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顽神》 作品相关 喜剧和悲剧的不同 喜剧小说扎谈2 * 喜剧和悲剧的不同 南台 喜剧和悲剧谁高的问题，许多名家大腕都有论述，但这篇文章不想引用，我想先说说喜剧和悲剧的不同，人们常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比较出“不同”来，高低自然就看清了。 喜剧和悲剧有什么不同呢？最明显的一个不同就是： 好的悲剧让人“流泪”，好的喜剧却让人“笑着流泪”。 都让人流泪，喜剧比悲剧多了个“笑”的过程。就是说，喜剧作用于人的东西比悲剧要多点。为什么？因为喜剧首先需要笑，但喜剧不只是为了笑，梅瑞狄斯认为，喜剧的任务在于启迪人们的思想，“真正喜剧的标志在于引起沉思的笑”。我写喜剧小说，我对喜剧小说的要求是：“让思想发出笑声。”悲剧是“让情节发出哭声”，喜剧是“让思想发出笑声。”这就是喜剧和悲剧的不同。 悲剧的“让情节发出哭声”，催人泪下，这不用解释，凡是读过悲剧小说的都亲身体验过，用不着多嘴。喜剧如何“让思想发出笑声”呢？空口白牙不好说，看个实际例子就清楚了。 比如幽默喜剧小说《只好当官》中有这样一个情节：书中的主人公高举，是个“兼阿q行，阿斗福，西门能，八戒德，糊涂风流混一世”、“什么都干不了，只好当官”的混混儿，可是却能“从村升乡，乡升县，县升地，地升省，官大权重横半生”，为什么呢？ 这里面有没有思想？谁见到这么荒诞的事情会不触动思考神经，那他大约是木头人。如何让这个触动人思考神经的东西“发出笑声”呢？且看下去： 是处级干部了，因为提拔厅级的需要，托人搞了张文凭，一下成了“大学生”。可他却是个混混儿，当年上学时，由于成绩太差连初中都没读完，在他收到文凭的同时，也收到了他的旧情人“大眼睛”的来信，信尾要表示亲昵，来了个“吻你”，可高举草包到家了，竟不识“吻”字，回家去问儿子，儿子是高中生，见是这个字，觉得腻味，故意说认不得；又去问小女儿，小女儿是初中生，比较单纯，马上说认得，后被她哥踢了一脚，回过味来，也改口说认不得；不得己，只得到单位上去问女同事，用手指在桌上写了个“吻”，见女同事发愣，以为这个字真难，又在“吻”后面写了个“你”字以启发她，女同事再也想不到他是真认不得，还以为是调戏她，怒斥而去。 可笑不可笑？可笑，但读者不会一笑了之，还会思考，这样的人怎么当了官的？ 这个高举还有“事迹”，后来，已经当了副厅长的高举，又迷上了气功，被“宇王神龙功的大法师”收伏，进门当了徒弟，一次在公园里练功，听师傅说，功夫到了一定程度，会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一会儿轻，一会儿重，一会儿大，一会儿小，还会麻、痒等等，所以，他被一群蚊子围攻，叮得手脸奇痒，却不睁眼，咬牙忍着，以为是功夫中的“痒”来了，还想着越痒越好，越痒越好。路人过此惊呼，他才睁开眼，这才发现是大群的蚊子在他手脸上聚餐，惊得差点晕过去。那次的代价是：两手一脸红斑，在家称病不敢见人。 可笑不可笑？可笑，但读者也不会一笑了之。 如果只到此为止，也就只有可笑，但作者并没有就此止步，而是让这个高举当官，一步步的越当越大，如果你知道这个高举就是个以女人为性命，每天都在发情，时刻准备为女人服务，认为人生最大的成功就是让女人满意的猩猩，假如让他当你的领导，你还笑得出来吗？如果这样的事就发生在你身边，你会不会觉得，这就是个悲剧，大悲剧，你不仅如同看了悲剧一样会悲愤、反思，然而与纯粹悲剧不同的是，你会先“笑”，笑过后才悲愤、反思。 这就喜剧和悲剧的不同。 现在理解黑格尔为什么说：“喜剧高于悲剧”了吧。 莫里哀曾说：“用笑来触发和点燃头脑，不仅要求活泼，还要求极其入微的敏感。这是喜剧诗人必须具有的天赋。”莫里哀先生是世界级的喜剧大师，说话自然比较有分量，他说写喜剧的人要有“天赋”，还“必须具有”，就不是人人都具备的；还说要“敏感”，还要“极其入微”，就更难。漫画大师方成先生说：“喜剧最难，把人弄哭很容易，弄笑很难。”是不是一句大实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何谓喜剧小说 喜剧小说扎谈1 何谓“喜剧小说” 南台 什么叫“喜剧小说”？就是喜剧的小说形式，或者说小说形式的喜剧。既然小说只是形式，喜剧才是核心，那么喜剧小说就与喜剧具有同样的内核，搞清了什么是“喜剧”，也就基本搞清了什么是“喜剧小说”。然而，要谈“喜剧”，却是有点费劲。 以前的理论，谈到“喜剧”，大多是指戏剧，但“喜剧小说”的出现，使理论的范围扩大了，只好用“喜剧作品”来覆盖。那么，什么是“喜剧作品”呢？亚里士多德在与悲剧相比较的意义上对喜剧作了这样的规定：“喜剧是对于比较坏的人的摹仿，‘坏’不是指恶而言，而是指丑而言，其中一种是滑稽。滑稽的事物是某种错误或丑陋，不致引起痛苦或伤害。”大权威说得对不对？草民不敢说不对，但他把喜剧的对象作为一种“否定性”存在，那有没有“肯定型”喜剧？如果有，由谁来“领导”？ 康德先生从主体心理感受分析中引出喜剧的特点，把喜剧的“可笑性”和“突然性”相联系，认为“一种紧张的期待突然归于消失”会引起笑，有这种特点的自然是喜剧了。他举的例子是在一次英国人的聚会上，一个印度人对啤酒桶打开后泡沫喷涌而出的现象十分吃惊，英国人以为他是吃惊泡沫现象，不料他说，这么多的泡沫当初是怎么装进去的？紧张的期待突然转移了，当然也可以说是消失。这不好说不是喜剧，但喜剧就这么丁点乐趣？似乎有点狭窄啊。 英国著名喜剧作家梅瑞狄斯则强调了理智认识（领悟），说喜剧“是通过头脑所产生的一种笑。”只有那些头脑敏锐领悟能力强的人才能欣赏。法国哲学家柏格森有意无意地迎合了梅氏的说法，并且有一个比较有意义的总结，指出喜剧人物并不一定就是恶和不道德，只是与传统习俗不合拍，显得奇怪。这些说法不能说错，但具体区分是不是喜剧时，怎么把握？ 鲁迅先生说：“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这话说得铿锵有力，边界非常清晰，很好把握，可喜剧只是把“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吗？“有价值”的便不能入喜剧？ 黑格尔说喜剧是“理性的幽默”，这当然对，而且面很很宽，“无价值”“有价值”全包括进来了，可是不是有点朦胧啊？ 马克思指出喜剧对象的特征是“用另外一个本质的假象来把自己的本质掩盖起来。”到底是大哲学家，非常具体、准确，而且边界清晰，但就是话说得有点弯弯绕，与中国人的说话习惯不太合辙。 这些先生，不是革命导师，就是文坛领袖，一个赛一个的高，不好轻易否定哪一个，但综合起来看，还是黑格尔、马克思、鲁迅三位的比较靠谱。再综合三人的意见，喜剧小说是不是可以这样定义：幽默地将张冠摘掉，把冠下李裸给人笑。 核心是马克思的，“张冠”即“另外一个本质的假象”，“李”即“自己的本质”，“冠下”即“掩盖起来”； 动作是鲁迅先生的，将张冠“摘掉”即“撕破”，“裸给人笑”即“给人看”，但“冠下李”是“伪”，包括“无价值”，却不止于“无价值”，比鲁迅先生的限定更宽广。 形式是黑格尔的，“幽默”直接派用了，不摘别个，只有选择的“将张冠摘掉”，就是“理性”。 这三个是最主要的，其余如亚里士多德、康德、柏格森、梅瑞狄斯等人的意思，大体上都能或隐或显地体现一点。而且将车尔尼雪夫斯基深恶痛绝的“闹剧”被“理性”排除在外了，以免它败坏喜剧的声誉。 这就是我理解的“喜剧小说”。 当然，若人物、情节、环境、语言都是喜剧的，便是完全的喜剧小说：若情节、环境、语言是喜剧的，人物是非喜剧的，则是不完全的喜剧小说；若只偶有情节、环境、语言的喜剧性，只能算有喜剧因子的小说：若只有语言的调侃，而无人物、情节、环境的喜剧性，则不能算喜剧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奇在何处，怪在何方 奇在何处，怪在何方 《中国顽神》上传17k以来，得到许多陌生朋友的大力支持，非常感谢，非常感动，只有努力再传以谢朋友们。 前天有位朋友“红包达人”送了个大红包，写了三个送红包的理由： 1、 为奇书、怪书喝彩； 2、 感谢《中国顽神》为中国人长脸； 3、 庆贺《中国顽神》在大赛“官场风云”赛区夺得第一名。 * 今天，我先就“奇书”、“怪书”回答朋友们。 很巧，不是“红包达人”一个人说“奇”说“怪”，天津师范大学教授、前中国小说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汤吉夫先生也说了同样的话。那么，《中国顽神》奇在何处，怪在何方？ 回答如下： * 1、文体奇。一部电脑记数70多万字，出版后可能近百万字的长篇，全部由“段子”构成，从结构上说，它是“珍珠塔结构”，与一般小说文体完全不同，一般小说打碎后是“一地瓦砾”，而“段子小说”打碎后却是“一地珍珠”。这种文体和结构，据我所知，不仅中国小说史上没有，世界文坛也难觅。 2、形态怪。它是“戏赞性喜剧小说”。“喜剧小说”有三个分支：否定性的“讽刺”，非否定非肯定的“幽默”，肯定性的“戏赞”。中国小说史上，长篇喜剧小说只有“讽刺”和“幽默”，没有肯定性的“戏赞”，“戏赞”已空白数千年。 （这是作者为了他“空地种树”的小说战略，读了十多部文学史后才找到的“空地”） 3、人物怪。中国文学人物画廊里，长篇小说塑造的“喜剧英雄”极少，有三位“相似人物”，阿凡提是肯定性喜剧人物，却是土耳其人；济公是肯定性喜剧人物，却是仙佛神怪类人物；东方朔是肯定性喜剧人物，似乎是神仙下凡，这个量级的“喜剧英雄”再难寻觅，而“当代人物，现实生活”中的“喜剧英雄”一个也没有，《中国顽神》的主人公王三丰却正是这样一个人物。 4、意蕴怪。中华文化，一向崇德，有没有认为“智慧比道德更重要”的作品？有没有认为“人生的最高境界不是当道德模范，而是活明白”的作品？有没有把“德”分为“智德”和“痴德”的作品？据我所知，似乎没有，而《中国顽神》的意蕴却正是这个。 5、手法奇。《中国顽神》的表现手法，是“戏赞性喜剧小说”的独门绝技——“黑笔画白”，仿佛一对黑人夫妻生了个纯种的白人小孩。够奇吧…… 这就是《中国顽神》的奇处、怪处。感谢朋友们的默默支持！阿弥陀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会不会被查禁 《中国顽神》会不会被查禁 回“一鱼的臆想”等网友： 谢谢朋友们关注关心关怀，《中国顽神》前几天有两章被锁屏，便有关心的朋友担心，会不会有一天整体被锁。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不会！ 为什么？因为《中国顽神》虽然也以官场为背景，但它实际上是“喜剧小说”，与一般意义上的“官场小说”有本质的区别。 “官场小说”可能会曝黑，曝黑让被曝者恨；“喜剧小说”是撕破伪装，把阿q的帽子摘下来，让他露出头上的癞疮疤，是让人笑的。 网上检查，对诋毁xx党，辱骂府政的曝黑作品是重点监控对象，“喜剧小说”让人笑，不犯法。何况《中国顽神》是“戏赞性喜剧小说”，就是“肯定性”的。主人公王三丰是“喜剧英雄”，他只干“正确的事”，是优秀人物，传播的是正能量，府政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可能反被查禁呢。 “喜剧英雄”是什么样的英雄？看王三丰的表现就知道了，喜剧英雄高贵，智慧，顽皮，独一无二，喜剧的大美，文学的大美，都集中体现在喜剧英雄身上，喜剧英雄是英雄中的英雄，英雄中的笑星，英雄中的艺术家，英雄中的玩家，让英雄更上了一层楼，不仅让人崇敬，还让人欢喜。 所以，请朋友们放心，《中国顽神》不仅不会被查禁，还有可能得到大力表彰。因为它是利国利民利众生的作品，有益于提高全社会的文明程度。 有担心的朋友可以看看前面的序和跋，就明白了。 为了让朋友彻底放心，我把小说前面的题记再念一遍： 文学要做菩萨，不做魔鬼。 真正的好作品，不仅不是妲己，连杨贵妃也不是，而是观音菩萨，不只是美丽，更在于慈悲和智慧，能令天地颌首，让神鬼点头，叫庙堂开颜，让江湖暖心，并给国人长精神，给时代添光彩，给国家长脸，受世界欢迎，饶益一切众生。 ——作者题记 这下朋友们该放心了吧，《中国顽神》是菩萨，不是魔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发现月亮——《》总序 发现月亮 ——《中国顽神》总序 聪明人发现遥远的肉眼不可见的星星，傻瓜发现月亮。 南台就是个大傻瓜，他发现了王三丰。 发现王三丰和发现月亮一样傻？是。因王三丰是“喜剧英雄”，仿佛一轮“文学月亮”。何出此言？ 首先，月亮就一充崇高的贱傻。太阳值白班，它值夜班，一值几十亿年，无论黑夜怎样挤兑，都一样照亮人间。 王三丰就月亮一傻兄弟。别人做事为当官，他却当官为做事。为了“做正确的事”，挨批判，被罢官，却高喊“败而不错是君子，错而不败是小人！”像月亮一般傻，“无论如何，都要照亮黑夜，绝不与夜同暗。” 真是的，一对又贱又傻的兄弟。 其次，月亮缺心眼儿却充智慧。满天的繁星，都衡常的光明，就月亮初一全黑，十五全白，告诉人黑和白其实是同一个东西，黑月白月是一月，仿佛它是玄奥的哲学家。 王三丰就贼像月亮。正剧英雄打败生活，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一将功成万骨枯，赢得很惨；悲剧英雄被生活打败，更惨；王三丰却游戏生活，别人苦斗，他却与对手玩赌戏，一轮玩下来，要么“不战而屈人”，要么“化敌为玩伴”，还落了个“玩者无敌”，太不严肃了。 第三，月亮就一老顽童。几十亿岁的老头儿，从没人发工资给奖金，啥事都没，还天天变脸玩游戏，月芽儿变满月，满月变月芽儿，有没有人欣赏都自得其乐，太顽皮了。 王三丰也差相似。正剧英雄要权，悲剧英雄要名，王三丰却沉醉于让思想发出笑声，和他在一起，仿佛天天参加相声小品晚会，还说“人生的最高境界不是当死板板的道德模范，而是做有趣的明白人，自己开心，也让别人欢喜。”太没心没肺了。 第四，月亮超级孤单。天上的星星都有群，牛郎织女还隔河相望，就月亮始终孤零零。 王三丰也一样。中国文学人物画廊里，正剧英雄像星星，数都数不清；悲剧英雄像流星，时时刻刻在发生；喜剧英雄像月亮，除了孤单，还是孤单；中华文化几千年，有名的喜剧英雄，阿凡提是外国人，济公有神通，东方朔是神仙下凡，中国当代活着的凡人，除了王三丰，找个兄弟都难，真他妈寒心！ 傻贱，缺心眼，没心没肺，超级孤单，会不会精神崩溃？安慰家说：“别气馁，其实喜剧英雄也不错，高贵，智慧，顽皮，独一无二，喜剧的大美，文学的大美，都集中体现在喜剧英雄身上，喜剧英雄是英雄中的英雄，英雄中的笑星，英雄中的艺术家，英雄中的玩家，让英雄更上了一层楼，不仅让人崇敬，还让人欢喜。”这话够酸的，可空口称赞有屁用，王三丰不还是傻得如同一轮“文学月亮”，这要不小心，把光漏到国外去，外国人发现中国月憨人傻，都跑中国来沾光捞金,算惹祸算立功？ 序此求教，阿弥陀佛！ 作者合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下一枚会笑的鸡蛋——《》总跋 下一枚会笑的鸡蛋 ——《中国顽神》总跋 鸡蛋以佳味与营养回馈恩主，很受欢迎。可惜是哑巴。倘鸡蛋会笑，人一吃，它立刻笑出声：“太好了，太好了，我就是来报恩的，多吃点！”吃的人一定很开心。 人生天地间，父母、师长、众生、国家皆有重恩，人应知感恩。下一枚会笑的鸡蛋，是文学感恩的方式。 正剧，悲剧，喜剧三形态中，只有喜剧是让人笑的。所以，喜剧小说有可能成为“会笑的鸡蛋”。真正的喜剧是让思想发出笑声，让人在笑声中得到感悟。 “会笑的鸡蛋”肯定少，依北大“八老”之一的吴小如教授说，中国文学史上，真正的喜剧小说只有三部（《儒林外史》、《围城》、《阿q正传》）。少得太可怜了。史家的政策宽大，但入了史的长篇喜剧小说也不足10部。几千年不足10部，还是可怜。“茅盾文学奖”已经九届，还没有一部喜剧小说！这大约就是人们把喜剧小说称为“文学熊猫”的原因。 笑和笑不同，讽刺的笑是否定性的，幽默的笑是非否定非肯定性的，戏赞的笑是肯定性的。肯定性的笑最阳光，所以喜剧英雄笑得最好。 讽刺、幽默、戏赞，是喜剧小说之鼎三足。世界文坛此鼎三足俱，中国此鼎却缺一足，只有“讽刺”、“幽默”，没有“戏赞”。史空白，鼎缺足，还使此领域落后世界近一个世纪（《好兵帅克》1921年初版）。三项缺口，等一块石头补天，这块石头宝贝啦！ 《中国顽神》恰好是这块石头。这得感谢雷达、曾镇南、高嵩三位老师，是他们指引南台进入这个领域的；还得感谢中国“喜剧美学之父”陈孝英先生的著述引领。没有他们，南台可能还在河里摸石头呢。现在好了，一石补三天：以“戏赞性喜剧小说”形态补史空白，并与“中国讽刺性喜剧小说第一碑”《儒林外史》和“中国幽默性喜剧小说第一碑”《围城》并立，站位“中国戏赞性喜剧小说第一碑”；也因此，补“中国喜剧小说之鼎”缺足；并了结此领域落后世界近一个世纪的尴尬局面。 此报师长恩。 鸡蛋会笑当然很好玩，但从根本上说，还是营养第一。《中国顽神》的“营养”可有一比：虚物实用的利民功能可比黑枸杞，小物大用的利国功能可比卓别林。 黑枸杞的好处是，不仅具有一般果蔬的营养素，还富含一般果蔬不具有而人体必须的花青素。这正像“顽神”。几千年中华文化，就是一部被历代统治者扭曲的“孤德”史、“偏德”史，《中国顽神》却提出“德无智辅成狗，智无德主成贼”的观念，呐喊不做“痴德模范”，而应“活明白”，为提高民德民智开出了一条“德智双修”之路，岂非利民之“花青素”！ 此报众生恩。 “小物”如何“大用”呢？且不说小说彰显的中国传统文化光芒，只看一个喜剧演员拯救一个国家的故事就明白了。二战前后，美国携战胜国之威，政治、经济、军事均世界第一，又是*唯一拥有国，俨然一个钢铁巨无霸，外交却不顺利。美国人明白，猛狮难近，适时推出了喜剧名星卓别林，世人一看，美国不仅强大，还挺好玩，畏惧之心渐远，顽皮之性可近，外交才取得了重大成果。中国现在重武器已不输美俄，然四邻不安，*到处流传，“顽神”绰号“东方卓别林”，正好可为中国走向世界大战略服务，消解重武器造成的恐怖气氛，让世界认识中国文化，并喜欢中国人。玫瑰有刺，却是爱情之花；明月除暗，偏为钓诗之酒；英雄顽皮，干戈化为玉帛；思想有笑，多元文化牵手。 企祷诸神开法眼，将此善意达天听；顽神周游寰球日，是乃文学报国恩。 一枚笑蛋，惊艳文学熊猫；一块石头，巧补戏赞三天；一条新路，亿万草民尊严；一个形象，泱泱大国笑脸。生子当如孙仲谋，感恩即是孝顺儿。 此报父母恩。南无密栗多，哆婆曳娑诃（注：此句是“报父母恩咒”：读音：南（na）无（mo）密（mi）栗（li）多（duo），哆（duo）婆（po）曳（yi）娑（suo）诃（he）） 感谢为此书出过力的所有人，特别是那些曾退过此稿的编辑，阿弥陀佛！ 作者合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一编 攻占美国 《废话艺术家》小序 关键词：废话替天行道文化自信 讲“废话”能成“艺术家”，是世间一大怪事；能把“废话”讲成“艺术”，又是一大奇迹。一个社会，竟出这样的“怪事”，背后怕是有故事呢；一个人，能创造这样的“奇迹”，不是天才，也是鬼才。这种人，要干坏事，一定是社会的大祸害，要干好事，只怕也不会从正路子上来。老天爷会让他怎么干呢？ “替天行道”是梁山好汉的旗帜，可王三丰是共产党员，却把来当口号，是不是有点邪门？这是自己授人以柄，挨批挨斗便成了自然之理，然而奇怪的是，历经数十年风雨，无数次的批判，却硬是批他不倒，又是一大奇迹。 然更奇葩的是，在中国备受诟病、硬说是西方的“普世价值观”，到了王三丰这里，却成了文化自信，成了彰显中华文化优秀的道具，其中的蹊跷在哪里？作者特意安排他在大西北最偏僻的农村长大，还不让他上一天学，不让他有接受外来文化的机会和能力，终生保持了“最纯粹的中国人”身份，用意何在？ 这个王三怪，深身都是谜，不说了，发现的乐趣留给您。 是为序。 * * 文学要做菩萨，不做魔鬼。 真正的好作品，不仅不是妲己，连杨贵妃也不是，而是观音菩萨，不只是美丽，更在于慈悲和智慧，能令天地颌首，让神鬼点头，叫庙堂开颜，让江湖暖心，并给国人长精神，给时代添光彩，给国家长脸，让世界欢喜，一切众生，皆蒙其光而受其暖。 ——作者题记 * 第一编攻占美国 * 题目挺吓人，但并非要与美国动刀兵，而是文化登陆。美国至今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枪杆子攻占不了美国，文化却能。文化甚至都不用费力去攻占，美国人自己已“开门揖顽神”了。 * 第一章鸡寻鸽博士来访 * 先搞定美国 闭门家中坐，美国人天上来。 谁都没想到，王三丰会被美国人盯上；更没想到，王三丰竟改变了美国对中国人的看法。 这事由美国智库兰德公司引发，兰德公司改变了美国政府的观念，美国政府又影响了欧洲和拉美，随后波及了全世界。 王三丰听了也叹息，说：“世界仿佛一件衣裳，美国是衣领，抓住衣领一提，整件衣裳就提起来了。所以，要想搞定世界，先得搞定美国。” * 鸡寻鸽博士 说起来，这事还是从“鸡寻鸽博士”那儿开的头。基辛格博士是兰德公司的工作人员，受公司派遣，到中国调查“中国的脊梁”受损情况，已经调查了88位，王三丰是第89位，一见面，他自我介绍，说：“我是基辛格博士。” 王三丰笑着和他握手，说：“哦，鸡寻鸽博士啊，这个名字好，欢迎欢迎。” * 中美关系要解冻 美国人听不出“基辛格”和“鸡寻鸽”的区别，还笑着，说：“你称赞我的名字好，我想听听，哪儿好？你不是蒙我吧？” 王三丰笑说：“不是蒙你。鸡是德鸟，鸡一叫，天就亮了，说明中美关系要解冻；鸽是和平的象征，‘鸡寻鸽’不就是说，你到中国来寻找和平，一定能找到，中美两国的关系要改善了，会给全世界带来和平。” “鸡寻鸽”听了直点头，说：“说得好。我喜欢。我对你有了初步了解，你说话是带正能量的。” * 一言为定 王三丰笑着说：“这么说，你喜欢我叫你‘鸡寻鸽博士’？” 美国人说：“当然喜欢，能给中美两国带来和平，咋能不喜欢。” 王三丰笑着，说：“好，那以后我就叫你‘鸡寻鸽博士’了。” 美国人操着洋腔调，用汉语笑着说：“一言为定，绝不反悔。” * 叫舅舅就行 王三丰笑着，说：“好，那这事就告一段落。现在说你的正事吧。” 博士点头，说：“你是我的89号调查对象。” 王三丰咧了咧嘴，说：“叫舅（9）就行了，不要爸（8）。” * 因为我个头矮 “鸡寻鸽博士”说：“是89，不是9，8不能省。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中国搞了近三十年的‘运动’，有句中国俗话说得好，‘在人矮檐下，只得把头低’，绝大多数的中国人都低了头，这我理解，不低头就得碰头，要是我，我也会低。但也有一部分骨头硬的没有低头，那是中国的脊梁，可由于他们不低头，便都碰了头，都被‘运动’摧伤了，有的死了，有的垮了，你也是一个中国人，而且近三十年的全部‘运动’，你全都经历了，却既没有低头，又没有碰头，这太不可思议了，你是如何做到的？” 王三丰想了想，说：“因为我个头矮。” * 王顾左右而言他 “鸡寻鸽博士”愣了愣，随后拍手打脚地笑，说：“‘个头矮’，亏你怎么想出来的，你太幽默了。我喜欢。”笑了一气，又说，“你们中国还有一个人，我不说他的名字了，因为全世界都知道他。他个头也矮，在地狱边上走了好几回，也过来了，而且把中国引上了飞速发展的正道，太了不起了！” 王三丰不愿和一个不熟悉的外国人议论国事，笑着说：“你们美国人个头高。” 这有点文不对题。“鸡寻鸽博士”寻思了一下，朝王三丰伸大拇指，说：“你这是不是‘王顾左右而言他’？” * 卓别林像我 “鸡寻鸽博士”和王三丰聊了三天三夜，又到王三丰工作过的地方，和熟悉王三丰的人座谈了一个多星期，回来对王三丰说：“你太了不起了，你不仅善良，还智慧，还幽默，不仅是中国的脊梁，还是压不弯摧不垮的脊梁，你是个英雄，喜剧英雄，很像我们美国的喜剧大师卓别林。” 王三丰笑着，说：“你是说，你们美国的卓别林像我？” 美国博士愣了一下，随后点头说：“可以这样说，一样。” * 有尊严才能称脊梁 美国博士说：“我调查了89名了不起的中国人，都是中国的脊梁，可我发现，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王三丰说：“是不是我比他们都胖，还是我比他们个儿矮？” 美国博士轻轻摇头，说：“我不是指形体，而是精神方面的问题。我觉得，许多中国人在数不胜数的‘运动’中都丢失了尊严，可我发现，我调查的这899名中国人都保持了自己的尊严。” 王三丰说：“你的逻辑是，保持了自己的人格尊严，就是脊梁，没有尊严就不是？” * 尊严是顶帽子 美国博士点头，说：“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连自己的尊严都不保护，还能指望他什么，算什么脊梁，不是了。” 王三丰轻轻点头，说：“有道理，尊严是顶帽子，人要站直了，帽子就在头上，要是低头弯腰，帽子就掉了。” * 这算智慧吗 博士点头，说：“但同是中国人的脊梁，我还发现，在‘运动’频仍的情况下，许多人是用鲜血和生命捍卫自己的尊严的，而你和他们都不同，你基本没有受伤，你是用智慧卫护自己的尊严的。” 王三丰笑着说：“我没有受伤是因为我胖、个头矮，因为个头矮，所以碰不到房檐上；因为胖，即使偶尔碰破点皮，出来的也是油不是鲜血。这算智慧吗？” * 英雄就是办事家 博士看着王三丰笑，说：“你太幽默，太有智慧了！我明白为什么那些人成了悲剧英雄，而你却成了喜剧英雄。” 王三丰笑说：“‘英雄’？你别吓唬我，我可不是什么英雄。” 博士仍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承认自己是英雄就是骄傲，不是的。按你们中国的鲁迅先生的话，‘英雄就是办事家’，难道你认为自己不会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二章 也是美女 * 喜剧英雄 王三丰咧嘴挠头。 于是美国博士打起了比喻，说：“英雄”就是办事家，“喜剧英雄”么，如果把伟大领袖比喻为世间的太阳，毫无疑义，喜剧英雄就是生活中的月亮，虽不及太阳明亮，却比太阳清凉； 如果用慈母比喻善良，毫无疑义，喜剧英雄就是菩萨，或不及慈母爱得痴迷，却比慈母爱得深广； 如果把诸葛亮比喻为智慧的化身，毫无疑义，喜剧英雄就是济公和尚，不一定比诸葛会打仗，却可能比诸葛更惠众； 如果把正剧英雄比喻为狮子，把悲剧英雄比喻为精卫，毫无疑义，喜剧英雄就是麒麟，或不及狮子威猛，不像精卫执着，却比狮子和精卫更罕见更吉祥…… * 原来如此 一个美国人，讲起中文来竟然滔滔不绝，还对中国的事那么熟悉。 王三丰听得惊奇，插话说：“你在哪儿学的中文，比我这个中国人厉害多了。” 美国人笑了，说：“不瞒你说，我的太太，哦，按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我的爱人，我的爱人是中国人，她是北京大学的文学博士。所以我爱美国，也爱中国” 王三丰惊奇地伸手和他握，说：“原来如此。那你这次来中国，是来拜会老泰山的了。” * 中国的好女婿 美国人到底是美国人，不知道“老泰山”是指“岳丈”，却说：“泰山是我向往的一座山，在山东，我太太常跟我提起，是我太太家乡的名山，我一定要去登，但要等我工作全部完成后才可以去。” 王三丰冲他伸大拇指，说：“你的认真精神和负责态度值得称赞，是中国的好女婿。” * 肚子比别人凸出 美国博士继续说：“喜剧英雄还有个特点——顽皮，却没法儿比喻，因为喜剧英雄就是顽皮之帝，就是捣蛋之王，就是玩笑领袖，就是游戏的祖宗，无论用什么比喻，都是贬低。这一点在你身上体现得特别突出。” 王三丰说：“我的肚子是比别人凸出。” * 给你一个吻 美国博士继续说：“我把你的事迹用越洋电话告诉了我太太，她也特别喜欢你这种性格，还给我举了几个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喜剧英雄。她说：‘中华文明几千年，喜剧英雄和麒麟一样罕见，能称得上喜剧英雄的，现实生活中，文学作品中，戏剧人物中，真的假的都算上，不过阿凡提、济公、唐知县、徐九经、东方朔几位，相似的不能说再没有，但名气赶得上这几位的绝对难寻，’而且，我太太说，‘这几位还都是古人，要算年龄，虚拟人物唐知县、徐九经不算，阿凡提600多岁，济公活佛1100多岁，东方朔2200多岁，当代人物、现实生活中的喜剧英雄一个都没有。’她特别遗憾这一点，所以，这次我发现了你，填补了中国当代喜剧英雄的空白，她特别兴奋，说我回美国后她要好好奖励我，一定给我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王三丰笑说：“怎么奖励，是不是给你一个吻？” * 是因为你 美国博士点头又摇头，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她说要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我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想猜，因为猜着就不惊喜了。但不管是什么，我都感谢你。” 王三丰说：“你太太给你惊喜，你感谢我干什么？” 美国博士很正经地说：“是因为你，她才要给我惊喜的呀。” * 绰号是一种心情 美国博士提出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说：“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和许多人谈话，他们多不叫你的名字，却另外给你起了名字，很多很多，简直太多了。他们说是你的‘绰号’，绰号是不是名字？如果不是，为什么拿来称呼你，如果是，为什么你有名字，他们却还要另外起？” 王三丰挠挠头，说：“你太太叫什么名字？” 博士说：“叫megan，意思是伟大的，因为她来自伟大的中国。megan给人的印象是个小精灵，可爱、充满朝气、轻快灵活、爱嬉笑。” 王三丰说：“你在家里也叫她梅根吗？” 博士说：“在家里我叫她蜜，叫megan太严肃了。” 王三丰说：“中国的绰号也与这个相似，每个人都有名字，在正式场合才用，像你们美国人一样，在家里叫的，在卧室里叫的，在床上叫的都不一样。它表达的是叫的人的一种心情。表示他对你的看法和情绪。” * 爱装在心里 博士点头，说：“这个意思就是说，绰号是表示他对一个人的爱？” 王三丰说：“有爱的，也有恨的，反正是一种情绪的表达。” 博士点头，说：“明白了。我从那些人给你起的绰号里知道，他们都爱你。这有点奇怪，他们爱你，不说出来，却要绕个弯，给起个绰号。” 王三丰耸一下肩，说：“在中国，‘爱’字只装在心里，不挂在嘴上。这和你们美国人不一样。是一种文化差异。” * 上帝是美国的 “鸡寻鸽博士”对王三丰的绰号非常感兴趣，说：“绰号文化很有意思，说明中国人喜欢含蓄。你的绰号那么多，说明了什么呢，在一个喜欢含蓄的人群中，有那么多的人表达对你的爱，说明他们非常非常爱你。美国有句话，说‘人民的声音是上帝的声音’，你要在美国，上帝就会关照你了。” 王三丰说：“上帝是你们美国的？” 博士摇头，说：“不，上帝是全世界的。” 王三丰说：“那你为什么说，我要在美国，上帝就会关照我了？” * 地眼剥伪装 美国博士有点急，说：“我的意思是说，‘人民的声音是上帝的声音’，你这么受人民欢迎，等于有天眼在观察你，你会好运的。” 王三丰说：“中国人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眼睛更像地眼。” 博士没反应过来，说：“为什么？” 王三丰说：“你想啊，天眼是从上往下看的，看的是人的头顶，或者说灵魂；地眼是从下往上看的，无论你吃饭、睡觉、走路，甚至上厕所都盯着，分分秒秒都在监督之下，不要说一般部位，就是你裤裆里、裙子下的那点小秘密都藏不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意思，就是地眼能剥去人的伪装，看清他的裸体。” * 也是美女 博士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绰号是‘地眼’给你拍的裸照？” 王三丰说：“不好意思，我的裸照太不漂亮了。” 博士说：“有什么不漂亮的，我觉得挺好，我喜欢。” 王三丰耸一下户，坏笑着说：“哦，公癞蛤蟆看母癞蛤蟆也是美女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三章 绰号是一个人的裸照 * 王三怪 博士对王三丰的绰号非常感兴趣，一个个核实，探究其意义。他说：“你的绰号里，有一个叫‘王三怪’，这个绰号非常了不起，稀有为奇，超凡为怪，世界历史上可没有几个戴得起‘怪’的桂冠。所以，这个‘怪’字我思考了好几天。我梳理了你的全部历史，终于得出了这么个结论，说出来你看对不对？” 王三丰点头。博士说：“人类历史上被称为伟人的，居鲁斯大帝，查理曼大帝，威廉一世，彼得大帝，成吉思汗……以及秦始皇、*，开创的都是‘剑为上帝’的时代，可到你这儿不一样了，你开创的是‘以剑为犁’的时代，并且是‘以笑为剑’，‘以笑为犁’，你说这个怪不怪，我觉得很独特，很怪。” 王三丰听了，挠挠头，笑着说：“我觉得‘怪’的是，有人说蚂蚁和大象不同，你却正儿八经地要写论文论证它们不同在哪里。” * 废话艺术家 博士说：“你有个绰号叫‘废话艺术家’，这是你最著名的一个绰号。我研究了你获得这个绰号的过程，觉得意义很不一般，非常深刻。讲真话是世界级的难题，全世界没几个国家真正解决好的。讲真话有两种类型，顾利害不顾是非者丧失人格，比如高尔基，就在古拉格群岛问题上讲了假话，名声一落千丈，被西方人普遍看不起；另一种是顾是非不顾利害者难免招来杀身之祸，比如高尔基，如果他当时不那样做，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这种情况，中国话叫进退维谷，给谁都难处理。可是，这种情况你也遇到了，却没有难倒你，你走了第三条道路，既顾是非也顾利害，这才被人称为‘废话艺术家’。这就是智慧，非常了不起。” 王三丰沉默了一阵才慢慢说：“我不想再提这事，太苦涩了。” * 官场阿凡提 美国博士继续说：“你还有个绰号，有名程度仅次于‘废话艺术家’，可以拿银牌，叫‘官场阿凡提’。我在了解这个绰号的时候，非常开心，听到的尽是笑话，每一个都让人忍俊不禁。太好玩儿了，我没有想到你是那么幽默那么有意思的个人。这个讲起来非常有意思，我回美国一定要讲给我太太听，她会笑晕的。但在你面前我不想重提，因为那都是你亲自做过的事。我只是想问一下，这么让人开心的一个绰号，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竟还有人听了生气。为什么呢？我不明白。” 王三丰苦笑一下，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有没有想过，有一个阿凡提，就等于有了另一个审判厅，当老百姓叫我‘官场阿凡提’时，有多少官员因此倒了霉你没想到吗？” * 当代东方朔 美国博士理解地点了点头，说：“明白了。还有个绰号，有人叫你‘当代东方朔’，我打越洋电话问了我太太，才知道东方朔是比阿凡提还幽默还智慧还厉害的角儿。所以我觉得，这个绰号可以和‘官场阿凡提’并列，成一字并肩王。你对此有何评价？” 王三丰笑一下，说：“不好意思，确实有人这么叫过。但最初听到这个说法，我还弄不明白是赞我的，还是骂我的。不怕你笑话，你和你太太都是博士，我却没有上过一天学，书上的东西知道得很少，我还弄不清楚东方朔是什么人，后来请教了别人才知道的。你要问我的评价，咋说呢？在孙悟空眼里，齐天大圣和弼马温一般高。” * 东方卓别林 美国博士继续说：“下一个绰号我也有发言权，因为卓别林是我们美国人。” 王三丰笑起来，说：“你是说‘东方卓别林’？” 博士说：“正是。我说我有发言权，是因为我觉得，这个绰号既有相像的一面，也有不太确切的地方。相像的地方是，你们两人都是喜剧英雄，两人都有智慧都幽默都深受众人爱戴；不太确切的是，虽然两人都是喜剧英雄，但卓别林先生是艺术大师，是在‘演’英雄，而你是在‘做’英雄，一个是真手枪，一个是金子铸的手*型。你觉得呢？” 这次王三丰沉默了好一阵，才慢慢抬起头来，轻轻地说：“卓别林大师才是真正的英雄，他让世界喜欢上了美国人，是为美国的外交立了大功的英雄，我王三丰算什么！我只是个会说笑话的地方官员。我两比起来，我像一头尽力耕种的牛，而卓别林大师是一列火车。” * 没有我胖 博士轻轻摇了摇头，说：“不不不，不是这么回事。我是美国人，我热爱我的国家，也热爱卓别林大师，但是，我不想夸大卓别林先生的功劳。作为一位艺术大师，他得到了全世界的热爱，但他仅仅是位艺术大师而已，他没有经历你那么水深火热的磨难和考验，他不是‘废话艺术家’，不是‘官场阿凡提’，不是‘当代东方朔’，他怎么可以跟你比！” 王三丰苦笑，说：“他也没有我胖。” * 核按钮 博士耸一下肩，说：“他是没你胖，可这没有意义。我是认真的，你别总拿玩笑应付我。我太太说过，绰号是一个人的裸照，中国人起名字都高大上，但绰号是别人送的，由不得他。特别是老百姓送的绰号，都比名字真实，你说是不是？从你的绰号里，我看出来，你有许多地方胜过卓别林。” 王三丰说：“可他让全世界喜欢上了美国，这项功劳谁比得了！” 美国博士看着王三丰，郑重其事地说：“你也能改变全世界对中国的看法。” 王三丰挠挠头，说：“我也能改变全世界对中国的看法？” 博士点头，说：“是的。因为你改变了我对中国人的看法，我能让兰德公司改变，兰德公司能让美国政府改变，美国政府能让整个美国改变，美国又会影响欧洲和拉美，最后影响全世界。” 王三丰又挠一下头，说：“你是说，我像你们总统保管的那个核按钮？小是小，可力量不小，手指轻轻一点，轰一声，全世界都变了样？” 博士略沉吟，说：“有点相似，不过，你这个‘核按钮’不是破坏性的，是建设性的，是正能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四章 千年难遇 * 中国顽神 王三丰沉静了一阵，说：“我还真希望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美国博士说：“我也想送你一个绰号，可以吗？” 王三丰说：“可以，只希望你别把我扒得太光。” 博士高兴了，说：“我不会扒你的衣服，相反，给你加一得那么豪气，轻轻点头，说：“哦，现在的中国人挺像。” * 寻着了一个顽神 见着张贤亮，王三丰给介绍美国人，说：“这是美国的‘鸡寻鸽博士’，来替他太太求见‘中国的托尔斯泰’。” 美国人马上说：“我这次中国行意义太大了，先见了‘中国顽神’，又见了‘中国的托尔斯泰’，太幸运了。可惜我太太没有一起来。” 张贤亮是何等聪明之人，马上笑说：“欢迎‘鸡寻鸽博士’，也欢迎‘中国顽神’。‘鸡’没有寻着‘鸽’，寻着了一个‘顽神’啊。” * 攻占美国 美国人笑说：“‘顽神’了不起呀，‘喜剧英雄’！”说着冲王三丰伸一下大拇指，“很快就会登上美国的各大报纸了。” 张贤亮朝王三丰笑着鼓一下掌，说：“好啊，三丰兄攻占美国了。” * 有恐高症 王三丰笑着援手，说：“我可没有那个野心。” 张贤亮笑说：“你别紧张么，我说‘攻占’，是文化的攻占，精神攻占，价值观的攻占，又不是叫你带着枪炮去攻占。” 王三丰笑说：“我一天学都没上过，就是个文盲，我咋‘文化攻占’谁。” 张贤亮笑说：“三丰兄不用这么谦虚么，所谓文化就是浸透在日常生活中的价值观，与上不上学并没有必然联系。” 王三丰还是摇头，笑说：“我有恐高症，一听‘攻占’就紧张。” * 那我就不客气了 美国人发话了，说：“我倒是很赞赏张先生的话。王先生你别小看美国，美国是个开放的国度，它欢迎一切高端的东西，正因为开放，所以全世界的财富都流向美国，全世界的人才都流向美国，美国也欢迎全世界高端的文化和价值观流向美国，这是好事。高端成就了美国，美国才成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美国欢迎你用高端文化，就像张先生说的‘攻占美国’。” 张贤亮鼓掌。 王三丰不得不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就‘攻占美国’吧。” 美国人说：“我代表美国人欢迎中国的‘喜剧英雄’攻占美国。” * 吉祥兽 张贤亮往王三丰脸上看，笑着说：“美国朋友的度量大，你就别客气了。”他关闭了一个电话，又说：“美国朋友说的‘喜剧英雄’好啊，‘喜剧英雄’可是‘文学麒麟’，吉祥兽。人类社会里，正剧英雄多如牛毛，悲剧英雄多如马毛，喜剧英雄却比麒麟还稀罕，千年也难得一遇。” 美国人也鼓一下掌，笑说：“中国的国宝熊猫已经登陆美国多年，也欢迎‘文学麒麟’‘吉祥兽’登陆美国。” * 世界从这里走向中国 张贤亮笑着说：“美国朋友替中美两国做了件大好事啊。我送你们一句广告词：‘中国顽神’从美国走向世界。” 美国人高兴得一拍手，说：“这和你影视城门口的标语很相像啊。” 张贤亮说：“我门口的广告词是：中国电影从这里走向世界！” 博士点头，连连说：“好好好，中国作家了不起，心里总想着走向世界。” 王三丰也笑，说：“今天可是世界从这里走向中国。” * 千年难遇 博士点头称赞了，又眨眨眼睛，说：“刚才张先生说喜剧英雄是‘千年也难得一遇’？真那么稀罕吗？” 张贤亮笑说：“那当然。你们美国除了卓别林，还有几个喜剧英雄？你举出几个来。” 博士摇摇头，说：“美国历史短，当然少。可你们中国有几千年文明史，难道也少？” 张贤亮说：“这就是喜剧英雄的珍贵。你翻一下中国历史就知道了，中国有名的‘喜剧英雄’，汉朝有个东方朔，是神仙下凡，两千多年了；宋朝有个济公，是得道罗汉，也一千多年了；现在才出了咱们王‘顽神’，可不就是千年难遇。” * 阿凡提是土耳其人 王三丰要说话，美国博士拦住说：“你先别打岔，我请教张先生一个问题。我听我太太说，中国还有个阿凡提，也是非常了不起的‘喜剧英雄’，您怎么没提他？” 张贤亮说：“阿凡提是‘喜剧英雄’没错，可阿凡提是土耳其人，不是中国人啊。” * 同行是冤家 美国人点头，说：“明白了，这个消息我回美国一定要告诉我太太，这说明她的知识还不完全。”又转向王三丰，“恭喜你，少了一个冤家，你的意义又增加了。” 王三丰脸上作个怪相，说：“我跟阿凡提无冤无仇，怎么会成‘冤家’？” 美国博士认真地说：“中国不是有那句话么，‘同行是冤家’，你和阿凡提都是‘喜剧英雄’，是同行啊。” 这一说，惹得屋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五章 有妖精处必有菩萨 * 到底是张显量 笑罢，张贤亮说：“听听美国朋友的话好啊，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他用手给自己和王三丰划了个圈儿，“中国的事情，我们有可能当局者迷，美国朋友却可能旁观者清。多听听没坏处。” 王三丰伸一下大拇指，笑说：“到底是张显量！” * 博士喝茶 美国人指着王三丰对张贤亮说：“我特别佩服王先生，他使我想起了augustlandmesser，landmesser是二战时德国一家造船厂的工人，他们厂有艘新军舰下水，全厂的人一起庆祝……” 张贤亮打断他说：“你说的是不是那张震撼了全世界的照片上的那位landmesser？” 美国人说：“正是。张先生也看过那张照片？太令人震撼了！” 张贤亮却没有回答，只笑着说：“博士喝茶。” * 牛皮糊灯笼 美国人见他这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迟迟疑疑地说：“是不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张贤亮不说话，只笑着朝美国博士伸一下大拇指。 王三丰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念叨说：“我是牛皮糊灯笼，里黑外不明啊。” * 原来如此 聪明的美国人不接王三丰的话茬，却问他另外一个问题：“你刚才说他‘到底是张贤亮’，他本来就是张贤亮，你重复说一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我不明白。” 王三丰看着张贤亮一笑，说：“他本来的张贤亮，张是张灯结彩的张，贤是圣贤的贤，亮是月亮的亮，是著名作家用好作品照亮世界的意思；我说的‘张显量’，张是大张旗鼓的张，显是显示的显，量是肚量的量，是中国人应该有大海一样的胸怀和肚量。音同字不同，意义也不同。” 美国人点点头，说：“原来如此。中国文化，莫测高深啊。” * 胜过我太太 张贤亮和王三丰相视而笑。 美国人说：“我太太是中国的文学博士，她的知识也很丰富，可是我觉得她和你们不一样，她的文化严肃、教条，你们的文化活泼、开放。你们说话我喜欢听。这叫听君一席话……” 张贤亮笑着接道：“胜读十年书啊。” 不料美国人摇头说：“不，是‘胜过我太太’。” 张贤亮和王三丰拍手大笑，连连称好。 * 我该感谢谁 电话铃响起来，张贤亮拿起听，脸沉了，放下电话告诉王三丰说：“你们单位的电话，让你赶快回去，说有急事。” 王三丰站起告别，和美国博士握了手，张贤亮送客，笑说：“三丰兄祝贺你啊。当年法国人发现了中国的大熊猫，结果熊猫成了中国的国宝，现在美国朋友发现了‘中国顽神’，你要走红了。” 王三丰说：“幸亏不是‘*’时期，要不然，恐怕不是‘红’，而是‘黑’。” 张贤亮说：“所以，我们得好好感谢改革开放，感谢小平同志！” 鸡寻鸽博士双手一摊，问：“我该感谢谁？” 说得王三丰和张贤亮又笑。 * 不用担心 张贤亮送王三丰到门口，握别时轻轻说：“三丰，任何事都有两面，改革开放拯救了中国，拯救了中华民族，可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说好，小平同志那么伟大，还有人诋毁，美国人封了你个‘神’，是好事，但也要小心有人把你当成‘鬼’。” 王三丰点头，笑说：“谢谢，谢谢。不过，五行山没有压死孙悟空，就不用担心以后的妖怪了。” * 有妖精的地方必有菩萨 张贤亮点头，却仍面色深沉地说：“担心是不必担心，但小心些，就可能少受点苦。西天的路上，厉害妖精多着呢，孙悟空不见得个个都能轻松取胜。” 王三丰点头，说：“谢谢。但有一点也是一定的，有妖精的地方，必有菩萨。孙悟空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观音菩萨没有一刻忘记他，所以他虽然步步有磨难，却终究平安到达了西天，还成了斗战胜佛。” * 不是想吃鸡 美国博士悄悄凑过来了，看看王三丰，又看看张贤亮，轻轻说：“我看你两个的脸色有点沉重，是不是我给你们带来了麻烦？如果是，我现在就走，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或者怎样弥补？” 张贤亮连忙说：“不是，不是。与你无关，不要误会。” 王三丰笑着冲博士说：“是龙嘴馋了想咬自己的尾巴，不是想吃鸡。” * 什么黑话 美国人眉头皱了一下，摇摇头，摊摊手，回去坐下了。 张贤亮上下打量王三丰，笑说：“你们说的什么黑话，我怎么听不懂。” 王三丰笑说：“你没必要听懂。牛给牛说哪儿有青草，天鹅何必去打听。” * 笑总比哭好 张贤亮笑说：“好好好，服了服了，不愧是‘中国顽神’，和我保密还让你高高兴兴没话说。走吧，走吧，不要耽误了你的事。” 王三丰招手告别，还不忘笑着丢一句：“好，再见。美国还有位中国女博士眼巴巴等‘中国的托尔斯泰’给签名呢，希望你的书红遍美国，也顺便把你的荒凉卖给美国人吧。” 张贤亮也笑着招手，说：“别逗了，我出卖荒凉和苦难是让人‘哭’，你一分钱不收把‘笑’送给人了，哪还有我的市场，笑总比哭好，比哭值钱，比哭更受欢迎！祝‘中国顽神’把‘笑’撒到美国，撒到全世界。” * 美国见 王三丰笑说：“大作家这么说，我就没话可说了。” 张贤亮笑说：“你就说，‘中国的顽神’和‘中国的文化商人’说——美国见。” 一句谶语 王三丰笑道：“如果‘废话篓子’和‘托尔斯泰’真在美国相遇，那美国人可就‘哭笑都得’了！” 张贤亮眼睛一亮，马上说：“好！这句话将成为一句谶语，张贤亮让人哭，王三丰让人笑，哪个国家不欢迎我们俩，它将‘哭笑不得’！看谁敢不欢迎我们。” * 旁观者清 基辛格博士又凑过来了，说：“你们两个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两个都非常了不起，不仅是‘哭’和‘笑’的问题，张贤亮先生让世界认识中国人，王三丰先生让世界喜欢中国人，你们都在传播中华文化，都是国家的功臣。” 张贤亮和王三丰对看一眼，几乎同时说：“谢谢美国朋友的夸奖。”完了张贤亮又补一句：“这叫‘旁观者清’！” * 还是旁观者清 博士马上说：“你说对了，我就是‘旁观者清’，你们两个，我有一个比喻。” 张贤亮笑起来，说：“好啊，说来听听，什么比喻？” 博士说：“有两个孩子，非常调皮，被家长捆住手脚暴打，一个被打成重伤，可是跌倒后又爬起来了，还成了让世界流泪的著名作家；一个虽被暴打，却自始至终没有跌倒，始终站立着，还不停地开玩笑，最后连打他的家长都感动了。你们说，这两个孩子是不是中国的脊梁？” 王三丰只笑不说话。张贤亮笑道：“还是旁观者清啊。” * 尽说实话 博士说：“你说对了。要我说，这两个孩子，就是中国的脊梁。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中国精神、中国力量、中国智慧，还有中国人的顽强和善良，中华民族是伟大的，中国是不可战胜的。” 张贤亮笑说：“你说对了。” 王三丰也笑着说：“博士尽说实话。” *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第二天一大早，王三丰刚上班，基辛格博士就来了，脸色有点难看。 王三丰让座，他也不坐，直冲冲地说：“我问一个非常非常困难的问题。假如……假如中国驻美国大使馆，突然被美国人炸了，假如你是国家领导人，会怎么处理？” 一股凉气在王三丰背上窜，说：“发生了什么事？” 博士脸色似乎更难看了，说：“请你回答我的问题，这对我很重要。假如你是中国的国家领导人，你会怎么办？” 王三丰摇头，说：“中国有句老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 这是什么 美国博士似乎焦急起来，声音都颤抖了，说：“你真的不能回答我吗？” 王三丰摇头，说：“对不起，我不能。” 博士轻轻地点了点头，说：“谢谢，我能理解。”他不说话了，拿出一个字条交给王三丰，“这是我太太的电话，看在我们这些天的友谊上，看在我太太也是中国人的分上，如果你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请在你认为必要的时候给她挂个电话，替我报一声平安。我会没事的，请相信我。我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国家，我也相信中国政府是有理智的。” 他说完，伸出了手。王三丰握手告别，疑惑地说：“这是王三丰和基辛格博士的握手，还是中美的告别？” * …… 基辛格博士匆匆走了。 牛廷华疯了一样闯进来，声音都开了岔，说：“美国把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炸了！” 王三丰看着手里的字条，嘴唇紧闭，慢慢坐回到椅子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二编 玩进天堂 第二编玩进天堂 * 第六章“万岁”是句骂人话 * 如何装得下 玉帝封号的事，来得好像很突然，其实是王三丰用一生挣来的。 就在王三丰跟张愚隐谈过话，被安排为省政协副主席，并准备在大会上发言的那一夜，他突然被玉帝召见。初时他非常高兴，可一踏进凌霄宝殿，一下愣住了，玉帝高高在上仿佛半身在云中，两边的神仙一个个形容古怪，高大威猛，仿佛高塔，他身不满六尺，自惭形秽，哪里还敢抬头。 带他来的太白金星明白他的心思，悄悄用手一牵，带到一面大镜前，王三丰往镜中一看，发现一位天人，高有三四丈，面貌非常俊美，王三丰疑惑，合十作礼，问金星道：“这位是何大仙，长得如此俊美？” 太白金星笑道：“你连自己也不认识？你平常见者，只是凡间的皮囊，天上看的是灵魂。” 王三丰望着镜中的自己呆了半晌，轻轻念叨：“如此高大，我这皮囊里如何装得下？” * 天下尺帝 太白金星笑道：“别说傻话，灵魂有相无体，不占地儿。”说着，带王三丰见了玉帝。玉帝封他为“天下尺帝”。 王三丰茫然，低声问：“‘天下尺帝’是干什么的？” 玉帝说：“上衡君不正，下量臣不公，纠世事之不平，正民心之不义。” * “万岁”不可随便叫 王三丰文化程度低，之乎者也不是很明白，但大概意思也听来些，心里疑惑，朝玉帝鞠一躬，想着戏文里听来的礼数，恭恭敬敬奏道：“万岁，……” “咄！‘万岁’也是随便可叫的。”两边众神一声断喝，吓了王三丰一跳。 * “万岁”是句骂人话 太白金星急忙出来打圆场，说：“大家稍安，他刚从下界来，不懂规矩，原谅他这次吧。他也是好意。”他转身向王三丰悄说，“在天上‘万岁’不可随便叫，那是骂人话，普通天人也可活亿多岁，喊‘万岁’等于咒人短命。” 王三丰轻轻点头，耸一下肩，嘟囔道：“我说过去的人为啥见了皇上都喊‘万岁’，原来是咒他早死啊。” * 不说人话了 金星说：“你没分清天上地下，人间喊‘万岁’是祝福，天上喊‘万岁’是咒人。” 王三丰笑笑，再鞠一躬，说：“天上一天，地上百年，我虽是下界人，今在天宫，说的便是天话，‘万岁’是指天上的时间，人话其实就是‘万万岁’。”说时自己摇摇头，念叨道：“我怎么不说人话了。” * 谁看见谁来比量 玉帝宽厚地笑笑，说：“朕不怪你。——你刚才想说什么？” 王三丰犹豫怎么开口，太白金星在他耳边提醒：“你称‘大慈’或‘天尊’都可。” 王三丰这才说：“天尊，您说‘上衡君不正’？君……能让我衡？” 玉帝笑说：“你也是帝君呀。人皇管尺帝的肉身，尺帝量人皇的灵魂。” 王三丰轻轻说：“可我不会‘量’啊。” 玉帝说：“你是‘尺帝’，只要做好自己，别人自然向你看齐。” 王三丰说：“哦，明白了。就是把尺子立那儿，谁看见谁过来自己比量，是吧？” * 灵是尺帝身是民 玉帝笑道：“大体差不多。” 王三丰道：“那‘尺帝’到底算官还是民？” 两边众神一阵骚动。玉帝微笑，说：“非官非民，亦官亦民。” 王三丰摇头，说：“听不懂。” 太白金星在旁解释说：“就是‘灵是尺帝身是民’。” * 不是第二名 玉帝见王三丰似乎心有不足，微微而笑，轻说：“你别不知足，这几千年来，你还是第二个非人皇中被封帝的，不容易，要珍惜。” 王三丰傻傻地问：“第一个是谁？” 太白金星在旁轻说：“第一个是孔老夫子，与你不同，他是道德之帝。” 王三丰似懂非懂地点头，轻说：“哦，我是第二名。” 金星摇头，说：“不是第二名，是第二位。” * 我是和尚吗 王三丰轻轻念叨：“孔夫子是‘德帝’，我是‘尺帝’，那我们是不是并肩帝？” 金星略沉吟，说：“也可以这么说。但玉帝的用意不是让你们并肩称帝，而是让你用‘尺’纠正夫子的‘德’。” 王三丰吃惊地摸一下头，咧着嘴苦笑，说：“我是和尚吗，我有丈二高吗？” * 说了句人话 金星知道他没有理解，温言说：“玉帝封你‘尺帝’，用意很多，不是一句话能概括的，其中之一是，孔老夫子的‘德’本意是非常纯正的，可却被历代别有用心的统治者歪曲了，把忠于真理变成了忠于皇上，所以，玉帝封你为‘尺帝’，意思是让你去纠正被歪曲的‘德’，并不是让你和孔老夫子见个高低，明白吗？” 王三丰点下头，笑说：“能听懂。大仙终于说了句人话。” 金星睁大了眼睛，说：“我没说‘人话’？” 王三丰笑道：“你是大仙，说的是仙话呀！” * 瞎实木 金星苦笑，轻轻摇了摇头，用手指上面，让王三丰注意玉帝。 王三丰看了玉帝一眼，又自我审视了一下，迟疑着说：“帝，帝，听着像是很威武，可我咋没觉得自己与原来有什么不同？” 玉帝笑说：“人类只在肉团上执着，有几个关注魂灵，你没有感觉也是正常的。” 王三丰悄悄嘟囔：“我成瞎实木了。” * 天堂通行证 众神嘻笑。王三丰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也没觉得干什么，怎么就‘帝’了？” 玉帝笑说：“‘天理良心’是天堂的通行证，也是天人的身份证，从你把‘天理良心’放在自己心里的那一天起，你就不是普通人了，就已经是天堂公民，在人间是天之使者的身份。” * 天人身份证 王三丰愣了半晌，说：“我……是天堂公民，取得了天人的身份证？” 玉帝笑说：“不必疑惑，天人的身份证不像人世，金钱、权力、计谋无用，是靠诚实、善良、公道取得，你数十年来一直坚持‘替天行道’，心里装着‘天理良心’，天庭是看得清楚的。” * 怀胎与分娩 王三丰还是疑惑，说：“您的意思是说‘天理良心’是天堂的通行证，也是取得天人身份证的凭证，那是不是说，凡人只要心中有‘天理良心’的尺子，就算天人了？” 玉帝点头，说：“对。不过，凡人心中有‘天理良心’，还只是‘怀胎’，要到人间寿尽，才能‘一朝分娩’，真正成为天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七章 凡人心语，天闻若雷 * 天理最公，天言最信 王三丰口吃起来，说：“那要是人人心中都有‘天理良心’，是不是人人都有了天人的身份证？” 玉帝点头，说：“当然。天理最公，天言最信，岂有说了话不算数的道理。” * 容易得不敢信 王三丰眼睛睁大了，说：“那要是人人都有天人的身份证，人间岂不变成天堂了！” 玉帝微微一笑，说：“人间变成天堂不好吗？” 王三丰慌忙点头：“好。好。当然好。就是觉得太容易了，人不大敢信。” * 好了伤疤忘了痛 玉帝收了笑，轻轻摇头说：“这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人人都知神仙好，可世上有几人成神，几人成仙！” 王三丰点头，说：“这倒也是。不过，我有今天，好像觉得不是太难。” 玉帝敛了容，说：“容易吗？你自己算算，从你起意‘替天行道’到今天，你挨了多少次批，罢了多少次官，受了多少罪，有过多少次反复，都忘了？” 这一说，王三丰不言语了，低了半晌头，轻叹一声，说：“我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都忘了我挨了差不多三十年的批判。” * 也不提醒一下 玉帝见他醒悟，宽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其实，你挨批罢官受罪的时候，天上比你还紧张，生怕你生退心。” 回忆让王三丰鼻酸，他擦一下眼角浸出的泪，转为笑脸，说：“那还不提醒我一下，想考验我的意志啊，也太狠心了，就不怕我胎死腹中。” * 碰上刺猬了 太白金星在旁插话，说：“玉帝本来派我去想办法提醒你的，可我去一看，你正和人斗嘴，我发现你的嘴太刁，根本没有服软的意思，不用担心你生退心，也想让你多得些磨练，就转身回来了，不怪玉帝。” 王三丰嘟囔，说：“阎王好见，小鬼难见啊。” 殿上众神便指着金星笑，说：“招！招！这回碰上刺猬了！” * 天使是玉帝的钦差 玉帝以手示意，让大家止了笑，说：“别扯淡了，说正经的。” 众神止了笑，都把目光重新盯向王三丰。王三丰凝神回想方才的话题，正色道：“这么说来，我已经是……天使了？” 玉帝说：“在人间，你是天使；在天宫，你是天人。” 王三丰说：“哦，天使原来是玉帝派往人间的钦差啊。” * 凡人心语，天闻若雷 王三丰眨眨眼，说：“我有个疑问，我心里想‘天理良心’时，也没有给谁说过呀，你们咋知道的？” 众神一起哈哈大笑，震得整个天庭都摇摇晃晃。 玉帝说：“凡人心语，天闻若雷。” * 人间没有秘密 王三丰挠挠头，在心里念叨：“‘凡人心语，天闻若雷’，太可怕了！看来人不但不能做坏事，想都不能想啊。” 他刚想完，两旁众天神便又看着他嘿嘿地笑起来。 王三丰大不好意思，念叨道：“看来是真的，人世间没有秘密啊。” * 恶善到头终有报 王三丰又一转念，说：“那就是说，凡是杀人放火干坏事的案件都能破，坏人一个也逃不了？” 玉帝说：“当然。岂不闻‘恶善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 说话没漱口 王三丰又问：“既然天上什么都清楚，为什么不帮助警察早点破案，让坏人得到惩罚，却让有的人‘来早’，有的人‘来迟’？” 玉帝未及开口，太白金星在一旁忍不住说：“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人世不也有孕妇缓刑的条例。‘来迟’不是为当事人迟，是还有他应完未完之事。” 王三丰点头，说：“明白了，就是等他把肚子里的屎拉完再进屋，不要脏了家里。” 这话一出，两旁众天神都皱眉捂嘴而笑，悄悄低语：“没有漱口！” * 天使不是鸟 王三丰说话随便惯了，渐渐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被人一笑，也觉造次，尴尬地笑笑，忙接先前的话题，看看自己的身体两侧，疑惑地说：“既然我已经是天使了，为什么没有翅膀？” 宫殿里又腾起一片笑声，玉帝笑说：“天使不是鸟，鸟才需要翅膀。” * 透明人 王三丰不好意思地跟着众神笑了笑，说：“没有翅膀，怎么飞，怎么上天堂？” 玉帝笑说：“你没有翅膀，这不就站在天堂上。”又指一下两旁的众神，“你看他们，谁有翅膀？” 王三丰心里想，天神是腾云驾雾的，可我也不会腾云驾雾呀？ 他心里想的，玉帝又知道了，说：“别想腾云驾雾了，想想你的‘尺帝’怎么当吧。” 王三丰一叹，心里想：我成透明人了。 * 它的价值不能用钱衡量 太白金星见王三丰还乱想着，提醒一句：“玉帝让你想想‘尺帝’怎么当？” 王三丰这才回过神来，迟疑着说：“说封我‘尺帝’了，可……要是有人问起来，我拿什么当凭证？” 玉帝微微一笑，手一指，便有两位使者端盘儿过来，将一顶金光灿烂的王冠戴在王三丰头上。 王三丰伸手摸一下王冠，说：“这个怕值钱得很？” 宫殿里轰地腾起一片笑声。玉帝也笑了，说：“它的价值不能用钱衡量。” * 天下尺帝是医匠 王三丰红了脸，心里还有话想问，玉帝却将脸转过去，与别的神说话，王三丰知道他的事毕了，只得叩头谢恩，糊里糊涂出来了，在宫门外问送出来的太白金星：“大仙，我还没搞明白，‘天下尺帝’到底是个什么官儿？人说‘私凭文书官凭印’，咋也没给我印？” 太白金星笑说：“‘天下尺帝’不是官，是医匠。管治天下心病。” （插图a－02） * 玉帝有病？ 王三丰一听慌了，说：“可我不会治病。” 太白金星说：“你会。” 王三丰急了，说：“我真不会治病，这可不是耍的。” 太白金星说：“玉帝说了，你会。” 王三丰更急，说：“我真不会！” 太白金星不紧不慢地说：“玉帝说你会，你就会，不会也会；玉帝要说你不会，你就不会，会也不会。” 王三丰结巴一下，说：“怎么这么说话，难道玉帝也有病？” 太白金星笑了，说：“看，你会看病吧，连玉帝有没有病都看出来了，还说不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八章 不话艺术家 * 玉医 王三丰说：“玉帝真这么说的？” 太白金星一笑，说：“玉帝可不是你们地上的皇上，是老子传给儿子的，没有那么傻，也没有那么霸。” 王三丰点头，说：“我明白了，玉帝是把人间的病展示给人看，让人警惕，是不是？” 太白金星竖一下大拇指，笑说：“到底是‘天下尺帝’，连玉帝的心思也看出来了。” 王三丰一笑，说：“我成‘玉医’了？” * 看不见的高帽子 出了凌霄宝殿，王三丰发现头上的王冠不见了，自己又是先前的那个矮胖子了，再看太白金星，也和他仿佛，疑惑地问：“大仙，我的帽子咋不见了，是不是玉帝收回去了？” 金星说：“还在你头上，只是你自己看不见罢了。放心吧，玉帝已经封了你，就不会收。” 王三丰用手摸，头上还是空荡荡，嘟囔道：“玉帝发了：“有一种理论，叫人只认钱，并且以钱的多少认定人的好坏，别的什么都不管，你觉得它是好理论吗？” 王三丰说：“你是指阶级斗争理论吗？” 太白金星说：“我是指消灭良心运动。” * 不话艺术家 王三丰看了金星好一阵，才舒出一口气，轻轻说：“幸亏你是神仙。这种话也只有神仙敢说。” 金星突然笑了，歪着脑袋往王三丰脸上看，笑说：“你说你从不讲假话，我问你，要让你说这句话，你会怎么说？” 王三丰咧着嘴嘿嘿笑了几声。金星追一句：“咋不说话了？” 王三丰说：“你不是说‘凡人心语，天闻若雷’么，骗人的？” 金星慢慢点头，说：“艺术家，你不是‘废话艺术家’，而是‘不话艺术家’！” * 保留住了良心 太白金星问：“好，不废话了，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王三丰说：“世界如此之大，大官、大款、专家、教授那么多，为什么是我？” 金星说：“因为经历了那么多的消灭良心运动，你仍然完整地保留住了良心。” * 不是因为废话吧 王三丰略一沉吟，又说：“我相信保留住了良心的肯定不只我一个”， 金星点头，说：“对。你猜，想想你还有什么突出的与别人不同的特点。” 王三丰挠挠头，说：“不会是因为我废话天下第一吧？” * 因为你姓王 太白金星坏坏地一笑，说：“不是因为废话，而是因为你姓王。” 王三丰咧咧嘴，说：“这与姓王有什么关系？” 太白金星笑说：“你姓王，定的规矩才是‘王法’呀。” * 百姓认可 王三丰笑着挠挠头，说：“神仙也耍笑人。” 太白金星笑说：“不是耍笑，是玩笑。” 王三丰追问：“那正经呢？” 太白金星不笑了，说：“正经，很简单，因为老百姓都说你是个好人。” * 百姓眼光与天同 王三丰眨眨眼，说：“玉帝……也走群众路线？” 太白金星笑说：“不是走群众路线，而是因为老百姓的眼光与天的眼光相同。老百姓的眼光就是天的眼光。天的眼光与人间流行的眼光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九章 人生最高境界 * 天重人品 王三丰疑惑地看太白金星，说：“这个话我听着好像挺耳熟？” 太白金星说：“有个哲人说过：‘人民的声音是上帝的声音’。这话没错。百姓的眼光就是天庭的眼光。” 王三丰说：“为什么呢？” 太白金星说：“因为老百姓和天一样，看的是一个人的人品，而不是看他官多大，钱多少。” * 同中不同 王三丰微微点头，说：“天……不会做老百姓的尾巴吧？” 太白金星大笑，说：“怎么会。虽然都看的人品，但老百姓看的是‘行’，天看的是‘心’，不一样的。” 王三丰点头，说：“哦，神仙看动机，凡夫看效果啊。” * 要没尾巴呢 太白金星说：“正是。” 王三丰道：“你们前后夹击，还让人活不？” 太白金星说：“所以，得夹着尾巴做人。” 王三丰耸一下肩，说：“要没尾巴，夹什么？” * 比骂还狠 太白金星一呃，觉得不好回答，说：“没尾巴就把你的嘴夹紧。” 王三丰脸一苦，轻声说：“神仙也骂人？” 太白金星突然醒悟，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说：“我没有骂你的意思。” 王三丰也笑，说：“比骂还狠。” * 玉帝的亲戚 太白金星不想扯闲，正色道：“闲话再不说了。” 王三丰点头说：“好，说正事。还是刚才那个话题，我的人品，我觉得也不坏，但是不是最好的，我连想都不敢想。世上好人品太多了，我觉得和他们比，我还差得远，我觉得还有什么原因。” 太白金星一笑，说：“当然不只是看人品。人品只是其中的一条罢了。” 王三丰笑说：“不想告诉我？是不是还有不能告诉的秘密？难道我……是玉帝的……远房亲戚？” * 人生最高境界 太白金星一笑，说：“其实，最重要的是，你是个明白人。” 王三丰疑惑，说：“我是个‘明白人’，就这么简单？” 太白金星说：“简单吗？在人世做一个明白人可不那么简单。明白需要智慧，对凡人世界来说，活明白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 人中垃圾 王三丰眨眨眼，说：“最高境界……不是活得有尊严？” 太白金星一笑，说：“尊严只是一种感觉，在人间，当大官的，有钱的，有势的，都觉得自己活得有尊严，可在天人眼里，拍马屁当上官的，搞欺诈赚了钱的，因裙带关系得了势的，不过是人中的垃圾，有什么境界可言。” * 没文化的细人 王三丰挠挠头，笑着说：“原来天上也这么看。” 太白金星说：“天上从来都是这么看的，只是世间糊涂人太多，无人明白罢了。” 王三丰说：“可是，我是个没文化的粗人。” 太白金星说：“你是没文化，但不是‘粗人’，是细人，是个没文化的细人。” * 此话只能天上说 王三丰还强调：“可我连一天学也没上过。” 太白金星说：“正因为你没进过学校，才取得了这项资格，要真进了学校，怕就不一定了。” 王三丰呃了一呃，说：“为什么没进过学校反倒有了资格？……哦，我明白了。” 太白金星说：“你明白了什么？” 王三丰说：“此话只能天上说。” 太白金星笑着点头，说：“果然是个明白人。” * 反阿q 王三丰挠挠头，说：“进了学校，有了文化，真就不明白了？” 太白金星摇头，说：“也没那么绝对，但确实需要有特别的定力。比如写《阿q正传》的那个作家，有文化，却是个明白人，可惜无寿。他写阿q，就是为了画出那些糊涂人的魂灵。” 王三丰微微点头，笑说：“阿扣我听说过，比我有名多了，你们咋不让他当那个‘尺帝’？” 太白金星摇头，说：“他当不了。只有‘反阿q’才可以当。” * 已经翻过来了 王三丰疑惑，说：“反阿扣？” 太白金星点头，说：“对，阿q是‘不应如此’，是‘将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反阿q是‘应该如此’，是‘将有价值的树起给人看’。” 王三丰若有所悟，轻轻说：“一个是反面教员，一个是正面教员？” 太白金星一笑，说：“已经翻过来了。” * 那就不沾 王三丰耸一下肩，似笑非笑地说：“太遗憾了，好不容易攀着个名人，还要反着来，看来是沾不上光了。” 太白金星说：“沾上才叫遗憾，要真沾上，不是光，是蒙心糊涂油。” 王三丰笑说：“那就不沾了，我的油已经够多了。” * 挺明白的嘛 太白金星忽问：“哦，问你一个事，肖宗泉要给你写书，你为什么开始不同意，后来又同意了？” 王三丰心里嘀咕，这事他也知道，看来世上的事真瞒不了天，说：“开头不同意，是因为我不想叫人说是炒作自己；后来同意，是因为我不想把我一生的经验和教训带进坟里，我受了一辈子蒙骗，活得糊里糊涂，毫无尊严，但不想叫我的儿孙也糊涂，我希望他们能活明白，活得有尊严。” 太白金星微哂，说：“挺明白的嘛，哪儿糊涂了？” * 两要两不要 王三丰笑说：“糊涂了一辈子，老了，还不许明白一回？” 太白金星摇头，说：“不和你斗嘴，提醒你一句，你要让肖宗泉注意，一定要与两本书相反：一本《阿q正传》，一本《狼图腾》，要反其道而行之，至少也要与之不同。” 王三丰说：“为什么？” 太白金星说：“因为人世间需要明白，不需要糊涂；需要善良，不需要凶残。” 王三丰说：“哦，两要两不要。” * 反狼图腾 王三丰没读过《狼图腾》，说：“大仙，我是不是也要和那个‘狼肚痛’（狼图腾）相反，狼肚子痛，我肚子不痛。” 太白金星一笑，说：“不是‘肚子痛’，而是因为此书崇拜狼。狼是有许多优秀品质，聪明、顽强、不怕死、有团队精神等，但它却是凶残的化身。希特勒也具有一个伟大领袖的品质，但希特勒没有善心，没有慈悲心，所以，他是个伟大的恶魔。一个忘记了善心，而崇拜希特勒和狼的民族是可悲的，他们只会给世界带来灾难，使世界变得更凶残。” 王三丰愣了愣，半晌没言语。太白金星问他想什么，他才说：“我想起佛经上的一句话，‘忘失菩提心，修诸善法，是名魔业’，以前不懂，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十章 玉帝的眼光不差 * 抗争是为活得更好 太白金星点头，说：“佛的话要深思啊。” 王三丰说：“可是，我听一个作家说，《狼图腾》是争自由的？” 太白金星说：“即使是争自由，那种争法也不值得提倡，以力争是以凶残攻凶残，不好，鱼死网破也不好，死容易，死了，它就是永远的失败者；你是争自主，却是以智争，以活抗争，活才难，但活着才有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王三丰点头，说：“抗争是为活得更好，不是找死。” * 阴阳、邪正 太白金星笑说：“对，就是这个意思。” 王三丰点头，说：“明白了，我要‘反阿扣’，还要‘反狼肚痛’。可我文化低，又不会写书，把不了这个关呀。” 太白金星说：“你只要记住，‘阿q的意蕴偏阴、人物偏愚，须以阳、以智补之；狼的意蕴偏邪、主角偏恶，须以正、以善校之’就行了。” 王三丰在心里默念着，嘴上轻轻道：“阴阳、邪正、愚智、恶善……” * 既看脸面，也看屁股 王三丰念叨着，忽然省悟，说：“好像都是一对一对的。” 太白金星喜笑言开，说：“对了，凡事有阴便有阳，有正便有反，只看一边一面就是偏。仓颉造字的本意，就是全面的记录人事，所以才有‘文字成，天雨粟，鬼夜哭’的记载。” 王三丰茫然，老老实实说：“我……不懂。” 太白金星道：“意思就是说，文字造成了，好人因美善的行为会被后人知道，能流芳百世而高兴地献上了礼物，坏人因为丑恶的行为会被刻上耻辱柱，会遗臭万年而绝望悲嚎。” 王三丰高兴地一拍手，说：“哦，明白了，就是说写文章要全面，正反都写，不能只写一面。看一个人，既要看脸面，也要看屁股，是不是？” 太白金星一笑，冲王三丰伸一下大拇指。 * 什么都没说 王三丰敛了笑，说：“大仙的意思是说，阿扣和狼肚痛都不全面，只看了屁股上的不洁，没看脸面上的粉？” 太白金星沉吟一下，说：“是不是扯远了，你别打马虎眼。” 王三丰一笑，说：“明白。大仙什么都没说。” * 还有默默腹语 太白金星略一沉吟，说：“还有另一种情况……” 不等金星说完，王三丰就接口道：“明白，也不能只看脸蛋，不看*，到处莺歌燕舞，还有潺潺……”他说半截忽然打住了。 金星便看着他笑，故意说：“到处莺歌燕舞，还有默默腹语，对不对？” 王三丰连忙点头而笑，连说：“对，对，对，太对了。” * 一日只是半天 太白金星叹一声，说：“人类总是太粗心，把一日当成一天，难怪连写文章都片面。” 王三丰一愣，说：“一日不就是一天么……” 太白金星摇头，说：“你也有这个毛病。一日一夜是一天，一日只是半天呀！” * 说你行，你就行 这一说，王三丰好是征愣了一阵。太白金星说：“行了，别愣着了，还是说说你吧！” “说我……”可王三丰还是心里无底，“可我还是没把握呀。” 太白金星说：“你别想太多，只要把握住‘真实’二字就行了。因为你已经做到了。” 王三丰悄悄念叨：“说你行，你就行。” * 骟狼 太白金星笑说：“翻过来说，因你行，才说你行。” 王三丰挠挠头，说：“大仙这是表扬，还是鞭策？” 太白金星笑说：“随你怎么想。”略停又说，“当然，‘两要’最主要的还是明白。明白事理的人，才会善良，也才会有智慧。” 王三丰笑说：“我不知道我是否明白，也不知道是否会骟狼（善良）？” * 矬子里的将军 太白金星不玩笑，继续说：“当然，你的善是本性里带来的，但明白却是逐渐得来的，是碰了钉子后才渐渐明白起来的。大约从你选择‘宁败不错’那时起，才开始进入明白的道，到现在基本算是个明白人了。” 王三丰说：“‘基本’，听起来很勉强。” 太白金星笑说：“‘基本’已经是不低的评价，别不知足。你要知道，人世间的明白人太稀缺了。” 王三丰嘟囔：“矬子里的将军？” * 人贵有自知之明 王三丰说完“矬子里的将军”，回看了看自己的身材，耸一下肩，笑说：“多说了两个字，应该是‘矬子将军’。” 太白金星笑说：“果然是个明白人。” 王三丰自嘲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嘛！” * 天上一天，人间百年 王三丰还问：“能不能告诉我，还有哪些条件？” 太白金星摇头一叹，说：“再不能说了，条件多着哪，大项三十六，每项七十二支，要细说，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王三丰吃惊，说：“为什么？” 太白金星说：“天上一天，人间百年，我跟你多说一句话，人间就过去数年！” * 尊天 王三丰说：“好好好，我不问了。” 太白金星说：“我再简单说三条吧，要不你心心念念的，总放不下。” 王三丰连忙笑着打恭，说：“谢谢大仙！” 太白金星说：“简单说三条：第一，你尊天；” 王三丰说：“我尊天？” 太白金星说：“是。在你心里，把‘天理’看得最重，同时，你也说过‘天理良心高于圣旨’的话，对不对？你跟刘钟说的。” 王三丰心里吃惊，连这个也知道，只得点点头。 * 以“天理良心”做尺子 太白金星说：“第二条，你以‘天理良心’做尺子，这是做个明白人的基础。” 王三丰笑说：“这个我承认。这是我老叔教我的，是老百姓的‘主义’。” * 和大仙称兄道弟 太白金星说：“第三，你视人人平等；” 王三丰点头，坦然说：“是的，这个我承认。人与人就应该是平等的，不应该有高低贵贱之分。”他看一眼太白金星，脸上有了点坏坏的笑意，“既然天上看重人人平等，那我可以和大仙称兄道弟吗？” * 我是中国人 太白金星一笑，说：“美国的林肯总统还只说人生而平等，每顿饭还祷告上帝，感谢上帝赐给人饭食，你比林肯还彻底啊！” 王三丰说：“林肯是美国人，我是中国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十一章 晚上会不会倒过来 * 红色尺帝 太白金星不笑了，说：“不过，玉帝封你‘尺帝’，并不因为你是哪个国家哪个民族哪个党派，而是看他是否存天理有良心，办事公道，上合天理，下契民心……” 王三丰笑道：“听起来像优秀共产党员的标准！” 金星笑说：“你还想当‘红色尺帝’！” * 中国文化是优秀的 王三丰轻轻笑说：“要封我‘红色尺帝’意义就大了。” 金星笑说：“鼠目寸光。现在的‘尺帝’，不仅中国称赞，世界也认可，天堂也表彰，有普世价值。一‘红色’，还能普世吗？” 王三丰一笑，说：“红不红都没关系，既然上天承认我这个尺帝有普世价值，就说明中国文化是优秀的。” 金星叹息，说：“所以，要好好珍惜啊。” * 晚上会不会倒过来 王三丰有点兴奋，说：“我开始喜欢这个‘尺帝’的称号了。” 太白金星说：“说明你的心与天更接近了。” 王三丰说：“以前不接近？” 太白金星说：“人和天距离大了，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是雪中送炭；人之道，劫不足以奉有余，是锦上添花；天是服于理，是心服，其心是真；人却往往慑于力，是心怯，其意是假……” 金星总说天好，王三丰心有不甘，笑说：“这是白天的情况，晚上是不是会倒过来？” 金星说：“为什么？” 王三丰说：“白天天在人头上，晚上天在人脚下。” * 有进步 王三丰以玩笑怼，太白金星却不笑，说：“天永远在人头上，晚上也在人头上，除非你把自己倒过来，用头走路。” 王三丰轻拍一下脸颊，说：“惭愧，这也是人和天的距离，人总不愿承认落后。” 太白金星说：“不错，有进步，距离在缩小。” * 玉帝的眼光不差 王三丰谦虚起来，说：“还是天的成功标准好，按天的标准，人人都可以成功；按人的标准，只有极少数登上顶峰的才算成功。这是整个社会竞争激烈，人人自危、又缺乏正当竞争尺度，导致竞争无序、道德沦丧的根源，实在应该革除！” 太白金星微微而笑，说：“‘天下尺帝’看出社会弊病了，玉帝的眼光不差吧！” * 推销商 王三丰说：“这不是我看出的，是你教我的，是大仙的功劳。” 太白金星说：“天的标准存在亿万年了，不是什么新鲜事，问题是没有通到人间的渠道，宝在天堂人不知，人间忽然出了个‘替天行道’者，整个天庭也为之兴奋，所以玉帝才很高兴地封你为‘天下尺帝’。” 王三丰脸上有了坏意，微笑着说：“哦，原来玉帝把我当推销商了。” * 玉帝不是做买卖 太白金星略皱一下眉，说：“你的嘴能不能不要那么损？” 王三丰拍一下脑门子，笑着检讨：“对不起，我是狗改不了吃屎，再不说‘推销商’了。” 太白金星轻摇一下头，说：“‘推销’二字没错，天的理念确实需要推销，但要把‘商’字拿掉，玉帝可不是跟人做买卖。” * 口说是风，心念是金 王三丰说：“玉帝不是跟人做买卖，我也不是拍玉帝马屁，我说‘替天行道’是为了地上的老百姓。” 太白金星说：“理解错误。玉帝封你，可不是为了你嘴里说的‘替天行道’，而是为你心里有把‘天理良心’的尺子！天上有句常用语，你可记牢了，叫‘口说是风，心念是金’。” * 玉帝是个爱孩子的人 王三丰说：“是因为我心里有把‘天理良心’的尺子？” 太白金星说：“对。有私心想拍玉帝马屁的人，别想拍到玉帝，多半会拍到驴蹄子上；出以公心为老百姓的人，才会得到玉帝赏识。” 王三丰说：“哦，明白了，玉帝也是个爱孩子的人。” * 你的尊贵超过人王 太白金星说：“人类就是玉帝的孩子，所以那些不顾百姓死活的皇上，玉帝一定会惩罚他。” 王三丰说：“人类有了病，玉帝也挂在心上，这是玉帝让我当这个医匠的原因吧。” 太白金星点头，说：“正是。” 王三丰说：“可我不明白，医匠就是医匠，为啥要叫‘天下尺帝’？这个‘帝’字我听着害怕。” 太白金星说：“因为在玉帝眼里，你的尊贵超过人王。” * 一句真正的神话 王三丰愣了愣，说：“老神仙说什么，我没听清。” 太白金星一笑，说：“你不是没听清，你是不敢信。那我再告诉你一遍：在玉帝眼里，你的尊贵超过人王。听清了吗？” 王三丰轻轻点头，说：“神话，我听到了一句真正的神话。” * 真话在人世不值钱 太白金星摇头微笑，说：“你别不信，这可是真话。” 王三丰说：“真话在人世不值钱。” * 可惜我们不让信神 太白金星说：“这正是你值钱的地方。你是在一个真话不值钱的地方，还坚持了一辈子不讲假话。” 王三丰说：“这话我爱听。由一位尊贵的老神仙说出来我更爱听。可惜我们不让信神。” * 没办法让他们信 太白金星说：“信不信对天上都没关系，信的人多得点福报，不信的人多造些罪孽，吃亏的是他们自己。” 王三丰说：“可惜我没办法让他们信，我要说我见过神仙，他们会说我说的鬼话。” * 玉帝起的网名 太白金星说：“别管那么多了，还是当好你的‘天下尺帝’要紧。” 王三丰嘟囔：“天下尺帝，天下尺帝，我刚听到还以为玉帝也上网，给我起了个网名。” * 想偏了 太白金星忍不住笑了，说：“你是济癫的徒弟吧，将来封你为笑神。” 王三丰说：“可是，我这阵儿想哭。我实在担心不会治病，误了玉帝重托事大，误了人家性命事更大。” 太白金星说：“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你找了六个病人，你把他们的病看好，其他人的病就不在话下了。” 王三丰疑惑，说：“凡间只有三个人，何来六个病人？” 太白金星一笑，说：“你想偏了，我找的不是男人、女人、两性人，而是六种类型的病人。” * 人格领袖 王三丰苦着脸说：“可我实在不会看病呀！” 太白金星笑说：“不要你看肉体的病，是看灵魂的病。‘天下尺帝’的本质是‘人格领袖’。” 王三丰眼睛睁大了：“就我？我是‘人格领袖’——矮人国的？”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十二章 一面旗帜 * 像 太白金星说：“怎么，不愿意？可我告诉你，世界上最受尊崇的，不一定是国王，却一定是人格领袖。” 王三丰说：“正因为这样，我才怕担不起——我个头不太高。” 太白金星笑说：“还挺谦虚的嘛，像个人格领袖的样子。” * 不敢不信 王三丰想笑未笑，说：“你是神仙，能看到人的魂灵，可凡夫都是肉眼，只能看到外表啊。” 太白金星说：“尺帝的责任就是让他们睁开灵魂的眼睛。” 王三丰说：“我怕眼睛没医亮，再把耳朵医聋。” 太白金星说：“你不相信玉帝的眼光？” 王三丰苦笑，说：“天堂也讲政治呀，那我不敢不信了。” * 心诚则灵 太白金星舒了一口气，说：“总算应承了。” 王三丰深吸一口气，说：“给人看病总得有个执照吧，我可什么凭证都没有。” 太白金星说：“‘尺帝’看病如天降甘露，百草自承自取自受用，有根者受益，无根者不润，不需要执照。” 王三丰说：“哦，信者自来，心诚则灵啊！” * 还在孕期 太白金星说：“那么，现在咱们就去瞧病人吧？” 王三丰眨眨眼，脸露疑惑，问：“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咋没看到一个女人，天堂里没有女人吗？” 太白金星笑说：“当然有，但是，只有天堂的正式居民才能见到，你现在还在孕期。” * 怕我犯错误啊 王三丰咧咧嘴，说：“我知道我还是天堂准居民，但为什么呀？” 太白金星微笑，说：“这是玉帝慈悲。你想，天篷元帅尚且抵不住诱惑，一般人哪有那般定力。” 王三丰释然，说：“哦，是怕我犯错误啊。” * 小河不是大海 太白金星一笑，说：“还有点自知之明。” 王三丰耸耸肩，又想了想，说：“可是，我可不是一般人，在人世这么些年，我可没有犯过作风错误。” 太白金星说：“小河和大海是两个概念，在小河边不湿鞋，不能证明在大海里也不湿。” * 天女比黑猩猩漂亮 太白金星讲了个故事，他说：“佛陀有个弟子，也是他的堂弟，因为舍不得美丽的妻子，一直不愿意出家，后来佛陀带他到天堂一走。行前指着一个黑猩猩问堂弟，你妻子和猩猩比，哪个漂亮？他堂弟觉得受了侮辱，说他妻子是全印度最美的美女，咋能和猩猩比。可到天上一见天女才发现，要和天女比，他妻子就是只黑猩猩，这才坚定地出了家。这说明了什么？” 王三丰坏坏地一笑，故意说：“说明天女比黑猩猩漂亮。” * 还兼“女科” 太白金星气笑了，用手指点王三丰，说：“你呀，嘴太损了！” 王三丰笑说：“开个玩笑，请原谅。”马上敛容问，“要是丑女人，或者说不漂亮的女人，成了天女后，是不是能变漂亮？” 太白金星说：“当然。天女漂亮不漂亮是由其福德决定的，德配享天福，必然漂亮无比。” 王三丰说：“这就好。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我老婆。也告诉世间所有的女人。” 太白金星笑说：“哦，看来你这个‘尺帝’既医心病，还兼‘女科’啊！” * 明白人 走着，王三丰问：“大仙，能不能问一句，在玉帝眼里，我算个什么人？” 太白金星很干脆地说：“我早说过了：明白人。” 王三丰想得到力度更大的夸奖，但不好意思讲，耸一下肩膀，说：“想讨个苹果，却赏了个杏。” * 选择题 太白金星早知道他心里想啥了，笑说：“还嫌一般？我已经告诉过你，明白是最高智慧，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你还不知足。你知不知道，在天上看来，人间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明白人，一种是糊涂人。你看不上当明白人，是不是想当糊涂人？” 王三丰忙摇手，笑说：“不不不，玉帝赏蛋糕，我是想在‘大小’间选择，可选择题出的是‘有无’。若是大小，我选大；若是有无，我选有。” 太白金星也笑，说：“是明白人的选择。” * 合格的天堂公民 王三丰又问：“那么，如果我到天上，玉帝会怎么评价我？” 太白金星说：“你如果到天堂，将是个合格的天堂公民。” 王三丰心里还是觉得太一般，撇一下嘴说：“还是颗杏。” * 人间的现实 太白金星笑说：“你还想叫玉帝夸你‘优秀’什么的？我告诉你吧，不可能。人类的所谓‘优秀’，在天上看来，大部分连‘明白人’的圈子都进不了，你知足吧。” 王三丰苦笑一下，说：“不是我不知足，而是我觉得，你们考查了我近半个世纪，结果只考查出一个一般的‘明白人’，平庸的‘合格’品，是不是太浪费精神？” 太白金星也苦笑一下，说：“这就是眼下人间的现实啊！” * 已很幸运 王三丰气馁地说：“人间真是太可悲了。” 金星怕他泄气，笑着鼓励：“不过，人间能出你这样的人，天上已经觉得很庆幸了。在人间寻个一好都不容易，你一人占了仨，很幸运了。” 王三丰说：“我占了仨？不明白。” 金星说：“一把尺，一条路，一面旗，不是仨。” * 玉帝不高兴 王三丰吸了一口气，说：“‘尺子’我明白了。‘一条路，一面旗’是什么？” 金星懊悔了一下，摇头说：“天机不可泄露啊。” 王三丰说：“大仙已经露了，就再露一点吧，否则我睡不着觉。玉帝刚封了我‘尺帝’，你把‘尺子’憋坏了，恐怕玉帝也不会高兴。” * 此时无声胜有声 金星摇了摇头，笑说：“将我的军？好吧，我给你讲个故事。”他略停，“说有一个猴子，要找水源，不得不与虎狼同行，虎狼总想吃它，可就是抓不住，猴子虽然受过伤，但一直未被虎狼吃掉。” 王三丰点头，说：“弱者求生存的路子。大仙是说，我从新中国成立以来，经历了所有的运动……” 金星制止，说：“停。此时无声胜有声。” * 猴子是面旗帜 王三丰点头，说：“好。请大仙再讲个故事。” 金星说：“还用再讲吗？人们常说‘山中没有虎，猴子称大王’，可现在山中有虎，猴子却要与它平起平坐，当并肩王，还做到了，它不就是弱者的一面旗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十三章 智慧比勇气更重要 * 旗帜是指灵魂 王三丰沉了沉，自嘲地说：“我明白大仙的意思，你是让我表演虎口逃生，让别的猴子看戏？但说‘旗帜’，我觉得恐惧，我这样儿，做压路机还行，要做旗帜，怕飘不起来。” 金星听了一笑，说：“旗帜是指灵魂，人格。你的灵魂是高大的，人格是高尚的。” * 文化的精髓是智慧 王三丰略沉，说：“世上从来都是有文化的人是旗帜，可我没文化，一天学都没上过。” 金星轻轻摇头，说：“什么是文化？文化是或一族群的生活习惯和处事规则。文化的精髓是智慧。越是智慧便越先进，越是智慧便越文明。” * 智慧是最好的文化 王三丰思考着微微点头。 金星说：“你想一想，世上许多动物都比人强大，但人却是万物之灵，世界的统治者，为什么，就是因为人有智慧。智慧是人与动物的区别。文化教育，文化传承，教的是智慧，传承的也是智慧。智慧才是最精华的文化。你能说一个有智慧的人没文化么。智慧就是文化呀，而且是最好最先进最文明的文化。” * 这个不能吹 王三丰仍沉思。 金星启发说：“‘知足常乐’是不是文化？” 王三丰说：“是。” “是不是智慧？” “是。” “‘吃亏是福’是不是文化？” “是。” “是不是智慧？” “是。” “文化，就是生活的智慧，就是圆满处置一切矛盾的智慧，你应该有这个自信呀。” 王三丰说：“女人都有生孩子的本事，可总不能把这个当能耐向人吹啊。” * 万一裤衩被风吹掉 金星气笑了，说：“有自信与吹牛皮是两码事。自信是内心的强大，吹牛是外在的张扬。” 王三丰点头，又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觉得‘旗帜’太扎眼了，我不想当展品被人挂在旗杆上，万一裤衩被风吹掉……” * 把屁股擦净点 金星哭笑不得，忍了半晌方说：“你要实在不愿意，我可以启奏玉帝拿掉。但你知道后果吗？以往猴子与虎狼相处，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当奴才供虎狼驱使，要么被吃掉，有只猴子走出了第三条路，或叫路外路，既没被吃掉，也不必当奴，保持了自己的尊严，他却不愿意让别的猴子学到，只想自己一个人孤芳自赏，他算好猴子吗？” 王三丰无奈地苦笑，说：“我知道不好，就是怕裤衩穿不牢” 金星说：“那就把屁股擦净点。” * 小旗子 王三丰还嘟囔：“能不能稍低调一点，不要‘旗帜’好不好？” 金星沉吟，说：“那就榜样吧。比旗帜低调了。” 王三丰苦笑，仍不语。金星说：“咋不说话？” 王三丰笑说：“‘榜样’还是惹眼，能不能再低调点？” 金星说：“行了，别挑剔了，那就旗子吧，导游手里拿的那种小旗子。比旗帜、榜样都低调。” * 智慧比勇气更重要 王三丰无奈地摇摇头，说：“一个猴子，拿了把尺子，踏了条路子，树了面旗子。好像儿童话剧？” 金星说：“用‘尺子’律己，走‘第三条路’，做‘第四种人’，是一出智慧大戏，不是儿童剧。” 王三丰说：“猴子与虎狼同行，智慧比勇气更重要，确实是大戏，大得我有点心虚。” * 现在不虚了 金星笑说：“你还心虚？” 王三丰说：“我心虚的是，猴子的敌人并非只是虎狼，更多的时候是自己的同类。” 金星脸上肃了，点头说：“这是个严重的问题。不过，玉帝早就考虑进去了。‘尺子’用予猴子自律，以便‘永立于不错之地’；‘第三条路’，是为前门有狼后门有虎时走窗户预备的；‘第四种人’就是用来对付猴群中的小人的，君子斗不过小人，所以必须把良心藏起，披上小人的外衣与小人作战。全有了，你已经都做到了，还心虚什么？” 王三丰笑起来，说：“现在不虚了。以前心虚是怕人不理解，听大仙一说，原来天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再不怕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了。” * 要是禽就麻烦了 金星点头说：“你在摸天上的底啊，还真小看你了。” 王三丰连忙说：“不敢，不敢。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金星笑起来，说：“不要紧张，摸天上的底也应该，良禽择木而栖么。” 王三丰也笑，说：“我要是禽就麻烦了，我这么胖，怕找不着能栖的树枝儿。” * 没有泄露人机 两人笑一阵，太白金星说：“好了，闲话不说了，最后再提醒你一句，虽然你是有智慧的人，我还得再强调一下，我可什么都没有说，没有泄露天机。” 王三丰抱拳感谢，笑说：“我也什么都没听到，也没有泄露人机。” * 怕看不清 两人相视而笑，正笑，忽一端玉盘的天女飘过来，挡住去路，清声翠音宣道：“娘娘玉旨，王三丰听宣。” 金星认得是霞光，忙肃了容给王三丰介绍：“这是九天玄女娘娘的常随官，来宣娘娘懿旨的，快跪下接旨。” 王三丰弄不清九天玄女娘娘官多大，是干什么的，心里没底，又见来者是个年轻女子，便不大想跪，犹豫一下，看着金星讨主意，说：“我个头矮，跪下怕仙女看不清？” * 地上人都这德性 一句话把金星和霞光都逗乐了。女子忍笑说：“娘娘有旨，王三丰是有德有佛缘之人，可免跪。” 王三丰听了，深施一礼，说：“谢娘娘恩德！祝娘娘天寿无疆！” 太白金星诧异地往他脸上看，说：“哟，这阵儿嘴咋这么会说这么甜了？” 王三丰朝金星一抱拳，笑说：“大仙见笑，地上的人都这德性，和男人说话刚口刀似的硬，见了漂亮女人，嘴自然就甜了。” * 叫我天天丢钥匙 金星一乐，摇头笑说：“顽皮到天上了。” 女子面上含笑，轻轻宣道：“娘娘口谕，封王三丰为‘丢月王’。” 王三丰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丢月王”是什么东西，疑疑惑惑地问：“娘娘想叫我天天丢钥匙？那我咋进门？” * 半张脸 女子笑着捂住嘴，说：“不是。” 太白金星笑说：“‘脸’字你会写吗？‘脸’字把‘月’丢掉，是个啥字？” 王三丰说：“‘脸’字把‘月’丢掉，那不成半张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十四章 原来你们在偷看 * 丢脸王 太白金星说：“对呀，不是鼻子不是脸的人，岂不是就没脸了？” 王三丰还是不明白，说：“没脸？是叫我丢脸？还是让我当‘丢脸王’？” * 我不当这个“王” 女子笑道：“不是的啦，不是让你丢脸，是别人丢。” 王三丰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说：“不论让谁丢脸都不好，这个‘王’我不要当，坚决不要！” * 脸不能穿衣裳 这下女子不敢笑了，正色说：“你听我解释。娘娘是赞赏你，是奖赏你，绝不会让你丢脸。” 太白金星也笑说：“是让你当天下丢了脸的女人的保护神，不是让你丢脸。” 王三丰轻轻嘟囔：“女人丢了脸还咋保护？脸又不能穿衣裳。” * 叫“失脚趾头”更好 霞光解释说：“金星老说得对，娘娘就是让你当天下失足女人的保护神。娘娘特别慈悲，天下各行各业都有保护神，唯独失足女人没有，她们有苦没处吐，特别可怜，娘娘一直记挂在心。她见天下人都伤害一时犯糊涂的失足女人，……” 话未完，却被王三丰打断，说：“是不是指‘失身女人’？” 女子脸红不语。金星瞪他一眼，说：“你就不能文明一点，隐晦一点！” 王三丰马上点头，连好：“好好好，文明一点，隐晦一点！要文明隐晦，干脆连‘失足’也不说，叫‘失脚趾头’不更好。” * 妇联主任的工作 太白金星笑说：“行了，适可而止吧，时间不敢耽误了！”说着催女子，“快点。” 霞光这才收了笑，继续说：“天下人都伤害一时犯糊涂的失足女人，当事者一乱二辱三弃，旁观者鄙视唾骂加下石，唯有你王三丰不歧视，不染不污还救护，所以娘娘特封你‘丢月王’，是让你永为‘女人慈舟’，护救天下失足女。” 王三丰愣了半晌，说：“这好像是妇联主任的工作？” * 这是啥意思 金星捂住了嘴。女子忍笑将玉盘让金星端了，从盘里取出一面霞光四射的袖珍锦幡，展开看时，写着：“鲁男子坐怀不乱，拒人千里外，贤名远播君子德，紧邻陌路各天涯；王三丰桃花难浸，惜玉送良缘，慈悲满怀菩萨行，三角成圆皆善归。” 王三丰看了，隐约有点意思，却不知到底何指，轻问：“这是啥意思？” * 原来你们在偷看 见王三丰问，女子笑道：“这个意思么，只有娘娘知道，霞光无权解释。” 金星朝女子笑道：“娘娘是好意，说了也无妨。”又转对王三丰，“十多年前，缠你的那个女子，过去是伺候娘娘的婢女，因思春被娘娘罚去人间受苦，结果碰上了你，后面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王三丰张嘴，半晌方道：“原来人干啥你们都偷着看着呢？” * 得告诉地上的人 女子听了笑道：“人间的事，都在光天化日之下，用得着‘偷看’么！” 这一点王三丰已经知道，点头道：“这个话得赶快告诉地上的人，看他们还敢偷情犯罪嘛！” * 石头雕像 女子伸两只葱管儿似的手指，从金星端的玉盘里夹起一杯酒，递与王三丰道：“这是娘娘赐你的酒，喝了这杯酒，天下的女人从此便都会爱你敬你，却不会有非分之想，你就可以静心护持她们，当你的‘女人慈舟’，不致被她们拖累，也不致外界误会。” 王三丰接杯在手，忍着酒香扑鼻，仍然贫嘴，说：“‘爱我敬我，却不存非分之想’，是不是娘娘要把我变成石像？” * 长寿药加减肥酒 女子笑道：“不会变石像。娘娘是给你添二十年阳寿，再去掉你一身赘肉。” 王三丰笑起来，说：“是长寿药加减肥酒，这我得喝。”说着一口干了。 * 怪不得长那么漂亮 女子接过杯，谢了金星端盘之劳，要走，笑着对王三丰说：“你下界去，见了紫云替我代个好，让她早点回来。”说完不见了。 王三丰念叨道：“紫云是谁我还没问清呢，咋就不见了。” 金星说：“紫云就是娘娘的婢女，过去常和霞光一起玩儿的。” 王三丰挠头，轻说：“没想到她还是天上下凡的，怪不得长那么漂亮。” * 给我捂了个被子 王三丰和金星继续往前走，王三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大仙，您说我是明白人，可我有一件事，怎么也弄不明白，求大仙指点。” 太白金星已知他的心事，笑说：“你是说那封没有来址的信吧？” 王三丰忙点头，说：“对对对，我就是弄不明白，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他还是我的引路人，给我写信，为什么不写来址，不写抬头，也不署名！” 太白金星笑说：“你这个朋友可不是一般的朋友，他皈依佛教了，是修行人。佛教要从悟门入，他的信就是让你悟的。” 王三丰嘟囔：“悟，给我捂了个被子。” * 越说越不明白 太白金星大笑，说：“你有佛缘，但眼下，你还得先当好‘尺帝’。” 王三丰心急，说：“求您别卖关子，告诉我什么意思吧。” 太白金星敛了笑，说：“时间不多了，我告诉你吧：不写来址，是说‘无所从来’；不写抬头，是说佛法‘无上’；不署名，是说‘是名心，即非心’。” 王三丰愣了愣，说：“您不说我不明白，您越说，我越不明白。” * 别耍我 太白金星说：“不明白就对了，再如何解释你还是不会明白，等你将来皈依了佛教，读了佛经就明白了。” 王三丰眼睛一亮，说：“说起佛经，我还有一事请教大仙，就是这位朋友送了我两部佛经，一部叫《妙法莲华经》，一部叫《大佛顶首楞严经》，《楞严经》干脆读不懂，《法华经》文字倒是朴素，可我读了几遍，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修行。” 太白金星听了，弯腰九十度，深深作了一揖，说：“失敬，失敬，原来是受持《法华经》的菩萨！恕小神眼拙。” 王三丰吃了一吓，说：“大仙别耍我。” * 没喝就醉 太白金星满脸肃然，说：“佛亲口所说，见受持《法华经》者，当起身远迎，当如敬佛，我怎么敢耍菩萨。” 王三丰咧一咧嘴，摸摸自己的脸，苦笑着说：“可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凡人，不是菩萨。” 太白金星摇头说：“这可是佛亲口说的，凡能受持《法华经》的，都是乘愿再来的大菩萨，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王三丰苦笑，说：“看来我是没喝就醉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十五章 天堂地狱一张纸 * 我不会飞 太白金星很认真地说：“这一点都不奇怪，你这叫‘隔阴之迷’。” 王三丰耸一下肩膀，说：“不懂。” 太白金星呆了一呆，仿佛在看远方，随后说：“等你将来皈依了，听听宣化菩萨和印广菩萨宣讲《法华经》和《楞严经》，你就懂了。” 王三丰说：“你说的这两个菩萨我都不知道，没听说过，是在天上还是地上，若在天上讲经，我咋听得到，我可不会飞。” * 端着金碗讨饭 太白金星叹了一声，说：“当然是在人间。在这一点上，神仙可不及你们凡人有福啊。” 王三丰咧嘴，说：“我还是愿意和神仙一样会飞。不过，能听他们讲讲修行的方法也好。” 太白金星摇摇头，说：“你这是典型的端着金碗讨饭。” * 我的腿有那么长吗 王三丰不明白，说：“端着金碗讨饭，什么意思？” 太白金星说：“难道你不知道，‘成佛的法华经，开悟的楞严经’？你受持了《法华经》、《楞严经》，那可是至高无上的根本大法，肯定成佛，而且是无修无证，一步登天呀！” 王三丰低头看看自己的短腿，说：“一步登天，我的腿有那么长吗？” * 太弯弯绕了 太白金星想笑，却忍住了，摇头说：“你这个嘴，实在不像个菩萨。” 王三丰忽然想起田队长信上说的那个词，问道：“大仙，‘滚芥投针’是什么意思？” 太白金星道：“这是佛家祖师大德，感叹误会了佛法的人的。将一粒小小圆圆的芥子从三十三天扔下去，正好掉在地上立着的一根针的针尖儿上，还要站住，你说容易吗？” 王三丰摇头，半晌才说：“这个祖师也太弯弯绕了，你干脆说根本没希望不就得了。” * 神仙也是凡夫 太白金星摇手，说：“祖师那样讲，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就不要乱评说了。” 王三丰又问：“大仙您说，如何才能成佛？” 太白金星叹一声，说：“这也是我想问佛的。” 王三丰道：“您是大仙，也不知道吗？” 太白金星脸上苦了，说：“人觉得神仙非常了不起，可在佛眼里，神仙也是凡夫啊！” * 是很意外 王三丰挠头，说：“神仙是凡夫？” 金星说：“对。在人眼里，天堂是最幸福的地方，可在佛菩萨眼里，天堂也是地狱，是很苦的地方，神仙也是凡夫，是很愚痴的。所以我说，要想真正的活明白，就得学佛法。” 王三丰呆了呆，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金星笑说：“怎么啦，意外吗？” 王三丰说：“不是意外，是很意外。” * 包子搞不清啥馅 金星笑起来，说：“那么，是不是后悔这次被封神？” 王三丰说：“您说啥？‘封神’？封我的神？我这样儿……也可以封神？” 金星笑说：“又意外了？‘天下尺帝’就是神位。而且不是一般的神位，实质是人格之帝，含金量最高，地上的皇帝也不一定够格，还不满意？” 王三三再挠一下头，笑说：“绊了个跟头，拾了个包子。” 金星笑说：“尺帝就是和人不一样。别人跌跟头拣馒头，你绊跟头拾包子。” 王三做个鬼脸，说：“馒头是实心，看一眼就知道全部；包子搞不清啥馅，心里没底呀！” * 没人发工资 金星笑说：“天堂封神，你还心里没底？你信不过天？” 王三丰忙抱拳，笑说：“不是信不过天，而是觉得太意外，搞不清这个‘帝’是咋回事。” 金星笑说：“‘帝’有几种，国王是人肉身之帝；佛祖是心灵之帝；孔子是道德之帝，‘尺帝’是人格之帝。” 王三丰点头，笑说：“有职无权，也没人发工资？” * 量心尺就是登天梯 金星说：“正因为它有职无权，没人发工资，才是纯洁的帝，如果像皇帝，岂不登上地狱列车了。” 王三丰点头，笑说：“知足了。可是我仍然不明白，凭什么呀？” 金星轻轻摇一下头，说：“说了这半天都白说了？凭什么，你的‘量心尺’就是登天梯，还要凭什么！” * 这话我爱听 王三丰笑着看金星，说：“这话听着像。我也爱听，可总觉得太突然。” 金星笑着摇头叹道：“知足吧，你是活着封神的第一人，还想要啥。” 王三丰说：“那又为啥？” 金星说：“你又逼我泄露天机。——因为你有佛缘，如果等你寿终，就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想封也够不着了。” 王三丰听了笑道：“这话我爱听，到底是大仙，说出话来就是不一般。” * 顽神尺帝 金星笑说：“玉帝太慈悲，若是我，恐怕会封你为‘顽神’。——‘顽神尺帝’？” 王三丰笑说：“玩绳？我小时候玩过，我们叫改绞绞。” 金星笑说：“顽神，还‘玩绳’，天上没有绳叫你玩。” ` 天堂地狱一张纸 王三丰还要说话，太白金星制止说：“行了，打住吧，别拍马屁了，看这里。” 顺他的手看去，却是一牢房，里面脚镣手铐哗啦啦响，却是皮焦肉烂已很难辨认的和珅，身后火床火柱烧得通红，看着都吓人。王三丰一惊，回头问金星道：“天堂里也有监狱？” 金星摇头，说：“误会，这是地狱。” 王三丰吃惊，说：“可我没有觉得走许多路，也没觉得下台阶，更没觉得从天上掉下来，咋就到地狱了？” 金星说：“天堂和地狱并没有明确的分界，只在人心的分别罢了。” 王三丰轻轻念叨：“原来是这样啊，天堂地狱一张纸。” * 何必当初 那和珅见来了人，跪下就磕头，连连求饶，说不要杀他，他愿献出全部家产，只要留他一条狗命。 太白金星冷笑，说：“你还有家产吗？你还没死的时候就被抄没了，现在还说你的家产。” 和珅听了，苦着脸只能哀嚎。这时从里面走出两个恶鬼，手里各拿一把尖锐的铁钩，像屠宰场钩猪尸似的，甩过来钩住和珅拉进去扔到烧红的铁床上。王三丰不忍看，连忙闭上眼，耳朵里却锥子似的钻进和珅的惨叫。 王三丰连忙走开，摇头轻说：“太惨了！太可怜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十六章 你够恶毒 － 可恶的结果是可怜 金星轻轻说：“可恶人的结果就是可怜。” 王三丰皱着脸说：“这是不是就是佛家说的因果？” 金星说：“对。愚夫不信因果，不信鬼神，做恶无忌，却不知道天网恢恢。” 王三丰念叨：“可恶的结果是可怜，应该叫所有当官的都知道。” － 蛀虫病 太白金星转脸问王三丰：“你看他得的什么病，怎么得的，有何特点？” 王三丰说：“蛀虫病。因天良丧尽，做事没有底线，得了此病。特点是贪得无厌，捞钱多多益善，捞足了就跑国外去定居。” 太白金星说：“他们是不是还有个特点，就是对上面百依百顺，无论什么政策，他们都轰然叫好，哪怕上面放个屁，他都说是香的。” 王三丰说：“这是蛀虫的通病，什么都喊好是为麻醉主人，他好吸血揩油。” － 愤青病 来到第二处，不是牢狱，却是一处荒原，远处许多凶猛动物追逐撕咬，场面可怖。近前却见焦大被反背着手捆在地上，嘴里塞了满满一脸马粪，还在拚命挣扎。 王三丰不等问便说：“愤青病。因生活在幻想中，认为社会应该是他想象的那样，发觉现实与想象不一样便觉得受了骗，怒火上炎而得病。特点是逆反心特别严重，做事没有上线，对整个社会挥着拳头。” 太白金星说：“他们是不是还有个特点，就是端起饭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洪洞县里没好人。” 王三丰说：“此病与蛀虫病不同，他们是因幻想破灭所致，所以要开其心窍，而不是给他们嘴里塞马粪。” － 怨妇病 第三处还未到，即听到时断时续的鼾声，近前一看，却是猪八戒在呼呼大睡，鼾声与屁共鸣，不时还抱怨几声。 王三丰笑了，说：“怨妇病。” 太白金星说：“老猪可是男身。” 王三丰说：“‘怨妇’是病名，得病者不一定都是妇人。此病是红眼引起，只看别人的收获，却不看人家的付出，妒贤嫉能，没有边界，以致成病。特点是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满，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他都抱怨，仿佛整个社会所有的人都亏欠了他的。” 太白金星说：“他们可是连天地也怨，诅咒天地不公，神鬼有私，似乎满世界都是欺负他的。” 王三丰说：“是，可有一样，从来不提调戏嫦娥那事儿。” － 愚痴病 到第四处一看，却是阿q在那里徘徊，眼神茫然，谁也不看，起来坐下，坐下又起来，非常不安又似乎不知道应干什么。 王三丰见了，说：“典型的愚痴病。因没有主心骨，外界的变化多端导致思维混乱，茫然不知所从。特点就是谁发命令他就跟谁走，不思考对错，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怎么干。” 太白金星一笑，说：“有次一个人跟他开玩笑，给一只猩猩戴了官帽，他也鞠躬如仪，唯唯诺诺跟着走。” 王三丰轻轻摇头，念叨说：“属狗的。” － 暴力病 到第五处一看，是个粗钢筋做的铁笼，里面一个猛物，似人又似狼，极其彪悍，满眼都是凶光，正发疯般咬铁笼已经伤痕累累的钢筋，看见有人来，停了撕咬，嘴角滴着血沫，恶狠狠瞪着来人。 王三丰吃了一吓，脱口说：“狼人？” 太白金星点头，说：“狼人。你看他得的什么病？” 王三丰拿不太准，说：“莫非这就是你说的崇拜狼的那种人？如果是，那就是暴力病了。” － 神仙也怕愚痴人 看了五个病人，太白金星说：“你看过五个病人了，你觉得他们谁的病最重？” 王三丰说：“都不轻，蛀虫病公愤最大，愤青病来势最猛，怨妇病传染最快，暴力病破坏性最大，阿q的愚痴病最可怕。” 金星说：“阿q看起来最平和最可怜最无害，为什么却最可怕？” 王三丰说：“有句流行语说得好，‘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猪友比虎一样的敌人破坏性更大，而得愚痴病的人数又特别广大，还最难医治。” 太白金星默默点头，好半晌才说：“终于有个明白人了。所见略同啊！” 王三丰说：“神仙也怕愚痴人？” － 你够恶毒 太白金星长叹一声：“任何病神仙都能治，唯独愚痴，神仙也治不了！”他轻轻摇摇头，“不说了。还是你说说该如何治吧。” 王三丰想了想，说：“病不同，治法也应不同。” 太白金星点头，说：“对。先说蛀虫病如何治？” 王三丰说：“蛀虫病又叫贪官病，他们主要贪三样东西：酒、色、财。贪酒的叫他变成酒虫儿，一辈子泡在酒里；贪色的叫他变成*滴虫，一辈子呆在女阴里；贪财的叫他变成母鸡，下蛋还债主的钱，啥时候还完啥时候再变回成人。” 太白金星眨了眨眼，笑着说：“你够恶毒的。” 王三丰笑说：“不是恶毒，是罪有应得。” － 定点清除 太白金星说：“这个治法是死了以后，是下辈子的事，还活着的怎么办？” 王三丰咧一下嘴，说：“活着的就封他个官，让他清查天下贪腐之事。” 金星怀疑地看他，说：“你确定没有说胡话，封和珅为清查贪腐之官？” 王三丰说：“对呀，让他清查贪腐，天下必定炸锅，必让他先公布财产。他公布，就先查了自己；隐瞒，天下人答应吗？几亿双眼睛盯着，他瞒得了吗？” 金星点点头，轻轻说：“定点清除，借刀杀人，你真够损的。” 王三丰说：“只不过是把他放在聚光灯下。” － 愤青网民驰草原 太白金星又问：“哪愤青病呢？” 王三丰说：“酒、色、财、气四魔军，蛀虫病占去了三个，只把‘气’留给了愤青，所以愤青其实挺冤枉挺可怜的，好处一点没得着，还气大伤身，就让他们到内蒙古大草原上去唱歌吧，草原辽阔，心中闷气尽可一舒。” 太白金星说：“这算不算充军发配？” 王三丰说：“给个好名字就不算，而且，气舒了还可以回城嘛。” 太白金星说：“你不会说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吧？” 王三丰说：“不是。是愤青网民驰草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十七章 作用力反作用力相等 * 换尺疗 太白金星说：“可你说了两样，都是惩罚，这是玉帝的事，不是医匠的职责。我想知道的是你如何治他们的病。” 王三丰说：“也得分别情况。蛀虫病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他们做事的尺子。由于私心过于肥大，把良心挤没了，致使得病。要治疗，先得提醒他们，人要有所敬畏，即使不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也得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要用‘天理良心’的尺子换下他的私心。这叫‘换尺疗’。” 太白金星点头，说：“心中有把‘天理良心’的尺子，必成好官。要和珅变成母鸡下蛋还债，得还一阵子。” * 用尺疗 不等问，王三丰又说：“‘愤青病’的特点是只谈是非，很少言利害。但他们有个先入为主的想法，就是：是官就贪，是政府就错。他们不用尺子，结论产生于深入勘探之前。要治疗，就要提醒他们，凡事应该‘实事求是’，什么事该愤，什么事不该愤，得用‘天理良心’的尺子衡量后再下结论。得学会用尺子。这叫‘用尺疗’。” 太白金星点头，说：“倒是有理。可若让焦大去唱歌，会不会满嘴喷粪？” 王三丰说：“是得让他好好漱漱口。” * 洁尺疗 王三丰接着说：“‘怨妇病’的特点是只言利害，不谈是非，谁对谁错他不关心，只关心利益多少，没占着便宜就觉吃了亏，所以时常抱怨，因而致病。要治疗，先得提醒他们，人要知道感恩，人从娘胎里出来，没带家产，是这盘天地养育了我们，是父母照拂了我们，扪着心口窝子问问，把‘天理良心’的尺子擦亮了，看我们一生，得到的多，还是回报的多。这叫‘洁尺疗’。” 太白金星点头，说：“有理。有理。只是让人担心，八戒兄和高老庄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 * 医儿灸母法 王三丰接着说：“得‘愚痴病’的人最多，这类人最容易受蛊惑，他们全无主见，听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从不动脑筋想一想，同样的错误，他们可以连续犯许多遍。要治疗，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给那些专家、教授心里装一把‘天理良心’的尺子，让他们凡事都用这把尺子量一量再决定该怎么讲。” 太白金星疑惑，说：“我不明白，为什么阿q生病，却让赵太爷吃药？” 王三丰说：“因为得‘愚痴病’的人从不相信真理，只信权威。这叫‘医儿灸母’法。” * 喇嘛剜尻子呢 太白金星沉默了一阵，说：“这似乎也是权宜之计，不能从根本上治疗愚痴。有没有更直接的法子？” 王三丰挠头了，为难地说：“要从根上治，得从教育入手。教育首先要让人明白，脖子上要长自己的脑袋。鲁迅先生发现了‘吃人史’，可要吃得平顺，首先得麻醉了被吃的对象，不麻醉，他不好吃。可要让阿q活明白，不被麻醉，……我是喇嘛剜尻子呢——法尽了（喇嘛捉鬼用咒语，碰上厉鬼，能用的咒语都拿不住，最后一招就是用秽物，用手指在*里挖出屎来打，鬼就跑了）！” * 你把自己当啥了 太白金星笑了，说：“你也没招儿了？哈哈，我终于看到了顽神认怂的一幕。我有办法，如果你答应我，你将来成佛了也来度我，我就教给你。” 王三丰挠一下头，说：“你有没有搞错，从来都是人求神仙办事，你是大仙，倒求我这个凡夫度你！” 金星笑说：“神仙比凡人聪明的地方就是知道将来的事。” 王三丰说：“你不是在我鼻子前拴胡萝卜吧？” 金星笑说：“你把自己当啥了？” * 都是空头支票 王三丰轻扇自己一个空嘴巴，说：“掌嘴。” 金星笑着追问：“答应不答应么！” 王三丰说：“我自己能不能成佛都不知道，咋答应你？” 太白金星说：“这阵儿不相信神仙了？” 王三丰说：“好好好，相信，借你吉言，我答应。” 太白金星笑说：“好，我们俩就算结缘了，你将来度我，我也答应你，一会儿再告诉你。” 王三丰说：“都是空头支票啊？” * 以恶治恶法 太白金星说：“不是空头支票，是结缘！”他深吸一口气说：“这个一会儿再说，现在你先说，狼人怎么治？” 王三丰整理了一下思路，叹一声，说：“这个还真格比较难，我还没想出好招，有个损招，不知道可不可以一试？” 太白金星说：“说来听听。” 王三丰说：“患暴力病的人，是因为丧失了人性，把人类等同于动物了，动物世界的法则，当然是弱肉强食，所以他们才凡事向狼学习。治疗的办法就是唤醒他们的人性，但狼人大多都是偏执狂，必须用强刺激，用以恶治恶法：让他们自己把自己的子女扔到狼群里去，不愿意的，说明人性尚未泯灭，天良尚未丧尽，还有救，不在乎愿扔的，让他们亲自看看亲子被群狼吞噬的后果，认识一下狼的本性，看能否惊醒他们。” * 最不该缺少的品质 太白金星点头，说：“是够损的，但对没有人性的家伙，不如此不足以醒之。”略停，“如果还不醒悟，又当如何？” 王三丰说：“世上还有那样狠心的人？自己的亲人被群狼吃了还不动心？” 太白金星便盯着王三丰看，说：“没有吗？人间曾有一处，狼人横行十年，个个六亲不认，见谁咬谁，也只有极少数人惊醒。” 王三丰轻轻点头，长叹一声说：“是啊，血冷了，要回暖是难。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得从孩子抓起，从小教育孩子：善，才是人类最伟大最崇高最不该缺少的品质。” * 作用力反作用力相等 太白金星点头，说：“这就是孔老夫子提倡‘仁’的道理。” 王三丰亦点头，说：“老夫子说‘仁者爱人’，道理就是人人都善待他人时，我们自身才能得到善的对待。若一味恃强，强中更有强中手，谁敢保证自己永远是老大，你今日狼一样待人，他日也会被人狼一样对待。” 太白金星点头，说：“正是这个道理。在佛家这叫‘应供’，在人世这叫‘作用力反作用力相等，方向相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十八章 天堂地狱人自造 * 布衣尺帝 王三丰说：“大仙说有六个病人，还有一个怎么不见？” 太白金星说：“别着急，这是最要紧的一个，不会饶了你。这个病人要治得了，你就是真正的‘天下尺帝’。” 王三丰说：“要治不了，是不是封号就要取掉？” 太白金星说：“要治不了这个病人，你就只能当个‘布衣尺帝’。” 王三丰顿了一顿，笑说：“原来玉帝也留有后手。那我得拚死一搏。” * 玉帝不用隔离 他们来到一处，只见岗亭林立，城墙巍峨，护城河深不见底，铁丝网层层叠叠，护着一座宫殿，下面黄金铺地，四面珠宝璀璨，半个天空也给金光照得耀眼。 王三丰见了，惊呼道：“啊呀，太辉煌了，莫非是玉帝的另一座宫殿？” 太白金星摇头，笑说：“玉帝何用如此严密隔离。” * 阎王不敢奢靡 王三丰疑惑，又问：“莫非是阎王爷的住所？” 金星冷笑，说：“阎王的财产每天都有公示，哪敢如此奢靡。” * 人间最胜 王三丰更疑惑了，问：“不是玉帝的宫殿，不是阎王的住所，还有什么人能住如此豪华的宫殿？” 金星道：“除了人间，还有哪里！” 王三丰张大了嘴，说：“人间原来比天堂奢华，比地狱森严啊……” * 天堂地狱人自造 金星冷笑，说：“你以为有权有钱就是天堂，说不定还是地狱。” 王三丰叹息：“黄金狱啊！” 金星点头，说：“你说对了，就是黄金狱。我告诉你吧，活明白的人，随处是天堂，愚痴汉天堂是地狱。” 王三丰叹息：“天堂地狱人自造啊。” * 良心是人生的方向盘 王三丰疑惑更甚，问：“哪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金星说：“一个可怕的病人。他几乎具有一个伟大人物的全部优秀品质，要不是没有良心，将会和玉帝一样伟大。” 王三丰听得呆了，嗫嚅道：“没良心能使最伟大成为最可恶，良心是人生的方向盘？” * 无神论是总病源 金星点头，说：“就这个意义上说，良心确实是方向盘，方向错了，越伟大便越糟糕。这个人就是这样，你看他的宫殿，比玉帝的还辉煌，那是他的伟大所成就的，但由于没有良心，却成了金碧辉煌的牢狱。” 王三丰说：“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无神论’是这些病人得病的根源。” * 乡村文化 金星脸上露出喜色，说：“说来听听。” 王三丰说：“老人古言说，” 金星一笑，说：“嗯，乡村文化。乡村是传统文化的基地。” 王三丰稍愣，才接着说：“老人古言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相信这个话的人，他不敢干坏事。可无神论宣扬的是没有来世，只要这辈子偷得脱，便宜便占着了，所以他什么坏事都敢干。” * 无神论是邪教文化 金星笑着说：“你知道不知道，‘无神论’是邪教文化，两千五百年前，释迦牟尼佛就批判过。” 王三丰睁大了眼，说：“真的，咋批判的？” 金星说：“佛在世时，有九十六种外道，佛主要批判了其中的‘断见’和‘常见’两种邪知见。‘无神论’就是‘断见’。” 王三丰不懂，问道：“‘断见’是啥意思？” 金星说：“‘断见’，用你常说的老人古言来说，就是‘人死如灯灭’。就是人一死，啥都没有了，当然也就没有神，没有鬼，没有轮回，没有报应。” 王三丰接一句：“所以，他就什么坏事都敢干！” * 恶善到头终有报 金星点头，说：“对。这个邪知见在印度并不占主导地位，没想到的是，两千多年后，竟然在中国有这么大的市场。” 王三丰忽然把目光投向眼前的黄金狱，用手指着说：“这事是不是他干的？” 金星忽然诡秘地一笑，说：“恶善到头终有报，谁干的谁有报应，你问具体人干什么。” * 想不起自己是帝 王三丰说：“我急于想见见这个人，可又有点怕见他，你能透露一下他是谁吗？看来他是个有大权的人，我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让他告诉世人，世上是有鬼神的，是有报应的，不敢干坏事啊。” 金星笑着摇头，说：“玉帝封你为‘天下尺帝’，这是你的责任，你想推给别人啊。是不是想与虎谋皮？” 王三丰不好意思地笑了，说：“老百姓当惯了，想不起自己是‘帝’。” * 走狗的魂灵 金星笑说：“废话不说了，还是看病人吧。” 他们近前一点，王三丰细看，发现宫殿层层叠叠的宫墙里蠕动着许多蚂蚁，惊道：“大仙，宫墙里咋有那么多蚂蚁？” 金星一笑，说：“非蚁，你近些再看。” 渐渐近前，才发现是许多毛色各异的狗，王三丰奇怪，说：“咋养那么多狗？” 金星说：“非狗，你再走近些。” 再近些看时，却发现那些狗身子上都长着人头，王三丰又一惊，说：“太可怕了，妖怪！” 金星冷笑，说：“非妖，这是你们常见的人啊，怎么不认识了？” 王三丰一愣，说：“我们常见的，狗人？” 金星笑说：“你叫他们‘狗人’也行，叫‘人狗’也行，平时你们是叫‘走狗’的。” 王三丰顿住脚，愤然说：“走狗的魂灵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太恶心了！” * 玉帝没有看错人 王三丰忽然若有所悟，说：“我有点明白玉帝封‘尺帝’的用意了，他是想给人人心里种一把尺子，让他们在上者不以独裁为乐事，在下者不以走狗为光荣，独立思考，活明白，做自己，人人都活出人的尊严，对不对？” 金星点头而笑，说：“玉帝没有看错人。” * 斗争时代的产物 王三丰还要再近些，说：“我看看这些狗人的嘴脸。” 金星阻止，说：“再不能近了，再近，他们会伤着你。” 王三丰站住叹道：“这都是‘斗争时代’的产物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三编 帝后争风 * 感恩为王 金星忙说：“哦，对了，我问你一个问题，要建设和谐社会，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王三丰愕然，摇头说：“不知道，从来没想过。” 金星看了他一眼，说：“那我告诉你，你记好了——感恩为王。” * 最应该感恩的是皇上 王三丰一愣，说：“你想叫大家感谢皇恩浩荡啊？” 金星摇头，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是老百姓养活了皇上，还是皇上养活了老百姓？” 王三丰说：“当然……哦，我明白了，最应该感恩的是皇上和大臣，因为是老百姓养活了他们。当然，老百姓也应该感谢他们为大家服了务。” 金星说：“哎，这才像个‘尺帝’。” * 尺帝上任了 王三丰重重地点头，思忖着念叨：“感恩为王，皇上要知感恩，就会善待百姓；臣子知道感恩，就会忠于人民；儿女知道感恩，就会孝顺父母；社会上人人知道感恩，可不就和谐了。斗争制造敌人，社会永无宁日；感恩人人成友……” 太白金星看着他直笑，说：“尺帝上任了。” * 愚痴的对立面 王三丰有点不好意思，要转移话题，反问道：“哦，大仙，你说要教我医治愚痴的办法，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金星点头，说：“其实玉帝已经告诉你了，玉帝封你为‘天下尺帝’，就是针对医治愚痴病的。” 王三丰惶惑，说“封我为尺帝怎么医治愚痴病？” 金星笑说：“这还不明白！愚痴的人之所以愚痴，就因为心里没尺子，分不清是非，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才会茫目跟着人跑，他心里要有了尺子，脖子上就长自己的脑袋了呀！” 王三丰耸一肩，嘟囔道：“我成愚痴的对立面了。” * 可惜了一个奇梦 金星笑说：“对呀，明白不就是愚痴的对立面嘛！” 王三丰思忖着念叨：“对立面就是对治法。六个病人，树立六个对立面，就是六种对治法，贪官的对立面是清官，愤青的对立面是安祥，怨恨的对立面是感恩，愚痴的对立面是明白，残暴的对立面是爱心，独裁的对立面是……” 他话还未说完，突觉肋下被人捅了一拳，睁眼看时，却是老伴儿史若馨唤他：“醒醒，醒醒，你魇住了，嘴里叨咕啥呢。” 王三丰看时，天尚未亮，叹了一声，说：“还早呢，乱叫啥，可惜了我一个奇梦！” * * 第三编 “帝”“后”争风 * * 统统过时了 王三丰梦中被老伴儿捅醒，说可惜了他一个奇梦，史若馨说：“奇梦？是好的奇，还是坏的奇？” 王三丰想了想，说：“好的奇。当然是好的奇。你也不看是谁在做梦。” 史若馨以嘲弄的口气说：“哟，谁呀？是个老胖子在做梦，是板柿子丈夫在做梦，还是王厅长在做梦，还是省政协王副主席在做梦？” 王三丰说：“都不是。这些统统都过时了。” * 数不清的好 史若馨听了，以更嘲笑的口气说：“‘统统都过时了’？连我也过时了，那你老实交待，是不是梦见娶漂亮新媳妇了？” 王三丰说：“比娶漂亮新媳妇还好。娶漂亮新媳妇只是一个好，这个好是数不清的好。可以娶无数个漂亮新媳妇，还可以‘摊馍馍蘸蜂蜜’（农村人说的几件美事之一）。” * 为啥骂自己 史若馨撇嘴笑了，说：“哦，梦见当种马了。你看种马就是一个儿马包养一群母马。不过，马爱吃的是草，不是‘摊馍馍蘸蜂蜜’，我得把你拴到槽上去。” 王三丰也笑，说：“你就不能说点好的，为啥非要骂自己？” * 天下的女人应记住 史若馨说：“我怎么骂自己了？” 王三丰说：“你说我是种马，你不就是母马。天下的女人都应该记住一句话——骂丈夫就是骂自己。特别是骂王三丰这样的丈夫，更要注意。” * 不必找人帮忙了 史若馨立即回说：“天下的男人也应该记住——骂老婆就是骂自己，打老婆就是打……”她本想发挥一句，说半道才发现不对头，连忙打住。 王三丰笑起来，说：“太对了，这可是你说的，‘骂老婆就是骂自己，打老婆就是打自己’，我要哪天想自虐，就不必找人帮忙了。” * 睡梦里杀头不痛 史若馨自知斗嘴不行，改变话题，以正经的口气说：“别打岔，老实交待，到底梦见啥了？” 王三丰说：“梦见我当皇帝了。还梦见……”他一想余洁如的事不应该漏半点风，便不想提“丢月王”、“女人慈舟”，说半句赶紧打住了。 史若馨没注意那半句，只做前一句的文章，假装吃惊，说：“哦，这可不敢乱梦，要杀头的！” 王三丰说：“让他杀吧，反正睡梦里杀头不痛。” * 卖尺子的皇帝 史若馨说：“你是不是胡思乱想了，咋会梦那号怪梦。” 王三丰说：“不怪我，是玉皇大帝非要封。是个不值钱的皇帝，没几个人愿当。” 史若馨不明白，说：“咋不值钱？” 王三丰说：“卖尺子的皇帝，谁买一本肖宗泉写的《中国顽神》，赠一把尺子。” * 人在高处是靶子 史若馨愣了愣，疑疑惑惑地说：“《中国顽神》？不是《笑侠》么，改名了？” 王三丰说：“宗泉的原名是《笑侠》，想借名人的光，请张贤亮给写序，张建议改为《中国顽神》了，宗泉特别满意。” 史若馨皱眉说：“我咋觉着这是把你放火上烤呢。” 王三丰说：“没办法，宗泉满意。我只提了一个要求：必须等我退休后再出版。人在高处是靶子，下到地上还怕啥。” * 天宫的尺子 史若馨不言语了，半晌想起了前头的话题，说：“买书赠尺子，人家买一筒奶粉送一只玩具小汽车，你送一把尺子，是不是太小气了。” 王三丰说：“我的尺子可不是普通尺子。” 史若馨说：“不是普通尺子是啥尺子？” 王三丰假装得意，说：“来自天宫的尺子。” * 量心尺 史若馨说：“天宫的什么尺子？” 王三丰说：“玉帝亲自审定的——‘量心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二十章 摔死事小 失眠事大 * 骑在大人脖子上 史若馨说：“怎么个‘量心尺’？” 王三丰说：“就是测量你做事的态度，古人不是要‘吾日三省吾身’么，你要‘自省’，总得有把尺子量量啊，‘量心尺’就用上啦。不过，古人的‘三省’是事后检查，‘量心尺’不仅可以用作事后检查，还可以用作事前决策，防止错误的发生。这是它们的不同。” 史若馨作个表情，说：“哟，看把你能的，好像你比古人还能一样。” 王三丰笑说：“不是比古人能，只不过是骑在大人脖子上。” * 摔死事小失眠事大 史若馨撇一下嘴，说：“那叫‘站在巨人肩上’，看你土不土，还‘骑在大人脖子上’，看你碎的！” 王三丰笑说：“好好好，‘站在巨人肩上’，听老婆子的话，咱就‘站在巨人肩上’。我主要是怕站不稳摔下来，我摔死事小，老婆子晚上睡觉没人伴奏失眠事大，还是骑到脖子上稳当。” * 量心尺量灵魂 史若馨还想着老头子说的事，没理他的玩笑，说：“你前面说的是不是真的，听着像真的一样。” 王三丰说：“本来就是真的，不信咱们检验一把，我问你：你是追求不错，还是追求不败？” 史若馨心里一激灵，想起了当年说的“败而不错是君子”，说：“当然追求不错。” 王三丰竖一下大拇指，说：“天仙女！” 史若馨看看自己怀胎母牛似的臃肿身躯，说：“讽刺我？” 王三丰嘿嘿，笑说：“不是。‘量心尺’量的是灵魂。” * 心灵的眼睛 史若馨笑了，说：“拍我马屁啊。” 王三丰撇嘴，说：“‘天下尺帝’以‘量心尺’量天下，以公正公平为准绳，岂能有私！” 史若馨笑说：“哟，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那把你的尺子给我看看吧。”说着伸手。 王三丰把她的手推开，说：“心尺需用心接。” 史若馨笑说：“皇上的新衣裳，眼睛看不到，手也摸不着？” 王三丰说：“不是。尺子就在《中国顽神》那本书中，就看你心灵的眼睛亮不亮” * 愿意给人送喜 史若馨沉一沉，说：“《顽神》不太好听，‘顽’字不好，不如叫‘喜神’，像你，听着也喜气。” 王三丰说：“《中国喜神》？听着确实挺不错。我倒是愿意给人送喜。” * 已安排人写 史若馨笑说：“写好了吗，拿来给我开开眼。” 王三丰假装严肃，说：“玉皇大帝已经安排人准备写。” * 入如来室 史若馨撇嘴，笑说：“你是玉皇大帝的亲戚，还是拍了玉皇大帝的马屁？” 王三丰说：“都不是。是因为‘量心尺’能唤醒千千万万的迷茫者，玉帝表彰我，说我已‘入如来室’。” * 著济公衣 史若馨疑惑：“啥叫‘入如来室’？” 王三丰得意，说：“不懂了吧。这是佛经上说的，‘如来’就是佛，佛要求讲经说法的法师必须做到三条才可以讲经。就是‘入如来室，着如来衣，坐如来座’。‘入如来室’，表说就是进入佛的屋子里，实质就是要有慈悲心；‘著如来衣’，表说就是穿上佛的衣服，实质就是要忍辱，说话要柔软……” 还未说完，史若馨就笑了，说：“你说话柔软？我看你‘着’的不是如来衣，你‘着’的是济公衣。” * 还是先减肥吧 王三丰听了笑道：“著济公衣也不错，济公游戏人间，我王三丰游戏官场，倒也合适我穿。” 史若馨一阵哈哈，笑说：“济公那么瘦，你那么胖，你‘著’得上他的衣？还是先减肥吧。” * 书中有宝 两人说笑一阵，又说到书，史若馨微微而笑，说：“人家书中有黄金屋、颜如玉，你的书里夹把尺子，只怕没人稀罕？” 王三丰说：“这是个眼光问题，对有眼光的人来说，这把尺子比黄金屋、颜如玉贵重几万倍。在天堂是天民证，在人间是福寿券。” * 天堂公民证 史若馨说：“什么‘天民证’？” 王三丰说：“就是天堂的公民证。或者说天堂公民的身份证。” 史若馨撇嘴，说：“不稀罕，你说进天堂，说不定吓人一跳。” 王三丰也撇嘴，说：“这就叫鼠目寸光。” * 人间福寿券 史若馨说：“别扯淡，‘人间福寿券’咋说？” 王三丰说：“就是说，人世间的人，谁接了这把尺子，就可以福寿双全。国王接了，可保国泰民安；臣子接了，可保治下安定和谐；家长接了，可保家庭和睦；个人接了，可保一生不犯错误；女人接了，灵魂可变天仙。” * 任重赏重 史若馨笑说：“嗯，像个跑江湖的了。不过，你说女人接了可变天仙，倒是有点吸引力。” 王三丰说：“别篡改，我说的是女人接了，灵魂可变天仙，不是肉体。” 史若馨便嘿嘿，说：“跑江湖的本色露出来了吧。灵魂谁看得见？” 王三丰绷着不笑，说：“怎么是跑江湖的，我说的是真的。我说一件事，你就知道这把尺子的贵重了。” 史若馨说：“什么事？” 王三丰说：“我，本人，就是你眼前的王三丰，百无一能，就因为替玉帝送尺子到人间，一趟差才完成了一小半，玉帝就封我为‘天下尺帝’了，你想这把尺子贵重不贵重！这叫任重赏重！” * 实质是活明白 史若馨自然不信玉帝什么的，但心里却琢磨着，嘴上感叹：“‘量心尺’，名字听着倒不错，实质到底咋样？” 王三丰不笑了，说：“说到实质，还真值得一说。‘量心尺’的目的是让人活明白，明白的生活，智慧的生活，人间也是天堂。活不明白，愚痴汉，天堂也是地狱。” * 天下吃帝 史若馨笑道：“你这么说，我倒是也有点动心。那么你这个皇帝有名字吗，要是玉帝没给你起名字，我给你起一个。” 王三丰说：“有名字，我刚才已经说了，你没有注意。名字叫得不错：天下尺帝！” 史若馨笑说：“‘天下吃帝’？口福不浅，难怪你这么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二十一章 亲老婆只有一个 * 今天吃啥饭 王三丰见老伴儿奚落，说：“我可警告你，别损我，损人等于损自己。” 史若馨笑说：“哦，那么请万岁爷示下，‘吃帝’今天早餐想吃啥饭？” * 亲老婆只有一个 王三丰见老伴儿还取笑，也笑道：“我是‘吃帝’的话，你是我亲老婆，你是什么？” 史若馨说：“什么，我是你‘亲老婆’，哪谁是你不亲的老婆？” 王三丰一笑，说：“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亲老婆只有一个，别的都是不亲的。” * 再加一个封号 史若馨笑说：“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想得倒美，可陪得过来吗？” 王三丰说：“那有何难，我吃这么胖为啥来，就是准备给她们一人一疙瘩，包个荷包儿带。” 史若馨笑说：“就给‘亲老婆’剩一个骨头架子？” 王三丰说：“再加一个‘吃后’的封号。” * “吃后”干什么 史若馨说：“‘吃后’就‘吃后’，你能‘吃帝’，我还不能‘吃后’。” 王三丰直笑，说：“你可想好了，我‘吃帝’是吃遍天下，你说一个人‘吃后’该干什么？” 史若馨这才醒悟过来，举拳便打，笑说：“我把你的嘴撕烂，叫你当不成‘吃帝’！” * 早餐还没吃 两人闹一阵，史若馨敛了笑说：“不敢说笑了，问一句正经话：你的发言稿写好了吗？” 王三丰假装慌张，说：“哎呀，忙了玉帝那头儿，把张书记这头儿的话忘了……” 史若馨发急，说：“你看你，”忽然想起王三丰昨晚半夜未睡，醒悟了，“你耍我！” 王三丰笑说：“不敢，早餐还没吃呢。” * 这才像个“吃帝” 史若馨捏着他鼻子说：“那是不是早餐吃过就敢耍了？” 王三丰笑说：“还是不敢，还有午餐和晚餐。我下半辈子的一日三餐还指靠着老伴儿呢！” 史若馨笑了，捏着他的鼻子摇一摇，说：“这才像个‘吃帝’！” * 娶皇冠 王三丰看一下表，打个哈欠说：“才五点，让我再眯一会儿。” 史若馨知道他熬夜了，故意说：“还想续你的娶媳妇梦？行，我成全你，但只许你在梦中娶，不许真娶到咱家里来。” 王三丰睡意朦胧，却还不忘玩笑，说：“不是去娶媳妇，是娶玉帝给我的皇冠。” * 真正的名言 史若馨笑说：“那你娶吧，皇冠娶回来当老婆，你将是天下真正把老婆：“怎么，新媳妇没带进家门，连饭也吃不下去了？” 这次王三丰没笑，说：“老婆子，你说我的精神是啥？” 史若馨愣了半晌，一笑说：“你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你说是啥？是秋后的蚂蚱。” 王三丰喝一口稀饭，说：“能不能说句好听的？” 史若馨说：“还想要好听的？难道你还想有二十岁时的精神？” 王三丰又喝一口稀饭，说：“我说的城门楼子，你说你舅母嘴上一个瘊子。” * 不做xx 史若馨见他稀饭喝完了，又去厨房添了点，回来说：“你神情不对，到底有啥事？” 王三丰这才说：“我昨天去见老首长，张贤亮也在那里，说了句话，我越想越不放心。” 史若馨问：“啥话？” 王三丰说：“说我的精神用七个字就可以形容：‘做自己，不做xx’。” * 看不见才可怕 史若馨愣了半晌，说：“‘xx’是啥？” 王三丰说：“他没说。” 史若馨呆了呆，说：“没说？……没说你不放心啥？” 王三丰说：“*挖出来可怕，还是埋在地下看不见可怕？” * 怕另一位 史若馨不安了，坐下来问：“那么他到底是啥意思，他想害你？不会吧……” 王三丰连忙摇头，说：“他咋会害我！他是想保护我。” 史若馨糊涂了，说：“他不想害你，我不懂了，你担心啥？” 王三丰犹豫了一下，说：“我怕另一位也想保护我的人误解。” * 同与不同 史若馨愣了愣，才迟疑的悄说：“张愚隐主席？” 王三丰似有若无地点点头。 史若馨说：“张主席一直对你那么好……” 王三丰说：“我们两做事的风格不一样。我俩相同的地方是：‘不该做的事绝不做’；不同的地方是：该做的，我是‘变着法儿做’，张主席是‘等待时机成熟做’。” * 你是男人女人 史若馨顿了顿，说：“我赞成张主席的，不赞成你的。” 王三丰点头，说：“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史若馨疑惑了，说：“为什么？” 王三丰瞅她一眼，说：“你不明白？你是男人女人都糊涂了？” * 咸菜没了 史若馨这才明白了，她有三分火，却故意装成七分，怒道：“女人怎么了，女人比你们男人少什么了！” 王三丰一看老伴儿真火了，忙转移话题，说：“张贤亮还说了一句话，两句话联系起来……”他故意只说半句。 史若馨果然着急，问：“啥话你快说呀，咋老是说半句留半句的。” 王三丰一笑，说：“咸菜没了。” * 从“活着”到“活明白” 史若馨没反应过来，说：“咸菜没了？” 王三丰用筷子一点小菜碟儿，她才发现是真的咸菜没了，忙去又添了点咸菜来，还追着问：“张贤亮说了句啥话？” 王三丰说：“张贤亮说，”他学着张贤亮的腔调，“‘三丰兄是个标志，是个分水岭，之前，人都是“活着”，可从三丰兄开始，不一样了，不是简单的“活着”了，而是“活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二十二章 第四条路 * 佛菩萨不让乱说 史若馨深思起来，自言自语地念叨：“‘活着’……‘活明白’，到底是大作家，还真格不一样……” 王三丰说：“不是‘不一样’，而是大不一样！……” 他话未完，电话铃突然响起来，王三丰站起去接电话，一指按嘴唇上说：“这个话佛菩萨不让乱说！” * 我没有那么俗 电话是田自强来的，说：“我听说你要当省政协副主席了……” 王三丰以为和别人一样是要祝贺他，连忙打断，说：“田队长，不值啥，不值啥，还让你清早打长途来。” 不料田队长说：“你以为我是来祝贺的，我说祝贺的话了吗？我没有那么俗。” * 该当的不当 一句话，把王三丰说愣那儿了。 田自强的声音很响地在电话里说：“我是想建议你辞职学佛，不要当什么副主席了，当官没意思。人世间的一切都是错的。” 这话不学佛的人无法接受。王三丰脑子迅速地转着，笑道：“那是，那是。不过，能不能成为事实还在两可之间，我就读了点佛经，便成了罪状，就有人整材料上报，说我学佛，纪省长正准备以此为由把我拉下来呢。” 田自强说：“扯淡，学佛就不能当副主席？学佛人才正应该当！我只是想建议你学佛，不要当，不要被那些没有意义的俗事耽误有限的人生。” 王三丰便笑，说：“对，该当的不当。” * 辩证法是学佛教的 大约这句话把田自强绕住了，那边静了一下才说：“不是这么说。我是说，他们想以学佛整人是不对的。马克思和恩格斯都称赞过佛教，说佛教徒是人间最有智慧的人，学佛咋就不能当官了。” 王三丰一愣，追问：“马克思和恩格斯都称赞过佛教，真的？” 田自强声音仍然很响，自信而又坚定：“咋不是真的，辩证法就是从佛教那里学来的，这是马克思、恩格斯亲口说的。” * 学佛是光明正大的 田自强在电话里说了很长时间，王三丰只是“嗯”，最后才说：“行，我知道了。我不是怕他们抓把柄，只是想着，有这么个身份，说话办事方便点，我不是为个人，要为个人，我早不干了。” 电话里又响：“也好。‘为人民服务’是菩萨行，与学佛不矛盾。只要你有为众生谋利益的心，就是修行，就是学佛。” 王三丰笑说：“谢谢田队长，你解开了我心里一个疙瘩，学佛是光明正大的，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学了。” * 第四条路 放下电话，才看见史若馨站在面前，手里端着稀饭也不知道放下，见他讲完了，忙问：“田队长来的？说啥了？” 王三丰先把她手里的稀饭接过来，想了想才说：“田队长建议我辞职，不要当这个政协副主席。” 史若馨急问：“那你啥意思？” 王三丰边思考边说：“我还没想好。看来我得找第四条路了。” * 我不是机器 史若馨问：“啥第四条路？” 王三丰说：“张主席陈书记想让我上，纪省长想让我下，田队长建议我辞职，这是三条路，我在三方的路中再找一条各方都能接受的，不就是第四条。” 史若馨说：“你是谁的话都不想听？” 王三丰说：“我是谁的话都要听，但我又不是机器，谁打方向盘我就跟着转。” * 三不主义 史若馨说：“那你准备咋办？” 王三丰说：“我不能让支持我的人失望，不能让忌恨我的人得意，也不能让关心我的人心凉。” 史若馨苦着脸说：“三不主义。” 王三丰说：“三不，没有主义。” * 三眼监督 史若馨说：“那你到底准备咋办？” 王三丰叹一口气，说：“还没想好。”他攒拳在餐桌上轻轻砸一下，“这人真太难做了。三眼监督，三手拉扯，非逼着人走出第四条路不可。可第四条路在哪里呢？” 史若馨问：“啥‘三眼监督，三手拉扯’？” 王三丰说：“天眼盯着你的灵魂，地眼盯着你的裸体，人眼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不是三眼监督。” * 还有挑刺眼 史若馨说：“要这么说，不是‘三眼’，是‘四眼监督’。” 王三丰先一愣，马上省悟过来，说：“对对对，是‘四眼监督’，还有美国人的挑刺眼。”他冲老伴儿一笑，“还是我老伴儿厉害。” * 还没睡醒 史若馨不理睬调侃，说：“要这么说，那‘三手拉扯’我也知道了。哪你的第四条路咋走？” 王三丰的思絮却已经飞到另外一个地方了，他忽然一笑，说：“老婆子你知道吗？为了争夺‘中国顽神’的首个发现权，美国人和神仙差点打起来了。” 史若馨撇嘴，说：“你是还没睡醒，还是又睡着了，咋还说梦话着呢。” * 比神仙更神 王三丰还笑着，说：“是真的。美国人说，是他们第一个发现我的，我说早在你来中国之前，我们的肖宗泉就已经发现了，并且已经写成书了，美国人服了；可没想到，太白金星说，天上远比肖宗泉发现得早，天上在我说‘败而不错真君子，错而不败是小人’的时候就发现我了。” 史若馨鼻子一嗤，说：“要那么说，我比神仙发现得更早，你说那话时，正是人生的最低谷，我还坚定地要和你在一起，岂不是比神仙更神！” 王三丰夸张地嘿，说：“那当然，要不人咋都说‘女人发了飙，神仙也没招’。” * 护苗之功不可忘 史若馨攒拳在王三丰头上比划了一下，却没打下去。 王三丰还沉思着，说：“要细细追究起来，有一个人比你还早。” 史若馨气粗了，说：“谁？在我以前你还有个情人？” 王三丰瞪他一眼，说：“想哪里去了，我指的是田队长。” 史若馨不好意思了，说：“要说田队长，那我承认。” 王三丰说：“其实，美国人发现的是成熟的红苹果，肖宗泉发现的是挂果的绿苹果，天上发现的是开花时的苹果，我老伴儿发现的是打花苞头的苹果，田队长发现的是苹果树苗苗。所以，要从根上说，田队长有护苗之功，没有任何人比得了。美国人发现了成熟的果子就想要发现权，是不是太可笑了。” * 提起“护苗功”，这才引出了“田队长和铁蛋”，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四编 从小和人不一样 第四编从小和人不一样 * * 第二十三章铁蛋儿说“石话” * * 从小和人不一样 看来主人公的人生是从冬季起步的，这是不是预示着春天不远了？冬天拥炉是美事，可如果塞进炉堂里，怕就不美了。但话说回来，若不在老君的八卦炉里炼几回，如何成得了孙悟空。 * 难大命硬 王三丰小时候叫铁蛋儿，似乎是个命苦人，尚未出生，父亲便去世了，母亲难产，刚生下他也撒手人寰，留给他的家业就是那间他一岁时倒塌了的破屋。 他是由老叔和老婶抓养大的。 人说他难大、命硬。 * 不记仇，不忘恩 老叔家儿女多，家境却一般，吃的上都一样，给铁蛋儿穿的却都是大孩子退下来的旧衣裳。长大些，老叔的亲儿子成了学生娃，铁蛋儿和家里的女娃娃一样待遇，没进学堂，却当了放牛娃。 有嘴长人说闲话：“唉，到底是没娘娃，没人心疼。” 铁蛋儿说：“我老叔老婶心疼我。” 闲人说：“那咋给你穿的旧的，他们娃娃穿的新的；人家娃娃在学堂里，你咋在山上跑着呢。” 铁蛋儿说：“旧的总比没有好，能在山上跑总比饿死强。” 听到的人便赞叹，说：“这个娃娃是个好的，不记仇，不忘恩！” * 和人不一样 由于成天和性口打交道，没个人说话，铁蛋儿养成了沉默的习惯，很少说话。 1952年，“土改”（解放初的“土地改革”运动）工作队进村后，见他是贫农的后代，想发展他当积极分子，摸底调查，了解到铁蛋儿，村里人都摇头，说：“那是个怪物儿，从小就和人不一样。” 问怎么个怪法，为啥和人不一样，却又说不大清，只是一笔糊涂账。 * 铁蛋说“石话” 工作队的人担心他不会说话，起不了积极分子作用，田自强队长问村长，是不是他不会说话？不料村长笑了，说：“嘿，你看铁蛋儿不说话，那说的是石话！” 田队长说：“说实话好呀。” 村长笑说：“不是虚话实话的实话，是石头的石！不说是不说，说出来就像石头，一句话能把地砸一个坑！” * 捉狼娃 田队长赞许地点头，说：“那就是说，他说话很有分量。”问还有啥特点。 村长来了劲，说：“胆子大。那日狼的胆子都有呢。空手捉过一只狼。” 原来他放的一头驴娃子叫狼咬死了。他找到狼吃剩的尸体，挖了个坑，用破门板盖了，门板上掏了个小洞，他躲在坑里，半夜里狼来了，将爪子从门板洞洞里伸进来摸驴肉，叫他抓住爪子，连狼连门板一起背了回来。 田队长很重地点头，说：“哦，捉狼娃。有胆量，有胆量，还有勇有谋，难得。” * 大闹人间 村长笑说：“胆子确实大，这是杨班长说的那话，‘这个娃娃，亏得是个凡夫，要有孙猴子的本事，也是个大闹天宫的货。’” 田队长问：“杨班长是谁？” 村长说：“唱牛皮灯影子（皮影戏）的杨班长。我们这一带有名的很，会说《唐僧取经》。” 田队长点头，说：“哦。干革命也要胆子大，虽不是大闹天宫，也是大闹人间。” * 有心 村长说：“你不要看那胆子大，心善着呢，不胡闹。” 田队长问：“嗯，说说，咋的个善法？” 村长说：“把狼背回来了，庄里人要打死呢，铁蛋一看，是头母娘，几个奶头奶都胀了，心里想着，这一打死，狼娃子就寻不着妈了。他从小就没妈，可怜没娘娃，就不让打，怕庄里人不同意，哄着说他要养，拉回去半夜里悄悄儿放了。” 田队长点头，轻轻念叨：“有心。” * 好猫 田队长问还有啥特点，村长笑说：“那就像个猫儿，猫儿拉屎要先挖个坑坑，拉完还扒土苫上，铁蛋儿也那样。放牛娃么，满山遍野都是厕所，哪儿不能拉，他却走站（无论何时）提着个铲铲，先挖个坑坑，拉完也像猫儿一样铲土苫严实。”边说还边笑。 田队长不笑，问：“那为啥？” 村长说：“还能为啥，埋了下雨就冲不走了么，一来肥水不流外人田，埋到山上能给草上肥，二来屎尿冲到河道里，怕下河头的人吃水不干净。” 田队长重重一点头，轻说：“心里有人，好猫！” * 预言 田队长感了兴趣，派人考查铁蛋儿，工作队里有人怀疑，说：“行吗，我咋看着像个实心的铁疙瘩，没心眼眼子。” 田队长摇头说：“在我眼里，他不是铁蛋，是块好钢。”是不是田队长有从一粒种子看到参天大树的本事，作的预言？ * 没钱说话 考查的人去了，问他为什么成天不说话。 他嘴闭得紧紧的，人便以为他真不会说话，正失望，不料他突然说：“太穷了，没钱说话。” （插图a－04） * 台上说话的尽是有钱人 听的人先一愣，接着笑得死去活来，说：“说话不要钱。” 铁蛋儿绷了一阵，说：“咋不要钱，从来都是有钱人在台上说，没钱的在台下听。” 考查的人突然不笑了。 * 不用石头 考查后给田队长汇报了，田队长默默点头，他找铁蛋儿谈话，说：“看来你不是不会说话，是特别会说话，一句顶一句，句句像石头啊。” 铁蛋儿说：“不是石头，是胡基（土疙瘩）。我是放牛的，从来不用石头打牛，只用胡基，石头就把牛打伤了。” * 空肚子说空话 田队长点头赞许，说：“你知道共产党是干什么的吗？共产党就是专替没钱的穷人撑腰办事的，就是要把过去几千年只准有钱人在台上说话的历史彻底改变过来，让说不起话的穷人上台说话。” 铁蛋儿摇头，说：“光能上台说话咋能行，没饭吃，空肚子提上说出来也是空话。” * 肚子填实说实话 田队长点头，说：“你看问题很准，一句就点到实质上。可你知道吗，参加革命，不仅你有饭吃，还能让天下的穷人都有饭吃。” 铁蛋儿笑着点头，说：“只要能吃饱肚子，我参加。” 田队长笑着学他的口气，说：“肚子填实，就得说实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二十四章 蛋中间都有黄 * 玉帝不知我 田队长了解他的家庭、亲戚情况，铁蛋儿说：“你问这些干啥？” 田队长笑说：“我们想用你，总得把你的社会关系搞清楚吧。玉皇大帝没搞清孙悟空的底细，官封得小了，结果天宫闹了场大地震。我们可不敢再犯那样的错误了。” 王三丰听过唱牛皮灯影子（皮影戏）的杨班长说“唐僧取经”的故事，笑说：“玉皇大帝怕不知道我。” * 狗不咬拉屎的 田队长喜欢铁蛋儿，让他当了积极分子。当积极分子要斗地主，铁蛋儿却不斗。工作队的人启发说：“你给他家当长工，他剥削你。” 铁蛋儿不懂啥叫“剥削”，说：“我给他家放牛，一年挣两担粮食，我一年的吃用差不多都够了，要不，我就饿死了。狗都不咬拉屎的，人总得比狗强吧。” * 我是个娃娃 工作队的人说：“你给他家放牛，应该给三担，或者五担粮食，他只给了你两担，那三担本应该给你的，他没给，就是剥削。” 铁蛋儿说：“那个账我算不来，大人也给不了五担，我是个娃娃，挣不了那么多。” * 人总得有点良心 工作队的人说：“大人应该给的更多。” 铁蛋儿说：“话要那么说，我放牲口时，狼咬死了一个驴娃子，人家也没让我赔，说咬了就咬了，狼的事不怪娃娃。要一是一，二是二，赔一个驴我放一年牛都挣不回来。我那时候很感激，给人家磕过头，这阵儿再翻脸，还像人嘛！人总得有点良心。” * 只会听话的是狗 工作队员培养积极分子，都是说什么要听什么，队员听队长的，积极分子听工作队员的，他们还没碰到过敢和他们犟嘴的积极分子，又生气又没招，只好去给队长反映，说：“铁蛋儿不能当积极分子，一点不听话。你说一句，他能顶你两句。我们没见过这样的积极分子。” 不料田队长说：“我们是革命同志，要讲真理，不是要‘听话’，不动脑子光会听话，那和狗有啥区别。” 一句话，队员们都不言语了。 * 忤逆菩萨 队员们领导不住铁蛋儿，只好交给田队长处置。田队长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在这里当土改工作队长，家乡也在搞土改，他家被划成了地主，正在接受斗争，分田地他不在乎，但父母的安康他心里却很记挂，然而既不敢回家探视，也不敢写信问情况，铁蛋儿一席话触到了他的软处，队员看来是忤逆的铁蛋儿，在他心里却仿佛一个小菩萨。 工作队员问如何处置铁蛋儿，田队长说：“你们忙你们的去，我来处理。” * 心灵相通 田队长叫来铁蛋儿，啥话都没说，写了一封信，让他去另一个工作队送信，等回来，一场斗争会结束了。 铁蛋儿明白了田队长的用意，也啥话都没说，进屋去鞠了一躬，默默出来了。 以后每逢斗地主，田队长都让铁蛋儿去送信。铁蛋儿心灵，田队长让他做什么，话说到一半他就明白了。后来两人更是相知，不光斗地主，即使别的什么事，田队长只要眼光一扫，铁蛋儿就明白该干什么了。工作队的人称奇，说他们两人心灵相通。 * 将来是鹰 有田队长这把伞护持，铁蛋儿仿佛百事顺利，心情格外顺畅，工作很卖力，当了一段时间积极分子，田队长想吸收他为工作队员，却遭到队员们的质疑，说：“他不斗地主，当个积极分子都不是很够格，没有开除积极分子就是很宽大了，咋还能让他当队员。” 不料田队长说：“你们还敢小看铁蛋儿？我告诉你们，我们都是麻雀子，铁蛋儿将来是鹰。他将来会比我们都强，你们信不信！” 队员们都是田队长带出来的，一句话都禁住了。 * 靠说话挣钱 铁蛋儿被正式吸收为工作队员了。工作更努力，只要不是斗地主，其他事都非常积极，开会也能积极发言，人和他玩笑，说：“腰里有钱了，话也多了。” 铁蛋儿说：“靠说话挣钱着呢，不说话谁给你钱。” * 蛋中间都有黄 不料这话让田队长听到了，叫来严厉地批评：“我们可不是卖嘴的。干工作，得为老百姓谋利益，得实干，干实事，不是卖嘴！” 铁蛋儿点头，说：“我知道。我是和他们开个玩笑。” 田队长严肃地说：“这种玩笑开不得。现在有些人确实就是靠卖嘴过活，我们要坚决杜绝这种歪风邪气！” 铁蛋儿说：“那啥玩笑都不能开？” 田队长说：“不是。玩笑可以随便开，但心里要有数。” 铁蛋儿笑了，说：“蛋中间都有黄。” * 不辜负此名 铁蛋儿参加了工作，田队长要给他起学名，说：“铁蛋，石话，捉狼娃，这三样正是革命者需要的品质，沉甸甸，硬铮铮，有锋刃，还不会随风倒，就叫你王三锋吧，‘三’是这三样好品质，‘锋’是让这三样品质保持锋锐，并且贯穿你一生。” 王三锋用刚学会的姿势给田队长敬了个礼，说：“谢谢田队长赏名，名字是人一辈子的事，王三锋保证一辈子不辜负这个名。” * 针话扎手 田队长又说：“不过，我还得多句嘴，参加革命，立场一定要铁，这没说的；捉狼的精神和勇气也可以继续保持发扬，没狼捉就捉鬼；但‘石话’得稍改一改，革命队伍中都是自己的同志，你的话太重，砸着人的脚就不好了。以后就别‘石话’了，讲实话就好，就是真话。” 王三锋憨厚地笑笑，咧咧嘴，调皮了一下，说：“‘石话’砸人脚，‘针话’（真话）扎人手咋办？” * 割麦子得磨镰刀 王三锋一向憨厚，突然调皮一下，惹得同事们惊奇地看他，说：“哟，铁蛋儿变成了王三锋，嘴也变锋利了，会说怪话了。你变得倒快呀，看来田队长的名字起对了。” 王三锋笑说：“啥用得多就变得快么。我以前放牛，用的腿，所以腿上劲多，现在工作，用的嘴，嘴就得利点。那有割麦子不磨镰刀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二十六章 就你一个属狼的 * 当干部就是当x 梁部长说：“这你倒说了句实话，你的舌头上真格有刺。但你咋不想一想，在人矮檐下，只得把头低，你有志气不舔尻子，除非不当这个干部。” 王三丰说：“梁部长的意思是，当干部就得当会添尻子的x？” * 把话里的钩子拔掉 这下梁部长被激怒了，愤然说：“我好心好意劝你，你不领情也罢了，咋连句人话都不说！” 王三丰朝他作揖，说：“谢谢梁部长，部长的好心我领了。我知道你不代表你，我也不是针对你。” 他边说边在左手掌上拔什么，梁部长本来生着气，要发作，可看他怪里怪气的，随问：“你那是干什么？” 王三丰说：“我舌头上有刺，话里也有刺，怕扎着梁部长，我把话里的刺拔掉。” * 得过犟板颈 梁部长哭笑不得，想走，摇摇头又说：“哎，我最后再劝你一句。人说‘出头的橼子先烂’，运动这么搞着呢，田自强比你牛吧，现在没话说了；那么多的人，现在都不说话了，就你一个还叨叨，难道那么些人都没有你聪明？你好好儿想一想！” 王三丰说：“梁部长，这我没办法，你们舌头、脖子灵活，能缩回去，我小时候得过犟板颈（一种脖子僵直的病），缩不回去，咋办？” * 南说了朝北说 一句话堵得梁部长没话说，半晌才道：“哎，……你……我就难说你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摇摇头走了。 王三丰看着他的背影嘟囔道：“南（难）说不了朝北说。” * 我是老天爷派来的 田队长的“x派”宣布了，被送去劳教，他爱人带着孩子准备回老家，王三丰去送行，却发现有人监视。 监视的人也发现了他，悄悄过来责问：“你又不是这家里的，来干什么？” 王三丰反问：“你是这家里的？你来收拾行李？” 那人狠狠瞪他一眼，气焰很盛地说：“我是李书记派来的！” 不料王三丰昂然说：“我是老天爷派来的！” * 人总得有点天良 田队长爱人看到王三丰，苦着脸悄说：“小王，这个时候，你不该来。” 王三丰说：“人总得有点天良。” 田队长爱人头一低，两滴泪滴到了地上。 * 问你的天良 从田队长家回来，王三丰被单位上严讯，办公室陈主任代表李书记审问他，懔然说：“你说你是老天爷派去的，老天爷怎么派你的，谁能证明？” 王三丰说：“老天爷让天良给我传的话。谁能证明？你就可以呀，你问问你的天良，看天良怎么说！” * 你没有天良 陈主任气结，说：“我不认识什么天良，你把天良叫来我问。” 王三丰反诘：“哦，陈主任你没有天良啊？” * x派行动 陈主任无法对答，脸上一红一白的，来时的盛气煞气一点都没有了，但任务没完成，还得变着法儿再问：“你去那里干什么？” 王三丰看出了他的心虚，心里想你也是纸老虎，言语中就有了调侃之意，说：“我是看她有没有揭发丈夫的x派言论。” “有没有？” “她说没有x派言论，但有x派行动？” “什么x派行动？” “她说，自从他们结了婚，他就一直睡右边。” * 盐是素的 陈主任想笑不敢笑，这是严肃的政治斗争；想怒不能怒，他使命在身，是来降服人的，不是来吵架的。他咬咬牙忍住了笑和怒，沉着脸说：“严肃点，开什么玩笑！” 陈主任平时架子是很大的，这阵儿却似乎有点黔驴技穷的样，王三丰见了，更加肆无忌惮，脸上傻傻地说：“什么？盐（严）是素（肃）的？盐当然是素的。你看着碗小（玩笑）就换大碗嘛！” * 守自己的人格 谈话进行不下去，只好打发走人。 王三丰回去躺床上看天花板，女友史若馨来问他咋了？王三丰说：“讲实话的人倒霉了，逼着人讲假话，这个社会我看不懂了。” 史若馨说：“他们爱听假话咱们就讲假话，管那么多干啥。这是国家的事，我们管得了那么多嘛。” 王三丰说：“可是，我给田队长发过誓，说一辈子要讲真话。” 史若馨脸苦了，说：“田队长都x派了，你还给谁守誓！” 王三丰说：“我守的是自己的良心，自己的人格！” * 苗都是绿的 单位上有议论，说王三丰同情x派，但他出身贫农，是所谓“根正苗红”的那种，以往工作一向积极努力，一路走过来都是先进人物，也不好一棍子打死。 王三丰听了不以为然，说：“苗哪有红的，苗长出来都是绿的。” * 就你一个属狼的 组织部长、办公室主任出马都奈何不了王三丰，只得汇报到县委李书记那里，李书记亲自出马找他谈话，想给他个下马威，沉着脸呵斥道：“县委大院里这么多干部，就你一个属狼的，想称能是不是？” 李书记是脸上有煞气的领导，脸一沉，无人不怕，王三丰平日也很尊重，但现在似乎不一样了。他看着书记挂脸子，想到了河南人的耍猴，仿佛猴儿戴面具似的，差点笑出声，但忍住了，张张嘴，慢吞吞地说：“书记是不是觉得属狼不好，想叫我属狗？” * 水喝多了说醉话 这话不好回答，书记仍黑着脸，训斥道：“听说你对田自强定x派不满，都说了啥话，给组织交待清楚。” 王三丰想了想，说：“是我凉水喝多了，说了几句醉话，过后就忘记了。” * 卸磨杀马 竟敢调侃县委书记，李书记脸更黑了，眼睛仿佛要凸出来，声震屋瓦地吼道：“王三丰，你立场站哪里去了！田自强家庭出身地主，难道你不知道么！” 王三丰反问：“出身地主就该杀？那当初是谁让他参加革命的？” 李书记还吼：“别扯那么远，我们看的是他的现在。” 王三丰说：“当初搏命的时候让人家打冲锋，现在革命胜利了，就卸磨杀……马？也太没良心了吧。”他本来想说“卸磨杀驴”，可一想用驴比喻田队长那样的好人不好，犹豫了一下，换了个字。 李书记听他说“卸磨杀马”，愣了一下，肚子里一笑，急忙忍住，脸憋得黑里透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二十七章 领导的话要反着听 * 只是不敢丧良心 李书记喝了一口水，把肚子里的笑压下去，调整了一阵心态，脸慢慢又黑了，重新开口，语气带讽的说：“你是不是觉得你比组织还高明？” 王三丰说：“不敢，我只是不敢丧良心。” * 只有人有良心 李书记脸上加一分黑，瞪眼以严厉的质问口气说：“你是说组织丧良心了？” 王三丰假装懵懂，说：“‘组织’是人吗？只有人才有良心。” * 它是谁 李书记一结，气怒地说：“你说组织不是人！” 王三丰说：“你把我问住了，我真没想过‘组织’是不是人。”他挠挠头，似乎被这问题难住了，“不过，是挺怪的昂，如果不是人，它咋会打人x派的？可如果是人，它是谁？” * 死鹿也值钱 打田自强x派，李书记本来心里有点不安，想以“组织”模糊其事，可如此追来问去，“组织”就指向自己了，他羞恼成怒，呵斥道：“王三丰同志，把你的良心收起来，革命队伍里讲的是组织纪律！你这种思想是非常危险的，我警告你，组织上决定了的事，你只能服从，这是党的纪律！铁的纪律！你想和组织对抗，只有死路一条！” 黑脸，大话，暴怒，是李书记的“三板斧”，和程咬金一样，“三板斧”一过，就没招儿了，要再战，就得从头再来。王三丰见他的三招都用过了，心想也不过如此，反倒坦然了，觉得面前不再是居高临下的书记，只是黔驴技穷的笨汉，便慢慢站起，立正了，装傻调侃说：“死鹿（死路）也是值钱物儿，肉、皮、骨都是宝。” * 平时也爱吃肉 李书记以为他文化低没听懂，怒道：“‘死路’，不是‘死鹿’！你想得美，犯了错误还想吃肉！” 听如此说，王三丰心里一乐，觉得书记的智商还不如自己，形象在自己之下，更来劲了，脸上绷着，傻傻地说：“我平时也爱吃肉，不是犯了错误才想。” * 不进脑袋 李书记气得也站了起来，咬了半晌牙才说：“把你那张臭嘴闭上，先把这儿打扫干净了再说！”他说着，用手指点自己的脑袋，“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脑袋要时刻保持警惕，绝不许田自强那样的人钻进来！” 王三丰立正挺了一下胸，说：“好，我听组织的，从今往后，我再不进田区长的脑袋，也不让他进我的脑袋。” * 思想在脑袋里 李书记的脸又黑了一分，皱着眉说：“什么不进脑袋，谁能进别人的脑袋，——是思想上划清界限！” 王三丰假装茫然，张嘴傻傻地说：“思想不就在脑袋里么。” * 与组织保持高度一致 李书记听他说得似是而非，又见他傻傻的一脸憨相，怀疑他装傻，又怀疑是他文化程度低，也不好深究，说：“别的不说了，我就告诉你一句话：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要和组织站在一起，与组织保持高度一致。明白不明白？” 王三丰说：“明白。就是说，组织是太阳，我们就是星星；组织是月亮，我们就是白云。” * 小鬼围着阎王转 李书记下巴一拧，恶恶地说：“你是个屁，还‘白云’，想把月亮遮住，想凌驾于组织之上是不是？” 王三丰说：“不是，我没有那么大胆，屁也遮不住月亮，我的意思是紧靠组织。如果书记觉得不好，那我重说：组织是阎王，我们就是小鬼。——小鬼可都是围着阎王爷转的。” * 想保持一致 李书记对“阎王”二字敏感，听王三丰如此说，脸又黑了，说：“你成心跟我捣蛋是吧？” 王三丰说：“报告书记，不敢，我只是想和书记保持一致。” * 这由不得我 李书记脸黑了半晌，恶恶地问：“我不想浪费时间了，就问你一句话：你的科长还想当不想当？”他祭起了最后的法宝。 王三丰说：“这由不得我呀，阎王叫你三更死，哪个敢留到四更！” * 起绰号 一次谈话，被人当面两次叫“阎王”，李书记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但被身份拘着，还只得忍，憋半晌，怒喝一声：“滚！” 用过的“三板斧”再用就不灵了。王三丰看了他一眼，心里更加轻蔑，轻轻说：“书记，你在大会上批评田区长，说同志之间应该互相尊重，不应该给人起绰号，你咋也给人起绰号？” 李书记一愣：“我啥时候给人起绰号了？” 王三丰说：“就刚才。我长得胖，个子又矮，有些人说我像篮球，你刚才让我滚，不是也说我是篮球！” * 该怎么理解 李书记气得脸黑里泛紫，又暴喝一声：“你敢跟我卖嘴，滚！” 对手使不出新招厉害招，只是用无力的废招纠缠，只会让人更蔑视。王三丰看着他，心里满是鄙视，话都懒得说了。 李书记见他不动，声音发劈地吼：“我叫你滚——，听见了没有！” 王三丰不动，静静地说：“听见了，只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理解。” * 领导的话要反着听 李书记几乎气晕过去，声嘶力竭地吼道：“叫你滚，还要怎么理解！” 王三丰说：“领导的话有时候得反着听，叫我滚是不是就是让我留下？” 李书记气得在地上转了个圈儿，极力忍着怒，咬牙切齿地问：“你说清楚，领导的话为什么要反着听？” 王三丰轻轻地说：“这还不明白，领导叫提意见，就是不让提意见，你要提就得打x派，所以领导的话就应该反着听啊。” * 屎爬牛 李书记气得嘴唇都哆嗦了，朝外大喊一声：“来人，把他给我拉出去！” 外面正有两个干部偷听，进来拉了王三丰往他办公室推，一进门就反关了门，拍手跺脚地在地下跳笑，边笑边向别的干部转述偷听到的情形。 这太离奇，听的人还不敢相信，疑疑惑惑地问：“你真的说‘组织是阎王，你就是小鬼’？” 这阵儿王三丰像个英雄，只嘿嘿，不否认也不肯定，似笑非笑地说：“我说，如果组织是牛屎，我们就是屎爬牛（蜣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二十八章 古坟里干尸出来了 * 烈日下无星星 大家笑得更欢了。正笑，组织部梁部长进来了，与大家一起笑了笑，听了转述，说：“就第一句‘组织是太阳，我们就是星星’还可以，别的都……”他摇了摇头。 王三丰说：“梁部长，大太阳在天上照着的时候，你能看到星星吗？” * 错在想让他笑 梁部长不笑了，用手指头点着王三丰说：“你还笑，你这个错误犯大了。你知道你错在啥地方吗？” 王三丰止了笑说：“知道。李书记想让我哭，我却想让他笑。” 看热闹的人见组织部长来，谈话也严肃起来，一个个遛了出去。 * 当狗不如当人 梁部长压低了声音说：“你要出事儿。” 王三丰说：“阎王爷会勾了我的魂？” 梁部长摇头，说：“你还开玩笑！勾魂的阎王爷不一定找你，但咱们这个……‘阎王’”他压低了声音，把手向外一指，“会一指头勾了你的科长帽子！” 王三丰摸一把脑袋，说：“世上没帽子的人一层，我怕啥。与其载个帽子当哈巴狗，不如抹了帽子当个堂堂正正的人。” * 把一切献给党 梁部长肃了脸，说：“你真不要不当回事，这要上了纲，就是敌我矛盾，不是耍的！” 王三丰说：“我就是不服气，不就是给他起了个绰号么，就把人家打右派！” 梁部长说：“这不是起绰号的问题，是对党的态度问题。” 王三丰撇嘴，说：“他就是党？” 梁部长说：“在水泉县，书记就是代表党的。” 王三丰说：“哪他老婆是不是就是把一切献给党了？” * 是什么？ 这话又刁又损，梁部长想笑又不敢笑，在地上转了个圈，半晌没回过话来。 王三丰又说：“再比如，假如有个不是他老婆的女人献身于他，你说她是作风败坏，还是忠于党？” * 无权寸步难行 梁部长无话对答，心里乐着，脸上绷着，只在地上转圈儿。 王三丰又说：“人总得讲道理，当书记也应该讲道理，用权力压人，咋能叫人服。人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咱们成了‘有权走遍天下，无权寸步难行’！” * 站对还是站错 梁部长顿一顿，提一口气说：“不敢开玩笑了，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和田自强划不划清界限？” 王三丰说：“我怎么划？第一，我们是朋友，他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第二，他没有错，我与他划清界限，是不是让我背离正确站到错误一边？” * 生死簿在阎王爷手里 梁部长憋了半天，无法回答，低头想了想，说：“我跟你说句实话，你很危险，已经有人说了，你离右派只差一张纸！” 王三丰说：“我也没办法，生来就这脾气。” 梁部长说：“你别不当回事，还有人翻你的老账，说你土改时不斗地主，现在又为右派喊冤叫屈，你是一贯立场反动。” 王三丰想了想，说：“你不说我也知道，生死簿在阎王爷手里，听天由命吧。” * 隐形人 梁部长无言以对，想着又有点后怕，说：“我没法儿和你谈话。但我不想害人，我不向上汇报，但你要记牢——我没有和你谈过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三丰点点头，说：“谢谢梁部长，咱们没有谈过话。我是隐形人，梁部长没找到。” * 一条路分了两岔 王三丰要走，又被梁部长叫住，低声说：“我现在不代表组织，是以同事和朋友的身份劝你一句，你现在站在岔路口上，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听领导的，领导咋说，咱就咋干；一条，不听，按你自己的意思办。你看你选哪一条？” 王三丰想了想，说：“你是说我成了裤裆里的屁，要选择从左裤腿出去，还是右裤腿出去？” * 第三条路 梁部长脸一皱，说：“就算是吧！” 王三丰说：“我走第三条路行不行？两个裤褪我都不走，我把裤裆撕开出去。” 梁部长没好气，说：“那你撕吧。” 王三丰说：“那好，我上厕所去撕，免得熏了部长。”说着要走。 * 他的屁太臭了 梁部长脸皱得像苦瓜，敲着桌子说：“回来！全县委的人都在为你着急，都是好心，把你当真朋友才替你着急，你咋就不当回事呢！” 王三丰见他那样，沉吟半晌，说：“部长的意思我明白，你是说看我当跟在主人屁股后面跑的哈巴狗，还是当自由自在满山跑的狼，对不对？” 梁部长说：“你别绕弯弯了，直接说吧。” 王三丰说：“好，那我告诉你，我宁愿当狼，也绝不跟着他的屁股跑！” 梁部长说：“为什么？” 王三丰说：“他的屁太臭了。” * 女人就女人 好友刘钟来找王三丰，要拉他到他屋里说话，王三丰说：“有啥话这儿说不行，跑你屋里去干啥。” 刘钟还拉，说：“这儿不方便。” 两人是好友，王三丰只是觉得怪，并不怀疑，便跟去了，只是嘴里抱怨：“你咋也变得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了。” 水泉县风水硬，说男人像女人是很大的贬损，刘钟却不恼，笑着说：“女人就女人吧。” * “人” 刘钟屋里一个仿佛出土文物似的干瘦老头儿，分明是农村人打扮，却戴着眼镜，气质不俗。刘钟并不给王三丰介绍，只着急地问：“李书记找你谈话了，咋样？” 王三丰看看他，用手指在桌子上写了个大大的“人”字。 刘钟问：“什么意思？” 王三丰说：“这是个‘人’字，从下往上看，是两个人站在不同的立场上打架；从上往下看，是一条路分了两个岔。” * 古坟里干尸出来了 王三丰和刘钟说着话，干瘦老头儿目不转睛地盯着王三丰看。王三丰感觉到了，但人家不言语，他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聊一阵，王三丰出来了，回身悄问：“那是谁，看我干啥？” 刘钟笑着推他，说：“快走吧，一会儿我告诉你。”说着回屋去了。 王三丰心里更疑，嘟哝一句：“不是谁家古坟里的干尸跑出来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二十九章 前清秀才 * 走狗 王三丰往回走，碰见女朋友史若馨，停在她面前说：“我问你个问题，假如有人逼着让你咬你不想咬的人，你会怎么做？” 史若馨眼睛瞪大了，说：“咬人，那不成狗了！” 王三丰盯着她的脸，重重地点头，说：“对，就是狗。走狗！” * 宁愿当狼 史若馨脸色凝重，追问：“谁是走狗？” 王三丰脖子一拧说：“有人骂我是属狼的，想叫我属狗。” 史若馨疑惑：“属狗？” 王三丰说：“就是当走狗。” 史若馨盯他：“你不想当？” 王三丰说：“我宁愿当个满山跑的狼，也不愿当狗。” * 狼是自主的 史若馨脸略皱，问：“为啥愿当狼？” 王三丰说：“狼起码是自由的，没有人逼它咬谁，它咬谁不咬谁是它自己决定，不像狗，人嗾它咬谁它就得咬谁。” * 口味同不同 史若馨眼睛睁大了，说：“你不想干了？” 王三丰说：“不是我不想干了，而是形势逼得人没法干了。现在，人家给我面前摆了两条路：一条，违背良心当个听话听人嗾的狗，一条，不违背良心当个自由自在的狼。你帮我选择一下，走哪一条？” 史若馨轻轻摇头，说：“你心里早选好了，还问我。” 王三丰一笑，说：“我是想看咱两个口味是不是相同。” * 跟着狼吃肉 史若馨情绪有点低落，不说话。 王三丰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才半吞半吐地道：“如果我回家种地，你愿不愿意跟我去？” 史若馨憋了一阵，长叹一声，说：“我也不知道，听天由命吧。” 王三丰说：“如果一定要你选呢？” 史若馨沉思一阵，下了决心，说：“跟着狼吃肉，跟着狗吃屎！” * 我也是 王三丰点头又摇头，说：“现在的情况可能恰恰相反，跟着狗有肉吃，跟着狼可能要饿肚子。” 倘史若馨是诗人，她就可以说“笼鸡有食汤锅近，野鹤无主天地阔”，可惜她与王三丰一样，也没上过学，只是很没有诗意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吃肉？” 王三丰也没有念诗，只说：“我不愿违背自己的良心。” 史若馨说：“我也是。” * 感谢老天爷 王三丰问：“你跟我谈对象后悔不后悔？如果后悔，现在还来得及。”说完紧盯着她的脸看。 史若馨瞪他一眼，坦然说：“老人们的古言，‘若要赀（称量，检验）人心，害病跌年成’，通过这件事，我看出来了，你真正是个有良心的人。我知足了。” 王三丰心里释然，叹一声，说：“灾难是良心的试金石，感谢老天爷把这块石头送给我们。” * 良心君子，势利小人 王三丰有点动情，说：“有的人看势、看利，看风使舵，你看心好坏，我感到很温暖。” 史若馨说：“老人们古言说得好，‘良心君子，势利小人’，我不愿和小人在一起。” 王三丰心里安慰，忍不住玩笑一句，说：“只有君子识君子。” 史若馨也撇嘴一笑，说：“荞麦地里的刺芥花，别人不夸自己夸（刺芥花与荞麦花颜色相近，花期一致，容易被人看成荞麦花，只好自己申明是另一类）。” * 前清秀才 刘钟又叫王三丰说话，王三丰去一看，他屋里那个干瘦老头儿不见了，他迫不及待地问：“你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刘钟笑笑，说：“你猜，”还不等王三丰开口又说，“你绝对猜不到。——一位前清秀才！” * 奇人 王三丰一乐，舒一口气说：“是活人啊，把我吓的够呛，我以为是谁家古坟里的干尸跑出来了。” 刘钟轻轻摇头，说：“你可别小看他，这可是个奇人，一个隐士式的奇人，人长得不咋的，却是一肚子学问。大学问。我敢说，全水泉县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王三丰没当回事，还玩笑，说：“我同意，全水泉县再没有比他更干瘦的。” * 奇人看奇人 刘钟摇头，说：“你小看他。” 王三丰不接话，说：“他来干啥，咋一直盯着我看。” 刘钟说：“你绝对想不到，他是专门来看你的。” 王三丰奇怪，说：“看我？怎么可能，把我当怪物了？” 刘钟说：“不是怪物，是奇人！” 王三丰说：“奇人？我是奇人？那他是奇人来看奇人？他瘦得奇，我胖得奇？” * 水泉县的屈原 “你别开玩笑，咱们说正经话。”刘钟说，他似乎有点迫不及待，话匣子立马打开了，说：“他听说了你土改时的事，为田队长喊冤，还有其他种种的事，专门跑来看你，说过去只从书上看到过这种人，他这回一定要见见真人，就来了，而且是专门来的，他以前从不出门。来了，先找的我，非得让我把你拉来他亲眼看一看。” 王三丰愣了愣，说：“专门来的？专门来看我？这未免太奇怪了！他把我当什么了？” 刘钟顿一顿才说：“屈原。水泉县的屈原。” * 公道自在人心 王三丰没上过学，不知道屈原，问：“屈原……是好人吧？” 刘钟说：“古代一个非常有名的忠臣！” 王三丰半晌才慢慢点头说：“老人们古言说得好，公道自在人心。” * 太夸张 刘钟说：“他对你的评价高极了。” 王三丰来了兴趣，说：“说说，他咋说的。” 刘钟说：“‘众人皆醉我独醒’。” 王三丰略沉，轻轻摇头说：“太夸张了。其实醒的人多着呢，只是没有出声罢了。比如你。” * 你披牛皮 刘钟说：“还有一句：‘狗群里一个属狼的’” 王三丰皱一下眉，说：“他怎么也说这种话。这个话不能说，说了伤人太多。其实多数人都属狼，只是披着狗皮罢了。比如你。” 刘钟摇头，说：“别拉扯我，我可没有披狗皮，只不过没出声罢了。” 王三丰说：“你没披狗皮，披牛皮。你也是一头犟牛，只不过没碰到茬口上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三十章 前清秀才点化喜剧英雄 * 实话 “不说我。”刘钟摇一下手，说：“他还有形容，说‘千夫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 王三丰能感觉到大意，但不确知，说：“你解释一下，啥意思？” 刘钟说：“意思就是，很多唯唯诺诺随声附和的人，都不如一名直言诤谏之士可贵。” 王三丰点头，说：“这倒是句有分量的实话。” * 知足了 刘钟说：“他还有话：‘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忠心耿耿，傲骨铮铮’，他说你将来一定是‘栋梁之材’，是‘中国的脊梁’。” 一句好话三冬暖，恶言出口六月寒，王三丰现在明白他的几近幼稚的行事在田队长心里的分量了。他沉默，半晌，才叹一声，点着头说：“知足了！公道自在人心！”他抬起脸，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来。 * 修德免灾 刘钟忽然脸色凝重了，说：“他还有话，”他略顿，“说你印堂有黑气，可能有不好的事情，还比较凶险，让你一定注意。” 王三丰擦了泪，说：“怎么注意？让我像有些人一样当哈巴狗？想都别想！” 刘钟说：“不是。你听我把话说完嘛！人家送了你两句话，八个字。第一句是：修德免灾。” 王三丰点头，重复了一句：“修德免灾……” * 向水学习 刘钟说：“第二句，”他略顿，以强调的口气说：“修智避难。” 王三丰静静地消化了一阵，才点头念叨：“修德免灾，修智避难。”忽然加大口气，“修德我懂，智怎么修？” 刘钟盯着他看了一阵，才一字一顿地说：“向－水－学－习。” * 像喝蜂蜜水 王三丰念叨：“向水学习？” 刘钟说：“对，向水学习。水最软，水最硬。水最软，一片树叶都能划开；水最硬，千回百折也难改其向东之志。——这都是他说的。” 王三丰默默点头，念叨说：“水最软，水最硬……” 刘钟说：“他还说，厚德载物，德是一辆车，必须用智慧当方向盘。” 王三丰点头沉思，说：“这句话太对了。太对我的胃口了。像喝了一口蜂蜜水。” * 正剧英雄得有条件 不等王三丰沉思罢，刘钟又说：“他让你当喜剧英雄。” 王三丰一愣，说：“啥是‘喜剧英雄’？” 刘钟说：“他说，英雄有三种：正剧英雄很多，人都想当正剧英雄，但正剧英雄得有条件才行。正剧英雄只能在有道之邦、圣主明君时才会产生。” 王三丰茫然重复：“正剧英雄得有条件才能产生？” * 悲剧英雄是被生活打败的群体 刘钟点头说：“对。”又说，“他说，正剧英雄得有条件才能产生，外部条件一旦失去，正剧英雄立马就会变成悲剧英雄。悲剧英雄是错误决策的牺牲品，是无道之邦和昏君庸主时代的产物，是被条件打败的直人蠢人。” 王三丰茫然念叨：“悲剧英雄是被条件打败的群体……” * 喜剧英雄是无条件的英雄 刘钟说：“对。他还说：喜剧英雄是无条件的英雄，他不需要正剧英雄那样的‘有道之邦’和‘明君圣主’为前提，在无道之邦和昏君庸主治下，喜剧英雄也可以生存。” 王三丰茫然应道：“喜剧英雄是无条件的英雄……” * 只有神仙才当得了的英雄 刘钟说：“对。他说，英雄中，正剧英雄和悲剧英雄都需要条件，只有喜剧英雄才是在任何环境中都能生存的英雄，所以，喜剧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才是英雄中的英雄，才是最难得最高级的英雄！” 王三丰清醒了，说：“他就让我当这种喜剧英雄？开什么玩笑，这种英雄恐怕只有神仙才当得了。” * 这是他说的 刘钟说：“你说对了。他让你向济公学习，济公就是喜剧英雄。” 王三丰说：“济公？” 刘钟说：“对，济公。像济公一样，内方外圆，外表是个要饭的穷叫花子，内心却是罗汉圣人，以游戏精神干严肃之事。” 王三丰说：“这都是他说的？” 刘钟说：“对。都是他说的。” 王三丰说：“这种人你当得了吗？” 刘钟说：“我当不了，你当得了。”他赶紧补充一句：“这是他说的。” * 我学得了 王三丰笑着摇头，说：“我可学不了济公，人家是神仙。” 刘钟说：“错。济公不是神仙，是罗汉，罗汉比神仙高级。” 王三丰说：“就是呀，神仙我都学不了，哪能学得了比神仙还高级的。” 刘钟说：“你学得了！” 王三丰说：“我学不了！” 刘钟又说“你学得了！”王三丰又说“我学不了！”刘钟说“人家说你学得了！”王三丰说“谁说我也学不了！”两人你一句他一句说了好几个来回的“你学得了”和“我学不了”，说着说着，王三丰说乱了，说了句：“我学得了！”刘钟一拍手，笑说：“行了！” * 你别无选择 刘钟看着他笑。 王三丰仍摇头，说：“这又不是开玩笑那么简单，我不是那块料，再别提什么喜剧英雄。英雄我都当不了，什么‘喜剧英雄’更当不了。” 刘钟说：“这不是要提不要提的问题，而是你不能不成为喜剧英雄，你别无选择。” * 逼上英雄路 王三丰说：“凭什么我别无选择！难道我连自己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刘钟冷笑，说：“好。那我问你，你愿意当悲剧英雄吗？就是一直死硬下去，叫人打成右派，或反革命，你愿意吗？” 王三丰说：“那当然不愿意。” 刘钟说：“你可能愿意当正剧英雄，请问你现在当得上吗？” 王三丰摇头，说：“还什么英雄，我现在只求不要叫人打成右派，让我当个普通人就谢天谢地了。” 刘钟说：“你想当个普通人，请问‘阎王爷’能放过你吗？” 王三丰张嘴“啊——”了一声，想把胸中的闷气吐出来，说：“我……”他嘿嘿冷笑两声，“真的要被逼上英雄路……” * 前清秀才点化喜剧英雄 刘钟说：“他说，社会是座矮房檐，人都得从房檐下过，喜剧英雄的过人之处就在于，既要有不低头的勇气，还要有不碰头的智慧。两样缺一不可。” 王三丰脸上苦了，说：“不低头还不碰头，勇气我倒是不缺，可我哪儿来的不碰头的智慧啊！” 刘钟说：“他说你有。” 王三丰脖子一拧，说：“他我说有我就有了！他这是……” 刘钟笑着说：“他这是‘前清秀才点化喜剧英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六编 温馨老窝 第六编温馨老窝 * 第三十一章庄稼地里不长名言 * 种树人的功劳 田队长勉励王三丰发扬捉狼精神捉鬼，却没想到碰到的是“阎王”，他不得不为自己准备退路，便借口给父母亲上坟，领着史若馨回羊明看看家乡的情形。 他父母去世得早，抓养（抚养）他的老叔接待了他，说：“你算是个有良心的。老人们古言，百善孝为先，你当了官，还没忘过世的老人，你是个好的。”说着伸一下大拇指。 王三丰深鞠一躬，说：“谢谢老叔栽培，树长得端正不端正，是种树人的功劳啊。” * 是石头要碰鸡蛋 老叔听说王三丰与县委书记闹了矛盾，半晌才叹一声，慢慢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啊。鸡蛋不能碰石头。鸡蛋碰石头是找死。老百姓就是鸡蛋，当官的就是石头；你们这种小官也是鸡蛋，老人古言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牛呢，咱不能自己往石头上碰啊。” 王三丰苦笑一下，说：“老叔，不是鸡蛋要碰石头，是石头要碰鸡蛋。” * 高级战略 老叔一下来了劲，说：“‘石头要碰鸡蛋’你不会躲？石头大了绕着走，你是活的还是死的？你打驴打狗都知道躲呢，你大大的一个活人，不知道躲！” 王三丰说：“躲不过去咋办？” 老叔说：“哪里还有躲不过去的，要躲不过去，老百姓早就死绝了。” 王三丰当小学教员的小叔王文藻听了，笑道：“对着呢，毛主席的游击战里还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这是高级战略，不是啥丢人的事。” * 也是文明积淀 王三丰不由一愣，念叨道：“咱农村文化里也有高级战略啊！” 王文藻说：“那当然，你不要小看农村人，也不要小看农村文化，农村人嘴上常说的话，不是庄稼地里长出来的，不土，也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文明积淀！” * 更古雅 王三丰不敢认同，却也不想头，更古雅。还有，城里人叫的蚂蚁，咱们叫蚍蜉蚂儿，‘蚍蜉蚂’也比‘蚂蚁’更古雅。” 王三丰点头应着：“‘古雅’的意思，是不是源头更远更高级？” * 更高雅 王文藻点头说：“对。”又说，“再比如，城里人把父亲叫爸爸，咱们把父亲叫大。‘大’的讲究就多了，‘大’字上加一横就是‘天’，对普通人来说，‘天’当然是最大，人人都要尊天，‘天’下来，在一个家庭里，就是父亲最大，把父亲叫‘大’，就比叫‘爸爸’更合理，意思也更深远。这也是农村文化比城市文化更高雅的地方。” 王三丰点头，说：“嗯，更高雅。” * 真是这么回事 见王三丰认可，王文藻更来劲了，脸上露出喜得色，说：“你看‘爸’字的结构，上面一个‘父’字，下面一个尾巴的‘巴’，这明明白白告诉人，‘爸’是父亲后面生的，是父亲的尾巴，应该是叔叔，而不是父亲。咱们就把叔叔叫爸爸。还有，咱们把父亲的哥哥叫‘爹爹’，不叫‘伯伯’，这就对了。‘伯’是啥？是白人儿，这不太轻蔑老辈了嘛。叫‘爹爹’多好，你看‘爹’字的结构，上面是个‘父’字，下面是个‘多’字，这不明明白白告诉人，是比父亲‘多’了几岁，多合理啊！比城里人的称呼更高雅更理性！” 王三丰笑着说：“碎爸（小叔叔）不说，我还没注意，你这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 新姐 王文藻更来劲了，说：“还有。咱们这一带的回民，把嫂嫂不叫嫂嫂，叫‘新姐’，‘新姐’，家里新来的姐姐，多亲切！一下就成一家人了，距离一下就消失了。比叫嫂嫂不知高雅了多少倍！亲切了多少倍！咱不管他是回民汉民，这都是咱们农村的文化，你说对不对？” 王三丰点头，说：“对。当然对。你这一说，我也想起了，回民把婶婶不叫婶婶，叫‘新妈’，也和‘新姐’具有同样的意义，也非常高雅。” * 这就对啦 王三丰脸上有了喜色，说：“我得谢谢碎爸。我没有上过学，到城里工作，由于文化程度低，觉得处处不如人，灰头土脸的，碎爸这一说，我觉得农村人也是满身放光的。” 王文藻笑着说：“这就对啦！城里有城里的好，乡里也有乡里的好，咱是平等的，谁也不要看不起谁。” * 算你两个放生的 正说到兴头上，史若馨突然抱着个小羊羔进来找王三丰，苦着脸说：“你看咋办，老叔老婶见咱两个来了，硬要宰个羊羔子，这个羊羔子这么乖，宰了可惜死了，这咋能宰！要宰了，我心里难过都难过死了，哪有心思吃它的肉。——你看咋办吧，反正我不吃它的肉，这么乖。” 她说着用脸去贴小羊羔。小羊羔也仿佛通人性，“咩~~~”地叫一声，也用头蹭史若馨的脸，那亲密的样子，谁看了也心疼。 王三丰见了，对老叔说：“老叔，不要宰了，那么乖的个羊羔子，宰了咋吃得下去！” 他老叔果断地一挥手，说：“好，不宰了，算你两个放生的！” * 算过关否 史若馨听了，笑着冲老叔鞠一躬，说：“谢谢老叔。”高高兴兴地脸贴羊羔出去了。 老叔朝门口望着慢慢点头，说：“好。是个有心的。”他长叹一声，朝王三丰说，“铁蛋儿，你有福气，寻了这么心善的个媳妇，你可以叫福蛋儿了！” 王三丰笑着说：“谢谢老叔。丑媳妇要见公婆面，过关了吧？” * 谢谢放行 他老叔说：“丑？你还嫌她丑？一点都不丑。农村人眼里，善心才是最美的。” 王三丰不笑了，认真向老叔一抱拳，说：“谢谢老叔教导。不是我嫌她丑，是我担心二老眼细过不去。” 老叔很豪气地一挥手，说：“过了。这么好的儿媳妇，要过不了，还谁能过！连她婆婆的关我都包了！” 王三丰作一个揖，笑说：“谢谢老叔老婶放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三十二章 猫鼠各有道 * 猫鼠各有道 老叔笑了，朝侄儿点头笑说：“不放行又能咋的，你个滑头！你说个实话，老叔老婶要不放行，你会不会辞了她？” 王三丰笑着说：“关正面过不去，我们就偷着过。” 老叔笑着用手指头点王三丰，说：“哎，这就对了！世上的事，都是这么个理，官大权重钱多的人，直着走，横着走，咋走都是理；没官没权没势的人，直着走不行，横着走不行，咋走都不行。咋办呢？石头大了绕着走，猫有猫道，鼠有鼠道。猫儿没有狗大，爬到树上狗也没办法。老鼠最小，钻到洞里猫儿也没办法。老百姓就要想老百姓的办法，没轿子坐，骑个驴也能赶路。是不是？” * 真传一句话 王三丰心里仿佛打开了一扇窗。他点着头说：“我明白了，石头大了绕着走。猫儿不和狗抢道。” 他老叔、小叔同时说：“哎，这就对了。人在事中迷，旁边有个人提醒，就不会死钻牛角尖了。” 他小叔王文藻又补充一句，笑说：“向水学习，石头再大，也挡不住水。长江、黄河一路经过了多少高山峻岭，比你遇到的石头大吧，挡住了吗？人家还是入海了。” 王三丰想起前清秀才也说过这话，点点头，笑说：“谢谢几位叔叔的真经。真传一句话啊！” * “讲良心”是三个字 王三丰轻松了许多，说：“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叔点着头说：“乡里人没文化，讲不出大道理，啥事能做，啥事不能做，我看就两个字：讲良心。良心上过得去的就做，良心上过不去的就不做。凡事跟着良心走，总错不了。你说对不对？” 王三丰心里轻松了，调皮劲儿又上来了。一笑，说：“不对。” 老叔一愣，问：“为啥不对？” 王三丰笑着说：“‘讲良心’是三个字，不是两个字。” 轰一声都笑起来。 * 帽子还在空中悬 王文藻听了，笑道：“现在是新社会，不兴‘举孝廉’了，要在古时候，以你的孝顺，还能当大官。” 王三丰听了苦笑，说：“当大官的话再不说了，就这个小官能不能当得住，还在两可之间，帽子这阵儿还在空中悬着呢。” * 把这趟磨推完 王三丰刚回来时的想法已经变了，但他想知道亲人们的态度，便向几位叔叔表达了他想回家务农的意思。 他老叔当了真，嘴张了半晌，说：“那也好，回来就回来，你是大人了，要干啥我们也挡不住，但你得答应我，将来你养了儿子，让他到县上当科长，看能不能把咱们庄到县上的路修了。” 王三丰听了苦笑，说：“老叔，你这一圈儿把我骂得没一点退路了。好吧好吧，我把这趟磨推完。要等我儿子，怕得等到牛长上牙马长角。” * 羊长不成马 老叔说：“那就好。那我们就有指望了。” 王三丰皱眉，说：“可这事有点难，我管的是农业科，修路的事管不了呀，老叔。” 老叔说：“县长管得了吗？” 王三丰说：“县长当然管得了。” 他叔说：“行，那我们就等你当县长。乡里人再没啥本事，就是会等，祖祖辈辈都是等。” 王三丰笑道：“再等，只怕羊也长不成马。” * 不知二老同意否 老叔说：“老人们的古言，‘官出在坟里，财帛出在门里’，要不要我找个阴阳看看，把你大（父亲）你妈的坟搬一搬？” 王三丰知道农村的人都迷信，解释没用，就笑着说：“好是好，但我得先问问我大我妈同意不同意。” * 找谁通融 他老叔听了一笑，说：“你大你妈都在坟里，咋问？” 王三丰笑说：“阴阳（农村的神职人员）有办法吗？” 老叔说：“阴阳（指阴阳二道）不通话，那咋问得了。” 王三丰笑说：“阴阳要不通话，那要让我大我妈帮我跑官，他们找谁通融？” * 没头戴官帽 老叔听了一笑，说：“我是为你的官当得顺当些，你不愿意就算了。” 王三丰笑着打个躬，说：“谢谢老叔。我怕你请我大我妈出来，不但帮不上忙，再给我戴一：“对。牛驴一样，一个级别。” * 当积德的官 老叔笑一笑，接着说：“当官的险是比老百姓大，但要积德也比老百姓好积。老人们的古言：身在公门好修行。比如咱们想给老百姓办个好事，你要是官，兴许就能办成，你要是老百姓，恐怕就办不成。” 王三丰听了点头，说：“老叔教导得对，咱就修为老百姓办事的行，当积德的官，不当造孽的官。” * 把脸染黑 夜里，王三丰与老叔睡在一个炕上，又聊了半夜，老叔说：“当官就要当包公那样的官，老百姓喜欢。” 王三丰笑说：“好，我以后准备点锅墨，把脸染黑。”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三十三章 老叔简直是神仙 第三十三章老叔简直是神仙 * 杨家枪法 他老叔又说：“当官就要像杨家将那样当忠臣。” 王三丰笑说：“好，赶明儿我找找杨家的后人，叫他们也传我杨家的回马枪。” * *心中树两个偶像 老叔不高兴了，说：“我跟你说的好话，你咋不当回事。” 王三丰不笑了，说：“老叔别生气，我记在心里了。叔的意思我明白，就是当官要像包公那样公平、公正，要像杨家将那样勇敢、忠诚。对不对？” 他老叔笑了，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王三丰笑说：“好，老叔的教导我牢记在心，从此以后，我在心中树两个偶像：一个包公，一个杨家将。” * 老天不昏 他老叔又高兴了，说：“哎，这就对了。” 王三丰还记着县上的事，叹一声说：“可是，当忠臣也有一个不好，自古忠臣没有好下场，杨家那么忠，可老被奸臣陷害。要遇上明君还罢了，要遇上昏君，忠臣也不好当啊。” 老叔说：“奸臣陷害是有的，但老天爷终究不会亏忠臣，皇上有昏的，老天爷不昏。你是忠还是奸，老天爷都一本账。人亏人呢，天不亏人。人的命是老天爷管着呢，天爷公道着呢，无论到啥时候，万世不敢做亏心的事。” 王三丰说：“侄儿记住了，咱不管皇上是明是昏，看老天爷的面子，当忠臣——给老天爷当！” * 皇上有昏的，老百姓不昏 老叔说：“不光老天爷不亏忠臣，老百姓也不亏忠臣。皇上有昏的，老百姓不昏。老百姓里也有昏人，但人多了，明白人还是多。你看到啥时候，老百姓都骂奸臣呢，不骂忠臣。” 王三丰说：“老叔这话说得好，侄儿记住了，从今往后，哪怕遇上昏君，侄儿也当忠臣——给老百姓当。” * 皇上昏，咱良心不能昏 老叔又说：“再说了，就算皇上昏了，咱的良心也不能昏。无论啥时候，都不能做亏欠良心的事。人亏欠了良心，给儿孙后辈就把孽造下了，万世干不得。” 王三丰说：“老叔越说越对，侄儿一定把良心守好，为了良心，也得当忠臣。当良心的忠臣。” * 一辈子的定心丸 老叔更高兴，说：“这就对了。咱当忠臣，是给老天爷当，给老百姓当，给自己的良心当，不是给皇上当。皇上他昏了昏去，反正他不能直接管到咱头上，太昏了老天爷也饶不了他。” 王三丰半晌才说：“老叔这话说得太深刻了！给侄儿吃了个一辈子的定心丸。” * 赤腿忠心 老叔说：“一个人，只要有良心，他的心就是定的。良心是人的定盘星。” 王三丰说：“老叔给侄儿传了这么多经，侄儿得给您老磕个头。” 王三丰说着就从被儿筒筒里往外钻，被他老叔一把按住，笑道：“快算了，精尻浪裆的，你给老叔磕头呢，还是亮你的精尻子呢！” 王三丰笑说：“戏上不是老唱‘赤胆忠心’么，侄儿我这是‘赤腿忠心’！” * 护身符 王三丰复又躺下。 老叔问田队长打右派的事。王三丰说：“实质是李书记那个人太霸道，田队长给起了个绰号，叫了个‘阎王’，李书记不愿意，一直想给找茬，正碰上反右，就碰到茬口上了。” 老叔半晌才悠悠地说：“要叫我说，这事还不能全怪李书记。老人们古言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田队长是好人，但他犯了忌了。书记是人前头走的人，脸比命还贵重，你叫人家‘阎王’，不是又打脸又揭短么。” 王三丰不吭气了，他以前还没有这样想过，半晌才说：“谢谢老叔给侄儿一件护身符。” * 不当狗当牛 夜深了，老叔几次说睡，可王三丰还是睡不着。老叔问：“你还有啥心事？” 王三丰叹一声，说：“我就是担心回去再当干部，还得像狗一样舔人家的尻子，这是我最不愿意干的事，可不干又怕干部当不成，耽误了个人的前程事小，老叔的路也修不成了。” 老叔听了一笑，说：“人养狗是有用处呢，狗能看门，能咬贼，能咬狼，但狗一家有一两个也就够了，别的还得养牛养驴养猪养鸡，要不，就没人犁地没人驮驮，也没肉吃没蛋吃了。你见谁家不养牛驴马，只养一窝狗的。庄户人家都这样，公家那么大的家，咋能光养狗。” 王三丰一拍肚子，高兴地说：“对呀，咱不当狗，当牛呀！” * 老叔简直是神仙 老叔接过去说：“就是。牛比狗更值钱。庄稼人把牛当命看着呢，谁把狗当回事了。” 王三丰说：“老叔简直是神仙，教导得太对了。我得谢谢老叔的教导。”说着又要起来叩头，被他老叔笑着按住了。 * 坏人圈子里做好人 夜里，王三丰做了个梦，梦见观世音菩萨教导他：“你的担心有道理，但用智慧可以避免。莲花出污泥而不染，人也可以处浊世不沾污。” 王三丰背上出汗，合掌作揖说：“谢谢菩萨教导，我文化低，没有听得太懂，菩萨的意思是不是说在坏人的圈子里也可以做好人？” * 轻话 菩萨一笑，说：“就是这个意思，但你说得太鲁了。语重伤人，以后要注意。” 王三丰忙点头作揖，笑说：“哦，话重了。那就说，在比较坏的人的圈子里做比较好的人。这样说是不是就是轻话？” * 把我骟了 菩萨轻轻笑着摇了下头。 王三丰连忙请教，说：“可我应该怎么做呢，请菩萨教教我。” 菩萨说：“你想做个好人很简单，诸恶莫做，众善奉行，做个善男子也就是了。” 王三丰头上汗出，说：“咋样才算‘善男子’？” 菩萨说：“有我便是恶，无我方为善。” 王三丰说：“把我骟了？” 菩萨笑着摇头，说：“那你骟吧。”说着不见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三十四章 当智官不当悍官 第三十四章当智官不当悍官 * 这是我的秘密 天亮了，王三丰见老叔桌上供着观音菩萨的小铜像，心里犯疑，想自己是不是睡前看见了菩萨像才做的那个怪梦，不由自主，就朝菩萨像打躬作了个揖。 正好叫他老叔看见了，高兴地笑说：“好好好，拜菩萨有好处呢。你小时候常拜，当了干部我当你不拜了，到了儿还拜呢，好。” 王三丰有点尴尬，说：“老叔，在这间屋里我是你侄儿，应该拜，出了这间屋是干部，就不敢拜了，共产党不让信神。这是我的秘密，老叔要替我保密。” * 供的善心 老叔笑起来，说：“知道，知道。当干部不像老百姓，都秘着呢，外人看不透。自家人不揭这个底，你放心。” 王三丰有点尴尬，笑着转移话题，说：“叔，没给观音菩萨找个僻静地方？” 老叔说：“这怕啥，观音菩萨最善，又不反对谁，供着怕咋了。你是干部，公家不让迷信，我们老百姓怕啥！” 王三丰知道多说无益，便笑：“老叔供的是善心，不是迷信。” * 三个榜样 老叔听了笑着点头，说：“对对对，就是善心！就是善心！” 王三丰笑说：“老叔给我树了三个榜样了：包公的清正，杨家的忠诚，观音的善良。” * 做金子，不做纸币 老叔点头，说：“这三个人，无论啥朝代，无论谁当皇上，都灭不了，还都得供奉到头里，这才是真正的金子，不像国民党印的纸票子，共产党一来就成烂纸了。” 王三丰重重地点头，笑说：“是，是，是。做人就得做金子，不能做纸币。” * 最大最重的奖章 王三丰准备回县，他老叔说：“你答应继续干，老叔谢谢你。但你为田队长准备辞官，老叔还得给你竖个大拇指。这说明你有良心。乡里人再不会说啥，但乡里人最看重的就是个良心，说哪个人好，只要夸那个人有良心，就是最大最重的夸奖！” 王三丰抱了下拳，笑着说：“谢谢老叔给侄儿发了个最大最重的奖章！” * 凭良心 老叔一笑，说：“也不是啥奖章，就是人老祖辈传下来这么点德行。无论啥时候，无论啥事情，只要凭着良心去办，积德，不要缺德，总错不了。” 王三丰点头称谢，说：“侄儿记住了，侄儿给老叔下个保证，从今往后，侄儿保证一辈子凭良心做人，凭良心做事，凭良心做官，积德行善，绝不缺德作恶。” * 老百姓只养牛、驴 临行前，老叔又嘱咐王三丰道：“你要走了，老叔再罗嗦一句，老叔想告诉你，老百姓要的是为他们解决困难，为他们办事，老百姓并不需要英雄，如果你当了英雄，你光荣了，老百姓的困难没解决，你那个英雄就不值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三丰点头，说：“明白。老虎、狮子是伟大的动物，但老百姓只养牛、驴……” * 向水学习 老叔点点头，继续说：“老人们的古言，官大一级压死牛，咱们有多大力量心里要有数。石头大了绕着走，胳膊没必要去拧大腿。明白吗？” 王三丰笑着说：“明白。就是多向水学习。” * 真是名人 王文藻也来送行，王三丰趁人不注意，悄悄问他：“碎爸，陵风乡有个前清的秀才，你听说过吗？” 王文藻说：“那咋没听说过，当然听说过，那名气太大了，在咱们县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叫陈诚，和国民党大官陈诚一个名儿。你问他干啥？” 王三丰不想说太多，说：“偶然想起的。我县上一个朋友说起过，说名气很大，我却没听说过，所以顺便问一声碎爸。碎爸也知道，看来还真是名人。” * 真是个奇人 王文藻轻轻叹息，说：“这个人，是个怪人，可能会算卦。” 王三丰心里一动，忙问：“你咋知道他会算卦？” 王文藻说：“我也是听说。咱们这一带不是过过红军么，就是红军长征时，人马从咱们这一带经过过，国民党军队在后面追着打，天上有飞机也乱丢*，地上有汽车拉的军队，红军只有两条腿，就折了不少人。人都说国民党厉害，红军怕打不过，可陈诚却说，不要小看红军，红军是共产党的队伍，共产党将来会得天下。后来，果然。” 王三丰听了点头，说：“真是个奇人。” * 当智官不当悍官 王文藻心里惦着侄子和县委书记闹别扭的事，乘机说了出来：“你要走了，碎爸有句话跟你说。啥话呢，劝你当智官，不要当悍官。” 王三丰没听明白，追问：“不要当汉官？” 王文藻摇头，说：“不是‘汉官’，是不要当‘悍官’，凶悍的‘悍’。” * 悍官就是二百五 王三丰模模糊糊地说：“哦，……” 王文藻知道他文化程度低，解释说：“悍官就是二百五官，就是半吊子官，就是傻官笨官的意思。” 王三丰点头，说：“明白了，悍官就是二百五官，就是半吊子官，就是傻官笨官，是不是就是李书记那种官？” * 敌人喜欢 王文藻点头连说：“对对对，李书记为啥人都叫‘阎王’，本质就是因为他是个悍官，蛮干莽撞，没有理性。” 王三丰说：“明白了。悍官不是坏官，但没人喜欢。” 王文藻笑说：“敌人喜欢。” 王三丰笑说：“那我不当。” * 不喝洒也醉 王文藻说：“当然不能当。你看历史上，诸葛亮就是智官，张飞就是悍官；智多星吴用就是智官，黑旋风李逵就是悍官；张良就是智官，樊哙就是悍官。智官靠智慧赢人，悍官只会盲目蛮干，多数都是酒疯子，一喝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一对比，你明白啥叫悍官了吧。” 王三丰说：“明白了，悍官就是喝酒就醉，不喝洒也醉的那种人。”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七编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 老叔走马荐诸葛 王文藻高兴地称赞，说：“对。” 老叔过来了，笑着对王三丰说：“好，跟你碎爸好好拉一拉（聊的意思），老叔是个粗人，你碎爸是咱们王家门里的秀才，王家门里的军师。你们拉，我不打搅了。”说着，走过一边去。 王三丰朝老叔的背影笑说：“谢谢老叔走马荐诸葛。” * 第三条路 王文藻笑着说：“不是啥诸葛，也就是比你多读了几本书，知道的典故多一点而已。” 王三丰正在困境中，真心希望有人指点，认真地说：“碎爸不要客气，有啥话你说。” 王文藻说：“再也没啥说的，就是凡事要冷静，不要意气用事。遇到事，要以是非为分野，不要以人情、利害为准绳。先判断是非，再掂量利害，是非不能模糊，但利害也要考虑。只顾是非不顾利害就是冲人，容易出事；只顾利害不顾是非，就是妄人，也就是咱们乡下人说的滑人，公家说的投机分子。都不好。” 王三丰点头应着，说：“记住了，就是走路旁路，走第三条路——既顾是非也顾利害。” * 癞蛤蟆要娶个天鹅，麻烦就大了 两人正说着，老婶过来了，悄悄拉住王三丰，眼睛瞟着史若馨，嘴贴着王三丰耳朵说：“你咋没寻个乖（漂亮）媳妇，寻了这么一个？” 王三丰摊一下手说：“老婶婶，癞蛤蟆寻个癞蛤蟆，也许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要寻个天鹅，只怕没一天好日子过。” （插图a－07） *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老婶举手装作要打的样子，笑说：“你个油嘴。”又悄悄问：“她娘老子（父母亲）都同意吗？” 王三丰也悄悄说：“同意，全家都同意。” 老婶高兴地说：“全家都同意，那好。” 王三丰笑说：“和我一样，也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老婶听了一乐，但脸马上又肃了，说：“哦，也是个可怜人。那你要好好儿待承（对待）。” 王三丰笑说：“那是一定。” * 不敢去问 老婶又问：“那她是谁抓养大的？亲娘老子不在了，你们也得问问抓养的老人，一个娃娃抓养大不容易。” 王三丰沉吟一下，说：“她是娘老子抱着要饭，娘老子都饿死了，她还小，叫人抱去卖了，转了好几次手，最后在一个人家当童养媳，女婿是个半瓜子，小时候老叫瓜女婿打，长大些才跑出来的，不敢去问，怕叫她瓜女婿抓回去。” 老婶豁着牙笑，说：“那还真格不敢说，瓜子啥都不怕，才不管你们是不是公家人。” * * 冬四炉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 * 天生的一对 告别了老叔老婶及家人，王三丰与史若馨二人上了路。羊明到县城没有公路，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二人边走边回头，老叔老婶一家一直在大门口站着看。王三丰远远地招手让回去，那边也招手，却不回去。 直到拐过一个山咀，看不见村子了，史若馨才问：“老婶给你说的啥话，咋那么神秘？” 王三丰坏坏地笑着，说：“好话。说咱两个是天生的一对。” * 也可以是天鹅 史若馨不信，说：“你骗人，我看老婶看我的眼神不对，她是不是嫌我丑？” 王三丰咧嘴一笑，说：“嫌你丑就是嫌我丑，咱两个天生的一对，可以是天鹅，也可以是……” 史若馨说：“也可以是什么？” 她以为王三丰要说“也可以是癞蛤蟆”，不料王三丰说：“也可以是天鹅！”惹得她噗哧一笑。 * 我骗你是小狗 史若馨说：“我问你老婶说的是什么？” 王三丰咧着嘴，带点顽皮地说：“老婶说的就是天生的一对天鹅。” 史若馨不信，说：“你骗人。” 王三丰说：“真的。” 史若馨说：“那你赌个咒。” 王三丰一笑，说：“我骗你是小狗。” * 两种听法 史若馨怀疑捉弄她，但想不清哪儿捉弄，笑说：“你的话我不敢相信，听起来像好话，可我怀疑你变着法儿骂我，能告诉我吗？” 王三丰先故意不说，史若馨不依不饶，才装作妥协，笑道：“‘我骗你是小狗’有两种听法，一种是正听：‘我骗你，是小狗’；一种是歪听：‘我骗，你是小狗’。就看你咋听了。” * 好人里的坏人 史若馨轻捶他一下，笑说：“你这么坏，任何时候都要捉弄人！” 王三丰笑说：“我逗人但不伤人，捉弄人但不害人，是好人堆里的坏人，坏人堆里的好人。” * 老百姓的标准 史若馨问：“昨晚上你和老叔说了半夜，都说的啥？” 王三丰说：“说的多啦，但中心意思就是让我当清官，当忠臣。” 史若馨说：“还是老思想。” 王三丰摇头说：“这可不能只当老思想看，这是老先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百姓再不管啥，就知道清官忠臣好，这就是老百姓评价官好坏的标准，可马虎不得。” * 生就的清官料 史若馨说：“可是，这么个世道，好人右派了，阎王爷吃香了，还咋当清官当忠臣。” 王三丰站住了，说：“打住，这正是老叔批判了我半晚上的话。我觉得老叔说得太对了，咱当忠臣，不是给发昏的领导当，是给天理当，天理不会昏；是给老百姓当，老百姓不会昏；是给自己的良心当，领导发昏，咱的良心不能昏。你说对不对？” 史若馨眼睛一亮，说：“进步很大啊，这几句话说得响当当的。” 王三丰故意把胸脯一拍，说：“就咱这水平，生就的清官料，对不对！” * 千万别石姑子 史若馨撇嘴，说：“都是老叔告诉你的吧，我一听就知道。” 王三丰笑说：“说是老叔说的，但雨下到地里能存住，下到石头上存不住，咱王三丰就听进去了！” 史若馨说：“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听进去，我是石姑子？” 王三丰夸张地连忙摇手：“千万别石姑子，我还指望你给王家传香火呢。” 史若馨一听，举拳就打，王三丰笑着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三十六章 没文化的要娶有文化的 * 你是稀屎 从羊明到县城全是山路，王三丰与史若馨一直沿小路步行，开始还觉新鲜，但走着走着，却觉出艰难了，史若馨叹息说：“这鬼地方，真格得修一条路了。” 王三丰看她，撇嘴说：“‘鬼地方’？鬼地方你跑来干啥，你也是鬼？” 史若馨本无心，却也无话说，笑道：“我是人是鬼你都不知道，追我干啥？” 王三丰笑说：“你不是人，”史若馨便看他，王三丰又添一句：“也不是鬼。” 史若馨站住了，问：“哪我是啥？” 王三丰笑说：“稀屎。”又小声叨咕，“不是我要追你，是你沾上甩不掉。” * 擦不多不行 史若馨眼一瞪，说：“是啥？” 王三丰笑说：“你没听人说过，‘情人眼里出稀屎’。” 史若馨以为他说的是“西施”，一笑说：“这还差不多。” 王三丰摇头，说：“嗯，‘擦不多’不行。非得多擦。” * 稀屎变稀柿 这次史若馨听出问题了，一把揪住王三丰的耳朵，质问：“啥，你说清楚！” 王三丰假装痛疼难忍，说：“因为你是稀柿呀，熟得软稀稀的柿子你没吃过？咬一嘴，脸上手上全糊的稀柿，不得多擦一阵。” 史若馨长得胖，脸又圆，早就有人说她像柿子，觉得比喻为熟软的柿子也不错，才放开了。 * 把嘴捏住半个 又走一阵，史若馨又感叹，说：“这个路真得修了。” 王三丰点头，说：“是啊，看来咱们还不能卸套。”想到回去后又得看人脸色，不由心情沉重起来，“可不讲道理，连句真话都不能说，回去还不得把人憋死。” 史若馨说：“你的嘴也太疯了，今后可得管住。” 王三丰苦苦一笑，说：“行，我把嘴捏住半个。” * 把嘴锁住 史若馨不放心，说：“你认真点，这可真格不是耍的，老人们古言，说‘见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有道理呢。” 王三丰嘻嘻地笑着说：“嗯，有道理。你要不放心就弄把锁，把我的嘴锁住，我想说话时写申请跟你要钥匙。” * 盐放多了掺水 史若馨生气了，说：“我跟你说正经话着呢，你咋没一点正经！” 王三丰见她真生气了，忙赔笑，说：“好好好，认真，认真。我管住自己的嘴还不行吗？” 史若馨说：“怎么管？” 王三丰说：“盐放多了掺水呀！” * 倒霉的狼 听如此说，史若馨笑了，说：“这我就放心了，这是你的长项。” 王三丰也笑了，说：“我想起小时候奶奶说的古今（故事），说一个狼想吃驴，可它嫌驴头上没肉，就从尻子后头下嘴，正好那头驴拉稀，噗的一声，喷了狼一头一脸一嘴，眼睛鼻子都叫稀屎糊了。狼不但没吃成驴，还把肚子里原来的一点食都吐出来了。” 还没说完，史若馨已笑软了，说：“那个狼也太倒霉了。” * 愿意当驴 史若馨边笑边说：“你骂你自己，把你自己比成驴了。” 王三丰说：“只要能把稀屎拉到那些可恶的狼嘴里，我愿意当个驴。” * 大山作证 路上很少能见到村庄、行人，他们走得有点累，有点寂寞，县城也越来越近，心情又郁闷起来。 王三丰站在一个山头上朝起伏的大海般的茫茫山峦扯破嗓子大喊：“有理走遍天下——！我想说真话——，不愿说假话——！” 史若馨站在他身旁，听着向一望无际的远处飘去的“嗡”声忽然流下泪来。王三丰也流了泪，拉着她的手说：“让大山见证我们的心。” * 淹死的都是会耍水的 史若馨擦了泪，说：“我觉得田队长是叫李书记给耍了。他叫人鸣放，人家说了几句，就把人家打成x派，太那个了。” 王三丰愤然说：“这正是我替田队长不平的地方。老天爷不知道咋安排的。”他略沉吟，又说：“不过，我相信报应。耍人的人，迟早会被人耍。老人们古言，淹死的都是会耍水的。瓦罐不离井口破，只要他来的回数多。” * 城乡文化的差异 史若馨无言，只拉住他的手以示安慰。 王三丰说：“越走离城越近了，我的心里越难受了。也不知为啥，我在城里难受，到乡下的家里轻松了，这往城里走，心里又越来越难受了。” 史若馨说：“城里的气氛不好，这可能就是城乡文化的差异。” * 没文化的要娶有文化的 王三丰听她说“文化”，诧异地看她，说：“城乡文化的差异？你啥时候学得这么有学问了？” 史若馨不由红了脸，说：“我有啥学问。我和你一样，也是没上过学，有啥学问。我是有一回听刘钟说了这么一句，不知咋就记住了。刚才我也是没留意说出来的。” 王三丰笑着在她手背上拍一拍，说：“好，没文化的王三丰将要娶一个有文化的老婆。” * 两个“大学生” 史若馨抽回手，似娇似嗔地说：“不许你讽刺我！” 王三丰忙赔笑“我哪儿敢呀。” 史若馨说：“那你说我有文化。” 王三丰说：“哎，你还别说，我听碎爸说，苏联有个世界著名的大作家，叫高耳鸡（尔基），和咱们一样，也是没上过学，但人家是世界著名的大作家，碎爸说这叫上社会大学，咱们接受的是最纯粹的中华传统文化。” 史若馨语带戏谑地说：“那要那样说，咱两个都是大学生了。” 王三丰一拍胸脯，很豪气地说：“当然！一个大学生，娶了个大学生。” * 应该咋说 两人说笑一阵，史若馨叹一声说：“哎，咱两个要真格是大学生就好了，就和城里人一样了。现在，人虽在城里，可和人家还是不一样。” 王三丰说：“你说的有道理，这城里人和乡下人就是不一样。乡下人实在、善良，不会害人；城里人虚伪、奸诈，有时还故意给人设陷阱。” 史若馨说：“你是说没文化的人比有文化的人文明？” 王三丰一呃，说：“好像不能这么说，可事实就是这个样，你说咋办？”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三十七章 山神土地看见了 * 宁当人不当狗 史若馨说：“我不知道。” 王三丰想想，说：“你刚才说文化，我们不懂，但城里人中有许多走狗，乡下人当走狗的少却是真的。” 史若馨说：“那为啥人还都愿意当城里人，不愿在乡下受苦？” 王三丰说：“不是‘都’，我就不愿意在城里当走狗。” 史若馨说：“那在城里当人你愿意吗？” 王三丰说：“那当然愿意。可是，有些人不愿意你当人，他就希望你给他当一条狗。这个太让人难以接受了。我是宁当人呢不当狗。” 史若馨一笑，嘲讽地说：“伟大的理想。” * 城表乡心 王三丰看她，说：“这次是你讽刺我。” 史若馨敛了笑，说：“闲话不说了，我问你一句话，在你眼里，我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 这还把王三丰问住了，想了想才说：“你和我一样，是城里人的外表乡下人的心。” 史若馨抿嘴而笑，说：“你倒挺会自我表扬的，城里人外表美，乡下人心里美，你两样儿全占了。” 王三丰说：“这可不是我要自我表扬，而是因为我老婆太优秀了！” * 山神爷听到了 史若馨无言以对，王三丰便也不说话。半晌，王三丰忽然醒悟过来，冲史若馨一笑，说：“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刚才我喊了那么一嗓子，山神爷已经听到咱们的心愿了，会汇报给玉皇大帝的，放心吧。” 史若馨知道他心里难受，却还想着让她开心，很动情，也要安慰他，挣出一个笑，说：“好，那咱们就等玉皇大帝的奖赏。” * 土地爷看见了 史若馨钻进一条山沟小便，王三丰躺在山坡上冲天上喊：“土地爷让开！土地爷让开！” 史若馨完事后出来问他：“你刚才喊的啥？” 王三丰不回答，装作紧张地问：“你刚才画圈儿了吗？” 史若馨不明白，问：“画啥圈儿？” 王三丰跺脚，撇嘴皱眉说：“糟了，这下土地爷看见了。” 史若馨还不明白，问：“土地爷看见啥了？” 王三丰说：“我就知道你不懂规矩。你没有听说过，在野地里尿尿，要先在地上画一个圈儿，跺三脚，祷告一下土地爷，叫土地爷让开，不然尿到土地爷头上了咋办？再说，你要不喊，土地爷一抬头，……不就看见了！” 话未完，史若馨噗哧一声笑得吹了个鼻涕泡，举拳就打：“你坏死了！” * 画妆一下 王三丰抱着头让史若馨打了几下，才拉住她的手，笑着说：“好了，现在给你画妆一下。”说着，从路旁摘了一朵浅蓝色的野菊花，要往史若馨头上插。 史若馨笑着推开，说：“不害臊！” 王三丰故作严肃，说：“你刚才冒犯了土地爷，画个妆他就找不着了，不然，土地爷生了气，找来你麻烦就大了。”说着，强给她插在头上。 * 心想有理走遍天下 又走了一程，史若馨问：“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为啥总和领导那么别扭？” 王三丰看她一眼，说：“咱们出来前，李书记找我谈话，让我听组织的话，今天老叔说，人要有良心。你说哪个对？” 史若馨说：“我觉着都对。” 王三丰轻摇一下头，说：“不一样。做事凭良心，是让人自己定标准自己做主，自己思考得出结论，是讲道理；听领导的话，是把你当驴当牛，他怎么吆喝你就怎么走，是以权压人，不是讲道理。” 史若馨听了点头，说：“哦，我明白了，你心里还是想的有理走遍天下。” * 不如兔儿 过一个沟，王三丰站沟底转脸两面看。 史若馨问：“你看啥？” 王三丰说：“我想起了小时候听的一个故事。兔儿前腿短，后腿长，上山跑得快，狗追不上，下山前腿短吃亏，光翻跟头，怕狗追上，所以到下山时它就求饶：‘狗舅舅，狗舅舅，不要吃我兔肉肉。’到上山时它又耍狗，说：‘狗孙子，狗孙子，跟上爷爷蹽奔子。’” 史若馨扑哧一声笑了，说：“滑头兔儿，和你一样。” 王三丰叹一声，说：“我不如。我要和兔儿一样聪明，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 太难听 史若馨说：“那你是不是也想学兔儿？” 王三丰撇嘴坏坏地一笑，说：“我只有两条腿。” 史若馨说：“那你把两只手也算上不就四条了。” 王三丰说：“那不行。我倒没什么，就怕人说史家那么聪明能干的姑娘嫁了个四条腿儿，太难听。” * 应等下坡时说 史若馨无话对答，只说：“你坏死了，我说不过你。” 两人正上着坡，王三丰说：“这阵儿你当然说不过我，你应该等下坡的时候再说。” 史若馨没反应过来，说：“下坡的时候，为啥……”说半截醒悟了，举拳要打，王三丰笑着跑了，还回身说：“来啊，跟上我蹽几奔子。” * 下坡时说我才信 史若馨不愿当狗，转身站住，不追了。王三丰也站住，找个石头坐下休息。 史若馨装着使性子，站着不动，伸手说：“坡太陡了，我爬不上来，你来拉我。” 王三丰坐着不动，笑说：“不行，我怕下坡翻跟头。” 史若馨忍着笑说：“我不说你是兔儿。” 王三丰笑说：“你现在这么说我不信，到下坡的时候说我才信。” 史若馨没法儿，知道说不过他，不说了，就站着。王三丰才笑着来拉她。 * 驴和马才用脊背背 又走了一程，史若馨站住不走了，微撅一下嘴，说：“我乏了，走不动了，你要背我。” 王三丰看她脸上红扑扑的，鼻尖上微微的一堆小汗珠，一笑说：“你骂我？” 史若馨一愣，说：“我怎么骂你了？” 王三丰说：“驴和马才用脊背背。” * 以王心度屎腹 史若馨笑得气儿都闭了，半晌才缓过劲来，说：“你心眼儿太坏了，我想都没有往驴和马上想。” 王三丰笑说：“好，算我错，是我以王三丰之心度史若馨之腹，简称‘以王心度屎（史）腹’。” 史若馨没听出“史”和“屎”的区别，还说：“当然！”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三十八章 孙语空看见了 第三十八章孙语空看见了 * 这次是真骂 史若馨不罢休，说：“光嘴上承认错误不行，得罚你。” 王三丰说：“怎么罚？” 史若馨坏笑一下，说：“你背我。” 王三丰摇手，说：“你这次肯定是真骂，更不能背了。” * 抱是心对心 史若馨本只是逗他玩，故意说：“不行，你不背我不走了。”说着真嘟嘴坐下了。 王三丰站她面前，弯下腰悄悄说：“背肯定是不行的，但……可以抱。” 史若馨脸一红，说：“为什么要抱？” 王三丰盯着她的眼睛悄说：“背是心对背，抱是心对心。” * 真话是用心说的 王三丰动手，史若馨不好意思，半推半就，被王三丰真抱起了。那时的人封建，男女青年拉个手都怕人看见，他们这还是第一次如此亲近，王三丰突然有股想找到嘴唇的冲动，可史若馨一直用手捂着嘴笑，无法得逞，只好一直抱着走。 史若馨见他只是抱着走，笑着说：“你嘴那么油，这阵儿咋不说话。” 王三丰说：“真话是用心说的，我一直在说，你没有听到吗？” * 不是说的问题 史若馨故意说：“不要用心说，用嘴说。” 王三丰便在嘴里咕咕哝哝，鼻音很重地说：“我想等（比较）你的嘴有没有我的大。” 史若馨笑说：“说真点，听不清。” 王三丰还用鼻子哼哼，史若馨猜着不是正经话，但真的听不清，也想听，笑说：“大声说，听不清。” 王三丰还真没有勇气说出那几个字，心里急，大叫一声：“这不是说的问题！” * 是作的问题 史若馨奇怪，说：“不是说的问题，是啥问题？” 王三丰说：“是作的问题！”但还是不敢去吻，只使劲地搂史若馨一下。 * 爱情就是力量 王三丰使劲一搂，史若馨尖叫一声，笑说：“骨头断了！” 王三丰说：“真的？断了就对了。你没听人说过：爱情就是力量！” * 我不是“人家” 史若馨噗哧一笑，说：“篡改，人家说‘知识就是力量’！” 王三丰停住脚，说：“我是王三丰，不是‘人家’” * 时间停止了 史若馨见他喘气了，说：“放下吧，别再把你累倒。” 谁知一句话刚完，王三丰一撒手，嗯哼一声软在地上，张着嘴却闭上了眼睛。 史若馨吓坏了，叫了几声都不答应，试试鼻息，一点儿没有，以为他累晕了，急忙嘴对嘴做人工呼吸，却被王三丰一把抱住，嘴唇也被咬住了。她这才知道上当，但不恼，心里还有种颤抖的幸福，就那么脸贴着脸，嘴对着嘴，鼻吸互射，闭眼融化在他身上。 时间停止了。 * 男人不坏，不知道女人爱 好一阵，史若馨突然醒悟过来，猛地转身坐起，说：“哎哟，小心人！”说着慌忙两边看看。 王三丰也随她坐起，四面看看，笑着说：“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人。” 史若馨仿佛还沉浸在幸福之中，娇嗔地拍他一下，悄悄说：“咱两个疯了，这要叫人看见，还咋活人。”又拍他一下，“我没想到你这么坏！” 王三丰笑着，趁势又搂过来亲一下，笑说：“男人不坏，不知道女人爱。” * 比比谁嘴大 那时的人，思想都特别保守，史若馨还是第一次被男人亲，满脸绯红一直下不去，更像熟透的柿子了，心也一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说：“哎哟，我们今天咋干这种事，太伤脸了。” 王三丰抓住她的手笑着安慰，说：“我们只是比了比谁的嘴大，又没干别的，有啥伤脸的。” 史若馨笑喷了，抽手打他一下，说：“亏你想得出这种话！” * 至少两辈子 史若馨说：“你已经亲了我，你要一辈子对我负责。” 王三丰沉着脸想了想，摇摇头说：“一辈子？那不行。” 史若馨一愣，说：“你想反悔？” 王三丰坏笑着，说：“不，一辈子当然不行，至少两辈子！” * 天地已见 开了头，就没有那么紧张了，两人又亲热了一阵，史若馨担心地四下看，说：“千万不敢叫人看见。” 王三丰笑说：“已经叫人看见了。” 史若馨以为真有了人，紧张地四下打量，却一个人也没有，奇怪地说：“没有人呀。” 王三丰说：“你我不是人？你看见了，我看见了，天也看见了，地也看见了。” * 孙悟空看见了 王三丰顽皮，史若馨也顽皮起来，说：“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再没有人知道。” 王三丰说：“还有一个人也看见了。” 史若馨说：“还有谁？” 王三丰说：“孙悟空。”说着指不远处一只正在蒿草上啁啾鸣叫的地雀雀说：“他就是孙语空变的。” * 离城四十里下马 嘻闹了一阵，两人重新上路，史若馨说：“哎，你说，咱们结婚时，要有人叫谈恋爱经过，咋说？” 王三丰说：“那还不好说，是你追得我没地方躲没地方藏，只好同意了呗！” 史若馨打他一下，说：“脸厚！” 王三丰笑说：“不幽默，你应该说‘离城四十里下马’（那一带流传的故事：一人骑马进城，因脸皮太厚，离城还有四十里，脸皮就碰到城墙了，只好下马）！” * 追我是表扬你 史若馨说：“别开玩笑，真的要是有人问，咱们咋回答？” 王三丰坏笑，说：“咋还问，我那么表扬你都没反应？” 史若馨说：“你咋表扬我了？” 王三丰说：“你追我呀！” * 说明你有眼光 史若馨撇嘴，说：“脸厚，你又没中状元，没揭皇榜，凭啥我追你！” 王三丰笑说：“我优秀呀！中状元揭皇榜那是没遇上机会，要遇上，状元照中，皇榜照揭。可那样一来，追我的就不只你一个，你就显不出来了。现在，正因为我没有中状元揭皇榜，还以困难中，才更说明你比别人有眼光，金子埋到沙子里也能识得，你多厉害！”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八编 冻房无烛夜 * 你追我是善良 史若馨说：“哪要是你不优秀呢？” 王三丰说：“我不优秀是对你更大的表扬啊。你想，我不优秀，要是追你，人会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是说你追我，人会说这是七仙女关照牛郎，你多善良啊！” * 织女排行老七 史若馨撇嘴，说：“牛郎和织女是一对儿，从哪儿又跑出来个七仙女！” 王三丰也是这儿听一点，那儿听一点，细说也搞不清这些，却故意辩道：“看你外行了不是，织女排行老七，我说的七仙女就是织女。” * 离城四十一里了 史若馨说不过他，摇头道：“我是看明白了，你的嘴确实优秀。” 王三丰笑说：“心更优秀。”说着拉她的手就往自己的嘴上按，亲着说，“不信你取出来看。” 史若馨顺势在他嘴上拧一把，笑着说：“离城四十一里了。” * 没有大路有小路 快到县城了，两人坐下休息，王三丰望着史若馨说：“从咱们家到县城没有公路，也没有铁路，我们连自行车都没有，就用两只脚也走到了，你说这说明了啥？” 史若馨茫然，说：“说明了啥？” 王三丰说：“说明没有大路的地方一定有小路。” * 第三条道路 史若馨以为是王三丰逗她玩，轻捅他一下，说：“没有大路的地方当然有小路，你这不是废话么！” 王三丰这次没笑，认真地说：“不是废话。你想，我们不愿说假话，但真话不能说时咋办，总不能不说话，得找小路，找路外路，走第三条道路。” （插图a－08） * 第三条路怎么走 史若馨说：“意思我明白，可‘第三条道路’怎么走？” 王三丰想了想，又笑了，说：“几句话解释不清楚，打个比方你就明白了。比如：我要亲你的左脸蛋，你不让，要亲你的右脸蛋，你还不让，咋办呢，只好走‘第三条道路’——亲你两个脸蛋子中间的部位。” * 第四条道路 王三丰说第三条路是亲她两个脸蛋子中间的部位，边说着嘬嘴就要实施。 史若馨笑着用拳头抵住他的嘴，说：“给你一拳！” 王三丰乘势在她手上亲了一口，说：“这是路外路，属第四条路。” * 嫁错人了 史若馨真走累了，不休息还好，一休息，站起都困难了，王三丰拉她起来，一迈步，脚又胀又痛，都不敢往下踏。此时，路上过来个农村小伙子，赶着毛驴驮着个年轻媳妇。 史若馨看得眼馋，说：“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女婿赶着毛驴驮着媳妇回娘家。” 王三丰笑说：“嫁错人了，要嫁给那个小伙子，就有驴骑了。” 史若馨一把抓住他耳朵就拧。王三丰说：“别拧别拧，我也有驴。” * 隐形驴 史若馨抓着王三丰耳朵不放，说：“把你的驴拉来，拉不来你就当驴。” 王三丰笑着说：“我的驴是隐形驴，你看不见，借个驴引一下就出来了。” * 隐形驴在小媳妇嘴里 史若馨说：“不行，别捣鬼，别打人家驴的主意。” 王三丰说：“我不打他的驴的主意，我有驴，我的隐形驴在那个小媳妇嘴里，只要我下去嘴对着那个小媳妇的嘴吹一口气，我的驴就跑出来了。” * 人家不愿吃亏 史若馨笑说：“要牵不出来呢？” 王三丰说：“肯定出来。道理是这样，我嘴对着那个小媳妇的嘴吹气，那个小伙子肯定误会，还以为我亲他媳妇，必定追打我，我跑了他追不上，就会来追你，你就骑上我的驴赶快跑。” 史若馨说：“我又没惹他，他追我干啥！” 王三丰说：“不是惹的事，是人家不愿吃亏，以为我亲了他媳妇，也要亲你一口还上。” * 驴你已经骑上了 史若馨想骂，却笑得软的说不出话。 王三丰趁机逃走，史若馨鼓一口气，奋力站起追打，王三丰边跑边回头笑：“我的驴你已经骑上了！” * * 第八编“冻房”花烛夜 * 倒了就对了 回到县城，王三丰收到了田队长儿子田小宝的来信，说信是他爸在临行前留下的，但王叔送行来的那天有人监视，没办法给，这才寄来的。 信是一幅画在学生作业本上的画：两个人，一口井，一人头朝下落井，一人在上面。文字是：兄弟二人，大哥落井，小弟咋办？ 小宝的注是：爸爸说“赶快救人”的答案不对，正确答案是：“小弟弟一定要留在上面，并且赶快远离井口。” 王三丰看着落下泪来，将画倒过来夹书里，史若馨说：“你夹倒了。” 王三丰说：“倒了就对了。” * 把井倒过来 史若馨疑惑，问：“为啥倒了就对了？” 王三丰说：“你不看落井的人是头朝下么，把井倒过来，人就顺了，我不忍心让井里的人头一直朝下。”他把画中人当成了田队长。 * 懂了“解民倒悬” 史若馨看着画图叹息，说：“田队长恐怕要受罪了。” 王三丰也看着画图，突然说：“哦，我懂啥叫‘解民倒悬’了。” * 要救君子，须等十年 史若馨问：“你说田队长为啥说‘赶紧救人不对’？” 王三丰说：“你看，落井的是个大人，而井上的小孩子只有一点点大，他现在救人，井下的人拉不上来，他自己反倒可能被拉下去。” 史若馨说：“哪咋办？” 王三丰闷了一阵，说：“要救君子，须等十年。” * “十年”的意思 史若馨问：“为啥‘要救君子，须等十年’？” 王三丰边想边说：“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君子落难，必有大原故，须得有一番天翻地覆的大变化，时间短了不行。” 史若馨说：“要有十年，田队长的儿子都成大小伙子了。” 王三丰说：“这可能就是‘十年’的意思！” * 踏雪无痕 王三丰还担着田队长的心，他自己的事却发生了，因为同情右派，又顶撞了李书记，王三丰的科长正式下文免了，这是他人生道路上第一次较大的挫折。 王三丰怕史若馨难接受，故意笑说：“我准备辞职，不当科长了，你同意吗？” 史若馨平平静静地说“不当科长了干什么？” 王三丰似笑非笑地说：“我准备专心致志练武功。我的轻功已经到了踏雪无痕的程度，我不想因当个破科长废了我的神功。” 史若馨一脸霜，说：“那你无痕一下我看。” 王三丰拿了条帚出去，边退边扫，完了笑说：“夫人检验！”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四十章 败而不错是君子 * 第四十章败而不错是君子 * 提前量打大了 史若馨知是逗她开心，想笑笑不出来，故意瞪他一眼，嗔道：“谁是你夫人！” 王三丰连忙赔笑，说：“对不起，提前量打大了。” * 过水不沉 史若馨不笑。 王三丰又笑说：“踏雪无痕是跟你开玩笑，但过水不沉是真的。你信不信？要不信，咱们到南门涝坝（蓄水塘）里，我表演给你看。” 史若馨仍不笑，说：“南门涝坝已经冻实了，牛跑过去也不沉。” * 败而不错 王三丰还要逗她开心，史若馨说：“行了，我都知道了，还哄啥。我早想通了，其实没关系，咱们还年轻，往后的路子还长着呢，跌倒不要紧，爬起来就是了，有啥关系。” 王三丰定定地看她一阵，一把拉过来紧紧抱住，嘴贴她耳边哈着热气悄悄说：“谢谢，谢谢！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其实真的没关系，咱们败了，但咱们没有错。我的科长被免了，但咱们没有干昧良心的事，没有错，对不对？” * 败而不错是君子 史若馨听了点头，说：“败而不错是君子，错而不败是小人！” 王三丰听了一愣，推开她双手紧紧地抓着，睁大眼睛盯了半晌才说：“这话是谁说的？” 史若馨拧着脖子，挑战似地说：“我说的，咋了，不对吗？” 王三丰又一把拉过来抱住，紧紧地搂着，闭着眼，享受了一阵温暖幸福才轻轻说：“太对了，咋不对！我娶了个哲学家老婆啊！” * 我爱人比你爱人高 史若馨满足、惬意，在王三丰怀里闭着眼，流泪笑说：“要说哲学家，你爱人只能算口头哲学家，我爱人却是行动上的哲学家，我爱人比你爱人高！” 王三丰也闭着眼，流着泪，搂着史若馨，笑着说：“你爱人只会低头拉车，我爱人却能把行动上升到理论，我爱人比你爱人高！” 说时，二人更紧地相拥在一起，眼里的泪涌泉似的流下来。 * 秃头长了个圈脸胡 许久，王三丰长叹一声，带着满脸泪笑着说：“知足了，我知足了，秃头长了个圈脸胡（络腮胡）——一亏的一补！” 史若馨没听明白，说：“啥？” 王三丰在她背上拍着说：“我的官罢了，是一亏，可老天爷将你奖给了我，岂不是一大补！” * 这就是男人 王三丰笑得很灿烂，史若馨苦苦地说：“你心里在哭，却还想让人笑。” 王三丰还笑着，说：“男人流血不流泪，宁肯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愿他爱的人受一点点罪。” * 笑比哭好 史若馨泪流得更欢了，强笑着说：“我心里难受的，就想好好儿嚎一场，你咋笑得出来的？”说到后半句，声音都呜咽了。 王三丰替她擦了泪，也擦了自己的，笑笑说：“我们苦着脸给谁看？给恨咱们的人看，人家越高兴了；给爱咱们的人看，只给亲人们心上添堵。我们高高兴兴的，恨咱们的人见了叫他们心里难受，爱咱们的人见了，心里轻松。所以，要笑！无论顺利，还是失利，只要咱们没做错事，就要笑！笑一辈子比哭一辈子好！” * 不一样 听他这么说，史若馨眼泪又下来了，但强笑着说：“对。我们要笑。把恨我们的人气死。” 王三丰一次次替她拭泪，轻轻说：“其实李书记也挺善良的，虽然叫‘阎王’，也只免了我的科长，没有开除我的党籍，也没有要我的命，感恩吧，你说是不是？” 史若馨一愣，半晌才点着头说：“感恩？白毛女是不是也该感恩黄世仁没要她的命？” 王三丰笑道：“那不一样。我是感恩书记让我看到了我爱的人有多优秀！” * 高爱 史若馨假装不懂，抿着嘴笑说：“有多优秀？” 王三丰说：“有的女的找对象看官帽，眼睛高，水平低；史若馨同志么~~，是看良心，眼睛低，水平高。——真正的高爱！” * 这也是恋爱 两个都刚踏入社会不久的年轻人，在遭受打击后的寒夜里，身边没有亲人安慰，只能互相拥抱着取暖，心情都不好，只能用紧紧地拥抱给对方以抚慰。语言消失了，身体仿佛要固化，如果可以变成紧贴一起的两块岩石，他们也愿意。 这，也可以叫恋爱吗？ * 你追上了 许久，史若馨仿佛活过来了，在王三丰耳边轻轻说：“咱们结婚吧。” 王三丰稍愣，也在她耳边轻轻说：“为什么现在？” 史若馨松了手，稍稍离开一点，说：“我不想等了。你说咱两个谈对象是我追你，现在我真的追你。” 王三丰眼里又涌出泪来，抓着她的手臂，拧身脸对脸死盯了一阵，才又一把抱住，紧抱着轻轻说：“你追上了。” * 砸破核桃露出仁（人） 舆论与组织的态度不同，王三丰的官虽被罢，人缘却变得更好，大家背地里都称赞他是个“人”！ 史若馨听到了，告诉王三丰。 王三丰苦笑着说：“李书记说我是属核桃的——砸着吃的货，他大约没想到，他这一锤子倒砸好了。” 史若馨睁大了眼，说：“砸好了？” 王三丰平静地说：“砸破核桃露出仁（人），他不砸，人咋知道我是个‘人’呢！” * 没有入洞 王三丰和史若馨悄悄领了结婚证，给单位上相好的朋友屋里悄悄塞了包喜糖，就搬到了一起，没有惊动人。两人都有给对方鼓劲之心，婚事虽简单，但彼此用心又倾心，小屋的寒气中飘荡着一股喜悦之情。 关起门来，史若馨撒娇，说：“你还没有娶我，没有拜天地，咋就入洞房了？” 王三丰故作惊讶，说：“没有呀，我们只入了房，并没有入洞啊！” * 还没有入洞房 史若馨故意脸一沉，说：“你说什么？” 王三丰赶紧笑，说：“我说咱们只入了房，还没有入洞房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四十一章 一字婚礼 第四十一章一字婚礼 * 会发生什么事 史若馨见他改口了，撇一下嘴，说：“房和洞房有啥区别？” 王三丰迅速动着脑子，说：“区别大了。房就是普通住人的地方，洞房么，是这样……过去人结婚，新人年龄都小，啥都不懂，所以，家里大人就把新人的房里弄得冰冷冰冷的，叫冻房。” 史若馨说：“那为啥？” 王三丰脸上有了坏相，说：“我也不知道。要不咱们试一下：假装这房里冻得不得了，我们要睡觉，脱光了衣服，却发现只有一床被子，我们只得赶紧钻到一个被子里，下来你说会发生什么事？” * 你再猜。 史若馨抿嘴笑了笑，说：“我猜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和平共处。” 王三丰也笑一笑，说：“你再猜。” * 猜对了 史若馨憋了半晌，噗哧一笑，举拳就打，说：“你坏死了！” 王三丰笑着说：“猜对了！” * 被谁捉住了 就在史若馨举拳打下的那一瞬，王三丰发现了她手腕上有只银镯一闪，看时，那只手也有一只，便问：“哪里来的，我以前咋没见过？” 史若馨抿嘴一笑，说：“你猜。” 王三丰忽然想起了回家乡时老婶跟他说的那句含糊话，这才知道是老婶把她压箱底的宝贝送给侄媳妇了，却故意说：“这事严重了，捉犯人用手铐，捉媳妇用手镯，你被谁捉住了？” 史若馨笑说：“我被公安局捉住了。” 王三丰说：“那我得给房门加两道锁，防止犯人逃脱。”说着又用凳子顶住了门。 * 你不管重孙子 两人玩闹了一阵，王三丰看着屋里发起呆来。屋子太小，一个炕占了大半，案板放在桌子上，锅碗瓢盆只能放在椅子上。 王三丰不说话，史若馨说：“你咋不高兴了？” 王三丰轻轻摇头，故意苦着脸说：“这么小的房，儿子、女儿的床往哪儿摆？孙子的床更没地方了。” 史若馨噗哧一笑，说：“你不管重孙子？” * 冻房无烛夜 夜渐渐深了，史若馨说：“咱们……睡吧。” 王三丰点头答应，吹熄了煤油灯，摸索着抱住了史若馨，说：“现在我们是冻房无烛夜了。” 史若馨笑说：“你想作诗？” 王三丰装作豪气地说：“社会大学出来的大学生，作诗还有啥说的！你听着，”他吸了一口气，仿佛诗人似的吟道：“冻房无烛夜，”隔一阵，又说，“冻房无烛夜，” 史若馨知道他作不出，故意说：“下一句。” 王三丰拉过史若馨来抱住，亲着她的脖子说：“没了，就一句。” * 房冻人心暖 两人都在笑，却止不住眼泪一直流。王三丰忽然说：“有了，”他轻咳一声，“冻房无烛夜，喜泪交替流，”思考着又念，“冻房无烛夜，喜泪交替流，” 史若馨忍不住接了一句：“房冻人心暖，” 王三丰拍她一下，说：“好，下一句。” 史若馨苦笑，说：“就一句，没了。” * 还缺一句 两人摸索着上炕，脱衣钻进被子里，王三丰拉抱，史若馨却猛抱住王三丰张嘴大哭起来。王三丰怕外面有人听见，连忙拉过被子来把两人的头都包住。 史若馨突然又止了哭，在被子里哽咽着说：“我不想哭，想高高兴兴的，可是，我忍不住。” 王三丰无言，只能使劲咬住牙，以免惹史若馨更伤心。咬得牙根都痛了，他悄悄舒口气，故意以喜悦的口气说：“我们的诗只作了三句，还缺一句，得好好想想，把四句补全。” 史若馨说：“那你想吧。” * 逼我学文化 第二天天刚亮，刘钟便来敲门。二人慌忙爬起来。 刘钟顾不得不好意思，笑着说：“我刚从乡下回来，听说你们领证了，怕来迟你们上班走了，赶紧来祝贺一下，对不起啊，没打扰你们办事吧。”说着双手递上一个硬壳红皮笔记本，“这是我去古原时买的，还没写字。送给你们，权当我的贺礼。” 王三丰接过笔记本，笑着说：“你不是送礼，这是逼我学文化来了。” * 冻房花烛夜 王三丰翻开看时，笔记本扉页上写着： 洞房花烛夜 金榜除名时 巨眼识穷途 王薛金玉缘 ——友刘钟贺 王三丰点头笑说：“我给你改两个字，‘洞’改为‘冻’，‘花’改为‘无’，就对景了。” 刘钟不明白，说：“‘冻房无烛夜’啊？什么意思，太凄凉了吧。” 王三丰看着史若馨一笑，说：“没意思，你将来就知道了。” * 冻房一夜变暖房 刘钟是正人君子，只会往正路上想，再说也不知道他们的私房玩笑，略一思忖，悄悄说：“哦，我知道了。你们是说这政治气候太冷吧？没关系，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王三丰听得感动，看一眼史若馨，深情地朝刘钟点点头，说：“谢谢。借你的吉言，冻房一夜变暖房。” * 一样坏 王三丰放下笔记本，看平日招待人的烟盒里只有一支烟了，笑着递给刘钟说：“你平时不吸烟，但这是我们两个的喜烟，你得吸。别嫌弃，烟不好，我没准备来人。” 史若馨划火柴点烟，刘钟点头叫了声“嫂子”，史若馨笑说：“还是叫名字吧，叫嫂子怪啦啦的。” 刘钟笑说：“昨天你两个还在两处，今天在一个炕上了，不怪？” 史若馨笑着打他一拳，说：“你两个一样坏！” 王三丰在旁笑说：“要不一样坏，咋能成生死兄弟。” * 一字婚礼 刘钟吸了一口烟，呛得咳嗽，史若馨忙剥了一颗糖让他吃。王三丰倒了两半杯凉开水当酒，碰了下杯。刘钟感慨地说：“一支烟，一块糖，一杯冷水，一对真心！” 王三丰端着水杯，接过去说：“一个新郎，一个新娘，一个喜客，一世交情！” 两人压着嗓子哈哈，说：“‘一’字婚礼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一位有专业的作家 一位有“专业”的作家访南台 特约记者/康鹏飞张银江 南台先生是笔者的西海固老乡，是笔者喜欢的作家，他不喜欢人叫老师，笔者就称他为先生。南台是个独特的作家，采访他，笔者觉得也应该有独特的视角。他人独特，作品独特，思路也独特，哪个是重点呢似乎有点无从下手，翻出他的名片看，突然灵光一闪，他名片上的简介文字不就是一个现成的采访提纲么——真是喜出望外。 作家简介：南台，本名王雄，宁夏西海固人。宁夏作协副主席，中国作协会员。出版文学作品9部。其中讽刺性喜剧小说《一朝县令》1999年获宁夏第五届长篇小说一等奖。幽默性喜剧小说《只好当官》2005年获宁夏第六届长篇小说一等奖。戏赞性喜剧小说《废话艺术家》是部完全由段子构成的小说，2009年获宁夏第八届长篇小说二等奖。 主攻专业：“喜剧小说”;小说战略：“空地种树”;创作口号：“趣味性、思想性、艺术性，一个都不能少!”以幽默通俗的语言、深刻的作品内涵，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章风格。 宁夏作协副主席、中国作协会员南台先生 中国访谈网：南台先生，我注意到您的名片上打着“主攻专业：喜剧小说”字样，请问，“主”就有“专”的意思，您为什么要在“主攻”后面加上“专业”二字，是强调吗？ 南台：对，是强调。强调的意思有二：一是认弱，二是不畏强。认弱，是因为我是一名西海固作家，宁夏在中国是弱省，西海固在宁夏是弱区，贫甲天下的西海固有什么可骄人的没有。这是认清自己的出发点。然而，西海固人比谁少了鼻子还是少了眼睛没有。所以，咱不必畏强。有“主攻专业”，是弱者的生存之道，也可以说是弱者的智慧。猴子无论如何要强，也不可能战胜狮子老虎，但它有爬树的绝枝，狮子老虎也奈何不了它。一个作家，要从西海固出发，走向全国，走向世界，没有一项绝枝，是根本无望的。所以，我选择了一项主攻专业，就是想把它练成绝技，狮子老虎你再强，也奈何不了我，你在你的阳关道上称王，我在我的独木桥上称霸，我不敢惹你，你也吃不了我。这是“主攻专业”的意思。 中国访谈网：这就是说，“喜剧小说”是您选择的专业，能谈谈您为什么选择喜剧小说吗？ 南台：选择喜剧小说为主攻专业，是缘分。1998年，我的《一朝县令》在北京开作品讨论会，被雷达、曾镇南、高嵩等几位老师认定为喜剧小说。高嵩老师说了一句话，对我震撼很大，他说：“就世界文学来说，现代小说的无论哪个流派，都缺少喜剧作品。”我一听，头皮就扑撒一下麻了，物以稀不贵，全世界都缺，这不是绝佳的机会嘛!回来后就找有关喜剧小说的文章、著作，请教专家、学者、教授、评论家，发现中国小说史上喜剧小说特别少，于是就决定向这块撂荒地进军。这是缘起。 中国访谈网：选择喜剧小说，仅仅是因为稀少吗？ 南台：稀少是一个原因，但不是唯一原因。我后来向这个领域进军，越深入越发现这是块千年难遇的宝地。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喜剧小说不仅稀少，还顽皮、高贵。有些人可能不太了解什么是“喜剧”，可人人都懂“好玩”，喜剧就是把严肃的思想用好玩的场景来表现。喜剧小说，通俗地说，就是有思想又好玩的小说。这就是它的顽皮性。 至于高贵，是几位大人物说的。黑格尔把文学艺术分为正剧、悲剧、喜剧。正剧本分，一向不争，悲剧和喜剧却为坐头把交椅打得头破血流，战争持续了上千年。由于权力黑哨，悲剧曾在很长的时段里占上风，因为皇室贵族们喜欢公子落难小姐援手，觉得那是在讲他们自己，却讨厌喜剧的棉里藏针，认为那是在刺他们，不仅禁演，还焚毁喜剧剧本，驱逐甚至绞死喜剧诗人。直到近现代，民主渐替君主，黑格尔和马克思强挺，喜剧才打了翻身仗。黑格尔说得很直接：“喜剧高于悲剧”。马克思赞同黑格尔的观点，同时把喜剧比喻为文学艺术的共产主义，不仅高于悲剧，而且是一切文学艺术的最高阶段。这些观点也得到文学理论家们的赞同，如别林斯基就说：“理解喜剧性，这是美学教养的最高峰。”喜剧小说是喜剧的小说形式，喜剧戴王冠，喜剧小说也沾光。稀少、顽皮、高贵，这是喜剧小说被称为“文学熊猫”的原因。这样的小说，谁不喜欢!不喜欢说明他是傻x。 中国访谈网：您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位为写小说定“战略”的作家，雕虫小技与战略似乎不太相配，会不会被人嘲笑？再请问您的“空地种树”小说战略，在实践过程中，对您的创作有没有实际帮助？ 南台：所谓战略，就是一种全局观点，是地理上的宏阔，时间上的长远。大的如国家间的国际交往要有战略眼光，小的如蚂蚁选择做窝的地点，也需要战略眼光，如果选在洼地里，就可能被水淹掉。写小说也一样，如果你不了解文学史，不了解文学的发展方向，就只是低头写，写了数年，才发现你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走的，你嚼的是别人嚼过的馍，冤不冤啊!所以，我就觉得，有人要笑就让他笑吧，他在笑自己，我还看他的笑话呢! 实践中对我有没有实际帮助你想这个道理就知道：树要种在空地上，种在大森林里，何年何月才有出头之日种空地上，哪怕是棵小树，也是唯我独尊!这个战略，是每个作家都明白的，这不用多说，难点在于找到空地。为了找到空地，我读过五部文学史、小说史，从古代到当代，我都过了一遍，这才能发现空地。我的“讽刺性喜剧小说”《一朝县令》填补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半个世纪没有长篇喜剧小说的空白，从哪儿知道从那五部小说史里知道的。 中国访谈网：那么，您找到空地了吗？能说说您的空地在哪儿吗？ 南台：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不找到空地还干，不是白废力气么，我有那么傻么笼统地说，我找到的空地就是喜剧小说。北京大学与季羡林比肩的吴小如教授1992年说，中国小说史上真正的喜剧小说(吴先生称“讽刺小说”)只有三部：《儒林外史》、《阿q正传》、《围城》。想想中国现在，据说每年出版的长篇小说超过3000部了，就涌在正剧、悲剧两座桥上，挤不挤呀，你想象一下，和那边比，这个地空不空 要细说，喜剧小说三个分支的发展也极不平衡，否定性的“讽刺性喜剧小说”，是三个分支里最多的，非否定非肯定的长篇“幽默性喜剧小说”，两千多年来只有《围城》一部，其余都是讽刺喜剧小说，而“戏赞性喜剧小说”，中国小说史上一直空白。空地就这么展现出来了，努力方向也就明确了。 中国访谈网：再请问，评价文学作品的标准一般只讲“思想性、艺术性”，你为什么要加一个“趣味性”，还把“趣味性”放在首位，让它凌驾在“思想性、艺术性”之上？您是以此来度量自己的创吗，效果是好是坏？ 南台：趣味性本来是包括在艺术性里的，我这么做，是把一个厅级干部提拔出来坐在两位省级干部前面，是僭越，目的是为了强调。你看看这些年的严肃文学，越来越不景气，几乎成了小圈子文学，为什么趣味性太差，读者不买账。通俗文学好吗也不好，通俗文学刊物中的老大《今古传奇》，当年发行量百万册，现在听说不到10万册了。为什么思想性、艺术性具不强。文学，并没有严肃、通俗之分，是后人把不健全的文学当成了两种不同的类型，结果是扩大了差别，也放大了缺点，弄得严肃文学没有趣味，通俗文学缺乏思想，都成了病人。 我是从严肃文学路子上走来的，底子是严肃文学，为了给我的小说增加些生气，所以特地把“趣味性”提出来，以警示自己，要“趣味性、思想性、艺术性”“一个都不能少!”以恢复文学的本来面目，尽量使文学的缺点不要那么刺眼，以提高严肃文学的人气。至于效果，应该说是有的，比如我的“幽默性喜剧小说”《只好当官》，是中国移动制成手机小说的首部长篇严肃小说，成为中国进入手机时代的标志性作品，我想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趣味性”。 中国访谈网：请问您为什么要把“是我而当者吾之面，非我而当者吾之师”的“省文态度”打在自己的名片上？ 南台：这与近些年文坛的风气有关。本来人都爱听表扬，但作家应该明白，表扬固然好，但表扬的都是你已经具备的优点，表扬它在，不表扬它还在，表扬不表扬，对作家都没有太大影响，(当然，青年作家需要鼓励是另一回事)，而批评却恰恰相反，批评的不仅是你的缺点，而且还是你没有意识到的缺点，不批评，你的缺点就延续下去了。所以，对作家真正有益的是批评缺点，那是在帮你弥补木桶的短板。可是，有些作家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虽明白却没有容人的雅量，老虎屁股摸不得，弄得批评家们不敢批评作品的缺点，这对作家有害无益。所以，我特地把省文态度打在自己的名片上，就是表明态度，我希望听到严肃认真的批评，不会傻到拒绝人帮助。是诚心求批评家和读者指教的意思。 中国访谈网：能介绍一下你独创的“三笑”图书品牌吗？ 南台：“三笑”有二意：一是小说文本的“三笑”，即“三笑小说”;二是图书的“三笑”，即“三笑图书”。 所谓“三笑小说”，简说之就是小说的人物、情节、环境都可笑。人物可笑，是喜剧小说的核心特点，没有可笑人物便没有上乘的喜剧小说。情节可笑，是喜剧小说的必备特点，没有可笑的情节也就没有喜剧小说。环境可笑，是喜剧小说的重要特点，没有可笑的环境，便没有深刻的喜剧小说。 所谓“三笑图书”，简说之就是小说、插图、配画词都让人笑。我专攻喜剧小说，喜剧小说就是让人笑的，是小说中的笑星，这是一笑。其次，我的长篇小说都用漫画插图，这不是个人爱好的问题，而是因为我要求自己的小说必须是“文字的漫画，纸上的相声，长篇的小品，抒情的杂文”，因而与漫画非常相契，也只有漫画才配，漫画是绘画中的笑星，这是二笑。第三，我的小说插图都是有配画词的，但不是简单的说明文字，要求不仅是画的点题，还是画意的阐发，是小说的深化，还要有与小说、漫画相配的笑意，这就只有散曲才承担得起，因为散曲是诗词歌赋中的笑星，所以我的插图都采用仿散曲形式，这是三笑。 这个品牌我是2002年在广州花城出版社出版幽默性喜剧小说《只好当官》时创立的，至今已经10多年了，我的长篇小说全是“三笑”的，但还没有人仿效，为什么因为喜剧小说少有人写，要凑够三位笑星也不那么容易。这在专利无隔夜之秘、李鬼与李逵同时出世的时代，无疑是个特例。 中国访谈网：最后，再问您一个问题，在文学创作上，你的“中国梦”准备怎么做？ 南台：我写小说，所以，我只做小说的梦。具体说，我的梦就寄托在被废弃三次、四次重写、刚刚完成的“戏赞性喜剧小说”《王三丰》上。 不久前，木弓先生在《文艺报》上呐喊：文学人物画廊快要关闭了。这是在打中国作家的脸，所以，我的梦就是：1、让王三丰以独特的姿态进入文学人物画廊，并且有机会在世界文坛上与他的同类人物帅克比比个头;2、让《王三丰》以全段子构成的独特文体开拓出长篇小说王国的新疆土;3、让《王三丰》扎扎实实的填补中国小说史上没有长篇“戏赞性喜剧小说”的空白，完整中国喜剧小说体系，扶起因三足缺一倒地不起的“中国喜剧小说之鼎”;4、让手持的“天理良心”尺子的王三丰走进千家万户，并让“天理良心”在每个中国人的心中生根，以弥补国人价值尺度的混乱和缺失，让这把尺子的接棒人王三丰真正成为新时代的“天下尺帝”。 中国访谈网：专访这就算结束了，再问句题外话，以前《银川晚报》的唐荣尧先生也做过您的专访，我记得题目叫《空地种树者》，现在您怎么给自己定位？ 南台：是的，那是2003年。后来《银川晚报》上讨论过我的创作，有的褒有的贬，争论得比较厉害，火仲舫先生也写过一篇文章，叫《空地种树绿成荫》，是挺我的，也提到“空地种树”，那是指我的小说战略而言的。现在么，叫我自己定位，我觉得叫“有专业的作家”更贴切一些。 中国访谈网：您这么看重“专业”二字，请问您选择的专业给您带来了什么好处？ 南台：我是比较看重专业的，人的精力有限，全面发展的结果，天才进步慢，非天才往往是寸步难行。这不难理解，同样的一个人，同时掘十口井，肯定没有只掘一口井掘得深。有专业才能成专家，成专家才有望出绝技。我选择的专业是喜剧小说，从1998年算起，至今15年了，就算是一字不识的孩子，15年也上大学了。至于好处，至少我进步了，以前我向人请教喜剧小说，觉得人家是天人，我就是个棒槌，听人讲也仿佛听天书，现在我读一些大学教授谈喜剧和喜剧小说的书，我能读明白，有时还能挑出他们的错儿。这是看不见的好处，软件，咱装在心里偷着乐。 作品是看得见的，硬件。先看一下历史，几千年中国小说史上，写过长篇喜剧小说的作家，大部分只有一部，老舍先生最多，三部，我也三部，这是数量。老舍先生已经不能再增加了，我还有新长篇准备出版，成为中国小说史上出版长篇喜剧小说最多的作家不是没有可能。再看品种，喜剧小说有三个分支，算三个品种，历史上的喜剧小说作家，全都只有一个品种，除钱钟书写过一部幽默性喜剧小说外，其他作家的长篇，全都是讽刺小说，老舍先生的也都是讽刺小说，没有一个作家是兼有的。而且，历史是三缺一，戏赞性喜剧小说一部也没有。我出过三部长篇喜剧小说，三部三个品种。也就是说，中国小说史上没有完整的喜剧小说体系，是我完整了的。而且，我一个人就建起了一个完整的喜剧小说体系。是我比前辈作家都能吗不是，无论知识、修养，我都没法儿和前辈作家比，但他们是全才，我走的是专才的路子，他们开的是掘十口井的工作面，我却只掘一口井，他们是凭才能写的，我是盯着空白去填补的。 这就是“专业”的好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中国文坛怪才 胡德论南台——中国文坛怪才 * 胡德才，湖北监利人，南京大学文学博士。现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新闻与文化传播学院院长，新闻传播学硕士研究生导师组组长，教授。 胡德才先生系中国喜剧美学研究会副会长，中国新文学学会理事，中国世界华文文学学会理事、教学委员会副主任，湖北省三峡文化研究会副会长，湖北省新闻与传播教育学会副会长，《影视与戏剧评论》主编。 胡德才教授主讲本科生和研究生课程主要有《中国现当代文学史》、《戏剧艺术原理》、《影视传播专题研究》等。 他著术颇丰，出版有《中国现代喜剧文学史》、《喜剧论稿》、《阅读经典》、《三峡文学史》等著作。曾在《文学评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社会科学战线》、《戏剧》、《人民日报》等国内外报刊发表论文百余篇。 他曾获全国田汉戏剧奖论文一等奖、加拿大华裔/华文文学论文奖第二名和湖北省社科优秀成果奖等奖项。曾被评为湖北省优秀青年教师、校优秀研究生导师等。 * 中国文坛怪才 宁夏作家南台堪称中国当代文坛怪才，他专事喜剧小说创作，可谓喜剧小说专业户。学理科出身的南台本名王雄，以编辑为业，业余从事文学创作。1997年，年过半百的南台以一部60万字的长篇小说《一朝县令》震惊文坛，其卓越的喜剧才能令评论家和读者刮目相看。雷达、曾镇南等著名评论家都曾以果戈里的《死魂灵》、《钦差大臣》，吴敬梓的《儒林外史》和马克吐温的小说来作比。自此，南台坚定了自己的小说战略：空地植树；主攻方向：喜剧小说；创作口号：趣味性、艺术性、思想性，一个都不能少。《一朝县令》之后，又有《只好当官》、《废话艺术家——王三丰》、《一朝权在手》等长篇喜剧小说陆续问世，其中《一朝权在手》是《一朝县令》的修改本。这三部长篇构成了南台官场喜剧三部曲。南台虽已年近古稀，但雄心勃勃，正酝酿喜剧小说创作的新突破。 中外文学史上喜剧小说并不少见，但短篇居多，巨制难寻；很多作家涉猎喜剧，多是偶一为之，专事喜剧创作者历来罕见。喜剧创作既需环境和土壤，更需胆识、智慧和才情。正因如此，放眼文坛，“千悲百正、一喜难求”乃是事实，并非虚言。南台却以喜剧小说创作为专业，心无旁骛，孜孜以求，一往无前，乐在其中，且创获颇丰，读者欢迎，学界叫好，既是文坛之幸，亦可见其胆识与才情之卓越，此其一怪也。 南台的第二部长篇喜剧小说《只好当官》初版时是一本没有署名的书，以“00”代替作者。作者申明：“读者要看的，是作品，不是作家，倘作品是0，作家当然也是0。出版一个0，对作家和出版社都不光荣，若此书不受读者欢迎，不能重印，便永不署名。”这部“中国当代第一部不署名的长篇小说”已重印多次，其最初的署名形式及作者申明与小说的喜剧风格也非常和谐。这样的署名和作者申明既显示了作家的自信与勇气，也是我称其为“怪才”的一种表现。 南台的第三部长篇喜剧小说《废话艺术家——王三丰》则是一部由706个段子组成的“幽默集锦”。别致的形式、诙谐的风格以及“官场阿凡提”王三丰这样独特的人物形象都令人耳目一新，成为了喜剧小说中的新品种。 凡此种种，南台岂非“怪才”也？怪者，新也，奇也，异也，与众不同也。 二、“官场喜剧三部曲”：一面时代的镜子 喜剧艺术从来就是一种根植于社会生活、贴近现实人生的艺术样式。从古希腊开始，悲剧多取材神话和英雄传说，带有宗教色彩，喜剧则多取材现实生活，具有鲜明的讽刺批判倾向。古罗马哲人西塞罗说喜剧是“人生的写照，风俗的明镜”。莫里哀认为，喜剧“就是以滑稽突梯的描画，攻击我的世纪的恶习。” 南台的《一朝权在手》、《只好当官》、《废话艺术家——王三丰》三部长篇反映的是20世纪七十年代“*”后期中国西北地区的社会生活，三部小说之间虽然并没有连贯的情节和贯穿的人物，但它们所写的是同一时期、同一地区的官场生活，亦偶有同一人物穿行各书之间，且均出之于讽刺与幽默，都属于喜剧小说，故可视为“官场喜剧三部曲”。 《一朝权在手》写“*”末期的1976年，知识越多越反动的时代，水泉县代理县委书记“粗而优则仕”的典型曹兀龙走马上任之后，与老资历的副书记刘钟和造反起家的副书记孙铁构成三足鼎立之势，从而展开了以水泉县为舞台的中国西北黄土地上的“三国”式的内战。蛮横粗鲁的曹兀龙为了尽快去掉“代理”二字，“浑人行浑事”，“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培植党羽、安插亲信、排斥异己、瞒上欺下、伪造政绩、劳民伤财。他从削弱刘钟派力量开始，不惜连孙抗刘，在整垮刘钟派之后，再展开曹孙大战。刘钟虽正直不阿，但年老多病，且爱惜羽毛、思想保守、明哲保身，不敢面对现实，大胆斗争，因而处处被动，无所作为。孙铁为“造反派”头目，应时而生，因势而起，野心勃勃，结党营私、趋利避害、投机钻营。三派势力在水泉县的政治舞台上勾心斗角、纵横捭阖。他们的争斗，往上联系着地区和省委，向下关涉到公社、大队甚至水泉县20多万百姓的生活与生存。而这种闹剧和悲剧在当时的中国社会决不是个别现象。 如果说，《一朝权在手》以水泉县委三巨头曹刘孙的三派之争斗结构全书，以较大的规模塑造了众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真实细腻地描摹出20世纪70年代中期中国西北地区基层政权的政治格局和特定的时代氛围、社会心理以及民众的生存状况，在南台的官场喜剧三部曲中，最为厚实。那么，《只好当官》和《废话艺术家——王三丰》则分别聚焦于高举和王三丰这两个官场人物，以点带面，演绎特殊时代的种种官场喜剧与闹剧，各具风采。前者荒唐滑稽，行文处处讽刺；后者风趣诙谐，无处不显幽默。 《只好当官》的主人公高举不学无术、一无所能，是一个“什么都干不了，只好当官”的混混、愚昧无知的大草包。小说描写了这个劣迹斑斑的乡村供销社代销店营业员靠投机钻营、造反发迹，因巧结姻缘、靠山举荐，步步高升、终至平步青云，当上省政协副主席的升官历程，高举的发迹史是一部荒唐年代的荒唐剧。高举的官运亨通，“捅个娄子、官升一级”的官场怪现状，是一个时代政治晦暗、制度残破、官场腐败的写照。 《废话艺术家——王三丰》塑造了一位在难讲真话的年代坚持不讲假话、只好讲废话、久历官场、为官清正、为人宽厚、外圆内方、乐观开朗、机智幽默、直而不刚、随机应变、曲中求稳、以退为进、充满生存智慧的“官场阿凡提”形象。王三丰的绕口令似的废话，是非正常的政治环境的产物，是“留得青山在”似的机智妥协，是以柔克刚、大智若愚似的抗争方式。“废话篓子”王三丰是一面时代的镜子，映照出历史的真相、环境的扭曲、人性的复杂与变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雷达眼里的南台 雷达（中国文坛公认的当代文学评论第一人），在他眼里，南台是这样：在中国，喜剧小说是个缺门，南台很巧妙的把那一段严酷和沉重化成了喜剧——不少人想写却写不出来。读此书，让人想起果戈理《钦差大臣》里外省人的闹剧，眼前晃动着赫列斯达科夫之流的影子。赫最后说，你们笑什么，你们笑你们自己。 * 化严酷为“喜剧” ——读《一朝权在手》 * 雷达 * 《一朝权在手》是作家社新近出版的一部长篇，作者南台。 小说绘染的是上世纪70年代中期，我国西北地区基层社会的政治氛围、社会心理、以及微妙的世态人情。我很惊讶作者的记忆力，惊讶他还原生活的能力。多少年过去了，在他的笔下，一切宛如眼前，清晰可触，他用一支细密而灵动的笔，把一段段生活的荒唐、麻木、沉闷，画将出来。这部小说似在告诉我们：请记住，我们曾那样不堪回首地生活，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不仅要懂得怎样生活，更得明白不该怎样生活；而且，噩梦般的生活虽说已经消逝，但并未断根，某些思维定式和行为方式在合适气候下，还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因而，这决不是无关痛痒的回忆。有人形容这部小说像农村妇女纳的千层底的鞋底子，针脚密实，还形容它像西北人爱吃的“锅盔”——干、硬、沙、香，有嚼头。这些比喻我都赞成。 这部小说的时间是“*”垮台的1976年，小说的空间是塞上地区，这个时间和空间，对研究“文化大革命”对整个中国的影响之深有特殊的意义。因为它是十年“*”的最后一年，手段全使尽了，又是离震源极远的边陲，震荡波最衰微的地区，这里的影响大小，才能真正测出这颗“精神*”的威力有多大。1945年美国人丢在广岛的*的破坏半径是3公里，举世震惊，而“*”这颗精神*的震波却是960万平方公里无一寸幸免，是广岛*的30多万倍，就连水泉县这样的西北边陲，连那里最偏僻乡野里最老实巴交的农民也都被震荡波冲击得东倒西歪，其威力之巨可想而知，真是开天辟地以来所罕见。这部作品的意义之一，就是刻骨般的真实的见证了这种震荡造成的混乱。 这样的背景，这样的题材，不是没有人写过，但我要说，生活密度如此之大，人物形象如此鲜活，氛围如此逼真，面貌如此陌生而稀奇，地方风味如此浓淳的，确不多见。更为难得的是，作者具有一种内在的讽刺和幽默的才能，一种带有民间智慧的幽默和讽刺。10多年前他写《一朝县令》时，可能还不自觉，而现在则是自觉的赋予其喜剧意识，这很难得。在中国，喜剧小说是个缺门，南台很巧妙的把那一段严酷和沉重化成了喜剧——不少人想写却写不出来。读此书，让人想起果戈理《钦差大臣》里外省人的闹剧，眼前晃动着赫列斯达科夫之流的影子。赫最后说，你们笑什么，你们笑你们自己。 《一朝权在手》的书名不太好，并不能概括它的形神，大约作者以为他写的多是县委内的权力斗争，故取此名。其实，它的人物及其绕系在他们身上的生活血肉，才决定作品的内涵和它的价值。在这里，政治的低气压使每个人的心头布满阴云，山头林立，人人自危，心照不宣，勾心斗角，每个人都在想我算是谁的人，每个头头都在算谁是我的人。权力斗争不息，谁都摆不脱它的左右。在这一幅经济崩溃，田园荒芜胡不归的图画里，生活秩序一片混乱，敢于独立思考的新生力量既未能不屈不淫，遂招致莫大精神苦闷，但他们仍如野草般顽强地疯长着。 此书最大的特点是写活了好几个人物——我们极熟悉却极少见的有神气的人物，遂给人深刻印象，仿佛夹带着西北黄土高原的沙砾而来。比如曹兀龙这个家伙，粗鄙、颟顸、素质低劣，但又果断、狡黠，能“镇唬住人”。作为代理书记，为了取掉“代”字，他的全部生活就是怙持权力，全副心思用在如何安插亲信摆弄干部上。他刚出场时，像个莽汉，冒失鬼，越往后看越不像，他也在斗争中“增长才干”了。他每支配别人一次，浑身的毛孔就很舒坦，他就是要搞家长制，一人说了算。他很逗，谋算人家的狐皮筒子，就先跟人家算账，算到后来，那人不交出来也不行了。他在常委会上都敢放大屁，可一见了吕翠儿，硬把屁给憋回去了。但他也很复杂，对母亲孝顺得很。他未必是个刻骨的坏人，只因斗争哲学浸透其骨髓神经，极能代表边陲地区某些干部的作风，他堪称那一时代的活宝。 又如上海人朱仕第，扮演帮衬角色，智商不低，颇有鹤立鸡群之势。县委会上他频频救曹，这是他的投资，遂被曹引为知己，推为心腹。此人话少，但话“好”，有分量，他又爱砚台，爱文物，有儒雅之风。他对那一幅字的处理，足可见其心计之深细。再如刘忠的伪，他不敢面对真实，像财迷护住金子似的维护着他的“高尚”，所谓名节。农妇吕翠儿，一个可怜复可笑的政治工具，其快速升迁的荒诞令人喷饭。她领到一月30元的津贴后，现出本相，把钱贴在脸上，泪花儿闪烁，倒也有趣有味。 更见光彩的却是县委一帮年轻人：文戈和杨红砚们，像阳光、春风，豪雨，给阴晦天气带来光亮，给闷暗氛围吹送清风。文戈虽是书呆子型，以言贾祸，处境险危，却决不肯失其无私、憨厚、勇敢的人品，是他斗胆拆穿了曹的皇帝新衣式的欺世盗名。杨红砚母性温厚，抚慰着文戈一颗孤寂的心，从红沙沟回来的那一幕，多么感人，盈满了诗情。 好的小说总是好的谎言，令人陶醉的白日梦，人类想象力的骄傲。可惜的是，如今的小说大多以纪实为上品，世人多以为，能描摹得与生活惟妙惟肖的，就是好小说。这是对小说艺术的最大误解。这部小说未必有多大想象力，但它沿着荒诞与滑稽的冷幽默路线延伸了，这是它在风格上意外的优势。说不定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结果。张贤亮说，作家南台是个老实人，这可能指他的为人吧。依我看，他并不老实，很能琢磨人，满肚子古怪念头。会写小说的人没几个老实的。这本书布满了精彩细节，白描功夫也不弱，花20多年打磨一部小说的作家，现在是很少见了。印象中，当年他的小说（这部小说的前身）太密实，密不透风，不善间苗，手中虽有结实的砖瓦却砌不成宏伟的大厦。这部作品里许多缺点都得到了克服，可见作者是听得进批评意见的。但有一点改进似乎还是不大，就是缺少引人入胜的故事线，但这似乎还不致影响它成为一本好看的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沈克尼眼中的南台 （沈克尼，宁夏民政厅前副厅长，军事奇才，不是军人的军人，中国唯一被军委任命为中校的老百姓。两次国庆观礼特邀代表。此文是其与南台同在出版社当编辑时所写，首发《朔方》杂志） 不老实的老实人 沈克尼 张贤亮先生说：“南台是个老实人。” 这给南台定了调子。说不清张贤亮的定义在前，还是大家的议论在前，反正宁夏流传着“宁夏文坛有两个老实人”的传言，当然，其中之一就是指南台。可见南台的老实是出了名的。 南台的职业是出版社编辑。他来自偏僻的西海固地区。西海固——许多人不知道，这么说吧：中国的“大西北”是贫穷落后的概念，宁夏是大西北的大西北，西海固地区则是宁夏的大西北。明白了吧！ 南台就来自那里——大西北的三次方。 乡气十足，操着土嗓子，人送外号“苦大仇深”，成天不说一句话，沉默得像个脚后跟。偶尔开会发一次言，紧张得头上冒汗，声音打颤，大家都在心里友善地笑他——忠厚是无用的别名。 他在《女作家》杂志当过编辑，一名作者来编辑部投稿，不跟他说话，直等到另一名编辑来才悄悄问：“那个农民坐这儿干什么？”惹得那位同事笑得抱着肚子跳。 他到宁夏人民出版社好些年，还有人不认识。但干工作还是勤勤恳恳的，像那些年常说的老黄牛。靠着那份辛苦，被任命为文艺室副主任了。听说他也写点东西，却没人留意，也没几个人见到过。大家的印象，他大约也就是个文学爱好者吧。 1997年，没有任何先兆，一部60万字的长篇小说出版了，书皮上写着“南台著”。出版社的人先是惊愕，继之以怀疑，这老土也会写小说？ 然而确凿是他。 那小说叫《一朝县令》，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在北京开过讨论会。雷达、曾镇南同时拉出果戈理、马克吐温等世界级的作家来和他作比，扯出《死魂灵》、《儒林外史》等世界名著来和《一朝县令》相较。 雷达连用了两串排比句：“生活密度如此之大，人物如此鲜活，氛围如此逼真，生活面如此陌生而稀奇，地方风味如此淳厚的作品，还不多见。”“是一本非常细腻、非常坚实、非常丰厚、极为真实、沉甸甸的一本书，有非常新鲜的东西，非常深刻的东西，”“是真正的写生活，真正的写批判生活的文学的东西”。 曾镇南说：“读这部书，是一种艺术享受。……它有一种评论上的困难，值得一说的人物有十多个，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每个人物都非常有个性，都值得一谈。让人觉得美不胜收。……读的时候，使人沉浸在其中，越读越爱读，越读越放不下，不由人要想，亏他能写得出来！使人觉得这个作者厉害，居然能写到这种程度！” 在宁夏评论界坐第一把交椅的高嵩，语言金贵得几乎到了吝啬的程度，评过张贤亮后14年没有开口，看到《一朝县令》后大叫起来：“这是一部应该成立一个专门的班子进行研究的书。”“吕翠儿的形象具有巨大的典型意义。”“可以毫无愧色地进入《创业史》、《平凡的世界》、《白鹿原》的行列。”这个时间还在雷达、曾镇南讲话之前半年。 后来，雷达先生还在接受《文学报》记者采访时再次提到《一朝县令》，说“是了解70年代中期我国现实以及社会政治氛围，社会心理真伪以及人间关系真相的最好样本。” 这三位，都是有身份的人，也都是出语谨慎的人，可以把他们那几年对其他作品，包括部分曾获茅盾文学奖的作品的评语拿来作个比较，下过如此重语的还少有！可惜的是，《一朝县令》只印了8000册就停机了，市场上很久都找不到书了。 《一朝县令》使宁夏人认识了南台。他在出版社当编辑，却被选为宁夏作协副主席。人们这才发现，他原来已经写了不少了，短篇和中篇都出过集子，而且在上世纪80年代就开始在《小说选刊》上露面，《老庄谷阿蛋》1986年在基层没有推荐的情况下，还被评委特别提出参加全国优秀中篇小说评奖。 出版社的人这才记起，他还曾是“全国优秀中青年编辑”，还曾是宁夏出版系统的什么优秀？此前，他还笨嘴拙舌地给出版社支过一招——将社标设计成了“九头狼”。以“狼”为社标，国内还是第一家，何况还是只九个头的狼。一时，宁夏人民出版社的人出去，男的人见了叫“狼”，女的叫“狼外婆”。从那时起，宁夏“狼”行天下了！ 再看南台，外表上还是那么土里土气，但精神上似乎有了点怪味，有了点神秘感，谁知道他不吭不哈地会突然弄出什么响声来？ 果然，他有动作了，乘社里调整班子之机辞去了总编室主任之职。随后就是沉寂。但大家已经不相信他会从此沉默。 渐渐的有了风声，说是作家出版社要给他出书了，却因征订数不到8000册告吹。他苦着脸向人陈述他的失败，引得人想词儿同情他，却不防冷不丁从花城出版社冒出一本25万字的长篇——《只好当官》。 《只好当官》是“讽刺喜剧小说”。评论家说“就世界文学而言，现代小说的无论哪个流派，都缺少喜剧作品。”按鲁迅先生的观点，中国小说史上，可称为“讽刺喜剧小说”的，只有《儒林外史》。鲁迅先生之后，文坛多数人认可的，则只有《围城》。这是个长期空白的领域。现在，突然冒出了一棵树，一个字都不用说，谁都掂得出它的份量和价值。而据他自己说，是雷达、曾镇南、高嵩三位高人指的路。 《只好当官》还有个怪招：作者不署名，只写着“〇〇著”。作者简介处有一项声明：“读者要看的，是作品，不是作家，倘作品是0，作家当然也是0。出版一个0，对作家和出版社都不光荣，若此书不受读者欢迎，不能重印，便永不署名。” 无疑，它是中国当代第一部不署名的长篇小说了。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先接受读者检验，书好，能重印，我再署名。若读者不认可，就是垃圾书，将名署在垃圾上，有什么光荣？” 一个写出可以进入《创业史》、《平凡的世界》、《白鹿原》行列作品的作者，一个能使雷达、曾镇南想起《死魂灵》、《儒林外史》等世界名著并以果戈理、马克吐温的尺子测量的作家，一个有“独特”意识且找到“讽刺喜剧小说”路子的写作者，不值得我们对他和他的作品有所期待吗？他的“若不受读者欢迎，不能重印，便永不署名”的誓言是对自己的挑战，同时也是对那些吃老本的名作家们的挑战！他是对全国的读者们一个提醒：挑蛋，就要直接挑大蛋，而不是挑下过大蛋的鸡的蛋。 毛主席说过大意这样的话：“老实人不聪明不行，聪明人不老实也不行。”南台是个老实人，干的事却不老实。有点怪。但怪得人心服，怪招常出奇果。我喜欢他的老实，也喜欢他的“不老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四十二章 内存君子良心，外有小人手段 第四十二章内存君子良心，外有小人手段 * 我没福 都要上班，刘钟想走，王三丰拉住他问：“哎，我问句要紧的话，那个陈诚，就是那个前清秀才家怎么走，我想去拜望一下。人家那么远专门跑来看我，我连一句话都没说，我的水都没喝一口，我得给人家道个歉。” 刘钟一顿，半晌才轻轻说：“死了。” 王三丰一愣，说：“真的假的，你别……” 刘钟说：“千真万确。” 王三丰脸上沉了，半晌才轻轻念叨：“我没福，想请教一下高人，却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 世上只你一张嘴 刘钟奇怪，说：“我没有说他的名字，你咋知道他名字的？” 王三丰说：“世界上只有你一张嘴！” * 真是奇人 刘钟摇头，笑说：“看我笨么！” 王三丰问：“得的啥病，咋这么急？” 刘钟说：“无疾而终。”略停又说，“从县上回去后，就让家里张罗丧事，人家照吃照喝照睡，啥都和平常一样，一切都张罗好了，睡了一觉，等家里人发现，已经走了。根本不像死人，就像来世上住店，第二天一早起来就走人，一切都按部就班照计划进行的。” 王三丰轻轻点头，半晌才说：“真是奇人啊！”说着不由自主双手合十朝虚空里鞠了一躬。 * 双最婚礼 刘钟急着上班，匆匆走了。史若馨遗憾地说：“也没有让人家坐一坐。” 王三丰说：“闲，自己人不讲究这些。再说也没地方坐。”他鼻头有点酸，“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寒酸的婚礼。” 史若馨要安慰他，抱住他说：“我觉得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婚礼。” 王三丰笑说：“那就叫‘双最婚礼’吧，最寒酸也最温暖。” * 不能说只能吐的话 史若馨想起了笔记本上的字，说：“刘钟好像写错了一个字，王史金玉缘，他写成‘王薛金玉缘’了。” 王三丰是听过王宝钏薛平贵故事的，给解释了，说：“这是拿王宝钏薛平贵的故事比喻咱两个。富家小姐王宝钏嫁给了叫花子薛平贵。” 史若馨说：“可薛平贵后来当了皇上，你……” 话未完，被王三丰一把捂住嘴，说：“打住，有些话不能说只能吐，说了要杀头的。”稍停，“直接吐到我嘴里就没事。”说着，抱着嘴对嘴吻了一阵。 * 陪我走夜路的朋友 史若馨还记着刘钟，推开王三丰，看看门口说：“刘钟真的是好人，难得你有这么好的真朋友。我们这个样，他还来祝贺。” 王三丰点头，说：“人一生，有一个陪着走夜路的朋友，就不会倒下。他是能陪我走夜路的朋友。” * 内方外圆 一年后，王三丰有了儿子，田小宝代他父母来信祝贺，并寄了一套手工缝制的小棉衣，棉衣后背上还缀了一枚亮亮的铜钱。 小宝信上说，衣服是他妈缝的，铜钱是他爸特地从劳教的地方捎来的，嘱咐说一定要捎给王叔。 史若馨问：“捎这么个铜钱啥意思，不会是因为没钱吧？田队长是有心人，大老远的，不会无缘无故弄个没意思的东西。” 王三丰把玩良久，忽然醒悟，说：“明白了，是田队长叫咱们‘内方外圆’！” （插图a－09） * 钱为啥人人喜欢 史若馨问：“什么意思？” 王三丰说：“我早年听杨班长说戏，说过‘内方外圆’，说内方外圆，人人喜欢。” 史若馨说：“人人喜欢钱啊？” 王三丰笑说：“田队长在告诉咱们，钱为啥人人喜欢。” * 存君子良心，有小人手段 史若馨似懂非懂，王三丰进一步解释说：“杨班长我以前给你说过，是我们老家一带领班唱牛皮灯影子的，杨班长说戏，就用铜钱打过比方，说铜钱内方外圆，是内地外天；内君子外小人；内有坚守，外有变通；内存君子的良心，外用小人的手段。这是田队长叫咱们灵活做人的意思。” 史若馨说：“真的？吃一堑长一智啊。” * 吃一堑长两智 王三丰说：“不是吃一堑长一智，是吃一堑长两智。” 史若馨说：“怎么两智？” 王三丰说：“田队长吃了一堑，我和田队长都长了智，岂不是两智。” * 吃一堑长多智 史若馨说：“要这么说，我也长了一智，就是吃一堑长三智。” 王三丰忽然沉默了，良久，点着头说：“不止三智。你想，田队长有亲人，有亲戚，有朋友，咱们也有亲戚朋友，亲戚朋友还有亲戚朋友，还有那些在旁观战的，会有多少人长智慧！” * 这亏吃大了 王三丰脸色凝重了，念叨道：“他们这亏吃大了！” 史若馨说：“谁的亏吃大了？” 王三丰说：“就是那些让田队长吃一堑的人。” 史若馨说：“明白了，有多少人长了智慧，他们就吃多少亏。真亏大发了！” * 小炉子 王三丰要给田队长家寄点钱，史若馨嘴上说同意，但面有难色。 王三丰说：“我明白你的心意，咱们也不富裕，还要垫补老叔家，我把烟戒了吧。钱不多，但也是咱们的心。咱们没办法让冬天变暖，但在屋里生个小炉子，也能温暖一家人。” * 学大狗拉屎 史若馨心里也希望他戒烟，但仍说：“咱两个一块儿省吧，不要扣你一个人。” 王三丰说：“这不是扣。吸烟本来就不是啥好毛病，是那时候年轻不懂事，看人家当官的吸烟很有派，就学大狗拉屎，也吸上了。咱现在是啥人，还是实实在在的好。装的不像，磨的不亮，就省点事吧。” 史若馨寻思着说：“那我省点啥呢？” 王三丰笑说：“你省点事吧。” * 下一章：第九编等唐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喜剧小说有王族血统 喜剧小说有“王族血统” 南台 喜剧小说是个高贵的品种，不是“贵族血统”，而是“王族血统”。 从文学艺术产生的时候起，喜剧和悲剧谁高就有争论，古代上千年的历史中，悲剧一直是皇家的座上客，而喜剧不是被禁，就是喜剧作家被拉去砍头。不为别的，因为喜剧是有刺的，往往刺痛当权者。这种情景，直到民主风气在西方出现才得到改观， 在世界权威理论家眼里，喜剧是一切文学艺术的最高阶段。 马克思说：“黑格尔曾经说过，实际上，喜剧高于悲剧，理性的幽默高于理性的激情。”黑格尔的《美学》就是以喜剧为终结的，他说：“到了喜剧发展的成熟阶段，也就到达了美学这门科学研究的终点。”[6]而马克思说：“世界历史形式的最后一个阶段就是喜剧。”[7]黑格尔的“终点”是“最成熟”，马克思的“最后阶段”是“共产主义”，都是“极致”、“最完美”、“最高级”的意思。文学理论的世界奇才别林斯基也说：“理解喜剧性，这是美学教养的最高峰。”[8]正是这些意义上，才说喜剧是一切文学艺术的最高阶段。 不仅权威的结论，道理也是这样。 世界一切有情物中，只有万物之灵的人会笑，一切文学形态中，只有喜剧让人笑，说明喜剧是一切文学形态中的“万物之灵”。 悲剧和喜剧中，悲剧让人流泪，喜剧让人笑着流泪，在流泪的相同结果里，喜剧比悲剧多个“笑”的过程，哭和笑，是人类情感的两极，悲剧直奔北极，喜剧先奔南极，绕过南极再到北极，两人同时到达，你说谁高！ 正剧和喜剧中，正剧英雄用“赞”，喜剧英雄用“戏赞”，都是赞，喜剧比正剧多个“戏”的过程。 难度就是高度，这是喜剧比正剧和悲剧都高的原因。 事实也是这样。 2007年“世界图书日”，英国有家网站发起调查，让大家选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100部著作，喜剧小说《傲慢与偏见》排名第一，打败了《简爱》、《呼啸山庄》等经典著作，成了英国人的最爱[9]。 几年前，瑞典学院以“人类最佳文学作品”为题，请当今世界上五十多个国家百余位著名作家、学者参与推选。结果，喜剧小说《堂吉诃德》以绝对优势名列第一，比第二名《哈姆雷特》领先三十多个百分点。这个结果比诺贝尔文学奖更权威。 在产生过果戈理这样伟大的喜剧小说家的俄罗斯，近些年由于喜剧作品的衰微，评论家便哀叹：“如今的俄罗斯文学正在走向衰亡，俄罗斯人性格中惯有的讥讽、幽默、悲天悯人的情怀已经消失了。”[10] 在中国，同样也认为喜剧小说作家比“有成就的作家”还“高”，阎纲先生曾准备选编一部喜剧小说集，却担心称“有成就的作家”为“幽默小说作家”人家嫌降低了身份，王蒙立即纠正说：“不是降低，而是抬高。”[11]！ 这是说喜剧小说有“王族血统”的原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九编 等唐僧 第九编等唐僧 * 肚子没电了 1958年“进跃大”，全国高唱“15年内赶上英国”，水泉县也轰轰烈烈响应，干部常被派遣连夜下乡，督促下面跃进。那时艰苦，没有汽车，县长一级才有马骑，一般干部只能步行，走夜路怕狼，一人提根棍子。 一次王三丰与刘钟又被派遣，走了半夜，刘钟说：“我肚子饿了，走不动了。” 正赶上王三丰的手电也没电了，怕掉进山沟，便说：“好吧，停车。你肚子没电了，我手电想吃饭了。” * 狼怕打x派 两人躺在山坡上等天亮，刘钟说：“你说个笑话吧，我咋有点瞌睡，咱们要是都睡着，再不要叫狼吃了。” 王三丰闭着眼说：“不会。” 刘钟说：“为啥不会，狼吃素？” 王三丰说：“不是吃素。你想，咱两个都是xx党员，它要把咱们吃了，它就是反x，不打它反革命分子，也得打成x派，它敢！” 话未完，刘钟已笑得咯咯的，睡意全消。 * 你也在陪我走夜路 睡一阵，王三丰叹一声，说：“我和我们史若馨刚结婚的时候还说过你，说你是能陪我走夜路的朋友，不想真的陪我走夜路了。” 刘钟说：“你也在陪我走夜路呀。” 王三丰说：“对，朋友就是相互的。” * 英国人跑不快 刘钟还记着赶英国的事，说：“15年内，我们能赶上英国吗？” 王三丰说：“能。” 刘钟说：“为啥？” 王三丰说：“因为我们是无产阶级，没有拖累，提一条棍子就可以开跑，英国是资产阶级，拖家带口的，收拾东西都得忙几天，东西又多，背上几个大包袱他能跑快！” * 咱们有孙猴子 刘钟听了直笑，说：“可是，人家有汽车，东西再多，拉汽车上也不嫌重，总比我们两条腿跑得快。” 王三丰说：“那他们更跑不过咱们了，他们有汽车，咱们有孙猴子（孙悟空），他汽车跑得再快，也在地上，咱们的孙猴子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眼一挤（眨）就超过他们了，根本用不了15年。” * 《西游记》读多了 刘钟笑一声，又长叹起来，说：“刚‘土改’那会儿，人觉着一片正气，干啥都有心劲，现在人咋觉着……晕晕糊糊的，有点说不清了。” 王三丰说：“上头领导可能《西游记》读多了，可能想把中国人都变成孙猴子吧。” * 4万万孙猴子 刘钟说：“中国人真要都有孙悟空的本事，中国也好办了。” 王三丰睁开眼，看着天上的星星说：“要是中国人都变成孙猴子，4万万（解放初中国4亿人）个孙猴子翻着跟头飞到英国上头，黑压压一片，把太阳都遮住了，吱哩哇啦在空中乱叫，你说会不会吓英国人一跳？” 刘钟捏着肚子笑，说：“亏你想得出来！” * 中国人口世界第一 王三丰爱玩笑，刘钟却一向拘谨，说：“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15年赶上英国，我看玄。” 王三丰说：“不玄，英国多少人，中国多少人？中国人口世界第一，英国也就中国一个省的人口，中国一家贡献一口锅，钢铁产量就超过英国了。一人少吃一口饭，省下的粮食就是他们全年的粮食产量。” * 还能比啥 刘钟嘿嘿地笑，说：“你真会说话，这又不是比人口，要比人口，中国确实世界第一。要比钢铁，今年把锅贡献了，明年贡献啥？” 王三丰笑说：“问题就在这儿，我们只知道中国人口比英国多，除此而外，对英国一无所知，还能比啥？” * 愁起什么作用 半晌，刘钟说：“你成天笑呵呵的，真的就不愁？” 王三丰说：“愁起什么作用？这阵儿要是来群狼，肯定得把咱两个吃了，愁一愁，是不是狼就不来了，狼也同情多愁善感的？” * 干部四怕 刘钟说：“你就真没有发愁的时候，没有发愁的事？” 王三丰说：“有啊，咋没有。一怕领导穿小鞋，二怕同事捣是非，三怕说话没人听，四怕亲戚看得起。” 刘钟说：“前三怕都对，亲戚看得起是好事，有啥怕的。” 王三丰说：“我们就是个没有权力的小干部，可在亲戚眼里，你无所不能，啥事都让你办，想办办不了，不给办又说你无情无义，咋不怕。” * 噎人话 农村的合作化运动，从土地改革以后就开始了，王三丰老叔家是中农，地主富农被打跨后，中农就是农村里生活状况最好的，怕合作之后瓜分他的财产，所以，从变工队，到互助组，到低级社，到高级社，他都拒绝参加。可1958年，全国的公社化运动规模更大，他有点抗不住了，便来县上找王三丰，想让侄子给乡上干部说说，不要让他家入社。 当干部的都怕亲戚让办事，在乡下亲戚眼里，能当干部都是大本事，似乎无所不能，却不知普通干部权力很有限。王三丰听老叔让他办那事，心里颇为难，说：“侄儿的面子没有那么大啊。” 他老叔不依，说：“你是干部，咱们庄里，数你面子最大，你鬼点子又那么多，是不是觉得老叔不是你亲爸？” 这话噎人，王三丰半晌没回上话来。 * 竞选美国总统 憋一阵，王三丰缓过劲儿来了，低声而神秘地说：“办法倒是有几个，怕老叔等不住。” 老叔说：“你说，我能等。” 王三丰轻咳一声，说：“第一个办法，是我去竞选美国总统。这个运动是席主毛发动的，只有席主毛说话才起作用，别的任谁说都没用处，我当了美国总统，找个借口来中国访问，就可以见席主毛了，只要席主毛接见，我把老叔的事提出来，美国总统的面子席主毛不能不看吧，老叔说是不是？” 他老叔先还倾身听，听半截身子挺直了，摇头说：“这话太远了，老叔等不了。” * 学法术 王三丰看一眼老叔，略顿说：“第二个办法，我去找孙悟空学法术，法术学好了，我变个苍蝇，就能躲过卫兵，飞到皇宫里去见着席主毛，然后……” 他老叔摇头，说：“这话更远了。你耍笑老叔呢？” * 不要说远话 王三丰说：“你嫌这些话远，我就没办法了。” 他老叔说：“不要说远话，说近话，说个现在就能办的。”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四十四章 等唐僧 第四十四章等唐僧 （此处略有修改，昨天上传的部分增加了几节，这三节推到这一章了。请已经阅读过的朋友原谅。） * 噎人话 农村的合作化运动，从土地改革以后就开始了，王三丰老叔家是中农，地主富农被打跨后，中农就是农村里生活状况最好的，怕合作之后瓜分他的财产，所以，从变工队，到互助组，到低级社，到高级社，他都拒绝参加。可1958年，全国的公社化运动规模更大，他有点抗不住了，便来县上找王三丰，想让侄子给乡上干部说说，不要让他家入社。 当干部的都怕亲戚让办事，在乡下亲戚眼里，能当干部都是大本事，似乎无所不能，却不知普通干部权力很有限。王三丰听老叔让他办那事，心里颇为难，说：“侄儿的面子没有那么大啊。” 他老叔不依，说：“你是干部，咱们庄里，数你面子最大，你鬼点子又那么多，是不是觉得老叔不是你亲爸？” 这话噎人，王三丰半晌没回上话来。 * 竞选美国总统 憋一阵，王三丰缓过劲儿来了，低声而神秘地说：“办法倒是有几个，怕老叔等不住。” 老叔说：“你说，我能等。” 王三丰轻咳一声，说：“第一个办法，是我去竞选美国总统。这个运动是毛主席发动的，只有毛主席说话才起作用，别的任谁说都没用处，我当了美国总统，找个借口来中国访问，就可以见毛主席了，只要毛主席接见，我把老叔的事提出来，美国总统的面子毛主席不能不看吧，老叔说是不是？” 他老叔先还倾身听，听半截身子挺直了，摇头说：“这话太远了，老叔等不了。” * 学法术 王三丰看一眼老叔，略顿说：“第二个办法，我去找孙悟空学法术，法术学好了，我变个苍蝇，就能躲过卫兵，飞到皇宫里去见着毛主席，然后……” 他老叔摇头，说：“这话更远了。你耍笑老叔呢？” * 不要说远话 王三丰说：“你嫌这些话远，我就没办法了。” 他老叔说：“不要说远话，说近话，说个现在就能办的。” * 为老叔辞职 王三丰也笑了笑，说：“老叔让我说近话，倒是有一个现在就能办的法子：老叔等几天，我写辞职报告，职一辞掉，我马上回家和老叔一起抵抗运动，你看好不好？” 他老叔一愣，说：“职不能辞啊，你不当干部了，谁还听你的！” 王三丰说：“不辞职我就再没办法了，我要是干部，就得听政府的；我辞了职，就是你侄儿，回家去听老叔的。我抢先辞了，免得叫他们开除。” 他老叔慢慢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 是好还是不好 老叔很灰心，说：“共产党啥都好，就是强迫人干这干那，这一点不好。” 王三丰听了笑说：“老叔，你爱你的孙子顺顺吧，顺顺爱耍，耍得不吃饭不睡觉不上学时，你强迫他吃饭睡觉上学，是好还是不好？” * 也不是坏心 他老叔愣了愣，说：“那不一样，大人打娃娃是为了娃娃好！老人们的古言，对娃娃，‘宁给个好心，不给个好脸’！” 王三丰笑说：“共产党强迫大家参加公社，是坏心吗？” * 用鞭子赶进天堂 他老叔说：“好心么，人想着也是好心，就是太急了，人接受不了。” 王三丰笑说：“老叔，我说句话你不要生气。我小时候放过牛，哪点有好草我能看到，牛看不到，我就用鞭子把牛赶过去。这合作化、公社化，就像好草，上面看到了，我们没看到，稍稍强迫一点，用心也是为了咱们好，这叫‘用鞭子把人赶进天堂’！” 他老叔嗫嚅道：“不知道是不是天堂，就算是天堂，用鞭子把人往里赶，怕也不大好。” * 是不是天堂 王三丰说：“用鞭子赶不大好，但毕竟是赶进天堂，咱就忍一忍吧。” 他老叔摇头，说：“谁知道是不是天堂？” 王三丰说：“要是牛问我有没有好草，我可以回答，老叔问我公社是不是天堂，我可就不知道了。” * 看看就清楚了 他老叔咕咕哝哝地说：“你都不知道，把人往黑路上赶呢。” 王三丰听了笑说：“老叔，我说句笑话你不要生气。当年我老婶是远近闻名的俊女子，老叔是娶着来才知道，还是知道了才娶的？” 他老叔说：“那时候都是包办婚姻，不娶着来咋得知道呢。” 王三丰笑说：“对呀，这人民公社是不是天堂，咱们是不是只有先进去看看，才能知道好坏？” * 新社会，旧章法 他老叔说：“噢，中央也兴包办？这不是宣传的找对象不许父母包办，要年轻人自己找，只要双方自愿，父母亲不得干涉，咋到入社的时候又不讲自愿了，又兴包办？咋一个人说两样子话？” 王三丰一呃，说：“老叔把我问住了，我回答不了。但是，这个事情也要两面看，包办也说不定有好的，比如你和我老婶，就和和气气过了大半辈子。” 他老叔说：“哦，这下我知道了，原来是新社会，旧章法。” * 肚子里的东西不好见人 王三丰听了，笑道：“老叔，这个话咱就在肚子里装着，不要在人前头说，行不行？” 老叔说：“那为啥？” 王三丰笑说：“咱肚子里装的东西，不都不好往人前头拿嘛。” 老叔点头，说：“行，咱就在肚子里沤着，沤臭了拉到后圈（厕所）里。” 王三丰说：“谢谢老叔给侄儿留面子。” * 人在事中迷 他老叔无奈地笑了，说：“你嘴会说，我说不过你。反正这事我知道挡不住，参加就是了，但心里还是不通。” 王三丰心里也很沉重，但笑着说：“老叔，我记得你还教导过我，胳膊拧不过大腿时，不要硬拧，咋你自己倒忘了。” 他老叔苦笑一下，说：“人在事中迷嘛！”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十编 济公与钟馗 * 等唐僧 老叔很郁闷，王三丰用老叔说过的话开解老叔，说：“老叔，世界上最辛苦也最无奈的人，就是老百姓，咱们没有孙悟空的本事，凡事就得忍耐、等待。” 老叔无奈地说：“那对着呢。” 王三丰说：“孙悟空那么大的本事，被压在五行山下时，也只能等待。在无奈的情况下，等待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他老叔说：“可我们等啥？” 王三丰说：“等唐僧啊，说不定唐僧这阵儿正在路上往来走呢。” * 老百姓的主义 半晌，他老叔说：“你是公家人，我不为难你，但有句话还是要说。你们的主义，我不懂，xxx有主义，国民党有主义，其他的，都有主义，老百姓有没有主义？也有，老百姓的主义就是‘天理良心’。老百姓不管你的这个主义，那个主义，合天理良心，老百姓就拥护，不合天理良心，老百姓就……，不说了，说多了犯错误，老百姓没官，没权，没枪杆子，啥事都得忍耐，那就忍着吧，孙悟空那么大本事都得忍，老百姓有啥不能忍的。” 一向嘴利的王三丰，这次也哑巴了。 * 是宽慰还是陷害 他老叔走了，不知是忘了还是有意，王三丰给买的东西都没拿。 史若馨说：“老叔这次太失望了，你咋不给好好宽慰宽慰？” 王三丰看她一阵，说：“一辆满载货物的大卡车开过来了，一只小蚂蚁不高兴汽车占它的道，想把卡车挡住，另一只小蚂蚁在旁边给它鼓劲，说‘你真行，勇敢，坚强，你一定能把它挡住！’你说是宽慰还是陷害？” * 哪个错了 这事对王三丰影响很大，他一直闷闷不乐，史若馨说：“别闷着了，又不是你非让老叔入社。” 王三丰说：“心里特别不舒服，老人们古言，说办事要合情理，可按情，我得支持老叔，按理，我得支持运动。情和理两个打架呢，到底是情错了，理错了，还是办这不合情理事的人错了？” * 一切主义之上的主义 夜里，王三丰翻来覆去睡不着，史若馨安慰他：“别想了，这事也不能怪你。” 王三丰说：“不，我想的另一回事。我觉得，老叔这是神仙派来给我送宝的。” 史若馨全醒了，说：“送宝，送啥宝？” 王三丰说：“老叔说了一句话，说老百姓也有主义，老百姓的主义是‘天理良心’！” 半晌，史若馨才说：“你还别说，很有道理。” 王三丰说：“不是很有道理，而是太太太有道理了。这个主义在一切主义之上！” * 等唐僧取回真经 史若馨说：“那你现在准备咋办？” 王三丰说：“等。” 史若馨说：“等啥？” 王三丰说：“和老叔一样，等唐僧。” 史若馨说：“你又没有被压在五行山下。” 王三丰说：“我等唐僧从xx取回真经。” * 第十编 济公与钟馗 * 藏妈妈候儿 1958年还有件轰动世界的事儿，全国“大炼钢铁”，连学生娃都上了阵，到处都是“土高炉”。炼钢铁要用焦炭，并不照顾“土高炉”，但货源奇缺，只好先用木材预热，省点儿金贵的焦炭。于是，乡下的大树都替焦炭挡了子弹趟了雷，都被塞进了“土高炉”。 记者来县上采访，王三丰带到老家一看，原来被绿树掩荫的村子，现在裸露在黄土沟里，两三人合抱的大树一个都不见了，记者以前是来过的，问大树咋都不见了。 王三丰咧嘴耸肩，说：“藏妈妈候儿（捉迷藏）去了。” * 这才高尚 记者便啧嘴，皱眉说：“是不是都炼钢铁烧了？” 王三丰咧嘴说：“不能叫烧了，说烧了多不高尚。是钢铁元帅热心助人，为粮食元帅造了草木灰——这才高尚！” * 不用扫树叶了 记者摇头叹息，说：“可惜了。可惜了。那么大的树，要多少年才能长起来啊。我记得你们原来的村子，仿佛隐藏在山林深处的密境，非常优雅恬静，现在成个土老冒了。” 王三丰比记者更心疼，但还能咋样呢，只好苦笑着说：“也有好处。晒太阳的机会多了。走路不担心鸦儿拉屎了。庄里卫生也好了，冬天不用扫树叶子了。” * 应该怎么说 记者回县，把王三丰的怪话当笑话说给人听，不料有老左上钢上线，跑来质问王三丰：“你反对大炼钢铁？” 王三丰弄清了原委后反问：“我说钢铁元帅高尚也错了？那你教教我，应该怎么说，——不高尚？” 质问的人哑然。 * 锅铁元帅升帐 那时的宣传口号是“钢铁元帅升帐”，上面来人了解情况，王三丰又说怪话，但装得很正经，发言说：“锅铁元帅升帐的问题，我们是抓得很紧的。” 来人纠正他：“同志，是‘钢铁元帅’，不是‘锅铁元帅’。” 王三丰傻乎乎地说：“哦，我看各处都是把老百姓的锅收来炼成铁疙瘩，便以为开展的是‘大炼锅铁’运动，不对啊？” * 吹气球 工业“大炼钢铁”，农业不甘落后，全国到处“放卫星”。报纸上天天喊的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愁做不到，就怕想不到”。王三丰是从乡下来的，又时常在乡下跑，见地里的庄稼和以前一样，没有啥异常，可上报的产量却成千成万地往上长。 刘钟很有正气，又与王三丰交好，私下跟王三丰说：“原先我还不知道啥叫‘放卫星’，现在才明白，原来就是吹牛皮。” 王三丰说：“是吹牛皮倒好了，牛皮能吹大，不容易吹破，这是吹气球，你就等着听响儿吧。” * 人有多大胆，就当多大官 刘钟发牢骚说：“这是逼着叫人说假话！我要是能当个大大的官，一定把这些吹牛皮的王八蛋的官都罢了！” 王三丰说：“‘不愁做不到，就怕想不到’，你想到了，就好好儿念‘人有多大胆，就当多大官’吧。”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就第三座里程碑答网友质疑 就“第三座里程碑”答网友质疑 前天，有位网友在17k《中国顽神》页面发出了如下质疑：“昨天先生在回复曹姓读者时说：“《中国顽神》的努力目标就是成为中国喜剧小说史上继《儒林外史》、《围城》之后的第三座里程碑！”这话好厉害，可先生能否讲点实际的，让人信服？若能讲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我会发一个大红包给你。若讲不出，就对不起了。” 今天，又有网友在评论中留言，委婉地提醒要谦虚。很感谢，无论质疑还是提醒，都是好意，南台从心底感谢。 这事肯定是我引起的，因为让“《中国顽神》成为中国喜剧小说史上继《儒林外史》、《围城》之后的第三座里程碑”的想法，在我心里响过不下一千遍了，但怕引人侧目，一直告诫自己不要说出来，但想了十多年的心事，一点消息都不漏出来也太难了。因为这句话在我心里早已根深蒂固了，偶尔漏出一半句，自己也难觉察，只当说了句平常话，但在听话者那里，引起侧目和质疑却是一定的。既然漏出来了，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索性把话说开，别放在心里憋出病来。 这是个严肃的话题。 “里程碑”是个重词，没有权威级认证，谁也挑不起。 《中国顽神》有没有资格成为中国喜剧小说史上继《儒林外史》、《围城》之后的第三座里程碑，首先要说清的是，喜剧小说应该有几座里程碑。 一、喜剧小说应该有三座里程碑 喜剧小说有三个分支：否定性的“讽刺”，非否定非肯定的“幽默”，肯定性的“戏赞”。这是一个完整的喜剧小说体系。 中国喜剧小说史上： 否定性“讽刺喜剧小说”第一碑是《儒林外史》，这没有争议。从时间上说，是中国喜剧小说史上第一部长篇喜剧小说，分量足够，质量也是一流的。 非否定非肯定的“幽默性喜剧小说”第一碑是《围城》，这许多人没听过，但查看中国文学史小说史便知，1949年以前，还出版过几部长篇喜剧小说，却都是与《儒林外史》同质的“讽刺性喜剧小说”，而非否定非肯定的长篇“幽默性喜剧小说”只有《围城》一部。这座里程碑，你别无选择，想给得给，不想给也得给。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是“幽默性喜剧小说”的经典，放世界文坛上都是数一数二的，时间上也早于《围城》，可惜是中篇，时间、质量够分，分量不足，当不了里程碑。 肯定性的“戏赞性喜剧小说”是哪部？对不起，——空白！ 二、中国喜剧小说史上真的没有“戏赞性喜剧小说”吗？ 南台的绰号是“空地种树者”。 他的理论是，树要种在空地上，种大森林里，何年何月才有出头之日，种空地上，哪怕是棵小树，也是唯我独尊！ 寻找“空地”，需要战略眼光。得纵观整个小说史，横观整个中国文坛。这是个很苦的体力活。南台不是聪明人，吃苦的精神却可比老黄牛。 为达此目的，南台读了9+1部文学史。 为什么是9+1，因为是9部史著+1部《中国长篇小说词典》。 9部史著是： 古代部分是鲁迅著《中国小说史略》； 现代部分有：胡适的《五十年来之中国文学》，周作人的《中国新文学的源流》，北京大学钱理群、吴福辉、温儒敏著《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 当代部分有：北京大学洪子诚著《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海复旦大学陈思和著《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首都师范大学张志忠著《中国当代文学史》； 专业部分有：中南财经大学新闻与文化学院胡德才著《中国现代喜剧文学史》，福建大学齐裕焜、首都师范大学陈惠琴合著《中国讽刺小说史》。 《中国长篇小说辞典》不是史，却比许多史更权威，它不是一个人治的史，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编。是集体的智慧。是权威的机构。 发现了什么？发现了中国喜剧小说史上，长篇喜剧小说只有“讽刺”和“幽默”，没有“戏赞性喜剧小说”。 这不是南台一个人的发现，中国喜剧美学研究会副会长、南京大学文学博士、现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新闻与文化传播学院院长胡德才教授也说：“在中国小说史上，长篇讽刺小说，或许我们可以列出吴敬梓的《儒林外史》，老舍的《老张的哲学》、《二马》、《赵子曰》，萧红的《马伯乐》，钱钟书的《围城》，杨绛的《洗澡》等一系列作品，但若要举出以塑造正面喜剧人物形象为主的长篇幽默小说，则恐怕只好交白卷了。” 北京大学“八老”之一，与季羡林比肩的吴小如教授说得更绝，说中国文学史上，真正称得上喜剧小说的作品“只有三部（《儒林外史》、《围城》、《阿q正传》）”! 经过艰难的跋涉，终于发现了一块空地。 事情变得简单起来，哪部作品填补了这个历史“空白”，哪部作品就是“中国喜剧小说史上”的“第三座里程碑”。 《中国顽神》瞄准的就是填补这个历史“空白”。 只要它站上了中国“戏赞性喜剧小说”第一碑的站台，便理所当然成为中国喜剧小说史上继《儒林外史》、《围城》之后的第三座里程碑！ 话说到这里，想起一个故事。改革开放之初，搞了十年“革文”的中国从国外进口了一些先进设备，一段时间后，有一台设备坏了，中国的技术人员没办法，只好从国外请人来修，来人看了看，在一个地方画了条线，说从这儿拆开就看到了。果然应验。来人要1万美元。有些人不服气，说就画了一条线，要的也太多了。来人说：“画一条线1美元，知道在哪儿画线要9999美元。”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 这个回答不知道能不能让质疑的朋友满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四十六章 吉人自有天相 第四十六章吉人自有天相 * 冷话 刘钟说：“叫我瞎胡吹，我不干！” 王三丰冷笑，说：“你不干有人干啊，水泉县又不是只有咱两个干部，你不干，我不干，阎王爷就没人抬轿子了？抬的人多的是！” 刘钟没好气，说：“你别尽说冷话，倒是想个办法呀！” 王三丰说：“咱们现在只有说冷话的权力，你要连冷话都不让我说，就只能看着大火满世界燃烧了。” * 我怕这个 刘钟听了，无力地说：“可惜我们没官没权，几句冷话也灭不掉满天的大火。” 半晌，王三丰才说：“其实亩产‘放卫星’不可怕，怕的是按卫星的数儿把‘征购粮’放了卫星，只怕人的肚子得当气球吹。我怕的是这个！” 刘钟听了点头，叹说：“你想得远。” * 你是当大官的料 两人叹息，却没招儿。 王三丰叹一声，说：“真想让陈秀才活着，我们也有人给出出主意。” 刘钟看他一眼，说：“家贫思贤妻，国难思良将。你是当大官的料，有了难处会想能人。我不行，我有了难处，只会一个人生闷气。” * 济公与钟馗 王三丰一激灵，突然说：“我想起来了，陈秀才说让咱们当啥……当喜剧英雄？” 刘钟说：“不是让‘咱们’，是让‘你’当喜剧英雄。没我啥事。” 王三丰说：“别说没用的，我想想，喜剧英雄，他咋说的来？喜剧英雄咋当？” 刘钟说：“还咋当，想想济公不就知道了。”看他一眼又说，“我看你就是个济公，还学别人干啥。” 王三丰说：“我是济公，你是谁？” 刘钟说：“我当钟馗。——专门捉鬼！” 王三丰给刘钟一拳，说：“好，就这么定了，我当济公，劫富济贫；你当钟馗，驱邪捉鬼。” * 阎王爷打白旗好 尽管粮食产量吹得已经高出了诸如王三丰、刘钟这些人的想象，但和全国比起来还是很低，水泉县*了白旗（落后典型），县委李xx脸阴沉得十分难看。有些干部趁愿，看他的笑话，悄悄在下面议论说：“这次李阎王的脸不像阎王，像受刑的小鬼了。” 对此，王三丰说：“阎王爷打白旗好，阎王爷打白旗，说明黑暗投降光明了。” * 白旗是纯洁的旗 墙里说话，墙外有人，王三丰的话传到了李xx耳朵里，两人在院子里碰上了，李xx黑着脸问：“我听你说白旗好，是不是？” 王三丰说：“是。白旗当然好，白色代表清洁、纯净，白旗就是纯洁没有污点的旗帜，当然好。” 李xx呃了一呃，似乎无话可对，只好走人，走着，还念叨了一句：“就你怪话多。” * 当老百姓的好处 刘钟看见李xx和王三丰在院子里说话了，看情景不是好话，待李xx走远，他急忙跑过来问：“咋了，李xx说啥？” 王三丰没正面回答，却说：“你知道当老百姓的好处是啥吗？” 刘钟没考虑这事，说：“是啥？” 王三丰说：“当老百姓的好处，就是领导没法罢他的官。” * 有权变有气 然而，李xx不甘心，召开了拔白旗紧急会议，动员各公社放开胆子放卫星。红阳公社书记郭有权响应号召，在会上放了一炮，说他们公社小麦亩产1800斤。尽管这和全国的亩产万斤几万斤比起来仍然十分落后，但在水泉县这样靠天吃饭，小麦亩产极少超过百斤的干旱山区，确实是颗卫星。李xx在会上树郭有权为典型，想带动全县继续放。 散会后，王三丰笑着迎上郭有权，问候道：“郭有气书记好，向有气书记学习。” 郭有权疑惑地说：“你连我的名字都忘了，我叫郭有权。” 王三丰说：“哦，有权啊，我看郭书记的气球放得高，还以为你的气比别人足。误会啊，对不起。” * 派秤，不要派气管子 不料，“郭有权变郭有气”的话又传到了李xx耳朵里，李xx找来王三丰，黑着脸质问：“你成心跟县委捣乱是不是？怎么县委刚树了个典型你就泼脏水。” 王三丰说：“不是捣乱，水泉县的粮食产量，哪个干部心里没有一杆秤，我不相信红阳的小麦亩产能达到1800斤，咱们到红阳落实，我愿意报名一起去。” 李xx在当地多年，岂有不知底细之理，可上面逼得紧，他不得不跟着放，可这刚把卫星放上去，就被将了军，他内心矛盾，半晌方道：“落实当然要落实，但派谁去，得县委研究了定。” 王三丰说：“决定权当然在县委领导，但我希望派秤去，不要派气管子（打气筒）。” * 第三条路 要求落实的声音不只王三丰一个，李xx无奈，只得答应派人。县组织部梁部长来找王三丰，笑嘻嘻地说：“恭喜，派你……你猜派你到哪儿去？” 王三丰说：“当然是去红阳，还能到哪儿。” 梁部长还笑，说：“错，派你到北京学习。——没有想到吧？” 王三丰愣了半晌，才慢慢说：“高。真高。我以为就是去或不去的两条路，没想到还有第三条。” * 给猫儿丢馍馍 梁部长半笑半不笑地念叨：“你小子命好，因祸得福啊。” 王三丰说：“什么意思？” 梁部长撇嘴说：“啥意思你不明白？你的‘怪话大王’白当了。” 王三丰听懂了，点头说：“哦，给猫儿丢馍馍啊。” * 你就是个滑头猫 梁部长没听明白，问：“啥‘给猫儿丢馍馍’？” 王三丰说：“你没丢过？人晚上要睡觉，猫儿在房顶上叫唤得睡不成，想打打不上，丢一块馍馍它就叼上跑了。” 梁部长一笑，说：“你就是个滑头猫，站到房顶上乱叫唤，别人打不着，轰不走，还得拿馍馍疙瘩哄你。”* * 吉人自有天相 刘钟听说王三丰要去北京学习，过来说：“你滑头啊，遛了。” 王三丰说：“咋能叫‘遛了’，这叫‘吉人自有天相’。”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四十七章 刺猬与秤砣 * 把我当刺猬了 刘钟说：“你这学的是徐庶的招儿啊。” 王三丰说：“徐树是谁？” 刘钟便讲，赤壁之战时，庞统献连环计，徐庶怕火烧战船烧了自己，找个借口遛了的故事。 王三丰听了摇头，说：“不是我要遛，是有人把我当刺猬了。” * 阎王爷也不愿抱刺猬 刘钟会意，说：“明白了，即使是阎王爷，怕也不愿抱着刺猬睡觉。” 王三丰说：“阎王爷手里拿着气球的时候，就更不愿让刺猬在身边转悠。” * 没尻门眼子的事 刘钟叹口气说：“你是因祸得福，躲心闲去了，你得教我个法子，如何躲过‘放卫星’关。” 王三丰笑说：“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升官机会，你还想躲？你把官帽拴卫星上，卫星放得越高，你的官当得越大。躲啥！” 刘钟说：“叫我干那没尻门眼子的事（当地人认为缺了德，生孩子会没肛门），我还怕老先人坟里不要我。” * 领导为什么不跟我一条心 王三丰说：“看来你把良心看得比官帽重。好，你要追求做人，事情可能就比较难办，你对得起良心了，就可能对不起自己。你想好了吗？” 刘钟说：“反正我不会像那些人，上面放个屁都说是香的。” 王三丰点头，说：“那要是说你不与领导一条心，你咋解释？” 刘钟说：“我不会解释。要是你，你咋解释？” 王三丰笑说：“反问他呀：领导为什么不跟我一条心？” * 领导应与群众打成一片 刘钟一愣，说：“可人家是领导……” 王三丰说：“可我是群众呀！” 刘钟疑惑地说：“群众就应该与领导保持一致呀。” 王三丰说：“领导就应该与群众打成一片呀！” * 领导隐私 刘钟说：“说是那么说，领导应该与群众打成一片，可实际上哪个领导能和群众打成一片，走群众路线也就是那么一说。” 王三丰说：“哦，领导说话等于放x？” 刘钟说：“这个话咋敢乱说。” 王三丰说：“哦，是领导隐私？” * 不行与不对 刘钟说：“隐私不隐私的，反正人家手里有权力，不听不行。” 王三丰说：“领导手里有权力，群众手里有真理，不听不对。” * 权力吃不掉真理 刘钟轻轻摇头，说：“唉，真理碰上权力，和羊羔子碰上狼有啥区别！” 王三丰想了想，说：“还是有区别，狼可以吃掉羊羔子，但权力吃不掉真理。” * 史若馨是真理 刘钟思索，念叨道：“权力吃不掉真理……” 王三丰点头，说：“对。权力可以践踏真理，却无法消灭真理；权力可以得逞于一时，但真理一定是最终的胜利者。” 刘钟想一想，笑说：“这也就是说，你是权力，史若馨是真理，虽然你有时发脾气，但最终还得向你媳妇赔罪。” 王三丰竖一下大拇指，笑说：“对头！” * 送你一句话 两人笑一阵，又回到正题上，刘钟的犟劲又上来了，说：“反正我豁出去了，他就是把我的科长免了，也绝不干没尻门子的事。” 王三丰说：“那你的官可能就真的保不住。” 刘钟说：“保不住就保不住，我豁出去了。你不怕罢官，我也不怕。” 王三丰点点头，说：“你要真下了决心，我送你一句话：败而不错是君子，错而不败是小人！” * 我做的 刘钟听了点头，说：“这话说得太好了，谁说的？” 王三丰说：“我老婆。” 刘钟一愣，说：“真的？” 王三丰说：“怎么，不相信？” 刘钟说：“这话更像你说的。” 王三丰说：“我做的。” * 足足也 刘钟握着王三丰的手说：“人生得一知己足也，我知足了。” 王三丰说：“哦，哪要是人生得两知己咋说？” 刘钟说：“两知己？” 王三丰说：“当然。我得了你，还得了我老婆，不是两知己。” 刘钟听了一笑，说：“那就足足也！” * 一足只能跳 王三丰听了也笑，说：“那以后你就得跳着走路？” 刘钟没明白，说：“为啥？” 王三丰说：“你一足，我两足，两足可以走，一足只能跳。” * 刺猬与秤砣 刘钟说：“哎，你说我要是也要求去红阳，会不会把咱两个都派北京去学习？” 王三丰说：“哪得看你是秤，还是气管子。” 刘钟想了一下，说：“我是秤砣。” 王三丰说：“我是刺猬，气球碰上我就破了；你是秤砣，气球碰上你就飞不起来。有门，去试试。” * 戳破吹破都是破 刘钟要走，王三丰叫住，说：“你得变个法儿，说的不能和我一样。你找李xx，就说你怀疑红阳的小麦产量有隐瞒……” 刘钟一愣：“吹成1800斤了，还‘有隐瞒’？” 王三丰说：“你咋这么死脑子！只要是气球，你戳它要破，你吹过劲儿，它也要破！戳破吹破都是破，效果都一样！” 刘钟哦一声，拍一下自己的脑门子。 * 裤腰里的虱子 王三丰继续说：“你这么说，有两种可能，一种，李xx头脑还没完全烧糊涂，可能就不让你去；另一种，他头脑完全烧糊涂了，以为你在帮他打气，让你去。” 刘钟说：“把我当气管子？” 王三丰说：“对。他把你当秤砣，你就有希望去北京；他把你当气管子，你就能揭露出牛皮客。这叫裤腰里的虱子，爬上去摸着奶头，掉下去发现秘密，两头儿得利。” * 是比喻不当 刘钟举手便打，说：“你才是裤腰里的虱子。” 王三丰抱着头挨了一巴掌，笑着说：“我是刺猬，谁也不敢把我放裤腰里。” 刘钟又轻打一下，说：“人家把你当好人，你倒编着骂人。” 王三丰笑道：“不是骂你，是比喻不当。我文化低，多原谅。” * 中间就是裤腰 刘钟是厚道人，不吭气了。王三丰便看着他笑。刘钟一疑，问：“你又想冒啥坏水？” 王三丰笑道：“你说你是秤砣，我想着，一个又冷又硬又重的秤砣塞裤腰里，难受死了。” 刘钟举拳威胁，说：“你欠揍！” 王三丰护头，笑说：“不是，是你的名字这么说的。你想，留中（刘钟）就是留在中间，人的中间是哪里，不就是裤腰里嘛！”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蒋楚婷：一只文学熊猫？ 一只文学熊猫？ ——关于《只好当官》的对话 蒋楚婷南台 蒋楚婷：上海《文汇读书周报》总编辑助理。 南台：《只好当官》作者。 蒋楚婷：您好，《只好当官》书名挺特别的，请问您怎么想到要起这么个名儿？ 南台：您好，书名是作品内容决定的。小说写的就是一个混混儿，什么都干不了，只好当官。 蒋：《只好当官》是“喜剧小说”。“喜剧小说”是个缺门，中国的长篇小说中，除了《儒林外史》和《围城》，还有哪些作品？ 南：您说得很对，“喜剧小说”确实是个稀缺的品种。著名评论家高嵩先生说：“就世界文学而言，现代小说的无论哪个流派，都缺少喜剧作品。”中国两千多年的小说史，从公元前三百多年的庄子算起，到十八世纪的吴敬梓，两千多年，才产生了一部《儒林外史》。之后，又是二百多年，才产生了《围城》。《围城》初版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到现在已经空白半个多世纪了。《阿q正传》是不折不扣的喜剧小说，可惜是中篇。胡适先生曾把《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官场现形记》、《文明小史》也算成“讽刺小说”，但鲁迅先生认为，不是“讽刺”，近于“谩骂”，把它们归到“谴责小说”里了，仍坚持说“讽刺小说，从《儒林外史》之后，就可以谓之绝响”。齐裕焜先生的《古代小说演变史》也采用了鲁迅先生的说法。所以，中国两千多年的小说史，入了史的长篇喜剧小说，1949年之前只有7部，而至今仍在公众中广为流传的，则只有《儒林外史》和《围城》两部。 蒋：我发觉你把“喜剧小说”和“讽刺小说”混用，请问，你认为它们是同一种，还是不同的品种？ 南：您很敏锐。实际上，“喜剧小说”的面儿更宽泛一些。“喜剧小说”应该包括“讽刺、幽默、戏赞”三个特征。而“讽刺小说”、“幽默小说”、“戏赞小说”也是“喜剧小说”的范畴，但属三个支流。同时具备三个特征，就是货真假实的“喜剧小说”，比如《阿q正传》。只具备某一个侧面，或某一个侧面较明显，就可称某种小说。比如《儒林外史》，鲁迅先生就叫它“讽刺小说”；《围城》很多人叫“幽默小说”。当然，这是理性的说法，事实上现实中很难分得这么细。有侧重是可能的，“只具备”某一方面往往不会那么“纯”。从风格上讲，“讽刺”多的，会觉得泼辣凝重，让人思考；“幽默”多的，显得轻松有趣，能让人会心一笑。 蒋：这么说来，“喜剧小说”是不是可以叫做“文学熊猫”了？ 南：您这么说很形象，也很幽默。实际上，“喜剧小说”比熊猫还少。 蒋：恕我直言，有没有这种可能，会不会有人不认为《只好当官》是喜剧小说？ 南：一部小说是什么，各人有各人的看法，这很正常。我觉得有两条遵从的原则：第一，有权威的专家认证，比如《儒林外史》，就是鲁迅先生认证的，也得到多数人的认可。第二，多数人的判断。比如《围城》。 蒋：要是既没有鲁迅先生那样有权威的专家认证，也没有听到很多人的意见，是不是就无法确定了？ 南：《只好当官》还不是没有人说话，也有全国知名的专家、学者、评论家说过话。比如韩石山、何镇邦、江曾培、李星、高嵩、张贤亮、曹文轩等几位对我来说是“师”字辈的先生都说过。北大的曹文轩教授还说“别开生面、新鲜至极”，“至极”是很重的词。 蒋：那么，您认为喜剧小说应该有哪些标准或标志？ 南：我不是专家，我不知道标准是什么。我只能谈些标志性的东西。沃尔波尔说过大意这样的话：这个世界，理性地去看，是喜剧；情感地去看，是悲剧。这是说作家把握世界的视角。从作品来说：第一，内容上，鲁迅先生说：“喜剧是把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第二，形式上，得具有“讽刺、幽默、顽皮”三个基本特征。贵在一个“婉”字。有没有别的标志我说不上，但这两条是必备的。 蒋：喜剧小说和相声似乎有相同的品格？这是不是人们喜欢喜剧小说的一个原因？ 南：对。喜剧小说和相声、漫画、杂文属同一个家族。可以说，相声是台上说的喜剧小说，喜剧小说是印在纸上的相声。所以，凡是喜欢相声的人，基本都会喜欢喜剧小说。由于人们与生俱来的游戏精神，喜剧小说确实受到一些人非常的推崇，有些人甚至把它推到了令人眩目的高度，以致米兰昆德拉把《唐吉诃德》称作“欧洲第一部小说”。但近年的相声却有些滑坡，为什么？两条必备标志少了一条，只有“滑稽”的形式，而无“撕破”的内容，所以，变得非常无聊。当然这里面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不能全怪相声作者。 蒋：我觉得读喜剧小说和读悲剧小说的感觉有点不同。读喜剧小说时，仿佛自己始终是看客，不像读悲剧小说，有时会觉得自己成了书中人，要随着主人公的悲喜而悲喜。 南：对极了。作家关照世界的方法不同，读者读作品的感觉就不一样。高嵩先生说：“作为审美形态，喜剧和悲剧不同。悲剧让读者跟着主人公的情绪一步步进入命运的体验。喜剧则让读者的精神钻进作者本人对人情、世情的体验和评价——钻进作者本人的审美情态。”这也是判断是不是喜剧小说的第三条标志。 蒋：既然喜剧“是把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它和暴露小说有什么不同？ 南：问得太好了！暴露小说是“撕破”，“喜剧小说”也是“撕破”，在这一点上，是相同的。区别在于，暴露小说只止于“撕破”，它们把丑恶暴露出来，任务就完成了，所以，暴露小说只能走越撕越大的道路。以官场小说为例，就是揭露的官级越来越高，贪赃越来越巨大，手段越来越恶劣，到极处，就走不下去了。是一条死胡同。因为不这样，它就没法超越前面的。自古至今，赃官千千万万，但贪赃的手段就那么几种，所以，这种小说肯定是大同小异，看过几本，再看就没什么新鲜的了。而喜剧小说，并不当法官，不一本正经的教训人，虽有内容上“撕破”的特征，但“撕破”的手法却不同，它展示丑的“滑稽”性，用“讽刺”让他难堪，用“幽默”去调侃，让大众看出不该如此，使讽刺对象无地自容，从而达到“纠正”的目的。所以在情节和细节的选取上，不是挑“最大、最多、最严重”，而是挑“最滑稽、最具讽刺性的”。喜剧大师莫里哀说：“喜剧在纠正恶习上也极有效力。一本正经的教训，即使最尖锐，往往不及讽刺有力量；规劝大多数人，没有比描写他们的过失更见效的了。恶习变成人人的笑柄，对恶习就是重大的打击。责备两句，人容易受下去的；可是人受不了揶揄。人宁可做恶人，也不要做滑稽人。” 蒋：你说得很好，能举一个例子吗？ 南：比如大学文凭，前一段时间全国都在清查假文凭。如果是黑幕小说，在揭露这种造假时，它可能会把这个人花了多少钱，找了谁谁，对方开头不愿意，但或是经不住金钱诱惑，或者他是什么官儿、恶棍，不敢得罪，或者却不过熟人的情面，最后给了他一张毕业证，对方拿着这证升了官，完了，全揭出来了。它展示的是过程，揭露的是黑幕，再玩也玩不出新花样了。我在《只好当官》里也写了假文凭的事，但我把这些过程省略了，我是让这位“大学生”在拿到大学文凭的同时收到情人一封信，信中有个“吻”字，他硬是不认识，拿回去问他上高中的儿子，儿子腻味他，故意说不认识。他又去问上初中的小女儿，小女儿开头没意识到，说认识，被她哥踢了一脚，反应过来了，也说不认识。他只好拿到单位上写给女同事认，还启发她，说这个字和“你”连用，在“吻”字旁写了个“你”，女同事以为是调戏她，挨了一通臭骂。这就是喜剧小说和暴露小说的不同。鲁迅先生说，喜剧小说“贵在旨微而语婉”，就是这个意思。 蒋：喜剧小说为什么在中国甚至世界上都非常少呢？ 南：原因有三：一是许多作家回避，二是确实比较难写，三是有的社会环境不利于喜剧小说生长。一、三不说了，单说说第二。雷达先生说“不少人想写却写不出”。为什么？“撕破”不难，难在“语婉”。讽刺是幽默的批评，你得把讽刺对象当成朋友，不能当成敌人。韩石山先生说，“须是喜剧的文字，喜剧的笔法，还得是喜剧的人物”。这些要求里的“巧劲儿”多了点。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鲁迅先生在评价《儒林外史》时说的：“以公心讽世”。这“公心”二字太重要了！“公心”就是为大众之心。作品对社会来说，一定是建设性的。像医生说病，是促进社会向前发展的。许多人一提官场就压不住火，文风必然是攻击性的，技精者挖苦，技劣者谩骂，写出来就是“大字报体”，不是喜剧小说。 蒋：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打算在这条路子上一直走下去？下一部会不会也是“喜剧小说”？ 南：这条路子，自己当然是愿意走下去的。一棵树，长在大森林里，几十年都可能见不着阳光，有的可能永无出头之日；长在空地上，就是唯我独尊。一般的长篇小说，现在有多少我说不清，但肯定的是要以“万”来做单位去计量，每年还在以近千部的速度增长，想一想都可怕，混到这个大军里，哪天才能出头？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所以，我给自己定的小说战略是：空地种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十一编 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 第十一编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 * 步步登高 两人笑闹了一气，刘钟才去找组织部，然而，他去不多一会又回来了。 王三丰从窗口看见，四下一瞅，轻跳几步到门口，从门后拿了两只鞋，将门拉开一条缝，轻轻将两只鞋架门扇上。刘钟一推门，两只鞋掉下来，先后落在左右肩膀上。刘钟先一惊，一看是鞋，绰起一只，一手揪住王三丰就打。 王三丰硬挨了几鞋底，才笑说：“你恩将仇报，还打我！这是有讲究的，两鞋落肩，这叫步步登高！” * 一步登天 刘钟便把鞋往他头上架，说：“你步步登高吧。” 王三丰说：“错，两只鞋落肩膀上才是步步登高，一只脚踩头：“白旗一扛，稀屎拉了一裤裆。对上是小鬼，对下是阎王。” * 第十一编 不说之说 * 外笨内刁 王三丰到北京学习一年，同学们的评价是：文化程度最低，学习成绩最好，怪话最多，人缘最好。 王三丰笑说：“我是笨鸟先飞，笨牛晚睡，笨嘴拙舌废话多，笨手笨脚常惹祸。” 同事们便笑，说：“你是外笨内刁。” * 出轨女人有魅力 墙里开花墙外香，办班的农业部注意到了王三丰。临结业前，北京给水泉县来了商调函，要借调王三丰到农业部工作，那时李书记已调走，新来的刘书记和地区一商量，觉得王三丰是人才，坚决不同意，县上要提科长，地区要提副部长，王三丰一下成了香饽饽。县上争不过地区，王三丰调地区农工部当了副部长。 刘钟祝贺，王三丰悄悄说：“这叫女人出了轨，丈夫才发现其有魅力。” * 不为惹人哭 19xx至19xx年，是史称“*”的时期，民间却叫“低标准”时期，老叔来地区找王三丰，一见面，只说了一句“老叔差点见不上你了”，便抱着他大哭，止都止不住，惹得王三丰也泪流满面。 王三丰等他哭过一阵，才轻轻拍着老叔的背说：“老叔，你来不是为了惹侄儿哭吧？” * 不说假话 他老叔这才止住泪，说口粮标准太低，公共食堂的糊糊太稀，x死了人，庄里人撑不住了，求他给上面反映，说：“干部都不说真话，你可要说真话呢。” 王三丰知道社会氛围不能说真话，但又不愿让老叔灰心，说：“我一定不说假话。” * 还是良心面子大 他老叔听他说“不说假话”，觉得异样，却又寻思不来啥地方不对劲，愣着半晌没吭气。 王三丰觉得了，心里很难受，但不敢下讲真话的保证，只得绕个弯儿，说：“老叔，你放心，侄儿不会昧良心。” 老叔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当干部的人心眼眼子多，一句话老百姓想半天也绕不过弯儿，你这么说，老叔就放心了。” 王三丰心里沉重，强装笑脸说：“还是良心面子大。” * 民间文化传播者 老叔说：“咱们庄里，老的小的，连饿带病死了十几个了。哦，杨班长也x死了，你知道吗？” 王三丰心里沉重，说：“杨班长不在了，戏班子怕也支不起来了？” 老叔摇头叹息：“还是戏班子，肚子空提着呢，命都拉不活，谁还听戏！” 王三丰叹息：“杨班长是个民间文化传播者。我没上过学，我的知识差不多都是从杨班长那里听来的，他填饱了我的脑袋，我却填不饱他的肚子，这个干部当得罪孽啊！我欠人家的。” * 让老百姓吃饱饭就是替天行道 老叔说：“提起杨班长，我倒想起了一句话：杨班长老说，当官的要‘替天行道’，你可也得替天行道啊！” 王三丰一愣，说：“‘替天行道’？……咋叫替天行道？” 老叔说：“老人们的古言，说麻眼子雀儿天照顾，老天爷连麻雀雀都不让饿死，更不会让人饿死，让老百姓吃饱饭不就是替天行道嘛！” * 把食堂散了就是替天行道 王三丰说：“可是，我手里没粮，也不能叫地里长出粮食，我有啥办法让老百姓吃饱饭，我咋替天行这个道？” 老叔说：“老百姓不是向你要粮，是要政策呀，我知道你手里没粮，你把食堂散了就是替天行道！” * 讲真话就是替天行道 王三丰说：“食堂散了就饿不死人了？粮食没增加呀？” 他老叔说：“食堂散了，饿是还饿，但就有个样样儿了，x死的人就不会那么多了。本来就屁大点粮，放着食堂里，尽走了黑路，不x死人还怪了！” 王三丰两手一摊，说：“食堂是xx叫办的，我哪有这个权力叫散！” 老叔说：“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权力，但你是干部呀，还是个官官子，虽然不大，到底也是个官呀，你可以向上反映呀，你替老百姓讲点真话就是替天行道呀！像包公那样，给皇上说实话，让皇上了解民情，就是替天行道呀。” * 向观音菩萨学习 他老叔见王三丰面有难色，从背的包里掏出来一个观音菩萨铜像，恭敬地放在桌上，说：“你当着观音菩萨的面发个誓，一定要像包公那样给上面说实话。” 王三丰嘴唇动了动，还没说出话来，老叔又说：“观音菩萨最善了，蛆蛆牛牛（小昆虫）都救呢，你这是救人啊，难道还要想？” 王三丰心里一痛，发狠说：“老叔，我向观音菩萨学习，救！”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四十九章 找石堆里鸡蛋能走的路 * 第四十九章在石头堆里找一条鸡蛋能走的路* * 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 他老叔一下泪流满面，哽咽着说：“这就对了。老人们古言说得好，‘身在衙门好修行’，老叔把你抓养大，对你再没有啥要求，就是希望你做人能做成观音菩萨那样的人，做事能替天行道，就行了。你这回能给上面说实话，在乡亲们心里，你就是大菩萨！你就是观音菩萨！” 这话太重了。王三丰扑通一声朝老叔跪下去，说：“老叔，侄儿记住了，‘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侄儿这辈子就是粉身碎骨都按老叔的要求做。” * 誓言 老叔已泣不成声，也扑通一声朝观音菩萨像跪下了，用手拨扭王三丰，说：“给菩萨跪，不要给老叔跪。你是公家人，老叔担不起，菩萨能担起。” 王三丰真就转身朝观音菩萨像跪了，学老婶念佛时的样子，双手合十，郑重宣誓：“菩萨在上，王三丰句句是真话，这辈子保证一定做到做人向菩萨学习，做事替天行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 一定向观音菩萨学习 二人给观音菩萨像叩了头，站起擦了脸上的泪。老叔慈爱地将手按在王三丰肩上说：“菩萨是最善最善的，谁都不得罪，无论哪个朝廷，没有不敬菩萨的。远的咱们不知道，国民党时期，清朝，都敬菩萨。菩萨被清朝还远，能一直传下来，说明朝朝代代都敬，不然传不下来，你说是不是？你说做人观音菩萨，这就对了。”他连说了几个“这就对了。”眼中不由又流下泪来。 王三丰很动情，可惜二人都文化程度不高，不知道老叔的表述，其实就是“菩萨是超越时空的”一句。王三丰再一次发誓样说：“老叔放心，侄儿一定按老叔说的做。一定向观音菩萨学习。” * 鸡蛋不能碰石头 夜里，叔侄二人却都睡不着。老叔忽然侧身向侄儿说：“我想来想去，有问题呢。你给上面说实话，万一上面不高兴咋办？人都好面子，这些事都是上面让办的，你直戳戳说人家不好，翻脸了咋办？” 王三丰说：“那按老叔的意思，我应该咋办？” 老叔说：“鸡蛋不能往石头上碰。老百姓都是鸡蛋。你虽然也是官官子，但官不大，在大官面前，你还是鸡蛋。不行，鸡蛋不能碰石头。” * 石头大了绕着走 王三丰说：“好，我不碰石头。老叔说咋办吧？” 老叔说：“我有啥办法。我连你都不如，我有啥办法。” 王三丰说：“那侄儿看情况再说行不行？” 老叔不接话了，半晌才又说：“老人们古言，一是鸡蛋不能碰石头，还有一句就是‘石头大了绕着走’。” * 咱走路外路 王三丰说：“万一绕不过去咋办？” 老叔翻身坐起来了，王三丰赶紧按倒，说：“老叔你别激动，睡下说，不要凉了。” 老叔睡下说：“老人们古言，家家门前有条通长安的路，咋会绕不过去。路有千千万万条，数都数不清，这条路不能走了，咱走那一条，活人不能叫尿憋死。” 王三丰说：“好，一条路不通了咱寻第二条第三条，路多着呢，咱走路外路。” * 在石头堆里找一条鸡蛋能走的路 老叔这才舒了一口气，说：“你是咱们王家的人才，咱们王家，还有一村的人，都指望你着呢，你要给上面说实话，但不能把自己个儿搭进去。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自己，你不是你一个人，咱们庄里几百口子人都指望你着呢。” 王三丰说：“好，侄儿记住了。老叔的原则是，问题要反映，真话必须说，还要保护好自己，对不对？” 老叔说：“对。你就是要记住一句话，咱是鸡蛋，不能硬往石头上碰，得在石头堆里找一条鸡蛋能走的路。” * 真话不能讲 正在这时，省上开会调查公共食堂的功罪，地委古咏圆xx把王三丰叫去问：“你开会去准备咋讲？” 王三丰说：“当然是实事求是地讲。” 古xx沉吟半晌，说：“公共食堂是咱们古塬地区发明的吗？” 王三丰说：“当然不是，全国都在办。” 古xx说：“那你要说公共食堂e*s了人，打了谁的脸？” * 假话讲不得 王三丰问古xx：“哪咋说，难道说人民公社就是好，公共食堂吃得非常饱？” 古xx说：“再e*s人你负责啊？” * 沉默是对抗 王三丰气结，说：“真话不能讲，假话讲不得，我去了……不说话？” 古xx说：“叫你去开会就是让你说话的，你不说话想和上级搞对抗？” * 叫我们咋办 王三丰说：“哪我咋办？” 古xx说：“你看着办。” 王三丰说：“我不会办，请领导给指个方向吧。” 古xx轻轻摇头，说：“这个方向我指不了。” 王三丰说：“领导，领导，领导就是给大家指方向，带领大家前进的，领导指不了，叫我们下面办事的咋办？” * 古xx嘴上没瘊子 古xx说：“你别将我的军，我没有指方向的水平，我只能按上级指的方向走。你怎么说我不管，但有一点你给我记住了：不要给地x惹麻烦！” 王三丰愣了愣，说：“那我就只能说废话，他问城门楼子，我说我们古xx嘴上没有瘊子。” * 我的嘴叫驴踢了 古xx瞪他一眼，说：“那是省上的会，是很严肃的事情，开什么玩笑！” 王三丰说：“那我就说我的嘴叫驴踢了，不能说话。” * 用肚子说话行不行 古xx眼一瞪，说：“你这是啥话！” 王三丰张了张嘴，忍着气说：“气话。” 古xx说：“你开会就准备这么讲吗？” 王三丰想了想，无话可说，道：“我不用嘴，用肚子说话行不行？”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又回来啦 《中国顽神》又回来啦！ 上个月，头脑一热，没顾得多想，就将《中国顽神》改为《当代济公》了。没想到遭到书友们强烈抗议。原来“顽神”的人缘非常好，不遭此变故还真不知道。 感谢书友们力挺！ 也感谢编辑先生（或女士）！虽然编辑先生没有说话，但似乎也对“顽神”有感情，我刚一申请，马上就批准，快得连我这个主人也没想到。 《中国顽神》又回来啦！老天爷也似乎高兴，刮了好几天西北风，今天天气特别好。 这次铁了心，再不随便变动了，一定和“顽神”同甘苦共命运，请书友们放心。 阿弥陀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预告：《》将重归来 预告： 《中国顽神》改名《当代济公》后，遭到书友们的强烈遣责，宿翼琴女士还著长文认证，说改名是诸葛亮错失街亭，连票数也突然不见了1000点，大赛中的连续几周毫无悬念的第一，滑落为第三名，似乎是神灵在发警示。原来连夜组织人投票的书友们，一怒之下，以拒投表示愤怒，南台似乎成了千夫所指的孤家寡人，可哀哉！ 无奈之下，设了个二选一投票，想认真确定一下，看有多少人支持《中国顽神》，有多少人支持《当代济公》，不料所有的票都投给了《中国顽神》，《当代济公》竟无一人支持。看来《中国顽神》是众望所归，毫无悬念。 作品仿佛种子，读者就是土壤，种子埋到土壤里才能发芽成长。 小说的生命是读者给的！违背读者意愿，等于将种子隔离土壤，那是自己找死。 众怒不可犯，众望不可违，只得在此低下头颅，向众书友致歉，决定再改回《中国顽神》，但网站有规定，不足一月不能改，只好在此先发预告，待一月期满，《中国顽神》将再次与众书友见面。 抱歉了，先发个预告，感谢所有谴责的人，越是激烈，才说明越是关心，谢谢了，阿弥陀佛！ 今日上传第七十六章密咒(喜剧小说南台),-17k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紫薇点评：王三丰下山第一战 ● 紫薇点评：王三丰“下山”第一战 第十一编，名“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 前十编，基本可以看作是王三丰“德”的修炼，也就是他“做人观音菩萨”习性的培育和养成，包括“土地改革”和5x年“反x”，都是。 从第十一编开始，是“行”了，也就是他要“替天行道”了。 这是王三丰学徒期满，“别师下山”来的第一战，仿佛“温酒斩华雄”，要在这一编崭露头角。所不同者，关羽展示的是超强的武功，而王三丰展示的是顽皮的智慧。 而他遇到的第一件事，即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大饥x”，是上面的决策，用什么态度和方式，都关系重大，如何处理，决定着他今后的命运，弄不好，可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件事，难度有三： 第四十九章，“石堆里找鸡蛋能走的路”，是对底层的艰难定位，这个定位几乎让人流泪，草民和底层的干部，谁个不是鸡蛋！这是一难。 而古书记的表现，一下把难度又提高了一个层次。因为干部行事，都是“奉命而行”，偏偏王三丰的上司是个被运动吓破了胆的人，不敢越雷池一步，什么明确的指示都不给，一切都要王三丰自己看着办，这是二难。 不仅如此，当王三丰提出多种方案时，他还一一否决，设置层层障碍，更增加了难度。这是第三难。 当读者为这位古书记气愤时，王三丰得到的是要捋虎须的危难，读者又得为王三丰担心。 这正是作者的狡猾处。平展展的街道上走路没人看，高空的钢丝上走，看的人就多了。 捋虎须就是走钢丝。 当人们悬着心，等着看王三丰如何度过这一难关时，我们看到了他的“机智”和“顽皮”。他运用“不说而说，说而不说”的战术，在会议上打了个惊险的情报传递战，把下面的真实情况报告上去了，自己还站在可进可退的船上没有上岸。 “不说而说，说而不说”的战术，是这一编的重点。展现的是王三丰在“不许说真话，不许说假话，不许不说话”的三不许难题下，走出“路外路”的智慧。而“石堆里找鸡蛋能走的路”是气氛，是铺垫。 注意，这是主人公运用自己的智慧完成的动作。 遇到张愚隐是个意外。 是个伏笔。 没有张愚隐他也能把情报送上去，张愚隐是作者为下一场更惊险的战役预埋的伏兵。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笑熬米粉抨击《当代济公》 笑熬米粉抨击《当代济公》 突然改名字了？有点儿……不是滋味。 1.佛法说“依法不依人”啊。您这个“当代济公”却是想通过“济公”这个“人”来说事儿，企不知，当下的众生，其实很有点“个性”呢！虽然不乏只看名人的众，但愿意读您这样的作品——严肃地搞笑的作品的人，一定是一群高智商、高情商，有独立思考问题能力的众。他们所有寻求的，也一定是“个性”独立的“人”，而不是某位“名人”的影子。 2.从一部作品来说，您所塑造的人物再成功完美地复制了“济公”，也不可能超越“济公”的价值。 3.从这部作品本身来讲，我觉得吧，王三丰本人其实是个非常有独立个性的人物，他谁也不是，他就是他，做他自己就好了！何必非让他屈尊做“第二”呢？ 这是作为“台风”的一点点小想法，但仅仅只是我的想法，作为王三丰的塑造者——南台先生您，我尊重您的任何选择，这是您的权利！祝您新年快乐，寿比南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翼琴点评：济公不如顽神强 昨天刚发了紫薇琴心的点评：“顽神”如何变“济公”，今天又收到宿翼琴女士点评：“济公”不如“顽神”强。二琴交响，大有争鸣之势。谢谢二位及参与评论的诸书友。今将翼琴意见亦发于此，欢迎书友们说长论短，南台无不感谢，阿弥陀佛！ 翼琴致《当代济公》南台的一封信 ——南台：你好！好久不见！宿翼琴留言： 我不是“紫薇琴心”，宿翼琴喜欢“创新的书”，不喜欢去“借名人”效应，宿翼琴一生不喜欢“人云亦云”，原谅我是“土八路”，琴儿还是喜欢《中国顽神》！ 原因如下： 1.《中国顽神》响当当啊！至于《当代济公》，给人影响是：噢！难道是《济公和尚》的翻版！或是同人小说，我是从“飞马网”同人小说站而来，当然第一体会而言，望南台原谅琴儿不知天高地厚在此像你书中的“小王”一样傻言傻语！我知道琴儿的评语可能不入老师的“法眼”啊！但是，宿翼琴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2.参加大赛的作品，琴儿一向不喜欢“临阵换名”，这就像“临阵换将”一样啊！即使是《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挥泪斩马谡”，“也给人不成熟的”感觉，那不是历史上一件憾事儿吗？那不是诸葛亮一生的疼痛吗？ 公元2018年02月11日22点47分，玄幻神话小说《东游奇情记》及其后续篇《苦恋君》等书的实名作者宿翼琴恭敬上呈本章特注： 1.宿翼琴并对书友“紫薇琴心“负荆请罪”在此：原谅宿翼琴“就事论事”，只为把“紫薇琴心”作家老师载入书《宿翼琴》中，也为反应我们的书海情义啊！ 2.此帖当即入书《宿翼琴》第196章.《中国顽神》与《当代济公》或《当代济公》与《中国顽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紫薇点评：顽神为何变济公 谢谢紫薇琴心费心思，题目我稍动了一下，字少点读者容易记住，意思未变，请谅。 猜猜《中国顽神》为什么改为《当代济公》 紫薇琴心 《中国顽神》在17k正红火时，作者突然改为《当代济公》了。这一举动引来颇多质疑，这事我曾建过议，无论作者是否就是听了我的意见改的，我都应该说一说，《当代济公》比《中国顽神》好在哪儿。 首先看定语。 “中国”是地理概念，而“当代”是时间概念。地理概念“中国”二字，只对外国人有意义，如果是在国内，就没有意义了。而时间概念“当代”，对中外读者都有意义。 “中国”圈定的是族别，包括古和今，对想了解“新英雄”的人来说，就难判断到底是古人还是今人？“当代”圈定的是“新”，是“今”，读者一眼就能看出是“新人”。再加上后面的“济公”二字，“族别”的问题也解决了。 这是《当代济公》胜过《中国顽神》的第一个地方。 再看主语。 “顽神”是带有喜剧色彩的，不错，“顽皮”到“神级”，量级不低，应该说这个词是用得不错的。“济公”，本身就是喜剧英雄，不用任何解释，一眼就知道，他不仅是喜剧的，还是正能量的肯定性喜剧的，比“顽神”具体，也比“顽神”更形象。 “顽神”是公用词，用到谁身上都可以，仿佛“人”字，范围太广，便觉不实；“济公”是特指词，是“这一个”，别的人不能用，非常实。更便于读者记忆。 比如，公用词叙述“天神和妖怪打了三天三夜”，就不如具相词叙述“哪吒和孙悟空打了三天三夜”给读者的信息具体，前者的印象就不如后者深刻。 这是《当代济公》胜过《中国顽神》的第二个地方。 再看知名度。 “顽神”是新词，读者只能在与其接触的过程中逐步认识。 “济公”是名人，有名星效应，一接触就会在读者心中烙下深印。 这是《当代济公》胜过《中国顽神》的第三个地方。 至于是否切题的问题，作者在回答打“难得糊涂”旗号的“三秋堂主”时已经回答过了：济公是“喜剧英雄”，王三丰也是“喜剧英雄”。 “喜剧英雄”的标志就是“李戴张冠”。也即内心与外表的不一致。济公是“菩萨心肠，乞丐外表”，在人间打刨不平；王三丰是“内存君子良心，外用小人手段”，在官场替天行道，都是“李戴张冠”正能量的喜剧英雄。差别只在济公是神话故事，有神通，用神通行事，普通人学不了；而王三丰是现实人物，是凡人，用智慧行事，人人可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回答罗莎清明女士提问：你为什么写这部小说 回答罗莎清明女士提问：你为什么写这部小说 罗莎清明：大师，您是为什么想写这部小说的呢？ 我得感谢“罗莎清明”朋友的提问，追问为什么要写一部小说，一定是想了解作者的创作动因，以便和她阅读时的感觉相对照，验证她的想法是否正确。 只有认真的读者才会问这个。我得认真回答： 1、从“形态”上讲。 人送我的绰号是“空地种树者”、“喜剧小说专业户”，“空地种树”就是要填补文学史空白，“喜剧小说专业户”，就是要用“喜剧小说”填补空白。这就是要写《当代济公》的文学动因。 为了满足这个条件，我阅读了9+1部文学史著。才找到中国小说史上没有“戏赞性喜剧小说”。 这是文学“形态”的角度。 2、从“文体”上讲 真正的创作无样板。要想对得起“创作”二字，必须有自己的“独创”，有创新，你才能成为一个行业的排头兵。没有“创”，只有“作”的人，不过是苦力工罢了，无论今天多么热闹，明天马上成为过眼烟云。 这是“文体”的考虑。 3、从“人物”上讲 这是小说创作最重要的一点。文学作品成功与否的标志，就是看是否塑造出了文学画廊里没有的人物。王三丰，我的定位目标是：现实主义的当代喜剧英雄。 英雄太多了，但喜剧英雄却是凤毛麟角。 所谓“喜剧英雄”，理论上讲起来，许多人嫌烦，其实就是阿凡提、济公、东方朔这类人物。是顽皮的幽默的正剧英雄。数一数就知道了。少得可怜。用“现实主义手法”塑造的“当代”的“活着”的喜剧英雄更是鲜见。当王三丰也是棵“空地树”时，中国文学人物画廊里就得给他安排一个座位了。 4、从“意蕴”上讲 对我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是个老头儿，经历比年轻人多，这辈子碰过的钉子太多了，还有亲眼见到的同事朋友们碰过的钉子，都是血一样的教训。我不想叫我的儿孙后辈们再受伤，我想教他们规避风险的方法。这是王三丰不断在小说中呼喊“智德”、“痴德”，呼喊“人生的最高境界不是当道德模范，而是活明白”，呼喊“败而不错是君子，错而不败是小人”，呼喊“永立于不错之地”的原因。也是一遍遍演示“人在矮檐下不低头，还不碰头，保持自己的人格尊严”的方法的原因。也是演示“在石头堆里寻一条鸡蛋可以尊严通过的路”的原因。 这个世上，除了皇上，别的人都是“鸡蛋”，不要以为自己很强。 我写的不是浪漫小说，那只能娱乐读者。我用的是精确的现实主义手法，一切都是现实中可行的。只有这样，才能给读者真实的受用。读了才有所得，不白白浪费他们的时间。 这是我写《当代济公》的思想动因。 简单说，就是这样，不知道您能满意否？感谢您的关注，阿弥陀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回答菩提道人的疑问：丢月王是个什么官 回答菩提道人的疑问：“丢月王”是个什么官？ “丢月王”是个什么官，看下面几个段子就明白了： * 叫我天天丢钥匙 金星一乐，摇头笑说：“顽皮到天上了。” 女子面上含笑，轻轻宣道：“娘娘口谕，封王三丰为‘丢月王’。” 王三丰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丢月王”是什么东西，疑疑惑惑地问：“娘娘想叫我天天丢钥匙？那我咋进门？” * 不是鼻子不是脸 女子笑着捂住嘴，说：“不是。” 太白金星笑说：“‘脸’字你会写吗？‘脸’字把‘月’丢掉，是个啥字？” 王三丰说：“‘脸’字把‘月’丢掉，那岂不不是鼻子也不是脸了。” * 丢脸王 太白金星说：“对呀，不是鼻子不是脸的人，岂不是就没脸了？” 王三丰还是不明白，说：“没脸？是叫我丢脸？还是让我当‘丢脸王’？” * 我不当这个“王” 女子笑道：“不是的啦，不是让你丢脸，是别人丢。” 王三丰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说：“不论让谁丢脸都不好，这个‘王’我不要当，坚决不要！” * 脸不能穿衣裳 这下女子不敢笑了，正色说：“你听我解释。娘娘是赞赏你，是奖赏你，绝不会让你丢脸。” 太白金星也笑说：“是让你当天下丢了脸的女人的保护神，不是让你丢脸。” 王三丰轻轻嘟囔：“女人丢了脸还咋保护？脸又不能穿衣裳。” * 叫“失脚趾头”更好 霞光解释说：“金星老说得对，娘娘就是让你当天下失足女人的保护神。娘娘特别慈悲，天下各行各业都有保护神，唯独失足女人没有，她们有苦没处吐，特别可怜，娘娘一直记挂在心。她见天下人都伤害一时犯糊涂的失足女人，……” 话未完，却被王三丰打断，说：“是不是指‘失身女人’？” 女子脸红不语。金星瞪他一眼，说：“你就不能文明一点，隐晦一点！” 王三丰马上点头，连好：“好好好，文明一点，隐晦一点！要文明隐晦，干脆连‘失足’也不说，叫‘失脚趾头’不更好。” * 妇联主任的工作 太白金星笑说：“行了，适可而止吧，时间不敢耽误了！”说着催女子，“快点。” 霞光这才收了笑，继续说：“天下人都伤害一时犯糊涂的失足女人，当事者一乱二辱三弃，旁观者鄙视唾骂加下石，唯有你王三丰不歧视，不染不污还救护，所以娘娘特封你‘丢月王’，是让你永为‘女人慈舟’，护救天下失足女。” 王三丰愣了半晌，说：“这好像是妇联主任的工作？” （插图a－03） * 这是啥意思 金星忍笑捂住了嘴。女子忍笑将玉盘让金星端了，从盘里取出一面霞光四射的袖珍锦幡，展开看时，写着：“鲁男子坐怀不乱，拒人千里外，贤名远播君子德，紧邻陌路各天涯；王三丰桃花难浸，惜玉送良缘，慈悲满怀菩萨行，三角成圆皆善归。” 王三丰看了，隐约有点意思，却不知到底何指，轻问：“这是啥意思？” * 原来你们在偷看 见王三丰问，女子笑道：“这个意思么，只有娘娘知道，霞光无权解释。” 金星朝女子笑道：“娘娘是好意，说了也无妨。”又转对王三丰，“十多年前，缠你的那个女子，过去是伺候娘娘的婢女，因思春被娘娘罚去人间受苦，结果碰上了你，后面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王三丰张嘴，半晌方道：“原来人干啥你们都偷着看着呢？” * 得告诉地上的人 女子听了笑道：“人间的事，都在光天化日之下，用得着‘偷看’么！” 这一点王三丰已经知道，点头道：“这个话得赶快告诉地上的人，看他们还敢偷情犯罪嘛！” * 石头雕像 女子伸两只葱管儿似的手指，从金星端的玉盘里夹起一杯酒，递与王三丰道：“这是娘娘赐你的酒，喝了这杯酒，天下的女人从此便都会爱你敬你，却不会有非分之想，你就可以静心护持她们，当你的‘女人慈舟’，不致被她们拖累，也不致外界误会。” 王三丰接杯在手，忍着酒香扑鼻，仍然贫嘴，说：“‘爱我敬我，却不存非分之想’，是不是娘娘要把我变成石像？” * 长寿药加减肥酒 女子笑道：“不会变石像。娘娘是给你添二十年阳寿，再去掉你一身赘肉。” 王三丰笑起来，说：“是长寿药加减肥酒，这我得喝。”说着一口干了。 * 怪不得长那么漂亮 女子接过杯，谢了金星端盘之劳，要走，笑着对王三丰说：“你下界去，见了紫云替我代个好，让她早点回来，就说我想她。”说完不见了。 王三丰念叨道：“紫云是谁我还没问清呢，咋就不见了。” 金星说：“紫云就是娘娘的婢女，过去常和霞光一起玩儿的。” 王三丰挠头，轻说：“没想到她还是天上下凡的，怪不得长那么漂亮。” * 娘娘果然慈悲 与王三丰呆久了，金星也受影响，玩笑了一句，说：“走吧，丢月王，还想那酒呢？” 王三丰抹一下嘴，思忖着说：“你说娘娘咋那么弯弯绕，不说得明白点，‘丢月王’谁懂啊！” 金星脸色凝重了，说：“这是娘娘的一点慈悲。你想啊，失足女人最怕啥？最怕人知道啊，你弄个一听就明白的名儿，哪个失足女敢来参拜，一参拜不就等于让人知道她干啥了。” 王三丰哦一声，说：“明白了。‘丢月王’谁也弄不清是干啥的，失足女人即使来参拜，别人也不知道她的用意。即使有人知道意思，女人也可以推诿，说自己不知道是啥神，有台阶可下，对不对？娘娘果然慈悲，比我想得细想得远。”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巨眼紫薇点评：我看到了中华民族的金字招牌 巨眼紫薇点评： 昨天刚发了一问：王三丰的师父是谁？本以为粗心的人很难发现，因为虽然前50章都在写王三丰的师父如何*王三丰，但都是暗写，没有明道，想着让大家讨论几天，然后我再出面揭出谜底，这样可以吸引眼球，没想到今天就有了回应，还是长评。一看之下，心下着实吃惊，作者的肺腑，被这双x光般的巨眼看了个透。不过，心里却全是欢喜，你写的东西，有人看出门道来了，这对作者来说，是大奖励！ 在此说声谢谢，并将她的点评转载在此，请网友们共享和再评。 * 我看到了中华民族的金字招牌 紫薇琴心 《中国顽神》，现在改名《当代济公》了，是我比较喜欢的一部作品。 但一开始，只是喜欢它的形式，一段一段的，很好读，很好玩，读得轻松愉快，感觉不错；王三丰这个人物也挺好玩，让人乐，让人思考，等。 这都属于对一部文学作品喜欢的范围。 然而，到“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一章，情况发生了质的改变，不是喜欢，而是惊叹，是心灵的震颤，有了让人热血烧身的感觉。 这一章，作者特意作了一个简短说明，提示读者注意，说此前是主人公的性格的磨练期，这一章，表明主人公的性格已经形成，仿佛深山学道的徒儿，功夫学成，要别师下山江湖历练了。 这个提示很重要，我特别留了心，才明白“功夫学成”也即“性格成熟”的标志，就是主人公王三丰学会了自觉地用“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要求自己，准备“下山”，迎接社会的磨难。 就是说，他有了如何做人如何做事的标准。 注意，主人公深山学道，“师父”是谁？不是鬼谷子，不是周侗，不是菩提老祖，而是他“老叔”、“老婶”、“碎爸”、“前清秀才”，以及“老人古言”中的“观音菩萨”、“包公”、“杨家将”、“王祥”…… 一句话，主人公真正的师父是在乡村流传的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 作者为了强调这个“师父”的伟大，竟狠心不让主人公上一天学，决绝地不让他受外来文化和时尚文化的浸染，而做一个最纯粹的中国人，一个最纯粹的“中华传统文化的代表”。 这一笔大有深意。 正像小说中说的，“乡村，是保存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最后一块根据地”；乡村，也是华族传统文化保存得最完整最纯净的国度。 正是基于这种认识，作者才狠心不让他笔下的主人公上一天学，以致他走向社会，也只能以“老人古言”对战各种权威话语和形形*的消极腐朽文化。 小说才开了个头，但猜想起来，作者为了让人认识主人公的“师父”，大费周章写了50章，后面写主人公行事的章节，大约会让我们看到一出出传统文化战胜权威和消极文化的好戏吧。 这就不难看出，这是一部为中华传统文化唱赞歌的小说。 它给我的震撼在哪儿？就在“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一句。 这句话，包含的内容太丰富了，它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做人做事的最高标准，极致。 它不仅是最高的，而且是最完美的！ 它是超越时空的。 看看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就知道，历朝历代，对臣民都有不同的要求标准，但可悲的是，前朝的标准，后朝后代都会废止，换上自己的新标准，忠于清就得反明，忠于明就得反元，忠于元就得反宋，忠于宋就得反唐……甚至，儿子当了皇上，马上会废止让他当上皇上的老子的东西。 历史，是朝代更替史，是标准更替史。 唯有“观音菩萨”是永恒的。 “替天行道”的本质，实际就是“起念有良心”，“行动循天理”，这有什么错吗？没有啊，任何时间，任何处所，“良心”、“天理”都是于人有益的好东西。 一句话，中华传统文化的至高标准是普世适用的。是有普世价值的。无论走到任何地方，它都金光闪闪。 中华民族，是可以凭借自己的传统文化昂然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因此，我才说“我看到了中华民族的金字招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当代济公密码之一：王三丰的师父是谁？ 王三丰密码1 王三丰，本书主人公。 他身上潜藏着诸多密码，第一个是： 王三丰的“师父”是谁？ 厉害人物都有师承，弟子建功立业，都在为师父传名。 孙膑的师父是鬼谷子， 岳飞的师父是周侗， 孙悟空的师父是菩提老祖， 王三丰的师父是谁？ 王三丰游戏人生，作了那么多替天行道的事，表面上鸡立鹤群，精神上鹤立鸡群，没有师承说不过去。 作者狠心不让他上一天学，有何深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回菩提墨人网友质疑 回菩提墨人网友质疑 《中国顽神》改名《当代济公》后，有网友质疑，说《当代济公》不如《中国顽神》有力度，不及《中国顽神》硬气。 当然，任何一件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一致是肯定的。 这样改的理由是： 1、济公内菩萨而外乞丐，是最典型的“李戴张冠”型喜剧人物，放封面上是一种喜剧小说身份认同； 2、济公在中国是非常有名的人物，有名人效应； 3、中国历史上喜剧英雄太少太少了，数得出来的也就阿凡提、济公、东方朔几个，都是古人，当代根本没有，现在来个《当代济公》，填补了当代没有喜剧英雄的空白。 至于“硬气”的问题，似值得商榷。王三丰不是生猛硬汉，是个“内方外圆”的喜剧英雄，他“内存君子的良心，外用小人的手段”，“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主要是用智慧赢人，顽皮有趣，不要生“硬”，而是软中有硬，表面上软，骨子里硬。 为什么不“内硬外也硬”，却要“内方外圆”？这是基于身份的确认，人在社会上，除了皇上，谁都不能一言九鼎，和上面碰，都是“鸡蛋”，非要往石头上撞，只是找死罢了。所以王三丰要做的，是在石头堆里找一条鸡蛋能走的路。硬了走不过去啊，只能像水一样，认准了目标，曲折前进。 喜剧小说像酒，水的形态，火的性格。王三丰也是这样，表面上看着软，等喝到嘴里，才会觉得火辣辣的刺痛。 不知道质疑的网友对这个回答满意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决定改名《当代济公》 1、《中国顽神》决定改名《当代济公》 《中国顽神》在网上连载了一段时间，有网友建议《当代济公》更贴切，思之再三，觉得有理，自今日开始，《中国顽神》消隐，《当代济公》登台。 2、今天发的一编（即第十一编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请读者朋友们注意，这一章是分水岭，此前，是王三丰性格形成期，是他不断接受流传到乡村的传统中国文化教育，逐渐完善自己性格、成为一个最纯粹中国人的过程，到此为止，这个过程基本完成，此后，就是他运用纯粹的中国传统文化做人做事（不做痴德模范，而要活明白，活出人的尊严）的故事了。用一句武侠小说中常说的话就是：王三丰今日要下山了。 3、更名后，内容也有些调整，《当代济公》内容简介如下： 王三丰，一位没上过一天学、完全由流传在乡村的传统文化哺育起来的最纯粹的中国人，要求自己“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在石头堆里寻找鸡蛋能走的路，以游戏精神应对上司的刁难、同事的摩擦、下属的造反、亲朋的纠缠，把日子过成了相声、小品，成了生活中的笑星。他与阿q相反，是国人魂灵的阳面，顽皮了一生，笑到了最后，还玩进了天堂，玩成了“顽神”，被人称为“当代济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五十章 人不敢说真话的秘密 * 第五十章人不敢说真话的秘密 * 领进黑胡同里了 古xx无言以对，脸色凝重地说：“上级领导召开会议，目的就是想了解下面的情况，你这是负责的态度吗？” 王三丰苦着脸说：“这不许，那不能，那这到底是开会，还是搞智力竞赛，我到底该咋办？” 古xx说：“你不是最会讲刁话么，自己看着办。”说完走了。 王三丰看着他的背影嘟囔：“领导，领导，领着走道，这把人领进黑胡同里了。” * 人不敢说真话的秘密 王三丰慢慢往外走，路过地委办公室副主任张建华办公室门前，冷不防被一只手拽了进去，看时，却是张建华。他关上门，在王三丰身上连拍带打，笑得直不起腰来。 王三丰问：“咋了，咋了，你没病吧？” 张建华忍住笑，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知道人为什么不敢说真话了。” 王三丰说：“为什么？” 张建华又忍不住笑，说：“因为嘴叫驴踢了。” * 墙外有人 王三丰知道是咋回事了，说：“你听见我和古xx的谈话了？” 张建华笑说：“老人们古言：‘墙内说话，墙外有人；路旁说话，草里有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 太佩服了 王三丰一肚子不舒服正没处说，牢骚道：“你看气人不气人，让我去开会，还让我汇报，却既不让我讲真话，又不让讲假话，不能讲废话，还不能不说话，我问哪咋讲，他又不管，你叫我咋办？” 张建华又笑，说：“所以，你的嘴就叫驴踢了！”他冲王三丰伸一下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太佩服了。骂了人，对方还不知道，还以为你在损自己。” * 没舌头 王三丰说：“我本来也不想说他，人家毕竟是领导，就是觉着他太滑头，啥事都不做主，世上哪有这种领导。” 张建华一笑，悄悄说：“你还不知道吧，古原来在江苏，5x年‘反x’时，古xx开头也是鸣放者，后来一看形势不对，痛哭流涕做检查，差那么一线线也就x派了，见他悔过得好，才定了个‘x派边缘’，没戴帽子，‘反x’后发送到咱们这个地方来的。基本就是流放，你想他还敢干啥。” 王三丰点头说：“哦，吓破胆了，我说咋没舌头了。” * 舌割了舌头是古 张建华没听明白，问：“啥，没舌头了？自己咬了，还是……” 王三丰一笑，说：“你别胡猜，舌头的‘舌’字把顶上那个小舌头，就是那一撇割掉不就成‘古’了。” * 不是故意 张建华一笑，说：“你也真会联想。是有所指吧？” 王三丰说：“没舌头找我谈了半天话，” 张建华用手一拦，说：“等等，等等，你给领导起绰号！” 王三丰一愣，说：“没有呀，我哪里……”说半句明白了，一笑，“这可不是我故意。” * 割了舌头的嘴 张建华用手指点王三丰，说：“你这个毛病，迟早要吃亏。” 王三丰说：“我是无意。要真有意起绰号，就应该叫割了舌头的嘴。” * 没舌头的嘴 张建华撇嘴，说：“还不改！” 王三丰说：“我不过说了句实话。你看啊，他把我叫去，我还以为要指示我开会怎么说，结果，哼，说了半天，等于什么话都没有说，不是把舌头割了是啥！这样的人还当啥领导，不就是个聋子的耳朵。” 张建华一笑，说：“不是聋子的耳朵，是没舌头的嘴。” * 可怜变可恶 王三丰说：“一样。聋子的耳朵和没舌头的嘴一个意思。” 张建华叹一声，说：“如果只是聋子的耳朵或没舌头的嘴倒也罢了，麻烦的是从那以后，他就逢事左三分，生怕人说他右。” 王三丰摇头，说：“那就不仅是可怜，还有点可恶了。” * 糊脏了xx 张建华压低了声音说：“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常提说的田队长打x派的事，因为在你们县上有争议，后来在地区复议过，有些人说够不上x派，就是他一句唱了，说‘这种人就是货真价实的x派，就这么定了！’” 王三丰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半晌才说：“为了自己的帽子就不顾别人的命，还是人嘛！” 张建华鄙夷地说：“人家不是人，是xx！” 王三丰说：“xx两个字都叫他糊脏了！” * 你会歌颂苍蝇吗 两人牢骚了一阵，王三丰说：“我现在发愁的是开会去咋说？不让讲真话，不让讲假话，不让不说话，你说我咋办？” 这倒是个严肃的问题，张建华想了想，说：“你会歌颂苍蝇吗？” * 苍蝇是保健英雄 王三丰没好气，说：“歌颂苍蝇？咋歌颂，说苍蝇是凤凰？” 张建华摇头，说：“嗯，那是说假话，水平太低。必须说真话，用真话歌颂才是高水平。” 王三丰似有所悟，眨眨眼说：“苍蝇是保健英雄。” * 一流马屁精 张建华眨着眼思考。 王三丰说：“你想啊，苍蝇最不讲卫生，总在垃圾堆里拱，吃屎喝尿，却从不生病，岂不是个保健英雄。” 张建华惹笑了，笑着捣王三丰一拳，说：“好，这才是一流马屁精。” * 咱练拳是为抓贼 王三丰不笑，满脸疑惑地问：“你叫我歌颂食堂？” 张建华嘿一声，说：“你这么聪明的个人，咋这么笨。人练拳是练本领，本领练好了，既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做坏事，不全在人主宰么。” 王三丰乐了，给张建华一拳，说：“明白了。贼练拳是为偷人，咱练拳是为抓贼。” * 可惜没有翻译 回家的路上，王三丰碰到买菜回来的老伴，有条狗看到他们，跟过来了，眼巴巴地盯史若馨，史若馨从菜篮里掐一块豆腐扔给它，狗舔着吃了，却不走，还跟在后面摇尾巴。 王三丰转身盯了狗半晌，用手指点着说：“狗呀，狗，你之所以一辈子都是个走狗，就是因为你没有自己的主张，有奶便是娘，只会看主人的脸色行事。这个道理你明白不明白！” 狗嘴里流着口水，茫然地看着他，不知所以。史若馨听了，说：“你阴阳怪气地这又骂谁？” 王三丰说：“我在骂狗，骂谁，还能骂谁。可惜没有翻译，这狗东西听不懂！”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五十一章 绝对真理 * 第五十一章绝对真理 * 脸皮再厚，能有几斤 王三丰下午上班又找张建华，说：“我还是不得主意，你说我去了咋发言？” 张建华问：“你自己一点打算都没有？” 王三丰说：“一边是书记的面子，一边是许多人的命，哪个轻哪个重，谁还掂不来，我总不能丧良心吧。” 张建华说：“明白了，你的问题不是说不说，而是怎么说。” 王三丰说：“当然。道理很简单，人命关天，脸皮再厚，能有几斤！” * 面子当裤衩用 张建华嘿地一笑，说：“你说话太不藏情了，把领导的面子都剥光了。” 王三丰道：“不是我不藏情，是有些领导把面子当裤衩用着呢！” * 手塞到x裆里念经 张建华笑说：“我不明白，怎么个把面子当裤衩用？” 王三丰说：“你不明白，你是手塞到x裆里念经着呢——嘴里说的不是心里的话。” * 面子后面不是脸 张建华还笑，说：“我真不明白。” 王三丰不理他，自顾自说：“反正我是看清了，凡是把面子当裤衩用的领导，你把他面子揭开，露出来的肯定不是脸。” 张建华更笑了，说：“不是脸是啥？” 王三丰撇嘴，说：“裤衩后面包的啥，你自己想去。” * 人心黑，天道亮 张建华敛了笑，认真地说：“说了半天，哪你到底准备咋办？” 王三丰憋了半晌，说：“咋办，替天行道！” 张建华一愣，说：“‘替天行道’？咋的个‘替天行道’？” 王三丰道：“我是想，人心是黑了，如果按有些人的心思办，世事就不可救药了。所以我想，再不能跟上那些黑心人瞎说乱撞了，得自己拿主意，天理不能灭，良心不能坏，咱得替天行道！人心再黑，天道不黑，你说对不对？” * 鸡蛋是在求生 张建华沉吟半晌，说：“‘替天行道’可是个敏感话题，你咋想起这话来了？” 王三丰便把和他老叔的谈话说了。张建华说：“要这么说，倒也有积极意义，只是怕有人故意上纲上线。” 王三丰说：“我老叔都把我说哭了。他说‘老百姓就是鸡蛋，鸡蛋不想碰石头，鸡蛋只想在石头堆里寻一条能走的路，鸡蛋是在求生啊。’” * 非常非常深沉 张建华摇摇头，说：“这话够沉痛的。” 王三丰抑制着情感，说：“我没有退路，必须说真话。我退一步，有多少人可能就又没命了。” 张建华点头：“理解。只是……有点为你担心。” 王三丰点头，说：“顾不了那么多了。这次我老叔算是彻底把我点醒了。‘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我觉得太对了。” 张建华嘴张开半晌忘了闭，直到一口气憋罢才说：“这个话，非常……非常……咋说呢，非常非常深沉！只有大哲人，大圣人才说得出来。” * 不土 王三丰盯着张建华看，说：“你也觉得非常对，是哲人圣人说的话？可他是我老叔说的，一个最普通的乡下农民。” 张建华激动起来，说：“你不要看不起乡下农民，乡村里流传的是几千年以来的中国传统文化，是多少代哲人圣贤总结出来的，是中华文化的组成部分，而且是最纯净的部分，说不定还是最精华的部分，不土！” * 超越时空 王三丰要说话，张建华抢先说：“我是学历史的，我掂得出这话的分量。你比如‘做人观音菩萨’，这就是超越时空的。” 王三丰问：“啥叫‘时空’？” 张建华说：“就是时间和空间。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对臣子和士民都有自己的要求，但只要一改朝换代，标准马上变，马上出来一套新的。可观音菩萨，无论秦朝汉朝，还是唐宋元明清，他都尊奉，而且是超越国界超越民族的。这就是超越时空。” * 绝对真理 王三丰听得高兴，说：“你说这话我爱听。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说，‘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就是中华传统文化认定的优秀标准。就是按这个去做，保证永远错不了，保证到哪儿都错不了？” 张建华想了一下，说：“对。这就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是普世公认的价值观，永远正确的。” 王三丰说：“绝对真理？” 张建华一犹豫，随后才口气不太坚决地说：“可以这么说。” * 我驳不倒你 王三丰说：“可是，我们受的教育是，世界上没有绝对真理，只有相对真理……” 张建华吸一口气，说：“观音菩萨是慈悲智慧的化身，谁能说慈悲不好、智慧不对？” 王三丰说：“我驳不倒你，更希望这个世界上没人能驳倒你。” * 只做不说 张建华笑一笑，说：“扯远了，还是说你咋办吧。我的希望是你不妨做，但还是不声张为好。” 王三丰说：“我不说，只做，可不可以？” 张建华说：“做当然没问题，这样做实际是在利国利民呀。” 王三丰说：“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只做不说！” * 提前进天堂 张建华认可了只做不说，还给王三丰讲了个故事：“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个国王，瞎了一只眼，瘸着一条腿，请人画像，第一个画家如实画，国王嫌丑化了他，杀了。第二个画家把国王画成了完美的男子，国王嫌太虚假，不能服众，也杀了。第三个画家吸取了前两位的教训，画国王打猎，闭着一只眼，跪着一条腿，没有美化，但缺点却被掩盖住了，国王大大奖励了画家。” 王三丰点头，说：“明白了，就是说有些话不能隐瞒，但也不能直说，要把饿死人说成是提前进天堂，对不对？” （插图a－10） * 第三个画家 张建华还是担心，说：“这么说还是太冲人。” 王三丰想了想，说：“水泉县有个前清的秀才，是个高人，他给我出过主意，让我做喜剧英雄。英雄不说了，我也不想当啥英雄，但他说的‘喜剧’的意思，非常值得思考。” 张建华茫然，说：“我不明白。” 王三丰说：“这么说吧，实际就是原则要坚持，但行事要灵活。就是你刚说的第三个画家。”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五十二章 不说而说，说而不说 第五十二章不说而说，说而不说 * 四个不 张建华懂了，说：“具体呢？” 王三丰想了想，说：“四个不。不碰红线，不昧良心，不锁嘴巴，不吐唾沫。” 张建华默默点头，说：“四不。” * 不当董存瑞 王三丰有了主意，转身就走。 张建华望着他的背影追一句：“活着回来。” 王三丰转身招手，笑说：“放心，我不会当董存瑞。” * 鸡蛋向岩壁挺进 省上召开的是内部会议，了解各地办食堂的情况，问到底有没有饿死人。省办公厅主任张愚隐主持会议，连问三次，都没人吭气。他进一步动员：“我再说一次，这个会是省委委托我召开的，是内部会议，不戴帽子，不揪辫子，不打棍子，希望大家畅所欲言，讲真话，让省上了解真实情况。” 王三丰在心里鼓了几次勇气，却都使劲咬牙忍住了。毕竟，这是一次鸡蛋向岩壁的挺进，虽然他早下了决心，但也得反复掂量，争取不要碰到石头。 * 不说而说 张主任动员后仍无人说话，他已经注意到王三丰的激动，扫视了一下会场，最后把目光定在王三丰脸上，问：“你是古塬地区的吧，说说，有，还是没有？” 点将了，王三丰有股被动出击的轻松，在心里念了一声观音菩萨保佑，轻咳一声，说：“办食堂是xxx的英明决策，我们能说饿死人吗？” 这话够冲人的，但张主任纹丝未动，只轻轻说：“听你的口气，就是说，古塬地区是x死了人的？” 王三丰说：“这个话我没有说。” 张主任说：“你是不说而说！” * 不能随便说 话已开了头，王三丰反镇静下来了，平时那股顽劲又回来了，说：“人民xx好，公共食堂也好，听说一路吃过去就是共xx义天堂，我们现在是不是正走在通往天堂的路上？” 张主任沉吟一下，说：“你不要把共xx义和天堂往一块儿扯，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共产主义是好的，但天堂却有另外一层含义。” 王三丰说：“明白了，就是说‘共xx义是人间天堂’的话不能随便说。” * 嘴上不装过滤器 张愚隐眉头皱一下，但语调仍很平静地说：“你说话咋听着有点别扭？” 王三丰劲儿上来了，说：“张主任是想听顺耳的话，不愿听逆耳的话？” 张愚隐咧一下嘴，说：“你将我的军啊。那我告诉你，只要是真话，是忠言，顺耳逆耳我都听。” 王三丰隔着桌子一抱拳，说：“谢谢张主任，那我嘴上就不装过滤器了。” * 空气大大清新 王三丰没有顾虑了，说：“自有公共xx以来，农村里有了许多新气象。” 众人诧异他调子变了，都把目光射过来。 王三丰说：“第一个新气象是，空气大大清新了。” 大家都往王三丰脸上看，他装没看见，说：“因为有了公共xx，各家各户不用做饭了，再说，锅都贡献出来大炼钢铁了，也没锅可以做，原来家家户户烟囱里都冒烟，现在只有公共xx一个烟囱冒烟，空气自然就大大清新了。” * 噪声大大减少 张主任表情凝重，紧闭嘴唇不说话。 王三丰继续说：“第二个新气象是，噪声大大减少。过去农村有三吵，农村人自己叫‘三宝’，说‘农村三件宝，鸡叫狗咬娃娃吵’。自有公共xx以来，鸡也不叫了，狗也不咬了，娃娃也不吵了。” “那又为啥？” 王三丰说：“人都入社吃公共食堂了，鸡和狗没人组织，无社可入，无食堂可吃，日子过不下去，可能自杀了。至于娃娃，可能藏妈妈候儿进老馆（藏猫猫游戏）去了，反正哪里都找不到娃娃。” * 食堂免了圣人忧 座中有人问：“你说找不到娃娃的意思，是说女人都不生娃娃了吧，为什么呢？” 王三丰说：“因为人们的道德水平提高了。” 有人嘲笑：“公共xx能提高道德水平？” 王三丰似笑非笑地说：“这个我也没把握，但推想起来，与食堂可能有关系。因为女人不生娃娃，可能是男人和女人不发生关系，农村人虽然信佛，但不出家，没人持戒，就只有食堂起作用一种可能。圣人说‘饱暖思淫欲’，食堂把圣人的担忧避免了。” * 居住条件大大改善 张主任表情更加凝重，嘴唇闭得更紧。 王三丰继续说：“第三个新气象是，居住条件大大改善。” 张主任问：“居住条件与公共xx有什么关系？” 王三丰说：“人们的道德水平提高了，结了婚的都不生娃娃，年轻人干脆就都不结婚，老弱病残都急急忙忙进天堂了，居住条件自然就改善了。” * 男女真正平等 会议室里死一样沉寂。 王三丰继续说：“第四个新气象是，男女真正平等了。” 张主任皱眉，说：“怎么又扯上男女平等了？” 王三丰说：“女人和男人的差别就是生娃娃和做饭，现在女人既不生娃娃，也不做饭，和男人一样下地干活，真正与男人平等了。” * 一个怪现象 张主任忍不住了，问道：“青壮年的情况咋样？” 王三丰说：“这是我要汇报的一个怪现象。青壮年人数倒没太大变化，但这些人忽然都学会变化了，先变得干瘦干瘦，后变得肥胖肥胖。” * 敢瘦病 张主任说：“是不是有啥病了？” 王三丰说：“大夫检查过，干瘦的说是敢瘦病，……” 张主任打断问：“什么，‘敢瘦病’？” 王三丰说：“对，‘敢瘦病’。以前都胆儿小，不敢随便瘦，五x年大x进把胆儿练出来了，敢瘦了。” * 幸福太多太重 张主任说：“怪话就不说了，说正事，还有个啥病？” 王三丰说：“还有个富重（浮肿）病，人看上去很肥很胖，可能是幸福太多太重了。”他略停，无人言声，他才又说，“可两种病不同，开的药方却都一样，叫加强营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五十三章 美国是不存在的 第五十三章美国是不存在的 * 这年头兴“代” 张主任问：“营养加强了吗？” 王三丰说：“加强了。不过，开的是黄豆，运来的却是豆饼（榨过油后的豆渣）。” 张主任说：“那为什么，是没有黄豆？” 王三丰说：“不知道，可能是黄豆的代用品。这年头兴‘代’，粮食用瓜菜代，开会由代x代，讲话稿由秘书代，犁地没牛用驴代，男人干的活由女人代，黄豆用豆饼代，都是代。” * 豆饼是药 张主任在本本上记了些字，问：“那么豆饼供应量充分不充分？” 王三丰说：“充分。非常充分。别的药一次就吃一片两片，豆饼的量是一般药的好几倍。” 张主任皱眉，说：“豆饼咋能与药比。” 王三丰说：“豆饼是大夫开的药呀！” * 一人害病，全家吃药 张主任皱眉，说：“既然大夫说了，怎么连豆饼也供应不上？” 王三丰说：“一来因为国家有困难，二来因为是一人害病，全家吃药，药就不够了。” * 一家只许一个人害病 张主任眉头攒紧了，说：“为什么一人害病，要全家吃药？” 王三丰说：“本来全家人都有病，但干部说，病人太多影响人民x社和公x食堂的形象，所以，一家只许一个人害病。” 张主任说：“荒唐。害病还要批准！” * 病代表 王三丰说：“因为一家只能选一个病代表，所以，‘药’就不太够吃。” 张主任嘟囔，说：“太荒唐了，害病还选代表，创造新名词倒有本事。” * 万应灵药 王三丰继续说：“农民们自己也开过药方，说保证一吃就灵，而且是有百分之百保证的万应灵药，就是没地方去抓。” 张主任问：“什么药？” 王三丰说：“大馒头。” * 人均耕地面积增加 会议室里一阵嗡嗡。张主任的笔在本本上戳了几戳。 王三丰继续说：“还有一个新气象是，人均耕地面积也增加了。” 张主任问：“是新开了荒地？” 王三丰摇头，说：“不是开荒。以前因为人口年年增加，人均耕地面积逐年减少，自有公共食堂以来，人们都急着到天堂里去过更幸福的生活，总人口下降了，人均耕地面积就增加了。” * 不说而说 张主任脸色十分凝重了，说：“你的意思是说，公共食堂确实e*死了人，而且还不少？” 王三丰说：“我从开头到现在，汇报里都没有‘e*死人’三个字。” 张主任摇一下头，说：“你是不说而说！” * 我最老也最小 座中一人冷嘿一声，立眉竖眼质问王三丰：“你家里有人e*死吗？” 王三丰说：“没有。我家里人都吃机关食堂，没吃农村食堂。” “你们家老的小的都是干部？” 王三丰说：“我们家我最老，也是我最小。” “哦，你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啊。” * 美国是不存在的 质问的那人气愤愤地说：“闲淡话不扯了，反正迄今为止，我没有听到一个人亲口跟我说他家里谁e*死了，刚才你也说你家里没人e*死，那这e*死人之说从何而来！” 王三丰问他：“你是美国人吗？” 那人气愤，说：“我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美国人！” 王三丰说：“迄今为止，我没有听到一个人亲口跟我说他是美国人，你也说你不是美国人，说明美国是不存在的，对吧？” * 天人金 张主任制止了争论，王三丰从包里取出一个小信封，将信封里的东西倒在一张白纸上，是一小堆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大部分是草籽，还有小部分野糜子、莜麦、胡麻等粮食，似乎还粘着少许杂面。 众人不解，问：“这是啥？喂牛的？”“马料？”“喂羊的吧？”“我看是猪食。” 王三丰说：“都不是，是‘天人金’！” * 相当于点心 原来那一小堆猪食样的东西，是王三丰老叔来找他时带的炒面，路上当干粮的。是乡亲们委托他重任的谢礼，要求仅只是让王三丰向上面反映真实情况。 王三丰说：“大家见识了吧？有首歌唱着说人民公社像天堂，那社员们就都是天人了。你们看着这像猪食一样的东西，现在是天人们最宝贵的东西。天人吃公共食堂都害怕幸福死，各家便都千方百计弄点这个东西延年益寿，是比金子还贵重的东西，所以才叫‘天人金’。” 人说：“这还是‘谢礼’？” 王三丰说：“对，相当于点心。” * 人吃就是食物 有人皱眉，说：“这哪是人吃的。” 王三丰肯定地说：“当然不是人吃的，是天人吃的！” 有人说：“连饲料都不如。” 王三丰说：“给牲口吃，它就是饲料；给人吃，它就是猪食；给天人吃，它就是‘天人金’。按老乡们的说法，说这叫‘变正法’（辩证法的谐音）。” * 变正法 有人问：“怎么又扯上‘辩证法’了？” 王三丰说：“是‘变正法’，不是‘辩证法’。他们说的‘变正法’有一长串，我记不全，大概就是：蓝旗变成红旗了，民国变成共产了，干部变成公仆了，农民变成主人了，大树变成草灰了，铁锅变成疙瘩了（大炼钢铁用木材预热土高炉，树木都伐去烧了，家家户户的锅收去投入炉中，烧成了混着矿渣的铁疙瘩），牲畜变成财产了（农民的牲畜入了社，算公社的财产），粮食变成数字了（产量放卫星，只有数字没有粮），小锅变成大锅了，肚子变成水库了（指喝的糊糊太稀，尽是水），瓜菜变成粮食了，饲料变成食物了，男人变成骟马了，女人变成骡子了（意思是男女都没了生育能力）……” 张愚隐拧着眉头说：“停。停。说正事，不要跑题。” * 新xx用新字 有些人倒愿意听王三丰扯闲，但主持人制止，只得往回挽。便有人指着那小堆杂粮炒面感叹，说：“这都‘天人金’了，那食堂里都吃啥？” 王三丰说：“‘吃’是旧字，现在都不用了，新xx用新字，食堂里的标准叫法是‘喝’糊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五十四章 碰上了游击队 * 第五十四章碰上了游击队 * 有糨糊是过年 人问：“‘糊糊’怎么做？” 王三丰说：“一个大铁锅，倒上几担水，少许磨成粉的‘天堂面’，再加些‘一代代’和‘二代代’，用长铁锹搅匀了，下面再用火烧。” “那不成糨糊了？” 王三丰说：“有糨糊那是过年！” * 脱鞋下锅 人问：“干么要用长铁锹搅，太粗鲁了吧，没有锅铲吗？” 王三丰说：“‘大锅饭’！‘大锅饭’！一个生产队几百口子人在一个锅里熬糊糊，你想锅有多大，用锅铲那人得脱了鞋下去搅！” （插图a－11） * 二代代 有人问：“你还说了几个新名词，‘一代代’和‘二代代’是啥东西？” 王三丰说：“‘一代代’是响应xxx的号召，用‘瓜菜’代粮食；‘二代代’是下面的创造，用树叶、洋芋叶、秸杆熬的糊糊代‘瓜菜’。” * 能喝饱 张主任说：“那你的意思就是公x食堂确实吃不饱？” 王三丰摇手说：“我可没说公x食堂吃不饱的话，那是攻击x会主义。” 张主任生气，皱眉说：“那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公x食堂能吃饱？” 王三丰说：“‘吃’饱的话不敢说，能‘喝’饱是肯定的。” * 群众的智慧无穷 张主任说：“粮食那么少，‘喝’饱也难呀。” 王三丰说：“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干部的智慧更无穷，粮食是少，但只要动脑筋想办法，‘喝’饱还是可以的。过去一两杂面熬一碗糊糊，现在可以熬两碗，甚至三碗。” “想什么办法？” 王三丰说：“加水呀，水又没定量！” * 水饱也是饱 张主任皱眉，说：“那不是坑人么！” 王三丰说：“‘水饱’也是饱啊。别说人，就是牛，驴，也能给灌胀了。” * 人是鱼进化来的 张主任说：“‘水饱’，真想得出，把人当鱼养？” 王三丰说：“听说人就是由鱼进化来的。” * 奉x煮糊糊 张主任说：“兑多少水就没有人管，就由炊事员随便兑？” 王三丰说：“有人管，咋没人管，领导天天讲，报纸、文件上也都讲，按文化人说的话就是——‘奉x煮糊糊’！一级一级奉下来，到炊事员这里，就是奉队干部的旨，队干部说倒多少水，炊事员就倒多少。社员么，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 高科技 会上许多人摇头感叹，说：“胡整！胡整！” 王三丰说：“不是胡整，是高科技，科学名字叫‘饭菜增量法’！是国家行为，专家学者在报纸上介绍的，有文字依据。” * 红话 张主任苦笑着对王三丰说：“好，今天总算听到了点真话。不过，你拐弯抹角的本事，大家也领教了。” 王三丰抱拳示谢，说：“我今天说的可全是红话，你可不能把我上黑名单。” * 碰上游击队了 散会时，张主任招呼一下王三丰，说：“你稍等等，我有话和你说。”说着，急急忙忙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请你稍等，我把这几句话记完。” 王三丰见他记事，匆忙跑了趟厕所。在厕所里碰见了会上的另一位，冲王三丰伸一下大拇指，说：“天下的鸟儿数不尽，只有鸡啼黎明！” 王三丰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笑着点一下头，说：“鸡咋了？” 那位似乎怕人撞见，又伸一下大拇指：“德鸡！”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剩下王三丰一个人愣在厕所里，看看已经关上的厕所门，念叨说：“这是碰上游击队了，还是地下工作者？” * 两个领导 王三丰再回到会议室，张主任已经记完了，握着他的手说：“小伙子脑子够使，是你自己要这么说话的，还是有人教你？” 王三丰说：“报告首长，有人教。” 张主任略愣，脸色凝重了，说：“哦，谁教你的？” 王三丰说：“两个领导。私心教我顺着上面的意思说假话，良心教我替天行道说真话，他们二人直打架，我是想说不敢说，不说又不敢昧良心，只得支支吾吾，转弯抹角，说而不说，不说而说。” * 叫老百姓吃饱饭就是替天行道 张愚隐愣了一下，说：“你说‘替天行道’，我没有听错吧？” 说实在话，“替天行道”四个字，是王三丰无意间说出的。最初，他老叔这么说时，他觉得震撼，但也只是撞击了一下心灵，这次他冒着风险在会上绕弯儿讲真话，觉得自己正义了一把，一没小心就自动冒出来了，经张主任这一问，他清醒了，要为自己找理由，这才说：“没有听错，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叫老百姓吃饱钣就是替天行道。” * 说真话就是替天行道 张愚隐从未碰到过这样说话的干部，动着心思，仍不吭声。 王三丰又说：“在我们古塬地区有个习俗，说谎话会遭报应，可见老天爷是喜欢真话的，说真话就是替天行道。” * 中国文化“天”最大 张愚隐还不吭气。 王三丰寻思着说：“张主任，我的笨想法，中国文化里，‘天’是最大的，连皇上都是天的儿子（天子），听天的话没错吧？‘替天行道’也是应该的吧？” * 老天爷会保佑 张愚隐悄悄松了一口气，说：“你这么解释还说得通。哪我问你，你有没有更深层的想法？” 这次王三丰迟疑了，他微微笑了笑，说：“你叫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张愚隐说：“你不是要替天行道么，怎么说假话，自己打自己嘴巴！” 王三丰一笑，说：“行。我替天行道，老天爷会保佑我的。” * 替天行道就是做正确的事 张愚隐不笑，很认真地看着他，说：“不必担心，这里只有咱两个，把你最想说的心里话讲出来。” 王三丰迅速动着脑筋，脑海里却只有一句话：“我以为，所谓‘替天行道’，其实就是做堂堂正正的事，做正确的事，不做错误的事。” * 上面错了我不错 张愚隐说：“这当然对。还可以表述得稍具体一点吗？” 王三丰挠一挠头，笑说：“那就是做正确的事，上面对了我也对，上面错了我不错。”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五十五章 当代济公 * 第五十五章当代济公 * 替天行道要向天学 张愚隐重重地点头，握住了王三丰的手，说：“说得好！回去好好想想，把这句话完善一下，它可能会成为一种很有益的思想。但是，”他顿一顿，“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做，不说。” 王三丰感到了这位主任的善意，心里感动，伸双手握着主任的手摇了摇，使劲点着头说：“谢谢张主任！老天爷从来只做不说，替天行道就要向老天爷学。” * 老天爷是护法神 张愚隐握着他的手说：“好！好好干，你前途无量，智慧是你的跨下马，良心是你的通行证！” 王三丰回握，笑说：“再加一句：老天爷是我的护法神！” * 遇上了贵人 张愚隐一笑，说：“好，那就让老天爷当你的护法神吧。希望老天爷愿意。” 王三丰笑说：“我估计可能愿意，你看，我替天行道讲真话，老天爷当场回报，让我遇上了贵人！” * 不再担心上黑名单 准备告别，张愚隐和颜悦色地说：“这个会不好开，主持不好主持，发言不好发言，轻了重了都不行，会前我非常担心，怕听不到真话，又怕听到真话，左右为难。可你处理得不错，给我解了困，我得谢谢你。交个朋友吧，以后有事就到办公厅来找我。”说着伸出了手。 王三丰握着张主任的手，笑着说：“谢谢张主任，这下我不担心上黑名单了。” * 碰上了高房檐 张愚隐顿了一下，说：“你担心‘上黑名单’，我理解。现在的气氛，不太适宜讲真话，所以大多数人采取了沉默，少数几个在说假话。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能理解。人在矮檐下，只得把头低嘛。但请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会上说的‘三不’，我以我的人格做保证，绝不食言。我绝不会让你的头撞到屋檐上。” 王三丰又抓着张主任的手重重地握了握，说：“谢谢，谢谢，我这次碰上了高房檐。” * 不碰头才是本事 张愚隐说：“我的屋檐没有升高，我的房檐不算很高，但我从来都是这样，不会因人而异，这次也不是特地给你让路——我佩服你在矮檐下不低头的勇气。” 王三丰说：“光不低头算不得什么，不低头的人多，不低头，还不碰头才是本事。”他稍顿，马上又补充一句，“当然，遇上张主任这样的高房檐，就不担心碰头了。” * 真门 张愚隐说：“我的屋檐算不得很高，但我不想让别人碰头是真的。” 王三丰笑起来，说：“我觉得张主任像一扇挂布门帘的门。” 张愚隐说：“怎么讲？” 王三丰笑说：“门上挂着门帘，严严实实，看上去好像没有门能进去，可一头撞上去，门帘软软的让开了，后面是道真门。” * 假门 张愚隐笑一下，说：“你这样看我呀。” 王三丰也笑一下，说：“和另外一种假门比较起来，挂门帘的真门就非常可贵了。”他略顿，“我见过另外一种门，实际没有门，只是在山岩上画了一扇门，却指着那扇假门叫喊，‘快来哟，谁给我提意见就请进里面吃筵席’，别人相信了他的话，提了意见准备进去吃点心，却一头撞到山岩上，撞得头破血流。” 张愚隐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说：“这种话再别说，让他烂到肚子里。” 王三丰重重地点头，说：“嗯！” * 魏征型 张愚隐低头略顿了顿，抬起头来说：“话说到这儿了，我也有几句话说给你听。” 王三丰精神一振，挺腰坐直了，说：“张主任请说。” 张愚隐轻轻说：“有三种讲话方式，也可以说是三种人生态度。第一种，”他顿一顿，“魏征型，只顾是非，不顾利害，心口如一，直话直说，生死不惧。” 王三丰点头，说：“值得赞叹。” * 和珅型 张愚隐继续说：“第二种，和珅型。只顾利害，不顾是非，心口不一，上面喜欢什么就说什么，别的一概不管。” 王三丰说：“这种人该拉出去枪毙。” * 东方朔型 张愚隐继续说：“第三种，东方朔型。既顾是非，也顾利害，审时度势，不直接往山岩上碰，也不当缩头乌龟，千方百计转弯抹角也要把话讲出来，把事情办成……” 话未完，王三丰便笑了，说：“这个好，这个太棒了。赞叹，赞叹！” * 谢谢仙人指路 张愚隐笑了，说：“我本来想问你，这三种类型你喜欢哪一种，你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就不问了。”他又笑一下，“我同意你的观点。”他又顿一下，“社会是复杂的，任何一种简单方式都难以应对。我们必须学会保护自己，一个人，想为社会做点好事，首先得自己能够生存，如果连自己的生存问题都保证不了，奢谈为社会做事都是空话。你说是不是？” 王三丰站起，朝张愚隐作了一揖，笑着说：“谢谢张主任教导。谢谢仙人指路。” * 东方朔就是喜剧英雄 张愚隐用手势压他坐下，说：“咱们随便点，别弄得像唱戏似的。我不习惯这一套。” 王三丰坐下了，笑着说：“张主任的话，使我想起一个人来。” 张愚隐问：“什么人？” 王三丰说：“是位前清秀才。一个高人。”他顿一顿，“他教我的话虽然与张主任不同，但意思完全一样。”他顿一顿，“他让我学喜剧英雄。” 张愚隐一拍桌子，说：“对了，东方朔就是喜剧英雄！” * 综合起来是济公 王三丰笑着说：“我不知道喜剧英雄啥样儿，我老叔教我的是‘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这个我一听就明白，心里也有底。一说喜剧英雄，我就不知道是啥样儿了。” 张愚隐说：“你老叔咋说的，你再说一遍我听。” 王三丰又说了一遍。张愚隐点头乐了，说：“我把你老叔说的，还有你说的前清秀才说的综合一下，就是‘济公’。”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五十六章 屋漏在下，止之在下 * 第五十六章屋漏在下，止之在x * 济公就是喜剧英雄 王三丰笑了，说：“济公我知道。我们老家的杨班长说戏，常说济公。” 张愚隐点头笑说：“济公就是喜剧英雄。” 王三丰一愣，说：“济公就是喜剧英雄？” 张愚隐说：“对，济公就是喜剧英雄。啥叫‘喜剧英雄’？正剧英雄的内里，再加上顽皮的外包装，就是喜剧英雄。” * 当代济公 王三丰念叨：“正剧英雄的内里，加顽皮的外包装，就是喜剧英雄……” “对。”张愚隐说，他伸手扳指头，“济公是菩萨心，做事当然是循天理良心，就是你说的‘替天行道’，再加上他的顽皮。……行了，我看你就像个济公，既有菩萨心，又能替天行道，还顽皮，有游戏精神。对，太像了，我看你就是个当代济公。” * 倒是有点像 王三丰挠一下后脑勺，有点尴尬地说：“济公，济公我咋比得起，济公是罗汉，是有大神通的圣人，我就是个普通凡夫，咋敢比济公。” 张愚隐轻轻摇头，说：“你只看到了外表，我说的是精神。”他咳一下，“所谓喜剧英雄，就是正剧英雄加顽皮幽默的外包装。你看，济公是菩萨内心乞丐外表，装疯卖傻在人世替天行道，你也是君子内心小赖皮外表，装疯卖傻在人世替天行道，你说你两个像不像？” 王三丰咧一下嘴，不好意思地说：“你要这么说，倒是有点像。” * 解放了 张愚隐高兴地说：“就是嘛。” 王三丰说：“可我的内心……不敢说都是君子，我也有点小私心，我之所以冒着风险要在会上说真话，因为我没有退路，我要说了假话，可能有许多人还得饿死，包括我的许多亲人，所以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说这算私心吗？” 张愚隐吸了一口气，说：“你冒风险是为自己吗？如果不是为自己，是为别人，就不算私心。要为自己，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回避问题，不会迎风而上。” 王三丰笑着一抱拳，说：“谢谢张主任，我解放了。” * 像两个疯子 王三丰心里有个疑问，这时问道：“张主任工作这么忙，咋对‘喜剧英雄’这些事这么熟悉？” 张愚隐笑了，说：“你看我是不是太严肃了？其实我也年轻过，小青年的时候也是文艺青年，我有个弟弟，差不多是个文学天才，……”他忽然打住，“不说了，说起来不痛快。还是面对咱们的济公朋友吧。” 王三丰感觉触到张主任的隐痛了，连忙用一串笑声掩盖。张主任也笑，想把不舒服发泄出来。两人都放肆地大笑。惹得王三丰笑说：“我两个像两个疯子。” * 领导不都是阎王 两人放肆，笑声传到过道里，惹得一位过路客伸头进来探看。张愚隐立即收了笑，马上转移话题，又征求王三丰的意见，说：“这次会，你留下了什么印象？说真话。” 王三丰也收敛了心，笑着想了一下，说：“要说真话，我的印象就是，领导不都是阎王，也有天使。” * 说的不敢说，听的不敢听 张愚隐笑一下，说：“你说阎王、天使，我倒是想起了一句话要问你，你跟我说句实话，为什么现在基层的干部那么害怕说真话？我就不明白了，事实就是事实，为什么敢讲的人那么少呢？” 王三丰听了，憋了憋才说：“张主任，这话得翻过来问问领导，为什么现在上面的领导那么害怕听真话？我也不明白，事实就是事实，为什么敢听真话的领导那么少呢？” * 领导不都姓张 张愚隐说：“我害怕听真话了吗？” 王三丰说：“张主任不怕听，所以我才不怕说的。可上面的领导都是张主任这样的吗？领导可不都姓张！” * 张主任不是三岁 张愚隐说：“就算领导不姓张，你讲了真话，他能把你怎么样？” 王三丰一笑，说：“张主任今年几岁？” 张愚隐说：“问我几岁干啥，你看不出来，至少我比你大吧。” 王三丰说：“哦，张主任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呀，那195x年‘反x’你经过吧？” 张愚隐说：“废话。” 王三丰说：“那你还问我讲了真话会怎么样！” * 屋漏在下，止之在上 张愚隐闷了闷，说：“那你说说，到底怎样才能让下面相信，才能让他们讲真话？” 王三丰说：“张主任见过房漏雨吧，漏的水在下面，窟窿在上面。” 张愚隐点头，说：“明白，屋漏在下，止之在上。” * 耳朵决定嘴 王三丰说：“对。我没文化，说不了张主任那么文，但道理就是那么个道理。领导的耳朵决定下级的嘴，想叫下级说真话，得从领导抓起。” 张愚隐点头，说：“有道理，耳朵决定嘴。” * 有药方，没人用 张愚隐自言自语地说：“可怎么样才能让下面相信，上面是愿意听真话的呢？” 王三丰说：“药方不是没有，但没人会用。” 张愚隐说：“什么药方？” 王三丰摇摇头，说：“给x派平反，能做到吗？不可能。但x派不平反，没人敢相信上面要听真话。” * 谁肯背这个黑锅 张愚隐不言语了，他弟弟张贤亮也是x派，他不想接这个话题，半晌，才说：“好，这个话题咱们打住。我再问你句真话，就你看到的情况来说，饿x那么多人，到底是天灾，还是人x？”他略停，又补充一句，“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放开说。” 王三丰抿了抿嘴唇，说：“当然是天灾！” 这很出张愚隐意外，他问：“是天灾？” 王三丰说：“这么大的事，不说天灾，谁肯背这个黑锅！” * 人从中间遛了 张愚隐说：“你的意思是，说天灾是不得已？” 王三丰冷笑一声，说：“如果说是人祸，这人得被压爬下，说成天灾，谁能把天咋样？天聋地哑，反正天听不着，有啥坏事都推到天头上，天也不知道。地知道，可地是哑的，说不出来，人就从中间遛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十二编 替天行道惹麻烦 * 三光 张愚隐拧着眉头说：“可你说不是天灾，为啥没啥吃，还饿x人？种粮食的没粮吃，这谁信啊！” 王三丰深吸一口气，说：“天太冤了！我都替天觉得冤！中国大，别处有灾是可能的，但古塬地区绝对不是天灾。非但无灾，而且粮食比任何年份都丰收。粮到哪里去了？全叫国家收购去了。不光是这三年，从1956年开始，就年年‘卖余粮’，农村里大会小会批斗，中农以上的家庭，谁家没挨批！地主富农家是直接搜，搜不出来打，让交待粮食藏在哪里；搜出来还打，说你为啥不老实。那里靠天吃饭，农户家都有藏粮的习惯，以备灾年救命，可卖余粮把农家藏的粮食全刮光了。农民家里光底子，就吃当年现打的那点粮，国家是又收公粮，又卖购粮，只留一点点，根本不够吃，再加上办食堂，又浪费又走黑路，不饿x人才怪！有人说怪话，说是‘三光’：家里的搜光，当年的收光，不到半年吃光。” * 天太冤了 张愚隐攒着眉不吭气。 王三丰继续说：“为啥说天冤枉？这几年雨水特别好，旱年山都是秃的，可这几年，连墙头上都长满了草。天在救人！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扎糜（一种野糜子，籽粒成熟就掉，无法收割，因此农民当草待，见了就拔掉，不计公购粮数，灾年人们乘其籽未掉前用手捋去吃，不算犯政策），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灰条（学名灰条草，又叫灰灰菜、猪菜，嫩草可当菜，草籽可食），路两旁，家家院里院外，墙头上长的全是，要不是扎糜和灰条救命，还得饿x多少就难说了！我老叔的儿子在县城上中学，平时学校院里干干净净，那几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洋扫帚（扫帚草，又叫观音柳、地肤子、金丝草，嫩时可吃菜，成熟后可当扫帚）学校院里长满了，几百人的学校，灶上顿顿拔着吃那洋扫帚，硬是吃不退。不是人种的，从哪儿来的，谁也说不清。只有一种解释：老天爷在救人！可那些没良心的还要把责任推给老天爷，你说老天爷冤枉不冤枉！” * 账本肚子数字填 张愚隐说：“不是有政策规定，农村每人可留414斤么？” 王三丰说：“对，是有政策规定，可58年放卫星，粮食产量不是放了卫星么，xx就按卫星数收公购粮，哪里能留够！再说，414是粗粮，折成细粮一天不足一斤，重体力劳动，又没有副食，哪里够。这是有人说的，农民的肚子是账本，不用吃粮食，用数字往饱里填。” * 敢与领导保持一致 张愚隐脸扭曲了，说：“放卫星，放卫星，你说那些干部他怎么就敢，胆子也太大了！” 王三丰说：“张主任，你愿意当x派吗？” 张愚隐说：“咋说话呢，x派谁还愿当！” 王三丰说：“这就对了，如果不放卫星要x派，你说那些干部是胆子大是胆子小？那些人胆子大到敢与领导保持一致，张主任要吃惊吗？” * 帮谁 张愚隐默默点了点头，轻轻说：“这就是你要‘替天行道’的原因吧？” 王三丰略一沉，说：“人在害人，天在救人，如果是张主任，你是帮着人害人，还是帮天救人？” * 你应该叫王三怪 张愚隐半晌没言语。 王三丰说完了，自己也愣了半晌，他没料到自己会那么激动，把没打算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两人静悄悄地坐了一阵，楼外有人喊“张主任”，张愚隐站起来，握一下王三丰的手，说：“我还有事，得走了。今天特别谢谢你！”说着一笑，“你应该叫王三怪——怪人，说怪话，太怪了。” 王三丰说：“谢谢张主任，没有叫我王三反！” * 谢谢张主任在办公厅工作 临告别，张愚隐忍不住赞了一句，说：“年轻人心里有尺子，了不起！” 王三丰一愣，说：“尺子？” 张愚隐点头说：“对，尺子。心里有尺子好啊，心里有尺子，就知道如何做人，如何做事，如何做官了。与心里无尺子的人就有了天壤之别！” 这下王三丰听明白了，笑说：“谢谢张主任在办公厅工作。” 张愚隐一愣，说：“什么意思？” 王三丰笑说：“张主任如果是银行行长，要说我心里有‘赤字’（尺子），那就惨了。” * * 第十二编 替天行道惹麻烦 * 白日梦 回去的路上，王三丰仔细想着张主任的话，心里有尺子确实太重要了，尺子就是主心骨，尺子是立身的根本，做事的分寸，做官的准则。他以前没想过这些，是张主任，哦，听说他马上就要当常委了，是张常委点醒了他。 他想起了杨班长唱戏时常说的一句话：一语提醒梦中人。由于想得入神，不由轻轻笑起来。同座的看他，他不好意思地说：“哦，对不起，我做了个梦。” 同座说：“你真行，眼睛睁那么大做梦。” 王三丰笑说：“白日梦。” * 美绰号 一回到地区，王三丰顾不得回家，先找张建华报告好消息：“咱们赢了！” 他把会上如何汇报的，主持会议的张主任如何满意，演说了一遍，张建华也舒一口气，说：“好。看来咱们制定的战术是正确的。” 王三丰说：“当然。不仅成功，还得到了张主任的赏识。这次认识了张主任，太让人高兴了，我是遇到贵人了。张主任还送了我一个绰号，你猜是啥？” 张建华摇头，说：“这咋猜得出来。” 王三丰高兴地一拍他的膀子，说：“当代济公。” * 吉人自有天相 张建华琢磨了一下，给王三丰肩上一拳，满脸喜色地说：“像！像！‘当代济公’，像！” 王三丰说：“开始我还不理解，后来张主任一解释，说济公是叫花子外表菩萨心肠，我是小赖皮外表君子心，我一听，有门儿，就接受了。” 张建华也替他高兴，点着头说：“吉人自有天相，你是真格遇上贵人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五十八章 我的嘴不说别人的话 * 第五十八章我的嘴不说别人的话 * 你太有意思了 王三丰忽然想起张愚隐说的三个人，急忙问：“哎，建华，张主任说了三个人，我都不知道，你快告诉我是啥样的。一个喂针，一个河神，一个东方勺。说都是历史上有名的大人物。” 张建华愣了半晌，忽然拍掌大笑，说：“是魏征、和珅，东方朔吧？哈哈哈哈，”他在王三丰胸前连捅了几拳，“还喂针、河神、东方勺，你太有意思了，你把针喂嘴里不怕扎？” * 先去应付岸神 王三丰苦着脸说：“我没上过学，你不知道！快告诉我这三个人都是咋回事？” 张建华说：“你现在不也可以读书了么，魏征，你读《隋唐演义》，和珅……” 还没说完，地委通信员进来叫：“王部长，古xx叫你汇报省上开会的情况。” 王三丰扫兴，答应一声让通信员走了，才对张建华说：“‘河神’的话一阵儿再说吧，我先去应付岸神。” * 苍蝇身体很健康 原来王三丰去开会，古xx一直提心吊胆，这是大事，他不能不操心，不讲真话，继续饿死人，他这个书记要担责，可讲真话，万一上面怪罪下来，虽不是他的直接责任，可他是地委主管书记，想跑也跑不了。所以，一听王三丰回来了，立即叫人喊来问情况：“你开会咋讲的？” 王三丰与他心情不一样，他已经把事摆平了，心里是轻松的，但对不愿担责的滑头书记却不想多说，听他问，懒洋洋地说：“古xx放心，我说的全是公共食堂的好处，没说一句假话。” 古xx眉头起了皱，“没说假话”和“公共食堂的好处”可不是一家人，说：“具体点。” 王三丰笑道：“我说苍蝇身体很健康。” * 这是古xx的意思 古xx不明白，说：“苍蝇？苍蝇是‘四害’呀。” 王三丰说：“可苍蝇身体确实很健康呀。” 古xx不愿打哑谜，皱眉说：“好好说话。” 王三丰说：“我就是在好好说话呀。我是不折不扣按古xx的指示说的，不讲真话，不说假话，不能不说话，所以我就说苍蝇身体很健康。我说话了，也没说假话，食堂里都有苍蝇，所以苍蝇与食堂不能说有关系，也不能说没有关系，真话假话都算不上。这是古xx的意思吧。” * 箭头 古xx不说话了。 王三丰与古xx面对面坐着，他用手指蘸唾沫在桌上画了个朝向自己的箭头，说：“古xx看这个箭头是向上的向下的？” 古咏圆不高兴，冷然说：“我叫你说话，没叫你猜谜。” 王三丰说：“我就是在说话呀。我画的这个箭头，古xx看，是向上的，可我画的是向下的箭头。”见古xx愣着，又补充说，“同一个东西，换个方向看，意思就完全相反了。” * 古xx永远正确 古xx闷了会儿，说：“我不管你咋说的，只要不给地区惹麻烦就行。要惹出麻烦来，我可饶不了你。” 王三丰笑说：“那是。有了成绩，是古xx领导得好，要是有麻烦，那是我领会错了领导的意思。反正不论咋样，古xx永立于不败之地，行了吧？” * 我的嘴不说别人的话 古xx脸沉了，说：“我说过让你替地区担责了吗，你担得起吗？” 王三丰摇头，说：“没有。绝对没有。古xx怎么可能说那么没水平的话。我的意思是说，我身上长的是我的嘴，我的嘴不是古xx的嘴，不说古xx的话，我的嘴只说我的话，有什么事儿自然与古xx没关系。” * 古xx的嘴是x的 古xx脸更沉了，说：“我的嘴就不说自己的话？” 王三丰说：“那当然。我的嘴是自己的，古xx的嘴是x的。” * 古xx的嘴不说自己的话 古xx眼睛瞪圆了，说：“什么意思？” 王三丰说：“古xx是地委书记，人是党的人，嘴当然也是x的嘴。说xxx的话，说xxx的话，说上级领导的话，说红头文件上的话，说报纸社论的话，每句每字都有出处，这才永立于不败之地的，怎么会说自己的话。” * 没听到刮风 听如此说，古xx不吭气了，半晌才打听他挂心的情况，轻轻说：“我听人说，周xx到河北省做调研，公共食堂的事，xx已经有所了解，你在会上没有听到点风声？” 对听风使舵的墙头草领导，王三丰心里有点看不起，他摇摇头，假装没听懂，说：“会议是在第二招待所会议室里开的，门窗都闭着，没听到外面刮风。” * 闻味儿 古xx确不定他是否真没听懂，只得直接问：“上面有没有解散公共食堂的消息？” 王三丰摇摇头，说：“没听到。” 古xx还不罢休，问：“你把会上的情况详细说说。” 王三丰有点不耐烦，说：“古xx，锅里煮的是肉是菜，闻味儿还不知道，非得揭开锅看啊？” * 心里有把尺子最把稳 古xx也是老江湖，鼻子里哼一声，不屑地说：“年轻人太轻浮了。5x年‘反x’，那么多的人咋x派的，还不是闻味儿闻错了。中x的政策，只有白纸黑字才把稳，口头亲自说的都不敢当真，你闻啥味儿！” 王三丰不想跟书记辩，但没忍住又说：“如果一定要把稳，自己心里有把尺子最把稳。” * 两码事 古xx感觉到话不投机了，冷笑一声说：“事大事小，xx早就量好了，你心里有尺子顶屁用。xx的东西，错了也得跟着走，你还量，迟早有你的好果子吃。” 王三丰站起告别，说：“谢谢古xx提醒，不过，我说的是如何才能不错，古xx提醒的是如何才能不败，咱们说的是两码事。” * 狗肉不上台板 古xx拨拉手让他走，冷笑着说：“你走吧，以后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王三丰鞠一躬，说：“谢谢，古xx提醒过了，是王三丰狗肉不上台板（西北人视狗肉为下等，不能用平常家用的砧板切剁，此处意为不识抬举）。”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五十九章 舍身饲虎 第五十九章，舍身饲虎 * 耳朵当家 回到家，史若馨问：“咋不高兴了？” 王三丰说：“没事。给古xx汇报省上会议情况了。” 史若馨不明白，说：“汇报会议情况，有啥不高兴的？” 王三丰说：“不是汇报不高兴，是我觉得与古xx不是一路人，我是希望心当家，他是耳朵当家。” * 怕是良心过不去 出事了。地委接到水泉县电话报告，说红阳公社饿死人太多，公社书记郭有权压力太大，承受不了，上吊自杀了。 古xx在会上通报情况，王三丰听了，摇头说：“只怕是良心过不去了。” * 粮仓里饿死人 古书记听他话里有话，问：“这里面有什么情况吗？” 王三丰说：“水泉县是靠天吃饭，红阳是阴湿地区，可说是水泉县的粮仓，粮仓里饿x人最多，只怕不是天灾，而是人x。” * 良心还没丧尽 王三丰便把“大x进”“放x星”时如何树郭有权为典型的话讲了一遍，最后说：“气球这阵儿吹破了，卫x掉到地上了，他还知道上吊，就说明良心还没丧尽。” 众人听了无言。 * 不管你们怎么做 古xx派王三丰到水泉县去查看灾情，王三丰先到红阳公社，给公社副书记吴力说：“人命关天，还有什么事能大过人的命？我不管你们怎么做，原则就一条：不能再饿死人！” 吴力想将王三丰的军，故意问：“哪可不可以解散食堂？” 不料王三丰说：“我已经说了，不管你们怎么做！” * 哪一级领x比天大 吴力一招不灵，说：“哪要是上面领导追究咋办？” 刘钟在旁转圆，说：“你们也不必明喊着解散么，变通一下，暗散明不散还不行。” 可吴力说：“纸里包不住火，迟早会被发现。” 王三丰恼了，把桌子一拍，斩钉截铁地说：“人命关天，哪一级领x比天大？” * 他“有权”你“无理” 吴力资历比王三丰老，虽然现在是下级，心里并不服，冷冷地说：“没有上级的明确指示，我们不敢乱动。” 王三丰冲他点头，说：“你真和郭书记是一对儿，他‘有权’，你‘无理’，难怪红阳x这么多人。” * 死都不怕，还怕救人 这话伤人，刘钟连忙转圆，对吴力说：“老王他是跟你开玩笑，你别当真。” 毕竟是上级来人，吴力也不想硬：“全空了。这以前都是装米和面的，现在全空了。” 王三丰说：“幸亏是瓷的，要是铁的，只怕和锅一个命，想空都不行。” * 一举两得 回到他两睡觉的屋里，主人告辞后，王三丰说：“我给你建个议，大炼钢铁时炼的那些铁疙瘩，不都是农民的锅么，你回去叫你们机械厂把那些铁疙瘩再还原成锅行不行？” 刘钟高兴得一拍手，说：“太棒了。一举两得。废物变成宝，农户家就不用把脸盆当锅了。” * 善良人家 夜里，王三丰睡不着，问刘钟：“你说这个故事是真的假的？” 刘钟说：“真假我们到哪里考查去。但这是佛教故事里流传非常广的，学佛的人都信，我们有什么理由不信？” 王三丰说：“那这家人可能是居士，也是善良人家。” * 完全赞同 睡一阵，王三丰又来一句：“哎刘钟，你说这是不是佛菩萨给咱们提示什么？为什么这么巧，就让咱两个住到这家来了？” 刘钟说：“也许吧。” 王三丰说：“你说这算不算迷信？” 刘钟说：“迷……信……，这要看咋说了。依我看，其实就是一种乡村文化。教育人应该慈悲善良。” 王三丰拍一下炕，说：“对。完全赞同。是文化，不是迷信。” * 不能小看乡村文化 王三丰翻身爬起来在被儿桶桶里说：“乡下其实也有教育，比如这张舍身饲虎图，比如很多人家都供奉的观音菩萨像，还有口头流传的包公、杨家将的故事，这都是教育人的，不过和学校的教育方法不同罢了。” 刘钟爬起来说：“对。这其实就是一种乡村文化，也就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传统文化。观音菩萨是教人慈悲善良，包公是教人办事要公正公平，杨家将是教人要忠诚，王祥卧冰等二十四孝图是教人要孝敬父母，等等，都是。” 王三丰一拍炕，说：“好，都是教育人学好的，而且比学校里的教育更形象。” 刘钟说：“所以，我们不能小看乡村文化。不能小看传统文化。” 王三丰说：“我当然不会小看，我没上过学，要小看了乡村文化，就啥都没有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六十章 夜无眠 *+ 第六十章夜无眠 * 干部应该向菩萨学习 刘钟叹一声，说：“菩萨的传说，在乡村里可是太多了。在乡下人眼里，菩萨是世上最善最慈悲的形象。” 王三丰在被窝里点头，说：“咱两个在这儿偷着说，你说干部是不是应该向菩萨学习？干部要都学成菩萨，这个社会就好得不得了了。你说是不是？” 刘钟不说话，只在被窝里点头。 * 这才是我们应该坚守的 夜已经很深了，王三丰还是睡不着，说：“我老叔给我提了一项要求，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想来想去，那就是乡村文化。” 刘钟也没睡着，问：“给你提了个啥要求？” 王三丰说：“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 刘钟一轱辘翻起来，说：“你再说一遍。” 王三丰又说了一遍。好半晌，刘钟才赞叹道：“太伟大了！太正确了！这才是我们应该坚守的。” * 替天行道就是做正确的事 第二天，王三丰和刘钟继续作吴力等一干人的工作，王三丰耐着性子开导：“不管哪一级领导，他都是人，是人就会犯错误，制订政策也不一定百分之百正确。当干部就要有担当，不能只看上面的脸色，万一上面错了呢？我说一句也可能出格的话，当干部要有替天行道的精神，人会错，天不会错。替天行道的意思，就是做正确的事，上面对了我也对，上面错了我不错，做人做事心里得有把尺子，不要不加分析的跟着风跑。” * 说出来怕要招棒 王三丰本不想说“替天行道”，但这些干部太死脑筋，他想激励他们一下，不想话刚出口，刘钟就叫了一声好：“‘替天行道’，这句话说得太棒了！” 王三丰一愣，随即苦笑一下，低声说：“棒？我怕说出来要招棒。” * 替天行道得有担当 可吴力还是有顾虑，说：“王部长话是说得好，那你命令我们，我们就执行。你不下命令，我们不敢私自行动。”他这是怕担责任，也将了王三丰的军。 王三丰咬了下牙，想人命关天，还有什么能比人的生命要紧。他不由想起了那幅“舍身饲虎图”，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给他鼓劲，只要能救人，即使自己受点儿处分，和舍身救虎的那位菩萨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他同时想起了张愚隐主任说的心里有尺子的话，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好，我下命令：只要不再饿死人，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出了问题我负责。” * 你说呢 吴力仿佛要逮逃犯似的紧逼一句：“王部长，你说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包括不包括解散食堂和开仓放粮？” 王三丰心里一喜一紧，他比第一次逼问多了句“开仓放粮”，这说明他们还不是山穷水尽，还有一点希望，当然，开仓也是要担责任的。但只要能救人，舍一回身又如何。于是进一步激励说：“我已经说过了，只要不再饿死人，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出了问题全部由我负责。”他又加了“全部”两个字。 吴力要逼王三丰明说，还追：“那就是包括了？” 王三丰又来了气，顶一句：“你说呢！” * 命比我们贵 刘钟不乐意了，说吴力道：“你为啥非要说‘解散食堂’！王部长的意思，是叫你们便宜行事，原则是不饿死人，你非扣住‘解散食堂’干啥！你就不能名义上还维持着，实际上让大家得些好处？” 王三丰拦一下刘钟，说：“吴书记的顾虑可以理解，毕竟这是大事，我是豁出去了，吴书记还没有豁出去，命比我们贵嘛。” * 救人也要有智慧 吴力不好意思了，才说：“好好好，我们办，我们办，王部长话说到这个分儿上了，再不办……嘿，不说了！” 刘钟是旁观者，头脑很清醒，说：“开仓放粮可以，但要把好关，一，一次不能放太多，要计划好，一点点放到能接上明年的新粮；二、饿死不能吃种子！籽种无论如何要留足。吃了种子就彻底完了。” 王三丰加一句：“我完全赞同刘科长的。救人也要救得有智慧。” * 值多了 散会后，刘钟担心地说：“三丰，我捏了一把汗。会上我得支持你，但现在我得提醒你，你想过没有，你这是往自己脖子上套枷锁啊。” 王三丰说：“我知道，可一想‘舍身饲虎’那张图，我就觉得义不容辞应该替天行道。如果真有什么，能救一个公社的人，我一条命比那个喂老虎的菩萨值多了。” * 换位思考 刘钟叹一声，说：“我心里是支持你的，出了事我也会支持你，担子咱两个一块儿担，但这毕竟不是一般问题，办食堂可是中央的决定，开仓放粮也是大事啊。” 王三丰说：“xx决定办食堂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大家把日子过好；我说把食堂散了是为啥？也是为了大家把日子过好，这个精神与xx是一致的！至于放粮，想想包公的陈州放粮，也是先斩后奏，皇上不但不怪罪，还表扬，我不信现在的xx领导不如那时候的皇上圣明。咱们换位思考一下，我要是xx领导，下面有人这样做，我不但不会责怪，还要表扬。” * 儿子应听老子的 刘忠微微点点头，轻轻说：“话是这么说，可领导会不会也这么认为？” 王三丰想给朋友宽心，故意轻松地笑笑，说：“你知道皇上为啥叫天子吗？就是说皇上是天的儿子，儿子当然应该听老子的，所以，即使是皇上的圣旨，也大不过天理去，你说对不对？” * 人要听天 刘钟心情沉重地说：“道理是对的，中国文化就是儿子听老子的，臣子听皇上的，妻子听丈夫的……” 王三丰说：“最重要的一句你没说。” 刘钟说：“什么最重要的？” 王三丰说：“人要听天的！”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六十一章 天下第一胆 * 第六十一章天下第一胆 * 天比皇上大 刘钟思考了一下，说：“也对。中国文化，至高无上的不是皇上，而是天！” 王三丰说：“戏文里不是常唱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是说，君和君命是可以违背的，如果君和君命违背了天理的话。” 刘钟说：“对。还有一句也是常说的，‘天命不可违’。君命可违，天命不可违，这就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中国文化。” 王三丰说：“还是说天最大。还有比如，人命关天，民以食为天，凡是要形容大的，都说天。还有，全国人都要拜皇上，皇上却要拜天地，就是说天地都比皇上大。” * 咱不要帮着奇怪 刘钟说：“对，都对。你说的都对。我就是担心，有些人故意上纲上线。咱们讲道理，人家不讲道理，用权压你，麻烦在这儿！天最大是最大，可是紧要关头，天能帮上咱们的忙吗？” 王三丰说：“讲理的怕不讲理的，是不是有点奇怪？” 刘钟说：“那也是这个社会奇怪。” 王三丰笑一笑，说：“房里要没灯，咱就点一盏，是咱们在这房里住，不能等别人给咱点灯，咱要自己动手。社会奇怪让它奇怪，咱们不要帮着奇怪。” * 警句 刘钟似乎想通了，语气坚定地说：“对，就这么定了，再不要乱想，无论咋样说，群众的利益要考虑，一群人的命总比咱两个人的命重要。你说对不对？” 王三丰点头，说：“一群人的命比一个人的命重要，良心比忠诚重要，天理比纪律重要。” 刘钟攒拳一挥，说：“好，警句！” * 菩萨心肠 话说到这个分儿上，两人便都豁出去了，这一来反倒都平静了下来。 刘钟深吸一口气，说：“你的胆子太大了，我服了。” 王三丰说：“不是胆大，是胆小，我怕得厉害，怕再饿死人。” 刘钟说：“菩萨心肠。但愿上面能理解。” * 干沟鱼活不了 王三丰说：“反正我已经豁出去了，就是把我头砍了，这是戏文上说的那句话：‘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刘钟苦笑，说：“当年于成龙斩康熙外甥时可能就你这种心情。” 王三丰说：“鱼成龙？这名字就够杀头了，他还敢杀皇上外甥？” 刘钟说：“不是鱼成龙，是于成龙。干勾于。” 王三丰说：“干沟里鱼活不了，龙也活不了。” * 天下第一胆 刘钟气妥，说：“都啥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人家不但活得好好的，还连连升官。” 王三丰说：“哦，康熙没有杀他？” 刘钟便讲了于成龙杀康熙外甥的故事，接着还讲了他冒着杀头之罪开仓救灾民的故事。 王三丰听得动情，点头说：“我赞成这个于成龙，我要生在那个年代，也会那么干。” 刘钟苦笑，说：“你没生在那个年代，生在这个年代，不也已经这么干了！于成龙被称为‘天下第一吏’，你可以称‘天下第一胆’。” 王三丰摇头，说：“担不起，啥天下第一胆，我跟你说实话，心里怕得厉害，我是强撑着呢。” * 那当然 刘钟说：“能撑起来就是胆！” 王三丰说：“你别把我弄成蛋（胆的谐音），蛋一磕就破了。” 刘钟气粗，说：“你严肃点好不好。” 王三丰一笑，轻轻摇头，说：“这个‘第一’我听着害怕，我没胆认领。”又问，“哎，他杀了康熙外甥，康熙真没找他的茬儿？” 刘钟说：“当然没有，于成龙就是康熙朝当的官，要找他的茬，他有几个脑袋。康熙非但没找他的茬，在杀了他外甥，未经朝廷同意就开仓放粮后，还一次次升他的官。” 王三丰深深地点头，叹道：“现在的xx领导，应该比康熙更开明吧……” 刘钟要安慰他，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那当然！” * 王炉子 两人相互鼓励一阵，刘钟说：“通过这件事，你的形象在我心里又高大了许多。你就像冬天里的火炉子，能给人温暖。” 王三丰一笑，说：“你这个比喻我爱听，咱们是小人物，干不了大事，能在冬天当个小火炉子，给人还来一点小温暖也不错。我认了，以后就别叫我王三丰，叫我王炉子吧。” 说得两个人都笑了。 * 老虎会变化 事儿办妥了，王三丰准备到别的公社看一看，临走，发现自己的钢笔不见了。吴力马上抽出自己的，要给王三丰，说：“我的笔可能没王部长的好，你先凑合着用吧。” 王三丰摇头说：“不行。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这个笔是田队长送我的。” 只好到昨晚睡觉的人家去找，一进屋，发现“舍身饲虎图”不见了，贴图的地方换成了毛xx像。 王三丰嘿一声，说：“哟，老虎会变化。” * 够雷厉风行的 户主不好意思地搓手。王三丰指着那地方问：“咋换了？” 户主还没来得及说话，吴力马上过来说：“不好意思，我们的工作没作好，我已经电话通知了各大队，让支书牵头，带上队干部挨家挨户清查一次，凡是与封建迷信有联系的，无论是墙上贴的，桌子上摆的，全部清查，一个死角都不许留。” 王三丰慢慢回身看他，眼睛盯着冲他点头，说：“你倒是够雷厉风行的。” * 谁的事 吴力谦虚，说：“我检讨，我们抓得不力。” 王三丰脸沉了，问：“你现在的工作重点是什么？” 吴力略想，背诵一般说：“贯彻党的方针政策，坚决把上级的指示落到实处。” 王三丰点头，说：“就这？” 吴力想不出别的，刘钟在旁提醒：“党叫我们为人民服务，上级让我们抓群众饿肚子的问题，你咋落实的？” 吴力头上见汗了，说：“我这就去落实。” 王三丰火了，怒道：“多少人眼巴巴等着你给他们一点吃的，你却雷厉风行地抓封建迷信去了。公社里饿死了这么多人，是人的事，还是画儿上菩萨的事！”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六十二章 事有蹊跷 * 第六十二章事有蹊跷 * 我们是来送老郭 王三丰和刘钟准备到关庄公社去，半路拐了个弯，先到小岔去看望郭有权家属。 原来郭有权出事后，他爱人毕月英觉得丈夫亏待了红羊的人，怕人报复，连夜搬到小岔亲戚家躲着去了。 找到毕月英时，郭有权已经装进棺材里了，正准备运回老家去埋葬。 毕月英见地区和县上来了人，以为是追查责任的，拉了几个孩子跪下哭道：“我们老郭是有罪，能不能看在他已经死了的分上，放我们孤儿寡母一条生路。” 王三丰本来心里有气，可一看这情景，忽然鼻头一酸，拉她起来，说：“我们是来送送老郭的。” * 他的罪孽太重了 死者为大，王三丰和刘钟脱了帽，在郭有权的棺材前默哀了一小会，才问毕月英：“有什么困难？下一步怎么打算？” 毕月英说：“困难当然有，但我们是罪人，哪有嘴说，不管是石头是瓦子，我们自己咽。”她擦一把泪，“至于下一步，谁知道呢。我现在能看到的一步就是把他运回老家去埋了，再后，就看老天爷咋安排吧，坐班房子下地狱，我们都认。他的罪孽太重了……” * 事有蹊跷 王三丰和刘钟背转身商量了一下，王三丰掏出10元钱，刘钟也掏了5元，一并给毕月英，说：“这是我两个的一点心意，给娃娃们添件衣裳吧。” 毕月英双手紧握压在身上，坚决不接，说：“这阵儿就是红羊的人来把我们娘儿们剥光都没话说，哪有脸再拿这里的一针一线。” 无论王三丰怎么说，她就是不接，他两只得罢了。王三丰心里奇怪，说：“看你今天的情形，不是糊涂人，怎么不早劝老郭几句，弄得捅了这么大娄子？” 毕月英忽然泪如泉涌，嚎一声：“也不全怪我们老郭啊。” * 逝者有话说不得 她使劲咬着牙，不使自己放大声，哽咽半晌，又舒了几口气才说：“开头，我们老郭也不敢。都是农村长大的，谁把啥不知道，没底底子的话咋敢说呢。可李书记被地区插了白旗，一心儿想把白旗拔掉，就悄悄找我们老郭，让他带头。老郭不敢，李书记下话求他。他说产量要放了卫星，将来交公购粮咋办？李书记给下的保证，说就让他带头放卫星，公购粮还按实际数字交。李书记下话求的，还保证公购粮不多收，这已经够意思了，再咋说，这个面子得给呀。这么着，我们老郭才带了这个头。可谁知卫星放罢，李书记调走了，马书记不知情，按卫星数收交公购粮，我们老郭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结果……把红羊的人害苦了，把他的命也搭上了……” 王三丰和刘钟都无言。 毕月英擦一把泪，又哽咽半晌才说：“这些话，我也只是给你两个一说，别的人跟前啥都不说了。我们的人已经死了，天大的罪孽一个人背吧，再不牵累别人了。” * 潜台词有文章 王三丰在红羊做的事，还没来得及推广到全县，即被紧急招回。事出有因，他本是好意，可话一传，鸡毛变成了鸡，等传到地区，已经是非常严重地“鼓动解散食堂”，“想学包公开仓放粮”，“让干部学菩萨”，还要“替天行道”。 这些话表面上看起来稀松平常，可它背后的潜台词却大有文章：“鼓动解散食堂”的潜台词是“与中x政策唱反调”；“想学包公开仓放粮”的潜台词是“无组织无纪律”；“让干部学菩萨”的潜台词是“共xx员还是不是人类中最先x的分子”；“替天行道”的潜台词是“把x的领导放哪儿”？ * 尺子不一样 古咏圆书记为难了，他不是糊涂人，饿死人的事他是知道的，心底里也赞成王三丰，很讨厌那些嚼舌根子的人，但他在那个位置上，要忠于x的事业，严肃x的纪律，不得不命人电话紧急召王三丰回去，虚张声势责令他检查，还扬言准备给处分。 古书记要做好人，先找王三丰谈话，说：“你别怪我，我不想处分你，真的不想，是你自己要往枪口上撞。” 王三丰说：“我不怪古书记，只怪我们用的尺子不一样。” * 用的不是同一把尺子 古咏圆没明白，问：“什么尺子不一样？” 王三丰一笑，说：“我要替天行道，古书记要替上级把关；我是以人命为天，古书记是以上x为天，我们用的不是同一把尺子。” * 差别 这话古咏圆可不爱听，板起了书记的面孔，说：“我很同情你，也不想处分你，并且早就提醒过你，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听听舆论，我不处分你，上面就得处分我。” 王三丰笑说：“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 * 差整整一级 古书记说：“什么意思？” 王三丰笑说：“没什么意思，你是厅级，我是处级，我们之间有差别——整整一级。” * 不怕做对了被处分 古书记本不想追究王三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是真不想追究，但王三丰却不领他未说出口的情，还冷言冷语嘲讽，心里也就有了气，真动了教训一下这小子的念头，于是也冷冷地说：“就是我想保你，恐怕上面也不答应。” 王三丰似笑非笑地说：“我既然说了要替天行道，就只怕做错了被提拔，而不怕做对了被处分。” * 主子不一样 晚上回去，史若馨发现异样，问：“我听说古书记要处分你，为啥？” 王三丰说：“不为啥，跟的主子不一样，我想忠于天理，他想忠于上x。” * 争取不跌倒 史若馨在重大问题上从不含糊，伸手与王三丰击一掌，说：“败而不错是君子！” 王三丰也还她一掌，说：“错而不败是小人！” 史若馨很豪气地说：“没关系，跌倒了爬起来再干！” 王三丰说：“有关系，争取不跌倒！” * 自己不能倒 史若馨一愣，眼睛睁大了，面露喜色地问：“你有办法躲过这一劫？” 王三丰说：“暂时还没办法，但无论怎么说，总不能别人还没打，自己先倒下吧。”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六十三章 抹了笼头抓马 * 第六十三章抹了笼头抓马 * 拿错了尺子 史若馨点头，说：“好，咱自己要挺住。”又摇头抱怨，“古书记这个人，平常看着还可以，咋一到关键时刻就光会随风转！” 王三丰说：“原谅他吧，他也不是坏人，只是被吓破了胆，又拿错了尺子。” * 与中x精神完全一致 批判会有点松散，但还是召开了，古书记口气有点严厉，但脸上平和，让王三丰做检查，缓缓地说：“是党员就该和党一条心，与党xx保持一致。” 王三丰检查说：“我是与党xx保持了精神上的高度一致。党是为人民谋利益的，党xx决定办xxx堂，目的是让大家过好日子，我让暂时改变一下形式，目的也是让大家过好日子，这与xx精神完全一致！” * 一屁轰散会 啥地方都有左人，站出来为古书记帮腔，反驳说：“你这是强词夺理，与党xx保持一致，是指组织上绝对服从。” 王三丰说：“哦，你的意思是说，领导放个屁也得说是香的？” 嗡一下会场上乱了，正好通信员来找古书记，说有紧急电话会，他趁机宣布休会。有人偷笑，说：“王三丰一屁把会轰散了。” * 与老天互惠互利 紧急电话会恰恰是传达xx解散公共食堂的文件，还要求各地领导抓紧检查灾情，适当放宽粮食管理办法，放粮救灾。 古书记松了一口气，最难过的两关轻松过关。他叫来王三丰说：“你很幸运，已经绑到法场上了，是xx替你喊了刀下留人。” 王三丰也喜出望外，笑说：“我替天行道，老天爷替我消灾。我们是互惠互利。感谢老天爷！”说着抱拳朝天摇几摇。 * 求老天帮忙 古书记咧一下嘴，说：“你别高兴得太早，解散x堂的灾免了，‘替天行道’的话你还得解释清楚，这一关我看你咋过？”他略停，“还有，‘干部应该向菩萨学习’的话，有人提出来了，并且上了纲，但这件事我不想为难你，我替你担一些担子，会上就不提了，但以后你也别到处乱说，别说我同情你。这次我替你担了，下次再有人提出来，就只好由你自己承担，明白吗？” 王三丰笑说：“明白。谢谢古书记。古书记能放过菩萨，我已经非常感谢了，不放过天，我也没办法，只好求老天帮忙。” * 牛皮不小 但干部中对“替天行道”议论颇多，古书记怕上面追究，也担心周围的干部说他闲话，只得继续组织人批判。 俗话说“好话不出门，坏话传千里”，王三丰要“替天行道”的话全地区都传得沸沸扬扬。为了消除在各县的影响，古书记让各县也派出代表参加。他想把声势搞大些，上面追查他就有话说了。 王三丰听了笑说：“王三丰牛皮不小呀，惊动了这么多的人。” * 笼头抹了抓马 但古书记并不想真整王三丰，他虚张声势提升批判规格，却耍了个花招，自己不再参会，把主持会议的任务委托给了办公室副主任张建华。这样他就可进可退了。上面要追查，他批判了，而且是规模很大的批判会；没人追查，他没到会，并未对王三丰实施真实批判。是进也怪不着我，退也怪不着我。地委人人都知道张建华和王三丰关系不一般，一看这阵势，气先泄了大半，会开得松松垮垮不说，王三丰还没检查，就有人替他开脱。 有人说怪话：“这个批判会好，把马笼头抹了抓马屁股。” * 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建华主持会，发言不像主持人，倒像王三丰的保皇派，说：“我理解，‘替天行道’的‘天’是什么？过去，皇上叫天子，现在，中国是共xx领导，共xx就是现在中国的天，替这个‘天’行道，我觉得也没有错呀……” 他这么说完全是为王三丰开脱，不料王三丰说：“谢谢你替我开脱，但在这里我得说实话，我说的‘替天行道’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天理，是做正确的事。上级对了我也对，上级错了我不错。” * 共xx员最该替天行道 批判会没有*味，倒像讨论会。有人提醒说：“可是你别忘了你是共xx员，是共xx的干部，应该为党工作，而不是‘替天行道’！” 王三丰说：“正因为我是共xx员，所以才更应该做正确的事，不做错误的事。共xx的实质就是‘替天行道’。共xx员最应该‘替天行道’！” * 共产主义就是天堂 也有不开眼的，真当事儿批判，喊着说：“胡说八道，共xx是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的，实质怎么成了‘替天行道’？这你要解释清楚。” 王三丰说：“我刚才已经说了，所谓‘替天行道’，就是做正确的事。就是依天理良心行事。难道你认为共xx行事不按天理良心？共xx是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的，这没错，共产主义不就是天堂么，为天堂奋斗，为天堂做事也有错？” 几句怼得那人不吭声了。 * 替天行道是更好地为党工作 有人说：“听不懂为啥说共xx员最应该‘替天行道’，请你解释一下。” 王三丰说：“好。什么是‘为党工作’？党分配我到农村，我就到农村；分配我到工厂，我就到工厂；分配我到军队，我就到军队。服从分配，到党指定的岗位上去干事，就是为党工作。我无论在农村，在工厂，在军队，都以‘替天行道’的精神把工作干好，有什么错？” 张建华替他总结，说：“很明确了，替党站岗就是‘为党工作’，按最优方案最高标准把岗站好就是‘替天行道’。不但不矛盾，还是更好的为党工作。” * 让他们没旗举 也有与王三丰关系不太融洽的，冷笑说：“山大王、水泊梁山上打的就是‘替天行道’的旗号，可你是共xx员！” 王三丰说：“他们为什么不打为鬼做事，为阎王爷行道？说明他们也想占领精神高地，说明‘替天行道’是正面的，共xx员把这面旗举起来，山大王就没旗举了。” 一句话，惹出一片笑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六十四章 魔鬼想消灭种子，却把种子埋 * 第六十四章魔鬼想消灭种子，却把种子埋到土里 * 替天行道是补台 有人质问：“那你是不把上级领导放在眼里，想搞自己的独立王国啊？” 王三丰说：“这是歪曲。打个比方，办公共x堂是上面决定的，原来我们没有分辨力，上级对了我也对，上级错了我也错。可如果替天行道，做正确的事，那么，就不会糊里糊涂跟，不会糊里糊涂犯错误。这不是搞独立王国，也不是不把上级领导放在眼里，而是替上级补台。” * 替天行道是独立思考 有人又问：“哪你是不是觉得你比上级领导还能？” 这话带有邪意。王三丰说：“是不是比上级领导能的话我不敢说，但是，假如你参加了遵义会议，要决定毛xx是不是进领导班子，而你是博x的部下，你是毫不思考，盲目的和博x站一起反对毛xx进班子，还是经过自己的思考，赞成毛xx进班子？替天行道不是反对领导，而是凡事都要经过自己头脑的思考。” 质问的人不说话了。 * 替天行道是把人当人 又有人问：“独立思考是应该的，可你做出判断的标准是什么？你凭什么断定上级x导错了？” 王三丰说：“这个问题提得好。以前，不说替天行道，我曾盲目地以上x的意见为准，与上级意见一致的，就以为是正确的，否则就以为是错误的。可有了‘替天行道’四个字后，我的想法变了，对错的标准是什么？比如这次去水泉县调查公共x堂的事，当我看到那么多人饿得爬不起来时，我心都痛。我就想，民以食为天，让老百姓吃饱饭才是硬道理，凡是让老百姓饿肚子的决策，不论是谁作的，都是错误的。标准是什么？是让老百姓吃饱肚子。这方法，那方法，让老百姓吃饱饭的方法才是好方法！这就是替天行道的标准——就是把人当人，疼人，珍惜生命。” 刘钟补充一句：“就是以人为本！” * 只有上帝不犯错误 又有人问：“这样说也有道理，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用正确的思想代替错误的思想，而要说‘替天行道’？” 王三丰说：“人的思想都会有局限，人之道都会有偏差，说‘天’，并不是真的听天的，因为天不会跟你说任何东西，说‘天’，就是设想用最完善最完美的天之道修正人之道的失误和偏差。” 张建华跟一句，说：“是人都会犯错误，只有上帝不犯错误。” * 替天行道是公平、公正 会议开了一天，批判会开成了辩论会讨论会。 晚上，地委的张建华，水泉县的刘钟，西平县的常俊杰，东原县的马自天等人，自动聚到王三丰办公室里继续谈。全是与王三丰关系好的，说话更无忌惮。 刘钟说：“老子《道德经》上说，‘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替天行道就是公平、公正行事。” 马自天说：“对，替天行道就是公平、公正行事，像天公地道，就是说的公平、公正，还有天平，是最公正公平的器具。” * 替天行道是维护正义 常俊杰说：“人干了坏事会遭天报应，替天行道就是维护社会的公正和正义。” 王三丰听了，默默点头。 * 替天行道是凭良心做人、办事 张建华说：“人常说‘天地良心’，替天行道就是凭良心做人、办事。” 王三丰也默默点头。 * 替天行道是做正确的事 刘钟说：“还有‘天经地义’，意思是非常正确不容置疑的道理，替天行道就是做不容置疑的正确的事情。” 王三丰重重地点头。 * 替天行道是光明正大 常俊杰说：“还有‘天日’，‘光天化日’，就是指天和太阳，比喻光明，替天行道就是做事光明正大。” 王三丰轻轻地点头。 * 替天行道是追求真善美 张建华说：“还有‘天真’，比喻心地单纯、性情直率，不做作，不虚伪，就是‘真’；‘天使’，我们常把救人性命的医生叫白衣天使，意思就是‘善’；‘美如天仙’，比喻最‘美’。替天行道就是追求‘真善美’。” 王三丰听了，咧嘴一笑。 * 浑水过关 大家还要说，王三丰笑起来，说：“好了好了，打住吧。谢谢大家的好意。大家的意思我明白，都是为了我好，是为了让我过关。说了这么多，能不能过关不敢说，但至少可以把水搅浑。” 众人一齐笑起来，说：“把水搅浑好，别人浑水摸鱼，咱们浑水过关。” * 天理良心 笑罢，王三丰说：“我王三丰何德何能，凭我的德行，不可能把大家召集来，我看还是‘替天行道’四个字把大家聚到一起了，这说明‘替天行道’就是建华主任说的‘真善美’，不是妖魔鬼怪。我把大家的意思归拢一下，我看可以用四个字概括，就是‘天理良心’。” * 情理二字 王三丰继续说：“天理就是公正、公平、正义；良心就是用爱心善意对待世间万物。大家说的追求真善美也对，是一个意思。为啥归拢为这四个字？因为世间万事万物，无不可以归结到‘情’和‘理’二字里。大家常说的‘情理，情理’，一个是‘情’，一个是‘理’。‘天理’就是‘理’，我把‘良心’解释为‘善待世间万物’，说白了，就是一个‘情’字。‘情理’二字把握好了，世间的一切事就都能摆平，摆正。不知道大家同意不同意？” * 批判会成研讨会 大家听了，一齐鼓掌。 其实，此前“替天行道”在王三丰的头脑中还只是些零散的碎片，并没有形成完整的思想，可这一批，事态严重了，他要找理由替自己辩护，朋友要替他开脱，越谈越觉得“替天行道”有理，反刻印在脑海里了。大批判倒帮了忙，王三丰笑道：“开批判会也有好处，反开成‘替天行道’的研讨会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六十五章 不能让你走单 * 第六十五章不能让你走单 * 把种子埋到土里 刘钟说：“我觉得这次来，收获挺大，一是为‘替天行道’正了名，二是我觉得有了主心骨。以前也有怀疑上级决定的时候，可就是生闷气，找不到解决办法，现在好了，有了‘替天行道’四个字，再碰到难题，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三丰笑说：“这次批判会，可以归拢成一句话：魔鬼想消灭种子，却把种子埋到了土里。” * 不该赚的钱 告别时，刘钟说：“你让我们铸锅的建议太好了，我们刚一准备，听到消息的供销社就来订货了，说他们全包，铸多少要多少。” 王三丰说：“那当然，锅都收去炼了钢铁，家里都没有锅，再加上公共食堂一解散，需求量当然大。你们要大赚一笔了。”他轻轻一叹，“可惜赚的是不该赚的钱。” * 黄鼠狼叼了下蛋鸡 常俊杰听了，抱怨道：“王部长偏心眼儿，咋光给水泉县建议，不给我们建议。“ 王三丰说：“冤枉，我的蛋刚下了半个，就被黄鼠狼叼了来，蛋还没下出来，你不知道！” * 为老百姓着想是替天行道 马自天问刘钟：“王部长在解散公共食堂之前就建议你们铸锅了？神算子啊！” 刘钟笑说：“未雨绸缪，这就叫‘替天行道’！要等上级下了文件再动手，那不成正月十五贴门神了。” 王三丰说：“不是神算子，也不是未雨绸缪，你到老百姓家里看一眼，或者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一想，不全明白了。” 张建华笑说：“为老百姓着想，就是‘替天行道’啊！” * 我像鸟吗 别的人都走了，王三丰单留下刘钟，说：“今天会上批判我，王全德说我像‘精卫’，我没弄懂，是骂我像汪精卫吗？” 刘钟听了一笑，说：“误会，全德是替你说话呢！‘精卫’是一种鸟。” 王三丰一乐，说：“鸟？”他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我像鸟吗，这么胖的鸟，咋飞得起来？” * 差点把好心当了驴肝肺 刘钟听了，捏着肚子笑，说：“不是说你像鸟，是说一种精神。精卫生前是个女子，因为淹死在海里了，她怕别人再被淹，变成鸟叼石子树枝填海。是种很小的鸟。” 王三丰说：“哦，很小的鸟，那是嘲笑我替天行道是自不量力？” 刘钟摇头，说：“也不是。人们提到精卫，都是称赞它不怕困难一往无前的精神，都是褒意。” 王三丰轻扇自己一个小嘴巴，说：“文化低，差点把人家的好心当了驴肝肺。” * 不能让你一个人挨批 散场回家，快到家门口时，王三丰发现自家门洞里一个黑影影立着，他一愣，站住了。想看仔细点，黑影影动了，隐约像是老伴儿，往前一踉跄，差点趴下。 王三丰抢前一步扶住，急问：“咋了？” 史若馨说：“没事，站得太久了，腿子站僵了。活动一下就好了。——你咋样？” 王三丰扶着让她活动，问：“这么晚了，你站大门外干啥？” 史若馨说：“我陪你呀。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挨批判。” * 不能让你走单 一股暖流注入心间，王三丰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怕声音哽咽，咬着牙不说话，一直把老伴儿扶回家，才拍着她的后背说：“你好傻，我挨批也是坐着，没有站。是张建华主持会，和拉家常一样，气氛没有那么差，基本是和风细雨地辩论，批判都算不上。” 史若馨知道是老伴儿安慰她，说：“不管是批判，是辩论，我都陪着。不能让你一个人走单。” 王三丰只拍她后背，心里念叨：谢谢，我之所以如此坚强，是因为有两个人的力量。 * 干碗 史若馨腿好了，反扶王三丰坐了，她去厨房里响动了一会，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挂面，雪白的细面条上是翠绿的葱花儿和红亮的辣子油，碗底卧着两只滚圆的荷包蛋，边搅边说：“来，先吃饱，无论咋批，身体要搞好，咱吃饱了慢慢儿和他们泡。” 王三丰不饿，但不吃怕老伴儿担心，便去厨房拿了只空碗，一挑两半，一个碗里一个荷包蛋，说：“来，干杯。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史若馨知道他是想让她陪，也不推辞，端碗在手，与王三丰碰了碗，说：“干碗。无论你享福还是挨批判，永远在你身边。” * 这就对了 吃完饭，史若馨才问会上的情形，王三丰简单说了情况。 史若馨苦着脸说：“还是‘替天行道’惹的祸。我早就说过，你在家里说‘替天行道’，我替你高兴，在外面说，我替你担心。” 王三丰说：“这就对了，如果你在外面高兴在家里担心，我不成伪君子了。” * 要一飞冲天 史若馨想知道得详细点，王三丰却急急忙忙找出字典、词典来翻。 史若馨问：“你查啥呢？” 王三丰说：“查一种鸟。精卫，你知道吗？有人说我像那种鸟。” 史若馨听了噗哧一声，拍手大笑，说：“这人也太有意思了，说你像河马我信，哪儿像鸟啊！” 王三丰不笑，故意说：“这是个好兆头，说明有人已经看出我要一飞冲天。” * 找不到落的树枝儿 史若馨更笑了，说：“你还一飞冲天！你冲到天上去了，晚上睡觉落哪儿？你到哪里找你压不折的树枝儿？” 王三丰不笑，绷着脸说：“现在你知道我为啥一直反对大炼钢铁了吧，大炼钢铁把大树都砍了，我连个晚上落的树股股（大树枝）都找不着，你说我能高兴呢！” * 做样子给人看 夫妻俩说笑了一阵，烦恼和一天的晦气消散了，这才睡下慢慢聊天。 史若馨问：“能睡着吗，能睡着你就睡。如果睡不着，说说你们白天的批判会咋开的？” 王三丰一笑，说：“嗨，啥人都有。响声最大的放的空炮，不放空炮的瞄的月亮，有的人用肉包子打狗，有的人用树叶子砸人，反正是卅儿晚上放炮呢，听响声热闹得很，伤不着人，你放心吧。” 史若馨说：“哦，费了那么大劲，是做样子给人看呀！”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六十六章 人有思想狗盲从 * 第六十六章人有思想狗盲从 * 中华传统文化精华 第二天一早，王三丰照常去上班，准备继续接受批判，不料半路被张建华截住了，说：“昨天光顾了批判的事，忘了一句话，我晚上睡觉才想起来。”他咽一口唾沫，“我记得你上省上开会前，给我说过一句话，是你老叔说的，‘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对不对？” 王三丰点头，说：“对。咋了？” 张建华说：“这是中华传统文化最精华的部分呀！” * 在给我解套 王三丰眨眨眼，说：“有什么不对吗？” 张建华说：“不是。我有个老师，就是专门研究中华传统文化的。他说乡村是传统文化的最后一块根据地。为啥呢，因为乡村远离城市，是最保守最稳定的地方，城市里变化太快，说风就是雨，城头老变幻大王旗，但乡村如如不动，所以中华传统文化在乡村保存得最好，最完整，最纯净。” 王三丰点头，说：“没错。我赞同。我感觉你这个老师在给我解套。” * 纸纸挡子弹 张建华说：“我的意思是，既然‘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是中华传统文化最精华的部分，那么，批判‘替天行道’，就是围剿中华传统文化。你说对不对？” 王三丰挠挠头，咧着嘴说：“我以为你要说啥重大发现，……”他说半截打住了，“你说得对，可‘围剿中华传统文化’又咋了？中华传统文化挨批判不是太应该了么，现在谁把中华传统文化当回事了，还不能批判！你这是找了张纸纸叫我挡子弹呀。” * 求观音菩萨帮忙吧 一句把张建华说得在地上转圈儿，用拳头捅着脑袋念叨：“等等，等等，晚上想得好好儿的，咋一说就忘了。” 王三丰看一下表，说：“走吧，迟到了人家会说我对抗运动。到会上，我挨批判，你慢慢儿再想。” 张建华懊恼地挥拳，嘴里念叨：“‘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是中华传统文化最核心最精华的部分，是超越时空的，是普世适用的，……可这些都堵不住那些人的嘴呀，我想得好好儿的，咋就忘了呢！” 王三丰要安慰他，笑说：“别急，你在心里求观音菩萨帮忙吧。” * 野狐子抓狼 批判会继续开，古书记又来了。 原来他也不放心，安排了组织部的谭练九在会上替他听动静。谭练九晚上来汇报，他问：“批得咋样？王三丰服不服？” 谭练九冷嘿，说：“你叫野狐子抓狼，那能抓住呢！” * 一切分上下 古咏圆怕过于推托被人看出来，只得硬着头皮亲自上阵。 有了昨晚的讨论垫底，王三丰心里更踏实了，古书记让他检讨，他说：“我说的‘替天行道’，就是做正确的事。可以概括为四个字：‘天理良心’。就是用公正、公平、正义检验一切，用爱心善意对待一切。” 有古书记坐镇，质问的人口气也硬了：“你也检验上级的决定吗？” 王三丰说：“我说的是‘一切’。比如，一个西瓜，你竖着一切，就包括左右两半；横着一切，就包括上下两边。” * 狗才会盲目地跟着人走 有的质问有了挑衅性：“难道你还要检验党xx的决策吗？” 这是个极敏感的话题，王三丰略顿了顿，说：“x也会犯错误，在我们党内，毛xx始终代表正确路线，可他数度被排挤出中x领导集体，这不值得全体党员思考吗？如果人人都能替天行道，都‘做正确的事’，错误路线就不会发生。只有狗才会盲目地跟着喂它的人走，是个人就会有自己的思想，心里就会有自己的尺子。” * 谁认就是指谁 会场上嗡的一声起了骚动，纷纷指责王三丰，说：“哪有这样说话的！” 然而，也有人笑，刘钟站起来说：“这话说得重了点，但话糙理不糙。谁能说这话不对？” 没有人说不对，好半晌，一人问：“你这话是指谁？” 王三丰说：“批评狗的时候，人不会觉得批评了自己。” * 意思和毛xx的一样 会场上有了*味。古书记说：“说话都文明一点。请大家抱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态度，对事，不要对人。” 王三丰接过去说：“‘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就是‘天理良心’，就是‘用爱心善意对待一切’，就是‘替天行道’。这话是毛xx说的，我的意思和毛xx的一样。” * 救蛇不揣怀 座中一人笑着问：“你说‘用爱心善意对待一切’，包括不包括蛇？” 好些人笑了，农夫和蛇的故事流传太广了。 王三丰也笑了，说：“包括。如果我碰见一条冻僵的蛇，也会救，因为蛇吃老鼠，是益虫，也是条命，但不会揣到怀里。” * 指名道姓骂自己 谭练九是个谁官大就贴谁的人，见古书记在场，要表现自己对古书记的忠，冷然质问：“红羊公社是全地区灾情最重的公社，古书记派你去调研，你就应该当古书记的眼睛、古书记的耳朵，说话也应该说古书记的话，你为什么去了不给古书记汇报，就私自决定这决定那，你眼里还有古书记吗？” 这是个比较难回答的问题，它不是政治，却比政治问题还难缠，回答不好，最伤感情。会场上的气氛一下变了。所有的目光都射向了王三丰。却见王三丰突然站起来，指着谭练九大吼一声：“王三丰，你浑蛋！” * 郭有权 他这一声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站起来的明明是王三丰，声音却不像，指的是谭练九，骂的却是王三丰，会场上一下被一种说不清的带点邪恶的恐怖气氛笼罩了。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王三丰却又开骂了，他手指谭练九，以一种奇怪的声音喊：“王三丰，你个浑蛋。你咋才来！你是个大滑头。放卫星那会儿，你要不跑北京去学习，要和刘钟来红羊落实产量，我的底就叫你们揭穿了，我还能犯这么大错误么！还能饿死这么多人么！你有罪啊！” 会场上有人反应过来了，刘钟听出了声音，说：“郭有权！”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六十七章 菩萨救驾 * 第六十七章菩萨救驾 * 不要装神弄鬼 郭有权，是古塬地区第一个上吊的公社书记。名人啊。刘钟这一提醒，有见过郭有权的立即附和：“就是郭有权的声音！” 古塬地区，是农村包围着的小城，也就比农村稍许开明一点点，鬼故事在这里还是有市场的。这一喊一闹，会场上立即乱了。 古书记心里直犯嘀咕，但要显示书记的威严，坐着未动，厉声喝王三丰：“王三丰，坐下好好说话，不要装神弄鬼！” * 你也跑不了 王三丰转脸向古咏圆，瞪眼问道：“你是谁啊？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我现在谁都不怕！人生，大不了一死，我的命已经给你们了，还要咋样！”他说着一步步往古咏圆身边走来。 古咏圆坐不住了，站起身往后踢开椅子，一副准备逃的架式，强撑着喝道：“你走开，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王三丰发出一串狂笑，转身走回自己坐位前，又一转身，指着古咏圆大吼：“古咏圆，你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别以为我死了你就脱得了干系。告诉你，我的死，你也有责任！”他想往前走，却一踉跄，“要不是你给李书记插白旗，他就不会动员我带头放卫星，红羊的粮就不会都被公家拿走，红羊是水泉县的粮仓啊，粮仓里饿死了那么多人，谁信啊！不要以为就我是罪人，你，你，你也跑不了……”他说着要去抓古咏圆，却一头裁倒在地下。 * 快送医院 几个人上前扶起王三丰，有的人抓胳膊，有人使劲掐人中，王三丰大叫一声：“谁呀，咋这么狠，痛死我了。” 他睁开眼，摸摸上嘴唇，四下打量，说：“这是哪儿？你们围着我干啥？” 众人一听王三丰又回来了，都松了一口气。古咏圆悄悄舒口气，指着张建华说：“叫几个人赶快送医院里去。” * 出了事谁负责 送医院的路上，王三丰始终喊叫：“我没病！”但被张建华和刘钟一人一个胳膊拉着，只得半挣扎半服从。 车走着，张建华问：“刚才郭有权抓住你的时候你知道吗？” 王三丰便瞪他：“你胡说啥，郭有权上吊死了，他怎么抓我，你别胡说，小心来抓你。” 开车的是地委司机雍东山，插嘴说：“农村里叫鬼抓住的事多得很，城里我还是头一次见。” 王三丰便问：“谁叫鬼抓住了？”他突然一愣，说：“赶快送我回家。我老伴儿昨晚上梦见郭有权喊冤，不要把我老伴儿拉去。” 雍东山一听，来了个急煞车，说：“女人阳气少，最容易……” 话还未完，王三丰便喊：“还不赶紧送我回家，出了事你们谁负责！” * 人微言轻 批判王三丰的事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恰在此时，刚提拔为省常委的张愚隐来古塬地区视察，替王三丰解释，说：“他的意思其实是积极的，就是做正确的事，不盲从，不要过度解读。” 这些话其实就是王三丰说过的，可他说没人听，从一位省委常委嘴里说出来，分量就不一样了。古咏圆见上面有人说话，他的担子减轻了，见好就收，马上宣布王三丰过关了。 事后，王三丰感叹说：“我现在知道什么是人微言轻了。” * 难道去当魔鬼 还有人不服气，在古咏圆跟前唠叨：“张常委只说‘替天行道’不要过度解释，可没有说他让干部当菩萨的事，他可是共产党员。” 这事古有言在先，要替王三丰承担，且有省上领导做后盾，古书记就不含糊了，回怼道：“共产党员不能当菩萨，难道去当魔鬼！” * 圣上轻语，臣闻若雷 古咏圆招待省领导吃饭，张愚隐有意无意地轻轻说：“王三丰你们是不是觉得事儿多，如果你们觉得不好用，给省上行不行？” 圣上轻语，臣闻若雷。张愚隐不是圣上，但级别在古咏圆之上，他替王三丰解围，还要调他去省上，古咏圆能掂出其分量，他略一沉吟，说：“其实这个人我是很喜欢的，帮助一下，是为了平服舆论，之后我们准备安排他更重要的岗位。” 此后不久，又有一神秘人物说话，王三丰果然以处级部长之职晋升地委常委，这是后话，不提。 * 狗不答应 王三丰去见张愚隐，张常委抱怨说：“我还特别提醒你只做不说，咋弄了这么大动静？” 王三丰苦着脸，无奈地说：“猫儿就想静静地捉老鼠，可狗不答应啊。” 张愚隐皱一下眉，说：“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味儿。” * 观音菩萨 王三丰仍笑着，说：“谢谢菩萨救命之恩。” 张愚隐略皱一下眉，说：“你别菩萨菩萨的好不好，还想给我惹祸。” 王三丰笑说：“那你说咋说？孙悟空一心保唐僧，却被人当成妖怪打了一顿，猪八戒、沙和尚想来救，差点一同挨了揍，你出面一句话救了我，还不是观音菩萨！” * 谨听菩萨教戒 张愚隐不笑，说：“这个话以后再不敢乱说。” 王三丰点头，笑说：“谨听菩萨教戒。” * 不笑不会说话。 张愚隐皱眉说：“你能不能严肃点儿说话，不要总开玩笑行不行？” 王三丰想收敛，却仍收不住，笑说：“习惯了，我不开玩笑不会说话。” 张愚隐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过一阵儿，张愚隐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说：“不过，这事儿公开了也好，免得有些人老是大惊小怪。” 王三丰也笑，说：“就是。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 逼良为昌 听王三丰说出这话，张愚隐看他一眼，说：“你老说你没有文化，说话挺文雅的嘛。” 王三丰笑说：“这不是逼良为‘昌’么。当干部，不学文化混不下去呀。” * 烂鱼充数 张愚隐嘴一撇，说：“刚说你雅，你就胡说八道！” 王三丰说：“是不是我说错了？‘逼良为昌’不就是逼着好人更加好，‘昌’不就是繁荣昌盛的意思么。” 张愚隐挥一下手，说：“行了，别装了。跟我还来这一套。” 王三丰赶紧笑，说：“好好好，再不敢鱼目混珠烂鱼充数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六十八章 披着狼皮的狗 * 第六十八章披着狼皮的狗 * 人的命比任何人的令都重 张愚隐肃了脸问：“我听说你在中央精神下来前就让解散食堂？” 王三丰点头，说：“有那么点意思，但被人传走样了。我是说灵活掌握，不要拴死在食堂里。”稍顿，又补充说，“因为我觉得，人的命比任何人的令都重。” * 天理大于圣旨 张愚隐说：“理是这么个理，可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办食堂可是中央的精神。” 王三丰笑说：“我绰号‘捉狼娃’。”张愚隐看他，他马上又笑说：“我是想，天理大于圣旨。” 张愚隐收回了眼光，没有说话。 王三丰笑说：“你想么，皇上叫天子，意思就是天的儿子，儿子当然要听老子的，所以我说天理大于圣旨。” * 心安是一个标志 张愚隐说：“你走了步险棋，知道吗？” 王三丰说：“知道，这就是我挨批的原因。不过，我不后悔，晚上睡下我心里很安慰。” 张愚隐点头，说：“这就好，心安是一个人做对了的标志，心安理得么。” * 问心无愧是最大的成功 王三丰说：“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人都在说成功，什么才是最大的成功？我以为，问心无愧才是最大的成功！” 张愚隐想了想，点头说：“我同意你的说法。” * 你的主义高一等 稍停，张愚隐说：“你知道我咋看你的‘替天行道’吗？” 王三丰一笑，向前靠靠说：“太想知道了。” 张愚隐说：“打个比方，你是用‘人道主义’破了‘狼道主义’。” 王三丰眨下眼，说：“我没有太明白。” 张愚隐说：“我是打比喻。实际就是说，你的主义比许多人奉行的主义高一个等级。刚才你说‘问心无愧才是最大的成功’，我听了更坚信这一点。” * 奴才主义 张愚隐见王三丰不言语，又说：“什么是‘狼道主义’？就是在狼群中，狼都会觉得，吃羊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在人看来，狼吃羊是残忍的。这是两个不同的价值体系，也是两个不同的层次。” 王三丰点头，说：“你这么我就有点明白了。” 张愚隐说：“但是，你破的并不是‘狼道主义’，那只是我打的比喻。你真正破的是，”他顿了一下，“‘奴才主义’！” * 有贵人相助 王三丰紧闭嘴唇，重重地点头。 张愚隐说：“我为什么提到‘狼道主义’？因为对你来说，‘奴才主义’和‘狼道主义’同样危险。甚至比‘狼道主义’更危险。狼只要不抢别个狼的食，有不同思想可能会容忍，但人不同，即使你不抢别人的食，他们为了表现，也容你不得。他们会像狼一样把你撕成碎片。所以，你必须极端小心。” 王三丰笑一笑，说：“我有贵人相助。” * 社会是山岩，个人是鸡蛋 张愚隐不笑，严肃地说：“你必须坚决打掉这种要不得的思想。如果你寄希望于偶然因素，你失败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加。”他迟疑了一下，“我告诉你一件从未告诉过人的事。我有个堂弟，叫张贤亮，比我聪明，比我能干，但就一点，凡事都要抢风头，结果，195x年抢了顶x派帽子，从此，头再没有抬起过。我见着你，就觉得像我的弟弟一样亲，我不愿你自己往石头上撞。我们必须明白一点，社会是山岩，个人是鸡蛋。任何个人，无论他有多强大，想撞山岩都是自取灭亡。” 王三丰沉重地点头，严肃地说：“谢谢主任，这话我会永远记住的！” * 记性不好 张愚隐继续说：“你必须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奴才主义’几个字，从现在起，从你的头脑中消失，再也别提，如果这几个字从你嘴里冒出来，你的死期就可能不远了。这四个字打击面太广，你一旦说出，将马上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明白吗？” 王三丰当然明白，尽管这四个字像钉子一样钉在他脑海中，但他从此以后，再也没提起过。他笑一笑，说：“我记性不好，不记得和你说过什么话，咋忘掉？” * 人性 张愚隐轻轻松了口气，说：“你知道吗，如果中央精神晚下来几天，你可能已经进去了。” 王三丰说：“这我有思想准备。我觉得，如果一个人把自己的纱帽和自由看得比许多人的命还重，这个人就没有人性了。” * 飞不起来 张愚隐点头，说：“这种事只有两种人会干：一种傻子，一种天使。傻子不知道危险，天使知道危险还要干。” 王三丰笑说：“那我是傻子。” 张愚隐说：“为什么不是天使？” 王三丰笑说：“天使有翅膀，我没有翅膀。也太胖，即使有翅膀也飞不起来。” * 公家的米 张愚隐舒了一口气，说：“你知道普罗米修斯吗？你下令解散食堂，或者按你说的‘灵活掌握’的精神，就是普罗米修斯的精神！” 王三丰不知道普罗米修斯，笑说：“簸篮米羞屎？那是新米羞陈米。” 张愚隐说：“你就装吧。” 王三丰笑说：“那不敢，公家的米，装回家算贪污。” * 披着狼皮的狗 张愚隐不跟他逗嘴了，要走，王三丰悄悄说：“张常委，我问一句，刚才你说的我已经忘记的那个主义，是不是就是一种‘唯上’的思想？” 张愚隐点头，说：“对。你的可贵就在于不唯上，而有了自己的价值体系，有了自己的信仰，有了自己判断是非的标准。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你心里有自己的尺子。这一点非常非常可贵，也非常非常危险。” 王三丰笑说：“我明白。在狼群里，我也许会成为一只披着狼皮的狗。” * 披着狼皮的牧羊犬 张愚隐说：“你说的‘狗’的意思，是不吃羊，还保护羊？” 王三丰笑说：“如果可能，我愿成为一只披着狼皮的牧羊犬。” * 给他们身上撒尿 张愚隐一笑，说：“牧羊犬好，但你要记住，他们不是狼，只是一群听话的……你的同类。可它们不明白或假装不明白自己的职责是保护羊，而是给主人摇尾巴。或者，把不摇尾巴的撕成碎片。” 王三丰笑说：“我不会让他们撕碎。我会给他们身上撒尿，好让路过的人都闻到，都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东西。”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六十九章 菩萨派人来慰问 * 第六十九章菩萨派人来慰问 * 不怕狼，岂怕狗 张愚隐说：“不说了，还说你吧，你的可贵要等将来才能被人认识，而你的危险现在就存在，所以你必须小心又小心！记住，鲁迅先生早就说过，巴儿狗比主子更严厉！牧羊犬不仅要对付狼，还要对付会摇尾巴的狗。” 王三丰故作轻松，笑说：“牧羊犬既然不怕狼，也就不会怕狗！” * 也有办法治它 张愚隐说：“可是，会摇尾巴的狗的可怕，不在它自身，而在它一摇尾巴，它的主人就会代它出手。” 王三丰笑说：“也有办法治它，给它身上撒点尿，它一摇尾巴，尿点子撒到它主子身上，主子就会揍它了。” * 我是饭桶 张愚隐没忍住嘿汰一声笑出了声，说：“你真是个胖顽童。” 王三丰笑说：“我是饭桶，不是碗桶（顽童）。” * 水最软，水最硬 张愚隐站起来，说：“多保重，向水学习，能避开障碍就避开，能不硬拚就不要硬拚，这样对自己对别人都好。” 王三丰说：“谢谢，我们老家有句话，说水最软，水最硬。说软，一片草叶子都能戳透；说硬，石头都能被水滴穿。我就做水吧。嘿嘿。” * 我姓王 张愚隐握手告别，说：“再见，有信仰的人！” 王三丰嘿嘿一笑，说：“我姓王，不姓杨（信仰）。” * 别屎拉裤裆里装睡着。 握手时间超过了正常，王三丰感到了一点意外，正要问，张愚隐看着他的眼睛轻轻问：“最后一个问题，我听说批判会上你被那个上吊的公社书记附体，是真的吗？” 王三丰脸红了，说：“不是。”略停，又肃了脸解释一句，“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本来我是替他们擦屎尻子，不感谢我也罢了，装没事人我也能容忍，但总不能我替他们擦屎尻子，你连尻子都不夹紧，还放臭屁熏人吧！我实在忍不住，就想警告他一下，他也不是干净人，别屎拉裤裆里装睡着。” * 再有就是真的了 张愚隐慢慢放开了王三丰的手，点头说：“我猜到了。” 王三丰不好意思，搓着手说：“我也是不得已。” 张愚隐说：“我知道。只可一，不可再。这个影响形象。” 王三丰点头，笑说：“再有就是真的了。” * 干么咒人死 送走张愚隐，王三丰连忙去找张建华，说：“你知道簸篮米羞屎是啥东西吗？” 张建华愣了，问了原委才笑起来，说：“不是‘簸篮米羞屎’，是普罗米修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一个神，他看人间太苦了，从天上盗火给人类，给人间带来了温暖和光明，却得罪了宙斯，” 王三丰说：“‘咒死’是个坏神？” 张建华沉吟，说：“也不能说坏。” 王三丰说：“不坏他咒人家死干啥！” * 麻达了 张建华笑说：“不是咒人死，是宇宙的宙，宙斯，就是神里的头儿，最大的神。” 王三丰说：“就是西方人说的上帝？” 张建华摇头，说：“也不是。他们的神话百各编各的，不是统一的。” 王三丰说：“哦，那就不管他了。反正这个‘簸篮米羞屎’麻达了（土话，‘麻烦’），和我干了一样的活，把雷神爷得罪了。” * 续写神话 张建华说：“普罗米修斯盗火后，被宙斯锁在一座山崖上，扒光了衣服，每天让鹰啄食他的心肝，他是人类的大恩人。” 王三丰听了，半晌才点着头说：“这个神太伟大了。就没有人救他？至少也把鹰赶走呀，每天吃心肝也太痛了。” 张建华笑说：“你续写神话故事了。” * 愿盗粮食 王三丰还沉浸在故事中，说：“我要有本事，一定要救这个神。” 张建华笑说：“你也是盗火者呀。张常委的那个评价，就是说你也是盗火给人类取暖的。这个评价太高了！” 王三丰说：“火人类已经有了，我要有上天的本事，这阵儿倒愿意盗许多许多的粮食给那些饿肚子的人。” * 感谢菩萨老人家 王三丰老叔听到他受批判的事了，悄悄来看望，见已经罢了，王三丰没事，轻松了，笑说：“老人们的古话，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替天行道’是行善，老天爷、佛菩萨都保佑呢！” 王三丰笑着说：“我相信，佛菩萨这不是派老叔来慰问我了么。” 老叔高兴，也笑说：“你还不要说，人的一举一动，都是佛菩萨安排着呢。人不知道，佛菩萨心里明白着呢。” 王三丰笑说：“那老叔给捎个话，哪个菩萨保佑的，你就给哪个菩萨说，我王三丰非常感谢菩萨他老人家。” * 老百姓最高的表扬 老叔肃了脸说：“共产党不让迷信，你是干部，不信我也不怪，但老百姓信。老百姓最信的两个：一个包公，一个观音菩萨。为啥信这两个，因为包公公正，观音菩萨心善。老百姓再不求啥，就盼着当官的公正、心善。如果老百姓说谁是包公，那是最高的表扬；如果说谁是菩萨心肠，那也是最高的表扬。你心里把这两个人记住，到啥时候都错不了！” 王三丰不笑了，郑重地点点头，说：“老叔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我把包公和观音菩萨装在心里。” * 干部不兴这么叫 老叔回去刚一天，却又回来了，还领了一个人，进门放下褡裢，跪下就磕头，嘴里还说：“感谢菩萨救命之恩……” 王三丰急忙拉起，看时，却有些面熟，问：“我们……在哪儿见过面？” 那人自我介绍，说：“我是红羊公社上堡子大队的，我叫羊有路，菩萨那天晚上……” 王三丰制止，拉来人坐了，说：“你叫我老王吧，不要叫‘菩萨’好不好？” 老叔在一旁也说：“干部不兴这么叫，你就不要叫了。你要觉得叫老王不尊重，就叫个官衔儿也无妨。” * 有路比有禄好 原来羊有路就是墙上贴“舍身饲虎图”的那户人家的主人，王三丰去红羊公社调研时在他家住过一宿。 对上号了，王三丰笑着说：“哦，你叫羊有路，这个名字好。” 羊有路不好意思地说：“早先叫羊有禄，人都开玩笑，叫羊有路，我就干脆改过来了。” 王三丰笑说：“有路比有禄好，有了路，禄就来了，活动面儿也更大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七十章 控馍馍 * 第七十章控馍馍 * 我跑了两趟 老叔指着羊有路给王三丰介绍说：“我刚回到家，他就找着来了。也是一片好心。是你去他们那里让解散食堂，开仓放粮，红羊的人都感谢的不行，听说把你法办了……” 王三丰说：“法办了？” 羊有路赶紧解释，说：“远路上的话不实。我到老叔家才知道，不是法办，是批评了一下。可咱们那里偏僻，话传得慢，传着传着就走样了，还听说是菩萨，”他轻拍自己一个小嘴巴，“哦，听说王部长为我们的事被法办了，都急了，就派我来打听，说一定要把乡亲们的感谢送到。我怕来见不上人，这才去寻的老叔。不然也不敢惊动他老人家。” 老叔伸两个指头笑说：“我跑了两趟。” * 这我绝对不能吃 羊有路从褡裢里掏出两个被油渗透的白布包，里面是七个烤得焦黄的控馍馍（用铜模具烧烤出来的馍）。香味立时传遍了满屋子。他指着控馍馍说：“这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 王三丰摇摇头，拦着羊有路说：“这使不得。赶快装进去，照原样儿背回去，乡亲们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馍馍我绝对不能吃！绝对！” * 亲人原谅 羊有路解释说：“白布是新扯的，干净着呢。乡亲们也都小心得很。” 王三丰一摇头，说：“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知道布是干净的。我也是放牛娃出身，农村里出来的，我会嫌弃这个么！” 老叔在一旁也说：“这你就见外了。就当自个儿家里人一样待就行了。我抓养大的，我知道。” 羊有路惭愧地一抱拳，说：“唉，亲人，原谅。” * 成魔了 王三丰往回推控馍馍，说：“赶快装回去，这个绝对不能要。” 羊有路又要跪，说：“菩萨，你要不收下，我回去没法儿给大家交待啊。” 王三丰坚定地摇头说：“绝对不行。乡亲们连糊糊都喝不上，还花这么大的功夫，用这么好的面和油，我能吃么！这些面能救多少人的命，你叫我咋吃得下去！你叫我菩萨，我要把这些馍馍吃了，那不是成吸乡亲们血的魔鬼了。那我还是人么！” * 不要冷了大家的心 老叔也过来帮王三丰劝装回去，说：“我说不会要，看咋的。你还不信。” 羊有路坚持要放下。 双方争执不下，老叔又回劝王三丰：“要不，你留下一两个，一点不收，他回去真格挨骂呢，乡里人实诚，要一点不收，他们会觉得你生分，见外，反不好。不要冷了大家的心。” * 心意送到了 王三丰想了一下，去厨房端了一个碗，拿了一把刀，用刀在每个馍馍上切了枣子大一小块放碗里，说：“乡亲们的心意我领了。每个上面我都切着留了一块，剩下的都背回去吧。就算我孝敬父老乡亲们的，好不好？回去切成小块，队里有多少人就切多少块，叫一人都尝上一嘴，见个面味，好不好？” 羊有路还坚持了一阵，见王三丰态度坚决，也只好认同了，遗憾地说：“这等于我空跑了一趟。” 王三丰说：“没有空跑，乡亲们的心意你送到了。” * 这话不能说 几个人坐了说话，王三丰想起了那幅“舍身饲虎图”，轻轻问：“请问你是不是居士？” 羊有路不敢回答，把目光投向老叔。老叔点下头，说：“照实说，没关系。我们家里的，也就是他老婶也念佛。” 羊有路这才双手合十低头说：“王部长不要见笑，我们家几辈人都念佛，都是居士。” 王三丰点头，说：“这没有什么可见笑的。信佛不是罪过。”他心里想，信佛念佛是好事，我也信，但这话不能说。 * 不知道该咋说了 大儿子王小钊回来了，王三丰掏钱让大儿子带羊有路和老叔去看一场电影，说来一趟不容易，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羊有路和老叔刚走，史若馨出来了，抽着鼻子使劲吸了一气，笑着说：“真香。你们在外面说话，我在里屋都闻到香气了，馋得我嘴里的水一包一包的。真想跑出来咬一大嘴。” 王三丰脸上便苦了，说：“那里那么困难，还花这么大本钱烧控馍馍，人心里太难受了。” 史若馨替他擦一下眼角，说：“别难过，应该高兴才是。在人心里，我老头子是菩萨！我特别感动，特别高兴，特别骄傲，特别自豪……我都不知道应该咋说了。” * 别把香味吸光 王三丰嘴里应承着，端过碗来，拣一块控馍馍喂到老伴儿嘴里，说：“尝尝，压一压馋虫。”说着自己也放一块到嘴里，慢慢嚼着品尝，极享受地说：“真香——！” 两人都舍不得马上吞下，在嘴里慢慢地嚼着，感受着，享受着，史若馨忘情地说：“太香了，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说时，突然清醒过来，一把从王三丰手里夺过碗去，说：“不行。咱两个只能一人吃一小块，再的给娃娃们留下，叫娃娃们也尝尝。” 王三丰看着没了碗的空手说：“好，有福同享。娃娃们还没吃过控馍馍呢。”又看史若馨手里的碗，笑着说，“再取个碗盖上，不然你把香气吸光了。” * 以后几天咱们吃稀点 商量晚饭，王三丰说：“你看晚饭在家里吃，还是我领到外面去吃馆子？” 史若馨说：“家里吃吧，我早点收拾做，娃娃来了搭把手，来得及。外面吃显得生分，老叔也在。” 王三丰拍拍老伴儿的肩，说：“那你就多辛苦一点。”略顿又说，“不会舍不得面吧？咬咬牙，以后几天咱们吃稀点就匀出来了。” * 菩萨不敢拿来开玩笑 史若馨说：“舍得舍不得也得舍，你能舍上命学菩萨‘舍身饲虎’，我要连点面都舍不得，还配给王菩萨当老婆。” 王三丰听得动情，想给老伴儿开心，揽过来抱抱，轻轻在背上拍着，故意说：“我老伴儿也是个母菩萨嘛。” 史若馨一把推开，强忍着笑说：“菩萨不敢拿来开玩笑，‘母菩萨’太难听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十三编 风云突变 * 第十三编风云突变 * 是伟人还是二百五 批判“替天行道”的事嘎然而止，大家觉得奇怪，却也觉得应该。没有危险了，有些人却开起王三丰的玩笑来，说他是“中国的堂吉诃德”。 王三丰还不知道堂吉诃德是什么人，悄悄跑去问张建华，张建华想了想，说：“一个专凭理想勇往直前去做事的人。” 王三丰说：“是伟人还是二百五？” * 我就那么二吗 张建华笑了笑又说：“也是一个把风车当妖怪、手无缚鸡之力却想象自己是战无不胜大英雄的人。” 王三丰眨巴着眼睛说：“疯子？我就那么二吗？” * 伟大的二百五 张建华笑了笑，说：“不过，我倒确实觉得你与堂吉诃德挺像的。” 王三丰身子往后一趔，与张建华拉开了距离，说：“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是二百五？疯子？” 张建华笑说：“你想想你的身份，再想想现在的气候，还敢提‘替天行道’，并且准备真的实行，你还不是一个伟大的二百五么！” 王三丰说：“我听不明白了，你到底是表扬我，还是骂我？” * 第十三编 风云突变 * 神秘人物 就在张愚隐和王三丰谈过话的那天晚上，已经后半夜了，古塬地区招待所里住进了一位神秘人物。看样子来头不小，一行四五辆高级小轿车，悄无声息地开了进来，车上下来的人都带着股神秘劲，走路听不到声响，说话压低了声音，仿佛一群夜里出来狩猎的猫。 招待所长被这阵势镇住，自己亲自当服务员，跑前跑后悄悄安排好了，刚准备透一口气，却被来人中的一位叫住，说：“现在别吵，让首长休息一会儿。你再办件事，”他看一下手表，“现在是两点，让首长休息两个小时，你去通知地委书记，让他四点钟来，记住，只准他一个人来，别的副书记常委都不叫。首长听说你们这里有个中x文件未下发前就要解散食堂的人，首长想了解一下，让他准备得充分些。” 所长的心蹦蹦跳起来，不知是吉是凶，只轻答应一声“哎。”就匆匆消失在黑暗中。 * 找个挡枪子儿的 找到古咏圆书记家，不知是夜里太凉，还是紧张，所长汇报时声音有点发颤。古咏圆似乎也受影响，手便抖起来，拷问了半天，所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悄悄到招待所，坐所长屋里等四点到来。 古书记思前想后，越想越害怕，觉得这次只怕在劫难逃。所长看出了书记的心思，悄悄提醒说：“省上的张常委还没走，明天才走呢，要不要叫上一起去，……万一上面追查，王三丰可是他发话叫放行的。” 一语提醒梦中人，古咏圆舒了一口气，说：“对，你看我差点把这茬儿忘了。”同时心里想，就是上法场，我也得找个挡枪子儿的。 * 请将不如激将 古咏圆动了个心思，到四点差一刻才把张愚隐叫起来，悄悄说：“来了个首长，要了解王三丰叫解散食堂的事，不让别人参加，只让咱两个去。” 张愚隐疑惑，说：“食堂的问题，中x不已经有文件了嘛，还问啥？” 古咏圆不敢说实话，支吾道：“不知道，咱们去了听首长咋说吧。”同时想，请将不如激将，又说，“张常委方便去吗？你要觉不方便就不去了，我一个人去，要死要活我一个人顶着，首长问起来，我就说张常委昨天走了。” * 我的佛 张愚隐不是怕事之人，王三丰还是他喜欢的，再说，这事中x已有文件，还能咋样，他还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便说：“没关系，咱们一块儿去。” 古咏圆领路，来到首长门口，刚准备敲门，门自己开了，一人闪身而出，随手带上门，问：“是地委的古书记吗？这位是……” 古咏圆怕出错儿，连忙介绍，说：“这是我们省的张常委。” 那人打量一下张愚隐，没有挡，说：“进来吧。” 古咏圆已是吓出一身冷汗，心里念叨：“我的佛。” * 五不许 里面是个方便开会的小客厅，沿墙根的沙发里已经坐了七八位，却没一点声音。 古咏圆和张愚隐在指定位置坐了。有人送过茶来，二人欠身道了谢。 一位秘书样人开了口：“首长已经起来了，正在梳洗。趁这点时间，宣布几项纪律。”他轻咳一下，“首长是路过这里，听说这里有个在中x文件下发前就鼓动解散食堂的人，临时停下想了解一下情况。今天只谈这一件事，不汇报工作。另外，有几点请注意：不许照相，不许录音，不许作记录，不许外传，不要乱打听。” 张愚隐在心里数着：“哦，五不许。” 古咏圆心里庆幸，我们根本没有照相录音设备，来时太紧张，忘了带笔记本，幸亏不让记。 * 拣重要的说 正说着，套间的门开了，首长走了出来，问：“来了吗？” 几个声音同时悄声答：“来了。”一人伸手指古咏圆。 首长伸手，古咏圆和张愚隐同时站了起来。首长一愣：“怎么是两位？” 古咏圆忙指张愚隐说：“这位是我们省的张常委。视察工作刚好在这里。” 首长朝张愚隐点点头，使劲打量了一下，与二人握了手，去留的座位上坐了。说：“要谈什么知道了吧。开始吧。拣重要的说。” * 这事是王三丰干的 古咏圆心里想，真够开门见山的，什么客套都没有。他清一下喉咙，也直奔主题：“这事是王三丰干的。王是我们地区的干部，副处级。本来是派他下去了解情况，可他下去后，不向地委汇报情况，私自鼓动解散食堂，地区事先一点不知情，等听到风声，我们立即制止了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叫回来组织人批判……” * （这位古书记真够可以的，王三丰去开会，他不给任何指示，去调查情况，他不发一言，这时觉得有情况了，却全部推给下属，王三丰的命运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且听下回分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七十二章 神秘人物 * 第七十二章神秘人物 * 别人都是清白的 首长笑了，说：“古书记，这事是这个叫啥……王三丰私自干的，没请示没汇报，与地区没有关系？” 古咏圆点头，说：“对。地区确实不知道。” 首长又问：“你们还组织批判了？” 古咏圆说：“对。这事全地区的人都知道，批判会各县都来了人，是想让大家都受点教育。不敢说谎。” 首长问：“你们与他划清界限了？如果要处分，地区别的人都是清白的？” 古咏圆说：“对，划清了。别的人都是清白的。当然，我是一把手，虽然不知情，但也有领导责任。这个我不推托。” * 魔入了心 首长抿了一口茶，问：“那你们批他的什么？” 古咏圆说：“批他的错误思想。” 首长说：“具体呢？” 古咏圆想了一下，说：“他鼓动解散食堂的指导思想，据他自己说，是‘做人要做观音菩萨，做事要替天行道’。他想当菩萨，要替天行道，还想学包公陈州放粮，所以才这么大胆子。” 首长歪了下脑袋，问：“哦，他这么说的？” 古咏圆咽了口唾沫，说：“对。他就这么说的。叫我看，这是魔入了心。” * 不应该 首长朝他的随从们扫了一个圈，点头说：“你们都听到了吧？” 一圈人都点头，说：“听到了。” 首长轻轻问：“应不应该批判？” 齐刷刷回答：“不应该。” * 菩萨象征慈悲和智慧 这一声“不应该”仿佛响了一声炸雷，轰得古咏圆全身扑煞一下麻了。 首长和蔼地朝古咏圆点点头，轻声问：“古书记，请问，在中华传统文化里，观音菩萨代表什么？” 古咏圆头上汗下来了，脑袋完全不能想，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张愚隐。 张愚隐轻轻说：“在中华传统文化里，观音菩萨象征着慈悲和智慧。” * 替天行道象征公正 首长看一眼张愚隐，继续问古咏圆：“在中华传统文化里，‘替天行道’和包公意味着什么？” 古咏圆浑身都冒汗了。继续用目光向张愚隐求救。 张愚隐轻轻笑着说：“在中华传统文化里，‘替天行道’和包公象征公正公平和正义。” * 我错了 首长看一眼张愚隐，又转向古咏圆：“古书记，‘慈悲和智慧’有什么错？‘公正公平正义’不好吗？” 古咏圆不断地擦汗，思想上已经跪在首长面前了，但碍于情面，肉身子还在沙发里，他声音发岔地说：“首长，我错了。” * 岂有此理 首长收了笑，脸上立时现出杀气来，声音不高，却很威严地说：“同志，人可以犯糊涂，但不可以昧良心。” 古咏圆擦一把汗，答应一声：“是。” 首长向前倾一下身子，问：“你看过长征的电影吧？”又挺直了身子，面向全体，“红军长征时，当咱们的队伍路过一些少数民族地区，为那里的穷苦民众解决了困难，救他们出苦海时，他们感激红军，往往说红军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那是老百姓对红军的最高奖赏，是无上的荣誉。菩萨，在老百姓心目中，是最慈悲最智慧的象征。我们的干部有做菩萨之心，那就是最优秀的共产党员。就是最优秀的干部。你批判什么！替天行道就是公正公平的办事，包公陈州放粮是救民饥苦，解民倒悬，就是按天理良心行事，千古传唱，你批判他什么！共产党就是靠做菩萨赢得人心的，就是靠替天行道打下天下的，你批判他什么？——岂有此理！” * “批判”成“讨论” 这一声“岂有此理”，仿佛一把利剑，劈得古咏圆一激灵，身子似乎成了两半。他擦一把汗，挣扎着说：“首长说得好。菩萨是最慈悲最智慧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批判王三丰时，我主动替他承担了‘做人观音菩萨’，只让大家讨论‘替天行道’。”保命要紧，他想自救，焦急中不忘换词，“批判”成了“讨论”。 * 一语救人 四周交头接耳，一阵嗡嗡。 首长点头，说：“如果真是这样，说明你还不是无药可救。” 古咏圆急了，四下瞅瞅，无人可求，只得把目光再次投向张愚隐，说：“这事千真万确，不信你们可以问王三丰本人。” 张愚隐身子动了一下，轻声说：“古书记说的是实话。虽然我不是亲耳听到，但地区确实有人说过这话。我相信。” 古咏圆咽了口唾沫，心想一句话救了他一命。 * 庙里的泥胎 首长说：“好。这事就到这里。说说王三丰这个人吧。他还干过些什么事？” 古咏圆竟然不知道王三丰还干过什么。他只能擦汗，说：“要不我去把组织部长叫来汇报？” 首长朝他点点头，说：“你就是这么当一把手的？”他盯着古咏圆摇摇头，“无论治理国家，还是管理一个地区，最最重要的就是用人，毛主席说过，‘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你连自己的手下干过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用他们？你是活人，还是庙里的泥胎？” * 中华传统文化中的精髓 张愚隐坐直了，轻咳一声说：“王三丰的情况是这样。”他打住，看看首长是否要他讲。 首长说：“你了解一些？讲吧。” 张愚隐说：“我了解有限，但知道一些。王三丰是贫苦农民出身，孤儿，没有上过学，所有的知识，就是嘴上常说的‘老人古言’。也可以说是中华传统文化。”他觉得今天是个机会，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一下把王三丰的行为提升到了理论层面。 首长注意了，手指有力地一点，说：“你是说‘中华传统文化’？” 张愚隐点头肯定，说：“对，中华传统文化。” 四周坐着的也纷纷出声，说：“对的。可以这样说，农村流传的‘老人古言’，可以说就是中华传统文化中的精髓。” * 这个定位准确 张愚隐得了鼓励，以更加肯定的语气说：“可以说，王三丰一直都是依照‘老人古言’，也就是‘中华传统文化’的价值观行事的。”他略顿，见无人出声，才说下去，“比如他说的‘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就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这是超越时空的，是有普世意义的。”他打住。 四周又嗡嗡着附议：“对。” 首长点头，说：“这个定位准确。” * （首长肯定了王三丰的行为，古咏圆书记又将如何处？这里明明的王三丰的好消息，却为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七十三章 这就叫有勇有谋 * 第七十三章这就叫有勇有谋 * 县级名人 首长身旁一位朝张愚隐点头微笑：“你继续说，简捷点，拣最重要的讲。首长事儿多，天亮前就要出发。” 张愚隐点头，说：“说王三丰一直按中华传统文化的价值观行事，不是虚言。比如土改时，他是积极分子，却不斗地主，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说，人要知道感恩。那个地主好像不是很恶，王三丰是个孤儿，给那个地主家放牛，地主家用粮食：“就是。” * 好得很 首长继续说：“还有，江湖义气不值得提倡，但他不畏强势敢为朋友讨公道的勇气不值得肯定吗？共产党人当年之所以敢在国民党的白色恐怖中站出来为中国人民讨公道，不就是靠这种勇气嘛！”他把目光射向古咏圆，“古书记，为讨公道站出来，有错吗？” 古咏圆忙说：“没错，没错，好得很。” * 省级名人了 首长把目光投向张愚隐：“还有吗？” 张愚隐得了鼓励，也兴奋起来，说：“还有更出彩的。” 一阵嗡嗡，空气活跃起来。 张愚隐继续说：“前不久，我们省上委托我召集个会，了解各县各地吃食堂的问题，主要是想了解有没有非正常死亡的情况。会上没人敢说真话，不是沉默就是说假话。唯有王三丰讲了真话。当然，他也害怕抓辫子，话说得比较委婉，比较艺术，但结果是说了真话。开会各县都来了人，所以这事一散会就传遍了全省。” 四周一阵骚动，纷纷笑说：“省级名人了。” * 有点玄 首长问：“你说说，他讲话怎么个‘艺术’法？就像你一样，把饿死人叫‘非正常死亡’？” 张愚隐不好意思地摇下头，说：“比我艺术。”他略顿，“会议的主题就是了解饿没饿死人，这是没法绕开的话题，可他发言，从头到尾都没说‘饿死人’三个字，却句句说的饿死人的话题。我叫他‘不说而说，说而不说’。” 首长重复一句：“‘不说而说，说而不说’，有点玄。” * 这就叫有勇有谋 首长旁边坐的一位笑说：“能具体一点吗？” 张愚隐说：“我总结不来，但可以学给你们听。”他清一下喉咙，学着王三丰的腔调说，“人民公社好得很，公共食堂也好得很，自从有了公社和食堂，农村的空气大大清新了，噪声大大减轻了，耕地面积大大增加了，住房大大宽敞了，……” “停。”首长叫停，面向大家，“你们听出来了吗？” 周围一阵嗡，说：“听出来了。” 首长点头，以赞赏的口气说：“这就叫有勇有谋。” * 政策观念还挺强 首长盯一眼古咏圆，问：“你听出来了吗？” 古咏圆说：“听出来了。”他想到了王三丰说的“苍蝇身体很健康”，补充一句：“说的全是实话，却没有揭疮疤。” 张愚隐接上说：“据说，开会前他的领导有过指示，这个我没有调查，只是听王三丰一面之词。也不知道那个领导是谁。” 首长说：“什么指示？” 张愚隐说：“三点。第一点，不许说真话……” 首长目光一闪，问：“为什么不许说真话？” 古咏圆坐不住了，说：“人民公社，公共食堂都是党中央的决策，要直接说饿死了人，就和中央政策唱对台戏了。” 首长鼻子哼一声：“政策观念还挺强。” * 不是冷血 古咏圆不敢接茬，低头擦汗。 首长盯张愚隐：“你继续。” 张愚隐说：“他的领导有三点指示：不许说真话，不许说假话……” 首长呵呵一乐，说：“为什么还不让说假话？” 古咏圆忙接：“人命关天，饿死人是大事，不敢说假话呀……” 首长说：“还有点群众观念，不是冷血。” * （王三丰越被肯定，古咏圆越尴尬，下一步将如何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七十四章 不要月下追韩信 * 第七十四章不要月下追韩信 * 是什么 首长身边那位微笑着朝张愚隐点头：“你说，三点指示，还有一点是什么？” 张愚隐接着说：“三点指示：不许说真话，不许说假话，不许不说话……” 首长又呵呵一乐，说：“不许说真话，不许说假话，还不话不说话，那叫咋说？” 张愚隐说：“没有指示叫咋说。” 首长点头道：“是搞智力测验，还是推皮球？” * 第三条道路 围坐者中一人笑问：“这是不是就是王三丰‘不说而说，说而不说’的来由？” 张愚隐说：“对。” 首长说：“这是走第三条道路啊。讲了话，却没讲真话，也没讲假话。” 围坐者中起一阵嗡嗡，有人笑说：“第四条了。还有一条是‘不许不说话’。” 哈哈哈哈，屋里起一阵低笑。 * 全国名人 首长问张愚隐：“还有吗？” 张愚隐继续说：“再就是后来鼓动解散食堂的事，地区……”他看一眼古咏圆，“有不同看法，好在恰在节骨眼上，可能是吉人自有天相吧，中央文件下来了，算是解救了他。” 四周骚动得更厉害，纷纷笑说：“这下要成全国名人了。” * 真的惭愧 首长身旁的那位忍不住笑说：“这人有点像皮球，拍一下跳一级，拍得越狠，跳得越高，看到的人越多。” 首长眼盯张愚隐问：“还有吗？” 张愚隐看一眼古咏圆，说：“古书记还有没有补充，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些。” 古咏圆尴尬地摇头，说：“就这些就这些。” 首长看看二人，说：“老古，王三丰在你身边，你却没有远在省上的同志了解得多。你惭愧不惭愧？” 古咏圆连连点头，说：“惭愧，惭愧。非常惭愧。真的非常惭愧。” * 不要月下追韩信 首长点头，语气和缓地说：“惭愧了好，知道惭愧就能改正。我再说一遍，不论治理国家，还是管理地区，最重要的就是用人。韩信当年是楚霸王的部下，得不到重用，才能得不到施展，跑到刘邦那边去了。开头刘邦因为不了解，也没重用，韩信又跑，萧何月下追韩信，才追回来。后来刘邦封了王，在乌江把霸王逼得自杀了。多深刻的教训！所以，当领导的，一定要了解部下，把人才提拔起来。不然，自己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你信不信？” 古咏圆连连点头，说：“信，信。”他精神逐渐恢复了，“王三丰同志，我们原来是有想法的，这是真话，不信你们问张常委，看我有没有跟他说过这话。” 张愚隐点头，说：“确实说过。”他没有说是他保了王三丰后才说的。 首长说：“那好，希望你们不要上演月下追韩信。” * 没上学不等于没文化 古咏圆感谢张愚隐替他圆场，说：“你看，张常委都证实了。我们本来是要用的，早先是因为他文化程度比较低……” 首长问：“他什么程度？” 古咏圆仿佛看到了某种希望，抢答：“没上过一天学。” 首长点点头，盯着古咏圆说：“六祖惠能听说过吗？一字不识，却是佛教的大祖师。”他眼光扫一圈，“没上过学和没文化是两个概念。没上过学不等于没文化。高尔基也没上过学，却是世界级大作家。” * 无语 古咏圆擦一把汗，说：“对对对，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那是起初的想法，后来是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就暂时放下了。是‘暂时’。首长放心，这次我们下决心，一定……” 首先伸手制止了，说：“我的意思，是你们要全面了解干部，至于用谁不用谁，怎么用，得按组织程序走，不能谁说个什么话，你们就变来变去。” 古咏圆说：“是。王三丰我们一定重用，但不说是首长指示的。” 首长把脸别过了。四周一片嘘声。 * 关键在独立思考 古咏圆太紧张，还没思考明白自己又犯了啥错，偷瞄首长的表情。 首长面无表情，伸一个手指轻轻说：“这件事，大家一起想想，关键在什么地方？”他手指停在空中，不等大家回答便又说，“关键在‘独立思考’四个字！”他目光四面一扫，“共产党已经取得了政权，缺少拥戴者吗？不缺！共产党不是一呼百应的问题，是一呼千应万应亿应！”他闭口再扫视一过，“但我们缺少能独立思考的干部。共产党需要人拥戴，但需要的是真心的拥戴者，需要的是经过自己的独立思考后认为共产党对才拥戴的人，而不是口是心非的伪君子，不是随声附和的应声虫。”他顿一顿，“王三丰，是叫王三丰吧？” 张愚隐点头回应：“是。王三丰。” * 能和党中央想到一块儿 首长继续说：“王三丰的可贵就在于，他不仅能独立思考，还能和党中央想到一块儿！”他目光四下一扫，“中央决定解散公共食堂，不会有人和他通气，他在千里之外能和党中央想到一块儿，是不是和党中央一条心？” 四周低声而整齐地回应：“是。” 张愚隐有点不安，犹豫一下，解释道：“首长，可能稍稍有点误会。王三丰不是叫‘解散食堂’，他只是让他们灵活一点，不要拴死在食堂里。话传来传去，就变成他要解散食堂了。” 首长点头，说：“这更符合实际。说明他的目的只在解救群众危难，而不是和中央的政策唱反调。” * 看重他的原因 张愚隐点点头，不再说话。 首长一根手指使劲点一点，继续说：“这种人，才是党的真正支柱！这才是中华民族的脊梁！这种人，你可以放心地让他独当一面。相反，”他四下瞅瞅，“那些你放个屁也一拥而上表示热烈拥护的人，共产党得势时，他们就像一群帮你追逐猎物的狗，可一旦遇到困难，你得提防他们一拥而上把你啃得只剩一副骨头！”他用一根手指点了一圈，“这是我看重他的原因！” * （仍然是顺风顺水，与糊里糊涂被打倒还有多少距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七十五章 连续梦 * 第七十五章连续梦 * 烦了好 首长说完站起身，招呼一声：“差不多了，咱们该动身了。”他转身和古咏圆握别，说：“古书记，打扰了。过些天我回来还可能到你这儿休息，别嫌烦。” 古咏圆赶紧笑，脸上却像哭，说：“不敢，不敢，烦了好。” 正往出走的几位都笑了。 * 王三丰在这边 随后，首长转脸向张愚隐，拉着他的手说话。古咏圆神经仍处于紧绷状态，脸色苍白地看着，见他们向外走，也跟出来，准备跟送，却被一位挡住，说：“古书记，麻烦你引个路，我去结账。” 古咏圆只得带他去找所长，眼睛的余光扫过去，见首长和张愚隐贴得很近地密语，一种被挡在圈子外的悲凉涌上心头，想着靠近圈子的线索只剩王三丰了，这次可得抓牢抓紧。因想得恳切，要给那人指路，说出来的却是：“王三丰在这边。” * 也崇敬观音菩萨 首长没时间见王三丰，对张愚隐说：“张常委，很高兴认识你。看来你比较赏识这个王三丰，那就拜托了。是人才，就大胆的用，但也不能轻率，人才，磨练一下也没坏处。咱们骑毛驴儿看唱本，走着瞧。” 张愚隐点头笑说：“首长放心，张愚隐也崇敬观音菩萨。” * 他跑不了 首长回身看看，没看到古咏圆，说：“这个地委书记不怎么称职，要把有能力敢负责的人提上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用好一个兵，可能赢得一次战斗；用好一个将，可能赢得一次战役；用好一个帅，就可能赢得一场战争。这是最普通的常识，许多人却做不到。” 张愚隐点头，说：“是。” 首长又说：“这个王三丰，你关注一下，这个地委书记靠不住。我这次到西边去有事，回来我想听你详细说说这个王三丰。” 张愚隐说：“首长放心，他跑不了，即使跑，我当萧何也把他追回来。” * 上面对了我也对 1962年中央“七千人大会”，发扬了民主，开展了批评和自我批评，强调要恢复党的“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的优良作风，党内民主气氛加强，政策接地气，王三丰干得风生水起，很快就被提拔为古塬地委常委，不久又提拔为副书记，人们惊叹他升得快，夸他本事大，王三丰笑着说： “不是我本事大，而是因为顺风顺水，上面对了我也对。” * 结巴骂仗 张建华听出了他话里的味道，无人时悄悄笑说：“你的话说了半句，还有半句咋不说？” 王三丰知道他是指那句“上面错了我不错”，笑说：“我希望那半句永远烂在肚子里。” 张建华笑说：“结巴骂仗——原话！” * 三丰王 王三丰升为太守级，这在当地算是很大的官，便有好事者研究，说是他的名字带来的好运。 有的说他的姓好，“王”字那三横，上面一横代表天，下面一横代表地，中间一横代表人，一竖代表他自己，一个人能上：“你披上它，就和真的狗一样了……” 王三丰喝一声：“我是人！” 那人仿佛没听见，还继续说：“你披上它，别的狗就不会咬你了……” 王三丰怒了，大声说：“我是人！” 这一声喊得太大了，把史若馨也惊醒了，捅捅老伴儿，才知道他做了个梦。 * 倒贴也不要 做梦本来是平常事，可奇怪的是，第二天晚上，王三丰又梦见了那个人，还向他兜售狗皮，他生气地说：“我不要，不要，你没听见嘛，我是人，我为啥要披狗皮。” 那人缠着，说：“1000块你嫌贵，100咋样？”接着说，“10块，……1块，……不要钱，送给你，……我倒贴你100块要不要？……倒贴你1000块……” 王三丰不耐烦了，说：“我不要，不要，我说一百遍了不要！倒贴也不要！我是人，我绝不会披上狗皮装狗！” * 恶梦 这一说，那人变了脸，以威胁的口气说：“不要是吧，你别后悔。” 王三丰说：“我不后悔。” 那人脸色更加难看，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咎由自取！”说着拿起狗皮来抖了几抖，嘴里像打鼓似的“嗵嗵嗵”一阵叫，也可能是狗语吧，王三丰听不懂。他正寻思，突然，满街的人一下全变成了狗，一齐狂吠着向王三丰扑来。 王三丰向东跑，东边大群的狗扑过来，往西跑，西边大群的狗扑过来，往北往南的小巷子里跑，小巷子里也全是狗。一句话，四面八方，漫街塞巷全是狗，一齐向王三丰扑来，吓得王三丰大喊，才被史若馨推醒。 醒来一身汗，和老伴儿研究了半天，也弄不清是好梦还是坏梦。 * （听说过连续剧，没听说过连续梦，有点古怪，梦还怎么‘连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七十六章 密咒 * 第七十六章密咒 * 真狗假狗 更奇怪的事发生了，第三天晚上，王三丰又梦见了那个人，这太不一般了，有连续剧，还没听说过有做连续梦的。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那人不再兜售狗皮，而是一看见他就嘴里发出敲鼓样的“嗵嗵”声，四面八方的恶狗像听到号角一样，一下又都向王三丰扑来。 不过，这次他看清了，那些狗，一小部分是揭去脸上的人皮露出狗相的，绝大部分是听到“嗵嗵”声后拿出狗皮披上的。他明白了，虽然看起来都是狗，可大部分是披狗皮的假狗，真狗并不多。 * 菩萨救命 王三丰松了一口气，便躲避着真狗，只往披狗皮的人堆里跑。不料那人看出情形不对，朝他吹了口气，立时漫天的黑雾笼罩了他，他什么都看不见了。正想喊，却觉眼前一亮，观世音菩萨出现了，轻轻一招手，他就飞到了空中，那漫天的黑雾都到了脚下。 他上前合掌：“不必出声，在心里默念即可。” * 又做梦了 王三丰谢了，又说：“我还有一事请教菩萨，现在下面有许多狗，但我发现，有些是披着人皮的狗，有些是披着狗皮的人，如何才能辨别出哪个是人哪个是狗？” 观音菩萨笑说：“这个好办，你只要在他准备咬人时问他‘你是人吗’，如果对方用密咒回答‘我是人’，并且中止咬人，或仍假装咬，实际却不伤人的，就是人；如果一问就发怒，变本加利地咬人的，就是狗。” 王三丰谢了，还要问话，观音菩萨却不见了，他四下转寻，却一下从云层上掉了下来。他惊得大呼“菩萨救命！”却又被老伴儿捅了一下，说：“醒醒，咋又做梦了？” * 谁信 王三丰说了梦中见菩萨的情景，说：“我们要不要把菩萨教的密咒教给别的人？” 史若馨说：“你有病啊。你要告诉人，说‘我是人’是菩萨教的密咒，人不把你扭送到精神病院去才怪了。” 王三丰点头，轻轻说：“就是，谁会信……” * “红卫”泡馍 就在那年，中国闹起了一场轰轰烈烈震惊世界的“文xxx命”。 “文x”初起，社会上刮起了一股改名的风潮，地名、人名、商店、餐馆都改名，一时到处都是“红”和“东”。地委对面有家很有名的“羊肉泡馍馆”，匆忙间改为“红卫泡馍馆”。 王三丰看到了，走进去叫：“来一碗‘红卫’泡馍。” 服务员端来一碗羊肉，两个烧饼，王三丰指着羊肉说：“你这是羊肉，我要的可是‘红卫’！” * “红卫”吃不得 餐馆的人说：“‘红卫’就是个名字，咋能泡馍。” 王三丰说：“那你为啥在外面打‘红卫泡馍馆’的招牌？你知道‘红卫’什么意思吗？” 餐馆的人说：“就是保卫xxx，保卫毛xx。” 王三丰道：“对呀，那你还要把‘红卫’吃掉？” 餐馆的人急了，忙说：“我们改回来。” （插图a－12） * 资本主义泡馍馆 给王三丰开车的司机雍东山参言了，汹汹地说：“改回去不行，改回去就是复辟。” 餐馆的人不知如何是好，请教雍东山：“您说起什么名好？” 雍东山顺着“吃掉”的思路往下想，说：“要吃，就把资本主义吃掉！” 王三丰接过去说：“资本主义泡馍馆啊？” 馆子里的人轰一声笑炸了。 * 左派就得靠左行 往回去，雍东山开着车在路左边走，几乎和迎头开来的车相撞，王三丰说：“咋回事，‘行人车辆靠右行’的规矩你都忘了？” 不料雍东山气鼓鼓地说：“‘文xxx命’了，是左派就得靠左行！” * 资格问题 王三丰寻思，“造x有理”了，当官的已无权威，只好以商量的口气说：“这些规矩咱们无权改吧？” 雍东山脖子一拧说：“狗屁，规矩都是人立的。是左派就得靠左行。” 其时王三丰已在打倒边缘，而雍东山却是正走红的工人阶级，知道拗不过，只好说：“那你等等，我得下去问问‘造x派’，我是不是左派，有没有资格靠左行。” * （菩萨教的密咒无人会用奋然可惜，二百五走上舞台唱起主角似乎更可怕，这世事将如何发展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七十七章 立不更名，倒不改姓 * 第七十七章立不更名，倒不改姓 * 没提拔对了 雍东山左行撞坏了车，只好专职“造x”，“造x派”见他积极，封为“车管组组长”，股级，再进一步就是副科长。沾官比民强，他颇为得意，挺着胸来找王三丰算账，狠狠地说：“我给你开了五年车，你都没有提拔我，我参加了‘造x派’，不到三个月就当了股长。你说你这种人该不该打倒！” 其时王三丰已有大字报称“走资派”，祝贺他说：“那你还不感谢我，毛xx他老人家说：‘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我现在被封为‘走资派’，没提拔你，才证明你正确，要提拔了你，不说明咱们是一路货色了。” * 用实际行动称赞 地委办公室主任张建华听雍东山说王三丰，过来教训，说：“雍东山，我送你一句箴言：无论发生什么革命，都是人坐车，不会车坐人。明白吗？” 王三丰立即笑着鼓掌。张建华还没挨大字报，又是雍东山的直接上司，他不敢是“歪门邪道”；随后又说是与毛xx号召的“向雷锋同志学习”唱对台戏；再往后，直接说是反对毛xx的伟大号召。 王三丰咧嘴说：“我说‘干部应该向菩萨学习’是1962年的事，毛xx号召‘向雷锋同志学习’是1963年的事，我王三丰会算卦，知道毛xx一年后会说什么话？” * 红苗结黑瓜 随后，又揭出王三丰“替天行道”的问题，说他一贯与党离心离德，想“上梁山”，要“复辟资本主义”，与地委的张建华、水泉县的刘钟、西平县的常俊杰、东原县的马自天一起，被打成了“反x集团”，王三丰是集团头子。 王三丰哭笑不得，说：“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入党反自己，红苗结黑瓜。” * 没弄明白 运动继续深入，地委的领导全部被打倒，给王三丰的罪名是：一贯反对毛xx。列举的事实是：毛xx号召“向雷锋同志学习”，王三丰却要“向菩萨学习”；毛xx说“以阶级斗争为钢”，王三丰说“为一个人一条路，害一个人一堵墙”；毛xx按阶级把人分为敌人和朋友，王三丰按德性把人为分好人和坏人；毛xx号召为工农兵服务，王三丰说“脸上七个窟窿的都是人”；毛xx号召对阶级敌人实行专政，王三丰却不斗地主，同情右派；毛xx号召“为人民服务”，王三丰却要“替天行道”；大家都以当毛xx的好学生为荣，王三丰却以菩萨为榜样…… 铁证如山，王三丰被罢官，成了货真价实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王三丰不争辩，只是私下里和人说：“社会主义国家，修了条资本主义道路，没弄明白，这路是咋修的，谁修的。” * 加速跳海 王三丰被罢官，并被任命为“走资派”，雍向东得意洋洋地说：“我早就叫你改名，不听我的话，结果咋样？” 王三丰说：“那时候我不敢改呀，我要是也改为王向东，看着倒是一心向着伟大领袖毛xx了，可我坐车，你开车，咱两个你也向东，我也向东，不是加速跳海么！” * 口头革命派 雍向东说：“你这人咋这么死脑筋，名字就是那么一叫，又不真让你按名字实行。” 王三丰说：“哦，闹半天原来你是口头革命派啊！” * 改了也白改 雍向东说不过王三丰，气得在王三丰挨斗时挂的牌子上加了“死不改悔”几个字，还狠狠打了几个大红“x”，说：“我是看你出身贫农，参加革命也早，想挽救你，没想到你这么顽固，去死吧你！” 王三丰说：“哦，谢谢你的好意，那我问你，‘走资派’改了名字是不是就都成革命派了？如果你能做主把所有的‘走资派’都解放，你不用说话，我劝他们都改名字。” 雍向东说：“那哪儿成！” 王三丰说：“哦，改了也白改啊。” * 立不更名，倒不改姓 雍向东气呼呼走了，几个“牛友”劝王三丰，说：“他对你倒不是坏心，你就应付着改一个还不行，说不定他一高兴还真把你给放过了。” 王三丰摆弄着“死不改悔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王三丰”的大牌子说：“咱老王，这辈子就王三丰定了，当放牛娃时是王三丰，参加工作以后是王三丰，当了书记是王三丰，打倒了还是王三丰，正着是王三丰，倒着还是王三丰。咱这才叫立不更名，倒不改姓。” * （这都被打倒了，还‘立不更名，倒不改姓’，和谁叫板？难道真不怕被修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七十八章 人倒嘴不倒 * 第七十八章人倒嘴不倒 * 最受欢迎的人 一个牛友笑着说：“你说的是名字，长相也是啊。你看你，站着像个球，倒着像个球，站着和倒着一般高，滚来滚去都那样，人根本分不清你是站着还是倒着，永远打不倒！” 众人哄的一声都笑了。 王三丰笑说：“这就是咱老王的魅力，在外面时人见了笑，到这里面了，还能给大家带来笑声，咱老王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人！” * 做人难 又一牛友说：“依我说，你的名字起得不好。你姓‘王’就是给自己出难题，‘王’字的三横代表天、地、人，中间一竖代表你自己，‘三丰’就不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了，而是预示你的人生道路不平坦。你想，中间那一竖代表自己，这人可就难做了，要一丝不差做到上面一点不出头，下面一点不露底，才能成‘王’，可你一忽儿小得没有了自己，‘王’成了‘三’，一忽儿又自高自大得上顶破了天，下戳破了地，‘王’成了‘丰’，不要说人要找你的茬儿，就是天地也容你不得。” 王三丰听了苦笑，说：“对，在理，做人难啊！” * 尺子王 大家笑一阵，王三丰说：“你们说王字的三横代表天地人我同意，但中间那一竖，应该是尺子，做人，心里得有把尺子，每个社会有每个社会的规则，那是天网，撞不得；但做人得有底线，底线也是需要守住的。上不顶破天网，下不戳破底线，这人就做成功了，他就能成王。” “牛友”们轰然叫好，说：“解释得妙，那就叫你‘尺子王’吧。” 王三丰说：“叫‘尺子王’可以，不要‘吧’（音八。‘王’和‘八’连起念是‘王八’）。” * 30年山东，30年山西 雍向东总想立功，没事就来被专政人员住处偷听，见人拿王三丰的名字开玩笑，忍不住进来说：“王胖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耍嘴！” 王三丰说：“请问雍长，现在是哪个时候？” 雍向东听叫他“雍长”，顾不上生气，说：“哪个时候你不知道！告诉你，30年河东，30年河西，现在风向变了！” 王三丰说：“雍东山，你应该说‘30年山东，30年山西’才对呀。” * 30年向东，30年向西 雍向东一乐，说：“胖子，我改名了你忘了。我现在不叫雍东山，叫雍向东，你还‘30年山东，30年山西’。老皇历不灵了。” 王三丰说：“哦，那你就应该说‘30年向东，30年向西’。” * 太阳也在放毒 那是敏感时期，“向东”是时髦，“向西”却是忌讳。雍向东逮住了，说：“好啊，王胖子你放毒，敢说‘30年向西’！” 牛友们都为王三丰捏一把汗。却听王三丰不紧不慢地说：“不能‘向西’？太阳出来是向东走还是向西？你说太阳是在放毒，还是在走资本主义？” * 太阳抛石子儿 雍向东又逮住了，说：“你还敢说太阳向西！” 王三丰说：“哦，太阳不能向西，那是不是应该说，太阳从东方升起，又从东方落下。——太阳抛石子儿呢？” * 说你行吗 雍向东没法对，只能厉喝：“不许说太阳！你再敢说太阳，我立刻让你成反革命！” 王三丰点头，说：“不说太阳，说你行吗？你老家是东原县的，你从东原县到古塬来，是向东，还是向西？你要革命，是不是应该回东原县去？” * 再不说了 雍向东可不愿回东原县去，回去就没工作了。他气急败坏，怒道：“你说得再好，嘴再能说，解释得再好听都没用，也不看啥时候了，现在是修理你们这帮王八蛋的时候，乘早把b嘴加紧些，免得修理的人费劲。” 王三丰点头，说：“好好好，再不说了，再说，30年河东又过去了，该30年河西了。” * 鸡和鹰 雍向东出去了，牛友们劝王三丰：“你逗他干啥，现在是人家得势的时候，你不惹还找咱们的茬儿，你再惹，那越来了。” 王三丰说：“我是想告诉他，那句鸡和鹰的话咋说来？” “走资派”们面面相觑，一个长得干瘦干瘦叫苏信的右派分子慢条斯理地说：“鹰有时飞得比鸡还低，但鸡永远飞不了鹰那么高。” * 世界末日 这一说，“走资派”们又活跃起来，一位还低声唱起了秦腔：“龙卧沙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有朝一日风云会……” 还没唱完，雍向东踢门进来了，指点着骂道：“我就知道你们这帮王八蛋不会消停，谁是龙，谁是虎，站出来看看！还‘有朝一日风云会’，想复辟？告诉你们，你们作威作福的日子永远过去了，永远不会再来了，还想‘有朝一日风云会’，哼，做梦！” 唱的那位不敢吱声。王三丰轻轻说：“哎，雍长，你不是说‘30年河东，30年河西’么，现在只东不西了？30年后是世界末日？” * 纸糊狗 雍向东没法回答，正尴尬，外面有人喊他，他答应一声，赶忙向外走，还不忘回身警告一句：“告诉你们，特别是王胖子，老老实实低头认罪，否则，有你们的好果子吃！”说完赶紧走了。 身后一阵低笑，说：“也是个纸老虎，回答不上就跑了。” 王三丰说：“不是纸老虎，他够不上老虎的级别。” 一位说：“够不上老虎就是个纸糊狗。” * 练手艺 “造反派”让“走资派”们自己糊高帽子，许多人不愿糊，王三丰却高高兴兴地做着各种准备，还动员说：“糊，咋不糊，这也是门手艺，咱把这手艺练好了，将来失业回家，还可以糊灯笼挣口饭吃。” 响应的不多。苏信站起来，走到王三丰身边坐下，说：“糊就糊，过去皇室宗亲都要学一门手艺，咱学手艺不掉价。” * （这是王三丰第二次被打倒，可官被罢了，人被打倒了，精神却不倒，那种时候，嘴还不闲着，岂不是自找苦吃，他如何应对“造反派”的刁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七十九章 笑散批斗会 * 第七十九章笑散批斗会 * 名字惹的祸 二人一块儿做准备，王三丰问：“你叫苏醒？” 苏信抻一下眼皮，说：“以前叫苏醒，现在叫苏信。” 王三丰说：“苏醒挺好的，为啥要改？” 苏信看王三丰一眼，说：“你还觉得苏醒好？我就因为‘苏醒’右派了，你还觉得好！” 王三丰停了手，问：“为啥？” 苏信摇头，说：“还能为啥？苏醒是觉悟，在旧社会，觉悟了革命，现在是新社会，你还觉啥悟？！” * 金光闪闪的罪证 王三丰无语，看着瘦得皮包骨的苏信点点头。 苏信说：“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土改时不斗地主被审查，反右时同情右派被罢官，吃食堂时为救群众受批判，在我们这些人中流传非常广。” 王三丰点头，说：“现在，这都是我的罪证。” 苏信说：“但在我们这些人眼里，这些罪证都金光闪闪。” * 人瘦心不瘦 王三丰坐直身子四下看看，低声说：“你在给我增加新的罪证。” 苏信偷偷一笑，说：“明白。毛主席说‘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嘛！” 王三丰悄悄捅他一拳，说：“我认识你了，你人瘦心不瘦。” 苏信回一句：“我早就认识你了，你人不高心高。” 王三丰一乐，说：“我这下遇上对手了。” 苏信也一乐，说：“人生得一知已足也。” * 相见恨晚 王三丰停了手中的活，伸手给苏信，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苏信伸手与他握在一起，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王三丰说：“宝马快刀。” 苏信说：“相见恨晚！” 边上有人插嘴了，说：“你两个一胖一瘦，一高一低，一递一句，说相声呢，还是对暗号呢？” 王三丰笑说：“跌了个大跟头，拾了个大馒头。” * 能不能画等号 别人糊的高帽子都尽量低，只要能应付过去就行，王三丰却从旧扫帚上抽了几根竹子，糊了个一米多高的。雍向东来看见，说：“你糊这么高咋戴？” 王三丰说：“戴的问题我还没顾上考虑，我考虑的是如何认真执行领导意图，首先态度要端正，你看我这个帽子糊得好不好？” 雍向东说：“好个屁！” 王三丰慢慢点头，说：“哦，‘造反派’的话好，‘走资派’的屁好，这两个‘好’……”他用手比划，“能不能画等号？” * 我不放屁你说话 雍向东气极，吼道：“不许你放臭屁！” 王三丰点头，驯服地说：“好，我不放臭屁，你说话吧。” 雍向东越说越吃亏，知道斗嘴自己不是个儿，用手指点道：“你嚣张吧，有你不嚣张的时候，你就等着吧！”说完，恨恨地走了。 * 想打一万个叉 高帽子上要用黑笔报号（写名字和黑头衔），红笔打叉，王三丰写的是：“打倒‘走资派’王三丰”，却将“王三丰”三字涂成了红色。 雍向东指责：“你应该在名字上打叉，不是涂红，你还想给自己脸上贴金！” 王三丰说：“不是贴金，你不是说要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么，一脚一个叉，谁知道叉着叉着，就看不清了。” * 得——那——令 批斗时间到了，“走资派”们要戴高帽子出场，别人都戴好出去了，王三丰的帽子太高，他又不弯腰不低头，一次次被门框碰掉，雍向东先还看笑话，和围观的人一起笑，后来折腾得时间久了，才生起气来，说：“先拿出来，到会场再戴。” 王三丰叫板似地唱一声：“得——那——令！”双手抱炮弹似的一路快碎步，仿佛在走出场台步。惹得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大笑，并不自觉地鼓掌。雍向东想训，自己也忍不住要笑，只好转过脸去，整个气氛，倒像是在看滑稽剧。 * 夹扁了 “走资派”挨批斗，要坐“土飞机”（批斗时的刑罚：双臂被人拧身后，头被按下，状如飞机，北京等地叫“喷气式”），别人的高帽子小，不掉，王三丰的帽子又高又大，头上戴不住，老掉，掉一次，台下笑一次，气得雍向东过去几脚踩烂，骂道：“把你大的球做这么高，能：“你不是在挨批斗，是在唱戏。” 王三丰一本正经纠正说：“‘唱戏’是洋话，咱们土话叫‘唱社火’。” * 低帽子 负责押解的“造反派”听到笑声进来看，也忍不住笑起来，怕跌分，急翻身出去在外面跌脚狂笑。 王三丰不笑，戴头上试大小，慢条斯理地说：“要求让做一顶低的，我是按要求做的。大小刚合适。” * （所有的批斗会都只有哭声，王三丰的批斗会却被笑散，这是见鬼了，还是见神了，没见过这么玩的，真是顽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八十章 专政队来了个和尚 * 第八十章专政队来了个和尚 * 笑散批斗会 一行“走资派”押解到台上，纸帽子高高低低，本来就挺滑稽，再加上王三丰戴个纸箱子，还故意扭头作怪，台下便暴笑起来。 笑着，一位太过投入，没防住笑出一个屁来，他吃的韭菜馅饺子，那屁的质量便比较的高，熏得旁边一位优雅女士直作呕。女士旁边一位侠士不干了，他是受害者，再加上还想英雄救美，开了两个发动机，火力十足，指着放屁的吼叫。 都是“造反派”，谁怕谁呀。屁先生一巴掌将指到眼窝的手打开，气急之下，力道可能重了点，侠士也火了，上来就是一拳。 你有来，我有往。双方还各有战友助拳，台下越打越热闹，许多人滚到一起喊叫，伴随着木凳的折声，大喇叭扯破嗓子喊也制止不了。 主持人一看批斗会没法开了，赶紧挥手让人将批斗对象们押解回营。 * 红脸关公 这笔帐记在了王三丰头上。 “造反派”里一个姓刘的小头儿跟来，准备教训王三丰。进来看见王三丰的纸箱子还戴在头上，又想笑，但强忍住了，好一会儿，把笑压下去才对付王三丰，说：“你成心是吧？” 王三丰手里提着纸箱帽子，装作无故的样子说：“上次那个太高了，领导要求让做一顶低的，这个低，戴上不碰头。不信你看。”说着就要往头上戴并往门口走。 却被刘头儿一脚踢飞了，瞪眼说：“想唱戏是吧，我陪你唱。”说着照王三丰脸上就是一拳。 王三丰没防备，倒地上了。刘头儿哼一声走了。王三丰抹一下脸，鼻子里的血抹了一脸，他轻轻说：“想让我唱红脸关公，真把自己当刘皇叔的后代了。” * 全民都在唱社火 几个“走资派”忙上来扶他。王三丰自己坐起来了，说：“没事儿，这下不用再化装了。” “走资派”们劝他：“别再闹了，还唱戏呢，人家是上风头，咱们闹不过人家。” 王三丰咧嘴一笑，说：“全民都在唱社火，为啥不准咱们唱。” * 阿弥陀佛 一天，苏信被传去问话，不久被两个人抬死狗似的抬回来，像扔麻袋一样扔地上走了。 王三丰连忙过去试鼻息，还活着，正准备叫人，过来一个和尚，二人合力，将苏信抬他铺位上。有人端过水来，递上湿毛巾，给擦了脸上的血迹。 苏信“哎哟”*一声，和尚在旁合掌轻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 只会念佛 和尚是新来的。这里每天都有新人进来，大家已经习惯了，不以为奇。 旁边有人问和尚：“你念‘阿弥陀佛’啥意思？” 和尚合掌，说：“阿弥陀佛。” 问的人说：“我问你念‘阿弥陀佛’啥意思？” 和尚合掌又念：“阿弥陀佛。” 有人轻轻笑了，说：“和尚，你会听话吗？人家问你念‘阿弥陀佛’啥意思？” 和尚合掌又念：“阿弥陀佛。” 几个人笑了，说：“他只会念‘阿弥陀佛’，再不会说话。” 和尚听了，合掌又念：“阿弥陀佛。” 轰一声，围着的人都笑了。 * 我是人，不是狗 苏信醒了，要坐起来，王三丰按着没让起来，问他：“咋回事，咋打成这样？” 苏信闭着眼，半晌才说：“他们，叫我，揭发，我原单位的，一位，领导。我的右派，就是他打的，他们以为，我会狠狠揭，……打倒他，我，高兴，可他们说的事，我不知道，……就上来一群，哎哟……”他摸一下腰，“腰里，这一脚，踢得太狠了……” 旁边有人说：“那是你的仇人，你咋不揭？” 苏信睁开眼，看那人一眼，说：“我是人，不是狗，咋能乱咬人。” * 命自我立 苏信说“我是人，不是狗”，王三丰心里轰的一声，想起了观音菩萨在梦中教的密咒，正要说话，却听和尚在旁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有人出于义愤，轻轻骂道：“这群王八蛋，迟早不得好死！” 和尚马上合掌念道：“阿弥陀佛，命自我立，不可怨恨别人，不可生嗔恨之心。” * 这就是佛法 王三丰也听不懂，说：“‘命自我立’啥意思？” 苏信见王三丰问，挣扎着说：“意思就是，各人的命运，都是，自己，造成的，不要怪别人。” 王三丰听了点头，说：“这个话和乡里人常说的‘会怪了怪自己，不会怪了怪旁人’一个意思。” 和尚点头，说：“阿弥陀佛，这就是佛法。” * 罪过，罪过 旁边有人冷笑，说：“和尚，你有病吧，这种时候，还说什么‘命自我立’，你是不是那帮人派来的卧底！” 和尚听了，合掌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 岂有例外 又有一人以嘲笑的口气说：“哎，和尚，你说‘命自我立’，那你进来了，是不是也是‘命自我立’？” 一阵哄笑。 和尚不笑，合掌说：“阿弥陀佛，‘命自我立’是佛讲的，包括一切众生，岂有例外。” * 绝非虚言 有人冷笑，说：“这个和尚也太有意思了，他自己都叫人家弄这里面来了，还念叨‘命自我立’。” 和尚开口了，但不是对刚才说话的人，而是对苏信说：“施主方才受了苦痛，受了委屈，这种时候，最易生嗔恨心，但请你记住，佛说‘命自我立’绝非虚言……” * 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 有人不平了，说：“和尚，你也太他妈虚伪了，这无缘无故受了这么多窝囊气，怨恨一下还不行？” 和尚合掌念一声“阿弥陀佛”，说：“对。不论任何时候，都不应生嗔恨心。‘命自我立’，不生嗔恨，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我们受罪受苦，无休无止地在六道里轮回，一点都怨不得别人，一切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 * （所有写‘文x’的作品，都在写造反派和走资派，这里却来了个和尚，奇怪，这是要把读者引向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南台笔下的狗 南台笔下的狗 紫薇琴心 南台的小说，主要写人，但稍带着也写过狗，然而，南台笔下的狗，似乎与近年的狼图腾、狗崇拜没有关系，并不为狗而狗，而是为人而写狗。 一、《一朝县令》中的狗。 《一朝县令》中只有一条狗，名叫“黄狼”，是水泉县代理书记曹兀龙的看家狗。狗而以狼命名，足见其恶。 它第一次出现，是曹兀龙约县委办公室主任后来的常委朱仕第到家密谈，朱“想起曹兀龙家养的‘黄狼’了，虽然常年的铁链拴得它肥不起来，但毕竟是喂食的狗，比那些只靠自己觅食的瘦狗们要凶猛得多。有人说，‘黄狼’吃过点心，那可是小县城里奢侈的食品，普通老百姓都没有那个口福的。这传说弄得‘黄狼’的名声很显赫，它能挣断铁链是否与吃过点心有关？” 贫穷的水泉县，人都吃不饱肚子，狗更没食喂，而此狗却不仅“喂食”，还“吃过点心”，不是偶尔，“能挣断铁链”，就说明它享此福久矣。这一下就把狗主人与普通老百姓的距离拉开了。狗都比普通老百姓享福，狗主人可想而知。这比直接写狗主人搞特殊婉转得多，却也有力得多。 ——此处写狗，非是写狗也，是写狗主人的盛气。 “黄狼”第二次出现，是兰曼曼来给臊女子看病，朱仕第来时都没有出来挡狗的曹兀龙，此时却一反常态，热情地插在兰曼曼和狗中间，把危险挡住，让小女大夫安全通过。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兰曼曼来时，他看到她“一团绒球儿似的在面前颤，那么细气，那么清爽，像薄荷般往人心里渗气儿，清凉滋润得叫人心颤”。应该说明的是，小说中，曹兀龙并不是个色狼，没有在女色上犯过错误，但这并不是说他就铁石心肠，也有微妙的心理活动，此处即其一。这是在朱仕第刚刚走后发生的，而有如此明显的对比，曹兀龙的心理暴露无余。 ——此处写狗，非是写狗也，是写狗主人的内心的一点腥气。 “黄狼”第三次出现，是它挣断铁练跑出去，被别的狗咬伤了，臊女子打电话给她爸爸告状，曹兀龙让她找兰曼曼去给狗看伤，结果兰曼曼被狗咬伤了手。之后的一段时间，狗没有再出现，却让兰曼曼带着受伤的手到处走，所到之处，人人骂狗。小说中人是在骂狗，读者却在骂狗主人。 ——此处写狗，非是写狗也，是写狗主人的霸气。 “黄狼”第四次出现，是在误食了冯彦虎孝敬曹兀龙的一包“金枪不倒退丸”后，急疯了，挣断铁练冲出去发泄，曹怕伤了人不好交待，命公安局副局长曹豹带人打死了。这个情节，颇有给曹兀龙贴金的意味。第一，曹虽得了“金枪不倒丸”，却并没有像冯彦虎一般急着去追求“性福”，却因忙了摘掉“代理”二字，把此事扔在了一边。第二，狗冲到外面去后，他怕伤人，命人打死。说明他良心尚存，并非恶徒坏蛋。 ——此处写狗，非是写狗也，是写狗主人尚存的人气。 “黄狼”死了，狗戏却没演完。许多想巴结一把手的基层官儿，听说曹书记家的狗死了，一下孝敬来好几条狗儿子，弄得家里狗多为患。而就在此时，冯彦虎也托人送来了一条，女主人未见之前，挥手不要，及至见了，才发现这条小狗确实与众不同，改为喜欢。说明虽同是送狗，却有亲疏远近之别。 ——此处写狗，亦非是写狗也，是写狗主人的官气，圈子，同时顺手狠抽了一鞭不良的社会风气。 60万字的长篇，一条狗从头到尾，贯穿了整部小说，而狗在小说中的地位，却是微乎其微，前后文字加起来，也只有极少一点，却给人如此深刻的印象，与作者的良苦用心分不开。不说别的，单是挣断铁练这一个细节，狗第一次出现时就埋下了伏笔，第二次出现时又作了提示，但两次都是虚写，直到最后一次实写时，因前面的铺垫，读者已经一点都不觉得突兀了。这么小的一个细节，从第一次伏笔算起，到最后挣断铁练，中间差不多有30多万字的阻隔，真可谓千里伏笔，用心不可谓不精细。 狗，在全文中所占比重极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道具而已，仿佛人身上的袖扣、胸针之类的小饰物，居然能如此精心安排，其他人物及小说的主人公们会是怎样个情景，就不难想象了。 二、《只好当官》中的狗 《只好当官》中有两条狗，与《一朝县令》中的狗相反，不是凶猛的恶狗，却是两条柔弱的小宠物犬，一条叫“淘淘”，是省委副书记闵安国的爱人秦玉婷的爱物；一条叫“赫丽丝”，是范怀桓厂长让高举送给闵书记的礼。 两条狗，都有较精细的描写，但同样都是为了写人，并非为狗本身。 且看对“淘淘”的描写：“这是只花狗，但白多黑少，少了些高贵之气，本来会增俏的黑点又点得不是地方，不像艺术家们的作品，倒像是挨了煤球，沾了几处污点。最令人不能忍受的是一只眼有个黑圈，侧面看很像熊猫的黑眼圈，要是对称，一定身价百倍，可惜只有一只，正面瞧仿佛独眼，怎么看怎么难受。” 再看对“赫丽丝”的描写：“赫丽丝不是一般狗，是名贵狗。一身细白毛，还穿着一个做工考究的红马甲，颌下一只响声脆脆的小铃铛，两只长耳朵，外面是黑色，里面却是白色，尾巴尖儿上一撮黑毛，两条前腿上部像袖饰似的两个对称的黑点，又娇气又好看。它还有出生证，里面有张狗照片，字却全是洋文。小家伙娇气，光吃肉松，喝牛奶。范怀桓说，是他到南方出差碰上的，那家人不是一般人家，出了事才卖的，要按市场价，十万八万不一定请得到。” 且不说这并非重点的两段文字的耐读，单说这两条狗，就有非常明显的差别，一个高贵，一个贫贱；一个漂亮，一个难看；一个洋气，一个土气。 两个狗主人，也有非常明显的差别，一个是省委副书记的夫人，一个是亏损企业的小厂长。 这两个差别单独看没什么，可联系起来看，却发现了巨大的反常。贫贱、难看、土气狗的主人，不是亏损企业的小厂长，而是省委副书记的夫人；而高贵、漂亮、洋气狗的主人，不是省委副书记的夫人，却是亏损企业的小厂长。 这就不难看出作者的动机： 省委副书记家的狗贫贱、难看、土气，反衬出的，是书记的“清”。 亏损企业的小厂长的狗高贵、漂亮、洋气，反衬出的是，该厂长的“浊”。 两条狗的主人谁也没见过谁，中间穿针引线的是小说的主人公——什么都干不了，只好当官的高举，如此大的反差，读者不难看出其中蹊跷，高举却硬是分不出清浊，和处处帮他事事提醒他的闵安国越走越远，却和拉他下水把他当枪使的范怀桓越走越近，衬出的是，他的“浑”。 两条狗，各自出现，中间相差数万字，而能前后对比，用“反差”给读者造成心理落差，用“反常”促使读者思考，说明作者绝不是信手拈来，而是早就成竹在胸，谋篇布局用心良苦。和《一朝县令》中的狗一样，这里的狗同样也是微不足道的小饰物，小道具而已，而能如此用心，在大的情节安排、人物刻画上，能不绞尽脑汁！ 三、《废话艺术家》中的狗 《废话艺术家》（以下简称《废》）中有三条狗。一条是主人公老伴儿史若馨养的看家做伴的狗，叫“胖胖”；一条是省委副书记洪流养的看家陪玩的宠物犬，叫“狻猊”；还有一条是工程指挥部养的看门狗，叫“小黑”。 与《一朝县令》和《只好当官》中的狗一样，《废》中的狗也不是为了写狗而写狗，而是为了写人。 因其豢养的主人不同，三条狗的侧重也不同。史若馨养的“胖胖”，主要表现是“忠”；洪流养的“狻猊”，主要表现是“横”；“小黑”的主要表现是“义”。 用狗的不同侧面来表现狗主人的特性，三部书都相同。 然而，与前两部书中不同的是，前两部书中的狗，只写到狗与人的关系，而《废》中的狗，不仅写了狗与人的关系，还写了“狗性”。这样一来，狗不仅起衬托其主的作用，还有了更深刻的“狗性批判”，实质是借狗做的“人性批判”。 这就是南台笔下的狗，有“忠”有“义”，但不单纯是忠和义了，还有愚、有恶的一面，人常说人性复杂，狗性也同样复杂。反过来想想，在世人看来简单的狗身上，南台都挖掘出了复杂的一面，比狗复杂得多的人性，大约不会反而简单化吧？这是我们在读南台小说时要留心的。 四、用狗写人的好处 文学是人学，小说就是写人的，既然写狗也是为了写人，为啥不直接写人，却要绕个弯子？是脱了裤子放屁，多这一道儿？从南台的写狗中，我们看到，写狗，有时会有比直接写人更多的好处。 其一：省笔。 在《只好当官》中，不论是用狗显其“清”的省委副书记，还是用狗显其“浊”的小厂长，都是次要人物，如果正面描写其“清”和“浊”，势必要增加情节和人物，难免旁枝斜伸、喧宾夺主，可不写，又难显主人公之“浑”。既要写，还不能冲淡主题，就得用省笔的法儿，用只狗从旁侧击，就可以让读者窥一斑而知全豹，赘笔就全省了，避免了旁枝斜伸、喧宾夺主，保证了主杆的正常生长。 其二：多用。 在《一朝县令》中，虽只写了一条狗，却展示了曹兀龙的盛气、腥气、霸气、人气、官气，还捎带着揭示了巴结曹兀龙的那班男女的嘴脸。一条狗，仿佛一滴试剂，检验出了不同人的不同性格，检验出了同一个人的不同侧面，省笔不用说，还作到了一狗多用。 其三：出奇。 在《废》中，如果要从正面去写造反起家的洪流的骄气，不仅要费许多笔墨，还是许多小说中常见的。南台不正面去写，只让他下乡时带一条狗，让这条狗坐卧车、进餐厅、吃要挑京津春的包子，拉屎要人给擦屁股，一字没说洪流，而这位带狗的书记的骄横却跃然纸上。真可谓是奇笔，比正面描写更让人印象深刻。 其四：幽默。 现实生活中，把某人比做狗，是骂人，应该算是粗俗之举。然而，《废》中，主人公在大庭广众之中举杯，提议大家为洪书记和狻猊的健康干杯，实质就是把洪流和狗拉到一起，但读者感到的不是粗俗的咒骂，而是有趣的调侃和幽默，不会皱眉，却会发笑。同样，左得理给狗看病、擦屁股，实质就是拍洪流的马屁，可读者感到的，同样只是拍狗屁的幽默，并不觉得是骂人的粗野。这些，都是直接写人某方面的缺陷不可能达到的效果。 真可谓南台写狗，意味无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八十一章 大玩家 小玩家 * 第八十一章大玩家小玩家 * 因果要看三世 “哎咳——”有人愤愤，“我们被无缘无故欺负，还不能怨别人，怪我们自己，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也太岂有此理了！” 和尚未说话，苏信挣扎着坐了起来，说：“大家别误会，这位师父，”他手指和尚，“这位师父说的是对的。按佛法讲，我们的一切，都是因果造成的，因果要看三世，不是只看当前……” 他的话未完，和尚便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 咱们是人啊 正说着，进来一个人，手一勾，喊一声：“和尚，来！” 和尚站起来跟了去。 众人一阵嗡嗡，幸灾乐祸地说：“这下看他还说‘命自我立’吗？” 王三丰不愿意了，说：“我说诸位，咱们嘴上留点德好吧。和尚的事，咱们不懂，但不懂归不懂，咱们尊重人家的信仰。一个人能真心信佛，不管对错，这种信念就值得我们尊敬。这位和尚师父进来了，也就是咱们这个集体中的一员，咱们是人啊，不能看着同伴受罪幸灾乐祸，更不能像狗一样窝里咬。你们说对不对？” * 白天黑夜是轮流的 苏信悄悄朝王三丰伸一下大拇指，轻轻说：“正是我想说的话。” 王三丰继续朝大伙儿说：“不久前，咱们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论大小，都有点官官子，人前头走的人，咱们不能一进来就变成死狗，没皮没脸，满嘴脏话。白天和黑夜是轮流的，你白天是人，黑夜一来你成了鬼，天再亮了你还咋见人！对不对？” 没人应答，却响起一片掌声。 *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和尚回来了，嘴角流着血，脸也肿了。 没人嘲笑。几个人站起来去搀扶，和尚摆摆手谢绝了，说：“阿弥陀佛，谢谢，我没事。” 和尚没回自己铺位，却坐在苏信身旁，笑着说：“先头我本来想给你讲讲忍辱，又怕你不信，感谢佛菩萨，帮我去了担心，现在我讲人在受到污辱，冤屈后更应该忍辱，你应该可以相信了吧。” 和尚没有为自己挨了打抱怨，却为有了讲忍辱的资格高兴，这让大家肃然起敬。苏信也像和尚一样双手合十说：“谢谢师父，我知道佛家的忍辱。我信因果。” 和尚脸上露出笑容，说：“阿弥陀佛，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 受苦是了苦 苏信再合十，学着和尚的样子说：“阿弥陀佛。” 和尚朝苏信一合掌，“祝福你，受苦是了苦，你的灾又消掉了一些。” 苏信也合掌说：“也祝福师父，师父的灾也消了。” 二人同时合掌说：“阿弥陀佛！” * 帮了佛教的大忙 没有人嘲笑，大家只是静静地看着。 不知谁叹了一声：“因果，但愿真有因果！” 一个说：“真有了好，要真有因果，至少我们过去做的好事不会一风吹，有些人现在做恶，他也得掂量掂量！” 和尚说：“阿弥陀佛，因果是佛说的，佛绝对不会打诳语，要相信啊。” 王三丰说：“我发现‘文化大革命’的又一好处是，帮了佛教的大忙。” * 绰号——“打不倒” 牛友们批斗之余，便无所事事，便互相找乐子，终于发现了“王三丰”的又一个特别处。 那时候兴给挨大字报的人倒着写名字，可把“王三丰”三字倒过来，写者才发现，这名字正着倒着一个样，正着是“王三丰”，倒着还是“王三丰”。 他们把发现当笑话传播，给王三丰写大字报的人也惹笑了，摇头自言自语：“他妈的，看来这个王三丰打不倒！” （插图a－13） * 不能讲假话 然而，王三丰也在变。他刚参加工作时，是坚定信奉“无事不可对党言”的，但195x年反x，他深敬的田自强队长被人给耍了，现在，他自己也成了“走资派”，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在想，这世事看不懂了，不像严肃的革命，倒像唱戏，你翻过来，我翻过去，一个玩一个，啥时候才是个头？ “牛友”们问他交待材料咋写，他的话就耐琢磨了：“真话不能讲了，但也不能讲假话。” “牛友”们听不大明白，他补充说：“玩呗——把戏人人会耍，各有巧妙不同。但无论怎么玩，底线要守住，不能讲假话。” * 那事儿 一位“牛友”接过去笑说：“不讲假话？那我问你，你新婚之夜和你老婆干那事儿了没有？” 王三丰笑着摇摇头，说：“没水平，幼儿园的娃娃才提这问题。” * 无非两种可能 牛友不依不饶，说：“别绕弯子耍滑头，我不是为了问问题，我是想看你说不说假话。” 王三丰说：“这有什么难说的，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干了，一种是没干。” * 大玩家 牛友歪歪头，说：“这话像玩话，咋听着这么耳熟，？” 另一位说：“毛xx说的。一位外国领导人问毛xx对战争的看法，毛xx回答说，‘无非两种可能，不是战争引起革命，就是革命制止战争。’全面吧，叫你无话可说。” 王三丰说：“毛xx是大玩家，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 真正的大玩家 几个“走资派”面面相觑，悄声说：“这个时候，你还敢说这个话。” 王三丰说：“这话咋了？毛xx是伟大x袖，是我们学习的榜样，错了吗？” 牛友撇嘴，说：“这是后面的半句，前面那半句咋不说？” 王三丰说：“毛xx是大玩家有什么错？他领导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玩败了日本人，解放战争玩败了蒋介石，抗美援朝玩败了美国人，文xxx命玩败了*和全国的‘走资派’，不是大玩家，能有这么大本事！” * 绕弯儿话 人都知道王三丰“不说假话”的底线，雍向东想让他出丑，故意在批斗会上质问：“王三丰，你标榜自己从不说假话，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走资派’？” 王三丰心想，这要说是，是自己承认是敌人，要说不是，又得挨钢鞭，便绕了个弯儿，说：“你已经封我为‘走资派’了，难道有怀疑？” * （王三丰“不讲假话”的命题露出地面了，这在难讲真话的世间，会掀起什么波澜？当人抓住这个返校整治他时，又将如何应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八十二章 他玩咱也玩 * 第八十二章他玩咱也玩 * 正因为我是共xx员 雍向东质问：“你是共xx员，还是领导干部，为什么要‘替天行道’？” 王三丰说：“正因为我是共xx员，还是领导干部，才要‘替天行道’。” * 替天行道是依真理办事 雍向东脖子一拧，更厉声地质问：“那你说，你的‘天’是指什么？” 王三丰说：“指真理呀。‘替天行道’就是按真理所要求的行事。” * 真理不只一种 雍向东又问：“你说‘天’指‘真理’，毛xx思想就是真理，你为什么不说替毛xx思想行道？” 王三丰说：“真理不只毛xx思想一种，要那样说，还有马xx、恩xx、列x、斯xx咋办？” * 我只能摆动帽子 雍向东语塞，另外又上来一位问：“那你把党摆在什么位置上？” 王三丰说：“党太伟大了，我摆不动。我只能摆动帽子。”说着把头几摇，高帽子掉了，惹得下面又笑。 * 美女 又换一位批斗者，问：“不对，你在狡辩，‘帝修反’才是‘牛鬼蛇神’的天。你‘替天行道’的‘天’，就是美帝国主义。老实交待，你替美帝国主义发展了多少特务？” 王三丰说：“数量比较多，我说不清，但他们都有名字，你们一查就清楚了。” 质问：“都叫什么名字？” 王三丰说：“叫‘美女’” 台下轰的一声笑起来。 * 唐苏模（糖酥馍） 再换一位批斗者，问：“你的‘天’是不是‘苏修’（当时把苏联叫修正主义）？老实交待，你替‘苏修’发展了多少特务？” 王三丰说：“说不清，你们查吧。” 质问者调侃：“不是‘美女’吧？” 王三丰说：“不是‘美女’，是唐苏模（糖酥馍）’。” 台下又轰的一声笑了。 * 白衣天使 再换一位质问者，说：“王三丰你是不是在稿封建迷信，你的‘天’就是‘牛鬼蛇神’的总代表——玉皇大帝，你替玉皇大帝发展了多少信徒？” 王三丰说：“数量也比较多，你们查吧，凡是穿白大褂的都是。” 质问者道：“你胡说，穿白大褂的是医生。” 王三丰说：“医生不就叫‘白衣天使’嘛！天‘使’着来的。” 台下又一阵嗡嗡，有人笑，还有人没忍住鼓了几下掌。 * 个头太小 再换一位批斗者，质问：“王三丰你老实交待，你的‘天’是不是叛徒、内奸、工贼*？” 王三丰说：“不是。*不要我。” 质问：“为什么不要你？” 王三丰说：“嫌我个头太小。” 台下轰一声，笑翻了。 * 同行是冤家 再换一位质问：“那你是邓xx一伙，对不对？” 这一问引起了笑声。 王三丰摇头，说：“不是。邓xx也不要我。” 质问者自己已经忍不住要笑了，说：“邓xx与你一般高，为啥不要你？” 王三丰说：“同行是冤家！” 台下轰的一声，又笑又跺脚。 * 矮的优势 那位又说：“王三丰，你老实交待，为什么要长这么矮？” 这是由人的事儿么，而且有点揭短的味道，不料王三丰一点没生气，回答说：“我腰板儿僵硬，长矮点，遇到矮檐就不必低头了。” * 把屁挤出来了 雍向东听到了，走过来按王三丰的头，还逼问：“你还不低头，我看你低不低！你想和革命群众对抗到底，是不是！” 王三丰被按得难受了，突然叫起来：“快走开！快走开！我肚子胀，你把我的屁挤出来了！” 这一喊，台下像爆炸一样笑得人仰马翻。 * 天堂也夺权了 由于笑场太厉害，批斗会无法进行下去，组织者恼羞成怒，用钢鞭将王三丰打下了台。 王三丰抚着鞭伤自言自语：“‘替天行道’还挨钢鞭，天堂是不是也被‘造反派’夺权了，咋没个人负责。” * 不是龙身子，穿不住莽袍 会后，“牛友”们劝王三丰，说：“你再别闹了，咱们被人捆着手脚，只有挨打的分儿，玩不过人家。” 王三丰说：“我不是想玩，是看着这帮人可笑。这都是熟人，谁不知道谁！老人们的古话说，‘不是龙身子，穿不住莽袍’，就几个碎免儿，你披上虎皮还是猫儿大，谁把他们当回事了，还人五人六地当起皇上来了，可笑不可笑！麻雀子再咋化装，也成不了凤凰！” * 他玩咱也玩 “牛友”说：“你说的道理是对的，可现在人家在上风头，人家玩咱们是正玩，后面有人撑腰；咱们玩人家，后面没人撑腰，咱们要吃亏呀！” 王三丰说：“我知道，但忍不住。玩吧，他玩咱也玩，不论是虱子还是疙蚤，咬你一嘴，不得手进去挠一挠，这是自然反应。玩过了他吃点亏，玩不过大不了让他多咬一嘴，怕啥。” * 怕说不出人话 批斗王三丰成了闹笑话，搅和得批斗会也开不好，“造反派”们想不出高招，只好勒令他去喂猪，和别的“走资派”分开。 决定让雍向东去宣布，雍向东可得着了训人的机会，学着电影上大官儿的样，倒背双手训道：“王胖子你听着，猪要喂得和你一样肥，瘦一点儿小心你的狗头！” 王三丰听了，二话不说就往外走，雍向东喊他回来，怒道：“我的话你听清了没有，怎么不回答就走！” 王三丰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听清了，我这不是不敢回答嘛，你说我是狗头，我怕说不出人话。” * 狗是蹲着的 雍向东听话味儿不对，却不能回骂，要回骂，那是你自找，揉了个肚子痛（吃亏说不出），骂一声：“滚！” 王三丰应一声，点头哈腰，挺巴结的样子说：“好，我滚，你蹲着。” 雍向东半晌才回过味来，狗才是“蹲”着的！追出去，王三丰已走得不见了。 * （不是龙身子，穿不住莽袍，免子披上虎皮，也只猫儿大，这是王三丰从精神上高过那帮人的思想基础，在那个时代，这可是惹祸的根源，人家玩他是正玩，后面有人撑腰，他玩人家，惹出事来怎么脱困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八十三章 玩性难改 * 第八十三章玩性难改 * 这帮畜牲 王三丰喂猪的当儿，出了一件事。古咏圆也在批斗之列，他前列腺有毛病，要频繁上厕所，一次批斗时间太长，他要求上厕所，不允许，被逼无奈，竟尿了裤子。批斗的人非但不同情，还故意牵到台前让大家嘲笑，一个地委书记，竟被人如此羞辱，他大叫一声，一头从台上栽下去，脑袋开了花。 王三丰虽与他不睦，但出了这事，心里也非常难受，指着那些猪骂：“畜牲，你们这帮畜牲，还是人么！人哪会干这种缺德事！举头三尺有神明，恶善到头终有报，不要以为干了坏事就完了。” * 我给猪说 不料他只顾了骂，却被时常偷偷来监视他的雍向东看见了，歪着脑袋问道：“你在猪圈里骂谁着呢？” 王三丰见他看见了，指着猪说：“我骂这些猪呢。你看，我还天天给它们喂食，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它们随处大小便，却不让我撒泡尿。我尿胀了……” 雍向东不爱听，说：“行了行了，你拉屎撒尿的事也给人说。” 王三丰说：“我没有给人说，我给猪说呢。” * 猪会感激你 雍向东听他说“给猪说”，似乎是在骂自己，但圈里确实有许多猪，而且在他来之前，人家就在数叨，揉了个肚子痛，口气生硬地教训说：“好好喂猪，不要投机取巧，猪饿瘦了有你的好果子吃呢！” 王三丰点头，说：“哎，谢谢雍长关心，猪会感激你的。” * 猪放屁咋办 雍向东听着不是味，可说什么呢？心想，这个王胖子，来一次，触一次霉，只得硬撑着再教训一句：“好好喂猪，把尻子夹紧，不要乱放屁。” 王三丰点头，说：“遵命，我的话好说。猪尻子不夹紧，乱放屁咋办？” 雍向东越说越吃亏，只得咬咬牙，装着没听见，走了。 * 现在不坐车 王三丰喂了一段时间猪，有人说他太清闲，又揪回来批判。 雍向东发言：“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资产阶级就在共产党内’，太对了，我给王胖子开了五年车，都是我开他坐，”他手指挨批的王三丰质问，“你还敢说你不是资产阶级！” 王三丰说：“我现在不坐车了，是不是成无产阶级了？” * 美国人是啥阶级 雍向东说：“现在不坐车是因为你是‘走资派’，坐不了。你以前坐车是不是资产阶级？” 王三丰说：“坐车就是资产阶级？” 雍向东说：“当然！开车下苦的是无产阶级，坐车享受的当然就是资产阶级！” 王三丰说：“美国人都是自己开车自己坐，是不是他们的手和脚是无产阶级，屁股是资产阶级？” * 有些废话是真理 王三丰还有个绰号，叫“废话篓子”，雍向东在批判会上警告王三丰：“警告你，要老实交待，再不许说废话！” 王三丰说：“有些废话是真理，也不能说吗？” 雍向东说：“胡说，废话就是废话，怎么会是真理，你举个例，举不出来罪加一等。” 王三丰说：“比如，太阳总是从东方升起。” * 有些真理是废话 那时，“东方”就是指中国、社会主义，“红太阳”就是比喻毛主席，雍向东不敢找“太阳总是从东方升起”的茬，厉声说：“这就是真理，咋会是废话，你这是恶毒攻击！” 王三丰说：“哦，我说错了，我想说的是，明天太阳一出来，天就亮了。” 雍向东说：“废话！太阳出来天当然就亮了！” 王三丰说：“你看，太阳出来天就亮了就是真理，你却说是废话。” * 狗啥时候都是狗 雍向东气结，说：“再不许‘走资派’说太阳，你举个身边的例子，举不出来罪加三等！”话随气涨，又成加“三等”了。 王三丰说：“这多得很，比如：人啥时候都是人，狗啥时候都是狗。” * 飞机失事 雍向东听着像骂他，却无法还击，便借批斗给王三丰“坐土飞机”（一种刑罚，两人倒拧胳膊强按头作飞行状，也叫喷气式），他要报仇，便使劲儿拧胳膊，推着飞跑，王三丰本来就腿短身子笨，还被拧着胳膊按着头，被推趴下了，脸部着地，他没喊痛，只说：“哎哟，飞机失事了！” （插图a－14） * 油箱漏了 台下听这人没叫痛还有闲心幽默，跌得鼻子流血还说“飞机失事”，轰一声笑起来。 雍向东见批斗气氛被破坏，踢他几脚，又架上了。王三丰鼻子里不断滴血，胳膊还被拧在后面，只得说：“机长，飞机漏油着呢，要不堵住点，油漏完怕就飞不起来了。” 雍向东是有点二百五，但心倒不毒，也有些不忍，台下也有人不断喊，便找了点棉花把鼻孔给塞了。 * 灵魂在里面 一次挨批斗，王三丰被抡了一顿钢鞭，身上到处是伤，“牛友”们边擦药，边摇头悄骂，王三丰却笑说：“没事，没事，只触及了一下皮肉，灵魂在里面呢，他们没找着。” * 红人 身上伤多，红药水一抹，全身都红了，“牛友”们叹息，王三丰还玩笑，说：“咱现在也成‘红人’了，看他谁还敢说我是‘黑帮’！” * 王三丰语录 张建华偷偷来看王三丰，伸大拇指说：“有一位外国名人说过，能在地狱里玩笑的民族是不可战胜的。” 王三丰笑说：“如果改成王三丰语录，就是‘能在‘造反派’批斗会上玩笑的人是打不倒的。’” * 应该改一改 运动深入，张建华也被裹进来，满身伤痕来看望王三丰，说：“你的后半句话没烂在肚子里，还是来了。” 王三丰想了想，说：“不过，应该改一改了，不能说‘上面对了我也对，上面错了我不错’，而应该说‘上面对了我升官，上面错了我受罪’。” * 预热 那时兴“甩手疗法”，王三丰被“坐飞机”，胳膊拧伤了，早上起来活动了活动胳膊，偏叫雍向东看见了，以为是他也练甩手，讥笑道：“哟，还甩上手了，精神头儿挺足的么，是不是胳膊又痒痒了，想坐坐飞机？” 王三丰赔笑说：“我这是怕机件生锈，为你将来开起来方便，预热一下。” * （玩性难改，就得准备挨揍，当事人难受，看客却觉得热闹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紫薇点评十二编：过三又咋样 ● 紫薇点评十二编：过“三”又咋样 点评第十二编，名“替天行道惹麻烦” 第十二编与第十一编一样，也是王三丰的“行”，也就是他继续“替天行道”。然而，难度却大大增加了，是几何级数的增加。因为前一编是“讲真话”的问题，这一编却是“做实事”的问题，而且是做极难之事。 难度在什么地方： 第一、 事大事急。 王三丰要处理的，不是一般事，而是饿死人的大事，还不是局部地区，少数人家，而是大面积，全体人。俗话说“人命关天”，这是天大的事啊。不但事大，还急。饿死人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晚一天不知会多死多少人，急啊，容不得半点迟慢。这是第一难。 第二、锅大钻小。 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王三丰要处理的，不是同事的烂尾楼，而是中x决策造成的失误。在中x没有纠正之前，地方上谁敢随便改变。锅大钻小，这是第二难。 第三、单枪匹马，没有后援。 打仗都有先锋，但先锋背后是元帅带领的大军，这才是决定胜负的根本，然而，王三丰背后却是被运动吓破了胆的古咏圆，说句真话的勇气都没有，遑论做事，王三丰要干任何事，都必须自己一个人承担。这是第三难。 第四、外围作战，没有内应。 王三丰去水泉县的第一站，是公社书记上吊的红羊公社，副书记吴礼什么责任都不敢负，再加上形式主义严重，作事不知重点，饿死人的事那么急，他却还在抓扫除封建迷信等不相干的事。他自己没有主意，王三丰启发他，无动于衷，非要王三丰下命令他才干。这是第四难。 在这种艰难情况下，要快刀斩乱麻是困难的。王三丰并非没有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破釜沉舟干。他下决心的力量来自哪里？有以下几个方面的铺垫。 第一、亲情的力量。 早在王三丰上省开会前，他老叔就代表乡亲们求过王三丰，王三丰知道他的每一步，都关系到老叔和乡亲们的生死安危，这是第一股推动力量。 第二、良心的力量。 王三丰是个有良心的人，心特别善，小时候抓了个母狼，因为担心打死母狼会饿死小狼，便瞒着全村人偷偷把母狼放了。母狼还是咬死他的小驴的仇家，他都不忍心伤害，何况饿死包括他的亲人在内的乡亲们，他不做点什么，良心绝过不去。这是第二股推动力量。这是决定性的力量，因而作者早在第三编便埋下了伏笔，可谓用心良苦。用得着那句“草蛇灰线，伏笔千里”的套话。 第三、榜样的力量。 王三丰是传统文化教育出来的纯粹的中国人，心中的榜样是“观音菩萨”、“包公”、“杨家将”……，这是他“做人观音菩萨，做事替天行道”的来处。而在他处理事务的当晚，又看到了“舍身饲虎图”，让他心中的榜样再次在眼前闪光，这是第三股推动力量。 第四、战友的力量。 刘钟是与王三丰有同样境界的战友，此次行动，刘钟主动陪他闯难关。对他精神上是一大助力。这是第四股推动力量。 一件事，难度大，仿佛高峰，登顶难，登上去才有价值；推动的力量也不小，这才有看头，也才令人信服。然而，经过曲折反复，刚刚到达峰顶，读者刚要为王三丰叫好时，突然又出了意外，王三丰却被地区紧急召回批判。仿佛刚登上山顶的运动员，还没来得及插上国旗庆祝胜利，却一下掉下了悬崖，让观众的心又提悬了。文似看山不喜平，这样折腾很纠心。 小说还有个让人动情的地方是： 第一、王三丰受批判时有那么多人出来为他帮话转圆，为他开脱，声援。这是第一个让人感动处。 第二、王三丰挨批回家，老伴儿在门外站了半夜等他，说“不能让你一个人走单”，特别暖心。这是第二个让人感动处。 第三、省常委张愚隐为王三丰解围，是第三个让人感动处。 第四、神秘人物为王三丰叫好，最让人解气，是第四个让人感动处。 说困难，一、二、三、四； 论力量，一、二、三、四； 述感情，一、二、三、四； 俗话说“事不过三”，文学作品，折腾三次，就已经让读者纠心了，比如“三顾茅庐”，“三打祝家庄”，“三打白骨精”等，都是“三”，《中国顽神》却折腾再四，可见作者的用心。这种认真、毫不含糊的态度，且做得有理有据，入情入理，这大约是作品吸引人的原因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十四编 捆住手脚也要玩 * 大勇若怯 雍向东走了，一位“牛友”看着他的背影念叨：“世道真的变了，连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都人五人六的了。”又笑说王三丰，“不过，我也看到王书记的另一面，原来你也有软弱的一面。” 王三丰刚要说话，张建华抢先说：“这不叫软弱，叫‘大勇若怯’！韩信能受胯下之辱，给他说点小话算啥。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不是我们自贬身价！” 那位点头，说：“也对，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 * 第十四编 捆住手脚也要玩 * * 癞蛤蟆吃不着天鹅肉 “文xxx命”运动继续深入，那种大轰大嗡式的批判渐渐让位给深入批判和整理材料。为批倒批臭，“造x派”给王三丰整理了“十大罪状”，“作风败坏”一项空缺，逼着他自己交代。 王三丰苦笑，说：“你们看我这身材、形象，就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得着么！” * 乱搞男女关系 批斗的人忍着笑，说：“癞蛤蟆吃不着天鹅肉，还吃不着癞蛤蟆肉。交代，你与哪个癞蛤蟆有勾搭。” 王三丰无奈，只得说，他在水泉县工作时，和一个叫“板柿子”的女的有过密切来往，后来还发生过男女关系。 造反派喜出望外，派人去查，却发现“板柿子”是他胖老婆史若馨的绰号。 * 解铃还需系铃人 地区妇联主任苏芸和王三丰一起被打倒，她因年轻时长得漂亮，名声颇响，现在虽然人到中年，风韵犹存，“造反派”便坐实了她有男女关系，批斗时总给挂双破鞋，苏芸每次都反抗，却只招来拳脚。 王三丰看在眼里，悄悄说：“你挣扎没用，他们动手才摘得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嘛！” * 联络暗号 苏芸苦恼，说：“他们给挂的，能给你摘。” 王三丰说：“再挂，你不要闹，高高兴兴的，我让他们给你拿掉。” 苏芸听他的，再挂，尽力显得轻松高兴。王三丰把押解人员叫一边，悄悄说：“她挂鞋很可能是暗号！他们事前可能约好了，鞋挂上，就是她还没交代，她的情人就不会找你们坦白。” 押解人员觉有道理，真就把破鞋给拿掉了。 * 老鼠戏猫 苏芸暗暗高兴，得空儿对王三丰说：“谢谢。我没想到你真把他们给耍了。” 王三丰说：“我们被人耍了这么长时间，耍他们一下有啥不可以。” 苏芸说：“不是可不可以，是担心。” 王三丰说：“没关系，我小时候见过老鼠耍猫的。老鼠挖了两个洞口，猫一追，它从一个洞口钻进去了，猫就在那个洞口蹲守，结果老鼠从另一个洞口出来跑了。” * 丢卒保车 苏芸摘掉破鞋有日子了，“造反派”还没找到她的情人，觉得可能上了当，又给挂上了，还批斗王三丰，说他替苏芸打掩护。 王三丰说：“其实你们是在帮她。你想，搞没搞破鞋，只是生活作风问题，走资本主义道路才是原则问题，她故意摆出好像很在乎破鞋的问题，让你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生活小节上，其实是想丢卒保车，可不能上她的当。” * 忠臣可以平反 “造反派”觉着有道理，又把苏芸的破鞋拿掉了，集中火力攻她的政x问题。 苏芸却担心起来，皱着眉说：“搞破鞋顶到头也是个生活作风问题，‘走资派’可是政x问题，政x比生活作风严重得多，咋办呢？” 王三丰安慰说：“你没听过说书的，忠臣被奸臣陷害，皇上一回过神来就平反了，你背个生活作风问题，一辈子都没人给你平反。” * “文化”其实是“政x” 苏芸说：“这次运动好像和以前不一样，叫‘文xxx命’？” 王三丰说：“文什么化？刘邓陶（‘*’中打倒的中x高官刘xx、邓xx、陶x）是写了反动诗被打倒的，还是彭罗陆扬（‘文x’中打倒的中x高官彭x、罗xx、陆xx、杨xx）写了反动小说被打倒的！说的是文化，其实就是政x！” * 政x就是站队 苏芸说：“我搞不明白‘文化’、‘政x’。” 王三丰说：“你不要听他们说的啥，而要看他们干的啥，看干的啥就明白了。你看他们说的是‘文化’，可是，从中x到地方，谁真在乎文化了？不都在喊自己是忠于伟xxx毛xx的！为啥人都要拼命喊‘无限忠于’这个！‘无限忠于’那个！连‘中xxx领导小组’、‘江x同志’，都要使用‘无限忠于’的词，不就是想站个队，表个忠心，给自己贴个忠臣的标签么。这就是政x。政x其实就是站队，你别看口号千变万化，本质其实就是站队。队站对了，就能戴上忠臣的帽子，就飞黄腾达；队站错了，就得戴奸臣的帽子，就死无葬身之地。这就是政x的本质。” * 以理划线 苏芸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这和你的‘替天行道’不同。” 王三丰说：“当然不同。他们忠于的是权力，谁掌握大权忠于谁，是以权划线；‘替天行道’是忠于真理，是以理划线。二者有本质的不同。” * 空城计只能唱一次 一日，“造反派”又发奇想，把王三丰和苏芸关在一屋，面前放上纸笔，让交待生活作风问题，说了狠话，不交待别想出这间屋子。 苏芸情绪对立，努着一字不写。她见王三丰一直低着头在画，好奇地过去看，说：“你是不是又在编你和‘板柿子’的故事？” 王三丰摇头说：“没有。空城计只能唱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 * 向伟大学习 苏芸说：“哪你写的啥，还真给他们交待啊？” 王三丰将纸一推，说：“你自己看。” 苏芸看时，上面写着：“强烈建议，将xxxxxxx和尊敬的xx同志的恋爱故事印发全国人民，让全国人民向伟大的恋爱学习。” 苏芸噗哧一笑，说：“你想死啊，这种时候还开这种玩笑。” 王三丰眨巴眨巴眼睛，憨憨地说：“向xxxx学习也不行？” * （被人捆着手脚，却还要玩，这玩性也太大了。可看他的玩法，却又带着正义，让人又同情又可怜又担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八十六章 活宝 * 第八十六章活宝 * 良心有了安慰 刘方不仅同意，还表扬了王三丰。 再一次批斗时，所有的批斗对像脖子上都挂着两只鞋，苏芸再不感到孤单了，她内心感动大家掩护她，一直流着泪，批斗的人还以为她悔恨犯了错误，反表扬她态度好。 批斗会后，苏芸向大家表示感谢，王三丰说：“你感谢大家，大家也感谢你。你感谢大家，是因为大家掩护了你；大家感谢你，是因为你让大家的良心有了安慰。你让大家有机会明白，一个人要想做好事，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做。” * 困中救人 地委“走资派”到各县游斗，当地的“走资派”陪斗。到水泉县，刘钟却没来，听说是阑尾穿孔，痛得死去活来，却没人敢救。 王三丰突然表现得很轻松，悄悄念叨：“哎呀太好了！刘钟一死，我就解脱了！” 监听人员现身，厉问他什么意思，他先不肯说，被逼不过，只得交代：“刘钟是‘替天行道’集团的骨干成员，死了就没人揭发我了。” “造反派”立即派人去留活口，刘钟才得了一条命。 * 天无绝人之路 事后刘钟谢他，说：“那次要不是你，我就完了。” 王三丰说：“天无绝人之路，我只是替天行了个道罢了。” * 不要钱的票 以往批斗“走资派”，批斗完还可以回去休息一下，这次在各县游斗，没有休息的机会，来回赶路不说，吃住还都不方便，再加上押解人员虐待，可就惨了，因此，大家的情绪特别不好。 王三丰见大家一批斗完就歪在地上，也不管地面上有啥，就躺倒了，担心这样下去精神垮掉，就鼓着劲站起来，笑了笑，说：“大家天天坐土飞机，胳膊可能都痛了吧？谁受不了，我教大家一个招。谁想学，先买票。” 一听“买票”，大家都把目光转过来了，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赚钱！ 王三丰一见，笑了，说：“好，我的票不要钱，只要你们往我这儿看，就算买票了。” * 好招 大家鼓着劲看王三丰，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只白色线手套，从地上拣点破“大字报”纸，撕了几块，搓成棒，将两只手套十根指头填实，手套便仿佛戴在人手上一样鼓起来了。又从一只手套上抽了一根线，将两只手套拴上。说：“注意，关键时刻到了。” 他将最外面的棉衣脱下来，将一只手套从左袖筒里塞进去，又从右袖筒里拉出来，让两只手套像两只手一样吊在袖口上。又穿上衣服，扣好衣扣，但胳膊却没穿进袖子里，只在衣服里藏着，说：“上来两位帮忙，给我架土飞机。” 真上来了两位，但王三丰没让拧他的胳膊，却让抓着两只空袖管拧，样子像是架飞机，胳膊却从衣襟下伸出来撑在膝盖上。 王三丰笑着说：“这办法咋样？保证大家胳膊不痛，人也不吃力。” 看的人全都笑了，说：“好招。唱戏可以，就怕人家不入戏，不按你的本子唱。” * 自己不能倒 王三丰见大家笑了，才让帮忙的人下去，说：“人生大舞台，他们入戏不入戏没关系，我们自己要唱好这出戏。不久前，咱们都是官，是在人前头唱红脸的，是汉子还是怂包，这个时候才见真章，咱们是被打倒了，但官帽可以摘，人格不能倒，人格一倒，就叫人家笑话了！是不是？” 张建华首先响应，声音坚定地说：“对，说得好！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 这一说一应，东倒西歪的一帮“走资派”一个个又都坐正了，脸上现出严肃的表情来，互相看着点头，说：“对，他们打是他们打，咱们自己不能倒！” * 革命歌曲 不知是谁轻轻哼了句“红军不怕远征难”，马上就有人响应，一帮被批斗得眼看要垮掉的“走资派”，竟然一齐哼唱起来。 门突然被踢开，冲进来几个押解人员，怒目而视，喝道：“唱什么唱，吃错药了！” 王三丰已坐到地上了，笑着冲几位煞神一抱拳，说：“革命歌曲。革命歌曲。” * 大活宝 几位煞神见王三丰两只空袖管口吊着白手套，却从衣襟下伸出手来抱拳，都愣住了。几秒钟的静场过去，一位过来拉起王三丰吊着手套的空袖管看，没忍住噗哧一声笑起来。他摇着空袖管给那几位看，那几位也过来看，一个个笑得忘了自己的身份，最后连训话都笑得说不出口，只摇手不让再唱，关上门笑着跑了。 牛友们静了数秒，也一齐笑起来，点王三丰道：“活宝！活宝！你是我们的大活宝！” * 请罪 后来，地区成立了“专政队”，专门管理“走资派”，雍向东在“专政队”当了小组长，新官上任三声炮，他第一炮是抡耳光，命令“走资派”排好队，从头至尾，左右开弓一人脸上两巴掌。 王三丰也挨了打，当时没吭气，专政队长来检查，他跨前一步请罪：“报告队长，我请罪，也替大伙儿请罪：我们打了雍组长。” 队长一惊，专政对象敢打管教人员，太不可思议了，便厉声问：“交代清楚，怎么打的？” 王三丰说：“报告队长，我们用脸打了雍组长的手。” （插图a－15） * 闹地狱 专政队长一愣，想笑却没笑出来，好半晌才点着头说：“你行啊，压在五行山下还能闹天宫。” 王三丰一个立正，说：“报告领导，闹天宫不敢，只敢闹地狱。” * 无形掌 专政队长似笑非笑地说：“你这是什么功夫，捆住手脚还能打人。” 王三丰笑说：“报告队长，叫‘有影无形掌’。” * 驱狗咬鼠 专政队长训了雍向东。 晚上，“牛友”们聚拢来谢王三丰，说：“你怎么想出这么一招儿的，真绝！” 王三丰轻轻用秦腔唱道：“龙卧沙滩遭虾戏，猫捆手脚遭鼠欺，脱困有日等不及，招来猎狗呀~~~~~~~把鼠逼。” “牛友”们一齐鼓掌，哈哈大笑，说：“你这是‘驱狗咬鼠’之计啊。” * （人在顺境时，什么都好说，考验是在逆境时，王三丰捆住手脚还能玩，他还会玩出什么花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八十七章 不好玩也要玩 * 第八十七章不好玩也要玩 * 无人能捆住思想 王三丰说：“害人者必遭天谴，我这也是替天行道。” “牛友”们赞说：“行得好！老王以后多多‘替天行道’！” 王三丰乘机说：“不能光靠我一个人啊，大家一起替天行道，力量就大了。我们是被人捆住了手脚，但没有人能捆住思想，手脚不能动，思想不能停，思想要停了，就真成僵尸了。” * 打灵魂 雍向东挨了训，记恨在心。第二天，仍叫他们排队，却让王三丰出列，狠狠地说：“你告我打人，这次我不打了，叫你打！听好了，从排头到队尾，每人两巴掌——看你告谁去！” 王三丰从排头开始，每人脸上虚扇两下。雍向东看见，说：“为什么不打，你想违抗命令吗？” 王三丰低头请罪：“报告雍组长，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这是一场触及灵魂的大革命’，你打的是皮肉，我打的是他们的灵魂。” * 打鸭子唱歌 后来，全国流行唱“语录歌”，跳“忠字舞”，雍向东也让专政对象们对着毛主席像唱，这些人年龄大，无高音，没有音乐细胞，心情又不好，唱起来比哭还难听。 便有人抱怨，说：“这是打鸭子上架（鸭子脚有蹼，不能像鸡那样上架）。” 王三丰说：“错，是打鸭子唱歌（鸭子嗓音沙哑，唱歌难听）。” * 唱给谁听 后来，王三丰实在忍不住了，出来交涉：“雍组长，这些人唱得实在太难听了，会不会惹毛主席他老人家心烦？” 雍向东说：“放屁，毛主席在北京，能听到！” 王三丰说：“那我们是唱给谁听？” * 群魔乱舞 跳“忠字舞”就更闹笑话了，“走资派”们先前都是领导干部，养尊处优惯了，走路都得端个功架，再加上年龄大，身体胖，人又笨，哪里是跳舞，倒像是一群犯了疯病的牛。 王三丰又找雍向东交涉，说：“雍组长，这不叫‘忠字舞’，是群魔乱舞。” 雍向东说：“咋说话呢，你想当反革命？‘忠字舞’咋成了‘群魔乱舞’！” 王三丰说：“可这些人是‘地富反坏右，叛特修资臭’呀！” * 不敢玷污伟大领袖 雍向东出新招，将一枚毛主席像章别在胸前的肌肉上，来专政队显摆，说：“忠不忠，看行动，你们都是‘走资派’，想触及灵魂的，像我这样，让*思想把你们的黑心照亮。” 众人面面相觑，不能回言，都悄悄用目光搜索王三丰。王三丰开了口：“我本来想向雍组长学习，可我怕胸前的肉发炎，反倒玷污了伟大领袖，所以不敢。” 雍向东正痛得心里颤，这一说，更加恐慌，连忙走了去找医生。 * 不幸而炎肿 但雍向东的胸脯还是发炎了，去医院吊针。“牛友”们幸灾乐祸，笑说：“老王是金口玉言啊，不幸而言中。” 王三丰不笑，说：“不是‘不幸而言中’，是不幸而炎肿。” * 菩萨心肠 牛友说：“听老王的口气，还挺同情那狗杂种啊。” 王三丰说：“他是有点狗性，但不是杂种，也是纯正的中国人，只不过犯了点傻病，并不是害人遭报应，还是值得同情的。” 牛友说：“你倒是菩萨心肠啊。” * 阴阳头 专政对象要剃“阴阳头”，或左或右，剃一半留一半。雍向东负责此事，人多又不洗澡，全身都臭哄哄，他不愿靠太近，让专政对象们自己剃。 剃前他训道：“剃一半儿，留一半儿。谁敢违抗命令，小心他的狗头！” 王三丰执推，为了防止批斗时揪头发，一律给理成了短短的小平头。 雍向东来质问：“为什么违抗命令？” 王三丰耸耸肩，说：“没有违抗。你说剃一半留一半，我剃了下半，留了上半。” * 再剃掉一半 雍向东心里怪自己话说得不严谨，但嘴上不服软，呵斥道：“王三怪，你别跟我搞怪，有你的好果子吃。重推，乖乖地给我剃掉一半！” 还是王三丰执推，全部推成了光头。雍向东来见了，瞪眼质问：“王三怪你咋回事，故意和我对抗是不是？” 王三丰说：“不敢，我们是严格按你的一百八十四高指示办的，你说再剃掉一半，我就把剩下的一半剃掉了。” * 一百八十四高指示 雍向东愣着，说：“你嘴里叨叨的啥，啥‘一百八十四高指示’？” 王三丰假装恭敬，说：“报告雍组长，毛主席的指示是‘最高指示’，林副主席的就是‘次高指示’，周总理的就是‘第三高指示’，还有中央的其他领导，还有‘中央*’、省‘革委会’的头头脑脑，地区‘革委会’的头头脑脑等，这样排下来，到雍组长这儿，就排到第一百八十四高指示了。” * 我的右边是他的左 苏信去医院检查，错过了剃头，雍向东命令王三丰：“你给苏信剃个阴阳头，这次听清了，不许再耍滑头，不许剃下半留上半，他是右派，把右边剃掉，左边留下。” 王三丰仍给剃成了光头，雍向东责问，王三丰说：“你说剃右边，可没说清是剃他的右边，还是我的右边。他的右边是他的右，我的右边是他的左，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地按你的指示办，我先把他的右边剃掉，然后把我的右边也就是他的左边也剃掉了。” * 为你考虑 雍向东一心要找王三丰的茬，女专政对象那边也让王三丰去剃，他幸灾乐祸地说：“这次你听好了，不许剃下半留上半，只能左右选，至于剃左边还是右边，由你挑，你要给剃光头，也可以！”女人最怕剃光头，雍向东满脸都是得意。 可是，王三丰去转了转，一个没剃，又回来了。雍向东责问，王三丰说：“我是为你好管理着想的。俗话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怕剃短，她们反长了见识，你不好管理。” * （猫戏耗子靠的是力，猫被捆住爪子后再戏耗子，则要智，这样的游戏还能玩多久？今天是三八妇女节，在专政队的女士还要剃半边光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曾镇南论南台 曾镇南先生是中国当代文学评论家中名位仅次于雷达的著名评论家，他这样评价《一朝权在手》（注：《一朝权在手》原名《一朝县令》，作家出版社重印时改为《一朝权在手》了。） * 读《一朝权在手》，是一种艺术享受，确实是一种艺术享受。是那种渐渐被浸润、被吸引的艺术享受。 * 中国当代文学中，长篇巨作，足称讽刺之书的，我觉得这是一部。它的独特的艺术价值在于它那种讽刺艺术的美，而这种美又是真实的美。 * 写有漫画、滑稽气质的人物，又不用漫画笔调，一切都用精确的现实主义的艺术手法，这是一个作家的功力。我认为南台的这本书在这方面显示了高超的功力。 * 小说从头到尾充盈着一种细节和人物的极度的真实感，读的时候，使人沉浸在其中，不由人要想，亏他能写得出来！使人觉得这个作者厉害，居然能写到这种程度！我对作者非常佩服。 * 小说让我感到背景不够广阔，总体气势有些不足，视野还比较狭小，布局有某种零碎感，这样一些缺点与它的生活内容上的汪洋恣肆，和它体现生活真实达到的那种撼人心魄的艺术的美，形成了很突出的矛盾。但读小说，毕竟是读人物，所以我读时被深深的吸引，越读越放不下。 * 曾镇南先生这样评价《一朝县令》（下面是全文） 这本书开局不是很好，一上来就开会，并不抓人，但往后，就充满了活生生的人物，充满了真实的生活内容，充满了又辛酸又幽默又动人的东西，读起来能让人联想到一些讽刺幽默大师的作品，如《儒林外史》、果戈理的《死魂灵》、马克·吐温的一些小说等等。中国当代文学中，长篇巨作，足称讽刺之书的，我觉得这是一部。它的独特的艺术价值在于它那种讽刺艺术的美，而这种美又是真实的美。读了它，我就更加体会到鲁迅说的讽刺艺术的生命在真实。一切艺术的生命都在真，为什么鲁迅特别强调讽刺艺术的生命在真？因为讽刺特别容易变形。讽刺需要有点变形和夸张，这种变形和夸张能引起读者更强烈的生活的真实感；但要适度。这里有一个艺术的节度感问题。鲁迅评《儒林外史》的几句话：“秉持公心，指摘时弊”，“戚而能谐，婉而多讽”。此书庶几近之。 写有漫画、滑稽气质的人物，又不用漫画笔调，一切都用精确的现实主义的艺术手法，这是一个作家的功力。我认为南台的这本书在这方面显示了高超的功力。比如说曹兀龙，看起来像是个反面人物，但他不是很恶，造政绩的百井汇流也没有造成很大的危害，干一些坏事，整一些好人，也不是肆无忌惮的。他没有把这个人物写得特别坏。他掌握了中国古典小说写人物“善而知其恶，恶而知其善”，把握得比较好。总的说是个反面人物，但没有把他漫画化，也没有把他丑化得很厉害，没有因溢恶而失实，可谓谑而不虐，讽而有致。 杨子厚最后揭发了自己的女儿，我看了很震动。 他写的是那个荒诞的时代，写的是一群有荒诞特征、有漫画特征、很可笑的人物，但用的是很精确的现实主义白描手法，没有把他们漫画化。小说从头到尾充盈着一种细节和人物的极度的真实感，读的时候，使人沉浸在其中，不由人要想，亏他能写得出来！使人觉得这个作者厉害，居然能写到这种程度！我对作者非常佩服。 这部书有一种评论上的困难，值得说的人物有十多个，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每个人物都极有个性，都值得一谈,真是美不胜收，哪个人都值得谈几句，这是我真实的感受。这个作者是很有才华的,不是那种很笨很老实的作者，是很有灵气的，非常内秀的细针密线地描绘的作者。 文戈这个人物，我觉得有作者自己的影子，他是那个特定时代的一个有悟性的“秀才”，玲珑剔透，冷静地关注着生活，充满着青春激情。作者在展开那些青年男女的生活、爱情和友谊，他们的喜、怒、哀、乐时，特别能打动人，这些内容是这本书里超出讽刺格局之外的很有诗意的地方。这本书写的那种生活很沉闷，很压抑，但有诗意的美。这种诗意的美就在这些青年人身上。但作者对这个方面的描绘，在分量上，强度上显得比较单薄。如果作者对那个时代中潜伏的这种正义的力量，这种生活的诗意，对“地火”的运行，对人性中的光亮，表现得更强烈一些，浓重一些，那就更好了。 小说在艺术上的高强之处在于：正像鲁迅说的，他写的是一种几乎无事的悲剧，几乎无事的闹剧，几乎无事的基层政治，畸形的、也是司空见惯、习非为是的那种政治。在艺术上此书与《废都》有共同之处。《废都》是一本有缺点的书，但艺术上行云流水，写日常生活毫无做作，过度和衔接了无痕迹，像《红楼梦》的风格和手法，这些优点，这本书里也有。那些机关生活有什么好写的？无非是办公室的出出进进，但这本书写得让人非常爱读，这是了不起的，不容易。这个艺术功力是很深的。 以上谈的是这本书的艺术价值。 这本书的社会认识价值是，看了它以后，你会更加感觉到，为什么改革开放的新局面会到来，*同志为什么能够开创历史的新局面，为什么中国到了非改革非变化不可的时候了。它写的是改革前夜的一年，但他很深刻地写了历史的剧变，写了历史剧变的前奏，山雨欲来风满楼，在那么偏远的地方都已经听到了中国政治变动的隐隐的雷声。这部书可以和描写和反映同一时期中国社会生活的一些作品，如周克芹的《许茂和他的女儿》、路遥的《平凡的世界》第一部之前半、谭谈的《风雨山中路》等并读，更可见出它的历史认识价值。 另外，它在艺术上也能启发我们，对过去的那些荒诞年代的再现，回顾也可以不作漫画化的处理。现在有的人一提“*”、“*”，往往作一种非常漫画化的回顾，觉得过去很荒唐，但有一条，人民的生活是不荒唐的，人民的生活形态是不荒唐的，有它的是和非，正和邪，有它的忧愁和美。这本书，把那时人们怎么生活、怎么学习、工作、对话、交朋友、怎么思考、谈恋爱，都写出来了。它能使我们想到自己所经历过的生活，有的地方能使我们想到自己。 这本书的缺点是，笔力过于集中于县委班子的调配。它结构上是有呼应的，从曹、孙联盟始，到曹、孙大战止。这种结构就使它反应生活的视野有了限制。和曹这些恶势力作斗争的，只是一些没有权力的青年，没有更广泛的社会力量参与。我指出过，这本书给人感觉格局比较小，缺乏对当时的时代和社会的关照，气势和总体的震撼力觉得还不够，南台都接受了，并且作了修改，说明这个作者是能够接受批评的。总的说来，《一朝权在手》能写到这种程度，是很让人佩服的，是值得评论值得研究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八十八章 无聊的夜晚 * 第八十八章无聊的夜晚 * 响应号召之举 雍向东气呼呼说：“我不要你为我考虑，去，坚决剃，再对抗有你的好果子吃！” 王三丰又去，一律给剪成齐肩发，让扎成小辫儿。 雍向东怒问，王三丰拿出毛主席给女民兵题照的宣传画，指着画中扎齐肩短辫的女民兵说：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不爱红装爱武装，她们虽是专政对象，但你总不至于反对她们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吧？” 雍向东被噎得只咽唾沫。 * 不敢走资本主义道路 “走资派”们拉了一天粪，又饿又累，好不容易盼到下工时候，雍向东却不让回，让每人再拉三趟。他不干活，就坐着监督，却也饿得受不了，说完就回去了。 “走资派”们气极，却不敢回，都坐地上不动。王三丰说：“光坐着也不是办法，咱们也回。” 雍向东前脚到，那些人后脚也到了，雍向东怒道：“叫你们再拉三趟，为什么都回来了！” 王三丰说：“雍组长别生气，我们这是怕犯错误。我们都是‘走资派’，你在的时候好说，有你给我们指引方向，你这一走，我们走到资本主义道路上去咋办？” * 弃暗投明 深秋连阴雨，屋里阴冷阴冷的，专政对象们的鞋袜全湿透了，被褥差不多能拧出水，好不容易天晴，雍向东到外面晒太阳，却让“走资派”们在屋里写检讨。 王三丰跟出来，雍向东喝令他回去，王三丰不回，说：“大家都喜欢社会主义，不愿呆在资本主义。” 雍向东说：“哪里是‘资本主义’？” 王三丰说：“屋里——资本主义暗无天日，外面阳光灿烂，当然是社会主义。总不能不让我们弃暗投明吧？” * 省钱的声音 世上有三难听：铲锅、伐锯、叫驴声。雍向东闲得无聊，找了把破二胡乱锯，仿佛“三声”并举，“牛友”们紧皱眉头，王三丰却眉开眼笑，还不时鼓一下掌。别人抱怨，王三丰说：“皱啥眉，该高兴。他这一吱吱，屋里老鼠被吵跑了，大家准能睡个安稳觉，买老鼠药的钱都省下了。” （插图a－16） * 偷吃猫 一次，雍向东趁夜来偷听“走资派”们的谈话，里面觉察，互相传说：“睡觉睡觉，不要乱说，小心有人偷听。” 王三丰说：“不是人，是偷吃猫。让我撒泡尿把它浇跑。”说着拿水壶向窗外浇，雍向东不敢言声，赶紧遛了。 * “三围”丰满 “牛友”们有闲时也常开玩笑，以解郁闷，有人问王三丰：“你的名字怎么起的，是不是早就预见到有被倒着写的一天？” 王三丰笑说：“那倒没有。是因为我胖，腰围、胸围、屁股围都比较丰满，才叫我‘三丰’。” * 灵魂的美丽与胖瘦无关 徐学勤是王三丰好友，看着消瘦了许多的王三丰说：“你的身材可比过去美丽多了。” 王三丰说：“灵魂的美丽与人的胖瘦无关。” * 替天行道是磨砺 “牛友”们对王三丰说：“老王，你替天行道也多年了，我们在这里受罪，你咋不替天行一回道，把我们都解放了。” 王三丰笑说：“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什么的。现在替天行道，就是让你们多受些苦，以备将来担大任。” * 新婚第一夜 “牛友”们晚上睡不着，聊起了“新婚第一夜”，一来填补无眠，二也是苦中寻乐：一个说“吹灯熄火”，一个说“心急如火”，一个说“瞎子摸象”，一个说“手忙脚乱”，一个说“暗中勾结”，一个说“蜕皮剥笋”，一个说“上窜下跳”，一个说“煸风点火”，一个说“不知深浅”，一个说“头破血流。” * 这个头不是那个头 有人笑：“又不是打仗，至于‘头破血流’吗？” 一个转圆：“这个‘头’，不是那个‘头’！” 轰地腾起一片笑声。 * 顾里不顾外 一个接着说“顾上不顾下”，一个说“顾下不顾上”。 王三丰听外面有人，估计又是雍向东，故意说：“还有‘顾左不顾右’，‘顾里不顾外’。” 众笑：“‘顾上不顾下’、‘顾下不顾上’都好理解，‘顾左不顾右’和‘顾里不顾外’怎么讲？” 王三丰说：“娶了个寡妇，带个小孩，寡妇在左，小孩在右，就‘顾左不顾右’了！” 又问：“哪‘顾里不顾外’呢？” 王三丰说：“‘里’是屋里的两个，‘外’是窗外的一个。” * 句句是真理 牛友们会意，知道又有人偷听，都不敢讲话了，却又睡不着，长夜难熬，甚是痛苦。 王三丰说：“怎么都不说话了？咱们走得端，行得正，讲出话来句句是真理，又不怕人听墙跟，怕什么，讲！” 牛友们一下来了劲，说：“好呀，你先讲，讲点真理咱们听，要句句是真理！” 王三丰说：“好办，保证句句是真理。” * 一句顶零句 王三丰开口了：“比如说，咱们都是老头儿——是不是真理？” 大家说：“真理！” 王三丰说：“老头儿不是少年。” 大家笑：“对！” 王三丰说：“但老头儿是从少年来的。” 大家又笑：“对！” 王三丰说：“来了他就回不去。” 大家轰然叫：“对！” 王三丰说：“想回去他是幻想。” 大家笑说：“对！” 王三丰说“这种幻想是无法实现的。” 大家说：“还对！” 王三丰说：“怎么样？句句是真理吧？” 大家哈哈大笑：“句句是真理，一句顶0句！” * 人就是人，狗就是狗 王三丰说：“一句顶0句就对了，有些真理就是废话。” 雍向东没忍住从窗下站起来了，隔着窗子冲里喊：“王胖子你又放毒！” 王三丰朝外说：“我怎么放毒了，有些真理本来就是废话。比如：人就是人，狗就是狗。它既是真理，又是废话。” * 人不可咬狗 雍向东在外喊：“王胖子，我警告你，再放毒我可真不客气了。” 王三丰答应，说：“好，好，不敢了。”雍向东才走了。 “牛友”们说：“老王，咋不继续编着骂骂这条狗。” 王三丰说：“狗可以咬人，人不可咬狗。” * （人太无聊了总要找点事，也就难免出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八十九章 良心试金石 * 第八十九章良心试金石 * 以虫治虫 大家非常烦雍向东偷听，却没招儿，让王三丰想办法。王三丰说他也没办法。可第二天却在窗下洒了些蜂蜜水，招来了许多蜜蜂，雍向东晚上来偷听，不小心碰了下，蜜蜂轰一声起来，吓得连跑带叫，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牛友”们竖大拇指，王三丰说：“这叫以虫治虫。” * 糊涂虫 “牛友”们说：“雍向东讨厌，但还是人。” 王三丰说：“糊涂虫。” * 吃香啊 无聊的“牛友”们不愿也不能谈政治，只能谈危险性小又能引起共鸣的男女之事，谈多了，王三丰感叹：“我终于明白女人为什么喜欢嫁给当官的了。” “牛友”们问：“为啥？” 王三丰说：“当官的老把女人在嘴上挂着，吃香啊！” * 别不知情 农历七月七，“牛友”们叹息：“‘造反派’比王母娘娘还狠，牛郎织女一年还能相会一次，咱们几年了都不让会一会。” 王三丰说：“别不知情，这是帮你恢复夫妻感情呢，要不这么隔离着，你能这么想老伴儿？” * 鸡不用脱衣服 院子里有鸡踩蛋，一“牛友”感叹：“我们现在连鸡都不如，鸡还有点自由。” 王三丰便笑：“怎么能和鸡比，鸡不用脱衣服，你不脱衣服行吗？” * 老婆想念法 王三丰打喷嚏，说：“我老伴儿想我了。” 徐学勤叹道：“再过14天，我老婆才会想我。” 人问为什么？徐学勤说：“再过14天，我们单位才发生活费。” 王三丰知他们夫妻关系不好，怕他伤心，故意喊：“端一盆冷水浇老徐头上，叫他老婆也想想他。” * 现在她在上面 一次，徐学勤又叹：“你们都还好，外面受罪，回家去还能得点温暖，我回家去，老婆还造我的反。” 王三丰忙打岔：“怎么造？是不是过去你在上面，现在她在上面？” * 赫鲁晓夫是男的 徐学勤老婆绰号“鼻涕”，是个人人烦，见徐学勤久不解放，要离婚。 有劝离的，说：“这种老婆，就是睡在身边的赫鲁晓夫，要她干啥，早点啪啪了算了。” 王三丰听了说：“比喻不妥，赫鲁晓夫是男的。” * 给事业加倍的妻子 也有劝忍的，说：“咱们都这把年纪了，离了再找怕就困难了。” 徐学勤很矛盾，来问王三丰。 王三丰说：“不离好。这个老婆难得，总给你的事业加倍，多好！” 徐学勤说：“什么叫给我的事业加倍？” 王三丰说：“你顺利时，她给你锦上添花，你倒霉时，她给你雪上加霜。” * 打针 右派苏信是个药罐子，需每天打针，“专政队”却没条件，求王三丰，王三丰不敢扎，但又没办法，只好先在自己身上试，觉有门道了，才给苏信扎。 可两人情况不一样，王三丰胖，苏信却非常瘦，除了骨头就一张皮，怕一针下去扎骨头上，便扯起皮来，一闭眼，扎进去了。药推完，才发现全推地上了。原来他扯起皮来，一针把两层皮都扎透了，针头穿皮而过，药全挤到地上了。 （插图a－17） * 给事业加倍的大夫 王三丰惭愧，说：“啊呀，对不起，我成给事业加倍的大夫了。” 苏信说：“咋叫‘给事业加倍的大夫’？” 王三丰说：“本来只需扎一个眼儿，我扎了两个。” * 飞肉 “小道消息”说，中央有新动向，说老干部还是要保护的，不久便有上面头儿来“专政队”检查“走资派”们的伙食。 王三丰说：“报告领导，这里不虐待俘虏，伙食非常好，天天有肉吃！” 头儿见碗里只有白菜土豆，问：“肉呢？” 王三丰指桌上的死苍蝇：“在这儿。” 头儿尴尬，自找台阶，笑问：“那是什么肉啊？” 王三丰说：“飞肉。” * 间接肉 头儿装疯卖傻，说：“‘飞肉’，不错，这名字好听。” 王三丰接过去说：“其实就是间接肉。” 头儿说：“‘间接肉’？” 王三丰说：“猪肉、羊肉都是直接肉，踩过猪肉、羊肉同时踩过猪羊便便的飞肉就是‘间接肉’。” 双倍xx四条腿 雍向东工资低，见“走资派”们扣过大部只给一小部分的生活费和他工资差不多，颇为不平，便乘代领的机会扣留了些，交给了组织。 王三丰问：“我们的生活费好像没发够？” 雍向东拉长了脸：“给你们交党费了！” 王三丰说：“收党费，起码也该是党员吧，你什么时候入的党？” 雍向东怒道：“入党不入党，得看他掌握不掌握*思想，只要掌握了*思想，即使组织上没有入党，也是真正的共产党员；反对*思想的，即使组织上入了党，也是反革命！老子思想上早就入党了，比起你们这些王八蛋来，老子是双倍的党员！” 王三丰接过去说：“双倍的xx是啥样子的？是两个脑袋，还是四条腿？” * 我不是双倍的xx 雍向东恼怒，瞪大眼睛，要打人的样子，怒喝：“你还敢骂人！” 王三丰装可怜，说：“不敢。我是不明白，问一声。” 雍向东无奈，忍一忍说：“你才是四条腿的畜牲！” 王三丰装委屈，说：“我不是双倍的xx。” * 双份检查 第二天，王三丰没交检查，雍向东问，王三丰说：“交了，而且是双份！” 雍向东说：“我咋没看见？” 王三丰学着雍向东的口气说：“写检查，重要的是思想上写，思想上的检查写深刻了，即便形式上没有写，也是深刻的检查，思想上的检查不深刻，即使是形式上写了，也等于没有写。我虽然形式上没有写，可思想上的检查非常深刻，比起形式上的写，是双份儿检查！” * 无字书 王三丰想引起上面注意，来人责问时就可以反应雍向东的问题了，可几次未交检查，收检查的也是日久生厌，均未发现，他想了想，将一份空白检查夹里面交了上去。 第二天，来人追问，王三丰说：“本来是有字的，雍组长一拿，就把字拿没了。” 来人骂他胡说。王三丰说：“不敢。雍组长真有这种特异功能，我们的生活费一经他的手，也就少了。” * （王三丰关在专政队里还有这许多花絮，要放出来，又会耍什么花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十五编 专政队来了一个贼 * 绑住手脚都打不过 上面追问雍向东，雍向东不服气地说：“他们是‘走资派’，还拿那么多钱，我扣下替他们交党费了。” 调查的结果确实是雍交给收党费的人了，上面批评了雍向东，撤了他的组长。 雍向东吃了亏，对王三丰却佩服起来，暗想这死胖子点子多，成了专政对象，等于绑住了手脚，自己还斗不过他，万一将来他再当了官，自己岂不要吃亏，不由后怕起来。 * 良心试金石 “牛友”们有的高兴，有的摇头，有的感叹，说：“咱们的经历，可以写一本今古传奇了。” 一个说：“这倒真格，恐怕比历史上的任何传奇都传奇。” 另一个说：“后人看了会笑死，肯定不相信。” 第三个说：“笑？还笑？这种故事还笑？要是我，只会哭。哭都没眼泪。” 王三丰听了说：“传奇是真的。肯定有些人不相信，也肯定有些人会哭，也会有人当笑话，就看是有良心的还是无良心的。——这可是块良心试金石。” * 第十五编 专政队来了一个贼 * 天理在农村 王三丰老叔来专政队看王三丰，说：“我半年前来过一次，不让见，又回去了。这回听说让见了，我才来的。” 王三丰感动，说：“我被定成‘走资派’打倒了，老叔咋还敢来？” 他老叔摇头撇嘴，说：“老农民，不懂啥叫‘走资派’，也不懂啥叫‘资本主义’，就知道你有良心，是个好人，打倒不打倒都是干蛋！” 王三丰点头，鼻子酸酸地说：“整个中国都混乱了，老叔咋……”他说不下去，半晌才接上，“天理在农村，良心在乡亲们心里啊！” * 好官是老百姓的嘴 王三丰问：“咱老家的人都好吧？” 老叔说：“好，都好，就是怕把你打倒。咱们那地方偏僻，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大个官，要打倒了，再要有啥事，就没人替我们向上反映了。好官是老百姓的嘴啊，能替老百姓说话。” 王三丰听了点头，说：“好官是老百姓的嘴，也是老百姓的手和腿，不但要替老百姓说话，还要替老百姓办事跑腿。” *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老叔从怀里掏出来一沓粮票，说：“这是全庄的人凑的，本来想给你烙点馍，又怕一下吃不了再坏了，就换了些粮票。这是大伙儿的一点心意，你一定得收下。” 王三丰鼻子又一酸，慢慢推回去，说：“乡亲们不容易，心我领了，粮票叔带回去还给大家吧。人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咋说，我的日子总比乡亲们好过。” * 瓜籽暖人心 老叔坚决要把粮票留下，王三丰无奈，说：“那我求老叔一件事。土改时在咱们庄里搞土改的田自强队长，老叔还记得吧，现在这么个形势，他是‘右派’，日子怕比我困难，以前我隔三差五还给寄点钱，现在我不自由了，工资也扣了，只有一点生活费，没办法帮他，你一定要留，就把这寄给田队长吧，也算乡亲们的一点心意。” 老叔动情，说：“好，瓜籽儿吃不饱人，是个暖人心的。东西有限，但我一定寄到。” * 返老还童 王三丰见他老叔戴着个“红小兵”袖标，问：“老叔也‘红小兵’了？” 老叔不好意思地笑了，悄悄说：“没有，是孙子的。这不是来看你么，怕不让进来，有个红箍箍，就方便了。” 王三丰笑道：“老叔返老还童了。” * 给你就出不去了 王三丰给老叔解释了“红卫兵”和“红小兵”的区别。 老叔不好意思地把“红小兵”的袖套扒下来装口袋里，说：“我不识字，弄不懂这些，闹笑话了。你这里有‘红卫兵’的箍箍吗，给我弄一个，不要出去再叫人把我挡住。” 王三丰指着臂上“走资派”的黑袖标说：“我的不能给你，给你你就走不出去了。” * 把我偷出去吧 夜里，一个小偷悄悄遛进来，摸了半天，却只摸到一张纸，正发愣，却听王三丰说：“那是我的检查，要就拿走，不要就放回原处，弄丢了我明天还得重写。” 小偷愣住，他不知道专政队的人夜里多失眠。 王三丰说：“实在对不起，检查你不要，我就没别的东西了，要不你把我偷出去吧。” （插图a－18） * 大爷 小偷差点笑了，忍着才没笑出声。他准备溜，回身一看，门却叫两个人挡住了，嘿嘿笑道：“这可真叫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小偷再四下一看，黑糊糊围上来一圈，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双膝一软就跪地下了：“各位大爷，我是头一次，饶了我吧。” “‘大爷’，哈哈，在这个地方，还有人叫我们‘大爷’，值了！”四周腾起一阵低笑。 * 地下交通员 小偷转着圈儿作揖叩头求饶，连叫“大爷”。 “正好，大爷们睡不着，这下有事儿做了。”一个笑谑的声音低声道。 “他妈的，我们被人审了好几年，这下该换换位置，也审审人了。”另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说。 王三丰开口了，说：“审人好玩是吧？你们咋就不想想，他是谁？他是咱们的地下交通员啊，咱们在这里，两眼一抹黑，外面来了人，高兴还来不及，你们还这么对他！” * 地下工作的规矩 一句话提醒了牛友们，纷纷围过来，说：“对呀，你别害怕，我们没有损失啥，不难为你，你给我们说说外面的情况。” 于是，有人用被子堵门窗，准备开灯。王三丰怕小偷被认出，忙说：“不能开灯，地下工作的规矩都不懂！” * 亲人 众人摸黑围过来，把“交通员”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给拿凳子，七嘴八舌，直问了个底朝天。那位要立功赎罪，知道的答，不知道的编，反正说什么都能引来唏嘘，他越说越大胆，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忘了。 王三丰见他说得口干，说：“地下站的，给咱们的亲人倒口水喝。” 轰一声，引来一片低笑：“哈哈，成亲人了！” * （专政队可不是随便进的地方，不仅有牛人，还有看牛的，小偷还出得去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九十一章 贼成了亲人 * 第九十一章贼成了亲人 * 各尽所能，按劳取酬 说话间便过了三点，小偷心慌要走，众人让出路来，王三丰却说：“等等，不能就这样走了。” 一句话把小偷镇住，腿不由又软了，作势要跪。 王三丰看到了，制止说：“别跪别跪，没你的事。”转向大伙儿说，“诸位，三年来，我们都是聋子瞎子，今天才第一次听了外面这么多消息，我们不能让地下交通员同志白白就这么走了，那就太对不起他了。我提议，咱们每人拿出一元钱，补贴这位同志的劳动，你们同意不同意？” “同意，这叫各尽所能，按劳取酬！”轰的一声，众皆响应。 * 走社派 众人凑齐了钱，小偷却不敢要，拿钱的便硬塞到他手里，说：“拿着，别客气，这是你应该得的。” “就是，拿着。我们耽误了你的‘工作’时间，算是补偿吧。”有人笑说。 “就是，‘各尽所能，按劳取酬’么，社会主义的分配原则！”另一个说。 “我们在这种地方还能坚持社会主义分配原则，是不是说明我们根本不是‘走资派’，而是‘走社派’！”又另一个说。 * 有空再来 小偷不好意思地拿了钱，要走，王三丰说：“以后有机会再来。多给我们讲点外面的消息，我们不会亏待你，还照这个价给你补偿，行不行？” 盛情邀请小偷有空再来，还出钱补偿耽误的时间，这在全世界只怕也是新鲜事。 小偷真心感动，连连点头答应，说：“一定来，一定来。” * 君子国 小偷要走，徐学勤突然过来，塞给他一个字条和两元钱，说：“求你帮个忙，把这个字条捎给我女儿，我给你两元钱，行不行？地址在字条上面。”说完巴巴地看着对方。 小偷初时一愣，但马上点头答应了，说：“信我一定带到，但钱不能收。我已经收了你们这么多钱了。”说着要退还钱，徐学勤坚拒，两人来回推让。 王三丰笑了，说：“大家看，我们这像不像君子国？” * 何日君再来 这一招提醒了大家，纷纷后悔，说：“哎哟，不知道有这么个机会，没有给家里写封信。” 王三丰见状，从徐学勤手里拿过钱，对小偷说：“这位同志你就别客气了，两元钱你拿上。我们和你再定个约，一个星期后，麻烦你再来一次，一来给我们讲讲外面的新闻，再者给我们捎个家信。价钱就按刚才老徐的，一封信两元钱，谁捎信谁付钱，讲新闻的钱还照今天的办法，你看行不行？” 小偷肯定地点头，说：“行！我来，一定来，不给钱也来。” 几个声音同时追问：“啥时候来？” 小偷略迟疑，指着王三丰说：“就按这个领导说的，一星期后。” * 送别亲人 虽吃了定心丸，似乎还不放心，一圈人几乎央求般叮嘱：“你可要来啊，说话要算数！钱绝不会少你的。”。 小偷更加肯定地点头，上战场表决心般说：“我说话算数，一定来！” 王三丰听了，和他握手告别。众人围上来，一个个和小偷握手告别，仿佛在送别远行的亲人。 *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和尚也过来了，照着小偷念了声“阿弥陀佛”，说：“和尚没有钱，送你一个佛法。” 小偷连忙还礼，要下拜，被和尚拉住了，说：“闲话不说了，和尚告诉你一句真话，万法皆空，因果不空。恶善到头终有报，以后还望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小偷连连说：“一定。一定。” 和尚又念了声“阿弥陀佛”，让他走了。 * 佛号即佛种 旁边一人说：“你说要送他一个佛法，咋没送？” 和尚说：“只要听得一声佛号，就已在他心里种了一粒佛种，将来是会发芽的。” * 传法要对机 又一位说：“你咋不给他传你的究竟大法？” 和尚说：“传法要对机，是鸡就撒把米，是牛就给把草，他这阵儿心慌意乱，啥也听不进去，就给他种粒佛种，将来因缘成熟，就会发芽了。” * 真成地下工作了 小偷没在黑暗里了，一群人还傍着门窗听动静，为他的安全担忧，真仿佛在搞地下工作似的。一位还轻轻念叨：“可别叫那帮贼抓住啊。”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都不免担心起来，王三丰说：“都别出声。我去护送一下。”说着拨开众人钻了出去， 众人便笑，说：“真成地下工作者了，还有人护送。” * 数月亮 王三丰出去，竖耳听听动静，有巡逻队的人巡察，他要掩护那位，想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故意咳嗽一声，一束手电光便射了过来，喝问他在这里干什么。 王三丰想拖住他们，说：“出来撒尿。” “撒尿？撒完了咋不回去。” “想回去，可是我做了个梦，梦见天上有两个月亮，我想等月亮出来数一数，看是不是真的。” 黑暗中便有了嘲笑声，说“嘿嘿，你还没睡醒吧，滚！” *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王三丰装作服帖，连连答应，想拖住对方，嘴里说些话：“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你们走好。夜黑路不平，小心些，绊倒就不好了……” 那些嫌烦，怒喝一声：“滚回去！烂话淌不完了！” 王三丰觉得差不多了，才答应一声走了。 回到屋里，牛友们围过来问情况，说：“出去了吧，没有被抓住吧？” 王三丰听了一笑，摇头晃脑地说：“这么关心啊，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 谁有病 众人偷笑一阵，有一位意识到了荒诞，笑说：“我们是不是有病，把个贼当成亲人了。” 便有几个声音开解，说：“不是我们有病，是把我们整病的人有病！” * 做梦捉贼 忽然有人担忧起来，说：“也没问问这个家伙叫什么名字，他要不来，我们找都没地方找去。” 便有几个人悄笑，说：“你忘了地下工作者的纪律，能问么！” 那位不服，回说：“那他要是不来，咋办？” 王三丰笑起来，说：“我有办法。” 几个声音问：“啥办法？” 王三丰说：“做梦啊。人家做梦能娶媳妇，我们就不能做梦捉贼！” * （贼成了亲人，看似荒诞，其实悲凄，这里盼星星，盼月亮，这位“亲人”还会来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九十二章 贼变梁君牛依旧 * 第九十二章贼变梁君牛依旧 * 天下第一贼 这时，远处的角落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不用担心，他还来。” 众人寻声望去，黑古隆冬也看不清，但能听出是和尚的声音。便问：“你咋知道他还来。” 和尚缓缓地说：“想吃轻省饭的人，都贪一个钱字，这里既能轻省又能光明正大的挣到钱，他咋会不来。” 众人说：“有道理。对贼来说，这可是天下第一的好事。这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个光明正大挣贼钱的贼。” 王三丰听了点头说：“可命名为‘天下第一贼’！” 众人轻声欢呼，一齐悄悄鼓掌。 * 盼贼 接下来的一星期，牛友们都处于高度兴奋中，一有空就凑一起谈贼，有的担心他不来，有的担心来了叫看守抓住，有的担心他拿了钱不送信。 王三丰听得笑起来，说：“世上有盼升官的，盼发财的，盼娶媳妇的，盼父母儿女团聚的，我们却天天盼贼，你说我们是什么人啊！” * 咏贼诗 地委办公室主任张建华当过教师，还曾是文艺青年，平时很少说话，这时也忍不住了，笑说：“我作了一首咏贼诗，大家评一下好不好？”于是念道： 官去身还在， 思亲心如焚； 隔绝连三载， 贼使成最亲。 * 思贼曲 众人轰然叫好，四下一看，见苏信也是知识分子，便轰他：“老右也来一首。” 苏信先是不肯，经不住大家起哄，便也笑着说：“我不会作诗，给大家哼首歌吧，就叫思贼曲吧。”便轻轻哼道： 月亮最明， 小偷最亲， 你的轻功点燃了我们枯寂的心； 你的功绩比天高， 你的恩情比海深， 心中的月亮永不落， 你永远和我们心连心…… * “永远”是个背晦词 苏信嗓子本来就涩，又是压着唱的，调子也哀，竟唱得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王三丰见状，稍稍提高了一点声音说：“这个不好，你怎么能说‘永远’，‘永远’是个背晦词，难道让我们永远在这里不出去了。” 众人立即响应，都说不好。苏信本来就是应付，有人批评，正好下台阶，连忙投降，躲过一边。 * 做梦放贼 徐学勤因给女儿捎了信，不知道能不能传到，心事很重，晚上做了个梦，天刚亮就神经兮兮地给人说：“哎呀，我做了个梦，梦见小偷叫人抓住了，咋办呢？” 别人都说没办法，徐学勤更焦急。王三丰见了，半笑半不笑地说：“今天晚上再做个当公安局长的梦，把他放出来不就完了。” 苏信听了笑道：“你还是做梦当‘造反派’吧，公安局长都被‘造反派’专政了，自身都放不了，咋能放贼。” * 祝小偷一生平安 张建华见徐学勤可怜，笑说：“你许个愿吧，让神仙保佑，祝小偷一生平安！”说着，递给徐学勤一个字条，“把这个字条烧了，神仙就知道了。” 徐学勤接过去看时，上面写着： 梁上君子， 床下义士， 求神保佑， 地狱天使。 * 梁君 王三丰听了，一拍大腿，说：“哎，我有个主意，咱们不是不知道那位的名字么，老叫人家贼呀小偷呀，也不尊重，真名字又不好问，咱们以后就叫他‘梁君’——就是张主任给起的‘梁上君子’的简称，大家同意不同意？” 大家轰然叫好。苏信插一句，说：“要尊重的话，也可以叫‘梁兄’。” 马上有人反对，说：“‘梁兄’不好，我们又不是祝英台。” 众人打趣苏信一阵，从此，那位“稳君子”在大家口里就成了“梁君”。大家谈笑，徐学勤却感叹：“我们给贼更名，谁给我们更名。” * 人家是“三手” 专政队毕竟不同于监狱，纸笔都方便，但大家的信却写得很艰难，想说的话太多，要写却无从下笔，有的还在写不写上犹豫。 大家去请教王三丰，王三丰说：“要两手准备。一是交通员来，二是不来。有了两手，他来了好，不来，也不至太失望，就永立于不败之地了。” 有人接过去说：“我们两手，人家可是三手，人家才立于不败之地。” 惹得大家七零八落一阵乱笑。 * 密电码 大家互相询问信怎么写的，纷纷要看王三丰的。王三丰拗不过，只得拿出来给他们看。却没有字，只画了一个太阳，一个苹果，一个柿子，一个梨。 众人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三丰说：“密电码。” * 真正的老狐狸 众人说：“什么意思，我们咋看不懂？” 王三丰说：“要谁都能看懂，还叫密电码么。” “可是……” “别可是了，你们咋就不想想，交通员可靠不可靠？路上安全不安全？万一落在那些人手上，不就是问题！可我的这封信，谁能抓住什么把柄？就算他们拿到，又能说出什么？” 众人这才叹服，说：“狡猾啊，真正的老狐狸！” * 还是当和尚好 众人见和尚在那里闭目打坐，过去推推，说：“和尚，你不给你们方丈写封信，报个平安？” 和尚不睁眼，轻轻摇头说：“出家人无牵无挂，身心寂然，无处不自在。” 王三丰招手，不让打扰和尚，众人便不再打趣他，只叹：“还是当和尚好。” * 近朱者赤 忐忑了一星期，“地下交通员”如约而至，双方交易成功，从此成了定例，10天半月就来一次。 专政队原先是个农牧场，离城里有段距离，买东西不便，王三丰给“梁君”提了个建议，让他用大家给的钱在农场外办个代销铺，一可以自己有个正当职业，不要再走邪路，二也可掩饰送信收信。 那位真办了，代销香烟食盐酱醋茶之类，解决了附近居民的上城困难，里面人的家属们大老远地也来，装作经过，进来随便买点什么做由头，掩饰送信取信，从不计较贵贱，“梁君”的生意竟红火起来，有了生财之道，从此改邪归正，成了好人。 牛友们欢欣，说：“这叫‘近朱者赤’，和我们打交道，贼都变成了好人，说明我们根本不是‘走资派’，而是好人。” * （也真是神奇，与这帮牛鬼蛇神打交道，贼都变成了好人，这叫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南台其人 第十六编 猪圈里的歌声 * 第十六编猪圈里的歌声 * 和则两利 苏信赞叹，说：“这件事，要论起因，还得说是王牛兄的功劳啊。王牛兄用化敌为友的本领，造福了大家。” 众人纷纷赞同，说：“和为贵。”“和气生财。”“家和万事兴。” 王三丰摇头，说：“我不想贪天之功为己有。要不是大家宽容，那有今天的局面。不过，这件事也说明一个道理：斗则两败，和则两利。要斗，老人古言说得好，‘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赢了也是满身伤。要和，双方都得益。你们说对不对？” * 宇宙根本法则 “阿弥陀佛！”和尚念着佛号过来了，“善心待人狼变狗，恶心待人虫咬手。” 众人笑起来，说：“和尚又要讲佛法了。” 和尚不管调侃，认真地说：“佛有一个名号，叫‘应供’。” 一人抢着说：“我知道。佛是人天老师，应该得到人天的供养。” 和尚摇头，说：“错。佛拥有一切，缺吃了还是少穿了，要你供养！‘应供’的意思，是说因果，是讲的宇宙根本法则。” * 科学中的科学 有人嘲笑：“哟，厉害了，还宇宙根本法则。你知道啥叫宇宙？” “阿弥陀佛！”和尚念了一声佛，并不反驳，只讲他的，“‘应供’的意思，是应你对这个世界的供养而享受世界对你的供养。这是宇宙的根本法则。” 苏信马上说：“哎，这和牛顿定律一样，作用力反作用力相等，方向相反。完全一样啊。” 众人惊奇，说：“哟，和尚还懂科学？” 和尚回了一句，把所有的人都定住了：“佛法是科学中的科学。” * 六祖也不识字 好半晌，有人反应过来了，笑说：“和尚，你说你没文化，一字不识，咋还懂‘科学中的科学’？” 和尚回道：“六祖惠能也是一字不识，却是远近闻名的一代祖师。” * 第十六编 猪圈里的歌声 * 万两黄金 后来，全国形势好转，情况缓和，“专政队”里准许家属送东西了，王三丰老伴儿捎来一篮子水果，有苹果、梨，中间还有一个红丢丢的软柿子。王三丰掂着篮子笑说：“收到万两黄金，值老银子了。” “牛友”笑说：“就一篮水果，值几个破铜板还差不多，还万两黄金！” 王三丰听了撇嘴，说：“你懂个屁，这是水果吗？这是我老伴的来信，按老右的说法，家书抵万金！”专政队的人都盼家信，常念叨“家书抵万金”，王三丰听会了。 * 隐形信 “牛友”翻了翻，并无片纸只字，说：“信在哪里？” 王三丰笑说：“外行了吧，这是隐形信，一般人要能看出来，还不叫检查的人没收了。” * 密码 “牛友”们嚼着水果，口齿不清地说：“那你现个形让我们看。” 王三丰说：“就在你们面前摆着，你们看不懂，我有啥办法。” “牛友”说：“我们确实看不明白，你给解释解释。” 王三丰说：“这是有密码的——只有我们夫妻俩才懂的密码！” * 解密 便有好事者翻译，见篮中有梨，故意说：“胖子，你老伴儿送‘梨’（离）来了，什么意思，是不是等不住了？” 王三丰心平气静地说：“怎么光看梨，就不看苹果和柿子？知道不，我老伴儿姓史（柿），绰号叫‘板柿子’。这柿子就代表她，梨代表‘离开’，苹果代表‘平安’，她这是说‘平平安安离开这里，柿子在家等着呢！’” “牛友”们轰然叫好，水果立马少了大半。 * 半个诸葛亮 忽然，有人想起了王三丰让小偷捎的那封无字信，说：“哦，现在明白你‘密电码’啥意思了！” 王三丰伸一下大拇指，说：“半个诸葛亮！” “为什么‘半个’？” “你是事后才明白呀！” * 三不让人 梨和苹果被“牛友”们一抢而光，王三丰手里的柿子却还托着。 一位眼馋，笑说：“我发现有个软柿子在对我微笑。” 王三丰用手挡开，说：“一边儿歇着去！世上有三不让人你知道不：吃药不让人，拉屎不让人，老婆不让人。——一点规矩都不懂！” * 老伴儿在心中 王三丰非常享受地带着声儿连吸带嘬地吃了柿子，擦着嘴说：“甜，真甜。直往心里甜。一直甜到心里。” “牛友”们又玩笑：“把你老伴儿吃肚子里了？” 王三丰撇嘴摇头，说：“没有诗意！这不叫吃肚子里了，这叫‘老伴儿在我心中’。” * 融化在血液中 第二天，王三丰如厕回来，“牛友”们又玩笑：“现在你老伴儿在心中，还是从下面拉出去，留在厕所里了？” 王三丰说：“怎么可能拉出去，已经融化在血液中了。” * 合二为一 过几天，“牛友”们偶然想起，又问：“现在你老伴儿在什么地方？还在血管里趴着吗？” 王三丰说：“已经与我‘合二为一’了！” * 我高兴了 一天，管教来通知大家听广播，原来中国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要在正常年代，这是天大的喜事，但身陷牢笼的牛友们却心情复杂，高兴不起来。 王三丰见了，叹一声，说：“好事，好事，可惜发奖金没有咱们的份了。” 众人轰的一声笑了，说：“不打板子已经万幸了，你还想要奖金，与你我何干！” 王三丰一拧脖子，说：“我高兴了，佛法里这叫‘随喜’！”说着看和尚一眼。 * 高兴就是参与 众人拍手笑倒，说：“全国人民都高兴了，都给发奖金？” 王三丰说：“高兴、随喜就是参与，我们每个人都拥有军功章的八亿分之一！” * 是你让我们笑的 听到众人笑，管教进来喝斥：“笑什么笑，谁让你们笑了，吃错药了！” 一位回说：“咱们国家发射卫星了，这不是高兴事么。” 不料那位脸上肉一横，说：“这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众人马上止声，脸上顿时都凉了。 王三丰一笑，说：“领导，是你让我们笑的呀。你让我们听广播，我们听见中国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大家高兴，就笑了。” * （形势缓和了，“玩”的环境宽松了，又会玩出什么花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