《那年的路 那夜的月》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黑色】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那年的路 那夜的月》作者:十心央 文案 阳光职场小白 X 精英‘黑’老大 文案一: 因花落 因寂寞 因你的回眸 因幕起 因灯亮 文案二: 春回,花开为思,冬来,落雪为念。 左佑曾在高三那年的春节给杨清远发过一封邮件,仅有一句话:春回,你回吗? 如今,他都没有得到回复。 看来春已去,而在他以为的寒冬里却见落雪如花。 “冬,终也,万物收藏也。”他耳畔响起左肃的声音,这句话每年立冬时左肃都会说一遍。 此时,眼前的夏嵬,好像披着银白的月光,匆忙赶在冬始的这天站在他面前。 那他是不是可以收藏? 指路→_→微博:十心央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职场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嵬/左佑 ┃ 配角:周孟侯岳 ┃ 其它: 第1章 因花落 清晨六点,室外无风,空气潮湿闷热。 二四五酒吧的大门四敞大开着,酒吧里的烟味酒味从大门涌出渗透进街边的空气里,上班经过的人都要绕开大门口走。 小四和小五两人,一个拿着扫把一个捏着水管,把门口的呕吐物和烟头之类的垃圾用水冲净,直到冲进路边的下水道,小五不厌其烦的把下水道盖子又冲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水管随手一扔,赶紧扯下口罩,仰面朝天吸了几口闷热潮湿的空气。 骑着三轮小黄车的清洁工大爷经过,看见这一出,打趣说:“嘿!今儿冲的挺干净啊小二,还叉上腰了,改明儿,大爷把我孙子的小红花给你揪一朵过来。”清洁工大爷一边说,一边从小黄三轮车上跨|下来,抄起车斗里的大竹扫把就开始扫地。 “大爷,您就不能等我呼吸痛快了再扫?”小五和其它二四五的人都跟负责这片儿清洁卫生的大爷熟了,唠起嗑来也不客气,“这儿大清早,您就扬尘,PM2.5高了,都怪你。”小五说完赶紧把口罩戴上。 大爷扬起大竹扫把,“噗”的一下拍在小五面前,瞪着眼说:“诶?贫嘴是吧,P什么五,是个啥?扬尘咋了,美化市容市貌,草木绿,花儿笑,那啥,共创美好家园,臭小子懂吗?” 小五戴着口罩一手撑着树,一只手还叉在腰上,对着空气里扬起的灰尘笑了半天,这大爷太可爱了。他笑完才反应过来,昨天大爷叫他小四,今儿叫他小二,明天是小四冲门前,他会不会把小四叫成小五?他弯腰把水管捡起来,大爷扫着马路牙子下面,已经走出五米开外了,小五想了想还是喊了句:“大爷,我是小五,明天是小四,别总叫错,认错人多伤心,怎么共创美好家园。” 大爷没停下手上的活,只是扯着嗓子回了句:“臭小子,你心是豆腐做的呀,滚边儿玩去。” 小五笑着进了更衣室,更衣室里开着空调,凉飕飕的风裹了他一身,干活出了汗,被冷风一吹,紧跟着打了一串哆嗦。更衣室斜着放了两张单人沙发床,两男孩一个趴着,一个躺着,挺一致的是,两人的腿都在外面搭着,一白一黑。 小五走过去,一个床上踢了一脚说:“有没有课啊?快六点半了。”话音刚落,躺着的男生嗖的一下坐了起来,吓的小五赶紧退后半步,拍了下胸口:“诈尸了,cāo!” 坐起来的男生是二四五的驻唱,诗悦文,外号老诗。灰蓝色的头发,上身骷髅头白体恤,下身只穿了件黑色四角内裤,睡眼惺忪的下床,趿拉着鞋往浴室走,边走边说:“五哥,你肯定又站路边儿叉腰去了。” 小五一听,又好气又好笑,上前两步抬脚蹬了诗悦文屁股一下,劲儿不太大,正好够这孩子扑浴室门框上。 诗悦文两手抱紧门框,一条腿曲起骑在门框上,这架势好像下一秒就能蹿房顶一样,他扭头半眯着眼看着小五一边脱工作服一边往衣柜走,嘴欠的说:“您不跑马路边叉腰,能晚叫我半小时,今儿迟到说明我就写‘五哥路边叉腰,聊骚六旬清洁工人,误弟弟上学!’怎样?” “滚鸡|巴玩意儿!”小五把脱下来的衬衫,扬手冲抱着门框的诗悦文就扔了过去。 “哐!”浴室门在衣服撇到之前关上,随后就是水声和口哨声响起。 小五换好衣服,蹲在另一张单人床边儿上,看了看趴着睡的人,食指戳了两下胳膊,问:“有课没?” “没。”床上的人动了动,把脸完全埋进枕头里,“再见,五哥。”瓮声瓮气的说完,又睡着了。小五抬手揉了两下那头乱糟糟的头发,起身,背包甩在身后,出去了。 诗悦文走了,整个更衣室就安静了,小二和小四什么时候进来又什么时候离开,床上的人浑然不知。 直到手机铃声响,诗悦文同款诈尸姿势又上演一遍。 “喂。”闭着眼睛先轻咳了两声,尽量让自的声音听起来不想刚睡醒。 “你好,是左佑吗?我这里是富原地产。” 听清后面几个字,坐在床上弯着腰,半梦半醒的人,立刻绷直腰背,眼睛瞪圆,“你好,我是左佑。” “通知你今天九点半来面试,地址稍后以邮件的方式发到你邮箱,请查收,具体要求,邮件有写,来或不来,请以邮件形式回复,谢谢!” “好的,再见!”电话那边儿挂了电话,左佑才挂断。 打开邮箱,查阅邮件,时间,地址,面试要求都写的很详细。左佑回复了邮件,才发现已经八点半,这是今儿面试才通知他的? 还是临时不够人数才通知他的? 富原地产国内最早上市的一家房地产代理行,按理不会把面试安排的这么仓促,距离面试还有一个小时才通知。 左佑一边儿洗漱一边胡乱猜测,想归想,只要这工作能成,无论是什么方式他都接受。马上毕业了,他急需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养自己,还助学贷款。 在侯岳的清吧,驻唱也好当小时工也好,这点钱也只够他的生活费。 二四五这个点,是打烊的时间,整个店里,一二楼应该除了他和侯岳就只有看门的大叔。 左佑出了二四五直接打车回了学校,需要带作品和案例,这些他都放在宿舍,一想到回宿舍又要见到苏景洛和李潇,就头疼。 宿舍跟二四五酒吧一比,这环境,简直太小清新了。 四人宿舍,干净整洁,简直就是国内大学宿舍典范一样。其实,并不存在装逼的可能,这间宿舍除了左佑和大少爷侯岳,剩下俩男生,简直是清洁癖。有好几回,左佑打完球,一身臭汗的回到宿舍,室友李潇蹲在地上,拿着棉签沾着酒精在剔瓷砖缝儿。每次看到这种场面,他和侯岳都果断转身,先去公共浴室扒|光洗净,直到喷香喷香的才敢回宿舍。 这种和谐的大学生活一个月以前都是正常的,直到侯岳看G|V被苏景洛看见了,这种和谐的‘假象’才破灭。 左佑一直认为,像他这么大的年轻人应该很容易接受同xìng恋,但是,事实跟小说总是相差甚远。 不止是苏景洛恐同,就连李潇都避之不及。 称兄道弟了四年,仿若幻境。 苏景洛一口一个肮脏,变态,畸形,满脸满眼连肢体语言都写满了嫌弃恶心,李潇没明说,但是从那之后每次见面尬笑的脸也能表明他的态度。 左佑找出毕业前做的不错的两套案例,考虑到毕业面试,当时打印了很多分。这一个多月面试,作品被留下过几次,但都是无疾而终。希望这次不要浪费他的纸,当时打印费就花了他大几百,一套广告案例下来好几十页,中间夹在着不少成型的彩打,贵的他ròu都疼。 正往牛皮纸袋里装案例的时候,宿舍门打开了。 左佑没往门口的方向看,看或不看都一样,何必那么积极的正脸迎接别人厌弃的目光。 活的像自己就好,他永远不知道他在别人嘴里有多少个版本。 将近毕业的这段时间,在学校无意间听见他和侯岳的事儿或者是传言,有N多个版本,有时候他自己都能听乐呵了。 “什么时候搬走?”苏景洛身材高大,不苟言笑,脸上没表情,但是眼神里带着嫌弃,避之不及的站在距离左佑最远的位置。 左佑听见他说话,没急着回答,不紧不慢的收拾自己的东西,嘴角勾出浅笑,低声说:“够cāo心啊!” 苏景洛声音冷硬:“通知侯岳,下周如果你们俩再不走,我会告诉学校,让舍管清你们出去。” “呵!”左佑没憋住笑了,转身面对苏景洛站着,笑着问:“舍管外号‘管得宽’是吧?”他看着苏景洛咬牙切齿的瞅着自己,又说:“学校管得着吗?全校就你对我和侯岳最上心,话说回来,我俩要是变态,你也得排第二,呵!” “恶心!”苏景洛炽目瞪着左佑说。 “放心,我们俩肯定会走,这间屋子存了四年基佬的味道,留给你慢慢闻,”左佑拎着抱,腋下夹着几个牛皮纸袋子往外走,经过苏景洛身边儿,还不忘停下来看着他,再膈应他一回,“味儿散光了说话,舍友一场,再回来给你填补填补,走了,别送!”左佑笑着冲他摆了摆手,出了宿舍。 走出去一瞬间他听见屋里“砰”的一声,声音闷响,应该是拳脚砸东西的声音,想来苏景洛是被他和侯岳真的恶心到了。 左佑着急忙慌的跑到校门口打了辆车去面试,现在对他来说,糊口是天大的事儿。 九点半,正好错开了上班早高峰,等电梯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半。左佑看着电梯从十七层下降,这层是面试的那家公司,他估摸有人跟他一样刚到。不对,人家到了,比他距离攀上人生巅峰早了三五分钟。玛德!他距离攀顶人生巅峰又晚了一步,嘴欠儿非得膈应膈应苏景洛,现在好了。 电梯门刚打开一条缝儿,左佑就想凭借自己窄瘦的侧身先钻进去,谁承想有比他还着急的,还特么是个壮士。 壮士挤开他,蹭着他胳膊就大步迈了进去,撞的左佑差点踉跄到隔壁电梯门前,他紧跟其后进去,结果前前后后就他俩。 一只弱鸡!一位壮士! 左佑赶紧按了十七层,站在最前面看着门关上,看着一变成二,着急的一个劲儿抖腿。 “转签率低成那个德行,解释出一本书,厚成四库全书永乐大典,有用吗?转签转签啊,”壮士言语间都是压制不住的愤怒,“下午跟甲方开会,你跟着,那孙子不给咱俩喷成筛子,这一个月喝酒你找我。”壮士挂了电话,烦躁的捏了捏眉心,一抬眼身前还站了一个人,他赶紧左右看了看。什么情况?为什么没看见有人进来? 这干嘛呢?腿都抖成帕金森了,越看越眼晕。 “诶?这位宝宝,”壮士一开口,前面那位宝宝猛地一回头差点没扭了脖子,“不是,这位同学,别抖了,电梯速度都加不上去了。” 左佑很想狠狠的瞪他一眼,但是这人进来就没按电梯键,到哪层不知道,怼还是不怼? “叮”电梯打开,左佑顾不得怼人,奔前台就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现耽新文开坑咯!撒红包喽! 《牛舔卷的五菱宏光》 跟这篇文算是系列文,牛舔卷发美少年的爱情故事。 第2章 因花落 前台两个漂亮姑娘见左佑进门,其中一个起身,手中拿着一张贴了左佑一寸照的简历,“你好,晚了五分钟,不过我们领导刚到。” 左佑赶紧打招呼,跟着漂亮姑娘往办公室里走。 前台另一位漂亮姑娘眼睛一亮,赶紧起身,脆生生甜滋滋的叫了声“夏总,早!” “咱们公司要破产,开始雇佣童工了是吗?春总知道么?”壮士就是漂亮姑娘口中的夏总,全名夏嵬。他把手中的一打纸拍在前台,转身也往办公区里走。 “您迟到了,没打卡,这月您的未打卡说明都不够用了,夏总改明儿我给您做个指模吧?”漂亮姑娘白白净净,大眼睛双眼皮,标准美人。 “寒碜我是吧,行,就这么办,得空儿我跟春总说一声,人手一个。”夏嵬边走边说。 “咯咯咯!”姑娘捂嘴笑,“穆姐面试呢,一会儿我再给您jiāo报销凭证。” “叶莺,”进了办公室,夏嵬食指往桌面上一抹,然后吹了一下,“收拾收拾吧,我这不招待见的也太明显了。” “您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愿意我们总进您地盘,这会儿,行行行,马上收拾。”叶莺小嘴利索,一通说。 “真不是童工?”夏嵬把电脑打开,抬头看见叶莺正站门口冲保洁大姐招手。 “哎呀,哪来的童工呀,人家正经大学毕业的本科生,就是年龄小点,多好看一小孩儿。”叶莺跟进来的保洁大姐jiāo代要擦哪里,换什么东西。 “呵,八字没一撇,这就漂亮上了。”夏嵬挑了挑眉,到处都是颜狗,好不好看没仔细瞧,就看见那条抖成帕金森的腿挺直。 “蓝经理,刚来问您,见么?”叶莺问。 “见呀,下午去甲方开会,他不去,我多无聊。”夏嵬从桌边拿过叶莺端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才递到眼前看,白开水,这待遇,失宠的前奏。“我,咖啡……” “马上马上,您先尝尝家乡的水,跟高原的是不是不一个味儿。”叶莺从柜子里翻腾东西,茶叶,茶盘,咖啡,咖啡壶。 “嗯,是不一样,一股漂白水加臭海鲜味儿。”夏嵬盯着电脑说:“行了,咖啡直接端去会议室,通知营销部各项目经理十点开会。” “天呐,好歹同事,好歹给人家一个吃完煎饼果子的时间。”叶莺一边往外走一边吐槽夏嵬。 十点刚过一分钟,会议室紧张的气氛里飘着煎饼果子的味儿,夏嵬推门进来,双眼锃亮的扫了长会议桌一遍,手里的黑皮本山夹着一支笔,腋下夹着一打A4纸,要不是他气场威严,怎么看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像是一个进屋抄水表收水费的。 “啪”一打A4纸撇到桌上,托出一条长长白线条,最远的一张正好飘到会议桌正中央。 “看看吧,各位,欣赏欣赏自己的业绩,多么感人,感动的我一大早涕泪横流。”夏嵬边说边绕过大半个会议桌,往一端走去,会议桌两端的人麻利的伸手一人一张拿过去,各个佯装认真的看,看的比自己家失而复得的存折都仔细,夏嵬嘴角勾了勾,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大手把椅子往后一扯,扯出去老远,两只手“啪”按在桌面上。 这阵势给一旁做会议记录的叶莺吓了一跳,别看平时她敢跟这位大魔王斗斗嘴,但是开会时候,没人愿意接夏嵬的茬,接受表扬这种事儿从来都是在年会上才会发生,其余时间,都是各种体|位各种姿势各种各样的被虐。 “各位尊敬的项目经理,咱们的目标是什么,请问在座的有人记得吗?”夏嵬一手按在桌面上,抬起另一只手给按在桌面上那只胳膊卷衬衫袖子,这架势,像是卷好袖管,下一步就该抽人了。“电转访低于30%,干嘛吃的,销售呢?专业呢?人民广场拉一群跳舞的大爷大妈也不会把电转访给我造成这个德行,来说说,老白,给你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卷好袖管,漏出半截精壮的手臂,扬手一指会议桌中间白衬衫穿的笔挺的销售经理。 老白抬头对着夏嵬笑了笑,笑的堪比被公jiāo车碾过全身一样,痛苦不堪。心说,谁他妈想跟你解释,老子现在只想回项目抽那帮兔崽子。“夏总,这个问题我注意……” “停,停停,‘注意’这词儿,我听的最多的是从jiāo警嘴里说出来。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感觉下一秒你就要给我撇一张罚单呢?”夏嵬开始给另一只胳膊卷袖管,这姿势一遍两遍看的旁边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耽误这么多人的功夫,直接给自己定个目标吧,说出来大家给参考参考。”他说完对着老白狡黠的一笑。 “唰唰唰!”整个会议室没人说话,但是转动头部蹭着衣料发出的簌簌响音格外明显,每个人脸上都掩饰着幸灾乐祸,齐刷刷的看着老白。 其实,大家知道这种事儿他们每个人今天都要上演一遍,但是也不妨碍他们看戏的心情,总规会被折磨,笑着哭着一个样儿。 “下个月,电转访率40%,”老白扯出老脸说,这个点明明是他们上个月的任务,他顶着夏嵬似笑非笑的脸继续说:“夏总我们现在只有6名销售,有两名老人走了,带走一批质量很高的客户,损失不小。”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俩老销售员带走的这批有质量的客户直接影响了你的电转访?呵~,老白。”夏嵬说完冷笑一声。 老白知道自己矫情失败了,留不住销售跟留不住客户是同等罪名,这真是给自己找着机会上赶着被虐。“夏总,50%,电转访。” 夏嵬没回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在会议桌两边的人开始盘算下一个是谁之后,他才看向自己右手边叫了声“蓝图?” “啊!”蓝图猛地抬起短寸脑袋,小眼如豆,单眼皮瞪大,两只眼睛也没多大,“夏总,我们电转访挺高,63.7%。”说完他食指从手中的纸上挨行找着,但是下一个数字就让他没了气势,顶着头顶两条如炬的视线抬头嘿嘿一笑:“转签率挺低,您说怎么整呢,夏总?”周边项目都是砸着钱转签,他们项目都是砸着脸转签,能比吗? 夏嵬端起手边的咖啡,刚端到半空,听见这话,端着杯子的手直接递到蓝图面前,挑了挑眉说:“要不您,喝口咖啡,冷静一下?” 蓝图吓的背靠在椅背上,仿佛夏嵬端着的是鹤顶红一般,他急忙摆手,手都摆出残影了,“不是,夏总,这个我能搞定,下午我跟您去甲方开会,您看能不能?”他yù言又止,分公司三分之二的项目经理都在,要福利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否则夏嵬会直接拒绝他。同属夏嵬下级,领导要表现的一碗水端平,下属就要有体恤的决心。 夏嵬把咖啡重新递到嘴边,看着对面墙上的空白屏幕想了想问:“几个竞争项目签约给的返点位或者优惠,说说。” 蓝图打开IPAD找出上周市场调研资料,开始细说起来:“兴元签约赠送三年物业费,佳域签约返0.5个点,最牛的是生态谷返2个点,估摸是让五月份退签给吓的……” 听完了市场分析,夏嵬把凳子扯回来,坐下,打开笔记本记下重点,下午就算被喷也要有点准备的被喷,更何况他们被喷完还要从开发商手里要回签约返点,至少0.5-1个点。市场上对比越来越多,形式越来越多样化,想留住到嘴的客户,就要花样百出,签了才是王道。 “计划两点前出来。”夏嵬扣上笔说。 “好,我们加班加点。”蓝图说。 夏嵬斜了他一眼,随后看向会议桌最后一位项目经理问:“未明兄,山海市那边怎么样?” 山海市项目经理张未明不慌不忙,面上也没有多少紧张,完全是因为这个项目属于前期组队阶段,刚进场,除了招人培训,毫无压力可言。但是在座的哪一个不是小狐狸,老狐狸,花狐狸,没事也要找点事,给自己找点存在感,“夏总,销售团队人员配备齐全了,基本都是本地人,后台人员都是有经验的,培训起来比较省心,现在正在津市分部接受培训,销售人员按甲方对形象要求,基本都是新人,但是我自作主张招了几个有经验的,不至于进了场抓瞎,您看?” 夏嵬低头写自己的,一边听一边摆了摆手,“继续。” “穆姐前几天给我们那儿招了一名策划专员,但是临进场,人走了,现在,”张未明突然停下,他看见夏嵬转头正在询问叶莺,应该是再问他们人员招聘进度。“目前只有一名策划经理上岗,厉阳,一位姐姐,这姐姐之前做的都是一线海景房项目。”他只管说明情况,顾虑他不能直白的指出,否则要领导做什么。 “海景房是山海市主要发展方向,目前富原在山海市只接了这么一个住宅项目,并不代表我们就止步于此,现在养老,旅游产业前景,市场看好。”夏嵬说完,抬眼皮瞥了一眼张未明,两人距离是整张桌子最远的。张未明是从富原南方分部掉来的人,这人他接触不多,几次开会碰面而已。如今很显然,这个人是个不甘寂寞的角色,敢cāo心,说话说半截,挺有意思,欠练。 “策划专员,下周上岗。”夏嵬说完脑海里突然闪过早上电梯里,腿抖成帕金森的那位宝宝,看来,富原果真冒险雇佣了童工。“佣金结算,南区三个项目,开发区两个项目,负责人第二季度佣金扣两成留在年底结算,如果第三季度还是完不成佣金结算,接着成倍扣,有异议赶紧说,没异议散会。”夏嵬说完直接起身,拎着自己的本子就往外走,根本没留时间给别人抒发个人情感。 刚出会议室正好又碰上面试结束的人力经理,“穆姐,忙着呢?”夏嵬先开口打声招呼,人力经理是公司元老,就算大领导春总当面也会称一声“穆姐” “哎,瞎忙,刚给山海市面试了两小孩,都不错,你瞧瞧?”穆姐把工作证从脖子上摘下来,推了推眼镜,把要送去存档的资料递给了夏嵬。 “就这俩了?”夏嵬翻着两份资料,左佑,师大新闻系广告学,22岁,宁丹,传媒大学传播学专业,24岁。“哎!”他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穆姐一边缠工作证的绳,一边笑着说:“我这老家伙还没叹气呢,就轮到你了?” 夏嵬笑着,抬手揽着穆姐的肩,“姐姐啊,您是风韵犹存风姿卓绝,我是天南海北,工地砖头的,说糙就糙了。” “嚯,跟春总说,收你回来,咱还没娶媳fù呢,不能就这么糙喽!”穆姐跟着夏嵬进了他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等着夏嵬看完人员档案,给个结果。 “收我回来,怎么听着跟收个妖孽回来似的。”夏嵬盯着资料看,说完嘿嘿一笑。 “你不是妖孽,你是大魔王。”穆姐说,“宁丹那姑娘不接受外调,小男生无所谓去哪,现在就这俩人我还满意点,有经验的不愿意去工地摸爬滚打,也就是这些刚毕业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敢想想。” “宁丹,可以给开发区,开发区不远吧,有地铁,倒两趟,再说让一个刚毕业水灵灵的小姑娘盯项目现场,咱们也不放心,就这样吧,按你的意思来,穆姐。”夏嵬从办公桌前走到沙发前,把手里资料还给穆姐。 “行,你发话了,这周过完,下周入职,下周发配。”穆姐一拍沙发扶手站了起来,拿着资料往外走。 夏嵬转身也往办工桌走,姑娘水灵灵,小男生也挺水灵,22岁,好年纪啊,想着想着夏嵬又叹了口气。 时光无悔,岁月已逝,早已不复当年。 他22岁的时候,是什么样,他都快不记得了。 对,孙阳天,那个时候他刚认识孙阳天,现在那孙子都结婚好几年了。 “喂,跑哪去了?”电话里的声音慵懒散漫,嘴里跟含着东西一样,嘟嘟哝哝含糊不清,“买菜回来,做饭吃吧?” “面试,刚出来,”左佑半眯着眼睛,正午太阳热情奔放,根本睁不开眼睛,“买什么,赶紧说。” “鸡翅,鱼柳,”电话对面停了停,又问:“先说谁做?” 左佑小跑着进了地铁站入口,一进去双目顿时恢复正常使用功能,他抓起前胸的衣服,使劲呼扇,“你说的,肯定你做,就这两样,我就在餐桌上看见过完整出锅的样子,生鲜状态都无缘得见,你说,我买,你做,我吃,生活多美好。” “你快滚远点吧,有你这么使唤老板的吗?”老板侯岳终于口齿清晰的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老板,咱们被威胁了知道吗?”左佑跟着人流走,“苏景洛要找舍管清了咱俩,多牛逼一人,我忍了又忍才没给这位爷磕一个。” “我就草他全家了,他怎么不上天下海,统治四海八荒,神州大地呢,宇宙那么多未探索的秘密,十万个为什么还特么有好几万没解答呢,他个洒逼,老盯着咱俩干个屁。” 左佑拿着电话一通乐,乐的身边经过的人都加快了脚步,地铁里常发生神经病入侵事件,估摸他现在就是那个神经病。“你都说干屁了,估摸他被你风骚的外表给迷惑了,小心点吧猴哥,如今你可没有金箍棒,也没了筋斗云。” “别废屁,赶紧回来,饿死了。”侯岳说完挂了电话。 左佑出了地铁,去距离二四五最近的超市买食材,店里二楼有侯岳自己的盘,装修的跟单身公寓相差无几,他平时在二四五,就跟着侯岳在楼上做饭吃,侯岳典型的好男人典范,除了嘴不饶人。能挣钱,大一就从舅舅手里兑了个清吧瞎鼓捣,还真做了起来,但是先决条件那得是有爹拼。洗衣做饭顾家没得说,除了没媳fù,女媳fù肯定没有,但是男媳fù也没有。虽说开个清吧,但是自己从来不喝酒,励志做一个在酒吧端着咖啡看书的二逼青年。 侯岳从自己舅舅手里接过来店,第一件事就是把名字换掉。他说是人都有青春痛,更何况他们这种基佬如果是自我认知晚,大多数青春都是迷茫夹杂着痛苦,所以二十四五是最好的年纪,至少对于他来说是那样,所以就有了租界区响当当的清吧二四五。 俩人吃过饭,商量什么时间回学校搬行李,“四五点以后吧,现在出去能烤化了。”左佑吃饱了,歪在沙发上揉肚子。 “那个点,刚好能碰见那俩洒逼。”侯岳平时挺冷静一人,一提到苏景洛和李潇,瞬间就火。 “诶?猴哥,就你这熊样儿,人家就等着看呢。”左佑指着他那张臭脸说,“你表现的太在意了,学我,淡定。” “淡定他二大爷,”侯岳又骂了一句,骂完顿了会儿,有点郁闷的说:“称兄道弟是他们,翻脸不认人也是他们,丫的,不知道以为我睡了他俩呢,狗|逼|玩意儿。” 左佑仰头冲天花板一通乐,睡那俩,算了吧,看着就得吓软了。更何况苏景洛和李潇能拿着棉棒沾着酒精剔瓷砖缝儿的主儿,估摸也看不上他和侯岳,道不同何必瞎逼逼。 “哎,这跟你同仇敌忾呢,你睡上了。”侯岳走到沙发跟前,抬脚踢了一下左佑搭在外面的腿,“面试有戏吗?” “好像有,”左佑说,“也好像没有。” “说人话。”侯岳歪到了沙发另一头。 “等通知,你说我怎么判断?”左佑说,“但是让我把卫生巾广告策划案例讲了一遍,尬死了,对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姨讲卫生巾案例,cāo,现在想想,都倍儿酸爽。”左佑没说完,侯岳那边笑的已经跟沙发形成共振了,连带左佑身下的沙发垫子都一颤一颤的。 “周孟那孙子呢?怼他去,”案例是左佑的作业,但是点子是周孟出的,侯岳说完又是一通笑,“话说咱俩这事儿出了,就没见他人,也没音儿,哎~~,又殁了一兄弟。” 侯岳叹完气,左佑脸上的笑一下也没了,一时间心理堵得比胃里撑的还难受,“这年头试试兄弟情有多深,真他妈容易,xìng向一亮,瞬间跟清场一个样,多么痛的领悟。”周孟没见人也没回音,他俩都选择不联系,学校就那么大,有论坛有系群,班群,有各种消息来源渠道,只是口口相传就已经够周孟知道个几十遍了。 殁了就殁了,谁还没个黑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 “哎,你毕业,你家不让你回去吗?”侯岳问。 “回去添堵啊?”左佑提不起精神再聊天,侯岳今中午肯定吃撑了,大脑血液都供给胃部促进消化去了,这会儿明显大脑缺血又缺氧,说的都是他不愿提的事儿。但是,不提不说不代表没有,人某些时候还不如鸵鸟,鸵鸟是危险的时候把头扎进草堆里,人是不愿面对的时候就选择遗忘,可是鸵鸟不会总有危险,但是人总有太多不愿意面对的事儿。“两厢不见,不怨,凭空想想是我们三个最好的状态,就这样吧!”说完他自己也叹了口气。 一年就除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夜回去吃一顿饭,见一面,这是目前最好的状态,他不知道这种状态是要持续一辈子,还是几年。 至亲的人,就不要没条件创造条件也去互相伤害了。 两人浑浑噩噩睡了一下午,临近五点调酒师九妹在楼下试新到的酒,调新品,才给他俩吵醒。 小二来得早,换了大爷的班,左佑和侯岳开车去了学校。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写一句内容提要,感觉比码出一章还困难。 第3章 因花落 左佑和侯岳刚迈进宿舍楼还没迈上楼梯,就听见二楼传来一声吼“你牛逼,你特么再扔一个给爷爷看看。” 虽然这声音变了调,一副大烟qiāng嗓子,但是也不妨碍他俩听出来自称爷爷这位是周孟。 侯岳显然比左佑反应快,周孟这么骂人就代表他火了。俩人一前一后,一步跨三个台阶,狂奔上了二楼。 刚拐出楼梯口,就看见周孟背着一个黑色特大旅行包,正站在他们宿舍门口跟苏景洛面对面站着,右手食指戳着苏景洛的鼻尖,苏景洛抱着胳膊,堵着人不让进门,门外走廊上扔的都是被褥和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 左右看见机器人闹钟脖子以扭断的姿势横躺在走廊上,他压制着冲过去一脚踹死苏景洛的冲动往里走。 “嘛呢?”侯岳看见这一幕显然也傻愣了一会儿,随后吼了一嗓子,尾音都劈叉了。 左右牙齿狠劲的刮过上嘴唇然后是下嘴唇,恨意聚焦眼底,眼角儿下压,双眼皮都压成了内双。 “草你俩二大爷,死哪去了,这孙子抽羊癫疯呢,”周孟听见侯岳吼声,转身皱着一张铁黑的脸,大黑眼圈比国宝熊猫的还圆还黑,“个傻逼,把你俩东西都扔这儿了,”周孟说着说着又怒了,猛地转头瞪着双手抱在胸前的苏景洛说:“孙子,赶紧给爷爷捡起来,否不打残你,以后我叫你爸爸。” “哼!”苏景洛生冷的目光在走近的左佑和侯岳身上仔细扫了一遍,“变态。” “cāo~你~马~勒~戈壁!”周孟咬着牙骂了一句,抬脚冲着苏景洛的小腹踹了过去。 左佑快跑两步,周孟人高马大跟健身房那些肌ròu男没区别,这一脚踹实了,够苏景洛在医院住上一个月,弄不好还得连带着脾脏碎裂之类的重伤。 苏景洛被身后的李潇猛地推了一下,周孟这一脚没踹在他小腹正中,而是踹在了他左侧的胯部,紧接着落在了门板上。 “喀嚓!”木头门板被周孟一脚踹的裂出三道纹,明显凹了进去。 “打电话给舍管,清这帮垃圾出去。”苏景洛被李潇推的撞在了一旁的门框上,胳膊被压了一下,他一手抱着胳膊,一边儿跟李潇喊。 左佑跑到周孟跟前,周孟刚好收回脚,但是没想到侯岳从他身后蹿了出来,紧跟着一圈砸在了苏景洛脸上。 “窟嗵……啊!”苏景洛侧身直接摔在地上,哭嚎出声。 李潇一步迈出宿舍,对着堵在门口的三个人喊:“你们干什么?” 左佑给气笑了:“你们想干什么?东西谁仍的给我捡起来。” “跟他们废个屁话,欠收拾。”周孟抬脚又要去踹苏景洛,但是被左佑拽了一下。 “已经通知你们赶紧搬了,是你们赖着不走,恶心人的是你们。”李潇喊得很大声,这是大四的宿舍楼,还留下的已经不多,但是很少一部分都聚在走廊,看上去也挺密集。 “在特么逼逼,现在就上了你。”侯岳大步一迈,直接立在李潇面前,零距离,这种压迫感,差点让李潇后仰过去。 “死同xìng恋,早晚……”苏景洛坐在地上起不来,但是没耽误他骂人。 这句话没说完,左佑没等周孟抬起的脚踹过去,他先一脚踹在了苏景洛的肚子上,这一脚下去,苏景洛直接就没了声音,喊都没喊出来,捂着肚子在地上蜷缩了起来。 “cāo!”周孟抬起来的脚没地儿踹,在半空中直接换了方向踢在了李潇的膝盖上,这一脚直接让李潇跪在了侯岳面前。 侯岳看着李潇一张惊恐的脸冲着自己裤裆就铺了过来,他赶紧退了一步,“cāo,吓死了,以为你要给爷口一个呢。” 走廊上站着看热闹的人都乐了,也有跟苏景洛和李潇关系好的,上来搀扶两人。 “他俩说话不好听了点,但是你们下手太狠了吧?”一个小个子男生,废了全身的劲儿都没把苏景洛从地上拽起来,最后只能蹲在他身边,仰头看着周孟和左佑说话。 “丫的给我闭嘴,想挨揍尽管逼逼。”周孟指着这人就骂,骂完扬起脖子看一圈四周,他的眼神足够让这些人都闭嘴。 “又打架,毕业了还打,没完没了是吧?” 除了地上那俩和左佑他们三个,其他人都看向了走廊尽头。 舍管大妈带着两人往这边儿走了过来。一个是教务处的人,另一个是新闻学院的老师。 “需不需要去医院?”教务处的人蹲在地上问苏景洛,苏景洛艰难的点了点头,这人转头又问李潇:“你呢?” 李潇瞪着侯岳说:“不用。” 新闻学院的老师看了看一地的狼藉,转身跟舍管大妈说了几句话后,转回头问三个男生:“这些,”他指着地上东西,“要不要?” “为什么不要?”周孟还没在刚才的愤怒里抽离出来,扭头怼了老师一句。 老师无奈的叹了口气,回身问舍管大妈:“阿姨,借他们几个袋子。” “好,等着,我去拿。”大妈胖,但是走路生风,来去不过三两分种。 李潇和教务处的人搀着苏景洛,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矮个,除了教务处的人,其余那三个都怒目瞪着左佑和侯岳,眼神里带着火和刀子。 “看你麻痹。”周孟又骂了一句。 “行了,还想不想毕业?”教务处的人也喊了一句。 “讲个道理,事儿是这俩傻逼,”周孟手指直接点在李潇和苏景洛的胳膊上,“先挑起来的,这些东西,”他又回身手指在地上划了一圈,“都是被他们撇出来的,老师我请这俩傻逼给个合理的说法。” 周孟的话教务处的人还没接,被打的快断气的苏景洛突然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滚出去,死同xìng恋。” 左佑感觉今天有可能要坏事儿,这句死同xìng恋让他和侯岳都有要杀人的冲动,不管这会儿有多少人拉着他俩。 侯岳猛地冲过去,抬脚的瞬间教务处的人也抬脚挡了他一下,他这一脚踹在了苏景洛的小腿上。 “嗷~~~”苏景洛原本被两人搀着,这一脚,直接把他下半身踹的向后飞了出去,双膝砸在地上“砰砰”两声响,听的人头皮发麻。 “住手!”教务处的人红了眼,bào吓一声,但是两个被骂红眼的人根本听不见。 侯岳被拉住的同时,左佑冲着跪在地上的苏景洛蹿了过去,他一手掌住苏景洛后脑勺,屈膝猛地冲着他的脸顶了过去。 “哎!”身后大妈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在教务处的人和新闻学院的老师反应过来去拽左佑的时候,左佑又抬脚用全力踹在苏景洛肩上。 “咚!嗷嗷嗷~~~~”苏景洛被踹在肩上,毫无防备,一下后仰过去,向后翻滚了两圈,地上甩出血点子划出了道,停下后脖子以诡异的姿势内弯着,两手抱着脑袋嗷嗷嗷的叫个不停。 李潇和另一个男生直接被吓的怔在原地,新闻学院的老师,拽住还要上前的左佑直接向后一甩,左佑踉跄着被周孟扶了一下。 “下死手呢你,傻了吧?”周孟这会儿气xìng终于小了,拽着左佑低声说。 左佑透过围着苏景洛的人群,看见苏景洛脸上糊满了血,他下手没周孟狠,伤估计不重,但是看着满脸的血,非常触目惊心。身后宿舍大妈不停的“哎呦哎呦~吓死啦,哎哟!” 侯岳哼了一声说:“个傻逼,终于闭嘴了。” 左佑心理突然很通畅,没有打过架后的恐慌也没有脱了力似的抖成筛子,全身爽快的要命,他变态,那就让他跟变态点。 在难听的他都能听下去。 李潇被教务处的人踹了一脚后终于醒了,耷拉着眼皮搀着苏景洛往外走。 新闻学院的老师狠狠瞪了左佑他们三个一眼,“走吧,三剑客,架打爽了,现在爽快的接受处分去吧。” 三个人跟着舍管大妈把东西装好,拎着两个包跟在老师后面走。 周孟还背着他的大旅行包,特意落后两步,两手揪着左佑和侯岳的衣领把人往后拽,“你俩今儿不给我解释清楚了,一会儿出了新闻学院,我就挖个坑给你俩埋了。”周孟说完松开手,一人后背捣了一拳,快走两步追上前面的老师并排走,边走边打听能给个什么处分,还有一个月毕业了,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挺闹心。 “哎~!”两人同时长长的叹了口气,心理想的是同一件事,周孟根本不知道他俩的事儿,现在好了应付完老师还要应付魁梧的周孟,简直没有生还的可能。 三个人在新闻学院办公室被训了半个多小时,处分要等学校研究后才会下来,侯岳自愿掏了医yào费,三个人被骂的灰头土脸,丧气样儿完全没了刚才打架气势。 出了新文学院的地盘,周孟又两手拽着左佑和侯岳的衣领给俩人拎到人少的地方,先是在左佑的膝盖窝踹了一下,然后是侯岳的膝盖窝,两人单膝跪在地上冲着地面一通乐,其实心理挺高兴,周孟至少没把他俩当变态,还有心思怼他俩。 周孟吼了句“闭嘴”然后从俩人中间走到俩人面前站定,抱着胳膊低头问:“说,怎么回事?变态是谁?” 侯岳还在笑,头也没抬,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又想点左佑,结果被左佑抽在了手上,赶紧缩了回去。 左佑被周孟吼也没生气,这跟苏景洛完全是不同含义的质问,他更关心周孟段时间去哪了。“论坛,群里都是,自己看去。”他笑够了,周孟明显不悦,他也没起身,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一盘,仰头问:“你干嘛去了,这大包,离家出走啊?” 周孟好像才想起来自己背着一个特大旅行包,赶紧抖着肩把包卸了下来,“cāo,死沉死沉的,拐上二楼那傻逼就……”他停了没继续说,然后把包仍在地上,一把扯开防晒衣的袖子,漏出了肩上箍着的一块黑布。 “我去,谁?老人吗?”侯岳看清,脸上的笑0.1秒收干净。 “我姥。”周孟说完,脸上表情有点沉重,蹲在地上,两只胳膊搭在膝盖上抬手搓了搓脸,“守了好几天,没合眼,回来还得cāo心你们两个兔崽子,”抬头看见侯岳也要坐下,提高音量说:“让你坐下了吗?还有你。”他指着左佑。 左佑和侯岳麻利的起身单膝跪在周孟面前,往前凑近,一左一右揉肩捶背。 “滚鸡|巴蛋!”周孟骂完起身,“走,找个能吃饭的地儿接着跪。” 三个人去了麦当劳,周孟跟饿了一个月一样,吃了三个牛ròu汉堡,又吃了一份小食套餐,吃完这些总算减慢了速度,但是嘴一直没停。 左佑默默的把自己盘里的薯条拿给他,侯岳把一对鸡翅也给了周孟。 “福建一个小渔村,没网没信号,哎,我妈状态太差我就一直陪着,除了我妈说的话,一帮人都说方言,马勒戈壁一句听不懂,”周孟一口气吸掉大半杯可乐,“农用三蹦子见过吗?爷爷我坐那车进出村的,到县城倒小巴,然后是火车去省会,再做飞机,单程,路上没两天都出不来,我都怀疑,我爸怎么遇上的我妈,这因缘逆了天了。” “你没去过你姥姥家?”左佑问。 “真没有,照片都没见过,”周孟咽了嘴里的东西,“我爸在西北那边考察,回不来,一家就这么两男人,他不在就是我的活儿。” 侯岳叹了口气。 “说,你俩,”周孟食指点了点面前俩人,说了一半又不知道想从哪问起,“在一起?” “噗”侯岳饮料喷了一半,还有一半顺嘴角都流洒在衣服上,“你,哎~!” “那苏景洛和李潇怎么会知道?”周孟问。 侯岳抬手撑着额头,他有罪还是闭嘴吧。 左佑拿薯条点了点侯岳说:“他躲宿舍看片儿,被苏景洛看见了。” “你看片儿都不躲着人嘛?”周孟伸头凑近侯岳问。 “我哪知道他突然进屋,我背对着门,他正好,行行行,都赖我。”侯岳停止狡辩,摆了摆手。 “那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周孟转头又问左佑。 “我和李潇进屋他俩正打在一块儿,李潇一听猴子是基佬,眼看就要上手,而且苏景洛那孙子骂人你也听见了,嘴臭又黑,我当时没把他从窗户扔出去,已经很仁慈了。”左佑说,“一冲动,我就说秃噜嘴了。” “要不要我夸夸你?”周孟瞪着左佑,“他自己傻就得了,你还跟着组个团?”说完,抬手甩在侯岳胳膊上。 “哎,又打我,”侯岳喊了一声,迅速靠回椅背上。一个学校他最怵周孟,所以从来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话说,孟哥,你重点抓错了。” “哦,对。”周孟恍然大悟,一本正经的问:“你俩为啥是同?” 左佑和侯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开始笑,这真是直男想法,妥妥的。 “孟啊,你咋……这么可爱呢?”侯岳拍着桌子笑着说。 周孟问完也有点尴尬,他也挺懵逼的,俩好兄弟都是gay,他对这个完全不了解,他甚至没觉得这俩人有什么不同,也没有先想到什么恶心,变态之类的词,这俩人对他来说没什么不一样,还跟以前一样,但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不一样,又让他很愤怒,具体的愤怒点是什么,他只能说是自己兄弟被骂不爽,和被隐瞒不爽。 “那……换个问,你俩什么时候成的同?”周孟认真思考,问出了第二个他认为非常重要的问题。 左佑和侯岳使劲憋着笑,他们面对着周孟时的状态,跟顶着流言走在校园里和面对苏景洛的嫌弃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 舒服,畅快。 “你快别说话了,胃抽抽了。”左佑两手撑着桌边笑。 “妈的,问的我都怀疑人生了,一个特么都答不上来。”侯岳扭头绷着脸说完,没两秒又笑了。 “我cāo|你俩二大爷的,笑够没?”周孟古铜色的大手“啪”的一下拍在桌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上。 “够了够了,再给两秒,收收收。”左佑揉了揉笑僵的脸,“孟啊,咋说呢,这事儿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就能成这样的,就是,天生的吧。” “回头,要不给你找点资料,看看?”侯岳想抽烟,又不能抽,只能拿鼻子下面嗅着。 “看屁,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你们互相知道?”周孟一人看了一眼问。 “这个冤枉,我俩也是一个多月前才找到同类。”侯岳赶紧解释。 “不存在隐瞒,孟。”左佑也补了一句,他们确实是打架那天才互相知道。“这个……ròu眼真看不出来,反正我不行。” “都特么叫爷爷。”周孟瞪着他俩低喊了一句说。 “爷爷消气。” “诶,爷爷。” 两人又跟周孟说了说最近学校发生的事儿,总算把周孟zhà开的毛捋顺了。 再回到二四五,已经过了九点,到了一天中最忙碌的时段。楼上包间没满,但是楼下的桌,只有一桌空着,就连吧台也坐满了人。 “我堂堂二四五大老板,孟哥说抽我就抽我,说骂我绝对不带省略句,真他妈的……爽!”侯岳最后一个字是吼出来的,吼完径直上了楼,回自己屋换衣服去了。 诗悦文正好唱完一首歌从半圆的高台上下来,赶紧走到左佑面前,“哥哥哥……” “咯咯哒!”左佑没等他说完,接了一句。 “嘿,你,”诗悦文一下笑了,“哥,没哒,你可来了,我再唱下去该冒烟了。” “怎么了?”左佑进了更衣室,开始换衣服。 “中午,水煮鱼,嗨过头了,这会扁桃体疼。”诗悦文说完,咳了两声,嗓音有点哑。 “行,接下来换我,辣嗓子,没辣手吧?”左右问。 “没没没,琴我谈,吉他我来,架子鼓我敲,您尽管放开了嚎。”诗悦文痛快的包了动手的活儿。 左佑洗了个澡,下午打架出了一身汗,跟周孟聊天又笑出一身汗。 这两件事做完,都让他非常舒坦。 但不免有点惋惜,他以这种方式结束了他的大学生活。 没有送别,没有聚会,甚至没有老师同学的祝福和寄语。 都说从大学离开,青春就此结束了。 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分裂,让他开始期望社会的包容会大一些,广一些。 他的路,以及他们的路走起来容易一些。 蓝图打开驾驶室的门下车后,又弯腰催副驾驶位上的夏嵬:“来吧,换个地儿,新鲜新鲜。”车门被他关上,走到夏嵬身边站定,指着酒吧门前的三个闪光字问:“知道什么意思吗?” 夏嵬看了一眼二四五三个字,又看了一眼低调的大门,最后把整条街扫了一遍。他没看出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能在五大道这种文物建筑群里开一间酒吧,酒肯定不便宜。 “进去看看,站门口相面,闻味不解馋。”蓝图大步走上前,推开门进去了。 夏嵬紧随其后,推开门先听见了歌声。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喋喋不休再也唤不回温柔,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在什么时候……” 大门对着酒吧半圆唱台的侧面,下沉式酒吧,让整间酒吧的挑高看上去有六七米高,半圆唱台位于离地两米多高的位置,背靠墙,台上的人夏嵬只看了张侧脸,带着蛋蛋忧伤的青年,歌唱的不错,音乐不燥,灯光没让人进来就找不到北,反而很沉静。 原来是清吧。 蓝图提前订了桌,也是这间酒吧现在唯一的空位,他坐下冲慢吞吞边走边四处看的夏嵬招了招手,“这儿,提前三个小时就订了,拖时收费,啥啥啥没干大几张就没了,今晚咱俩得喝回来。” 夏嵬走到唱台正面又往上扫了一眼,唱的挺投入,脸挡的只能看见半眯着的一双眼。 这人……有点眼熟。 “看什么呢?”蓝图也扫了唱台上一眼,他常来,于是解说:“我刚开始发现这儿,他就在这,唱的不错。”蓝图叫了声“小四” “小四?那是不是还有小二,小五?”夏嵬问。 “要不你是领导呢?就是这么说的,一直就仨服务员,来来去去都是这三个名,逗吧?”蓝图接过酒给两人到上。 歌换了一首,灯光也换了,夏嵬再次看向台上的时候,才看清这个驻唱是谁? 呦呵!他们公司的员工,还挺多才多艺。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因花落 将近零点,二四五里客人又换了一轮,走走来来,人都没少过。 周孟开门进来,先是对着唱台上的左佑吹了声口哨,小四正弯腰跟门口一桌的客人说话,看见周孟直起腰对他打了个响指,叫了声“孟哥”,然后指了指靠墙这一排倒数第二个桌子,桌子是侯岳叮嘱他们留下来的。 过了零点,音乐就换成自动播放模式。 诗悦文找到机会就开始轻咳,边咳边揪嗓子,这一晚上他都站在灯光暗处弹琴,喉结周围被揪的鲜红深红叠加的样儿,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什么鬼德行,上吊绳糙了磨的?”侯岳从吧台后面绕出来,看见诗悦文的脖子,脸凑上去仔细瞧了瞧。 “哎,真想死,水煮鱼加啤酒闹的,这大暑天,现在想想都不知道我当时的勇气是哪来的。”诗悦文再开口嗓子哑的跟好几个人同时发音一样。 “快别说了,起一身鸡皮疙瘩。”侯岳抬手叫停。 诗悦文揪着嗓子回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左佑换好衣服直接去了周孟那桌。 “孟啊,反应过来了没?”侯岳还没坐下就瑟的叫了周孟最不喜欢听的称呼。他经过角落最后一桌,跟一个老顾客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周孟一拍桌子,指着侯岳说:“闭嘴!” 蓝图喝酒从来都奔着爽翻天去的,这会儿已经飘飘yù仙了,他抬下巴指了指背对着他,刚坐下的侯岳说:“老板,年轻人。” 夏嵬刚才用余光扫了一眼蓝图说的老板,是挺年轻,但是足够稳重,能在这条街开个酒吧,还镇得住场的年轻人,心理已经不年轻了。他轻点了下头,并没有接蓝图的话,浅啄了口酒,看见驻唱也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低着头,头发不长,面上有点疲惫,单手捏着同侧的肩,低垂的眉眼看不出情绪。 经过他们这桌直接去了他们身后老板那桌。 侯岳扬手冲吧台边站着的小五挥了挥,没过两分钟,小五端着酒水走过来。 侯岳抬起眼皮,正好看见小五黑色衬衫颈部扎着的领结,他砸了下嘴说:“五哥,商量个事?” 小五用托盘支在桌面上,略微弯着腰,转头笑着说:“哎,别叫哥,腿软。” 侯岳食指勾了一下小五脖颈下面的领结,满眼嫌弃的说:“能把这个闹心的红点点换了吗?”侯岳勾过领结的手指在头顶指了一圈又说:“咱们走的是内敛深沉的路线,你这个,太骚|气了。” 左佑走进就听见“太骚气了”这句话,他赶紧睁大眼睛在店里扫了一圈,谁谁谁,哪个妖孽? 他站在小五身边,在店里四处胡乱扫视的时候,侯岳身后坐着的男人侧脸斜了他一眼,左佑走到位置上做好,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的背影。 “红点点惹你了?”小五笑着说,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左佑,“他还有一个闹心的粉点点呢。” “哎呦,你们可饶了我吧!”侯岳觉得这帮人的审美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豁出去xìng命都不一定能拉回正道。“他那个好歹是黑底粉点点,你特么一个亮红大白点点,你想闪瞎谁?” “谁腐眼看人基,就闪瞎谁。”小五站直身要走。 周孟喝了口啤酒,“这个造型我怎么在我侄女发卡上见过呢,要不,五哥,给你整个发卡把这红点点别在发卡上,戴头上,那就不是闪瞎谁的问题了,那是成片成片的闪瞎呀。” 小五单手叉着腰,一手的托盘在桌面狠砸了一下,笑的浑身颤抖,“你们这帮孩子怎么这么损?” 左佑食指点了点小五这幅姿势,赶紧咽了口里的清水,急忙说:“看,又叉腰,就这姿势,大清早马路牙子上一站,天天跟清洁工大爷聊骚,这姿势不配上红点点一准儿掐不赢。” “你行了,小屁孩别跟他俩学的嘴这么黑。”小五冲着侯岳和周孟翻了两个白眼,轮到左佑,食指在左佑下巴山一勾,笑着转身走了。 “哎,五哥这个月份了没走,挺神啊!”周孟看着小五的背影说。 “神经病一个,这年头还有背包客,还特么认识自我,认识世界。”侯岳听见小五要走这事儿,面上显得不太高兴,心理也隐隐有点烦躁。真有这么一个人,拿着高学历,放着舒坦的日子不过,背着个大包,天南海北的流浪,走到哪吃到哪,没钱就停下来挣,景色漂亮就停下来多驻足几天,但是小五说过一个城市,一处景,他不会去第二次。 那,这个城市,二四五,他会再回来吗? “别想了,这是个人爱好,五哥就这点倍儿男人,否则都没办法均衡他那个红点点溢出来的骚气了。”左佑端着自己的清水跟侯岳的鸡尾酒碰了下。 “赶紧把你那个闹心的粉点点扔了,一个他就够闹心,你还参合,学点正常的行吗?”侯岳烦躁的转开头,看向别处。 “我挺想学五哥背包走天下,这是多少人没有的勇气。就你,哎,猴子,让你离开这个城市,背着包风餐露宿,幕天席地,吸日月精华,你敢么?”左佑问。 “我丫有病才敢,不需要,那是他,不是我。”侯岳语气已经开始不好。 周孟咧着嘴笑,跟左佑两个人对着挑了挑眉,他们都知道侯岳是温室里长大的大少爷,别说受罪,就是丁点苦都没受过。 “你回来了,阿姨怎么办?”左佑问周孟。 “送我小姨那儿去了,跟我闹,让我回家工作,烦的透透的,哎~!”周孟说完掐了掐眉心,看出来是够心烦。 左佑没接这话,周孟的话让他想起自己的爸妈。如果一切都正常,他现在应该也会被逼着回家就业,甚至很可能按左肃的意思,去他们学校就职,想到这些,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不正常。 这句话是当时他坦白后,左肃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不正常,这不正常。 对,就是不正常。 “苏景洛怎么样?死了没?”侯岳看着周孟问。 “你们走了,我又去看了一眼,不严重,左佑那膝盖顶的那一下,鼻梁歪了,再就是你那一拳,掉了一颗牙。”周孟说着两手举起来,分别冲身边的左佑和对面的侯岳竖起大拇指。“以后别说我生猛,你俩就是畜生。” 这时,三个人身后,夏嵬和蓝图站了起来,蓝图晃晃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两人往外走,蓝图在经过侯岳身边的时候在他肩上拍了下,算作走了打声招呼。 侯岳抬头,微笑着看了一眼蓝图,抬手冲着吧台打了个响指,然后对转脸看他的蓝图说:“哥,拿两瓶新酒回去尝尝。”说话时,小五已经拎着两瓶红酒走了过来。 “嗬,那就不客气了。”蓝图笑不见眼,跟盲聊一样。 夏嵬经过三个人身边,瞥了一眼低头看着水杯发愣的驻唱,光线暗,他低着头,只能看清鼻尖,眉眼,嘴唇下巴全都模糊在暗处,只有鼻尖直挺出昏暗,打了个高光点。 小五把酒递给了蓝图一瓶,又转身递到夏嵬手上一瓶。 夏嵬接过来偏头冲侯岳点了点头,他还真看不出来这俩年轻人这么暴力,刚坐那听了个差不多,大概就是老板和驻唱把一个人给打了,不重但是够得上毁容,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暴力吗? 外派人员脾气这么暴躁好吗? 沟通有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他们三个这桌周围的客人渐渐都走了,总算能轻松聊天了,但是周孟还是很小心的趴在桌面上,放低声音问:“你们圈里不都说恐同即深柜么?你俩说,有没有可能……” 侯岳没让周孟把猜测说出口,他赶紧打断:“卧~~~槽~~~”两个字拉出的音儿都带着颤抖,可见这种猜测如洪水猛兽般的可怕。“你可别了。” 左佑也赶紧想了想,否定说:“他在圈外都这么可怕,还特么圈里,你怎么不说他是个双儿。” “啊哈?”周孟今天晚饭后终于恶补了一下同xìng知识,现在又冒出来的个双儿,他突然觉得学海无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侯岳搓了一下胳膊,“双儿长成那样,你快饶了全世界的双吧。” 周孟已经打开手机再查双儿是个什么生物。 左佑凑过去跟他一块看,用手点了点屏幕闪上一个妖娆艳美的双儿说:“看见了吗?这是标配,他那样是长废了的。” “卧~~槽~~”周孟也拉长了音低喊了一句,转头双眼星光灿烂的分别看了左佑和侯岳一人一眼,说:“硬了。” 侯岳愣了一秒,长臂穿过桌面按住周孟的后脑勺压向桌面,左佑手肘撞了一下周孟的后背,周孟结结实实的趴在了桌上。 “啊啊啊啊!”周孟被两人噼里啪啦拍的一通惨叫。 隔天,左佑又接到了富原人力的电话,定了本周五上午九点半去复试。 左佑突然有点兴奋,从上个月开始他就大撒网的开始投简历,现在投的简历加起来有一百多家,有看得上他,他看不上人家的,也有他企及不到的,投了也只是给自己个心安理得。富原总算是不高不低正合他心意的一家,要说不如意的大概就是外派。 二四五他也只能周末假期才过来,这个城市他也同样放假才能回。 离开故乡后,这里成了他第二故乡。 周四下午三个人被叫到系主任那儿,又挨了一通骂,好在没有处分。学校对苏景洛和李潇的语言攻击颇不赞同,但是同样对他们三个的处理方式也不苟同,只是还差一个月就毕业走人,学校协调了两方,把事情伤害程度降到最低。 他们三个拿医yào费,苏景洛要考研作为参与者同样免责免处分。只是这样看来,对苏景洛的益处更大。 周五,左佑一大早就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看着镜子里前段时间剃的板寸头已经长了一些,突然有点欣慰。之前剃的狠,漏了青皮,如果那个模样面试,估计初试就得被拒,“你这样儿看着贼不像好人”这是小二给的评语。 浅灰色宽大的POLO衫,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是他唯一一件看上去比较正式的短袖衫,黑色牛仔裤,没破洞,用侯岳的话说,没破洞叫什么牛仔裤。皮鞋他没有,简单不夸张的休闲鞋他倒是有一排。 赶在九点半前到了富原17层,电梯打开,左佑被视线内密密麻麻的人群给冲击了一下。复试这么多人,不科学呀?不会还有三试,四试,五六七八试。足够宽敞电梯厅就是富原前台大厅,左佑缓慢走出来,收了脸上的震惊,打眼望去,二三十号人,前台两侧沙发上坐满了,其余站着,三三两两还聊天。 竞争者如今都这么和谐吗?不应该趁早先弄死仨俩的? 前台站满了询问的人,左佑没往前靠近,他站在电梯前面,背对着电梯门,身后“叮”一声电梯门开了,左佑回头一瞅,又走出来四个人,三个面嫩的跟他一样,猜测也是复试。另一个看样子就是员工,还是挺嚣张的员工,目不斜视,迈大步劈开人群往里走,感觉有谁不长眼的挡着路,都能被这位嚣张的员工直接踩着走过去。突然,劈开人群嚣张大步往前走的人停住,偏头往他这边儿看了一眼。 左佑被那双不善的眼睛扫了一下,赶紧转过头,事实就是他不算礼貌的盯着人家看,被撇眼刀,也活该。他装样子正对前台,佯装镇定。余光里那人看了一眼转头走了,左佑突然想笑,这么想着的时候嘴角已经扬起来了。 神经病,笑个屁。 前台两位漂亮姑娘念着手里的名单,各自带着一批人,往两个不同方向走。左佑跟着第一次来给他引领的姑娘,见的人还是上次面试让他讲解卫生巾案例的面试官,但这次不止她,旁边坐着刚刚嚣张的走路能踩死人的那位,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女人。 “你们都是接受外调的,也是通过了初试的合格人员。看看这张表,上面外派补助,和外调项目写的很明确,有问题现在问,接受不了,现在就可以离开。”穆姐说完,前台姑娘按人名,每人发了一张外派说明。 左佑看见自己那张四年前,刚上大学照的一寸照就想哭,看着跟个初中生一样,瞬间把纸抬高,挡住了脸。 夏嵬扫了一眼被完全挡住的脸,皱了皱眉头。往下看,看见捏着纸张的几根手指,瘦了吧唧的,哪来的力气打架? 除了基本工资,五险一金上津市的,外派提供宿舍,但是需要驻场项目工地,每天补助80元…… 左佑没在往下算,他按照基本工资加补助金,大概算了个数字,刨除生活费,不出两年他应该能还完助学贷款。 侯岳之前骂他矫情,侯岳想借给他钱,想让他还完学校,再慢慢还侯岳的钱。 但是左佑了解自己的德行,如果那样儿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拼命的找工作。 他算工资的时候已经走了两姑娘一男生,等他签完外派同意书,又走了几个,具体几个他没数,大概是三分之一,最后屋里只剩下十几个人。 走的人,也许是外派地点不如意,也许是工作内容不满意,更或者是对工资不满意,许多许多猜测,左佑都想了一遍,其实他也有不满意的地方。 这个城市他渐渐熟悉,有了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有去处。四年前他离开家时的不安在走过的这四年里,不安越来越少,就在要踏实的时候,选择离开。他一时间想到了小五,那个背包走天涯的男人,是什么给了他如此大的勇气。 左佑现在感觉急需小五给他点勇气,听听他说说自己或真或假或忽悠的仗贱走天涯事迹。 第5章 因花落 面试桌上剩下的十几个人,应前台姑娘的提示往中间聚集,重新排位坐好。 夏嵬正盘算走掉的七个项目策划该怎么协调,第三季度新拓展来的项目比较多,且大多都集中在金九银十积攒客户,今年年底计划开盘,现在几乎是没什么喘气的时间,富原的待遇算不上最好,特别是放到开发商行列里一比较,就明显低了一档,但是佣金确是实打实的很诱人。 奈何这是一帮应届生,初入社会只看眼前一串数字,吃苦都盘算着要吃多久才不算吃亏,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刚叹完气,抬头就看见左佑坐到了他正对面,低垂着眉眼正在看发下来的外派同意书。 “有几个项目比较急,下午准备好入职材料就过来入职,周一八点来在前台领返还项目的报销单和报销款,还有一些富原发放各项目的工作服之类的东西。”穆姐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夏嵬又看了看夏嵬左边的女人,“厉阳,你直接带走吗?” 被叫厉阳的女人微胖,优雅端庄,比夏嵬大,比穆姐小,“穆姐,我下午就返程。”她看着穆姐说完,又叫了一声“左佑。” 左佑正低头仔细阅读条条款款,本来外派就让他有点烦闷,去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想,总有种被贩卖山区给村长家老姑娘当女婿的感觉。 “诶?我是。”左佑赶紧挺直脊背坐好,看着厉阳笑了笑。 “我看过你的策划案,很不错,我是厉阳,幸福城项目的策划经理,周一到了山海市,先给我打个电话。”厉阳笑的温婉,她刚生完孩子,看着刚毕业的左佑,也带着慈母的光环。 左佑看着厉阳的笑,眼睛里也星光熠熠,他的上司好温柔,他点头说:“好的经理,周一见。” 夏嵬扯了扯嘴角,心想这小子有几张脸? “夏总?”穆姐扭头叫了声夏嵬,意识是问:领导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夏嵬把划掉几个人名的名单放在桌面上,坐正后,把对面的一排新面孔扫了一遍,“你们都是驻场人员,有一项重要任务是沟通甲方和第三方,所以重点在沟通,沟通方式有多少种我就不一一介绍,提醒大家,注意方式方法。公司是你们有力的后盾,好好干!” 穆姐跟夏嵬共事六年,很了解他,工作中话少却字字到位,今天这段话明显意有所指,他也仔细扫了一遍面前十几个孩子,太嫩了,应该不至于去了就惹事。她接过夏嵬的话,紧跟着又jiāo代了几句,她说的没夏嵬那么隐晦,很多都是直指雷区,明令禁止。 左佑从人事小妹手里拿了一份入职须知,赶紧回去准备材料。 最紧迫的事儿,二四五少了一名驻唱,确切的说是工作日的驻唱,他周末放假还可以顶上,但是平时就要重新招人,他想想侯岳要骂街的熊样就头疼,诗悦文是挑了几十个人才中意的一个,又要颜值,还要唱功,还要听话,更鸡|巴变态还要看身材。 二四五到了中午也没人,左佑在地铁上就点了外卖,侯岳很喜欢的一家餐馆,希望他大出血能换来侯岳蓝颜少怒。 “啪”侯岳听完左佑要外派,直接一巴掌拍在原木桌上,二楼卧室不到一百平米,这一巴掌回音都制造出来了,“再说一遍。” 左佑被食指指的有点想遁逃,他赶紧找点熄火的话说:“我周五晚上和六日都会在,免费唱行吗,老板?” “滚滚滚滚,别碍眼,”侯岳把半杯咖啡当酒喝,一饮而尽,然后扭头瞪着左佑问:“哪个城市,我去开个酒吧怎么样?” “哈?”左佑疑惑的笑着看向侯岳说:“别抽风了,一个三四线城市,消费不起你这种酒吧,开了准黄。” “你说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侯岳二郎腿一翘,“除了工资让你满意,说说,还有什么让你非去不可?” “也不是非去不可,只是正好这个阶段到了而已,”左佑把端在手里的被子放下,两手jiāo叠垫在脑后,仰面躺倒沙发上,“猴子,我肯定没有五哥那么爷们儿,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做什么,不做什么,没有第二个人chā得上嘴,但是吧,我也不想就这么……怎么说,就这样了。” “就他妈哪样?”侯岳有点急,他从小到大身边的同学朋友不缺,但是jiāo情过硬的如今也就左佑和周孟,其它那些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就算是上一波都有谁,叫什么,他都已经不记得了,“你们一个个不鸡|巴装文艺,玩风雅,能憋死啊?” 左佑冲着天花板一通笑,“猴哥,你就说吧,我们哪里文艺了,哪里又风雅了,我改。……上学,工作,拼搏,糊口,这是多少人一直在做的事儿,只是你这个大少爷生来就不需要跟着我们这些人死循环,你算是一种人,不一样的人。” “别酸了,不一样你妹。”侯岳嘀咕着骂了一句。 “想去,又不想去,想是因为这是自己实力得来的机会,不想是因为有你们,有这个熟悉的地儿绊着。”左佑说。 “赶紧滚,”侯岳横过去腿在他左佑大腿上踹了一脚,“不是要照相吗?还睡。” 左佑“咚”的一声跳到地上,“差点忘了,走了,”他说着,抓起斜挎胸包往外走,“晚上回来教九妹试歌,她比你之前招的红毛绿鬼大和尚的靠谱多了。” “那是时尚,屁个红毛绿鬼大和尚,”侯岳被左佑一句话给气笑了,“你是什么鬼?” “天然氧气清新鬼。”左佑说完还瑟的吹了一串轻快的口哨给自己配乐。 “哎呦,你和五哥都属于老坛酸菜款的,差距就是他是泡了五年的老酸菜,还有个闹心的爱好。”侯岳鄙视的冲他撇撇嘴。 “我几年?”左佑笑的鞋都提不上了,实在没办法,两手扶着门框,鞋顶墙角,脚丫子一个劲儿抖着往前拱。 “哎?cāo!你这是在强|jiān那只鞋吗?”侯岳被他的动作整的也笑的不行了。 左佑从鞋柜上摸过侯岳的车钥匙就冲他撇了过去,“闭嘴傻逼。”他笑的浑身抖,好不容易才穿上两只鞋。 左佑走了,侯岳躺倒沙发上开始惆怅,谈个恋爱失恋了都没有兄弟分离这么多愁善感,看来还是失恋靠谱点。 左佑去富原入职,填了一堆表格,签了合同。时间不够社保医保公积金这些都安排在下周五回了津市再办。 “先这样,周五你赶一早儿就过来,这样保险咱们一天能办完,下周一你去山海市之前也要赶在上班前来一趟公司,把项目报销单和报销款,带回去jiāo给那边人力,然后这边有几套销售员的工作服和你的西装需要一起带走,工作牌周日才能做好送来……”人事大哥跟左佑jiāo代了整整二十多分钟。 “我需不要拉一个空行李箱过来?”左佑听着他jiāo代需要带走的东西挺多。 “额……”人事大哥眼珠转了一圈,想了想东西有多大规格,“其实除了几套工作服,也就这么大,”大哥比划了一个两张A4纸大么大,厚度不过十几厘米,“有个专门的盒子装好了,剩下都是纸质和款,还有工作证,不多,但是不方便快递。” “好,那我八点多过来,来您这领吗?”左佑问。 “前台,叶莺那儿领,她来的最早。”大哥说,心想,夏总秘书都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待遇。 从大厦出来,左佑刚刚被人事大哥一通jiāo代的急切感,突然散了一半。太急了,从初试到入职加起来总共四天,有种火急火燎,身后有人追赶着你,催你赶紧跳坑的感觉。 “哎~~”左佑仰天长长叹了口气,着急忙慌的感觉终于散了,坑就坑吧,跳就跳吧,跳了才知道能摔断哪儿。 夏嵬带着黑超墨镜,手机夹在耳朵和肩头之间,一只手翻着另一部手机,“等着,找呢。”他肤色深,被下午的阳光一晒,额头上像是摸了防晒油一样,另一只手拎着包,手心还抓着一打文件,匆匆忙忙的从左佑身边走过。墨镜后面的一双眼睛盯着左佑伸了个懒腰,侧面看就是快板儿。 左佑刚仰天长啸完,才板正脸就看见夏嵬带着黑超冲正门走来。大步前行,气势磅礴,四五点的阳光洒了这人一身,仿若披着金光走来的男人。古铜色的皮肤被阳光照得锃亮,歪头接电话,表情只能从皱着的眉心看出来不怎么好。他赶紧往旁边平移了几步,躲得远远的,两次还是三次的照面,他总能感觉到这人身上的闪着光,能晃瞎靠近的人的狗眼,这可比五哥的红点点杀伤力牛逼多了。 左佑突然有点羡慕,同样是爷们儿,先不提弯不弯这事儿,就是这瞎狗眼的气势,他就怎么都学不来。 九妹高中毕业考上大学也没上,这是一个活的很洒脱自我的女孩子,比五哥浪迹天涯的爷们儿事迹更让人咋舌的女汉子。 二四五并没有开在津市有名的酒吧街,而是隐匿在一众高端私房菜馆,私人会馆,文物建筑群里,但是也不阻碍他扬名。九妹也是二四五非常值得炫耀的亮点,自学调酒成材的姑娘,侯岳留下了她,这么多年酒吧街的老板相继都来过,出再高的价,也只是换来九妹一句:“哥/姐,想喝九妹调的酒,尽管来二四五,我请。我调酒也就只会在二四五调,出了这个门,我就是个废物点心,怕砸了您的场,您多担待。” 九妹会唱歌是在招诗悦文进来之前发现的,但是侯岳不肯,这姑娘对别人都牛的不拿正眼瞧,但是对侯岳从来没二话,让她往东就撒丫子往东跑,不拽住都不带停,让她往西,就是再不想去最多骂几句还是会照办。 左佑在地铁上给九妹发了条信息:来来来,二四五练歌。 没过一分钟就没回了过来:你保证猴哥不打死我,我就能保证不吓死你。 左佑看着信息笑,这姑娘对侯岳阻止她唱歌有yīn影:猴子打死你,咱俩结yīn婚,保证不让你孤单上路。 九妹:我谢谢你全家,跟个弯的yīn婚,你确定我做鬼的时候不会空虚寂寞冷掉渣。 地铁到站,左佑收起手机,出站,还有两天就要走了,一走就是一周,想想挺不舍得。 高中之前除了去乡下爷爷nǎinǎi家过节,他没出过唐城。高中毕业,总算能离开唐城,他却觉得那个城市他已经回不去了。现在又要离开大学四年熟悉透了的地方,怎么说呢? ……应该就是懒,得治。 左佑到了二四五,刚过五点半,晚饭时段,酒吧除了吧台坐着两个人,其余地儿都空着,而且九妹竟然比他先到。 “哎嗨?”左佑站在门口指着九妹喊了一声。 “哎嗨!”九妹这声比他兴奋,喊完一蹦,看着像是要跨过吧台跳出来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样。 “我天,你要上房?”小四从冷藏室出来,被这一蹦吓了一跳。 “差点距离,在蹦高点,您能从吧台后面直接蹦到两米高的唱台上去。”左佑把包扔到看台正对面的桌上,走台阶上了唱台,抄起一把吉他,挂在肩上说:“来吧,九殿下,您驰骋娱乐圈的日子到了。” “你说的,我唱什么你们都别管,”九妹两三步蹿上来,往高脚椅上一座,调整了一下坐姿,手在空中一挥喊:“来吧,老中医。” 左佑听清,猛地抬头,一脸的哭笑不得,“你确定?”他赶紧瞅了一圈一二楼,没看见侯岳,放心了一半。 “别怂,来来来!”九妹急的一通催。 侯岳把越野车停在平时车位上,看见旁边粉红的电摩托就知道他的金牌调酒师在店里,心里美滋滋的想:看来今天又有新品要上市了,挺好,涨工资。 谁知道,酒吧门一打开,一个懒散的女声传了过来。 “姐是老中医,姐专治吹牛逼。头疼脑热血压低,也跟我没关系。你要吹牛逼,你不如打飞机。又省钱来又过瘾,还没有压力……有人吹牛逼 就找老中医,一顿五dú拍逼掌脑袋打放屁……” 侯岳顿时感觉浑身血液逆行,站在门口一手撑着门,挪不开步了,下一秒就能石化成粉末,让风把他带到天涯海角。 “左~佑~”侯岳一声bào吓,吓的吧台两位喝酒的顾客都一哆嗦。 吧台后面伺候的小四赶紧陪笑脸,“这顿,老板请了,有喜事有喜事。”妈呀,可算停了,这歌魔xìng太强。 “不唱了不唱了不唱了,莫文蔚莫文蔚行了吧猴哥?”九妹知道侯岳喜欢莫文蔚,赶紧转回身冲左佑挤眉弄眼,帮说句好话。 左佑不想开口,半首老中医已经把他唱瘫痪了,还能弹吉他已经算他身强体健毅力好,否则早跟小四一样,口吐白沫了。 九妹赶紧来了首《爱》,冲着侯岳唱的深情款款,姑娘有功夫傍身,一开嗓,吧台前坐着的两个人也转头看了过来,侯岳看见正常了,才搓着两条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回了二楼。 左佑和诗悦文有空就陪九妹练歌,侯岳也捉紧时间招人,可是合口味的人,哪是那么好招的。 左佑感受到侯岳想揍他的劲头一天比一天高,所以周一早上,没跟侯岳告别,偷么的闪人。到了富原还没到八点,麦当劳吃过早餐,踩着之前约好的时间进了大厦。 “下午开会,这有什么问题吗?还要留出你们犯困的时间?”夏嵬拎着一个棕色行李包,站在电梯前,“上午见兴恒的人,你不用过去。”挂了蓝图的电话,夏嵬对着电梯镜面的门扒拉了两下头发,半干不湿的状态还挺有样儿。他手停在头顶,从镜面电梯门上看向身后低头喝东西的人,这发型比他的还直白,这应该是剃光了长出来的,还是长了一段时间的。 左佑仰头把杯底的咖啡全部倒进嘴里,前面魁梧的壮士挡了一半的垃圾桶,但是不妨碍他武艺高强身怀绝技,双脚不动身体往一侧略歪了歪,扬手,咖啡杯在空中姿势没变,正正当当的掉进半圆的口里“啷”一声。 夏嵬看见左佑侧歪的身体勾了勾嘴角,他靠近电梯门站,左佑靠着最后面的墙,两人之间能在并排站三四个成年人的距离。 这小子扔完咖啡杯又开始玩手机,根本不看周围有谁没谁,夏嵬差点开口叫声“好”,牛掰技能bào点。 电梯打开,夏嵬直接走进去靠最里面站,左佑大步赶紧跟上,站在了按键前。 左佑按了17层,电梯里只有两个人,他抬了一会儿手也没等身后人报数,侧脸余光瞥了一眼,cāo了,壮士好早,壮士今儿脸色不错,壮士该不该打声招呼。 左佑听面试他的穆姐叫这人夏总,于是他侧身看向夏嵬,夏嵬正在仰头看着电梯上行的数字,“夏总。”左佑感觉能听见自己颈椎转动的嘎吱嘎吱声,艰难的骨头都跟着受罪。 “嗯,早!”夏嵬点了点头,没表情。 左佑赶紧转回头,对着电梯键一同撇嘴,尬死了,这气氛。 前台只有叶莺一个人,哈欠连天。夏嵬只要在公司,她都是起的比鸡鸭鹅狗鸟牛羊都早,开门的都是她,特别是夏嵬要出差的日子,要准备的东西一堆,夏嵬要jiāo代的事儿也有一箩筐,通常都是赶在正常上班点,夏嵬jiāo代完公司的事物走人,去另一个城市,她就要留下布置夏嵬jiāo代的任务。 “叮”电梯打开,左佑站着没动,夏嵬很自然的一步半就迈了出来。 “夏总,早!”叶莺跟夏嵬打了声招呼,看见夏嵬身后的左佑有赶紧说:“小帅哥,箱子在这儿,拿着明细表对一下,没问题给我签个字。”说完她跟着夏嵬近了办公室。 “上季度佣金结算完成的项目,系统挂表彰,单另一个点的奖励,奖励从罚款的项目里提,今天呈批春总……”夏嵬连办公室的门还没进就开始jiāo代工作,叶莺早就端着iPad在他身后打字了,“哦,问问门口的策划会开车吗?” “啊?”叶莺差点把这句话记进待办事项里,“门口,幸福城策划?” 夏嵬“嗯”了一声,叶莺转身往回走。 左佑正在核对领走物品清单,就看见叶莺小跑着回来了,他抬头等,看着叶莺跑进。 叶莺:“左佑,会开车吗?” 左佑:“会。” 叶莺:“驾照带了吗?” 左佑:“在包里。”左佑说完,叶莺点了点头,又跑回了办公区。 风一样的女纸! “会开,驾照也带了。”叶莺说,随后往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一坐,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夏嵬打开电脑,“今天去资源拓展部,问问负责人,三季度要转jiāo的项目有多少,让市场部的人把项目资料提供过来,顺带着市场调研,算上今年前三年的本地市场信息都需要提供。” “七月我去西北支援,知悉春总那边儿,看营销部有人顶上吗?”说完,突然抬头问叶莺:“人留下了吗?” “谁?……左佑?”叶莺很疑惑,夏嵬今天的行程是去阳城,留下左佑干什么?“我去通知。” 叶莺又来回跑了一趟。 左佑对完明细表,签了自己的名字。 除了装工装的箱子,剩余的资料和工牌都装进了他的双肩背包里,又把火车票退掉。找出员工通讯录,打电话给厉阳,昨天两人联系过,左佑第一次去山海市,厉阳jiāo代了地址和宿舍位置,又怕出乱,两人约了时间见面。 左佑打完电话,去了茶水间等。 他开车? 还是让他搭顺风车? 作者有话要说: 红毛绿鬼大和尚,大家能脑补出相应的扮相吗? 哈哈哈哈 请假,抱歉! 今天回来太晚,现在才摸到电脑,码不出一章了,明天继续。 第6章 因花落 夏嵬开着车避开早高峰拥挤路段,上了城市快速路直奔沿海高速。 左佑看着路标,猜到为什么这位壮士让自己一起了。沿海高速穿过山海市三个区,他去中心区,刚好顺路,而且比他坐火车去要快一些。 “几年驾龄?”夏嵬问,顺手打开了车载音乐。 “三年多。”左右坐在副驾驶位,尴尬到音乐从音箱里流出,他才感觉浑身僵硬好了些,压制着自己想一起唱的冲动,只能手指很小幅度的打着节拍。“到服务区,换我开吧,夏总?” 夏嵬很快扭头看了左佑侧脸,转回头浅笑一瞬,“好!”随后他又问:“喜欢听歌吗?” 左佑差点张嘴就秃噜出来“喜欢呀,非常喜欢!”他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说:“还好。” 夏嵬简直都想把脸凑近了看看身边这人这张脸到底有多少层,他是这么想,但是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不选择进广告公司?” “之前面试了几家,有我中意的,也有中意我的。”左佑笑着说。 “你的策划案,人力标注,案子是得过你们学院一等奖的,广告公司如今要求都这么高吗?”夏嵬没想到这点,他只是听穆姐说过左佑专业分很高。 “呵呵!”左佑尬死了,跟一个做地产营销的要怎么讲广告呢?“夏总喜欢哪家快餐?”左佑突然想起上课时,老师问过他们的一个问题,拿出来回答夏嵬正好。 “啊?”夏嵬被他转移话题搞的有点懵,但是几乎是两秒过后就明白过来,“每个品牌和广告吸引的客户群体不同,市场定位不同,他们不需要让所有人喜欢,细分市场有别?”夏嵬按照自己的理解说了说。 “是这样。”左佑给予肯定,其实夏嵬说的模糊,差不多说对了一半,“有可能我习惯的手法恰好不是我中意的公司喜欢的。”他只说了一方面,隔行如隔山,聊起来困难是有,他还没搞明白开车的人是什么脾气秉xìng,不好说多。 夏嵬不记得见过左佑几次,总感觉这个应届毕业生有好几面,如今这一面太过小心翼翼,跟二四五唱台上悠闲自在潇洒肆意的歌手不同,跟左佑朋友嘴里狠厉乖张的打断别人鼻梁骨的人也不同,穆姐却说他稳重专业很好,他却试探不出来。 “厉阳刚放完产假回来,家里和工作都要兼顾,前期你可能会比较忙。”夏嵬说。 “哦,怪不得。”左佑想到厉阳温婉慈爱的笑,不免感叹。 “怪不得什么?”夏嵬问。 “历姐身上有慈母光环。”左佑笑着说。 夏嵬感觉这句话挺对,却也有些孩子气,他笑了笑没回答。 夏嵬车里的音乐大多都是张学友,李建,李宗盛,还有一些很经典的英文歌,左佑只是听歌,什么都不说也不会无聊。只是这会儿越来越听不进去音乐,看着高速公路旁的指示牌上距离唐城越来越近的公里数,他开始有些发愣。 每年除夕当天他才会坐火车回唐城,在家里过完除夕,大年初一他就会离开,甚至有时候除夕当晚就回离开。每次来来回回都是看着周围熟悉的建筑和道路景观辨别距离家乡的远近。现在驾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指示牌上的公里数简直跟他胸腔里的心跳一样,越减越少,各位数字出现,他感觉自己都快停止呼吸了。 每次在火车上,人多,又闹,这种慌张的感觉并不明显。 “到你家了。”夏嵬这句话并不是问,而是直接阐述,他隐约记得好像看过左佑填写的哪张表上是这么写的。 “啊?”左佑猛地转过头,瞪大眼睛,声调有点高还有点惊吓的意味。随后一秒意识恢复,抽干了气儿一样回了句:“嗯,我家是唐城的。” 夏嵬被他那声“啊”吓的握着方向盘的手都跟着抖了一下,什么毛病?他微微皱着眉心看了一眼副驾驶位,左佑低着头正在搓手。 “刚,睡着了。”左佑胡乱解释说。 “呵,”夏嵬自然不信,“快到服务区了,你开,醒醒神儿。”他笑着说。 “嗯,行。”左佑冲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后悔,应该坐火车。 进了服务区,俩人跟着大部队去上厕所。 夏嵬也有点后悔让左佑跟着一起来,这人现在明显心不在焉,脱了裤子扯着鸟,凉了半天,“捂着了?你再溜会儿鸟,我去超市。” 左佑扭头看着夏嵬出去,才咬着牙笑了,笑了会儿,看见身边大哥时不时瞅他一眼,尿意全无,果断拉上裤子走人。 临近车旁,他看见夏嵬坐在副驾驶位上,他绕道驾驶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水。”夏嵬半眯着眼睛,仰躺在椅背上,椅背调低,又向后移了一些,直到副驾驶位置看上去足够宽敞。 “谢谢,夏总!”左佑系好安全带,随手拿起一瓶水,拧开灌了半瓶下去。他把瓶子放回去,看见夏嵬一直瞅着他,于是他问:“怎么了,夏总?” “好喝吗?”夏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 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一瓶水吗?“挺好。”左佑说完低头看了一眼,两瓶并排放着的水,心理暗骂一句:cāo了!他抬头对夏嵬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喝了您的对吗?” “好喝就行。”夏嵬一脸没眼看的抬起胳膊挡住在眼睛上,心理腹诽,做错了笑成这样儿,就以为能弥补?开玩笑,拉黑! 左佑冲着前挡风玻璃挑了挑眉,紧跟着又使劲搓了搓脸,让自己提起精神。 车子启动,上路。没一会儿,左佑就听见夏嵬的呼噜声。扭头看了一眼,夏嵬鼻梁以上都被他的小臂遮住,只能看见鼻梁挺直,嘴唇棱角和转折跟岩石边缘一样锋利坚韧,下巴是方的,线条一点也不柔和,跟他这个人第一眼给人的印象一样,刚毅,冷硬。 左右从来不去琢磨身边的男人,哪个是直的,哪个是弯的,原因很简单,他瞎,而且是瞎的级别较高的那种。 不只是他瞎,侯岳也一样。 他和侯岳,两个人认识了四年,如果不是苏景洛,他们根本不知道身边有同类。后来他们俩总结了一下,那种电影小说里,同志能凭一个人穿着,或者一种气味,一个肢体语言就能判断是不是同类,真的很扯。 大二的时候,左佑坚信自己班一个娘娘腔男生是gay,还是那种非常确信,就认为人家是同类,结果没一个月,娘娘腔就追到了外系的一个美女,小两口当中接吻,拉小手,神马的从来不避讳。 所以,至少他和侯岳真的没这种技能。 他和侯岳上学第一天就认识,他在二四五当了四年的驻唱,他们怎么就瞎到前一个多月才知道彼此是gay。当时苏景洛和侯岳快打起来的时候,他一冲动说出自己也是gay ,最震惊的分明不是李潇和苏景洛,而是侯岳。 侯岳当时震惊的都忘了跟苏景洛动手,直接石化。 当然,他也不知道侯岳是。 那几天,他突然有一种回到高中毕业,被家里知道的那段时间,慌乱迷茫的错乱感。他一直认为身边来来回回,忽远忽近的都是窃窃的嘲笑。 几年前,他没能从最至亲的人那里得到安全感,还被赶了出来。四年后,他从朋友那里得来的快乐和安慰,最后仅仅存活了周孟和侯岳。 四年前与四年后都一样,可谓是损失惨重。 这个世界,这样的社会,展示在大众面前的是一种样子,别人口中听来的有千千万万种样子,他看见的却是这个样,他亲身体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又是另一个样子,所以别怕人生没惊喜。 临近山海市,天越来越yīn沉,浓云密布压低到快要贴近地面,海面暗潮汹涌,面山一侧,树梢慵懒的甩动。 左佑目测前方,很牛逼的画面,这辆载着俩爷们儿的车,正在开向风雨yù来的黑压压的城市。暗沉的天空酝酿的应该是初夏最大的一场雨。 他转头又看了一眼夏嵬,睡的很沉,姿势没变过,整个人宽阔的像是一座大山,沉重的贴合在座椅上,呼吸听起来很厚重,绵长。搭在座椅边上的手,手心摊平向上,五根手指微微蜷着,毫无防备的姿势。 手机铃声只响了一声就把夏嵬吵醒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接通后叫了声“郭总”然后又看向左佑:“……到?” 左佑赶紧说:“山海市滨河区。” 夏嵬又倒回椅背上,闭着眼,声音却听不出来鼻音,“滨河区,大概还需要二十分钟能到中心区……哦,您在滨河区……” 左佑把车开下高速,换道城市快速路,减速后,他看向还在打电话的夏嵬,夏嵬指了指路边临时停车位,左佑把车靠了过去,停下。 夏嵬打完电话,单手握拳,食指骨节在额头上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的砸了几个来回,另一只手胡乱拿过瓶水,拧开就往嘴里倒。 “夏总……”左佑尔康手刚伸到一半儿,夏嵬把瓶里剩下三分之一的水仰头就往嘴里倒,全倒进去,整整一大口,听见左佑喊他,两颊鼓着含着一大口还没咽下去的水,就看向驾驶位。 “嗯?”他嗯完把手里的空瓶递到眼前看了一眼,眼睛向下又看向另一瓶一路都没打开的水,“咕咚!”咽下嘴里含着的水,又说:“咱俩真够……勤俭节约。” 左佑拿三根手指尖一齐挠了挠有点痒的眉毛,低低的“嗯”了一声。心想,把另一瓶也喝了,两空瓶还能卖一毛钱,岂止是勤俭,能感动整个富原。 “换位置,我开。”夏嵬说着开门下车,打开门雨点打到皮肤上,才发现这个城市早已yīn云密布,跟科幻片的世界末日没分别。 左佑开车门下车听见夏嵬说:“开后备箱。”他按了后备箱锁键,重新回到副驾驶位,夏嵬已经拿了一把大伞回到车上。 “看来要雨天爬山了,这帮,人,……真会玩。”这话夏嵬说的克制,他的表情已经显示出了不耐烦。更换会议地点,这在平时是常事,别说提前半小时,甲方爷爷们开心,开着会半路更换地方的都有,什么牛鬼蛇神他没见过。 但是眼看就要大雨倾盆,改去旅游景点,过河爬山的,他只能说任xìng都特么是钱多惯出来的。 “爬山?”左佑看了看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往车窗上砸了,雨点摔在玻璃上立刻摔成好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水点点,没过半分钟,车窗上已经积雨成线,自上游弋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晚了,自觉的跪地不起/(ㄒoㄒ)/~~ 第7章 因花落 夏嵬一边开车一边给左佑讲兴恒地产,按理说,今天这个会,他应该带着项目销售部经理和策划部经理去开,但是目前他手里只有一个左佑,权当是抓去充数。论缺德,他还是差点,可以往善良上靠一靠,现在瓢泼大雨之中能见度不足五米,从另一个区叫两名经理来开会,他反正做不出来。如果不是距离景区近,他会直接回绝郭峰。兴恒在本地甚至是本省都算是地产开发行业的龙头,富原和兴恒刚签了战略合作,实在不宜在这个时段出岔子。 “马上要去的景区,其实是山区,兴恒早些年拿到手里一直囤着地块儿,滨河区主导旅游服务项目,国家扶持的一线海景城市,所以他们把这块儿山区打造成了旅游景点,各种时下流行项目几乎都涵盖,目前正在主力开发的事养老地产,回中心区你在历姐那里,找些资料熟悉熟悉养老地产,目前开发的还是少,但是前景好,老龄化是个大问题。”夏嵬一边开车一边讲说。 “一会儿,我需要做什么,夏总?”左佑问。 “跟着,听着,有需要你……有电脑吗?”夏嵬说了一半儿,想起来如果真的就这么开了季度会,他怕左佑根本玩不转,太嫩,大会议桌上坐着的人,随便哪个吼两嗓子,会不会给这个应届生当时就吓傻。 “有,笔记本,在包里。”左佑扭回身指向自己的背包,就是不知道这个包防不防雨。 “行,带着,准备着,不知道这帮孙,”夏嵬说一半儿,余光瞥见左佑抿嘴笑,“平时,在驻场项目工地,建筑单位分管道甲方的工程部,一同办公的还有园林单位,售楼处就在工地第一批建起来的会所里,当然还有兴恒自己的物业,再算上咱们富原一大帮人,全都在一起办公……注意言语,用词。”他说完,咳了一声。 “知道了,夏总。”左佑回答的爽利痛快,看着就像是个乖娃娃一样,大人嘱咐一样,就照吩咐办一样。实则,他自己都害怕自己管不住xìng子,平时跟周孟总一起待的,张嘴就问候人全家,闭嘴还连损带欠儿的。 “就一把伞,护好你的电脑,包里东西多,先拿出来放后座。”夏嵬张口就是指示xìng的话,纯粹习惯使然。 左佑也没听出哪里不对,他总共就背了一个双肩包,原本就没把这当常住的地儿,每周回去拿一周的换洗衣服,索xìng这次带来的真不多,但是也不想开会时候,从一堆衣服和日用品里扒拉出来手提电脑。 他把包里几个用大小包装袋子装好的衣物,和几样零零散散的东西一并放在车后座,包里只留了一个笔记本还有一支笔,他没带本子,如果真要用纸,临时能找到大白纸就最好。 两人顶着大雨下车,躲在一把大伞下面,从景区停车场往里走。 雨声在空山里声音好像被无限放大,又好像淹没在满山的苍翠里,像是低声的嗡嗡嗡轰鸣音,在城市,哪怕是一个城镇,都不会有这种雨声。 左佑惊奇的四下看,脑袋转成了360°。 夏嵬也好奇他找什么,跟他一块儿扫了四周一遍,雨雾白茫茫一片,距离他们最近的山峰都是若隐若现。前后两山之间,索道横跨滨河,三线索道像是入了九天的细绸带,飘飘渺渺,如果不是封闭的缆车还在运行,眼前的一切太像画。 云山苍苍,葱茏苍翠,河水茫茫,雾霭缭绕。 夏嵬问:“找什么呢?” 两男人躲在一把伞下,伞再大也显得挤,两人外侧的肩头都被雨水打湿了。 左佑说:“好像听见瀑布声,应该还是那种很宽很高的瀑布。” 夏嵬这是第二次来,上次是资源拓展部的人签了合同,jiāo接的时候来过一次,人间四月天,对于山区来说却很冷,他没细看就撤了。 “诶?要坐缆车?”左佑看见停在高台上的缆车,跟着夏嵬从台阶走了上去。 工作人员穿着大雨衣出来,也没问他们要票要钱,直接启动让两人过河。 左佑第一次坐缆车,还是在大雨天,山海市以山和海闻名,这里的山可不是土包,河也不温柔,没什么细水长流,缆车下面湍急的河水就是几头肥牛掉进度也会瞬间冲走淹没不见。两座山都很高,他有点兴奋,没想到入职第一天就来旅游,弯腰站在缆车一侧,扒着窗户往外看,夏嵬坐在他对面,也扭头看窗外。 缆车走了一半,“哐”一声,像是被颠了一下,又像是接触不良断电一瞬。 “哎哎哎~~~~”左佑弯腰站着,支撑点都在两只脚上,缆车晃dàng几下又猛地停顿,他直接重心向后退了两步,空间原本挺大,坐四到六个人没问题,但是他这么一到退,其实就显得空间没多大。 夏嵬:“哎?” “对不起对不起夏总!”左佑后退直接踩到夏嵬脚上,刚抬脚没站稳直接噗通坐在了夏嵬腿边。他有惊无险的长舒一口气,就怕掉进河里被冲进海里去了,可是他坐下的一瞬,感觉到一半的屁股被嗝了一下,随后听见夏嵬地喊了一声“手”,然后他被嗝到的一半屁股被夏嵬按在座椅上的手掀了起来。 左佑几乎是夏嵬扭动手掌抽出来的瞬间,他蹦跳了起来。 “停!”夏嵬甩了甩被坐麻了的手,赶紧制止左佑一惊一乍的行为,缆车轻晃其实挺吓人,总感觉要下坠。 左佑被喊停后,就站在夏嵬身前没动,跟按了暂停一样,两只眼睛向两边看了看缆车箱的窗户,晃动幅度慢慢小了下来,他才冲着夏嵬嘿嘿一笑。 “坐,”夏嵬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这小子杀伤力有点大,还是别做自己旁边的好,“这个项目咱们接了,只是,进场还有段时间,也许是明年,以后很多机会再过来,”他说着又看了左佑一眼,这会儿老实了,跟个幼儿园小朋友的坐姿一样,脊背靠在后箱上,两手放在膝盖上,车上大咧咧敞开的腿都保持平衡待着,“单程,二十分钟,还有十分钟,保持好喽!” 左佑一听,扭头笑了,笑完感觉不紧张了,有两条腿大咧咧的叉开坐着,腰也不直了,肩也垮下来了,分明是惊吓后的疲软状态。 景区的办公楼是一幢二层小楼,外立面上着挺原始,狂野,内里装饰和软装看上去就是一个正经的办公室配置。 出来迎他们的像是郭峰的秘书或者助理,打了声招呼,就直接把两人带去了员工休息室。 男助理提了一个袋子给夏嵬,略表歉意的说:“这是我们的工服,这两身,”他说着对左佑笑了笑,又看向夏嵬,“号码应该合适,我们更衣室里有吹风机。” 夏嵬接过袋子,说了声“谢谢”转身进了更衣室。 左佑跟进去,才想起来,为什么没想到要留一件T恤在包里。他跟在夏嵬后面,包仍在更衣室沙发上,抬头夏嵬已经把衬衫脱了,而且明显着急又烦躁,扣子解开三颗,直接抓着下摆,两手一扬当套头衫给脱了。 左佑大概猜出来夏嵬因为什么,一是时间紧迫,二是夏嵬对这种安排挺反感。 工作中遇见一个完全根据个人意愿安排工作的合作伙伴,是件非常蛋疼的事儿。 左佑上身穿的是黑色Polo衫,脱掉,也从袋子里拿了件白衬衫半袖工服出来,拿出来抖了抖,瞬间就想塞回去,还不如穿自己那件湿哒哒的黑半袖。毫无样式,剪裁可言,简直就是工服界的耻辱,而且还大。 “脸和身上俩色,怎么做到的?”夏嵬扭头瞥了一眼左佑,正一脸嫌弃的穿大白衬衫,前胸后背很白,半截胳膊和脖子,还有脸却晒黑了,也不是黑,差不多就是健康的小麦色。夏嵬问完,突然想起,刚才自己手背上被一团软软的ròu坐了一下的触感,无着力点的下降坐到他手背上,着实被坐麻了,但是随后惯xìng向上,软软的ròu坨坨还挺有弹xìng。想到这儿他转身面向衣柜,拿后背对着左佑。 “容易晒黑,也容易捂白。”左佑对衣服不满意,口气也积极不起来,穿好后,果断把肥大的下摆塞进牛仔裤里,黑牛仔裤配白衬衫,是多少小清新的必杀绝招,怎么到他这就穿出这么个绝望的样子。 夏嵬穿好转身,他的上衣正合身,而且他块儿大,身材挺拔,所以看上去,对颜值分好没影响,而且衣服干爽了,人也比刚才心情好了一分。但是转头看见左佑的脸,和一身衣服,更高兴了。 日子太枯燥无聊,给自己找乐子,夏嵬最会。 他憋着笑说:“诶?跟咱们工服一样,挺好,倍儿精神。” 左佑一脸日了狗的表情,震惊后茫然,忙然后又是被□□了的表情,搞不清楚的问:“真假?” 夏嵬打开吹风机一边吹头发一边儿欣赏着左佑的表情,认真说:“你别说,你这身衣服给了我灵感,”说完,开始坏笑,“下个季度扣钱估摸不好使,这衣服带回去,一人给他们照样子做一套。” 左佑后半句没听清,完全是因为夏嵬混不吝的一笑,让他突然冒出了还挺帅的想法,直接给自己吓的失聪了,甚至有点失明。他低头慢慢平静,扯了扯塞进裤腰里,还像是裁剪了荷叶边一样的衣服。 “走么?你这,头发不用吹吧?”夏嵬说着已经把吹风机收好了。 左佑没抬头,抬两手在指甲盖长的头发茬上扒拉几下,硬茬头发弹的水珠乱窜,没几下,头发看上去就干了。 夏嵬在前,他在后,两人走出去,没几步就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拄着拐杖,一只腿和脚上打着石膏,从电梯里瘸着走了出来。 夏嵬抑制住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赶忙问道:“郭总,腿怎么了?” 第8章 因花落 电梯里走出来的人,还有之前迎接夏嵬和左佑的那个男人,他手里抱着一摞资料,站在郭峰后面冲夏嵬笑了笑。 郭峰单侧拄着拐,打着石膏的脚点在地板上,扭头看向身后,随后“哎”了一声个,看上去很是一言难尽,但是眼里却有欣喜。 夏嵬两步走过去,低头看了看郭峰的脚,又抬头打量郭峰的脸,“郭总您这脸色可不怎么好,下午我去阳城,回头给您带点雪蛤回来,你赶紧补补,山海市兴恒您可是颜值担当啊。” 郭峰听完,哈哈大笑,厚重的巴掌拍了拍夏嵬的胳膊,“你们儿这帮人,没一个嘴上老实的,行,就雪蛤。”这话说的毫不客气。 “我说您怎么安排这儿。”夏嵬进了会议室跟冲他招手,点头的几家合作方也打了招呼,然后回头看向左佑,手指了指一个位置,示意让他坐那儿。 郭峰:“辛苦各位了,我这实在是不方便,最近在海湾养伤,也没回中心区,有什么事,咱们今天一并解决。”他说完把夏嵬拽到自己旁边坐下。 左佑大略看了一遍,一屋子人数了数有二十几号,围在会议桌上的都是各方代表。像他一样坐在后排的人,大都抱着电脑或者拿着纸笔。他按照夏嵬的指示,正好坐到了夏嵬身后。 兴恒总工程部带着建筑承包单位的负责人把幸福城项目工程进度详细讲说了一遍。 郭峰听完工程进度,皱了皱眉,扭头问夏嵬:“配合十月认筹,来得及吗?” 夏嵬:“十月房展会,室内外展接待中心同步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到时候园林,样板间,需要配合能达到参观的程度。”他没直接说来得及还是来不及,这句话明白人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工程部总工程师听完跟建筑单位低头商量,郭峰耐心等着商量结果,夏嵬余光看了一眼左佑,很认真的在打字。 总工程师:“园林和样板间做不到完全开放,工程部这边接到总部批复的样板间就有四个,全部都是实体楼内展示,首要是安全问题,安全通道我不建议让客户走,电梯的话,时间会延后。” 夏嵬听后从鼻腔喷出热气,这个会,扯皮差不多,他很想回一句,开盘也顺便延后吧。 郭峰从身后秘书手里接过总规图,找到在建区域分画图。打开推给总工说:“样板间,开放两个,园林开放湖区。” 总工和建筑单位以及园林承包单位一起凑过去看图。 建筑单位首先点了点头,他们虽然归总工程部管,但是分公司负责人的权利也不容忽视。 园林承包单位的负责人是一位大姐,抬头冲夏嵬笑笑说:“老弟,园林开放,时间上,你们应该明白不是最佳时间,十月往后,成树存活率太低,你们想达到的葱葱郁郁,花红柳绿的效果,可能有点难。” 夏嵬点了点头,说:“布景吧,假树假花好过光秃秃,黄沙漫天。” 大姐又说:“那让设计单位,把围挡提前量出来,你们给出范围,我就着手办。” 夏嵬没就这么接了,而是看向郭峰,园林负责人也看向郭峰。 郭峰:“就这么着吧,活不活,真到业主入住的时候,不一定换过几批了,让你们绿植树种提供些耐寒易存活的。”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广告公司正在招标,大概半个月吧,我尽快催总部那边儿,让人进场。” 左佑字打的飞快,几乎把这些人说的有关工作的话,都记录了下来。得益于之前写论文,又做案例,盲打都成精了。 夏嵬提出来的有关于幸福城项目的工作内容,他都听的格外认真。元旦开盘,10月认筹,那就是说十月之前只有四个月蓄客,还有一堆一堆需要执行的工作要完成。突然间。他感觉有点热血沸腾的意思。 果真之前车上的矫情都是因为闲的没事干,瞎琢磨。 郭峰问夏嵬:“开盘销售任务,夏总已经看到了吧?” 夏嵬浅笑,有点愁苦的味道,“目标艰难,但是我们不拒。” 郭峰和几家公司的负责人听后,都笑了。 十一点结束,郭峰坚决要留下夏嵬跟几家第三方吃中饭,夏嵬因为要去阳城开季度营销会,拒绝了。两人驱车从景区离开,直接奔中心区。 夏嵬问左佑:“厉阳告诉你宿舍在哪里了吗?” 左佑说:“发了地图定位,夏总,您给我放到有公jiāo站就行。” “嗯。”夏嵬正在想刚才扯皮忘了什么没有,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饿了,先吃饭。” “……哦。”左佑说。 夏嵬:“会议记录,回去给厉阳看看,完善好了,发我一份,公司系统。” “好。”左佑痛快应了一声,车子进了市中心,越来越慢,也越来越繁华,这个海滨城市,比津市小太多,但是给人的感觉确实很悠闲自在。 市中心建筑并不密集,马路够宽阔,人流中能看出很大一部分都是过来旅游度假的,闲适的感觉像是被这个城市感染了。 蒙蒙细雨中,两人下了车,快步跑进了一家新疆餐厅。 夏嵬找的餐厅距离高速入口近,几米外有公jiāo站,打车也很方便。考虑到要赶在下午上班前到达阳城项目,两人点东西都会询问一声服务员,上菜快不快。 “烤包子,牛ròu羊ròu?”左佑问。 “牛ròu洋葱黑胡椒,”服务员说,“辛辣口,馕坑烤的。” 左佑双眼瞪大,闪光,没等他开口,夏嵬说:“先来四个,再来两份烤棒骨,谢谢!” 两荤一素,四个包子,一份汤,没到十分钟就摆到了桌上。 左佑第一次见这种包子,还是馕坑烤出来的。长方形的包子,看上去被烤的气鼓鼓,表面没有油,看上去有点干巴巴,翻过面,平整的一面还有馕坑带下来的像是墙皮一样的东西。 夏嵬比他痛快,拿过来就咬了一口,看着没温度的东西,刚咬开热气立刻喷出来,烫了一下他的嘴,他顿时把包子拿的离自己远了点,然后跟左右说:“很烫,应该先扎破放气。” 左佑听完,直接竖起一根筷子,从烤的半焦的脆皮山扎了个洞。热气像是开了阀门,立刻喷出来,“哈~!”左佑笑着抬眼看夏嵬,颇有点感激的意思,却也挺新奇。 黑胡椒黑胡椒,左佑对黑胡椒爱的足够深沉,洋葱被烤软了,牛ròu的嚼劲还在,黑胡椒带了辛辣味,吃起来爽死个人。他一边吹,一边吸溜凉气,三五口把半个巴掌大的包子吃进了肚,还不忘冲着夏嵬竖起大拇指。 夏嵬被他的吃相给逗笑了,比听会议桌上那群人扯皮有意思,左佑吃饭不说话,就是埋头吃,有这个年纪大小伙子对饭的执着,不挑食,爱吃的不含糊,不爱吃的也会吃上几口,吃的那叫一个香。 夏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心想,不知道他这么吃,会不会撑出大肚腩。 两片唇被包子烫红了,油亮红润,鼻尖,额头都是汗,虽然外面下着雨,屋里开着空调,但是也不妨碍左佑吃的大汗淋漓,满身满心的爽翻天。 夏嵬的双眼在他脸上看了几秒,自觉的把脸转向一侧,不再看,瞪着窗外问:“叶莺说你比同届毕业生的年纪小?” “……嗯,”左佑端起水喝了一口,咽下刚从棒骨山咬下的烤ròu,“22岁,现在大学很多毕业的都是我这个年纪。” “看着不像。”夏嵬双眼又飞快的从左佑脸上扫了一眼,然后又转向另一个方向。心想,一脸的未成年样。 左佑:“我生日小,腊月的,过年前几天,仔细算21也说得过去,嘻嘻!”之前周孟和侯岳也总说他看上去小,其实男生,如果长得没什么棱角,线条稍微柔和点,骨架再小点,那是上天也挽回不了的小孩子气。 他也很苦恼。 “嗯,还要吗?”夏嵬指了指空盘子,之前里面有四个包子。 “我要两个。”左佑说完看着桌上的菜抿了抿嘴,心想还是烤包子最好吃。 夏嵬扬手,跟服务员又点了三个烤包子。平时他都会克制饮食,除了烟酒克制不了,现在他连脾气和身体反应都能克制。 这一餐他至少吃了两餐的量,并且都是ròu和面食。 臭美的心,突然让他有点负罪感,很想把车停这儿,跑去阳城。 左佑又把盘子里的菜吃掉不少,夏嵬停了筷子,他也跟着停了,八分饱,很好。 “走,回车上把东西收拾好。”夏嵬站起来,对左佑招手。 左佑从副驾驶位拿了自己的书包,去后座上把之前倒出来的衣物和零零碎碎又都塞了回去。 夏嵬靠在车门上抽烟,毛毛细雨还在下,两人的衣服都没换,这会儿沾了水珠,只是潮,并不湿。 “走吧,不送你了,我赶场。”夏嵬把烟扔进下水道,张嘴吐出最后一口烟雾。 左佑笑了笑,看见餐馆旁边是超市,于是问:“夏总,要喝咖啡吗?” “啊?”夏嵬正打开车门往里进,屁股还没坐下,又站了起来,隔着车顶,看向左佑,左佑指了指超市。 左佑说完跑进超市,出来时候拎着两瓶星巴克,两只手各一瓶,“原味儿和摩卡。” 夏嵬:“原味儿,谢谢!” 左佑,递上去,说:“夏总,再见!” 夏嵬坐进车里,好似没听见,但是对他笑了笑,是一个区别于这半天任何时候的笑。 左佑看着车转弯汇进车流,才转身往公jiāo站走去。 犯规,瞎鸡|巴笑个屁! 他拧开咖啡,猛灌了两口,拿出手机给周孟和侯岳发信息:发现一家新疆餐厅,烤包子绝了,携家带口的来。 侯岳:你特么又把我黑胡椒吃完了,狗比玩意儿,回来买十瓶。 周孟:大兄弟,那是海滨城市啊,请注意海滨两字,海滨啊,比基尼,大白鹅啊~~,【口水图】,日你妹的吃个屁的烤包子啊,我要大白鹅啊大白鹅。 左佑心情又好了点,离得远有离得远的好处,至少侯岳现在不能抽他。 大白鹅他是无福消受了,这是周孟的专属,白胖白胖软萌的姑娘都是周孟的大白鹅。 坐上公jiāo,左佑又开始想学校,想津城。 但是,这一上午过的也不错。 大雨磅礴中驱车上路。 第一次坐缆车,第一次参加什么季度会议,第一次吃烤包子,哎……应该打包几个回去当晚饭。 还有夏嵬,这个人,挺让他艳羡,能力强,震慑力强,……身材也好。 就是,笑的有点犯规。 公jiāo车经过厉阳说的人民广场,左佑特意站起来看看,广场很大,有路演舞台,下沉式喷泉,好像还有个地下商场入口,公jiāo车绕着人民广场转了半圈。 左佑下车后,回头就看见厉阳站在工行大厦门前。他仰头往上看,这个住宅区看上去很高端,西南角上是一栋三十几层的大厦,上面写着工行大厦,厉阳和夏嵬都说过兴恒在这栋大厦里租了两层用来办公。 厉阳冲他摆手,左佑快走两步过去,叫了声“历经理”,厉阳微微一笑说:“叫姐,叫经理别扭。” 左佑:“历姐。” 厉阳抬手向后指,“宿舍就在这个小区,世纪逸城,中心区比较高端的住宅,走,带你过去。” 左佑有点惊讶,员工宿舍规格这么高吗? 受宠若惊,瑟瑟发抖。 整个小区最高的楼座11层,其余都是9-6层,绿化面积差不多有50%,山水掩映,亭台楼阁,逼格调xìng都很足。 左右很想问,这不是给他住的地儿吧?至少最开始肯定不是,结合面试那么仓促,应该是没打算外调人员来山海市,于是他试着问厉阳:“历姐,宿舍……” 厉阳扭头看着他笑,打断他说:“张未明销售经理和未到岗的销售副经理也住宿舍,算你三个。” 左佑面上平静,心里腹诽:果真如此! 两室两厅两卫一厨,面积目测超过100平米,主卧室摆着两张单人床,次卧室面积小,也摆着一张单人床。 屋里所有门都开着,左佑看了一圈,对房子尤其的满意,比侯岳那个大少爷在二四五二楼装修的那间看上去还牛|逼。 不奢华,因为家具很少,但是能看出来之前住着的人很讲究,边边角角装修的都很细致,也精致。 “副经理还没到,你随便挑一张床睡,浴室,衣柜什么的都共用,下午不用急着来大厦,先收拾收拾吧。”厉阳讲完,就往外走,“我先回32楼,你收拾完了过来,咱们把上午会议记录看看。” “好,我没带的东西少,不用收拾,一会儿准时上班。”左佑看见正门上方有一个挂表,12:55,这个点事午休时间。 “嗯,两点上班,你休息吧,我回家看看娃。”厉阳打开门出去了,门刚被关上又被打开了,“忘了告诉你,人民广场有个地下商场,那里有超市,买东西很方便。” 左佑:“谢谢,历姐。” 厉阳走后他站在客厅,安静的站了有一分钟。 他又换了一个城市。 山海市到唐城的距离,跟津市到唐城的距离,差的不多。 以后,是不是他都要在唐城周边徘徊。 津城没有家人,却有朋友,而这里只有他,连朋友都没有。 左佑突然感觉自己在情绪上的这种磨唧,特别像个娘们。 这个想法吓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在大脑里飞速的想了想,该置办点什么。想好后,拿钱包去超市,先买被褥枕头。 第9章 因花落 兴恒在工行大厦的办公楼是最顶层和次顶层,左佑按照厉阳的指引,去领了办公用品,跟富原其它同事打了声招呼,简单做完介绍,厉阳带他去了项目工地。 “大小王庄,是中心新区和滨河区jiāo界处最大的两块平改地块,兴恒拿了三分之二的地,占地面积有200多万平米,第一期开发占比四分之一,主要是住宅和项目配套……”厉阳一路上都在给左佑讲解项目,很详细,不厌其烦。 左佑问:“边拆边盖,还是全部拆完了?”现在拆老百姓房子是件特别敏感的问题,他也好奇。 “怎么说呢?现在,在建的一期算拆迁完了,但是剩下三块地,待拆。”厉阳扭头冲左佑笑笑,笑容别有意味。 左佑看了一眼出租车司机,司机正好通过后视镜也瞥了一眼。看来大小王庄拆迁,在本地算是个敏感的话题,如果不是开发商牛,估摸没人敢拿这块地。 出租车穿过一座地道桥,车上没开空调,四扇车窗全部半开着,刚进入地道桥,左佑就被作呕的气味,熏得想吐,地道桥里完全没光源,目测长度也就几百米,双向行车,两个口算是唯一的光源。 地道桥内,积水严重,车轮开过,地面积水被搅混后,是一种腐臭的味道。 本来这个地道桥就够让左佑闹心加烦躁了,结果出了地道桥,入眼就是破败不堪的村落,却依旧透着繁荣的道村道两旁,空气里都是酸腥味,腐臭味。路两旁低矬的房外檐红灯闪烁,又飘来异样的香气。上午刚下过雨,此时出租车开过的土路上,稀泥里到处都是塑料袋,黑的,红的,腐烂的菜叶,带着血的卫生巾,破衣服,棉被棉絮…… 他自动忽略掉,那些嘻嘻哈哈打牌,吸烟,组团骂街……的人群。 左佑感觉眼睛被扎了一下,略抬头看向远点的位置,房子都破,但是每间破房子旁都有新砖加盖的房子,其实不应该算作房子,只是红砖垒砌起来的棚子,想想也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厉阳的笑,他现在能充分理解了,幸福城第一期,开头应该很难。 车子晃晃悠悠,从地道桥出来开了能有十多分钟才从村子里开出来。 这个地道桥,让他想起《哈利波特》里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穿过这个地道,吸着那股霉臭味儿,你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总有让你震惊的角落。 左佑现在就挺震惊,从不知道是大王庄还是小王庄出来,感觉又他妈穿越了,一栋四层欧式城堡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楼,目测几千平米的样子,干干净净,洁白透亮,简直就像是这个糟乱村子里的海市蜃楼一样的存在。 “这是售楼处。”厉阳食指从车窗指出去,“刚刚经过的是,小王庄,”厉阳给司机付了钱,要了票子,车子开走又转回身往下俯视,给左佑继续讲:“小王庄是一二期地块所在地,大多数都搬了。” “我看挺……繁华。”左佑琢磨着词儿说。 厉阳笑出声,拍了拍他的胳膊说:“姐都让你逗乐了,繁华是这么用的,现在我就跟公司退人。”笑完,厉阳叹了口气。 左佑还是没忍住问这几天的疑惑,只是这个疑惑,在经过地道桥和村子的时候,已经可以肯定了,“姐,是不是我前任,就是被这……庄的繁华,震到,跑了。” 出租车经过村子,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路边红灯房里,大姨大姐们儿,甚至有跃跃yù试想上来就开车门拉人的,这……真是让他万万没想到。 “就是这么回事,一个姑娘,我也实在是没什么理由挽留,”厉阳看着左佑又说:“适应几天,不行,我跟公司申请,几个项目策划轮流着来。” 左佑感觉自己被质疑了,他还不至于被那些涂脂抹粉的大姨大姐们儿吓到,厉阳也是个女人,怕什么,“姐,你不也来了吗?”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从小就在这个城市,这儿的村霸我还认识,小学同学,他怎么着也不敢吓唬熟人,太熟了。”厉阳摆摆手,指向右手边,一片密密麻麻的房子,都是平房顶,房子上大都长了很高的草,“从那条路往北都是大王庄,那个庄,都是西部工业区的职工,咱们这边儿销售难点就在于,西部是山海市老工业区,如今大多都迁到城市北部去了,但是固有人群,特别是原住民,对这边印象太顽固了,基本拯救不了,好在距海近,市政规划给力。” 左佑心想,规划也是几年后,更甚的十几年后,谁家买个房子等得了这么长时间。 跟着厉阳往售楼处里走,经过保安岗亭,物业的保安服穿的笔挺又板正,让左佑终于舒服了点,接过保安发的安全帽,两人拿在手里,先去了售楼处。 售楼处四层,外面脚手架还没撤掉,有工人在外挂石材。 厉阳:“销售团队刚组齐,经理叫张未明,南方分部调来的,进去打个招呼,咱们再去工地转一圈。” 左佑:“售楼处已经开了?” 厉阳迈上台阶,抬手向脚手架指了指说:“这些撤了,找个吉日再开。” 台阶上一层玻璃大门从里面打开,看穿着第一眼就能知道这人是名销售员。 女销售员笑靥如花:“历姐来了。” 厉阳笑着问:“来电怎么样?” 女销售员看了一眼左佑,眼睛突然一亮,冲着左佑笑的明亮晃眼,然后又看着厉阳说:“有效率有点低,差不多问到地点,就挂了,有几个广播渠道来电。” 厉阳点点头,三个人来到接待前台,一排八名销售员,除了正在接电话的人,其余都仰头跟厉阳打招呼,厉阳回手把左佑推到前面说:“项目策划专员,左佑。” 进门接待的女销售员第一个先开口打招呼:“嗨,小帅哥,我叫李浣纱。” 左佑拿出标准笑容礼貌回应,抬手打招呼说:“西施浣纱。” 李浣纱一手捂住嘴,面上惊讶又惊喜,笑容更大了。 前台几个男销售都主动站起来,隔着1米5高的桌子跟左佑握手,报上姓名。 厉阳指向桌面上一排名片盒,示意左佑每个人的拿一张。 左佑很快明白过来,如果要留下,这些人就是战友,凭这么简单一句介绍,他未必能都记得。 张未明两手撑着二楼横栏,看着厉阳和左佑跟楼下差不多完事了,才开口提高嗓音说:“历姐。” “哎,”厉阳没抬头,听音儿先回了一声,随后抬头,做了个停下的动作,“别动了,我们上去。”左佑是她的下属,按她的级别,她真没必要跟张未明客气,但是左佑级别不高,好不容易招来一个各方面都顺心的,她可不想在让人受不了走了。 三个人客客气气的聊了会儿,厉阳带着左佑去了工地。 “咱们节省时间,我简单说说你接下的工作,”厉阳带着左佑走到一个正在挖槽的地基前站定,“每周一例会,你都要提jiāo一次项目工程进度,公司系统一份,甲方营销部一份。具体内容格式,有范本。” 左佑讪讪一笑,说:“历姐,工程方面专业词汇,我不太懂。” 厉阳很干脆的说:“巧了,我也不懂,咱们不需要懂,这些专业词,你只需要协调工程部秘书或者建筑商,时间长了都能熟悉,而且,三方协调的工作,别一个人闷着做,工程部何悠,实习生,你找他。” 左佑痛快应下:“好嘞!” 厉阳指着工程外围的墙,“围墙外面,展示墙上的宣传布,坏了随时联系设计公司出图,制作安装公司更换的时候咱们都需要盯着。” 左佑一脚踩到坭坑里,也没吭声,白色帆布鞋这会儿已经成了泥鞋,从工行32层出来的时候,他看见厉阳把高跟鞋脱掉换了双黑色皮面运动鞋,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能完完全全领会了。 “打电话,给他……诶?看哪呢?”厉阳看见左佑低头瞅地,不知道他听不听见,也跟着低头看过去,“哎呦,忘了提醒你换鞋,这地方,我来了三个月,每个月平均毁掉两双鞋。” “没事,回去刷刷,我也去买双黑的。”左佑心疼,却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这里跟干净光鲜的大学校园是两个样子,一个水平线上的天上和地下,以前他在水平线上面的天上,现在水平线掉换了一个面,他还是在上面,只不过这个上面的场景换了。 谁还能一辈子光鲜亮丽,干干净净,不在泥泞里挣扎挣扎,顺带打个滚儿,怎么好意思吹牛逼说自己曾经也混过。 厉阳把凡属于工地的工作jiāo代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往外走时,厉阳又说:“这一两个月,咱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蓄客,都是些推广宣传的大面工作,执行上,广告公司进场后,你能轻松不少,再过半个月吧,我下午给夏总打了个电话,半个月准保让广告公司进来。” 两人跟着工程和物业合用的七座面包车,回市里。 司机边走边骂:“神马他妈的人,扯了我们的围挡布,围猪圈,看看,看看,”司机指向一家刚砌好的围墙,围墙顶搭了几根木头支在原有的房檐边上,横木上面盖着幸福城项目围挡布,“这围挡上了没一周,就成他们家的了,穷山恶水出刁民啊……卧~槽~~”司机猛地刹车后,低骂一句。 “哎,哥,来玩呀!”车头前突然蹿过去一个女人,通红的裙子上顶着死白死白的一张脸飘过去,吓得车里的人都是一声惊呼。 路旁,屋前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笑的前仰后合,夸张的姿势,夸张至极的笑声,戏虐的表情,挑衅的眼神。 左佑心脏堵到嗓子眼儿,他也不是没接触过什么垃圾人,二四五最初开的时候,侯岳不知道治住多少人,但是那种去酒吧找事,砸场子的人,跟眼前的这些,好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地痞流氓。 他说不清这些人哪里不同,也许是头一会见,他满脑子都是红裙子被粗臂男人推出来那一刻,飘过车前的画面,那张白脸惊呼过就是嬉笑怒骂,此时正坐在纹身猛男的腿上,捶打对方。 猛男的手先是隔着衣服捏了一把红裙子的胸,最后这只手直接伸进了裙子里,停在裙子下的两腿间。 左佑很想伸手戳瞎自己的眼,这画面,真他妈的…… 他感觉跟周孟和侯岳平时有多少对骂互损的词,也用不到这人身上,不够那个挡。 “大彪。”厉阳皱着眉“哗啦”一下把车窗打开,脸伸了出去喊了一声。 “嚯,历姐,您在呢,早说,走走走走,别告状啊!”被叫大彪的人就是纹身男,放在姑娘裙子里的手拔了出来,冲车子摆了摆手。 他身边几个男人,起身冲着车胎,车门狠踹了几脚,骂骂咧咧的说:“赶紧滚,不滚下来陪爷玩玩……” “破车,猪都比你们跑的快……” 在一帮人,或笑或骂中,面包车终于开进了地道桥,一车人都没说话。 昏暗不明中,左佑感觉右肩被拍了拍,他扭头,正好看见厉阳目视前方叹了口气。 左佑转回头对着地道拱形的墙面笑了笑。 此刻,他大脑里冒出的想法,好像挺对不住厉阳这声安慰似的叹气和拍肩。 怎么办? 完全傻眼,以后他要每天来一次工地,如果遇见盯安装或者节假日活动…… 不对,这种环境,哪有客户会来,他一个拿着工资的员工都不敢来,来一趟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戳聋自己的耳朵。 疯了,来这儿买房,能卖出去么? 房子卖给那个村霸大彪,还不错,让村霸买一栋楼养他那些小弟和村花。 cāocāocāo~! 左佑这会儿脑袋里根本没有工作,全都是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和画面。 两人回了工行32层,开始整理上午跟兴恒开季度会的会议记录。 “小王庄那边儿,兴恒开发部正在协调村委会和区负责人,无非就是拆迁款,别多想了,咱们先把这个搞定。”厉阳安慰左右说。 “拆迁,很夸张吗?”左佑加了厉阳工作号,接收会议记录模板。 “你先做,我去开发部那边儿再问问,回来给你看看。”厉阳换掉被泥裹了一半儿的黑鞋,穿上高跟鞋,站起来顺了顺裤子说:“挺夸张,没听司机说嘛,刁民!关键是,扩建自己家恨不得盖成摩天大厦,你在路边看的那些不算什么,往里走,你都想换了幸福城的建筑承包单位,还没人家一个村里的建筑队,盖的快,丢不丢人。”厉阳说着走了出去。 留左佑一个人,在办工桌前笑。 事实就是这样,他看见的,就是这样,家家都扩建,一层两层不是事儿,三层四层也敢整。 人民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人民的智慧,还真是不容小觑。 这样算下来拆迁补偿,能把兴恒血榨干。 左佑按照模板一边整理会议记录一边天马行空,今天所见所听太震撼。 “铃铃铃!” 左佑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座机电话在厉阳办公桌上,电话不停的响,他走过去接起。 “喂,你好!” “左佑?”电话那头夏嵬问。 “你好,”左佑听声音太耳熟,“您?” “夏嵬,”夏嵬问:“厉阳呢?” “夏总,您好,历姐去了开发部。”左佑看了一眼来电显,夏总叫夏嵬。 “告诉她周五去津市开广告公司招标会,”夏嵬说完,又问:“去工地看了吗?” “下午上班过去的,刚回来。”左佑说。 “怎么样?”夏嵬笑着问,笑声从话筒里传出来。 左佑突然想到中午离开时夏嵬坐在车里冲他笑的那一幕,但是想到工地抑制不住的想叹气,最终也没敢,于是说:“震撼。” “是吧,开发部没平了小王庄前,不要独自出入。”夏嵬嘱咐说。 “嗯,我知道了,夏总。”左佑说。 “先这样,再见。”夏嵬说完就挂断。 左佑把电话放好,最终还是冲着桌面叹了口气。 胸闷气短想翻白眼。 全都他妈是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个地儿吧,不是凭空杜撰,确实有这么个地方曾经存在过。 第10章 因花落 一大早六点,左佑就从宿舍出来了,他睡的早,实在是这边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也找不到人玩。同住的销售经理张未明,这三天,要不就是回来很晚,基本后半夜到宿舍,要不就是回来的早,大半夜又走了,然后一夜不归,第二天在工地或者在大厦看见他,如常上班。 清晨小雨斜织着,像牛毛,花针般,随着东升的太阳从地平线爬起来,越来越高的温度把细丝般的雨蒸发了,留了一地的湿,空气里弥漫着泥土新翻的气味,青草香,花香,早起的鸟鸣声不绝于耳。 左佑把帽子戴上,穿过小路,头上的树枝还在滴着水,打在他的帽檐上砰砰砰,落在青石板上滴滴哒哒,很悦耳,。 大厦32楼打过卡,左佑下楼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工地。今天沙盘安装,他要全程盯着,如果安装顺利,验收没问题,他可以赶在下午下班前回市中心。然后去火车站,回津市,想想挺美,像是日子有了盼头。 “师傅,去幸福城只能从小王庄地道桥过走?”左佑一手面包一手牛nǎi,边吃边跟司机闲聊。 “有是有,很远,走河西地道桥,顶多十几块钱,绕个大远路从市中心去北部,然后从北部绕道海滨快速路,上下快速路都要收费,我们不愿意去,你们掏的也多,没那么绕过,粗算一下,五十多块。”司机慢吞吞的说着。 左佑心沉了沉,要是多上一倍的路费他倒是没什么,差个四五倍,花不起啊花不起。 厉阳周一去开发部问进度,对方一直说再谈判,就这个速度,房子盖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谈明白。 过地道桥的时候,左佑闭上了眼睛,闻着味儿,把嘴里的面包咽了,最后剩下的一小块实在吃不进去了。 这几日连着小雨,泥泞的村路上随处可见大堆小堆的垃圾,酸臭的气味,向是这里的特色。 时间尚早,出租车经过的路段没什么人。 没有骂骂咧咧的吵闹声,没有隔街对骂的人,大早上这里看上去一切正常,又好像不正常,正常才不是这里该有的。 除了路两旁,成排的矮房外,红的粉的灯管忽闪忽闪的亮着。成排的矮房里偶尔有胳膊下夹着黄色安全帽的民工从里面走出来。 其余就是一些骑着自行车,还未搬走的原住民。 左佑惊奇的发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的自行车后座上,驮着一个三四岁的娃娃,娃娃背着书包,一副睡眼惺忪。 司机也看见了,叹了口气说:“有真穷的,有装穷的,会装会闹的说不好能多糊弄几平米过来,这种傻老实的人,弄不好自己老房子宅基地都保不住。” 左佑听出了司机口中的道道,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样:“有房产证,怎么会保不住。” 司机冷笑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声,提高声说:“嚯~,多稀奇的事儿,这儿的房产证还不是那些王八蛋一句话的事儿,更何况很多都没有,现拆现办都来得及。” 左佑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不懂的太多,他有点想大学那栋家属楼,小时候搬进去,有多小他不记得了,四五岁这样儿,刚记事儿。那是父母的职工宿舍,父母…… “留在这儿的人,一是有把握多整到手几平,另一种人就是没把握留得住自己的老窝的怂包。”司机把车调转车头,停好,回头看着左佑,笑着说。 “师傅,给张票。”左佑付了钱,拿了票子下车。 保安上前递了一个安全帽给他,左佑突然想起刚才红灯房里夹着安全帽走出来的民工,他抬头问站在岗亭上的保安:“这帽子,有没有专用的?” “你是哪家单位的?”保安问,回手从亭子里拿出登记簿。 “富原的。”左佑说。 保安翻到富原登记那一页,问:“名字,职位?” “左佑,策划专员。” 保安回手把登记簿放回身后保安亭,又从左佑手里拿回安全帽说:“去你们后台领一个安全帽,自己保管好,这个,”他说着举起手里的安全帽,“客户,和临时来访用的,不干净。” 左佑道了声谢,进了售楼处。 从脚手架和移动的塔吊下穿过,左佑总感觉头顶这些来回晃dàng的东西,下一秒就能掉下来,把自己砸个稀巴烂,简直玩命儿般的贡献。 售楼处里只有两个男销售员,在值早班,还有绿植公司在给绿植做保养。 约好七点到项目,此时沙盘安装公司连个人影都没有。左佑拿出电话,给对接人打了过去。 “喂,兄弟。”对面的男人有点急,张口就叫兄弟。 “哎……大哥,”左佑接完这句,差点笑场,赶忙又问:“您到哪了?” “这个,地道桥,过了桥就是你们项目对吧?”大哥问。 “对对,直走,别拐弯,保安亭就是正门……”左佑还没说完,就被着急忙谎的大哥给打断了。 “兄弟,你来接一下我们吧,这地道桥限高两米五,开杆让我们拿五百,这不是非法收费吗,不合适啊这样,你看看,你过来协调一下吧,否则……” 电话那头大哥还没说完,左佑就听见“哐”一声,像是重物凿击铁的声音,还带着回响。紧接着听见那头有人喊骂,打电话的大哥“哎呦”喊了一声。 “你们怎么砸车啊,报警报警……” 左佑赶紧挂了电话,感觉手指都冰凉了,找到厉阳电话拨了过去,好在厉阳接的快,左佑把情况说完,厉阳挂的比他还快。 左佑在售楼处里待不下去,直接跑到保安亭前的泥路上站着往村里看,远远看见有车有人,黑乎乎一片挡在地道桥出口。 他抬腿往那边儿走,身后保安及时喊住他说:“哎,干什么?” 左佑扭头瞅保安,手指了指地道桥出口那儿说:“想过去看看情况。” “你管不了,村霸有村长撑着,除了这边开发部他们谁的面儿都不给,过去只有挨揍的份儿,听我的小兄弟,别去,这些人,混起来自己亲爹亲妈都照样往死里整。”保安人有三十来岁,说着走下来,把左佑往回拽了拽。 “这样,有客户来吗?”左佑拧着两条眉,心想从前自己见过的以为是畜生的畜生,简直就是好好人类。 “有啊,周六日,你们售楼处有辆考斯特,一车一车往这儿拉人,有跟车的,再说跟那帮人谈好了时间,总不能让这么大一个楼盘不开张是吧。”保安从保安亭里端出一个大茶杯,开始喝茶水。 左佑看见一辆摩托从地道桥口开了出来,不管不顾的直奔售楼处开了过来。他定睛一看,坐在后面的人是厉阳。 厉阳从车上下来,给摩的付了钱,转身冲左佑笑笑说:“看见没,这种时候,摩的才是王道” 厉阳站在保安亭前好像再给兴恒开发部打电话,“您来了吗?……今天沙盘必须安装,拖不了了,您那儿再疏通疏通,后天售楼处约了五百多个客户,就让我们拿着挂在墙上一张总区图,讲解,你不怕客户拆了售楼处。” 等厉阳挂了电话,左佑问:“姐,前面什么情况,沙盘物料会不会损坏?” 厉阳也心烦的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不好说,我过来时候看见车厢被砸了。” 左佑心理堵,很想冲过去打一架,可是又知道那些人招惹不得。 他不知道同出校门的人,找到的工作是什么样的,但是他敢肯定没人有他这种幸运,能隔三差五的见到这种场面。 他望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出神的时候,厉阳已经沿着村路往地道桥洞走过去了。 “历姐,”左佑喊了一声,厉阳没回他,他小跑着赶上去,“历姐,我陪你去。” “行,我不放心,总规划沙盘,制作最快一个月,这要是到咱们门口,结果坏了,我等这一个月白等了,回头我得怄死。”厉阳穿着长袖,边说边卷袖口,一副要上手的架势。 “沙盘,拉回村里能干什么,一堆模型,小孩儿还能当玩具不成?”左佑挺好奇,这帮人的路子太奇怪。 大小王庄在市中心区和滨河区中间,这几天他算明白了,这块儿是个又臭又硬的老骨头,没哪个开发商赶来盖房子,更别说买地拆迁。 这儿不归区里管,村委会就是老大。村委会养了一群厉犬,就是厉阳说的大彪那帮人。 “他们纯找事儿,没目的,最终目的,大彪那个玩意儿都不见得知道。”厉阳完全不顾脚下踩到泥泞,垃圾,趟着浑水就往前走。 左佑最开始还低头看看脚下,但是厉阳脚下生风的往前奔走,他也顾不上看,来这里的第二天他就买了一双不怕泥水的半靴。 还没走到跟前,厉阳伸出食指,指着人群的中心就喊了一句:“大彪,你再砸一个试试!” 这一声,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彪光着上身,一扭头,胸前的纹身看着还挺吓人,他看见厉阳,先是咬着牙闭了闭眼,最后睁开眼神的狠厉少了一半,他也指着厉阳喊:“姐姐,给你面儿,赶紧走,别跟着掺和。” “滚!” “哪来滚哪去!” 几个小弟拎起铁锹,棍子的冲厉阳一指,张嘴就骂,问候各种亲戚,各种生殖器官。 路边儿看热闹的人力有抱孩子的,被这几声吼,吓的哇一声哭了。 “闭嘴,逼崽子,嚎什么嚎,听不真亮了。”抱着孩子的女人,五大三粗,撑开巴掌往孩子背上呼了两下。 左佑目瞪口呆,捡的孩子? 厉阳两手拨开人群,被一个拎着钢筋钩子的小青年,从后面推了一把,踉跄着扑倒车前盖上。 左佑一看,上前一把拽开推厉阳的人,两人瞪着眼发狠,看谁先动手,看谁先张嘴。 厉阳没给任何人先开口的机会,两步走到蹲在板凳上的大彪面前说:“让开!”她的气势凶,但是比不过大彪混。 大彪的板凳挡在车一侧的大灯前面,整个人蹲在板凳上,一副想走就从爷身上压过去的逼样儿。他手里拿着一节棍子,支着前车盖子,冲厉阳咧嘴一笑,“姐,要不你亲我一下,我保准蹦起来。”他说着舌头舔过上下嘴唇。 “说吧,今儿多少钱,赶紧收完,赶紧走。”厉阳压着火,没接他的话,规矩是这帮人定的,过杆收费,除了小车。 “钱,不要了,谁让弟我今儿早爽了,”他说着回手在身后的红裙子姑娘的腿根处抓了一把,转回脸笑的色|气冲天,“我爽了,大家都开心开心,钱,不稀罕了,箱子里的货给我留下,新盖的后院,没填坑儿。”他小拇指的指甲长的打了弯,伸到耳朵里,开始掏耳朵。 “不走是吧?”厉阳瞪了大彪一眼,开始掏手机,“我给孙姨打电话。”说着就开始翻找联系人。 左佑看着大彪眯缝起双眼,冷笑的人,随后冲身边的两个小弟使眼色。他站在厉阳侧身看的再明显不过,没等他反应过来,大彪侧前身,瘦麻杆一样的小青年使劲儿一扬手,手掌正好抽在厉阳握着手机的手背上。 “啪!”这一声太响,也够重,厉阳疼的握着手腕急喘气,看着手机掉进前车轱辘旁边的泥里,很快淹没,最后连个边角都看不见。只是这样,还没完,手机已经看不见了,大彪身后却蹿出来一个穿着皮短裙的姑娘,抬脚准确的踩到泥里的手机上。 “咔咔,吱!”姑娘的脚撵着屏幕的碎裂声,在泥里听着沉闷,却也足够让人气愤。 大彪前后左右一众杂碎笑的前仰后合,夸张至极。 “孙~大~虎~!”厉阳吼了一声。 大彪听见这个名字先是一愣怔,下一秒“砰”的一声,蹦到地上,脸部有点狰狞的看着瞪着厉阳说:“有种,再他妈说一遍。” 左佑看形势越来越糟,快速往周边扫了一圈,除了厉阳没一个是项目的人,心理恐慌再也压不住,他没想到厉阳也没搞定。 “孙大虎,缺德事儿,少干点,否则孙姨烧再多香,拜再多佛也救不了你。”厉阳很有种的往前一步,盯着大彪把话说完。 大彪听完哼笑一声,食指中指一并,抬起来在空中勾了勾。 左佑余光看见,他身后有人抡着棍子冲厉阳批了过去。棍子越过他的肩,在砸到厉阳的前一秒,他抓着厉阳的胳膊往车前拽了一把,正好多躲过这一棍。 “cāo|你仨妈!”提棍子抡人的混混,打空后,愤怒瞬间升级。 左佑刚把厉阳拽到身前,还没来得及反应,第二棍子直接冲着他的后背砸了过来。 箱货驾驶室的司机bào吓一声:“躲开!” 左佑被他提醒,扭头看向身后,但是棍子已经落下。婴儿手臂粗的枯树干,应该是一脚踹断,断面参差不齐,张牙舞爪带着利刺儿到了眼前。 “嗯,嘶~!”左佑向一侧闪躲,结果还是被砸在右肩胛骨上,疼的闷哼一声,用足劲儿的一闷棍,震的他上下牙齿一颤,直接咬破舌头。 他能清晰感觉到木棍张牙舞爪的断面刮破了衣服,生生刮掉一层血ròu的撕扯钝痛感。 他松开厉阳转身想找人,身体转了一半身后突然凄惨的嚎叫一声,转眼间拎着木棍的混混,身体成C型,从他身侧飞了出去,正好砸到大彪身上。 厉阳听见司机喊,猛地转身喊了一声“左佑”,只是,她转身的一瞬间,砸在左佑身上棍子已经撤回,她两手搬着左佑的肩膀要看他的背。 左佑紧皱的鼻子和眉心,因为疼,眼底已经泪红,身体被厉阳翻转的时候,他看见夏嵬刚落下的脚,和他身后站着的幸福城十几名保安。 第11章 因花落 夏嵬开着车从海滨快速路下来,直奔幸福城项目。 他凌晨四点起来,陪着阳城开发商趴山,看日出,这么折腾自己,真是堪比初恋般的服务。 应了那句行业名言: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恋! 陪初恋爬个山怎么了! 车子刚拐进村道,就看见大门一旁的保安亭外面站了好些个保安,形象岗都不要了。 凑一堆聊大天呢? 还是又出什么乱子了? 是非之地,果真是非多。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拨通物业负责人电话。 物业经理:“夏总,早。” 夏嵬:“鹏程兄,您的保安都堆项目大门口干嘛呢?” 物业经理:“能干吗,看热闹,开发部上我这来借人,说是小王庄地道桥又被村里那帮孙子给堵了。” 夏嵬把车停好问:“堵的谁?” 物业经理:“时孑城那小子说是,堵的什么物料沙盘,安装公司的人和车,扣洞里里了,哥哥,你说我怎么办?”口气非常无奈。 夏嵬穿着登山鞋一跨步直接从车里跳出来,从军绿色宽筒裤边儿的大兜里摸出烟,点着,问:“你那儿有多少保安,带上安全帽,拿着电棍,我带着溜达一圈。” 就这么堵着,这一天项目应该会零到访,想想就压不住的往外蹿火。 他说着已经走到保安亭门前,电话拿开,嘴里叼着烟,冲他敬礼的保安队长问:“富原有人过去了吗?” 保安队长陪着物业经理王鹏程跟夏嵬喝过酒,知道这人是谁,他打了声招呼,赶紧转身问刚才站岗的保安,问了一半儿又接到王鹏程的电话。电话挂断,他转身跟夏嵬说:“夏总,你们富原新来的那小孩儿和历经理过去了。” 夏嵬把烟拿下来,边往村里走边喊:“还站着,走!”气势磅礴,踏破苍穹的劲儿头。 保安队长大吼道:“整队,安全帽,电棍……” 保安队长带着两队人跟在夏嵬身后小跑,刚靠近,就看见富原的小孩护着厉阳,身后被砸了一棍。 两队人整齐划一的倒吸气。 婴儿手臂粗的树干,半干半湿的状态,分量很重,混混高举高落的攻势,加上十乘十的狠劲儿…… 夏嵬瞳孔骤缩,捏在手上的烟,隔着几步远对着拎棍子的混混脸上撇了过去,紧跟着大步上前,抬脚踹在那人胯骨上。 被踹成C型的混混,竖着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到大彪身上。 大彪被砸的踉跄着后退好几步,被几个小弟搀住才没后仰过去。 夏嵬扭头看左佑的后背,T恤被棍子划破一大片,连累后背的皮ròu都开了花,画面有点惊悚,让他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只是看着都感觉疼的要了半条命,这小子只是咬牙闷哼一声。 保安队长把厉阳和左佑护住,十几个保安把看热闹的人分开。 夏嵬一脚跺下去,踩在被他踹飞的混混大腿上,抬手冲着箱货摆了摆:“走。”一个字说的寒气逼人。 大彪站稳后,三两步迈到夏嵬面前,目呲yù裂的说:“我看谁敢走!” 夏嵬抬脚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身下的人,看着大彪似笑非笑:“狗一只,看准了再咬。”他说完直起身,抬手指向限高杆,回头跟保安队长说:“拆了它。” 几名保安跑到粗制滥造的限高杆前准备拆。 夏嵬的震慑力,不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能比的,大彪干瞪眼发狠却不敢动手,他回身从一人手里抢过一杆铁锹,猛地挥起铁锹,拿铁锹尖对着几名要拆杆保安一指,“拆一个试试,把爪子给你们削……啊啊嗷嗷嗷~~~~” 夏嵬从身旁保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里抓过电棍,打开对着铁锹头儿一点,纯铁的铁锹杆导电,电流顺着指尖攀上手臂,大彪顿时被电的嚎叫起来。 身边几个混混看见真的动了电棍,吓的立刻退到墙根,没人敢上前叫嚣,一时间都吓傻了眼,只剩下捂着胳膊猫着腰哀嚎的老大在在人前。 夏嵬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招手让保安把闹事的人堵在墙根处,两排保安人手一根电棍,把看热闹的村民和一群混混堵到墙根,好腾出不算宽的路面,让堵在桥东里的车辆通行。 起个大早闹事堵车的那帮人,看见真家伙,也没人再上前冒死装逼。 限高杆三两下就全部拆除,都是长铁管用铁丝拧上的,没什么技术含量,有个钳子就能卸个零碎。 除了大彪还在骂骂咧咧,其余混混都像是按了消音键一样,安静如鸡。 夏嵬走到左佑和厉阳面前,很想开口训两句,可是又觉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下属受伤又受了惊吓,他压下心里的火,面上只是叹了口气。 “我带他去医院,你跟车回去。”夏嵬说完,看了一眼左佑,这小子脸拧巴的都扭曲了,看得他都跟着纠结。“走吧,英雄。” 左佑跟着夏嵬往项目停车场走,想开口解释一句,毕竟第一天上班,夏嵬就告诉他别一个人去村里,就算今天是两个人,但是终归是他和厉阳冲动了。 “还伤哪了?”夏嵬扭头看左佑,血顺着脊背往下流,染红了浅色T恤,衣料粘在背上,触目惊心。 “就,后背。”左佑左手点了一下右肩,低头走路,没再说话。 夏嵬拉开车门,上车后指向后座的一个拉绳塑料袋,问:“你的吧?” 左佑刚坐下,浑身说不上哪儿比哪儿更疼,刚靠在椅背上,又猛地一下坐直,伤口碰到椅背,感觉比刚才被树干断面刮掉皮还疼的钻心,他闭着眼低头感受了好一会儿,听见夏嵬喊他名字,又问:“疼?忍着,马上去医院。” 车子启动,他侧身用左肩抵着椅背,让右肩胛骨距离椅背远点,他问夏嵬:“什么是我的?” 夏嵬专心把车开出最稳最快的速度,没看左佑,只是回手指向后座上。 左佑也看向后座,看清东西,无语的又紧闭了双眼。拉绳袋子里是他的四条内裤,估计是上次开会从包里往外拿东西掉在车里的,他在宿舍翻了半天的包也没找到,以为落在二四五,结果落在夏嵬车上了。 再睁开眼,他看着夏嵬的侧脸,笑了笑说:“谢谢,夏总,是我的。” 夏嵬很快瞥了他一眼,说:“别笑了,煞白的脸,笑比哭还难看。” 左佑身上疼,心理又,很不爽的回了句:“是没您笑的好看。” 夏嵬笑着“哟”了一声,挑着眉看着左佑一张煞白皱巴可怜吧唧的脸说:“涨行情了?”说完,伸手过去想捏捏又不爽又可怜的脸蛋。 结果左佑以为夏嵬要抽他,抬起两只胳膊护住脸和头,怯生生的说:“我都已经这样了,您还上手?” “啊?”夏嵬让他这麻利的护头动作整的很尴尬。 “啊~~嘶!”左佑只顾着护头,抬胳膊牵动后背的皮ròu,顿时有种撕裂的痛感,左手扶着右肩,靠在椅背上立刻安静。 “哎,消停点吧,做好心理准备,你应该是骨裂。”夏嵬凭经验判断。他亲眼看见混混两手握着棍子,高举过头砸下去的,吃nǎi的劲儿都用出来了,而且全心全意心无杂念的砸人,跟一边打架一边提防着砸人完全不同。 “算工伤吗?”左佑左侧肩靠着椅背,上半身正好对着夏嵬。 夏嵬一扭头就看见他整张脸,他不想表现的自己被砸了一棍子,就蔫了,所以提着精神头也要聊天。 “……算。”夏嵬突然有点心疼,刚迈进社会的学生,总共算起来工作四天,结果第四天就工伤,几率不是一般的大。 “哎,没上保险呢!”左佑是真心叹气,按计划明天回津市上五险一金,结果前一天工伤,寸上天了。 “那,我报。”夏嵬伸手拍了一下左佑的左肩,手收回半路,又拐弯过去摸了摸他的寸头。“你这发型……” “没发型,随便长的。”左佑闷声说。 夏嵬笑了一会儿,问:“失恋的小年轻都爱折腾脑袋。” “那是您那个年代,现在,小年轻失身都不带折腾脑袋的。”左佑提着劲儿说。 夏嵬很想笑,但是旁边歪着一个看上去挺重的伤员,自己总乐,是不是不好。 “您给报,别报钞票了,换一样儿吧,夏总?”左佑有点饿了,这几天饿了都会想起烤包子,牛ròu洋葱黑胡椒,馕坑烤包子。 “行,趁你伤重,赶紧提,到地儿查完,没事儿都推翻。”夏嵬说。 “换成,烤包子,把钱,换算成烤包子,您吃的那份儿一起算了,大气吧?”左佑说话声音稍微大点就会震动胸腔,连带着后背都疼,这话平时说挺愉快,但是他越说气儿越弱,强撑都说的不利索。 “你快安静吧,再说几句,我直接给你拉殡仪馆去。”夏嵬出声制止他,他听着也不太好受。这要是人家父母看见,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白事,您也得随份子,去医院,您得,掏工伤费,”左佑说完喘了口气,“都是掏钱,医院看着没那么丧气,就医院吧。” “哎,疼痛转移疗法,话疗?”夏嵬扭头又看了一眼左佑,他已经笑不出来了。 医院人多车多,车被随便塞到角落,夏嵬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另一边,开门,抓着左佑的胳膊把人扶了下来。他想架起左佑的左胳膊,这样走的快一些。 左佑摆了摆手说:“没那么严重,我自己走。” 夏嵬松开抓着他胳膊的手说:“等着,我挂急诊。” 急诊室,大夫拿着剪刀把黏在皮肤上的衣料剪掉,消dú后把刮的看上去破破烂烂皮ròu也剪掉。 左佑把前胸的衣服卷起来,咬在嘴里,皱着眉,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地面。 夏嵬去排队照片子,不一会儿就从外面回来,一拉门就看见左佑被剪的不成样的衣服全被推到肩上堆着,腰挺细,皮肤比脸上的白皙。大夫处理时疼痛明显让左右全身紧绷,薄薄的肌ròu线条,很具美感。 就是那片伤,看上去,挺影响审美。 他放慢脚步走近后,问:“先拍片子?” 医生带着口罩回答:“先拍片子,回来包扎固定。” “固定?骨裂?”夏嵬反问医生。 医生消过dú,把外翻的皮ròu处理好,停下手上的工作,站直身体说:“肩胛骨裂,先拍,看结果再说,快去。” 片子很快出来,果真如大夫所料,肩胛骨裂。 打了固定,上了绷带,左佑看着缠在身上的绷带感觉自己像个战场上负伤归来的战士,勇猛无比。 他现在很想仰天嗷一嗓子:骚年们,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以前每次,他喊完这句,周孟和侯岳都会瞬间躲他几米开外。 突然想周孟和侯岳,也许那俩傻逼在,他就不会受伤,就算会受伤,约么砸他的混混今儿得办白事。 “想什么呢?回味无穷的样儿。”夏嵬站在左佑面前,看着他半仰着头,盯着墙发呆。“吃了止疼片,还这么疼?” “还~行。”这会儿没那么撕心裂肺的疼了,但是止不住伤感啊,花季少男就该到花落的时候,还不许,抓紧时间伤感伤感。 “手臂,手指麻的厉害吗?”大夫开完yào问。 “这会儿有知觉了,手肘感觉没什么变化,还麻。”左佑回答。 “观察一天,如果发烧,赶紧输液,其实你现在就该输液,小孩儿真倔,吃yào还是慢。”大夫摇着头说。 “您都说小孩儿了,谁家熊孩子不是惯大的,有几个听话的。”夏嵬接着大夫的话说,说完还不忘瞥一眼左佑。这一眼,让他捕捉到了左佑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是失落? “是这个理儿,一家一个都是心尖上的宝儿。”大夫把卡递给夏嵬嘱咐说:“取yào,按说明吃。” “谢谢大夫!”左右说完,比夏嵬还快一步出了诊室。 两人取了yào,在医院超市买了水,回到车上开始拆包装盒,吃yào。 “吃饭?”夏嵬问。 “嗯,烤包子。”左佑果断的说,不容商量。 夏嵬点点头,把车掉头往南开。“回家休几天……” “不回,”左佑立刻开口打断夏嵬的话,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说的太生硬,赶紧又补了一句:“约了人力周五回公司上五险一金。” 回家,回哪门子家,大年三十都会被撵出来的人,这个熊样回家,估计会被鞭pào齐明锣鼓喧天的庆祝一番。 夏嵬认为左佑情绪外漏的太明显,刚才在医生面前,只是几句闲扯,这人情绪就不对,一提回家更不对。左佑第一天来山海市的那天上午开车经过唐城,明显情绪很复杂,或者直白点猜测,他可能对家或者家人有抵触情绪。 他没习惯深究别人的私事,被生硬的堵了回来,也不会真跟一个受伤难受的人计较。“我下午回,带着你。” “谢谢,夏总。”左佑后知后觉有点心虚,不知道是不是伤到背连累了大脑,说话总不走脑子,他选择闭嘴。 直到,吃完整顿午饭,俩人也没说多少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临时出了趟远门,有存稿都没来得及更新就走了,抱歉,实在抱歉! 第12章 因花落 出了餐厅,左佑又去超市买了两瓶咖啡,听说咖啡有阵痛作用,刚才吃饭拿筷子,有好几次都差点把筷子掉在餐桌上。 现在想想,他想把时间倒回到小王庄挨棍子那一刻,躲不过那一棍子,至少换成左肩也成。现在受伤的右肩连带着右臂和右手都不太利索,又麻又胀,止疼片吃下去,两个小时就失效了。 疼的想在地上打滚哭。 左手拿着咖啡,右手拧了好几次,也没打开。 本来已经拉开车门的夏嵬,大步绕过车前,伸手把咖啡拿了过去,拧开又递过来。 左佑扯着嘴角笑了笑。 “先回项目开个会,赶在晚高峰前,上高速。”夏嵬上了车,扭头扫了一眼,左佑脸色不太好看。“需要回宿舍休息吗?” 左佑:“不需要。” 车开进项目停车场,保安见证了一半的打架斗殴过程,主动上前问了问左佑的伤怎么样。 夏嵬听着左佑装的没事儿人一样,还闲扯皮两句,也不知道吃饭时候,筷子都拿不住的是谁,心理想笑,脸上一派平静。 项目周边道路状况很糟,自然到访量低的几乎为零,所以周六日项目外展场开车拉过来的客户就变得尤为珍贵珍稀。 厉阳说:“周末两天,现场都有暖场小活动,餐点和饮品由活动公司和物业提供,这边执行都由活动公司全权负责。有问题,张经理随时提,可以直接沟通活动公司对接人,也可以联系我。” 张未明问:“好!历姐,有没有随手礼?” 厉阳说:“随手礼可以有,现在,只有一批给二次到访客户的。” 张未明转头看向夏嵬请示说:“领导,可不可以申请一批礼品,作为首次到访谢礼?” 夏嵬没有直接回答张未明,而是问后台工作人员:“兴恒走呈批的人,到岗了吗?” 富原后台叫谢美静,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妹妹,“没到岗,一直都是我在走呈批。” 夏嵬又问:“批复,下款,最快多久?” 谢美静笔尖点在笔记本上几下,略作思考后抬头说:“差不多一个月,算快了。” 左佑心想一个月才下来款,再买礼品,第一批到访客户说不定都已经在别的项目买完房了。 张未明明显有话想说,但是夏嵬还没开口给决策,他也不好先开口。 三五秒过后,夏嵬转头跟厉阳说:“走富原的款,先采购。” 左佑很想问一句,如果兴恒总部把呈批打回来,不批复呢? 显而易见,这个决定有风险,但也有利于销售。 厉阳拿出几张彩图,先递给夏嵬一张,又递给张未明一张,“市内展示中心选址,按照兴恒总部给的装修方案,最终也只有这三个位置合适,葛总的意思是让您最后定一个,装修团队就可以开工了。” 夏嵬指着一张照片问:“这旁边是龙城?” 厉阳:“对,距离不到五百米。” 夏嵬大笔一划:“去掉。”然后指着剩余两家问:“这两家,咱们三个之前都去看过,但是没测过自然客流量,让销售员挑不同时间去站站,根据幸福城客户定位,看看自然客流量,哪个合适定哪个,周一之前务必把结果给到葛石峰。” 张未明和厉阳都把工作应下。 夏嵬又问:“销售必读和百问百答发我一份。” 左佑突然抬头看向夏嵬说:“好!” 夏嵬点了点头,又对张未明说:“销售副经理被调去了兴恒滨河区养老项目,公司会抽调其它人过来替岗。” 张未明面上愣了一瞬,很快恢复从容淡定,点了点头,看不出高不高兴。 左佑抬眼看向张未明,不知道他看的准不准,他感觉张未明开始不太高兴,这会儿看上去有点高兴,什么情况? 他又扫了一眼夏嵬,夏嵬像是有眼部扫描感应一样,正跟厉阳说着话,突然眼神换了个方向看向他,四目相对,左佑感觉后肩一抽,疼疼疼! 他眼角抽抽的低下头,皱眉桌面摊开的笔记本,夏嵬也皱了皱眉。 会议结束,左佑拿了张未明和厉阳要jiāo给公司的报销单,就跟着夏嵬开车离开了项目。 “很疼吗?”刚关上车门,夏嵬就问左佑。 “是疼,但是比上午好多了。”左佑还是用左肩抵着椅背,把上半身整个右侧空出来。 “那开会,龇牙咧嘴。”夏嵬说。 “龇牙咧嘴?”左佑重复一遍四个字,想了想什么时候自己龇牙咧嘴了,他不自觉的已经瞪圆眼睛看着夏嵬的侧脸,想着想着就想偏了,刚毅的男人,线条太过冷硬,没什么温度,谁看了不得刺啦咧嘴。 夏嵬余光看见左佑侧身面对他坐着,“你就这样坐回津市?” 左佑有点恹恹的问:“没有更好的姿势了吧?”就连睡觉都要左侧躺。 夏嵬回手指了指后座说:“后面趴着。” 左佑点了点头,咕哝着说:“行,等左半身不遂了,就换成趴着,幸好不是女生,没胸。”他说完才后知后觉,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半句说的有点尴尬,平时跟周孟和侯岳信口胡诌惯了,可得改改。 夏嵬抿着嘴乐,乐完了瞥了左佑一眼说:“现在,右半身已经不遂了,吃饭的时候我看你舌头也有点不遂。” “嗯,是。”左佑小声回答。 “怎么?打架,上嘴了?”夏嵬问。 “棍子震得,上牙打下牙,”左佑说着,张大嘴,上下牙“咔咔咔”碰着,然后突然伸出一截舌头,假装咬到,两排贝齿间被咬住的舌尖漏出一小点,瓷白,ròu粉对比鲜明,“就这样,咬破了。” 夏嵬扭头正好看见这一幕,赶紧转回头,口水像是堵在嗓子眼,他等了一会儿才无声的咽了咽,喉结缓慢滚动,他感觉自己跟做贼一样,不对,这形容不确切。 他清了清嗓子问:“回宿舍拿东西?” 左佑浑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提高声说了句:“谢谢,领导。”他听张未明和厉阳都这么叫夏嵬,听起来比“夏总”好听。 夏嵬实在不想再看左佑,一直目视前方开车,两人偶尔就项目和市场说上两句。 他感觉自己是越大越没定力,也不知道是身边的年轻人太过无所顾忌,还是自己太过敏感。 话说回来,还是他的问题,很平常的相处环节,蓝图喝了酒还总跟他勾肩搭背,拉拉扯扯。 孙阳天,比这更甚。 他没忍住又扫了一眼左佑,这人正在玩手机游戏,厮杀的屏幕上一片金光四溅。 如果,左佑像蓝图一样跟他拉拉扯扯,勾肩搭背,他是不是也能像对待蓝图一样对待左佑,更或者,左佑根本不敢跟他有那种动作,这小子,到目前都是对他恭恭敬敬的模样。 车停在工行大厦,两人一起去了宿舍。 夏嵬在宿舍参观了一圈,最后进了左佑住的那间屋子。 东西少的,跟没人住过一样。 他冒出了一个念头:左佑没打算常住。 夏嵬突然有点失落,这房子虽然是宿舍,但是如果打算常住的人,会打理的一应俱全。像张未明的那间小屋,虽然乱七八糟,但是什么都有,甚至盆栽都有几盆,更别说到处乱放的生活用品和衣物鞋袜。 反观左佑这屋,两张单人床,一张还是空床板状态,新床,没床垫,也很干净。另一张床,也没床垫。左佑只买了一个单人床褥,薄薄一层的床褥上铺着浅蓝色床单,跟床褥长宽一样大小,枕头一个,枕头下面叠着一张薄毯子,整张床上就这四样。敞开的大衣柜里空dàngdàng的,左佑把衣物和随身携带的东西打包好,整个大衣柜就处于空置的状态。 “你,你的东西不多。”夏嵬脸上没什么表情,心理确不是这样,说不上的滋味,他对左佑做这份工作很满意,厉阳也表示左佑学东西很快,很能吃苦,这是很多温室里出来的孩子,受不了的苦。 “嗯,都在朋友那儿放着,一周回去一次,东西太多显得乱,这,”他指着旁边的空床说:“还要住销售副经理。” “嗯,应该没那么快来。”夏嵬说完出了卧室,在客厅站着等。他其实没明说,销售副经理应该不会有了,最多项目忙的时候有人过来支援,有可能是别人,也有可能是他。 毕竟在别人看起来,最忙的是他,最闲的也是他。 左佑背着来时带来的包,包里带走了几乎所有来时拿来的东西,卧室除了一床被褥,几乎没剩下什么。 夏嵬站在客厅阳台上看着窗外,楼间距够宽,私密xìng很好,园林设计非常人xìng化,这个小区他还挺喜欢,倘若支援住这里,不用住酒店,想想也不错。 他听见脚步声扭头看卧室门,左佑背着包从卧室走出来。上午在医院临时买的病号服换成白T恤,黑牛仔裤换成宽松过膝短裤,看着干净清爽不少。 两条小腿笔直修长,一看就是不常漏在外面,皮肤比胳膊上的白一些。 裹着泥的深色马丁靴换成了第一天来时穿的白帆布鞋。 夏嵬第一次感受到,这小子是个学生,还没有毕业的学生。 此时的左佑就是一个学生的样子,阳光青春,活力满满的男孩子。 还是个,长的不错,好看又帅气的男孩子。 胡乱洗了一把的脸还挂着水珠,脖颈边上的圆领T恤湿了一块,若隐若现能看见里面包扎的绷带。 短头发茬上也挂着的水珠被左佑边走边甩,洒了一路,夏嵬想起来他姐家那条洗完澡也要抖上几抖的金毛。 左佑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又吃了一片止疼yào。刚才洗脸弯腰,动手臂捧水,牵扯肌ròu带起的那股疼劲儿,差点让他把洗手池给掀了。 “凉水吃yào。”不好,夏嵬提醒他。 “没有热水。”左佑咕咚几口喝掉半瓶,然后走到阳台,站在夏嵬一边,把手里的水瓶伸到有阳光的地方说:“晒晒,一会儿就热了。” 夏嵬鼻腔喷出的气息带着笑意,大手伸到左佑后面,推了一下他的左肩,说:“晒肚子,现在肚子凉。” 左佑转回头,一脸肯定的冲夏嵬竖起大拇指:“领导说的对!” 夏嵬笑着转身往外走,左佑也不晒肚子了,跟着一起出了门。 车子开上高速,时间已经过了五点。 “应该吃了饭再走。”夏嵬上了高速,感叹说。中午还是左佑吃的多,受了伤,也没少吃,这就是年龄的差距。下午开会太费脑,这会儿饥饿感没上来,但是胃里多少有些空dàngdàng的。 左佑听见夏嵬的话,开始翻包,牛ròu干,小饼干,巧克力派,牛板筋,掏出了一堆小零食,这些大多都不是他买的,除了ròu都是销售员给的。 他把cāo控台上的一堆零食往夏嵬面前推了推说:“您吃哪个,领导?” 夏嵬看着那堆小包装的零食,又想看左佑的脸,但是到底是制止了,他伸手指着牛ròu干说:“就它吧。” 左佑拿过牛ròu干说:“我也爱吃这个。”他说着就去撕包装袋,边动手还边吧嗒了两下嘴,感觉很好吃,快流口水的样子。 夏嵬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左佑。右手劲儿小,左手用足劲儿,扯了好几下才扯开,嘴唇还配合着吧嗒几下,下唇沾了口水,润泽又晶晶亮。 左佑左手把牛ròu干递到夏嵬右手边,自己的右手去cāo控台上拿了一包饼干,用牙扯着要撕开,撕了一半儿,他的左手手腕被抓住了。 夏嵬抓着左佑的手腕,还说了一句:“拿住了。”然后就着他手,低头把袋子里的牛ròu干都叼进了嘴里,然后自然而然的松开左佑的手腕,继续目视前方,边嚼边开车。 左佑把手收回,把包装袋扔进车前的小垃圾桶里,冲着垃圾桶表面的花纹眨了好几下眼睛,心理咆哮:玛德,手残吗,会不会吃零食? 夏嵬胡乱嚼了几下,就把牛ròu干咽了,多咸多辣都没尝出来,就知道这一块儿牛ròu干非常管饱,一路上都没再饿。 左佑内心咆哮完,还是不太痛快,又把大部分的零食都拆开吃了,最后剩下两包牛ròu干,他扭头问夏嵬:“领导,您还吃吗?” 夏嵬目视前方“嗯?”了一声。 左佑:“牛ròu干。” 夏嵬仍旧目视前方:“不吃了,十多分钟下高速,吃晚饭,少吃点吧。” 左佑只顾着吃了,再抬头看路标,果真已经到了津市。他装好两包牛ròu干,跟夏嵬说:“领导,您把我放在公jiāo站就行。” 夏嵬问:“住哪儿?” 左佑差点秃噜嘴说了他们学校,转念想已经搬了出来,于是说了二四五的地址。 夏嵬有点好奇,他从小就在津市,怎么没听过左佑说的那片地儿有住宅,“那片儿有住宅?”他想起蓝图带他去过的酒吧就在那片儿。 “都是商业和建筑保护群,”左右说,“我朋友在那有个店,我住他那里。”他说完抬眼看向夏嵬,没看出什么情绪变化,好像心安了一些。 有家不回,住朋友店里,听起来很奇怪。 “嗯,……好地方。”夏嵬隐约明白了怎么回事,“先吃饭,想吃什么?” “水煮鱼,麻辣小龙虾,九宫格火锅,辣子鸡……”左佑拿着手机,看着美食团购网站页面,读了一串麻麻辣辣的菜名,说的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才停下,然后抬头冲夏嵬笑着说:“不能吃,念出来过过瘾。” 夏嵬听他念第一个菜名就对着前挡风玻璃笑,“别停,我听着食yù都上来了。” “口水挡不住,哎,自虐!”左佑含着口水叹了口气,他爱吃辣,黑胡椒,辣椒,麻椒都爱。但是,他要遵医嘱,直到肩胛骨长好才能吃。“领导,我团购一家,请你。” 夏嵬:“好,你请。”这么大的小伙子都很爱面子,你请就你请,反正你吃的最多。 “您吃什么?”左佑刚问完,夏嵬的手机就响了。 夏嵬:“喂,嗯,刚下高速,到狮子桥了,你在哪?接你?” 左佑低头翻美食团购,余光看见夏嵬看他,他抬头对夏嵬笑了笑。 然后关了手机,把自己的在车上的东西都收拾好,屈指敲了敲车窗,夏嵬刚好挂断电话,转头看了眼车窗外,是公jiāo站。 左右说:“领导,把我放这儿吧,这里有直达公jiāo。”他不是扯谎,确实有到二四五附近的公jiāo车。而且,他听出来夏嵬约了人吃饭,这点眼力他还有,这年头谁没个亲戚朋好友对象。 夏嵬直接把车开过了公jiāo站,没停,“不请吃饭了?” 左佑还扭头看着公jiāo站,直达二四五的那辆公jiāo车就跟在夏嵬车后面,此时下车还能赶上,距离公jiāo车越来越远,左佑叹了口气说:“领导,改天再请您。”您都他妈约了人,还瞎特么往哪开? “我接人,就在你去的那片儿,顺路。”夏嵬能感觉左佑有点敏感,其实他也不想让左右跟孙阳天一起吃饭,确切的是,不想让左佑看见孙阳天跟他一起吃饭,也不对,反正就是不想三人碰面。 孙阳天那人太不顾及场合,平时他自己肯定不在意,但是这小子,他拿不准会不会被吓到。 左佑从车上下来,站好后还没开口说再见,夏嵬就先开了口:“明天换yào我……” 左佑听出了他的意思,赶紧说:“这边有诊所,我自己去就行,领导再见。” 夏嵬明显被噎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开车走了。 左佑回到二四五,跟楼下的人打了声招呼,直接去了侯岳那屋,这个点侯岳应该在做饭。 门没关,留着条缝,左佑开门进屋,听见厨房有声响,换了鞋,包仍在地上,直接去了厨房。 一开厨房门,差点没吓的掉了下巴。“你,你谁?” 闻声转过头的人冲着左佑一笑:“诶?回来了,洗手吃饭。” “卧~槽~!”左佑用非常震惊的语气低喊了声,然后又上前扯了扯小五身上的纯黑色围裙,围裙里一丝未挂,下身只穿了条阔腿短裤。“五哥,你干嘛呢?” “型男诱惑,”小五回头又冲左佑笑了笑,笑的眉眼生色,“这么不明显?” “日了你全家了,不要太明显。”左佑震惊过后开始回客厅找侯岳,“猴子,赶紧出来,猴子窝里进了只狐狸精。” 厨房了小五说:“他去超市买黑胡椒,知道你回来,黑胡椒没了。” “哎~~~”左佑拉长音,叹了长长一口气,舒坦又熨帖的趴到沙发上,瑟说:“亲生猴子啊!” 刚说完一只拖鞋直接飞到左佑脸上,侯岳站门口提着一个购物袋子喊:“生,你丫现在给我生一个看看。” 小五笑着从厨房走出来,“你俩这辈子,别想了。” 侯岳瞪了他一眼说:“你行,你生。” “我想,我就能,你们不行。”小五说完,拎袋子进了厨房。 左佑看侯岳走进问:“怎么个意思,五哥玩型男诱惑呢?” “嗯,对。”侯岳把茶几上的半杯水,一仰头灌了进去。 “对你二大爷,诱惑一屋子空气?”左佑拿抱枕扔侯岳,他和侯岳曾经都jiāo换过想法,不会乱玩,他们不混什么所谓的圈子,有伴儿没伴儿对他们俩来说日子都是这么过。 “别瞎cāo心,你这,战绩够辉煌呀,拯救银河系负伤归来,牛逼的能闪瞎我的猴子眼。”侯岳说完食指戳了一下左佑的肩头,避开了包扎的最厚实的位置。 “村霸,不,没见过吧?哪天带你见见世面,这世界,太多牛逼哄哄的地儿,咱都没见过,震惊的我多吃了六个包子。”左佑脸埋在抱枕里,闷声说。 小五在厨房接话:“村霸?你待的什么地儿啊,不行赶紧回来,看你晒得,比老板还黑,以后别唱歌了,门口镇场子得了。”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左佑直接睡了过去。 西餐厅,夏嵬刚开门进去,手机又响了,孙阳天就是有这种魄力,只要不接,能打到天荒地老的劲儿头。 还特么回回搞这种事儿,俩大男人,吃什么法国菜,一进餐厅他就想转身走,但是孙阳天已经看见他了,骚包的粉衬衫扬手冲他拼命的挥舞着。 “行了行了,放下手吧!”夏嵬无奈的说。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情调呢,让你看看为了见你我买的新衣服,怎么样?”孙阳天看见夏嵬坐到他对面,自己赶紧起身坐到夏嵬一旁,把脸伸过问。 夏嵬上身往后撤了撤,在孙阳天身上迅速看了一圈,不知道什么细节让他突然想起背着包站在宿舍卧室门口的左佑,一个妖娆妩媚,一个青春阳光。 孙阳天看见夏嵬出神,伸食指戳了一下他的嘴角问:“问你话呢?” 夏嵬赶紧说:“料子不错。” 孙阳天白眼一翻,扁了扁嘴:“嘁!”低头饭菜单,翻了两页又说:“我妈来了,在我家住。” “嚯!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行吗?”夏嵬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 “不行,所以我说我出差,小薇跟她在家,小薇白天上班,就她老人家一个人,用不了两天,就能打道回府。”孙阳天头抬起来,对夏嵬眨了几下双眼,电放的他自己都感觉后期电量不足了,才停下。 夏嵬一直微蹙着眉头看着孙阳天卖萌耍贱,对面停下了,他才开口:“有屁赶紧放。” “~~~”孙阳天鼓起腮帮,嘴贴着手背,放了长长一串“屁”直到隔壁几桌都看过来,他才咯咯咯咯笑的停下来,一头埋进夏嵬胸前,把脸遮住,留夏嵬一个人被人行注目礼。 “孙阳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你几岁了?”夏嵬无奈又生气,两手使劲推了孙阳天肩头一把,孙阳天被狠的一下推到椅背上。 孙阳天仰头对着头顶橙色的灯低声笑,笑着笑着就没了声,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再笑。“还是这个味道,我怎么就忘不了呢!” “又犯病,吃不吃,不吃走。”夏嵬抽出一根烟叼着,这里不让吸烟,他只能叼着,破地方。 “去你家躲两天。”孙阳天坐正后打了个响指,服务员从不远处走过来。 夏嵬没说好,也没拒绝,他对孙阳天最狠也就这样了。 你追,我拒绝,你再追,我再拒绝,你不放弃的追,我不停的拒绝。 为什么不行,时间长的他都快不记得了。 也许,两个纯1根本就是扯淡玩,或许,这也是借口。 也许,道不同,孙阳天选择形婚,他选择不隐瞒。 也许,只是感情还不到位,所以有了诸多借口。 第13章 因花落 夏嵬是被豆浆机吵醒的,机子玩命儿似的嗡嗡嗡,爬床上感觉整个屋子都在共振。夏雨陪他买的时候,售货员说是低噪的,这声音都赶上工地钻机了,低噪个毛线球啊。 反正孙阳天在他这儿,早起,晚睡,已经成了规律,幸好这孙子一年住不了几天。他这儿,屋子小,还没人伺候。反过来孙阳天还得伺候他,孙阳天的妈妈在媳fù小薇那儿住不了几天,同样孙阳天在他这也住不了几天。受不了,自己就得走了。 “早哇!吃早饭。”孙阳天从厨房出来端着两个盘子站在餐桌旁,看见夏嵬已经穿好衣服从卧室出来,定睛打量着夏嵬。 “吃个早饭,用得着这么大动静?”夏嵬洗漱完还是不怎么清醒,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才七点多点。 “穿这么帅,勾引我?”孙阳天把豆浆从壶里倒出来,推到夏嵬面前一杯,“其实,勾引我不用穿衣服。” “大清早,能收收您的神通吗?”夏嵬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站着的孙阳天,皱着眉,满身的起床气。 孙阳天完全不惧夏嵬能杀死人的起床气,反而笑的心满意足,牙齿咬着下唇一角,挑了挑眉说:“知道么?就你刚睡醒,又懒,又拽,又xìng感这样,”他绕过桌子一端,距离夏嵬还差两步站定后,毫不避讳的扯了扯自己睡裤裆部,“看见没,硬了。” 夏嵬头疼,眼睛哪里也没看,抬手捏了捏眉心,吃个饭被意|yín,还怎么吃? 他起身,拿了盘子里的三明治,转身往外走。 “干嘛去?”孙阳天紧跟在他身后追问,“不逗了,吃完再走。” 夏嵬冷冷的说:“支援西部。” 孙阳天问:“多久?” 夏嵬拿起车钥匙和钱包:“半个月。” “哐当”一声,门在孙阳天面前关上,他紧闭起双眼,眼珠在眼皮下不停的滚动,喉结也上下耸动着。 他自言自语:“现在好了,软了。”说完,自嘲的笑了笑。 他不能不结婚,他没有夏嵬那么优秀,他是寄生虫,他想住大房子,想开豪车,想吃香的喝辣的,但是也想要夏嵬。 左佑是被夏嵬的电话吵醒的,第一次没接到,接着又打了第二次。 “昨天下车的路口等你,去换yào。”夏嵬说完就挂断了,干净利落,不容反驳。 左佑烦躁的想把房顶掀了,抬手捶了一下床,但是没听见响,睁开眼看身下,原来睡在侯岳的沙发上。 肚子一阵咕噜咕噜咕噜……没完没了的叫出好几重奏。 左佑才想起来昨天晚饭没吃,姿势也没换过,趴着睡到现在。 过了一夜右胳膊已经不是疼那么直白了,现在是又麻又肿又疼,灵活度大不如昨天,简直可以用残废来形容。 今天要去富原跟人事一起去办五险一金,也不知道需不需要穿的正式一点。现在这个熊样,衣服自己都穿不利索。左手捧着水洗脸,跟弱智一样前胸衣服湿的惨不忍睹,费了半天劲才脱掉半袖,找了件宽大无袖T恤,也没再费劲往身上套,就下了楼。 一楼,小二在收拾吧台,小五在门口拿着水管冲台阶和过道。 左佑出了二四五,迎着六月的朝阳,光着膀子用左侧身体抻了个懒腰。 “啊啊啊啊,嗷嗷嗷~~~~” 懒腰抻一半儿,就没敢继续,挤到后背刮伤的位置,非常疼,火辣辣的疼,疼的他嗷嗷直叫唤。 “哎,我天!”小五被左佑仰天长啸吓的拿在手里的水管子抖了抖,一转身正好呲了左佑一脚。 “哇喔!”左佑双腿灵活的原地蹦了两下,“再冲一遍,正好昨晚没洗澡,趁有人伺候赶紧洗个脚。” 小五把水管递到左佑手里,一把拿过他手里的上衣,抖开看了看反正,“什么破工作,远看像要饭的,近看像逃难的,玩命儿也不用这么紧凑吧?” “五哥,说的都对。”左佑就是这个意思,自己已然是个半残废,得找个人伺候穿衣服,“猴子看见你穿这件围裙了吗?”左佑扯了扯小五围在身上的荧光绿的围裙,图案是八块腹肌和流畅的人鱼线,人鱼线收边,下面正好是小五裤腰部位,围裙图案上人鱼线底部恰到好处,不多不少的小腹毛发,看着骚气满满。 “今早上第一次穿,”小五抓着左佑残废的右胳膊往衣服袖子里套,边说边冲左佑眨了眨眼睛,“怎么样?” 左佑“哎呦”一声,水管一扔,赶紧扶住大门边儿的墙,“骚气冲天,”左佑冲他竖起大拇指,然后左手麻利的伸进另一只袖子里,“完胜你那个闹心的红点点领结。” 小五边笑边弯腰捡起水管继续冲洗门前路,左佑下台阶往路口走了两步又想起昨晚小五在侯岳厨房做饭的事儿,他停下想了想,还是转头问:“五哥,你和猴子……” 小五听见他说话,一直挂着笑的脸,笑的更加明媚,打断他说:“如果我和老板有点什么,也是我该走的时候了,你想我走吗?” 朝阳在小五身后四shè开来,明晃晃耀眼,这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来自哪里,要去哪里,小五经常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答案,左佑抬眼看向东方升起的暖阳,金黄遍地,熠熠生辉。 他对小五笑的同样明媚,只是面上明媚,心理依旧疑惑,“猴子是亲生的,五哥也是亲生的。走了,拜!” 小五叉着腰呵呵笑,水管对准左佑的后脚跟呲过去。 “啊~五哥,亲生的,不带这么玩的!”左佑前后上下的蹦着躲避水流,人字拖湿了没事,大裤衩底边也湿了,这特么就挺cāo蛋,怎么看怎么像是撒尿没瞄准或者瞄准后反弹回来造成的。 夏嵬从车里翻出墨镜戴上,路口东西走向,此时他面对正东方,朝阳太热情,睁着眼容易晃瞎双眼。 他隐约看见左佑从门里出来,门前冲洗台阶过道的服务员,帮他抬起那只伤了的胳膊穿衣服,俩人聊天打闹,走走停停,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依依不舍。 夏嵬嘬了嘬腮帮,望着背光走来的人。 带着清晨醒来的慵懒,也有年轻人身上的桀骜,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一个人。走路的过程只有左臂随身体摆动,右臂完全是木讷罢工的状态,松垮的无袖T恤,宽腿大裤衩,人字拖。如果不看脸,这人手上再拎个购物袋,就是赶早市场的大爷大妈队伍中的一人。 糙汉子一头。 夏嵬勾了勾嘴角,自认为自己的观察够仔细,但还没到精确的地步。 现在还是拿不准。 “大爷,您今儿晚了。”左佑跟骑着小黄三轮从他身旁经过的清洁工大爷打招呼。 “怎么着?我不来,你们几个难受是吧?”大爷的大烟qiāng嗓子一笑起来,呵噜呵噜的。 左佑面朝东倒退着走:“是小五,小五马路牙子上叉腰等您半天了,说您不来,都不算天亮。” 大爷哈哈一笑:“我是大公鸡怎么着?” 大爷骑在三轮上,身后车斗里放着一把大竹扫帚,就跟大公鸡散开的尾巴一样,左佑憋不住笑喷了,大爷回头瞪他,他还嘴欠儿的开始唱:“大公鸡,每天早起,对着我窗口高给高给地……大公鸡,每天早起……”边倒退边唱路口,左佑一个转身立刻禁声,立刻毕恭毕敬的来了句:“领导,早上好!” 夏嵬看见左佑一转身,立马换了一副腔调,也忍不住想笑,“大清早,给你贫的。” 夏嵬的手从兜里掏出来一半,又放了回去。他想伸手把左佑两个肩上不对称的衣领拾到拾到,明显是左侧后穿的,大咧咧的衣领挂在肩头。 “你住的这地儿,可够豪的。”夏嵬上了车又往二四五门口扫了一眼。 “这地儿是挺豪,可是跟我真没一毛钱关系。”左佑拉过安全带扣好,翘着右侧肩费事,于是双手抓着安全带扯松一些。 “你不是住这儿吗?”夏嵬问。 “嗯,朋友的店,之前一直在店里帮忙,毕业搬出来,还没找房子,暂时住着。”左佑忽悠夏嵬说,他可没想找房子,钱不够用,如果找房子侯岳又该让他和周孟搬去他们家,那就非常麻烦了,侯岳的母亲,热情似烈日般,没谁能招架住,他和周孟就不行。 夏嵬目视前方,心想这小子是真没打算在山海市长住,还要找房子。 “领导,”左佑把贴在腿上的湿裤子扯了扯,呼扇了两下继续说:“出了五大道,有好几个医院,其实您不来,我自己去就行。” “知道,顺路。”夏嵬顺嘴说。 左佑心想:顺了两天的路,您是在评中国好领导吗,那您稳赢。 夏嵬转头看了一眼左佑又说:“你今天要回公司办保险。” 左佑:“嗯,对。” 夏嵬:“我也回公司。” 左佑对着空气眨了眨眼睛,他就cāo了,这特么也叫顺路,那他岂不是和津市整个富原的人都顺路,太他妈顺路了,一顺,顺几百号人,真是没谁了,领导。 尬聊不下去,左佑换了话题:“领导您吃早饭了吗?” 夏嵬想了两秒把车停在路边麦当劳门口说:“一起吧!” 左佑赶紧打开安全带下车,饿的前胸贴后背,没什么力气,就差没匍匐前进。 三人份的早餐摆在桌上,双人桌上满满一桌子食物。 夏嵬后悔没说实话,这一桌子,看着就非常有气势。 左佑吃东西话少,只要桌子上有人,就不玩手机,这是夏嵬几次跟他吃饭,发现的。 三人份的食物几乎都进了左佑的肚子里,最后还带了一杯咖啡走,“镇痛,很管用。” 夏嵬说:“不利于伤口愈合,少喝。” 左佑抬头眯眼看了看越来越烈的太阳想说:这种天气,闷热闷热的,没捂烂,溃脓就很不错了,愈合且等着吧。 两人找了就近的医院换yào,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一看见伤口先抑制住惊呼,低声说了句:“乖乖!” 左佑深深的感受到这位大姨有多心慈手软,动作慢的他都要睡着了。 夏嵬站在医生一侧,能清楚的看见左右的伤处。右侧半边背部,比昨天肿的严重,青紫一片。如果只是骨裂,固定好适当休息,时间长自然会恢复好。现在后背被树干断面刮掉的皮ròu,因为天气闷热,包扎的纱布和涂抹的yào,粘连着皮ròu,黏黏糊糊一片,远远没有春秋或者冬天恢复的利索。 医生嘱咐说:“室外炎热,尽量在凉爽通风的地方休息,现在要固定就要包扎,闷着捂着,时间一长容易化脓,勤换yào,清理。” 左佑把前胸的衣服一来就卷起来,叼在嘴里,后面全都堆到脖颈上,空调的凉风吹的肚皮凉飕飕的,但是后背伤口上却火辣辣的。 处理好,包扎完,左佑没动,静静的坐着等疼劲儿过去。 夏嵬抬手把堆在左佑后脖颈的衣服放下去,手上动作轻缓,他站在左佑一侧能看见这人额头都冒了汗。手指尖扫过左佑的皮肤,疼的一直静坐思考的人没什么反应,夏嵬自己倒是惊了一下。 伤口附近的皮肤发热,腰侧的皮肤却冰凉。 左佑松开牙,被咬的皱了吧唧的衣服掉了下去,小腹平坦,若隐若现有腹肌。 这次是左佑自己jiāo的医yào费,他出去的时候,看见夏嵬正在倚着车门上抽烟,脚边还有两个烟头。夏嵬扭头正看着一边儿,脸上表情有点……疑惑或者是纠结,左佑没敢搭话,跟夏嵬一起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停在富原楼下,还没到上班点,左佑在车上给人事大哥打了电话,他穿成这样不方便上楼,跟人事大哥约好楼下等,然后在一起走。 “医院单子留着,问问叶莺怎么报销。”夏嵬扭头看左佑,“我,”出差半个月,夏嵬把话咽了回去,没等他再开口,左佑先他说出口。 “领导,明天周末,我自己换yào就行,真不用天天麻烦您。”他一脸诚恳的说。 夏嵬点了点头,看左佑下了车,他开车进了停车场,车子熄火后,他一直坐着没动。 什么也没想,那不可能,乱糟糟的想了一火车皮,但是具体想了什么又说不准重点在哪里。 他张嘴吹了吹仍旧有点热的指尖。 电话一直在兜里震动,从他离开家,就开始震动,不用想也知道是孙阳天。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没看就接了,递到嘴边儿说:“你消停一会儿能死啊?” 一个御姐音儿惊讶的“啊?”了一声。 夏嵬赶紧把电话递到面前看了看,是夏雨,他又说:“姐,没看手机,以为是孙阳天那个妖孽。” “呦,大清早就骂人家,人家热脸贴你冷屁股,贴了好几年了,你也行了,高身段也没你这么高的,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富二代,你就不能态度软乎点?”夏雨的御姐音带着调侃的调调。 夏嵬干脆的回答:“不能。”想了想又补了句:“道不同。” 夏雨哼笑一声:“哼,少来,你俩就是一条道,当初……哎,算了。我和老马要出趟远门儿,下午去学校接了马冉,送妈那头去。” 夏嵬额头抵着方向盘说:“行,放心去吧!” 夏雨:“哎,什么狗屁话,呸呸呸!” 夏嵬赶紧挂了电话,从医院出来原本有点焦虑的情绪,让夏雨那句吞吞吐吐的话整的更焦躁了。 当初,……去他妈的当初。 做都做了,人不对而已。 下午办完保险,左佑不敢挤地铁,赶上下班高峰期,他怕把自己左半边身体也给挤残废,心理滴着血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了辆出租车,到二四五,付了钱,顿时人生都灰暗。 一抬头看见周孟斜靠在二四五门口,叼着烟,眯缝着原本就不大的一双眼看着他,情绪立刻又高涨了几分。 “卧~槽~,”左佑指着出租车屁股骂了一句,“五十六呀五十六。”回头冲周孟说。 周孟蹦着下了楼,抬脚踢了一下左佑的膝盖窝,在左佑马上单膝跪地的瞬间又一把把人扶起来。 “哎?孟啊,是不是特别享受这种‘我谁都不扶,就扶你’的意思?”左佑被扶起来以后说。 “别,别服我,扶老太太就行。”周孟说完绕着左佑走了一圈,跟狗撒尿绕着树根转悠一样。 左佑看不下去,立正站的笔直,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脚跟处说:“来吧,撒一泡,做个记号。” 周孟把烟捏住,狠狠撇到地上,骂了声“cāo”,紧跟着绕到左佑身后,屈双膝,一下顶在左佑两腿膝盖窝上。 “噗通!”左佑连摇晃都没晃,直挺挺的就跪在二四五台阶前。 正赶上侯岳和小二开门从店里出来,被左右这一跪,吓的都向后退了半步。 侯岳瞥了一眼左佑身后笑的一脸邪xìng的周孟,最先反应过来,赶紧从兜里掏出所有的零钱,一把撇到左佑膝盖前,摆了摆手说:“可怜见的,拿着街口买个馒头。” 小二恍惚间明白过来,赶紧掏了掏兜,随后三个钢扔到左佑腿边儿:“同事一场,别找了。” 周孟抱着胳膊立在左佑身后笑的浑身乱颤。 前后不过两三秒,左佑只顾着膝盖疼了,他左手撑着地,直起身,迅速回身踹了周孟一脚,又狂奔上台阶追已经转身往店里跑的侯岳和小二。 “脸脸脸,别打脸,明天照毕业照,怎么见人。”侯岳被左佑按在桌面上,霹雳乓啷一通捶打,抱着头嚎叫,没一点老板样。 左佑停手,低头问侯岳:“毕业照?” 周孟走过来,抬手把侯岳贴在桌面的脑袋扒拉下去,坐在椅子上桌说:“班群,没看?” 侯岳指了指周孟:“孟,说的。”随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肩揉胳膊,表情愤愤的说:“我俩早把群屏了,一群人太贱,没几个嘴里干净的。” 周孟把手机掏出来点开群,往桌上一放,说:“看吧,我早让他们闭嘴了,谁在逼逼,我一准儿让他对我念念不忘。” 侯岳拿过周孟的手机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左佑,又冲周孟竖起大拇指。 左佑凑过去一看,没几条信息,最上面一条是他们搬出宿舍那天晚上九点多,周孟在群里发的信息。 周孟:我自己的兄弟,我没说话,都他妈的给我憋着,谁想说,站我周孟面前说,爷爷我陪你彻夜长谈,再让我听见谁逼逼个没完,苏景洛那逼的下场,只是标配版,还有豪华版和超豪华版…… 下一条是指导员:请周孟同学注意言辞。 中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任何信息。 最后一条就是今天下午两点的信息还是指导员发的信息:本周六上午,于新闻系…… 左佑看完三条信息,也抬头给了周孟一个“感激大哥罩着”的激动眼神。 三个人闹完,开始商量晚上吃什么,商量明天怎么过? 即使一直翻着手机还兼顾着聊天,左佑却总走神儿。 周孟这么做,无遗会得罪很多人,这样的行为是周孟会做的出来的事儿,为朋友没二话,从来不论对错,只凭一颗护犊子的本心。 不论是扬汤止沸还是釜底抽薪,其实左佑都很庆幸大学遇见了周孟和侯岳。 毕业,离开学校,那个群,那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虽然不能完全彻底的从他生活中立刻脱离出去,但是毕竟就要成为过去。 他的雨季花季结束时的难堪和慌乱,至此他都记得。 他的青春…… 22岁应该已经不算青春,严格来说应该算是青春期晚期。 左佑听着旁边俩人胡扯,笑了笑,他们三个已经晚期了。 青春期晚期结束的也够慌乱,不过幸好,他还有身边这俩。 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 花以落,花落无声,终归于大地。 污人的口,诛心的舌。 纵使,荆棘避路,他也要一往无前。 直到繁花乍现,于万紫千红中取得一片新绿。 作者有话要说: “因花落”章节完,下章节“因寂寞” 一个人叫做孤单,心理有了人才叫寂寞,对么? 所以有了: 寂寞难耐,寂寞难耐,爱情是 最辛苦的等待,爱情是 最遥远的未来…… 第14章 因寂寞 周一早上八点,兴恒总部的营销部视频例会就已经开始了,过了十点才结束。左佑和厉阳收拾电脑赶紧出了会议室。他们两人今天都约了合作单位,厉阳负责线上广告投放,左佑负责线下活动和项目现场包装。具体工作并没有细分的特别明白,左佑这个新手上路,离不开厉阳的指导,而厉阳这个“nǎi妈”也少不了要左佑帮忙,才能错开时间照顾孩子。 厉阳先左佑一步,跨进办公室,办公桌上电话铃声刚停,她快步过去,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夏嵬的号码,于是赶紧回拨过去。 厉阳:“领导,我们刚结束例会。” 夏嵬那边听着风很大,声音却沉稳:“葛石峰定了一家广告公司,马上到场,对方跟葛石峰关系不错,你看看进场的AE和设计怎么样,指挥不动,提早换人。” 厉阳瞥了一眼左佑说:“广告公司左佑以后接触的会多一些,我找空闲时间跟他聊聊,不行,我带也可以。” 夏嵬顿了顿,“嗯,左佑的伤怎么样?” 厉阳没想到夏嵬问了这么一句,她虽然跟左佑一直共事,却没见左佑因为伤怠慢了工作,她满意的同时却忘了这小子的伤好像不轻,“领导,我疏忽了,抽空我带他去复查,看样恢复的不错。”也只是看样,毕竟她没仔细问过。 左佑正在收拾包,要跟着物业和工程的车去工地,听见“复查”什么的,抬头看厉阳,厉阳冲他笑的不太明朗,他就知道说的是自己,于是指着右肩点了点,又摆了摆手,示意已经好了,没事了。 厉阳笑容渐渐开朗起来,他转身出了办公室。 电话那头是中国好领导夏嵬吗? 上了车,左佑跟保安队长打了声招呼,保安队长抱着一个大箱子,看箱子表面像是夏季保安服。 左佑走到车最后一排,坐好就开始打电话给包装公司,“师傅,您下高速了吗?”手机里动静很大,左佑把手机拿的距离耳朵远一点,“您从高速北出口下来,绕道项目南面进工地,西口地道桥洞不要走,那儿有个人收费。” 司机好像很惊讶,什么叫个人收费,于是左佑又把村霸占道,横行乡里的事迹讲了一遍,才说服包装公司的人走南口进项目。 保安听见左佑挂了电话,回头冲他一笑,说:“听开发部的人说,小王庄就快平了。” 左佑听见这个消息,心理隐约有点雀跃,但是又觉得不解恨,就这么简单一句平了就完事了,麻痹的! 这半个多月,他不是每天都能蹭到物业和工程部的顺风车,每次一个人打车从小王庄经过,下班后站在村路上等约车,多少都让他有些不安。 那条路旁歪七扭八,骂骂咧咧的人,颓败的村子,恶臭的下水,随处可见的垃圾等等,那些让他不舒服,不适应的,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让他不舒服不适应,没有半分减缓。 他说:“平了吧,否则,真怕他们平了咱们。” 保安嘿嘿一乐,递了他一个“你说对了”的眼神,“售楼处刚建成使用的那几天,他们天天开着大小三轮车和一辆租来的挖掘机,要碾压平售楼处,还要把挖的槽给填平,牛哄哄那样,真当自己是天兵天将转世。” 一车人,有工程部的,有物业的,针对小王庄那群“天兵天将”,顿时聊的火热朝天。 左佑心理说不上什么滋味,这段时间,他听了很多版本的小王庄拆迁事迹。 平时跟销售员去周边吃饭,也听了周边的人嘴里的版本。每个人嘴里的小王庄都是不一样的。有愤慨,有无奈,有迫不得已,有同情,各种各样不同的情绪和讲述的画面充斥着他的大脑,一时间根本判断不出到底是谁对谁错。 “那个养猪场,开口要这个数。”工程部何悠是实习生,说着竖起食指晃了晃。 物业一个姑娘说:“妈呀,真够闹的。” 保安队长问:“养猪场,是一号楼紧挨着的那家?” 工程部何悠点了点头说:“之前是自己家养了几头猪,后来看我们在那片地上测量规划,又开始挖槽,下管道,麻痹的,速度比我们工程车还快,没出三天,一个前后院不到三百平米的宅基地,扩建成一千五百平的养猪场,大哥你就说牛不牛逼,惊不惊喜?”小伙聊嗨了转过身,拍了拍保安队长腿上的箱子。 保安队长有点疑惑:“猪哪来的呀?” 副驾驶坐着的工程部大哥抬手拍了一下车窗:“这是个谜呀,我们当时也困惑,猪哪赶来的?一夜间,从天而降几百头猪!”大哥语气里充满了迷之疑惑。 工程部何悠两手抬起在空中大幅度摆动:“你们是没看见,那场面,乌泱泱,满眼都是猪,一早起开工,没给我们惊傻逼喽,养猪场直接延伸,顶到我们一号楼工地边上,渣土车都没办法通行。” 物业姑娘恍然大悟说:“我说呢,2-16号楼都盖到五六层了,一号楼怎么还是一个坑。” 左佑特别想笑,但是看见车上工程部的人都满脸愤懑,怕笑出声挨揍,于是转头看着窗外,冲着街景,无声的笑。 他前些天也注意到那个小型养猪场,一直以为是原来就有,还没来得及拆迁搬走,结果是后成立。 果真是,人民群众智慧多! 岂止多,简直是牛气冲天。 工程部大哥说:“只能停工,只要动工就能把养猪场埋一半儿,厂长可说了,他们家每头猪都上了保险,陪得起,随便埋。”大哥说完摊了摊手。 保安和物业姑娘终于忍不住笑了,左佑也憋不住笑了。 能给猪上保险,还是每一头猪都上保险,亲儿子都没这待遇吧? 这股死磕到底的劲头,让左佑佩服的五体投地。 包装公司很省心,两辆车都没从小王庄里过,最后时间上迟了一个多小时,这一天,左佑半个上午,加整个下午都泡在工地。 售楼处门前有两根罗马柱,兴恒营销总部给的包装方案是把两根柱子用金黄的菠萝布包起来,要的就是金晃晃光芒四shè,距离再远都能被闪瞎人双眼的效果。 售楼处两旁安装四棵铁树,装饰在罗马柱两旁。铁树上的叶子和花都会发光发亮,所以需要接电网。左右找工程部协调电工,又找建筑承包单位借了一辆吊车,把六七米高的四棵假树安顿到位。 工程部的何悠是个杂工,同样负责协调各部门,两小伙子一直凑一起忙活。 一整天,左佑基本就上午在空调房里待了两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户外,背后的伤口,摩擦过度又捂了一天,临近下班,汗水腌渍的感觉没爽死他。 下午四点一过,太阳的dú辣消减了几分,何悠拎着两瓶冰镇的水来找左佑,“从第一回见你,到现在,换好几个色调了。” 左佑接过冰水,赶紧喝了几口,“白,米白,小麦,麦棕,棕,深棕,”左佑说不下去,转头问何悠:“悠哥,还差哪几个色?” 何悠笑着跟收拾工具撤退的电工打了声招呼,转头上下打量左佑说:“差一个,死黑死黑,就这个。” 最后走的一个电工,一边往肩头绕黑线缆一边说:“大小伙子,黑点健康,白了显的娘们儿唧唧的,不像个爷们儿,我看你们售楼处里,接电话那几个小伙子,就太白了,都该拉出来晒晒。” 何悠问电工大叔:“叔,抹油不?” 电工大叔嘿嘿一笑:“混小子,抹油来我这抽二两机油,不用晒,抹上就能死黑死黑的。” 左佑在一旁笑,对电工说:“叔,您这肤色,没少抹吧?”电工大叔是那种黄种人里肤色最深的一类,黑黄黑黄的。 电工扛着一捆黑电缆边往工地走,边高声喊:“咋地,羡慕?我媳fù贼喜欢,管不着。” 何悠转头问左佑:“吃饭?” 左佑嘴上笑着,眉头却皱着,说:“包装公司完活,我要验收签单,改天吧,请你吃饭,今儿谢了!” 何悠摆了摆手:“你就是奴隶主家的长工,明天撸串,二姑那儿。” 左佑跟包装公司一直忙活到六点,才签了验收单,送走包装公司的人。 给收拾妥当的精装展示区拍了照片,又给装饰完看起来豪的不行不行的售楼处大门口拍了照片,上传到项目群里,左佑才走出工地,准备打车回宿舍。 不,应该先去诊所。 左佑站在保安亭前,给约的车打了个电话,车子从北面过来,还是辆私家车。 跟保安闲聊了几句,车子就到了,左佑开门上车后,跟司机又确认了一遍修改后的诊所地址。 “这边诊所关门都早。”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提醒左佑说。 “哦,”左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山海市岂止是诊所关门早,就连餐馆,沿街商业和超市都关门很早,一般过不了十点,“先去看看,我没有诊所电话。” 司机转头看了一眼左佑的脸问:“受伤了?” 左佑认为司机有点话多,但还是“嗯。”了一声。 司机继续说:“我们宿舍旁边有个诊所,平时八点关门。” 左佑说:“谢谢师傅!” 司机继续问:“你在幸福城上班?销售员?”他说着看了左佑一眼,明显不像销售员,灰头土脸的,但是不难看出来小伙子长的非常不错,他又问:“工程部的?” 左佑实在是难受的不想说话,平时打出租车,他会做后座,然后侧身坐着。刚才这辆车,正好停他面前,副驾驶的门对着他,他也就直接开门坐了进来。上了车,才发现如果左肩抵着椅背,他就要正面对着司机,这姿势在外人看来应该挺怪的。 他扭头看向叨叨个不停的司机,啧!司机大哥是型男啊,穿的也不错,扫了一遍车里,简直干净的有点洁癖。还拉脚几个意思,还拉工地的脚,不怕拉个浑身泥土的工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 左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和鞋,跟工地工人没什么区别,泥里水里躺了不知道多少回,早看不出原样了。 左佑避开司机的问题,说:“师傅,您这车太干净了!” 司机笑笑说:“也就干净今天,明天就毁了,我也总跑工地。” 左佑问:“您哪个项目的?” 司机爽快的说:“跟你一样。” 左佑感觉这哥们儿非常能忽悠人,聊大天,侃大山谁不会,“那您这车洗这么干净,糟践了。” 车子经过小王庄地道桥洞,车内突然黑下来,只有仪表盘上还亮着,司机说:“之前没见过你。” 左佑听着车胎滚过桥洞里浑水的声响,身边的声音不是特别明显,但是也忽视不了,他说:“我也没见过您。” 出了桥洞,他感觉有道视线一直盯在他的侧脸,左佑转头看过去,却看见司机正好转头躲开了他。 这他妈就非常尴尬了。 搞事情,讲明白。 诊所刚要关门,就被从车上冲下来的左佑制止,大夫被一声喊吓的长呼一口气,很不情愿的表情的说:“怎么不早来,门关了一半儿,钻进来吧。” 左佑回手要关门,又跟司机说了声:“谢谢师傅!” 司机看着左佑弯腰钻进诊所里,面上和煦的表情收起,手指敲着方向盘,目光一直盯着放下一半的推拉门。 这小子提防他跟堤防骗子一样儿,但是对一个不知情的诊所,半拉着门也敢钻进去,这到底算不算有防范意识? 他不是没见过左佑,但是没成想这么难聊。 非常妙,有难度,才有趣味儿! 他拿出手机,把约车打进来的电话号码存好,又把手机号码复制到微信搜索里,还是这个号,申请好友,接下来就是等。 左佑跟着急下班的大夫一起从诊所出来,还跟大夫一起走了一段路。大夫从拆了他的绷带就一直叮嘱他各种要注意,各种要小心,直到两人分开走,大夫还在不厌其烦的扭回头嘱咐。 左佑心想:今天碰见的大哥大叔们怎么一个一个都这么爱唠叨? 扛着黑线缆的电工。 不知目的为何的司机。 关了一半门被他制止的诊所大夫。 这么热情的一群人,还有这份不停忙活的工作。但是在夜色渐浓的夜晚,他还是觉得四处都空dàngdàng,身体外,身体里都一样空dàngdàng。 张未明的时间,跟他完全没有jiāo集,这个人的应酬也比较多,工作范畴跟他天差地别,两人的jiāo集更多的是售楼处打个照面。 每一天下了班,就是他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换yào,一个人闲逛。 从地下商场穿过,商场里有个不算大的电影院。站在大屏幕前看上映的片子,左佑很想看最近新上映的科幻片。 但是一个人去看电影,想想他就没勇气去买票。 以前也不经常去看电影,有时候跟周孟,有时候跟侯岳,有时候是三个人,更多的时候是一个宿舍的人加上周孟。 一年里看不上两次电影。 可是此时,一个人就显得格外清冷。 仿佛一个人去买票,一个人进场,他就会被人群放大,成为目光的靶子。 从地下商场出来,他在人民广场下沉喷泉的台阶上坐下。 夜空很干净,比津市清亮很多,繁星点点。 广场外围有几波跳广场舞的人群,还有腰上挂着呱噪音乐暴走的人群。 热闹,又繁华。 喷泉突然一柱擎天,足足持续了半分钟,周围打闹的孩子们一下都围了过来,水洒下来,又是一阵惊呼打闹。 左佑拍了张照片,发到了他们三个群里,他,周孟和侯岳的群。 他没等回复,收起手机,又进了地下商场。 怂的这么莫名其妙,让他感觉非常不爽。 这是病,得治! 买了张电影票,科幻片开演了十几分钟,昏暗中他一个人走近了影厅。 他猛然间感觉到,这个时候进来,比大家一起进场更尴尬。 因为,昏暗中只有他一个人猫着腰进来找座位,身前身后都没第二个人。 坐下后,他才发现,来看电影是有多傻逼,他要侧身坐。 他左侧,隔着三个空位,是一对儿正在腻歪的小情侣,他总感觉这么侧着坐到电影放完,这对小情侣得分手。 因为离他比较近的姑娘,已经在拒绝自己男朋友搂抱,以及喂bào米花和饮料。 左佑左肩支着整个上身坐到肩头发麻,又前倾整个上身,结果前面的人太高,坐的笔直,字幕被挡住,单纯听英语对话,他根本理解不了哇。 日|了狗了! 电影演了一半儿,左佑离开了。 这个养生的城市,夜里十点不到,市中心广场跟被清场了差不多,暑天也给人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 感谢24小时连锁快餐店,坚|挺到整个养生城市都睡了,它还亮着灯。 将近十点,夜游神一样的左佑,灰头土脸的进了快餐店,店里有人,可是他总想悄么声的走,因为整个店里寂静无声,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没滋没味的嚼着东西。 高中毕业,去津市上大学,有段时间也像现在一样,人群再密集,城市再喧嚣,商场超市再热闹,都跟他没关系。 那个时候是被迫离家的慌张和不安。 现在呢? 是形单影只,还是寂寞难耐? 宿舍里,张未明已经回来了,在自己屋里打电话,听着像在哄女朋友,什么“宝贝,亲爱的,香香,么么……”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往外冒。 左佑回屋,脱了个精光,除了鞋全部扔进洗衣机里清洗。 从伤了肩胛骨以后,他一直都是,下半身清洗的喷喷香,上半身擦擦算了。镜子里,被晒黑的皮肤太扎眼,捂白的肚皮和大腿更扎眼,简直跟摸了亮粉一样,不能直视。 他把床褥从床上拽下来,拖到卧室阳台上铺好。 主卧室的阳台占了卧室三分之一的面积,三面落地窗外是大树稍,窗纱很轻很薄,拉好后,打开三面窗户,不开空调,晚上睡觉也会很凉快。 海滨城市,夜里凉风习习,比空调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一周左佑都是在卧室阳台睡觉。 直到,一周后,其它生物入侵他才搬回了自己床上。 一大早,左佑定的闹钟还没响,手机铃声先响了。 “喂,”左佑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时间,五点三十五分,再看来电人,夏嵬,“领导,你好!” 夏嵬声音听起来倒是很干脆:“开门。” 左佑坐起来,看了一眼卧室门,一秒反应过来,挂了电话往外走。 大门打开,夏嵬拎着包,站在门外,左佑往旁边让了让,说了句:“领导,早!” 夏嵬:“早!”说完,他把包仍在沙发上,转头问只穿了条大裤衩的左佑:“你自己在宿舍?” 左佑扭头看向张未明的卧室,能看见门开着,但是看不见床上的情况,很显然张未明不在,如果在,就夏嵬进屋的动静早把人吵醒了。他又不知道,张未明是早起走了还是昨晚没回来,所以干脆说:“不知道?” 夏嵬没在继续追问张未明,他指着左佑的右肩问:“伤怎么样了?” 左佑把后背闪出来给夏嵬看,比以前包的简单了,只贴了纱布:“差不多好了,怕衣服磨,才贴了纱布。” 夏嵬点点头问:“去吃早饭?” 左佑懵了一秒,才过五点半啊领导,他顺从的点点头回了个“好!” 夏嵬把包扔进沙发上没管,跟着左佑出门去吃早饭。 左佑边走边问:“领导,这附近有羊汤,包子,豆腐脑油条,还有快餐,您?” 夏嵬问:“你平时吃什么?” 左佑想说:都没怎么吃过,可是为了保险起见说:“快餐。” 夏嵬看了他一眼,很快转过头看路,说:“少吃。”油zhà不健康。 左佑对着空气眨了眨眼,心理翻江倒海,面上却一片平和。 职场呀职场,领导呀领导,伺候好了,好好伺候,麻痹的! 于是,两人早饭吃了看起来很健康的包子和粥。 左佑以为夏嵬消失了半个月,再出现无非就是来项目开个会,关心关心各部门进度,解决一下难题。 哪知道,会开完了,部门关心过了,堆成山的难题也解决了不少,结果下班了,夏嵬却要回宿舍住。 张未明坐在副驾驶位上说:“领导,您住我那屋,回去我收拾收拾,搬去左佑那屋。” 夏嵬:“不用,我不常住,你不用搬。” 张未明说:“两个项目兼顾,您不是说要支援到年底吗?” 左佑冲着车窗瞪圆了眼睛,年底,赶紧搬,跟大领导住一屋,空气都会变得稀薄,不行,受不了。 夏嵬给了张未明一个极其肯定的眼神,然后说:“嗯,先这样。” 张未明“嗯”了一声,没在继续说服夏嵬。 左佑心想:就哪样?有没有人问问他想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 同居,同住,同啥,这个梗呀,被嚼烂了的梗啊! (ˇ?ˇ)~ 第15章 因寂寞 夏嵬驱车从工地往市中心开,经过小王庄村路,不知道是他半个多月没来,还是真的如兴恒的人说的那样:小王庄要平了。 一路走过来,人群有,三五成堆儿,几堆儿几堆儿聚一块,只顾打牌赢钱,没人管来往车辆,这让夏嵬很惊讶。 流氓突然对姑娘不感兴趣了,地痞无赖突然不看地盘儿了,这就非常不正常。 副驾驶坐着张未明,同样看着窗外,上下班的时间跟这个村子没什么关系,这里没有着急上班下班的人。再往西也就只有几个待开发的项目,这里跟他在南方,开发商改造过的任何一个项目都不同,他看着窗外说:“看来时孑城回来,能管点用。” 夏嵬问:“什么时间回来的?” 张未明说:“好像是上周一,我跟开发商吃饭那天是上周二,他自己说他刚到一天。” 左佑食指中指敲打着车窗边缘,他不认识时孑城,也没见过,他只想这辆车赶紧开过小王庄。路边追着孩子打的彪悍女人,扒了墙重新盖的男人,路旁吐黄痰的老人,哪一个看多了都让他心情不太好。 夏嵬和张未明就兴恒开发部时孑城这个人探讨了一下。 张未明继续说他的小道消息:“已婚,媳fù住国外,时孑城回来给父母养老送终,跟郭峰关系好像不错,后来进了兴恒。” 夏嵬点点头,这些他多少都听过,但是没这么详细:“聊过吗?” 张未明点着头撇着嘴说:“玩的开,海龟做派,否则郭峰也不会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大小王庄多少人没啃动的骨头,他能撬动一点,整个圈子,都得高看他一眼,有点邪xìng。” 夏嵬笑笑,不予评价。 左佑坐在驾驶位后面,夏嵬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明显没跟上他和张未明的步子,自己一个人出神儿呢。 于是他问:“吃什么?” 张未明说:“领导请客,领导决定。” 左佑这句话听见了,但是这事儿是他能决定的吗?他想煮方便面,回家歇着。一整天他都在样板间站着盯软装,园区里走了几百个来回盯围挡,如果允许,他还想躺着吃方便面呢。不对,躺着后背疼,那就趴着吃。 夏嵬看见左佑单手支着脑袋,脸冲着窗外,叫了他一声:“左佑?” 左佑坐直回了句“领导,”想了想说:“领导,明哥,你们去吃吧,我要先去换yào。” 张未明打了个响指,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一起,换完yào一起吃,落单多寂寞。”说完,张未明又转头对左佑笑笑问:“诶?弟弟,一直没问你,有女朋友吗?” 左佑瞬间感觉头皮麻了一下,维持住面上镇定说:“没有。” 张未明打趣说:“也对,长的帅,条件好,都要挑一挑。没事儿,你还小,不急。” 夏嵬从后视镜又瞥了一眼左佑,跟刚才一样表情,转头继续看着窗外。夏嵬看张未明又看向自己,他挑眉跟张未明对视。 张未明把没问出的话,痛快咽了回去。 左佑电话来电是急促的震动,狂震不停。“喂,何悠。” 何悠跟着工程车回的市中心宿舍,比左佑早半个多小时,他问:“回来了吗?二姑,撸串?” 左佑看了眼前面的两人说:“明天,今儿有约。” 何悠哈哈一笑,刺激他说:“给你能耐的,还有约,你是约了电工,还是包装公司,还是设计量尺寸?” 左佑没忍住笑了,随口来了句:“去你二大爷的,明天就明天,不服憋着。” 张未明是见惯了这帮刚毕业的小孩闹,见惯不怪,但是夏嵬明显没张未明这么适应。 左佑跟电话对面的人聊天比跟他们几个聊天自然熟络多了,语气都带着欢快的调调。 张未明见左佑挂了电话,开他玩笑说:“何悠天天跟你腻歪一块,工地里你俩都逛遍了吧,下了班,这小子也不放过你。” 左佑说:“跟我没二两关系,他就是没脸一个人去二姑。” 张未明哈哈一笑,还没说话,夏嵬先开口问:“二姑,餐馆?” 左佑解释说:“人民广场后身步行街上的一家烧烤店。” 张未明眼睛一亮说:“领导?” 夏嵬点点头,从后视镜跟左佑对视说:“叫上你的小伙伴,需要提前订个位子吗?” 左佑有点心惊,但还是实话实说:“领导,露天烧烤,小板凳小桌子一摆一大排,街边,树下……” 夏嵬打断左佑说:“就那儿。” 何悠去诊所找左佑,两个人从诊所溜达到二姑烧烤,夏嵬和张未明也才停好车过去。 张未明指着左佑的后背问:“怎么样,还溃脓吗?” 左佑扯了扯汗湿后紧贴在后背的T恤说:“没贴纱布,不包了,否则早晚烂成骷髅。”他说完跟何悠介绍夏嵬说:“我们领导,夏总。” 何悠说:“夏总,你好,工程部何悠。” 四个人站在烧烤摊前,夏嵬没伸手握,而是很自然的拍了拍何悠的肩,顺便指向最里面不靠街边的空桌子。 白色塑料圆桌,蓝色塑料圆凳子,六人桌,四个人坐下正好满员,张未明和夏嵬明显比其余俩小伙子块头大,气场足。 气场也是占地的东西。 bào炒海鲜,烤菜,烤ròu,冰啤,冷饮,小摊上有的东西,他们都点了一些,最后整张桌子堆满食物。 “海鲜,辛辣,少吃。”夏嵬坐在左佑右手边,提醒他说。 “嗯嗯,谢谢领导。”左佑嚼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西,含糊应答,口吃不清,所以最后送上一个眉开眼笑。 夏嵬看见他笑,愣了一瞬,转头喝了口冰啤酒。 “我能告状吗?”何悠撸着串,转过脸避开左佑,看着张未明小声说:“上周几忘了,他自己,在这儿,吃了五个大蒜烤生蚝,是不是辛辣,是不是海鲜?明哥,怼他!” 张未明呛了一下,低头冲着桌子下面猛咳了一阵,抬头脸红脖子粗的笑着说:“唉?你们,咳咳,”他指着左佑和何悠,“这年纪都是火力最壮的时候,大晚上烧烤吃就吃了,还不讲究的吃生蚝,就不怕半夜bào了?” 何悠笑的塑料桌子都跟着一起抖,他一拍桌子指着左佑说:“说吧,bào没bào?” 夏嵬也抿嘴笑,看着左佑左一口右一口ròu串往下撸,一副不想搭你们的意思。 服务员端着一盘四个烤生蚝正好要往桌上放,左佑麻利起身抢过盘子,往自己面前一放,大大方方的说:“忘了bào没bào,等我吃完,看看今晚怎么样吧,明早汇报,有战绩拍照上传。”说完一手拿生蚝,一手拿筷子,就要往嘴里填。 夏嵬眼疾手快,一手抢盘子,一手抢生蚝给夺了下来,随后又递给张未明说:“记得明早汇报,拍照上传。” 左佑被抢也没怎么样,继续吃他的ròu串。 张未明端着盘子哭笑不得,说:“领导,咱都是过了这个年纪的人了,别说四个,估摸十四个,也bào不了。” 夏嵬低头拿起一串ròu,瞥了他一眼说:“那是你。” 何悠一看老家伙们怼上了,顿时两手拍着桌子煽风点火的喊:“哎呦哎呦,明哥。” 张未明抬手拍了一下捣乱的何悠:“去去去,参合是吧,你吃喽,明早你汇报。” 何悠一把接过盘子,爽快的说:“这都不事儿,给你们录下来,让你们欣赏一下年轻火力壮的暴击场面。” 左佑桌子底下踹了一脚何悠:“吃不吃了?” 何悠还不消停,继续小声跟左佑嘀咕:“真的,我有合集,自己录的,不服来战?” 左佑咬着一块板筋,咽又咽不下去,吐出来又不太好,但他确实让何悠这个变态的爱好给惊到了,还有点不知所措。 cāocāocāo! 他知道周孟有大早起,拍自己威武雄壮小弟弟的爱好,这个他可以接受,周孟曾经也给自己做过合集,每天每天的,一年365天,除非某天早上没立起来,否则绝不落下。 这就让他和侯岳够震惊的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何悠这个撸管合集显然比周孟威武雄壮合集,牛逼出好几百座山那么高远,简直是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地步。 左佑把ròu串用牙叼着,两只手慢吞吞的竖起拇指,伸到何悠两只眼前,停了停又倒了过来。“牛逼都不能形容你,悠哥,你该叫个啥呢?”左佑含糊不清的说。 何悠抬手抽左佑的手没抽到,“牛哄哄,牛叉叉,牛……” 左佑摇摇头:“放过牛吧,他不适合你。” 何悠摆出一副深思的表情,在他所有的词汇想找出一个比牛逼更贴合他行为的词。 左佑拍了拍何悠说:“先吃,饥饿影响了你的智商。” 张未明和夏嵬又聊起来大小王庄的事儿。 夏嵬一边跟张未明了解最近项目拆迁发生的事儿,一边听着旁边两人互损。 他一手撑在大腿上,一手拿着杯子,左佑面对着何悠说话,他发现左佑的身后的T恤被汗水打湿了。六月末的夏天,没有空调,只要在户外动一动就会汗流浃背。 他和张未明穿着衬衫西裤工作装,同样热。 左佑上身穿了轻薄的浅色T恤,裤子是宽松的深色迷彩裤,脚上穿着工作鞋,翻毛皮轮胎底的大头鞋,工地上的人都叫它劳保鞋。抗造,耐穿,进出工地不怕扎坏,磨损。 如今,这小子晒得跟他差不多黑,看着结实了不少,但是那张脸依旧显小,还是见了谁都要叫一声哥,姐。 左佑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回头看见夏嵬正看他,他也努力挤出点笑,附带眨了一下眼。然后转回头继续听何悠叨逼叨他们总工大战建筑承包单位负责人。 “卧槽,我看见那大哥,从来都只有一句话刷屏,真的。”何悠为了彰显自己震惊还端起冰啤猛地喝了一口,状似压下自己的震惊。 张未明听见何悠抬高声,也看向他们俩问:“说谁呢?” 何悠扭头问张未明:“明哥,就建筑单位那哥们儿,你别说你没见过,看见你们售楼处里一帮妹子,跟他妈从空中监狱刚放出来似的,他他nǎinǎi的,还掐过我脖子,就这样,”何悠说着右手伸到左佑后脖颈捏了一下。 “cāocāocāo!”左佑往后猛地一躲,何悠猝不及防的这么一捏,吓的他手里的烤蘑菇都掉了,“往哪捏,悠哥,想死您吱声。” 何悠很配合的把脸凑到何悠面前“吱”了一声。 左佑把手里的蘑菇一扔,拳脚相加的招呼了何悠一顿。 何悠被打完,还没忘了跟三个人继续说建筑单位负责人:“对,不叫掐,这他nǎinǎi的叫捏,一个大老爷们儿,他nǎinǎi他这么捏我,哎呦,吓的我差点没从售楼处一楼蹿四楼塔尖上去。” 夏嵬又想笑又有点担心,一个项目又太多合作单位,牛鬼蛇神什么样儿的人都有,太杂,沟通困难,沟通的人很重,同样也存在危险。 他下意识的看向左佑,左佑感受到他目光也扭头看他,还是眨了下眼睛,就一脸蒙圈的表情,一秒两秒……然后对他摇了摇头。 他没问,但是左佑大概明白了,因为这小子摇头了。 左佑摇完头又马上解释说:“我没见过这人,真的,领导,不过我会跟李浣纱他们提个醒儿。” 夏嵬在心理叹了口气,行吧,这也算是变相知道大家,加上这小子都安全。 张未明用竹签敲了一下桌子说:“就他,见过,胖,壮,估计打架是把好手。” 何悠说:“嗯,‘春风十里,吹不动你’说的就是这哥们儿,那眼神粘谁身上,抓死不放。” 左佑问何悠:“他后来又怎么你了?” 何悠摆摆手:“来者不拒,他还真怎么不了我,外强中干,先不说我不喜欢男的,我他nǎinǎi的就算喜欢男的,哪怕全世界最后只剩下我跟他,对不起,那我选自宫,然后再切了他。” 一桌子人都笑了,左佑刚开始听见这事儿的紧张感,就跟他第一次看见苏景洛和李潇知道他和侯岳是同xìng恋时的反应一样,同一种紧张和心慌。 没有过度的把浑身皮ròu都绷紧了,像是等待宣判一样。 就算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玩笑话一句,在放松开全身,却还是觉得没那么自然了。 但是,毕竟认识何悠不算长,慌起来没那么明显。 他只是对夏嵬刚才看过来的眼神有点捉摸不透。 难道他谨小慎微的慌张在另一个人眼里那么明显? 夜风卷着闷热的空气,身边迎来绕去的烧烤味烟尘,路上牵手走过的情侣,笑容在街灯下鲜艳明亮,大胆放肆。 鼻尖嗅到的,耳旁听到的,指尖感受到的,都不够让他驱赶孤独。 这里再热闹,再繁华,好像都跟他没关系。 来就来了,哪一天,走就走了! 时间越晚,步行街人越少,很正经的城市,很正经的街。 张未明说要去见个人,大家都没多问。 何悠不同路,一个人回了宿舍。 左佑跟夏嵬两人,沿着步行街往宿舍走。 很久都没人说话,左佑甚至忘了身边有人。他踢路边儿的石子,蹦上马路牙子再蹦下来,如此反复,加快步伐的时候,他才想起夏嵬还在身后。 他站住路灯下转头,看向身后慢慢走的人。 夏嵬一手chā兜,一手拎着轻薄的笔记本电脑包,看着左佑问:“你这么蹦回去,是不是还要吃顿宵夜。” 左佑摆了摆食指说:“会胖,不吃。” 夏嵬上下打量他,说:“开盘前,一直都会这么忙,十月以后会更忙,你,胖不了。” 左佑问:“领导,您不买被褥吗?那是一张luǒ床。” 夏嵬停下,站定,然后看了看四周问:“还有超市开门吗?” 左佑指着广场的方向,又拿出手机看了看:“快,还有半小时超市就关门。” 两人匆匆赶去超市,没顾得上挑选,直接买了左佑现在用的同款床褥,枕头和夏凉毯。推购物车去银台付账的时候,理货员已经从卖场里往外哄人了,广播里也在一遍一遍播放打烊闭店时间。 回去一边收拾床铺,夏嵬一边问左佑:“跟津市不太一样,习惯了吗?” 左佑仍旧光着上身,但是没彻底脱个精光,他拿了条大裤衩往浴室走,回头说:“养老城市,挺好。” 夏嵬回头看了一眼,左佑背上的伤,现在看面积很大,外围是新长出来的粉ròu,中间还有没愈合的伤口。 长期暴晒的皮肤和一直被衣服包裹的皮肤,两种肤色的差别就跟牛nǎi和巧克力一样。 左佑湿着头发顶着毛巾,穿着人字拖出来,浑身冒着热气。 夏嵬问:“伤口沾水了?” 左佑抬头,毛巾遮到眼皮位置,他把毛巾往上撩起看了夏嵬一眼,然后转身,用后背对着夏嵬问:“下半身洗的,上半身擦的,没湿吧?”他自己也看不见,每次都是洗漱完拧巴着上半身,照镜子,回回都给自己能拧巴岔气,最近也不看了。 夏嵬弯腰在左佑床头扯了两张纸巾,走到他身后,“头发擦干,水流到伤口上了。”他说着拿纸巾轻沾着伤口上的水,左佑低头拿毛巾擦头,颈椎骨清晰的呈现眼前,一节一节胳膊有动作就会牵动背部肌ròu,身材非常不错。 左佑几乎感觉不到纸巾擦没擦到他后背,因为没接触感,估计是夏嵬太轻了。 多么贴心的领导。 等他擦好头发转回身,夏嵬已经转身往客厅走去。 他赶紧说了声“谢谢领导!” 夏嵬站在客厅沙发前,从行李包里找衣服,翻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最后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拎着包回了卧室。 左佑已经趴在床上闭上了眼,耳朵里塞着耳机。侧脸被枕头挤得变了形,上下唇合不上,还嘟着。 夏嵬笑了笑,很想伸手给他把两片唇捏上。 也许是白天太累,左佑此时已经打起了呼噜。 左佑对他,或者说对一个第一次同住的男人,毫不避讳。 好像,这才对,像他面对何悠,面对张未明时候一样。 夏嵬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想证明点什么。 他这种神经病式的思维,就跟他有这个特殊癖好,也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同样有这个特殊癖好的人一样。 但,也不完全是这样。 夏嵬从浴室出来,左佑已经换了个侧躺的姿势,只是枕在脑袋下面的枕头改成抱在怀里,脸对着他这面,耳机一直都没掉。 他弯腰把左佑的耳机拿下一只,放到耳边听了听,睡眠音乐? 更像夏雨平时放的瑜伽音乐。 他把耳机重新给左佑带好,拎着包走到衣柜前,衣柜里叠了两条裤长裤,一条大裤衩,挂着一件工服衬衫,两件T恤,剩下就是一个小整理箱,盖子半开着,里面是内裤袜子之类的。 夏嵬把自己的西装挂在了另外一边儿,他从西北寄过来的东西,还没到,东西很少,但是跟住了快一个月的左佑比,数量差不多。 侧躺在床上,夏嵬用手机收了几封公司内网邮件,用眼睛描了一会儿左佑的脸,听着小呼噜声没一会儿他也睡着了。 一大早,闹铃还没醒,何悠的信息把左佑给吵醒了。 “我靠你全家!”左佑用语音回复何悠,那家伙给他发了小视频,没点开的画面是打飞机图片,看不清人,只有一只手好像握着qiāng,他骂完还没来得及看得更仔细,手机没握好“砰”一声砸在了地上。 夏嵬平躺着半眯着眼半台头看向左佑,左佑是趴着,同样也半抬着头看他。 夏嵬问:“什么掉了?” 左佑感觉自己要死,这大早上双重碾压,何悠电话那头撸,夏嵬躺床上盖着张夏凉毯还顶的如此坚|挺,作为男人,他最近总趴着睡,一直都没好好的升过旗,请问,用不用看男科? 他又瞥了一眼夏嵬的帐篷,视线挪到夏嵬睡眼惺忪的脸上,手指向地上说:“手机,我手机掉了。” 夏嵬的头“噗”的躺回枕头上,挪动整个身体往床边去,然后伸手盲捞左佑的手机。 左佑趴着,伸手也去捞自己的手机,突然被夏嵬指尖扫了一下,猛地抬起头说:“领导,我……” 那边儿,夏嵬已经捞到他的手机,而且屏幕亮着,夏嵬触到了何悠发的视频,一时间卧室里回dàng着慷慨激昂,粗|喘带喊的呻|吟声。 左佑脸冲下狠的砸进枕头上,只露个后脑勺在外面。 “诶?”夏嵬被呵斥带喘的呻|吟给惊醒了,先是扭头看闷在枕头上装死的左佑,没说话,随后又扫了一眼他整具身体,腰窝很深,屁股很翘,想啥呢? 视屏声音很假,完全是假装音,画面更掺假,一个Q版西瓜小人模仿打飞机的动作。 他把手机扔到左佑枕头边儿上问:“看这个不会痿了?” 左佑一把抓过手机,看向屏幕,西瓜人就一个动作不停的挺胯。关了视频,他又把脸埋在枕头上,想了想说:“我没看,也没痿,谢谢!” 夏嵬起身站在地上笑,左佑一直没有抬头的意思,他伸手扒拉一下漏在外面的后脑勺问:“不起?” 左佑闷声说:“不,您举着个qiāng,我怕被扫shè。” 夏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裆,他怎么感觉左右那句话说完,莫名让他胀了胀,错觉错觉绝对是错觉。 他往浴室走,边走边扫了一眼趴着在床上的人,深陷的腰窝,挺翘的臀,蹭到大腿根的裤腿……然后丢下一句:“那你得多等一会儿了。” 左佑听见浴室门关上,突然抬起头,冲墙瞪着眼睛。 多等一会儿,几个意思? 敢不敢出来解释一下? 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瞎瑟。 第16章 因寂寞 夏至这一天太阳几乎直shè北回归线。 左佑走出楼道,晨光迎面洒下,异常耀眼,大脑里冒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其实让他说北回归线,北纬具体是什么多少,他还真说不上,对不起地理老师。 夏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在他身后被堵在门里,两人隔着一道门槛,一里一外站着,他问:“礼敬完了吗?” 左佑一出来就把左手抬起来在额头上搭了帐篷,对着太阳仰头45°,可不怎么看怎么像敬礼,还是对着劈头盖脸热情满满的朝阳。 他赶紧往前走了一步,把路让出来,让‘中国好领导’走在前面。 夏嵬走过左佑身边说:“好学生,出了校门还不忘本。” 左佑牙疼似的抽了抽气,他前面走的人,如果是周孟或者侯岳,他早一脚踹过去了。 不踹飞五米,都算他残废。 这个小区,最大的特点应该就是绿化做的太贴心贴肺了。 园林如果评个级,左佑觉得这个社区的园林应该跟迪拜帆船酒店同级。 就是这么牛逼! 左佑低头迈步,走着曲遛拐弯青石板路,他的视线边缘一直都是夏嵬的后脚跟,皮鞋后跟擦得这么亮,有嘛用? 用你锃亮的鞋后跟,照亮后面人的前路吗? 高尚。 左佑问:“领导,咱们宿舍租金很贵吧?” 夏嵬略停了停,扭回头,看左佑没打算住脚,他赶紧往旁边让了让,左佑正好一步迈到他身边站定,两人就这么不期而遇在同一块青石板上。 夏嵬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扫了个来回,他大概比左佑高一拳这样,他说:“张未明第一个进项目,宿舍他租的,问问他。” 左佑做了个请的手势,狗腿的让夏嵬先走,“随便问问,广告公司的设计前两天到了,去了一趟工行32层,他们好像从津市来了三个人,也要租房子。” 夏嵬问:“AE到了吗?” 左佑说:“没有,只有两个设计到了。” 夏嵬说:“新手老手?” 左佑想了想,他看过那两个的设计,分辨起来不难,“不新不老,……呃,就是,经验有,不长。” 夏嵬扭头看了他一眼,“做好沟通,富原跟广告公司配合,全都是策划在负责,线上线下广告,都要经过我们手才算终版,所以最终责任人是富原,细心点,别再沟通上给本职工作添乱。”他说完,等左佑消化了几秒,又说:“借鉴富原其它项目跟广告公司来往方式,空口最是无凭。” 左佑缓慢的点了点头,夏嵬说的太笼统,不像厉阳,这个姐姐说什么事儿,就是说具体哪件事,而夏嵬现在说的战略战术级别的问题。 他需要理理,于是仰头眯着眼冲着太阳挠了挠头,睫毛缝隙中乍现一片红,鲜艳跳脱的红。 “又到凤凰花朵开放的时候,想起某个好久不见老朋友,记忆跟着感觉慢慢变鲜活,染红的山坡道别的路口,青春带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 青石板上,两人又是一前一后停下,均仰头,半眯着眼,望向头顶的天。 夏嵬说:“南方五月过后,凤凰花开。” 左佑心里一直哼哼着那首《凤凰花开的路口》,笑了笑说:“咱们这边儿冷,不知道这棵树怎么活过冬天?”凤凰木零下十度就会冻死,华北平原靠北边的城市,冬天肯定能达到十度以下,存活下来真是奇迹又惊喜。 惊喜过后,他还是想那些人了…… 津市的人,谈不上好久不见,确实他的老朋友。 细算的话,也是有那么一个人,算是好久不见。他应该能看见五月凤凰花开,而他自己就要隔一个月,六月才能看见凤凰花开。 所以,时间带走了什么? 大四上学期末,一个宿舍四个人再加上同班的周孟,五个人商量着毕业了去哪里旅行? 如今,除了各奔东西,有两个甚至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更别说联络。 他不知道感情这种东西,或者不是东西,就是感情,跟一个人的原则或者说是坚持,抵触起来,杀伤力一直一直都是这么大?这么惨不忍睹吗? 不能两全。 决不妥协,最后导致两败俱伤。 从前是,现在也是。 夏嵬低头,正好看见阳光笼罩着左佑整张扬起的脸,皮肤上的绒毛看的非常清晰,一侧耳廓仿若透明般,耳骨隆起的地方粉红。他不知道他捕捉的对不对,这小子脸上有点感伤,他说:“它的夏天刚来,你就替它担心冬天。” 左佑垂下头,看着地面适应了一会儿光线,随后抬头对夏嵬说:“我本心善。” 左佑话落,夏嵬接他的话继续说完:“却遇恶魔吞天。” 左佑瞪圆双眼一瞬,随后解释说:“领导,我可没想说后半句。” 夏嵬笑了笑没接话,问:“今天什么任务?” 左佑乐得他转移话题,否则后半句听起来,像是他有多大怨言一样,他说:“项目中心湖区,今天下管道,何悠,就是昨晚那小子,我俩去看看怎么把开工的地方挡起来。现在客户好奇心太大,前天一个任xìng的老大爷,还进了湖坑里,说去看看夯的实不实,他们家看中了16号楼,一层带小院的户型,说是怕以后湖渗水,把他们家泡了,哎!”说了一半儿左佑叹了口气,“销售也没拉住人,结果就表演变成一帮人跑湖底遛弯去了。” 夏嵬没感到惊奇,他在这行久了,什么奇葩客户都见过,“地下室千万不能参观,我会跟张未明再重申一遍,你让制作公司尽快加做围挡。” 左佑大概知道兴恒前段时间发生的地下室事件,他听何悠说过。兴恒在其它成的住宅项目,客户买房连带买了地下室,工程还没完工,房子没封顶,客户自己溜进楼里想看看他们家地下室,结果从一层直接掉到负二层,伤重不说,兴恒还因为这事儿吃了大官司。 夏嵬去了32层,说是要去见见开发部时孑城。 左佑直接拎着早点上了工程和物业通往项目的班车。 何悠坐在车上,看见左佑上车,提高嗓门说:“早~上~好~!” 左佑听见何悠的贱音儿,顿时想起早上手机被夏嵬从地板上捞起来,满卧室呻|吟声的画面,火腾的冒了出来,一手早点,一手电脑包,只能抬脚踹。 “嗷~~cāo,轻点,轻轻,你媳fù的,再踹抢你早点。”何悠被踹的一直在两个坐椅上来回蹦。 左佑听见抢早点,赶紧捂着自己的煎饼果子往最后一排走。 何悠屁颠屁颠跟了过去,“别捂着,脆皮一会儿捂的不脆了,我吃了11个包子,你现在给我看看煎饼果子我都能吐,绝对能吐够你中饭的量。” 左佑:“……”胃里拧着翻腾,他赶紧咬了一口煎饼果子压了压,然后抬脚蹬在何悠的胯骨上。 何悠:“嗷嗷嗷~~,你他妈的不能换个地儿,有没有道德,一直踹一个位置?” 左佑放下电脑包攥拳打在何悠肩上,说:“闭嘴,我吃完煎饼果子前,你敢再说话,我保证今天,是你今年最难忘的一天。” 何悠立刻抿紧嘴,还给自己上了个拉锁。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左佑拿出来给屏幕解锁,何悠伸头也看,左佑也没躲,何悠就是嘴欠话多,其实人不错。 周孟:把你们项目定个位给我,准备接驾,等着爷爷我,还有大猴子。 何悠突然抬头,看着左佑使劲眨眼,用眼神问:谁? 左佑抬头对着闭嘴的何悠瑟的说:“同学,朋友,哥们,歃过血,磕过头,睡过觉的俩男yín。” 何悠突然张大嘴,张的很圆很圆,但是没出声,硬生生给声音咽回肚子里,只做了个口型:卧槽! 左佑很满意何悠震惊的表情,张大口咬掉三分之一的煎饼果子,感觉今天煎饼果子里的薄脆特别脆,嘎嘣脆的,何悠的大门牙倍儿亮,贝壳白,闪,凤凰花红的堪比昨天包子铺的油泼辣椒段,?班车司机大哥的后脑勺怎么都能这么帅气? 感动天~感动地~! 左佑嘴角一路都带着笑,笑着把煎饼果子吃完,笑着过了桥洞,笑着到小王庄村路。 最后还是路边莺莺燕燕的大姐大姨们让他回过了神儿,他怕自己再笑下去,小姑娘大姑娘老姑娘们该破车门而入,拉他入红尘,翻翻滚滚滚。 瞬间收笑,顺带给自己吓了一个哆嗦。 班车前面是辆工程车,班车跟在工程车后面开的慢吞吞,村路颠簸,又窄,看了看窗外,路边一众花枝招展的姑娘,光着膀子的大汉,乡村重金属的小年轻们。 何悠瞥了左佑一眼嘿嘿一通傻笑,说:“接着笑呀,你他妈再笑,咱们这车男yín就都牺牲了。” 左佑拍了拍心脏,面带疑问的说:“话说这帮大中小号的姑娘们今儿起的可够早啊?” 何悠拍了拍两人另一侧的窗户,示意左佑看过去,说:“多稀奇,这帮人,有热闹管它白天晚上,起的比大公鸡早也要凑个热闹。” 左佑看向另一侧窗户,面上一惊,小王庄里有挖掘机张牙舞爪的在拆墙扒屋子,他磕磕巴巴的问:“这,这是,要拆?” 何悠伸出食指老神在在的晃了晃,“别太乐观,昨儿下午开发部跟总工申请挖掘机的时候,我听了个头儿,意思是瓦解了几家,要马上拆,赶在反悔前,霸不霸道,混不混?” 左佑用舌头打了个响,看着原本的断壁残垣,在大铁爪子落下后,只剩灰突突升起的尘土,几分钟前被煎饼果子填满的胃,好像突然空了一些。 为什么? 左佑眼尖的发现,大彪和几个混混拎着铁棍和木棒站在尘土飞扬中。 大彪歪着头,手中是木棒还是铁棍已经分不清,但是能看见他指着一个老头在咒骂,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在腾腾升起的浓尘中都看的格外清晰。虽然没上手,但是老人低头的头,佝偻的背,让左佑猛然间很讨厌开发部,连带那个一直没见过的时孑城都讨厌。 挑软的捏,后果就是如此! 何悠显然也看见了这帧画面,大清早见面就互掐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好像越沉默越沉,沉的整个人都要贴到了屁股下的椅垫上,生怕车窗外有人一抬头看见车里的谁。 随着大彪扔了手里的木棍,抬手一巴掌呼在老头发顶,佝偻的身体摇晃着跪倒在地上,何悠猛地从座位上蹿了起来,“cāo!”他起身太猛,头撞到车顶,“啊~~~” 工程部总工就坐在副驾驶位上,转回头,表情凝重的跟后座两个年轻小伙子说:“坐好!” 这句话,让车里原本情绪有点激动的几个年轻人,一下都泄了气。 左佑咬着牙,把头扭开,不再看。 这一刻,讨厌的更讨厌了。 无奈到无以复加,他才知道无奈也能让一个人这么……这么不舒服,不痛快。 左佑自认为,他比大多数人都知道冷眼旁观比推波助澜更可恨。 他终于,活成了他讨厌的‘人’ 车窗外四处流窜的浓尘,像极了干烧的热锅白醋倒入后,沸腾的一瞬间蒸发出的酸气,扑鼻,入口,灼心……腐蚀了弥漫之处所有的人和物。 半上午,左佑和何悠干活都出奇的快和利索,连嘴皮子都不欠儿了,十点结束围挡尺寸丈量,两个人在湖坑边儿上,一堆钢筋上坐了下来。 何悠拎着瓶可乐,灌了几口,打了一串响嗝:“嗝~~嗝嗝~~~~”随后瓶底往钢筋上一磕,骂了句:“草他个妈的!憋死我了。” 左佑接了句:“好屁!”还拍了两下手。 何悠连回一句都没心情,面朝北,两手在身后的钢筋上支撑着,仰头望天说:“没毕业,想着外面都是花花世界,任兄弟们儿放飞自我。” 左佑笑了笑,不过还不如不笑,“你现在天天工地放飞还不行,这么大场地,哪拘着你了?矫情!” 何悠嘿嘿一笑:“小左呀,这不是矫情,这是哥的梦啊,以前幻想多牛逼,多璀璨,现在就他妈的多么露骨,多现实。” 左佑没幻想过,也许一切没到更糟,他算是得过且过了,能进富原他还感觉很幸运,但是来山海市伺候幸福城项目,这就不是幸运,这得是上辈子坑了全宇宙的黄花大闺女,才让成了gay,再来伺候幸福城项目。 他扭头跟何悠说:“来,说说你的梦想。” 何悠:“哎呦,梦想导师啊?”他说完叹了口气,仰天长叹,感觉跟上天对不起他一样,“我学了五年建筑,做梦都想,高端写字楼里一坐,画画图,工地坐坐指到,看着自己的图纸变成金角银边儿,眼看高楼起,再看梦成真,最后踩着我笔下一座一座的牛逼建筑,攀上我人生的巅峰,最后的最后赢取白富美……” 左佑正拼尽所有脑细胞跟着身边这个傻逼放飞,直到最后一句,秒弹回现实,他抬手抽了何悠一下。 何悠:“靠你妹啊,正说到娶媳fù呢,能不能让人把梦做全?” 左佑刚要说话,手机就在兜里狂震起来,他赶紧接起来,否则放裤兜里,半分钟准能给他震成帕金森。 左佑:“孟啊,哪儿了?”听清周孟说的话,左佑“砰”的蹦到地上,何悠看左佑一脸的杀了谁全家的表情,也紧跟着蹦了下去。 左佑拧着眉说:“等着,别下车,一帮畜生。” 何悠看他挂了电话,急忙问:“怎么了?你朋友?” 左佑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想给谁打个电话,但是想了想,这是私事,不是项目的事儿,他也没跟谁关系硬到,有人肯为了他去得罪小王庄那帮鬼畜,犹豫了两秒,他又把手机放回了裤兜里。 他转头跟何悠说:“我朋友来了,被堵在地洞桥口不让上来,我去看看,你……” 何悠抬手打断他说:“你什么你,走走走,班车上要不是总工说了那句话,说不定我就冲出去了,麻痹的,憋了我一上午,总算找到出气口,走走走。” 左佑见何悠比他还急,俩人也没再说什么,一溜小跑出了项目。 保安队长看两个小伙子一副要去干架的脸,急忙拦住两人问:“怎么了?” 何悠:“朋友车让小王庄那帮畜生给堵地道桥口了。” 两人说话时,左佑已经跑出去一段,何悠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保安队长回手跟身后的两名保安说:“带电棍,跟过去看看,别人不管,看好他俩。”说完拿出对讲机跟物业经理说:“经理,工程部的何悠和富原的左佑去了小王庄,地道桥口又给堵了。” 对讲机没回话,但是保安队长的电话响了。 保安队长:“经理……嗯,跟过去了俩,好!” 夏嵬坐在副驾驶位上,手指敲在车窗边缘一串轻巧的“哒,嗒嗒嗒,哒,嗒嗒嗒……” 时孑城一手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着方向盘一手拨通电话:“鹏程兄,在项目?” 王鹏程:“时总,什么吩咐?” 时孑城讪讪一笑:“地洞桥口堵了,是咱们的工程车吗?保安岗有没有接到电话吗?”他说的含蓄,没当着夏嵬的面,直接指使物业经理赶紧让保安过来看看。 王鹏程:“时总,保安岗反馈是外地车,咱们这边儿有两个保安过去了。” 时孑城了解完挂断电话,紧跟着拨了另一个电话,“王哥,大上午的您这小王庄就禁止通行了,看来哥哥最近不太痛快啊。” 电话对面敞快的哈哈一笑,“时老弟,哥哥我痛不痛快还不是老弟你一句话的事儿。” 时孑城:“哥哥,您可别逗我,我要是能让您开心,我天天往您跟前凑,你只要高兴了,我们整个项目都跟着痛快。” 电话对面的顿了顿,好像是在说话,随后传来:“兴恒速度够快的,这就拆到我们家门口了,听说,村西头我那颗百年老槐树,连根给崛了,怎么招?老弟,痛下杀手,崛我祖根呐?” 时孑城笑的和煦说:“哥哥,您真抬举我,给我几个胆儿,我也不敢,一颗槐树,你看这事儿整的,”时孑城装样子苦恼了一下,“郭总往滨海区那边儿新运来几棵小叶紫檀成树,那玩意儿五年一轮,我上回数了数怎么招也有二三十轮,哥哥,这么招,我亲自给你送一棵过去,消气哥哥。” 电话那头又是敞亮的一串笑,浑厚有力,随后撂了一个字“行”电话挂断。 夏嵬扭头看时孑城说:“下去看看?” 时孑城笑了笑,一直都是一副温和礼让的表情,说:“行,看看去,村里应该过来人了。” 夏嵬开门下车,黑咕隆咚的桥洞里堵得都是车,车灯都亮着,桥洞里也暗的让人不舒服,而且臭气熏天,一脚踩实,像是踩在软泥里,抬脚的时候还能感觉脚底粘腻。 时孑城一开车门,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低声骂了句“玛德!” 两人顺着桥洞两侧往外走,越接近洞口,吵闹声越清晰。 当夏嵬和时孑城从洞口里出来时,刚好看见一个举着弯成曲别针一样细钢筋的混混,被从身后跑来的左佑飞起一脚踹在后腰上。 “嗷嗷……砰!”混混前裆正好被踹在车头上,贴合度100%,这一脚让他上身急速后仰,又惯xìng前趴,最后整个人贴着车前身滑到地上。 曲别针形状的钢筋“嗖嗖嗖”飞出去,最后砸到夏嵬脚边上,砸起的泥水溅了他一腿,他也没躲,反正从桥洞走出来鞋已经废了,裤子一起陪葬吧。 “治不了你,我他妈还当什么兽医!” 夏嵬还没抬起头,仔细看一眼,眼下的状况,就听见左佑吼出这句,他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他的员工改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抱歉! 临时有事,今天才得空儿,再次说声抱歉! 第17章 因寂寞 一辆白色牧马人Rubicon,熄火停在桥洞口正中,挡住了所有来往车辆。从西面正往东行驶的车辆,见状都倒了回去,不想卷入村霸与外来人口的混战。堵在桥洞里的车辆,不是非要西行的也都退了出去,另选路走。 车内,侯岳坐在驾驶位上叼着根没点燃的眼,扬着下巴看着左佑从远处越跑越近,他取下嘴上叼着的烟,两手指夹着烟指着左佑和他身后的何悠以及两名保安说:“啧啧啧!看看,这小子还混上保安护驾了。” 周孟两手枕在脑袋后面,瞪了一眼拍车窗的混混,看着左佑笑:“黑的掉在地上都找不到,一个城乡结合的地儿,给他美的。” 侯岳想抬脚踹周孟,但是地方不够大,伸不开自己的大长腿最后骂了句:“cāo!你不也一样,说他干个屁。” 周孟两手攥拳假装握刀chā在自己肋上,说:“我哪样?这不是为兄弟chā自己两刀么,感不感动?” 侯岳拉开车门站在车里伸头出去刚说了句:“感动死我了!”话刚落地,小跑快进似的左佑,蹦起来一个飞脚就把挡在车前举着钢筋的混混给踹飞到牧马人前车盖子上。 “砰”的一声,震的车晃了好一会儿。 “哎呀,我去你二大爷的左佑,车车车,我车呀!”侯岳站在车里,拽着车边扶手探出身子,伸手指着趴车上慢慢滑下去的混混,痛心疾首的喊。 站在牧马人车后方的时孑城蛋疼的挤着单侧眼“嘶”了一声,随后歪头跟夏嵬说:“好身手!” 夏嵬皱着眉,没搭理他。 周孟率先下了车,特意大开车门把刚才拍车窗的喽给撞了个趔趄,双脚一落地就踩了一脚泥,他嫌弃的皱着一张脸骂:“干你娘的,滚下去!”说完把扒着车前保险杠上的人拎着甩回人群里。 大彪愣了两秒,反应过来,扬起手中的家伙就要砸左佑。 何悠推了一把左佑,顺手抓过保安手中的电棍,没打开,做样子冲大彪一指,正好停在大彪身前,“别动,消停点。” 大彪被夏嵬电过一次,胳膊麻了一整天,知道电棍的威力,两手举着根铁棍,高过头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姿势很像佛前跪拜的前奏,就是脸不怎么虔诚。 侯岳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这次烟点着了,抽了一口,指着围在车周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对左佑说:“你他妈,哪根筋不对,跑这地方来,傻逼吧你,这他妈都什么鬼地方,今儿就走,跟我回去,”他说完又指向周孟,“还有你。” 周孟看了一眼左佑,一脸无奈的冲他摊了摊手。 左佑没工夫搭理侯岳的大少爷脾气,这个人从小蜜罐子里泡大的,小王庄这种地方,平常人看也就看了,来也就来了,但是放在侯岳眼里,这估计就是魔窟一样的存在,他的原则是:不舒服即不合理。 左佑向人群里走了一步,把刚才周孟甩出去的那个混混又揪了出来,问:“记得我吗?” 周孟一听,有故事,要搞事,他问:“谁?……不会是?”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左佑瞥了他一眼,没否认,就算是承认,这一眼让周孟彻底zhà毛了。 周孟:“松手,给我。” 左佑抓在混混胳膊上的手刚被周孟扒拉开,那边儿大彪把手里的铁棍使足劲儿往地上一砸,故意制造出特别大的动静,然后一步绕过何悠,伸手迅速抓过被左佑踹的那人,扯到自己身后。他跟被踹的人算是亲戚,别人他可以不管这人,这人不行。“干什么,光天化日想打人?” 左佑被他一句光天化日给逗笑了,他还没开口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车后面传出来。 夏嵬:“光天化日,劫道拦车的是谁?光天化日举着棍棒刀qiāng的是谁?光天化日,这个词儿,真不适合从你嘴里说出来。” 左佑看见夏嵬和一个男人,还是有点眼熟的男人,从侯岳的牧马人后面走出来,先是怔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惹事了,但是这事儿他不得不惹。 骂就骂,开除就开除。 大彪只是小王庄听吩咐,烧抢打砸的混混头,他既不认识时孑城也只是跟夏嵬见过一面,完全没有惧怕的根源。他张嘴就骂:“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他还没骂完,左佑猛地一转身,学着大彪早晨在浓尘中打老头的手法,回手“啪”的在他发顶抽了一下。 大彪虽然被抽懵了,但是当着这么多小弟的面被抽,要面子这一条让他反应尤其的快,左佑巴掌还没落下,他抬脚就要去踹。 周孟几乎是同时,一脚蹬在大彪高抬起的大腿根部。 这一脚让大彪横向踉跄出三四步远,一众小喽,赶紧凑过去搀扶。并且多数人抄家伙,这架势,看着马上就要开干。 时孑城看状况越来越乱,扯了一下夏嵬说:“别管了,村委会马上就过来人了。” 夏嵬没回头,甩开他,几步走到左佑身后,把人一下拽到自己身后,抬手对着冲过来的人甩了一巴掌,手没落下,就被不知道那个喽砸下的棍子,正好砸在臂弯。 场面一度失控,保安开了电棍,夏嵬,左佑和周孟一人夺下一根棍子,时孑城站在后车门的位置,没动,开始打电话。 侯岳一个箭步蹿出去,要去拽左佑,但是左佑身边的男人一直护着他,这就让侯岳非常恼火,周孟不用他护着,左佑有人护着,他蹦上前车盖子,掏出钱包,胡乱抓了一打钱,冲着混乱的人群扬手一洒,喊道:“傻逼们,看招。” 左佑的脚从夏嵬的腋下踹出去,刚碰到人的胯骨,这人跟耍无赖似的,突然蹲地不起。随后他感觉自己后脑勺被什么东西蹭着刮了一下,不轻不重。 转回头一看,我的亲妈呀! 漫天红票票。 何悠抓着一个混混的胳膊一拧,“嗷嗷嗷……”混混嚎叫了一半,突然禁声,何悠赶紧松手,他怕自己下手太狠给人拧死。结果哪知道刚一松手,混混一跨步就往他身后跑,何悠转身一看,被两张纸糊了一脸,他拿下来一看,cāo!哪来的钱? 两个举着电棍横扫千军的保安也傻了眼,电棍扫在衣服上带起的电,粘了不少钱,就像静电一般也会粘纸一样。 夏嵬还抓着左佑的胳膊,茫茫然也回头看。 正午十一点将近,太阳不算dú辣,但是足够阳光把前车盖子上站着的侯岳,渲染成金黄璀璨的财神爷。 “捡了爷爷我的钱,都他妈给我住手。”说完接起手机来电,“喂,大爸爸……嗯,你亲儿子让人家给堵村里了,正在这儿救灾扶贫呢,怎么样响应组织号召了没?行,你赶紧打,要不然你亲儿子今儿估计得跟村长家老姑娘拜堂成亲……” 周孟把散落在自己肩头的红票票拿下来,一把拍在前车盖子上,说:“早他妈干嘛了,才撒。” 时孑城走到夏嵬身边,先扫了一眼左佑,才看向夏嵬说:“这真是个好办法。” 夏嵬扭着身子看向侯岳,他认出这人是蓝图常去的那家酒吧的老板,也是刚才冲着左佑喊‘赶紧跟我回去’的那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待见,太高调。 左佑挣开夏嵬抓着他的手,不管不顾的扒开蹲在地上捡钱,抢钱的人群,走到车前,仰头吼侯岳:“你丫傻逼,把钱给这些人?” 侯岳一听被骂了,果断挂了电话,站在机盖子上缓慢蹲下身,伸手盖在左佑头顶,搬着脑袋转悠,把脸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除了颧骨有擦伤,其他地儿完好,他松开盖在左佑脑袋上的手,攥成拳砸了左佑的左肩一下,问:“这他妈什么破逼地儿,你要死要活的非得在这儿,上次伤好了吗?” 左佑气势弱了半分,说:“上次是偶然,这次是为了你俩,”他顿了顿问:“他们从来不截小车,你们怎么回事儿?” 这时夏嵬和时孑城,以及何悠和周孟都一起凑到车前来了,时孑城扫了一眼侯岳脚下的牧马人,限量高配,百十来万,别问为什么截他们,再看看侯岳和周孟,这俩小伙子哪个都不是善茬,估计之前有口角摩擦。 周孟站在一旁嘀咕:“让你坑死了。” 左佑扭头皱着眉瞪他问:“干我什么事儿?” 侯岳用下巴指了指周孟:“你们AE,我护送,够意思吧?” 左佑和夏嵬都有些吃惊的看着周孟,周孟抬手贱兮兮的冲俩人“嗨” 夏嵬扭头,一脸没眼看,这个广告公司AE,满脸写着‘搞事精’,换人换人。 左佑还装样儿伸手到周孟面前,握了握说:“AE先生,让我们好等!”说完踢了周孟一脚。 周孟躲过,赶紧解释:“对待工作伙伴要和善,和善懂吗?” 侯岳蹲在前机盖子上又接了个电话,笑着看左佑和周孟闹。 左佑想起夏嵬还在身后,说:“领导你的车被堵桥东里了?” 夏嵬“嗯。”了一声,又扫了一眼周孟和侯岳。 左佑会意,于是介绍说:“侯岳,周孟,”他分别指着两人,“我朋友,刚到这儿就被他们堵了。” 时孑城点了点头说:“正常。”他扫了一眼侯岳大少爷的派头和侯岳的车。 左佑也看向时孑城,总觉得这人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 夏嵬在一旁说:“兴恒开发部,时总。” 左佑:“时总,您好!” 时孑城看着左佑笑的意味不明。 这时大彪骂骂咧咧的挤开人群走近喊:“车,留下,人……”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从村子里跑出来的三个人给挤开了。 三个人跑的气喘吁吁,看着时孑城点了点头,又毕恭毕敬的扫向其他人,为首的中年男人问:“请问,哪位是侯,候先生?” 侯岳刚点燃第二根烟,还没吸,听见这人的话也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悠哉模样,把打火机放进兜里,偏着头眯着眼很享受的吸了几口,也不说话。 左佑和周孟在一旁憋笑,侯岳这幅二大爷样儿他俩见惯了,实在品不出除了装逼以外的味道。 为首的人对时孑城讪讪一笑,他也就认识时孑城,村长这个土皇帝跟时孑城喝酒,吃饭的时候他们见过,但明显时孑城这会儿也帮不上忙。 时孑城对着三个人挑了挑眉,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夏嵬摇了摇头,转身跟保安说话:“没事了,回去吧!”看样子,酒吧老板关系够硬,应该不用打了。 保安两人走了,留下何悠在一旁看热闹。他拿手肘碰了碰左佑,想问问什么情况。 左佑凑近何悠小声说:“安静,侯岳装逼需要气氛。”他说完瞥了一眼已经抽了半根烟的侯岳。 何悠也看向侯岳,知道这尊神应该挺大。 “请问……” “行了,闭嘴吧,你没第二句话?”侯岳把半截烟撇到车前的泥汤里,随着一股青烟升起,烟被侵灭。“天高皇帝远的,搭台唱戏,还得我找人给你们凑场子是吧?” 为首的人被这话吓的一哆嗦,他不知道,前车盖子上蹲着的人是津市那位领导的什么人,但显然关系不错,王璜这个土皇帝还没赶来,只能他上,但是他也怕死,哪个土皇帝不怕真的。 “您担待,我们……我,大彪”他磕磕巴巴的说不下去,余光看见大彪于是想出个下下策,找个人给姓候的出气不就得了。 大彪仿佛怕这个人,耷拉着脑袋走近,抬眼皮怯怯懦懦的样子仿佛是另一个人。 “侯先生……” 侯岳惊讶的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指叫大彪的人,问:“干嘛?几个意思?你是想让我动手打回来?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可别逗了,”他哈哈一笑,“我还要不要回津市,我大伯不扒了我的皮。”这话他说的够假,全家估计没人舍得扒了他的皮,大爸爸更不舍得。 为首的人瞪圆了眼睛嗫嚅:“大伯,您是侯……侄子。”他的话是肯定句,并不存在疑问,这人是侯华的侄子,桶了大篓子了。他又怕又气,转头一脚蹬在大彪的膝盖窝上,大彪“窟嗵”一下跪在车前的泥泞里。 侯岳像是被吓到一样,从前车盖子上立刻跳到左佑和周孟中间骂了声“cāo”然后指着站着的三个人,又指向地上跪着的大彪说:“别整这一套,怪他妈吓人的,滚滚滚,别瞎跪,我认孙子也挑人。”他嫌弃的冲四个人摆手。 为首的人笑的殷勤,把大彪扯起来,甩到身后,笑着说:“我们村长王璜往这儿赶呢,您要不……” 侯岳抬手制止:“停,我现在,要过这条路,有没有意见?” 为首的人头摇成拨浪鼓,连声说:“没意见没意见,您过!” 侯岳一手扯着左佑,一手推着周孟往车上推,回头说:“起开起开。” 看热闹的,搞事儿的,顿时让开村路。 左佑对身后的何悠招了招手,示意他上车。他扭头又找夏嵬:“领导,您……”他刚开口,夏嵬也转头看时孑城,跟对方说了一句话,然后就往项目走。 左佑把何悠推上车,跟侯岳说:“直走,保安亭那等我。”说完关车门,跑着去追夏嵬。 左佑追上夏嵬,呵斥带喘的叫了声“领导。” 夏嵬第一眼就看见他颧骨的擦伤,本来之前感觉左佑晒黑了,现在鲜红的伤痕趁的这张脸格外的白。他问:“还有哪伤了?” 左佑一顿,说:“没伤啊?”他抬起两只胳膊翻着看,真没伤。 夏嵬抬手,食指点在他颧骨擦伤处的边儿上。 左佑立刻缩着脖子“嘶”了一声,“我都没感觉到,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夏嵬听见这句话很想说一句:惹事的也是你。但是想想具体每一次都不是左佑先挑起来的。 侯岳开车经过两人身边,按了声喇叭,然后开了过去。 夏嵬问:“朋友?”仅仅……是朋友? 左佑想了想,刚才不是已经介绍过了吗?他又说了一遍:“大学同学,很铁的哥们儿,”他顿了顿又问:“这边儿是这么说吧,很铁?” 夏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见这话想笑,于是他就笑了,说:“对,铁子。” 左佑把脸扭向另一边儿,心想:对就对,笑成这样,要干什么? 他想起侯岳,赶紧转回头跟夏嵬说:“领导,那个,侯岳他,就是,能不能说他是客户,来看房?” 夏嵬点了点头,他也在思考,左佑这个朋友侯岳,显然来路很大,不只是他注意到了,时孑城也注意到,这就说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他说:“你和广告公司AE,你们俩统一好说法,再告诉我。” 左佑有点感激夏嵬,这个人,不管心里对侯岳怎么想的,至少面上没表现出来。 侯岳这次来,这种出场方式,显然会给他带来不变,先不说时孑城会不会想走他的关系平了小王庄的拆迁事件,单看小王庄后来出现的几个人和那个还未来得及赶到场的村长王璜,就知道这事儿以后也会很麻烦。 左佑心理开始有点犯嘀咕,总觉得是自己把事儿办坏了。 夏嵬看见他低着头,眉头皱着,嘴抿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说:“别想太多,以后别这么莽撞,小王庄这帮人多少都有案底,无论男女老少。”他说完等着左佑消化。 左佑心理咯噔一下,问:“会报复吗?” 夏嵬摇了摇头,安慰他说:“单论你这个人,他们还不会,但是说不好,他们脑回路太奇怪。”他想起来刚才左佑特别针对一个人,问:“举着钢筋的那个人,是上次拿棍子砸你的?” 左佑“嗯。”了一声,随后说:“我没忍住,疼了一个多月,看见人,我就忍不住上脚踹。” 夏嵬笑了笑说:“该打。” 左佑很惊奇夏嵬这么说,他问了另一件惦记的事:“领导,我,有处分吗?” 夏嵬好像没听明白,重复了一遍:“处分?”这孩子以为自己在学校打架呢? 左佑小心的看了一眼夏嵬,说:“接我朋友是私事,结果搞成这样,扣工资吗?” 夏嵬憋着笑,说:“说不好,贿|赂我吧,我帮你打听打听。” 左佑眨了眨眼问:“领导,你是老大,还问谁呀?您给句痛快话。” 夏嵬昵了左佑一眼,“你翘班出来打架,惹了一堆钉子户,态度还这样,我看……开了你正好。”他说完,状似深思熟虑的开始考虑这件事儿。 左佑顿时目瞪口呆,傻眼了,“我,领导,我,还能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吗?” 夏嵬憋着坏说:“试用期没过,没有。”他遗憾的摇摇头。 左佑顿时颓了,臊眉耷眼的落在夏嵬身后走。 夏嵬回头看了一眼越走距离自己越远的人,回手一拽把人拉到身边儿,问:“刚才打架的冲劲儿呢?横了吧唧的,没钱拿就蔫了?英雄就这么气短?” 左佑这会儿也不顾什么上司下属了,反正都要被炒了,他鼓着脸没好气儿的说:“英雄也有没钱饿死的一天,所以都气短,羡慕去吧!” 夏嵬挑了挑眉说:“是羡慕,”如果跟左佑差不多大,他应该也会如此,“你没做错,为朋友。” 左佑像是得到大赦,猛地抬头看着夏嵬的脸,此刻他感觉夏嵬的侧脸非常的帅,人也倍儿正直,为朋友是没错,他问:“为工作呢?” 夏嵬想了想说:“无故翘班,算旷工,这一天白忙活了。” 左佑瞪着他,心理来了个急转弯,他一把抓住夏嵬的胳膊,有点紧张的问:“领导,您哪句话算数啊?” 夏嵬停下转头看他,扫了一眼自己的胳膊,笑了起来。 左佑松开他,打了个响指,高兴地说:“旷工,旷工,就这个吧,旷工好!” 靠在车边儿的侯岳跟周孟说:“你发没发现,这小子打架越来越溜了,……也越来越傻了。” 周孟也看着左佑,这小子在他们领导旁边一惊一乍的样儿,怎么看怎么呆呆傻傻的,有问题? 第18章 因寂寞 左佑带着侯岳和周孟两个人去了售楼处二楼办公室,办公室外正好遇见张未明,左佑只是含糊介绍说“广告公司过来人了。” 三个人坐下后,左佑把小王庄拆迁的事儿跟两人讲了一遍。 周孟:“拆迁,截外地车?有病吧?” 侯岳手指敲着下巴,没说话,似笑非笑,不知道他的人,能看出一副装腔作势,知道他的都知道他现在走神了。 左佑:“外地车不假,但是你们是拉风的外地车和外地人。”说完他瞅了一眼侯岳,问周孟:“他又怎么了?” 周孟:“说是送我,顺道看你,其实纯散心。” 侯岳敲着下巴的手指停下,瞪了周孟一眼。 但是周孟也没放弃,继续讲完:“小五要走,他估计有点什么想法,嘻嘻!” 左佑瞬间瞪大双眼,小五会走,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儿,风一样的男yín,四海为家,满世界飘dàng。 可是,侯岳有想法是怎么个意思? 侯岳视线放的悠远,但是也知道那俩人正看着自己,他清了清嗓子说:“没想明白,捋明白,再跟你俩说,”他坐直了,揉了揉肚子,“早饭没吃,能提前吃中饭吗?” 左佑:“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客户,你是客户知道吗?” 周孟:“你别替他瞎cāo心,这个地儿,还真没谁敢动他一个城管的亲儿子。” 侯岳这会脾气消了,听见周孟打趣他也只是嘿嘿一笑。 左佑叹了口气,早晨那会儿想他们俩,中午就到了,到了先组团打了一仗,仗是打爽了,可是越打越麻烦。 侯岳总是跟二四五这些人说他大爸爸是城管,所以他是城管的亲儿子,二四五开了四年从来都是顺风顺水,左佑和周孟也不是真傻,如果只是城管的亲儿子,估计二四五开不起来,恐怕津市的城管见了侯岳的大爸爸,都要像流窜摊贩见了城管一样,瑟瑟发抖。 左佑把周孟和侯岳又郑重的跟夏嵬介绍了一遍,并且打了声招呼要提前走一会儿。 三个人一字排开,从售楼处二楼走到一楼,迎来不少注目礼,周孟个子最高193膀宽腰圆又壮实,左佑181,侯岳182,两人差的一厘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体格上周孟完胜,长相上左佑完胜,要论气场谁也比不过侯岳,左佑曾经给过侯岳一句精准的评价:天生拽! 侯岳:“眼熟。” 左佑问:“夏嵬?”他看侯岳看了好几次夏嵬。 周孟:“肯定去过二四五,否则你上哪能见过他去。” 周梦一句话说的轻巧,说完三个人像是嚼了高浓度薄荷糖似的瞬间清醒。 如果夏嵬去过二四五,而且侯岳还客套的聊过天,那必然是老客户或者是老客户的朋友。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夏嵬有没有在二四五见过左佑? 左佑拍了拍两人的肩说:“别紧张,整的跟我干了什么不法的事儿,见不得人一样,发现了再说,就算发现了,说不定还觉得我多才多艺呢!” 周孟撑开大手掌盖了一下左佑的脑瓜顶说了句:“没心没肺。” 侯岳也在思考,一个酒吧驻唱如果不是去什么央|企国|企,不入什么组织,应该影响不大。 李浣纱见左佑从二楼下来,看他颧骨上贴着创可贴,创可贴边上还有没盖住的红痕,她从接待前台走到楼梯口,仰头问从楼上下来的左佑:“左佑,你又受伤了?怎么搞的?” 左佑对李浣纱笑笑说:“没事,客户在小王庄被堵了,我们去了一趟。” 李浣纱紧接着说:“我包里有碘伏,给你擦擦吧!”她说完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左佑身边的两人。 眸光潋滟,似有春水dàng漾,这一眼当时就让周孟钉在了地上走不动了。 侯岳这位拽上天的客户,视所有人如无物,径直走到沙盘跟前,对一旁走过的销售员招手说:“麻烦,给讲讲。” 左佑余光看见周孟停了,心想:这小子果真最爱大白鹅。 李浣纱白的都能发光了,这姑娘再加上一个销售员刘德婉婷,这俩人是项目里最漂亮的俩姑娘,平时做个接待,给上面考察的领导讲解都是她们俩的任务。 左佑摆摆手拒绝说:“别麻烦了,我马上回市里,找个诊所消消dú就行了,你忙吧,纱姐。” 李浣纱有点不高兴的撇了撇嘴:“都说了,别叫我姐,跟我大你一轮似的,还正了八经的叫声姐,讨厌不讨厌。” 左佑傻傻一笑,把身后的周孟往身边一拽,介绍说:“这位是广告公司的AE,周孟,以后也常来项目。” 周孟终于走的动路,说得了话了,赶紧伸手过去握手,说:“你好,时风广告周孟。” 李浣纱感觉跟个同龄握手挺有意思,笑靥如花回了句:“李浣纱,项目销售。” 左佑添了句:“纱姐,我们这里颜值担当。” 李浣纱扬起小拳头捶了左佑一下,状似恼怒的说:“真烦人,让你别叫姐啦。”说完,扭头走了。 周孟笑的一脸yín|dàng,学着李浣纱的温软小调,捏着嗓子学舌“真烦人!” 左佑搓着两条胳膊的鸡皮疙瘩骂了句:“卧槽!浪死你得了。” 侯岳回头问:“聊完骚了?为了聊骚,饿死兄弟,道德沦丧哇!” 左佑跟侯岳并肩往外走,周孟三步一回头的往外走,时不时回头瞅一眼李浣纱。 三个人回了市中心,左佑先让周孟去工行32层,跟兴恒营销部仅有的一个呈批专员打了声招呼,又跟历姐打了声招呼,三个人才去吃饭。 下午,周孟被设计带着去制作公司,左佑一个人陪侯岳逛了逛又一个人送侯岳上高速,回津市。 车上,左佑问:“这次,五哥是真要走?” 侯岳听见五哥这俩字,不掩饰烦躁的皱起眉头,没好气的说:“别提他,攒了一天的痛快,一句话灰飞烟灭。” 左佑呵呵笑,心想侯岳也有今天,他问:“留得住吗?” 小五之前跟他们说过自己一个人走过的城市,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不知道什么原因小五出不了国门,所以只能在国内逛dàng,如果哪天这个风一样的男yín能出国了,世界这么大,就算到那时候岳开了窍,想找人,手再长也伸不到国外去。 左佑一方面替侯岳着急,另一方面也替侯岳开心。这个大少爷估计是天生拽的原因,是个gay却从来没有喜欢的人,不像他至少花季雨季还曾恋过那么一个人,悄么么也算恋。 侯岳思考了很久,好像非常不能理解的问:“为什么留?” 左佑有点差不多能懂侯岳的傲气,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他,如今让他上赶着风一样的一个人,随风而动,这不仅仅是被动,听起来也不怎么爷们儿。他问:“那你现在皱成个八字眉,干嘛呢?随他走啊!慌什么慌?” 侯岳一听八字眉,不乐意了,提高嗓门儿在车里吼:“你快跟我回去吧,在这个破地方,审美都他妈废了,这叫八字眉?这他妈是剑眉虎目,器宇轩昂。懂不懂?” 左佑被他一声吼震的都耳鸣了,赶紧堵着自己耳朵说:“懂懂懂,剑眉是吧,好贱一道眉,好贱!” 侯岳被他说笑了,松开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握拳打在左佑肩头,“说真的,差不多得了,回津市,也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左佑点点头,放下手,也攥拳敲了侯岳肩头一下,说:“知道了,看看吧,再说。” 侯岳突然转换话题问:“这四年,你不回家,是不是?” 左佑扫了侯岳一眼,会心一笑,“是,真聪明。” 侯岳:“滚!”顿了顿又问:“所以干嘛又跑这儿来,我和周孟都在津市,咱们,哎,不说了,我上高速,你还不下去?” 左佑笑的有点干,侯岳和周孟大概是他上辈子以及上上辈子做的所有好事儿积下的德,才换来的。 左佑在新疆餐厅门口下车,跟侯岳介绍说:“就这家,烤包子,贼贼贼好吃。” 侯岳听这句话,一脸的蛋疼,“你他妈都学会方言了,还贼,你这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头土脸破衣烂衫的样儿,就是个贼样儿。”说罢,驱车离开,留贼一样儿的左佑望着车影笑的一脸傻气。 左佑回头看那间餐厅,下午四点,餐厅里还没有人,只有服务员和厨师的身影。 他想起了夏嵬。 上午闹哄哄打起来,夏嵬出现以后一直护着他,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从来都是个专业能力极强的领导,不论是管人还是解决项目各种难题,都是手到擒来。 他想给夏嵬买一兜烤包子,表示感谢。 但是想想,谁表示感谢,会送一兜包子? 傻逼。 周孟和侯岳说对了,他这段时间果真让小王庄那群人给传染了,脑袋都不灵光了。 左佑站在新疆餐厅前,足足有好几分钟,直到店里服务员出来,对他说:“你好先生,现在是打烊时间,五点开业。” 左佑尴尬的笑了笑,大步走去餐厅旁边的超市,买了两瓶星巴克。 这个时间他去不了项目,只能去市内外展中心看一看,然后晚饭跟周孟一块儿吃。 可以吃二姑烧烤,然后把何悠叫上。 三个人,烧烤摊,吹牛逼,周孟和何悠应该比较吹得来。 更何况,周孟应该会利用所有时间去打听李浣纱。 来了山海市将近一个月,左佑感觉今天是他在山海市最高兴的一天,坐在公jiāo车上一路都保持面带微笑。 外展中心,硬装部分已经完工,今明两天收尾完成,就可进行软装,销售物料可以安装,尤其大型物料沙盘,精壮展示柜等。 左佑给周孟和何悠打电话,约晚饭,结果两人都没回市中心。 周孟被时风两个设计拉着去制作公司,结果在镇里,五点半三个人还没往回赶,何悠因为工程车在项目工地出了问题,正在协调车队,调配其它车进场,所以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于是,左佑拎了两包方便面,和一小兜鸡蛋回了宿舍。 回宿舍,刚一开门,他就被一股中yào油的味道给呛了一口。环顾客厅,没人。他把手里的方便面和鸡蛋放在餐桌上,往卧室走。 左佑进屋之前先提高声叫了句“领导?”听见有人“嗯?”了一声,他才加快脚步走进去。 左佑终于看见那股气味儿的来源,卧室两张单人床中间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瓶跌打油。 夏嵬坐在床边儿,看样子是刚洗过澡,头发没干,光着上身,下身也只穿了条睡裤。 左佑走过去,坐在自己床上,跟夏嵬面对面,他把脸伸过去看夏嵬的胳膊问:“领导,你挂彩了?是上午打的吗?” 夏嵬抻长右胳膊,去揉左上臂的青红痕,臂弯也是一片青红,因为是臂弯,血管脉络聚集,皮肤薄没什么肌ròu,青肿带红的位置看上去比上臂更严重。 左佑转身往卫生间走,扔下一句:“领导,我洗洗手,帮你揉。” 夏嵬抬头就看见他一个背影,呼了口气,把两只手手背搭在膝盖上不动了。自己揉,姿势别扭,确实累。 左佑出来,坐到夏嵬对面,拿起跌打油倒在手心搓热,动作熟稔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搓跌打油。 夏嵬看着他熟练的样子问:“是没少打人,还是没少挨打?” 左佑一手抓着夏嵬的手腕往自己面前拽了拽,另一只手贴上青紫的地方开始揉,他抬眼看着夏嵬,笑的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得意,说:“都有。”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来山海市以后好像只有挨打的份儿。” 夏嵬让他这句带着怨气的话给逗笑了。 左佑的手瘦长,抓在夏嵬的手腕上,感觉刚够用,夏嵬的臂膀宽厚彰显着十足的力道,左佑心理很受打击,但还是诚实的夸了句:“领导,身材真好!”他说完抬头给了夏嵬一个艳羡的眼神。 夏嵬问:“你来这儿以后,瘦了几斤?” 左佑歪头想了想说:“三四斤,不能更多了。”他说完又倒了点跌打油在手心,问夏嵬:“怎么样领导?热了没?” 夏嵬咳了一声,他很想直白的回答,但是终归是个要脸的人,他说:“刚搓热了点,再搓一遍。” 左佑点头说:“好嘞!看我小能手。” 夏嵬抿嘴笑,双眼看向他垂下的眉眼。自然的眉峰让左佑原本就棱角不太分明的脸部,看上去线条竟有五分柔和感。下眼睑的眼睫毛好像比上眼睑的还长。泛着一点光的鼻尖,细看才发现鼻尖有一道沟,很浅,他记得,这种沟好像说明这个人肠胃不太好。 左佑单侧脸颊的颧骨上贴着最常见棕色皮的创可贴,显得脸颊很白,擦伤的地方又透着红。手上用了力道,两片唇跟着紧抿起来…… 夏嵬偏开头看着墙,看了会儿墙忍不住又低头看左佑。 揉搓在自己臂弯的手指瘦长,手掌很薄,他估计左佑用了很大的力道,只是瘦长的手揉在他胳膊上,还不如他最初揉的那几下狠,但是出奇的舒服,浑身上下哪哪都热乎乎的。 他问:“吃饭了吗?” 左佑没抬头,没吃饭干力气活,额头都冒了汗,手酸胳膊酸的,“买了两包方便面,还有鸡蛋。” 夏嵬:“多吃蔬菜,水果。”他说完这句话,左佑的两只手都僵住了,两秒后又恢复动作。夏嵬认为自己说的这句话非常平常,哪里有问题? 左佑轻扯嘴角,不像笑,更像敷衍,随后“嗯”了一声。 这句话,放在四年前,他每天都要听上几遍,说的人不厌其烦,唠唠叨叨,听的人左耳朵出右耳朵冒,一脸应付。 只是这么多年,同样意思的话,也有人说过,但是没人说的完全相似,100%相似。 他抬头看夏嵬,正好对上夏嵬一直望着他的眸子,他定睛看了几秒,两只眼睛来回扫着夏嵬的两只眼,突然像是发现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好奇的提高声音问:“领导,你的瞳孔,不是黑色的?” 夏嵬已经快顶不住被左佑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了,刚想转头就听见这么一句,他无奈的笑着问:“那是什么颜色?”他说完把眼睛瞪大,脸往左佑面前凑近。 左佑没躲,很认真的在研究夏嵬的眼睛,然后中肯的评价:“桃花眼,还是眼尾带桃花,领导你这样很招姑娘喜欢啊,瞳孔不是纯黑色,深棕,但是也不够深。”他说着又倒了些跌打油在抓着夏嵬手腕的手上。 夏嵬越笑越大,还特意眨了下眼睛。 左佑“诶?”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垂下眼不再看夏嵬,小声嘀咕了一句:“犯规。” 然后,赶紧推着夏嵬的肩说:“领导转身。”夏嵬上臂后侧也有一条青紫伤痕,“这是棍子抽的,才能是这样吧?”伤痕大概有三根手指并排的宽度,中间红紫,两边发青。 夏嵬动了动伤到的胳膊说:“没什么感觉,偶尔碰到ròu会疼。” 左佑赶紧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乱动,现在夏嵬背对着他,他眼神更大胆了,仔仔细细的把夏嵬的肩背和腰看了一遍,心理服气:好身材! 夏嵬拿过床上的手机点外卖,说:“方便面改天吃,我点外面。” 左佑一听有好吃的,脸擦着夏嵬的胳膊,伸过去说:“领导,这是工钱吗?” 夏嵬扭头,低头看他,两张脸一上一下,左佑略显期待的眼神闪着光,他还没说话,左佑又说:“何悠说我是奴隶主家的长工。”他说完头缩回去继续揉搓。 夏嵬心想:这么说我,我要是奴隶主,你这个长工早就渣都不剩了。“嗯,也对,那这顿就算是给长工的补助。” 左佑登鼻上脸问:“领导,那个,长工这顿补助有ròu吗?” 夏嵬让他彻底逗笑了,索xìng问他:“请问长工,想吃什么ròu?” 左佑嘿嘿一乐说:“长工不挑食,是ròu就行。” 夏嵬一边翻餐厅的菜谱一边学着之前左佑那样儿报菜名:“红烧ròu烧蜜斗鱼,花椒ròu,京酱ròu丝,蛋黄鸡翅,番茄牛腩……” 没几个菜,左佑就受不了了,赶紧喊停:“哎?领导,停!” 夏嵬依旧在报菜名,这次换了菜系:“水煮ròu片,水煮鱼,辣子鸡,毛血旺……” 左佑双手攥拳,转回身捶了一下自己的床喊:“啊啊啊啊……惨无人道!” 夏嵬其实早就点了两个荤菜一个素菜,现在手机上显示:骑手派送中。 他转回身坐正,看着左佑笑,伸手过去揉了揉趴在床上的脑袋,左佑闷在自己的枕头上还在哼哼唧唧念念叨叨的说个不停:“奴隶主家的长工没人权啊……惨无人道,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啵的典故张嘴就来,驴唇不对马嘴一通啵。 夏嵬视线胡乱扫过他的身体,揉在他后脑勺的手顿时停住,眼睛瞥向左佑漏出来的半截腰。 刚才左佑张牙舞爪一通捶床,抬起胳膊牵扯衣服跟着蹿了上去,半截腰漏在外面。 “你好dú,你好dúdúdú……” 夏嵬被这一句歌词整的,大脑里什么旖旎的画画立刻散了个干净,他盖在左佑头顶的手下移,把蹿上去的衣服往下拽了拽。顺手拍了一下手心下的腰背处,说:“行了,ròu已经到了,长工赶紧起来领补助ròu。” 左佑腾的一下跳到地上,转身往后看,夏嵬已经出去了。 玛德,是幻觉吗? 夏嵬拍了他一下,吓死他了。 他反手在夏嵬拍的位置使劲挠了挠,直到挠出红道子,太痒了。 什么毛病?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第19章 因寂寞 夏嵬感觉有两道上千瓦的探照灯一直盯在自己背后,高光高温,都快把他洞穿了。谁让他心虚,水池前洗着房东留下的碗筷,状似淡定自若,实则不敢回头。 左佑开热水,还是高于平时洗澡水的温度,认认真真的冲了好一会儿,才把后腰的刺痒感觉,给烫没了。 他胡乱套了件背心,换了条大裤衩,就去了客厅。 行走时,浑身冒着热气,跟从蒸笼里刚捡出来的大白馒头似的,热气走到哪儿散到哪儿,一股腾云驾雾的牛逼哄哄劲儿。 站在餐桌旁,拿着自己的杯子一口喝光一杯水,然后又接了一杯,口渴的劲儿过去,他就立在桌边,端着水杯慢慢饮,然后盯着夏嵬的背影看。 怎么回事? 还是他太敏感了? 可是,一般的男人,大糙老爷们儿谁会这么干? 也不对,他和周孟、侯岳,闹兴奋了,还互相扒裤子呢。 但是也没人,拍后腰啊! 到底拍没拍过? 不行,他要问问那俩拍没拍过,在下定论。 一杯水喝光,左佑也没想明白,最后直接概论自己太矫情,太事儿了,普通人谁会这么敏感谁碰了谁哪里。 上下班高峰,公jiāo地铁上拥挤的时候,人挤着人,恨不得前后左右全身心的紧贴着四个大活人,这算什么! 夏嵬端着碗盘出来,一转身,目光刚扫上左佑的脸,就被他吓了一跳。 左佑漏在外面的皮肤都红彤彤的,夏嵬确认是变了颜色,于是问:“开水直接烫的澡?” 左佑“啊?”一声,抬起两只手递到眼前看了看,是非常红,解释说:“嗯,看看我怕不怕开水烫。” 夏嵬笑而不语,餐盘碗筷放到餐桌上,然后指着左佑擦伤的颧骨问:“消消dú再贴个创可贴。” 左佑指腹轻擦过伤处,疼的“嘶”了一声,缩着脖子说:“就这样吧,刚才高温消过dú了,不能捂着,跟后背一样,一个多月好不了,还落一大块疤,我这脸以后也没法看了。” 夏嵬:“还挺臭美。” 左佑不服气的说:“哎,领导,这怎么能叫臭美呢?我也不混道上,不需要刀疤开路……”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左佑连蹦带跳的跑去开门,接外卖。 拎着一兜外卖回来,左佑脸上称得上是笑逐颜开,看的夏嵬都止不住跟着期待,跟着笑。 夏嵬平时去项目接触的大都是像蓝图,张未明,厉阳这样的员工,基本上在职场混到这个层面的人,都不会跟上面的领导,像左佑这么放得开说笑。 人顾及的多了,聊天说话很多时候都不会尽兴,全都是客套话,听多了反而乏味。更何况大家都各司其职,真没太多时间闲聊闲扯淡。 夏嵬想,也许是因为他和左佑在职位上相距甚远,在工龄上同样相隔更远。 再或许,只是因为左佑的xìng格使然。 外卖装盘,整理妥当,左佑拿起筷子,抬眼看了夏嵬一眼,问:“领导,开吃吗?” 夏嵬逗他:“你还要先祷个告?” 左佑偏头笑,“哎,领导,你知道吗?你挺幽默的。” 夏嵬挑眉点头,说:“知道,看你表情就知道了。” 左佑在夏嵬动筷子夹了根白灼菜心后,筷子直接奔着红烧ròu烧蜜斗鱼去了。 大块红烧ròu,炖的软烂醇香,夹起来颤颤悠悠,左佑顾不得吹,直接扔进嘴里,仰头闭眼,脸对着头顶的餐灯一脸享受嚼了两口,就半囫囵的咽了,随后就是呲着牙倒吸气,给口腔注入凉气。 左佑烫的咬完舌尖,又嘬腮帮子,没出息劲儿尽显在夏嵬面前,有了美食,也忘了做作,紧跟着就夹了块辣子鸡。 夏嵬其实很喜欢看左佑吃饭,全心全意的吃饭,不说话,不玩手机,不聊天,一心就是吃,“这顿吃完,你该口腔溃疡了。” 左佑没回话,左手直接扯着自己的左侧嘴角,翻着腮ròu里侧给夏嵬看,然后马上松手说:“就没好过。” 夏嵬看清了,左佑腮帮里侧和下唇里侧有两处溃疡点,他说:“买些yào涂。”说完,他眼睛扫过左佑被油润泽的下唇,他不禁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左佑这会儿功夫已经吃下半碗饭,筷子指着两盘ròu菜说:“什么时候我把ròu忌了,不上火,肯定就不溃疡。” 夏嵬听见他说上火,突然感觉刚才被左佑抓过的手腕又一阵热乎劲儿往外冒,他笑着说:“年轻火力壮,跟ròu没关系。” 左佑点点头,算作承认。 哪个男人敢开口否认自己没火力,那不跟承认自己天天硬不起来一个道理吗?于是他顺应着说:“没错,领导,就是这么回事。”说罢,还抬头给了夏嵬一个惺惺相惜的表情。 夏嵬端着碗偏开头,冲一边儿笑,笑够了才开口:“你们这么大的,都这么……诚实?” 左佑填了个半饱,也不急着吃了。几次跟夏嵬吃饭他看出来这人吃饭爱聊天,既然领导喜好,那就陪聊吧!他反驳说:“对,就是这么诚实,别说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您不也天天早上扛着鸡关qiāng,到处扫shè吗。”他最后一句不是问句,是直观陈述。 夏嵬呛了一口,咳了好几下,咳得面红脖子粗。 左佑自觉说错了话,赶紧给夏嵬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有点胆怯的说:“领导,错了,您喝水,消气,趁热赶紧吃。” 夏嵬咳完喝了半杯水,抬眼皮看左佑,对面的人正悄么么的拿余光瞅他,也不再狼吞虎咽了,吃的小心翼翼,一副察言观色的架势。 夏嵬想笑又忍住了,刚才让左佑那句话说的他有点不自在,不是尴尬,是感觉身体有鼓劲儿横冲直闯的不知道往哪里撒。 但是,看见左佑这会儿吃的小心翼翼,他又泄了气,不想说什么,怕这小子以后都不敢这么跟他聊天了。 他其实挺喜欢左佑跟他瞎诌胡扯的说些有的没的,没人这么跟他说话,所以有点想珍惜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说:“别斜眼瞅了,眼白大的吓人。” 左佑听见夏嵬这句话,提着的心一下掉回肚子里,赶紧保证说:“领导,我跟我朋友他们胡说惯了,以后我会注意,保证下不为例,清除脑内一切不该看的。” 夏嵬没接他的保证,而是问:“不该看什么?” 左佑抿嘴笑,眉眼笑弯,笑不露齿,上唇唇珠都抿出来,笑够了问:“闭口不言和畅所yù言,领导您选一个?” 夏嵬嘴角带着浅笑,视线扫过他的眉眼,最后落到他的唇珠上,然后夹了一筷子菜停在嘴边儿,说:“先说说看。” 左佑仍旧抿着嘴笑,只是这会儿笑容渐收,正在思考怎么开口,他想了想先竖起大拇指,羡慕的说:“领导,您身材倍儿好,”他拿着筷子的手伸到自己后背,随后侧身让夏嵬看见他指的肩胛骨位置,问:“斜方肌对吧?周孟一直练,没您的型好看,我见证过了,”他说完又竖起大拇指,“以后你们俩可以切磋一下。” 夏嵬正夹着菜往嘴里放,听完筷子一抖,菜差点从嘴里掉出来。 他现在有点茫然,他分明看见左佑伸手指的是他自己的斜方肌,为什么他的后背却火辣辣的热呢? 已经不是简单的热乎乎感觉了,升级成火辣辣,感觉像是被亲手摸了一遍似的。他还没来得及嚼嘴里的菜,囫囵就咽了下去。 左佑那边儿那没完,筷子换到另一只手上,反手又去扒拉自己的上臂后侧,指给夏嵬看,然后又指着夏嵬之前用跌打油揉搓的上臂说:“这是肱二还是肱三?” 夏嵬扫了一眼左佑漏在外面的整条胳膊,有肌ròu,薄薄一层,太瘦了,型是有,不太明显,他回答说:“肱三后侧。” 左佑激动的打了个响指,这次不单是羡慕,两只眼里还带着崇拜,上身前倾,两手轻扶在桌边,一脸崇拜的说:“我刚才给您揉跌打油,感受了一下,带劲儿,周孟看见估计得哭死,他练了很久。” 夏嵬想放下碗筷,赶紧走人,但是对上左佑崇拜的小眼神,又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一股傲然正气悠然而生,生生把他撩拨起来的yù望小火苗给压了下去。 是个男人都爱显摆自己的好身材,特别是这种有对比有伤害的显摆。 自尊心这东西,夏嵬一直都认为是自己给自己的,但是今天左佑给他的快把他美上天了,嘴角上扬到吃完整顿饭。 左佑说了一通,拼命的夸了自己领导一顿,没得到同样的赞美,有点失落,他不要脸的问:“领导,怎么没见您夸夸我呀?” 夏嵬跟他一起端着碗筷往厨房走,转头看他的侧脸,耳廓还是那么薄,灯光下又成了透明状,他说:“说的不错。” 左佑把手里的东西“哐啷”往水池了一放,两手按在水池边儿,对着一堆没洗的碗筷盘子笑,心想:不要脸的再明显点呗! 夏嵬转身往外走,抬手摸了一把他长长的头发茬,已经不扎手了,他说:“你才21,增肥,再练。” 左佑回头就喊:“22。” 夏嵬:“年尾生日,现在就是21。” 左佑不罢休的又重复一遍:“22,我洋气,不过腊月。” 夏嵬终于回头看他,认真问:“那阳历多少?” 左佑终于泄气,阳历也是根据出声那年yīn历算的,所以都一样,他干脆装傻又说了一遍:“22。” 夏嵬终于没憋住笑了,边笑边说:“行,22,就22,明年还是22。” 左佑放水洗碗,他感觉夏嵬这点特别幼稚,感觉不是他22,夏嵬这样子才是22,他问:“领导敢问您芳龄?” 夏嵬知道他特意这么说,“你怎么不问妙龄几何?” 左佑“嘁”了一声,“您这岁数,家里该有个妙龄的闺女还差不多。” 夏嵬不再搭理他,收拾了餐桌,就回卧室收拾行李,他明天要去阳城开会。这个时机刚刚好,饭桌上他感觉自己被撩了,他要赶紧闪人,一世英名不能毁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手里,丢人丢大了。 左佑拎着两瓶冰咖啡回卧室,往床头柜一放。 看见夏嵬床尾打开的行李包,问在浴室收拾洗漱用品的夏嵬:“领导,您回家?” 夏嵬在浴室提高声音说:“去阳城,兴恒在阳城拿了地,富原组织进场,过去几天。” 左佑眼睛顿时亮了几度,心理琢磨,夏嵬不在,他是不是可以让周孟过来住,想到周孟,不知道这家伙被拐卖到哪个犄角旮旯,吃上热乎饭了没,于是找手机打了过去。 周孟:“佑啊,嘛呢?” 左佑掏了掏被周孟喊出来的耳屎,问:“到市里了吗?” 周孟:“没,还要一个小时,你说,爷爷我这么干下去,兢兢业业,废寝忘食,会不会英勇殉职?” 左佑:“殉职没可能,英勇更没可能,你还是带死不拉活的凑合着吧。”刚说完,夏嵬从浴室拿着东西走出来,于是他起身去了客厅。 夏嵬余光看见瘦高的身影从自己身边蹭着过去,瞥了一眼趿拉着拖鞋的小腿。 他从前认为自己是最克制的人,孙阳天那个妖孽,回回都骚的没边际,他都没如此触动过。搞不明白自己是单身了太久,寂寞难耐,还是因为,只是这个人才如此。 夏嵬心理烦躁顿时升起,把东西一股脑的塞进包里,连整理的心情都没了。 隔天,蓝图看见的夏嵬,就是一副‘yù’结于心的模样,被他迎面扑来的气势,吓的不敢随便开口寒暄。 “领导,三个项目的销售和策划负责人都在会议室……”蓝图还没说完,夏嵬已经抬脚往会议室走了。 蓝图跟在后面,很想抽空给张未明或者厉阳打个电话,问问谁把夏嵬体内的恶魔给放出来的? 夏嵬把手里的东西仍在椅子上,转头跟蓝图说:“先过方案,”然后又问阳城第一个代理项目的负责人:“开发商的投诉电话打到香港总部去了,你自己去解释,还是我去解释?” 阳城项目负责人是富原老员工,同样是业绩最好的销售经理,他眼神略带歉意的说:“领导,我自己去解释。” 夏嵬单手又开始卷袖管,他垂着眼皮,语气沉稳,带着鼓励说:“是我们的错,果断认了,不是我们的错,不要惯着它。你什么时候喜欢怀柔这一套了,生了宝宝,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自带萌点?” 会议桌两侧共六个人,都或多或少的笑了。 被点名的经理讪讪一笑,点头说:“领导,我自己搞定它,搞不定我就回家nǎi孩子。” 夏嵬淡淡一笑,瞥他一眼说:“你,脂肪含量太高,不达标,好好留着nǎi客户吧。” 一桌人笑笑,此事算过了。 会议开到下午一点,一行人从会议室出来,兴恒项目策划经理还不放过夏嵬,追在身后说:“领导,兴恒首次推出的体量超过50万平米,现在团队配了一个策划专员,我也是头一次接触兴恒的项目,兴恒集团掌控力度太大,您看能不能让我们去山海市或者其它城市,跟同系列项目学习一下?” 夏嵬回头看了一眼策划经理,这人是津市调来的,对兴恒这个开发商以及对阳城这个市场,都是一知半解。学习可以,但是现在时间分明不够。 他想了想说:“我掉一个人过来支援,山海市策划经理,厉阳。” 阳城策划经理面上一喜,赶紧说:“好,领导,历姐能来太好了,谢谢领导!” 夏嵬满心不希望厉阳来,厉阳来了,就剩左佑一个人忙活那摊活儿,估计能给左佑再忙活瘦三四斤。 腰,腿,胳膊瘦的更细了…… 想什么呢? 夏嵬摇摇头,独自走了,他没跟着一帮人去吃饭,自己一个人回了酒店。 昨晚几乎没睡,左佑倒是没心没肺的睡的很香,他翻来覆去的想屏蔽左佑就在隔壁床这件事儿,但是简直是掩耳盗铃,再细微的呼吸声传到他耳朵里,也被放大了,左佑翻个身他都能瞬间清醒。 夏嵬想,离开阳城,他还是去山海市的滨河区办公吧,那边儿还有度假酒店住,景美房间豪,何苦回去睡那张一米二的小床,对着隔壁的人煎熬自己。 得不到的就不要肖想,趁早掐死那丁点念头。 左佑哭丧着脸,听厉阳jiāo待一应没完成,有待继续的工作。 左佑:“历姐,你去阳城,你家没断nǎi的娃怎么办?” 厉阳仰头看左佑,莞尔一笑说:“领导给安排了宿舍,就一个月,我带着婆婆和孩子一起过去,别cāo心我了,你先把我留下的工作捋顺了,有什么问题及时给我打电话沟通。” 左佑应下,再问:“广播和电视广告投放是一季度的,这个我不用管,定时让周孟跟着销售政策更换广告语和画面就可以,但是短信终端发送也要人盯着吗?” 厉阳解释说:“我之前都是一周去个一两次,看着他们选号发送,我走了你肯定忙不过来,我让短信公司从发送号码里,每天随机抽出一百个,你让销售员一声试打,有效率高于90%,算过,低于这个百分率,重发,态度一定要坚决。” 左佑拿笔记下,厉阳走后线上广告几乎都归了他管,幸好只是一个月。 幸好,时风广告的AE是周孟。 他还是很幸运。 就是周孟最近有点不开心,李浣纱好像不太待见周孟,而且周孟心心念念想看看比自己身材还好的男人夏嵬,型好,手感不错,是个什么样子。 可是,夏嵬已经一周没来幸福城项目了。 厉阳走的第一周,左佑忙的哭爹喊娘都不好使,没人管没人问,累的要死要活。 忙了一整天,过了晚上八点左佑才从工地往外走。 拖着沉重的双腿,饥肠辘辘,走的摇摇晃晃,远看是一棵暴风扬尘中飘摇的小嫩草,近看就变成一棵被人摧残蹂|躏殆尽的小野草。 “我|日|你二大爷,我要罢工,谁揽着谁去死死死~!” 夏嵬从车上下来,刚转过保安岗就听见售楼处门前,有人扯着劈 了叉的嗓子嚎了这么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这叫不叫做撩? ┑( ̄Д  ̄)┍ 第20章 因寂寞 左佑从样板间出来,跟软装公司一帮人一起走楼梯下的楼,6层楼不太高,但是招架不住肚子饿,越往下走腿越颤悠的厉害,最后不得不像七老八十岁的老人家,扶着墙挪步。 这画面,要是让周孟和侯岳看见,这俩人绝对不会第一时间搀他,而是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录下来他这怂样。 工程下班后,工地安静很多。偶尔有赶工期的楼,楼顶塔吊还在运作中,“嗡嗡嗯嗯嗯”的机器运作声,让郊外的工地显得不那么荒凉恐怖。 湖区反复试水失败,连带园区里客户参观的路线都是泥水,左佑已经没有力气去躲避泥水,穿着不怕湿的皮靴踩着浑水就走了过去。 售楼处后门留守的保安正在玩手机,微信绿泡泡“叮叮叮”一个劲儿的往外冒,保安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 左佑心理叹了口短气。 有人因为温饱选择一座城市,如他。 有人因为爱情来到一座城市,如保安小哥。 或许这就是他们存在于此的意义。 有人出于习惯,最终留下来。 有人却不止于此。 他托着两条沉重的腿,去前台打了卡,办公室暗着,张未明平时走的比较晚,这会儿也回去了。 毕竟,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人。 左佑认为自己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而且,可能xìng非常大。 他不太信那种,茫茫人海中,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恰好也是个gay,还那么巧的就只喜欢他。 他活了20十多年,也就遇见了侯岳一个同志。 还是铁哥们了四年,结果前俩月才知道。 哪来那么容易的乍见之欢,更不用提久处不厌。 对他来说,都是神话。 莫逆于心这种感情,他还是觉得八点档偶像剧比较适用。 这一周,他要不就是在市内外展中心盯到十点,等着结束锁门。要不就是在工地待到七八点,有的时候打不到车回去,还得让周孟打车从市里过来接他。偶尔跟何悠一起奋战,这种时候,他就会心理平衡些,至少知道苦逼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今天临近下班,周孟又被设计给坑了。设计的单页,海报,背板最终稿有好几版,结果发给制作单位的却不是最终终终版,周孟带着设计回了工行32层。 左佑拿出手机约车,现在去小王庄村道上肯定打不到车,他加了五块钱才约到一辆私家车,看显示,这车他竟然坐过一次,算这次已经是第二次。 左佑不禁哆嗦了一下,脑补出很多帧荒郊野外,割肾抛|尸,抢劫|杀|人的画面。 胃里一阵“咕噜噜噜”想过,左佑感觉自己苦的赶上一杯纯黑咖啡了。 酸苦,酸苦的…… 他抻懒腰抻到一半儿,仰面朝天嚎了一嗓子:“我日你二大爷,我要罢工,谁拦着谁去死死死~!” 吼完彻底没力气挪步了,一屁股坐在售楼处前门的台阶上。 台街两旁是四棵灯光绚烂五彩缤纷的铁树,这四棵树不分昼夜的亮着,艳丽又活泼。跟垂头坐在台阶上的人,完全是两个模样。 左佑把两个手肘搭在膝盖上,脑袋垂到最低,头顶直接抵在大腿上。 他听见有人走动的声响,也没抬头,司机到了项目大门口,看不见人一定会打电话,肯定不会贴心进来接他。 工地夜间巡逻的保安不少,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上有赶工期的楼夜间工作,工人也会进进出出。 只是,这个沉稳的脚步越走离他越近,左佑心慢慢提了起来,眼睛慢慢睁开,头没抬起来,耳朵却尽力搜索更多声音。 脚步开始上台阶,步伐很匀,力度不轻,是个重量级的选手,左佑心理换算着。 他正想抬头,就听见走近的人开口问:“要拉你起来吗?” 左佑猛地抬头,力度用大了,差点没闪到脖子,他正脸迎着大门口打在售楼处正面的高shè灯,却看不清站在面前的人的相貌。 夏嵬:“饿傻了?” 左佑听着这声音,突然眼眶有点发热,他好像,想家了。 为什么看见夏嵬,听着这个人的声音,会有想家的感觉呢? 每当过节,他都会想家,可是不是现在这种排山倒海无法排解的想,如果他能飞,他现在一定争分夺秒的飞回唐城,飞去大学家属院,耍赖打滚也要进家门。 他又看了两秒夏嵬背着光不太清晰的脸,也找不到聚焦点。他一时想不起来刚才夏嵬说了什么,最后只是叫了声“领导” 夏嵬手伸到他面前,示意要拽他起身。 左佑抬手搭了一下,利落起身后松手,他没弱到真要人拉起来或者搀扶着。 再弱他也是男人。 左佑:“领导,您来视察,带饭了吗?” 夏嵬借着售楼处两旁五彩的灯光看见左佑脸上很倦,刚刚仰起头来的瞬间有惊恐有惊讶,他突然后悔把厉阳调去阳城。 他问:“想吃什么?” 这时,左佑手机响了,他接起来问:“师傅,你到大门口了?”他听对面声音有点熟悉,也没多想,于是又说:“我现在出去。” 夏嵬看他挂了电话问:“你叫了车?” 左佑“嗯”了一声,看向夏嵬说:“领导,您吃饭了不用陪我,我自己吃点,还要去趟外展中心,您先回吧。” 夏嵬没说话,跟他一起往外走,抬头正好看见保安岗前停着一辆黑色suv,他眯起眼看清楚那辆车后,在心里否定,这辆车肯定不是左佑叫的出租车。 左佑抬手冲门外黄灯闪了两下的车摆了摆手,转头想跟夏嵬说话,发现夏嵬沉着张脸不怎么高兴,他问:“怎么了?领导。” 夏嵬抬手指了指门外的车问:“你约的这辆车?” 左佑打开约车软件看了车型号,颜色,和车牌号,转头跟夏嵬确定说:“对,就这辆。” 夏嵬笑的很诡异,跟左佑一起走到车旁,他先左佑一步上前,敲了敲车窗,车窗落下,果真是这人。 左佑从夏嵬身后冒出来,也睁大眼睛看车里的人,又拿出手机对了一遍车型,颜色和车牌号,他有点不敢回想,这车他坐了两次,开车的是同一个人吗? 他有疑惑,索xìng直接问:“时总,上次也是您开车?” 时孑城手指有节奏的敲在方向盘上,一脸愉悦的说:“对,你才发现?” 夏嵬心里不悦,脸上却不显,他抬手搭在左佑肩上,对时孑城说:“时总,我带他回去,辛苦你这么晚跑了一趟,明天我请吃饭。” 时孑城抬了抬眉,脸上的愉悦淡了下去,说:“饭,你要请,人,我也要拉走,你说说大晚上我跑这么远拉一单活儿,末了还让您夏总给抢了,不行不行,今儿晚,这觉我是甭睡了。” 夏嵬刚想说话,左佑回头看他,探究的眼神好像再看他有没有不高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然后试探着说:“领导,要不我坐时总车走,您先回宿舍休息吧?” 夏嵬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看了他一眼说:“新疆餐厅,那汇合。”说完转身往自己车那边儿走去。 时孑城坐在车里又恢复了刚才的一脸愉悦,对左佑招手说:“上车,”他启动车子,等左佑坐好,又问:“你还没吃饭?” 左佑没接他的话,他挺好奇这么大个领导,玩什么呢? 听何悠说,兴恒除了郭峰这个分公司大领导,在山海市兴恒也就是时孑城比较厉害,算得上兴恒老二。 怎么这人有这么个奇怪的爱好,玩约车? 左佑开玩笑说:“时总,您这爱好真特别。” 时孑城一直都在笑,问:“特别吗?我这车一共就接了两单,你该知道是哪两单了吧?” 左佑感觉大脑皮层跟被碾压了一遍似的,他目视前方眼睛就没眨过,他很想开门滚下车,然后滚到夏嵬车上去,怎么比较怎么都感觉还是自己公司领导亲,倍儿亲啊! 左佑干笑一声说:“您真会玩。” 时孑城开车不看路,一直都在撇左佑,“这不是没办法吗?” 左佑有意叉开这个话题,他贫嘴说:“看来兴恒不只拖欠民工工资,还拖欠时总工资。” 时孑城笑的爽朗,笑完嘴角也是弯的,“你怎么这么有意思。”他这句话不是问句,更像是自言自语。 左佑也呵呵一笑说:“您也挺有意思。”他很想说你也挺有病。 时孑城笑完,安静了几分钟解释说:“jiāo个朋友吧,微信加上,我住在你‘新的朋友’里有一个多月了吧?” 左佑听见他这么说,没太懂,转头看他,时孑城抬下巴指了指他手里的手机,左佑打开手机,点开微信通讯录,在一堆加好友的人里翻了好几篇,也没找到哪个像时孑城。 时孑城看他多的堆成山的未加好友,苦笑着说:“我说呢?原来我淹没在茫茫人海里了,搜我手机号。” 左佑有点尴尬,他不想加,他们俩又没有直接的工作往来,如果纯瞎扯淡,他也没时间,他扭头看车窗外。 后视镜里一闪而过的车辆,他精准的捕捉到哪辆是夏嵬的车,夏嵬的白车有些脏,肯定是从外地刚过来,带着风尘仆仆的样儿。 时孑城看他手上没动,直白的告诉左佑:“刚才我打给你的那个号码,是我的。” 左佑屁股下面跟坐了容嬷嬷的绣花针似的,难受! 他翻出号码,复制,在微信里搜索加上,然后拿着手机送到时孑城面前,让他确认。 时孑城满意的点点头,抬手指着开到他前面的车说:“跟着夏嵬?” 左佑这才看见夏嵬的车开到了他们正前方,他说:“嗯,我们去吃饭。” 时孑城自顾自的说:“以后从工地出来晚了,别约车,直接打给我……” 左佑赶紧打断他的美好畅想,急忙说:“我哥们儿,在时风广告,也跟这个项目,一般都是他接我,谢谢时总挂心。” 时孑城伸手过去拍了左佑肩一下,收回后说:“别这么客气,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左佑小声嘟哝:“一路都是您说,您没少说。” 时孑城听清后又是一通笑,他笑完开心的呼了口气,“这不是怕冷场吗?” 左佑两手拿着手机,放在腿上,坐的板正,“不冷,正酷暑呢!” 时孑城时不时撇上他一眼,又说:“比上次坐车,黑了。” 左佑特意拿出工程电工的话说给时孑城听:“大老爷们儿白了,显得娘们唧唧的。” 时孑城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跟看青春期叛逆小孩儿一样儿,不怒不威,完全没有平时工作时的威严。 夏嵬把车停在餐厅门前,下车后站在外面等。 时孑城的车刚停稳,左佑就蹦了下来,随后又低头跟车里的人说了声“再见!” 夏嵬等他走近后,才一起往餐厅里走,他还没开口,左佑先皱着一张脸,老大不乐意的开始唠叨。 “领导,这人有病吧?”他不等夏嵬回答,又说:“大晚上,装神弄鬼,什么特殊爱好?”想了想又嘀咕,“吓死人了,什么毛病?搞什么呀这人?” 夏嵬本来有点烦躁,大概猜到时孑城什么目的,但是让左佑这顿嘟哝,唠叨的忘了刚才具体想了些什么。 他问:“怎么你了?”他不信时孑城敢在他眼皮底下就去动左佑,而且他只是猜测,这些有权有钱的人恶趣味多着呢,说不好是哪一种,他也只是猜,有机会他会证实。 左佑坐下,点了六个烤包子,他猜夏嵬应该吃过饭了。夏嵬又点了一荤一素,他才开始把车上跟时孑城的对话讲了一遍。 夏嵬不难观察出左佑对时孑城这种套近乎,很反感,一直都在说这个人有病,烦人,吓人,等等这类的话。 听左佑的复述,他大概能猜出时孑城的目的,所以他的心也凉了一半儿。 他拿不准,左佑是对时孑城这种接近的方式和态度反感,嫌弃,还是仅仅对这一类人不能接受。 他第二顿晚饭吃的没滋没味,心事重重,明显的左佑都能看得出来。 左佑啃着最后一个包子,大盘鸡吃的就剩几块ròu和丁点土豆,他半趴在餐桌上,脸往夏嵬面前凑近说:“领导,你,不想吃,别吃了吧,看着挺痛苦的。” 夏嵬心理是有些郁郁,但是还谈不上痛苦。 左佑这句话把他逗笑了,心理的yīn霾驱散了大半,他抬头,拿筷子在左佑脑门上敲了一下,“还贫嘴,不够吃是吧?” 左佑后仰回椅背上,偏头看墙上的表,快九点了,他遗憾的说:“要是早两个小时,我非得让您再添两个ròu菜,还必须是大盘的。” 夏嵬也靠回椅背上,看着明亮餐厅里,左佑的脸。 他不在幸福城项目的这一周,过的很平静,不怒不喜,一如从前的每一天。 忙起来像从前一样,闲起来还像从前一样。 这样的生活直到看见左佑为止。 左佑放在桌面的手机“叮叮叮~”信息提示音响了四五声。 左佑低头扫了一眼,开口想骂人,估计是碍于他在对面坐着,最后也只是做了个骂人的口型,声音没发出来。 夏嵬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是谁,他问:“时孑城?” 左佑也没管手机,抬头问他:“领导,您能给分析分析这人得的是什么病吗?” 夏嵬笑笑说:“太闲。”确实如此,要是忙的无暇顾及,谁还有功夫闲扯淡。 左佑赞同的点点头,两人拿着筷子一通奔着最后一块ròu去了,左佑明显快了一步,但是他把筷子往回一缩,对夏嵬抿嘴笑,然后说:“领导先。” 他说完,夏嵬的筷子正好停在ròu上面几厘米的位置不动了,夏嵬认为自己错估了左佑的没脸没皮,没大没小。平时工作还好,从不会这样,一下了班,私下相处起来,就原形毕露。 左佑见夏嵬犹豫,小心的问:“不吃?那,”他慢慢夹起ròu,往自己面前移动,最后补了句:“谢谢领导!” 夏嵬看他“啊呜”一口吃了,吃的满脸的享受,很想再点一盘。“你这没大没小,知不知道……” 左佑赶紧打断他说:“知道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嚼完咽下去后点了点自己的手机说:“这不还有一个闲死的,领导我是刚放出笼的小鸟,没能力为财死,只能先学会护食,再说了,您吃的一脸痛苦不堪,我哪能看着您,这么折磨自己啊!” 夏嵬筷子放下,听着左佑瞎胡扯,笑的很无奈,他不知道时孑城看上左佑什么了? 如果时孑城知道这小子这么贫,吃货一个,还会不会上门骚扰? 左佑:“消食消食,您请吃ròu,我请喝咖啡。” 夏嵬也抬头看了一眼表,“这个时间喝咖啡,你还睡不睡了?” 左佑把手机装好,整理了一下衣服,没抬头问:“睡觉和咖啡矛盾吗?” 夏嵬面上平静,心理叹了口气,这就是年轻的好处,肆无忌惮,横冲直撞,错了也有时间再来。 他起身往外走,左佑又拿出手机打电话。 左佑:“孟啊,回了吗?” 周孟:“正爬楼梯,四爪的,电梯也没有,服死了。” 左佑:“吃了吗?给你带烤包子?” 周孟吼了一句:“你丫出去吃饭不等我,还能不能过了?” 左佑把电话拿远,顺便跟走进的服务员说:“十个烤包子,带走。”然后跟周孟解释说:“我们大领导莅临检查来了,跟他一起吃的饭。等着啊,给你们带了十个。”说完,挂了电话去隔壁超市买咖啡,买完回来正好拎走打包好的外卖餐盒。 夏嵬启动车,没按平时的路往回开,而是绕到近海的路段走。 左佑看见车窗外的海,才发现他来了这么久连海边还没去过。虽然津市也靠海,但是大都变成了工业区,进出口服务区之类的,没什么观赏xìng,也不存在赏心悦目这一说。 海滨路连着山海市三个区,蜿蜒的海岸线点缀着灯光点点,在黑夜里无限延伸,直至被黑夜淹没。 这里的夏天不太热,也是左佑最忙碌的一个夏天。 忙乱的他都忘了停下脚步,看看沿途的风景。 他无意识的小声说:“漂亮,还没来得及看看海,辜负了。” 辜负了时光正好,辜负了岁月悠远流长! 夏嵬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几眼。 其实,他去阳城,或者来山海市,总有开夜车的时候,像这样的夜晚,他已经从这里,不知道经过多少次了。 听见左佑感叹,他竟然也生出一种“辜负了”的感觉。 他岂不是比左佑辜负的还要多,毕竟年纪要大一些。 车子近海停下,左佑恍恍惚惚还没意识到,直到听见夏嵬说:“下车看。”他才猛地坐直,脑海里突然蹦出“浪漫”两个字。 他双眼盯着夏嵬的背影,从下车到绕道他这边儿,他赶紧拉车门下车,把外卖餐盒放到座位上。 夜风清凉,如杨柳拂面,空气湿度偏大,脸颊不一会儿就有湿润感。 左佑靠在副驾驶门上,夏嵬靠在同侧的后门上,两人同款姿势,伸直腿,双手chā兜。 车子停靠的位置地势较高,向下望去,能看见海滨栈道上有不少人在溜达,远远望去也能看出一份闲适慵懒的味道。 左佑感叹说:“这个城市适合养老。” 夏嵬从专业的角度评论:“冬天太冷,过完秋天滨河区就跟无人区一样荒凉。” 左佑把刚才脑海里飘过的“浪漫”这两个字给果断撇了,这么好的环境就不能说点让人听了舒心的话。 夏嵬见他不说话,又说:“买一套近海小公寓,其它三季都可以过来住,这里空气不错。” 左佑终于笑了笑,问:“领导,您买了吗?” 夏嵬还真买了,他又开始分析:“这三个区,虽然滨河区旅游度假最适合,但是人情味不浓,旅游季来了,人就来了,旅游季过了,人也就散了,生活不方便。市中心区改造的太过,商业化太严重,所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我选了中心区靠近滨河区的一个项目,还没jiāo房。” 左佑这会儿也没心情赏夜海了,脑袋里都是夏嵬的市场分析,他转头跟夏嵬说:“领导咱们回吧,包子一会儿凉了。” 夏嵬上车后看见左佑又扭过上身,扒着车窗看外面。 以前孙阳天总说他是个挺没劲儿的人,不会玩,不会哄人,不会这,不会那,以前他还不服气,现在看左佑这样,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个挺没劲儿的人。 夏嵬把左佑放在工行,左佑直接过马路去了对面的小区,包子送上楼,跟周孟说了会儿话,又去了市内外展中心。 还有一周,外展中心对外开放,作为项目市内展示中心,规模较之售楼处小了很多,但是也选了上下两层的商业,总面积上下加起来有四百多平。 左佑这些天都是十点过去jiāo接,锁门,第二天七天就过去开门,让软装进场干活。 外展中心里满地废料,一楼正在贴项目简介的背景板,打钉器“呲呲呲”的响,偶尔还有电锯响。 左佑看了眼时间,屋里扬尘厉害,干脆站在门口等,看样子今天要把背景板装完才能手工。 他拿出手机,想看看时孑城都发了什么,这个男人太大胆,已经超出了他所有的想象。 时孑城:吃完饭了吗?/今天太唐突了,明天请你吃饭赔罪。/我的猫【小视频】/他是混血,我儿子。/【委屈.jpg】 左佑又点开小视频看了一遍,视频最后一个画面是穿着背心的时孑城对着镜头招手。 左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他劝自己别乱猜,也许时孑城真的就是想jiāo个顺眼的朋友,刚好自己挺顺眼。 但是,这个理由,实在是很牵强。 他拿着手机,屏幕黑了,他按亮,再黑,再按亮…… 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手机突然响的时候,他手正在按键上,想把暗下去的屏幕按亮,结果按了接听,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皱着眉接了。 左佑:“时总?” 时孑城声音带着鼻音,有点散漫的说:“哎,我都睡了一觉,也没等到你的信息,你不会还在工作吧?”他听见了手机对面传来的打钉器和电锯的声音。 左佑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说:“对,在工作。” 时孑城清了清嗓子问:“你在哪,这么乱,工地?” 左佑实话实说:“外展中心。” 时孑城:“我,”去找你,他把话咽了回去,换了句:“多久能结束?” 左佑低头看自己的皮鞋,脏兮兮,但有些地方还能看见棕色的皮泛出来的光点。 他不太想跟时孑城继续这种对话,这样的对话听到他耳朵里很容易产生错觉,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了,关系很好,好到已经可以互相关心冷暖,安全,甚至心情的好坏。 他不需要,至少现在不需要。 他说:“时总,我这边有事,先挂了。”电话被急忙挂断,随后响了两声信息提示音,他都没再看。 人就站在门前,被清冷的月光笼罩着,身前是夏天葱郁的大树落下的黑影,身后是装修大灯照亮的屋子,嘈杂的装修声响,从电话挂断后被屏蔽。 左佑还没开始胡乱猜测,树影里就走出一个人。 他先看见一双浅色男士帆船鞋,再就是鞋以上带着腿毛的小腿。 哎呦,夏嵬也会穿短裤? 这是他的第一个疑问,他都没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夏嵬。 夏嵬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没问题啊,就是比左佑的干净了不少,这也能拉仇恨?他没话找话说:“打完了?” 左佑还是没抬头,只是“嗯”了一声。 夏嵬安慰他说:“别乱想,时孑城这个人,郭峰说他从小就在国外长大,很多思维跟一般人不一样,但是人还算有分寸。” 左佑扭脸看站在他旁边的人,说:“我没想他。” 夏嵬很尴尬,但是脸上端的却四平八稳,他问:“那想什么呢?” 左佑抬手指天说:“看,今晚星星出奇的多。” 夏嵬顺着他的手往天上看,没想拆穿他,这小子一直低着头接电话,接完电话又低着头看自己脏了吧唧的鞋,幸好有星星,否则都不知道这个谎怎么圆。 他说:“四川,西藏的天更好看,想不想去支援?” 左佑顿时瞪大眼,有点期待的问:“真的么?”想了想又说:“您别大冬天给我发配那儿去,冷冷的。” 夏嵬:“我六月去了趟新疆,宁夏支援,沙漠的夜空跟四川西藏的还不一样。” 左佑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了,转过身正对着夏嵬一脸好奇的问:“领导,讲讲,新疆羊ròu好吃吗?是不是跟咱们这边儿味道不同?” 夏嵬听前半句以为左佑要让他讲沙漠的夜空,结果后半句就成功暴露了本xìng,吃货一个。 左佑还没完没了的在好奇:“诶?葡萄,西瓜是不是倍儿甜,吃一口的咳嗽那种?” 夏嵬看他说着还咽口水,他问:“你不是又饿了吧?” 左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抿着嘴挤着腮帮子,争取不让唾液分泌的太多,他眼神飘向夜空,肯定的说:“回去煮两包方便面吧?领导。” 夏嵬目光把左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很纳闷,左佑吃的饭都到哪去了,他说:“蔬菜水果也能当夜宵,方便面少吃,不健康。” 左佑承认这个说法,于是点头说:“那加一颗鸡蛋。” 夏嵬想自己要不是个男人,非得翻白眼,“就没有其它能加的?” 左佑伸出食中二指,说:“那就两颗鸡蛋。” 正好装修工人陆续往外走,左佑进屋检查了一遍,一切安排妥当后锁门,然后他跟夏嵬一起往宿舍溜达。 十点的山海市大街上,几乎没人了,要好一会儿,他们走过的街上才出现一两个人,车辆也不多,远远不如津市繁华,喧嚣。 左佑却感觉很舒服。 这种想匆忙都没有氛围来烘托的感觉,慢慢就让疲累的人沉淀下来。 跟着这个城市,和身边一直沉默的夏嵬一起安静着。 静着静着,就认为自己本来就属于这里,身边的人也该陪着他。 一起吃一顿迟来的晚饭,饭后看两眼静谧的大海,望着蜿蜒去远方的海岸线做一会儿梦。 一起徒步慢行过沉睡的城市,用脚步量出这条必经之路,踩着细碎的月光去往同一个方向…… 左佑心理晦涩,不知道是因为时孑城的电话和信息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样一个夜晚。 他突然想知道,许多年以后,走在夏嵬身边的人是谁? 第21章 因寂寞 左佑借故市内外展中心赶在本周五对外开放,一直把时孑城的饭推到了周五晚上,正好他想吃过饭,直接坐火车回津市。 侯岳说小五要走,那个风一样的男yín又要开始一个人‘在路上’。 他虽然不能明白小五这么做的乐趣,但是他也没有理由留人,他大一第一学期末去的二四五,小五是在他大二第一学期去的二四五。 两年多的时间,他跟小五事是同事,也算是朋友,当然关系比不得周孟和侯岳好哦。 这次回去,他还存了一份儿私心,想看看小五到底对侯岳有没有什么? 夏嵬从周一晚上来工地找过他以后,一直留在幸福城项目,白天大家各自忙,只要晚上他加班加点工作,夏嵬都会陪他加班,两个人这四天除了中饭,早晚饭都在一起吃。 左佑贪心的想,如果这个人一直都在幸福城项目,多好! 可是私心归私心,他还是明白每个人的路不同,有个顺心顺意的人,能陪自己走一段,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路,他已经很满足。 如果事事如愿,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求而不得。 周五不到五点起床,左佑去了市内外展中心,五点多,活动公司就来安排布置活动场地。 周孟这四天比他还忙,一方面是因为刚接触新工作,正在摸索阶段,各种被糊弄,各种手忙脚乱;另一方面李浣纱对周孟的示好,表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周孟的心酸,这还不算。 周五一大早,项目售楼处的销售员三分之二被调到外展中心。 平时送客户去现场的考斯特,成了连接售楼处和外展中心的班车。李浣纱从班车上下来,拎着一个手提袋,直接走到左佑面前,一手提着袋子往左右面前一送,双眼满含期待的看着左佑,仿佛再说:接呀,哈尼! 周孟正跟左佑两人,站在门前盯着安装公司挂风孔条幅,看见李浣纱这一系列的动作,表情,周孟恨不得当场哭成死胖子。 左佑瞬间懵逼:“……” 从车上下来的销售都看着两人,笑的含蓄,却也心知肚明。李浣纱是个活泼热情的姑娘,喜欢谁不喜欢谁眼神表情不要太明显。 夏嵬和张未明从二楼到一楼看了一遍现场的布置,此时还不到八点,一切算是安排妥当,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李浣纱说:“拿着呀,我早起做的饭团,还热着呢,趁热吃,给!”说完拽起左佑的手,把玻璃密封饭盒从袋子里拿出来塞到了左佑手里,然后无视一众看热闹的目光,端着甜甜的微笑,扬着小巧的下巴,踩着小高跟进了屋。 周孟终于清醒,瞪着空气骂:“靠~!”骂完两眼如炬的盯着左佑的脸。 左佑感觉脸火辣辣的烫,不是因为李浣纱的行为不好意思,是因为周孟的目光快把他脸烧穿了。 他无奈又怂的叹口气,把饭盒往周孟面前递过去说:“不吃呀,给你给你,吃了我也消化不良。” 周孟脸色终于好了点,“量你也不敢吃我媳fù的饭。” 左佑状似被吓到,装的一脸惊恐,一手捂心脏“哎呦”惨叫了一声,随后不停的拍着胸脯瑟的说:“吓死人啦吓死人啦,孟哥为了媳fù要跟兄弟反目啦,哎呀呀呀呀~~~~~” 周孟最后还是笑了,抬脚去踹,左佑往后一蹦,刚好踩到停在他们两人身后看热闹的夏嵬脚上。 左佑赶紧又往前一蹦,回头看见夏嵬,急忙说:“哎?领导,您这不吭不响的站后面,完了,您的高定皮鞋!” 夏嵬知道左佑在开玩笑,听左佑跟周孟说的那些话,无故的感觉心情松快不少。 他都搞不明白自己这种心情,既不希望左佑和时孑城是一路人,却也不希望左佑和李浣纱能扯上关系。 他想,他怕是要完。 张未明笑的狡黠,问左佑:“不喜欢纱纱?” 周孟和左佑同时看向张未明,周孟脸上有点不爽,左佑倒是还能保持镇定,他转移话题说:“明哥,今儿可是您的大日子,我的终身大事儿您就别cāo心了吧!” 张未明不接他的话,接着问:“为什么不喜欢,山海市这么多项目我都市调过,纱纱和婉婷可是数得着的美女,多可人。”他说完,单手拂过下巴,眼神往屋里飘了飘。 周孟就差没冷哼出声了,忌惮他媳fù的都要去死,填大粪坑。 左佑也不想跟张未明扯皮,这段时间他发现张未明和刘德婉婷暧昧不清的,如他看到的,也有他看不到的,所以他感觉不只是暧昧不清这么纯真。 弄不好,张未明在玩火。 因为,就如张未明所述,刘德婉婷跟李浣纱一般是山海市销售里数得着的美女,这样儿的美女不会等着张未明来捡。 很多时候,左佑都会看见有拉风的跑车来项目接送刘德婉婷。 左佑:“哎嗨,我还真就不喜欢这么招人的,不踏实。” 夏嵬和张未明都笑了,夏嵬只是扯了扯嘴角,张未明确实放声笑开了,抬手拍了拍左佑说:“没事,你也挺招人。” 左佑挑了挑眉,说:“好眼力,明哥。” 等左佑和张未明说完话,周孟急忙把人拉到一边儿问:“他不是?”他话说一半儿,他知道左佑明白。 左佑点点头,嘱咐说:“知道就行,他该玩他的,他没碰你的人,你也端住喽。” 周孟咬着牙恶狠狠的说:“他敢,neng不死他。” 左佑心理很服气,周孟和李浣纱的事儿连点泡影都没有,周孟就已经幻想出200多集以后的以后了。恨不得连以后生了娃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实际上,他孟哥怂的连人家姑娘的小手还没碰到。 但是没成想,李浣纱冲着他就来了,幸好他都弯成蚊香了,所以周孟不清醒的时候还挺高兴李浣纱追的是自己哥们儿,这样至少李浣纱完全没有得手的可能,要是换随便一个直男,估计就李浣纱这种自动送上门儿的特大号美女,送谁那儿都是一送一个准儿。 所以,周孟很上火,最近都不跟夏嵬切磋斜方肌要怎么练,型才够xìng感,够爷们儿? 市内外展中心,面积有限,客户约了上百组,到达率80%,上下二层楼装的满满当当。 临近中午,时孑城代表甲方出席剪裁,富原由夏嵬出席,另外一个人是兴恒总部营销部负责人的葛石峰。 一个外展中心开业,实在不必过分隆重,室内外活动预热过后,剪彩完毕,接待客户才是重中之重。 左佑见到了原来幸福城项目的销售副经理,也是那个没缘成为室友的副销售经理李毅。白胖白胖的一个男人,从出现一直面带微笑,比夏嵬和张未明年纪都要小。李毅从滨河区带来六名销售员,支援幸福城项目外展中心开放一天。 李毅主动跟左佑说话,两人因为没缘做成室友,刚尬聊了两句,时孑城就出现了。 李毅显然认识时孑城,很客气的跟时孑城打招呼。 时孑城抬手指了一下左佑说:“我找左佑,你们聊完,方便给我点时间吗?” 李毅仍旧保持面带微笑,脸上没有丝毫诧异,客套了两句走开了。 左佑心想,自己怎么就没有时孑城这么胆儿肥呢? 时孑城看身边没有熟识的人,开口问:“请问……” 左佑也学李毅面带微笑,只是皮笑ròu不笑看起来格外调皮,时孑城只说了两个字,就偏头不再看他,停顿四五秒才转回头说:“别笑,谢谢!”他实在受不住左佑这种表情,太撩人! 左佑抬手捏了捏眉心,头疼,要不是甲方,他真想转身就走,这是什么狗屁要求? 时孑城再次开口问:“周一约了我的车,车费还没付。” 左佑顿时有点尴尬,真他妈的牛逼,二十多块钱,欠了一周,还得债权人,众目睽睽之下讨回。 他清了清嗓子想说:马上转给你。 但是,时孑城没给他机会还钱,马上语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略带请求的问:“请我吃饭行吗?” 左佑拒绝的话刚从脑袋里冒出来,就被时孑城这种语气给砸了回去,最后只吐一个字“行!” 时孑城嘴角慢慢勾起,笑容越笑越收不住。 左佑很容易就读懂了时孑城的笑,这不是公式化的笑容,也不是同事之间相处愉快的笑,更不合作伙伴之间沟通融洽的笑。这个笑像是愿望实现,期盼有所回答,发自心底暖心挠人的笑。 他赶紧抬手制止,学时孑城之前的话,说:“别笑,谢谢!” 谁知道他说完,时孑城干脆笑出声,身边走过的销售员都在扭头,眼神掩饰不住好奇的偷么扫向他们俩。 时孑城:“今晚我请你,你这顿先欠着。” 左佑:“我用不用定个闹钟提醒?” 时孑城赶紧摆摆手说:“不用,我忘不了。” 左佑:“……” 左佑也不管什么甲方不甲方,转身往外走,给周孟打电话,去工地看看围挡包装和样板间装修。 这个外展中心,待不下去了。 经过夏嵬身边,他听见夏嵬提醒他说:“中午跟甲方一起吃饭。” 左佑停下往外走的脚步,一脸蛋疼的问:“领导,我能不去吗?” 夏嵬机智的瞥了一眼,一直看着他们,不对,是一直看着左佑的时孑城,他心领神会的回答:“行。” 周孟是听见时孑城放dàng的笑声,才开始关注左佑和另一个男人,左佑好像聊天聊出来一脸想揍人的凶杀气。 左佑电话响了一声,他就跟了出去,赶紧问:“谁呀?怎么了?” 左佑给了他一个“先别问。”的眼神。 两人打车去了工地,坐在湖区边上的钢筋堆上,左佑把好巧不巧的约了两次时孑城的私家车和时孑城是什么人,最近的各种表现,事无巨细的简述了一遍。 周孟听完,非常特别走心的琢磨了好几分钟,才开口问:“你想听听我的分析吗?绝对中肯,毫无个人情绪偏向。” 左佑提醒他说:“别加后缀,怎么听都是yù盖弥彰。” 周孟表情夸张的“哎呦”一声,说:“词汇量见长呀?” 左佑给了他一个“愚蠢人类!”的嫌弃眼神儿。 周孟收起玩笑的态度,很郑重其事的说:“他把你当姑娘泡,别掩饰,承认吧,愚蠢的人类。” 左佑不惊讶,但是周孟的话让他很不舒服,什么叫“当姑娘泡?” 周孟没等到左佑的话,于是开始按照自己的思路解释:“你说这跟我追李浣纱有什么区别?”他摊摊手继续说:“我每天绕半个城市跑她们家门口装偶遇,时孑城跑村里跟你玩约车偶遇,我费尽心思的想周末约那位姑nǎinǎi出来吃个饭,看个电影,他因为你打车没付他钱,借机就让你请他吃饭,每天晚上没话找话的发微信,这跟我有事没事发个表情包聊骚李浣纱,有区别吗?” 左佑越听越清醒,他没回答周孟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这几天一直苦恼的问题,“我很像gay吗?” 周孟让左佑这种当局者迷的状态给彻底整的没脾气了,他诚恳的确认说:“你不是gay吗?” 左佑愣了一秒点头说:“是。”但是他觉得周孟混淆了他的问题,他又问:“我看起来,就,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同类?跟他一类人?” 周孟懂了,但是也迷茫,他只见过时孑城,那个人看起来也不像,但是左佑更不像,他想先把左佑的顾虑和担心打消,他说:“不像,两月前我就不知道啊!而且侯岳也不知道,其实你不说,你都能瞒着我俩一辈子。” 左佑听完就更迷茫了,他心想,那时孑城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国外长大的人,要不要这么吊? 这时,他忽然想起来,张未明说过,时孑城已婚。 玛德,这人结婚了,张未明的话不像猜测,而是肯定,肯定时孑城已婚。 左佑:“张未明说,时孑城结婚了。” 周孟这次是惊讶,结婚了,他拿出所有脑细胞分析说:“如果追你,却是个已婚的男人,特别是国内的人,如果没移民,国籍不变,那是个啥生物?” 左佑给他普及知识,说:“双xìng恋,或者是骗婚,或者是形婚,你倾向哪个?” 周孟终于压不住烦躁,骂了句“cāo!”然后一掌拍在钢筋上说:“你丫还打算来真的?还在这分析上了,你就老实说你什么想法吧?” 左佑赶紧摇头,摇了一遍觉得不够,第二遍摇的幅度更大,他也觉得自己过分担忧,“没想法,真没有,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行了嘛,孟?” 周孟蹦到地上,拍了两下屁股上的铁锈说:“行,晚上不愿意自己去,我有空我就陪你,实在不行叫上你们夏总,对方那么大个领导,你知会夏总,再合理不过,掐死时孑城的念头。” 左佑跟周孟说完,心理顿时开朗不少。 就连晚上去赴约吃饭,也没了压力,身心轻松,心无杂念,二呵呵的穿着工作装就去了。 时孑城接了左佑的电话,说已经从工地出来了,他才从工行33层下班。楼下正好碰见夏嵬,他只是客气的问一句,自己今天跟左佑一起吃饭,要不要一起?不成想夏嵬连想都没想就上了他的车。 两人到了地方左佑还没到,于是,下了车后靠在车边并排抽烟。 一根烟吸了几口,就看见马路对面,左佑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看样子,宿舍都没回,衣服也没换。 两个人,均是见惯了左佑这身打扮,谁也没觉得不妥,反正灰头土脸的帅,和洗净擦香的帅,都是帅。 时孑城看着隔着一条马路人,眯着眼,半仰头吸了口烟,浅笑着摇头说:“迷人!” 夏嵬没说话,只是他没说话,并不代表他不承认,反而是没时孑城这种直白的勇气,宣之于口。 左佑如平常一样,不是黑底灰花的迷彩裤,就是深绿底浅色花的迷彩裤,今天穿的这条迷彩裤是黑底灰花的,裤腿塞进系带深棕色皮靴里,腿长的像是从肋骨以下全是大长腿。叉开一条腿站斑马线上等绿灯过街,自成一道风景。 上身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防晒服,风一吹后背和胳膊的料子就随风鼓动起来,出租车开走后,他把衣服的链子拉开到胸前,浅灰色的半袖T恤在透气的防晒服里若隐若现。 时孑城这时说:“像个未成年的学生,但是气质不像。” 夏嵬想听听时孑城嘴里的左佑,他问:“气质?” 时孑城摇摇一指已经行走在斑马线上的人,示意夏嵬自己看。 左佑把链子拉了一半儿,也没凉快多少,没有了工地的暴晒和扬尘,外套被他利落的脱掉,反手一甩搭在了肩头。 电话在裤子侧兜狂震,他本想等过了斑马线再拿出来,但是震得他腿都麻了,他干脆在斑马线上驻足一秒,利落抬腿屈膝,侧弯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听。 时孑城打量着夏嵬的侧脸,笑得意味不明,问他:“野不野?掏个电话,像掏qiāng,霸气!其实,他不自知。怼起人来也带着这个野劲儿,安静起来又很文艺,妙不妙?” 夏嵬嘬着腮帮,狠吸了两口烟,抬手把烟屁股弹近垃圾桶,昧着良心说:“没看出来。” 时孑城一副‘眼瞎了好可惜’的样子,拍了一下夏嵬的肩,语气略带兴奋的说:“捡到宝了!” 夏嵬搞不清,时孑城这句话是自己感叹,还是说给他听的。 时孑城绕过车头,走到便道上,看着左佑走近。 左佑:“周日返程,带什么东西赶紧说。” 周孟:“我媳fù,刚下班走了,她带走了我的心,你也走,你们……” 左佑被他ròu麻的受不了,一通催:“挂了挂了挂了,殉情趁早,正好湖区刚注满水,你第一个投,让何悠送你块儿钢筋注水泥绑身上,保证万无一失。” 周孟瞬间回血,吼了一句:“cāo|你二大爷,我他妈……” 左佑不等他说完,赶紧怼回去:“去草去草去草,我他妈都不知道我有二大爷,赶紧去cāo!” 他拿着电话走过时孑城身边,都没注意到有熟人盯着他看,反倒是推开饭店门时,余光看见夏嵬从一旁走过来,他赶紧挂了电话,回头面带疑问的叫了声“领导?” 夏嵬声音沉稳的“嗯。”了一声,问:“你打车没要票?” 左佑“啊?”一声,想起来已经飞走的打的票子,转头看马路对面,正好看见时孑城在他身后,他又叫了声“时总。”然后低头骂了声:“靠!” 夏嵬推门进去,时孑城推着左佑进门问他:“能报销?” 左佑一脸心疼说:“每月三百。” 时孑城:“我给你找点。” 左佑终于正眼看他,解释说:“跟下班打卡时间保持一致,差太多,查出来一个月都报不了。”他说完把肩头衣服拿下来搭在椅背上,没坐下,跟夏嵬说:“我去洗把脸。” 夏嵬点点头,目光在左佑脸上扫了两遍,看他走远。 他感觉,他今天被时孑城评价左佑给影响了,总想仔细看看左佑身上有没有时孑城说的那些特质? 他对左佑的第一映像是,好看,未成年。 现在,他对时孑城表现出来的细致观察,有点……有点紧张?不安? 左佑的五官,单拿出每一样看不算精致,比不上孙阳天,但是凑一起就很好看,舒服又赏心悦目,这就比孙阳天耐看不少。 他不信时孑城没遇见过比左佑更合适的人,左佑明显懂的不多,说的直白点就傻愣愣的。 如果左佑是直的,时孑城早晚有气结的那一天。 如果是个弯的,时孑城想打通这小子的任督二脉,让他接受自己,也是难于上青天。 毕竟,左佑之前表现出对时孑城的态度,反感多余好奇。 夏嵬摆弄着服务员刚端上桌的茶水,时孑城则坐在了左佑搭衣服椅子的旁边,正在翻看左佑那件防晒服的标牌。 “时总,喜欢?送您一件,淘宝包邮69.9。” 两人都在走神,各自思考着,冷不丁听见左佑说话,均是一愣,但是抬头看见左佑的样子又都是怔住了。 左佑去卫生间的水池洗了洗脸,趁手湿又扒拉了两下头发上落的灰土,洗脸顺带洗了两把一直暴露在外面的脖子。一下午在工地,即使什么都没干也会落一身灰,更何况他还干了不少活。 看见夏嵬和时孑城看着自己愣住,他赶紧解释说:“水池边儿没纸巾。”说完伸手去桌上抽纸巾,时孑城反应最快,拿起餐巾纸的盒子递到他面前。 时孑城强忍着没咽口水,看来这小子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给自己洗的湿漉漉的,就这么招摇着走出来,真是撩死他们这帮老男人了。 左佑抽了一把纸巾,先胡乱擦了擦脸,又前后左右的擦了一圈脖子,最后把胳膊上的水也擦了擦。 如果不是夏嵬和时孑城表现的太震惊,他其实不想用纸擦,餐厅开着空调,自然风干,凉爽无比,但是对上这俩精英男的‘糙汉子’眼神儿,他还是选择随大众口味儿得了。 夏嵬目光从他的睫毛到头发稍,然后说:“头发也洗了?”左右的发型一直是寸头,利落干爽,是那种随便洗个头都比洗脸快好多倍的发型。 左佑弯腰冲着过道,低头扒拉了几下,让头发上的水珠掉落,其实没有水,他是湿手碰过,但不是洗过,他感觉来吃饭来错了,应该先回宿舍沐浴更衣焚香祷告完了,盛装出席。这俩精英男看他这糙样儿,是不是洁癖症都要晚期了,他这么想,顺口就秃噜出来了,“洁癖症晚期,没救,yào停了吧!” 时孑城听清后笑了,笑的无奈,摇着头想:这小孩连狼捕食的眼神都分辨不出来? 夏嵬也听清了,他心理松了口气,左佑这么误会他其实很乐意,不懂就不懂,最好永远都不要懂。 世间yù念太多,实在不必知道太早。 越早越烦恼。 夏嵬:“怎么不先回宿舍?”先回去洗澡换衣服再来也不会耽误太久。 左佑:“九点火车回津市,吃完反正也要回去,折腾两趟我怕把自己折腾出强迫症。” 时孑城翻着菜单问左佑:“羊ròu吃吗?” 左佑立刻回答:“吃,多多益善。” 菜点完,等菜的时候,时孑城端起茶杯碰了碰夏嵬的杯子问:“我说对了吗?” 夏嵬猜想他说“迷人!”那句,他眼神扫过时孑城握着杯子的手,没在往左佑身上看,浅笑不及眼底,没说话。 左佑端起茶杯“咕咚”一口闷了,看夏嵬好像很不愿意搭理时孑城,他把话接了过来,说:“您头顶光环,说什么都对。”他指的光环是甲方这个大光圈,财神爷光圈,硕大无比,没法忽视。 这话听在时孑城耳朵里就是刻意打趣,他扭过上身正对着左佑,笑的含蓄问:“你能不见我就怼吗?” 左佑不惧他,也反问:“您能不见我就约吗?” 夏嵬抿着嘴没憋住,笑声直接从鼻腔喷了出来,想不到左佑会这么直白的呛时孑城。 他不想拿出领导的架子,假模假样的斥责左佑不该对甲方领导这么说话。一方面时孑城不是拿架子,要面子的人,另一方面确实是时孑城正在上赶着左佑。 时孑城觉得有点臊得慌,但是他是个再开放不过的男人,跟所处的环境里大多数同类都不同,没有心理压力。他思考后,诚实的回答:“暂时,不能。” 左佑很服气的点点头说:“那就把‘暂时’扔了,直接过度。” 时孑城嘴角带笑,眉心蹙着问:“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左佑很想客气两句,但是他又说服不了自己,于是按照自己xìng格说:“您别抬举我,您不见我,我上哪见您去。”这句话不够直白,却也不难懂。 翻译成白话就是:你不上赶着往我面前站,我认识你是谁呀,所以更别提待不待见你。 时孑城彻底被噎到了,但是好像也没什么事,菜上齐,还扔了句:“就喜欢你这样。” 左佑抬眼像夏嵬求救,他和时孑城说话功夫,夏嵬沉默了好几分钟,这人算不算他领导? 还能不能罩着他了? 夏嵬接收到左佑的眼神,他怎么觉得那眼神儿可怜吧唧的呢? 他粗略过了一下明后两天的工作安排,然后说:“票退了,坐我车回,周日顺道带你回来。” 左佑顿时坐直,双眼一亮,贫嘴问:“领导,给打票么?” 时孑城“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嗤”一声乐了,抬手揉了两下左佑的后脑勺。 夏嵬双目盯着那双手,左佑双眼也瞥向时孑城。 时孑城赶紧收回手,说:“太招人稀罕了,没忍住!” 左佑很想翻白眼。 夏嵬则很想换座位。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抱歉! 第22章 因寂寞 时孑城开车把两人送到宿舍所在的小区侧门,他没下车,只是回头跟后座的左佑说:“再见,回来,别忘了请我吃饭。” 左佑也已经被时孑城这股没完没了,找到丁点机会就不撒手的赖皮样儿,整的没脾气了,他反问:“估摸忘了也还是有人记得,您说是么?时总。” 时孑城豪不尴尬,他就喜欢左佑不顾及他身份想说什么不带预告的就往他身上招呼,他笑着说:“就是这么说的,你忘了,我得一天八百遍的提醒你。” 左佑为他的不要脸,佩服的五体投地,说:“老太太都不扶了,就服你,慢开,好走,不送!” 他转身跳下车,追着夏嵬的背影往宿舍楼走。 这一周天气都不错,今晚也称得上月朗星稀,海滨城市的夏风湿度总是格外的高,在皮肤表层留下凉爽一片。 左佑没急着追上夏嵬跟他并排走,他挺喜欢这么一前一后,被夏嵬身体投下的yīn影笼罩的感觉,低头能看见夜色里墨黑色青砖上的影子,随着步调微晃,连影子都看得出本人很健壮,因为影子够宽。 左佑想了想,夏嵬算不算猛男? 其实不算,周孟比夏嵬身材魁梧,肌ròu也比夏嵬厚实。他总说周孟练过头儿了,夏嵬这种身材就刚刚好。 时孑城算得上男人里高挑的,身材不薄不厚,属于精致男人的那种,从着装,到长相,再到一些点点滴滴的都透着讲究。 他笑笑,心想,有病,大晚上,拉一堆男人出来做比较。 夏嵬边走边转身回头看了一眼左佑,正好看见他低着头嘴角噙着笑,眉眼下垂看不出更多的情绪,他问:“高兴什么?” 左佑抬头,园区浓密的高低树丛遮挡了太多夜间的光线,幸好月明正好,夏嵬从额头到鼻梁再到下巴,映在月辉下,勾勒出一条洒脱,俊朗的线条。 他第一次意识到,夏嵬也算是个长得帅的领导。 他笑什么不能说,于是又抬手指着头顶说:“领导,看!” 夏嵬笑的颇为无奈,仰头看月亮,他这段时间跟左佑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少,搞明白了一点,这小子只要有不想回答的话,岔开话题的方式永远是看天,“看,星星出奇的多。”“领导,看,云。”“领导,下弦月。”“诶?满月了,会不会有人化身成狼?” 俩人踩着月光,穿过yīn翳跳动的园林小路,数着青石板,一前一后的回了宿舍。 简单整理好,俩人又背着包,开车上路,回津市。 夏嵬在富原这些年,去过全国很多城市,支援过的项目自己都算不过来,很多人他记得,更多的人他忘了。 高速行驶中,车厢密闭的状态,让他格外的想去瞥一眼副驾驶位上的人。 他想,不论以后过去多久,他大概不会轻易忘了左佑,这个人有种让人难忘记的本领。 时间越久,他越腻烦一个人上路,一个人开车行驶在高速上,一个人飞机,火车的满世界跑着去支援分公司开业,支援项目开盘,支援拓展资源等等。 但是,他不做这些,停下来以后,他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找到乐趣。 这些年一直如此,有时会让他疲惫不堪,却也没松懈过。 可是近两个月,他突然想松懈,想那种偶尔心理冒出来的松快舒坦的感觉。 他不知道是寂寞瓦解了他,还是什么? 左佑翻着歌单说:“领导,您还真是个专一的人,俩个多月,车里的歌都没换过。”也是没谁了,他几乎一周就会更新一遍歌单。 夏嵬还是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时间有点长,大概是两三秒,车把微微晃了一下的时候,他几乎吓出了冷汗,这是高速,他在走神儿。 但是,左佑没说错,他何止是两个月没换车里的歌,喜欢的新歌随时加,有些老歌应该一年或者几年都没换过了。 他一直听,非常喜欢,不用换。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说:“记xìng很好,”他想了想又问:“记得这个,就单忘了时孑城的饭?” 左佑抿嘴笑的唇珠又出来了,看着夏嵬说:“领导,你快放过我吧,他那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好声好气他早蹬鼻子上脸了,就得这么膈应他,纯闲的。”他说完还笑哼了一声。 夏嵬听他这口气,特别像熊孩儿报复完别人,跟他臭显摆。 他心理想笑,脸上也带上了笑。 但是,他认为左佑轻敌了,时孑城如果是两句不好听的话就能怼回去的人,也不会三番五次拉下脸求吃饭,求偶遇。 他提示说:“你想简单了。” 左佑倒是没惊讶,他猜想或许是他想简单了,即使想繁琐了能怎么样,他没打算接时孑城的招,所以何必‘庸人自扰’。 开夜车,天还是要陪聊的,他问:“领导,那你给分析分析?” 夏嵬睨了他一眼,这一眼轻扫而过,他没说话,他后悔说那句‘你想简单了。’ 他不想引导左佑明白时孑城的心意,但是看左佑的表现,他似乎能猜到时孑城是什么意思。 左佑见他不说话,也没太在意,跟着歌曲轻声哼唱,他唱了这么多年歌,几乎是无意识就跟着哼唱。 夏嵬开始聊天就自动屏蔽了歌声,他是先听见左佑哼唱才意识到车里放了同一首歌。 这一程 行路迢迢 他把乡音背挂在琴上 一言语天地苍苍 扶着一首歌路过一个村庄 …… 第一句唱前半生 : 走马西风长路 第二句唱莫回首:十载飘dàng已无亲故 第三句唱这江湖路:晃晃悠悠的一朝一暮 …… 夏嵬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左佑在二四五唱台上的样子,他又想起时孑城说过左佑xìng子‘野’。 对,却又不完全对。 左佑的野,在他穿着打扮和言语间体现不出来。 平时,大众眼中的‘野xìng美’很多体现在,扮cool撒野的眼神,散乱飞扬糊一脸的发型,特定的花纹图案,冷硬光泽金属或皮革,更直白的则是大胆的luǒ|露和纹身彰显。 夏嵬眼里,左佑像一只未进过牢笼的野禽,本身就带着野xìng,自然欢脱,确是最难驯顺。 他听见的哼唱,只是低浅在嗓子里环绕的类似于气音的发声,已是难掩那股子腔调里桀骜难驯的味道。 左佑仰头靠在椅背上,眼睫垂下一半儿,目光幽幽,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高悬于顶的明月,上下唇随歌曲轻微的阖动着。 他唱歌时带出的腔调和平时说话时的语调,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夏嵬想再听他唱一遍,于是把歌曲调成了循环播放。 左佑没发觉似的,又跟着唱了一遍,第三遍开始,他才发觉歌曲被循环。 “诶?”他坐直,指着服务区,然后扭头问的是歌:“循环了?” 夏嵬“嗯”了一声,把车停进开发区,两人去了趟卫生间,换成左佑开。 高速指示牌显示距离唐城的公里数越来越小,变成各位数的时候,左佑不停的瞥向指示牌的动作,落在夏嵬眼里,有点莫名其妙。 他这么大的时候还上学,家是津市的,没什么想家不想家的感觉,但是上了班,出个差时间久了还是会想家。 可是,据他所知,左佑去了山海市,只要休假就只回津市,而不是唐城。 他问:“想家了?” 左佑听清了夏嵬的问题,脑袋里也在反复咀嚼这三个字‘想家了。想家了?想家了。想家了?想家了。想家了?’ 如此循环的让他瞪着夏嵬,忘了看路。 车身突然晃了一下,夏嵬急忙喊:“看路!”他声音太大,他看见左佑双手带着胳膊抖了一下。 左佑吓的眼皮跳了好几跳,心脏突突突,慌乱的撞在胸腔上。 他张了张嘴想说声“对不起!”但是临时变了主意,他看夏嵬脸色都变了,他扯着僵硬的脸皮,干笑说:“领导,我不看路也能开回去。” 夏嵬惊的又是一身汗,刚才他走神儿,方向盘晃了一下,他吓了一小跳,左佑走神儿让车晃的这一下,他是真情实感的吓了一大跳,他从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车,估计后面的那辆车也吓够呛。 他惊吓又生气,手使劲儿拍了一下车门,“信了你的邪!” 左佑原本还在惊吓里没缓过来,但是夏嵬这句话一出口,他就笑了,他提示说:“领导,你落了俩字。” 夏嵬真是被他气得端不住领导的架子了,瞪着他说:“做你老子,早晚被你气死,气不死也吓死。” 左佑有心顺他的毛,赶紧说:“对对对,领导说的都对。” 夏嵬气儿小了,但是惊惧还在,他又说:“高速行车,想什么呢?想家就回,”他刚说到这儿,左佑又转头看他笑,笑的一脸灿烂,他赶紧指着路面说:“看路看路看路。” 左佑频频点头应下:“看路看路看路,看着呢,路都快被我盯穿到地心了。” 夏嵬扭头看车窗外,抿嘴笑,他感觉自己真是被吓傻了,跟个小孩儿发起脾气来了。 他从车窗上捕捉到左佑的侧脸,盯着看了一会儿,想起刚才左佑那句“盯穿地心了。”现在,他是不是也快把车窗的玻璃盯穿了。 下高速换道城市快速,夏嵬说:“开去你住的地儿。” 左佑没再客气,每次坐夏嵬的车回来,也都是这么绕,前几次他还客气,后来,他发现夏嵬是个固执的xìng格,说一不二,客气也没用。 车停在二四五这条街的路口,左佑下车后,夏嵬换到驾驶室,左佑嘴欠儿说:“领导专心开车,别走神儿,看路看路看路~~~”他学着夏嵬吼他的腔调边往二四五跑边喊。 夏嵬想起自己刚才发火的样儿,看着这小子背景一蹦三跳的瑟,他有些哭笑不得,脚痒的很想下车,追上去踹左佑两下。 又开了二十分钟才到家,这套公寓,他有十多天没回来,密码锁整个又被换了,他试了试常用的几个密码,最后都没打开。他停下手,想给始作俑者打个电话问问,电话拨出去后,屋里却响起了手机铃声。 夏嵬烦死了,孙阳天这个作天作地的劲儿,无人能比。 他输入孙阳天的生日,门开了,他顿时想把门踢上,转身下楼,去酒店住。 但是门弹开后,缝隙慢慢变大,漏出门里只穿了件白衬衫的人。 yù遮,还羞。 夏嵬首先想到这四个字。 孙阳天的脸被门遮挡了一半儿,看样子是直接从沙发或者卧室跑出来的,光着脚。 他喘了两口气,兴奋的问:“回来了?” 夏嵬头疼,想抬手按按太阳穴,但是想到这么门里门外的站着实在不雅,他家对门住着一家三口,小孩很小,夜里还会哭闹,他不想站门口跟孙阳天说话,干脆迈进去。 正回手关门,身体被猛地撞了一下,紧跟着他的脸被孙阳天双手捧住,脸凑上来就亲,胡乱亲,毫无章法。 夏嵬放下两手里的东西,一手去抓孙阳天的手腕,一手去抓他的腰,费了大劲儿推搡了一会儿才把人从身上拽开。 夏嵬沉着脸问:“锁怎么了?” 孙阳天舌尖舔过嘴角,双眼直勾勾的锁着夏嵬的脸看,“破了密,废了,换了新的,喜欢吗?” 夏嵬气极反笑,他问:“你妈又来了?” 孙阳天低头看自己的脚趾,低声说:“没来,我就,想你了,来住两天,闻闻味,还不行?” 夏嵬不客气的撵人:“闻完了,走吧!”他说着话进了卧室,他一手搭在门边,回头跟孙阳天说:“站那儿,别动。”他被孙阳天偷袭了太多次,有yīn影。 孙阳天听话的站住,没动,他看见夏嵬关了门,但是没听见落锁的声音。夏嵬就是这样,嘴上再dú,心也不够硬。 他等了几秒,快步蹿过去,听见卧室也有脚步快速移动的声响,他抢先开门扑了上去。 夏嵬被扑倒在床上,真的怒了,脱口就骂:“孙阳天,你他妈有没有点脸,滚出去。” ********→_→******** 但是,夏嵬几乎没什么心跳起伏的胸腔,像是安稳睡眠中的人。 孙阳天终于哭了出来。 他拳头狠的砸到床上,跪在夏嵬大腿间,发顶抵着夏嵬的胸口,整个人声嘶力竭的在哭,倒换气儿的时候还嘶吼一声。 夏嵬感觉自己罪孽太深,突然有点愧疚。 他抬手顺着孙阳天的头发,不同于左佑的寸头,孙阳天发质软又绒,像猫。 那左佑,应该算是头儿荒野里的小猎豹。 他手顿住,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了左佑。 孙阳天带着浓重的鼻音骂夏嵬:“你连,安慰我,都开始走神儿,是谁?谁?我要杀了他!”最后一句吼完,又来了一波哭嚎。 夏嵬心虚,赶紧又胡撸起来,安慰他说:“没谁,你够了啊!我被你折腾这几年,谁敢往我身边凑,你行行好。” 孙阳天又攥拳砸了一下床,力气大到,两个大男人在床上都跟着颤了颤,“不行,我要看着,你一个人,撸|到老。” 夏嵬笑了,他和孙阳天还真说过‘互|撸到老’ 孙阳天这时抬起头,满眼满脸都是泪水,开口恳求说:“我离婚行吗?我现在就出柜行吗?” 夏嵬收回手,枕在脑后,冷声说:“下去。” 孙阳天见惯了他这样儿,也不再闹,翻身跟他一起躺着,继续哭,“如果我当时,没胆小到非结婚,我们走到现在,你对着我还能立的起来吗?” 夏嵬的感情太果断,不爱你就不爱你,从来不拖沓,连yù望跟着一起断的干干净净,这是他了解的夏嵬。 夏嵬想了想说:“你会结婚,所以,没有假如。” 他也非常了解孙阳天,这个人舍不得他的金屋银窝,丢不掉那层光芒四shè的身份。 大学毕业他们分手时,孙阳天曾经气急了反问他:“如果我没有这些,我是谁?我还能干什么?”夏嵬回答他的是,转身离开。 他们的路不同。 感情,最要不得将错就错。 夏嵬起身,去衣柜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边往外走边说:“你睡这儿,我去客厅。” 孙阳天刚止住的泪,再次汹涌而来。 这是他第一次睡夏嵬的床,也是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一次。 十一点,是二四五人满为患的时间档。 左右开门进去,楼梯下端着酒走过的小二看见他进来,食指拇指圈起放进嘴里,对着他吹了声口哨。 这是大伙给他独特的信号。 他只要进场,这声口哨只要是熟客,算上相熟的服务员,调酒师都会知道他来了。 所以口哨声落,第二桌的客人“呦呵”一声,问:“右哥好久不出场了,今儿上台吗?” 左佑心情挺好,没答话,他一般不跟客人闲扯,一扯就没完没了,他按照一贯作风,单手打了个响指,算作是回应。 诗悦文看见他经过台下,不知道是兴奋劲儿起来了,还是独孤求败,一首歌唱完,狂炫了把贝斯。 左佑被他震的耳朵都快聋了,抬手在两米高的唱台上拍了一巴掌,撑着台边,跳到台上。 诗悦文凑他耳边问:“来吗右哥?” 左佑:“走歌人,走!”他垂手,手指扫过诗悦文挂在身上的贝斯。 诗悦文退后,左佑单手扶了一下麦。 第一个音节起,左佑就和了进去,他和诗悦文一惯的配合,这首歌不走前奏,甚至整首歌前半部分都是洒脱肆意边唱边拽读。 …… 第四句唱完就到渡口处,恨这雪啊风啊始终不够 第五句唱旧时友,再饮千杯烈酒 第六句唱江南秋,霜叶凉露难遮离愁 第七句唱到世事休,yù走还留却难收回手 第八句唱完含泪望远处,望着山川河水擎烛而走 独自行走 …… 台下熟客开始骚动,或高或低的合唱,从四面八方飘来。 左佑看见唱台边儿有人送来的玫瑰花和一些他不认识的花,他就憋不住的想笑,这帮人肯定又把侯岳精心chā的花给拔了。 他想起进来还没看见侯大少爷,于是,抬眼望向二楼,果真侯岳趴在楼梯栏杆上正看着他笑,还冲他竖中指。 左佑也想回个中指,但是目光回收的瞬间,他看见背靠吧台的小五,正仰头也看着侯岳的方向。 他的视角几乎是扫视整个酒吧内无障碍,他百分百肯定小五在看侯岳,而侯岳正在看着唱台的方向,偶尔撇两眼场内,但是侯岳的视线死角是吧台。 有意思! 左佑想,这趟没白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的没脾气了() 第23章 因寂寞 ********→_→******** 孙阳天双拳攥紧垂在体侧,双眼猩红,肿的变了形。 他立在沙发一端,看着夏嵬春|梦里浮沉,睡裤下能看的清正在微微的上下浮动,睡梦中压抑着呓语闷哼,眉心紧皱,像是痛苦却兴奋难掩。 夏嵬把抱在胸前的抱枕紧按在怀里,翻身面冲沙发,bào了出来。 都是男人,这种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孙阳天再也看不下去,猛地抬脚踹了一下沙发。 夏嵬顿时瞪大双眼,像是受惊过度又像是恍然大悟的表情,直到看见孙阳天立在沙发一端,他又有点尴尬。 他刚看清那张脸,那张脸是…… 孙阳天笑的yīn阳怪气,说:“很精彩!” 夏嵬长长呼出一口气,生理上是爽过了,心理上跟被强了一样,颓死了。自bào就够难堪了,结果还被围观,更惨的是他还是想着左佑自bào,真他妈的想撞墙。他把抱枕按在身下没拿开,盘腿坐在沙发上对孙阳天说:“谢谢!看爽了,打赏仨俩的。” 孙阳天瞪着他,像是要吃人,“扒|光了送你床上,你不要。”他说着自嘲的笑了,“见着,吃不着,都给你憋成这样儿了?夏嵬,你也有今天,慢慢体会我等你的滋味,有你受的,哼!” 夏嵬也笑了,他无法反驳孙阳天,此时细想一下,这妖孽说的对! 人怎么偏偏都稀罕那些够不着,摸不到,论不清的呢? 孙阳天厉声喊:“进来!” 他喊完,门锁被打开,夏嵬看见孙阳天的特助和秘书,一男一女进了他家,俩人都恭敬的叫了他声“夏先生。”随后开始进次卧收拾孙阳天留在这里的东西。 夏嵬抬头问孙阳天:“想通了?” 孙阳天不死心的说:“夏嵬咱们来个约定,一年,如果你还是一个人,我会再住进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孙阳天就是赖上你了,不论你跑到哪儿,对我是个什么态度,我都无所谓,我给你一年自由时间,去追求你狗屁的真爱。” 夏嵬越听脸色越难看,坐在沙发上没动,听完孙阳天霸道的约定,他问:“这是约定?单方面的也叫约定?孙阳天你多大了?” 孙阳天咬牙怒目低吼:“我就这样,我就要你夏嵬,这辈子就要你。”他吼完转身大步往外走。 特助和秘书面无表情的跟在孙阳天身后,一起出了夏嵬家。 夏嵬脸色难看了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这五六年,孙阳天闹的他都没反应了,说他死心眼也好,其实说孙阳天死心眼比较对。 次次走了又回来,回来了再走。 他搭理,就会闹的更欢,他不搭理,慢慢也就熄火。 他总感觉未来的某天,一定会出现一个人,把这个妖孽,收拾的服服帖帖。 这个人不是他夏嵬。 他对孙阳天更多的是当时迷茫时的感恩,以及大四那一年相伴的感情。 所以,他愧疚。 他的念断了,孙阳天的念紧跟着就拔地而起。 他不知道是自己太无情,还是孙阳天的执念太深。 夏嵬把抱枕往沙发上一撇,想倒杯水喝,睡了几个小时,像是翻了几座山一样,累的腿软脚软,……内裤里还黏糊糊的。 他低头看了看睡裤上湿了的部位,水也没心情喝了。 转身去浴室洗澡。 温水兜头而下,夏嵬闭上眼的瞬间,梦里的画面一幅幅又向跑马灯一样跑过。 他仰头,把水温调低,最后干脆换成凉水。 他抬手摸了下去。 夏嵬仰头沙哑着嗓子低吼出声“啊~~~” 左佑总算逮到小五。 为了逮小五,大周末他起的比上班还早,也不知道侯大少爷看见他如此神经的为此人cāo劳,会不会感动到叫他爸爸。 小五正捏着水管冲楼梯台阶,被人从身后推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滚台阶,“哎?”他脸上带着惊吓回身,看见是左佑,捏着水管冲着左佑就喷,上下左右都照顾到,就差让左佑转个身冲洗后背了。 左佑在台阶上一通乱蹦,边蹦边躲水流边喊:“五哥五哥,你最帅,五哥五哥,最威猛,五哥五哥,最风骚,啊~~~!” 小五让他这次给逗笑了,笑的抓不住水管,最后水管往地上一扔,单手叉腰,抬脚就要踢,他不是真想踢,纯脆是不想让这小子继续嘴欠儿。 左佑躲在一棵梧桐树后面,双手树,漏出一颗脑袋说:“五哥,你也就祸害我,有能耐你扯着管子上二楼,把猴子的庙冲了啊!” 小五听他说侯岳,笑容收起,但是眼底笑意更浓,还瞥了一眼二楼的窗户。 左佑又说:“别走啊,我去路口买早点,回来咱俩促膝长谈。”说完他趿拉着人字拖往路口走,边走边吹口哨。 小五原地看着左佑走出去很远,又抬头望着侯岳客厅的窗户,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侯岳的卧室窗户冲内街,跟大门同侧的是客厅窗户,窗户上挂着他从西藏买的一串屋檐铜铃。 那串铜铃做的非常讲究,买的时候,他被再三叮嘱,铜铃一定要挂在仙人走兽的屋檐角上,可保家人平安健康。 他当时也就是听个乐呵。 现在这串铜铃挂在了侯岳屋里。 他以为侯岳会嫌弃,侯岳却让他大跌眼镜的说了句“不错,我喜欢!” 小五低头回收视线,东升的太阳刺痛了他的眼,又疼又痒,还干涩。 他冲完门口和台阶,也没等小黄车的清洁工大爷出现,就回了休息室,他能猜到左佑要跟他说什么。 这个地方,这个城市,他住的太久,久到他开始惶惶不安。 走就走,别带走不该觊觎的所有。 左佑买了两个烧饼夹里脊鸡蛋,又买了大份豆腐脑,外带四根油条,两杯豆浆。 他猜小五看见他买的早点又该说他吃的不健康,还吃这么多,年纪大了有罪受了。 果真他一进休息室,小五就来了句:“天呐,喂猪,猪也得撑坏了。” 左佑:“你喝这个,”他塞了一杯豆浆到小五手上,然后又抖了抖两手的袋子说:“剩下都归我,敢动,剁手。” 小五撇嘴笑,然后从袋子里拿出来一杯豆浆和一个烧饼夹里脊鸡蛋,单装到一个袋子里,挂在了身侧的柜门钥匙上。 左佑鸡贼的瞥了一眼,然后继续往外倒豆腐脑,他猜那份儿是侯岳的,他特意什么东西都买双份儿。 小五坐下抽了一根油条嚼,吃的优雅的不行,跟他骚包的长相完全不相符。 左佑很快吃完饼夹里脊鸡蛋,又喝了半碗豆腐脑,随后又开始吃油条,他抬眼看小五正皱着眉头看他,他问:“五哥,你说还是我问?” 小五扭头对着柜子笑,说:“数你最小,数你最爱cāo心,自己都是个小毛头,还cāo心我。” 左佑不服气的一拍桌子说:“现在小毛头就想cāo心,你就说,行不行吧?” 小五好脾气的一直笑,点点头说:“行行行,我说,你听着,听完也别多问。” 两人又开始吃,吃了好几分钟,左佑一口油条嚼十下,嚼的咀嚼肌都酸了,才见小五想开口,心累,跟慢xìng子的人过不了日子。 小五拿着湿巾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擦,细致缓慢,他说:“你前年,还是去年?总喜欢唱《平凡之路》,你现在还记得歌词吗?” 左佑拿食指点点太阳穴,意思是都在脑袋里,他不想开口,一开口就怕自己滔滔不绝。 小五开始念歌词:“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 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小五念的很慢,措辞断句间都有短暂的停顿。 左佑看着他越飘越悠远深邃的双眼,仿佛从小五的目光里看见了一个背着大包的人,在丛山峻林,江河湖海间走过,身形挺拔,眉眼坚毅。 他看不到这个男人来时的路,也窥探不出他将要去哪里。 他不留名,没有身份证明,凡是可以确定这个人身份的东西一样都没有。 左佑一瞬间,回到他和侯岳初遇小五的那个夏末,他已经记不得到底是夏末还是初秋。 背着硕大行李包的男人,站在二四五门前问从车上下来的侯岳,“你是老板?” 侯岳自始至终都没回答他的问题。 “这店,招服务员?”他指着二四五说。 “看我行吗?”他的笑迎着东升的朝阳,非常好看。 “不过我没身份证,但是,我保证我是好人。” 侯岳笑着轻摇头走进店里。 左佑上到台阶最后一层,回头对说话的男人招手,说了他们相遇的第一句话:“进来说。” 回忆总能让时间过得格外快。 小五收拾完装早点的袋子,回来又坐到左佑对面,抬手揉了透左佑的短发茬。 左佑拧着两条眉说:“五哥,咱沟通能别走灵魂内在这一套吗?” 小五笑了,他问:“嗯,行,说白了,这是我能告诉你的所有,我会走,但不是现在,……是哪天,我还不知道。” 左佑没听明白,“不知道?你的事儿你不知道?” 小五笑的有点苦,他诚恳的说:“真,不知道。” 左佑有点不高兴,早点算是白买了,“你叫什么?” 小五笑容淡下去,最后彻底消失,他整个人定格了很久后说:“我姓伍。” 左佑不信:“所以正好叫‘小五’。” 小五无奈的笑笑,没再说话。 比起关心他的私事,左佑更关心他和侯岳怎么回事,他干脆问:“你和侯岳……” 小五抬手打断他,果决的说:“所以我会走。” 左佑这次更不高兴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被带倒在地,看起来气势凶狠,他问:“什么意思?那你招他?” 小五垂着头,小声说:“我没招他,我们……什么都没有。” 左佑有点想哭,这一两秒,鼻腔连接眼角的位置不停不停的泛着酸,他感觉到眼角已经积了泪。 他太懂喜欢上直男是多要命的事儿,不成想到了侯岳这里,还是。 他们这是怎么了? 难道,上辈子真的负了全世界的黄花大闺女吗? 他舔了舔嘴唇,后槽牙使劲儿的咬着两侧腮帮的ròu,生生把所有话都憋了回去,他绕开桌子,往外走,心不在焉的又碰倒了门口一把搭着衣服的椅子。 谁都没错。 他们只是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到家,没可能码出一章了,跪地请假,明天继续~(@^_^@)~ 省略部分请宝宝们移驾WB。 /(ㄒoㄒ)/~~ 第24章 因寂寞 第二天一大早,左佑一个人坐火车回了山海市,夏嵬前一天发信息告诉他,津市有会议,暂时不去山海市。 他不知道这个暂时是多久。 左佑想了想,他其实很愿意夏嵬一直在山海市。 可是,对方明显不会常驻一个项目,他从张未明口中得知,富原在津市的分部有四十几个项目,项目销售部门和策划部门直属津市营销部,所以夏嵬才会那么忙。 从火车站出来,左佑直接打车去了项目。他昨天和今天的短信到达率抽查都没看。 张未明在办公桌上找到这两天的短信抽查单,递给左佑,叼着烟没抬头,一直在跟后台万薇对账,他说:“销售主管说到达率低,你看看。” 左佑:“明哥,我先回工行,低于标准我会让他们重新发送。”他说完,急着推门出了办公室,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总往张未明手上看。 当着外人,那俩人怎么就不知道收敛呢? 他进去第一眼就看见,张未明的手一直按在旁边后台小妹坐着的椅子上,小拇指上下划拉着万薇大腿一侧的紧身裤没停过。cāo蛋的是,这姑娘毫不尴尬,还抬头冲他笑的一脸天真烂漫。 销售主管有两名,一个是李浣纱,一个是王楠。 自从市内外展中心开放后,两人分管两头,平时轮流换班。 左佑走到销售前台,曲指敲了敲台面,打电话回访约访的销售一面讲电话一面抬头礼貌的对他笑笑,王楠正在统计来电渠道,抬头看见左佑,抬手示意让他进来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左佑瞥了一眼王楠旁边正在扑粉,描眉的刘德婉婷,确实美的别有韵味。在前台一排销售中扫一眼,这个姑娘就能脱颖而出。 但是,浑身的目中无人,却让左佑对他没什么好感。 左佑进项目后培训过,大概记得销售人员不可以在接待前台以及会客区换装,化妆,进食等。 王楠顺着左佑的视线也快速的看了一眼刘德婉婷,看完转头对左佑笑的很无奈。 左佑问:“物料有需要补的吗?” 王楠指指户型单页说:“A2,A3,这俩户型单页剩的不多了,我刚才粗略查了查,还剩1500多张,够用两天。”他把来电渠道登记表递给左佑,示意左佑看广播和网络来电。 左佑问:“广播来电下滑不少,网络?”他怎么想不起网络投了哪家让来电这么凶猛。 王楠也是同样问题:“你们投的哪个网站?” 左佑拿手机把存在手机里的这一季度的广告投放计划找出来翻看,他看完,搞明白后,跟王楠解释说:“网络电视,开机30秒,你家有网络电视吗?”王楠已婚,而且很年轻,应该用。 王楠点点头有点小兴奋的说:“诶,对,我家电视连WIFI,我倒是没注意我媳fù天天看哪个网站,不过不关网站的事儿,是电视开机30秒对吗?” 左佑点头,有提醒他:“你注意一下,这种网络来电群体的年龄,是不是偏年轻一类?咱们抽空分析一下,是不是刚需类型?”他说完用手指在自己和王楠之间划着道道。 王楠手掌拍在左佑肩上,豪爽的说:“放心,包我身上。” 左佑起身又嘱咐:“物料见少,赶紧说,有的做起来周期太长。” 王楠应下,开始跟身边的人布置任务。 左佑往外走,看见沙盘落了不少灰,打电话给沙盘公司,让对方派人过来做售后清洁。 挂了电话,站在售楼处门前,他开始犯难。 短信有效率低于85%,按照厉阳去阳城之前的嘱咐,要重新发送一批。并且是短信公司免费赠送几十万条短信,这行为无异于你从别人兜里掏钱一样。 哪就那么容易。 左佑先给短信公司平时对接的一个发送专员打电话,询问最近短信客户摘选范围,又告诉对方自己一会儿过去。 短信公司一年365天都有人上班,否则平时节假日大家都在嗨皮的时候,哪来那么多的慰问,推销,广告等等的短息。 他之前没进这行,还是有些反感这类扰人的短信,后来接触了,也慢慢适应,就像他,这不是也正间接的做着扰人的事情。 左佑先去市内外展走了一圈,李浣纱看见她推门进来,就从销售前台起身迎了过来。 明媚一笑,左佑想,要是周孟在这儿,看见李浣纱这么笑又要傻了,他问:“物料有需要制作的吗?” 李浣纱:“无纺布袋和手提纸袋都不多了。” 左佑大概明白是上周五外展开放,客户到访量大,物料消耗太快,“行,回头统计个剩余数给我,”他又问:“周孟过来量二楼尺寸了吗?” 李浣纱带着他往客户洽谈区走,经过饮品自助机,还接了杯咖啡端着送到他面前。 左佑赶紧接过咖啡说:“谢谢,纱纱姐!” 李浣纱白他一眼,有点不高兴的说:“就你最客气是吧?讨厌!” 左佑笑了笑,端着杯子往二楼走,二楼有一半面积目前空置,要装成签约区,如今还没开始销售,所以之前并没有急着装修。 如今已经过了七月中旬,十月开始认筹,就会用到签约区,所以周孟最近又开始在设计包装二楼。 李浣纱跟在他身后,左佑感觉越来越别扭,二楼一半儿未开放,此时刚过九点,客户少,而且都在楼下,二楼空dàngdàng,就只有他们俩人。 左佑回头跟李浣纱说:“纱纱姐,我自己看看就行,你该忙你的,我看客户不少,自然到访量应该也够你们忙活了。”他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不想李浣纱跟着一起转悠。 恋爱中的人都傻,而且多半还伴随着聋哑。 李浣纱就是这一类,不听,不走,寸步不离的跟着,低着头,委委屈屈,仿佛左佑是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左佑走完一遍,大概把空置的半个区看了一遍,又把周孟贴在墙上的设计尺寸拿起来细细看了一遍。这个签约区设计他和周孟没有意义之后还要给厉阳看,才能走呈批申请包装制作,他粗略算了算时间,大概九月左佑就能完成。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设计单子,一转身差点把跟在身后李浣纱撞倒。 李浣纱也没想到左佑会突然转身,急忙后退,结果踩着高跟鞋不太稳,晃dàng着就要摔倒。 左佑面上一惊,伸手抓住李浣纱的胳膊把人给扶稳。 李浣纱吓的小脸都白了,紧忙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没看见你回身,对不起,哎呀!”她说着还有点懊恼。 左佑吓完,也平静下来,他实在不愿意看李浣纱这种惊慌失措,还一脸对自己无名懊恼的样子。 左佑指着远处靠窗的一组桌椅,对李浣纱说:“纱纱姐,咱们那儿坐一会儿。” 李浣纱懊恼一扫而光,面带疑惑问:“你想说什么?”她几乎不用想都知道,左佑不可能是答应跟她谈恋爱,才让她陪着坐一会儿。她反应过来转身往楼下走,逃避的神色全写在脸上,“我下去,接待客户,我挺忙的,你,你自己坐会儿吧,我不陪。” 左佑心想平时活泼热情的姑娘也有这一面,他赶紧追上。 他已经做好准备坦白,不能让一个姑娘这么不明不白的自己折磨自己。 挺好的姑娘,单恋算怎么回事? 本该在最好的年纪,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同样也喜欢自己的,热热烈烈的恋一场,何必因为他坏了心情,浪费了最美的年纪。 左佑大步上前抓住李浣纱的胳膊,看李浣纱停下来,他又松开,他站在姑娘面前说:“纱纱姐,就几分钟,……谢谢!” 李浣纱跟泄了气似的,走路看着都没什么劲儿,两人一前一后去了窗边儿坐下。 李浣纱扭头看窗外,这里接近市中心,对面是大型商场,热闹的不像话,“说吧!” 左佑深吸一口气,又给自己鼓了鼓劲儿。两个手肘搭在膝盖上,双手十指jiāo叉,左手的大拇指摩挲着右手拇指的关节,他紧张的心都揪成了一小团,他不知道这事儿他自己主动说出来会不会像被李潇和苏景洛发现一样儿糟糕。 他一瞬间又想到周孟,那个二货挺喜欢李浣纱,没见他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过。 他第二次深呼吸,李浣纱开始不愿意了,“哎呦”一声,“拒绝我,有这么难吗?这么不乐意,你干脆答应得了。”说完还不忘了哼左佑一声。 左佑让她这玩笑话说的轻松不少,他打算先说出自己的要求:“纱纱姐,我说的话,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帮我保密。”他双眼有点期盼的盯着对面的李浣纱。 李浣纱脸上的不悦慢慢变成猜疑,她试探着问:“你,你是,不行?” 左佑愣了两秒,然后偏开头冲着地面笑,越笑越收不住,心想这个社会怎么对gay这么狠? 看李浣纱的表情,明明都能接受男人不行,却有那么多人不能接受同xìng恋。 他收住笑问:“纱纱姐,我还不知道你在哪里上的大学?” 李浣纱有些纳闷他怎么又换了话题,她说:“山海大学,本地的,你没去过?国内距海最近的大学,才400米,我们学校很美,改天带你,带你和周孟去玩。” 左佑很喜欢李浣纱,作为朋友。因为这姑娘本身就非常招人喜欢,xìng格好,情商高,左佑感觉已经没那么紧张了,他问:“你们学校有同xìng恋吗?” 李浣纱并不惊讶,还半仰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好像有,但是……”她说一半儿,突然反应过来,惊讶的张着嘴,瞪着漂亮的大眼睛,最后不能确定,还抬手指了指左佑。 左佑笑笑,点头。 李浣纱两手掌jiāo叠,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随后又一脸狐疑的放下双手,表情很受伤的说:“左佑,你别为了拒绝我,才把自己说成,说成……反正你别拿这事儿开玩笑。” 左佑莫名很欣慰,他肯定的说:“纱纱姐,我是,没骗人,周孟也知道。”他说完等对面又开始惊讶的姑娘回神儿。 李浣纱非常纠结以及不解,手攥成拳头开始啃自己的骨节,啃一会儿扫一眼左佑,啃一会儿扫一眼,好像害怕直视左佑,又禁不住总想看看,她解释说:“给我点时间消化一下,长这么大一直听说,头回见活的。” 左佑这会儿彻底平静了,李浣纱没有咋咋呼呼的反应,他反而踏实了,他笑着问:“惊不惊喜?惊不惊吓?” 李浣纱白了他一眼,说:“我非常不经吓唬,你别玩这个。” 左佑起身,两手拍了一下紧张过度的大腿,往外走,边走边说:“是真的,纱纱姐帮我保密,谢谢!” 李浣纱终于反应过来,拿出手机开始给周孟打电话。 左佑去对面的商场一楼,给自己买了杯nǎi盖茶,他现在急需甜的,热的稳定一下心跳,平衡一下|体温。 大暑天,他要了杯热饮,用来暖和冰凉的手指尖。 紧张过后,浑身都无力,好像血液停止循环很久了,脚趾手指都冰凉。 这会儿缓过来,他后悔自己做的太鲁莽,如果李浣纱说了出去,他这份工作一定会丢吧? 虽然远离津市,但是,这是他第一份工作,他总想做好,得到认可。 他喜欢海滨城市,他高中还在家住的时候,他们三个还商量等他爸妈退休,三个人找个海滨小城,买栋近海的房子,养老,养花养鸟养鱼…… 而且,这边儿空气比津市好太多。 夏嵬,历姐,他都很喜欢。 工作很累,却很充实,至少,这里暂时听不见窃窃嘲笑。 胡思乱想被狂震的电话打断,是周孟。 左佑:“喂!” 周孟张口就骂:“喂你二大爷,你个傻逼,滚过来,快点!” 左佑没再开口,赶紧挂了电话,周孟吼的声音太大,他旁边的人都开始往他身上看了。 左佑走去工行,到了32层,电梯刚一打开,就看见周孟站在电梯门外。 不等左佑走出去,周孟伸手快速把人拽出来,拉着就往男卫生间走。 左佑任他拽着走,“孟啊,你这急吼吼的,不知道以为咱俩要干点啥。” 周孟回头吼他:“闭嘴,傻逼!” 左佑被甩进卫生间,周孟回手把卫生间门锁上,周日32楼没几个人,卫生间也空着,“你不锁门也没人进来,大周末谁跟咱们似的不要命的加班。” 周孟又吼他:“闭嘴,看你都是气。” 左佑想笑,周孟一生气就词穷,来来回回说了好几次‘闭嘴’气的胸膛一起一伏,也没第二句更狠的话。 他抬手投降说:“我解释一下,”说完,等周孟吼他,结果周孟只是气鼓鼓的瞪着他,于是左佑继续说:“李浣纱那姑娘有点倔xìng子,你也不是没试过,我不痛不痒的拒绝根本没用,男的没女朋友,女的没男朋友,你让我空口无凭的天天拒绝,这跟yù拒还迎有什么区别,不实话实说,她太拧了。” 周孟气xìng小了,抬脚就踢左佑,左佑撑着洗手台就往上跳。 他又说:“你媳fù天天没完没了,你这还跟我动手,丧尽天良啊!” 周孟踢了几下都没踢到,抬手甩在左佑后脑勺上“啪!”脆响儿脆响儿的。 左佑捂着后脑勺蹲地上装残疾:“哎呦,丧尽天良,泯灭人xìng,道德沦丧,人xìng扭……” 周孟听他一串乱七八糟的词用的头疼,拎着人开门就往走廊甩,“滚出去,烦人玩意儿。” 门在脸前“哐”一声关上,门缝里带起的风,吹的左佑眯了眯眼,他抬手拍门喊:“孟哥,把自己关厕所里干个啥?”他连着拍了好几下,里面传来周孟骂骂咧咧的恐吓,还有水流声。左佑知道周孟可能在小解,然后开玩笑说:“哎呀,孟哥,有了媳fù,撒个尿都不跟兄弟同框了,友情呢?四年一起搓澡的感情呢?一条裤衩分着穿的……” 左佑还没叨叨完,卫生间的门从里面“唰”的一下又被拽开,周孟没开门就吼:“友谊的小船早他妈让你们俩浪打浪的给打翻上百回了,再叨逼,信不信,”周孟骂了几句,开门想收拾左佑,门大开后,他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自己叨逼叨个没完的兄弟,而是左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靠在墙角,笑的意味不明的时孑城。 他对时孑城也没什么好感,但还是叫了声“时总。” 左佑一听,猛地转头,又差点扭了脖颈,他心理又是一阵紧张。 时孑城什么时候来的? 听了多少? 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忆了一遍刚才和周孟在厕所里说的话。 没有,话说的没问题。 左佑收起震惊的表情,也叫了声“时总。” 时孑城站直身体,问:“什么时候到的?” 左佑和周孟并排堵在卫生间门口,他说:“早上。” 时孑城往前走了一步,还是那副表情,看着左佑问:“介不介意……” 时孑城的话还没说完,左佑赶紧打断,他猜时孑城是想说吃饭的事儿。 “介意!”他又解释说:“马上要去短信公司一趟。” 时孑城笑笑,仿佛他的话是被打断而不是被拒绝,他又问:“介不介意我用下卫生间?” 周孟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左佑也一脸懵逼加尴尬,两人无声闪开,把卫生间门给让出来。 时孑城仿佛是在学刚才俩人,进去后,也把门给关上了。 周孟用口型骂了句:“cāo!” 左佑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玛德,日了狗了! 这样忙忙碌碌一个多月,支援阳城项目的厉阳都回来了,夏嵬却没来。 左佑没想到夏嵬如此的忙,忙起来四十多个项目,并不是每个都能顾及到。 就像山海市的幸福城项目,一个月都没能等到大领导翻牌子。 前几天样板间装修,他跟着盯了两晚,加个晚班他竟然希望夏嵬能像之前那样出现,然后再带他吃一顿烤包子。 他猜想,人是不是都会贪婪? 以前没有就没有了,也不会肖想。一旦拥有过什么,就会时常想,长久的得不到,然后演变成贪念。 心中描摹勾画的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竟能把一件平凡的事儿,描画出美好的一面。 夏嵬不来,左佑能感觉出张未明很自在。 他很多次在项目工地,不论是办公室或者更衣室,以及什么不容易被发现的犄角旮旯,都能看见张未明的身影。 只是张未明一个人,并不能让他太注意,但每次都是两个人,不外乎一个是刘德婉婷,一个是销售后台万薇。 左佑一直都是避让的状态,很多时候即使被他看见,他也没捕捉到什么过分的行为。但是不难看得出,这些人也不是平常同事或朋友间该有的相处方式。 周孟说,看见了全当解闷。 两人也就一直当解闷聊聊,看看。 直到八月下旬,李浣纱带客户参观园林,从工地回来后,哭着一头扎进女更衣室。 左佑是从样板间楼道出来,就看见李浣纱红着眼,低头小跑过他身边,他叫了一声李浣纱的名字,结果这姑娘跑的更快了。 他赶紧给周孟打电话,让他来工地。 十几分钟,周孟匆忙跑进售楼处,一进门,就嚷嚷:“怎么了?怎么了?” 四层售楼处,中间完全挑空,周孟底气十足的喊声回dàng一遍又一遍,左佑赶紧竖指头让他小点声。 他俩跟着一名女销售员往女更衣室走,刚开门就听见一阵杂乱摔东西的声响。 周孟一着急,扒拉开前面带路的姑娘就往里跑。 王楠抱着胳膊靠在一排铁柜上,沉着脸皱着眉不说话。 周孟抓着李浣纱的胳膊把人板正低头看哭花了妆的小脸儿,焦急的问:“怎么了?谁惹你了?” 李浣纱一边哭一边挣扎着甩开周孟的手,“不用你管,都出去,我辞职,不干了,什么破地方……”她说不下去,又开始哭,眼泪跟洒水一样,从眼角到眼尾每一处都往外流。 左佑也惊呆了,从来没见一个人这么哭过。 平时,李浣纱都是一副活泼热情的模样,此时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辞职都说出口了。 带路进来的女销售也劝,拿过李浣纱的包把衣柜里掏出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包里规整,说:“纱纱姐,你哭够了,告诉我们怎么回事,孟哥帮你收拾他。” 小姑娘一句话把李浣纱的怒气怨气给点燃了,蹲地上双手捂着脸嘶喊:“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变态!” 周孟蹲地上高出李浣纱一大截,最后只能直接跪地上,一边儿哄一边问。 左佑见状走到王楠旁边问:“知道怎么回事吗?” 王楠摇摇头,说了说李浣纱回来前后发生的事:“纱纱带着刘德婉婷的客户去园区,十几分钟就跑了回来,客户是另一个销售给带回来的,纱纱是自己跑回来的,一进售楼处我发现不对劲儿,就跟进来,她一直哭,边哭边收拾东西,说辞职,说杀了谁,哎,我猜是不是遇见流氓了?” 左佑眉心一跳,低头看地上一蹲一跪的两个人。 周孟这幅心疼到心碎了的样儿,他真是没见过。 感觉要不是这屋里还有三个人,周孟也能跟着一起哭出来。 王楠和另一名销售出去接待客户,李浣纱哭够了就坐在地上打嗝,周孟拿着湿巾把他哭花的妆一点点都擦干净。 原本止住的哭声,没停多久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震得左佑心肝脾肺都颤了颤。 周孟也不敢真抱着李浣纱,一手顺着姑娘的背,嘴一直紧抿着,李浣纱突然把头靠在周孟肩上,边嚎啕大哭边说:“周,孟,周孟,你帮我,揍他,揍扁他,按在湖里,让他去死,他……” 周孟一直应着“好好好,揍他,好,揍扁他,行,扔湖里,行行行,你说怎么揍,好好,不哭,起来,嗯嗯,行行……” 左佑接了个厉阳的电话,再回到更衣室,李浣纱已经坐在椅子上,周孟站在一旁,李浣纱的眼泪鼻涕糊的周孟的白T上一片一片的。 左佑走近,抬手胡撸了一下李浣纱的头,问:“谁呀?” 李浣纱这会儿终于肯说了:“死胖子,建筑单位的。” 周孟刚要转身,左佑就拽住了他,给了他一个“先等等”的眼神。 周孟牙咬的嘎嘣响,使劲攥拳,两条手臂上都爬上了青筋。 左佑不怀疑,现在把周孟放出去替李浣纱撒气,周孟能把‘死胖子’打死。 这家伙,现在比李浣纱需要冷静。 气xìng大的都说不出来话,呼哧呼哧气的像头斗牛。 左佑又问:“纱纱姐,这人是头一回吗?” 李浣纱从周孟手里拿过纸巾把脸上的泪胡乱擦了几把,抬头看了眼周孟,低头说:“嗯,我就见过他几次,都没说过话。” 左佑把猜想说给她听:“你带的是刘德婉婷的客户,你确定他不是找刘德婉婷,但是恰好你去了?” 周孟和李浣纱一脸惊愕的瞪着左佑,左佑叹了口气,又解释:“我不是诬蔑人家姑娘,这姑娘省不省油,这个售楼处估计没人不知道,想明白回答我。” 周孟低头看李浣纱,心疼挂一脸,眼神都顾不上锋利了。 李浣纱想了一会儿,似是而非的说:“看不出来他想耍谁流氓,但是我看见他,见我有点惊讶,”她说完,又补充:“我不知道,我看的对不对,婉婷不会吧?” 左佑有点惋惜,这姑娘年纪轻轻就瞎了,不过幸好周孟还不算太瞎。 周孟终于能正常思考后,问左佑:“你确定?” 左佑想也不想就说:“试试就行。” 周孟和李浣纱同时开口:“怎么试?” 左佑笑笑说:“如出一辙。” 李浣纱揪起眉头,问:“那个死胖子特别流氓,不行,万一跟婉婷没关系,这样吓死她怎么办?” 周孟才不管别人家的媳fù,缺德就缺德,他冲左佑无声点点头。 左佑收到回复,开始安慰李浣纱,“你别管了纱纱姐,孟哥帮你搞定,保证无辜的人,谁也不伤,而且也不会放过那个死胖子,你刚才不说了吗,扔湖里,正好最近注水挺费劲,那种垃圾填湖算了。” 李浣纱总算不哭了,但是要请假,回家。 左佑建议她跟张未明说一声,看看张未明的态度。 张未明的态度让一众销售员都心寒,只是问了问大致的情况,又问有没有受伤,随后安慰说公司会跟建筑单位沟通。 周孟听完李浣纱回来说的话,并没有当着李浣纱的面发作。 等李浣纱回去收拾东西,周孟直接跑到外面踢bào了一个垃圾桶,“这他妈的叫xìng骚扰,沟通他马勒戈壁啊!” 左佑拉住他,劝说:“你小点声,你这么吵,如果整个工地都知道,那个死胖子一收敛咱们根本无处使力。” 他松手后,怕周孟犯浑,于是假装厉声说:“周孟,你这么管不住自己,那你现在去揍人一顿,我保证明天兴恒就换了时风,却不敢换建筑单位。” 这个理,鬼都明白。 建筑单位牵扯工程的方方面面,工期,车队,工人,各种建材,机械等等,多么庞大又牛逼的存在。 一个小小的广告公司,今天撤了,明天投标的能排到海滨栈道上。 周孟泄气的往台阶上一坐,秃废极了,“你说,我听你的。” 左佑坐在他旁边,安慰的拍了拍他弓着的背。 他没周孟这么幸运遇见一个如此喜欢的人,发疯一样的想保护,这种执迷,这种无悔,他怕他一辈子都遇不到了。 所以羡慕,也替周孟幸运。 帮,这种事儿冒险,却解恨,痛快。 这一刻,左佑突然想起了夏嵬。 他第一次,莽莽撞撞跑去小王庄找厉阳,他被混混用棍子把肩胛骨砸裂,但是紧跟着夏嵬揍了混混,还用电棍收拾了大彪。 第二次,他因为侯岳的车被堵在小王庄,跟大彪那帮人打起来,还是夏嵬拽着他,因为他的伤护着他。 这一次,他没那么幸运,夏嵬不在。 他不知道,如果夏嵬在,还会不会护着他们? 或者,只是像张未明一样,公事公办的态度,不冷不热到让人心寒。 他怎么就觉得,夏嵬做不出这种事儿呢? 夏嵬为什么还不来项目? 夏嵬如果知道他想算计那帮人,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护着他了? 第25章 因寂寞 这件事发生过后,周孟把李浣纱送回了家。 下班后,周孟又把左佑,何悠叫出去喝酒。 左佑和何悠没等班车回市中心,早早约了车,下班时间一到,两人打了卡就坐车去了二姑烧烤。 出租车上,左佑把今天李浣纱被骚扰的事大概跟何悠讲了一遍。 何悠听完,一直怒气不减,紧接着还bào猛料,他咬牙切齿的说:“我跟你说过这变态手不干净吧?” 左佑想起何悠第一次见夏嵬,他们四个在二姑吃的烧烤,那个时候何悠就讲过一次‘死胖子’,他当时没感觉多恶劣。只是认为建筑单位的负责人有点坏毛病,现在看来不只是坏毛病那么简单。 他问:“你说他……”左佑瞅了一眼前面的司机,话只说了一半儿。 何悠可不在乎,又讲了一遍,还把最近发生的事儿也说了,“头一次捏我后脖颈,我就当他手欠,没太在意,卧~~槽~~,上月跟我们工程部开会,特意坐我旁边,玛德死流氓,抓我大腿ròu!” 左佑让何悠说的一脸震惊,接话都忘了,就那么震惊的看着何悠,又把这哥们打量了一番。长得还行,五官周正,何悠算半个南方人,不跟他似的一晒就黑,人挺白,工地待一年也没见晒黑。 左佑震惊完说:“没看出来,口味挺杂。” 何悠啐了一口,一副提一提就恶心死全家的样子。 左佑心理不是滋味,他问:“你是恶心同xìng恋,还是恶心死胖子。” 何悠:“你可别埋汰同志群体了,人家挺不容易的,死胖子跟他们都挨不着边儿,行吗?他算单拎出来的一类人,纯人渣类型,不接受反驳,谢谢!” 左佑释然一笑,人生总有惊喜,他说:“不反驳,悠哥说的都对。” 何悠问:“周孟打算怎么整他?” 左佑没直接说馊主意是自己出的,他说:“一会儿问问。” 不到六点,还没到步行街最热闹的时候,大多数的人,都在路上堵着,或者还没下班。 两人从步行街口下车,走去二姑烧烤摊。 周孟估摸是发泄,桌子上堆满了一盘一盘的食物,啤酒围着桌边摆了一圈。 何悠走近后拍了拍周孟的背,周猛抬头说:“来了,先吃。” 何悠仗义的说:“孟哥,你一句话,你说怎么干,我听你指挥。” 周孟笑跟哭一样,低头喝酒吃ròu不搭理人。 左佑坐下一起吃,三人吃饱了,开始干喝酒,周孟喝的酒比其它两个人加起来的都多。 左佑忍不住问:“纱纱姐……” 周孟抬头,喝醉的脸上狠意愁苦都表现了出来,这会儿也憋不住了,开口语气恶狠狠的:“要不是你让我等,我现在就把他剁成馅。” 左佑安抚他说:“放心,我让你等,肯定比你这么直觉就去找不痛快,要值得的多,信我。”他有意给周孟定心神,话说的难免大,他就怕周孟犯傻犯浑。 何悠听明白谁是主心骨,他问左佑:“你打算怎么做?” 周孟已经听不见两人探讨,一个劲儿念叨:“细胳膊细腿的,拧的青紫青紫,马勒戈壁,我牵个手,劲大了,自己都心疼……” 左佑和何悠明显一愣,都静了音,听周孟说。 周孟仰头一瓶酒一半喝一半洒,酒瓶扔桌上,十根手指一摊开,瞪着左佑仿佛眼前的人是罪魁祸首,“三个手指甲劈了,连着ròu,多疼啊,你说,佑啊,我他妈真想现在就剁了他!” 左佑把椅子挪到周孟旁边,一手揽过周孟的肩,拍拍说:“自己媳fù以后自己使劲儿疼,你有点出息,你这样,纱纱姐看见,肯定不答应你,怂样儿吧!” 周孟突然直起上身,一拍桌子,吼左佑:“谁怂?” 左佑和何悠立刻拍自己胸脯一起说:“我怂,我怂……” 周孟顿时又颓了,小声说:“送她回家,进了楼道还吓的一步三回头,那样儿啊,疼死我了!” 周孟最后是被两人给架上楼的,时风两名设计跟他一起住,都说会照顾周孟,左佑就回了宿舍。 事情过去一周,机会终于来了。 每周,兴恒工程部都会组织建筑单位,两方一起走一遍建筑工地,对工地安全隐患,工期调整,建材存放等问题,进行调整和把控。 工程部周会当天,兴恒和建筑单位,两方负责人必须同时到场。 何悠前一天就把隔天的安排告诉了左佑。 左佑又让李浣纱当天去售楼处上班,并且提前约几组自己的客户到场,借口园林重新布局,以参观为由。 他提前看了销售排班表,恰巧这一天刘德婉婷也在项目售楼处。否则,计划要被顺延一周。 周孟一大早跟左佑来了售楼处,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停不下来。 左佑让他走的心烦,其实他心理也在隐隐不安,他曲指敲桌面:“哎哎哎,停停停,烦不烦,一会儿张未明回来,看你这样儿,准露馅,你现在去样板间待着。” 周孟回头,一米九多的大个子,身材魁梧,此时脸上却可怜兮兮的,他小心问:“不会发现是咱们吧?” 左佑最近总在安抚周孟,已经说顺嘴了,张口就应承:“没事,放心!”其实,他心理很没底,这事儿,他托了何悠,中间夹着李浣纱,还找了安装单位的一个工人。 周孟也看出左佑还是有点担心,他保证说:“安装公司那人,什么都不知道,我让他们来修围挡,换围挡画面,东西往他兜一塞,出不了多大问题,实在不行,把我手机也塞放那儿。” 事情不算繁琐,只要人可信,就什么都好办。 十点十分,何悠发来信息:工地寻完,现在回去开例会。 左佑收到信息,下楼去一层,找李浣纱。 周孟一起出了办公室,走到二楼堆放物料的仓库门前,拿钥匙打开门,又给安装公司打电话。 安装公司的两个人九点就到了售楼处一直在等周孟的电话,“喂,周哥,您到了吗?”等了一个小时的工人,看起来挺着急。 周孟:“刚到,在二楼仓库,上来拿围挡画面,带你们去工地。” 两名安装工人,身上挎着工具包,跨大步上楼,正好跟下楼的左佑错身而过。 左佑走到一楼销售前台,刘德婉婷依旧在描眉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擦粉,其它销售大多在接打电话。 王楠看见左佑面上不太高兴,问:“有事?” 左佑扫了一遍前台销售问:“李浣纱呢?” 一时间,前台的人都看向左佑。平时左佑都称呼李浣纱一声‘纱纱姐’,几乎没人听他叫过李浣纱全名。一时诧异都看了过来,发现左佑面上不悦,又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但是难免不竖起耳朵听热闹。 左佑问:“上周来电来访途径统计是她做的?” 刘德婉婷毫不掩饰看热闹的心情,哼笑一声,声音足够这些人都听清楚。 王楠也皱起眉头,这项工作,一直都是两个主管分周做,这周是他统计,上周肯定是李浣纱。 王楠小幅度瞪了刘德婉婷一眼,他指向会客区说:“在接待客户,他今天有两组客户,要不我跟你去看看?” 左佑摇头说:“她统计的数据,你怎么解释?” 王楠面上讪讪,这个锅,真不是他想背,就能给他背的。 左佑径直去了会客区,当着其他几组正在洽谈区的销售员的面叫走了李浣纱。 左佑先一步回了二楼办公室。 李浣纱跟自己约来的两组客户道歉说:“真不好意思,哥,姐,我先去领导那儿一趟,这样儿,我让我同事带您去园区逛一圈,回来我再给您二位算算房款,您看行吗?” 李浣纱特意约来的客户都是通情达理,好沟通的人,答应了就跟着李浣纱出了会客区。 李浣纱小跑到销售前台,状似焦急的看了一圈都在接打电话的同事,然后转头跟刘德婉婷笑着说:“婉婷姐,帮帮忙,我上周统计的数据出错了,我得去趟办公室,你帮我带客户去趟园区吧?” 刘德婉婷翻着漂亮的大眼睛刚想开口拒绝,就听李浣纱又说:“我上周也帮你带过客户啦,求你!”李浣纱双手合十,真的一副求人的模样。 刘德婉婷让她一句‘上周也帮你带过客户。’给说的面上怔了一下,随后利落起身,跟刚走近的客户打招呼:“您好,这边走,我带您逛逛我们园区。” 李浣纱看着刘德婉婷带着五个人走出售楼处,她心理挺不是滋味,一方面对方也是姑娘,另一方面她说出‘上周’这两个字,刘德婉婷面上的表情太过明显。 她怕的心颤,也心冷。 左佑等李浣纱进了办公室,又给何悠发了条信息:过去了。 何悠秒回:看我的。 李浣纱手攥拳又开始啃手骨节,左佑起身把自己的坐让出来,说:“来吧,自己的工作自己弥补。” 李浣纱坐在椅子上,盯着左佑的笔记本电脑,电脑旁边放着一本来电来访途径登记表,厚厚一沓是上周手动登记表,最终统计成电子版都是销售主管的工作。 李浣纱开始‘工作’,正好这时张未明近了办公室,万薇也跟在后面。 万薇第一眼就看见李浣纱坐在左佑的位置上,好奇的打招呼:“纱纱姐。” 张未明也走近了,他问左右:“怎么了?” 左佑扁扁嘴,意思是:你的员工你来问。 李浣纱抬头看自己领导,不好意思的笑笑说:“经理,我上周统计有误,我重新做一遍。” 张未明叹了口气,叮嘱她:“认真点!” 李浣纱:“哦!” 左佑双手揣兜往外走,走出办公室,脚步变快,他急着赶往事发地点。 兴恒工程部的会议室在售楼处二楼。 一帮人分两拨从工地陆陆续续回来,黄色安全帽一个个摘下挂在墙上。 人越聚越多,分别坐在大会议桌两边儿。 何悠跟自己身旁的同事聊天,说的眉飞色舞,音量刚好够大多数人都听见。 何悠满眼的赏心悦目,边说边回头望:“刘德,婉婷,怎么叫这么个名字,人长的美,名字也够特别。” 另一个同事明显比何悠年纪大,三十左右,笑的一脸春意盎然:“大长腿,还穿皮裙,真够,浪。”最后一个字的音,被刻意压低。 何悠非常赞同的挑挑眉,“哎?李哥,要不您现在重新走一遍工地,来个园区偶遇?” 被叫李哥的人拉开椅子坐下,惋惜的叹气,“得了,婉婷妹子带了五个客户,你让我怎么偶遇?这一下弄不好就能偶遇一帮。” 他说完身边的人都跟着乐,有见过刘德婉婷的,不少都跟着开始探讨起来。 何悠瞥了一眼坐对面的‘死胖子’史军,死胖子这会儿眼珠滴溜乱转,一副意有所图的色胚子。 他刚想说点什么再拱一把这人的火,刚张开嘴,‘死胖子’起身出了办公室,他等了三四秒也起身跟了出去。 何悠目送‘死胖子’进了园区,走的也是客户参观路线,赶紧给左佑发了条微信:去了。 左佑正在爬建筑中的luǒ楼,信息震动一下,他就感觉自己离死进了一步。 园区一共只有一处比较隐蔽的位置,也就是上次李浣纱被骚扰的地方。中心湖区最西边,有一个根据工程行车路线用围挡隔出来的九十度转角,转角向工地内侧窝进去,是一处遮挡视线的好地方。 周孟此时正在跟安装工人叮嘱更换哪几块围挡,并且要求两人不要占用客户参观路线,尽量在围挡背面工作。 周孟远远看见刘德婉婷带着客户走近,他把拿在手里的笔和手机调成录音状态,然后转身跟安装工人说:“哥们儿,帮忙揣一会呗?” 安装工人很爽快,都没问为什么,直接拿过来,看见接手的笔有点奇怪,就问:“这笔挺粗啊?”说完把两样东西塞进工作服上衣的大兜里。 周孟:“媳fù给的,再难看也要双手举过头顶接着。我去趟样板间,过会儿来找你们。” 两人哈哈一笑,没当回事,开始动手干活。 左佑终于爬到了视角开阔的楼层,对九十度拐角的位置一览无余。视线范围内刘德婉婷跟在客户最末端,一副爱搭不惜理的模样,走在最前面的客户已经沿着湖边儿小路往售楼处后门走了,最后面的一对年轻客户跟刘德婉婷相差四五步远的距离。 左佑给李浣纱发信息:后门,客户回去了。 发完信息他开始打开手机,录视频。 “哎?”刘德婉婷被从身后拽了一下胳膊,吓的惊呼一声。 走在前面的一对年轻客户回头问:“没事吧?” 刘德婉婷看了一眼身侧的史军,然后对客户说:“您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售楼处,我这边还有位客户。” 客户还没走远,史军迫不及待的大手钳住刘德婉婷的胳膊,往湖区西边儿走,连拽带搡,刘德婉婷好像并不敢大声叫唤,只是在不停的挣脱。 手机屏幕正好把九十度拐角框在内,史军把手里的姑娘甩在拐角处,左佑看见围挡后面两名安装工人均是搞不明白状况的一愣,他距离太远并未听见四个人谁说话谁没说话,他只希望这场戏继续的久一些。 史军单手捏着刘德婉婷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姑娘身上不停的揩油。下一刻,刘德婉婷大长腿一抬,竟然勾在了史军的腰上。 这他妈太刺激了! 左佑感觉震惊的头皮都麻了。 九十度拐角里两人推推搡搡的进行了一分钟,史军开始解腰带。 左佑差点从半块楼板上直接掉下去,这尺度大的,他都腿软。 刘德婉婷想跑,没转身就被史军又摔回拐角里,史军一手提着解了一半儿的裤子,一手掐着刘德婉婷的脖子。 最后,刘德婉婷亲手从史军的兜里摸出一张卡,史军才放走了人。 左佑关了手机,把视频发给周孟,最后一屁股坐在半块楼板上。 他往下看了看,吓的赶紧闭眼。 楼板是半成品,连带楼梯也一样,他刚才上来的时候着急,怕错过时间,不管不顾的往上爬,现在往下看看就想干脆跳楼得了。 跳下去,最多摔成饼。这要是从楼内掉下去,五六层楼里刺楞八翘的钢筋水泥估计能把他的身体刮成一条一条,一块一块。 左佑越想越恐怖,咽了咽口水。 他两手两脚着地,缓慢艰难的往前移动,就这么移了不知道多久,到了二楼,实在受不了,站起来,看准楼下一堆沙土,直接跳了下去。 “砰!”沙尘四起 “哎,干啥!” 周孟和何悠被从楼上蹦下来的人,差点砸个正着,躲闪不及的何悠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孟反应快向后蹦了一步。 何悠闭着眼,不停的拍心脏:“妈呀!!!早晚让你吓死,心脏跳出来了。” 周孟蹲下问:“你爬到几楼?” 左佑起身跺跺麻了双脚,说:“五楼还是六楼,更高楼板都没有,我蹲的那层有一半儿楼板。” 周孟感觉最近自己走伤情路线,看见左佑这么拼命,又想哭又想抱抱的,他皱眉问:“伤哪了没?” 左佑也发现最近周孟感情泛滥到一发不可收拾,难道因为秋天到了,叶落惹伤悲? 他按着周孟的肩膀原地蹦了蹦,虽然是沙堆,但是小腿和脚麻的还是挺固执。“行了,你这块儿头,真不适合演琼瑶,来看看孙子的年度大片。” 三人坐在沙堆上,打开录音和视频,同步播放。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再有两章结束‘因寂寞’。 第26章 因寂寞 九月初,正午太阳浓烈,天空又高又蓝,工地的空气里飘着ròu眼可见的扬尘。 三个人,以三种不同的姿势坐在沙堆上,听完了录音,也看完了史军和刘德婉婷主演的视频。 几分钟过去,三个人都有些震惊,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左佑沉默的时候,想起来录音是安装工人间接帮他们完成的。也就是说这段话,他们三个现在听清了,两名工人也听清了。 不知道,工人会不会传出去? 何悠平时就是个话痨,沉默是对他对深沉的伤害,他受不了继续沉默,先开了口:“怎么办?”他问完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左佑,从始至终左佑都是核心策划人,“这事儿,瞒着算共犯吗?” 左佑笑笑,吓唬他说:“算,败露了咱仨一起蹲。” 周孟听出来左佑开玩笑,这种时候也就左佑还有心思开玩笑,他心有余悸的说:“这帮畜生!幸好我媳fù没事。” 左佑看向周孟嘱咐他:“把录音和视频合成,然后单份保留,用其它城市,至少是南方的IP发过来,这样稳妥。” 何悠问:“都发谁?” 左佑仰头望天,发给谁? 他也没想好,要不要先跟他的直属领导厉阳说一声,或者直接告诉夏嵬? 他还是怕这些人不作为,他们就算白忙活一顿,李浣纱的罪也算白糟了。 左佑想到了另一件事,征询两人的意见:“要不要给主演的姑娘,脸上打个马赛克?” 周孟一听立刻火了,“打个狗|屁的马赛克,不打,她yīn我媳fù,我他妈没直接买下市中心LED大屏,全天候播放就算对她是个姑娘的仁慈了,这他妈算团伙犯案。” 何悠点头,非常同意周孟说法。 刘德婉婷不止是yīn了李浣纱,把人送入史军嘴里,她在其它项目也用不同的方式把其它的姑娘送到史军口中。 不同于李浣纱的疯狂反抗,其它被介绍给史军的姑娘都是自愿,并且事后会得到丰厚的报酬。 肮脏又糜烂的局。 李浣纱没入得了史军的口,‘死胖子’很生气,借此要挟刘德婉婷补偿他,最后刘德婉婷从史军身上拿走的卡,并不是银|行|卡,而是房卡。 何悠问:“要不要去酒店抓拍?” 左佑摇头,酒店要比工地危险的多,到处都是监控,如果让史军或者刘德婉婷知道是他们仨个人,无论是刘德婉婷还是史军,左佑得承认,哪个都不像是好招惹的人。 毕竟,白的染不白,黑的。但是黑的只要想,一定能染黑,白的。 周孟问何悠:“史军本地人?” 何悠:“不是,建筑单位是个集团,大本营在西南川城,史军是集□□来开发的,目前本省也就四五个正在建的项目,其中幸福城规模最大,所以例会他都会来。但是他怎么会跟刘德婉婷有瓜葛?” 左佑提醒他说:“他威胁刘德婉婷‘听话,否则我随随便便抖搂点什么出来,你就别想嫁他。’” 周孟顺着他猜的说:“嫁人?看来刘德婉婷对这个男朋友非常中意。” 何悠嘴抽了一下,嘲讽的问:“不是张未明吧?” 周孟看他跟看弱智似的,“拉倒吧,他和张未明就没公开过,纯玩。” 左佑等两人呛完,把猜想的前因说出来给两人听:“纱纱姐当初和王楠一起升主管,刘德婉婷的考核差一点儿,我估计这是张未明的局。纱纱姐靠的是实力,王楠更不用说,任哪个想要佣金的销售经理都不会砸自己的饭碗。但是,后来,张未明又跟销售开会说,销售主管以后会凭业绩升降。” “这个规定,单从促进销售方面来说,没毛病。刘德婉婷的客户多数都是男朋友介绍来的,还有张未明指缝里流出来的。王楠第一,纱纱姐第二,始终也没她什么事。而且项目现在缺个销售副经理,开盘后,会根据两名主管的业绩提升一人。所以,我猜刘德婉婷是为了这事儿,弄走纱纱姐或者王楠,凭他跟张未明的关系,主管必得,那销售副经理还会远吗?” 何悠笑的讽刺,“这梦让她做的,忒大,忒爽了点。” 周孟提到刘德婉婷还是满脸的恶心,“我呸!趁早滚。” 左佑使劲一掌拍在沙堆山,顿时暴起半米高尘土。 三人逃似的出溜下沙堆儿。 何悠“呸呸呸~”低头狂吐飞进嘴里的沙子。 周孟两手掌不停的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左佑两只脚点在地上轻跳,腿和脚的麻劲儿都过去了。 何悠一巴掌拍在左佑后背,骂他:“缺德吧你!” 周孟也回身踢在左佑腿窝上,“怎么没摔废你?” 左佑任他俩打,嘿嘿笑着往外走,边走边说:“再不吃中饭,不用半个小时,我一准儿报废。” 周孟看了眼手机,刚过一点,他一手揽着何悠一手揽着左佑,“我请客,说,想吃什么?” 左佑两眼一亮,转头问:“打车,烤包子去?” 周孟抬手在他脑袋上盖了一下,“吃你妹的烤包子,高速入口,来回五六十打车费,不去。” 何悠也觉得远,建议说:“出了小王庄地道桥也有一家新疆餐厅,那儿吧,估计没有烤包子,不过你可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要一打烤馕,都是老乡,说不定你见了还能两眼泪汪汪。” 左佑哭笑不得,低头看地面,这会儿突然想夏嵬。 夏嵬有车,夏嵬跟他吃饭就去吃烤包子,夏嵬也不会嫌远,什么狗屁兄弟,一点也不知道怎么解他忧愁。 他现在对烤包子得了相思病,什么ròu包子,什么老乡烤馕,都不好使。 三个人勾肩搭背的从项目大门出来,经过保安岗,何悠还问了问保安今天工地什么菜,听见保安报的菜名,三个人都一副面瘫脸,继续勾肩搭背的往村道上走。 “滴滴,滴滴!” 三人身后响起汽车鸣笛声。 何悠扭回头往后瞅了一眼,跟两人说:“并排走,挡道了,放开我,我要单飞。” 周孟勾着何悠的脖子把人往后一甩,让何悠一个人单飞去了。 “滴滴滴~~~” 再次响起鸣笛,周孟顿时怒了,回头就骂:“麻痹,没完了是吧,从爷爷身上压过去,赶紧……” 左佑正听他骂的欢,突然就收了音儿,身后的何悠也不逼逼了,他心想:要完,车里是哪个爷? 他慢悠悠回头,目光刚扫过车牌照,就马上转回身往车里面看。 何悠堆起善良的笑打招呼:“你好,夏总,好久不见!” 周孟干尬巴嘴,跟哑了一样,张张合合就是没声音。 左佑走到驾驶室窗前,看着夏嵬笑:“领导,你回来了。” 夏嵬点点头,抿嘴浅笑,问他:“去哪儿?” 左佑:“我们仨想去地道桥外面吃饭。” 夏嵬抬手腕看表,一点过了十几分,他扫了一眼站在前面的两个人,又扭头跟左佑说:“上车,一起去。” 左佑冲周孟和何悠招手喊:“上车!”说完,他绕道副驾驶上了车。 周孟坐在后座,从后视镜对着夏嵬笑的尴尬,解释说:“夏总,刚才……” 夏嵬抬手摆了摆说:“没事儿,听你们横惯了,让你们好好说话,我听着也别扭,实在不好意思,买单吧。” 周孟心情立刻扬帆,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夏总,您想吃什么?” 夏嵬看左佑,左佑感觉到夏嵬看他,也扭头看过去。 夏嵬转头目视前方,特意说:“那就,烤包子?” 左佑立刻坐直,像是被点名了一样儿,夏嵬眼角嘴角都弯了起来,只是没笑出声。 何悠还替左佑高兴,嚷嚷说:“哎?刚才左佑还说吃烤包子,工地没出,就被我俩给拒绝了,丧气了一路,美死你了吧?”他说完拿两根手指戳了一下左佑的肩头。 左佑回头看着后座的俩人,得逞的笑个没完。 周孟赶紧捂眼睛,搬着左佑的头往前转:“出息吧你!” 夏嵬看了一眼被搬正脑袋的左佑,抿嘴笑的上唇珠又出来了,一个多月没见,头发也长了。 左佑瑟完,转头对夏嵬说:“领导,您来几天?” 夏嵬笑笑没答,问他:“忙什么,不吃饭?” 左佑笑的僵住,后座那俩也像是按了暂停键,一时间车里只有汽车行驶中的嗡鸣声。 夏嵬纳闷这三个人怎么了? 只是照例询问询问工作儿而已,怎么一个个如此紧张? 他又问:“出什么事了?”看样子不像是没事儿,三个人都是职场新手,还没熟练到掩盖心理的情绪。 左佑愣了一两秒赶紧说:“换园区围挡,园区参观路线上客户比较多,跟工程部协调在工地里换的。” 何悠接着说是这样是这样。 周孟则全程沉默,直到餐厅。 夏嵬越来越觉得三个人有问题。 涉及到园区参观线路,一般要更换画面,都是挑早起上班前后,或者下午临近下班客户少的时候进行。 虽说几个人是大中午一点多出来的,按照左佑说的工作已经完成,倒推时间,起码在十点,十一点就开始安装。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也异常的安分,不骂人,不互怼,不抬杠,不贫嘴。 夏嵬观察后,发现左佑这顿只吃了四个烤包子,饭菜吃的也不是特别香,眼神儿还总趁他不注意,往他身上飘。 他是不会自恋到以为这小子对他有什么心思。 当然,他有什么心思,他认为已经掩饰的很好了。 所以,不问看来是不会痛快儿的说了。 一顿中饭吃的格外快,四个人上车回项目。 车上,三个人像是约好了食困一样,车后座眯着俩,副驾驶歪头冲窗外眯着一个。 夏嵬心理止不住的想笑,果真都还小,藏事儿的方法都这么逗乐。 一路上,他看了几次左佑,好像真的睡着了,歪着脖子头顶着车窗,小呼噜都打起来了。 车停好的下一秒,周孟就坐起身,夏嵬扭头跟他说:“你们俩下吧,我带他去趟外展。” 周孟第一感觉是慌张,但是想想左佑跟夏嵬同是富原的人,应该不至于为难自己人。 何悠第一个下车,周孟下去后,门特意关的有点响。 左佑醒了,抓了抓自己快扭断了的脖子,歪七扭八的睡了一小觉,更难受了。 他刚要开车门下车,就听夏嵬说:“坐好。” 他扭头去看夏嵬的时候,车已经启动。 左佑:“领导,咱们去哪儿?” 夏嵬状似冷飕飕的瞥他一眼说:“听你陈述,你挑地儿。” 左佑靠在副驾驶椅背里缩了缩脖子,夏嵬用的是‘陈述’不是‘说’。 这就非常不乐观。 但是他还是抱着侥幸,想装装傻,他眨了眨眼睛,目视前方说:“领导,月工作总结还是周工作总结?” 夏嵬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按开音乐。 左佑听着歌,感觉更紧张,他特别想给关掉。 夏嵬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去哪儿?快说!” 左佑恨恨的咬了咬嘴唇说:“外展对面,nǎi茶店。”说完又问夏嵬:“领导,您喝nǎi茶吗?” 夏嵬点头,又问:“想好说什么了吗?” 左佑被他精神折磨的受不了,小脾气也上来了,扭过上身,正对着夏嵬:“领导,您就说想听什么,除了历姐的那部分,我知无不言。” 夏嵬没说话,车子停进商场地下停车场。下了车,他一路都没搭理左佑,一方面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一直没断过,另一方面他也看出来左佑还抱着侥幸心理,那不妨多玩一会儿精神折磨好了。 夏嵬没去左佑说的nǎi茶店,坐直梯,直接带着人去了6层一家咖啡厅。 坐下后,夏嵬仍旧不搭理左佑,饮品替他点了nǎi茶,甜点自己做主,又要了一份水果。 东西上齐,他还是没说话,左佑坐不住开始,单口相声似的,扯最近各项工作进度。 他听着也在大脑里跟每周每月内网上传的工作总结对了一下,基本都对得上。 所以只能说明:左佑在拖延时间。 这种重复报告,毫无意义。 这些工作都是透明的,从报告,总结,计划案里,都能获知。 只是一个多月的工作,左佑花了一个多小时说完。nǎi茶喝光,水果吃了大半,甜点太甜他勉强吃了一口,他更喜欢辣的。 被夏嵬两只跟探照灯一样的目光盯着,他有种无处躲藏,彻底暴露的慌乱感。 夏嵬冷静,从容的坐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等到左佑坦白。 他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做法,左佑不说,就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即使这么刻意浪费时间,也选择闭口不言。 他高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上身前倾,两手肘搭在膝盖上,姿势看上去亲和一些,他看着左佑说:“我以前可能没说过,”他见左佑看了过来,眼神肯定的说:“现在说也不晚,有什么事,你不能跟张未明和厉阳说,或者说了得不到反馈,你可以跟我谈谈,工作上的事儿,工作之外的事儿,我们是同事,我们也可以是,朋友。” 左佑抿紧了嘴唇,这话听着怎么像是要滥用职权呢? 越级上报? 好吗? 跟领导成为朋友,这不是扯淡玩儿,哄骗小朋友的话么? 左佑小心试探的问:“领导,假如我不能跟张经理和历姐说,为什么能跟您说?” 夏嵬扬眉,语气轻松:“为什么不能?我们的角度不同,判断事情的方式也不一样。” 左佑想了想夏嵬说的‘角度’。 这次的事儿,张未明是什么角度? 李浣纱的事儿,至今夏嵬都不知道,或许已经知道,只是俩人都选择不作为。安抚为主,息事宁人。 如果夏嵬不知道,张未明不作为的态度就仅代表自己。 那么现在告诉夏嵬,还有用吗? 他们三个折腾回来的视频和录音,会不会被作废? 左佑思考的时间太长,长到夏嵬感觉事情越来越不简单。 夏嵬:“算了,回去……” 左佑:“领导,您知道李浣纱的事儿吗?” 夏嵬怔了一下,是销售,他正色说:“知道。” 左佑听见‘知道’这俩字,又看到夏嵬的表情,悔的肠子都青了,一瞬间怒气上头。 知道问个屁! 将近十天过去,公司都没给员工个说法。 现在假惺惺的扮什么知心领导? 他气的鼻孔直蹿火,蹭的站起来,看着夏嵬:“知道!知道还问!” 夏嵬也站起来,挡住左佑要走的路,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下。 左佑甩开夏嵬的手,压着心理的火,语气带着□□味:“朋友就算了,同事勉强做。”说完看夏嵬还不让开,他强势的盯着夏嵬的双眼说:“领导,请让开,谢谢!” 夏嵬被他zhà毛的一瞬间吓了一跳,这会儿看他气鼓鼓的模样,又想笑,不想再继续惹他,于是解释说:“说吧,我不知道,你浪费了我一个半小时,也不说,我不诈你,你会主动说吗?” 左佑更气了。 这人有病吧?有没有一句真话? 有没有点领导样儿? 别人家的领导都这么玩吗? 夏嵬双手按在他两肩上,把人按在座位上,弯腰低头说:“行了,现在说,别绕弯了。”松手前,捏了捏左佑的双肩。 左佑扭头半眯眼看了眼被捏的地儿,心理骂:手欠儿。 夏嵬坐下后,看他也不说话,也不看自己。于是又给他点了杯咖啡,是每次吃完烤包子,左佑都会买的那种咖啡。 今天估计是心里藏着事儿,吃完也没买咖啡,夏嵬感觉还有点不适应,正好现在补上。 咖啡上来,左佑端起来就喝了一口,被热咖啡烫到,恨恨的咬着牙,半张着嘴吸溜冷气。 夏嵬看他那样儿,还是憋不住笑了。 这一个多月,他特意没过来。就想看看自己是真的一时兴起,还是怎么样? 一个多月他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反而给自己整的反反复复的失眠,慌神,发呆,蓝图说他像失恋了。 那他现在是不是,不像了? 左佑低头瞪着咖啡,气消了,也知道瞒不住了,他像是自言自语的小声说:“这事儿不该我说,为难我呢。” 夏嵬问:“那就不说,看给你难的。”他突然不明白自己这么执拗的想问出来,是纯粹不想看着项目有事他不能掌控?还是不能看着左佑这么不安? 左佑像是不认识夏嵬一样儿,抬头看了好了一会儿,直到夏嵬偏头端着咖啡不再接他的眼神儿,他才重新低下头,“谢谢你,领导。” 夏嵬心脏“咚咚咚”跳,左佑的目光不掺杂任何情绪,只是单纯的打量,就是这么纯粹直白的目光,他才会承受不住。 年轻人,太直白,打量人都这么直白。 左佑:“我能问问当事人吗?” 夏嵬“嗯”了一声。 左佑拿出手机开始发信息,发出去的信息,几乎是秒回。看来他跟着夏嵬走了,周孟应该是在坐立难安的等他。 李浣纱的信息回复的是:没问题。 周孟的信息也是同时发来:今天的事儿,就说是我的计划,别犯傻。 左佑关了手机,说:“上周,李浣纱在工地被xìng骚扰。” 夏嵬把手中的杯子放好,心跳终于平静下来,他问:“对方是谁?” 左佑:“史军那个‘死胖子’。” 夏嵬结合左佑刚才的态度和车上以及吃饭时三个人的表现,就知道这件事被压了下来,他问:“李浣纱跟张未明说了?” 左佑点点头,他看夏嵬的表情,有点担心这事儿会再次不了了之。 夏嵬猜测说:“没了下文。” 左佑又点点头,又开始双眼不眨的看着夏嵬的脸,他想看看夏嵬是什么反应,即使这人是职场老狐狸,就算表情掩饰再好也有漏洞。 夏嵬搞明白左佑为什么这么不相信自己,大概是张未明的原因。 以偏概全,他被一概而论了。 他提着心问:“那你们三个今天上午做什么?揍了史军?” 左佑一副不屑如此的表情。 夏嵬看明白他的表情,心安不少。左佑几次打仗都有些冲动,却也不会无故找事,即使这次史军错在先,他也不希望左佑和其它俩人用拳头解决这个问题。 史军是个混不吝,黑灰两道的人,这帮刚出社会的孩子根本玩不转。 夏嵬想起李浣纱是受害人,他问:“李浣纱受伤了吗?” 左佑:“胳膊和大腿有青紫掐痕,不过,现在也好了。” 夏嵬:“有第三人看见吗?” 左佑摇头,他和周孟当时也问过。 显然,史军是惯犯,把柄难抓。 左佑再三下决心后,说:“领导,李浣纱是被特意支使去园区的。” 夏嵬不是太明白,干脆说:“别墨迹,把这件事儿前前后后说明白,包括今天。”左佑一直逃避回答今天上午工作内容,显然跟这件事有关。 左佑没说话,把手机又拿了出来,他点开上午录的视频推到夏嵬面前。 夏嵬低头看推进的手机屏幕,前后不过几分钟,他看的云里雾里,按视频所播放的理解,刘德婉婷是第二个被史军骚扰的销售员,但是看刘德婉婷的状态,不像是被强迫。 夏嵬大脑里出现项目的规划图,从视频拍摄的角度推算,录像的人所处的高位,应该是一栋建筑中的楼。 再看视频录制的时长,假如录视频的人只是偶然发现有两个人在角落里拉扯,再去找方位,爬楼录视频,根本来不及。 所以是提前就知道?或是计划好的? 看来,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儿是动了大脑的? 长本事,长能耐了! 他抬头看左佑,左佑伸手把手机拿回去,又点开周孟的微信,打开周孟发给他的截取录音。 “军哥,军哥,轻点,弄疼我了。” “疼吗?别急,现在就狠狠疼疼你。” “有人,有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你混蛋!” “别给我叫唤,上周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找的什么破娘们儿,当自己贞洁烈女,差点没给我踹废,你安排的人,没伺候好哥哥我,今儿咱俩就打个野pào,窝了两周的火儿,我……” 说话中断,一阵腻腻歪歪,骂骂咧咧的或拉扯或亲热的声响。 夏嵬眉头皱的川字都出来了。 “军哥,下周,下周我让秀儿找你,他们项目绿化,啊~~~” “下周说下周的,这周就你。” “史胖子,晚上,晚上我找你。” “晚上,呵呵,你,再来个大成项目的玲玲,那姑娘我惦记一个多月了,你给我弄来,钱少不了你的,”又是一阵的布料摩擦声,和叽叽歪歪的低声□□话。 “听说你男朋友不赖,想结婚?那就听话,否则我随随便便抖搂点什么出来,你就别想嫁……” 夏嵬暂停录音,没再听下去。手机推到左佑面前,抬头问他:“信我吗?” 左佑没点头,也看着夏嵬,他现在说不信也没用,夏嵬全都知道了,看这样子不像是会坐视不理,他只好点头。 夏嵬叹了口气,说:“你做的对,但是太冒险,视频谁录的?” 左佑心虚的说:“我,录的。”工程明令禁止建筑中的楼座,非工程工作人员,不可进入。 夏嵬比刚才还愁,捏着眉心,气儿都叹不出来了,他问:“几楼?” 左佑更心虚的说:“领导我没受伤,就五六楼那样,挺安全。” 夏嵬猛地抬头,瞪他:“安全,怎么没见你住进去?” 左佑被瞪的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还不忘了嘴欠儿:“挺贵的,想住,也买不起啊。” 夏嵬又气又想笑,指了他一下:“你,”说了一个字又没了下文,又问:“录音谁录的?” 左佑听见录音问题,咽了咽口水,这件事儿还牵扯两个安装工人,他心一横,说了实话:“找了安装公司上午换围挡,录音笔放在工人兜里,他们在围挡后面录的。”他越说声音越小。 夏嵬这会儿已经无力生气了,反而笑了,“给你们聪明的,真想给你退回学校去。” 左佑一听‘退回学校’顿时傻了,他怯生生的问:“领导,一定要辞退吗?” 夏嵬肯定的说:“一定退,平均智商太高,穿回三国时期,你们就是三个诸葛亮,留你们屈才。” 左佑一听是玩笑话,来了精神,打算玩命恭维领导:“别介领导,您还在这儿呢,我们怎么就智商高了,我们最多算是没拉低平均水平线,离您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夏嵬不接他的话,“就你们算计的这一出,任谁胆儿不够肥都不敢这么做。” 意思就是:就你胆儿肥是吧? 史军没什么背景,但是人太混,能不招惹,尽量避开。 夏嵬又训了几句,想起这事儿起因是李浣纱,几个小伙子才作了这么一出,他试探问左佑:“这么帮人家姑娘,成了?” 左佑被训的气儿短,正倒换气儿呢,听见夏嵬这么问,以为说的是计划,他回:“成了啊!”表情还有点自豪。 夏嵬的心脏“啪叽”一下掉到了肚子最底边,感觉是心脏坠落砸到了肾。脸上表情也一瞬间凝固,他就是想问问,因为他知道左佑一直拒绝李浣纱。 左佑说成了? 怎么就成了? 左佑看见夏嵬不动不说话眼睛都不眨,赶紧想了想刚才两人前后的问话,他没想明白哪句有问题,干脆直接问:“领导,您说什么成了?” 夏嵬低头,起身要往外走,“姑娘追你成了。”不等说完大步往外走。 左佑抓起手机赶紧跟上,跟在夏嵬身后说:“这个要是成了,周孟得卸我两条腿。” 夏嵬猛地停住,转头,左佑也来了个急刹车。 俩人瞪了会儿眼,夏嵬转回头继续往外走,问:“你不爱吃甜的?” 左佑让他急刹给整懵了,夏嵬回头看他那一会儿都给他瞅毛了,话题来了个急转弯,他直接坏掉。 他干巴巴的“嗯”了一声。 夏嵬随他去外展中心看二楼签约专区的装修进展。 左佑一直惦记,李浣纱被骚扰的事儿夏嵬打算怎么解决。 还惦记,夏嵬来了,是不是能多住一段时间? 训他,确实让他挺不爽。但是想想他加班回宿舍的夜路有人同行,想吃的饭有人同去,还是留下吧! 第27章 因寂寞 夏嵬来项目的第三天,刘德婉婷被停职。张未明作为销售经理,对刘德婉婷当面下达通知的时候,两人在办公室里大吵起来。 左佑一早赶班车去工地,因为今天园林布局里要做两排桧柏墙。 他拎着笔记本电脑等在售楼处二楼的办公室门外,想等里面两人吵完了再进去,否则他就要拎着电脑去工地。 他靠在二楼护栏上,距离五步远,隔着一道门听了个大概。 刘德婉婷被停职还要被彻查,公司选择低调处理,没报警直接把人从项目带走,是给足了她一个姑娘的面子。 刘德婉婷就一口咬定她是被陷害的,什么视频,录音都不她。张口就骂张未明是个废物,如果不帮她,刘德婉婷会把张未明睡了她的事儿一起揭发。还扬言自己男朋友也不是好惹的,会让富原吃不了兜着走。 左佑听了几句,突然心生厌恶。 往日躲在角落里行为放dàng的是他们,如今当面撕破脸皮的也是他们。 他拎着电脑包下楼,想找熟人存放。 既然停职彻查,他猜想这姑娘应该回不来富原了。靠她那个比上帝还牛的男朋友谋个其他生路去吧。前提是,她男朋友不知道自己头上的绿帽子,堪比圣诞树那么高,那么闪闪发绿光。 李浣纱在会客区正跟客户算房款和折扣。 左佑最后只能把电脑寄存在前台,让销售帮忙看着。 他拿了自己的安全帽,去工程部找何悠。 桧柏墙是兴恒老大郭峰的手笔,这人跟小王庄村长一个德行,就喜欢树,高大上的树。 桧柏通常在学校或者大公司楼前看见的比较多,这种树长的浓密且高大,连成片,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 左佑想起他们主教学楼前,有四棵桧柏,据说树龄四五十岁,枝叶从树根就非常浓密,树尖长到四层楼那么高,形态笔直,气势非常。 有多久,没回学校了? 九月正式开学季,新的人来了,老的人走了。 何悠一嘴叼着煎饼果子,两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一通神敲,抽空还扫两眼来回进出的同事,也不看有没有错字。 左佑从他身后站定,伸手指着电脑屏幕说:“7号楼挖槽,还是哇cāo,你丫这么jiāo上去,确定不会被臭骂。” 工程部总工程师,用何悠的话说就是“心狠手辣,辣手摧花……” 何悠伸长脖子,脸帖屏幕上仔细看,看清后张嘴就骂:“卧槽~!”张嘴的瞬间,嘴里的煎饼果子“啪叽!”砸到键盘上。 左佑抬手捂眼,没眼看,智商是硬伤。 何悠:“啊~!越忙越乱,我要赶紧跟你去园区躲会儿,别捣乱,总工今儿估计大姨妈头一天,逮谁骂谁。”边说边敲,没一分钟完成,上传。起身拽着左佑就往工地狂奔。 左佑被他拽的趔趄,喊他:“你行行好,自己大胆儿的往前蹿,放了我,放了我。” 何悠放慢速度,一边呵斥带喘一边还不忘了往嘴里赛两口煎饼,“怎么样?有没有私奔到月球的感觉,哥带你装逼带你飞。” 左佑看他往嘴边递煎饼,抬手拍了煎饼袋子一下,大煎饼糊了何悠一脸。 何悠刚要抬脚踹左佑,腿抬了一半儿立刻收回,手垂下站直,对着左佑身后毕恭毕敬的打了声招呼:“时总,早!” 左佑闭了闭眼,睁开眼,换好表情后转身,也叫了声:“时总。” 时孑城嘴角带笑,但是眼神有些困惑,“你俩大早上,跑什么?” 何悠被问的卡住,比起害怕被总工骂,他更不愿意遇见时孑城,这人算得上兴恒老二,又跟总工不对付。 左佑看他噎住,帮他回答:“晨跑有助于健康。” 何悠彻底噎住,嚼着煎饼闭嘴闷声咳了好几下,就差张嘴喷左佑一脸。 时孑城今天一大早来工地,是来传达郭峰对近期工作安排的反馈。他刚迈进工程部就看见工程部实习生拽着左佑跑出了工程部,他没停顿就跟了过来。看两人打闹玩笑的样子,不像只是工作伙伴。 他对何悠说:“例会不参加?”这小子有点碍事。 左佑知道何悠是实习生,参不参加都是总工一句话,但是时孑城过问就有点多管闲事。 何悠正不想跟时孑城待着,但是他也不想留下左佑,最后心一横说:“园林规划两排桧柏墙,我俩过去看看。” 时孑城大步往前走说:“一起吧!”他进过左佑身边说:“快走一步。” 何悠:“……”只好落后一步,要搞事情? 左佑走到时孑城一旁,指向工程车道说:“时总,我们进工地,您这身,从里面走一遭出来,就没法看了。”时孑城衬衫西装精致且笔挺,皮鞋锃亮,哪哪都不像是要下工地的人,逗谁玩呢? 时孑城顺着左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大早正一辆接着一辆进工程车辆,车队驶过乌烟瘴气,尘土飞扬,他皱眉问:“习惯了多久?” 左佑还真顺着他的话认真想了想,“没多久。”他唯一记得不适应的是小王庄那条村道,他想起小王庄于是问:“时总,小王庄还拆吗?” 时孑城看着他笑,他从左佑说话的语气里能听出,这小子跟他混熟了,有事儿都开始直白的问,“还要一段时间,很多没住处可去的住户,清完这批人,再清打架摆摊那批。” 左佑竖了竖大拇指,心想:慢成这样,我也只能假惺惺的竖个大拇指了。 时孑城微微转头打量左佑,上身黑色GAP徽标连帽卫衣,两手揣在袋鼠口袋里,胳膊肘上挂着个黄色安全帽,仍旧是黑色迷彩裤,系带皮靴换成了拉链皮靴,随xìng帅气,浑身缭绕着清新鲜活的气息。 他又问:“下班从这儿回?” 左佑听明白他的意思,摇头说:“不一定。” 时孑城在工程车道的入口处站住,转身正对着左佑说:“带你朋友,去我宿舍吃饭,我请客。” 左佑很想直接拒拒绝,但是他怕自己表现的太敏感,更会引起时孑城的怀疑,最近他已经来者不拒,表现的足够镇定。他挑眉,挤出笑脸说:“谢谢时总款待,我带周孟,何悠过去,酒和饮品我们买。” 时孑城表情没变,眼神也没动过,就那么盯着左佑的脸打量,最后转头,目光放远看着十几层楼上晃动的塔吊,声音放低说:“我快搞不明白你了,左佑。” 左佑呵呵一笑,说:“那是您想多了。”他说完对后面走进的何悠招手,两人进了工地。 何悠余光看见时孑城还站在工程车道入口处没走,一直望着他们俩的方向。他搓着胳膊小声嘀咕:“真吓人,瞅啥呢?” 左佑没回头,但是他后背发凉,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挺玄幻,又不是魔幻修仙,怎么就能真的感觉脊背发凉? 何悠好奇心bào涨,揪着左佑问:“你怎么认识他?” 左佑想了想怎么认识的时孑城,第一次约车,第二次小王庄打架,第三次又约车,然后是约饭,不停的约饭,偶遇,然后信息,电话。细思极恐,时孑城的目的再明显不过,想想他又开始脊背发凉。 何悠推了一下左佑:“问你呢?” 左佑回头瞅他,拐弯处的围挡遮住了两人身后的路,已经看不见工程车道的入口,视线回收,他琢磨该不该跟何悠坦白,这事儿周孟都不知道,而且时孑城从来没表白过。 一切也只是他揣测而已。 左佑:“工作总碰面,他跟夏总挺好。”编的自己都不信,夏嵬跟时孑城明显也只是工作伙伴关系,不能更好。 夏嵬这个人不冷不热的,在左佑认识的这些人里,他好像也没跟谁特别好。 不对,跟他呢,算特别好吗? 左佑的思绪又跑偏了,顺着跑偏的思路想了想,两人有没有‘特别好’的证据。 何悠也跑偏了,工作碰面都能碰出这种jiāo情?是不是他人际jiāo往方面已经弱到无法挽救了?心塞,心冷。 做桧柏墙的树,都在三米左右高,先移植,后做型。做特殊形状的成树足有七八米高,而且厚实茂密,绿植公司的吊车进不来,成树又需要吊车栽种,何悠最后还是回了趟工程部去协调建筑单位在工地的吊车,避免不了,还是被来大姨妈的总工给训了一顿。 何悠蔫头巴脑的回来,还没走到左佑跟前就抱怨:“滨河项目缺人,非让我过去,玛德,我要辞职。” 左佑想笑,辞职,这个词,他刚来那段时间,这个想法一天冒出来好几遍。现在工地糙惯了,跟几个对接单位磨嘴皮子玩也习惯了,一时半儿听见这个词还挺怀念。 他哄何悠说:“这个项目有看上的姑娘没?” 何悠眼睛一亮,笑着说:“告诉你别说出去。” 左佑点头。 何悠神秘兮兮的说:“孟哥媳fù,”他说完又马上重复一遍:“别说出去,告诉孟哥,我就完了,我现在不喜欢,都成嫂子了,长嫂如母啊!” 左佑听他胡说八道更想抽他:“周孟要是听见你说他媳fù,什么长嫂如母,你完的更快。” 何悠“嘁”了一声说:“哪来那么多好姑娘,刘德婉婷那样儿的看的我对所有姑娘都心灰意冷了,姑娘家家怎么这么黑心。” 左佑不接他话:“滨河区是个旅游养老项目,销售员倍儿漂亮,放心浪去吧!” 何悠眼睛比刚才更亮了,提高嗓门儿问:“真的?你怎么知道?” 左佑:“我在那边儿开过一次会……”电话在兜里狂震,左佑先接了电话。 周孟上来就问:“我媳fù说你们公告里挂出来‘刘德婉婷被停职’?” 左佑“嗯”了一声,他一直想问问何悠建筑单位有没有信儿。 周孟又问:“夏总办的?” 左佑:“还没问,不过也就他了。”张未明不指望。 周孟沉默一会儿问:“我和莎莎请他吃饭?” 左佑心想可别,他说:“你这么明目张胆,张未明会挤兑纱纱姐,他现在也是受害人,刘德婉婷不能把夏嵬怎样,但是她一时半会儿都得折腾张未明。” 周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行,听你的,回来再说。” 左佑挂了电话,跟何悠说:“你注意点建筑单位的动静,刘德婉婷被停职,看看‘死胖子’能怎样。” 何悠兴奋的一拍大腿:“快他妈走,换人,我在项目大门口两边挂两个一万响的鞭pào。” 到中午,太阳太dú,两人躲在树荫里,端着工地打来的大锅饭,吃的还挺香。 饭盆是何悠跟做大锅饭的厨师借的,凑热闹过来看树,也一起蹲树荫下面的民工手里的饭盆,跟他们俩的一个样。 左佑感觉自己倍儿有烟火气,还有尘土气,走路都自带扬尘,远看像是仙气缭绕一样。 红烧ròu烩土豆粉条,没有红烧ròu,幸好还有点ròu汤ròu渣。 五花ròu炒尖椒豆片,没有五花ròu,幸好还有点碎ròu末。 一个人只能打两个菜,何悠打了一份米饭,左佑打了两份米饭。 何悠佩服他这种菜也能吃下两份米饭。 左佑没说实话,其实菜不够吃,菜再来一份,他还能吃掉两份米饭。一上午四个样板间,他都爬了一遍,电梯没开,走的临电,没客户工程也没开。 他看了看两旁树荫下的民工大哥大叔们,大家干的活肯定比他多,所以他也不好意思吃的比人家多。 这个时候他就很想夏嵬,烤包子从来都是他吃六个,夏嵬吃四个,荤素搭配的菜他还要吃掉一大半,夏嵬也没说过他吃的多。 果真,领导还是自己的好! 想谁就来谁,接近下班时间,夏嵬的电话打了进来。 左佑正跟何悠从工地往外走:“喂,领导。” 夏嵬那边很安静,声音也很平静:“项目停车场,收拾好就过来。” 左佑顿时高兴了,说话也带着笑意:“好!领导什么安排?” 夏嵬似乎也在笑:“咱们四个过一遍十一房展会方案。” 左佑心理刚冒出来的愉悦,一下散了个光,顿时蔫了,蔫了吧唧的说:“哦~,我马上出去。” 夏嵬挂完电话,还在笑,心想:不经逗。 他给厉阳和张未明发了信息:八点工行集合。 方案一个小时就能过完,明天他要去阳城,晚上不知道赶不赶得回来。 今晚,他想跟左佑吃晚饭。 左佑蔫了一路,看见快落下的夕阳突然来了灵感。 他走到夏嵬车前,绕到驾驶室的窗边,夏嵬刚好把车窗降下,问他:“怎么不上车?” 左佑转脸对着将落未落的夕阳,朦胧的橘色余晖里他抿嘴笑的温暖灿烂。 他指着西边落日问夏嵬:“领导,看,像不像咸蛋黄?” 夏嵬把盯在他脸上视线挪开,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落日橘红,又大又圆,还确实像……咸蛋黄。他憋着笑,扭头看左佑的脸,这小子看着夕阳就快流口水了。 他摇头说:“不像。” 左佑没想到他不往下接,心理酸苦酸苦的,吸了一天的尘土,中午吃半饱,晚饭没吃,就去过方案,有没有人xìng? 他扁扁嘴,绕回副驾驶上车。 夏嵬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儿,直接把车开回了宿舍。 左佑听了十几分钟的歌,越听越伤感。下车才反应过来,是宿舍。 他看夏嵬,夏嵬说:“换身衣服,带你去吃咸蛋黄。” 左佑这会儿给自己酸苦成一坦放臭了的老坛酸菜,对多好的诱惑都拒接。刚想说话,兜里电话狂震,他看了来电显,才想起来把时孑城给忘了。 左佑:“时总,我们今晚过房展会方案,不好意思,改天请您撸串。”他才不信时孑城会跟着一帮糙小伙子大街边儿撸串,早晚会发现不是一路人。 夏嵬皱眉,有人比他还早? 时孑城:“开完会过来。” 左佑:“会开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哎?要不您来旁听得了工行32层,营销部。”他就知道时孑城不相信。 时孑城也没想到,拒绝他的原因真的是开会,他只能说:“行,改天撸串。”想了想又加了句:“我家烤。” 左佑心想果真猜对了,笑着把电话挂断,塞进兜里,抬头问:“领导先开会还是先吃咸蛋黄?” 夏嵬没回答他的话,问:“什么时候跟时孑城约的?” 左佑没多想,说:“早上,在园区碰见他,不单约我,周孟,何悠,我们仨。” 夏嵬突然感觉时孑城对左佑是来真的,否则只是想玩玩,就不会费心把左佑在山海市唯一的两个朋友也一起请去自己宿舍。 左佑看夏嵬好像有事琢磨,没犹豫就往宿舍走去。 小区里的石板路,在饥饿的左佑看来,每一块都像烤的焦香的野猪ròu。 他咽了咽口水,低糖了,洗澡会不会晕。 小时候,他跟左肃去大澡堂子洗澡,临出门他妈都会往他俩嘴里塞一块糖。 快到中秋,很想回唐城看看。 夏嵬抬头,看前面的人,越走头垂的越低,仿佛越走心情越差。 因为开会取消了几个人的聚餐? 还是因为他刚才反复的逗弄? 夏嵬,也有点失落,他太不会围着人讨好。 从前,一直都是属意他的人围着他,他从来没主动过。 也没一个人,想让他主动过。 现在有了,哪怕仍旧没主动多少,还是感觉格外艰难。他太不懂怎么示好,也没有时孑城直白。 夏嵬靠近左佑身后听见他小声说:“是开会需要换衣服?还是吃咸蛋黄需要换衣服?”左佑说完转身回头找夏嵬,结果人就紧跟在他身后,吓了一跳。 夏嵬:“先吃饭,在开会。” 左佑感觉自己跟个傻子似的,一句话就颓了,一句话又笑了,夏嵬的一句话还真他妈够有杀伤力。 至少秒他没问题。 他忍着转回头才咧开嘴乐。 夏嵬在他身后小声叹了口气。 两人就近,在工行对面的餐厅吃饭。一坐下,夏嵬招手把服务员叫了过来,菜单都没看就说:“鸭黄豆角,咸蛋黄鸡翅,蛋黄汤娃娃菜……” 左佑感觉脸有点热,是不是刚才洗澡热水温度高了? 还想笑,怎么回事? 他赶紧制止夏嵬:“领导,领导……” 夏嵬坚持说完:“蛋黄南瓜,”他跟服务员说完,看向左佑问:“还想吃什么?” 服务员头一回见着这么点菜的客人,点的都是咸蛋黄的菜,不怕吃完的咳嗽? 左佑把菜单往夏嵬面前一放,说:“领导,不用都是,咸蛋黄。”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他念叨咸蛋黄一路,这会儿又不让点。 夏嵬翻着菜单说:“四个够吃了,再来两份米饭,谢谢,快点上。” 服务员带着对两人好奇的目光,抱着菜单走了。 左佑赶紧拿起杯子喝水,怎么还没吃咸蛋黄,就感觉口渴? 夏嵬感觉自己又脱离大脑掌控,幼稚了一次,不过心情舒畅。 左佑喝掉一杯水也捋顺了思路,他恍然间感觉自己好像对夏嵬要求太多了。 甚至连带情绪都没处理,就冲着夏嵬放了出来。 换成张未明甚至是厉阳他都不会这样。 这是恃宠而骄吗? 夏嵬‘宠’他了吗?或许只当他是个肯吃苦,异地调来的员工。 纯粹体恤员工? 他想完,感觉需要道个歉:“领导,对不起!” 夏嵬正在心里分析时孑城,听见左佑说‘对不起’他愣了一秒,然后问:“怎么了?” 左佑直白说:“我不是,就是,咸蛋黄就是玩笑,哎,我……” 夏嵬抬手打断他:“我也喜欢吃,不用纠结,一顿饭而已。”他说完,想起了时孑城,又问:“你跟时孑城吃顿饭,也会在意吃的是什么吗?” 左佑“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跟时孑城吃什么?他只在意跟不跟这人吃饭。 他说:“吃什么不在意,跟不跟他吃,吃不吃得下去比较在意。”说完还撇了撇嘴。 夏嵬问:“讨厌他?” 左佑皱眉认真想了想:“讨厌谈不上,但是也没多喜欢,这人太……怪!”他差点说这人太直白,直白就代表他懂了时孑城的意思,怪就怪吧,他可不指望夏嵬能接受大多数人都不能接受的事儿。 夏嵬也顺着他的话想了想。 左佑回想了一遍自己说的话,越想越感觉自己也是‘时孑城’。 时孑城这么对他,他何尝不是这么对夏嵬。 他感觉夏嵬对他‘特别’,他喜欢跟夏嵬吃饭,他甚至不想夏嵬走,就留在宿舍,留在项目。 全都是他以为。 那他和时孑城有什么区别。 所以,是不是夏嵬也觉得他‘怪里怪气’的? 夏嵬假装替他分析说:“国外长大的人,难免比较开放,jiāo朋友的方式有些不同,大可不必在意,”他知道他在模糊时孑城的行为,这很自私,可是不这么做,他又觉得感情不是用来大度的事儿,“毕竟是甲方,言行上注意,有过激行为随时告诉我。” 左佑含糊听了,他一直都在想夏嵬怎么看他,会不会像他看时孑城那样? 于是,他问:“那我呢?领导。” 夏嵬笑笑,他想了想其他人眼中的左佑,又把自己眼中的左佑拿出来看看,他说:“你,你很好,”他说完特意观察了左佑的表情,果真等着被夸,他继续说:“工作认真,态度积极,完成的不错,又肯吃苦,虽然有时候爱冲动,但是也没作出大乱子,沟通上面欠火候,执行有点死板,以后要懂变通,别拘泥领域,多学多看……” 左佑越听越像员工考核评语,不自觉的嘴角就弯了,但是没听到想听的,眼里期待的神情也熄灭了。 夏嵬慢慢说,却在仔细观察他的脸,最后加了一句:“长的不错,招人。” 左佑自觉‘招人’这个词不是好话,差点脱口而出:招谁了? 没出口,气势就没了。细数一下,时孑城算一个,李浣纱算一个,平时合作单位的姑娘们也不少,哎! 但是不甘心的又贫嘴说:“领导,长相不是通常都会给工作带来便利吗?这应该是加分项,我带着这张脸入职富原,没让您给加工资就不错了。” 夏嵬仿佛很同意他的说法,笑着点头说:“所以,我每次来都要买好吃的给你,加工资没这条,改成饭补吧。” 左佑听了忍不住的翘嘴角,然后趴在桌子上,仰头问夏嵬:“那,领导,您这长相,也没少从公司大领导那儿,领到饭补吧?” 夏嵬有点晕,夸他了吗? 好像没有。 但是,怎么这么好听呢? 作者有话要说: 寂寞结束了。 明天回个眸(*^__^*) 嘻嘻…… 第28章 因你的回眸 从工行32楼出来刚好九点半,厉阳急着回家哄孩子睡觉,出了大厦直奔停车场。 张未明的手机从八点前一进办公室就在响,后来被他直接关机,在电梯里开机后,又不停的响起来。 夏嵬像是没听见一样,三人出了大厦,张未明说了声“领导,我接个电话。”说完,消失在夜色里。 左佑眼睛跟着张未明的背影,远处夜色幽暗,他隐约看见张未明上了小区正门停着的一辆白车。 夏嵬把手盖在左佑脑瓜顶,强行把左佑的脸搬正说:“别看了。” 左佑被板正脸后,又转头看夏嵬,他知道夏嵬也看见了,所以也没讨论张未明,那就是个糟心的人。 他总感觉,张未明现在想甩开刘德婉婷有点难,明显正被死缠烂打。 他指着对面24小时yào店说:“领导我去对面yào店,您先回吧。” 夏嵬抬脚往左佑指的方向走,问他:“怎么了?” 左佑用舌尖顶了顶腮内的溃疡,疼的“嘶”了一声,“口腔溃疡,买个喷雾。” 夏嵬有点后悔晚饭点的都是咸蛋黄,又想起左佑嗜辣,叮嘱他说:“忌辣,忌鱼腥,”他想了想没见过左佑抽烟,于是最后加了一条:“忌酒。” 左佑越听越认为什么遵医嘱都是扯淡,他干脆的说:“那还不如让我直接忌吃算了。” 夏嵬笑了,顺着他说:“那你就忌吃。” 左佑瞪圆了眼睛,一副‘惨无人道’的表情,但是碍于夏嵬是个领导也不敢直说,只能改贫嘴:“行,我改吸食日月之精华。” 夏嵬点头,学他抬手指头顶,“快中秋了,咸蛋黄又大又圆,赶紧的。” 左佑自从下班,冒出句‘咸蛋黄’,这一晚上总被拿这个词说,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现在都感觉不痛不痒,没脸没皮了。“领导,这事儿能不能过去了?您点一桌子咸蛋黄,我也吃了,而且你吃的也挺开心。”他说完撇撇嘴。 夏嵬摇头:“过不去了,以后我看见类似今天的太阳,月亮,估摸都能联想成咸蛋黄。” 左佑认命的叹了口气。 yào店里买了一只西瓜霜喷剂,两人又溜达回宿舍。 夏嵬洗漱完出来,就看见左佑一手拿着手机,开着照相功能对着脸,另一只手倒拿着西瓜霜喷剂,喷口正放在嘴里,手机当镜子照却怎么也找不准,看不清。 “噗~!”喷剂被左佑捏了一下。 夏嵬听声回头,正好看见左佑嘴里跟冒烟了似的,往外冒黄绿色烟雾。 “咳咳咳咳咳~~,啊~,咳咳咳咳!”左佑把两手的东西一扔,两只手捏着嗓子,侧倒在床上一通咳,咳得好像下一刻肺就能zhà了。 夏嵬蹲在他床边把他搬正,又扶起来,看见他脸憋得通红,赶紧给他拍背,另一只手把那只yào剂拿起来看。 原来yào瓶里是粉末,黄绿色的粉末味道非常冲鼻子,夏嵬拿开一些,距离自己远点。 左佑捏着嗓子,咳一声说一句:“领导,救护车,快~!”一手伸出,状似垂死挣扎。 夏嵬被他逗笑了,打了一下他伸到脸前的手,问:“喷嗓子眼儿里了?” 左佑两手捏着嗓子,怪声怪调:“纸笔,遗书,我要留遗书,无良企业雇佣童工……” 夏嵬觉得好笑又好气,小屁孩没一点正经事儿,抬手又把左佑给扒拉到,按回床上,站起来去客厅倒水。 左佑被按到“噗嗵”一声,砸床上,又是一阵咳。 夏嵬进来,把水递他面前说:“喝了,笨的你!” 左佑“扑棱”一下坐了起来,跟床上有高弹力弹簧一样,瞬间直起上身,双手接过水,一口倒进嗓子眼儿里。 夏嵬伸手要阻止:“哎!” 左佑没用一秒,一杯水连牙齿和嘴唇都没沾着,直接倒进嗓子里。随后两手抱着杯子倒床上,又是一阵要命般的咳。 夏嵬拿拇指和食指撑着太阳穴揉,他怎么那么想把人拎起来抽一顿屁股呢? 熊孩子,太让人cāo心,烦死了! 左佑这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咳是因为水把糊在扁桃体和气管上的yào粉,冲掉了,水却呛了他一下,但是比yào粉强多了,至少不难受。 他起身,盘着腿,额头垫在床上,双手手心向上放在耳边,给夏嵬作揖,“领导,受我一拜,救命之恩……” 夏嵬大手“啪”的一下拍在左佑弓起的背上,手收回时又扯了一下他耳朵,要不是领导架子还在,他真想上手好好收拾一顿。 左佑貌似很舒服的“哎?”了一声,侧脸贴着床从下往上看,没起身,手背到身后指着夏嵬拍的位置说:“领导,再赏两巴掌,舒坦。” 夏嵬笑着一屁股坐在左佑边上,两只手“噼里啪啦”在他背上一顿拍,拍完低头看把脸皱成包子的人问:“够了吗?” 左佑皱着整张脸,艰难的吐出一句话:“好功夫,奇经八脉具断,此乃神功。”大拇指缓缓竖到夏嵬鼻子尖地下。 夏嵬控制着没张口就咬,他扒拉开鼻子尖下面的手,把人推起来坐好,好奇的问左佑:“你以前是不是喷一次这玩意儿,就叫一次救护车,写一遍遗书?” 左佑皱着的脸上,双眼瞬间睁开,知音难觅的看着夏嵬双眼放光,“领导,没看出来眼观过去和未来,您这是神功第几层?” 夏嵬看着他耍活宝,顺着他说:“九层,马上就能降妖除魔,老实点啊!” 左佑抬手捂眼“诶呦!”叫了一声,背靠墙上,要往后躲。 夏嵬觉得好笑,伸手点了一下他胸口说:“中招都捂胸口,你捂眼睛有用吗?” 左佑赶紧把手又捂在胸口上,解释说:“先防止闪瞎双眼,”他看夏嵬拿过喷剂,示意他坐近点,他抬屁股蹭着床坐到夏嵬边儿上,又贫嘴问:“大师父,那您看看我是哪路妖魔?什么时候能得道升仙?” 夏嵬一手按在左佑头顶,板正他的脸面向自己,又搬着他的头仰起来,“张大嘴。” 左佑“啊~!”一串长音由高到低,最后消音,他双眼只能瞪着天花板的方向,还能扫到夏嵬撑在他额头上的手心,他把眼睛翻成白眼总算看清夏嵬大手有多大,一只手罩住他整张脸不成问题。 左佑心理受伤,身材好,手大,估计打飞机都比一般人快。 哎,人比人气死人! 夏嵬眼睛扫过他缩在口腔里的舌头,又在腮内侧找溃疡点。 左右抬手,食指伸进嘴里点:“啊啊~~则里,啊~还有则里。”他跟个哑巴和磕巴的结合体一样,张着大嘴边说边指。 夏嵬眼睛扫过他说话时跳动的舌尖,和两边因为张大嘴撑薄的嘴角。牙很白,干净又整齐,但是有一颗蛀牙。以前没发现,上牙槽的右侧还有一颗虎牙,他不自觉的手指已经敲在虎牙上,说:“豹齿,你是头小猎豹,撒个欢儿,耍个宝行,得道升仙算了吧!再不老实,早晚有人收了你。” 左佑“啊啊啊,呜呜呜!”夏嵬刚喷完一个溃疡点,他又要咳。 夏嵬反应很快,单手推着他的下巴往上一合,赶紧提醒他:“憋住,不准咳,一咳嗽,粉末都得吹跑。” 左佑瞪着眼,生憋着没咳,大气不敢喘,给自己憋的泪花晕出来两汪。他抬手擦了一下眼睛,这一擦,小猎豹看起来特别可怜。 夏嵬抿嘴笑,食指勾了勾他下巴说:“张嘴,给你可怜的,忌辣吧?” 左佑坚决不行:“不忌,打死我吧!” 夏嵬大手罩着他的脑袋往后一掰,“那你就接着叫救护车,写遗书,等你挂了,解剖出的肺都是黄绿色的。” 左佑被他这句话给恶心到了,张着大嘴咽了咽口水,“额森!” 夏嵬喷好,又给他合上下巴,问:“没见你吃糖,怎么有蛀牙?” 左佑蹦下床,把张着嘴分泌出的唾液吐到马桶里,从里面喊:“我也没见您天天练功,您都神功第九层了,我上哪说理去。” 夏嵬靠在自己床头,闭眼乐。 他心想,以后如果有左佑,每天应该都会吵吵闹闹,鸡飞狗跳的过。 好像,也不错。 中秋这天是周四,左佑眼里的每个人都在盘算着过节。 厉阳跟左佑轮流值班。左佑家是唐城的,厉阳就在中秋这天值班。公告上排班出来,夏嵬就告诉他,自己开车回津市,顺路把他送回唐城。 左佑的忐忑和不安来得猝不及防,却又好像是蛰伏已久。 他不想让夏嵬在这一天送他,不只是夏嵬,周孟或者侯岳,他都不想在距离唐城越来越近的时候看见。 于是,他买了火车票。 夏嵬很疑惑却没深究,把前一天买了带在车上吃的零食给了左佑,先他一步开车上了高速。 左佑拎着夏嵬买的零食坐公jiāo去火车站。他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牛ròu干,苏打饼干,开口松子,咖啡,还有一瓶红牛,他猜红牛是夏嵬给自己买的。 夏嵬还真愿意,绕个大远送他回唐城。 从山海市到唐城,最快的火车只要半小时,最慢一个小时也能爬到。 左佑从中午在宿舍收拾东西就开始恍惚,大脑跟坏掉信息泄露了一样。不论多么久,久到他三五岁的事情,都开始桩桩件件的往外冒。 还无章法顺序可言,五岁,十五岁,八岁,十八岁……他就这样大脑混乱了一路,全屏几年下来本能习惯,出了唐城火车站,坐上95路公jiāo车,直到站在师大家属院大门前,看见这些年都没换过的保安,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回家了。 连续四年,只有每年除夕这天他才回来,除夕当晚回,初一一早走,停留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没超过12个小时。今天距离今年的除夕还有好几个月,他却回来了。 进不进去? 保安从亭里出来,站在大门口侧面看着门前立定不动的小伙子,防范意识突然加强。 这一个大院里住的都是退休的老干部,老教授,突然冒出个年轻人,眉头深锁,沉着张脸够吓唬人的。 两人对站了几分钟,左右被身后嘈杂的马路上一声刺耳的鸣笛给惊醒,抬脚往里走。 保安上前一步,抬手挡住问:“请问,找谁?” 左佑笑着叫了声:“苏大爷。” 保安“诶!”了一声,开始上下打量左佑,还是没看出来,于是问:“你是?” 左佑抬手指着远处一栋四层联排楼说:“我住322,左肃是我爸。” 保安惊讶的“啊!”了一声,又打量了一遍,一拍大腿,像是终于知道左佑是谁了,一脸惊奇绕着左佑转了一圈,手指点在空中跟帕金森一样,“花生啊?你是左教授家的儿子,你小子上学那会儿白胖白胖的跟颗花生仁儿一样,在哪里搞的,又黑又瘦,快回家让你爸妈看看,要心疼死喽!” 左佑心理揪了一下,会心疼? 保安又说:“好多天没见左教授和虞教授了,回去吧,中秋正团圆。” 左佑跟保安微笑点点头,往322走。 主路直走到头,就是322,这栋四层楼住了三户人家。其实每栋四层都是两户,一二层和三四层分别是一户。他高二那年,他们家为了买市中心的房子,把二层给卖掉了。 他妈当时很高兴能买到唐城市中心那么好的房子,两口子折腾很久脱了关系才拿到的号,五六年前的房地产没有现如今这么供大于求的体量,特别是三四线城市。 他爸左肃和他妈虞思彦都是师大的老师,工资待遇都很好,但在当时要买一套市中心房价最高的房子,到最后也只能把家属楼二层给卖掉。 他妈从买了就一直说,那是买给他的婚房,以后不论从哪里上大学,毕了业都要回老家结婚和工作,不能离他们远了。 如今,却背道而驰。 后来他确实也去住了,似乎也就只有他去住过。高三被撵出家门那一年,他一直独自一个人住在那里。 “笃笃笃,棒棒棒。” 左佑敲了一遍,又用拳头捶了一遍门。耳朵贴在门上听,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下了楼梯,出小院,上二楼,去敲邻居家门。 他刚爬上二楼,门就开了。 左佑赶紧叫了声:“三姑。” 女人五十多岁素净朴素,眯眼看了看上楼来,慢慢走近的小伙子,然后“哎呦!”一声,抬手攥拳捶了左右一下,“死小子,跑哪去了?这么多年不回来,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三姑啊?” 左佑嘿嘿一笑:“三姑,你还是这么大劲儿,再来一拳,我保证碰瓷。” 朴素的女人抬手又捶了两下说:“快来碰我的瓷,一年到头儿都见不着你个混小子,就你爸妈放心把你撒外面不管,我这成天惦记,是不是哪个漂亮姑娘给我们花生拐跑了。” 左佑笑的一手支撑着楼梯护栏,心想,有姑娘能拐跑他,他就不至于无家可归了。 他问:“三姑我爸妈没在家,钥匙留你家了吗?” 女人手从门框边儿摘下一把钥匙递给左佑:“说是去南方旅游,没有个把月回不来。” 左佑听后,心理竟然松快许多,“三姑我回家洗洗,一会儿上你家蹭饭。” 女人胡撸左佑的后脑勺,样子不舍又宠爱,“混蛋小子,不来还指望我给你送去。” 左佑开门进屋,站门口又立定不动。 所有陈设都没变,这些年,仿佛冷冻了这个空间。 越是这样,他感觉离开的时候就是昨天,疼的更加真切,被不理解的也更真实。 左肃端坐沙发正中,厚实有力的手掌一下重过一下拍在沙发扶手上反反复复说那句:不正常,不正常,这不正常。 看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眼眶又热又疼,左佑才抬脚进屋,他坐在左侧的沙发上。 这是规矩,左肃坐正中,虞思彦坐左肃右手边儿,而他要坐左肃左手边儿。 旅游,南方,那是虞思彦的故乡。 看来,没有他这个不正常的人,那俩人过的也不错。 生活本该如此,没了谁,你都要重新整装上路,瘫死在路边,只能腐化成路上的一滩泥。 “叮!” 手机提示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响起,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左佑吓了一跳,赶紧拿出来。 夏嵬:到了吗? 左佑脸上有了进屋后的第一个表情,嘴角勾出极浅的弧度,短暂到没有一秒,又消失。 左佑:已经在家了【葛优瘫.jpg】 夏嵬:明天什么时候回? 左佑:还没看票,不会迟到。 夏嵬没再回信息,左佑握着手机盯着黑屏,感觉手机壳上传来的温度非常暖。 中秋节,他还不会没眼力的去别人家蹭团圆饭。 他回了自己的卧室,每年回来都是原样,搞的他每次感觉都像是穿越回了16岁那年。 墙上斜贴着几张机车海报,靠近窗边的书架框上挂着他16岁那年最喜欢的棒球帽,床头柜上摆着一个机器人模型。 还有杨清远毕业那天送他的礼物,梦工厂动画片《马达加斯加》里的狮子亚历克斯和胖河马格洛丽亚的模型。 左佑走过去摸了摸胖河马的圆肚子,心里晦涩不堪。 杨清远那时候说他再胖下去就跟胖河马是一种体型,只不过胖河马是深棕色,他是白胖白胖的。 其实,高二时候他不算胖,只是因为骨架小,长的又没什么棱角,皮肤又白,稍微胖一点,看着就比其他人胖很多。 现在可好,晒得黑了不说,肤色还不均匀,他不再是胖河马,他现在是那只拼命活跃自己的斑马马蒂。 他拿出手机想把模型拍下来,手机解锁后,屏幕是他和夏嵬的聊天对话框,他直接点开对话框的相机拍了张照片,随后又发给了夏嵬。 发完后,他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正对着屏幕想要不要撤回时,夏嵬也发了张照片过来。竟然也是模型,《龙珠》里的悟空,身后翘着尾巴,手里拿着棍子,眼睛还是斗鸡眼。 左佑握着又升温的手机,“噗嗵”一下趴到床上。 床单干净的一点灰尘都没有,他仔细嗅了嗅鼻尖的气味儿,清新,干爽,被褥蓬松柔软。这种感知,让他不自觉的眼泪就留了出来。 时间接近六点,左佑出了自己的卧室,他要去市中心看看他的‘婚房’。 去书房撕了张便签纸,他把今天的日期和这一刻的具体时间写在纸上,整张便签纸除了代表时间的数字就只有几个点。 便签条贴在大门里侧,如果有人回来开门就能看见。 他没跟楼上的邻居打招呼,如果他上楼打了招呼,一定会被拉进别人家热热闹闹的团圆饭里。 是节日,也是假期第一天。公jiāo车上的人很少,车子离开师大家属院站从大学区经过,呼啦啦上来一群学生,大都是中秋节没回家,成帮结队去市中心玩的。 左佑坐在倒数第二排,看着车厢里拥挤却热闹,他突然感觉自己也算过节了。 电话狂震他很少能坚持过五秒,这次是狂震第二遍他才接听,从自己构建的热闹里突然清醒,他慌慌张张接的太突然,都没看是谁。 左佑:“喂!喂!谁?” 夏嵬:“……”电话那头闹哄哄的,还有报站广播,显然不是在家,他咳了一声。 左佑问完谁,觉得傻死了,赶紧看了一眼屏幕,捂着眼睛,无力的呼了口气,太慌张了,他也清了清嗓子说:“领导,节日快乐!” 夏嵬:“不是在家吗?”事出反常必有‘妖’。 左佑沉默了几秒,低落的心情,让他根本没办法应付夏嵬。他想了想实话实说,夏嵬也未必能捕捉到什么。“我不住在爸妈家,我自己单住。” 夏嵬从他长长沉默里猜了个大概,左佑应该跟父母的关系不好,是他想的那样吗?他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明天早上,我回山海市,过唐城,接上你,别买火车票了。” 左佑低低的“嗯”了一声,又没了话。 夏嵬心想这太不像平时见了他就贫嘴,耍宝的左佑,他又问:“吃月饼了吗?” 左佑闭着眼仰头,然后又睁开眼看窗外的月亮,说:“不爱吃那玩意儿。” 夏嵬笑着问:“咸蛋黄的也不爱吃?” 左佑仰头呵呵傻笑,他想,夏嵬个小气鬼,爱矫情,吃了他四盘咸蛋黄做的菜,还总提个没完。他笑完,心理的冷气好像散的差不多了,又觉得夏嵬真好,今天要不是有夏嵬的短信和电话,他大概会冷个透心凉。 左佑想了想咸蛋黄的月饼,饼皮甜的,馅却事咸的,应该不怎么美味。他问:“领导,你喜欢吃什么馅的?” 夏嵬等他一句话等了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多半分钟,他甚至都仔细听起了公jiāo车报的站名,他说:“鲜花,火腿。” 左佑听见火腿,胃很配合的给了个信号“咕~!”但是他又好奇鲜花火腿配一起是个什么味道,他问:“鲜花火腿这个听起来跟五仁月饼和韭菜鸡蛋月饼有一拼,领导,你爱好够独特。” 夏嵬在电话里一直笑,笑够了说:“去你的,鲜花是鲜花,火腿是火腿,还得是云腿。” 左佑情绪也好了不少,听见云腿才想起来,侯岳好像也爱吃这一口,他贫嘴说:“别不承认,大街上抓一把大老爷们儿,估摸没一个敢承认自己爱吃鲜花月饼的。” 夏嵬:“那你抓的那一把大老爷们儿里,正好落了我。” 左佑头顶在车窗上,公jiāo车就没有避震这个功能,几站下来,他都快轻微脑震dàng了,左佑叹口气说:“是呢,怎么就落下个爱吃鲜花月饼的大老爷们儿呢?” 夏嵬:“你到家把定位发我,明早爱吃鲜花月饼的大老爷们儿要去接爱吃咸蛋黄的小伙儿。” 左佑几乎没听夏嵬贫过嘴,夏嵬说话通常也很精炼,像这么长长一句跟工作无关,纯为了贫嘴的话,他真是头一回听,头顶着车窗越笑越觉得可乐。顺便脑补出一幅画面:一朵鲜花坐在驾驶位开车,一个咸蛋黄坐在副驾驶位上流油。这画面,简直了! 夏嵬:“开心了?” 左佑笑声一下收住,但是眉眼嘴角挂着的表情没变,他又仰头看了看又大又圆的月亮,“谢谢,领导,到家我发您定位。”他想到夏嵬要下高速,再上高速,于是又说:“领导,要不我明早打车去高速入口等您?” 夏嵬没回他的话,直接说:“发我定位,打车不用付车费吗?” 左佑:“领导,我打车是单向,行吧,回家发您定位,回头请您吃烤包子,撸串,羊汤大饼,鱼头火锅……”他报菜名报的,自己直流口水,最后捂着肚子叹了口气“哎~~~!” 夏嵬正在笑,左佑是个货真价实的吃货,或许20出头的男孩子都爱吃,他记得他像左佑这么大不顾及身材也爱吃。 听见左佑叹气,他也停止了笑。按理说,一般要是家里的中秋团圆饭,吃的都不会差,甚至大鱼大ròu时令海鲜,寓意好的菜要堆满桌。 怎么听这一声叹气,像是馋的不行了?没吃晚饭? 公jiāo车到站,左佑挤开人群下车,跟夏嵬说:“领导我到家了。” 夏嵬挂之前又嘱咐他一遍:“回去发我定位。” 左佑挂了电话,走地下通道过街,出了通道直接从侧门进了天洋小区。 经过社区超市,左佑想起夏嵬说的鲜花月饼,进超市找了一圈。估计是过节前很多天就开始卖月饼,导致现在断货,或者明天也卖不出去了,根本就没多进货。 左佑最有挑了两块,一块玫瑰月饼,一块蛋黄月饼。 买完出来,往回走,他想自己大概神经了。 以前从来不吃月饼,小时候勉强吃,最近几年都不吃,今天却买了两块。 还是鲜花和咸蛋黄。 左佑又抬头看了看咸蛋黄,呸,月亮月亮,那特么是月亮。 他站在电梯里想,现在大街上抓一把大老爷们儿,他说不定就是能被抓到,还正好拿着鲜花月饼。 荼dú啊!他被夏嵬给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眸回眸……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11.11】今天更新会很晚,大家不要等了,抱歉! 第29章 因你的回眸 夏嵬挂了电话,站在卧室窗边望着远处城市万家灯火,他猜想,每一个光点里面是不是都包裹着一份热闹? 隔着一百二十多公里外的唐城,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光亮,是独属于左佑一个人的。 那个xìng格桀骜,长相招人的左佑,大多数时候展现在外人面前都是活泛的一面,如刚才电话里给他那种落寞,清冷的感觉,这是第一次。 两个人开车从津市去山海市,又从山海市开车回津市。这几个月来,来来回回多少趟,夏嵬已经记不清了。 但是,每次途径唐城,他发现左佑都会或多或少的紧张,甚至慌张。 他多次自私的想,左佑的这份紧张和不安是他希望的那种,可是今天,这个千千万万家团圆和乐的日子,他又不想了,不想左佑区别于旁人,不想…… 夏嵬拿着手机快步出了卧室,还没走到客厅就听见他妈季海棠还在念叨给他介绍的相亲姑娘家的财产名单。 “六个人,就养了这一个闺女,去年拆迁还得了三套大房子,现在别墅住着,豪车开着,姑娘还有自己的公司,大三岁多好,抱金砖就是这么来的……”季海棠系着围裙两手端着盛满菜的盘子从厨房出来,屋里其它五个人各忙各的,没人接她的话,她气的拿筷子“”在盘子上敲了三声,“养你们这群白眼狼,没一个听话的,没一个顺眼的。” 夏嵬的姐夫马追勋正在跟老丈人夏不犹下棋,听丈母娘说完,抬头傻呵呵的问老丈人:“爸,我顺眼不?” 夏不犹也不抬头,皱着眉盯着期盼思索下一步棋,闻声只是抬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女婿的肩说:“顺眼,倍儿顺眼,比我那个熊儿子顺眼多了,一进屋先杀了我五盘棋,混蛋玩意儿。” 马追勋笑意僵在脸上,心想,果真姜来是老的辣,他这盘再将了老丈人,他就是下一个‘混蛋玩意儿’,估摸过一会儿自己也不顺眼了。 夏嵬听见季海棠唠叨也不接话,看着他姐夫和他爸下棋能急死他,抬手帮马追勋拱了车(ju),“将了,老夏。” 夏不犹两手掌“啪”的拍在自己膝盖上,抬头对上自己儿子笑脸,毫不买账,张口就骂:“熊孩子,有你什么事?臭揍xìng,回来就知道将我。” 夏嵬冲他马追勋挑了挑眉,往厨房走,边走边说:“我得爷爷真传,按拜师学艺的规矩咱俩平级同辈,行规算起来我还得叫您一声‘师哥’。” 夏不犹:“去去~~~~” 夏雨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抬手揉额头说:“快点救救我,咱妈在念叨一会儿,我准自杀,你那个腰缠万贯的小护士,怎么就那么招她待见。” 夏嵬靠在厨房门边看似是跟夏雨聊天,实则也是说给季海棠听:“招人待见的是‘腰缠万贯’,其它不重要。”他说完看见侄女从里屋跑出来,抬手冲小姑娘招手说:“来,bào米花,告诉她们舅舅喜欢谁?” bào米花一头自来卷随了爸爸,胖乎乎的跑到餐桌前踮脚够熟食,边忙活边脆生生的喊:“舅舅喜欢帅哥哥。” 夏嵬打了个响指,冲侄女竖起大拇指。 季海棠在厨房喊:“别教坏小孩儿,什么能显摆的好事,你不嫌丢人,我们还不好意思说呢,你喜欢,你倒是把那个什么阳天还是yīn天的给弄回来啊,好歹人家是个富二代。” 夏雨经过夏嵬拍了一下自己弟弟的肩,又抬手想揉脑袋,但是个子不够高,好歹夏嵬识趣低头让她揉了揉。 夏嵬想,这才是重点,富二代。他转头问还在炒菜的季海棠:“您除了财力要求,就没点其它的,xìng别都无所谓是吧?” 当年他出柜,夏不犹差点没打死他,季海棠也伤心,但是听说对方家里很有钱,还不是一般的有钱,然后妥协,帮着一起劝夏不犹。但是一年后,他和孙阳天分了,他妈闹的却比当时他出柜,他爸要打死他那场面,还惨烈。 紧跟着就冒出来无数‘白富美’,他当时都骇然,季海棠到底哪里搞来这么多身价不菲的适龄姑娘。后来才知道,季海棠当年花了上万入了婚介公司VVIP会员,放跑了他姐夏雨去嫁了个包工头,所以誓死不能放过他。 夏雨知道夏嵬这是生气了,这句话说的明显会激怒季海棠,果真季海棠听见这句话,锅铲“啷”一声,撇在灶台上,回身指着夏嵬骂:“有钱怎么了?不丢人!长大了,能耐了,一个嫁包工头,一个喜欢男人,我怎么生了你们两个,”说罢转回身拿起锅铲继续炒菜,“你们一条街长大的那么多个,谁跟你们俩这么没出息,不往好了混,哪儿穷嗖嗖的往哪儿去,教个破瑜伽能挣几个破钱?” 夏雨一听数落自己,也不愿意了,“妈,你行了,孩子还在外头呢!”季海棠一心想着姑娘嫁豪门,儿子取个白富美,好让她在这条街扬眉吐气,一吐她当年嫁了个不中用的老公,攒的一辈子的怨气。 季海棠从两个孩子不听她摆布那天起,觉得入豪门无路,就开始折腾家里人,哪儿听得进去这种劝:“孩子,你也是有孩子的妈,你说说我为你们为错了吗?一个女人嫁个有钱人家,少受多少罪,什么情情爱爱能当饭吃能当水喝?以后bào米花要是嫁个穷小子,有你哭死的时候。” 夏雨白眼都快翻破天花板,她也不想跟季海棠呛了,这个家有人敢反驳季海棠那套理论,季海棠能找出上百个案例推翻他们。 夏嵬走到bào米花身边儿,两手捂住小孩儿的耳朵。 bào米花抓了一片香肠塞舅舅嘴里,仰着ròu嘟嘟的脸笑的明媚灿烂,夏嵬一瞬间从bào米花的笑里看见了左佑。 夏不犹扔了手里的象棋,拍了一下马追勋的肩:“别听你妈乱说,她就是嘴dú。” 马追勋早听习惯了,追夏雨那会儿,家底被季海棠翻了个底朝上,祖宗十八代恨不得都要翻出来看看有没有当官发财的。其实,相较季海棠这种明面上大大方方承认自己虚伪的人,社会上那种耍着心机,那纯善掩饰虚伪的更让人厌恶。 夏不犹坐在正位,拿起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面上,语气严肃的说:“吃个团圆饭,都消停点。” 季海棠果真不说了,从厨房解了围裙出来,先瞪了夏不犹一眼。 饭桌上,总算安静了下来。 吃过饭,也刚过八点,夏嵬跟着夏雨一家三口从楼道出来,一起往街边走。 二十几年的老小区没有停车场规划,两辆车都停在街边。 夏雨拎着几个保温盒,装的是bào米花爱吃的菜,马追勋抱着孩子走在墙面,夏雨跟夏嵬落后一步,她有点担心的说:“妈,这样有没有可能是,躁郁症?” 夏嵬笑笑,安慰他姐说:“放心,肯定不是,躁郁症那都是折腾自己,她只顾着折腾咱俩了,也没顾得上自己,放心吧!”他说完揽着夏雨的肩晃了晃。 夏雨也苦笑两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马追勋回头chā话:“穷闹的,没别的原因。” 夏雨白他一眼,急着给自己家正名:“穷?这一片儿有几家能赶得上我们家,我爸文化局干了一辈子,虽然没升上去,但是好歹没少了家里什么。” 夏嵬也反驳说:“跟穷没关系,她就是那种xìng格,就算爸现在是马云,老太太估计也不甘心只当马云媳fù。” 马追勋在前面乐,bào米花回头怕马追勋肩上对夏嵬说:“舅舅,妈妈给我淘了芭比娃娃全套,你去我家呗?” 夏嵬伸手捏bào米花胖乎乎的小爪子问:“还想要什么?舅舅买给你。” 夏雨抬手拍在夏嵬手背上及时制止他:“别惯她,家里玩具堆满储藏室了,不买,这套玩到过年,新年再买。” bào米花跟夏嵬扁嘴,示意他看自己妈妈‘怎么这样?’。夏嵬亲了亲bào米花的手,用口型说:舅舅买。bào米花看懂了后,忍不住捂嘴咯咯咯乐。 看着夏雨一家三口上车走了,夏嵬坐在车里没动,他不想回公寓,自从上次孙阳天把密码锁换掉,他还没找空换回去,也一直没回去。 他启动车子,车子汇进车流,十分钟后上了高速。 看着高速路旁的指示牌,夏嵬使劲拍了一下方向盘,恼自己,却也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和大脑。 手机导航上显示:127.58公里/1小时57分钟。 车子开进唐城,距离左佑的地图定位越来越近,夏嵬看了看表,时间过去一个半小时,他快了半小时。 但是距离目的地越近,他反而开的越慢,速度越慢他高涨膨胀开的心情回缩的越快。热血冷静下来后,他把车停在了天洋小区门前临时停车位上,熄火,坐着不动了。 左佑看见他会是什么反应? 左佑正在做什么? 夏嵬点开地图看红点标记下面的字:1601。他抬头看了看小区入口的侧门,这会儿出入的人非常少,侧门有门禁,需要名牌密码或门禁卡。 快递送到,都要先按门牌号,等开门。 夏嵬往马路对面扫了一眼,有一家羊蝎子店,人满为患。他下车,走地下通道过街,打算当一回外卖小哥,不对,应该是外卖大哥。 他给左佑发了条信息:1601几楼? 他点了三斤羊蝎子,配了冬瓜和青笋,外加一斤手擀面。付完款也没等到左佑的信息,他干脆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夏嵬问:“你家几楼?” 左佑那边水声哗哗哗响,“领导,明早儿我下楼等您。” 夏嵬又问一遍:“住几楼?快说。” 左佑好像叹了口气,水声也停止了:“16楼,1601,16。” 夏嵬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外卖很快,他刚挂了电话,服务员正好拎着两个大餐盒出来。 从地下通道出来,刚好有人从小区侧门往外走,夏嵬快走两步赶在门上锁前,跑了进去。这么一会儿功夫,他感觉比投中全案代理的标都兴奋,拎着袋子的手心都是汗,后背也在冒汗。 他想,神经病也不过如此吧?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更,时间稍晚些。 想说明一下,大大周六日比平时工作日要忙。 所以,更新字数少,也会不定时。 不解释了,跪地不起。 第30章 因你的回眸 夏嵬从电梯出来,刚刚跑步带起的兴奋全都随着电梯上升的数字一点点化作紧张。 他站在电梯正对着的门前,把外卖袋子从左手换到右手,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门铃在哪儿,又把袋子从右手换回左手,纠结着是继续找门铃还是敲门。 他想找找这层其它门上有没有门铃,结果看了一圈才发现,这个单元的结构是一梯一户。 做了这么多年的房地产,职业原因,他去哪个项目都会先研究研究项目规划,楼座布局,户型设计等。看来今天是真的紧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了,进了单元门都没发现这是一梯一户的构造。 一个人单住?还是市中心优质地段。 按照常见的户型结构设计,如果是一梯一户,那么户型面积一定不小。 夏嵬思索间已经抬手敲了几下门。 里面传来踢踢踏踏的跑步声,还有撞到什么的声音。 门打开,左佑头顶着块大浴巾,从门缝里钻出脑袋,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吃惊的一时忘了说话,看了夏嵬三秒他才从震惊中回神儿:“我去!领导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门被左佑一把推开,人堵在门口又把好像从天而降的夏嵬上下打量了一圈。 夏嵬从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就屏住了呼吸。左佑浑身上下就一条内裤,深蓝底三角红边,布料还是透气网眼的,噗~,瞬间感觉鼻血要喷。 他抬手上下指了指左佑:“你……” 左佑马上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赶紧往屋里退了一步喊:“啊!我天,我穿,穿衣服去。”说完转身往屋里跑,跑了三步来了个急停,猛地回头问:“什么味儿,哇,是ròu吗?嗷嗷嗷~~~” 左佑甩着块大浴巾,一边往卧室跑一边兴奋的嗷嗷叫。 夏嵬被他这一通嗷嗷乱叫,心理的紧张顿时去了不少,莫名的也跟着左佑的叫喊声一起兴奋了起来。 他拎着大袋子迈进屋,听见左佑从里屋喊:“领导,随便坐,不用换鞋,我没拖地。”夏嵬在玄关扫了一圈也没找到拖鞋,索xìng也没脱鞋。 房子面积确实不小,而且私密xìng很好,从客厅和玄关站着,看不见主卧室。 左佑穿好大裤衩和半袖又“咚咚咚”跑了出来,一个急刹车停在夏嵬面前,端着笑脸看眼前的人,笑容越来越大。 夏嵬把手里的外卖袋子提起来给左佑看,问他:“羊蝎子火锅,有电磁炉吗?” 左佑疯狂点头没说话,用行动表示对夏嵬200%的欢迎,全程行动起来都用跑的,没过两分钟,他从厨房抱着电磁炉,还端了他唯一一口锅出来,放到餐桌上喊:“领导,这里。” 夏嵬打量了一遍视野所及的空间,然后拎着东西进了餐厅,独立的餐厅不连接厨房和客厅,而是连接阳台,从阳台望出去,夜景很美。 左佑接过夏嵬手里的外卖,一边往锅里放羊蝎子和菜,一边抬头对夏嵬笑着说:“领导,我今天是不是应该买彩票?” 夏嵬单手按在餐桌上,看着左佑的侧脸说:“那,吃完饭去买?” 左佑又开始拼命恭维夏嵬:“领导,你是从天而降吗?” 夏嵬抿嘴笑:“我是买外卖送的。” 左佑状似惊讶:“那可不成,回头满大街小姑娘人手牵一个你,我这就不是独一份儿了。” 夏嵬的心脏快速跳了几下,差点堵在嗓子眼儿卡住,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左佑说完就转身去了厨房,拿了碗筷出来,给夏嵬摆好。 夏嵬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吃过了,但是没说出口。 左佑坐好,抬头很郑重的对夏嵬说:“领导,谢谢!” 夏嵬只是笑笑,他没细问,左佑也没解释,仿佛心照不宣彼此不问,刚好也不会尴尬。 左佑挠了挠湿着的头发,傻傻一笑说:“怎么办?我这里除了自来水,两瓶矿泉水都没有。” 夏嵬也看出来了,这屋子不像是长住人,很多生活必备品房子里都没有,东西很少,都很新,他问:“房子买多久了?” 左佑:“我高二暑期买的,买了就是这样,精装带家具。” 夏嵬:“地中海风格?” 左佑也扫了一样屋子,眼神里的兴奋少了一半儿,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低头说:“领导,我刚才买了鲜花和咸蛋黄的月饼,不好吃。” 夏嵬莫名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伤感,明明是一句带着嫌弃意味的话,怎么会说出这种感觉? 他盯着左佑的发顶,一时也接不上话,伸手穿过桌子摸了摸成绺的湿头发,然后拿筷子夹了一块羊蝎子放在左佑碗里说:“嗯,知道不好吃,补偿你一锅ròu,行了吧?” 左佑抬头脸上的笑,又恢复明亮,放下筷子,直接上手,两手捏着骨头上嘴啃,边吃边点头,没嘴说话,只能抬头给了夏嵬一个感激的眼神儿。 夏嵬往自己碗里捞了几块冬瓜,随后又捞了几片青笋,等着放凉。 锅子一开,左佑就把一斤面条下了进去。他一边用筷子打散面条一边解释说:“我发完定位,就开始收拾屋子,这屋子估计有七八个月没通风,没进人,我收拾了两个小时,累出一身臭汗……”他捞了一根面条刚想尝尝熟没熟,夏嵬就伸手给夹走了。 夏嵬把面条放回锅里说:“等等,再煮几分钟,中间的心还是白的。” 左佑屁股离开椅面,仔细往锅里瞅,也没看出来面条心的颜色,他又瞅夏嵬问:“面条心是白色的就代表没熟?” 夏嵬点头。 左佑又问:“那熟了的面条是什么颜色?” 夏嵬无语,自己挖的坑,放心跳吧,于是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面条色。” 左佑用额头抵着手背,面朝桌面笑开了,“领导,我小,你别骗我,面条色又是个啥颜色?” 夏嵬赶紧转移话题问:“你买的月饼呢?” 左佑指着餐桌旁一个柜子,他伸手拿下来两个撕开以后各咬了一口的月饼,放到夏嵬面前。 夏嵬看了也皱了皱眉头,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你晚饭就吃的这个?” 左佑脸上的笑一瞬间有点尴尬,但是很快又释然的点头说:“我爸妈去了南方,旅游。我不知道,如果知道,我就……” 夏嵬想问:不打电话吗?但是看见左佑刚才尴尬的表情,有把话咽了回去。把刚才捞在碗里,放凉的菜,推到左佑面前说:“赶紧吃,凉了。”说完,拿出手机,买些喝的。 左佑吃了个半饱,才回过神儿想起来夏嵬是大晚上跑来的,他想问为什么跑过来,又不想问。 他就算再不敏感,也会多心想想,同事几个月要不要这么好? 就算是侯岳和周孟,也只是发来信息打来电话问问。 左佑低头吃饭,眼神无意识的往夏嵬那边儿多看了几次,夏嵬就已经发现了这小子的心思,他在手机上买着东西,也没抬头,心平气和的说:“我不喜欢太早起来开高速。” 左佑被说服,点头,颇有同感的说:“比起凌晨开车,我也喜欢开夜车。” 夏嵬不知道左佑是真的如此,还是想缓和气氛才这么说。 左佑说完发现夏嵬一直再翻手机,他问:“领导,你在找酒店吗?” 夏嵬抬头,表情有点愣,酒店?对了,匆匆赶来只顾着兴奋和紧张,住哪里还没解决,他顿了几秒,点头,算是承认自己再找酒店。 左佑立刻坐直,推荐似的指着客厅说:“领导,我家也能住,你不嫌弃,……嘿嘿,我挺长时间没收拾了,但是有干净被褥。” 夏嵬听他说完,几乎没多想就说了个“好!” 左佑还以为夏嵬更喜欢住酒店,他之前就知道夏嵬在津市分公司管着四十几个项目,虽然不用每个月每个项目都去一遍,但是也有偏重项目,只要外出,夏嵬都会选择酒店。 除了,山海市,夏嵬住宿舍。 夏嵬手机响起,接起后,他问左佑:“快递怎么进来?” 左佑猛地抬头,快递?谁的快递? 夏嵬对电话里说:“等着,我下去取。” 左佑去客厅找手机给门口保安打个电话,让人把快递放进来。他打完电话,回来问夏嵬:“领导,你的快递?” 夏嵬看着左佑走近,一瞬间又想起进门看见的画面,大白腿大白腿。他咳了声掩饰面上的情绪,然后说:“水和明早儿路上吃的零食。” 夏嵬一提明早吃的零食,左佑像是想起什么,脸上颇有点自豪的跟夏嵬说:“领导,明早儿我一定要请您吃早点,小区后门有家早点铺,我高三就开始在那家吃早饭,整整吃了一年,真的,特别好吃,馄饨,热面,拌面,老汤,蒸饺,火烧,哎,想想又能再来二斤羊蝎子。” 夏嵬真是特别佩服左佑,回回报完菜名都能给自己馋出二两口水来,“锅里,是三斤羊蝎子,外带两份菜,一斤面,你现在说还想来二斤?” 左佑揉了透肚子,摆摆手:“比喻,比喻而已,就是提起那家的早点,感觉胃里消化速度一下快了好多,这是精神催化大法。” 门被敲响,左佑又蹦起来,跑着出去拿快递,然后又一路跑回来。 夏嵬:“别蹦,吃了那么多,不胃疼?” 左佑把一大袋子东西往餐桌上一放,问:“蹦蹦,说不定还能在腾出点空儿。” 夏嵬无奈的笑着摇头,他拉开一罐凉茶,递给左佑说:“羊ròu上火,喝凉茶试试。” 左佑不客气的拿过来先喝掉半罐,然后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嗝~~~” 夏嵬握着一瓶茶,笑的茶水在瓶里晃dàng个不停。 左佑放下凉茶说:“领导,您没女朋友吧?” 夏嵬手一顿,抬眼很快扫了左佑一眼,发现这小子就是纯聊天的表情。他觉得这一晚上就他自己瞎紧张,心理一松一紧,一紧一松,很怕超负荷。 他平静的说:“暂时没有。” 左佑一拍桌子,万幸的说:“幸好没有,估摸有了女朋友,你也就没心思关爱我们这帮虾兵蟹将了,哎~!” 夏嵬也想叹气,什么跟什么呀,这是关爱虾兵蟹将的方式吗? 眼瞎成这样? 他佯装思考说:“快有了。” 左佑立刻上身前倾,双眼盯着夏嵬脸看,好奇的问:“真的领导,多快?你就说吧,我这个‘孤寡少年’还能被关爱多久?” 夏嵬笑着撇撇嘴说:“说不好,失不失宠看是谁。” 左佑“诶?”了一声,立刻两手捧花似的捧住自己的脸,眨巴眨巴眼卖萌说:“领导,我可以少吃点,您能隔三差五来山海市给补顿烤包子就成。您自己说过,凭脸刷饭补。” 夏嵬抬手拿手心蹭了蹭额头,受不了了。 他严重怀疑,左佑根本对自己的魅力不自知。 如时孑城所说,左佑很迷人,灰头土脸也好,干净清爽也好,都是一副不做作,该怎样就怎样的随xìng洒脱。 左佑也自觉卖萌可耻,快速吃完面条和最后一块ròu,收拾东西,起身去厨房洗碗刷锅。 他把厨房的垃圾收拾好,放在门外,准备第二天拎下去扔掉,他这次走了,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屋子里不能留垃圾。 他回来,看见夏嵬站在客厅阳台上,他也走了过去。 夏嵬听见身后脚步声说:“这个地段不错。” 左佑趴在围栏上,仰头正好看见夏嵬的下颌的轮廓,他笑着说:“这是婚房。” 夏嵬皱眉低头看他,他看见左佑笑的意味不明,一时间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他只好按照专业素养评价一了一句:“房子不错。” 左佑趴在围栏上,一条腿向身后伸去,脚蹬在地面,身体拉直后,腰往下塌,像只小狗后蹬腿伸懒腰一样,在夏嵬面前大但放肆的抻了个‘狗狗式’懒腰。 夏嵬视线聚集在左佑的脊背,腰和臀部,一时间忘了收回,左佑的腿绷直后像是会向后无限延伸一样笔直。衣服被胳膊扯了上去,露出一截腰,内裤的红边儿,和深蓝网眼布料露了出来。 红蓝搭配,趁的不常外露的皮肤,格外的白。 夏嵬仰头把瓶子里的茶喝光,像是急着浇灭火一样,“咕咚咕咚咕咚~” 左佑听见夏嵬的吞咽声,收回后蹬的腿,仰头看他,正好看见夏嵬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咽有力又xìng感。 xìng感? 左佑赶紧瞪着大眼转头看另一侧。 妈呀!他竟然感觉夏嵬的喉结xìng感,真他妈的……xìng感。 夏嵬拎在手里的空瓶子一下下轻嗑在围栏上,他一手chā兜,一手拎着瓶晃dàng,眼神放的悠远且迷离。一时的心跳,一时的错乱,夏嵬在这短短的半分钟里,体会到忽冷忽热的感觉,太真实,真实的他平静下来都感觉自己已经无yào可救。 左佑寻着瓶子轻磕在铁质围栏上的声音往下看,夏嵬握着瓶口的手背上,血管凸起,不突兀,却看出了力量奇大,宽厚的手掌好像蓄积了很足的力量和温度。但是瓶底磕碰出的声响,却轻妙的像轻扣在皮肤上,撩拨着脉搏跳动。 左右盯着夏嵬晃动的手掌太久,久到夏嵬都发觉。 夏嵬捂着瓶口的手上移,左佑的眼神也跟着夏嵬的手掌上移,夏嵬的手背贴近他的侧脸时,左佑几乎成了斗鸡眼。 手背贴上脸颊,蹭了两下,又垂下,左佑才回神儿,他眼神从夏嵬手背上移开,仰头看见的还是夏嵬的下颌。 夏嵬问:“困了?” 左佑抬手挠了挠被蹭的地方,有点痒,他使劲挠了两下说:“食困,吃多了。” 夏嵬看他挠完了,又抬手背过去擦了一下他挠过的位置。 左佑又挠,挠了两下恼了,站直瞅着夏嵬说:“领导好玩吗?” 夏嵬笑了,“恋爱还没谈过,就准备好婚房了,着急成这样?” 左佑认为夏嵬这句话无异于挑衅。凭谁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说“你谈过恋爱吗?”这他妈怎么听都是耻辱。 二十多岁都没谈过恋爱的小伙子,不是脸不行,就是下半身不行,所以你想承认是上半部分不行,还是下半部分不行。 麻痹,就不能和谐的相处一会儿。 如果暗恋不算,那他确实没谈过恋爱,所以不能正面回答,只能同样问题怼回去:“领导,那您准备好婚房了?” 夏嵬诚实回答:“没有。” 左佑抿嘴坏笑:“您都快三十了还没准备婚房,我是不是可以猜测您还没有想结婚的对象,如果猜测属实,那只能说明你过往的恋情或者正在进行的恋情,无果的可能xìng大,对否?” 夏嵬看着左佑挑眉,不置可否。 换个说法,无法反驳。 左佑也学着夏嵬挑眉,继续坏笑:“您一个谈过恋爱都没能用上婚房的,凭嘛笑话我一个没谈恋爱就准备了婚房的?” 夏嵬笑着把头转向一边儿,心想:歪理! 左佑说完思路一偏,直接略过刚才的事儿,他有更好奇的好事儿:“领导,您吹了多少个?” 夏嵬转头,抬手按着左佑的脑袋把人转了个面。 还多少个? 他满脸写着“千帆过尽”? 左佑被扒拉的转了个圈“哎哎哎~”了好几声,才转到面对着夏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夏嵬如是回答:“就吹了一个,怎么,讲给你听听?” 左佑一副八卦脸,好想回屋搬个小板凳,再来包瓜子,他点了一下头,感觉不够表达自己的急切,紧跟着又点了两下。 他刚点完第三下,夏嵬已经往回走,“睡觉,不是要早起吃早饭吗?” 左佑撒了气似的,瞬间瘪了一半儿,他其实挺想听听夏嵬的感情经历,他都没这么期待过周孟和侯岳的感□□迹,今天却偏偏想听听夏嵬过去。 像夏嵬这样的男人,会跟什么样儿的姑娘谈恋爱,会谈多久,为什么不能走到准备婚房那一步? 他仰头看了看自己的‘婚房’,自嘲的笑了笑。这辈子他应该也就自己一个人住这里了。 左肃说,这里开始就是给他买的,所以以后也是他的。没房贷,只有物业费管理费,所以很多时候,他总是遐想他的父母只是一时生气,并不是真的不打算一辈子不理他不要他,否则怎么会在这个城市还留了一间房子给他。 夏嵬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左佑还站在阳台,仰面朝天,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左佑整个人又弥漫出淡淡的感伤和不安。 夏嵬一步一步走过去,又轻又慢,他很想仔细看看这个人到底怎么了? 第31章 因你的回眸 夏嵬刻意放轻缓的脚步,几乎没带起任何响动。从他的方向望过去,左佑两只手按在围栏上,仰头对着夜空,仿佛正看月亮。待他走近后,他才听见左佑好像在唱歌,低吟浅唱,像夜里的虫鸣般。 刚刚离得远没听见,越来越近后他听清了仿佛是一首小调,里面夹杂着像是呢喃的词,浅唱几句后,声调歌词都慢慢变得清晰。 “这夜的风儿吹,吹得心痒痒,我的情郎,我在他乡,望着月亮,都怪这月色,撩人的疯狂……” 调子哼唱的格外懒散,随xìng,透着丝丝缱绻的味道。 夏嵬感觉夜色真的变得很撩人,心理也跟着肆意起来,他把身体慢慢靠在阳台门边,抬头共赏一轮明月,视线收回独独他一人赏着歌声中左佑的背影,似近似远。 他很想开口问:那个‘情郎’是谁? 歌曲唱到第二遍,声音也被抬高了些,词意和宣泄的感情似乎听的更真切。 “哦~我要唱着歌,默默把你想,我的情郎,你在何方,眼看天亮……我要~你~在~我~身~旁~~” 清唱的最后一句,每个字都像是被浇筑了清唱人的感情,变得祈盼和感伤,却格外的情真意切。 夏嵬低头看着木地板,屋里屋外明亮的光线落在地板上,被略去了光泽,最后实木地板反shè到他眼里的光点只是蒙蒙一点亮。他感觉自己今晚就是找虐来了,他现在的心情还不如地板上那一层亚光。 左佑唱完,心理舒坦了不少,压着嗓子,抬胳膊抻懒腰,使劲下腰,后仰的视线刚好看见夏嵬的黑头发。他吓得猛地一转身,后背“哐”一声贴在围栏上,张口就想骂一句:卧槽!但是口型做出来,看见夏嵬的脸,声音又给憋了回去。 夏嵬看着他这一串过激的动作,没想到自己偷听能给左佑吓成这样? 只是因为身后有人吓到了? 还是,因为唱歌情绪外漏被人听见,吓到了? 夏嵬浅笑,夸他说:“唱的不错,”顿了顿,看着左佑骂人的口型又说:“柔韧xìng也很好,……不是工作时间,说话随意。” 左佑坚持张着嘴,夏嵬最后那句话他觉得不是在客套,所以接着骂了出来:“卧槽,领导,你想吓死谁呀?” 夏嵬摊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 左佑瘫软似的,顺着围栏往下出溜,屁股都快着地了,又用胳膊支撑着站直,想起刚才夏嵬进了卫生间,于是说:“哦,洗漱用品是吧?好像有新的,我找找。”他说着往外走。经过夏嵬身边,他抬手挠额头,正好挡住夏嵬一直打量他的视线。 太他妈吓人了,唱个歌,差点吓尿了! 夏嵬要知道自己唱歌的时候,还想到了他,估计也能吓尿了。 左佑从外间的卫生间储藏柜里只翻出一只新牙刷,找了半天也就只有一只新的牙刷,别无其他。他家不是穷,他家简直就是荒凉,凄惨。 夏嵬跟过来说:“没有不用找了,我包放在车里,东西都齐全。” 左佑举着新牙刷转身面对着夏嵬说:“只有一只新牙刷,我晚上回来买了新毛巾,要不……” 夏嵬没等他迟疑说:“行,就这样吧。” 左佑侧身出去,回卧室的里间浴室给夏嵬找东西。想起来他也就只有一双拖鞋,心理很抓狂。几分钟之后,他抱着毛巾,浴巾,香皂,牙膏,大瓶rǔ液还有一双棉拖鞋从卧室出来。 东西全都堆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左佑把棉拖鞋仍在地上自己穿上,然后抬头跟夏嵬说:“领导,您凑合穿我的拖鞋吧,这里一年也就只有我一个人,拖鞋一共就两双,一双棉的一双单的,我洗过澡了,我穿棉的。”说完拎起换下来的单拖鞋,去浴室冲洗。 夏嵬并没有阻止,他让左佑在阳台唱的那首歌搞的心情很不好。看着左佑为自己忙活,才不至于心情更差。 左佑把冲过的拖鞋放在浴室推拉门边儿,转身要出去前,指着毛巾浴巾说:“领导,我刚才用完洗过了,”又指着全是英文的大瓶子说:“rǔ液,多功能的。”他没好意思说,自己从头到脚就只用这一瓶,只能换了个‘多功能’的词。 夏嵬笑笑,心领神会说:“我也一样。” 左佑看他笑,自己也笑了,他总感觉今晚‘从天而降’的夏嵬,看着比其它时候更让人舒服,是不是错觉? 夏嵬等左佑出去,回手把门关上,含着牙刷鼓着腮帮,两手按在洗手池边,瞪着光洁的瓷盆发愣。 今晚情绪起伏太大,心累的程度,好像连着开了一天的会似的。 大脑混乱,心也乱,甚至有种四肢都无处安放错乱感。 就算是这种时候,他还能疏离出来对孙阳天越来越浓的愧疚。 他现在彻底明白孙阳天为什么跟他作成这个德行,这么多年,这么执着的作妖,折腾的彼此不得安宁。 原来问题一直在他。 时间回到刚认识孙阳天的那个时候,或者说回到他们关系正好的那一年。假设他当时有现在一半儿的动情,上心,他猜想分开后,孙阳天也不会如此难堪,和念念不忘。 孙阳天念念不忘的不是彼此的感情没了,散了。 孙阳天念念不忘的是他从来没真正给过的感情,哪怕如现在他对左佑这般,孙阳天看见应该会疯。 那时候后的他,有太多人喜欢。一面因为xìng向彷徨,一面因为优质的自身条件高傲。 甚至不知道喜欢为何物。 有人追,能看得顺眼,有人捧,刚好捧到了心理,所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夏嵬站直身体,看镜子里的自己。 回想那段时光,他没为了谁,如此认真的提心吊胆,莫名其妙,心情忽高忽低,感情忽远忽近。 单单如这一晚,他对左佑的悸动,他都没给过孙阳天。 但是幸好,有这么一个人,让他体会了这么一次。 原来,痛并快乐是这种滋味。 他刚才,甚至在心理盘算,假设左佑跟他不一样,他有多少把握最后把左佑掰弯。 前段时间,他也仅仅只是想试探而已。 如今已经不够,他并不想试探了,他需要百分之百的把握得到手。 左佑坐在衣帽间的地上,把收纳箱里用密封袋装好的薄被子拿出来,抖开。最后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第二个枕头,只能拿了个毛毯卷了个筒,暂时将就一晚。 夏嵬从浴室出来,直接往卧室走去。 左佑听见脚步声,转头冲卧室喊:“在这儿!” 夏嵬进了卧室看了看,他发现整套房子除了装修时候送的家具,应该什么都没添置,卧室也只有张床,其余一概没有。 卧室与衣帽间隔着道拉门,左佑正坐在地上,几个收纳箱翻得乱七八糟。 夏嵬问:“找什么?” 左佑彻底放弃,仰脸看头顶的夏嵬说:“我家没枕头了。”说完撇嘴。 夏嵬往床上看看,单人被子,一个枕头,他说:“这种东西,买的时候不都是成套的吗?”他想说床上用品不都是成双成套的吗?但是想到床上用品这个词,似乎说出来有点难。 左佑扁嘴说:“我高三买的,也许那会儿我看起来像单身狗,买东西都被歧视。” 夏嵬笑了:“你现在看起来也像单身狗。” 左佑不服气的说:“对,瞧不起单身狗?谁还不是从单身狗过来似的!领导,您从小定娃娃亲了?”来呀,互相伤害呀! 夏嵬看他那zhà毛样儿,心想,年轻小伙子单身果真是雷区,他说:“不想当单身狗,就赶紧找。” 左佑叹了口气,给自己扣高帽:“我重质量,不重数量,争取一击搞定一辈子。这事儿吧,是不是挺好神儿领导?你是过来人,最有发言权,别吝啬,说出你的故事。”他抱着被子出来,甩在床上,把原本床上那床被子抱走。 夏嵬以为他要出去,赶紧问:“去哪?” 左佑没出卧室,而是抱着被子往窗边走,走到窗边“哗啦”一把拉开窗帘。 夏嵬挺吃惊,卧室飘窗设计的赶上一张单人床那么大了,还铺了很厚的榻榻米垫子。 左佑把被子放下,拍拍榻榻米说:“我睡这儿,顺便赏个月。”他想起来还没跟夏嵬解释为什么要睡榻榻米,“我家次卧放了张书桌,没床,书房完全空置,所以咱们俩将就住一屋吧?” 夏嵬:“在宿舍也住一屋,一样,正好不无聊。” 左佑躺下,把飘窗上的纱帘,拉开一条缝扭头看窗外,忽然又转回头看坐在床头,围着浴巾的夏嵬,正拿着毛巾擦头发。 他都忽略了夏嵬没拎包上来,还以为这是宿舍呢。他坐起来问:“领导,给您找衣服换吗?” 夏嵬转头看他问:“有我能穿的吗?” 左佑抿嘴笑的看上去有点调皮,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搓了搓额头说:“还真有能穿的,等着。”一溜小跑进了衣帽间,又从里面喊:“内裤要吗?” 夏嵬心又跳了一下,不受控制的说:“来一条。” 左佑拎着衣服从里面出来,回手把拉门关好,手里衣物递到夏嵬面前说:“内裤新的,没洗,行吗?” 夏嵬点头接过来,又把他拿来的睡衣打开看看,尺码比左佑现在穿身上的大一码两码的样子。他抖着衣服问:“你的?” 左佑又开始笑,点头说:“高三胖,试试能不能穿?” 夏嵬上身光着,直接撑开衣服套了进去,大了两码,穿着像贴身款。 左佑偏开头忍着笑,夏嵬穿上他的衣服,像紧身衣,胸肌型都出来了,不穿还不算明显,穿上跟被塑型了一样。 他最后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但是没忘给夏嵬竖个大拇指,“领导,你这身材没治了!”边笑边倒回榻榻米上,抱着被子笑。 夏嵬一把扯掉浴巾,开始穿内裤,问他:“这么好笑,你没进过健身房?” 左佑转身,大胆放肆的视|jiān夏嵬的身材,心理感叹:真他妈的好身材,好xìng感! 他说:“没去过,是不是都是肌ròu男?”他说完摆手,有点接受不了的说:“我受不了那种夸张的肌ròu型,周孟那样,都有点过头儿了,您这种刚好。” 夏嵬扯了扯有点紧的内裤边儿,皮筋儿绷弹皮肤发出“啪”的一声,响声在屋里回dàng。他扫了左佑一眼,这小子毫不避讳眼神直勾勾的在他身上扫shè。最后他自己受不了的抓起大裤衩赶紧套上。 左佑:“诶,短裤正好。”他说完,又转身看窗外,诶?为啥咸蛋黄上住的不是嫦娥,体型怎么像夏嵬呢? cāo,他手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啪”脆响脆响。 夏嵬穿好衣服,也走到飘窗的榻榻米上坐好,一起赏月,时间接近十二点,月亮更圆更亮,大的好像紧贴着窗子,只给窗内的两人看。 左佑:“领导,你看见月亮上有什么了吗?”里面是男是女? 夏嵬把视线从他遮着上半张脸的手上移开,望向窗外,他问:“有什么?” 左佑拍在脑门上的手一直没拿开,视线从指缝穿过望着窗外,他感觉脚趾碰到了夏嵬的大腿,隔着短裤的布料,一时间眼睛看见了什么他都没在意,仔仔细细感受了一下脚趾的触感,怎么感受都是布料,还有透过布料传来的体温,和肌ròu的硬度。 他勾起小拇指边缘的嘴角说:“你想谁,月亮上就有谁?” 夏嵬低头又看了一眼左佑,只能看见嘴唇和下巴,他把后背靠在身后的窗子上说:“那我看见的月亮上谁都没有。”就在眼前,何苦奔到月亮上去。 左佑突然挪开遮住脸的手,瞪着眼看夏嵬,非常好奇的问:“真的?”他的语气有点兴奋还有点不可思议,这年头谁没个念想。 夏嵬笑着低头看他问:“你高兴什么?” 左佑“啊?”了一声,是呀,他高兴什么? 最后他也只能含糊其辞的胡说八道:“能不高兴吗?您有惦记的人,我就没烤包子吃了。”说完突然感觉这句话歧义更大,赶紧摆手解释:“哎!领导,我的意思是您醉心谈恋爱,就没空儿关爱我们这帮‘孤寡儿童’了。” 夏嵬心想解释的真溜,就知道胡说八道的瞎撩,他顺着左佑说:“我就不能一边谈恋爱,一边关爱‘孤寡儿童’?” 左佑又抬胳膊搭在额头上,语气无奈的说:“您,高兴就好。” 夏嵬无声叹气,真傻,完全听不出来。 他那一句话,莫名的把自己也说的心里兴奋了一下。左佑没能一下就听明白他的意思,他反而庆幸。 两米长的飘窗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左佑侧脸对着窗外慢慢闭上了眼,夏嵬背靠在窗子,半眯着眼,不舍得就这么睡了。 夏嵬抓着左佑的脚踝把他曲着的腿放到自己大腿上。 左佑被碰触,动了动要抽回,夏嵬按着他的脚踝说:“搭着吧,我再坐会儿。” 左佑把胳膊从额头上拿下来,挠了挠额头上压红的印子,闭着眼声音含糊的问:“你不睡?” 夏嵬看着他的脸,一双眼睛已经困的睁不开,头枕着一条卷成筒的毯子,不舒服的用后脑勺不停的蹭着想找个舒服的姿势睡。他伸手把卷筒毯子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正,规整卷筒姿势舒服后,左佑彻底不说话不动了。 夏嵬的手从卷筒一边离开,用指背碰了碰左佑的脸颊,很滑,他又碰了第二下,然后停住,没拿开,弯腰看着睡熟的人。 第32章 因你的回眸 左佑睡的迷迷糊糊,感觉被子盖厚了,热的要命,被窝里像是塞了个超级大热宝在不停散热一样,他动了动想把腿伸到被子外面散散热,再睡一会儿。 但是,双腿动了好几次,都像是被箍住了似的,他强睁开眼,朦胧间先映入眼帘的是背靠窗坐着睡着的夏嵬。 左佑突然反应过来,用手肘支起上身看向榻榻米另一端,他的双脚都搭在夏嵬腿上,夏嵬的双腿也盖在被子里,难过会这么的热,原来距离火源如此近。 他又试着抽出双脚,这次知道为什么动不了了,夏嵬的双手好像抓在他脚踝上,左佑单手肘支撑上身,抬手捂住脸,这他妈都是什么睡觉习惯,他会乱想好不好? 这人,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生物叫gay? 最后单手肘支撑不住,左佑“噗咚”一声又躺回榻榻米上。 这一声把夏嵬吵醒了,夏嵬睁眼正好看见左佑两只手在搓脸,搓的整张脸像被煮熟了一样红。 夏嵬:“搓坏了,有眼屎去洗。”他刚睡醒嗓音有点哑,又有点慵懒。 左佑分开捂脸上的双手,双眼瞪着夏嵬,声音……挺带感的再说一遍呗? 他清了清嗓子说:“好汉,放手!” 夏嵬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脚踝,赶紧松手,尴尬的神情一闪而过,他解释说:“睡觉习惯,对不起!” 左佑狐疑的看着他,心想:真看不出来你哪里‘对不起’我,明明一脸得意。他利落起身,站地板上后才发现自己架着杆机|qiāng,他低头看完,眼神不自觉的往夏嵬那边儿飘了一下。 夏嵬从他侧面也看清了他的反应和表情,笑着说:“直走,不许回头,别想扫shè我。” 左佑被噎到,这句话是很早之前他说夏嵬的。他“嘁”了一声,心想,想被我扫shè,你还没机会呢!知道什么叫挑食吗? 夏嵬坐在榻榻米上看着左佑进了卧室的卫生间,才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下地,同样端着qiāng去了外间洗漱。 夏嵬刷了牙,洗了脸,qiāng还立着。 他自从第一回梦见左佑,这么长时间过去,也已经从抗拒到适应了,有时候甚至还很期待并满足。 但是,他低头往下看了看,他感觉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坏了。 他刚想要不要手动解决一下,门“咚咚”被敲了两下。 左佑隔着一道门问:“领导,牙膏毛巾和香皂,您用完了吗?” 夏嵬提到天灵盖的心脏,“啪叽”摔回原位,打开门把东西递给了左佑。 左佑没乱看,拿了东西,一溜小跑回卧室。 夏嵬一大清早不到六点,站在阳台上喝掉了两瓶500ml的水,才堪堪压下身体里的火。 他想他应该是被孙阳天给说中了,他现在应该就像之前每一次见到他的孙阳天一样,次次邪火攻心的想撂倒人,大干一场,但是他没孙阳天那股不管不顾的劲儿。 他想的不知道有没有孙阳天多,但是他想到了以后,很久很久以后。 如果,就算他和左佑最后都没能有什么,即便是这种以后,他也不想两人互不往来。 “哐啷!!!” 夏嵬听声猛地回头,思绪都被打断。 左佑捂着大腿根,在原地上下蹦,边蹦边骂柜子:“哎呦!哎呦!cāo,早晚拆了你。” 夏嵬把拎在手里的两个空水瓶仍到垃圾桶里,赶紧走过去,问:“磕到鸟了还是蛋?” 左佑本来挺疼,让他这么一问又疼又想笑,他低头看自己捂的位置,可不就像是捂着蛋么。 他弯着腰,仰脸看夏嵬说:“领导,您就不能念点好?” 夏嵬指他捂在大腿根的手说:“不是吗?” 左佑勉强直起腰,不爽的说:“不是!” 夏嵬点头,问:“那是哪里?” 左佑又伸手揉了揉,扯着自己运动裤腰往里看了看,又骂了句:“cāo!磕破皮了。”内裤是三角的,大腿根被柜子一角磕破,戗掉一块皮。 夏嵬自认为没什么定力,也没凑过去看,站的一步远,只看见红内裤边儿和深蓝网眼布料,以及网眼下刺眼的白。他偏头瞅着左佑撞上的柜子问:“昨天你给我开门,也是撞的它吧?” 左佑把裤子提好,伸手拍了一下五斗柜,“就是它,我回回从卧室跑出来快点,刹不住车准能跟他撞上,我俩估计星座不合。” 夏嵬听着好笑,挪步站到五斗柜一侧,也冲左佑抬了抬下巴,“挪一挪。” 左佑也走到五斗柜一侧,两人同时用力柜子贴着墙平行挪出去一米远。 夏嵬站在客厅中间看了看,布局一下就不和谐了。“整体家装就是这种弊端,不适合挪了换了,整体布局感觉都别扭。” 左佑也站到他身边,两人同一个视角往柜子上面的太阳镜上,以及两侧装饰品上看,最后对视一眼。 左佑:“我一年住不了五天,先这样吧!” 左佑只看了夏嵬一眼,眼神就换成目视前方,夏嵬却一直侧头瞅着他,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回来住?” 左佑像是没听见,只是眼睛眨了两下,最后抿紧唇,转头跟夏嵬对视说:“有没有一个地方,它再好,再华丽,再舒适,你就是不想去,不是矫情,是你回不去了。有没有一个人,他多么好,多么优秀,多么万众瞩目,但是你就是不想要,不是你瑟,是他不适合。” 他的大学很好,天洋小区这套精装公寓很华丽,师大家属楼曾经是他舒适的家,但是他都回不去了,不是吗? 杨清远很好,时孑城很优秀,就连周孟都以为他会和侯岳那个万众瞩目的大少爷在一起,不是他傲娇的想瑟瑟,是这些人他打心底里感觉不合适,不是吗? 左佑自觉装深沉不适合自己,说完赶紧补了句:“怎么样领导?有没有哲理?”他想说够不够装逼?但是对着夏嵬这个大领导,他又不能像对着周孟和侯岳一样,张嘴就‘cāo,靠,擦,你妈,他妈,你大爷,二大爷,你妹,鸡|巴……’这些词,他还真没有胆量张口就能无思想阻碍的说出来。 夏嵬笑着看他,面上在笑,但是眼里尽是不解,左佑看得出来。他拎起沙发上的包说:“领导,请您吃早点,十八样,咱们今早儿样样都不能落下。” 夏嵬看着他把屋里的垃圾袋子找了个超大垃圾袋,全都装了起来,很显然,每次回来走了,收拾干净还原屋子本来的样子是左佑已经做习惯的事儿。 他隐约感觉,左佑也没把这里当做家,最多是个落脚的地方。 早点铺的老板一直没换,味道也没变。店面从之前的三十多平,扩展到一百多平。店面整洁,店员也多了几个,港式早点混搭当地特色早点,非常受这片的居民喜爱。 左佑找了张桌子让夏嵬坐着,自己一个人去点单。店里招牌十八样,他全都点了一份。他很怀念这里的味道,特别是今天他带着夏嵬过来,总想跟夏嵬显摆显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他想,如果以后有机会,他还会带着周孟和侯岳过来。 左佑付账后,回到座位上刚坐下,推着餐车的服务员就跟了过来。 夏嵬看了餐车上下两层的食物,有点震惊,早点要不要这么丰盛?“我们吃不完吧?” 左佑跟着服务员一起往下端早点,解释说:“很好吃哦!”他说的尾音带着诱惑,又有点调皮,他看见夏嵬笑了,又说:“想让你尝尝,平时总吃您请的烤包子,您都接到我家门口了,十八样早点算什么。” 夏嵬看了看大部分早点都认得,只有几样没见过他便让左佑给他讲了讲。 左佑指着其中一盘说:“这个叫馇,绿豆面做成的薄饼,然后卷了荸荠ròu馅zhà的,外皮香脆,里面ròu质醇香,荸荠清口,快尝尝。”一盘只有四个,左佑端着小盘子都放到夏嵬面前。 夏嵬夹起一个,整个吃掉,美味程度比ròu眼看到的要真实太多,他惊喜的竖起大拇指。 这时,一个穿着厨师服的胖男人,来到餐桌旁,瞅着两人笑笑。 左佑放下筷子,仰头打招呼说:“大厨师早!” 大厨师用鼻子哼了左佑一声,说:“我三点就起来做饭,不早了。”说完把手里拿着的小瓶子放到餐桌上,然后转头看着夏嵬说:“还和胃口吗?” 夏嵬点头说:“很好吃!” 全天下厨师估计都喜欢听客人称赞自己的食物好吃,大厨师顿时眉开眼笑的说:“谢谢!一会再送你们一盘。” 左佑拿起黑胡椒研磨瓶,对着盘子里的烧麦开始研磨撒胡椒。嘿嘿一笑说:“我怎么就没这待遇呢?” 大厨师又哼了他一声说:“吃了我好几年的早点,光黑胡椒就吃了我好几瓶,好意思说自己待遇差,一会儿吃完,银台给我jiāo十瓶黑胡椒的钱。”说完扒拉了一下左佑的头,转头又跟夏嵬笑着点点头走了。 夏嵬有些吃惊,左佑吃了人家这么多瓶胡椒? 他突然想起烤包子里也有很多黑胡椒,爱吃洋葱牛ròu黑胡椒馅的烤包子是因为有黑胡椒吗? 左佑看厨师走了赶紧给自己解释:“别听大厨师夸张,哪有十瓶那么多,最多五瓶,不服翻监控,哼!” 夏嵬看出来,左佑和厨师是混熟了,否则大厨师怎么还亲自来送黑胡椒。 他问:“你爱吃烤包子,是因为有黑胡椒?” 左佑打了响指,抬头给了夏嵬一个笑脸,迎着清晨洒进店里的阳光,这个笑明亮又灿烂。 夏嵬心想,自己了解左佑的太少。相较之下,还不如一个一年只能见上几面的早点铺厨师。 再回山海市,左佑没让夏嵬开车,一方面是夏嵬昨晚来的时候说自己不喜欢一早开车上高速,另一方面是夏嵬坐着睡了一晚。 谜一样的男人,有床不睡。 车上了高速没多久,夏嵬就窝在副驾驶睡着了。 左佑记得他从津市第一次去山海市,后半程他开车时,夏嵬也在副驾驶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夏嵬所处的高度距离自己有多远,他下意识把这个人放在一定高度去欣赏,专业度,掌控力,震慑力,夏嵬的职业综合能力毋庸置疑。 所以他忽略了这个人的xìng情,样貌,优秀的外表。 但是随着接触增多,能吸引他的反而不只是职业能力,这么单纯。 左佑抬手挠了挠眉心,有点烦躁,还有点捋不顺的杂乱感觉。 车子停到工行停车场,左佑急着去32层打卡,夏嵬则去了33层找兴恒负责人郭峰。 之后的十多天,左佑都没见到夏嵬。两人工作上的往来太少,幸福城项目的工作一直都是厉阳和张未明直向夏嵬汇报。 但是迟钝如左佑也还是发现,夏嵬发信息给他比之前频繁了。最开始只是问问房展会工作进度,样板间软装进度,后来直接就是纯聊天。 9月18号。 夏嵬:连城项目的样板间,这个五斗柜,跟你家同款。附图:五斗柜照片 左右:【哇.jpg】 9月19 号。 夏嵬:兴恒在阳城的项目售楼处。附图:售楼处正面照片 左右:全国兴恒项目的售楼处是不是都一个样? 夏嵬:对! 左右:户型也复制? 夏嵬:对!吃饭了吗? 左右:工地吸尘呢,马上完活。 像这样的信息jiāo流并不是每天都有,并且两人聊的内容大都是无关紧要的闲扯几句,所以左佑并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九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左佑再次从工地遇见时孑城,正好周孟,何悠都在,时孑城索xìng又要请了三个人一次,去他的宿舍吃饭。 左佑验收过沙盘公司安装的户型剖面模型,签了验收单,三个人坐上时孑城的车,直接去了趟超市采购。 周孟在后座问:“屋里烧烤会不会太呛,油烟很大。” 何悠点头建议说:“吃火锅比较省事。” 时孑城笑着看左佑,问他:“你说请撸串,你决定。” 左佑“啊?”了一声,他想了想还真是他说过请撸串,但是那是夏天,现在是秋天。他纠结说:“怎么都是祸害你家,你决定吧。” 时孑城从后视镜看了后座两人一眼说:“我那儿有从德国带回来的香肠,要不要试试铁板香肠?” 三个男生没出息的都有点跃跃yù试的意思,于是时孑城又问:“介不介意我叫个人帮忙?” 三个人一听有吃的,还是ròu,还不用动手,没意见没意见,不介意不介意,三个人一起摇头又点头。 时孑城的宿舍距离工行也不远,是一处酒店式公寓。山海市原本就不大,中心区也就那么大点。夏嵬和左佑住的宿舍,以及时孑城的公寓,再到周孟和何悠住的宿舍,四个点几乎一公里就能含盖过来。 时孑城到了家门口,并没有拿钥匙开门,而是抬手敲门。 周孟拿手肘分别碰了碰左佑和何悠,三个人一瞬间智商飙到180。这哪是叫个人来帮忙,是帮忙的人一直都在家。 时孑城听见身后布料的摩擦声响,回头看着左佑笑笑,并没有看其它俩人。 门开后,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门里冲着门口的四个人打招呼:“嗨!”抬手摆了摆。 时孑城抬手跟屋里的男人击掌,迅速躲开男人抓过来的手,没看男人,直接进去换鞋,回手招呼身后的三个人说:“进来。” 三个人一起往里走,发现门不够宽,齐齐收回视线又分开前后进屋,经过男人身边都打了声招呼。 左佑最后一个进去,经过男人说了句:“打扰了。”目光在男人脸上一扫而过,这个人脸上一直挂着礼貌的笑,他也礼貌的回了个笑,低头换鞋。 左佑没说‘你好,嗨……’这类词,他看得出男人一副主人的姿态并且落在时孑城身上的眼神不同于他们,他脱口而出的‘打扰了’只是基于自己第一判断,把这人归于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或者是时孑城的什么人。 时孑城拽着外套袖口的手一顿,抬眼看左佑,又看眼神盯在左佑脸上的男人说:“他叫十一……”后面的话被掐断,他还是没说出口。 周孟和何悠按照时孑城的指示拎着袋子进了厨房。 入户门被关上,左佑换好鞋起身要拎袋子,十一先他一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把袋子拎了起来,说:“我姓陶,陶一。” 左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干巴巴的叫了声:“陶哥。” 时孑城向左佑走过来,陶一拎着袋子也进了厨房。两人错身而过,眼神jiāo汇,分开,看似平静,但是,左佑还是看出了时孑城不同于以往的情绪变化。 时孑城过来一手搭在他肩上,说:“门口杵着,没饭吃。” 左佑问:“不是我请客吗?” 时孑城一笑,表情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笑着说:“对,东西都是你付的钱,那,有我份吗?” 左佑摆摆手说:“租你场地,费用给我免了吧?” 时孑城:“没问题,合作愉快!”他抬手示意击掌。 左佑想到刚刚进门后陶一伸手打招呼,时孑城过去击了个掌,但是陶一明显抓了个空。他笑笑想转身,可是又不想弄得太尴尬,只好伸手过去击掌。 “啪!” 左佑用四根手指快速碰了一下时孑城手掌,但是时孑城比陶一敏捷很多,左佑伸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是抓握的状态,左佑缩回的手指尖刚碰到他就被抓住。 时孑城很喜欢,可以说是痴迷左佑这一秒钟冒出来的警惕神情,双眼几乎是瞬间眯起,收敛的目光锋利如刃。 神色警惕里的嚣张和桀骜是掩饰不住的xìng情,不自信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怯懦,可是左佑没有,甚至一丝一毫他都没发现。 很带劲儿。 他要承认,这一点正好撩拨在他神经末梢上,敏感的让他兴奋。 时孑城等头皮上电流过去,马上松手,抬手举过肩,示好似的耸耸肩。 左佑轻扯嘴角笑的又冷又酷,收起锋利的眼神说:“到此为止。” 这些小表情看在时孑城眼里,全都可以用一个词概括,xìng感。他低头看着地板笑,然后冲着地板点点头,语气诚恳的道歉:“对不起!” 左佑看他抬起头,没说话,歪头,抿唇挤出一个笑,抬手打了个响指。 他不接受道歉,如果不是周孟和何悠也在,他会选择马上离开。时孑城眼里肆意的情绪和手上的动作给他的暗示xìng太明显,他连胡思乱想的猜测都不用,就能获悉这个人的想法。 其实,时孑城从来就很直白。他猜,恰好这次他进了时孑城的地盘,过分放松才会导致有此行为。 左佑一转身,看见陶一靠在厨房门边,胳膊抱在胸前看着两人笑的意味不明。 周孟和何悠紧跟着出了厨房,二对三的站了两秒,时孑城先开口说:“十一做饭,谁打下手?” 左佑刚举起手,身后的时孑城就给他按了下来。 周孟看明白,赶紧举起手,他发现这个叫十一还是陶一的男人看左佑的眼神不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何悠也跟着进了厨房。 好在时孑城电话响起,最后只剩下左佑一个人站在客厅,才免了两个人继续尬聊的场面。 陶一往客厅瞟了一眼,然后喊:“进来聊天。” 左佑也感觉无聊,又不只是真的来等吃,聚餐聚的就是热闹劲儿,他卷袖子进去帮忙。 何悠问陶一:“十一哥,你也是同行吗?” 陶一切着香肠说:“我叫陶一,十一是排行,我是厨师。” 相比陶一是厨师,何悠更惊讶排行十一是哪种排行,他问:“排行十一,是我理解的那样吗?” 陶一直接解释说:“我学厨时候,排行十一。” 周孟正在削胡萝卜皮,问:“那大厨,我们买的菜能搭配吗?” 陶一笑着扫了一眼三大袋子食物说:“好吃有营养就行,搭配不重要。” 左佑在一旁偷笑,这意思就是说,几个人买的东西根本搭配不了呗? 陶一扫了一眼左佑的侧脸,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三秒,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陶一动作很快,铁板香肠,香肠配青菜烤串,大份意面,蔬菜沙拉,水果沙拉,基本上从超市买回来的食材都用上了。 时孑城公寓的餐桌在阳台,是长条吧台桌,一面靠窗,一面坐人。最后几个人排排坐,陶一最右边,然后是时孑城,左佑想坐另一端,经过时孑城身边,时孑城直接把他拽着坐在自己身边,完全不知情的何悠和周孟同样不想挨着时孑城,更乐得看见左佑挨着时孑城 啤酒碰过杯,刚开吃,左佑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就响了一声。 夏嵬:咸蛋黄。附图:月亮照片 左右看着图片嘴角一直带着笑,他余光看见时孑城转头看他,他赶紧回了个表情:【流口水.jpg】 时孑城对上左佑抬头看过来的目光,抬了抬下巴指着盘子说:“尝尝,吃得惯吗?” 左佑叉了一片香肠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他缓缓的点头说:“香料味有点重,ròu的质感有点,嗯,粗。” 周孟附和:“大块ròu,纹理还在。” 陶一冲两人竖拇指说:“都是吃货,肠是生的,跟咱们ròu质细腻的做法截然相反。”他又指了指另一种肠说:“肝泥的,这个口感偏细腻些。” 左佑刚抬手要去叉一块陶一说的肝泥肠,手机又响了一声。他这几天跟夏嵬发信息有点多,凡是下班以后信息提示音响起他都会认为是夏嵬,拿出手机一看也果真是他。 夏嵬:在哪呢? 左佑两手打字飞快,随后又把面前的餐盘拍了张照片。 左右:在时孑城宿舍吃饭。附图:一盘摆盘精美的切片香肠加意面。 这条信息发出去有好几分钟,信息提示音都没再响起,平时吃饭左佑几乎不会总是拿着手机看,今天连周孟都感觉他看手机看的有点频繁。 左佑思索再三又回了一条:周孟,何悠,我们一起。 夏嵬几乎是下一秒就回了过来:到宿舍告诉我,帮我找些东西。 左右:好!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晚了! 第33章 因你的回眸 陶一一直在观察时孑城跟左佑jiāo流时的表情动作,他看见左佑好像终于了了心事,放心的收起手机,才笑眯眯的问左佑:“介意告诉我,你多大吗?” 左佑很干脆回答:“22。” 周孟和何悠同时开口:“21。” 左佑抬腿横着踹了周孟椅子一脚,脱口就要骂:“去你……” 周孟和何悠两个猪队友,很开心左佑骂一半儿卡住了,两人欠儿欠儿的拿啤酒分别跟他碰了下杯。 时孑城一只胳膊绕道左佑身后拍他肩说:“不用避讳。” 左佑深吸一口气,差点没给自己憋出内伤,闷头吃了一大口香肠,然后又吸溜一大口面条。 何悠嚼着东西嘟哝:“他就是脸嫩,黑起人来可不像22。” 周孟赶忙用手肘碰了一下何悠,何悠瞬间反应过来,发现左佑和其它两个人好像没听见一样,他才收回有点受惊的眼神。 时孑城把周孟跟何悠的动作尽收眼底,他问:“建筑单位负责人换了?” 何悠僵硬的点头,心想,你他妈还是听见了? 时孑城又看向左佑说:“夏嵬投诉人家?”他也是从郭峰那里听到的消息,郭峰形容,富原态度很坚决。 左佑一时没明白有什么玄机,其实这句话听起来很平常。他看了时孑城一眼,没想明白也就没着急说话,等吃了好几口才反应过来,时孑城的意思是,夏嵬搞事情把建筑单位负责人给弄走了,听语气和时孑城看他的眼神儿,时孑城误会夏嵬因为他投诉了‘死胖子’? 这个误会有点夸张。 周孟在这件事情里,头一回做一个脑袋瓜清醒的旁观者,思考的显然比左佑顺畅,他赶在左佑开口前说:“那人手脚不干净,被抓现行,活该!”最后两个字明显带着没消下去的气。 左佑习惯xìng安抚周孟,抬手拍了拍周孟的背。 时孑城放下手里的餐具,转正身体,面对左佑,皱着眉心问他:“他碰你了?” 左佑瞪大眼睛“啊?”了一声,赶紧解释:“不是我,想什么呢?他……”他回手指周孟,想说是周孟他媳fù,但是想想,一个姑娘传出去这种事,脸上难免不好看,所以把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这件事至今也就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内情,为了周孟他也要压着不扩散。 周孟也梗了一下,张了张嘴,把话也咽了回去。 何悠仗义的一拍桌子说:“不是具体谁的问题,是这个人看见个漂亮的,不分男女都要招惹,我这样的他都没放过。” 周孟给了何悠一个感激的眼神,左佑也点了点头,默认了自己也被‘招惹’,真是爽死他了,为了兄弟的媳fù。 时孑城听完神情还是有些不悦的看着左佑,低声问他:“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左佑毫不掩饰自豪的说:“我们领导已经解决了。” 时孑城沉默了一会儿说:“以后也可以跟我说。” 陶一的眼神扫过时孑城和左佑,他的脸上总是恰到好处的带着礼貌的微笑,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他指了指周孟和何悠问:“你们毕业了吗?” 周孟:“我们三个都是应届毕业生。” 陶一又指了指左佑:“为什么他比你们小,也毕业了?” 左佑看着陶一问:“你没在国内上过学?”直觉告诉他,陶一对他很好奇,但那份好奇里带着防范。 陶一点头,然后食指点了一下时孑城的手臂说:“我跟他一样,一直在德国,他回来的早,我年初刚回来。” 左佑看着陶一把戳在时孑城手臂上的手指拿开后,又用手背垫着下巴,略歪着头看着他,这表情很乖顺,他却看了几分挑衅的意思,左佑没察觉自己已经笑了,笑的释然,他说:“我上学早,小学跳了一级,所以比正常大学毕业的学生小两岁。” 陶一对着左佑调皮的挑眉,慢慢眨了下眼睛,然后看向时孑城说:“好小哦,不过我们遇见的那年,比这个年纪还要小。”他语气里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带着勾人怀念的音调,说完转头看着窗外,眼神似是已经飘向远方。 时孑城似乎也顺着他这句话进入了时光的隧道,怀念起从前。 左佑听见那句‘好小哦’差点没噎死,排山倒海的神兽崩腾而过,轰隆隆隆…… 他想破口大骂:你他妈才小,你哪哪都小! 从时孑城家出来已经过了九点,时孑城把三人送到电梯厅,犹豫了一会儿对周孟和何悠说:“你们先下去,我有事跟左佑说。” 电梯正好打开,周孟看向左佑,左佑冲他笑笑,于是两人进了电梯先下楼。 时孑城等电梯关上后,看着左佑坦白说:“陶一是我前男友,我们现在是朋友。”他说完等左佑给回应,可是左佑脸上吃惊一闪而过后,就没了表情,也不说话,只是一脸平和的看着他。时孑城有点着急眼神飘向其它方向晃了晃问:“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左佑也挺好奇自己怎么这么镇定,想了想唯一的可能只能用‘事不关己’四个字解释。 他皱眉问:“那我该问点什么?” 时孑城连脸上的失落都不想掩饰了,他这一刻的直白要比平时看起来更直白,失落过后就暴露出强势的xìng情,他问:“你没看出来我在追你吗?” 左佑笑笑说:“当着前男友?”他问完感觉自己又说了一句歧义很大的话,听着像自己吃醋了。 时孑城马上接过来说:“对!” 左佑抿嘴,鼻息轻叹,诚恳的说:“谢谢,我……” 时孑城抬手打断他问:“不要忙着拒绝。” 左佑伸手按了下电梯键,话说成这样,也不必多作停留,他按完手垂落回体侧,思考后还是想一次xìng阐述明白,不想拖拖拉拉,他说:“不是忙着拒绝,我,不可能,跟你有什么。” 时孑城脸上的表情沉重又困惑,皱眉盯着左佑看了好几秒才问:“你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可能喜欢我?” 左佑张了张嘴,想问,这两个问题有区别吗? 不喜欢? 还是不可能喜欢? 时孑城看左佑很为难,上前一步,在两人还有半壁距离时停下,倾身上前抱了左佑一下,松开,又退后一步说:“你回答不上来,我就当你还没搞清楚喜不喜欢我。” 电梯打开,左佑低头咬完嘴唇,迈步往里走,进去后按着开门键没松手,两人谁也看不见谁,左佑站在电梯里说:“应该两个都有可能。” 电梯门关上,时孑城从电梯镜面上看见自己,也看见了身后的陶一。 陶一难得看见时孑城脸上有挫败感,打趣他说:“你连他是不是都没搞清楚,白忙一场。”他曲指敲在墙面的瓷砖上,一串愉快的“哒哒,哒哒~~”在酒店式公寓的走廊上回dàng。 时孑城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问他:“我的直觉有错吗?” 陶一摇头,其实他不知道,他也没看出来,但是脸上有点好奇的问:“他这种是不是,就是社jiāo网站上说的甜菜?”他指的是左佑。 时孑城听见‘甜菜’这词,觉得好笑,笑完心情也好了不少,问陶一:“玩够了吗?该回去工作了,你师父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陶一一手勾过时孑城的脖子,歪头,发顶抵在时孑城耳鬓处蹭了蹭说:“不回去了,你找不到合适的,咱俩继续过吧?” 时孑城推开他,说:“你……”他刚说了一个字,就感觉一只手从自己西裤的后腰处伸了进去,他赶紧反手去拽陶一的手。 陶一笑的咯咯咯,门在拉扯的两人身后关上,他伸脚故意拌了时孑城一下,然后两人jiāo叠着倒在地毯上。 陶一一改礼貌得体的笑,双眼精光四shè,把时孑城笼罩住,用低沉xìng感声音问:“我们还没离婚,你要在我面前搞外遇吗?” 左佑下楼看见周孟和何悠站在楼前等他,两个人没问时孑城跟他说了什么,左佑也没主动说。 xìng向对于同志群体来说都算是自己的秘密,所以他不打算说什么,说什么都会暴露时孑城是个gay。 他不喜欢时孑城,但是也不讨厌。 进了宿舍,左佑就赶紧给夏嵬发了条信息。 左右:领导我到宿舍了。 这次过了半分钟夏嵬的信息才回过来。 夏嵬:早点睡。 左右:? 夏嵬:晚安。 卧~槽~!左佑拿着手机瞬间石化,‘晚安’个毛啊? 不是说要找东西吗? 左右:领导,找什么东西? 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就为了听你说个‘晚安’,逗傻小子玩儿呢? 左佑盘腿坐在床上,等信息,等了将近十分钟,夏嵬也没回信息。他隐约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觉哪里不对。 可是哪里不对? 想着想着又跑偏了,又开始琢磨时孑城和陶一。 那俩个人明显没断干净,还前男友,如果他是瞎子,只凭闻味也不会认为那俩人没关系,只是朋友。 果真,这个世界骗子太多,傻子明显不够用。 九月的最后几天,左佑和周孟都在忙房展会的事儿。 十一七天,房展会在会展中心室外展出,场地在开展前两天才开放,两天时间用来给参展项目搭展布置各自租赁场地。 左佑和周孟两个人紧着时间把七天能用到的所有物料都提前准备了出来,并且做出了物料的富余量。 厉阳换了所有线上线下的广告内容,全部换成十一黄金周开始认购的相关文案。幸福城项目全年广告密集期从十月一直会延续到一月开盘,厉阳只会比左佑更忙,所以左佑也只能一个人扛着房展会所有工作。 周孟跟他轮班盯搭展,搭展第一天是周孟负责盯着现场。 左佑联系了兴恒合作的租车公司,按照张未明给的客户到访计划,租来两辆13座的考斯特,分别送参展的客户往返于外展中心以和项目售楼处。 张未明在外展跟两个销售主管商量十一七天的工作安排,房展会,外展中心,售楼处的销售员排班表出来,张未明也打了一张给左佑。 张未明递完排班表问左佑:“咱们租的车什么型号?” 左佑:“13座考斯特,够用吗?”加上他们固定的班车,就是三辆考斯特。 张未明点头,又问:“能看看车吗?本地公司?” 左佑也正想去租车公司看看车,他说:“本地的,跟兴恒一直合作。”他给租车公司打电话说想看看接送客户的车,租车公司见惯了这种要求,直接把两辆考斯特开到了外展中心门前。 左佑,张未明以及李浣纱和王楠一起去看租来的两辆考斯特,其中一辆九成新,另外一辆可以说非常旧。 张未明直接跟左佑说:“这辆换了吧。” 租车公司跟来的一位司机加上一位姑娘,估计是管事的,上来就呛声,女的靠在新车上,眼睛有些鄙视的看着几个人yīn阳怪气的说:“那可不行,你们只要新的,旧的我们留着租给谁呀!” 男的比较和气,但是意思差不多:“我们租车从来都是这么搭配,车也是有新有旧的,其实安全就行,又不耽误接送客户是吧?” 张未明不是对接人,自然不会接这两个人的话,而且张未明自认为级别不匹配,满脸的不想搭理这两个人。 李浣纱不乐意了,抱着胳膊怼靠着车身的姑娘:“新车租来多少钱?旧的租来多少钱?报个数,我们只租新的。” 靠在车门上的女人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好像李浣纱说的话很幼稚,笑的满脸讥讽:“你想租新的就来新的,哎?你谁呀,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李浣纱刚想开口,左佑拦了他一下直接问男司机:“换不换?别浪费大家时间。” 男司机掏出烟想递给几个人,最后也只有王楠接了,他讪讪的说:“哥们儿,十一用车的单位太多,咱们都通融通融,大家伙儿都好过。” 左佑走到就车前碰了碰推拉门,门呼扇着关不严,他指着问:“坏的对吧?如果客户在行驶过程中掉出来或者拐弯时候被甩了出来,租车公司负全责吗?” 男人刚要开口,张未明立刻说:“不行,他能负责,以后也不会有客户做幸福城项目的看房车了。” 左佑点头,面上抱歉的跟男司机说:“哥们儿,真没办法通融,车我们退了,这趟麻烦你们了。”他心理很着急,只剩下一天,小城市的租车公司就那么几家,但是又不能冒风险用一辆破车。 男司机还没开口,靠在车上的女人不干了,一下弹起来,踩着高跟鞋走到左佑面前,涂得鲜红的手指甲指着左佑的鼻子说:“你说不用就不用,租车公司是跟兴恒签了一年合同的,你想毁约就毁约,你是谁呀?不就是一个破销售代理公司吗?”女人又用鄙视的眼神看了面前四个人一圈,双手抱在胸前得意的说:“我是开发部负责证件流程的,租车公司是我们家的,你想好了再说。” 左佑快速思考了一下开发部走证件流程的职位是个什么份量,最后得出,这姑娘应该是关系够硬,所以才留在开发部,房地产开发公司办理五证的员工,通常都会从本地找一些关系户。 所以,面前趾高气昂的姑娘是关系户? 左佑笑笑说:“好走,不送!” 他说完,张未明带着两名销售主管先一步进了外展中心。 左佑转身过街,要去房展会现场,跟周孟换班。 他一边走,一边给兴恒营销部唯一一个走呈批的员工打了个电话,打听了一下关系户。 呈批专员赵玲玲说,那位跋扈的姑娘只是个关系户,其他不知。 如果是个有文化又讲理的关系户,事情会很容易解决。 坏就坏在,这是一个蛮横不讲理,只想占便宜讲关系的大裙带。 左佑刚到房展会外场,时孑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左佑:“时总。” 时孑城那边停了两秒才开口:“你能给我换个称呼吗?” 左佑猜想是关系户的原因,时孑城才会给他打电话,自从上次聚餐后,差不多一周,两人都没联系过。 他没给时孑城换称呼,这会儿他就想狠狠堵时孑城一口气,谁让开发部的员工到处撒野,“时总,我这儿有点吵,您能听清吗时总?” 时孑城在电话那头笑,笑完问:“你们十一租车做什么用?” 左佑一听谈工作,立刻换了语气:“房展会接送客往返售楼处和外展中心。” 时孑城:“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你换一家吧,租车公司那边我可以压一压,其它……” 左佑打断他说:“行,这样就算帮了,谢谢,时总!”估计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否则小王庄也不会那么难摆平。 时孑城:“谢我,要有诚意。” 左佑抬头看看正在搭建的展台说:“行,请您和陶哥过来看房展会,等我约了新车,车接车送你俩,这待遇有过吗?” 时孑城笑着说:“真没有过,行,就这么说好了,哪天?” 左佑闭眼回想了一下排班表说:“前三天我都在。” 两人挂了电话,左佑去跟周孟做jiāo接,待jiāo接好,周孟又要拉着左佑吃晚饭。 周孟就近找了家小炒店,“明天我媳fù休息,十一前五天都是她的班,所以明天我俩要去滨河南区玩一天,嘻嘻!”周孟说完对着左佑笑的一脸讨好。 左佑赶紧单手捂脸说:“孟啊,别笑,没胃口吃饭了。” 周孟立刻收起笑脸,拿筷子抽了左佑胳膊一下:“cāo!我媳fù说了这叫憨态可掬。” 左佑非常承认,而且耐心的解释给他听:“你媳fù说的对,所以说恋爱的人或多或少都伴随着傻,瞎,聋,嗅觉失灵……” 左佑还没嘴欠儿完,又被周孟抽了一下,“你这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倒是想瞎想聋想傻,谁给你机会。” 左佑很服气,就是没机会,歧视单身狗咋地? 周孟半趴在桌上小声问:“时孑城找你是不是?” 左佑抬眼皮看他笑,然后点头。 周孟骂了句:“靠他二大爷的!” 左佑:“我没松口,他也没恶意,就这样吧!” 周孟想说什么,但是奈何餐馆人太多,都是参展项目来搭展的同行,左佑还遇见了几个相熟的同行,几个人凑一起吐槽各自项目,聊的不亦乐乎。 吃过饭,周孟直接下班接媳fù去了。 左佑则要盯着搭展,明天中午过后,展场内停止装修搭建,一切大小型车辆禁止入内,只允许参展项目销售物料和工作人员进出。 坐在工人用的三角梯子上,左佑从同行手里要来不少租车公司的电话,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搞定两辆车。 房地产行业的金九银十,也是一线海景城市的旅游旺季,大小车辆租赁起来格外费事。 然后,他又给张未明打了电话,约好明天上班时间租车公司会把车开去外展,如果可以就定下车。 最后给兴恒呈批专员赵玲玲打电话,详细说明了租车事项,让她打呈批,走约车合同,希望总公司尽快批款。 左佑自觉一切安排都稳妥,可是连着一周加班加点又疲又累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通过一部手机猜到有些人的猫腻。 一百平的展览面积,三面围墙,正上方做了尖顶。LED显示屏安装完成,工作算是进行了三分之二。 安装人员按照左佑手里的图纸,正在安装项目规划图,鸟瞰图和首期销售楼座KT板。 左佑把拎在手里的工具腰挎包甩到肩上扛着,两手扶着KT板,帮忙安装。他又困又累,想尽早完事,好回去洗洗睡。想到之后的几天只会比今天累,他又冒出来,刚到项目时候总想辞职不干的念头。 左佑一走神儿,手里的KT板歪了,打钉器直接打空,“呀!” 工人从他肩头的长条腰挎包里抽出一把尖头钳子,把打进胶合板里的钉子□□,扔到地上,钳子又还给左佑,跟他说:“小伙子,在坚持一会儿,马上完事,关键你走了,图纸,我们看不好,喷颗粒漆了,你就可以先撤。” 左佑确实困了,他看了眼手机,已经过了十二点。 他又抬头看看天,云遮月,黯淡无光的夜晚。 但是此时,整个会展中心乱哄哄的一片,这一整天从来没停过。尘土味儿,喷漆味儿,汽车尾气,混合在一起,左佑感觉自己还没谈恋爱,就离傻近了一步。 “手!”工人惊呼,但是晚了。 左佑没感觉疼,抽出捏在板子一角的食指看了看,穿破了边缘,出血了,冰凉的手指尖,让疼痛感都减少了。 他把手指尖迅速聚集成豆大的血点甩在地上,对工人笑笑说:“没事师傅,我这刚钉了一根手指,我哥们一上午让胶合板刺了好几回,我看您也没少受伤。” 工人笑呵呵的看不出疲倦:“这是我的营生,指着这个糊口养家,伤不伤的算个啥。”他看了眼左佑的脸说:“跟我家二小子,一般大,刚上班吧?” 左佑跟工人聊着天,浓浓的困意渐渐散去。但是手指尖开始肿胀,发热,可能是因为手指本来就脏,钉子也不干净,应该是发炎了。 正当他坐在三角梯子上,盯着有点红肿的手指尖看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问:“手怎么了?” 左佑回头就看见夏嵬拎着电脑包,站在半个小时前安装好的LED显示屏下面,项目简介和彩图闪过,在夏嵬身上落下彩色光斑。他又一次感觉这个人是从天而降,身体轮廓边缘勾勒出柔柔暖光,像一个发光发热体,引着他不得不注意。 他坐在梯子上没动,看着夏嵬走近后,把手指递过去给夏嵬看了一眼又收回说:“打钉器打的。” 夏嵬把他收回一半儿的手拽了回来,翻转着仔细看了看说:“还要多久收工?”握在他手里的几根手指冰凉,海边的夜晚潮湿yīn冷,凌晨的气温不足七八度。 左佑盯着夏嵬的脸看了两秒,感觉更困了,夏嵬说话声音很低很轻,语气也不是平时的语气,暖烘烘的让他更想睡觉。他看了看工人已经要准备给胶合板喷漆,他说:“他们喷颗粒漆,我就可以走。” 夏嵬点头,又问他:“这几天谁跟你换班?” 两米高的梯子上左佑弯腰坐着,一脸疲累不堪的样子,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平时干净的脸蛋上青胡茬冒了出来,眼角眼尾都带着困极了的红。他刚才拉过来手只是扫了一眼,手掌手心都有轻微划伤。 刚才左佑听见他的声音转回身看他的那一刻,他就心疼了。 但也是头一次,他感觉左佑是一个男人了,而不是个男孩儿或者小孩儿。 左佑确实累的连客气都忘了,平时见面还叫声‘领导’,还用个‘您’,这会儿已经全然不记得了,他说:“周孟我们俩换班,明天中午结束搭展,下午空场。” 夏嵬看着他问:“饿不饿?” 左佑点头,点完又摇了摇头。他坐在梯子顶端,夏嵬站在梯子下面,两人都看着搭展的工人沉默。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左佑问:“怎么这个时间过来?” 夏嵬挺适应左佑这么说话,把客套话掐头去尾,剩下的他听着很舒服,他仰头看着冒了青茬的下巴说:“不放心,过来看看。” 左佑低头对上夏嵬一双带着笑的眼睛,又亮又暖,他很想伸手指戳戳那两个眼球,是不是真的,怎么那么好看? 夏嵬先转开了视线,看着工人带上厚厚的口罩开始喷漆,他说:“下来吧!带你去吃点东西。” 左佑伸脚踩着横撑往下走,可能是太困也可能是夜视受限,他两脚踩着横撑虚晃了两下,刚站稳,夏嵬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仰头看他,看见他不动了,握着他的手往下拽了拽。 左佑感觉从来没这么飘过,本来脚虚晃就不是事儿,结果让夏嵬这么一牵手,他彻底晃的快晕乎了。 一只脚快着地的时候,他腰后被夏嵬拎着电脑包的胳膊揽了一下,吓的他顿时抽出手蹦了下去。 夏嵬在他蹦到地上的时候已经转身往外走了,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自然。 难道不自然的只有他吗? 第34章 因你的回眸 夏嵬开着车找了两条街,才在工行对面找到一家24小时yào店,左佑下车自己去窗口买yào,yào店门已经锁了,只在窗户上留了一个A4纸那么大小的小窗口,他把手指伸进去给yào店售货员看了看,售货员给他拿了一瓶碘伏消dú水,一瓶云南白yào粉末,一卷纱布。 左佑上车后,跟夏嵬说:“直接回宿舍吧。” 夏嵬点头,直接把车开到小区正门。 回了宿舍,左佑不管不顾,一路走一路脱,最后身上只剩了条四角裤,困的他一直皱着张脸硬撑着,他抱着一堆脏了吧唧的衣服一股脑的塞进洗衣机,转身进了卫生间。 夏嵬看了眼表,已经过了两点,看左佑的样子是累的太狠了,话都懒得说一句,他也没再告诉他伤口不能沾水。 他走到洗衣机前,蹲下,把左佑的衣服又都掏了出来,衣兜裤兜全都翻了一遍,什么硬币,吃饭的□□,房展会搭展设计图,充电线等等,翻出了一小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西放在地上。 他把捧着翻出来东西放到洗衣机上,然后把滚筒里的衣服洗上。 厨房的冰箱里除了方便面和几罐啤酒,就连一颗鸡蛋都没有。夏嵬端了杯热水,他在阳台和厨房,辗转不过十分钟,左佑已经洗过澡,盖着被子在床上睡着了。 夏嵬把水放到床头,转头看见左佑枕头上湿了大片,他去拿了条自己的干毛巾,回来后一手掌着左佑的后脑勺想把毛巾垫在下面,但是手刚碰到湿头发,左佑眼睛睁开了,茫然又迷离的对着双眼的焦距。 左佑发现正低头看自己的人是夏嵬,呼了口气又闭上眼睛,抬手划来了两下把毛巾扯了过来,开始在自己头上乱擦一通,他说:“我自己来,想睡觉,……困死了。” 夏嵬听着他含糊不清的话,大多都是自己对自己说的,抓着毛巾的手擦着擦着就停了,最后毛巾遮住了整个头和脸。 他蹲在左佑床前,食指中指夹着毛巾边缘挑开,毛巾底下的脸总算舒展开了,嘴唇被枕头挤得半张着,呼出的气息在毛巾的遮挡下都从挑开的出口处洒在夏嵬鼻息间,清凉的薄荷味。睫毛的末端与毛巾的绒毛混在一起,朦朦胧胧,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夏嵬伸手指,钻进毛巾里碰了碰睫毛,看着他轻颤,像是刷在自己心尖上一样,手指下移他戳了戳左佑的脸颊说:“手要消dú,包扎。” 他以为左佑睡实了,结果他说完等了几秒,左佑竟然轻轻“嗯”了一声。 夏嵬定了定怦怦跳的心脏,把罩着他整个脑袋的毛巾掀开,拿来yào开始给左佑的手消dú,上yào粉,包扎。 手指上半截肿一倍,伤口里很脏,能看见伤口深处钉进去了东西,不是皮肤,夏嵬不敢乱动,只能消了两遍dú后,洒了一层yào粉,缠好纱布后整个食指看起来有两根手指那么大。 他让左佑的手摊平在自己掌心,夏嵬就那么托着他受伤的手,看了很久。 他在富原这些年,过手的项目差不多有上百个那么多,他历来都知道项目有执行策划这个职位,并且工作内容也大体明了。 可是,今天他后悔让左佑做这份工作,特别是此刻,他甚至想让这个人辞职算了。 但是,他以什么身份去干预左佑的生活和工作? 他没有权利,他现在只有一个领导和一个隐形追求者的身份。 夏嵬听见另一个卧室的开门声,他把左佑的手放了回去,起身往外走。 张未明穿着睡衣站在两个卧室之间问:“领导,你刚回来?” 夏嵬恢复往日的神情,说:“刚到,明早再说,先睡觉。” 张未明打着哈欠点头,转身回了自己屋。 夏嵬关上卧室门,边解衬衫的扣子边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刚走进去,入眼就是被夹在浴室门把手缝里的红蓝色内裤,是中秋那晚他在左佑的公寓看见左佑穿的那条内裤。 刚刚左右洗澡脱下来的? 他把目光移开,快速脱掉所有衣裤,推开浴室门时,他的手离门把手很远,他用的视觉告诉他浴室门把手是烫的,如果摸上去将会烧焦掉他所有意志力。 温水兜头而下,夏嵬仰头让水流正好打在脸上,噼里啪啦的响声在浴室里回dàng,他突然觉得这声音像是扇耳光声,不轻不重一下一下拍打在他脸上,皮肤的温度一点一点上升。 他躲开水流,低头睁开眼,想让自己清醒清醒。无法控制的双眼慢慢灼烫起来,他盯着眼前浅咖色的瓷砖,这片瓷砖墙不足三十厘米厚,隔着这么短的距离,有一张单人床贴着这片墙的另一面,床上睡着左佑。 恍惚间他开了透视眼一般,床上趴着的人跟站在花洒下的他中间没了阻隔,他清晰的看见一呼一吸间,搭在左佑身上的被子的起伏,他似乎还看见了另一面,被枕头挤得半张的嘴里,贝齿粉舌…… 夏嵬头顶‘砰’的一声撞到瓷砖墙上,瞬息的疼痛没能阻碍一切思绪停当。 他伸长手臂一下抓过门把手缝里夹着的内裤,单手握着揉搓了几下拿到眼前,深蓝布料的网眼里透着他手心的红ròu,当他看见布料上的毛发时,大脑“轰”的一下zhà开了花,血液沸腾,兴奋。 夏嵬慢慢把手里的东西靠近鼻间,他隐约记得孙阳天曾经过分的拿rush想放倒他,却没成功。 现在,他感觉手里握着的柔软,鼻尖嗅到的味道,是对他最管用的rush,他自甘沉沦,用那片柔软裹住自己,……压抑沉闷的低吼在几平米的屋子里久久弥漫不散。 夏嵬喘息未止,盯着水一点点冲走内裤上的白浊液体。最后又用香皂洗了一遍,疑心的总是能闻到自己的味道,最后又用浴液洗了一遍,冲了好多遍,才挂起来晾干。 折腾自己到半夜三点,才睡下。夏嵬感觉他刚睡着,左佑的手机就响了,他迷糊着听见左佑接了个电话,就起床,五分钟内穿衣洗漱好,跑出了宿舍。 他上床后特意背对着左佑睡,现在左右一走,夏嵬转过身改成面对着左佑的床。 算起来也就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他瞪着双眼怎么也睡不着了。可能以前,他都没这么喜欢过谁,如今总算有了如此喜欢的人,他却不敢近前,活生生把自己给憋成了变态,拿着一条内裤都能把自己折磨得yù生yù死的。 夏嵬仰躺瞪着天花板,他要做些什么? 他得做些什么,两人才能靠的近一些,然后再近一些,如果左佑可能接受他…… 会吗? 手机在床头响了一遍又一遍,这个铃声是孙阳天的专属,什么时候设的都不记得了,他拿过手机先把铃声给换了,才接电话。 夏嵬单手搭在额头上,声音闷闷的:“喂。” 孙阳天:“起了吗?我想你了,要看看你。” 夏嵬叹气,这个人从来都是这么直接,从来不懂得拐弯抹角,他说:“没别的事,挂了。” 孙阳天在对面尖叫了一声“啊~~~” 夏嵬把手机拿的远了点,等他叫完刚想挂电话,就听见孙阳天说:“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夏嵬把胳膊从额头上拿开,皱着眉坐起来问:“你在山海市?” 孙阳天:“世纪逸城,正门,凯迪拉克,XT5,617XW,你的吧,不出来,砸车了。”说完,电话挂断。 夏嵬把手机砸到床上,看着手机弹了几下后,心理的火也没了。 孙阳天斜靠在夏嵬车门上,宽松高领白毛衣,黑色休闲裤,深色休闲皮鞋,身材不比夏嵬差,个头跟夏嵬差不多高,但是长相要比夏嵬精致很多。 夏嵬是男人里长的比较爷们儿款的那种,宽阔粗犷,棱角分明,有种刚毅的坚硬感,给人的感觉严肃,沉稳,绝对不算温和的那类男人。 孙阳天的xìng格跟夏嵬正好互补,他属于男人里长相精致甚至是精美的那类。夏嵬沉稳,他却比较疯狂轻佻,开始只是胡闹,后来就演变成作天作地。 夏嵬迈出大门,按了车的解锁键,孙阳天拉开副驾驶的门,还没上车先皱着眉喊了句:“我天呐,你拉民工了,这座位脏的。” 夏嵬上了车,看也不看他,丢了句:“爱坐不坐。” 孙阳天抬头瞪他,强压着才没让洁癖症发作,上了车,扣安全带时任xìng的说:“我要去海边儿看日出。” 夏嵬一大早火气上了头,怎么都下不来,看不见快速路限速80迈,对孙阳天的惊呼也不闻不问。 车速始终在120到140迈之间游走,滨河南区海滨栈道入口,车子停好,夏嵬先一步下车。 一口潮湿的带着海腥味的空气吸入胸腔,夏嵬顿时垮下了肩头。 清晨五点半,这片海域有不少人来看日出。 十一黄金周的前一天,很多人都赶在高峰期来临前开始出游。 有人端着□□短pào,有人拿着手机,DV。 松松散散的人里,夏嵬发现有一个人的背影有点像左佑,但是看清那个人牵着女生的手,他又感觉那个背影跟左佑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是他眼太瞎。 孙阳天估计是从来没这么糙的出门旅游过,身边没伺候的人,环境又是纯野生,刺眼的金光,晃动乱窜的人群,没有节制呼喊声。 夏嵬转头看见孙阳天一脸的好奇,一脸的莫名其妙,有些不解的也看向他。 他问:“看见日出了吗?” 孙阳天用鼻子哼了一声,过了会儿说:“你心情不好?” 夏嵬这次也选择直白:“本来挺好。” 孙阳天不在意他的话,顺着他说:“我来了就不好了,真巧!我本来心情不好,但是现在看你这样我心情立刻就好了,这一刻开心值最高。” 夏嵬没打算跟他大清早打嘴pào,他问:“你先前的约定算不算数?” 孙阳天一下站直了,但是白色毛衣刮到木质围栏上,扯出一段线头,他瞬间黑脸骂了句:“Shit!”线头挣扯时断了,这件衣服算是废了,他不高兴却也没在夏嵬面前甩疯,夏嵬的话他听明白了,他讥讽的笑问:“这么快吃到嘴了?” 夏嵬瞥了眼挂断到围栏上的白色毛线,又抬头看孙阳天:“不热吗?”他问完突然想到,昨晚他握在手心里的指尖冰凉。 孙阳天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见他走神儿,终于忍耐不了踢了他一脚,问:“你来真的?” 夏嵬脸上的表情比之前疯狂飙车平静了太多,他看着已经完全从海里升起的太阳,金光笼罩着宽广的海平面,白色的沙滩,雀跃的人群,这茫茫人海中,却没有他想见的人。 这么想着,心情又急切起来,很想跑回车上,再飙车回中心区,想念来的猝不及防,砸的他气息都跟着紧蹙起来。 夏嵬迎着光,双眼眯成一条缝,肯定的说:“真的。”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他越来越喜欢,越来越放不下。 孙阳天呵呵一笑,看起来非常不信:“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夏嵬自知孙阳天算是比较了解他的人,他也不打算避讳这个话题:“我还没追到,但是,不是他,也不会有别人。” 孙阳天侧脸迎着光,另一半脸却仿佛藏在yīn翳里。认识夏嵬这么久,他内心是矛盾的,他既希望拥有夏嵬,哪怕夏嵬跟他除了朋友已经没了多余的情愫,可他又希望夏嵬有自己的归宿,这个人可以很克制,没有那个想要的人就有可能克制一辈子。 所以他的心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yīn翳里。 孙阳天很想再问一遍问什么不能是自己,可是答案很多年前夏嵬就公布了。他只能问:“为什么是他?” 夏嵬平静的脸上也有了疑惑,为什么是他? 因为他是左佑? 仅仅这样吗? 孙阳天突然笑了,笑的不甘痛苦还有报复不爽的意思,“你现在就是这些年的我,什么滋味?”他说完又趴到围栏上。 夏嵬还在想为什么是他?现在又问他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他认真想了想说:“很好,滋味不错。” 孙阳天低头看着细白的沙滩,好一会儿过去,像是想开了一样又问:“我还能再见你吗?” 夏嵬没回答,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 孙阳天猛地一下站直,转身张开双手抱紧夏嵬,脸埋进他肩窝,低声说:“我没想到,这么早……”他的声音哽咽住,没再往下说。 夏嵬僵着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有人看他们,他并没有把孙阳天推开,肩头湿了,他抬手拍了拍孙阳天的背,手刚碰到孙阳天的背,孙阳天突然两手捧着他的脸亲了起来。 夏嵬抓住孙阳天的胳膊没怎么用劲,把人推开后,他压着火说:“别闹了……”他推开人刚开口,就看清了满脸泪水的孙阳天。 孙阳天把脸转开,躲着夏嵬的目光,甩开他的手往出入口走,说:“司机在外面,我走了。” 夏嵬紧走两步跟过去,看着孙阳天上了自己的车,才返回自己车上。坐在车里,心理还是乱糟糟一片。 他只希望,今天的坦白,即使伤了孙阳天,如果能换来他的清醒也好。 周孟开着手机照相功能,一直看着屏幕黑了才回过神儿。 他没看错吧? 卧槽!夏嵬和一个男人,海滨栈道上亲嘴儿? 李浣纱从海水里跑回来,生气的捶了周孟一下:“哎!你看哪呢?拍了吗?” 李浣纱一把夺过周孟的手机打算看照片,不想周孟又一把夺了回去,力气大到,差点把她拽倒。周孟把手机装进兜里,半搂着李浣纱哄:“媳fù,拍了拍了,可美了,日出再美都没有我媳fù美。” 李浣纱抬脚踩在周孟脚上,周孟假装疼的原地蹦高“哎呦哎呦~~”不停叫喊。 李浣纱转身不搭理他,回了帐篷。 周孟又往栈道出入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人越来越多,已经看不见夏嵬的身影,他转身也回了帐篷。 他要赶紧把照片转移,一会儿李浣纱翻他手机看见了,还不得反天了。 夏嵬一边开车一边接上蓝牙给左佑打电话。 左佑:“领导,什么指示?”听声音又恢复了平时打了鸡血的状态。 夏嵬这次没在飙车,还特意看了眼限速牌,他问:“在哪?吃饭了吗?”时间刚过六点。左佑好像在喝水,封闭的车里都听得见“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夏嵬不自觉的跟着滚动喉结。 左佑:“领导,您要看展厅最好下午再过来,上午我们要运沙盘,桌椅,接待前台和物料,没地儿站也没地儿坐的,下午空场您再来……” 夏嵬慢慢呼出一口气,左佑以为他要过去看搭展布置进度,回答的事无巨细。他这一瞬间感觉到两人中间横亘着的距离像是不可跨越,不能直达那么艰难困苦,如果左佑不主动走向他,就算累死他,只凭他一个人的意愿也走不到左佑身边。 他说:“行,中午……我过去找你。”再艰难也要走,他管不住自己的腿,已经走出去很远。 左佑:“领导我有电话进来,稍后我再回您电话。” 左佑刚挂了夏嵬的电话,赶紧接起周孟的电话,“干吗?为了谈恋爱撇下兄弟的人,还有脸打电话……” 周孟急吼吼的没让左佑说完,赶紧说:“兄弟,听我说,大事儿,贼他妈大的事儿,照片传你,回去跟你说说,我媳fù一会儿要看我手机,你先存着。” 左佑想问清楚什么“贼大的事儿”这么火急火燎的,但是他还没开口,周孟直接挂了,这一大早,都怎么回事儿? 紧跟着周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的信息发了过来,三张照片,左佑点开先看见周孟最后发的一条信息:太他妈刺激了! 左佑抿嘴笑,什么刺激玩意儿他也想看看。点开照片缩略小图,看了半天,视线略过沙滩上一片人海,从照片边缘栈道上发现了亮点。 两人拥抱,还是俩男人,一黑一白衣服,看照片是距离很远拍的。 但是下一秒左佑看清了照片上的背影,妈呀!夏嵬! 他把眼睛凑近屏幕,真的是夏嵬! 他马上又点开一张。 卧槽! 左佑感觉手机带刺,又尖又厉,瞬间想把手机扔了。 接吻照!看样子很激烈! 真是……非常刺激了! 估计周孟换了拍照的角度,同时也拉近了场景,第一张两人拥抱是在人海里被他摘出来的,这次全图只有两人。 第三张照片就没那么刺激了,还有点温馨,温馨?这个词纯粹是画面感带来的效果。 白色衣服的男人偏开头,两只手被夏嵬抓着,一副我生气,我需要被哄的样子,照片上夏嵬后侧身对着镜头,但是也能看出来好像是在哄或者在说话。 左佑赶紧把手机屏幕关了,甚至连聊天界面都没退,直接关屏。 心脏“咚咚咚”跳个没完没了,活跃度要bào表。 这刺激,他是受不了了。 平复了很久,直到工人喊他,喊第二遍他才听见,刺激到失聪这么严重? 他抬着沉了一倍的双脚往展厅里走过去,按照图纸指挥工人摆放沙盘,桌椅,接待前台。 紧跟着送销售物料的来了,后面销售员也来了,过来看着物料,还带来了张未明几句话,左佑听没听见他自己都忘了,最后只能打电话又问了一遍张未明,问完还是忘了。 直到中午一切工作结束,主办单位开始清场,下午要空场,左佑跟着人流往外走,看见夏嵬的车,他一瞬间紧张的差点嘎嘣过去。 他站在人流中格格不入,看着夏嵬的车停在街边。夏嵬坐在车里正在打电话,目视前方,头后仰在椅背上。脸还是那张脸,握着电话的手,昨晚还牵了他一下。 左佑抬起被包扎的手看了一眼,原本今天他想跟夏嵬说声谢谢,谢谢他凌晨还来现场看他,谢谢他陪着自己满大街找24小时yào店,谢谢他把手指包扎的跟包子似的…… 他转身往展场里面走,他怂的要走后门,办公区有一个主办方工作人员走的后门。 保安拦下左佑,因为他没有工作牌不允许进工作区,左佑跟保安混熟了,磨了会儿嘴皮子也让他进去了。 从后门出来,左佑一屁股坐在后门台阶上,拿出手机,解了锁就是最后那张照片。 夏嵬跟男人拥抱,接吻……夏嵬? 左佑把三张照片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就是夏嵬。 他抬手捂脸,骂了句“cāo!” 电话打给周孟,打了两遍都没人接,左佑猜周孟可能跟媳fù下海游泳去了。 他仰头闭眼,心想,全世界都他妈谈恋爱,连夏嵬都有男朋友,时孑城有个前男友,就他妈虐他一个人。 为什么虐的这么……难受? 就算这些人,有女朋友,有男朋友,干他屁事? 他是嫉妒别人,嫉妒的疯了吗? 没出息! 左佑起身,隔着四五节台阶,“砰!”的一声蹦了下去,双脚跺在地上灰尘四起。 第35章 因你的回眸 左佑站在台阶下,低头盯着自己的鞋看,等着双脚和小腿上的麻劲儿过去。 早上被工人电话叫醒,匆忙穿了双白色帆布鞋就跑了过来,一上午过去,鞋面上落了一层灰。他抬脚顺着后门小路漫无目的往前走,仰头艳阳高照,他反手遮住刺眼的光线,视线穿过手指缝隙,好一副秋高气爽的景象。 会展中心坐落在中心区边缘,展场后身是一片平房区。 半熟的柿子压弯了枝头,斜出院墙,叶片随秋风翻动,油光的叶片反了光正好迸进左佑眼睛里,他闭眼低头从柿子树下走过,回头又看了一眼果实满枝丫的柿子树。 柿子树的主人家,房顶是红瓦片,暗红的瓦片像鱼鳞,它让左佑想起小时候的师大家属院。他记事儿起就住在三层楼的红砖房里,房顶也是红瓦片,……杨清远是他儿时最要好的小伙伴儿。 左肃和虞思彦会在节假日的时候跟杨清远的父母一起出游。那时候,两家人凑一起,尤其热闹。 左肃和杨清远的爸爸喜欢钓鱼,只要出门一定会带着两个小孩儿。 杨清远喜欢把蓝白的校服铺在河边儿的草地上,躺在上面晒太阳,他有样学样,但是最后他一定会蹭到杨清远的校服上面两人挨着并排躺着晒太阳。 他感觉自己是先喜欢上杨清远的校服,才喜欢上他的人。 左佑仰头闭眼狠狠的吸了口秋天的空气,一股子装修喷漆味儿,是从会展中心飘过来的。 记忆里,杨清远的校服总是洗的很干净,每次凑近都能闻到香香的洗衣粉味道。他那时还没明白自己的行为是怎么回事,只是一见到杨清远就想往他身边凑,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很喜欢听杨清远训人,喜欢看杨清远给他改作业,偷偷拿了杨清远的校服藏在自己的衣柜里,后来人走了,那股味道似乎也消散了。 那段时间,他喜欢的万分小心,藏着掖着写满杨清远名字的草稿纸,因为有他的名字,甚至不舍得把那张草稿纸撕掉。 很怕自己眼神和心思会暴露,最后连人都躲着不见。 一切的蛛丝马迹都被他锁进抽屉,藏在心底。 那是份小小的窃喜,也是他的揣揣不安。 这世间对待感情的方式有太多种。 时孑城的感情直白,热烈,似是求速度。 夏嵬的感情隐晦,不畏惧。 侯岳似乎和他是一种,他们是不是太小心? 左佑越想越觉的心慌,回想这段时间夏嵬的种种行为,摘掉他扣在夏嵬头上‘直男’的帽子,其实夏嵬的行为和时孑城的行为,目的很相似,只是一个隐晦,一个直白。 他到底当时凭什么认为夏嵬是个‘直男’? 他一条胡同一条街道的走过,听着院墙内猫狗打架的动静,余光里电动车载着放学的孩子从他身边穿过,一辆三轮车迎面骑来大喇叭不断重复‘收旧家电旧家具……’ 电话在兜里狂震,左佑拿出手机没看屏幕就接听了,他大概知道是谁。 夏嵬:“喂,我在会展中心出口,还没忙完?” 左佑:“……”他感觉快把自己矫情死了,他能拒了时孑城,为什么就不能拒了夏嵬? 夏嵬又“喂”了一声。 左佑深呼吸后说:“领导,中午我请搭展的工人吃饭,您……” 夏嵬打断他问:“谁?” 左佑心突突跳到嗓子眼,听语气夏嵬应该是不高兴了,他又说了一遍:“请搭展的工人吃饭,上午我忙不过来他们帮忙卸车,所以……”他实在编不下去了,希望夏嵬能自行领会。 夏嵬顿了两秒,恢复语气问:“下午在哪?” 左佑如实说:“还没确定,两头都要看看。” 夏嵬“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左佑背靠在一家院墙根处,撒完谎,心里更堵,抬脚踢飞一块石头,“咚”的一声,石头准确无误的砸进对面院里,不知道砸到什么,声音听着很响,他吓得一下站直了身体,抻长脖子想看看对面院里。紧跟着听见院里女人喊:“谁家兔崽子?不想活了是吧?” 左佑一听这骂声,转身拔腿就跑,呼哧呼哧一顿狂跑,跟身后有群狗追一样,一直跑过胡同口,拐了弯,才敢停下。他靠着墙大口大口喘气,抬手抹了把汗,又偷偷伸脑袋往回看看,果真一个凶悍的大姐门口正破口大骂。 “cāo!”左佑赶紧收回头。 看了看四周,走到哪里了自己也不知道,最后又饿又累,在平房区外围一家早点铺吃了顿午饭。 大碴粥是早饭剩的,温热的状态,左佑只好又要了一角饼和一个茶叶蛋。吃过饭,向老板问了路,才知道自己跑了很远很远。按照早点铺老板的指示,在土路上等了几分钟拦了一辆三蹦子,花了八块钱才进了jiāo通发达的市里路段。 左佑回到外展中心已经两点,王楠说张未明去开季度会,他知道夏嵬和厉阳应该也去了。这么想着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一下午总算能过的松快些。 但是下了班,又开始莫名的紧张,昨晚睡了两个多小时,按理说他应该现在马上回宿舍睡觉,明天房展会第一天只会更忙更累,可是他就是不想回。 于是又给周孟打了个电话,“喂,分了吗?” 周孟听清楚后张口大骂:“cāo|你二大爷,我他妈要是分了肯定第一个睡了你!” 左佑抬手捂脸,这他妈才是直男好吗,哎!他内心咆哮,面上萎靡,“没分,别黏糊了,我今晚睡你们宿舍怎么样?” 周孟哈哈大笑,笑完骂他:“怂货!怕啥,他就是个弯的,还能把你怎么了?怂包一个!” 左佑心里泪流满面,心想,都已经套路我了,还想怎样?他问:“你们宿舍有人吗?” 周孟:“我先陪我媳fù吃饭,九点多回去,军哥每天下班就回宿舍接受老婆检查,你去吧,他在。” 左佑没跟他继续废话,挂了电话直奔周孟宿舍。 军哥已婚,跟老婆分居两地,左佑敲门的时候军哥正抱着手机跟自己老婆视频,汇报这一天的内容。 左佑跟军哥打了声招呼,洗了手和脸,往周孟床上一倒,连一分钟都不到就睡死过去。 迷迷糊糊间感觉小腿抽筋,他手向后抬起小腿给自己捏了捏,刚把手和腿放下,手机又开始震动。 左佑烦躁的抬起两只手砸床“砰砰砰……” 军哥吸溜着面条进来,看左佑砸完床又睡了过去,嘀咕了一声“这起床气拆房子拆床啊~!” 手机第二次震,军哥拿起左佑手机看了一眼,来显‘大领导’。 他问:“大领导来电,接不接?” 左佑听见有人说话更烦了,抓过枕头捂住头,喊:“烦死了!!!” 军哥拿着手机愣了两秒接了:“喂。” 夏嵬:“……”谁? 军哥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没挂,怎么不说话? 夏嵬:“我找左右。” 军哥听见对面冰凉的声音咳了一声说:“那个,他,不方便接电话,稍后让他回您电话……” 夏嵬直接问:“他在哪?”不方便是个什么鬼? 军哥一手面条,一手电话,吭哧了一会儿说:“他昨晚通宵加班,正补觉……” 夏嵬看了眼左佑的单人床,问:“在哪,补觉?” 军哥感觉自己活这么大,从来没打过这么有紧迫感的电话,他知道左佑跟周孟是同学,于是说:“周孟宿舍。” 夏嵬挂断电话,满面疑惑,为什么不回自己宿舍,要去周孟那里? 周孟将近十点才回宿舍,进屋把拎在手里的炒面倒在盘子里,进卧室往左佑睡觉的床上踢了一脚,喊:“起来吃饭。” 左佑动了动,然后继续睡。 周孟走到床头,一把掀起左佑,又往他后背拍了两下。 军哥从门口经过一脸不敢置信,想着左佑会不会用起床气杀了周孟,结果下一秒被周孟掀起来的左佑,“哗啦”掀开被子罩住周孟,手肘膝盖全都快速招呼到周孟身上,霹雳乓啷一通好打。 周孟:“嗷嗷~呕,咳咳咳!”杀猪一样的嚎叫声,满屋子回dàng,不过也是七分装样,三分真疼。 左佑打痛快了,起身抻懒腰,光脚往门口走。 周孟跟他后面,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踹的左佑一个趔趄差点趴地上,他抓了一把后说:“狗几把玩意儿,打爽了?吃饭!” 左佑还眯着眼,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说:“不吃,不饿,回去继续睡。” 周孟把倒在盘子里的面条又倒回餐盒里,装好塞他手里,问:“怂够了,不怕?” 左佑拎着外卖袋子甩周孟胳膊,没回他话,昏头昏脑的下楼走了。 夏嵬坐在床上想了几个小时,也没想明白,刚要起身收拾行李包,入户门开了,有人回来。他知道张未明正在给销售开会,所以开门进来的肯定是左佑。 他起身下床,几步走到卧室门口站定,看着左佑一脸迷糊的换鞋,拖鞋也没穿,又迷迷糊糊的往卧室走,然后看见他明显吓了一跳。 左佑真的吓了一跳,周孟宿舍离他的宿舍也就过个街道,这距离他还没完全清醒,但是看见夏嵬,瞬间让他困意全无,他眨了眨有点涩的眼皮,定了定神问:“领导,您站这儿……,你,干嘛?那个,吃面吗?”他颠三倒四说的自己都快咬到舌头了,最后把拎手里的面举了起来。 夏嵬看了看没热乎气的面,接了过来,问他:“距离这么近,怎么不回来睡?” 左佑从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牛人!可是他不行,小黄片都看过的人,一想到夏嵬那三张照片他就感觉紧张,毫无道理可言,就是他妈的紧张到想抖腿。他眼神下垂没看夏嵬,从他身边走过,直接回卧室,边走边说:“困的不行,走到他们楼下就上去了。” 看见自己的单人床,左佑扯开被子,两手抓着被角一蒙,罩住整个人,看样子确实像困极了。 夏嵬信以为真,拎着炒面去厨房热。 左佑蒙在被子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夏嵬端着面条进来,他清楚的闻到面条的香味,清楚的听见盘底碰到床头柜的声响,夏嵬掀开他蒙在头上的被子,他差点没忍住蹿出去。 完全忽略不了,完全淡定不了。 他也知道自己过分紧张,他怎么就不能像对时孑城一样,去对夏嵬? 时孑城对他再不要脸的时候,他心理都没有丝毫起伏,波动。 所以现在是心理有了起伏吗? 去他妈的起伏,根本不是。 是堵,心里堵,嗓子眼儿堵,就连眼睛都堵,果真不该看的就不能看,辣到眼睛了吧? 左佑心理不爽,动作也格外大幅度,“呼啦”一下掀开被子坐起来,整的跟要打架一样。 掀被子带起的风,让夏嵬眯了眯眼睛。 夏嵬看着他气呼呼的坐起来瞪着面条不说话,问:“怎么了?要关灯?” 左佑脸上的表情保持了两秒就垮了下来,端起面条有气无力的说了声“谢谢!”出卧室去了餐厅。 夏嵬被他搞的楞在那里,坐了会儿也起身跟了出去。 左佑吃着面条看见夏嵬绕过桌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拿水杯去接水,心理默念:别给我别给我别给我别…… 第四遍还没念完,夏嵬端着水杯放到了他盘子旁,说:“慢点吃,喝口水。” 左佑抿紧嘴,恨的把一口面条嚼了个稀烂碎,低着头瞪着面条,也不看立在桌边的人,好在夏嵬站了几秒就走开了。 他抬头呼出一口闷气,猛然间看见阳台上挂着他昨天穿的上衣,裤子,袜子,……内裤! cāo! 他昨晚两点多回来,难不成是梦游把自己衣服洗了还挂到了阳台,顺便又手洗了内裤? 是的,内裤他从来都手洗,虞思彦给他养成的良好习惯。 他赶紧塞了一大口面条,稳定一下混乱的思绪,怎么回事? 阳台多数时候,晾晒的都是张未明和他的衣服。 想曹cāo,曹cāo就回来了。 左佑咽了嘴里的饭赶紧问刚开门进来的张未明:“明哥,我衣服你帮我洗的吗?” 张未明往阳台看了一眼,又看左佑,一幅‘你想多了’的表情说:“不是。怎么了?” 左佑顿时气又弱了,真相总是让他更怂。 不是张未明肯定就是夏嵬,这要是放以前,他肯定屁颠屁颠跑夏嵬面前说声谢谢再狗腿的恭维几句,现在他只想失忆。 怪不得韩剧总玩失忆,原来失忆如此好用又多功能。 夏嵬在里屋收拾自己的行李,听见左佑和张未明的话,他心虚,所以就算听见了,他也没出声。 这一夜,两人面上无事,其实都过得格外煎熬。 好在,十一黄金周第一天夏嵬就走了,富原有四十多个项目,夏嵬不可能一直待在山海市。 左佑跟死刑判缓刑一样,暂时松了口气。 他想不明白的事儿太多,想不明白时孑城怎么能那么轻松把前男友放在家里,又那么轻松当着前男友追喜欢的人。 同样想不明白,夏嵬哪来的勇气拉着个男人,在海边,茫茫人海中接吻拥抱,更想不明白明明有男朋友为什么还对他这么……好? 他的烦躁和郁闷并没有因为这两个人而达到巅峰,更让他郁闷的是,七天房展会结束后租车公司告诉他,合同没签成,钱款兴恒拒付。 左佑匆忙的打车回了工行32层。 赵玲玲是山海市兴恒营销部唯一的员工,没有自己的办公室,跟富原一众人在一个办公室办公。 左佑开门进屋就问:“玲玲姐,租车公司合同为什么不能签?” 租车公司是他临时找的,现在负责人盯着他要钱。 赵玲玲抬头对左佑笑着说:“总部给打回来了,理由是咱们有合作单位,不接受另行找来的这家,你说怎么办?” 左佑想笑,问他‘怎么办?’他强压着火问:“9月31号我问你能不能行,你当时说可以打呈批。” 厉阳听见也看了过去,这事儿一听就是两方都有误,就看最后谁妥协。 赵玲玲却笑着说:“你别这么说左佑,我只是告诉你这个呈批我可以打,但是不一定能批复啊,”她拿起手边一打呈批单子,甩的哗哗响,“你看看,这么多被打回来的呈批,有什么稀奇的?”她说完讥讽的笑了一声。 厉阳站起来,走过去问:“再走一遍吧,玲玲。” 赵玲玲对上厉阳态度稍好了些,但是甲方的架子被她端的真是可以说方方正正,她讪讪一笑:“历姐,您也听见理由了,咱们是有年度合作单位的,这呈批根本不符合规定,被打回来,再报,我就该挨骂了。” 左佑顿时火了,那就是说,这个呈批走之前,赵玲玲就意识到会被打回,他问:“你当时怎么不说?” 赵玲玲看着左佑的脸立刻冷了,问:“说什么?” 左佑点点被打回的呈批单子说:“你知道会被打回来,你当时为什么没告诉我?” 赵玲玲自知没理已经开始绕弯子,她梗着脖子说:“我说了,呈批会打,但是没说一定会过,你也没问能不能过啊!” 厉阳:“玲玲,他是富原的执行策划,你是兴恒的呈批专员,每一份呈批走之前,你应该都会按在规定把风险讲明白,这一打被打回来的呈批,有哪一份所属的工作是在呈批没答复前就已经开始运作的?” 这种事自然没有,涉及到钱,没人会自掏腰包垫付。 赵玲玲看着厉阳,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说吧历姐,你想怎么办?” 厉阳果断说:“再打一次呈批,我给葛总打个电话。”她说完转身走了。 左佑很气,她看出来赵玲玲有意为之,这件事很可能跟开发部的关系户拖不了关系。 厉阳出去后先给他打了个电话,左佑看了看来显,挂断后出去找厉阳。 厉阳坐在会议室等,看左佑进来,马上问:“仔细说一遍当时情况。” 左佑自知这次自己被算计了,不隐瞒的详细讲了一遍。 厉阳听完拍了拍他的肩说:“一次失误而已,但是不允许同样的错误犯两次。” 左佑点头,厉阳开始给兴恒总部营销部葛石峰打电话。 事情很小,小到事情查明后,葛石峰的话是由助理传达过来的,只有一句话:“按章程办事。” 厉阳只留了一句:“没事,有姐呢,一起扛!”就起身回了办公继续工作。 左佑能看出来,多年职场经历给厉阳这个看似柔和的女人镀了一层比他要从容坚强的外表。 他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一时间心理酸苦难辨。 第36章 因你的回眸 一个百万大盘的项目,在目前蓄客阶段,几乎每一周都会有暖场活动,而且自从外展中心开放后,活动都是两边同时进行,一个月如果赶上大点的节日,活动量更是要增加一倍。 草草一算,赵玲玲这个呈批专员每天都要上报几份甚至十几份呈批,申报节假日活动计划,申请各种活动物料,销售物料,按月报线上线下广告投放,加上项目包装等等,有些是项目例行一定会得到批复的,而有些是计划外的,报批上去也只是存在侥幸心理。 左佑静下心,把当天的事情又想了一遍。赵玲玲当时答应的太爽快,他也是忙昏了头,甚至都没产生怀疑。 一份呈批,如果有一半被驳回的可能,赵玲玲通常就会跟富原和时风的人讲明白。 关系户的肆意妄为,赵玲玲的有意为之,竟是成全了他的疏忽大意。 他给厉阳发信息:历姐,我承担全部责任。 厉阳很快回了过来:那要我这个领导干嘛?半儿批,别计较这个,信咱们领导,我去告状。【微笑】 左佑看着历阳发的表情,看着看着也笑了。苦闷淡了,酸涩还在。 他不知道厉阳要怎么跟夏嵬告状,也不知道夏嵬怎么帮他们找回场子,但是看见厉阳发的‘信咱们领导’他下意识已经信了夏嵬一定会护着他们。 他起身出了会议室,心理盘算着要给租车公司的钱款。上个月的工资全部拿出来给租车公司,还差点,每月要还学校的助学贷款,他得找周孟借钱。 想到要告诉周孟,又是一阵烦躁,周孟那个xìng格更是见不得他吃亏,估计以后私下会可劲儿折腾赵玲玲。 广告公司的老板叫葛俊峰,是兴恒总部营销部葛石峰的亲弟弟,这人才是妥妥的大关系户。 果真,晚饭时,周孟听完,气的饭桌差点没给拍碎。 “啪!”周孟抖了抖手,不知道是拍桌子震疼了还是气的帕金森犯了,“卧槽她仨妈,个傻逼,给她智商高的,长的跟大瓣蒜一样,还他妈会算计人?” 左佑一听‘大瓣蒜’就笑了,赵玲玲确实长的像一瓣蒜,确切点就是猪腰子脸,“别说实话,不好听。” 周孟还在气:“平时咋咋呼呼的我也就忍她了,姑娘家家的玩yīn损还玩的挺顺手,她nǎinǎi的,她怎么不冲我来呢?等着她,爷爷我也是关系户,大裙带,我他妈不玩死她,我就……” 左佑也不劝了,从旁边扇风说:“对,睡了她。” 周孟刚喝了口水,直接喷了:“你他妈怎么不直接切了我?切了吧切了吧,我要为我媳fù守身,宁死不从大瓣蒜。” 左佑:“捂住脸,都一样……” 周孟没让左佑说完,桌子底下猛踢他一脚,指着门外说:“cāo!你去你去,你快去,爷爷我帮你捂住脸。” 左佑歪头看周孟一脸无能为力的说:“爷爷,我来,就不是捂脸的事儿了,哪哪都不对呀。” 周孟一下反应过来,两手按着桌子,笑的整个桌子,带着桌子上的茶壶茶杯都跟着一起颤抖。“我就cāo了,你他妈的,行行行,你快别委屈自己,看一眼,你会不会这辈子都萎了?那可坏了!” 左佑也偏头笑,本来郁闷了一天,跟周孟一顿瞎扯淡,扯完通体舒畅。 夜幕降临,深秋夜微凉。两人徒步回宿舍,经过正热闹的人民广场。 周孟看着跳舞,暴走的人群说:“咱俩在这儿,侯岳一个人在二四五,我怎么总感觉他得天天没事就骂咱俩呢?” 左佑笑笑没说话,冲周孟竖大拇指,他也是这么认为。不过,小五要走了,侯岳这段时间应该够闹心,说不定也没空搭理他们俩。 周孟突然叹气,很忧愁的样子,仰头望天,搞的忧郁满腹。 左佑受不了一九几的壮汉子玩忧郁,拿手肘捣了周孟一下问:“有屁赶紧放,收起你泛滥的忧郁。” 周孟很认真的看着左佑问:“我媳fù没打算离开山海市,那我咋办?” 左佑听见这事儿,有点脑仁疼,他没体会过这种苦恼,干巴巴想,想不明白,兄弟的恋爱都谈到婚恋归属地的问题了,自己连另一半儿的影还没见着呢,怎么想都闹心。 他心里不平衡的说:“直接抢。” 周孟‘呸’了一声说:“那是我如花似玉的媳fù,她打我,我都得放松全身肌ròu,怕她把手打疼了……” 左佑牙酸,抬手示意周孟停止对他的伤害,“孟,停!”他一手捂心脏揉啊揉,心塞死他了。 周孟佯装惊吓的捂住嘴,瞪大眼问:“咋样?狗粮好吃不?”说完开始笑。 左佑抬脚去踢,周孟反应快躲过,边蹦边喊:“你丫心塞个屁,自己‘挑食,憋着吧’!” 对!他‘挑食’,活该他单身! 回宿舍,就他一个人。左佑把仅有的东西收拾好,明天他轮休,十一七天他都没休息,今天因为租车问题又耗了一天,假期最后就只剩下九号十号两天。 他洗完澡刚出浴室,就听见手机在床上狂震。 左佑看了眼来电显示,他赶紧接起:“喂,历姐。” 厉阳声音特意放的很轻说:“喂,左佑,没休息吧?” 左佑:“历姐,您说,我没休息。” 厉阳好像在哄孩子,电话传来咿咿呀呀的婴语,她说:“明天先别走,跟兴恒开完季度会再走。” 左佑有点好奇的问:“季度会,九月末,不是已经开了吗?” 厉阳:“那是上季度总结,原本算开完了,这不是已经认筹七天了吗,兴恒总部下了今年开盘任务。” 左佑:“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厉阳:“不需要,去听听,我先挂了,明早八点,三十三层。”她说完就挂断了。 左佑有点纳闷,季度会他绝对够不上级别去开,开发商这次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声抱歉,周末太忙,昨天急吼吼的出差,没时间码字,今天先更这么多。 第37章 因你的回眸 左佑七点五十到的工行32层,办公室里坐着不常来的张未明,张未明还把李浣纱和王楠也带了过来。 厉阳见左佑进来,赶忙冲他招手:“快,帮姐过一遍方案,眼瞎了眼瞎了。”她说着起身,把座位让出来。 左佑把自己的笔记本放到位置上,赶紧走了过去,方案是市场调研,细化了几个年底要开盘的竞争项目,连带回顾了一番三季度市场情况。他问:“历姐,要定开盘时间吗?” 张未明也问:“今儿能定吗?” 厉阳一只手冲大伙儿摆了摆,一只手掐着眉心说:“不一定,我也没摸清,领导昨晚才让做的。” 开会来的太突然,一帮人摸不清头脑。 大会议室整整坐了三层,接近一百人,各方负责人围坐在会议桌旁,左佑跟李浣纱和王楠坐在第二排,第三排大都是合作方带来的人。 郭峰难得一次开会不聊大天,一上来直接传达了兴恒总部下达的任务。 工程部任务最重,首期销售的楼座都还有几栋未达到标准,销售目标既然下达,就不容修改,想到达到销售任务,那就要有可以销售的产品。 工程部讨教还价,也没得到半分通融,几栋楼的jiāo付工期一天也没得到延迟。 同样,兴恒总部定死的销售额,按照要求也是必须要完成。 开盘销售任务一下来,张未明听完一直拧着两条眉,就连厉阳的表情也不太乐观,可是夏嵬没表态,他们两人都不好先开口说什么。 郭峰jiāo代完销售任务,转头看着夏嵬问:“夏总,这个任务,对于富原,应该问题不大。”他说完,目光往富原一众人中间瞥了一眼,继续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一切目的都是为了销售,回款是年底重中之重。” 夏嵬翻了翻桌上的几张纸,手指在销售额1.5亿元上点了点,抬头看着郭峰笑了笑问:“郭总,销售额1.5亿,……回款任务并未明确。” 郭峰先瞥了一样左手边时孑城,时孑城看向夏嵬说:“总部要求,80%回款率。” 夏嵬同样看着时孑城,面带不解的问:“长了10%?”兴恒总部长的,还是山海市分部长的? 时孑城笑笑没回,郭峰接过话问:“夏总认为年底回款有问题?” 夏嵬面上平静,声音略微抬高:“现如今,最困难的当属工程抢工期,既然工程都能越过一切障碍达标,那富原的销售不是问题。” 时孑城意识到不好,十指jiāo叉两个拇指擦了擦下巴。 郭峰也听出夏嵬话里有话,直接问:“夏总言下之意,哪里有问题?” 夏嵬看清时孑城几秒钟的不自在,他面上笑了笑,但未及眼底,扫向会议桌后半段说:“配合。为了完成开盘销售任务,并不是销售拼命努力就能完成的。”他顿了顿,“工程为了首期销售产品,赶工期。代理行为了完成开盘任务会在接下来两个月抓紧蓄客,认购。兴恒为了促进销售,与很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作单位签了年度合作协议,当初有这项协议产生,郭总我想知道,目的何在?” 郭峰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他看了一眼会议桌尾的葛俊峰,这个人是时风广告的老板,也是总部营销部负责人的弟弟,如果合作单位出了问题,他认为这个大关系户的可能xìng最大。 葛俊峰接触到郭峰的目光,只是礼貌xìng的笑笑,然后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销售特殊期,有些流程建议相对简化,为重要工作减少时间上花费。” 郭峰看着他的双眼收回,问夏嵬:“销售任务既然已经下达,并且不能驳回,那么我们一切目的均是为了销售,回款。” 夏嵬仿佛很满意郭峰的说法,笑着点头,然后看向时孑城说:“那有劳时总尽快解决销售许可证问题,目前大批客户对幸福城项目没有销售许可证问题,以及是不是违法销售很敏感,如果不消除客户这方面的顾虑,那么销售蓄客很可能进入瓶颈,”他伸手拿过厉阳准备好的市场调研案例,分别给了郭峰和时孑城一人一粉,“同期开盘项目,5个,均有证件。以前我对开发部知之甚少,房展会期间有所耳闻,开发部负责证件办理的员工,听说是在房管局和国土资源部门,一路开着绿灯过来的。” 夏嵬这句话,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时孑城以及开发部到场人员身上。 这话听着很小气,但是不难理解,时孑城以及他的员工得罪了富原,很可能是有理有据。 时孑城目光从市调报告上离开,双眼如炬盯着夏嵬看了一秒,突然笑了,摇头对郭峰保证说:“郭总,我尽快,这点我疏忽了,既然其它项目能办得,我们也可以。”他目光收回,又扫了一眼夏嵬,锋利无比。 郭峰把调研报告“啪”的摔在桌面上,一是气自己的开发部,办事不利,另一个是气夏嵬,面子都不给他留,毕竟是他的下属,可是一想到总部的1.5亿销售任务,硬生生把气给憋了回去。 他扭头问夏嵬:“你刚才说的合作单位,年度合作协议是怎么一回事?” 夏嵬毫不避讳的又看向时孑城说:“现在幸福城项目,营销部签订的合作单位,多数都是富原在接洽,平常工作流程和呈批走向也一直只对接兴恒总部营销部,我不知道我讲的大伙儿有没有听明白?” 会议桌第二排很多第三方合作单位的负责人频频点头,表示夏嵬说的并没有错。 活动公司的老板是个美女,第一个说话:“对,平时活动对接,我们都是找策划部的历姐和小左,一直对接的挺愉快。” 时风广告的葛俊峰也笑着帮腔:“我们驻场一名AE,两名设计,一直也是归营销口,有什么问题吗?” 郭峰越看时孑城越气,他不明白时孑城怎么会无故的得罪夏嵬,他靠回椅背说:“夏总,幸福城营销口的第三方一直都是富原参与投标,签订的,有问题,直接说吧。”他口气有点不耐烦。 夏嵬也知道点火点的差不多了,他余光扫了一眼左佑,发现左佑两侧嘴角下陷,是笑,但笑的不明显。 他说:“时风葛总,刚刚的建议,我个人认为不错。开盘前两个月,简化呈批步骤,抓紧一切时间蓄客,再就是对有些不太配合的合作单位我建议取消合作协议,减少双方摩擦造成的工作延误。” 会议桌两旁都是各方负责人代表,听见夏嵬说的“工作延误”都抬头看向夏嵬。 这个帽子扣到谁头上,都够谁头疼。弯子绕来绕去,终于一口大锅从天而降,最后大家都想看看落在谁头上。 时孑城听见这个词,竟然第一眼抬头看向夏嵬身后的左佑,那小子刚才嘴角还带着笑,这会儿就剩下掩饰不住的震惊。 夏嵬感觉时孑城往自己身后看,他不用想都知道时孑城看谁,他挪动上身,把左佑完全遮住,并且递给时孑城跟一个不算善意的眼神。 郭峰终于听到重点,问:“工作延误?合作方?” 夏嵬点头,对厉阳说:“跟郭总说说。” 厉阳很简明扼要的把租车公司在十一房展会前一天拒绝更换车辆,并造成了“工作延误”的事情原委简述了一遍。在富原自行找到第二家租车公司,完成七天工作后,营销部呈批专员告知他们无法报批富原自行租车款项,以及最后演变成由富原付款租车。 郭峰听完脸色铁黑,其实事情不大不小,但是牵扯了兴恒两个部门。更何况再场太多第三方负责人,租车那点款项还不够在座的某一位一顿午饭钱,但的的确确是兴恒的人和兴恒的“规章制度”让富原自掏腰包了一回。 会议进行完最后一段,郭峰做总结时直接解除与“工作延误”合作单位的年度协议。要求,开发部以最快的速度办理销售许可证。 夏嵬也没再逼得更紧,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嚣张跋扈的也好,狂妄自大的也罢,他所想表明的态度,已经表明。 左佑在会议后半程几乎没抬起头,窃喜也有,幸灾乐祸也有,前两天的不爽好像顿时无影无踪。 李浣纱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妈呀,夏总真牛,pào轰加无情碾压。” 王楠把声音放的很小,忍不住跟两人嘀咕说:“那个时总脸都绿了,那人要完,郭峰看他的眼神要把他活刮了。” 左佑嘻嘻一笑,不敢笑出声,但是干咧嘴也能笑的很爽。 李浣纱一捂嘴说:“天呐,以前没发现你笑起来这么傻呢?” 左佑现在跟谁都没了气,他指了指葛俊峰身后周孟说:“因为你眼里有‘西施’,我们,”他指自己又指着王楠说:“在你眼里都是‘屎’。” 李浣纱看了眼周孟,眼里似有星辰,笑着对左佑和王楠竖起大拇指,意思是:你说的对! 王楠冲两人翻白眼,他平白无故被拉下水,还充当一坨‘屎’。 厉阳回头昵了三人一眼,三人立刻禁声。 郭峰总结完,起身后对时孑城说:“你跟我来!”这一句话冷的能掉下冰茬。 时孑城慢慢起身,忽略身边幸灾乐祸的眼神,对上夏嵬意味不明的笑,他也同样回以微笑说:“夏总,中午,请您吃饭?” 夏嵬看着他,直接点明说:“我看郭总找你好像有很重要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吃午饭。”他说完狡黠一笑,帅气又腹黑。 左佑坐在夏嵬侧后方,正好捕捉到他与时孑城对话那一幕。恍惚间左佑又想起,手机里夏嵬和穿着白衣的男人在海滨栈道上拥吻。 白衣男人,身高颀长,模糊的面容也不难看出对方长相精致俊美,而夏嵬健壮,身材很好,他亲眼见证过。 好像,还挺配。 夏嵬的相貌在一开始他确实忽略了。现在,会议室里三层围合的与会人员中,如果说哪个长的要比夏嵬好,左佑仔细看了一圈,还真没发现。 时孑城也算长的不错的,但是较之夏嵬,还是少了男人那份刚毅和坚硬感。 总之,够爷们儿,够俊,够健壮。 左佑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 厉阳听他叹气,起身收拾东西,回手摸了摸左佑的发顶,颇有点得意的问:“怎么样?” 左佑知道,夏嵬这么做,估计是厉阳“告状”奏效,事情远比他料想的要霸气的多。当时,他猜想夏嵬知道后,最多也只是像厉阳那样,给兴恒总部营销部打个电话,据理力争一下。 现在,这种效果,果真也只有夏嵬做的出来。 当着分公司的负责人和一众合作单位的老总,说不给面子,就不给,说合作单位“工作延误”,你就得给爷顶锅。 他一边儿往办公室走一边儿细细琢磨,夏嵬这么做看起来挺任xìng,说的直白点,有些幼稚。 就跟自己人受了气,他就算没理,也要狡辩出三分理。他破了财,其他人都别想好过。 真幼稚! 左佑想着想着笑了,肩头被拍了一下,他扭头时正抿着嘴笑的乐呵呵。 夏嵬看见他笑的唇珠圆圆抿在下唇正中,握拳抵唇咳了一声,掩饰紧张的垂下眼睑问:“笑什么,笑的这么傻?” 左佑笑容一瞬间冻结在脸上,这人是不是欠抽? 会不会聊天? 长得帅就能乱说话吗? 一个李浣纱,一个夏嵬,眼里有了‘西施’,别人就都成了一坨屎。 有对象了不起啊? 能抽他们吗? 他哪儿就傻了? 左佑扭回头,进了办公室,走到厉阳面前说:“历姐,还有我什么事吗?” 厉阳想起来左佑从昨天开始倒休十一假期,现在已经耗了一天半也没休息成,她说:“从今天开始休吧,休三天,咱俩轮流休息。” 左佑赶紧说:“不用不用,我没什么事儿,回趟津市,明天回来。”他确实不敢休假休的这么猖狂,项目就他一个执行策划,休多少天回来,那些活儿照样一样不少的等着他。 夏嵬臂弯搭着西服,一手拎着电脑,进办公室后跟厉阳和张未明说:“一起下去吃饭,聊聊近况。”他边走边完,说完停在左佑身侧,转头看正在跟厉阳说话的左佑。 左佑凭一个侧后身的身影和两道目光,大概能判断出侧后方是谁。离得太近,后背的温度在慢慢升高,他想往前一步,又不甘心似的想确定是不是?他回头,正好望进夏嵬眼里,他又赶紧转回头,往前挪了小半步。 他也知道自己总在躲夏嵬看向他的目光,有时一触即离,有时闪闪躲躲,他对自己这种行为非常不爽。 特别是,闪躲时那一秒,尤其恼自己。 就好像,你的意识里,把这人归为特殊一类,哪怕是特别讨厌也是特殊,更何况他并不讨厌夏嵬,并不是对时孑城的那种不讨厌。 两种不同的忽视。 两种不同的‘不讨厌’。 他忽视时孑城是无意识,就是搭理不起来。 但是,他忽视夏嵬,就是有意识,总想一本正经的去忽略这人是个同类。 烦躁的他吃了半顿饭都皱着张脸。 除非有人问到他工作问题,其余时间左佑都是闷头吃饭。饭不香,茶不解渴,人不顺意,哪哪都别扭。 夏嵬看见他一碗饭吃了一半,筷子就放下了,于是问:“下午回津市?” 左佑正怒视米饭,被问话也没听见。 还是厉阳拿手肘碰了碰他,然后跟夏嵬解释自己下属为何神思不属的模样:“左佑估计累坏了,从搭展到展会结束,十多天没休息,天天早五晚九,小孩再这么下去,该垮了。” 张未明抬手在左佑肩上拍了一下,以示赞扬。 左佑抬头先对厉阳笑了笑,有此爱心泛滥且夸张的领导,何苦没有同情,他再看向王楠和李浣纱,那俩人看他眼里都带着的光,他赶紧说:“没那么夸张,你们俩不也跟着盯了整整七天吗?”他说的是李浣纱和王楠,在左佑心理这俩名主管,比张未明还有用。 夏嵬看向两名销售主管,鼓励说:“年底竞争上岗,好好干!” 王楠和李浣纱应下,脸上明显更高兴了,相对张未明的认可,夏嵬的认可含金量更高。 夏嵬又看向左佑说:“我回津市,顺你回去。” 左佑抬头看他,眼神触碰到,他给自己数了一秒,……然后,赶紧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干巴巴的说了个“好!” 夏嵬双眼扫过左佑握着水杯的手指,紧握到泛白的指腹边缘。他看了一眼左佑已经偏过去的侧脸,眼神游移不定,他怎么感觉像是慌张?还能看出有点不开心。 一行六人,从餐厅出来,另外四个人回去工作,夏嵬和左佑回宿舍。 左佑要回去收拾东西,夏嵬也要一起。 两人开始并行,慢慢的左佑落后半步,夏嵬没有停下等他,他能感觉左佑是特意落后他半步。 他问:“中午的咸蛋黄好吃吗?” 左佑快速想了一遍中午点的菜,日了天了!他一个菜都没记住,索xìng说:“好吃。” 夏嵬笑笑,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左佑略微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太忙,寸头长长了,发稍正在随风动,发根浓黑,发稍在正午的阳光下很浅,看出来发质很软,怪不得要剃寸头。垂下的眼睫跟发根一样浓黑,眼睫的yīn影拉长到鼻翼两侧,鼻头看上去很翘。 他好似随意聊天一样说:“米饭有点硬。” 左佑又应付的“嗯”了一声,幸好他还记得吃的是米饭不是馒头或者饼。 夏嵬直接停下来,转回身,正对着左佑,看见左佑刹车后抬头看他,他说:“你刚才吃的糯米饭,很软,而且……这顿饭没有咸蛋黄做的菜。” 左佑嘴角抽了一下,想笑,又想骂人,他不太高兴的“啊?”了一声,不是疑问,只是表示不悦的口气。 夏嵬表情慢慢放柔和,跟他在会议桌上怼人是完全不一样,跟他在餐厅吃饭时也不一样,没了坚毅锋利的棱角,也没了漠然和距离感,他声音放低问:“你,心情不好?” 左佑有种放弃治疗的惆怅,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他问:“是吗?”夏嵬的眼神就算极力掩饰,他也能看出一丝直白的情绪。即使富原是他第一份工作,他也没有小白到,认为距离自己好几级的领导会亲善到关心一名员工心情好不好,他又不是真的傻。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又说:“谢谢领导,我,心情很好,食困而已” 夏嵬转回身继续走,说:“行,我就当你饭前就食困。” 左佑顿时感觉到心理的火“噌”的一下蹿到头顶,他憋着火,跟在夏嵬身后气呼呼的嘟哝:“就不能好好聊天?” 夏嵬听见他的嘀咕笑了,扭头看他,手控制不住的伸过去,在长长的头发上揉了揉,发稍真的很软。 左佑正无处撒气,抬胳膊挡开夏嵬的手,力道有点大,他也没注意到,仰头又喊:“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 夏嵬没接他的气话,说:“你没吃饱,走,去超市买点东西带着路上吃。” 左佑听见夏嵬这么说,突然想到周孟前几天跟他抱怨,跟李浣纱吵架吵不起来的痛苦。 单方面战火燎原,单方面气zhà心肝脾肺,这应该是对战最惨的局面。 对方简直看他们,是不是就跟看小孩儿撒泼耍混满地打滚一样儿。 他终于体会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跪下求原谅!/(ㄒoㄒ)/~~ 昨天出差回来已经晚上11点多了,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在抱歉,后面几天会尽量多更一些。 (*  ̄3)(ε ̄ *) 第38章 因你的回眸 社区超市里 ,夏嵬拎了个购物篮,左佑只拿了一盒口香糖,剩下都是夏嵬挑的东西,吃的,喝的,拿了一筐。 左佑跟在夏嵬身后嘀咕:“不知道以为孩子要秋游呢!” 夏嵬听见也装没听见,继续看货架的榛果夹心蛋糕,手指点着一盒巧克力榛果夹心问他:“这个吃吗?” 左佑龇牙咧嘴,嘴角都快扯到耳根了,他是真感觉到牙疼,视线只要扫到这种甜的能死人的甜食,牙神经自动开启痛感,就这么灵,看一眼甜的就牙疼,他抬手捂住一侧脸。 夏嵬余光看见他捂脸问:“是口腔溃疡还是牙疼?” 左佑一副放弃治疗的表情,叹了口气说:“资深牙疼加资深口腔溃疡。”他说完看见夏嵬还在拿零食,手已经伸到儿童机能小馒头上了,他赶紧喊:“哎!领导,干嘛?我不吃这个!” 夏嵬笑着回头看他,晃了晃手里的包装罐说:“无糖,机能小馒头,适合你吃。”他说话时眼底挑逗的笑越来越明显。 左佑感觉俩鼻孔蹿火,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抢,包装罐上明明写着适合3-6岁食用,这是在挑战他的脾气吗? 他比夏嵬矮6厘米,夏嵬高抬手,他只能垫脚尖,轻点脚尖一蹦,伸手抓的时候夏嵬拿着东西的胳膊像后一扬,左佑做爪状的手,正好抓在夏嵬手腕上,他顺势往下拽夏嵬的胳膊说:“我不吃,快放下。” 夏嵬身体一僵,脸略微偏一点,颧骨刚好擦过左佑的鬓角,他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左佑,以前不是没有,只是那时没什么心思,现在他的心思几乎都在这小子身上。现在两人这种距离,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心脏是怎么一步一步蹿到自己嗓子眼儿的。 他偏着的头没动,目光盯着左佑的眼尾眉梢,细看之下总是那么柔和,好看。这小子也就是xìng格够野,加上穿衣打扮很简单,平时就是个毛头糙小子。 可是,不能细看,仔细看看,看哪儿,哪儿好看。看多了,很容易着迷。 夏嵬的胳膊被左佑拉低后,一把拿走他手里的机能小馒头,然后放回货架上,夏嵬赶紧说:“我姐家有个小公主,买给她的。”他把手伸到左佑面前,并没有直接伸手去架子上拿下来。 左佑原地石化,翻白眼不解恨,但是揍人又不敢,夏嵬一看就是力量型的壮汉,动手太吃亏,他伸胳膊从架子上拿下包装罐,动作缓慢的他都能听见自己骨骼“咔咔咔”的声响。 夏嵬伸手去拿,左佑晃了一下躲开,他的手离着购物篮有一米左右,东西直接扔了进去,看着夏嵬的手僵在半空中,左佑勾起唇角笑着从他身边走过去。 夏嵬低头笑,又看了一眼购物篮,突然想起不知道是第几次遇见左佑,左佑也是隔着很远扔咖啡杯到他身边的垃圾桶。 左佑把会员卡递给收银员,又把充值购物卡递了过去,进来之前夏嵬说他没吃饱,才进来买东西。如果换做以前他不会计较这些零食谁来付钱,但是现在不同,哪里不同? 就是不同,感觉就是不同。 夏嵬也没跟他计较,直接蹭着左佑身后从半米宽的通道走了出去。 左佑为了给身后要走过去的人腾地儿,于是踮起脚,两手按在银台边上,刻意让出位置给夏嵬走,但是夏嵬还是蹭着他后背走了出去。 万兽奔腾而过,大脑里被“cāocāocāocāocāocāo……”刷屏。 都他妈是男人,能不能注意点? 不对,都他妈是基佬,能不能注意点? 他留出的空间,足够夏嵬正面阔步潇洒的走出去,干他娘的非要贴着他后背蹭出去,留着后面那么大的空位置,是要跑火车吗? 左佑拎着购物袋出来时,夏嵬正站在超出入口一侧吸烟,半仰着头,眯着眼,他感觉男人吸烟都一个姿势,但是夏嵬好像又不太一样。 他很少见夏嵬吸烟,也许是少见所以多怪了。 夏嵬擦身而过时,嗅到了左佑卫衣帽子上的气味,又是薄荷味。 牙膏,漱口水,沐浴露,衣物……都是薄荷味。清冽通透的味道,薄荷原本很提神,但是他现在却很晕乎。烟蒂被按熄在垃圾桶上,他回头想找左佑,转头却看见左佑正站在出入口另一侧往他这边儿看。 难得他们对视,左佑没闪躲,他又开是心理矛盾,他很想让左佑像之前几天一样移开目光,至少这样他能看出左佑会因为他的注视而慌张或紧张。如现在这样,隔着超市出入口的两扇门望着他,左佑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更多的是打量,仿佛他是一个不熟悉的人一样。 左佑:“没怎么见过你抽烟?”他说完收回目光,夏嵬的表情不太好。让他想起,他的xìng向刚被家里发现时,左肃时常会一个人坐在客厅或者书房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直到整间屋子里烟雾缭绕,如果那时屋里有烟雾报警系统,他们家应该会天天被洒水。 夏嵬刚刚的表情,很像左肃。 他讨厌冷暴力,他那时渴望左肃或者虞思彦打他一顿,或者骂他。但是都没有,拜他们高级知识分子的帽子所赐,他们家甚至都没有闹开,没有争吵,只有疏离,越来越远的疏离。 直到两不相见,却仍旧相厌。 中秋过后左佑打过一次师大家属院的电话,如他所想,家里没人。如果他料想不错,左肃和虞思彦退休后一定会离开唐城。 可能是怕他们攒了一辈子的名声,被他这个‘不正常’的儿子败坏。 夏嵬走到左佑身边说:“回去收拾东西?” 左佑没看夏嵬,这种时候他会格外的羡慕夏嵬和时孑城甚至是陶一,这些人怎么就能在光天化日下承认自己和大多数人的与众不同,怎么就能忽略那些窃窃的嘲笑和歧视鄙夷的目光。 他走下台阶,心不在焉的差点踩空。 夏嵬去拽他,抓了空,只能换成去抓住被他后扬起购物袋。 左佑死攥着袋子,被向后拉了一下,才站稳。吓的瞪着双眼,回头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给夏嵬。 夏嵬被他吓了一跳,抓着袋子的手没松,直接掰开左佑的手把袋子拽了出来自己拎,语气不太好的问他:“想什么呢?身体不平衡,还死抓着袋子不松手?” 左佑低低的“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低头往宿舍走。 夏嵬也没想到关心的话出口变了味道,他抬手想去摸左佑的头,但是想到刚才,他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直接放进了裤兜,手在裤兜里握紧,他有点恼。 他的耐心似乎快要告罄,左佑一旦表现出情绪低落或者情绪莫名不好,他会跟着焦躁不安。 他想,他大概被孙阳天诅咒了。 车子驶上高速,一路向西开,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洒在两人的脸上。 夏嵬从上车就带上了墨镜,左佑只能拉下挡光板,但是无用,最后只能由着太阳照shè,被照的浑身暖呼呼的想睡觉,他吃了喝,喝了又吃,没一会儿饭饱,食困。 左佑:“领导,到了服务区换我开吧?” 夏嵬看了他一眼,阳光直shè下过分明亮的脸,皮肤上的绒毛像是给这张脸打了柔光,看上去又软又暖,是一种懒懒散散的好看。他“嗯”了一声,顿了顿又说:“睡吧,到了我叫你。” 左佑转头冲他抿嘴一笑说:“就是这个意思,一会儿叫我。”卫衣帽子兜头一扣,遮盖到眉上面,帽绳又被他拉紧,最后圈的只剩下鼻子眼睛嘴在外面露着。 夏嵬笑着问:“怕晒?” 左佑“嘁”了一声,说:“减少吸热面,我感觉在晒一会儿,我该出油了。”他小名叫花生,小时候家属院一帮小孩玩,杨清远总喜欢说‘榨花生油,zhà花生米。’。他想到这儿,笑了,闭眼躺在椅背上偏头问夏嵬:“领导,你有……”没有小名?话说一半儿,他突然清醒。说他傻,真不冤枉他。哪个下属会问领导小名的,小名无意义黑历史般的存在,如果夏嵬不答,反问他的小名,那他妈就尴尬了。难道让他跟夏嵬说:我小名叫花生,为什么?因为我小时候白胖白胖的,我妈说我跟刚退了红衣的花生仁一样白胖,所以我妈给我取名叫花生。 妈呀,差点就因为傻,暴露了黑历史。 左佑说了一半儿,闭紧嘴装睡。 夏嵬看他憋着不说了,笑着“嗯?”了一声,意思是:接着说。 左佑闭着眼,脸转向夏嵬,慢慢睁开一只眼,想看看什么情况,结果眼睛刚睁开一半儿,夏嵬正好看向他。 夏嵬:“怎么不问了?” 左佑又把脸转向车窗,特意含糊不清的说:“困了,不聊了。” 夏嵬打开车载音乐,循环了一首轻缓的音乐。 左佑听着轻音乐,没几分钟真的睡着了。 夏嵬再看他时,发现他鼻尖已经冒了汗。他伸手过去拉了一下打了一个结的帽绳,帽绳解开,漏出已经汗湿的鬓角和额发。 左佑抬手挠了挠贴在皮肤上的湿发,然后把卫衣帽子摘掉,再睡着后,脸对着驾驶位,正好落在夏嵬眼里。 山海市到津市全程不足270公里,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停在唐城服务区,路程过半,夏嵬也不急着回去,在服务区停车场找了处车少背yīn的位置停下。 他学着左佑那样侧躺在椅背上,只是他睁着眼,此时左佑正闭着眼酣睡,因为睡姿不舒适,还打出了鼾声,“呼~呼~呼!”不大不小,很有存在感。 夏嵬一直盯着他看,直到给自己看出了反应,他伸手拽了拽裤子,仰头看了会儿天,越看越不管用,干脆又转回头继续看左佑。 他伸手指去勾了一下左佑的小手指,自然蜷缩的小手指被他压平在放开,慢慢蜷缩的过程看的他心都痒,他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左佑的小拇指,环绕后,手指的温度很容易分辨。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左佑的指腹,看着小小的指腹在他手指的压力下变白,松开后又迅速充血变成粉红。 他忽然想把它含进嘴里! 夏嵬猛地转头看向窗外,慢慢松开手,开车门下车,拿出烟点燃。 左佑被关车门声震醒了,直起身抻懒腰,两手掌撑着车顶,感受了一下睡醒后能掀开车顶的力量。“啊……”他状似加大力,低吼了一声。 夏嵬听见车里的声音,嘴角叼着烟,转身弯腰往车里看,正好看见左佑要掀开他车顶的一幕。差点笑的把烟掉在地上,他曲指敲玻璃。 左佑顿时收起神通,开车门下车。 夏嵬:“吃饱喝足睡醒,要上天?” 左佑笑着点头,下了车站在地上才感觉到他一双大长腿皱巴的狠,于是又正了八经的抻了个全身懒腰,挺胯向前,上身后仰,恨不得再弯点直接变成下腰。 夏嵬看的禁不住滚动了下喉结,说:“柔韧度很好。”说完赶紧偏开头,左佑抻懒腰,漏出了白肚皮,很白,非常白,这小子竟然有腹肌。 夏嵬像是发现新奇的玩意儿一样,转过头对着开到面前的大货车轮子浪笑,大货车司机还礼貌的回了他一个“嘀~嘀~!”好像在说:大兄弟笑的够浪,再来一个! 左佑被大货车的汽笛吓的差点没蹦起来,二十几个轮子的大货车,慢慢开过小型车停车区,地面被碾压发出“轰隆隆”的震动,地面像是随时会裂开。 夏嵬绕过车子,走到左佑面前,大货车的噪音太大,他贴近左佑耳朵说:“它们走了,咱们才能走,先进去。”他说着,抓着左佑的胳膊,把人往休息区带。 左佑抬起两手捂耳朵,问:“他们怎么走这边儿?” 夏嵬指向服务区出口,说:“估计超重了。” 进了休息区夏嵬才放开左佑的胳膊,他问:“吃什么吗?” 左佑“啊?”了一声,想起一兜吃的都在车上放着,夏嵬一口还没吃。然后他指着停车场的车说:“东西在车上,我去拿。”他说完转身要走。 夏嵬想去拽他的胳膊,结果左佑走的太快,他直接抓到了左佑走路甩起来的手。 尴尬的场面持续仅仅一秒,左佑回头先看了一眼两人抓在一起的手,在看向夏嵬的脸时,他的手已经被松开了,夏嵬神情自然的让他以为自己被牵了手像是错觉,虽然只有一秒或者再多半秒,他也能感觉到夏嵬是有意延续了牵着他的时间,他不是自恋。 一个人被突然抓住然后松开,和被突然抓住,又紧跟着握紧了一下松开,是根本不一样的感受。 他的感受就是后者,这种细微的计较,左佑认为自己有点过分矫情。 他知道,他的计较和最近的情绪,都源自那几张照片。 评论事实,如果耳听为虚,那么眼见肯定为实。 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和一个男人拥吻的夏嵬,是有男友的人,否则怎么解释大庭广众下,两人的行为。 既然有主,那夏嵬对自己的种种行为怎么理解? 夏嵬的表情跟内心截然相反,面上一派平静,转身往里走甚至没忘了续上刚才断了的话,他转身时说:“不用拿东西。” 其实,他大脑已经开始混乱,心理也因为刚才的行为越来越烦躁和焦急。 从刚才在车里,他勾起左佑的小拇指,他就知道自己又要失控,却不知道要失控到如此地步。 左佑跟在他身后的脚步声,听进他耳朵里都像是焦灼的追赶。 他无意识的紧握了一下左佑的手,这个动作可以解读出很多意思。这个动作如果是其它人对他做,让他理解,他只会理解成xìng暗示。 他满心不希望左佑这么理解,但是看左佑刚才的反应已经奔着那个方向去了。 那是警惕和反感? 从前,孙阳天没少对他做过这些小动作,无一不是xìng暗示。 所以,他凭什么认为左佑就能把他往纯粹了想? 左佑特意坐在夏嵬对面,又特意制造了很大的动静,可是夏嵬仍旧无视他。 夏嵬叫停自己的思绪,抬头看左佑,那双通透的眼睛告诉他,左佑就是那么想的,他很想这一刻就坦白,但是明显左佑现在对他根本没意思。 他问:“喝什么我去买?” 左佑撇开视线看向人满为患的卫生间方向说:“来服务区,难道第一件事不是先放水吗?” 夏嵬心理负担忽然轻了,他不知道该夸左佑情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高还是感叹左佑会装傻,更或者这个人就是什么都没觉察到,只是认为这个领导挺怪异。 他说:“你先。” 左佑勾唇角,盯着看着夏嵬,似笑非笑的问:“就不能一起?” 夏嵬终于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左佑笑的警觉又肆意,周身的气场跟平时也不在一样,大有主控的气势。一瞬间,他像是被抓住了把柄一样,左佑的眼里写着: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尴尬了,被一个小自己六七岁的职场新手,逼到墙角里怼。他拿不出工作时的强势和手段去应付左佑,他又不想现在就和盘托出。 他低头看自己握在一起的手,抬头问左佑:“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左佑这会儿无比的想怼人,憋了这么多天,终于找到出口,绝对不能放过,他挑眉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两手摊在桌面上问:“比如?”自己坦白吧,别浪费时间。 夏嵬笑了,心满意足的笑,他听昨天听厉阳说,左佑被开发部和赵玲玲给算计,赶着回来帮这小子出气,现在看来即使他不回来,左佑也不会平白受了这一次的气。 他说:“比如,现在。” 左佑往椅背上一靠,说:“现在?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夏嵬肯定的说:“有。” 左佑看向两人四周,休息区人满为患,他和夏嵬身边都坐着人,话说的太直白,容易引起注意,他突然没勇气过分直白,他得承认这就是他和夏嵬以及时孑城的区别,于是没底气的说:“好,那就有。” 夏嵬眼看他脸色又垮了下来,凑近说:“看,又不高兴了。” 这话听在左佑耳朵里就跟打情骂俏没什么区别。 日|你二大爷的! 说你胆儿大,你还真不要脸咋地? 他噌的一下站起来,在周围一片好奇又八卦的目光中瞪着夏嵬说:“就不高兴,管得着吗?”说完,大步往外走,逃似的出了休息区。 夏嵬跟在他身后,脸上一直带着笑。他觉得自己有点恶趣味的喜欢把左佑惹生气,惹zhà毛,然后再撸顺毛,哄开心。 这个过程,他连想想,都会心中无比雀跃! 作者有话要说: 放了花生仁的红蓝小内裤照片出来(WB),很带感,吼吼吼!!! 脑补不出来的小伙伴儿,结伴去看看吧!(*^__^*) 第39章 因你的回眸 左佑回到车上,又后悔还不如留在休息区。因为,服务区出口被几辆超载核验的大型车辆堵住,他们一时半会出不去。几辆超长大货车体积庞大,同属于一个车队,估计都是超了载重量,全都在接受查验。 两个人坐在车里,yīn影处的停车位,让车里没多久就开始yīn凉起来。左佑把两手揣在袋鼠口袋里,嘴里一直嚼着咬不烂的牛板筋,整个车厢也只有他咀嚼发出的声响。 夏嵬跟着他一起沉默,想等他不高兴过去了,再聊天。 但是左佑坐在他一旁,发出的咀嚼声让他总想扭头看过去。注意力一再不集中也只好给自己找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他目视前方,右手伸到杯槽里拿起一瓶水,拧开“咕咚咕咚”喝掉半瓶。 夏嵬的吞咽声有点大,左佑扭头看他,正好看见他仰头时脖颈拉出的弧线以及弧线正中,喉结正在有力的滚动。他转回头也目视前方问:“水,好喝吗?”他说完勾唇轻笑,这句话不知道是他还是夏嵬曾经在同样的情形下说过一次,很熟悉,所以一接触到同样的场景立刻回想到之前。 夏嵬听见这句话,第一反应是看自己手里的水瓶,他品评似的砸吧一下嘴说:“跟我的那瓶,味道有点不一样。”他手里拿的是左佑之前喝过的水。 左佑点头说:“说不定,有牛板筋或者辣椒在里面。”他是有心恶心夏嵬,不成想,夏嵬还真举起瓶子仔细看起来。 夏嵬把瓶子里剩下的水看了个仔细说:“没有,有豆干。”他指着瓶底说。 左佑顿时瞪大眼睛看向夏嵬手里的瓶子,脸往瓶子上凑,他吃牛板筋之前确实吃过一袋豆干,玛德,难道豆渣掉进瓶子里了? 夏嵬随着他脸凑近,慢慢把手往后撤,等左佑发现不对,他的脸已经到了夏嵬近前。 左佑目光从瓶底移开,抬眼瞪夏嵬,反应过来及时往回撤,夏嵬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把手里的瓶里塞进他怀里说:“别瞎琢磨。” 左佑把水瓶“哐”一声扔进杯槽里,冷笑一声问:“您怎么看出来我正瞎琢磨?” 夏嵬手指在他脸上比划说:“满脸都写着。” 左佑刚要撕开一包零食,手一顿,扭头看夏嵬,说:“既然你看出来了,那请问,造成我瞎琢磨的原因在哪?” 夏嵬一对上左佑锐利的一面,就莫名焦心,他特意含糊其辞的回答:“因为,某些行为导向。” 左佑两手一摊,似乎很满意夏嵬的答案,说:“所以咯,你让我别瞎琢磨,那不如让导致我瞎琢磨的行为停止。” 夏嵬被堵的一口气没上来,看着车窗外笑的苦涩,这小子的这点聪明机灵劲儿是不是都用他身上了? 他缓了缓轻声说:“我对这个结果不满意。”这句话他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也不妨让左佑听听。 左佑反应一秒说:“我对这个过程不满意。” 夏嵬有意曲解他的话,试探着问:“那,我可以理解为,换一种过程,你会接受?” 左佑继续撕开手里的零食,眼睛盯着手上的动作,漫不经心的说:“谢谢!并不会。” 夏嵬的心脏猛地沉了一下,左佑的口气听起来漫不经心,但是却很坚定。他突然开始烦躁,左佑的回答和表现让他无缝隙可钻,他甚至感觉到左佑对他百分百无好感。心理的情绪翻腾的他难受,抬手不受控制的拍在车窗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左佑看向被夏嵬拍了一巴掌的车窗,瞥了一眼,又转回头。他自始至终也没说那个行为导向的主谋是夏嵬,但是只要不是真的大脑有问题,这些话足够表明他的想法。只是他没想到夏嵬会恼怒到拍车窗,他第一次见夏嵬情绪失控至此,他刚才甚至差点开口道歉。 很尴尬,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 左佑不再吃东西,拿着撕开的零食发呆,想想这件事,他处理的到底对不对? 夏嵬则一直再想,是不是要完?会不会以后都没jiāo集?不对,他们是同事,他们会有jiāo集。 两人坐到四点多,才从服务区开车继续西行,到了津市转向南行。 这一次回城,一直都是夏嵬开车,后半段路程,两人都没话说,沉默着听歌。 左佑没听进去,所以也没跟着哼歌,夏嵬同样听不进去,恍恍惚惚想了很多。 车子停在二四五所在的路口,左佑下车前把儿童零食装好,放在了副驾驶位上,下车前跟夏嵬说了声“再见,领导。”语气礼貌又疏离。 夏嵬看着他从车头转到便道上,直到离着他这侧的车窗近了,才落下车窗喊他:“你还在这儿住?” 左佑点头,伸手指二四五的牌子。 夏嵬知道那是一间清吧,他嘴巴张了张,像是想说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一样困难,最后问:“我能……”不能来听你唱歌? 左佑等着第三个出口,等来的只有夏嵬的汽车尾气。 车子急转弯掉头,违规压线,他猜夏嵬的车屁股上应该装了导航错乱的导弹,否则怎么慌不择路的到处乱窜。 看见车子越开越远,视线里慢慢变小后消失,左佑突然感觉自己做错了,他怎么就不能像无视时孑城那样,去无视夏嵬?让夏嵬慢慢明白,慢慢自己退出。好过两人这么怼来怼去,试探来试探去,结果就是这样,两方尴尬,说句话都要遮遮掩掩的不痛快。 想想还是照片,确定只是照片?左佑低头往二四五走,边走边质问自己。 他想,他该找机会把原因跟夏嵬说说,他不是平白无故这样。 可是,拿着照片当面挑明,会不会让夏嵬更难堪? 答案是:会。 踩着满地金黄的银杏树叶,缓慢的向前走,左佑的视线被满地的金黄色充斥着。日落黄昏后,时间每过去一秒,光线就暗淡一分。他停住脚步,直到夜幕降临,他仍站在金黄的树叶上。突然整条街的路灯亮起,再次点亮眼前的世界。 乍然亮起的灯光,点亮了城市,也照亮了左佑的双眼。 多少个这样的黄昏日落后,夏嵬在工地等他,一起吃饭,一起踏着月光回宿舍,一起驾车往返两城之间。 多少个这样的日子,成就了他的理所当然。 左佑站着铺满地的落叶上,在路灯下,此时此刻他突然不想就此与夏嵬毫无瓜葛。 但也不会让两人的关系朦胧,暧昧。 他拿出手机,把周孟拍的那三张照片给夏嵬发了过去。 车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夏嵬急速变道把车停到路边临时停车位,他车子后面跟着一起急刹的车辆经过他车边,伸头出来骂人,夏嵬全然没看见。 他拿着手机,脸色难看至极。 左佑的信息一进来,他没停顿的打开了信息,结果入目就是孙阳天在海滨栈道亲他的照片。心跳骤然停止,他总算知道是什么感觉了,接下来两张看着也一样暧昧亲昵。 他大概能猜到左佑怎么想的,换做其他人眼里,都不会认为他和孙阳天只是暧昧这么简单,行为毫不遮掩,举止亲昵,毫无违和感。 夏嵬甩手“砰”的一声,把手机摔到副驾是坐上,手机弹跳到座椅下面,他不解恨的又猛拍了一下方向盘。 怪不得,怪不得! 所以,左佑才会抗拒,反感? 在左佑眼里,现在他就是一个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朝三暮四的男人。 夏嵬冷静下来,回想了一遍这些天左佑的态度。 孙阳天是十月一号前一天早晨到的山海市,而这天中午左佑拒绝了跟他吃午饭,下班补觉又去了周孟宿舍,那之后总是对他闪闪躲躲,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态度也不如从前坦然直白。 想到这些,夏嵬抬手搓了搓脸,被孙阳天作了这么多年,他是头一回产生杀了孙阳天的念头。 他趴到副驾驶座,伸手到座位下面找手机,他想跟左佑解释一下那天的情况。 可是打开信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难道要说,分手这么多年,一直跟前男友牵扯不明,断不干净? 任谁听了,都不会认为他没问题。 是了,他绝对有问题,这么多年就让孙阳天这么闹,这么作。 他和孙阳天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牵扯着,谁都没办法重新开始。他的思想果断,但是行为拖沓。就如下午左佑在服务区问他的一样,左佑的瞎琢磨是他的行为导向所产生的结果,同样,孙阳天的胡闹也是他的行为导向所产生的恶果。 他的行为不够果决,落在孙阳天眼里就是机会,一丝一痕都是的机会。 诗悦文听见有人叫“右哥”,他赶紧回头,看见真是左佑,大喜过望,连蹦带跳就到了左佑面前,嚷嚷着:“哎?你不说昨天回来吗?你可坑死我了!” 左佑把快贴到他身上的人推开,边往更衣室走边说:“我不回来,哪来的机会坑死你?你他妈还想隔空碰瓷?” 诗悦文摘下左佑肩上的包,狗腿的给他拎包拎袋子,说:“碰你瓷我还不敢,最多打你主意多替我会儿。”他把包挂在左佑衣柜门上,指着自己的嗓子说:“你说你昨天回来,我中午跟我们家小公举玩儿命吃了顿麻小,我嘞个cāo,结果晚上我一人撑全场,九妹也不知道跑哪浪去了,侯老板搞什么办公室恋情,cāo了,结果昨天就我和小二和小四,没他妈把我忙活歇菜了……” 诗悦文这段话无比的长,左佑在心里把他抒发个人情感骂骂咧咧的词汇一剔除,发现重点就那么两个。 小公举……他顿时想起夏嵬给他姐家小公举买的机能小馒头,cāo,思路跑偏了。 重点,侯老板的办公室恋情,哪个侯老板是天生拽的猴子,侯岳吗? 办公室恋情?思路一偏,他又想起夏嵬,日了全世界的二大爷,他怎么就能把办公室恋情跟夏嵬联系起来?这绝对偏出天际线了! 对,侯岳的办公室恋情,小五? 混乱中终于捋出重点,左佑赶忙问:“猴子和五哥,办公室恋情?” 诗悦文啵就一直没停过,左佑打断他的话,他想了想这事儿是自己说的,于是点头说:“对,就他俩,狗男男,妈呀!还去看电影,惊不惊吓?” 左佑抱着胳膊靠在衣柜门上,看着天花板笑,笑着笑着就冷了脸,小五是要走的,为什么会突然就从了侯岳? 诗悦文继续他没完没了的啵,“右哥,你就说你是不是该唱整场?哎!问你呢,右哥?” 左佑“啊?”了一声,问:“你不吃麻辣小龙虾能死呀?” 诗悦文给了个纠结的表情说:“把‘呀’去掉。” 左佑:“那你以后不要唱歌了。” 诗悦文突然一脸誓死不从的壮烈表情,坚定的说:“右哥,请把否定词去掉。” 左佑转身骂了句“靠!”开始换衣服,诗悦文嗓子时候听着尾音劈了,看来他今晚是要唱整场。 其实他不唱,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打发时间。长时间以来,二四五都是他的落脚地,开心了上台嚎两嗓子,不开心了上去唱到开心为止。唱歌的时候他最放松,心无旁骛,满脑袋里只有歌。 接近九点,侯岳和小五才回来,左佑在台上唱着歌,暗暗的冲两人竖中指。 小五一进门看见左佑,隔着很远,先扯着自己领结给左佑看,黑底暗紫色点点。 左佑心想,基佬紫,看着更闹心了,没有之最。 侯岳走到台下,背对顾客,也冲左佑竖中指,然后直接回了二楼。 二楼除了办公室和侯岳的小窝,就是几间包厢。包厢的一整面落地窗正对着酒吧唱台,最中间的包厢,落地窗全开,两个年轻男人一个儒雅俊朗,一个俊俏倜傥,分坐两侧。 小四把端来的酒,摆在桌上,刚要转身往外走。俊俏的男人看着唱台问:“他,酒吧驻唱?” 小四标准笑容一直挂脸上说:“不算,老板的朋友,偶尔过来。”左佑上班后,侯岳jiāo代过他们要怎么说。 另外一个男人笑着端起酒杯问:“唱的不错,能点歌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小四讪讪一笑,打圆场说:“其它驻唱可以点歌。”言外之意,这位不行。 俊俏的男人摆手让小四出去,等门关好,他摇头笑的无奈,说:“随便喝个酒,都能遇见情敌,我这命呀!” “得了,你的命一直是你自己折腾,没人管得住你。” 没人管得住的俊俏男人不顾形象的往桌上一趴,伸手抓过对面的手,眼含期待的说:“时总,我现在想被管,收不收?” 时孑城没动,被陶一的手指在自己手心手背肆意撩拨着,他轻扯嘴角,笑的清冷:“不收。” 陶一把他的手拽到自己脸前,侧脸贴着他的手心,上身伏在桌上,看着唱台上的左佑,问:“我开了个烘培店,每天都有你最爱吃的北海道蛋糕卖,赏个脸尝尝吧!”他的语气撒娇的味道十足,但是对面的人一脸平静,毫不动容。 陶一没等到回答,于是又问:“你想听什么歌,我下去给你唱。” 时孑城终于抽回手,端起杯,酒送到嘴边又停了,说:“我很久不吃北海道了,以后都不会吃了。” 陶一缓缓直起上身,脸上一直挂着笑,眼里有光闪过,歪头看着时孑城,伸手指着唱歌的左佑问:“你真的喜欢他吗?你承认,我就帮你追他,你知道,我说到做到,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把他打晕送你床上去。” 时孑城看着陶一的表情一言难尽,像是看一个任xìng妄为的孩子,即无奈又心痛,酒终究是没喝进嘴里,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说:“我不是你,感情不是物件,要择取,不要则弃。陶一,你该长大了。” 他说完起身,西装的扣子一粒粒系好,转头又看了一眼左佑,警告陶一说:“别碰他,有人因为他,把我的开发部搞得天翻地覆,我暂时还不想离开兴恒,别给我惹事。” 陶一也跟着时孑城往外走,他被时孑城警告全然不在乎,只顾着好奇:“谁为了他?你有情敌?听起来很难对付,确定不需要帮忙,我帮你搞定你情敌也行,那人怎么样?够不够……” 时孑城听不下去,回头,抬手捂住他的嘴。 左佑刚好唱完一首歌,连着几首唱下来,他需要休息。从吧台拐上楼梯想上去审一审侯岳,结果刚拐上楼梯就看见时孑城用手捂住一个男人的脸,确切的说是嘴,因为被捂着的男人脸有点小,时孑城一只手罩住人家整张脸也不成问题。 结果,对方也不是善茬,拽开时孑城的手,没动手,动了嘴,上去就啃。跟个饿了很久的小狗一样,胡乱亲,捧着时孑城的脸不撒手。 时孑城拽不开,索xìng改成掐着对方的腰。 时孑城的手臂下移,左佑总算看清楚啃时孑城的是谁,胡乱啃的男人是时孑城前男友陶一。 左佑转身往回走,结果楼梯上纠缠的那俩人已经完事了,陶一张口就撒娇:“掐死我呀!腿软,走不动了。”他说着两只胳膊圈上时孑城的脖颈。 时孑城哼了一声说:“走不动,楼梯上坐一会儿,手拿下来!” 两人都发现有人上楼,又下楼,往下一瞅顿时尴尬。其实尴尬的只有时孑城一个人,陶一非常乐意被左佑看见,还很欢快的叫住他:“左佑,是你吗?” 左佑干巴巴笑着回头,冲俩人挤出一个尬笑:“是我是我,你们继续,我改道。” 时孑城把陶一的两只手从脖子上拽下来,转身也往下走,问左佑:“休几天,什么时候回项目?” 左佑没回头看他,含糊的说:“还要休几天。” 陶一从楼上蹦着下来,听脚步声就知道这个人正满心雀跃,时孑城转头看陶一,压低声说:“走路,不要蹦!” 陶一撇嘴拉长音“哦~~”了一声。 左佑听两人的对话,格外的和谐,一个够稳重一个够调皮。他转头对陶一笑,问:“现在走?” 陶一冲他眨眼睛,又假装委屈的说:“有人被我惹生气了,我们去吃宵夜,一起吗?” 左佑笑着摇头。他遇见时孑城的大多数时间,这个人都是风流潇洒的姿态居多,但是这个人跟陶一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另一种姿态,稳重,好像又在克制某种情绪。 小四从吧台出来,拎着一瓶包装好的酒,递给左佑。左佑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侯岳小窝的方向,发现侯岳正往回走,他猜想刚才侯岳也看见了那一幕。 他拿过酒,并没有给时孑城,而是给了陶一,说:“这酒只有二四五才能喝到,尝尝!” 陶一没接左佑递上前的酒,而是上前抱了左佑一下,顺便拍了拍他的背,在左佑看不见的角度,陶一还冲着时孑城得逞的瞪眼睛。松开左右后,才接过酒,说了声“谢谢!”,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左佑说:“这是我店里的VIP卡,送你一张。” 左佑接过卡,看完有点纳闷一个做西餐的大厨为什么开了间烘培店。他没细问。只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送走两人,左佑直接奔着侯岳的窝去了。 刚进门,他就听见侯岳在里屋问:“那俩人到底哪个稀罕你,一路互杠,谁也不许谁靠近你的架势。” 左佑把刚穿到脚上的拖鞋,又拖了下来,扬手对着沙发上的人撇了过去,“你丫有空管我,先说说你的‘办公室’恋情吧!” 侯岳被拖鞋砸到肚子后,却是先摸了把自己的脸,心想:幸好不是砸到脸。他起身就吼:“谁他妈说的‘办公室’恋情?哪来的办公室?” 左佑走到沙发前把拖鞋拿下来穿上,说:“给你们浪的还看电影,有没有当众接个吻……”他说到这,猛然间想起夏嵬跟人在海滨栈道接吻,cāo了,他感觉今天是跟夏嵬待的时间长了,怕不是中dú了吧,为毛总想起这人? 侯岳看着他嘿嘿一笑,难得天生拽的侯大少爷,笑的一副村花脸。 左佑赶紧捂眼睛,骂他:“cāo,你快别笑了,眼瞎了。” 侯岳去拽他的手,把人拽到沙发上说:“小五说暂时不走。” 左佑听他这么说也没多高兴,没控制住嗓门,声调有点高的问:“什么叫暂时不走?谈个恋爱给你谈的大脑短路了吧?” 侯岳此刻的样子再次刷新左佑对他的认知,这人竟然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左佑新奇的一屁股坐到地板上,仰脸凑到侯岳低垂的头下面看他,问:“我错了,我短路,猴子,你想好了就行,恋爱你谈,有啥事也是你受着,就是,我吧,你……” 侯岳抬手扒拉了一下左佑的脑袋,笑的欣慰,随后往沙发上一躺说:“不管了,先这样吧!” 左佑躺倒在沙发另一边儿,等着他继续说。 侯岳顿了一会儿说:“佑啊,我就怕,等他走了,我会后悔。” 左佑问:“现在呢?” 侯岳有点怅然的说:“一天当一个月过,他会走,我也不留。” 左佑叹了口气,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靠谱? 所以,他们这种人,才会有及时行乐这种念头吗? 从津市回到山海市,左佑被通知去支援兴恒在阳城的项目。 他在山海市待了一天,把手头的工作跟厉阳jiāo待清楚,坐火车一个人去了阳城。 兴恒在阳城的项目同样是富原全案代理,整个营销部门都是富原的人。阳城项目定在十月底,售楼处开放,并且开始认筹。两项重要的工作放在一起进行,尤其的忙乱。支援的同事,也不止左佑一个人。 到了入住的酒店,左佑被分配与一名同来支援的销售经理同住。 在幸福城五个多月的工作经验,让左佑成了阳城项目的老人,策划经理分给他两名应届生带着干活,这俩人都比他大个一两岁这样。但是好在,只是支援,不存在竞争关系,大家踏实干活,忙过这段时间又分别回自己项目,以后能不能见面还说不准,所以也没人在这里作妖。 第二天,下班回到酒店,左佑才见到与他同住的人。津市一个项目销售经理,叫蓝图,最大的特征就是眼睛小,人乐呵呵的很好相处的样子。 蓝图给几十名销售员培训了一天,累个半死,洗完澡出来,看见左佑趴床上挺尸,看样子比他还累,“累吧!挺过这阵儿,回头咱们让夏总给发奖金,他不给,咱就赖着不走。” 左佑脸拍进枕头里,闷声呵呵笑,这两天确实累的要死要活,他又想撂挑子辞职,他闷声问:“给现金还是饭补?” 蓝图惊奇的“呦呵!”一声,“你小子很上道吗?还知道饭补,不过,从夏总那儿,领到饭补的可不多,他那要求,我还是要现金吧。” 左佑抬头看蓝图,心想领饭补,什么要求?他怎么没听过,他问:“什么要求,没听过啊?” 蓝图撇嘴,开始细数要求:“首先,工作要达标,咱们月月不是有评分机制吗?那个得过了,其次,重大工作节点,再次,甲方零投诉,还有什么季度考核,年度考核,及格不行,要优秀才行,最他妈任xìng的一点,那得是你长的顺他的眼,否则无视以上一切要求。” 左佑越听心跳越厉害。 妈呀!他一项也没做到! 不对,最后一条是不是正好达标? 他压着心跳问蓝图:“那有人领到吗?” 蓝图满脸□□说:“还真有,河州项目有一名销售,姑娘长的太祸国殃民了,工作顶呱呱,夏总年会结束请丫头吃了顿饭。”他抑扬顿挫的讲完,叹了口气,“吃了夏总的饭,那就要得道升仙啊,姑娘现在是西北分公司项目经理,成绩一直在总部挂名的。” 左佑不想放弃什么似的,又说:“夏总平时到项目,也总请我们吃饭。” 蓝图坐在床头摆手,说:“团建,团建,吃饭少不了,那个不算。” 左佑“噗”的一下又把脸拍回枕头上,如果不是此时蓝图在屋里,他应该会手撕了枕头。 夏嵬以前请他吃饭,大多数时候他要回请,夏嵬就会说是饭补,员工福利等等。他当时全当开玩笑,此时却没办法真的认为那是玩笑。 果真,就他傻! 第40章 因你的回眸 五天前,左佑思量再三后把那三张照片发给夏嵬后,夏嵬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没有电话,信息,也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说不忐忑,那是假的。他当初只当夏嵬是领导,一个很有能力,手段黑也好,强势也罢,这样一位领导在他连想都没想过的位置上坐着,他感觉心里踏实。反之,像李浣纱和王楠,亲眼见证了张未明的工作能力,以及为人处世的作风,对张未明不止一次失望。 他对夏嵬在这方面,没有失望过,他甚至崇拜作为领导的夏嵬。 如今心理五味杂陈。 事情比他预想的要糟,他以为夏嵬会说点什么,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字一句都没回他,失望有,不安也有。 左佑从床上坐起来,蓝图看他还穿着外套没脱,于是问:“出去?” 左佑摇头说:“太冷了,只想猫被窝里。”阳城算是北方城市,十月下旬温度不过零度左右,风很大,空气干燥。也许是海滨小城待惯了,乍一换地方,哪哪都不舒服。 蓝图拿着平板边看边说:“这里还好,只是冷,我们去西北支援,那简直了。”他满脸的一言难尽,不想形容,“我去了两回,回回晒的死黑,还干巴瘦,也就夏总,一年去好几回,完全不当回事,哎~!” 左佑也挺好奇夏嵬为什么天南海北的跑,他问:“夏总为什么总去,就是其他分公司?” 蓝图放下手里的平板,盘腿坐床上,转身对着左佑,摆出要长篇大论的架势说:“他在富原算是‘老人家’,我们都这么叫他,因为他资历深,再就是业务牛,现在总部那边很多销售培训课程都是他做的,好多分公司的年龄还没他工龄大,只要开山立派的地儿,都想把他拽过去吸个干净。”蓝图说话像讲评书,连说带比划,把分公司都讲成小妖精了。 左佑笑着说:“听着他怎么像唐僧呢?” 蓝图一拍大腿,“很上道吗兄弟,就是这么说的,他也没个家,天南海北跑呗,这叫造福群众,我就是他头几批带出来的销售,这么多个分公司,很多像我这么大的员工,如果还留在富原的,基本都是他的学生。” 左佑没注意后半句,只留意了前两句,什么叫‘他也没个家?’他问:“没家?” 蓝图知道自己口误,赶紧解释:“是没成家,没结婚。” 左佑紧跟着问:“没,对象?” 蓝图嘿嘿一笑,他应该是富原唯一知道夏嵬隐私的人,他隐晦的说:“对象,好像有,据说还是马拉松。”他说完,翻身躺倒,夏嵬的隐私太敏感,他不想多透露,要不是他见过孙阳天几次,他都不知道夏嵬是个同xìng恋。 左佑看蓝图躺下,不想多说,他起身去洗漱。嘴里含着牙刷,碰到了口腔里的溃疡面,疼得他吸了口气,一吸气牙膏沫吸进了嗓子眼里,呛的他一通咳。 漱口用了两杯水,才让嗓子好受些。他两手按在洗漱台边缘,想起了之前夏嵬帮他往口腔里上yào,那会儿他完全没感觉自己的行为以及夏嵬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现在想起来,简直就像是他在撩夏嵬。 闭上眼都是那天的画面,左佑打开水龙头,捧水洗脸,再睁开眼,他感觉很多事都清晰了。 没人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人好。 所以,他怎么就会认为,夏嵬的那些行为看起来很正常? 马拉松是什么概念? 马拉松式的恋情没了新鲜感,所以上他这来找新鲜刺激吗? 从毛巾架上抽下毛巾,胡乱擦了两下脸,心理的恼怒无处发泄,左佑死死攥着手里的毛巾,回身扬手“砰”的一声狠抽到墙上。 他听见蓝图在外面喊:“怎么了?摔倒了?” 左佑没答,进浴室打开花洒,热水兜头浇下,他才发觉自己还没脱衣服。衣服被浇湿,脱的过程比平时费事,整个过程结束,左佑心理的堵闷又被疑问替代。 他现在,是不是有些过分在意夏嵬? 是在意?或者,只是因为夏嵬的行为让他在意? 反复思考后他又推翻这个结论,其实并不是,如果人都不在意,何来在意行为。 例如时孑城,他不在意这个人,连带他的行为一并不在意。时孑城的行为并不比夏嵬的行为相差多少,所以他是因人而异了? 在阳城的项目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援了半个多月,左佑胡思乱想了半个多月,忙的时候没空想,有空的时候纠结的又睡不着,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有病。 对,就是有病,累到快吐血,他竟然还有时间胡思乱想到失眠。 站在园区客户参观的主路上,左佑从刚栽种好的金银木上揪下一颗金银果,红果子直径不足一厘米,暗红色,饱满结实。 他面前的这一排金银木是刚栽种好的,他身后,工人正在栽种另一排。北方寒冷,金银木耐寒,10月结出的果实通红诱人,在枝子上接了密密实实一排。把金银木放在园林主要参观路线上,让这个季节的园林看上去没那么萧条。 下班的人群经过都会跟左佑打声招呼,大家分工明确,早些完成的,也没必要留在工地挨冻。 左佑等着身后那排金银木完成,签了绿植公司的单子,他也可以回酒店了。他一手揣兜,一手捏着红果子,原地跺了跺冻得冰凉的脚。他来阳城没带厚衣服过来,鞋子也不厚实,好在他的工作闲不住,总是到处跑。他把捏在指尖的红果子递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有股清苦的味道。 身后的工人看见了,以为左佑要吃,赶紧喊:“别吃,别吃,有dú。” 左佑听说有dú,转回身把果子递给工人看,问:“这个,有dú?” 工人拿着铁锹正在往金银木根部培土,说:“吃了,恶心呕吐拉肚子,可不能吃啊。” 左佑撇嘴,其实他没吃,只想闻闻,果真好看的东西都有dú。对,好看的人也有dú。 “饿了?” 左佑听见这声音,一紧张,“噗呲”把指腹上的红果子给捏碎了。 他低头先看了看拇指和食指,鲜红的汁液顺着手指往掌心流,看起来很美很妖娆的。他正龇牙咧嘴,一张纸巾递到面前,他没抬头伸手接过,擦掉鲜红的汁液。抬头问工人:“师傅,这果子捏碎了,汁液有dú吗?” 工人觉得好笑,笑着冲他摆手说:“不碍事,不碍事,不吃没事。” 左佑扬手,隔着很远,把纸巾扔到垃圾桶里,抬头看身侧站着的夏嵬说了声:“谢谢领导!” 夏嵬见他终于肯看自己,眼神控制不住的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两秒,鼻尖颧骨下巴,都冻红了,他问:“怎么穿这么少?” 左佑低头看自己的衣服,然后抬头看夏嵬的衣服,这人只穿了一身西装,还好意思说他穿的少,他说:“比你穿的多吧?”说完又感觉自己太没礼貌,没大没小,但是让他恭敬,此时他又恭敬不起来。心理又开始纠结,左佑抬脚往工人那里走,问:“师傅,还要多久?” 工人往三轮翻斗车上看了眼说:“栽完了,培好土,浇完营养液收工。” 左佑听完就站在工人旁边没走,夏嵬站在他身后,像是怎么也忽略不掉的存在,看不见人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夏嵬就在自己身后,他不知道是气场太强还是什么。 不出十分钟,全部忙完,左佑签了绿植公司的单子,也准备回酒店。 夏嵬看他把单子给了工人,上前一步说:“带你去吃饭。” 左佑扭头看他很想说:我自己会吃饭。 可是怼人的话在嘴里翻了好几个来回也没说出口,夏嵬曾经在他心理根植的领导形象太顽固了,只要这人站在他面前,他就没办法真的开口怼他,最多也就是在心里腹诽。 左佑没说话,也没管他,这不是幸福城他不需要打卡,下班他都是直接走。没管夏嵬他径直出了项目,夏嵬却一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的脚步声,听起来都让他烦躁,左佑猛地停下,转回头瞪着夏嵬,刚要张嘴说话,夏嵬抬手指两人身旁的车说:“上车,我有话跟你说。” 夏嵬面对着左佑,左佑回身正对着项目,他看见阳城项目销售经理和两名销售从项目走出来,远远看见夏嵬,已经向他们俩人走了过来。 阳城销售经理在三步外就开口打招呼:“领导,您怎么过现场来了?” 夏嵬转头看人,说:“明天早上开会,我一会儿有事。” 经理点头说:“好,那我通知他们,会议改明早。” 夏嵬点头默认,转头又跟左佑说:“先上车。” 左佑在四个人的注视下,上了车。夏嵬改了会议时间,就是为了有话跟他说? 车子开往阳城商业中心,左佑开始以为夏嵬想去商场餐饮区吃饭,结果这人去了男装专卖店。 夏嵬进去没多久,就挑了两件棉服,一件黑色中长款,一件军绿色宽松短款。 可是,左佑怎么看这两件衣服,都不像是夏嵬能穿的样式。诶?说不定是给自己男朋友买的。 左佑没跟着进去,同层nǎi茶店里,他买了大杯的nǎi盖乌龙茶,边喝边站在店外等夏嵬。冻了一天,喝着热饮玩手机,不能更美了。夏嵬花了不到二十分钟,买完出来,两人去了商场顶层吃饭。 两人找位置坐下后,夏嵬看了眼左佑手里的nǎi茶说:“没我的份。”他声音小,语气跟平时不同,听着竟有几分委屈。 左佑咬着吸管抬头,心想,这个夏嵬是假的?他咕咚一口咽了嘴里两颗珍珠,嚼都没嚼,差点噎住。他拿开nǎi茶问:“这是nǎi茶,你喝nǎi茶?”根本不信好吗,夏嵬喝nǎi茶的画面他想想都会起鸡皮疙瘩。 夏嵬眼疾手快,长手臂伸过桌面,拿起左佑放在桌上的nǎi茶,吸管放进嘴里,吸了一大口,正好还吸到一颗珍珠,就在左佑伸手要抢的时候,他已经把杯子放回原位。一边嚼珍珠一边冲左佑挑眉毛说:“nǎi茶我为什么不能喝?” 左佑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了,张口就骂:“靠~!”他拿起nǎi茶,用杯底往桌面一磕,nǎi茶和珍珠在透明杯子里“哗啦呼啦”的翻滚晃dàng,“我他妈管你能不能喝,这杯是我的……”他说着又磕了一下杯底。 夏嵬眼看左佑zhà毛快给自己zhà糊了,把手边放着的购物袋,往桌面一放,笑呵呵的说:“送你的,你穿太少了。” 左佑张着嘴还想骂,看见两个大购物袋顿时消音,但是一脸的愤怒还在,只是没了音。他看看袋子又看夏嵬,愤怒的脸上顿时又拧起两到眉。 给他的? 不是给男朋友吗?cāo,什么情况? 他抬手把袋子推回去,语气生硬的说:“谢谢,拿走!” 夏嵬翻着手机递到他面前,示意他看手机,手机屏幕是一张报销凭据。 左佑瞪着夏嵬,目光移到他手机屏幕上,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是什么。租车公司的费用富原给报销了,凭据是厉阳的字。他问:“什么意思?” 夏嵬见他忘了nǎi茶的事儿,放下心来跟他解释说:“租车费用,兴恒一定会报批,但是要跟其他款项一起走,不知道什么时间能下来,公司那边先给垫付着,所以你和厉阳的钱,会转还给你们。”他说完又把两个购物袋子往左佑面前推,“你付了三千,扣除买衣服的钱,剩下的我转给你。” 左佑一脸惊呆,所以这是自作主张花了他的钱,给他买衣服吗?他深吸一口气问:“我的钱,你做主买衣服?” 夏嵬心安理得的说:“你穿太少了,你如果不想买衣服,那三千都转你,衣服也送你。” 左佑转脸对着墙又骂了句“靠!” 夏嵬抿嘴笑,叫来服务员点菜。 左佑把购物袋子从桌子上拿下来,顺手把放在袋子里的机打票据找出来看。 夏嵬正在跟服务员点菜,看见左佑翻看购物小票,心想不好。果真等他点完菜,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一声,他没看手机,先抬手挠了挠额头,真难搞,追个人这么难吗? 左佑抬头看夏嵬说:“报销的钱肯定走财务,或者人事那里,衣服的钱转账给你,收吧。”他最后两个字说的尾音上挑,像是恐吓威胁,好像夏嵬不收,他能把人怎么地似的。 夏嵬手指在手机上点了点,想转移话题,于是说:“我这段时间去了两个刚成立的分公司做培训,一直都没在津市,昨天刚回来。” 左佑还是那副‘收款’的表情。 夏嵬无奈,上身前倾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能听听我的解释吗?” 左佑受不了他的视线似的,往沙发背上一靠,转头看向一旁,他知道这段饭的正题终于来了,但是他也有疑问,不能总是他被动,他问:“眼见不算数吗?现在是眼见为虚,耳听为实吗?” 夏嵬猜想自己在左佑眼里信任值应该很低,他硬着头皮说:“对!要听吗?” 左佑勾起一侧嘴角,心想你还能编出花来?他说:“不想。” 夏嵬一皱眉,心理一沉,他最不想看见左佑这种不在乎的神情,他不管不顾的开始说:“照片是我和我,前男友……” 左佑“哧”的笑出了声,小声嘀咕:“又是前男友。” 夏嵬被他打断,听清他的话后问:“又?” 左佑干脆的说:“去时孑城的公寓吃饭,也见过他前男友,”他说完怕夏嵬误会似的,又说:“我没别的意思,你们这个年纪,有前男友,现男友什么的都太正常了,可以理解,接着说。” 夏嵬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什么叫:你们这个年纪? 还有,这语气满满看热闹的意思,是几个意思? 但是他又无法反驳,他确实有个前男友,他接着说:“我大学毕业就跟他分了,从那时到现在一直单身。”他说完等左佑的反应,可是左佑已经喝起nǎi茶,一副听不到重点等着他说下文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说:“照片是我们俩,这些年,他都不甘心分了……” 左佑满脸好奇的打断他问:“你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儿了?”这么多年不甘心,牛了哈! 夏嵬压压心理的火解释说:“没有,是多方便考虑,确实不适合才分的。” 左佑更纳闷了,皱着眉问:“不适合怎么会在一起?不是应该发现很适合才在一起吗?”他是没谈过恋爱,只有一段悲催的单恋未遂。 夏嵬被问懵了,好好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实话实说:“他要结婚,走形婚,他家里情况特殊,担心出柜后自己一无所有,所以毕业就结婚了。” 左佑把nǎi茶‘砰’的一下又摔在桌上,震惊的问:“啥?形婚?” 夏嵬点头,左佑现在的神情,跟他当时听见孙阳天说要结婚时差不多,更多的是不解,甚至难过都很少,他那时才知道自己不爱孙阳天。 左佑一把抓过nǎi茶,吸了个干净,赶紧嚼两颗珍珠压压惊。同志搞形婚这事儿,他听说过,没遇见过,现在就剩下满脑袋不可思议。忽然感觉夏嵬有点可怜,这算是被抛弃了吗? 也不对,既然是形婚,两人可以在一起啊? 左佑不解的问:“他形婚,你们也可以在一起啊?” 夏嵬张了张嘴,没说口自己并不爱孙阳天,听起来他非常渣。大三他出柜,有人陪,特别是孙阳天那种人,很能带动他的情绪和心气,当时感觉孙阳天好看,xìng格好,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他让他那段时间很安心,冲淡了家人对他的不解和怨恨,当时他还感觉自己选择出柜做对了。 他想了想说:“我们的立场相差太大,观点没办法融合,他有他的坚持,我也有我的想法,而且他结婚,对我的冲击不大,你……懂吗?” 左佑把夏嵬这句话反复的理解了好几遍,才明白什么叫冲击不大,就是没对他的感情造成伤害呗?直白点,就是没伤心,男朋友结婚他不伤心,那就是不在乎呗? 左佑想的越透彻看夏嵬的眼神越锋利,最后无意识的秃噜嘴蹦出两字“骗子!”语气里带着不满。 夏嵬听的都愣住了,想到会被嫌弃,没想到这么严重。他还想解释几句,可是他一张嘴,左佑就抬手叫停。 左佑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说:“停!我知道了,不用说了。”他听完并没有感觉心理舒坦释怀,反而让夏嵬说的心里更堵了。 夏嵬问:“那你对我的误会解除了吗?” 左佑立刻说:“我对你没有误会,”这话太假,他回答的太快,话没过大脑,说完感觉不对,“并不是误会的问题,我只是想说……”他说不下去停住了,他对夏嵬没有误会吗?当然有,没有他别扭个屁啊!但是现在承认有误会,又怕夏嵬觉得误会解除了,又可以胡作非为……神马乱七八糟,敢对他胡作非为个试试。 夏嵬等不到后半句,于是问:“你想说什么?” 左佑看服务员来上菜,打岔说:“什么也没想,饿了,想吃饭。” 夏嵬刚刚有些激动,终于等到左佑正面回答问题了,结果话只说了一半儿,不当不正卡的他难受。可是看清左佑的yù言又止,又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慌乱,他知道不能在追问下去。 两人和谐的吃了顿饭,驱车一起回酒店。 左佑看见酒店出现在视线内,问:“你,”他说完这个字,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跟夏嵬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用‘您’‘领导’这些称呼,“你也住这儿?” 夏嵬听他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转头看他,没先回答他的话,车子停在地上停车场,停好后,他没有下车,他想继续吃饭前没聊完的话,他说:“我也住这里,富原跟这家连锁酒店有合作。” 左佑点头后要下车,手刚碰到车门,就听见“咔哒”一声,车锁了。他猛地转头看向夏嵬,眼神里带着警惕,好像夏嵬是一个要行凶的坏人一样。 不过夏嵬确实有目的,他怕他留不住左佑,只能先锁上车,这件事在这半个多月里他反复斟酌,如果不是工作忙拖到现在,他早就想跟左佑当面说明白。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他并不想就此错过机会。他说:“我有话跟你说,坐一会儿行吗?” 左佑觉得好笑,笑的一脸不可思议,他笑着问:“我说不行,你会打开车门让我走吗?” 夏嵬看着他没说话,用坚定的眼神告诉他:不能。 左佑目视前方,强压下心理的火,脸上总算不太难看了。 夏嵬问:“现在,我们的误会算是解除了吗?”他一直盯着左佑的侧脸,语气很轻缓。 左佑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夏嵬继续问:“你看到照片后,对我的态度就变了,是因为对方是个男人?还是因为,你认为我背着男朋友乱搞?” 左佑从夏嵬开口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心脏越跳越快,这两个问题他认真的回答哪个都会坦露自己的问题。第一个问题,他如果诚实回答,夏嵬就会知道他多数的可能是个gay,第二个问题,他更心虚。 这段时间,他郁闷的原因也正是第二个问题。就算夏嵬背着自己男朋友乱搞,干他什么事?不想搭理就不搭理,不想见就不见,可是情况正好相反,他就是忍不住的会纠结郁闷,夏嵬喜欢男人,夏嵬有男朋友,对,现在没了,单身,所以他的问题越来越明显,他纠结的仅仅是夏嵬乱搞吗? 并不是。 夏嵬等了几分钟,也没等到左佑的回答,他竟然笑了,他好像发现了左佑正在心虚。 左佑虚张声势的扭头瞪夏嵬,脸上表情冷的像冰,心理却慌乱的不敢开口,所以只能假装气势凶狠的瞪着人。 夏嵬缓缓开口,嘴角一直挂着笑,说:“我猜是因为后面那个问题,……对吗?”他为了不惹怒左佑,最后还加了个疑问,借此表现自己不是极其肯定,而只是猜测。 左佑却不这么认为,他就感觉自己上了贼船。呸,不对,是贼车。非常想一头撞死车门上算了! 不等左佑开口,夏嵬想一次xìng说完,于是紧接着说:“可是,我没男朋友,”他这句话说的语气有点可怜,还摊了摊手,表情很无奈,“所以,不存在乱搞问题。” 左佑彻底不想跟他说话,就想静静看他不要脸的为自己洗白,看他能给自己吹到三米五吗? 夏嵬不停歇的说:“现在,我们也不存在第一个问题对吗?” 左佑回想了一下第一个问题:因为对方是个男人? 夏嵬想表达的意思是,他的态度转变不是因为夏嵬喜欢的是个男人或者喜欢夏嵬的是个男人。 直白点理解就是,不是因为夏嵬的xìng取向问题,才招致他的反感。 左佑的沉默,夏嵬当做是默认。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开始有些激动,怕左右打断他,于是一鼓作气说完:“左佑,你的感觉没有错,我不是在乱搞,我是在给自己找男朋友,我在追求一个我喜欢的人。” 左佑感觉自己耳膜都快被心跳声给鼓破了,“砰砰砰……”一下比一下力道大,他眨了几下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反应能力还在,好在只是有些地方不正常。 他听见夏嵬说完了,甚至能听见夏嵬的呼吸声,他伸手又去拽车门,车里的空气好像被他们俩吸光了,待的越久越难耐。 夏嵬看左佑僵在座位上,不动不说话,表情从最开始的凶狠到平静再到心虚,现在是直接怔住。他很想伸手去摸摸那张被他吓到的脸,可是看左佑的样子,如果他摸上去,左佑应该会吓到反弹跳起来。但是他管不住自己的手,最后只能伸手去碰了碰左佑放在大腿一侧的手。 左佑像触电一样迅速收回手,放到大腿上,扭头看夏嵬问:“说完了吗?” “我可以追求你吗?”夏嵬把最后一个问题问出口,说的小心翼翼,期盼满满。 左佑的耳膜再一次鼓噪起来,声如擂鼓,大脑里乱糟糟一片。他不是没想过夏嵬喜欢他,原本对他示好的行为,就指向了这个结果。现在听见夏嵬亲口承认,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震撼千百倍。 他甚至,没想开口拒绝,可是也不想肯定的回复。 夏嵬靠回椅背上坐好,解了车锁,“咔哒”一声。他像是力气耗尽一样,笑的有些逞强:“先回去休息,你可能,需要考虑。”他这句话给了左佑台阶下,也算是安慰自己。 左佑终于出声,只是“嗯”一声,然后开车门下车,车门都没关,逃似的往酒店走去。 他走了几步就开始吭哧吭哧的喘气,车里太紧张,以至于让他耗尽了力气一般。刚走上台阶手就被抓住了,他喘着粗气,一脸茫然的回头,他怕夏嵬在酒店门口说什么。 夏嵬一手抓着左佑的手腕,一手递上购物袋说:“东西忘了。”说完也没松手,“我……” 左佑生怕他在酒店门口说什么,被来往的人听见,进进出出的人已经有人看了过来,他赶紧打断夏嵬的话说:“我想想。”说完拿过购物袋大步迈上台阶,把夏嵬甩在身后。 左佑思绪混乱,台阶又格外的长,几十节台阶走完,他像是爬了一趟天国的阶梯那么艰难,最后一步跨上去,他站在台阶顶端看着酒店的旋转门不停的转,酒店里灯火辉煌,身后仿佛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他缓缓回头,夜色中夏嵬的双眸带着光,里面跳动着他看不透的情绪,似火似冰。 这个人去了白日的铠甲裹身,没了工作时披荆斩棘的劲势,站在台阶下遥遥相望的只是一个小心求爱的男人。 左佑慌乱的心绪在他回眸间,已经平复大半。 月色凉如水,他抬手看天上的满月,以往看见这样的月色,他都会觉得是一种浪费,因为没人陪他看。他余光看见夏嵬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夜空中的满月。是不是从今天开始,这样的月色对他来说就不算浪费了? 春回,花开为思,冬来,落雪为念。 他曾在高三那年的春节给杨清远发过一封邮件,仅有一句话:春回,你回吗? 如今,他都没有得到回复。 看来春已去,在他以为的寒冬里却见落雪如花。 “冬,终也,万物收藏也。”他耳畔响起左肃的声音,这句话每年立冬时左肃都会说一遍。 此时,眼前的夏嵬,好像披着银白的月光,匆忙赶在冬始的这天站在他面前。 那他是不是可以收藏?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我先跪一会儿。 为了把‘回眸’写完,来来回回改。 抱歉! 回来晚,刚开始码字,不要等了,明天再看吧(づ ̄3 ̄)づ❤~ 第41章 因幕起 左佑站在台阶上,身体背着光,夏嵬看不清他脸部的表情,只能从他身体的动作上判断他此刻的心情。 左佑站在酒店旋转门前,双脚并拢,身体绷直,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握拳垂在体侧。身后的光太耀眼,以至于他周身的气场都不算柔和。夏嵬感受到他此刻还是有些警惕,甚至他刚才抓住左佑那一刻,左佑脸上竟然会有畏惧的表情。 夏嵬迎着光看的双眼刺疼,他眯起眼,微蹙眉心,心脏一瞬间沉闷的无以复加。他现在即使看不清,却也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一刻左佑的神情不似从前坦然,刚刚从他车里出来逃跑似的蹿到正门前。 他的心思左佑已经得知,他完全没办法再把心事存在心理,而且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思绪。 左佑动了一下,攥紧的拳松开,两肩也松了下来,轻呼一口气后说:“晚安!” 夏嵬摒除耳旁一切杂音,只听见这一句近似呢喃的‘晚安’,他愣住,不眨眼的看着左佑,看他慢慢侧过身体,脸上的表情从转身的那一刻,有一半儿映在明亮的光线里,夏嵬这次看得足够清楚,那句“晚安”说完,左佑的神情放松下来,他甚至看见左佑勾了勾嘴角,笑的似乎有些腼腆。 “晚安!”夏嵬止不住嘴角越扯越大,甘苦自知这个词,最适合形容这十几分钟的他。他追着左佑的脚步,一步步迈上台阶,眼神始终追随着左佑的背影,这小子终于没在逃跑似的一路狂走。 他站在左佑刚才站的位置又抬头看向天上的圆月,他在心里默念:但愿长圆如此夜! 电梯门合上,左佑一瞬间感到被隔绝后的安全感,整个人垮了下来,背靠在电梯厢上,像是气尽般弯下了腰。刚才站在酒店外十分的紧张也只是去了十之三四,现在两平米的电梯空间内,只有他自己,所有的紧张,警惕,哪怕是畏惧,散去后只剩下心理丝丝的悸动。 “晚安!”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其实是看清了夏嵬的表情,他才会蹦出这句话。 他抬手拍了下脑门,色令智昏! 项目月会开了一上午,会议室里除了上座的夏嵬,下面的人全都一副惶惶不安,瑟瑟发抖的模样。 习惯坐在夏嵬左侧的蓝图,感觉自己要死了,要死了!一上午‘要死了’这三个字疯狂在他脑内霸屏。 这是什么笑容?姨母般的微笑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笑成这样干嘛,玩精神折磨这么变态? “继续努力”“做得很好”“不错”这是什么话? 天呐!这人是假的夏嵬,鉴定完毕。 一上午的月会开完,夏嵬从来没能把会议开的这么恐怖过,这是大家的想法。 而夏嵬自己则认为,会议开得史无前例开心,舒坦。 但是,为什么大家的表情并没有很开心? 难道,是他的错觉? 蓝图慢慢收拾,等大家都走了,他才敢开口问:“老大,你怎么了?” 夏嵬嘴角还挂着笑,扭头看蓝图“嗯?”了一声,然后问:“我怎么了?” 蓝图抬手捂眼睛说:“老大,您笑了一上午,歇歇吧!”太吓人了,要死了要死了,富原肯定出大事了,否则夏嵬为什么这么笑?好恐怖!“老大,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别这么吓唬人行吗?” 夏嵬一手按在桌面上,一手搭在椅背上,面对蓝图问:“哪里恐怖?我平时不都是这样吗?” 蓝图目瞪口呆,心理骂了句“cāocāocāo!”稍稍平静一下情绪缓缓摇头说:“老大是不是富原最近裁员,您直说,我们都挺得住,跟你这么久了,本事有,去哪我们都是这个。”他说完竖起大拇指。 夏嵬笑着摇头,抬手拍了一下蓝图的肩,这一巴掌不轻不重,但是蓝图“啪叽”一下,被拍到椅子上,坐的太猛,椅子被压的向后蹿出去,直接撞到后墙上。 蓝图彻底瘫了,嘴里不停念叨:“完了完了,果真第一个是我,老大,我能问……” 夏嵬打断他说:“别瞎扯,内网挂通知,晚上阳城团队团建,让人定好地儿,一起挂公告。”他说完潇洒的走了,留下蓝图一个人懵逼。 蓝图想了很久,才接受事实。跟夏嵬开了这么多年会,这是头一次夏嵬没在会上开口训人,没骂人,没扣工资,没扣佣金,没扣假期等等。他想问,能不能买一车烟花在楼下放了?麻痹,好想放烟花。 左佑在项目,正跟活动公司布场,他要赶在11月11号之前完成手里分派的工作,认购当天活动办完,他定了当天的火车票回山海市。 “叮!” 售楼处里好多人的手机,同一时间响起。 “哇!晚上团建,这么好?”销售员凑一起开始兴奋。 “蓝湖度假村,这是要吃喝玩乐一条龙吗?” “听说,公司领导来了,估摸咱们售楼处开放效果好,领导满意了呗!” “啧啧啧,秋去冬来,终于等到大领导临幸了。” “阳城本就冷,大领导再不来,真跟冷宫没区别了。” 左佑憋着笑,想把这些人的话录下来发给夏嵬,看看,看看,雨露均沾是多么的重要,后宫怨气太重,否则哪天压不住是要造反呀! 他用手机定位了蓝湖度假村,果真不在市里,他又翻出公告,下班时间提前一小时,他可以找几个认识的一起拼车过去。 临近四点,左佑跟几个约好的同事,正一起往外走,手机响起,他拿出来一看,是夏嵬,他突然有种预感,“喂。” 夏嵬:“出来了吗?我在停车场。” 左佑悄咪咪的看了眼其它两名同事,稍微跟他们拉开点距离,然后说:“我跟人拼车过去。” 夏嵬语气不容置喙的说:“叫他们一起过来。”说完挂断。 左佑瞠目结舌,要不要这么‘霸气’?他看向身旁俩同事说:“我们不用打车了,夏总说载我们过去。” 其余两人也都是来阳城支援的策划,虽然都是新人,但是夏嵬还是听过的,一听要坐夏嵬的车,都下意识开始紧张。 “啊?不好吧,领导的车……” “额……领导,好贴,心。” 左佑心理想笑,脸上却面无表情。心想,夏嵬这是威名在外还是危名在外? 夏嵬拿着平板翻看上午的会议记录,才发现自己被兴奋蔓延了一晚上加上午,疏漏掉不少工作,只顾着高兴,这下可好,上午的会看来明天还要再开一次。 他翻看着会议记录,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项目大门,四点一到陆陆续续出来很多人,欢快的结伴坐车离开。夏嵬觉得自己的高兴事儿,像是被普天同庆了一样。刚才还因为疏漏掉工作的懊恼,这会儿顿时又没了。 这还没怎么地呢,怎么就开始不好好早朝了? 他刚自嘲的笑了一声,就看见一双大长腿迷幻般的出现在他视线里,自嘲的笑,变成迷恋喜爱,这种痴迷的感觉,夏嵬把它沉浸到心底,生怕自己一个没把控好,让人发觉似的。 左佑穿了昨天他买的那件中长款黑色棉衣,棉衣敞怀没拉拉链,里面白色高领毛衣,在出大门那一刻被他拉倒鼻子下面,大北风吹起了他额头上已经长长的头发。过了夏天,左佑果真白了回来,北风撩起他的头发,漏出整张好看的脸。 夏嵬这时还能分出点视线看向左佑周围,那些放到左佑身上脸上的视线,有些如他一般,带着爱慕和喜欢。有姑娘凑上去特意打招呼,就会得到左佑一个浅笑。 很迷人很漂亮的笑,迷了他的眼,激dàng了他的心。 高帮的马丁靴靴筒里塞着牛仔裤的裤脚,两条大长腿一步步向着夏嵬走进,夏嵬感觉左佑每一步像是走在他心脏上一样,每一脚下去,他都能听见自己心脏被急剧压迫,抬脚的后又膨胀的声响,“扑通扑通……”他两手抓住西服两边系好扣子,盖住就要喷薄而出的心跳。 yù望生自心理,涌现在双眼里。 夏嵬在左佑绕道副驾驶方向时,低下头继续看向平板,他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双眼满含多少心底涌现的yù望。 他昨晚才拿到通行证,不想一个不小心第二天就搞丢。 三个人一上车,齐刷刷的叫了声“夏总。” 夏嵬“嗯”了声,从后视镜里看了后座两人一眼,却没敢转头看左佑一眼。 富原在阳城有三个项目,加上支援的人,超出了一百人。小宴会厅提前被布置过,摆放十二桌。 左佑没参加过团建,但是也知道看今天的情形,应该不是正规的团建流程,时间不够,最多也就是吃吃喝喝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玩乐乐。 活动在餐前进行了一个小时,均是阳城三个项目出的节目,餐后,活动进行到九点,改成自由活动时间。宴会厅同层有不少娱乐项目,全被富原包了下来。小型影院,室内攀岩,游戏厅,KTV,桌球室等等。一百号人散开后,夏嵬开始犯愁,上哪里找人? 他像领导视察一样,走了同层大半个区域,也没找到左佑。而且他发现人家玩的好好的,他一出现,所有人瞬间立定站好,像是等训话一样。 最后他只能打电话,电话刚一拿出来,他看见一个眼熟的人,那是坐他车子来度假村的人。 夏嵬走过去开口问:“打算玩哪个?” 男生听声音转头,一看吓一跳,绷紧面部神经回答:“夏总好!那个,我去打桌球。” 夏嵬点头用下巴指指桌球室说:“挺好,去吧!” 男生愣了一瞬,完事儿了? 他木讷的转身要走,夏嵬又开口问:“看见左佑了吗?” 男生赶紧转回身,正对夏嵬说:“在电影院。”他说完指向夏嵬身后的尽头。 夏嵬点头,转身往回走,他刚才去过影院,没看见左佑,难道是错过了? 他走的有些快,路过其他人身边,跟他打招呼的人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夏嵬就急着点头走过去了。 影院里正播放着年初刚上映的一部动画大电影,一只兔子混在一群大型动物中间进行魔鬼训练,“你死了,死了,小兔子,死了……” 夏嵬瞥了一眼荧幕,这片子夏雨家的bào米花特别喜欢看,原来孩子都喜欢看动画片。那他需不需要恶补一下近几年的动画片? 是他太久没谈恋爱了吗?还是他没追过人的原因,现在追个人都这么困难吗? 影院里的人做的散乱,场地又小,夏嵬扫了一遍,就在黑咕隆咚的角落找到了左佑。他弯腰走过去,昏暗的环境没人认出他,正合他意。他坐在左佑身边后,左佑原本侧歪的上身顿时坐起来,歪到了另一边儿,甚至都没看看身边坐下了什么人。 夏嵬得给自己找存在感,于是没话找话说:“好看吗?” 左佑听声音转头找人,一看近在眼前,确实很意外,毕竟他特意找了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待着,还能被翻出来,着实让他吃惊了几秒。他先是点了点头,忽明忽暗中,他能刚看见夏嵬看着他的双眼很亮,嘴角眼角都有笑。他又补了一句:“挺逗。”心理暗搓搓骂自己,没出息!长的好能当饭吃吗? 夏嵬看左佑说完又转头看电影,他不想看电影只想聊天,他从一瞬间的亮光中捕捉到了左佑的眼尾,他问:“怎么没买喝的?” 左佑没看夏嵬,根据他现在正发热的半边脸,他知道这人正盯着他,“没有想喝的。” 夏嵬不甘心,他认为沟通促进了解,如果就这么坐着不说话,那他岂不是陪了一影院的人,而不是单独陪着左佑。 其实,是歪理,他只想跟身边的人说会儿话,毕竟他们不是每一天都能见到,即使见到,同在一个单位,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做什么。 夏嵬不放弃的撺掇人,说:“顶楼是空中咖啡厅,很像热带雨林,今天天气很好,应该能看见星星……” 左佑让夏嵬呱噪的推销吵的听不清电影说了什么,其实,他盯着屏幕过去这几分钟,也不记得演了什么。他转头看着夏嵬,转的有点快,夏嵬明显一怔,左佑想是不是自己表情不太好,他看着夏嵬想了两秒说:“现在去吗?” 夏嵬愣怔的脸上,立刻放松,随后勾唇浅笑。他起身往外走,走出去几步回头又看向身后,看见左佑跟在他身后他才放心继续往外走。 在北方城市,特别是晚上零下的月份,能看见装潢的如热带雨林一般的地儿,实在是让左佑感觉非常装逼,非常豪。 他抬头看拱形玻璃屋顶,干净透明如无物,星星点点的浩瀚夜空像是伸手就能触碰到,让他产生一种自己在户外的错觉。 夏嵬好像提前订过位子,没用服务员引领带着他径直往最里面走去。左佑看见桌上摆放好的茶点,知道自己被套路了。 夏嵬坐下后说:“你不来,这些就要浪费了。” 左佑不背这口锅,反驳他说:“浪费的人是你,东西是你点的,地儿是你挑的,你想不浪费,招手就有人来。” 夏嵬听他说完笑了,挑眉像是很享受被这么说,不回嘴,只端起玻璃壶倒茶:“太晚了,喝果茶吧,尝尝喝的惯吗?” 左佑伸手扶了一下杯子,这是一种礼貌的动作,他做的很自然,对面的夏嵬却看的有点不舒服。见外的人才需要这么做,这个动作说明左佑现在还没拿他当自己人。 空中花园似的咖啡厅里养了不少热带树木藤蔓花草,室温很高,左佑刚坐下就感觉热的不行,但是湿度又让他很舒服,他脱掉外套后,又把白毛衣的两个袖子撸到手肘处。 夏嵬放下果茶壶,一只手点在额角,看着左佑脱外套,撸起毛衣袖子,整理好自己,才端起果茶喝了一口,在左佑看向他时,他又不紧不慢的把眼神放到窗外。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气中jiāo汇一瞬,分开后各自瞥向一边。 夏嵬是不想把气氛搞的太过局促紧张,他不在意,但是他怕左佑不自在。 毕竟,他的理智告诉他,两人现在的情感不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弧形玻璃窗上映着左佑半张脸,他在看左佑,左佑在看他们座位旁一颗热带树木,估计是强忍着好奇没出声,但是微张的嘴巴却暴露了他好奇的心xìng。 夏嵬笑笑,对着窗上的影子说:“白毛衣很好看。” 左佑转过脸看夏嵬,想说声“谢谢”,但是看他正面朝窗子,看着窗外出神,于是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窗外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像是高尔夫球场,光线暗到看不出什么景。他不知道夏嵬这么用心的瞅着外面,在看什么,在回收视线时,他突然看见两人的影子映在干净的弧形窗上。 两人的视线神奇的在窗上jiāo汇。 左佑瞬间感觉耳朵尖一热,像被烧水炉里的蜡烛上的火舌灼了一下。他转头继续看树,却忽然想起夏嵬和他前男友的那三张照片,那个男人也穿了一件白毛衣。 他越想越感觉好笑,没刻意压抑自己,笑的莫名其妙,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他嘲笑自己怎么对那三张照片,那么念念不忘? 夏嵬听他笑,转头的时候也想起了自己的黑历史,他都不用多想,只看左佑现在的神情,就知道这小子又在乱想乱猜。 他干脆的说:“以后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 左佑的眼神,这次没闪躲,他也觉得自己之前误会夏嵬的行为不好,也从来没道过谦,听夏嵬刚才的话,肯定以为他又在胡乱猜测,也确实如此,他有一瞬间已经往那个方向靠拢了。 他试图说点什么,想证明自己没乱想:“我喜欢GAP的卫衣,衣服穿在其他人身上我也一样喜欢,我喜欢GXG的毛衣,”他说着扯了扯自己身上白毛衣,“穿在其他人身上,还是我喜欢的毛衣。” 夏嵬一本正经的阐述自己想法:“我跟你不一样,我喜欢这件毛衣,是因为爱屋及乌。” 左佑还是低估了夏嵬的不要脸,这话一出,他感觉自己不只耳朵热,热度一点点蔓延到脸上,脸颊也开始热,他端起杯喝茶,掩饰面上的慌乱。 果真是‘草丛’里趟过的人,千帆过尽的牛逼劲儿,真他妈不是瞎吹的。 夏嵬自觉说的话让左佑不自在,他的表达过于急切,这是他很多时候都控制不了的。 第42章 因幕起 时间将近十一点,两人起身回酒店,电梯下行,夏嵬开口问:“想回津市吗?”他想利用职务之便自私任xìng一回,如果左佑想回津市,他可以把人调回去。 左佑第一次理解成‘想不想一起回津市?’再往深了一想,夏嵬不可能这么问,每次只要他回津市,而夏嵬刚好也在山海市,都会顺他回去,所以没必要问,他问:“调回去?” 夏嵬看着电梯上的数字,点头。 左佑略作思考,摇头说:“不想。” 夏嵬有点惊讶,看左佑每次放假休息总是要回津市,连唐城的家都是其次考虑范围。他有点没弄明白左佑怎么想的,他干脆问:“为什么不想?” 左佑:“想有始有终,”他说着瞥了一眼夏嵬,笑的有些自嘲,感觉自己的想法像个异想天开的玩笑,他又补了一句,“毕竟是第一份工作。” 夏嵬被他的笑给晃的大脑内一片空白,如烟花zhà放一般。 两部电梯同时到达一层,左佑和夏嵬迈出电梯的同时,电梯间最里面的那部电梯走出来三位姑娘,各个身量高挑,花容月貌。 两人并排刚走出去两步,就被身后的姑娘叫住。 “左佑!”姑娘声音清脆,一声落地,在空旷的大堂里起了回音。 夏嵬没转头看身后而是先看了一眼左佑,看见左佑深吸一口气,又无奈的闭了一下双眼,他心内了然,这是遇上情敌了。 三个女生均穿着高跟鞋,“哒哒哒……”几串鞋跟叩击地面的声音在身后紧蹙的响起,听声音就知道这是在向他们这边快走。 左佑睁眼转身,脸上挂上礼貌的笑,仔细看面上却带着疏离感,“三位姐姐好!” 三个姑娘,两人正掩面笑,另一个面上害羞却一直盯着左佑看,眼神里满是倾心。三个人又齐声跟夏嵬打招呼,“夏总!” 夏嵬只是点头,并未开口。他扫了一眼面前一字排开的三位姑娘,最后确定了哪个是情敌,现在姑娘就连害羞都这么直白么? 害羞的姑娘长相是三人里最出挑的,无论身形和相貌,她的眼里一直都只有左佑,问出的话也毫不掩饰对眼里的人的喜欢:“我们项目策划说你11号回山海市?” 左佑:“对,山海市的项目年底要开盘,这边儿忙完,我要赶紧回去。” 姑娘从迷你斜挎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伸手递到左佑面前说:“我看你们桌上的巧克力都被其他人拿走了,你都没拿到,给你。”这话说完姑娘脸上更红了,这意思太明显,很直白的告诉左佑一晚上我都在注意着你。 左佑面上一愣,并没有伸手接巧克力,气氛突然很尴尬。 好在身旁还有个夏嵬,他开口替左佑回绝:“这小子,有蛀牙,经常牙疼,不吃甜的。” 姑娘的手像是被烫了一样,瞬间收回,不好意思的“啊!”了一声。旁边同伴赶紧解围说:“你来这么久了,也不跟我们玩,我们哪知道小帅哥喜欢什么,明天一起吃饭吧,都快走了,就别拒绝了,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呢!” 左佑如果再不答应,就显得有点太不近人情,他笑笑说:“好,明天叫上项目策划和支援,咱们小聚一次。” 送巧克力的姑娘不气馁的说:“买票了吗?我,我们送你。” 左佑刚想说不用麻烦了,嘴刚张开,身旁的夏嵬再次替他回绝:“我顺路带他过去,以后见面机会肯定有,山海市项目开盘,调你们过去支援。”他嘴上说的像真事儿,心理却不是这么想的。 三个姑娘都应着好,跟着两人一起往外走。 左佑跟夏嵬一起往停车场走,他见夏嵬并没有意思带着三人一起,他也没开口。 三个姑娘提前叫好了车,出租车一直等在外面,比他们两人先一步离开了度假村。 左佑落后夏嵬一步,怎么也想不出来,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有蛀牙,他小声嘟囔:“谁说我不爱吃甜的?” 夏嵬没回头看他,哼了一声说:“资深牙疼和资深口腔溃疡是谁说的?”他停了停好像终于等到机会似的一通说,“看见甜点就捂脸,上个yào粉儿呛的要死要活,又要写遗书,又要叫救护车,无糖机能小馒头都不肯吃,你还敢吃巧克力?” 左佑抬头盯着夏嵬的后脑勺看,这人咋了,怨气这么重? 上了车夏嵬也没停止念叨:“我看,黑胡椒粉和辣椒面儿你也忌了吧。” 左佑扣好安全带,扭头瞅夏嵬,一脸‘你无理取闹够了吗’的表情,问:“黑胡椒和辣椒招你惹你了?口腔溃疡的又不是你,牙疼有蛀牙的也不是你,咋就没完了呢?”他越说声越小,最后一句几乎就快听不见,因为他说着说着着发现自己的语气根本不正常,这哪是一个下属跟领导该有的口气,这更像他跟周孟和侯岳贫嘴时候的语气。 夏嵬也发现了这件事,空中花园时两人积累的那点尴尬好像一下都没了。他很想说:口腔溃疡怎么就不干我事儿,以后接吻碰到溃疡面,哼哼唧唧的可别喊停。但是这会儿说不得,只能先憋着。 但是他不想这种气氛又没了,于是特意呛左佑说:“多大了,还有蛀牙,又不是小孩,哦哦,21,可不是小孩么?” 左佑“啪”的一巴掌拍在车窗上,力气大的车身都跟着晃了好几晃。 夏嵬吓了一跳,随后他听见车后面有惊呼声,他回头看向车尾走过的人,那几个人的脸上惊诧又好奇,一个劲儿往车里瞄。他想到什么,忍不住笑的肩膀一直耸动,他回手指向后车窗,被车晃动惊的停住的几个人,问左佑:“你猜他们想什么呢?” 左佑侧身扭头,顺着夏嵬的手指看向后车窗外,刚才站着的人已经抬脚往停车场里走,但是那几个人面上好奇,惊讶的表情他却看清了,他想都没想就说:“打架?打劫?” 两人的头都是扭着从座位之间的空隙往后看的,此时扭回头一对视,差不多快要脸贴着脸,左佑一愣,赶紧往后闪,靠在了车门上。 夏嵬如愿听到想听的话,yīn谋得逞后笑的满足,点头承认说:“对!”以后他要试试。 左佑从夏嵬的不怀好意的笑里瞬间清醒,是他理解的意思吗?车车车车震?他扭头对着车窗骂了句“靠!”骂完就要开门下车。 夏嵬一只手肘支在方向盘上,赶紧劝说:“现在下车,你就是他们眼中的主角之一。” 左佑猛地回头瞪向夏嵬,很想为他的不要脸鼓个掌,心理却不想漏了怯,抬手“砰!”的一拳砸在车门上,车子这次晃的更厉害了。 夏嵬手忙扶上椅背,没想到左佑能发这么大脾气,但是脸上完全看不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来,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表情,他说:“你非得把我车子拍报废了为止。” 左佑嘴角噙着笑斜睨着夏嵬,笑的邪xìng:“动作片只动一下,观众看起来是不是不过瘾?” 夏嵬被左佑笑的呼吸停了一下,听见他的话感觉下腹骤然紧了一下,这两下让他彻底没了电。 左佑哼了一声,心想:耍流氓谁不会?我他妈不会,还不会现学吗? 隔天,左佑跟阳城兴恒项目的同事又聚了一次,没有领导层的人,大家都格外的放松,吃完饭一群人又去K歌。 昨天送巧克力的姑娘,锲而不舍的要送左佑一份礼物。 左佑大概能猜到姑娘想法,姑娘送礼,按礼节他回礼,他回礼姑娘就有机会。碍于众目睽睽之下不好让一个姑娘举着礼物太难看,最后左佑还是收了她的礼物。 可是,收了这份礼物后,他才知道有多麻烦,送礼物的姑娘顺势就坐在他身边,紧挨着他坐,搞得他浑身别扭。更有其他原本也想送礼物要联系方式的姑娘,见有戏就都凑了上来。 左佑心理烦躁,很想大喊一声:老子是gay! 可是他怂,终究是不敢。 见左佑不肯收其他人的东西,跟他混熟了的策划打趣他说:“左佑,你不是没对象吗?”言外之意,没对象就收了呗。 左佑讪讪一笑,扛不住这么热情的阵仗,索xìng说:“我有想要jiāo往的人。”他没说‘我有喜欢的人’,也不是‘正在jiāo往的人’,这句话很玄妙,他说这句是想着夏嵬说的。 他长这么大只喜欢过杨清远,那时候的喜欢充斥着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感觉,以至于让他分辨对夏嵬的感情,都带着一种不正确的视角。 他以为他的春已去,却不想收货也可能在冬天,过了寒冬腊月,春回大地时,他是否能守得新绿破土而出? 有人“呦呵”一声,揶揄左佑说:“看见没,多帅的男人,也有追不到的人。” 要微信的,要合影的,送礼物的人悻悻散去,坐在左佑身旁的姑娘也有些垂头丧气。 左佑扭头看她,说了句“对不起!” 姑娘抬头看左佑,努力笑的很甜,轻声说:“做朋友也可以,我不介意,礼物不要还给我。” 左佑突然从这个姑娘身上看见了从前的自己,一时心理酸苦难辨。面对一个自己喜欢到心理的人,卑微好像是一种常态。 散场后已近凌晨十二点,明天是认购活动第一天,下班后他要赶火车回山海市。一同回酒店的人有两个,三人从KTV出来,左佑边往外走,边拿手机叫车。手机拿出来,按亮屏幕,左佑才发现夏嵬发了好些信息给他,时间从晚上九点一直到五分钟前。 什么时间结束? 结束打给我,去接你? 喝酒了吗? 不回话,默认你喝酒了。【机智一瞥】 左佑看见这条笑了,夏嵬大多时候端着领导的架子,让很多人都忽略了他的年纪,其实这人还没过三十,有时跟他说痛快了,言语间不乏xìng格里掩藏的任xìng和霸道的一面。 我在KTV停车场。【困哭】 这是你?【KTV截图】 你想jiāo往的人在车里等你。【亲亲抱抱举高高】 【视频】 左佑被夏嵬发的那个‘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表情包给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刚要点开视频看看,身旁一起回酒店的男生,碰了他一下问他:“叫车了吗?” 左佑抬头,傻眼了,一路上只顾看信息,三人都走到路边儿了,还没叫车。他往回瞅了一眼说:“我还有点事儿,你们先回。”说完麻利的往回走,留下其余俩人站在北方十一月凌晨的寒风中凌乱成毛线。 左佑边往回走,边点开夏嵬发给他的视频。 拎着礼物的姑娘从往他的方向走,姑娘身后就有人开始录这段视频,一直到他说“我有想jiāo往的人。”之后又录了几秒,整段视频时常一分多钟。 他纳闷,夏嵬从哪看到的这段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完,决定了之后开车的其中一个地点。 (ˇ?ˇ) ~车 11.28请假,被胃疼折磨的死去活来,等活过来,欠的都会补上。 第43章 因幕起 左佑拿着手机站在夏嵬的车后,看见夏嵬仰靠在车坐上睡着了。他突然转身,转身后,又没了动静。 你想jiāo往的人在车里等你。【亲亲抱抱举高高】 屏幕一直亮着,他一直盯着这句话看。当时说出这句话想的人确实是夏嵬,但却不是真的已经明确就要跟夏嵬jiāo往。话里一半的意思是为了搪塞那些姑娘,另一半儿他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正在考虑夏嵬。 只是考虑中,至于结果,连他都不知道。 这个等在车里的人,是否就一定会是那个人。 左佑感觉自己矫情劲儿又上来了,思考无果他仰头叹气,初冬的太阳看上去也格外的清冷,银光如寒冰四溅,照在他身上怎么暖不了他。犹豫了半分钟,他又转回身往车前走去。 “啪!”他拍了一下驾驶室的车窗。 睡着的夏嵬被吓了一跳,从椅背上弹起来,脑袋差点撞到车顶。他先看了一眼副驾驶,发现没人,才转头看向自己左侧,车窗降下,嗓音有点沙哑的问左佑:“以为你走了呢?” 左佑眼睛一瞪,心想这是什么话,如果以为他走了,那为什么在这等?他转到副驾驶上车后问:“我走了,你还在这儿,赏月啊?” 夏嵬把座椅调正,系好安全带说:“我告诉蓝图,你回去以后,让他打给我。”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他没给我打电话,你也没来,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说完转头,冲左佑笑了笑。 左佑突然感觉自己刚才在车后纠结的有点多余,看见夏嵬一脸的疲惫,如果他刚才跟同事一起走了,他想夏嵬大概会失落。 他突然不想看见满脸疲惫的夏嵬再添一份失落。 左佑揣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一路也没说话,他喝的酒不多,没醉也不困,此时还非常清醒。 夏嵬说了在追他,也许在夏嵬看来,现在的种种行为都是作为一个追喜欢的人该有的行为,就像必做事项一样。就像现在,哪怕工作累的半死,还要在半夜接他回酒店。 左佑抬手挠了挠眉毛,有点烦躁。 他对夏嵬这种行为有点抗拒,他也是男人,他不是一个妹子,这种带着负担的贴心行为,他确实体会到了贴心,却也忽略不了负担。 车子突然变道,然后在路边停下。 左佑正皱着眉心思考,一个不深不浅的川字刻在眉心,他扭头看夏嵬问:“怎么了?” 夏嵬也扭头看他,反问:“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他说着食指一点左佑的眉心。 左佑挡开他的手,扯着嘴角笑的僵硬。 夏嵬一直看着他,左佑的情绪全写在脸上,他想了想说:“是因为视频吗?”看左佑没说话,他解释说,“阳城项目有群,估计是销售发的,蓝图看见了,又发给了我。” 左佑不置可否,缓了缓自己的情绪说:“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别人,怎么谈恋爱,”他说着看向夏嵬,笑的有点不自然,“是我让你有什么误解?还是你的前男友让你对追人有什么误解?” 夏嵬有点懵,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无辜的对左佑眨了两下眼睛。 左佑原本认真盯着夏嵬看,等回答,但是夏嵬这一脸蠢萌加无辜相,瞬间击中他的心理柔软点,他转头对着车窗骂了句“靠!”转回头瞪夏嵬说:“好好说话,卖萌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夏嵬听他说完,瞬间换了个假装严肃的表情,只是眼里的神情根本没变,他试着伸手去触碰左佑的手。 左佑一低头正好看见尽在手边的修长手指,抬手照着夏嵬的手背抽了一下“啪!” “啊~~~”夏嵬抱着手背,喊了一声,佯装痛苦不堪。 左佑被他这无赖样儿给整的愣住,这人是不是有双重xìng格? 夏嵬吸了口气问:“训了训了,打也打了,心情好了吗?” 左佑听他说完,整个人更不好了。合着他说了这些都白说了,夏嵬只当他心情不好,没事拿人撒脾气呢?他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瞪着眼睛,鼓着腮帮。 夏嵬看见情况不妙,赶紧说:“懂懂懂,你上车后一句话不说我就懂了,以后不接了。”他说完还不忘撇撇嘴。 左佑心理觉得好气又想笑,他指着夏嵬的嘴说:“你这么大个领导,学小孩撇嘴,就没觉得不好意思?” 夏嵬刚想起动车,听他这么说,转过脸歪头看左佑问:“多大,我还没三十,你是不是觉得我七老八十了?” 左佑让他一句话给憋住了:“七……我不是,就是平时看你一个大领导高高在上看习惯了,你冷不丁一这样,我总感觉你是假的。” 夏嵬喷笑出声,问:“我哪样?工作时候我确实习惯严肃板正一些,但是,我也有私生活,你不能允许我私底下也像工作时候一样端着个架子吧,那我真要孤苦一生了。”他最后一句话拉长了音儿,语调里尽是凄苦的味道。 左佑是看惯了夏嵬工作的样子,以至于之前,在宿舍,出去吃个饭也没看出来夏嵬有什么变化,他小声嘟囔:“怎么说都是你,之前怎么没见你还会36变?” 夏嵬笑着拍了一下方向盘说:“会36变的那是猪八戒,骂人呢是吧?” 左佑挑眉说:“夸你呢,一般人我从来不这么夸。”他说完见夏嵬一直笑,他又问:“你几点下的班?” 夏嵬把车开上主道,笑容收起,很郑重的说:“左佑,我想说明,我对你没误解,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需要捧在手心里仔细呵护的人,我现在的行为,都是在我控制再控制,控制不住后才产生的。”他顿了顿又说,“在你之前我没追过谁,所以我没经验,如果我的哪些行为,让你不舒服,不习惯,你可以直说。” 夏嵬等左佑回话,但是左佑目视前方一直没开口,他又补充说:“你没谈过恋爱,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不用告诉我,我怕你现在说出来,咱俩得出车祸。” 左佑听见这句话笑了,他看向夏嵬的侧脸,轮廓深刻,棱角冷厉,这句话说完脸上又严肃了几分。他怎么也看不出这张脸刚才跟他卖过萌,耍过无赖,还委委屈屈的撇过嘴。 人真的很神奇! 夏嵬接着说:“你喜欢一个人,应该记得自己想见到他和见不到他是什么感觉,现在开始,代入一下我。” 左佑一时没听懂,什么叫‘代入一下我。’? 夏嵬没看他,双眼一直看着前方,似乎很执着于前方,他再开口声音很轻:“我现在就是‘那个你’。” 左佑听见自己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不是“砰!”,是“哐!”,跳的太猛像是直冲天灵盖肇事了一样,大脑有种眩晕感。视线里路灯的光一圈圈被放大,满世界都是暖黄色柔和的光晕,一圈渲染开又来一圈。 等慢慢清醒过来,他把头靠在椅背上,转过脸看向窗外。凌晨的北方城市,北风呼啸过光秃的树梢,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某个小区门口匆匆跑过的归家人…… 左佑用眼睛把这一夜,这一刻的景全部刻进了心里。 11号认购活动结束,左佑和支援的人下班回酒店,打包行囊各回各的项目。 夏嵬在快下班的时候给左佑发了条信息:3008,上来找我。 左佑看见这条信息,眉头无意识的开始皱起来,他知道自己的矫情病和纠结病又犯了。收拾好行李,他拎着包坐电梯上楼。夏嵬顺他回山海市,完全可以跟他约好时间一起去大厅集合,为什么让他去酒店房间找? 左佑刚接近3008的房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而且不是一个人,应该是好几个人,听动静好像在说今天认购的项目。 提了半截的心,放回肚子里,敲门后,来开门的事蓝图,一手拿着资料,一手把他让进来。 左佑大概看了一眼,阳城三个项目的销售经理和策划经理还有来阳城支援的几个经理,算上夏嵬,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九个人。 夏嵬抬头看左佑,回手指向身后的餐厅说:“先去那儿坐一会儿。” 左佑点头,大多数人他见过,但是不熟,所有人都专注手上的资料,他索xìng连招呼也没打,直接去了餐厅。 时间接近六点,在夏嵬一句:“我讲明白了没?”之后结束了会议。 跟夏嵬开过几次会后,左佑发现这句‘我讲明白了吧?’或者“我讲明白了没?”是夏嵬的口头禅,听起来比‘听懂了吗/没?’要舒服很多。 夏嵬端着杯茶,靠在餐厅门边儿好一会儿,看着左佑两只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点划,神情专注,嘴角还带着笑,他问:“游戏比我好看?” 左佑手一抖,按错了键,抬头前“啊?”了一声,看着夏嵬随xìng的斜靠在门上,脸上的表情比开会时不知道柔和了多少,他差点顺着夏嵬的话说一句:你好看。 他关掉手机,起身问:“现在走吗?” 夏嵬还是看着左佑,仿佛左佑不回答,他就不动不说话一样。 左佑心理服气死这人了,妥协的夸他一句:“你比所有的手机都好看,”他说着开始坏笑,“因为你是立体的,”他手指从夏嵬头指到脚,然后又把自己手机前后翻面,“手机是平面的。” 夏嵬听前半句,心理甜死了,杯子里的茶碱都压不住心理泛甜味儿,听完后半句,又平静了,果真是左佑,夸人最后总能在堵他一句,气死算了。 他端着杯子的手指了一下左佑的外套说:“这件衣服很好看,知道为什么吗?”他说完也开始抿嘴笑。 左佑把手机往餐桌上一扔,抬起两手捂住耳朵,cāo了,天天听也免疫不了怎么回事? 夏嵬看他捂上耳朵,也没放过他,一步一步往他面前走,等两人之间就剩下一拳的距离,在左佑往后退的时候,夏嵬突然伸出手抓住左佑腰侧的衣服,用口型无声一个字一个字的对左佑说:“因为你。”他说完松开手,转身去了客厅。心脏“砰砰砰砰……”跳个没完没了,他本意是撩撩左佑,可是回回都能把他自己给搞的心脏罢工。 左佑放下手,认命的叹口气,真是神经了,听不见后视觉反而更敏锐了。 “因为你?” 是这三个字吧?他抬头正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夏嵬的背影,夏嵬正在往外走,没多久又返了回来,看着他越走越近,左佑警惕的一把抓过手机,又拎起椅子上的行李包。 夏嵬皱了下眉头说:“先吃饭,吃完再走。” 左佑看见送餐车和服务员才松了口气,东西又放回去,坐下等吃饭。他完全忽略掉餐桌上的食物,一直在余光里看着夏嵬,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警惕,刚才夏嵬凑的过于近,随后又抓在他腰侧衣服上的那一下,吓到了他。那一下,他明显感觉到五根有力的手指抓起衣料时,抓过皮肤的剐蹭感。 夏嵬递了双筷子到左佑面前,见他接过后说:“吓到你了?我……” 左佑赶紧打断他说:“没有。”这话听着像是他被夏嵬怎么样了似的,他现在确实有些不自然,他没办法像夏嵬一样,喜怒不形于色。 俩人在一起吃饭,很少有像想在这样,一顿饭下来几乎不说话的时候。 夏嵬有意缓和气氛,起身去厨房拿了瓶研磨黑胡椒出来,伸手递给左佑,在左佑接过去的时候又嘱咐说:“你有口腔溃疡,少吃。” 左佑抬头看他,没好气的说:“那你还拿来。”结果还是一把拿了过去,倒拿瓶子开始对着海鲜炒面研磨黑胡椒颗粒。 夏嵬被他说了一句,反而笑了,说:“不是看你不高兴了吗?” 左佑一边研磨一边说:“我在你这儿不高兴的几率太高,这样不行,我还在发育对身心健康不好,要及时止损。”他说完抬眼皮扫了一眼夏嵬的脸。呵!让你手欠! 夏嵬越听脸越冷,坐在椅子上,看着左佑研磨完黑胡椒拌面,吃面,喝汤,又吃面,他在心理翻腾了好一会儿最后憋出一句话:“要不,你摸回来。” 左佑刚往嘴里舔了一口满是黑胡椒的面条,一听“摸回来”,顿时瞪大眼想骂人,“咕咚”一口咽了没嚼的面条,黑胡椒颗粒呛进气管,“咳咳咳咳~啊~~咳咳咳!” 夏嵬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慌忙找水,他眼看左佑囫囵吞了一大口面条下去,嗓子眼儿恨不得都撑大了一倍,没被噎死能咳出来,他觉得已经很幸运了。 左佑拍开在自己后背一直拍的手,抓起水,一口喝光,喘出来的气儿热乎乎的,嗓子里灼烧感很强。他仰头瞪夏嵬,给夏嵬瞪的一愣,他自认为此时自己双眼威力无穷,却不想看在夏嵬眼里,眼泪汪汪,眼眶粉红有多诱人。 “咕咚!”夏嵬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不断分泌的唾液,咽了一大口口水。 左佑原本以为夏嵬被自己威力无穷的双眼给震慑到,结果却看见他滚动喉结咽口水。他坐在椅子上抬手指着站着的夏嵬,嘶哑着嗓音吼:“你,能不能,有点自觉?” 夏嵬被他劈了八百个叉的嗓音给戳到了笑点,眉眼里尽是收不住的笑,他抬手去抹左佑眼角的泪,左佑后他一步抬手,他已经碰到了左佑的眼角,一汪咳出泪,多半擦到了他的指腹上。他下垂手,泪水在两个指腹间反复摩挲,他现在甚至冒出了龌龊的想法,他想尝尝指尖泪水是什么味道,最好是左佑眼角的泪。 他克制着体内的情绪,笑着说:“别说话了,这嗓音快成单田芳了。” 单田芳?是他小时候,左肃常听的《白眉大侠》的评书表演艺术家吗? 左佑原本想怼回去,想到自己劈了八百个叉的嗓子,还是闭了嘴。 他在心里暗自得出一个结论:这人不止手欠儿,嘴也欠儿。 第44章 因幕起 两人吃过饭,房了退,驱车回山海市。 前半段路夏嵬开车,进了服务区后,换成左佑开车,开到山海市宿舍所在的小区,已经是晚上十点。 一下车,左佑忍不住狠狠吸了口湿润冰凉的空气,舒坦的又换了口气吐出来,顿时觉得身体里被清新湿润的空气给洗涤了,从里到外的爽。 夏嵬从车上下来,又绕道后备箱拿东西,给车上了锁后看见左佑还在做深呼吸,他冲左佑招手说:“走了,现在供暖了,空气也没有那么好。改天带你去海边儿,让你吸个够。” 左佑刚提起气,又瞬间憋住,给自己憋出个夸张的倒三角,然后泄气似的吐了个干净,垮下肩,跟在夏嵬后面往里走,嘟哝着:“破坏气氛,再不好也比老北风天天啪啪啪抽脸好。” 夏嵬回头看他,心想晚饭时攒的气,开了大半宿夜车还没消下去? 进了宿舍,难得张未明这个时间在宿舍,看见俩人忙挂了手里的电话说:“领导,您来了。” 左佑跟张未明打招呼,张未明走近后拍了一下他的肩。 夏嵬说:“继续打,明儿咱们再说。” 张未明又跟两人说了几句,最后回自己屋打电话去了。 左佑看见自己的单人床,“噗通”一下扑上去,顾不得一层薄灰,抱着被子扑腾,酒店睡了半个多月,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单人床好。 夏嵬一边脱衣服往衣柜里挂,一边说:“不喜欢住酒店?” 左佑把脸闷在被子里,毫不客气的说:“你不是也不喜欢住酒店,才跟我挤一屋睡单人床的吗?”这话听着像反问,其实就是一个间接的肯定句。 夏嵬站在衣柜旁,一手放在衣柜里,抓着挂衣服的横杆,一手放在裤兜里,两只眼睛盯着此时趴在床上身形起伏的轮廓,视线停留在左佑下陷的腰上在慢慢描摹到凸起的臀尖上,他慢慢的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下自己的躁动的情绪。几秒钟过去,他拿上换洗衣服,转身去了卫生间。 左佑闷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他以为夏嵬去了客厅,谁知道却听见卫生间的门“砰”的一声,像是被怒气摔上一样,动静大到,他能感觉到挨着单人床的这面墙跟着颤了颤。他闷在被子里嘀咕了一声“神经!”,而后换成侧脸趴着。他没怎么开过夜车,提着十二分的精神开了两个小时,这会儿放松下来,满脑袋就一个字“困困困……” 夏嵬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转过拐角看见左佑已经睡着了,左佑除了外套脱掉了,其余衣裤都没换。他抬脚踢了一下床边,然后左佑又换了一边脸侧躺,继续睡。夏嵬看他实在困的不想起,干脆扯着他的被子给他盖好。 可是被子刚搭在左佑身上,左佑突然睁开眼问:“几点了?” 夏嵬看了一眼柜子上的手机说:“还没到十一点。” 左佑安心的叹了口气,嘀咕说:“吓死了,以为早上。” 夏嵬笑着说:“换了衣服再睡。” 左佑“扑棱”一下坐起来,坐在床上晃了晃身体,抬手把自己头发挠成鸡窝,没睁眼含糊的说:“最讨厌睡一半儿要起来洗脸刷牙,洗完肯定倍儿清醒,连他妈安眠yào都拯救不了我清醒的灵魂。” 夏嵬拿着手机收邮件,听他这么说,手伸过两张床之间的过道,一手按在他脑门上,把人又给按回枕头上,说:“那睡吧,这么惨的灵魂拯救方法,能省则省。” 左佑不肯放弃治疗似的挣扎着挡开夏嵬的手“扑棱”一下又坐了起来,然后像瞬间诈尸一样,又直愣愣的跳到地上。 夏嵬端着手机的手被他吓的一抖,手机差点拍自己脸上。他其实有点怕左佑反感他这些小动作,他很多时候都是无意识,等做完以后才发觉很不合适,不应该,他瞅着左佑,但是左佑的双眼睁开后还没定焦,揉了两把,把双眼皮直接揉成一只三眼皮一只四层或者更多,看着滑稽的不行。 夏嵬没憋住“哧”笑出声。 左佑双眼找好焦距后,看向夏嵬,瞪着他说:“太困的人,没战斗力,笑吧笑吧,你开心就好。”说完往卫生间走。 夏嵬有点担心的也坐了起来,他把卫生间里的排风打开了,应该…… 他刚想到这儿,就看见左佑从卫生间里慌忙退了出来,此时那张脸上已经看不出困倦,满脸的震惊,侧脸看着他张着嘴想说话,张了好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左佑也挺震惊自己怎么就能闻出来这股味道的不寻常? 日了狗了,还尼玛是日了全世界的狗! 排风“呼呼呼……”没停过,但是他第一脚迈进去就闻到了不同以往卫生间的味道,卫生间里他买了两盒薄荷味的香氛放在里面,平时进进出出也都是淡淡的薄荷味儿,现在完全闻不到薄荷味儿。 虽然卫生间开了排风,好像夏嵬洗完澡也已经有一会儿了,但是那股味道,在他的鼻息里好像越来越浓烈,那股腥味跟他的完全不一样。 左佑感觉自己有点胸闷,还有点脸胀,不知道哪来的错觉。 他看着夏嵬不说话,夏嵬看着他也不说话。 但是总要有人先说句话,才不至于一直这么尴尬下去。左佑拿出最后一丢丢理智说:“你,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还有体力打飞机,我是不是该给你跪一个。” 夏嵬没想到等了一分多钟,等来这么一句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想把自己往正常人里归归类,他说:“顺手的事儿,需要体力吗?” 左佑刚震惊完,又他妈被歧视了,这尼玛怎么就不是体力活了?他骂了句“靠!”抬脚进了卫生间,“哐当”一声关上门。 在夏嵬看来他是进去洗漱了,但是卫生间的情况是这样的,左佑背靠在门上,两手心贴在门上,视线把卫生间每一个角落仔细扫了一遍。他在代入思考,猜夏嵬是站在哪个位置,并且是冲着哪个位置解决掉他的子子孙孙的。 对,他要避开,这味道有dú。他现在脑袋和脸还在发胀,胀的有点烫。这尼玛绝逼有dú,要不然怎么解释他现在的状态。 心跳也尤其的快,左佑决定先刷个牙清醒一下。 他挤了一大块牙膏叠了两层在牙刷上才算完,薄荷味一冲进鼻腔,瞬间回魂,薄荷味拯救了他,妈呀!他要吃一口牙膏,拯救一下心脏。 刷了牙,洗了脸,赶紧出了卫生间。 夏嵬已经侧身冲另一面睡下了,左佑关了灯也躺到床上,面冲着墙,双眼瞪的滴流圆,怎么也睡不着。 他就说嘛,睡一半儿起来洗脸刷牙,回来绝对睡不着了。 他伸手触碰了一下眼前的白墙,这面墙隔着卧室和卫生间,左佑一瞬间感觉那股浓烈的铁腥味儿穿墙而过,再一次冲进他的鼻腔。他抓着被子边缘“哗啦”一下罩住了整个人,在隔绝的空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夏嵬也没睡着,一直在假寐,听见动静后他赶紧转身看向左佑的床,屋内光线很暗,但是窗帘却不是遮光的帘子,昏暗朦胧的视线里单人床上的人用被子把自己罩的严严实实。有些急促的喘气声传进夏嵬耳朵里,这声音像是做梦吓到一般,但是他知道两人都没睡着,所以左佑根本不是做梦。 他还是试探着问:“怎么了?要开灯吗?” 左佑捂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说:“不要开灯!睡觉!我没事!” 夏嵬从左佑急促的语气里猜出了个大概,他换成半靠在床头,看着昏暗中拱起的一团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刚才没忍住,也确实不想忍受,最近这段时间,稍稍一想起左佑,他就会被躁动的yù望牵着走,大有乐意为之的心态。他不是个毛头小子,喜欢谁还要暗藏心底,他也不是纯情boy,觉得xìng幻想很龌龊,大多数时候这种yù望刚一冒头,他甚至会找一个能让自己喷薄的对象在脑中幻想。 有多久了?他也没按天计算过,应该很久了,他的幻想对象都是左佑,这也是刚刚左佑进卫生间他为什么也会有些忐忑。 左佑是他一眼就能看透的男孩子,一直是坚强肯吃苦的状态。在他见过的大多数坚强刻苦的人中,很多都伴随着冷漠和薄弱或者说是懦弱,常人都是缺乏什么在无形中就会把自己塑造成相反的一个人。可是在左佑身上他没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左佑已经成了他眼里的‘西施’,还是就如自己看到的一样? 二十一二岁正是他羡慕的年纪,满身的青春活力,气质通透干净,还有……时刻吸引他的身材。 他是男人,看脸,看身材,像是天xìng一样。可是刨除这些吸引点,他发现左佑能吸引他的越来越多了。 靠在床头看着隔壁床上的一大团有二十多分钟,夏嵬轻手轻脚下床,蹲在左佑床边儿,慢慢掀开一角,歪头往里看了看,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他慢慢把被子折到左佑胸口,才看清这人的睡相。 两手举到头顶,嘴略微撅着,一脸的不高兴,想必睡前就不怎么开心。被子掀开后,估计是空气突然清新,左佑从鼻腔发出一声很小哼唧声。 夏嵬笑着把两手垫在下巴上,看着左佑的侧脸出神,脸部线条没什么棱角,五官也不算深刻,上下眼睑的睫毛jiāo错后看上去浓密…… “看够了吗?” 夏嵬正聚精会神的用眼神描摹左佑的五官,被这突然的一句话,吓的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他张着嘴没法出声,看着左佑抬起一只投降的手揉了揉眼,侧头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转正头,手放回身侧,看意思是想继续睡。 夏嵬就着坐在地板上的姿势,往左佑床边挪了挪,两只手重新放到床上,随后把下巴搭上去问:“什么时候醒的?” 左佑鼻音很重,声音也带着没睡醒的黏糊劲儿,缓慢的说:“你,的气儿,喷到我耳朵上了。”说完抬手抓了抓耳廓,抓了两下感觉很痒又抓了两下。 夏嵬拿开左佑的手,自己伸手给他挠了挠耳郭,解释说:“捂着被子睡觉不好。” 左佑懒懒的“嗯”了一声,好半天没了音儿。 夏嵬的手指放到左佑枕头上,指尖与他的耳廓距离很近,是可以感受到彼此体温的距离,他挺享受这一刻的怦然心动,就是这种指尖带来的另一个人的温度,让他悸动不已。 左佑嘴唇动了动问:“你不累么?又开夜车,又打飞机……”他每句话说着说着尾音都快咽回嗓子眼儿里,听的出来人很困,却坚持陪聊。 夏嵬盯着昏暗中,轻微阖动的两片唇,在大片或黑或黑灰的空间里,他似乎用ròu眼看见了左佑两片蜜色的唇,润泽柔软。 他感觉左佑现在应该是困倦大于拘束,于是大着胆子问:“你是因为卫……”他还没问完,左佑就轻“嗯”了一声。 夏嵬没想到左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这么诚实,估计太困给闹的。他沉默的享受着体内血液彭拜汹涌似的狂欢,他很任xìng的认为左佑是因为自己的味道和行为而羞涩,他试探着问:“那我以后不……” 左佑缓缓侧过头,寂静的空间里头发摩擦枕头的声音格外响,他对上夏嵬的双眼,看了一眼他因为戛然而止半张的嘴。没有灯光的房间里,那双眼睛很亮,他甚至能看出一份柔情,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会,”他顿了顿咬了一下嘴唇,“你随便。”说完转正头,闭上了眼。 夏嵬慢慢闭上嘴,放在左佑耳边的手收回,指腹从碰触到他肩头时顺着他手臂而下最后放在他臂弯处。他不要脸的问:“你也会?那你那时候,想什么?”他很想问你撸管想的是谁? 左佑的声音仍旧有浓浓的鼻音,但是语速加快了:“我想,怎么这么慢,手酸了手酸了,歪了,又歪了,还得擦,哎!真麻烦!” 夏嵬从左佑开始跟他说话,就有点紧张,心脏还一直乱跳,但是让左佑这一句撸后感一搅和,他只剩下想笑,头抵着床越笑越停不下来。 左佑说完也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确实每次都有这种烦恼,不是秒shè,分shè的人不能体会这种苦恼。 夏嵬很服气,边笑边问:“你是有多能耐,还会手酸?” 左佑语气带了种高处不胜寒的意味说:“十几二十分钟都不拉到,独孤求败。” 夏嵬憋不住又笑了,很想说一句:以后放着我来。这句他不敢说,索xìng问:“那歪了是怎么回事?” 左佑侧过脸给了他一个“你傻呀!”的表情,奈何太黑夏嵬读不到,还是解释给他说:“老师从小教导我们不要随便浪费一滴水,所以,目标从来都是马桶。” 夏嵬感觉自己要笑摊在地上了,这事儿还能对着马桶,看见马桶难道不会没感觉到萎了,他得出结论后说:“难怪你会手酸,你对着马桶,哪来的感觉。” 左佑被嫌弃很火,奈何黑灯下火,三更半夜不好发火,发火很容易把睡意给轰散了,他攥拳捶了一下床说:“睡觉。” 夏嵬还在笑,笑够了,起身在左佑的臂弯上抓了一下,很自然的低头又在他额头的头发上亲了一口。 这一口让左佑瞬间僵了,夏嵬感觉到左佑的僵硬才从兴奋里回过神儿,转身躺回床上说:“明天我回津市,月底才能过来,那边儿有几个项目要跟甲方开jiāo流会。” 左佑没说话,转身面冲墙侧躺着。 夏嵬也侧躺着睡,面冲左佑的背影,他想他要尽快忙完回来,现在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他已经很想那个背对着他的人。 他感觉自己完蛋了,变态的恨不得自己是只蜘蛛精,吐出丝网罩住背对着他的人,拽到自己怀里,狠狠蹂|躏…… 左佑离开山海市半个多月,回来后把自己的活从厉阳手里接回来,忙了好些天,才把扔了的工作捋顺,也能腾出时间跟周孟何悠出去吃顿饭,好好吹吹牛逼。 何悠刚从外面进来,椅子还没拉开,伸手把桌上打开的啤酒拿起来喝了两口,喝完把瓶子往餐桌上一放佯装怒了,说:“冰啤,哥要冰啤,我还能不能有一个俩的贴心小棉袄了?” 左佑和周孟一听这话,同时抬手召唤服务员,话说的也是一样的:“服务员,上冰啤。” 两人声音响亮,像是召唤了一个山头的服务员一样,满屋子服务员跟着回应“哎,来了!”“好嘞,马上来!”“好滴,上冰啤!” 何悠满意一直笑,一个小棉袄肩上拍了一下,周孟抬脚踹了他一下。 三人吃的羊蝎子,大锅五斤没够吃,眼看着又下了五种青菜和两斤面条,每个来上菜的服务员看这三个男孩子都跟看外星生物一样的眼神。 周孟吸溜着面条又踢了一脚何悠问:“你们工程是不是拆小王庄呢?” 何悠啃了最后一块羊蝎子,没嘴回话只是不住的点头,啃干净ròu吸了骨髓,扔掉骨头才腾出来嘴说话:“拆了,马勒戈壁,这群妖孽老窝让爷爷们给扒了,卧槽,你们都没看见,那一溜小红房子里拆出多少chéng rén用品,妈呀!我他妈眼睛都要瞎了,贼他妈的大尺度,现在,放飞你们的想象力,让你们撒着欢儿,撂着蹶子的想,你们最多想出来个套套,捆绑……” 何悠吃完ròu,就在不停的说的小王庄拆迁的事儿,讲的吐沫星子横飞,左佑听见他讲的嗓子都哑了,突然想起夏嵬之前说他劈了叉的嗓音单田芳,禁不住扯嘴角笑了笑。 何悠看见左佑笑,问他:“对吧,是不是你也看见了?” 左佑刚才走神儿完全不知道何悠说的什么,但是周孟看出来左佑走神儿了,冲他笑的意味不明。 正在周孟看着他笑时候,手机响了,不是信息是电话,左佑先抬眼皮看了眼周孟,何悠还在讲什么他顾不上,但是周孟显然经过这几天发现了什么。 何悠用筷子点了点左佑的手机催他说:“看孟哥干啥,接电话呀,难不成是孟哥媳fù查岗?卧槽!” 周孟拿拳捣了何悠一下,拎着酒瓶跟何悠喝酒,才转移了何悠的注意力。 左佑头一回感觉接电话烫手也烫耳朵,“喂。” 电话一接通夏嵬好像等不及似的说:“我后天过去。” 左佑“嗯”了一声,没了话,他心虚的又抬眼皮看了一眼周孟,正好看见周孟斜了他一眼,cāo了!他今天打死也要跟周孟摊牌,这他妈什么感觉,怎么好想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周孟的事儿似的。 夏嵬听不出左佑是什么情绪,又问:“有什么想要的吗?带给你。” 左佑受不了周孟的视线,站起来出了餐厅。 何悠指着往外走的左佑说:“干嘛去,外面冷的,不穿外套啊!” 左佑没回头,但是听见了,抬手冲身后摆了摆。 他出了餐厅,被冷风灌了个透心凉,不禁打了个哆嗦说:“不用带。” 夏嵬听见电话里有风声问:“你在外面?” 左佑抬头看路灯,又看天空,黑黢黢什么也看不清,他印象里仿佛夏嵬来的日子,总是能看见月亮。他说:“在外面吃饭。” 夏嵬问:“吃的什么?” 左佑笑了笑说:“羊蝎子,我们三个吃了五斤羊蝎子又涮了五盘 菜和两斤面条,服务员看我们眼神都不对了。” 夏嵬也笑,笑声从听筒里传出来,他说:“听起来很好吃,我回去也想尝尝。” 左佑憋着不说请他吃饭这句话,夏嵬也不说,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左佑受不了冷说:“我进去了,没穿外套。”他刚说完就听见“嘟嘟嘟”的忙音。 他把手机拿到眼前看,真的挂了? 这是干嘛? 左佑冻的嘻哈嘻哈的一路跑回座位上,拿勺子舀了一勺热汤喝下肚,才感觉活了过来。 何悠还在说小王庄:“你就说服不服,大王庄都没个村霸么?让大彪给占了,这帮孙子还带转移阵地的,真当自己是山大王,打一qiāng换一个地儿,还他nǎinǎi的打出荣誉感来了。” 左佑问:“确定吗?” 何悠一拍桌子:“哪天哥哥带你去大王庄新建好的小红房子一条街玩一遍,长长见识。” 周孟总忍不住想踢何悠,于是又踢了一脚,何悠满不在乎,男生相处的方式大都是骂骂咧咧打打闹闹里过来的。 周孟指着何悠骂:“你他妈去混一个试试,打断你的三条腿。”说完又指了一下左佑,左佑赶紧怂的举起双手。 何悠不是在吹牛逼说大话,建筑单位也好工程部的人也好,他们三个人没少见这些人去大小王庄红房子里混,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他们见多不怪,却不想自己身边的人往那种地方凑。 何悠一副发誓的神情说:“孟哥,你给我个胆儿,我也不敢,吓死我得了。说说,我就说说,过个嘴瘾。” 左佑喝了一大碗汤,总算暖和过来,他问:“小王庄都拆了,1号楼养猪场怎么不见动?” 周孟特别膈应猪圈味儿,听见左佑这么说,一脸腻味的说:“吃饭呢,提什么养猪场呀!” 左佑拿筷子指了指一桌子杯盘狼藉,空空如也的汤锅,意思是:没东西可吃了。 周孟无语的转头,其实他想说他还没吃饱呢。 何悠喝了最后一口啤酒说:“这事儿就得问开发部了,上次咱们那个会开的就差架上火箭pào了,还得你们夏总回来敲打敲打这帮人,上次会开完开发部全都悄么声的干活,也他妈不瞎嚷嚷着小王庄难搞,房管局难搞了,就特么欠你们夏总收拾。” 周孟拿着牙签剔牙,很赞同的点头说:“对,招进来一堆大裙带,就会玩幺蛾子,对了,”他看向左佑,“赵玲玲被扣了一个月工资你知道吗?” 左佑摇头,随后他想起来自己现在穿的外套,还是夏嵬因为那次租车款的事儿,借口买给他衣服。虽然最后钱还是由财务部打给了他和厉阳,但是不得不说夏嵬好手段,他到现在只要穿那两件外套,次次都能想起来是夏嵬挑的。 夏嵬说他后天来,后天是周几? 周六?他休息,要不要说一声? 第45章 因幕起 周五下班后,左佑和周孟坐火车回了津市。 一路上周孟都在坐立难安,而且离开山海市越远他越难安。 左佑终于受不了,侧身猛撞了一下身边的周孟,骂他:“你他妈身上发芽了还是长草了?” 周孟幽怨的叹气,看着火车疾驰过黑夜中的荒野,眼神望着火车行驶相反的方向说了句“想我媳fù了!” 左佑张着嘴,感觉下巴要掉了,一米九四的壮汉可怜吧啦的说出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感觉要bào心脏。左佑无语的骂了句“给你出息的!” 周孟抬手搓了搓脸说:“她最近减肥,晚饭不吃,再他妈瘦下去,……更好看了,啊啊啊啊,放我下车。”他说完就要站起来。 左佑眼看这人想媳fù想的要疯,拽着周孟的衣服一下把人甩座位上,指着他的鼻尖威胁说:“孟啊,别以为我不敢跟你动手,老实点,要不打电话,要不憋着。”玛德!谁他妈还没谈过恋爱啊,他就算没有谈过,也觉得自己谈了后,不会这么无法自拔。 周孟挫了挫牙,拿出手机给媳fù打电话。 到了二四五,刚过了十点,两人从路口下车后买了些吃的带回去。 推开门,左佑听见诗悦文正在唱李荣浩的《有一个姑娘》。 他忍着想骂人,心理刷过一屏幕的“cāocāocāocāo……” 一个个谈了恋爱,就满世界的撒狗粮。诗悦文养了个小公主,听说特别萌特别可耐,还特别能作。 两人拎着东西,边往二楼走边跟几个熟人打了招呼。 诗悦文看见左佑双眼冒精光,指着自己手里的麦,给了左佑一个讨好的眼神,左佑抬手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夜宵,意思是吃完再唱。 侯岳的小窝,门没关严,左佑和周孟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侯岳在里面咆哮,而且是单方面咆哮,听了几句都没有第二个人回应,开始两人以为侯岳在打电话,结果侯岳刚吼完“滚!赶紧走!别他妈的碍眼!”三秒钟后小五开门出来了。 三个人,一个门里,两个门外,面色都不好。小五侧身从两人中间走过去,下了楼。 左佑推了周孟一把,两人一前一后进屋。 刚进屋,侯岳又开始吼:“滚!谁他妈让你回来的!” 周孟提高嗓门说:“你行了,整个二楼都是你的猴子吼。” 侯岳立刻禁声,在沙发上起身,转头看门口走进来的两人。看见后一脸的愤怒和苦闷瞬间变成委屈和难受。 左佑看得心里“咯噔”一声,他从来没见过侯岳这样。这样的侯岳是当时口口声声说“一天当一个月过”的人,当时的洒脱和不在意,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剩下满身的萎靡和困惑。 周孟除了对媳fù温柔,对其他人一盖表达不出来,走近侯岳,抬脚踢了侯岳小腿一下,骂他:“活鸡|巴该!” 左佑往周孟后背拍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用的力有点大,周孟被拍的一个踉跄,直接扑在沙发上,也没骂人只是回头狠瞪了左佑一眼。 左佑坐在侯岳对面的茶几上,抬手在侯岳的头顶呼噜两下,侯大少爷从小娇生惯养,估计没生过这种气,也没这么邋遢过,衣衫皱了吧唧,头发看着有三两天没洗,此时垂头抱着手臂,给人的感觉像是受了天大摧残再也站不起来了一样。 侯岳打了左佑的手一下,冲了吧唧的说:“滚,呼噜狗呢?” 左佑低笑,逗他说:“你现在还不如流浪狗,头发粘成绺了,”他又扯着侯岳的睡衣问,“几天没换了?酸的能泡酸菜了。” 周孟听左佑这么说,还凑近侯岳闻闻,侯岳伸手把他的脸推开,向后仰躺回沙发上。 左佑心理沉重的叹了口气,刚才侯岳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实在不是他平时的作风,他还纳闷侯大少爷哪不对?原来是瘦的不像个样儿,不想被他和周孟看出来,所以从进屋就一直垂着头,弓着背? 周孟看着侯岳的腰直接陷阱了沙发里,像是没骨头一样,跟从前向他们炫耀六块腹肌时的神气劲儿,简直天壤之别,他恨得牙痒痒抬手抽了侯岳胳膊一下,“你就作吧!他走他的,你还打算殉情咋的?滚过来吃饭!”周孟火气腾的上来,浑身上下冒着焦灼的味道。 左佑也心疼,心疼的眼睛都不敢睁大,半眯着,心理有种想把小五狠抽一顿的冲动,但是小五如今连着侯岳,他打小五估计侯岳不会拦着,但是并不代表侯岳不会心疼。 玛德!还谈个屁的恋爱,一个两个都他妈没了样儿。 左佑起身,愤恨无处可发,对着茶几木腿狠踢了一脚。 侯岳坐直身,看见左佑发泄的行为,突然笑了,笑的还挺开心,他一边往餐桌方向走一边说:“拿我的茶几撒气,踢坏你赔?” 左佑回手推了他一下,不轻不重但是侯岳像是毫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被推出去四五步远,晃dàng着站稳后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往餐桌方向走。 左佑站在客厅中央感受着怒火燎原,从他心理蔓延开,随后烧遍身体每一处。 侯岳已经开吃,吃的还挺香,周孟去厨房热了杯牛nǎi给他。回来看左佑眼眶猩红的站在客厅一动不动,他怒气消了又去拽左佑,三个人终于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分的坐在餐桌旁,一个人吃,两个人盯着看。 左佑沙哑着嗓子开口问:“我们怎么做,你说,打残他,养你窝里行吗?” 侯岳笑的一言难尽,不复从前的肆意洒脱,没半分帅气可言,他缓缓开口说:“随便。” 左佑把脸撇向一边儿,用命令的口气说:“明天跟我们俩一起走。” 周孟看侯岳想开口,赶紧堵住他的话:“别废话,没得商量。” 侯岳释然的叹了口气,点头,低头吃了一会儿又抬头问:“右哥,唱首歌听呗?”他想这两个人在身边想了好几天,还想听左佑唱歌,还想被周孟教训,还不想楼下那个人不要走。 可是人生哪来那么多圆满,好友俩三,常聚不散,父母康健,阖家团圆,爱人常伴,不离不弃。 侯岳想,他应该是前两个太过圆满,后一个才怎么都无法圆满。 算了! 三个人从二楼下来,唱台上是空的,将近十一点,又是二四五最做热闹的时候,很多老顾客看见左佑从楼上下来,比看见老板还热情,左佑经过时,这些人都颇兴奋的开口打招呼。 “右哥,回来了?唱吗?” “诶?好久不见!” “来一首,右哥?” “过来了几次,你都不在,右哥,来一个!” 左佑笑着跟这些人打招呼,摆手。酒吧最后一排,他看见一个人的背影很眼熟,只是在二四五他觉得熟悉的背影太多了,唱了四年,很多老顾客也来了四年。 侯岳和周孟坐在唱台正下方的桌,两人端着酒,侧身看着台上调试的左佑,诗悦文也上了台,准备伴奏。 很多人都拿惊奇的目光看侯岳,二四五的老板什么时候不喝咖啡改喝酒了,够稀奇! 左佑也看见了侯岳的不寻常,他唱歌,但是他不忌酒不忌辣,之前他和周孟喝酒,侯岳大多数时候都不跟着参合,一贯的习惯喝咖啡,拿调xìng。 左佑猜,大概以后侯岳喝酒的时候要比喝咖啡的时候多了。 侯岳喜欢的歌大都逼格太高,他唱不了,好在侯岳也喜欢听李荣浩的歌,特别是《老街》。他唱了侯岳最喜欢的歌,又唱了一首《李白》,全程他都选择不去看谁,今天的他看谁是都带着蛋蛋的忧伤,他想自己真他妈的有病,失恋的又不是他。 等他几首歌唱完,低头看侯岳和周孟,那俩人已经喝掉三瓶。众多的视线集中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发现了一道不寻常的视线,躲在吧台后,一直看着侯岳发愣的小五,他瞄了几次,小五都是那个姿势,那种神态,一直盯着侯岳的侧影,灯光晃过隐约能看到小五消沉的脸,和锁在侯岳身上执着的目光。 何必呢?为什么这人会把流浪当做人生的终点? 他突然想起遇见小五没多久,有天他在台上试歌,唱的《安河桥》,小五站在台下闭着眼睛听完,跟他说:“弟弟,等我离开二四五那天,能给再唱一遍这首歌?” 左佑那时并没懂,他点头后说:“你这种流浪的人,不应该喜欢听《走四方》吗?” 小五“哈哈”笑完,一拍腿说:“好,那就《安河桥》后面加一手《走四方》……” 左佑在恍惚的光线里把过去拼凑的七七八八,他转身跟诗悦文说后面两首歌唱什么,又站回了台前。 《安河桥》旋律起的时候,左佑这次没闭眼,直直看着小五的方向,他看见小五猛然转头看向他,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jiāo汇,焦土一片。 左佑不擅长弹吉他,他对乐器都不擅长,但是这次他自弹自唱。台下的起伏和欢呼跟他此刻心里的感受截然相反,他拿不出哪怕一点的共鸣去回应台下兴奋的老顾客。 我知道那些夏天 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 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 我知道吹过的牛逼 也会随青春一笑了之 让我困在城市里 纪念你 …… 他感觉这座城困死了侯岳,这个天生拽的少爷,离不开这个优渥的环境。而侯岳喜欢的人恰好相反,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一座城能困得住小五,流连是他的固态,行走是他常态,流浪就像是此生的终点。 就送他最后一首走四方吧!左右想。 《安河桥》结束,左佑回头冲诗悦文一摆手,诗悦文抱着贝斯上前。 看斜阳落下去又回来 地不老天不荒岁月长又长 一路走一路望一路黄昏依然 一个人走在荒野上 默默地向远方 …… 诗悦文擅长bào发式演唱,点bào了全场,经典老歌回放似的,很多人跟着合唱。这首歌唱嗨了大半场的人,却也有些人连曲和词都听不进去。 左佑看见侯岳笑了,笑的难看又苦涩。这位少爷估摸是对两个驻唱毁了酒吧的调xìng,感到拯救无望,索xìng坦然面对。 他从侯岳和周孟那桌收回视线的时候,看见最后一排,之前他觉得背影熟悉的人对他高举了一下酒杯,于是他习惯xìng的笑了笑。但是笑完再看一眼,瞬间傻眼。他愣怔两秒的时间,诗悦文已经向前走了两步挡了他一半儿的身体,用眼神问他:搞什么? 左佑瞬间回神儿,玛德!这一晚上刺激死他算了! 《走四方》一首唱完,诗悦文留在了台上,左佑匆忙下了台,他有点着急过去,又有点忐忑,他经过侯岳和周孟面前,矮身小声说:“cāo!我们领导来了!” 周孟压着嗓门儿“啊?”了一声,双眼跟探照灯似的开始全方位搜索。 侯岳也四处看,但是他不认识左佑的领导,乱看的时候对上吧台后面一双直勾勾的眼睛,他猛地转回头,看向唱台上。 左佑在心里挣扎了一千八百遍,磨磨唧唧的最后还是走到了最后一排,最里面那桌。 他讪讪一笑说:“你,好巧!” 夏嵬把手里的酒杯放回桌上,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目光在左佑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笑着叫了句“右哥。” 左佑“咕咚!”咽了口口水,听着吓人! 这称呼常来听歌的人叫起来他没觉得怎么样,但是从夏嵬嘴里说出来,他感觉非常不妙。 尼玛,周孟和侯岳怎么还不来认领他? 夏嵬抬下巴,示意左佑坐对面,看见左佑坐下他又问:“能点歌吗?” 左佑回答这种问题回答多了,也习惯了,顺口就说:“不能。”说完,后知后觉的咧了一下嘴,他以为夏嵬会不高兴,没想到夏嵬反而笑了。 夏嵬笑完,很满意似的点头说:“挺好。” 左佑心理咆哮:马勒戈壁,好什么好? 他等夏嵬问他唱歌的事儿,但是夏嵬就是不开口,左佑干脆自己说:“那个,这是侯岳的店,就是被堵小王庄的那个朋友,我偶尔过来,玩。” 夏嵬很郑重的问:“有签过合同吗?”这很重要,左佑现在是富原正式员工,签了合同的。 左佑摇头说:“没有,我只签了富原的。”这句话多少暴露了他的问题,但是他看夏嵬表情郑重,不免也跟着小心起来。 夏嵬:“对外统一口径,就按你刚才说的,”他手肘搭在桌边凑近左佑问,“知道吗?” 左佑感觉事情好像挺大,他茫然点头说:“知道了。” 夏嵬看他有点紧张,安慰他说:“没事儿,我随便问问,明天回项目吗?” 左佑一直耸起的肩果真松了松,说:“回,还要带一个回。”他说着看向唱台下方,周孟端着手机笑的傻兮兮的,一看就知道跟媳fù发信息,侯岳看着唱台发愣,一脸死灰相,左佑看完叹了口气说,“有一受伤了,我收养几天,等差不多了再放回来。” 夏嵬看着他一个小孩装深沉,看的直想笑,问:“哪个受伤了?” 左佑看了他一眼没回答,问他:“你第一次来?” 夏嵬摇头,他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左佑刚好在的时候,选一个左佑看不见的角落,这间酒吧很大,私密xìng也好,不想被谁撞见,完全不是问题。 左佑又问:“那你以前……”他想问次次都看见他上台了吗? 夏嵬一脸迷之笑容一直看着左佑,看的对面的人眼神开始闪躲他才说:“我每次都是等你回来,才过来,有意见吗?” 左佑瞬间绷紧身体,原以为自己是枝头高歌的鸟,结果自己得意忘形的时候,老鹰一直盘旋在头顶。想想从前好多次自己被夏嵬这么看着,心理就一阵发毛,这个人怎么这么阔怕? “你……你……” 夏嵬伸头又往他面前凑了凑说:“所以我也是你的粉,叫你一声‘右哥’不行吗?” 左佑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他直觉这句话是夏嵬在打趣他。可是在不太明亮的光线里,这个人冷硬的气质逼人,看着夏嵬刚毅的轮廓,英挺的五官,他是怎么都体会不到“打趣”二字,就他妈剩下怕了!他怂他得承认,他强撑住气势,“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说:“右哥现在要休息了,有意见吗?” 夏嵬忍俊不禁,酒杯里的酒被他笑的酒水一直晃,他摇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左佑经过他身边时,他一把抓住左佑的手腕,仰头说:“别生气,你唱的真的很好听,明天一起走,带着你朋友。”他说完松开左佑的手腕,手掌下滑,指腹在左佑的手腕处滑到手心,然后收回。 左佑麻利的反手抓住那只滑到他手心的中指,向后一掰,听见骨节“咔吧”一声响后松开。 夏嵬收回手咬着牙,皱了下眉,忍着没出声音,另只手揉着被掰疼的手指,揉着揉着突然笑了。小豹子被撩生气了,差点没把他手指头掰断。 左佑没低头看自己的走路姿势,但是从小四时不时回头的姿势,他知道自己肯定顺拐了。 能不顺拐吗?半边儿胳膊都麻了,瞎他妈摸,摸个鸡|巴! 玛德!手欠儿的玩意儿! 第46章 因幕起 周孟要赶在周日下午回去验收物料,所以左佑和周孟周日一大早就把侯少爷从被窝里拽了起来,给侯少爷收拾了出门旅行必备生活用品和一些衣物,三个人从二楼下来,打算开侯岳的牧马人回山海市。 三个人一个臭德行,侯岳两手推开二四五的大门,冲着冬天冷冷的大马路伸了个标准下腰姿势的懒腰,左佑和周孟一左一右,三人同款懒腰姿势,在台阶上一字排开。 左佑:“啊……” 周孟:“哎呦,我的老腰!” 侯岳压着嗓子喊:“爽!嗷嗷嗷嗷……冻死了!赶紧上车!” 三个人一溜小跑下台阶,牧马人停在酒吧门前,三个人还没拉开车门,就听见后面的车按喇叭“嘀嘀嘀!” 左佑还没完全回过头,余光就看了熟悉的车牌号和车牌号码最后面的两个字母‘XW’,他就觉得,能把自己名字放车牌上的人,应该是非常自恋了。 所以,夏嵬有时候的优越感,也不是没道理,自恋后遗症,没得治。 夏嵬从驾驶室下来,拎着三分麦当劳早餐冲着三个人晃了晃说:“开我车吧!”这句话连商量的语气都没有,只是稍稍语气缓和的肯定句。 左佑看着早餐舔了下嘴,昨晚的夜宵都让侯岳一个人吃了,他和周孟睡觉的时候过了一点,饿的两人都想啃沙发。他瞥了一眼要拽开后门的周孟,果真,周孟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早餐,咧嘴对着夏嵬傻笑。 左佑迟疑一瞬,抬脚往夏嵬那边走,侯岳也不喊冷了,抱着手臂,斜靠在门上看热闹。 夏嵬先一步伸手把三分足量的早餐递到左佑面前,左佑走向夏嵬的气势有点凶,有点急,夏嵬手递上前的时候,他还没刹住闸,刚好被食物袋子打了一下鼻子。 “哎呦!cāo!暗藏凶器,要不要这么有创意?”左佑低头一手捂鼻子,一只手还不放弃的在头顶来回抓,想拿走夏嵬手里的早点。 夏嵬收回拎着早点的手,弯腰看他的脸说:“谁让你跟要打架似的,”他说着伸手按着左右的脑门,想让人抬脑头,“抬头,我看看。” 左佑猛地抬起头,鼻头被戳红了一点,边缘也有点粉红,他气呼呼的抓过夏嵬的早点说:“里面有暗器,我要检查。” 夏嵬笑着抬手示意他检查,说:“估计是汉堡盒的折角扎到的,别揉了。”他看左佑顶着个红鼻头,气呼呼的小样儿,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左佑拎着东西往回走,一份给周孟,一份给侯岳,一份留给自己。 侯岳问左佑:“走吗?” 左佑把早餐袋子的口撑开,香味顿时扑鼻而入,他感觉更饿了,急吼吼的说:“走走走!” 周孟抬手冲夏嵬摆了摆说:“夏总,要不,您坐我们的车?” 夏嵬站在车旁冲周孟笑笑,然后看着左佑说:“我开不了车。” 左佑刚想转身去拉车门,听夏嵬这么说转身问:“怎么了?” 夏嵬举起昨晚被他掰的那只手,中指骨节红肿的很明显,他脸上没有不高兴的神情,反而有点炫耀的意思。 左佑骂了句“靠!”然后向夏嵬走近,边走边说:“想碰瓷是吗?大早上又是搞暗伤,又是碰瓷。”他走近一看,确实又红又肿,还他妈是右手,他当时怎么就没分个左右手,在下手掰呢? 夏嵬晃了晃手说:“你掰的,所以……” 左佑瞪着他说:“谁让你瞎鸡|巴摸!”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两辆车也是一前一后,这距离足够周孟和侯岳听清他的话。 周孟刚要咬汉堡,正张着大嘴,一听左佑这话,抬头惊讶的“啊?”一声。 侯岳倒是很敏锐,欠儿欠儿的“呦呵!”一声,然后两眼在左佑和夏嵬中间来回打量。 左佑感觉大事不妙,闭了闭眼,压了压肚子里的火,对夏嵬说:“跟我们一起走,哎?不对,那你这车是谁开来的?”他指着夏嵬的车问。 夏嵬:“昨晚没开走,来回打车。” 左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毕竟是他手上没轻重。 侯岳边吸着咖啡边往夏嵬的车这边走,对周孟招了招手说:“走。” 左佑和周孟都有些惊讶,侯岳很少这么体贴,少爷当惯了,秉xìng很难改。 侯岳走过夏嵬身边,抬眼看了夏嵬一眼,审视打量的意味很浓,他的打量却没换来夏嵬的直视,夏嵬的眼神从出现就带着很强的目的xìng,左佑,来来回回,高兴不高兴都在看左佑。 左佑开惯了夏嵬的车,前半程他先开,后半程再换人。 侯岳和周孟坐在后面,上车就开始吃,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也没急着走,跟着一起吃,一时间车里都是早餐味。 左佑看了一眼夏嵬问:“你的呢?” 夏嵬举了举手里的咖啡,又看了眼左佑手里汉堡问:“好吃吗?” 左佑被夏嵬的眼神看的,有点怕,这是要抢吃的吗?夏嵬很懂这些人饭量,每个人两个汉堡,一杯咖啡,这些也只是一个男人的正常饭量。那种眼神几个意思?是想吃他一个汉堡吗?左佑试着问:“你没吃?” 夏嵬看着他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左佑“咕咚”咽了嘴里的ròu和菜,心理叹了口气,还是拿了个吉士蛋堡给夏嵬。 侯岳冲着车顶翻了个白眼,一脸没眼看,心想这套路也就对左佑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小纯情管用。他看了一眼周孟,心理骂了句“cāo!”。有对象了不起啊!用得着大早上一个送到点送到门前,一个聊微信聊的笑的见牙不见眼吗?心塞,能下车吗? 夏嵬拿过左佑的汉堡,不客气的打开咬了一大口,越嚼嘴角扯的越大,咽下嘴里的东西,看着左佑吃完一个汉堡,又把只要了一口的吉士蛋堡递给他说:“尝了,很好吃。” 左佑看看递到面前的吉士蛋堡,又看夏嵬问:“啊?我知道好吃,你吃呀!”搞什么? 夏嵬又往他面前递了递说:“拿着,快,手指疼。” 左佑看他用右手拿着,赶紧接了过来,先扫了一眼红肿的指节,又看了眼手里汉堡,说:“疼就换只手拿,你是不是……” 夏嵬一直笑,看着左佑等他说完,他发现左佑跟他越来越放得开了,如果没猜错,左佑应该想说‘你是不是傻?’ 左佑闭嘴转头看窗外,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心想果真没吃饱会影响智商,差点说秃噜嘴,玛德! 夏嵬:“我吃过早饭了。” 左佑慢慢转回头,拧着眉看他,话到嗓子眼还是没说出来“你是不是傻?”他恨恨的咬了一大口吉士蛋堡。 傻逼才不吃呢!吃饱怼人才有力气。 左佑吃完,小声嘟囔:“你何止手指欠掰!”嘴也欠……收拾! 后座的两人不一定听的清左佑的话,但是夏嵬离的近,听的很清楚,他笑着说:“我知道。”他语气像是很赞同左佑的话,引申的意思很像“你说得对!”“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想咋地就咋地!” 左佑启动车,不想搭理他,觉得他烦人。 开了没几分钟,三个不开车的闲人,竟然吃起了零食。上车时候没发现,夏嵬坐的副驾驶位下面,竟然放着一大袋子零食。 周孟和侯岳在后面边吃边讲品评,气的左佑想把车开进绿化带里去。 夏嵬平时根本不吃这些东西,今天居然也跟着一起吃,虽然没跟着一起品评,但是咀嚼的声音传到左佑耳朵里格外的诱人。 左佑忍不住往夏嵬那边看了一眼,夏嵬冲他举了举手里的东西说:“云腿。” 左佑闻见味了才看他,这个ròu味儿太他妈香了,心理早已泪流满面,他很想说:来一块来一块来一块!但是,张嘴却出来一声冷哼。 夏嵬在左右第二次想看他的时候又说:“熟的。” 左佑崩溃的喊:“我知道!” 侯岳拿拳抵在唇上笑,越笑越忍不住,最后干脆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哎呀,哈哈哈,佑啊,真出息!” 周孟太了解左佑,说:“不吃了不吃了,都收起来,我毫不怀疑,咱们在吃下去,一会儿过跨海大桥,他能拉着咱们一起开海里去。” 左佑又“哼”了一声,他谁都不想搭理,只想静静的吸着空气里的ròu香味儿,顺便祈求一下,这三个人给他留一片,留一片啊啊啊啊! 侯岳和周孟还在后面笑着聊天,夏嵬又拆了一袋云腿,密封装一袋只有一片,一大盒只有十片,他们仨个吃的只剩下两片,他把密封袋去了,折起圆ròu片,递到左佑嘴边说:“张嘴。” 左佑正在祈求,结果香味就扑鼻而来,他一瞬间以为云腿从天而降了。结果不是,是夏嵬把ròu递到了他嘴边,他有点不自然的抿了抿嘴,又感觉心跳有点快。他保持目视前方,侧过脸,张嘴把ròu咬进嘴里。ròu到嘴里,味蕾bàozhà的感觉很美好,但是夏嵬指甲蹭到他嘴角又离开后的感觉一下把口腔里的味觉冲淡了。 嚼了没两口,他感觉味道越来越淡,嘴角越来越僵硬,“咕咚”一下直接把ròu给咽了。 夏嵬拆了最后一片云腿,听见左佑的吞咽声,扭头说他:“小傲娇。” 左佑扭头怼他:“你才傲娇,你全……” 夏嵬伸手过去,把一片ròu按进左佑嘴里,直接把左佑的话全都堵了回去。想吃又爱面子,容易害羞却又假装强硬,不是傲娇是什么?他收手时,左佑估计是被堵嘴气急了,张嘴就咬他手指。 夏嵬在左佑两片唇闭合时,及时收回,一根手指蹭着他上下唇抽出。手指正反面柔软温热的触感,差点让他窒息,头皮一寸寸发紧,他抬手挠了挠头,对着窗外的跨海大桥眨了一下眼睛。 为什么不多买一盒云腿? 他不是没跟人接过吻,但是此时被刚才的触感冲击的他已经不记得之前都是什么感觉了。他闭眼仔细回想以前的感觉,想压下此时心里过分的悸动,这种悸动让他有点怕,他不是怕自己会冲动,他怕左佑认为他目的不纯。 车字开了一个半小时,停到唐城开发区休息。车子刚停稳,还未熄火,一路上吃的不少,喝的也不少的周孟和侯岳,火速下车,奔去卫生间,夏嵬紧随其后,左佑熄了火,下车跺了跺脚才跟过去。 四个人两前两后往卫生间走,依次到小便池前放水,遛鸟。 男人也就这点尿xìng,掏出鸟就想比个谁大谁小,不明说却也想暗里比较一下。 个子高矮跟鸟规格有一定关系,但是也并非能起到决定xìng作用。 此时,周孟就是这么想的。 他像是献宝一样潇洒的拉下裤链,结果偏头看见夏嵬的,直接bào了句粗口“卧~槽~!”长音儿拉的愤怒值满点。 侯岳原本无心观察这些,但是目光往自己两边儿随便一扫,就知道哪里戳了周孟的怒点,他并没有怒到bào粗口,但还是把上下夏嵬打量了一遍,谁让他天生对这东西感兴趣,最后颇有点羡慕的留了句“牛逼!”转身也出去了。 夏嵬一直无视所有‘称赞和艳羡’,听见周孟和侯岳的话也只是给了两人一个眼神,毫无情绪可言。 左佑刚进来就看见周孟和侯岳一前一后去洗手,问他俩:“这么快,不会尿手上了吧?” 侯岳洗手的水甩了左佑一脸,说:“谁他妈跟你是的,次次瞄不准。” 左佑正好刚拉开裤链,听见这话就想转身,刚转了一半儿就被夏嵬又给转了回来。 夏嵬一手按在左佑肩上,不让他转身,目光向下扫了一眼左佑拉开的裤子说:“拉好再走。” 左佑抬手往侯岳方向指:“我能不能先收拾完他,再尿。” 夏嵬见外面又走进来几个男人,吊儿郎当,大冬天大棉衣也藏不住晃瞎眼的大粗金链子,几个人看着他俩的动作一副等好戏的模样,他干脆上手“刺啦”一下把左佑的裤链拉好,然后转身往洗手池走。 左佑瞬间zhà毛,浑身冒烟,“哎哎哎……”了半天也没说出第二个字。气的尿都憋回去了,等他去洗手池找夏嵬,夏嵬已经出去了。 真他妈是干什么都赶不上热乎的! 开车喂个吃的还能说得过去,帮拉裤链算怎么回事? 这么热心,怎么不干脆帮他扶个鸟?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两天比较忙,更新会比较晚,宝宝们可以第二天再看。 第47章 因幕起 车子停在四季酒店门前,侯岳拎着东西一个人下了车,一边大步往里面走一面后扬手冲三个人摆了摆。 有一瞬间,左佑感觉天生拽的侯大少爷又回来了,但是当侯岳侧身站在前台的时候,那股子颓废劲儿还在,他和周孟一同叹了口气。 夏嵬安慰说:“看他样子,还好,晚上你俩过来陪他。” 左佑“嗯”了一声,启动车离开酒店,这一路都是他开车,周孟车技是菜鸟级别,侯岳精神不济,副驾驶还做这个手指残疾的男人,所以只能可着他一个大好青年祸害。 祸害严重的后果就是,等夏嵬开完后,周孟验收过物料,两人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左佑已经仰头躺在办公椅上睡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周孟又叹了口气,跟夏嵬说:“让他睡吧,我去找侯岳吃饭,一会儿您要是回宿舍,招呼他一声。” 夏嵬点头,等周孟出了办公室,他把自己在办公室穿的单外套脱掉,盖在了左佑身上,搬了个椅子就坐在左佑的办工桌旁打开电脑工作,顺手又把左佑的周报保存,然后关了他电脑。 他一边看其它项目汇总,一边时不时瞅两眼左佑的睡相。说实话,这睡相不怎么帅气,不如床上躺着或者趴着睡的时候乖,完全毁了平时的画风,但是却很可爱。最近他频频在左佑身上发现可爱点,搞的自己都会时常冒鸡皮疙瘩。 时间过了七点,左佑从噼里啪啦的打字声中醒来,视线内只有电脑屏幕的亮光,亮光打在紧挨着他身旁的男人的脸上,一半隐没于黑暗里一半显现在明亮中,他迷糊了几秒,看清了这是32层办公室,漆黑的办公室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亮着,周末没人上班,只有工作狂夏嵬还在跟电脑较劲儿,按键敲的特别响。 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惹了夏嵬?还是夏嵬饿了,想用键盘音儿吵醒他? 他就着半仰躺的姿势没动,看着荧蓝光照亮的半边脸,眼前的人应该在生气,原本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的脸,他竟然感觉很锋利,有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夏嵬觉察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脸上,还不是一秒两秒,他还在回邮件,索xìng就由着左佑看。噼里啪啦一通敲,回完邮件,他抬手把屏幕按倒,就这么合上了电脑,整间办公室顿时暗了下去,唯一的光源消失。 黑暗中夏嵬扭头看向仰躺在椅背上的脸问:“想什么呢?” 左佑没回话,他睁着眼睛适应光线,临街的一排窗距离两人很远,借不到光源,只能摸黑看,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到黑暗中夏嵬的鼻子眼睛嘴。 夏嵬慢慢伸出手,在左佑的手背上弹了一下说:“傻了?” 左佑“嗯?”了一声,把手收回,他慢慢坐直身体,动了动脖子,睡的浑身难受,他说:“吃饭,饿了。”把盖在身上的衣服拿下来放到办公桌上,那件衣服很大,肯定不是他的。 夏嵬起身,往左佑身边走了半步,人贴着他的椅子站着,俯视着左佑。 左佑感受到的强烈压迫感让他有点慌,他一只脚蹬着地毯,借力滑动椅子往后滑了出去,身后是档案柜,椅子碰到柜门发出“砰”的一声,他吓得往后一看,铁柜子晃dàng的声响在办公室里尤为明显。 夏嵬低声笑,黑暗中只能看见他双手chā兜,垂着头。 左佑有点难为情,这种明显的防范,肯定让夏嵬很难堪。他想了想又用两脚滑动椅子往前走,快靠近办公桌边儿,站了起来。 夏嵬就那么站着没动,左佑也没办法出去,夏嵬把他堵在办公桌和档案柜之间,空间不小,但是一个成年男人魁梧的身材往中间一站,两旁的位置几岁的孩子可以出去,他却不行。 黑暗里两人不说话,对立而望,都看不太清楚什么。 视觉受阻的情况下,听觉就格外的敏感。左佑能听到空气中夏嵬的呼吸比自己的粗且重,他仗着没人看得清,轻咽了下口水,他有些怕此时的夏嵬。黑暗是酝酿暧昧的好场合,也是滋生危险的最佳机会。 他心理有些排斥,又有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夏嵬再开口声音有点冷:“就那么怕我?”他停了一秒又借口说,“被一群废物气死了,你也一样……” 左佑听见指责自己,赶紧回嘴:“我怎么了,我睡觉,招你惹你了?”他说的有点心虚,毕竟办公室不是休息的地方,而且领导在加班,他不加班,却也不该在这儿睡觉。 夏嵬挺生气,津市富原营销部有四十多个项目,上个月有三分之一没完成销售任务,他一下午肺都要气zhà了。要不是左佑睡在一旁,他早开视频会骂人掀桌子了。 这年头做销售的没几个脾气好的,他属于脾气特别不好的那一波。 结果这小子睡醒了,也不知声,自己看够了,还躲他,防他,防备他的举动明晃晃的甩到他眼前。 夏嵬气上来,就没那么容易不去,此时也不想顺着左佑,他直接挑明问:“那你跑什么,档案柜不挡着,你是不是想一气儿溜楼下去?” 左佑梗着脖子说:“没有,我刚睡醒没反应过来,黑了吧唧的,谁知道你是谁?谁知道你想干什么?”最后一句话就是他此时的心声,谁他妈知道你想什么? 夏嵬两手攥紧,气的想动手。看了他半天,合着还不知道他是谁?他这么常时间忙前忙后,一通忙活,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气急了语气更加不好:“眼睛有毛病是吧?瞅了好几分钟看不出来是谁,我是和你认识的那些男人,有多像?我想干什么?哼!说出来怕吓死你!”他口无遮拦一口气说完,当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闻彼此的呼吸声,他猛然间清醒,这是说的什么话? 左佑气的“呼哧呼哧”喘粗气,抬手指着夏嵬的鼻尖骂:“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不坐我旁边,好像我多乐意看你似的。你丫男人多,别他妈以为各个都跟你似的。滚!让开!”他伸手推夏嵬,夏嵬是被他推的一晃,但是脚底稳稳的站着,左佑见状又气又怕,接着夏嵬后半句说,“现在要动手吗?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你,行啊!”他说完笑了,笑的鄙夷又嘲讽,“想干嘛赶紧的!不敢就让路!” 夏嵬这会儿完全没气了,满心满肚子的懊悔,一失足成千古恨,说了一堆屁话,还把人惹得zhà毛成松狮。他恼自己却还是选择站着没动,只是左佑明显已经气势上来了。 左佑什么也没拿,反正明早要来上班,他一手撑着办公桌边缘,猛地往上一跃,一只脚借力踩了一脚办公桌,随后一个横跃,跳到夏嵬身后。 夏嵬吃惊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一瞬,左佑已经开门走了。 黑暗中,徒留他一人,懊悔的叹息一声,拎着电脑包也出了门。 意料之中,左佑没在宿舍。 左佑在侯岳那儿蹭了顿饭,吃了个半饱,另一半儿填的都是气儿,翻腾了几个小时也没下去的气儿。 周孟跟着左佑从酒店出来,发现左佑没往自己宿舍走,而是跟他一起走,酒店距离两人宿舍十几分钟,走了一会儿周孟也不见他说话,一扭头看见左佑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他拿手肘碰了一下左佑问:“被猴子传染了?” 左佑抬手拍了两下自己的脸,扭头问了周孟:“谈恋爱好吗?” 周孟顿时懵逼,啥玩意儿?“你咋了?”他拿手指戳了一下左佑的脑袋,“谈恋爱了,跟……夏嵬?”他就算听左佑说过夏嵬的事儿,还是觉得夏嵬不靠谱。那个人离他们太远,很不像一路人,有架子,也很有气势,更何况这个年纪的男人如果是个gay,应该是千帆阅尽,他总感觉如果左佑跟夏嵬在一起,左佑会吃亏,现在好了,怕什么来什么。 左佑摇头否认,最后来给自己立flag,怒吼吼的说:“傻逼才跟他!有病!神经病!” 周孟让他这句怒气bào棚的话又给整懵了,一般人要是对一个人这么愤怒,可以分两种,一是这个人真的无关紧要,骂了就骂了,骂爽为止;二是这个人很重要,做了什么让你无法原谅的事儿,想起来就能给自己气够呛那种。 他不想左佑是后者,但是,感情的事儿,真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周孟难得装深沉,建议说:“佑啊,你还小,日子还长,别急着找,上学那会儿,天天跟我们喊“骚年,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这才毕业,征途咱才开始,你就被‘绿草’迷了眼……” 左佑一脸错愕,完全不信这么中二的话出自于他的口,不等周孟深沉完,反驳说:“你可拉倒吧!我什么时候说过!” 周孟抬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吼他:“闭嘴,听爷爷说完。” 左佑被抽老实了,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爷爷您说。” 周孟干嘎巴嘴,没声音,被打断,完全忘了刚才自己说到哪了。 夏嵬抱着双臂靠在床头,一直在反思自己。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从来也不是幼稚的人,可为什么今天会跟左佑吵这么幼稚的一架?他努力到今天,马上就能看到结果,却被自己一脚踢翻,如此缺乏耐xìng的他,让他自己都后怕。 过了凌晨,他猜左佑不会回来了。 手机屏幕是左佑的对话框,他想给左佑发信息。 “对不起……”删掉。 “还回吗?”又删掉。 “我错了……”再次删掉。 “对不起,回来……”删掉,手机撇开。 最后手机被撇到床头柜上,终究是一个字都没发出去。 他很了解左佑不是他说的那种人,却说了最伤人的话激怒了左佑。 他现在的状态最配两个字活该! 事情过去几个小时,他甚至没想到怎么解决,怎么去缓和两人的关系。这跟解决客户问题不同,他跟客户不谈感情只谈钱。这跟与开发商打jiāo道也不同,他跟开发商谈合作和战略最多攀个jiāo情却绝不能谈感情。 这跟他和孙阳天以往的相处模式也不同,他和孙阳天从来没发生过这种冲突,他们的冲突好像从来都是孙阳天单方面的,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前男友。 如今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追求者。 他今天的行为狂妄,且粗俗,伤了人又对自己无任何好处。 他得承认,他动了念头,想发生点什么,亲亲抱抱……却没想到最后发生的事儿,是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他气自己也气左佑,选择接受他对左佑来说,难道就那么艰难。 难道在左佑心理住着一个可以对比的人,所以他落了下风? 还是左佑不喜欢……不对,这段时间他没少试探,他能感知到左佑是对他有好感的,只是很多时候对他的行为不自在,更甚的时候是不知所措,所以他猜测左佑的感情史是一片空白。 刚好,感情空白的人,才最不好掌控。 他习惯了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和步骤走,突然有这么一个不确定因素出现,这着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也导致了现在的错乱场面。 单人床上,夏嵬翻来覆去,直到凌晨四点才迷迷糊糊睡着。 左佑跟周孟挤在一张床上,同样难受。单人床上挤着两个大男生,还是周孟那种大块头的男生,左佑忍受到后半夜一点,蹦下床,果断去客厅沙发睡。 没有被子,他用周孟的轻羽绒服和自己棉衣当被子,结果第二天感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好了。 第48章 因幕起 夏嵬手上拎着电脑,臂弯里搭着大衣,站在电梯最后面。他抬手揉太阳穴,睡了两个多小时,脑袋昏昏沉沉,这两个多小时的梦里都是左佑,愤怒的推他,指着他鼻尖骂他,从他视线里一跃后消失…… 细密的程度堪比快进节选,这一觉睡醒后他浑身酸疼,也可能是睡得少浑身酸疼。 出了电梯,有人打招呼,微笑他是挤不出了,他猜自己的脸应该臭的非常难看,最后也只能礼貌的点头作罢。 他抬手要推开办公室的门,门却从里面被拽开了,拽门的人估计手有残疾,拽了一条缝又按上,接着呼啦一下拽了个大开。夏嵬还没看清是谁,就被门里的人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喷了满脸的吐沫星子。 “阿~秋~~” 手有残疾的左佑,一早上进入狂打喷嚏模式,打喷嚏打到缺氧肝颤,头昏脑涨,脚步虚浮,他感觉自己像是磕了yào。 打完喷嚏,他强睁开眼,看迎面被他喷到的人,不看还好,看完一惊又打了一个大喷嚏“阿秋!” 夏嵬赶紧往一旁闪身,这次没喷脸上,但是门口就那么大,他闪了一半儿的位置,所以喷嚏也喷了一半儿在他衬衫上,雪花白的衬衫上星星点点的能看见唾沫星子晕染开的水渍,大小不一,未晕染开的还能看见有唾沫泡沫没破。 他心理一阵翻腾,换成不管是谁,他都不会不出声,但是面前这个人,他还真就不能出声,只能憋着。 左佑只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从夏嵬错身让开的位置走了出去,直奔卫生间。他要洗个脸,鼻塞流鼻涕,感觉鼻涕糊的鼻翼上都是,眼泪也时不时流两滴,鼻子不通气,只能张着嘴喘气,此时的他完全是一副小儿痴呆相。 他看见夏嵬心理刚惊了一下,就被一个喷嚏给打的惊吓都散光了。这样也好,头脑不清醒的时候,这事儿暂且搁置,得空儿了他想跟夏嵬摊牌,他们以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周会每周一都会进行,厉阳和张未明轮流主持,一般参会的都是合作方,周孟所在的广告公司,活动公司,包装公司,制作公司等等。 很多人都是见过夏嵬的,也知道夏嵬偶尔过来视察,每次见面,各方负责人都会上前打招呼,只是今天合作方的负责人一致认为夏嵬格外严厉,冷气压极低。 夏嵬并未主持会议,只坐在会议桌一侧,旁边是张未明,往后排是销售和合作方,左佑正好坐在夏嵬斜对面,挨着周孟。 左右百分百肯定夏嵬在看他,但是他一抬头看过去,夏嵬的目光就转移了。 哎呦!看呀!光明正大互相伤害呀! 他真不知道夏嵬在想什么,众目睽睽之下,这人是觉得看着一个男人没问题吗? 也对,能在黄金周海滨栈道游客最多的时候,当众跟一个男人接吻,更别说会议桌上只是看看对面的男人了。 行,就他怂! 左佑侧身看前面的厉阳,撑开手托着半边脸,完全挡住夏嵬的视线,只留个手背给他。 夏嵬心塞也心疼,左佑的态度让他心塞,左佑此时的状态让他心疼。他记忆里自己没受过这种待遇,被人冷落至此,不行,他受不了。他拿出手机发信息。 吃yào了吗? 昨晚在哪里睡的? 中午想吃什么? 夏嵬发一条看一眼左佑和他的手机,直到第三条发过去,左佑才放下托着腮的手看手机。 左佑没抬头看他,很快的回了三条信息给他,几乎是同一时间三条信息回了过来,他很怀疑左佑事用了复制黏贴。 要你管! 要你管! 要你管! 夏嵬对应自己的问题,又看了一遍左佑的回话,好像也很和谐,像是左佑说的口气,他心理不太舒服。 为我昨晚说的话道歉,对不起!【求原谅】 原不原谅? 你再不说话,我就在会议桌上问你。 左佑从看见夏嵬发的那三条信息就没在听进去厉阳说了些什么,手机又震动了三下,他很想变出一把大砍刀剁了自己控自不住去拿手机的手。 他看见最后一条,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夏嵬,夏嵬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厉阳跟活动公司jiāo代本周的活动,但是他的手指却急躁的一直敲着手机屏幕“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越敲越急,他抬头看过去的瞬间夏嵬马上扭头看了他一眼。 左佑赶紧低头打字,打了两个字又迅速删掉,回什么回?傻子才被牵着鼻子走! 他抬头看厉阳,小幅度冲厉阳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门外,厉阳点头后,左佑抓起笔记本,急忙出了会议室,在大家眼里他像是有急事需要马上离开。 但是夏嵬却知道左佑为什么离开,他的‘威胁’失败。左佑起身的瞬间,他也想起身,幸好他面上不显,否则一定跟心理一样焦急。 左佑出了会议室,边往办公室走边嘟囔:“幼稚!”夏嵬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很幼稚,讨不到自己想要的想听的,用尽一切损招也要得到也要听到,这跟平时的夏嵬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别人看见这样的夏嵬,会是什么表情? 左佑给周孟发了一条信息,让他帮忙记下自己的工作内容。在办公室拿了外套,离开32层,去找侯岳。 周会一般都是半天,中午下班前结束,他不走,夏嵬肯定要抓他去吃饭。他没夏嵬脸皮厚,也没夏嵬那么无所谓别人的眼神和评价,这些是他俩之间差距,他很在乎,在乎的不行。 所以,他们应该没可能。 他假设了一下,如果他跟夏嵬在一起了。他没胆量立在人山人海中,众目睽睽之下跟夏嵬接吻。他也没胆量,在周会上肆无忌惮的想看夏嵬就看他目无一切…… 过往的事情历历在目,那些让他不知所措的行为,夏嵬做起来得心应手,但是他承受起来却提心吊胆。 他们原本相同,却终究是不同。 左佑拨通侯岳的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看来侯岳的手机没离过手,“喂,过去找你,吃什……”说一半儿,他听见电话另一头风声很大,侯岳的声音掺杂在风里,听起来飘飘dàngdàng。 “在海边,来吗?” 左佑急的按了好几下电梯键,他怕侯岳跳海,毕竟冬天的海水挺凉的,跳下去肯定遭罪。他仰头看电梯数字说:“有病啊!大风呼呼的,海水结冰了吧,你丫去干个屁!” 侯岳好像在笑,声音又小又缥缈,他说了句“入口的船上,过来吧!” 左佑还想说话,侯岳却好像很急着挂电话。他有点焦躁的在电梯里跺了跺脚,心想,侯岳不会真的想不开吧?一个大男人,靠靠靠靠…… 跑出电梯,跑着去打出租车,路上催的出租车司机都流汗了,下了出租车又跑去入口,左佑火急火燎的在一排打渔船上找人,时不时看一眼海面。 看见人安然无恙,左佑两只手按在膝盖上,吸着冬天冰凉的海风,呵哧带喘好一阵儿,才直起腰,骂坐在船舷上晃dàng着双腿的侯岳:“个傻逼!犯二有瘾是吧!” 侯岳从船舷上跳下来,踩着湿软的沙滩走到左佑面前,抓起左佑的胳膊,把人往船边带着走,嫌弃他说:“看你这点出息,跑两步都能要你的命。” 左佑心想,他哪是跑了两步呀,两百步还要乘以个二三四。他喘着气喊:“大冷天你跑这儿来,你就说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 侯岳拉着他到船边,松开手,一手抓着船舷轻轻一跃又坐到了船舷上,从上往下看着他说:“小五说,他没见过冬天的海,我替他看看,……真他妈没什么好看的,死冷死冷的,跟他那个人一个熊样儿。” 左佑转身背靠在船身上,胳膊一旁是侯岳垂下的腿,侯岳说是看海,这会儿正仰头看灰蓝的天,他抬起头也只看到侯岳的下巴和脖子上的围巾。 侯岳的围巾一看就是小五的品味,不是大红底白点点,是暗红色围巾上绣着深绿色船锚,标准红配绿。幸好侯岳的脸能拯救这条围巾,换个人就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他都不一定能拯救得了这条红配绿。 左佑一直很纳闷,像小五那种长的各方面都堪称是上上品的男人,穿衣打扮的品味怎么就那么让他一言难尽呢?谜一样的品味呀! 他仰头欣赏红配绿的时候,恍然间看见侯岳的侧脸有东西滑下,没入鬓发里。左佑赶忙低头,这会儿yīn天没光,可是他依旧觉得刺眼。他没见侯岳哭过,哪怕只是一滴泪,今天之前他都没见过。 放眼望去,沙滩上只有他们两个活物。 一排打渔船,腥臭的味道随着海风一阵阵飘来。换平时,打死侯岳,他都不会坐在这种地方看天。 左佑想,看来恋爱和失恋治好了侯岳不少方面的强迫症。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多大多深的影响力?左佑估算不出来,用干想的他也想像不出来。 根据周孟的变化,和侯岳的改变,他知道这种威力不小。 同样是恋爱,周孟双手奉上自己的一切甘愿为老婆奴,侯岳放下从前许多的‘必不可少’却还是没得圆满。一喜一悲,周孟喜,侯岳是悲?还是伤? 左佑希望侯岳只是悲,悲过之后会淡忘甚至遗忘。却不希望他是伤,伤口不论深浅,好了总会留疤,以后的日子还那么长,一条疤足以跟他一生。 一个坐在船上吹风,一个站在船下吹风。风里湿气重,吹到脸上,不一会儿就感觉皮肤黏黏的,零度以下的海边,非常冷。 左佑先扛不住了,毕竟没失恋,五感还正常,他缩着脖子打哆嗦,用手肘碰了一下侯岳的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说:“坐会儿行了,明天再陪你来,我买一送一。” 侯岳的泪应该是被风吹干了,又跟潮湿的空气一混合,脸上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他跳下来,在沙滩上跺了跺脚说:“等饭呢,怎么还不好?” 左佑挺诧异,哪家外卖还给往海边送饭,这么想着就听见栈道下的小木屋有人冲他俩喊“小伙子,蒸熟了,过来端。”声音是个老人家,但是声音高亢洪亮,一听就是唱船歌的好嗓音。 左佑问:“你买的他的?”他一手指着小木屋。 侯岳推了一下左佑的后背,带着他往木屋走,跟他说:“早上出海回来,这大爷留了一筐海鲜,他自己吃,咱们分点。” 左佑舔了一下嘴唇,他喜欢海鲜,别看他在一个海滨城市上了大半年班,但是海鲜还真没吃上几顿。他比侯岳着急,小跑着就奔小木屋去了。 屋里开着电暖气,干爽暖和,跟户外截然不同的感觉。 左佑直奔老头儿的小厨房,先嘴甜的说了句:“爷爷,辛苦了!” 老头皮肤黑红,光亮,人也不似平常六七十岁的老人,看上去很健康,步伐也利落。他端着一口双层大锅,转身问左佑:“等你呢吧?” 左佑猜老头儿是说侯岳等他,他应了声“对!” 老头儿端着锅往外走说:“那个俊儿小伙儿说让我等他朋友来了再蒸,我是看你跑到船边儿才开始蒸的,吃吧,正好出锅,一早儿四点刚从海里打回来的。” 老头说完,侯岳刚好慢悠悠进屋,进屋也说了句“爷爷,辛苦了!” 老头洪亮的声音笑起来,带的小木屋的房梁都跟着颤悠。 好些样儿的海鲜,摆了一大桌子。很多左佑都没见过,老头儿挨个介绍完,又讲怎么吃更鲜更美味儿。 又给两人面前各放了一小瓶二锅头,一指二锅头说:“吃海鲜,得喝白的,别的不行,我老头多年的经验,听爷爷的喝两口,暖和着呢。”老头每句话的尾音都上扬,听起来让人愉悦。 两人扒了一地儿的皮和壳,二锅头侯岳喝了大半儿,左佑下午要上班只喝了几口。 老头说自己早些年出海打渔,老了以后改看打渔船。跟两个人讲自己出海那些年的英勇事迹,讲的绘声绘色,左佑觉得比国外的大片都牛,老头吃饱去外面看船,扔下两人在暖和的小屋里慢慢吃。 侯岳一瓶酒下肚,又把左佑的只喝了几口的酒拿过去喝,半醉半醒的开始话多起来:“昨晚来了,非他妈跟我告别,去他妈的告别,谁他妹的想告别,”他从一堆壳和皮里翻出一块ròu要放进嘴里,左佑伸手过去一筷子给打掉了,把他面前堆起的东西扒拉到地上,又把自己盘子里的ròu倒给他,侯岳吃了几口继续说:“凌晨三四点呀,发烧呢,起来背包要走,你说,你说,他干嘛要来?啊?” 左佑哑口无言,也可以说是语塞,心想这都哪跟哪呀?他问:“你说真的?” 侯岳点头,点完又抿了一口白酒,“他想死,我还送了他一程,哈哈哈……” 左佑让侯岳笑出一身鸡皮疙瘩,这魔xìng的笑,挺膈应人。他说:“差不多得了,干你屁事。”他想侯岳是真醉了,开始说胡话。 侯岳放下酒,两手捂着脸搓了几下,也没拿下来,闷声说:“我特意,折腾他,一晚上,就是不想,让他第二天走,”他停顿一会儿,“他以为我睡了,其实这几个月,只要他,睡我旁边,我多数时候都,不敢睡,倒数着日子过,他妈的!” 左佑这次是瞠目结舌,他没想到侯岳为了留人,会用这么变态的办法,一时间让他想起了昨晚夏嵬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更没想到,这一场,不长不短的恋爱,侯岳谈的这么战战兢兢。 侯岳像是吐槽机器,不打算停歇的自说自话:“要死了,也得走,我怎了?他就不能留下?” 左佑觉得侯岳开始作了,作自己也作别人,他问:“你伤了小五?” 侯岳突然提高声喊:“我有那么畜生吗?” 左佑反问:“你自己说折腾一晚,又发烧的,不是畜生,人是干不出来……” 侯岳从桌子底下踹他,踹的还挺准,骂左佑:“滚!我他妈哪回也没舍得,我就是,……做多了,”他说着说着有点不自然偏头看一旁又小声加了句,“还鸡|巴都是□□……” 左佑这次是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大小黄他是看过,但是换成从朋友嘴里说出来,他感觉非常震惊,纯靠脑补就能吓傻他,他冲侯岳抱拳说:“牛!” 侯岳磨磨唧唧说个没完,最后彻底醉倒,左佑打车把人送回酒店,自己又打车去了工地。 出租车开出地道桥洞,此时的小王庄已经是一片平地,被工程部规整过,一砖一瓦都不剩。 司机突然开口说:“诶?前面有人闹事吧?这个,我不能往里开,砸了车算谁的?” 左佑侧头看窗外,听见司机这么说,赶紧看正前方。 项目大门口堵了好些人,从穿衣打扮上看全都是本地人,这个本地人就是指大小王庄的人,这里的人和物都很有地域风格,自成一格,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左佑付了钱,下车,边往项目走边扫视一遍,保安岗没人,项目外围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而且大门两侧围挡画面破坏严重。 被破坏的围挡是他从阳城回来刚换上的画面。 真他妈的日了狗了! 左佑攥拳,凑近后,找了一个最外围的人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哥,里面怎么了?” 被问话的男人根本顾不上搭理左佑,眼睛都没往他身上看,兴致盎然的踮脚伸头往里面看,扬手一指说:“自己看呀,养猪场让人给埋了,猪圈没了,猪都赶这儿来了,热闹有的看喽!”此人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语气。 左佑今天受到的震惊一波接着一波。 猪圈没了?所以干售楼处什么事儿? 妈呀,那就是说养猪场的猪现在都在售楼处里! 左佑骂了句“cāo!”就开始拼命往里挤。 “哎!挤什么挤?怎么不飞进去呢!” “唉哟,我脚,往哪踩呢小白脸?” 左佑懒得跟这些人吵架,心想你他妈全家都是小白脸,有你丫这么夸人的吗? “推什么推,急着抢猪去呀!” “快看,保安拿电棍电猪,我的个天呐,这猪还活的了不。” “活不了,咱顺走,今晚大锅猪ròu烩酸菜。” 左佑好不容易挤过门里门外密密麻麻的人群,眼看见到光,结果脚底下都他妈他是猪。 小猪,老猪,还有带着一群小崽儿的母猪,满院子都是猪。 他此时的心情就是日了猪了! 一群猪正围着售楼处两侧罗马柱上金灿灿的菠萝布,往下扯,撕下来咬烂,一地金灿灿的碎布屑。 他往售楼处里面看,隐约看见个头最高的周孟,周孟旁边好像是工程部的几个人。 他跟一群猪挤来挤去,好不容易走上台阶,然后震惊到石化。 养猪场的人牛逼!他只想奉上自己膝盖。 他从一群人的脑袋顶上往售楼处里看,一群猪在一楼四处撒欢儿,哼哧哼哧又叫又跑,吓的女销售员站在凳子上又哭又喊,周孟一手护着自己的媳fù一脚踢开拱到脚跟的一头大猪,李浣纱吓的“啊啊啊!”直叫唤。 张未明正带着看热闹的客户往后厅走,跟几个女销售喊:“快,进去看着,别让客户出来。” 左佑站在门正中的一群壮汉身后,挤不进去,这些人有意挡住售楼处大门,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让猪出来,各个手里还拿着铁锹,锄头,都是干农活用的家伙。 左佑从一众背影里发现了大彪和几个常跟在大彪身边的混混,只是这些人为了演戏,都穿的破衣烂衫,毫无平时混混的形象。大众穷苦形象塑造的太过逼真,看出来这次这些人为了闹这一出,说不定还在家苦苦排练了。多么用心!多感人! 他又往前挤,试图挤进售楼处。 一个拿着铁锹的男人回头冲他挥铁锹吼:“再挤,信不信给你开瓢!” 左佑一愣,心想你敢的话,也不用只堵在门口了。但是此时这种情况他也没必要激怒这群人,只是识相的往后退。 他拿出手机给张未明打电话:“明哥,报警了吗?” 张未明的声音听起来像在跑,他恍然大悟:“报警!对!赶紧报警!” 左佑心理服气死这个经理了,平时人五人六一遇见事,对比夏嵬差太多。 夏嵬? 这人现在在哪?不会在里面大战群猪吧? 他又给周孟打了个电话:“孟哥,动手了吗?” 周孟:“没动,你哪呢?外面呆着别进来,一群傻逼堵门口,门玻璃敲碎了,砸了一个户型展示台……” 左佑一听物料损坏,立刻火了没压住声音骂了句:“卧槽!”还有二十多天开盘了,这种耗时物料损坏,根本赶不及制作。 他挂断电话,冲拿着电棍电猪的保安队长喊:“哥,别管猪了!” 保安队长一把抓下头顶的帽子,别在腰间的皮带上,喘着气说:“我们经理开会去了,让我们看着办,马勒戈壁,这尼玛怎么看着办?” 左佑问:“都有电棍吗?” 队长摇头说:“十个,你想怎么用?” 左佑没回话,先报警,城西是中心区和滨河区的jiāo汇处,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来趟这趟浑水。 左佑气的牙痒手痒,心疼他的物料,这些东西破坏只用几秒,他制作修复起来就要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 保安队长召集了所有拿电棍的保安,站成一排堵在台阶上,一副不打算在放任何人和一头猪进去的架势。 电棍队伍刚站好,就见售楼处里一阵混乱,原本密密实实堵在门正中的一堆人也冲了进去。 左佑喊保安队长:“哥,快进去,不能让他们砸沙盘。” 保安队长一个箭步窜了进去,一排保安推搡着往里进的小王庄人一并挤了进去。 左佑跟在最后,混乱间感觉腰上被撞了一下,顾不得疼,他抓起旁边人的衣服领子把人往后摔。他喊旁边的保安:“帮忙,快!” 保安还算机灵,两人上手把身边拎着铁锹,棍子的人一起抓着往外扔,个小的扔出去,个大又壮的连推带打的往外轰。 周孟刚把李浣纱送回更衣室,还没出更衣室的门就听见大厅zhà了锅,他往前厅跑的时候,夏嵬刚好从售楼处后门进来,看见他抓着就问:“左佑呢?” 周孟听见头“嗡”的一声响,他结结巴巴的说:“没在售楼处门口?” 夏嵬发了狠似的赤红着眼,如果他在售楼处门前看见人,他还用火烧屁股的跑进来?一群废物! 夏嵬和周孟紧赶着往前厅跑,保安队伍里的左佑很显眼,两人一眼就看了正抓着人往外踹的左佑。 对,就是上脚踹! 贼凶猛! 周孟难得听见夏嵬骂人。又爷们儿又狠的骂了句“cāo!” 这个字,他一天说几十遍,但是从夏嵬嘴里说出来,他怎么听都感觉像是个生字,自带牛逼光环的那种生字。 左佑眼看大彪拎着铁锹专门砸东西,就是挤不到这孙子身边,赏他一脚,送孙子上天。 他抢走保安手里的电棍,但是此时的电棍应该是没电了,打谁身上都没有触电的反应,只是他冲到大彪身边要是没个家伙防身,肯定吃亏。 保安被抢电棍面上一愣,左佑赶紧说:“拎铁锹那孙子要砸沙盘,借我用用。”他说完,扬起棍子,捣在挡路的人侧腰上。 有人拽他大衣的帽子,他回手抡了那人一棍,砸到大腿上。“嗷嗷嗷……” 其实应该不疼,左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叫的比刚才被电到的猪还惨。 他被打了好几下,胳膊,后背,腿根……费了好大劲他才蹭到大彪身后,他先喊了声:“诶,孙子!” 大彪果真对这个称呼比较在乎,举起铁锹,回身就要砍,骂骂咧咧的喊:“小|逼崽子!找死是吧!”铁锹头斜着冲左佑脑袋拍去。 左佑是做好防范才喊的这一声,大彪回身的瞬间,他已经斜着身子两手抡着电棍照大彪的腰上横着砸了过去。 “嗷!”大彪的铁锹没抓住直接掉在地上“啷”一声,他的人被左佑一棍砸翻在地后,一群乌合之众果真停手不打了,几个人跑过去扶起他,没在动手,只是嘴一直没闲着,什么难听骂什么。 大彪缓过疼劲儿,后恶狠狠的瞪着左佑放狠话:“死小子,你敢走出这儿,被让我逮着,保管腿给你打折。” 混乱的功夫,夏嵬和周孟已经跑到跟前,保安迅速把失去战斗力的人和满场子乱跑的猪往外哄。 大彪突然猛的吼了一嗓子“走个屁,给我砸了这儿!”震天吼的一嗓子,震的瓷砖缝里都往外掉水泥渣。 他这一句吼出来,原本被轰到半路的人又转身拼命往回推搡,两方人顿时连打带踹带喊又混战在一起。 左佑听见“稀里哗啦”玻璃碎裂的声音,转头往外看,周孟堵在门口帮忙。 夏嵬抓住左佑的手腕把人往自己面前带,问他:“受伤了吗?” 左佑顾不得跟夏嵬说话,玻璃碎裂的同时,他看见有人拿棍子敲在了周孟腿上,他甩开夏嵬,上前踹在那人跨上,周孟呲着牙回头又踹了那人一脚,抬头时一脸惊恐的喊:“左佑!蹲下!” 左佑离周孟很近,被他吼的震耳yù聋,反应一秒下蹲时显然已经来不及。他的耳畔清晰的听见有东西呼啸而来带起的风声,以及大彪攒足了气的咒骂:“兔崽子,死去吧!” 他刚弯下腰,突然一只胳膊被猛地抓住,随后着那只手的骤然收紧,他的胳膊顿时被攥的生疼,他甚至听见“砰!”的一声,覆在他身后的人连带着他一起向前踉跄了两步,四只脚才堪堪站稳。 左佑忽然反应过来那一声不是他胳膊被抓碎的声音,他转头向后看。 夏嵬紧咬牙关,下颌的肌ròu绷的像岩石,脸部疼痛扭曲的表情一闪消失,目光震颤,盯着左佑的脸聚焦。 左佑心脏“咯噔”一下,赶紧从夏嵬怀里转身,眼睛在他身上搜索,很快在夏嵬的肩上发现被流血顺速染红的白衬衫,他伸手过去慢慢掀开夏嵬的大衣,鲜红一片,血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往外流,很快就染红了夏嵬半边儿白衬衫。 “周孟!”左佑嘶哑的嗓音一声吼。 “啊?”周孟正把大彪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在地上打,骑在大彪身上猛地一抬头,转头找左佑,却看见夏嵬大衣撕裂的位置露出被染红的白衬衫。 他按着大彪的头,借力跳起来,几步到夏嵬身边。 保安队长慌乱间回神儿喊:“车车车,快!” 左佑抬手按住夏嵬一直流血的伤口,他直愣愣的一直看着那些往外流的血,和被鲜血染红的白衬衫,他一只手揽过夏嵬的腰,却抱不动他,夏嵬太重了,幸好夏嵬还能自己动。 周孟没敢碰夏嵬另一只胳膊,夏嵬伤在肩上,动胳膊就会牵动肩部,他只能跟在两人身后护着,以防有人不要命在冲上来。 三个人加一个拿着对讲叫车的保安队长,一齐开路往外走,此时里里外外已经停止打斗,只有猪还在四处乱窜。 四个人走到大门时,刚好两辆警车开了进来。 周孟和保安队长都是面上一惊,因为时孑城也是从警车上下来的,他跟一起下来的人说了句什么,就大步冲夏嵬走了过来,问:“谁动的手?” 周孟神经还在极度紧张,他压不住的喊:“大彪那孙子,你们开发部……” 夏嵬这时回头喊了一句“周孟。” 周孟气的两鼻孔冒火,压着火转头去开车门。 时孑城没再说什么,转身往里走。 左佑全程都只顾着手底下的伤口,上了车他直接跪在后座上,面对夏嵬按着伤口,他的脸看上去比夏嵬还难看一百倍。 保安队长把车子开的又稳又快,一路疾驰。 周孟回头看了几次两个人,姿势没变,表情也没变,夏嵬疼归疼却一直看着左佑,左佑则是从售楼处开始就一直瞪着夏嵬的肩伤。 他忍不住开口宽慰左佑说:“佑啊!没事,你别紧张。” 夏嵬没刚刚那么难捱,也开口问他:“你伤哪了?”他说完过了一会儿,左佑才像是终于恢复听觉一样儿,抬头看他,只是紧跟着“吧嗒”掉下一大颗泪,这一颗泪像是装了很久,足足攒足很大一颗,直到抬头眨眼才不小心掉了下来。 夏嵬顿时愣住,等回过神儿他感觉身上的伤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他心疼,巨疼。“你,我没事,真的!”夏嵬想逞能的动动胳膊,展示一下自己真的没事儿了,但是他刚一动弹,左佑立刻跟受到惊吓一样,猛地按住他的胳膊。 张嘴就吼他:“你干嘛!你受伤了!乱动什么!” 夏嵬被吼的咽了口口水,太他妈吓人了! 这头小豹子是要吃了他吗? 现在心也忘了疼了,就肝颤的厉害,被吼的不停的颤抖! 第49章 因幕起 夏嵬的脸部肌ròu勉强放松后不再绷的像块石头,眼神也没之前痛苦。 他动了动嘴,没说什么,把安慰的话咽回肚子里。他发现他有点恶劣的很享受此时左佑为他担惊受怕的样子,那一大颗泪仿佛正好滴在他心头,像是一滴膨胀剂,此时的心脏正在一点一点膨胀开来,肚子里既充实又满足。 他抽出一丝理智回想了一下刚才混乱中有没有人打到他的脑袋,是不是打坏了,还是受伤后遗症? 四个人急吼吼的冲进急诊室,受伤的人面无表情,反而是没受伤的三个人显得更慌乱更着急。 护士把三个人挡在急诊室外,说:“伤口要清洗缝合,先去jiāo费,办住院手续……”护士jiāo代完一大堆,却没走,看见左佑外套上,手上,胳膊上都是血,对他说,“过来检查一下,还站着,说你呢,过来!”护士显得很厉害,周孟推了一下看着急诊室发愣的左佑,左佑反应过来跟着护士去检查伤口。 周孟从夏嵬脱下来的外套里找到身份证,又拿了左佑的身份证去挂号,办住院。 左佑全程木讷的让护士清理伤口,包扎,手臂一侧又划伤,腰侧隔着厚棉衣还是被刮出了一条血口子,幸好不深,包扎完两处伤口,护士又提给他两片创可贴,指着他的脸说:“先消dú,一会儿贴上。” 左佑点头,问护士:“我朋友伤的很重吗?”他一路上只看见血,不停流出来的血,染红的白衬衫,刺眼的要命。 护士抬眼皮瞥了左右一眼:“不好说,离大动脉有点近,人还清醒,应该问题不大,”他停了一下又说,“打架斗殴了吧?” 左佑“嗯”了一声又问:“会留下残疾……” 护士打断他,起身推车往外走说:“一会儿问大夫,我真说不好。” 左佑看出来护士让他问的很无奈,他手心里攥着两个创可贴,起身的瞬间,感觉到腰侧牵扯着火辣辣的疼,他都不知道腰侧受了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王八蛋刮了他一下,几层衣服都刮破了,这要是没衣服,他估计能直接给他开膛破肚。 他走到急诊室外等候,周孟和保安队长不一会儿也回来了。 周孟看了看他的胳膊,又看了一眼他的侧腰,气的踢等候区的椅子。 护士隔着老远就喊:“破坏公物,撵你们出去啊!” 周孟消停了,又开始安慰左佑说:“没事,别瞎想,”他心有余悸的又开始回想当时,“夏总拽你一下,替你挡了一锹,他伤的是肩,万幸的是离动脉还有点距离,大彪那孙子那一铁锹是照着你脑瓜顶拍过去的,你当时蹲晚了,那一下拍实你得开瓢,开瓢都是轻的,狗|cāo的玩意儿是想拍死你,使了全力……” 左佑听的心脏不停颤栗,他没听清周孟后半段说了什么,他大脑里一直循环“离大动脉有点距离”这句话,护士刚才给他包扎也说过同样的话“离大动脉有点近”。 是不是他太逞能了? 如果他不参合进去,是不是夏嵬就不会受伤,自己这一身伤也能幸免? 左佑心脏颤栗不止,无力又懊悔的垂下头抵在膝盖上。 这就是他逞能的结果!夏嵬怎么样还未可知! 周孟提醒左佑说:“直起上身,挤到伤口了,纱布渗血呢!”他有点急,左佑跟聋了似的听不见,他推着左佑的肩把他上身推正,“你行了!多大点事儿呀!大夫还没说什么,别自己吓唬自己……”他没说完,急诊室门开了。 三个人霍然起立,快步走向从急诊室推出来的病床。 跟出来的大夫看着走近的三人说:“家属来帮着把病人推去病房,不要挪动他。” 三个人应下,推着夏嵬去住院部病房。 夏嵬一路闭着眼睛,没醒过,煞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左佑很想上手摸摸看,还有没有温度。 保安前面带路,双人病房两个床位全空着。大夫不让挪动夏嵬,他们只好把原本的两张床推到一起,再把两张床靠墙,腾出位置把夏嵬摆放好,刚规整妥当,护士端着yào进来问:“哪位是家属?” 三人均摇头,护士又问:“过敏yào物有没有,……知道吗?” 三人又摇头,左佑摇完头叹了口气,这时夏嵬突然睁开眼,双眼疲惫又无神,在一圈人里找到左佑说:“单子让他签,”然后又跟护士说,“牛黄,过敏。”说完闭上眼睛,像之前一样,好像睡着了。 护士扎完针又叮嘱:“麻yào劲儿过了,他可能会疼,会呕吐,如果反应大,赶紧按铃,不要私自动他。” 三人应下,等护士走后,各自找位置坐下休息。 其实从下午上班到现在也就过去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可是左佑感觉像是过了一年那么漫长,每一分钟都能演绎出几百几千帧画面。 周孟推了一下左佑说:“去找护士把手术单子签了,再把你腰上重新包一下,纱布洇透了。” 左佑脱掉满是泥土的外套扔到身后的床上,深蓝卫衣还算干净,但是腰侧有一道撕裂的大口子,能看见纱布被血洇成红色。他起身去护士站,签了单子,换了纱布,再回病房,时孑城和工程部的经理正在床边站着跟夏嵬说话。 左佑没进前,他立在这些人身后听着。 时孑城正在跟夏嵬讲闹事的那帮人,怎么处置的,“蓄意伤人罪是跑不了了,最低三年,聚众卖|yín,王璜捞不出老孙大彪,也别想,郭总的意思,你这里,出个鉴定,加上其它伤的人……” 左佑突然觉得一口恶气,少了一半儿,但是被伤的人还躺在床上,他还是心有不甘。夏嵬的视线透过床前站着的一排人中间的缝隙看见了立在门口的左佑,他的目光停留的太久,时孑城最先反应过来,转头往身后看。 左佑伤在左胳膊外侧,是大片擦伤,当时清理出不少玻璃渣,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怎么伤的。从手腕到臂弯全用绷带包上,卫衣袖管撸到上臂,露着一截皮肤,腰侧包扎的白纱布从卫衣撕裂的大口子外看进去,也能看出包扎的范围不小。 时孑城整个身体转向左佑问:“伤的严重吗?” 左佑收回看向夏嵬的视线,对时孑城摇摇头,走到里边的病床上坐下,垂下头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样子。 时孑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再看向夏嵬时,夏嵬正从左佑身上收回视线看向他。 夏嵬声音不大,但是说出的话把再场的人都镇住了:“富原会投诉兴恒山海市的开发部,工作失误,导致销售状态停滞,驻场工作人员重伤,现场……” 时孑城慢慢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在夏嵬还要细数投诉原因的时候他赶紧叫停:“夏总,夏总,行行好!” 时孑城一脸难堪,工程部的经理却很乐得看热闹,他们平时只有听时孑城和郭峰吩咐的份儿,按规矩他和时孑城平级,但在兴恒,有关系网的人总比埋头干活的人吃得开,也更受领导青睐。 时孑城喊完停,又开始卖惨:“上次您一声不响在季度会上说我们造成‘工作延误’,行,这个我认了,三月工资,我到现在还没拿到工资,您行行好!您这个投诉提jiāo上去,甭管成不成立,我这一年奖金算泡汤了。夏总,咱打个商量,以后的工作开发部保证不会再给销售造成此类工作延误及失误。信我!你信我!” 左佑咧嘴冷笑一声,这一声太突兀,很多人都瞅向他,夏嵬开口转移大家注意力:“想想,……替我回复郭总。” 工程部经理看完热闹说:“夏总放心休息,郭总那边儿您放心。”他说完不顾时孑城,直接转身出了病房。 时孑城真怕富原投诉,不是夏嵬的投诉,是富原战略合作单位的投诉,这种投诉要提jiāo就会提jiāo总部,他岂止是奖金问题,弄不好工作都会没有,这次确实是他们工作失误,无话可说,他搜刮大脑中的每一个沟沟壑壑,得赶紧想一个能安抚夏嵬的对策。 抬眼间看见了左佑,左佑坐在床边儿低着头,脸上有些挫败的神色,眼神时不时瞥一眼躺着的夏嵬。夏嵬的双眼正在看左佑被绷带包裹的半条手臂和腰侧的纱布。 时孑城心理纠结了一瞬,他是喜欢左佑,却也不是非得到不可,他太明白夏嵬的想法,如他们这种年纪的成年男人,不说话只凭眼神,他就知道夏嵬的想法。他对左佑在可得,可不得两者之间。但是他最近几次接触夏嵬,单凭夏嵬放在左佑身上的眼神就能看出夏嵬对左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志在必得。 也好,他想拿这一点,给自己搏一个口头约定。 时孑城再开口语气略显轻松释然,看着夏嵬说:“打个商量,哥哥。” 夏嵬缓慢的转头,他伤在肩上,转头肌ròu牵动,伤口和神经一起作妖似的疼,他刚才转头看左佑不觉得疼,此时转头看时孑城好像一百一千个不乐意看这个人,他语气冷硬的说:“谁是你哥哥,你比我大四岁。” 时孑城面相显年轻,他不说自己33,其实没几个人能看出来他过三十,他被夏嵬差点噎死,下意识去看左佑,果真左佑脸上有点惊讶。他只好改口说:“行,我是哥哥,我老,好像说的你不会老一样。” 夏嵬觉得好笑,这人留下,就是为了探讨这个?他问:“有事没事,没事赶紧走!” 时孑城转身往外走,边走边向后举着手机冲夏嵬晃,说:“一会儿看手机。” 左佑听着时孑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病房里也彻底安静下来。周孟和保安队长去警局录口供,明天会有人来给夏嵬和他录口供,这都是兴恒打点好的。 他见夏嵬闭上眼睛休息,他也侧躺在病床上休息。上次伤了肩胛骨,趴着睡了一个多月。这次伤在腰侧,伤口延伸向后腰,他这次得只能侧身睡了。 他突然想到八字和星座,他不知道自己和山海市还是和项目或者和接触的这些人中的哪个,八字或者星座犯冲。 还是说,上班族的日子都这么艰难险阻,凶险万分? 刚想到这儿,周孟从外面开门进来。 周孟买了三人的晚饭和一些生活用品,拎着两个大袋子,放在桌子上。左佑想起身帮着一起收拾,周孟把他又按回床上让他躺着,说:“别添乱了,一会摆好饭再过来。” 夏嵬闭着眼睛,勾了勾嘴角,左佑侧躺面对着夏嵬看的很清楚。 他问:“饿不饿?” 夏嵬睁开眼隔着两张床中间的过道看他问:“伤口深吗?” 左佑简单概括:“不深,擦伤,没多严重。”夏嵬不说话,半睁着眼看着他,他有点不自在的动了动脑袋,找话说,“你真的要投诉开发部?” 夏嵬“嗯”了一声,声音还不小,好像下了决心一样。 周孟就站在病床对面的柜子前,也听见了,他说:“该投诉,毕竟是他们工作失误,导致这么多人受了重伤,售楼处里肯定砸的惨不忍睹,哦,还有园林,被一群猪给拱的乱七八糟。” 夏嵬眼皮沉,慢慢合上眼睛说:“跟这两样都没关系。” 没关系?不是这些,哪还有什么更重要的理由投诉开发部?左佑不懂了,问他:“那为个啥?” 夏嵬很坦诚的回答他:“因为,他刚才看你了。” 左佑:“……”啥? 周孟忙着收拾东西的手,突然停住,转身看僵在床上的左佑,最后很服气说了句:“……够任xìng!流弊!” 左佑刚听见那会儿以为听错了,会错了意,结果看见周孟的表情知道确实如自己听到的那样儿,他从错愕直接过渡到想笑,都没觉的不好意思,或者尴尬。 是的,不尴尬,也没有不好意思。 就一个想法,夏嵬幼稚!怎么会有这么任xìng和幼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领导? 他憋着笑闭上眼睛,他怕自己总看着夏嵬,再一个没憋住笑出来。 周孟本来摆好饭想叫左佑吃饭,但是低头往床上一看人睡着了。正要伸手把人扒拉醒,身后床上的夏嵬突然开口吓了他一跳。 夏嵬制止周孟说:“让他睡吧,给他盖被子。” 周孟一边扯被子一边轻声问:“夏总,你没睡?是不是疼?” 夏嵬声音很轻:“不困,你吃吧,不用看着,等他醒了,带他回去睡觉。” 周孟太了解左佑,他说:“他估计不会回去。” 夏嵬想叹气,奈何没什么力气,眼神往侧躺的左佑脸上看过去,带着疼惜。 周孟把夏嵬的眼神尽收眼底,转过头不敢再看,一个大男人看另一个男人,眼神这么有爱,他真是还没习惯,妈呀!暴击! 他低头给侯岳发信息,他和左佑都不出现,侯岳到饭点肯定会找人,他还不如诚实的先jiāo代。 夏嵬输完液,大夫过来查房,看伤口。左佑听见大夫说话声,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动作大到吓人。 大夫被吓得怔了一瞬,随后笑了:“哎呦!这小孩儿,睡懵了。” 周孟就立在床边听医嘱,也被左佑吓了一跳,扭头说他:“你这么一惊一乍,伤口一准儿又崩开了。” 大夫看完夏嵬的伤口,转身看左佑的伤口,揭开纱布果真又流血,上了一只伤口粘合剂,又嘱咐了一遍。 大夫嘱咐夏嵬:“饿了少吃,不舒服赶紧按铃,床摇起来的幅度别超过45°,动腰别动肩。” 周孟按照大夫说的把床摇起来,摆好饭,其实只有一份粥和青菜。他要喂饭,夏嵬坚持自己吃。周孟心想,如果要是左佑喂饭,夏嵬一定不会拒绝。嘁!就那么点心思,再不遮掩着点,全世界都要知道了。 周孟回宿舍,左佑坚持留下,其实他留下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但是也不想一个人回宿舍住。 周孟走后,病房里更安静了,夏嵬说:“这儿很吵,你可以明早过来。” 左佑正在拆漱口水,夏嵬这么说他没回话。这里确实吵,总有人从门外走过,脚步声不断,时不时还有移动病床推过发出“轰隆隆”响动,只是他这么回去,肯定也睡不着,还不如在这待着。 他没回身,想转移话题,于是问夏嵬:“疼的厉害吗?” 夏嵬“嗯”了一声。 左佑把拆掉包装的漱口水扔回柜子里,赶紧往外走,边走边说:“那我去护士站,拿止疼yào。”下午静脉输液有止疼成分的yào液,如果再疼只能口服止疼片。 夏嵬叫住他:“不用,回来!……你就能止疼。” 左佑走了几步停住,听清夏嵬后半句,转回身“啊?”一声,他止疼?咬他一口?还是…… 夏嵬看他怔楞在原地,可是话都出口了,又不能咽回去,他又加了句:“抱抱呗?” 左佑:“啊!!!”他惊讶疑惑的表情一出,瞬间又收回,因为他看见夏嵬眼里的光似乎淡了,他慢腾腾的走到床边,低头看夏嵬,心想这他nǎinǎi的咋抱呀? 谁能告诉他,怎么和一个躺在30°斜角病床上肩部受伤的病人拥抱? 求问,急着呢!!! 夏嵬眼见左佑正在思索拥抱的姿势,而不是平时的不自在,不知所措,他心里一喜,伸手想去牵左佑。 左佑看见他动,几乎是条件反shè的紧张害怕,忙喊:“干嘛!别动!”他一把抓住夏嵬的手腕,控制夏嵬向他伸的手,他以为夏嵬要起身抱他。 夏嵬被左佑过分紧张的心情带的也有点紧张,他解释说:“我没想动,我……” 左佑赶紧顺着他说:“抱抱,抱抱是吧?”他怕夏嵬再动弹,赶紧支棱开两只胳膊,做拥抱状,但是怎么调整都怕碰到夏嵬,牵动伤口,他支棱着手弯下腰好一会儿,眉头皱了好一会儿也没调整好抱姿。 夏嵬被他逗乐了,他缓慢抬手抓住左佑的手,拽着他的胳膊慢慢靠近自己。 左佑心脏突然“砰砰砰”打鼓,鼓膜快要震裂,他一点点弯腰靠近夏嵬,越近越呼吸困难,他把头换到夏嵬没受伤的一侧肩上。夏嵬特意歪头,侧脸贴在他侧脸上,夏嵬的皮肤果真如他看到的那样,没什么温度,但是腮ròu却是软的,呼吸是暖的,受伤的缘故要比昨晚在黑暗中听到的气息弱很多,扫过他耳朵,让他很痒。 夏嵬一只手臂收紧,力气也不见小,手掌在他后背摩挲,轻抚,像是安慰他一下午惊惧不安,轻抚的动作也确实安慰到了他,此时要不是夏嵬受伤,他应该会…… 不对,他们昨晚刚吵过架,如果没今天的事儿,他给俩人安排的结局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哎,果真,人生处处是惊吓,并伴随着惊喜。 左佑的手一只虚搭在夏嵬胳膊上,一只紧挨着夏嵬的腰按在床上,撑着自己的上身,以防压倒床上的人。 两人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抱了好几分钟,夏嵬的胳膊不松开,左佑也不敢用力去挣开,夏嵬此时在他眼里就是个瓷瓶。碰不得,动不得,他恨不得写个“轻拿轻放!”标签贴夏嵬脑门上,警告所有靠近夏嵬的人。 夏嵬轻轻动了动头,用脸颊蹭了蹭左佑的脸,他开始贪恋这种触感和温度,他能感觉到左佑脸上的皮肤和耳朵都在慢慢变热,他轻声说:“我昨晚也就是想抱抱你,看把你吓的。” 左佑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幸好,你昨晚没上手,否则我能把你揍的比现在还惨。” 夏嵬笑了,转动头部,把嘴唇靠近左佑的耳边说:“你真觉得你能打过我?” 左佑躲了一下,很想拿头去撞夏嵬的头,他很肯定的说:“我没觉得我打得过你,……但我知道你不会跟我动手。” 夏嵬这次笑出了声,压低声线的笑,像大提琴的琴音,低沉舒缓,尾音悠扬的骚动人心。 左佑屏住呼吸,耳部的听觉,两人皮肤相贴带来的触感,都被他在心理无限放大,舒服的他想哼哼两声。 夏嵬收住笑,打心底喜欢左佑的这份自信,不自觉的语气里也上他的喜爱:“你怎么这么聪明?” 左佑受不了夏嵬一直在他耳边说话,特别是,夏嵬这种压低声线,带着嘶哑,深沉里夹杂着xìng感的声音,他赶忙恭维说:“估摸是被聪明的领导给传染了。” 夏嵬抿嘴笑,心想,伤的值了!他抿着双唇轻碰了一下左佑的侧脸,收回搂在左佑背上的手。 第50章 因幕起 医院淡蓝色的窗帘整齐的系在窗框两侧,冬天的夜幽暗清冷,依稀能看见对面楼上的灯光点点,病房内是大片的白墙。左佑的视线有意在这些没温度的东西上胡乱扫着,冷蓝,冷白,幽暗的黑,哪一个看上去都会让人发冷,但是他此时却像被一团火围绕着,从心里蔓出来的热蒸腾着他的皮肤。 夏嵬的胳膊一松开,他像是终于重获新生一样,呼出一口气又紧跟着吸了口清冷的空气,但是下一秒脸颊上的柔软触感让他直接窒息僵住。 吻? 亲了他一下? 左佑脖子转的“嘎吱嘎吱”响,他就着弯腰的姿势,扭脸看夏嵬。 夏嵬被左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还不是他先下的嘴,理亏。他咳了一声,气弱的提醒左佑说:“我现在重伤未愈,想打人,等我好了吧,先记着。”他垂眸看身上盖的被子,说完好一会儿,余光的视线看见左佑一直就那么盯着他的侧脸,呼吸洒在他颧骨以上,右眼睑以下,气息扑来眼睑抖了几下,他实在难捱,于是硬着头皮转头,跟左佑面对面对视。 两张脸之间的距离,……就没有距离,夏嵬转头的时候鼻尖刚好蹭了一下左佑的鼻尖,左佑猛地向后撤头,他回过神儿发现腰侧的衣服被抓着。 他低头往自己腰侧看过去时候,额前的头发蹭着夏嵬的眉心,眼睛和鼻梁,夏嵬只是半眯着眼,嘴角勾起,鼻梁不自觉的皱了皱止痒。 左佑低头看见夏嵬的手正抓着他腰侧的衣服,他说:“松手,腰要断了。”这是实话,他现在的姿势跟九十度鞠躬没区别,鞠躬也就算了,还要塌腰,脖子以诡异的姿势扭到夏嵬没受伤的肩上,难受又别扭。 夏嵬松开手,又顺了顺被自己抓出来的褶皱,顺左佑的衣服,看着左佑慢慢直起身,说:“想……去卫生间。”他输了一下午的液,刚才两人抱着,神精兴奋紧张没顾忌到膀胱,这会儿五感归位,第一感觉就是憋得慌。 左佑立在床边儿,想了想怎么去卫生间,对夏嵬伤害最小?大夫嘱咐不让挪动夏嵬,他想他还是问问护士好了,他抬手按了护士站的铃。 护士:“157床,请说。” 左佑看了一眼夏嵬说:“病人能下床吗?” 护士很干脆的说:“不能,至少明天,157床病人送来时出血严重,不许挪动,怎么了,要小便是吗?” 左佑:“是,那……怎么办?” 护士指示说:“你去一楼生活区,买个尿壶,直到明天上午,大夫看过伤口之前,都不能动。” 左佑面色略显为难,一秒后又恢复平静说:“知道了,谢谢你!” 夏嵬也没想到自己瘫的如此彻底,没到三十岁就需要别人用尿壶接尿。他比左佑看上去还要为难,别看他平时对左佑亲近的行为做起来得心用手。但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想想同样觉得尴尬。 这跟平时,男人之间开玩笑说:遛鸟,扶鸟,比型号大小。不一样,玩笑是玩笑,笑过没人真上手。可是,接下来弄不好是要左佑真上手帮他扶着!!! 长这么大,头回这么尴尬! 左佑没看夏嵬,直接转身出了病房,临出门前说:“再憋会儿,马上回来。” 夏嵬躺在床上抬手挠了挠眉心,指腹下移又摩挲了一下自己唇,刚才他亲了左佑,但左佑也只是表现出吃惊和一时的身体僵硬。他闭上眼睛仔仔细细回味了一遍刚才的拥抱和算不上亲吻的亲吻,心脏又开始无止境的膨胀,这次膨胀开的心脏还散发出一丝丝甜味儿。 夏嵬真的闭着眼睛砸吧几下嘴,好像此刻口中有什么无比鲜美的食物一样,让他如此陶醉和迷恋口中的滋味儿。 陶醉中,他又开始滋生出别样的恶趣味,他想知道左佑帮他小解,看见他的家伙是什么反应。 这种幻想,让他不自觉的低笑出声,弥漫在空气中的笑声低沉xìng感。 几分钟后,左佑开门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夏嵬勾着嘴角,笑声在空dàng的屋子被放大,悠扬的尾音表露此人现在心情极好,很有可能正在白日做梦! 他手里提着一个白色尿壶,走到夏嵬床前又开始莫名尴尬起来,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打趣夏嵬说:“尿床了吗?” 夏嵬刚止住的笑声,又像打开了阀门似的,又开始笑,笑的身体震动,震的伤口疼,他“嘶”了一声,总算压住了笑,“哎!别逗我,在这样,后天也下不了床。” 左佑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儿就有点尴尬,夏嵬一说“后天也不了床”他还真就怕了。 这威胁,他认了。 掀开被子,他才看见夏嵬只换了病号服的上衣,下面还是西裤。他抬眼瞅夏嵬,想问皮带谁解,他刚看过去,夏嵬已经伸手去解皮带,但是一只手终究是又慢又磨叽。 左佑觉得这么站着看他解皮带更折磨人,于是拍了夏嵬的手一下,说:“行了,我来。”这话说的平平静静,如果忽略他已经红了脖子和耳朵。 夏嵬总算发现自己的新乐趣,左佑的羞涩,让他心情格外愉悦,但是皮带“丁铃当啷”声响和左佑时不时隔着布料碰到他身上的手指,只是几秒钟而已,他却深深的感到yù念控制无望的无力感。 这种想法和念头根本不是他想控制就控制的得住。 他假装不去想,却不能完全忽略掉左佑偶尔的触碰,布料摩擦,皮带金属扣丁铃当啷…… 这些声响和触感让他瞬间浮想联翩,各种没下限的幻想憧憬,接踵而来。 夏嵬收回放在小腹上的手,滑落到床单上抓住床单,颇有点垂死挣扎的意思。 左佑原本盯着裤子的视线突然被正在肿胀的鼓包给镇住。 cāo! 左佑抬头瞪着夏嵬,夏嵬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眼神闪躲过,他松开一只手,抬手抽了夏嵬大腿一下“啪!”清亮响脆的声音让夏嵬也是一怔,左佑喊:“夏嵬!”带着怒气和震慑。 夏嵬怔楞的看着左佑从容易让他产生遐想的位置抬起头,可能是因为羞涩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震惊,和难为情轮番上演,这模样加上这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不愿意从了他似的,怎么……哎?偏了!他赶紧给自己辩解说:“我也不想,控制不住,要不,我自己来吧,你先出去。”夏嵬语气很无奈,又有点委屈,这事儿要真是能控制,他就是xìng冷淡。 对左佑心心念念这么长时间,都快给自己憋的立地成佛了,他咋了?这说明他健康,他正常。 正常且健康的他很快乐! 左佑压下火,呼出一口热气,警告他说:“老实点!” 夏嵬“哦”了一声,这会儿眼神也不闪躲了,两点一线,就在左佑的脸和手之间来回看。 刚才被夏嵬不害臊的反应给他整的也不再尴尬,要比尬,他输了,夏嵬稳赢。 左佑把自己想象成老练的护工,结果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定力。最后一层退掉,他都想给夏嵬从内裤里弹跳出来的家伙配个音,就是那种武侠电视剧里,宝剑出鞘的声音,“噌~镗啷啷~~”,好贱(剑)! 左佑直起身两手叉腰看夏嵬,夏嵬却盯着他的手一直看,视线灼热的都能给他的手烤成碳烤猪爪。 左佑伸出夏嵬一直盯着的那只手,到他眼前晃了晃说:“翘成这样,你想日天呀!” 夏嵬感觉到自己下|面有点凉,垂眼看了一眼说:“有没有其它选择?”说完自觉说秃噜嘴了,他才不想日天,多没劲,他想……,他赶紧转移左佑注意力说:“先尿!” 左佑服气死他了,翘上天了,加对翅膀就能“嗖嗖”起飞,怎么他妈的尿? 他挫了挫牙,咬牙切齿的问:“麻烦您给自己的‘雄赳赳气昂昂’压着点头,我怕您尿自己一脸。” 夏嵬完全不以为辱反以为荣,他伸手过去压自己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天,不对,想日……的家伙,手还没碰到又收回手看着左佑说:“你把尿壶摆好,出去吧,你在这儿,我……尿不出来。”他想说的是:我怕我憋死。 左佑猛地吸了一口气,拎起放在地上的尿壶,他在心里给‘雄赳赳气昂昂’打了个马|赛克,把尿壶摆好,转身往外走,出了病房他才把提着的一口气全都吐了出来。 “呼~~呼~~~cāo!”他抬手摸向自己两个滚烫的耳朵,又搓了两把脖子,没降下来温,他快步走去公共卫生间给自己洗了把脸,头发都泼湿了,跟护士站要了两张纸巾胡乱擦了把脸,回病房。 他满脑袋里都是夏嵬那个要起飞的东西,玛德,示威呢? 话说,吃什么长大的? 推门进去,左佑见夏嵬已经给自己盖好了被子,他怕夏嵬自己穿裤子,穿裤子势必要弯腰,他问:“你穿好了?” 夏嵬摇头,伸手指自己身侧的尿壶,一副yù言又止。 左佑突然笑了,心理骂“活该!你也有瑟不起来的时候!” 他拿走尿壶去倒掉,回来又帮夏嵬穿好裤子,盖好被子。索xìng,这人老实了,两人也没再不自在。 未过八点,侯岳和厉阳一前一后进来,厉阳进来先看夏嵬,侯岳一进来就把左佑拽出去说话。 厉阳发现夏嵬有点心不在焉,以为他伤的重,又说了几句要走。 夏嵬:“你帮我找找手机。”他的东西一直是周孟拿着,进了病房他也没见到都放在哪里。 厉阳大致扫了一圈,走向储藏柜,打开柜门,在最上面找到夏嵬的手机,拿给他问:“领导这些天有什么工作,需要跑外地,您尽管说。” 夏嵬没跟他客气:“明后天,你和张未明谁有空回趟津市,我原本计划回去给幸福城项目申请支援,回去跟春总聊聊,计划书我现在出不了,你写,尽可能你去说,下周之前办妥。” 厉阳应下,捡重要的事情说完,她出去找左佑。 左佑正在跟侯岳讲下午的事,看见厉阳开门出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历姐,您回去?” 厉阳也是母亲,眼神里带着疼惜打量左佑身上两处伤,脸上也有剐蹭的伤,她愧疚的说:“是姐没照顾好你,来这进了两次医院……哎!” 左佑反而笑了,他安慰厉阳说:“历姐,不严重,都是小伤。” 厉阳睨他一眼说:“行了,别跟我逞能,以后遇见这事儿给我躲着,休三天,好了上班,夏总这边儿请了护工,你明天回宿舍休息。” 左佑刚想说别请了,可是想想不实际,又是甲方又是富原,谁知道夏嵬住院都不可能只是看看这么简单,弄不好明后天富原会过来人。 送走厉阳,左佑回到住院部,侯岳坐在病房外打电话。左佑坐在侯岳身边听他跟他大爸爸告状,胡扯。 心想有家人惯着的孩子,也许永远不用长大,或许小五真的不适合侯岳。 一个肆意惯了的流浪汉怎么跟一个精致的少爷搭伙过日子? 这是一个大少爷,衣来张口饭来伸手,没受过欺辱,没尝过委屈的滋味,不知道缺钱是什么概念,也不知道寸步难行是怎样一种禁锢。 他羡慕这样的侯岳却又有点担心,他只能期盼,侯岳这一辈子都有人护着才好。 侯岳挂了电话说:“左佑,你再这么横冲直撞的你看我以后还管不管你!”说完觉得不解恨,抬手想打人,可是看见左佑腰上和胳膊上的纱布,最后拳头变成手指戳在左佑脑袋上,“就你傻,你们领导也说了,有多远躲多远,你中二期还没过去是不是?跟一群猪和一群缺了弦儿的人你犯的着吗?” 左佑无话可说,如果时间倒回去,他不会冲进去。是他中二,是他逞能,他接受一切批评,只是这样也没减少他对夏嵬的愧疚。 他到现在还没对夏嵬说声谢谢,可是谢谢拿到现在用,真不实用。人家为你伤重,你就来句谢谢,那如不更江湖的说句“大恩不言谢,来日当涌泉相报。” 哎! 侯岳说够,走了。左佑回病房,夏嵬正在看手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左佑以为他在工作。 他走上前说:“你都这样了,能歇歇吗?” 夏嵬关了手机,递给他说:“不看了,收起来吧。”他主要是想看看时孑城要跟他说什么,看完觉得还挺满意,这个人不算笨,至少很会找时机。 “我放弃左佑!”五个字一个标点,还是感叹号,看来时孑城情绪有点复杂。 忧伤? 他就怕是这种难以名状的忧伤,这证明之前时孑城当真了。 左佑用周孟买的大桶纯净水洗了一遍热水壶,烧了一壶水,给夏嵬到了一杯,放到他手边儿。又去卫生间洗毛巾,端着温水和毛巾出来,直接坐到夏嵬床边儿。 夏嵬明知故问:“要给我擦脸吗?” 他越明知故问的找话说,左佑越不想搭理他。觉得他特别烦人,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抓起他一只手用温热的毛巾擦着,每一根手指都擦的格外仔细,擦完一只手,心理也不太烦他了,又想说话,于是问:“侯岳找了人,会有影响吗?”他有点无奈,侯岳的xìng子,他家里人都管不了,他嘟哝,“我说他不用管,他脾气上来,特别执拗。” 夏嵬轻笑说:“嗯,看出来了,你的朋友xìng格跟你差不多。” 左佑觉得他有点不会看人,他怎么看都跟侯岳完全不像吧?他说:“我跟侯岳像,别逗了!” 夏嵬想起前段时间他们两的误会,颇有微词的说:“你不执拗?认定我乱搞,就一巴掌拍死,解释都不听,恨不得我是十恶不赦的人。” 左佑顿时语塞,这他妈还真是他干出来的事儿,可是也不完全是他一个才导致的误会,他没好气的辩解说:“眼见为实,这不是常人的判断吗?”他说着起身,上身越过夏嵬的腰腹去擦另一只手,那只手和胳膊动起来很容易牵动肩部的伤口。他小心翼翼,拿着毛巾轻轻擦了一遍,起身不打算再擦第二遍。 夏嵬看准时机,方便动弹的胳膊抬起后,斜着搂住左佑的腰。 左佑吓的魂瞬间飞升,他慌乱中扔掉毛巾,两手赶紧撑在夏嵬腰腹两侧,稳住被夏嵬带的晃动的身体,他吓的出来了汗,喊:“你疯了!” 夏嵬飞快的在左佑鼻尖上啄了一口,头往前伸出去一指长,再收回,疼得他闭着眼吸凉气“嘶嘶嘶~~~” 左佑心脏跳到嗓子眼儿,堵着嗓子说不出话,又惊又羞又怕,眼看要心梗,他还有心思想着,猝死千万别砸夏嵬这个王八蛋身上。 死也不能让这个王八蛋再占便宜! 夏嵬缓过疼劲儿,睁眼,看着左佑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红的冒烟,白的冒冷气。 他又换上委屈吧啦的表情:“你能拿这事儿说一辈子是吧?”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心理也是这么想的,以后要是两人吵架,这就是他的跪点,哎! 左佑气的使劲一吸气,肚皮顿时鼓起,正好贴到夏嵬的肚子,夏嵬面上惊喜一闪而过,眼里却没下去,左佑赶紧收回气鼓鼓的肚皮,反手去抓夏嵬揽在他背上的胳膊。 夏嵬忙说:“轻点!” 左佑想一会儿得赶紧打个包回宿舍,马勒戈壁,老子不伺候了! 这他妈是陪床还是‘陪床’,在这么下去真成‘陪床’了。 谁能懂他? 左佑勇敢直视夏嵬的眼睛,三分警告的说:“你自己拿开,快!” 夏嵬才不管这个,他自顾自的说:“侯岳那边儿,没关系,好几方人在里面参合,除非有人想攀关系,否则没人费事把每一根关系网都顺藤摸瓜的从头摸到尾。”他最后五个字说的特别慢,放在左佑背上的手也从左佑后脖颈顺到腰上,然后松开。 左佑一下蹦出去半米远,从床上捡起毛巾“啪”的一声,甩进水盆里,端着盆进了卫生间,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摔上。 夏嵬视觉,听觉都受到了震撼,这是又zhà毛了?! 都怪他手欠儿,也不知道卖惨能卖多久,他突然不想肩上的伤好了,也不想上班了…… 怎么回事?这次病的好像有点重! 第二天上午小王庄管辖范围的派出所到医院找夏嵬和左佑录口供,又从医院取走了夏嵬的诊断书。这些事全程都有兴恒的人跟着cāo办,夏嵬看得出来,开发部这次是动用了大关系想把大小王庄一次xìng全平掉。 换句话说,兴恒在等这样一个时机,不巧的是这个时机被他和左佑给赶上了,说不好他们是参与者还是推动者。 越是艰难困苦的地方,迎接光明的代价越是惨烈,自以为是的开拓者踩着倾颓的断垣残骸,踏上倒下的人的脊背……那么他是帮凶? 这天上午,直到第二次查房,大夫才松口说夏嵬可以下床了,并且伤口已经不再渗血,可以给肩部和胳膊打固定,防止牵动伤口,愈合慢。 固定打好,夏嵬像是解了定身咒语一样,开始在病房里溜达,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病号服穿最大号,还是显得小一些,左佑又回宿舍给他拿家居服。 他休息的三天一直在医院陪着夏嵬,护工来了比他要闲,因为工资给的高,不好意思不干活,于是总跟左佑抢着干活。 夏嵬觉得好笑,跟护工大哥说:“没事,他闲不住,他闲了该走了。” 护工也笑,问他:“你弟弟?现在这么会照顾人的孩子不多,上大学了吗?” 夏嵬无语的想扶额,他的准男朋友就是面嫩,任谁看了估计都会这么想,高几呀?上大学了吗?成年了吗? 愁死他了! 以后要是跟朋友家人说,左佑是他男朋友,估计这些人都要以为他拐带未成年人。 左佑买了两包栗子,捂在大衣里,烫着肚皮又热呼又疼,一呼一吸的让肚皮一会儿贴上栗子袋一会儿离开栗子袋,等到了病房,热出了一身汗。 夏嵬刚回答完护工大哥的话,左佑开门正好听见,马上说:“谁是你朋友,我是奴隶主家的长工。” 护工大哥接过左佑递过来的栗子,笑着说:“还给我买了,谢谢小伙子,耽误上学了吧?我看护他,你放心,学业要紧,落下课,再补课费钱。” 左佑目瞪口呆看夏嵬,他用口型问:啥? 夏嵬接着护工大哥的话说他:“说你呢,别总逃课,赶紧回去,高中课紧,想不想上大学了?”他语气里带着教导主任的严厉,装的像个二五八万似的。 左佑瞪他,瞪完不解恨,又拿栗子砸他,还不解恨,想起栗子正烫呢,上前一步掀开他睡衣把一包栗子,直接塞进他衣服里。 夏嵬被栗子袋烫了一下,一缩肚子,面上一抽,赶忙用唯一能活动的手伸进衣服里掏栗子袋。 护工看的吓得慌,在两人身后喊:“小伙子,别跟你哥闹,扯到肩,快别闹。”他说着要上前。 夏嵬抬头对护工说:“没事儿,闹吧!不让他闹,他该憋坏了。” 左佑捏着夏嵬衣服底边和裤腰,不让栗子袋子掉出来,抬眼冲他厉害:“哥,我们教导主任说了,调皮捣蛋扯谎的学生揍是欠收拾!” 护工大哥看不见左佑的表情,全当小孩儿爱玩闹。 夏嵬则是正好能看见左佑报复得逞的坏笑,心里头痒,肚皮又烫,还得在外人面前管住自己总想占便宜的手。 他知道左佑这是在说他,心想,看看给个‘高中小孩儿’能耐的,还知道含沙shè影了,啧! 哥! 诶~真好听! 夏嵬看着他,眼神宠爱的藏也藏不住,笑的含蓄,说:“你们教导主任说的都对。”意思是你说的都对。 左佑睨了他一眼,哼了他一声,松开攥着衣服的手,栗子从夏嵬衣服里掉了出来,他麻利伸另一只手接住,臭显摆的又在夏嵬面前抛了几下,走到病床上一坐,开始剥栗子吃。 夏嵬被他得意的样儿惹得直想笑,凑他旁边儿一坐等着吃栗子。 可是左佑剥了三颗,都喂自己嘴里了,一个也没给他。夏嵬有的是招治他,他用手肘碰了碰左佑的胳膊,左佑扭头瞅他。自从护工大哥过来后,左佑很少再吼他,但是眼神练的倍儿带劲儿,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给他瞅硬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睛也伤了,愣能把瞪人的眼神看出来几分温柔缱绻,含情脉脉。 夏嵬掀开自己的睡衣,漏出被栗子烫红的肚皮,纹路狰狞,覆在他形状健美的腹肌上,很有显摆腹肌的嫌疑。 左佑瞥了一眼,顿时惊的“哎呀!”一声,随后屁股向旁边挪,腾出地儿弯腰低头,脸凑近夏嵬烫红的肚皮看,他嘀咕:“完了,肩还没好呢,肚皮又毁了,流年不利,我得找个大仙儿给你除除煞气。” 夏嵬刚想放下衣服,毕竟还有一个外人再场,他还没松手,左佑的手就触了上去。 指尖刚好碰到烫红的地方,很痒但不疼,本来也不严重,疼的感觉都没怎么有。 左佑抬眼皮看他问:“疼吗?买烫伤膏?还是……跳个大神儿?” 夏嵬一下笑了,他指了指床上的栗子说:“吃它就能好?” 左佑点头,特意用指腹在他腹肌上按了一下,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呦呵!”一声,坐直后双眼泛光,用艳羡语气看着夏嵬说:“是真的呀!”他这个年期的男孩子的,大都眼馋有肌ròu又型好的成年男人,觉得有男人味儿,倍儿男人,很man。 夏嵬好气又好笑的说:“我拿笔画上去的,别乱摸,摸没了得负责。” 左佑给了他一个“你不要无理取闹”的表情,又说:“改天给我画……算了,我还是坚持走内涵吧!” 夏嵬顺着他说:“对,气质美!” 左佑把一颗剥干净的栗子仁塞到夏嵬嘴里,气呼呼的说:“你才美,你全家都美!” 夏嵬觉得他说的对,诚恳的点头,诚实的认下:“嗯,对!” 左佑在医院跟夏嵬打了三天的嘴pào,被YY了三天,偶尔占个便宜还不能还手,占回去他又不想,打回去他不敢,到第四天,又果断去上班。上班了又担心,于是拉着周孟去医院吃午饭,随便拉个谁又去医院蹭晚饭。 没人跟他似的坐夏嵬身边儿不紧张,大家都紧张死了,就连张未明和厉阳都不例外。 幸好,住了一周夏嵬出院了,回家养伤。 左佑提出开车把他送回津市的家,夏嵬却不愿意回去,因为他回去也不可能回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一个人住公寓,远不如留在山海市宿舍,一天还能见着左佑。 必须留下。 左佑腰上的伤和胳膊上的伤比夏嵬好的要快,幸福城定在元旦当天开盘,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要修复被损坏的售楼处和园林。大批的物料加工加点的赶制,他几乎每晚都要加班到很晚。 开盘前的这段时间,左佑感觉自己像活在炼狱里一般。 进一步淬炼了他的内涵美! 第51章 因幕起 夏嵬坐镇幸福城,最不想夏嵬留下的当数张未明。他是南方分部调来的人,原本这就不是他的大本营,对项目上心程度还赶不上两名销售主管。张未明也看出来夏嵬不想在继续用他,最快开完盘就会把他请回去,所以消极怠工的结果就是天天挨骂。 夏嵬扫了一遍认购房源登记表,问会议桌两旁的二十几人:“重复认购多的能再开一栋楼了,你们第一天当销售?” 重复认购同一套房源的客户少则是两家看上一户,并且jiāo了认购款,多的有可能三四个客户看上同一套房源。这种情况多数是信息统计有误,以及销售经理领导针对此方面的工作,不培训或者培训不详细导致。 张未明不情愿的与夏嵬对视一眼,随后转身看身边儿两名主管。 夏嵬见没人答话,更气:“最后四天,把客户信息再过一遍,在发现这类问题,开盘后自动请辞,够客气了吧?” 王楠叹了口气,接话的本该是张未明,但是他看不下去了,抬头说:“领导,这几天我们把重复认购的房源,做一回引导,这里面有几位是后走关系进来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已认购房源,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刘德婉婷?” 夏嵬单侧嘴角一勾,瞥了一眼张未明。 张未明一愣,赶紧看向王楠,这事儿他从来没听销售说过,也就是目前他手下二十多个销售对他封锁了消息,有意瞒着他直接汇报夏嵬。 夏嵬对王楠一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王楠从几个销售手里接过几张认购房源信息,以及重复客户的信息。他起身把信息表递给夏嵬,全程忽视张未明的怒视。 李浣纱开口说:“这些人态度很强横,这些房源早在十一当天第一批认购时就被定下了,而且陆续补齐了认购款,我们也是一再确定过房源信息的,前些天这些兴恒的关系户一出现,我们已经对首批认购客户做了引导……” 夏嵬把手里的纸仍在桌上,几张纸拍在桌面的声音很小,但是夏嵬扬手的动作吓到了一屋子人,很明显他正在愤怒。夏嵬扫了一遍销售气笑了,皮笑ròu不笑的样子,加上一声鼻哼,吓的众人一哆嗦。 再开口,声音即冷硬又严厉:“你们让我长见识了!”他顿了顿,突然拔高声音问,“引导首批认购客户更换房源,这是哪来的规矩?就为了将就几颗老鼠屎?” 王楠还要张口解释,夏嵬一记眼刀过去,他立刻禁声。“你,”夏嵬曲指敲了张未明面前的桌面一下,“联系兴恒这四个部门的负责人,告诉他们我说的,关系户可以接,已认购房源别想了,不服气让他们找郭峰过来跟我说。” 张未明总算开口说话:“好的领导,我稍后联系兴恒。” 夏嵬看张未明的眼神明更冷,语气也要比之前严苛。张未明调来之前,他就多方面打听过这人的工作能力及生活作风,他不怕下属能力弱,就怕能力弱,作风还差,能作妖却没能力收场。张未明和刘德婉婷的事儿他不是不知道,当时觉得过去了,但是显然还没完,只要张未明在这儿。 左佑站在办公室的窗边儿打电话,他现在人送外号“追魂夺命催”,养猪场闹事儿过后,售楼处和园林一片狼藉,即使当事人赔了款,那天被损坏的东西和物料却不是三两日就能购置齐全的。 “喂,王哥,幸福城项目的左佑。诶!您好您好,我这边儿再跟您确认一下,我们送您那儿修复的沙盘,后天什么时间送过来?……啊?您可别跟我开玩笑,哥!咱之前可都说好的,项目还有四天开盘,……不行不行,延迟不了,我们领导要把我开喽,别怪我往你们工作室大门上泼油漆,……您可拉到吧,上月我们结款晚了一周,您就要往我们项目大门上泼油漆,我还能哪学的,王哥手把手教的,包教包会……” “宋总,我是幸福城项目的策划,……对对对,是绿植的事儿,嘿嘿,我都不好意思总给您打电话,……是,我们元旦开盘,前些日子我们园林让猪给拱了,……啊?是吃的猪,嗯?不是我们养的,哎!……我们这边儿比较倾向雪松,最好后天能过来,栽种好还可以打两天营养液……” 夏嵬会开了一半儿,气的摔东西摔的肩膀疼,索xìng从会议室出来了。他不在,销售还能轻松点,本来要开盘大家都够紧张的,他就别跟着制造恐慌了。他发现整个项目除了左佑待见他,其它人见了他都恨不得隐形,遁地走。 果真他情人眼里他最好! 情人正在孜孜不倦的“追魂夺命催”,夏嵬就靠在小情人身后的办公桌边儿上,欣赏让他心醉的背影,啧!xìng感! 左佑又穿了之前在阳城穿的那件高领宽松白毛衣,黑色牛仔裤,马丁靴,这一身放在时下年轻男孩子堆儿里,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左佑身形好比例好,匀称挺拔,气质也没得说。哪怕夏嵬只是看个背影,这么多年跑了这么多地方,他也没看过几个比左佑更好看的男孩子,也没见过几个这么有杀伤力的背影。 左佑催了三家,沙盘,园林,活动公司,直到说的嗓子劈叉才停下他的‘夺命催’,他抬手捏喉结上面,又干又疼,他第一次cāo持开盘现场,很怕因为自己出纰漏给销售带来问题,他感觉自己要得焦虑症了……正想着,身后响起一道凉凉的声音。 夏嵬等他打完,又看着他虐待完自己的脖子和眉心,才说话:“怎么没见你这么热情满满的给我打一通电话?”他眼神幽幽的看着左佑转身。 左佑与他对视,这人语气冷,眼神却是热的。他有些疲惫的扯了扯嘴角,抬起手,给手机解锁,拨号。 夏嵬以为他又要给合作单位打电话,有点失望的低头,看向手里的水杯,连兜里的电话响他都没心情接,左佑那边一直没通,他这边儿一直响,心碎两秒,掏手机接电话。一看屏显,夏嵬一怔,抬头看左佑,这小子还是那副表情那个动作,站在窗边电话举到耳边儿,眼睛看着窗外。 夏嵬嘴角止不住的往后扯:“喂!”高兴的尾音都带拐弯的调调。 左佑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停了一秒说:“申请饭补夏总,累的慌,吃点好的回回血吧?” 夏嵬还在笑,眼神炙热的盯着左佑的背影看:“好,你想吃什么都买给你。” 左佑听见夏嵬有点臊,勾着嘴角,低头看落了灰的窗台,工地的办公室就这样,一天下来,哪哪都是灰,他举着手机没说话,也不知道是听筒里传来夏嵬的呼吸声还是身后传来的呼吸声,总之很清晰,他鬼使神差的用食指在一层薄灰上写了两个字“夏嵬”他写完最后一笔,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抬手要擦掉,却被抓个现行。 他的右耳边儿是夏嵬的唇在说话,左耳边儿的听筒里传出同样的话,“你在想我,背对着我,偷偷写我的名字。”夏嵬声音又低又沉,几乎是气音,带着刺痒的暖意,从他的两只耳朵里同时钻进了大脑里,然后,他当机了! 左佑屏住呼吸,眼睛盯着薄灰上的两个字,几秒后,两个字旁边又多了两个字“左佑”,随后他的手被抓起,食指被捏住,在四个字,两人的名字外围画了一个大大的桃心。 左佑被迫做完这些动作,才缓过神儿,脱口而出“神经!”两个大男人还画桃心,想想就够酸爽。人家都是笔墨传情,退一步网络时代……他俩却从窗台上落的一层灰上面浪个没完没了。 夏嵬只是笑,收起手机,刚想说话,左佑转身从他侧面溜走了。他回身问:“去哪?不是饿了吗?” 左佑有些慌张的拉开办公室的门,正好看见销售散会,他张着的嘴合上,又重新张开说:“领导,我去看看最后一间样板间。” 夏嵬点头,张未明已经进了办公室,他抬手把手心按在刚才他们写的字和画的桃心上。 这可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写的画的呀! 好激动,三十年没这么激动过,左佑刚才竟然就那么让他抓着画了一颗桃心,这可是桃心,妈呀! 他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么? 不舍得擦,但是他也不能捂到天荒地老啊! 或者把窗台上的大理石扒下来带走? 夏嵬想了一分多钟,最后认命又心理哗哗流血的拍了张照片作罢,泪流满面的擦了窗台。照片他加了密,建一个独立相册存放,又给相册起了名字《为了‘和谐’而奋斗》,他输入完名字,觉得猥琐,却开心。 谁没点猥琐的目标,他要‘猥琐’自己的目标一辈子,不服来战! 左佑从样板间回来,冻了个透心凉,急吼吼的跑到夏嵬车上打开空调给自己解冻。 中心区西部几年前是本市工业区,这几年大大小小工厂的全都搬走后,摇身一变成了政府大力兴建的中高档住宅区。放眼望去整个西部都在拆迁,搞建筑,高低错落的塔吊走一路看一路,尘土漫天飘扬。 左佑坐在车里,视线透过车窗望向夜幕降临前的海,海水暗蓝,平静的海面上,反shè着日落前最后一抹光,天空渐渐幽暗,寒冷的冬天星星显得格外的亮,云遮月,朦朦胧胧的别有一番景致。 他的左手不自觉的搓着那只被夏嵬捏着画画的手,他现在想起来心还会“砰砰”跳,他当时想什么呢?为什么没阻止夏嵬那么做? 他说不好为什么要阻止夏嵬,只是他现在还没给夏嵬一句明白话,夏嵬除了在阳城问过一句“我可以追你吗?”就没了更进一步的说明。 他心里隐约在期待夏嵬明确的说些什么? 可是,他又怕夏嵬说什么! 他没自信,又怂。他想要的感情太美好,可是美好只存在感情一段时期,不会贯穿一段感情的始末。 他从夏嵬受伤后总想回家看看。 他曾假设自己那天被大彪那一铁锹拍死了,他最想见的人原来是他的爸妈,他们疏离了他五年,避而不见,却从另一方面支撑他成长。 他又觉得如果他那天死了,所有人的轨迹都不会有变化,甚至夏嵬和周孟,他们会伤心,会难过,但是日子依旧要过。 他这种极端的猜测和假设,加上最近忙乱的工作,以至于让他大脑几度混乱。 他庆幸夏嵬今天没问‘能不能在一起?’或者“做我男朋友。”之类的话,如果夏嵬说,他会沉默或者干脆拒绝,他甚至不会因为夏嵬救了他,以身相许。 他怂,又不知恩…… 他又多了一个标签。 “!” 左佑猛地从座椅上弹起来,瞬间的慌乱,他脸上还留着刚才的纠结困惑,眉间皱起的纹路还未散去。 夏嵬开车门上车,见他反应如此大,也感觉不太对劲儿,问他:“怎么了?睡着了?”他明明看着左佑睁着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半遮半掩在云里的月亮,他知道左佑喜欢看天,赏月,怎么会看出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 左佑揉了揉瞪的发涩的眼睛,转头问夏嵬:“去哪?” 夏嵬边系安全带边思考,说:“想吃羊蝎子。” 左佑果断摇头,夏嵬伤未痊愈,忌腥辣,他直接说:“喝粥,水晶包,粉蒸ròu,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夏嵬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问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愉快了。” 左佑知道忌口很艰难,他自己口腔溃疡,就从来没忌口成功过。但是夏嵬的伤比他的口腔溃疡严重多了,不能妥协,他最近安抚夏嵬顺手了,张口就来:“嘶~~嘴角疼,又溃疡,哎!”他特意把音拉的又长又痛苦。 夏嵬想笑,但是面上装作不买账,指着他说:“你这叫恃宠而骄知道吗?要扣工资的!”他也特意把话说得严厉一些,但是相比对着销售,简直差了一个西天那么远,这就是爱的距离。 左佑好奇宝宝一秒上身,扭头瞪圆眼睛问:“领导,这词儿是这么用的?我一个司机,没文化,您没事儿别老忽悠我玩。” 夏嵬哼他,哼完又想笑,憋着转头对着窗户笑,望着车外霓虹绚烂的街道,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像霓虹,每天都在绚烂。 喝粥都能喝撑的只有年轻小伙子了,夏嵬看着左佑揉肚皮,他低头看看的肚子。他没敢这么嚣张的吃过晚饭,怕胖,他臭美,还要保持体型,留着以后勾引自己男朋友。大业未成,岂敢掉以轻心! 回了宿舍,左佑就开始满屋里乱窜的消化食。 洗衣服,刷鞋,洗澡,洗完澡还是觉得肚子胀,又开始做运动。 左佑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两只脚面伸到沙发和瓷砖缝中间,刚好可以卡住,不用人按着。 夏嵬从浴室出来,就听见左佑在客厅数数:“13,14,15……” 他穿好衣服出去一看,原来是在做仰卧起坐,他问:“帮你按着脚?” 左佑没停下,直接拒绝:“不用,这样挺好。”他可不想让夏嵬按着他,他觉得那样他根本起不来,只能瘫地上。谁让他怂,他就是那种只能远远眼馋高大威猛的帅哥,只要帅哥走近,他准是第一个跑的人。 夏嵬也只是客气的一问,他才不管左佑要不要真的用他,他擦着头发往沙发跟前走,然后一屁股坐在左佑对面的沙发上。 他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手肘支在膝盖上,单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左佑。 “26,27,29,……” “不对,没有28。” 左佑瞪他一眼,继续数:“28,29……”他脸微红,额发被汗水沾湿,一起一伏时,在额头上飘起又落下。 夏嵬盯着他的额头又提醒他:“29刚才做了。” 左佑抱着后脑勺的手松开一只,“咚”一拳砸在地板上吼他:“闭嘴!” 夏嵬一挑眉,夸张的把嘴张开又抿紧,好像很听话的真的闭嘴似的。 左佑重新数:“1,2,3……”他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前连做五十个,完全没问题。今天是被夏嵬下了降头吗?一个比一个起的慢。 夏嵬又往前挪了挪屁股,坐在沙发最边缘,头也往前伸了伸,左佑额角开始往下流汗,两颊粉红,眼尾也粉红,最后几个使不上力,开始一使劲儿就咬嘴唇,咬的下唇红嘟嘟,还带着口水,晶晶亮的。 他偏开视线看客厅的窗户,左佑只做了二十个仰卧起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脖颈上的汗流进睡衣里,整张脸像被喷了一层水雾,自带晕染效果,又xìng感又帅气。 他掀起睡衣下摆擦了擦快流到眼睛里的汗,他这个动作,直接让夏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两步走到他面前,把他正在擦汗的睡衣给拽了下来,盖好肚子。 左佑一愣,问:“干嘛?我一会儿洗……” 夏嵬:“我怀疑你在引诱我!”他的语气肯定,眼睛微眯,好像左佑做的事情是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左佑神情一滞,下一秒反应过来,夏嵬这是要作妖,他嗤笑一声,仰头问:“引诱,当我没见过?洗净擦干抹香了那叫引诱,一身臭汗撩个衣角这叫不拿你当回事,洗洗睡吧领导!” 夏嵬听他说上半句,立刻心神dàng漾,心想这小子很上道吗?听完下半句直接凉透,学坏了,熊孩子,还知道埋汰人了! 夏嵬气闷一瞬就消了干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是他妈的口头禅,平时没觉得,今天却感觉这句话特别对,他凑脸上前,在左佑往后躲的时候,抬手按住后脑勺,飞快在左佑汗湿的脑门上亲了一口,亲完赶紧后退到安全距离,顺便吧嗒了一下嘴:咸了吧唧! 左佑虽不是头一回被亲,但也做不到心平气和,奇怪的是也没想生气,完了完了,要完! 他看着夏嵬得逞砸吧嘴,脑子坏了似的也跟着砸吧了一下嘴,傻了吧唧还开口问:“啥味儿?” 夏嵬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左佑抿着唇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有点慌乱,好像还有点期待? 夏嵬同手同脚的走到左佑面前,问:“没听清你说什么?” 左佑鬼使神差又要重复一遍:“什么……”下一秒,夏嵬慢慢凑近的脸,瞬间让他清醒,他略微一偏头说:“对不起,我还没想好。”他说完,夏嵬却没停下,慢慢凑近,轻啄在他嘴角,随后张开手抱住他。 夏嵬对左佑的间接拒绝完全不当回事,他本就是霸道的人,左佑想不想好,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又不是等不起,他想哄哄左佑,于是顺着他说:“哪里没想好,说说,我想听。”他抱着人,一偏头吻落在左佑耳朵上。 左佑一缩头赶紧说:“别,别亲,痒死了!”他抬手要推夏嵬,可是夏嵬报的太紧,他的手抓在夏嵬腰侧的衣服上,随后又被夏嵬拿下来直接箍进了怀里。 夏嵬没好气的说:“又不让亲,再不让抱,你干脆打开窗户让我跳楼算了。”他怨气冲天的说完这句话,左佑果真老实了。 一个摇摆不定的人,是心xìng软的表现,如果他不推动左佑走,他们早晚有一天玩完。换句话说,这样的人,考虑事情,会考虑到方方面面,直白点就是瞎仔细,瞎想象。 左佑面对入户门,他总感觉门下一秒会突然打开,张未明看见他们俩抱着会吓傻,然后…… 他闭上眼,他就是没夏嵬勇敢,没有同类人那种潇洒享受的勇气。 夏嵬催他说:“说说呗!反正还要抱很久。” 左佑感觉这个人幼稚任xìng起来,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没谁能赢过夏嵬。他想了好一会儿,思路繁杂,每一条扯出来都不重要,不重要却又踏踏实实存在,存在他就会在意,他最后只说了这几天想的最多的一件事:“我想回唐城看看,明天我跟厉阳请假。” 夏嵬松开他,把人推到自己面前,屈膝保持两人面对面,他问:“我能去吗?我在这儿除了你,都不待见我。” 左佑每次看夏嵬撇嘴都想笑,夏嵬的这个表情大概意思就是,“愚蠢的人类!”或者“不知好歹!” 他没忘了补一刀:“你怕是对我有误会吗?”言外之意,我也不待见你。 夏嵬直起身,开会时严厉的眼神0.1秒上线,坚持垂眸一秒,一胳膊把左佑捞回来,抱紧后咬牙切齿的说:“行!咱俩同归于尽吧!我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我要同归于尽。” 左佑笑着笑着下巴搭在他肩上,偏头看外面,过了好一会儿说:“夏嵬。” 夏嵬“嗯”了一声。 结果刚“嗯”完,就听见门锁拧动的声音。 两人迅速分开,左佑瞪了夏嵬一眼,夏嵬赶紧推了他一下,让他先一步回卧室。 张未明刚打开门,就看见夏嵬冷着张脸站在沙发前,吓死他了。他最近被夏嵬训怕了,小心打招呼:“领导,还没睡?” 夏嵬声音沉闷的说:“嗯,……早点休息!” 他郁闷死了,他预感左佑刚才要跟他说天大的事儿,毕竟连他的肩都搭了,他内心咆哮着恨不得把张未明一脚踹回售楼处。 张未明“诶!”了一声,回屋睡觉,猫着。 夏嵬再回到卧室,左佑在洗澡。 急的他在卫生间门外徘徊,他想破门而入,他想听下文,不想听下回分解。 第52章 因幕起 夏嵬靠在卫生间门对面的墙上,低头看木地板,听着“哗哗哗”的水声,一阵心猿意马,他仰头向后在墙上磕了两下后脑勺,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水声停了,他听见左佑“咦?”了一声随后又骂了句“靠!” 夏嵬站直身体,好像等待检阅一样,身体紧绷站的笔直。 门打开,左佑只围了一条浴巾在腰上,确切的说不是围着,他懒得围一圈,于是用一只手抓着浴巾两边,掉不下去就行。刚迈出卫生间,就被门口的杵着的人吓的差点滑倒。 “哎!!!”左佑赶紧抓住洗漱台,才站稳,他开门猛,步子迈的也大,几乎撞到夏嵬。 夏嵬面上平静,心理早已翻江倒海。左佑浑身上下只围了浴巾!湿着头发!露着小腿!夏嵬感觉自己要完,是真的要完,控制不住的要伸出魔抓。 他保持住心理继续黄暴,面上瘫痪,说:“洗完了。” 左佑“嗯”了一声,面冲墙背对夏嵬,从夏嵬和墙之间侧身过去,提醒他说:“地面有水,小心点。”他刚才就差点摔倒。 夏嵬侧过头盯着他去衣柜里翻衣服,左佑翻出一套睡衣又拎了一条内裤,走回自己床边去换衣服。夏嵬后退两步,重新靠回墙上,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左佑站在床边擦头发,擦身体,扯下浴巾弯腰穿衣服。 夏嵬呼吸一顿,在脑海里把他每一个动作都放慢,他盯着那两团被内裤包裹小屁股,突然萌生一个想法。 左佑的臀型好像很适合穿双丁内裤,漏出圆圆润润的小屁股蛋…… 夏嵬咽了下口水“咕咚”一大口,声音有点大。这个声响,让在穿睡裤的左佑也听见了,他猛地回头,正好对上夏嵬热烈的眼神,他刚穿了一条裤腿,另一条裤腿还在手里,一个没站稳,“窟嗵”一下做到了床上,床颤了颤。 左佑惊讶的问他:“你干嘛呢?不是急着用卫生间吗?” 夏嵬仿佛没听见他的话,眼神赤果果的盯在他没穿裤子的那条腿,其实上身也没穿,只是对比效果,他更喜欢刺激强烈的画面。 左佑顺着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大腿,反应过来,随手抓住自己的枕头冲着夏嵬就撇了过去。 “砰!”夏嵬被枕头砸了个正着,立刻清醒,他站直后把枕头从地上捡起来,拎着枕头往左佑床边儿走。 左佑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把裤子穿好,站起身,一副“我不怕你!”的表情。 夏嵬放下枕头,低头看了眼左佑提拧巴的裤子,伸手想给他正正裤腰。可是,他的动作看在左佑眼里就是要“扒裤子”的节奏。 左佑赶紧抓住自己的裤腰,问:“干嘛!干嘛!想动手呀!” 夏嵬让他充满气势的这么一通喊,心理那点胡思乱想都喊没了,他笑着看左佑,诚实的说:“猜对了,我是想干点什么,可是你裤腰都提到胸上了,我真要干点什么,不得吓死你。”他半玩笑半激将的说完,嘴角还带着一抹玩味的笑。 年轻人经不起挑拨,左佑被这句话一激,顿时松开手,没底气的吼:“你快吓死我吧!伤残人士。” 夏嵬抬手捧住左佑的脸,手上摸到他的湿头发,还带着水,左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往后躲,两只手慌乱的抓住他的手腕,往下拽。 夏嵬继续激他:“不是不怕吗?伤残人士你也怕?” 左佑有点慌,夏嵬想做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就是知道才有点慌,夏嵬半伤残,真干什么,他都不敢动手打人。 夏嵬脸一点一点凑近,鼻尖快碰到左佑脸上时,突然换了语气,仿佛在用声音蛊惑眼前的人,低沉,舒缓,磁xìng的声音一出,左佑立刻不在挣扎:“你刚才在客厅想说什么?” 左佑两只眼睛盯在夏嵬凑近的鼻尖,把自己给看成了斗鸡眼,夏嵬一开口,他的视线下移盯住夏嵬启动的唇,夏嵬的唇看着就像个漂亮的模型,棱角突出转折刚毅,唇形漂亮,看着却不软仿佛暗藏着一股说不出的力度感,迷惑着他,又让他害怕。 夏嵬看出了他视线停留的位置,鼻腔喷出一声笑,唇角微微勾起,果真这个动作让左佑立刻收回了落在他唇上的视线,这是在好奇一个吻吗?还是在好奇他的人? 左佑:“忘了,洗澡水都给冲走了。”他刚才是想说些肯定的话,给些肯定的答复,因为气氛太好,有一瞬间他有些想依赖夏嵬的怀抱,虽然从前,以及很早之前都没有这么一个怀抱,可是一旦体会过这份温暖的美好和可靠,他忽然不想在一个人纠结下去。 洗澡时,他又庆幸张未明突然的出现。 他还是不够坚定,他没夏嵬勇敢也就算了,他再没夏嵬坚定,那他把夏嵬当成了什么,一个临时泊停的温暖角落。 他很想给一份足够坚定的关系给一直勇敢走向他,跟着他的夏嵬。 唐城,万事有始有终,他需要回去。确定他是真的被弃了,还是怎样? 夏嵬缓缓的叹了口气,颇有点无奈的意思。掌在左佑脑后的手,随意呼噜两下他的湿头发,很疼惜的动作。 原本,他以为左佑会说出口,然后顺势他会索取一个梦寐以求的吻,他很想。 左佑又重复了一遍之前在客厅说的话:“我要先回一趟唐城,你要去?” 夏嵬没考虑直接点头,他想问是不是回去见父母?可是长时间以来,左佑对家里人以及自己的家都是避而不谈的态度,他担心问出口,会让左佑不开心。 左佑松开抓在夏嵬手腕上的两只手,说:“能松手了吗,没穿睡衣,凉飕飕的。” 夏嵬直接把人转个身,抱在了怀里,左佑被转了180°两只脚还拧巴着,踉跄着往夏嵬胸口上一撞,给他撞的肩疼了一下,“嘶~!别动。”即使疼,他也没松手。 左佑刚挣扎了一下,就被夏嵬给吓的拧巴着两条腿不动了。他愤愤地说:“你真能作死,我在离的远点,直接能把你伤口撞裂开。” 夏嵬疼的闭着眼皱着鼻梁,略低头跟受委屈了似拿侧脸贴着左佑的耳鬓说:“不安慰我就算了,还骂我。” 左佑张嘴还想说他,听他这么说干脆闭上了嘴。 夏嵬看他老实了开始撩人,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从这儿站着换衣服,我差点原地bàozhà?” 左佑哼了一声,问他:“你怎么好意思说?” 夏嵬嘿嘿一笑说:“没什么不好意思,本来我也没少想。” 左佑气滞:“你……” 夏嵬一副讲道理的语气:“快三十的男人了,你想让我怎样?我要是个xìng冷淡你是不是倍儿有安全感。” 左佑继续气滞:“你……” 夏嵬突然哼唧了一声,感觉怀里的人哆嗦了一下:“你胆儿怎么这么小,你长这么大就没有系统学习过?” 左佑语气很是震惊:“你别告诉我,你集中系统全面的学习过?” 夏嵬yín|笑一声:“自学成才,领悟能力高。” 左佑心想也是,毕竟是有前男朋友的人,他很赞同的说:“也对,有人陪练,跟我们这种毛孩子,肯定不一样,要不这样,我先找个人谈个恋爱,滚个床单,等集中系统全面的学习过后,咱在过过招?” 夏嵬刚反应过来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顿时语塞!又气左佑说想找人滚床单,他“呼啦”一下又把人给转成面对面,警告他说:“没门,左佑,这话以后我不想听……” 左佑不等他霸道完,堵住他的话:“我不想听的也很多,要不要听听?” 夏嵬气势弱了下去,哄他说:“有些事,以后我会详细讲给你听……” 左佑再次打断他:“讲讲你跟你前男友风花雪月的日子?” 夏嵬差点噎死,见说不过,直接上手把人掀翻倒床上,按着就一通瘙痒,他不怕张未明听见,两道卧室的门都关着,而且中间距离远。 左佑被按在床上挠痒,他没穿上衣,夏嵬碰他哪他都痒,“啊啊,停停,哎呀,哈哈哈哈,呵呵,不行啦,松手,哈哈起来,嗝!” 夏嵬赶紧松手,左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直接憋出来一个嗝。他给人扶起来顺着后背,手刚抚上去,就酥掉了整只胳膊,皮肤怎么这么滑,又紧实又滑。 “嗝!手,嗝!拿走!”左佑不停的拍自己胸口,他感觉刚才差点气不顺憋死过去,从来没被瘙痒骚的这么惨过。 夏嵬没拿开手,还特意放到他腰上捏了一把。心理直接化成一滩水,看着左佑的眼神都变得柔情似水。 “看屁,起开,嗝!”左佑把人往对面床上推,夏嵬每次这么看他,准没好事。 夏嵬受不了了,人都站起来一半儿,又一屁股坐回了左佑对面,两手伸过去捧住左右的脸,亲了上去。 “嗝!”左佑刚打出来一个嗝,一半儿声音被堵回了嘴里。他抓着夏嵬的胳膊瞪大眼跟夏嵬对视,好在夏嵬就是这么紧贴着,没再动。 两人保持双唇紧贴,四目互瞪,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夏嵬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有一会儿没听见打嗝声,他才松开捧着左佑脑袋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姿势保持了太久,左佑并没有赶紧离开他的唇。夏嵬试探着伸出手去抓左佑的两只手,热乎乎的手一旦抓住,他把它们紧紧握在手心。 左佑终于有了点反应,先是眨了一下眼睛,随后慢慢离开夏嵬的唇,一脸好奇的又盯着夏嵬的唇看,小声嘀咕:“你的嘴唇是软的!” 夏嵬抿唇笑,又往他嘴边儿送了送说:“是吗?” 左佑往后仰头,说:“我以为像石头一样硬。” 夏嵬不肯作罢,继续往前凑,说:“硬的像石头的不是嘴……”他特意yù言又止,眼睛里都是一点就着的火星,噼里啪啦作响。 左佑的视线往下一扫,果真!他抬眼跟夏嵬对视,夏嵬像是蚕食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样,慢慢悠悠的凑近,左佑突然没那么怕他了,眼前的人正在努力克制自己,他看得出来,否则早动手了。 左佑索xìng往后一倒直接躺倒床上,抬脚抵在夏嵬肚子上,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明天你有可能转正,”他看夏嵬身体顿住,面上的表情迅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但是,转正前搞事情,说不定会被取消资格。” 夏嵬看着他那小机灵样儿,就想笑,他刚才是很想加深那个吻,动歪脑筋也想付诸行动,但是左佑的威胁很管用。只有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后就是明天,他要转正,用一种积极向上,严于律己的形象转正。 他抓着左佑的脚踝往后一拽,随后弯腰伏在左佑身上,张嘴解恨似的咬了左佑的下巴一口。 “啊!疼!松口!”左佑抬手要推夏嵬的肩,但是一时分不清他哪个肩受伤了,干脆改成抓夏嵬的头发。 夏嵬被抓疼了,赶紧松口,恶狠狠的看着左佑确认:“你说的明天,就明天!” 左佑揉着自己的下巴,半抬着头看他:“对,我说的,不服你弃权!” 夏嵬还要张口咬他,他发现自己最近幼稚任xìng的快没下限了,下巴咬红了,可以咬脖子,咬锁骨,再不行还能往下…… 夏嵬跟个大狗是的胡乱咬人,左佑又不敢乱推他,只能扯他头发,胡乱抓他的腰,刚抓了几把腰上的ròu,夏嵬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砰!”的一声蹦到地上,转身,一脸愤怒的冲进卫生间。 左佑躺在床上“呼哧呼哧”喘气,夏嵬比他猜的还要沉,他目测夏嵬不到一米九,刚刚压他身上那重量,足有一百五六十斤。 碾压式的体重和身高……左佑有点不服气的捶了一下床。 他以前都把自己定位成上面那个,别管他面嫩不面嫩,他有料呀!现在可好,医院照顾夏嵬那几天,备受打击,现在好了,重量也博不过,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左佑打定主意,从床上弹起来,抓过睡衣套上,想去跟夏嵬说这件天大的事儿,必须协调好,否则以后只能凭借打架输赢定上下了。 他刚走到卫生间门前,手抬了一半儿,突然听见里面一声压抑的呻|吟声,随后是闷在嘴里似的哼叫声,左佑感觉浑身过了电一样,每一个汗毛孔都张大了嘴也喘不出气。 这他妈是在日墙! 他找到呼吸后,赶紧转身往回走,一下扑到床上,被子一掀把整个人蒙住。 那几秒钟的呻|吟喘息和哼叫声,在他大脑里不停的循环播放,随意大小声,一会儿若有似无,一会儿强烈奔放。 更cāo蛋的是,他硬了! 他就听了几秒,要不要这么大杀伤力。 为毛他以前下载到手机里的大小黄就没这么大的杀伤力呢?害得他每次都手酸的不行。 果然不够情真意切的,都不足以打动人心,唤醒那啥~! 左佑躲被窝里给厉阳发信息,请假。厉阳痛快的放了他24小时的假,折腾完左佑把被子掖的密不透风,决定把自己隔离,夏嵬有dú,卫生间绝对不能去,幸好他今晚水喝的少。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推自己,又是摸脸又是摸耳朵的,左佑烦死了,迷迷糊糊习惯xìng吼人:“有完没完!” 夏嵬按亮手机屏幕,他一直坐等凌晨到来,好不容易等到了,怎么能错过第一时间拥有自己新鲜出炉的男朋友。 他又捏了一下左佑的脸蛋,愉悦的说:“新的一天到喽!” 左佑把他拽开的被子,又掀回头顶,闷声说:“神经病!” 夏嵬附在他耳边说:“你说明天我就转正,现在就是明天,零点零两分钟,你快起来看看,转不转呀?” 左佑猛地掀开被子吼他:“再逼逼不转了!” 夏嵬深吸一口气,忍着想揍人,眯眼说:“说话不算话的后果知道是什么吗?” 左佑黏糊糊的哼了一声,他困着呢,爱什么后果什么后果。 夏嵬突然把他被角一掀,躺了进去,在左佑睁开眼要翻身的时候把人给搂住,大长腿一架,结结实实的把左佑给箍在了怀里不能动了。 左佑被折腾个半醒,问他:“干嘛,回你那儿睡去!” 夏嵬躺稳后不准备动了,说:“你说的今天转正,说话不算话,转正了分什么床,以后都一起睡。” 左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有点无奈的说:“夏嵬,你讲个理,我是说转正,我说要一起睡觉了吗?你是不是傻?” 夏嵬哼了一声,很自嘲的说:“我就是傻,不傻谁天天跟我似的干看着,又不能亲,又不让抱,还不让睡,你干脆送我一本葵花宝典得了。” 左佑被夏嵬任xìng的抱怨给逗笑了,窝在他怀里不动了,笑着笑着嘟囔了一句:“哎,是挺可怜!” 夏嵬把脸往他后脖颈上埋,嘀咕着:“就是,我多可怜!” 左佑感觉他的手隔着睡衣乱划拉,说:“老实点,要不自己睡。” 夏嵬一听这是松口了,立刻老老实实抱着人睡觉。 左佑还真的睡着了,毫无危险意识。早晨被自己定的闹钟吵醒后,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夏嵬单手支着头瞅着他笑,然后就要上来亲他。 他突然反应过来夏嵬为什么在他床上? “你……你怎么?”他又想起来,凌晨一过夏嵬好像就自己把自己给转正了,还急吼吼的跑他床上非要一起睡。左佑扼腕叹息,痛心疾首,一个冷不防就放了个大贼上了船。 “你等等,停!”左佑两手撑着夏嵬,阻止人靠近,“你行了,没完没了了是吧!” 夏嵬看左佑好像真的不太适应,憋了一早上,等人醒,结果连个吻都没等来,他伤心的往后一躺,床太小差点没掉地上去。 左佑迈过他下床,去洗漱,夏嵬随后也跟了进来,站在他身后拿幽怨的眼神从镜子里一直看着他。他正刷牙,脑筋一转突然起了坏心思,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夏嵬,含糊不清的问:“甘森么?” 夏嵬不说话,继续用幽怨的眼神看他。 左佑像是终于恍然大悟一样,问他:“早安吻?”这话一出口他差点没把牙膏咽了,给自己ròu麻出一身鸡皮疙瘩。 夏嵬眼睛一亮,嘴角也勾了起来,瑟的表情又来了。 左佑往前一凑,夏嵬赶紧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左佑的肩,左佑转回身吐了牙膏沫,再转头面向夏嵬,直接凑上去就亲。 两张嘴刚碰到一起,左佑伸舌头把嘴里含着的牙膏沫顶了出来,随后摸了夏嵬一嘴,带整个下巴。 耍完坏,他上身向后撤,看了一眼夏嵬的样,开始大笑“哈哈哈哈,香吗?哈哈哈,薄荷味儿的哈哈哈!”夏嵬几乎半张脸都是牙膏沫。 夏嵬抬手把牙膏沫胡乱蹭到手心里,垂眼看了一眼手心,抬眼从镜子里看左佑,左佑在漱口“咕噜噜~噗!” 他没闻出来牙膏是什么味道,他只感觉到一条滑溜溜的舌,舔了他满脸泡沫,跟个小nǎi狗一样。 夏嵬前胸贴着左佑的后背,手伸到水龙头下面冲手,然后拿过左佑的漱口杯也漱了漱口。 左佑一看他慢条斯理的样子,就有些后怕,胡乱擦了嘴上的水渍,就往卧室走,他刚迈出一步,肩就被夏嵬给扣住了。 夏嵬抓着他翻身面对自己,随手又把卫生间门给关上。他把人圈在自己和洗漱台间,眼神仔细在左佑洗的干干净净的脸上看着,每一处都要看。 因为,今天开始,左佑就是他男朋友了。 夏嵬看着左佑郑重的说:“今天是12月29号,我记得你5月末入职富原,但是我在更早之前就见过你,我们认识七个月了,左佑。” 左佑看着他笑了,垂下眼“嗯”了一声。 夏嵬在他侧脸上轻点了一下,双唇一触即离,“我喜欢你,很喜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自己也不知道,看不见你的时候我会经常梦见你,我会想‘完了,这小子又来了。’,看见你的时候我又要克制自己,不能在你面前表现的太急切,距离让我患得患失,有人靠近你我又担惊受怕,看你受伤,工作劳累我又后悔富原录用你,可是没有富原,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遇见你,我在富原工作了7年,从来没这么诚心诚意的感激过富原,除了有一次拿到一比特别多的奖金……” 左佑心脏提的老高,呼吸越来越慢,他生怕自己太吵就落下哪句没听见,夏嵬的话像是唠唠叨叨的家常话,却也格外的动听,他笑着问:“特别多是多少?” 夏嵬仰头想了想说:“二十多万吧,具体忘了,回头查查告诉你。”他低头的时候唇擦着左佑的头发到额头到眉心到鼻尖最后只是在左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我喜欢你以后才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是十项全能。” 左佑从鼻腔喷出一声笑,觉得他刚说了几句正经话又开始瑟上了,“你是,谁脸大谁是。” 夏嵬也笑:“你有段时间误会我,我怄气到吐血,总琢磨怎么到嘴的鸭子就飞了呢?” 左佑抬脚踢他,瞪他说:“你才是鸭子!” 夏嵬“嗯”了一声说:“我是,我以后给你暖床,只给你一个人睡,又帅,还能赚钱,我还会做饭,上哪找我这么多金帅气好睡的‘鸭子’去,是吧?” 左佑彻底被他的不要脸震惊了,什么叫‘好睡’,以为自己是抱枕呢? 夏嵬在吐露自己心声的路上一去不复返,还在说:“我前些天还在想,不管你答不答应,反正你跑不了了,以后谁敢往你身边儿凑,一律格杀勿论,宁可错杀,也不给腾地儿chā足,”他说到这,得了左佑一个白眼,“嘿,小没良心的,……我现在才知道这词儿这么好用,说的就是你,我吭哧吭哧追着你,天天担惊受怕的,你知道么,到手了还不能让我邀邀功啊!” 左佑很服气的点头说:“行!邀功是吧,做面锦旗给你怎么样?” 夏嵬撑在洗漱台的手松开,两手一圈把人搂在怀里,低头说:“亲亲我就行。” 左佑看着低头凑近的脸,飞快的凑上去亲了一口,然后偏开头说:“我只会这个,别的还没学。” 夏嵬一下乐了,那一只手板正他的头凶他:“天天就知道糊弄我……” 左佑听他这么说,张嘴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咬的夏嵬哼了一声“嗯~~” 夏嵬抬手摸了摸,又看手指,没出血,问他:“你是不是饿了?” 左佑点头,夏嵬笑着说:“饿了,就快亲,亲完带你去吃饭。” 左佑心脏开始“扑通扑通”跳,他不是不会,接个吻哪有什么会不会,他就是怕他俩在横生出点别的事儿,想了一秒,心一横,咧嘴呲牙凑上去就要咬。 夏嵬也把心一横,心想,咬就咬吧,一看就是个新手,行吧,他就权当给自己男朋友练手了,总有一天会成手,到时候他再慢慢享受。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时间固定在每天19:00,有事或者断更会在前一章作者有话说里请假。 第53章 因幕起 “啊~~~嗯~~~”夏嵬疼的叫声被憋在在嗓子里。 左佑松口后,后仰头看着夏嵬上下唇上两排牙印哈哈笑,笑完伸手摸了摸,好像用的力气稍微大了,两排牙印估计一时半会儿下不去。 他收回手一脸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咬劲儿大了,肿了怎么办?”说完求原谅似的,眨了一下眼。 夏嵬被电了一下,也忘了疼,真想上嘴咬回来!他揉着嘴说:“特意的吧你,我就这个德行,走出门,往你身边儿一站,你觉得看见的人怎么想?” 左佑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耳朵红了。他低下头说:“你带个口罩出门吧?……冬天雾霾挺严重的。” 夏嵬搂着他嘿嘿笑,觉得怀里的人就是个小可爱,害羞的时候是个小可爱,zhà毛的时候是个小豹子,勾人的时候是个小妖精。 赚到了,赚到了,捡到宝了! 左佑说了一直想说的一句话:“我说今天‘转正’,是想结束唐城这趟行程后,再谈,我想回家看看,我担心……”他抿着唇没说出口,“你要去就去,你刚才的话我暂且收着,你去过,想收回我不会有二话,不想收回,我想……给你讲讲唐城的我,……就这样,能走了吗?” 夏嵬从左佑越说越不坚定的语气,能听出来左佑的心理很忐忑,言语间的挂念和顾虑,需要他亲自确定或者打消才能让他内心安定,如果是这样,他一定要去,即使是龙潭虎穴。 在国内,没几个同志的家庭是和谐的。他先是被逼婚,越演越烈最后是被迫相亲,以及孙阳天的形婚,他们是大多数目光中的丑陋群体,任凭哪个家庭摊上同xìng恋的孩子都不会抱着十分理解,万分支持的态度。 两人吃过早饭,赶在七点开上高速。 夏嵬坐在副驾驶又开始拆零食,左佑瞥了一眼,提醒他说:“你不能吃辣,放回去。” 夏嵬一撇嘴,可是手上没停继续拆,小声嘟哝:“小没良心的。” 左佑“诶?”了一声,没好气的说:“这个词,你最近说的是不是有点频繁?” 夏嵬把香辣牛ròu干塞到他嘴里说:“嚼着东西不容易犯困,咱俩没买咖啡。” 左佑心想,买了你就要喝!他自己喝夏嵬可怜巴巴的看着,那还不如都不喝。 夏嵬扔了片口香糖进嘴里,想起了一件最近一直惦记的事儿,扭过身子侧坐,看向左佑说:“这车开顺手了吧!” 左佑听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没听出什么意思,只是斜了他一眼。 夏嵬豪气的说:“送你了,留在山海市,平时工地,外展和工行,三头跑,开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方便。” 左佑一脸“闹哪出?”的表情,“我不知道开车方便?我打车也很方便。” 夏嵬往他面前凑了凑一本正经的说:“我说真的!你平时打车,约车,多不安全,还总加班,你知道现在多不安全,荒郊野岭的搭夜车,又是过工地,又是过黑咕隆咚的地道桥,万一哪天遇见个心怀不轨的……” 左佑终于听出了什么意思,赶紧打断他,喊:“停停停,还心怀不轨,我活了二十几年,遇见唯一一个对我心怀不轨的人,正坐我旁边叨叨个没完,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夏嵬一脸不服气,往椅背上一靠,提高嗓门说:“唯一一个?不对吧?”时孑城比他先心怀不轨,他不信左佑长成这样,各方面条件这么好,从来没人对他男朋友心怀不轨过。 左佑想张口反驳,奈何也是有案底的人,慌话说多了,是要被反噬的。 他想了想,打算迂回拒绝,有车没车对他来说真没什么,打车能报销,而且夏嵬的车油耗太高,他一个月300元车补,根本不够夏嵬的车喝油。闹什么闹,肯定要倒贴钱,他说:“你这车,富原多少人都见过,又都熟悉,你留下我开,你觉得合适你就留。” 夏嵬不太顾及这些,但是左佑平时表现出来的就是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他退而求其次的说:“换这辆车之前,我一直开着一辆小车,现在也能用,开那个总行了吧,放心,那辆车大街上很多。”说完有点心塞,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对左佑,可是总不如意。 左佑抿了抿嘴,夏嵬情绪低落,不掩饰他很容易发现。后半程,两人没说几句话,左佑直接把车开到了师大家属院大门前。 车停好,左佑侧身看家属院大门,保安还是上次中秋节回来遇见的大爷,视线顺着小区主路望到头就是322楼,他隐约看见侧楼一角。 夏嵬心情不好不坏一路,左右停车后这种心情被紧张代替。左右不说话,后脑勺对着他,他看不出左佑脸上的表情,但是一个背影,他凭借么长时间对左佑的了解也知道他现在心情很不好,肩膀紧绷,腰背却弓着。他伸手过去捏了捏紧绷的肩,说:“去吧,我……一起?” 左佑保持身体面对车窗,扭头向后看夏嵬,心理紧张导致此时身体的姿势很扭曲,他也没发觉,他的纠结和顾虑此时已经到达顶点。他怕左佑和虞思彦在家,那样他带着夏嵬出现就像是一种挑衅。可是他又怕这两个人不在家,那样算不算他终究还是被弃了? 他们走了,不问他要不要一起搬走,只留他一个,这样的他怕夏嵬……怕什么? 怕夏嵬看不起他? 怕夏嵬跟着他一起遭遇难堪? 怕什么? 他什么都怕。 夏嵬被左佑一双情绪复杂的眼睛看的难受极了,他抬手揉了揉他脸蛋,发现他的脸很凉,又伸手抓了一下他的指尖,更凉。夏嵬两只手包裹住十根冰凉的手指,语气轻缓略带安抚的说:“下车,别坐在这里瞎琢磨,很多事情,都没有你想的那么糟,”他看左佑松开了紧绷的双肩,“我跟你一起去,我在外面等,如果需要,你叫我,嗯?” 左佑看了夏嵬几秒,从夏嵬的眼睛里汲取了他需要的勇气和坚定,手抽出夏嵬温暖的心,开门下车。 两人并排往前走,经过大门,保安见进来的人有些面生,于是出来询问。 “哪栋楼的?” 左佑喊了声“苏大爷,322的。” 他一声“苏大爷”叫完,保安一听乐了,笑着上前拍他肩:“花生呀!有段时间没回来了?你们家是不是搬走了?” 左佑心理“咯噔”一跳,脸上的笑没端不住,一时脸色青白。 夏嵬上前挤开左佑,礼貌的跟着叫了声“苏大爷”又说:“我是左佑的同事。”说完掏了包烟,递给大爷,两人推让时,左佑已经沿着小区主路往最里面走,夏嵬随后跟上,始终跟他前后保持一步的距离。 他低头看着路面,抿着嘴笑,嘴里嘀咕“花生,小花生,嘿!” 左佑听见自己的小名,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瞪他,夏嵬也跟着停下,他有意缓解左佑心情,于是特意逗他:“小花生怎么不走了?迷路啦?哦~小可怜,来跟着哥哥走,322是吧,哥哥领你回家。” 左佑被夏嵬贱兮兮的语气给整出一身鸡皮疙瘩,“好意思说自己是哥哥么?您就是一个猥琐大叔!” 夏嵬十分不在意自己在男朋友面前猥琐,他点头承认:“嗯,这个定位精准,看来是亲身体会过。” 左佑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他,但是被夏嵬这么一打岔,刚才心理的惊慌和担忧去了一半儿。 保安问他们家是不是搬走了,听意思是很久没见过他们家的人。 搬走了? 左佑站在楼前打量了一番一楼,独属于他们家的小院落了一地枯黄的树叶,看上去有很久没人打扫过,窗户被纱帘遮挡,这是他上次回来没有的一幕,他看到这里快步走进去,快走几步掏钥匙的时候又放缓脚步。 屋里没人,他确定,但是他中秋来过之后有人回来过,他一样确定。三阶台阶,他站在下面,抬不起脚,又不想后退。 他突然想起身后的人,立刻回头,转头的刹那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暖意融融,那双眼睛里有整个春天的春意盎然,有整个夏天的骄阳似火,也有整个秋天的金灿满园,站在那里的夏嵬像是他的另一面,勇敢坚定。 隔着几米的距离,左佑很想大喊一声夏嵬的名字。 原来有一个人站在他身后是这么让他心安! 左佑勾起嘴角,这是从他停车到现在最自然的表情,他抬手冲夏嵬招手。 夏嵬一直挂着笑的脸突然定格,随后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抬起头笑容更甚,大步潇洒向左佑走去,边走边说:“我没买东西,……好吗?” 左佑笑容化开,融进眼底,他拿出钥匙开门,眼前的三阶台阶也不再是横亘的高墙,他背对夏嵬说:“家里没人,他们应该,……搬走了。” 夏嵬踩在台阶上的脚顿住,才知道左佑为什么回个家,这么艰难纠结。 父母搬走了,他却一心向往的回来了。 左佑不知道? 根据左佑之前和现在反差很大的情绪,夏嵬判断左佑也是站在自己家门前才确定,家里没人,或者家里人搬走了。 夏嵬突然不期待见这间屋里的主人,这里的人让他的小可爱伤心了,一定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短,24点之前还有一更。\(^o^)/~ 第54章 因幕起 门打开后,左佑站在门外吸了口气,空气冰凉又干燥,没人气,应该是很久没人住,并且没暖气。 夏嵬站在他身后向屋里扫视过后,问:“怎么了?” 左佑想转头看夏嵬,一侧头先看见了入户门上贴着便签纸。 两串数字!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那两串代表日期的数字。上面的日期和时间是他中秋节那天走时留下的,下面的日期写的是上个月最后一天下午四点。 左佑抬手去摸那张贴在门上便签纸,指腹在下面那行数字上摸了摸收回手,抬脚进屋。 夏嵬跟在他身后,也看了一眼便签纸,不难看懂,上面记录两段时间。 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写? 左佑走到客厅中央后突然转身,面对走进的夏嵬笑的很勉强,却很真实,他今天格外庆幸夏嵬跟来,他说:“欢迎你!……我家。”如今只有他自己,幸好他有夏嵬。 否则今天他不知道该怎么渡过。 这比除夕夜,一个人回学校,或者大年初一一个人回天洋公寓都不一样,那个时候无论他去哪里,什么时间走,他知道这两个人都会在这间屋子里,不是等他,只是他们在这里,他就安心。 夏嵬走到他面前,伸手楼过他,手在他后背抚拍着,说:“我面前,就不用端着了。” 左佑几乎在他话落后完全靠在了夏嵬身上,脱力似的下巴搭在夏嵬肩上,轻声说:“谢谢你来!” 夏嵬笑了,问:“哪间是你的屋子,带我看看。” 左佑从他怀里出来,指着身侧一间南向的卧室,拉着夏嵬的手带他往自己卧室走,门推开,左佑把夏嵬推进去说:“我在这间屋子里住了十一年,看看吧!” 夏嵬回头看他,不敢想象左佑住在这里这么久,他又问:“之前住哪?” 左佑跺跺脚说:“也是这儿,从前就是师大家属院,之前的老房子是红砖的,那是第一批师大家属院儿,拆了以后又重新盖的,位置稍稍变了,住进这栋房子,……我那时好像五六岁。”他突然想起搬家那天,他又哭又闹,就是因为左肃分的房子距离杨清远爸爸分到的房子很远,他吵着闹着要搬去杨清远家住。想到这儿左佑略显苦涩的一笑,怕夏嵬看出来,他低头看地板。 夏嵬跟进了什么稀奇的地儿似的,哪都摸摸,到处看,看见动画卡通模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他手里的小狮子和小河马左佑中秋那天拍过照片给他。 是不是说这两个小东西很特别? 他回头想问左佑这俩小家伙的来历,结果转头后,看见左佑低头看着地板苦笑,夏嵬拿着东西往左佑身边走,边走边问:“想什么呢?” 左佑抬头见夏嵬拿着狮子亚历克斯和胖河马格洛丽亚的模型,突然有点心理突突跳,心虚的眼神直往别处飘。 夏嵬低头凑近看他,说:“你的屋子很干净,一点灰都没有。”这房子里不只是左佑的卧室没灰,其实哪里都很干净,可以说纤尘不染。就是没什么温度,没人气。 人都搬走了,为什么还费事找人收拾屋子? 这一家人太奇怪了! 左佑看自己的床,被子换过,被罩换过,他上次回来还是薄被子浅蓝色被罩,这次回来就是厚被子暖黄色被罩。这是虞思彦的个人习惯,天热的季节家里的东西都会换成冷色调,天冷的季节后又把家里的东西换成暖色调。。 夏嵬见他不说话,抬手把手里的卡通模型狮子和河马递到他面前问:“你上次拍照给我看的是不是它俩?” 左佑点头,拿起胖河马,习惯xìng摸了摸河马的肚子,这是杨清远的习惯,河马原本是深棕色,其它地方都好,就是肚子像是被摸掉了毛漏了白,还锃亮。 夏嵬一把抢过河马说:“还摸她肚子,都给撸秃噜皮了。”他一脸心疼的让胖河马站在自己手心,跟狮子并排又问,“你自己做的?你记得我给你拍的《龙珠》里的悟空吗?那个是我自己捏的,回头送你。” 左佑咽了咽口水,心想你要是知道这是谁送的,你就不会这么护着了。 夏嵬看他瞅着河马出神儿,又问了一遍:“你做的?朋友送的?” 左佑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抬脚向往外走。 夏嵬抓住他的胳膊,他直觉这俩小东西对左佑来说很特别,眼神闪躲,说话不痛快,看着东西还出神儿,要不要这么明显。他把狮子和河马一把塞在左佑怀里,左佑抬起另一只手慌乱的捂着东西才没掉到地上。 夏嵬先他一步挤着他出了卧室,没好气的哼了他一声,yīn阳怪气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别人送的,不说算了。” 左佑被他那样子逗笑了,鼻腔喷出一声笑,紧跟着又像是浑身疏通了管道一样彻彻底底的叹了口气,仿佛全身都通了气,舒坦了不少。 他跟在夏嵬身后在自己家乱转,仿佛这是夏嵬家,夏嵬正带着他参观。 夏嵬指着书房问:“能看吗?”他眼神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左佑手里的卡通模型,又没好气的给了一个眼神。 左佑推开书房的门,让他进去,夏嵬往里走了一步就没再走,站在门里看了几眼,这绝对是一个老学究的书房,很古朴,有一种年代久远的味道,论文和教材归置在一个大书架上,占了整面墙,其他书籍分门别类,占据了另一面墙。一大张书桌上摆正中,只有一个毛笔架,架子上挂着唯一一只毛笔。 左佑走过去拿起毛笔看了一眼,突然笑了,这支笔不是他送的那只,那就代表他送的那只被带走了,他抬头看书桌后面的书架,很多收藏不见了。 夏嵬有些好奇的问:“能问问……” 左佑很有默契的说:“他们都是大学老师,退休了,看样子,搬走了,对不起,不能招待你了。”他说完转身,面带愧疚对夏嵬笑笑。 夏嵬有点想打孩子,左佑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不正常的搞的他都有点神经了。他又不想让左佑不舒服,于是故作深思的说:“嗯,是不好,那这样吧,去你的婚房招待我,总行了吧,你不会就想把我这么打发回山海市吧!”他一副不能接受此类安排的表情看着左佑,仿佛左佑要是耍赖皮,就为了赖掉他一顿饭。 左佑从他身边走过去,拍了他一下说:“走,去我婚房请你吃饭,给你讲讲胖河马格洛丽亚的来历。” 夏嵬得逞后对着空气一挑眉,转身跟着往外走。 左佑找来一支笔,在入户门上的便签纸上写下第三行数字,也就是今天的日期和此时的时间。 夏嵬跟在他身后,总算明白了,中间那行数字,明显不是左佑写的,心想这一家人玩的挺高级呀?什么都不说,只留下彼此出现在这栋房子里的时间,这算是互通信息的一种吗? 他好奇又问:“为什么不打电话?” 左佑难得笑不出来,但还是说了:“打不通。”他上大学以后就没再打通过,只有家里座机没变,但是也不会有人接他电话。 他讨厌这种冷暴力,但这一切的根源是他。 两个人出了师大家属院,开车回左佑的市中心‘婚房’。 夏嵬坐在车上,拿着手机看外卖APP,问左佑:“想吃什么,现在点,咱们到的时候,正好能赶上拿上去。” 左佑看了眼车上显示的时间,还差几分钟十一点,他猜夏嵬饿了,他没胃口,却不想夏嵬跟着一块没胃口,想了一分多钟刚开口,就听夏嵬说:“得嘞,点完了,30分钟后送达,正好跟咱们同时到。” 左佑张着嘴没说出口,他看了一眼夏嵬,夏嵬手伸过来揉乱他的头发,一嘴嫌弃的说:“你还是想好怎么讲你的胖河马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他手里正拿着胖河马的卡通模型,底座朝上,一字一字的念着底座上的字:“胖花生减肥吧!杨清远,20xx年6月1日。”念完趾高气扬的冷哼一声,带着股自yīn阳怪气的味儿。 左佑感觉车里空气一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夏嵬继续yīn阳怪气:“真有童心,还过六一,高中小屁孩儿过六一,害不害臊?他谁?” 左佑很想踩刹车,但是正开在路正中,他是有点心虚,但是那是他的事儿呀!他为嘛心虚?他喜欢杨清远难道跟夏嵬曾经喜欢自己前男友不是一个样吗? 他也没这么yīn阳怪气的酸过呀? 怎么了他就?暗恋有错吗? 左佑坚持把车开到小区停车场才开口说:“你不是看见名字了吗?明知故问,朋友,从小一起撒尿和泥,抓鱼摸虾,追猫撵狗长大的朋友。”他说完端出一副爷我很清白的架势,很英勇的直视夏嵬。 夏嵬眼睛一眯,端出一脸比猴还精的表情跟左佑对视。 空气里有焦灼的气味儿弥漫,电流接触噼里啪啦一通乱闪。 左佑无奈一摊手说:“想不到我的恋情长不过一天,可惜!”他面瘫着脸说完,转身就要开门下车。 夏嵬眼疾手快,抓起左佑的胳膊,直接给人拎了起来,两手托着人按到自己腿上。 左佑大惊失色,被拽的五迷三道,反应过来先往窗外看有没有人,幸好是个工作日,停车场没几辆车,更没什么人,除了远处的保安和车后方的摄像头。 夏嵬看他往外看也不看自己,又急又气抬手板正左佑的脸,迫使他跟自己直视,问他:“看哪呢?你无疾而终的男朋友在这呢,我这一天什么都没捞着,眼看人还要跑,你临跑了还不给我个正眼,往哪看呢?说!他是不是……” 左佑看保安已经往他们这边走过来,急的不停的挣扎着要回驾驶位,夏嵬两只胳膊跟铁钳一样,箍着他誓死不放开。他一急,开口就喊:“是是是……” 夏嵬一脸郁卒的表情,难以置信的看着左佑问:“你没说过你之前有男朋友。” 左佑一听他这么说也不挣扎了,又把刚才两人的话前后想了一遍,原来如此,这人是有多霸道,只许自己有前男友,就不允许他有? 他想不通夏嵬这是什么逻辑,夏嵬的话让他有点气,他歪头狡黠一笑:“你没问呀!再说,不行吗?”他看着夏嵬脸色变了好几变,又动了动说,“放手,我先……” 夏嵬不等他说完,疯了一样把人按倒在cāo控台上发泄似的一通亲,他刚才把左佑两条胳膊连带上身一起抱住,现在更是死死抱紧不松手。 左佑晃着头,躲着夏嵬的嘴,唇被吮吸的又疼又烫,夏嵬的嘴唇是软的,舌头却很强势,勾着他嘴角,撬开他的齿缝,丝毫不怕他的牙齿咬,勾出他的舌一点一点吞尽自己嘴里。 “嗯嗯……呜……” 夏嵬从来没这么疯狂的接过吻,确切的说不是接吻,是他在强吻左佑,他原本剩下的那点理智让左佑痛哼的呻|吟声给叫没了,最后彻底疯了。 ********→_→********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部分,明天放出来,老地方。 说好24点之前,晚了20分钟,我还是跪会儿吧! 第55章 因幕起 “混蛋,滚!”左佑躲着夏嵬后仰头“”的一声,头撞在前挡风玻璃上。 夏嵬两手箍着左佑不松手,胸腔震动起伏和耳膜鼓噪嗡鸣让他暂时失聪了一样,原始的本能一旦冲出身体,叫嚣着嘶吼着都撒在了眼前的人身上。 左佑越是挣扎他越是不会松手,左佑的愤怒让他更加的yù壑难填,他仿佛第一次体会到占有yù和征服yù,无法控制住它们,随它们在身体里沸腾汹涌。 他吮吸着两片柔软的唇,开始还算温柔缱绻,一旦尝过,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总想探索更多更深,那条滑腻温热四处躲藏的舌,每次触碰到他的舌尖都会轻微的颤抖一下,直到被他吞进嘴里还在试图挣扎着离开,怎么可能,一旦入了他的口,就是他的东西。 他坠入其中无法自拔,他卑鄙的不顾身下的人痛哼,不怜惜他难受时的扭动,也不再关心他愿不愿意,他想他真的成了王八蛋,畜生。 搜刮过口腔里每一处位置,尝过每一处的滋味儿,他的听觉渐渐回笼,左佑鼻腔急喘而出的气息喷在他鼻尖上,脸颊上,让他皮肤和心理一同温热麻痒起来,这种感知,让他慢慢松开了箍在左佑身上的手。 左佑的两只手终于被放开后,第一时间推了夏嵬一把,夏嵬上身被推的后退了一下,随后伸手拉开了他外套的拉锁“哧啦!”一声,左佑慌忙的去拽衣服,他从来没发觉夏嵬原来这么恶劣。 他张口就骂:“变态!” 夏嵬双眼猩红,双唇沾染着左佑的口水润泽深红,呼吸要比左佑的粗重好多倍,他双眼一眨不眨的盯在左佑的脸上,再开口气息颤抖:“你好好说话,就不会这样了!” 左佑要去拉好拉链,夏嵬却上来抓住了他两只手腕,左佑挣了几下,疼得他皱起了眉:“你疯了!讲不讲理,我从来没在意过你的前任……” 就是这句话,夏嵬原本因为刚才那个吻悸动不已的心脏突然沉了下去,左佑没有在意过他的过去?什么意思? 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在意? 夏嵬周身气场突然冷厉起来你,他看着左佑说:“我在意,我很在意,你之前没说。” 左佑同样瞪着他:“我现在说,有怎么了?不服!憋着!” 夏嵬被他这话气的前胸后背不停的扩张,瞪着他的双眼恨不得变出一张嘴吞了左佑。他两手使劲甩开左佑的手,抓起左佑的卫衣领口向下一扯。 左佑惊呼一声:“夏嵬!”假话说出口的瞬间他也有点后悔,但是夏嵬霸道的毫无道理可言,任xìng的也挺扎心,他不爽,他也不想让夏嵬爽。但是没想到刺激的这么透彻,夏嵬疯了一样扯他的衣服。 ********→_→******** 夏嵬一脸惊讶的抬头看了左佑一眼,又赶紧看向车四面,转回头看着左佑两眼闪光。 左佑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夏嵬还真敢,他问:“你是不是傻?” 夏嵬好像很急着承认自己傻,赶紧点头,点完又摇头,摇完头说:“不行吗?”停车场没人呀! 左佑顿时语塞,他咬着下唇,强忍着不飙脏话。 夏嵬看他又想zhà毛,凑上前又要亲,谁知道左佑先他一秒张了嘴,上来就咬了他一口,比早起在宿舍卫生间那一口,还要重很多。 “呜呜……嗯嗯嗯!” 左佑解恨似的咬完夏嵬的嘴唇,往下移,又在夏嵬的下巴上咬了一口,还不解恨,直接咬了一口夏嵬耳尖。 “啊!!!” 夏嵬惨叫出声,几乎要掀翻车顶。 左佑松开嘴,终于气顺了,坐在夏嵬腿上得逞后笑的很瑟。 夏嵬揉着耳朵和下巴,眼里有点泪花,看着左佑的双眼又可怜又恨意缠绵:“你就不能好好亲我一回?” 左佑哼了他一声,转头看车窗外说:“我饿了只想咬人。” 夏嵬无奈的叹了口气,搂着人哼唧:“我刚才被你气蒙了,你肯定没谈过恋爱,我知道,连亲个嘴儿都不会,还逞能,你,哎!” 左佑又不服气了,说:“是呀,比不过老司机,万草从中过,吻技了得!”他一句话说完,自己心理先不好受了。 夏嵬笑了,他全当这是夸他,刚才左右的身体反应他全感受到了,这让他很有成就感,很想拉着人马上开拓新地图。 他说:“我只谈过一次恋爱,大学最后一年,毕业就分了,能有多老呀,单身七年,现在只有你,以后也只有你。” 左佑听他这么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时机不错,索xìng也说了:“杨清远大我一岁,从小一起长大……” 夏嵬酸了吧唧的嘀咕一句:“原来是竹马。” 左佑被他抱着,拍了他后背一下说:“别打岔,听不听?” 夏嵬赶紧说:“听听,说吧,竹马竹马怎么没成双的?” 左佑无语死了,这都是什么呀?他继续说:“父母都是师大的老师,住在一个家属院,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师大下属的学校,我是上高中开始发现自己喜欢他……” 夏嵬又没忍住打断他问:“长的帅吗?”比他帅吗?哎!心塞! 左佑闭眼想想杨清远那时候长什么样,他边想边说:“我印象里他总是泡在篮球场上,打球的样子很酷,很多人喜欢……” 他那时也很喜欢,躲在人群里装作看球赛,其实眼睛一直追着球场上的杨清远,默默看了几年。 多少女生都能鼓起勇气给杨清远送一瓶水或者塞封情书,有胆小的也会写一张匿名纸条。可是他比胆小的还不如,只敢看着,那些年他很嫉妒因为喜欢杨清远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到杨清远面前表白的姑娘们。 他们都是被阳光笼罩的人,不论成与不成。只有他,站在yīn翳里,躲在人群中,心理暗藏汹涌,眼神却要极尽隐藏。 夏嵬满嘴酸味,暗暗磨牙,左佑回忆的口吻带着些微的伤感和苦涩,听的他心里一时又酸又苦。谁的青春不会痛上一痛,但是他听左佑的青春往事,只想磨刀。 左佑:“亚历克斯和格洛丽亚是高一那年他送我的,因为我那时候有些胖……” 夏嵬难以置信的把左佑推开,上下打量,想不出左佑胖的时候什么样,肯定ròuròu的更好摸,他猥琐的一笑问:“有多胖?” 左佑回想了一下说:“大概是175,140多斤这样。” 夏嵬又问:“你现在多沉?” 左佑:“180,130多,多几斤不知道。” 夏嵬听他说完,两手挪到他屁股上,托着人向上掂了两下,吓的左佑支棱着两只手到处找东西抓,最后一只手撑到了车窗上,一只手搂在了他脖子上。夏嵬掂完人总结说:“是挺轻,你吃的也不少,都去哪了?”他两手还垫在左佑两个屁股蛋下面,于是趁机轻抓了一把,心想原来ròu都在这。 左佑挪了下屁股,又拽出来夏嵬的手扔开说:“去哪了?天天跟猴精的领导斗智斗勇,吃多少都白费。” 不省心的领导很不以为然的说:“原来是我呀!哎!可怜,以后好好喂我们小豹子。”他凑上去亲了一口,想起来左佑在说暗恋的事儿,又问,“你没,表白过?” 左佑扭头看向窗外,摇头。 夏嵬很不喜欢左佑一有事儿就转开脸的动作,伸手过去把他的脸板正看着自己,补了一刀:“暗恋未遂。” 左佑白了他一眼,抿紧嘴不想说话。 夏嵬猜测着说:“人家走了,你等到现在?” 左佑还是抿着嘴不说话,他都不知道自己等没等,反正没有夏嵬之前,他是没看见过比杨清远更让他心动的人,这算不算等?其实不算,只是有杨清远在那放着做对比,他这几年真的就没遇见过让他动心的,他比的不是相貌,他比的是心动的频率。 夏嵬算是……点外卖送的,他记得夏嵬第一次来他的‘婚房’是这么说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得到了一男朋友。 夏嵬晃他说:“现在还联系吗?” 左佑心理有些难受,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难受个什么劲儿,等这股劲头儿过去,他看看夏嵬又感觉有些对不起夏嵬,他说:“他去上大学后我只给他发过一封邮件,之后就没联系过,他爸妈要比我爸爸妈妈年纪大,退休早,他上大学后他们家搬去了南方。” 夏嵬扁着嘴说:“还了解的挺清楚。”他很想问邮件发了什么?又想问是不是一直没见过面?可是这些话出口,会显得他心胸狭隘,可是不问他真的又好奇,又憋的慌。 他渐渐感到自己对左佑的占有yù太过强烈。如果哪天他们分开,他会不会……他们不会,只要他认真经营两人的感情,他想就这样过下去。 左佑难得哄哄夏嵬,因为夏嵬的脸色难看死了,他抬手捧着夏嵬的脸,凑个上去亲了夏嵬眉心一下:“我爸妈发现了我喜欢他,……我从家属院搬到了这里,他们,让我很意外没有打骂我,只是疏离,越来越远,你也看见了,他们搬走了,呵~,你说我去哪里找他们呀!”他说完两只手直接抱住了夏嵬的脖颈,头抵在夏嵬的肩上,像是一只受伤归巢的小动物,尽量把自己蜷缩到最小,躲进一个相对温暖的角落疗伤。 夏嵬心脏颤了颤,哽住了喉咙,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抱着人抚拍。 他想说些什么宽慰左佑,于是搜刮着对这个家庭仅有的了解,安慰他说:“他们只是接受不了,但不代表他们不爱你,他们给了你一个可以停靠休息的房子,而且配置挺高,”他说的是左佑住的市中心公寓,他听见颈窝里有气息浮动,应该是左佑笑了。 他继续说,“刚才我们去的家属院,你的卧室很干净,这代表他们一直把你当做家庭一份子,还是那句话,他们接受不了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想接受,干净的卧室,你一年只住一次的‘婚房’这就是证明,你高三住在这里,生活费是不是也有,”肩上的脑袋点了点,“多好,他们爱你的方式太过内敛,很多爱都是矛盾的,冲突的。” 左佑呢喃着又念叨了之前的一句话:“我去哪里找他们呀?世界这么大!”他不能就这么让他们从自己面前消失,否则以后他不论是活几年还是几十年,他都不会安生。 夏嵬终于动用了一下领导的大脑,分析了一下后,肯定的说:“不难,信我,稍后咱们分析分析,这件事儿我帮你搞定,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左佑以为他要提什么不要脸的条件,抬起头拿狡黠的目光盯着他:“想好再说。” 夏嵬已经想了好几遍,很郑重的点头说:“想好了,你想好了吗?” 左佑“嗯?”了一声,问:“我想好什么?” 夏嵬:“我帮你找到他们,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左佑在思考的时候已经点了头,这个诱惑实在太大,夏嵬能找到左肃和虞思彦?他对夏嵬的能力带着习惯xìng的肯定,再加上此时夏嵬认真态度他意识里已经确定夏嵬能成功。 夏嵬很郑重的看着左佑说:“以后就算你那个竹马什么远回来,你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想变心,就算你变心我也不会放了你,听见了吗?” 左佑听前半句就想笑了,但是被夏嵬一脸的郑重其事给搞的不敢笑,强忍着听完,最后还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想什么呢?呵呵呵哈哈……” 夏嵬食指点在左佑眉心上,制止他笑的东倒西歪,皱着张脸又强调一遍:“我说的是正经事,有什么好笑的?好笑吗?你答应了!答应了吗?” 左佑边笑边点头,夏嵬在他面前多数时候表现的都很自信很霸道,工作时也是威严的不容置疑。自从两人误解说开后,他频频领教这个人幼稚任xìng的一面,现在又给他展现了不自信的一面。 夏嵬抬手拍了左佑屁股一下,冷着脸说:“笑够了吗?” 左佑吓的立刻绷直身体,他脸上挂着被打屁股的恼羞,眼里还带着没散尽的笑意,抿着嘴看夏嵬,随后说:“动手上瘾是吧?” 夏嵬看他变了脸,自己也不敢冷着脸了,第二次强调的问:“答应了吗?” 左佑转开脸,“嗯”了一声。 夏嵬一下笑了,他面对左佑时几乎是本能的威严不起来,更别说刻意冷着张脸,他以前回回装的难受,自从不用装了,他感觉像是解放了一样。一旦不用端着架子,他自然是喜笑颜开。 他又要拍左佑的屁股,左佑先他一步反手捂住自己屁股,瞪他:“还来!” 夏嵬挑眉:“下次也行。” 左佑深吸一口气,琢磨刚才吵过架,动过手翻过旧账,气氛才刚缓和,他还是忍着点吧! 两人从车上磨叽了一个多小时才下车,夏嵬给外卖打了电话,加了钱,让外卖小哥送了第二遍,两人才吃上午饭。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固定更新时间19:00,如果更新时间有改动会提前通知。 【删减部分】WB。 第56章 因幕起 送到的外卖早就凉透了,夏嵬记得左佑家有个电磁炉,他中秋节一时冲动跑过来送羊蝎子火锅,左佑拿出来用过。 两人开门进屋,屋里冰凉,左佑打开空调,几分钟后房间里是暖和了,但是几个月不住人,味道有些不好。左佑又开始前前后后开窗通风,打开新风系统换气,一通折腾完,两人坐下吃饭时已经过了一点。 从车上下来左佑原本很饿,肚子咕噜噜直叫,可是看见饭又没了胃口。他眼睛直楞的看着米饭和菜,视线里却是师大家属院的房子,屋里屋外,卧室书房,一帧帧定格的画面,替代了半桌的饭菜。 一顿饭两人吃的都兴致缺缺,左佑是回了唐城就莫名的掉进失落和苦涩里,这里给他的记忆让他又痛又爱。 夏嵬则是被左佑影响,左佑很少有看见吃的东西兴致不高的时候,囫囵吞了几块ròu,吃了两口米饭,左佑就没动过筷子。 他剥了虾递到左佑嘴边儿,左佑才回过神儿,抬眼皮看他一眼,给他一个笑容。 夏嵬:“吃了,你吃太少了,花生仁瘦了干瘪瘪的一点也不好看。” 左佑斜他一眼:“转正还没过一天就开始挑我毛病,你是不是要现原形?” 夏嵬垂眼笑,盯着手里的虾,剥的很仔细,“这算哪门子原形,有咱俩见真招的时候,哼!” 夏嵬这句话说的含糊,但是意yù又非常明显,左佑停止胡思乱想,他不禁有点发冷,这人太危险! 他特意半张着嘴“嘎吱嘎吱”的嚼着虾仁,弄出的声响听的人毛骨悚然,仿佛他吃的不是虾仁。 夏嵬咧着嘴“诶?”一声,一副受不了的模样,用投降的语气说:“行了,我就说说,看给你吓的,你还真想给我买本葵花宝典……” 夏嵬还没说完,左佑伸手拿过餐桌上的手机,恶狠狠的在手机上翻找着什么,又开始疯狂打字。 夏嵬好奇问:“什么事这么急,先吃饭,这几个虾仁都吃了,还有牛ròu……” 左佑抬头笑的一脸jiān邪:“给你买葵花宝典,再给你配一套红装,一套绣花针,妥了!” 夏嵬静静看着他作妖,想想哪天正开会中,快递开门送上一本葵花宝典,这……刺激! 左佑真买了,谁知道淘宝卖的葵花宝典套装是神马玩意儿,他反正就是买了,了了夏嵬的心事,他连内容都没看,还跟卖家加急走了顺丰,留了山海市工行办公室的地址,夏嵬的名字和电话。 买完东西,左佑突然感觉心情好了,大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怪不得女人一气不顺就想购物买东西,原来购物花钱是一个包治百病的方子,流弊呀! 夏嵬手机“叮”的一声响,他拿过手机查看信息。 【亲,您的宝贝已打包,加急包裹今天寄出,请核对地址……】 地址是工行32层,名字和电话都是他的,‘葵花宝典密集全套’也他妈是他的? 江湖孤本为什么才二百多块? 万能的淘宝要不要这么牛? 江湖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店铺月销量竟然上万,东方不败和岳不群看见会不会气的诈尸? 夏嵬突然感觉自己有了些霸气侧漏的江湖气息…… 哎!什么玩意儿,被一个熊孩子拐带歪了。 他点开商品链接,深蓝书封,竖版排字,线装,点开商品详情……天呐! 夏嵬又看了眼评论,强忍着笑,他把手机屏幕举到左佑面前问:“要不要暗示的这么明显?其实你直说我也……” 左佑只看了一眼,就一把抢过夏嵬的手机,赶紧仔细翻看,他动作粗暴的直接碰掉了一双筷子。 夏嵬一只手支在额头上,看着左佑一直压抑着不让自己笑的太过分“呵呵呵,哎,嘿嘿……” “不许笑,都他妈是骗子,说好的武功秘籍呢?”左佑狂戳夏嵬手机,他要找卖家想取消订单。 夏嵬伸手过去先把左佑的手机拿到自己手里,又伸另一只手把自己的手机抽了回来,一脸狡黠的说:“这就是行走江湖必备的‘武功秘籍’,多实用!”他说完冲着左佑挑了下眉,风情尽显,眼带桃花,一脸的春光dàng漾。 左佑忍不住捂眼,自己作死,谁都救不了。 夏嵬还没打算放过他,左佑脸颊羞涩的红晕惹得他心痒,他压低声说:“咱们一起练,江湖不好闯,叫声哥哥,哥带你飞……嗷嗷!” 左佑不想听他胡说八道,桌子底下,抬脚跺了夏嵬脚趾头一脚。桌上面,伸手又过去抢手机。 夏嵬弯腰拱着椅子后退,“吱~~~”椅子腿蹭着瓷砖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把两个手机揣进自己裤兜里,单腿蹦着往客厅跑,左佑起身追了出去。 鬼才要练什么‘江湖孤本,宫廷秘辛’! “给我手机,练你妹,退了!”左佑跟在夏嵬身后喊,他一个腿脚健全的竟然追不上一个瘸子,他看夏嵬要绕过沙发跑路,紧跟两步一个跃起把眼看要跑掉的瘸子夏嵬扑倒在沙发上,两只手往他裤兜里掏手机。 “手机,哪呢?” 夏嵬脚趾头疼,一只脚踩在地板上,一只脚悬空搭在沙发上,被左佑按着搜兜,他身下两只胳膊一用力,一个俯卧撑的动作连带身上的左佑全部撑了起来,随后一个翻身直接把人按在了身下。 左佑堪堪稳住,一晃的功夫,他以为自己会被夏嵬掀飞出去。他就知道这个想法是做梦,夏嵬现在只要是抓住能占便宜的机会,绝对不会失手掀飞他。 夏嵬压着人,抢过左佑手里的手机又揣回自己裤兜里,说:“别退,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伟大的祖先留下的智慧结晶,回头咱俩研究研究呗!”他低头亲左佑。 左佑一偏头说:“刷牙漱口,都是油!”他这话一出口,直接导致夏嵬的脸贴上来就胡乱抹,满嘴的油抹了他一脸。 “呀!起来,都是油!夏嵬……” 夏嵬“哈哈”笑着闹完,抬头看自己成果,啧了一声说:“抹的非常均匀,你今天可以不用擦面霜了。” 左佑被他胡子茬蹭的脸又疼又痒,他怎么不知道男人的胡子茬这么硬?他突然想起以前看过一篇文,说男人的毛发越浓密越硬就代表yù求越旺盛,想到这儿左佑腾的一下红了脸,瞪着夏嵬的眼睛闪躲着挪开,推着他想起身。 夏嵬见他愣住,以为不高兴了,结果看见他慢慢脸红了,左佑算是皮肤白的那类男生,脸稍微红一点都能看得出来,他抿着嘴笑,特意逗他:“诶?怎么了?脸这么红?海鲜过敏?” 左佑见不得他瑟,曲膝盖顶在他侧腰上,顶的夏嵬整个身体斜着晃了两下,这个动作特别寸,大面积摩擦让左佑顿时更加尴尬羞涩,拼命的想从夏嵬身下挤出去。 夏嵬被他一膝盖顶到,刚好受伤的肩撞到沙发背上,隐隐的痛让他呲了一下牙,倒吸了一口气,但是摩擦带来的兴奋又让他立刻忘了疼,一股邪火徒然蹿到脑门,烧红了双眼。 左佑听他倒吸气,才注意到他撞到了受伤的肩,赶紧停下往外挤的动作,急切的问:“疼吗疼吗?是不是撞到了?” 夏嵬没说话,“噗”的一下整个人垮掉了一样压实在他身上,他今天已经失控过一次,不能再失控第二次。他就权当自己是真疼的起不来,想趴会儿,索xìng左佑也是这么想的。 他想,这小子早晚会熬死他! 左佑感觉自己肩上隔着层衣服像是要烧着了一样热,他猜测是撞的那一下让夏嵬又赖上了他,趴就趴吧!伤是为他受的,刚才那一下也是他撞的,他总感觉自己对夏嵬越来越纵容,他们是不是太快了? 还是谈恋爱的人都这样? 两人打闹时夏嵬肩上的伤口漏了出来,像一条粗麻绳斜斜爬在肩上,不是利器所伤,是锈迹斑斑的铁锹,所以伤口狰狞可怖。左佑伸手摸了摸那条斜盘在肩上的长疤,足有一掌长,这条疤会留在夏嵬肩上一辈子,有这条疤在夏嵬会不会一直想着他? 一股酸涩的情绪又从心底油然升起,左佑慢慢闭上眼想起家属院的空屋子,又想起车里夏嵬跟他吵架的内容,心理晦涩。但是,从此他好像都不再如以前一样,一个人步步难行。 他转头亲在夏嵬侧脸上,很温柔,只是轻轻一口。因为这个人,他好像真的会了什么了不起的武功秘籍,不畏从前,不惧以后。 他垂着双眼看着夏嵬越来越红的耳朵和脖颈,另一只手把夏嵬埋在他颈窝的脸搬着面对自己。 两人双目一对上,左佑了然的笑了,夏嵬不太自然的垂下眼不看他,但仍旧保持着面对面。 左佑凑上前亲在夏嵬的唇上,双唇轻起含着那两片看似坚硬实则滚烫柔软的唇亲吻。他第一次这么卖力又主动的亲一个人,夏嵬这次也非常老实的让他亲。 左佑慢慢抬起两手,认真的亲过夏嵬脸部的每一处,最后又回到唇上,他试着伸出舌尖点在紧闭的两排牙齿上。 “嘶!嗯!” 夏嵬松开牙关先轻咬了左佑的舌尖一口。 左佑疼的哼了一声,没退出来也没停下,继续他温柔缠绵的吻。 他想他们是互补的,在他眼里夏嵬的感情,既热烈又坚定,而他却很温吞又总是犹豫。 夏嵬被情热折磨的快要控制不住,左佑的吻像他的人,润物细无声,却舒服的他要死要活,不能给个痛快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酷刑一样的折磨。 他赶紧抱住左佑,又重新埋回他颈窝里。 左佑把自己亲的五迷三道,大脑混沌成一锅浆糊,身体里前所未有的感受让他兴奋异常,他像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还想继续,可是他能感觉夏嵬要奔溃了。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还是没说出“帮你……”这句话。 他也时常动动手给自己解决,但是让他帮夏嵬,以他现在的心里建设根本支持不住,算了,还是别再老司机面前玩火了。 冬日午后的阳光洒在沙发上,温暖的日光笼罩着沙发上的两人,他们相拥彼此等着情热消散。 久违的独处空间,舒适的氛围,饭饱后的满足,没过多久,两人就这么相拥着睡着了。 香甜酣睡的午觉一直延续到日落西斜。 左佑动了动被压麻的腿,迷迷糊糊间好似有座五指山压在自己身上,额头的紧箍咒好像一再的紧锁,头疼yù裂,他伸手去抓自己的金箍棒,抓是抓到了,但是总感觉这根金箍棒怎么如此的粗壮,哪里出了问题?泡水浮肿了? 大脑混乱时,好像听见唐僧大大在他耳边一直念经“摸哪呢?”“还摸?”“哎?怎么还掐人?”“小花生,你是不是想练‘葵花宝典’?” 五指山下被压了三个小时的孙.左佑.悟空,听见‘葵花宝典’这四个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眼前一片漆黑,莫非五百年还没到,他还被压在五指山下? 夏嵬看着一双眼瞪的贼大,精光乱闪的人,把掐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掰开拿下来,疼得他倒吸一口气,“下狠手呀你!” 左佑终于回神儿似的,转眼珠找漆黑一片里找声源问:“谁?” 夏嵬郁卒,这是想翻脸不认账?人都给睡了,还问谁?他抬手“啪!”拍了左佑脸蛋一下:“你老公!” 左佑听见夏嵬声音“啊?”了一声,终于醒了,“压死了,快起来,腿麻了,再不起该截肢了。” 夏嵬翻身坐到旁边问:“客厅吸顶灯的开关在哪里?” 左佑“哎呦哎呦”的揉着麻的能去做截肢的腿,说:“茶茶,几,嗷~~” 夏嵬笑了,一只手伸过去给他揉腿,一只手在茶几上划拉着找遥控器开关:“茶几名字挺特别呀,茶茶几,嘿!” 左佑刚想说话,头顶的灯亮起,晃得他睁不开眼,夏嵬抬手遮在他额头上,随后摸了摸他额头问:“你怎么睡的额头怎么这么大块红印子?” 左佑拿出手机用摄像头一看,也皱起了眉,怪不得一直做梦有紧箍咒,原来额头一直压着东西,话说这一大道红印子怎么看上去像腕表带呢? 他抓起夏嵬戴腕表的那只手看了看,又看向手机里自己的额头,果真一节一节的红印子根本不是神马狗屁的紧箍咒,是夏嵬的表带,他甩开夏嵬的手,抬脚踹在夏嵬屁股上。 夏嵬早在左佑抓他胳膊的时候就反映过来是自己造的孽了,左佑踹他,他躲了两下,赶紧上去揉那道可怖的红印子,估计是他整条胳膊都压在左佑额头上,印子深的位置,皮肤都被压的青白混着深红,看着跟被虐待了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 “错了,错了,哎呦!再踹就废了,买好吃的给你,还踹,脚不疼吗?”夏嵬一边揉一边躲着左佑的脚丫子挪着屁股。 左佑现在打他打出经验了,坚决不碰腰部以上,怕连累肩上的伤,所以他专挑ròu多的屁股蛋儿,大腿腿蹬。 两人闹够了,商量是晚饭后回山海市还是明天一早回去。 夏嵬不愿意回宿舍,现在独处的空间对他和左佑来说太少了,难得有一次,他才不想回去,他诱惑左佑说:“晚上给你做好吃的怎么样?” 左佑立刻忘了正事,一脸诧异的问:“你会做饭?”说完眼睛一眯缝,一秒换上jiān诈相,“你怕不是想投dú吧?” 夏嵬弹了一下他的鼻尖,起身往厨房走:“‘投dú’这事我天天想,奈何我正直,哎!苦了我自己,你就说吃不吃吧?” 左佑听前半句面上一热,看来他还是需要时间适应夏嵬随时随地的变着法的不要脸行为。 夏嵬在厨房里喊:“遭贼了?什么都没有!”厨具齐全,食材一样没有,冰箱断电状态,可见这里不常来人。 左佑进了厨房说:“楼下有超市,真要做吗?” 夏嵬转身靠在cāo作台上,双手抱在胸前,对左佑怀疑的态度非常不满意,于是问:“我之前说的你都忘了?” 左佑有点懵,这两天他俩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平时多很多,说的话也多很多,废话也多,他哪就能都记住,妈呀,这位爷到底说了什么? 夏嵬冷着脸重复了一遍他自己认为非常重要的话:“‘我以后给你暖床,只给你一个人睡,会赚钱,我还会做饭,上哪找我这么多金帅气好睡的老公去。’原话。”他自鸣得意的给自己定位成完美无缺好男友。 左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当他健忘呢?于是,他也重复了一遍当天的话:“你暖床,只给我一个人睡,你负责貌美如花,还负责赚钱养家,哦,貌美如花的你还会做饭,但是后面那句你当时说的是‘上哪找我这么多金帅气好睡的‘鸭子’去。’我记错了吗?”他说完学着夏嵬的姿势抱着胳膊沉思。 夏嵬气笑了,这小子气人一点都不含糊,但是他怎么就能只觉得可爱呢?又招人,又可爱,还气人,他三大步迈到左佑面前,把人压在厨房门上,一通亲,亲完气消了,拽着被亲蒙了的左佑出门去超市。 下行的电梯里有两个人,这栋楼的结构是一梯一户,就算是碰见住同一栋楼的人也都不算熟悉,但是左佑还是感觉尴尬。夏嵬是牵着他进的电梯,看见有人后,进了电梯才松开的手,他的嘴又麻又疼,他都不用掏手机看就知道肯定红肿的跟挂了两根香肠一样。 他刻意把头低下去,四面镜面的电梯,给他一种无处可藏的羞耻感。就在这时,头上扣了一顶帽子,他大衣的帽子夏嵬帮他戴上,而且帽檐压倒了他眼睛边缘,遮挡住他半张脸。 一时间他似乎不想躲藏了,夏嵬大大方方的站在他身边,错着半边儿身体跟他jiāo错站着,十分护着他的姿势。 他过于在意路人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此时他不是应该更顾忌夏嵬的感受吗? 他抬眼看夏嵬,夏嵬的脸没什么表情,他试着伸手勾过夏嵬的小拇指,最后牵起他的手握紧。 夏嵬看着电梯上的数字,原本心里莫名的失落,此时却只想笑,越裂越大的嘴角,说明他现在心情美的正在咕嘟咕嘟冒泡。 电梯到一层,他们俩落后另外两人一步出了电梯。 视线穿过三面落地玻璃的门厅,雪花洋洋洒洒,正打着旋落下。 “啊~~~下雪了,夏嵬!”左佑再次甩开夏嵬的手,这次夏嵬没有失落只有高兴。 从他们开车进了唐城后,现在这一刻的左佑最开心,笑容明亮灿烂,兴奋的像个无忧虑的孩子,眉宇间的郁结终于散了个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我还是接着跪吧! 第57章 因幕起 雪片很大,空气中没有风,一场雪下出了悠闲自得的感觉。这不是冬天的第一场雪,却是第一场鹅毛大雪,树上,草坪上,地面上铺了如手掌厚的一层雪,一眼看过去松松软软,晶亮剔透。 左佑呼喊着狂奔出楼梯厅,不知道哪来的爱好,仰头望天张大嘴接雪,接了几粒雪花,吧唧一下嘴然后“呸!”的一口又吐了出来。 夏嵬站在台阶上笑的直耸肩,心想这就是个没长大的熊孩子,跟他小时候总好奇雪是什么味道一样,添了一口他爸车屁股上的雪,结果舌头黏在铁皮上,疼得他咋呼着叫了好几天,当时还是他爸端了一缸温水往车皮和舌头粘连的位置浇,才救了他。 夏嵬跟在左佑身后,看他团雪球打远处的树,又团雪球在手心里做了个巴掌大雪人,转头送给自己。左佑穿了件中长款的黑色羽绒服,电梯里勇敢的把帽子摘了就没再带上。此时,肩上和头发上都落了雪,他扭头也看了眼自己的毛呢大衣,同样他的肩上也落了雪。 夏嵬突然伸手拽了下前面的左佑,拽的左佑一愣,回头看他等他说话,夏嵬拽完人才发现自己神经了,只说了句:“慢点走。” 左佑有点懵,他走的不快呀!边走边玩能有多快,他问:“怎么了?”夏嵬突然抿嘴笑的很含蓄,眼里有他看不太懂的情绪,嗫喏着没说出口。 左佑干站着等了几秒,见他yù言又止,又想捉弄他,他们一路走得小石板路两旁都有大树,他侧身挪出去一步,两人身旁的树不算大,他伸手过去晃了一下。 “哗~~”整棵树上刚积了一层松散的雪,随着树干摇晃,薄薄一层雪摩擦着枝叶滑下,顷刻间落了树下的两人一身白雪。 “哈哈哈哈……”左佑对自己的成果太满意,笑的眉眼弯弯前仰后合。 夏嵬无奈死了,心理那点情意缱绻都被左佑搞没了,他也有心要臊一臊耍坏的人,他一把揽过左佑腰,左右立刻停止了笑声,有些惊吓到的样子,看着他问:“生气了?”不至于吧? 夏嵬抬头摸他头落的雪,额前的雪被体温融化,头发上挂的水珠透亮,发顶像是白了发一样,一时间他眼神温柔的能融化整个园区的冬雪,他手指下移抹掉左佑鼻尖的雪水说:“我们这算是一不小心白头了吗?” 左佑心跳骤停,‘白头?’是他想的那种白头吗? 这人脸皮怎么如此的厚?他往四处看了看,冬天的夜,黑的特别早,但是现在才刚暗下来,也是下班的时间,时不时就有人走过,夏嵬就敢这么又搂又抱,还说情话! 左佑又羞涩又怕人看见听见,一急之下伸手就要去扒拉掉夏嵬头上的雪,夏嵬一手搂着他,后仰着上身,另一只手迅速拿出手机打开照相功能。 “别闹,拍照,留念!” “不许拍,拿过来,哎!” 夏嵬一边躲着他的手一边拍照,两人距离太远,要不是各自漏半张脸,要不就是有他没左佑,有左佑没他。 在闹下去,一头的白雪都要掉光了,夏嵬张嘴咬住左佑伸过来的手指,说:“老鼠点!” 左佑被咬的疼,抽不回手疼的“啊啊~~”直叫唤,“松口,疼!” 夏嵬松口后,赶紧大长胳膊一横揽着肩把人搂紧,“咔嚓,咔嚓,咔嚓,看镜头,咔嚓,亲一个呗,啊……” 左佑全程是愤怒到要暴起的表情,在夏嵬请求“亲一个呗!”之后,挨了左佑一脚。 夏嵬看着自己大几千的皮鞋,泪流满面,再看看十几张两人‘白头’自拍顿时又心花怒放。 他心想,都说女人的心海底针,他现在感觉他的心也快成海底针了,悲一时喜一时,快成神经病了。 他删了几张晃的像鬼影的照片,全程跟在左佑后面修照片,想给照片起个名字,好归类到他建的‘为了和谐而奋斗’相册里。 他抬头看左佑推着超市的购物车,在货架前闲逛,侧脸非常好看,左佑整个人的气质跟他截然不同,带着种鲜活的年轻人气息,夏嵬有意往人群里看了几眼,他只是草草瞥了几眼,不少姑娘正往左右身上瞄,带着星星眼。 在他意料之中,左佑对自己的魅力完全不自知。 夏嵬低头笑,心想别看了早已经是我的了。他点开修好的照片输入刚才想好的名字‘一起到白头’。 左佑回头想问夏嵬买什么菜,一回头就看见这人对着手机傻笑,他凭直觉就知道夏嵬肯定再看他们俩在树下拍的照片,扔下购物车,他走过去一把抢过手机。 “哎!抢劫!”夏嵬抬头佯装惊呼。 “抢你怎么了?不服憋着!”屏幕没关就是他俩,小区里路灯昏黄距离他们有些远,光线很暗,但是哪里都有雪,看着很唯美,朦朦胧胧的雪景里站着他们俩。 夏嵬扁了一下嘴,认命似的憋了回了,绕过左佑去推购物车,从他身边过时,手在左佑敞开的羽绒服里一划带过。 左佑面上一惊,他总是能被夏嵬在公共场合这种大胆的行为吓到,他抬手想推夏嵬,可是夏嵬正对着他的是受伤的肩,他又收回了手。 夏嵬得意洋洋的走了过去,笑的意味不明。 左佑:“浪吧你!”他刚说完,就听见夏嵬推着车边走边唱“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 “卧~槽~!” 夏嵬唱了一句自己也受不了了,赶紧停下去买菜。 左佑掏了掏被强了的耳朵,赶紧打开夏嵬手机想把照片传自己手机上。 诶呦!锁了。 他走在夏嵬身后嘀咕:“锁屏了。”他把手机越过夏嵬的肩递给夏嵬解锁,“密码。” 夏嵬抬手要去印指纹,抬了一半转了个方向去拿西红柿,慢吞吞的说:“密码也能解锁。” 左佑一皱眉,心想这是想让他猜手机密码?他收回手,开始试着解密码,六位数字,他想了想先问了句:“输多少次,会被锁呀?” 夏嵬回头给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外加挑了一下眉。 左佑又有点羞臊,他一直觉得夏嵬挑眉的动作帅的一逼,带着股子放浪不羁的浪劲儿,真他妈没救了! 他先输了夏嵬的生日,不对,他的智商真就猜不出手机密码除了本人生日和机主手机号,还能用什么,于是第二次输了夏嵬手机号码后六位,还他妈不对。 左佑耐心告罄,夏嵬停下看猪小排,他踢了一下购物车的轮,问:“就不能直接告诉我?” 夏嵬一手拎着师傅剁成块的小排,一手搭在购物车上,歪头从下而上看着左佑一脸的不爽,他笑着说:“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左佑很诚实的回答“没有!” 夏嵬随后丢下一句“别试我的了。”说完推车走了。 左佑立刻抬头看他,有点不敢相信,他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了?但是还是自作多情的试了一下,他的生日…… 原来是他的生日! 左佑端着手机直到屏幕暗了,他才醒神儿,只能又输入了一遍, 夏嵬什么时候设置他的生日当屏锁密码?不会是今天吧? 今天两个人几乎没分开过,他没看见夏嵬摆弄手机呀! 一时间他也忘了去找相片看,想着想着,他仿佛觉得四周的人都在看他,耳朵一点点发热,他低头看着超市反光的白瓷砖,模模糊糊能看见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他,正当他低头瞅着自己地上一团黑影的时候,另一团稍大一圈的黑影靠近了他。 左佑停住没抬头凭直觉也知道这团黑影是谁,他低声问:“今天换的吗?” 夏嵬:“不是,阳城,你答应让我,追你那天。”他说完想牵牵左佑的手,又想抱抱他,可是左佑对周围的目光太过在意。 左佑抬头看夏嵬,然后笑着问:“需要我换同款密码么?” 夏嵬忽然笑了,点头说“好!”然后想了想又说,“告诉你真的,我在公司登记的不准确。” 左佑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赶紧问:“准确的是哪天?” 夏嵬轻咳了一声,有点紧张的斜了左佑一眼说:“正月的。” 左佑一下明白他刚才为什么有点不自然,于是憋着坏明知故问:“呀!那你岂不是过完年就三十了?” 夏嵬0.1秒冷下脸,这也是他的顾虑,左佑对他来说太年轻,以后会见到更多比他好比他优秀的男人,他也会不自信,特别是那个竹马什么远还是近的男人,以前让左佑那么上心在意,万一回来了,万一也是个弯的呢? 想想就抓狂到要疯。 毕竟他都三十了,左佑再过一个多月才整22岁,这就是差距。 让他有时想起来就提心吊胆的差距,他曾经也因为这个年龄差想放弃过,但是终究是放不下才决定放手一搏,既然如今已经搏到了手,从此以后左佑就是他的掌中宝。 左佑看他冷着脸,挺吓人,但是幽怨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心事,他抿着嘴不敢笑的太明显,看了看四下人少,伸食指在夏嵬手心划了一下,说:“别冷着脸吓唬人,你现在也就耍流氓能吓到我,要不,你当众耍个流氓?” 夏嵬气滞,郁卒! 这孩子纯欠收拾,非得收拾顿狠的。他眼冒精光狠狠盯了左佑一眼,转身推车走了。 左佑被夏嵬最后那一眼看的有点发毛,不禁打了个哆嗦,他就想问他是不是玩火玩大发了? 两人买了两大袋,装的满满的,一人拎着一个往回走。 夏嵬掏出自己的手套,给了左佑一直,左佑带上后冲他挥了挥带着大手套的手,手套带在他手上晃晃dàngdàng的很大,他好奇的把夏嵬的手抓起来看了看,又命令夏嵬说:“举着别动。” 两人绕远沿着园林里的石板小路往回走,左佑边倒退着走边比量两人手掌大小,量完不敢置信惊呼:“哇!有没有道理了还,你这手做了拉伸吧?”夏嵬的手比他的大了一个骨节那么长,修长的手,冻的有点红,他竟然也能看出xìng感来,他看他要疯了。 果真自己的娃,再丑都觉得惊为天人。诶?不对,是自己的男朋友,……关键也不丑呀! 夏嵬勾了勾唇,顺势抓着左佑的手塞进了自己大衣兜里。 两人并排走还没有半米宽的石板路,互相挤的东倒西歪,你拽我一下,我拉你一下。 路灯下的树影伴着雪花,在乍起的北风里一同摇曳,风起树梢上雪落下,在两人玩闹没察觉的时候,再次白了头。 大厅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7 章 夏嵬把两个购物袋放到地上,两只手在左佑身上一通拍打,然后转身左佑发泄似的又一通拍他。 夏嵬龇牙咧嘴威胁他:“再打,我就住这儿了,你也别想走,哎哎,啊!” 左佑避开他肩,专门挑ròu厚的地方打,他还记得超市里夏嵬划他肚子那一下,于是下黑手在夏嵬腰上抓了一把,夏嵬特别怕痒,瞬间斜歪着身体,往一旁躲。 闹够了,上楼做饭。 夏嵬说会做饭,左佑想也就是炒个菜级别,谁知道这人是真的会做饭,还是那种很像样的大餐,一点不比餐厅的卖相差。 他一直跟着打下手,其实就是瞎捣乱,一有机会准偷吃。 “哇,为什么这么好吃?夏嵬!” “日天呀!你开挂了!” “流弊,你就说吧,你进富原前是不是个厨子?” “你知道吗?时孑城的前男友就是个厨师,西餐厨师,做香肠意面超好吃!” 夏嵬正在给小排炒冰糖准备上色,听见左佑说时孑城,斜睨了他一眼。 左佑有吃的根本不注意他的表情,伸头过去要看夏嵬炒什么。 夏嵬怕油烫了他,撑开手推着他的额头把人推到身后,酸了吧唧说:“好吃是吧!” 左佑在他身后一撇嘴,开始玩命的夸夏大厨:“不会做中餐的厨师算什么厨师!哇,这排骨怎么这么亮!” 夏嵬笑了,又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冰糖上色比较亮。” 左佑很服气男人会做饭,不禁对着夏嵬竖起两个大拇指。 夏嵬支使他说:“找点花椒给我。” 左佑“哦”了一声去翻购物袋,在一堆调料里看说明找哪个是花椒,最后抓了一把递到夏嵬面前,作势要往锅里扔,很崇拜的看着夏嵬说:“什么时候放,等你一声令下。” 锅里炒着糖醋排骨,这一把花椒下去,这锅菜就毁了,夏嵬把他推到一旁,指着他说:“站那儿别动,瞎捣乱!” 左佑被嫌弃了完全没感觉,两眼看着锅里炒的ròu香四溢的排骨,气味儿酸甜,色泽红亮诱人,左佑感觉自己好像好几年没吃ròu了似的,看着那一锅糖醋排骨,口水不停的分泌,他赶紧咽了口口水,满脸期待的问:“熟了吗?” 夏嵬抿着嘴笑,又有点心疼。如果是一个天天吃家常饭的人不会这么期待一个家常菜,他越是深入了解左佑越感觉他缺失的有些多,心疼是自然。他从锅里夹出一块最小的排骨,吹了吹递到左佑嘴边儿,说:“先尝尝烫不烫……” 不等夏嵬的话说完,左佑直接咬了下去,越嚼眼睛瞪的越大,满眼星光璀璨,鼻翼激动的一个劲儿呼扇,“咕咚!”一下咽了嘴里的ròu,左佑把手里花椒往cāo作台上一放,一步走到夏嵬面前,“吧唧!”亲了夏嵬一口,兴奋两眼一闪一闪亮晶晶,急吼吼的说:“快!再赏一块!” 夏嵬被亲的一愣,平时多少威逼利诱没用过,万万没想到一块排骨竟然就让左佑自动送上门了。他关了火,把锅铲一放,转身捧着左佑的脸吻了起来。 刚谈恋爱的人,哪个不是这样,找到任何机会都要楼楼抱抱亲亲,夏嵬想,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归正常,很多场合他都控制不住自己去注意左佑,待到发觉自己情绪控制不住时,往往已经注意了很久,情绪在不觉中已经流露的太过明显。 这种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他更是什么都不想做,尽一切可能的想去触碰左佑,想要做最亲密的事。 “呜呜……”左佑被嘬的舌尖疼,幸好他最近没有空腔溃疡,否则就得忌了接吻,他猜那样估计得把夏嵬憋死。 夏嵬添了他嘴角的酱汁,砸吧了一下嘴说:“糖多了有点甜。”他很客观的在品评自己做的菜。 左佑也吧唧了一下嘴说:“没有呀,都是薄荷味儿。”他们用的牙膏,漱口水都是薄荷味儿的。 夏嵬笑着凑上去还要亲,他的小可爱怎么这么逗? 左佑伸出手挡住他的脸,一本正经的要求说:“停,没听过‘亲一下赏块排骨’的故事吗?” 夏嵬一愣,认真想了一下这是哪个故事,他好像只听过‘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故事,这弯拐的,……他笑着伸手捏了块排骨作势要放进左佑嘴里,等左佑张大嘴要吃的时候,他又填进了自己嘴里。 “啊~,吐出来,我……”左佑一急,伸手去掰夏嵬的嘴,忽略旁边还有一锅,偏偏去抢人家嘴里的沾了口水的那一块。 夏嵬分开唇,排骨在两排牙之间咬着,凑近左佑要往他嘴里送。 左佑后仰上身,他拒绝这么不风雅的投喂,伸出拇指和食指去扣夏嵬嘴里的那块ròu。 夏嵬把排骨含着鼓在塞的一侧,顺便咬住左佑的手指,双手一抱,把人圈紧,吐出他两根手指说:“想吃我的ròu,就要用ròu来偿。”说着在左佑屁股上拍了一下。 左佑身体一绷,立刻清醒,也不抢ròu了,警惕的看着夏嵬想了想说:“能,等等么?我还……” 夏嵬一下松了手,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又赶紧把人抱紧说:“那个,我就是开玩笑,我也不是非要,就是,先吃饭。” 左佑被他磕磕巴巴搞的也贼紧张,他看出来夏嵬每次都很动情,就算没有今天这个“转正日”夏嵬在他面前也早已掩饰不住自己的yù|望,他又不瞎。 他一时间都忘了美味佳肴的滋味儿,夏嵬磕磕巴巴说完,竟然也不好意思起来。 左佑“嗯”了一声,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现在如果申请要块排骨吃,不知道夏嵬会不会抽他? 夏嵬正因为自己的口无遮拦把左佑搞的别别扭扭有点懊恼自己,一抬头却看见左佑又盯上锅里的排骨了。 他拿侧脸蹭了蹭左佑的侧脸,说:“我不急,你也别多想,我跟你在一起说话,总是不自觉的就爱耍混,你不习惯,我会改……” 左佑打断他:“不用,做错了麻利做顿好吃的慰藉我受惊吓的胃就行了。”就是这个理,别人受惊吓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反正是先安抚胃,对没毛病! 夏嵬覆在左佑耳边嘿嘿一笑,又委屈的说:“我还没亲够呢?” 左佑猛地一下推开夏嵬,吼了一声:“吃饭,饿死了,只让牛干活不让吃草,不对,不让牛吃ròu!” 夏嵬被吼的一直乐,他家小豹子怒了,因为不给吃ròu! 清蒸鲽鱼又嫩又鲜美,孜然羊ròu鲜辣咸香,还有一个左佑最爱的糖醋排骨,外层焦香,里ròu软嫩多汁,酱汁润泽红亮,口味酸甜让人食指大动。 夏嵬看着两盘素菜被左佑完全忽略,独独吃光了三个ròu菜,又吃了一大碗饭,于是阻止他再吃第二碗饭,只盛了一碗汤给他溜缝。 左佑仰靠在椅背上躺尸,只留了道弧度xìng感的脖颈给夏嵬,他看着餐厅的灯,半眯着眼说:“夏嵬我想到以后,如果你不在富原,你可以做什么了?” 左佑也没等夏嵬回答,揭晓答案说:“夏大厨怎么样?听着就唬人,呵呵呵!” 左佑被头顶的灯光照的昏昏yù睡的样子,其实是他吃多了撑的不想动,又被灯照的睁不开眼,半眯着眼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他看着头顶的灯光被夏嵬遮住,慢慢睁开眼,注视着夏嵬,眼带笑意,神情餍足,浑身带着股子慵懒。 夏嵬怔怔的看着这样的左佑,心脏颤动的频率在加快。 左佑微微勾起嘴角,慢慢抬起双手,做了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夏嵬弯腰打横抱着人往客厅走,走到一半儿,他已经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_→******** 左佑躺着躺着心大的睡着了,再醒来,是被“丁铃当啷”的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吵醒的,他起身去厨房跟夏嵬一起收拾厨房。 下了大雪,高速被封,两人订了票,第二天一早坐高铁回的山海市。 左佑没想到他会在项目开盘这天见到夏嵬的前男友。 那个男人给他的印象,仅存于三张照片上。 即使是模糊的照片,他当时也很认可那是一个从长相和身材上完全配得上夏嵬的人。 只是今天除了长相和身材这两点,左佑又了解到这人还是一个豪。 开盘当天成jiāo的客户几乎都是销售员前期积累的客户资源。 所以开着阿斯顿马丁出现在山海市买房的孙阳天,几乎是辣眼睛的存在。 销售看见此人的第一反应是,刘德婉婷又找人来闹事。张未明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到前台一看,就知道孙阳天不是买房的。 他又问了一遍身边的销售:“他刚才怎么说的?” 销售小姑娘是在刘德婉婷走后,接手她留下来的客户资源,看见这么一个不好惹的主儿,她下意识就把开着阿斯顿马丁的孙阳天划做来闹事的那一波人,并且通知了保安。小姑娘把原话告诉张未明:“他进门就说‘叫你们领导出来’。妈呀!那个傲慢劲儿!明哥,你认识吗?” 张未明急的咬嘴唇,最近他处理太多刘德婉婷留下的烂摊子,眼前这个未过三十岁的年轻人明显不好惹,身上穿的都是他不认识的高定,一辆五百来万的跑车横在门口,这是要搞事! 张未明正从销售前台后面观察孙阳天,就见活动公司的礼仪跟着左佑带着第二批jiāo完房款的客户去活动区抽奖。 左佑正跟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姨讲奖品设置,一个没注意,撞了一下沙盘边上站着的人。他转头跟人道歉:“对不起,先生!” 孙阳天看了眼自己被踩了一脚的皮鞋,眉心皱了皱问:“今天开盘?” 左佑刚迈出一步,听见问话,又转回身礼貌的回了句:“是,需要找销售给您讲解沙盘吗?” 孙杨天看着眼前的人,心理火气稍微小了点,心想长得不错,声音也挺好听。他说:“找你们领导,帮忙叫一下。” 左佑面露好奇,张未明?厉阳?夏嵬?他点头说:“好!”管他找谁?反正现在整个售楼处,只有张未明一个领导,赶鸭子上架也要先赶他。 他冲销售前台一挥手,王楠抬手也冲他挥了挥,示意他过去,左佑对孙阳天笑笑,往前台走,走近了问:“怎么了,楠哥?” 王楠小声说:“好像是刘德婉婷的人。” 左佑张大嘴,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所以一来就找他们领导,他又问:“明哥呢?” 王楠嫌弃的一撇嘴,他非常看不惯张未明的做事风格,说:“躲了!” 左佑干嘎巴嘴,张未明这人真是刷新了所有人的三观,他问王楠:“那怎么办?晾着他?我看他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万一闹起来,第三轮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王楠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气势威猛的说:“楠哥会会他!” 左佑冲他竖拇指,跟王楠往沙盘区走。他去活动区,王楠去接待客户,他们同路。 他走过孙阳天的时候,这个全程冷着脸傲气冲天的人竟然跟他笑了笑,左佑也礼貌的回了个笑。 他绕过沙盘继续往活动区走,经过大门,看见夏嵬正开门走进来,他放慢脚步等着人走进。 夏嵬开门进来先看了左佑一眼,还没开口说话,余光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他的方向走来,他对这个步伐身形太熟悉,以至于眼神明显一怔,随后视线越过左佑看向他身后望去,问:“你怎么在这儿?” 左佑听夏嵬语气有些不对,也扭回头看向夏嵬望着的方向,沙盘边上说“找你们领导”的男人正看着夏嵬,一步步走进。 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夏嵬,深邃哀怨,饱含思念。 左佑竟然能读懂这个男人此时的心情,他想看着一个人,也想念的发狂,就是这种表情吧? 大脑“轰”的一声zhà开!空白,嗡鸣! 那个人未转身时,侧身的样子他想起来在哪见过。他是跟夏嵬在海滨栈道拥吻的男人。 是他,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N遍,【删减部分】老地方。 第58章 因幕起 左佑和夏嵬在大门一旁对立而战,都扭头看向走近的孙阳天。 夏嵬问完孙阳天,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左佑,顿时有点脑仁疼。他跟兴恒开发商开了一上午的会都没这么费大脑,看左佑的表情,他猜左佑已经知道孙阳天就是照片上跟他拥吻的男人。 孙阳天大长腿没几步走到夏嵬面前站定,气场强劲,无视现场所有的人,他的目光从夏嵬进门那一刻起就一直盯在夏嵬脸上,上下打量完夏嵬,面露担忧的问:“伤哪里了?蓝图说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左佑心慢慢冷静下来,低头看着光洁的地面笑了笑。这两个人的对话自然的让他感觉自己是路人甲,所以他站在这里干什么? 夏嵬开口前瞥了一眼低头不语不动的左佑,刚想回答孙阳天的话,左佑转身要走,他扭头看着左佑大步离开的背影问:“去哪儿?” 孙阳天也顺着夏嵬的目光看过去,视线范围内没人停住或看向夏嵬。他疑惑的瞅着夏嵬问:“跟谁说话呢?” 夏嵬没搭理他,提高声音对快要走出他视线的左佑说:“回来!” 左佑完全当听不见,他背对着夏嵬,面色平静自然,甚至还跟活动区的礼仪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夏嵬每说一句话,他的心脏就颤两颤,不是怕,总感觉有点冷,像是冷的心都哆嗦了。 王楠还等在沙盘边上,他以为土豪客户认识夏嵬,要告状,没想到聊起了家常,但是夏嵬好像很不想搭理这个人,转头又对左佑发脾气,左佑脾气一向很好这是售楼处人尽皆知的事儿,他赶紧上去打圆场:“夏总,左佑那边带着jiāo完房款的客户抽奖去了,您有什么事儿,我……” 夏嵬不等他说完,冲他摆了摆手说:“没事,忙你的去。”他已经烦躁不已,这会儿对着谁都没了好脸色。 左佑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大? 他之前不是已经都坦白过了吗? 孙阳天伸手到夏嵬面前打了个响指,问:“看见我了吗?” 夏嵬推开他的手说:“来这儿买房?正好今天开盘,有折扣。”他说着往二楼走去。 孙阳天跟在他身后上了楼,边走边说:“你这是都开发的什么地方呀!我开着导航差点丢了。” 夏嵬回头看他一眼,很认真的纠正他说:“第一,楼盘不是我开发的,第二,开着导航还能丢不是项目位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题是你智商问题。” 张未明在楼上已经看见孙阳天跟夏嵬说话,迎到半路向两人打招呼,夏嵬前些日子就打算开盘后把张未明掉回南方分部,实在是各种不合,他计划把蓝图调来做销售经理,但是刚才孙阳天说是蓝图向他透露的信息,他现在只想虐死蓝图。 孙阳天只一眼就能看出夏嵬不待见张未明,他对夏嵬的了解他自认为无人能比,跟他打招呼这个人明显是个经理级别的领导,刚才他在楼下找人的时候,这人竟然没出来? 他虽然找的是夏嵬,却没点名道姓。 他问:“这样的人,你忍了多久?” 夏嵬嘴角一勾,孙阳天能在他身边作这么多年,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眼睛dú,他说:“开完盘,结了佣金后送神。” 孙阳天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拇指摩挲着下巴,双眼带笑的看着夏嵬脱大衣,拿出笔记本……这个人就是有这种本事,什么动作都能做的荷尔蒙bào棚,让人遐想无限。他盯着夏嵬的动作,无意识的说了句“想你了!” 夏嵬斜了他一眼,他的办公室算是独立的,但也只是一道磨砂玻璃,根本不隔音,隔壁正在热火朝天的签购房合同,后台敲打键盘的声音他都能听见。 他坐好后,转动椅子面向孙阳天,面带笑容却郑重其事的说:“我有男朋友了。” 孙阳天也跟着他一起坐正,双腿jiāo叠,两手jiāo握放在膝盖上,听他说完笑了笑,笑意未及眼底,看着夏嵬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说:“带来看看?” 夏嵬面上的笑意散去,孙阳天如今地位和生活环境让他已经忘了如何去尊重一个人,“带来看看”这句话他听着尤其刺耳。他的人,是别人想看,就能召之即来的? 笑话! 也许是以前他太过纵容孙阳天,他一直认为是自己辜负了孙阳天的感情,所以在单身的这些年从来没太在意他怎么闹,也没细算过他闹了多久。 但是刚才左佑的反应和此刻孙阳天的说话方式,让他知道该了了。 他的过去不该波及左右,原本左佑就是一个对感情温吞又犹疑不定的人,让孙阳天这么一搅和,他们俩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夏嵬:“你已经见过了?” 孙阳天疑惑一瞬,突然想起,夏嵬进门时对面站着的那个男孩子,一个小孩儿?他觉得夏嵬在逗他,以他对夏嵬的了解就算他和夏嵬掰了,夏嵬也不会找一个看上去rǔ臭未干的毛孩子,他自信的以为自己就是夏嵬今后寻觅伴侣的标准,而如他一样的男人绝不在多数,所以他一直感觉夏嵬非他莫属。 他对着窗外嗤笑一声,一脸的难以置信:“逗谁呢?那个,小孩儿?”他伸手指向入口的方向。 夏嵬点头:“不小了,22。”他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自豪和满意。 孙阳天就是对他十分了解,才会从这句话里判断出,夏嵬真的有男朋友了,而且是跟他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的嘲笑渐渐揉进了一丝苦涩味儿,凝固在脸上,痴痴看着窗外塔吊慢慢移动。 两人枯坐很久,孙阳天才开口说话:“我结婚那会儿就猜你会不会只是生气,才分手,总感觉我对你来说很重要,我把自己幻想成你最在乎的人,没了我,你会很难过,结婚当晚我就受不了跑出去找你,到了你家才知道你去支援,要一周才能回来,……你很优秀,即便是我妈也会称赞你一两句,他就从来没称赞过第二个像我这么大的人。” 夏嵬起身去接了一杯水,这些事,就像尘封的旧物,一旦找出来,势必会被蒙尘迷了眼,他把水放到孙阳天面前,说了句“对不起!”他坐好后,没再说话,孙阳天有孙阳天的执着,一个人的执着要自己打破。 “你说谢谢我陪着你度过了出柜后最困难的一年,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陪你走过那段日子的人是我,如果没有那段日子的陪伴,夏嵬我敢说你都不知道我孙阳天是谁,其实你才是最傲慢最不讲道理的那个人。” 夏嵬仔细想想他说的话,好像有道理,如果那一年没有孙阳天,会不会有别人,那他现在会不会认识左佑,一想到左佑,他心理又悸动起来,幸好他遇见了。 孙阳天抿了一口水,望着杯子说:“这么多年你都单身,为什么不能在坚持几年,说不定你在单身几年,我们就能重新走到一起了。” 夏嵬劝他:“你该试着接触……” 孙阳天突然拔高声喊:“我不!”他瞪着夏嵬深吸一口气,“你现在脱单了,想甩掉我这个大麻烦是吗?” 夏嵬非常无奈的看着孙阳天,说:“你不是麻烦孙阳天,你很好,很优秀,各方面都很优秀,只是这么多年,你都不想承认我并不爱你,对不起!” 孙阳天像被冷冻住了一样,几乎连气息都没了,眼神越来越黯淡,怔楞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么直白的拒绝,上一次听见还是在大四毕业那年。 沉默很久,夏嵬喝光了杯里的茶,孙阳天手里握着的半杯水怎么也捂不热了,才开口问:“还是朋友吗?” 夏嵬释然的叹了口气,说:“是朋友!” 孙阳天喝了一口杯里凉透的水,凉水入腹,缓解了就要停搏的心脏和痉挛的胃。他放下杯子,起身说:“走,朋友请你喝酒。” 夏嵬看他不像要作妖的样儿,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眼底的神色像是真的释怀了。他起身把人又按回椅子上说:“等会儿,我先jiāo代点事情,十分钟后走。” 夏嵬说完出去了,孙阳天坐在椅子上慢慢弯腰捂住了脸。 一名销售经理和两名销售主管以及从来不参加销售会议的左佑此时都被召集到会议室开会。 左佑听王楠叫他,就知道是夏嵬的主意,心理骂夏嵬:公私不分的昏君! 夏嵬把上午去兴恒开会要到优惠政策,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新批下来的优惠政策延续三天,借此可以挤压一部分意向客户,促进成jiāo。 简单布置完,五分钟结束会议,全程没左佑的事。 张未明和两名主管拿着表格起身往外走,左佑也起身向外走,他不想众目睽睽之下跟夏嵬探讨私事,而且他也没想好要说什么。 在四个人都走到门口拉开门要出去的时候,夏嵬叫住了左佑。 “左佑,你等等!” 左佑利落的转身站在门口等着大领导发话,身后的会议室门关上,夏嵬说:“坐下说不行吗?” 左佑非常干脆的拒绝:“不行。” 夏嵬看着他既无奈又喜欢,一时间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只好起身往门口走,边走边说:“孙阳天,你见过了?” 左佑没说话,看着夏嵬走近,他只想后退,但是会议室三面都是落地玻璃,他们有点什么动作响动也瞒不过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 他这一次有点懊恼夏嵬这种大胆的行为,他厉声喊:“站那说!” 夏嵬被他喊的一下停住,看着他那张皱起来的脸问:“怎么了?”这气生的有点莫名其妙。 左佑曲指敲了一下身后的玻璃墙,“!”清脆响亮,走廊经过的客户和销售都寻声往会议室里看。 夏嵬一秒反应过来,他最近常常这样,总是不顾一切的就想靠近左佑,他抬手掐了掐眉心说:“我注意,你吃饭了吗?” 左佑“嗯”了一声。 夏嵬:“你坐下吧,来来往往都看咱俩了,不知道的以为我训你呢!” 左佑没好气的说:“你是领导,训我不是应该的吗?一点不意外!” 夏嵬往回走,说:“我哪敢呀!” 左佑顺着他的话没走心的嘟哝了一句:“你有什么不敢的!” 夏嵬一听这酸不溜丢的话,顿时笑了,转头假装严厉的斥责他:“有你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吗?” 左佑老早就不吃他这一套了,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他一声,不经允许转身走了。 夏嵬尔康手伸到一半,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隔着一间办公室,四道玻璃墙,坐在椅子上的孙杨模模糊糊的看见了两人的一举一动。他想,夏嵬也有今天!他心理虽然不好受,可是却觉得心里空了以后好像舒服了。 也许他和夏嵬抻的太久了,一切习惯最后都活成了理所当然。他理所当然认为单身的夏嵬是他的,他理所当然认为各方面优秀的自己是夏嵬的良配,无人能比。 现在好了! 夏嵬推门进屋,看向孙阳天看着隔壁销售后台的办公室,不对,后台办公室的隔壁是会议室……也好,看见了也该死心了。 他一直认为孙阳天不难找到另一半儿,如他所说除了已婚这条,其它各个方面孙阳天都很不错。 孙阳天从椅子上起身问:“喝酒?” 夏嵬穿上大衣,说:“走。”他边往楼下走边发信息。 夏嵬:我跟孙阳天去吃饭,一起去行吗? 左右:不去,谢谢! 夏嵬:想吃什么?叫外卖给你送过来。 左右:我吸食日月精华长大的,甭cāo心了。 夏嵬:你这样会挨收拾的,知道么? 左右:你这样说话会失恋,知道么? 夏嵬:错了!【糖醋排骨一盘】 左右:晚了,你把养猪场买下来也没用。 夏嵬:求原谅! 左右:求抛弃! 夏嵬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去喝酒,他想回家打孩子。 孙阳天看他对着手机唉声叹气,幸灾乐祸的问:“哄小孩儿好玩吗?” 夏嵬回头睨他一眼,很自豪的说:“有小孩儿哄的我很快乐!” 孙阳天:“……”假的吧? 送走最后一批jiāo款的客户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一群累的就差爬行的人,席地而坐也管不了大冬天瓷砖凉不凉,就这么坐在地上吃起了盒饭。 左佑饿过了劲儿,心情不咋地,胃口更不用提。 张未明带着销售开会,把明后两天的销售额预估一下,看看1.5亿的销售任务能不能完成。 左佑吃了一半儿就开始跟活动公司的策划对礼品清单和客户信息,活动进行三天,幸好明后两天加起来也不会有第一天客户量大。 活动公司为保稳妥又跟左佑对了一遍明后两天的活动,全部忙完已经过了十二点。 左佑爬回办公室收拾东西,这个时间回市里只能等销售的班车一起走,等着等着结果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迷迷瞪瞪他感觉像是有怪兽在咆哮,睡的腰酸背疼的爬起来找怪兽,后来听清楚了不是怪兽在咆哮,是夏嵬在咆哮。 今天这种场面,他对张未明‘不出错’完全不抱希望,更何况这个人一定会出错。 左佑看了眼手表,凌晨两点,他猜这个会应该会开通宵,他起身出了办公室,要赶紧回去睡觉,明天一大早他要过来给活动布场。 加了十块钱约了个私家车,才回到宿舍。 开门进屋,他以为自己困傻了,鼻尖总是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男士香水味儿,很淡也够特别。 他以为是夏嵬这个老男人发骚了,结果一走进卧室才知道,发骚的不是夏嵬,而是他前男友。 左佑站在卧室门口,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很纠结。 孙阳天躺在夏嵬的床上,穿着夏嵬的睡衣,正在睡觉,背对着门口,睡的很沉,他踢踢踏踏的进屋,以及他站在门口了这人都没醒。 左佑一时间有点懵,这个人看着很讲究,就算关系密切也不至于来山海市就要睡夏嵬的床吧? 侯岳来了那么多次,也没住过他和周孟的寝室。 左佑已经不困了,心理怪不是滋味的翻腾了一阵儿,转身往外走,给周孟打个电话。 周孟接的很快,而且听声音还没睡:“佑啊,干啥?” 左佑靠在鞋柜上穿鞋,问:“哪呢?” 周孟声音有点哑:“外展,活动奖品对不上数,还他妈是一等奖,你那边儿没事儿吧?” “我马上过去。”左佑穿好鞋开门走了,他没看见卧室里孙阳天正好走了出来。 孙阳天只看见了左佑的背影,他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夏嵬的男朋友,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夏嵬说一声,他看了一眼卧室里另外一张单人床。两人的东西太少,没有蛛丝马迹能显示住在卧室的两个人有亲密的关系。 最后他只给夏嵬发了条信息:有人回来,又走了。 发完信息,他回去继续睡觉,喝酒喝到胃痉挛,他现在一走动还是会胃疼胃抽筋。 夏嵬看见信息后,转头看向办公室的方向,他竟然没注意到左佑走了。 宿舍一共住了三个人,现在有一个正在跟他开会,回去的那个人肯定是左佑。他又急又气,正在开会,又不能走。 他一时后悔把孙阳天安置在宿舍,一时又后悔跟孙阳天去喝酒,总之都是悔。 孙阳天从中饭喝到晚饭,几种酒喝下去,胃痉挛犯了,他带着人去酒店照顾感觉更不合适,索xìng带回了宿舍照顾,却没想到会……也不是没想到,孙阳天只要在宿舍一定会碰上左佑。 凌晨五点,天还未亮,散会后销售都各自找地方休息,夏嵬驱车回市中心。 他上车后拨通左佑的电话,接听的人却是周孟。 周孟说话带着鼻音:“喂~~谁?” 夏嵬:“我,左佑在你宿舍?” 周孟好像在跟旁边的人说话“夏总,醒醒!”然后又对着电话说:“夏总,早,我俩在外展。” 夏嵬:“好,我给你们带早点过去。” 找了一家24小时快餐店,买了粥,包子和小菜,打包足够的份量,然后驱车去外展。 卷帘门,留了条底缝,夏嵬单手向上抬,抬到一半儿弯腰钻进去。 一楼没有能休息的地方,他直奔二楼,签约区有四张沙发,周孟这个大个子占了两张沙发,左佑是蜷缩着睡的,窝成一团。 夏嵬把早餐放在外间,放慢脚步走进里间。坐在左佑头顶的位置,把他的头抬起放在自己腿上,又把大衣盖在了他身上。 左佑在周孟接电话推他的时候就已经半睡半醒了,夏嵬移动他,他就知道是谁,动作很轻,但是霸道,就跟他这个人一样,温柔也是他,野蛮也是他,干出这么荒唐的事儿也是他。 还想把前男友和现男友放一个屋睡觉,大脑被猪吃了吧? 他动了动,想起身,夏嵬按着他不让他起身,凑他耳边说:“还能睡三个小时,再睡会儿。”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和脖颈。 左佑拿开他的手,睁眼看他,熬了一夜黑眼圈特别明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看见夏嵬这样他又不想闹腾了,老实躺着再睡三个小时也好。 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想,男人和男人谈恋爱是不是都这么心大,因为不像女人那样能闹能吵,所以很多东西看起来都满不在乎,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如果是他,他好像不行。 从他知道孙阳天的身份,和孙阳天站在夏嵬面前说出那些自然而然的关心挂念的话起,他就知道自己很在乎。 小肚鸡肠的在意。 夏嵬却没有,他猜没有,否则怎么解释宿舍那一幕? 左佑睡了,夏嵬却睡不着,他拿手机给孙阳天发了条信息:不送你了,我家小孩儿不开心,自己走吧! 直到孙阳天平时起床的时间,信息才回过来:昨晚回来那个? 夏嵬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看了眼信息没想回,隔了一会儿孙阳天又发过来一条。 孙阳天:我好像又给你惹麻烦了,我妈说对了我就是个大麻烦。 夏嵬:孙阳天你不是麻烦,你很好,找一个爱你的人,别再虚度下去。 孙阳天:你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凭什么以为我刚放手就能找到。 夏嵬叹了口气:斯人已逝,墓地芳华。 他们两个人早已不似从前,时光已逝,他期望孙阳天在另一个人那里绽放。 周孟听见手机响翻身坐了起来,看见夏嵬仰靠在沙发上一手还搂在左佑背上,吓的他当场石化。 两男人抱一起?其中一个还是他兄弟,玛德为什么想上去抢人? 周孟起身,忽视对面沙发上那俩,出去接电话,看见早餐拎了一份躲去窗边儿吃。 左佑也被周孟的铃声吵醒了,他抬眼看见夏嵬睡着了,一只手热乎乎的贴在他后背,另一只手还握着手机。他拿开夏嵬的手想起身,夏嵬被他挪动了手也醒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都不说话,气氛很诡异。 左佑受不了这种沉默,起身要走,夏嵬拽住他的手腕,仰头看他说:“我今天要去趟阳城,有个项目清盘。” 左佑张了张嘴,想说别开车,但是终究没说出口。 夏嵬心理不太舒服,他问:“有什么想问的吗?” 左佑看着他摇头,眼神里都是晦涩,他想为什么是他问?而不是夏嵬主动说? 夏嵬起身,往外走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过去拽了他一下说:“先吃饭,明天回来开庆功会,再说。” 左佑盯着他的后脑勺,想问为什么不现在说? 作者有话要说: 天呐!要疯! 上两章改了N遍还是锁…… 第59章 因幕起 延续开盘优惠两天,成jiāo额擦着销售任务的边完成,1.5亿成jiāo额完成的第一时间,兴恒总部打来电话祝贺。 夏嵬接到张未明的电话正在跟阳城开发商,开第二轮的清盘会议,无非就是代理费以及结点问题,扯皮扯了半上午也没个痛快话。 他任由蓝图和项目经理跟开发商的人周旋,自己拿着手机皱着眉,佯装在看邮件,其实是被他们家小可爱气的。 夏嵬:我们花生辛苦了,晚上开庆功宴。 左右:看见系统公告了,谢谢! 夏嵬:【眯眼睛】 左右:【怕你咋地】 夏嵬:晚上想吃什么? 左右:饭店昨天就定好了…… 夏嵬:你看不出来我在没话找话说吗? 左右:你看不出来我有话都懒得跟你说吗? 夏嵬仰头呼出一口闷气,抬手拍了一下椅子扶手。 会议桌两端分别是开发商团队和富原的销售团队,看见夏嵬的动作均是一怔。 开发商项目负责人开口前先对夏嵬笑了笑:“夏总,您跟咱们公司也合作过几个项目,我们的流程是这样的,清盘佣金10%延后一年结算,也是避免最后一批成jiāo客户有问题,富原是专业人士,我们不行,您看如果没什么问题……” 夏嵬把手机往桌面一放,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人说:“刘总怎么会没问题?您也说了最后一批成jiāo有疑问,那咱们现在就敞开了谈谈最后一批成jiāo客户的遗留问题,蓝图!” 蓝图坐直后,一本正经的开始汇报,越说开发商脸色越不好看,最后都做不了决定,只能出去打电话请示总部。 负责人回来后,转达了总部的意思,滞留结算降低到8%。 夏嵬坚持不松口,富原历来清盘项目都不会超过5%,他不会给任何一个战略合作单位情面,这事儿一旦有商量的余地,以后几十个个项目每到清盘结算都会跟他以此谈判,上浮延后结算比例。 两方为了利益,直接忽略中饭,一个会开了五个小时,赶在两点前结束。谈判结果:滞留结算5%,一年后清算。 出了会议室,夏嵬没跟着一行人去吃饭,直接开车回山海市。 六点一过,结束销售工作,后台开始汇总数据,销售额1.55亿。系统公告第二次挂出,带着项目奖励,超额完成部分,无论是项目原有工作人员还是支援的员工,都会拿到红包。 张未明和厉阳在售楼处简单开了总结会,三天高压工作结束,会上只做表扬,所有问题稍后处理。 支援同事15人,加上项目原有工作人员,四十多号人,从售楼处出来浩浩dàngdàng奔向开庆功宴的酒店。 夏嵬不到五点就到了山海市中心区,先去会了兴恒的郭峰,开发商晚上也有领导层的庆功宴。 郭峰说什么都要拽着夏嵬一起去,夏嵬推掉了,还是跟自己人吃饭比较自在。而且凭他对兴恒几部门负责人的了解,特别是时孑城,开盘前他那么折腾开发部,如果他今天去了,他应该会横着出来。 他是最后一个到酒店的,开门进去,四桌人已经坐满。 看见夏嵬开门进来,厉阳和张未明站起身跟夏嵬打招呼,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站起来打招呼。 夏嵬工作时威严惯了,特别是不爱笑,高大威严的形象看着挺唬人。此时左佑就是这么想的,又不笑表情又冷又硬,真把自己塑造成霸道总裁了?他站起身没开口,反正他开口也会淹没在七嘴八舌跟夏嵬打招呼的声音里。 夏嵬扫了一圈,在第二桌找到左佑,左佑身边都是小姑娘,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场面他看见更闹心。 他抬手往下压:“都坐下,今天开庆功宴,你们都是功臣,我凑个热闹,别拘束。” 李毅是山海市滨河区项目的经理,第二次过来支援,很会来事的给夏嵬拽开了椅子。 夏嵬冲他笑了笑,站着说了些场面话,原本就是庆功宴,夸完了销售业绩,又感谢支援的同事,很简洁的一段话说完,立刻开餐。 夏嵬被轮番敬酒,菜没吃几口,也没什么胃口吃,这一天他只吃了顿早饭,按理说应该很饿,可是这会儿他还真就只对酒感兴趣。 从进来,到酒过半巡,左佑都没看过他几眼,有时不经意目光对上,也会赶紧躲开。 酒越喝越清醒,越喝胃越不舒服,心理也拧巴的难受。 左佑旁边坐了两个支援的小姑娘,一个劲儿的凑上去跟左佑说话,夏嵬头一回给自己酸的想吐,也可能是喝多了想吐,总之就是想吐。 李毅看夏嵬望着第二桌几个人,那是他们项目销售,他指着左佑身边的一个姑娘说:“夏总,那是我们项目的花,上次支援也来了,结果你猜怎么招?”他嘿嘿一笑,又点了一下左佑,“看上幸福城的策划了,就旁边儿那小子,长的好像真不错。” 夏嵬心想,你眼瞎呀! 那是真不错吗? 那是十分的带劲儿,懂屁! 他心情不好,自然不想接李毅的话,但是好奇这姑娘野不野,别真把他小可爱给掰直了。他问:“现在姑娘都这么上赶着吗?”不矜持。 他完全忘了自己上赶着的时候,有多不矜持。 李毅也喝的差不多了,呵呵一笑:“现在姑娘可比我年轻那会儿热情火辣多了,看上了还不肯松口呢,不追上都不算完。” 夏嵬蹭的站了起来,吓的半桌人都赶紧闭嘴看向他,他也是站起来后才发现,搞的动静有点大,推开椅子说:“去趟卫生间。” 李毅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讨好的说:“领导我陪你。” 夏嵬回头冷眼看他又扫了一桌都在瞅着他的人:“要不,都一起?” 一桌人都笑了,厉阳害羞的捶了李毅一下,差点给半醉的李毅捶地上去。 夏嵬边往外走,边看向左佑,他期望左佑能感应到他的眼神,甚至读懂他的意思,跟着一起出来。 世事难料,又事与愿违。第二桌一桌人开始背着夏嵬合照,左佑看见夏嵬出去还是从相机的背影里看见夏嵬走了出去,所以没捕捉到男朋友想暗度陈仓的眼神,自然也没空溜出去。 这一桌的人出了奇的热情,他也不是不知道这几个什么意思,他都弯成曲别针了,也只能在心理跟姑娘们说声对不起。 收起信息提示音响起,左佑正在跟几个人互扫微信二维码。幸好他之前把夏嵬的名字备注了,加他微信的姑娘看他没打开信息查看,还好心的提醒他。 “左佑,你来信息了。” 左佑拿着筷子夹菜,强装镇定:“不用管。”不用想都知道信息是夏嵬发来的,他等了一会儿没人注意,才点开信息查看。 夏嵬:出来! 左右:能别搞事吗?进来吃饭。 夏嵬:信不信我进去强吻你? 左右:有各种把‘吻’去掉! 等了一会儿,没信息回过来,左佑又有点着急,起身往外走,有人问他,他也说去卫生间,幸好没有人说顺道或一起。 出了小宴会厅,左佑给夏嵬打电话。电话没人接,左佑一时间心有点慌,他是不是把自己男朋友给气死了? 他找了所有隐蔽的角落也没找到夏嵬,第二通电话依旧没打通。 他突然想起来一个地方儿,站在电梯厅等电梯上来,越想越感觉夏嵬可能在那里,于是没穿外套跑了出去。 停车场不算太亮,夏嵬的车停在哪,他又不知道,找了几分钟,感觉都要冻透了,他得在冻死之前跑回去,于是找完最后一排车,转身往回跑,跑了两步,突然从黑影里蹿出一个人。 “嗖”的一下,带起了风。 左佑冷不丁被抱了个满怀,吓的汗出了一层。 夏嵬连拖带拽的把人按在车后座,抱着浑身冒凉气的人,火气好像都小了。 他两手一直搓着左佑的胳膊和手,嘴里没好气的说:“出来不穿衣服,你是不是一晚上耍帅还没耍够?” 左佑瞪他,冻的他牙打颤,咬着牙蹦出俩字:“闭嘴!” 夏嵬手开始不老实,拿他刚才说的话噎他:“你不是让我把‘吻’字去掉吗?正好闭嘴,现在就强了你!” 左佑抽出他的手,把他往车门上一推,指着他警告说:“一会儿还要回去,老实点!” 夏嵬靠在后车门上长吁短叹,看左佑的态度,孙阳天那事儿是还没过去,语气一点都不和谐,带着股子火|yào味儿。他张开双手,求抱说:“两天没见了,抱抱总行了吧?” 左佑也顺势往另一侧的车门上一靠,黑暗里看着夏嵬说:“不行,你身上有烟味儿,我不抽烟。”他这话太过强词夺理,只是他知道两人一旦抱在一起势必会发生点什么,一是怕回去被人看见问东问西的烦,再就是有些事儿他还小肚鸡肠的梗在心理,也没办法心平气和的抱在一起。 夏嵬闻了闻自己衣领,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借口,男厕所都是烟味儿,进去再出来一趟都能沾一身烟味儿,他身上这点算个屁呀! 他心理不舒服,也想找茬,气不顺的问:“你个有对象的人,跟一群小姑娘瞎混什么?” 左佑从夏嵬迟钝的反应和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这人醉了,至少是半醉,他不想跟个醉了的人讲理,索xìng不说话。 而且,他也算是学夏嵬,孙阳天的事儿,到现在夏嵬也是没再提过,所以他跟小姑娘聊天有什么好说的。 他也想看看夏嵬对上自己一惯处理问题的方法,是个什么态度。 沉默不算久,夏嵬的气越来越不顺,烦躁的开始扯领带,没一会儿又开始解袖扣。 黑暗中,袖扣反shè的光泽闪了几下,最后停在左右的一只眼睛上,不算明亮,黑暗中却有些刺眼。 夏嵬再开口气xìng更大,冷嘲热讽的说:“说话,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有说有笑,怎么?两天不见,转了xìng了?” 左佑坐直身,骂了句“cāo!”伸手要去开门,夏嵬把捏在食指拇指间的袖口砸在后座上,袖扣弹跳起来,他一把拽住左佑的胳膊把人往自己面前带,正好砸在座椅上弹起的袖口回弹到左佑的脸上。 “啊!” 黑暗中的拉扯骤然停止,夏嵬赶紧松开攥紧的手,慌忙的找车钥匙,又去按开车顶灯,可是这时左佑已经打开后车门下车了。 夏嵬又忙不迭的下车追人,车门开还开着,他眼看左佑跑进灯火通明的大厅,来来往往的人的目光是左佑最在意的,他停住脚步站在黑暗中看着左佑消失在电梯厅。 他的袖口应该是划伤了左佑的脸或者脖子,他做了什么? 夏嵬醉了,他站在冷风里脑袋晕乎乎的,身体有些站不稳。他还没忘了车门没关,走回去关车门,他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醒酒才回到小宴会厅。 门没推开,夏嵬就听见里面热闹的不像话,他不进去里面的人会自在不少,但是他不进去,他会一直担心左佑,所以他是自私的人。 门推开的前两秒,还很吵,直到他迈进去,声音俨然小了不少,嘈杂混乱的人群好像被他消了音,按了暂停键。 夏嵬坐好,又喝了一圈,这次是彻底醉了。左佑的侧脸很明显的有一道划伤,正在被拉着唱歌。 厉阳脸颊挂着两朵红晕,单手支着下巴夸她的下属:“诶呦!看看我们部门的人,颜值高,工作能力强,任劳任怨,歌唱的我心都碎了。哎~~我要是再年轻十岁,我估摸我也会追左佑,这小子怎么对这些姑娘油盐不进呢?” 李毅拿过来人的口吻说:“现在不都讲究个青春痛吗?说不定人家有喜欢的人,等呗~才二十出头,多好的年纪,话说我等我的初恋……” 夏嵬只听清了李毅叨叨的前半句,青春痛?左佑的竹马是他的青春痛吗?如果没他夏嵬,左佑会不会等那个人? 他挡了张未明的酒,没再喝,他感觉自己醉了太矫情,这会都把自己胡思乱想的泪流满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 左佑拒绝了跟姑娘合唱,几个情侣合唱歌曲过了又过,他才唱了一首《董小姐》。也许是歌词正中他此时的心情,感情流露的太过明显,原本活跃欢快的气氛,此时被他给唱压抑了。 除了第一桌碍于领导的面子,其余三个桌上醉了的人,失忆的人,会唱的都跟着左佑嚎了几嗓子。 “我也是个复杂的动物,嘴上一句带过,心里却一直重复,董小姐……”左佑在心理把‘董小姐’三个字换成了‘夏先生’。 这两天他对着夏嵬那张单人床,脑袋里一直在重复播放元旦那天的画面,三个人碰面的每一个瞬间,他和孙阳天,孙阳天和夏嵬,夏嵬和他。 他想,他就是有病,才会这么斤斤计较。 可是,他又偏偏大方,大度不起来。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这让我感到绝望,董小姐……” 他想,如果‘夏先生’是一匹野马,他可能真的没有草原去豢养‘夏先生’这匹野马,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绝望,只是有些庆幸他们才开始,还未到无法自拔。 夏嵬被这首歌给击垮了,他觉得不在意的事情,似乎是左佑最在意的部分。大家上去唱歌,都会面对一众人,只有他唱歌留了一个忧伤的背影给四桌的人。 他终于体会到心理塞满铅是什么感觉了。 夏嵬偏头跟旁边的李毅说:“帮我点一首《走歌人》让左佑唱。” 李毅做了个OK的手势,起身去点歌。 小宴会厅的舞美设备比不上侯岳的二四五,左佑唱完一首歌就够了,起身要走,李毅喊住他说:“再来一首!” 底下人跟商量好了似的,一起喊“再来一首!”女生一尖叫,气氛特别像个小型演唱会。 有人在底下起哄:“转过来唱!” “回身!” “拍不到脸!” 左佑从进了屋总算有了个笑脸,测了半边脸回头看几米外的几桌。把话筒递到嘴边说:“还有两个麦,再来两个男的!”他把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说,让起身的姑娘又一脸不高兴的坐了回去。 夏嵬听过很多次左佑唱这首歌,豪迈磅礴,侠气满满,嗓音带着点沧桑味道,跟平时他不自觉散发出的气质有些违和。 他不喜欢左佑唱第一首歌时不自觉的流露出来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都感觉很慌很怕,他知道左佑那个时候也不好受。 还是这种豪迈,洒脱的歌更适合左佑。 三个人唱一首歌,左佑不用唱整场,他出了二四五好像很少唱歌,要不是刚才很难受,他也不会唱《董小姐》,唱完又有些后悔。 三个人下了台,接着就跑上来一群姑娘。左佑回到座位上,又被几个人拽着八卦。 坐他旁边的姑娘是李毅手下的销售,跟他混熟了,就开始套话:“左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左佑顿了一秒,心想现在的姑娘都这么直接吗?他笑了笑点头承认。 姑娘给了他一个很受伤的表情。 一旁紧跟着有人问:“怎么看出来的?帅哥是大家的,谁霸占了说!保证送他一排容嬷嬷!” 姑娘又给了一桌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说:“女人的第六感可是很准的,他第一首就不是唱给咱们听的。” “啥?”一个男销售满面疑惑,“给谁听的?左佑,从实招来。” 左佑只是笑,心想告诉你们怕吓的你们消化不良! 高深莫测的姑娘八卦上了瘾,转头问左佑:“说吧,谁?说了,姐就放过你,不说,咱俩一起死!” 左佑让这姑娘逗死了,笑着说:“咱俩还是一起死吧!” 姑娘惊喜的一拍桌子:“行,就等你这句话,这辈子得不到你的心,得到的身体一起埋一块也满足了!” 旁边有拆台的说:“现在都分开火化,分着葬,埋不了一块儿,你死了都是单身。” 姑娘喊了一声“妈呀!”然后瞅着左佑说:“那我还是先毁了你吧!” 左佑起身找了个远点的位子坐,离开要毁了他的姑娘,刚坐下,旁边的哥们儿也上来八卦:“说说,是你们项目的吗?” 左佑心理“咯噔”一跳,然后慢慢的摇头,心想也不算撒谎,夏嵬是属于每一个项目的,不是独属于幸福城一个项目的。 对,没毛病! 哥们儿还不放弃:“同学呀?异地恋可不好,得看紧了……” 左佑被热心的哥们儿抓住就开始言传身教怎么搞好“异地恋”,他心想也对,他和夏嵬一周见不了几天,其余时间都是夏嵬在各地跑,确实算异地恋。 于是虚心请教‘如何搞好异地恋?’。 一桌人被他像模像样的虚心请教搞的都以为他真的有个异地的女朋友,而且还死心塌地的喜欢人家。 一桌子的姑娘心都碎成粉末。 隔了不到五米远的‘异地恋女朋友’夏嵬,眼看着左佑一杯一杯下肚,跟一个支援的男销售勾肩搭背,凑一起聊的不亦乐乎,满眼的惺惺相惜,一脸相见恨晚的表情。 快散场前夏嵬叫了代驾,先一步去车里等着。他上车给左佑发了信息,告诉他一起走,让他早点出来。 富原的人大多数都认识他的车,如果同一时间往外走,难免不会有人胡乱猜想。 毕竟这个年代,搞基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稀奇的事儿。 左佑喝的走路走S线,夏嵬下车搀着他走,让他好好走路,左佑还口说:“你物理怎么学的,不知道上坡的时候走S线可以减少阻力吗?” 夏嵬“噗嗤”一声乐了,看来左佑比他醉的厉害,都讲起物理来了。 左佑迷迷糊糊的着不到夏嵬的脸在哪,嘟哝一句“这么笨,怎么当领导?” 夏嵬边笑边顺着他说:“对,我笨,你当,你老早前就是我领导了,谁让你聪明呢?” 左佑呵呵傻乐:“对吧!同感,同感!” 夏嵬趁他醉了套他话,把人塞到后座,问:“你跟最后喝酒那小子说什么了?” 左佑打了个酒嗝“嗝~~~”,吧嗒两下嘴,挥着手说:“探讨探讨‘如何搞好异地恋?’‘如何哄异地女朋友?’‘怎么把女朋友带回家?’还有……” 夏嵬一头黑线,一个gay,跟人家直男探讨了好几个小时‘女朋友’的问题,还他妈是异地恋!? 左佑没讲完‘异地恋’‘女朋友’什么就睡着了。夏嵬让代驾司机把车开到宿舍所在的小区门前,停好后车,没一会儿车子又拐了出来,一直沿着海滨快速路向西开。 夜空下的大海,幽暗神秘,暗藏汹涌。黑夜能助长歹人的胆量,也能助长某些人心底的yù望。 夏嵬打电话订酒店,海滨假日酒店,套房一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搞个事,嘻嘻! 第60章 因幕起 冬夜的海岸线深沉静谧,像一只蛰伏已久蓄势待发的猛兽。 车后座上,左佑醉语呢喃个不停,夏嵬听不清于是侧身低头把耳朵凑近他嘴边。他的发梢扫在左佑的鼻尖上,左佑嫌痒抬手挠了挠,又去推夏嵬的脸,这次说话声音稍高了点。 “不……原谅你,起开!” 夏嵬被左右连推带抓,一通嫌弃。 他抓住乱打乱抓的手,碍于司机在前面,只能把左佑的手揣进大衣兜里,稍稍用力捏了两下,咬着牙说:“待会儿再收拾你!”他说完转头看夜景。 其实夜里的海漆黑一片,真没什么好看的,但是他不看窗外就总想看车里喝醉了的人。 左佑歪着靠在夏嵬身上睡觉了。 车子开出滨河区,又开了十多分钟,进入景区,停在酒店门前。 夏嵬jiāo代司机,停好车,把车钥匙放在前台。他带着左佑先去办理入住,两人的身份证他在车上提前准备好了,冬天的海滨假日酒店入住率不高,大厅里没有多少人,这很合夏嵬的心意。 他一只手抱着左佑,一只手接回卡和身份证,工作人员很热心的问“需不需要帮忙?” 夏嵬微笑摇头,心想我自己男朋友自己都没抱过几回,你上来就想碰!开什么玩笑! 他架着左佑近了电梯,这小子突然开口问:“夏嵬,你又要作什么妖?” 夏嵬抿嘴乐,到了套房楼层,带着人边走边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左佑睁开眼看他,眼神带着警告的意思。 夏嵬读懂了,那侧脸蹭了蹭他的侧脸,没说话。 海景酒店套房装修别具一格,但是一个醉的厉害,一个醉翁之意不在观景,实在浪费了设计师的心思。 夏嵬把房卡一chā,一脚踢上房门,弯腰抱起人往卧室走去,大跨步又急切又有力,好像这一晚上的酒都没喝醉这个人一样。 左佑被不算温柔的仍在大床上,人跟着床垫颤了颤,抬手捏住太阳穴,头痛yù裂的感觉让醉酒的麻木减轻了不少,他眯缝着眼睛,视线穿过手指看见夏嵬正站在床边,绷紧的脸部肌ròu,即使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也能看出来硬如石块。 他嘴角上扬,心想这个男人到底是个禽兽还是个君子? 他好像两个都想要,他手肘后撤支撑着上半身要坐起来,他一动夏嵬也动了。 夏嵬扯下深紫色暗纹的领带,拿在手里抚平,单膝跪在床上一点点爬向左佑,他的神经依旧紧绷,眼神却出卖了他,眼底的炙热疯狂像关不住的野兽的利爪,正从牢笼的缝隙里伸出,试图抓住路过要逃跑的猎物。 左佑越来越清醒,甚至开始出汗,神经被酒麻痹,心脏却没被麻痹,恐惧和兴奋jiāo错地掌控他,他有些没办法抵抗此时的夏嵬,于是手脚并用的向后退,他的胆怯仿佛勾起了野兽的兴趣。他停,夏嵬靠近,他退,夏嵬停,直至逼近床头。夏嵬展开手中的领带,慢慢覆上退无可退的人的双眼。 夏嵬一只手抓在左佑脑后未打结的领带上,一只手不住的摩挲起他的鬓发,耳廓,后颈。 “宝贝儿,你想躲去哪里?” “呼~~呼~~” 看不见的危险,让左佑进入前所未有的紧张,不住的呼气吸气。 夏嵬抓着领带的手向下拽,迫使左佑的脸仰起来。 ********→_→******** 大脑瞬间清醒,他抽出手松开一直箍紧的胳膊,慌乱的解开蒙在眼睛上的领带,摸到领带的时候夏嵬心“咯噔”跳了一下,又抽了一下,疼死他了。 他捏着被左佑哭湿的领带,也不耍流氓了,臭不要脸瞬间治愈,满脸的慌乱和懊恼,“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我跟你开玩笑,宝贝儿,你别哭了,我错了!” 左佑抬起胳膊挡着自己的眼睛,没有抽泣的声音,但是白衬衫的袖子湿了大片。 夏嵬彻底傻眼了,一室的旖旎春光散尽,他想了想自己刚才的混账话和流氓行为,懊恼的想撞墙。 他把左佑遮在眼睛上的胳膊拿下来,伸手抱紧说:“我混账,你打我吧,别哭,哭的我心都碎了……” 左佑猛的挣开他,带着哭音吼他:“你有多少个心?每见一个男朋友就换一个是吧?” 夏嵬被吼的一愣,听明白了这是还在生孙阳天的气,又去搂人,左佑这次反应有些大,抽了他一下,“啪!”的一声,抽完人,翻身要下床。 夏嵬赶紧抓人,左佑衣衫凌乱,这副酒醉胡闹的模样特别勾人,他看的要喷鼻血,强忍着扑倒人的冲动,先低声下气的哄人。 “你还想这事儿呢?”他把左佑抓回来,瞅着人说。 左佑抬脚踹他,又去扒拉他的手:“滚蛋,以后我都不想了,爱他妈谁想谁想!” 夏嵬一听要坏,这是还没醒酒,他没管又踢又打的手脚,两手捧着脸说:“听我说,哎呦,踹废了,看你以后用什么,别动,听我说,我们俩现在除了朋友,哎呦,什么都没有,他那天喝酒喝的胃痉挛,如果送酒店我也得去照顾,我要跟他去酒店,是不是更解释不清了,你个小醋坛子,你就是一盘老醋花生,哎哎哎呦!” “在宿舍就能解释清是吗?” 夏嵬瞪圆眼睛想了想太他妈要命了,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他哭笑不得的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真的很清白……” “所以,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只有我是吧?” 夏嵬一言难尽的看着正在无理取闹的人,违心的摇头,又诚恳骗人说:“不,你说的都对,没有第二次,以后你说怎么办咱就怎办……” “那你现在走!嗝~~”左佑气势十足的说完,结果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夏嵬心想好险,幸好接吻的时候没打嗝! “这么晚,你让我往哪儿走呀,你看看这是哪里!” 左佑哪也不看,就看着夏嵬,一个嗝打完跟被定身了一样不动了。 夏嵬接着自证清白:“我那晚不是在售楼处开会吗?你比我回去的早……” “骗人!”左佑解定后从牙缝挤出两个字的,气鼓鼓的脸上挂着两朵红晕瞪着夏嵬,迷迷糊糊的晃了晃上身。 夏嵬看见他家小可爱这般模样,碎了一地的心最后遍地开花,朵朵粉红,他想左佑闹成什么样子,他估计都气不起来了。 “不是吗?我开会开到凌晨五点。” “零点之前你在哪儿?我在售楼处没看见你,中午还说带我吃饭,结果晚饭不管,半夜也不接……嗝,呜呜呜呜!” 夏嵬彻底蒙圈,他这段时间还真的跟孙阳天在一起,“我,我俩从中午喝到晚上,后来回宿舍……” 左佑打断他,直接下了结论:“滚床单!” 夏嵬好险没噎死,他才知道喝了酒的左佑是这种画风,简直强横不讲理,他心里泪流满面的说:“你就那么想我跟别人滚床单?”气死算了,男朋友天天盼着他出轨怎么办? 左佑突然掐住夏嵬的脖子喊:“你试试” 夏嵬忽喜忽悲,“宝贝儿你矛不矛盾?” 左佑晃晃悠悠的又没了气势,低头嘟哝:“是不是真没滚?那他穿你睡衣?” “他吐了一身,你的衣服他……” “你换的!!!” “……嗯,我,”夏嵬趁人要暴走前赶紧搂紧,“听我说完,就换了衣服,真的,我发誓!” “你没可信度!” “……”夏嵬无法反驳,见解释完了,作势要扑倒人。 “凑流氓,你洗澡了吗?” “洗洗洗,现在洗,一起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说声对不起! 停电了,一直没来电,用手机码的字,不习惯,勉强写了这些。 事没搞起来,实在写的憋屈。 日更19:00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1 章 点。 【修改部分】WB。 请假:12月17日更新延迟到24点。 第61章 因幕起 左佑闹着不洗澡,于是夏嵬一个人兴高采烈的跑去浴室洗澡。在他看来左佑问他‘洗没洗澡’,这就是一个赤果果的暗号。 他有点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兴奋,边洗澡边哼着歌,越哼歌越兴奋,一个澡洗的他火急火燎的,等他怀揣着压不下去的兴奋和喜悦回到卧室时,完全想不到等他的是另一幅画面。 左佑趴在床沿上,两只胳膊抱着个垃圾桶正“呕~呕呕……”吐的死去活来。 夏嵬赶紧走过去蹲在床边儿一只胳膊抱住垃圾桶,一只手不停的拍左佑的后背。 “呕……” 左佑直到吐空了胃里的东西,才罢休。他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今天这样多半是夏嵬刺激的,他吐完仰躺回床上,头晕目眩胃抽筋,他拿袖子摸了一把嘴,长长呼了口气,又睡了。 夏嵬把左佑吐脏了衣服脱掉,最后只剩一条内裤,找了条毯子把人给卷成个筒放到沙发上。又打电话叫人收拾房间,客房服务员过来后,把卧室床单被褥一通换,吐脏了的地毯也要换掉。 一个多小时后等人收拾干净卧室走了,夏嵬彻底心静如水,现在让他打坐参禅,他感觉自己也能达到那种心境。 抱着卷成筒的人回卧室,左佑被吵醒了,哑着嗓子问:“走了吗?”他问的是客房服务员,那些人太热情一个劲儿的问夏嵬这个需要换吗?那个需要换吗?他是被吵醒的! 夏嵬看着他笑,问:“饿吗?” 左佑被卷的很彻底,手脚动弹不了,否则他很想捂脸,有点丢人。夏嵬放下他也上床睡觉,躺好后顺势把人搂进怀里,说了句“睡吧!”然后关掉了卧室的灯。 左佑醒来后原本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一直闭着眼,此时关了灯,他睁开眼瞪了一会儿仿佛能听见海水“哗哗哗”的声音,他不自觉的低声问:“这是哪儿?” 夏嵬困了也累了,含糊不清的说:“海边儿。” 左佑被搂着有些热,他从毛毯卷成的筒里钻出来时候才知道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现在两人身上所有衣服加起来也不过两条内裤,他不适应的挪了下身体,稍稍离开夏嵬一点。 他挪动,夏嵬没多一会儿也挪了一下,然后……又贴上了。 左佑吐了个干净,酒醒了七八分,模糊记得自己好像跟夏嵬吵架来着,好像还动手了? 他不太确定,总之肯定没发生什么好事儿。 只听刚才客房服务员那一通忙活,就知道他肯定没少惹事。更不科学的是,夏嵬竟然在两人几乎是赤身的情况下“呼呼呼!”睡着了。 这就很不科学了! 左佑睡不着,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残害夏嵬的事儿,导致这人情绪好像很低落。 他听着海水涌来又退下,“哗哗哗~~”的声响像是对他有催眠作用,听了不过三十分钟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潜意识对危险的预警,把他从睡眠中叫醒。 清醒的第一秒,左佑就知道危险来自哪里了,屁股! ********→_→********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24点前第二更,对不起没更出来,每周末忙的都想屎。 今天尽量粗长。 【删减部分】WB。 请假:12月17日更新延迟到24点。 第62章 因幕起 凌晨五点,深靛蓝的天笼罩在青灰色的海面上,海天相接的远方水雾朦胧,太阳隐约能看见一条光晕,被厚重的水雾掩盖住。 卧室里,或粗重或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久久未停。 夏嵬自从‘转正’那天起就像变了个人,耍起流氓来随心所yù毫无心理负担。左佑还发现他特别喜欢接吻,只要两人单独在一起找到几乎就能亲一通,只是没想到这人的肺活量这么好,撸了一pào的后果就是被压着亲了半个多小时。 饥肠辘辘的他,这会儿感觉大脑又开始缺氧,总觉得自己再不吸口新鲜空气,用不了几分钟就能挂了。他转头躲开夏嵬的嘴,张大嘴刚想吸口新鲜空气,刚张了一半儿,又被夏嵬给堵住了。 左佑搂着他的手,改成掐了他一把,夏嵬哼了一声,吮吸着他的唇,睁眼看他,他又掐了第二下,夏嵬才松嘴,抬头退开一些。 “呼~~呼~~”左佑偏头吸气吐气,有种重生的错觉。 夏嵬的唇在他侧脸和耳朵上摩挲,张开唇瓣这里嘬一口,那里嘬一口,不疼但是有些痒,左佑抬手推他,夏嵬一个翻滚下床,弯腰要抱人。 左佑瞪大眼,喘着气问:“干什么?” 夏嵬不管不顾,蛮横的掐着他腰,把人拎起来,弯腰肩抵在左佑腹部,扛起人就往浴室走。 “哎?靠!放下,我自己走,夏嵬!!!”左佑吃nǎi的劲儿都用了,也没喊停夏嵬。 夏嵬扛着人大步进了浴室,恒温水一开,把人放在花洒下,按在墙上又是一通亲,细密的水流打在两人身上,不消一会儿,浴室里雾气氤氲,喘息声渐渐急促加重,时不时伴随着鼻腔里发出的闷哼声。 左佑两手chā在夏嵬的头发里,快站不住的时候,只能抓住头发稳住自己。 ********→_→******** 作者有话要说: 窟嗵一声跪倒在地,晚了二十多分钟,先跪会儿吧! 【删减部分】WB 第63章 因幕起 两个人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姿势,保持了几分钟,左佑才止住眼泪,泪眼朦胧的看着夏嵬。 身体反馈给他的感觉太过诡异,之前身心愉悦的体验灰飞烟灭,这一刻他像是被钝刀子撕开的ròu,疼的除了流泪,连句话都说出明白,但是他看夏嵬也差不多,脸红脖子粗,太阳穴上的青筋鼓的吓人。 他闭上眼,屏蔽视觉认真体会了一下此时的感觉,这种痛楚又诡异的感觉,他现在惧怕偏多,不用夏嵬查看他也知道自己被撑裂了,他又不是痛觉迟钝。可偏偏感情就是这么直白又粗暴,疼的要命,充实感却让他很满足。 左佑抖着声音说:“你动,一下。” 夏嵬像是被特赦一般,闭眼仰头狠的呼出一口气,再低头汗水砸在左佑身上,他抬手摩挲着左佑的脸,眼神里都是疼惜:“宝贝儿……左佑……”他反反复复的重复“宝贝儿”“左佑”,好像一个智障就会说这两个词。 左佑被喊烦了,也笑了,笑的脸上跟心理一样满足,他感觉今天他就算废在床上应该也会让夏嵬做完,可是夏嵬根本不动,哄他哄了半天,也不动。 ********→_→******** 两人都是第一天混新手村,谁也没比谁好哪里去,一通不算尽兴的忙活过后,都累的爬不起来。 夏嵬给左佑盖好被子,起身去洗澡,又要叫客房服务来收拾弄脏的被褥床单。 他刚拿起电话,就听左佑说:“别让人上来!”说完一掀被子蒙上了头。 夏嵬看他这样就知道这小子不好意思了,也对,这种场面被客房服务员看见,一眼就能看出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更何况屋里还是俩男人。 他蹲在床前,掀开被子一角,偷偷往里瞄了一眼,左佑睫毛轻颤,脸红了,他笑着问:“要抱你洗澡吗?” 夏嵬话刚落,左佑一下掀开被子,腾地一下坐起身,结果下一秒就“嗷!!!”的一声惨叫,又跌回了床上。 夏嵬吓得跪到床上要翻看他后面。 左佑两手捂着屁股哼唧,扒拉开夏嵬的手说:“起开!”自作孽不可活,是他自愿的,如果他不愿意,他知道夏嵬肯定不会用强,所以都是自找的。脸上装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其实心理早已哭成了汪洋大海。 夏嵬又急又担心,他等的耐心用劲,两手掐着左佑的腰一用力把人给翻了个面,掀开被子就要看。 左佑想抬腿踹他,抬了一半牵扯后面疼的又是“嗷!!”一声。最后放弃反抗,随便夏嵬摆弄查看。 夏嵬咬着牙吸了口气,他只顾着爽了,这也太惨状了些。 他一时手足无措,把所有同xìng朋友想了一遍,也没找到可以询问的人,只是这事儿,问谁都挺尴尬,而且他感觉左佑知道了能废了他。 他凑到枕头边儿说:“洗澡行吗?我去买yào。”只能求救医生了。 左佑把闷在枕头上的脸侧过来,泪眼汪汪的看着夏嵬:“夏嵬,我有个要求。” 夏嵬赶紧点头,没听内容,就痛快应了:“好!答应你!” 左佑面露惊讶,心理还有点小窃喜,他说:“下次让我上你。” 夏嵬菊花一紧,这次没痛快答应,看着左佑的脸想了两秒。猜测这句话撒娇的成分多?还是真实想法?他问:“真想?” 左佑点头。 夏嵬心一横,想就想吧!“好!”一个字应出了壮士扼腕的决心。 左佑心想这罪不白受,有了这个作为jiāo换心情也好了不少,看夏嵬一直瞅着他不动,于是喊:“还看,快去买yào,屁股疼~!” 夏嵬“咚”的一声跳到地上,披着浴袍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想起来没换衣服,又转回来换衣服,换完衣服才想起来他家宝贝儿还没洗澡,又蹲床边儿问:“泡澡吗?给你放水。” 左佑点头,夏嵬又折回浴室去放水,水放好,左佑不用他管,他只好先去买yào。 等他再回来,左佑在浴缸里睡着了。 浴缸里的身体被清水包裹着,红痕此时尽显,绮丽的耀眼。 夏嵬找来浴巾把人从浴缸里捞出来,左佑逞能的不用夏嵬搀扶,自己走回床上,再也没有力气跟夏嵬矫情怎么擦yào,趴在床上,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夏嵬遵医嘱给左佑擦了yào,伤口很明显,于是又给左佑吃了一片yào。他还是让人送来了干净的床单被子,自己换上,又把从宿舍带回来的衣服给左佑穿好,才放心让人睡下。 他也累,但是他怕左佑有状况睡着了发现不了,于是拿了笔记本坐在床头工作。 左佑一觉睡到下午四点,感觉自己抱着一根木头,一点也不舒服,一翻身更不舒服,最后还是侧身抱着木头睡,醒醒睡睡间听见呼噜声。 他拒绝相信自己打了这么难听的呼噜,睁开眼看了半天才发现是夏嵬靠在床头睡着了,低着头,好像是窝到脖子,才打出了那种快要憋死人呼噜声。 他拉着夏嵬的手,把人往下拽,夏嵬衬衫西裤穿的妥帖,一看就是整天没睡过觉。 夏嵬顺着左佑的拖拽,出溜到他被窝里。他闭着眼翻身搂着人问:“醒了,你睡了一天,饿不饿?” 左佑昨晚吐完以后就很饿,现在都饿的开始消化自己的胃了,他嘟哝着说:“想吃九宫格,巨辣那种。” 夏嵬惊讶的张大嘴,想说‘你真敢想!’可是他哪敢这么说,他闭上嘴,面带愧疚的说:“过两天,好了,我们顿顿吃。” 左佑“嘁”了一声,又惆怅的说:“以后我是不是都不能随心所yù的吃辣了?”那去死算了。 夏嵬忽悠人玩,哄着他说:“怎么能呢!必须能吃呀!” 左佑看他这样儿就想怼他,食指勾着他的下巴,抬高他的脸说:“下次bào你菊花,让你‘必须能’个给我看看。” 夏嵬想咬断舌头自尽,孙阳天觊觎他的菊花这么多年都没得逞,万万没想到他最后要栽到左佑手里,菊花一紧泪流满面。 左佑捏着他的下巴警告他说:“别给我动歪心思!” 夏嵬乖乖点头,以示自己没动歪心思,然后赶紧转移话题:“吃饭吃饭,起得来吗?” 左佑瞪他,胳膊支着上身起床,速度虽然慢,但是一切看上去良好。夏嵬盘腿坐一边儿看着,总想张开胳膊搂搂抱抱。 他正寻思着找个理由,搂搂抱抱亲亲,刚好一扭头看见海面落日西斜。 左佑刚站到地上,努力的找大腿根的知觉在哪,还没挪步就被夏嵬突然抱了起来。他吓的圈住夏嵬的脖子,无奈的问:“你抱人,抗人有瘾呀?” 夏嵬摇头,盘腿坐在卧室三面落地窗前,顺势把人搂进怀里,说:“分人,除了你一概没兴趣。” 左佑被他一本正经的甜言蜜语整的心理酸酸甜甜的,夏嵬不是一张白纸,他又不是不知道,可是每次都能被击中,这个他就很不服气。 夏嵬把下巴搭在左佑肩上,脸贴着脸说:“看完日落在吃饭,明早儿我们看日出。今早儿错过了,哎!” 左佑被他那声叹气给整笑了,好像错过看日出跟不务正业一样,而且错过日出是谁先的,他笑完了问:“有种你以后来海边酒店就只看日出。”憋不死你自己,跟你姓。 夏嵬“呵呵呵”一直笑,伸手捏着左佑的下巴接了个缠绵的吻。 冬日橘红色的夕阳很少见,海边的落日格外的大,被海上水汽笼罩,美轮美奂的不太真实。 左佑眯着眼看见夕阳余晖洒了夏嵬半张脸,夏嵬接吻习惯xìng闭着眼,睫毛带着深情缱绻的味道。他想他爱这个男人是发自内心的,早在自己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无法自拔了。 橘色的暖光裹挟着相拥的两人,落地窗留存住这一天中最后一抹光亮。远处海面上,有船正在返航。冬日的沙滩上仿佛也从来不缺少浪漫的人,有人正相偕余晖里漫步。 两人从日落西斜相拥到星空璀璨,夏嵬以日落太美为由接了个吻,又以月亮升起为由接了个吻,最后又因为星星漫天再次接了个吻。 左佑在快饿晕前怒了,才终于吃上了晚饭。 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左佑就被叫起来看日出。迷迷糊糊间他看见夏嵬赤果着上身,竟有些意乱情迷,主动攀着夏嵬吻了他。 夏嵬被左佑撩出了一身火也无处发,带着人坐在客厅能看见日出的窗前,左佑跨座在他身上两人激吻,他帮左佑撸了一发。 中午回了宿舍,周孟对消失两天的左佑非常不满,简直是怨气冲天。何悠也从借调的项目回来了,要聚餐吃饭。 夏嵬还没走出热恋期,非要跟着左佑一起去。 于是左佑带着‘夏总’跟周孟和何悠吃火锅。 夏嵬把车停进停车位,问了第二次:“一定要吃火锅?旁边有家粤菜馆,粥……” 左佑“啪”的拍了一下cāo控台,“有你天天吃粥的时候!” 夏嵬笑着闭嘴,左佑上了几次yào,吃了两天粥。次次上yào,顿顿吃饭看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2 章 都像是要bào dòng。 两人走进餐厅,周孟看见出场的“夫夫组合”已经习以为常,不紧不慢的站起身跟夏嵬打招呼,随后给了左佑一拳。 何悠比较受惊吓,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点头跟夏嵬问好:“夏总好!” 夏嵬习惯xìng抬手向下压,看左佑瞥了他一眼才开口说:“坐,别这么拘束。” 左佑心理吐槽,你这样谁不拘束。 周孟在桌子下面踢了左佑一脚,左佑回踢他,两人跟暗号似的来回踢了好几次。 上来的锅底不是巨辣,一半菌汤一半麻辣,左佑看着红油流口水,口水一直分泌都快把自己喝饱了。 这就是嗜辣的人对辣椒的诚实生理反应,他就差没看见辣椒就硬了。可是最近他别说辣椒了,黑胡椒都被禁了。 夏嵬话说的少,主要是听三个人扯皮。 何悠借调没赶上开盘,听两人讲了讲开盘,又开始跟两人研究自己最近的大计,“你们说我染个nǎinǎi灰咋样?” 周孟一根粉条“呲溜”一下吸进嘴里,摆了摆筷子说:“不怎么样?浪费那个钱,你下次进工地别带安全帽,多走几个来回,再出来一准一脑袋nǎinǎi灰,染个屁!” 左佑也不同意,关键是何悠一个精壮的黑小伙,这俩色配一起突然有股浓重的小王庄“村风”他摇头说:“皮黑,不适合,换一个。” 夏嵬心想,我宝贝儿白,但是这样就挺美了,不用染,他撇了一眼左佑头发。想起刚见左佑的夏天,左佑还是个寸头。半年时光,他们已经不止于擦身而过的礼貌寒暄,他如今也有一枕黄粱似的暗度陈仓。 周孟仰头呼热气,一拍大腿扭头跟何悠说:“哥们儿,染个葱头绿吧!” 左佑一下笑喷了,拍桌子叫好:“对,一头韭菜茬,风一吹,浪打浪!!”他说完先看了一眼夏嵬,夏嵬之前在他面前唱过这句。 夏嵬低头看着碗里凉着的菜笑,留给左佑一个忍笑的侧脸。 何悠zhà毛了,喊:“cāo了!是哥们儿一起染,葱头绿就葱头绿,反正我没媳fù,左佑也没有,来呀!谁怕谁!互相绿呀!” 左佑被何悠这话给呛着了,冲着桌子下面一通“咳咳咳咳……” 周孟抿嘴看着夏嵬和左佑笑,突然想起来自己也得染,转身踹了何悠一脚:“cāo,自己染,谁跟你互相伤害,找你一个单身狗跟你互相伤害去。” 何悠挺怵周孟,人高马大一看就打不过,他伸手抓起左佑的手说:“佑呀,陪哥一起染葱头绿,咱是单身狗咱怕谁,反正也没人绿咱们是吧!” 左佑快给菌汤锅给呛死了,吃了十多年辣椒没被呛死,被个清汤锅给呛死了,这样死的也忒不值了,他甩开何悠的手说:“滚滚滚,放过葱头绿吧!你丫染个秋裤红得了。”他说完伸筷子就要夹麻辣锅里的ròu片。 夏嵬赶紧夹住左佑的筷子,然后把自己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左佑白了一眼整盘的青菜,不买账继续捞ròu片。 周孟瞪着眼问左佑:“啥玩意儿就秋裤红?” 何悠也看着左佑,求知yù写满脸。 左佑吃了口麻辣牛ròu片爽的直哼哼,哼哼完了说:“秋裤呀!红秋裤呀!大姨大妈们秋冬必备品,现在流行那种红秋裤洗的发白,边缘破碎红里透白的颜色,何悠你就染个秋裤红。” 周孟按着桌边一直乐,何悠抬手揉了一把自己头发。 周孟笑完了说:“为啥不叫大姨红?” 何悠接过话说:“你这个词容易让人家联想到大姨妈红。” 左佑“咕咚”一下咽了没来得及嚼的ròu。 周孟举着筷子又要抽何悠,只有夏嵬跟没事人一样看着三个人闹腾。 夏嵬把凉好的菜到在左佑盘子里说:“吃点菜,别只吃ròu。” 左佑不服气的说:“吃火锅不就是要涮ròu吗?涮菜为什么不去吃麻辣烫?” 夏嵬:“……” 周孟:“真他妈有道理,无法反驳,您吃ròu!”说着给左佑夹了一筷子ròu。 何悠拆台说:“不对,每次吃麻辣烫也没见你少吃ròu。” 周孟冲何悠竖大拇指。 左佑理直气壮的说:“麻辣烫又不给烫牛羊ròu片。” 周孟看夏嵬一直阻止左佑吃辣,也说了句:“少吃辣,口腔溃疡好了?明早小心菊花bào了。” 左佑:“咳咳咳咳……”他要写遗书,叫救护车。 夏嵬给了周孟一个赞赏的眼神,把左佑盘子里的ròu都夹走了。 左佑刚停止咳嗽,他和周孟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他擦着鼻涕看周孟,周孟也看他,响起来的是他们三个人的群语音,发语音的是侯岳。 周孟第一个接了,随后左佑也接了。 侯岳语气略显急躁的问:“你们俩个在哪儿?” 周孟皱了下眉头说:“在山海市,怎么了猴子?” 左佑心理“咯噔”一下,这个世界上能让侯岳急躁的人只有一个,他舔了下嘴唇心情也沉了下去,催侯岳说:“发生什么事了?” 夏嵬和何悠都放下筷子听他们俩跟侯岳语音。 侯岳停顿了好几秒才说话:“有一个阳城的手机给我私人号上发了条信息。” 周孟马上问:“谁?”问完觉得是废话,于是直白的问:“小五?” 左佑一提小五就想掀桌子,这个人把侯岳整的不像个人样儿,自己走了得了,再回来干什么? 侯岳:“不知道。” 左佑:“发的什么?” 侯岳:“……G102,阳-津。” 周孟没听懂“啊?”了一声。 夏嵬听懂了,试着问:“阳城至津市高速路段?” 侯岳:“对?”他顿了下又问,“怎么办?” 左佑虽然气小五,但是毕竟侯岳不舍得这个人,他干脆的说:“你想让我们怎么办?直接说,别废话!”他语气有些不好,夏嵬在桌下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握住。 左佑深吸一口气说:“猴子,我们现在开车分头往阳城和津市两个方向沿高速找人?你是这么想的吗?” 周孟冷笑一声说:“谁他妈一个人大冬天沿着高速路走,高速路两侧大都是绿化带根本不能行车走人,沿高速找人这不瞎扯吗?” 电话另一端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响,响声非常大,周孟和左佑都下了一跳,就连夏嵬和何悠都下意识瞪了一下眼。 左佑赶紧安抚侯岳:“不对,是国道,国道对吗侯岳,侯岳你他妈敢给我犯浑,你试试~!” 夏嵬的手被左佑发狠似的抓的生疼,他呲了下牙任凭左佑抓着。 侯岳听着像在深呼吸,过了会儿说:“我从津市沿路找过去,带着人分别走高速和国道,你们……” 左佑和周孟几乎同时说“好!” 周孟比左佑要镇定,他说:“我和何悠,左佑和夏总,我们分两路从山海市往阳城找。” 侯岳说了句“谢谢!”马上挂了。 左佑把手机往桌上一扔骂了句“谢个屁!”然后扯着嗓子喊:“服务员买单!” 何悠终于回过神儿,拿出手机说:“我借车。” 四个人结了账匆忙开车分头往阳城方向找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删减部分】WB ()我有一群不爱留评的读者。 第64章 因幕起 四个人站在夏嵬车旁,此时最冷静稳重的人当属夏嵬。三个毛头小子听着夏嵬跟他们jiāo代注意事项,有计划的分配任务。左佑想这就是成年男人的优点,夏嵬沉稳的侧脸给了他一份踏实的感觉,条理清晰的思路也让他很信服,他感觉自己有点迷这样的夏嵬。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他越了解越深陷其中。 夏嵬:“把那个人的照片共享一下,四部手机都下载阳城到津市沿途城市乡镇地图,带好充电宝充电线,何悠去超市买功能饮料和咖啡,在买些吃的,周孟你跟左佑开车去加油,我去买个临时医yào箱……” 周孟正用手机记录,听见“医yào箱”三个字猛地抬头看夏嵬:“用得着吗?” 何悠推了他一下:“正常人会有车不坐沿路逃吗?”他也是猜测,不能多说。 左佑看着夏嵬的眼神有些慌,夏嵬捏了他的肩一下说:“有备无患,去加油,再买两张加油卡,我联系蓝图让他从阳城出来。” 四个人分头行动,虽然大家都极力不相信有人能沿着高速走,但还是信了短信的提示。何悠开车载着周孟走高速,夏嵬开车载着左佑走高速沿线的国道。 加上从阳城开车出来的蓝图一共是三辆车五个人,开始从阳城到山海市的国道和高速上找小五。 左佑坐在车上一直集中精神看着窗外,幸好是下午,视线内都算明朗。 夏嵬伸手捏了一下左佑的手,安抚他说:“别这么紧张,能发信息说明只是脱身困难。” 左佑愤愤的说:“找到了,看侯岳怎么收拾他!” 夏嵬笑了,问:“他们俩多久了?” 左佑看着窗外突然出神了,侯岳和小五在一起才几个月而已,但是已经认识三四年了,这三四年里俩人几乎天天都能见面,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是谁先注意到谁的? 看小五来去洒脱的样子,侯岳深陷的可能xìng为100%。 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夏嵬的问题,他曾经自以为是很了解侯岳,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兄弟为情所困多久了他都不知道,甚至他现在和夏嵬不要脸的床单都滚过了,也没告诉侯岳。 心理升起的愧疚,让他打消了教训小五的念头,这么多年至少小五每天都‘陪着’侯岳,不知道是小五存在的这三四年侵染了侯岳的感情,还是某一瞬间的bào发,让侯岳的感情开了窍。 不论是哪种形式,侯岳的感情没离开过小五。 不论哪种都好,侯岳对小五的在意已经忽略了这个人对自己的伤害。 如果是他,他能做到吗? 一个孙阳天,他就把夏嵬闹的愁苦不堪,他是不是很自私? 左佑想了很多,最后只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夏嵬,我是不是很差劲?” 夏嵬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国道两侧的村庄和汽车经过小路,左佑这个问题问的没头没脑,他“啊?”了一声,突然想起来可能是因为上次没做尽兴的事儿,他伸手捏了一下左佑的脸蛋说:“宝贝儿,你想什么呢?”怎么会差劲儿,他家小可爱多带劲儿,特别是在床上。 左佑扁了扁嘴,又集中精神看窗外,拿出手机给周孟发语音。 左右:“到哪了?” 周孟:“今天周几,高速为什么这么堵?青县还没过呢!” 左佑抬头看国道指示牌,他们刚过青县,这一路走来没看见小五的人,也没看见几辆来自阳城的车。 他怕自己漏掉,于是让夏嵬慢点开,自己给侯岳打了个电话。 左佑:“猴子,你从津市出来了吗?” 侯岳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出来了?我走高速到唐城下,从唐城走国道去山海市。” 左佑听他的声音就知道没什么好消息,他叮嘱了几句挂断电话,心理堵得难受,叹了几口气,又憋闷的难受。他一直认为小五是个直的,他拿自己喜欢杨清远来对比,总觉得侯岳会伤,果不其然伤了,还他妈伤到了大脑。 看目前的情况,小五的一句话就能送侯岳去天堂,一句话也能送侯岳下地狱。 夏嵬听不下去了,左佑叹气叹的脸都皱巴了,他伸手转过左佑的脸,凑过去亲了一口说:“宝贝儿别叹气了,我车都不想开了。” 左佑瞪他,一个大男人叫‘宝贝儿’叫的如此顺口真的好吗?他问:“叫名字,谁是你宝贝儿,叫习惯了也给我改过来。”全世界的宝贝儿好几亿,弄不好好几十亿,他就不喜欢咋了? 夏嵬越想越好笑,左佑酸起来估计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忍着笑说:“叫花生宝宝吧,独一份儿!” 左佑刚想回嘴,突然看见视线里有辆车停在路边,一个黑影蹲在车前轮边上,他敲这玻璃喊:“看那儿!看那儿!” 夏嵬目测三百多米远,一脚油门轰了过去,近前刚停好车,左佑开车门就蹦了下去。 左佑穿着羽绒服,跑起来有点喘吭哧吭哧跑到跟前才看清,端在车前轮边上的是一位胖大叔,车胎好像扎了。他回手跟往这边跑的夏嵬摆手,夏嵬由跑变成走,也叹了口气。 这么找人不亚于大海捞针,但是看着一群年轻人折腾,他感觉自己也回到了热血沸腾的年纪,为爱劳碌奔波,风沙雨雪中寻觅一点希望。 他走到弯腰撑着膝盖大喘气的左佑身后,把他羽绒服帽子盖到头上,问修车的人:“大哥,要帮忙吗?” 大哥冻的手通红说:“不用,马上好,谢了兄弟!赶紧走,灰大,太他妈呛人了!” 左佑这两天都是小幅度的动弹动弹,刚才从车上蹦下来,又撒丫子一通跑,这会隐约感觉屁股疼。 他直起腰先瞪了一眼夏嵬,夏嵬被瞪的一愣,随后明白了,弯腰把后背递过去说:“上来,我背你。” 左佑拍了他后背一下,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傻,两腿一分背着走,岂不是会疼的更彻底。他都没心情骂人了,刚才跑下来心理觉得这人就是小五,一惊一乍心理落差太大,心里又开始泛堵。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车上,左佑刚坐下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这么一会儿7个未接,头皮骤然发麻,他预感有事发生。 左佑使劲攥着手机等接通:“喂……” 周孟急吼吼的说:“佑,去青县,快!坐标地图已经发你手机上了。” 左佑挂断电话,赶紧打开微信,把坐标地图打开开始导航。 夏嵬找出口掉头往回开,他们已经开过青县,现在距离青县最近的应该是周孟和何悠。 左佑让导航念叨的心乱如麻,越接近青县他越紧张,又不敢给侯岳打电话,于是给周孟打了个电话。 左佑:“谁发现的?” 周孟:“猴子发来的,说是发到他手机上的。” 左佑:“你们到了吗?” 周孟急的骂娘:“cāo,下个高速赶上九曲十八弯了,这他妈破导航是不是导错地方了。” 车子一直是超速行驶,一直在超车,左佑抓着车顶手环看夏嵬,说:“安全第一!” 夏嵬笑的很温柔,他抽空看了一眼左佑说:“我开车你还不放心,坐稳,马上到。” 他们是马上到了坐标地点,可是空空如也,但是地上能看见玻璃碎片。 夏嵬在原地转了一圈,左佑看着一地的玻璃碴心脏提到嗓子眼儿,还是给侯岳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3 章 个电话。 侯岳比他还急,上来就问:“见到人了吗?” 左佑一口气堵住,说不出话,看来他和夏嵬第一波到的,可是人不在原地,他硬着头皮问:“没人,又发信息了吗?” 侯岳在那头儿估计是急的在踹车门,说了句:“保持联系。”挂断了。 夏嵬拽着左佑上车:“往前走,看车行驶方向,他们往前走了,这段路往回挑头也在前面。” 左佑一直目视前方,周孟发了语音过来,他和何悠刚下高速,正在青县城里往外开。 语音没播放完,左佑突然被转向的车甩到门上。他意识到夏嵬可能看见了小五,转头看向夏嵬那侧的车窗。 夏嵬几乎把方向盘转成180°,松手后,方向盘自动回旋,他们擦着一条好像是特意撕裂的口子,横穿过到另一侧,路上车少,但也是一阵震天响的喇叭声和咒骂声。 左佑吓的脸青白,视线始终盯在夏嵬脸上。 夏嵬抬手敲前挡风玻璃问:“是他吗?” 左佑这才从刚才惊恐里反应过来,前挡风玻璃反shè的光耀的他看不清路面上的人,但是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正在拉扯,他看清了,只是一个侧身的身影,他也看家被围的人是小五。 其实夏嵬也认出来,照片他看过,他强行掉头之前已经认出那张模糊的侧脸就是左佑手机里的那个人。 车子斜着停在路边,两人下车就往乱糟糟的人群里跑。 “小五!”左佑边跑边吼了一声。 他这一嗓子,声音着实不小,围着小五的七八个人都回头看向跑近前的两个人。 夏嵬边跑边给侯岳打电话,对方人太多,他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帮人不是平常混混,虽然赤手空拳,但是个头身量相当,像是一个精壮的队伍。他勉强一个对俩,再无多余精力保护左佑,更别说那个小五小六的。 七八个大冬天穿着黑西服黑西裤的粗壮男人,面部冷硬,周身戾气很重。五个人转身并排把小五挡在身后,严丝合缝,齐整整一排均是一米九以上的个头,把刚过一米八的小五挡的看不见人。 左佑停在五个人面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一拉出来,天王老子也不怕,对着几个人身后喊:“小五!” 小五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左佑,你怎么来了?” 左佑心理骂娘,还他妈不是你发的信息,他又不能当这帮人面说,他回头看夏嵬,夏嵬站在左佑身边,把人往自己身后挡了挡。 他问:“几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朋友……” 五个人中间的男人冷笑一声说:“你朋友?” 左佑拔高声说:“对!” 男人转回头看小五问:“五爷,这是您朋友?” 左佑从男人转身的缝隙里看见小五被两个人强行架着,小五跟男人对视的眼神,很锋利,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五。 小五也看像他,那个锋利的眼神好像是他的错觉,小五笑的如从前那样潇洒肆意,看着他说:“左佑,听我的回去,侯岳来了是吗?送他回津市,我以后再跟你们说……” 小五的话还没说完,从西向东行驶的国道上,一辆七座车逆行而来,带着碾压的气势堪堪停在小五身后。 “刺啦~~”让人汗毛耸立的刹车声,划破冷空气,尘土飞扬而起,后车门猛地拉开,七个人陆续跳下车,各个气势凶狠。 左佑视线透过灰尘,看见穿着风衣的侯岳,侯岳的焦急全部写在脸上,天生拽也盖不住心底的焦急。 原本控制小五的八个人看见这阵势,均是面上一惊,推搡着小五要塞进车里,八个人把小五再一次围在中间。 侯岳双手chā在风衣兜里,北风呼啸掀起他的衣角,脸上的焦急在看见小五后,变成了噬人的狠厉,他定定的看着几个人包围的缝隙中小五漏出一点皮肤。 左佑松了口气走到侯岳面前,看了他一眼。侯岳扭头对他挤出一丝笑,左佑被他笑的得慌,他很想说:笑的太他妈难看了! 但是此时的状况好像是两方正在拼气势,所以他还是闭嘴的好。 侯岳终于开口说话,他视线扫过一遍后,听在一个点上仿佛谁也没看,但是有很坚定,他问:“跟我走,还是,再从我眼前走一次,我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想好再说。” 左佑闭眼转头面对夏嵬,闭眼那一刻眼眶酸涩的要命。侯岳这句话别人听不出什么,只会觉得这个人霸气又强横,往这儿一站一副无所畏惧的架势。可是他却听出了妥协的意思,为了小五,他快妥协的不像他。一个人活的没了傲气,是不是就如此时的侯岳。 他宁可抛弃尊严,也要再争取一次带走人的机会。 八个人围合的圈里发出一声笑,小五慢悠悠的说:“你来都来了,我有的选吗?” 侯岳嘴角一勾,很快又消失,抬手向身后一勾,身后一直等着发动的人,抬脚就要上前。 围着小五的男人突然开口:“慢!五爷,您最好跟我们回去,这是您朋友,我们不想伤人。” 小五:“打电话给我哥,现在!”他声音虽然不高,但是语气不容置喙。 夏嵬突然把左佑一下拽到身后,他的动作太迅速,让侯岳也警觉到对面人群里的动静。 围着小五的七个人仿佛在制压他,侯岳一个箭步向前,就要冲进去抢人。 侯岳一动,他身后的六个人全都跟了上去。 夏嵬一手抓着左佑也快步跟了上去,伸手把侯岳拽住,喊:“侯岳!” 他这一声,直接让被围合的小五失去了耐xìng,两个粗壮的黑西服分别被踹了出来,同时响起一声bào吓:“滚!侯岳!” 侯岳被夏嵬拽的一个趔趄,差点没坐地上,等他定睛往人群里看时,才发想那群黑西服里有人后腰别着qiang,他面上一惊,挣脱开夏嵬就往人堆里冲。 左佑也吓到了,这群人几乎是不隐藏,几个人压制小五的时候,衣服稍微扯动,就能看见每人腰后都别着一把qiang。 侯岳还没冲到围着小五的那群人前,就听见上膛的声响,他眼睛一闭大吼一声“小五!!” 随着他的喊声落地,围合小五的人群突然分向两侧,小五靠着后车门缓缓站起身,笑的有股匪气,不似从前,qiang口直指自己的太阳穴,看着侯岳问:“过来,带我走!”他说着抬起另一只手伸向侯岳。 左佑想去拉侯岳,那群人对他们来说如狼似虎,黑西服完全可以抓住侯岳要挟他们甚至要挟小五。 可是小五拿自己要挟了这群人,看这群黑西服的模样,仿佛被吓破了胆。 打电话的人颤巍巍的把电话递给小五:“五爷,电话。” 侯岳眼睛一直盯着顶在小五太阳穴的qiang,他活了这么久所有的狼狈和不堪都是眼前这个人给的,他现在又要把这人带回去,继续过从前那样的日子,不对,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侯岳。 小五:“大哥,办完事,我会回去,你抓了美人,我……行!”电话挂断,侯岳已经不知不觉的站在了小五面前,小五抬手想牵侯岳的手,侯岳却甩开了他的手,伸手抓住他拿着qiāng的手腕,搬着小五的手,用qiāng口顶在自己脑门上。 侯岳表情很平静,仔细看能看出眼底隐含痛苦,他看着小五问:“什么感觉?” 小五从侯岳搬着他的手指向自己时就开始手抖,此时浑身都在颤栗,眼神里都是恐惧,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想挣脱,手和胳膊均抖的厉害。 侯岳坚决的抓着小五的手腕用那个黑洞指着自己额头,看着小五的神情一点点奔溃,他突然笑了。 夏嵬两只胳膊抱着左佑,左佑挣不开,只能放开嗓子喊:“侯岳!你敢犯浑!绝jiāo!绝jiāo!” 夏嵬很无奈,这些熊孩子一个比一个能瞎胡闹。 那群黑西服,一开始就明显表示出不会伤了小五,这群人甚至对小五很恭敬,语气就能听出来。 侯岳是感情冲昏了头,他家小可爱怎么也跟着傻了! 左佑喊完,侯岳开始带着小五一步步后退,qiang始终指在自己脑门上。 小五发狂的吼了一句:“都给我滚开!” 黑西服们均是一震,八个人又齐整整退到车边儿,在车侧身站成一排。为首的人上前一步,问:“五爷您给个期限。” 侯岳退到自己车边,一把抢下小五的qiang,搬着小五面对八个人,不等小五开口,侯岳先开口说:“无限期延长!” 小五扭头看了眼侯岳,无奈的一笑,又补了一句:“我自己跟他说。”他掰开侯岳的手把qiang拿出来,回手扔给黑西服,八个人两辆车几秒钟消失在视线里。 左佑跑到侯岳身边,没等站定先给了侯岳一脚,“给你能耐的,去死呀!”他吼完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掉了泪。 侯岳张开胳膊抱住左佑,终于漏出一个正常的笑:“其实我也害怕,差点吓尿了。” 左佑惊惧大于气愤,推开侯岳想给他一拳,刚抬胳膊又被夏嵬抓住了,他回头瞪夏嵬,夏嵬却皱了下眉头,眼里尽是疼惜,抬手给他擦了下眼角,说:“真出息!” 侯岳被松开后,先回头看了眼小五,小五垂着受伤的手正靠在车门上打电话。 夏嵬问侯岳:“你们回津市?” 侯岳点头又问:“你们不回?”他昵了一眼左佑,左佑刚才那点凶人的劲儿很快散了,夏嵬的举动侯岳看在眼里,很快明白他们俩关系不一般。 左佑舔了下嘴心虚的冲侯岳喊:“许你男朋友满世界乱跑,不许我随身带着男朋友,看什么看!” 侯岳被他噎的想怼人,但是被打完电话的小五听见了,走过来打趣左佑说:“小佑有男朋友了。”他这话是跟左佑说的,眼睛却一直看着侯岳的侧脸,奈何侯岳不给他的正脸瞧。 左佑对小五攒着气,也不想跟他说话,但是被打趣了不还嘴难受,他留了句“五哥你可轻点折腾吧!”转身拽着夏嵬走了。 小五在他身后“诶?”了一句。 夏嵬快走一步,搂着左佑的肩晃了晃说:“真害怕了?害怕,还往前冲,你当你是九尾狐呢!” 左佑现在想想也挺怕,那是qiang呀!但是侯岳也往前冲了,还他妈那qiang 口指着自己,他想想又想回去踹侯岳一脚。 想起来又埋怨夏嵬:“你抱着我有用吗?你该抱住侯岳那个傻逼,还他妈指着自己,回头我要跟他大爸爸告他状,关他一俩月,看他还逞能。” 夏嵬心想,那是人家亲男朋友,他想了想说:“换成你,我估计我比他还不理智。” 左佑开车门上车:“你以为你今天多理智,那么窄一条口子你横穿,过不来卡死或者撞上,咱俩都得完蛋,超速一路,你怎么不起飞呢!” 夏嵬听着他念叨,提醒他说:“周孟何悠是不是迷路了?” 左佑一拍大腿,他们跟黑西服僵持对峙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周孟很可能还在县里。 周孟他们俩果真迷路了,事情解决,两人要开车回山海市。 左佑和夏嵬要回津市,他们元旦调休的假期还有一天半。 侯岳跟过来把医yào箱拿走了,小五受了轻伤。转身要回车上时,又跟左佑说:“休息够了,晚上来二四五吃饭,今晚歇业,想吃什么?” 左佑开车副驾驶车门,回身向后喊:“想吃人!” 侯岳看了眼夏嵬,给了个“好好管管你男朋友”的眼神。 夏嵬关上车后备厢,说:“他不能吃辣。” 侯岳秒懂,摇摇一指左佑,没忍住笑了。 左佑瞬间zhà毛,骂他:“笑个屁!谁他妈前段时间跟我哭哭唧唧的!再瑟!接你老底!” 侯岳果断转身逃了。 夏嵬上车后顺了顺左佑的头发,左佑回头质问他:“干嘛跟他说不能吃辣,你特意的!” 夏嵬面带微笑,满眼宠爱的看着他闹腾,启动车,遵守jiāo通规则的往津市方向开。 第65章 因幕起 左佑瘫坐在椅背上,从中饭结束到现在一直提着一颗心,过分紧张的情绪总算得到缓和。 他从小五的话里听出来,那几条发给侯岳的信息不是小五自己发的?是谁?他小声嘟哝:“信息好像不是小五发的。” 夏嵬点头,问:“了解他的背景吗?” 左佑摇头,又开始骂侯岳:“猴子个傻缺,小五从来二四五的第一天就没jiāo过任何身份证明,来历就是个空白,他……哎!” 夏嵬拽过他的手牵着,左佑抽出来说:“认真开车!”他扭头看窗外,能看见很多高耸的大胖烟囱,那是炼钢厂的烟囱,这些标志就代表他们已经开进唐城地界。 他看着那些大烟囱出神儿,傍晚灰蓝的天空下白烟袅袅,随后消散在空气里。 距离唐城越近,空气越不好。 他记得左肃曾经说过,等他和虞思彦退休了,一定要找个空气好的城市养老。唐城是重工业城市,煤炭钢铁养了这个城市将近一半儿的人口。 他看着思绪已然飘远,说:“夏嵬,我想……” 夏嵬扭头看一眼他怅然若失的一张脸,马上说:“好!” 左佑听见这一声爽利的“好!”转头看夏嵬,夏嵬已经打着转向灯在变道,打算右拐下道,进城。 左佑抿着嘴低头看着自己脏了吧唧的羽绒服笑了笑,心理舒服了不少。夏嵬竟然懂他所想,世间真的有这种心灵感应,左佑一时间有点飘飘然。 电话狂震打断了他的飘飘然,是侯岳,他和夏嵬去唐城他还没跟侯岳说,他一边接电话一边转身往车后瞅,面上一惊,电话接通,他赶紧说:“我回一趟唐城,你们俩回津市,别跟着。” 侯岳有点怒了:“我还没去过你家,你带男朋友回家都不带我去……”侯岳还没说完,就听见小五在那头儿笑,左佑又听见侯岳吼小五“闭嘴!” 左佑抬手捂眼,就侯岳这个脾气,真没几个人能受得了他,他突然有些害怕侯岳把小五给吼跑了。就小五这种一声不吭就跑的人,看似软蛋一个,其实最折磨人。 他也吼侯岳:“你好好跟人说话,不是你他妈哼哼唧唧的时候了,再他妈跑了,别舔着脸……” 侯岳听了几句就zhà了:“滚滚滚滚,谁稀罕!” 左佑看侯岳的车一直跟着夏嵬的车,索xìng挂了电话,清净一会儿,去就去吧! 他猜应该还是空屋一个。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师大家属院门前的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4 章 路边儿。夏嵬和左佑下车后,侯岳和小五也从车上下来了。 侯岳指着师大家属院问:“你家?” 小五好像是习惯xìng警惕的看向四周,侯岳被他的动作搞的脸上一愣,随后冷下脸。 小五伸手拽侯岳,侯岳却一大步迈到左佑旁边揽过左佑的肩带着人就往院里走,仿佛是回他家一样。 夏嵬很无奈,但是在他眼里这就是一群熊孩子,他心理酸,但是脸上也只能无奈。 小五跟夏嵬并排走,手包的像个粽子,跟他说了句“谢谢!” 夏嵬客气的问:“需要去医院重新包扎吗?” 小五摇头,眼睛除了一直往四下扫,其余时间一律盯着侯岳的后脑勺。 夏嵬摇头,心想何必如此。 左佑跟看门的大爷打了招呼,带着人往里走,每次回来心情都一样,越接近322心情越忐忑,不安的神情连遮都遮不住。 侯岳晃晃他说:“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左佑慢慢深吸一口气:“我爸妈这儿应该没人,想留下来吃饭,回我家招待你。” 侯岳:“招待你妹呀!叔叔阿姨怎么……” 左佑看向侯岳笑了笑,侯岳很自然的把后半句咽回肚子里。 夏嵬和小五站在门前的小路上没跟进去,他大致看了一眼,屋里屋外的景致跟上次来几乎没区别,独门小院里落了一地儿的树叶,树叶上有薄冰,和未融化的雪。屋里的窗帘依旧拉着,窗台上堆积的雪里夹杂着树叶,很明显依旧没人住。 他心理也不好受,左佑一次次倔强的回来,再失落的离开,下次攒够了勇气再回来看,可是依旧没人。 他想以后这栋房子,都会是这种状态,他心理突然黑暗起来,他想把这栋房子推倒铲平。他是自私的人,他管不了楼上有多少家的团圆美满,他不想左佑一次次奔回来看这空屋子。 侯岳跟在左佑身后进门,两人错身并排站在门里,左佑扭头看门上的便利贴,三行代表时间的数字,没有增多一行,他心理忽然空了。 进屋前的期待再次落空,他感觉非常饿,能吞下整个世界的那种饿。 侯岳往里走了一步,扫了一圈得出结论:这间屋子没人住。 常备家具家电都在,生活设施完整,但是没人气,清清冷冷像一个待租很久的闲置房子。 他回头看左佑,好像明白了什么,这间屋子应该是左佑父母住的地方。他说不出安慰人的话,他认识左佑这么多年左佑很少提家里人,一年也只有过年回去一次,他们上大二那年的年初一,他竟然发现左佑一个人坐在二四五附近的麦当劳。 心酸像是能传染,侯岳大长腿一步迈到左佑面前,说:“饿了,去吃饭吧!” 左佑笑了,唇角的弧度很浅,回了句:“好!”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夏嵬反弹一样快走几步到左佑面前,帮他带上门,揽过他的肩带着人往外走。 侯岳不爽的在两人身后“嘁”的一声,说:“小气!” 小五往侯岳面前一站说:“搂我。” 侯岳无视他,转弯出了院门,跟在两人身后往外走。 夏嵬:“现在回,还是吃完饭回?” 左佑一直低头看地面:“侯岳说他饿了,我也饿了,吃完再回吧。” 夏嵬用了点力,使劲搂了一下,问:“想吃什么?” 左佑看着地面,肩上收紧的力度让他感觉很踏实,有人靠有人疼的踏实感,他扭头半仰着头问:“中秋节你送羊蝎子去我那儿,你那时候是不是……” 夏嵬略低头跟他对视,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很不要脸的额承认:“是!”他把左佑推进车里,看见没人注意,上去亲了一口,又咬了左佑下唇一下,说,“比那时候更早之前,我就惦记你了,否则谁会抽风似的中秋节大半夜开车越城的给你送羊蝎子火锅。男朋友送你一句话,只有企图不轨的人,才会甘心大费周章。” 左佑瞪他一眼,好好的情话非把自己形容的跟个企图不轨的流氓。“那就是说你现在还有企图喽?否则这半天干嘛陪着我们这么大费周章。” 夏嵬单挑一侧眉,诚实的认了:“我家花生宝宝真聪明!”他上车系好安全带,还不忘调戏一下左佑,食指刮了左佑的侧脸一下。 左佑瞬间没了刚才的丧气劲儿,冲他喊:“去你家的花生!还宝宝!你要不要买点nǎi粉尿不湿!” 夏嵬边启动车边笑,笑的手一直抖:“我家花生宝宝是用来榨油的……哎!宝贝儿,你可爱死了!” 左佑伸手过去要抽他,夏嵬一收手,他正好拍在喇叭上,一声尖刺的“滴~~”他赶紧抬头看车前面,正好一辆骑电动车从车前略过,骑在车上的男人回头给了两人一个大中指。 “卧~槽~!”左佑气的又要拍喇叭。 夏嵬赶紧抓住他的手,说:“行了行了,较什么劲儿,你那一巴掌,吓的小电动往前一蹿,好悬没撞树上。” 左佑一听他这么说,一下乐了。笑了两声顿住,他扭头向后看,又一次从家属院离开了,拱形的铁大门在视线里越来越远,侯岳的车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他看着已经消失的大门几不可闻的说了句“谢谢!”谢谢这么多人陪着他走了一遭。 刚才夏嵬那几句话把他心理的yīn霾驱散了,他何德何能有了夏嵬。 夏嵬没说话,伸手把左佑推着坐好。 侯岳让车上跟着来的保镖队伍先撤了,四个人去吃羊蝎子火锅。 火锅店bào满,包厢要等很久,于是东西全都打包带回左佑的‘婚房’。 电梯上行,四个男人仿佛站满了电梯,混合着一股羊蝎子味儿,左佑吸了吸鼻子,跟侯岳说:“我觉得五斤少了。” 侯岳舔了下嘴唇,点头附和。 小五无语的说:“两斤面条都是你俩的,我吃菜。” 侯岳很不高兴的扭头问小五:“你为什么不吃ròu?” 小五看他终于拿正脸瞧自己了,一兴奋,凑上去亲了一口。 左佑骂了句“靠”然后跟夏嵬说:“行了,现在五斤够了,狗粮2.5斤。” 侯岳被亲的一愣,保持之前的姿势跟定住了一样,小五两只眼睛不停在他脸上扫。 夏嵬看左佑很好奇的盯着两个赤果果对视的人看,生怕他学坏,转身面对左佑完全挡住他的视线,这时电梯到了,“叮”的一声,夏嵬抓起左佑赶紧给两人腾空间。 侯岳被电梯“叮”的一声叫醒了,也一步迈出电梯,小五紧跟其后。 左佑开门进屋,夏嵬转身把侯岳和小五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留了句“不急着吃饭”然后“哐当!”一声把两人给关在了外面。 左佑“诶?”了一声转身说:“他俩还没进来,你……” 夏嵬抬手放在嘴边“嘘!”他拉过左佑,指了指猫眼,左佑一只眼睛凑近猫眼一看,低声骂了句“cāo!太不要脸了,”顿了顿又说,“幸好一梯一户,妈呀!还摸……” 夏嵬受不了他的实况转播,掐着左佑的腰,把人翻身压在门上,也开始同步实况播放。 一扇门相隔,里外情景相同。两队人像是比赛谁先完事一样,结果各个都是流氓,各个都比着不要脸,刚出锅的羊蝎子都凉了,门里门外才堪堪停住。 夏嵬抱着人边亲边往卧室退,左佑觉察他的意图,推开他一点说:“咱们进去,谁开门!” 夏嵬闭眼深呼吸,压了压身体的火,低头在左佑耳朵上咬了一口,咬完又舔了一下,然后闷在他肩上问:“宝贝儿你好了吗?” 左佑菊花一紧,突然感觉有点疼,赶忙说:“没好!好不了了!” 夏嵬闷声笑,一手扯开他的裤边儿,另一只手伸进去抓了一把 左佑仰头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咚咚咚~~~开门!”侯岳边砸门边喊。 夏嵬的反应还在,左佑还好点,他推开夏嵬往下看了一眼推着人往卧室走,说:“去去去,藏起来,金屋藏娇哦!” 夏嵬抬手抹了把脸,火气大的能点燃这栋楼。 左佑返回去开门,侯岳牵着小五跟个大爷似的登堂入室,一圈扫视后,坐在沙发上,回手一指左佑:“好呀!住着豪宅,还跟我哭了好几年穷!” 小五一直被牵着满脸惬意,顺势往侯岳身上一歪,也说:“这房子真不错,小佑,真看不出来,你跟我们挤了好几年更衣室。” 左佑拎着打包的外卖进厨房,喊:“浪够了过来帮忙,菜都凉了。” 侯岳脱了鞋才发现没拖鞋,他问:“有拖鞋吗?” 左佑很自豪的说:“只有两双,没你俩的,别脱了。” 侯岳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骂了句:“日了狗了!” 小五边往厨房走边问:“你把人藏哪了?” 左佑回手指客厅的大背景墙说:“那后面是卧室。”他总归先前对小五有怨气,这会儿让他找话说都不知道说什么。 小五也看出来了,他并不介意,而且很直白的问:“还生哥的气?”他说着扒拉了两下左佑的头发,“回去跟你们坦白从宽,你得帮我,侯岳那个臭脾气,也就你和周孟还能治得了他。” 左佑瞅他一眼说:“错了,现在唯一能治得了他的人是你,你走你来,他都没把你怎么样,对吗?五哥,可是你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吗?” 他刚说完,侯岳卷着袖子进来了,不耐烦的问:“好了没?” 小五撕下一大块熟ròu转身塞进侯岳嘴里,随后又撕了一块递到左佑手边儿,示好的意思太明显,左佑在侯岳转身前接了。 四个人,互塞狗粮的吃了一顿饭。左佑算是知道侯岳和小五怎么相处的了。侯岳这个大少爷掌控yù不要太强,小五不吃ròu他要管,吃得少要管,总之一切都要过问,然后管管管。 他从来不知道侯岳是这样的一只猴子,只是这样的侯岳,小五来仿佛完全不介意,并且表现的出包容更胜侯岳的掌控yù。 夏嵬在对面两人吵嘴的时候,凑到左佑耳边说:“这叫一物降一物。” 左佑眯着眼睛看那两人,问:“谁降了谁?” 夏嵬丢了句“妖魔互降。”继续吃菜。 左佑好像也被侯岳传染了,跟夏嵬较劲儿的说:“你就不能吃点ròu?” 夏嵬很无奈的看着左佑,看了三秒才说:“羊ròu上火,而且,我现在火够大……” 侯岳听见了这句,一拍桌子说:“你俩狗了!” 左佑扬着下巴,冲侯岳挑眉,一副挑衅的表情。 侯岳拿筷子点左佑说:“我不亲眼看见,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左佑心虚一秒,端稳挑衅的表情说:“现在说!” 侯岳从桌子下面踹他一脚骂:“去你二大爷的!” 左佑回踹他,俩人把桌子踹的“叮铃当啷”响,夏嵬两只胳膊一圈直接把左佑一双腿抱住,然后横放到自己腿上,顺带抽了他大腿一巴掌“啪!”的一声闷响。 侯岳见他俩这么不要脸,顿时无语的骂:“我他妈真想日了这锅羊蝎子!” 左佑一听这话,又点火激他,指着开的咕噜噜的汤锅说:“来呀来呀!日呀!” 小五终于听不下去两个“三岁”青年的对话,伸手摸了一下侯岳的后脖颈,笑眯眯的说:“能不能好好吃饭?” 侯岳跟被定型了似的,眼里隐约跳动起火苗,暂停两秒蹦出一个字“能!” 左佑嫌弃的瞥了侯岳一眼,侯岳感应到,回瞪了他一眼。 吃过饭,收拾妥当,夏嵬开车载着三人回津市。 左佑:“你明天回富原开会?” 夏嵬:“不开会,去见一面春总,他要去总部开年终总结会。”他说完看了一眼左佑,“很快回来,完事咱们去逛街。” 左佑很吃惊的张着嘴,碍于后座还有俩玩手机的人,小声嘟哝:“俩男人逛什么街。” 夏嵬鼻腔喷出一声笑:“我有想看的电影,还有些必备品要买。” 小五突然拔高声调,yīn阳怪气的“哦~~”了一声。 侯岳打着游戏抬头瞅三个人问:“什么情况?” 小五把他的头按下去,意思是让他接着打游戏。侯岳偏不,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突然横着躺倒,头枕在小五腿上,闭上眼,假装要睡觉。 左佑看着他这娴熟的动作,抽了下嘴角。 小五一只手受了伤,搭在侯岳肩上,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扒开侯岳挡在额前的头发,低头唇印在上面,很久都没抬起来。 前面两人装瞎,后面两个人也没打算太过分。小五抬起头后,侯岳翻身脸埋进小五肚子里,两只胳膊环住他的腰,抱紧。 小五转脸看向窗外,直到感觉肚子上的衣服湿了,才低头在侯岳脸上摸了一把。 车厢里没人说话,也没有音乐,安静的像是一辆无人驾驶的空车。侯岳极其细微的声响,听的像是一声惊雷zhà在左佑耳边儿,同样有所感触的还有最不了解状况的夏嵬。 夏嵬伸手打开车载音乐,左佑挑了首舒缓的适合浅眠的歌,开始循环播放。 他调好歌,感觉自己右侧肩头被抓了一下,他转脸看,正好看见小五收回手。 左佑想,他不需要小五为这么细微的小事感谢他。他有些替侯岳不值,小五这个人是一个大大的未知数,一连串不停循环的问号。 车停在二四五门前,他们都以为侯岳睡着了,可是车刚停稳,侯岳几乎是下一秒就弹起身开门下车,大长腿迈开,几步进了屋,谁也不理。 小五说了声“谢谢!”急忙下车。 左佑开车门下车跟上台阶的小五说:“我明天再过来!”看侯岳的情绪,今天他是听不到小五的‘坦白从宽’,更何况只要侯岳原谅小五,他听不听不重要。 小五点头进了二四五,左佑却立在车门前没动,看着门扇来回的晃悠,他隐隐有些担忧今晚这扇门里不会太平,就像这扇不断晃悠的门,你算不准他哪一秒能停稳当。 夏嵬催促说:“先上车!” 左佑坐下后感觉到了冷,他没穿外套,几秒就冻了个透心凉。他转头说:“我们去……” 夏嵬打断他说:“去我家。” 左佑立刻绷直身体,有些紧张的靠在椅背上说:“你家!不是,为什么?” 夏嵬被他磕巴的强迫症都犯了,车刚开出二四五所在的街,就一个急停,停在了路边临时停车位。夏嵬一只胳膊搭在副驾驶的椅背上,一只手撑在左佑面前的cāo控台上,圈起人贴近他的脸问:“不去我家,你住哪?酒店?” 左佑心想谁有你这么心大,敢带着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5 章 朋友回家的,他想说住酒店,但是又怂,于是问:“你家人多吗?” 夏嵬一下明白了左佑的意思,有心逗他,于是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人头:“我爸,我妈,我姐,姐夫,还有个6岁的bào米花,bào米花有只小白兔……” 左佑被他数人头数的心脏“砰砰”跳,绝不亚于他俩第一次接吻的紧张劲儿,他急忙喊:“停停停,算了,我住酒店,我没心理准备,最多去吃,算了,你让我想想。” 夏嵬开玩笑的脸突然平静下来,他没想到左佑不愿意见他家人,心理不太痛快,他问:“想什么?你不是想只谈个恋爱,不牵扯家人这套吧?我奉劝你把这念头掐死。”夏嵬越说声音越冷,蛮横不讲理的架势又拉出来。 左佑看着他变脸变的这么快,也听出来他不高兴,想了想说:“我没这么想,你话说的太突然,我不是想只谈个恋爱,关键,……咱俩也不能生孩子呀,是吧?” 夏嵬被他奇葩的脑回路给逗乐了,他强忍着没笑,歪头疑惑的问:“所以不能生孩子,就不用见家长?” 左佑一拍大腿,成功转移话题,开始强词夺理:“对呀!你想呀,也不能生娃,俩男人手牵手往长辈面前一站,不得都给你爸妈气厥过去,咱们晚去一天,他们多快活高兴一天,何必添堵,没到刀架在脖子上非让你领人回家的时候,你干嘛自己送上去挨揍,你是不是傻?” 夏嵬挠了挠眉毛,这个小混蛋,绕了一大圈回来,结果骂他傻! 他启动车子,上路,都骂他傻了,他干脆就‘傻’一回,车门“砰”的一声上了锁。 左佑心想坏了,强词夺理的后果就是被强行带回去见家长。他手扣在门把手上,想试试,结果还没摸到,就听夏嵬低沉着声音说:“再乱动收拾你!” 左佑秒怂,舔了下嘴唇问:“那你打算一会儿到家怎么说?你之前跟叔叔阿姨和你姐出过柜是吧?” 夏嵬“嗯”了一声。 左佑心想,真牛!他又问:“你打算怎么说?就说是男朋友吗?” 夏嵬又“嗯”了一声。 左佑侧身看他有点急,说:“你别这么直白,没哪个父母能欢天喜地接受这事儿,你委婉点,他们也许能不那么难受。” 夏嵬突然心疼他家花生宝宝,这小子看着跟个孩子似的,其实经历的事儿一点都不少,看现在家人对他的态度就知道,这小子心理装了不少事儿。他伸手摸了摸左右的脸说:“坐好。……我爸妈和我姐虽然不能接受,但他们干预不了我的想法。我会尽力让他们好受一些,把对大家的伤害降到最低,但是我不会委屈我自己,特别不会委屈我的另一半儿。”他目视前方,一只手抚摸在左佑脸颊上,“我们这类人能找到另一半儿,已经很难了,他们能理解我们要感激,他们不理解我们也不能拿伤害委屈自己作为代价换取他们的理解。” 一路霓虹,色彩斑斓。左佑眯起眼,细细的一条缝隙里映shè出斑斓的光彩,晶晶亮亮,他吸了下鼻子,把抚在脸颊的手拿下来压在唇上。 这个男人的魅力如浪头席卷而来,这个男人的温暖如春草暖阳裹挟着他。 是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幕起’结束。 APP有时候新更章节不显示,翻页刷不出来更新,从目录点进去试试。 第66章 因灯亮 半路上已经飘起了雪花,风夹着雪胡乱的吹,没有明确的方向。夏嵬把车子停在地上停车场, 越冷的时候,人绷紧身体反而不会暖和。左佑缩着脖子,把羽绒服帽子扣到头上,从车上蹦下来,地面积雪,脚踩实的感觉有些软。 夏嵬指了指他车旁的一辆被盖了一层雪的小车,车子很脏,路灯下勉强能看出个样子。他说:“之前跟你说的车,是这辆,六年了。”他半蹲下看了看瘪了的车胎,叹了口气,又被放气了。 左佑缩着脖子围着车转了半圈,他实在没心情看车,满脑袋都是夏嵬家什么样?有什么人?乱七八糟想了一路。 夏嵬揽过他的肩带着他往里走,问:“很冷吗?”他都没穿羽绒服,冬天标配,一件半长款毛呢大衣。 左佑抬眼看他,扫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嘟哝:“你有火,你赢了!” 夏嵬呵呵笑,不想再逗他,于是开始介绍自己的公寓:“这房子不算新了,小区建了有十多年,我当时买的二手房,工作第二年拿了一大笔佣金只付了首付,一直当房奴,房子92平,套内面积不到80平米,不如你的‘婚房’大……” 左佑听他介绍家底总算听明白了,挣开夏嵬揽着他的胳膊,一下蹦到他面前,两手抓着夏嵬的大衣领,瞪着眼问:“所以你自己住?说!” 夏嵬抿嘴笑着点头,抬手把他睫毛上的雪花拿掉,又一把揽过人继续走:“小怂样,给你吓的!” 左佑紧张了一路,突然整个身体都打开了,不在紧张的缩成一团,身体不紧绷后突然也不冷了,他有些抑制不住兴奋的边走边高频率的跺脚,感觉天上飘飘洒洒的雪花都自带加热功能。他兴奋完又给自己找面子:“不是怂,……哎!行吧,就是怂,头一回来,你就给我整这事儿,你也不怕把我吓出后遗症。” 夏嵬被他跺脚跺的揽不住人,索xìng胳膊下移直接搂住腰,夜里十点过了,小区里也没什么人,多数时候他不敢在外面跟左佑表现的太亲密,多是因为左佑很在意周围的环境。他说了句“老实点!”左佑终于不蹦跳了,他又说:“后遗症是这么得的?那你也太脆弱了,就是欠练!” 左佑一听来劲儿了,嚷嚷着:“有拿这事儿练男朋友玩的吗?你们老男人是不是都这么玩儿?” 夏嵬一挑眉,“啧”了一声,扎心呀!他低头凑到左佑耳边开始不要脸:“老男人是都挺会玩儿,一会儿就让你知道知道。” 左佑耳朵一下红了个透,拿胳膊肘捣了他一下。 电梯里有人,两人也没黏糊着不分开。 夏嵬早早换了家里的密码锁,换成他家花生仁的生日,他猜孙阳天累到气竭也猜不到门密码是左佑的生日,而且就算知道了,那个傲娇的妖孽也不会用左佑的生日开这道门。 左佑站在门里打量夏嵬的家,是比他的‘婚房’小,但是很温馨,而且干干净净像是常有人收拾。 夏嵬边脱衣服边说:“我姐家也在这个小区,她有空会带bào米花来看看。” 左佑挺好奇的问:“为什么叫bào米花,是因为爱吃bào米花吗?” 夏嵬想起bào米花,笑的很温柔,说:“随了亲爸,一头大卷发,圆脸,胖乎乎,特别像一颗bào米花,而且一笑起来简直了,就是加了糖和nǎi油混合bào出来的bào米花……” 左佑边脱鞋边脑补,他身边没有这么大的娃,听起来好像小仙女还是Q版的,他笑弯了眼,直起身要脱羽绒服,夏嵬先他一步伸手拉开他拉链。 夏嵬瞅着他笑的眉眼弯弯,左佑冻的鼻尖和脸颊通红,看上去像害羞了,说:“你是花生仁,还有一个bào米花,我家怎么这么招好吃的待见呢!” 左佑撇嘴:“你可拉倒吧!你怎么不说你家都是吃货呢?” 这话正合夏嵬心意,他爽利的点头,张嘴咬在通红的鼻尖上,含糊不清的说:“对,我家都是吃货,现在就吃了你!” 左佑推了他一下,夏嵬被推的向后到退,牙齿刮着他鼻尖被推了出去,疼的左佑直吸气,抬脚要踢他,夏嵬直接一弯腰抱住他一双腿,高举着抱起来,边往屋里走边说:“亲亲抱抱举高高!” 左佑两手抓着他耳朵摇他,膝盖顶在他肚子上,一踢腾突然碰到起了反应的位置,他低头看夏嵬,忍着笑问:“你是从吃饭前一直憋到现在还没下去吗?” 夏嵬把人直接扔到沙发上,一脚踩在地上,一只腿跪在他身侧,没回话直接用行动告诉他,此时已经憋到极致。 左佑脸一直红着,有被风雪吹到的原因,也有被放出牢笼的猛兽吓到的原因,他伸手摸了摸,几乎是触手就长了几厘米。 两人从沙发上滚到沙发前铺的地毯上。 左佑的菊花还没完全好,夏嵬憋的快坏了,腿jiāo也做的兴奋无比,翻来覆去的利用一双修长笔直的大腿。 左佑终于明白什么是瑟瑟发抖,全程紧张的比在车上听说‘见家长’更甚,他在瑟瑟发抖时,抽空得出一个结论。夏嵬的嵬,是一个山一个鬼,也就是说这人是个鬼畜,还是山上养的那种野生鬼畜。否则怎么解释色鬼附身一般的行为?一双腿也玩儿的这么色|情,还前后各来一发。 夏嵬躺在地毯上,左佑趴在他身上。气息平稳后,夏嵬开口问:“饿吗?” 左佑心想,回回体力活都不是他干,怎么回回都是他饿?气不过张口咬了夏嵬一口,夏嵬哑着嗓音笑起来很xìng感,声音有意低沉下去,厚重惑人:“你再咬,我来真的了!” 左佑赶紧松口,讨好的添了一下自己的牙印,结果适得其反,被翻身按住一通亲,连亲带撸他,夏嵬完成的非常流畅。 事后,几分钟过去,夏嵬已经洗完澡出来,左佑还躺在地毯上怀疑人生。 夏嵬拿来毯子给他盖上,说:“吃了东西再睡。”他去厨房做夜宵,左佑思考人生失败,起身去洗澡。 浴室里,左佑头顶在墙上,任水打在背上。从他第一次打飞起到现在,从来没撸的这么爽过,他很怀疑自己的手是假手。 夏嵬带给他的感受,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同样是撸管怎么会爽到如此地步。 左佑非常不服气的捶了一下墙,最后他归结为夏嵬经验足,对,老司机的优势。 可是这么下结论,心理又酸了吧唧的。 胡乱洗了个澡,正在穿夏嵬准备的睡衣,就听见夏嵬好像在外面说话。 左佑提高嗓音问“你说什么?”话音刚落,他又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心想坏了,夏嵬说他姐姐也住这个社区,一家人不会这个点钟过来了吧? 他穿好衣服,站在浴室门里听外面的动静,外面的人说话很急,而且……声音有点熟。 左佑又往门边靠近一点,还是听不清,索xìng干脆打开了门。 说话的人语速很快又有些抖,说:“我已经说了,没有挽回的余地……” 夏嵬语气有点不好:“你有没有大脑?” “我不这么说,我上哪给他搞一个孩子去!” 左佑鲜少听见夏嵬发怒,可是这会儿夏嵬的语气非常恼怒:“跟我有关系吗?别把人带我这来,滚!” 左佑站在浴室,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个他和夏嵬都认识的男人,能把夏嵬惹怒成这样,连‘滚’都骂出来了。 “我妈猜到是你,我,我没否认,这几年她也只见过我有你这么一个男的朋友……” 左佑心脏“噌”的一下跳到嗓子眼儿,他确定说话的人百分百是孙阳天。这个声音,联系这些话,他甚至不希望是别人,他现在狭隘的只能接受夏嵬有孙阳天一个男朋友。他在这么想的时候,脚已经往外走了。 客厅里站着对话的两人,听见脚步声,几乎是同时看向左佑。 左佑轻微皱着眉,他看清夏嵬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出来了,还是因为这事儿被他撞到了。 夏嵬走到他面前,抓起他的胳膊带着人往餐厅走。 孙阳天扬着嘴角,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睛里确实不敢置信的神情,左佑看了他两次,都是这幅表情,他被夏嵬按在椅子上,桌上放了一盘葱油拌面,葱油味很香,面条色泽油量。 如果是平时,左佑会夸一句夏嵬,会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光。 可是现在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餐桌上,他抬头看夏嵬,夏嵬拿起筷子递到他手里,一只手一直按在他肩上。 孙阳天站在客厅哼笑一声,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再开口语气里没了刚才的焦急和惧怕,反而带上一种游刃有余的散漫:“葱油拌面,真香,这是我教你做的第一道菜,哦,不是,是面。你现在应该也算是厨艺了得。呵呵,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最后四个字是看着左佑说的。 左佑从孙阳天说话就一直自虐的看着他。 夏嵬低头见左佑平静的看着孙阳天,眼睫很规律的颤抖,肩头慢慢绷紧,搭再桌边握着筷子的手,骨节慢慢变白。 夏嵬在他把筷子握断之前,抽了出来,放到桌上。转头看孙阳天,这次他不在懊恼愤怒,神情冷淡的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孙阳天贪婪的又吸了一口空气里的饭香味儿,突然换上恳求的语气,眼神恳切的说:“你出柜那年,是我陪你走过来的,今天换成了我,你就当陪我演出戏,都不成吗?” 夏嵬像被扎到了心,眉头抽搐一下,他想不到孙阳天会拿这事儿跟他打商量,还是当着左佑的面。 孙阳天话音刚落,左佑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陪你演!” 夏嵬看左佑,左佑也看他,情绪复杂的他头一回看不懂左佑在想什么。 孙阳天好像很满意这个提议,看着两个人笑的意味不明。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拍响,响声很大,孙阳天笑僵在脸上,夏嵬锉牙的声音,听着更人。 左佑推了一把夏嵬,夏嵬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位衣着讲究的中年女人,神态傲慢,眼神鄙夷。 左佑移到客厅望向门外,只一眼他就看出站位靠近夏嵬的女人应该是孙阳天的家人,孙阳天脸上很多优点都随了这个女人,傲慢的神情也如出一辙。他看孙阳天,一看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孙阳天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势,垂着头,逃避的神情表示他惧怕门外的女人。 夏嵬闪身请人进屋叫了声“周姨。” 女人冷哼一声,说:“不敢担你一声‘姨’,你怎么好意思叫出口,你搞我儿子,理应叫我一声‘妈’!” 左佑被这女人一句话说的完全当机,这张dú辣的嘴,让他差点跪下。 他看夏嵬脸色也不太好看,隐忍着怒气,却又对中年女人很尊敬。 中年女人徐徐走到孙阳天面前,孙阳天抬头抬的格外不利索,头抬到一半儿,中年女人满脸的恨其不争,抬手“啪”的扇了孙阳天一耳光。 跟在中年女人身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6 章 人,年纪偏大,走过去对孙阳天说:“小天,快跟周董道歉,说你以后不会了。” 左佑心想,这是在教五岁孩子学说话吗?三十几岁的男人要被人教怎么说话?他看夏嵬,夏嵬走到他一旁握住他的手。 孙阳天被打后,反而像是有了骨气,扬着下巴此时的固执多余畏缩,说:“妈,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不信,能不能接受都已经这样……” 中年女人拔高声打断他,厉声问:“已经哪样?” 孙阳天接的很干脆:“我就是同xìng恋……” “啪 !”中年女人又是一巴掌,直接把孙阳天后半句打回肚子里。 孙阳天“窟嗵”一声,直直跪到地上。 左佑心理一颤,他感觉自己腮侧又酸又胀,几年了? 五六年前他也像孙阳天一样,跪在地上求理解,求原谅,可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他们错了吗? 也许他们真的错了,从出生就注定是错的,这一辈子都会错下去! 这就是世人口中的将错就错吗? 中年女人哽咽着喊:“起来!” 孙阳天垂着头,慢慢扬起脸,脸上畏惧像是被什么压制了一样,彻底不见,他恳求说:“妈,我不想再骗你,那都不是我,你喜欢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也不想在浑浑噩噩的活下去,我丢了太多,”他说着看向夏嵬,眼神里有热切有惋惜,“我爱谁不爱谁,我喜欢什么,我都不想再由你们决定……” “混仗!”中年女人猛地转头指向夏嵬,“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 孙阳天的母亲炽目扫过夏嵬和左佑,夏嵬刚想开口,不想左佑却先开了口。 左佑被夏嵬握着手,他往前一步,离孙阳天的母亲更近一步,回答她的问题:“夏嵬喜欢我,……但是,他们俩曾经互相喜欢过。”他的话听起来似是平静,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颤栗的有多厉害。 孙阳天没想到左佑会说话,还说了这么一句话,夏嵬往回扯左佑,左佑却甩开了他。 中年女人打量在左佑身上的眼神毫无善意,打量完给了夏嵬一个更加藐视的眼神,嫌恶的过于明显。咬牙切齿的吐了两个字“污秽!” 夏嵬怕孙阳天的母亲对左佑出手,上前拉住左佑要挡在自己身后,左佑却再次挣脱他,向前两步站到女人面前。 左佑说话前突然很感激,曾经左肃和虞思彦并未对他恶语相向,那时的他,如果听过像今晚这样的话,他没信心会把自己活的这么无所顾忌。 他突然很想…… 谢谢他们当年的疏离和冷淡! 左佑看着孙阳天母亲的眼神有些讥讽,他按照自己心理所想开始说:“你希望他改变,然后他就变了,”他指向地上跪着的孙阳天,“他会被治愈,会变得正常,远离这条‘肮脏污秽’的路?” 女人高傲自信的扬起下巴,掷地有声的说:“对!他值得更好的!” 左佑了然一笑:“你认为他被诱惑了,他其实是正常的?” 女人讥讽一笑,看向夏嵬:“难道不是吗?他从小都很单纯,从来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她看向孙阳天的眼神非常温柔,那是一个母亲溺爱的眼神。 左佑突然想起夏嵬说孙阳天离不开他的金窝银窝,他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孙阳天离不开了。 他说:“如果变不回来呢?请问你打算怎么办?” 女人眼神一颤:“他能!他一定会,他跟你们不一样!” 左佑回头看夏嵬,夏嵬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心想,他比这世上大多数的‘孙阳天’要幸运。他接着问:“我猜你会竭尽所能,治疗你病态的儿子,对吗?” 女人再次肯定:“我会给他找全世界最好……”医疗团队? 孙阳天猛地从双膝跪地变成单膝跪地,也许是从来没有跪过,他起来的姿势堪称难看至极,他看着说话的女人,仿佛不认识一样,脸上的表情也在扭曲。 左佑看她说不下去,猜测她也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才会这样,他叹了口气,说:“你的道德标准,前提都是‘以爱之名’。” “哪个父母不是?你,还有你!”女人出奇的愤怒指向夏嵬和左佑。 左佑:“你认为这是一种病态,是在堕落,威胁到他以后的人生,对,或许还有人生安全,这是你以为的?可是你有没有问过他,这样‘病态,堕落’的他快不快乐,那些你认为的威胁和不安全,到底出没出现过?” 孙阳天的母亲气的浑身颤抖,扬手又要打,这次孙阳天终于清醒,比夏嵬快一步抓住了女人的胳膊,喊:“妈,你以为谁都是我!” 女人已然热泪盈眶,仍旧气势夺人:“一群有的病人,拿什么道德标准抬高自己!” 左佑抬高声说:“恐怕他遇见的人里,只有你对她的伤害最大!” 女人被说的瞠目结舌。 左佑:“他在意你,你才伤得了他,他不在意的人,谁能伤得到他?你恐惧病态的他,你厌恶我们,你在漠视人xìng,你要剥夺他的感情,你想通过狗屁的治疗治愈他,你问过他想不想被‘治愈’,这些都是‘你以为’,你怎么不去治治你的固执偏见,找回你缺失的人xìng……,他彷徨他绝望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用你的‘以爱之名’让他更绝望更彷徨……”他越说越快,完全没见看孙阳天母亲已经抬起来另一只手。 “啪!”巴掌抽在侧身挡住的夏嵬的下颌上,很快被指甲刮出的红道子,显了出来。 孙阳天楞在当场,左佑刚才的愤怒加此时的震怒,已经气的浑身颤抖。 夏嵬抬手捂住左佑的耳朵,斜眼看向孙阳天,愤怒的喊:“出去!”随后目光移向孙阳天的母亲,尊敬已然没了:“你的愚昧让我大开眼界!我只想说一句,你的‘以爱之名’早晚会杀了他!” 女人终于被左佑和夏嵬的话激怒,开始发了疯似的嘶喊咒骂,一点没有了进门前的得体傲慢,毫不顾忌形象,骂街泼fù似的指着几个人:“一群污秽,当自己是多高尚的人,不过是变态的人种,你们的父母怎么会生了你们,我不会让我儿子堕落至此……” 孙阳天在自己母亲的咒骂声中回过神儿,看见夏嵬捂着左佑的耳朵把人往卧室带。他冲着女人喊:“别说了!” 女人被吼的一愣,孙阳天吼完大步走出夏嵬家,像是落荒而逃,不等电梯上来,从安全通道往下跑,一路跌跌撞撞,两个五六十岁的女人一路追着孙阳天下楼。 夏嵬再从卧室出来,屋子里只剩下焦灼弥漫的空气。 他站在客厅望着大敞四开的门,对面的邻居关上听墙角的入户门,发出“咔哒”一声,夏嵬嘴角一扯,他在想是不是该搬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榜喽! 收藏,收藏,留评留评…… 鞠躬! 第67章 因灯亮 左佑在夏嵬关门出去后,一个人站在原地感受着激烈辩驳后,留下来满脑袋的浑浑噩噩。冲动也好,感同身受也罢,他都做了。 客厅里,他与孙阳天母亲争辩时高高扬起的头,此时被无力感和莫名的低落,又重重压下。 他垂头缓缓蹲下最后直接坐在地上,身后有东西可靠,他干脆背靠上去。闭起眼,耳朵里还是那个女人甩来的耳光,叽哩哇啦的声音。 她也是母亲,虞思彦也是母亲。两个人对待同一件事,反差竟然如此大。 虞思彦对他从来只有不解的皱眉,低声的啜泣,背地里应该有无数的泪水和悲叹。 一个多小时前他和夏嵬缠绵的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身体最深处还残留着欢愉的火星。可是一个小时候后,他们也真实的体会到这样的感情是多少人的痛苦不堪。 欢愉和痛苦是平行的铁轨,他们这类人,不论行驶的快与慢,好像都离不开这两条永远追随在他们身后的铁轨。 病态,扭曲,颓废,变态,污秽,厌恶……他都快把这些词当成独属于他的词汇了,甚至有些瞬间他真的以为这是他的标签,而这些标签是褒义词。 夏嵬开门进来,凉风从门缝溜进卧室。他为了驱散一室的‘硝烟’开了客厅的窗。 左佑抬头看人,被冷风吹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问:“都走了?” 夏嵬“嗯”了一声,坐在他身边,张开胳膊揽过他的肩,搓了搓说:“你刚才让我太吃惊了,你怎么这么棒!” 左佑现在浑身的力气只够微笑,转头看夏嵬,夏嵬转过脸跟他对视,几秒后吻印在他额头上,嘴唇摩挲着说:“在遇见这种事儿,别逞能,有些人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思想太顽固,那种人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危险物,要尽快远离知道吗?” 左佑低头,他今天是被孙阳天那一跪给刺激到了,确实是他太冲动,他沉闷的“嗯”了一声。 同样思想的人多了,就会变成庞大主导群体,例如孙阳天的母亲。 而他们是xìng少数,他们变不成主导群体,所以变成了异类。 左佑对孙阳天母亲说的话,夏嵬听过后,其实并未被惊到,他反而觉得扎心,心疼。一个人能说出这番话,肯定是经历过类似的事。联系左佑家的状况,他猜想左佑出柜应该受了不少苦,可是那时他还没遇见左佑。 ‘君生我已老’夏嵬深深感受到这句话的无奈。 准确的算,他和左佑有8年的年龄差,其实不大,但是现在想想,8个月的年龄差,他都嫌大。 如果那时他们一起…… 夏嵬想着想着不禁问出口:“你当年主动出的柜?” 左佑抬头,仰躺在床尾,头顶的灯耀的眼前煞白一片,他闭起眼说:“不是,被发现,干脆就认了。” 夏嵬也仰躺在床尾,侧躺看着他问:“挨打了吗?” 左佑突然笑了,摇头说:“没有,是不是很特别?” 夏嵬想想说:“并没有,你爸妈都是大学老师,对这方面的知识多少有了解,他们大概也就是不能接受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他伸手摸到左佑鼻尖上,左佑的鼻尖有道很浅的沟,他一直很好奇,有机会就想摸摸。 左佑:“大概他们的教养不允许他们动手……”他没在继续说,他当时以为会挨打,甚至被关起来,其实没有,“我被赶出来,去了‘婚房’,住了一年,上大学来了津市,多平坦的一路。” 夏嵬心理挺堵的慌,左佑叙述的平淡极了,但是灯光下愁眉惨淡的样子无处可藏。他问:“生活费和学费自己挣的?” 左佑再睁开眼,眼里有水雾般,一双眼朦胧闪着光:“他们一次xìng给了我高中的生活费和学费,上了大学就没再管过我。” 夏嵬:“大学……” “大学我办了助学贷款,现在正在还,生活费我自己打工来的。” 夏嵬:“……”因为经济问题,他当时选择大四出柜。 “有这样的父母我是不是很幸运?没人支配我的人生,他们不喜欢,所以离开,不会肆意干涉我的选择,没有谩骂和阻挠,我还有你……” 夏嵬把脸一下砸在他胸前,他从来没把左佑当做成熟的男人,在他这儿左佑最多是个男生,可是今晚的事和这一刻,左佑是一个男人,屹立在他面前,坚韧向上,不屈不挠。 他吸了几口衣服上的味道,闷声闷气的问:“要不要一次xìng把助学贷款还清?” 左佑闭眼摇头,两眼角晶莹闪亮,说:“不用,我自己来吧,又不多,领导年终多给发点奖金吧!” 夏嵬抬头亲在他唇上。 左佑摸了摸他被抓出红痕的脸,问:“明天你要去见春总,这样能见人吗?” 夏嵬也摸向肿起来的半边脸,指腹下的红道子凹凸不平,他挑眉说:“谁家没个厉害媳fù!” 左佑没力气zhà毛,对着天花板呵呵笑,笑够了小声说:“夏嵬。” 夏嵬把他扒拉进怀里抱着,“嗯”了一声,左佑没说什么,又叫了一声“夏嵬”于是他只能又“嗯?”了一声。 左佑好像被按了循环播放键,不急不缓的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夏嵬定定的看着自己臂弯里的脸,闭着眼像是在梦话呓语,声音忽高忽低。 左佑越这么叫他的名字,他越控制不住的难受。这是人没安全感的一种表现,语言治愈把能带来安全感的人的名字或者称呼反复在嘴里咀嚼。 就像小孩儿受到惊吓或者摔倒磕碰后,很多时候都会哭着先叫“妈妈爸爸”因为在他们心里这些人会给他们带来安全,安慰,会给他们遮风避雨。 夏嵬抿紧唇,闭上眼睛,有点鼻音问:“叫外卖给你吃?” 左佑像是睡着了,很长时间都没回答。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地上睡了一夜。 左佑再醒来,躺在被窝里,一张床上只有他自己。他抬头看墙上的表,显示快十点了。 他在客厅找到手机,给夏嵬发了条信息:几点回? 他发完信息去洗漱,看见卫生间门上贴着一张便签纸:早点自己热,牙刷是新的,其余都用我的。 左佑心想都是男人就这点好,资源共享起来不要太爽。 他往里走的脚步一顿,转身往回走了几步,面对客厅站着。 冬天阳光温暖和煦,洒在客厅的沙发,地板和茶几上,空气里有漂浮物,慢慢悠悠的晃dàng,仿佛这些极小的颗粒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悠闲自在的沐浴在阳光里。 阳光笼罩的位置,昨晚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没有输赢,只剩两败俱伤。 左佑转身回去洗漱,镜子上也有一张便签纸,标注着哪个是洗面nǎi,哪个是剃须膏,哪个是精华,哪个是rǔ液…… 左佑惊的一直张着嘴往外流牙膏泡沫和口水。 一个男人要不要这么精细,他根据便签纸的标注挨个拿起对应的东西看了一遍,都他大爷的是看不懂鸟语!他昨晚洗澡时太恍惚,竟然没发现夏嵬这人这么臭美。 他平时一瓶沐浴液既能洗脸也能洗头,更别说洗澡了,就算是rǔ液也要买那种从头到脚全能擦的。 他想夏嵬对他是真爱呀!爱的深沉! 这种精致的男人,如果不是真爱怎么会受得了他这种糙汉子。 厨房吸油烟机上贴着便签纸,餐厅桌子上也有便签纸。 左佑正在一张一张便签纸朗读,就听见开门声。 他心理一抖,突然绷紧了身体。 直到听见呼吸声,他才慢慢放松身体,他放松后又笑了,他现在仅凭呼吸声就能判断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7 章 门口的人是不是夏嵬。 他就想问这个技能流弊不? 夏嵬边脱大衣边走进厨房,靠在厨房门边看着左佑穿着他的睡衣在厨房走动。他不说话,左佑也不说话。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早点,找了几乎整面墙的橱柜才找到筷子,又不知道找什么,于是再次开始翻橱柜。 夏嵬看不下午了,走进去把人拽到餐桌旁按着坐下,把早餐放他面前说:“宝贝儿,从今天起,我腾出一个柜子,专门给你放黑胡椒。” 左佑笑着把蛋饼往嘴里塞,夏嵬要成精呀,他都没说,这人就能猜到。 夏嵬摸着他的下巴问:“你没刮胡子,真xìng感!” 左佑拿开他的手说:“不会用,唔,没热透。”蛋饼里面的培根还是凉的。 夏嵬捏了块ròu填嘴里尝了尝说:“挑热乎的吃,马上吃中饭了,你想在家吃,还是出去吃?”他边说边往卧室走,打算换掉衬衫西服,穿一身显年轻的衣服站在他小男朋友旁边。 左佑放下筷子,直接端着盘子跟他进了卧室。 夏嵬站在衣柜前换衣服,脱的只剩一件背心一条内裤,觉察身后有人,突然转身面对左佑。 左佑正看的来劲,夏嵬一转身,他直接把刚塞进嘴里的蛋饼培根“咕咚”一口咽了,给自己噎的差点厥过去。 “咳咳咳咳~~你,你干嘛突然转身,咳咳!” 夏嵬舔着嘴唇两步走他面前,把他手里的盘子拿走放在书架上,搂着咳得脸红脖子粗的人往床边走,说:“你盯着我看,还怪我转身,小色狼看够了吗?” 两人“窟嗵”倒在床上,床上的被子左佑还没叠,夏嵬掀起被子顺势把两人紧紧卷在一起,藏在被子理接了个吻。 左佑跟个蚕蛹一样扭动爬行,嘟哝:“别压着被子,热死了,松开!” 夏嵬被扭来扭去的蚕蛹整的非常煎熬,伸手想检查了一下左佑的伤好了没有。 “哎!往哪摸!?” “晚上行吗?” “不行!” “你确定?” “上次你说下次让我来,我要做Top!” 夏嵬搂着他笑,笑够了说:“行行行,你来!”松开压在身下的被子,两人从被子里起来,“走,给你刮胡子。” 左佑摸了摸自己的清茬,很自豪的说:“不刮,这样多爷们儿。” 夏嵬抿嘴笑,说:“你刮了也是爷们儿,区别在于你是一个清爽的爷们儿还是一个邋遢的爷们儿。” 左佑“嘁”了一声,在屋里四处找自己换下来的衣服。 夏嵬又说:“咱家有我一个邋遢爷们儿就行了,你负责貌美如花。” 左右一听zhà了:“你怎么不负责貌美如花?” 夏嵬很诚恳的回答他:“我没有你美呀!” 左佑白他一眼说:“你才美!我这叫帅,好不好?好不好!”会不会夸人。 夏嵬点头认了,又美又帅,还白呢!他推着人往卫生间走说:“我伺候你,真的,我还没给第二个人刮过胡子。” 左佑听他这么说,突然想起昨晚那盘‘前男友葱油面’,转头瞪他:“挺遗憾是吧?” 夏嵬看他皮笑ròu不笑,顿时知道自己误踩雷区,挑了挑眉,扁了下嘴,心想卖个萌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去? 左佑哼了一声,拿剃须膏胡乱抹了自己半张脸,看着可比特意卖萌的夏嵬萌多了,夏嵬嘴越咧越大,凑上去就要亲。 左佑推开他的脸,横了吧唧的说:“你错了没?” 夏嵬赶紧点头:“错了错了……” 左佑握着剃须刀,那气势像拿着四十米长大砍刀,问:“哪里错了?” 夏嵬眨了眨眼,心想昨晚好像处处都不对,于是含糊说:“哪里都错了。” 这话听进左佑耳朵里就是满混过关:“哎,你怎么这么敷衍?” 夏嵬“啊!”了一声,伸手去牵左佑的手,讨好的说:“那你说我哪里错了,我哪里就错了,还不行吗?” 这下左佑更急了,这意思是说他在无理取闹?“你,你……” 夏嵬一时哭笑不得,成熟有成熟的好处,嫩有嫩的好处,小点只能宠着:“宝贝,别闹……” 左佑也感觉自己有点胡搅蛮缠,但就是有气,他胡乱洗掉剃须膏,脸上还滴着水,就往外走,边走边气呼呼的说:“我以后再也不想吃‘前男友葱油面’!”他抱着自己的衣服坐在沙发上开始换衣服。 夏嵬盘腿坐在地毯上看他换衣服,滤镜后穿地心说:“宝贝儿你真是太可爱了!” 左佑一方面觉得自己真就是在无理取闹,可是不闹真心不爽,现在闹也闹了还是不爽。 他拿出手机给侯岳打电话:“喂!一起吃饭!” 听声音侯岳还没醒,浓重的鼻音像鼻塞:“不吃,困死了,挂了。” 左佑不管他吃不吃,直接说:“马上过去,快起快起!” 夏嵬看他脱掉睡裤,往前一凑抱住那双腿说:“侯岳那儿,你今天去合适吗?” 左佑:“没什么不合适,我哥们儿家我想去就去,哪像你家随时随地前男友就来查个岗,还他妈带家属组团来碰瓷,骂大街!” 夏嵬:“人家俩小别胜新婚,新婚就要入洞房,你现在去是要闹洞房?” 左佑一愣,好有道理,怪不得侯岳现在还没起,他硬着头皮说:“你管不着!” 夏嵬无奈死了,想打孩子。但是又下不去手,于是上去一下扑到,把人按在地毯上漏出本xìng,警告身下扑腾的人说:“老实点!现在听我说。” 左佑被他沉声一句话,震住了,瞪着眼听他说。 夏嵬看他老实了,收了力道说:“昨天的事儿,本不该牵扯你,但是我不想道歉,我们在一起了,这些事儿不论以后会不会发生,但是只要发生了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面对,我是夏嵬,是你左佑的夏嵬,你是左佑,是我夏嵬的左佑。” 左佑听见后面一句话,突然咽了口口水,妈呀!他男朋友好会说情话! 夏嵬看他表情有了变化,也不在按着人,索xìng跟他一起躺在毛毯上,继续说:“左佑,我会陪你找到你爸妈,你也要陪我从咱们开始,到这一辈子结束,听起来像瞎扯淡对吗?其实,这是一条路,我们已经在路上,我不允许你走岔路不回头,也不允许你掉头往回走,我霸道就霸道吧,这件事是我唯一不能让步的,我,我爱你宝贝儿,别闹了!” 左佑听前面都快泪流满面了,结果最后一句直接把他又给惹怒,他翻身骑在夏嵬身上,抓着夏嵬的衣领气势汹汹的问:“你说这么多就是给最后一句做铺垫吗?哄我玩儿是吗?” 夏嵬亲了一口抓在他衣领上的手,眨了眨说:“不是,没打好腹稿,口误。” 左佑气势不减追问:“哪句口误?” 夏嵬:“最后一句。” 左佑攥拳捶在夏嵬胸口,“咚”的一声闷响,砸的夏嵬四只抽搐了一下,紧跟着闭眼笑了起来。 左佑气消了,趴下抱紧夏嵬,好一会儿才开口:“夏嵬,你找根绳拴着我吧……” 夏嵬抬了一下胯,开始放荤话:“我这不是有一根又粗又壮的绳吗,你还想要多长?” 左佑冷不防被他一句荤话砸懵了,耳朵和脸蛋慢慢变红,拧着眉看他,感觉刚才说了那么长一大段情话的夏嵬和现在臭不要脸说荤话的夏嵬,根本不是一个人。 假的,鉴定完毕! 他“扑棱”一下跳起来,叉开两条大白腿指着夏嵬喊:“臭流氓,再也不稀罕你了!” 夏嵬勾着唇角,眯着眼,躺在地毯上枕着胳膊自下而上欣赏他灰毛衣套白衬衫下的光景,简直了…… 左佑觉察他的目光,拎起裤子抽了他一下。转身想背对他想赶紧穿好裤子,结果拎着裤子转身弯腰后,……这姿势要尬上天了! 夏嵬难耐的咳了一声,很肯定的说:“宝贝儿你在勾引我。” 左佑正弯着腰拎着裤子,一条腿已经抬了一半儿,夏嵬边说话边起身的声响,好像刺了他一下似的,左佑“嗷!”的喊了一嗓子,拎起裤子就往卧室跑。 夏嵬跟在他后面,乐了一路,到卧室门口一开门,门反锁。他无奈的捂脸拍门:“我也没换衣服,让我进去!” 左佑从卧室里喊:“等着,我马上换完。” 夏嵬心想好像你穿上,我就脱不下来一样。他斜靠在门上,手指在门扇上有节奏的敲着,像一只急切等待开饭的猛兽。 左佑从里面踹了一脚门喊:“不许敲!” 夏嵬低声笑,他怎么感觉左佑越紧张越zhà毛,他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yù望。不足五分钟,门从里面打开,饿极了的猛兽终于等到‘开饭’,门扇才打开一条缝,他猛地推开门,扛起穿戴整齐的‘饭’扔到床上,开吃。 “唔唔……夏嵬,我刚穿好!” “完事,我再帮你穿。” “谁要你穿!” “那我帮你脱。” “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是累死狗的周末,哎! APP有时候新更章节不显示,翻页刷不出来更新,从目录点进去试试。 更新时间一直都是每天19:00。 请假条:今天12月23日更新延迟到24点。 第68章 因灯亮 雪下了一夜,仿佛盖住了整个城市的浮躁。 白雪灿然,明亮耀眼。左佑从出来就半眯着眼,他感觉自己要雪盲了。深一脚浅一脚,两人踩的雪“咯吱~咯吱”响。算起来饿了三顿,脚步有些虚,用力过度又超时的手腕也有点酸。 左佑偏头斜一直勾唇笑的夏嵬。 夏嵬感受到他的目光,也转头看,问:“要买雪地靴吗?”积雪到了脚腕,左佑却穿着单鞋。 左佑低头眯眼冲着一地的白雪哼了他一声。 夏嵬知道他饿的不轻,伸胳膊揽着人走,讲起道理来:“通情达理一点男朋友,手动你闲手酸,我动你又闲……” 左佑突然喊了句“闭嘴!” 夏嵬一挑眉,抿紧嘴,瞅着他眨了下眼。 左佑又喊:“不许眨!卖萌可耻!” 夏嵬忍着笑凑上去亲了一下,赶紧分开。 左佑被亲的沾了口水,被冬天的冷风一吹,顿时觉得脑门凉飕飕的,他抬手捂着脑门,愤愤的说:“我要吃特辣麻小,庆祝我菊花尚存!” 夏嵬频频点头,他也该庆祝一下自己‘菊花尚存’。 左佑肚子一直叫个不停,他昨晚的宵夜是夏嵬的‘前男友葱油面’,被孙阳天一闹没吃成,早餐培根蛋饼只吃了三分之一,中饭时间他又被夏嵬‘吃’了一个多小时,他感觉自己早晚要因为夏嵬的臭不要脸‘英年早逝’。 他嘟哝着:“先买个甜甜圈吧,要低血糖了。” 夏嵬揉了揉他家小可爱的额发,拉着人去了最近的商场。 商场地下一层遍布饮品甜品店,两人先去了地下一层。 左佑买了一个洒满糖霜的甜甜圈,赶紧咬了一口,他看着烘培店的名字有点耳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北海道’烘培店,这个名字确实耳熟,左佑一个甜甜圈吃了一半,夏嵬又买了些面包和其它甜品,付完账转身看见左佑仰头看着店名发呆,走近了问:“怎么了?” 左佑问:“它家卖北海道蛋糕吗?” 夏嵬刚想问问店员,结果距离两人比较近的一个店员先开了口:“本店招牌是北海道蛋糕,可以试吃。”店员说着回身拎了一个巴掌大的方盒,递给了左佑。 左佑一手拿着甜甜圈,有点不好意思的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店员后身闪出一个人,看见左佑先是一惊,随后给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左佑也是一惊,紧跟着说:“哦~~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的店。” 陶一没注意到站在左佑身后的夏嵬,夏嵬被半个面包架子挡着,于是他走到左佑对面,很亲切的打了个招呼“小帅哥,好久不见,很想你哦!” 面包架后的夏嵬一听,脸色立刻冷成冰。 左佑呲牙一笑,也客气的说:“好久不见!”陶一这个自来熟的劲儿真是跟时孑城挺像。 陶一用食指点了一下左佑手上拎的北海道蛋糕盒,说:“这是试吃品,送你个大的……” 左佑赶紧摆手拒绝:“不用,这个就很好,我不太吃甜的,刚刚有点低血糖了。”余光里夏嵬的目光跟刀子一样刮在他背上,他感觉自己要完。 陶一听他说‘低血糖’,突然把脸凑近左佑,几乎快贴上了,他这个动作进行的同时,夏嵬一步上前,拽着左佑的胳膊猛地一下把人拽进怀里。 左佑被拽的猛了,吓的闭了一下眼。 陶一吓了一跳,他看见左佑也吓着了,原本对着左佑灿烂的笑脸立刻皱了,看着夏嵬厉声问:“这位先生……” 夏嵬把左佑手里的蛋糕盒拿到自己手里,抬眼皮不太友善的看向陶一说:“谁是你先生。” 左佑很想捂脸遁走,他侧头仰脸看夏嵬说:“他叫陶一。” 他又看向陶一说:“陶哥,我,朋友,夏嵬。”他想说男朋友,反正陶一和时孑城关系也不一般,应该很容易接受。可是店里来往的人不少,他还是怂了。 可是夏嵬却不想这么被介绍,于是添了句“男朋友。” 陶一原本皱着的脸,一下乐了,眼睛在左佑和夏嵬之间来回打量,最后说了句“不好意思!” 夏嵬也客气的回了句“没关系!” 三个人站着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左佑对陶一讪讪一笑说:“我们准备去吃饭。” 陶一说了句“等等”转身去了工作区,没两分钟又跑了出来,看上去有点兴奋,他穿了外套,手里还拎着另一件外套。随后从工作区又走出来一个人,左佑一看人,更想跑。 夏嵬看见时孑城也眯了瞎眼,刚才缓和的脸色,又不太好了。他感觉今天是“情敌日”,刚才脸快贴到左佑脸上的那个男人和时孑城都很危险。 时孑城显然也不知道左佑和夏嵬的存在,看见两人明显吃了一惊,结果看见一脸兴奋的陶一,吃惊又都变成了无奈。 陶一快步走到左佑面前,问:“左佑,我能请你和你朋友吃饭吗?” 左佑“啊!”了一声,随后又“啊?”了一声。 夏嵬笑了,抬手揉他头发,又看向陶一说:“他要吃麻小,特辣。” 陶一突然有些难为情的“额~~”了一声,然后扭头看身后的时孑城,小声的问:“麻小难做吗?” 时孑城看着他十分无奈,嘴角一勾说:“你不会做。” 结果陶一听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8 章 一脸受伤,转回头问左佑:“亲爱的,一定要吃麻小吗?我不会做。” 左佑被他莫名受伤的表情搞的有点无措,还有那句“亲爱的”是个什么鬼?他睁大眼睛想了想说:“你,会做什么?” 陶一又笑了,忽高忽低的情绪,像一个孩子,很直白都表现在脸上,他有点自豪的说:“西餐,我擅长西餐,要试试吗?” 左佑点头,他现在饿极了,有吃的也不分中西南北中了,他点完头,陶一上来就挎起他的胳膊,把他往外带着走。 夏嵬刮了时孑城一眼,他看出来时孑城看那个叫陶一的男人眼神很特别,像他一个月前看左佑那样,眼神和表情都有些矛盾。 时孑城走到他身边,说:“恭喜!双喜临门。” 夏嵬了然一笑,时孑城的态度暂时让他好受了些,双喜也对,一是左佑,二是开盘。他没接这句话,这两件事儿,都是他顺理成章一定要达到的目的。他这会儿更在意那个陶一的语言表达和行为,他不耐烦的问:“什么人?” 时孑城眼神闪了闪,没回答夏嵬问题,只是替陶一解释了一句:“他从小在国外长大,今年才回国,开放点,但是没……” 夏嵬冷声冷气的“呵”了一下,打断时孑城说:“没什么?管不管?” 时孑城心理服气死了,业内关于夏嵬的信息都是有关这个人在工作上的行事作风,他也是因为接触了左佑,对左佑有好感后,才知道夏嵬这人对感情的态度这么霸道强横,可以说是占有yùbào棚了。 他叹气说:“管!” 四个人去了商场顶层的西餐厅,陶一把三个人带进观景视野独一无二的包厢,就去了后厨。 时孑城有意避开与左佑聊天,索xìng一直跟夏嵬聊工作上的事。 陶一亲自端了饮品进来,看见左佑坐在一旁玩手机,于是问他:“要不要去后厨看看?” 左佑眼睛一亮,不等夏嵬反应过来,跟着陶一果断走了。 夏嵬看跑的没了影的人,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总疑心陶一对左佑心怀不轨。 时孑城看透了他的心思,于是讥笑了一声,说:“放心,他就是没朋友,他很喜欢左佑,仅限于做朋友。” 夏嵬:“这么肯定?” 时孑城端着杯子看窗外被大雪覆盖的城市,说:“不肯定。”陶一应该以为他还喜欢左佑,他也不想解释现在已经放弃了左佑,但是更没想好要不要回头。 夏嵬本以为可以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一听时孑城这么说,他好奇的问:“你追……” 时孑城直接否定:“没有。” 夏嵬笑了:“yù盖弥彰。” 时孑城没跟第二个人说过他和陶一的事儿,此时,他突然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他望着窗外白茫茫的天地,说:“我们结过婚。” 夏嵬一怔,随后想起时孑城是海归,国外很多国家都允许同xìng登记结婚,他这么想着突然很羡慕时孑城,打心底里羡慕。 时孑城见他不说话,转头看他,以为会遭到嘲笑,不想却看见夏嵬一脸的羡慕,他笑了笑说:“你们想结婚,我可以帮忙。” 夏嵬第一次这么诚心的对时孑城表示感谢,“谢谢!” 时孑城接着说:“去年我回来,回来前我申请了离婚,……不问为什么吗?”夏嵬这人太沉得住气,单凭喜欢左佑这件事他就看出来了,聊天也是一样的结果,他不说夏嵬是不会主动上来表示好奇。 夏嵬听他这么问,出于对时孑城刚才表示愿意帮忙的诚意,他问:“为什么?” 时孑城无语,但是也不妨碍他想倾诉:“喜欢他,爱他,跟他生活很累。” 夏嵬想了想陶一那个人,他从见到陶一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但是这个人在左佑身边,无故的就会让他警惕。虽然他也看出来时孑城仍旧在乎陶一,而陶一似乎也很在乎时孑城,但是他却看不出来陶一是不是真的喜欢左佑。这样一个处处留情,人人自危的男人,如果喜欢上,是很伤情。 他这会儿又很同情时孑城,但是他更好奇另一件事,问:“结婚前,你不知道吗?”不知道陶一是这样一个人吗?以他对时孑城的了解,这人应该是明知故犯。 时孑城果真自嘲的一笑,说:“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所以我喜欢左佑,你别这么看我,人!我现在不喜欢了,左佑很适合你。” 夏嵬握紧杯子的手,慢慢松开,说:“没离成?” 时孑城点头,说:“他驳回,卖了刚开起来的餐厅回来了。” 夏嵬有点懵,摊开手问:“所以呢?” 时孑城看着夏嵬的表情有点愁苦:“你怕过你的追求者吗?就是那种热情、热切或者……我说不好,他现在让我有些怕。” 夏嵬猛然间想起孙阳天,他也笑了,惺惺相惜的笑,他诚恳的说:“有,昨晚前男友跟亲妈上门闹,左佑亲眼目睹……”他说不下去抬手捂脸。 时孑城好像被夏嵬说的事安慰到了,哈哈大笑,笑完拍桌子说:“夏嵬你也有今天!” 夏嵬冷着脸刚想开口怼他,结果左佑回来了,端着两个白瓷盘,离老远就喊:“让开让开,一千多块来了……” 夏嵬起身迎上去接过来,问:“什么一千多块?” 左佑嘬了一下手指,指着盘子里的牛排说:“这牛排,陶一说他做出来,卖一千多块,牛不牛!哎?你说你做出来卖多少钱?” 夏嵬笑着说:“看你,我不是你的专属厨子吗?” 左佑打了个响指,冲他笑的眉眼弯弯。 时孑城没眼看的转头看窗外。陶一跟在左佑身后几步远外,也端着两个餐盘进来,盘子稳稳当当放在餐桌上,顺势跪在沙发坐上,两手捧着时孑城的头强硬的转向自己,低头来了个法式深吻。 左佑还在嘬沾了黑胡椒酱汁的手指头,结果看见对面战况激烈,一时忘了动,顿时瞪着双大眼睛,心理喊了句:妈呀! 夏嵬抬手捂住他的脸,说:“你,不宜,少学!”他突然觉得时孑城刚才是跟他瑟,陶一是有些热情的过了头儿,但是也还好。他这么想着也亲了口左佑,只是亲了嘴角。 左佑惊了似的看夏嵬,眨了眨眼,说:“少学!” 陶一被时孑城拽开,按在沙发上坐好,他一只手支着下巴看左佑笑,说:“左佑你好可爱!” 夏嵬又开始冷脸,左佑讪讪一笑,他就希望赶紧吃完这顿饭。 左佑提前在网上买了电影票,陶一不喜欢看电影于是吃过饭跟时孑城走了,临走热情的拥抱了左佑,送了两个颊吻,全程忽视夏嵬。 两人乘扶梯下楼去看电影,夏嵬又想起来时孑城说愿意帮忙结婚的事,他低头看左佑拿着手机在选片子,不自觉的开口问:“花生,你想不想……” 左佑听见叫自己,抬头看他,可是他抬头后夏嵬又不说了。他问:“什么?”夏嵬一直看着他不说话,扶梯下来吼又垂头走路,他以为陶一刺激到了夏嵬,于是解释说,“陶一他就是那种xìng格,没别的意思,而且他告诉我他和时孑城结婚了。真牛!他们结婚了!主要是吧,他说他之前做错了事,回来赎罪,所以你放心,他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他,我只稀罕你,真滴,信我!” 夏嵬越听心理越甜,他一直垂头没敢抬头,他知道自己笑的太dàng漾。而且,他还挺喜欢左佑这么哄他。 这小子甜度这么高,他以前怎么没觉得。 左佑跟在夏嵬侧后方见他还低头,于是也不顾人来人往,伸手牵起他手,拉着人躲进安全通道的楼梯转折处。 夏嵬进了安全通道,便扬起笑容dàng漾的脸,盯着左佑的后脑勺一直看。 左佑转身,想再安抚一下夏嵬,结果刚转身,就被壁咚了。 他两手贴着墙,颤着音问:“千万别!这是商场,你,敢乱来试试!” 夏嵬心理笑死了,左佑在公共场合多数时候就是挺怂,他特意逗人:“不是你被人挽着胳膊到处招摇的时候了,现在说我!” 左佑心虚,舔了下嘴唇说:“我俩明显不可能有什么,领导,你跟我身后,我还能在你眼皮底下翻出浪!” 夏嵬也学他舔嘴唇,只是比他舔的色|情多了,说:“没有吗?我看你现在就挺浪的。”他说着要亲。 左佑两手使劲儿推了他一下,转身要往商场里走,说:“少唬我!比浪,你稳赢!看看你个老司机样,能耐了,还会玩儿壁咚,霸道总裁没少演吧!” 夏嵬抓住他胳膊从他背后抱住人,箍紧候又使劲勒了勒,咬着牙问:“你对老司机这么有意见吗?老师没伺候爽你是吧?” 左佑被勒的喘不上气儿,挣扎着闷哼了两声,结果这两声直接让他脊背汗毛立了起来,他扭头看夏嵬,很服气的说:“你干嘛!?”这就硬了!他就想问为什么?他哪就刺激到了夏嵬的敏感神经? 夏嵬箍着他没松手,闭眼呼了口热气,腿向后撤了点说:“宝贝儿,站会儿再走。” 左佑不敢动,又不想点火,只能找些降火的话题说:“你说帮我找……人,怎么找?” 夏嵬问:“爷爷nǎinǎi这些长辈都健在吗?” 左佑说:“都去世了,外婆外公在南方老家,爷爷nǎinǎi在唐城。怎么了?” 夏嵬慢慢松开他,转成面对面,松松搂着问:“每年什么时间扫墓?” 左佑想了想说:“清明和年前都会去。” 夏嵬拿下巴摩挲他的脸蛋说:“明天回山海市,顺道去墓地看看,你记得在哪吗?” 左佑点头,他不是很明白夏嵬要干什么。 夏嵬:“他们就算走了,每年应该都会回来扫墓吧?” 左佑张开胳膊抱住夏嵬,也使劲勒紧,贴着夏嵬耳朵说:“谢谢你夏嵬……” 夏嵬触电了似的,分开他,颇有些痛苦的说:“你还想不想看电影了?要不现在回家?” 左佑立刻站直,冲着夏嵬就是一鞠躬,然后麻利转身走人,去看电影。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晚了,主动跪下。 请假:12月24日更新延后到24:00,再次说声对不起,鞠躬! 第69章 因灯亮 电影快结束时,侯岳打电话让左佑跟夏嵬去二四五吃完饭。 从电影院出来,又去了一趟北海道烘培店,陶一还是热情的给左佑准备了一个大的北海道蛋糕。 来不及回去取车,两人打车去了二四五。 二四五仍旧没营业,这次歇业应该是二四五从开业至今休息最久的一次。 进了店里,左佑扯着嗓子喊:“老板,接客啦!” 夏嵬在他身后笑,揽过他的肩凑上去亲了一口,问:“你看我行吗?今晚点我吧?” 左佑怕了他,推开他的脸,就往二楼走,边走边喊:“查房查房,身份证准备好,男左女右蹲好,”说完想起来满屋子都是基佬,又改口,“一边一个蹲好!” 侯岳挠着自己的鸡窝头,跟被抽了筋骨一样,倚在门上睡眼惺忪的说:“嗷嗷个屁!带吃的了吗?” 左佑把手里的蛋糕盒往侯岳怀里一塞,挤开他就要往屋里去。 侯岳一伸胳膊直接勾着左佑的脖子把人给甩了出来,骂他:“瞎鸡|巴看啥!滚滚滚滚……” 左佑被甩的后退了几步:“卧槽~!你丫让来的,几个意思,不给看,那饭呢?” 夏嵬站在一楼楼梯口看俩人闹,侯岳一看就是消耗过度。 侯岳门关了一半儿,突然从门缝里钻出来个脑袋小声说:“吧台下面有个帖子,你去看看。” 左佑一愣,侯岳说话声音挺小,夏嵬以及屋里的小五肯定听不见,也就是说,侯岳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而且好像怕其它两人听见。 他慢慢腾腾下楼,刚到拐角,大门又进来两人,是小二和小四,俩人看样也不像来上班的,都穿着休闲装。 三人打过招呼,左佑让夏嵬自己找地方坐,自己蹭到吧台,想看看是什么帖子,这么神秘。 小二在吧台一侧打电话叫外卖,左佑站了另一侧,然后蹲下开始翻抽屉。 帖子很豪很华丽,打眼一看以为是婚贴,左佑眼皮一跳,以为侯岳要跟小五搞事,可是看了一眼内容,却跟想法完全不搭边。 寄来帖子的是北方实业什么公司,谁呀? 要在侯先生酒吧开公司高层年后,酒吧这种地方开什么年会? 左佑没看懂,他拿出手机给侯岳发信息。 他想,他俩也是有病,隔着一层楼板发信息玩。 左右:什么玩意儿? 侯岳:候市长助理推荐过来的。 左右:那接呀!让我看个屁! 侯岳:问题是他们总经理指定要你上台,全场!!!你就说是不是搞事来了? 左佑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深红色的帖子,一下下敲在吧台边缘,“嗒嗒嗒……”一串声响在此时空旷的酒吧里。 夏嵬听见后,起身往吧台走。 侯岳很多次都在二四五公开表明,左佑不出场演出,不点唱,只是自己朋友帮忙。而且他来唱歌也没有什么规律,刚来二四五那会儿唱的不好,几乎是天天练,天天唱。可是后来有了诗悦文,他每天也上台,但是从来没规律。 北方实业?总经理? 左佑几乎不跟来二四五消费的人打jiāo道,有几个跟侯岳十分好的老客户,他偶尔会聊上一两句,但也仅限于偶尔。 左右:知道叫什么吗? 侯岳:孙阳天,有印象吗?回头让大爸爸助理回了他,这人找事的可能xìng大。 左佑只看见前三个字,华丽的深红色帖子就被“啪”的一声甩在吧台上,黑色大理石上,深红烫金的帖子划出去半米远。 声音很响,左佑的动作也够猛,吓的旁边订餐的小二一哆嗦。 小四也从后面伸出头,忙问:“谁惹你了右哥,怼他!” 夏嵬正往吧台走,左佑的动作让他一顿,随后加快的脚步,走过去,先伸手去拿帖子看。 左佑比他快,拿了帖子往抽屉里一撇,“哐”一声,发泄似的使劲儿推上抽屉。 这事儿孙阳天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安排的,不论是昨晚之前还是昨晚之后,他对孙阳天都失望透顶。他之前对这个人别扭,纯粹是因为他和夏嵬的关系,而现在看他,这人品xìng也怎么样。他原本以为这个男人是被强势的家长cāo控的可怜虫,没成想这人并不可怜。 也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夏嵬皱了下眉,问:“发什么火?” 侯岳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9 章 见动静也从楼上下来,睡衣换掉,洗了澡,穿戴整齐又是一副人模人样。他边从楼梯上下来边问:“想起来是谁了吗?” 夏嵬抬头看侯岳,他看左佑气哼哼的不想说,他干脆问侯岳:“发生什么事儿了?” 侯岳勾唇一笑,笑的很隐晦,他楼梯走了一半儿,二楼的门打开小五也从屋里出来,侯岳站定等着小五走进。 小二和小四拼好几张方桌,九妹和诗悦文晚了几分钟也到了。 八个人坐下,正好满满一桌,天冷,火锅最能熨帖人的胃。 侯岳一边吃一边伺候小五,这一桌人对他们俩的关系没什么好奇的。 诗悦文跟小二拼酒,九妹跑到台上去嚎了两嗓子。 这顿饭左佑吃的最安静,安静的最后几个人都不太闹了。 左佑感觉自己坏了气氛,于是去唱歌,一曲一曲唱了五首,中午两人滚了一通床单,叫的嗓子有些哑,此时唱了几首以后直接变成了烟嗓。 小五喝了酒,半醉状态,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只亮了一盏小灯的唱台,手指虚晃指着左佑问侯岳:“小佑怎么了?” 侯岳张嘴就咬了一下他的手指,醋劲儿上来,自己哥们儿是何物都不知道:“小佑小佑,你怎么没这么叫我!” 小五呵呵傻乐,笑完“咦?”一声说:“猴子不是你吗?” 侯岳叼着生蒿子秆,托着腮看他说:“到我这儿怎么就变成动物了?连个‘小’字都没混上。” 小五抿嘴笑的一点也不含蓄,眼神往侯岳腿上一扫,慢悠悠的说:“可是你一点也不小呀,你就是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侯岳嘴里的蒿子秆“吧嗒”一下掉进蘸料碗里,酱汁溅在身上也浑然不知,一副被摄了魂的模样。 夏嵬的位子跟侯岳隔着一个左佑,此时也就是隔了一个空位,听不下去两人没羞没臊的放荤话,他一晚上食不知味,最后憋不住了问:“那张帖子谁的?” 侯岳把魂儿收回来,扭头看夏嵬说:“一个公司要来这儿办什么高层年会,狗屁!” 小五也好奇,“年会,在酒吧办?” 侯岳:“候市长助理推荐来的,估计是想……但是他他妈的非要……”他说着看向一直唱个不停的左佑,看见左佑又马上闭嘴,眼神瞟了一下夏嵬,没再说。 夏嵬这都看不出来有问题,他就白活了,他干脆说:“跟左佑有关系。” 侯岳一挑眉,不置可否。 夏嵬感觉不是很好,左佑避而不谈,侯岳也闭口不言。明显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只是他已经知道了。 左佑唱了七首歌,嗓子终于冒烟了,下来端起可乐一口干了,张嘴哈出来的气儿都带着嗓子的焦糊味儿。 诗悦文喝大了,起哄说:“你喝个可乐,整的跟像干了老白干一样,别装逼,过来,来!” 左佑这会儿不想看见夏嵬,索xìng坐到诗悦文旁边儿,余光看见夏嵬脸跟着他转,他其实不气夏嵬,再说也气不着夏嵬什么,但是又不想搭理这人。事事还不是因为这人而起? 诗悦文加上小二是二四五最会拼酒的人,俩人加起来,十分钟不到,左佑就干了两杯白的。 夏嵬扫了一眼左佑喝的酒,度数不高,索xìng就让他喝,如果醉了能问出什么,他宁愿左佑今晚喝醉。 开庆功会那晚,左佑就因为喝醉了,老醋横飞的跟他闹了一晚上。他其实挺享受那样的左佑,如果放在正常情况下,以左佑傲娇的小xìng格,应该打死也不会表现出来。 火锅吃了四个小时,大伙才各自散去。其实也只有左佑和夏嵬走了,其他人醉的罪,累的累,都睡在了二四五。 侯岳半拖着小五要上楼,夏嵬也同样搂着左佑要回家。 四个人两个方向,走了几步后侯岳突然回头,没头没脑的说:“他这几年一直是自己。” 夏嵬停下,扭回头看他,这话很容易明白,但是隐含的意思他却不太明白。他看侯岳,侯岳也看他,表情很纠结,有点一言难尽的意思。 夏嵬为了让他安心,说:“我知道,谢谢你这几年……” 侯岳一挥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们……别像我俩。” 小五半醉半醒,不乐意了,搬着侯岳的脸质问他:“我怎么了,我都被限制自由了,你还不满意?” 侯岳拿开他的手握着说:“别闹!”又看夏嵬,“要开我车吗?” 夏嵬:“不用,我叫了车,已经来了。”他说完带着左佑走了。 侯岳还站在原地,看见门打开又关上,有点担心,小五又上来搬他的脸:“你怎么总看他,他不是,小佑的男朋友吗?你想干什么?” 侯岳看着他醉红的脸,咬牙蹦出俩字“干|你!” 夏嵬揽着左佑睡了一路,这次估计是跟朋友吃饭,左佑醉的毫无顾忌,一塌糊涂,带着去哪都跟着走。 但是夏嵬开了门,揽着他要进屋,左佑突然发神经的不进屋,两手撑着门框发酒疯。 “我,要住猴,子家。” 夏嵬哭笑不得,昨晚孙阳天一家人来闹,邻居一直开着门听墙角,今晚左佑再闹,他猜明天他会被投诉。他哄骗左佑说:“是,猴子家,进屋你看看。” 左佑打了个酒嗝,晃着胳膊指着屋里,嫌弃说:“一股,妖孽味儿,不进!”说完转身要走。 夏嵬愣了,什么妖孽味儿?左佑不会是为昨天的事儿耍酒疯吧? “你鼻子这么灵,就没闻见老陈醋味儿。”夏嵬胳膊一夹提起人进屋,关门,他可不想站门口给邻居参观。 “陈醋,那得配酸菜……” 夏嵬笑的肩膀直抖,左佑挣开他还要往外走,两手抓着门把往里面拽门,死活拽不开,上脚又踹。最后又被夹走,扔进卧室。 夏嵬把他外套脱掉,按在沙发上,问:“帖子写的什么?” 左佑一听帖子马上火了,张口就骂:“写,你妹!” 夏嵬无缘无故被骂,挺无语,只能换种方式问,他先问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谁要结婚了?……杨清远吗?”他最怕左佑的白月光出现,看今晚左佑的表现,又不像是生他的气,而且侯岳又没头没脑的帮左佑解释这些年左佑一直自己一个人,这些信息加起来,他只能往杨清远身上想。 谁知道夏嵬刚问完,左佑突然嚎啕大哭,两只胳膊抱住夏嵬的脖子就是一通委屈的哭诉:“小远哥,呜呜~~小远哥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你怎么还不回来……我等,嗝,的花都谢了,呜~~~小远哥他们都是王八蛋,我不唱,呜呜……” 夏嵬:“……” 第70章 因灯亮 左佑坐在床上,夏嵬单膝跪在地板上被他搂着脖子。断断续续又哭又说的将近半个小时,鼻涕眼泪沾湿了夏嵬半个肩,最后睡了,才算消停下来。 夏嵬窝了一肚子的气,给左佑换了衣服简单擦了擦脸,就把人塞进被窝睡觉。他坐在床边垂头看着睡着的人,耳边依旧环绕着左佑的哭诉。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般,而且这委屈还不肯跟他说,却能对一个几年没见自己臆想出来的人哭诉。 他从没后悔追左佑,现在却在思考他们的进度是不是快了。 他和孙阳天的事情没处理完,波及到了左佑,他强势的要左右跟着一起承担,可是他的另一半儿明明还是一个感情小白。 并且他发现左佑心理也住着一个人,不醉不疯的时候,他是完全看不出来。 这种烦躁和不安他很少有,可以说几乎没有,但是自从遇见了左佑就不是什么难拓展的领域。 他上床靠在床头,手摸了摸左佑额头,这小子睡相睡姿都很好,不说梦话,不打人,一个舒服的姿势能一觉到天亮。 夏嵬失眠了,他第一次感受到感情危机带来的不安和烦躁。 可就算心理火大的不行,他也不舍得把左佑怎么样。 小远哥,杨清远? 这个人在左佑心理的地位绝不一般! 这个人最好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可是夏嵬觉得这样像掩耳盗铃。 浑浑噩噩,胡思乱想的干坐了一夜。 天开始蒙蒙亮,夏嵬去厨房做饭。 喝了酒又一夜未眠,头比平时沉了好几倍,长在脖子上有种摇摇yù坠的感觉。 手上摆弄着厨具,大脑里也停不了胡思乱想。 左佑对孙阳天的事儿大都是闹闹,吵吵就过去了。但是昨天却不一样,他很想回二四五看看那张红帖子,他现在就认为那是一张婚贴…… 锅铲碰撞发出的声音,异常响。 夏嵬自虐的脑补了一出感情危机大戏:男朋友的白月光时隔多年再次出现,“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却被迫远走他乡……” “哐啷!”一声,夏嵬被自己脑补气的扔了锅铲。 “你要砸了厨房吗?”左佑惨白着一张脸,站在厨房门外,看着夏嵬做个早饭跟拆迁一样凶狠。 夏嵬冷着张脸转身,眼神里的哀怨还没退去,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左佑。 左佑有点懵,心理猜测:难道他喝醉了又打夏嵬了? 上次好像喝醉也打了人,这都是神马他妈的坏毛病!? 左佑心虚,不敢跟夏嵬对视,转身要去洗漱。 可是他这样子,看在夏嵬眼里就是不敢面对的表现。 夏嵬大步迈出,三两步揽住左佑去路,挡住人不让走,凶巴巴的问:“你还记得你昨晚说了什么吗?” 左佑“啊?”了一声,宿醉头疼的要zhà了,全世界的人宿醉都玩失忆,凭毛毛要他一个人清醒,他不,他勇敢的说:“母鸡!” 夏嵬凶他:“好好说话!” 左佑一缩脖,心想看来不止打人这么严重,他小心翼翼的问:“给点提示呗!”他伸手要去牵夏嵬,夏嵬干脆把两手背到身后,活像一个教导主任正在训学生。 左佑上牙咬住下唇,特意端出一个可怜吧唧的表情,但是完全没用。 夏嵬问:“昨晚为什么喝酒?” 左佑见卖萌卖惨无用,开始直怼回去:“你不是也喝了吗?八个人,又不是只有我喝了!” 夏嵬气结,深吸气,眯眼看左佑说:“你有特意喝醉的嫌疑。” 左佑想了想,还真是,他不否认:“是!谁还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 夏嵬心想:果真如此! “心情不好喝酒有用吗?” “没用!” “那你还喝?” “你到底要说什么?” “……” 左佑见他不说话绕开人走了。他不想跟夏嵬大清早吵架,而且他看夏嵬多半是气不顺。 夏嵬没再挡他,扭头眼睛追着他进了卫生间,门被“哐”的一声甩上。他吐了口气,心理堵的厉害,站了一会儿回厨房把饭端出来摆好。一个人坐在餐桌旁看着白粥煎蛋火腿发呆,十几分钟也不见左佑出来,他又起身去卫生间。 “哗哗~”的水声一直没停,不像淋浴的声响。夏嵬开门一看,左佑含着牙刷,低头凑到水龙头下面正在浇头发。 两手按在洗漱台边上,头一直伸到水龙头下面,头不停的在水流下面摇晃,嘴里还含着牙刷,睡衣前襟湿了大半。 夏嵬关了水龙头,扯着毛巾把左佑的头包起来,两手抓着他肩,脸凑上去,还是那副凶巴巴的表情:“你……” 左佑睁开眼,满脸的水,水珠挂在睫毛上眉毛上,看着很狼狈,他打断夏嵬说:“你就不能直接说我犯了什么错?”那种质问简直就是虐待。 夏嵬伸手抹了把他的脸,左佑总算能睁开眼了,他忽然很心疼,他有过去,左佑也有,左佑能承担孙阳天,他为什么不能承担左佑的白月光。再说了,这个浮躁又繁华的世界,谁没有故事和过去,何必都扯出来清理干净。 他伸胳膊抱住人,一只手擦着左佑的头发,想好措辞后说:“没事了,以后别这么喝酒,伤身,你昨晚难受的一直哼哼……” 左佑听见‘哼哼’这个形容词,不乐意了,推开夏嵬自己擦头发,嫌弃的说:“一直哼哼的那是小猪,会不会说话!” 夏嵬笑了,笑的即苦涩又温柔,他感觉自己一晚上白纠结了,左佑只要在他身边,跟他斗嘴,跟他闹,他好像也没失去什么? 两人看似相安无事的吃过早饭,计划好路线,驱车开往唐城,去左肃的老家。 雪天路滑,车子行驶缓慢,多花一倍的时间才到唐城的区县。 唐城九区十县,南县是左肃的老家,左佑的爷爷也是老师,一位当地有名的老教书先生。 县城墓地占地面积不大,县城人口不多,并且这里多数人选择土葬。 车开了五个多小时,停在墓地山下,此时已经过了中午, 管理员是个老头,头发半白,目光却严厉。看见大雪天开车上山的夏嵬和左佑,警惕xìng很高。 左佑上前跟老人说:“大爷你好!” 老人穿着军绿色大棉袄,里面是件发旧的羽绒服,左佑的礼貌也只换来他一声“嗯!” 左佑看见夏嵬从后备箱拿了个袋子拎着走过来,心想这人不会是要送礼吧? 他又说:“家里长辈葬在这儿,正好有空,过来看看。” 管理员将两人仔细打量一番问:“牌号,报名,过来登记。” 左佑之前也来过,从来没这么麻烦,但是他也没多说,跟管理员去登记。 他弯腰在本子上写字,老头突然问:“小伙子你是左言什么人?” 左佑低头写字,回了句:“孙子,左言是我爷爷。” 大爷拉长音“哦~~”了一声。 夏嵬也刚好进了小屋,跟老人点头,老人却没理只顾一双眼看着左佑的侧脸,见左佑抬头,说:“还真像!”他手指在自己眉眼上打了个圈说,“这里跟你爷爷长的像。” 左佑有心套近乎,于是问:“大爷您认识我爷爷?” 管理员大爷看着山下白茫茫的县城,指向一片居民楼说:“那里以前是学堂,左校长还教过我嘞!”他言语间都是回忆的味道,不算明亮的眼珠被下垂的眼睑一遮,幽深的不见底。 左佑问:“我小时候来过,那时候我爷爷家已经独门独院了。” 老人一笑,脸上的褶子聚了堆儿,他向山上一扬手说:“去吧!去看看你爷爷,挺长时间没来了吧?夏天那会儿你爸妈来了一趟。” 左佑拳头一紧,定了定神儿问:“元旦前没来吗?” 老头噘着嘴寻思一会儿摇头,很肯定的说:“没来,我一年到头住这儿,人鬼都逃不过我这双眼,没来。” 左佑笑笑说:“大爷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0 章 能翻翻你这登记簿吗?” 大爷好奇问:“翻这干啥?” 左佑憨憨一笑,挠着头说:“我想看看我爸妈哪天来的,咋不叫我呢?” 老头没多想,本子往他面前一撇说:“看吧!现在孩子多数没这个孝心记得逢年过节回来看看入土的人,可是入土的人想着你们呀!以后少出去旅那个什么游,人没了归没了,感情还在不是,常回来看看,你爸爸妈妈不跟你说,还不定是你怎么惹他们生气了!”老人愤愤说完,拿了根烟出来。 夏嵬见他要点烟,伸手递了包软中华过去,讨好的叫了声“大爷!” 老头没接,他这辈子没抽过几回这么好的烟,也不贪恋这些,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咳嗽一声,转头继续点自己的烟。 左佑翻到左肃登记的日期时间,是他刚入职富原不久,应该是那之后没多久,左肃就和虞思彦搬走了。否则不年不节,怎么会来扫墓。 他看老头不接烟,他接过来,转手塞给老头,冲老头憨憨一笑说:“大爷,我们不常来,多谢您还替我们惦记我爷爷!” 老头哼了一声,把烟放到桌上。 左佑又跟老头说了几句话,两人开始往山上爬。 墓前落了雪,上山前夏嵬跟管理员老头借了把笤帚。 左佑蹲在墓前把照片上的雪抹掉,拿着笤帚扫净了雪,又跪回墓前。 “爷爷nǎinǎi,花生来看你们了,昨晚下雪了,今儿我就过来给你们扫扫雪,快夸夸我……” 夏嵬觉得自己不是个感情泛滥的人,但是他挺受不了这一幕,于是悄悄走远了一些。两个墓前跪着的左佑,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左佑非常渺小,缩在地上一团黑,跟山上山下大片苍茫的白混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远眺县城,只有碗口那么大。快到山顶的位置,能俯瞰整个县城。 听不见左佑的声音,夏嵬又觉得不安,于是走了过去。 “……爷爷你就说我做错了吗?他们能原谅我吗?等他们来看你们,替我求求情呗!前几年还让我回去过个年,现在可好,直接卷铺盖跑路了……” 夏嵬听的心酸又想笑,左佑像是再跟爷爷nǎinǎi撒娇的混小子。 他走过去,跪在左佑一旁,吓了左佑一跳。 左佑瞪圆眼睛看夏嵬:“你干嘛,吓死了!” 夏嵬低声说:“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别废话,继续求。” 左佑无奈抿唇,转头继续说:“爷爷nǎinǎi看看我旁边这人,贼不要脸,非得跟着来……” 夏嵬拿胳膊肘捣了一下左佑,这小子怎么在墓地也没个正行,他磕了一个头叫了声“爷爷nǎinǎi”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左佑笑了,眼里有泪光,接着夏嵬的话说:“他叫夏嵬,我男朋友,怎么样帅不帅,早饭他做的,很好吃。” 夏嵬抬手给左佑擦泪,看着左佑jiāo代:“我会努力赚钱养家,我会学做新菜,……会跟你常回来看看。” 左佑磕了三个头,起身,顺便也把磕完头的夏嵬拽了起来。 他走之前又看着墓碑说:“我是不是给你们丢人了?就是这样我也想赖着他们。” 夏嵬想抱一下左佑,又不敢在老人墓前造次,最后给自己难受的够呛。 两人一前一后下山,左佑前面走,夏嵬后面跟着。 左佑问:“拎的什么?” 夏嵬:“一条软中华,想给管理员,看他不像是能收。” 左佑停下转身伸手从他手上拿过袋子,然后去了管理员的小屋。 倔强的老头确实不收,左佑开始晓之以情。夏嵬又说左佑把自己爸妈惹生气了,被撵了出来,想回头趁左肃和虞思彦来扫墓,求得两人原谅。请老人家帮忙通个气,最后倔强的老头看在左佑是左校长孙子的份上,收下了烟,又互相留了电话。 夏嵬说出一脑门汗,平时解决个大客户纠纷都没有对付倔强老头这么难。 左佑抽了张纸巾递给他,有些期盼的问:“你说他们过年能来吗?”左肃每年除夕之前都会过来送饺子,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回来。 夏嵬启动车往回开,安慰他说:“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耐心等,实在不行,咱们南下。” 左佑一听南下,突然精神了,转身看夏嵬问:“南下?去我妈老家?” 夏嵬点头,问他:“老家有舅舅和姨……”他还没说完,左佑就开始拨浪鼓似的摇头。 左佑叹气:“我外公是个老干部,就我妈一个闺女。” 夏嵬很服气这样的家庭组成,像左佑父母辈都是独生子的太少了,简直是稀罕,这种家庭构造,只能说明原生家庭特别。要不就是高知家庭,晚婚晚育,要不就是干部家庭,生育卡的严。 这也能说明左佑身上的那种气质,虽然天天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但是气质是骨子里的东西,像是一种传承。 左佑又泄气了,看着窗外,问:“直接回山海市吗?” 夏嵬却丢了个地|雷出来:“市调唐城,跟厉阳说一声,我说的。” 左佑一下坐直,看着夏嵬一副“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夏嵬:“周边城市拓展,才批下来,唐城也是一个点,今年选址,明年建外展中心,你要不要回来?”他说完冲左佑挑了挑眉。 左佑抬手捂眼,夏嵬每次挑眉他都能被电到,这种调戏对他来说,简直是百试不爽。 夏嵬弹了他手背一下,又开始不着调:“原本计划从本市招个策划负责,但是嘛~~你想来,潜规则我也是能接受的。” 左佑躺回椅背上,咧着嘴说:“对不起,我很正直,接受不了这个……” 夏嵬一本正经的说:“可是……我想被你潜。” 左佑抿嘴乐,骂了句“cāo”从椅背上弹起来,跟臭不要脸的较上劲儿了,喊:“来呀!谁怕谁!现在就来!”他刚说完,夏嵬马上变道,车子停在山道路边儿。 左佑顿时萎了,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虽然没人,但是……他也只是说说。 夏嵬扭身看他,慢慢靠近问:“来吗?”他眼神扫过窗外,“没人,没车,这个地儿……” 左佑拔高嗓门儿喊:“这地儿不行,走走走!”他推着夏嵬坐正,急吼吼的赶上后面有鬼追一样。 夏嵬重新把车开上正路,他也就是想转移一下左佑的注意力,从墓地出来左佑一直在强装平静,不难看出一副失魂落魄的小模样。 两人开车进县城找餐馆吃饭,县城不比市里,餐馆不少,但是开业的并不多,而且路上人烟稀少,路面的雪结了冰也没人清扫。 夏嵬很少在雪天开车,一方面不安全,一方面费神。 左佑两只眼睛扫描着街边开门营业的餐馆,又要找看上去卫生的,车开了两条街才找到一家中意的杀猪菜馆。 餐馆门前的马路上像泼了泔水,结了冰的地面发散出一股馊味。餐馆没有停车位,车子大多停在路边,而且听的歪七扭八,跟开过来比谁停的更拧巴一样。 夏嵬的车子,车胎不防滑,找个不大的空位,正努力把车往空位里塞,突然不远处一辆电动车打着滑迎面骑了过来,电动车在冰面上刹不住闸,连刹车带脚刹一块用上,眼看就要撞在夏嵬前车头。 夏嵬扭回身往车后看,看后面停好的车子距离他有多远他一面目测距离,一面向后倒车,躲着就要撞上来的电动车。 就在这时,前后一起发出闷响“砰!” 左佑急的开车门跳下车,往后跑,看见只是撞了车才放心。 他又跑到车前,骑电动车的是个学生,厚厚的羽绒服里穿着校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电动车撞到夏嵬车上的时候,就哭了,哭又不敢大声哭,跟电动车歪躺在地上一直抽泣。 左佑看夏嵬下车后皱着眉,一脸要揍人的凶样,就想上前去拦他,结果夏嵬走到小姑娘面前,直接蹲到姑娘面前问:“能起来吗?”他一直看车尾方向,没注意姑娘怎么摔的。 左佑也蹲下,问:“要不要叫120?” 姑娘很麻利的从地上站起来,还在哭:“不,不用,我没摔坏,我刹不住。” 左佑哈出一口白气,笑着说:“着急吗?我们得报保险。”言外之意先别走。 小姑娘以为要她赔钱,一听眼泪唰唰往下流。 这时,杀猪菜馆里也跑出几个人,有系着白围裙的胖厨子,有没穿外套的男人,还有看热闹的服务员。 左佑跟姑娘说让她叫家长过来,夏嵬起身去看后车尾撞成了什么样。 餐馆里跑出来的男人走到被撞的车前看了看,问走近的夏嵬:“怎么回事?” 夏嵬如实说了,男人又问:“能走保险吗?”他说完看向夏嵬车前,又问:“那小姑娘要不要先送医院?” 夏嵬拿出手机给保险公司打电话,他看见男人的目光停留在他车前,他问:“认识那个孩子?” 男人摇头,却问:“那小子跟你一起的?” 夏嵬看他眼睛一直盯着一处,顺着他目光看过去,这个男人一直在盯着左右看,夏嵬往他面前走了半步想挡住他的视线,这个男人看着长的不错,没成想县城里还能碰见个基佬。 他刚迈步挡过去,结果这个男人绕开他往左佑那边儿走了过去。 左佑正跟姑娘解释,这姑娘估计是水做的,眼泪流成线,鼻涕也一样。 “哎,妹子咱能别哭了吗?没多大事儿,你让你父母过来处理,你是要上学是吧?你叫个人过来,你去上学……”他刚说到这儿就听见身后有人喊“花生?” 左佑寻声回头,一看顿时怔住。 男人走到左佑面前站定,上下打量左佑,笑着说:“小花生,真的是你!你干嘛呢?欺负妹子?” 左佑愣怔的看着男人一副傻呆的模样,磕磕巴巴说:“不,不是,他摔了,小远哥,你,啊!!!小远哥!”他说道最后像是突然醒神了一样,有些兴奋的声调也跟着拔高了几度。 男人笑着张开双臂,左佑上去给了男人一个熊抱。 夏嵬一听“小远哥”这三个字,差点没吐血。 这真他妈是天大的缘分呀! 第71章 因灯亮 夏嵬一只手搭在车顶,另一只手揣在大衣兜里,看着左佑和他的小远哥又搂又拍背,舌尖顶着腮ròu,砸了下嘴,开车门把左佑的外套拿了出来,向两人走去。 杨清远呼撸了一下左佑的后脑勺,手拍在他背上才发现左佑没穿外套,问:“没穿外套?” 夏嵬伸手越过杨清远身侧,把外套递到左佑面前,说:“穿上。” 左佑对杨清远讪讪一笑,又抬眼皮给了夏嵬一个仍有点兴奋余味的眼神,奈何夏嵬根本不看他,走去骑电动车的妹子面前。 杨清远看了一眼夏嵬,问:“你朋友?” 左佑一笑说:“嗯,朋友,”他刚才有点兴奋这会儿站在杨清远面前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拉着外套的拉链后退半步问:“小远哥,你怎么在这儿?”这么多年没见杨清远,其实杨清远在哪儿他都不甚了解,可是不说话显得更尴尬。 杨清远比左佑自然不少,伸手过去扒拉了一下他额发,嘴角一直挂着笑,说:“餐馆我舅的,过来看看他。” 左佑瞥了一眼杀猪菜馆,心想,那他和夏嵬还要不要吃饭了? 杨清远又问:“车子是你的,还是你朋友的?” 左佑指夏嵬说:“他的,路面有冰,小姑娘的电动车刹不闸,直接冲前车头撞上来,当时他想往后倒一点,但是太滑了,车胎打了滑……” 杨清远摆摆手说:“没事,我爸的车,不碍事,别在这站着等了,进去坐会儿,你们是来吃饭?” 左佑点头,回身问夏嵬:“进去等?” 夏嵬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又转回头跟妹子说话。 四个人进了餐馆,小姑娘还在抽抽涕涕的哭,服务员倒了杯热水给她,姑娘又怕又羞的单坐在一个桌上喝热水。 左佑还饿着,夏嵬也一样。杨清远坐下后跟服务员说了一声挑快的菜先上着,然后又问左佑:“你还吃辣么?你朋友有没有忌口?” 夏嵬只听见了前半句,扭头看左佑,左佑咧嘴一笑,尬死他得了。 夏嵬看着左佑说:“我没有忌口,他口腔溃疡,不能吃辣。” 杨清远听了一愣,随后乐了,笑的左佑莫名其妙。 气氛很诡异,左佑只能先缓和气氛,他问杨清远:“小远哥,你回来工作?” “我还在上学,在首都读研,研二,是不是离你很近?”他说完不易察觉的瞥了一眼夏嵬。 夏嵬却机敏的捕捉到他的眼神,他每次听见左佑喊“小远哥”额头青筋都是一跳,他想他早晚得被左佑喊得bào血管。 左佑“啊!”了一声,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他不想问的很暧昧于是点头说:“嗯,我毕业去了山海市上班。” 杨清远疑惑的一皱眉,问:“以为你会留在津市,为什么要去山海市,津市不是更好吗?” 左佑心想果真知道!杨清远知道他在津市,可是为什么?他余光看见夏嵬一杯茶喝的慢条斯理,可是这样的夏嵬他却挺害怕,他笑笑说:“公司在津市,项目在山海市,其实在哪都无所谓。” 杨清远没在说这个话题,又问:“我妈说你不常回师大家属院儿,一年到头也不回来一次……”服务员端着四个热菜上来,谈话暂停。 杀猪菜馆,当然要吃杀猪菜,热乎乎的大骨棒,酸菜粉条炖排骨,外加两个小炒。 左佑看了一眼差点没出息的流出口水。 夏嵬抽了两双筷子,先递了左佑一双,又递给杨清远一双。 “谢谢!”这是进餐馆后杨清远跟夏嵬说的第一句话,夏嵬对他的敌意不难看出。 左佑拿着筷子,等两人先动手,他习惯了夏嵬的领导属xìng,又在心理默认了杨清远的“大哥哥,孩子王”的属xìng,总之这两人没动筷,他是不可能先下筷子。 夏嵬扭头看身后的桌上的小姑娘,问:“你吃饭了吗?” 小姑娘终于不哭了,挤出一个惶恐的笑,说:“吃了,我能去上学了吗?” 左佑转头为难的说:“你给你家人打电话了吗?” 小姑娘点头,一名服务员大姐走到小姑娘身边儿说:“县城小,都认识,这姑娘爸妈我们一趟街的,让孩子上学去吧,我们门外有监控,不行调监控也行。” 夏嵬点了头,小姑娘留下父母的电话走了。 左佑转回身准备吃饭,结果米饭上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1 章 一大块排骨,餐盘里放了一根大棒骨。他低头愣了一秒,果断开吃,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夏嵬和杨清远夹的。 杨清远吃过午饭了,只是作陪。左佑饿惨了,一点不含糊的吃了三碗饭,也不顾及在暗恋对象面前的形象,更不用顾忌夏嵬。 夏嵬却吃的不多,通体不舒畅,热乎乎美味的杀猪菜都拯救不了他的胃。 杨清远给左佑夹了一筷子山蘑菇,说:“前两天回咱们学校看了看,高中部那栋教学楼,粉刷的像新楼,可是里面跟以前一样,你记得二楼转三楼,楼梯扶手吗?”他连说带比划,很容易把左佑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夏嵬边吃边观察左佑的表情,他忽然想到孙阳天去售楼处找他,他们三个第一次碰面的那次。左佑的情绪很明显,不高兴了谁都不给脸,转身走了,接下来几天都没给过他好脸色。这就是年轻人,很少能藏得住心事,喜怒皆形于色。 如今他和左佑调换了角色,他却不能甩脸子走人。 左佑捏着根大棒骨啃ròu,一拍桌子说:“记得,有一次把我胳膊划了道大口子,还缝了几针。” 夏嵬没好气的说:“能耐的!” 左佑不敢明目张胆的怼他,于是从桌子底下踩了一脚夏嵬大几千的皮鞋。 杨清远似笑非笑:“嗯,就你能耐,明明划伤胳膊,结果吓的都不会走了,我大夏天背你去的医务室。” 夏嵬夹菜的手一顿,抬眼皮看杨清远,又扫了一眼左佑。 左佑不好意思了,他觉得杨清远是故意这么说。他转移话题问:“叔叔阿姨身体好吗?” 杨清远:“都不错,前段时间非要去陪读,人家初高中陪读,他们可好,非得陪我一个读研的,这不回来过元旦,给他们送回师大家属院儿了。” 左佑没话找话说:“读研,学的什么?” 杨清远:“我在首都大学法学院,休息日去找我玩儿,带你逛逛。” 左佑没去过首都,虽然距离津市车程只有半个多小时,但是人多的地方他就犯怵。他应了声好,谈话一度尴尬。 杨清远却像是有问不完的问题,“你们公司在南县有项目?” 左佑还没说话,夏嵬直接说:“没有,过来玩儿。” 杨清远嘴角一抽,又笑了,说:“花生的爷爷在南县。” 夏嵬挑眉不语。 左佑只好接话:“去世好些年了。” 杨清远:“去年和前年正月去你家拜年都没见着你,你前两年不是在上学吗?” 一提到家,左佑心理“咯噔”一跳,他不知道左肃和虞思彦对亲戚邻居怎么说的他,按照他对左肃和虞思彦的了解,他们肯定不会让他这个‘不正常的儿子’毁了他们一辈子攒下的名誉。 他乐不出来,也觉得没必要跟杨清远坦白,再见杨清远这个人依旧是个从前的样子,很护着他,不明所以的护着他,却也很怪,他只能说:“给一个朋友帮忙,他在津市开了个店。” 杨清远脸上有些好奇:“欧呦!我们花生真是能耐了,还会做生意了!呵~,你小子真是长大了!” 左佑干巴巴笑着,突然对时隔五六年,依旧对他表现的很亲近的杨清远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夏嵬被晾的快透明了,他曲指敲了下窗户,两个人都顺着他的手向外看,保险公司的车过来了。 三人穿好衣服起身出去,骑电动车的小孩的家长随后也到了。查勘定损,走过保险流程,一应事务完成,左佑和夏嵬准备回唐城。 两人上车后,左佑开着车门跟站在路边的杨清远道别,说:“小远哥,先走了,再见!” 杨清远上前一步,一手支着车门说:“还住在天洋吗?” 左佑有些惊着了,他不知道杨清远到底知道他多少信息却不说,他脸上有点挂不住,点点头。 杨清远笑着伸手扒拉了一下他的头发,有点无奈:“明天我回去找你,接电话。” 左佑眨眼,没点头,“接电话”这事儿对他来说很难吗? 杨清远看见夏嵬侧身瞅着他,皮笑ròu不笑,他也回了一个笑,拿出手机拨了一串电话号码,无记录,但是熟烂于心。 左佑被衣兜里狂震的电话震得一个激灵,夏嵬比他手快,伸胳膊去他兜里掏出电话,按断了。左佑回头瞅他,夏嵬勾着嘴角挑衅的对杨清远一笑,说:“帮关下门,谢谢!” 杨清远看着夏嵬启动车子,随手关上了门,站在路边看着车子渐渐消失在白茫茫的雪道上。 车里,两人都没开口说话,路面不平坦还很滑,车子颠簸的厉害,左佑像是很不安全似的,从车门关上就一直抓着车顶的把手。 马上就要开进国道路段,车子突然猛地变道停在路边,手刹一拉,夏嵬倾身覆上去,他的一系列动作太迅速,吓的左佑跟打滑的车子一样颤颤悠悠紧张的要命。 “唔~~夏嵬!”他抓着车顶扶手,忘了松手。 夏嵬扑上来搂住他,亲了两口就变成咬。 “出息了!当我面是吧!” 左佑也被咬急了,吼他:“背着你行吗?明天我就背着你,起开!” 夏嵬气的想揍人,撒过气,真的怕了,使劲搂着左佑不撒手。 左佑安全感没得快,来的也快,夏嵬这么一顿闹,他感觉自己又正常了,他想他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他手呼噜夏嵬的后脑勺,结果夏嵬又火了:“刚学的就往我身上用!” 左佑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什么我就刚学的?你怎么了?” 夏嵬突然坐直身体,两手掐着左佑的两肩凶狠狠的问:“昨晚的帖子是不是他给你的?” 左佑皱眉,心理一时间开始翻江倒海,孙阳天饶了那大一个弯子,市长助理的关系都打通了,就为了羞辱他,他昨晚气过了,怒过了,今天夏嵬一提起来,他还是不好受。 他抓起夏嵬两个手腕,用全力把人甩回座位上。 夏嵬也没想到他生这么大的气,他更不明白了,如果帖子是杨清远给左佑的,左佑现在面对他不该是这种情绪。 两人靠在椅背上为各自的情敌伤透了脑筋。 夏嵬先开口问:“你‘小远哥’有你手机号……” 左右一听zhà了:“你他妈还有孙阳天手机号呢!多他妈稀奇!10086有好几亿手机号,打架去呀!” 夏嵬从椅背上弹起来,伸手过去捏住左佑脸蛋,凶他:“你给我好好说话!” 左佑拽他手,结果扯的自己脸蛋贼疼,一急一气,眼泪顿时就积满眼眶,又不肯服输,瞪着眼端着一副凶狠的表情吓唬人。 夏嵬手一颤,赶紧松开,慌乱的抽纸巾就去擦,左佑抬手抽了他一下“啪!” 夏嵬手僵在半空,心理堵着气,看着人又心疼:“宝贝儿,我,捏疼了?我揉揉行吗?” 左佑鼻腔也酸涩,喊了声“滚!”脸部肌ròu一动,一大颗泪“啪嗒!”一下落在衣服上。 夏嵬猛然间想起售楼处闹事,他的肩受伤,左佑送他去医院的路上,也掉了这么大一颗泪…… 他伸手去抱,左佑攥拳砸在他肩上,劲儿不小,砸的他又倒回椅背上,他再上前抱,左佑直接抬脚踹。 “嗯~~”夏嵬闭嘴闭眼痛哼一声,左佑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幸好不是踹在老二上,否则他下半辈子xìng福生活肯定毁了。 左佑被抱住,看夏嵬一点没想躲,硬生生挨了他一拳一脚,打的脸拧巴成一团,他气归气,又心疼的不行,急了又喊:“你是不是傻!” 夏嵬一直顺他的背,咬着牙忍着疼,说:“我不止傻,还混蛋。” 左佑破涕为笑,发了通火身心舒畅,最后无力的靠在夏嵬身上。 夏嵬还没忘了正事,反正打也打过了,他琢磨左佑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动手,索xìng一次xìng解决,他问:“明天真的去见面?” 左佑没明白,说:“不然呢?”他就想不明白夏嵬哪来的这么强的控制yù和占有yù,他都能看着孙阳天跑去售楼处找夏嵬,去他们宿舍睡觉,又去夏嵬家闹,又他妈拐着弯去找侯岳麻烦。夏嵬怎么就见不得杨清远搞事? 夏嵬惨卖完了,又卖萌搂着左佑晃了晃,语气委屈的说:“不见不行?” 左佑搞不明白,干脆问:“你直说,你想怎样?以后是不是我都不能有朋友,特别是男xìng朋友?”世界城不行,陶一不行,杨清远不行,他都不知道再过段时间是不是周孟和侯岳也不能见了。 夏嵬也讨厌自己这种黏糊男朋友的劲儿头,他没粘过孙阳天,对于孙阳天他甚至都不存在占有yù和控制yù。他可以断定,他再这样下去就会成为囚禁家暴的变态。 他叹了口气,妥协说:“去吧!我就问问,嫉妒死我算了!” 左佑的火又被灭了,也笑了,他想等心情平复下来,该把孙阳天要去二四五开年会的事儿告诉夏嵬,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他要先问问侯岳帖子成功退回去了吗?孙阳天毕竟是通过侯岳大爸爸的助理递到侯岳手里的关系户,哪一方处理不妥当都是问题。 他没成想自己谈个恋爱,还能给侯岳谈来个麻烦。 左佑没搭理快酸死自己的夏嵬,他下巴垫在夏嵬肩上,面向西,冬天的落日洒在雪地上,蒙了一层橘黄色,雪粒晶晶亮,他忽然想起夏嵬上次在他家做的糖醋排骨。 “咕咚!” 夏嵬推开左佑看他问:“你想什么呢?”吞咽口水的声音,听的他都有想法了。 左佑抿嘴弯着眼睛一笑,说:“今晚,做个糖醋排骨呗?” 夏嵬大脑里的旖旎顿时没了,推他回椅背坐好,又给扣好安全带,重新启动车上路。开始幼稚打击报复:“清蒸一条肥鲽鱼,如果能买到羊筒骨,再酱一锅羊筒骨,小龙虾如果新鲜,买好调味料做一盆麻辣小龙虾吧……” “咕咚咕咚!啊!!!不要说了!”左佑吃不到,闻不到的,只能脑补,急的直拍cāo控台。 夏嵬得逞后抿嘴乐,心想你完了花生仁! 男人说到就要做到,夏嵬直接把车开到了唐城最大的商场。 带着左佑购置了厨具,左佑的厨房能用的厨具少的可怜,夏嵬买了全套。 这还不算完,卧室床上用品也一并买齐,床单被褥买双人的,枕头买一对儿,卫生间洗漱用品也成双成对的买。 左右跟在他身后两手拎满,最后实在拎不了,干脆买了个老年版的推拉购物袋。他没出手阻止夏嵬买东西,他感觉夏嵬越买心情越好。 看来实践出硬道理,购物能让人心情变好,不止女人管用,男人同样通用。 看看!他男朋友花钱花到他肝颤,结果把自己美够呛。 左佑腹诽:败家玩意儿!过了这阵儿再收拾你! 夏嵬不这么想,他想亲手布置左佑的“婚房”,他之前不是说着哄左佑玩的,明年唐城建了项目外展中心,他们就可以常回来住。 两个人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 想想就觉得美死了! 而且,这房子又是左佑的‘婚房’。 以后,里面住着他俩,也只能住他们俩。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到家,左佑收拾屋子,夏嵬做饭。 夏嵬花了三个小时酱了一锅羊筒骨,全部进了左佑的胃,好吃的左佑一直嚷嚷“天呐!妈呀!撑死我吧!” 最后撑的不能弯腰的人,拉着夏嵬去楼下遛弯,夏嵬购物跟有瘾似的,看见社区超市,又推着左佑进去买了不少居家生活必备品。 这一夜简直不要太和谐! 清晨,睡梦中,左佑的电话狂震。 左佑从床头抓过手机,迷迷糊糊没看来显就接通了:“喂?” “我在你家楼下,1601,对吗?” 左佑听清是杨清远的声音,“扑棱”一下从被窝里坐起来,“哦”了一声又赶紧说:“我马上下去。” 夏嵬睁开眼问:“谁呀?” 左佑挂断电话,打着哈欠说:“杨清远来了,在楼下,你睡你的,我下去看看。” 夏嵬支起上身靠在床头,眼睛追着左佑下床,追着人进了更衣室换衣服。拉门的磨砂玻璃上映着左佑的身影,穿衬衫,套毛衣,又穿了绒裤,牛仔裤…… 他迅速下床,一把拉开玻璃门,说:“不要穿衬衫搭毛衣……”说了半句又说不下去了。 左佑正提裤子,拉门“哗啦”一下猛地拉开,吓的他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圆凳上,抬头惊愕的看着夏嵬问:“发什么神经?毛衣衬衫我穿了一冬天,你又怎么了?” 夏嵬咬了下嘴,心一横于是说:“毛衣套衬衫,领口敞着,勾引谁呢?穿这个,”他从一排衣服里扯下一件灰色卫衣,左佑很无语的把卫衣换上,夏嵬又不乐意了,“不要穿这个,”卫衣没帽子显得左佑的脖子又长又白,稍稍一扬头,活像个高傲的白天鹅,“穿这个戴帽子的,这么年轻,别打扮老气了。” 左佑又把连帽的卫衣换上,深红卫衣显得他脸更白嫩了,浑身散发着青春鲜活的荷尔蒙气息。 夏嵬抬手捂脸,这么换下去,他都要给自己看硬了! 他又找事的指着左右的黑色牛仔裤说:“别穿这条裤子。”显得腿又长又直,不行,肯定不行! 左佑受不了了,推开他出去洗漱。 夏嵬跟着过去堵在卫生间门口,没事找事,可怜吧唧的说:“我饿了,能先买份早点回来吗?”他要让杨清远知道,左佑‘婚房’里有人。 左佑点头,这次没拒绝,他要是跟夏嵬杠着来,估计出门无望。 夏嵬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左佑穿上他买的鞋,出了门,对着空dàngdàng的屋子出奇的别扭,伸长臂抓过抱枕塞进怀里,没左佑的温度,没左佑的味道…… “砰!”的一声,抱枕被扔回沙发上。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到周五日更19:00,周末两天更新如果不准时,会在文案顶端挂请假条,以及在上章作者有话说里挂请假条。 有时候APP不显示更新章节,不要翻页,从目录点进去,可以看最新章节。 谢谢宝宝们一路支持! 第72章 因灯亮 左佑靠在电梯上,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夏嵬看他的眼神似嗔似怨的,大清早他把一大老爷们儿给气成这样,太造孽了! 电梯门一打开,不算强烈的冷空气迎面扑来,左佑打了个哆嗦,结果往室外一站,彻底被击败了。寒风刺骨,冷空气冰凉的沁人脾肺,他缩着脖子把卫衣帽子和羽绒服的帽子都扣在头上,扭头找杨清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2 章 ,结果这人就站在几步外。 左佑一开口说话一大团白气铺了自己一脸,他呼哧呼哧蹦下台阶:“小远哥,你可真够早。” 杨清远站在原地,看着左佑连蹦带蹿的近前,笑着问:“打扰你睡觉了?” 左佑伸手摆了摆,赶紧塞回兜里,说:“没打扰,走!请你吃早饭。” 杨清远扭头看他,只能看见遮住半张脸的帽子,问:“小区后门那家早点铺?” 左佑扭头一脸惊讶的看着杨清远,这人有点阔怕! 杨清远低头看着踩实的雪,笑了笑,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唐突,但是干脆承认了:“你高三开学以后,就住这儿了,我那时候大学还没开学,过来看过你几次?” 左佑心理不太舒服。那段时间他被撵出来,又找不到杨清远,挺迷茫混乱的一个时期,但是这个人说“看过他几次” 只是一切都过去了,他现在很好,一点都不想跟杨清远提以前。 他宁愿现在眼前的杨清远,还是他那会儿喜欢到无法自拔的杨清远,会情不自禁把这个人的名字写满草稿纸……会幻想……有期待…… 杨清远快走半步,从他遮挡住大半边脸的帽子边缘,看见左佑表情似乎很平静。 两人之后一直没怎么说话,对坐在早点铺的餐桌前,吃着那一年左佑每天都会吃的早点,老板依旧还是那个老板,在他坐下后还会给他一瓶黑胡椒,服务员换了,店面扩大了,但是味道一如从前。 左佑嚼着熟悉的东西,眼前的场景突然退回到五年前,他一个人住大房子,空旷的大房子,一个人吃三餐,一个人上学放学,那一年的他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他现在想想走过那一年的他真他妈牛逼! 他竟然还能回来,带着自己的男朋友,牛逼的他带着威武帅气的夏嵬。 他都想给自己磕一个! 杨清远见他望着窗外,勾嘴角笑,一时间有点看愣了。 从前跟在他身后‘唯命是从’的小跟班,已然长大,不似从前,却更……迷人,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吃过早饭,左佑又打包了几分,份量足够两个人吃饱。早点铺送外卖,周边社区免费送。服务员拎着早点按照左佑给的地址走了,他结完账跟杨清远去故地重游。 他也搞不清为什么一定要走这一趟。 杨清远见他打包外卖,并没有多问,似乎并不在意。 左佑见他这样,感觉心里舒服不少。 左佑提议坐公jiāo,两人上了一辆直通师大附属中学的公车,并排坐在倒数第二排。 工作日,车上几乎都是上班族,还有一些赶在早上去超市排队抢特价鸡蛋和菜的大爷大妈,一路上公jiāo车里都吵吵嚷嚷的没消停过。 下了车,左佑才发现自己热出一身汗。有点后悔,应该开夏嵬的车出来,但是他怕夏嵬气吐血,自己开着车拉着杨清远故地重游,他怕回了家,夏嵬就得把他的凯迪拉克当二手车处理了。 别说,他最近发现夏嵬的醋劲一点不比他的小,大有赶超他的趋势。 两人从公车上下来,挤得上衣都拧歪了,左佑正了正衣服要往学校里走,杨清远拽了他一下,回手指马路对面:“那儿,记得吧?” 左佑看见“闲的吧”这三个字就乐了,敢在学校门口起这么个名字的也就他们学校这一家了,“闲的吧”是家nǎi茶店,如今也算老字号。他笑完了,大手一挥说:“走,看看他家还卖黑nǎi茶不?” 两人走天桥过街,下了天桥,才看清大清早在nǎi茶店里吃早点的学生还不少。他们两个混在一群学生里,也就杨清远显得年纪稍微大点,左佑长了张嫩脸,往学生堆里一扎,比正高三苦读的男生看上去还显小。 杨清远也发现了,逗他说:“看见没,好些个小女生瞅你,你在他们眼里就是小学弟。” 左佑没回头,这事儿他在高中大学遇见多了,他都上大三大四了,还经常碰见大一大二的学妹以为他是“学弟”,上来调戏他,简直一言难尽,想起来就泪流满面。 黑nǎi茶已经成了招牌,味道改良后好喝了很多,只是相貌仍旧惨不忍睹。 左佑晃dàng着700ml的大nǎi茶杯,好奇的说:“真想进他家后厨,看看老板都放了什么料!” 杨清远哼笑一声说:“保证你看了能把高中喝下去的都吐出来。” 左佑满脸错愕的看杨清远,怎么办?他信了! 杨清远看他被唬住了,抬手盖了他后脑勺一下,说:“吓唬你的!傻样儿!” 左佑感觉耳尖发烫,不好,要完! 他低头猛吸了两口惨不忍睹的nǎi茶,跟着一群学生往校园里走,但是保安还是认出了他俩的与众不同,登记后,又报了老班主任的名字才被放行。 第一道上课铃声响起,原本散散漫漫还未清醒的学生,像是突然被教导主任踢了屁股似的,连蹦带蹿带嚎叫的冲向教学楼,“咚咚咚……”楼梯被一群熊孩子跺的直颤悠。 左佑叼着吸管,看着一窝蜂往教室涌的学生,心理美翻了。他毕业了哈哈哈…… 杨清远却不肯让他独自臭美,又开始忆往昔:“上了高三,你还是总迟到吗?” 左佑没抓住重点,刚要zhà毛,扭头一看不是夏嵬,是杨清远,压下半分火说:“什么叫总?没有总好吧,一周三天,不能更多,谢谢!” 杨清远拆他台:“那是高二,高一刚开学那会儿,是谁天天早读站门口念书?” 左佑终于忍不了了:“哎?小远哥,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给我添堵的是吧?” 杨清远点头后又摇头,接着叹了口气,眼睛注视着教学楼二楼的一间教室说:“同校的那些年,是我最怀念的时候。” 左佑在心理叹了口气,心想谁不是呢? 一个人的花季雨季再算上一个总是时不时痛一下的青春,是一个人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不论以什么姿态,是什么滋味过来的,走远了再往回看,痛也能品出一丝甜。 户外篮球场的雪被清了,雪堆在护栏边上。两个人站在护栏外围往球场里望,空无一人。寒风被护栏铁网分成一块一块扑倒脸上,依旧那么冷。 时光无悔,却以不复。 “杨清远加油!!!杨清远牛逼!!”小少年背着大书包从球场外一路狂奔到球架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挥舞着细长胳膊扯着嗓子呐喊。 “闭嘴!再喊抽你!”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少年,一个急刹,后屁股直接追尾一溜。少年一手支着膝盖,一手指着篮球架下的小少年吼:“滚回去,写作业!” “杨清远,你输了,你就是地瓜!”小少年不听,连喊口号带激将,直到少年赢了这场球。 “……小远哥别生气,我请你吃烤地瓜。” “烤你个猪头,大夏天哪来的烤地瓜,花生仁你是不是撒!” “啊!哎呦~~打人不打头,告你状……” “你怎么不上天!还知道告状。” “我长不高都赖你,天天盖我脑瓜顶。” “你快拉倒,吃饭跟喂猫似的,六年级女生都比你发育快……” “哎,不对,六年级女生发育长胸,我估摸我发育再好也长不了那玩意儿……啊!又打!” 北风乍起,裹挟着雪花拍了两人一脸。 左佑拎起帽子扣在头上,这个球场给他留下的记忆太深,每一段都足够特别。他扭头看身边的人,这个人与回忆里的少年已经重合不上了。 杨清远跟夏嵬一样大冬天不穿羽绒服,只穿了一件大衣,双手揣兜,站直了只比左佑高一点,玉树临风,生生站成了一道风景。 左佑看他,他几乎是同时扭头与左佑对视,相视一笑,各自眼底的神情不尽相同。 左佑不知道自己捕捉到的对不对,杨清远眼里隐含怅然。 杨清远毫不避讳的看着他说:“你高一,我高二,那时候我每一场球,你都会看,喊到嗓子哑,散场后请全员喝东西……”他停顿好一会儿,抬头看天,“但是你上高二以后,不经常看我打球了,特别是下半学期,即使来看也是混在人群里,只看不喊,连句加油都没有。” 左佑心理泛冷,再厚的衣服裹身,他还是感觉心脏冻发颤。他突然期待这是他窝在夏嵬怀里做的一个梦,梦醒后,暖如骄阳的夏嵬正拥着他好眠。 此时此刻,左佑多希望夏嵬能在他身后喊他一声。 他不想掉进冰窟窿里。 他惶恐不安的从那段时光里走过,好不容易走到春草暖阳…… 杨清远一扭头,看左佑脸色有些僵硬,他问:“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 左佑克制着心颤,尽量不让声音也跟着颤抖,他怕从杨清远嘴里说出来“你喜欢我?”或者“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这类话,他打断说:“没什么难的吧!喜不喜欢,也许最开始搞不明白,时间一久总会明白。” 杨清远自嘲笑了起来:“所以,我怎么会这么迟钝。” 左佑:“……”他这会儿又冷又懵,杨清远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样吗? 杨清远笑声戛然而止,转头看左佑,郑重其事的说了句“对不起!” 左佑“啊?”了一声,又摇头:“不用对我说这个。” 杨清远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怪异,缓缓说:“高考填报完志愿,左教授找过我,他差不多都告诉我了,我是为这个道歉。” 左佑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地上已经踩脏的雪,勾唇一笑,他的笑看上去比地上的雪还要冰冷:“为这个,更不用道歉。” 杨清远转身面对他站着。 左佑抬头跟他对视说:“希望我没给你带来麻烦。” 杨清远怔怔的看着他说:“以前没有,……现在有。” 左佑浑不在意般笑着问:“需要我道歉吗?” 杨清眼神晦涩又略带愧疚,他始终注视左佑:“我没想到自己那么胆小,甚至害怕,我当时,……还庆幸自己马上要去外地上大学,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也怕你爸,他很严厉,也许你不觉得,但是他是我们一院子小孩儿止哭的良yào,我就很怕他。” 左佑承认自己爹面瘫,有张严肃唬人的脸,也就他和虞思彦不怕。 即使做好了心理建设对左佑坦白,但是此刻面对左佑,杨清远还是觉得有些难,“左教授看出来我并不知情,甚至我对你也没……所以他当时很生气,过后一再警告我,既然没意思就不要给你留希望,他一面生气你,一面又防我。” “我小到大从来没见过左教授那么慌张无措过,我问他这样做会不会把你毁了,毕竟你马上要升高三,左教授……他说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以后遇上的艰难困苦会比现在多,遇上的嘲讽和阻碍也不仅限于亲人和朋友,如果我们的疏离能把你拉回来,那最好,如果拉不回来,……他希望你提早适应这个社会对待小团体的态度和行为。” “花生,对不起!” 左佑心颤嘴唇也跟着打哆嗦,他不想开口说话,只是抬手摆了摆。 杨清远也抬手,轻轻抓过左佑的手,搓了搓,说了句“凉透了!” 左佑头低垂的只留个帽子顶给杨清远,他看不清脚下踩脏了的雪,只知道他们即使脏了,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也会有闪亮的那一刻。 “我大四那年的春节,忍不住去你家拜年,初二你就不在,初五我去你还是没在,研一那年春节我又去了,初一赶早去的,我妈骂我神经病,……可是你依旧没在。” 左佑眨了两下眼,把眼里积满的泪挤出眼眶,眨落在地上后才抬头看杨清远,他刚想开口,杨清远却先他开了口。 “花生,你这些年过的好吗?”他想肯定的说‘你这些年一定过的不好。’可是哪个男人没有骄傲。他说完看见左佑下眼睑睫毛上挂着一排很小的水珠,沾湿睫毛,几根几根粘成一绺。那双湿润的眼睛里干净的透亮,星星点点如璀璨星空。 “很好!一直都很好!” 杨清远大四,他大三,那年春节他是除夕后半夜走的,混到一顿凌晨跨年的饺子,吃过饺子就走了。杨清远研一,他大四,初一那天早上他在二四五那条街上的麦当劳,那种节日也就只有国外的快餐店还肯收留他这种无家可归的异类,而且他还碰见了侯岳,侯岳拽他回了家。 杨清远用拇指擦掉他眼尾的湿润,拢紧帽檐,又问:“他对你好吗?” 左佑笑了,站在篮球场外第一丝暖意袭上心头,他点头,而后又重重点了下头。 杨清远握着他手的胳膊一拽,抱住他,两张脸隔着左佑的帽子贴在一起,杨清远侧头说:“我回来晚了!” 师大附中,教学楼前的中心花坛边,飒飒北风中静立着一袭黑呢大衣的夏嵬。 他隔着90°转角的两层铁网,看着被分割成无数块的两人。 一个人心底能有多黑暗夏嵬没探究过,此时他心理的黑暗直把横七竖八的铁网幻想成锋利的刀刃,他甚至没把左佑刨除在外,他盼着千万锋刃横竖扫过后,眼前的场景灰飞烟灭。 可是,那个背对着他的……是他的人! 杨清远牵了左佑的手,左佑没躲没闪,却垂下了头? 他离的太远根本看不清杨清远的表情,他想那人现在脸上的表情应该叫做“情场得意”吧? 摸脸,拥抱……隔着帽子像是在吻脸,直到第一堂下课铃声响起。 夏嵬转身往校门口走,从教学楼奔出来的学生很少,大冷天几乎没人愿意出来。 所以只有目的不纯的人,才不惜一切,不达目的不罢休! “哇~那大叔好酷!” “艾玛!终结者吗?” “卧槽!比我打下来的装备还他妈帅!” 夏嵬听着这帮熊孩子瞎咋呼,更想zhà了师大附中,什么破地儿?一群熊孩子,不好好学习,高中就暗恋! 汽车轰鸣一声,城市SUV开出了跑车的音效,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以及混在车群里刁钻的走位,都显示司机有可能是个神经病。 神经病也不回自己精心布置的‘婚房’了,也不要他家花生了……一路超车直奔高速。 电话打回津市富原:“我,夏嵬,华中分公司培训明天开始,通知各项目经理,年底考核开始!” 第73章 因灯亮 四十几个项目年底考核,项目业绩是一方面,各项目负责人及员工考核又是另一大方面。对面也许只是一句话,熟不知津市分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3 章 几十个项目的员工就要胆战心惊到放假最后一天。 秘书叶莺握着电话瑟瑟发抖的想:那个不长眼的又惹这位大魔头了?大过年的还让不让大家安心过个年了?谁惹的?慰问他全家! “阿嚏!”左佑不合时宜的打了个打喷嚏。 杨清远松开他说:“走吧!这儿是风口。” 两人从校园穿过,经后门向学校后巷走去,整条巷子都是各色小吃,没有太大的店面,也是为了迎合学生群体消费能力, 坐在饮品店,两杯热饮徐徐冒着热气,左佑两手捂紧杯子,暖意从手心经由胳膊传到心脏,如此反复一杯热饮下肚,他才感到心颤停止。 左佑怔怔的望着窗外,这条街是他高三那年几乎每天中午都会走过的地方,那时他很懦弱,惶惶不安到不敢去食堂人多的地方,虽然直到他高中毕业,也没人知道他是‘变态’,但是被家人和最好的朋友疏离,他心理已经在垮塌了,一点点倾颓,幸好没到破败不堪的地步。 杨清远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瞥一眼左佑,又问:“左教授和虞教授是搬走了吗?” 他轻“嗯”了一声。 杨清远苦涩一笑,低头看着杯底仅剩的一层,缓缓说:“我去年也跟家里说了,家里像世界末日了一样,然后他们以陪读的名义死死看着我,那种无处不在的沉郁感,差点让我窒息。” 左佑眉头挤出了川字,他没有错愕和惊讶,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给出一个什么表情,最后他选择安慰:“坚持就是胜利,别放弃,想放弃也行,别选最伤人的方式。”他想起了孙阳天的形婚,想起了小五的逃离,想起了隔着大洋因错悔婚的时孑城。 杨清远没想到左佑会给他这样一句话,一时间想不通,只是几秒后他却笑了,释然的笑,他对面的这个男孩子不再是一直一直尾随在他身后的小少年,眼神没了崇拜,反而有一种坚定,无论风雨中前行多艰难,他似乎都没了惧怕,只有一种坦然面对的镇定。 他手伸过桌面,在左佑握着杯子的手上抓了一下说了句“谢谢你!” 左佑勾唇一笑,笑容极浅,稍纵即逝。 杨清远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有点懊悔,他曾自以为是,却不想错过了千山万水的美景如画。他想回头重走一遍,却不想这座高山已不是他可攀爬的高度。 他松开手后说:“我回去问问我爸妈,看看他们知不知道左教授和虞教授搬去了哪里?你想找吗?” 左佑脱口而出“想!”很想,不论如何他都想自私的再靠近一次。 杨清远点头,又问:“去我家坐坐吗?我爸妈长提起你。” 左佑:“他们如果知道我们一样,就不会欢迎我,为了他们好,你最好先稳定他们的情绪。” 杨清远讪讪一笑说:“我爸妈和你爸妈的态度完全不同,他们如果肯对我放手,我不至于现在才回来找……”你!他看着左佑没说出最后一个字,但是他的眼神却已经诉说完整了。 四目相对,只是一瞬,左佑先移开目光看向窗外,他想了想说:“他们既然还带你回师大家属院儿,说明他们更在乎你,你们需要磨合,沟通,能见面又住在一起,你已经占了先机。” 杨清远心理却想,他不如像左佑一样,被撵出家门,不用像神经病一样被看管照顾,那是另一只折磨。 将近中午,左佑回家找夏嵬吃午饭,早晨走的时候,夏嵬的怨气就快冲天了,他怕这人掀房顶。 结果一到家,空空如也,除了车钥匙拿走了,夏嵬从津市带来的行李包还放在卧室,厨房炖了一锅冰糖雪梨银耳。 左佑给自己盛了一碗,边喝边给夏嵬打电话,他就怕这人又去购物扫dàng商场。昨天一天,夏嵬买的东西都赶上他这五六年买的量了。 一个男人如此有购物yù,他简直服气的想给跪了! 电话一直响,却没人接。 左佑改成发信息。 左右:哪儿呢?中午回来吗? 他拍了一张自己手里端着的雪梨银耳羹,然后把照片发给夏嵬 左右:【比心】太好喝了,你咋这么贤惠呢!!! 发完信息,见夏嵬没回,左佑心大的开始收拾屋子,购物袋子堆的到处都是,他家现在最缺的就是储物间,收纳柜,东西都堆在地上,乱糟糟的……别说,还挺有生活气息。 收拾完,喝了两碗银耳羹,又打了一个电话仍然没人接,左佑开始乱琢磨,可是他和夏嵬又没有共同的朋友,他连个打听的人都没有。 两个抱枕被扔在客厅地毯上,左佑抱着两个抱枕在沙发上撒癔症。 夏嵬看了眼终于消停的手机,哼了一声,哼完又忍不住打开看信息,就两条信息,只有两条信息。 怎么会只发两条信息? 这不合理! 叶莺拿余光斜楞夏嵬,夏嵬转头直视她,给漂亮姑娘吓的立刻坐的笔直,哆嗦着音问:“夏,夏总?” 夏嵬板着个臭脸说:“我什么时候改名了?” 夜莺姑娘已经被一张冷酷的脸摄了魂儿,大脑当机的问:“不知道呀,用不用我把公司系统上您以前的名字改了?” 夏嵬抬手撑额头,无语的想骂人,最后也只是烦躁挥手:“出去!刚才说的赶紧挂公告,机票订最早的。” 叶莺起身,点头鞠躬往外走,刚走半程又被喊住。 夏嵬尔康手一伸:“等等!如果有人打电话问我,就说我不在。” 叶莺点头说“好!”又说:“刚才您进来,好多人都看见了,用通知一声吗?” 夏嵬心想也是,他办公室在办公区最里面,电梯出来走了大半个公司,只叮嘱前台有个屁用。他挥手让叶莺出去,心想自己太自作多情,左佑估计不会打前台电话找他。 电话再次响起,夏嵬几乎是在手机响起的第一秒就抓过手机,看见电话号码有些失望,叹了口气在挂断前接了:“喂!” “夏嵬!小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抵命!”电话是孙阳天的,可是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却是一个女人的,声嘶力竭,仿若魔鬼嚎叫。 他把手机拿的离耳边远了点,拧着眉问:“孙阳天怎么了?”可是电话那头没人应,只听到“砰砰砰”砸东西的声音,以及几个女人的哭喊声“小天开开门!”“小天我叫他来!”“小天你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夏嵬“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经过衣架,抓起黑呢大衣挂在臂弯,他始终没挂电话,听着对面鬼哭狼嚎似的吵闹声。 电梯下行,他的直觉从未准过,他希望这次一样不准,他虽然跟孙阳天做不成恋人,却不希望他此生困苦不堪。 只是,他对孙阳天的母亲根本不抱希望,那个女人比他的控制yù要强悍的多。也许这是许多女人的通病,cāo控不了自己的丈夫或者另一半儿,就试图cāo控自己的孩子,好像这样的行为才不会让众人给她贴上‘婚姻失败’的标签。 夏嵬的车子再次超速,红灯不能闯,他万分着急,电话里乱糟糟一片,他听见男人的声音却不是孙阳天的,像是什么服务公司在撬锁。 他心理开始骂孙阳天是个窝囊废,可是骂完又期望这个窝囊废从此以后认清自己眼前的形式,找一条适合自己的路行走。 孙阳天的房子在市中心,闹中取静一处豪宅,津市中心公园后身十二栋别墅,其中一栋就是他的。 夏嵬把车子斜停在草坪上,来不及熄火,大步跑进别墅,入户门大敞四开,门锁狼狈不堪的样子像是被强行撬开的,整栋别墅的报警系统一直在发出尖刺的嗡名声。 夏嵬迈进屋里,慌张四下找人,四五个人挤在二楼一扇门前撬锁。 楼上一个年轻的女人脸色惨白,吓的一直颤抖,看见夏嵬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慌张的说不清话:“夏哥,阳天!小天!他把自己锁里面了!怎么办?怎么办?他说他不要活了!” 孙阳天的母亲看见夏嵬,拨开一众人,上来就撕扯夏嵬的衣领,哭嚎着喊:“小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夏嵬抓着她的手腕一把甩开,鹰隼般的双眼盯着这个女人说:“他要是又三长两短也是你害的!”他说完推开撬锁的保安,抬脚猛地踹在门扇上,“咚!”吓的原本就惊慌失措的几个女人,又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 夏嵬连踹两脚,门边折页带着螺丝一起崩开,保安看有戏,两人合力一脚门扇轰然倒下拍在地板上。 三个女人早已吓的不成样子,夏嵬一眼看见躺在床正中的人,面容早已没了血色,浅灰色的被子盖到下巴,除了脸色惨白,其它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鼓噪着耳膜,大脑恐怖的嗡名声早已隔绝了身后几个女人哭嚎声。他一把掀开被子,浅灰色床单上,从手腕处蔓延晕开的鲜血刺的他忘了呼吸。 被窝里的人一动不动,被子掀开血气弥漫整个卧室。 身后刺穿耳膜的尖叫声,让夏嵬顿时清醒,他弯腰抱起孙阳天,挤开上前来的人,往楼下跑,唯一还算清醒的女人就是孙杨的媳fù,一直跟在夏嵬身后。 小薇爬上后座,接过孙阳天,夏嵬来不及系安全带,“哄”的一声响,车子绝尘而去。 别墅里相继跑出两个颤颤巍巍的女人,孙阳天的母亲看清床上的那摊血,惨叫一声后,哑巴一样再也叫不出来,追出别墅后“噗通”一声闷响,整个人面朝大地扑倒,晕死过去。 急诊室外,小薇被另一个女人抱着,不停的安慰。 夏嵬记得自己见过这两个女人,一路上照顾孙阳天的女人他猜是小薇,孙阳天形婚的老婆。那另一个女人就有可能是小薇正了八经的恋人。 惊吓过去后,小薇和另一个女人走到夏嵬面前,小薇说:“谢谢你夏哥!我经常听小天提起你。” 夏嵬点头,他不知道割个腕抢救需要这么久,他在算着各种最糟的可能,他问:“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薇如实说:“前天就发现他不对劲儿,总一个人发呆,不吃不喝不眠,而且他妈妈,哎!找了一群非常怪的人给他讲一些奇怪的东西,还做法什么的,我听了几耳朵,难受的不行,也就没管,今早儿我从家过去看他,大门反锁,手机打不通,我怕的不行,就把他妈妈叫来了……” 夏嵬听着她繁琐冗长的叙述,越听心越沉,他愧疚那天孙阳天走后,没再关注过他。他那个妈显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一直变态下去,如此执着的认为有人能拯救,治愈自己的儿子,可想而知,这些天孙阳天被折磨成什么样。 大夫从急诊室出来走到等候的‘家属’面前,jiāo代说:“失血过多,大脑血氧时间过长,什么时候清醒说不好,多跟病人说话,多做按摩,清醒后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什么时候清醒不好说? 是不是有可能不醒? 后遗症? 夏嵬咽下哽在喉咙的一口气问:“会出现什么后遗症?” 大夫看他的眼神有些可怜,说:“后遗症要看失血xìng休克的严重程度,健忘,痴呆……” 小薇又开始抽泣声,小薇的恋人揽着小薇去了安全通道,夏嵬抬手擦了把头上的汗,他扭头看那俩女人,他此时也想左佑站在他一旁。 可是这样的场面对左佑同样是一种惊吓! 半下午,孙阳天的母亲额头裹着一圈纱布出现在病房,对病房里所有救了他儿子的男人以及女人都是一副恨不得扒皮抽筋的嘴脸。 夏嵬找大夫又问了一次孙阳天的病情,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陪伴,他想孙阳天应该最惧怕他母亲的陪伴,但是他又不能把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拖走,或者把孙阳天藏起来。 小薇承担了照顾孙阳天的一应事务,夏嵬不想见孙阳天的母亲,两人见面的场景太不利于孙阳天康复。 隔天夏嵬飞去华中分部培训。自从离开唐城,一连两天他都没回过左佑的信息也没接过左佑的电话。 对于孙阳天事,他一方面自责,一方面愧疚,可都于事无补。 对于左佑,他突然感觉他的陪伴不算什么。 好的人会有很多人去喜欢,去爱,如左佑。 不好的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同程度的痛苦,如他。 他这样算不算毁了孙阳天? 如果左佑和杨清远互相喜欢,他是什么? 飞机七点起飞,夏嵬在候机室看左佑发给他的信息,最新一条是一个小时前。 左右:告诉你!你这样玩儿消失,会失去我! 五分钟后。 左右:恭喜你!您已恢复单身! 随后后面附了一张以上两条信息的截图,截图中间P了一条裂痕。 左右:截图为证。 夏嵬盯着屏幕笑容晦涩不堪,当屏幕忽然黑下去,左佑的聊天界面和信息泡泡消失的那一刻,他突然慌了,有种即将失去的恐慌和落寞,见不到摸不着已经让他惴惴不安,他赶紧按亮屏幕,左佑的电话却在这时打了进来,胡乱按时电话已经接通。 左佑:“喂!说话!夏嵬你牛呀!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分手你丫也得给我吱一声的权利吧!” 夏嵬抬手捂住眼睛,一瞬间的酸涩从心里蔓延到眼睛上。左佑的声音让他□□了两天的意志,濒临奔溃,摇摇yù坠。 左佑听不见他的回答,火更大了:“哑巴了?不说话是吧!这是我最后一次给打电话……” 夏嵬哽咽着赶紧说:“宝贝儿,我爱你!” 左佑顿了能有三四秒,突然暴吼:“我他妈不爱你!妈蛋!从哪来滚哪儿去!” 夏嵬压下心底的酸,清了清嗓子说:“我马上登机……” 左佑没等他说完,哑着嗓子喊:“你他妈上什么飞机!你该上天!” 夏嵬:“……” 左佑吼完电话挂断,夏嵬拿着手机发愣,又想起师大附中,两层护栏网后拥抱的两人…… 他假设,杨清远真的比他对左佑好,而左佑依旧喜欢杨清远,他是不是? 不! 他不行,他只要想想都觉得失血过多导致大脑缺氧的那个人是他。 yù望本就自私,即使让他变成一个龌龊的人,他也不会任由左佑自己选。 宿舍里,电话被左佑扬手猛地摔到墙上“砰!”的一声脆响,刚才还在通话的手机,瞬间化为碎片,七零八落散了满床。 左佑不解气的抬脚踹在单人床上,又是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4 章 闷响“砰!”床边磕在整面墙上,墙体像是会嗡鸣般,整个卧室仿佛有两个声音在此起彼伏的回响。 发泄了心头的火,几乎一秒脱力,两手垂落按在床上,腰背弓起猫脊一样的弧度,丧气的垂下头,左佑没出息的自己都想扇自己两个耳光。 从昨天一早离开家后,没见夏嵬还不到24小时,他感觉自己就像涅重生了一样煎熬痛苦。 他们之间的联系像大桥截断坍塌,轰然断裂。 他从不知道,这种看似亲昵甜蜜的关系如此脆弱,只要一个人刻意隐藏自己的信息踪迹,哪怕他们相距不过相邻的两座城,想要寻觅一个人依然如大海捞针般艰难。 津市分公司前台也只是说“夏总请假了。”别无他话。 昨天他从家里坐等一宿,今天凌晨赶回山海市,结果没有夏嵬,他本想马上回津市。 结果…… 这人却说“爱他”!? 这种折磨叫爱? 那他宁可不要! 被至亲的人疏离,到最后失去联系,他与自己父母是这样,他与夏嵬何尝不是这样? 这种行为,不论发生的快与慢,长与短,疼痛的份量也许不同,但是痛苦的原因是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完,就觉得他俩的灯灭了。 对不起标题(⊙o⊙) 第74章 因灯亮 夏嵬内心焦灼的在飞机上坐了一个半小时,飞机落地后还在滑行,他就迫不及待的开机给左佑打电话。 登机前他打过去,是关机状态,这会儿再打仍旧关机。 夏嵬不知道左佑在哪,或许在唐城,或许在山海市,还有一个可能是津市,他有周孟和侯岳的手机号,于是先给周孟打了过去。 “喂!夏总您好!” “周孟,左佑跟你在一起吗?” “没呀!他不是在唐城看市场吗?没见回来。” “见到他,让他回电话给我。” “好!”周孟挂断电话,紧跟着打给左佑,关机?他再打还是关机?顺手给侯岳打了过去,“你他妈还不起床?浪死你得了!” 侯岳伸了个懒腰说:“有屁快放!” “左佑在店里?” 侯岳停顿两秒说:“从我这儿走了两天了,……没上班?” 周孟有点懵,抓了抓原本就糟乱的头发,抓完更惨不忍睹:“没有,夏嵬刚才打给我,让我见到左佑,告诉左佑给他回电话,怎么回事?” 侯岳略作思忖说:“可能是帖子,大爸爸特助给我介绍了一位关系户,要么是看上左佑了,要么是跟左佑有梁子的老客户,非他妈上我这儿来开年会,又点名让左佑唱全场。”全场下来,钱自然不少挣,但是单凭一个人唱四五个小时,不累死也差不多了。 周孟骂了声“靠!” 侯岳没停顿:“我让特助拒了,但是这两天特助也没见不着正主,说是领导班子国外开会去了,所有安排希望照旧,玛德!我他妈,这算不算被威胁了!?” 周孟气完又觉得好笑,侯大少爷何时被这么整过,他调侃说:“求爸爸去!人家没爹拼的哭爹喊娘想拼爹,你丫有俩爹能拼,跪求去呀!” 侯岳在电话那端啐了一口,又问:“你说左佑是不是因为这事跟夏嵬吵架了,按说不能啊!” 周孟:“夏嵬知道吗?” 侯岳:“我上哪儿知道去,左佑当时看完,也没在我这儿跟夏嵬坦白,俩人说不定回家坦白闹掰了呢?” 左佑这俩哥们儿拿出从出生到现在最高文学素养以及生平所有奇思妙想,给他和夏嵬脑补出200集连续剧了。左佑却浑然不知,一个人买了碗鸡汤馄饨,一口一个吃,不嚼就咽,简直就是囫囵吞枣的吃法。 老板端来两颗茶叶蛋,好心说:“小伙子,馄饨烫着嘞,着哈急!” 左佑真没感觉烫,让老板一说,就是觉得昨晚新生出来的几处口腔溃疡有点疼,干脆放下勺子,先吃茶叶蛋。 原本今天他该留在唐城再市调一天,现在人已经在山海市,他要跟厉阳重新再把工作安排一下。可以先把厉阳没休的假调换,他顶上。 回到工行32层,还没到办公室,先遇见了从富原办公室出来的时孑城。这人一见他,抬手就点:“电话怎么打不通?” 左佑兴致缺缺的样子,见谁都是一副冰冷相:“摔坏了,时总有事?” 时孑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抬手把一个方形盒子递到他脸前。 左佑眼看盒子快顶到鼻尖,赶紧往后退了半步,皱着眉问:“干嘛?行|贿呀!” 时孑城被他那又警惕又不爽的小模样逗乐了,他从见左佑的第一面到现在,第一次看见左佑这副模样,不耐烦,不爽,恨不得所有人都离他八丈远,客套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尾音都带着硝烟味儿。 他笑着说:“陶一让我带给你的,北海道蛋糕,他亲自做的。下周末他过生日……” 左佑努力压制大清早发火后残留的余温,转头看了眼走廊的白墙,很想吼一嗓子:干我屁事!!! 可是一想到陶一灿烂的笑,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转头看向时孑城说:“谢谢,我自己跟他说。”他伸手拖住蛋糕盒底部,单手托着四方蛋糕盒子,大步迈进办公室。 时孑城扭头回身看左佑的背影,仿佛从他的身后能看见怒火燎原后遗留下的一路焦黑。 他勾唇笑,笑的颇有些幸灾乐祸,这么好的时机不刺激刺激夏嵬,枉他开盘前被夏嵬虐成渣,他拿出手机给夏嵬发信息。 时孑城:家庭氛围不和谐,究其原因是活儿不够好。 夏嵬:你家和谐!从国外闹到国内,脸丢的绕了半个地球。 时孑城气结,也想摔手机,握着电话正往开发部走,夏嵬电话打了进来,张口就问:“你在哪儿见到的左佑?” 时孑城想都不想:“没见!” 夏嵬气笑了问:“你是不是失忆了?” 时孑城恨自己手欠搭理夏嵬,愤愤的说:“在办公室!” 电话秒挂,紧接着办公室里,左佑座位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左佑刚把电脑打开,正在开机运行中,他看了眼表刚过九点,哪个合作单位这么勤劳,起得比鸡早,他接起来“喂”了一声,也没听见有人说话,于是又“喂”了一声。 夏嵬缓缓开口:“还生气吗?” “啪!”电话狠的拍在机身上,厉阳抬头看左佑,赵玲玲也一样看向他。 左佑起身说:“历姐,咱们排排班吧?你元旦还没得空儿休假呢。” 厉阳点头,俩人开始商量排班,没一会儿左佑桌上的座机又响了起来。 左佑在心里骂自己猪,刚才就不应该挂断,放桌上,让夏嵬打不进来不就得了。 他起身去接电话:“喂”了一声后,对面听着在呼哧呼哧喘气,左佑心理莫名的酸涩,夏嵬如果从昨天开始,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他被自己矫情出一身鸡皮疙瘩,夏嵬再开口不太客气的说:“再挂,我马上打给厉阳。” 左佑心理翻白眼,心想你怎么不打110,报人口失踪呢? 夏嵬在机场打车去分公司,上了车安静下来才问:“你关了手机,还是拉黑了我?” 左佑这会儿烦死他了,灵机一闪,装样子说:“哦,历姐在呢!行,等着领导,”接着他看向厉阳说,“历姐,夏总找你。” 厉阳纳闷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又扫了一眼座机,都没有未接来电,她接过电话叫了声“领导。” 夏嵬实实在在体会了一下被话噎死的感觉,他又想打孩子了! 厉阳已经接了,他只能找些事儿说:“张未明马上掉回南方分部,最近会新上任一位销售经理,蓝图,富原老员工了,你负责带着他跟张未明对接,顺便介绍一下甲方各部门负责人……” 左佑坐在厉阳的座位上看两人的排班,可是有些心不在焉,他似乎总能听见听筒里传来夏嵬的说话声,其实是听不到,两个工位中间有格挡,而且有段距离。 厉阳放下电话,坐回自己椅子上,拍了一下左佑的肩说:“你要有新室友喽!是因为换人住,不开心吗?”厉阳是个新妈妈,跟左佑说话总是不自觉的带点母亲的口吻。 左佑确实不开心,但是对着厉阳比对着时孑城和夏嵬,要舒服多了。他扁扁嘴也不说话,又想到下周末陶一过生日,于是要求下周日休息一天。 左佑第二天去买了手机,他没存款,而且月月还要还学校的助学贷款,买手机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周孟在左佑回来的第二天才见着人,一见面就去买手机,他更肯定了他哥们儿在夏嵬那儿挨了欺负。 一路上看左佑的眼神,都跟看可怜孩子似的。 手机分期付款,分了12期。 左佑又去补了张卡,摔坏的手机跟新买的手机卡槽完全不一样。 两人把午休时间全用来跑腿,中饭各自买了个汉堡猫在公jiāo车后座啃。 周孟边啃面包面念叨:“他妈的!一朝回到解放前。” 左佑这几天吃东西都挺困难,口腔溃疡生生把他变成了大家闺秀的咀嚼方式,一个汉堡吃出了壮士扼腕的悲壮感。 周孟三分钟啃完汉堡一转头,他兄弟咬着汉堡眼泪汪汪的,怒火噌的一下冲破公jiāo车顶,指着左佑骂:“你他妈有没有出息,失个恋至于吗?” 左佑“咕咚”一口咽下嘴里的东西,前座两姑娘好信儿的回头瞅他,看他的眼神不要太可怜,他抬手甩了周孟一巴掌,抽的周孟一个劲儿揉胳膊。 “谁失恋,论先后也他妈是你先,活腻歪了是吧!你先失,我随后!” “那你这,泪汪汪的干个啥?” 左佑扯着自己的嘴角给周孟展示:“睁开你24K的狗眼看清楚!” “卧槽!咱去医院吧?这么大溃疡,脸会不会烂穿透了?” “啪!”左佑又甩了周孟一巴掌,“闭了你的臭嘴!” 周孟一个一九几的爷们儿,总被抽,实在憋不住了,上手就掐,俩人不顾形象的在公jiāo车最后一排,又打又踹。 左佑回工行,周孟去外展看媳fù。 下了公jiāo车,周孟拨通夏嵬的电话。 左佑有没有事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小子脸臭的不行,还在他面前逞能。但是他又说不准,他和侯岳这么做会不会让左佑不高兴,毕竟感情的事,除了当事人,其他人都算是外人。 “喂,夏总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周孟,你说,我在吃饭。” “那你先吃……” “不用不用,你见到左佑了?” “嗯,中午陪他去买手机办卡。” “他买手机!”夏嵬很惊讶,左佑的手机很新,“换号了?” “没换号,只买了手机。” 夏嵬还是不解,问:“他手机怎么了?” 周孟照实说:“他说手机摔坏了。” 夏嵬想起来清晨候机室里,他接过左右的电话后,就一直都没再打通过,摔坏了?生气摔了手机! 周孟等不到他的话,想了想转达了侯岳的话:“夏总,二四五以前从来没接过包场和活动,你大概知道侯岳家在津市还算说得上话。” 夏嵬轻“嗯”了一声,周孟的话说的莫名其妙,正在说左佑为什么要提二四五酒吧和侯岳家的关系,但是一想便通了,自从左佑在二四五看过那张帖子后,整个人都有些别扭,或者说压着火,又委屈吧啦的。 周孟继续说:“侯岳的意思是他不会接那家公司的年会,更何况这三四年,侯岳从来没让左佑受过这种气,这次同样不例外,等人从国外回来,帖子原路返回。” 夏嵬总算听明白了,他问:“开年会的公司,知道是哪家吗?” 周孟脱口而出:“挺大一尊佛,整个华中华北估计没几个人不知道,北方实业,食品生产龙头……喂?夏总?您在听吗?” 夏嵬嗓音有些低沉,叹了口气说:“我在听,你说,他们想让左佑干什么?” 周孟骂了句“cāo!”气哼哼的说:“马勒戈壁,点名让左佑唱全场,左佑在二四五这些年从来没让谁点过歌,当然我说的是顾客,因为当时侯岳就想到有一次就会有二三四次,所以从来没开这个头儿……” 夏嵬问:“回绝了吗?” 周孟“哎”了一声说:“侯岳大爸爸的特助说,公司领导班子去国外开会了,一切安排照旧,这帮人多他妈牛逼!市……这面子都不给……” 夏嵬从左佑那知道侯岳的大爸爸就是市长,但是没想到孙阳天能拐着弯折腾这么一出,这是攒足了劲儿非要打他脸玩儿。 出国开会? 呵呵!医院开会还差不多! 夏嵬忽然想起那天从二四五回去,左佑喝醉了抱着他哭了半小时,一口一个小远哥他们欺负人,一个一个我不唱…… 夏嵬扯着僵硬的嘴角笑,笑的自己眼泪都下来了。现在他感觉,没有他这个男朋友也许左佑过的会舒服许多。 电话挂断,夏嵬拨通左佑的电话,响了一声,他神经质的又挂了。 知道前因后果,他反而没了理直气壮的劲头。 如果只是一个大有来头的公司也许左佑不会那么生气,应该是孙阳天的名字让他那天酩酊大醉,胡言乱语时又夹杂了真情实感。 夏嵬想,左佑的骄矜他如今才感受到,一面气的要死,一面却要坚强的扬起下巴,在愤怒也要留有一丝骄傲。 这也许是左佑的家庭塑造给他的,也许是流年似水镀给他的。 这是独属于左佑一个人的。 他没办法保护,却从中当了助手,他一边觉得自己喜欢这样的左佑喜欢的要死要活,一边又助人去败坏这样的左佑。 这些年他从感情上觉得亏欠了孙阳天,当看见手腕割痕下弥漫开的血泊,他的亏欠又转成了愧疚。 是不是他的亏欠和愧疚,助长了孙阳天在他身边作天作地的气势。 所以,当三个人都被恶xìng循环所累后,最无辜的是最后被拽进来的那个人。 最可恨的,觉得理所应当,又自以为是的始作俑者,是他,夏嵬! 两个人九天没见,再见是在陶一的生日趴上。 陶一唯一请到的朋友只有左佑,其余的人都是时孑城关系很好的朋友,并且知道时孑城和陶一是合法夫夫。 站在一群成年人里,虽然左佑也是成年人,但是脸嫩此时就显得很吃亏。陶一撇着嘴跟时孑城抱怨:“我的生日,还要我下厨。”他转头问左佑,“这种怎么形容?” 左佑秒懂,举着一根巧克力棒一挥说:“丧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5 章 天良!” 一桌海龟加精英被脸嫩的小孩儿逗乐了。 时孑城看着陶一说:“所以?” 陶一突然给了时孑城一个灿烂的笑脸,上前亲了他一口,说:“所以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等着!”他起身要去厨房,扭头问左佑,“要不要一起?” 左佑乐得跟着陶一,一长桌的人他只认识陶一和时孑城,他跟时孑城没共同语言,跟其他与时孑城一般无二的人更聊不起来,他狂点头:“好好好!” 陶一惯爱挽着他走路,两人上下差不了一两厘米,陶一挽着他,左佑感觉自己特别爷们儿。 时孑城看着两人进了厨房,接起一直响的电话:“陶一的餐厅,你来过,对!……赶紧领走。” 十多分钟后,夏嵬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进来。 时孑城回身看他,问:“你这是?” 夏嵬四处找人:“从华中分部过来,人呢?” 时孑城拿下巴指指厨房的方向:“吃完再走吧,陶一在国内只有左佑一个朋友,近点人情哥们儿!” 时孑城有点讨好的语气让夏嵬非常受用,目光找到一张椅子,径直过去坐下。 时孑城一挑眉笑着问:“你就那么肯定那是左佑的椅子?” 夏嵬很自信的问:“不是吗?” 时孑城很服气的竖起大拇指。 左佑和陶一身后跟着几个上菜的服务员,两人有说有笑的往长桌方向走,走着走着左佑突然来个急刹,陶一挽着他的胳膊也被迫急停,他问:“看什么呢?诶?你男朋友!哇!左佑你真好,这样我就有两个朋友了,谢谢你小可爱!”他说着捧起左佑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左佑正心理腹诽:你怕不是误会了!结果就被亲了,他看着陶一有点懵。 长桌旁夏嵬已经站了起来,时孑城看夏嵬绷直的背影也站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左佑和陶一面前。 陶一还不知所以然,一副开心雀跃的表情,笑容灿烂的跟夏嵬打招呼:“hello!谢谢你来……” 夏嵬对陶一笑笑说:“能给我们点私人时间吗?我们好几天没见了。” 陶一惊讶又惊喜的瞪大眼,扫了一眼左佑,上前一步抓住时孑城的手说:“我也想要私人时间,我今天生日。”时孑城果断拉着人走了。 夏嵬刚要开口,左佑绕过他就要走,夏嵬心一狠想强悍的以暴制暴,但是终究狠不下心,他恳求说:“一会儿能跟我去看个人吗?”左佑刚好与他擦肩而过,夏嵬说完见他脚步没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左佑斜夏嵬一眼,仿佛看一个路人,轻飘飘问:“你谁呀?”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如果不能定时更新会在上一章作者有话说和文案顶端挂请假条。 第75章 因灯亮 这九天里,夏嵬每天都会拨几遍打不通的电话,每天发几条信息。他知道左佑倔强,却没想能到这种地步,说一不二的决绝。 左佑轻飘飘的一句“你谁呀?”把他积在心理的想念全部打散,顷刻间化作怒火,燎原怒火烧红了眼。 夏嵬抓着左佑的臂弯倒拽着人往后厨方向快走。 “先生!先生!后厨禁止……” “您不能进去……” “叫保安!” 在一片慌乱声中,夏嵬仿佛没看见这些人,拽着人穿过后厨,直接去了货梯通道。 平时货梯通道都是早上运送货物,晚上运送各个餐厅泔水垃圾。货梯间味道很怪,幸好是午餐时间,各餐厅正在营业高峰期,货梯间没人,只有刺鼻的气味儿,圈着散不出去。 夏嵬把人拉倒墙角,两手按住左佑挣动的肩,刚要低头上去亲,左佑屈膝就顶,毫不含糊瞄准腿间,夏嵬吓的冷汗直冒,垂手掌心向外,在左佑膝盖堪堪要碰到他的时候,一把握住,顺势扣住膝盖窝。 夏嵬把人压制的完全不能动弹,他咬着牙嘴唇凑到左佑耳边儿,气狠狠的说:“你真敢呀!废了看你用什么!” 左佑被夏嵬拽的踉跄,挣脱不得,累的他呵斥带喘,他压下粗气说:“废了,还有我的,敢么你!” 夏嵬被激的牙痒,手痒,又想咬人又想打人,他一瞬不瞬的瞪着左佑的脸,眼神从恨变成气,几秒后只剩下不去嘴咬,又下不去手打的无可奈何。 左佑从来没见过夏嵬这种表情,说他深情也对,但是又有点苦大仇深掺在里面,这种又爱又恨的表情,左佑真不知道夏嵬是怎么弄出来,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既然眼里是这种情绪,那说明心理也差不多一样。 他偏开头不想对视。 夏嵬看够了,解了相思苦,按在左佑肩膀上的手,改成圈住人抱紧。 这些天,他一直执着的问题,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你还喜欢杨清远?” 左佑一怔,从来都无比自信的人,此时语气却十分茫然又困惑,他一时间突然不知道两个人冷战的意义何在。 他们俩这算是成功的虐了彼此吗? 他们怎么这么闲! 夏嵬等了两三秒后,颓了。他认为左佑默认了,他扯着嘴角笑的苦涩不堪,问:“那……我还有机会吗?” 左佑这个问题回答的很快,几乎是秒接,利落的回了句“没机会了。” 夏嵬把人死死的往怀里箍进,恨意里掺杂了狠劲儿,恨不得把人揉碎了搓扁了,两只胳膊一松,两手捧起左佑的脸,发泄似的吻了上去。 “嗯嗯~~唔……啊!” 夏嵬被左佑闷声痛喊惊的立刻松开两手,浑身战栗着向后挪动半步,他看着左佑捂嘴慢慢靠墙蹲下,似乎很痛苦,他没想到两情不相悦后,连强吻都会变得这么痛苦。 是痛苦吧? 左佑两眼含泪,拿开捂着嘴的手,猛地抬头瞪向夏嵬,骂了句“疯子!” 夏嵬双手还在抖,从左右说他没机会了,他就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在抖,不只是手,心也抖的厉害,他蹲下两只胳膊担在膝盖上,手垂到地上,头埋进胳膊里,低声说:“对不起!” 左佑从他蹲下开始就发现他不太正常,垂在他面前的手一直抖,他伸过去抓一下,冰凉! 他借助身后靠着的墙,弹了一下蹲到夏嵬面前,两手抓住他的手,感受很真实,确实在抖。 左佑舌尖碰了碰腮帮,刚才被夏嵬咬到的溃疡面,血腥味儿齿颊留‘香’,他偏头吐了口带血腥味的气,心理服气死夏嵬的胆量了,这抗吓能力也太弱了。 他想了想问:“要带我去看谁?”他的第一念头儿是夏嵬的家人。 夏嵬慢慢抬起头,脸上有点颓废,仅仅这么一会儿功夫,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就颓了。 左佑也有些傻眼了,夏嵬这个模样,他觉得自己特别像个始乱终弃抛夫弃夫的渣男。 夏嵬看着他说:“不用了,我,帖子的事儿我知道了,孙阳天他不能把你怎么样……” 左佑松开握着他的手,歪头皱眉不悦的问:“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夏嵬一屁股坐在地上,泄了气似的,看着左佑的眼神温柔里带着不舍:“你买手机那天,周孟告诉我的。” 左佑偏头讥笑一声说:“所以这么多天相安无事,合着还是领导您出手相救?”他说完低头看着地面又笑了,那是一个不甘心的笑。 他当时看见帖子,一方面是真的气孙阳天仗势横行的作风,另一方面又怀疑帖子只是孙阳天的陷阱,这个人有钱有势,能压制侯岳和他,同样也能要挟夏嵬。他当时怕夏嵬知道后去找孙阳天,倘若夏嵬去求情正好合了孙阳天的心意呢? 这是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 但,还是发生了不是吗? 夏嵬想伸手去牵左右的手,抬了一半又落回来。 左佑看着他又缩回去的手,火气蹭的上头,猛地推了夏嵬一下,夏嵬毫无防备上身后仰险些躺倒在地,一只手按在地上,才稳住身形。 左佑蹦起来,指着夏嵬的脸吼:“谁让你去求他!我他妈不需要你求情!不需要!” 夏嵬被推了一下就够冤了,被吼了一通,左佑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他感觉哪里好像不对,他两手支在身后,仰头看着左佑说:“我没求他。我为什么要求他?” 左佑这会儿已经气昏了头。 孙阳天肯退步,难道不是夏嵬的原因? 他指着夏嵬的手还没收回,上前一把抓住夏嵬的衣领,脸凑上去问:“你没求!你没求他能消停,他不是巴不得你吃回头草?” 夏嵬被他胡言乱语给说乱了思路,重点都抓错了,只听见后半句“……吃回头草?”他抬手握住左佑抓着他衣领的手腕,用力一扯,把左右向自己拉进,拽的左佑一个踉跄,一手按在地上,一只膝盖“咚”的一声跪在他面前。 他冷笑着问:“吃回头草?这事儿不是从你先开始的吗?怎么?许你寒冬腊月篮球场外抱着白月光回首往事,就不许我旧情难忘……” “咯吱!”让人ròu疼的一声。左佑听了前半句,恨的后槽牙一使劲儿,咬在牙间的腮ròu顿时被齿尖刺破,浓重的血腥味儿好似突然点燃了他的暴怒。 他按在地上的手早已攥成拳,不等夏嵬话说完,轮胳膊照着夏嵬脸打去,夏嵬也不是吃素的,屈肘挡住,顺势下压,把左右的小臂强横的压在自己腿上,左佑原本被夏嵬攥着的右手,猛地甩了一下,夏嵬的胳膊被甩向身后,左佑挥右拳直接打在夏嵬左脸上。 “嗯~”夏嵬被一拳打偏了头,牙咬痛哼一声。 “去你妈的旧情难忘!”左佑挣脱夏嵬压制后,两手抓住夏嵬的衣领,使出浑身力气,猛地提起人摔在他身后墙面上。 墙面被夏嵬后背撞的发出一声闷响“咚!” 左佑上前,右臂横在夏嵬脖下压制住他,紧跟着一拳砸在他耳畔墙面上,墙体又是“咚!”的一声。 夏嵬眉头蹙起,左佑的怒气这么大,始料未及。 “我他妈对你就是太宽容,旧情难忘……” 夏嵬抬手抓住左佑砸在墙上的手,包在手中,后背砸的生疼,也只是一瞬,左佑的怒气不只伤了他,也伤了自己,后背的顿痛,被心理的疼顷刻间压了下去,他抓着左佑的手反手钳住,屈膝顶着人掀翻在墙上。 “宽容的人难道不是我吗?看着你跟别人搂搂抱抱,我他妈还想着,那个混蛋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是!是喜欢我!至少比你……”左佑的话戛然而止,明明是怒目而视,夏嵬为什么会掉泪? 他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争执的脸红脖子粗的男人,赤红的眼睑边缘突然滚下泪水,一行泪。 左佑的目光追着那行泪的行迹,仿若火山喷出的熔岩,滚烫焦灼的滚过他的皮肤,留下焦糊的血ròu…… 夏嵬后知后觉,抬手擦了一下脸,闭眼偏头面向一侧,喉结滚动了几下,再睁眼没在看左佑,哑声说:“就这样吧!”他恍然间感觉左佑跟谁在一起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左佑的选择。 如果不是他,他争,又能争来什么? 左佑砸在墙上那一拳,四个血ròu模糊的骨节,让他想通了! 左佑入定了似的,不眨眼也不动看着那条泪痕慢慢变干。 夏嵬想了想,问了最后一个让他困惑的问题:“他哪里比我好?”他估计是个被甩的男人,都有这个疑问,对方哪里比自己好? 左佑仍旧是入定的神情,冷静下来后,他总算明白,夏嵬误会他“吃了回头草”还是一棵暗恋的草,师大附中他和杨清远的行为进一步说服了夏嵬,相信他还喜欢杨清远,而且他和杨清远两情相悦。 这真是…… 他嘴角一勾,随后收回,语气平静的说:“哪好?qi大活好!能比吗?” 夏嵬双眼顿时瞪大,他没想到是这种答案,他的底线容不下这个结果。 左佑一句话出,凭空落在刚平静下去的空气里,顿时砸了个岩浆四溅。 灼伤了自己,也灼伤了心上人! 第76章 因灯亮 夏嵬的大脑内深深浅浅的沟壑像被疾驰的火车碾压过境一样,最后碾成一马平川再无思考能力。 他掐住左佑的脖子,凑近后咬牙切齿的说:“再说一遍!” 左佑嘴角一扯,像嘲笑也像苦笑,刚才打架和挣扎用尽他全身的力气,现在让他睁大眼给自己涨点气势都没了力气,他半抬着眼皮,看着夏嵬有些狰狞的脸,问:“就这样,是哪样?” 夏嵬充耳不闻,两只眼只看见他两片唇动了动,却没听见声音,他低吼一声“再说一遍!” 左佑被他的气劲儿逼的闭上眼,后仰头“咚”的一声靠在墙上。 夏嵬掐着他脖子的手颤了颤,松开一只手掌着左佑的后脑勺,试图让他跟自己平时,他的执着此时变成了执拗,左佑的不忍直视在他眼里变成了懒得多瞧他一眼。 左佑被他掐的后脖颈和脖子都是一阵疼,皱着眉心睁开眼,问:“夏嵬,你要分手是吗?” 夏嵬听见‘分手’两个字,头皮一麻,狰狞着冷笑一声:“分手,你想都不要想,我改了主意,你们俩之间以后永远永远都会有一个我,想都不要想!” 左佑猛地晃头,挣开他捏着后颈ròu的手,头往他面前一凑,鼻尖对着鼻尖,质问他:“谁告诉你,我们要在一起,谁!?” 夏嵬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眼眶再次积起泪,喉咙哽住开不了口,只有一双眼睛死死锁住左佑的脸。 左佑怕了他这样,心颤的跟筛子似的,抬起两手去擦夏嵬的两眼尾,恨恨的说:“你他妈是不是韩剧看多了,你有病别他妈找我事行吗?” 左佑只擦了一下,夏嵬赶紧偏头躲开他的手,他从上小学后好像就没哭过,他记忆里没有,今天一定是中邪了。 左佑强横的板正他的头,两拇指按住夏嵬的眼尾,恶狠狠的警告他:“敢掉下来,干|死你!”夏嵬的泪绝逼是岩浆,他的拇指肚被热泪烫的快要按不住眼尾。 夏嵬闭起眼,掐在左佑脖子上的手掉落回体侧,自由落体一样来回晃dàng。 左佑见他闭上眼,擦干眼尾的泪,把人往外推开半步远,架也打了,狠也发了,逼的不说脏话的人,脏话也飙了,还他妈给人整哭了! 他搓着脸,闷声问:“分不分?” 夏嵬秒回:“不分!” 左佑继续捂着脸闷声问:“就这样,是哪样?” 夏嵬仍偏着头不看他,回答的倒是很爽快:“就是你死也别想吃回头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6 章 左佑哼笑,心理又给了夏嵬一拳,又问:“你没求过孙阳天?” 夏嵬不答,转正脸,一本正经的问:“你还喜欢杨清远?” 左佑双落下抱在胸前,一副不容商量的表情:“先回答我的。” 夏嵬妥协:“没求。” 左佑低头看地面,扫到夏嵬西裤上的灰土,低声说:“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喜欢杨清远?不错我高中时候是暗恋过他,只限制于那段时间,师大附中我们是抱了,可是你既然看见了,为什么又走了?就因为你判断出了我还喜欢他?而且他也喜欢我?夏嵬,你就说你是不是神经病?” 夏嵬仍然觉得自己判断没错,梗着脖子问:“难道不是吗?” 左佑气的骂人:“是你大爷!你问了吗?问过我吗?不问你就下结论,还一下拍死俩,你脑补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写书!” 夏嵬被骂的有点懵,心理又问了一遍自己:难道不是吗? 左佑还没骂完,心理不爽又没道德的开始翻旧事儿:“你道德高尚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祝福我们是吧?行呀!开个分手趴,大家叫一起和和美美办个男朋友jiāo接仪式怎么样?” 夏嵬再懵终于知道自己误会了,嘟哝一声“不怎么样。” 左佑气急了抬脚踢在他小腿上,见夏嵬不躲,又踢一脚,继续说:“道德高尚跟你就他妈八字不合,道德高尚你他妈前男友都没搞定,就整个我,不是人山人海里又搂又亲,就是带回宿舍睡觉,大半夜组团去你家闹还不成,还他妈搞的二四五都跟着不得安宁……” 夏嵬越听越心虚,试探着上前一步,抓住左佑的手,结果被抽了一巴掌:“宝贝儿,我错了!” 左佑突突的停不下来:“别介!我错了,当你宝贝儿就是我的错……” 夏嵬见说的不管用,只能耍流氓,上去就亲,左佑突然嗷叫了一嗓子。他赶紧松开人,刚才亲就见左佑痛苦的不行,这是怎么了? 左佑捂着嘴低头倒吸气,口腔溃疡这是要造反呀! 夏嵬蹲下仰头冲上看左佑,怯生生的问:“宝贝儿,你怎么了,我也没咬啊!” 左佑顺着墙慢慢滑下去,也蹲下,两人面对面他翻开自己的嘴角,把刚才被夏嵬咬破的溃疡面翻出来给他看,他含糊不清的说:“看看你干的好事!” 夏嵬顿时起了一脸的鸡皮疙瘩,完全是被吓的,溃疡面有指腹那么大可以称得上血ròu模糊,惨不忍睹。他伸手要去摸,一想到是口腔,又缩了回去,急的舔嘴唇又咬嘴唇说:“去医院,你怎么不早说?” 左佑松开手,一手托着腮帮:“还怪我!你上来就亲,问过我能不能亲吗?” 夏嵬心想这误会有天那么大,他可真是上天的后儿子。 两人回到前厅,厅里换了灯光,昏暗暧昧的暖色调。原本围在长桌边的人,正三三两两,散布在厅里聊天,并没有聚在桌上就餐。 夏嵬和左佑去了卫生间清洗,两人打架打的一身脏,而且夏嵬的嘴角被左佑一拳打破了。 左佑洗了脸扫了一眼夏嵬的嘴角,有点不敢正视,夏嵬如果这样出去,太尬了。他问:“要不,我跟陶一说一声先走,改天我们请他吃饭?” 夏嵬点头,他这样子出去显得太不尊重人。两人一合好,他又找不到北了,逗左佑说:“不怕!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男朋友的厉害。” 左佑冷飕飕的斜了他一眼说:“等着!”说完去找陶一。 陶一好像很喜欢小别胜新婚这个梗,一再用蹩脚的修辞跟左佑说:“小别胜新婚,春宵一刻……额?值什么来着?”他扭头看时孑城。 时孑城无语,冲左佑摆手说:“再见,改天再聚。” 陶一上来抱了左佑一下,又给了个颊吻,左佑边往外走边蹭脸。 夏嵬眼尖从他这个动作里看出他又被亲了,气哼哼的说:“时孑城不管吗?” 左佑有心损他说:“谁跟你一样!整天跟从老陈醋里捞出来似的。” 夏嵬咧嘴呲牙,嘴角一扯疼的直吸气。 开车去医院,两人都没吃饭,打架又耗了力气,但是夏嵬执意先看左佑的嘴。 从口腔门诊出来,夏嵬取了yào,又带着左佑坐电梯上楼。 左佑看着上行的数字问:“楼上有餐厅?” 夏嵬有些不安,他不知道左佑愿不愿意看见孙阳天,他说:“跟我看一个人。” 左佑有吃惊的说:“啊?你家人有住院的?我没买东西,至少要拎些水果和鲜花吧!” 夏嵬牵起他手,把他往自己身边一拽,心理踏实下来说:“是孙阳天。” 左佑从吃惊焦急变成了困惑不解:“他怎么了?” 夏嵬想了想说:“一会儿告诉你,到了。”他一路没松开左右的手,牵着人直接去了病房。 小薇一直在照顾孙阳天,看见夏嵬进来,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叫了声“夏哥”看见左佑又问:“你朋友?” 夏嵬松开牵着左佑的手,换成搭在他肩上,算是承认,问小薇:“怎么样?” 小薇摇头,抿紧嘴,随后强颜欢笑说:“医生说以前有一个人,情况差不多,20多天才醒,这才九天,没关系。” 夏嵬从外间推门进了里间,门半开,他示意左佑一起进去。 三个人进去后,左佑站在后面,看见床上睡着的人,面无血色,输液的手也是青白色,一眼看去仿佛没有了生气。 他心理一沉,咬紧了牙,口腔门诊的大夫给他清洗伤口又上了yào非常苦,可是现在他竟然尝不出味道。 九天?那就是说,九天前孙阳天出了事,当时已经躺在医院,昏迷至今? 夏嵬转回身走到他身边说:“那个帖子应该是他更早之前送过去的,至少是元旦前。” 左佑看夏嵬,这个煞白的病房内让他感觉不到温度和气味儿,但是夏嵬靠近后,他好像闻到了夏嵬身上的味道,他往夏嵬身边挪了挪,两只胳膊贴在一起后他问:“他怎么了?” 夏嵬看着床上的人说:“割腕自杀,我们出去说。” 三个人,坐在外间的沙发上。 左佑一直皱着眉,想不明白一个富二代为什么会割腕自杀,这件事太出乎他的意料,他最开始的猜想是车祸,怎么也没想到是轻生。 小薇坐下后,有些无措的问夏嵬:“夏哥,他妈妈要把他送去国外,可是他现在这种状况,最怕折腾,而且,大夫说,说尽量跟他说话鼓励他,在精神上鼓励他,因为他听的到,不要让他放弃求生的意念,”她嗫喏着,停顿一会儿,好像很难开口,“他妈妈每次来都会重复说一些治愈他,救赎他,这类的话,夏哥,怎么办?” 夏嵬扣紧左佑的手说:“我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他醒了我可以帮他,他不醒,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左佑听的糊涂,问:“他爸爸呢?” 小薇漂亮的脸蛋也皱了起来:“再婚,而且他弟弟已经15了。” 左佑面上一惊,心理总算明白孙阳天的母亲为什么如此执着非要把儿子掰直。 夏嵬问:“什么时候转移去国外?” 小薇:“大夫不建议转移,所以一直拖着,其实小天住院第二天,她就想转移。” 夏嵬起身说:“我去找大夫,一定要拖到他醒。” 小薇跟夏嵬一起去见了大夫,大夫不建议在病人昏迷不醒的状态下转院,而且是转去国外。 达成共识后,只等孙阳天醒。 从医院出来,左佑心情依旧很沉重,他想不到一个母亲能把自己儿子逼到自杀的份上,这样的母亲真可谓掌握了一个孩子一辈子的生杀大权。 这样的母亲仿佛在说。 你好,你要更好。 你不好,再痛苦,也要按照我的方式变好。 左佑靠在椅背上,看着yīn霾的天空中又洋洋洒洒的落起了雪花。 第一次去夏嵬家,那天晚上也下了大雪,一个活生生的孙阳天踏雪而来,像夏嵬寻求帮助,随后被母亲堵上门,面对一屋子的变态,誓死也要把自己儿子从变态堆里拉回正轨。 可是现在,时隔不足半月,再见面,已物是人非。 “孙阳天醒了,你要怎么帮他?” “他应该不会想留在原来的家里了。” “帮他逃吗?” “看他,如果他依旧放不下权势富贵,那他就接着回去清洗他的灵魂,从此陌路不相望。” “我们呢?” “我们要一路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写出了完结章的感觉…… 其实,并不是,至少还有一辆完结车,嘻嘻! 请假条:1月1日更新时间改到24:00,76-77章评论会有红包掉落,有宝宝已经收到红包了吧! 第77章 因灯亮 一场大雪下的又密又快,不多时,路面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道路两旁的车辆和绿化带被盖上一层松软的白雪。车行驶到高架桥最顶端,大半个城市尽收眼底,城市变得朦胧起来,打眼望去也干净了。 左佑从上大一开始,一直感觉家里的事,以及自身的问题对他的情绪困扰很大。很多时候那种压抑的感觉,已经到了支配他情绪的地步。他当时泡在图书馆,找了很多书来看,什么“如可控制自己的情绪”“情绪管理”,鸡汤文也没少看,甚至看弗洛伊德,卡耐基。 当时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清洗了,遇事后仍旧无法控制自己。 躺在病床上的孙阳天对他的触动太大。 从他知道原因后,心底隐隐有种后怕,如果他找到左肃和虞思彦,他会面对什么结果? 孙阳天的母亲绝不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相反能撑起整个家庭,事业有成的女人绝不简单,让她如此偏执,不肯悔改的原因,只是孙阳天与她的关系。 关系! 人只要活着就跳脱不出,与家人的关系。左肃和虞思彦是他在这世上仅存的家人,他们三人即使互相厌弃,却不得不承认他们之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剪不断,忘不了。某种时候,就像今天,这种关系,让他尤其的难受。 他们不是擦身而过的路人。路人的鄙夷和嘲讽,就算能让他情绪起伏,也只是一时。左肃和虞思彦不一样,他们当时赶他走,说的每一个句话和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到现在仍历历在目,无比清晰。 左佑心情yīn郁,仿佛笼罩了整个车里的空间。 夏嵬后悔带左佑去医院,一个外在坚强的人,心理必有隐蔽的敏感点。他好像又办错了! 车子停好,左佑才发现到了夏嵬家所在的小区。 夏嵬推了他一下,左佑转头给了他一个笑。 “比哭还难看,下车,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回家’这个词,让左佑心理又软又暖,他问:“有糖醋排骨吗?” 夏嵬把钥匙下车,钥匙环在食指上转两圈:“那得看我姐家冰箱里有什么。” “啊?”左佑赶紧蹦下车,夏嵬绕过车尾一把牵过他。 “去我姐家,偷点粮,我的冰箱空的。” 左佑又怂了,小声问:“我回家等着,你自己去干偷偷摸摸的事儿不行吗?咱俩都去目标太大,团伙作案抓住更严重……” 夏嵬听他歪理邪说的瞎扯,乐了:“还知道贫嘴,看来还没吓傻。”他说着拿手背蹭了下左佑冰凉的脸。 左佑抽他没抽到,嘁了一声,说:“吓傻了也是祸害你,你悠着点玩儿吧!” 夏嵬抿嘴笑:“哪敢吓你,打我下狠手!真不知道心疼男朋友,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找男朋友就是用来练手的。” 左佑总算漏出了笑:“男朋友就是用来千锤百炼的,精心呵护的那是女朋友,你是吗?你是吗?” 夏嵬被他喷的偏了偏头:“我不是,你可劲儿锤炼,心情不好了还能加场。” 两人一路贫着嘴到了楼下,左佑只顾着贫嘴,一看楼就不是夏嵬家那栋,夏嵬家那栋楼明显都是小平米户型,这栋楼怎么看都有豪的嫌疑。 左佑扯了夏嵬胳膊一下说:“用我上去?” 夏嵬挺喜欢左佑的怂样,也不能天天犯倔,打人,偶尔怂一回,夏嵬感觉自己又能三米五,他不说话拽着人往楼里走。 六层电梯洋房,夏雨家住五楼,平层不到200平米,密码锁一开,夏嵬一把推开门。 左佑看见满地狼藉,张着大嘴“呵!”了一声,扭头问夏嵬:“报警吗?这是遭贼了吧?”简直没地儿下脚。 夏嵬见惯不怪的往里走,跟玩踩雷似的,踮脚躲着地板上的玩具和书,左佑站门口没动,又问:“没人吗?”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屋里窜出个人。 夏嵬轻车熟路,找个大购物袋子,把夏雨家冰箱里上好的食材装了一大袋子,把整个冰箱翻的跟土匪过境一样,雁过拔毛。 左佑看他那土匪样儿,又稀奇又好笑,心理轻松了不少。指着一地的玩具和书说:“这都是bào米花小盆友的杰作?这是要毁天灭地呀!”小孩儿这种物种,简直是神的杰作,笑起来灿烂你一脸,天使般的面孔,作起来简直是一百个孙阳天也得自叹不如。 夏嵬回手指着墙纸说:“他亲爸是搞工程的,就他家墙上这壁纸都是可撕贴的,一平米壁纸赶上上好的地板了,bào米花几个月就能让她家重装一次。” 左佑看他还要翻调料,觉得他真是拿自己亲姐不当外人:“你行了,你都拿走,人家晚上回来怎么做饭。” 夏嵬看他那提心吊胆样儿,好像他俩真做了什么坏事,他憋着坏逗人:“他家一周开火做饭的次数就跟咱俩打pào的次数一样……”他特意没说完,回头给了左佑一个苦闷幽怨的眼神。 左佑转头瞪墙,不接话。他俩至今只打过一pào,说出去别人得以为他俩谁不行。 夏嵬拎着东西又扫着雷踮脚走出来,到左佑面前一停,顺手揽着人接了个吻,完事舔了舔嘴说:“不对吗?他家一周开火的次数为零,咱俩一周‘开火’的次数也差不多吧?” 左佑心想以后他听见“开火”这个词,估计就能想歪,但是不能放弃争辩,于是又开始强词夺理:“怎么就是零,手动不算?你还用,用我腿了呢!” 夏嵬看着他笑的越来越混蛋,眼神都不对了,凑近小声说:“今天咱俩差点就玩完了,为了庆祝咱俩都没吃成回头草,打一pào庆祝一下呗!” 左佑臊的脸红脖子粗:“错了吧?应该是为了成功吃成回头草,要坚持不懈,再接再厉,不畏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7 章 ,排除万难……” 夏嵬恨的咬牙抽了他一下。 左佑两手往后一捂,疼的吸气。 放完嘴pào,回夏嵬家做饭。 夏嵬偷来了小排,左佑如愿吃到了糖醋小排,还有龙利鱼,香煎鱼柳简直要了左佑的命。 快吃饱的时候,又想起了孙阳天,高涨的情绪一下就灭了一半儿。左佑戳着米饭说:“啥时候能醒呀?他可有点出息吧,醒了赶紧走,我都怕他妈把他折腾死。” 夏嵬吃了半饱,看左佑吃饭成了他认识左佑后的一个兴趣,这小子能下饭,但是今天确实心理不太舒坦。他也希望孙阳天面对他母亲的时候强硬些,勇敢点,以至于后半生活的顺畅些。 他叹了口气说:“我们只能旁观,他寻求帮助的时候帮帮他,其它都要看他自己。一个人的人生从来都不是掌握在另一个人的手中。” 左佑听完,心里开始崇拜夏嵬,夏嵬偶然间表现出的坚定就像一剂强心针,总能鼓舞他。 可是,他又想起夏嵬不自信的以为他喜欢杨清远,甚至“旧情复燃”,他低头吃饭,含糊的问:“你怎么会以为我要和杨清远在一……” “啪!”筷子被夏嵬拍在桌子上,一脸不悦的说:“吃饭提他干嘛?提他都是气,闭嘴吃饭!排骨吃不吃,不吃端了!鱼柳吃不吃,不吃撤了!” 左佑吓的一缩脖,赶紧把排骨和鱼柳拢到自己面前,三两筷子塞嘴里,还不忘讨好的夹一块送夏嵬嘴里。 夏嵬一偏头:“不吃!” 左佑把最后一口饭扒嘴里,喝口水咽了,起身走到夏嵬身后,捏着他的肩说:“我都没气,你哪来那么大气xìng。得了啊!错咱俩对半砍,气你也别一个人生,我现在也窝着火呢!” 夏嵬侧身伸手胡乱摸索说:“哪呢?我摸摸,你那一半儿气存哪儿了?” “哈哈哈,干嘛!刚吃饱,哎!”左佑被搔的痒,左闪右躲的上蹦下蹿。 夏嵬瞅准了,一把抱起人,弯腰就亲。 两人正亲的来劲儿,门突然开了。 “夏嵬,你又偷我家粮食……” “舅舅,我妈说你肯定煎鱼柳了,我们来端回去,……诶?妈妈,舅舅干什么呢?” 夏嵬:“……”密码看来得换了。 左佑:“……”cāocāocāo……放下来,快!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有罪,明天都补上。 留评有红包掉落,真滴! 第78章 因灯亮 夏嵬听见有人说话,先是吓了一跳,听清楚是谁的声音又一脸无奈,转头说:“姐,你就不能敲个门?”他从沙发上起来,把左佑挡在身后。 左佑吓的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赶紧把推上去的毛衣拉下来,慌乱的起身站在夏嵬一旁。 夏雨看清沙发上腻歪的场景也惊了,慌忙的捂住bào米花的眼睛,狡辩说:“我周周都这么来,我哪知道你屋里有,客人。你也是,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夏嵬一手掐腰:“看看我从你家扫dàng走的粮食吨位量,也知道不一个人吃啊!” bào米花两手抓着夏雨的手拿下来,冲夏嵬嘿嘿一笑说:“舅舅有鱼柳吗?”说完又瞅夏雨,“妈妈,舅舅说得对,咱家冰箱都掏空了,舅舅肯定吃不完。” 夏雨拿手指点bào米花脑门,又看夏嵬说:“我以为你要请我们三口人吃饭呢!” bào米花chā嘴:“对哦!舅舅不是请我吃吗?” 夏嵬抬手扶额,让一大一小气死了,他伸手拽过左佑说:“我姐夏雨,和bào米花小朋友。” 左佑挤出个笑容,跟夏雨打招呼:“姐姐你好!我是左佑。” 夏雨比他自在,摆摆手说:“哈喽!小帅哥,一直听说你,总算见面喽!” bào米花“噔噔噔”跑到左佑面前,仰头认真打量左佑,小胖手比个V架在下巴下面,状似沉思,其实萌死了,看着左佑说:“嗯,我舅舅果真喜欢帅哥哥,哥哥你好帅哦!不对,你好漂亮哦!” 左佑笑着蹲下,伸出手说:“哈喽bào米花!” bào米花没握手,而是一个生扑直接把左佑扑的坐到地板上。 “哈哈哈……” 夏嵬面露无奈,拎起bào米花夹在胳膊下面,去了厨房。 左佑从地上起来,夏雨在脱外套,看他木讷的站在客厅说:“别站着,我都不好意思了。” 左佑完全看不出她不好意思,他转回身看看沙发,他自己坐下显得也太没礼貌了,但是这会儿跟着进厨房,好像他多怕夏嵬家人似的。 夏雨是个自来熟,bào米花随她,他喜欢左佑比孙阳天多,家常话说是门当户对。孙阳天的张扬和他对自己的掌控能力完全不成正比,而且他看出来夏嵬对孙阳天不能更进一步。反而是这个年龄小夏嵬很多的左佑,夏嵬每次见她,总是跟她说起左佑,言语间都是对这个人在意。她不免也会多留意些。 两人一前一后坐到沙发上,夏雨递给左佑一瓶nǎi茶:“夏嵬说你喜欢喝咖啡,改天请你喝,今晚我只带了低糖低卡的nǎi茶。” 左佑说了声“谢谢”拧开盖子喝了一口,他喝nǎi茶都是一次xìng塑料杯,还真没用过这么高级的玻璃瓶,一口下去没尝出味道,又喝了一口。 夏雨坐对面乐:“没什么味道,喝不惯吧?” 左佑有点拘谨,坐姿板正:“还好。” 夏雨眼睛不甚明显的打量左佑,心想他弟弟还真个颜狗,找的男朋友一个比一个好看,让不让她这个女人活了。孙阳天乍一看长的精致漂亮,但是不耐看,左佑是乍一看只觉得帅气干净,但是越细看越好看。 她问:“调休吗?休几天?” 左佑赶紧说:“休一天,明天上班。” 夏雨叹了口气:“还想明天一起吃饭呢!下次回来一定来看姐,姐做饭也很好吃,真滴!” 左佑抿嘴笑,笑的眉眼弯弯。 夏雨看怔了,一秒醒神,赶紧捂眼:“哎呦!真要命!” 夏嵬抱着bào米花从厨房出来,儿童餐盘里放着鱼柳和排骨,和一截玉米棒。 夏雨看见一盘子的ròu,站起来就喊:“祖宗诶!不要吃ròu了,看看你胖的,公主裙还要不要穿了?” bào米花啃糖醋排骨啃得满嘴酱汁,咬着ròu含糊的嘟哝:“公主裙买大一号好不好妈妈?” 夏雨不应,bào米花又看夏嵬,眼睛眨巴眨巴,夏嵬说:“行,买大一号。” 左佑心想原来熊孩子都是这么惯出来的,他抿嘴偷笑,夏嵬伸手隔着bào米花摸他头发说:“也给你买大一号的。” 左佑当着夏雨也不能抽他,把他手拿开,瞪他一眼。 bào米花脸凑到左佑面前,笑的见牙不见眼:“哥哥,我们穿同一号公主裙吗?仙女棒也要买一个。” 夏嵬笑的肩膀直抖,夏雨把剩了一半儿食物的餐盘拿走,牵着bào米花要回家,埋怨夏嵬说:“一回来就知道喂胖我姑娘,怎么没见你喂胖自己,哼!没安好心,我姑娘嫁不出去,赖你家!” 左佑真是特别喜欢夏雨的xìng格。 夏嵬抱着胳膊坐沙发扶手上争论:“你胳膊肘要不要往外拐的这么严重?你家马追勋天天海赛你姑娘,我一周才回来几天,是吧bào米花?” bào米花很赞同,义愤填膺的控诉自己爹:“对,就是老马的事儿!” 夏嵬牵着bào米花去洗脸洗手,夏雨又跟左佑约饭:“记住了!下次回来,来找姐,不来找我,以后我回回来这儿不敲门。” 左佑脸腾的红了。 夏嵬在卫生间喊:“别欺负我们花生说不过你!快点走!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改密码。” 夏雨站在玄关穿衣服:“试试哦!看我能不能进来,”他说完对着左佑招招手说,“弟弟过来,咱俩加微信,别告诉他,否则他得醋死。” 左佑拿手机跟夏雨扫二维码,夏雨的头像是bào米花,他的头像就俩字,白底黑字写着‘左右’,完全没新意。 夏雨却笑着说:“像你。”她张开胳膊要抱左佑,左佑上前抱了一下。 “姐姐我这儿没话说,但是你也知道,每家家长都是难关……” 夏嵬出来看见左佑站的笔直听他姐说话,赶紧喊:“别说我坏话!” bào米花跑妈妈跟前问:“说我坏话了吗?” 夏雨被打断了,白了夏嵬一眼,又拿食指点了bào米花一下:“全天下就你和你舅最招人稀罕,行了吧!你俩可美了!” 左佑还在想那句‘每家家长都是难关……’怎么这么对。 夏雨一边给bào米花穿衣服一边说:“日子还长,不用总看那些糟心的人和糟心的事儿,你们长长久久就好。” 左佑蹲下想抱bào米花一下,结果又被生扑了,还是一下就被扑倒在地,坐了个屁股蹲。 bào米花一路笑着走出去,进电梯。 夏嵬关门回身差点撞到贴在他身后的左佑,说:“你站这么近儿,也不怕我踩了你。” 左佑往回走,嘀咕:“你姐真好!” 夏嵬:“话痨,他们一家三口放一起,根本没别人chā嘴的空儿,我天!改天让你见识一下,人民广场晚高峰斗舞最火bào的点儿,都没他们一家三口吃顿饭热闹。” 左佑听着听着笑容越来越大,他没有兄弟姐妹,夏嵬很幸运有一个这么好的姐姐。他很高兴夏嵬有这么一个亲人陪着,即使他们的路相同,被家长不理解的那些年,夏嵬应该不会像他那么孤单寂寞。 大雪过后,星光璀璨,银河横过苍穹。 两人泡了壶茶消食,托了个大沙发靠垫并排坐在客厅窗前看夜空。 从前,孤单的时候,四五月海棠花开,花飞满天觉得浪漫却与他何干,八月中秋一个人赏月觉得是种浪费,十月黄金假期人山人海中一点也感觉不到热闹,新年伊始带给他的是又多一年不解和愁苦。 如今,茶韵幽香的空气里,有种感情在他心底浓烈的盛放,甜蜜馨香。冷冽的寒冬腊月,连排排坐喝茶望天都美的忘乎所以。 夏嵬扭头看他:“傻乐什么?” 左佑半眯着眼,像喝醉了似的,星星在他眼里穿了一圈又圈的光晕,他歪头看夏嵬说:“笑你傻。” 夏嵬端起杯喝了口茶,低头渡给左佑。 左佑坐直后,擦掉嘴角流下的茶水,看着夏嵬咽了一大口茶说:“你怎么这么色|情?” 夏嵬嘿嘿一笑,换了个姿势跪在他面前,两手爬着往他面前去:“这刚哪儿到哪儿,还有更色|情的让你见识见识。” “啊!!!”左佑忽然被倒栽葱扛了起来,气的直喊:“夏嵬你又扛我!” “嗵!”两人一前一后倒床上。 夏嵬关了大灯,开了床头一盏小灯说:“先洗还是先干?” 左佑臊个大红脸,夏嵬的话听起来挺正常,可是他一听就受不了。他把脸捂枕头上,瓮声瓮气的说:“先干|你!快去洗!” 夏嵬已经等不了了,上来就脱,扒了花生仁,白胖白胖的花生仁看着就可口,他喊了声“开榨花生油!” 左佑看片没少看骑乘,但是让他来,差点没把夏嵬给坐折。可是夏嵬坚持,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夏嵬又说这样他疼的能轻点。 疼痛感确实轻了不少,但是……真他妈大! 哭哭喊喊的骑了一半,夏嵬受不了这节奏,干脆自己动。 左佑感觉自己快被颠出脑震dàng了,开始是不好意思喊,后来是特别想喊,喊的还特别起劲儿,夏嵬听的血都快冲破天灵盖了,一个劲儿的哄:“小祖宗,你松点,哎哎!!!” “宝贝儿!你叫的真带劲儿!” 酣畅淋漓,大干两场,完事后左佑才想起来自己的又没做成TOP。 夏嵬一靠近他,就被打了,连踹带踢的,给左佑吹着头发,任他打:“看来你还有力气,要不再来一回?” 左佑停手挺尸,不说不动。 累死他了!再来,明天他肯定回不去山海市了。 隔天起了个大早,左佑感觉身体并没有不适,立刻心情大好。 夏嵬在华中分部的培训还有三天,只开车把左佑送到火车站,两人又要分别几天。左佑没什么感觉,一路上夏嵬气压却低的厉害。他不光自己难受,还见不得左佑舒坦。 夏嵬斜一眼正跟周孟聊语音聊的眉飞色舞的人,说:“看不见我,你就这么高兴?” 左佑没心没肺的回了句“可不呗!”那语气简直不要太欢欣雀跃。 夏嵬感觉自己琼瑶附体了,看见这小子高高兴兴的去上班,他就满心的不高兴,一生气拍了一巴掌方向盘,早高峰正堵车,这一声刺耳的喇叭,惹的前面堵着的几辆车不约而同的鸣笛回复夏嵬,一听都带着路怒症,好像在说“滴滴个毛毛,没看都堵呢!”“按个啥,飞过去呀!” 左佑收起手机转身看夏嵬,有意逗他:“分离焦虑症犯了是吧?” 夏嵬见他说话,又不想搭理他了。 左佑伸手勾了他下巴一下说:“乐一个呗!知道为什么这么堵吗?就是被你这么这群司机臭脸加特了,脸越臭路越堵。” 夏嵬没好气的说:“误了火车,打包给你带华中去。” 左佑一撇嘴:“那我是学习培训去了,还是当家属陪同去的?” 夏嵬一听这话笑了,趁车队不动,勾着他脖子亲了两口。 到了火车站,已经到了检票点,左佑下了车,背着包一路狂奔,检票进候车室,差点没赶上车。坐下没一会儿,气儿还没喘匀手机又响了。 “赶上了吗?” “嗯,坐下了。” “哎,没机会打包你了。” 左佑仰头靠在椅背上傻乐:“领导,你这爱好真特别。”他扫了一眼,看周围没人又说,“年假你去哪儿度假,能顺便打包带着我吗?求收留!”他特意把最后一句说的可怜兮兮的。 夏嵬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儿笑,笑的低沉xìng感,左佑听的喉咙发紧,咳了两声说:“行了,地主家傻儿子都像你这么笑。” “你说真的,年假跟我去旅游?真的?”夏嵬一连发出两个疑问,看出来很急切想知道答案。 左佑想到还要等左肃和虞思彦的信儿,于是说:“嗯,过了大年初一,如果他们还没信儿,咱们就走。” 夏嵬马上说:“好,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今晚我就定下去哪儿玩儿,咱们可以先在网上选好地方,然后订酒店……” 左佑闭眼,抿嘴笑,听着夏嵬不停的说,这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这些词对他来说也挺新奇,这些年他为了赚学费和生活费,只在津市和唐城两地往来,多数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8 章 在津市。 旅游,酒店,旅游攻略等等这些词和事,像是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仿佛只有生活无忧的人才会做的事儿,现在他要和夏嵬一起去做。 这种感觉让他浑身舒坦的要命。 直到一个胖大姐一屁股坐他旁边儿,他才从美梦中醒来,赶紧给大姐挪了挪地儿。 夏嵬还在滔滔不绝:“我要问问有没有人去过这些地儿,网上说的不一定中肯,问问熟人比较好……” 左佑打断他:“嗯,你快去机场,别误了飞机,落地再联系。” 夏嵬停了一会儿,估计是分离焦虑症又犯了,再开口已经没了刚刚的兴奋劲儿,声音也不高:“亲我一口!你刚才开车门下车就往车站跑,我跟丢了孩子是的,差点没哇一声哭了。” 左佑要笑死了,转脸额头顶着车窗,尽量不让别人看见他笑的一脸傻样。夏嵬现在在他面前基本没了领导范,时不时犯浑耍横,要不就耍流氓,偶尔扮大厨,现在又扮分别焦虑症,这些样子的夏嵬他都喜欢。 “么!”左佑羞耻死了,亲完赶紧挂了电话。 旁边胖大姐突然开口说话:“小伙子刚谈恋爱吧?异地恋难着呢,这么舍不得可不行!” 左佑原本红着脸,让大姐吓的一秒血槽见底,扭头煞白着脸冲大姐“嘿嘿”一乐。难道胖大姐都听见了? 胖大姐无奈摇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从山海市火车站出来,左佑坐公车先回了宿舍放背包。他之前在阳城支援跟蓝图住过一间酒店,进宿舍看见蓝图大包小包正收拾带来的行李,很惊喜。相比张未明,他简直太喜欢蓝图了。 他好像特别喜欢话痨的人,蓝图,夏雨,bào米花,还有小五也挺话痨,再加一个陶一,还有他哥们儿周孟。这些人放一起估摸能赶上全世界的鸭子那么吵。 蓝图看左佑进屋冲他招手:“妈呀!总算见到活的了。快来!帮帮哥,我这个虚胖今天怕是要jiāo代在这儿了。” 左佑把背包仍在沙发上,帮蓝图一起搬箱子,箱子不是一般的沉,像是灌了铅一样:“蓝经理,您里面放现金了?” 蓝图把箱子移进小卧室,一屁股坐在床板上说:“有媳fù的痛苦,我媳fù觉得我近了九曲十八弯的大山,恨不得给我装几斤挂面。”他说完起身往客厅走,走着走着回手一指左佑说,“别叫我蓝经理,听着像蓝精灵,哼!” 左佑跟在蓝图身后边笑边唱:“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 蓝精灵……” 蓝图“呦呵”一声,回手空气中划过一记手刀:“我在体重上秒杀你。” 左佑抬手冲他抱拳:“哥,你赢了!” 蓝图回手冲他抱拳:“承让!” 两人收拾好,去工行上班。 今晚要给张未明开欢送会。夏嵬不在,蓝图刚到,只能厉阳主持。 夏嵬半下午就发信息嘱咐左佑不要喝酒,嘱咐完左佑,又嘱托蓝图看着人。 猴精如蓝图,一句话就明白怎么回事。 酒桌上左佑被蓝图按着坐自己身边,他凑近小声说:“弟弟呀!如实招来,以后哥哥罩着你,敢有欺瞒,呵呵~拉出去乱棍打死!” 左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知道这是玩哪出,于是端杯碰了一下蓝图的杯子,一仰头干了:“哥,以后有事吩咐!” 蓝图被他这利落劲儿给镇住了,心想夏嵬能不能找个老实点的,他仰头也干了,把左佑酒杯一收说:“别喝了啊!你再喝我该下岗了。” 左佑一琢磨便懂了,本来喝了酒脸就红,这会儿连脖子一块红了。 他给夏嵬发信息:你告诉蓝图了? 夏嵬:嗯,散了吗?我这儿等视频呢! 左右:等着吧! 夏嵬:怎么了?宝贝儿! 左右:想抽你! 夏嵬:怪我,没跟你商量,我是怕你喝多,上次开庆功会你喝醉了,我把你拐上床了,你都不知道。 左佑的怒火腾的一下蹿过头顶,耍流氓还有理了? 一天不打架就上房揭瓦!还要不要过了? 一晚上左佑都没搭理夏嵬,夏嵬也只能干着急。 左佑不搭理夏嵬的第二天。孙阳天醒了,昏迷十一天后苏醒了,身体状况良好,小薇第一时间通知了夏嵬,孙阳天表示要尽快离开津市,因为孙阳天的母亲已经在申请航线,要把孙阳天送去国外疗养。这个女人口中的疗养,在夏嵬和小薇听来都带着恐怖色彩。没人再相信那个母亲‘以爱之名’的行为。 小薇的关系和孙阳天家牵扯太广,孙阳天求助夏嵬,夏嵬却在华中,最近一班飞机错过,夏嵬想起了侯岳。 蓝图从工地回来,富原策划部正在跟兴恒营销总部开会。 左佑从会议室被叫了出来,接夏嵬的电话。 “宝贝儿,还生气吗?” 左佑扫了一眼两步远盯着他的蓝图,压低声说:“有话快说!” 蓝图一挑眉,心想以后有救了,这根大腿他抱定了。 “孙阳天醒了……” “啊?真的!” “嗯,昨晚醒的,身体检查,各项指标都很好,现在他想走,因为他那个要命的妈要送他去国外接着治疗……” 左佑没忍住,几乎脱口而出“这个变态!”如果他们这类人在世人眼中是变态,那个女人何止胜他们千倍百倍。 “我现在赶回去,最快也要半夜,你能先回去吗?” 左佑想都没想就说:“能,需要我做什么?” “我姐那儿藏不住他,把他藏二四五怎么样?侯岳的关系不是孙阳天家想碰就能碰的,而且一时半会儿她们也想不到那个地方。我回了津市,马上找人送他走。” 左佑应了,夏嵬又说:“路滑别开车,坐高铁。” 左佑没听夏嵬的话,他感觉这事儿像比赛,看谁先一步抢到人。 他虽然不喜欢孙阳天,这个人给他制造过太多不愉快的回忆。但是那都基于孙阳天和夏嵬的关系。如果单拎出孙阳天本人,只是作为同类,他想帮孙阳天。 说他什么都好! 从前他想起孙阳天,脑海里都是海边他跟夏嵬拥吻的画面,如今想起这个人,全都是病床上那个面无血色,全无生息的人。 蓝图的车借他,左佑一路疾驰回二四五,侯岳听见这事儿同样表现出很震惊。 小五唏嘘不已:“什么父母都有,真够奇葩,这是非要搞死自己儿子。” 侯岳看左佑:“你想好了,我无所谓,你别救了他,他反过来惦记夏嵬。” 左佑笑了:“我是不是特别能装好人?” 侯岳起身给了他一巴掌,小五上来揉了揉左佑的肩,说:“他手欠,你抽我!” 左佑捂脸,一点不想看他俩秀恩爱。 三个人租了辆破面包车,各自伪装了一下,准备傍晚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条:1月3日更新延后到24:00,实在抱歉! 第79章 因灯亮 破旧面包车停在医院停车场角落里,尽量避开监控探头。左佑买了几张匿名电话卡,给自己换了一张,小薇的电话是夏嵬给他的,也是他目前接近孙阳天唯一能联系上的人。 他坐在最后一排给小薇打电话:“姐姐,可以进了么?” 小薇声音压到最低:“病房就我们俩,但是门口有俩人,你们能想想办法吗?” 左佑“嗯?”了一声,小薇解释说:“俩保镖。” 左佑说了个“好!”挂断,马上骂了句“cāo!” 面包车一路是小五开过来的,侯岳坐在小五后面回头看左佑问:“什么情况?” “病房门口有俩保镖!” “呵呵~!” 侯岳抬手推了一下小五:“你呵个屁!” 小五抓过侯岳的手亲了口,说:“咱们三个,他们俩,稳赢!” 左佑一拍车座,拉开门下车,三人分散开往顶层高级病房走。 两个电梯相隔几分钟到顶层,左佑站在消防通道门后,冲刚到的侯岳和小五摆手,示意他俩先上。 侯岳和小五的默契也是虐狗级别的,左佑冲他俩摆完手,就收到这俩人同时竖起且并排的中指。 侯岳还没收回自己笔直修长的中指就被小五一巴掌拍出了电梯厅,直接向后踉跄进走廊里,左脚拌右脚一个没站稳,“砰!”的一声撞在正对电梯间的病房门上。 左佑一捂眼,这……他妈神走位! 侯岳还没站稳就是一声bào吓:“我□□二大爷!” 小五一副地痞流氓样,歪脖子扬下巴挑眉,眼瞅着侯岳怒气bào表,两手往兜里一揣,抬眼皮扫了一眼走廊正中门口那俩黑西服,漫不经心边走边说:“来呀!cāo呀!” 侯岳紧跟上前就是一脚,踹过去的半道又降低一个脚掌的距离,直踹小五大腿上,小五仿佛没根一样,两手扑腾着打着旋往前扑,“哎呦!”一声扑到离他最近的黑西服身上。 侯岳几大步走近,抡拳就打。 俩黑西服刚要抬手按耳朵上耳机,就侯岳挥拳打了过来。 小五怂逼似的抱着黑西服左躲右闪“嗷嗷嗷……”直叫唤。 侯岳被其中一个黑西服抓住手腕的瞬间心想不好!这人,一个能打他和小五俩。 小五见人抓住侯岳,心理一怒,从黑西服身后蹿出来,横抱手肘作势要撞侯岳,两人的默契像是天生的,侯岳被抓住的胳膊反手背到自己身后,做了个被黑西服钳制住的动作,黑西服随着他的转身侧身的瞬间,被小五一手肘砸在背上。 另一个黑西服看见自己人被打,也不再坚守岗位,上前一把提起小五的衣领,黑西服又高又壮,拎着小五感觉像拎个高中小孩儿。 侯岳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小五被拎的勒住了脖子,顿时疯了,野狗一样扑上去就打。 左佑见势,佯装路过看热闹。 此时小薇已经按了护士铃,并站在门口假装发威:“别在门口打,有病人不知道吗?雇你们来干嘛的!” 护士和大夫呼啦啦来了一大帮,拉架不像拉架,侯岳是个疯狗,特别是小五脖子被勒住,感觉像是按了他暴怒的开关一样。黑西服也不是善茬,两方都不肯罢休。 不少病房都出来控诉,大夫和护士推着四人往外走。 左佑见状,冲小薇招手,小薇摆摆手,意思是自己留下。同一时间小薇身后穿着病号服的孙阳天从屋里走出来,十分淡定。走廊人群还没散,每个病房门口都站着几个人。 没人在意孙阳天是谁,每个人都点着脚尖看热闹。 左佑跟孙阳天一前一后进了同层男卫生间。 衣服是小薇提前放好的,完全不是孙阳天的风格,从头到尾运动衫,大黑羽绒服一穿简直毁了孙阳天的天生丽质,连帽一扣,人群中走过也只看见一个消尖的下巴。 左佑靠在隔间门上说:“停车场C区1051,破面包车,没锁,直接上车,快!” 两个保镖发现人没了,肯定会通知孙阳天的母亲,他们要赶在那个女人满城搜人前,把孙阳天送出津市。 根本等不到夏嵬飞机落地。 孙阳天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了句“谢谢!” 左佑心理沉重,醒来的孙阳天跟那天他看见躺在床上的孙阳天没太大区别,如今只是一具走尸,面无血色,面无表情,浑身冰冷的好像冰水里捞出来的人。 两人分开从男卫生间出来,分别走了不同的方向下楼去停车场。 左佑带着医院常见的蓝色一次xìng口罩,出了医院大门就把羽绒服帽子扣在了头上。 走到停车场,还是没见侯岳和小五的身影,拿出手机给侯岳打电话。 侯岳秒接,接了就吼:“催毛催,去不了了,让狗咬了!” 紧接着就听电话那头一顿吵吵嚷嚷。 左佑知道侯岳和小五拖住了两个保镖,上了面包车,余光扫见后座上一团黑影,没多看,开车就走。 车子径直往二四五开,一路上两人无话可说。 左佑是不知道说什么,安慰还是开解,他都怕说了触动孙阳天的敏感神经。 破面包车跑起来叮当响,好像再跑快点,零件能掉一路,车子拐进二四五所在的街道,后座的孙阳天突然开口:“掉头!” 左佑目视前方,也发现二四五门口停着一辆大切诺基,尾气管还冒着白气,一看就是刚停车。 打转向灯,变道,掉头,别了后面几辆车,才在最快的时间掉头返回。 左佑咬着嘴唇,心理一阵突突,他问:“你家的车?” 孙阳天轻“嗯”一声。 左佑往后视镜一扫,这人好像完全不担心,仰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 他拿出手机心理盘算找谁帮忙藏个大活人? 夏嵬远水解不了近渴,说了反而让他干着急。 左佑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一下一下磕cāo控台。 “这车上不了高速?” 左佑皱着眉说:“报废车,而且套牌。”为了防止孙阳天的母亲以后查监控找车找人,他们这次可是冒着犯罪的风险。 就在手机壳快被磕裂的时候,左佑突然想到了陶一,新进人口陶一,绝佳人选。 “陶一,忙吗?” “左佑,想死你了,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儿,太无聊了,你快回来,我请你吃饭……” “我现在就去找你。” “哇!!!真的!你快来,你想吃什么?” “陶一,想请你帮个忙?” “好哇好哇!我最愿意帮忙了!” “我有个朋友想借你那儿待一会儿,行吗?不是餐厅,烘培店,你家可以吗?” “我家?可以,发生什么事了,小可爱?” “……你把地址告诉我。” 陶一等在公寓楼下,左佑和孙阳天老远就看见公寓楼前的台阶上一个男人大包小包的拎了两手,冻的呵斥呵斥直跺脚。 看见左佑,陶一把东西往台阶上一撇,大步迎上去就抱了一下。看见孙阳天,礼貌xìng的伸手握了握:“你好,我是左佑的朋友陶一,一个厨师。”他说完转头问左佑,“是这么介绍吗?” 左佑抿嘴笑:“可以不用说职业。” 陶一恍然大悟似的点头。 孙阳天难得给了个表情,一皱眉,嘴角浅浅勾起又落下,说:“孙阳天。” 陶一带着两人上楼,进门没拖鞋先去放东西,嚷嚷着说:“时孑城工作日不回,只有我自己,你们来太好了,陪我到周末。” 左佑心想陶一这不甘寂寞的xìng格也不知道能为时孑城留在国内多久,他把陶一从厨房拉出来说:“陶一,有事请你帮忙。” 陶一两手拎了四瓶水放在茶几上,孙阳天不客气的已经坐在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9 章 发上了。 陶一挽着左佑的胳膊坐下:“我很乐意帮忙,你说。” 左佑已经习惯陶一的热情,但是孙阳天坐他俩对面看着,他感觉比夏嵬看着他还紧张,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屁! 他指着孙阳天:“他,我要一辆车把他送走。” 陶一瞥一眼孙阳天,一耸肩说:“OK!我车在楼下。” 左佑冲他笑的眉眼弯弯,鬼心眼一动:“我开不了车,他家人认识我,你……就是你店里有司机吗?” 陶一:“有一个冷鲜配送司机,可以吗?” 左佑打了个响指,一时心酸心塞,心想他这都是为了谁呀! 为了现男友的前男友,找出了先前追求者的合法老公帮忙,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陶一打电话让人把车开到公寓停车场。 这时,侯岳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十分钟后,侯爷和小五到了陶一家。 陶一一眼就认出侯岳是二四五的老板,他和时孑城去过几次二四五,很喜欢那间酒吧,连带老板也留意了。 “哇!你是小老板?” 侯岳被堵在门口一脸懵逼:“这都是,什么定位?”他回头看小五问,“我小吗?” 小五端出一脸痴迷看着侯岳,眼神往下一晃,诚恳的说:“不小,信我!” 侯岳的尾巴眼见快翘上天了,一伸胳膊揽过小五,忽略门口正打量俩人的陶一,径直走向沙发。 屋里其它俩人有可能听不出侯岳和小五逼逼的啥,但是左佑只听个拼音都能知道他俩要逼逼个啥。侯岳直接坐在他旁边,左佑转头看他:“浪死你俩得了!” 侯岳不以为然,一挑眉,拧开水送到嘴边,看着左佑挑衅说:“天天浪的我很快乐!” 左佑突然很想夏嵬,特别想夏嵬回来撒狗粮,噎死这个天天浪的猴子精。 陶一又去冰箱拿出来好多喝的吃的,摆了满满一桌,屋里人多,看上去特别热闹,不知所以的只有他一个,所以快乐的极其天真烂漫。 小五看着陶一乐呵呵的忙前忙后,欢欣雀跃的跟个鸟一样,问左佑:“哪儿找的活宝?” 侯岳把水瓶“咚”的一下放桌上,制造的声音尤其的大,捏着小五的下巴,板正看着他,咬着牙问:“哪个是宝,我怎么没看见呢?” 小五又拿出秒杀侯岳的痴迷表情,对着他眨了眨眼说:“我看见了。” 左佑受不了了,把水瓶往桌上一扔,嚷嚷:“你俩有完没完了?” 侯岳拿手背蹭了蹭小五的脸,说:“现在小孩儿都这么吵吗?” 左佑单膝跪沙发上,一只脚蹬地上,按着侯岳直接给人按趴在沙发上。 看着左佑,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抽的小五直咧嘴,但是也没上前拉架。他在二四五这几年,没少见侯岳和左佑外加一个周孟瞎闹腾,看着挺好玩儿的,男孩子的jiāo情他不知道怎么处,但是看着这三个人,就觉得这是必备相处过程,打着闹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是这么好。 “卧槽!你行了!我丫为了你下半身xìng福,险些被黑西服掏了鸟,还没跟你算账呢!” “你丫活鸡|巴该,五百年前学艺不精,现在找师傅我说得着吗?看我厉害!” 陶一听见打闹声,端着果盘出来,一看这情景先是傻眼,听见他俩对话笑喷了,跟小五两人并排站着吃水果看沙发俩人打架。 孙阳天被吵闹声吵出了点生气,觉得太吵人皱了皱眉头,又觉得这画面很有生活气息,松了眉头,恍惚间又开始羡慕,他从小到大都被要求着生活,从来没这么跟人玩闹儿过,不知道是可怜还是可悲,或许都有。 小五看他俩没完没了,上脚踹,跟陶一一人扯一个分开了。 小五:“正事没说,你俩歇会儿再战。” 侯岳喝了半瓶水,隔着陶一把瓶子砸向左佑,左佑眼看瓶子到眼前,吓的陶一眼睛都闭上了,他抬拳直接给原路打了回去。 小五伸手抓住瓶子,喊:“有完没完!” 侯岳立刻老实了,一本正经说:“我的车子不能用,一查就能查到我,顺藤摸瓜扯出左佑,然后是夏嵬,一旦找出我们,谁也别想消停,大活人从我们几个人手里不见了,北方实业不得上市政府上访,告到我大爸爸门前去。” 左佑从兜里掏出几张匿名电话卡,和一个手机放到孙阳天面前:“卡都是匿名的,用一次扔一个,保险起见,手机刷过机了,钱的话,你有现金吗?” 孙阳天点头,又说了句“谢谢!” 侯岳好像很不待见孙阳天,都懒得瞅他一眼。 孙阳天能感觉到,坐直了看着侯岳说:“年会的事儿,帖子送出去第二天我才知道,对不起!” 左佑不懂了,帖子不是孙阳天属意送的,他指着说:“那我?” 孙阳天眼神愧疚,面露无奈说:“我妈以为夏嵬……对不起!” 左佑没明白孙阳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妈以为夏嵬什么?夏嵬被他左佑勾引了,所以弃了孙阳天? 我妈以为夏嵬……脚踏两只船,所以来替儿子出口气? 靠! 左佑扭头吐了口气,真他妈别扭死了! 陶一捏捏左佑的肩,看着孙阳天说:“我的司机送你走,冷鲜配送车你扮成采购,只是你这样,证件……” 小五似乎有些迟疑,看着侯岳说:“送他去阳城,我哥,就是……” 侯岳一听阳城又不耐烦了,吼他:“你说话能不能利索点!” 小五一噘嘴,下定决心似的,看着孙阳天说:“去阳城,我找人给你□□件,不过都是假的,只要你不进局子,肯定查不出来,以后天涯海角随你晃dàng。” 侯岳听见天涯海角这个词,又抽风了,在小五腿上掐了一把。 小五疼的吸气。 陶一不明所以,全程只知道坐他们四个对面的男人要出逃,整的非常神秘。 商量妥当,陶一让人送来工作服和工作证一套,孙阳天全套换上,除了一张精致的脸,并无可疑。 从左佑带着孙阳天进屋,到事情完全安排妥当,不过四十分钟。 几个人站在楼下看着孙阳天上了车,心理不免有些忐忑,一切好像都太顺利了。孙阳天母亲对儿子有着近乎魔障一般的掌控yù,怎么会眼见自杀后苏醒的儿子凭空消失。 车子从停车位驶出,经过四个人身边,车窗落下,孙阳天看着四个人又说了句“谢谢!”然后看着左佑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 左佑心领神会,说:“夏嵬赶不回来,他说……一个人的人生从来都不是掌握在另一个人的手中。” 孙阳天漏出了从医院逃出来后第一个笑,笑的……很流畅,脸上没有之前的苍白无力感。 左佑笑不出来,他猜不准,孙阳天的这个笑是因为这句话是夏嵬说的?还是因为夏嵬说了话? 不知道他更在意内容,还是说这句话的人? 车窗升起,左佑目光从平行的车身一点点擦过,最后定在他正前方的灯柱上。 深冬夜幕,华灯初上。璀璨琉璃般的城市,盛的下千万人,却独独留不下一个孙阳天。他想也许流浪一段时间,这个金窝银窝里走出来的大少爷,不堪辛苦,还会回来。也许……这个城市,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陶一拎了不少食材回来,就是为了招待左佑,这下又多了二四五的老板和俊俏服务生。这对颜狗和喜欢热闹的陶一来说,简直美透了。 两个不会做饭在沙发上继续对掐,一个主厨,一个五分钟前立志当主厨人在厨房做饭。 陶一虽然爱热闹,但是心思也敏锐,动手做菜也不妨碍聊天:“小可爱好像心情不怎么好?” 小五瞬间警铃大作,瞪大眼睛问:“谁是小可爱?小可爱是谁?” 陶一拿打蛋器一指沙发上掐腰发狠的左佑:“喏!不可爱吗?” 小五心想,去你二大爷的吓死他算了,他点头附和说:“可爱,灰常可爱!他家夏总知道你这么称呼他家小可爱吗?” 陶一冲他嘿嘿一笑:“我当夏总面儿叫全名,夏总眼珠太吓人。” 小五扶额,纠正他说:“那叫眼神吓人,主厨大人。” 陶一又一副恍然大悟:“哦!你真好!”他说着伸胳膊搂了一下小五的肩。 客厅里最近私生活消耗比较大的侯岳,被按着虐了好几个回合了,余光看见厨房勾肩搭背的一幕,张口就喊:“小五,你……啊!!!” 侯岳一个扑棱起身,指着左佑骂:“心理不爽,找你家夏嵬发火去,收拾我算什么能耐!” 左佑听不见似的,拿靠垫砸他。 小五也发现左佑心情不好,这事儿放谁身上好像都好不起来。 帮现男友的前男友逃跑,还把认识的朋友都拉上帮忙,这得是心多大,事后还能吃好喝好玩好。 几个人的猜测果真没错,左佑又喝大了。 夏嵬打侯岳电话要到陶一家地址,下飞机打车直奔陶一家。 一进屋,就看见左佑盘腿做沙发上指着对面捂眼的侯岳骂:“夏嵬你个王八蛋,混仗带冒烟的………给你能耐的¥#@&*……” 夏嵬忍着笑放下包,直接走到左佑面前蹲下,抬手想摸摸左佑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的脸,可是手冻的凉,抬到一半又放下了,他仰头笑着问:“花生仁,干嘛呢?” 左佑双眼定焦好几秒,才瞅准眼前的一张脸,看了两秒伸胳膊一下揽住夏嵬的脖子,狠劲儿搂紧,毫不夸张“哇”的一声哭了。 屋里其余三个没喝醉的,全傻了! 这他妈怎么看都像,挨欺负的孩子见到撑腰的了,死命装可怜的熊样儿。 “小远哥……呜呜……” 夏嵬被搂住挺自豪的,高兴的想立刻抱回家捂被窝里。哪成想下一句话,美好生活就破灭了。 其余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每个人大脑里都在脑补一出年度大戏。 代驾司机开着侯岳的车先把夏嵬和左佑送回了家。 下车前夏嵬把他的大衣也盖在了左佑身上,背起人往家走,边走边训人:“花生仁,我看你是皮痒了,不对,你是屁股痒了,欠收拾!” 左佑迷迷瞪瞪的还不忘了chā句话:“对!欠收拾!收,收拾他们!” 夏嵬托着他的手,恨的抓了一把,心里又气又不舍得打,简直快气冒烟了。他哪是缺德带冒烟的,他是天天被这个小混蛋气冒烟的。 回回喝醉小远哥…… 夏嵬真怕以后左佑每次喝醉都来这么一出,他感觉自己心脏承受不了,早晚一天得嘎嘣一声气死过去。 左佑一晚上竟做梦了,一会儿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要说哪摔疼了,真没有,还挺爽!一会儿又像做了一套广播体cāo,各种姿势摆个没完没了,不过还是挺爽! 做一宿‘梦’的后果还挺严重,他感觉自己叫了一晚上夏嵬的名字,这个感觉非常真实,他完全可以确定,所以醒了嗓子哑的说不出话。而且……妈的屁股疼! 翻身ròu疼,趴着前胸疼,躺着更不行,简直是完虐般的体验。 夏嵬侧躺,单手撑着头,左佑哼唧第一声他就醒了,哼唧了百八十个回合了还没睁眼。 “变态!” 夏嵬这次听清了,问:“变态说谁呢?” 左佑彻底清醒后,想踹他一脚,结果一动,浑身跟拆了重组一样,完全不配合他大脑意识指挥,干想动不了。 但是气势上不能输:“你说你不变态,谁信。” 夏嵬被他劈了叉的嗓子给逗笑了:“宝贝儿,你叫了一晚上,快歇歇吧!” 左佑闭眼回想,脸慢慢红了,昨晚回来吐了又洗澡,应该是他先嚷嚷着要来的。 夏嵬起身穿衣服。 左佑眼珠跟着移动的雄xìng荷尔蒙来回转,目光落哪都心痒,干脆闭眼不看了。 夏嵬穿好衣服弯腰低头凑他面前,说:“醒了,别装死,来说说你‘小远哥’我,伺候的你爽不爽?” 左佑顿时瞪大眼睛,夏嵬提‘小远哥’? 夏嵬手指划着他脸部轮廓游走,若有似无像是挑逗,更像一种危险信号。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里,看这里!通知:本文完结前更新时间由19:00改到每天24:00。 年底时间已经没了弹xìng,实在挤不出时间摸鱼。对不起!180°对折鞠躬! 第80章 因灯亮 左佑跟夏嵬一低一高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分多钟愣是没想起来他昨晚说了什么有关于杨清远的话。 他眯了眯眼,忽然有个猜测,夏嵬不会趁他醉酒不记事,诈他吧? 可是上次的误会已经翻篇了不是吗? 夏嵬等的不耐烦了,伸手从床头抓过自己手机,摆弄几下手机开始播放语音。 “小远哥……呜呜呜呜……嗝!欺负人%@&…” 左佑紧闭双眼,一头闷进枕头里,那狠劲儿恨不得把自己闷死过去。 可是夏嵬哪舍得他这么痛快把自己闷死过去,捏着脖子把他脑袋揪出来,凑上去亲了口,亲的左佑乐可起了一脸鸡皮疙瘩,他笑的得意,说:“诶呀!怕了?搂着我喊别人名字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起一脸鸡皮疙瘩?” 左佑心一横,抬脸睁眼,看着夏嵬的眼神也是在心里调整好了的,无辜无害又可爱:“对不起,我失忆了!” 夏嵬看他看愣了,装样子都能拿得住他,他也真是没救了!愣了几秒气笑了:“失忆是吧?那咱就好好回忆一遍,……给你能耐的还学会装失忆了!”他说完把人从被窝里拽出来。 左佑被拎出被窝才看发现自己一件没穿,大早起被拎出被窝不要太爽歪歪:“冷静冷静,干嘛,夏嵬!领导!求放过!” 夏嵬不管不顾把人拎出来,拿出平板连手机,左佑手中的平板开始放小黄……靠!主演是他!?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人告诉他? 他瞅夏嵬,夏嵬盘腿坐他面前伸手点屏幕示意他认真看视频。 “你,干嘛!录下来!啊啊啊!” 原来做梦做了十几套广播体cāo这事根本不是梦。 梦想成为现实也并不都是美好的,比如现在,再比如美梦成真的主角是他,cāo! 这感受何止是酸爽! 从沙发到浴室,卧室的窗台、地板、床……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俩到底解锁了多少种姿势? 要不要这么兢兢业业!? 左佑从来不知道自己柔韧xìng这么好。 平板一扔,也顾不得浑身上下拆了重组后的痛苦,扑向夏嵬就打。 “有理了你,听听,我伺候的你不爽吗?你他妈喝醉了就惦记别人,你信不信我下次废了你?” “我就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0 章 理,我叫了怎么了?至少人家没天天整个前男友放我面前溜达!” 夏嵬一只手按住半个废人似的左佑,折腾一通他心理也并不舒坦,倒是左佑一整晚喊的那叫一个花样百出。 要不是有之前搂着他那通哭诉,他也得爽上天。 心里梗着刺,即使一夜没消停,他还是没顺气。 “啪”夏嵬抬手抽了他一下,用足了劲儿,一巴掌下去,左佑腿上立刻起了个红巴掌印,皮白ròu嫩,ròu眼可见的速度一个红巴掌肿了起来。 左佑被抽蒙了,夏嵬真气假气这一下他就知道了,他咬着牙感受皮肤丝丝拉拉的疼,夏嵬把他撂倒,屁股的要命,但是俩人杠上了,谁也不想松口。 时间过去几分钟,夏嵬不松手,左佑别过去脸不看他,又过了会儿咬着腮帮ròu说:“对不起,行了吧!” 夏嵬明显想让他认错服软,可是错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吗? 夏嵬松开按着他手,顺势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面对面,皱眉沉声问:“你这是什么态度?” 左佑被他捏的下颌骨要裂了,使劲拽开他的手,借机跳下床,腿跟踩了柠檬一样又酸又软,落地没站稳“窟嗵”一声跪在地上,他一手撑地起身一边说:“就是这个态度,有种再打我呀!” 夏嵬让他跪地上那一出吓着了,紧跟着听见“再打我呀”这句话,心里忽然反应过来,他伸手拽人,可是左佑滑不出溜的,一把没抓住,还被左佑甩了一个踉跄。 左佑甩开夏嵬回手指他喊:“还来!再打告你家暴!” 夏嵬也顾不得窝了一晚上的火,哭笑不得的看着左佑说;“那我是不是可以告你精神虐待?” 左佑被他又打又按的气着了,脱口就骂“去你大爷的”他打闹有底线,不动真格,可是夏嵬明显动气了还下狠手。他这浑身散架子似的疼就是证明,还有大腿上那一巴掌。 妈的!都是惯的! 杨清远,cāo! 想到杨清远左佑刚蹿起来的火灭了大半儿,他怎么就想不起什么时候喊过这人呢? 衣柜门差点被左佑摔掉了,拿件衣服整的跟要拆房子一样。 夏嵬去厨房做饭,特意多煎了几片火腿,给左佑煎了两颗糖心蛋,可是饭菜摆上桌,左佑穿着新换的整身衣服从卧室出来,羽绒服都穿好了。 一时间,夏嵬心理的火彻底压不下去了。 他看着左佑旁若无人去鞋柜取鞋穿鞋,又去返回沙发拿手机,然后径直往门口走。 夏嵬一手按在餐桌上,一手揣在兜里,冷冷的说:“不许走,你今天哪都别想去……” 回答夏嵬的是一道摔门声。 夏嵬按在餐桌上的手攥成拳,砸在桌面上“砰”的一声,屋里回声阵阵。 他站了一会儿,大步回卧室换衣服,仓促穿好衣服,抓起车钥匙追了出去。冬天清晨的街边人少车也少,夏嵬从小区跑出来,大致扫了一眼,就知道没有他要找的人,于是又跑回停车场,去二四五。 在津市,左佑唯一落脚地也就只有二四五,这个人逢年过节都会待在那儿,一个有家都不能回的人,逢年过节与酒吧为伴。 夏嵬越想越偏,越想越觉得自己神经病晚期了。 车子往二四五开的时候,擦身而过一辆极其眼熟的车,夏嵬肯定那是熟人的车子。他急着找人也没多想,车停在二四五门前没熄火,他下车几步进了店里,空无一人,晨起正在前后通气,有服务生见他进来挺惊讶,夏嵬心里一沉,看这个服务生的表情就知道左佑没回来。 “你好,打烊了,你是找,找左佑吗?他没来” 夏嵬说了句“谢谢!”转身出门,拨通侯岳电话,电话秒接,接通不等就说话“人走了,夏总真牛,用完人就踹了,够利索呀!您现在是前男友跑路了,现男友跑了……” 夏嵬听的皱起眉头,没听完挂断,左佑回来应该只见了侯岳? 车!刚才那两眼熟的车是蓝图的! “喂,领导,什么指示?” “你车左佑开着呢?” “对!不是你昨天匆忙打电话让他回津市,他开走了。” “他到了,告诉我。” 夏嵬站在街边,被冷风吹的打寒战,心里沉的不行,又怕的厉害。 工作上他从来没怕过,也许这份强势果决都用在了工作上,感情上真是一点没分到。 左佑生气走了,他现在都沦落到怕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不得不承认他夏嵬堂堂一男人,被一颗花生仁给降住了。 左佑一路开到唐城,如坐针毡,难受的无以复加,不是心情,是屁股。最后没办法只能先回唐城,车子停好,他赶紧下车解放自己的屁股。九点刚过,他回不去山海市,只能跟厉阳再请一天假。又给蓝图打电话,说车子多借一天。 假请完,又解决温饱。一个人吃了两人份的早餐,想起在夏嵬家闻到的早饭香味,委屈死了。 吃完饭一瘸一拐地回到家,趴在沙发上彻底不能动了。他看了夏嵬那个变态录的他俩的视频,就知道他俩作的有多凶。他又喝了酒根本不知道疼,夏嵬估计是被他那句“小远哥”给刺激到了,恨不得玩死他拉到的架势。 翻身的力气都没有,最后趴着睡着了。 门锁解开时发出两声“滴滴”左佑似梦似醒的以为又做梦了,直到半睁着眼看见夏嵬蹲在他面前,他才知道债主追上门了。 他懒得再跟夏嵬吵,又累又难受,而且身上还一阵阵发冷,转脸面冲沙发背继续睡。他想,最好谁也别搭理谁。 夏嵬蹲在地上看着自己被无视,被嫌弃,但是好歹找到人了。 左佑呼吸很短又时断时续,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他以为是睡觉姿势不对,于是想摆正人,可是手刚碰到左佑的脸,夏嵬立刻起身把人抱了起来。 左佑被折腾,拧着眉含糊的说:“夏嵬,我,现在不想,吵架,也,不想打架,就想睡觉……” 夏嵬心想幸好自己没出息的跟过来了,否则这人是不是得死家里?他拿着羽绒服给左佑穿:“你发烧了,先去医院,回来再睡。” “不去!我发烧?你昨天shè|里……” “宝贝儿我没有!我怎么会!哎,你快别说话了,嗓子哑成这样以后别想唱歌了” 左佑估摸是烧糊涂了,又开始磨磨唧唧;“夏嵬,你不只毁了我的身体,还毁了我的灵魂,我做鬼都不会……” “行行行,我毁的,都赖我,我养你,一辈子,行了吧!你快歇歇吧,别唠叨了,你不用做鬼,活着的时候别放过我就行了。” 夏嵬揽着他出门,开车去医院。左佑在副驾驶座位上又睡着了,肯定跟他昨晚折腾狠了有关系,而且早起起的早又吵又打的,还开车离家出走。 简直无法无天! 他伸手过去扶正左佑歪着的脑袋,刚一扶上去,左佑直接把脑袋窝他手心里不动了。 夏嵬保持一手开车一手扶脑袋,大雪天开30迈,一路被超车超的没了脾气。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四遍,神经了,做梦都在改锁章。 第81章 因灯亮 夏嵬着急,挂了急诊,左佑烧到39.5°,医生建议马上输液,开了yào,夏嵬让左佑在输液门诊病床上等,自己去取yào。 护士给左佑做皮试,左佑全程闭眼睡的迷迷糊糊。 半睡半醒间两道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左佑睁开一条缝隙,脸烧的有些红,轻勾了下嘴角。 都说一个人生病的时候最想家,他果真是烧傻了。 “错了错了,这边儿,你倔哒倔哒的乱走,问个护士多好……” “哪知道,医院也改成这样儿,之前来不是这么个结构啊?” 左佑猛然间睁开眼,皮试的胳膊一片红点,他低头看了眼并没叫护士,他对青霉素过敏,他猜护士给他做的青霉素皮试。 他扶着输液吊杆起身,晃晃悠悠追着那两道声音往外走。 “你好!请问耳鼻喉科怎么走?” “你好大姨!耳鼻喉科搬到四层,前走有电梯厅,坐直梯上去方便。” “哎!好!谢谢你!” 左佑挤开排在急诊室外的长龙,人群里没有熟悉的面孔,但是那句“哎!好!谢谢你!”一直传进他大脑里,他想就算是他烧傻了,也要看看这么相似的声音是从怎么样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 人群被挤开,有人不耐烦嚷嚷。 “挤什么挤,没见排队呢!” “素质呢!大小伙子,好意思么?” 左佑置若罔闻,不管不顾,他感觉声源在哪边儿就往哪走,莽莽撞撞间走到儿科门诊,孩童哭声成片,焦急的家长一边耐心的哄孩子一边脸上挂着万分的焦急。 他想,他也被这么呵护过,他也曾是别人怀抱中的宝贝疙瘩! 头晕又疼,他靠墙缓缓蹲下,胳膊上传来的刺痒感觉把他唤醒,他烧的内眼角积了白泪一般,视线也有点浑浊,起身往回走。 一路扶墙行走,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要扶墙,嘲笑从嘴角慢开。 经过医院正门,冬日上午的太阳透过医院的大落地窗照进来,洒在或病态或焦急的行人身上,光晕里他恍惚看见两道身影。 “我说问题不大,非来这么一趟!耽误我看书!” “不来这么一趟,我心里不踏实,别念叨了,我不爱听。” “行行行,那说点你爱听的,你爱听什么,我说给你听听……” 左佑站在原地,面对医院正门出口,眼见两人从人群中搀扶着缓慢走过,眼见两人消失在视线里,他脚步虚浮,抬脚狂奔出医院。 可是出了医院,人更多,车也很多,人流窜动,四个出口进进出出都是人。 慌忙中四处张望,半白的头发,深灰外套和紫色羽绒服…… 冷风吹进他敞开的外套里,吹透毛衣,身体被吹了个透心凉,一时间好像退烧了一样,人也瞬间清醒。 他顺着人群跑到马路边儿,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上了出租车等候区的第一辆出租车,他向着出租车等候区跑了几步,突然刹住脚。 他们很好,他要不要跟上去? 见了做什么? 打个招呼,还是跟着回去? 两秒的停顿过去,第一辆出租车驶离等候区,左佑看着车子远去,下一秒奔到第二辆出租车前,拉开门上车,拍着驾驶位催促:“师傅,跟着前面那辆车。” “好嘞!坐稳!” 左佑保持一手抓着车门把手,脊背绷直一路紧盯着前面的出租车,车里的两人都坐在后座,偶尔偏头说话,动作很少。 医院在他的房子和师大家属院之间,两辆出租车十几分钟后一前一后到了。 “现金还是扫码?” “扫码,您稍等。”左佑说完掏手机,但是衣兜里没有,手机没在他身上,他猜想应该在家,或者在夏嵬那儿。他付了现金下车,视线里那两个身影已经快走到322楼前。 街边一辆一辆车开过,一阵阵风吹起衣角。左佑终于感觉身体冷的发抖,抖的心脏也跟着颤,他拉上拉链,帽子扣在头顶,进了师大家属院。 同一时间夏嵬的车刚开进左佑家的小区。 他把输液用的yào仍在座位上,下车往16号楼走。 左佑的手机在沙发上放着,未接电话只有他的。夏嵬累的一下坐在沙发上,垂头盯着地板,他的沮丧此时已经让他无力抬头。 他猜不准左佑走了,是因为还在生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这个城市有太多左佑的雷区,杨清远算一个,这个人能不能带走左佑他不确定,但是他确定这个人在左佑心理有一定地位。 再就是左佑的父母…… 父母,左佑的爸爸妈妈! 夏嵬噌的一下从沙发上做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很荒唐,但是现在左佑失联,他不想错过每一个可能的找到左佑的地方。 他抓起左佑的手机揣进兜里,打算去师大家属院找一圈,如果没有他还可以去上次左佑和杨清远故地重游的师大附中走一圈。 师大家属院夏嵬去过两次,他不是路痴,那个地方对他来说又是那么特别,他一路驰骋,车子停在路边儿,他下车奔保安亭走去。 “苏大爷您好!322楼左佑,今儿回来过吗?” “左佑?小花生啊!来了,进去一会儿了,跟他爸妈前后脚。这一家人,都够忙活的,一年到头不聚一回……” 夏嵬已经听不到大爷后面念叨什么了,他愣愣的看着主道劲头那栋楼,322楼,四层小楼,像洋房,有些年头了,……那是左佑父母的家。 今天那一家人团聚了? 算是团聚吗? 他心理忐忑,七上八下,耳鸣的只能看见门卫苏大爷在笑,他也笑了笑。他抬脚往里走,苏大爷还冲他摆了摆手,于是夏嵬也摆了摆手。 主道走了一半儿,夏嵬突然停住,他去干什么? 他进去,左佑在他父母面前的印象会不会更糟糕? 夏嵬转身想往回走,但是转过身却走不动了。 左佑每次回这里,给他的感觉就是压抑和不安。今天会怎样?他连猜测一下的勇气都没了。 他扭回头看322,楼前主道上没有人,整条道上也就他一个人。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楼前,临近中午,阳光真好,日光洒下落了满院,一楼小院被撒扫过,没了落叶和积雪,台阶很干净。 台阶上坐着的人却落魄的很,跟一层干净的小院儿格格不入。 夏嵬庆幸自己来了,他不来,他的花生可怎么办,会不会大冬天变成一颗冻花生仁。 左佑坐在台阶顶上,靠着门扇,听着里面的说话声,屋里的人正在准备午饭。 “排骨吧,糖醋排骨来一盘,油菜香菇来一盘……” “米饭还是馒头?” “馒头,最近胃不太舒服……” “你少喝两口酒,比什么都强,明知道不舒服还喝。” 屋里的老头老太太念念叨叨个没完没了。 左佑坐在门前,他给自己找了不去敲门的理由:他病了,抬不起手。 是呀!他连敲门的力气都没有,怂到家门前了。 “糖醋排骨,少放糖,花生……哎!总之,你做的排骨太甜。” “哼!也不知道是谁不爱吃,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我!我怎么了!你别跟我说这个!我刚舒坦两天。” 左佑听见自己的名字,猛地坐直,埋在胳膊里原本昏昏yù睡,他自己的小名一下让他清醒了几秒。 是提到他了吗? 是叫他吗? 他头抬的过猛,一阵晕乎乎的,晕乎劲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1 章 过去,眼前的场景再次让他晕乎乎的,那个披着正午阳光立在主道上的帅哥是他男朋友吗? 多少个夜晚,夏嵬披着月光而来,如今这个人连正午的暖阳都不放过。 左佑一手按在台阶上要起身,但是身体冷热jiāo加到他浑身无力,头疼又晕,他起了两次的功夫,夏嵬已经走近了,脚步放的很轻。 左佑干脆坐回台阶上,咧嘴一笑,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水泥地:“来!坐下,陪我一起听墙角。” 夏嵬看见强颜欢笑的左佑,觉得他有些不争气。 想了,就进去看,被撵出来再走,等气消了再来。可是那种心大的人不是左佑。他的左佑,心理的敏感比他了解到的更甚,他爱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无奈却又心疼。 两人并排坐在台阶上,隔着一扇门,听着屋里两个人因为午饭的样式,口味,因为新闻频道一件小事,吵吵嚷嚷唠唠叨叨。 渐渐的,左佑身子一歪靠在了夏嵬肩上。 夏嵬双眼一闭,制止住要夺眶而出的泪,这个人的倔强熬到了最后,把自己熬的晕了过去。 他手心的手从滚烫到冰凉,他突然对门里的人生出了记恨。 一份替左佑,一份为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80章改了三遍,还没过审,连不上的宝宝可以先去WB看。 请假条:1月6日断更一天,被流感击中,鼻涕喷嚏糊一脸,抱着纸巾整天瑟瑟发抖,说声抱歉,明天继续。 第82章 因灯亮 夏嵬单手揽着左佑起身,午后的小区主路上,有人陆陆续续走过,行人时不时会往左佑家小院里望一眼。两个人在台阶上从正午暖阳坐到午后日光西斜,他起身,身子晃了晃,为了站稳另一只手按在了身后的门扇上。 门被按的响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夏嵬打心里不希望里面的人听见,他揽着左佑刚迈下一个台阶,结果门从里面打开了。 “你是,你找谁?”一个带着眼睛的慈祥老太太看着两个年轻男人的背影问。 夏嵬听见这道声音,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他回头望去,老太太看见他,松开撑着门扇的手,两手在身前jiāo握,笑了笑,目光扫过夏嵬揽着的人,眼神晃了晃,抬手指着左佑的背影问:“他?他是……” 夏嵬没说话揽着人想继续走,他不知道左佑想不想进这个家门,但是他不想让左佑进去,权当他自私好了。 “站住!”一道严厉的声音乍然响起,“进来。” 夏嵬顿了顿,看着地面定了定神。他扶着左佑转身,左佑应该已经不清醒了,他想自己脸色应该好不了。转身的瞬间,眼看门里两个老人脸上神色晃动,随后都揪起了眉头,老太太两行泪立刻扑簌簌落下,颤颤巍巍上前就要抱左佑。 夏嵬心理很想躲,可终究是没动。 老头倔强的站在原地,神经庄严的仿佛一座雕像,双手却颤抖的厉害,于是背去身后,闪身把门口的位置让出来,又说了一遍:“进屋。” “花生!他这是怎么了?”老太太哭的看不清路,抬脚上台阶,第一脚就踩了个空,上身前倾眼看要扑倒,老头一步跨出门,伸手抓住老太太的手,夏嵬比他快一步,伸胳膊抱住了老太太。 “哎呀!这是怎么了?”老太太慌乱的一直在念叨这句话。 古板的老头搀扶着老太太,老太太却仿佛怨他一样,甩开人,去拉起左佑的手,嘴里不停念叨:“现在好了,走的时候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好好的一个孩子,你还想怎样?” 夏嵬知道左佑的卧室在哪,不管身后的两人,径直把人搀进卧室,放到床上,他记得上次来被子不是这个款式,被罩换了,床单也换了,连枕套也换了。 老太太一手擦泪,一手去摸左佑的脸:“他怎么了?你是谁呀?” “他发烧,车上有yào,我去找个可以上门的大夫……”夏嵬说着出了屋,拿着手机想搜个能上门输液的大夫,他刚走出左佑的卧室,就见老头站在客厅座机前在打电话。 “老钱,诶……挺好,是这样,左佑病了,你过来给看看……” 夏嵬转身出了门,总算能呼出一口气,那个家足够温馨,却也足够让他倒换不过气儿。左佑父母的爱跟孙阳天母亲的爱,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种爱。 他不知道左佑醒来,会是一番什么景象,他开始祈祷不要太坏,如果被撵出来,希望也缓和一些。 拿了从医院开的yào,夏嵬又回了左佑家。一进门,看见大夫来了,老大夫,年纪要比左佑的父母大不少,身体硬朗,声音也够洪亮。 “40.3°,先退烧,我回去开yào,带来的yào不行。” “这么高~!”老太太边哭边颤着音说,听的人心跟着颤。 夏嵬迈进卧室说:“我这儿有yào,刚才跟他去医院门诊看过大夫,开的yào,您看行吗?” 老大夫没看夏嵬,接过yào,看了一遍说了句“中!”就开始要输液。 站在床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头,扫了一眼yào的名称说:“青霉素不行,他过敏。” 老大夫没表现出太大反应,把左佑胳膊从被子里拿出来,撸起两个胳膊的袖管一看,果真做过皮试的半个胳膊起了红疹子。他转身看夏嵬问:“他处理过过敏源了?” 夏嵬吓死了,左佑胳膊肿的像萝卜,密密麻麻的红点子像是要往外渗血一样恐怖,他慌了摇头,赶紧问:“要不要马上送医院。” 老大夫看两位家长,左肃说:“以前都是半天就过去……”显然这次要严重很多。 夏嵬:“他早起发的烧,有炎症,后来我们去医院看急诊,皮试是三个小时前做的。” 左肃终于肯正眼看夏嵬,他从夏嵬的话里听出来,三个小时前左佑在医院做皮试,而他三个小时前也在医院看耳朵。 夏嵬跟左肃对视,被那双威严的眼睛看的有点胆怯,他补了句:“我们去的二院附属。” 左肃叹了口气,低头看左佑。 老大夫起身说:“我回去取yào,换个消炎yào,头孢有问题吗?” 左肃摇头:“以前用过。” 夏嵬揽住老大夫,老医生至少得七十好几了,来回走一趟要花不少时间,他说:“您写个单子,告诉我位置在哪,我去拿。” 老大夫很干脆利索一个人,写了单子递给夏嵬,看夏嵬二话不说,大步离开笑了笑说:“咱们老喽!还是年轻人中用。” 老太太虞思彦根本听不见别人说的话,一心挂着左佑,毛巾换了一条又一条,看着左佑烧糊了,干动嘴巴发不出声音,着急的问:“他说的什么呀?这小孩儿怎么了?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清啊!” 左肃低着头,两只眼睛始终盯着左佑眼皮下咕噜噜转的眼珠,干裂惨白的嘴唇阖动着发不出声,老头内眼角一压,一直炯炯有神的双眼控制不住的浑浊了。 左佑如果是三个小时前碰见他们,为什么现在才进家门? 他的儿子他自己知道,想得多,顾虑的多,心思敏感又会掩藏,面上大大咧咧浑不在意,实际上别人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的情绪。 左佑的眼珠在薄透的眼皮下,不停的滚动,一秒不停歇的滑动,青色的毛细血管在没什么血色的皮ròu下,显得格外真亮。 他听的清屋里所有人的话,忽远忽近,沉重的眼皮就是怎么都抬不起来,他猜自己在做梦,因为追了左肃和虞思彦一路,他开始不停的幻想两个人围着自己转悠的场景,可是他太贪婪,于是上天惩罚他只听得见,却看不见zhēn rén。 冷空气来的太突然,喇嘛梵音似的钻入耳膜,靡靡之音空泛悠远的传开,四散进空气里,不停的回dàng,每一个音波来来回回,都会重复撞击一次他的耳膜,无处可躲的他,开始攀爬高耸入云的雪山。 冰凉的雪刺入指尖,凉意渗透皮肤钻进血脉,一刻间他好似被冰封了,可是他还有没见到的人…… 正午暖阳的台阶上夏嵬走向他,嘴唇蠕动,他却一个音都听不到,烈阳如芒刺背,烧红的针尖似的排排刺入他的背部,焦灼的糊味儿,钻进他的鼻腔,带起震裂脾肺的一阵咳…… 他看见左肃坐在客厅沙发正中,威严的脸上,眼神凝重,语气粗重不停的重复“不正常,这不正常,不正常,这不正常……”一声比一声大,一次比一次快。 他听见虞思彦的低声啜泣被无限放大,在耳边无限循环,忽高忽低,“呜呜呜……”哭的他肝胆快要bào裂了, 他看见孙阳天母亲的耳光扇在夏嵬的脸上,猩红的掌印变成了血巴掌,半张血红的脸,夏嵬被打偏了头,眼神空洞,仿若失去生命一般…… 耳畔环绕的靡靡梵音变成尖刺的喊叫,若有若无的啜泣变成撕裂空气的嘶吼,无数张嘴,无数只手,从四面八方聚向他,凡是声音全部钻入他的耳膜,浸透他的大脑,凡是指尖均点在他的ròu身上,一点一片,最后左佑看见另一个自己被咒骂被嘲笑声胀破了大脑,被锋利的之间戳到血ròu模糊…… “啊!!!” “按住他!按住他!” 老大夫捏着针头刚扎进左佑的血管里,左佑就开始抽搐,挣动起来。 夏嵬从来没见如此脆弱的左佑,狰狞的脸像一张瓷面具,在拧的狠一点,下一刻就裂成碎片。 他被左佑压抑着从鼻腔里发出的一声呜鸣和嘶吼,吓的楞在原地。 左肃坐在床边,抱起挣动的左佑,死死抱紧,说:“老钱,快!” 虞思彦吓的不停的哭,她发现她哭越厉害,左佑反应越激烈。 夏嵬也发现了,他牵起虞思彦的手拉着人往外走。 老太太走出卧室,也不管搀扶她的人是谁,一下扑到夏嵬身上。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我的儿呀!” 夏嵬抬了抬手,拍不下去,扶着人坐在沙发上,安慰了两句,赶紧回了屋。 针扎上了,但是左佑烧的抽搐了,大夫在他手心下缠了一个yào盒,算作固定。 夏嵬抓住左佑另一只手握住,左肃把搭在左佑额头的毛巾裹着自己的手指,塞进左佑嘴里。 老大夫出了一身汗,起身摸了把脸说:“你们太大意了,这么严重的过敏源为什么还要做皮试,还有……哎!先退烧,再抽了,马上送医院。” 老大夫走了,夏嵬和左肃一个抱着人,一个抓着手,按着腿。 左肃抬眼看夏嵬,黑着脸问:“你不知道他过敏?” “对不起!我不知道。” “哼!三个小时前做皮试,为什么不输液?” “他做皮试,我去取yào,回来他不见了。” “……不见了?” “护士说他突然跑了,没追上,是不是……” “我们上午去过二院附属。” 夏嵬心下了然,果真是遇见了,追到这里。他想了想说:“我发现他不见了,先回了趟家,他没带手机,我找来这里,他坐在台阶上……” 左肃一怔,压下内眼角问:“什么时候?” 夏嵬回想了一下具体时间说:“临近十二点。” 左肃转开眼不在看夏嵬,也没看左佑,看着昨天才打扫干净的小院儿,低声说:“你就这么由着他。”这句话听上去像是质问,但是夏嵬却觉得像是埋怨,一种带着认可的埋怨。 夏嵬眉心一松,揪着的心脏松了松,看着手心里一直握着依旧冰凉青白的手说:“别的事,我会劝,这件事,我劝不住。” 左肃威严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表情,两边嘴角向下一弯,属于老年人特有的鼻唇沟好似更长了,一直延伸到下巴。 夏嵬抬眼刚好看到这个动容的神情,在一个惯用威严的老人脸上,这种细微的表情,说明此人心理已经天翻地覆了,他大着胆说:“他中秋回来过,十月初,十二月末,一月……都回来过。” 左肃眼神晃动的厉害,想起身,把裹着毛巾的手指从左佑嘴里拿出来。 夏嵬垂头盯着左佑眼皮下转动慢了不少的眼珠,继续说:“他去了南县墓地……” 左肃把人放平,两脚刚站在地板上,猛地转头蹙眉看着夏嵬问:“什么?” 夏嵬抬头与他对视,压下心理那点胆怯,说:“他希望在你们除夕去扫墓的时候,可以见你们一面。” “呜呜……我就说,不要这样,现在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虞思彦站在了卧室门口,听见夏嵬这么说,又哭了起来。 左肃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赶紧搀着虞思彦出去了。 夏嵬看见两人走了,听着开门关门声,然后闭上了眼,一颗突跳的心,慢慢平静,最后无力的用额头顶在左佑手背上,缓缓说:“快醒,我要疯了!” 这对父母的爱太矛盾,矛盾到别扭。 直到傍晚,左佑的父母也没在出现,老大夫倒是过来了一次,拿了抗过敏的yào,又检查了一番,才走。 夏嵬听见大夫走的时候,左肃出来送,大夫走后,大门关上,就没再听见脚步移动的动静。 他猜左肃在客厅坐着或者站着,他有些坐不住了。 左佑高烧降到低烧,他拿瓶装水给左佑喂了大夫留下的yào。 这半下午,那俩人都没进来看过,更别说一杯热水。 他起身出去,打开门看见两个老人的背影,孤立,坚硬,却带着股颓丧劲儿,他刚硬气起来的心气儿立刻没了。 他的父母从来都是快刀子嘴,跟左佑的父母不一样,他不太能跟类似的人相处的好。 有话说话,何苦要憋出内伤。 六点,天已经黑透了。沙发上的背影看上虚无又厚重,沉沉的压在沙发上,如果不是有抽泣声,夏嵬该以为闹鬼了。其实听见时有时无的哭泣声,才更像闹鬼。 正当他想是出去还是不出去的时候,黑暗中左肃突然开口吓的他打了寒颤。 “说说他这几年怎么过得?” 左肃的声音带着老教授惯有的威严和分量感,掷地有声,即使声音不大。 夏嵬迈出卧室,回手关门,从门缝里看了眼漆黑的卧室,一张透白的脸隐没在灰色被子里。 他走到客厅中央,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没落座先开口:“左佑说过,这三张沙发,分别属于你们三个人,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位置。可是回来这么多次,他哪张沙发都没坐过,我猜他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个家里没了位置,请问我猜的对吗?” 虞思彦是位极度感情化的女人,这个老太太跟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2 章 去一样柔弱,很敬重丈夫,又很疼爱儿子,却偏偏没什么主意,遇事慌乱了唯一的表现就是哭,不停的哭。 黑暗中,夏嵬看见左肃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笑了笑,继续说:“他大一办了助学贷款,室友开了一间酒吧,他在里面做驻唱……” 左肃忽然坐直,不敢置信的问:“驻唱?酒吧?” 夏嵬重复一遍:“对,酒吧驻唱,一间清吧,希望你们有时间去听听他唱歌,他唱的真的很……” “胡闹!”左肃厚实的手掌拍在沙发扶手上,“砰!”的一声。 夏嵬没停顿:“他唱的真的很好,他有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其中一个就是清吧的老板,我很庆幸左佑遇见了他,他叫侯岳。” 左肃冷哼一声。 夏嵬目光盯着黑透了的空间,仿佛看见了灯光耀眼的舞台上,高脚凳上自弹自唱的左佑,他发着光,声音动听,侧脸迷人,一举一动都那么那么……让他想念的不行。 “他本来有三名室友,侯岳是其中一个,跟他一样是gay,大四下半学期,他们被其他两名室友发现了,那两人把左佑和侯岳轰出了宿舍,架也打过,行李什么的被扔出宿舍……”夏嵬慢慢回忆,慢慢说,这些事儿,他有些是听周孟说的,有些是听左佑说的。左佑真的很不愿意说自己狼狈的过去,比如被大学室友撵出宿舍,比如被家人撵出家门,比如他的暗恋史。 虞思彦已经停止了哭泣,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双眼含泪,黑暗中两只眼闪着光看着不急不缓诉说的夏嵬。 左肃拍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慢慢攥成拳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学校这么处理,非常不合理……不合理……” 夏嵬终于见识到左佑嘴里一生气着急就不停重复一句话的左肃,虞思彦像被按了暂停键,左肃则像是被按了复制键,不停的重复那句“不合理” 夏嵬略作停顿:“他做过最久的工作就是驻唱和代驾,深夜代驾很赚钱,他曾一笔赚过一个月的生活费,从津市中心区拉着一波醉酒的人送回津市盘山县,凌晨在县城长途汽车站睡了一宿,第二天花了13块钱做长途车回津市上学。”他很骄傲似的笑了起来,笑声在空dàng的屋子里传开,很人,他低声自言自语,“他比我厉害多了!” 左佑是他的骄傲! 虞思彦动了动,僵硬的手掌像爪子,似乎撑不住了似的抓在左肃的胳膊上,左肃的拳松开,抓住沙发扶手。 夏嵬的回忆录才刚刚开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去公司面试,二十几个人没人肯去的项目,他去了,山海市首批棚户区改造项目,他上班的第一周就被当地抗拒拆迁的地痞流氓给打了,他是为了保护女同事被打的,肩胛骨骨裂,大暑天趴着睡了一个多月,天热伤口捂的溃脓,好好坏坏不知道多久才愈合,……特别倔强的一个人,我当时想谁家的孩子不是宝儿,如果爸妈知道自己孩子被打成这个熊样儿,是不是得来公司闹翻天,结果没有。他一个人回津市休假,一个人又从津市回山海市上班,坚强的不正常,是这个词吧?不正常!” 左肃的呼吸突然一滞,随后急促的喘了几口气,问:“一个男孩子,合该摸爬滚打着练出来。” 夏嵬反问:“有些问题,我不懂,想请教……” 左肃沉声说:“说!” “家人存在的意义难道不是,在别人不予理解的时候给予理解,别人不予支持的时候给予支持吗?” 左肃立刻接过来说:“那要看理解和支持的是什么?” 夏嵬盯着黑暗中的左肃看了会儿说:“您的意思是,您对其他人不能理解和不能支持的事情,同样不会想给予左佑理解和支持。请问我这么理解对吗?” 黑暗中,两人四目对视。左肃阖动嘴想反驳,却反驳不了。 虞思彦这时缓缓开口,话里带着哭腔,声音微微颤抖:“我们当时确实不能理解,也不能那么痛快的支持他,但是我们已经足够宽容了不是吗?” 夏嵬接过话说:“留给他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有一栋房子,也许这对当时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笔财富,但是对于一个惶惶不安,每时每刻都恐慌被发现秘密的16岁孩子来说,能买来什么?”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你们该庆幸,他心智够坚强,没想不开自杀,或者误入歧途……” 左肃打断夏嵬,极其肯定的说:“他不会!他是我左肃的儿子。” 夏嵬勾起嘴角,在心理问:是吗? 虞思彦颤声又说:“当时,……我们还没退休,这一个院儿的人谁不认识谁,他留在这儿,只会,……只会成为笑话。” 夏嵬想问:怕成为笑话的是你们?还是左佑? 可他终究问不出口,这两个人是左佑的父母,是这小子一直在找,一直想靠近的唯一亲人。 “刚退休,我们就搬走了,老左推了学校的返聘,……想着以后如果一家人还能团聚,也不用顾忌周围人的目光,但是在这里不行,真的不行。” 夏嵬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爸妈是不是也这么想过,觉得他这个儿子丢人,丢了他们几十年的老脸,没办法在街坊邻居亲戚面前抬起头,是不是也想搬走过?或者干脆不认他了? 他想,虞思彦的这句话,换做左佑听见不知道这小子心理是个什么滋味。多矛盾,既盼着还能相聚,却又怕周围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一点,倒是跟左佑很像。 左肃沉默很久都没再开口。 虞思彦黑暗中垂着头,好像难堪的抬不起头一样:“他当时喜欢老杨家的小子,这更不行,何况人家无意,我不信,世上这样的感情能有结果,既然他选了这条路,就该知道有多难走,不止家人会成为行不通的路,只要他选了,很多,很多条路对你们都封死了……既然难,为什么不回头……” 左肃在虞思彦快哭出来的时候喊住了她:“行了!” 老太太也有脾气,突然拔高声喊:“行了什么?我们当时怎么说的,可是现在怎么样?他依旧这么选,你死心了!是该咱们死心的时候了。” 夏嵬想,左佑对周围目光的在意,应该是源自他的父母,高知人群自带的体面和高高在上的威严,像一种骄傲的光环。 这种光环像是紧箍咒一样,能让你头顶发光闪亮,也能把你勒的头痛yù裂,满地打滚。 人前发光发亮,人后痛苦不堪。 作者有话要说: 再有几章,该完结了。说好的完结车,正在开来的路上,突突突滴~~! 给寄己新文作个预告:古耽《君子如水》 *夫夫联手打怪升级,炫风骚走位。* *我们住海上,我们天天浪呀浪!* 第83章 因灯亮 黑暗的空间,暗沉静谧,只闻三个人的呼吸声。 窗外,其它楼上的光亮照不进屋子里,只能隐约瞥见几点灯光。 夏嵬很想留下陪左佑一夜,他猜不准,这对父母会不会照顾自己的儿子。这两个人矛盾的心理,他能感知到的绝不是全部。既爱又恨,幻想以后重逢,近在眼前了却不去靠近。 他又想,把左佑抱回‘婚房’得了。可是他的身份在眼前这两个人眼里是可憎的,他凭什么抱走?如果采取极端的方式,很可能左佑和他父母的关系会变得更糟。 时间仿佛被凝固在黑暗中,神秘又让人恐惧。 忽然间的声,让夏嵬绷直了上身,他跟着黑暗中左肃的身影缓缓起身。 左肃起身,步履有些僵硬,慢慢向自己卧室走去,走到一半停下,开口幽幽的说:“走吧!” 夏嵬眉心和心尖均是一揪,心里五味杂陈,他用尽所有的自控力,才没让自己冲进左佑的卧室,把人抱走。 来时,他臂弯里揽着烧昏睡过去的人,走时,只身一人。 左肃的话说完,他等了会儿,才开口:“明早我再来。”说完,转身出屋。 夏嵬一口气走到小区主路上,回头望漆黑的洋房一层,没有光亮,好像也没有温度。回头这一眼让他有些怕那栋房子,他心脏在颤,不知道左佑会不会一晚上都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 屋里没暖气,他们十二月末和一月初来的时候,屋子冷的像冰窖,如今也只开了空调。 夏嵬翻了身上所有的兜,找出烟,连着抽了几根,看看压下不安和焦急。 是,他又慌又急! 他看不见人,特别是此时的左佑,没在他眼前咋咋呼呼的吵架,没吵着要糖醋排骨……这让他非常的不安。 脚边散落的烟头被寒冬的冷风吹着在路上滚动,滚出去很远。主路两旁,落干净叶子的树枝,随风张牙舞爪的摆动,枯瘦又狰狞。 夏嵬把大衣领立起来,挡住灌进脖子里的冷风。他想等屋里的灯亮了,在走。 可是等到后半夜,洋楼的一层依旧没亮灯。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今天穿越了,那栋屋外所见的是一个世界,屋内又是一个世界,两个世界隔着一道门,过着全然不同的日子。 所以那间屋子的灯永远都不会亮起。 保安不知道第几次走过夏嵬身边儿,终究是敬业的停下询问了几句,夏嵬说了声“抱歉!”沿主路出了师大家属院。 车旁又抽了两根烟,空烟盒和烟蒂一起扔进垃圾箱,上车回家。 这一夜,夏嵬都在忙碌中度过。 他找了一个大购物袋,给左佑找了一身换洗的衣服装好,又给自己换了身衣服。 津市他们的家,以及唐城他们的家,都放了两人换洗的衣物,夏嵬每次看见两个家的衣柜里,并排挂着两种不同风格的衣服,都会不自觉得笑一笑,心理特别暖。 立在衣柜前,看着左佑的毛衣,卫衣,牛仔裤和夏天经常穿的一条迷彩裤,心理的想念,泛滥成硫酸,不论流到身体哪里都被腐蚀的酸涩焦灼。 搭配了一套他认为左佑穿起来最好看的衣服,装好后,开始收拾屋子。 左佑每次回来,都会通风。今早上他进屋时左佑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应该是没通过风。把所有的窗户推开,冷风呼呼灌进暖和的屋子,一瞬间带走了一室的温暖。 夏嵬想,如果这个屋子里只有他自己,暖不暖都一样。 每一间屋子都打扫整理过,该换洗的也换洗过,整间房子收拾妥当,天已经蒙蒙亮了。 从厨房找了瓶左佑存的咖啡,也没热,站在窗边望着东方翻出的鱼肚白,慢慢的天际线染上金黄。空瓶子投进垃圾桶,关好所有的窗户,拎起包好的换洗衣服,出门去见他念了一晚上的人。 时间刚过五点,汽车排气筒在车熄火后,依旧吐着成团的白气。 夏嵬又看了眼腕表,如果是老人,这个时间差不多该起了,他从保安警惕的目光下走进院里。 站在台阶上,夏嵬从窗户向屋里看,客厅没有人,屋里也没有什么动静。他静立了不知道多久,才抬起手敲门。 门被敲响的第二下,开了。虞思彦昨天盘的板正优雅的头发乱了,衣衫未换,神经委顿的厉害,看见夏嵬没有惊讶,闪身示意他进屋。 夏嵬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他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虞思彦带上门,进了厨房。 夏嵬在客厅站了两秒,径直去了左佑房间。 一进门先看向床上,左佑还是昨晚他走时的那个睡姿,头略微偏向左侧。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他平时睡觉习惯睡左侧,左佑睡右侧,虽然他们并没睡在一起太久,但是每次左佑在他身旁醒来,几乎都是这个姿势。 他木讷的走近,弯腰低头,抬手指尖刚碰到左佑的脸,就听见侧后方有人轻咳一声。 夏嵬一愣,他进屋两只眼睛只顾着看左佑,他以为没人。 伸手抚摸的动作一顿,指尖抚着微凉脸颊收回,攥紧,直起身转身。 左肃眉头一皱,又咳了一声。这一声不是警告,只是熬夜上火清痰的咳嗽。他从书桌前的椅子上起身,两只手撑着扶手,走了一步又撑了一下桌边儿。 夏嵬两步走到左肃面前,两手抬住他另一只胳膊。 左肃双眼一闭,很快又睁开,下眼袋仿佛水肿似的垂到了鼻梁一半的位置,双唇泛紫,止于目光依旧威严。他缓了缓甩开夏嵬的手,两只胳膊往身后一背,背微驼,迈着倔强的步子出了屋。 门关上,夏嵬回到床边儿,坐到床上弯腰轻拢住床上的人。 左佑被两只胳膊拢的越来越紧,迷迷糊糊间开始呓语。 夏嵬咬着牙根,恨恨的说:“左佑,你在敢叫别人的名字,看我不收拾你!” “夏&%¥@……,你……疼吗?” 夏嵬抬起上半身,鼻尖抵着左佑颧骨,耳朵凑到他嘴边听他含糊不清的嘟哝。 没听清,他问:“谁疼?你哪里疼?告诉我。”他手在被子上捏着发烧会酸疼的肌ròu关节。 左佑哼唧了两声,好像挺舒服,睡着觉嘴角勾起落下,眉心舒展开,睫毛也颤悠着。 夏嵬搞明白了,开始给他按摩,他发烧就爱肌ròu关节酸疼,按照自己的理解,来来回回给左佑捏了个通体舒畅。 “嗯……唔!领导,你真贤惠!” “醒了,还难受吗?” “不,困,我能,再睡会儿吗?” “你知道你在哪儿么?” “婚房,不对,医院……” 左佑一句话没嘟哝完,门开了,左肃站在门口听见屋里两人聊天,才开门进来,两手依旧背在身后,板着脸说:“醒了,就出来吃饭!” 夏嵬扭头看门口,时间停滞一秒,左佑像是被电到似的,“扑棱”从被窝里坐起来,随后捂着酸疼的肩膀吸了口气,他瞪着眼看看门口的左肃,又看看夏嵬,来回看了几次,直到左肃转身离开,他两手抓住夏嵬的衣领质问:“我怎么会睡在这儿?” 夏嵬心想我也不想你睡在这儿,心理白眼翻上天了,面上强装镇定问:“饿吗?” 左佑哪还顾得上饿不饿,他大脑里“轰”的一声zhà的焦糊一片。 他不想给左肃和虞思彦添堵,不想糟嫌弃,更不想拉着夏嵬一起,他匆忙下床,差点滚地上。 夏嵬扶了他一下问:“干嘛?” 左佑慌乱的找衣服穿,说:“走!” “去哪?”夏嵬原本沉了一晚上的心,刚强装镇定下去,此时又起了波澜。 左佑的眼神在发慌,是一种对未知结果的慌,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3 章 指抓着夏嵬的手背,不自觉得用了力,问:“我在这儿多久了?” 夏嵬如实说:“昨天下午三点到现在。” 左佑低头看地板,抬头又看已经关上的门板,从地上的大手提袋里翻出衣服穿上,夏嵬帮着他把东西收拾好,安慰他说:“先吃饭,不是很久没见了吗,聊会天,如果不想待,……再走。” 左佑低声“嗯”了一声,穿好衣服张开胳膊抱住夏嵬,又被夏嵬狠狠抱紧。两人躲在这里在彼此身上寻求勇气和安慰,求得一点心安。 一前一后出了卧室,左肃和虞思彦已经坐在餐桌旁。 左佑没停顿走到餐桌旁叫了声“爸,妈。” 左肃没应,端起碗,开始吃饭。 虞思彦抬头看着左佑笑的苦涩不堪,眼里又积起泪水,抬手指了一下空椅子,说:“先吃饭。” 左佑没点头,回头看拎着袋子站在沙发旁的夏嵬,又回头看左肃和虞思彦,他不想委屈夏嵬,更不想惹左肃和虞思彦伤心。 只是论先后,父母的心他已经伤了,这顿早饭他和夏嵬吃与不吃,伤了心依旧是伤了,与其如此,他更不愿在伤了夏嵬。 左肃喝了两口粥,余光瞥见左佑回头看,一瞬间脸黑了个彻底,筷子拍在桌面上,吓的虞思彦一哆嗦,随后碗也扔回桌上。 左佑低头看左肃,左肃却扭头看夏嵬。他怕左肃为难夏嵬,刚开口喊了声“爸”就被左肃打断了。 左肃看着夏嵬浓眉倒竖,语气不悦的说:“需要我请你坐下吗?” 夏嵬得承认自己从来没遇见过这么严厉的人,身体一怔,回过神儿,手里的袋子放在沙发上走了过去。 左佑一时间懵了,夏嵬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jiāo换了眼神坐下。 虞思彦盛粥递给夏嵬,夏嵬起身接过:“谢谢阿姨!”他端着一碗粥的表情跟接圣旨一样神圣,转头又对左肃说,“谢谢叔叔!” 左肃下垂的眼皮一抬,上下眼睑里流露出的神情有不悦也有无奈。 夏嵬刚坐稳,左佑胳膊肘一横,碰了他一下。 “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左佑被左肃低沉威严的语调,吓的立刻坐直脊背,脸埋进碗里回了句“知道了!” 第84章 因灯亮 冬日清晨,六点刚过,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 四个人正襟危坐在餐桌旁,毫无温馨可言。 半顿饭的时间过去,没人说话,碗筷碰撞的声响都很小。屋外天灰蒙蒙,屋里显得有些暗。左佑起身把餐桌正上方的餐灯打开,白色灯光亮起,一桌饭菜立刻有了光彩。 左肃没抬头,说了句“浪费!” 虞思彦嗫喏着嘴,看看两父子终究没说话。 夏嵬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儿,这顿饭吃的他提心吊胆。 左佑也没抬头,壮着胆子低声嘟哝:“不是你说的,灯光能增加食yù吗。” 左肃抬眼皮扫了左佑一眼,目光在煞白的侧脸停留两秒,末了话咽回肚子里。 虞思彦难得露出一个带笑的表情。 夏嵬听左佑说完,已经做好左肃拍筷子扔碗的准备,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动静,于是抬头看过去,不料正好对上左肃擦嘴时也看向他的双眼。脊背立刻挺直,目视前方一碟酱黄瓜,夹了一筷子,全吃进嘴里,嚼了一下,的差点没喷出去,又赶紧喝了一大口白粥。 左肃坐在椅子上像是再等两人吃完,看左佑和夏嵬放下碗筷,于是起身走向沙发。 夏嵬正在琢磨要不要帮忙收拾餐桌,就见左佑伸手拽了他一下。虞思彦也冲两人抬下巴,示意他俩去沙发上坐。 两个人挤在左佑以前坐的位置上,左肃余光瞥见,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左佑低头看自己两只jiāo握的手,见左肃不说话,他开口喊了声“爸”正要继续说,左肃打断他问:“去医院输液,还是让钱大夫上门输液?” 夏嵬和左佑均是一愣,按说他俩现在肯定想有点独处的时间以及空间,但是左肃这句话明显是想左佑留在家里。 左佑搓了一下jiāo握的手,说:“在家输吧。”说完两手分开,落到一侧,抓住夏嵬的手。 夏嵬这一早上快被吓破胆了,他以前只知道左佑在公共场合容易犯怂,可是却没料到他到了自己爸妈面前这么傻大胆儿。 左佑捏了一下松开,抬头看左肃,四目相对,他面上强装镇定的说:“他是我男朋友,叫夏嵬……” 左肃轻哼一声。 左佑心理一颤,但是坚持说下去:“我五月末入职富原,我们是同事,认识快八个月了,十二月才确定关系,他家是津市的……” 虞思彦从左佑开始介绍夏嵬,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的听着。 左肃背靠沙发半眯着眼,目视前方,两个手掌掌心向上叠在一起放在大腿上,是一个认真聆听的姿势。 夏嵬在左佑时间轴清晰的诉说中慢慢放松下来,他想他又一次低估了左佑。左佑不想他委屈,说的矫情点,像是在给他一个名分,在自己最在意的亲人面前,不论面前这两位认不认,左佑都要把他介绍一番。 “他工作能力很强,刚入职的时候我都是带着崇拜的目光看他,村霸闹事,他救过我两次,身手很厉害,家务能力也很强,做饭很好,我们的工作xìng质,导致我们两个人不能独留在一个城市,但是工作范围圈不会太大,一周聚几次这样……” 左佑说着扭头看夏嵬笑了笑,夏嵬想抬手摸摸他气色不太好的脸,左佑唇色很浅,唇干裂的起了皮。 “爸妈!我说这些不是在炫耀我离开你们过的有多好,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过的很好,以前是,以后也是,你们不论搬去哪里都不要担心我。……前些天,夏嵬的,一个朋友,割腕自杀,”左佑说到这,虞思彦捂嘴惊呼一声,左肃没出声,眉头却皱了起来,“他跟夏嵬是同学,跟我们一样,他妈妈不能接受他的xìng向,把他困在家里医治,并且认为一定能治好‘我们’这种病,结果他受不了,割腕自杀了,索xìng只是失血休克昏迷了十一天,结果他醒来,他妈妈还要把他送去国外治疗……” 左佑说到这儿,左肃突然开口骂了句“愚昧!” 左佑抬眼看夏嵬,眼里有光跳动,仿佛在等着夏嵬夸他。他继续说:“前天下午,我们帮他从医院逃出来,送他走了,所以……我很庆幸我是你们的儿子。” 夏嵬心里触动很大,眼眶有些热,他转头看向一旁,这样的左佑他特别想抱抱。 左肃想起昨晚夏嵬跟他们讲的这几年左佑的生活,在想想现在左佑讲的话,这个孩子一惯的报喜不报忧。果真是他的儿子,好样的儿子,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迎着风雨成长为一株参天大树,枝繁叶茂,根须稳固,任旁人冷眼唏嘘,他自成方圆。 虞思彦拿拇指揩掉眼尾的泪,很是不解:“怎么这么祸害自己的孩子!” 夏嵬也在想,如果孙阳天打小有一对像左肃和虞思彦的一样的父母,不知道他的结果会不会好一些? 左佑:“我会长回来这里看看,我想,如果你们想见我,能不能留下回来的时间,或者……” 左肃打断他,问:“或者什么?你就不能打个电话!” 左佑抬头呆愣愣的看着左肃,眼里有泪光,反应几秒点头说:“能!” 夏嵬没忍住抬手顺了顺他的后背。 左佑动了动屁股,小声说:“我没电话号。” 左肃起身往书房走,没回话,抬手摆了摆说:“行了,走吧!” 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都知道这句话是对夏嵬说的,夏嵬面上讪讪,起身准备走。 左佑也跟着起身,看着虞思彦说:“妈,我送他。” 虞思彦是个极其温婉的女人,点头时嘴角带着浅笑,张了张嘴,看样子想礼貌xìng的说句什么,结果还是没说出口。 两人出了屋子,一路都没说话,靠近车,不约而同的拽后车门上车。 左佑病退的快,也虚的不行,走的不远,爬上车时呵斥带喘,他刚坐稳,车门还没关上,夏嵬就扑了上来。 抱紧左佑,夏嵬手伸到他背后把车门拉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说:“不行了,心脏要吐出来了。” 左佑被气息喷的痒,偏头躲了躲,抬手搓夏嵬头发说:“我爸就是看着严肃,心理有什么话都不带说的,你多见几次就好了,要不,你还是别来了……” “我为什么不来?” “怕你……” “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他们现在看我再不顺眼,多看几遍,看烦了也就顺眼了。” “昨天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回医院?” “我是想带你回医院,但是他们看见了,你爸说了两遍‘进屋’,我就没敢走,太吓人了!”夏嵬说完像是想压惊似的,上去一通胡乱亲。 左佑被亲的喘不过来气,躲开他说:“你不知道,你开会时候什么样吧?下面那帮销售经理见着你,就跟你见着我爸一个怂样儿。” 夏嵬认了,一晚上的担心和想念,让他怎么也不想放左佑走,趴着抱,坐着抱,横着抱,跨腿上抱,又亲又啃,好不容易心理踏实点了,左佑拽开车门一下车,他心理立刻又空了,吃再多,都无法填补的那种心里空dàngdàng的感觉。 整个人像是一头扎进没着没落的想念里。 空前绝后,绝无仅有…… 两人站在车旁,隔着一步远,夏嵬两手揣在兜里,坚持不抬头看人。 左佑觉得这样的夏嵬非常酷,黑着脸,微微皱着眉,不正眼看人,一脸的烦躁,宽阔高大的身材立在清晨的街边,身侧停着车,酷的能闪瞎他的眼。 左佑又开始一阵阵发冷,他想弄不好又发烧了,他问:“你去哪?” 夏嵬抬头后脸转向一侧,视线略过左佑的脸,慢吞吞的说:“回津市,培训结束了,各个项目年终结算,年终尾牙又开始了,年假前无休。” 左佑听出他有点闹情绪,特意说:“哦~那挺好,正好我回去也挺忙,那~~年后见。”说完抬脚就走。 夏嵬抬头瞪眼,目光追着左佑从自己正前方走到侧面,伸手抓住人,咬着牙问:“胆肥了是吧?” 左佑扭头,鼻尖距离夏嵬的脸非常近,说话带出的白气,喷在他脸上,睫毛上几乎是瞬间挂了霜:“是呗!男朋友都领回家了,你说我胆有多大?” 他抬手擦掉夏嵬眼睫毛上的白霜,指腹一碰到霜就化作水滴,很小的水滴沾在夏嵬睫毛上,大大小小一排,左佑抿了抿嘴,忍不住大街上耍了个流氓:“真xìng感!想上车扒了你!” 夏嵬呼吸一滞,眼睛一眨,上下睫毛被冻结的水珠粘在一起,再分开,无形中放慢了眨眼的速度。 左佑倒吸一口气,后退一步,往自己裤裆扫了一眼,幸好外套遮挡着,他伸手指着夏嵬鼻尖:“你特意的吧!勾引是吧!你等着。” 立在零下十五六度的冷风里,夏嵬竟然感觉身上热气腾腾的,他抬了抬手又落下,非常想喊一句:回来扒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如果来得及,会有一辆车到站,车票去wb找。 第85章 因灯亮 左佑闷头吭哧吭哧走出去很远,越走越慢,高烧过后头重脚轻,而且他现在好像又烧起来了。小区主路走了一半,回头看去,夏嵬还站在车边,只是换了个方向面冲小区主路方向站着,一侧嘴角叼着根烟,样子居然有点痞。 左佑也转过身面对他倒着走,脸缩进外套后衣领里,只留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车边的人,还真是有点痞,他在衣领里闷声笑。 要说平时夏嵬在他面前,从来没像上班时候那样正经过,特别是两人滚个床单,打个pào,这人简直就跟被不要脸的臭流氓痞子魂穿了一样。可是在这种寻常时候能看见夏嵬这一面,左佑还是很惊奇的。 一直倒退到家门口,夏嵬从他的视线里由一个宽阔高大的身影变成拇指大的黑块,最后变成一个摇曳的深灰斑点。要不是那辆车停在路边,如此远的距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凭借摇曳的一个斑点认出夏嵬。 茫茫人海,既是虚无,也有那么一个摇曳的斑点属于他,不是吗? 前路不可怕,同行有人陪,仿佛暗夜zhà然亮起的明灯。 黑幕骤然间拉起,灯亮如白昼,周围的窃窃嘲笑还在,指指点点如芒刺背。 但是你也在,于千万人之中,于苍翠葱茏中,夏嵬是他的那片新绿。 拿钥匙开门进屋,左佑没在客厅和厨房看见左肃和虞思彦,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等大夫上门输液。 老大夫敲门,是虞思彦开的。两人jiāo谈声吵醒了沙发上睡着的左佑,量了体温,38.3°依旧烧,输液扎好针,大夫走了,虞思彦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着没动。 两人相顾无言,左佑迷迷糊糊只想睡觉,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虞思彦开口问些什么,于是说:“妈,你去休息吧,我拿手机定个闹钟,拔针我自己也行。” 虞思彦立刻起身,绕过床尾站在左佑面前,问:“你想吃什么,我……” 左佑笑了笑说:“渴了,有热水吗?” 虞思彦也笑了笑,点头没说话,母子两人的笑容很像,即暖人又好看。 左佑心理又酸又暖,五年了,每一年他回来待几个小时,眼看左肃的情绪到了极限,他就会赶紧走人,他知道虞思彦背后不知道要哭多少回,他也只能在心理一遍一遍说“对不起” 虞思彦站在他输液那一侧,左佑伸出扎着针头的手,牵住那双布满褶皱,已经不在圆润的手,他垂下眼睫,眼观鼻说:“妈,对不起!” 虞思彦从来不跟孩子较劲儿,她只是习惯xìng听从左肃的安排,看左肃的眼色,听见左佑这句话,眼里立刻又积满泪,弯腰撑着床边坐下,两手捏着冰凉的五个指尖搓,无声的落着泪。 好一会儿过去,左佑感觉自己都睡着了,虞思彦才开口说话:“别说对不起,你自己好好的就行,我们陪不了你一辈子,你选好了,我们不愿意,也不会阻挠你,更不会逼你,……你那个朋友最后逃去了哪里?” 左佑喉咙梗住,咽了两口还像灌了铅一样,再开口声音变了调:“他怕家人找到他,应该暂时不会联系谁,带了些现金,先躲一阵子再说。” 虞思彦给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去烧水,再回来左佑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4 章 。她坐在床边盯着人看,左肃立在门外看。 左佑的呼吸特别浅,是体弱的气息,虞思彦听的心理不是滋味,又开始埋怨左肃,“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 左肃立在门外,表情和眼神均无异样,像一座威严的雕像。 过了会儿才开口:“怎么客气?那小子一看城府就够深,站我面前一点不怵,我再给点好脸子,他是不是得蹬鼻子上脸……” “你行了!这么多年,甩脸子你还没甩够呀!千算万算,到头来还不是给你领回来一个男人,还折腾出一身病,呜呜呜……” “你别在他跟前哭,昨天抽了,都是你给哭的。” 虞思彦捂着嘴从卧室出来,经过左肃跟前扭头瞪了一眼,瞪完人去卫生间洗脸。 左肃看人走了踱步到床边,低头看着睡着的人训斥:“忒倔!” 左佑睡的迷迷糊糊开始做梦,夏嵬在车里抱着他问:“一起回去好不好?”左佑似睡似醒的“嗯”了一声。 刚训完人的左肃,面上一惊,终于有了第二个表情,眼神发飘轻咳一声,转身走到书桌前坐到椅子上,他以为左佑醒了,做好准备要聊天的威严架势。可是等了会儿,竟然听见左佑打起了小呼噜。 又睡了一天,总算恢复了精神,连着请了三天假,实在不像话。隔天左佑回了山海市,临走回了趟婚房。阳台晾晒着床单被罩和夏嵬换下的衣服,屋里每个垃圾桶都被清理过,左佑看着干干净净的屋子,心理起了涟漪,一圈一圈慢开,似乎还飘了香。 左右:想你了。 夏嵬:哼! 左右:真滴! 夏嵬:我今晚在温泉山庄开项目年会,过来找我。 左右:领导吃好玩好,不许瞎瞄,领导再见! 夏嵬:【扒了你.jpg】 左佑从家里离开,开着蓝图的车上了高速。还有不到半个月过年,每个项目年底都很忙。 冲销售业绩,回馈老客户,拓展新客户,年终结算,项目年会,团队年会,左佑想想又开始头疼,突然想掉车头回津市,跟着夏嵬混吃混喝,不干活。 刚冒出这个想法,他就笑了,这种依赖已经腐蚀了他无坚不摧的意志,色令智昏呀! 蓝图好像大管家一样,每天一有空就拽着左佑一起出去,冷了提醒加衣服,饿了带着吃饭,隔三差五还带着遛个弯,逛个街。 左佑心想他都快搞不清自己是跟夏嵬谈恋爱?还是跟夏嵬的下属谈恋爱?就连其它同事,有时候看他和蓝图的眼神都怪怪的。 周孟明白其中缘由,一言即中:“夏总这掌控yù,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强。” 何悠不明深意,瞎跟着参合:“掌控yù不强当什么领导,富原也不小,我们甲方爷爷……” 周孟抬手拍了何悠后脑勺一巴掌:“你们甲方什么?” 左佑在旁边点火:“他是爷爷。” 何悠也挺怕周孟,机智的赶紧改口:“爸爸,您能不能只话聊,不动手?” 周孟抬手还要抽,假把式晃了两下又收回来:“不他妈抽你两下,明天你丫该成太爷爷了。” 何悠嘿嘿一笑:“那您也是太爷爷的亲爸爸。” 三人经过销售前台,王楠听见三个人聊天,打趣说:“三位老人家,这是打哪而来呀?” 左佑开口就接:“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带着两位二徒儿去西天……哎!卧槽!”话没说完,周孟和何悠一人抽了他一下。 蓝图大总管不知道从哪个瓷砖缝里冒出来,隔着老远就喊:“左佑!过来一下!” 这一嗓子,喊的售楼处四层楼高的挑空,回音不断。 左佑干巴巴一笑,心想,回头非得neng死夏嵬。 两人回了二楼办公室,刚进门蓝图就问:“明天你过生日,是吧?后天就放假了,咱庆祝庆祝?” 左佑一咧嘴,这事儿估计跟夏嵬跑不了关系。 他是每年除夕前一天的生日,年年不变,他和夏嵬自打从唐城师大家属院门前分开,有十多天没见了,各自忙的不可开jiāo。夏嵬这十多天,每天抽空跟他视频,但是人却奔波在各个甲方年会,项目年会,各种年终总结会上。 左佑想了想说:“我请大家,蓝经理……” 蓝图知道左佑特意这么叫,回头叉腰,呲出啤酒肚乐呵呵的说:“兄弟,要不你干脆直接叫哥哥我蓝精灵吧?” 左佑抿嘴一笑,报复完心理倍儿爽,摆摆手说:“蓝哥,蓝精灵没啤酒肚,你还是安心吃ròu喝酒吧,我请大家,我请,吃什么您定。” 蓝图哼了一声说:“用得着你请吗!也用不着我定,哎!有家属就是好,我媳fù回回就知道往我行李包里塞挂面。” 左佑听明白了,合着夏嵬已经安排好了,那还跟他废个屁话呀! 于是,开始安慰蓝图:“谁让你跟嫂子扯谎说进了穷乡僻壤,深山老林,挂面多百搭是吧,煮着吃,炒着吃,实在不行,咱还可以干吃,撒点盐更美味,关键的关键是,它还没有那么多防腐剂,并且非油zhà!” 蓝图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左佑的鼻子,被堵的说不出话,最后憋出一句:“改明儿我就跟老大说,给你带一兜子挂面条来。” 左佑频频点头:“行,我也只会煮面条,来呀!咱俩回家对着煮挂面汤。” 蓝图气的直拍胸口,拿起手机给夏嵬发信息:老大,你家孩子伤害了我。【嘤嘤嘤.jpg】 夏嵬在年终总结大会上抽空回了条信息:医yào费,精神损失费我给你报了。 蓝图一口血梗在喉咙里,差点没气厥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刚进32层办公室,左佑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蛋糕盒子,北海道蛋糕,他拿出手机给陶一回了条信息。 左右:蛋糕收到了,谢谢! 陶一:生日快乐!快回来,这里过年好热闹,没人逛街,你快回来小可爱,好想你! 左右:初一或者初二过去找你玩。 两人发了会儿信息,年前最后一天上班,大家忙碌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下午兴恒总经理郭峰发了红包,每个人都有,前台小妹,抱着一个装满红包的红箱子,每个办公室开始抽红包。 两层办公室zhà了锅似的兴奋异常,最小的一百,最大的一千,厉阳抽了一千,即使当了妈妈也兴奋的嗷嗷叫唤,左佑抽了二百,多数都是一百。 他拿手机给夏嵬发信息:32层和33层抽红包,我抽了二百,历姐抽了一千【抓狂.jpg】 夏嵬秒回,发了三个红包给左佑。 “叮!叮!叮!” 【我们家花生生辰,普天同庆,红包1000元。】 【我们家花生最美,哈哈哈哈,红包1000元。】 【我们家花生最帅,么么么么,红包1000元。】 左佑:“……”点开红包瞬间傻眼,随后额头抵在桌面,胳膊挡着脸开始乐。 周孟经过他身边,往他背上甩了一巴掌说:“咋了?抽了200哭了?来!哥给你发个红包。” “叮!” 打开周孟的对话框,又是一个红包,……6.66! 左佑秒回周孟两个6.66。 生日聚会,小宴会厅被提前包装过,很低调的包装,但还是能看出用了心。 站在小宴会厅门前,蓝图和周孟一左一右各捣了左佑一下,左佑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夏嵬不能来他不失望是假的,做了一天的白日梦,希望夏嵬突然从天而降,突然后背后蹿出来,突然来项目找他,直到下班还没放弃做梦,最后妥协了,夏嵬哪怕从电脑屏幕里钻出来他也认了,可是没有。 要不是一群人跟着他闹闹轰轰,他心理的失望早蔓延到脸上了。 周孟突然在他耳边喊了一嗓子:“Surprise!” 左佑和蓝图挨着周孟,被他吼的,都吓了一跳,周孟戏精上身,胳膊一横揽着左佑的肩哥俩好的晃晃说:“怎么样?都是我……” “还有我!”何悠突然从身后蹿出来,打断了周孟的话。 左佑:“呵呵呵~!你们可真有心!” 蓝图憋着笑说:“落座,落座,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广告公司四个人,加一个何悠,其余都是富原的同事,并非所有人都到了,家远的同事赶着回家过年,半下午就请假离开了。生日聚会加起来二十几人,刚好足够热闹。 左佑这个寿星被起哄架着灌了几种酒,晕乎乎的被围着闹了一晚上。挡酒的周孟和何悠被诸位英雄好汉撂倒了,桌子底下都已经睡了一觉了,一群人才尽兴散场。 蓝图接了个电话,帮左佑穿好衣服,扶着人下楼,往停车场走。 车门打开,夏嵬迎上来,把左佑抱过去,跟蓝图说了句:“辛苦了!” 蓝图舔着脸问:“领导,医yào费和精神损失费,年前能结吗?” 夏嵬撇他一眼,笑的jiān诈,给蓝图笑出一身鸡皮疙瘩,“明年提你做副总,怎么样?” 蓝图以为夏嵬逗他玩,没敢肖想营销部副总监的位置。这个位置常年空着,津市分部项目太多,副总没有夏嵬一半的能力都别想坐稳那个位子,他赶紧摆手说:“领导慢走!老大,春宵一刻值千金!老大拜拜不送!” 夏嵬看他那个没出息样儿,很想回公司撤回推荐,抬手指着蓝图说:“你敢拒了,削了你老二!” 蓝图一愣,忽然满脸惊喜,忙问:“真的老大!?” 回答他的是一溜烟的汽车尾气。 冬日漆黑的夜晚,海边零星几点灯光,墨色的大海无边无际。 车子沿着海滨快速往假日酒店开,那是他们第一次住的酒店,左佑说了好几次,很喜欢在这间酒店的阳台上看海上日出。 夏嵬提前预定了第一次住的那间套房,冬天的海边酒店,就这点好,人少清净。 “夏嵬,你从,从哪里出来的?电脑里?” 左佑仰躺在沙发上,说醉话,夏嵬把他的鞋和外套脱掉,又到了一杯水喂给他,问:“想不想吐?” 左佑含着一口水鼓着腮帮子,一摇头,水在嘴里“咕噜咕噜”响。 夏嵬觉得好玩,拿食指戳了一下鼓起的腮帮,结果左佑一个没憋住,一口水都喷夏嵬脸上了。 抹了把脸,夏嵬把人揽起来往浴室带。 左佑喝了酒,天不怕地不怕的开始点火:“第一pào就在浴室吗?”边说边伸手上去乱摸一通。 夏嵬压着火“嗯”了一声。 扶着东倒西歪的人洗澡,又累又热,夏嵬惦记着一会儿要‘榨花生油’所以把人洗了个干干净净。 ********→_→******** 一室的旖旎春光,这一晚的重点是意乱情迷。 他们生来如此,深知自己内心是怎样一个人。他们隐藏在社会大流中,疲惫,孤寂,小心翼翼,却想在无人的时候只做自己。 即使不被祝福,也要留住自己心中一片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 →_→:nn85 九千五呀九千五,吐血了…… 第86章 因灯亮 迷迷糊糊间,左佑感觉有东西勒着他的脖子,勒的他有点喘不顺气儿,手在脖子上乱抓乱拽一通,好像真的抓住一根勒着自己的绳子。恍惚的以为他昨晚醉酒又把夏嵬给打了,所以夏嵬是想谋杀亲夫吗? 夏嵬确实被打了一拳,正睡得香,左佑突然不老实起来,胳膊肘捣了好几下他的下巴,实在是没办法睡,他支起上身想看看这人做什么梦了。结果看着见左佑使劲往下扯链子,他把攥着链子的手掰开,再把链子捋顺,放到胸前,拍拍人问:“起来看日出吗?” 左佑含糊不起的吐出个字:“看。”说完没了动静,没几秒钟睡过去了。 夏嵬单手支着头,看着他睡觉,看几眼凑上去亲一口,不甘寂寞的再上手摸摸。 左佑翻身跟磁铁一样,严丝合缝的贴夏嵬身上,两手两脚把人捆住,实在抱不过来,又不服气的嘟哝:“长这么宽干什么?” 夏嵬让他这样整的直乐,笑着捏住他的后颈ròu,把脸从自己颈窝里拽开,凑过去亲亲鼻尖问:“你说哪里宽?” 左佑智商不在线,一有坑立马跳,嘟哝:“哪都宽?管的也宽?” 夏嵬听前半句非常得意,特意顶了一下跨,结果又让后半句给浇灭了火,这是怨他管得多了? 夏领导不开心了,谁也别想睡,上手把整个糊在身上的磁铁揭下来,按平整了,狡黠一笑,问:“我管的宽是吧?” 左佑瞌睡没了,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再次选择失忆,卖萌不要钱的又是眨眼又是勾着脖子索吻,直到他家领导没了脾气,才罢手。 夏嵬一压下来,左佑就感觉到有东西硌在胸前,他伸手摸了摸,眼睛突然睁大,看着夏嵬也不卖萌了,满脸的蒙圈。 夏嵬笑的有点不自然,倒回床上“噗通”摆了个大字躺着。 左佑心理一时又惊又喜,他侧头看夏嵬,又隔着睡衣摸了摸,呵呵一笑,越笑越止不住,边笑边问:“什么意思?” 夏嵬脸上的羞涩太明显,转头避开左佑的视线,“嘁”了一声,没说话。 左佑从床上“扑棱”一下坐起来,一动感觉屁股有点疼,但是比之前好太多了,可以忽略不计。他抓着脖子上的链子摘了下来。 夏嵬听见他坐起来,也转头看他,见他摘链子立刻急了,一个打挺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按住左佑的手,一脸不悦的说:“你想好了再摘!” 左佑被他搞的大动静吓了一跳,摘了一半,链子挂在耳朵上没动,想了想,又笑着把链子带了回去,一边把压在睡衣里的链坠拽出来一边说:“我想看看坠的是什么,看给你吓的。” 夏嵬也知道自己过分紧张,但也确实以为左佑不想要。他对所有的事都能云淡风轻,唯独关于左佑的任何事,他都做不到轻拿轻放。紧张惊吓过后他叹了口气,伸胳膊把人抱紧,有点委屈的说:“你不喜欢,咱可以换,但是不能摘下来。” 左佑安抚的从耳朵亲到嘴巴,舔了两口推开他,突然急切的说:“哎呀!你行了!快起来,我还没看见是个啥呢!起开!起开!” 刚上来的温柔缱绻被这么一咋呼,又给喊没了,夏嵬心想他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玩意儿?还以为能来一发压压惊呢! 左佑把链子拽出来,被链子上的戒指惊到了,捂了一下嘴,觉得有点傻逼赶紧放下手,把戒指攥进手心使劲儿攥紧,硌的手心生疼。 这感觉太梦幻!太不真实了! 他以为夏嵬送了他一个项链,最多带个有意义的坠,结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5 章 链子上坠着的是戒指。 戒指! 左佑抿嘴看着自己攥紧的拳头傻乐,手心生疼感觉已经感觉不到了,满心满肚子都是酸酸甜甜的气泡在发酵。 他笑的像个傻子,痴痴颠颠的表情又像个疯子。 笑够了,又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哭了起来。 夏嵬原本就挺不好意思,这事儿做起来要够浪漫,他这十多天幻想了n多个版本怎么送戒指,也幻想了左佑收到后的n多钟表情。 说好的以身相许呢?说好的欣喜若狂呢? 这……又哭又笑,傻傻呆呆,痴痴颠颠是怎么一回事? 抽纸巾,慌乱的抽了一大把,夏嵬摸不准左佑怎么了,姑且认为就是惊喜的后遗症。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容易擦干净了,人却没有音了。 夏嵬忐忑的开口问:“怎么了?说句话行吗?” 左佑咬着下唇抬头看他,上下眼睫毛还挂着泪水,鼻头被夏壮士擤鼻涕捏成了红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惊喜后遗症,倒是像欺凌弱小后遗症。 “哼哼……”左佑吸了两下鼻子,拽起夏嵬的右手看了一眼撇回去,又拽起左手,看见无名指的戒指,心理又开始泛滥了。 夏嵬把手送他面前竖起来给他看,说:“一对儿,我设计的。” 左佑把他的那只从手心里拿出来,跟夏嵬的放在一起,两只戒指一起被他按在指腹下摩挲,抚摸了好一会儿,眼睛一直盯着指腹下戒指,小声问:“是生日礼物吗?” 夏嵬“嗯”了一声。 左佑这会儿突然贪心起来,问:“每年都有吗?” 夏嵬笑了,抬手擦他的眼尾,说:“宝贝儿这东西一辈子一人也就能有一个,你还想年年都有,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话里带着威胁,奈何语气都是惯熊孩子的味道。 左佑撇嘴说:“原本你过生日我还想送你一台洗碗机呢。” 洗碗机什么鬼?夏嵬哭笑不得,顺着他聊:“为什么要送我洗碗机?” “因为你家花生不喜欢洗碗,他男朋友只管做饭不洗碗,”他抬头看夏嵬,“是不是挺惨?” 夏嵬心理快笑死了,点头承认自己‘惨不人道’。 左佑看他点头,又说:“你这生日礼物太拉风了,一台洗碗机估计不行,要不我给津市和唐城的家一处买一台吧?” 夏嵬终于受不了,笑的浑身直颤,他俩真不适合正了八经的浪漫气氛。他找了个毯子把人一卷,趁着太阳刚露了一半脸,抓紧时间把日出看了。 “又抗我!不爱你了啊!哎呀!要吐了!” 夏嵬盘腿面对东面飘窗坐着,把卷成筒的人往腿上一放,指着东方的海上说:“快看!” 被卷成筒的人不动了,定定的看着海天相接的方向。雾气昭昭的海面,好像飘着一缕薄纱,天青色一抹带过,浓墨淡彩的晕染开来。 大半个太阳笼罩在雾气里,温度远远不够蒸发掉海面的水雾。朦朦胧胧的仿若半遮面似的,别有一番味道。 不太耀眼的晨光,洒在两人身上,都略微眯着眼。隆冬清晨,观景阳台温度不高,一条毯子裹着两个人。 左佑手里捏着戒指,指腹或轻或重的摩挲过表面,有一个凸起的位置,他摸了几遍也没摸出是什么,低头看去,像叶子。 夏嵬说是他,这对戒指是他设计的。 叶子?什么意思? 左佑想不明白,干脆问:“是叶子吗?” 夏嵬双眼遥望远方,拥着他神情惬意,勾唇一笑,摇头说:“再猜。” 左佑干脆把他的手拉过来,两只放在一起看,结果样子差不多,却不是完全一样,两个叶子形状不太一样。而且叶片上不是脉络,是凹凸不平的坑点。 福至心灵,左佑突然笑了,笑的唇珠圆圆的抵在下唇中央,仰头看夏嵬。 夏嵬低头怔怔的看着他笑的眉眼弯弯,张嘴含住圆圆的唇珠,咬住磨了两下,问:“猜到了?” 左佑后仰头,躲开他说:“花生。”他肯定两个戒指上都是花生。 夏嵬奖励似的亲了他额头一口,又说:“再看看,不完全对。” 左佑收起笑容,来了兴致,不完全对?哎呦!看来夏嵬是飙了智商设计的这对戒指。 他把戒指翻来覆去,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戒指里面也有一样的图案只是平面构图,不像正面是半浮雕的样式,再就是他们两人的名字缩写。 左佑伸手勾着夏嵬的脖子把他脸拉低问:“快说,哪里不对?” 夏嵬把自己的戒指摘下来,跟他链子上的并排放在一起,意外的是两个半浮雕花生是能完整拼接在一起的,并不是独立的两颗。 “拼在一起是一个完整带壳的花生,里面有两个果仁的那种花生,并不是完全独立的两个花生仁,懂了吗?我们就是生活在一个壳里的两颗花生仁,戒指内侧的平面图案才是一颗花生仁,字母是我和你名字的缩写。” 夏嵬说完,目光热切的俯视左佑,好像再等一个奖励的吻或者一句奖励的话,可是并没有。 左佑把两个戒指握在手心里,又开始笑:“领导,你多才多艺到让我吃惊,不是,你怎么想出来的,戒指上雕花生……”他笑着说了一半儿,突然禁声,冷不丁的说了句,“夏嵬我爱你!” 夏嵬被他笑的快要打孩子了,正在酝酿情绪,思考是阳台上就给拔了,还是回屋再扒…… 夏嵬我爱你! 我爱你! 爱你! 夏嵬准备掐屁股蛋的手突然僵住,脑袋里空谷回声似的一直重复这句话“夏嵬我爱你夏嵬我爱你……” 他深吸一口气,捏着左佑的下巴把脸抬起来面对自己,开口想说话,嗓子却紧的厉害,于是先咳了一声:“咳~!那,再说一遍,宝贝儿!” 左佑脸上没了笑意,情绪全部聚集到眼底,爱意汹涌的翻滚,眼里的光越来越亮,他捧着夏嵬的脸,凑上去唇对唇亲点一下,迷醉般的摩挲着说:“夏嵬我爱你,好爱你!” 这次换夏嵬笑了,越笑越止不住,心理开了花,大脑里zhà开了烟花,美的整个人想沿海岸线狂奔到天荒地老。 他边笑边问:“要不要转个圈?” 左佑抱着他的头“咯咯咯”的也笑了起来。 夏嵬搂着人突然从地上弹跳起来,托着人往上抛,下落后搂紧腰,真的开始狂转圈。 “啊啊!!!下来!夏嵬!” “哇喔~!再说一遍!” “说你妹!啊啊!!!放我……啊!” 除夕,是十几亿人的节日,也是他们以后每一年想起来除了过年和团圆以外,另一个特殊的日子。 驱车回津市,车子拐进唐城把左佑放在师大家属院。 夏嵬心理还有件事没了,琢磨了一路,等到了师大家属院大门前,见左佑要下车了才开口说:“年后,你们走亲戚吗?” “不走,我妈和我爸都是独生,老人都不在了,只有一些很远的亲戚,去不了,最多打个电话,我们会去扫墓,南县,你去过。” 夏嵬“嗯”了一声,没话了,过了会儿又问:“你什么时候去给我拜年?” 左佑总算听出点猫腻,特意逗他,拿出一副沉思的表情说:“不行呀!没时间,虽然不串亲戚,但是我爸妈同事多,要聚到初五初六也说不定。” 夏嵬抿唇,怨气深重的瞪他,直接强横的下命令:“初二三,挑一天来津市,带你去我家见我爸妈。” 左佑憋着笑长长的“哦~~~”了一声,转脸拿后脑勺对着他,憋着笑看窗外。 夏嵬冷脸子一下化冻了,赶紧凑过去扒拉人:“哎?生气啦?不是,咋还不高兴了?我都去过你家多少回了,你不想去,明年,明年再去行吧!” 左佑憋的挺来劲儿,就是肩膀开始不停的耸动,最后没忍住笑喷了:“哈哈哈哈……你直说,拐什么弯!” 夏嵬心理想抽自己,他再一次肯定他的情商和智商上班时候用光了,一凑到左佑面前准情商智商双双告急,现在直接跌破平均线,眼看就负数了。 气的他直拍方向盘,左佑牵他手麻利给甩开,挠手心也不好使,伸腿过来蹭小腿,享受两秒钟果断收起自己的大长腿。 左佑没办法只能拿出杀手锏,头一低,缩进自己的厚衣领里,只留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瓮声瓮气的说:“夏嵬,夏嵬,看我……” 夏嵬假装自己即聋又瞎,戏精秒上身。 左佑咬了咬衣领,放狠话:“夏嵬,我,我喜欢你,别生气了,年后去你家……” 夏嵬开始抽嘴角,管不住嘴,干脆咬住下唇,不让嘴角抽搐。 左佑见有效,继续干扰戏精沉迷:“一定去,我带什么呀!不行,一会人我得去趟商场。对了,初四我爸妈回南方,我去送他们,上次他们搬家,我爸被人挤摔了,单侧耳朵弱听,我不放心,我定了票送他们回去,就是,你有空吗?一起呗!之前咱们不是计划年假旅游吗?” 夏嵬松开下唇,利落转身对着左佑,脸上还是冷飕飕的,眼里却有笑意。 左佑也转身正面对着他,问:“行吗?” 夏嵬骄矜的一扭头扬起高傲的下巴,要多幼稚有多幼稚。 左佑专治骄矜高傲的夏壮士,伸手捏着下巴给摆正,拿出最后一点耐心,又问一遍:“去不去?” “去!” “就这么定了!”左佑一拍大腿,放开人,推车门下车,回头说,“慢点开车,到了打给我。” 夏嵬原本伸着脑袋等一个分别吻,结果脑袋伸过去了,嘴撅了一半儿,却吃了口开门扑进来的冷风,气的又想拍方向盘。 左佑好像知道身后一定有人盯着他瞅,大步往前走没回头,向后摆了摆胳膊。 夏嵬勾唇一笑。左佑这次进门,比每一次回来迈的步子都要大,那是一种带着期盼和急切的轻快步伐,从前的每一次回来都带着不安和忐忑,步子凝重又迟疑,那种艰难的步伐夏嵬再也不想看见。 他很庆幸那段时间他陪着左佑,其实他没好意思告诉左佑,戒指上的半浮雕花生,还有另一个意思。 花生,花一生陪你! 他要花一生的时间陪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有没有一股浓浓的完结气息,嘿嘿! 晚一点还有最后一章,大概24:00左右,就不定确切时间了,各位宝宝可以明早再看。 ***给寄几的新文做个预告*** 现代耽美:《牛舔卷的五菱宏光》 文案: 牛舔卷发大少爷闲的蛋疼逛了个街,他以为自己第一次遇见眼前奇葩大龄男青年。 但是吧! 奇葩大龄男青年却在心理琢磨:“卧槽~!怎么又是这个牛舔卷!?” 于是乎,奇葩大龄男青年脖子上挂着薯片试吃盒,看着牛舔卷发美少男说:“我不想站街了,你扫码养我呗!” 牛舔卷大少爷当街石化,什么玩楞?哪来的薯片精,去你二二二二大爷的! 两男男主角,各位宝宝认识的哦! 喜欢的可以先收藏,本文完结后,隔天开始更新。 第87章 因灯亮 左佑还没跨进院里,就看见左肃踩着木头梯子,正要贴春联。他一溜烟的跑近前,忙喊:“下来!下来!我来,吓死个人,快下来!” 左肃跨在梯子上原本挺稳当,让他一通瞎嚷嚷吓的晃了两下,瞥他一眼,哼了一声说:“这些年都是我挂,也没见吓死谁,嚷嚷什么!” 左佑睁圆眼睛一扁嘴,又说:“我挂,你下来。” 左肃慢腾腾的挪下来,左佑跟个猴子似的蹿上去,大刷子刷过胶水,春联一糊,没两分钟,搞定。 他从梯子上下来的时候左肃已经回屋里。 春联是左肃写的,自打他记事起,年年如此。他记得很多邻居,过年都会来找左肃写春联,从小年一直要写到除夕这天下午。谁上门求一副春联,都会顺手带点礼上门,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很多快乐,他都记得,但是这几年心理的局促和不安,打压了快乐的时光。如今算不算已经过去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仿佛快乐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饺子他是真的不会包,上大学那会儿过年,他和小五是不回家的那波人,加上一个小老板侯岳,三个人凑一起,也包不出一盘像样的饺子。 “妈,什么时候放pào?” “等等,等等!别急,饺子下锅那会儿,你再放pào,小心手!” “爸,你打火机呢?” “你不抽烟?” “不抽,你的火机拿来?” “……那小子抽不抽?”左肃坐着小板凳在茶几边擀饺子皮。 “啊!抽!”左佑心脏一跳,有点怕,他爸这话是什么意思?纯粹没话找话吗?他想不明白又补了句,“抽的少。” 左肃盯着春晚哼了一声,虞思彦斜左佑笑了笑。 左佑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个打火机,又拆开一盘pào仗,在客厅地上托出一条喜庆的大红线,他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初四,他跟我一起去送你们。” 左肃表情没变化,也没说话。 倒是虞思彦挺惊讶:“这哪行!多远呀,不行,好不容易放个年假,跟着折腾什么呀,要我说你都不该去,来来回回,给春运添堵。” 左佑呵呵笑,蹲地上拆掉几个小红pào仗,把pào仗捻子留的长一些,他笑够了说:“不送你们,我们也打算出去添堵,都一样。” 左肃盯着电视突然问:“他们家知道吗?” 左佑一怔,手里刚留出来的一截捻子一下扯断了,两只手把扯断的捻子一点一点掐成碎末,说:“知道,他大学时候跟家里说过。” 左肃脾气急,拿着擀面杖敲了一下面板,提高声说:“我问,知道你吗?” 虞思彦“哎呦”一声:“吓唬谁呢!大过年的,好好说话不成吗?你瞪不瞪眼,他都不怕你,快行了吧你!” 左肃被自己老婆子拆台拆的太彻底,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 左佑憋着笑说:“知道,初二三我去一趟,之前见过他姐,他们家人都挺好的。”说是这么说,其实他心理有点虚,见过夏雨不代表见过家长,而且夏雨之前也算是给他提过醒:每家家长都是难关。 这是隐晦的告诉他,夏嵬的家长接受度也不高。 只是他不希望左肃和虞思彦再跟着担心,他只挑好的说。 左肃双眼泛着精明的光,只一眼他就能看透自己的儿子心理琢磨的什么,“哎~!”他叹完气继续擀饺子皮,心想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干嘛要送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6 章 面前审阅?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看见左佑蹲地上掐pào捻子玩,又吼他:“洗手!包饺子!” 左佑从地上跳起来,跑着去洗手,跑着回来包饺子。 煮饺子,放pào仗,吃过饭,年纪大了都不熬夜,守完岁,三个人各自回屋睡觉。 左佑躺床上,把戒指从链子上取下来,带在左手无名指上,放在灯光下反复的看,心里即欢喜又甜蜜。 初一一大早,拜年的人就没停过,左佑好几年没在家住过这么长时间了。一时有点不能适应,来人都会问他工作了吗?有对象了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让他体会到了左肃和虞思彦的无奈。 中饭时候,总算清净了,结果饭菜刚摆上桌,门又被敲响了。 虞思彦嘴里念念叨叨的去开门:“这个点拜年,谁呀?” “阿姨新年好!” 左佑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左肃见他这样,脸一下拉长了。 虞思彦开门放人进屋,夏嵬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进屋先喜庆的给左肃拜了个年:“叔叔新年好!” 大过年的左肃总算没哼一声,而是“嗯”了一声,随后又说:“过来坐。” 左佑眼看夏嵬进屋,眼看夏嵬放下两手的东西,又看他脱掉大衣走进,心跳声大到他听不清电视里回放的春晚,夏嵬经过他时,隐秘的冲他挤了下眼睛,他才回过神儿。 虞思彦拿了副碗筷给夏嵬,客客气气的说:“来就来,带东西,不像话。” 左佑坐在板凳上,怎么都不舒服,他寻思一会儿左肃又该训他: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夏嵬坐的一板一眼,脸上挂着非常帅气又明亮的笑,说:“原本想赶早过来拜年,一想家里肯定有客人,所以赶饭点过来了。” 左肃哼笑一声,拿起筷子说:“你倒是会想。” 夏嵬难得露出憨笑,左佑差点没憋住笑喷了。 看来夏嵬是打定主意来讨好他爸妈的。 虞思彦没有左肃的架子,自从两人松口后,她对左佑一如从前,只是对儿子的男朋友难免会有些不自然。温婉的女人会让一个家庭更和谐,虞思彦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她虽然还不能完全接受夏嵬,但是却不会让左佑不舒服,每样菜几乎都会给夏嵬夹一筷子。 左肃则更像一个威严的大家长,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只要不发威,气氛就不算太坏。 “尝尝这个,花生很喜欢吃,我也只每年过年做一次,太费事。” “谢谢阿姨!……嗯!好吃!皮酥脆,ròu馅很香。这个,左佑带我吃过,就在他住的小区后门,有一家早点铺也卖这道菜,但是比您做的差远了……” 虞思彦被夸的一直乐呵呵的,左佑都想给夏嵬竖大拇指,这人够牛逼了,顶着他爸如炬的目光,狠劲儿夸他妈,也是没谁了! 左肃放下筷子,抽了纸巾擦了擦嘴角,轻咳了一声。 夏嵬嚼完嘴里的饭菜咽下,也放下筷子,看向左肃说:“叔叔,左佑说您爱喝茶,我爸藏的大红袍,我拿来了,给您尝尝。” 左肃目光先看向有点懵的左佑,最后看向夏嵬,神情依旧严肃,但是目光柔和了不少。他起身往书房走,虞思彦也起身去煮茶具,夏嵬赶紧跟上,经过左佑身边捏了他肩一下。 左佑小声问:“搞什么?” 夏嵬对他笑而不语,拎着极品大红袍进了书房。 左佑抓心挠肝,他怎么不知道夏嵬还精通茶道? 他就想问问夏嵬,有他不会的吗? 要不要这么装逼!? 他也想跟过去看看,只是他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怕左肃以为他想护着夏嵬。 于是变成,两人在书房品茶,两人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 书房门虚掩着,跟沙发有一段距离,能听见书房里两个人在jiāo谈,开始是夏嵬一个人讲单口,后来变成双口,左佑听不清说话的内容,只能隐隐约约感觉里面那俩人说的还挺愉快。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左佑要睡着了,夏嵬才出来,并且手里拿着一个卷轴筒。 虞思彦从沙发上站起来,也看见了夏嵬手里的卷轴筒,脸上的神情有点不敢置信,又看向书房的方向,左肃并没有跟出来。 夏嵬:“阿姨,我先回去了,初四我再过来。” 虞思彦惊讶过后,恢复面带微笑,说:“做什么非要送,你们只歇这么几天,不要随着我们折腾了。” 夏嵬走到左佑一旁,一手搭在左佑的肩上,看了左佑一眼说:“他不放心,叔叔上次搬家摔倒了耳朵,他吓着了,您就让我们送吧,顺便认认门,五一,十一放长假我们可以去看你们。” 虞思彦听的心理舒坦,笑容大了,跟左佑如出一辙,眉眼弯弯,很好看,她摆摆手说:“行啊!你们别嫌麻烦就好,”她拎起沙发旁的刚才准备好的几个礼盒递给夏嵬说,“几样唐城的特产,你拿些回去尝尝。” 夏嵬接过来,到了谢。 借着出门送夏嵬,左佑顺便躲开下午上门拜年的大部队,两人回了‘婚房’。 窝在沙发上吃开心果,夏嵬问:“你不回去?” 左佑斩钉截铁的说:“不回!打死不回!” “这熊样儿,怎么你了?” “你都是不知道,谁逮着谁问‘工作了吗?待遇好不好呀?有对象吗?’还有更要命的问我买没买车!买没买房!我天……” 夏嵬听的一直乐,他早就麻木了。但是这些话从左佑嘴里说出来就是另一种味道,烦气是真烦气,搞笑也是真搞笑。 “你平时糊弄我那一套呢?拿出跟我咋呼的劲儿,吓吓他们,一准明年不敢问你。” 左佑一翻身骑他身上,抓着衣领耍狠:“我糊弄过你吗?我咋呼你什么了?说!” 夏嵬闭着眼乐的跟个老母鸡一样,咯咯咯…… 他眯着眼看左佑在他身上闹腾,余光扫见他手上的戒指,笑容收起问:“你怎么戴上了?” 左佑摸了摸那颗精致的花生,说:“又不上班,戴上过过瘾不行呀!你怎么不让我戴手上,你的放脖子里,嘁!” 夏嵬伸手搂过他,笑笑说:“傻了吧!我多大了,你才多大,我受过的非议,比你吃过的米都多,再说我到了适婚年纪,戒指戴在手上可以喝退许许多多狂蜂浪蝶,你就不一样了……” 左佑越听越不对劲,挣扎着爬起来,这样的安抚他不接受,又一把抓起衣领,质问:“狂蜂浪蝶!?还,许许多多!?你这么能耐?” 夏嵬让他胡乱抓重点整的非常无语,又想给自己带高帽子,又想哄人,于是又开始臭不要脸:“我能不能耐,你昨晚不是试过了吗?怎么样,爽不爽?再说,我不能耐,哪来的咱俩天生一对……啊!” 左佑说不过只能上嘴咬,咬住就不撒嘴。 “嗷嗷嗷!!!宝贝儿,没有,没有狂蜂,浪蝶,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太困了,没写完,对不起! 明天真的最后一章,太磨叽,磨叽的快50万字了,也是没谁了。 第88章 因灯亮 初二下午两人开车回津市,左佑买了不少礼物。从坐上车,越接近津市他越是坐立难安。 夏嵬让他折腾的自己也坐不安稳,逗他说:“你这么紧张,我都怕了,要不,咱不去了?” 左佑立刻坐直,反驳说:“那不行!来都来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道,去去去!” 夏嵬一挑眉,特意找事:“你当我家是菜市口呢,还一刀一刀的。” 左佑转身面对他,说:“找茬是吧?我现在特别想找个人抽两下。” 夏嵬握着方向盘,把肩往他面前送了送说:“快抽我,正好我皮痒痒,反正你不抽我,这会儿也找不到第二个人,索xìng主动点让你抽。” 左佑毫不含糊,上来照着夏嵬的肩头就甩了一巴掌,打的脆响,打完又心疼了,上手揉了揉,又开始担心,嘟嘟哝哝的说:“能不能把我撵出来?哎?你跟他们说过我吗?” 夏嵬点头,拿手背蹭了蹭他的脸说:“说过,撵你出来,咱俩就私奔……” “私奔!!?去哪儿?” “回唐城,等初四跟你爸妈一起去南方……” “哎!你有没有两句正经话,我这担心的不行。” 两人吵吵嚷嚷,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夏嵬父母家楼下。 老社区,没什么人车分流,小区里停的到处都是车,特别过年这些天,私家车特别多。 左佑非常怵这种停车方式,没规划,乱停乱放,他落下车窗往后看,帮夏嵬看着点旁边不足半壁的距离:“就算停好了,咱俩能挤下去吗?” 夏嵬习惯了,多少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拍拍驾驶座后面说:“爬到后座位,从后门下车,快,爬!” 左佑傻呵呵的真信了,从没见过这阵仗,车停稳大长腿一迈,麻利的跨到后座,夏嵬熄火拔钥匙,见他真爬后面去了,立刻笑的不行。 左佑停下开后车门的手,回头一看,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yīn了,扑腾着过去,连驾驶位带夏嵬一起揽住。 “哈哈哈……啊!勒,喘不上气,宝贝儿!” “让你yīn我,给你美的!逗我玩,倍儿开心是吧!” 两人闹够了,一个前车门下车,一个后车门下车,好巧不巧的碰见夏雨一家也刚到。 夏雨跟他们停对头,下车先“呦呵!”一声,笑着揶揄自己弟弟:“夏司机,新年好呀!” 左佑瞪了一眼夏嵬,跟夏雨拜年问好。 bào米花个糖球zhà|弹,离老远就抡圆了胖胳膊胖腿往夏嵬身上扑。 bào米花的羽绒服和夏嵬的大衣相撞,发出不小的一声“砰!” 左佑直乐,心想bào米花就是糖球小zhà|弹一枚。 bào米花糊了一嘴碎巧克力渣,“吧唧吧唧”一点不见外都亲自己舅舅脸上了。 夏嵬见她亲完了赶紧抬手擦脸,bào米花不乐意了:“舅舅,我妈妈说得对,你就是太臭美了,这些巧克力渣都是从我嘴里挤出来,留给你的,你就不能让它们在你脸上多待会儿。” 左佑笑的浑身直颤,这真是……无法反驳。 夏嵬被小孩儿嫌弃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按着bào米花把小ròu球转了个,说:“快快快!找你家老马稀罕你去。” bào米花被转过身,眼睛一亮,“砰!”的一声砸进刚半蹲下来的左佑怀里。 “老马今天不招人稀罕,我妈说的,我妈还说了我今天主要保护好帅哥哥。哎!我多忙呀!” 左佑太喜欢这颗bào米花了,心理都想偷孩子了。 他凑过去亲了一口|bào米花的脸蛋说:“保护我?那你想怎么保护我?”他说完看了夏嵬一眼,夏嵬心有灵犀的转身抓了个盒子递给他。 bào米花从自己兜里翻了半天,翻出一个折叠的棍子,“咔嚓!”往天上一甩,自带灯光音响效果。 “我有仙女棒,我今天是魔法小仙女……” 左佑被那根自带灯光音响特效的折叠魔法棒给整懵了!现在小孩玩的都这么高科技吗?魔法棒都能折叠了,还自带光效音效,不知道折叠的会不会魔力减弱? 诶?什么鬼?他把一个大盒子递到bào米花面前说:“你记不记得上次在舅舅家,你说要跟哥哥一起穿公主裙,这是送你的公主裙。” 超流弊的折叠魔法棒“啪嗒”一下掉在水泥地上,抛弃来的太快! “哇!公主裙,我最爱公主裙……” 夏雨和老公同样拎着大包小包,一走进就看见bào米花抱着个大盒子:“又买,你们就惯着她吧!” 马追勋是姑娘的铁杆真爱脑残粉儿:“嚯~!我姑娘又有公主裙了,谢谢哥哥了没?” “谢谢哥哥!”bào米花把脸上最后一点巧克力渣全部蹭到左佑脸上。 左佑用了两次力气才抱起bào米花,他回头跟夏雨老公问好:“姐夫,新年好!” 马追勋是个笑脸人,而且一看就是脾气比较好的那种男人,惯媳fù惯孩子一把好手,全程乐呵呵的跟左佑说话。 夏雨跟夏嵬并排走前面,问:“提前打招呼了吗?” 夏嵬把夏雨手里的东西一起拎着,说:“姐,你是不是觉得我还跟小时候一样傻?” 夏雨甩甩被勒红的手,斜了他一眼说:“你以为你多精呀!” 夏嵬服气:“是没你精,那个,给透露点呗?” 夏雨回头瞥了眼身后的三个人,转回头小声说:“让我和老马生个儿子,我看她是,见相亲这条路走不通,又想着别的法的作呢,你可别让她刺激到左佑。” 夏嵬面上一惊,没想到除了相亲,还有孩子这出,她亲妈这是要上天呀! 五个人一齐挤进屋,不足一百平的屋子,顿时显得拥挤,也足够热闹。 左佑给每个人买了礼物,又拎了不少唐城的特产,差不多七八样。 马追勋带着夏雨从老家回来,也是人手一份礼物,加上老家的特产。 门口堆着二十几个袋子,夏嵬爸妈颇有些吃惊。 马追勋是个圆滑的生意人,自然少不了左佑父母的那一份。 左佑心理熨帖,暗自庆幸,幸好给夏雨一家人买了礼物。 夏嵬揽着左佑到沙发上坐下,左佑紧张的身体有些僵硬。 被揽着肩,感觉肩头着了火一样,被夏嵬抓着手,更是手足无措。他发现夏嵬家的气氛比他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夏嵬爸妈对他完全没有排斥和嫌弃的意思,并且自然的好像夏嵬领了一个他们十分满意的姑娘进门。这种感觉好像下一秒,就要谈婚论嫁,宴请摆酒席。 左佑话少的像哑巴,只等别人问到他才说一两句。 可就是这种气氛,他依旧紧张的不行。 夏雨和夏嵬妈妈去了厨房,三个男人加一个孩子,而且bào米花多数时间都腻着姥爷,所以变成了左佑跟夏嵬和马追勋聊天。 左佑从轻松的氛围里,总算捕捉到了夏嵬爸爸夏不犹打量他的目光,刚开始只是偶尔一瞥,直到快开饭时,审视的目光已经很明显。 夏不犹抱着外孙女,一边给剥开口松子一边跟左佑看似漫不经心的聊天:“听夏嵬说,你父母在南方?” 左佑一被问话就立刻挺直脊背,夏嵬挨着他坐,他一绷直背,夏嵬就给他顺背,结果更别扭,他看着夏不犹说:“是,他们去年退休搬过去了,说南方气候好,适合养老。”隐含的意思,就算他不说,这些精明的家长应该也都知道。 夏不犹点头:“南方养人,适合我们这些老家伙待着。”他话说的慢慢悠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7 章 你以后也得过去啊。” 左佑听出来夏不犹不是问他去不去,而是肯定他一定会去,这是担心两地分居?还是担心分手? 他斟酌后说:“如果到时候需要我照看,再考虑是接回来还是跟过去,毕竟他们现在身体都很好。” 夏不犹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又说:“都是大学教授,身体好,为什么不申请返聘?” 左佑的头不自觉的垂下,他因为这件事很自责。左肃是师大历史学院的院长也是骨灰级别的教授学者,被返聘回去是在理所应当不过的事,他尴尬的笑笑说:“因为我。” 夏不犹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回答,他怔愣一瞬,他手拍了拍左佑的肩,说:“并不都是因为你,但多少有你的因素在里面,这种事因人而异,比如我,学会开解自己比被开解重要的多。给他们些时间……” 左佑听的心理很暖,夏不犹审视的目光让他紧张,可是这些话也让他心理开阔不少,他不算是一个会自我开解的人,有些牛角尖他一钻进去就是几年。 夏嵬和马追勋已经停止了聊天,都在听夏不犹说。 “换一种环境生活,也许能给你的父母开拓出另一种心境,待到豁然开朗时,他们再看你,再看……夏嵬,或许他们很早之前纠结的事情,已经不能称之为事了。你一样,夏嵬也一样,我的要求,平安,快乐,健康。社会大流眼中的你们,是别人的,你们眼中的自己才是自己,不畏人言,不惧风雨……” 左佑发觉,原来他对夏嵬身上那种自信坚定的崇拜源自夏不犹,这样一个温润,和煦,无比自信的父亲,塑造了一个让他着迷,崇拜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内心一定是强大的!左佑转头看夏嵬,夏嵬也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聊天时间并不长,饭菜不过半小时,摆满了一大桌。 “开饭,边吃边聊,老马,开瓶酒!”夏雨端着一盘鱼出来,bào米花从夏不犹怀里跳下去,眼看就要往妈妈身上扑,老头紧追两步抱走要抢食的外孙女。 “烫,等会儿吹吹,我们吹吹才能吃,哎呀!看看给你急的。”夏不犹抱着孩子先上了桌。 一桌人围坐,两个老人还没讲完话,bào米花已经等不及了,伸手就要抓。 夏雨的筷子头“啪”的抽在小胖手上:“姥姥说话呢,在偷吃,罚站了!” bào米花扁扁嘴,假装抽泣。 夏嵬妈妈看着只是个居家女人,没什么杀伤力,可是说出的话伤害值却足够大:“我呀!天天在家没什么盼头,也就盼个小的,今年,今年有点晚了,明年吧,你们两家一家给我舔一个小的,我这辈子就算无憾了。行了,老夏该你了。” 左佑目瞪口呆,什么叫:一家给我舔一个小的? 怎么就行了,他和夏嵬,他俩谁生? 夏不犹也没想到自己媳fù说这个,脸上有气,也有无奈,摆了摆手说:“左佑多吃点,追勋陪我喝两口,行了,开吃吧!过年呢,少说糟心的事儿。”最后一句是说给自己媳fù听的。 哪知道季海棠并不打算就这么过去了,给bào米花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ròu,说:“怎么就糟心了,谁家没个抱孙子的念头,咱俩活了大半辈子,还不能对这事儿有个盼头了?” 夏嵬见左佑拿着筷子,傻愣愣的光听不吃,他突然后悔把左佑带回来,他妈折腾完相亲现在又要孩子,他估计能把左佑给吓傻。 他凑左佑面前说:“你吃你的。” 左佑低头看自己盘子,堆的又是菜又是ròu,可是没胃口,心里堵,这就要上孩子了?他有点大脑不够用,想不出来两男人上哪整个孩子去。 他才过完21岁生日,22岁才过了三天,难道就要当爸了? 真他妈是个特大号惊喜。 一根芹菜被左佑嚼了二十几下也没咽下去,那边儿季海棠还没停止放雷。 “人我都找好了,女博士,基因肯定好呀,而且人家姑娘主张什么单身贵族,不打算结婚,夏嵬可以买……” 夏不犹沉着嗓音,喊了句:“行了!” bào米花被吓的一哆嗦,马追勋低头哄孩子,夏雨同样不太高兴:“妈,吃个团圆饭,用不用这么多戏,吃完饭再说不行吗?干嘛非要在饭桌上说。” 季海棠还是有些怕夏不犹,白了一眼老头,又戳姑娘:“我为了谁?一个个不省心,人家老李家闺女多好,拆迁得了五套房子,这辈子不上班,吃房租也够花了,你们可好,一个嫁包工头,一个还……” 夏嵬平时被唠叨惯了,一耳朵听一耳朵冒,可是今天左佑坐他旁边,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心理尤其不是滋味。 “啪!” 一桌人被拍桌子声,吓的都看了过去。夏不犹的筷子拍在桌上,碰到了碟子,夏雨刚夹给他的菜撒了出来。 夏嵬坐在夏不犹左手边,一桌被吓到的人里,只有他回神儿最快,抽纸巾把桌上的菜捡起来扔掉,边擦边冷声说:“吃饭,愣着干什么?” 左佑像是夏嵬的声控机器人,夏嵬话落,他夹起菜吃了一口。 夏雨“噗嗤”一声乐了。 小孩敏感,也天真。bào米花抓着一个鸡翅,隔着爸爸送到左佑嘴边儿,用一桌人都能听到的小声音说:“哥哥,咱俩吃,让他们吵,我今天负责保护你。” 左佑赶紧眯起眼,差点掉出泪,他伸手拿过鸡翅,放进嘴里,夹了一块排骨跟bào米花礼尚往来。 这顿饭吃的不算愉快,左佑反正是没吃几口。 夏嵬同样不舒坦,等一家人都围坐到沙发上,夏领导开始发飙了。 “孩子,我们不要,代孕什么的,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你们是可以养,可以看着,但是你们能养多久?能看多久?做留守儿童,还是在这种大环境下让一个小孩儿带着心理yīn影活下去?你确定这不是为了满足你们的私yù? “一个孩子如果不能给他创造良好的生长环境,让他健康,快乐的成长,那生他出来做什么,传宗接代?还是替你们逃避流言蜚语?我能不能认为这是造孽?”夏嵬的话一点不含糊,一针见血,气的季海棠想上手打儿子。 马追勋抬了下手:“我附议。” 左佑也想举手,但是他和夏嵬是一家的,夏嵬的态度他赞成就行,不用在火上浇油。 季海棠气的呼哧呼哧喘:“什么没有良好的生长环境?现在生活不好吗?天天大鱼大ròu,穿红戴绿的,我委屈你们姐弟俩了,你的良心呢!” 夏不犹坚信自己儿子能行,抱着胳膊观战,只要适时出来制止自己媳fù上手就可以了。 夏雨也乐得看夏嵬发飙,好多年了,夏嵬对家里人一惯的态度就是:你们爱咋咋地! “生长环境!妈,不是吃喝拉撒睡,一对同xìng恋养一个孩子,在这个国家,是会被歧视的,我们是怎么过来的我们自己知道。来来来,我给您老人家打个比方,以后孩子出去玩,俩男人牵着,还是你让我临时找个女人牵着,上学父母那栏怎么写,谁能确定以后社会对xìng少数的接受度能有多高,一个孩子要从小被歧视到大,如果他是一个xìng格开朗,心理强大的小孩儿,也许会不畏人言,不惧风雨,但是一个孩子,他的成长中的点点滴滴都在受着环境和家庭的影响。” “他成长的很好,这个概率能有多高?他成长的不好,反过来他要怨恨他所在的家庭,甚至会报复,你能自己幻想一下吗?” 季海棠完全不理解孩子为什么要报复父母,气xìng上来,两手在空中乱挥:“我不理解!也想不出来!供他吃喝上学,还能养出仇人来!”她呼哧呼哧喘粗气,“我不管!我不想被左右邻居,亲戚朋友戳脊梁骨,说我断子绝孙。” 夏不犹不乐意了:“我老夏家怎么就断子绝孙了,夏雨不是我闺女?马冉不是我外孙女?都留着我的血,不分男女!” 老头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说的几个小辈儿都想给鼓个掌,啪叽两下。 夏嵬勾唇一笑,他算是白说了,其实他妈未必不懂,只是更在乎亲戚朋友的,左邻右里怎么看她。他想了想说:“如果非要孩子,我唯一能接受的办法就是助养。”他说完看左佑,抓过左佑的手问,“助养行吗?” 左佑根本没考虑过这事儿,啥啥都不明白,但是现在他要无条件支持夏嵬,忙点头说:“行!” 夏嵬笑着扣了扣他手心。 季海棠一听助养,开始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反应两秒回过味儿,又嚷:“不行!助谁呀?不就是抱别人家孩子养吗?好好的为什么抱别人家孩子养?我不养!自己生!” 夏不犹眼睛一闭,嘟哝一句:“冥顽不灵!” “你说谁不灵?代孕怎么了?我找人买卵子,我看着,我养,你们什么都不用管,实在不行户口落在我这儿都行……” 夏雨伸头看自己妈,不敢置信的问:“什么?户口上咱家,然后我又多了个弟弟或者妹妹。妈你能不能不闹了?现在很多家庭都助养孩子,助养并不是抱别人家的孩子。福利院,地球村很多被遗弃,或者失去双亲的孩子。” 夏嵬接了句:“这样的孩子,接过来养,他至少知道感恩。” 左佑再次赞同的点头,这场大战他只负责为夏嵬摇旗呐喊。 季海棠见说不过儿子姑娘,起身进屋,卧室门“砰!”的一声摔上。 bào米花一摊手说:“看看,又给惹生气了吧!哎~~总算结束了,爷爷你把我的玉米脆放哪了?” 夏不犹豪不在意,笑着起身去给bào米花找零食。 马追勋对夏嵬竖起大拇指,他在丈母娘面前从来只有挨怼的份,太久没见过丈母娘吃瘪了,好想扯挂鞭pào到门口放了。 夏雨点了点夏嵬:“你完了,以后没我们护法,你少回来,保不准哪次直接给你打晕托代孕中心去。” 左佑心理仍旧堵着,只是夏嵬的想法让他耳目一新,从来没考虑的过的事,夏嵬已经思考的这么深,堵归堵,好在他家还有一个有战斗力的。 他跟夏雨一起揶揄夏嵬:“要不,你还是主动上jiāo吧?” 夏嵬斜他一眼,恨恨的说:“小没良心!” 聊了几句,各回各家。 开车往夏嵬的公寓走,左佑忍不住又问:“真的助养吗?” 夏嵬很痛快的告诉他:“没门儿!我养一个孩子,还不过瘾,还得自虐的再养一个更小的,快杀了我吧!” 左佑扭头不明白他怎么变这么快,琢磨过味,才知道说自己呢,伸手掐住夏嵬的腮ròu,恶狠狠的说:“说谁孩子?” 夏嵬被扯的嘴角漏风:“嗦我们家孩子呢。” 左佑扯了几下,又泄气的靠回椅背上说:“你真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夏嵬诚实的回答:“想,但是不敢,如果以后社会环境好了,咱们再考虑,至少现在我不想,太不实际,其实……可以说是残酷。” 左佑又把夏嵬对季海棠说的话,回想了一遍,很对。 一个孩子生来如果就带着歧视,歧视他存在于一个同xìng家庭,从而迁怒于本人。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孩子,心理会不会yīn暗扭曲甚至胆小懦弱? 如果会。 那,这条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就像夏嵬说的那样,单单只为了季海棠满足自己不被别人戳脊梁骨的私yù吗? 那他们所有人都是在造孽。 初四早上六点,四个人把屋里的电源全部检查了一遍,又把门窗全部关好,打的去了火车站。 高铁10个小时,从唐城到左肃和虞思彦所在的城市。 从北方到南方,温差三十几度,下火车前,几个人换上单衣。 夏嵬坚持要搀扶左肃,毕竟成年男人身高体重都不低,左佑搀着虞思彦。两个年轻男人身上背着包,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搀着父母。 经过的人不无艳羡,两个又高又帅又能干的儿子,怎么看都像是拿出来臭显摆的。 左肃威严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出站检票时,还对检票员点了下头。 左佑和虞思彦跟在后面聊天:“你爸,就好端个架子。” 左佑言简意赅的指明:“你惯的!” 虞思彦偏头偷笑,回手捶了他一下:“臭小子,少跟我耍贫嘴。……你和夏嵬待几天?是不是要马上赶回去上班?” “不急,我俩要逛逛海岛,怎么说也是个旅游景点,多住几天,家里有地方住吗?” 虞思彦有点不自然,想到俩男人睡一起,还是觉得别扭:“有是有,回去收拾收拾就能住,床太小了,先回去看看吧。” 从火车站出来四个人打车去渡口,转船,到海岛的新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左佑和夏嵬最后还是没住家里,床太小,1.2米,一看就知道,当时买床肯定只考虑让他一个人住。 夏嵬聪明机灵的提前预定了民宿,海岛上多的是民宿,很有当地特色,只是年节期间,旅游的人着实不少。 “真贵,又是666。” “这还是我初一那天定的,先住下,有更好的再换。” 左佑累的不想动,趴床上没两分钟睡着了,脸是夏嵬擦的,衣服是夏嵬换的。一早醒了,一身干净利落还香喷喷,左佑冲着天花板嘿嘿傻乐,心想他和夏嵬还是不要助养小孩了,夏嵬每天收拾他又伺候他的真的挺累。 不在公司上班,两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都带着戒指。清晨阳光洒在戒指表面,光彩夺目,哪怕只是一颗花生,依旧耀眼闪亮。 夏嵬被左佑掰手指头掰醒了,两个带着戒指的手jiāo握在一起,面对着清晨洒进来的阳光,像是在接受洗礼一样,有些神圣感。 “我想吃沙茶面,听说这里的沙茶面很好吃,nǎi茶,对了经典丝滑nǎi茶,不行了,我要饿了,夏嵬,快起床……” 夏嵬早醒了,正沐浴在神圣的晨光下跟他们的对戒一起接受洗礼,结果就被沙茶面和经典丝滑nǎi茶给洗脑了。 “起起起!别催了,要不我先出去给你买一碗?” “不要,一起吃,这里都是曲流拐弯的山道,很多小店藏在民宅里,咱们今天就淘宝吧!啊~~饿死了饿死了。” 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胆子好像也变大了。 左佑饿的爬不动山路,其实路没多陡,他一只手拽着夏嵬背在身后的两手,赖着不走,夏嵬拽一步,他走一步。 到了新家,左佑才知道,这栋房子不止位置好,视野也足够开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8 章 房子坐落在半山腰的位置,背山面海,环视整个小岛,眼前天蓝海蓝的画面,让他整个人都惬意舒坦的不行。 “我不想回去上班了。” 夏嵬站在他一侧支着窗棂,放弃治疗的附和一句:“加1。” 左佑满脸陶醉望着蔚蓝的天空和幽蓝的大海,说:“我们也在这买房吧!” 夏嵬觉得自己还能在抢救一下:“那得回去挣钱,这套房子看上去不新,估摸价格惊为天人。” 左佑扭头看他,很认真的问:“惊为天人还能这么用?” 夏嵬半边脸被晨光照的晃眼,另外半边脸笑的迷人,痴迷的看着左佑说:“惊为天人还能用到这。”他说着食指在左佑脸上画了个圈。 左佑抿唇强忍着不笑,他不笑,但是他俩身后的左肃受不了了,使劲儿咳嗽了一声“嗯哼!” 老头背着手往餐厅走,边走边说:“回来就知道看风景,帮忙收拾桌子吃饭。” 两人相视一眼,扭头对着窗外开始笑,又不敢大声笑,憋的脸通红。 吃过早饭,出了家门,在海岛上四处乱走。海岛上没有正南正北的路,只有一条环岛公路是正规马路,其它路大都是山路,高低起伏,蜿蜿蜒蜒,别有情致。 岛上最高的房子只有三层,而且多数是砖混结构,看着古朴又清新,让迈进岛上的人自然而然的放慢了节奏。 买了一大杯经典丝滑nǎi茶,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 左佑站在一处石墙外逗墙垣上晒太阳的猫,逗够了猫,又偷偷掐了石墙人家横出街边的花,转身,花别在夏嵬耳朵上。 “哇!好一个花男人!” 夏嵬两只胳膊穿过他的两肩,一手掐了一朵花,别在左佑两只耳朵上,满眼迷恋的摇头称赞:“啧啧啧!好一个惊为天人!” 两人好像忘了这个岛上还有其他人,不管不顾的牵着手走在蜿蜒的山路上,沿山路而上,视野越来越开阔,风景美轮美奂。 天高海阔,蓝的格外通透。 海岛上到处都是有些年头的参天大树,郁郁葱葱,青翠yù滴。家家院墙上攀岩着芬芳盛开的鲜花,花开肆意。墙头,墙角随处可见晒太阳的猫猫狗狗,悠闲自得,毫不认生,仿佛它们才是海岛的主人。 遇见拍婚纱的团队,穿着婚纱的新娘被新郎壁咚在红砖墙上,左佑莫名的替新娘红了脸,心理骂自己有病! 其实很羡慕,非常羡慕。 两人从海岛东面爬到山顶,又从山顶下到海岛西面。花一天的时间用来上山下山,山脚下的沙滩被夕阳渲染,仿若铺了一地金光灿灿的金沙。 左佑累的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夏嵬干脆也坐了下来,左佑被拢在怀里,半眯着眼,勾着唇。 无所顾忌的日子,如此美妙! 天太蓝,被橘红的晚霞晕染成了蓝紫色,煞是好看,美的迷了眼。 海风咸咸,水面起了朦胧的水雾。风推着浪,漫上沙滩,去了又回,海水冲刷着细沙,打出细白的泡沫,聚了还散。 身后远山上,隐秘在葱茏华盖中的红房顶,被蓝紫色的天空笼罩,洒上橘色暖阳,最后调和成的却是天青色。 左佑最近的爱好之一是抚摸无名指上的戒指。他总怕这个半浮雕的花生,会有一天被自己摸秃了,于是忍着不摸戒指给手调了个方向,去摸夏嵬的脸。 “嗯?” “怕把戒指上的花生摸秃了。” “所以,换成摸我?” “怎么,不行?” “行是行,就是,你能不能换个地儿摸?” “臭流氓!” “臭流氓特别爱你!” “我也特别爱臭流氓!”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宝宝一路支持! 谢谢大家的收藏,评论,非常感谢,180°对折鞠躬。 休息一天,1月14日开始更新《牛舔卷的五菱宏光》求收藏!求评论! ------------------------------------------------------- 访问小说分享者(黑色)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7047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