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屋》 正文 第一章 薛兰轻轻地从嘴中吐出一口白气,那口气短暂地带走了她身体上的疲惫。但转瞬间,疲惫又从她的脚底传到身体的各个细胞中,那疲惫在游走中还带着一丝丝酸痛。脚底的山路在雨水的作用变得越来越泥泞,疲倦c寒冷,以及孤独行走三天后的压抑,似乎即将在这一刻集中暴发了。 “傅纯,我们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她回过头对她的同伴说道,“看完石窟后,我们就应该按照导游的指示,顺着乌陀河向南方走,这样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到平安渡口。” “你不要忘了,”傅纯轻轻喘着气,一根不知名的荆棘从身边的灌木中坠到她的面前,她下意识用手一挡,食指被荆棘带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痛感在她快要被冻僵的指间上蔓延了起来,“驴友的字典里没有‘冒险’这两个字。” 薛兰哼了一声,眼前的山似乎比她们想象的还要高大,目测大约只有四百多米的山,却让她们爬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未到山顶,她抬起头来,这条被泥水冲刷出的山路两边,长满了各式各样的灌木。离开石窟以后,她们爬过的山大都是这个样子:山没有路,在雨水的冲刷下自上而下形成了一条条的小径,即是道路,亦是大自然的天然排水系统;山上满是各种各样让她们叫不出名的植物,植物都呈灌木状;泥土出现在山的每一个角落,唯独脚下的那条小径很少,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岩石在一便便的烙着自己的鞋底。 “我可能已经满脚都是血泡了。”薛兰说道,“如果让章怀见到了会怎么说?” “他一定会说,你的脚太嫩了。”傅纯笑着说道,“我的脚也是,我们今晚就在山顶宿营吧,山顶也许会比半山腰寒冷些,但更安全,至少我们不必担心被泥石流冲走。” “这个地方有个鬼泥石流!”薛兰没好气的说道,她的脚突然一滑,身体向摔了过去,她赶紧扶住身边的一块石头,指甲深深的抓入嵌在石缝里的泥土中,手掌心又是一片污浊,“除了脚底下的路没有泥,到外都是泥水。真是见鬼的山。”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傅纯大叫了一声。 “你怎么啦。”薛兰回头问道,傅纯呆呆的看着左侧上方的一株灌木,那灌木大约80厘米左右高大,从树干上伸出数十根数枝,每根树枝的枝头长着淡淡的红叶,在雨水的洗礼下,那红叶愈发娇嫩。 “是茶树吗?”薛兰接着问道,那株灌木看起来像一株茶树,但是她很少见到长着红色叶片的茶树。 傅纯并没有理她,只是像个傻子一样挥舞着自己的双手,“不虚此行,我找到它了,找到它了。” 薛兰摇了摇头,这种臆症叫做神经质,是她与傅纯的主要性格特征之一,她也懒得问傅纯找到了什么,因为傅纯肯定会自己说出来。 “是大红袍!”傅纯又力抓住薛兰的手臂,“快给我相机,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上第七株大红袍了,竟然被我找到了。” “真的是大红袍!”薛兰也兴奋的叫道,“可我记得全世界只有六株啊,都在武夷山九龙窠的峭壁上,为什么这里也有啊。” “因为这里适合生长啊,”傅纯从扯下身后的背包,掏出了相机,对着那株红色的茶树一阵猛拍,“你说照片寄到哪里合适?国家地理还是探索栏目,我们真了不起,我就说过我们应该穿越乌陀山去平安渡口,看看吧,收获大不大!” 薛兰傻傻的看着那株大红袍,看起来这次探险真的是值得的,她们找到了藏在深山里的大红袍。只是可能是乌陀山过于寒冷的原因,四月底的天气,那株大红袍的叶片只是微微泛红,叶片的底部还带有些淡淡的青涩,如果按照茶叶采摘的标准来看,这株大红袍的叶片还没有到可以被采摘的程度。 “是山区天气寒冷的原因。”傅纯仿佛猜出了薛兰的心思,“而且你看,大红袍需要吸受阳光才可以成熟,那株大红袍的前方还有好几株灌木,它们挡住了阳光,所以这株大红袍的叶片在四月底叶片还很嫩。” “我记得家乡的茶叶在现在应该快要被采摘完了。”薛兰说道,她已经从刚才的兴奋中恢复过来,“几点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十七点半。”傅纯兴奋的说道,“扎下营后我要开始写博客了,离开石窟后,我都有三天没有用过电脑。” “笔记本的电池还能用多久。”薛兰问道,她也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电池,三天只用掉一格,如果顺利赶到平安渡口,手机应还有余电。 傅纯没有回答她,薛兰再次回到看了看傅纯,这丫头似乎还没有从找到大红袍的兴奋中缓过劲来。但现在真的不是兴奋的时候,雨下的虽然不大,却已经下了有一天之久,如果在未来的山路上遇到突发的泥石流,她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生命。对于乌陀山北麓,她们了解的太少。 不,是所有人对乌陀山北麓了解的都太少了,因为乌陀山北麓被那座石窟给封闭住了! 她们本来就是冲着那座石窟来的,如果不是和导游的那次近乎偏执的斗嘴,她们俩也不会独自穿越乌陀山北麓前往平安渡口,因为这段路程,即使没有导游那段恐吓,也十分危险。 那段恐吓,薛兰又想起参观石窟时导游高翔说过的话。 “乌陀山石窟是闽省北部非常重要的一个文物景观,但却因为没有受到太多注意而得到保护。石窟里堆积着从明朝一直到解放前乌陀山人的尸体,是的,你们可以看到,有些尸体头上裹着方巾,额前留着长发,那就是明朝人的尸体;有些尸体只有头部后半部分留有头发,那是清朝人的尸体。” 当时她和傅纯像个傻子似的看着石窟里的尸体,那些尸体或站或立,棺木和装有骨灰的瓮散乱的摆放在石窟有些狭小的空间里,高翔对她们说,那是现代的盗墓贼做的好事,也就在高翔说话时,薛兰突然觉得手指一紧,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指竟然戳到一具孩童尸体的头骨眼眶处。 薛兰大惊失色,那孩子的面孔上罩着一层淡黄色的纱布,面部内的肌肉没有腐烂,在纱布下泛着一股腊黄色,她觉得那尸体好像向后退了一步,像是被她的手指戳痛了一般。 也就在那一刹那,薛兰看到高翔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你可能真的弄痛他了。”高翔有些结巴的说道,“每年的春夏之交,传说这些死者的灵魂会在乌陀山的北部游荡,他们会来看一看他们的尸体是否完好无损!” 薛兰记得傅纯当时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个小导游,说出这样的话,看起来这导游病的确实不轻。 “那么盗墓贼呢?”傅纯有嘲讽的口气说道,“这些盗墓贼是否被这些游荡在山林中的鬼魂修理过,毕竟,这些盗墓贼真真实实的破坏过他们的身体。” 事实的确是这样,地面上散乱着破碎的棺木,陈放骨灰的瓮坛,更是支离破碎,几乎所有的瓮坛都被人打碎过,因为盗墓贼需从瓮坛里找寻他们需要的珍贵陪葬品。 “这世界没有鬼。”傅纯说道,“我们曾经一个闹鬼的老坟场里整整呆了一夜,就是想看看鬼长的什么样,结果我被蚊子叮了一身的包,原来那些蚊子比鬼还要可怕。“ 听到傅纯说完了这话,高翔立刻低下了头去,薛兰听到他在喃喃自语。 “请原谅这些无知的人。”高翔说道,“她们不懂得如何去尊重你们的尊严。希望你们的灵魂安静的等在山里,不要因为这些无知的人而动怒。” 那一刹那,薛兰真的忍不住笑了。 “那些鬼魂原来还留在山里!”她说道,“请问他们在哪座山里?” 高翔看着她,眼里满是恐惧。 “他们都在石窟北部的山里居住着,不论是这里以前的原住民,还是游客,都把石窟看做一座界碑,一座人间与冥界相连的界碑,石窟以北,就是亡魂居住的地方。”高翔说道,“石窟以南,才是人类可以居住的地方。你们不相信,因为你们无知。” 无知这个词,深深的刺痛了薛兰和傅纯,以致她们剩下来说的话,完全是在被刺激后说出的缺乏理智之言。 “无知!”薛兰说道,“你才是个无知的蠢货,人死了,肉体消失了,精神就跟着消失了。” “北边山林里住着他们的灵魂,好吧。”傅纯说道,“那我们就穿过北边的山林,乌陀河不是在乌陀山的北部绕了一个弯吗,我们的终点是平安码头,那么我们就穿过北部的山脉到达平安码头,记着,我们会一路上记载下我们的行动,好让你明白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鬼!” 傅纯当时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她的确一个人曾经在乱葬岗里呆过,那是上高二的时候,她为了捉鬼在那里呆呆整整一夜,不过第二天浑身被蚊子叮的异常红肿,鬼没捉倒,回来后花露水倒是用了整整一瓶。 在她们愤怒的吼叫时,高翔头低着,嘴中念念有词,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她们的谈话,傅纯看着痴呆状态下的高翔,说了这样一句话,“记住,我们一定会从乌陀山北部穿过,如果我们没有找到那些鬼魂,记住,你要向我们道歉,要为你说过的那句‘无知’道歉!” 薛兰叹了一口气,她们当时都有些意气用事,雨天的乌陀山极难攀爬,即使对于经常参予野外攀登她们来说也是如此,还有,现在对她们生命造成威胁的不是什么鬼魂,而是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泥石流以及即将耗尽的干粮。 虽然手机上的卫星电子地图告诉她们,她们行走的方向没有错,她们一直在朝北走,但她们预测两天可以走完的山路,已经整整走了三天,而且,路程仅仅只走完了一半。 薛兰第一次为那天的冲突感到了后悔,她的脚底生痛,浑身又湿又冷,她觉得自己的体能似乎已经到了尽头,而在未来,还有至少三天的山路等着她,如果不下雨,也许还好些,如果下雨,她真的担心自己的体能撑不到平安码头。 也就在薛兰思索的时候,她看到了脚下这座山峰的山顶,拥入眼内的是一片苍翠的绿色,无数挺拨的青竹耸立在她们的面前,薛兰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在长满灌木的山中,山顶竟然可以看到一片竹林。 “好事情。”傅纯喘着气说道,“我们就在竹林中搭帐篷吧,有着这片竹林挡风,晚上我们可能不会太冷。” “言之有理。”薛兰说道,“好在乌陀山里少见野兽,对了傅纯,这可真的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啊。” “这里的自然环境很协调。”傅纯说道,“协调到像是一个被封闭了上百年的世界一般,而我们,看起来看闯入这个失落世界里的无知小麻雀。” 薛兰突然笑了笑,“我们是永不懈气的怪物哥斯拉,不是什么小麻雀。” 帐篷搭的很快,搭好后傅纯钻入帐篷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电池还剩下一个半小时的容量,傅纯决定将这三天拍摄到的照片全部发现自己的博客上。薛兰则到外边观察地形,这是她们俩人的分工,富有登山和野外生存经验的薛兰负责领路及探测地形,她则负责收集一路上尽量拍摄到的动植物照片,并且将她们一路上的记行发到网络上。 她将这三天拍到的所有照片都传到了博客上,然后开始写博客。先是写发现大红袍的经过,然后是这三天来她们攀登的山脉的地貌特征,然后是她们的身体感受,傅纯这样写道。 “我和薛兰这一行主要前往在驴友嘴中被流传为神话一般的闽北乌陀山乱葬岗。我们进入了那个石窟,那里显然已经被盗墓贼光顾了很多次,如果说那里有什么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尸体保存状态。是的,乌陀山是一个寒冷而潮湿的地区,但在石窟里,我们看到的尸体却呈木乃伊化的干尸状。石窟里的尸体都穿着很整齐的衣服,有些尸体头部还被戴上黄色的纱套。我们无法对那里的尸体进行检测,对于在潮湿地区的尸体能够成木乃伊化,我觉得是一个很有趣的现像。至少,我认为尸体在下葬前受到了防腐处理。” “为我们带队的导游是个当地的男孩,不到二十岁,他坚持称乱葬岗里的死者的灵魂一直存在在这个世界里,游荡在石窿北方的乌陀山林中。当然,这是荒谬的言论。为了证明他的言论是荒唐的,我们决定穿越乌陀山北部,从那里到达旅途终点乌陀河平安渡口。” “我们在第三天的时候拍摄到了一株大红袍,这可能是我们这一行最大的发现。我会将我们这四天来所有的照片全部发到博客里,是的,大家可以看到我们这三天里攀爬过的山脉,以及路上的点点滴滴,还有那株大红袍。” 傅纯将照片一点点的向网上传去,这篇博客从文字到照片的上传花了她大概二十分钟,笔记本电脑里的电池还剩下三分之二,但是电池越到最后消耗的越快。 傅纯的指尖在键盘上轻轻的滑过,突然有一股寒意在心中生起。 在目前这种寒冷的状态下,她们必须下意识的控制自己的饮食量,本来准备用四天的时间翻越乌陀山北部到达平安渡口,现在看起来至少需要六天。 但她们在这三天,不,准确的说是三个黑夜和两个白天的时间里证明了一件事情,乌陀山的北部没有什么游荡的鬼魂。前两个夜晚,她与薛兰安睡在帐篷里,为了防止野兽的侵袭,她们还在帐篷上四周搭了四根成环形的尼龙线,线上系着薛兰五天买到的,准备带回家留做纪念的乌陀山铜铃,结果铜铃在夜晚里并没有响起,尼龙线也没有被人或者动物碰撞过的痕迹。 乌陀山北部根本就没有鬼,这是我们的这三天用生命冒险换来的结论。如果有鬼,鬼一定会在深夜里,在你睡着的时候,一点点侵入你的身体。 是这样吗?傅纯笑了笑,她的酒窝露了出来,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一定很美,可惜身边没有异性欣赏了,我也没有见过鬼,我又怎么会熟悉鬼的生活习惯呢? 博客发完之后,傅纯在笔记本上打开了电子地图,乌陀山的北部很快显现到她的面前,在这层层叠叠的山脉,她们选择了一条最直接的道路前往平安渡口。就是离开石窟后沿着按照向正北的方向前进着,根据电子地图的示意,这一路上她们需要爬到15座山脉。 不过,她们在前两天爬过的山脉似乎更应该被称做土丘,那些巨大的丘陵状的山脉像面包一般,山脉少见岩石,而今天,傅纯与薛兰完全是在岩石山路下穿行着,攀爬的山峰也不像前两天那样平缓,陡峭的山壁耗去了她们太多的体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傅纯很快在卫星电子地图上确定了自己的位置,这是离开石窟后她们攀登的第八座山脉,未来还有七座,她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背包里有些发潮的面包,剩下的食品最多只能吃两天,在未来几天内,她们必须活用以前在书本上看到的野外生存知识,必须从山林中找到可以食用的植物,以补充即将耗尽的干粮。 我们应该能够应付粮食危机,傅纯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也就在此时,帐篷的拉帘被薛兰哗的一下拉开了,一阵冷风伴灌了进来,傅纯打了寒颤,她不满的抬起头来,突然发现薛兰脸上满是惊诧。 “你怎么啦?”傅纯的话还没有问完,就被薛兰拉了起来,“你快点过来看。”薛兰叫道,“你看那里是不是有栋房子,还是我眼花了出现幻觉。” 傅纯被薛兰连拉带拽扯出帐篷,当她来山顶北侧时,她的眼前豁然开朗,脚下的这座山与她面前的这座山间有一个盆地,盆地中长满了各种各样的翠竹,在山风的作用下,翠竹不断的摇摆着,那股哗哗的声音愈积愈大,像是水瀑从五百米的高空中坠入深潭时发出的剧响,不断的在傅纯的耳边徘徊着。 “场面惊人。”傅纯说道,“你在哪里看到的房子。” 薛兰将望远镜塞到了她的手中,“向竹林中间看,如果我的眼睛没有花,那里确实有一座房子!” “哪会有什么房子!”傅纯拿着望远镜向竹中望去,眼前全是绿色的翠竹,这是一群凤尾竹,在山风下慢慢摇晃着身体,也就在那一刹那,傅纯恍惚看到,有根黑色的柱子在眼中一晃,随即又消失在密布的竹林群中。 “我好像”傅纯回过头,有些吃力地说道,“看到一根黑色的柱子,出现在竹林里!” 薛兰没有说话,傅纯拿着望远镜继续向山下谷地探视着,她的眼晴依然是满眼的翠色,突然间,一扇黑色的窗台在她的视线中出现了:那是一个石质的窗台,窗台边上墙壁上刻着两根石柱,窗台的上方呈三角形。窗台上有三个窗中,上方有一个宽形的窗口,下方有两个并列的长方形窗口。窗口上的玻璃闪着五彩的光茫,玻璃窗上透出屋内些许的亮光。 有窗户就有房子,窗户上有亮光,就代表房子里有人。 傅纯长吸了一口凉气,薛兰的眼没有花,山谷间确实有一栋房子。 “你确定你也看到了。”薛兰看着傅纯说道,“但房子的样式好像有些奇怪,不太像这一路上我们看到的闽省山区建筑,这里的山间多是吊楼和土楼。” “准确地说”傅纯回答道,“虽然我只看到了窗户,但我确定山谷中有一栋房子,从窗户的样式来看,那栋的房子的建筑样式好像是欧洲式的,具体建筑样式只有等见到房子时才能知道。”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薛兰问道。 薛兰问的是现实的问题,携带的粮食即将耗尽,如果山谷中那间房子的主人愿意给她们提供干粮,她们可以顺利穿越剩下的山脉,此外,如果能进入房间,到屋子里睡一觉,如果还能洗个热水澡,对于她们即将耗尽的体能是一种补充,对于她们紧绷的精神来说,更是一种彻底的放松。 可是,在这人迹罕至的山谷中,为什么会有一栋欧式风格的房屋?主人又是怎么生活下来的。 “你想怎么办?”傅纯问道。 “乘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我们下山,到那栋房里去,找到主人,可以向他请求帮助,以补充一下我们即将见底的干粮。”薛兰说道,“如果有可能,就在那里住上一夜。明天早上走。这是最合格的行为,如果我们不这样做,说明我们已经被高翔的话给吓住了!” 傅纯最初没有听明白薛兰的意思,细细一想终于懂了,是的,山谷里出现了一座看似不应该出现的房子,这栋房子可以为她们提供补养和舒适的休息环境。如果她们拒绝享受这栋房子给她们带来的便利,唯一的理由就是她们相信高翔的话。如果真有一群灵魂守在乌陀山北部的话,那么这栋房子,可能是他们最好的家园了。 傅纯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高翔的话当然没有任何意义,”她说道,“我们快点抓拾行李,争取在天黑前下到山脚下,对了,你觉得这栋房子会是谁建的?” “说心里话。”薛兰说道,“我唯一的理解是,一定有某个富豪厌倦城市里的喧市生活,选择乌陀山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建了一栋渡假别墅,用来逃避尘世的喧嚣。有钱人吗,说不定他们每次都是坐着直升飞机来的。” “你的想象力丰富。”傅纯笑道。 有目标,行动也会变得敏捷了许多,肚中的饥饿反而提高了她们行动的效率,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山路依然是烙脚的碎石子路,薛兰已经感觉不到脚底的疼痛,她满心都是想到那座山谷中的房子中,好好的休息一下。也许她们俩可以要求在这里逃避城市繁华的富豪们,给她们一间睡房,床上铺着洁白的枕巾,睡房里还带有一个淋浴间。最好还能有些热食,她的要求也不高,在浇满色拉油的平底锅上煎两个鸡蛋就可以了,那玩艺足以赶走一天的疲倦。 当肌肉的疲劳开始侵占大脑细胞时,人需要用一点点幻想来刺激自己的肾上腺素分泌,幻想是有用的。当薛兰的舌尖开始分泌消化液的时候,她们俩人已经下到了山底下,眼前,是一条能容得下一人行走的泥土路,路边依然是杂生的灌木,只是在不远处,她们已经可以看到参天的风尾竹。 薛兰的脚踏入了眼前的泥路中,她的脚往下陷了陷,她看着眼前这条平整的,没有一丝痕迹的泥路,脑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那个念头在她中一闪而过,再也找不到了。 “我觉得有个地方不太对头。”薛兰说道,“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有问题,还是往前走吧,可能是太疲倦的原因。这条路看起来很久没有被人走过,我都不忍心踩上去。“ “你太多愁善感了。”傅纯笑着说道,“我们是不是有些太放松了。” 薛兰没有回答她的话,她们距离那片竹林越来越近,鼻间甚至已经可以闻到竹子特有的清香,雨似乎停止了,只是天也完全暗了下来。当她们走进竹林时,参天的凤尾竹遮住头顶仅有的些许亮光,竹林似乎也变成了无数根黑柱,躲在黑暗中窥视着她们,薛兰回头对傅纯说道,“打开应急灯吧?” 她们随身只带了一盏应急灯,到现在还没有用过,应急灯里的电池可以用四个小时,而从这条路到那栋房子最多只需要走二十分钟。 傅纯从背包里掏出了应急灯,将灯点亮后递给薛兰,一道惨白的光束转到了薛兰手中,薛兰将灯向头顶上方照射去,她发出了一声惊叹:“壮观!” 无数根凤尾竹,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小路旁边,竹体修长笔直,每根高度都在三十米以上,它们整整齐齐插在泛着巧克力色c被雨水泡的微微有些发肿的褐色泥土上;竹身顶端碧翠的叶片挂着水珠,在应急灯的照耀下发出透明的白色,薛兰感觉自己犹如步入了由裴翠玉树组成的森林中,傅纯也来了一句:“确实很美。而且,这些竹子很健康!” 薛兰嗯了一声,她的脚再次向前踏去,脚底的泥变得有些沉重了,不过四周迷人的景致正让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放松,有趣的是,她竟然没有在林中看到任何一支飞禽,从理论上来看,这是不正常的。 “奇怪,为什么连鸟也没有!”她说道,“雨天鸟儿是喜欢躲在山谷里等待放晴的。” “只能解释是,鸟儿不愿意落在这片竹林里。”傅纯说道,“它们也许觉得不安全,难道是当心泥石流吗,这条泥路如此整齐,在雨水的冲刷下都没有变形,奇怪,那里好像一个牌子啊!” 傅纯的手指着前方左侧,那里像是竖着一根木棍,木棍上方绑着一个灰黑色的长方形木牌,木牌微微向外侧倾斜面着,她们看不清那木牌上面有什么东西。 “哦,是路牌吗?”薛兰嘴里说道,她三步并做两步的前进着,终于走到了那根木棍的跟前。 这是一个被剥了皮的樟树树干,岁月的沧桑让它的表面由原有的白色变成了深黑色,同样,树干的上方绑着一个黑色的木牌,上面用有些褪色的白漆写着三个英文字母“t一t”。 “t一t?”傅纯说道,“这是个有点生涩的英语单词啊,薛兰。” “是的,作为名词它可以称做小孩c或者微量,或者合计。”薛兰说道,“可是这个单词,很少独自被使用啊,至于把这个词刻在路牌上,我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傅纯,你拍下这个路牌吧!” “我拍下了。”这次傅纯掏出手机连续闪拍了几次,然后将手机塞入了上衣的口袋,“这不是什么珍贵的植物,我就用手机拍拍,我会把看见的一切都记录下来的。” 绕过那个路牌,脚下的泥路似乎变得宽敞了些,但也不再笔直,路像蛇一般弯弯曲曲的向前蔓延着,路边好像被人铺上了石基,薛兰用脚踢了踢路边,那是一块坚硬的花岗岩石,像是被人客意放在路边的。 “痛,”她咬着牙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快要走到那间房子边上了?” 探照灯的光束突然被黑暗阻挡住住了,薛兰抬起头来,她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栋黑色的建筑。 很难形容这个场景,竹林里的这条路终于走到尽头,路越往里走竹越密,当她们看到那栋房子里,竹林已经形成一个梯形向房子上压去,将这栋房子完全掩盖在竹林丛中。 傅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被竹林压住的房子,突然让她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她突然发现,这个房子有点像埃及的金字塔。在竹林深处,藏着一座金字塔式的建筑。 任何人遭到这种情景,内心的浪漫都会在黑暗中化为乌有。 就如同现在的傅纯和薛兰一样。 “这是什么鬼地方!”薛兰觉得自己打个了抖,她将应急灯一点点举过头顶,面前的这栋黑暗的建筑在她们眼中慢慢的浮现了。 这是一座石质的三层楼房,楼房正面的墙壁上凸着一个个巨大的窗台,仿佛这栋墙就是为了这些窗台而建的。窗台的风格很夸张,窗台的顶部耸成三角形,所有的窗户都是彩色玻璃制成的,像是斑斓的玉石镶入窗台上一般。彩色的窗户上,是一个内嵌的圆孤,窗户的两边,还有两个凸出雕刻石柱。 薛兰和傅纯只觉得眼睛很花,因为她们满眼都是这样的窗户,三楼上有两三扇窗户向外透着光,傅纯突然发现,这栋楼很长,长的有些与它的高度不成比例,因为每一排的扇台足有二十个之多,也就是说,每层楼至少有二十间房间。 建造这个房子的人真是有耐心啊,建那么多间房子,干什么用啊! 房屋大门建筑结构和窗台一模一样,只不过两扇发着铜黄色的木板取代了彩色玻璃,门板上方有一个内嵌的圆弧,木板门的两侧有两个石柱。傅纯抬起头来,这栋房子是尖顶的,楼顶上是根圆锥顶的石柱。薛兰说她看到了黑色的柱,就应该是房屋的房顶了。 薛兰和傅纯像梦游人一般走到房屋的门口,那两扇铜黄色的木门上满是灰尘,傅纯的手轻轻抚了上去,手指尖多了些湿滑,木板上的灰尘已经被雨后的湿气粘在她的手中,有种说不出的来感觉。 像是摸到一只毛毛虫的感觉。 门板的中央,依然刻着三个黑色的英文字母。 “t一t”。 “拍下来。”薛兰对傅纯说道,“把这一切全部都拍下来!” 傅纯掏出手机,对着房子一阵猛拍,包括窗台c门以及那个多少有些诡异的尖顶。 “现在,”薛兰说道,“我要敲门了!”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用手背狠狠的敲击着那扇铜黄色的木门,木板上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回声,像是一把生锈的菜刀在一块厚厚的砧板上剁动时的感觉,那声音一点点从门板上蔓延开,敲了大约三十秒钟,薛兰只觉得自己的右手敲的生疼。但她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屋内依然是静悄悄的。 “有没有人!”傅纯的身体向后退了两步,靠在一根竹子上,她看到了三楼的四间屋子的窗户向外透着亮光,她确定这栋房子里面一定住着人,“开门!”叫完以后她回到大门口,用手背猛的拍击着着木门,这下,木门沉闷的回声在竹林里回荡起来,只要这屋子有人,他们一定会听见门外的喊门声。 过了一分钟以后,薛兰和傅纯听到屋内传来了一阵淡淡的脚步声,极轻,在寂静的黑夜里,那极具节奏感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点点向木门靠拢着。 薛兰向傅纯点点头,意思门即将要被打开了。 但那脚步声在走到门后时,突然停住了。 傅纯和薛兰屏住了呼吸,她们在等待房子的主人打开门,但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门纹丝未到,傅纯有点好奇,这房门并没有戴猫眼,躲在门内的那个人是无法看到她们俩个的,那他躲在门后要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分的流走,傅纯突然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饥饿和寒冷开始一点点侵袭着她的身体,她再也忍不住了,手掌狠狠的向木门拍了过去,“开” 门那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眼前那座木门发出一声难听的“吱拉”声音,一条黑色的缝隙在她们面前一点点的扩大着,木门一点点向后倒着,终于慢慢的打开了。 黑暗,木门背后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一股奇怪的味道传到了傅纯和薛兰的鼻间,那味道有点像房屋涂料的味道,又夹杂着一点点霉味,从黑暗中蔓延了出来。 傅纯举起了应急灯,灯光射出了一束惨白直线,一点点被吸到这栋怪屋的大门后的黑暗之中。 突然间薛兰大叫一声,“啊!” “怎么!”傅纯的话说了一半也咽了进去,她看到一个矮胖的身影,冷冷的站在门后的黑暗之中,在门刚刚打开的一刹那,这个躲在黑暗中的人并未被她们所见,而当应急灯的光线照入门后时,光线才打在那人的脸上,那是一个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那女人像座文艺复兴时代的石雕一样站在门后,应急灯的灯光照到她的脸上时,她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难怪薛兰大叫了一声,连傅纯都被她吓了一跳。 那女人个子很矮,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她的上身穿着一件蓝白格子的宽松上衣,下身穿着一件黑不溜秋的长裤。她微微有些发胖,头发向后凌乱的梳起,脸色腊黄,那模样看起来至少有四十多岁,但你说她有五十多岁,那模样也很像。 她长了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冷冷的盯着门外的傅纯和薛兰。 “我们”傅纯喃喃的说道,本来内心深处的幻想和本来想说的话突然消失了,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交道是难打的,尤其是面对面前这位相貌不扬的中年妇女,“我们在山林里面迷了路,想到这里借宿一晚。” 那女人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 “真的,阿姨。”薛兰接着说道,“您看,雨这么大,我们身上又湿透了,这样会生病的,能不能行行好,让我们进行休息一下。”她想的方法是先进到这栋屋子里再说,然后再和这女人软磨硬缠。 “你们迷路了!”那女人猛然说了这一句话,傅纯和薛兰被吓了一跳,这女人的声音粗哑,她的话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求证,薛兰赶紧点了点头。 “你们可以先进来,但是只能在厅里坐一会儿,能不能在这里借宿我要问主人。”那女人说道,她的眼睛在傅纯和薛兰身上转了转,虽然她的声音低起来有些凶狠,但并不难打交道,“先进来吧。” 那女人像变戏法式的突然在右手中点燃一根蜡烛,淡黄色的火焰慢慢在她的手中腾起,她轻轻的将那木门拉开了。 傅纯迫不及待的踏入大门,就在她踏入眼前大厅的一刹那,她突然觉得脚底一滑,身体重重仰面摔倒,还好背包充当了安全气垫,即使这样,这一跤摔的她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你们要小心,地板刚刚打过蜡,很滑的。”那女人说道,她轻轻的用手扶起了傅纯,傅纯只觉得这个中年妇女很有力气,她几乎是单手就将自己从地上拉起,“谢谢阿姨。”傅纯说道。 那女人将傅纯扶起后就将蜡烛塞到了傅纯手中,“你们在大厅里坐一回吧,别乱动东西。” 傅纯和薛兰答应了一声,薛兰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阿姨,有件事情。” “嗯?”那女人回过头来说,“什么?” “您这里有没有热水,我们好几天没有喝到热水了。”薛兰说道,“能不能给我们两杯热水?” 那女人仔细的看了她们一眼,“你们也还没有吃东西吧!” “是的。”薛兰喜出望外,她拼命做出平静的表情,“我们都饿了好几天了!” “你们在厅里坐一会,别乱动。”那女人说道,“我去去就回。”说完这话后,她的身体一点点向房屋的深处走去,那里有一个宽大木质楼梯。 那女人矮胖的身材轻盈的向楼梯迈去,转眼间,就消失在楼梯的转弯处。 傅纯长啥了一口气,她看着薛兰有些紧张的脸,突然间笑了笑,“你看,这和我们预想的还是一样吧?” 薛兰点了点头,她举起了探照灯,这栋怪屋的一楼已经呈现在她们的面前。 这是一个巨大而宽阔的大厅,她们现在可以确定房屋是用石块彻成的,因为一楼大厅内部的墙壁未经过粉刷,墙壁全是光秃秃的石面。这栋房子是东西走向的,薛兰拿着探照灯向大厅的西侧照去,灯光消失在黑暗中,这一下,竟然没有照到屋子的西侧尽头。 “这房子很深啊。”傅纯举起蜡烛,她抬起头说道,“而且建筑样式真的很奇特。” 房顶很高,在她们的头顶轻轻的划了一个弧线,然后收到了屋顶上。每隔十米左右,墙壁上就会凸出一个石柱形的雕塑,傅纯将蜡烛对着墙壁照了过去,她发现墙壁上挂着画。 “我要拍下来了。”傅纯慢慢的走到那幅壁画前,持着蜡烛的手慢慢的靠近了墙壁。 第一张壁画,是一个极美丽的女人。 连傅纯都承认她美极了。 画中的女人长了一张令所有男人都会心醉的瓜子脸脸庞,小小的嘴唇上雕着一根玉雕式的鼻孔,鼻翼如玉葱一般。她双目半睁,如同黑宝石一般的瞳孔闪着女人特有的温柔。 “美!”薛兰说道,“真是美极了。” 随后的壁画,也是肖像,不过却是男人的,而且肖像里的男人金发碧眼,是外国人的模样。 “很奇怪。”傅纯说道。 墙壁上最后一幅油画,画的是一只黑色的猫。 那只猫趴在一个人的膝盖上,有些慵懒的垂着头,它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右爪上,伸出舌头轻轻的舔着自己的左爪,那个样子,有点憨态可拘。 傅纯无声的笑了笑。看起来房子的主人是动物爱好者,她掏出手机准备将这副画用拍了下来。 薛兰也走了过来,她“嗯”了一声。 “怎么?”傅纯问道。 “你看!”薛兰指着黑猫的尾部,那里有一双苍白的手,手指像被福尔马林泡过一般,带有些骇人的苍白,薛兰注意到,那手指的指关节很粗大,这是关节病的征奏。 而最令薛兰感到有趣的,是那只苍白手指的小指上戴着一只血红色的戒指,“拍下来!”她对傅纯说道。 “我在拍。”傅纯回答道,拍完以后,她也端详起了那幅画。 那枚戒指的样式很奇怪,红宝石并不是镶在一个戒环上,而是被一根有些褪色的黄色金属线串上,那根黄色的金属线显然是刚刚从什么物件上剥落下来,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这宝石看起来好像很名贵。”傅纯说道,“你知道吗薛兰,天然的红宝石很少见,大部分都分布在亚洲的泰国c缅甸和中国,剩下一点产地被零碎的分散到了非洲和北美,但是欧洲,根本就不产红宝石。” “据说最好的红宝石被称做鸽血红,意思是红宝石像鸽血一样鲜艳。画中抚猫人的手指上戴的这粒就像是鸽血红。”傅纯接着说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宝石不用铂金或者黄金来做戒环,而用一根难看的铜丝。” “嗯,”薛兰说道,“看看这屋子里还有些什么。”她的身体向西侧探了一步,手中的应急灯的光芒照在房屋中央,那里摆放着一只长方形的巨大木桌,桌上南北对称式的摆放着一套套餐具,看起来这是一张餐桌,餐桌边上同样摆放着一张张木质的座椅,她走了过平,想拉着座椅坐下,但手竟然没有能一下提起椅子。她看了看那把深黄色的木厅,应该是橡木制成的,手指摸到椅上有股厚重的感觉,这是山毛榉类木料才能带来的感觉。 薛兰轻轻的靠在椅子上,面前是一套铜黄色的餐具,看来这怪屋的主人挺复古的,她随意看了看,身边的椅子数不过,至少有二十多把吧,每一把椅都配着一套餐具,见鬼,有这么多人吃饭吗? 一个异样的念头突然在她心里一点点的升起,在这人迹罕至的山谷中,需要备下这么多餐具吗? 她下意识的用手撕开了被一只黄铜浅碟盖住的圆碗,她想看看这屋里的住房吃的倒底是什么东西,圆碟慢慢被她的手指掀开了,一股血腥的气味慢慢涌入了她有些麻木的鼻腔。 是牛排吗? 一粒鲜红色的椭圆形肉体出现在盘子中央,血腥气就是从那玩艺上散发出来的,薛兰只觉得自己脑中突然轰的炸响了一下,天哪,这吃是的什么。 她忍不住叫了起来,“傅纯,快点过来看这个东西。” “等一等。”傅纯说道,“后面好像还有好几幅画,我先看一看画,你别吃人家餐具里的东西啊,那太没有礼貌了!” 薛兰觉得自己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不断的加速跳动着,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里,有一座欧式建筑的房子,房子里没有看到人,餐桌上却整齐的摆满餐具,但那餐具里,又摆的是什么? 像是一颗刚刚从活体动物身上割下来的内脏,薛兰轻轻的靠近了那粒肉体,肉体上方带着数根血丝,有些一根血丝看起来是血管,这玩艺像是什么东西的心脏。 她只觉得一股酸水在胃里泛着,什么样的人要吃这样的心脏啊! 也就在那一刹那,薛兰突然看见,餐桌的中央,有一双绿色的眼睛正在紧紧的盯着她。 薛兰深身冰冷,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而那双眼睛,似乎也害现了她的恐惧,竟一点点从餐桌的深处向她面前移动过来! 是的,那双眼睛像是飘在黑暗中,并且在黑暗中一点点的向她飘来,那双游离于黑暗的绿色眼睛。 那双眼睛距离薛兰越来越近,她甚至不敢呼吸,她觉得自己像是坐在椅上待人宰割的绵羊,是的,一点点等待那双绿色的眼睛靠近她,然后会有什么。 一只黑色的躯体伴着那双眼睛,慢慢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是一只黑猫,和刚才那幅画中一模一样的黑猫。 而傅纯,已经来到了第二幅的面前,那幅画,画的还是一只猫。 猫的身体匍伏在桌上,上半身微微压低,下半身却抬了起来,它的眼睛不再像刚才那样温柔,双瞳集中在一线上,两只前爪也微微抬起,这是猫在面对敌人时紧张时的模样,这样一只猫,是随时随地可以向其它生物发动进攻的。 而薛兰面前,正是这样一只猫。 那只黑猫一步步从黑暗深处走了过来,来到薛兰面前时,它的眼睛依然紧紧的盯住薛兰的面孔。 “见鬼!”薛兰笑了起来,“竟然是一只猫。”就在她说完这话的时候,那猫突然向她的面部扑了过来,薛兰先是觉得右颊一凉,她下意识的手挡了一下,接着手背一痛,那猫已经从她的身上跳了下去。 右颊像是被烧过一样火辣的疼痛,右手背上也有四道被撕开的血口,薛兰又痛又怒,这该死的猫,说不定已经把她的脸弄破相了。 “混蛋!”她大声骂道,反身就站了起来,那只猫像幽灵一样朝着楼梯口窜了过去,她跟着猫的脚步向楼梯口冲了过去,“我要杀了你,这个畜生,你弄破了我的脸!” 傅纯有些吃惊的看着薛兰的身影,她自己刚刚完成了这幅画的拍照,她看着薛兰蹿上了楼梯。“你要干吗?”她说道,但薛兰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谈话,径直消失在楼梯中。 “见鬼!”傅纯说道,她看了看餐桌。薛兰刚才把背包从身上褪下,挂在了椅子上,但薛兰带走了应急灯,听她的口气她的脸好像被什么东西弄破了。傅纯的精神这才从面前的这幅里走了出来,这猫画的太漂亮了,她刚才都看入了迷了。 “薛兰,薛兰。”她举着蜡烛向楼楼口大声叫道,“你在哪里,你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她,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点声音,她突然听到“啪”的一声,房屋的大门突然被合上了,那是风的作用。 真是见鬼了。傅纯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薛兰,你赶紧下来,别窜到人家的房子里去。”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那栋发着暗红颜色的木质楼梯,在她的叫声下好像有一点点颤抖,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傅纯的心中有点发毛,好像有点不对劲,薛兰为什么没有回答她,薛兰的身体好像冲到楼梯后就消失了,不,不是身体,是脚步,按照薛兰刚才那样跑法,她的脚步一定会在楼板上踩出剧烈的声响,可是,她好像并没有听到这个声响。 是的,傅纯确定自己没有听到薛兰的脚步声,薛兰跑上这座楼梯之后,她的身体和脚步就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呢,就算薛兰遇到危险,也可能发出呼救的,什么东西让她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 “薛兰,薛兰!”傅纯大声叫道,声音把手中的蜡烛火苗弄得一颤,两三秒钟后,回音从楼梯上传了回来,“薛兰,薛兰。” 没有人回答她,一分钟前还与她一起谈话的薛兰消失了,消失了在这栋怪屋的楼梯里。 傅纯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手中的蜡烛,那蜡烛已经燃尽三分之二,蜡油无声无息的流入她的掌心,带有点温热的湿滑。 薛兰还在这栋楼里,傅纯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没有人可以一栋屋子里消失,就算这栋屋子住满幽魂也是一样的。 她的内心中突然想到了幽魂这个词,手指又下意识的掐在蜡烛上,她觉得自己原有的判断开始受到这个屋子的影响了,这有什么恐怖的,比的上自己曾经在乱葬岗里呆的那一夜吗? 不,不一样的,那次自己就是冲着抓鬼去的,自己确信没有鬼,但是在这间屋子里会有什么,在乱葬岗里,她的身体没有被吞没,可薛兰的身体的确是消失了啊! 就在思想片刻,她的脚步已经迈上了楼梯。 楼梯地板看来质地很好,踩在脚下有很厚重的纹路感,她将蜡烛举到自己的鬓边,这样能够看清楚脚下的路和前面的情况,这个动作让她的心慢慢的恢复平静,她的脚一步步向上挪去,前方的情景也一点点的看清楚了。 这楼梯分成上下两个部分,她正在走着楼梯的下半段,链接楼梯的,是一个窄小的平台。走上楼梯时她才发现一件事情,大厅里很黑,这里的彩色玻璃把所有的户外光芒所被给遮掩住了。 虽然屋外很暗,但总会有些凌星的光线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折入房屋,但这栋房屋没有,房门关闭之后,傅纯突然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许多,这里的一切,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是这个屋子里的黑暗c大厅里整齐而不可思议的摆设,以及薛兰的突然失踪,让傅纯对这个屋子有了另外一种观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诡异。 这种诡异像被秋天的草原上被风点燃的野火一样,突然她的内心深处燃烧了起来,因为根据她的知识,已经无法对这栋房屋进行一个常识性的判断了。 傅纯拍下了楼梯的照片,她下意识按了一下快键捷,手机里的文件在屏幕上飞驰着,她不小心将刚才所拍下的所有照片通过网络传到了自己的博客上。 她本想终止这次传输,但想想算了,这不一定是坏事。 手机电池里的电已经不多了,只剩下一格,这一格电,她肯定撑不到平安渡口。 也许,我们可能撑不到平安渡口了。傅纯抬起头来,她的脑海中突然有了这种悲哀的想法,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种想法,薛兰到底在哪里? 她已经走过了半层楼梯,楼梯的平台上空荡荡的,她注意到平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那上面印着几个黑色的泥印,那是薛兰的脚印! 脚印一点点沿着地毯向二楼延伸,剩下的半屋楼梯上也铺着红地毯,除了脚印,傅纯在红地毯上还发现一团团结成球状的黑色毛发,散乱的粘在地毯上。 她猛然抬起头来,墙壁上有个女人冷冷的看着她。 傅纯吓得轻轻叫了一声,她的身体退在楼梯的扶手上,她这才发现墙壁上悬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铜镜里的女人手持蜡烛,头发散乱的披下,正惊恐的看着她,她轻轻喘了口气,那女人正是她自己。 为什么在这里挂一面铜镜,真是见鬼的地方! 不过就在镜子里傅纯的头顶处,有一双黑色的皮靴,静静的站在楼梯口的西侧,鞋很漂亮,即使在这面铜镜里,那皮靴依然闪着黑色的光芒,鞋头微微上凸,形成一个小三角,这样一双皮靴,应该本为男士所穿。 靴子的主人,一定躲在楼梯口的西侧,静静的等待着傅纯一点点向上爬,就像他刚才等薛兰一样。 傅纯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冷的像一块冰,这是个圈套。从她们步入了这栋房屋以后,就落入了这个圈套,房屋的主人在设计要她们的命! 她想到了导游高翔的那句话,“原谅她们的无知吧”!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圈套,傅纯也不清楚,也许就是因为她们误入了为这栋怪屋。但现实已经告诉了她,她们确实很无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她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立即退回去,也许她还有机会有从一楼的大门逃生,机率30,因为她在进入大厅时下意识的看了看房屋木门,木锁是可以从内部打开的;另外一种方式是冲上二楼,找到薛兰。也许薛兰的尸体就躺在二楼的走道里,静静的在那里等着她。这种方式生存的机率只有1。 冲上去,傅纯对自己说道,我宁要1生存机率,也不能抛弃我的伙伴苟且偷生。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自己的血脉有些喷张,肾上腺素开始不断涌出,这是她以前在攀登雪山时才有的感觉。 肩膀上的背包外的左侧口袋里,装着一把瑞士军刀,她收起了手机,将那把军刀取了出来,弹出了刀刃,将蜡烛从右手换到左手,将军刀塞至右手,即使她要死,她也要先把那刀刃塞入穿皮靴的这个男人的胸膛。 “薛兰,你在上面吗?”傅纯故意这样叫道,然后她突然向楼梯上奔了过去,她的眼睛依然紧紧盯着那双皮靴,是的,那双皮靴没有逃走,他还在那里等着她,还在那里等着她。 傅纯的右手猛然挥出,然后她只听到“咚”的一场,军刀已经插入,她只觉得自己的右手被震的生疼,不同自主的松了开来。 她的大脑在两三秒钟出现了空白,但紧接着已经反应了过来,她已经来到了二楼的走道上,只是,刚才那一下攻击并没有杀掉她想象中的对手。 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她的刀插在一个木门上,而木门的脚下,放着的正是那双靴子。 傅纯异常困惑,她还没有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解过来。二楼是个奇特地方,脚下的走道铺着红地毯,东西两侧走道上,堆积着各式奇形怪状的门。用“堆积”这个词,是因为这些门毫无规律的排在两侧走道上,而且门的形状各异,有些房门是长方形的,有些是正方形的,那样的门傅纯必须躬着身子才能进入,还有的门是扇形的,而这些奇特的门的造型,是典型的中国式的。 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傅纯对自己说道,楼下的摆设是欧式的,楼上的摆设是中式的。 她想取出手机将这些门拍了下来,却突然看到,地毯上仍然有一双泥脚印。 是薛兰的,是薛兰的脚印,只是脚印在登上二楼之后,在西侧的第一扇门前消失了,那扇门口摆放着一双皮靴,门上插着一把瑞士军刀。 也就是说,薛兰在这扇门里面。 还有这些门,为什么样式这么古怪。像扇正方形的门,只有侏儒才能进去,还有,小孩子才能进去,小孩子,小孩子。 像那乱葬岗里的化成木乃伊状,头部被包着黄纱布的小孩子。 “这个世界,也许真是有鬼的。”傅纯喃喃的对自己说道,说完这句话后,她手中的蜡烛燃尽了,变得有些发红的火焰在她的手心挣扎着吐完最后一口气,终于熄灭了。 整个怪屋中,最后一丝明火已经消失了。 也就在那一刹那,傅纯听到了从走道上传出的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门一点点被打开,发出有些难听的“吱拉”之声,先是走道尽道有房门被打开了,然后由远及近,房门一点点被打开了,走道内突然充斥着“吱拉”c“吱拉”的声音。 傅纯也无法形容这种声音,打开房门的人像是在故意折磨她的耳朵似的, 傅纯只觉得她的心脏就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她大叫一声,拨出了军刀,猛然拧开了身前的那扇木门的把手。 屋内像是一片黑暗,傅纯踏向前去,突然她觉得自己迈出的右脚像是踩到了空气上,她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啊”的一声,身体象失去控制的飞机一般坠落下去! 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当我被章怀的电话吵醒时,我正与周公和谐互动着,我晕晕乎乎按下了接听键,章怀有些嘶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钱琨。”他对我说道,“我老婆薛兰失踪了。” “报警没?”我没好气的对他说道,“没报警前先给她的好友或者娘家打个电话,估计生你的气躲到哪里去了,你小子就不能省点心吗!” “我不和你开玩笑,她真的失踪了。”章怀对我说道,他的声音很急促,而且带着怒火,“三天前她就与我失去联系了。” “为什么与你失去联系,”我稍微清醒了些,随手从床头烟盒中取出一只香烟点燃,“你把话说清楚。” “她去乌陀山旅游时失踪,是在单独穿越乌陀山北部无人区时失踪的,”章怀的声音开始带着哭音,“连同她的好友傅纯,一起失踪了。” “乌陀山,你是说闽省的乌陀山,她前往北部的无人区了?”我坐了起来,“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呢,她几个人去的?” “就两个人,她与傅纯,”章怀说道,“你在不在家,我要到你家里去!” 我答应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章怀是我的死党,我和他的友情可以追溯到我们一起穿开档裤的时候,然后我们一起上了小学,中学。不过中学毕业后我读的是中专,而他读了大学。 章怀和我一样,都是生于七十年代末,而他的女友薛兰,则一个标准的80后女孩,我见过薛兰两次,她是个美丽c温柔和可爱的女孩,这些是她的优点。薛兰还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任性。 薛兰去了乌陀山北部的无人区,她可真有勇气,我从床上爬起,乌陀山是一人在驴友心目中被传为圣地的地方,之所以被称做圣地,完全是因为那里的乱葬石窿的缘故。 1962年,一位年青人在游玩武夷山西部时迷路,他误入了武夷西部的乌陀山群中,那是座奇特的山脉。南侧的山脉是典型的喀斯特地形,这位年青人在艰难走完了这段喀斯特地形之后,他来到了乌陀山的中段。他惊奇的发现了,或者用惊骇来形容更加贴切,在乌陀山中部,有一个藏着干尸的石窟。这位年青人后来专门在当时的《地理知识》杂志中发表了他在乌陀山的经历,这本在当时名为《地理知识》的杂志就是今天的《中国国家地理》。 这位年青人叫做李全,李全当时是暨南大学的地质系副教授,李全根据自己的地理知识对于乌陀山做出了一个判断,乌陀山南部是由典型的碳酸盐类岩石构成,形成喀斯特地形的原因是因为一千万年前,乌陀山南部受到了暴雨和洪水以及地下河的腐蚀和侵袭。 但也仅仅只有乌陀山的南部受到了这样的待遇,乌陀山的中部是并不算太高大的丘陵地带,间杂着几座石质山峰,李全教授的发现仅止于他发现了这座藏着干尸的石窟,因为他当时带的干粮不够,他选择了从原路返回。李全教授随后写了篇详细描述乌陀山地貌的稿件,但对于石窟,他仅附上了一张拍摄到的照片,在他看来,那些尸体是考古学家需要关注的事物,他所需要关注的只有地理。 乌陀山石窟在1962年正式被发现,却并没有被很好的保护,这个石窟在上二十世纪度过了混乱的七十年代,萌动的八十年代,以及同样混乱的九十代,在那些年代中,石窟静静的藏在乌陀山中部,没有多少人去关注它。但当网络时代开始后,这个石窟重新被人提及。 一位自称是李全教授弟子的人首先在天涯网上发布了李全教授当年拍摄的照片,照片是黑白色的,但给人们给巨大的震撼,一具具身着完整明清时代衣饰的尸体被摆放在一个半山腰的狭小石缝中,这些尸体全部为男性,有些尸体的头部裹着发黄的纱布。李全教授见到的是未被破坏的石窟场景,这个场景最大的特点就是,规则。 尸体的摆放极有规则,有些尸体被安放在棺材里,有些尸体则被小心的靠在石窟里的墙壁上,最让网友们感兴趣的,是尸体的外貌。 有些尸体的嘴巴张开着,眼睛也圆睁着,似乎在他们死亡的时候,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杀害的。 石窟的最内侧摆了很多瓮,李全教授肯定那是女性死者的骨灰,中国古代社会的男女不平等在那一刻显现,虽然对于现代人来说,这的确有些不可想象。 照片一经发表即引起轰动,无数驴友前往乌陀山探险,去寻找那座石窟,却给那座石窟带来严重的破坏,很多尸体被一些没有公德心的人任意搬动甚至合影,而石窟距离当地政府所在地太远,又无法进行有效的保护。 而伴随着前往乌陀山石窟的人越来越多,一些关于乌陀山的传说又重新被人提及。 传说乌陀山目前的原住民就是一群亡灵的看守者,他们守卫着石窟里那些死者的灵魂,这些人多居住在乌陀山中南部一带,他们现在以种植和导游为生;另外一个传说是,那些死者的亡灵,一直存在于乌陀山的北部。 那些亡者的灵魂北部山区游荡着,他们每年都会去石窟里看看自己的尸体。在乌陀山北部没有居民,只有住着那些死去的人的灵魂。 我知道,每一个恐怖故事背后,往往是无数故事和无数口口相传形成的。但不论乌陀山北部是否如传说中那么恐怖,或者多么荒谬,薛兰结伴前往乌陀山北部的行为只能用“任性”或者“偏执”这样的词来形容。 首先四五月间,接近北回归线地区的乌陀山雨水开始增多,山区可能会出现泥水流,其次,我可以肯定,薛兰在做出前往乌陀山北部决定时可能仅仅是脑子一热时的反应,讲好听点,这是女人在冲动的情绪下做出的感性决定;讲难听点,这是女人在任性时做出的不可理喻的行为。 我与薛兰的朋友傅纯是老相识了,我认为傅纯和薛兰都是同样一个类型的人。 两个随时随地可以让任性主宰行动的女人,她们在乌陀山北部会遇到什么呢? 只有天知道。 章怀在半小时来到我的家里,敲门时的动静如同在砸我的房门。他冲入房间之后我发现他的气色非常不好,头发凌乱c眼圈乌黑下陷,有些发紫的嘴唇微微抖动着,见到我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帮我去把薛兰找回来。” “你一点点的把事情说给我听。”我对他说道,顺手递给他一杯刚泡好的热茶,“冷静一点,薛兰是什么时候去乌陀山的,为什么要去?” “八天前,薛兰和傅纯决定要去乌陀山。”接过茶杯的章怀平静了一些,“原因你也许会感觉到有些好笑,这两个女人在全球经济危机中失业了,她们也有好久没有休息过,就决定去乌陀山旅游放松一下。” 我点了点头,薛兰和傅纯从事的网络销售业,在2008年9月开始的全球经济危机中,这个行业是受到金融风暴影响较大的行业,而在销售业处于淡季的七月份,章怀还向我抱怨过他甚至很难有机会和薛兰吃晚饭,因为当时她们的工作还很忙,但两个月后,薛兰和傅纯就失业了。 “去乌陀山的人都是自助旅游,因为根本就没有旅行团向乌陀山发过旅游团,那里之所以有名,完全是那个乱葬岗。”章怀接着说道,“天知道那些家伙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可能仅仅是出于对于那个乱葬岗的痴迷和好奇罢了!” “嗯。”我接着问道,“那么她们为什么独自要前往乌陀山的北部,为什么?” “你知道的,”章怀略有迟疑的对我说道,“薛兰的性格很强,有些事情她从来不和我商量,我也是从她的朋友傅纯博客上才得知她们将前往乌陀山北部,而且当我得知这一事实时,她们已经进入了乌陀山北部。” “哦”,章怀并没有说错,薛兰有时是个很自我的人,我接着又问道,“那么,傅纯的博客上又写了哪些东西。” “从你的电脑里看吧。”他说道。 我打开了电脑,章怀快速的进入了傅纯的博客,傅纯的博客页面很精美,打开之后,一首老歌钻入了耳膜,“漂洋过海来看你”,我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接着,一个卡通的女孩的形像从页面上忽然闪出,眨眨眼后就消失了,博客页面右上方挂着点击率,上面的数字显示2708,意谓傅纯的这篇博客的点击人数接近三千了。 章怀打开了页面最上方的一篇博客,博客的名称是:乌陀山北部纪行1——我们找到了大红袍。 这篇博客主要有三个内容,一是她们决定前往乌陀山北部的原因,是因为她们被一名叫做高翔的导游刺激之后突然做出的决定,这位高翔的导游曾说她们进入石窟后不相信石窟里死者灵魂存在是一种无知的行为,为了证明这些死者的亡灵并没有存在于乌陀山北部,她们决定北行,穿越乌陀山北部。 二是她们在路途上前三天一切平安,并且附上了三天山路的点点滴滴,包括每天攀爬山体的结构c当地的气温c下雨后山间的路况,以及夜晚睡觉时的帐篷的状况,她们的帐篷没有受到侵袭,这是很重要的信息,这代表着乌陀山北部没有大型哺乳类食肉动物,甚至可能连狐狸c山猫这种小型哺乳类动物都很少见。 三是她们找到了一株珍贵的茶树大红袍,这是在她们行程的第三天找到。 “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在大脑中屡着傅纯博客中出现的线索,“章怀,她们是哪一天失踪的,你能确定具体时间吗?还有,你和她们最后一次通话时间是什么时候?” “她们就是在进入乌陀山北部第三天失踪的。”章怀说道,“我可以肯定。” “为什么?” “因为在写完这篇博客后,她们进入了一栋房子,我确信,她们是消失在那栋房子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我有些吃惊的看着章怀,他双目炯炯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就是在写完这篇博客后的一个小时之后,”章怀说道,“傅纯用手机向她的博客里发了一组照片,她的文字博客最后更新时间是4月29日17点49分,而图片的更新却是19点3分,这组图片清晰的显示,她们进入了乌陀山北部一栋房间里,然后就消失了。中间间隔了84分钟。” 图片很容易找到,页面上方第一行依次挂着,博客首页c图片。点击进入了图片面页之后,页面上一大堆漆黑背影的图片像蚂蚁一般涌入了眼帘,排满了整整一面。 “这些照片?”我看着章怀说道,“背影都很黑暗啊!” “我想,”章怀说道,“那是她们进入那栋房子后拍摄的照片,因为没有灯光,我推测屋子里应该没有安装电灯。”他随手点击开了一张图片。 图片里面只有一只猫,一只黑色的猫。 “如果她们真的进入了那栋房子,我承认,房间很黑。”我说道,照片里只能看到一丝淡黄色的光源,像是手电筒发出的,我现在才发现,那不是一只活体猫,而是画中的一只猫,它懒懒的趴在主人的膝前。 “从头开始看吧!”章怀对我说道,“傅纯的照片,记载了她们如何进入了那栋房间的过程,照片全部是用手机拍下的。” 我点了点头,傅纯的性格如此,她总会留下些让别人抓住的线索。 照片很快看完了。我承认,看完了照片我的脑子成成一团浆糊。我无法让自己的大脑跟随着薛兰和傅纯回到她们当时那个现场。那天雨下的很大,从文字博客里她们已经宿营了,接着她们突然发现山谷里出现了一栋房子,然后就进入了那个房子。 “然后呢?”我问道。 “博客更新的时间是4月29日,我没有给薛兰和傅纯打电话,但我每天都给她发一条短信,她总会在晚上20点左右给我回一条短信,前三天时是这样。4月29日,我没有收到短信,当天晚上我接连给她发短信,但她都没有回。”章怀看着我说道,“4月30日,我开始拨打她的电话,电话显示不在服务区,我上来后博客后突然找到了这些照片,钱琨,你觉得照片里的那栋屋子极怪异吗?” 是的,从傅纯拍下来的照片来看,那栋屋子几乎每个细节都透露出诡异的细节,但是真正的诡异之处却不在这些细节上,而是被视做无人之地的乌陀山北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栋房子? 房子是谁建造的,那房屋的风格我好像似曾相识,我记得在我在米兰和巴塞罗纳都见过这样的建筑,米兰大教堂和巴塞罗纳的圣家族教堂中,教堂的窗户也如同那栋谷中怪屋一般,带有一个长长的圆形弧顶,这种略带张夸张的建筑风格,被称之为哥特式建筑风格。 哥特式建筑诞生于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时期。在路易七世治下的法国,第一次出现雕刻以尖肋拱顶c飞扶壁以及饰有放射型火焰条纹墙壁的哥特式建筑,这种建筑往往能够表达一种崇高而又神秘的情绪。 而在中国,即使是在过去的租界中,也少见哥特式的建筑。因为哥特式建筑多是文艺复兴时的建筑作品,后世建筑中,哥特式风格依然是极为罕见的。 这是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在山谷中会有一栋哥特式建筑风格的房子? 从傅纯传到网上的照片来看,她们进入了这栋怪屋中曾经有一系列的行为,那就表示,她们最初进入这栋屋子时并不恐惧;但当傅纯进入房屋的二楼,她在拍摄照片时手不断颤抖,最后拍摄的照片的成像都有些模糊了。也就是说,她们最初没有感到恐惧,但在进入房屋后,她们身上肯定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她们开始感到害怕了。 这个心理变化,是在那栋怪屋中一点点产生的,能够进入这样的屋子,本来就说明薛兰和傅纯极有胆色,而她们进去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心理变化?她们又遇到了些什么? 第三个问题是,进入山谷中的竹林前,我看到一块标有“t一t”的路牌,t一t,这是个有些生涩英文单词,它的字面意思显然不适合做路牌,为什么会用这样一个路牌,这有什么含义。 我把我想到的这三个问题说给了章怀听,章怀是这样回答我的:“我们没有时间去调查,我们现在必须去找她们,到那个怪屋中去找她们!” 我看了看章怀,他的眼睛茫然的看着电脑屏幕,似乎薛兰躲在电脑里,我能理解他的感觉,当你最爱的人失踪的时候,你是会发狂的。如果换成我,我也会这样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章怀的表现又是正常的,因为他的表现虽然很急躁,却不算慌乱。 “可是。”我终于把想好的话说了出来,“你并不能判断薛兰失踪了,你只是知道她钻入了一栋怪屋里,也许她手机没有电,何况,在那种山区,电话打不通是很正常的。” 章怀很坚决的摇了摇头,“今天是几日?” “五月四日。”我说道,“是的,五月四日!”他接着说道,“傅纯自己在4月29日的博客上说到,她们的口粮只能再支撑三天,也就是五月二日,就算她们没有失踪在那栋房子里,她们的口粮肯定已经吃完了,电话一直无法联系上,这算不算失踪。” 我承认,这的确属于失踪类型。因为薛兰和傅纯现在是断粮的情况下失去联络。 “所以,你要陪我去找她们。”章怀对我说道,我看了看他,我们的话说到这个分上,似乎我已经甩不开这件事情了,“那你准备怎么去?” “我租了一辆suv。”他说道,“我记得你有驾照对不对,我们轮流驾车,往乌陀山北部赶。” “现在就走吗?”我说道,我的工作是自由撰稿人,随时随地可以离开我所居住的城市,但章怀不行,他是教师。 “下午二点钟出发,我请好了假,回去准备。对了,这段时间我们还可以利用上,你能不能去查一下你刚才跟我说的第三个问题,关于t一t,这个被刻在路牌上的单词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点了点头。 想寻一个单词的意思,并不是去查英文字典,因为t一t的单词在中学我就学过,但这个刻在路牌上的单词又显然不仅仅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我先是上了百度,英文单词是具有中文可变性的,t一t这个单词就是其中一例,百度给我的解释是,t一t是英文transfer?一perate?transfer的缩写,即移交-经营-移交。t一t是b一t融资方式的新发展。这个解释,显然是无法令我满意的。 我还记得傅纯拍下的那块木牌,那是块樟木,白中带有些灰黄色,显然是经历了数十年的风吹雨打后樟木才会出现那种颜色,几十年前,transfer?一perate?transfer的词组并不存在,也就是说,根据目前的知识,我们无法确认那块路牌的意思。 我摇了摇头,如果这是我们得出的结论,那么这个结论等于没有结论。我抬起头,初夏灼热的阳光透着玻璃窗照进入了房内,我曾经非常希望能够前往乌陀山去旅游一次,看一看那个乱葬岗,但没有想到竟然是以救人者的身份前往那里。 对于傅纯和薛兰来说,失去口粮后三天,在山区里依然可以生存,因为乌陀山的山溪完全可以安然饮用,至于食物,她们应该可以找到裹腹的野果。 不,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假设,事实是,傅纯和薛兰进入了那栋哥特式房屋,然后就失去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一切故事,都应该发生在那栋房子里。 谜底,就是在那栋房子里吗? 在关掉电脑前,我突然灵机一动,也许网络上会有人知道t一t这个词还有其他的意思,我在我所有的qq群中发布了这样一条信息:紧急询问,请问有谁知道t一t一词的特殊含义,已知含义是小孩c微量c合计,如果知道者此词其他含义者,请在qq上给我留言。 留完这条信息后,我关上了电脑,储藏柜里摆放着一整套登山设备,那是我在去年买回来的,至今都没有用过,这次算是派上用场了。 剩余的时间,我点燃了烟,坐在电脑旁,一点点想着傅纯的博客和她拍摄下的照片,我与傅纯的交往时间,远比章怀与薛兰交往的时间还要长。傅纯是一个极倔强的女孩,有些时候我甚至怀意她强烈的控制欲望是否与她的星座有关,她是狮子座,星像书上说,双子座与狮子座的女人控制欲望极强。 烟圈在我的眼前一点点蔓延开来,疲倦像弥漫开的烟气一般向身体袭来,我试图将自己带入到傅纯和薛兰的拍下照片的世界里,那些黑色c阴暗的室内照片,究竟是在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下拍到的?傅纯和薛兰在进入那个世界之后,又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开,而是一点点深入那个世界。 我的心抖了抖,我想到了一个词,吞噬。傅纯和薛兰有如被黑暗吞噬,她们进入的是一个在理论上不可能存在的空间,一栋在无人山区里的欧式别墅,没有人知道那栋别墅是怎么样被建造的。即使像李全教授,他的脚步也在乱葬洞窟前戛然而止,没有进深入那个无人区。 门外突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电脑桌前的时钟指针指向下午两点,章怀来了。 “就是那辆车!”进入房门章怀喘着粗气,他猛的拉开了窗帘,一辆深黑色的江淮瑞鹰停在楼下,“我专门去买了登山服和登山鞋,地质锤,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薛兰给我买过了一套登山用具,只是我从没有用过,留给你吧。” “我也有一套,那套还是你用吧。”我将自己的登山装备从储藏柜中拖出,“车上备gps吗?” “备了,”他帮我扛起装备,“如果顺利,我们可能会在后天凌晨到达平安渡口。从那里,我们一直向南寻找她们。对了钱琨,你为什么也要买一套登山装备,从来没有听说你有这个爱好啊,你难道也准备也薛兰和傅纯她们一起疯,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我看着扛着装备的章怀,没有说一句话。 直至五月五日的中午前,车子一直都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着,合徐高速c合宁高速c沪宁高速c沪杭高速。高速公路边上的风景很单调,路边起伏的浅浅土坡上长着齐膝的杂草。但只要打开窗户,浓烈的汽油还会一点点钻入车厢之中,因为这条路上的汽车实在太多了。 每隔二十分钟,我就会在路边看到了一个红色的休息站,这表示着我们的时速达到了每小时百公里。我和章怀轮流驾着车,从我居住的滨城离开二十个小时,汽车驶离了杭州后将近三个小时之后,我们看到了路边坚起的一道绿色的路牌:乌陀山平安渡口,280公里,顺着这个路牌,我们驶离了高速路。迎接我们是一条窄小的柏油路,路面仅容下两辆车并行。路边的野草甚至已经植入了柏油路面,给人的感觉这是一条已经被废弃许久的老路。 “荒败的景像。”章怀喃喃自语道,他用右手打开了车窗后的gps定位系统,事实上,gps只能提示我们与乌陀山平安渡口之间的距离,对于行驶的指导并没有太多的帮助,因为车轮下的这条轮是自北向南通向渡口的唯一途径,这条路更多的是考验驾驶员的驶驶技巧。 我将头轻轻的倚在车窗边上,接近二十个小时不睡,倦意已经一点点向身体侵袭过来,窗外的风景开始变得鲜艳起来,漫山遍野的各色山花不断的刺激着我的眼睛,在高速公路上永不消失的汽油味终于散尽了,植物特有的清香开始渗入了鼻腔。我的眼睛在车轮的颠簸下终于慢慢闭合上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章怀点着烟,车窗已经完全闭合上了,车里弥漫着浓重的香烟味道,我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时钟,已经是二十一点了。 “我竟然睡了将近六个小时,”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距平安渡口还有多远,快要到了吧?” 章怀摇了摇头,他用手指点了点gps屏幕,屏幕上,亮着小红点的平安渡口距离我们汽车行驶的方位仍然有一厘米左右,至少有将近四十公里的路程有待行驶。 “山路太差,”他对我说道,“我想开快些,但速度始终提不起来,时速我只能开到四十。” 时速四十公里的确是很慢的速度,我揉了揉眼睛,“换我来开吧。” 章怀摇了摇头,“你到后排车厢中,打开放在座椅上我的登山包,一打开包,就会看到有一部红外线望远镜。” 我有些迟疑的看着章怀,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因为驾驶汽车太长而变的呆滞,相反异常坚定,他的模样显得很紧张。 我没有说话,按照他的意思爬到了后排车厢,打开包,第一件物品果然是一台望远镜,我坐直了身体,突然发现车尾灯全亮着,而车后并没有其他汽车跟随,在四十公里的时速中,章怀也不必担心后面会冲上来一辆汽车追尾。 “后面有一辆汽车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车灯是为他们而打开的。”章怀的声音冷的像块冰,“从天黑以后,他们就着跟着我们。” 我惊异的向后车窗外望去,路边的风景从眼前一点点倒退着,车窗后面,是车尾灯带出的两条淡黄色的光影轨迹,那道轨迹越拖越长,光线也越拖越淡,逐渐消失在山道无尽的黑暗中。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说道,“有车在跟着我们吗?” “有的。”章怀对我说道,“你用望远镜向车后看。” 我有些迟疑拿起了望远镜,向车窗后的黑暗望去,两三秒后我才适应了望远镜那暗红色的玻璃屏幕,突然,一个黑暗的圆点在屏幕中出现了,那东西带有点小时候戴着墨镜看立体电影时的感觉,一个黑色的圆点在屏幕上一点点的扩大着,慢慢的,它黑色的方形正面显示了出来,那圆点正面上方有两块微微发着暗光的东西,是汽车的玻璃吗? “你看到了吗?”章怀问道,我没有说话,一分过后,那个东西在望远镜屏幕上出现后就一直保持原有形状,也就是说,那东西与我们的汽车共同匀速前进着,这才有望远镜里的一分钟保持原状的黑点。 “奇怪,”我问道,“什么时候发现这辆车的!” “傍晚十八点左右,当时天刚刚黑了下来,我突然发现倒车镜中有一个黑点,”章怀说道,“我打开后车灯,那个黑点的速度放慢下来,但我始终有一个感觉,它在跟随着我们。” “它跟了我们三个小时?”我骇然的说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这不是最重要的。”章怀的声音愈发僵硬了,“你有没有发现一件最奇怪的事情?” “什么?” “那车没有开灯,是在黑暗中行驶的!”章怀说道,“很明显,我曾经连续做过两次刹车动作,这足以让后面那辆车的司机明白,他已经被我发现了,也就是说,他没有必要冒着不开灯的危险在跟随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我调动着望远镜的镜头焦距,那个黑点在我的屏幕中慢慢变大了,轮廓慢慢的浮现出来,出现在镜头里的,是一个酷似汽车前车身的物体,那个车身带有一个长方形的车头,车头后面应该是一个车厢体,那两块闪着暗光的物体的确是玻璃,安放着在车厢的前方。这个物体有一个极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映入眼帘的车体线条,大都是直线条,没有弯曲的或者椭圆型的线条。 这应该是一辆带有车头的卡车,发动机应该放在车头上,这种汽车的样式极老;不过,纵然这是一辆老式卡车,但为什么车体线条如此僵硬,即使是车厢与车头连接处,也都是纵横般的直线条连接,有过样的汽车吗? “为什么不开车灯呢?”我喃喃的说道,我将镜头瞒准着车厢,想看一看驾驶员的相貌,这是个艰难的举动,因为路太颠了,镜头很难对准。 “只有两个原因,一种是因为汽车电瓶里的电耗光了。”章怀说道,“另外一个原因,驾驶员不需要灯光在夜晚也能安全驾驶汽车前进。” “哪有这样的驾驶员。”我笑了笑,车体突然剧烈的颠簸了起来,车子像只失去控制的候鸟一般,突然在山路上扭动了起来,我的头已经重重的砸在车顶上,眼中闪过了一群金星,“怎么了?” “坡太陡,路太滑了!”章怀一边扭动着方向盘一边大叫道,“这该死的路,一定没有维修过!” “这是条废弃的路,”我说道,“你多点几次刹车,能刹的住的!” 也就在此时,汽车轮胎发出一声“哧拉”般的剧响,停在道路中央。 我喘着粗气,打开了后车门,山间静极了,没有一丝杂音,脚刚刚踏上车下的土了就感到一阵湿滑,山路已经被泥路取代了,这也是章怀最初无法刹住车的原因。 我的第一个想法是,我们身后的那辆老式卡车,能够经得起这泥路的折腾吗,说不准,那卡车已经翻到在路边了。我举起了望远镜,红屏幕上,那辆怪车仍然还在。 像我们这辆车一样,它也停住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辆卡车像粘在橡皮泥上的玩具车一样,静静的趴在45度角的山路上,望远镜屏幕上显示车距我们大约有五十米,越野车的尾灯已经可以照射到它的外表,我还看到,在车厢玻璃的后面,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形,那一定是驾驶员。 他的车技很好,可却是一个疯子,在深夜里,为什么要在山路上不开车灯跟踪我们? 章怀带了一句国骂,很有情绪的驾驶席下跳了出来,“我要见见那个家伙,他是不是有病,跟着我们做什么,对了,后面那车坐着几个人?” “只有一个司机!”我将望远镜塞给章怀,“不像是强盗之类,不过为什么要跟踪我们?把车锁上,我们一起过去和他谈一谈。” 章怀点点头,他按下了遥控钥匙的中控键,车门被锁住了,我掏出了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电,这条泥路被雨水冲刷的很厉害,我很小心的走在这条路上,大脑中还是混混噩噩,我被章怀拉来找他的女朋友,然后在山间小路上发现被一辆老式卡车跟踪了三个小时,然后决定与那个卡车司机谈一谈。 手电照射下,山路边的景色也慢慢浮现了出来,这是典型的中国南方丘陵,路边长着一层浅浅的灌木,随着丘陵的不断抬高,灌木被低矮的针叶林,终年保持着长绿的松树在电筒下发出黑色的暗光,走了二十米后,手电已经可以照到那辆卡车的轮廓。 那是一辆土灰色的老式卡车,有点像电影《印弟安纳?琼斯》里出现的那种老式奔驰卡车,卡车的前头是一个正方形的箱盖,箱盖的前方夸张的雕出粗大的出气格栅,格栅栏制造的很漂亮,圆形的栏柱带有点文艺复兴时的建筑风格。 我不禁笑了笑,出于礼貌,我不便直接将手电筒照向司机的面孔,但事实上,手电已经完全可以照射到司机的脸庞,我突然燃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这司机对我们有恶意,那他只要踩下油门,将汽车向我们冲过来,我们就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手电不由自主向上举起,照射到卡车车厢驾驶席上。 那里坐着木雕一样坐着一个男人。 他长着一张惨白,如同被涂过腊的一张脸,那张脸微微的向后扬起,他的眼睛并没有看着我们,而是看着驾驶席的上方,那是车窗玻璃的上缘;他的嘴微微扬起,露出与脸部肌肉同样惨白的牙齿;他的双手似乎并没有扶着方向盘,从他的肩膀上拖着下垂的袖口,如果他的胳膊在那里的话。 章怀像条件反射一般猛然抓住了我的胳膊,“车厢里面是什么?” 我直瞪瞪着看驾驶席上坐着那个人,我也想知道他是什么。 静,静极了,山间连一点虫叫都没有,只有我和章怀呼吸声音,我们俩最初的呼吸很轻,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只觉得我们的肺部喘息之声越来越重,那声音正一点点挤压着我们的心脏,车厢里的那个家伙,他长着了一张男人的外貌,这是我唯一能对他下的结论,但除此之外,他没有一点地方像“人”的。 因为他的头部始终微微昂起,脸部的角度始终保持着略带僵硬的向上,甚至连鼻腔和嘴唇一点点都没有动过,我只觉得汗一点点从鬓角渗了出来,渗到我的眼镜架上,我们一点点向那辆卡车逼近着,我的手电没有一分钟从驾驶席的那个男人脸上离开过,是的,他的面孔没有动,而且,他的嘴角和鼻腔似乎没有因为呼吸而起伏过。 这意谓着什么,他暂时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这是条人迹罕至的,被废弃的山路,一辆紧跟着我们的汽车上,坐着一个僵尸般的男人。 僵尸,对,这是最合适的描述那个男人的词语。 我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我们已经走到卡车的跟前,章怀发出了“咦”的一声,“这车样式很老。” 我没有回答他,空着的左手下意识的抚了一下车身,车身钢板很粗糙,像是烙着什么花纹,我一点点逼近了驾驶室,车门上的侧窗关着,那是个外表很有趣的侧窗,侧窗的玻璃形成了一个圆帆状,与汽车方型的外型成鲜明的对比,而后视镜,则挂在侧车窗的上方。 我已经能看清楚他的全貌了! 他应该很久没有睡好久,脸色腊黄的可怕,眼窗很深,像是被涂抹了一层淡黄色的脂粉;他的眼睛没有一丝光茫,像两个黑洞一般,呆呆的望着车厢前顶;他的双手缩在衣服里,双臂下垂。他像是在车厢里睡了一个很惬意的觉。 我看了看章怀,用手敲了敲车门,钢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先生,”我说道,“您没有事吧,您跟了我们三个多小时,请问有什么事情。” 也许是我说的太直接,那个人依然傲气十足的抬着头,看也不看我们。 我的怒火开始一点点在内心深处蔓延起来,“先生,您还好吧,这里停车很不安全。” 他还是没有理我,车门上有个老式的门把手,我猛的将那个把手拉开,“你一路上跟着我们倒底要做什么。” 那个人像是发出了嗯的一声,被车门的猛然拉开惊呆了,他的身体像块失去重心的棉花糖一般突然倒在了我的身上,这个动作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紧接着,一张冰凉的c带着点塑料皮质的厚纸般的物体贴到了我的脸上,我的眼睛也被这张厚纸封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但我可以听见,章怀突然大叫一声,我猛的扯开了盖在脸上的那张纸,章怀瞪着眼睛看着我的手,我手中只有一根淡黄色的木棍! “怎么个意思?”章怀焦燥的说道,“人怎么会变成一根棍子!?” 我再次看了看那根棍,它插入一件蓝色的衬衣上,衬衣下面,则是一条已经萎缩成一团的蓝色裤子。 “没有人。”我说到,就在我说话的一刹那,那木棍晃了晃,那件蓝色的衬衣一点点从棍子下褪了下去,慢慢的倦到了暗灰色的汽车座垫上,衬衣下面的肉体仿佛如同空气一般的消失了,只剩下了我手中的木棍。 “司机呢?”章怀的声音愈发焦燥。 “在空气中消失了。”我干涩的说道,“也许是融化了。” 章怀瞪着眼睛看着我,伸出右手握住了那根棍子,这根木棍被打磨很光滑,手摸上去有股细滑的感觉。 “也许是这根棍子在开车也说不定。”章怀说道,“对了,刚才有张纸蒙住了你的脸,那张到哪里去了?” 我低下头去,右脚边的泥土上,粘着一张脸庞大小的灰白色椭圆形纸张。 章怀慢慢弯下身,轻轻的用手指拈起了那张纸片,一张人的面孔在他的手指尖慢慢的展示开来。 我屏住了呼吸,章怀手中的一张精美但轮廓简单的人面。这张人面是圆形的,双眼颇大,鼻翼微塌,与眼睛一样,嘴巴的轮廓同样很大。我从那张人面的嘴中窟窿中看到了章怀惊骇的面孔。 “一张人的脸皮,被活剥下来的吗?”他颤抖的对我问道,也许他在问他自己。 我从他的手中接过了这张脸皮,我的双手同样忍不住颤抖。我们被一根木棍和一张人的脸皮支撑的身体开车追踪了整整三个小时,这意谓着什么。 当我的手触摸到那人面时,感觉手指摸到的是一张蜡制纸,用手指轻轻一搓,一股细微但刺耳的摩擦声传到了耳膜,这不是人皮,这是聚乙烯。 “假的。”我失声道,“这是用聚乙烯制成的人面。肯定是聚乙烯,这东西摸在手上有蜡质感觉,符合聚乙烯的树脂特性!”我再次看看了那张人面,在黑暗中,那面皮在手电筒的微光下发出淡黄色的光,有点像马戏团中小丑戴的面具,我心中惊慌的感觉正在慢慢淡去,“用这张面皮放在汽车里,显然想故意吓退我们!” 章怀似乎并没有因为面具的谜底被揭开而感到放松,“那么是谁驾的车?” “是个人!”我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是这根木棍在开车,那么当我用红外望远镜观察这辆汽车时,车厢里根本不会显像出发出红色体温热度的人体,只会是一个深绿色的人体。章怀,我们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快去看我们的汽车!” 章怀猛然醒悟,他像兔子一般向我们的汽车奔去。我再次将手电探入车厢,车厢的内饰相当陈旧,座垫是土黄色的,仪表盘是深褐色,似乎是在铜板上涂抹了一层清漆,车厢的底部还被细心的铺了一层淡黄色的地毯。我用指摸了过去,地毯像是羊毛,轻轻的扎入手指。 很不对。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一辆被主人遗弃的老式汽车,汽车里的内饰虽陈旧却很精致,尤其是车内还铺着地毯,这是一辆卡车啊! 山风微拂,我听到了前方传来章怀的叫声,“我们的汽车没事情。”也就在此时,车厢的右侧突然传来了“当”的一声,右侧的车门被风吹开了。 我将轻轻的钻入了卡车,身体顺势斜到了驾驶席上,我得承认座位相当舒服,将人的身体一点点承受到座椅上,我轻轻推了下左侧车厢的大门,车门轻轻的晃动了一下就完全被推开了,车门下方,潮湿的泥土上清晰的印成一行脚印,脚印一点点向路边的山上蔓延过去,逐渐消失在山间夜晚永恒的黑暗之中。 这脚印只可能是一个人的,就是驾驶这辆汽车的司机所留下的。 章怀气喘吁吁跑了回来,“你又发现了什么?” “一行脚印。”我指着那行脚印说道,“带上背包,我们顺着这个脚印往下找,一定能找出一些线索。” “钱琨。”章怀迟疑的说道,“这脚印说明了刚才驾驶这辆汽车的司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没有其他的意义。我们的这一行的目的是去救人!” 他将救人这两个字说的很重,我没有说话,但章怀接着说道,“刚才我们幸好刹住了车,我发现山道的前方还横置了一根被砍下了的树,如果我们刚才没有刹住车,撞到了那根树的话,我们可能连命都在这山路上。” 我吃惊的看着章怀,大脑剧烈的转动着,这里面有一定有什么问题,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问题的答案究竟在哪里。 “也就是说,就算我们的汽车没有驶过了刚才的陡坡,也会在前方的山路停下来,因为那树堵住我们的去路,”我说道,“是不是这个意思?” 章怀用力的向我点了点头,“如果我们有这个命的话。” “很好。”我对他说道,“有人想把我们留在这条山道上,而且还故意留下了这样一条线索,”我指了指地下的那行脚印,“这脚印也可能是陷井也可能是线索,但我们总要往里走一走,我们的汽车放在这里是不会被偷的。章怀,我认为我们有必要顺着这行脚行去找一找。” 章怀看了看我,想了好分钟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登山包很重,扯的我的肩膀有些痛,我们顺着这行脚印已经走入了眼前的这座大山,这里应该算是乌陀山北麓的边缘,但是应该经常有护林工人光顾此地,因为我们刚才在岩石看到了四字白色的大字,“小心山火”。山路并不陡,我们顺着脚印一点点往上爬去,身边鲜见高大的树木,无数灌木在路边堆积着,这里的山林肯定被砍伐过。 这样的路走了大约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前方慢慢出现了一片深蓝色的天空,是山顶,我们终于爬到山顶了。 章怀走在前方,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我问道。 “山顶有人。”他说道。 在深蓝色的天空下,有一顶小小的淡蓝色的帐篷,帐篷里亮着灯,将帐篷变成了一粒通光的蓝色宝石,在黑暗孤独的立着。 “帐篷里面亮着灯就代表着里面有人。”章怀说道,“我们是不是过去看看?” 那行脚印,像是被帐篷里的微光吸引住似的,一点点蔓延到帐篷前,终于停住了。 “当然。”我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我的脚步很轻,但是踩在布满水珠的草地上,还是难免会发出轻轻的哧拉声,我屏住呼息走在最前面。距离那蓝色帐篷越来越近,我甚至透过光线了看清楚那帐篷里的横卧着两具人形的躯体,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的在我心头升起。 “怎么?”章怀轻轻的问道,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噤声。我慢慢的低下了身子,轻轻的向帐篷挪了过去。帐篷里的人似乎听到了篷外的动静,篷内两个人都轻轻的翻了下身子,也就在这时,我看清了篷内两人的身体轮廓,那两人身材婀娜,还都留着披肩的长发。 “是女性。”我在心里说道,帐篷上的拉链半掩着,我凑了上去,入眼的是一张瓜子脸庞,小巧的鼻子像块玉石一般镶在雪白的面孔上,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点点的抖动着,我的心不由微微一动,是傅纯。 而且她还活着,因为她的胸膛在轻轻的起伏着。 “嗯?”从傅纯的身边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薛兰的脸也露了出来,她将胳膊轻轻的搭在傅纯身上,虽然被篷外的杂声惊动,但似乎还没有酣梦中醒来。 “是她们。”我回过头来对章怀说道,“她们还活着。” 我没有用摄像机纪录下章怀这一刹那的表情实在可惜。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先是浮现了一股惊喜的神情,像是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接着他的嘴歪了歪,显然对于薛兰和傅纯两个人突然在这里出现感到愤怒和不满;然后他又皱起了眉头,显然对眼前看到的情景很难相信和解释。最后,他用一句怒吼结束了沉默。 “你们俩人,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的!”章怀大叫道,“薛兰,你起来,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睡在帐篷里的两个人被章怀的叫声惊醒了,傅纯的眼睛张开了,有些莫名的看着正在发火的章怀;薛兰从睡袋里拱起了身子,她只穿了一件短t恤,丰满的身体在微光中分外迷人。我偷偷的看了一眼章怀,其实在这种场合里,我是多余的人。当然,傅纯也是。 薛兰用眼睛看了我们足足有三十秒钟,才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是你们啊。” 我有些惊异的看着她,她的反应实在出乎了我的意料。在我们的预料之中,薛兰和傅纯可能被困到那个黑暗的三层楼房中;也可能倒在山间的某条小溪边,用尽最后的力气往嘴中塞一粒野果。但她们看起来好像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没有受到食品缺失的困扰。至少我看到的傅纯和薛兰的面孔都是白里透红,不仅不像营养不良,而且睡在野外的帐篷里如同睡在自己的卧房一样轻松和惬意。只是在家中她们会将自己裹在被中,而在这里,她们的身体是塞在睡袋中。 在这样深夜,一个被困在深山里的女孩,如果见到她的恋人,她一定会扑到恋人的怀中,即使在自我的人也会如此,但是薛兰没有,她接着说道,“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心中一凛,我们是被那行脚印引到她们的身边的。 “你的手机为什么关机,”章怀的话像机关枪一样从嗓子里喷出,“为什么进入那栋楼房后就再也没有你们的消息,你们是怎么样到这里的,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度日如年,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是对着薛兰说的这些话,但睡在最外侧的是傅纯,傅纯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他,“你是章怀吧,你火气那么大干吗?” 薛兰则怔怔的看着章怀,一句话都没有说,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对傅纯说道,“你们是怎么离开那栋三层楼房的。你最后一次用手机向博客里传送照片,照片里拍的就是那栋三层楼房。” 我并没有期盼傅纯能回答我的话,但我盯着她的面孔,言语可能骗人,但人的面孔不会骗人。如果她不讲真话,她的面孔会背叛她。 “那座三层楼,”傅纯想了想,极轻松的说道,“没有人住的,只是一栋空楼,很奇怪的是里面虽然布满了灰尘,但家俱却显得并不陈旧。不过我们发现那栋楼房后面竟然有一片野生的芭蕉林。于是,我们得以补充粮食,并且一直向平安渡口走来。这里的山泉甘甜,比任何牌子的矿泉水都要好。” 我用同样的惊异的眼光看着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话天衣无缝,还因为她竟然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了这些话。 薛兰轻轻的转过头来,她的右颊上有一道淡淡的血痕,足有十公分长,这又换来章怀的一阵大叫,“你的脸怎么了?” “被山间的荆棘所划。”薛兰轻轻的说道,“你何必那么激动呢,谢谢你们来找我。” 章怀再次被薛兰的话呛的一声不吭,他的脸色通红,说心里话我很同情他,谈恋爱最害怕的不是争吵,而是对方的不在意。薛兰现在的态度,就是对他的极不在意。 这时傅纯再次对我说道,“我记起你了,你是钱琨对吗?” 我瞪着眼睛看着她,傅纯接着说道,“谢谢你们到山林里面来找我,你的眼神很奇怪,你看到了妖怪?” “没有,”我苦笑着说道,“只是听到你这样对我说话,我不太习惯。” 傅纯用那双美丽的眼睛瞪着我,看起来我更像一只妖怪。 “即然你们来了,我们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宿营了。”薛兰对章怀说道,“我们一起走吧,对了,你们是怎么来的?” “我们带的汽车。”我对薛兰说道,“你们还需要休息吗?” “睡在床上比睡在这里更舒服。”薛兰回答我道,“我也想回家了。” 章怀呆呆的看着她,两个女人突然来了精神,猛的从睡袋里爬了出来,飞快的穿好了自己的衣物,接着麻利的将睡袋叠起塞入登山包,接着将帐篷收起缩成包裹状。最后,傅纯背起了帐篷。这个时间极快,连五分钟都没有花去。 “走吧。”傅纯对着我说道。 我点点头,薛兰和傅纯走在前方,章怀突然拉住了我。 “钱琨,薛兰从来没有说这种话,我想她也不应该说出这种话。”章怀看着我说道,“‘睡在床上比睡在这里更舒服’,如果她真的有这样的想法,我就省心多了。薛兰是一个坚定的驴友,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对驴友们来说,户外探险一如信仰。钱琨,薛兰变了,不是因为她对我的态度,我是说,她的性格有变化了。”(察觉性格变化似乎过渡不够,性格变化的特征不明显) “我知道。”我低声说道,“不仅仅是薛兰,还有傅纯的,傅纯也变了。” 路很滑,我们走的很慢,傅纯和薛兰走在前方,我想着她们刚才与我的对话,她们的神情自然,但我可以肯定,她们撒谎了,她们的样子不像是这几天仅仅依靠吃芭蕉来生存——即使再能吃苦的女孩,当她们依靠吃芭蕉喝山水的方式生存了数天之后,她们还是会崩溃,会流泪,但她们俩人平静的像是刚刚在某个饭店里吃过大餐。她们对于她们些几天的经历几乎就是用轻描淡写的方式完成的,这更有问题,也就是说,她们心中一定有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她们决定瞒下我们。 这个秘密是薛兰和傅纯的空白期,也就是从她们进入那栋三层楼房直到这个夜晚被我们找到,从4月29日的傍晚到5月5日的深夜,中间相隔六天,整整144个小时,她们是怎么样度过的? 我不知道,我对自己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当我重新见到她们俩个的时候,有一股陌生的感觉在心头环绕。这两个人,我像是第一次见到。 尤其是傅纯,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她最后对我说的十句话都是由这四个字组成的,“不要烦我。”我还记得,我最后一次与她说话是在两年前,我那套登山包,也是在两年前买的。 而傅纯今天对我说的话是,“我记得你是钱琨?” 我都以为她要忘了我,即使记起我时,也是记忆深处那段挣扎,一如现在的自己见到她的感觉。 我看了傅纯走在黑暗中的身影,她的身体婀娜依旧,突然一股奇特的感觉在胸膛里徘徊着,有点心酸,有点感动,还有一种久违的活气,一点点激活了似乎已经冰僵的心。 傅纯真的变了,她竟然能与我温柔的说话了。 在黑暗中,我苦笑了一下。 时近午夜,山路变得越来越滑,傅纯和薛兰走的很慢,我们也是。我和章怀在路上很少说话,我们俩都在思考,思考她们是怎么样度过这144个小时的,但是无法找出答案,因为答案在她们的心里。 就这样走了大概有一个半小时,左腕上的手表显示已经到了5月6日的凌晨两点,我们终于走回到来时的山路上。 山路上空荡荡的,那辆卡车已经消失了。我们的汽车到还停在山路边上。 “车呢?”章怀对我说道,“那辆车呢?” 我走到山路中央,拿着探照灯向山路北侧照去,破碎的柏油路似乎睡着了,路面上没有任何异物,但脚印依然留在原处,我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俯下身子在草地里寻找着,指尖满是露珠,偶尔会有一两小虫被我的手指惊醒,但我要找的那个东西,已经消失了。 “你在找什么?”章怀问道。 “面具,那张人皮面具。”我说道,卡车的车辙印还在,脚印也依旧,只是那辆老式卡车不见了。 “你们在打哑谜?”薛兰指着前方的那辆江淮瑞鹰说道,“那不是你们的车?” 我对着章怀摇了摇头,那辆跟踪我们的汽车突然消失了,它像鬼魅一样出现,又鬼魅一样的停在这里,又鬼魅一样的消失。 “走吧。”章怀对我说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我站起身来,薛兰和傅纯的身影站在距我不远处,冷冷的看着我的行动,她们身上像是蒙了一层薄雾,朦胧而又迷离。这个画面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中。她们俩个确实像两个置身于事外的陌生人。 “走吧。”我站起身来,“我们也确实该回家了。” 薛兰拉开了车厢后座门,钻了进去,接着傅纯也钻了进去。我听到章怀“哼”了一声,他本来以为薛兰会坐在前排。 我走到了车前,下意识的照了照前方的山路,来时堵在路上的那根树已经被人搬走了,因为是瑞鹰侧卧路基边上,它身边留下的空隙足以让那辆卡车钻过去。 “我来开车吧。”我对章怀说道,“你够累的了。” 他对我点点头,钻进了副驾驶席的座位上。 我拧动了钥匙,将发动机点着火后一点点将车转了个120度的弯,瑞鹰的性能很好,轮子剧烈扭动了几下之后,车头已经对准我们来时的路。 “你别开太快了。”章怀对我说道,“虽然这条路在晚上不可能有车与我们对开交错,但还是要注意安全些,对了,你困的时候就叫醒我。我有些倦了,先睡一会。” 我点点头,车子向前冲了过去。 半个小时过去了,睡在副驾驶席上的章怀身上传出了熟睡时才能发生的鼾声,车厢前的梳妆镜里,后车座上的薛兰也已经歪头睡着了,只有傅纯呆呆的凝视着窗外。 “你还没有睡?”我对她说道。 她对我点点头。 “这几天你们真的这样熬过来的?”我轻轻的说道,“可真不容易。” “还好!”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将音响轻轻的拧开,音量很轻,两个睡着的人并没有被声音惊醒,我将p3的数据线插到音响里,找到了我最喜欢的那首歌。 是首老歌,“漂洋过海来看你”,娃娃略带沙哑的嗓音顺着音响,一点点飘到耳膜里。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个遗憾 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我轻轻的扭动着方向盘,从梳妆镜里看着傅纯的表情,她的眼睛依然紧紧的盯住窗外,丝毫没有被这首歌所唤醒。歌曲终于唱到了最后一段“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己”。我对傅纯说道,“你好久没有听这首歌了吗?” “这首歌?”她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我,但接着又把目光放在窗外,“这首歌很好听啊!” 我转过头去,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她的回答多少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你最喜欢听的一首歌,”我轻轻对她说道,“我也非常喜欢。” “哦。”她扭着着看着窗外,“那看起来我们有点共同语言了!” 我的心突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嗓子微微有些发干。就在此时,我清楚的看到右侧山路边上站着一个圆乎乎的身影,在车灯的照耀下我看清楚了她的脸,那人长着一张圆脸,向后盘起的头发微微发黄,她是个女人。就在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她的眼神,她冷冷的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 “有人!”我说道,汽车已经飞快的从那女人的身边驶过,“傅纯你看到没有,刚才山边站着一个女人。” 傅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不以为然。 “我没有看到。”她将衣领拉起,将脑袋向衣领内缩了一缩,“钱琨,我要睡了,这首歌很好听,不过你还是把音量放小一些,别吵醒他们。对了,你要注意安全哦。”她对着梳妆镜轻轻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她一个人站在山路边,也许想等着车载她回去。”我对傅纯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把她带上。” “你的眼睛花了。”傅纯说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她轻轻的笑了笑,“你太疲倦了吧,出现了幻觉。” 不是幻觉,我可以肯定不是幻觉,因为我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眼神。冰冷的,不带一点点感情,如同生物实验室里的医生看着小白鼠一般看着我。傅纯的眼睛一直注视着窗外,她怎么会没有看见呢? “我真的要睡了。”她慢慢的合上眼睛,轻声的说道,“你要慢点开车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我从梳妆镜里看着傅纯的脸,她像个孩子一样倦在座椅上睡着了。我终于把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其实,你好久没有这样跟我说话了。” “嗯。”傅纯轻轻的哼道,“我要睡觉了,你注意安全。” 我合上了音响,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繁星密布,我轻轻扭开了窗户,一阵冷风打在额头上,带有点初夏夜里特有的温柔。 车开的很快,我用了四个小时就跑完了这条山路,重新拐上高速公路时,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上午时分,我又和章怀换了一下位置,由他开车,我来到副驾驶席上睡觉。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5月6日的深夜,章怀从合宁高速公路上将车开到了合淝,然后顺着312国道将车驶回了滨城。我醒来的时候,路边竖着一个宽大的绿色路牌,“滨城”。两天之后,我们终于重新回家了。 “先去吃饭还是先回家。“章怀问我,我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女孩,她们正在贪婪着看着窗外,仿佛第一次来到滨城。 “你问她们。”我说道,“问问她们想到哪里。” “回家,”薛兰对章怀说道,“你先把我们送回家。” “先回你的家,还是傅纯的家?”章怀问道。 “你把我们俩个都送到薛兰家中。”傅纯说道,“我还有些东西放在她那里。” “那等你拿好东西以后,我再把你送回家?” “不需要了。”傅纯接着说道,“我可以在薛兰家住,也可以打车回家,你们太累,也要早点回家休息。” 章怀看了看我,我对他点点头。 薛兰的家很快就驶到了,傅纯下车的时候对我微微的笑了笑。我突然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话。 “过几天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我对她说道。 “好!”她对我点头笑了笑,嘴角边淡淡的酒窝现了出来,“你给我电话就行了。” “你有我的手机号码吗?”我又接着说了一句。 “号码?”她怔了怔,“你打过来吧。” 我掏出手机按下她的号码,数秒钟后,傅纯的手机传来了一阵歌声,她掏出手机后微微皱了皱眉,“我是有你的号码的,可为什么你的号码被标上了‘坏蛋’两个字?” 我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章怀在我身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们赶紧回家吧,睡觉前记着吃点东西。”章怀对她们说道,薛兰对他点点头,我看着傅纯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内,在消失之前,她似乎回头又看了看我。 “老大,难道你不想去吃点东西吗?”章怀拉开车门对我说道,“你又魔症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想到哪里吃饭。” “我想吃猪蹄,就去田家庵水厂路那家猪蹄馆吧。”章怀对我说道,“我们在饭桌上还要好好商量商量。” 章怀是个急性子的人。但急性子不代表他的脑袋反应慢,有些人急性子恰恰是因为他太聪明了。章怀就是一个典型。当一盘凉拌蒜泥猪蹄和一份鸡蛋韭菜饺子上桌时,他已经对我讲了足足有二十分钟的话。 “这里面问题很多。钱琨,我们是被那行脚印引到薛兰和傅纯身边的;我们为什么会发现那条脚印,是因为我们被车跟踪,在山路上停住了。正常情况下,她们俩人是不可能出现在那里,还有,她们是不可能仅仅依靠芭蕉果腹的。” “闽省不是海南,乌陀山区寒冷,五月份就算有芭蕉也是生的。”我说道,“生芭蕉是不能食用的。” “她们有事情瞒着我们。”章怀将一块猪蹄塞入嘴中,“她们在乌陀山那栋三层楼里一定遇到了一些事情。” “也许不仅仅是事情。”我记得章怀对着薛兰大叫时薛兰的表情,薛兰即没有对章怀的关心有任何感激或者任何愤怒的反应。这不正常。 还有傅纯,我的心跳又快了起来,我记得我们最后二十次见面,每一次都在争吵,她对我说过这样一句琼瑶剧里才有的经典对白,“我永远永远不想再见到你,永远永远不想再接到你的电话,永远永远不想听到你的声音。记住,是永远永远。” “你在想傅纯。”章怀对我说道,“说心里话,我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对你,这一趟去还是有收获的吧?” “傅纯给我的感觉很陌生。”我说道,“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对我说话。薛兰对你的态度我也很陌生,她们像是遗忘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章怀问道。 “也许是记忆中一些不快乐的事情。”我有些低沉的说道,“也许是记忆里一些开心的事情。对了,我还在回程的山路上看到路边站着一个女人,但傅纯说她没有看见。我觉得,她没有说实话。” “你有什么想法?”章怀问道。 “没有想法。”我说道,“你与薛兰是恋人关系,你应该能从她身上找到些答案!” “你呢?”章怀反问道。 “我不知道。”我轻声道,“我需要好好静一静。” 章怀把我送回了家中,我打开电脑,打开qq,群里并没有人回答我关于t一t单词意义的问题,我又打开了我公共知青沙龙里的博客,我想把这两天的经历写下来。 写些什么?是遇到了那辆幽灵般的卡车,还是回来的路上遇到的站在路边的那个女人——在那样的黑夜,一个正常人是不会站在那里的。 其实我只想写我自己,写出我的感受。 傅纯好像完全忘记了与我之间的不愉快,她对我就像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在分手的那一刻,她甚至连她把我的名字在手机里输成“坏蛋”都忘了,但她绝对没有失忆。因为失忆人的无助和莫名,在她身上没有体现。 她显得非常沉着,甚至比我记忆里的她更加沉着和冷静,狮子座的女人总是容易冲动的,但傅纯现在像是处女座女孩一般冷静。我第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这种沉着。 我记得星相书里说过,我和处女座的女孩更合适,和狮子座的女孩不合适,因为我是双鱼座。 我的脑子乱极了,最终还是觉得在博客里求助一下,看看有谁知道t一t这个单词的意思。写完这篇求助的博客,我关上了电脑和台灯,打开窗户,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桌旁发呆。 我在六年前认识的傅纯,那时候,她在我朋友开的一家电脑公司里做文员。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真存在着一见钟情,但我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我爱上她了。 那一天我喝醉了酒,跑到朋友的店里玩游戏,她给我泡了一杯茶,我对她说了声“谢谢”,她淡淡的对我笑了笑,“你喝的太多了,喝酒真的很伤身体。” 我当时很感动,真的很感动,她笑的时候有一个淡淡的酒窝,在薄薄的瓜子脸上显现出来,很温柔,很美丽。 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去看电影,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棉衣,像一个中学毕业生;我穿一件淡黄色的西服,拉着她的手,像叔叔牵着自己的小侄女。 她当时住在她姑姑家里,电影到了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才结束。我把她送回家的时候,她姑姑家的小区大门已经锁上了,只有翻墙才能进去。 我先把她的身体拱上了围墙,然后自己爬上围墙,然后再跳到围墙的另一边,用自己的背去接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很柔软,带有女孩子特有的香味。 后来她跟说,那一刻她也爱上了我。因为她觉得我珍惜她要超过珍惜自己,还有我的背很温暖,让她觉得的很踏实,很安心。 那一年我二十六岁,现在我三十二岁。沧海桑田,青春已逝。 我们第一次吵架应该在五年前,我放东西的声音重了,她非说我是故意的,那是对她发的火,然后她不断用脚踢我的腿,终于把我给踢急了,我也给了她一脚。结果一脚把她踢哭了。其实她是穿皮鞋踢我,我穿的是拖鞋,还没有用力气。 然后争吵就像秋天草原上的野火一般,永远没有停歇的一天,直到三年前我们分手,直到两年前我们最后一次联系。 我一直以为她把我的手机号码删去了,没有想到还保留下来,只是我不再是钱琨,变成了坏蛋。 我记得古龙说过一句话,当一个女人说你坏的时候,你千万不要泄气,她是爱你才这么说的。但如果把你称做坏蛋,又意谓着什么? 只是意谓着我们不仅仅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己。 我点燃了一支香烟,烟雾腾起,像是在燃烧我内心深处的记忆。 时间过的很快,从乌陀山北部回来以后已经三天了。章怀没有再给我电话,仿佛从乌陀山回来之后,他也消失了。这也难怪,他需要弥补他与薛兰之间的裂痕。 我近乎茫然的完成我手头的工作。没有接到他们的电话,就代表薛兰和章怀恢复了正常的状态,至于傅纯,我害怕她又突然想起了我与她在过去的争吵,我没有勇气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我害怕她再对说那些永远的永远。也许,在她没有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之前,留下个永恒的美好记忆多好。 因为我至今还深爱她吗? 5月10日,雨从早晨就开始淅淅沥沥的滴下,一直下的夜晚,天气异常闷热,我想到刚刚去看看博客上有没有人回复我的贴子。博客里的跟贴倒是不少,对于t一t的解释也很多,不过没有太多实际意义。还有一位高手把t一t看成了,不过贴子的最后,一位朋友提出了一种极有意思的解释。 “t一t这个单词不一定是英文。” 对啊,我怎么这么笨,这个单词不一定仅仅是英文单词! 我的柜子里,摆着西班牙语和德语词典,以前做足球记者的时候经常用到。我几乎就下意识的翻出了这两本词典,词典上的灰尘很厚,拿到电脑桌前时,房间里扬起了一阵浮灰。 我先是翻出了西班牙语的词典,竟然没有查到t一t这个词,接着是德语词典,这次查的倒很快。 t一t:死的c无感觉的,形容词;死者,名词。 t一t这个词竟然是这个意思,我有些呆呆的坐在电脑桌前,那么如果一块木板刻着德语t一t,应该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应该是,亡灵之地! 亡灵之地!亡灵居住的地域! 冷汗一点点的顺着头根渗了出来,我想起傅纯拍下的照片,在那栋三层楼里拍下的黑暗照片。乌陀山北部本来就是无人区,怎么会跑出来一栋欧式别墅! 欧式别墅,德文标牌! 还有那辆幽灵般的汽车,为什么驾驶席上只剩下一根木棍,为什么会出现那行脚印。 其实那些东西出现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我们停车,即使我们不愿主动停车,山路上还横着一根树木。停下车后,我们就会顺着脚印寻找,脚印的终点,就是傅纯与薛兰。 我的心如同跌入了冰点。 原本一团浆糊的大脑似乎开始一点点思考问题了。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让我们把傅纯和薛兰带回来。 为什么要我们把她俩带回来,为什么? 这又究竟要掩饰什么样的一个秘密。 我想起了傅纯对我说的那些话,她似乎不再记得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争吵,也不再记得她最喜欢的歌是《漂洋过海来看你》。她似乎忘记了很多东西。 我又想起了薛兰,她对章怀冷淡的反应,似乎根本就忘了他们是一对情侣。 在她们身上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只是她们接受了即发生的事实,而且希望隐瞒下来。 我突然想到我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一群人在野外孤岛探险,结果在孤岛上中了僵尸的病毒,然后每个人都掩藏下了被感染的事实。接着他们回到了正常社会里,僵尸的病毒开始通过这些被感染的人在人类中一点点蔓延,直到最后毁灭了整个人类世界。 这样故事很多,好莱坞的编辑和导演们从来不会放过这种把僵尸和人性混和在一起的好题材。但是在现实生活,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我又不得不把电影情节与现实结合在一起,傅纯和薛兰,会遇到电影里类似于僵尸病毒的病茵或者类似物种吗? 应该不会吧,但如果真的遇到了,怎么办? 那么章怀现在的处境就会最危险,其次就是我。因为如果薛兰和傅纯身上真的存在异状,章怀是她们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而我是章怀的朋友,亲自从乌陀山北部把她们接了回来。 我该怎么办?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掏出了手机,给章怀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的声音鸣响了两声后,电话接通了。 话筒那边杂音无数,汽车喇叭的鸣叫声混和着吆喝声,像是商贩的叫卖声音。我还没有说话,章怀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在哪?吃了饭没有,没吃饭过来吃饭?”他说道。 听到章怀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那样看起来不像是被某种病毒感染的情形,他的声音是原声,表明他没有被人给灭口。 “还没,”我说道,“章怀,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没吃饭就过来吃饭。”他根本没有注意我在说什么,而且声音突然压低了,“傅纯也在,刚才她还说起了你。” 尽管我对于薛兰和傅纯有了新的看法,但是听到她谈起了我,我觉得喉结移动了一下,“她说什么?” “她说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没有好好谢谢你。钱琨,”章怀的声音压的极低,“我觉得她们这次从乌陀山回来像是变了个人,薛兰也温柔了许多。傅纯可能把过去的不愉快都忘记了,你的机会啊。” 他的话语中全是他享受爱情时的得意,却非要扯上我,显示他不仅有儿女情长,而且还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个性。不过看起来章怀好像没有问题,我对我刚才的想法动摇了一下。也许,是我多虑? “你们在哪里吃饭?”我问道。 “在前锋小区里的排档里,你知道那里,这算是滨城小吃的一个集散地,”他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女孩吃饭有点不方便,你不来我真是不好意思。” “我十分钟后就到,到的时候我打你电话。”我说道。 我推开窗户,雨并不大,但总是粘粘乎乎的下个不停。章怀说的也对,她们的性格回来后真是大变。如果我刚才的推测是错误的——我总不能根据一块写成德文的木牌就确定傅纯和薛兰出现了异变,也许那牌子上写的不是德文,而葡萄牙文或者法文。或者,那仅仅是三个字母。没有任何多余的意义。 这一切都不重要,现在我要去见见傅纯。 我长吸了一口气,我每次见以傅纯的时候,总会觉得心跳的很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看了一眼放在鞋柜上的雨伞,套上了皮鞋。 尽管下着雨,但是前锋小区的排档摊上热闹非凡,这里几乎集中滨城的所有小吃。在这里你仅牛肉串你就可以吃到烤肉串c铁板肉串和油炸肉串。各种各样气味混和在空气中,火腿鸭的香甜味道顺着卤货摊上的玻璃一点点渗了出来,臭豆腐的味道渗入了潮湿的空气中。一位摊主夸张的脱了个赤膊,站在烤炉前,一手持着插满小鱼的铁钎,另外一只手像变魔术般将装满孜然c胡椒和辣椒粉的小罐不断的洒向铁钎上的小鱼。就在我准备给章怀打电话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钱琨。” 我抬起头来,傅纯站在烤鱼摊后,额前垂着淡淡刘海,正笑盈盈的看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傅纯向我点了点头,章怀站在她的身后,用力的向我挥着双手。 “怎么想起来吃烤鱼的。”薛兰坐在章怀身边,正在细心给盘子里的鱼挑着刺,我向她点点头,对章怀问道。 “她们要来的啊!”章怀说道,“她们现在开始不迷恋户外远足,开始迷恋滨城的小吃啊。” “好的想法。”我对傅纯笑笑,她还在盯着我看,在家中的想法突然像消失了一般,我只想坐在她的身边陪着一起吃饭,“不过别吃的太多,减肥很麻烦。” “所以吃烤鱼嘛!”傅纯轻轻的说道,“章怀说,你对滨城的小吃最熟悉!” “钱琨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叫做滨城的小吃,把滨城的所有美食都罗列了一通。”章怀在一旁大声说道,“包括哪里的牛肉汤最好吃,哪里的豆腐脑和砂汤(一种皖北汤类食品)最鲜。” 我点点头,我觉得章怀现在有点神经兮兮的。 “你这么厉害?”傅纯说道,“你以后都带我吃好吗?” 她歪着头对我说这话,神情娇憨,我的手又开始有些颤抖了。 “其实,这篇文章我是在三年前写的。”我放低声音说道,眼神却看着薛兰,“叫做滨城爱情美食指南,我曾经专门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到八公山给一个女孩买过豆腐饺子,这个故事也写在那篇文章里!” 薛兰的身体轻轻依偎在章怀身上,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我与傅纯的对话。对于我和傅纯的事情,她一清二楚,可现在她也装着不知道。 “哪个女孩?”傅纯接着问道。 “是你。”我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傅纯看着我的眼神陡变,刹那间似乎她的眼神闪光一丝奇怪的神色,有点温暖,有点惊异,但很快就恢复了温柔。 “你骗人。”她笑着对我说道,“我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不知道。”我对她说道,“其实有些事情忘记不一定是件坏事。” 我的这句话似乎将原来活跃的气氛弄得低沉起来,连章怀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我要了一瓶啤酒,静静的喝着。就在酒快要喝完的时候,薛兰突然对我说道,“钱琨,我和傅纯要搬家了。” “怎么?”我诧意的说道,“你的房子不是住的好好的吗?” “我想把房子卖掉,准备投资移民。”薛兰对我说道,“这段时间我租房子住。” 我看了看章怀,对于这种事情他应该有所反应。 “薛兰卖掉房子后我们结婚,”章怀说道,“然后我们一起去移民。” “到哪里?” “德国法兰克福商业移民,只需要25万欧元。经济危机外加人民币坚挺,只需要20万人民币左右。”章怀说道,“很不错啊。” 德国?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德语单词,t一t。 “你去德国干什么?”我问道。 “很多事情都可以做啊。”章怀说道,“总会有口饭吃。” 这不是我记忆里熟悉的那个章怀的性格,他是个很稳重的人,不会随意做出决定。他在中国有一份别人梦寐以求的教师职业,我不明白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你们要搬到哪里?” “西区的老楼。”傅纯接口说道,“我也一起搬过去。” “你去那里做什么。”听到老楼这个名字我一楞,那栋楼相当有名气,实际上是一栋烂尾的高层建筑,几经债权转手后变成了低档的出租公寓。如果你乘车去皖北,你会在路上看到那栋大楼,一栋一百三十多米高的大楼,外层楼壁是光秃秃的水泥墙。里面的住客乱七八糟,据我了解还有不少传销组织把那里定为窝点,警方不断清扫他们。但那栋楼太大了,出口就有三四处。于是剪不断理还乱,警方始终就无法彻底清除他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和薛兰互相照应啊!”她对我笑着说道,“你明天有没有空,帮我们帮家吧。” “没问题。”我看了看傅纯,我突然觉得,她真的很陌生,很陌生。 吃完饭我和章怀将她们俩送回了家,接着我将章怀带到一家咖啡馆里。 “你干嘛?”他有些不耐烦,“有必要专门请我喝咖啡吗?” “章怀,薛兰发疯了,你就陪着她一起发疯。”我对他说道,“你移民做什么,到德国给别人上中文课?还有,搬到老楼去干什么?” “因为我爱薛兰。”他对我说道,“难道你不爱傅纯,如果她要你搬去老楼,你去不去。” “不去。” “你不爱她?”他歪着脑袋问我。 “我会不让傅纯到那里住。”我本来还想对他说关于t一t那个单词的发现,但我现在觉得对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恰恰是因为我爱她。” 他瞪了我一眼,随即将头轻轻昂起吹起了口哨。我突然觉得这个章怀也很陌生,我连喝咖啡的心情都没有了,“买单。” 回到家中,我疲倦的要死,去搬到老楼住,那是栋烂尾楼,最后一个买家买到后将它装上了水电,因为这样便于出租。但那栋老楼附近什么都没有,全是农田。如果你在夜晚去老楼,你就只能踩着田埂去了,至于路灯,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她们到底想在做什么,一句话突然在我的脑海里闪过,薛兰和傅纯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们是有目的的,一定是有目的的。 我打开了窗户,其实室内室外一样闷热,这该死的雨,楼道口前惨白的灯光打在楼前那片水杉林中,我低下头来,想在沙发上把香烟找到,但就在那一刹我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被人窥视着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自窗外的水杉林。 我轻轻的抬起头来,水杉林中的水杉的身影斜斜的拖在地面,形成“/”形,只是在树林的中央,有一个x形的阴影。 水杉林里的树木都是一字排开的,它们的阴影不可能形成x形。 一个矮胖的人形影子,站在林中,他的身体投下了这道阴影,形成了x形。 他没有打伞,身形矮小,孤立立的站在水杉林中。 他在做什么? 他什么也没有做,屋内的灯并没有开,反而是户外更亮一些,他穿的应是一席黑衣,他静静的在那里站在,在黑暗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双瞳子,正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呆住了,那个人正在观察我的窗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掏出了手机,这时候有一种人最可靠,警察;恰好,我就有一位做警察的朋友,张凯。 “你肯定你被人监视吗?”张凯在电话那边问我,“你最近做了哪些不寻常的事情,比如说经常在电子取款机里取出大笔金钱,诸如此类的事情?” 我在家做了好几天的宅男,今天晚上出去吃饭,是我从乌陀山回来后的第一次外出。 “没有。” “那你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引起别人注意的。” “没有,我只是前几天去了一次闽省。”我突然想到,我被人监视会不会与薛兰和傅纯有关。 监视我的人,身材矮胖,肯定不是薛兰和傅纯。 “我想去看看这个监视我的人。”我说道。 “我不赞成你去。”张凯在那边说,“你现在拿出数码相机,尽力把他的形像拍出来,哪怕模糊也没有关系,但不要开门,也不要一个人出去。” “张凯没事。”我说道,“你忙吧,我能处理的好。”我合上电话,从阴影的形状来看,那个人的身材很矮,应该不到一米六,我想,他不是我的对手。 我从厨房里摸出一把菜刀,轻轻的擦在后腰,这是我自卫的武器。我轻轻的扭开了大门,拐过楼道口,水杉林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 静,只有雨滴落在地上发出的嘀哒声,那个矮矮的身影站在水杉林中间,我很想看看,到底他为什么要监视我。 真是这样吗,也许我想找到一个答案,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答案。 我一点点走入了水杉林,那身影突然晃了晃,他应该是发现了我,紧接着,他迅速向另外一侧的马路上跑去。 “站住。”我大叫道,“你在这里是干什么的?” 那身影像一个圆球向前窜去,在学校踢球时我踢的是边后卫,百米速度曾有十一秒二,我想我能追的得上他。但脚下湿滑的泥土显然影响了我的速度,我只看见那个黑色的圆球离我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见鬼。”我跑到马路上,弯下腰喘着气,我竟然没有追上他。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按下了接听键,是张凯。 “你现在怎么样?” “我没有追到他。”我喘着气说道,“他跑的可真快。” “这个人是男是女?” “应该是个男的。”我说道,“如果是女人,那她跑的未免也太快了。 “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想,我很安全。”我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面前的水杉,它们像刚刚被检阅过的士兵一样,笔直的挺立着,丝毫没有受到人类活动的干扰,“只是,我想知道什么人在监视我。” “你很难再找到线索。”张凯在电话那头说道,“因为他不会冒着再被你发现的风险来监视你,钱琨,你做事情太冲动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变过。” 我无声的笑了笑,这是我的优点之一。 “有事情我会再打你电话。对了张凯,”我问道,“我有个朋友想搬到西区的老楼里去住,你觉得合适吗?” “当然不合适。”张凯的回答很快,“那里面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你的朋友怎么想起来去那里住的?” “我也想知道。”我苦笑着说,就在此时,手机突然传出了短信铃声,“张凯,我先挂了,回头有事情再给你电话。” “注意安全。”他也挂断了电话。 短信是傅纯来的,“钱琨,能帮一起整理一下物品吗,我明天就要搬家了!” 我茫然的将手机放回口袋,我可以拒绝吗? 傅纯的房子和三年前一样,整个屋子充满了紫色的氛围,她的屋子是租住的老式公寓,一室一厨一卫,正对着房门是一件紫色的大床。傅纯穿着一件深黑色的吊带裙,裙下的肌肤分外雪白。 我觉得我的心不是在跳动,几乎是在敲动胸膛。 “门没有关?”我说道。 “等着你来,所以没有关。”她冲着我笑了笑,牙齿微微露出,“你在家干嘛,要睡觉了吗?” “没有。”我定定神,今天其实是个很好的机会,有些事情可以乘机问问她。 “我找到了很多东西。钱琨,”她说道,“还有我们之间的照片,我们之间竟然照了这么多的照片,不过有很多上面都被打了黑叉,是你做的吗?” 那可能是我做的吗? “我这里有一张奇怪的清单。”傅纯递了一张发黄的纸给我,“你看看。” 我接了过去,纸上的文字分为两列,一列标为“钱琨”,另一列标为“傅纯”。我在钱琨一栏中看到第一行文字是“三只玩具熊”,我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她在三年前和我分手时列的物品清单,那三只玩具熊现在躺在我的储藏室里。 “过去的东西。”我将那张纸还给了她,“你要我做些什么。” “东西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她笑着对我说道,“明天喊一辆货车来就可以了。只是这里面很多东西,似乎都有你的记忆。” 我只觉得双眼一酸,眼泪几乎就要落了下来。 “也许吧。“我勉强的笑了笑,“看来我没有多少能帮上你的。” “明天你要帮我搬到新家。”傅纯轻轻的伸了一下双臂,胸前一片酥白,我能听到我血管的跳动声音。 “我好累。”她轻轻的对我说道,“你呢?” 我点点头。 “你好像很害怕。”她笑着对我说道,“看到我害怕吗,你以前一定伤害过我!” “没有。”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叫道,“怎么会?” “坐到床上来。”她用手指了指床,我依言坐了过去,她的体香一点点渗入我的鼻孔,我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一条黑色的绳子,但绳子上挂的饰物应该拖在她的后背上,“你是不是很爱我。” “爱。”她的这句话让我恢复了平静,“我非常爱你。曾经c现在。但你拒绝了,我不知道你在乌陀山里倒底遭遇了什么,但是傅纯,我真的觉得你很陌生。你记不记得你和我分手了,那些照片上的黑叉是你划的。有段时间你恨我入骨,因为你说我踢过你一脚。你能不能记起这些事情?” 傅纯的眼睛闪过一丝恐惧的神色,但只是刹那间的事情。紧接着,她的右臂触到了我的肩膀,“现在呢?” “现在我爱你。”我站了起来,大脑里一片空白,“我不想这样重新开始,如果你现在和我吵一架,我会非常开心。因为至少我知道你还是你!” 她并没有回答我,只是身体向我倾斜过来,我的小臂上感到了一阵酥软,但我挣脱了。 “明天早上七点半我来帮你搬东西。”我站了起来,“你最后对我说的话是,‘我永远永远不想再见到你’,如果你能记得这句话,傅纯,我会比现在还要开心。” 她怔怔的看着我,我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站了起来,走到房门后,轻轻的合上了大门。 蠢,真是蠢极了!走到街上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她是爱我的,可我为什么要说那些狗屁话,难道我真是柳下惠吗? 我抬起头来,傅纯房屋的窗户打开着,她正低着头看着我。 我希望你早点想起来你和我的争吵,傅纯。我在心里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5月11日,雨终于停了,早点七点半钟,初夏的太阳就开始用它的毒辣问候大地上的人们。我抹了抹额头的汗,傅纯的房门依然是半掩着的,难道她就这样过了一夜。 我推开了房门,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短袖衬衣,摇头晃脑着听着歌曲,桌上的p3放着娃娃的那首歌,《漂洋过海来看你》。 “我突然觉得,”她看到站在门外的我说道,“这首歌真的非常非常好听。” “货车到过了?”我看到她的屋子里几乎全搬空了,只剩下了一个餐桌,我记得那是房东的物品。 “早上章怀带来货车搬完家了。”她笑着对我说道,“现在,就差你陪我去了。” 她没有对我昨天说的话生气。 “还有,永远永远这一句话很肉麻。”她对我说道,“我想我可以忘掉的。” 我瞪着眼睛看着她,她接着说道,“现在我们走吧。” 步入老楼的一刹那,我才能感受到这栋烂层楼曾经的庞大和辉煌。尽管楼内大厅的墙壁全是粗糙的水泥墙壁,但是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楼道示意图。老楼共有三座电梯,七座水泥楼梯,它被分为了abc三个区域,每个区域都分到了一台电梯。大厅的深处,是一条隧道。但老楼只有一个入口,就是a区的入口,如果你想进入bc两区,就需要通过隧道行进。 “你们的房子在哪里?”我问道。 “c21楼,13室。”她说道,“我们是现在从a区坐电梯,还是到c区再坐?” “去c区。”我说道,“我陪着你摸下地形。顺着隧道走吧。这烂尾楼,还真是烂的有水平。” 龙蛇混杂,果然是龙蛇混杂。隧道里没有灯,事实上根本不需要灯,这一路上我们看到了不少留着长发的少男少女在隧道里进进出出,他们有的带着电筒,有点带着演唱会时特有的萤光棒,把隧道变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隧道墙壁的有些地方被抹上了莫名的涂鸦,有的地方则涂上了广告,最经典的一个广告就是,“住在老楼里你害怕吗,请找xxx保安公司,不论你在地球哪个角落,我们都会保护你的安全。公司地址,c区21楼,1c2室。” “你们要小心了。”我对傅纯说道,“这个保安公司不排除有黑社会性质。” 傅纯冷冷的笑了笑,嘴角边挂着不屑。 我有些惊异,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模样。隧道前方突然亮了起来,阳光透着玻璃折射进来,c区到了。 “从这里坐电梯吧!”我说道,“虽然这里很乱,可是我想,至少还算是安全。”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傅纯看着我说道,她的脸上依然挂着冷笑。 电梯在我们面前停住了,门上清晰的印着傅纯冷漠的面孔。 c区的21楼共有14套房间,全都住满了住户。这里的墙壁依然是赤裸的水泥墙壁,1c2户的大门敞开,客厅里摆放着两张办公桌,五六个光着上身的年青人坐在其中打麻将,这保安公司的性质与我推测的差不多。 章怀倚在门口,看到我后,有气无力的向我挥了挥手。 “你怎么了?”我问道。 “搬家太累了。”他说道,我想看看她们的新房,薛兰的身体拦到了我的面前,“你先回去吧,家里太乱了。” 我看着她,有点不知所措。 “你晚上过来,晚上一起打打牌。”章怀对我说道,“现在你先回去吧。傅纯你已经送过来了。” 我扭过头想看看傅纯,她的身影迅速钻了13室的屋内,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晚上再来吧。”章怀说道,“晚上十点最合适。”他也转身进入了屋内。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到家中以后,我洗了把脸,觉得晚上十点钟去那里实在不是很合适,因为从老楼到公路全是田埂,白天已经走了一脚泥,晚上就更不用说了,我决定晚上不去了,明天上午再去。我想再看看傅纯的博客,看看她通过手机上传的那栋三层楼的照片,也许会对我有些帮助。 她的博客其实一直都藏在我的收藏夹里,她和我分手的时候还没有开博,但我还是找到了她的博客,并收藏了起来。她的博客这次打开的极慢,似乎网络连接出现了问题,两分钟,页面终于出来了:找不到服务器。 我有些诧异,傅纯博客的网络服务是由一家门户网站提供的,基本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我接着按下刷新键,屏幕闪烁几下,又是那一行字,找不到服务器。 我心中微微一动,这种情况看起来只有一种可能,傅纯删除了她的博客。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乌陀山之旅她发现了大红袍,这是个极有科研价值的发现和收获,为什么她要放弃? 放弃?这些日子来,傅纯放弃的还少吗,她放弃了驴友探险爱好,放弃了原有的住宅,还放弃了心中对我的恨。 其实,她也许并不恨我,她只是不再爱我了。三年前,她决定放弃那份爱情,虽然我们之间曾有海誓山盟,但有些时候,海誓山盟也许仅仅是一句无谓的玩笑罢了,根本经不起现实的诱惑。 那现在呢?傅纯又重新拾起了对我的爱吗? 我摇了摇头,静静的关上了电脑。 5月12日,气像台的预报是今天最高气温36度,上午我接到了报社的电话,要求我尽快做出一个本赛季亚洲冠军杯中超球队的总结稿,为了这篇稿件我写了整整一天;到了傍晚时分,母亲又打来了电话,她的小狗生病了,我又带着小狗去打针。一天就这样度过了,我没有去老楼,章怀和傅纯也没有给我电话,晚上睡在床上的时,我多少有些愧疚。因为我至少可以给他们打一个电话。 于是我躺在床上,拨了傅纯的电话,十数秒钟后,电话那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你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挂上电话,过了五分钟再拨,那边的声音依旧,号码不在服务区。 老楼虽偏,但手机信号却并不差,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在里面租住。傅纯的手机没有关机,却显示不在服务区,显然,她现在已经不在老楼了。 她会去哪里?我愈想愈不安,手机上是的时间夜晚二十一点整,这个时间,她一个人能跑到哪里,我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焦虑,重新穿上鞋袜,决定去老楼看看。临走的时候,我带了一个手电,我不想在夜晚像一只夜猫般穿梭在那黑暗的隧道之中。做好所有准备之后,我来到马路上,拦了一辆的士。 车开的很快,一个小时以后,司机对我说道,“你要找的老楼就是那座吧!” 他指着路边不远处一栋巨大的水泥建筑,在圆月下,发出暗灰色的光芒。那是老楼,它在月光下伸开了它巨大的身躯,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老楼里竟然没有亮一盏灯,在夜幕下,有如一只巨大的怪兽,静静的沉睡着。 “这地方我以前晚上送客人来过,”司机又补充了一句,“晚上的时候这楼灯火通明,为什么今天连一盏灯都没有?” 我看了看那栋黑暗的怪物,走下了汽车。 两天的骄阳已经晒干了田埂上的湿泥,地很干,踩上去偶尔还会发出“咔拉”的声音,像是踩在干涸的盐水湖底一般。我一点点向那栋老楼走去,月光成为我唯一的指引,但当我接近老楼的阴影后,月亮被老楼遮住了,月光消失了。 这真是一个巨大的钢筋水泥怪物,尤其当它陷入一片黑暗之时。我抬头看了看,无数黑暗窗口在墙壁上张开,像是等待猎物的鹰嘴,有如镶在深灰色墙壁上的深黑色格子。周边静极了,我只能听到远处传来三两声蛙声。我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没有灯,这里面的人该怎么过。 就当我快要走到老楼入口处时,一个想法突然从脑海里跳出了。 就算停电导致老楼里的居民无法点灯,但失去光线的老楼,一定会更热闹。 很多居民们在无法看电视的情况下,他们都会选择其他方式来消遣:打麻将c打牌c下像棋,还有摆龙门阵。整个老楼会像一壶开锅的水一般热闹。但是现在,我觉得四周很静,老楼不再像一栋老楼,更像是一座死楼。 没有人声的死楼。 我颤抖了一下,看了看老楼那如同黑洞般的入口,打开了手电。光线投入了黑暗之中,带出了一条浅浅的灰尘痕迹。我突然觉得,只有一天多的时间,这老楼仿佛一下子又沧老了很多,昨天上午还能感到它的勃勃生气,一天以后,竟然枯老的如同一位血肉被抽干的老人,空气中竟然凭空多了许些灰尘。 走入大厅的一刹那,我看到了a区的电梯灯依然亮着,只是楼层停到了17楼,我摇了摇头。转入了隧道,脚步踏在地上,带出了淡淡的回响,在无尽的黑暗中一点点盘旋着。 隧道里带一股浓烈的阴寒之气,让只穿了短衬衣的我打了冷颤。我现在才发现,隧道走的是一条弧线,如同一条蛇腹一般将abc三区连接到一起。在失去光明的夜晚,这里应该很热闹,但是没有,无尽的墙壁一点点在我眼前显现,连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我在心里问道,是什么让这栋楼里的居民留在自己的屋中,忍受着无尽的黑暗。这些居民中大部分是年青人,他们是不可能有这些耐性的。 有一个不祥的感觉在我脑海中慢慢成形,人都到哪里去了?就在思索时,c区的电梯已经出现在我面前,电梯灯还亮在21楼。 我轻轻的点触了电梯按键,电梯发出一声轰响,声音由高渐低,一点点向我逼近过来。 踏上电梯的一刹那,我觉得脚下微微发颤,低头一看,电梯的木质地板已经裂成了数块,启动的一刹那,竟然不断的晃动着,而昨天我来的时候,我记得电梯的地板很平滑,一天的时间,何以让它变得如此。 我突然有一点点后悔,没有像前天晚上追踪那个黑影人一样,将菜刀插在自己的背上。老楼的一切都太不寻常了,不寻常到令人感到诡异。 电梯依然无助的向上爬着,我紧紧握住手电,仿佛那是我现在最重要的工具。 门咣的一声打开了,21楼到了。 踏入楼层一刹那,我只觉得我进入了鬼域。 昨天还生机勃勃的楼屋,今天竟然空了。 肯定是空了,楼道内所有的大门都打开着,风从四面八方向我的身上卷来,顺便把21楼的楼道弄得乒乓做响,我一点点向前移动着步伐,电筒照射着,前面暗影重重,门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一般,不断的咣一声合上,又咣一声打开。1c2室的大门洞开,我向内轻轻一瞥,屋子竟然已经被搬空了,地上零乱的散着报纸和几副扑克,人和家俱都消失了。 搬家了?为什么这么快就搬家了? 我一点点向前挪动着脚步,但眼前的景像却不断的重复了,空空的房间,地面上散乱着无用的杂物,似乎所有人都搬家了。直到走到13室前时,我才微微的轻了一口气,事实上,这种情感更是紧绷后的下意识放松。 大门洞开,但客厅内家俱摆放有致,只是客厅里没有一个人。 “章怀,”我轻轻的喊道,但没有人答应,我轻轻走了房门,顺着按向门框边,那里安着一个电灯按钮,但是连续按了几次过后,屋内黑暗如常。 “傅纯。”我的声音放大了一些,没有人回答我,声音在楼道中回荡着,“纯c纯”的回荡着。 “真他妈的见鬼了。”我忍不住带了一句三字经,手电清晰的照着房内的一切,客厅里东西两侧各有一个房间,房门同样大开。东侧的房间床上放着一套西服,显然,那是章怀的房间。我钻进了西侧的房间,这应是薛兰和傅纯的房间,但房内却仅摆放了一张大床,床是黑色的,床上连床被子都看不到。但在床头柜上,放着一根黑色的链子,手电过处,那链子上挂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物体。 薛兰卖掉自己的房子就是为了到这个鬼地方受罪,还要拉上傅纯,我心里忍不住咒骂道,疯子,从乌陀山回来就都变成了疯子。 我轻轻抚着床头柜上的那根链子,这是一个用黑色绳线穿起的链子,绳线的尽头,挂着一块黑色的c鹅蛋大小的石头,若作为项链戴,这石头显然太蠢笨了。但这线绳很熟悉,我定睛一想,那天晚上在傅纯家,我看到她戴着这条黑色的线绳。 我摇了摇头,将那东西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也就在这时,我听见电梯突然发出了轰隆的声音,正一点点向下移动。我精神一振,有人动电梯,就说明老楼里有人。 我现在,甚至连这栋楼里是否有人都不敢做出判断了。 转身,像燕子一般冲出13室,然后静待在电梯口,屏住呼吸,看看那个人究竟住在那个楼层,我好去找他。 电梯的指示灯停留在十七楼,电楼咣的一下停住了,然后从17楼慢慢往上升起,而指示灯变为了21楼。 这人要到21楼,他来是做什么的? 我用右手轻轻举起了手电,这是一个进攻的姿势。 咣,电梯停住,接着刷的一声,电梯门大开。 只见里面站着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的男子,手持一把深黄色的宝剑,宝剑过顶,看到我时,他“啊”大叫了一声。 我也“啊”的大叫了一声,我已经有准备会从电梯里看到一个令我感到恐惧至极的人,但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四十多岁,下巴留着山羊胡须,头戴道士帽,像极了香港电影里抓鬼的张天师,就在我大叫一声后,他又对我叫道,“你是何许人也,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惊异之后,我忍不住想笑,他的身体瘦极了,手上持的应该是柄木剑,他的模样看起来一点也不恐怖,但是有几分喜剧色彩。 “阁下又是谁,”我模仿是他的口吻说道,“深夜至21楼又有何贵干?” “捉鬼!”他对我大喊道,他的中气很足,我的耳膜都被震的嗡嗡做响。 “阁下是张天师?”我接着问道。 他警惕的看着我的面孔,两三分钟后,大概确定我不是鬼怪,于是向我点点头,从上衣的口袋里掏给我了一张纸片。 这是一张名片,上面是这样写着: 张有才。专业风水师,精通捉鬼。 香港国际风水大师学校名誉教授兼风水ba导师c(旧金山)美国西部风水协会理事会副理事长c加拿大卑诗省皇家风水协会御用风水师。 在那一刹那,我刚才心中的恐惧和压抑,终于被这位张天师一扫而空,换来的是一阵捧腹大笑,“御用风水师?” “女王钦点并单独接见。”张有才极认真的点了点头,“近七十年来,只有两名华人享受过这个待遇,一是二战时立不朽功勋之孙立人将军,一是不才有才。” “真的吗?”我忍住笑声,没有想到他还知道孙立人将军,还把他的名字与将军并列,“你上二十一楼捉什么鬼?” “三女一男。”张有才对我说道,“昨天刚刚搬到c21楼13室的那四个人。” 我脸色大变,13室住的是傅纯c薛兰和章怀,但他们只有三个人。 也就在此时,张有才的脸色也大变。 “你刚才接触过她们了。”他对我叫道,“她们就在我们身边!” 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指南针模样的物体,将那东西对准了我,我脸色微变,他不会是想拿我当鬼捉了吧? 张有才神色肃然,先是拿着那东西对着我的脑袋晃了晃,我看清楚了他拿的那个东西,那是一个手表大小的东西,表面镶着玻璃镜,但镜里只藏了一根铁针,针头对着我微微晃动。 “奇怪,不在你的身后。但你肯定接触过她们。”他接着说道,然后拿着那个鬼东西一点点像我的上身移去,当移至我的腰部时,那根铁针突然开始剧烈扭动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她们附在你身上了!”张有才对我大叫道,他瞪着眼睛盯着我的腰部,一边将宝剑一点点向我的腰部挥过来,我下意识向后退了退,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别动!”张有才对我厉声叫道,“若错过机会,你将后悔终生!”那指针不断的跳动着,终于在我的右裤口袋前停住了。 “她们就躲在这里。”张有才对我说道,“你快点将裤子脱掉。” 我没有脱裤子,只是把手轻轻放入了口袋,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块黑色的石头项链。我轻轻将黑线绳展开,将那块黑色石头一点点放到那指南针般的东西前。 铁针剧烈抖动数下后,又停住了。 “鬼在这里吗?”我对张有才说道。 “在!”他瞪着我说道。 “楼道内的人,从昨天下午就开始渐渐有人搬走,这个楼里住了大概有256户人家,算上昨天搬来的那四个鬼。”张有才慢慢的走入了13室,他将那柄木剑横在胸前,用手拿着那指南针,在屋内不断做扫射状,不过那东西倒恢复平静,“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就知道出问题了,我不用电器,但我知道停电了。当然走到屋外时,突然看到楼层里所有人带着家什不断向电梯和楼梯口涌入。我拦住了一个人问原因,他回答我,停电很久,手机信号也突然中断,然后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快走,快走’。接着这个人发现他的室友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很恐惧,这个恐惧不仅仅来自由对那个声音的恐惧,而是他的心理被烙上了恐惧。” “怎么说?”我没有急着反驳他关于“新搬来的四个鬼”的说法,“什么意思?” “脑电波影响,他的大脑皮层接受到了来自恐惧的信号,所以开始有了恐惧的反应。”张有才说道,“而当他开始将自己屋内的物品搬到电梯上逃离老楼时,恐惧由信号化为了行动。事实上,如果这时候有人吓他一吓,他很可能会被吓死。” 我皱起眉头,听起来张有才是个很有才华和知识的人,“你说昨天搬入了13室的是四个人,其实只有三个,还有一个是我的女朋友!” “不是人,是鬼!”张有才又瞪着眼说道,“不是三个,是四个。” “是三个。”我没有纠正他关于“鬼”的判断,“只有三个,我也曾经来过,第四个是不是指我?” “当然不是你。”他这下连看我都不看,“我知道有些人可能没有及时搬走,他们也许死了。这个屋里现在干净了,你现在是不是去我的屋子里坐坐。我是这栋里唯一的活人了。” “我不算吗?”我问道。 “你差点就变成了鬼!”他对我说道,“不过你这个人命好,吉人天相,遇到了我。” 我笑了笑,其实张有才是个好人。 张有才住在17楼b座,从电梯下到17楼后,他又带着我走过了17楼蛇腹般的隧道,终于在一栋房门前停住,这里的楼道与21楼一样,所有的房门全都被打开,除了我面前的这座b17,7室。 张有才打开了房门,一股浓烈的檀香味道扑鼻而来,正对着门的方向挂着一排人像,第一张是老子,接着是庄子,后面还有王重阳c李志常c尹志平和张三丰的画像。画像前摆着一排胳膊般粗的巨烛,烛泪凝滴,烛光照亮了整间屋子。 “你没有挂三清天尊和四御天帝的画像啊。”我对道教有一些了解,三清和四御是道教最高主神。 “我自小师承全真北宗,祖师王重阳。”张有才说道,“我年青时曾经云游四海,接触过谭处端的南无派和孙不二的清净派弟子,后来在三丰派吴道长那里又学习过一段时间。这房子太小,我只能挂老师们的画像了。” 我在心底无言的笑了笑,张有才不仅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有原则和做事理性的人,最初他给我带来的滑稽感已经消失,他背对着我,静静的给他的老师们上着香,上完香后,他双手合什静默。 我不想打扰他的清修,眼光向左边墙壁扫去,映入眼帘的第一张照片竟然是张有才与小布什的合影! 这家伙还真不是吹牛,我眼光扫过,突然发出那张照片有ps的痕迹,布什身后的美国星条旗竟然只有一半,这家伙虚荣心也挺强的。 不过有些照片倒看起来是真的,我看到了一张张有才和一位香港影星的合影,那夺过不少影帝称号的影星兴奋的抱着张有才,做出一副粉丝状,我心里好气又好笑。最后一张照片,一个戴着眼镜矮个子男人一脸讪笑,感激的握着张有才的手。这张照片是真的,没有一丝ps痕迹。 那家伙竟然是陈水扁,我忍不住叫了起来,“阿扁!” 叫声惊醒了张有才,他回过头来,点点头对我说道,“2004年3月我在台北,当时他非要见我,我记得那一天是3月17日,当时台湾地方选举举行的如火如涂,民调显示陈水扁吕秀莲比连战宋楚瑜低了五个百分点。阿扁非要我算算他那次的选举命。” “我本不想,但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欲取之,先予之’,”张有才笑着对我说道,“于是我对阿扁说了一句话,‘假做真时真亦假’。后来,我听说出现了319枪击案。”他突然带了一句粗话,“阿扁丫其实才真有才。” “你要是不说这句话多好。”我心里多少有些遗憾,“还有,你算到了他在2008年会进台北看守所吗?” “当然算到了!”张有才对我眨眨眼,“就算我不说那句‘假做真时真亦假’,阿扁该做什么还是会做什么,他这种人需要找到是一种心灵的慰藉,因为他空虚。我其实算到了他会因为贪污罪名被起诉。这不是算来的,是根据他的性格推断来的,像他这种人,再加上那个心理不正常的老婆,焉能不贪?” “有理有理。”我说道,和张有才的谈话虽然让我的心理有些放松,但连续的心理紧张和松驰过后,我开始担心傅纯,“有才兄,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由缘而定,”他脱去了他的道帽,对我说道,“中隐隐于市,我喜欢这种生活。” “有才兄。”我从右裤袋中掏出了一个黄布袋,这是张有才刚刚给我的,他要我用这个布袋装住那条黑石项链,说这样可以保护我不受鬼的附身,“你为什么会说这里面有鬼!” 张有才看了看我,他的眼睛里弥漫了一种奇怪的神情,像是上中学时地理老师看着我的神情。中学时期,我只有两门功课最好,一门地理,一门历史。 “坐下来。”他拿出了两个方凳,“我快两年没有和人谈么长时间的话,也许是你我的缘份。昨天,我确实感到有四个鬼进入这栋大楼,你看。”他指了指墙上挂着时钟,“看到了这个没有?” 我点点头。那不是普通的时钟,圆形的钟面上布满了天干地支表,表的中央,有一根黄色的指针。 “这不是钟,看起来更像是中国传统的算命表盘,对吧?”他站了起来,极小心的取下了那个挂钟,然后重新坐下,将钟放在自己的膝上,我看到那钟上还有一个奇特之处,就是指针下面带了一个指数盘,有点像摩托车或者汽车仪表盘上的那个公里指数盘。上面的数字是1250,但是没有单位。 “正常情况下,如果这个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没有这些蜡烛,这个读数应该为1215,”张有才对我说道,“这是屋内的电磁单位。但你来了,又有那么多蜡烛,因此现在的读数是1250。” 我点了点头,这个理论我明白,人体可以产生电磁场,人越多,电磁场指数就越高。 “但如果有一个人在我隔壁的房间,”张有才接着说道,“这个电磁指数仪依然能感觉到,因此它会往上跳到1255这个数值,因为这个电磁指示仪感受到了隔壁房间的电磁波动,指数因此产生了变化。” “我明白了。”我突然想到张有才拿的那个指南针式的东西,“那个东西,”我用手笔划了一下,“就是一个小的电磁指数仪。” “聪明。”张有才赞赏的看了我一眼,“你把那个黄布袋给我。”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他所为何事,但我还是将抱着那条黑石项链的黄布袋递给了他。张有才看了看我说道,“集中精神,看看电磁指数仪的变化。” 他像个在公共汽车里行窃的小偷,用右手的两只手指猛的夹出了那条项链,那电磁指数仪的指针突然剧烈摇摆着,紧接着,电磁指数仪表像疯了一般猛然上吊着,径直从1250直接上窜到2230。我只觉得一阵眩晕,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张有才已经将那个黑石项链塞回了黄布袋,系紧了布袋上的封口。 我定睛一看,电磁指数仪上的指数又重新回到了1250。 “怎么回事,”我惊异的说道,“怎么会这样?” “因为这块石头的问题,”张有才表情肃然,“我很久没有见到过这种石头,上一次是二十多年前在通古斯,那里的人们经常举行一种祭神仪式,而他们的神,就是一块黑色的石头。” 我惊诧的看着张有才,他不仅仅是一位道家子弟,他更是一位异人,一位生活在现实世界里的异人。 接着他的话让我更加说不出来一句话。 “这块石头里,也许藏着一个人,也许是几十个人的灵魂。” 我惊诧的看着张有才,他削瘦的脸庞泛起了红晕,显然,这块石头让他的精神变得亢奋起来。 “我三岁的时候被送到师傅那里。”张有才对我说道,“二十三岁的时候出师,那时候社会上刚刚改革开放,我就去了香港。在香港,我放弃了道家的静修,从事风水师行业。因为我那时年轻,喜动而不喜静。虽然祖师父们要我无为而治,但我那时个性强烈,我的老师就曾经说过,我这种人,如果可以平平安安的活到六十岁,那就算是道家祖师爷保佑。托他们的福,我现在已经46岁了,距离师傅对我说的大限,还有14年的时间。” 他没有说他的师傅是谁,我也没有问,我不想打断他的话。 “很多人认为风水学非常简单,或者看看书,算算日子就可以了,其实那是一种误解。风水学层次不同,所学之亦不同。”张有才苦笑着说道,“我于其说是在看风水,但不如是在抓鬼。因为有些雇主需要我为他们建房选地址,结果我发现,有些地方不适合建房,电磁波太强,而强烈的电磁波,会对人类的大脑产生伤害。幻觉和不受控制的行为,往往会在强烈的电磁波作用下加剧。而电磁波异常的原因,我认为,是有灵魂的存在。” 虽然我从来都不信鬼神,但是我还是认真的听着张有才在说,听到这里忍不住发问一句,“你那里就是依靠这个东西来测电磁波的吗?” “不。”他笑着回答我,“我那时用的东西比这简陋,这个东西,是我在nasa的朋友送给我的。我只不过做了一个中国式的外罩。” 我惊奇的看着他,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 “你不要吃惊,”他笑着对我说道,“不仅在nasa里面有我的朋友,fbi里也有我的朋友。有些时候,他们需要我的帮忙。” 我突然想到我看过的一部美剧,《x档案》,不过那是虚构的故事,难道美国联邦调查局里真的有x档案,想到这里,我又忍不说话了,“有才兄您真的叫做张有才?” “鄙姓张,贱名有才。”他又笑了笑,“长话短说吧,电磁异常的情况有很多种,陨石可能会带来电磁异常情况,但更多的时候,电磁异常来自于人体。” “意念这种东西,是确实存在的,人对意念的利用究竟能到什么程度,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张有才的表情又严肃起来,“也许十年后人们能了解意念的真相,也许需要一百年的时间去了解意念。但是,人可以通过意念,产生强烈的磁场。” “我知道你会说鬼是不是存在的。在我内心深处,我认为鬼是存在的。但是,最科学的表述是,我在很多时候,发现很多地方磁场异常,我用我的方式帮助了别人,很多时候我的帮助是不收钱的。”张有才双目炯炯的看着我,“也许你会说我这不是捉鬼,但是我告诉你,很多灵异现像,都是因为电磁场异常产生的。” “不要以为鬼都是像电影里描写的那样,双眼流血,长发披肩。如果真有人看到那样的东西,要不那东西就是被人为制造的,要不就是他出现了幻觉。”张有才说道,“我这一生,只与一只鬼真正接触过。” “您刚才还说你在大楼里看到了四只鬼,三女一男。”我叫道。 “我说的是接触。”他狡猾的笑了笑,突然叹了一口气,“那是我22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做一些事情了。1985年的冬天,我在滨城的一位朋友家住了三天,他家有一尊青花瓷仕女像,据说是明末一位周姓外戚传下来,那尊仕女像,每到月圆之夜,就会流泪。” “我一是年轻,二是当时多少对这一行有了心理准备。”张有才接着说道,“我发现仕女像四周包裹着一层极强的电磁波,我当时就知道,这东西有名堂。” “我又详细了问了朋友的爷爷,这仕女像具体是谁留下来的。”他接着说道,“朋友的爷爷开始只说是传家之宝,说到后来,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终于说出来一件事情来。” “何事?” “明末姓周的外戚只有一人,就是崇祯皇帝朱由检的亲家嘉定伯周奎。”张有才说道,“周奎此人,历史自有定论,《明史》对他有一个字的评价最为贴切,‘愚’。关于他的故事是他积赞了大量银钱死做守财奴,不肯将钱借给崇祯帝支付军饷,北京被李自成攻下,到头来家财全部落入李自成手中。周奎这一生几乎就没有做过什么好事。不过明末有一桩风流官司,却与他有很大的关系。” “哦!” “那就是陈圆圆,是周奎找到了陈圆圆献给了崇祯帝。”张有才兴奋的说出了这句话,面颊通红,我有些惊异的看着他,他的反应实在令我很吃惊。 “我朋友的祖上,应该算是他太爷爷的太爷爷的爷爷的奶奶,”他一口气说了如此多拗嘴的话,“是一所尼姑庵的大檀越,这所尼姑庵在云南。尼姑庵里最有名的一个尼姑,就是陈圆圆。当时吴三桂已覆灭,陈圆圆只是一个普通尼姑,不过她要想过上平安日子,还是需要别人保护。我朋友祖上很多辈前的奶奶,就很好的保护了陈圆圆。陈圆圆临死前,就将这尊仕女像送给了她,以报平时照顾之恩。” “这仕女像据说是由周奎按照陈圆圆相貌制作,制作好送给崇祯,崇祯无心女色,周奎又将女像连同陈圆圆一起送给吴三桂。”张有才顿了顿说道,“据说烧制仕女像的亦是一位明末公子,冒辟疆。” “我按时间盘算了一下,那仕女像跟随陈圆圆有三十五年之久。”张有才说道:“仕女像强烈电磁波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有东西附在瓷像上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陈圆圆的灵魂?”我说道,没有想到张有才身上还有如此故事,弄得我也有些小激动。 他突然笑了笑,卖起了关子,没有再说话。 “天机不可泄露。”张有才对我说道,“月圆之夜,我将那尊仕女像放进了我的卧房”他看到我焦急的面容,突然停住了。 “后来怎么样?” “我只是做了一个梦,后来我按照梦的指示,向主人家讨来了那座仕女像,然后将那座像埋到另外一个人的坟冢里。”张有才有点伤感的说道。 “谁的坟冢?”我接着问道,“吴三桂还是李自成?” “都不是!”他说道,“是冒辟疆的。” 我抬头看着张有才的脸,他的脸浮现了一种奇怪的情绪,有点伤感,有点悲凉,还有一丝丝成就感。 “你怎么找到的?”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有才打断了。 “这块石头,同样具有强烈的电磁场,我给你的黄布袋是特制的,里面是一层特种铝的薄膜,可以锁住石头上的电磁波不扩散。”张有才说道,“昨天,就像你刚才看到的一样,这块电磁指示仪曾经剧烈跳动过。我可以肯定,通过跳动的频率,我确定了她们最初最初来了三位,后来,又来了一位。其中三个是女性,一个男性,他们都进入了c座21楼13室。” “你并不能说他们是鬼!”我缓缓的说道,“你只能说,昨天c座21楼13室进入了三位电磁异常的人。” “四位!”张有才说道,“第一次进来的是三个人,第二次进来的是一个人。第一次是二女一男,第二次是一女。那个女的,是由你陪伴进来的。” 我看了看张有才,心中满是迷惑,张有才不会在人数上骗我,第一次进来的是二女一男,除了薛兰和章怀,还有另外一个女的。那人又是谁?为什么在13室里,没有看到她的床铺。 “你并不能说他们是鬼!”我说道。 “那你能否解释一下,昨天住客出现了的声音幻觉,以及大楼的突然停电。”张有才看着我说道,“在她们进来以后,大楼自动断电了。” “那为什么电梯还能用?” “因为电梯供电与民用供电是两条线路。”张有才说道,“我见过很多这样的异状,电磁场对于供电产生影响并不是第一桩了。” 就在此时,那座电磁指数仪的指针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仪表盘上的指数开始剧烈的跳动着,数值直接窜上了2010,接着数值在2010上慢慢的静止了下来,指针则慢慢的晃向了左侧。我脸色陡变,张有才却略带兴奋的叫道,“她又来了?” “有几个?” “这次只有一个!” “你怎么知道的?” “指数显示她们只来了一位,指针则表示他们的方向。”张有才看着我突然笑到,“想不想和我一起捉鬼?” “想。”我轻轻的说道,“但她并不是鬼,只是身上携带的电磁异常而己。” 张有才并没有反驳我的话,他重新戴上了道帽,将钟型的电磁指数仪挂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指南针大小的电磁仪,对我说道,“走吧?” “就这么简单吗?”我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不要带些其它的武器!” “不用。”他回答道,“我不是第一次和他们打交道。” 张有才瘦弱的身体走在我的前方,他一手持仪着电磁仪,一手握着那柄木剑,我们已经重新走入了隧道,电磁仪的指针显示,那个鬼又重新回头到了c区。对于张有才所说的电磁异常就是鬼的说法,我并不赞同。每个人都可能存在着电磁异常。但是张有才的一句话我是赞成的:以恐怖形像出现的鬼是不存在的。所谓的鬼,只是一种电磁现像。 隧道昏暗,我用手电照着脚下的路,即将走出隧道的一刹那,张有才突然对我说道,“那个鬼走了。” 他向我展开了那个电磁仪,那是刻度式的电磁仪,指针指在1200至1300之间,这表明,电磁仪只探测到我与张有才身上携带的电磁波。 也就这时,我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声音从电梯口传来,这个电梯刚刚被人动过,现在又重新回到17楼了。 “快走!”他对我说道,“看看她留下什么。” 我和他一起冲到了电梯口,电梯门缓缓打开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卧在电梯地板上,双膝略屈,脸庞已经被头发遮盖,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谁,她是傅纯。 “你朋友?”张有才问道。 “是的。”我低声说道,轻轻的俯下身体,用手指拂了一下她的鼻息,淡淡的湿气打在我的手指上,有股莫名的温暖,我又手轻轻挽起了她的头发,她的双颊冰冷,我将自己的手掌心轻轻的贴在她的脸颊上,转过身来对张有才说道,“她就是你昨天见到的那个鬼。第二次进来的那个。” “她现在已经不是了。”张有才冷冷的说道,“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鬼在你身上,已经被我锁到了黄袋中。” 就在此时,傅纯轻轻的鼻子发出了轻轻的“哼”声,也许是她感受到了我的手掌温度,她的脸颊慢慢变得温暖起来,“我要抱她上医院检查。”我对张有才说道,“看看她哪里受到伤害,我的另外两个朋友也不见了,我需要去找到他们。” 张有才对我点了点头,我用手揽住了傅纯的双腿,将她柔软的身体揽在怀中,向张有才点点头,我本来还想再与他好好深谈一下。但是现在,我的首要任务是将傅纯送到医院。 “给你。”他将那个指南针式的电磁仪塞到了我的衬衣口袋里,“留给你,也许你用的着。” “谢谢。”我说道,“您不陪着我,把剩下那几只鬼找到吗?” 张有才笑着看了看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焦急的说道,“你不能陪着我一起去找一下我的朋友吗,他们并不是鬼,他们可能遇到一些麻烦,所以他们出现了电磁异常的情况。” “三个!”张有才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记住,第一次进入13室的人是三个。”c 我惊奇的看着他,他第一次没有用鬼这个字。 “你要到哪里去?”我问道,“还留在滨城吗?” “你我相识因缘而生,随缘而定,钱琨。”他叫着我的名字道,“记住我的这句话,第一次进入13室的人是三个,还有,你怀里的这个女人,你们之间的爱已经结束了,不要再有幻想了。” 我吃惊的看着他,他真的太厉害了,他叫出我的名字,他还知道我与傅纯之间的关系。 “你爱她,我并不是依靠算命得出的结论。”他接着说道,“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他一定不会出现你刚才的那些动作,带她去医院吧。” “你为什么知道她不爱我!”我叫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有才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转身向那条隧道走去,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黑暗中,我突然大叫道,“如果再遇到她们,我该怎么办?” “不要怕。”黑暗来传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说什么?”我大叫道,“我该怎么办?” “不要怕!” 这三个字的回声与张有才的身影一点点融入了黑暗之中。 我茫然的按下了电梯按钮,电梯门合闭上,我抱着傅纯的身体,轻轻的倚在墙壁上。 月光依旧,已经是下半夜的时分,空气中爬满了潮湿的味道。我已经走出了老楼,不知道是因为张有才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这一路再也没有遇到异像。当我走到马路上,回过头去,老楼依然孤独耸在田野中,这座暗夜的雕堡仍在静静的注视着我。 马路上空空如己,没有一辆的士,因为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 我焦燥的站在马路中央,我觉得傅纯的身体依然冰冷,我不知道她遇到了哪些事情,但是有一点是可能出现的,她面孔苍白外加皮肤冰冷,可能很久未进食或者进水。但在荒郊野外,连家小卖部都找不到。我现在要赶紧把她送到医院,但是到哪里找车? 人是有急智的,一刹那间我又想到了一个人,张凯。 “老兄。”我在电话里对他说道,“那老楼出现了一些异常情况,所有住客都搬走了。” “不可能的。”张凯在电话那边回答我,“除非出现地震,否则那些人绝不会离开老楼。” “真的。”我决定进入主题,“老兄,你能不能来一趟,我被困在这里了,还有,傅纯好像受伤了,如果你开车来接我们,我感激不尽。” “没问题。”他在那边说道,“你们在哪里?” “就在老楼外的马路边上。”我说道,“我等着你,开车小心,不过请尽快赶来!” 通完电话后,我轻轻坐在地上,傅纯的身体倚在我的怀中,她双眼紧闭,在黑暗中,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淡淡的抖动着。初夏的深夜凉意很重,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小背心,背心外面套了一件淡蓝色的短袖衫。这还是我在四年前陪她买的衣服,摸上去,还有点记忆的味道。 她洁白的肌肤在暗夜里分外白皙,我用手试了下她的脉搏,她的脉搏倒还平稳,小小手腕下的动脉边,皮肤形成了小小的旋涡,摸她脉搏的时候,她的皮肤微微下陷,轻轻的吸住了我的手指。我突然想做一件事情,一件很久都没有做的事情。 但这合适吗?这是乘人之危啊!不过不算,我在心里想到,其实,她早就不那么恨我了,甚至,她开始重新找回记忆里的感情了,难道不是吗? 好吧,那就做吧。 我将她的手轻轻的捧到嘴边,吻了下去,抬起头来时,傅纯的眼睛已经睁开,她正冷冷的看着我。 “你醒了!”我惊喜的叫道,但是紧接着我的右颊一痛,被她狠狠打了一个耳瓜。 “钱琨,你这个混蛋。”她对我大叫道,“我为什么会这里,你放开我,我们之间早就完蛋了,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你将我半夜拐到这荒郊野外,对了,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对我做过些什么!” 我捂着右颊,她仿佛又变了一个人,这几天的温柔已经消失了,留下来是我记忆里分手前的傅纯。 “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她接着叫道,“是薛兰和章怀帮你的是不是,昨晚我们在一起喝的酒,然后他们帮着你把我灌醉?然后你把我带到这里?钱琨,我再对你说一便,我们完了,我们之间性格不合适。我永远永远不想再见到你,为什么你每次都听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我呆呆的看着她,是她,这才是她,傅纯好了,她又恢复正常了。 “不是我带你过来的,”我轻轻将放开了她的身体,她挣扎了一下站了起来,我也站了起来,但是左颊又挨了一记耳瓜。 “你到底讲不讲理?”我的火气终于被这一巴掌撩了起来,“你自己搬到这栋老楼里来住,你被困到电梯里,是我救了你!” “我住在老楼?”她这才开始注意周边的环境,花了好半天时间她才看清了老楼,“钱琨你要付出一点代价了,你说你这是什么行为,你把我绑架到这里的!”|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的声音也变大了,“为什么你始终不明白一些事情,我为什么要绑架你?” “因为你爱我。”她冷笑数声,“对吧?这不是你最好的理由吗?” 我忍住气不说话,恶狠狠的盯着她,她也用同样的眼神盯住我。直到我们被一声喇叭惊醒,耳边传来张凯的声音,“你们俩人在干吗?” “你来的正好。”傅纯看了一眼张凯指着我说道,“他绑架我,你要处理他。” 张凯慢条斯理的停下了汽车,然后看了看满脸霉气的我,轻轻的对我笑了笑,接着对傅纯说道,“钱琨是怎么绑架你的?” 傅纯张了张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俩都很有性格,”张凯打着汽车的方向盘,我呆呆坐在前排,傅纯坐在后排,双手抱胸眼看窗外,“半夜不睡觉把我喊到这里来,下次你们要谈判找个近一点的地方,就算我来接你们也好接一些。” “我不是和他谈判的,”傅纯在后排叫道,“我是被他绑架过来的。” “成成。”张凯说道,“回警局录口供,你来好好说下你是怎么被他绑架的。” “我记不清楚了。”傅纯说道,“但我肯定是被绑架过来的。” 听到这里,我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不要笑钱琨,”傅纯在后排叫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已经订婚了。你下次要再是这样你会有麻烦的。” “这是当着警察面威胁别人哦。”张凯说道,“好好说话,傅纯。钱琨前几天就打电话说你准备搬到老楼去住,你为什么要到这里住?” “他的话你能信吗?”傅纯说道,“他骗你的,我什么时候搬过家。钱琨,你故意这样说的吧?” 我现在真的不想说话,但我觉得有句话还是要对张凯说。 “先送她回家,她以前住的那个地方。” 傅纯下车了,车厢现在安静多了。张凯掏出了两只烟,递给我一只,将另外一只含到了嘴里,汽车停在傅纯以前住房的楼下,按照她刚才的说法,她是被我绑架来的,现在她终于回到自己家去了。 “三分钟。”我点燃了烟,“三分钟后她会迷茫的跑下楼,然后问我们怎么回事?” 张凯在黑暗中无声笑了笑。 “算了吧钱琨,”他说道,“分手这么久,你应该去重新爱一个人了。别和傅纯再纠缠下去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汽车梳妆镜下挂的“平安是福”挂条发呆。 “这么多年,你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张凯接着说道,“32岁了,该有个家了。至少能有人帮你做做饭,总不能和一只小狗过一辈子。” 和她分手后,我养了一条小狗,小狗叫笨笨。我闷声说道,“我没有遇到合适的。” “你这个样子就永远遇不到合适的。”张凯说,“而且就算遇到合适的,你这样对人家也不公平。” “我现在没有心情谈恋爱,”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她应该快要下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我说的没有错,三分钟还没有到,傅纯淡蓝色的身影顺着楼道奔出,她脚步急促,跑到张凯面前时说道,“我搬家了?可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张凯并没有急着说话,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指了指我说道,“你的事情问钱琨,我不知道。” 她走到我面前,冷冷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你确实是搬家了。搬到老楼里去了。”我说道,“和薛兰一起。” 她看了看我,好半天才说了这样一句话:“那是为了躲你吧?” 我抽着烟,张凯脸色铁青,汽车沿着刚才驶过的公路上飞速奔驰着,半天张凯终于憋出一句话来:“老楼人都走光了?” “是的。”我看了看他,觉得没有必要将张有才对我说的话全部说出来,“是因为突然停电。张凯,那个地方有点不对劲。” 他闷哼一声,“傅纯,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你是怎么搬家的?那你记忆里最后一件事情是什么?” 我看着梳妆镜里傅纯的面孔,连续的乘车让她觉得疲倦,她靠在后背座椅子,双目微闭,听到张凯的话后,她睁开了眼睛。 “最后一件事情?”她自语道,突然,她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恐惧,“我推开了一扇门,我只记得我推开了一扇门!” 傅纯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突然在后座上大叫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了,我在乌陀山里,有栋房子,对的,我和薛兰一起进去,然后我上了二楼,是我一个人上去的,我推开了一扇门,我记得我推开了那扇门!” 我扭头去,她双目圆睁瞪着前方,仿佛正紧盯着那门里的一切。 张凯猛然刹住了车。 “现在,我终于听明白一些事情了。”张凯又点了一只烟,“傅纯你去乌陀山探险,最后的时刻你进入一栋房子,在二楼你推开了一扇门,然后晕倒,再醒来的时候钱琨抱着你,你给他一个耳瓜。” “两个!”我说道,傅纯横了我一眼,“还有薛兰,薛兰和我在一起。” “钱琨你是这样对我说,章怀告诉你薛兰和傅纯失去联络的消息。”张凯又说道,“你们驾车从沿北路向乌陀山方向去寻找她们,结果路上遇到了一辆无人驾驶的汽车,顺着汽车旁边的脚印,你找到了傅纯和薛兰,她们安然无恙。接着,你们回到了滨城,薛兰c傅纯和章怀搬到了老楼,接着钱琨去了老楼,发现整个老楼都空了,然后遇到了一个道士,接着又听到电梯声响,发现傅纯在电梯里,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 “很好。”张凯说道,“钱琨你这几天与傅纯有没有接触?” “有!”我大声道,傅纯则在一旁瞪着我。 “傅纯说她没有这几天的记忆。”张凯又问道,“钱琨,她这几天有什么不同?” “她让我很陌生。”我说道,转过头来看着傅纯,“我一度以为,她可以重新接受我;我一度以为,她还爱我。” 傅纯“扑”的一声笑了出来,“你在做梦!” “我觉得也是,”我冷冷的说道,“可惜我错了。” “那我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傅纯看着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她眼睛瞪的更凶了,“摇头是什么意思?” “你何必问我!”我说道,“因为我什么也没有做。” “好了,你们俩烦不烦。”张凯扔掉了香烟,“傅纯,你有没有被催眠过的经历,或者,你卷起你的臂膀,看看有没有针孔。” “没有!”傅纯回答道,她慢慢的卷起两只胳膊,洁白的肌肤上,没有针孔的印迹,只是烙着三个天花疫苗的十字花印。 “你没有被催眠,又没有被注射过毒品的迹像。”张凯一字一字的说道,“你是不可能丧失记忆的,站在警方的科学鉴证经验上,我给你这样的回答。” 我心中一动,插入口袋的右手碰到了那个黄布袋上,张有才说了,那块石头里有鬼,我记得清清楚楚,傅纯那晚在她的家中戴着这条项链。难道是项链上的那块黑石让她失去了记忆? “你在想什么?”张凯问道。 “我们还是赶往老楼吧,”我说道,“这样还可以找到一些线索,还有,章怀和薛兰也失踪了,老实说,我现在很担心他们。” “好。”张凯重新扭动了打火钥匙,“傅纯,你尽力去回忆一下,看能不能想起一点东西,哪怕一点点,比如说一双脚,一件衣服,甚至是一只凳子。记忆里的一个碎片都会对你唤醒整个记忆有帮助。” 张凯说的没有错,记忆里的一个碎片都会唤醒你的整个记忆。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爱情的记忆碎片,就能让你想起你全部的爱情回忆。 这就是人类最大的弱点,你永远不可能学会忘记。如果一个人可以忘记他的记忆,首先他需要忘记他自己。 这就是人类的宿命。 车继续往前开着,我打开了窗户,凉风阵阵,透过梳妆镜,我看到傅纯的脸,她歪着头倚在座椅子上,嘴角边挂着特有的倔强。我的脸颊还在火辣辣的发烧,但心却莫名其放松起来,她好了,她终于好了。我宁可看到这个打我耳瓜的傅纯,我也不想看到在前几天看到的那个傅纯。因为现在的她,更像我记忆深处的她。 因为以前的甜蜜的爱情只能成为一种内心深处的记忆,偶尔拿出来回味一下,却可以激动好久,而更多的记忆,只是我们的争吵。在这样记忆中,我活了很久很久。 她现在终于恢复过来了,开始用正常的语气跟我说话了。这至少我让我明白,她正常了。 我却宁愿看到正常的她,因为我爱她。 爱,可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车子越开越快,我的头开始有些发晕,昨天写了一天的稿,再加上又去老楼忙了半夜,我只觉得精力一点点的散去,就在自己将要睡着一刹那,我听到了张凯的声音,“到了,老楼到了。” 车停住了,我迷迷糊糊打开车门,那栋暗夜里的雕堡耸立在我们前方的田野里。 “钱琨,傅纯的新家在哪里?”张凯也走下了车,他看着远处老楼问道。 “c座21楼13室,”我回答道,“老楼里现在应该还一个人,就是我刚才说的道士张有才。” 张凯下车后沉默半响,接着他静静的说道,“我有个计划。” 计划很简单,我去找张有才,然后将他带到张凯身边,张凯需要询问他老楼住户在离开时的详细情景;张凯带着傅纯去13室。然后我们在13室碰面。这个计划最大的特点就是只是一个简单的行动纲领,也就是,计划可能根据实际情况做出调整。 “走吧。”张凯说道,他从车厢里掏出了一根电警棍,傅纯默默的走下了车,她也变得沉默起来。老楼依然死寂一片,望着这座沉默的死楼,我心里突然燃起了一阵恐惧,上次来的时候,我当时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不,上次来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已经成为一座死楼;而现在,我确定它是一座死楼。 也就是,恐惧是一种已知的暗示。 我抬起头看着老楼一楼大厅内光秃秃的水泥天花板,我开始感到了真正的恐惧。尽管我在张有才面前一再嘴硬,一再把他称之为鬼的东西称做人。可我知道,在这栋老楼发生的故事,其诡异程度一定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我确实害怕了。傅纯恢复正常后,爱的勇气已经慢慢在我心中熄灭,对于未知事物的迷茫取代了心中原有的甜蜜和满足。也就是说,我失去了信念。 “拿出手机。”张凯掏出了手机,接着他按下了通话键,两秒钟后,我的手机响了。 “很好,这里的信号并不像钱琨刚才说的那样消失了。我们可以用手机保持联系。”他接着说道,“再核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钱琨,不管你有没有找到张有才,凌晨三点二十五分,你都必须重新回到c区21楼13室与我们汇合,记住,一旦出现异样的情况,你立即赶向最安全的地方,我指的最安全的地方是一楼。如果你感到了危险,你就自己逃命吧。” 我看了一眼傅纯,她双眼低垂,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张凯在说什么。 “我不会遇到危险的。”我看着她说道。 “很好。”张凯说道,“我们开始行动吧。” 又过了数小时,这栋老楼似乎又改变了一下,隧道的墙壁上,细细的水珠一点点从墙壁的顶角上渗出,慢慢的滴在地上。我们三个人默默的向前走着,走到b座的电梯时,电梯的按键停留在一楼。 “注意看着时间。”张凯对我说道,我点点头,按下了电梯按钮,电梯门打开了,我走了进去,按下了17楼的层键。在门缝合上的一刹那,我突然看到傅纯的面孔转了过来,她看了看我,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静静的看着上合上的电梯门,突然间,感觉脚上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一张厚纸,黄色的,上面印着八卦图案。这里怎么会这样一张东西。但转念间我立刻明白过来了,这是张有才的八卦纸。 这纸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张有才出现了什么意外? 我的心不禁咚咚的剧烈跳动起来,我掏出了那块电磁指数依,指数停留在1200?1300间,指数平稳,也就是说,至少在这附近,没有电磁异常现像。 但是张凯他们上的c座呢,还有,傅纯会不会再遇到什么意外? 我想不会,她有张凯的保护,会很安全。 电梯门刷的打开了,17楼到了。 7室并不远,我下了电梯,然后往右手走上十几米,就能到张有才的屋子。我打开了手电筒,走下了电梯。手电筒光过处,走道里的所有的房门都半遮半掩,包括张有才的7室。 他真的出事?我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了,不会啊,他是一个异人,他自己也说过,他不止第一次与那些东西打交道,他富有经验,他也不会害怕,他怎么会出事? 我蹑手蹑脚的向前走着,只觉得手脚冰冷,如果张有才不保,我有什么能力去与那些东西对抗。我唯一的安慰是,我左手掌心的电磁指数仪上的指数依然安静的躺着,连轻微的晃动都没有。 7室的大门洞开,光线过处,大厅的墙壁上已经空空如己,老庄c王重阳c李志常和尹志平的画像已被拆去,地面上留着一排蜡烛残泪,凝成一片,像原始森林刚刚被伐去的树桩,带着诡异的红色。 没有了,张有才不在,屋里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了,包括他老师们的画像,包括他与他的粉丝们的合影,阿扁的照片也没有了。 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在一点点散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突然觉得自己异常虚弱,现在哪怕一声异响都让我的神经崩溃,也就是说,我现在到了崩溃边缘。 为什么会这样,仅仅是张有才不见了? 电筒光一点点在房内扫射着,光线照到屋顶时,我突然看到房顶上写着几个黑字,字是隶书体的,分成两行。 我走了。你不要怕。 这是张有才留给我的字,我激动的都快要叫了起来,他没有事,他是自己离开的,而且他还给我留了一句话,不要怕,我不需要害怕。 也就在那一刹那,我觉得信心猛增,连张有才这样的异士都看好我,我有什么可以怕的?不就是鬼吗? 就在此时,我左手中的电磁指数仪突然剧烈跳动起来,指数突然从1200?1300的范围,猛跳到2000?2100的区间,我的手似乎也随着指数的上升不断抖动着,再定晴一看,指针指向左手侧。也就是说,西侧一方有电磁异常现像,而我的西侧,正是老楼的c区。 张凯,傅纯! 我猛的窜出房门,向西侧窜去。 真是见了鬼了,b座电梯的按键依然停留在17楼,但不论我怎么按动按键,电梯门就打不开,而指数灯则不断闪烁着,显示它感应了我的按动按键的指令。试了两三分钟,我转身向西区跑去,我直接乘座c区的电梯上21楼。 张凯,你千万不要有事,傅纯,我不会让你有事,就算我死了我都不会让你有事。我只觉得胸膛里的血液像是沸腾了一般,大脑则快要炸开了,视网膜中蛇形的墙壁已经扭曲一段段的,大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救他们,我一定要救他们。 我看到了c区的电梯门,是的,电梯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正一点点向下落着,我跑到了电梯口,突然看到17楼的按钮上竟然亮着灯。有人刚才点过这个按钮吗?我只觉得自己像疯子一样用力拍着十七楼的按钮,这个电梯没有坏,还可以安然降落。 电梯像只被人从高空中抛下的玩具熊一般,在17楼顿然停住,我感觉楼板都在轻轻晃动了一下,电梯门轻轻的打开了,我右手中的电筒光线突然熄灭了,左手中的电磁指数仪却发出绿色的萤光,指数仪上的指针是夜光的。 指针正对着电梯,指数是2000以上。 那个电磁异常的家伙,就躲在这电梯里面。 我没有说话,使劲瞪着黑暗的电梯,但我什么都看不到,双眼漆黑。 “我不是鬼。”电梯里传出了一句沙哑的声音。 我静静的站在电梯外,右手握紧了手电筒。 后发制人。敌不动,我不动。 也就这时,电磁指数仪的指数又开始往上增涨了,2300,2400,我看着不断上跳的电磁指数,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内心的焦灼,对于傅纯和张凯的担心,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奇怪,”那声音又说道,“难道你用了那东西吗?” 他的声音很奇怪,很低沉,像一个男声。我感觉是像一个男声。因为声音的本质更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又有男人声音中特有的低沉。(荷尔蒙分泌) “不,不,”那声音又说道,“你没有用它,如果用了,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我终于说话了,“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我是来帮助你的。”那声音突然又说道,“想不想让傅纯再爱你!”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话。 我不想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但一刹那,我只觉得百味瓶突然在心里打开。酸的c甜的c辣的c苦涩的。我大脑里甚至突然想到我与傅纯第一次约会时的那一刻,我牵着她的手,走在滨城的公园南路上。路的尽头是滨城火车站,淮南王刘安的青铜像孤单的竖立着;我左手的街边是红茶坊c绿踪林;她右手的街边是林林总总的音乐吧。工商银行和华联商厦楼顶上的霓虹灯光照在她的脸上,816和813路的小公共汽车从我们身边穿梭而过。她轻轻的笑着,满街的人们都在看着我们,觉得一个大男人在诱拐一个小女生。这时候她轻轻的头倚在我的肩膀上,那么的温柔。 我的眼泪竟不由自主落了下来,滴在地板上,我清晰的听到了那落泪的声音,它敲在我的心房上,我锁了很久的心房上。 “把那条黑石项链再戴到她的脖子上。”那声音又说道,“不要骗你自己。过去的几天,是不是你最近三年来最幸福的日子?把这项链再戴到她的脖子上,她会重新爱上你,而且你这一生,都不会再失去她。” “你到底是谁?”我大声的叫道。 “我是神仙。”那声音最后说道,电梯门突然关上了,那电梯又发出轰隆的一声,一点一点的向下降落着,接着,我手中的电筒,一点点的恢复了亮光,照在银白色的电梯门上。电磁指数仪上的指数悄然回落到2100点上。 我呆呆的站在原处,两分钟后,电梯又发出轰隆一声,慢慢的升起,指数仪又回到了1200的范围内;然后,电梯门在我面前静静打开了。 白色的电梯灯照在这座有些破旧的电梯中,伴随着恢复的电筒光线,电梯灯光也恢复了。 电梯里空无一人,一切又都恢复正常了。 张凯c傅纯!我要去救他们。 我踏上了21楼的楼道,径直向13室奔去,心中的焦虑也在不断增加,也就在此时,我看到了指数仪上的指数又在跳动着,1300c1400,跳动1500时,它终于停住了。 难道这里还有一只? 就在思想时,我已经冲到了13室门口。 大门洞开,张凯的身体躺在地上,那个电警棍被丢在他的身边,我冲了上去,指尖碰到他的鼻子上,他的鼻息正常,但他的头发似乎湿了,我用手一摸,是血,张凯的头被打破了,但伤口并不深,看起来应该是一把钝器打伤的。 没事,张凯的是硬伤,我要去找傅纯,她在哪里,她在哪里?我站了起来,手电筒向卧室扫去,在那张黑色的大床上,傅纯的身体微倦,侧躺在床上。 我冲了进去。她的双目紧闭,我用手指试了下她的鼻息,她的呼吸很沉,带着一种深深的节奏。我的手轻轻的抚在她的头发上,发根烙在我的手指纹路之间,有一点点发痒,我竟然忍不住轻轻笑了笑,在黑暗中,我用手背轻轻的抚在她脸上。 你睡着的样子,真像是一个孩子,六年前你像一个孩子,现在,你还像一个孩子。 我突然想到她在几天时对我说话的时候,娇憨中透着刻骨的温柔,那正是我记忆深处的傅纯。也就在此时,我想起了电梯里的那个人对我说的话,“给她戴上项链,她会爱你一生一世。”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块黑石上,含有强烈的电磁波。张有才的理解是那上面寄宿别人的灵魂,但我并不认为,因为电磁异常仅仅是一种物理现像。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科学?张凯说他无法用警方的鉴识方法解释傅纯这几天为什么会完全失忆,但是我有答案了。 是这些电磁波使傅纯失忆的! 当傅纯戴上项链时,强烈的电磁波刺激了傅纯的大脑,让她的记忆出现了变化,抹去了她与我之间的争吵和愤怒,她只是凭借着记忆里的那份最初的感觉以及身边属于我的事物,一点点回忆起记忆最深处的我,她对我重新开始有了好感,我们之间重新有了爱的萌芽。 而当傅纯脱去项链时,电磁波消失,她失去了戴项链时的记忆,她的脑海中开始回想起我们的争吵和纠缠,她对我的好感消失了。记忆中的那些痛苦又重新在她的脑海里浮现,连与我之间的争吵似乎也变得更激烈了。 但是是谁为她戴上了这条黑石项链,又是谁为她脱去了这条黑石项链。 不,这并不重要,只要我重新给她戴上这条黑石项链,她就会重新爱上我,就像电梯里那个人说的,一生一世。 我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一生一世,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想这个词。这三年来如果我真的想谈恋爱,我不会到现在还是单身。我之所以到今天还是一个人,是因为我爱傅纯,在我内心深处,从来没有一个忘记她。 她在我心中已经标准化了。 很好,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对我说道,钱琨,你美梦即将成真。将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 这样做合适吗? 合适,你爱她,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吗,戴上项链过后,你还能像以前那样宠她,她还会像以前那样温柔的对你。你打字累的时候,可以好好的抱抱她柔软的身体;晚上和朋友聚会喝完酒回家后,她会把你洗澡的衣物准备好。还像以前一样,而且钱琨,再也不会有争吵了。你们重新开始了。 我轻轻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那条黄布袋,那条黑石项链,静静的躺在里面。 我轻轻的将袋口完全打开,电磁指数仪开始剧烈抖动起来,我的手扶在了那块黑石上,我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刹那间,我的脑袋似乎完全空了。 傅纯戴上项链的时候,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了,只剩下空灵的大脑,和依靠原始记忆碎片恢复的记忆功能。而且,这些记忆功能是有选择的。 其实戴上这条项链的傅纯,根本就不是傅纯,她只是一个玩偶,这条项链的玩偶。项链让她选择什么样的记忆,她就选择这什么样的记忆。 不,你最好还是为她戴上项链。一个声音对我说道,戴上了她就爱你一生一世,你也结束了煎熬。 不,你不能给她戴上项链。另一个声音对我说道,你爱的是傅纯,你曾经说过你死都要保护好她,你不能这样伤害她。 我的大脑猛的被后一种声音唤醒,接着我的手猛然从黄布袋里缩了回来,迅速的将袋上的绳子重新打上了结。眩晕感消失了,额头满是冷汗,我刚才在差点做了什么? 就在此时,我身后传来张凯的一声呻吟:“钱琨,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我转过头去,张凯用左手半支起身子,又发出了一声呻吟,“我竟然被暗算了。” 我看了看他的脸,他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头上的伤口上的血明显已经止住了。 “你被谁暗算的。”我抚起张凯坐到了沙发上,他再也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是轻轻的用手摸着头上的伤口,手上沾满了血渍,“你把电警棍给我拿来。” 我拾起了那根电警棍,警棍上沾满了鲜血,我略带诧异的看了看张凯,“谁的血?” “我的血!”他喘着气说道。 “情况很奇怪。”张凯描述刚才发生的一幕,“我和傅纯来到13室。傅纯进入房间后就说道,‘我的物品怎么会被摆放在这里’。我没有说话,然后看着傅纯走入了卧室,进入卧室后她就开始翻找东西。我本想在屋内找点有用的线索,但联想到停电了,为了保护好现场,我决定坐在沙发上先坐着。” “傅纯在屋里翻东西的声音很大,我还听到她的自言自语,那东西到哪里去了?”张凯半倚在沙发上,他的精神看起恢复了不少,“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电梯发出了‘轰’的一声响,有人打开了21楼的电梯。我以为是你,但是半分钟过后,我根本没有听到脚步声,这时候我觉得有些问题,因为如果你从电梯出来的话,脚步声会很沉重。于是我抽出了电警棍,准备出屋看看情况。” “就在我准备出屋的一刹那,我突然看见我的前面有个矮壮的身影,我刚喊了一句是谁,”张凯呆呆的说道,“我的右手突然觉得被一股大力所扯动,就如同我手中握着一块铁块,然后有人突然拿着一块磁石来吸我手中的铁块一般。我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扬起,手中的警棍砸在我自己的头上。然后,我就晕倒在地上。” 我惊异的看着张凯,张凯说话时的神情相当冷静,包括他描述他用警棍击晕他自己的一幕。“我的手如同握住一块铁块,有人突然拿着磁石来吸我手中的铁块”。瞬间产生的吸力让张凯的手突然失去了控制,砸向了自己的脑袋。 “钱琨,”张凯突然看着我说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的手失去了控制。”我迟疑的说道,“原因可能很多。” “不,”张凯说道,“我的手绝不会失去控制,当时是有一股外力突然牵引了我的手。”他下意识的用推了推电警棍的电源开关,本应冒着火花的警棍却不见一点反应。 “警棍坏了?”我心中有一个想法正在慢慢成形。 “不应该啊。”张凯也有些迟疑的说道,“如果警棍被砸坏了,那我的脑袋彻底完了。” 我没有说话。 “那个道士对你说什么,他说这栋楼里有鬼?”张凯说道,“我不相信鬼神,不过说心里话,很奇怪,拉住我的那股力量,仿佛是在空气中突然产生的。”说到这话时,张凯的眼睛里也突然闪过了一丝恐惧。 “不是鬼。”我慢慢的说道,“是电磁波异常。” 张凯看着我,他并没有急着说话,他知道我会向他解释。 于是我解释了。 “张有才真是一个怪人。”这是张凯听完我的故事后说的第一句话,他摸着那个指南针大小的电磁指数仪,“这个东西,能不能给我拿回去研究一下。” “不行。”我一把把电磁指数仪抢了回来,“这些天我还用的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说完这话时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天快要放亮了。 “对了,傅纯怎么样了?”张凯对我说道,我这才想起傅纯,走进卧室,她依然平静的睡在那张黑色的大床上,我再探了探她的鼻息。她的呼吸平稳,只是略微有些沉重,大概是这几天太累的缘故。 我轻轻的捧起了她的身体,她就算要睡觉,也不可以再睡这个老楼,她的腿搁在我的右裤袋上,烙在那块黑石项链上,我心中一动,这东西是个祸害,要把它处理掉。 也就这时,张凯走了进来,“我已经给警局打了电话,剩下的事情将按照程序来处理。” 我对他点了点头。 程序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是一种公式化的群体配合行为,但是在张凯的程序中,我是个异类。 我一个人斜靠在张凯的车旁,看着警车c救护车在老楼面前蜂拥停下,接着我还看到了电力抢修车也开了过来,老楼又恢复了生气。傅纯已经被救护车接走了,医生说她没事,只是暂时的昏迷,有可能是疲倦所致。如果真是这样我倒安心了,从理论上看,张凯嘴中出现的那个矮壮的身影,不可能仅仅只对张凯有所行动。 傅纯的晕倒也有他的一份吗?他还对我有所行动。 他要我把项链戴到了傅纯的脖子上。 他的最大特点是,他不是一个鬼,而是一个拥有异常电磁波的人;只要我把那项链戴在傅纯的脖子上,傅纯也会变成一个拥有异常电磁波的人。 张有才并没有对我说电磁波异常可能产生的反应,但是我可以推断出一些事情来,比如说,傅纯的失忆,又比如说,刚才张凯所描述的手部突然失去控制的情况。 那很可能就是异样的电磁波产生的结果。 是的,受到干扰的不仅仅是张凯的手,还有电梯。在那个人出现的时候,b座的电梯始终打不开,c座的电梯灯也短暂的熄灭。与电梯灯一起熄灭的,还有我的手电筒。 还有张凯的电警棍,那一定不是因为砸张凯的脑袋而损害的。 异样电磁波。 我将手放入裤子口袋,黄布袋下,我摸到了那条黑石项链。 就在这时,我看到张凯朝我慢慢走过来,他的头上裹了一层白纱布,满脸铁青。 “头没事吧?”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突然说道,“你最后一次见到章怀是什么时候。” “5月11日的上午,”我说道,“就是前天上午。”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根烟,一根给我,一根塞到自己的嘴里,然后靠在汽车上不说话。 “怎么?”我问道。 “章怀前段时间一直和你在一起?”他又问道。 “去了一次闽省,将薛兰和傅纯找了回来。”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头,“章怀怎么了?” 张凯看了我一眼,猛的吸了一口烟,接着有些自虐般的咳嗽起来,“我们刚刚在楼里找到了他的尸体!” “你说什么!”我的情绪瞬时间激动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张凯,“他是怎么死的?” “死的很惨。”张凯又抽了一口烟,“我都很久没有看到过死状那么惨的尸体。” 我瞪着他,我觉得嗓子发干,章怀是我的发小,也是我的兄弟。我知道,如果薛兰不是他的女友,而傅纯依然是我的女友,如果她们俩在乌陀山失踪了我又要求章怀陪我去乌陀山找她们的话,章怀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 他与我之间很默契,兄弟间的默契。 “他是怎么死的?”我咬着牙问道。 “等待验尸结果吧。”张凯说道,他恨恨的将烟头扔在地下,“这个大楼里可能不止一具尸体,你先不要走,等一会可能会有警察给你录下口供。还有,那个张有才留下联系方式了吗?” “没有!”我说道。 “我试着上网去查了张有才,”张凯看着我说道,“同名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与你的描述相符的。这个人也还要查一下。” 我瞪着他。 “你别等我了,会有警察和你联系的。”他转过身向老楼走去,走回去的时候他又接了一个电话,挂完电话之后,他又掉转头回来了。 “钱琨。”他看了看我说道,“还有个不太好的消息。” 我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嗯?” “刚才医院来了电话,说傅纯现在是深度昏迷。”张凯看着我说道,“已经送入了icu。” 我呆呆的瞪着张凯,不会的,我试了傅纯的鼻息,她只是呼吸声有点沉重,人累的时候都会这样。 “医生说她胸部发现了出血点。”张凯说道,“初步断定是高压电击所致。钱琨,现在是她最需要你的时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章怀平静的躺在解剖床上,紫色的双唇紧闭着,微微有些扭曲。经过法医的整容,至少他现在的面孔能够让我认清他的容颜。两天前,当张凯把他尸体照片给我看时,我甚至怀疑我看到的是一具经过处理的惊悚片里的尸体道具。 章怀的脸部被重殴过,鼻骨和眉骨统统断裂,他面部的肌肉像被一块被揉捏过的橡皮泥。在无影灯的照射下,他的面孔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疤。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轻轻的抚着章怀的脸,我现在很想找到伤害章怀的这个人,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干掉他,哪怕在干掉那个凶手之后,法律判我死刑。 “看看他的身体,这才更加恐怖。”张凯掀开了章怀上身覆盖的白布。 一股酸水猛然从胃中窜到嗓子眼上,我不由自主的干呕了一下,章怀的身体现在全部袒露在无影灯下。 他就一只被虐待致死的鹅一般,皮肤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血伤口,准确的说他身上的已经不是皮肤,只是泛着青紫色的白肉而己。有些地方甚至连肉也不是,胸口的肉扭曲着,形成了一个个天然的肉瘤,仿佛里面寄居着某种长着尖牙利爪的寄生虫,异形那种。 “肋骨全断c脊椎骨全断c股骨全断c胫骨断裂!”张凯的声音很冷峻,“连脚面都断裂了,殴打他的人近乎变态。” “他就是这样活活的被打死的吗?”我声音激愤,但一个念头已经深深成形,就算付出现多,我也要为章怀报仇。 张凯看了看我说道,“不。”接着他拉开了法医室的大门,一位身着白制服的法医站在门外,“他叫李硕,是警局的法医。你来听听他的判断。” 李硕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长的很瘦弱,他对我点了点头,接着打开了法医室的大灯。我注意到,墙壁的黑板上写着这样的字句:尸检报告20090518c期,死者,章怀,死因,心脏瓣膜破裂,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章怀不是被殴打重伤致死的吗? “这是一具非常非常奇怪的尸体。”李硕看着我,他的声音带有法医特有的冰冷,“简单的说,这具尸体死亡的背后隐藏着三种原因,一是谋杀的动机,二是谋杀的方法,三是谋杀者的心态。我一度非常迷惑,这就是这具尸体我整整用了五天才完成尸检的原因。尸检报告我曾经一度写了三份,在第三份中,我确定了尸体具体的死亡原因。” “我也曾经被尸体所受到的伤势所震惊,我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将尸体完整的复原。”李硕说道,他手持着一根小棍,轻轻的指着章怀身上的淤血伤口,“我开始检查这些淤血伤口,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这些淤血伤口完全完全是皮下组织凝血。而且这些凝血并没有成扩散状。这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一点。” “这表明什么?”我问道。 “这表明死者是血液已经停止流动之后被人殴打,然后身体出现这样的伤痕,准确的表述是,”李硕看着我说道,“就是人死亡以被殴打。” 我看了看张凯,张凯也看了看我。 “第一份报告中,”李硕指向章怀的头部,“我认为死者的死亡原因是头部受到猛击,因为他的头颅骨已经完全破裂了。”他轻轻的用手转动着章怀的头部,我听到了“喀拉”一声,章怀的头骨是断裂的。 “但事后的发现证明,我错了。”李硕接着说道。 “如果头颅骨受到重击导致死亡,”李硕说道,“就必然导致一个结果,也就说,他的脑液可能会出现了流露现像,但是我发现没有,凶手击的是他太阳穴斜上方五厘米处,两侧都击打了。这是很奇怪的一种击打方式,他可以直接击打天灵盖或者太阳穴,击打这两处更准确,也更容易致死者于死地,但这两处没有伤。” “我曾经怀疑,死者是否本身就有血管相关问题。”李硕说道,“站在我的角度,我必须对尸体进行一次完整的解剖,死者也可能本身就是一位吸毒者,他死于某种特殊意义的谋杀,甚至可能是一次黑帮内斗。我是一个科学鉴证者,所以我必须进行深一步的尸体解剖。” 章怀不是吸毒者,但法医说的没有错。 “第二次,我对他的心脏进行了解剖。”李硕抬头看了看我,他的声音也有些激动了,“结果我发现了死因,他心脏的膜瓣完全破裂,最终导致大出血死亡。” “这就是死因?”我问道,“怎么造成的?你的意思是章怀突发心脏病?” “不!”李硕说道,“他的心脏上出现了无数细小的孔洞,是在心脏突然受到外力压迫下造成的,这些出血点呈暴裂孔状,我给你的答案是,他的心脏突然受到了巨大的电击,接着瓣膜破裂,然后死亡。” “为什么是电击?”我说道,“有没有可能是重物打击。” “不是重物打击,首先出血点排列均痕,其次死者心脏并没有受到硬物撞击的痕迹。”李硕接着说道,“于是我写了第二份报告,详细的列举死者死亡的原因。” “我为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而自喜。”李硕接着说道,“但我突然想到,死者即然是为心脏受到电击而亡,那么为什么尸体死后还要被殴打呢?法医有时候也要顾及心理学研究,我认为死者的个人经历可能与这些事件有关,所以,我有专门的看了一下死者的简历。” 我闷哼一声,李硕的话多少有些伤害了我。 “结果我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李硕说道,“这也是我修改第二份验尸报告原因,于是第三份验尸报告出台。因为我发现死者变矮了。” “你说什么?”我惊异的看着李硕。 “死者章怀,身高175厘米,体重77公斤。”李硕说道,“这具尸体身高1735厘米,这具尸体比死者原有的资料上矮了15厘米。” “什么意思?”我说道。 李硕轻轻将章怀的身体翻动着,露出了左侧的大腿骨,我看到,在左侧大腿上有个伤口缝合的缝。 李硕轻轻的拉开了那个缝,我觉得很不舒服,但还是忍住了。 “他的右大腿外侧骨出现了骨质增生,不仅如此,胫骨外侧也出现了骨质增生,”李硕说道,“这两处是最不可能出现骨质增生的,用民间通俗的说法这里是活肉和活骨,因为人每天都在运动此处,而且这里不是关节。但他却出现了骨质增生。我唯一的理解是,他的骨头出现了异变,他出现了缩骨症状。” “临床上有这种症状吗?”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有。”李硕说道,“章怀身上的缩骨是第一起症状。” 我抬头看了看张凯,张凯对我点点头。 “也就在刹那间,”李硕说道,“有一个想法在我的大脑中形成了,死者在死后被殴打,恰恰是与这种离奇的骨质增生有关,因为有人想掩盖这一事实。” “事实究竟是什么?” “他被人电击心脏死亡,”李硕说道,“死亡具体原因不详,但死后被殴打是因为谋杀他的人想掩盖一个事实。死者已经缩骨。” 我看了看李硕,张凯对我说道,“走吧!” “缩骨?”我在张凯办公室里叫道,“为什么缩骨!” “你不要激动。”张凯看着我说道,“我再给你看一些照片。” 第一张照片上是七具尸体,尸体层层叠叠的堆积着,死者都是年轻人,身上还纹着各种纹身。 “这七个家伙死亡前住在c区21楼1c2室。”张凯说道,“每个人都有案底,他们为一家所谓的保安公司工作,但这家保安工作主要从事着营运地下赌场c放高利贷等业务。记不记得有一天晚上你说老楼空了,我说有些人是不会搬走的,我说的就是他们。” “哦!” “但他们现在都是死人,老楼里一共发现了八具尸体。这包括章怀在内,他们全都是心脏被电击死亡的。”张凯说道,“只是他们的心脏是完全暴裂开来,他们的血液中含有大量的苯乙胺?n?甲基转移酶。” “什么意思?” “就是死亡前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他们在死亡前可能很激动。”张凯说道,“也可能是” “可能什么?” “是恐惧,”张凯说道,“你看看照片上,这七个人每个人眼睛都是圆睁着,他们的眼中含着的就是恐惧。” 我又看了看尸体的照片,不错,这些黑社会份子们眼中藏着的是恐惧,有几个人嘴还张着,显然,他们是想呼喊。我突然想到了张有才的那句话,恐惧是一种幻像,由声音,而渐渐侵入大脑。 “但我认为最奇怪的一点是,”张凯又说道,“他们的尸体没有受到殴打,而章怀的却受到了,唯一的理由是,因为这些家伙没有缩骨。” “你知道章怀为什么会缩骨。”他又问道。 我摇了摇头,“从乌陀山回来之后,每个人都变了。先是薛兰傅纯,接着是章怀,我认为,造成他们改变是这个东西。”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条黄布袋,“一条黑石项链。” 张凯盯着我手中的黄布袋,他想解开袋子,但被我制止了。 “石头上含有很强烈的电磁波,这些电磁波足以使人的精神出现变化。甚至记忆力被抹去。”我说道,“这是个非常危险的物品。” “我来检查一下。”他还是收起了那条黄布袋,我递给了他。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道。 “大楼里其他的住户都已经找到了,”张凯看着那条黄布袋,“他们说大楼先是停了电,接着他们出现了幻听,有个声音告诉他们,这里已经不再属于活人的界地,他们必须离开。” 这是一种心理恐惧影响,张有才曾经说过,但我想知道,能够造成这种影响的人一定非常恐怖,他们也许具有超能力。 这种超能力,可能就是超强电磁波所带来的。 “对了,”张凯接着,“我有张照片忘了给你看了。现在给你。” 这是一张暗色调照片,暗灰色的水泥墙上,有个拇指大小的黑点。我有些奇怪,这张照片能反应什么。 “这是大楼民用电短路点。”张凯说道,“供电系统的电力工程说道,这块墙壁下的电线短路造成了整栋老楼的停电。” “嗯?” “墙壁上的这个点下面,就是电线短路处,巨大的电能在瞬时间在墙壁上烧出了这个黑点。”张凯说道,“和那些死者的心脏一样。” “我想,”我接着说道,“至少我们有了一些答案了。”张凯对我点点头。 “接着怎么办?”我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我必须找到薛兰。”张凯说道,“其实还有一个人对我们最有帮助,但她现在住在医院里。”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是傅纯。 “我也正想去看她。”我接着说道,“你去不去?” “不去了,太忙了。”张凯说道,“你这些也要注意安全,不过说心里话,章怀死了,你却没有事,这很奇怪。” 张凯这话乍一听让人很生气,但仔细想想,很有道理。 “从现在开始,”我说道,“我真的要注意安全了。” 说完这话,我对张凯笑笑,他也还了一个微笑。 就在我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张凯突然说了一句话。 “兄弟,”他摆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做事情,要控制住度,不要让某种情绪完全控制了你。你的眼圈很黑,要注意休息。” “我知道。”我回答道。 现在,我换了防菌服,进入了无菌消毒间,无数细孔向我的身上裸露着的每一块肌肌扫射着,这种清洁的方式只让我觉得皮肤上有些麻痒。按照规定,按照规定,icu的病人是可以有一位家人来陪护的。现在,陪在傅纯身边的人是我。 我不是她的家人,我只是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心脏控制仪在嘀达嘀达的动转着,心跳每分钟74次,对于昏迷的人来说,这是一个略微过高的心跳速度。血压82,也算是个正常的数值,她的呼吸平稳,icu呼吸器并没有开。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我轻轻的从被单里将她的手捧了出来,轻轻的帮她按摩着。 “王子又来看公主了。”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到一看,这是一个小护士,最近五天我几乎天天都来医院,和医生护士们混了个脸熟。 “哪里,我只是带刀护卫。”我苦笑着说道,“还是退役的。” “你对你女朋友可真好。”她接着说道,“你们俩平时感情一定很好了。” “我们分手了。”我又苦笑了一下。 “哦,对不起。”她说道,“看起来你很爱她哦,这么相爱的人,怎么会分手呢?” 这么相爱的人,怎么会分手呢? “主要是感情不和。”我说道,声音仿佛不是从我的嗓子里发出的,“就分手了。” “看得出你还很爱她。”她轻轻摘下了面罩,我惊异的发现她竟然和傅纯长的很像,也是一张薄薄的瓜子脸,长长的睫毛下,有只小巧的鼻子。 “还好吧?”我说道,“其实她可能现在并不需要我的爱了。” “我想她是需要的。”她又说道。 “不一定。”我苦涩的说道,“她也许想一个人在这里呆着也不一定,我在这里陪着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可以陪着她,她可以不再赶我走了。” 那女孩用眼睛看了我半天,像是看着外星人。 “你不了解女人。”她老气横秋的说道,其实她看起来刚满二十岁,“这时候女人是最需要陪的。” “也许吧,反正她也不知道。”我说道,“她不知道我在陪她,也不知道我不在陪她,总之,我陪她,是因为我想来陪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是因为你还深爱着她。”她弯下身子看着我,“对吧?” 我点点头。 “那你没有对她说,你还如此爱着她?”她看我不说话,又问道。 “说了。” “她怎么说的?” “她说她永远永远不想再见到我,永远永远不想再听到我的声音。” 那女孩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可怜的人啊。”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一刹那,我问了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蓉。”她转过头来回了我一个微笑,接着戴上了口罩,“苏武的苏,黄蓉的蓉。” “好名字。”我点点头说道,“黄蓉的蓉。” 她又对我笑了笑,眼睛在口罩上眯了起来,然后合上了icu病房的大门。 我轻轻的给傅纯按摩右手,时间一点点流逝着,她的右手并不僵硬,右手表面上有两个小小的红色疙瘩,那是冻疮的根,她的手有冻疮。而她有时候又不好好保养她的手,冬天为了不让她洗衣服,我还和她吵过一架。 有一次,家里积了好多好多衣服,我要用洗衣机,她非要用水洗,说洗衣机洗的不干净。我偷偷的一个人把所有衣服拿过来洗完,那是冬天,我的手冻的像红萝卜一样,等她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我的手她心疼的哭了。 我的眼泪也一点点流了下来,滴在她右手的冻疮根上,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之间为什么会这样。 病床上的傅纯轻轻的嗯了一声,我惊喜的站了起来,她面色如常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刚才,也许是我的幻觉。 幻觉,我又苦笑了一下,我心里的幻觉未免太多了。 就在此时,我怀里的手机响了,号码陌生。 “你为什么还没有给她戴那串项链!”电话筒里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我心剧烈跳动起来,就是这个声音,在电梯里就是这个声音。 “我为什么要给她戴这串项链?”我看了看傅纯的脸,她还是像孩子一样睡在病床上。 电话筒那边传来一阵难听的笑声,像夜猫的啼哭。 “你不想让她再爱上你了!” “我朋友是不是你杀的?”我咬牙问道,“薛兰现在是不是被你绑架了?” 那边又是一阵难听的笑声。 “给她戴上项链,她会爱上你,也能醒来。否则,你就要一辈子到icu病房里去陪着她了。”那声音又说道,“识务者为俊杰!” “什么意思?” 电话挂断了。 混蛋,我在心里骂道,但是他给我留下了一点点线索。 这是一个固定电话号码,滨城本地的。 “这个电话吧,我早就想关了。”话吧的老板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很胖,“一会电信要并联通,一会联通又要并网通,我们这些小加盟商还怎么活啊。” 张凯耐心的听着这个小老板发着牢骚,“没有想到,在没关门前还把警察给招来了。” “你只需要向我们提供一些线索就可以了。”张凯说道,“你只是我们的证人。” “有没有危险?”那胖老板又说道。 “你的安全有警方保证。”张凯又说道,“我需要你回忆下午四时三十分左右,来电话吧打电话的那个人的模样。” “我一直都在玩游戏!”那胖老板没好气的说道,“不过前段时间警方要在话吧里安了一个摄像头,唉,真是麻烦,我把录像画面调给你。你们看快点,过一会我还要去接我女朋友下班。”他关上了电脑游戏,调出了画面。 录像很模糊,但却很有价值,因为整个下午,只有这一个人到话吧来打电话,就是四点三十分来的那位。 现在,我们有图像画面了。 他个子真的很矮,像块矮矮的圆木桶一样走入了这家电话吧,然后他拿起了话吧最外侧的电话,开始打电话,大概三十秒钟后,他放下了电话。然后用敲了敲桌子,扔下了一个硬币,那硬币应该是一元的,接着他没有拿找钱就离开,整个过程中,话吧老板只回了一次头。 “你们之间没有说话,”张凯将录像画面拷到了手机里。 “没有啦,”那胖老板说道,“打完电话他用硬币敲了敲桌子,然后将硬币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我说了我忙着打游戏。我会不会有危险?” “去接你女朋友吧!”张凯说道,“安啦。” “这个罪犯很愚蠢,”坐到汽车上我问道,“他为什么用这种方法来暴露自己?” 张凯笑了笑,扭动了下方向盘。 “他并不是蠢,你看,他专门到话吧最外侧的地方打电话,而且给钱的时候连话都没有与老板说话,他非常善于保护自己。” “那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暴露自己!” “钱琨,你很聪明,但你受到了惯性思维的控制。”张凯说道,“站在我的角度来看,他完成了一个必须去完成的行为,而这个行为他用他所能达到安全极限完成了,包括不与话吧老板对话,找最外侧的电话。” “嗯?” “在我们看来,用手机是最安全的方式,移动电话运营商虽然要求入网者必须持身份证,但却未明确要求他必须持本人身份证;即使你没有身份证,你也可以在持卡的小贩手中总可以用他人的身份证明获得一张移动电话卡。但在我们刚才看到那个人身上,也许是不聪明的方法。” “嗯?” “他没有他人的身份证,也不愿意到小贩手中去买一张电话卡,因为他觉得这样会让他暴露更多的身份形像信息,会有更多的人看到他的模样,会有更多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他会给我们留下更多的线索,但他又必须给你一个电话。因此,他到滨城生意最差的话吧里给你打了一个电话,除了影像资料,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且——我相信他如果知道话吧用摄像头的话,他一定会破坏那个摄像头。” “你怎么这样说?”我问道。 “你说的,异样电磁波,”张凯说道,“这种异样电磁波甚至可以让老楼的电线短路。” “那石头化验的怎么样?” “李硕正在做,他显得很兴奋。”张凯说道,“这家伙是个工作狂。” “他要我必须为傅纯带上这条项链。”我低沉的说道,“否则傅纯就永远苏醒不过来。” “医生怎么说?” “像章怀的缩骨一样,医生说从来没有见过傅纯这样的昏迷病人。”我说道,“她的一切都是正常的,甚至脑部依然在活动,但就是无法醒来。” “你想怎么做?”张凯看了看,“将项链重新戴到她的身上?” “不,我会陪着她。”我说道,心里泛着一种奇妙的感觉,“直到她苏醒的那一天。” “如果她醒不过来呢?” “那我就陪她一生。”我将脸庞侧向窗外,尽量不让张凯看到我的表情。 张凯没有说话,他轻轻的扭动着汽车方向盘,窗外,车水马龙,无数鲜活的面孔在车边穿过,而我浑身冰冷,除了我的心。 回到家中,夜已深。我静静的坐在电脑旁边。生命中的一切,似乎已经着随着这几天所发生的故事慢慢改变着。电脑屏幕闪烁着。章怀死了,他的女友薛兰失踪了,但我甚至无力去为章怀的死去悲痛,因为我根本来不及去悲痛,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下一步的落脚点在哪里。 我突然觉得生命的孤单,这些年来,我的生存动力很大程度来自于我对傅纯的爱。傅纯回来的最初几天,这种动力突然增加到一个最大值,因为我发现她开始改变了;但当我发现她改变的真相,突然觉得特别疲倦,这种疲倦正在一点点消耗着我生活的信心。 而她现在又昏迷。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陪着她,虽然她苏醒后可能仍然对我不假以辞色,但我仍然希望她能够苏醒。 如果她不苏醒,我就会每天到icu病房里陪她。我说过要陪着她慢慢变老,这种方式仍然兑现了我的承诺。 我摇了摇头,打开了我的博客,就在这时,电脑桌上放的那个电磁指数仪,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指数猛然从1200至1300区间,暴跳到2100以上。我的身体猛然向椅子上靠了过去,他又来了! 我只觉得太阳穴下的血管发出咚咚的声音,那声音从大脑的血管上一点点向身体蔓延着,一点点流入心脏,再一点点敲击着心脏。我想到章怀那满是淤伤的尸体,td,跟他拼了。 拼,怎么拼?他的身上带有强烈的电磁场,这种电磁异能可以让他凭借着一己之力使一栋大楼的电线短路,可以轻松击穿我的心脏,我怎么和他拼? 退无可退,战无战力,我该怎么办? 愤怒c恐惧c焦燥一点点在燃烧着我的身体,还有,我如果死在这里,谁去陪傅纯。 就在这时,我看一根水桶般粗壮的黑影,一点点向我的窗户逼近着。 大概接着窗户一米左右的距离处,那黑影停住了。 跟他拼了。我在心里又重复了一便这句话,我猛然拉开了窗户,窗外,一个女人正冷冷的看着我。 她大概一米五左右,深身漆黑,她并不算太胖,但身体却像一根圆桶一般,上身是圆的,下身还是圆的;她的头发满是油垢,脸色腊黄,她看起来大概有四五十岁的年纪,我吃惊的看着她,又看了看电脑桌前的电磁指数仪,没错,指数在2100以上。 就是她! “你越过了底线!”她冷冷的对我说道,声音沙哑,那声音更像是一个男人的嗓音。 就是她,就是那个在电梯里要我给傅纯带上项链的那个人,也是下午给打电话的那个人。她杀害了章怀,让傅纯在icu病房里躺着,使薛兰失踪。 我想,我确实感到害怕了,虽然我在脑海中无数想象她长的什么样子,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如此矮小的女人。对了,那天晚上在水杉林监视我的人也应该是她,但她当时为什么还没有动手。 因为那时候她觉得她能够控制住局面,现在,她觉得她失去了这个能力。 她也乱了。 她慢慢的伸出了她的右手,四指握成拳状,唯有食指伸出。电磁波,她准备干掉我了,像干掉章怀那样干掉我了。 我不能死! 拼了! 我只觉得胸口像要暴开了一样,人死之前的愤怒终于暴发了。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傅纯还要在医院里,我还要去保钓,我生命中很多事情都没有做,我不能死在这种人手中。 也就在这时,我看到电磁指数仪又在暴跳着,2200c2300c2400,怎么回事,又来了一个吗?我猛然抓着电脑桌上的茶杯,向她掷了过去。 那女人突然面前大变,她的脑袋猛然向左一歪,闪电般的闪过了杯子,却突然转过头去,猛然向黑暗深处奔去,几乎就在两三秒钟的瞬间,她的身体融入了黑暗之中。 她跑了,跑的速度如此之快,我甚至怀疑她的百米速度已经超过了鲍威尔! 可是她为什么要跑? 我惊异的看着窗外,今天降温了,空气中弥漫着初夏夜晚的凉爽,从水杉林飘过的湿气一点点散在窗台上。电脑桌上,电磁指数仪的指数已经了一下来,但指数依然定格在1400左右,也就是说,这里依然存在着电磁异常的情况。 我用手轻轻的按在电脑桌上,但手指突然一麻,电脑桌上闪出一片蓝光。 静电,我的手中含有强烈的静电!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异常的电磁指数是我带来的? 可我为什么会有异常的电磁指数,我并没有戴那个项链,难道那个项链还是透过黄布袋影响到了我? 不对,我在写博客的时候,电磁指数依然保持在1200,只有当那个女人要杀我的时候,电磁指数仪才开始从2100往上跳。 第二次的电磁异常,是我带来的,指数不高,大概只有三百点。 凶手的逃走,恰恰是因为她也发现了这三百点的电磁异常;而且,在老楼里,这样的情况也出现过一次。 当时我也如现在一样,内心被愤怒和恐惧充斥着。 因为带来了电磁异常? 不,我不知道,也许张有才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但是他已经消失了。按照他的说法,我与他的际遇由缘而生,下次再见面,依然要由缘。 傅纯,那女人现在会不会去找傅纯?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穿上鞋裤,直奔医院。 医院很安静,走在楼道内,我甚至可以听到半开的病房里病人呼吸声,推开icu病房大门,一个小护士抬起头看着我,看起来像是没有事情。 “带刀护卫,”她轻轻的摘下了口罩,是苏蓉,眯着眼睛对我笑了下,“你老人家又来了!” 我喘着气对她点点头,“你没事吧?”她问道。 “还好,”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是跑着来的,有点喘,这段时间都没有怎么锻练了。” “你的前女友很好。”她站了起来,“血压心跳正常,下午吊了脂肪乳液和葡萄糖,到今天晚上为止,她的体重大概轻了三百克,六两哦,等她醒了,你帮她补回来吧。”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傅纯能够醒来,怎么样都行。 “还进来吗?”她又说道,“进来的还要全身消毒啊。” “那就消毒吧!” 我进入了傅纯的病房,她依然静静的卧在病床上,那张瓜子脸似乎变得更加薄了。我轻轻的走到她的身边,揉着她的右手,就在这时,门开了,苏蓉也进来了。 “你不用帮她做手部按摩。”她对我说道,“我们都会做的。” 我苦笑了一下,那我来了又能做什么。 “你不忙?”我问道。 “不忙,”她说道,“现在的icu病房里只有你前女友一个病人,她的情况很特殊,身体状况很好,却不苏醒。其实照顾她并不累。” 我点点头,接着说了一句,“下次把‘前女友’中的‘前’去了,听着挺别扭的。” “前女友这个词好像是你说的哦。”她接着说道,“对了,你对她感情这么深,当年爱的一定死去活来吧!” 我又苦笑了一下,现在的孩子们说话可真是直接。 “你多大?”我问道。 “19!” “哦。”我说道,“我认识傅纯的时候,她也是你这个年纪。” “说说看,”小丫头突然来了兴致,“说说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样相恋,又怎么分手的?” “我为什么要说?”我苦笑着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告诉,如果你说的话,你女朋友全部能听到,她也许会突然苏醒过来,有这样的实例哦,”她眨了眨眼睛,“还有,你说出来后,你的心里会好受的多?” 她说的前一种方式还真有这样的实例,为了唤醒作为植物人的爱人,有些人陪伴在爱人身边整整二十年,然后不断的述说他们过去的经历,最终将爱人唤醒。但傅纯能被唤醒吗?但不管怎么说,苏蓉让我有了说话的兴致。 “其实我和她之间的恋情很冲动。”我轻轻的说道,“我是双鱼座,对待感情很冲动,有点浪漫表面化;她是狮子座,同样冲动。我喜欢上她的时候,她还小,那时我还算帅气,不像现在。” “嗯,嗯。” “从我追到她到她接受我,大概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我说道,“我开始的时候脾气很坏也很急,但她的脾气很好,有时候我声音大了,她也能原谅我。” “这是你不好,你比她大那么多,怎么能对她吵呢?” “我知道。”我轻轻的说道,“这亦是我一生最大的痛。” “我很关心她,但我承认,我给她的空间有时候还是太少。”我说道,“她有时候喜欢缠着我,喜欢在我的两眉之间捏出一个淤血口,说我这样像哪咤三太子。我当然觉得她太孩子气了,这样的时间大概有七八个月,我们过完了第一个磨合期。” “但是我们的感情在第二次磨合期时崩溃了,争吵开始多了起来,我工作压力大,那时生意失败,又怕她过的不好,心里每天都特别压抑,她的心情也不太好,所以就开始吵架了。” “蛮正常的,哪有恋人不吵架的!”苏蓉看着我说道,“不论是做恋人还是做夫妻,都会吵架,不吵架的爱情,才不是爱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我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没有想到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能说出这种话。 “后来呢?” “很多小事都在吵。”我说道,“有一次我放牙刷放重了,她非常我是对她的,然后吵,她非要离开家,我不让,然后她就用脚踢我,我被踢急了,我就踢了她一脚!” “你打女人啊!”苏蓉张着嘴说道,“打人不对的哦。” 我又苦笑了一下,“家里是她做饭,我喜欢吃土豆肉丝,可是她非不给我做,说我挑食,她非要做炒生瓜片给我吃,结果我气的跑到外边去吃饭。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我赶紧给她下方便面” “还是你不对,”那小丫头又说道,“你可以生气,可以不吃饭,但不应该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 “你说的对。” “后来呢?” “后来我发誓,我再也不吃炒生瓜片了,因为确实太难吃了。” 苏蓉听到我的话大笑起来,我慌忙站起来捂住了她的嘴,这样会吵醒傅纯的,小丫头的嘴很温软,我心中微微一动,我看到她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你会吵醒她的!”我轻轻的说道。 她看了看我,“你已入魔了。她醒了不是更好,不过你讲故事很好听。我去忙了,你陪着你的女朋友吧。” 她轻轻合上了房门,走了。 我重新坐在椅子上,拾起傅纯的右手,一点点的给她按摩着 直到手机铃声把我叫醒。 “钱琨,”那边是张凯的声音,“你在哪里?” “在医院,”我本想把昨晚的事情说给他听,但是想想没必要,我没有受伤,而且说起来太复杂。 “十分钟从icu病房出来,我去接你。”他匆忙的挂断了电话。 张凯很着急,莫非是李硕把那块石头的秘密找出来了。 我轻轻的靠到了傅纯的脸边,她的浅齿微露,我真想吻她一下,真想。 但我想,她也许并不希望我吻她。 医院门口停着两辆车,张凯的车旁是一辆黑色的东方之子,我走过去的时候,那辆黑车中突然站出了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 “钱琨,”张凯对我说道,“你跟着他们走。”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就被这两个男人挟进了东方之子的后排,接着眼睛突然一黑,我的眼睛上被戴了一个眼罩。 “我们是张凯的同事。”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现在需要你的帮忙才能调查一件事情,但是事关机密,所以要做一些保护措施,请你理解。” 车子的发动机发出一阵轰鸣,汽车开动了。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住了。那男人对我说道,“到了,下车吧。” 那男人轻轻的扶着我的胳膊,“有几个台阶要跨,我让你抬脚你就抬脚,很好,现在你进入大楼了。” 脚下大概跨了二十几级台阶,然后是平荡的地面,地面很滑,我感觉应该是水磨石的,大概走了三四分钟的样子,突然停住了。 然后我听到门“吱拉”扭开的声音,接着,我被牵引着坐在一个板凳上。 “有些问题,”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我们需要问你!”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我感觉我左小臂上被一个东西轻轻夹住了。 “什么东西,”我轻轻的叫了起来。 “测谎仪。” “你叫钱琨,今年32岁?” “是。” “你的工作是写作,主要是从事体育写作和小说写作。” “是。” “你为什么要去乌陀山?” “因为我的朋友章怀要求我去的,他需要我去救他的女友和另外一个女孩。” “另外一个女孩叫做傅纯,曾经是你的女朋友?” “是。” “你以前去过乌陀山吗?” “没有,但听说过。” “有准备去的计划吗?” 这个问题我想了想,“有机会我还是想去的。” “你在哪里捡到了那块黑石头?” “在我朋友的新家里,石头放在床头柜上。” “那个黄布袋从哪里来的?” “是我从一个叫做张有才的人送给我的,我是在我朋友新家的大楼里见到他。”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怪人。但有能力,思维敏捷。” “再说说你对他的其他印像?” “他身上一定有很多秘密和故事。”我轻声说道,“我感觉到,他的内心深处也许有很多痛苦。”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就是一种感觉。我是一个写东西的人,有时候很敏感。” “很好。” 他终于停止了提问,接着我感觉双眼一空,眼罩已经被摘掉了,但双眼依然漆黑。 “这是一个科学会议,因为是你提供了这块石头以供我们研究,所以我们给你参与权。另外我们还有两个要求,你能不能将石头和黄布袋提供给我们以供科学研究?” 他的话说的不太明白,他们是哪个单位,为什么要我提供给他们做研究。 但转念一想,我突然明白了。 那块石头上含有很多的秘密,这个科研机构一定是属于国家的。国家的科研机构需要研究这块石头,但他们需要征得我的同意才能拿走这块石头,刚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手续,现在才进入正题。 “愿意。”我说道:“能找出石头的秘密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 “听说你有个电磁指数仪,能提供给我们吗?” “不能。”我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至少我现在还需要它。” “如果你用完了,能提供给我们吗?” “我想考虑了一下。”我顿了顿说道,“它的所有权应该归我。” “好的,我们随时等待你的意见,如果你确定不给我们,也请你直接说,我们就不会再向你提类似的请求。非常抱歉我们用这种方法将你请来,请谅解我们对您生活的打扰。但你也可能通过参加这次会议,获得一些平时在生活里根本收获不到的东西。甚至对你的写作也会有帮助。” 他说完之话又沉默了。接着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会议就要开始了。 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屏幕,屏幕上正是那块黑石,一个又高又急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块石头极为奇特,也极为珍贵。”那声音说道,“根据测试,这块石头的年龄,大概有一百二十三亿岁。根据南欧洲天文台在2001年通过射电望远镜对编号为cs31082?001的星球,进行量度星球上放射性(radi一active)同位素(ie)铀?238(uraniu?238)的光谱测试,推测出cs31082?001星有125亿年的年龄,就此判断它是宇宙起源时的行星并相对推算出宇宙的年龄。也就是说,屏幕上的这块黑石是伴随着宇宙大爆炸而产生的石头,它是宇宙间最原始的石头,它身上可能隐藏着宇宙起源的秘密。” 我突然听到身边传来无数的惊叹之声,我身处的这个黑暗空间中,一定还有很多人。 他们应该是些学者吧? “所以,我们推断这块黑石是一块陨石,从太空中落入地球。” “我反对这种说法。”另外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在穿过大气层时黑石的外壳为什么没有陨石常见的‘外表熔壳’和‘表面气印’。这黑石的表面如此光滑,完全像是打磨出来的。” “没有人打磨它,它也确实没有普通陨石穿过大气层所留下的外表熔壳和表面气印,因为它是一块特殊的石头。” 提出反对意见的那个声音没有再说话。 “黑石的比重是16克/立方厘米,是地球岩石比重的三至四倍,是普通铁陨石比重的一倍。” 四周又是一片惊叹之声。 “我们都认为宇宙大爆炸之后,硅酸盐物质是类地行星产生的基础,但这块黑石也许会推翻一些我们原有的理论。黑石99含的是铁镍合金。我们不可以直接做一个推断,但是我们可以做出一个猜测。宇宙在大爆炸后,整个宇宙空间里弥漫的最多也许是铁分子,其实从中可以推出的是另外一个黑洞理论,这些铁分子慢慢沉积,形成暗物质,最终形成黑洞。” “我反对这种推论。”另外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这种推论是建立在一块陨石上的,这种推论太大胆了。不可以根据一块石头的物质构成就进行宇宙演化推论,这只能是一个猜测。” “我也反对这种推论,”又一个声音响起,“黑洞的形成与铁分子之间的关系需要实际证明,欧洲的黑洞机器并没有将铁分子列入试验项目。” “那是他们一叶遮目。”最初的那个声音叫了起来,“我们必须做出多种推测,这就是科学产生的基础。我们以为我们了解这个宇宙和世界,其实对于宇宙来说,21世纪的科学家与文艺复兴时期的加利略和哥白尼差不多,只是我们现在拥有更多的尊重,不像那时的科学家,要冒着生命危险进行探索。” 我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炸开了,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在我耳边响起,有赞同这个理论,有反对这个理论的。我突然听到旁边有人说了这样一句话,“百家争鸣的科学讨论。”那声音是刚才对我进行测谎的那个男人的。 “好,”最初的那个声音又说道,“现在我们暂不讨论这个问题,我们这个会议请来了两位客人。一位是黑石的所有者,另外一位是一位非常著名的地质学者,按照所有者的说法,这块黑石可能来源于闽省的乌陀山,这位地质学者,曾经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前往乌陀山考察,他的名字叫李全,暨南大学的地质系副主任。”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慢慢的走到了屏幕前,他双眉微皱,站在屏幕前微微鞠了一躬。我听到四周的掌声暴响,这个老人,就是当年发现乌陀山乱葬室的李全。 他应该将近八十岁了吧,在他的身后的突然伸出了一双手,那手推来了一把椅子,李全坐在了椅子上。 “我很想把过去的事情说出来。”他颤抖的说道,“在过去的时候我一直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因为我想没有多少人会相信我。是的。我被我的学生们请到这里来,我现在要说出这个故事。” “我把我的经历称之为故事,是因为我认为我凭借着我的科学常识,我解释不了它。” “我在1962年前往乌陀山探险中,不可思议的发现了乌陀山中段的那座藏尸窟。后来人们一直认为,那是我那趟行程误入乌陀山的最大成就。甚至是当地政府也是这样认为,因为那座藏尸窟每年为当地旅游业带来约10000名的背包客,促进了当地大约1500人的就业。事实上,这座藏尸窟的发现,只是我当年迷途的最后一站。” 最后一站,在我心里轻轻说道,什么意思。 “1962年的春天,很寒冷,就像2009年的春天一样。从一月份开始,我就和另外一位植物学同仁刚刚完成了一个关于武夷山地区物种与地理的课题研究。我记得那个春节我也是在武夷山区过的,春节吃的是武夷山著名的熏鹅和胡麻饭,现在想起来,依然齿有余香。” “课题要求我们在4月30日完成,事实上,在3月17日我的工作就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工作基本上就是那位植物学同仁的了。于是,我决定好好的玩玩武夷山。我记得很清楚,我给自己安排考察的时间是四天。我带的东西很少,一包干粮,一个水壶,一台莱卡相机,一个指南针个笔记本c三十个地质样品袋和一台地质锤。当时我认为那包干粮都不需要带,因为武夷山居民极其好客,只要有住家的地家,你就可以在那里免费食宿。” “我从我的居住地一下向北走,第一天晚上在一家农户家里过的夜。一路上我很详细的记载下所走过的路线,我大概越过了四座山脉。我的目标是一下往北走,走到武夷山与闽省最北部的乌陀山交界处后折回。因为武夷山脉和乌陀山脉是地形相似却在构造上完全不同的两座山脉,武夷山是典型的丹霞地貌,乌陀山是典型的喀斯特地形。” “我的老师,是中山大学的陈国达教授,是他提出了“丹霞地貌”这一概念。他曾经很深入的研究了武夷山的地质地形,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没有深入到武夷山北部进行研究。我想,我的这次考察,也许可以弥补老师的遗憾吧。” 四周静悄悄,没有一丝杂音,所有人都在安静的听着李教授的话。 “在那位农户家中,我提出了我将沿着武夷山北部一直走,一直走到乌陀山北部的想法。从现在的地图上来看,”教授身后的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幅地图,“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武夷山与乌陀山奇特的联接在一起。左侧的是武夷山,它成大半个椭圆状,右侧是乌陀山,它的形状更像是一片窄窄的上弦月。武夷山与乌陀山的地理区分就在于地形,乌陀山中部是喀斯特地形,当你在武夷山游玩时,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石林或者溶洞,这就告诉你,你的前方就是乌陀山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家农户的主人大概四十多岁左右,当时武夷山里还有很多猛兽,他以捕食和打猎为生,我提出要前往武夷山北与乌陀山北交汇处时,并希望由他来带路,他突然脸色大变,说那里不能去,太危险了。” “我住的房子里,挂了一张巨大的蟒蛇皮,还原起来看,那蛇足有七八米长,连这种蛇农户都能捕捉到,他又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当然,他不可能是因为经济的问题而拒绝带我上山,但我还是在吃完饭在餐桌上贴给了他一些粮票。” 教授突然停住了,微微的喘着气,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杯茶,教授点点头,轻轻的喝了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我一生都记得那猎人的面孔,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污辱,当时就拍着桌子离开。我甚至都怀疑,如果不是他的妻子拉住他,他很可能就痛打我一顿。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的行为给他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我自己也觉得相当无趣,饭肯定是吃不下去了。只有一个人回到房间内睡觉,但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在这时,有人敲我的门。” “是那猎人的妻子。她小心翼翼的对我说道,谢谢我的好意,但我们不缺钱,她丈夫的脾气有些暴躁。接着她又说道,‘你真准备去乌陀山北部?’。” “其实我本来只准备到乌陀山北部与武夷山北部的交界处,采下两三块岩石样本,拍些照片。我的老师那时候已经被调到长沙大地构造研究所,我希望我的资料能够让老师看到更多的武夷山与乌陀山的资料。但是猎人与他的妻子表现出的惊惧神情突然提起了我的兴致,他们对于乌陀山北部有着本能的恐怖,那里究竟藏着什么,让这一对在深山中视猛兽为虫豸的夫妇如此害怕?” “在那一刹那,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也许我应该去乌陀山北部看看,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 “猎人的妻子对我说道,乌陀山是座奇怪的山脉,明朝的时候,那块山脉属于一位名为段平的‘忠诚伯’的封地,这一家贵族从明朝一直在乌陀山租住到清末,这家人从末踏出过乌陀山一步。” “她的话说的不是很清楚,我听了两便才明白。除了地质,我的历史也很好,提到段平时我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这个人物。明英宗遭遇土木堡之变后被俘,于谦扶景泰帝登位,后来英宗回国后上演了‘夺门之变’,再废景泰帝杀于谦。而为英宗完成夺门之变二次复位的,是明中期两位有名的奸臣,石亨和曹钦。” “石亨的偶像是宋太祖赵匡胤,随时随地准备黄袍加身。英宗复位之后,他就像被雍正所杀的年羹尧与被慈禧所杀的胜保一般,‘无人臣礼’。英宗发现石亨的反迹,诛之。石亨的同党曹钦异常紧张,恰好他杀害了他的一个家仆,而这个家仆的家众又将状告到锦衣卫那里。于是曹钦决定起兵谋反,自己做皇帝。” “造反前曹钦先算了一命,他的食客对他的叔父曹吉祥说道,子命与魏武相符。魏武指的是三国时期的魏武帝曹操,曹吉祥是个太监,曹钦是他的养子,曹吉祥闻言大悦。于是曹钦决定谋反,而谋反的主力军,是明朝一股奇特的军队,他们的统帅被称为‘鞑官’。” “顾名思议,鞑官的本意来自于鞑靼,即蒙古部落的一支,史分的很细,自蒙哥接替蒙古汗位之后,蒙古的内斗就没有停止过。至明中期,投降明朝的蒙古各部将领越来越多,因此明朝设立了一个专门的官衔,鞑官。” “曹钦欲以鞑官造反,先把所有鞑官召集起来开了一个酒会。对于脑袋简单一些的鞑官,曹钦许以醇酒美人,而且相信他们只要喝醉,就会听其指挥;对于稍微有点头脑的鞑官,曹钦许以王爵。这些鞑官也并不愿意造反,但是曹钦的迷汤很浓,往往先是醇酒美人相伴,接着王爵相许,有些人就不知道自己该姓什么了。” “但这些鞑官中有一个聪明人,叫作段平。段平是他的汉名,段平装做喝醉,半途中跑了出来,向紫禁城告命,但明朝宫禁森严,他无论怎么敲打官门就是不开,段平不会写汉写,写不好奏折。最终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聪明办法,叫身边人在纸上不断写三个字,‘曹钦反c曹钦反’,然后塞到城门下方。在段平的报警之下,曹钦的谋反破灭。后来英宗封段平为忠诚伯,官至提督。” “但蒙古人做官,始终不如汉族人聪明,通俗的说是融不入中国的传统官场文化,段平的官当的很郁闷。于是段平决定告老,而他的封地,恰巧是乌陀山。” “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真不知道一个在北方呆惯的人是怎么在南方潮湿天气里住惯的。居然还从来没有从封地里出来过。” “猎人的妻子发现我很兴奋,她对我接着说道,山区里们的猎人都有个传说,那位忠诚伯死后尸体一直没有入土,而是安放在乌陀山中部的一座石窟里,而他们的灵魂,在深夜里会出来游荡。” “我对她的话相当不以为然,甚至我认为只是一种迷信。首先,灵魂游荡不仅仅是一种不科学的说法,而且是一种没有道理的说法,你怎么判断灵魂是游荡的,又怎么推断游荡的是灵魂。” “接着她又说,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外国考察团曾经深入乌陀山北部,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她的话引起了我的一点点重视,二十多年前应该是1935?1940年这个区间,当时中华民族在与日寇血战,如果有外国考察团进入中国内陆,他们有可能是来帮助中国人的,但是他们要进入乌陀山北部呢。”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村妇看了看我,突然缓缓的身后掏出了一张照片,说道,就是那个考察团留下来的照片。” “说心里话,我当时真的被那张照片惊呆了。我把那张照片也带来了,放给大家看看。” 教授身后的大屏幕上,一张清瘦的德国男人的面孔出现了,他前额微秃,双眼温柔,上唇留着胡须,戴着一副眼镜。 我不认识。而且我感觉身边的人也不认识。 “卡尔—李卜克内西。”教授说道,“德国社民党左翼领袖,德国共产党创始人。” 这个名字我有一点点印像,在我问题成堆的记忆里,对于一c二战期间的欧洲历史还是有点印像。 “在我们那个时代,没有人不知道李卜克内西,我看到这张照片大惊,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德国虽然是二战中的法西斯领袖,但在中日战争最初阶段,德国也曾经鲜明支持中国,直至珍珠港事件暴发,中德才进入战争状态。而在淞沪会战中,参予会战的精锐中国部队除孙立人的税警团外,其余大部分由德国教官培训,使用德式武器装备。但李卜克内西是左派领袖,那群人怎么有这张照片。” “那村妇又说道,那群人身上每个人都有这张照片,他们决定深入乌陀山北部,当时她丈夫的父亲还健在,是她丈夫的父亲和她丈夫将那一群人送走的,她丈夫那时候已经有17岁了。在离走之前,他们将这张照片送给她丈夫。说到这里,那村妇突然低下头来,低声对我说道,‘我丈夫在一年前还看到过他们其中的两个,他们的样子还没有老。’” “我诧异的看着那位村妇,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紧张的浑身发抖,我又问道,他们一行多少人,那农妇说道,五个,只有五个人,他们五个人在我家里住了两天,每天摆弄着一些奇怪的仪器。不过他们最贵重的物品是一个黑色的箱子。” “那村妇说道,‘我丈夫说他们总会有两个人坐在那个箱子旁边’。其实这是很笨的一种方法,一路上他们可能招来不少贼。” “我详细问了问那箱子是什么样的,这村妇大概听自己的丈夫说过很多次,她很清晰的向我描述了箱子的大小,应该是一个四十厘米长c六十厘米宽c三十厘米高的箱子,那里面能够装些什么。应该是些证券和债券之类的玩艺。” “就在那村妇将照片收起来的时候,我突然看到照片后有一行签名,上面写着,ike—k一hler。我当时大脑中灵光一闪,麦克—科勒,德国著名地质学家,左派人士,因为在二战世界大战中反对法西斯而成为希特勒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物。在希姆莱的暗杀名单中,麦克—科勒排在第九位,他是盖世太保最想得到的德国科学家。但科勒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神秘的失踪,有一种说法是他已经被盖世太保暗杀,但是看起来没有,这签名应该就是本人留下来的。” “为什么麦克—科勒会来到中国?刚才那个村妇说的,去年还还看到他们其中的两位,样子没有变老,事隔近三十年,人的模样又怎么没有变老?” “那村妇似乎异常惊恐,我无心就这个问题再问,我再次表明我将去乌陀山,只是询问了一下山间道路情况,村妇回答的到相当明确。山间现在没有太多猛兽,蟒蛇也几乎绝迹,我放下心来。虽然猎人生气,但我还是从他的妻子嘴里得到了很重要的消息。第二天早上临走前,我请那村妇将科勒签的李卜克内西照片送给我,那村妇想了想,最终还是将照片送给了我。我记得很清楚,那天阳光很好,我决定向乌陀山北部进发,乌陀山在武夷山东部,按照指南针方位,我应该沿着指针的左手侧向前进,于是我就按照这样的方位前进着,到了中午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问题。” “正午太阳的方位是略微偏南,但指南针却将太阳的西侧指定为南,也就是说,我不断的向东北方向行走,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指南针坏了。那指南针跟随我将近六年,有没有坏我很清楚,何况前一天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第二天就坏了? “我的第一个想就是当地可能藏有铁矿,我被这个想法弄得激动起来。武夷山的春天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指南针虽坏,但是我还是可以根据太阳的位置配合手表做出路线判断。我静下心来,我必须在当时做出两个选择,一是就近回头,下次多喊人手一起来勘探;二是就近进行一些考察,如果真有铁矿,而磁性含量又如此之大,我就必须采集几块岩石标本回去。身边有一条小溪,我有些疲倦,就倒在了小溪边上,吃了几口干粮,想稍微休息一下再做决定。” “我处在半山腰上,吃完干粮,我抬头看了看,突然我的前方是一片竹林,我心里犯起了嘀咕,从植被分布来看,这里不可能有铁矿,突然,一道黑影从竹林间猛然闪过。” 我看着教授,他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说心里话我很吃惊,那黑影快的让我根本就没有看清它长的是什么样,那是豹子的速度,但那个黑影更像是直立的灵长类生物。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黑影又从我面前窜回他来时的路,这次我终于看清他的模样了,那是灵长类的生物,肯定是,他的前肢是直立的。” “纵然我进入了乌陀山脉,纵然乌陀山在地理构造上与武夷山脉有区别,但两山相邻相近,动植物种类完全是相同的,那东西身体庞大,更像是猿,可武夷山没有猿啊。就在我思考时,那东西突然再次窜入竹林中,这次我看清楚了,那竟然是个人。” “他个子大概只有150厘米左右,但脸庞很大,样子很像侏儒,但又肯定不是侏儒。他的头发是金黄色的,就在那一刹那,我认出了他,他就是麦克—科勒,盖世太保最想得到的德国科学家。但出生于19世纪的科勒,当时至少应该七十岁了,但我看到他的模样,应还是40岁左样的样子。但他的个子就不可思议的缩小了,只有150厘米。” “更令我做梦都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会说中文,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谁?’当时我的心情又激动c又诧异,还有一点点惊骇。我大声说出了我的名字,并且希望他给我签名,我称他为‘科勒博士’。但当他听到我的称号后,他的脸上突然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情绪,有点悲伤,有点激动。” “我不是什么科勒博士,我记得他这样回答我,然后他的身体突然向后倒行,如同一只在竹林中飞翔的类人猿,看到他的那个样子,我的大脑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反应,但两分钟后,他的身体猛然飘了回来。‘快走’,他向南侧一端指着说道,‘乘着他们都还没有回来,你赶紧走。’话说完时他又想走,我突然问了一句,您到底是谁。” “麦克—科勒的回答永远被记在我的脑海里,他转过头来,那张有些夸张的脸庞满是苦笑,他这样说道,‘我是神仙’。” 神仙!麦克—科勒说他是神仙,那个在电梯里出现过,可能就是杀害章怀凶手的那个矮个子女人,也说她自己是神仙。神仙这个词,只有在中国人辞曲里才有,老外怎么知道,还有,教授说科勒会说流利的中文,几十年容貌末苍老,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他的身体就消失在竹林里。根据他对我的态度,我至少可以判定他对我是无恶意的。但麦克—科勒近乎鬼魅般的出现让我无心探险,由于指南针坏了,我决定从近路返回武夷山。武夷山和乌陀山犬齿交错,我现在在乌陀山区,我可以直接从乌陀山中部返回武夷山,我盘算了一下路程,如果没有太多的问题,在晚上十点钟我就能返回到武夷山。” “我决定按照科勒指定的方向向南走,从乌陀山中部折入武夷山脉。乌陀山真是见了鬼的山脉,地下河流极多,因此产生了很多小型沼泽和湿地。我走走停停,多次陷入了泥沼之中,到夜幕降临之时,我确定我走过的路程不过四十多公里,距离武夷山中部至少还有二十公里的路程。” “这几乎就是一个致命的距离,我不可能在晚上赶二十公里的夜路,如果踩入沼泽,我必然丧命。到了晚上九点钟,我决定就地宿营。我记得很清楚,满天星斗,我很疲倦,但内心却并不慌张。尽管科勒的形像让我感觉不可思议,但是我还是为见到一位传奇人物而感到高兴。我决定爬到某棵树上去好好睡一觉,因为我已经无力在野外为自己搭建营地了。” “我身边就有一根银钟树,我爬了上去,周边的景致已经尽在我眼中,我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地方闪着点点绿光,我当时激动万分,我终于在看到了山中人家了,不需要冒着露水和爬虫的危险在野外宿营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真是太冲动了,我应该很清楚的想一想,闽北人家中何尝又挂绿色灯笼的习惯。只是在多重压力的夹击下,我认定那绿光就是人家。” 我看着教授的面孔,他微微有些激动,他接着说了下去。 “那绿光在一座半山坡上,山坡极陡,我认为我爬的可能是山坡的陡峭面,爬的时候我几乎手脚并用,还好山坡上不断从泥地中钻出的老树根须可供抓爬。爬到山坡上时,我惊奇的发现,我的面前是一座山,而那绿光,竟然是从山洞里发出来的。” 李教授说的是他发现了乱葬岗的故事了,这个故事在很多论坛,甚至很多杂志里都刊登过,没有太多新意。 “我虽很惊异,但依然保持着镇定,我做了一个推测,这可能是某个猎人的临时住处,绿灯可能是他留下的某种照明工具,可能不一定是依靠燃烧来维持的。我决定向山洞里走去,天很黑,我居然在来的时候忘记带手电。绿光是从洞里发射出来的,快要走到洞口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洞口竟然飘浮着一个人形的物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不对,这些东西与杂志上记载的不符,杂志上说李教授在一个中午误入了乱葬岗,然后发现了乱葬岗的秘密。但教授现在说的是夜晚。 “现在回想起来,那身体就像是一个失重的物体一样,飘浮在洞口。我觉得很奇怪,认为它一定是被悬挂在洞口,它的身体上一定有一根绳子与洞口相连接。但我越往山洞前走,一股奇怪的思想就在我内心深处蔓延着,这物体,看起来真像个人。” “我说了当时星光满天,我不是近视,所以在五十米外的时候就看的很清楚了,我先看到的一双脚,像是被发黄的布包裹着;接着那东西慢慢的飘着,像是腰部对着我,腰上也缠着黄色的布;接着那腰慢慢的转,慢慢的转,一个黑色的骷髅头冷冷的盯着我。” “那一刹间,我停住了脚步,人几乎就已经傻了。” 教授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个故事帮助他又回到四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时他很年轻,充满着冒险精神,但在一个夜晚,面前有一座山洞,山洞前飘浮着一具尸体,你会怎么样? 我想我会大叫一声逃跑,这算是好一点的结果,坏一点的结果我可能就被吓傻了。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我没有看花眼,我看到的那个东西应该是具干尸,但谁见过飘在半空中的干尸,想到这里我的腿有些发软。但我确实佩服我的神经,在那一刹那我居然还说了一句,‘是人是鬼?’” “没有人理我,那干尸又开始在圆地打转。我当时确实快要崩溃了,但一个思想在大脑里告诉我,这个世界没有鬼,科学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没有鬼。我已经快走到了那具干尸跟前,我索性踏上前一步,说道,‘阁下尊姓’?” 李教授竟有张有才的风格了。我在心里说道。 “我搭着是那具干尸的手臂,刚一接触到它的手,我觉得我的手体像是被它扯了起来,跟着它打起转来。那干尸的头颅冷冷的看着,似乎也随着我不断变化着他的方向,说心里话,我当时吓的连胆都要破了。” 我看了看李教授,他突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满头白发轻轻的摇了摇。 “我身体顺着那个干尸,也绕着圆圈打着转,转到第二圈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干尸像是一具被旋涡吸住一般,不断旋转,现在又带上了我。我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终于明白眼前是一具在打转的尸体,而不是一具会活动的尸体。我想办法停下来,但是似乎做不到,就在转到第四圈,我脑子快要被转晕的时候,我突然看到看那干尸体手腕上挂着一个黑色的绳链,绳子的尽头,系着一粒小小的c大拇指盖大小的黑色石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将那石头扯下,接着只听到扑的一声,我摔倒在地上,那具干尸,则顺势压在我的身上。” “好半天,我才明白到点发生了什么,那干尸身上裹着发黄的白布,尸体的胸部贴着我的脸,但它再也没有任何异状了,我将那具尸体推开,心里只有一句话,见怪不怪,其败自败。” “我站了起来,向洞内望去,绿光依然在我前方闪烁着,我轻轻的向前走了一步,突然,我的胸口撞上了一个坚硬的圆物,我当时记得自己叫了一下,那东西晃了晃,我赶紧用扶了一下,但双手却陷入了两个深深的圆洞之中。” “我这才发现,我面前同样是一具干尸,我的双手,正好探入了它头部已经干涸的眼眶之中。” “现在无法复原当时的心情,有些惊恐,但更多的是莫名,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我的脚下意识的往前踏上了一步。我终于看清楚了那道绿光的来源,在洞穴的中央,一排排绿光闪烁着,就着微弱的绿光,我也看到绿光背后的物体。” “它们全是尸体,一排排的,像等待出征的士兵一样横列着,它们中,有点头部低垂;有点则是头部微扬;有的嘴巴微张,像是在发出死亡前的吼叫。这些尸体中还有孩子们的尸体,我也终于明白洞内为什么会有绿光,这是尸光,就是我们通常说的磷火。” “我记得很清楚,一发现洞内的情况后,我的心反而平静多了,整个洞窟,唯一不能解释的就是门口飞转的那具干尸。我的身体一点点向倒退着,快到洞口时,我又踩到了那具干尸,它还是安然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再也没有心情休息了,从洞窟内出来之后,我决定连夜返回武夷山我们的课题驻地。我爬下了陡坡,并且在陡坡上标注了符号,接着我根据星星的位置连夜赶路,运气很好,我没有踩中任何沼泽。第二天的凌晨四点半,我回到了我的武夷山课题驻地。” 我的耳边,终于开始有了些嘈杂之声,李教授的故事说完以后,刚才静默的学者们开始讨论了。这才是李全教授发现乱葬岗的最真实版本。 “故事并没有完。我从那具干尸手中,得到了一个黑色的手链。回到驻地之后,我先好好的睡上了一觉,到了傍晚时分才起来,起床的时候,我无意间触碰到那个手链,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间猛然一麻,手间突然带起强烈的静电。” “我盖的是棉被,身边也没有物品具备产生静电的能力。那静电更是像那条手链带来的,今天,我把那条手链也带来了。” 教授轻轻的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银色的小盒,将那个盒子放在他面前的黑色的桌上。接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副手套,轻轻的戴上。然后打开了盒子,将那条手链取出。 我清晰的看到,手链上系着一块指尖大小的黑色石头。 “这块石头,和你们刚才看到那块石头,应该是结构相同年龄相同的一块。”李全教授说道,“发现那条手链可以释放静电之后,我就做了一个特制的铝盒里来保管它。得到它的时候,我没有精密仪器对它进行检测;十年间,我将它塞到了阁楼里。我几乎都忘了,是你们的电话让我想起还有这样一块石头。现在,我想学学那位捐出黑石的朋友,我也捐出这条手链。” 他向黑暗中点了点,又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去,身体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我想大家已经听清楚了乌陀山发生的故事。”最初那个又高又急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手中还有一份资料,也许大家可以听听。” “1934年,时任慕尼黑警察局长的海因里希—希姆莱建立了维威尔斯堡,该堡呈三角形,该堡随后成为法西斯神学院,各种各样的神棍和幻想者成为该堡的座上宾。希姆莱相信,造立纯正的雅利安世界必须依靠神的力量。” “我们现在不讨论希姆莱的思想究竟是异想天开还是为了拍希特勒的马屁,总体来说,希姆莱确实有一些事实行动试图来完成他的幻想,他列出了一系列需要索搜名单。在二战结束后,英国军情六处确切的拿到了一份名单,现在,我们也知道了这份名单。” “这份名单中包括物品以及通道。物品中就包括圣杯c约柜c命运之矛,其中还包括一块黑石,军情六处是这样记载的:‘北欧神话中的战神提尔只有一只臂膀,但他拥有无穷的力量,他可以为信仰奉出生命。他的宝剑上佩着一块石头,黑色的,那块石头可以让他拥有巨人般的力量。’” “希姆莱一直希望得到战神提尔宝剑上的黑石,为此他专门要求麦克—科勒为他搜索这块黑色的石头,有消息显示,科勒曾经在1934?1936年曾经在北欧处搜索过,对一位左翼的科学家来说,科勒当时一定受到了暴力胁迫。1937年,科勒失踪,有人说他被盖世太保杀害。但李全教授表示,他在二十余年后的中国曾经见到了科勒教授,只是科勒似乎身材变得的矮小了。” “而且还自称神仙。”黑暗中有人插话到。 “李全教授的话不需要怀疑。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对这两块黑石进行测试,一块是项链上的,一块是手链上的。测试的结果会在将来的会议上讨论,现在大家还有什么意见需要提出?”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我们的工作究竟是什么?” “研究这块与宇宙起源相结合的石头,其它的故事和历史只是一种补充。只有等研究成果有了进展之后,我们才有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工作的重点是什么?” “了解这块石头,了解我们自己,了解铁分子是否造成了黑洞的产生!” 就在那一刻,会场又爆开了。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在争吵,“铁分子与黑洞的产生不应该放在议题之内,这是一个假设命题。” “可如果我们找到了答案,我们就能解决一个世界性的问题。” “你了解这块石头吗,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它的表面为什么没有‘外表熔壳’和‘表面气印’?它是怎么穿过大气层的?” “不要去谈什么黑洞,先了解这块石头!” 就在这时,一只胳膊突然搭在我的手臂上,接着我的眼前又是一紧,眼罩又重新搭在我的眼睛上。 “好了,钱琨。”最初对我进行测谎的声音说道,“会议结束了,你可以离开了。” 我又重新完成了那套程序,被人扶着走完了走道和台阶,然后坐在一辆汽车上。汽车行驶着,我则慢慢的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用力摇我的胳膊。 “到了。” 我睁开了眼睛,眼罩不知道在何时已经被摘去,接着我被人半推半挤的推下汽车,我站着医院的门口,看了看手表,竟然已经是傍晚18点。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不过脚步倒是向前轻轻的迈了一步,傅纯,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像只木偶一般,来到icu病房。 “又来看你的女友了。”苏蓉眯着眼对我笑了笑,“还是先消下毒吧。” 我点了点头。 傅纯还睡着,屏幕上她的血压和心跳还是正常的。我轻轻的走近她的身边,她的头发轻轻的压在枕边,她应该有很久没有洗澡,但是她的发间还是留着淡淡的女人香气,我又靠近了一些,头发轻轻的挤进了我的鼻孔,带有点微微的痒意。 刚才的会议,让我如坠梦境,但是我基本上可以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那块黑石是块陨石。静电的产生是它拥有丰富的电磁波,这里面的原因需要科学家来研究和探索,如果有人彻底了解了黑石的秘密,也许他就了解了宇宙的起源。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心里说道,我只想让傅纯醒来,如果她醒来,要我付出生命的代价都行。 但李全教授的描述极有趣味,他说他在乌陀山深处看到了麦克—科勒,科勒的身材变得矮小极了,而且行动如飞,而且李全教授还说了一句话,“乘他们不在。” 他们指的又是谁?那个矮个子女人,我心里突然一怔,她和科勒教授有很多相似之处,包括身材矮小,还有,他们都自称神仙。 神仙? 神仙是个道教的术语,我记得我看过道教的书,上面将仙分为五等,依次是鬼仙c人仙c地仙c天仙和神仙。但我们更多的时候把那些不食人间之烟火,不受人类生存限制的人称之为神仙。常人对于神仙的崇拜通常只有一句话,“他们可以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是人类的梦想,但衰老又是人类不可避免的生理和伦理现像。 李全教授说道,他见到科勒教授时在1962年,那时科勒应该有70多岁了,但科勒的样子看起来只有40余岁,也就是说,科勒的衰老比正常人要慢的多。 神仙,不就是可以让自己青春永驻吗?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神仙真的是存在的,而科勒真的就是神仙。 那个矮个子女人呢,她的身上带有强烈的电磁波,她也是神仙吗,那她究竟活了多少岁?七十年,还是一百年。 最后一个问题,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我颓然坐到椅子上,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章怀死了,该怎么报仇我不知道,薛兰失踪了,能不能找回来她是个未知数。 傅纯静静的躺在icu的病床上,她的一切生理机能都是正常的,就是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中。 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帮助她苏醒过来。 我轻轻的拱起身子,一点点揉着她的右手,好像这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工作。 人最怕的就是空虚,但你如果有事情做,你就不空虚。 就像我现在这样。 我静静的给她揉着手,时间一点点流淌,也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推开了。是苏蓉。 “你天天晚上都值班?”我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有时候要连续上三个夜班,今天恰好是第三个。”她摘掉了口罩,“今天又量了一xiati重,轻了310克,医生说体重还是正常,但如果一个月后还陷入昏迷,她的体重还会下降。” “她是很瘦的。”我轻轻的说道,“和我分手后,我记得她瘦了很多。因为我有几次晚上给她打电话,我一直怀疑我的电话吵的她睡不着。” “如果她还爱你,那么她睡不着。”苏蓉突然说道,“如果她不爱你,你吵的她睡不着觉也没有什么。人总是自私的。” “我想,”我轻声说道,声音不像从我的嗓子发出来似的,“她是爱我的。” 苏蓉也轻轻的坐了下来,“揉手是没有用的,你需要用其他的方式唤醒她。” “嗯?” “声音,她需要的不是肉体的刺激,而是声音。我见过很多昏迷的病人,有些病人的肢体对于外界有反应,但大脑的反应很慢,很迟钝。” “哦?” “也许他们的大脑伤势还没有复愈,总之对于这种昏迷的病人,对于他们大脑的刺激比对他们手部刺激更有效。”她说道,“你应该不断对她说话,不停的说,说不定她就能醒来。” “哦!” “说出你们的故事,”她将身体在板凳上扭了一下,做出了个学生听老师讲课的姿势,“说不定就能唤醒她。” “我不知道,她还在不在意我们的过去。”我苦笑了下,“如果她不想听,说不定她就醒不了。” “你觉得她最想听什么?” “她可能最想听我说,‘我再也不会来看你’。” “那你就整夜的说这句话,”苏蓉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说不定她就会醒了。” “算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连个小丫头都把我的心看透了,“我就说说我们之间的故事吧。” “好,先说说她最感动你的几件事情。” “很多的。冬天的时候,我不想穿毛裤,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绵毛裤,她怎么让我穿毛裤我都不穿,最后她发了狠,自己也穿一条薄棉毛裤陪我。结果我也穿了。我想,她曾经爱我真的很深,很深。” “嗯。” “我记得她喜欢唱一首《大脸猫》的儿歌,刚谈恋爱的时候,她有段时间在我朋友家里住,我朋友住在滨城西部的新集矿。非典刚来的时候,她就住在那里,有一天我去看她,她舍不得让我走,就一个人静静唱这首儿歌。我看到她的那个样子,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嗯。” “还有很多,我说不出来,这种事情本身就是说不出的。” “说说你的,你感动她的。” 我迟疑了一下,“我想,她不想再被我感动了。” “嗯?” “在一个夏天,我去合淝办事,回来的时候太晚了,没有水洗澡,她要我抱着她睡,但是我太脏了。我就在地上铺了一床席子,她睡在床上,我睡在床下,用手搂着她,第二天早上,觉得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傻瓜。” “我是傻瓜?”我苦笑着说道,“不算吧。” “你这个人就是一个傻瓜。”苏蓉站起身来,丢下这句话以后就走了。 我是傻瓜?我想我不是,我曾经遇到无数的危险,最恐怖的一幕是站在乌村的山坡上,那次也是我和张凯,山坡上全是老旧的石屋,石屋后面,无数活死人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我。 我没有害怕过。 你害怕的,一个声音在我心中响起,你怕有一天你真的会失去傅纯,其实你早就失去她了,只是你不肯承认,你像一只扑向蜡烛的飞蛾一样,让火光一点点烧烤你的翅膀,直到有一天翅膀终于消失。 飞蛾的翅膀,就是人类的心。 没有翅膀的飞蛾,是死的;没有心的人,也是死的。 我看着傅纯,她的面孔还是那美,那张薄薄的瓜子脸,嘴角微微上翘,笑的时候,嘴边会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我只想对你再说一件事情,”我轻轻的说道,“家里的被子,我从没有换过,枕巾也是你以前用过的那套。我一直希望你能够重新回来,我知道这不可能。有段时间其实我很恨你,觉得你放弃了我们的爱。可是恨完之后,发现我还是那么爱你。” “其实,双鱼座和狮子座真的不合适。”我说道,“我以前不知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我掏出了放在左裤袋里的p3,调出了那首《漂洋过海来看你》,将耳机轻轻的塞到了傅纯的耳边。 “也许,你更想听到这首歌,”我说道,“就让这首歌陪伴着你,比我的声音陪伴你更好。” 娃娃的歌声,还是顺着耳麦,一点点化在了空气中。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飘扬过海的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 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个遗憾 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记忆它总是慢慢的累积 在我心中无法抹去 为了你的承诺 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忍着不哭泣 陌生的城市啊 熟悉的角落里 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拥叹息 不管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 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己 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穷水尽 一生和你相依 我趴在床边,慢慢的睡着了。 很温暖的感觉,像初春中午时分,一个人晒着太阳,温暖从脚底一点点的升起,一点点蔓延到我的头发上。 我的头发上,正有一只手在轻轻抚摸着。 我抬起头来,傅纯坐在床上,正淡淡的看着我。 “你醒了。”我大叫道,“你醒了!”说完这话时我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一阵痛感从胳膊上传来,不是做梦,“你真的苏醒过来了。” “我醒过来了。”她淡淡的说道,“谢谢你的这首歌,《漂洋过海来看你》,我想来,我是被这首歌的唤醒的。好久没有认真听这首歌了。” “你饿不饿?”我惊喜的叫道,“我给你买点东西吃。” 她轻轻的用手指了指板凳,示意我坐下。 “谢谢你钱琨。”她说道,“护士刚才进来过,医生等会要给我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检查完以后,你陪我去找一下张凯。” “没问题。”我情绪依然激动的不能自己,“你不想吃点东西吗?” “你还和以前一样,性子那么着急。我没有检查身体前一点东西都不能吃。”她说道,“我昏迷了六天,你每天都来看我,我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你。” 我摇了摇头,傅纯醒了,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我醒了。”她又接着说道,“但是有句话我还是想对你说,就在检查身体之前,成吗?” 我点了点头。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了。”她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流露出一点点悲伤,嘴角微微笑了笑,“我们之间错过的东西太多太多,时间改变着我们每个人。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没有忘了我。但是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的,如果一定要自己记住,是对自己的一种伤害。”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对我说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我呆呆的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突然被别人抽去了一般,我觉得很冷,冷的连手指都变麻了。 “你爱我,我知道的。”她又说道,“我也还记得你对我的好,我记得我早上想吃东西的时候,不管天气多热多冷,你都会拿着一个瓷缸,跑到基地小街的小吃摊上,给我打来最喜欢吃的油茶,买来我最喜欢吃的鸡蛋饼。可是这一切,你并不需要把它当做压力或者包袱。我不再适合你来买这些东西了,可是你可以对另外一个女孩好。” “如果你不忘了我,你不会遇到另外一个爱你的人。比我更爱你的人。”她说道,“这个人也会比我更好的爱你。不会和你吵。” “也许。”我喃喃的说道,“也许。” “把那个枕巾丢掉吧,把记忆里关于我的一切都扔掉吧。”她轻声说道,“我记得我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只有你把这些事情看的这么重’。说完这话后,你的脸上满是绝望的表情。你何必这样伤害自己呢,你可以过的更幸福,更自由的生活。这些年来,你一直把自己锁在一个枷笼里,你以为这是幸福,可这是对于自己的一种折磨。” “我记得有一次你三年前曾希望我回来时,你已经生病了。因为写东西太累,又受了风寒,你的脖子不能动了,你给我打了电话,说就是想见见我,我没有去。”她接着说道,“其实,我当时真的一点点都没有心疼你,如果我真的爱你,我至少会关心你,你觉得我当时关心你了吗?那些年,你不就是一个人过的吗,如果我真的爱你,我至少会给你一个电话的问候,手机号码不是说删就删掉的,还有,宅电号码我难道会没有吗,我给你过问候吗?” “你也许不需要我这个朋友了。”她又轻声说道,“对不对?” “对。”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因为我从未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做朋友,因为我们曾是爱人。” “爱人也可能成为朋友的。”她又说道。 “让医生来检查吧。”我说道,“我去催下他们。” “钱琨。”她在床上说道,“娃娃老了,《漂洋过海来看你》这首歌,我以后不会再听了。” “娃娃老了,”我转过头对她说道,“可这首歌并不老,而且会永远有人听。有人听的歌,就不会老。” 医生也正准备进来给傅纯检查,我一个人躲到了楼道口里,独自抽着烟,楼道里的窗外打开着。窗外车水马龙,医院附近商铺的叫卖声顺着空气飘进耳中,还有汽车喇叭的鸣叫声,父母送孩子时上学时的叮咛声。 我轻轻的靠在窗户上,狠狠的抽着烟。 “医生说真是一个奇迹。”苏蓉轻轻的从我身后走了过来,“她竟然一下从重度昏迷中苏醒了过来,而且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你真的是用那首歌唤醒她的?” “《漂洋过海来看你》。”我说道,“你听过没有?” “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啊。”苏蓉笑了笑,“没有,回家以后下来听听。” “她苏醒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我分手。”我轻轻的说道,“不过我想,现在这个她才是真正的她。” “嗯?” “从乌陀山回来以后,我还以为她变了。”我说道,“其实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去乌陀山,除了要帮助章怀,更多的是想见她一面。有些东西我始终不肯承认,现在终于承认了。” “承认了什么?”她在旁边说道。 “承认她其实早就不爱我了。”我看着她笑了笑,“其实承认这一点并不难。对吧。” “其实你是个好人。”苏蓉轻声说道。 “好人并不是评定一个人的概念。”我说道,“我太累了,累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吧!”苏蓉突然说道,“我昨天上网看下你写的小说,觉得写的挺不错的。这些天我陪你说了不少话,你要请我吃饭哦。” 我想了想,还是将我的手机号码给了她,然后就静静的看着她。 “你不说话了。”她的脸色有点变了。 “我请你吃饭。”我说道。 “你不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怎么请我吃饭呢?” “那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她的声音突然变高了,“你这种人活该就是这样的结果。” 她转过头,狠狠的踏上楼道的台阶,只给我丢下了一个淡绿色外衣的背影。 活该?我苦笑了一下,现在的女孩心情真是多变;或者,是我老了。 傅纯已经检查完身体,她还是穿着那件蓝色的短衫,“你是不是回家去换下衣服?” “我的家在哪里?”她冷冷的对我说道,“我们一起去找张凯吧,我恢复记忆了。” 我看了看她,她又恢复了她的冷静。 张凯在家休息,我敲开他房门时,他穿着一套睡衣,满眼矇眬的看着我,身后的傅纯让他打了个激灵,“你好。” “她要来找你。”我示意是傅纯要来找他,“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张凯看了看傅纯,“你醒过来了,太好了!身体怎么样” “我恢复记忆了。”傅纯冰冷的打断了他的话,“包括在乌陀山的记忆,还有让钱琨产生误会时的记忆。总之,我完全恢复了。” 张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把在乌陀山发生的一切说给你听,薛兰是不是不见了?” “是的,薛兰失踪了,章怀死了。” “是他们干的。”傅纯冰冷的声音中一点点压抑和恐惧。 “他们是谁?” “我把整件事情说给你听。”傅纯看了看我,“但只说给你一个人听,能不能让他回避一下。” 我傻子一样站在屋中央。 “可以,”张凯给我使了个眼色,“你到卧室里坐一下,影碟机下面有电影碟片,你想看什么你自己放。” 于是我走进了卧室,只觉得自己像头蠢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只觉得肚子很饿,张凯的床头柜上放着饼干,结果让我全部消灭干净了。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点领悟,人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能对不起自己,尤其是自己的肚子。 大约一个半钟头后,我翻看了将近有三四张碟片,张凯打开了卧室房门。 “她走了。”他对着我说道。 “她跟你说了些什么?”我问道,“她到哪里去了?” “那天她发生的一切。在乌陀山林里发生的一切。”张凯看着我说道,“她把手机号码留给我,要我有事情打给她。” 我茫然的看着张凯,傅纯的房子在老楼里,她一定不会去老楼里住,她能到哪里呢? “傅纯到哪里与你没关系。”张凯接着说道,“甚至她的生死都与你没有关系,因为她对你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看着张凯。 “这是她的原话。” “是。”张凯迟疑了一下,“她还说了一句话,让我转交给你。” “什么话?” “她说对于你们的爱情,她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但现在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我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电视机遥控器。 “她向我讲述了乌陀山发生的一切,”张凯缓缓的坐在床上,“从她们进入那栋三层楼,到她们被你与章怀在野外发现前,她们身上的故事。” “她们?”我问道。 “还有薛兰。”张凯说道,“在我把她的故事转述给你听之前,你能不能把你昨天见到的事情说给我听?” “昨天?” “就是你被带上那辆奇瑞东方之子轿车后发生的一切。”张凯说道,“我只负责将你转交给他们。” “他们又是谁?”我的好奇突然压倒了心里的郁闷,“他们好像很专业。” “他们是背负着更多责任的人。”张凯说道,“现在,你可以把昨天的事情说给我听了吧!” 我将昨天的经历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张凯,包括对我的测谎,包括那些对于黑石充满着研究热情的学者,包括李全教授的登场。说完之后,张凯看着我说道。 “麦克—科勒说他是神仙?” 我点点头。 “在刚才傅纯向我描述的故事,她说她在那栋三层楼中见到了几个人,那几个人也自称神仙,他们的身材矮小,脸庞大的身体不成比例。那几个自称神仙的人力气大的惊人”张凯自语道,“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仙?” 最后一句话是问我的。 “我想,这个世界没有神仙。”我说道,“那个矮个子女人,更像是一个魔鬼。不过,张有才倒是一位异士。神仙分为五种,有一种人仙,可能说的就是他。” 张凯笑着看了看我,“你确实着魔了。”说完这话,他将傅纯对他说的故事转述给了我。 于是故事的画面,又重新转到了开头。(好像不是开头的一幕吧,只是前面部分中的一幕,适当回顾一下当时的一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傅纯只觉得自己的右脚像是踩中了空气一样,身体像失了控的飞机一样向下坠去,她只觉得先是臀部传来一阵剧痛,接着,整个身体像是散了架一般。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过了许久,她终于清醒过来。 好像有灯光,模模糊糊的在她的眼前飘着,她的头很晕,眼皮很重,似乎怎么睁也不睁不开,她下意识的向身边摸索着。她的左手终于摸到了一只柔软的手,手的中指上戴着一粒戒指,这是薛兰的戒指,也就是说,薛兰就在她身边。 她轻轻的喘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平躺在地下,是的,地面冰冷,她尝试想先坐起来,结果头刚刚微微抬起,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向她的胸部压力,她只觉得胸前的肋骨被压的生疼,身体几乎是被这股力量重新按到了地上。 就在此时,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大的穹顶,顶壁粗糙,像是在一块完整的石头上开凿出来的。傅纯试着转动着头部,她现在至少能确定两件事情,首先,她与薛兰还活着,其次,她们现在正在一间密封的屋子里。 她的头轻轻的向左侧扭动着,她终于看到了那飘浮着的灯光,是一根蜡烛,发出淡黄色的光芒,飘浮在穹顶下。 是的,那蜡烛飘浮在半空中,像是一根被人操纵的魔术蜡烛。 傅纯突然觉得那蜡烛挺可爱,如果有机会,我也想买一根,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右边,傅纯轻轻的将自己脑袋移向了右侧。 她看到了一张人脸,一张男人的脸,脸庞很大,颧骨像是水肿一般在脸上凸出,那男人的面孔腊黄,像是被涂了一层腊过,双眼紧闭,这男人长了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傅纯记得在五年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陪着他一起看过《探索发现》,因为他喜欢看。 是钱琨,对吗? 钱琨对她说过,这种人是雅利安人,但雅利安人是一个通俗的说法,事实上典型金发碧眼式的白种人主要是盎格鲁—撒克逊人。 她的右侧,就有一张盎格鲁撒克逊人的面孔,那男人大约三十多岁,有一张与正常人不一样的庞大的有些变形的面孔,颧骨和上颚都向前挺着,模样有些吓人。 更吓人的,是那个男人的身体的形状,他的身体缩入墙壁上的一个棕黄色的柜子里,双手被平举提至肩部,双腿紧盘。人能用这个方式缩入柜子吗,难道他练过瑜珈,这个幻想在数秒钟后就被她自己打破了,这是一个死人,被人放入了柜子。 她只觉得自己大叫一声,叫声在房顶上回荡着,那根在空中飘浮着的蜡烛,似乎被她的叫声所惊扰,竟然上下摇摆着,好半天才停下来,也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很沙哑。 “结束她们吧。”那个声音说道。 “结束她们,”另外一个同样沙哑的声音回答他道,“可是她们是近五十年来,第一个发现我们屋子的人。” 这个声音很熟悉,傅纯听出来了,是那个为她们打开房门的那个矮胖女人的声音。 “所以要结束她们。”第一个声音又说道,但那个女人并没有回答他。 “怎么,”过了两三分钟,第一个声音又响起来了,“难道你要我亲自动手。” “不。”那女人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觉不觉得,我们很孤单。” 傅纯心里当时一震,她听到“结束”两个字时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但紧接着她想明白了,是要结束她与薛兰的生命。但那女人又提到了两个字“孤单”。 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们可能要这样孤单几百年。”那女人的声音又说道,“科勒为我们留下了四块石头,我用了一块,还剩下三块,可以给她们用。” “让她们陪着我们,这样我们就不孤单。” 第一个声音突然笑了笑,像是夜嚣的低鸣,“你也害怕孤单。” “不是我害怕,”那女人又说道,“你也害怕。” “我不害怕。”那声音又说道,“我是神仙。” 那女人发出多少有些轻蔑的笑声,“神仙也害怕孤单的。” 大概过了有五六分钟,第一个声音终于又说话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让她们陪着我们,她们也算是个伴,她们俩长的都很美,你的心里多少会舒服一些。” 傅纯心里又是一震,陪着他们,什么意思,难道她这一生都要被锁到这间屋子里面吗?她只觉得心里的火烧了起来,和钱琨在一起的这些年,她的脾气也见长,td,她在心里说道,跟他们拼了。 “你想和我拼命?”那个矮胖女人像一只飘浮在天空中胖企鹅一样,突然飘到了她的面前,“真想拼命。” 傅纯用劲的点了点头,生命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但比生命更珍贵的是自由。 “你不会舍得杀我的。”那女人突然笑了笑,她长的真难看,脸上的肉像一只肉青虫的环结一样堆积着,“因为你很快就要变成神仙。” 那女人轻轻的向傅纯的脖子上套了一个黑色的绳子,绳子的尽头,是一块鹅蛋大小的黑色石头。 傅纯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接着,她觉得记忆空了,只能记住眼前的事情。 然后她又做了些什么,她好像想起来了,房子,是的,房子。 她和薛兰都站了起来,她觉得浑身上下都很轻松,身体很轻,大脑也很轻,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 但她好像还记得一个人,钱琨。 她们顺着穹顶那栋房子往上走,那屋子里的构造她无法回想起,但是能起的行走时的步骤。屋子有个石质楼梯,爬上了那个楼梯,她们又到那个客厅里,然后她们坐在餐桌旁,吃了一顿晚餐,她吃的像是什么动物的腿。 然后她们背起了自己的包,走出了屋子,再也没有看到其他人,她们觉得走的很快,大概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她们就走了很远,然后薛兰说她有点累,她们就在一个山顶里宿营。 然后睡觉之前,傅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钱琨。 她问薛兰,你知道钱琨是谁吗? 薛兰看了看她,皱了眉想了很久,“好像是你的男朋友。”接着薛兰又问她,“你知道章怀是谁吗?” 傅纯告诉她,那是你的男朋友。 薛兰好像马上就想到了,她对傅纯点点头, 但傅纯记得,当她在那时想起钱琨是谁的时候,她笑了,好像终于在记忆里找到了这个人。她甚至有一点点初恋女孩的幻想,她有点想见到这个钱琨了。 我静静的听着张凯描述的这个故事,全然不顾即将燃尽的香烟灼伤了我的手指。 “所以她不希望我在场。”我看着张凯说道,“是吧。” “我不知道。”张凯说道,“我只是把这个故事转述给你,你是听众,我是说故事的人。” “那你觉得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对张凯说道。 “我没有想好。”他用劲的挠了挠头发,“有没有必要让傅纯先去警局录个口供?” “我只觉得她很不安全。”我接着说道,“她没有家,她能去哪里,张凯,你为什么不劝劝她?” “劝她?”张凯苦笑了一下,“回你的家吗?如果没有你,我还好劝一下,甚至好帮助她先找到了一间房子,但是有你在这里,你觉得她会让你看到她的窘态吗?” “她是不会这样做的。”张凯说道,“傅纯是个好强的女孩,你们俩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因为你好强,她也好强。” “可我已经很不好强了。”我说了一句拗嘴的话。 “但傅纯总觉得她很了解你,你又觉得你很了解她。”张凯说道,“你们俩最大的问题是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也许你们有n个理由是曾经为对方考虑过,但是归根结底,你们都认为爱情是面子的体现。钱琨,我认为如果这些年你不再那么急着追她,你们也许还有复合的余地。” “那么现在呢?”我追问了一句。 “现在我觉得你应该稍微清醒一下了。”张凯说道,“你们的一切都结束了,现在,我们还是来讨论点实际的内容吧。” “其实这件事情的最核心的两个内容是神仙和黑石。”张凯说道,“但其间融进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内容。比如乱葬岗c傅纯和薛兰的失忆c章怀的死亡。以及你在那栋老楼里的所见所闻。包括异样的电磁波,老楼突然断电,住户突然出现了幻觉。” “对了,”我说道,“大楼里除了章怀之外的七具尸体身上,有没有发现异样之处。” “没有。”张凯说道,“李硕进行了进行了两次尸检,心脏暴裂死亡。” “你还忘了一件事情,缩骨。”我说道,“章怀的身体缩短了15厘米,同样,当李全教授在乌陀山林里看到麦克—科勒的时候,麦勒的身高也缩小了,只有150厘米左右。” “你有解释吗?”他问道。 “来抽茧剥丝的从源溯起,我们可以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像,那就是黑石带有异样电磁波。”我说道,“张凯可能你的思想受到太多常识型罪案的影响,但这个案件并不寻常,你应该换一种眼光来看。” “那块黑色的石头来自外太空,与宇宙同年龄,这就造就了它的神秘性,我们还可以得知,这块石头曾经出现在北欧神话里,是北欧神话中独臂战神提尔的剑上也悬挂过它,盖世太保的控制者希姆莱曾经想寻找到这块石头。”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在人类的历史中,这块石头肯定不止一次出现过。”我说道,“神话总是与现实分不开的,荷马的《伊利亚特》中,在特洛伊人与希腊人之间的战争中,敌对的双方身后都有神的影子。” “说远了,回到主题。”张凯说道,“你接着往下说。” “麦克—科勒曾经被强迫来搜索这块黑石,但他最终想办法逃离盖世太保的控制,然后来到了中国。”我说道,“中国正值抗日战争,闽省近台湾,当时台湾被日寇所控制,日本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实际与德国已经结成轴心。科勒为什么要跑到盖世太保盟友触角所能伸及的地区来。” “显然。”我说道,“他是有所图而来,我认为,他是到中国来寻找那块黑石。” “你接着说。”张凯双目灼灼的看着我,“我在听。” “我想,他一定是找到了那块石头,”我说道,“我只能推测到这里,也正是那块黑石,为他带来了一系列的异状。包括身体缩小c面孔突变,还有年龄,他突然发现他变的更年轻了。” “而且李全教授说他见到科勒时,科勒说的是中文。”我喘了口气,“傅纯说她戴上黑石项链后脑袋发空,对于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我认为科勒的中文都是在闽省学会的。” “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因为那块黑石。”我说道,“傅纯说了很重要的一句话,‘她们觉得自己走的很快’,李全教授也说到了,他看到科勒时,科勒的行动像一只穿梭在竹林中的猎豹。黑石为他们带来了很多改变,包括对外界事物的接受c包括提高了行动的速度。” 张凯没有说话,想了半天他回了我一句,“其实你刚才提的这两件事情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我想给傅纯打个电话,我还是认为她应该去警局录个口供。” “我不赞成你带她去警局录口供,”我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你去帮帮她成吗,为了我。” “我就是不为你。”张凯瞪着我说道,“我也会帮她的。” 张凯拨通了傅纯的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声音,“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他脸色微变,我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她在哪里?”我问道。 “她跟我说她会先租一套房子,”张凯说道,“然后等安顿好以后再给我电话,我提出要帮助她,她拒绝了。” “她并不是安全的。”我变色道,“她随时随地可能像薛兰一样失踪。” “我知道,”张凯说道,“但和我说话的时候,她的情绪稳定,同时要我给她一些私密空间。就算她出了事情,我认为也是她为了避免和你进行太多接触而出现的。所以问题还是出现在你的身上。” 张凯没有说错,傅纯一直想避着我,她恢复清醒之后亦是如此,我可以更解,因为她不想因为她的苏醒而像欠了我什么似的。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觉得她欠我什么,我在医院里陪着她,只是因为我爱她。 爱有时候也会成为一种负累,尤其当别人不想接受的时候。 所以说,错的人是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想着她的手机为什么会打不通。 “可能没有电了。”张凯说道,“如果等一会再打不通,我们再想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我一句也说不出来,静待在张凯房中,半个小时,张凯再次拨打了傅纯的电话,结果话筒里传来的依然是“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坏了。”张凯对我说道,“这下真的坏了。” 我实在不想说张凯什么,在这件事情中,他做的太缺少警觉性,他的行为中充斥了太多的友情式的举动,而缺少警察的直觉。 “我们怎么办?”我焦急的说道,傅纯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是不是被那个矮个子女人绑架了,张凯一次莫名的大意,很可能会让傅纯失去生命。 “我会负完全责任。”张凯说道,“在家里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我在张凯的房间里打着转,心乱如麻。我不知道傅纯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是她的手机坏了,还是她像薛兰一样,已经被绑架走。 那个矮个子女人,不止一次要我把黑石项链戴到傅纯的脖子上,按照傅纯自己的说法,那女人本来有机会杀了她们,但是因为“害怕孤单”,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我终于忍不住了,拨通了手机里的傅纯号码。 话筒那边,是空灵般的寂静,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十余秒钟之后,那边再次传来了一个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傅纯,你在哪里?你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你又能去哪里? 门轰的一声被推开了,张凯站在门口,喘着粗气的看着我。 “一封信。”他左手持着一个环保袋,右手晃着手中的一张黄色的信封,“傅纯给了我一封信,送到警局里的。” 我几乎是从他的手中抢过信,信封口并没有封上,打开信舌,一张纸从信封里掉了出来。 上面写着五个小小的字。 “我去救薛兰”。 “是不是她的字迹?”张凯喘着气说道,“是不是她写的。” “是她的字。”我说道,书桌的抽屉里还放着她以前给我写的两封信,她的字,我一眼就可以认出,“她能到哪里去救薛兰?” 张凯看着我,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她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对我说出来。” 我惊异的看了看张凯,他脸色严峻。 “她一定知道薛兰被谁绑架了。”张凯说道,“但是她在向我描述的时候,她只说了她的故事,为什么会这样?显然,她在苏醒之后就已经有了决定,她决定去做一件事情。” “去救薛兰?”我说道,“她怎么能做的到?那矮个子女人,不是正常的人,她可以轻松致人于死地。” “我只能说傅纯一定有这个想法。”张凯看着我说道,“你让我静几分钟,好吗?” 屋内没有开灯,很黑,只有两个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燃烧着,香烟燃尽之后,张凯说话了。 “我们去乌陀山吧?”他对我说道,“我们应该去救她们。” 我知道,我也想去,可是我们去了又有什么用,送死吗,可不可以借助警方的力量? “不可以。”张凯说道,“警方可能还未到乌陀山区就惊动了他们,如果我们要想救傅纯和薛兰,就必须用我们的方式。” “什么方式?” “赌一把!” “你想想看。”张凯说道,“如果仅有我们俩人去乌陀山,对方一定不会警觉,因为他们认为他们可以致我们于死地,就像对章怀一样,这样我们就有可能将薛兰和傅纯救出。反之,如果警方出动,那么对方可能在警方进入乌陀山的一刹那就发觉,然后销毁一切证据。” “我们有多少机会救出她们?” “只有一成。”张凯看着我说道,“但我们有九成的希望在乌陀山北部那栋三层楼里找到薛兰和傅纯,你去不去?” 一成的机会,我甚至认为一成的机会都是多的。 “我当然要去。”我静静的说道,“但是我们应该怎么对付他们。用子弹?还是其他物品?几乎就没有任何物体可以伤到了那个矮个子女人,你的电警棍,还砸到了自己的头上。那块黑石,从太空中落入地球时外表都没有留下灼痕,我们几乎就没有胜算。” “有胜算。”张凯说道,“一路上我都想好了,火攻。” “火攻?”我说道,“记不记得傅纯说过了一句话,‘他们给我们留下了四块石头,我用了一块,还剩下三块’。现在,我又得到了一块,还剩下两块。那石头在穿越大气层时都没有留下灼痕,火攻又会有什么用!” “对石头没有用,但是对人有用!”张凯看着我说道,“我们可以用火攻击那矮个子女人的肉体,我就不相信她能够抵抗住火焰!” 我没有说话,也可能火点着后,还没烧着她,就把我们自己烧死了。 “就算我们要死,”张凯说道,“我们也要抱着她一起死,你说对不对?” “对!”我的神情亢奋起来,“你说的对,我们有胜算,只要我们不怕死,死的人就不会是我们!” 是的,只要我们不怕死,我们还怕什么。 “我们得准备一些燃烧弹。”我说道,“你这方面经验多一些。” “我全部都准备好了,”张凯打开了左手的环保袋,“四个汽油瓶,可以做燃烧弹来用,只要我们见到她,就有赢她的机会,就算我们身上着火了,我们还可以抱着她一起死。” “你呢,你为什么不说话?”张凯说道。 “我想静一静,张凯。”我轻轻的说道,“傅纯竟然在最后时刻都不愿意和我说一句话。” “这才是真正的她。”张凯低着头摆弄那几个汽油瓶,“你难道是今天才知道吗?” “怎么说?” “她并不爱你钱琨。”张凯的声音很大,“你要我说多少次。是的,这些年她还是孤身一人,可如果她还爱你,或者还记得你们之间的感情。退一万步说,还曾经记得你对她付出,她一定会感动的,她一定会给你一个电话,哪怕是一个电话。就算不打手机,家里的电话总可以打一下。” “我记得有一次,你和她刚分手,你喝的大醉,我扶着你回的家,你摔了一跤,手上缝了七针。”张凯说到,“那是你生命中最低潮的时候,你的每一位真正朋友,都站在你的身边,她在哪里?她爱过你?她对你有过一点点心疼吗?” “你一直把你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记的那么清楚,在最疲倦的时候,用来激励自己。”张凯说道,“其实这是一种自闭和抑郁的倾向。你不愿意去面对现实,还躲在你过去的记忆里。你认为记忆是唯美的,却不知道现实才是最重要的。你犯了唯心主义的问题。” “教条主义吧?”我苦笑了一下,竟然还谈到了主义。 “不论是哪一种主义,”张凯说道,“你现在是一个人活着。即使现在,你为她死也是心甘情愿,可这样做值吗?她真的爱你吗,还是仅仅是你一厢情愿的爱着她。” “那你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们?” “这是我的职业。”张凯说道,“我必须这样做,而且,傅纯是见我一面以后就失踪了。” “不是失踪。”我说道,“她是一个人去救薛兰,然后两个人一起陷落在乌陀山区里。” “是的。”张凯看着我说道,“不过我知道,如果让你单独去救她,也许你也会去的。” “可很奇怪,”我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冰冷,“如果我一个人去的话,我一定不会想那么多;但是和你一起去救她们,我却想了很多。想了怎么样去战胜敌人,想了怎么样保住生命。” “因为如果你一个人去,你是去求死,”张凯说道,“可如果我们两个人去,你希望我们都活下来。” “所以我从来都没有重色轻友。”我笑着说道,“对不对?” “你的生活中,过于关注于个人的感情问题,把它升华了,”张凯说道,“我关注的则是生命的价值和意义。说白一点,你像是一位印度教徒,注重精神世界;我是一位儒士,注重的是现实生活中的痛苦与欢乐,因为我是一名警察。” “我觉得这话像是我说的。”我又苦笑了一下,我没有想到张凯对印度教还有研究。 “你没有说出来。”张凯笑着说道,“是因为你忘了自己该干什么,你沉迷在自我的世界里无法自拨,编织着一点点小小的成就和一点点感动在欺骗自己,然后时光飞逝,你在老去,等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真正的老了,你才知道你失去一切。” “其实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失去过,”张凯又说道,“你只是迷失了自己。迷失,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说道,“就像我把自己给遗忘到哪里一样。” “事实上你从来都没有把自己遗忘,”张凯说道,“你只是需要清醒一点,被人打醒,说心里话我很想扁你一顿。” “有必要吗?”我大笑了起来。 “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张凯突然看着我说道,“你现在还想不想去救傅纯?” “想。”我回答道,“因为我现在还爱她,但去救了她之后,不论我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爱她。因为可以结束了。我要给自己一个解脱。” “我一直想,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做兄弟。”他又力的拍着我的肩膀,“现在我明白了。” “怎么?” “因为我喜欢你的方式。”张凯笑着说道,“很冲动,很传统,很自以为是。我们其实是同一种人。” 刀锋尖利,取下一根头发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毛发尽断,刀身不长,大约只有三十厘米,戴上刀鞘,插入腰间正好。 我没有想到张凯家中还藏有这样的刀。 “我的朋友送给我的,两把。”张凯说道,“我们可以用的上。”他看了看我们的装备,“你准备好了没有。” 我的衬衣口袋里,装着张有才送给我那个电磁指数仪,我觉得它才是最重要的物品,因为它可以帮助我们找到敌人。 “我们怎么去乌陀山?” “开车,”张凯回答道,“这次我们不从乌陀山北部进入,我们按照背包客的路线,从乌陀山中路进去,至少在死亡之前,我还想看看那个乱葬岗。” “也许我们不会死。”我说道,“因为我们很勇敢。” 勇敢的人会不会死?这是个有趣的话题。 有些人很小心,看起来他们很怯懦,但其实他们很勇敢,面对伤害,他们会站出来;有些人看起来很勇敢,其实他们只是冲动,冲动像魔鬼一样支撑着他们的灵魂。 我和张凯,就这样前往乌陀山,寻找傅纯博客里提到的那个三层楼,寻找那位被张有才称之为“鬼”,而那鬼又自称自己是“神仙”的人。然后,试图将薛兰和傅纯找到并救出。也许在半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决定。 那时候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用大脑里的点点记忆麻醉着自己。我很怯儒。 现在,我冲动了吗? 这究竟是怯儒式的勇敢,还是冲动式的勇敢? 我坐在张凯的车内,点燃了香烟,我又要再次经历一次与半个月前相同的历程。目的地是闽省,乌陀山。 两天,我们这次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到了武夷山,然后决定从武夷山步行致乌陀山,张凯将汽车停在宾馆里,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现在就可以向乌陀山进发了。 “还有什么东西要准备的。”在离开房间前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带点酒。”我说道,“我们需要这东西。” 酒可断人肠。 我想在闽省喝到家乡的酒。 家乡的酒很多,高炉c古井c口子。高炉绵醇,像爱人温柔的唇,让你不知不觉就醉了;古井厚重,像朋友的话,让你总会不知不觉就忘记了自己;口子浓烈,让你在痛苦的时候,总难免去喝上一点,然后就这样醉了。 碰巧,在宾馆下的超市里,这三种酒都有。 于是我各买了两瓶,张凯在一边皱着眉头。 “酒会乱性。”他说道,“你买的太多了。” “酒可壮壮士胆。”我说道,“我们是壮士。” 壮士一去不复返。 乌陀山没有易水,但是有风,也有雨。 风夹着雨,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我们身上,根据电子地图显示,我们大约再走十公里就可以到乱葬岗,过了乱葬岗,我们一直往北走,就能找到那栋三层楼,神仙住的地方。 我走在前面,张凯走在我的身后,我似乎想将自己的精力完全发泄出来,但是张凯在控制着他的体能。 “闽省的雨季比我们那里早,”我说道,“五月中旬应该结束雨季了。” “气候反常。”张凯抹了一把头上的雨水,我们俩什么都带了,就是忘了带雨衣,他掏出了指南针,“乱葬岗应该快要到了。” 脚下的泥路似乎越来越烂,我一点点向上费力的爬着,山坡并不陡,但是没有路,脚下的泥越踩越烂,终于,我“扑通”一声滑倒了。 “小心点。”张凯扶起了我,“路会越来越难走。” “乱葬岗还有多远?”我问道。 “你觉得呢?”他反问我。 “我记不清,脑子有些乱。” “从现在开始。”张凯严峻的说道,“你必须清醒一些,将你手中的酒瓶扔掉,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事情。” 我咬开了酒瓶的塞,灌了一口白酒,只觉得一股暖意从丹田生起,慢慢的将我的大脑也唤醒了。 “大概距离乱葬岗不到一公里!”我来时看过地图,傅纯的博客曾经对乱葬岗有过描述,包括前往乱葬岗的道路,“我感觉应该快要到了。” “你的感觉是对的。”张凯说道,“但我还是建议你把酒瓶丢掉。雨天路滑,脑子晕乎乎对我们并没有太多好处。” “我知道。” 我的感觉的确没有错,爬上了眼前的这座山坡,一块石碑立在我们面前:乌陀山乱葬石窟。 石碑后面,是一块小小的山间平台,平台的终点,有一个黑色的洞口。 “就是那里!”我说道。 张凯点点头,他抢在我身前朝洞口走去。 一进入这个洞,我打了一个冷战,洞很深,这是一个供驴友们游玩的景点,因此并没有太多景点应有的保护措施。一进入石窟,一股寒气就从石窟里吹出。洞口处,有个身穿淡蓝色的棉衣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他的头低垂着,身穿一件蓝色的长袍,袍子表面的颜色已经完全褪去了,变成了蓝灰色,只有胸口处还有点鲜艳的蓝色。他的脑袋已经完全白骨化了,甚至五官都变得模糊了,变成一块凹凸不平的圆球,我怀疑他不仅仅是肉体腐烂了,连灵魂也消失了。 这个世界是有灵魂的,不是吗? “很吓人。”张凯说了一句,“李全夜里看到不会就是这种形像吧?” “李全说他看到了一个骷髅头,”我打着寒颤说道,“这个人的脑袋都已经失去形状了。” “奇怪。”张凯说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不清楚,如果死者是被人毒死的,他有毒的肌肉会一点点侵蚀他的肉体,然后是骨骼,最后就可能变成这个样子。”我说道,“但这情况极少。” “我觉得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你刚才说的这种。”张凯说道,“另外一种情况是,这尸体有一天突然发生剧烈的腐烂,其实是因为有人专门为它上了防腐涂料,结果搞成了这个鬼模样。” 我摇了摇头,这个推测太大胆了。就在这时,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你说的没错,我本来想为它上些防腐涂料,没有想到它烂成了这个样子。” 我转过头去,一个男人的身影孤独的站在洞口。 “我叫高翔。”他说道,接着他伸出了右手,“给我点酒喝。” 雨似乎越下越大,渐渐将洞口外的一切都变成了一道白色的线,洞口有一个浅浅的台阶,进来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那台阶将水阻隔在洞外,雨水顺着平台,流淌到山下。 这乱葬岗,赫然成为雨天乌陀山路人避雨的最佳地。 高翔喝了一口酒,看了看我们,“你们要去乌陀山北部。” 张凯和我都点了点头。 “那地方是幽灵长聚之地。”他看着我们说道,“大概将近二十天之前,有两个女孩子曾经要到那里,我劝了她们,结果她们反而执意要去。可能她们已经死在那里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和张凯都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因为那个地方太恐怖了。” “等等,”张凯说道,“乌陀山北部这个地理区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从乱葬岗出去向北走,直到闽省北部的尽头。”高翔说道,“这都是乌陀山区域。看起来似乎并不大,但是从来没有人真正将它探索透。我的爷爷曾经到乌陀山北部去打猎,结果在路上迷路整整三天,回来的时候,似乎根本记不清这三天发生的事情。在我们这里,这样的情况叫做撞邪。” “即使像我们这种世代居住在乌陀山南部的原住民,去过乌陀山北部的人,或者说去过乌陀山北部能不撞邪的人几乎没有。”高翔说道,“甚至从我们的祖辈起,都知道乌陀山流传着一个传说,就是这些山洞里死者的灵魂,还在乌陀山北部游荡着,他们在看守着他们的尸体。” “就看守成这个样子?”我忍不住说了一句,虽然没有进入山洞最深处,但这个乱葬岗的败像已显,很多的棺木已经被翻倒甚至是拆开,无数尸体的肢体被凌乱的扔在棺木上,如果他们有灵魂的话,他们一定会愤怒的要死。 他们已经死了,而且,永远不可能再活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成为背包客的梦中天堂之后。”高翔说道,“这里就变成了这样子。” “所以没有灵魂一说了。”我说道,“如果有灵魂,那些灵魂一定会回到身体上来,不过他们可能会发疯的。” 高翔有些惊恐的看了看我。 “其实这个乱葬岗,”他说道,“我们的祖辈就知道了,这是明代那位忠诚伯段平的坟地,他们家族的所有人,都葬在这个山洞里。” “他们的大部分灵魂都还住在他们的祖屋里,在乌陀山北部,在那个祖屋里,他们的后代和先人的灵魂生活在一起。”高翔说道,“而在这个山洞里,洞口还专门有人看管,是一具灵魂未脱窍的尸体。” 灵魂未脱窍的尸体?大概就是李全教授说的那具在不断打转的尸体吧,那具尸体不断打转,是因为他戴了一小块黑石。 “你说乌陀山北部还有一座古屋!”张凯有些慌忙的叫道,“还有一座忠诚伯段平的祖宅。” “怎么?”高翔吃惊的看着我们,“你们也知道。” “我们知道,这山里还有另外一座三层楼房,是西洋别墅。”张凯说道。 “绝不可能。”高翔说道,“乌陀山北部只有段平的祖屋,怎么可能还有别墅,如果有,谁建造的,为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我和张凯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是有一座,”我说道,“你提到的那两个执意要前往乌陀山北部的女孩子用手机拍到的,然后传到了博客上,我还看到了那两张照片。” “她们俩还活着。”这下轮到高翔惊异了,“你们还看到了那两张照片。” “我看到过,”我说道,“如假包换的欧式别墅,带有很强烈的哥特式风格,是谁造的?” 高翔惊恐的看着我,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是鬼建造的。” 我和张凯呆呆的看着高翔,他拿过酒瓶,狠狠的往嘴里灌了一嗓子。 “不可能的。”高翔满嘴酒气,“怎么可能还有一栋别墅?” “我见到了。”我说道,“而且还被传到网上,见到的人还止我一个。” 高翔看了看我,像是看见一个大头鬼。 “你中过邪没有?”他问我。 “没有。”我没好气的回答他,这小伙子看来酒量不行,才喝了这一点,就开始说醉话。 “如果你真看到了那别墅,”他说道,“你就中邪了。” 我准备反唇相讥,却看到张凯对我摆摆手。 “你为什么这么说?” “根本不可能的。”高翔说道,“如果要再建造一栋别墅,需要花多少人工,需要花多少水泥,这乌陀山北部别说往里面送水泥,就人都进不去。谁建的?” “可我真的看到那几张照片了。”我耐下性子解释道,“摄像头不可能撒谎的。” “所以你撞邪了。” “成,”张凯说道,“就算我们撞邪了。你能带我们去乌陀山北部吗?” “不能。”高翔说道,“不过等天晴,我可以给你们指条路。对了,你们要乌陀山北部干嘛,也去找那洋别墅?” “我们去救人。”张凯说道。 “救谁?” “就是你提到的那两个女孩。”张凯说道,“我们能在这里睡一觉吗?” “没问题。”高翔说道,“你们想在这里睡多久都没有问题。我也在这里休息一会,外边的雨太大了。” 我看到张凯苦笑了一下,然后和衣躺在地上,但想了想又起来了,转身到棺材板堆上,从里面翻出了两具棺板。 “睡在这上面,”他对我说道,“不容易着凉。” 我浑身已经湿透了,看到那块黑漆已经完全褪下的棺材板,还是刚刚一堆残尸中取出,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你害怕?”张凯说道。 “怕个俅。”我仰面睡在棺板上,远处有一个脱落在地上的骷髅头沉沉的看着我,“睡个好觉。” 我竟然还真的就这样睡着了,而且还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张凯早就不在他睡的那块棺材板上,高翔也不见了,洞口外已经一片昏暗,但雨还在下,淅沥的声音在洞外响个不停,我只觉得浑身酸痛无比。湿衣服已经被睡干了,但换来的却是肌肉的疼痛。 我打着了腰间带的小手电,向洞内照去,两个阴影飘在洞穴的最深处,是张凯和高翔。 “你找到了吗?”我听到张凯小声说道。 “没有。”高翔的声音同样极小,似乎怕把我给惊醒,“好像没有那东西吧!” “不会。”张凯说到,“一定还有一只,否则那东西漂不起来。” 漂不起来?我轻轻的向他们的阴影那里走去,他们到底在寻找什么,是不是刻意躲避我。 我将身体的重心越压越低,这样我投在洞壁上的阴影也越来越小。 “你朋友怎么说?”是高翔的声音。 “和我朋友没有关系,但我一定要找到它。”张凯说道。 “你们到底要找什么!”我冷冷的说道。 这句话猛然惊醒了高翔和张凯,他们像两只被吓倒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张凯回过头来看到是我似乎舒了一口气,“你醒了。” “你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我冷冷的问道。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的故事。”他看了看眼中满是怀疑目光的我,“你说李全教授说,他来到乱葬岗前,洞口有个会打转的尸体,我想,那尸体上可能系有两根手链,李全教授找到了其中一根,另外一根应该还在尸体上,所以我要寻找。” 我看着张凯的脸,他的表情恢复了正常,他不像说谎话的模样。 “为什么要避着我?”我说道。 “因为你睡着了。”他回答道,“你来一起找吧?” “可以。”我走了过去,面前是一座被扒开的尸体堆,各式各样的尸体都有,头上留着全发的是明朝或者民初的尸体,而留着辫子的,则是清朝的尸体。 “奇怪。”我说了一句,这个洞里有一件事情非常奇怪,从我进入这个洞穴里就开始产生了这个想法,现在这个想法终于成形了,“为什么没有女人的尸体,连小孩的尸体都是男性的。” “女人的骨灰在那边。”高翔向洞侧的左壁一指,那里堆着一层屋的瓮坛,“她们的尸体被烧成了灰,然后装进了瓮里。” “岐视?” “是一种传统,传说段氏老宅里的男人不可以离开祖地一步,女人倒可以。”高翔说道,“女人本身阴气较重,据说尸体也容易腐烂,所以烧成骨灰最容易保管。但是男人的就不同了,阳气足,尸体不容易腐烂。” “有这种说法?”我哑然失笑。 “直到今天,山区的人都有这种说法。”高翔看着我说道。 尸体被翻的很乱,但是肯定没有找到另外一只黑色的手链。 “就算找到了那一只黑色的手链,”我问道,“你又有何用?” 张凯并没有回答我,他只是在尸体堆里不断的翻弄着,许久,才坐在地上,轻轻的喘着气。 “没有了。”他说道。 “你为什么要找到那根手链?”我又问道。 “那东西留着是祸害。”张凯看着我说道,“所以,我一定要把它找到。”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电磁指数仪,电磁指数仪一定可以找到那根手链。 “应该用这个找。”我掏出了那指数仪,指数仪上的数字是1400至1500之间,这个指数有些异常,因为洞穴中有三个人,三人的电磁指数应该在1300以内。 “奇怪。”我说道,但指数仪上的指针并没有晃动,显示并没有强烈电磁体的出现。 “怎么?”张凯问道。 “电磁异常,但如果那个手链在的话,指数会剧烈抖动。”我说道,“但指针没有抖动,显然,这个手链并不在这里,但是我们三个人的电磁指数不会超过1300,那么多出来的近200个指数是从哪里来的?” “你少算了一些东西。”张凯说道,“这些尸体。” “死亡的东西是不会带有电磁波的。”我说道,“除非” “除非他们曾经与电磁波异常的物体亲密接触过,”张凯说道,“以至于在他们死了这么多年以后,身体还带有电磁波。” “是那条手链?” “肯定不是,应该是那些黑色的石头。”张凯看着我说道,“那些从天上坠入人间的黑石。” 我看着张凯,他对我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的。你好像对我说过,那所谓忠诚伯段平和他们的后代,一生都居住在乌陀山北部,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性格孤僻。”我立即回答道,“我不是也曾经一个人在家里呆很长时间吗?” “你这个人很不讲道理。”张凯笑着说道,“你觉得段平和他的后代都会因为失恋而自我封闭吗? “当然不会。”张凯自问自答道,“他们也一定受到过黑石的影响,只是他们没有像麦克—科勒那样发生异变,他们只是受到了黑石的影响,不像科勒。科勒已经找到了黑石的秘密。” “他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因为他们与这里已经分不开了。”张凯站了起来,看着身边的尸骸,“那些黑色的石头,一定改变过这些尸体活着时的生活,只是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对它们进行解剖和化验。唉,这里被破坏的也太不像样子了。” 我站了起来,高翔一动不动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我们三个人都沉默了。 “再睡一觉吧。”高翔说道,“等到明天上午再赶路。” “不。”张凯看着我们说道,“我想连夜赶路。” 我吃惊的看着他,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雨停了不是吗?”张凯用手指了指洞外,雨确实已经不再下了,洞口前的那片白色的雨罩已经消失了。 “晚上山区冷,所以雨会停。”高翔看着我们说道,“这几天中午时分雨最大,山区气温变化快。” “连夜赶路太危险了。”我说道,“李全教授说过,乌陀山区满是泥沼和湿地,如果踏进去,我们生还的机会很小。而且,傅纯和薛兰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从这里走到那栋别墅,我们不着急一个晚上。” “傅纯和薛兰迷路了。”张凯冷静的看着我,“为什么李全教授可以用半天的时间就能从遇到科勒的地方走到乱葬岗,因为他熟识山路,知道怎么走,傅纯和薛兰是在山林里面绕圈子。” “我们并不认识这里的山路,”我说道,“我们可能也会绕圈子,还可能把命绕掉,怎么去救她们?” “我们有人带路。”张凯看着我说道,他用手指了指高翔,“就是他。” 我吃惊的瞪着高翔,中午时他还对乌陀山北部异常敬畏,仅仅半天的时间,如何就转了性。 “他是主动要去的。”张凯看着我说道,突然笑了笑,“你问问他吧,好好说话。” 张凯的话让我心中一动,这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要去?”我看着高翔说道。 “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始终对一件事情恐惧。”他看了我一眼,突然低下头去,“张凯刚才对我说了,也许,我们这次可以永远的解决乌陀山北部的秘密。” 这不像是高翔的态度,他看起来是一个有知识的人,但他生活在这座山林,他每天听到的c感受到的都这座山林的文化。乌陀山是一座集合传说与现实的山林,在这里住的越久,越容易对它产生敬畏之心。 敬畏之心其实表现的不仅仅是敬畏,还有一种对敬畏事物的依赖和崇拜。敬畏与依赖和崇拜一样,是用来减少恐惧的。因为有一种恐惧,会慢慢植入了你的心里,和你融为一体。 我觉得高翔没有说实话,而高翔不是一个善于掩饰自己的人,他的头低下来,多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这个原因。”我决定单刀直入,“我们需要一个引路的伙伴,但我们需要与他建立100的信任,不留任何疑问。” 他抬起头看了看我,眼睛里有点羞怯的目光。 “我是为了一个人去的。”他对我说道,“那个叫傅纯的女孩。她之所以去乌陀山北部,就是为了告诉我,乌陀山北部没有灵魂。如果她不赌这口气,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回到家中,你们也不必冒着危险来到乌陀山。” 高翔的话是说他有义务去救傅纯,但对于我来说,我已经明白了。 高翔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他的眼神有点点羞怯,还有点点恋爱中的甜蜜。这样的眼神,我曾经在早起剃须时从镜子里看到过,我也曾经年轻过,这眼神我也有过。 恋爱的眼神。 高翔他爱上了傅纯了。 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各样的滋味突然都在心底泛了起来,我突然有一种想法,傅纯第一次决定去乌陀山,可能就是为了证明给高翔看,她对高翔也已经有了感情了;这一次来乌陀山,可能不一定仅仅是为了薛兰,也还有高翔。 这个男孩,长着一张有些胎气的面孔,像极了我年轻时的模样,只是他比我那里更害羞,轻轻用扭动着自己的双手,像个大姑娘。 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扰别人对于爱情的追求呢? “傅纯是个好女孩。”我只觉得嗓子又干又涩,“如果我们这次从乌陀山北部平安归来,你要好好待她。”说完这话,我转身离开了。 我只觉得我的心有点点痛,虽然不像三年前分手时那样撕心裂肺。这次的痛是由内而外的,我感觉心慢慢的裂开了一道缝,然后等我坐到张凯身边的时候,我觉得那道缝越裂越大,一点点将自己的心撕碎。 “你知道了。”张凯对我说道,“不是好事情吗?” 我机械的点了点头。 “你回去就不能好好谈个恋爱?”张凯说道,“我帮你介绍一个。” “拉倒吧,”我无力的说道,“你都39了,你不也是单身。” “我是没有遇到合适的。” 我苦笑了一下,这话我好像也说过,“也不知道咱们有没有命回到滨城。”我说道,从超市里买的六瓶酒还剩下两瓶,我咬开了一瓶,但被张凯制止了。 “你想喝酒可以。”他认真的说道,“找到了那栋三层楼,到楼里你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哦。”我有些奇怪,“为什么到那里让我喝酒?” “因为酒壮壮士胆,”他说道,“这话是你说的。” 乌陀山上没有壮士,只有狗熊。 狗熊喜欢爬,我们也在爬。 山泥泞,高翔说往乌陀山极北之处最近的道路就是不选道路,走直线。走直线最安全,因为有些所谓的道路,可能是沼泽布下的陷阱。相反走直线,可能会不断的在山峦中攀爬,却绝不会遇到陷阱。山上是没有沼泽和湿地的,沼泽和湿地都在山谷中。 最近的道路其实可能是最安全的,这是人们往往都想不到的。 张凯始终拿着他的指南针,这样可以保证我们始终没有走错方向。我将电磁指数仪也拿到手中,其实这是了防止张凯的指南针出错,因为李全教授说过,他的指南针曾经在乌陀山中失灵过。 那是因为他遇到了麦克—科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我们现在的向导有两个,高翔和仪器。 如果白天爬山,这里一定很美,山间竹林密布,风吹过时,鸟儿被惊醒,带有着深夜被惊醒的疲惫,在天空中打了个转又重新回到竹林中。山林中的空气清新极了,带有一股特有的香甜,闻到鼻孔里,似乎都在刺激自己的胃部蠕动。 可惜我们现在根本无心欣赏美景,越往前走,我们越紧张,因为距离对手的老巢越近。 在爬山时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路,其实风景美不美,和人的心理有很大关系。 如果你不快乐,再美的风景也不过一堆枯叶;可如果你快乐,再丑陋的风光也能让你感受到视觉的活力。 这其实和生活一样,如果你心中有爱,即使每天粗茶淡饭也能享受到生活的快乐;如果你心中没有爱,那么锦衣玉食也不过粪土。 但知足者乐这个道理,人们往往至死都没有领悟。 这也是人类的悲剧之一。 午夜已过,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我们已经翻过了一座满是竹林的山峰,面前仍然是一片竹林,只是这竹林似乎大了许多,走入竹林后,竹子的枝叶已经将天空的遮住,张凯打开了他带着的特大应急灯,我只觉得脚底一硬,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我踩到了一块花岗岩石,这岩石形成一条浅浅的路基,向前延伸着。就在这一刻,我们仨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到了。” 到了,肯定是到了! 我只觉得心跳开始增速起来,于此同时,我看到指数仪上轻轻的跳动了一下,从1300跳入1400区间。 “指数跳了。”张凯对我说道,“有没有敌人。” “没有。”我回答道,“上跳一百不是遇到敌人的征兆。但很奇怪,为什么快要到那栋三层楼,指数仪没有跳动呢?” 难道那个矮个子女人,也有一个张有才的黄布袋,她平时就将她的那块石头放到黄布袋中。 这一刹那,我心中已经完成了一个推论,那个矮个女人,一定是依靠她的石头完成谋杀的。 黑石。 “放下背包,”张凯低声说道,他将应急灯塞到了高翔手中,他轻轻从腰间抽出了刀,“我们要轻装上阵了。”我将背包也放在花岗石路基旁边,也拨出了我的刀。刀刃闪着寒光,面颊上都感到了一阵寒意。 端的是口好刀。 “小心一点,”张凯说道,“注意别弄出太大声音。” 我们屏住气,一点点向前走着,大概走过了五六步,突然看到了路边的那块路牌,上面刻着三个字母,“t一t”。 德语中的亡灵之地。 这次,真的快到了。 “灯光放低,”张凯低声说道,“轻一点,再轻一点。” 事实上,不需要他的提示,我们都不可能弄出太大的声音,脚下的泥路拐了一个弯,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栋黑色的建筑。 到了,那栋哥特式的三层楼即将出现在我们面前。 即使在无边的竹林中,即使是在黑暗已经充斥了我们的眼球,我们还是可以看到眼前有那栋建筑的轮廓,我们的终点站到了。 “轻轻的将灯打起来了一点。”张凯低声对高翔说道。 应急灯白色的灯光在黑暗中分外显眼,灯光可视的距离大概是五十米,灯光照处,是一面黑色的墙壁。 灯光慢慢上移,我看到的一面青砖墙,墙体上长满了一层厚厚的c凹凸不平的青苔,墙面应该很久没有被人打扫过;灯光慢慢向左移去,一个老式的中式楼牌映入眼帘,楼牌的左右两侧雕刻着两只石质麒麟。楼牌应该是黑色的,在灯光下反射着暗灰色的光芒。楼牌中央,有个白色的字,字体原有的颜色已经完全脱落,只剩下刻在石块下的白色字迹,“段”。 这就是高翔说的忠诚伯段平的老宅了,从明朝中页到二十一世纪,这座老宅一直孤零零的立在这里,看尽了人世沧桑。 张凯满面狐疑的看了看我,“我们迷路了吗?” 我们迷路了吗?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应该是一座哥特式的三层建筑,窗台很大,窗户还是彩色玻璃的,还有雕刻着花纹的石柱。看到那栋房子,你一定会以为乌陀山北部还藏着一位文艺复兴时期来自佛罗伦萨的建筑师。 但我们面前,是一栋老旧的宅院,围墙高大,足有三层楼那么高,墙上长满青苔;墙的中央有一座楼牌,楼牌写着宅院旧主人的姓。 我们迷路了吗?我清晰的记得傅纯拍下的照片里是一栋哥特的三层欧式别墅,这一点绝对没有错,为什么我们现在看的是这样一栋老宅? 走错路了?不可能,从我们踏入眼前这座山后,所见到的景致与傅纯博客里描述的一模一样,那块标着t一t的木牌还在我们身后的路上,绝对不可能错。 “你讲的那栋三层洋楼搁哪去了?”张凯说了一句皖北土话,“楼呢?” 楼呢,楼在哪里? 我们眼前只有一座黑沉沉的老宅,仿佛在山林中沉睡了几百年,它一直配合着这座山林编织着一个传说——关于乌陀山北部长眠着无数幽魂的传说。 “td。”我有些气极败坏了,“楼呢?” “根本就没有什么三层楼。”高翔在身后说道,“我说过,那两个女孩中邪,你们俩也中邪了。” 我和张凯对视了一眼,张凯的眼中满是恼火和愤怒,我眼中则一片痴呆,楼呢? “你说的三层楼呢?”张凯又问了一句。 没有错,我可以肯定两件事情,一是我在傅纯博客上确实看到了她们俩进入的那栋三层楼,第二是我肯定我们的路线没有错,我们走的就是傅纯和薛兰那天晚上走的路线。但是我们的终点应该是一栋三层欧式别墅。那么楼呢? 不是中邪,傅纯可能中邪,但是摄像机的镜头怎么可能中邪? 楼呢? 消失了,或者被当地的土地公公搬走了,把旧的那栋老宅又搬回来。 我瞪着眼睛看着张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定有哪里出问题了。”我干涩的说道,“但我不知道出在哪里?” 张凯没有说话,他现在冷静下来了。 “你如果没有看错,那么眼前的一切就太奇怪了。”他说道,“欧式别墅是怎么变成一座老宅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三层别墅,”高翔说道,“几百年来,乌陀山北部就只有这一座段氏老宅。” “可我没有看错,”我说道,“除非傅纯拍下的是海市蜃楼,否则不可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欧式别墅变成了中式老宅。” “不会是海市蜃楼,却可能是一个极大的圈套。”张凯低声说道,“这个圈套足以让我们仨人的团结破裂,足以让我们手足错乱。” 我看了一眼张凯,他坚强的神经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 “不论是老宅还是欧式别墅,”张凯接着说道,“这里的一切都有我们不知道的谜。这是一座谜一般的屋子,钱琨,电磁指数仪有没有太多的变化?” 我手中的电磁仪并没有太多变化,电磁指数回落到1300区间以内。没有异状。 最大的异状就是我们面前的这座宅院。 “高翔,”张凯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该么进去,知不知道这宅院有几个门。” “我不知道。”高翔低声说道,“应该还有后门,但最安全的门应该是前门。”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也不知道房子里面的布局,从前门进,应该最安全吧?” “也许从概率上说是的。”张凯说道,“那我们就从眼前的这座门进去。” 我一点点看着正在朝自己逼近的黑色的大门,心理上的压抑和怀疑越来越多,但问题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压抑和怀疑从哪里来。一刹那,我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推翻这些天来的理论,在这见了鬼的乌陀山北部,是不是真的有一群幽魂,像冬眠的蛇一样悄悄的潜伏着,随时等着复苏的那一刻。 异样的电磁波也许是个好的说明,但我们眼前这栋老宅是怎么回事,摄像机镜头是不会被骗的啊? 地很滑,泥土像刚刚出炉的蛋糕一般,在雨的作用下陷出了一粒粒的小孔,脚踩上去,会一点点将泥从大地上扯起,然后会觉得腿部越来越沉重。其实在爬山的过程中,这种感觉也存在着,只是没有现在这么明显。 这种沉重在一点点从腿部延伸到我们的上肢,然后是心脏,接着是大脑,我的耳边慢慢空灵了下来,没有雨声,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只有心跳的声音,“咚”c“咚”c“咚”。一点点在大脑中响着,带有点回音。 我相信,不仅仅是我出现了这种感觉,张凯也是。这栋突然出现的老宅,推翻了我们内心深处已经确定的黑石论,难道这里还有更多的秘密我们不知道吗? 我们就这样走着,泥道边上的竹叶很厚,不断的垂打在我们身上,叶片上的雨水滴入了脖颈,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乌陀山的夏天,原来这么寒冷。 这谜一般的屋子,终于完整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 走近老宅的时候,才知道这老宅真的很大,站在门口,两边的墙壁似乎蔓延到竹林里,根本看不到边际,我用抚摸了一下那墙,指尖摸到的是一片厚厚的青苔,手指抚过,沾满了青苔上的湿意。 张凯瞪着老宅前的那扇大门,门是铜黄色的,但门上没有任何饰物——在中国古代,带着楼牌的大门上一般都会带有两个圆环状的门把手,分别镶在两扇门上。如有客人——诸如我们这种,可以敲打这两个门把手,主人便会知道门外站有客人了。 张凯瞪着大门,我想他一定想,应该怎么打开这个大门,但是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扇大门。我和高翔也是。 时间如同被凝固住了。两分钟后,张凯终于伸出了右手,他右手上的刀闪着寒光,似乎可以划破我们眼前的黑暗。 “别用刀。”高翔在我们身后突然叫道,“敲门。” 张凯的动作,被高翔的这声叫唤突然终止了,他回过头来看看我,我向他点点头,走上前一步,轻轻敲打了面前的这扇门。 “我还是想用刀。”张凯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的手指砸在木门上,关节被震的隐隐生疼,木门传出“咚咚”的闷响声,像是我心脏跳动的声音,这木门应该很重,因为我每击打了一下木门,就能感觉指尖关节的痛楚,这种痛楚越来越强,直到我放弃了敲门的动作。 门没有被打开,我们的耳边突然传来几声鸟鸣,似乎它们被我的敲门声惊醒了。 “为什么要敲门。”张凯不满的看着我和高翔,他大概觉得高翔不应该来干扰他的工作,而我的动作又太快了。 “我们来到幽魂的家中。”高翔的声音突然变得了冰冷了,“我们要有礼貌。” 就在这时,我们面前的那扇门,突然发出“吱扭”的声响,接着我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味扑到我的鼻中,门慢慢的打开了。 我吃惊的看着我眼前慢慢展开的黑暗,我只觉得应该是有股淡淡的薄雾从门内扑了出来,一点点将我的身体笼罩住,也许不是雾,是灰尘。总之,那东西慢慢的把我包围住,我回头看了看张凯,他的面孔似乎在我的面前模糊了起来,但转瞬间,又变得清晰了。 “你为什么要我们敲门。”我听到了张凯的叫声,“高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只手推在我的腰部上,是高翔的手,“即来之,则安之。”他的声音中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感觉,“来了就要进来,你们难道会害怕吗?钱琨,你不是为了爱什么都愿意做吗?” 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我只觉得身体像中被推入屠宰场的鹅一般,猛然被推进了房门,和我身体一起涌入的,还有高翔,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头,门又轰的一声关上了,我耳边听到的最后声音是张凯的,“钱琨!” 然后就是黑暗。 我的眼睛,许久才适应眼前的黑暗,我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已经进入了这老宅的内部,四周静悄悄的,光线,我需要光线。我摸到了我的钥匙,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手电,至少可以看清楚一些东西。 我从钥匙上取下了那个手电,打开。 这屋子里很奇怪,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灰色粉粒,有点像灰尘,但却有一种湿潮的感觉,也许更像是雾气吧。 手电筒的光一点点投入这灰色的雾气当中,我心里稍微感觉好受一些,总算有光了。我的脑子也终于清醒了一些,因为我能听到门上传来“轰轰”的声音,那是张凯的敲门声。我在屋内,他在屋外。 我是被高翔推到屋内的。 但是高翔人呢? 我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他到哪里去了? 但门是突然被打开的,不是吗? 我内心深处终于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那个看上去很胎很胎的男孩,其实是知道这里所有的秘密的。 他知道这里没有所谓的欧式别墅,他知道这里住的是鬼魂,他知道如何在夜晚抄近路来到这段氏老宅,他不是说乌陀山北部从来都没有人来过吗,为什么他这么熟悉山路?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 我和张凯中计了。 这个高翔的男人,从一开始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就准备将我们引入这个局。 但如果真是这样一个局的话,他有必要这样做吗,我和张凯两个人会像傻子一样找到这里,找到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然后他们可以给我们致命一击。 他们?这个高翔和他们难道是一伙的? 是的,他是故意让我敲门的,这是他们的暗号,然后门就会打开,然后我被他推了进来。 但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手电光慢慢穿透了四周的黑暗,投入墙壁上,那里有一幅画。 这个叫做高翔的男人,很了解我,因为他最后说了一句话,“你不是为了爱什么都愿意做吗?” 傅纯,傅纯在哪里? 我方寸大乱,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比张凯的神经更坚强,比张凯更懂的分析的人。我一直认为张凯古板而老套。在我们过去的经历中,我觉得我和张凯的关系像塞万提斯笔下的唐吉诃德与仆人桑丘,桑丘冷静而克制,唐吉诃德充满了想象力。我是有想象力的人。 也许是不着边际的幻想吧。 我这时才明白,我的弱小和无助,没有张凯,我一个人被抛到这谜屋时,我失去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失去了我的行动目标。 在老楼里,我还有对傅纯的爱支持着我,现在呢? 我只觉得内心像是空荡荡的,我第一次知道,一个人没有信念的时候,就没有信心,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做。 对傅纯的爱曾支持着我走了很久,现在我终于快要死心了。 心若死灰的时候,突然失去了生存的动力。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飞蛾一定要扑向火焰。因为它不扑向火焰,它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生存,它不知道自己的翅膀能做什么。只有扑向火焰的一刹那,它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应该做什么。 我知道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我们现在的向导有两个,高翔和仪器。 如果白天爬山,这里一定很美,山间竹林密布,风吹过时,鸟儿被惊醒,带有着深夜被惊醒的疲惫,在天空中打了个转又重新回到竹林中。山林中的空气清新极了,带有一股特有的香甜,闻到鼻孔里,似乎都在刺激自己的胃部蠕动。 可惜我们现在根本无心欣赏美景,越往前走,我们越紧张,因为距离对手的老巢越近。 在爬山时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路,其实风景美不美,和人的心理有很大关系。 如果你不快乐,再美的风景也不过一堆枯叶;可如果你快乐,再丑陋的风光也能让你感受到视觉的活力。 这其实和生活一样,如果你心中有爱,即使每天粗茶淡饭也能享受到生活的快乐;如果你心中没有爱,那么锦衣玉食也不过粪土。 但知足者乐这个道理,人们往往至死都没有领悟。 这也是人类的悲剧之一。 午夜已过,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我们已经翻过了一座满是竹林的山峰,面前仍然是一片竹林,只是这竹林似乎大了许多,走入竹林后,竹子的枝叶已经将天空的遮住,张凯打开了他带着的特大应急灯,我只觉得脚底一硬,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我踩到了一块花岗岩石,这岩石形成一条浅浅的路基,向前延伸着。就在这一刻,我们仨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到了。” 到了,肯定是到了! 我只觉得心跳开始增速起来,于此同时,我看到指数仪上轻轻的跳动了一下,从1300跳入1400区间。 “指数跳了。”张凯对我说道,“有没有敌人。” “没有。”我回答道,“上跳一百不是遇到敌人的征兆。但很奇怪,为什么快要到那栋三层楼,指数仪没有跳动呢?” 难道那个矮个子女人,也有一个张有才的黄布袋,她平时就将她的那块石头放到黄布袋中。 这一刹那,我心中已经完成了一个推论,那个矮个女人,一定是依靠她的石头完成谋杀的。 黑石。 “放下背包,”张凯低声说道,他将应急灯塞到了高翔手中,他轻轻从腰间抽出了刀,“我们要轻装上阵了。”我将背包也放在花岗石路基旁边,也拨出了我的刀。刀刃闪着寒光,面颊上都感到了一阵寒意。 端的是口好刀。 “小心一点,”张凯说道,“注意别弄出太大声音。” 我们屏住气,一点点向前走着,大概走过了五六步,突然看到了路边的那块路牌,上面刻着三个字母,“t一t”。 德语中的亡灵之地。 这次,真的快到了。 “灯光放低,”张凯低声说道,“轻一点,再轻一点。” 事实上,不需要他的提示,我们都不可能弄出太大的声音,脚下的泥路拐了一个弯,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栋黑色的建筑。 到了,那栋哥特式的三层楼即将出现在我们面前。 即使在无边的竹林中,即使是在黑暗已经充斥了我们的眼球,我们还是可以看到眼前有那栋建筑的轮廓,我们的终点站到了。 “轻轻的将灯打起来了一点。”张凯低声对高翔说道。 应急灯白色的灯光在黑暗中分外显眼,灯光可视的距离大概是五十米,灯光照处,是一面黑色的墙壁。 灯光慢慢上移,我看到的一面青砖墙,墙体上长满了一层厚厚的c凹凸不平的青苔,墙面应该很久没有被人打扫过;灯光慢慢向左移去,一个老式的中式楼牌映入眼帘,楼牌的左右两侧雕刻着两只石质麒麟。楼牌应该是黑色的,在灯光下反射着暗灰色的光芒。楼牌中央,有个白色的字,字体原有的颜色已经完全脱落,只剩下刻在石块下的白色字迹,“段”。 这就是高翔说的忠诚伯段平的老宅了,从明朝中页到二十一世纪,这座老宅一直孤零零的立在这里,看尽了人世沧桑。 张凯满面狐疑的看了看我,“我们迷路了吗?” 我们迷路了吗?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应该是一座哥特式的三层建筑,窗台很大,窗户还是彩色玻璃的,还有雕刻着花纹的石柱。看到那栋房子,你一定会以为乌陀山北部还藏着一位文艺复兴时期来自佛罗伦萨的建筑师。 但我们面前,是一栋老旧的宅院,围墙高大,足有三层楼那么高,墙上长满青苔;墙的中央有一座楼牌,楼牌写着宅院旧主人的姓。 我们迷路了吗?我清晰的记得傅纯拍下的照片里是一栋哥特的三层欧式别墅,这一点绝对没有错,为什么我们现在看的是这样一栋老宅? 走错路了?不可能,从我们踏入眼前这座山后,所见到的景致与傅纯博客里描述的一模一样,那块标着t一t的木牌还在我们身后的路上,绝对不可能错。 “你讲的那栋三层洋楼搁哪去了?”张凯说了一句皖北土话,“楼呢?” 楼呢,楼在哪里? 我们眼前只有一座黑沉沉的老宅,仿佛在山林中沉睡了几百年,它一直配合着这座山林编织着一个传说——关于乌陀山北部长眠着无数幽魂的传说。 “td。”我有些气极败坏了,“楼呢?” “根本就没有什么三层楼。”高翔在身后说道,“我说过,那两个女孩中邪,你们俩也中邪了。” 我和张凯对视了一眼,张凯的眼中满是恼火和愤怒,我眼中则一片痴呆,楼呢? “你说的三层楼呢?”张凯又问了一句。 没有错,我可以肯定两件事情,一是我在傅纯博客上确实看到了她们俩进入的那栋三层楼,第二是我肯定我们的路线没有错,我们走的就是傅纯和薛兰那天晚上走的路线。但是我们的终点应该是一栋三层欧式别墅。那么楼呢? 不是中邪,傅纯可能中邪,但是摄像机的镜头怎么可能中邪? 楼呢? 消失了,或者被当地的土地公公搬走了,把旧的那栋老宅又搬回来。 我瞪着眼睛看着张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定有哪里出问题了。”我干涩的说道,“但我不知道出在哪里?” 张凯没有说话,他现在冷静下来了。 “你如果没有看错,那么眼前的一切就太奇怪了。”他说道,“欧式别墅是怎么变成一座老宅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三层别墅,”高翔说道,“几百年来,乌陀山北部就只有这一座段氏老宅。” “可我没有看错,”我说道,“除非傅纯拍下的是海市蜃楼,否则不可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欧式别墅变成了中式老宅。” “不会是海市蜃楼,却可能是一个极大的圈套。”张凯低声说道,“这个圈套足以让我们仨人的团结破裂,足以让我们手足错乱。” 我看了一眼张凯,他坚强的神经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 “不论是老宅还是欧式别墅,”张凯接着说道,“这里的一切都有我们不知道的谜。这是一座谜一般的屋子,钱琨,电磁指数仪有没有太多的变化?” 我手中的电磁仪并没有太多变化,电磁指数回落到1300区间以内。没有异状。 最大的异状就是我们面前的这座宅院。 “高翔,”张凯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该么进去,知不知道这宅院有几个门。” “我不知道。”高翔低声说道,“应该还有后门,但最安全的门应该是前门。”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也不知道房子里面的布局,从前门进,应该最安全吧?” “也许从概率上说是的。”张凯说道,“那我们就从眼前的这座门进去。” 我一点点看着正在朝自己逼近的黑色的大门,心理上的压抑和怀疑越来越多,但问题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压抑和怀疑从哪里来。一刹那,我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推翻这些天来的理论,在这见了鬼的乌陀山北部,是不是真的有一群幽魂,像冬眠的蛇一样悄悄的潜伏着,随时等着复苏的那一刻。 异样的电磁波也许是个好的说明,但我们眼前这栋老宅是怎么回事,摄像机镜头是不会被骗的啊? 地很滑,泥土像刚刚出炉的蛋糕一般,在雨的作用下陷出了一粒粒的小孔,脚踩上去,会一点点将泥从大地上扯起,然后会觉得腿部越来越沉重。其实在爬山的过程中,这种感觉也存在着,只是没有现在这么明显。 这种沉重在一点点从腿部延伸到我们的上肢,然后是心脏,接着是大脑,我的耳边慢慢空灵了下来,没有雨声,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只有心跳的声音,“咚”c“咚”c“咚”。一点点在大脑中响着,带有点回音。 我相信,不仅仅是我出现了这种感觉,张凯也是。这栋突然出现的老宅,推翻了我们内心深处已经确定的黑石论,难道这里还有更多的秘密我们不知道吗? 我们就这样走着,泥道边上的竹叶很厚,不断的垂打在我们身上,叶片上的雨水滴入了脖颈,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乌陀山的夏天,原来这么寒冷。 这谜一般的屋子,终于完整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 走近老宅的时候,才知道这老宅真的很大,站在门口,两边的墙壁似乎蔓延到竹林里,根本看不到边际,我用抚摸了一下那墙,指尖摸到的是一片厚厚的青苔,手指抚过,沾满了青苔上的湿意。 张凯瞪着老宅前的那扇大门,门是铜黄色的,但门上没有任何饰物——在中国古代,带着楼牌的大门上一般都会带有两个圆环状的门把手,分别镶在两扇门上。如有客人——诸如我们这种,可以敲打这两个门把手,主人便会知道门外站有客人了。 张凯瞪着大门,我想他一定想,应该怎么打开这个大门,但是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扇大门。我和高翔也是。 时间如同被凝固住了。两分钟后,张凯终于伸出了右手,他右手上的刀闪着寒光,似乎可以划破我们眼前的黑暗。 “别用刀。”高翔在我们身后突然叫道,“敲门。” 张凯的动作,被高翔的这声叫唤突然终止了,他回过头来看看我,我向他点点头,走上前一步,轻轻敲打了面前的这扇门。 “我还是想用刀。”张凯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的手指砸在木门上,关节被震的隐隐生疼,木门传出“咚咚”的闷响声,像是我心脏跳动的声音,这木门应该很重,因为我每击打了一下木门,就能感觉指尖关节的痛楚,这种痛楚越来越强,直到我放弃了敲门的动作。 门没有被打开,我们的耳边突然传来几声鸟鸣,似乎它们被我的敲门声惊醒了。 “为什么要敲门。”张凯不满的看着我和高翔,他大概觉得高翔不应该来干扰他的工作,而我的动作又太快了。 “我们来到幽魂的家中。”高翔的声音突然变得了冰冷了,“我们要有礼貌。” 就在这时,我们面前的那扇门,突然发出“吱扭”的声响,接着我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味扑到我的鼻中,门慢慢的打开了。 我吃惊的看着我眼前慢慢展开的黑暗,我只觉得应该是有股淡淡的薄雾从门内扑了出来,一点点将我的身体笼罩住,也许不是雾,是灰尘。总之,那东西慢慢的把我包围住,我回头看了看张凯,他的面孔似乎在我的面前模糊了起来,但转瞬间,又变得清晰了。 “你为什么要我们敲门。”我听到了张凯的叫声,“高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只手推在我的腰部上,是高翔的手,“即来之,则安之。”他的声音中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感觉,“来了就要进来,你们难道会害怕吗?钱琨,你不是为了爱什么都愿意做吗?” 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我只觉得身体像中被推入屠宰场的鹅一般,猛然被推进了房门,和我身体一起涌入的,还有高翔,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头,门又轰的一声关上了,我耳边听到的最后声音是张凯的,“钱琨!” 然后就是黑暗。 我的眼睛,许久才适应眼前的黑暗,我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已经进入了这老宅的内部,四周静悄悄的,光线,我需要光线。我摸到了我的钥匙,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手电,至少可以看清楚一些东西。 我从钥匙上取下了那个手电,打开。 这屋子里很奇怪,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灰色粉粒,有点像灰尘,但却有一种湿潮的感觉,也许更像是雾气吧。 手电筒的光一点点投入这灰色的雾气当中,我心里稍微感觉好受一些,总算有光了。我的脑子也终于清醒了一些,因为我能听到门上传来“轰轰”的声音,那是张凯的敲门声。我在屋内,他在屋外。 我是被高翔推到屋内的。 但是高翔人呢? 我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他到哪里去了? 但门是突然被打开的,不是吗? 我内心深处终于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那个看上去很胎很胎的男孩,其实是知道这里所有的秘密的。 他知道这里没有所谓的欧式别墅,他知道这里住的是鬼魂,他知道如何在夜晚抄近路来到这段氏老宅,他不是说乌陀山北部从来都没有人来过吗,为什么他这么熟悉山路?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 我和张凯中计了。 这个高翔的男人,从一开始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就准备将我们引入这个局。 但如果真是这样一个局的话,他有必要这样做吗,我和张凯两个人会像傻子一样找到这里,找到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然后他们可以给我们致命一击。 他们?这个高翔和他们难道是一伙的? 是的,他是故意让我敲门的,这是他们的暗号,然后门就会打开,然后我被他推了进来。 但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手电光慢慢穿透了四周的黑暗,投入墙壁上,那里有一幅画。 这个叫做高翔的男人,很了解我,因为他最后说了一句话,“你不是为了爱什么都愿意做吗?” 傅纯,傅纯在哪里? 我方寸大乱,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比张凯的神经更坚强,比张凯更懂的分析的人。我一直认为张凯古板而老套。在我们过去的经历中,我觉得我和张凯的关系像塞万提斯笔下的唐吉诃德与仆人桑丘,桑丘冷静而克制,唐吉诃德充满了想象力。我是有想象力的人。 也许是不着边际的幻想吧。 我这时才明白,我的弱小和无助,没有张凯,我一个人被抛到这谜屋时,我失去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失去了我的行动目标。 在老楼里,我还有对傅纯的爱支持着我,现在呢? 我只觉得内心像是空荡荡的,我第一次知道,一个人没有信念的时候,就没有信心,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做。 对傅纯的爱曾支持着我走了很久,现在我终于快要死心了。 心若死灰的时候,突然失去了生存的动力。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飞蛾一定要扑向火焰。因为它不扑向火焰,它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生存,它不知道自己的翅膀能做什么。只有扑向火焰的一刹那,它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应该做什么。 我知道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我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躲在地上。我觉得浑身都酸痛无比,我倦着身体,趴在这老屋的木制地板上轻轻的喘息着。我只觉得自己像只待宰的羔关一般,等着自己死亡的命运,是的,这命运已经注定了,在我见到傅纯的第一眼时,就注定了。 我失去了信念c失去了信心,我趴在地上,突然很想大哭一场。我忘记了我处在什么样的一个环境里,忘记了我身边还有我的好友张凯,我失去了责任,我的眼中只有傅纯,和我们过去的记忆。 “你也可以做神仙的?”傅纯对张凯说道。 张凯在黑暗中一言不发。 “傅纯,”张凯接着说道,“你的描述中并没有说到章怀的死亡,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我的脑子里,还是听进了这句话。 “他想害死我。”薛兰的声音从楼梯口上传来,“所以被杀死了。” 我微微的抬起头来,我只看到一个同样身穿着黑色礼服女人的身影慢慢的从楼梯上飘了下来,是薛兰。她也穿了一双高跟鞋,下楼的时候,她的双手微微张开,像只张开臂膀的黑色蝙蝠。 “谁杀了他?”张凯问道,我只觉得左手上的电磁指数仪微微震动着,再定睛一看,指数已经跳到了3000以上。 “我的姐姐。”薛兰轻轻的说道,“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矮个子女人。”她用手指着墙壁上的第一幅美女壁画。 我承认我的脑子也被这句话惊醒了一些,那上面的美女,怎么可能是薛兰的姐姐。 张凯闷哼了一声,他沉默了数秒钟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个矮个子女人,”他说道,“以前竟然有这么美。” 矮个子女人?我慢慢坐了起来,就是那个给我打电话,出现在我家窗外的矮个子女人。 “她活了多久了?”张凯又问到。 “大概有九十多岁了,”薛兰说道,“可她是神仙,所以你看到她的相貌并不老,而且身轻如燕。” 张凯发出了一声轻蔑至极的笑声,“可惜她太丑了,与这张油画中的女人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油画中的女人可谓仙女,她只是一个妖婆,如果她非要把自己比做神仙的话。” 我听到了一股细细的喘息之声,不是我和张凯的,也不是傅纯和薛兰的,因为喘息声是从嗓子里发出的,很沙哑,像只受到伤害的野兽发出的。 看来发出声音的人,和我的处境相似。 “我想问一下,”张凯说道,“我和钱琨是不是都能成为神仙?”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想放弃了吗?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也好,也好,他终于准备放弃了。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即有点不甘心,又有一种疲倦后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们只在乎这个过程对吗,我们争取去救别人,现在救不了,也没有办法。 飞蛾扑火时,它在意的是温暖,而不会考虑翅膀是否会被烧掉。 “对的。”傅纯和薛兰几乎异口同声的答道。 张凯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屋子里回荡不己,甚至传来了嗡嗡之声,这是玻璃传回的回声。 “那是不可能的。”张凯冷冷的说道,“‘科勒给我们留下了四块石头,我用了一块,还剩下三块’,这话是傅纯你对我说的,是那个矮个子女人对你说的话。这剩下的三块石头,有一块已经进入科研机构的保险柜里,还剩下两块石头,你们身上一人一块。已经没有第三块石头了,请问,我们怎么成神仙。” 我只听到“乒”的一声,一个玻璃物品重重的砸碎在地板上,接着一股浓重的汽油味在空气中飘荡起来。 “我要烧了这鬼地方。”张凯咬着牙说道,“以绝后患!” 我只觉得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大厅的顶部投下一束黄色的灯光,将整个屋子都融进了那股黄色的灯光中,我重新站了起来,张凯对着我说了一句话,“你还记不记得章怀是怎么死的?” 章怀是怎么死的,是被人电击死的,然后他的尸体还受到了虐待。 “不用我说,”张凯对我说道,“你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每个人都会死,死并不可怕,可我们要死的值。” 我曾经说过,我要为章怀报仇,难道我忘了。 我站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停止了转动。 “把这个鬼地方烧了,”我的声音像不是从我嗓子里发出似的,“然后我们就都解脱了。” 张凯突然回过头来看了看我,眼神里面有一种奇怪的情绪。 有点感激,也有点激动。 我和他是兄弟,我们俩曾经在一起遇到无数的困难,我们没有怕过,我们不止一次准备面对过死亡,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狼狈。 以前我们兄弟俩是同心的,现在我们之间,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齐心。 我被击溃了,击溃我的是所谓的爱情。 可我的心里真的明白了一点,傅纯不爱我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自己制造的虚幻里渡过,终于可以清醒了。 她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如果她真的在乎我们的感情,她至少会在某个雨夜,想到那个曾经那么爱她的男人。 没有,她的绝决,在于她根本就没有把与我之间的感情当zu一爱情,而只是一种经历。 我握住刀的手,再也不颤抖了。 “我不怕死。”我说道,“也许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人类的弱点是可以被克服的,克服的基础并不是要你怎么怎么样去做,而是要你面对现实。 如果你可以面对现实,你就可以克服人类的弱点,因为人类最大的弱点,就是逃避。 在面对现实和逃避现实之间,其实是一个生与死的选择。 我要活下去,但我如果我真的要死,死前先烧了这个鬼地方! “你们很愚蠢。”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屋子的左侧响起,我和张凯转过头去,一个矮个子女人的身影从餐桌的下面慢慢的站了起来,在淡黄色的灯光下,她的脸色显得腊黄无比。 “烧了这座屋子,”她说道,“那几块石头依然不会被烧毁,你们只会把自己的肉体烧毁,真是蠢到家了。” 她再次跨上下,那夜魈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我们都是老朋友了。” 我的牙齿开始吱吱作响,她的声音我这一生都会记得,那个在老楼电梯里告诉我应该将黑石项链戴到傅纯脖子上,那个给我打恐吓电话,那个在夜晚出现在我窗口的女人,那个杀了章怀的人。我一度认为她可能是个男人。但她是个女人。 而且曾经是一位很美丽的女人。 “而且。”她又说道,“你们能点燃汽油吗?” 张凯掏出了打火机,只在刹那间,那打火机突然从他的指尖跳了起来,在张凯的头上划了一道弧线后,坠到了那女人面前的餐桌上。 “电磁波,”我喃喃的说道,“异样电磁波。”电磁指数仪上,电磁指数已经升到了4000。 “你们没有胜算,”那女人说道,“只有和我们合作。” “合作?”张凯突然笑了笑,“很有趣,我们有什么需要合作的。” “我并不想和你们合作。”她突然向前走上了一步,发黄的牙齿外露了出来,让人感觉一阵恶心,我只觉得心里反着酸水,这么丑的女人,当年也曾经那么美吗? “我很想杀了你们,但是有一个人想和你们合作。”她又说道。 “谁?”我问道。 “当年选中我当神仙的那个人。”那女人说道。 “你又是谁?” “段亦枫。” 张凯听到这个名字并没有在意,我却啊了一声。 “怎么?”他问道。 “段亦枫曾经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上海滩最美丽的一位歌女。”我低声说道,“不过,我想有些事情就很好解释了。” 这座老宅,是当年忠诚伯段平的宅子,眼前的这个女人,也姓段。 段亦枫突然向前逼近了一步,我可以看见她面孔上的毛孔,轻轻的闭合着,我倒退了一步,这就是保持年轻的代价,她的皮肤已经粗糙的根本不像人类的皮肤,更像蜥蜴,更像蛇,那些粗糙的毛孔,可能保持着高频率的排吸汗,甚至可能还有呼吸的功能。 这就是黑石的影响,如果人类想摆脱伦理或者生理的极限,就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段亦枫就是一个例子。 现在不论谁看到她,都无法想象到她当年是上海滩最红的歌女,当然,也没有人想到她能活这么久。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歌者,会在事业达到巅峰时刻突然引退,因为他们想要把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变成别人脑海中永恒的记忆。 段亦枫活了九十多岁,除了模样变丑了以后,其他的生理机能并没有减退。 而且她还具有异样的电磁波,可以杀人于数十米之外。 合作?我心里突然说道,她为什么要与我们合作。 “最红的歌女?”张凯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开上海?” “这与你们没有关系。”段亦枫的声音似乎变得尖利起来,她用手指了指薛兰和傅纯,“石头戴在她们身上,但不会妨碍你们成仙。因为只要你接触这块石头,你们就可以成仙。” 我和张凯瞪着她,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有时候,不话说的效果最好。 “你们可以和她们俩人成为夫妻,肌肤相亲,”段亦枫说道,“你,”她指着我说道,“可以选择傅纯,”,“他,”她又指了指张凯,“可以选择薛兰。” 我看到张凯的面容中露出了一丝苦笑,有趣的苦笑。 一个人一旦出现异变之后,正常的伦理对她是没有多少用处的。 若在以前,我听到她的话会很激动,但现在,我没有任何感觉。 我握紧了我的刀,生怕突来的电磁波会让把从我的手中溜走。 “你为什么要离开上海?”张凯又问道,“谈合作前,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段亦枫的眼神陡变,我在这一刻突然发现她有了一点点女人的味道。 “因为我的男人是个汉奸,他投降了日本人。”段亦枫咬着牙说道,“我最恨汉奸。我的全家都是叫日本人给杀死的,我杀了那个汉奸!” 我和张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我突然在内心深处涌起了一阵怜惜,这个丑陋的女人,当年一定遇到过很多事情,这些事情改变了她的人生,也许,让她放弃了自己的美丽,与这些黑石为伴。 但我的脑海里还是一片混乱,不过,我突然对眼前这个丑女人有了尊重,甚至是敬佩。 她在我的内心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与伦理相悖的魔鬼,而且她还杀了章怀,还破坏过章怀的尸体。 但是她曾经有过信念,也有过爱情,也有过美貌。 她当年的心,一定也曾经纯净如水,而现在,她根本就没有心。 这些变化,不仅仅是黑石带来的。 还有命运! 如果段亦枫的丈夫当年不做汉奸,也许她就不会回到这座老宅里。 我的心猛然跳了一跳,因为黑石就藏在这老宅里? “我们家的祖屋,在日军侵华时,被鬼子的轰炸机给炸了,”段亦枫说道,“我在上海的时候就知道我家的人全被都死了,甚至连他们的尸体都没有办法被移到那个藏尸的坑洞里,因为屋子里所有的人连尸体都被烧成了灰。” “我在知道祖屋被炸的第二天,我的男人告诉我,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前程了,他成为日本‘梅机关’的工作人员,他要帮助他的汪主席尽快逃到越南。”段亦枫说道,“他根本没有看到我双眼已经哭的通红,他接着说,影佐祯昭亲切接见了他,还是要给他在日本买套房子,要与我到日本双宿双飞。” “那一刹那,我就坚定要杀他的信心。一个人可以干坏事,可以做强盗,甚至可以对我不忠,但是绝不可以做汉奸。”段亦枫咬着牙说道,“那天晚上,我对他虚以委蛇,然后一刀捅死了那个王八蛋。” 上海的某个夜晚,一位美若天仙c身边不乏追求者的歌女,突然刺杀了她自己的恋人,因为她的恋人做了汉奸。 我看着段亦枫,她的脸色腊黄依旧。 “杀了他之后,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留在上海一天,”她说道,“那帮特务,有做汉奸的中国人,还有日本人,会苍蝇一般到处寻找我。我回到乌陀山北部的家中,家中只是一片残余的瓦砾。我们家中,男性是不足离开祖地的,但是女人行。” “因此,乌陀山北部的段宅废墟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女人,就是我。”段亦枫说道。 “然后呢?” “然后,我在废墟中站着,遇到了麦克?科勒。他发现了藏在我家地窖里的五块黑色的石头。”段亦枫说道。 后面的故事,也许我们可以帮她续上。 盖世太保头目希姆莱一直要求找到北欧神话中的战神提尔宝剑上那块黑色的石头,麦克?科勒被强迫寻找,在这个寻找过程中,科勒知道了这石头可能藏在中国。于是,他想办法逃离盖世太保的控制,来到中国。 在中国闽省乌陀山北部,他来到了已经被炸毁了的段宅里,见到当时还美若天仙的段亦枫,说不定就是科勒为段亦枫画了那张油画。也许他们之间产生了爱情,也许没有。 不过不论他们之间有没有产生爱情,黑石改变了一切。 他们的心灵和感情开始受到黑石的干扰,然后是身体上的,他们浑身的骨骼都在缩小,但他们变得比一般人更长寿。 就这样过了几十年,有两群人依次闯入了他们的世界。 第一次是李全教授,他遇到的是麦克?科勒,他躲过了一劫,科勒教授示意李全教授赶紧离开,并且给他指出了一条路;第二次是傅纯和薛兰,她们进入这栋老宅里,她们被戴上了黑石。 “这老宅是重修的?”我问道。(一个人修?材料从哪里来?说得通吗?) “是麦克?科勒修的。”段亦枫说道,“他修的很好。” 德国人是一个非常奇特的民族,他们非常精于机械制造和建设房屋。 “为什么傅纯拍到的是一栋三层楼,而我们进入的却是这样一座老宅?”我接着问道。 “那所谓的三层楼,只不过是麦克?科勒画的一幅油画,用全息投影的方式投在了这屋子的墙壁上。”段亦枫说道,“所以,傅纯拍到的是三层楼的照片。” 我觉得,和段亦枫谈了许久,她似乎也变了。 变得不再像一个神仙,更像一个人。 “那麦克—科勒到哪里去了?”张凯突然问到,对,科勒教授到哪里去了? 我记得张凯转述傅纯的话,傅纯曾经在这屋子里看到过一具男人的干尸,那模样,更像是科勒教授。 段亦枫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刹那,她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这与你们没有关系。”她说道,“你们只需要与我们合作。” “很重要。”张凯突然说道,“是麦克?科勒找到了黑石,并且挖掘到黑石的秘密。你说是把你变成神仙的那个人要与我们合作,这个人难道不是科勒?” “不是!”段亦枫的回答非常坚决。 “那科勒教授到哪里去了?” “麦克?科勒已经死亡了。”一个奇怪的声音慢慢的楼梯深处响起,“作为一个科学家,他算是死得其所。” 一个矮小的身影慢慢的在楼梯口出现了,映入我们眼帘的,先是一双黄色的皮鞋,鞋面已经破旧不堪,接着,一个身着土黄色西服的矮个子男人慢慢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长了一个巨型的扁平头颅,鼻孔和嘴部向外凸出,下陷的眼眶里刻着两只混浊的黄色眼球。整体来说,这个人就像一只巨型的土拨鼠一样,不过黑石的影响很明显,他的皮肤似乎比段亦枫更加粗糙,我可以清晰的看见他脸部的毛孔,一如亚马逊河食人花的花蕊一般。 食人花,依靠它的花蕊来补充养分,这个人,可能也是靠他脸上的毛孔来呼吸空气。 他应该是一位欧洲人,但是他脸部的轮廊,却更像一个已经消失的种群。尼安德特人。一个在冰河期间,因为天气寒冷和近亲结婚而失去了与自然进行抗争的能力c最终被大自然所淘汰的种群。尼安德特人最终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淹没在达尔文的进化论里。 他见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中国人非常佩服神仙,你们是不是应该跪下向我表示恭敬?因为我就是一位神仙。”他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汉语。 我和张凯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我只觉得手心满是汗。我看了一眼傅纯,她与薛兰两人有若石雕,她们似乎已经进入冥想阶段,并没有看着这个土拨鼠般的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怎么证明你是神仙?”张凯冷冷的问道。 “长生不死,而且掌握了别人的命运。”那男人一点点走下楼梯,走到了我们的面前,“但我很孤独,神仙也怕孤独。” 我在心里无言的笑了笑,原来神仙也怕孤独。 “科勒是怎么死的?”张凯接着问道。 “生无可恋。”那男人说道,“求我结束了他的生命。” 张凯用鼻子哼了哼,“原来神仙只是个没担代的骗子。” 那男人同样用鼻子哼了哼,发出有些颤抖的鼻音。 “其实这个故事非常简单,”张凯说道,“麦克?科勒一行共有五人前往乌陀山北部,虽然名单不详,但其余四人应该是他的朋友或者下属,或者与他信仰相同的,痛恨法西斯。这五个人来到被炸成废墟的段宅里,发现了当年还算美丽的段亦枫,同时也发现了黑石。如果我没有听错,也没有记错,黑石一块只有五块,因为傅纯的描述中记载了段亦枫和另外一个人的对话,当时黑石只剩下三块了,段亦枫和另外一个人肯定各有一块。在最初的五块黑石中,段亦枫分到了其中的一块,五名考察队员分到了四块,其中一个没有分到。然后他们六个人,隐居在乌陀山北部,我想请问一下,没有拿到黑石那个考察队员是谁?” 那个尼安德特人狠狠的瞪着张凯,眼球像是要从眼眶里暴裂了一般。 “或者说就是阁下?”张凯又追问了一句。 那尼安德特人突然笑了笑,声音像是从一只破瓶子里发出似的,“你就是那个警察?” “我叫张凯。”张凯突然伸出他的手,“阁下是?” “冯?海因策。”那男人说道,“希特勒青年团第一团第一营上尉副营长,后被抽调到德国秘密警察总部。” “你反水了?”张凯用了一句非常通俗的中国话问道,我很怀疑这个自称上尉副营长的男人是否能听的懂。 海因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我是卧底。” “卧底?”张凯接着问道。 “我身上至今还保留着希姆莱的信,”海因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上衣口袋,“大概快有七十一年了,1938年希姆莱专门颁发,授命我为搜寻小组少校副组长。但麦克?科勒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我是他的崇拜者,一直在跟随着他。” “搜索什么?”我忍不住插话到。 “宝物。”他很费力的扭转了他的头,对我微笑着说道,“圣杯c约柜,还有这些黑石,希姆莱相信这些东西,而且希望用他对这些东西的信仰,去取悦希特勒。” 这次轮到我笑了,“结果呢?” “我找到了宝物。”海因策有些激动的说道,“北欧神话里提尔宝剑上的神石是存在的。” “麦克?科勒是谁杀的?”张凯向他又走近一步。 “是我杀的。“海因策突然说道,”我必须杀掉他,你不必问的那么仔细,另外三个人也是我杀的。“ “你的帮手是段亦枫,”张凯突然问道,段亦枫的脸色腊黄,她似乎变回了冷血杀手的角色,张凯转过头来看看她,“为什么?” 这次,段亦枫拒绝回答。 “因为段亦枫和我相同的信仰。”海因策说道,“我们可以用这些石头改变人类,改变世界。” 张凯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有权利对你行凶的动机做出解释和推理,”他说道,“我们会根据相关法律对你与你的同伙进行处理,你也可能会在中国受审,也可能会被移送至德国。我是警察。” 我只觉得右手上突然有一股巨力在拉动着,那股力量如同一股旋涡气流,我只觉得我的右手在瞬间就拧成麻花状,接着手中的刀“啪”的一声飞了出去,悬在海因策的头顶。 他的头顶有两把刀,一把是我的,另外一把是张凯的。 “你们的命运,掌握在我手中。”海因策说道,“我可以叫你们死,也可以叫你们成为和我一样的神仙,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但我更希望你们发自内心的想变成神仙,和我一样的神仙,拥有和我一样的信仰。” 说这话的时候,他头顶上的两把尖刀在不断的转动着,像是在跳舞。 “你的信仰是什么?”我问道。 “改变人类的命运。”海因策说道,“黑石可以改变我们的身体机能,可以改变我们的呼吸方式,延长我们的寿命,我现在的行动如同闪电,我可以轻松置人于死地,我可以用跳跃的方式轻松从一座山跃至另外一座山,我才是真正的superan。我们也许可以轻松的登上火星,也许可以轻松的飞出太阳系。我们可以掌握人类生存的密码,也许,我们可以控制整个人类世界。” 张凯看着他笑了笑,“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但你为什么躲在这山林里面几十年都不出来,孤独的做着神仙?” 我看着这个尼安德特人,他的想法我很熟悉,希特勒也是这样想的。 “伙伴c搭档。”他说道,“我需要真正的伙伴和搭档,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完全了解黑石,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一点点将另外四个不识时务的家伙铲除,现在,我才感觉到我能真正的控制自己的命运。” “你说的很可笑。”我插嘴道,“你是神仙,神仙只能控制别人的命运,还有,你不是有一个伙伴吗?” “她不是。”海因策突然大叫道,“她不听命令,她没有思想,她是自己想变成的神仙的,因为她觉得她变成神仙可以忘记她的过去。她之所以选择做神仙,因为她杀了她所爱的人,她没有信仰,她只想忘记。” 我和张凯吃惊的看着海因策,又用同样的目光看着段亦枫,那个丑陋之极的女人,眼里突然落下了几滴落水,在她腊黄的脸颊上慢慢游走着。 “你一直在污辱我。”她缓缓的对海因策说道。 “因为你是个笨蛋,你什么事情做不了,你连杀个人都杀不了,还惹出了这么多事情。”海因策对着她大叫道,“对了,你可以你那个做汉奸的男人去了,现在就去吧。” 海因策头上的两把正在跳舞的刀,突然像两颗出膛的子弹一般,猛的插入了段亦枫的胸膛,那女人矮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她似乎不相信自己已经被尖刃刺中的命运,也许她还没有明白出什么事情。 但她的身体已经倒下了。 “神仙也可以被杀死的。因为神仙也要依靠心脏跳动而活着。她身上的那块石头归你了。”海因策对张凯说道,“钱琨可以和傅纯共用一块。他们本来就是恋人。” “我们不是恋人。”我说道,傅纯的眼睛转了向我,满眼的温柔。 “她并不爱我,”我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也没有资格做这个决定。” 段亦枫的死似乎没有震醒傅纯和薛兰,但是张凯异常震惊。 “你为什么要杀她?”张凯说道,“原因?” “因为她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她不可能再帮助我什么了。”海因策说道,“你们以为你们可以轻松的进入乌陀山北部,轻松的进入这栋房子?” “你什么意思?” “我完全可以干掉你们。”海因策说道,“让你们进入这栋房子,是因为我需要你们。” “需要我们?” “你们两个都很出色,都有自己的信念。一个是警察,意志坚定,另外一个是作家,有着自己的独立思想。”海因策说道,“你们知道吗?这两个女人闯入这屋子来后,我是想让她们戴着两块黑石回归人类,看看这两块黑石会有对人类世界有什么反应,我安排段亦枫去完成这个任务。” 他用了“任务”这个词。 “但我很快发现,事情发展变化很微妙,黑石对人的影响非常深,这个女人的男朋友,”海因策用手指了指薛兰,“发现了这块石头,本来,他也应该受到石头的影响,但是他的反应相当激烈,他大概意识到一些问题,但我不会让他再去发现的。” “于是段亦枫杀了章怀。”我看了看那个女人的尸体,我曾经对她恨之入骨,但是我现在,对她只有一种深深的怜惜。 她很可怜,她一直活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 她杀的那个人,本是她最爱的那个人,她又必须杀。 她忘不掉她做过的事情,所以她想逃避,所以她戴上了黑石。而戴上了黑石,她又听命于海因策。 其实如果她男人不做汉奸,也许这个故事就会是另外一个版本。 “我本想斩草除根,但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情,你们俩的调查很有趣,”海因策接着说道,“而且你们俩很有思想,我需要有思想的伙伴。”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张凯说道,“你故意安排高翔去找我们,你怕我们找不到这里,或者落入某个沼泽或者湿地淹死,你需要与我们合作。” “对。”海因策两眼放光,“我需要你们的合作,我一个人是无法完成我的计划,女人们也不行,因为她们的思想太容易受到感情的控制。” 我看了一眼傅纯,她不是海因策说的那种女人,她可以很好很快的放弃感情,容易受到感情控制的人,是我。 “我们怎么合作?”张凯的声音低柔了许多,我有些吃惊的看着张凯,他难道真被这个疯子外加变态所打动了。 也就在那一刹那,段亦枫那如同木桶一般的身体突然从地上跃了起来,像闪电一般的扑向了海因策。 她的胸膛在向外喷射着黑色的血液,她的双手上持着两把利刃,那是海因策用电磁意念插入她胸膛的,那是我们的刀。 她刚才并没有死,她只是伏在地上,等待着最后一击的机会。 现在那两把刀,已经准确的插入海因策的胸膛,左右胸各插入一把,海因策的身体慢慢的倒下,那张像尼安德特人的面孔上,充斥着惊恐,这可能是他七十一年来,第一次感到害怕。 也许还有寒冷,他的身体一定感受到从那两把利刃上传来的寒冷。 “你说的很对。”段亦枫喘着气说道,我突然发现她的声音不再沙哑,充满了女性的温和和感性,“他们俩意识很坚定,你选他们真的不错,他们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海因策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终于慢慢的瘫倒在地,终于停止了呼吸。 我走上一步,想扶起段亦枫的身体,但却被她一把打开。(她已经停止呼吸了,怎么会推开你的手?) “把我的尸体烧掉。”她对我说道,“把那张油画留住,一定要留住那张油画。楼梯口有面镜子,镜子后面,”她的呼吸越来越急,“有个石盒,那是我祖先留下来的,用来存放这几块石头的,把石头放到盒子里面,你们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她用最后的力气抓住我的胳膊,我只觉得右臂一阵生疼,“一定要把我的尸体烧掉。不要留给别人看,我不想让别人看到。” “我知道。”我轻声贴着她耳朵说道,“你是当年上海滩最美丽的那位歌女,可惜我晚生了几十年,否则我也会去一睹芳容,在台下给你送上鲜花。” 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腊黄的皮肤下露出了一点点红晕,“男人,都是会骗人的,都一样的。” 她慢慢的将头倒在我的臂膀上,慢慢的止住了呼吸。 我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张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还有一个人。”张凯猛然从海因策胸前拨出了那两把利刃,黑色的血液喷出,溅了他一脸,他反手将一把刀扔给了我,“还有那个叫高翔的家伙。” 不过不用我们找他,他自己已经自动出现了。 他捧着一个石盒,从楼梯上慢慢的走了下来,我瞪着他,握着刀的手又紧了。 “我只是一个马仔。”高翔颤抖的说道,“我没有杀过一个人,也没有做过一件坏事,这是刚才那女人说的石盒,黑石放在里面,就不会影响别人” 张凯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还有你要找的另外一条手链,”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条黑绳链子,链子上系着一块指甲大小的黑石,与李全教授捐献的那根一模一样,“在我这里,我从尸体里取下的,我什么都说了” “滚到外边去,”张凯对他吼道,“到外边把我们的背包拿过来!” 高翔像只被吓破了胆的老鼠一样,轻轻的将石盒和那条项链放在了餐桌上,然后跑向了屋外。 “他可能会逃跑的。”我对张凯说道。 “他的胆已吓破,”张凯说道,“他的主子死了,他的戏就演完了,主角已经转为我们了。” “我们?” “我们又赢回了我们的命运。”张凯对我说道。 和张凯预测的一样,四分钟后,高翔重新跑了进来,手上拎着我们的背包。 “有人在你们的背包上,附了一张纸条。”他对我们说道。 “你又在装神弄鬼?”张凯对他叫道,在乌陀山北部,除了这屋子里面的人,还会有谁。 背包上果然有一张纸条,纸条是黄色的,上面写了一行黑字。 “我就知道你们能行。” “什么意思?”张凯握着这张纸条说道,我也走了上去,这黄纸条似曾相识。 “张有才!”我脱口而出,“是他!” 张凯疑惑的看了看我。 是张有才,他一直在跟踪着我们,暗中保护着我们,虽然那天晚上他悄然从老楼中离去,但他并没有离开我们。 他看着我们进入了冯?海因策为我们布下的局,但他却坚信我们能够从这个局里走出来。 在这间屋子里,有好几次我都准备放弃自己,但是张凯,把我拉了回来。 我几乎就要为这些年对傅纯的感情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我的兄弟告诉我,我还要有责任。 本来我可以有一个好妻子,又有一堆好兄弟,但我现在只有好兄弟,没有妻子。 因为我很爱一个人,为了这份爱,我险些死在这里。 不是死,是做神仙。 那还不如死。 “把手背到身后。对,就是这个姿势,”张凯从背包里取出登山用的绳索,将高翔绑了起来,“动作熟练的很,以前被绑过?” “大哥,你要帮我做证,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高翔带着哭腔说道,“如果我不帮他做事,他也会杀了我,大哥,你要帮我做证。” 张凯没有搭理他,狠狠的用巴掌重击了他的肩膀一下。 “现在,我们要把黑石从她们俩身上取下。”张凯看着仍然呆立在一旁,如石像一般站立的傅纯和薛兰说道,“我想应该不太难拿吧,她们至少还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异样电磁波。” 取下了黑石并不难,但取下黑石之后,薛兰和傅纯都晕倒了。 她们像个突然被连根拨起的树一般,将身体倒在了我和张凯身上,张凯轻轻的将薛兰的身体放在餐桌边的椅子上;我则坐在椅子上,抱着傅纯的身体。 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抱多久她的身体,她一旦清醒过来,看见我抱她,一定会狠狠的再给我一个耳瓜。 被不爱自己的女人打耳瓜的滋味不好受。 她的呼吸平稳,像个睡在母亲怀抱里的孩子,我以前也曾经这样抱过她,她软软的腰烙在我的臂膀上,几缕发丝钻入我的鼻孔,带有点麻痒。这些年来,我一直想着以前抱着她身体时的滋味,一点点的在夜里回味。 但这次我不再会了,我慢慢的将她的身体倚在椅子上,她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这是我最爱看的模样,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楚楚可怜。 可我知道,她不再是记忆里的她的,一如我不再是她记忆里的我。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抬起头来看,张凯正在看着我。 “兄弟,”他对我说道,“你确实该醒醒了。” 我确实该醒醒了? 我将她的身体放在了椅子上,用手轻抚了下她额前的刘海,算是给她最后一次拥抱。 我曾经很爱她,但她根本不再爱我了,只有在戴上那块黑色的石头时,她才爱我。 张凯轻轻的剥开海因策的上衣,他的胸口上,悬着一串黑石项链,张凯轻轻的取下了那条项链;接着,他又从段亦枫的身上取走了黑石项链。这四条项链,被他放进了那个石盒里。高翔的那条黑绳手链,早就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有件事我想知道,”我对张凯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和海因策合作。” “没有。”张凯轻轻合上了那个石盒,那是一个麻将盒大小的石盒,连盒盖都与麻将盒一般,依靠抽拉来开合,“但我需要想尽一切办法拖住他,没有想到,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段亦枫还能掷出最后一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这是我们的运气,也许他们俩人的矛盾已经深到随时可能爆炸的程度,”张凯说道,“我倒觉得,海因策太自信了,他认为我们一定会按照他的方式选择我们的命运。这时他就不需要段亦枫了。他的自信甚至让他忘了去检查段亦枫是否已经死亡。总之,海因策这个人太狂妄了。” “我们现在做什么?”我问道。 “烧掉尸体,把海因策和段亦枫的尸体都烧掉,”张凯说道,“不过,我还想检查一下这栋房间,看看还有多少古怪。” 这房子已经不会再有古怪了,因为它的一切秘密已经被我们揭晓了。 二楼只是一个摆设,楼道两边安放着各式各样的小门,看起来应该是给这些出现缩骨的黑石使用者使用的,但是打开房门,你看到的是一个巨型的坑洞。在洞穴的深处,我们找到了一具尸体。 他有一头金发,双臂像木乃伊一般紧紧的缩在胸前,他穿着一件黄色的衬衣,衬衣口袋上有他的姓氏,ikek一hler 麦克?科勒,这位传奇的科学家,最终还是丧身中国东南部乌陀山区,他被他的同伴所杀,他的同伴,是一个没有信仰的疯子。 我们没有找到科勒另外三名同伴的尸体,我和张凯的推测是,那三人可能被杀以后就被焚烧了,高翔对此也一问三不知。海因策之所以留着科勒的尸体,原因很多,也可能是出于尊重,也可能是出于——狂妄。 海因策认为他可以控制别人的一切,因为在与我们对话期间,他从来没有说,“我要你们的命。”他说的是,“我能控制住你们的命运。” 当你控制住一个人的命运时,你不仅仅控制了他的生命,还控制了他的荣誉c信仰以及灵魂。 我想起李全教授的话,他说科勒曾经对他说过,“乘着他们都还没有回来,你赶紧走”。也就是说,科勒的搜索小组间早就有矛盾,而矛盾的制造者,就是海因策。希特勒青年军的副营长,盖世太保的少校。 “把科勒的尸体一起烧掉。”张凯对我说道,“这出悲剧应该结束了,连点痕迹都不要留下。” 我点点头,张凯还剩下三个汽油瓶,正好可以烧毁三具尸体。 在焚毁海因策尸体前,我打开了他的上衣口袋,那里竟真藏着一封信,信不是用非英文的字母写的,字母上有着标点,有时是双音节的标点,看起来应该是德语。信的最后,落款人的名字是herichhiler,那个臭名昭著的盖世太保头目。 海因策还真的没有撒谎。 不过他也将与科勒一样,将自己的灵魂留在中国东南部的乌陀山区,我在他的身上浇上汽油,然后看着火焰一点点将那个尼安德特人的身体吞没。 只剩下一堆灰烬,化到泥土里。 他不再是神仙,也不再是什么superan,他没有登上火星,他也没有飞出太阳系,他只是一堆骨灰,一堆失去肉体的骨灰。 这就是他的命运。 回程的路轻松多了,因为我们心里不再有包袱。我们扔掉了背包,高翔身上的绳索被张凯解开了,因为他要背着薛兰。我背着傅纯。她的身体很轻,我的背部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胸,这一路,我觉得走的太快了,因为走了大概八个小时之后,我们就看到了公路。 然后我们拦上了一辆汽车,重新回到了我们的世界里。 傅纯和薛兰进入icu病房已经两天,她们一直是昏迷的。还是在滨城的那家医院里,我站在icu病房外,隔着窗户,看着她们俩人静静的躺在床上。 那个叫做苏蓉的小护士,已经连续值了两个夜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工作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唯独见到我的时候,脸板的像块石头。 “你好,”我试着向她打招呼。 “我不好。”她这样回答道,然后接着忙她的事情,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发呆。 我站在那里想了半天,还是回家了。 滨城的梅雨季已经到了,我住在一楼,书柜和衣柜的表面浮着一层淡绿色的霉灰,像是变了质的巧克力。以前傅纯在的时候,梅雨季,她每天都会擦一便柜子,把变质的巧克力变回新鲜的巧克力。我没有这个精力。回家时我把笨笨从母亲那里接了回来,这小狗大概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我了,看到我时候很兴奋,不停的在地上打滚。母亲家的那只豆豆,则发疯的向我身上扑来。 我给笨笨煮了点鸡肝,小家伙吃的很香,吃完就趴在拖鞋上睡了起来。打开了电脑,打开博客,然后静静的发呆。 我好久没有这样发呆了,尤其是经历了这件事以后。 在这件事情中,我失去了章怀,我的一位兄弟;在这件事情中,我曾经以为我能重新拥有傅纯,但那只是南柯一梦,逝去的东西就永远回不来,就像我的青春一样。 但我赢得了一样东西,我的命运。 命运,是比生命更加宝贵的东西。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钱琨吗?”电话那边是个有些熟悉的女声。 “是我。”我说道,“你是哪位?” “我是苏蓉。”那边说道,“还记得吗?” 我怎么能忘记刚刚对我板着脸的人。 “你的前女友醒了,”她在那边说道,“她已经开始进食,医生已经对她进行了全身检查,她看起来很好。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她?” 我想了想,我的脑子像个空屋,甚至没有任何的感觉,一句话直接从我的嘴里出去了,“不去了。” “真的不来了?” “不来了!” “那好!”她挂断了电话,如果不是我太多心,我感觉她说这句“那好”时,满心欢喜。 我摇了摇头,随意翻着公共知青博客,那些熟悉的朋友名字在眼前一一出现,宾语大哥又发了十几篇博客,凌琪大哥又发表了几篇经济学研究,晓峰和曹娟这对伉俪又拍了不少照片。 如此,如此。 这就是生活。 三天后,我和张凯好好喝了一顿酒,酒喝的很快,两斤白酒下肚后,菜几乎就没有动。 我觉得天上很多星星在飘,我的身体也在飘,我觉得我成了神仙。 “兄弟,”张凯打着酒嗝,“你为什么不做神仙?” “我为什么要做神仙,”我觉得嗓子眼干的难受,这酒喝的像自虐,“神仙有什么好?” “那你觉得什么好?” “简单的一点生活,有一个爱我和我爱的人,晚上能闻着她的头发香味睡觉,就这是好,”我喘着气说道,“每天写写稿,喂喂狗,等找到了爱我和我爱的人,我还得赶紧养个胖小子。” “好,”张凯的酒气喷出,“小伙有前途。” “你怎么不做神仙?”我说道,“海因策可是很看重你的哦。” 张凯用右手的食指向我摆了摆,做了个说悄悄话的手势,“你想想,我要成了神仙,身体变得的那么小,像个原始人似的,就算是长生不老,也会被人笑死。做人还有什么乐趣?” “不一样,你做的是神仙。” “狗屁。” 我一直以为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但是过了很久,我与张凯的那段对话还时常在我的记忆里浮现。 我也终于明白我们为什么不答应海因策去做神仙。 因为我们有自己的信仰。 我们的信仰,就是简简单单的生活,过正常人的生活。 不要向上天苛求什么,不要对自己苛求什么,过简单的生活,你就能享受到生命的快乐。 如果这样,你就能比神仙还幸福,因为你控制了自己的命运。 所以,这是一部关于命运的故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