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负》 正文 和亲(上) 公元前,三国鼎力,居首位当属中原天朝(国)雄踞一方,受万民敬仰 其二是周国,一直以来都安守本分,不挑争端,却与南疆积怨颇深。 其三是南疆亦称之为蛮族,草原上生存的他们,生性爽朗,却也野心勃勃,周边各小国的侵袭纷扰,终使得他们开始反抗靖州,一个隶属天朝管辖,上承天朝,下接南疆的一个边塞要地。是夜, 万籁俱寂,月黑风高  山阴道上 马儿奔腾嘶鸣着,马上的人跃马弯弓刀剑相碰的声音,奄奄一息的呻吟 压抑的战斗,想要速战速决, 腥腻的鲜血气味蔓延开来,晕染了这片净土,弥盖不了 一身姿欣长的男子,负伤逃走,头上绾发,象征高贵的金冠,在黑夜里熠熠生辉,这也成为这群黑衣人追杀他的目的。黑衣人身材高大威猛,手握圆月弯刀,如饥似渴,像着了魔一样想要杀掉他,显然这并非是中原人士, 没想到朝中还有人与异域人勾结,暗度陈仓 所谓的亲情在权势面前,不过轻如鸿毛罢了,丝毫没有分量混战中,一马上的锦衣男子被人挥于马下,双腿被钝器挫伤,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在黑夜里叫人不寒而栗,随后被随从救走,一场不明为何的血腥杀戮看似结束了夜静了下来混沌中男子落入了一户人家,被一女子相救 数日的悉心照料,早已其心暗许,愿他日重逢时,她还为他相候十日后,女子家迎来灭顶之灾,父母亡命与刀下,而她也被选来培蛊(试验蛊的毒性) 至此历史上的南疆多了一位公主,而那男子也逆流而上,坐上龙椅登基为天朝(国)新一任皇帝苍煜 昔日交付的真心,能否在重逢中拾回天朝(国) 皇宫中 朱红色的殿门向外敞着,金碧辉煌的殿内, 柱子上雕刻着金龙,气势磅礴,腾云驾雾似要喷云而出,响彻九天 雕梁画栋,无不彰显皇家气派, 殿中文武官员各站两边,依职位高低而排,统一的暗红色朝服,穿上它,不论你是武将文员,是古稀高龄,还是初出茅庐,都是上头那位着一袭明黄色龙袍,至高无上的天朝皇帝的臣子。 殿内气氛庄重而严肃。 “皇上,此事请三思呀!” 一位老者站了出来,鬓角露出的斑白,以及下颚花白的胡子昭示着他年事已高,朝服穿在他的身上,有些松垮,他垂首站在大殿正中,恭敬地向上首的皇帝汇报着。虽然脊背以微显佝偻,但却让人无法忽略他经岁月沉淀的气势,他说的,正是殿中大部分人想说而不敢说的心声 “丞相此言差矣” “皇上,末将以为,此事于我天朝而言乃是一桩好事,于皇上而言更是是一桩美事呀!” 好事是吗? 上首男子,握在龙椅上的手渐渐攥紧 说话的人是一武将,与那老者并排而站可见其地位不凡,说话字字铿锵有力,在寂静的大殿中如沉钟响,银色盔甲护在胸前,隐隐可见他日在沙场冲锋陷阵的嗜杀气息 但他却不像老者那般谦恭,只是双手抱拳微微昂首。 “皇上,现今局势动荡,南疆在这个时候要求和亲,恐怕不尽如表面上所说的以结秦晋之好,老臣以为定有深意” 老者有点着急了,生怕皇上会应允。 “皇上,和亲之后,南疆还是会像往年一样,向我朝进贡,况且南疆在千里边关之外,有末将镇守皇上大可放心,这一点丞相未免多虑了吧!” 说着斜眯着眼看向老者,老者又岂会读不懂他眼里的威胁,但是他想让他屈服,未免自视过高。 两边官员也都众说纷纭,各自附议,一时之间大殿,喧嚣沸腾,“硝烟弥漫” 天朝皇帝看着殿中 三国元老,王勤王丞相与大将军袁超“唇枪舌战”各官员之间也是争论不休 不由地再看向案几上,南疆递上来的折子,字里行间尽是伏低做小之态,其大意只是,南疆有一公主年芳十七,秀雅绝俗,温柔可人,愿与天朝皇帝姻亲,结秦晋之好,祈其庇佑 他被年芳十七所吸引,三年了 想来“她”应该也是十七岁了吧 “肃静” 大殿中响起一道声音,似利剑划破长空,阻止了“辩论”的继续,带着一丝阴柔,声音毫无温度可言,让人觉得寒意已从脚底蔓延全身 不觉地望向上首,皇帝后首站着一个男子, 那男子身姿挺拔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着一袭月锦黑袍,气度不凡,一脸英气的脸上满是冷硬,他是皇帝身边正一品的带刀侍卫秦云枫, 就连佣兵几十万,袁太后的弟弟袁超大将军,都必须遵宫制,不许带随身兵器进宫,而他可随意出入宫中不说,就连不许带兵器进宫这一宫规他也可以不用遵守,可见其身份与众不同, 他与皇帝形影不离,有皇帝的地方就有他,他如同皇帝的影子一般,时刻随行,曾有人盛传,皇帝与侍卫是断袖,所以秦云枫顶替了太监,不过上朝时听秦云枫奉诏,虽有一丝阴柔,但确实比听太监尖细的娘娘腔的声音悦耳多了 “诸位卿家事事皆以江山社稷为先,朕甚感欣慰,但朕相较之下,觉得还是依袁将军所言,与南疆联姻” 天朝皇帝低沉有力的话砸在朝中大臣的心上,男子面如冠玉,黑潭般幽深的眸子直至人心,仿佛你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一袭明黄龙袍衬得他风华无双,不怒自威的气势,更是摄人心魄,让人有种匍匐在他脚下的冲动 “皇上这” “退朝” 王丞相还想再劝谏一番,奈何秦云枫已奉退朝,还不及行退朝礼, 天朝皇帝已在众宫人的簇拥下,负手离去 众臣先后退朝离宫 “王丞相还是多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这等朝政大事,皇上自有定夺,听闻丞相最近感染风寒,可要多多保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岂不是给皇上徒增烦恼” 行在拐角处,袁超与王勤“偶遇”话语说得,那叫一个慷慨, 外人只道袁将军与丞相交好,甚是体恤,可王勤又岂会不懂他的深意,他这是在变相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王勤失望的回身恼瞪了随侍奴仆,这等事也拿来宣扬,这不是落人话柄吗?奴仆也意识到情况,赶紧垂首认错。 “劳袁将军费心了,老夫身体一直这样,我以后自当注意,便已是为皇上分忧了”虽然他与自己早已水火不容,但在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之前,还不宜在明面上交恶。 袁超不待他说完,便已拂袖,扬长而去, 哼!迟早他会让这老匹夫见识到他的厉害。 王勤看着袁超的背影“莽夫就是莽夫,有勇无谋” 他捋着自己的胡子,话说皇上自登基以来,也从未像今天这般,不顾群臣反对一意孤行,莫非此次南疆和亲,皇上还另有意图? 王勤始终没想明白,对于这个新皇而言,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他的心思了水榭亭 遥遥相望,亭内两个容貌无双,德才兼备的男子并排而立,让人移不开眼。 “皇上,您真想与南疆联姻” 秦云枫疑惑的问皇帝,难道皇上不愿等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女子了吗? 也是,再好的感情,三年的时间也该淡了吧!更和况一直都是渺无音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慵懒温润的声音缓缓升起,看似漫不经意, 他又怎会不知云枫心中所想,只是当真忘得了的吗? 这就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有所体会吧! 他看着亭下,荷叶绿莹莹撑得像一把小伞,伞下水如翠玉的湖里交颈嬉戏的锦鲤,一时之间,思绪已渐飘远 十日之后 天朝的京城内,一顶轿撵从城门进入,浩浩荡荡的穿行在京中,吸引了周围百姓的视线, 说它巨大一点都不为过,轿撵不像天朝的轿子,倒像是一个小蒙古包,紫罗轻纱为蓬,轿顶上一颗泛着明艳光泽的金珠尤为显目,轿撵由四个勇士抬着,外人看来该是不堪重负,可他们抬着行走间,却是步履生风,轻而易举,轿撵更是稳稳当当,由此可见其气力之大! 随行的还有其后边一长列将士,他们一身戎装,有抬着朱漆色箱子的,有牵着马车的,但都是载着不同的物品,也都是步行,可见其只是随从。 倒是轿撵的右侧,骑一鬃红高头骏马的人威风凛凛,引人注目,满头飞扬的墨发,用一锦带绾住,眉峰上扬,乌黑的眸子透着威严,皮肤黝黑,一脸的络腮胡子略显沧桑,黑裘貂袍裹身,高大威猛,气势汹汹 马蹄踏在红石砖上,挞挞作响 “阿娅,一切依计划行事,切不可莽撞,节外生枝,知道吗” 那男子侧身向着轿撵内的人,说着,声音如虎啸,浑厚,粗犷。 “嗯” 轿撵内传出一女子淡淡的回应,声音带着稚气,若有若无,听着让人不辨喜怒 她就要嫁人了,一直以来都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一直以来都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可为何,此刻还是难受得心如刀绞? 握在腰间佩刀上的手,攥得咯咯响 他暗暗掩下心中的苦涩,一声无奈的轻叹被人潮淹没 轿撵内,一妙龄少女盘膝而坐,紫蓝色轻纱掩面,柔若无骨的手叠在腿间,着异域的穿着打扮,就像是圣女一般宁静安详 正闭目养神,脑海里浮现出临行前,父王给她看过,关于这位登基不久的天朝新皇的记载, 据说他是上任天朝皇帝的大皇子,名苍煜,但却在没有立太子之位时,就已然登基为皇, 其还有一个皇弟,皇室家族,皇位相争何其残酷, 但他却没动用一兵一卒,让前朝大臣心悦诚服的辅佐与他,并让其皇弟俯首称臣,可见其智谋过人, 据说他有惊为天人的容貌,令多少待字闺秀拂面难忘,却始终不曾纳过妃子,更无后宫一说,为此更有人盛传他好龙阳,与其近身侍卫是断袖, 她只觉好笑,不管他是九五至尊也好,天纵奇才也罢,他的事迹,最终不也只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寒暄罢了, 当然这只是坊间的传闻,不可尽信,届时她倒要好好见识一下,这位颖悟绝人的天朝皇帝 想来这些年所付出的艰辛,为的就是这一刻吧 轿撵所过之处,泛起淡淡暗香,清新悠远 人们只看到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着驿馆而去,一片紫蓝色轻纱探出了窗外,徐徐微风中,它迎风飘飘扬扬 “这莫不是,南疆前来联姻的公主” “看这阵仗,公主就是公主,当真奢侈非凡” 在人们的议论声中,只见轿撵缓缓停在了驿馆外,随行侍从也随之止步轿撵内伸出一双纤纤素手,一侍女模样的女子赶紧上前搀扶, 人们只看见清寂,空灵的背影, 衣裙摇曳,青丝飞扬 “阿娅,我作为我族使节进访天朝,我就先行进京,你稍作休整,待我回来,便会有人来宣你进宫” 马上的男子向着往驿站里走去的女子说着,可不知是女子没听到,还是故意不理会,她并没有停下脚步她是听到的吧,男子摇摇头,无奈的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 “驾” 他策马离去, 人群被惊得四散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和亲 洞房花烛夜(上) 天朝(国) 皇宫中朝殿上,苍煜看着南疆递上来的折子, 金银珠宝,皮革首饰,绫罗绸缎,均各十箱 光是陪嫁便是如此,这南疆王庭出手还真是大方, 阿里娅公主,由王庭哈什穆大将军的儿子,现任左将军哈什鲁同行护送,哈什鲁,左将军, 上任大将军的儿子,会是地牢里那个人的儿子吗?阿里娅,蛮族的语言里,阿里娅代表高贵的意思,高贵是吗? 苍煜抚着自己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他,拭目以待“皇上,南疆左将军,哈什鲁前来觐见” 说曹操,曹操到他慵懒地抬目,勾唇 “宣” “宣左将军哈什鲁觐见”秦云枫刚柔并济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一双黑锦皂靴踏了进来 “哈什鲁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单膝跪地,右手抚向胸前,微微垂首, “平身” 声音漫不经心却带着惑人的意味哈什鲁这才起身,正色地看向传言中带着神秘色彩,运筹帷幄的天朝皇帝, 身穿五爪金龙黄袍,端坐在龙椅上的他,焕发着睥睨万物的神彩,深邃的眼眸,让人欲罢不能又却捉摸不透 传言所说果然没错,当真是绝世之才,这下对阿娅来说,只怕难上加难“左将军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来人,赐座”“谢皇上” 哈什鲁看着不动声色的天朝皇帝“末将奉我王庭大王的旨意,护送公主,公主现已行至驿馆,片刻后便会进宫拜见皇上”“哈什鲁将军,我朝宫规,外来进见使臣一律不准带兵器进宫”  秦云枫不疾不徐的说着哈什鲁看着秦云枫握在右侧佩剑上的手,暗暗咬牙,好一个不准带兵器入宫! “秦大人有所不知,这弯刀乃是我草原儿郎荣耀,勇猛的象征,自我出生以来从未离身,不过入乡随俗,本将自会遵守” 虽然这样说,但他却并没有要取下来的意思。 “从未离身” 这样说着好像他强人所难了一般, 哼!秦云枫淡淡的掀唇,不为所动。 “皇上,末将临行前大王曾交与末将一把宝刀要末将献与皇上”他说着,手探向怀中摸索出一把十多公分,形似匕首的弯刀,黑色的刀鞘,隐隐散发出光泽,在他黝黑厚实的手掌上,显得小巧玲珑,细致精悍。“来人”呈上来,“秦大人,临行前,大王嘱托我,为表心意还是我亲自献与皇上吧!” 哈什鲁像是知道秦云枫要说什么,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拿南疆大王来压他,他倒要看看他要耍什么把戏,秦云枫不以为然,静观其变。 他像是虔诚的信徒, 两手摊平,举过头顶,托着弯刀,诚惶诚恐的走向苍煜,迈台阶更是小心翼翼, 一步,两步,三他在心里默默数着,近了,更近了终于,在咫尺之遥时, 一直举过头顶的手,忽地放下,手腕翻转间,刀已离鞘,寒光乍现!铛!剑与刀相碰撞,发出的声音有些刺耳,终是没有快过剑,但他始终镇定自若。 “左将军,这是何意”秦云枫平淡无波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哈什鲁,没有丝毫慌张。哈什鲁看着弯刀上,秦云枫削铁如泥的宝剑, 剑未出鞘,正抵刀柄,且伤不到他,力度却足以阻止他继续拔刀,足以看出武功造诣定是不凡。“秦大人,未免太紧张了,我不过是想把刀拔出来,以让陛下看得更加真切” 秦云枫把剑收了,他也顺势把弯刀彻底拔出,垂首递于苍煜, 没了刀鞘掩其锋芒,弯刀一时净如明镜,透着森森寒意苍煜从始至终都岿然不动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皇上,这乃末将蛮族宝刀,流月弯刀,刀锋凌厉,吹毛断发,长辍的刀柄上,镶有七颗稀世罕有的蓝宝石,其是用我蛮族古法特制而成”苍煜看向哈什鲁手中的弯刀,以上乘黑色的牦牛角,为刀鞘,刀仅一刃,刃如秋霜,曲度幽雅上翘,刀姿匀称,令人望之心颤, 他将手伸向弯刀,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觉到,它所散发出的萦萦凄清 拿在手中,精致冰冷的外表,令人爱不释手,确实是一把旷世的好刀也难怪哈什鲁说这把刀时,那洋洋自得的样子“他日左将军归朝之时,代朕谢过南疆大王,就说他送给朕的宝刀,朕甚是喜欢,一定好好爱护。”“末将遵旨,他日定转达于大王”“大王交与末将的任务,已完成,末将就先行告退了”“去吧” 哈什鲁恭身离去。苍煜把玩着手中的流月弯刀,哈什鲁眼中的戏谑,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哈什鲁是想试探云枫的武功,还是想试探他的武功,这就不得而知了 果真虎父无犬子,看来这哈什鲁不容小觑 “皇上, 南疆公主,阿里娅求见”“宣她到御书房” 说着人已向御书房走去。阿里娅背身静候在殿外。 秦云枫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背影轻灵,恬静的站在那里。“公主,请随我来” 女子回眸转身间,衣抉翻飞, 说实话秦云枫也被震撼到了,可谓出尘绝艳,看来南疆这次是下了决心 “有劳大人了” 阿里娅微微施礼,就随着他往御书房走。 阿里娅登着一梯一梯的台阶,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那她这一去,不知又会有几多愁 苍煜看着从容不迫,款款而来的女子,她就像从地平线升起的朝阳,一点点的跃进他的眼帘 “阿里娅,参见皇上” 她右手搭向左胸,行的是异域礼仪。 不待苍煜回应,就已然起身。如珠落玉盘的声音,掷地有声,丝丝萦绕于心头 “公”秦云枫正想提醒,苍煜却抬手示意他不必理会。 他忽然不想让她弯下她“高贵”的膝盖。 苍煜看着下首的女子, 满头细绳盘扎的小辫子,垂在腰际,这种装束明明俏皮可爱,可在她的身上,却别有一番豪情利落的韵味, 额间眉心处,水滴状的翡翠润泽晶莹,衬得皮肤吹弹可破,眉下那双盈盈秋水的眼眸,像是晨雾一般看不真切, 纱巾掩面,淡蓝色衣裙曳地,玉带束身,更显盈盈一握的蛮腰,腰间小巧的弯刀,更像是一个配饰,为她平添英气,刀上的金铃,叮叮作响 她站在那里不似蛮族女子的豁达爽朗,反而更像天朝女子的温婉端庄,虽未见其全貌,但看来定是不俗 七弯八拐的的出了宫门,坐上轿撵,行在官道上,婢女与阿里娅说话,她也没听到, 刚刚在宫中说了些什么都不重要,她只记得苍煜, 许她皇后之位,还说傍晚会有人送凤冠霞帔到驿馆, 许她皇后之位,他这么做究竟用意何在? 轿撵内,阿里娅百思不得其解 皇宫中,秦云枫同样看不懂苍煜的做法。 “皇上,您为何”为何如此“与其让她费尽心思的爬上那个位置,倒不如让朕帮她一把” 苍煜看着手中上弯刀,星目含威 秦云枫也了然于心。 驿馆 傍晚时,宫里的人果然送来了凤冠霞帔,以及所要的东西,都送到了阿里娅的房间, 一如它喜庆的红色,也让寂清的房间攀升起丝丝暖意 哈什鲁也没看明白其意,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和亲 洞房花烛夜(中) 翌日驿馆外早已门庭若市,人头攒动, 据说今天是皇帝娶亲,娶南疆的阿里娅公主, 南疆早年与天朝一直纠葛不断,近几年来百姓安居乐业,和平的生活,各自相安无事的共处,早已抚平,过往战争带来的鲜血伤痛, 但这次和亲,是和平的延续,是共谋江山,还是别有用心,一切不得而知, 所以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在百姓中,不胫而走 相比外面的热闹非凡,驿馆内就显得冷冷清清,万籁俱寂, 偶有喜娘为新娘子添妆的声响,内堂内,阿里娅的房间,她低眉垂眼的端坐在铜镜前,任由喜娘给她捯饬,身后的婢女捧着各应物品。 喜娘看着铜镜内,眉目如画的女子,朱唇娇艳欲滴,金步摇斜插于发髻,凤冠霞帔加身,倾国容颜更显娇媚, 她做喜娘十几年,不知为多少妙龄女子添过红妆,却也从未见过这等气质绝佳,容貌更甚的倾国佳人, 她本想奉承奉承这个未来的皇后,且不说地位有何改变,就是打赏的银子那也定是不菲,奈何她明明没有说什么,却也让她觉得压抑,快喘不过气来似的,她只好噤如寒蝉的小心侍奉, 要知道做好了,好处是不少,但若是没做好,说不定脑袋就搬家了! 忽然铜镜上折映出一男子的面容,男子的惊艳溢于言表,双眼盯着眼前,如诗如画的美人儿,舍不得挪开。 “阿娅,你真美”“参见将军” 所有奴仆全都恭身行礼, 镜中就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的面影 “喜娘,好了吗?” “啊?呃公主好好了” 喜娘看着气氛不对,早已胆颤,忽然被问及,更是结结巴巴,言语不清。 她扭头向着婢女 “吉丽,帮我看上盖头吧”“是” 地上的丫头,赶紧起身把端盘里的四方盖头展开,轻轻覆于阿里娅凤冠上,随着娇红似血的盖头缓缓落下,遮住了镜中娇艳如花的容颜,也遮住了哈什鲁眷恋的目光 阿里娅起身,喜娘和吉丽赶紧上前搀扶,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停下来 “阿鲁,我走了” 待哈什鲁反应过来,她已走远 越往外走,鼓乐声更近,人声鼎沸,鞭炮齐鸣,c不绝于耳 苍煜说她既已到天朝便要入乡随俗,所以一且事宜,皆是按照天朝习俗进行。 出了驿馆,虽盖着盖头,但她仍然感觉得到,人们探寻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 人们的眼中,女子身姿窈窕,步履轻盈,喜袍下露出的金丝红绣花鞋更是夺人目光,楚楚动人,可以想象龙凤呈祥的盖头下是何等倾国色。 她们扶着她,走向同为大红色的喜轿,喜轿上金色的流苏,因徐徐微风,颤颤的摆动着 踩上喜骄坐定,八抬大轿就已稳稳出发,她的心也平静下来, 这场名为和亲的联姻嫁娶,华丽无比,场面盛大,几近万人空巷, 想来也是,受百姓敬仰的天朝皇帝,登基三年从未选秀,更无后宫一说,而她一个联姻公主,则一举皇后,又怎会不引人猜测 她,南疆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罢了,据王庭的人说,她自小生了一场大病,失忆了,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可记忆中有的只是这几年来,与士兵们的训练,与各类勇士切磋,王庭的宫宴她也甚少参加,而她的父王,王庭的大王,每次相见,也只是一种传达命令的口吻跟她说话,她受到的待遇也只是比婢女好一点,但相较之公主,那又差太远,一直以来都有子凭母贵的说法,她也曾问过,但都是有始无终,对此她也没有太过深究, 自记忆中,哈什鲁就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他说他与自己自小就相识,而她对此却没有半点印象,哈什鲁对自己的照顾,她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心意,有些压抑,她也明白,而他却从未向父王提过,她不解,也不愿多想,毕竟她一直以来也只是把他当兄长看待 这次难得父王对自己有所关心,她以为是父王终看见她了, 原来不过是让她做“卧底”查出失踪的哈什穆将军的所在,并且盗取天朝国的边防图意图侵占天朝,她就像是一颗棋子,即便不与天朝联姻,也还会有其它国家,奈何她身上流的是王庭,王室的血,更是蛮族的公主,她别无选择 百姓自发的跟在喜轿后头送行,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行去,熙熙攘攘中只看见,大红色轿顶,明黄色金珠光彩照人 行进宫中,朱墙黄瓦,宫人跪倒一片,无不是 “恭贺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御书房 “皇上,您该换喜服了” 苍煜抬眼,看着红木桌上金盘里降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如此华贵穿在身上应是好看。 喜服是吗? “拿走吧”“皇上这是”  太监看着皇帝突然变了脸色,虽然不妥,但他犯不着冒死谏言,还是拿着喜服赶紧退下。 他是许她皇后之位,那也只是天朝国的皇后,而不是他苍煜的皇后,喜服,他只为“她”所穿,可“她”又会在哪呢? 他望着窗前烛火跳跃的剪影,一时之间失了神 最近相思好像愈发浓烈秦云枫在旁边看得真真切切,谁又会想到,权倾天下的天朝君主,竟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痴情,他不禁好奇,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子?阿里娅被吉丽搀扶着,喜娘不得进宫,早已打发她离去,盖头随着她行走间一下一下的,搭在她的胸口,耳边垂着的耳铛,轻轻地敲着她的耳膜,金丝绣花鞋一前一后更迭的跨过,同是大红色的地毯,不知行了多久, 吱呀 好像是门开了,到寝殿了是吗?鼻尖萦绕的香味,脚下的地毯也变得柔软,像是踩在云端般轻盈 看来是到了 吉丽把她扶到床榻上坐着, “你们都下去吧!” “是” 宫人们蹑手蹑脚的恭身退下,她们早就听说,南疆的人不同中原,生性古怪,不好伺候,以后还是避着点儿好。 待宫人们都走了,外头也没什么动静了, 她忽然抬手扯下盖头,露出一张绝色容颜,使这寝殿的夭夭烛火也为之失色 吉丽看着阿里娅那貌若天仙的脸,目光流露出鄙夷,这么好的一张脸,只是可惜 “吉丽,你去向皇上禀报,就说我舟车劳顿,先行歇息了” 红唇微启,说出的话却让吉丽瞠目结舌, “娘娘这” 吉丽面露犹豫踌躇了一会儿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她终究架不住阿里娅的目光,匆匆退下。 阿里娅这才看向这个给皇后住的寝殿,坤圆宫,朱漆色的殿门,两则直立着灯台,像是一个莲托举着当中的灯芯,灯芯用圆拱形的灯罩,罩着,像是一个灯笼,发出微弱烛黄色的光,给人一种懒懒的温暖, 灯台的左边,是一美人榻,紧挨着方窗,榻上摆着一方红木小桌,青花瓷茶杯倒扣在桌上,往上看去是一扇窗,用一竹棍轻轻挑着窗框,外面的萤火透过方格的窗棂,斑斑驳驳的撒在桌上,可以想象,待月圆之夜,打开窗扉,沐着月光,卧于榻上饮茶对棋,何等惬意。 再往里看,朱漆檀木,雕刻细致,通透细腻的屏风如一幅山水画在榻前展开,手下撑着床沿,柔软的金丝锦被,握在手中,一如红色的轻纱帐幔,金色的流苏,床榻上的锦玉枕, 屏风外还有一檀木圆桌,浅颜色的苏绣桌布四角,坠于桌角,桌上龙凤呈祥的红烛,滴着烛泪,旁边的香炉里升起冉冉淡雅的沉香,徐徐烟雾为其平添诗意 熏炉旁边还放着一金瓶酒壶,还有两盏盛满了酒水的酒杯,这该是天朝的合欢酒吧!她拿起其中的一杯凑近,醇馥幽郁的淡雅香气,丝丝钻入鼻尖直沁人心扉,素手一抬,酒入口甘洌,回味辛辣,一时口齿之间,醇香四溢,果然好酒。这一切的一切,雍容典雅,华贵无双,若是交与心爱之人,定是欢喜之至。 可是,她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和亲 东方花烛夜(下)(上节) 御书房 烛火跳跃,男子埋首于案。 苍煜放下手中的毫素, “云枫,你去坤圆宫禀报,就说朕政务繁忙,今夜就宿在御书房” 秦云枫手抖了一下,什么?政务繁忙! 皇上您明明就是,闲来无事在作诗好不好,亏我还在这儿陪了你一个时辰呢! 分明就是在为“那个人”守身如玉,居然还面不改色的找借口。 不过皇上决定的事情,向来不会轻易动摇,他也就不用枉费口舌了,还是乖乖的去“唱黑脸” “是,皇上” 秦云枫刚刚出了御书房,走在去往坤圆宫的路上, 遥遥相望,迎面而来的不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吗? 看样子是要去御书房,莫不是 他上前拦住了她, “啊,奴奴婢见过秦大人” 吉丽赶紧恭身行礼,这一路上她绞尽脑汁的,想着待会究竟该怎么说,才能不让皇上迁怒于她,不成想,一直低着头只顾想了,却不小心撞上了秦云枫,只愿他不会怪罪自己。 “免礼,你这风风火火的,是要去哪儿呀!” 秦云枫双手抱胸,气定神闲的看着她。 “我家娘娘差我向皇上禀报,说她舟车劳顿就先歇息了” 吉丽一时情急,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事后感觉不对,又立马改口 “不,不对,我家娘娘实在是舟车劳累,就先歇下了” 怎么感觉越抹越黑 秦云枫看她还要辩解,就赶紧打断她, “那到底歇了没有” 他不用去自讨苦吃了,他心里雀跃着呢,要是换了平时,他才懒得听她废话,要说这丫头做事,也太不机灵了。 “啊?歇歇了”“你下去吧!”嗯?就完了?“怎么?还不走!”“是是奴婢这就走” 吉丽赶紧受宠若惊的走了。 秦云枫看着吉丽带小跑的走着,若有所思,原来不是请皇上的,还是“赶皇上”的,有趣! 他也回去复命了。 苍煜看着秦云枫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禁讶异。 “皇上,刚刚皇后娘娘的侍女来报,说皇后娘娘舟车劳顿就先歇下了” 他故意咬重舟车劳顿的字眼,苍煜又岂会不明白。 他“政务繁忙”,她“舟车劳顿”,看来接下来这场较量有意思了 驿馆内,前院 一男子墨发飞扬,手持圆月弯刀,刀锋折she出寒光,气势凌厉,疯狂的运气劈砍着,院内几棵无辜的树,叶子如残花凋零,萧瑟的飘摇几下,最终还是认命的归于尘土青明如镜的刀,映出哈什鲁殷红嗜血的双眸,此刻的他有沙场征战大将军,威风凛凛的气势,亦有为爱而生,为爱而灭,如痴如醉的癫狂气息 倘若当年他没有向大王举荐她,她是否就会依偎在他身旁,亦或者当年没有遇见她,那么会否又是另一番光景,她也就不会嫁与他人, 此刻她与苍煜也不会 每每想到这儿,他就只觉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气血翻涌,不能自已, 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他也并不后悔遇见那年惹人怜爱的她 心思虽百转千回,可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半刻松懈,刀看似使得毫无章法,却行云流水,如同鞭子一样抽在树干上,每抽一下,树屑溅落,一如他此刻的心,残缺,破碎 远处听闻,只一声轰然巨响,似陷进地里,又似拔地而起,令睡梦中的人们,也为之震颤,树断了,哈什鲁也如一只疲惫的狮子,平静了, 长夜星空,又有谁会知道,有一男子,深陷情网,郁郁难拔 皇宫中, 苍煜懒懒地斜卧于美人榻上,榻前的香炉里,升起如烟似雾淡雅褪檀香,褪去朝服,摘下皇冠,透着慵懒,他枕着自己的手臂,闭目养神,几缕墨发搭在胸前,锦袍下摆,隐隐可见其盖住的明黄色皂靴, 一眼望去,只觉是一幅“卧美图” 男子忽然睁开星目,眼眸却未见刚睡醒的惺忪朦胧,依然一片澄清 多少个日夜了,每当夜陷入万籁俱寂的时候,他一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始终是那个,如沐春风,笑魇如花的女子, 只是“她”在哪儿?也只有夜晚,也只有和当年一样寂深如潭的夜晚,才能让他牢记当年血的教训,才能让他重温那段世外桃源的生活,如风易逝的记忆 那夜 夜如泼墨 驾驾驾 疾驰的骏马,鬃毛倒立着,身后跟着七八个随从,马上男子置于左侧的佩剑,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马背,本是徐徐微风,只因他骑马驰骋太快,风像刀子一样划过他如玉的脸庞,不由得眯眼,只是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朝中的丞相飞鸽传书告知于他,说是父皇已近迟暮,叫他速速回宫,怎么可能,他临走时父皇还好好的,怎会如此,莫不是有人从中作祟?不管怎样当务之急,就是要回宫见父皇最后一面,事后再做详查。 忽然,前路上出现一群黑衣人,十来个左右,个个围着黑色面巾,从头到尾的黑,在这夜里形如鬼魅,骑着高头大马,并排而立,看似静候已久。 苍煜奋力一扯缰绳,疾驰中的马,哪里停得下来,马蹄滑出去好远,马儿前蹄腾空,仰天长嘶,喘着粗气,马背上的苍煜紧紧的攥着缰绳,才险险的不被甩落马背。 “前方来者何人,为何挡在道上” 随从喊了一声,这一喊,前方静谧的气息,忽然杀气腾腾,那些人不由分说,手腕反转,露出早已出鞘的圆月弯刀,寒气逼人,一夹马背,尘土飞扬直冲他们这边而来,一场莫名的厮杀毫无征兆的爆发,为首的黑衣人并没有动,仿佛这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亦或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苍煜看着为首的黑衣人,那双与他有七分之像深沉的眼眸,莫非他是 周遭的随从早已招架不住,皆以血肉之躯护着他,生死攸关,他岂能优柔寡断,拔出长剑,与黑衣人战在一起,刀光剑影,已难辨其身,痛苦的呻吟,遍地狼藉,前一刻还鲜活的生命,下一刻却以成为刀下亡魂,冰冷的尸体,生命在这一刻才会体现它原本的渺小 锦袍上斑斑血迹似还温热,却早已分不清是自己还是敌人的。 “主子,快走” 随从推了他一把,随从在两翼护着他,可对方的刀剑仍如洪水一样,向他们涌来,如果他现在走了,那这些誓死守卫他的侍从,不是也没命活了,他犹豫着, 忽然一把弯刀带着破空之势向他劈来,来不及反应,瞳孔映出刀的寒气凌厉 “啊噗!” 随从用他血肉之躯替苍煜挡了,一刀毙命 鲜血就喷在苍煜的脸上,这一刻他怒了 究竟是谁?要置他于死地! 他手中的长剑也似感染了他的愤怒,疯狂的挥舞着,周遭的人也开始戒备地往后退,仿佛形成了剑气,谁也靠近不了。 是你们逼我的! 这一刻他是狂魔,是修罗,是 马上的男子终于动了,他从马背上提剑飞跃而下,同样的长剑,同样的不死不罢休,与苍煜激战在一起。 对于这个和自己长得有些相像的男子,苍煜始终下不了手, 呲啦 黑衣男子一剑刺中了苍煜的左肩,剑是暗暗运气的,刺中肩头只感觉快要穿透了一般,他赶紧提剑挡开了, 他捂着肩头,看向那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 刚才他不该分心的,他根本不是他,他不会这么对自己的。 黑衣男子作势还要进攻,随从赶紧团团围住他,四散开来,黑夜里谁也分不清谁是谁 “主子,快走!噗咳咳主子走啊!不要让我们做无谓的牺牲” 弯刀从后,劈向了他的后背,贯穿了他的身体,可他还是拼着最后一口气,让苍煜走 苍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咬咬牙提着剑踉踉跄跄的“逃走”, 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一定! 随从看着他走了,嘴角扯出一抹欣慰的笑,眼里的点点期望,也如风中摇曳,舍不得熄灭的烛火,在这一刻终于熄灭,再也不会燃起 漆黑的夜,苍煜寻不着方向,只是往高处丛林里走,丛林隐蔽,相信他们应该寻不到自己,他把剑插入土里,背靠着树倚着它缓缓坐下,还来不及喘口气,忽然 “啊” 山林下传来颤抖带着撕心裂肺的压抑的吼叫! 声音经空谷回荡,直撞击苍煜的耳膜, 这声音?是他!没想到,真的是他!苍煜看向插在土里,还血迹斑斑的剑, 这是父皇赐给他的,曾教导他要用这把剑来斩杀敌人,没想到它出鞘的第一次,斩杀的所谓的敌人,竟是自己的皇弟,流着同样的血,同父异母的弟弟,刚刚那个要置他于死地的黑衣人 呵呵! 他望着黑夜, 自嘲的笑 心中一片苍凉 夜幕里,男子手握着滴血的剑,形如鬼魅,背影却是那么的孤绝 ------题外话------ 我是潇湘的新人,用的是另一个草稿箱,写完了然后粘贴,每次都对好了的,可是一上传,章节没乱,段落乱了,我现在也纠结到底要不要换(c)唉!宝宝心里苦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和亲 洞房花烛夜(下)(下节) 苍煜跌跌撞撞的只管往山下走去,山下隐隐可见火光,有人家,到时候他就可以得救了 琴声如高山流水,婉转连绵,在这宁静的夜,更像是安眠曲,丝丝缕缕洗涤人心 于苍煜来说更像是能抚慰他的伤痛,他凭着感觉,捂着血流如注的肩头,巡着声音,混沌之中好似跳上了人家的墙头, 噗通! 他栽了下去。 不远处凉亭内抚琴的女子,听着这边的声响,好奇心使然,她提起石桌上的灯笼,莲步轻移,朝这边走来,她看见一黑月锦袍的男子靠在墙角,似难受,喘息 苍煜也看到了她,他杵着剑站起来,提剑,滴着血的剑尖指着女子, “你是谁” 紧抿的嘴唇发出虚弱的声音, 啪! 灯笼无声的掉落,女子用手捣住嘴,她害怕自己真的会叫出声来, “救救我” 咚! 终是体力不支倒了下去,朦胧的他看到女子清灵的美目中没有敌意,终于支撑不住,放心的晕了过去 女子重新拾回灯笼,小心翼翼的走近他,他就晕倒在自家的花圃中,花枝早已压断,残花铺在身下, 暖黄色的灯笼凑近,她这才看清这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 剑眉或因痛苦而皱着,干裂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嘴角的鲜血,在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更显妖冶邪魅,一身锦袍早已血迹斑斑,虽是狼狈,却也难掩贵气,肩头还流着血, 事不宜迟,她当即把他扶起,让他把重力往自己身上靠,另一手还拿着灯笼照明,她一闺阁女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呢!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她咬着牙坚持,救人要紧 好不容易到了她的熙月阁,想找兮儿那丫头来帮忙来着,却看见那丫头流着口水,枕在桌上睡着了,这里除了兮儿这个近身丫头,别人是来不了的,她把苍煜安置在榻上,转身回来去拍醒那丫头, “兮儿兮儿,醒醒,你”“啊,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浑身是血” 朦朦胧胧转醒,她看见自家小姐素白的裙子上,沾满了血迹,不由的大叫,怎么自己就偷了一小会儿懒,眯了一会儿,小姐就变成这副模样了,要是叫老爷知道,指不定又要怎样训斥自己呢。 “呀!小姐怎么有个男的,是不是刺客,还有剑,来人呀!抓刺客,抓呜” 兮儿这丫头吓着了,也幸亏她当初向爹爹请求,只留兮儿一人侍奉,不然今天只怕又会惹些事端,她见兮儿作势还要喊,顾不得,赶忙用手捂住她的嘴。 “嘘!兮儿别胡闹,他不是刺客,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受伤了,你出府去请大夫来,记得过门房的时候就说我想吃街上的”李记,酥蓉膏“他会放你通行的。” “小姐这”她怯生生的指了指苍煜的剑 “没事儿,你快去吧!再不去他会死的!”她见小丫头还犹犹豫豫的,只得使出杀手锏了,这丫头最怕别人说什么死呀之类的,果然 “哦!哦,奴婢这就去” 她逃也似地跑了出去,她家小姐冰雪聪明,自有公断,还是照做就行。 “呼” 兮儿去请大夫了,她也就松口气了 “水水” 微弱的声音细如蚊蝇,她凑近一听原来是要喝水,她只得倒了一杯水,把他的头微微抬高,凑近嘴唇,他好似渴了很久,并不满足,一把手抓上了茶杯,连同她的手也一起握住,她几番挣扎,他却握得更紧,只好做罢。 温暖宽厚的手掌握住她芊芊玉手有些发烫,她一闺中女子,还从未被人这么“轻薄”过,虽是无人看见,但俏脸早已绯红一片。 “咳咳咳” 许是喝得太快竟呛着了。 她又赶紧放下茶杯,又去帮他捋捋。 “嗯哼” 却又不小心拍到了他肩头上的伤,唉!怎么笨手笨脚的! 这一看却发现他肩头一直流着血,血顺着指尖滴落,无奈!只得帮他把衣裳也换了,她伸出双手颤颤地去解他的衣扣,她还从未与陌生男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一时之间有点发怵 吱呀 门在这时候开了, 兮儿以为自己眼花了,她看着自家小姐给那男的脱衣服,顿时五雷轰顶, 小姐呀!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已不复存在了呀! 这连她都接受不了,不知道面前这位已经徒生寒气,还不气成内伤,她赶紧躲到大夫的身后,以免成为炮灰呀! 女子也听到了,赶紧回身。“兮儿,大夫请回来了吗” “瑶儿,你这是做什么?” 一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怒目含威的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府医,还有兮儿那丫头,看来事情还是败露了。 “爹,您怎么来了,女儿女儿” 父亲的突然临访,打得她措手不及,她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兮儿,兮儿也面带无辜的表情回应她, 小姐,不是兮儿的错呀,要怪只怪她刚刚到门房的时候,正好碰到老爷回府,老爷说他骑马去,快当,她本来就怪紧张支支吾吾的,老爷一盘问就什么都说了。 男子倒也没多纠结此事,转身吩咐 “府医,你去查看一下那人的伤情” 府医这才抬起他那快埋到地上的头,刚刚那一幕,岂是他等可以看到的,他提起和他一样大年纪的药箱,上前去给那男子查看。 “爹,女儿” 本还想好好说教一番,但女儿这般乖巧,他终还是不忍心。 “瑶儿,小兮已经跟我说了,以后切不可这般胡闹,这事要是传出去,有损你的清誉,待会儿就叫人把这男子安置到闲云阁去” “是,多谢爹” 翌日转醒映入眼帘陌生的房间,锦被帐幔,以及肩头伤口缠绕的白布,苍煜扶着出了房间,却看见园中几个女子正在蒙眼嬉戏,所有人见他出来了,都噤声不言。 只有蒙眼的女子还在那里,凭着感觉捉摸寻觅众人。 苍煜只觉她像昨日碰到的女子,忽然 “兮儿,我捉到你了,这下看你往哪跑” 他被女子抱了个满怀。已经有丫头窃窃低语 女子一边扯下面巾,另一只手仍然抓着苍煜 “是是你,你醒了” 她赶紧放开了抓着苍煜的手,褪去昨夜的狼狈,今日的他看起来神清气爽,干净利落,刚刚自己还抱着人家不放,不由的脸上一片红霞。 “你们都散了吧!兮儿,我们走” 只留苍煜一人,本想言谢一番,人已走远,看来是没机会了 府医正在给苍煜换药,从外面走进一男子,苍煜认出,原来他是靖州知州伊景帆,自己当真是有幸,被知州府搭救。 “在下多谢伊老爷救命之恩”“公子言重了,能相遇是缘分,不知公子贵姓,又是因何而受伤呀!”“在下廖云,出游时被山匪盯上,一应财物皆被盗抢,侍卫随从也被杀了,只有我负伤逃走,后幸被老爷所救,在此安身养伤” 苍煜没向其表明身份,现在时期若是知道,说不定会给他们惹来些无妄之灾。 伊景帆见他凛凛正气,也不像是什么宵小之徒,姑且就信他一回。 相遇就是有缘吗?他喜欢这句话,那他和伊瑶相遇也是有缘吧! “府医,好生照料着廖公子,廖公子老夫就失陪了。” “多谢” 伊瑶正好路过见自家老爹刚走,真是好机会呀! “云哥哥” 这丫头又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就是她吧! “啊我我先走” 她捂着眼小跑了出去,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云哥哥一丝不挂,裸露着胸膛,府医正在给他上药呢,不过那身材没想到平时看他身姿瘦削文文弱弱的,原来那么有料, 都在想些什么呢? 她赶紧拍了拍早已绯红一片的脸, “瑶儿” “啊!” 苍煜使坏的拍了下她的肩。 “云哥哥,你每次都这样” 她转身一看到他,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腾的一下,脸又烧起来了, 都是一样的,爹爹也是这样叫自己瑶儿的,可为什么云哥哥叫自己的名字,那么惑人呢?就像漩涡一样,让她沦陷,每次遇到他自己都囧到蹩脚。 苍煜看着她红晕未退的小笑脸,粉扑扑的煞是可爱,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光洁的额头,如蜻蜓点水一般,却暗含温柔,深情,引来伊瑶小小的震颤。 她娇羞的低下了头,不知所措的绞着手指 “云哥哥你” “瑶儿,我要走了你要等我”“好,我会等你的” 微颤的声音细如蚊蝇,苍煜知道她懂自己的意思 伊瑶不知道这一别,竟是永诀“皇上”“云枫”“皇上,属下带来了这个,今晚痛饮一番” 说完,卖弄似的举了举手中的两坛竹叶青, 坛子撞击起闷响,可见坛子里是满满的。 “好啊!痛饮一番” 虽借酒消愁愁更愁,但今夜至少可以用它来消却,刚刚想起“她”的余忧。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席地而坐,对月畅饮。 秦云枫也不知这是他们第几次私下这样喝酒了, 明里,他是皇上的侍卫,私下里他和皇上亦师亦友。 当年自己还是街边杂耍卖艺的一个江湖游子,他骑在马上,一枚金锭就这样穿透人群,直落在他面前的盘子里,盘子里有看客打赏的几枚铜钱,金锭掉在里面很是扎眼,当时他二话没说就朝着苍煜走的方向追去,只为拜他为师,求这一招“飞金锭”的功法, “跟了我,你就要改姓换名,世上再无你这个人,你后悔吗?” “我不后悔”“好?那还说什么呢?走吧!”他就这样成了秦云枫,成了这天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大人, 或许在没有遇到幽琴的时候,他会认为这样真的足够了,可自从遇到幽琴之后,他又会想,如若当初自己没有跟随皇上,那么又会是怎样?他还是会卖艺为生吗?还是会为了几个铜板而累死累活的吗? 这杯酒不止是陪皇上喝,也是自己在麻醉自己,而找了一个理由。 坤圆宫 阿里娅看着鸾凤帐顶出了神, 这就是她的大婚,这就是她的洞房花烛夜,没有新郎,所谓的合欢酒也是她一人饮下 这夜,谁又能眠 ------题外话------ 更文时间不确定,但是我会每天坚持一更的哟!本来想依着大纲写下去的,写到中途,就又脑洞大开,写偏了,偏离大纲了,这也是我的灵感好不好,所以没放弃,就又省略了一些,不然就又会有,其它几节,最后一次再用一下这个草稿箱,不行的话,我就只能忍痛割爱了t_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初见太后 阿里娅一向浅眠,只觉窸窸窣窣的有声响,睁眼正欲翻身下榻, “皇后娘娘,吉祥” 清一色宫女,穿着浅粉色宫服,拿着鸡毛掸子的,端着龙洗的,捧着御盅的,换着茶器的,全都对她行宫礼,个个头都埋到胸口,身子如风中残叶摇摇欲坠,一大清早的也真是难为了。 “你们都下去吧,叫吉丽来伺候我就行了”说完这些她明显的看到那些宫女们,紧绷的身子一软,如获大赦 “奴婢等告退”宫女们猫着腰都出去了,把她们吓成这样,她真的有这大的威严? 只是, “你怎么不走”阿里娅看着地上那个缠颤巍巍,不知是去是留的宫女。 宫女立马跪下,一头叩在地上, “娘娘,今天您要去面见太后,必须穿吉服才合宫规,可是御衣司的总管现在到还没有把吉服送过来,娘娘您看”宫女说到这儿,才敢微微抬头细看阿里娅的神色。 掌管皇宫各项事宜的四司之首,御衣司,更是连皇帝的的服饰都经其手,又岂会把她这个皇后的正宫装吉服,给忘了,莫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如若真是这样,现在差人去问,也怕最后只是落得个皇后掌事不利罢了,正中他人下怀,况且时间也不多了, 第一天便是如次,看来以后是注定不太平了 “你留下来吧,找一件与吉服相似的给本宫穿就行了”与其在这里瞎琢磨,还不如想办法补救,大不了到时候被太后训一顿。 “是” 宫女将信将疑的看着阿里娅,寻常女子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早就乱了阵脚了吧!她还能如此的理智,果是不同,当然,她又岂会是寻常女子可比的。 答应的到是挺畅快,阿里娅看着下首的宫女,在这儿尔虞我诈的皇宫里,她可不相信会有人出于好心而帮你,她留住她不过是不让她去通风报信罢了,对方只是拿她的命来试探,如若当时自己大发雷霆她现在早就向阎王爷报到了,当真是愚蠢! “娘娘,您起来了”吉丽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跑进来,身上还带着朝露,晨时她才找着机会出去,找那人讨要解药,不然今天就没法儿见人了,到时岂不败露,没想到这皇宫就像迷宫一样,那人约的地方又是那么的偏僻,叫她一顿好找,回来就耽误了时间。 “吉丽,这会儿才回来你去哪儿?” 吉丽这丫头对自己除了称呼,没过多的尊敬,就像是平常人一样,哈什鲁说她是从小就伺候自己的,和自己就像姐妹一样,只是自己生病失忆后就忘了,对于这个她也没太在意,就当是不拘小节好了。 “奴婢奴婢” “好了,不说了,伺候我穿衣吧”吉丽支支吾吾的,她也就不强求了。 “是”吉丽松了一口气,但愿她没起疑心 添妆画眉,艳若桃李,华服加身,气势浑然自成,那宫女看了,也叹,当真是一尤物。 过了临溪亭,绕了纤阁楼,终踏进袁舒袁太后的寝宫,慈明宫,步撵上的她从南疆公主一夜蜕变成天朝皇后,看着让人望而生畏。 “皇后娘娘,万安”她由吉丽扶着进了正殿,宫女嬷嬷跪作一排, “都起来吧”她真心觉得这天朝礼仪过于繁复。 从偏房掀帘进来一嬷嬷,身材有些臃肿,暗红色宫服穿在身上,真担心一弯腰,万一撑破了咋办?满屋的宫女皆是浅粉色宫服,个别的也是暗灰,独她是暗红,看来该是太后身边的红人。 “娘娘,太后娘娘还未起身,您就先在偏殿静候片刻”覃嬷嬷微微施礼,就又回去伺候了,端的架子都有不同,宫里的尊卑便是如此。 还未起身? 日上三竿,偏殿里,阿里娅端坐在主位上,手中的碧螺春已换了两壶第十三杯,她早就料到会是如此,袁太后闺名袁舒,袁超大将军的妹妹,其子是瑞王爷苍瀚,并非皇帝的生母,却也能稳坐太后之位,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娘娘,太后召您觐见” 掀开帘布,扑面而来的紫元香,浓郁热烈,引人焦躁,抬眼一瞧软榻上倚着檀木方桌,一身绛紫红梅纹的宫服雍容华贵,她侧着身摆弄着方桌上的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只看见她凤眸上挑和淡施脂粉 的侧脸犹如芙蓉貌,两个宫女在她身后轻轻地摇着扇,榻下也匍匐着宫女为她捶着腿,看来她便是太后了。 “臣妾,阿里娅向太后请安”她单膝蹲地叠手行礼,于天朝,这行的是大礼。 静肆无忌惮的蔓延,周遭只听得太后棋子落盘的声音。阿里娅呈半蹲的姿势,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太后垂在桌上的手,十指纤长暗红色的蔻丹仿似滴着血,让人看着晕眩 “免礼,起来吧” 声音带着慵懒柔媚入骨,似漫不经心,却又威严十足。 “谢太后” 阿里娅移脚起身,许是因为蹲久了的缘故,一时之间重心不稳,险险就要摔倒,吉丽赶紧扶住她。 “素来听闻南疆人高马大,男子以勇士著称,女子也是当仁不让,怎生皇后弱不禁风” 袁太后手执白子迟迟不下,淡淡嘲讽意味不明。 “让太后见笑了,京中生活闲逸,臣妾见惯了南疆的繁劳奔波,难免惰性” 她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好一个生活闲逸,难免惰性。 “南疆一直最负勇武之名,难免心浮气躁,不知皇后可有情致,静下心来陪哀家下盘棋呀!”袁太后攸的抬目,眼里jg光四she。 “臣妾棋艺不jg,只怕让太后见笑” “无妨,只消一盘即可” “那臣妾只得献丑了” 不知是多久了,两个女人的博弈,最终以平局告终。 袁太后看着阿里娅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不骄不躁,甚好!也难为那人这般护着她了,待会儿就叫人把吉服送过去” “太后,那人一小小将军也竟敢冲撞于您”覃嬷嬷看似为袁太后抱打不平。 “此番事宜,岂由得你一个奴婢在此乱嚼舌根”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也不知是哪一句话触了太后的逆鳞,竟惹得她言厉声色。 行至宫门的阿里娅还隐隐听到里头传来的动静,上一刻还与你相谈甚欢,下一刻便已风云骤变,果真喜怒无常,自己也并未有何不妥之处,究竟是为何她要如此刁难自己?阿里娅百思不得其解。 昨夜苍煜并未在坤圆宫,她以为今日定有流言蜚语,不想大家好似不知都不知道,会是苍煜帮了她吗? ------题外话------ 这两天工作忙,好累,更晚了,现在用的是另一个草稿箱了,希望好一点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礼仪殇 刚刚才出慈明宫,进了临溪亭,便在过道上得见瑞王真身。 阿里娅在慈明宫被紫元香熏了两个时辰,只觉心中憋闷,便遣了随从只留吉丽一人近侍,一路闲庭信步。 咯咯咯 由远及近轱辘碾压的声音,不由得向声音近处看去,亭子的转角处露出了黄木轮子,轮子上勾蓝色衣袍盖住了素白色皂靴只露出了脚尖,是一男子端坐在轮椅上,双掌放于扶座上指尖轻扣着,高高绾着冠发,秀气如女子的叶眉下是一双平淡无波的瑰眸,朱唇轻抿,白皙如玉的脸上写着生人勿进,勾蓝色衣袍本身清贵儒雅,穿在他的身上只觉淡漠疏离,其后的随从也是面无表情,如若给人的感觉不是这么的清傲,这一幅皮囊,定是一俊雅贵公子。 待走近一瞧,只见他目视前方像是完全没看见她们,就这样擦肩而过,这一刻只觉得木轮咯咯的声音就像是骨头碎裂一般寒意泠然 走远了苍瀚忽然扭头回望,如画淡然的背影,刚刚经过她时暗香浮动,会是她吗? 他邪肆一笑,更添撩人风情。 阿里娅看着亭下疏影,看来他就是传说中不理朝政,闲人一个的瑞王苍瀚,只是果真如此吗? 随后而来站在亭外的苍煜负手而立,他就这样驻足观望着亭内那抹秀雅绝俗的身影,凭栏遥望,虽只隐见侧脸,但也是那么的相像,他差点儿就止不住步子,可她又怎会是瑶儿,唉!只当心中愁云难散,罢了 “咳咳” 佯装咳嗽的他,清楚的看到,亭中女子在听到声音后立马收敛神色。 低魅的声音打断了阿里娅的思绪,转身只是一眼,便作行宫礼。他一直都站在外面吗?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苍煜走进亭中,在他的俯视下,她纤细的脖颈泛着粉晕展露无余。不由地,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扶她,芊芊素手,温厚的手掌,一经触碰也能感觉到丝丝温暖 “多谢皇上” 抬头两颊晕红,明艳动人,虽知道她貌美不凡,但这刻如此近距离,也着实让他觉得惊艳,肌肤犹雪,双目胜似一泓清水冷傲,有勾魂摄魄之态,她不知道此时的她是那么美得不可方物,是那么地像瑶儿 阿里娅也在打量着苍煜,原来他是如此的高挑秀雅,自己与他并肩也不过肩头罢了,此刻的他浓俊的眉毛也泛起柔柔涟漪,邪魅幽暗的瞳孔里仿佛只有她一个,薄唇泛着红泽使人沉沦沉沦 在别人眼里他和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深情凝望的壁人,让人不忍心打扰,可偏偏有那么些个没有眼力见儿的人。 “咳咳” 秦云枫双手环胸,清咳一声,原谅他在这煞风景,可是他还有正事儿要做,可不是在这儿看皇上“你侬我侬”的,再说了他家皇上指不定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个人呢! 二人皆是各自回神,不形于色的他们又岂会表现出尴尬。 “看来皇后在天朝适应得挺好,”他又回到了他天朝皇帝威严的气势。 “托皇上的福,天朝与南疆草原上的生活也无过多异处” “待会儿会有一个礼仪教习姑姑,来教你习天朝礼仪,朕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先走了” “恭送皇上” “娘娘,太后派人送来了吉服,说是为你量身而做,还让你试试合不合适”吉丽看着金盘里的吉服面露不屑。 合不合适是吗?她这是在告诉自己,她可以让她穿上吉服,自然也可以让她脱下来,可是她阿里娅,又岂会受她摆布。 慈明宫 袁太后摩挲着手里的茶杯。 “瀚儿,那个叫阿里娅的公主已经来了,相信那个人是不会食言的” 听到这儿苍瀚不禁想到那双眸含水,淡淡冰冷的可人,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老奴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嬷嬷起来吧,不知嬷嬷在哪当差呀!” “老奴是王丞相府上的内侍总管”丞相说的果然没错,这皇后娘娘非比寻常,这句句问的都在节骨眼儿上。 丞相果然劳心劳力。 坤圆宫,祈心殿刘嬷嬷教着皇后跪肃之礼,阿里娅再一次觉得天朝规矩繁多。这刘嬷嬷倒也尽心。 “皇后娘娘天资聪颖,奴婢见识了,这天儿也不早了,奴婢就先告退了”这皇后娘娘无甚可疑之处,回去后还是如实禀报丞相。 “多谢嬷嬷悉心教导,本宫就不留嬷嬷了”她倒要看看这丞相会作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又现迷团 皇宫的过道上。 咚! 倒下一个人,撞击在青石地上发出闷响,一黑衣侍从模样的男子,看了看地上的人,收起刚刚拍那人后脑勺的手,向花圃后端坐在轮椅上冷眼旁观的男子,恭身道“主子,妥了” 花圃后,勾蓝色衣袍淡淡,“你知道怎么做的,去吧” “是”男子扛起地上晕倒的人。 “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轮椅上的男子,不忘提醒道。 “属下明白”男子再没犹豫,黑影一闪便已无踪影,背上的人青灰色绵绸,发髻上的木簪子,赫然是刘嬷嬷!“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吉丽从外面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完全无形象可言平时她可不是这样的。 “吉丽怎么回事儿,哪儿不好了”相较吉丽的满面焦躁,阿里娅显得风淡云轻,刚刚她才叫这丫头去传膳,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急成这样。 “娘娘,刚刚丞相府里来的教习姑姑死了,就在深厢处的废宫”她也不知道怎么是那人约她见面的地方,莫非是她? “什么?”阿里娅也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她想无非刘嬷嬷回去后,无非是向丞相详诉她的现状罢了,到没想到会是如此。 “带我去看看” 废宫外,阿里娅看着朱漆色大门,横匾上烫金几个大字,栖露殿,两旁的石狮子经岁月侵蚀依然张着大口,这一切虽早已不复,但却仍然气势恢宏,依稀可见往日风光,她上前轻握门环欲推开,门却是毫无预兆的开了,迎面而来潮湿的空气带着腐蚀,满园荒芜,杂草萋萋,青石地上遍布苔藓,破败不堪,院内东西两边各摆着一口大缸,想必是以前盛夏拿来插荷花的吧,现在缸面上攀满了爬山虎,像是一条条小蛇吐着蛇信子,让人不禁脚底生寒 见此情景即便再好的心情,也会被感染,莫名的心觉得空落,绝望 “吉丽,你不是说刘嬷嬷在这儿么,怎么没看见” “娘娘,奴婢也是听那些宫女说的,一时情急就跟您说了”吉丽声音越来越小,她也没想到居然不在。 阿里娅看着吉丽诺诺的样子也就不怪了,她刚刚来的时候四下无一个宫女,她也只当是死人了,宫女们都害怕了,现在看来这事儿透着古怪。她当下便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吉丽,我们走” 刚出殿门下台阶,便见秦云枫领着一个老者,还有几个太监疾步匆匆地朝这边来。 秦云枫也是一愣,她,怎么也在这儿? “微臣秦云枫拜见皇后娘娘” “老臣王勤拜见皇后娘娘” 阿里娅看着下首头发花白的老者,原来他就是丞相,看着倒是儒者正义之派,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会否是他所为? “都起来吧” 王勤这才打量着眼前这个清秀雅丽还微透着稚气的女子,如此女子确实有国母风范,只是不知此次刘嬷嬷之死,会和她牵连吗? “不知娘娘如何会在此地”秦云枫接到手下禀报,说是丞相府里今日进宫教习的刘嬷嬷在这儿,深厢栖露宫溺毙而亡,他大为震惊,正遇上,下朝的丞相便一同前来查看,不想在这儿遇到皇后。 “本宫听婢女说,今日来教习本宫礼仪的姑姑,不幸身亡在这儿废宫,便来瞧个究竟,不想什么也没看到,所以正欲回坤圆宫” “娘娘难道没进去吗?”如此凑巧,王勤不免怀疑。 “本宫见这栖露宫荒废已久,也无甚心思了,就在殿外粗略地看了一下,并未进去。” 王勤仍旧不死心,“娘娘说是听婢女说的,那老臣斗胆问一句,那婢女现在何处呀!” 阿里娅招手示意吉丽上前说话,“奴婢吉丽,见过丞相”她缓缓上前,这阵仗就像是提审犯人一样,搞得她也胆战心惊。 “你是如何得知刘嬷嬷身亡的” “回丞相,奴婢是去御膳房的路上听到那些宫女说的” “你可还曾记得她们的模样” “奴婢当时听见她们所说的,只觉不可思议,便立马回宫禀报娘娘了,晃晃一眼不曾看清她们长什么样儿”这丞相威严十足,她已冷汗涔涔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牵连到自己,都怪自己嘴欠,多管闲事。 “你为何当时听到,就反应过来要禀报给你家娘娘” “奴婢奴婢丞相恕罪,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禀报给娘娘,是奴婢的本分,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吉丽已经带着哭腔了,心下更是肠子都悔青了,她怎么这么倒霉呀! “丞相还是算了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去查看刘嬷嬷的情况,审问她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秦云枫见吉丽头都快磕破了,这丫头胆小如鼠,上一次他可是见识过的。 王勤愤愤地一甩袖袍,率先往废宫里走去。 “来人,把那个叫小顺子的给抬进来”秦云枫示意他们也一同进去。 阿里娅这才注意到,外首几个太监围着一个身材瘦小,身子抖成落叶的小太监,边上放着一个扶驾,看样子是要把他驾上去。 “大人秦大人放过小的吧!小的不进去,里面有鬼有鬼呀!姬妃娘娘回来复仇了,奴才是无辜的呀!求求您了,放过小的吧”只见那叫小顺子的太监脸色惨白,满地打滚,企图逃脱其它太监的钳制,为逃脱无所不用及,活像是市井混混儿满地撒泼。 “把他的嘴给堵上”像是声音叫嚷惹恼了秦云枫,他恨恨地吩咐他们。其他人见秦云枫发火了,当下也不敢磨蹭了,三下五除二地堵上了小顺子苦苦哀求的嘴,五花大绑地把他绑在扶架上,几人齐力作势把他抬进去,都绑在架上了还是不老实,一直扭个不停,因为是倒绑着,活像是一只大王八,平常见此情景可能引人发笑,但经过阿里娅时,他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那眼神似哀求,如泣诉 “娘娘既然来了,还是进来吧” 阿里娅领着捂着额头的吉丽,也跟着进去了。 她随他们径直走到院中,只见其中几个太监走到缸边伸手往里打捞着什么,不一会儿从里面捞出来一具女尸,不细看还以为是一件滴着水的衣服。 啊!吉丽捂着嘴,蹲在地上不住地摇头。 阿里娅抬步上前细看,青灰色袖袍下一双浮肿的手腕上,翡翠镯子,在这一刻毫无晶润可言,有的只是死气沉沉,她还记着就是这双手拿着教鞭,教她礼仪,看来这是刘嬷嬷无疑。眼皮也因泡水泡久了浮肿着,只看得到一条缝,脂粉早已被水晕开黏黏糊糊粘在脸上,看着只觉面目狰狞。 秦云枫看了看,“给他松绑” 被放了的小顺子在看到刘嬷嬷时,却安静了下来。 “说,你是怎么知道刘嬷嬷死了的”秦云枫手握着剑双手环胸,看着地上双眼无神的小顺子。 “奴才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说了,姬妃娘娘会灭奴才口的” 原来这深厢栖露宫,是前天朝皇帝的宠妃,姬妃的宫宇,后来听闻她身怀龙种却意外小产,后上吊而死,后有人传这里经常闹鬼,渐渐也就变成废宫。平时也是无人来此,更是寂清。 秦云枫走到小顺子面前蹲下,把剑架在他脖子上,“你不说,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她”边说还一边拔剑,一个小奴才哪经得住这般威严。 “大人大人我说我说,我在深厢处听到这边有动静,出于好奇就过来瞧瞧,便看见了刘嬷嬷溺在缸里,奴才绝无半句谎言,求大人放过小的吧!”说着还不忘使劲磕头。 “秦大人,不能让此事传出去,否则” “丞相放心,云枫自有分寸” 王勤见秦云枫知晓,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一个嬷嬷生死,本不必如此劳师动众,重要的是这牵扯出陈年往事,必然使朝野动荡,现下是如何堵住这悠悠众口,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阿里娅一眼,但愿此事和她无关。 “娘娘此事已查清,微臣先告退了,娘娘也还是快些回宫的好” “来人把小顺子带下去” “娘娘,听他们说刘嬷嬷是自己失足跌进去的,亏得他们还盘问了奴婢这么久”阿里娅看着她摸着额头满是抱怨。 她可不相信这件事会这么简单,究竟是谁要拉着她来淌这蹚浑水,此人必定深谙朝政,知晓他们不会将此事声张,在不会暴露自己的同时,也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试探 日晕淡淡,坤圆宫。 阿里娅想着今日再去详问一下,她可不相信幕后之人做了这些是没有什么目的。 “娘娘,黄公公来传旨说是让您伴驾陪皇上去鸠雾山狩猎。” 吉丽看着阿里娅在铜镜前坐着着,镜中愁容淡淡,女子恬静婉约,让她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脸,什么时候才能不受控制,才能恢复容貌?一想到那人,她又不禁脚底生寒。 阿里娅放下了手中的金簪,狩猎?恐怕不只这么简单吧! 鸠雾山,皇室十大猎场之一,地处天朝壤城境内,奇峰险峻,山林深涧空幽,清新湿润的空气,常年云雾缥缈,淡淡斑驳的林丛中,各奇鸟异兽盘踞在这里,故得名鸠雾山。 山脚下的马匹仰着头,看着这蒙蒙雾气的山茂,跃跃欲试的马蹄不停的踏着泥尘。 阿里娅一袭白袄劲装裹身,胸前的银色护甲闪着辉芒, 她看着同样穿着掀袍的苍煜,附着护膝的腿踩着马鞍,夹着马腹,红色披风如绸,从肩头倾斜而下盖住了马尾,侧身看,长弓搭在胸前,箭筒置于马鞍上隐隐露出赤金色的箭头,他抬首仰望着鸠雾山眼神悠远深邃,透着一股气吞山河之势。 另一侧同样骑着黑马的秦云枫亦如往昔一样木头,俊颜毫无表情。 临行前,她曾问苍煜,为何这次狩猎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他却只是似笑非笑地说“就当朕带皇后出游好了” 既是出游又何必带着秦云枫?倒要看看究是为何? 驾! 一红一白驰骋而去,黑衣的身影紧随其后,绵绵绿色,萦萦薄雾,没有士兵设防,没有行军开道, 一切看似那么的随意而发,幽寂深山只有身影穿梭,马蹄回荡 紫竹丛,青叶间,一只毛茸茸的耳朵立了起来,不时的左右摆动像是防备警戒着周边。细看是一只赤鹿匍匐在地扒拉着吃食,黑色的角蹄没在丛中隐隐难辨,如此灵动,殊不知远处,马背上苍煜如鹰眸般紧紧锁定着它,手上弯弓已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他眼神一凛,金色箭羽如脱了缰的野马飞驰而去 嗖! 箭羽带着破空之势,上下翻滚直逼赤鹿。 赤鹿惊觉,箭头如寒锋如死神扼住喉咙,让它生生不能动弹,瞳孔里满是迫近的箭头,布满寒意 咚!终还是倒了下去,没有挣扎,哦不!是来不及挣扎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云枫”苍煜侧身向秦云枫示意。 “是,皇上”秦云枫下马拎起了赤鹿,斜放在马背上, 马背上,金色箭羽不偏不倚直直地cha在赤鹿的咽喉处。 “南疆骑射素来闻名,不知皇后可会” “臣妾略会一二,不敢在皇上面前班门弄斧” 苍煜看着她谦逊的样子倒也没多说什么,兀自地驰马继续寻找目标。阿里娅看着秦云枫马背上越垒越高的猎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以及箭筒里寥寥无几的箭,不由地望向苍煜,箭无虚发,快准狠他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浅笑,仿佛只要他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秦云枫望着背后的猎物,再看向林间不亦乐乎的苍煜,也是无可奈何,皇上是打猎忘了正事儿,还是心软了,他亦没看明白。 “回宫”苍煜把弯弓往箭筒里一cha,像是“玩”够了,随即一扯缰绳,驾马先行往山下去了。 行至山腰处,一棵大树横卧在山径上挡住了去路,路径崎岖连绵来时却也没有,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她竟一马当先,苍煜和秦云枫落后都与她有些距离,当然,是她骑马快,还是他们刻意为之,就不得而知了,看到这树,阿里娅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要试探她会不会武功呀!既是如此,就不能辜负了。 她一咬牙握紧了疆绳,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是毫无异样。马儿依旧不停的迈着蹄,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照这样下去,撞上大树是必然的,马背上的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树,没有树叶光秃秃的枝丫像是张牙舞爪,墨绿色的树干上长满了青苔,看来是腐蚀已久,定是朽木,撞上去应该无大碍。 吁 眼看就要撞上去,她一扯缰绳,一声惊呼,急促的迫停马儿仰天长嘶,前蹄腾空,终抵不住缓劲,侧翻了过去,阿里娅也随之被抛了出去 在旁人看来也只是阿里娅没来得及“悬崖勒马”罢了。 嘶啦! 落地时树枝刮破了阿里娅后背的锦肩,布帛撕裂的声音,带起随之而来的淡淡血腥。 秦云枫早已别开了眼。 嗯哼,后背被刮破的地方,衣裳被生生撕裂,冷意丝丝攀上后背,令她瑟缩,痛意游走全身,让她没来由地捂住心口 苍煜翻身下马,阿里娅侧身,入眼的是一双明黄色皂靴离自己越来越近,身后红袍裙裾飞扬,苍煜在离阿里娅三步之外驻足。 “臣妾马技不好,让皇上受惊了”声音夹杂哽咽,让人听着只觉心酸。 苍煜看着匍匐在地的她,背上的衣裳早已撕裂开来,就连褻衣也开了口子,露出被树枝划开的伤口,渗渗的鲜血浸湿白色的里衣,如白雪映红梅,清雾弥散血腥,空气只剩淡淡咸甜,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斑斑点点的鲜血,红得刺目,却更显妖冶。苍煜忍住想抚上去的冲动在心里暗道,这女人对自己果然够狠。 哗,他一把扯下肩头的披风,红艳如绸倾泻而下盖住了阿里娅的后背,弯腰一揽,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落入一个强劲有力的怀抱,双手出于本能的勾住了苍煜的脖子,四目相对,他刹那失神,近在咫尺的她,娇颜早已苍白无力,血色褪尽,莹莹泪光的双眸,彰示着隐忍,或许因为疼痛,双肩的颤抖明显带着压抑,如此的楚楚动人,如此的像瑶儿 他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长臂一揽,阿里娅就埋进了苍煜的胸膛,若有若无的幽香,撞进了她的鼻端,如此好闻,不知是熏香还是别的,她只知道,这气味惹人贪婪,令人沉醉 苍煜将阿里娅置于身前两人共乘一骑,或许是觉得这姿势太过“暧昧”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索性闭上了眼。 苍煜低眼望着怀里的人儿,凌乱的呼吸透过衣裳,如热浪灼着他胸膛的肌肤,知晓她是在装睡,竟也有种莫名的满足,他抬手拂开了她额间细汗粘住的碎发,越发觉得她娇小,也是,才十七,是该小的。 阿里娅枕着苍煜的臂弯,后背的疼痛丝毫不减,本以为没什么问题,却没料到伤得还是不轻,是她失策了,耳边他匀匀的心跳,敲击着耳膜,她又哪里静得下心来,一时之间马上的两人各有所思 山风习习,马上的红绸如血,迎风飘扬不下,尽肆萦舞,其间缠绕的青丝尤添风情,绵绵绿色,云雾缭绕,如诗,如画 远远随后的秦云枫看着那抹马上的背影,喃喃道,这就是结果了吗?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皇上心中所想了。 ------题外话------ 工作繁忙,太累只想睡,没来得及更,现在时间不够更文,就只能省略一部分了,不过主线内容是不变的,我对不起你们呀!t_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试探(中) 皇宫行道上,秦云枫无奈的跟在苍煜身后 “皇上,要不要属下叫人,抬一顶步撵过来送皇后娘娘回坤圆宫”他开口试探地问着,这一路引来不少人注目,皇上九五之尊,自回宫后就一直抱着皇后徒步往坤圆宫走,眼下朝政隐患权利更迭,非常时期还不宜如此特力张扬,相信皇上也明白个中厉害关系,可又怎会 闻言,前面的人脚步一顿,苍煜低首看向怀中的女子额间沁着细汗湿了发际,指尖泛白却紧紧地揪着他胸前的衣襟,这次是真睡着了,他脑海无端冒出鸠雾山时她那句“马技不好让皇上见笑了”明明受伤却还要强扯笑颜,明明失利,却还是倔强得不肯服输,能屈能伸,是公主,却也是一个坚韧的女子。 “云枫,去传御医到坤圆宫”说着便再没有停顿,径自往坤圆宫里去。秦云枫见此也没法儿,遵命便是。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各宫女诚惶诚恐,静若寒蝉时,矫健的步伐浮摆间已掠过她们,径直走向床榻。 “来人,好生伺候着娘娘”苍煜将阿里娅安置在床榻上后,吩咐了她们,无其它后就离去了。吉丽抬首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第一次见,他高高在上的帝王,气势威严,让她觉得遥遥无望,今日见,他一身随闲劲装,意气风发,适才的他带着一抹深情让人感触,侧目而视,床榻上恹恹萋萋不知明的她都可以如此,自己又为何不可,吉丽眼里闪着算计,既然将军不可,那么这次总该是没人阻挠了吧!伏在地上的丹蔻渐渐攥紧 刚出了殿门,苍煜就在廊道上碰见了秦云枫领着姗姗来迟的御医,看这满面沧桑恭谨的样子该是太医院的老人儿了,果然还是云枫最了解,最深得他意。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顾太医颤颤地扶着老腰才险险站稳,面对这个无一显露的新皇,他总是觉得自己无所适从压迫感油然而生。 “顾太医,皇后不小心受了点儿伤,你去给皇后看看,顾太医是这宫里的老人儿,怎么处理,相信顾太医心中有数” 顾太医暗暗心惊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拽着药箱,这等秘辛怎会被自己给遇上了,这下看来是不复平静,如此这般便是骑虎难下了 “皇上,这” “顾太医只消给皇后医治就是,不必多虑,去吧”苍煜岂会不知他心中所想。 “微臣遵命”花白的胡子颤颤巍巍,拘谨的样子更像是跛脚。 人去弥空,廊外花团锦簇争芳斗艳,好一个明媚的艳阳天。 苍煜抬手,肘弯里刚刚还为她裹身的披风淡淡血腥,好似没有了生气,许因染血它更显妖红,适才温热离了她后背的袖袍这会儿,却已了无温度可言,充实的怀抱空了,他那频频失神的心也归于平静 “太医,我家娘娘可有大碍呀”吉丽看似很着急关切的问道,没错她是很着急,她看着这个顾太医时而皱眉时而叹气的样子,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万一要是被他看出个一二来,那人又指不定又有什么招数往她身上招呼,一想到那些恶心的东西她满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吉姑姑且放心,皇后娘娘并无大碍,有些发烧所以睡过去了,待老夫开些伤寒去热的药,待会叫人去太医院取来给娘娘煎服便是”顾太医望着榻上女子,面色潮红,额间沁着密汗,樱唇紧抿着却是毫无血色,最为诡异的还属脉象,南疆天旷地阔主优势,向来南疆人的体魄远比天朝强悍,女子也是体质过于常人,可皇后的脉象绝不是发烧该有的表现,脉象紊乱,齐律不稳,有虚弱苟延残喘之态,却不殃及性命,也无异样,一时之间竟叫他也摸不着头脑, “多谢太医”吉丽看着被送走的顾太医,紧绷的心也松了一口气,果然,那人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叫人识破 床榻上的阿里娅辗转难眠,迷迷糊糊,就像是处在一个火炉当中,一袭一袭的热浪引来身体焦躁不已,混沌中自己仿佛在一片火光中,周遭的一切如烟如雾看不清摸不着,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窒息像无形的网笼罩着她,越收越紧 却说这一夜她发高烧,可把殿里的宫女吓着了,冰敷,擦拭,轮流值夜,半点不由松懈。 “哎,你不知道,我听那会儿过来送药的宫女说,皇后娘娘这一路可都是皇上亲自抱回来的” “这恩宠到底是皇后娘娘承了,也是,以后得小心侍奉着才是” “以前远远驻观,今天倒是头一次见得皇上真身呢?”旁边端着盆洗的人,看着那宫女满脸花痴的样子心下不屑,皇上又岂是她等可以臆想的。两人旁若无人地在殿门外论议着,丝毫未发现前面带着怒气的人愈行愈近。 “怎么都没有事儿做是吗?”吉丽素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 “啊,吉姑姑恕罪,奴婢知错了”哐啷!盆洗打翻在地,遍地是水,御巾早已湿透,她俩赶紧跪倒。吉丽却不予理会,居高临下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背后乱嚼舌根,既然如此待会我就叫人打发了你们去刑役司,省的你们提心吊胆” “奴婢等罪该万死,求姑姑,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奴婢吧!奴婢知错,奴婢以后定不敢再胡说八道”俩宫女听说吉丽要把她们送去刑役司,一时之间大惊失色,连连磕头求饶。刑役司,那种活死人墓,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想而知进去了还有活路吗?心中对吉丽的认知在这一刻完全颠覆,皇后娘娘虽平日里,很少说话给人淡漠的感觉,却也从未像她般狠辣。 “下去吧” “啊,姑姑是饶了奴婢们吗?”两人抬起头一脸茫然,额头叩在布水的青石地上,早已红肿渗血,带起满脸水渍,狼狈不堪。 “还不快滚” “奴婢多谢姑姑饶命之恩,日后定谨记姑姑教诲” 吉丽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人,轻抚着发髻,她倒是想把她们给送去刑役司,但眼下还不宜太过招摇了。 ------题外话------ 时间不够更文,时间不够更文,不够更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暑假来临,事儿更多,时间不够用呀!不过,允许的话,我还是会更的。加油(ˉ▽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各相安好 嗯,痛 阿里娅睁开迷蒙的眼睛,金銮红帐,纤金锦被,熟悉的熏香气味丝丝淡柔,她记得她跌落马背后,是苍煜抱着她共乘一骑的,那么此刻 “娘娘你醒了,快躺下,太医说你身子虚得好生休养,别到时候引得伤口复发”吉丽看着阿里娅作势要起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拦下了她。 “吉丽,我”声音沙哑,全身疲乏,阿里娅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是这般虚弱。 “娘娘,昨个儿是皇上送你回来的,太医看过说是发烧,连着今天你就睡了一天一夜了,不就是伴驾狩猎么,怎么还受伤了,可把奴婢吓坏了”说着还长吁了一口气,倒像是真的被吓着了。 阿里娅抬手揉着昏沉的脑袋,是他送她回来的,是吗?自己一直坚持着,没想到还是在他怀里睡过去了,是山路上马背的颠簸,是山风徐徐怡人,还是他的胸膛有她渴望的温暖,所以引人入眠 阿里娅撤掉额头上被自己体温捂热的冰巾,发烧是吗,昏迷一天一夜是吗,这么多年,自己生过几次只样的大病呢?第一次是在将军府,整个将军府只有哈什鲁关照着自己,第二次是在草原自己的蒙帐,蜷缩在兽毡上独自承受,第三次后来再没有后来,她再不允许自己生病,不允许别人看到她的软弱,这一次倒是意外。 阿里娅抬眼就看见吉丽的幽怨,吓着她了是吗,哈什鲁说这丫头从小就跟着自己,可自己总感觉和她一点儿都不亲近,既是从小就侍奉着,那么这么多年,她会知道这一切的实情吗?不知晓的话,自己要不要告诉她呢,说了的话,岂不是把她白白牵扯进来了,她一时之间竟还拿不定。 ____ 慈明宫 斜阳缕缕倾洒在园内,假山环外,流溪从上而下,注入到亭下荷花池内,引来锦鲤踊跃,欲接住这“从天而降”的清水,欲跳出这四方牢池。亭中掩帘内,瑶琴轻拨,琴声悠扬连绵,与那流水哗哗相汇交织,那么的融洽,那么的和谐 噗通 一碗鱼食,只见青瓷一现,便从亭中石栏上毫无征兆的掉了下去,落于碧水青面的荷池内,砸出一声闷响,随着这声音,亭中正襟危坐的顾太医心咯噔一下,沉了沉琴声戛然而止,亭中一片静谧只觉压抑。 “好好的鱼食不吃,偏要跃出这久居的荷池,焉知外面的世界可有这般安逸”朱唇微启,却是比园中的红霞芍药更显妖媚,语气哀怨,刚刚抛下鱼食,倒真像是为鱼儿“着想”了。 袁太后侧过脸满面红光溢彩的,眯着眼望向顾太医“顾太医,你说哀家说的对吗” 指桑喻槐,警告,绝对的警告! 顾太医蹭蹭的不断冒汗,他赶紧撩起袖袍扶额,虽早知会是这般,但现在却也只觉此事棘手,今日本要出医,却正好被太后身边的覃嬷嬷召来,说是太后身子不爽让他来瞧瞧,来时他就惴惴不安,无人不知太后的专用御医是太医令李太医,又岂会轮到他,后打探才知,李太医抱病告假回府休养, 一切如此巧合,一切如此理所当然,宫廷几十载,他又岂会不知太后召他所为何事,却不想,来了之后便是陪着太后喝茶赏景,一个时辰都没有说什么,就这样坐过去了,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太后却突然发难,又怎不叫他胆颤。 “太后太后所言极是,安于本分,勿好高骛远实乃明智” “顾太医,哀家近日以来总是失眠,心绪不宁你给哀家把把脉,看看究竟是为何” 石桌微凉,袁太后平手放在药枕上,屈膝微躬,暗红丹蔻有一下没一下地扣在膝盖上,侧眼如丝地看着顾太医,颇有一番拭目以待的神情。 顾太医屏气凝神,眼睛微敛不敢乱瞧,倒像是专注的感应着脉象,只有他知道,稍有不慎,行差踏错那后果非他能承受的。 “太后脉象平和,行息绵长,依微臣来看并无什么不妥之处,至于心绪不宁,太后应少思平时多活动,舒散舒散心情,当然微臣并未看过太后以前的脉案,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待微臣回去后看了脉案,再给太后开点静神宁心的药膳,调理一段时间便可。” “有劳顾太医了,哀家听说皇后那孩子最近也身体抱恙,既是给哀家开了安神的药膳,那就劳顾太医顺便给皇后也捎点儿过去”暗红色丹蔻轻轻拨着茶盖,热气泛泛,顿时茶香四溢 还是回到正题了,不是吗!皇后是创伤,哪用得着安神药膳,若是送去了,只怕会闹出乌龙,而这些因自己而起,到时只怕性命难保,怪只怪淌了这淌浑水。 “微臣禀太后,皇后娘娘只怕是用不着安神药膳” 砰! 丹蔻一松,茶盖猛的盖住了,茶水溅在了石桌上,洒开一片水渍 “喔,是吗?那皇后是哪儿不舒服了,依太医所言,哀家该送些什么过去呢?”袁太后眯着眼看向顾太医,难掩探究。 袖袍下的手已沁出了汗,他猛的掀袍跪下,“太后,皇后娘娘只是只是狩猎时受伤,感染了风寒,现已无大碍,太后不必忧心,若皇后娘娘知道了也定不想您因为她而劳神。” 心下衡量一番,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太后想知道完全可以去查,但是她却直问自己,可想而知,定是不想让人知晓,若自己有所隐瞒,事后也必遭牵连。 袁太后掩唇含笑,“哈哈还是顾太医想得周到,如若哀家这般大咧咧的送过去,岂不好心办坏事儿了” “太后只是心系皇后身体,关切所至罢了”既然太后都给了台阶,那么他就顺着下好了,说点儿违心的话,和身家性命,相较之,他还是掂量得清的。 “好了,哀家身子乏了,你退下吧,到时药膳哀家自会派人去取的”既然搞清楚了原委,她也没必要跟他费口舌了, 若是那人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呢,她倒还有点儿期待了 “是,微臣告退”顾太医赶紧提着,和他一样大年纪的药箱,躬身退下。再呆下去,又不知会生出哪般事端。“慢着”声音不大不小,砸向了顾太医,险些栽倒,让他适才放松的心,跟着悬了起来,不得不回身 “太后不知还有何吩咐”再这么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支撑得下去。“哀家喂养锦鲤的鱼食,刚刚不慎掉进了荷池里,渐入夏了,鱼儿欢脱得很,哀家看着只觉得闹腾,还麻烦顾太医在鱼食儿里也加点儿物什儿,让它不那么跳脱,成了之后哀家重重赏你” “是,微臣定会尽力而为,多谢太后” 明明是扔下去的,却说不小心掉的,亭中其它人也见着的,这是在告诉自己,她说了算吗, 即便今日之事说出去,恐怕也是无凭无据吧! 先礼后兵,恩威并施,是太后一贯的作风,心下也无暇顾及了,还是赶紧离开的好。袁太后瞧着,刚刚还恹恹萎靡,现在步履不停的顾太医,喃喃道“果真还是惜命的” 发髻上,斜插的水滴状翡翠步摇,随着动作,似要滴落一般。 “太后,何不灭了他的口,省得夜长梦多”身后的覃嬷嬷摇着纱扇,满脸谄媚。 “愚蠢,前脚召人进宫,后脚就死于非命,你当刑部是拿来当摆设的吗?”勃然大怒的声音带着威严,使得亭中所有人纷纷跪倒,唯恐殃及自己。 “是是奴婢愚钝”一个劲的自己掌嘴,嘴里还念念叨叨其余的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出,若是掌锢能够让太后消气,那也倒是值了。 “谅他也不敢”袁太后看着覃嬷嬷越肿越高的脸,已经快没辨识度了,似起了恻隐之心,倒没继续追究下去,说来这覃嬷嬷脑子并不好使,除了会拍她马屁,其它一无是处,跟了她这么多年,袁太后看中的也只是覃嬷嬷的愚忠罢了。 “你们都下去吧!” “是”所有宫女太监如遇大赦,片刻后亭中只剩她们两人。 袁太后一使眼色,覃嬷嬷会意便立马附耳过来,袁太后抬手,暗红丹蔻遮住了她们耳语的画面,只隐约看见她愉悦上扬的嘴角,和覃嬷嬷头如捣蒜的赞许之意。 ------题外话------ 工作忙完了,就更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暗度陈仓 生疑 亭园一角,花团锦簇间,一叶衣袍下黄木轮子没在其中,遥望亭中他看着覃嬷嬷哈腰退下,只剩母后一人怡然自得,刚刚那一幕“好戏”他尽收眼底。 “主子,还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吗?”身后的侍从扶着他后背的靠枕,站在这儿也有一会儿了,王爷说是给太后请安,后看见顾太医来了后就止步在这万花园。 “皇后娘娘不是身体抱恙吗,本王理应前去探望一番的”苍瀚折了侧旁俏立于枝头的一朵芍药,轻嗅着,眉梢微扬,一脸兴味,芍药红似火,映衬他白玉无暇的面庞,更显儒雅俊秀,恒古不变的勾蓝衣袍,隐在这群花丛中堪露高贵。 身后侍从像是懂了,推着他出了万花园, 咯咯的声音平地而起 ~ 坤圆宫 阿里娅卧于贵妃椅上小憩,侧身埋头,枕在自己的臂弯里,月锦素裘一半披在身上,一半向下蔓延垂于地上,几缕青丝错间,锦裘如纱素淡如水,半遮半掩,隐隐约约凸显,其下玲珑曼妙的娇躯 “娘娘,瑞王求见”吉丽从外转(zhuan)了进来,那样子颇有点心惊的意味。 榻上之人纤长蝶翼般的眼睫,唰的睁开,展露出琥珀色温润眼眸,心下也是诧异。 “你去跟他说,本宫现在不方便见他” 这丫头怎么就不知搪塞过去呢!她也想会一会那个瑞王,只是她现在这般自是不行,她遵医嘱侧着身子,避免牵扯伤口,养好精力还有正事儿要做,她自是乐意。便形成了这窝趴的滑稽样儿。 “皇嫂对臣弟拒之门外,是在怪臣弟不请自来吗?” 人未到声先至,咯咯紧接着黄木轮子便已行进了殿中。 阿里娅察觉后,立马翻身端坐而起,将裘袍揽向自己,改侧卧为椅躺。这番过后,在外人看来也像是闭目养神,饶是她这般敏捷,却也被瑞王捕捉到那抹措手不及,阿里娅愤愤的看着瑞王,她怎会不知他这般,是故意而为,适才他进来时便先出声,好叫她知道他已进来,如若自己反应不及,哪怕是衣衫不整被他瞧见,也是治不了他的罪。当真是好计谋! “奴婢参见王爷”吉丽正准备硬着头皮出去,照阿里娅的话“打发”走这个不速之客,却不想,掉头就见他近在眼前戏谑的脸,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刚才殿门外与他好一番周旋,明明谈笑风生的模样,却只让人觉得寒意凝结,那会只想着领他进来了,就没自己的事儿了,可现在咬牙坚持着,和也已蹲麻的腿,她竟也不知是错是对了阿里娅看着下首,咬牙坚持半蹲姿势的的吉丽,摇摇欲坠的身子几欲栽倒,那受礼人瑞王却视而不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完全没有要开尊口的意思,看那丫头捉急的样子,她终是于心不忍。 “吉丽,去沏一壶上好的眉翠尖来” “是” 吉丽如获大赦,明显的身子一软,刚刚起身便又跌倒在地,匍匐的正首,便是瑞王长靴旁,好不狼狈。 苍瀚见着挑了挑眉,“本王记得前时,教习姑姑刘嬷嬷还曾教过皇嫂天朝宫仪,怎的皇嫂的贴身丫鬟,没跟着学吗?” 顿了顿,“本王倒是识得其它的教习姑姑,届时可为皇嫂引见,也叫这些个丫头跟着长长见识,免得以后连个请安礼都行不了。”苍瀚那如怨的俊颜,倒真像是为阿里娅着想一般。 吉丽匍匐在地,听着苍瀚所说的,唯恐被问罪,顾不得其它立马求饶,若是被他逮着错处了,只怕是娘娘也不好出面护她。 “王爷恕”罪奴婢知错 “吉丽你下去吧,将本宫的眉翠尖沏来,就当是给瑞王赔罪了,瑞王自是不会与你一般见识。”阿里娅见吉丽要伏首认错赶紧打断,这丫头真是,瑞王分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刁难,即便向他请罪,他也未必会罢休,她岂会任他乱来。 吉丽退下后,苍瀚才注目看向上首,至始至终都云淡风轻的女子, 侧倚的身子,单手支着鬓额,素衫不及重力,披露出白皙的皓腕,过腰的长发随意绾束于身后,几缕散于胸前惹人爱怜,月眉轻蹙,未施粉黛的容颜尽显苍白,那盈盈明眸如明珠蒙尘,犹有化不开的淡淡薄雾,始终看得不尽真切,无血色的樱唇有着诱惑,让人有一种想为它滋润吮红的冲动,身上一袭月白素裘一角坠于地上,在魅红朱胭的毯毡上铺展开来,红与白,极色的映衬下,似一汪清水满溢而出,唯美如画,窗棂外,投映进疏疏朝阳,为她缀上点点碎金,慵懒而恣意,让人不忍扰了这份宁静。 “瑞王平时,也是这般地擅自闯进别人的宫殿吗?” “还望皇嫂见谅,臣弟身子不便就不向您行礼了,臣弟听闻皇嫂近来身子不适,特前来看望,关心至切则乱,一时鲁莽还望皇嫂莫怪。”那模样有着恭敬却又不羁。 阿里娅压下心里的起伏,打量着苍瀚,其人端坐在轮椅上,却并没有矮人一截的即视感,相反更有凌驾他人之势,身姿挺拔,可以想象若是那双腿没有废,此人又当是何等的丰神俊朗。这双腿倒成了,他无礼的说辞了,僭越之罪,三眼两语便轻而易举的带过,既然他要蛮缠,那她就奉陪到底。 苍瀚看着她眼底突然绽开的笑意,心下像是想到什么,果然 “既是来看望本宫,为何不见,见礼呢?”阿里娅掩笑,见他和侍从两手空空,便知道根本就没有准备,既然如此就别怪她让他难堪了,她倒要看看他会如何。 苍瀚身后的侍从听到这里,手不自主的瑟缩了一下,来时王爷什么都没说,又哪有什么见礼,他本想提醒王爷来着,可却始终开不了口,他是呆在王爷身边最久的一个侍卫,已不记得在他之前,有多少人的性命葬在深藏不露的瑞王手中,那些侍卫总不得他的意,王爷曾说,他看重的只是自己的“哑巴”特质,不干涉主子的一切,不说废话!久而久之他就真与哑巴无异了,少言寡语。 ------题外话------ 今天才做的封面,呃好吃偶,第一次嘛!几天都没更了,就先把这一节放出来,明天还会有哟!暑假快来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暗度陈仓 瑞王倒是不语,似在酝酿沉思。 这时吉丽将茶水奉了上来,热气氲氲,清香弥绕,如细雨洗涤过一般,提起了殿中人的一丝清明。就在阿里娅以为苍瀚不会理会的时候,他却幽幽地来了一句“本王一心只记挂皇嫂的伤势,加之来时匆忙,见礼倒不曾准备” 他抬眼看了一眼正在斟茶的吉丽,“不过就如臣弟刚刚所说的,臣弟可以荐几个礼仪姑姑给皇嫂,只是这次皇嫂可要看紧了,免得又像刘嬷嬷一样无辜枉死。”说着,兀自地端了一杯茶轻拨着,也不管它多热多沸。 吉丽见又扯到自己的身上来了,便想着赶紧溜之大吉,可是 “吉丽,你留下来”如果说刚才阿里娅还以为苍瀚是刁难吉丽,那么现在她懂了,苍瀚是在变相地提醒她刘嬷嬷之事,现在她可以确定,那个幕后之人就是苍瀚,也就是杀害刘嬷嬷的凶手,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只是为了敲山震虎,若是投石问路,以刘嬷嬷的性命,那么这份见礼,她还真是无福消受了,恐怕不只这么简单吧!未免落人口实,避这独处一室之嫌,她就留下了这丫头,明明可以不用这样,她却偏要做得如此直白,让自己看穿她的意图,她这是多不待见自己呀!苍瀚握着茶杯,不置可否的勾唇,扬起一抹弧度。 “若是瑞王送来的姑姑,本宫想,该是,不会有那些意外了吧”她试探地开口。 “当然,她们只会是皇嫂的助力,皇嫂想要什么,本王想,不用别人提醒吧!”他攸地放下茶杯,掷地有声,抬眸毫无忌惮的看向她。 锦裘下的柔夷,沁出了汗,阿里娅心下大惊,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如若不然,怎敢如此明目张胆!在他胸有成竹的语气下,阿里娅只觉得,她所有隐藏的秘闱,都暴露在空气中,落于他的眼里,仿佛路人皆知。 “本宫听不懂瑞王在说些什么,也不明白瑞王此番话是什么意思”她不能自乱阵脚,若这是他设下的陷阱,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倒是谨慎!他将两手放平,身后的侍从会意,推着他转身便走,“深庭宫院,相信皇嫂迟早会懂本王的意思的”他似叹惜,伴着木轮咯咯声,幽幽地传来 那抹勾蓝身影转瞬消失在殿外,却见方才还似扼腕的脸,此刻尽显玩味,公主和亲,远嫁他国,只余她一人随侍,那个叫吉丽的丫头又岂会简单,刚刚跪礼时,他分明见她是暗暗运力的,她会武功,若不然,就不只是匍倒那么简单了,藏得这么深,必是知道实情的,不过,她主子好像貌似还不知道她会武功,有意思! ~ 哒哒哒 一辆藏青色马车,套着一匹棕红马,马蹄踏着青砖地,挞挞作响,行梭在宫道上,畅通无阻地行出宫门,马车帘外就一小太监,靠着车棱,扬着马鞭,吆喝驾车,马车内覃嬷嬷掀开方帘,向后探去,却见那守宫门的将军还在向她招手示意,一脸巴结地谄媚,覃嬷嬷瞧着,满意的放下了帘子,得亏的这守宫门的,是袁将军的亲信,不然这出趟宫,可就没有这般容易了。 出了宫,马车却是向着城外疾去,马鞭不停地抽在马背上,疾赶之意很明显,藏青色隐在周边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愈行愈远 ~ 直至斜阳西下,马车又重回到路道中,只是这次驾车的,不是先前的太监,而是覃嬷嬷,肥胖的身躯端在马车前,扬着鞭子,手臂上不知是宽松的袖子,还是真正的赘肉,随着扬鞭子的幅度,有一下没一下的上下抖动,那样子,活像是一个赶羊的肥老妈子。 远远的,覃嬷嬷便看见,值班的宫人换掉了,这些个自己都不认识,只怕是皇帝的人,那么 她怯懦地回过头,眼睛瞟向车帘后,真是皇帝的人,只怕是没那么好说话了,况且都日渐黄昏了,这会儿出宫本就惹人怀疑,更何况车内还有一个不能见光的人,若是被发现,完成不了太后的交代的事情是小事,要是暴露了车里这位,只怕是难以脱逃了。 她试探性的张了张口,想叫那人躲到车内的暗格去,却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脑子里不禁回想到,刚刚那小太监临死的惨状,她照太后的吩咐,将话带给那人,却不想,那人听了后登时就急不可耐,在知道就她和那小太监两个人后,当机立断就在她面前,拔刀把那太监给杀了,只告诉她,为绝后患,势要斩草除根。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倒在她的面前,鲜血躺了一地,那小太监眼里流露出的愤恨与不甘,饶是她这把年纪了,也无法释怀,可那人亲手杀掉他,只为不走漏消息,鲜活的生命在他手里终结,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人却也做到面不改色,她想若不是她是太后的人,只怕自己也变成那人的刀下亡魂了吧!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一阵后怕,更别提还与他说话了。 离宫门越来越近,覃嬷嬷的手紧了又紧,牢牢地攥着马鞭,心下一横,终是驾了过去,果如意料所想,她被拦了下来。 两个御卫举起了手中的长矛,交叉着架起,拦住了她的去路。 “来者何人,快快停下”一个将士装扮的人,手扶着挎在腰间的剑,朗声问道声音浑厚响亮。 吁 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前方长矛的不远处。覃嬷嬷定睛看向那个将士,果然不是袁将军的人,那么只能是皇帝的人了,只怪自己赶在了,这换班的档口。 “我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覃嬷嬷,奉太后口谕,出宫去京城里的棋轩馆,取棋盘,这便取了后,回宫向太后娘娘交差,还望将军行个方便,放老身通行”覃嬷嬷见那长矛始终立着,一时之间,竟也拿不准。 “是吗!为确保安全,本将要看看”说着便大步流星的向覃嬷嬷走来。覃嬷嬷看着那将士越来越近的身影,心提到了嗓子眼,而马车里的人,也作势要藏进暗格里去。 ~ “大胆,将军这是不相信老身吗?”她一厉呵,使那将士脚下一頓。 ~ “本将只是例行公事,还望嬷嬷见谅”说着手探向了车帘,只需一掀,便可将里面情况一览无遗。 ~ “放肆,耽误了太后娘娘的事儿,你们不想要脑袋了吗?”覃嬷嬷见着那车帘随时都有可能掀开,顾不得其它,她一把扯下了,藏在腰间的令牌,高举在手中,金色的令牌上,“慈明宫”几个大字,光彩夺目,昭示着一切,果然如太后娘娘所料,幸得太后给了她宫令,以备不时之需,只是宫令亮了出来,这下怕是瞒不过皇帝了,只愿他不会多想。 “还望嬷嬷莫怪,末将知罪,这就放行”那将士见那令牌,立即缩回了伸向马车的手, 转而向那两个御卫示意,“还不放行” 马车里的人,见外面说要放行,便又撩袍坐了回去,轻哼一声,带着讽嘲,果然这袁太后还是有私心的,虽说是相互合作,但他们之间又何尝不是相互防备着呢! 御卫收起了长矛,没有阻碍后,覃嬷嬷一扬鞭,马车疾骋而去 那将士望着那急若流星的马车,招手叫了一个御卫来到身前,“你去向秦大人禀报,就说太后今日派人出宫了” 御卫领命,当下便不敢耽搁,很快就退了下去。 ------题外话------ 暑假倒计时了,只觉得事儿更多,又耽搁了更文,有罪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生疑 慈明宫里,针落有声,袁太后早已挥退宫人,她料想那人定会前来,便在这正殿中静候多时,斜额枕着手背闭目养神,倒是安闲自在。 ~ 本就是假寐,这会儿更是觉得眼前有虚影晃动,袁太后缓缓转醒,却见几步开外,大殿正中,站着一人,身躯魁梧头带黯黑帷帽,黑边绢纱一直蔓延到肩部,其身也是一黑裘锦袍,更显高大威猛,立于殿中,身后浅浅黄昏晕染,却始终融不进那肃然的黑。 这么快就来了,果然还是记挂的! 袁太后看着殿中人,不禁掩唇窃笑。 黑衣人迈着矫健的步伐,旁若无人地朝着袁太后这边走来,黑色皂靴踏着脚下毯毡,仿踩在云端一般,在这空寂的大殿,竟落地无声,仿似虚无。黑衣浮摆飘忽,只觉森然鬼魅,可袁太后早已见怪不怪,多年来每次接洽,他几乎都是这一成不变的黑衣,只是还从未有像今日这般准时应约。当真是,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对待。 一个方桌,袁太后手支着一边,轻握着茶杯,黑衣人兀自地落座于另一边,与袁太后平坐,中间只隔一方桌,他面前早已放了一盏茶水,他知道这是为他准备的。他并未理会,摘下帷帽置于桌上,帷帽脱落勾起墨发松散,随意之举豪放不羁。 腰间半遮半掩的圆月弯刀藏在厚实薄茧的大掌下,剑眉星目下淡淡乌青的络腮胡,彰示豪情。 转过正脸,赫然是哈什鲁! “东西带来了吗?”袁太后放下茶杯,满脸凝重,一扫之前的漫不经心。 哈什鲁伸手探向怀里,摸索出一个紫檀木匣子,袁太后见到那匣子后两眼放光,渴求之意溢于言表。他将匣子放在桌面上,往对面袁太后的方向推去,袁太后伸手向前欲拿住匣子,匣子却突然定住,哈什鲁大掌摁住了匣子,欲拿住匣子的暗红丹蔻也生生顿住。 袁太后抬眼看向哈什鲁微恼地问道“哈将军这是何意” ~ “太后答应我的事,莫非忘了!难道不应该照拂一下合作人吗?”哈什鲁还是没有放手,但话语里显然透着质疑。 ~ 袁太后知道他所说的是阿里娅此次受伤之事,倒是不以为意 ~ “图大计,受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 “哦是吗!”哈什鲁恼愤,看来她是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呀!故意拖长的尾音,耐人寻味。 袁太后看他作势要收起匣子,心头一阵惊颤,他当真要为了那个阿里娅,打破他们之间小心翼翼维护的“平衡”吗? ~ “哈将军,哀家是人,不会耳听八方,哀家承认这次是哀家的疏忽,但是哀家答应你的事儿,哀家定会做到,倒是将军答应哀家的事,可不要忘了才好!”袁太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匣子,随着哈什鲁的动作,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这些个日子没有了它,她是整宿整宿地焦灼难寐呀! 哈什鲁见她妥协了,也就没过多扭捏,直接递给了她,他本就没有想过会不给她,他只是想提醒她,若是阿娅出了什么事,他会不惜玉石俱焚! 哈什鲁见袁太后那如获至宝的样子,眼里嗤笑一闪而过,看来这东西对她起作用了,从前他只觉得妹妹做的都是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但今日却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对付袁太后着这种表里不一,心腹深沉,“特殊”的人,就得用“特殊”的法子治! “太后,这是三个月的量,您可得省着点儿用,好了,我要去看看她,也好给大王一个交代,宫里,我相信太后会”打点“好的,宫外的,我自会和瑞王商洽” 说着,便不再理会袁太后惊讶的目光,径自起身离去,给大王一个交代吗?不!他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在他没有亲眼看到她之前,他不会心安! “慢着今日出宫,本就惹人怀疑,如今你再冒失地出去,若是被人寻个蛛丝马迹,往日努力,岂不全都付诸东流!你切不可因儿女私情,而误了”大事! 袁太后还未说完,就已然被哈什鲁不耐烦地打断“太后,你手里的东西,在南疆,只有我妹妹能做得出来,即便是大王也是没有法子的” 袁太后仍是不甘心,蛰伏多年,她的步步忍让,得到的也只是他人的得寸进尺,她怎会允许,他坏了自己的好事!“哀家可以派覃嬷嬷带你去,乔装打扮一番,定能掩人耳目” “我自有分寸,就不劳太后ca一心了”阿娅并不知道,南疆大王与天朝瑞王的密谋,他若是和太后的人一道前去,岂不惹阿娅怀疑,他自是不会叫人知晓,翻身一跃,几个跟头间,便已消失,了无踪影 ~ 袁太后打开手里的匣子,自有一股异香扑面而来,她看着数粒黑色药丸,静静地躺在匣中,神色也略微一松,扣紧盖子,便也隐去了,那引人躁动的气息。 什么时候开始,他把阿里娅放在了第一位,自阿里娅入宫以来,他再不复往昔心无旁骛,那一心求权谋势的男人,也被这儿女情长所羁绊,他如此堂而皇之的宣示着阿里娅对他的重要性,还要求自己必要对阿里娅有所庇护,却也不怕自己暗中对她做手脚,不就是拿住了自己的把柄吗!譬如这“药丸”!实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覃嬷嬷一直候在殿外,见哈什鲁走了,她便蹑手蹑脚地进到殿内,一进来便看见太后瞧着一匣子,痴痴地笑,笑声苍凉凄然 她转到太后身前,附耳对她说“太后,那人将小李子杀了”说完便又立在一旁,心想着等太后发怒,定治他个大不敬之罪,才能泄她心头之恨,区区一个左将军,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好歹她也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不是! 袁太后顿了笑“是吗!倒是省的哀家动手了,你该庆幸,他没有杀了你” 在袁太后含笑回过脸来的时候,覃嬷嬷就已下意识地护住了脖子,显然还心有余悸 征战将军,杀伐果决如他没有杀了覃嬷嬷,不也是为彼此之间留了底线吗? ~ 待瀚儿谋事大成,图得这千秋霸业,到那时她便是这天朝万人之上,尊贵无比,名副其实的太后,又岂是他这等宵小之辈胆敢犯之! 轻启匣子,覃嬷嬷见了里面的药丸,惊讶地捣住嘴!袁太后却是神色莫名 坤圆宫 后偏殿,庭院里,石桌上,青瓷茶杯里的茶水浅浅疏影,映着女子紧锁的眉头,和脸上散不开的愁疑,自苍瀚走后,阿里娅就一直坐在这里,脑子里冥思的便是苍瀚那意味深长的话,可任凭她绞尽脑汁,却依然毫无头绪。 晕黄淡淡,初春时节,气候还是偏冷,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背后的伤口点点瘙痒,看来是结痂了,待养好身体,她要亲自去揭开这团迷雾背后的“真相”。 “吉丽,把我的斗篷拿来,”她起身环着手臂,朝偏殿里的吉丽说着。 黑影一闪,从偏房里进来了一个太监,弯腰弓背倒是没什么异样,正往这偏殿里走来,吉丽手捧着斗篷正要训斥,这皇后娘娘的寝宫,岂是闲杂人等可以随意进出的,却不想,那太监几步便已行到她的面前,他低着头,帽檐下隐约可见,蔓延的耳根的络腮胡子,这胡子,她只在一人脸上见过,如此相像,她不敢确定这就是“他”,攸尔,那太监挺直腰背,帽檐下英气逼人的五官展露眼前,是他!真的是他!吉丽的心慢了半拍,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 “将军您怎会在此”说话间脸上扬起一抹不自在的红晕,娇羞可人,让人心痒难耐。 哈什鲁不为所动,伸手接过了吉丽手中的斗篷,许是太急促,温厚的大掌无意间触碰到了吉丽的手,他丝毫没有感觉,拿过斗篷后便向庭院里的阿里娅走去,触碰的那一刹那,暖流如石子般,出其不意地砸向吉丽心尖,晕开一圈圈的涟漪 哈什鲁缓步向着那抹清丽的倩影走去,多日不见,感觉她愈发消瘦,他压住心头的渴盼,期待着她见到他后的表情,阿里娅闻着身后的脚步声,只当是吉丽,并未多想,也并未感觉到,那脚步里暗藏的小心翼翼。 斗篷轻轻拂上肩头,她立马便感觉到,寒意被阻隔在外,她心下也是讶异,吉丽这丫头倒是愈发细心了,可随着肩头愈收愈紧的手,和背后凌乱的气息,她心下也是慌了,是谁! ------题外话------ 放假了,再过几天就回家了,这几天事儿多,又耽搁更文了。桑心那!t_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此非彼 院中,男子倾身,以狐裘斗篷相隔,轻拥着身前女子,女子却是身体僵立,以不变应万变。在外人看来是那么的和谐唯美,仿若一对璧人,相得益彰。 偏殿内,跨门边,吉丽倚着门死死地用手扣着门,太过用力却也不解恨,所过之处,门板上遗下长长的抓痕,尽显狰狞。她看着院中的情景,眼里流露出不甘,如愤火灼烧着院内的两人,似要将那,在她眼里看来刺目的画面焚烧殆尽,心中嫉恨更甚! ~ 不就是需要一个,潜异国刺军情的“弃子”吗?她一个不知名的孤女都可以做到,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她孤女会的东西,她吉丽都会,凭什么,她可以得王庭大王辞姓,收入麾下做“干女儿”,做金尊玉贵的南疆公主,享荣华富贵的生活,还可以想到这儿,吉丽怒火萦眸的眼里,有了一丝裂缝,只看得见院中那高大伟岸的身影,凭什么她还可以得到将军独一无二的“爱”,而自己千方百计换他看自己一眼,哪怕一眼,她也知足,还可证明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可是没有,他的眼里从来没有自己的身影!为何他看不到! ~ 他可知道,她吉丽为他都做了什么!想到这儿,扣在门上的手,无力的垂下,颤颤巍巍地抚上自己的脸,心里空落落地,竟也未发觉站在这儿风口,她的手早已沁凉,冰凉的指尖,接触到同样寒意遍布的脸,竟也有一丝热流淌过,抬手一看,一滴素泪在掌心绽开,她哭了是吗?不!她怎么可以哭呢!她猛地撩起袖袍使劲地擦脸,为他哭,不值得!迟早有一日,她要让那些践踏过她的人知道,她吉丽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 ~ 再过几天就是十五了,待月圆夜时,她又得向那人讨要解药,不然这张脸,恐怕是真的会将活人吓死的!深凝地看了一眼院中的人,再无停顿,拂袖而去人影弥远,但吉丽待过的地方,怨气仍是经久不散 ~ 院中,阿里娅身披斗篷还是感觉到冷,由内而外的冷,身后之人修长结实的臂膀,可以判断出是个男人,可是他除了紧紧箍着她外,便再无其它动作,看着倒是没有恶意,阿里娅反复思忖,这人是谁!在没有把握下,她不敢轻易动作,只怕会暴露了自己会武功的事实!她就被他这么“轻薄”着,一时之间僵持不下,良久 “阿娅” 身后之人的下巴,轻轻的抵在她的肩头,语气呼出时,如密密麻麻的针尽数钻进她的领口,袭在了脖颈上,如羽毛轻抚而过,所过之处泛起了小小的疙瘩,引得她缩了缩肩头,醇厚的声音,明明近在耳畔,却如渺远处传来,似酝酿许久才敢脱口 一句情不自禁的呓语,非但没有让阿里娅平静下来,更是让她把心都提了起来,这声音!是他!再顾不得其它,她旋身后转,待看清他的面目,得到证实后,忽略掉他一身奇怪的装扮,让她震惊不已! “阿鲁你怎么在这儿!”听苍煜说,送亲的队伍早在和亲的第二天就已启程回南疆了,她知道时,还在狐疑他为什么没来向她道别,当时的她,只以为他想通了,没想到作为队伍护送将军的他,此刻却出现在她的寝宫,怎不叫她惊讶! ~ 哈什鲁却是不回答她,他看见她毫无血色苍白的小脸,当下没有迟疑,将她拉向自己,拥了个满怀,即便知道她入了这龙潭虎穴中,受伤这种事情在所难免,可当他亲耳听见覃嬷嬷说她受伤了,他只觉身体被抽空,作不了任何思考,一心只想看她是否安然无恙,他便顶着这暴露行踪的危险,不顾后果的下了山,他才发现,他再也操控不了大局了,他做不到对她两耳不闻,原来,一切只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他越陷越深,只盼他以后不会后悔他的选择。 ~ “嗯阿鲁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回南疆了吗?”哈什鲁本就健壮有力,他突然的动作,让她措手不及,他紧紧地拥住自己,生怕她会跑了似的,用力之大,一时之间竟让她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她奋手地捶在他的后背,想借此让他清醒一下,却是枉然,他岿然不动,并没有其它的动作,她也捶累了,罢了,且由着他去好了! ~ 在偏殿,斜廊外,许是方向不对,她俩的动作,落在廊外那人的眼里,竟是紧紧相拥,如久别重逢互诉衷肠一般,苟且一般的事,在院里那两人做来,却是让人,不忍打断呀!廊里驻足不前的人,眉如春山下深邃的眼眸里流转着难辨意味的神色。 ------题外话------ 暑假了,我要回老家了,一个没有无线,4g都没有信号的地方,呃 啰嗦了这么多,其实是想说,要暂停更文了,暑假过完了,我就回来了,放心会继续更的,很感谢今天不知哪一位读者大大,点了收藏,不管她是一不小心手滑呢?还是纯粹点来玩的,我都想说,我看到的时候还是很鸡冻的,感谢她,这是对我的鼓励,多的就不多说了,我不会辜负她的收藏的,欢迎你们对这部君不负给予评价,不管是好评,差评,好评是鼓励,差评是建议,先把这节放出来,期待后续的话,亲们可以点击收藏,我回来的时候,就能第一时间看到咯!哎!头一次,一口气说这么话,还不是舍不得你们嘛!好辣!期待我的归来。么么哒!e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引蛇出洞 苍煜隐在廊内,过树梢叠影,掠亭前廊外,万莫景色,他还是准确无误的看见了那“深情相拥”的两人,秦云枫来向他禀报说慈明今日有人出宫,他下意识地便来了这坤圆宫,想要一探究竟,果然,他还是没有错过这一出“好戏”,目光探向那太监装扮的人,宫里何时出了,这般虎背熊腰的太监,他竟不知,果然 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燎袍而去,消失在重峦叠影中,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庭院里,哈什鲁紧拥着阿里娅,阿里娅见他无其它意思,一时也就随他去了,半晌 哈什鲁突然,魔怔了一样想要解开阿里娅的衣服,手里撕扯着,嘴里还念念有词:“阿娅,听说你受伤了,伤哪儿了?快给我看看,” 刚刚把她禁在怀里,才真实的感觉到,原来她是如此的瘦弱,身子也是那样的柔韧,虽然他也贪恋她刚刚那“乖巧”的片刻,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若真是南疆体魄,那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可她阿里娅还在沉思间,他的动作着实把她惊了一跳,她开始挣扎,忽略他健壮的身躯,也没多想他身上淡淡汗渍味,是因为着急想见她,他平时不是很沉稳吗?从没像现在这样“疯狂”过!这是哪儿呀!这是皇宫!还是天朝皇宫,他怎么敢!心中再无其它,只是有个声音提醒着自己,不可以!不可以! “阿鲁快放开我我没没事儿不可以!不可以” 事实上她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了,她两手推拒着,试图让他清醒一点,让他认清现在身处何处的现状,可哈什鲁像是什么都听进去,依旧我行我素。心头一闪而过的情绪,让她彻底失去控制! “够了!我说了我没事儿!”阿里娅双手向下用力一撒,同时撤了开去,保持着距离,哈什鲁措不及防,眼看着柔夷从自己的指尖流走,他心一横最后再一抓,还是被她生生挣脱,阿里娅吃痛的低呼一声,情急间,手腕被哈什鲁抓痛了。 哈什鲁也意识到自己失控了,他上前一步,作势又要帮她查看手腕,阿里娅也看出来了,却是扶着手腕后退了一步,如此动作,使他怔愣, 抬眸看向她,推搡间锦裘上的狐茸早已揉乱,像是一只被激愤的小兽,以往平淡如水的眼眸此时却是布满盈盈焚灼的怒意, 娥眉轻蹙,嘴角微抿,似水柔淡的眼眸里升腾隐隐的怒火,像是利刃灼得他体无完肤,全身没一处好的, 全然一派戒备的神色,一闪即逝的厌恶之意,和她后退的动作,刺痛了他的双眸, 也残忍地提醒着他,是他的愚蠢才造就今天这个进退两难的局面, 三年了,不管是面对别人的嘲讽与刁难,还是忽略他一直小心翼翼给予的呵护,她总是淡漠的,她的心,像寒冰,捂不化,也不会因为外界的任何事,而产生一丝一毫的裂缝,竟也一度让他以为她本就是这淡泊如水的性子,可今天看着她一反常态,他才知道原来她也是会怒的,原来她也只不过是一小女子罢了,可这样的反应只不过是因为厌恶他,呵!心头的苦涩,盖不住,让他不禁想,若是当年他没有将她荐给大王,那么他与她会否是另一番光景呢?另外一番他企望的光景。 悬在半空的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却因两人之间暗暗流转的尴尬给生生顿住,五指收拢,攥紧的拳头无奈的垂在身侧。 “阿娅我对不起”踌躇半天,终究只是无奈的低叹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阿里娅往胸前拢了拢锦裘,他眼里受伤无措的神色,总会让她莫名的掩饰自己对他的疏离,之所以没问他为什么没回南疆,是因为阿里娅知道,若是他知晓她受伤这事,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怎么?我一个堂堂左将军,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无用之人吗?想要探知你的情况,想要入这天朝皇宫,你知道的,只要我想,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说到情急处,哈什鲁止不住的迈脚向阿里娅的方向走去,却见她满脸淡然,全然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而激起丝毫波澜,终还是悻悻的退了回来。 阿里娅望着激动难控的哈什鲁,这般举止与往日沉稳内敛的他相较,简直与疯魔无异,即便是一副委屈说教的样子,可他还是守着理智,尽量压低声音,本就粗犷豪放的他,这样一来,就像是野兽在低吼一般,震得人心神不安。 她来这天朝也不多时日,但凭着进出了几回宫门,她对这皇宫的安保以及御卫的调动也有了大致的了解,守宫门的御卫一天换班三次,醒晨,晌午,傍晚,傍晚最后换班的那一队会一直守到第二天醒晨时再依次轮流值守,守卫除了皇宫御卫还有另外一队,至于另一队人马到底归谁管辖?现在她倒还没有摸清楚。宫门御卫虽算不上全然戒备,但也是一派森严,倒还没有像哈什鲁说得那般简单到来去自如,侧首看了一眼庭院四角外的天空,天际边斜阳已隐没不见,脚底下的寒气也蹭蹭地往身上袭来,时候不早了,如此看来他该是错过了换班的档口。但是不论怎么想,都有一种说不通的感觉。 阿里娅一瞬不瞬停留在哈什鲁身上的目光,像是利刃出鞘,锐气逼人,不禁令他心虚,盈眸里流转的探究之意显然是对他做出的“解释”持着怀疑的态度,令他胆寒,更加无地自容。 他低低的垂首:“既然你说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这个金疮药你还是留着备用吧!” 哈什鲁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像是早有准备,他快步走向阿里娅,这次她倒是没躲,强行塞到她手里后,再无二话,旋身一跃,几个闪身便已行到,石桌外砌圆拱门前,出了这个拱门,再穿过偏殿,那这个坤圆宫,他算是彻底的出去了,他在拱门前站定, 略略侧身回首向着阿里娅的方向道:“他们先走了,我留下来只是”再看你一眼。 仰头看了一眼天色,从来震人心魄的眸子里,彼时却萦绕着无奈,说不清的情绪,连带着看在眼里霞光遍布的落日,也变成一片愁云惨淡,眼神一凛,似是下了某种决定!飞身离去留下一句“我明日便走!”无奈与悲怆,浓浓的苦涩漫过心头,自己终究还是欺骗了她,一步错步步错,聪慧如她,看破迷局只是早晚的事,妄他还想自圆其说! 阿里娅望向拱门外,只见得一片蓝灰色太监服的一角掠过枝头,再无身影,摊开手,掌心里的瓷瓶虽小,却如冰块微微透着寒意,沁渗手掌,定睛一看,葫芦状的小瓷瓶,通体墨黑色,顶头上盖着红巾瓶塞,拔掉瓶塞,淡淡药香怡人,药粉如白雪亮白细腻,果真是上好的金疮药,可惜,她不会用! 且不说她伤已结痂并无大碍,哪怕是到非用不可的地步,她也断不会用那人的东西!单看这黑瓷瓶,以及红巾瓶塞,她就断定这药,定是哈什鲁的妹妹哈什娜研制的,眼前不禁浮现那人俏丽面容,以及那双阴冷怨毒的眼睛,每每哈什娜从她身变走过时,似笑非笑饱含蔑视的眼神,以及那隐隐约约冒出的冷寒之气,丝丝沁人,寸寸刺骨,其人阴狠毒辣,用她的药,只怕需要勇气!反手一抛,瓷瓶应声跌进环外的碧池内,咕咕地沉进了池底。 转念一想,他们都走了,他们,当然是指护送和亲的南疆兵士,她知道。 那他当真只为来跟自己道别吗?就这么简单?还是她想多了?不知为何,哈什鲁一靠近她,她就紧张,一种潜意识里出于本能的排斥,甚至还有一丝厌恶他的触碰! “嗯哼”心口突然一沉,如插入了千百根毫针,一直蔓延到左肩,钝痛不已,阿里娅并未多想,只当是刚才的拉扯引得伤口作痛,她按住心口,踉踉(liàng)跄跄地向内殿走去,许是痛感y灭了理智,她都没来得及想,自己明明是叫吉丽拿锦裘,为何拿来的人会是哈什鲁?夜幕下,从宫里驶出一辆藏青色马车,御卫拦下后,马车上小厮装扮的人,告知说是棋轩馆的人,御卫便放行了,只是在马车驶出远离宫门的时候,御卫头领向着南宫墙瞭望楼里的两个男子招手示意。秦云枫会意挥了挥手,御卫便退了下去。 “皇上为何不派人跟着?”秦云枫看向隐在夜色里的男子,不解的问道。 苍煜看着出了宫门就一直在疾速的马车,似是在呐呐自语道:“有始有终才可引蛇出洞”他当然知道马车上那个小厮是谁,棋轩馆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咚咚 雄浑绵长的钟声,彻响在这幽寂的山林里 一声声,沉沉悠扬回荡,如此神圣澄净,也只有佛家之地了。 后院长廊内,一男子弓着腿,侧倚在廊内的栏木上,手里提着的酒壶正在不断地流出酒水,一滴滴地砸在地上,脚边也是散乱了一地的空酒瓶子,显然已经是酒至半酣了。 正当哈什鲁抬手想把另一杯也送到口中的时候,一只芊芊素手伸了过来,掌心正好盖着杯口,几不可闻地弹了一下。 哈什鲁睁开半眯半闭的眼,看向杯口的那只手,纤长的手指节节分明,黑色丹蔻反衬皮肤白皙如玉,一个银制的蛇形饰物缠在中指盘绕而上,淡淡月华下吐着蛇信子仿佛活了一般,像是要钻进少女的皓腕里。 费力的仰起头,果真看到了意料之中的那张脸,如果是在做梦,那么一定会被她这个样子吓得尖叫!更何况是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 黑色的斗篷把她从头到尾都罩住了,宽大的头帽下,只看得见那露出一点点高挺的鼻梁,月光映在上面,鼻尖像是勾着一颗露珠那么晶莹,散落在胸前的几个小辫子上,缀满的小金铃闪闪发亮,瞥向她腰间右侧的位置,那里再没有象征荣誉高贵的弯刀,在他们南疆的草原上,弯刀亦是一种送给心爱之人的定情信物,可她却说她不需要,是不需要弯刀,还是不再有情爱,其意已经很明显,曾经满怀憧憬视为珍爱之物的弯刀,现在她却对它弃如敝履。 想到这儿,哈什鲁眼中不由浮上一抹悲凉。 ------题外话------ 暑假过完,又要开始忙碌地工作了。心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毒女 哈什娜 浅浅月华下,山林幽寂,薄雾缭绕,钟声悠沉弥远 后廊内,一倚一站的身影被月色拉得老长,稀稀拉拉。 哈什鲁手肘支在膝盖上,隔在酒杯上的那只手还是没有移开。 本就身量娇小的她,再穿上宽大的黑衣斗篷,更是不见身形,可哈什鲁却无法对她忽视不见,因为他知道,那头帽下,一双空幽幽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而哈什鲁也在注视着这个近在眼前,却又让人难以捉摸的女子,尽管他的眼睛有点迷朦。 是从何时起?那个素来爱穿紫色淡裙,热情似火,朝气蓬勃的女子,穿上了草原最忌讳的黑衣,只适合在夜里行走的黑衣,最匹配她当下身份的黑衣!南疆王庭炼药师,这是一个美称,最简单的说法,最直接的意思,也就是巫蛊师!一种可以研制毒药,操纵蛊虫,培育蛊毒的人! 在王庭里,巫蛊师比药师更有地位,更受大王器重,药师能济世救人,而巫蛊师却能杀人于无形,比起要人活命,大王更需要这种只忠于他,忠于国家,助他操控生杀大权,像暗夜里的刀锋,趁敌不备,直取要害的人。 杯口上的手,缓缓地撤了下去,而哈什鲁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还是保持着举杯的动作,他望着距离他一步外的女子,心头掠过千万种种,却始终不知从何说起 自从她被苗人掳去后,便变成了现在这一副样子,总是一成不变的黑衣,总是在黑夜里行走,总是喜欢摆弄她的蛊虫,甚至成为王庭最负盛誉,最得大王信赖的巫蛊师,阴暗深沉,行事总是让人难以揣测,她还是她,只是好似换了一副心肠一般,外人见了她,如同见了鬼,巫蛊师的身份使人对她又敬又怕,然而彻底让人惧怕她的是,她奉行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对待敌人毒辣狠厉,毫不留情,但凡她看不顺眼,或者她看上眼的,都会向大王求了去,用来做她新蛊的试验品,或是她蛊虫的食物,这其中不乏女子,更甚者和她是同龄,或是更小的幼童孺子,无一不是无辜的,毫不相干的人。 哈什鲁征战沙场,趟过腥风血雨,见多了的明枪暗箭,自认为双手沾满了无数鲜血,已算得上是杀人如麻的了,可他是男儿,上战场杀的是敌人,自是不能心慈手软,可即便如此,他也自认为,他抵不上她一半的心狠手辣,做不到她那般冷漠无情,她可以眼睁睁面不改色地,看着那成百上千只幼小的蛊虫,钻进活人的身躯,再从那人的内里脏腑,由内而外地咬噬着血肉,让那人活生生地感受,看着自己从血肉之躯变成一副众虫争相抢食的骨架,最后还庆幸自己这死法不算最残忍。 而他做不到,做不到对这惨绝人寰的画面无动于衷!那一声声痛苦凄厉的嚎叫,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让人难以释怀的场面,她却早已司空见惯,甚至习以为常。而她只是他的妹妹,只是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一阵夜风,毫无预兆地平地而起,掀开了衣袍,卷起了衣袖,露出了在隐淡月光下几近透明的肌肤,和那垂在身侧的芊芊十指。 哈什鲁眯了眯因喝酒早已血丝遍布的眼,瞳孔里映出的画面,让他的心跟着一阵抽痛,十指上暗黑色的丹蔻,几乎与这墨色乌浓的夜融为一体,冷艳神秘,可谁又知道,那是用极地漠北里,一直享有巨毒之首美名的赤蝎而制的,将它们从幼蝎的时候,集中在一起,七七四十九内不给它们任何食物,饥不择食的情况下,它们会选择吃掉同伴,所以从最初的几千只或者更多,到最后只剩下几十只或者几只,待七七四十九天后,取出弱肉强食里留下来的幸存者,在它们快成长为大蝎的阶段,毒性最纯,因为它们本身带毒,又以相同的毒物为食,侥幸留下来的幸存者,含毒最高,堪称剧毒之最! 将它们储毒的蝎尾c蜇针,截下捣烂成泥,敷在指甲上,包裹三天,直至变成成色统一的墨黑色,看起来与平常的丹蔻没什么两样,却是溶于水的剧毒,用来下暗毒最妙! 就连她的黑色连衣斗篷,也是用紫罗草制成的,迷罗香秘熏过的,浅浅淡淡地香味,闻起来与寻常的熏香没什么区别,可谁又会想到,衣裳浮摆间带出来的却是毒气!浅浅地闻过后,毒气会在人的身体里扎根,形成慢性的毒药,让人间歇地产生幻觉,难以自拔!闻过的人,轻则意识恍惚c不辨南北c不分东西,重则神智不清c有如患了失心疯一般,癫狂难抑,偶尔的发作,直至最后与疯魔无异! 乌黑的秀发c束发的绳结c脚蹬的皂靴 不同的药物产生不同的效果,这些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但无一例外都是淬过毒的,外人触碰后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今她变成真正名副其实的“毒女”,令人望而生畏的女子。 曾经的她,自由又骄傲,像那翱翔在草原上的苍鹰,令多少儿郎们敬慕倾心,她也会像寻常女子一样,嫁人生子,有个对她惜护疼爱,陪伴一生的良人,而今却搅进这国家政事,恩怨情仇中,卷进这阳谋阴谋,风云诡谲,人心险恶里,而这一切,终究只怪他当初没来得及救她,哈什鲁艰难地闭了闭眼,眼里干涩一片,往事已逝,再难追回。 “嗝你怎么来了”打了一个酒嗝,哈什鲁别开了眼,他始终对她有愧,从那以后她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还是感觉得到她对他的疏离,想来她心里还是怨他这个当哥哥的吧!所以他不得不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哈什娜蹙眉,掩着鼻子后退了一步,黑色的身影随之一晃,身子就快抵着身后的柱子,他虽然喝得也差不多了,但他喝的是烈酒,他一说话,厚郁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让她觉得本就刺鼻的酒气更加刺鼻! “对不起熏着你了”他挪了挪身子,这就是他的妹妹,以前他有个什么过错,她总会笑着打圆场,现在她变得孤傲坦荡,喜欢就是喜欢,反感就是反感,毫不掩饰,对于她的变化,他也不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你在干什么!”声音清冷寂傲,如珠落玉盘,被夜风冲散,似近在耳畔,却又像是远在天边之外,但哈什鲁听清了,那其中再没有以前那个娇俏的女孩,赖在他怀里懒懒地叫他哥哥,那撒娇的意味,是对他这个哥哥的依赖,如今只剩下淡漠。 习惯了她的变化,他以为他可以不介意的,却没想到,在这夜深人静,周遭只剩下他和她两人的时候,还是会因为她的改变,而感到痛心,还是会怀念以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女孩,那无拘无束c自由自在的时光。 哈什鲁抬眼看了看她,再扫了眼地上凌乱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那样子像是在说:你看不到我在喝酒吗? 哈什娜背过身去,不再看喝得烂醉如泥的他,她手扶着栏木,看向楼廊下漆黑的一片,他们所在这个地方,是离天朝盛京不足百里,最负盛名c香火旺盛的云安寺,而现在她站着的地方,就是云安寺后院的一处阁台上,这是一处设计非常精妙的地方,巧夺天工的是它建在半山腰一块独立的巨石上,与本就处在山腰的云安寺相衔接,像是一个突出来的鸟嘴,惊为天人的地方是它与诗经里所说的摘星楼无异,独立的阁楼,像处在云端,给站在阁台里的你,有一种只要你踮一踮脚尖,就能摘到那藏在树梢枝桠间的弯月,简直叹为观止! “你不应该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夜风习习凉如水,轻轻拂面c掠过耳畔,让这一句本是带着责怪的话,听起来也有几分不忍,和关怀。 哈什娜微微侧过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哈什鲁,她当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为了什么人,才在这儿借酒消愁,她一心想让那个女人死,而他却义无反顾,用尽手段的想护那个女人周全,甚至不惜用她的前途威胁她,长这么大,只有这一件事,哥哥和她产生了分歧,而他还要和自己对着干,却只是为了那个女人! 想到这儿,她真觉得那个女人是个祸害,偏生自己现在还不能对她动手,牵一发而动全身,她的存在对大局有利!如若不然,她早就让她的蛊虫送她上西天了! 不相干的人,是啊,现在对她来说,只是有用和没用的区别罢了,而阿娅对她来说无疑是没用的,当然可以算作不相干的人,那么他呢?是不是等哪天他这个哥哥对她来说也没有用处的时候,是不是也算不相干的人呢?想到这,他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而后又消失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毒女 哈什娜 “如果当初,我没有将她荐给大王,现在也就不会这样了” 低低地像是在自言自语,可脑海里却是浮现出,她拒人千里的淡薄,她可以忽略他对她的好,可是她不应该对他有所防备,甚至对他厌恶,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可他总是拿她没办法,因为他知道,不能逼她,她是那样刚烈的女子呀!可自己偏偏喜欢上了,那个看似柔弱实则坚韧不拔的女子。 那懊悔颓丧的样子,哈什娜看着,只觉得刺眼。没想到直到现在,他还在为这件事而耿耿于怀,她知道他已看清了的,却还是在自欺欺人,那个女人是不会喜欢他的,可他呢,还固执地骗自己说是,当年他把那个女人推出去的,不然她会喜欢他的,哈什娜对此嗤之以鼻,她认为这个哥哥,简直被那个女人给迷昏了头。 “我早就说过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哥哥,你清醒吧!” “早知道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当年就该杀了她,做个了断!”哈什娜似乎觉得不够解气,又咕哝了句。 “你还说!如果当年不是你要害她,我何至于出此下策,想出这么个法子来,非得要把她荐给大王,才能保她一命,以求庇荫。”刚刚连动一下都懒得动的男子,此时却是双目猩红,疾言厉色。 什么!他这是在怪她吗?换做以前他这么吼她,她一定会又哭又闹,可现在不会!她以为自己早已摒除这些七情杂念,譬如亲情c友情却原来没有,还是会因为自己在乎的人,说出的一些责备的话,而感到难过,对于这个从小玩到大,一直爱护迁就她的大哥,她一直都是敬重的,那么现在呢?是要背道而驰了吗?眼里有水雾乍现,她眨了眨眼,敛去那不争气的雾气,权当是他呼出的酒气辣眼睛。 “她是我的俘虏,要怎么处置,全在我,其他人还不容置喙!”她就见不得他这副消沉奢靡的样子,看来今天有必要提醒他,那个女人的存在是关乎大计,而不是因为他的一己私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那些手段残忍阴毒,却还是要那样对她们,她们都是无辜的呀!”她的事还不容其他人置喙,什么时候起,他也变成其他人了。心中百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 “不!不,你不懂,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无辜,她们是无辜的,那我呢?我就不无辜吗?那不是无辜,那是弱小!弱小到对别人的蔑视只能低头!弱小到对别人的残酷毫无招架之力!弱小到对别人的欺凌只会怨天尤人!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生存,否则就只能任人宰割为人鱼肉!” 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像是在说她自己,悲壮的声音夹杂着风,送往了山间的每一个角落,围绕着矗立在高处的阁台,仿佛四面八方都是她凄郁的声音,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听着让人头皮发麻!那沉寂在夜里的黑衣,迸发出的煞气,仿佛活了一般,萦绕不绝,异常诡魅! 哈什鲁有些怔愣,知道自己说中她的痛处了,她经历过的种种从未向他提及过,原来她的心事竟藏得如此深。 索性就借着酒胆,把话都说开了。 “为什么一定要当储王妃,大王子他他”哈什鲁有些不忍说出口,他不知道若是妹妹知道大王子的为人后会不会改变想法,本身他的初衷就不太赞成她这么做。 “他整日寻花问柳,荒淫无度,风流成性,不思国事不理朝政,简直昏庸无道!是吗?”黑色头帽下,凉薄的唇,吐出的话却是让哈什鲁有些惊骇。 “你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 “这些只不过是坊间的传闻罢了,大王对他还是万般宠爱,不少汗王大臣也仍然支持他,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我看重的是他嫡出大王子的身份,是他母族强大的家族势力,有了这些,下一任王庭的大王,就是他了!而我就会成为南疆的王后,我哈什家也将顺理成章地成为皇亲国戚,在朝堂之上占领一席之地,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千秋万代,名门贵族,从此屹立不倒!” 勾起唇角浅浅地笑,俏丽的脸上扬起一抹弧度,仿佛那大好前程就在眼前。 “就算将来大王子坐上了王位,那后宫又岂会止你一人,难道你要耗费在无休止的争荣斗宠中吗?” “我不在乎,就算她们再得宠,我是王后!位高权重,她们见了我一样得低头!要想爬到我的头上来,也得看看她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是啊!她们当然没那个本事,志在必得的她,自己怕是左右不了她的想法了,他本没什么野心,只求一隅安稳,哈什家在朝中也不过是挂个闲职,领着点儿微末俸禄罢了!但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人要来招惹他们,恨不得他们彻底消失不见才好,他是家中长子,家族利益,家人安危牵扯颇广,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只能迎难直上了! 朝局动荡,大王年事已高,已无力朝政,大王子五王子势均力敌,立储新王,势在必行!如今跻身名流,不知招来多少人嫉恨,妹妹也成了王庭炙手可热的人物,不只巫蛊师的身份让人忌惮,更是大王子与五王子争相拉拢的首要人选,这背后的哈什家,将会成为他们上位新王的助力,而他们将这注,押在了大王子阿里靳的身上,相比空有一腔抱负的五王子阿里琰,阿里靳就隐胜一筹了,他母亲是南疆的王后,其背后母族的势力更是权倾半个朝野,不容小觑,而他也是大王的第一个儿子,大王对他相较于其它王子也略加偏疼。而他对妹妹也像是中意的,不论怎么看,这注都是押对了的。 “但愿如此吧!” 那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看在哈什娜的眼里,就是不思进取。 她了解这个哥哥,他在乎的人是他的底线,一旦有人触及到他的底线,那后果,遇神杀神一发不可收拾!只是何时那个女人变成了他心中首要的第一位,就连答应他这个妹妹的事也可以轻易变卦了,以前她用那些人来验蛊,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今涉及到那个女人,他却说是无辜,真是好笑! “当年的事,你将她荐给大王,你敢说你没有私心吗?哼!一切只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罢了,倘若我不杀她,你也一样会用这个办法,你救不了她的!如今她更得死!一切落定之后,我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她,当然看在哥哥你的面子上,我会给她一个痛快的!” 说完再不去看他错愕的样子,直接依着斜廊向着黑夜里走去。 “哈哈哈!” 她的笑声有些苍凉,哈什鲁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觉她话里有话,他没想到,原来她对王后之位有着如此深的执念,也许吧,他保护不了她,权利更能让她感到安全吧! 是啊,他的确有私心,当年阿里靳看上了她,大王子和一个将军相比,身份的悬殊注定他保护不了她,所以他就想到了将她荐给大王,一个无用之人对大王来说没有丝毫价值,他犯不着要操这份心,于是他就向大王献计,将她培养成一枚暗棋,将来必有大用,果然,大王一听,觉得此计可行,当下便赐她皇姓,收为义女,对外宣称为阿里娅公主,知情人也就那么几个,而她当时已被迷去记忆,自然不记得,对她只称生了一场大病,记不得前事,这样一来算是保住了她,阿里靳也不敢再造次,滋扰一个普通的女人,大王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滋扰王妹那就不同了,这关乎皇家颜面,大王不得不顾及。 却没想到如今她这身份,却将他和她之间划了一条分界线,再难逾越。 夜风静了,哈什鲁看向哈什娜走的方向,不远处那没在夜色中的黑衣斗篷,看不见人形,细碎的步子带动斗篷看起来就像是一件衣服飘在空中在缓缓移动,形如鬼魅! 她话里的意思,他懂,她要杀了阿娅,最后还不忘提醒他,他是她的哥哥,是啊!妹妹要杀她,难道他这个做哥哥的要跟她对着干吗? 为何他这一生都在做选择,朝臣迫害,外族欺压,他选择避世宁人,而他们却得寸进尺,好!那就一路披荆斩棘,时局动荡,朝政更迭,他选择急流勇退,却始终无法做到清者自清,好!那就迎难而上 那么现在呢?是要在妹妹还阿娅之间选一个吗? 始终微敛的眼,此时却看向了手中还未来得及喝的酒,杯中酒水映着云上的一轮孤月清幽幽的,他知道她在这里面放了什么,可是他用得着吗? 哐啷 杯子夹着山石噼里啪啦地滚向了山下 哈什鲁支着栏木看向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酒杯,心中却已然做了决定。 像他这样的勇士在草原上比比皆是,可他为家族繁荣昌盛永享安宁,踏上仕途,做了太多他不想做的事,如今就为自己,为自己的私心,让自己不空留遗憾,妹妹他没护住,就只能将错就错了,那么阿娅,这个这么多年来他唯一动过心的女子,他一定要护她周全! 哪怕这本不是他的初衷。 哈什娜脚步一顿,走远的她也听见了那一声响,原来他早就识破了她,没错,她在他的酒杯里放了蒙汗药,与其让他喝醉了不省人事,还不如让她帮他一把,但是看样子他好像不领情呀! 是他早就看穿了,还是他根本就一直在防备着她呢,也是啊!谁叫现在自己是毒女呢!即便没放什么,但是她碰过的东西,也会被看成是“不干净”的吧! 哈什娜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她对这个一直深信不疑,唯一的哥哥,到如今却也开始有所猜度了呢? 是他这么多年来屡屡斥驳她吗?不,或许更早,早在当年他从她手中救下那个女人的时候,他们兄妹之间就已埋下芥蒂了吧! 哈什娜看向挂在天上的那一轮如钩残月,心中盘算着再过几天就是月圆夜了吧,她拎了拎与斗篷一色墨黑系在腰间的囊袋,袋子足有三个拳头大小,鼓鼓囊囊的,环绳系在腰间,没有任何的花纹缀饰,就连结绳都是黑色的,不管是外貌还是大小,很难让人联想到锦囊,袋子被她掂了掂后,里面的蛊虫窸窸窣窣活跃了起来,像是见到了食物,纷纷如潮涌一样冲向袋口,奈何绳子系得太紧,冲脱不开,却又不甘心放弃,一时之间就在袋子里左突右撞,乍看那袋子就像是一颗黑色的心脏,在砰砰地蹦个不停。 还是只有蛊虫了解她,它不会背叛她,她想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月圆夜,它和她一样的兴奋吧!它可以“美餐一顿”,届时她也可以见到吉丽那个婢女,曾经野心勃勃脑子却不够用的女人,看她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俯首匍匐在她脚下,她那种敢恨不敢为的样子,嗯,真是让她觉得“可爱”呢! 哥哥不知道她派了吉丽去监视那个女人,哥哥和自己有着共同的利益,现今也只怕是要分道扬镳了,那么吉丽呢?利益可以不要,但是命却不能没了吧,更何况那个吉丽本就是个心比天高,贪生怕死之人。 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就算是哥哥也不行! ------题外话------ 今天正式上班,期待有个好表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那幅画 坤圆宫 阿里娅蜷腿盘坐在美人榻上,手搁在漆檀小桌上,支着下巴偏着头,身旁的方窗用细竹竿挑着,时不时地飘进来几缕风丝,她坐在这正风口,细风卷起她头上的九凤步摇影影晃晃。 举目望着窗外,黑夜渺无星,独那一轮弯月挂在天边,安宁祥和。 可她心里却是不如面上那般平静,上次瑞王临走说的那几句意味不明却暗含深意的话,让她不明觉厉,也让她对他更加警惕。 抬了抬手臂,经过几日的卧养,后背已不像往常会因这些个举动而牵连受痛,看来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娘娘,喝了这最后一盏参茶,就赶紧歇息吧。”吉丽挑了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里娅看着吉丽端着漆盘向自己走来,昏黄微暖的烛火跃映着她惨白如纸的脸,没了往日的妩媚自成,阿里娅只觉得这几天吉丽脸上的脂粉似乎抹得有点多,尤其在这烛光下,她苍白的脸上像是铺满了厚厚了一层。 吉丽见她没回应自己,便疑惑地向她看去,哪知正迎上她拧眉打量自己的目光,那目光里她看出了一丝疑窦,怕被她看出端倪,吉丽赶紧埋首做出恭诚的样子,快步走向她将漆盘放在她面前的漆檀方桌上,便又垂首立在一旁,那模样要多谦敬就多谦敬。 吉丽一低头剪影下她那张脸更加看不清楚,阿里娅只得作罢,心中虽然有些疑惑,虽然平时没怎么见吉丽捣饰自己,可每次也算是光鲜亮丽的,像这种胭脂量过多的错误倒是不应该发生的,可她也倒没多说什么,要真是寻常的不经意,那她还逮着人家问这种脂粉小事,那岂不叫她觉得自己大惊小怪。 吉丽见她把目光收了回去,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些,忍住了想要挠脸的冲动,她不禁疑惑难道是自己胭脂抹得太少,以致于露出马脚了?还是她根本就没看自己的脸,只不过是自己多心了? 相较于前者,吉丽更希望是后者,这几日接近十五了,她脸上相继开始刺痛浮肿,出现一些深浅不一的红痕,更要命的是瘙痒难耐她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挠脸,别到时候没等到解药,她自己先给挠毁容了,又担心被阿里娅察觉到,所以她不得不多施了些脂粉,想着应该看不出什么来,却不想阿里娅一看她,她就莫名的心虚。 吉丽抬眼斜瞟着阿里娅,发现她又一瞬不瞬地盯着参茶看,跟刚才她看自己是一样的,像是在看又像是没在看,好似出神了一般,又或者是透过她在看其他的吧!参茶她倒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反正没什么东西,她可不敢在阿里娅身上动手脚,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儿,自己作为近身随侍,将军是不会放过她的。 参茶安神助眠,拨开茶盖便有一股似清兰郁香泛泛四散开来,充斥萦绕在鼻尖,令人不自主的深呼吸,茶面澄澄映着窗外弯月清冷,一时之间将阿里娅的思绪拉远 这几日来有着感染风寒需要静养的名头,太后下旨免了她每日请安,倒是省了不少事儿,这坤圆宫里的宫人婢奴对她也是畏敬,她本就性子淡泊,又素来少言,她们只当她是异域蛮族风情迥异,对她也是敬而远之。 借着静养的时日,她也叫吉丽暗中打探了一番,现今正值初春百务繁忙,苍煜除了每日早朝,和一些闲散时事之外,几乎都待在御书房里,不得不说,苍煜这个皇帝当得还蛮称职的,当然皇帝的行踪又岂是这般好探得的,这其中掺了几分真几分假,就无从得知了,虽然瑞王的举动对她来说暗含威胁,但八字没一撇的事,她还没必要庸人自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下还是先管好手头上的事要紧。 御书房? 这其中有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呢? 阿里娅盯着盏茶里潋滟波动的弯月,敛下眼,定了定神,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去看察一番。 看着面前的参茶,心思一动。 有了! 吉丽看她将盖子又盖了回去,刚刚还若有所思的人,这会儿却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难道这参茶真有问题? 阿里娅刚踏出房门一步,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侧过头来向着还杵在那失了神一样的人道:“吉丽,我看你脸色不好,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晚不用守夜了。” 对这丫头她从来也没带着倨称,虽然她清冷寡言,但是对她也更亲近一些,毕竟从小跟着她的,虽然她对此毫无印象。 吉丽回神看过去,哪里还有人在,她只听进去了一句,脸色不好,真的这么明显吗? 她两手揉着腮,心中对从来都惧怕的月圆夜,竟也开始期盼起来。 阿里娅端着漆盘出了坤圆宫,向着御书房走去,坤圆宫离御书房倒是不远,第一次进宫去的就是这御书房,对此她还是有些印象的,四通八达的路,她专挑少人僻静的路径走,一路走来偶尔遇上三三两两的宫人。 “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迎面走来两个太监,一前一后跪拜在她面前。 “免礼” “谢娘娘” “夜已深更,不知娘娘这是去往何处呀?” 处在后面的一个面孔秀气,略带稚气的小太监状似不解地问道。 站在他身前的那个模样老成的太监,左手拿着拂子,不着痕迹地捅了了捅小太监的手肘,那小太监仰头一脸不解地看向老太监。 阿里娅都看在眼里。 “听说皇上最近事务繁忙,本宫便备了一盏安神疏乏的参茶,这便给皇上送去御书房。” 她看了看漆盘里的茶,又看了看那小太监,仿佛刚刚那一幕她根本没注意到。 “可是奴才刚瞧见,皇上才出了御书房” 小太监说到这里,有着一脸的惋惜,皇上怕是喝不到了,真是可惜了。 阿里娅心中一喜,暗道:真是天助我也!不过面上却是丝毫不露。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给皇上送去朝华殿。” 朝华殿是皇帝的寝宫,说是送去那里,倒是不会惹人怀疑。 小太监:“可”可是要去朝华殿的路,这一条是最远的。 小太监还想说些什么,可阿里娅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越过他们向着前路走去。本来她也只是抱着瞧一瞧的心态,若是碰上了苍煜没回寝宫,那么送参茶,就变成真的了,再推敲一番,下次再去便是,如今不在,自是最好。 阿里娅刚走,拿着拂子的太监就拉了拉小太监的胳膊肘,这一拉,小太监还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就悉数咽了回去。 “我说你这新来的咋就这么没眼力见儿呢?想死你就去死,可别连累了咱家!”说着还一拂袖,别过头去,一副任你死活,我都不管的样子。 小太监见他声色俱厉顿时吓着了,战战兢兢道:“公公小的才进宫没几天,何来想死一说呀?” 那个被称之为公公的人,手拿着拂子在小太监眼前一晃,接着又指向走远的阿里娅道:“瞧见了没?那是南疆的公主” 小太监顺着那公公拂子指的方向望去,月夜下,只见穿径上女子华服逶迤,径旁错落有致的矮树间缀满的细碎小花,在廊上灯笼摇曳昏黄的温光下,撑点晶莹,万物俱寂,她细碎的步子像泉水叮叮地敲着青石砌地,步步生莲,步摇影影颤晃,摇曳多姿,那身影似要融进这墨夜里,仿佛要随风淡逝而去 不待小太监回神,他又道:“这南疆咱家也是有所耳闻的,风土人情特异,茹毛饮血c粗鄙豪犷,寻常子民不过如此,更别提王室中人了,就拿这皇后娘娘来说吧,咱家可是听说,这娘娘喜静,生性孤傲,性情莫测很难相与,就连伺候的宫人也恐避之不及,不只他们,就连咱家,甚至其他人,也是遇之避之,你倒好,今儿可算是撞在这当口上了!” 最后一句几乎是抵在小太监耳旁说的,他听着只觉后背凉飕飕的,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心里也是发怵,他赶紧向着那公公作揖道:“公公这奴才见这么晚了,娘娘孤身一人,一时好奇,便问了两句,奴才新来的不懂事儿,还望公公饶命呀!莫要将奴才推出去抵罪呀!” 嗫嗫嚅嚅地说完最后一句,他偷偷瞧那公公,见他面无表情,心里顿时没底。 公公见唬住他了,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到底是年轻,不经事!他在这儿宫中摸爬滚打几十年了,要连个小崽子都降不住的话,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这新来的,是个苗头,他得好好“调教调教” 斜眉一挑,正色道:“在这宫里头,主子的话,就如同圣旨,主子让你往东,你绝不能往西,要知道一时好奇也会酿成大祸,好奇害死猫呀!” 小太监听得冷汗直流,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倒是放松了,公公没直接斥责他,还教他宫里的讳忌,便是饶过他了,这一点,他还是懂得。 “是是谢公公饶命,奴才一定谨记公公的教诲” 咚咚 走远的阿里娅脚步缓了下来,小太监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闷闷的声响,让她感觉脚下的青石路,也随着小太监磕头的动作而颤动了起来,眨了眨眼,浓密的睫羽在月光下投上一片剪影。 不怪她偷听他们说话,实在是那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寂寂的夜里,像是哭嚎一般刺耳,想不让她听见都难,她还从来不知道南疆民风剽悍,便是这般以讹传讹给传出来的,她也不曾知道,原来她的名声如此“好”! 造她的声势,来打压新来的太监,不得不说那老太监,手段当真是高明! 宫里但凡有些地位的太监,党派之间一直是泾渭分明,想要扩充自己的羽翼,不得不从宫里一些毫无根基的太监入手,权势一物,朝更夕改,要想让自己手下的人,一直忠于自己,就得抓住他们的命门。 那公公对这个小太监无疑是感兴趣的,而这个小太监的命门,无疑是惧死,不,是人都应该惧死的! 身后公公还在推心置腹地传授“心得”给小太监,小太监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只管不住地点头,连声应是,细细碎碎的话语钻进阿里娅的耳朵,她扬起一抹笑,不知是嘲讽还是惋惜。 又成就了一个傀儡,不是吗? 即便是被人利用,那么也得不断地创造价值,倘若你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那么自然会有人取而代之!不过从那小太监磕头的劲头,可以看出他还是有些阿谀奉承的潜质的! 阿里娅加快了脚步,身后传来小太监若有若无的啜泣声,脑海里交错闪现出白皙秀气的面容,那水汪汪的眼里没有一丝杂质,这些都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惧意,她完全可以掉头回去,对那小太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只要他看懂她并没有怪他的意思,那么那公公也就不能利用小太监对她的惧怕继而掌控他,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孩子。 有种厌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看到小太监年轻干净的生命从此被人掌控,任人操纵,她终于知道为何今晚她要铤而走险去御书房了。 权势下,没有人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她,也不例外。 ------题外话------ 开了个好头,希望一直保持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画上人 是谁? 悬匾上“御书房”几个烫金大字苍劲有力,刚厚雍容,让人看了,敬畏之意油然而生。 阿里娅手里端着漆盘,她四下瞄了一眼,内侍c宫婢一个人也没瞧见。 就是现在。 吱呀! 她一手托着漆盘,一手轻推开了门,临进时还不忘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美目扫过的地方皆是静悄悄地,门露出了刚好够她钻进去的缝隙,她就顺势挤了进去,又重新合上了门,看不出一丝异样,没有人会知道就在刚刚,眨眼间进去了一个人。 后背抵着扇门,手托着漆盘,入眼满室流光溢彩,主位前,桌案旁两侧的罩灯里烛火跳跃,与这金玉梁栋相交辉映,月光如水透过门帘窗棂,渗进这一室金碧辉煌中更添柔和。 阿里娅轻轻地踩着步子,径直走向了几案,将漆盘放在了案桌上,案上叠叠累放着明黄色奏折,笔搁上依小到大排列着毫素,方台墨砚几案整洁齐明,案前漆金龙椅上刻绘双龙栩栩如生,仿佛要飞腾九天,直上云霄。 就这一把龙椅,也将皇家威仪风范展露无遗,也难怪有那么多人,想要坐上这位子,俯瞰众生!阿里娅淡淡别开了眼,也就这么一把椅子,上面又沾染了多少无辜或罪有应得的鲜血,又看清了多少正直或邪恶的人性 也就是在这些是与非的推动下,才赋予了它权势的象征,代表了至高无上。 高处不胜寒,又有多少人,可以坐稳这个位子呢? 两侧的几架上,置满了帛书简卷,一左一右,相对而立,另一侧是一青瓷坐地画筒,看着筒里插满了的画轴,想来主人应该很爱作画,筒缸边是一株秀气雅绿的矮云片松,青翠竹叶,大小相间错开,像是纤纤手指。 御花园里的花现在也不过是含苞待绽,这里倒是新枝嫩叶长成,看来是别具一番用心了。 靠内侧的是一供小憩的软榻,各种物什摆设占两边,留出了最中间大臣跪见的地方,使得一开殿门,进来的人首先看到的便是上位者,以及那彰显皇家威严的明金龙椅,使得来人更加拜服。 阿里娅站在案桌前,窗外月光幽幽,殿内只她一人,这宽敞得过分的大殿,在彼时静无声息的夜晚下,对她来说可谓偌大,让她莫名地感到空洞,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彷徨,悄然袭上心头,仿佛这一路风霜雨雪,独她一人逆行,无人懂,无人相伴的感觉,她不禁想,苍煜会否也会有这种难以言说的寂寞,坐拥天下的他,是否也有无人知心,无人作伴的领会。 视线没有目的的流转,顺着脚下的台阶,望了下去,从门缝里钻进来的月光,像一把脱鞘的长剑,折射在撒满暖黄烛色的地面上,豁开了一条口子,银白月光铺满了缝隙,如一汪清水在地面上,沄沄流动。 阿里娅拭了拭眼睛,也将飘远的神绪拉了回来,她不该有这些情绪的,至少不是现在。 警惕地抬眼看了看四周,她拿起奏折开始翻看,企望这些奏折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她错了,错估了这些人的“能耐” 一本两本三本 吾皇天威浩荡,承皇上龙恩佑民,百姓安居乐业,国事风调雨顺 皇上之伟业c丰功c堪比舜尧必将永垂青史 阿里娅来时,这殿里便灯火通明,现在若是贸然熄灯,只怕会引人注意,她只得把灯罩拿开,将里面的芯火挑了挑,让这一室烛火渐暗渐明。 她看着折子上洋溢赞美的华丽之词,心头憋着笑。偏生苍煜还给批了个:已阅 天下太平时,这些文官歌功颂德,天下祸乱时,这些文官作壁上观,假公济私。 原来笔墨挥洒,也不过如此。 阿里娅将折子重新垒好,这些拍马屁的,她可不感兴趣。 举步走向几架,码放整齐的卷书都贴着标签,就像太医院里,药柜上贴满了各类药物名称一样,不同的是它贴的是书类区分罢了。 几架上纤尘不染,并没找到什么特别之处,随意倒腾了几本,发现也就是一些寻常的四书五经。 她开始重新打量起这个大殿,所有的东西都是井然有序,透着股一丝不苟。 不应该,不应该这么简单?简单到对她来说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是她遗漏了的。 目光流转,几架上的卷书c叠叠垒放的奏折c灯罩下昕亮跳跃的烛火,以及那案桌上一应物什,都在眼前一一掠过,最后停留在几架一旁的坐地画筒上移不开眼,走近一瞧,画筒哪里是青瓷,分明是白玉瓷。而让她误以为是青瓷的,只不过是它旁边一株云片松的细叶,翠绿的细叶参差不齐地缀贴在白润的筒壁上,翠白相映,像是泛着粼粼水纹,粗略一看,竟让她误以为这便是有着典雅清润的青瓷。 画筒里,挤不下的纸卷画轴尤为显目。 阿里娅从中抽了一幅出来,无暇如玉的画卷徐徐展开 跃然眼前:绿荫繁茂的枝头,卧着一只雏鸟,蓬松的鹅黄色羽毛像是丝巾裹着它嫩黄的小嘴,赤红的小脚抓着枝丫,扑着翅膀向下探着脑袋,在青翠的枝头上像是一个小球。再往下看去是一只手掌,掌心里放着几粒鸟食,微开的五指清晰可见修长纤细,轻纱滑至手肘,露出一截形若无骨的藕臂,一女子脚下踩着长凳,踮着脚,举着手臂,尽量的想再撑高一点,好够着雏鸟,淡青色轻纱飘在半空,恣意飞扬,女子突然弯眉一笑,墨发绕颈,自有一股轻灵。白韧宣纸上,墨笔浅浅勾勒出她略带稚气的侧脸,眉眼灵秀,宛若幽兰。忽暗忽明的烛色下,女子淡青色衣裙仿佛要从画里飘出来,活灵活现。 右下角幅,还有半幅题字伊人如花,瑶遥不知所踪。末笔苍煜 字迹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画与字相辅相成。 阿里娅在心里反复地默念这几个字,画上女子笑貌侧颜,与这几个题字缠织在她脑海里 她心中疑惑不解!画上人,是谁? 只一个隐约不辨的侧脸,梨涡浅笑,莫名的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浪潮袭来,包裹着她,她就这么注目地看着,不知是在看画,还是在看画上的人,以至于忘乎所以,忘了身在何处 “皇后好兴致啊!” 冷不丁传来似笑非笑的话,让阿里娅从沉醉中抽身,心也猛的下沉 啪啦! 突然的声响,让阿里娅一震,手中的画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滑了出去 砸击在地面,清脆的声音掐断了阿里娅的思绪,苍煜的瞳孔一缩,眼里只剩下掉在地上的那幅画,画上的淡青衣裙安静地躺在阿里娅的脚边 “参见皇上” 阿里娅看也没看来人,只是急忙行礼,这低沉磁性的声音,她知道,是他! 殿门不知在何时打开了,没了殿门的拦隔,月色如注地倾洒在殿内,身姿颀长的他立在那里,纹丝不动像是一座雕塑,也像是一道屏障,阻挡了一些亮光,而她就跪倒在这片阴影中 半蹲作礼的她,端庄宁和,与刚刚那个偷看别人东西的她,全然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画上人 是谁! 门外刚准备进去的秦云枫,在听到阿里娅的声音后,环住了手里的酒坛,侧身藏进了墙后。 他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藏起来,按说,外界早已传出了他和皇上的断袖之名,哪怕被人撞见这么晚他还和皇上待在一起,那也是说得过去的,或许他只是想给皇上和皇后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吧,毕竟郎才女貌,他们还是挺般配的。 这样幽琴也不会把他当成“情敌”来看。 嗯!怎么想都是两全其美呢! 秦云枫心里乐着,却还是侧着耳朵探听着殿里的情况,后宫不得干政,更何况御书房对皇上来说如同禁地一般的存在,外人不可轻易进入,那么这一次呢? 往日的种种都表明皇上对这个南疆公主,总有点难以言说的不一样,那么这一次,皇上又会怎么处理呢! 苍煜迈着稳健的步伐,向着上首走去,脚下踏满了月光,寂深如潭的眸里一片捉摸不透。 满地碎银月光下,褪去朝服的他,英姿翩翩,丰神俊雅,而那君临天下威严之势,却未减丝毫。 衣袂曳地,袍角掠过阿里娅的脚尖,隔着足衣,阿里娅还是一震,如是定住了一般,眼角余光瞥见他弯身屈腰,白净骨节分明的手掌拾起了地上被她“不小心弄掉的画”,十指微曲,画在他的掌心里又卷成了圆轴。 苍煜握着手里的画,不着痕迹地检查了一番,幸好画并没什么不妥之处,不然他真的担心他会不顾大局,而惩治她! “更深露重,皇后不在寝宫,到朕的御书房来不知所谓何事!” “难道刘嬷嬷没教过皇后,后宫不得入前朝,不得干政!” “还是说,皇后以为这是在南疆,自由散漫惯了,所以不把宫规看在眼里!” 阿里娅暗暗心惊,明明是训斥责难,可头顶传来的声音,却像是在说极普通的事,语气淡淡,像是丝毫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不听教习!不履宫规!后宫干政!好大一顶帽子扣在她头上!接连三句,竟堵得她无从辩驳! 这任何一条都是禁忌,就算她是皇后,也可依罪论处。 后妃不可踏进前朝,除非皇帝旨意,如若不然便以干政之名论处。 这些她当然知道,可是她却没料到,苍煜的反应会这么大。 伴君如伴虎,她真的担心,他会杀了她! 一个和亲公主,母国遥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就算他要杀了她,她又能如何呢?更何况她那所谓的父王,也未必会救她! “皇上恕罪臣妾上次从马背上摔下来,幸得皇上救助,还未谢过,这几日听闻皇上政务劳累,所以臣妾特地备了参茶,替皇上疏解乏累,适才送来时,未成想皇上不在殿中,臣妾本打算就此回宫,临走时却见画筒里画轴散落在地上,想来应是宫人打扫时,一时疏忽吧!臣妾无心翻阅殿物,皇上明鉴!” 说完这些,阿里娅心中还是拿不定,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不!应该是他会不会选择相信! 目光从画卷上收了回来,看向地上一直保持半跪的女子,眉眼低垂,颈后衣领微曲,露出她白皙丰润的的脖颈,忽明忽暗的的烛色下,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干净无暇。苍煜的眼神暗了暗,随即转过头去。宫人不小心?这御书房岂是寻常的宫人来得了的!这说辞未免太露洞百出了!看向身侧几案,案桌上果然放着一盏茶,丝丝冒着热气,凤眸含笑,看来是有备而来呀! 殿内无声,门外的秦云枫听得有点焦炙,她恐怕不只是送参茶那么简单吧!偏生皇上一直沉默是金 就在秦云枫想进去打破这僵局的时候, 殿内苍煜却道:“既是如此,倒是朕错怪皇后了。” 话锋一转 “时辰不早了,皇后回宫歇着罢,莫因上次伤口留下病根才好。” “谢皇上挂怀,臣妾告退” 阿里娅扶了扶手,下意识地看向苍煜,见他背对着自己,于是也就再没多言,顺着台阶向殿外走去。掌心沁出的冷汗有些黏腻,心中却是暗暗长吁一口气。跪在那里,他一言不发,喜怒不形于色,说不怕是假的!她怕他会杀了她!对他来说,要杀她根本不需理由,简直易如反掌,也是在那一刻,她才见识到,英俊如斯的他也有他帝王的冷冽!不容挑战的权威! 她在怕什么呢?她怕自己没死在这几年无人问津度日煎熬的日子里,没死在草原蛮夫抡圆的拳头下,没死在蛮夫手中一尺圆月弯刀下,却死在这深宫庭院里,不问原因没有理由,莫名地死去! 她要活着,她有她想要的东西,有她想知道却还没弄明白的事,父王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会失去以前的记忆,难道只是生病吗?却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三缄其口? 自讽一笑,她居然还奢望父王某一天能够看到她,注意她的存在。这么多年的放任自流了,她是该说自己冥顽不灵呢,还是太过执着! 秦云枫从门后走了出来,他看着长廊外,月夜光影移动下女子略显落寞的背影,眼里说不出的复杂。 “皇上,她” “皇上,娘娘她真的只是来送茶?” 意识到说错话了,秦云枫立马改了口,毕竟现在她是皇后。 秦云枫也看到了几案上的东西,只是他不认为皇上他就这么相信了。 案桌旁男子依旧立在那里,只是手中的画却不知何时已然展开。 秦云枫往那画上看去,瞥见一抹淡青,又迅速低了头,心中道:今夜这酒怕是又喝不成了。 苍煜指腹抚过画上女子的侧颜,沉声道:“她是来找边境布防图” 秦云枫紧了紧怀里的酒坛,试探地说道:“那,皇上您会给她吗?” “迟早都要给她,只是,不是现在,况且朕不给她,也自有人给她” “是王爷?”秦云枫一直都知道瑞王的野心,想起那人面如冠玉,倒是没想到他为了夺位,丧心病狂到通敌卖国! 说到这儿,苍煜倒是下意识地避开了这个话题,或许他的心里也不愿看见那人越走越远,他微微侧头看向身后若有所思的秦云枫,沉声道:“云枫,那人招了吗?” “皇上,那人嘴硬的很,到现在为止,没有透露一点有用的东西。”说到那人时,秦云枫有点愤恼,好像眼前又浮现出那人油盐不进的冥顽。 “既然他这么不识时务,那就没有留着他的必要了!” “皇上的意思是——杀了他!不,不!皇上留着他还有用,至少可以用他来牵制哈什鲁” 苍煜勾了勾唇角,“不,当然不是杀了他,他有比牵制哈什鲁更重要的用处!既然他不愿说,那就找人帮他,让他自己心甘情愿说出来!” “皇上的意思是” “把他从地牢里移出来,关到御花园的碧池下,等着找他的人去救他。” “皇上,这会不会打草惊蛇,万一泄露风声,岂不前功尽弃!”秦云枫情绪有些难抑,这几年来明里暗里的潜心局布,稍有差池将毁于一旦!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倘若他们一直迟迟不行动,我们就会一直受制,与其这样,不如将筹码抛出去,引他们有所行动,将他们的计划,掌握在我们手中!” 他不想纠结再这个问题,“好了云枫,你下去吧。”说着也不管欲言又止的秦云枫,径自负手转身背对着他。 “是”秦云枫看了看他,终究什么也没说,皇上嘴上没说,但是他知道,皇上这么急于想要了结这些事,是为了早日去寻那画上的女子,“情”这一字,果然无解! 看向怀里头一次拿出来,却没有喝的酒,成日里无情冷漠的脸,倒是难得浮现出一丝无奈。 殿外的秦云枫已走远,苍煜看着手里的画,眉头紧蹙,脑海里刚刚的阿里娅,少了平时的淡漠多了一份难得的安宁,眉眼低垂的她,竟与这画上嫣然浅笑的侧颜,重叠在一起。 从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误以为她是瑶儿,截然不同的性格,相距悬殊的身份,两个不同的人,只在容貌上有所相像,他一直也只是认为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直到今晚她拿着画的时候,画上人,与真人的对比,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让他心中疑惑更甚,他不是没怀疑过,难道当年的事,他们都知道了,所以才故意找个与瑶儿相似的女人,来混淆他的视听,那瑶儿岂不危险!还是说,这一切纯属巧合。 无从判断的事情,织成了一个无形的网,让苍煜感到无力的窒息。 他走向几架,将第二排立着的的书,全都推向另一边。 咔! 两个几架,轰轰隆隆顿时像是开合的门一样,从中间往两边移动,苍煜走了进去,两侧的几架顿时又合在一起,看不出一丝异样。 几架做门,关上之后,却是又出现了另一扇雕花门,苍煜轻车熟路地推开了门,菱花铜镜c朱檀小几c淡青拂幔处处淌着女儿家的温婉细腻,俨然是一女子的闺房。 他将手里的画挂上了房壁,看着这一室终年不动的摆设,心中难掩的哀婉,什么时候?它的主人才能踏进这里呢? 他一直在努力,早日摆脱这些羁绊,清除这些障碍,可是今夜过后,他第一次有些动摇,瑶儿会等他到那一天吗?她能等到吗?他心中没有答案。 ------题外话------ 今天有点忙,更晚了。现在就补回来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禁足? 窗外艳阳明媚,投射在雕花映窗上激起一圈一圈的光晕,阿里娅倚在小几上,摩挲着手里从早上一直举到现在的茶杯,茶水潋滟波动,却早已冷透,可以看出女子并没有想要喝的念头。 阿里娅心念一动,猛的掷下茶杯,向着殿门疾步走去。 急然立在眼前的拂子,像是一尾雪白的狐尾,突然窜在阿里娅的眼前。 向前看去,果然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两人,阿里娅站住脚,心中暗道:看来这次也怕是出不去了。 “你们让开,本宫要出去!”阿里娅知道,想要出去是无望了,但是她不甘,仍是想要争论一番。 两个着蓝灰色宫服的太监,手里的拂子交叉重叠立在阿里娅的面前,听了阿里娅的话,却也是一动不动。 “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皇上说了,不让您出坤圆宫,奴才只是奉皇上的命令,保护娘娘。” 其中一个看上去年龄稍大的太监,看着阿里娅“怒不可遏”的样子,丝毫没在意,在他眼里,公主又如何,离了南疆一样什么也不是,想要立足,在这皇宫里,皇上的宠爱,比什么都受用,如今皇上明上没说,但看这架势,摆明了是禁她的足了,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就该打发到冷宫去了吧! 阿里娅眼睛微微一眯,佯装求证道:“皇上没说什么时候,本宫能出去吗?” 却不想,太监不冷不热地来了句:“这个嘛?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不咸不淡地态度,让阿里娅皱了皱眉,这些人从来就没真正的尊敬过她,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不在乎,她不需要别人的尊敬,而他们的尊敬,却并不单纯,建立在权势c利益上的东西,她不屑。 眼前这情况,倒使阿里娅冷静下来,自那天从御书房回来后,三天了,整整三天她一直没能出去过,叫人保护她?她看了一眼拦着她的太监,就骨瘦如柴的他俩吗? 期间她曾试图强行出去,俩太监倒是不敢拦着她,可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七八个雄壮威猛,训练有素的御卫,整齐划一地站在那里,像是静候已久,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强行出去,统统齐声道:“微臣等,奉命保护娘娘,请娘娘回宫!” “为什么要保护本宫?本宫什么事都没有,本宫不需要你们保护,本宫要出去,你们让开!” 可回答她的只是一堵挡在宫门前,如同铜墙铁壁的人墙。 她能拗过两个手无寸铁,久居深宫的太监,能拗过魁梧威猛,常年戎马征战的御卫吗? 自是不能,也不可以,毕竟她也只是十七岁的“弱女子” 她其实也没真想要出寝宫,只是想惹恼他们,探出一点口风,倒不曾想结果真是出人意料呀! 俩太监见她对御卫“妥协”,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今日还是不能出去,难道是苍煜识破了,所以一直不让她出去,可是没下明旨的禁足算怎么回事?而且如果真的被他识破了,那么岂会是禁足这么简单?还是这只是给她擅闯御书房的惩罚? ------题外话------ 今天回来晚了,所以更得有点少,下一次更的时候补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王子进贡 不知不觉间,艳阳早已爬上房头,碎金洒满房顶,照得红瓦如血。 斜廊内,正殿门口,阿里娅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作,神色未露,仿佛没看到落在院殿里的炙阳,只是那没有焦距,秋水明澈的眼眸,透露出她早已神游天外。 两个太监与之阿里娅相较就不同了,他俩为防她趁机脱逃,就堵在这院殿正中,却不想这日上三竿时炙阳如火,可就难为他俩了!头顶着太阳,热浪袭身,有如万千虫蚁啃噬一般煎熬难耐! 太监眼里闪过一抹怨毒,看向绯石台阶上的女子,华服灿然夺目,眼神迷离虚幻,让人看得不尽真实。她是故意的,对,一定是!故意在这耗着,好让他俩晾在这烈日下。后背密汗像是刀尖划过脊背,滋味难喻! 阿里娅却并不知道他俩心中所想,她将近来的事和这几天的情况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不解其中用意,只得出:静观其变。 是鸟啼,还是那太监眼里的恨怒太过强烈,她回过神来,目光与那太监还来不及掩饰的恼恨碰撞在一起,她这才注意到,院殿里的两人不知何时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刚刚还气焰高涨的一脸猖獗,现在汗如雨下,满脸狼狈不堪。 她算是懂了,只要她不回殿,他俩就得一直站在这里,站在炎炎烈日下,暴晒! 眼前又出现刚刚他俩不可一世的态度,举目望了望天空,刺目的阳光让人晕眩,有如一根根金黄色的细针刺进了瞳孔,阿里娅心想:就让他俩吃吃苦头! 可是眼看着一地碎金就快蔓延到脚下,转念一想:她没必要和他俩较真。 哼!算了! 就在她准备转身回殿时。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语气冷肃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在周遭静谧下显得有些突兀,也成功的使阿里娅停下了脚步。 阿里娅转过头巡着声音看去,却是秦云枫从另一头的斜廊正向着这正殿走来。 “微臣给娘娘请安,娘娘万安”秦云枫在三步外作揖恭首,向阿里娅请安。 “秦大人多礼了,起来吧”阿里娅抬手虚扶了一把,这个男人,她没见过几次,单看这人气度不凡,能在皇帝身边混得风生水起,自是有过人之处。况且他,是这宫中唯一一个,对她这个皇后不需行跪拜大礼之人,并且还是皇默许的。 “你们在干什么!谁叫你们拦着皇后娘娘的,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胆敢以下犯上!”秦云枫自平时就冷峭寡言,这会儿子一副严峻凛冽的样子,更是让人心惊胆寒。 听在俩太监的耳里,更像是出鞘寒剑,直直迫人,让他俩小腿发软,止不住的哆嗦。 俩太监在见到秦云枫时,顿时失了刚才的一派神气,扑通跪倒忙不迭地磕头请罪道:“奴才奴才叩见秦大人,大人饶命,奴才只是奉”皇上之命在此看守。 “够了,够了,下去吧,自己到役司房去领罚吧”关键时刻秦云枫及时出言阻止,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显然是不想深究。 “是是谢大人饶命!奴才这就去”抬头叩首间,惨白的脸上汗如雨下交纵布满,如爬满了一条条疤痕,狰狞显目却又狼狈不堪。 “还不快滚!”秦云枫显然是不耐烦,这两人差点坏了大事!不论什么时候对主子忠诚是做奴才的首要,而这两人显然是不具备,其实也不怪他俩,一开始他也不理解皇上的这种做法,似乎最近皇上总是铤而走险。 俩太监顿时如获大赦,连滚带爬步履蹒跚的匆匆“滚”了下去,他们还没理清事情原委,心中却知道想活命赶紧“滚”。 自始至终阿里娅一直冷眼旁观,仿佛她就是个局外人一样,对次无动于衷。 现在她越发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没有上头那位的许可,区区太监也敢在她这个皇后面前自以为是! “还望娘娘,莫怪。”秦云枫恭敬地说道,俊颜一片诚然。 阿里娅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指那两个太监,怪吗?她早已见怪不怪了,这些奴才个个都是见高拜,见低踩,只是,蠢得可以,从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一朝跌败,就只会跪地祈饶。 倘若真要怪的话,岂不是这宫里的人都要怪上了,毕竟她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秦大人说笑了,只不过是两个奴才罢了,本宫若是连这点容人雅量都没有的话,又何谈做这一宫之后呢?秦大人,你说本宫说的对吗?”阿里娅正视着秦云枫,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一个狂妄霸气的女子,秦云枫知道她非寻常女子可比,只是未料到她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势尊傲。 “倒还是微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娘娘果然豁达大度,胸怀宽广。” “秦大人,言重了,区区小可还谈不上什么胸怀宽广,只是不知秦大人到本宫这儿来,所谓何事呀?” 烈日当空,金辉渐渐下移洒向斜廊内,女子淡然语气,仿佛对秦云枫来这儿的目的,丝毫不感兴趣,可是只有她知道,她漠不关心里,客套疏离的语气下隐藏的迫切,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一切! 秦云枫一怔,三步外的女子微微昂首,像是在看红瓦金檐,亦像是在看满天红云里刺目的金日,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看得见女子微抬的下颚,和那飞扬上挑的眼尾,光影下像是镀了一层金光,勾勒出柔和动人的线条。 金辉洒下,女子柔美发髻里斜插的九凤金钗熠熠生辉,凤凰于飞雍容大气,如此绝尘脱俗艳艳女子,恍若不食烟火。 只是她如此沉得住气,是他低估了她,还是她本就不在意? 秦云枫垂首,掩去了眸中复杂神色,正色道:“娘娘果然心细如发,微臣此次前来是奉皇上口谕召娘娘前去泰和殿会宴。” “会宴?”阿里娅蹙眉,微微侧过头来看向秦云枫眼里带着不解。 秦云枫解释道:“南疆大王子阿里靳,今日代表南疆携贡品进贡天朝,皇上特在泰和殿设宴为使臣接风洗尘,届时请娘娘准时会宴。” “敢问秦大人,席宴什么时候开始?” “就在今日午时” “好,那就有劳秦大人回禀皇上,就说本宫今日一定准时赴宴。”阿里娅心中了然,若不是阿里靳今日要来,说不定她还得“禁足” “不敢,不敢,那微臣告退了。” “去吧。”阿里娅看着男子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越出宫门,黑缎锦服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里 “吉丽吉丽”她转身向殿里喊道。 却没有人回应,四下张望也还是不见人影。 不由呐呐地说道:“这丫头又跑哪去了?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 阿里娅看着这一下子静下来的正殿,周遭似乎还回荡着她刚刚唤吉丽的余音,偌大c空洞c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人,仿佛又回到了草原上的冬日,咧咧北风狂啸着似乎要掀开她所谓的“王帐”,似乎要让蜷缩在角落里的她,接受寒冷的洗礼 闭了闭眼,敛去了那不争气的水雾,眼前一片漆黑,成功地压下了心中的波涛汹涌 她又失控了,不是吗? 是又听到了那个令她羡慕甚至嫉妒的名字吗? 用力地攥紧了拳头,直到手心发麻后,缓缓地松开,指尖短暂的麻木过后是毫无血色的沁白,心头犹如一盆冷水灌浇下来,迫使她冷静,对这个快要见到的阿里靳,分不清是憎还是恶,倘若不是他,那么她现在也没机会出去,不是吗? 说不清的喜,道不明的怒,混杂交织在心头 —— 哒哒哒 由远迫近的马蹄声,早已让京中的百姓有所觉察,只是天子脚下,他们对这些常有之事,早已司空见惯,引来他们的注目并非稀松平常,而是那一匹匹非比寻常的马,通身黑亮的皮毛浑然一体像是上好的缎子挑不出一丝杂色,四肢发达,行走间还隐隐可见肌健脉络,铜铃般的眼睛,圆而炯炯有神,高昂的马头透露着它桀骜野性,呼呼打着响鼻听上去更像是哼唧,慢悠悠地迈着长腿像是闺阁小姐踮着脚尖细学“优雅端庄”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却也引来人们暗暗称奇,如此之高头大马,非常人所能驯服,如此珍罕少有,百不获一的上好良驹也绝非常人能骑。 人群纷纷驻足看向这匹黑亮长鬃比平时见的还有高大许多的马,心里暗叹:如此之高大健壮的马,人站在它面前也只正好及腰腹,又何谈翻身跨马呢?竟是何人能驾驭这难得一见的罕世宝马? 人们的视线贴着黑马上移,眼神顿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牢牢钳住了一般,忘了周遭车水马龙,忘了呼吸,只剩眼里的黑马从身前踏着步子走过,顺便带走了他们的心神 马上跨坐着一个看不清身形不知是男是女的人,头戴着一顶弧圆毡帽,灰青色的兽绒滚边,远远看去毛茸茸一片,赤黑色裘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却是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那剑眉郎朗,和两侧耳旁披散的小辫子上缀满的金铃,马儿悠哉悠哉地踏着步子,马上之人亦像是个醉汉一样,在马背上摇摇晃晃,让看了的人担心他会不会在不经意地时候从马上摔下来? 他的身后还有一男一女骑着马并肩而行,同是锦衣华裘贵不可言,只是那女子戴着黑色面巾倒叫人生出一中拒人千里的冷漠。其后是一条长龙黑压压的队伍,马车c推车c浩浩荡荡行过不下二十几只,打眼一看都由一些普通兵士牵护着,每人均戴着小毡帽,脚蹬着黑尖长靴,腰间系着皮革束带,斜挎着一把形似勾镰的长弧弯刀,要说先前还看不出他们是什么人,那么这身装扮,百姓们一辈子都忘不了! 人群没有了之前的躁动,人们自发地往两边站,留出足够车队行驶的空地,人群一散开,场面顿时空旷起来,越发显得这支队伍的凛凛气势。 人们眼里的神色暗了暗,一把把弯刀从眼前掠过,近在咫尺,仿佛又把他们带回了那千军万马,白刃相接,血流成河,硝烟弥漫中,这不只是种族的差异,百年来南疆与天朝的交锋一直未曾断过,到底是捍卫疆土,还是潜藏的饕餮侵占之心,这一座不尽鲜活热血浇铸,无数血肉之躯垒成的“御墙”,不知在何时崩塌!而如今偃旗息鼓,亦只是不明何时,又会擂响战鼓! ------题外话------ 在新一轮的工作冲击下,我又快抵挡不住了,现在每天更新时间不定,就只能晚上更了。我会坚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疑云重重 骑马紧随在阿里靳身后的哈什鲁,看着围观人群里交头接耳的百姓,浓眉皱了皱,打马上前对着前头的男子低声道:“大王子,微臣觉得,我们可以走官道,不必走这摩肩接踵,人流拥挤的宫道,毕竟人多眼杂,恐有意外” 哈什鲁还来得及说完后面隐晦的话,却见对面一直假寐的男子挺直了背,猛然睁开的眼里锐光四射。 阿里靳偏头打量着面前这个继哈什穆之后,草原上鲜有败绩,享誉战神之名的男人。 日头薄阳下他光彩照人,浓眉薄唇,青黑络腮胡延至耳旁豪放不羁,别有风情。 严峻肃然的眼睛,竟也直直地毫无顾忌地与他大胆对视! 阿里靳砥砺哈什鲁说的话,心下了然,讥笑道:“将军果然是在天朝待久了,这性情也跟着变了呀!”一番大笑,花枝乱颤。 他又怎会不明白哈什鲁话里隐晦的意思,这一趟进贡天朝,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就等着寻个好时机拉他下马,取而代之!他知道哈什鲁是在提醒他,老五可能也在这些人当中。 只是,且先不提他与哈什鲁之间的过节,就现在而言,朝局动荡,权位四分五裂,各成一派里却又相互提防,泾渭分明中却又虎视眈眈,他哈什家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地位,背后庞大颠扑不破的家族势力,在这王庭独占鳌头,与他齐头并进的老五,和其他对王位心存觊觎之人,都曾向哈什鲁抛出橄榄枝,而他竟出人意料的独独选择投靠他,这其中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用心! 哈什鲁看着男子一双桃花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阿里靳的无视像一盆冷水从头到尾的把哈什鲁浇了个透,让他知道他的一番好意都是自作多情。 阿里靳一直以来都对天朝人鄙夷不屑,认为他们生性懦弱胆小,比不上草原勇士勇猛善斗。他弃专设的官道不走,非要走这人来人往的宫道,不就是想炫耀一番吗? 年年俯首称臣,朝拜纳贡,这也值得炫耀? 哈什鲁心中大为不屑。 而他这一番话也是拐着弯的讥讽他胆小多疑,如何不叫哈什鲁气愤。 大掌攥紧缰绳,手背上青筋暴起,哈什鲁强压下心头不爽,缓声道:“大王子,此次进贡,微臣只是随同,确保您和贡品的安全,这是微臣第二次入天朝,和来待过许久一说” 阿里靳脸上的笑意开始崩裂,哈什鲁别有深意的提醒,让他觉得自己离了他就寸步难行,让他觉得自己很——愚蠢,这让他很不爽,但他却没暴露出自己的异样,为掩饰尴尬,他干笑两声说道:“哈哈看来将军是真的软了性子了”说完就策马一人领先奔了出去。 是啊!哈什鲁的提醒是对的,盛京鱼龙混杂,若是被五弟知道哈什鲁两兄妹伏藏在云安寺,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拳头带着他的不甘,悉数砸在马脖上,心中全是追悔懊恼,只是不知是在,懊恼忘了大事,还是在懊恼,自己在哈什鲁面前出丑了。 哈什鲁看着那个死要面子的男人不顾百姓闪躲,横冲直撞,他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看向身后的哈什娜,那样子像是在说:看到了吗?这是阿里靳的本性狂妄庸愚! 哈什娜别开了眼,冷哼一声,竟也扬鞭越过他,驾马去追前面的那道身影。 只是她自己知道,冷哼下藏着的是她对阿里靳的不屑一顾,她在内心不断地告诉自己,她要的只是他的权利,只是他带给她的权利,其它的她都可以不在乎! 哈什鲁无奈,只得向身后的队伍扬声道:“午时就快到了,走快点,后面的都跟上!” 回答他的,是所有人齐声道:“是” “哎那个骑马的,不是上次送亲的那个,叫啥将军来着?”一个身穿青布衫的男子,捅了捅另一个男子的手肘,指着马上的哈什鲁说道。 “啊果真是他,难怪我看着那么眼熟呢!”被捅手肘的男子,喃喃地说到。 “娘亲,你看那个人身后,那匹白色的马好漂亮啊”站在妇人脚边的小女孩,举着手指,指着从眼前走过的白马,仰着头一脸惊喜地问着自家娘亲。 随着女童稚嫩的声音,人们纷纷看向那头白马,不同于黑马的高傲,被兵士牵着走的它,只管埋头行路,看起来良顺温驯,通身白瓷般雪润的皮毛,亮得像京中玉器轩里珍藏的玉马,白得像冬日里雪垒出来的雪马一样,只是那眼睛赤红色! 人们凝视着那旷世未见的“血眸”,对!是红色的眼睛,像是燃烧的两簇火苗,像是血液凝成一般,堪称点睛之笔,为这白马更添神秘! 妇人回神,摸了摸女童的头,温声道:“嗯,是很漂亮。” 队伍如一条长龙,浩浩荡荡驶进宫门 再看不到踪影后,还是有人议论。 “看样子是来进贡的。” “往年,进贡不都是秋后吗?怎生今年这般早?” 众说纷纭 而这一切,都落在一茶楼二间,靠窗而坐的男子眼里。 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男子的样貌,只是卧蚕眉下,那双深黯的眼眸却是静静地洞察着楼下的一切,包括刚刚走过的队伍。 “五王子,我们的人怕有所暴露,所以没敢靠得太近,所所以没听到他们说些什么。”来人是个男子,穿着盛京寻常百姓的衣服,只是腰间的弯刀表述了他的身份,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他只得朝着藏青色纱帘后那个模糊的影子下跪,对于没有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他心里没底,声音颤巍,舌头打结,暴露了他对未知处置的恐惧。 里面的男子闻言,送到唇边的茶杯一顿,冷声道:“去查查今日午时他们要干什么,这次要是再办不妥” 砰! 茶杯应声而碎,碎片噼里啪啦四散地掉在地上。 “后果,你是知道的!”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比之前更冷了一分。 “是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黑影一闪,地上哪还有人在。 纱帘后的男子来来回回踱了几步,又重新坐了回去。 说到底还是哈什鲁太过狡猾,太过聪明,对他的防备竟是如此之深! 可惜了一届战神奇才,竟跟了他大哥那么个风流纨绔。 想到这儿,男子猛的握拳砸向面前的方桌,一拳下去,方桌顿时四分无裂,激起一片飞尘。 他对哈什鲁那般礼贤下士,甚至把他当做知己看待,许他高官厚禄,赠他绝色佳人。他却油盐不进,不为所动,名利c美人c男人不都是想要这些吗?他并不会感到枉费,因为哈什鲁值得他这么做。 可是呢,他最终没有选择自己的阵营,而去投在了阿里靳的门下,这一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也一直是他心病所在。 论权势,他不比阿里靳少,论父王的宠爱,他也不在阿里靳之下,未来立储新王,他的机会甚至比阿里靳更胜几成,他实在想不通,他哈什鲁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想凭他一己之力扭转这早已战况鲜明的局面,更甚之将整个哈什家都陪进去,他究竟有何底气? 可现在不同了!当初他是欣赏他,所以才爱屋及乌,对哈什家族也是尽量照拂,现在既然站在敌对位置,成了敌人,那么!就别怪他不手下留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进贡 御花园一角,假山林立,绿树成荫,怡心湖——流水如注,环绕着湖心的水榭亭,水中轻摆鱼尾的鲤,推开了一圈圈水纹,搅乱了水中倒映的明黄色身影,泛起层层涟漪。 “她没说什么?”亭中苍煜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眺向远处在烈日下晒篶了的花叶,心镜如那湖面澄澈清亮,语气没有夹杂任何情绪,仿佛他只是随口一说。 秦云枫上前一步说道:“她什么也没说,甚至也没问不让她出寝宫的原因,只说她午时一定准时赴宴。” “哦?”苍煜意外地挑了挑眉,嘴角不觉扬了起来,看来她还挺沉得住气! “派去的御卫回报说在第二天时,她曾闹过,不过看不出有什么可疑,那几日坤圆宫周围也未发现可疑之人,甚至太后那边也很安静,就像是完全不知此事。”秦云枫说道。 他看着男子若有若无的笑,脑海里无端冒出晨午时坤圆宫里女子的浅笑,不同于皇上胜券在握,势在必得,暗观风云之笑,女子浅笑嫣然,难掩绝色风华,但那眉眼间的灵颖,可以看出,她绝不是一个空有美貌的女子,唯一相同之处便是他两人的傲世淡然,那是纵风云暗涌,任阴谋横生,我自袖手旁看,那是一线成与败之中,我自执手棋盘,暗控主权,从不突显优势,从不暴露缺点,各有千秋,刀与剑的交锋,擦出你死我亡的碰撞,最后会怎样?是得偿所愿,还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笑意从男子殷红的唇流泻消失不见,秦云枫静静立在他身后,等着他的决定。 秦云枫不知道,三年里男子对那女子的的念思,早在朝思暮想间愈演愈烈,夜晚的降临带着他一遍遍地重温着,那夹杂血腥而又瑰丽梦幻的初遇,重升的白日又残酷地提醒着他,这是在三年之后,提醒着他,不在他身边的她,已经三年没有消息了,是啊,秦云枫也是他的知己,懂他无意帝位,一心浪迹天涯,游走江湖,携佳人田园作乐,可是,他的心缺了一角,只有那人才能填补,只有找到她,他才算完整。 他也不会知道,女子孤身入敌营,只为心中执念,广袤绵延,茵茵绿草的草原对别人来说,是美丽如画,自由自在,而对她来说却是荒原一片,无人问津,任人随意欺凌辱骂,没有尊贵的身份,没有高贵的血统,或许这些她都能接受,可是,不!她是这片草原大王的女儿,尊贵的公主身份,高贵的王庭血统,为什么会任平民践踏,为什么!多少次她问自己,可是她也不知,多少次问旁人,可是得来的却是嗤笑之声,原来终是自取其辱罢了! 内心深处渴望的是,低贱女奴都能享有的温暖,亲情,或许对亲情的企盼是毒药,蒙蔽了她的心,如这一次,明知是利用,她却没有表现出不屑轻蔑,而是一次又一次地违背了自己的本心,做了太多她不愿的事,但是,她不后悔。或许这次过后,她就有“资格”去问她想知道的一切! 这些,秦云枫都不知道。 “皇上,皇上离午时还早着呢,说不定阿里靳他们这会儿还在路上。”秦云枫见苍煜往泰和殿方向去了,便抬步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说道。 “朕作为东道主,理应尽地主之谊,阿里靳不远千里跋涉,进朝上贡,朕也应回送一份大礼给南疆。”苍煜捻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缓缓地说道。 此次所谓的“禁足”,也不过是想引出藏在暗处的细作,不过这太后可真沉得住气,看来她对待同盟者,也不过如此! 既然一直躲在暗处,背地里捣鬼,那么朕就要你一直都别想再出来! 这一切,就从阿里靳开始! ------题外话------ 原谅我更这么少,一整日的工作,早已累趴下。无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昭然若揭 临近午时,金承殿内。 “南疆王子阿里靳,使臣哈什娜,左将军哈什鲁,觐见”太监尖细报禀的声音穿过重重宫门,传进候在殿门外一众南疆使节的耳内,阿里靳踱着步子,等着有些不耐烦,进了宫一直等到现在,他不知道抹了多少汗,在南疆还没人敢这么晾着他,愤愤地看向宫门深处,那个隐约可见的明黄身影,这天朝皇帝的架子倒是摆得挺大! 哈什鲁也感到疑惑,苍煜做得如此明显,直让他觉得他是故意刁难,看向那深深宫门,与之南疆王帐相比,它恢弘气势,雕梁画栋,规模宏大,惟妙惟肖,如此之富丽堂皇,怎不引人仰羡眼红 他垂下了头,得陇望蜀,追名逐利,这或是世人的本性吧。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天朝皇宫,与第一次相较,谨慎戒备之心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今日却总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慌,不是因为苍煜的态度,也与这站在烈日下燥热心烦无关,那是一种被人扼住喉咙窒息的恐慌,多少次征战沙场,刀光剑影,腥风血雨,不畏不惧,却第一次因为这没来由的心悸而乱了心神,恐有事情发生,他不着痕迹地向阿里靳身边靠了靠,让他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保护范围之内。 与躁动难耐的阿里靳,和捕风捉影的哈什鲁,相比,哈什娜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对头顶的骄阳灼灼不为所动,仿佛对身后随行的一众使臣的怨报议论无动于衷。 “听闻天朝一直以礼仪之邦闻名,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待客之道吗?哼!就把我们晾在这儿,这算怎么回事嘛!”说话之人胸脯横阔,身躯凛凛,同是弧圆毡帽下,黑发染霜束成的小辫子,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正值不惑之年的男人,轮廓硬朗却是满面通红,不知是在烈日下晒红的,还是给气的,说话间愤愤地一甩手,袖袍顿时呼呼作响。一副义愤填膺,凛然大义的模样。招来一片附和之声。 “就是啊!” “是啊” 众人的双手交替,纷纷举起,利用宽大的袖袍,遮住头顶,企图在这片烈日金辉下,寻得一处安身之所。 一些随行的使臣也大抵和阿里靳一样是第一次来天朝,王庭里养尊处优的他们,平日里穷奢极欲,纸醉金迷,这次随行,名义上是陪同护送贡品,与天朝融汇进一步的友好关系,可其真正原因,不是要讨好这有机会成为下任新王的阿里靳,就是想捞个劳苦功高的名声,好心安理的享受,如今这般,他们自是没料到,也亦是受不了。 哈什娜站在一众汗王使臣之间,一袭黑衣,没在一众锦罗华服里毫不起眼,面纱下,唇瓣冷肆上扬,宽大的袖口下,食指细细地摩挲着缠绕在中指上的银蛇,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有如是真的没有体温的小蛇一样,泛着冷意,冷——沁透指尖像一根根细针,密密麻麻地顺着手臂扎进了心口,她抬眼淡淡一扫,日头下瞳孔里遥不可及的宫殿,像是千万根金丝编织而成,那里面坐着将她们拒之门外的天朝皇帝。 即便阿里靳假以时日是一国之王,还是哈什鲁享有不败盛名的将军,或是在草原各占领地,拥兵一方的汗王大臣,时下,在这里,在天朝,也不得不向那上位者低头! 这就是权利,至高无上! 从来别人看不懂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异样的神采。 自少女身上迸发的冷戾气息,仿佛连这烈日下的空气也开始冷凝,使得周围“嚷嚷闹闹”的众人顿时噤声,其实他们只是做做样子,刷刷存在感,佯装一副滋扰生事,好让天朝皇帝觉得面上过不去,没准儿,就让他们进去了,却不想,就连殿门口那俩侍立的小太监,也是面不改色,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没看见他们一般。这不禁令他们有些挫败,现在面前这位深不可测的炼药师,又突然发难,着实令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别看她面上与寻常女子没什么两样,但他们都知道她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众人都心照不宣地挪开了些,与哈什娜拉开了距离。 “南疆王子阿里靳,使臣哈什娜,左将军哈什鲁,觐见” 又一遍,每过一刻钟,太监都要重复报禀。 朝殿里,文武百官听着这第五遍的报禀,个个面面相觑,冒犯地向上望去,只见皇上端坐龙椅,坐不窥堂,完全没有要下旨召见南疆使臣的意思,饶是大臣们博物多见,也猜不透,皇上这是要闹哪般? 这样的僵持,有人喜,有人忧。 袁超瞄了一眼殿外,心中担忧更甚,外面日头这样烈,苍煜又迟迟不肯召见他们,怕是耗不到下早朝,听说这次还来了个什么王子,若是惹得他们恼羞成怒,怕是对瀚儿不利呀!没有人注意到他盔甲下,胸腔里翻涌的怒火。 文官之首的王勤,王丞相,将袁超的动作看在眼里,花白的胡须随着咧开笑意的嘴角扬了起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自先帝在位时,天朝与南疆连年征战,滋扰纷争不休,最后一役,南疆大败溃不成军,残兵败将本不足为惧,朝中诸臣谏言,奏请先皇举旗南下将南疆划入我天朝的版图,居诸国之首,一统天下!却不料南疆见大势已去,立即上表降书,从此年年纳贡,俯首称臣,惟愿求天朝庇荫至此和平共处。先皇性情本就仁厚,多年流血纷争,两国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他于心何忍,当下便偃旗息鼓,放了现任南疆大王一条生路,满朝文武皆谏言劝之,可先皇却是一意孤行。 那时他只是一个文人,却也深知这其中厉害关系,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南疆能在举族将覆山穷水尽之时,做到临危不乱,权衡利弊,又岂是世人口中的蛮夫,有勇无谋,看似一场甘愿受降,伏低做小,其背后不如说是保存实力,以图后谋! 五年了,五年的休养生息,今日南疆,不再是从前那个吃了败仗落荒而逃的南疆了,然而我天朝,今有明君圣主,亦不会像当年一样纵虎归山! 王勤捋着胡须,看向上首英俊绝伦威严十足的男子,比之先皇,而今的皇上更多了一分智谋与果决。对于皇上看待南疆这一时上,他很满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端倪 就在太监的余音又要随着越来越烈的日头弥去时,就在朝中百官默默以为这一次皇上又会视若无睹时 “宣” 上首一直听政旁观的苍煜却是突然出声。 只一个字,却是让殿内的大臣们都松了一口气,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像是哽在喉咙里的气,不上不下。 众人都暗暗扶额抹汗,皇上的心思实属难猜呀! 袁超欲向苍煜奏请,正准备伸出去的脚,在听见苍煜的话后,险险地退了回来。 站在袁超对列的王勤也随时准备着,只要袁超为南疆说话,他就立即出列弹劾他,袁超的蠢蠢欲动还瞒不过他,却不料,皇上一语惊人,竟又突然召见他们,若说先前他还以为皇上此举是为打压南疆锐气,那么现在这又是何意?他竟也有些看不透了。 朝堂上的暗里交锋,苍煜都看在眼里。 这就迫不及待了吗?好戏还在后头! 心思百转千回间,苍煜却是把目光放在了层层递进阶梯上,跃进眼帘的一顶顶毡帽上。 随着来人的动作,毡帽一高一低循循渐进,刺目阳光,金辉遍洒下像是秋田里涌动的穗浪,远远看去毛茸茸一片,就目测而言,这次进贡随行的人不少。 大臣们也都扭头看向殿门 走在前头的那人一身赤黑色裘衣,毡帽下,难掩横眉怒目。昂首阔步间透着傲慢与张扬。 身后并肩跟着一男一女,男子面容刚硬冷毅,目不斜视,一丝不苟。 女子纱巾掩面,不同于身侧男子宽裘敞胸,她一身同是黑裘锦衣,领口滚边泛紫,却是修齐贴身,越发显得身段玲玲,蛮腰不足盈握,她与身侧男子并步齐行,身量不高,只到男子肩头,倒生出一种小鸟依人别样的感觉,白绒毡帽下披散肩头的细束辫子,为她平添娇俏可爱,虽未见全貌,但单看这灵秀娇媚,也定是个美人儿。 其后是一众随行汗臣,个个恹头耷脑,满面通红,但从表情中,也不难看出他们的愤愤不平,恼忿不悦。 前方总有一股炙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如针芒在背,哈什娜巡着感觉侧头看去,眼里顿时寒光乍现,面纱下,凉薄的菱唇,几不可见的掀了掀。 毫无先兆,更无防备,哈什娜突然侧过头来,王勤眼里的探寻之意还为来得及掩盖,便与哈什娜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交汇在一起。 被她发现,王勤并没有惊慌,怔了怔,随即向她淡淡颔首,以示打招呼。 只是回复他的,却是女子带着轻蔑的眼神转过头去,再不看他,仿佛刚刚的对视根本不曾发生过。 那是怎样的眼神,寒芒绽现! 一眼望去,令人如同坠入冰窖,直抵内心深处,由内而外地,胆寒。 王勤看着女子转身之际时将眼里的冷傲与蔑视,敛得一干二净,直觉让他觉得这个女子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花白胡须下牵起一抹笑,颇有些自嘲的意味,他活了一个甲子,现在倒是被一个小姑娘给唬住了。 若是有人看见,便会发现,那本该混沌不清的老眼,却是闪过一丝精明,一切,了然于心。 没人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此次天朝与南疆的第一场较量,在一个深谋老辈和一个后起之秀间,拉开序幕。 大臣们的目光都流连在那一身异域打扮的蛮族人身上,当瞥见他们每人腰侧别着的配饰弯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暗了下去,连带着先前的情绪:好奇c同情c也都化为乌有。 天朝明令宫律:不论皇亲c外戚律不准带武器进宫,否则都以造反之名论处! 就连朝中手握重政的丞相c王勤, 攥捏兵权的大将军c袁超, 也不能僭越! 更遑论南疆边陲小国,是以纳贡之名进朝觐见,如此更应遵律令,而今他们竟私自带刀进宫,无视宫律,简直是挑衅!明面上的挑衅!治他们个藐视天恩也不为过! 南疆蛮族猛勇善战,却也不是没有脑子,单凭武力成事之辈,此举背后定有深意! 端看那南疆王子,趾高气扬中透露的傲慢不逊,带着王族的不可一世,又哪有半点臣子该有的态度,如今违律,竟也做得这般明目张胆! 往年的进贡,循规蹈矩c遵法依礼,一派和和美美,纵使两国曾多年剑拔弩张,却也维持着表面的和气。 此次却是钦派王子上京纳贡,表面上看这是对天朝的尊仰,派了个大人物,可实际上呢,却是彰显着他们兵强马壮的实力,行事作风也都肆而大胆,只怕多年前南疆天朝歇战的协议,如今恐会变成废纸一张了吧! 南疆之野心,侵疆掠土,路人皆知,妄唯我独尊,号令天下,一统山河。 游牧人天性使然,秉持征伐战屠,岂甘心安于本分,歇战多年,只怕早已按捺不住,如今毫不掩饰的挑衅c狂妄,足以证明他们早有准备。 或许只等一个契机,一个足以让他们开战却又不会让天下人诟病的理由。 此次若是开战,那这个所谓的南疆王子,便是始端! 众人齐齐回神,垂头盯着脚面,忽略从身旁经过,着大裘宽袍的队伍,心中疑惑却是更甚,此次南疆,看这架势便一目了然,来者不善! 他们都看得出来,难道皇上看不出来?还是说,这其中另这有乾坤? “南疆王子阿里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周遭气氛骤然变得诡异,迫使阿里靳停了下来,连同与他一起跪拜行礼的一众汗王也都狐疑地停了下来,莫说跪在前头的大王子了,就连刻意躲在后头的他们也都感觉到了,这空气似乎都凝结了一般,僵得让人很想长吁一口气,以疏解疏解心中那股窒息感。 恨不得缩小自己存在感的阿里靳,使劲地垂着头,只留给上首那个男人一个头顶,一个带着毡帽的头顶。 他眼里带着茫然,越过跪在他身侧的哈什鲁,看向身后,目光和刚刚行完揖礼的哈什娜撞在一起,眼角瞥见两旁听政的天朝官员指指点点,和一众面如土色恨不得钻进地缝的随行汗王们,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他转头瞄了一眼大殿上首的那个方向,许是背光的原因,他看得一片模糊,却也感受到了那金若灿辉里一道直直射向他的目光,仿形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钳着他,让他不敢妄动。 他飞快地转头,压低声音,对着哈什娜喝道:“跪下!” 阿里靳刻意压低的声音,饱含恼羞,倒是叫跪在他左侧的哈什鲁听得一清二楚。 哈什鲁略略侧过头,同样看到了哈什娜,准确的说,是看到了站在一众汗王列臣里的哈什娜,大殿上,除了天朝的官员站着之外,就只有她还站着,站在他们本该行跪拜之礼的队伍中,显得那么突兀。 哈什鲁皱了皱眉:她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怎么这会儿这么鲁莽? “跪下跪,我叫你跪下!”阿里靳又吼了遍,但是在哈什娜毫无畏惧与他对视下,眼中明显的失望c蔑视c透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声音渐渐软了下去,不用猜也知道,那面纱下一定是一副鄙夷不屑之色,他厌恶这种被她瞧不起的感觉,很厌恶!她一个女人凭什么爬到他的头上来,同时他也恨自己,恨自己惧怕她,从心底惧怕她! 她以为他愿意跪吗,在南疆人人都敬他,怕他,谁敢不正眼看他,谁敢在他面前摆这么大谱,谁敢!可是从刚刚一进殿,他就感到那股强大的威严,来自上位者气势的凌驾,像是一把把利刃,把他强撑的尊严,刺得支离破碎。令他本能的俯首,不得不臣服! 或许,先前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地宽慰自己,说这只不过是天朝的君臣礼仪,并非他向那天朝皇帝低头,那么,现在哈什娜看他的眼神,蔑视c不屑c更像是一道寒刃,活生生地剜掉了他的伪装,仿佛她早已看穿他的“小心思”。 加之,他们一众人都行了跪礼,偏她不,叫那些天朝人看了,岂不说他这个王子,没有实权,连一个女人都压制不住,还不叫人看了笑话,这叫他如何不恨! “妹妹,这什么时候了,不要胡闹!”阿里靳双手垂在身侧,攥紧的拳头,哈什鲁看得出他是在隐忍,再看见自家妹妹毫无惧色,他忍不住低吼了句。 可哈什娜仍是巍然不动,仿佛没看见对她一个劲儿使眼色的哈什鲁,也没听见阿里靳所谓的“命令”。 天朝官员指指点点,那是在看热闹,可他们呢?她身后跪着的一众汗臣,连大气也不敢出,为什么呢?那是因为他们怂!因为他们也不过和阿里靳一样,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看着他们个个面如土色,生怕因为她的无礼,而牵连了他们。若是天朝皇帝降罪,他们一定恨不得和她划清界限,从而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群贪生怕死,趋炎附势之辈。 再说那阿里靳,在南疆仗着自己是大王的嫡子,一惯嚣张跋扈,唯我独尊。而今不也一样原形毕露,说到底也不过是仗着大王的权势c威望c狐假虎威罢了。 哈什娜心中对他们这些作为,大为不屑。 若说先前行了这跪礼又如何,成大事,讲究能屈能伸,可现在,她偏不! “到底是初来乍到,对这儿还不了解,使节们这衣裳穿得未免太过厚实了些。”袁超看着殿中那蒙面女子居然丝毫不惧南疆王子的施压,想必,也是一号人物,这大殿内气氛僵持不下,让他不免有些担忧,所以他才另辟蹊径,佯装关心起他们的着装,从而转移他人的注意力。也避免让上头那位有所怀疑。 阿里靳拿哈什娜无可奈何,心中正大为恼火,袁超一番不冷不热的话,进了耳朵听起来也就变了味,变成了讽刺c挖苦。 他转头狠狠地剜了眼袁超,他心中有多少恼,他对袁超的憎恶就有多明显。 一时之间袁超脸色变幻莫定,他长舒一口浊气,才勉强平复下他胸口的郁愤,他一番好意,对方不领情也就算了,竟还表现出不屑一顾,反倒显得他多管闲事了。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如何叫人不气愤。 看着阿里靳的举动,哈什鲁心中大失所望,他无奈的左右摇了摇头,唇边的讽笑,一如他心中的想法:朽木不可雕也。 “袁将军有心了,倒不是我们失察,只是我南疆不及天朝,地理优势得天独厚,四季如春,如今这时令,南疆还是冬雪初融,堪比下雪更为寒冷,所以我们的穿着略微厚了些” 袁超见哈什鲁和颜悦色,心中的不快也就抛诸脑后了,也还是有人明事理的,不是吗? 哈什鲁看着袁超缓和的脸色,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既是同盟,撕破脸皮便是大忌!而今更是不得不与他周旋。 到底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了,懂得避重就轻,一番话更是说得滴水不漏,暗中为他们开脱,明里却是叫人难辨端倪,尤其那句“初来乍到,对这儿还不了解”,既是初来乍到,那么不懂天朝礼仪也是情有可原,那么妹妹未下跪行礼也是说得过去,更谈不上冒犯一说。果真好计,果真老谋深算! 端坐上首的苍煜没有理会那两人之间的“默契配合”,他只是看着大殿里那个站着的女子,那个不惧旁人眼光,不畏权势,在下首遥遥与他对视的女子,持久的对视下,他开始怀疑她到底是否是在看他,而他,亦未看透她。 无疑,她挑起了他的好奇。 ------题外话------ 陷入了工作危机中,更文时间不定,我也好无奈。┏(?_?)┛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暗暗较量 大殿静了下来。 一向眼高于顶的大将军袁超,竟主动给别人帮腔,这让殿里的众臣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不明就里。 但这些却并没让他们更多c更深的追究,袁将军与王丞相一直是死对头,丞相一直主张攘外安内,对南疆这一事上,虽未明显表露,但他们也都看得出他的抵制抗压。保不齐这次,便是袁将军与丞相置气又在暗斗。 众臣在审时度势的同时,不时拿眼斜瞟伫立在殿中的那个女子,众人皆以为在她发现自己行错礼仪时,会慌恐地叩首求罪。可是没有。她似乎浑然不觉,似乎不以为意,似乎故意为之!难道她就不怕皇上迁怒降罪于她吗? “皇上,这是我南疆蛮族殊有礼仪,代表着尊仰和敬崇。”哈什娜微微仰头,那是她是不甘处于目前被人俯视的状态,仿佛是在接受那上头之人的施舍,更是想看清楚那上头之人,他的神色。 殿中众人这下,是懂了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她行的蛮族仪礼和天朝的跪礼是一个意思,都是臣服尊仰。 掩在脸上的黑色纱巾因着她说话吐出的气息缓缓地起伏,女子冷冷清清的声音缓缓掷下,砸在这寂静无声的大殿里,久久不散余音,她理所当然的语气淡淡吐出,仿佛是对她刚才不下跪,偏行异域礼仪,而做出的解释。 言下之意是不跪了吗?苍煜勾了勾殷红的唇,看向下首的女子,她站在那里身量不高,加之紧束的服裳看上去更可以说是娇小,却莫名的挺拔如松,与地上跪着的那些人形成鲜明对比。一副傲然不屈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恃强打压于她。殊不知倒是她以下犯上了呢。 跪与不跪,不过一个形式繁礼,真正的臣服,不在于这些形式的表面。 成大事,能屈能伸,能在极奢贵华间安守本心,做到收放自如,丝毫不为其贪恋,能在艰难屈辱下置死地而后生,做到 卧薪尝胆之志,图一个伺机而动,厚积薄发的机会。 他可不认为她这么做只是单纯地不想下跪,毕竟顶着以下犯上的罪名以及南疆迫施的压力,还是需要些勇气的。 “这就是左将军的入乡随俗吗?还是说经别多日左将军已然忘了?”秦云枫的话正和时宜的响了起来,不咸不淡,叫外人听了只怕以为是寒暄闲聊,但这殿中大臣倒是听出了那一层警告的意味,这让众人一时之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又是哪出? 哈什娜微微眯眼,在日头下站得太久,一下子入了大殿,眼睛有些不适,就连看在眼里的事物也都成了两团模糊的光圈。 上首那个慵懒英气的声音,含着几分戏谑c嘲弄,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罩在其中,心中有些不解,怎么这其中又牵扯上了哥哥?到底怎么回事儿?哈什娜有些讶然地转头看向哈什鲁,希冀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却不想他拧眉挤眼,也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 哈什鲁同样有些怔愣,莫非是怪妹妹没有下跪行礼?他试探地开口道:“秦大人,我妹妹她初来天朝,不懂这里的礼仪风貌” “来人!把他们的佩刀卸了!”秦云枫却是不等哈什鲁说完,就打断了他,看来他是该帮他好好回忆一下他曾说过的“入乡随俗”了。 就在哈什鲁还不明就里,怔愣不已的时候,早在秦云枫话落后就从殿外涌进来的太监,这时已经将手搭在了他的腰间,只消轻轻一带就可轻易取下他别在腰间的金柄弯刀, 太监的动作多少还是有些惊扰到他的,短暂的打懵,反应过来后便是顿然彻悟,他是该怪自己疏忽大意,还是该说秦云枫太过斤斤计较,以至于让他抓住自己这个不算把柄的“把柄”。 位高权重的将军,善战骁勇的草原儿郎,权势c地位 加之他疏离淡漠,不喜圆滑世故的性子,更是让人敬畏,一贯生人勿近,如今在这儿,正殿之中,天朝皇帝脚下,众目睽睽之下,这小太监竟对他视若无睹,大刺刺地来取他佩刀,更是以这种他跪着,而小太监居高临下的站着,这屈辱方式,如何不叫哈什鲁恼,他憋着一口气在胸腔里左右突突地跳,在喉口处不上不下,他只差一掌拍飞这白脸的小太监了。 而跪在哈什鲁身后的众人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他,这些平时八面威风的汗臣们,在离了那片供给他们作威作福的土地后,就像鱼儿离了水,再翻不起风浪,只能听天由命,任人宰割。 不等那些太监来取,他们就自己解下了绾绳,主动的把佩刀交了出去,虽然他们也不清楚怎么突然间要交佩刀?这其中会否有什么猫腻? 但还是交了出去,生怕慢一步就被人理解成是抗旨拒交。甚至都没想过还要得回来吗? 他们只信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相比而言,保住性命,更重要!在这一刻,曾经在草原上被奉为神物,象征强大c勇猛c更代表着权利的金柄弯刀,彼时却变成了众人手中的烫手山芋了。 “皇上,请恕我不能把佩刀摘下,这弯刀是我草原酋师开过光的,是配饰更是信物,只赠有缘人。自我小时侯起就从未离身,如今我还未出嫁,更是不宜取下。”哈什娜没有组止太监取她的弯刀,只是她这一番话下来,太监本就发抖的手更是颤栗不已,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左将军曾说弯刀为随身之物,不会轻易取下,如今丹师你又说,是为信物,不宜取下,反之不利,不祥,我竟不知这蛮族弯刀于男子而言,和对于女子而言,之间的意义竟是如此的大相径庭,倒真叫我长了见识。” 秦云枫语气一顿,又道:“只是我犹还记得上次与左将军初次见面时,会武切磋让我至今难忘,特别是将军因公忘私的磊落让人动容,只是不知今日,将军是否还会和当日一般,为了两国交好体现诚意,入乡随俗!” 刻意咬重的四个字——入乡随俗,清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哈什鲁暗暗咬牙,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更是给他带上了为国为民,为公舍私的高帽,若他真的拒交,有前例在先,只怕让人诟病他失信食言。 秦云枫这番话无疑打得他措手不及,上一次只不过是他的试探,此时却被秦云枫说成了会武切磋。 只怕秦云枫早已看穿了他的意图。 汗王使臣俯首无措,表现得听天由命,阿里靳羞愤不堪,在心里更是将哈什娜咒骂了千百回,仍不消气。 果然是皇帝身边的人,连说话也自带一股威严,一股迫人臣服的威严! 哈什娜从怯生生的小太监身上收回目光,凝目望向上首,细眉一拧,心中思量千番。 看来他就是哥哥说的那个,皇帝身边深谙武功造诣非凡的侍卫,哥哥一向对外界漠不关心,罕有敌手的他竟给出这个侍卫这么高的评价,足以看出这个侍卫不简单。 “秦大人未免太过锱铢必较,这殿上的众位大人都看在眼里也都没有异议,更何况皇上都没说什么呢,您未免越俎代庖了吧!这知道的吧,说您是事必躬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好管闲事呢!” 哈什娜摊开双手环身四顾,空幽如水般深不见底的眼,扫向站在大殿两侧的天朝文武官员,淡漠而莫名犀利的眼神一如她面纱下的脸充满神秘却让人望而止步。 所有的大臣都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在哈什娜犀利中带着讽嘲的眼神扫向他们的时候,俱无声地,默契地低下了头,仿佛那样就可以如他们自欺欺人的想法一样,看不见他们了。 哈什娜对此很满意,她微抬下巴,昂着头看向大殿上首苍煜的那个方向。身后骄阳似火投下一片金辉,洒在大殿中照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令少女的身影看上去更加恣意骄傲,那模样像是在说:看见了吧,他们都没有异议。 “我听闻南疆一直以来,实行奴隶制,女子更是毫无地位可言,只是如今见了丹师,我却才知,果真传言皆虚呀!不想南疆女子竟是豪情不羁,不惧世俗。” “只是”秦云枫语气一顿。 “太过乖张!尤其是丹师你,让我如同看到了你们草原上脱缰的野马,野性难驯!” “噗嗤” “” 秦云枫的话里难掩玩味,刚刚话落,便听见针落有声的大殿里响起了几声压抑的“扑哧”声,刻意压低的声音,只是在僵滞的大殿里显得尤为清晰。 “秦大人这不是拐着弯地说那个南疆使节,不识大体,桀骜不驯吗?更是将她比作马了,与不晓人事,不通节礼的畜生为伍了!” 一个站在中排的文官低着头,向着站在旁边的另一个人低声地说着,丝毫不知在别人眼里,此刻的他表现得多么毫不避讳。 “想不到平时少有言语,拒人千里的秦大人竟也有这”毒舌“的一面” 另一个官员举起袖子,登时,暗红色的朝服便掩去了他面白无须的脸,借助宽大袖袍的遮挡,他小声地附和着前面之人。 周遭官员的指指点点,哈什娜都看在眼里,眼眸一转,她心中冷哼:不过是一群庸腐之人罢了! 伏在地上的阿里靳,见状却是在心里暗暗叫好,只要打压到哈什娜的气焰,不管是谁,他都乐见其成。丝毫不知在打压哈什娜的同时,也是在打压着他。 “大人既知晓我是丹师,就该知道我又岂是寻常女子可与之相提并论的!” 哈什娜眼神撇向秦云枫的方向,面纱下勾起一抹冷笑,使之她白皙俏丽的面容,有着不同于女子的高傲,她眼中涌动着期待,她期待秦云枫接下会如何接话,是在得知她身份后,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还是该诚然道歉,或者惧怕于她,不管是哪一种,她都期待。 “这里是天朝,不是南疆!” “丹师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 哈什娜言语兜兜转转纠缠不休,他却不想再与她周旋下去。秦云枫语气陡然激厉起来,叫这殿上众人生生生地承受着那股迫人的威严。 好一个这是天朝,不是南疆,这是要以权压人了?!还是在暗喻她,这是天朝,不是任她横行的南疆! “你!” 哈什娜怒不可遏,愤然举起手,遥遥指着秦云枫那个方向,一个“你”字带着她的恼,从牙缝里挤出来,咬牙切齿的意味何其明显! 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已然紧握成拳,若说今生有几憾,那这女儿身,便是她的大憾,因她是女子,行事皆是诸多不便,也幸而她生在富庶商贾之家,若不然,便像秦云枫所说一般,其地位c身份c可想而知是有多低下! 也因此,她最厌他人提及她女子的身份,也最恶那些将男女之分与高低贵贱相提并论的人,那就像是在看到你是女子之后就默默把你划分到与低贱的一类人一样。 女子的身份,之于哈什娜而言,是她的痛点,而今秦云枫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的“提醒”她,仿佛生生剜开她自视与众不同的优越感,鲜血淋淋的摆在众人面前,任他们对她评头论足。 自她有了丹师这个头衔后,已很少有让她恼火的事了,小小郁愤都不曾,而今天更是当众失控,可想而知她此刻心中是该有多郁结! 自少女身上突然迸发的冷厉气息,让僵滞的大殿,似要霜冻一般。 没有寻常女子被辱后该有的反应:羞愤难当,或是无地自容;相反,她素手遥指那个令她深陷难堪的人,没有其他言语,单单一个字,却像是道出了她胸中的愤慨,气急无言。 她冷冽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锋,折射出她的不甘以及恼怨,令人不敢直视,这样寒意深沉,只怕被注视的人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秦云枫却是怡然自得,漠然地与哈什娜对视,尽管他站在高处向下看,大殿上一袭黑衣的哈什娜,在他眼里身形不清,可他却能感觉到女子怨毒的眼神,以及凌乱波动的气息,可想而知她气得不清! 女子周身肃杀气息暗涌,愈来愈明显的冷冽,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罩,笼罩着她,也将这殿上众人分隔开来,愈来愈激烈,预兆着她胸腔内抑制不住的积怒,仿佛下一刻便要喷薄欲出。 周边大臣的声音若有若无,倘若细看,便知不明何时他们都己噤声 王勤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自己身前早已花白的胡须,白如雪的胡须挂在他皱纹交错的脸上更添一丝沧桑,却也透露出他阅尽千帆岁月沉淀的智慧,他微微眯眼,眼睛始终注视着大殿中央那个黑色身影,她一人站在一众叩跪的南疆使臣里,如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王勤站在众官之首,从他这个方向看去,只看得到女子的侧面,娇小异常挺拔的身姿,那双手还是没放下,食指仍是指向上首,如此大不敬的举止,在她娇小单薄的身量下,却也只看得出是女儿家恼了之后该有的寻常反应罢了。但那周身泛布的冷冽却不是假。 从与她对视那一眼,王勤便知她非寻常女子,绝非一般,不想她身份竟是如此“不一般”! 小小年纪,便以南疆使臣的身份,代表南疆觐访他国,足可其地位,更是在南疆那种男尊女卑的制度束缚下脱颖而出,可见其人心性坚韧,手段绝非一般! 丹师这个名号,是天朝对南疆巫蛊师的一种隐晦称呼,其丹师的作为就是培蛊c炼蛊c控蛊c以做到用蛊杀人! 而巫蛊师最主要盛行于苗疆一带,最早时期因南疆与苗域地理位置偏远荒僻,是毒虫走兽横行之地,王庭的游牧人根本无法生存。 但浩瀚无垠的大草原,终年不融的雪山,易守难攻的山脉优势,叫游牧人如何舍得? 为后代造福,占领险要之地,从此在大陆雄踞一方,再不随云漂泊,游牧人不惜以血肉之躯为饵,诱引兽虫,只为接近它们,了解它们,征服它们! 渐渐地,日月轮替,不知过了多久,流了多少血,葬于野兽腹中的人亦是不计其数,死于毒物下的人亦可以垒成一座座帐篷绵延于草原时,游牧人终于在与兽虫抗争的道路上有所突破,循着蛛丝马迹迅速占领主导,实现驱逐野兽,绞杀毒虫,在草原上筑起一座座蒙帐从此安身,在这过程中,游牧人发现许多毒物其实无害反而有益,为了长久居于草原,安身立命,游牧人开始研究各种异虫奇毒c稀罕兽物c最终达到操控c利用c挪为己用的目的!这批人演变至今成为当下享有声誉的巫蛊师! 最早时期,巫蛊师非现在的巫蛊师,那时南疆称这些人为“蛊师”,其专门驱逐虫兽,保卫牧人c牲畜c的安全,造福百姓,后有人相传与南疆邻近的苗域,散播巫术流传进南疆,蛊师为提高自身修为,纷纷争相效仿,于是便有了融汇两地术蛊的新事物——巫蛊! 巫蛊将蛊毒升华到新高度,旷世下总有一些恃才傲物c自命不凡的人开始做一些对得起他们身价的事,自此巫蛊师便弃了牧羊鞭,下了马背,踏入朝堂。 起初,他们只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存在,是历代王庭大王用来诛杀叛党c清除异己c诛灭二心的“杀人武器”,不隶属于任何军队,不受管辖与束制,直接受命于王庭大王。 后世之事,变幻万千,南疆王庭野心膨胀,侵疆掠土,妄想扩充版图,称霸大陆,南疆大王穷极所用,一草一木皆成兵,至此,巫蛊师便从历史的舞台,幕后归于台前,正式入朝堂,居官位,虽未有实权,却是位高他人一等,南疆王庭为了集中巫蛊师为朝廷效力,更是以,防巫蛊之术泛滥为由,诛杀了许多民间巫蛊师,只余下了为朝廷效力的忠心蛊师,其真实意图只在于抓住巫蛊师的根脉,好牢牢将他们攥在手心,控制着这把稍有不慎便会自损的“双刃剑”! 彼时,那些隐闱才得以大白天下。 王勤看了眼殿中女子,遂看向上首的苍煜,脑海中生出一个令他为之一振的想法,那几年,那几役,南疆与天朝可谓水火,大战不息,小役不断,血流成河,哀鸿遍野,百姓流连失所,他亲眼看着南疆轻骑铁甲踏碎百姓血肉之躯,高举的弯刀上,鲜血是热的,在冬日里蹭蹭地冒着热雾,从不曾干过,战火纷飞,瘟情疫病泛滥成灾,天地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为自己是文弱书生而感到羞耻,平时的壮志豪言,在那血肉模糊的战场上,还不如那举刀杀敌的屠夫坚毅的胸膛来得实在!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功于南疆的巫蛊师,捉摸不定的他们,一手出神入化的蛊术,以一敌百堪比鬼才神力,变幻莫测的蛊毒,令军中将士战斗力大打折扣,死伤不计其数,让人看不到生的希望。 巫蛊师不仅从战斗力上压制天朝将士,蛊毒带来的恐惧更使军中人心惶惶,士气锐减,仿佛是一把大刀架在脖子上,而你根本不知它何时会掉下来! 两军对垒,战事连连难休,攻城略池,只拼你死我活,有如下棋对弈,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而这巫蛊师,便是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颗棋子,牵一发而动全身! 眼前略过重重往事,王勤深吐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澎湃。 血染大地,白骨成堆 年轻时经历的那场堪称浩劫的战事,岁月掩埋下早已在心中积灰,却不料今日又再揭开,也没料到它会是如此的记忆犹新,想必每个天朝人都不会忘记!因为早已深埋在心! 所以,这个叫哈什娜的女子是决计留不得了! 不去想南疆王庭为什么派个巫蛊师来进贡,其背后的真实目的,他只知道单单这一个巫蛊师便可屠了一座城,这般危险的存在,留下她,便是埋下隐患,或许南疆巫蛊师多如牛毛,但是少一个巫蛊师,便可救下千万百姓。 为了天朝江山永固,为了天朝子民安享太平,哪怕,他百年之后被后世之人诟病手段卑劣,遗臭万年,他也在所不惜! ------题外话------ 妞们,对不起,工作压力大,更文有点飘忽不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初现始末 正殿静谧无声 暖阳高挂,金芒从雕花窗倾泻而下,撒下一片碎金,远远望去犹如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金毯,金毯上到映着一个娇小c纹丝不动的身影,高举着手,在指着某一个方向,倘若她说话,倒还真有几分泼妇骂街的模样,单看那背影,仿佛都可看见其间涌动的阴沉c冷戾的气息。 哈什娜娜遥遥指着秦云枫,藏在袖下的另一只手寸寸的收紧,仔细听还有骨节用力过大发出的声音,咯吱咯吱 哈什鲁看她这架势,就知道她只怕已经当真了,当下便再也沉不住气对她厉喝道:“够了!你还要胡闹倒什么时候!把手放下!” 少年儿郎血气方刚,这一厉喝如远钟长扬铿锵响亮,声音碰上大殿的房壁再又折回来,直震得人耳膜发鸣。 “皇上我妹妹年纪小,少不经事,还请饶恕她的无礼” 语气一顿 “我们愿意交出佩刀” 哈什鲁一边说着,一边将腰间的弯刀取下,递给他身旁的太监,刻意地看了小太监一眼。 拿在手中的弯刀沉甸甸的,小太监赶忙低下头,刚刚那人的眼神太过——锐利,令他寒栗不已,仿佛有一把刀在一层层削着他的皮肉 “哼!” 哈什娜冷哼一声,早在哈什鲁喝她的时候,她就放下了手,哥哥一直纵容她的,能让他不顾众人举目下训斥她,看来自己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哈什娜转头瞄了一眼身旁一直紧盯着脚尖不敢抬头的太监,面纱下菱唇勾了勾,先前不甘的神色早已换成了“戏弄” “喂” “叫你呢!” “啊?”小太监有些手足无措。 “抖什么抖” 哈什娜突然发问,叫一旁使劲降低存在感的小太监一时手慌脚乱,或因惊惧,双腿颤栗不已。 “嗯,你,过来” 哈什娜撩开黑袍,双手叉腰,示意小太监去取她腰间的佩刀。 小太监往哈什娜腰间望去,澄金刀柄上有一串小金铃一直缠到了黑色黝亮的刀鞘,金柄弯刀巧妙地别在腰间,暗色黑袍的映衬下,它精致小巧。 目光偏移一分便触及到丝带绾束的细腰,腰部紧束,衣衫服帖,勾勒出玲珑曼妙的曲线,使人忍不住想入非非,耳根突然一热,小太监赶忙垂了眼,挪着小步,快步走到哈什娜面前,头也不抬,眼睛只管盯着她腰间的弯刀。 小太监怯怯地去取弯刀,两只不停发抖的手终于要将弯刀取下之际,手背上冷不丁的覆上了一只冰冷之物,太监惊疑地抬头,目光便深陷在哈什娜的注视之下。 见此,哈什娜抓紧时机,中指一曲,只见缠绕在中指上的银蛇嘴里吐出的信子竟如活了一般,像蝎子的蜇尾,猛的刺进了小太监的手背,随即传来的是太监手背的瑟缩,她知道,成功了!当即中指一伸,细如针刺的蛇信子灵活地退了回去,再无异样。 那一刺,也叫小太监回了神,当他发现哈什娜的手正搭在他手背的时候,他赶忙缩回了手,仿佛触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惊恐溢于言表,刚刚脱手之际,手背好像被什么叮了一下,短暂的麻痛之后,再无反应,这不禁让他怀疑是否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就在太监还在反复回忆时,哈什娜却笑了,有些促狭的笑,在大殿上响了起来,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像一阵笛声绵绵缠缠,带着女儿家的元气与娇媚,大殿中众臣听了只觉酥软入骨,也就忘记先前她是如何的刁钻。 远处始终关注着哈什娜动作的哈什鲁皱起了眉,看来,除非她自己情愿,否则他也左右不了她。 众人不明所以,可小太监却是明明白白,头顶响起她的“调笑声”,不用想,那面纱下该是眉眼弯弯吧,一想到这,小太监的心上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刚刚手背上女子柔若无骨的柔夷,细腻柔滑,直叫他心神荡漾。 久居幽宫的太监,毕竟曾是男儿,有些东西看似早已泯灭,其实它只是掩在世俗下,无人夜静的时候,它才会出来肆意叫嚣。 小太监红着脸退了下去,神不守舍的他,步履略现蹒跚。 在小太监转身之际,哈什娜脸上的神色便敛褪得一干二净,小太监心猿意马的想法,她岂会不知,甚至有意让他那般以为,他自以为的调笑,也只不过是她觉得她的猎物“有趣”罢了! 哈什娜转头看了眼一直对她示意的哈什鲁,随即再望了望上首那个方向,一直作壁上观的那人,始终没说过一个字的天朝皇帝,低垂了眼,终于还是撩袍屈膝行礼。 哈什鲁在哈什娜行礼时,终于长吁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她还是顾及大局的。 哈什娜藏在袖袍下的手,缓缓松开,拇指细细捻着缠绕中指的银蛇,冰冷的银饰没有温度,可哈什娜却喜欢这感觉,细细地摩挲着,即便它贴着她的肌肤,却也从来没有沾上过她的体温,它仿佛是一条真正的小蛇,冷血没有温度。 可它却绝不是外人看来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银饰,它远比真正的毒蛇还毒,作为巫蛊师必备的藏毒暗器,它小巧精悍,以普通常物的外表迷惑敌人,实则贮藏着普天下几乎无人知解的剧毒,它可以是戴在头上的发簪,佩在手腕上的镯子 可哈什娜却把它做成了一条小蛇,戴在中指上,时时刻刻看得见摸得着,之于她,它不仅仅是危机时刻能够化险为夷的保命暗器,从成为巫蛊师戴上它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提醒着她,这条路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所以要她臣服,简直做梦! “哼!即便跪了又如何,我——还是不服!”哈什娜在心里肆无忌惮地咆哮,面上却是低眉顺眼一派和气。 “两个时辰之后那太监就该毒发了吧” “看来是许久没用了,还有点不顺手呢,差点就叫那太监给发现了” 哈什娜一边抚着中指上的银蛇,一边回想着当时给太监下蛊时的情景,掰着指头计算着毒发时间。嘴里喃喃地念道。在他人眼里看来,却像是个天真少女数着自己有几颗糖一般可爱又娇媚。 脸上的面纱因她吐出的气息翩翩浮动,低垂的眉眼,静立一旁,那模样像是捧着一朵娇嫩的花儿在细细观赏。 可无人知道,她心中正酝酿着如何摧毁“这朵花” 七曲回廊,因回廊幽深,蜿蜒曲折,且每行至一处,外物传到廊内的声音都各自不同,故得名七曲。 廊外四周假山林立,回廊如从假山贯穿而过,形成一个自然的拱,在回廊内向外看,如同身处幽谷,居山远望,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假象,从假山外向内看,回廊如四爪长龙盘踞,四周怪石嶙峋,却又错乱有致,匠工别致,华贵却不奢靡,内敛而又不失风雅。一派宁静祥和,令人不由心生敬畏。 在这条去往今日设宴地泰和殿的必经之路上,在一群趋炎附势c溜须拍马的使臣掩护下,故意落后于众人的哈什兄妹便毫无顾忌的“畅聊”起来。 “这皇帝行事倒真叫人猜不透,我们以南疆使臣进访,就算他真心不待见,也该做做表面功夫,好掩悠悠众口,不料,他竟叫个侍卫就把我们打发了。” 哈什娜与哈什鲁并肩走,相比哈什鲁的小心戒备,她倒显得像是逛自家园子般随意散漫。只是想到刚刚在殿上那个侍卫给她的难堪,她就郁愤,在她眼里看来,就算这个侍卫是个将才不可多得,那么他也不敢斥令别国使臣,只能说,这一切都是皇帝默许的!适才贡品也是随意分配,足以看出他并不重视。 哈什鲁小心地查看着四周,尽管他心底不喜阿里靳的为人,可他也会恪尽职责保护他的安全,尤其是在今日一种莫名的恐慌笼罩下,他总感觉有一种潜在的危险正在悄然靠近。 听着身旁少女抱怨的语气,哈什鲁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穿透人群,锁在了在前头带路的秦云枫身上。 男子领头带路,被一众随行将臣簇拥,更显气宇轩昂,只是哈什鲁也看出了他疲于应对周边之人的花言巧语。 未居高位,却攥实权,又贴身随侍皇帝,便可知其深受器重,可谓位极人臣,如此荣誉,却也不骄不躁,可想而知他并非表面的深沉。 如此敌手,不可掉以轻心。 收回目光,哈什鲁转头看向哈什娜,想起刚刚殿上她的作为,不由心中起气,但更多的也是后怕。若是当时天朝皇帝真要治她的罪,他恐怕真会穷极一切拼死护她,只是那些尚未实现的计划,与之先前的布局,便也全都付之东流。 “刚刚你实在鲁莽了,就算跪了又如何,他们天朝人自认为膝下有黄金,下跪是行大礼,表忠诚,可对我们来说,又算什么呢,若是下跪能让他们相信我们臣服,倒也未尝不可,能屈便能伸,万事皆以顾全大局为重,逞一时之气,只是莽夫所为,再而言之,你今日异于常人的举动,恐怕已经惹人怀疑,接下来行事切不可任意妄为,再有动作记得与我商量!切莫节外生枝!” 哈什鲁不容置喙的话,以及命令式的口气,还有那一层隐晦的意思,说明他知道了她对那小太监做的事,都这让哈什娜心中大为不爽。她当即道:“你所谓的顾及大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顾及的是那个女人,你的大局也是在想着怎么能够平衡c运用c各方势力,在这诡谲多变的宫廷里护她周全!” 为了掩饰被看穿内心想法后的心虚,哈什鲁赶忙道:“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哈什娜走到哈什鲁面前,用手戳着他心口连连问道:“你问问你自己,可是真心想要助我登上后位,可是真心想要助力家族繁荣,你敢说你没存私心吗?”。 咄咄相逼的话叫哈什鲁无从反驳。 看他无从辩驳的样子,哈什娜当即起了心念一转“哥哥你都说了万事要以顾全大局为重,那么你认为”她“会不会也这么想呢?既然如此了,那还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做的,若真是这般” “你以为她还会是清白之身吗?”哈什娜语气陡然一转。 一番话说得他连连后退,撕开他自以为无关紧要的假面,露出他一直逃避不愿面对的事实。 是呀,他的阿娅,成了别人的女人了,而且还是他亲手把她推出去的,他一直以为可以不在意的,可是当被别人当做谈资说出来的时候,心痛却是这么明显,心像是被人掏了个洞,那些人说出的一句句话,针对的,嘲讽的,挖苦的,或是像哈什娜这样逼他认清事实的,就像是寒冬里的雪风,往他心口里灌令他不堪负荷。 “够了!” 扔下这句足以表达他愤怒的话,哈什鲁甩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哈什娜没有转身去看她那个一旦提到那个女人就会失控的哥哥,甚至没有理会他的怒气,只是刚刚那副咄咄相逼的气焰已然收敛,她知道,若是旁人这般诋毁那个女人的话,哥哥一定不会只是发火而已,他一定不会轻易罢休,可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呢? 当年她能让他不如愿,如今也能让他屈从! 这么多年了,哥哥竟也没有怀疑,当年那个女人一直住在将军府里,是如何能让流连风月醉于青楼的阿里靳给瞧见了,并且死缠烂打非她不可。 呵!这一切当然是她精心策划的! 当年哥哥迷恋上那个女人,一时竟还产生想娶她的冲动,为此曾几度与父亲闹翻,可即便如此哥哥却始终初心不改,一心非娶她不可,起初她想用那女人来炼蛊的想法也因为他护着她而无法得手,给不了哥哥助力,还是个天朝人,且还是大王下令诛杀满门的人,这样的人如何留得!并且她亲眼见哥哥屠了她家满门,又如何肯嫁给仇人,就算迷了她的心智,那又与废人有何异?她怎能让哥哥娶一个废人! 于是她便略施小计,将阿里靳请到了府中,安排了一场“萍水相逢”,好色成性的阿里靳见了那人的美色果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竟也不在乎当时最初被迷了心智时那人表现出的“痴傻”,事情进展得比她预料的还要顺利,沉迷美色的阿里靳当即便向父亲求了那人去,就在她以为再无后顾之忧时,却不想被闻讯而来的哥哥给拦下了,令她没料到的是一向玩世不恭的阿里靳那次竟是那般的执着,以至于后来闹到了大王面前,为了保全那个女人,急中生智的哥哥竟趁机向大王举荐了她,给她冠上了王姓,便成了阿里靳的王妹,朝中议储新王一事,阿里靳为在大王面前表现,也就不敢造次,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竭力相助阿里靳,以为阿里靳能把那女人给弄走,却不想事与愿违,反倒令那女人身价大增,事后哥哥竟也怪她没有助他保护好那女人,她不甘心,就和哥哥大吵了一架,哥哥为了说服她,暗中调查那女人的身份,他们对那女人的了解才不仅仅局限于当初大王给的杀令上的靖州知州之女一说,原来当日是天朝袁太后向大王求帖,相求大王处理了靖州知州一家。 靖州隶属天朝管辖,上承天朝,下接南疆,是个边塞要地。 如此重地,怎不引大王忌惮,一旦端了知州府这个主力,行事又何须再处处受制。 当日,接到王令的他们,遂也大吃一惊! 如此重城,袁太后为何要将驻守它的军将给杀了,然而就算要杀,又为何会假手于南疆呢?这其中会否有阴谋? 然而,当他们趁夜偷袭屠了知州府满门后, 尸身遍地,血肉模糊,火光漫天 仍是不见预想中的埋伏,这也一直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在调查那女人后,他们才知道,为何袁太后会让南疆出手杀了知州府一家,难道她就不怕南疆趁机举兵南下,进而侵占天朝! 其实有些事情经不起推敲,答案已显而易见。 天朝与南疆虽有停战协议,但是大王却并没有约束南疆族人,即便要维持表面的和平,似乎也有点可有可无。 再而言靖州,这个南疆与天朝的衔接地,是首要一道阻止南疆铁骑踏进天朝领域的屏障,此地一破,大王势必驱兵南下,一路占城攻池,直破天朝。 然而他没有,这说明什么?老虎不吃肉了?还是大王放弃了他独统天下的抱负?不,这些都不是。 唯一可以解释这一切的,就是大王与袁太后之间的联系,为什么她会放心大王处理知州一家,她不怕大王借此偷袭吗?然而事实上大王也并没有那么做。 她一纸求帖,远逾千里相求大王,而不是自己派人解决,可以看出她并不想让外人知道此事与她有关,所以借刀杀人便让邻近靖州的南疆出面,而后大王又下令让驻守在飓风岭离靖州最近的哈什府去执行。 袁太后不愿让外人知晓她要诛杀知州一家,却相求大王派人处理,这说明她信得过大王,一纸求帖,远逾千里,显然已是轻车熟路,这等默契,没有个三年五载的累积怕是不行的,显然像这种合作该是做得不少了。 这一切,也都在后来她和哥哥的调查中得到证实,大王和袁太后的关系绝非一般。 只是还有一点,袁太后为何要杀了知州一家,这其中究竟还有什么? 无奈的是这么多年他们费尽心思去查,却还是一无所获。 只要抓住了袁太后这个把柄,那么她才会真正地为她哈什家所用。 她相信那一天不会远了,她迟早会查出袁太后捍守的秘密! ------题外话------ 说过不会弃坑的,工作原因更新时有时无,这阵子暂时不会更了,有空会把它填满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