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剑箫》 正文 第一章 第一章 琼华美景 惨罹横祸 正是花开的季节。 暮色苍茫,落日尚有余辉,将青葱翠树映衬出另一种自然的美感。 落日下的扬州更具神韵,自古就有“淮海维扬州”这一说法。 早在先秦时扬州就已经名扬天下,称扬州为“江都”或“广陵”,而扬州又以琼花名扬天下。 此时的运河畔,落日驱散了游兴尤浓的赏花人,原来时值琼花盛开的季节。 扬州的琼花天下闻名,每年花开季节游人络绎不绝,造就了扬州又一繁华景象。 琼花亦作“琼华”,琼者美玉也,琼花玉树,琼华灿烂,玲珑剔透,有如美玉,古有“淮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美。”的美誉。 相传隋朝时,隋汤帝为了到扬州看琼花而下令开凿大运河。 欧阳修也认为琼华天下无双,在琼花观题“无双亭”。 此时的无双亭更是挤满了人,虽然已经天黑,这些游人意犹未尽。 不过,提灯赏花却也是另一种趣味。 就在扬州东郊的一个大宅后院,正有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年站在八角亭台上,在柔和的风灯下目注着身前犹如白玉绣球的琼花。 少年一身银白锦衣,虽显身子单薄,却透着雍容华贵之气,略显苍白的脸上微带病容,却掩不住清秀c俊朗之气。 少年一双黑白分明的俊目不瞬的注视着,厚薄均匀的双唇也有些苍白,双眉紧锁似有无限心事。 突然,从少年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娇嫩声音道:“少爷,老爷和夫人等着用膳呢。”原来是个十二三岁的俏丽丫环。 少年没有回头,双眉微微一皱,道:“知道了!”可是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俏丫头见他不动,着急道:“少爷,老爷和夫人都在等着,您就别别让小俾为难了。”声音越来越低,满含哀求之色。 少年转过身,俊目微抬,注视俏丫头半响,微愠道:“小沁,我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小俾小俾自称。”言罢,轻叹一声而去。 俏丫头被少年看得娇靥通红,低应一声“是”,随后而去,语声清脆,犹如出谷黄莺,似花香沁人。 原来这小丫头是刚被买进来侍奉这少年的,因而那一份羞涩仍然没有消去,她的名字也是少年所起,而且这府上所有下人的名字都是少年起的。少年虽然只有十一二岁,但因为自幼病痛缠身,父母为他可算是倾尽心力,他早就比同龄孩子懂事得多,又加上这少年聪慧过人,使他有了几分成人的气质。 少年走过那三十余丈长的长廊,行至一栋厚墙飞檐的白楼前。这栋白楼分三层,正面朝南,东西各有一条三十余丈的长廊,四面各开一个门,其中南边是正门,南北尚有两进院落,这庄园占地极为宽阔,一望而知必是高胄贵族或是武林中极有名望的人物的府第。 此时,楼内外灯火通明,周围二十余丈的地方都被照亮。 白楼正厅,晚膳已经摆好,桌上十数样菜肴,菜式极佳,当真是玉盘珍馐,另外还摆了三副碗筷。 只见一对中年夫妇分坐两侧,中年男人文士打扮,身着一袭青衫,皮肤白晢,微髭,目若朗星,从面貌可知年轻时必是一个美男子,此时他面有不耐之色;中年妇人一身彩衣,彩绣如煌,肌肤微丰,身材适中,高贵雍容之气毕现,另有一种让人不敢亵渎之威,此时她也双眉微蹙。 这对中年夫妇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十五六岁的丫环。 这个时候,少年从外行了进来,向中年夫妇行礼道:“爹c娘,孩儿让你们久等了。” 中年妇人迅速上前挽着少年入座,她似是怕中年文士责怪少年,急忙道:“寰儿又去看琼花了?” 少年道:“娘,今年的琼花开得早,很快就要谢了。” 中年妇人爱怜的理了一下少年的鬓发,道:“好了,寰儿,你身体还没有复原,明天再看吧!”说罢,看着中年文士,目中显出哀求之色。 中年文士看着少年苍白的脸,微微一叹,道:“吃饭吧!”。 饭罢!丫环们又摆上了点心和茶。 只听中年妇人向身后的丫环道:“小馨,去把粥端上来吧。” 那叫小馨的丫环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不一会儿,小馨双手捧着一个大瓷盅缓步而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一股清香扑鼻而入。 小馨从盅里取出一只瓷碗,只见碗内盛着半碗胭脂色的似汤非汤c似粥非粥的粘状物,小馨双手把碗捧到少年面前。 中年妇人向少年道:“寰儿,快趁热喝了吧,这可是用胭脂玉稻所产的胭脂玉米熬的粥,为娘托人千辛万苦找了两年才得这半两,这粥对你的康复大有助益。” 少年看着这半碗“粥”,皱了皱眉。往时,少年知道自己的病时好时坏,为了不让爹娘难过,每次都很爽快的把药喝下。 可是,这次面对这半碗鲜红如血的“粥”,他实在不敢接过。 这时,那中年文士又摇头叹息一声,开口说道:“这种胭脂玉米产自玉田城,常年以龙穴甘泉的泉水浇灌始成株,每株仅数粒,这半两米就得搜寻数年,莫要辜负你娘亲的苦心。” 少年看了一眼中年夫人,见她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心中不忍辜负娘亲的心意,只得接过碗,闭上眼睛把粥一口就喝了下去,只觉入口甘香,喉间腹中一片清凉,心脾也为之一阵清爽。 一家三口在大厅谈论着,夫妇两人所谈的大都是江湖轶事,中年男人不时发出一阵感慨,显然夫妇两人乃江湖中人。少年也常听一些江湖中的事,但他此时却寡言少语。 一声鼓响,时已初更,少年拜别父母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中年男人看着少年的背影,见少年弱不禁风的样子,长叹出声。 中年妇人安慰道:“夫君,寰儿的病根已除,身子可以慢慢调养,你又何必着急呢。” “夫人,想我杨秋寒十七岁行走江湖,凭一只玉箫,出道不足两年即已名满江湖,与史c申两位贤兄合称宇内三绝,与五奇五位老前辈齐名。这十年来为了寰儿的病未曾踏足江湖,如今锐气全消,昔年的英雄豪迈之情已被儿女情长所占据,唉!”中年男人无限感慨。 原来,这里竟是箫圣的府宅,一家三口便是二十年前享誉武林的“琴c剑c箫”三绝中的箫圣杨秋寒一家。中年妇人连惜君,人称“散花仙子”,以花为暗器,飞花摘叶可伤人。而那少年便是杨家的独子杨寰宇。 此时,只听中年妇人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比起以前流落江湖c居无定所不知要好多少,江湖上打打杀杀有什么值得眷顾的。” 箫圣杨秋寒只叹息摇头不语。 “夫君,当年妾身离开恩师寻找师弟,途遇夫君怒惩岭南五霸,从此便追随夫君左右,再也没有分开过,也不知羡煞多少江湖儿女。不想如今,寰儿都已经十二岁了。”中年妇人边说边理了一下鬓发,双颊晕红,竟然现出了少女般的羞涩。她虽然已年届中年,但风韵犹在,仍然让人惊艳不已。 此时,中年妇人美目投向门外,面含微笑,似乎沉醉于昔年的回忆。 杨秋寒看了一眼连惜君,沉吟半响,道:“惜君,这几天我老觉得心神不宁,练功时都无法收敛心神,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中年妇人道:“江湖已经平静了十几年,真要有什么事也不会是什么大事。也许是夫君把裴玉箫借与梨花姥姥的缘故吧,毕竟裴玉箫数十年从未离开过你身边。” 杨秋寒沉吟道:“希望如此吧!”双眉仍然紧锁,两人无心再谈,相携回房休息去了。 时二更已过,三更未到。夜无月,稀薄的云掩不住星星的光芒。整个扬州却在灯火和琼花的映衬下更显出古城的典雅。也许游人觉得花季太短,故而仍然挑灯赏花,但见扬州大街上,灯火璀璨,车水马龙,游人熙来攘往的。真是“三春爱赏时,车马喧如市。” 在这样的美景下,任谁也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杨寰宇在迷糊中被一声惨叫声惊醒,又听见砰的一声,房门被人撞开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冲入房中,原来是老家人杨福。 杨寰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倒被这撞门声吓了一跳,正待责问,老家人杨福已惊慌道:“少爷,快随老奴逃命吧!” 杨寰宇不愧是名家之后,只见他镇定心神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老人家如此惊慌。” 杨福喘着气,边收拾东西边道:“老爷和夫人都被贼人打伤了,夫人命老奴马上带少爷走。” 杨寰宇听到爹娘受了伤,惊声问道:“什么人那么厉害伤了我爹娘?快带我去看看。”连忙起身穿衣服。 杨福闻言,急道:“使不得!少爷还是快随老奴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言罢,上前一把拉着杨寰宇就往外奔。 刚出得房门,就听到右侧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声。杨寰宇扭头一看,不由得心胆俱裂。 只见丫环小沁倒在血泊中,身后还站着一个黑衣人。只听小沁断续道:“少爷快走”头一低就不语了。 这时,那黑衣人已经发现杨寰宇两人,立即就向两人挥刀扑来。 所幸杨福追随箫圣多年,也学过几手防身的功夫。他见黑衣人扑来,连忙拉过杨寰宇,杨寰宇一侧身,刀已从他衣袖划过,直削去半截衣袖。 杨寰宇不由惊出一声冷汗,只因他自幼多病,虽生在武林大家,却从来就不会半点武功,更没见过流血死亡。 此刻,见人要杀自己,更是亡魂皆冒。 杨福拉着杨寰宇急步穿过一重院落,见黑衣人仍紧追不舍,而此时,惨叫声已经越来越清晰。 又转过一重院落,忽然一个老妈子急急从侧门奔出,恰与那黑衣人撞了个正着。黑衣人来势极猛,直抱着那老妈子扑倒在地,黑衣人大怒,向老妈子连砍十几刀。 就在这当儿,杨福拉着杨寰宇进入了一个小院。因杨府房屋很多,分成几个院落,家人奴仆都分住在这些院落中。 杨福进入这个小院,知道房屋里没有躲避的地方。急忙转身,只见一口水井,杨福灵机一动,拉着杨寰宇正要往水井下跳。那追来的黑衣人又出现,杨福把杨寰宇推向一边,自己却迎了上去。 只见杨福从腰间拔出一把弯刀,那黑衣人不防这老家伙还是个会家子,不由得一愣。趁那黑衣人惊愕之际,杨福扭身扑上去。他一出手便是狠招,右手弯刀直指黑衣人面门,左手同时拍出一掌击向黑衣人前胸。这双手并用的一招确实让黑衣人有些手足无措。 不仅如此,但见杨福拍出的左手突然变掌为指,指向黑衣人的小腹。但是,这黑衣人在江湖中也算得是二流的好手,再加上杨福从来没有与人交手对过招,出手又不够老道。 黑衣人虽惊不慌,只见他长刀一旋,由下而上只削杨福左腕,同时收腹后退,这一下应变不可谓不快。但是,黑衣人还是慢了一步,虽然避过了腹下一指,面门的一刀却挨了个实,只听他惨叫一声,整个面孔被削下一块肉来,双手捂着脸。 杨福见机不可失,抽刀直取黑衣人前心。那黑衣人知道厉害,待得杨福二次进攻,他猛然转身就跑。杨福知道这人不能放过,就顺着刀刺出之势,全力将弯刀掷出。 由于两人相距只有数尺,而且杨福反应极快,待得黑衣人听到风声已经迟了,只见弯刀不偏不倚的直射入黑衣人的后心,直没至刀柄。杨福顾不得取回弯刀,抱起昏迷倒在地上的杨寰宇,跃入井中,将要及水时,只见他双脚一分支撑在井壁上,左手携着杨寰宇,右手拉着井绳,以备随时应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还是一片漆黑,而外面也不再有惨叫声,有的只是可怕的安静。 此时,杨福实在是支持不住了,双手托起仍在昏迷的杨寰宇,缓缓侵入井水中。又过了一会,杨寰宇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睁开眼只见一片黑暗。 忽然他脸上感到杨福的呼吸,急声问道:“福伯是你吗?” 只听杨福用极低的声音道:“少爷,快先莫要出声!” 又过了不知多少时间,天色终于放明,杨寰宇只觉得这一夜比一年还要长。 杨福缓缓拉着井绳升至井口,伸出脑袋在井外探听了一会,才从井里爬出来。 这时,地上已经没有了那黑衣人的尸体,只留下一滩血迹。周围充满死亡的气息,两人的心头都极沉重。弯弯曲曲走过几重院落。 两人行至白楼前,只见草地上横陈着数十具尸体,丫环小沁和那老妈子赫然也在其中。 突然,杨寰宇悲呼一声,向前面两具尸体扑去,这两具尸体竟是箫圣夫妇。看到主人夫妇已经冰冷的尸体,这位老家人不由得老泪纵横。 白楼前总共六十三具尸体,也就是说杨家除去杨寰宇和杨福已经全部被害。就连昔日名震江湖的箫圣都遭了毒手,到底是谁有这般能耐?又是谁与杨家有这么大的仇恨? 此时,杨寰宇早已哭得死去活来。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本来有幸福美满的家c有疼爱自己的父母c有那么多侍奉自己的丫环,但是这一切都在一夜之间被毁灭殆尽,他的内心的那份悲伤岂可言喻。 杨福见杨寰宇哭到最后变成无力的抽搐,担心他伤心过度而得病,遂安慰道:“少爷,老爷和夫人临去时命老奴好生照顾你,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呀,否则老爷和夫人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的。” 杨寰宇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看着地上横陈的尸体,突又想起爹娘的疼爱和妈子丫环昔日的好,悲从心来,又大哭了一场。 这时,天已经大亮,由于杨家在扬州城外的东郊,且半里以内没有其他人家。故而昨夜发生的惨事并无人知晓,这就等于是说杨家在一夜之间被灭门的事江湖上没人知道。 因为担心贼人再来,杨福急忙从城里找来了十余人,好不容易凑齐了棺椁,只是这扬州城中一时间没有那么多现成的棺椁,因而有些连漆都没有上好。草草把尸体入殓,直到日落时分才把六十三副棺椁安葬好。 杨寰宇一身重孝,跪与两座新坟前,弱不禁风的身子不停的在抽搐。 杨福想起往日老爷的雄风和声誉,而今却落得如此惨死,就连停床凭吊都不能,不由得放声大哭,这一哭又使得刚刚缓过来的杨寰宇痛苦不已。 夜幕又将降临,杨福忙收敛起悲伤,看着杨寰宇单薄的身子,想起这可怜的孩子本来就多灾多难,如今失去依靠,不知将来该如何是好。再者,假如仇家发现杨家还有幸存,一定不会放过的。想到这里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必须及早离开。 杨福沉默片刻,对杨寰宇道:“少爷,老爷生前有许多好友,其中离此最近的就是中州大侠许培宁许大侠,我们不如先投奔许大侠,然后再做别的打算。” 杨寰宇凄声道:“寰儿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一切由福伯做主就是,以后福伯就如寰儿的长辈一样。” 杨福一听急道:“这可使不得呀,少爷。照顾少爷本来就是老奴的本分,岂可乱了身份。” 只听杨寰宇道:“福伯,难道连你也不要寰儿了吗?”还没说完又开始抽泣起来。 杨福一看又急了,他实在担心杨寰宇身体会不支,便道:“是是少爷,老奴听你的就是了。” 于是,一老一少趁着夜色,急急赶向许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第二章 遭遇连连 祸事不断 许家也就是中州大侠许培宁家,许家其实就在扬州西南,行程不到五十里,许家宅地不算很大,但是以中州大侠的名头,自然是天下尽知。 许培宁一家三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就只一个女儿,年仅八岁。许培宁祖父是开国功臣,因昔年镇守许昌府有功,天子赐许姓。 这一日,许家门庭若市。原来,是中州大侠许培宁的五十大寿。 许府大厅中,只见一个面貌清瘦的老者端坐正中,拜寿时间已过,众位宾客大都已经入了席。 只听席下一位满脸于腮c年约四十的红脸大汉道:“各位江湖同道,俺巴大奎在江湖上走动也十余年了,三年前辛蒙许大侠仗义援手,否则俺老巴怕不早就栽在夜媚狐那骚娘们的手里,早就变成一堆烂骨头,现在俺” 他尚未讲完,只听一个尖细声音道:“巴大龟,嘿嘿!你要是栽在那骚娘们手里,那还有骨头剩。今天是许大侠的大寿,你那些糗事就别再抖出了。” 出声的是一个尖头尖颚c留着八字须的瘦高老者。而那先前说话的大汉名叫巴大奎,因奎字在方言上与龟相似,故而江湖朋友都叫他巴大龟。 那巴大奎似乎对那瘦高老者有些顾忌,受了他的奚落却又不敢吱声,差幸他长着一张红脸,否则他此时的脸色一定极为难看。 只见巴大奎干咳一声,道:“今天是许大侠的好日子,俺先敬许大侠。” 说完双手捧起碗,向着许培宁,一饮而尽。只见许培宁缓缓举起酒杯道:“巴兄客气了!”也一饮而尽。 虽说是自己大寿,但是许培宁似是有什么心事般,眉宇间深藏忧愁。 突然,一位看门的家丁急冲冲从侧门走到他身侧,耳语数声,许培宁马上惊喜交集,急忙离去。 许培宁走到大门,只见守门的家人拦住一老一少两人,老者家奴打扮,少年一身重孝,身子单薄,脸色苍白,清秀之气隐现。 原来,这一老一少正是杨寰宇和杨福两人。两人那天离开杨府,专挑一些小路行走,而且白天还不敢赶路,只得到了晚上才走。因此,两人赶了两个晚上才到许府。 到了许府后,杨福便向看门的家丁说是箫圣杨府的少爷求见许大侠。那家丁见两人衣着怪异,心中已起轻视之意,只是听到杨福说是从杨府来的也就不敢怠慢,马上入内禀报。因为许杨两家本来就相交颇深,只是这两年来许培宁一直在外行走,两年来两家也就来往的少了。 此时,许培宁走出大门,看清了这一老一少,立即就认出了老家人杨福,而看向杨寰宇时,因为他还是那两年多以前见过杨寰宇,所以也隐约认得出来。 当杨福看到许培宁后,连忙上前见礼道:“老奴见过许大侠!”又忙把杨寰宇拉到身前,道:“许大侠,您可要帮帮我家少爷呀,我家老爷和夫人都”都怎样了他实在不忍说下去。 杨寰宇倒也还认识眼前这位许伯父,只见他喊了一声“许伯父”便抱住许培宁的膝盖痛哭不已。 偏厅里,杨寰宇已经语不成声,老家人便把箫圣夫妇如何遇害的事从头到尾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许培宁长叹一声道:“想不到一代奇侠竟如此遭遇不幸,幸而皇天有眼,不叫杨家绝后。”说到这不禁老泪纵横。 伤心了一阵,许培宁向杨寰宇道:“两天前,老朽差人到贤侄家中,请你爹参加贱辰,不想家人到了杨府,见屋舍无恙,却不见人影,家人回报说一天前杨府有一场大丧事。当时老朽还不知道何事,没想到竟然是唉!” 叹了几声,许培宁接道:“杨贤侄,你身体不好,可要节哀呀,你以后就在伯父这安心住下吧,至于大仇,老朽是责无旁贷。” 杨寰宇和福伯不由得感激涕零,双双跪拜,杨寰宇道:“小侄多谢伯父。” 许培宁忙将二人扶起,说道:“快起来吧!你有个淘气的世妹,叫娉婷,刚满八岁,以后贤侄可与她作伴。”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娇嫩声音道:“爹爹又在编排人家了,人家怎么淘气了?”绿影一闪,只见许培宁怀里已经多了一个娇小纤细的身子。 杨寰宇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只见这女孩一身翠绿衣裙,生的粉妆玉琢,娇俏惹人怜爱,犹如玉女转世,真是人见人爱。 此时,小女孩一侧脸看见了杨寰宇,惊咦一声,旋即又哼道:“我才不和他做伴呢,衣服脏死啦!”说着本来如胭脂粉玉般的小脸蛋更加嫣红。 杨寰宇看到这么可人的小女孩,虽被她这么一说,倒也不生气。 只听许培宁微愠道:“婷婷,不得无礼,这就是爹常和你说起的箫圣杨叔叔的公子。” 那小女孩一听,抬起脑袋惊喜道:“哦?他就是杨家哥哥呀!那怎么不见杨叔叔呢?”说完又把脑袋紧贴在许培宁的胸口。 许培宁叹息一声道:“你杨叔叔杨叔母夫妇新丧,你杨大哥是来投奔我们的,以后你要好好陪伴他,不要淘气,知道吗?” 小女孩在他怀里低嗯了一声,又抬起头道:“好啊!走,我们到后院去看花儿。”说着,也不等杨寰宇答应,上前一把捞起杨寰宇的手就往外跑。 看着两小走出去的背影,许培宁突然感叹这一对金童玉女,心中若有所思。 就这样,杨家主仆在许家安住了下来,但是,安宁永远都是暂时的。 这一天,杨寰宇落寞地走在后院草径上,想起父母惨死,自己年纪又小,更没有能力去为父母报仇,甚至连仇人是谁都还不知道。 而如今,自己还要托庇他人屋檐之下,想到这里不由得伤心落泪。 这时,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只听一个娇嫩声音道:“寰哥哥,你快陪我去插花儿吧!” 原来是许家千金许娉婷姑娘,杨寰宇还在伤神,只觉一双滑腻的小手握住自己右手。 杨寰宇连忙擦干眼泪,转过身道:“婷婷,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呆一会,你自个儿去玩吧!” “不嘛!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小手拉着杨寰宇就走。 杨寰宇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随着她。 又是一个无月的夜,正厅上只有两个人,许培宁左手拿着一封已经拆开了的信封,右手轻捏着颚下的长须,似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 在他的下手坐着一位年约四十的高瘦汉子,这个汉子面白无须,身材硕长,十指纤长,双目射出寒光,只听他说道:“许兄,依小弟之见,还是你亲自走一趟的好,毕竟箫圣胞弟杨延广避居阴风谷二十多年,一直以来从未有过音信,是否还在人世都未可知。何况杨家遗孤年纪尚小,老仆又年届七十,两人独行确实不妥。” 许培宁沉吟半响,终于决然道:“好!胡兄,明日兄弟就与杨家主仆启程。不过,兄弟去后庄中上下就全拜托胡兄弟了。” “许兄哪的话,近年小弟身受许兄资助不少,这本是小弟分内之事。”姓胡的汉子说道。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两人都大吃一惊,胡姓汉子身形极快,虽然两人同时动身,他却当先冲出了大厅。由此看来,这胡姓汉子的功力还要胜许培宁一筹。 大厅外,飘下一道黑影,黑影身后还躺着一名大汉,看装束是许家护院武师。 此时,许培宁和胡姓汉子已经出到厅外,只见那黑影原来是一个一身黑衣c背插长剑黑布包头的蒙面人。 胡姓汉子当先拱手向那黑衣人道:“在下胡闽南,阁下何人?为何擅闯私宅?还伤人性命。” “嘿嘿!阁下是许府的什么人?”那黑衣人阴声道。 胡姓汉子道:“胡某恬为许府入幕之客,阁下究竟何人?” 那黑衣人嘿嘿阴笑数声,道:“阁下原来只不过是许家一条看家的狗,快去叫你主子来答话。” 胡闽南几时受过这般凌辱,他不由得怒火衷烧,便要发作。 只见许培宁按下他,向黑衣人朗声道:“在下便是许培宁,不知阁下深夜造访敝府有何贵干?”这中州大侠的气度果然非凡。 黑衣人打量了许培宁一阵,阴声道:“你就是许培宁,好c好,你把《玄天秘录》交出来吧!” 许培宁心头一震,只因这《玄天秘录》乃一百余年前玄天大师西行天竺回归中原后手录的一本天竺绝技的详注,连知道这秘笈名字的都极有限,何以百余年后又出现了,而且这黑衣人何以要向自己索要呢? 只听他诧异道:“在下虽然知道有《玄天秘录》一事,但却从未见过,阁下” 他还没有说完,黑衣人截道:“嘿嘿,阁下何必装蒜,既然杨家余孽在这里,那么《玄天秘录》不在阁下手中,难道还会飞不成?”刚说完他突然又接道:“既然不在阁下手中,那就把杨家余孽交出来吧。” 这一次许培宁更加吃惊了,暗道:“原来杨家被灭门竟与这秘笈有关,但为何杨贤侄没有提起过呢,从杨福的口中他们似乎不知道此事。嗯!是了,这黑衣人那么急着改口,这其中一定另有蹊跷,说不定是黑衣人想要杀人灭口而编造的要人的借口,且先试他一试。” 于是,便道:“在下听说杨家被灭门一事,乃是一伙黑衣人所为,不知此事与阁下有何关系?” “哈哈阁下不用拐弯抹角试探了,姓许的,告诉你吧,这件事老子也曾参与,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把杨家余孽交出来吧。” 这一下倒把许培宁给听得愣住了,不过总算确定了这黑衣人果然是为杨寰宇来的,许培宁知道今夜难以善了,只得道:“阁下倒是个爽快人,敢作敢当。不过,在下承蒙江湖朋友看得起,博得了‘中州大侠’贱号,况且箫圣杨兄弟与在下又是至交,他的后人也就是兄弟的亲人,在下自当倾尽全力来保护。” 黑衣人不屑道:“嘿嘿,许大侠的意思是说要和在下露两手得咯,如此,在下倒要领教领教中州大侠的高招。” 许培宁知道动手已经在所难免,只见他淡然说道:“来者是客,阁下请先。”说完右手一摆。 毕竟中州大侠的名气不小,那黑衣人虽然自恃高明,倒也不敢真的轻视许培宁,只得说道:“那么,在下有僭了。” 只听他历喝一声,接着一声龙吟,长剑已经出鞘。黑衣人身形突然掠起,横剑平削,带起一片青光,这一剑竟然笼罩许培宁璇玑c华盖c天池三处大穴。 许培宁右手轻抬,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不及两尺的折扇。 黑衣人剑势凌厉,还没来到身前,可是那森森剑气却已经逼体而入,许培宁折扇迎着剑势向前点出,动作如同少女插花般轻柔,却激起三股劲气将剑势封住,两人身体同时一震,不由自主地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许培宁脸上泛起一片讶异之色。 黑衣人也不由得迟疑起来,他没想到对方竟有这般深厚的功力,似是比自己要高出半筹。黑衣人知道今夜要达目的不会很容易,况且那个高瘦中年人还没有出手,看样子这高瘦中年似乎要比许培宁高明些。 想到这里,黑衣人长剑圈转,又扑了上来,这一次两人出招都极快,转眼便对拆了三十余回合。 许培宁心中倍感震惊,而那黑衣人更是越大越心惊,心想:“这中州大侠的名号并非虚有,看来不到他七十二路插花扇法使完,自己便要落败了。” 想到这里,黑衣人不由得冷汗如雨,这一分神,立即被许培宁的折扇逼退两步。 在场下掠阵的胡闽南也看的心中震撼不已,他与许培宁相交十数年,竟然不知道插花扇法的威力如斯。 此时,场中的黑衣人已经显现败象,剑势基本上被扇影掩盖,看来不出十招黑衣人就要伤在扇下。 突然,东侧传来一声长啸,这一声长啸真如神龙破空腾飞的啸音,直震得宿鸟惊飞。同时,场上搏斗的两人不由自主的停下手来,两人皆震惊于发啸之人的功力。 黑衣人此时见机不可失,立即腾空而起,跃出高墙,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中。 许培宁看着黑衣人消逝的方向,长叹一声道:“看来我许家从此将不得安宁了。” 胡闽南也是双眉紧蹙。 突然,正东方传来一声号箭响声,只听砰然一声,在夜空中炸开一团火花,紧接着西c南c北三个方向都传来号箭声响。 许c胡两人知道大祸将至。 胡闽南立即叫人鸣锣,指挥着护院武师们和家丁准备抵御强敌。而许培宁则冲到杨寰宇主仆房间,命他们马上收拾行李物品,从南门出逃。 同时,把自己的女儿拖过来吩咐杨寰宇道:“杨贤侄,婷婷就托付于你了,你们马上从南门出去。” 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塞到杨寰宇手里,又道:“按信上指点找到杨延广,他是你亲叔叔。”也不待杨寰宇答应,转身就走了,只听杨寰宇叫了一声“许伯父”和婷婷喊一声“‘爹爹”,便没了踪影。 又是一个噩梦的开始,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与在自家的遭遇一样,杨寰宇心胆俱裂,他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主仆的到来,现在他知道不能站着等贼人来屠杀。 残酷的经历在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幼小心灵里形成一股力量,催动着他更加快的成熟c懂事。 此时,他能做的也是应该做的,就是逃。 喊杀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接着熊熊烈火覆盖着整个许府。杨福一手拖着一个孩子,混乱中冲出了侧门,按着许培宁指的方向亡命的奔逃。 看了一眼还在惊骇中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婷婷,愤怒c仇恨c愧疚c无奈等情绪填充着杨寰宇的内心。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无能为力去做任何事情去改变已发生的一切,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把自己的命保住和照顾好身边这个无辜的小女孩,只有这样才不负许伯父所托。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只觉婷婷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可以想象,对于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几曾受过这般辛苦,突然间家逢巨变,在这亡命逃亡中哪里还能坚持得住。 也就在这当儿,身后响起一声暴喝“在这里”,直吓得三人亡魂皆冒。 只见杨福急忙抱起地上的婷婷,右手拉着杨寰宇,慌忙的向前跑去。 只觉身后的吆喝声越来越近,看样子,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就要被追上了,杨福越发着急。无奈自己一把老骨头,而两个孩子又手无缚鸡之力,自己老命没了也就算了,可是这两个孩子无论哪一个都不能有任何损伤,否则自己死后有何面目去见老主人。 但是,身后的贼人仍然紧追不舍,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河水奔流之声,杨福心中暗叫一声“糟糕”。也正巧,杨福一分神没注意脚下,被一块大石拌了一下,只一个踉跄把三人一起摔倒在地。 杨福正待爬起,突然感到右脚骨痛如折,连身形都无法站稳。 这时,两小已经从地上爬起,只听杨福着急叫道:“少爷,你快带婷姑娘走,莫要再管老奴,老奴不中用了。” 杨寰宇目光移向杨福的腿部,只见右脚鲜血淋漓,伤的不轻。急忙上去道:“福伯,我们快走吧!” 这时,那些吆喝声已经近在咫尺,杨福见杨寰宇走过来,急道:“少爷,不能因为老奴害了你呀,你就看在为老爷夫人报仇的份上,不要再管老奴了。” 一提起父母之仇,杨寰宇心头一震,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的杨福真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只听他悲声道:“少爷,你如果不听老奴的话,老奴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说着就往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撞去。 杨寰宇急忙拉住他,杨福就在这时一把推开杨寰宇,挣扎起身,叫道:“快走!”自己则一瘸一拐的向来路走去。 杨寰宇望着杨福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一咬牙,毅然转身拉起地上的婷婷。 原来,他们一阵狂奔已经来到了河边,这河不仅看不到对岸,而且水流湍急,杨寰宇拉着婷婷直往上游奔去。 两人奔出不到二十丈,突然从右侧窜出一个黑衣人,黑衣人一出现便一把抓住婷婷,杨寰宇大骇,忙上前去推黑衣人。 唉!可伶他平时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是着眼前的彪形大汉,就是一般的贩夫走卒他也无法撼动毫毛,他这一举动无异于蚍蜉撼大树。 只见那黑衣大汉没被推动,杨寰宇反而被震出数尺远,还好他本来没多大力气,因而反震之力也不是很大,也就没有摔伤。 这时他一着急,全然不顾自己的危险,上前抱住那黑衣大汉捉住婷婷的手,死死的不放开。 黑衣大汉并不怕他这样一个羸弱的小孩,但却也极不耐烦,正要把杨寰宇甩开。突然,他大叫一声。 原来杨寰宇见他仍然不肯放开婷婷,一着急,张开口一下咬在黑衣大汉手腕上,咬得他的手腕鲜血直流。黑衣大汉吃疼,手一扬把婷婷摔出丈多远,可是杨寰宇仍然没有放开,仍死死的咬住他手腕。 突然,黑衣大汉身后又窜出一个黑衣人,杨寰宇见这黑衣人一出来就直往婷婷倒身的地方闪去。他刚放开口要喊叫,只见那黑衣人一把抱起婷婷,又一闪进入树林,就这样不见了。 杨寰宇急得大叫,但是他只叫出半声来就觉得后心一阵锥心之痛转来,又觉得自己像凌空飘了起来,而后便什么也不知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杨寰宇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忽觉后心一阵剧痛。原来,当时与黑衣大汉缠斗时,见另一个黑衣人把婷婷掳走,黑大汉便趁机一掌打在杨寰宇的后心,只把他推到江中。差幸那黑衣大汉功力尚浅,而又是临急发掌,没有把杨寰宇打成内伤。 虽说内腑没有受伤,但也是锥心之痛。 此时,杨寰宇清醒过来,缓缓撑起身子,可那阵疼痛又让他撑起的身子趴了下去。 他艰难的转了个身,好让自己仰躺着。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水流的声音,他终于看清自己身在何处。 此时,时已到午时,只见自己躺在河道拐弯处的流水而成的沙滩上。他喘了口气,回想起连日来的遭遇,突然想起许伯父交给自己的那封书信。 急忙从怀中取出书信,那封信早已被河水浸湿。杨寰宇小心翼翼的把信展开,纸上墨迹一片模糊,但是字迹还是能够依稀可辨,只见信上写道:“字喻许大侠,您所托欲寻箫圣胞弟杨延广一事,现已有眉目。据闻杨延广自二十年前避居滇地后,不再有音讯,余多方打听始知杨避居之地。此地名为阴风谷,远在普洱山深处。兄弟曾亲上普洱山,因山势险要,路途不熟,又因山上多毒物,徒劳而返。但兄弟确信杨必在此山中。兄弟因家中寄书,家中俗事待理,不得已而去。因此故,兄弟决定月后再上此山探访,望许大侠见谅!记升拜上!” 看完信,杨寰宇想道:“原来此信是许伯父托朋友寻找自己叔父的回信,但是爹娘为何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还有位叔父呢?” 他又想到,而今自己孤苦一身,福伯又生死未卜,婷婷妹子被贼人掳去,普洱山又远在西南边陲,自己如何能到得并寻到叔父。想着想着,不觉又流下泪来。 过了一会儿,后心的疼痛稍好,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缓缓沿着河岸上游走去。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只觉腹中饥渴难耐,走到一条干净的小溪,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溪水,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遇到了人家。只见眼前一个市镇,这个市镇看上去如同置身奇花异树之中。 杨寰宇找了一位耕作归来的老农问明,原来此镇是镇江府,难怪让人感到山水之胜c钟灵毓秀。 杨寰宇自幼饱读诗书c史册,何况这镇江府本是一座古城,而且这古城还有不少故事。 原来,这镇江府原是三国时“二乔”故里,还是“牛郎织女”传说的发源地。历代就有无数文人墨客纷至沓来寻幽探胜,寄情抒怀,耕耘风雅播种斯文,因而写了不少有关的诗词。 时已黄昏,杨寰宇迈着沉重的脚步,忍受着饥肠辘辘,向着镇江府走去。 走了一段路,天色已黑,但是风景可鉴。此时正值初春时节,只觉沿途春风拂面,但是杨寰宇却没有温暖的感觉。只是看着眼前春风绿水,明月初生,不觉叹了口气,想起王安石的一句诗:“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不由的眼眶湿润起来。 初更时分,杨寰宇终于进入了镇里。此时,街上灯彩高结,一派繁荣的景象不弱于扬州。 杨寰宇自记事以来,除了在扬州城内游玩过,从未出过远门,更从来就没看过其他市镇的景况,因而他根本就没有出行的经验。 此时,杨寰宇孤身进入镇江府,人生地不熟的,跑了一个更次,终于被他找到了一家客栈。差幸杨福在与他一起逃出许府时,塞给他的那包碎银没有在江中遗落,否则没了银两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只因银两不多,杨寰宇在客栈中找了一个阁间,然后叫了一些饭菜,狼吞虎咽的一顿好吃,又买了两套衣服,把湿衣服换下,就倒头大睡起来。 但是,连续的遭遇使他辗转难眠,直到三更过后才模模糊糊的睡着。 一阵敲门声把杨寰宇惊醒过来,只听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道:“小客官,小的给你送洗脸水来啦。” 杨寰宇洗过漱,用了早饭,一个人呆在屋里,想着以后的打算。寻找福伯是很难的了,况且找到了又能怎样,说不定福伯已经像婷婷妹子一样落入了贼人手中,自己找到他们又有什么能耐去救他们。 最后他打定主意,自己又不知道爹娘的那些好友在哪,因此无论如何要找到叔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第三章 路逢劫匪 红衣少女 山高林密,雨后的山林更加苍翠欲滴,在密林中盘曲的山路上,一个蹒跚而行的瘦小身影缓缓移近,只见这小身影原来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这少年还带着一身的泥泞。 原来,这少年正是从镇江府而来的杨寰宇,他在几经思量后决定先找到叔父再说,于是向人打听了路途,从镇江府南门出来后直向西南方向行去。 经过数天的路途,终于到了这六朝古都的建康府。建康府不仅是历朝建立江山时必争之地,而且还是历来最为繁荣的大城镇。 昔年孙吴c东晋c刘宋c箫齐c箫梁c陈国还定都于此,时至本朝,人们便称此为六朝古都。 杨寰宇时常听出外回来的家人说起过这建康府,因为建康离扬州很近,杨寰宇曾哀求爹娘携他来游玩,只因他身体弱,爹娘也就从来没有答应过他。此刻,自己来到了这座古都,但是自己爹娘却已舍自己而去。 杨寰宇眨了眨眼睛,没让眼泪滴落下来。 时已到申酉时分,但街上行人仍然不少,杨寰宇在人流中行了一段路,来到一座大牌坊下,抬头一看,只见几个金漆大字“大成至圣先师文室王庙”,原来这里便是“文庙”,难怪此地汇聚如此多的文士c书生打扮的行人,他很早就听家人说过这地方,那时候他一听就想亲自来看一看,每次都被爹娘拒绝。然而,此刻愿望已达,可是心境却截然不同,哪有游兴。 杨寰宇虽然无心游玩,但也被自幼便已根深的儒家思想所影响,一旦看见自己所了解的诗词古著,就忍不住去想,而且自古的那种文人习气使他不住的游目四顾,细细品味起来。 只见循甬道丹樨而上是一座气势恢弘的大殿,杨寰宇想道:“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大成殿了。” 一种仰慕之情直涌心头,杨寰宇还是禁不住好奇之心,步入这座大殿中。只见大殿正中为“大成至圣先师孔子之神位”牌位,两旁配有四亚圣。排位前,分站着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两人一前一后面对面站着,向前的那书生此刻正恭恭敬敬的向正中牌位一揖到地,而那面向他的书生则神色肃穆的站立着。 原来,这两人分别是来参拜孔夫子和执行伺礼的贡院学生。 杨寰宇也学着那前来参拜的书生的样子,参拜完孔夫子牌位后,出了大殿,只见大殿两侧分东西两条甬道。沿着东甬道行去,又是一个大坊立于前,上书“泮宫”,这里正是学宫的正门。杨寰宇知道这里的学宫素有“东南第一学”门坊的著称。只见这学宫原来竟是一片宏伟的楼宇。 他此时的游兴渐起,一直往东侧前行,已到了县试场所“贡院”,这贡院规模宏大,因贡院不允许闲人擅入,因此,杨寰宇沿着贡院东西的高墙而行。 不知不觉,已是戌时初,只见万家灯火渐起,夜市的风光令人迷醉。 杨寰宇寻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要了一间普通客房。吃过晚饭后,简单洗漱便睡下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寰宇从迷糊中醒来,只听见左侧客房中传来啼哭之声,他看了看天色,时已近三更。 他心中感到奇怪,如此深夜为何有人在哭,不由得用心听了起来,只听这声音出自女子之口。 就在这时,传来一个粗鲁的声音道:“哼!你老子虽然没死,但是半截身子都已经埋进了土里,俗话说的好,父债子偿,你死鬼老子没有儿子,他欠下的债自然由你来还。大爷不想再嚼舌根,三百五十两已经够高的了,若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哪个妈妈愿处这般高的价钱。”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抽泣道:“雷爷,求求你,你就再宽限几天吧,奴家爹娘的病实在需要人照顾,请你老开开恩呀,欠你的钱奴家一定还你。奴家奴家真的不想去丽春院。求求你了” “哼!后天丽春院的妈妈就来接你,三百两外加利息十两,这里是四十两,拿去吧,也够你老不死的爹娘买药的了。哼哼!你就是婊子的命,谁让你投错了胎。”只听“砰”一声关门声响,就只剩下那女子哭泣之声。 杨寰宇叹息一声,想不到这世间竟有这等惨事,而且在这繁华的古都背后也不知道还隐藏了多少辛酸,“良妇为娼,善民成盗”这本是世间无可奈何之事。 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由得升起怜悯之心,决定明晨帮那女子一把。想着又辗转半个时辰才睡着。 次日早晨,杨寰宇一起来就向店小二打听那女子的事,只听店小二道:“唉呀!小客官,那位姑娘今日一大早就走啦。说也真可怜,这位姑娘的父母卧病半载,家里早就一空如洗,还欠了一大笔债。半月前,债主找上门来了,没钱还。最后那债主就逼他家唯一的女儿卖身还债,这债主听说与那丽春园的老板认识,便出了三百五十两价。唉,真是命苦。”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杨寰宇心中一阵感慨,暗道:“真是世态炎凉,唉!看来有些事情不是不得以,而似乎是命中注定了的。”他匆匆吃过早饭,又买了数天的干粮,继续向西南前行。 刚出建康西门不足半里,忽然身后熙嚷之声传来,杨寰宇回头一看,只见数十名商人打扮的人浩浩荡荡行来。有的背负大包裹,有的推着满载货物的车子。 杨寰宇心中一喜,心道:“反正自己也不认得路,且看看这些人往哪里走,若是同一方向,那就与他们结个伴,这样就不用担心独自赶路了。” 想到这里,他停下脚步来,待那些商人们通过后,他才在后面赶上,这也正是杨寰宇出行经验不足的缘故。如若他再长大一点或者他看起来不是那样羸弱的话,那些经验老道的商人早就把他当成是来踩盘子的强盗点子了。 也许是被这少年的举动引起好奇吧,也或许是奇怪这柔弱的孩子孤身赶路。只见走在商旅后面的一名三十左右的汉子奇怪的看着杨寰宇,问道:“小哥也是去岳州吗?” 杨寰宇心道:“照许伯父给的书信上的指示,普洱山应该离大理不远,而这些人是去岳州,大概有一大段路途相同,那就跟着他们也无妨。”便对那汉子道:“小可要去大理,想与大叔做个伴,不知大叔可介意?” 那汉子一听杨寰宇说到大理,再看杨寰宇小小年纪,诧异道:“小哥一个人去大理,这可千万要小心呀,近来这一段路上匪盗猖獗,前不久有几名像我们这样的商人,不仅被劫了财,还连小命都丢掉呢。” 如此,杨寰宇跟着商旅们向岳州行去,晓行夜宿,倒也走得不慢。 这一日,从通城县出发,行了大约二十里,进入了一片山区。只见山势虽缓,但是树木葱郁,山路上堆满枯枝败叶。 初时,商旅们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走了一段路,只见山路越走越显得阴森诡异,而且还不时传来几声猿猴的哀啼。此时,商旅们开始担忧起来,这一路都走得非常安稳,该不会还有几天就到岳州时再出什么乱子吧? 每个人都暗自嘀咕,就连杨寰宇也开始害怕起来。 如此又走了大约两里路,进入了两座山的夹道,这两座山高耸山道两侧。在两山的连接处,密林丛生,高低不等的树木交相而长,使得山路两旁一片阴森。 突然身后一阵沙沙声响,然后就是一阵呐喊之声。紧接着前路也同时传出呐喊声,听这阵仗,怕不有三四百号人之多。商旅们不由得心胆俱裂,有经验的那些呐喊声一起就知道遇上强盗,没经历过的,现在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了。 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呐喊声响起的同时,前路中央走出三骑。只见当先一位骑士是个身披藤甲的黑脸大汉,黑脸大汉身后两位骑士都是身着黄马褂c头戴英雄巾年约四十的汉子。 看到这情形,杨寰宇也明白了几分,这也就是一路以来商旅们最担心的事了。只是杨寰宇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感到恐惧。 此时,那三骑已经走到与众人相距不到三丈的地方,勒住坐骑。 只见四周旌旗猎猎,那为首的黑脸大汉断喝一声,这一声大喝犹如春雷咋响,竟盖过了数百人的呐喊。 大喝声过后,山林又恢复了静寂,似乎刚才的呐喊从来就没有发生过。那黑脸大汉睁大一双铜锣般的大眼,向商旅们身上扫过,最后把目光定在一位锦衣商人身上,停了一会,道:“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南北双驼岭便是本大王的靠山,本大王驾临此山已经三年,过往商旅无不上缴路费或亲自去拜山,你们为何既不缴路费又不去拜山?” 那锦衣商人大概是此行的带领人,此时被那黑脸大汉看得直冒冷汗,又见黑脸大汉问话,只得战战兢兢的答道:“这这位大王,小人们都是打第一次从这里经过的,并不知道大王您这里的规矩,待小人们商量一会,马上就给大王献上一份厚礼,还请大王宽恕不敬之罪。” “嘿嘿,既然劳烦了本大王亲临此地,那么说不得得有点动作了。小的们,给各位朋友们好生款待着。” 这一下直把那个锦衣商人吓得魂飞天外,正待上前哀求。只听一阵悉索之声,数十名衣着各色的喽啰直冲向众商旅。 其中,一名背插朴刀的喽啰一把扯下那锦衣商人的包袱,顺手一抖,只见里面数个小包已被抖开,但见地上撒了一地的金银宝贝,还有几串精光闪闪的珍珠,其中有一串竟然是粉红珍珠所做成的。 这一下可把那名喽啰给骇呆了,而那黑脸大汉和身后的两名汉子更是脸现垂涎之色。 那锦衣中年商人大惊,正要俯下身去捡,忽然迎面一脚正踢中胸口,只把那中年商人踢出五六尺之外。 此时,那些商旅的包袱等物大都已被打开,就在这当儿,听得一声娇喝:“好大胆的毛贼,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此勾当。” 只见红影一闪,那黑脸大汉身前已经多了一位身着红衣c背插双剑的少女。这少女来得突然,竟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出现的。只见这少女十五六岁,正在碧玉年华,一头长发垂落在肩,两颊边各结了一条小辫,那两条小辫就垂荡在胸前两侧,一张瓜子脸儿略显红晕,煞是好看。此时,她正一脸怒色的瞪着那黑衣大汉。 就在这红衣少女出现的同时,只听身后传来数声闷哼之声,接着缓缓出现两骑,其中一骑上还坐着一位年轻英俊的少年公子。 听到闷哼之声,那些喽啰已停了下来,个个都看着这对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女。而那黑脸大汉则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女,似乎被她那美艳所惊呆。同时也是为这少女的绝好轻功所震惊。 此时,只听那少女娇哼一声道:“好贼子,今天既然碰上姑奶奶,那就叫你们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这姑娘确实性子急了一点,还没等那黑脸大汉反应过来,纤掌已经拍向黑脸大汉。 杨寰宇因为混于商旅之中,又加上他年纪小,不易引起注意,所以并没有受到喽啰们的侵犯。此时,他见红衣少女竟然敢独斗那黑脸大汉,想到她一个小姑娘家哪里是人家的对手,不觉替她捏了一把汗。 其实,他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只因他自幼多病,虽然父母都是当代武林高人,他却是完全不解武事。不知道武学一道,讲究内外修法,其中内修之法在于运气法门和功力之深厚精纯,并不是看起来彪悍就厉害,故而他才有此心情。 从刚才这红衣少女的轻功来看,以她的身手要打败那黑脸大汉,简直说是易如反掌。 场中,那黑脸大汉不到两招就被红衣少女逼落马下,黑脸大汉就地一个懒驴打滚,滚到一边才敢站起来。可是,他刚站起来,小腹又结结实实的挨了那红衣少女一脚,把他摔出一丈多远,直疼得他半响都起不了身。 这一下把那个杨寰宇看的震惊不已,张开小嘴不知道合拢,有些小喽啰们看见刚才那英俊公子时就已经心中打鼓,此刻见这般状况已有不少见机而逃了。只因刚才那几声闷哼正是发自他们一伙人中的几名好手。 此时,那红衣少女纤手一指地上坐着拼命揉搓肚子的黑脸大汉道:“哼!像你这样的脓包也想干这截径的勾当,当真连你们强盗的脸都丢尽了,还不快滚。” 原来黑脸大汉身后的那两名汉子如获大赦般,急忙上前扶起黑脸大汉,如丧家之犬而去,而此刻那些楼罗早已没了踪影。 杨寰宇哪里经历过这样的稀奇事,一个看起来美艳绝伦纤弱无比的少女竟然身怀绝技,三两下便把一个彪形大汉击倒。 因此,不觉向那红衣少女多看了几眼,正好那红衣少女也看向他这边。红衣少女见这只有十二三岁的俊美大孩子盯着自己,不由得俏脸一红,旋即又瞪眼道:“看什么看,你也要讨打不成?” 杨寰宇一愣,忙把视线收回,暗想道:“这姑娘如此美艳,但脾气却又这般火辣,怕以后谁娶了她谁倒霉了。” 这时,众商旅们正急急忙忙的收拾被喽啰们扯落c抛散的东西。只见那英俊公子牵着两匹马走过来,对那红衣少女道:“师妹,脾气也耍够了,该回家了。” “哼!我没有家,我不要回去。”说着莲足一蹬飞身上马,又一夹马腹,扬尘而去。 那英俊公子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也上马追去。 杨寰宇看着两人远去,心中若有所思,呆立片刻。此时商旅们已经收拾妥当,均急急匆匆而去,似乎担心那些强盗在回来,杨寰宇只得跟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第四章 美艳少女 初试岐黄 杨寰宇自从双驼岭一事之后,在跟随商旅们赶往岳州的路上,他一直感怀悲伤,只因那天见到那位红衣少女以三数个照面就将一名大汉击败。 想到自己身为堂堂男子,竟还不如裙钗,复又想到自己身负父母大仇,而且许家也因自己而惨遭横祸,凭自己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朝不保夕的身子如何能洗雪大仇。 念及此,杨寰宇不由得落下泪来,于是心中打定主意,待找到叔叔后,一定要拜一位武林高人为师,学的绝技以报父母之仇。 这一天,终于到了岳州,杨寰宇与众商旅辞别后,便进入岳州城。此地已经是湘粤境内,这里的文风习俗自然与扬州迥异。 但是,这岳州与扬州一样,都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因而城内屋宇较为古老。而且,这岳州城的繁荣绝不输于扬州。 这岳州有洞庭为衬,使其更为出名,爱国诗人屈原便是在这岳州留名青史的,并写下了“日夜江声下洞庭”的诗句后,自投汩罗口,使岳州更驰骋着一股悲壮的英雄气概。 就在这座古城里,杨寰宇来到全城闻名的岳府客栈,听这名字就有一股当仁不让的气势。 因为这种大客站没有下等房,杨寰宇要了一件地字号的尾房。他见此时还不到午时,便让店小二捡了几样普通的小菜在大堂吃。 其实,像这样的大客栈,对于一些江湖人来说不失为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只因这种地方各色各样c五湖四海的江湖人都有落足,只要认真听听他们的谈话就能了解到一些江湖中事。 而且,这些地方有不少叫花子出没,只要你肯花钱,还能打探到你想要的消息。只是杨寰宇的江湖阅历确实太少,不知道有此便利。 此时,杨寰宇独占一桌,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在他身后的一桌,坐了五个人,五个人都是短装打扮,还带了兵器,一望而知都是跑江湖的。 只见其中一位年纪较大,其余都是三十左右年纪。那年纪较大的,紫面膛,在他右侧两人一个腰悬日月轮,一个背插长刀;在他左侧一个汉子,一对判官笔斜插在腰间,而在他对面的是个落腮汉子,只见一把短柄阔斧靠在自己凳子下。 这四个汉字脸色都是黝黑,再看那紫膛汉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摆着一双字母铁锏。 此时,只听那紫膛汉子道:“看来平静了十余年的江湖要有大变了,你们听说没有,扬州箫圣杨秋寒一家六十余口在一夜之间被神秘杀光。还有,隔了不到一个月,中州大侠一家也是这样被神秘灭了门。” “嗨,这些事都发生一个多月了,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那背插长刀的汉子道。 “这事实在让人莫名其妙,以箫圣夫妇和许大侠的身手,在江湖上有几个是他们的对手,怎么可能在一夜间就被灭了门呢?有谁与他们仇恨这般大?”那腰悬日月轮的汉子道。他喝了口茶又道:“想那箫圣杨大侠一生侠肝义胆c威名卓著,出道江湖两三年就成了名。那次在峨眉金顶峰独斗天南一怪时何等威风,之后又与琴圣史慕容c剑圣申振岳并称宇内三绝,而今恐怕要改为宇内二绝了。” “嘿嘿,所谓树大招风,箫圣之名称誉武林,难保没有人为了成名向他挑战,更何况哪个成名人物手上没有几条人命的,他的仇家自然不少啦。”那使判官笔的阴阴的道。 那落腮大汉此刻似乎极为不耐,只听他大声道:“我说你们在说什么鸟话呀,酒菜那么久还没上,待老子”不知为何他说了一半就没了下文。 杨寰宇这一路来倒是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父亲箫圣的一些江湖事迹,此刻正听得入神,那大汉突然闭了嘴引起他的好奇,不由得向那大汉望去。只见那一桌五人齐刷刷的瞪着眼看向门口。 杨寰宇一念好奇也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只见门外走进一位年轻公子,杨寰宇一下便认出,这年轻公子正是在双驼峰遇见的那位英俊公子,只是这一次却不见那红衣少女。 原来说话的那五人似乎对那英俊公子特别畏惧,待那英俊公子入座后,他们才蹑手蹑脚的鼠窜出去了。 杨寰宇不由得感到一阵奇怪,想不出所以然来,便也不再多想,回到客房去了。 次日,杨寰宇买了半个月的干粮,便又上路去了。他没有向别人问路,只因此地离普洱还远,只要走的方向没错就一定会到达的。 这一日,翻越过一座烟雾弥漫的高山,杨寰宇已累得迈不开脚,正要坐下休息,只觉眼前一亮。 原来,刚才在山上因为烟雾掩盖看不见山脚,此时从山上下来,时已不早,雾气已经渐渐消散,就见眼前正有一大片住房,这些房子都是一些圆顶土坯房子。只见那土坯房子后面的小山丘前,在那刀削似的一面,开着无数门窗形状的口子。 杨寰宇欣喜若狂,只因那些土坯房子距离他不到一里地,而且他已看见那些土坯房子前的一大片田地上,正有许多身着夷族服饰的农人在田间地头忙活着。 杨寰宇这几天来连续翻越了好几座大山,身体早已累极,再者这几天干粮也快吃完,现在可以说是困饿交加,好不容易碰上了人家,他怎能不狂喜。 忘记了连日来的疲劳和此刻的辘辘饥肠,三步并作两步,直向那些土坯房跑去。跑了不到半里地,就碰见一位正在劳作的老人。 只见这老人一身打扮极似边疆异族,但是老人的面孔却又与汉人很像。杨寰宇幼读诗书c史册,对外族之事倒也有所涉猎,知道湘c滇两地地处南蛮,从这老人的服饰看应是回纥一族。 杨寰宇正想着,只见那老农向他微微一笑,似乎在等杨寰宇说话。杨寰宇正要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因他不知道这老农能否听得懂他的话。 他沉吟了一会,觉得总不能这样耗着,只得问道:“这位老丈,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可有什么地方住宿?”在他以为,只要有人家的地方就一定能打尖。 只听那老农上上下下看了他一会,点点头微笑道:“呵呵,此地是回民聚落,并不是市镇。看小哥的衣着服饰,应该是汉人吧?” 杨寰宇听得一愣,想不到这老农汉语讲得那么好,而且这老农谈吐不俗,似乎不是寻常百姓家,于是说道:“小可正是汉人,从江南来的,因欲赶往边陲寻亲,连日来翻山越岭,干粮食水已经用完,不知老丈可否行个方便?” 那老农一听杨寰宇说是从江南来的,面露惊喜之色,呵呵笑道:“小哥说哪里话,此地与世相隔,从来就极少有外人经过,而且这里的回民极为好客。再说,小哥既是从江南来的,倒还和小老儿有点渊源。”说着又是呵呵一笑,还捋了两把颚下的山羊胡子,又道:“嗯,看小哥的样子是饿坏了,请随小老儿来。”说完就向那些土坯房走去。 杨寰宇又是一愣,不知道这老农话中含义。见老农转身走去,也就上前两步紧跟了过去。 走了一段路,杨寰宇试探着说道:“老人家应该不是回民吧?” 那老农回过头道:“小哥年纪轻轻,就敢独自远行,真是难得呀。小哥说的不错,小老儿确实不是回民,刚才小老儿说还与小哥有几分渊源,意思其实是说小老儿曾经也是江南人氏。不过,此地除了小老儿外,其余都是回民。” 杨寰宇本想问他“为何说曾经是江南人氏?”。只是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座大土坯房子前。 只见这土坯房子犹如一只巨大的尖顶圆木桶,只是这只圆木桶的侧壁却是用泥土垒砌而成,而那尖顶却是用一层层编织得整整齐齐的稻草堆成,这些土砌成的圆房子每一间都有两丈多宽。 那老农随手把门一推,又把杨寰宇让了进去。 杨寰宇见这老农极是热诚,再加上自己确实饥困难耐,只得客气几句后才随着老农进去。 跨过那高低适中的木门,只见里面左右各开一门,正对面开着一个极大的窗户,大窗两侧还各开了一个小圆窗,这几个窗透入的光线把整房子照得通透。房子内茶几c橱柜器具一应俱全,看来这房子既是厨房又是客厅了。 杨寰宇把包袱放下,正要坐下,只见老农从壁间的小橱柜里取出一个茶壶和一包东西,走到杨寰宇面前道:“小哥请坐吧,此时正是回民封斋期间,而且天色还早,没有到日落时分是不得开灶煮食的。小哥是外来客人,自是例外,不过小老儿陋处此时就只有这些充饥之物,小哥暂且用来果腹。” 说着把那包东西递给杨寰宇,又道:“这是回民食物,叫作糌粑。” 杨寰宇听了老农的话,早生出许多疑问,只是此时实在饿得难受,心想还是先解决肚皮问题吧。 此时,只见那老农所说的糌粑原来是一种青色的炒面,正要说话,那老农又指着那着茶壶道:“这是酥油茶,小哥想来也没见过这东西吧,不过此时距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小哥就将就一下吧。”说着双手动了起来。 只见老农取过一只木碗,装了把糌粑到碗里,从茶壶中倒了一点酥油茶,又抓了一点盐,用筷子在碗里搅动起来。搅了几下,送到杨寰宇面前道:“这是回民最常食用糌粑的方式,小哥尝尝看。” 杨寰宇看得一呆,见碗里的炒面已被搅得稀烂,暗道:“好好的炒面为何要搅得稀烂才吃呢?”不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碗,夹了一块放入口中,顿觉满口溢香,猛吃了几口,然后满脸惊讶的看着老农,道:“老人家,这是什么炒面?怎么那么好吃,香味那么浓郁?” “呵呵,这是回民的主食之一,酥油糌粑,小哥请慢慢用吧。”老农呵呵笑道。 杨寰宇实在是饿极了,一口气吃了几碗酥油糌粑,老农一直微笑着看着他狼吞虎咽,不时还露出和蔼c慈祥之色。 直待杨寰宇把那包糌粑都吃完,老农才开口道:“小哥可是意犹未尽,如果不够尽管说。” 杨寰宇看着狼籍的桌面,不由俊脸一红,一脸歉然道:“实在对不起,小可太失礼了。” “呵呵,小哥不必客气,适才听小哥说要到边陲寻亲,不知寻的是什么亲人?”这老农似乎总是那么慈祥可亲。 见老人这般和蔼亲切,杨寰宇低头沉吟半响,黯然一叹,只得说出自己父母亲人皆为人所害,自己千里迢迢从扬州出发到普洱寻找从未见面的叔叔之事,但他没有说出父母为何遇害以及自己身份。 老农听后一阵唏嘘,深觉眼前这孩子命途多舛。 于是,两人开始攀谈起来,后来谈到老农何以与回民居于一处之事,只见老农老目含泪,仰头想了半响,似有无限伤心之事在回忆。过了一会儿,道出了自己一番经历。 原来,这老农原是荆州人氏,姓龚名实之,只因三十年前的一场兵灾,把老农的三个儿子都抓了当壮丁,在打仗中三个儿子相继战死,老伴因痛失爱儿也从此一病不起。老农在老伴死后,也因为略通医术而被强征为随军大夫。 老农在军中呆了几年,战争也结束了,可是回到家乡时,发现家乡之人早在几年前为躲避兵祸而逃走异乡了。无家可归之下,流浪到了江南,就在江南呆了数年。后来跟随一些到中原做生意的牧民跑到塞外,然后遇到当地回民大迁徙,也就跟了去,此地便是回民迁徙之地了。 杨寰宇想到老农的悲惨遭遇,又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不由得感慨万千,对老农同情万分。想起刚才老农说的与自己有渊源的话,原来意思是说他在江南住了几年。 最后杨寰宇又问起老农何以要等日落才能生火煮饭一事,以及老农所说的回民封斋之事。 老农又呵呵一笑,打破原来伤感的气氛。又向杨寰宇解释了一番。 原来,此地是距离桃源县不足五十里的一处回民聚落,这里的回民其实是近数十年前由西南边陲移居来的游牧民族,只因那时连逢战乱才定居于此。 而那封斋却是由于此地回民信奉伊斯兰教,按照伊斯兰教的习俗,每年的回历九月,每个成年回民都要把斋,即从日出后到日落前不得进食,直到回历十月一日“开斋”后才恢复正常饮食。自十月一日起,欢庆三天,家家宰羊c牛等招待亲戚朋友,并做多种食物庆贺“开斋”。 这回历十月一日在藏民称为“过年”,由于此地回民受中原文化影响较深,逐渐习惯了中原的春节,故而改藏历新年为“开斋大会”,其实质与过年无异。 正好杨寰宇经过数月的跋涉,到得此地时正值回历九月十九,故而正处于回民封斋时期。 老农随回民居此多年,早已习惯这种习俗,故而入乡随俗,也就遵守起封斋习惯来。 到此时,杨寰宇才将心中疑团解开,两人正谈着,不知何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斜。老农看了一下天色,不由得兴奋起来,竟然手足舞蹈的绕着杨寰宇转了两圈,然后开始在灶台间忙活开来。 突然,右侧门户响起了敲门声,接着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龚爷爷,我阿大可以坐起床了,你快去看看他。”这话杨寰宇可听明白了,只因这话使用汉语说的。 一听这话,就见老农神色一喜,边开门边道:“苏莱曼,你阿大坐起来了,快带我去看看。”说着一把拉开了门,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回族女郎满脸堆笑的站在门口。 这女孩一身蓝色回装,肤色白净,长得娇俏艳丽,头戴绿色嵌金边的短盖头,把一头秀发抱了起来。 此时,这少女看见了坐在桌前的杨寰宇,不由看得一呆,上上下下打量了杨寰宇一阵,向老农道:“龚爷爷,这位汉家郎可是你家客人?”这回族女郎的汉语讲得倒也非常流畅。 老农呵呵一笑,答道:“不错,这位小相公是我家客人。”说完又呵呵笑了一声,道:“苏莱曼,你的汉语可是越说越好啦。” 那回族女郎只顾着瞪大一双俏眼看着杨寰宇,听见老农夸赞她,不觉俏脸一红,低下了头。可是又偷眼瞟了一眼杨寰宇,忙又低下了头,俏脸更红了,竟做出少女忸怩之态。 那老农并没在意,只是催促少女快走。 杨寰宇想着左右也无事,倒不如跟着去看一看吧。于是也随着老农身后走去。 走出来一看,只见几乎每个圆房子的烟囱都冉冉升起了炊烟,那些缓缓而散的炊烟于那夕阳的余晖相映成一幅和谐c祥和的画面,再融入这山清水秀的风景,杨寰宇心中暗自惊叹为人间仙境。 只觉得身处这种平和静谧之中,可以使人忘却心中的烦恼和殇怀,心中的戾气也随着荡涤干净。 这是一间多进的窑洞,窑洞向里纵深竟然有六七丈,两边各开三间房间。此时在第一进右间房间里,只见木板床上背枕坐着一位面色枯黄的中年回民,床边还坐着两个回族女人,其中一个正是那头戴绿色盖头的回族少女;而另一个是一位头戴黑盖头的中年回族妇人,那老农和杨寰宇则站在另一边。 此时,老农双眉微蹙,脸上稍有疑重之色,只因床上那位中年回民虽然能端坐起来,但病情却不见好转。 再看杨寰宇,此时也现出不解之色。原来,杨寰宇自幼多病,箫圣夫妇常常请到一些各地名医为他诊治,但总是不能把他的病根解除。因此,自打八岁那年,因大夫诊不出结果来而使父亲大怒后,杨寰宇便时常翻阅医书典籍。 此时,见这中年回民的脸色,以及口吐涎沫c双目昏眩的症状,分明有严重的肺萎;再看他说得没两句话就虚汗淋淋,又体瘦腹胀不思饮食,分明是阴虚阳绝和脾虚涨满的症状。再加上他常年卧床,每逢雨天关节就疼痛难忍,一定是中湿骨痛,这一身数病确实少见。 看着老农脸上神色,杨寰宇心道:“看来这位老人家对岐黄之术倒还有点造诣,否则这中年回民早就不治了。” 此时,只听那少女向中年妇人道:“阿妈,阿大怎么又出汗了?” 那中年妇人用回语低声说了几句,杨寰宇虽然听不懂,但却大致猜到那中年妇人的意思“你父亲的病有加重了”。 “唉!小老儿实在惭愧,没料到这病还有着许多以外的转变。”老农叹息道。 那少女听了老农的话,不由的神色一阵黯然,眼眶开始湿润起来,喃喃自语道:“阿大好可怜呀!已经病了快一年了,马上就要到开斋大会了,怎么办呢?” 杨寰宇心中极是不忍,虽然他曾经想到治病的方法,但是知道自己只是多读了一些医书,并没有任何的诊断经验。因此,他不敢将心中想到的的治疗方法说出来。 回到老农家中,晚饭极为丰盛,用完晚饭后,杨寰宇与老农谈起那中年回民的病情。 原来,那中年回民是此地回族聚落族长的次子,叫马哈木,马哈木自去年十一月以来就一直卧床不起。 村中唯一的大夫就是老农了,老农多次为他诊疗,期间虽然有所好转,但也只是好那么几天,而后病情就很快就加重。如此反复好几回,如今看来这马哈木更有性命之忧。 杨寰宇突然想到自己父母遭难,剩下自己孤苦伶仃,怎能让苏莱曼那么美丽可爱的姑娘也遭受同样的灾难和痛苦。 于是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试试自己想到的诊治方法。 当晚,杨寰宇便在老农家中住下,洗去连日来的疲劳,杨寰宇躺在木床上,入睡前还将治疗那中年回民的方法重新想了一遍。 第二天,天还没破晓,老农便叫醒杨寰宇用早饭,杨寰宇知道这是回民的封斋时期,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日出后直到日落才能进食,所以才那么早起来吃早饭。 杨寰宇在早饭期间把自己会岐黄之术一时说出,然后又讲出马哈木的几种病状,以及他自己想到的诊治方法。 那老农一直以惊讶的目光看着他,直到他讲完才无比动容道:“感谢真主安拉!看来马哈木有救了,想不到小相公竟然是个岐黄高手,小老儿真是开了眼界,小老儿真是惭愧呀。”说完又叹了一声道:“如果小相公早来一年,那么马哈木也就不用受这么多苦难了,也许是安拉有意安排。”说完竟然虔诚的祈祷起来。 过了一会儿,老农见杨寰宇看着他虔诚的祈祷,脸上不觉现出尴尬的神色。只见他呵呵一笑,马上又兴高采烈起来。这老农也是淳朴得可以的,只见他像个小孩一样一蹦一跳的在屋子里转起来。 其实,杨寰宇昨天看过马哈木后,并没有认真按望闻问切的规矩诊断,故而向老农提出治疗方法后,请求老农再带他去认真的做一翻诊断。 老农性本淳朴,自然非常乐意,因而听完杨寰宇的话马上就拉着他向苏莱曼家中跑去,竟然连早饭也不吃了。 老农在马哈木的窑洞外叫了一声便拉着杨寰宇直闯进去。 此时,苏莱曼正小心翼翼的喂着马哈木吃早饭,也不知道喂的是早饭还是药,老农上前也不管那么多,就把苏莱曼拉开。 苏莱曼从来没见过老农这般兴奋和怪异的举动,正要问他,只见老农右手食指轻按嘴唇,做噤声状。苏莱曼不由得大感好奇,见杨寰宇从被子中拿出马哈木的右手,食中二指轻搭在马哈木脉门处,疑神起来。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杨寰宇终于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果然如自己昨天所料的一样,只是这几种病不仅相互制约,治病时更是相互冲撞,因此,只能先设法将其中三种压制住,再设法将另一种治愈。 于是,杨寰宇将自己诊断的情况说出来与老农听,医术颇为不差的老农听得又是大为折服。 其实,杨寰宇也不知道自己的医术到了何种境界,只因自己每次犯病时都会认真为自己诊断。设想,像箫圣这样的武林大家,家中典藏自然不少,一些极为精深的医书自然也不会少,因而杨寰宇在医术上的成就可见一斑。 这些只是杨寰宇自己不知道而已,此时,只见沉吟片刻,要来纸和笔,又深思了一会,写下了一副药方: 欲治中湿骨痛,先补亏损;欲补亏损,先正脾气;故先须从脾虚肿胀着手,以通淤塞。 治脾虚肿胀:用白术二两c桔皮四两,共研为末,加酒加糊,每饭前服下两碗,以木香汤送下。服三日后,减为日服一次。再加以下新方,分而服食,以治阴亏阳绝。 用人参c黄氏c熟附子各一两,生姜十片c加月一碗;红皮萝卜一枚,切成四片,密灸。加二碗清水,煎成一碗,温服。连服三日,再治肺痿则易矣。 若连服三日内无脾虚肿胀之状,则可正常饮食,此时,不必再服煎药。 再用灸甘草四两c炮干姜二两,水六碗,煮成三碗,分三日服下,此方为“甘草干姜汤”,用以治肺痿。若头不再昏眩,则可停服此药。 而后,以杨柳皮半斤,熬成汤饮两日。待脾虚涨满c阴亏阳绝和肺痿不再反复,则可治中湿骨痛。 用白术一两,加酒三杯,煎成一杯,一次服完。此病须长时服药,半月始见效,急躁不得。服药半月当可行走,此时,宜搀扶行走,日行数里,以通血脉。 写完这幅药方,杨寰宇又认真的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才交到老农手里。老农接过药方后,迫不及待地看了一遍,边看还边啧啧称赞。他此刻也只能叹服杨寰宇心思的谨慎和高明医术。 老农看完,对杨寰宇一阵夸赞后才把药方交给苏莱曼,吩咐她一会儿找他去找药。幸亏这药方上所列的药在这里都能找得到。 那回族姑娘苏莱曼自杨寰宇一进来,双眼就没几次离开过他的脸,初时见杨寰宇替自己父亲把脉极为惊奇,后见在回族聚落中人人尊敬的龚爷爷都如此钦佩他,自己更是欢喜,芳心如蜜一样甜。 这时,杨寰宇才轻轻吁了一口气,不意把目光转向苏莱曼,两道目光相接,只见苏莱曼俏脸一片晕红,同时见她忙把头低下,双眼只顾着盯着自己的双脚,而且双手还摆弄着衣角,那摸样儿真是娇不胜羞。杨寰宇不由得看的痴了。 像这样的可爱的姑娘,再加上这一幅惹人怜爱的模样,更是不知要迷倒多少男子。 可惜,杨寰宇的心性虽然超越了年龄,但是到底他还只是个孩子,自然不懂得苏莱曼这种神情所表示的含义。他虽然心中有股不一样的感受,但也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如此,杨寰宇因为要是是诊断马哈木的病情,也在这回族聚落中耽搁了十数日时间。这聚落周围的景色优美,民风淳朴,回民更是异常的好客,因为杨寰宇为马哈木治病的缘故,回民们对这十二三岁的少年都非常的尊敬。 然而,此时马哈木虽然不能起床行走,但面色却极好,病情也大为好转。 苏莱曼见父亲病快好了心情更是无比愉快,天天缠着杨寰宇,活像一只欢快的麻雀。而且,还天天向杨寰宇说着回民的风俗习惯,有带着杨寰宇到处游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第五章 开斋大会 筵席终散 这天,正是回民封斋的最后一天,第二天就是回民每年一次的开斋大会。傍晚时分,只见聚落中各家各户灯火通明,每一个土坯圆房前不是火把高烧便是火盆烈火熊熊。 杨寰宇这些天来仍然住在老农家中,但是,苏莱曼早已为他换了一床新被子和新床单。 而此时,苏莱曼正一身全新打扮,头上仍然戴着绿盖头,只是已换过了新的,因而更见得清新秀丽。她额前的那一点朱红使原本艳红的脸更加显得娇艳欲滴,那一身蓝色衣衫前后都绣着许多形态各异的花朵,一双碧蓝布鞋左右各有一朵大红花相对而开,那被挂在身上的珍珠罗绮走起路来叮叮作响。 此时,她正在走向杨寰宇住的那间房子。 杨寰宇坐在床上,手中抚着一块青色玉佩,两眼瞬也不瞬的盯着那玉佩,只见那玉佩上雕着一条盘踞欲腾空而起的青龙,一滴清泪滴在玉佩上。突然,木门上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杨寰宇忙把泪痕擦拭干净。 只听门外转来苏莱曼的声音道:“汉家弟弟,你快来呀,今晚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杨寰宇把门打开一看,见苏莱曼这一身打扮,不由得一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苏莱曼笑道:“怎么样?我这一身衣服可是为明天开斋大会准备的,你看好不好看?”说着还对着杨寰宇转了一圈,又妩媚笑道:“今天是开斋大会前的最后一夜,家家户户都在为明天的开斋大会做准备,你快跟我来看看我为你准备的新衣吧。”就拉着杨寰宇的手往自己家中跑去。 不知何时,那些土坯房子前,已经生起了好几堆篝火,直照得整个回族聚落如同白昼。那些篝火前正一堆一堆围坐着许多回民。而旁边的空地上正有一对对年轻男女手携着手跳着舞蹈,熊熊篝火照着他们一张张充满幸福满足的笑脸。 但见那些年轻女子们身形旋转扭动带动着披在身上的罗绮,犹如凌风而舞,又如凌波仙子,但却又多了一份淳朴。 其中,正有一对年纪较轻的少年男女,只见少女正耐心的教着那少年如何走舞步,细细一看,原来是苏莱曼和杨寰宇两人。只见杨寰宇头上戴着白色无沿小圆帽,身穿白衬衫,套着青坎肩,脚穿黑布鞋,那鞋上还绣着两朵与苏莱曼鞋上一模一样的大红花。 很显然,杨寰宇这一身着装正是苏莱曼特意为他做的,只见他穿着这身回族装束倒还挺像个回族少年,只是与身边的回族少年比起来,却又多了一种华贵的气质。 此时,只见杨寰宇逐渐迎上了苏莱曼的步子,看来杨寰宇学的倒是很快,苏莱曼娇艳的脸上更是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这篝火大会到初更时分就散了,只因次日要早起为开斋大会做准备。 回到老农的屋里,杨寰宇看着自己这身装束,不由得苦笑起来,他实在拿苏莱曼没有办法。学了一个时辰的舞,他早已累极,一躺下就睡着了。 睡梦中,杨寰宇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只见老农已经兴高采烈的推门而入,对着杨寰宇呵呵一笑道:“小相公早,快起来穿衣吧,今天可有得瞧热闹了,刚才阿訇来敲门宣布入斋了。” 杨寰宇不由得一愣,不解道:“阿訇?阿訇是谁呀?” “呵呵,阿訇就是本族祭祀真主安拉的教徒呀。” 杨寰宇看了看天色,见此时四更刚过,五更未到,不觉极为诧异,老农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解,便道:“小相公,今天是藏族新年,也就是回族开斋大会,小相公可到外面瞧瞧。” 天还未拂晓,只见整个回族聚落已经热闹起来,家家户户都早早起来,打扫屋里院外,男女老少都换上了新衣,头发更是梳地光光亮亮的。 杨寰宇被这景象闹得像过年一样,正自迈步向苏莱曼家中走去。刚走到窑洞前的那个唯一一栋分两层的园土坯房子的院子前,就看见院子里席地坐着许多成年回民。只见他们个个坐在垫褥上,神色虔诚。 正此时,迎面飞奔过来一道身影,杨寰宇一看,不是苏莱曼是谁。但见她仍是昨夜那一身打扮,看来她是迫不及待的让杨寰宇看她的新衣而提前穿上的了。 此时,她本来正要去找杨寰宇的,可是自己刚出门就看见杨寰宇在那里发呆,便飞也似的跑了过来。 看她的神情,似乎恨不能把杨寰宇拥入怀抱。 见她过来,杨寰宇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莱曼姐姐,你看他们一大早的坐在这里干什么?” 苏莱曼听他叫得一声姐姐,真是受用无穷,于是甜甜一笑道:“这是开斋大会的礼拜和祈祷,用来纪念真主安拉的尊大和高清。不过这是大人的事,我们到别处去做有意义的事吧。”于是拉着杨寰宇的手向一处窑洞走去。 这是一个阴暗潮湿的窑洞,潮气几乎涌到了洞外,此时,这个窑洞的木门敞开着,但是里面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只听苏莱曼向里面喊道:“阿莲达奶奶,你在家吗?” 过了半响,里面转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啊!苏莱曼,是你吗?你好久没来瞧我了。” “对不起!阿莲达奶奶,前几日好忙活,才没有来的。今天你看我给你带来了客人。”苏莱曼边说边拉着杨寰宇进入窑洞。 此时,窑洞已然亮起一盏昏暗的油灯。 只见一位霜鬓如雪的回族老妇正低着头摆弄着一双鞋,这老妇年纪七十有多,头上缠着头巾,头发也略显蓬乱,一身白色长褂上别无饰物,腿上穿着长袜子,并没有穿鞋。 听到脚步声,老妇抬起头,看见了杨寰宇,又眯着双眼看了一会。后来只见她穿了鞋站起来,眼睛看着杨寰宇,走上前几步,才道:“这位小相公很面生呀,他不是回族人。” “是呀,他是汉家儿郎,叫杨寰宇,是我们族的客人,今天我请他来和我一起帮你做活。”说着上前替老夫人整理头发,同时还吩咐杨寰宇干这个做那个的。 虽然苏莱曼的举动让他不解,但是尊敬c帮助和爱护老人倒是晚辈应该的事情,杨寰宇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认认真真的把这满是潮气的窑洞打扫得干干净净c干爽无比。 两人一直忙到辰时,此时,只见那这窑洞已经焕然一新。那老妇则头戴白盖头,身穿白色长褂,褂上不知何时已多了许多银白色的嵌边,两边裤腿也扎得恰到好处,而那双刚才老妇摆弄的鞋也已穿在了脚上。 苏莱曼看着此时变得干爽的窑洞和穿戴一新的老妇人,又看了看杨寰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杨寰宇突然不解地问道:“莱曼姐姐,那位老奶奶是谁呀?她的家人呢?都去哪儿了?” 苏莱曼望着杨寰宇,展颜笑道:“阿莲达奶奶以前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的儿子五年前放羊时不小心摔下了山崖,就再也没见过了。从那时起她就孤零零的一个人过,我时常也去看望她的,而且我们族里的人也时常送食物给她。” 正说着,已经到了之前那个院子,只见此时的院子里只剩下几位年老的妇人。只听苏莱曼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进去祈祷c祝愿了。” 但见她走进院子,在一个空垫子上跪下,双手合起口中也不知在念叨着什么,而后双手按地向着那栋二层圆房子拜了下去,前额和鼻子都触到了地面。 祈祷完后,她向着杨寰宇道:“刚才我们一起在阿莲达奶奶那里做了好事,现在我们向真主安拉祈祷,那么我们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的。” 杨寰宇突然记起苏莱曼曾经说过,如果在开斋大会这一天做了好事,真主安拉就会赐福给这个人,并达成他的心愿。他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为何一大早苏莱曼就拉着他去阿莲达家中,原来是为了让真主赐福给他。 想到这里,杨寰宇心中一阵感动。虽然他不相信真的有什么神灵一类的东西,但这终究是人家的一片好意。于是,也学着苏莱曼刚才的样子,在垫子上跪下祈祷起来。 苏莱曼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更是甜蜜无比。 两人从小院中出来,只见一路上每家每户不是杀鸡便是宰羊,杨寰宇忽然心中一动,正想向苏莱曼问为什么没有见到杀猪的,却听苏莱曼对他说道:“你在真主面前许了什么愿望?”。幸亏他没有问,否则可就犯了回民大忌了,因为这回民的风俗中,猪可是他们族中的神兽,每次节日都要供奉的。因此,回民从来不吃猪肉。 听到苏莱曼的问话,杨寰宇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愿望没什么不好说的。可是,杨寰宇正要说话时,就被一只纤细的玉手按住嘴唇,又听苏莱曼急道:“千万不要说出来,否则就不灵了。” 杨寰宇心中暗自好笑,感到这苏莱曼虽然比自己大几岁,心性却如此娇憨可爱,本来是她自己想知道的,却又不让别人说出来。 杨寰宇在苏莱曼家中用过午饭,又顺便看了一下马哈木的病情。 开斋大会已过两日,不知不觉杨寰宇已经在这回民聚落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而马哈木的病也渐渐康复,杨寰宇这两天一直在想着如何向苏莱曼和老农道别。 在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中,使杨寰宇不知不觉感受到了人间至真至纯的感情,他实在不忍心离开那些视他如亲人的异乡朋友,也舍不得离开这人间仙境般的地方。人的感情有时就是这样脆弱,一旦找到或遇上可以依靠或依赖的人或事,就会产生不舍和依恋。 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事,亦是人之常情。 可是,杨寰宇却不能留在这里,奈何他还有父母大仇未报,更何况许家因他而被灭门,他如何能独自忍辱偷生此地。 于是,他决定了离开,但是他又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躺在床上思前想后,仍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直到三更天才在迷糊之中睡下。 朦胧之中,杨寰宇依稀看到两个极像自己爹娘的身影向自己走来,他不断地揉拭着眼睛,想要看清这两人的面貌。 忽然听到一声呼唤,“寰儿,寰儿快到爹娘这儿来,我们一家好好聚一聚”杨寰宇听到呼唤声,听出是爹娘的声音,不由得欣喜若狂,急步奔了上去。只是那两道身影飘忽不定,越飘越远。 最后,杨寰宇追至一栋白楼前,但见白楼前数十具尸体横陈,地上的血迹未干,自己的爹娘赫然就在里面,不由吓得他惊呼一声“爹c娘!” 猛然惊醒过来,一摸自己的前额,只觉一片冰冷,原来是一场噩梦。只见自己前胸一片衣衫尽被冷汗浸湿,想起刚才的噩梦,不由得心中一惨,想道:“爹娘尸骨未寒,而自己做为人子却在这里过着安逸的日子,这还算是人吗?” 心念转着,天色已近五更天了,回想着这段时间来的经历,又不觉间想到了老农和苏莱曼,心中极不是滋味。其实在这段时间与苏莱曼的交往,不知不觉中已然生出了不舍之情。 在床上睁眼想着,直到拂晓他都没再合眼。 看了看天色,杨寰宇急忙起床换下那身回装,穿上自己的衣服,把那套苏莱曼为他缝制的回装放入包袱中,打点好一切,只等着老农来唤他。 可是,他心中仍然在想着该如何向老农道别,正想得入神,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很快又传来苏莱曼的声音道:“汉家弟弟,今天我们吃了早饭就去瀑布那边玩,你起来了吗?” 杨寰宇暗叹了一口气,这些天来,苏莱曼带着他几乎游遍了整个聚落里好看好玩的地方。从刚才苏莱曼的声音可以听出,她今天一定很高兴。 其实,自从杨寰宇来了以后,就发现苏莱曼似乎天天都那么欢乐愉快,她真的是一个天真纯洁的女孩子。现在,杨寰宇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看待,只不知苏莱曼如何看待于他。 而如今,他又不得不离开,也不知道当她知道自己要离开时,会是什么感受。想到这里,杨寰宇突然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是在担心什么? 任何事物,有得到的时候,也同样会有失去的时候,但是每当得到时人们往往没有多大在意,在即将失去时才觉可贵和不舍,甚至于害怕c担心和恐惧失去。 杨寰宇就是这样,但是,他是个聪明倔强的孩子,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一定会去做。此刻,他想道:“迟早都是要分别的,像这样一推三四五的,只会越到最后越难启齿。” 于是,打开木门,霎时眼睛为之一亮,原来苏莱曼竟然一身汉人打扮,只见她上身穿窄袖短衣,下着长裙,上身还穿一件长袖小袄,而且领口和前衣襟都绣着漂亮的花边,头发更是经过一翻整理,只见大部分都绾于脑后,鬓边余发结为左右两条辫子,还饰有珠翠,形如流苏。 想不到苏莱曼穿上汉族服饰竟然如此美丽动人,杨寰宇不由得看得两眼发直,他实在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女孩子,犹胜于上次所遇到的那个红衣少女。 这时,苏莱曼见杨寰宇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双颊晕红,忸怩不安起来,这一下又增添几分娇羞,更惹人怜爱。 其实,她穿上这身衣服本来就是为了让杨寰宇看的,此刻见杨寰宇这样看着自己,不觉得内心甜如蜜。 只听一声轻咳传自苏莱曼身后的老农,杨寰宇忙收回心神,正要开口说话。但是,当抬眼看见苏莱曼投来的目光时,一下子四目相交,又立即分开。一时间,杨寰宇的心软了下来,再也说不出话来,苏莱曼也是黔首低垂。 两人相对默言片刻,还是杨寰宇先开口说话,只是话才刚说出口,苏莱曼也正好开口说话,一下子,两人又住了口。于是,两人相顾一笑,异口同声道:“还是你先说吧!” 一直站在两人旁边的老农看到两人这尴尬的情形,不觉呵呵笑了起来。这一来,两人的脸就更不知道往哪搁了。 最后,还是杨寰宇开口说道:“莱曼姐姐,我我,我决定决定还是今天就走”接着又急忙道:“小弟在这已经耽搁太久了,马哈木大叔的病也快好了,所以我” 他这些话像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但是总算把话说清楚了。 苏莱曼一听他这话,娇躯一颤,脸色霎时变得煞白,樱唇数度欲开却又说不出话,只见她俏目盈盈一层水雾。其实,她何尝又不知道杨寰宇总有一天会离开的,只不过没想到会是今天,虽然她最害怕的就是这么的一天,可是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 本来她还想要多挽留他几天的,可是当她看见那桌子上的包袱时,她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把他留下的了。 于是,她强作了一个笑脸,道:“好!寰弟弟,你先用过早饭吧,请等姐姐一会儿,一定要等我。”说完双手掩脸转身飞奔出去。 杨寰宇看得实在万分不忍,想起这些时日来她对自己的情分,不由得星目湿润。 早饭时间,杨寰宇向老农道别,老农虽然极不舍得,但他知道人各有志,总不能留人家一辈子的,因而也只是道了声珍重。 离苏莱曼回屋已经快一个时辰,杨寰宇一直在聚落通向外边的唯一小路上等着,见苏莱曼仍没有来,心中不由着急起来。他倒不是急着启行,而是担心苏莱曼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又想到苏莱曼本来是个活拨开朗的女孩,决不会做什么傻事的。 时已至已时,只见苏莱曼手中握着一件物什,匆匆从那群土坯圆房中转出。但见她急步跑到杨寰宇身前,俏目通红的,这时已经语不成声,只一边拭泪一边把那件物什交到杨寰宇手里。 杨寰宇定晴一看,原来是个红色绣花香袋,只见那香袋一面绣着一朵金黄色的花儿,另一面却绣着一对少年男女携手坐在山顶上观看日出的情景。这两个画面都是栩栩如生,人物表情清晰可辨,赫然就是自己上次和苏莱曼两人观看日出的情形。 看着这个香袋,见上面的几根线条还没有剪去,看样子一定是过于急忙的缘故。显然,苏莱曼早晨跑回去一定是为了把这个香袋赶好。杨寰宇想到这,心中一阵感动,紧紧握住苏莱曼的玉手。 只听苏莱曼凄声道:“这香袋里装的是上次我们一起发现的露甲花的香粉,只要你不打开它,他就可以永远保留花香。”声音满含幽怨。 杨寰宇把香袋凑近鼻子,果然,一股露甲花的幽香沁人心脾。 看着苏莱曼的幽怨神色,杨寰宇知道这辈子再也不会忘记这位异族姑娘的了,只得轻叹一声。 此时,只见苏莱曼擦干自己的泪痕,又道:“我阿大和阿娜说,希望你还能回来看我们,不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记着我们?”说完眼眶又见水汪汪的。 杨寰宇知道此时正是回民们的礼拜时间,故而他们没来为自己送行,不过,听到苏莱曼的话,不由得感激道:“放心吧!姐姐,小弟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只要小弟有机会一定回来看望姐姐的。” 苏莱曼心中一阵宽慰,一双玉手捧着杨寰宇的俊脸,樱唇轻轻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只要弟弟能不忘记我,姐姐就心满意足了,祝愿弟弟前途平安顺利。” 杨寰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想要抱住苏莱曼的冲动,但是,他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两人又说了几句道别珍重的话,杨寰宇终于还是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了。 身后苏莱曼的抽泣声已经渐渐听不见,杨寰宇到底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苏莱曼单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掩着嘴,看样子是仍然止不住哭泣。 杨寰宇不忍再多看一眼,只得加快了步子,一会儿便出了回民的聚落。 走了不到一里地,便到了西南边的一个小山坳,这里杨寰宇曾和苏莱曼来过。突然想到就要离开这美丽的地方,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在到这里来,不由自主的回头望去。 只见那远远的小路上,一个娇小的身影徐徐而行,依稀可以看清,那不是苏莱曼是谁。杨寰宇暗叹一声,毅然转身,消失在苏莱曼的视线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第六章 万毒桃蛊 云贵风光 桃园县,因宋太祖乾德元年间,转运使张咏根据朝廷析武陵县之政令,在实地考察之后,建议置桃园县。其理由是,因陶渊明所作之《桃花源记》传诵于世。 将近日落时分,通往桃园县的古道上,一位书生打扮的少年缓步在这条两汉时期的古道上。只见这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眉目清秀,面如冠玉,唇微微上翘又如胭脂玉。 这少年年龄虽小,却有成年人的俊逸和潇洒,只不过身子稍显单薄了点。这少年正是前往普洱寻叔的杨寰宇,只因桃园县距离回民聚落不足五十里,故而未到日落时分,杨寰宇便到了桃园县东侧两汉时期的古道上。 因为时辰尚早,而且面对如此佳境,杨寰宇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像极了文人雅士游览于名胜。 他自然知道自己即将进入的这座县城,便是有人间仙境之称的桃园县,而这桃园县的人文景观更是独特。他自幼读诗书,又爱游览,自然知道东晋大诗人陶渊明诗词中所述的武陵县,便是现今的这桃园县。 进入桃源县城,此时正是农人归家c商贩收摊的时刻,因而实际上另有一番繁忙的景象。 杨寰宇寻到一家客栈时天色已经不早,正要踏进客栈大门,只见一位肩搭毛巾的跑堂伙计已经一脸谄笑的拉着他的手臂道:“小客官您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您要是住店那可来对地方了,小店的上房可是全县城最干净最宽敞的;您要是打尖那就更是没走错,本店名为‘四海升客栈’,既是说本店的酒菜都是集五湖四海的名菜。” 这些自然都是自吹自擂的话,杨寰宇独自飘零半年多以来,自然不会连这点江湖经验都没有。于是,也就不大多理会这伙计,只要了一间楼上的房间,放下行李便下得楼来吃饭。 倒也不是刚才那店小二过分吹擂,刚才进来时也就三四成的位置上坐了客人,不过才过了一会,只见这大堂已经坐满了人。 杨寰宇寻了一处较为僻静的位置,点了几样小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此时,门外又进来两位客人,而此时除了杨寰宇那一桌还有空位之外,其它都坐满了人,店小二只得引着两人到杨寰宇桌前坐下。 杨寰宇倒没在意,也没多注意两人。 不一会儿,酒菜上起,那两个人就开始聊起天来。只听其中一人道:“唉!最近因为‘万毒桃蛊’而丧命的人不知道又有多少了,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了什么非要惹这毒无?” “你懂的什么,当年桃花蛊婆为了培养这只毒物,不惜用自己的精血喂养。听说只要抓住这毒蛊后,再把它炼成金丹就不怕任何毒药,哪怕是天下第一绝毒之药。”另一人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还听说这万毒桃蛊绝毒无比,只要被它碰到身体,顷刻便会化为一堆腐骨,不小心触到它喷出的毒气立刻全身血脉僵固而死。因而从没有人敢靠近它三丈以内,有些胆小的人一听到它发出的丝丝连逃命都不及。”先前那个说话的为自己辩解道。 杨寰宇听得暗自心惊,心道:“这世间哪有这般绝毒之物,一触到就能要人命,那么饲养它的人为何没被它毒死呢?”心念及此,不由好奇的想看看这两个说大话的人是谁。 这一看差点没把刚才吃的饭给吐出来,原来,这两个人都是三十来岁的汉人打扮的江湖人。只见左边一个一脸麻子,那张脸长得跟驴脸一样长,鼻毛都快长到了嘴里了,右边嘴上还有颗大黑痣,黑痣上还有几根粗黑的长毛,因而整个黑痣看起来活像一个大蜘蛛趴在他脸上。 右边一个一脸横肉,他的这脸横肉可不是天生的,而是一条条整齐的刀疤。这些刀疤一条条向外翻卷着,不细看的话还真以为是天生的横肉呢。 杨寰宇不敢抬头再看一眼,只低着头。只听左边那个长脸的说道:“那桃花蛊婆都死了快五十年了,这只毒蛊怎么说也有百年了,怎么突然在此地出现?”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年桃花蛊婆养着这只毒蛊本来不是用来害人的。只因被仇家追到这桃园县,无奈之下只有放出毒蛊杀死仇家,可是那毒蛊一没了束缚便到处吸食人的精血,再也不听使唤。后来,那桃花蛊婆为寻找回这毒蛊也命丧于此。也就在那时,那毒蛊便不知所踪了。一直到去年桃花盛开的时候,有人在桃花蛊婆的坟墓旁边发现一堆腐骨,才确知那毒蛊又出现了。”右边那个刀疤汉子道。 “那么,现在这么多人来捕捉这毒蛊,难不成他们为了炼这什么金丹的就不要命了吗?”长脸汉子道。 那刀疤汉子用眼瞟了一下长脸汉子,不屑的道:“嘿嘿,这你又不懂了,毒蛊虽毒,却要碰到它才会要人命,只要不让它接触到身体不就万事皆休了吗。” “听说昨天有几个唐门的人死在了桃树林里,死状奇惨无比,有的半截身子都变成了白骨。”长脸汉子有点心悸道。 右边的刀疤汉子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四川唐门自恃用毒天下第一,想要抓住毒蛊炼丹,却不自量力。”说着顿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周围客人都在自个自的吃饭,又道:“所以说,唐门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江湖朋友吹大了而已。好了,今天老子可是累极了,听说桃翠阁又来了几位新姑娘,这一个多月来可把老子憋坏了,等一会吃完饭我们哥两去消遣消遣,好好爽快一翻。” 接着这两人所谈的话都是一些什么东家的小姐屁股又大又圆,西家的姑娘长得水汪汪,还有就是一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言语。 杨寰宇可从来就没听过这样不堪入耳的话,听了两句,再也忍不住跑开去。那两个长得奇形怪状的人自顾自得说着,倒也没在意他。 回到自己房中,杨寰宇才吁了一口气,心想:“这两人长得这般模样也就算了,可偏偏还是这么下流无耻。看来老天有时还是挺公平的,既让他们生这么一副丑模样,他们的心也一样丑恶。” 次日清晨,杨寰宇早早就启程了,只因他听店家说,出了桃园县后须得走上百里路才有人家。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便来到位于桃园县西南的沅溪桥。只见此地背倚群山,面临沅水,苍松翠竹。正是那陶渊明《桃花源记》中所住的桃花源。 杨寰宇不由驻足欣赏起来,此时已经入秋,自然不会有桃花。不过,那些夹岸而生的桃树却另有一番景色。只见那桃树黄叶飘飘,地上堆积成一片金黄。 过了沅溪桥,便是一大片丈余高的桃树林,黄叶已堆得不少,走在那桃树林的小路上,让人产生一种深秋的惆怅。 杨寰宇此时便有这种惆怅,不觉轻叹一声,游目四顾着。 突然,他发现自己右侧不远似乎躺着一个人,一念好奇使他向前走近。走近一看,果然是一个人躺在那里。只见这人一身紫衣,头戴金冠,只是这人趴伏在地上,看不清他容貌。 不过从这人的装束可以看出,他不会超过四十岁,而且绝不是普通人。只见这人左手压在身体下,右手往前探,右手旁边还散落着几个大小不同的装药的瓷瓶。 杨寰宇看的惊奇不已,不知这人是死是活,他忙走上前去准备把那人翻过身来。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丝丝的响声,声音不算大,却清晰可闻,想来离身体不远。但是,当他转过身去查看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象。 于是,杨寰宇伸出右手把那人翻过身来,当看见那人的脸时,他大吃一惊。只因那人的一张脸黑如墨碳,连五官都无法分辨。 杨寰宇看过不少医书,对用毒一道稍有了解,一看这人的面色就知道已经中毒身亡,而且似是并没有经过太多的挣扎,从他右手握的那只没来得及打开的药瓶就可以判断。 就在杨寰宇沉思之际,只见那死者黑乎乎的脸上不知怎的多了一条似蚕非蚕c似蛇非蛇的透明小虫,同时还听见它发出丝丝的响声。杨寰宇突然想起在客栈中那两个丑陋汉子所说的万毒桃蛊,心中不由骇然一惊。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觉浑身奇痒难受,双目开始模糊起来。他猛然瞪大眼,只见自己的右手已经变成黑色,而且那黑色迅速向手臂蔓延。 杨寰宇一下子就意识到,极可能是因为自己触碰了那尸体,那尸体上的毒转到自己身上了,想到这里他早已亡魂皆冒。 突然,他心中灵光一闪,趁双腿还能移动,他猛然扑向那尸体的右手,从那人的右手夺过那只药瓶。这时,他的整条右臂已经无法动弹,就连舌头也开始僵硬起来,他只得用左手将身体转过来,再把那药瓶咬开,把整个药瓶倒立在口中,将整瓶药灌入喉间。 此时,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觉的那药一进入喉咙就有一股浓郁的桃花香味,而且精神也立刻清醒起来。但是,就在他感到那阵浓香之时,只见一道白光从那尸体向自己面门射来,然后没入自己口中。 这一下可把他骇呆了,他实在不敢想象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在他惊骇之时,他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能够自由活动起来,而且手上的黑色也很快退去,迟滞的眼睛也已经能灵活的转动起来。这些变化倒使他忘记了刚才飞入口中的那道白光。 但是,他却感到腹中一阵轻微的搅动,忽左忽右的,过得一会就觉腹中一阵清凉,身体再无异状。 这时,杨寰宇惊魂甫定,渐渐恢复了灵智。想到刚才险些丧命此地,不觉又惊出一身冷汗来。看着地上刚才从那尸体手中取过的药瓶,心中一阵感慨,暗自庆幸自己运气好。同时也暗自感到惭愧,只因那人手中的药没救了他本人,却便宜了自己。 想着不觉对死者感激起来,于是看向那尸体。这一看又使他惊异莫名,原来,尸体的那张黑脸已变成了一张苍白如纸的死人脸。 杨寰宇发现这种变化,感到百思不解。既然不解他也就不再多想,但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实在很幸运,因为自己竟然没被那毒蛊毒死。 他现在突然又想起,当自己喝下那瓶药时,那道射入自己口中的白光到底是不是那毒蛊。如果那是毒蛊,为何自己吞下它又没被毒死? 想着想着,仍是想不出所以然来,看了看天色,时已过了午时。于是也不再多想,毕竟自己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其实,杨寰宇哪里知道,自己刚才已经经历了数度生死。原来,刚才他所见的那位死者身中的是一种极为厉害的粘衣之毒,他在翻动尸体时就已身中剧毒。 幸好他没有触及尸体的肌肤,否则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去服那解药。而他打开的那解药其实也并非真正的解药,那瓶药只不过是收集到的融于水中的桃花瘴气。这瘴气并不能解毒,只是当年桃花蛊婆所收集的用于喂养万毒桃蛊的食物,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 那么,杨寰宇为何能得以安然无恙呢?这完全得益于那万毒桃蛊。 原来,杨寰宇所看到的那条透明怪虫,正是人人谈之色变的万毒桃蛊。这毒蛊本来就生活在瘴气之中,因五十年前桃花蛊婆放出毒蛊后,无力收回。因为此地没有瘴气,待那桃花蛊婆死后,那毒蛊便一直在她的身体里沉睡着。 直到年前,有人在桃花蛊婆的坟前把这毒蛊惊醒,毒蛊出来食觅。这毒蛊幼时本来是以人的精血和瘴气之毒为食,如今毒蛊已经成年,便以毒为食,不再需要吸食人的精血。恰巧这桃树林不久前发生江湖仇杀,杨寰宇所遇见的那死者便是中毒而死,那毒蛊嗅到剧毒前来吸食。 不巧,杨寰宇打开药瓶把它吸引过来,并将它吸入腹中,这毒蛊本来与苗疆的一些蛊虫相似,喜欢寄居在人体内。而杨寰宇当时身中剧毒,那毒蛊自然以为找到了安居之所,也就在杨寰宇体内寄居下来。 这样看来,这毒蛊倒还救了杨寰宇一命,而并非他喝的药救了他。杨寰宇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但是,既然自己没什么大碍,他又想不明白其中缘故,也就不再多想。 看着地上的尸体,杨寰宇不由生起恻隐之心。于是,就地挖了一个坑把尸体埋掉,自己也整理了一下,便又上路去了。 因为这一耽搁,自然无法在天黑之前赶到预定的有人家的地方。因而,他不得不又在树林里过夜。幸好他还带着干粮,倒也不会饿着,而且这餐风露宿他倒也有了不少经验。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在外独自漂泊大半年,杨寰宇自然也知道一些保护自己的方法。也许,正是这些经历和遭遇,使他形成那种沉稳c成熟的性格和宽广的胸怀。 因而,他看起来虽然还像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但是他的气质却早已超越了他的年龄。 从桃园县出发后,杨寰宇便一直向着西南行走,因为他每次向当地百姓问路时,得到的回答都是指向西南。 当初,他逃离扬州时,老家人杨福给他的银两也快用完,幸亏在回民聚落时,苏莱曼家感激与他为马哈木治病,倒给了他不少银钱。因而,这一路他并不担心没盘缠。 这一天,已经进入滇贵境内,杨寰宇好不容易才打探清楚。原来自己已经到了夔州之境,难怪此地的地形c气候大异于江南等地。 杨寰宇知道,敕书中有“惟尔贵州,远在要荒”一说,也就是说夔州远在边荒要地。而此地因土地奇特,又贫瘠,故而居民百姓极少。 如此行了数日,突然前途地形一变,只见连绵起伏的山岭之间,分布着许多盆状的洼地,在那些洼地间依稀可看见有一些房屋。 杨寰宇一连走了十几天的黄土路,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了有人的地方,那份兴奋实在无法言语。 于是,杨寰宇寻了一户较近的人家,一打听原来这里是贵滇交界之地。那些大大小小的洼地,当地百姓称为“坝子”。 杨寰宇过了几个坝子,只见前面的几个坝子与刚才所遇的有些不同,但见坝子里地势平坦,房屋连成一片,住户极为集中,看样子是个不大的集镇。 这确实是一个小镇,住户不会超过三百,但是,在这样一个僻远的地方,还能有这样的集镇,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了。 虽然这个集镇只有短短的一条集市,但是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集镇上倒是酒铺c饭馆c客栈等一应俱全。看这集镇所处的位置,以及集镇东西所贯通的要道,想来这集镇是边陲要塞上的一个重要驿站。 当晚,杨寰宇在这集镇里找到一家客栈,这客栈倒也整洁干净,虽然地处边荒,但是饭菜也还不错。 夜间无事,杨寰宇用过晚饭,坐在客房窗前,看着这高原风光旖旎的夜,想起白天看到的奇景。 这高原风光的却与中原不一样,夜间月明星朗,银河遥遥可见;而白天的风光更是令人惊叹,但见沟壑纵横,土峰林立,峰林奇伟,岩洞星布。而且,峡谷横生,天生土桥等不胜欣赏。 杨寰宇想着想着,不觉称赞自然之鬼斧神工。同时,他感到身处这种奇景,能让他的心境无限的拓宽,使他感受到一份前所未有的淡定和从容。 拖着一身的疲惫,杨寰宇不到二更便睡下了,只因这十几天来他实在累极,如若再走两天还没有遇到人家,他恐怕再也支持不住。先不说他带的干粮不多,光是接连几天的赶路就足以把他累倒,只因出了桃园县百里后就再也没遇到人家。 这一路来不是餐风露宿这么简单,还要忍受路上的那份空虚和寂寞,这对于一个半大的孩子确实是一种巨大的考验。还有就是那不知前景的目的地,他有时在想,自己这么千里寻访,到最后能否达成目的? 其实,他现在已到了滇地边境,只要再走两天黄土路就是另一番景象。 次日早晨,杨寰宇起得很晚,经这么一夜好睡,总算恢复了点精力。这一次,他也学乖了,因为不知道前路还有多远才再有这样的集镇,他一下子准备了半个月的干粮。这也难怪,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如此,在这集镇短暂的停歇后,他又开始自己的行程。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走过多少个集镇和县城,只觉得这些地方只不过是摇摇万里的一个拐点。就像人生中遇到的一些人一样,只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绝不会对他们有太多的眷念,有的很快就消失在记忆中。因为一个人确实没办法承受那么多的感情,我们的生命不应该太多的消耗在过去。 果然,杨寰宇走了不到两天就又看见了青山c翠树,这里已经是滇地境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第七章 沼泽凶险 遭遇怪蛇 时近黄昏,这是一片水汽弥散c阴森高大的树林。 在这片树林前面是一片数十丈宽的沼泽地,只见沼泽地堆积着许多虫蛇野兽的尸骨。而那一滩滩的泥水上还漂浮着一些死去不久的动物尸体,这些尸体已被水泡得肿胀不堪。 像这样一个充满杀机的阴森恐怖的地方,除了一些不幸的动物误闯进来之外,是不可能有人迹的。 但是,世事总是如此的难料。看似绝无可能的事,却偏偏发生在眼前,这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的无常。 在这个地方也是一样,看似绝无可能有人迹的,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身影,而却还是个孩子的身影。 只见这身影在沼泽地前徘徊不定,似乎有什么大事难以决断。徘徊了一阵,这身影长长叹息了一声道:“罢了,罢了!总不能在这腐臭不堪的地方过夜吧。”原来,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杨寰宇。 只见他剑眉紧锁,欲举步却又不敢再先前一步。 但闻树林里传来一声猿猴的鸣叫,把杨寰宇从思绪中惊醒过来。他看了一下天色,心中暗道:“我从扬州一路跋涉,不知翻越了多少山岭才到得此地,此时相距普洱已经不远,却这般举步不定。唉,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考验就把我难倒,将来如何还能成事?”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看前后处境。只见身后自己刚下来那片的悬崖峭如刀削,下来容易,上去却难如登天,如果不是那条自己在那集镇上买来的长绳,自己恐怕还不知要绕多少弯路呢?现在眼前的这片沼泽,左右两边也不知延绵到多远,看样子也就这里还稍微窄一点了,因而无论如何都是要从这里过去的。 但是,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候,这沼泽也看不见哪里是实地。故而,杨寰宇决定还是过了今夜再说。 如此,在沼泽前耽搁了一夜,次日早晨,但见那沼泽地上烟雾弥漫,十丈之外根本无法看清事物。 杨寰宇摸了一下空空如也的干粮袋,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尽快离开这鬼地方。 他虽然没有走过这种地方,但也听说过这种地方的可怕更甚于沙漠上的沉沙,一不小心就可能葬身于此。 于是,他就在近找了一根手臂粗的树枝,然后扎起裤腿,向沼泽地中走去。 看着那一堆堆的虫兽尸骨,一阵阵腐臭冲鼻而入,杨寰宇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 惊险中,那座森林已经在望,看样子还有不到十丈的距离。激动中,脚下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仔细一看。这一看可不得了,直吓得他连退数步,原来是他的脚踩到了一堆人的枯骨。 看是看清了,可是他这一退可就要遭。惊魂未定,但觉脚下似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的脚吸住一般,使自己缓缓下沉。 惊疑中,他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没及膝盖,到此刻,他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他开始不断的挣扎,试图把其中一只脚拔起来,可是只要他的一只脚稍微动一下,另一只脚就迅速往下沉。这一下更使他如魂不附体,只知道一味的挣扎,可他越是挣扎,下沉得就越快,因此一下子就没到了胯间。 其实,如果他不胡乱的挣扎,或许就会停止下沉。不过,他这般没命的挣扎也是可以理解的。只因无论是谁,在这种境况下都会有一番挣扎。 这也是人性中的一处弱点,每逢遭遇或者面临未知的恐惧时,都会无意识的先挣扎一番,无论这种挣扎是否有助于改变当时的处境。 此时,杨寰宇的挣扎就没有让他的处境变好,因为现在他也就只剩下腹部以上露在烂泥上了。本来,刚开始下沉的时候他还够得到岸边的水草,此刻却再也不能了。 经过一番挣扎,他几乎已经脱力,看着只剩半截的身体,就像看着自己的尸体一般。他已经开始感到绝望,于是,他颓然的停下了挣扎。 他一停下来的同时,身体竟然也停止下沉,这一发现又使他萌生了生存的希望。也就在这时,他的手触及了一样坚硬的东西,仔细一摸索。原来是刚才自己扔下的树枝。 摸着那根树枝,突然,他脑际灵光一闪,暗道:“这树枝不知能否把自己支撑起来?如果用这树枝当船,自己身体躺在上面,也许还能把双脚拔起来。” 于是,他把树枝横放在身前,身体伏在上面,同时双手当浆,在泥水中划起来。也亏他能想出这种方法来,只因他曾看过别人划船,所以萌生了这种求生的法子。 果然,这法子虽然看上去既笨拙又难看,却极为有效,只见他划得两划,身体竟然渐渐地露了出来。他也顾不得泥水浸到脸上,只伏在泥水面上,像一条搁在水中的爬虫,一味的向岸边靠近。 终于,身体一寸寸的接近岸边,可他不敢用力过猛,因为他担心那树枝会突然折断。过得一会,他发现双脚已经可以活动,于是,开始手脚并用起来。 直直挣扎了一个多时辰,杨寰宇才从泥潭中摆脱身来。 站在实地上,使他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只觉身体一软,竟跌坐在地上。他也不管什么枯骨腐臭了,只大口大口的呼着空气。 总算历经了一番生死,不过,剩余的十余丈沼泽虽然不再像刚才走过的那般惊险,他却也走得极为小心。因而,十余丈远的距离,就像十余里一样,竟花了近一个时辰,这也还真难为他了。 过了沼泽,站在那片树林前,杨寰宇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快近午时,杨寰宇回过头看去,只见此时沼泽地上腾腾升起一片红色的烟雾,他不由看得惊愕不已。 就在他惊愕之时,一只小麻雀从树林中飞出来,那小麻雀身后还紧跟着一只浑身黑色的大鸟。看样子似乎那只黑鸟在追捕那只小麻雀,只见那只小麻雀上下翻飞着,不一会就飞到那片红色烟雾的边缘。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小麻雀刚刚触到那片红雾的边缘,立即一个折身,结结实实的扑倒在地。紧接着,那着黑色大鸟也是堪堪触及那片红雾,便直直地摔了下来。 这两只飞禽都掉落在一片泥水之中,只在泥水中挣扎了数下就再也不动了。 这一下,看得杨寰宇即惊奇又骇然,对这两只飞禽的猝然死去感到莫名。他再看了一下那片红雾,直到此时竟然还没有一点蔓延消散开来,反而还有渐渐变浓之势。 突然,杨寰宇想起,在进入滇地时听人说起,此地地属苗疆,毒物众多。而且在深山丛林中还有瘴气,这种瘴气人畜嗅之即死。难道这些红雾便是瘴气不成? 想到这,他又不觉疑惑起来,如果那便是瘴气的话,为何自己又没事呢?心中想着却又惊骇不已,深觉刚才的经历实在惊险无比。 其实,若是换了其他人,莫说通过这片沼泽,就是站在他此刻的位置恐怕都已经没命了。他不知道,这些红雾确实就是人人谈之色变的瘴毒,这瘴毒每当午时太阳最猛烈之时便爆发出来,因而昨日傍晚和今日早晨他并没有发现红雾。 而他之所以安然无恙,自然是因为他体内的万毒桃蛊,不过,他自己是不可能知道这万毒桃蛊又救了他一次的。 当他再看向那两只飞禽后,想起刚才自己还从那个地方经过,以及自己几乎葬身泥潭,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手心直冒冷汗。 于是,他连沾满泥泞的脸都不敢洗了,只想着尽快离开这杀机四伏c随时要人命的死亡之地,连忙转身逃命般的跑入树林中。 只见这个树林,从外面看就已经显得阴森恐怖,走在里面更是阴暗潮湿。地面上的枯枝败叶几乎可以没至脚踝,踩在上面还发出吱吱的响声。 而在这样的阴森环境下,在这样安静的可怕的氛围下,这种吱吱的响声更让杨寰宇如同惊弓之鸟。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片较为稀疏的树林下,这时已经过了未时,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天黑了。 经过刚才那一遭,杨寰宇就更加小心了,只要周围有任何异动,他都会紧张到了极点,这还真是“草木皆兵”呀。 幸好老天让他安度过了这两个时辰,此时天色已晚,自然无法再赶路了。 看着前面用火烤着的自己刚刚换下来的湿衣服,上面竟然还粘着泥巴,不由想起刚才死里逃生的一幕,杨寰宇还是心有余悸。 感受着周围不寻常的安静,他似乎感到了一丝危机。 人在受惊之后,如果身处在这种安静和孤独中,很自然的会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同时也会让人产生一种正在面临危机的的错觉。 此时的杨寰宇就是这种心理,但是,很不幸的是,他的这种危机感并不是错觉,而是真真实实的事情,因为此时他已经感到了情况有些不妙。 本来,在这样的寂静中就意味着危机的到来,一些有经验的猎户都会知道,大凡猎物稀少或者过于安静的森林,都意味着有极厉害的猛兽的存在。 等到杨寰宇感到危险的到来时,似乎已经太晚了。 因为就在这时,他看见不远处有两个发出红光的东西在移动,这两个东西相距极近,而且总是在一起同时移动。 杨寰宇曾听人说过,如果露宿野外时,为了防止野兽的侵害,可以在身边燃起数堆火,这样野兽就不敢再靠近,因为大多数的野兽都是怕火的。 当他正准备再多点燃几堆火时,那两个发光的东西已经距离他不到五丈的距离。 这一下,他终于看清晰那是什么东西了,可是当他看到那东西后,他已经连肠子都悔青了,心中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在他前面的是一条比大腿还粗几分的c竟然有两丈多长的巨蛇。不,确切的说它不是蛇,因为它的全身都赤红如血,头c颈c身子一般粗细,尾巴也不是尖圆的,而是宽而扁平的。 杨寰宇刚刚看到那两点发光的东西,竟然就是这怪蛇的眼睛。就连两个个眼睛都这般大,可以想象得到这怪蛇有多大的了。 杨寰宇自记事起,就没听说过这世上有这样的怪物,那就更不用说看见了。 很快,在杨寰宇的念头还没转过来时,那条怪蛇已经到了他的身前。只见怪蛇原本盘曲在树上的身体,已经开始向杨寰宇探去。 此时的杨寰宇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走了,可是他的念头刚刚转过来,那怪蛇已经跃起。 那怪蛇突然向杨寰宇发难,张开血盆大口,那条红信长长的耷拉在嘴边,口中还发出了丝丝之声。 见那怪蛇向自己跃来,出于本能的,杨寰宇右手一捞,竟然神奇般的抓住了怪蛇的头颈部位。无奈这怪蛇的颈部实在太粗了,再加上这蛇身极为滑腻,杨寰宇不得不用双手紧紧掐住它。 突然,杨寰宇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同时双腿一紧,原来那怪蛇的蛇身已经缠绕上了他的身体。紧接着,就连胸口也被缠住,杨寰宇只觉得被越缠越紧。 此刻,杨寰宇的俊脸已经涨得通红,因为双脚已经无力站稳,他只能与怪蛇一起滚落在地。 胸口压力越来越来大,他已经开始感到呼吸困难,看来用不了多久自己不被缠绕致死也会窒息而死。 这时,他的双手也渐渐疲惫起来,眼看就要握不住那怪蛇的脖子了。 一种无力之感充斥心头,眼神也开始渐渐涣散,死亡的气息弥漫。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幕幕惨剧,父母的尸体,许家老小的鲜血,还有生死未卜的娉婷妹子。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闪过脑际,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去。他内心猛然一震,一股求生的意念在心中萌生,这股求生的意念使他开始涣散的心神重新收敛。 他猛吸一口气,双手又振作起来。这时,那怪蛇张着那张血盆大口,还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那条长舌还在杨寰宇的脸上添了两下。 看着那两排整齐的牙齿,那怪蛇的头开始在自己眼前晃动着,一个古怪的念头生起。只见杨寰宇突然奋力一个转身,竟把那蛇头压在身体下,同时他张开口,竟一口咬在怪蛇的脖子上。 但觉怪蛇缠在自己身上的身体一颤,似乎自己的身体也松了一下。就在这时,一股奇腥之气冲鼻而入,同时又感到一股辛辣的热流顺喉而下。 杨寰宇没有心思理会,只觉得自己嘴上每用力咬一下,蛇身就颤动一下,而且胸口也不似刚才那般深受压迫。只是,每一次咬下,那股顺喉间流下的热流就更加强大。慢慢的,那怪蛇的身体开始柔软起来。 虽然此刻的蛇身已经渐渐松缓下来,但是,杨寰宇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双手仍是紧紧的捏握着,而且还越咬越深。 如此,持续了有顿饭工夫,只见那怪蛇原本鲜红的身体逐渐变成暗红之色。慢慢的,怪蛇的身体渐渐滑落。 终于,杨寰宇感到蛇身完全瘫软下来,他才松开口,但是他的双手仍然紧掐住蛇颈,直到看到那怪蛇伸在嘴外面的舌头无力的耷拉下来,他这才松开手。 僵持了这么长的时间,杨寰宇早已精疲力尽,此时他才长长吁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同时,那份坚韧的意志也随之松懈下来,身心的疲惫加上意志的松弛使他很快就陷入昏迷。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寰宇只觉得全身奇痒难耐,而且口干至极,真恨不能置身冰窖之中。 他坐起身来,浑噩中他找到自己随身携带的水袋,一口气就把水袋中的水喝得精光,但是奇热仍然难消,反而干得更加厉害。更要命的是,此时身体各处的经脉好像有无数的小蛇在窜动,浑身似有无数精力亟待发泄。 他不明所以,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当他感到那股奇热经久不消时,他喉间已干得快要喷火。 杨寰宇实在无法再忍受这种煎熬,于是,急匆匆的收拾好东西,也没看方向就往前跑。此时,仍然是深夜,无月的深夜,树林里除了微弱的星光透射进来外,就是一片漆黑,真可说得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可是,说也奇怪,杨寰宇在这样的黑暗中不仅奔走如飞,还能清清楚楚的看见身边的景物,以致于他还以为是白天呢。 这一切异象,他自己自然豪无所觉。总算他的运气不坏,飞奔了一个多时辰后,前面不远处传来洌洌的流水声。再走不远,就见前面是一条丈余宽的小溪,这对于杨寰宇来说,当真是久旱逢甘霖。 只见他衣服也来不及脱了,也没看这小溪深浅,就直接跳入小溪中。幸亏这小溪深不及脖颈,最深处也仅没至胸口。 杨寰宇身体一浸入水中,就把头也埋在水里,同时嘴里也没闲着,大口大口的灌着溪水。 终于,那阵奇热慢慢消去,喝了一肚子的溪水,口也不干了,只是体内那万头蠢动仍然没有消停。 在水中泡了大半个时辰,只见天光不知何时已经放亮。杨寰宇体内的窜动稍微平静下来,此时,他才开始打量身边的环境。 他环顾一周,原来这里已经是树林的边缘,只见小溪的南面不远处是一条山路。他想起昨夜自己一路狂奔,有点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想着寻找有水的地方。 此刻,他想了想,又想起昨夜差点儿就成了那怪蛇的腹中餐,不由得惊骇不已,急忙看了看自己身体,没有什么损伤,这才稍微安心下来。 只是,这种无法理解的事,实在让他困惑不已。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古怪的事情,他也知道这世间本来就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既然自己想不明白,又何必去费这心神?只要自己没事也就不用理会了。 于是,待发现身体再没什么不适之后,上得岸来。还好,昨夜迷糊中离开时,总算没有落下东西,于是重新收拾了一下,便走上了那条山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第八章 猛虎贻祸 疯颠和尚 杨寰宇在那条山路上走了半天,但见山路渐宽,只是走了那么久却仍然不见行人,鸟兽的踪迹倒是多了起来。 走进这宽敞的山路,刚才还是一片阴森的树林,此刻已变得不再那么恐怖了,杨寰宇总算松了口气,心想:“这里虽然没有人迹,但看这宽敞的山路,想来不会再出现一些什么怪蛇之类的东西了。” 可是,他的念头还没有转完,就听得前面传来一声怒吼,同时还夹杂着数声吆喝。 当真是祸不单行,再加流年不利,杨寰宇也只有苦叹命苦了。 当他还在自怨自艾之时,只见前面山路转角处奔出一条黄色身影,动作奇快。 杨寰宇定晴一看,不由吓得又出了一身冷汗,全身不住的颤抖起来,双腿再也不听使唤了。 原来,那奔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只斑斓猛虎。此时,那猛虎已经快要接近杨寰宇身前。 只见那猛虎的背脊和腹部等处都插着羽箭,而它的额头也有数处在淌血。 当猛虎看见呆立在路中央的杨寰宇时,马上把速度放慢下来,而且似乎极度的愤怒, 双目凶光尽露,不断低吼着,不时还呲露出森森利齿,不住的盯着杨寰宇。 此时的杨寰宇真是绝望到了极点,他不知道是否老天有意抓弄于他,竟然这样三番四次的遇到这种事情。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猛虎似乎刚刚受到了别人的攻击,现在却把怒火出在杨寰宇身上。 杨寰宇不觉暗叹一声倒霉,看来自己是不会再像昨夜一样那么走运了,面对这样的猛兽,其是靠侥幸能够活命的,这一点他自己倒还是知道的。 此刻,他虽然没有想到逃走的办法,但是眼看猛虎就要扑上来,总不能叫他坐以待毙吧。于是,杨寰宇就趁猛虎尚未向他攻击之时,他猛然吸了一口气,急忙向后一跃。 他这不跃还好,这一跃就遭,只见他一跃竟然退到一丈多远的身后。这一下他真是吃惊不小,平时他奋力前跳也不过三数尺,此刻他向后跳跃,竟然一跃就丈余,这怎能叫他不吃惊。 可是,他吃惊不打紧,糟糕的是,他这一惊却又忘了自己脚下的步子。但见他脚下一顿,上半身却仍向后仰去,只听“砰”然一声,杨寰宇就一屁股重重的跌坐在地。 这一下倒使那猛虎愣了一下,只见它一边低吼一边嗅着地上的气味,渐渐向杨寰宇靠近,似乎在寻找攻击的时机。 杨寰宇在地上刚缓过神来,就忙用两只手撑着身体向后退去,只是他这样后退法如何能快得过那猛虎呢? 此时,那猛虎离他已不到一丈的距离,只见它长尾一甩,狂吼一声,张开大口就向杨寰宇扑来。杨寰宇大惊,这时手上恰巧又被石头绊了一下,他此时可算是穷途末路了,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都会当做救命的稻草。 于是,他也顾不得手上碰到的是什么东西了,顺手一抄就把那东西握在手中,他也没看那是什么东西,就使急急忙忙向猛虎的额头砸去。 他这全力一砸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气,只觉自己这一砸从未那么顺手过,砸出之后他再也不敢睁开眼,只因他已经是在等死了,所以他不想看到自己的死状。 就在这一砸之后,但听“哧”的一声,接着又是“砰”一声,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杨寰宇闭目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没死,不由奇怪的睁开眼。 奇迹般的,只见那猛虎竟然静静的伏在杨寰宇脚前,一动不动的。杨寰宇仔细一看,只见那猛虎的左眼已经变成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这一下可使他惊奇不已,他再仔细一看,只见那左眼上的窟窿里依稀可见到一块比拳头小的石头,这不是和自己刚刚砸出的东西一般大小吗?难道是自己把它砸死的?可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刚才用了多大力气,但总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使出全力似地。 其实,他不知道,他刚才那一砸蕴含了多大的力量,而且,他也不知道刚才那一砸已经激发了身体巨大的潜力。 正当他惊愣之际,数声吆喝声从刚才猛虎窜出的方向传来,只见数名手执刀棒c弓箭的猎户打扮的大汉从树林钻了出来。 很快,有几个走得快的已经来到杨寰宇身前,只听得一声惊呼,原来,其中一个大汉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猛虎,惊呼声未绝,又响起了数声惊呼。 杨寰宇此时已回过神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又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再看向那猛虎。这时,那些猎户们已经围在扑倒在地的猛虎周围,同时都以惊异的目光看着杨寰宇,他们打死也不相信竟然有人能用这么一块小小的石头将这猛虎砸死。而且,这周围也没有其他的人,就只这么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但他们却又不愿相信会是这少年所为。 大家相顾无言。片刻之后,杨寰宇从地上爬起身来,可双腿还是不住的颤抖。这时,只见一位年约三十的大汉向杨寰宇拱手道:“这位小兄弟,可是你把这大虫除去的?” 杨寰宇此时是惊魂未定,只听他呐呐道:“小小可也不知是怎么了?只是只是情急之下倾力扔出石头,却不知却不知” “不知”不知怎样他没有说下去,只因他确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真有那般力气。 那些猎户本来就不大相信的,此刻听他语焉不详,还道他也不明所以。他们都想道,看这文弱少年这般虚弱,怎么可能有这般能耐。想他们十数人花了数天的时间才摸出这猛虎的行踪,还费了楞大的劲才把它射伤,又怎会相信杨寰宇能杀死这猛虎呢? 那刚才说话的大汉也许有几分江湖经验,只听他大声说道:“各位,这也许是哪位路过的武林高人的义举,此事咱们先不去管。今天这害了不少人性命的大虫总算就戮,以后再也不能害人了。”说完又指着那猛虎的尸体说道:“大伙先把这大虫抬回村里,好让乡亲们以后能安心耕作,同时也不枉大伙忙活一场。” 其他猎户似乎对这大汉极为尊敬,听了他的话都爽快答应一声,便七手八脚的把猛虎的四肢绑起来,然后七八个较为精壮的大汉分四面抬起,就这样向那条山路走去。 杨寰宇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这些人远去后,他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就在他松懈之时,突然身后又跳出一道黄影。此时杨寰宇实在再也受不了这种惊吓和刺激,因而还没看清那黄影就已经心头猛震,心脏更是扑扑猛跳。 他还以为是另外一头猛虎出现呢,心中转念道:“又来一只大虫,看来今天准要完了。” 哪知当他看清楚那道黄影时,登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原来,那道黄影并不是什么猛虎,而是一个身着黄色宽袖僧袍的光头和尚。 可是细细一打量这和尚,杨寰宇又是心中一震。只见这和尚肥头大耳,阔嘴红鼻,双目大如黑珠,胸腹滚圆。两条胳膊细小修长,吊在肩膀上就像合抱大树上软垂下来的两根细小树枝,大腿粗而小腿细,远远看去十足一个倒立的锥子。 杨寰宇自记事以来,何曾见过长相如此滑稽的人,看着这胖和尚那两只细手挂在他的肩上,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 那胖和尚却也没介意他的取笑,自他一出现,他就一个劲的打量着杨寰宇,还前前后后的在杨寰宇身边转起来,像是老丈人选女婿一般。 看着这胖和尚像个大陀螺一样在自己身前转悠,杨寰宇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这连续两次发笑倒把刚才的惊险给忘得一干二尽。 此时,那胖和尚转得几圈,只听他喃喃自语道:“奇也!奇也!这真是天大的奇事!”上下又看了杨寰宇一会儿,点点头又道:“这真是一块璞玉浑金。” 然后,胖和尚双目紧紧盯在杨寰宇的脸上,目中似有精光射出。杨寰宇一触及他的眼神,就觉得自己心中所想好像要被他看穿似的。只听胖和尚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小施主小小年纪,内功就如此精湛,可是却不会半点武功,敢问小施主是何人门下?” 杨寰宇被他这么一问,不由楞在那里,心道:“自己自幼多病,从未学过半点武功,何来的功力?这胖和尚行为疯疯癫癫,想来不是傻和尚就是呆和尚。”于是,对胖和尚道 :“大师傅见笑了,小可自幼体弱多病,父母从未教过半点功夫,小可并无什么功力呀,想来大师父是看错了。” 那胖和尚听了杨寰宇的话,看了看他那单薄c弱不禁风的身子,又自言自语道:“怪事怪事,难道我癫和尚还能看走眼不成,刚才明明是这小子随手扔出的石头把猛虎的眼睛砸成个大窟窿的。嗯!一定是这小子不愿报出家门师承。” 于是,他向杨寰宇道:“小施主可否让贫僧把把脉?”其实他是想从杨寰宇的内功判断他的师门。 杨寰宇心想:“这和尚看似疯癫,却又言语得体,又不像是个脑筋不正常的人。他要为自己把脉是什么意思呢?该不会是什么江湖骗子吧?反正把把脉于己无损,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手段。”想到此,便把右手袖子锊起。 那胖和尚也不客气,一把抓在杨寰宇的右手脉门处,就这样把起脉来。一会儿,只见他神色一片古怪,一开始是惊奇,接着是欣喜,再后来却又双眉微皱。过得好一会,才放开杨寰宇的手。 杨寰宇看这胖和尚如此神情,心中诧异,正要问他。 只听那胖和尚突然双目注视杨寰宇的双眼,问道:“小施主近日可有什么奇遇?” 杨寰宇被他看得心中一寒,又听他问得奇怪,正感莫名其妙,突然又想到,他所问的奇遇是否就是昨日走过沼泽和昨夜那红色怪蛇的事。想到这,又觉得这胖和尚虽然长相奇怪,却又不像奸恶坏人,而且似乎对自己没什么企图,便觉得告诉他也无妨。 这都是因为他江湖经验浅薄,不知道江湖的险恶c人心的难测,那些真正对他有图谋的人又岂会把坏字写在脸上。如果这胖和尚对他有什么企图,又怎会把一脸凶相露出来。 杨寰宇便简略的把自己这两天所遇遇告诉了胖和尚,那胖和尚听得惊异不已,两颗大眼瞪得大大的,还不停地转着,那个肥大的脑袋不时晃荡一下。 当胖和尚听完杨寰宇的述说,突然跳了起来,大叫道:“小子,你真是好运气c真是好福缘,你可知道那红色怪蛇是什么东西吗?那可是世间罕见的蛇鳝,一身都是宝贝,你竟然吸了它的精血,不啻徒增数十年功力。” 杨寰宇被他吓得一大跳,倒不是听了他说的话,而是被他突然跳起大呼小叫的。但是,他倒也听清了胖和尚的话,对他说的即惊奇又不信。同时,他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情形,再想到刚才自己用一块小小的石头,竟然砸穿那猛虎的眼睛,不由又相信了七八成。 原来,杨寰宇所见到的那条怪蛇正是胖和尚所说的蛇鳝,这蛇鳝是由公蟒蛇与异种母鳝所生出的一种似蛇似鳝的怪蛇。这种怪蛇极为罕见,它对于习武之人可说一身都是宝,特别是它的一身精血,更是人间奇宝。 当时,杨寰宇与那蛇鳝搏斗时,阴差阳错的吸食了它的大半精血。这蛇鳝的精血不仅可以让人夜可视物,而且对于习武之人还的增加近一甲子的功力。杨寰宇没有习过武,但他吸食了蛇鳝大半的精血,他体内也就蕴藏了数十年的功力,只是他自己不会调息,将那些精血化为己有。正因为这样,昨夜他吸食完蛇鳝的精血之后,身体奇热难耐,体内如万头蠢动。 那胖和尚见杨寰宇呆立沉思,发现此子身体虽然单薄,但英挺俊秀之气不减,而且此子经骨极为上成。而此刻,他又得遇奇缘,心中忖道:“这小子经骨绝佳,又得此奇遇,如若好好加以引导,将来不难成为一名绝顶高手。可要是被奸人利用,那就”看一眼杨寰宇,又想到:“既然如此,何不先将他的出身来历探明,把他引介到正派门中,也好让江湖中多一份正义的力量。”于是,便决定先查明杨寰宇的身世来历。 要知道,江湖中对于收徒传艺的门槛极为严格,不仅要知道他的武学基础,还要对门下的家世了如指掌,特别是一些亲传弟子,在他们如门前是不得先学其它武艺的,哪怕是家传武艺。 只听那胖和尚言道:“小施主得此机缘当真可喜可贺。不过,小施主此刻拥有数十年的功力,却不懂得运气之法,故而这数十年的功力不能收归丹田,以致于在全身经脉中相互冲撞。小施主昨夜感到奇热难耐便是这个缘故,若不及时将那些真气导气入穴,那么就有可能导致全身经脉堵塞,轻则终身瘫痪,重则血脉爆裂而亡。” 杨寰宇本来听他说得有点入神的,但是听到后来,他竟然越说越严重,还说自己有性命危险,不觉骇得浑身直冒冷汗。他也不知这和尚是不是在诓他,只是觉得这和尚既然懂得这么多事情,想来是懂得怎么解救的了。 于是,杨寰宇急忙向胖和尚问道:“既然如此,大师父可知解救之法?” “呵呵,这也没什么难的,只要小施主懂得一些吐纳之法或由一位具有半甲子功力的高手为你打通血脉,再助你导气归穴,不仅可以根治,而且还能平添数十年功力,不过”那胖和尚含有深意的呵呵笑道,同时他心中也有几分得意之色。 杨寰宇重新打量了这胖和尚一阵,才问道:“不知大师傅能否帮助小可?如若大师傅能帮小可解脱苦难,小可小可”小可怎样,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那胖和尚见杨寰宇渐渐进入自己的圈套,便又道:“不知小施主可有师承没有?如若小施主肯听从贫僧的安排,嘿嘿”这胖和尚诡笑一声,没有说下去。 杨寰宇听得一愣,他确实不知道胖和尚打的什么主意,于是又呆呆的问道:“那便怎样?”他这一问也确实笨到了家,那胖和尚虽没有把他收归门下之意,却又怎么好把自己的意思直说呢。试想,自古以来,都是弟子亲自前往师门叩拜请求师父收留,哪有说“我帮你的忙,你听我的话,去拜谁为师”这一说的。 那胖和尚还道杨寰宇会明白他的意思,不想杨寰宇却又是十足的一个呆子,他心中已不知暗骂了杨寰宇多少次呆子了。他实在搞不明白,这小子看起来长得挺聪明的,怎么又像缺根弦似的。 只见他干笑一声,裂了裂大嘴道:“嗯,这个”他自恃身份自然不好过于表现得露骨,刚才他那就句话确有几分要挟之意。于是,搔了搔那光秃秃的脑袋又问道:“小施主可否把师承家世不吝告诉贫僧?” 杨寰宇本待说话,可是见这胖和尚的一只小树枝般的手搔在肥大的脑袋上,甚是滑稽,忍不住嗤嗤笑出声来。 那胖和尚也不恼,杨寰宇笑了一会,觉得自己这样取笑人家甚是无礼。于是,连忙歉然道:“小可姓杨名寰宇,家父人称箫圣”说到这,他突然住口不语。只因他一下子警觉自己竟然泄露了自己身世,可是现在住口已经晚了。 只因他刚才见那胖和尚的摸样滑稽可笑,竟然忘记了顾忌,这也是他江湖经验太少的缘故,而且也是他的性格使然。 此时,他见那胖和尚原来的那张嬉笑的大脸,已经变了颜色,看来是已经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了。杨寰宇开始后悔起来,他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第九章 蛇鳝之血 癫僧传功 那胖和尚一听杨寰宇的话,脸色就立即大变,而且反应极为强烈。只见他的身体突然暴跳起来,大叫道:“什么?你是你是箫圣的儿子?你你真是箫圣的儿子?” 他说着,先前跨了一大步就到了杨寰宇身前,本来他与杨寰宇相距有一丈来远,这一步跨得诡异致极,杨寰宇竟然看不见他是怎么过来的,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什么动作。 一时之间,杨寰宇就这样惊呆在那里。惊骇之际,只觉双臂一紧,原来,那胖和尚已经一把抓住他的双臂。同时,杨寰宇只觉那双抓住自己的手竟然还在不住的颤抖。 杨寰宇又吃了一惊,抬头一看,见那胖和尚双目盈泪,更是感到莫名其妙,一时竟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 过得一会儿,胖和尚似乎稍微平静了下来,只见他俯下肥胖的身体,声音稍微缓和了点道:“小施主,你当真是箫圣我杨兄弟的儿子吗?请你老实告诉贫僧。” 杨寰宇虽然刚才懊悔说出父亲名号,但此刻见这胖和尚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同时也感到这胖和尚似乎与自己父亲相识。 于是,他微微一沉吟,便道出了自己身世以及这半年前自己家的遭遇,同时还说出了自己如何到了中州大侠的家中,又如何见到中州大侠一家悉数遇害,而自己又如何逃亡出去,然后再到这里来寻找叔叔的经过。 这一顿述说,又勾起了杨寰宇的无限伤心事,只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半年多以来的经过说完。 那胖和尚也是双目赤红,脸上肌肉还不时的颤抖一下,可见他心中也是激动不已。待杨寰宇把话说完,只见他缓缓直起身来,仰望着天空,低念了声佛号,又看了杨寰宇一眼,自言自语道:“杨兄弟,你请放心吧!贫僧虽然号为癫僧,行事却不疯癫,无论如何一定会为你查明真相。” 到了这时,杨寰宇总算可以完全确定,眼前这胖和尚确实与自己父亲相识,而且看样子交情还不一般。 他自然不知道眼前这胖和尚是何许人物,如若他平时多听一听他爹娘的谈话,那么也就不至于对江湖中有名的武林前辈知之甚少了。 原来,他眼前的这胖和尚不是别人,正是武林五奇中的癫僧,而五奇与宇内三绝相交颇深,这癫僧更是与箫圣私交甚笃。自他听说箫圣一家被害以来,心中是又惊又疑,于是亲自赶到扬州。可是,那座空宅和数十座新坟证明了谣言。这让他悲痛万分,因而在扬州停留数月,以查访仇踪,却已无所获。 此刻,他亲耳听到杨寰宇把惨剧说出,而且又得以见到故人遗孤,这让他如何不激动万分。只见他伸出那双枯枝般的手,按在杨寰宇双肩上,眼中闪过一抹慈爱之色,呆立沉思片刻,目中又隐现泪光。 杨寰宇初时感到这胖和尚对自己并无恶意,与父亲又相识,又因心中积郁太多,才一下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此时,知道他与父亲相交不浅,又见这胖和尚这种悲伤的神色,不觉想要安慰他几句。 但是,话刚到嘴边,见这胖和尚仍然定定的仰望着天,似乎在缅怀什么,他也就把话咽回肚子里。 就在这时,杨寰宇突然觉得体内又开始热起来,而且那体内的真气也在窜动着,这种痛苦似乎要比昨夜还难受。只见他双手捧着腹部蹲在地上,同时还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原来,杨寰宇昨夜吸食蛇鳝精血后,那些蛇鳝精血化成的真气在他体内四处窜动,后来他的一阵奔跑和在那山溪里喝了一肚子水c泡了近一个时辰后,竟然将窜动的真气暂时稳住在经脉中。 可是,他体内那些蛇鳝精血化成的真气本来极不稳定,又因为刚才用石头击毙猛虎时被牵引起来,于是,那些真气又开始像一开始一样四处窜动起来。 胖和尚被杨寰宇的呻吟声惊醒过来,他见杨寰宇这般痛苦的神色,连忙伸手搭在他的腕脉上。刚刚一搭上,胖和尚脸色剧变,只觉杨寰宇体内的血脉开始膨胀起来。 他知道,杨寰宇现在的情况极为危险,已经刻不容缓。只因对于一个全然不懂武功,而且经脉未被打通的人,突然被注入数十年的功力,无异于将黄河之水引入久旱的淤塞沟渠中,沟渠自然要饱满而溢,而人的血脉就相当于这沟渠。 但是,容纳河水的沟渠只是溢出水来,可人的血脉却要爆裂。血脉爆裂,经穴自废,哪还能保命? 胖和尚身为武林中有数的高手,自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于是,他急忙拉起杨寰宇,连点他身前身后十数处穴道。 杨寰宇立刻觉得身体再也不能动弹分毫,而且身体内的真气也一下子停止窜动。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只见胖和尚已经一下把他挟在肋下。 别看他双手枯瘦如树枝,挟起杨寰宇时,就像夹着绣花枕头一样灵活轻巧。更令人吃惊的是,也不见他双腿和身体怎么动作,但见他右边袖子一甩,身体已经滑出数丈远,不消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山路上。 杨寰宇虽然被点了十数处穴道,但他的意志却还很清醒,只是被点穴道之后,身体和脖子不能动一下。 此时,他感到自己僵硬的身体被胖和尚携在肋下,而这胖和尚行走起来却似乎没有任何的负担,同时,杨寰宇只觉眼前的山石树木不断的向后飞速的退去,自己的身体就像天马行空一般,不一会就越过了几座山头。 这下使得杨寰宇惊奇不已,他没见过他爹娘施展过武艺,也没见过别人施展轻功,因而胖和尚飞也似地奔跑让他惊异不已。 只是,他却又想不明白这胖和尚为何这样挟着他漫山遍野地跑。 翻过了不知几座山头,胖和尚挟着杨寰宇来到一个山洞前。只见胖和尚环顾了一下周围,又瞧了瞧前面的山洞,脸上终于露出满意之色,于是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好,很好,此地正合心意。” 只见这个山洞四周长满藤蔓,连大半个洞口都遮挡住了,若是不走近来用心查看根本发现不了这山洞,也亏了这胖和尚,竟能找到这种地方来。 此时,胖和尚也不敢多耽搁,挟着杨寰宇,拨开藤蔓走进山洞。这山洞本来是一片漆黑的,可是,杨寰宇吸食蛇鳝精血后,眼睛能够在夜间视物白昼,因而洞中一切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这山洞只不过数丈宽,纵深也不到十丈,只是洞口狭小只能过得两人。看洞中物品,但见石榻c石桌c木椅等一应俱全,而且石榻上还卷着被褥,只是所有物件上面都布满灰尘,显见这里虽然曾经有人住过,却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胖和尚一进入洞中,就取岀火折子吹亮起来,幸好这洞中还有几盏油灯。于是,胖和尚点燃桌上的油灯,走到榻前,袖子一挥就把榻上的灰尘挥掉。 他把杨寰宇安置在榻上后,又大步走出洞口,只见他跃上洞口上壁,拨弄着那些茂密的藤蔓,不一会就把整个洞口覆盖住。然后跃下来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才又回到洞中。 此时,山洞中已被有灯照亮,只见洞的一侧盆钵俨然,还有两个大水缸,胖和尚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会,便直走回杨寰宇身前。 扶起杨寰宇,胖和尚自己则盘膝坐在杨寰宇身后。只见他左掌抵在杨寰宇的背心,右掌则不断在杨寰宇后背揉搓着。但见他揉得一会,似乎开始没耐心起来,东揉一下西搓一下的,就像一个没耐心的孩童在给长辈搓背一般。 杨寰宇的穴道一直被封住,却仍然清楚周围发生的一切,只是他不知道这胖和尚到底在做什么。因为身体不能动,又不能开口说话,也就无可奈何的任由他在自己背上胡闹着。 渐渐地,胖和尚揉搓的力道越来越大,同时,杨寰宇感到背后被胖和尚揉搓的地方越来越热。而且,抵在自己身后的另一只手缓缓透入一股温和的热流,这股热流行动极缓,却大得出奇。杨寰宇觉得这热流流动时,就像要把自己的血脉撑开一般,而且这股热流比起自己体内那些窜动的真气要大得多。 感受着这股热流的流动,杨寰宇发现这热流所流过的地方正是胖和尚所搓过的地方。与此同时,热流所到之处,立即把散在杨寰宇全身各处的真气收容,这让他惊奇不已。 那股透入体内的热流越来越大,而那些散乱的真气却渐渐减少,那十数处被胖和尚封闭的穴道也一一被这热流撞开,而且,那些他体内原本没有打通的血脉也一起被打通。 只是,他身体内的血脉被打通时,他可有罪受了。只见他每隔一会,身体便剧烈的颤抖一下,而且脸上尽是痛苦之色,一身冷汗早已把衣衫浸透,只苦于此刻他不能开口说话,否则他早已痛呼出声了。 当杨寰宇背后的经脉都贯通后,胖和尚光秃秃的脑袋上已经升起丝丝白气。只见他突然收回左掌,右手将杨寰宇移至身前,两人面对面坐着。 胖和尚喘息一会,左掌一下子又抵在杨寰宇的小腹上,右掌仍然像先前那样在他身上揉搓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每揉搓一次,都会使杨寰宇体内的真气主动流向小腹,就像百川归纳于海一样。 渐渐的,杨寰宇只觉小腹又升起一股热流,这股热流比之于刚才背心的那股要大得多,而且流动得也要快得多。这热流每次冲破一道经脉都非常快,杨寰宇还没有把疼痛缓和过来,又传来一阵剧痛,可他既不能喊叫又不能动,也就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因而他此刻早已大汗淋。 就这样整整两个时辰,杨寰宇身上各处的真气已被胖和尚引导入丹田。而此时的胖和尚其实比杨寰宇好不了多少,只见他一松开手,立即气喘如牛,同时,脸上的汗油也开始滴落。 全身经脉已被打通,穴道也自行解开,只是杨寰宇此时的身体犹如虚脱一般,他心中纵然有千万个疑问,此刻也没有力气开口了。 过了一会,杨寰宇总算稍微缓了过来,正待开口,突听胖和尚阻止道:“孩子,切莫妄动,你此刻已被贫僧打通各处经穴,把散于全身的真气归于丹田。只是你此刻已具备数十年功力,却不知运气法门,因此一不小心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似乎感到有些气喘,顿了一下又道:“孩子,我现在传你基本吐纳之术,我说什么你便跟着做什么,不得有任何分心,否则一旦气走歪路,便会终身瘫痪。” 杨寰宇被他刚才一句“终身瘫痪”吓得不敢稍动,此刻也就不敢开口,只等着胖和尚的下一步指示。 胖和尚见杨寰宇不言不动,只道他已答应,于是一字一句的向杨寰宇传授讲解吐纳之术。 其实,这种吐纳之术只是修炼内功之人所必会的基本运气之法,对于一个初习内功的人来说,这是修炼内功的入门之课,因为习武之人的内功便是由这种吐纳之术凝聚。 但是,对于像杨寰宇这种情况,这种吐纳之术只是让他把真气按照正确的经脉路线行走,因为此时他体内已经不仅有由蛇鳝精血转化的真气,而且还有胖和尚留下的两股真气。因此,他此刻的功力已经抵得过别人五十年的苦修。 当他按照胖和尚所教之吐纳之术运气时,立时感到一股奇大的暖流从丹田处升起,然后迅速涌向膻中穴,又迅速漫向全身各处要穴,最后又回归到丹田处。 杨寰宇觉得,当暖流游动时,全身说不出的舒适和爽快,而且每循环一次,精神就倍增,刚才的疲劳和痛苦早就一扫而空。 如此运行数周之后,杨寰宇更觉得舒坦已极,他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正想要把那些奇妙的感觉告诉胖和尚。可是,当他睁开眼时,却发现胖和尚正瞪着乌珠般的大眼看着他,脸上还布满惊奇和不可置信的神色。 胖和尚见杨寰宇兴奋地看着他,他也变惊奇为兴奋,裂开那张大嘴,对着杨寰宇微笑。 杨寰宇被他这种古怪的神色变化搞得莫名其妙,又见他对着自己傻笑,更是有点惊慌失措。 过得一会儿,见胖和尚还是这么看着他,只得嗫嚅说道:“大大师,你这是怎么了?”胖和尚不答反问道:“孩子,你觉得怎样了?” “我小可只觉此刻精力充沛,四肢百骸舒适至极。”杨寰宇不敢再看他,只得低着头答道。 “好!好!你果然经骨绝佳,癫和尚我总算没有白费二十年的功力。”胖和尚不断点着头,眯着大眼叫道。 杨寰宇听得一惊,他虽不知道这胖和尚话中的含义,却猜到这胖和尚为了救自己一定费了不少力气。于是心中一阵感激,想不到这胖和尚外貌虽难看,却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么真心。 只听他对胖和尚感激道:“大师的救命之恩”“孩子,你可知我与你父亲是什么交情吗?”胖和尚截道。 杨寰宇心中纳闷,暗道:“是啊,看他的样子似乎和爹爹有极大的交情,只是自己却从未听爹爹说过。”正不知如何作答。 却见胖和尚感叹道:“你父亲位列三绝,贫僧却因这幅相貌和平日行事疯癫被人称为癫僧,也被列入武林五奇这五个老怪物之中,现在还能与宇内三绝齐名。”说着顿了一下,又道:“五奇和三绝中,就数贫僧与你父亲私交最好,你该叫我一声师伯呀。”说完双目注视着杨寰宇,眼神中竟闪现慈爱之色。 杨寰宇听得心中一喜,他先前虽然猜到胖和尚与自己爹爹必有交情,却不料这胖和尚竟是与自己爹爹齐名的武林五奇之一。他虽然不喜欢听闻一些江湖之事,却因父母都是江湖中人,耳濡目染,倒也听说过一些。 五奇中,癫僧既然与父亲相交甚笃,他自然听箫圣谈起过,只是从没说起过癫僧的相貌,故而杨寰宇并不知道癫僧的模样。 现在,杨寰宇流浪大半年,总算被他遇到父执之辈,这叫他怎能不欣喜。于此同时,他暗喜道:“这癫僧长相虽丑,对自己却那么好,何况他又是父亲故交,自己的长辈。而且,从他刚才挟着自己飞行所露的一手,想来武功不弱,自己若是能拜他为师,那岂不既能习得武艺,又能依托他帮自己寻找父仇。” 想到这里,他突然对着胖和尚跪倒,俯身就拜,说道:“师伯既与我爹是故交,那么我家的大仇想来师伯是不会袖手的了。如此,就请师伯收小侄为弟子,传授小侄武艺,也好小侄将来报仇有望。”说完,又向胖和尚拜了几拜。 胖和尚听杨寰宇说要拜他为师,神色徒然一喜。只见他偏着肥大的脑袋想了一会,突然倒退数步,左右甩动着大脑袋,同时还猛摇那双枯瘦的手,怪叫道:“不行!不行!这万万不行的!我不能当你的师傅,你也不能做我的弟子。” 他一边说还一边搔头弄耳,举止即怪异又滑稽,看他这样子就像是有什么大急之事一样。 杨寰宇被他叫得吓了一跳,但听见癫僧说不要收自己做徒弟,心中难免神伤。他看了看自己单薄的身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儿男子汉的气质,也难怪癫僧不肯收自己为徒。 杨寰宇想到这里,不觉又想起自己父母大仇和自己的遭遇,于是心中一惨,悲声道:“小侄知道自己身体羸弱,而且愚钝不堪造就,只是只是”他本想说“只是自己要报父母之仇,如果连师伯都不肯收留自己,教自己武艺,那么这世间还有谁肯帮助自己的,而更别谈什么父母之仇了。”可是,他只说到“只是”便哽咽无语,“只是”不出来了。 这一下倒使癫僧更急了,他见杨寰宇这般伤心,心中就更乱了,只得叫道:“哎呀!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肯收贤侄为徒是因为那四个老怪物都还没有徒弟,倘若我先收了徒弟,他们一定会取笑我说‘嘿嘿!这癫和尚看来是怕自己活不长了,急着把他那三脚猫的本事传给哪个倒霉徒弟。’你知道了吧?” 这一次,只见他手足舞蹈,双手在光秃秃的脑袋上搔弄得更厉害,搔得一会,又听他叫道:“好孩子!你快别哭,让人见了还道我癫和尚欺负晚辈呢。并不是你资质不好,实在是我不能在那几个老怪物面前失了面子。” 杨寰宇听他这么说,虽然自己不太懂,但总算知道他不是嫌弃自己。又见他这般着急的神态,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奇怪,只觉他的外号倒与他的行事作风极为相衬。 只听癫僧又道:“好孩子!你资质极好,我又怎会不想收你为弟子呢,再说你又是杨兄弟的儿子,癫和尚我是求之不得,又怎会嫌弃。”他直到此时才想到一些安慰的话,刚才倒也确实是够紧张的。 只见他想了一会,又道:“孩子,你放心好了,你父母之仇我癫和尚是不会袖手不管的。至于传你武艺,只要你肯学,我癫和尚一定尽所能教你。可是有一条,就是我不收你为弟子,你以后也不能喊我作师傅,只能叫我师伯。” 杨寰宇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道:“你刚才说不要收我为徒,我还道你嫌弃我呢,害我好一阵伤心。此刻,又说要传我武艺,却又不能让我叫你师父。既然都传了艺,也就是师傅了,却又不承认,也罢!只要能学成武艺报得大仇就行。” 于是向癫僧道:“既然如此,那小侄还是先拜谢师伯的授艺之恩。”便向癫僧拜了下去。 癫僧见杨寰宇不要再拜他为师了,心中的紧张才放下来,但是,见杨寰宇还要跪拜,一脸不悦道:“我这癫和尚最讨厌这些俗礼,以后再不许如此。” 杨寰宇到此刻已知癫僧既然是风尘奇人,不喜那些繁文缛节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然又怎能称为奇人,于是,他便迅速站起。 癫僧见杨寰宇站起身来,才又嘻脸笑道:“这样才是嘛!”这癫僧也确实是个怪人,他刚才听杨寰宇说起杨家的遭遇时,一脸悲伤之色恨不能大哭一场。此刻,又是一会紧张,一会欢喜,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控制自己情绪的。 杨寰宇对于癫僧的情绪变化实在搞不懂,因而,也就只能用奇人奇事来理解了。不过,此时杨寰宇却另有想法,他这大半年以来,倒也听过不少关于三绝和五奇的事,却并不知道他们与自己父亲的交情。 杨寰宇低头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向癫僧问明,以免日后像今天一样几乎错过了拜见父执前辈的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第十章 三绝五奇 因材传艺 杨寰宇一提起宇内三绝和武林五奇,癫僧可就来劲了,只见他凌乱的眉毛一挑,哈哈笑道:“你连五奇和三绝都不了解,枉你是箫圣的后人。” 杨寰宇被他说得俊脸一红,只听癫僧又笑道:“所谓五奇嘛,其实就是五个老怪物,老大落拓书生石公简;老二跛脚丐宋子敬;至于老三嘛,嘿嘿,就是我癫和尚,名字早就忘啦;老四是贼祖宗云里探手司徒抓;老五疯道人黄洋子,这老道倒与我癫和尚一个疯样。” 他说着,脸上还兴起得意之色,只见他咧嘴一笑,又道:“我们五个老怪物儒丐僧道偷在四十年前还年轻时便已成名江湖,那时候江湖中谈论最多的便是我们五个老怪物。可是,先时我们五人并不尽都相识,后来彼此闻名,互相不服,于是便相约金顶峰一决高下。不想,我们在金顶互搏七天七夜,论战数十回,仍难分高下。但是,经此一番比拼,大家竟然互相起了敬仰之心。于是,各自罢战,就在这时,那个不第书生石公简却道:‘既然我等功力相当,名声也分不出高低,我等何不学那桃园结义,也附雅一番,然后一起行侠天下,如此岂不成为江湖之美谈。’” 他说到最后,竟然学起文人踱着方步,口中也学着文人的腔调,好像非要把那落拓书生的原话给说出来才心甘。 又听他干咳一声,接着说道:“这穷书生这么一说,立马就得到众人的同意,只是如何排名c由谁当老大却又开始争论不休起来。最后,还是那穷酸诡计多端,他说:‘既要结拜,自当以长幼为序。’嘿嘿!小子你不知道,当时只要长眼的都看得出,我们五人中就他穷酸的胡子最长,这不明摆的说应当由他自己当老大吗?可是,却又有两个东西先后赞同。哼!这两个人就是贼祖宗和疯道人,后来我和缺脚花子才知道。原来这疯道人曾经被西域高手围攻,就当他快被打死时,那穷酸恰巧经过救了他一命,因此这疯道人自然要赞成穷酸的啦。而那贼祖宗也是一个操行,有一回这倒霉鬼光顾皇家后院时,不慎被守卫发现,竟被大内高手追得亡命天涯,差点没死在乱箭之下,后来伤重之下,又被疯道人所救,因而这两人从此便穿一条裤子啦。我癫和尚一知道这事却已经迟啦,而且那老跛脚也没再表示什么,就剩我癫和尚一个人独力难支大厦,只能吹胡子干瞪眼,到后来也就无可奈何了。” 他此刻说来似乎心中犹自愤愤不平,瞪着一双怪眼,鼻孔中呼着粗气。 杨寰宇一只静静地听着,待他说完,心中寻思道:“原来五奇是这样来的,想来他们日后行走江湖,因他们的奇人奇事而被称为‘武林五奇’。却不知三绝中的另外二绝又是哪两位?他们既与爹爹齐名,定然不是等闲之辈。”于是向癫僧问道:“三绝中的另外二绝又是什么人?我爹爹与他们可是都有结义之情?” 一提起宇内三绝,癫僧就开始沉思起来。只见他凝目看着杨寰宇,脸上突然泛起忧戚之色,旋即又平和了下来,喃喃说道:“三绝之中,其实就数你父亲修为最高,贫僧比起你父亲还相去甚远呢。” 他一提起箫圣,脸上又换起敬佩之色,只是神色中夹杂着一缕伤感。只听他又缓缓说道:“你父亲一生行侠仗义,惩奸罚恶,但是却从未杀过一个人,哪怕此人十恶不赦,也最多是毁其功力,不让他再次害人。”他说话的声音虽小,杨寰宇却清清楚楚的听在耳中。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自己父亲的至交对父亲的评价,他虽然为自己父亲感到自豪,但此刻却只剩悲伤了。同时,他也觉得极为不公,父亲是这样的一个人,上天为何要让我们一家惨遭这般不幸?想着想着,不由悲从心来,泪水已在眼中打着转,但他却没让它流下来。 这时,癫僧又说道:“像你父亲这样的侠义英雄,也不知道何时再能出现?你父亲虽然位列三绝之末,但是论武艺和胸怀,一绝琴圣史慕容却也自叹不如。二绝剑圣申振岳虽未与你父亲比试过,却也甘拜下风。你父亲精于箫律,琴圣精于琴律,他们二人曾多次合奏高风亮节,两人的关系极为密切,如若你日后报仇时,可以求助于他。琴与箫”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来,若有所悟,突然看向杨寰宇,问道:“你爹爹的翡玉箫你可曾带在身上?此箫是用万年温玉之心柱所雕琢而成,是天下间罕见的宝物,以后你继承家传武学时可少不了它。” 杨寰宇被他问得一愣,突然若有所悟,说道:“在爹娘遇害数月之前,有一位从什么梨花谷来的白发老奶奶来过小侄家中,还向爹爹求借玉箫,说什么要救他的儿子。想来是爹爹把玉箫借了她,因为从那时起,小侄就没再见到爹爹把玉箫带在身上。” “梨花谷梨花谷,难道是梨花姥姥?可从来没听说过梨花姥姥有儿子呀!难道杨家之事与她有关不成?”癫僧喃喃自语道。 他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是想到左右自己无事,不如亲自到梨花谷瞧瞧。又想到,既然这孩子要寻找他的叔叔,自己不如先送他到普洱,也好一路上教他武艺,让他日后有点根基。想到这,便对杨寰宇道:“孩子,你叔叔为人亦正亦邪,二十多年前便已绝迹江湖,如今他是否还在普洱都未可知。这样吧,愚师伯本是个游方的和尚,左右也没事做,就由愚师伯送你到普洱,沿途也好传你内功心法和一些防身之术。” 杨寰宇一听他这么说,自是喜不自胜,于是,便欣然答应了。 因为杨寰宇骤然增加数十年的功力,又不懂得内功心法,故而气机不能稳定。癫僧便决定在山洞中住一段时日,让杨寰宇学会基本内功心法再作打算。 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杨寰宇才把癫僧所授内功心法练得纯熟,在他自己看来似乎极慢,可是看在癫僧眼里,却让他惊异不已。只因他所教的这套内功心法乃是佛门无尚心法“大和心经”,这大和心经非常注重修炼之人的气度c胸襟和涵养,昔年癫僧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略窥门径,而杨寰宇却只用了三天就完全领悟其中奥妙,这如何不让他惊奇。他本想只让杨寰宇学会这大和心经的基本运气之法的,却不料杨寰宇进境这般神速。 其实,杨寰宇之所以能学的那么快,并不完全是他个人的原因,一方面自然是他的资质过人,而另一方面是他此刻体内已经有了癫僧的真气;还有就是癫僧的讲解中不自觉的把自己的感悟说了出来,化艰涩为通俗。 要知道,癫僧原本是少林百年来杰出的弟子,只因个人修行时只修心不修口,屡犯戒规,才被逐出门墙。但是,脱离了少林的约束反倒使他侠名在外,因而早在四十年前就已侠名远扬,而今更是成为武林中有数的前辈高人。 由此看来,这癫僧的武艺可想而知了,他这数十年来的武学心得更是武学之精髓。不过,话又说回来,杨寰宇这种独到的成就他自然乐于看见,而且,这更激发了他传艺的想法。 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传授太多自己的武功给杨寰宇,不仅不能成就他,反而极有可能耽误他将来的进境。因为他发现,杨寰宇虽然看起来身体羸弱,但是他不仅得天独厚,而且自幼所食用的各种稀世珍贵的草药和灵丹,改造了他身体内的经脉,再加上杨寰宇聪明过人c悟性极高,更重要的是他那种几乎天成的气质和涵养。 癫僧自知自己那些武艺虽然可以独步武林,但是,却绝对不是无敌天下,他不能用自己的武功禁锢一个武学奇才的将来。 于是,癫僧决定只传杨寰宇一些轻身功夫c内功心法和一套步法,还有三式剑法。一套步法就是幻影迷踪步,而三式剑法就是慧剑三式,这些都是他自己所未能完全领悟的武学,他希望以此来奠定杨寰宇的根基。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杨寰宇一直在癫僧的指导下了解和习练一些基本功。 这一天一大早,杨寰宇刚练完轻功,飘身下地,只见他衣袂翻飞,双手后背,腿膝不见任何弯曲,脚上也没有动作便像一片羽毛般徐徐飘落地面。 他脸上泛起微微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这一笑说不出的自然潇洒。如若他再年长几年,就凭这一笑,不知要颠倒多少怀春少女。 站在一旁的癫僧也呲着大嘴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想不到才十日的功夫,你的轻功就有七成的火候,看样子不出几年你一定能超越你爹爹。” 杨寰宇听到癫僧称赞自己,不但没有高兴,原来的笑容反而也被驱散了,只听他黯然道:“这一切都是世师伯所赐,只是小侄连杀害爹娘的仇人都不知道,学好了武功又去何处寻仇呢?”说完,脸上一片落寞的神色。 癫僧听得一愣,心中暗道:“不错,这杀害杨家一家的绝不是简单人物,看那些人行事干净利落,绝不是一般江湖帮派所能做到。而且,单凭箫圣的功力,武林中能敌得过他的人屈指可数,这人定非易于之辈,就算将来知道这人是谁也不好对付。” 但是,他又想到以杨寰宇现在的年纪,自然是要等到他长大成人之后才能报仇,说不定在这几年里能遇到什么奇缘,可以将他造就成武林第一人。 想到这些,对杨寰宇安慰道:“贤侄不必过于忧虑,这个仇终有得抱之时,而且到时一旦发现仇踪,愚师伯还有你几位师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杨寰宇虽然稍微心安了些,但仍是神色忧伤。 癫僧怕他再度陷入悲伤,急忙又道:“好啦!好啦!今天愚师伯教你一套逃跑的本领。” 杨寰宇听得一呆,暗道:“逃跑还能有什么本领?” 癫僧一见杨寰宇这般神色,就知道杨寰宇在想什么。于是,嘿嘿一笑,走到山洞前的一片空地上。只见他回过头对杨寰宇说道:“孩子,你要知道,击败别人并不完全算是你的本事,被你击败的人固然学艺不如你。但是,又有谁能知道对手比自己强多少弱多少呢?若是遇上一些不世高手时,你不知道他的深浅,因而,要想立于不败之地,首先就要学会避其锋芒。就算你无法将对手击败,可对方也一样打不到你。” 癫僧顿了一下,又正色道:“现在,愚师伯传你一套步法,叫做幻影迷踪步。孩子,你要看仔细了,这套步法虽然只有一十三步,却博大精深。其中每一步都蕴藏着数十个变化,每个变化又有数十种不同的走法。这套步法是愚师伯的师叔祖所授”说着,他突然停顿下来,双目凝神,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过得半响,只听他回忆道:“昔年,愚师伯的师叔祖枯禅神僧在一个古洞中修行,无意间得道一本先人遗下的残缺的武功秘籍,其中只有一套步法和三式剑法。” 说到这,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地,只见他神色渐显黯然道:“愚师伯早年追随枯禅师叔祖参坐枯禅,不料因一时大意导致气经错乱,几乎走火入魔以至双臂尽废。幸好枯禅师叔祖以搜经过穴的绝世疗伤心法替愚师伯导气归元,才保住双臂,只是两条手臂从此就如枯木一般,再也无法复原。” 说着,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悔恨又似无比的自责。 杨寰宇本来一直想问癫僧,为何他的双臂这般形如枯木,而今他自己说了出来,杨寰宇心中暗自忖道:“原来还有这般曲折,想那枯禅神僧既然可以治好他,为何又不能将他双臂修复?”他心中想着。 又听癫僧自责道:“都怪愚师伯急功好强,否则师叔祖也不会”癫僧没有说下去,只见他仰头望着天边渐渐消散的朝霞,脸上竟然透着酸楚的神色。 杨寰宇看得暗暗奇怪,实在想不到这一代奇人也有这深情流露的时候。 原来,当年枯禅神僧为癫僧疗伤时,他原本坐关中途停止就已犯了武家大忌,已经元气大伤,又加上他所学之搜经过穴疗伤心法并未纯熟。他给癫僧疗伤时几乎损耗了剩余的元气,故而,不到半年,这一代神僧便圆寂升天了。也因此故,癫僧一直把枯禅神僧的圆寂归结为自己的过错,常常因此而悔恨和自责。 杨寰宇虽然不知其中内情,但他绝顶聪明,一看癫僧的神色就知道那是一段幸酸的往事,故而把自己的疑问埋在心中。 只见癫僧突然双掌合十,双目紧闭,口中喃喃自语,似在祷告,又似在安抚亡灵。过了好一会,癫僧睁开双眼,目光炯炯地看着杨寰宇,脸上的神色说不出的怪异。他看了半响,突然又点了点头,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地。 杨寰宇被他看得心底发毛,又见他怪异的神态,还道他又犯了疯癫之病。 只见癫僧一整神色,对杨寰宇正色道:“孩子,我枯禅师叔祖一生救人无数,他老人家的搜经过穴疗伤心法又大益于人和,只因愚师伯悟性低,只能领悟其中三四成,实在有负枯禅师叔祖所托。然而,也许是我佛有意安排,孩子你年纪虽轻,却资质c悟性远超常人,这搜经过穴心法必然能够领会。因此,愚师伯决定将这心法传授于你,让你日后行走江湖之时,多解救他人性命,也算得是替枯禅师叔祖圆了一个宏愿。不知孩子你意下如何?” 杨寰宇虽然自幼不喜学武艺,但是自那次途遇强盗而深受打击后,便决定要好好学得绝技。而此刻他正好初窥武学之门径,又听癫僧把那搜经过血心法说那般奇妙,心中倒是极为好奇,同时也觉得自己要真能学会这种心法,将来若能救人一命那也是件好事。 而且,他见癫僧用那种企盼的神色看着他,他如何忍心拒绝。于是,便对癫僧道:“师伯如此看重小侄,小侄自当尽心尽力,只是只是怕只怕小侄才智有限,惟恐有负师伯厚爱。” “哈哈哈!”癫僧一阵怪笑,但从这笑声中可以听出,他心中的激动心情。笑声一敛,说道:“只要你小子肯学,总是要比我这癫和尚强得多的。” 他又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好了!现在先把幻影迷踪步法学会再说。”说完,他定了定神,心中默念了一遍幻影迷踪步法的要诀。 只见癫僧沉吟了一会,才对杨寰宇道:“愚师伯还是先将要诀传你,再为你一步一步的讲解示范。要诀其实很简短,就只四句,‘迷踪幻影,身化千万;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身如行云,步若履平;迷踪之道,只在千影。’这套步法注重一个‘快’字,因而要想学会这套步法须得有十年以上的功力才成。而且,这套步法因人而异,功力越深c悟性越高者对于其中每一步的变化的领悟就越精妙。要是能练到极致,施展之时,犹如化身千万,四面八方都有他的身影。让人无法看清到底哪个是人影哪个才是人,这也就是幻影迷踪的要旨。” 杨寰宇虽然对这简短的要诀似懂非懂,但是,癫僧说到后来的几句时,他不觉心中一震,暗自吃惊道:“原来这步法叫做幻影迷踪步,就是因为所施展之人依靠快速无比的身形,在对方周围晃动,使人无法看清他真正的位置。这就像一个人可以有无数身外化身一样,以迷惑对方。如此看来,要达到这种地步,那该要有多快的身形呀,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杨寰宇想到这里,不禁又开始怀疑起来,他觉得癫僧说得实在太过玄奥了。 癫僧何许人也,他一看杨寰宇沉思的神色,便已猜到他心中有怀疑之意。癫僧并不点破,只是对杨寰宇微微一笑,也没有说一句话。只见他转过身走到空地中央,深吸了一口气,凝立片刻后,吐气开声对杨寰宇说道:“孩子你看好了!” 只见黄影连闪,一眨眼,一个癫僧就变成了十数个,而且每一个都一模一样,一个紧跟一个。但见癫僧左冲右突,那十数个幻化出来的身影就如同十数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样,也学着他左冲右突。只是,每一个身影都在做着不一样的动作罢了。这样一来,就分不清到底哪个是人,哪个是影了。 晓是杨寰宇吸食了蛇鳝的精血后,目力惊人,也无法分辨出人和影。 在杨寰宇还在惊疑之际,癫僧早已笑盈盈的端立在他身前。只见癫僧嘿嘿得意的笑道:“怎样?你可相信了愚师伯的话了?” 若说杨寰宇先前只是信疑参半,那么,此时亲眼所见,他此刻就是一千个一万个相信了,只是他此时早已惊得不知言语。 看到他此刻的神色,癫僧更是笑得得意,只听笑声渐响,震动山谷,把那清晨觅食的飞鸟都惊得振翅而起。 癫僧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舒心地笑过,他的笑声中充满兴奋和欣慰,而并不仅仅是先时的得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十一章 第一十一章 无招剑法 达摩真经 正所谓“山中无甲子,岁寒不知年”,不知不觉中,杨寰宇和癫僧在这山洞中已经三个多月。 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杨寰宇白天练习幻影迷踪步法和慧剑三式,晚上则打坐石榻上练习大和内功心法和搜经过血心法。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杨寰宇才将幻影迷踪步法的各种变化熟记心中,此时他已能发挥这套步法的七成火候,而这一切自然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的内功造诣。 不过,这七成火候却已超过了癫僧此刻的造诣,因此癫僧更是觉得杨寰宇要成为武林第一人,真是一件指日可待的事情。 至于那慧剑三式,原本癫僧以为杨寰宇最多只能把口诀熟记和把招式练会,绝不可能真正练成剑招。只因杨寰宇在此之前从未习过武艺,就算练习一般的武艺都不会很顺心,更惘说这精奥的剑法。 可是,让癫僧再次震惊的是,杨寰宇虽然毫无基础,却无形中成为了练成这精妙剑术的优势。 原来,这慧剑三式精妙异常,蕴含剑术中最深层的剑术境界,也就是无招之境界。也就是说要练成这三式剑法,必须把原有的剑招全部忘掉,只留下剑式的框架,而剑招则全凭自己临敌时见招拆招或者随意挥洒出来。 杨寰宇从未练过剑术,自然不需要忘记任何招式,因此当癫僧将要诀传授给他时,他便轻松的按照口诀想象着自己能够施展的所有招式,只是他发现自己每次所想象到的招式与先前按照相同口诀所出的剑招几乎完全两个样。 刚开始时,杨寰宇感到极为困惑,还道自己练功有误。但是,杨寰宇本来就极为聪明,又加上没有固定形式的桎梏,随着一个月来的揣摩和领悟,他很快便参透其中的奥秘。 当时,他并没有像一些武痴一样欣喜若狂,只喃喃自语道:“原来是无招胜有招!” 可是,就是这么一句“无招胜有招!”,犹如晴天霹雳般,使癫僧如梦初醒。只因癫僧练这慧剑三式少说也有四十年,然而却无法领会其中精髓,平时看到杨寰宇肆意挥洒舞动时,就已经若有所悟,此刻又听杨寰宇一语道破这三式剑法的奥秘,心中那份震惊和狂喜实在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若然他不是介于身份,早就上前抱起杨寰宇亲上几口。晓是如此,癫僧心中对这位聪明绝顶的俊美少年也是再三拜服。 癫僧为人虽然狂放不羁,但是他心中仍然感到极为惭愧。因为杨寰宇每次向他说出心中体会时,他自己不知道如何回答,却反而使他获益匪浅,比之于良师益友的教诲更胜百倍。 于其说是他向杨寰宇传授口诀心法,倒不如说是他向杨寰宇讨教,虽然杨寰宇此时的造诣还不如他,但是不出几年,癫僧自知自己将会望尘莫及。 三个多月能够取得这般骇人的成就,杨寰宇自己当然不知道,他自己反而觉得自己的进境实在太慢,只当自己略窥门径罢了,却不知他此刻的成就早就可以与江湖中的一流高手相抗衡。 两人在山中耽搁三个多月,癫僧倒是不觉得什么,因为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投师学艺一样。可杨寰宇就不一样了,他心中早有不耐之意,只因他确实急于寻找到他的叔叔。 这一天,癫僧见杨寰宇练剑时心不在焉的,知道他可能是因为时间耽搁太久的缘故,于是,心中默想着,看看杨寰宇是否已把心法口诀都默记于心中,如若都已熟记,那么明天便可以启程。 当天晚上,杨寰宇对癫僧三个多月以来所传授的心法剑式倒背如流,早已刻在骨子里。所以,一老一少便打点好行李,待天明便起程。 第二天一早,杨寰宇对这居住了三个多月的山洞似有不舍,不时地回头。 癫僧看得心中暗自好笑,心想:“毕竟他还是个孩子,留念于此是难免的了。” 出了山林,两人便施展开轻功,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杨寰宇只是一味的尽量与癫僧齐头并驾。这是他自习武以来,施展轻功最久的一次。但是,他并没有丝毫内力不继的迹象,这自是因为他此时已具备将近一甲子的功力的缘故。 反观癫僧,他只想试一试杨寰宇到底到了何种境界,因而一开始他便用了十成的功力施展轻功。不想不但没能甩脱杨寰宇,反而有数次杨寰宇把他给抛到了脑后,要不是杨寰宇以为自己运气不熟练而放缓速度,癫僧恐怕已被他甩得远远的了。 两人就这样时而走时而施展轻功飞奔,看样子用不了几天便可到达普洱山了。 这一天,他们终于来到普洱山下一个名为普宁镇的小镇。 只是,时已近黄昏,要是连夜上山的话,恐怕要在山上露宿了。但是,这普洱地处南疆地区,毒虫c毒蛇一类都在夜间活动,故而癫僧决定还是先在镇上住一宿,第二天一早再上山。 杨寰宇本来就有这翻打算,皆因那日中州大侠许培宁所给的那封信中提到的阴风谷并没有指明是具体在哪个地方。因此,他也想在这小镇上打听一下阴风谷的所在。 于是,两人便寻了全镇最大的一家客栈“凤来客栈”住下。 真是世事无常,冥冥中却又似有另一番安排。如若他们决定连夜上山或者住进别家客栈,也许今后的武林会是另一番面貌,而杨寰宇也或许会因此少受许多磨难。 住进客栈里,本来他们是希望早早用过晚饭后便休息的,只是他们的房间需要收拾,无奈只好到前面大堂用饭。 此时,已到了掌灯时分,大堂里有不少桌椅,倒是有一半都坐了客人,癫僧选了一处比较热闹的地方坐下。 杨寰宇见他有安静的位置不坐,偏偏选了这处最吵闹的地方,而且周围坐着的都是一些邋遢的粗鲁汉子,这些汉子有的掠着衣袖c有的卷着裤腿,更有甚者把鞋袜都褪了下来。 杨寰宇心中不住纳闷道:“别人都是喜欢安静的位置,偏偏师伯要坐在这最肮脏c最吵闹的位置,真是奇人多怪事。” 其实,杨寰宇哪里知道,癫僧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探听当下江湖中事。只因客栈c酒馆都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地,而且一些好事之徒或是闲极无聊之人都爱到这种地方,只为打探消息和耳闻一些奇闻趣事以打发无聊。 原来,这些天来,江湖中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只是他们这三个多月以来都在山洞中度过,才毫无耳闻罢了。 然而,在离开山洞之后,两人在赶往普洱期间,癫僧曾听到有路人提到过《达摩洗髓真经》。他知道这《达摩洗髓真经》是少林寺的镇山之宝,在大约四十多年前,少林派掌门了尘方丈的师弟了缘大师从少林到丹阳寺论佛时,将《达摩洗髓真经》也带了去,便一直留在了丹阳寺。 按当时的情况,知道《达摩洗髓真经》在丹阳寺的绝无几人,甚至知道了缘大师与了尘大师之间的关系的,也没有多少人。 然而,此次癫僧竟然在途中听闻《达摩洗髓真经》出现江湖中,这让他怎能不吃惊和疑惑不解?因此,他早就想停下来一探究竟,只苦于路上所遇之人都是一些客商,根本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来。 他久走江湖,自然知道哪些地方能打听到他想要的消息。他本来打算帮杨寰宇找到他叔叔后再一探究竟的,此刻,既然有那么好的机会他又怎能放过。 他见杨寰宇愣在那里,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得向他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杨寰宇无可奈何,只得走了过去,在癫僧对面坐下,正待发问。只见癫僧又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又吩咐小二哥端上酒菜。 杨寰宇见他这般神秘兮兮的,心中早就疑云丛生,不知道他在捣什么鬼。但是,他见癫僧神色一片认真,并无嬉笑之意,也就没再多问。 就在杨寰宇拿起碗筷之时,门外传入一个蛮牛般粗犷的声音道:“胜家大哥还在不在?” 只见坐在杨寰宇身后的一个精短汉子闻声,大喜道:“蛮牛,快来!还给你留了位置呢。”这汉子的声音尖细至极,若是不看他的样子还以为刚才那尖细的声音是出自女子之口呢。 杨寰宇听到这声音,差点吓得跳了起来。只因这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时,他心里还在疑惑当中,同时,这声音也着实来得突然了点。 于是,杨寰宇忍不住转过头向说话那人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没把喷出口水来。还好他刚才没有吃饭,否则还不喷人家一脸。 原来,这汉子身子不到五尺,一身土黄衣服,长得尖嘴削腮,颚下留着一小戳杂须,双目细小而且眼眶深陷,头发蓬乱如杂草,却偏偏还用一条破头巾歪束在头上,双臂长可及膝,背还有点驼。整个人从侧面看去,俨然是一只活生生的大猴子。 杨寰宇记得自家的家伎中有位善于耍猴的,他幼时经常看那位男家伎耍猴,此刻见到这活脱脱的大马猴般的人,想起那时所见的耍猴的情景,不由得嗤笑出声。 这一笑可不得了,本来客栈中的客人自那蛮牛般的声音传来之后,都停止了喧闹。杨寰宇这一笑出声立觉不妥,只见客栈中数十客人都惊愕地看向杨寰宇。 癫僧一听他的笑声也有点着急起来,他急忙伸出脚,狠狠地踢了杨寰宇一下。 杨寰宇此时更觉失态,看到所有人都投来惊愕的目光,他连忙掩住嘴,只是仍然忍不住低头吃吃笑起来。 那精短汉子总算意识到,眼前这小子原来是在取笑自己,他本来是这里出了名的人物,几曾被人当着别人的面这般耻笑过,不由得心头火气,心想今天定要教训教训这不开眼的小子。 只见他细眼一瞪,掠起衣袖,露出那皮包骨也似地手臂,口中骂了声“小狗,找打!”他正待走向杨寰宇。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肥大的手掌拦住他说道:“猴七,算了,犯不着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听听蛮牛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吧!” 这叫猴七的精短汉子哼了一声,才愤愤的停住,只听他恨声道:“今天便宜了这小子,若不是看在胜大哥的面子上,你猴七爷准让你这小王八羔子趴上七天七夜。”他骂完,似乎余怒未消,一屁股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杨寰宇倒也没生气,他自知失礼,在众目睽睽之下更是不想惹事,于是向癫僧吐了一下舌头,便低下头吃饭。 此时,从门外挤进来一个彪形大汉,说他是挤进来的确实不为过,只因这大汉着实高大,怕不有九尺多高,那客栈的大门也就七尺不到,身材稍高一点的客人从外走进来尚且要低着头,更何况像这大汉这样的九尺长躯。 只见这大汉面如黑漆,此时虽然已是深秋时节,这大汉身上只穿一件护身短袄,两条黑如炭木的手臂裸露在外。 杨寰宇看得心神一震,当大汉从门口走过来时,他还道是李天王庙里的巨灵神显灵呢。他突然想起,刚才那猴七管这大汉叫蛮牛,而这“蛮牛”之名却也当真再合适不过。 只见那蛮牛一走到那猴七身边,就怪叫道:“不得了啦!他奶奶的,胡吹和三只手自从上了丹阳山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了。听说那丹阳山周围十里以内不得任何人进入,而那些进去了的听说都被杀死,尸体都抛出了十里以外,我看胡吹和三只手那两个小子早就回了姥姥家去了。” “胡吹这小贼子还欠老子五十两银子呢,哼!如果他真的死了,说不得老子要把他的老婆女儿卖到窑子里去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缓缓道。 杨寰宇听得一惊,一股怒火从心中燃起,他实在不敢相信,这种典卖他人妻女来抵自己债的惨无人道的事,在这个人说来却是这般的平常,就像他要卖掉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头畜生。 杨寰宇忍不住侧目打量那说话之人,原来,与那猴七同坐一桌的还有两个身着白衣的中年汉子。只见这两个中年人长相极为相似,只是一个略为瘦削,而另一个则稍胖一些。 那稍胖的鼻端左侧多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黑痣,而这黑痣上还有长长的一撮黑毛,从远处看,这颗黑痣就像是一只蜘蛛趴在他脸上。 杨寰宇适才没有仔细打量,如今一看,便猜到这两个人大概就是那蛮牛口中所叫喊道的胜家兄弟了。 而此时,那蛮牛仍站在桌前,这里的店伙计似乎对这几人非常熟悉,只见一名店伙计从柜台处搬来了一个大圆木墩。这个木墩比店中的椅子要大上一倍,想来是掌柜的怕这蛮牛把椅子坐坏,才特地为他准备的。 杨寰宇看着正觉得有趣,回转头来看癫僧时,只见癫僧脸上布满惊疑和忧虑之色,他不明所以,正想问癫僧。 只见癫僧以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侧,杨寰宇虽然心中有一万个不解,但他还是移到癫僧旁边坐下。 此时,客栈中的其他客人似乎因为这蛮牛的到来而早已安静了下来,杨寰宇也感到有点不太舒服,因为此时整个客栈的氛围与刚才完全相反,适才的吵闹就这样一下子消失了。 其实,杨寰宇当然不知道,这四人是这小镇上有名的地痞恶棍,特别是那猴七和蛮牛,这两人一个动口一个动手,堪称天作之合,只要那猴七看不顺眼的人,开个口,那蛮牛准把那人揍个半死。 原本他们一伙人有六个的,只因那叫胡吹的和外号叫三只手的刚才那蛮牛已说了,这两人去了丹阳山。 等那蛮牛坐下后,那脸庞瘦削的中年汉子不耐的哼了一声,瘦削的脸上升起一股阴鸷的寒意。 只听那脸上有黑痣的中年人说道:“蛮牛,我们三人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你快把探听到的消息告诉我们吧!” 那蛮牛和猴七似乎对这中年人极为恭敬,只听那蛮牛一连“是”了几声,道:“胜大哥,你不知道,现在那丹阳寺可热闹啦,前后有十余批武林中的各路豪杰到了丹阳山下。听说那多年不现身江湖的青海一枭都出动了,他的弟子毒龙金元前几日还与天龙帮大打出手,天龙帮还死伤了十余帮众。而且那毒龙金元还扬言,要丹阳寺十日内交出《达摩洗髓真经》,否则他便带人杀入丹阳寺,到时候见秃驴就杀。那金元走后不久,便有一批不明来历的黑衣人明目张胆的冲上山,不仅杀了守门的和尚,还烧了丹阳寺的一处别院。” 他说到这,拿起身前的茶杯,猛喝了一口茶水,才又说道:“本来我看来了那么多武林豪杰,就想这哪还有我们兄弟捡便宜的份,我就劝二胡子和三只手说还是退到山下隐蔽的地方伺机拣点便宜就好。不想他们两人看见那群黑衣人不要命的往山上闯,他们也就跟了去,我又不敢去,怕去了没人回来给胜大哥报信。没办法,只好在那里等了一天一夜,可是这两个家伙就像是拿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又等了半天,仍不见人影,我这才一个人溜了回来。” 他说着,神色突然变得惊恐起来,似乎看到什么恐怖的物事一样,只见他心口微喘,说道:“后来我刚到山下不到十里的地方,就见到许多武林人物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树林里,那时我就猜到二胡子和三只手准活不成的了,便一个人在树林里绕了大半个圈才敢出得树林,幸亏没遇上那些不知道哪路的煞神。” 他如今将话说出来时,似乎仍心有余悸,只见他顿了一下又道:“胜大哥,你看我们还要不要去趟这趟浑水,毕竟那《达摩洗髓真经》不是人人能得” 他刚说到这便被那胜大哥干咳几声截住,那胜大哥环顾了一下四周才道:“胡吹和三只手两个人的贱命我们不必多操心,这两个崽子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死掉的。不过,这一场大热闹我们却不能错过。”他说着向身边那瘦削汉子问道:“二弟,你看呢?” 那瘦削中年人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大感兴趣,但是似乎对那胡吹的生死很在意,只听他冷冷的说道:“我没什么意见,反正胡吹那小子死活对我都有好处。不过,没准去了还能把胡吹的尸体弄回去,也好让他家里的骚娘们死心。” 他刚一说完,那猴七连忙接道:“胜二哥放心就是,如若胡吹真的翘了辩子,他家那娘们除了依靠胜二哥外,她还能依靠谁呀?所以,她最终还是逃不过胜二哥的手心的。”说着还向那胜二哥挤了一下眼。 那胜二哥听了他这话,阴冷的脸上竟也泛起一丝难得的笑意。 只听那猴七又向蛮牛问道:“蛮牛,你快说,现在离那毒龙金元的限期还有多久,我们好早做打算,早点赶去免得错过了热闹,可别扫了两位大哥的兴致。” 那蛮牛咕噜灌了一大碗酒,又往嘴里塞了几口菜,才模糊说道:“从这里到丹阳山的行程大概有四日,快马也得两天,如今距那金元的限期还有五天,我们还是先休息一天再去不迟。” 猴七看胜大哥只微微点了一下头,而胜二哥却没有任何表示,心里微一盘算,说道:“如此就好,那我去准备好房间,蛮牛你先吃饱饭再说。”说完起身向胜大哥胜二哥行了一礼,向后堂走去。 自从那“巨灵神”蛮牛进来,杨寰宇便一直看向这四人,此时,他见那猴七走了,才转过头来,本待向癫僧问那什么《达摩洗髓真经》是何物。 可是,他刚转过头来,便硬生生把要问的话憋了回去。但见癫僧的脸上充满焦虑,而且还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那猴七的离开他竟然毫无所觉。 杨寰宇用肘弯撞了他一下,癫僧才如梦初醒般精神一振。只见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扔到桌子上,便拉着杨寰宇奔回到他们的房间。 一进到房间,癫僧便急急向杨寰宇道:“贤侄,看来明天愚师伯是不能随你上山的了。适才那几人所说的丹阳寺是我少林支派,丹阳寺的祖师与枯禅师叔祖本是同辈,也是愚师伯的师叔祖,而如今的丹阳寺主持方丈正是愚师伯的师叔了缘。” 他似乎因为过于着急,说话开始有点喘气,只见他咽了一口气,又道:“虽然愚师伯已不再是少林弟子,但是人又岂能忘本,少林与我有教养授艺之恩,无论少林如何待我,愚师伯始终不能舍少林不顾。更何况事关丹阳寺的生死存亡,还有一旦《达摩洗髓真经》落入奸邪之手,以后的江湖恐怕要永无宁日了。” 杨寰宇本来想问清楚《达摩洗髓真经》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这般重要,引得那么多人去抢夺,连一些无赖混混都敢觊觎。 可是,他还没有开口,癫僧又急忙说道:“丹阳寺中虽然有了缘师叔坐镇,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事有缓急,愚师伯立刻赶往丹阳寺,希望他们还没给丹阳寺酿成大灾难。” 也不等杨寰宇答应,只留下一些碎银和应用之物,就急匆匆的出了店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十二章 第一十二章 普洱险山 临死挣扎 杨寰宇见癫僧就这样匆匆离去,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神色茫然,过得好一会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只见他急忙冲到客栈门口,但见癫僧已经走出了数十丈远。看着癫僧转眼即逝的身影,只留下黄昏中空荡荡的大街。 突然,一股孺慕之情从心头涌起,他这才发现,这几个月来的相处,他早已习惯了依靠癫僧。只因自父母被害以来,再也没有任何人像癫僧那样关心过和爱护过自己,他真的不希望就这样离开这行事和为人风趣的师伯,他真恨不能立刻让癫僧回来。 只是,他知道有很多事情是不能有过多的幻想的,因为那些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再怎么幻想也还是不可能,他只盼望早日与癫僧再次相聚。 看着这又恢复落寞的大街,一颗晶莹的泪滑落在地。杨寰宇略微定了定神,长长吁了一口气,回到了客房。 坐在椅子上,心神恍恍惚惚直到初更时分,他才收慑心神盘算着明日上山的事情。 只因这小镇上的住户都没听说过阴风谷的所在,而这普洱山又实在太大,杨寰宇也就只好决定明天再去碰碰运气了。 虽然癫僧的突然离去使他感到一种无助之感,但是杨寰宇总算是个坚强的孩子。 第二天早晨,杨寰宇便早早起来了,因为他要先打听清楚到底阴风谷在哪里。可惜的是,一连问了十余位男女老少,他们都不知道这阴风谷到底在普洱山上何处。 无可奈何,杨寰宇只好回到客栈中,想了一会,他觉得还是自己上山再找吧。于是,便坐在床上运起大和心法来,使全身真气在各处经脉行走一遍。 只是他自从能自行运用大和心法以来,每次真气都在天门和华顶两处穴道不断冲撞,可就是无法通过。他不明就里,每次真气运行至这两处穴道时便收回,真气只在体内做一次循环。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两处穴道便是内功修为到一定境界时的瓶颈,如若这两处穴道一通,那他的修为便可到三花聚顶c五气朝阳的境界,这种境界乃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而杨寰宇此时的功力却还不足以冲破这两处穴道。 但是,他的任督二脉已被癫僧打通,真气已经可以在全身运行一周天。故而,此时他功行一周,只觉精力充沛,神清气爽。 而且,他发觉每次真气运行一周天的时间都会缩短,同时他还发现自己在运气之时,竟然还能分心旁顾,常常能够察觉到数丈外的风吹草动。本来他也曾向癫僧问起过的,只是每次癫僧都是笑而不语。 此刻,他运气结束,又想到这个问题,自然难免又想起癫僧啦。他心中暗叹一声,起身收拾好行李。 草草吃过早饭,杨寰宇向小二哥要了三天的干粮,付店钱时向小二哥道:“小二哥,这几天小可要上山去,如果有人来找小可,请小二哥代为转告,小可感激不尽。”从癫僧所留的碎银中取出一块打赏了店小二。 其实,杨寰宇是希望癫僧在解丹阳寺之危后,还能来找他,故而才让店小二传话。 他哪里知道,癫僧这一去几乎为此而丧命,而且自此事之后,江湖便到了多事之秋,癫僧哪里还有精力分身他顾。 杨寰宇这样一厢情愿的盼望癫僧,却不知有许多事情是需要自己面对的。虽然他的年纪还小,但是我们总是说,机会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然而苦难对每个人同样也是均等的,它不会怜悯任何人,哪怕是刚出生的幼儿。 普洱山,连绵数百里,高低起伏着数十座山峰,其中以“西门岩”最为突兀。 杨寰宇一进入山道,便看见了一榜官文刻在一块石碑上,上边“西门岩子”四字最为显眼。抬眼看向前面山峰,杨寰宇暗道:“看样子这座陡峭的山峰便是碑文上所说的西门岩了。” 只见这西门岩岩石陡峭,如拔地而起,山势如壁,耸入云天。他曾听客栈里的小二哥说过,普洱山以贡茶闻名天下,而且因一个“茶”字也不知养活了几代人。 原来,这西门岩尚有一奇特景观,在山壁的中心位置,有一片呈倒锥形的裸露岩石。这片岩石四周光秃秃的,但是岩石上却生长着一些绿色的矮树,这些矮树正是普洱百姓口中所说的普洱神茶,而这片神茶从山脚下看去,就像一个用狂草所书的茶字。传闻,许久以前这山上有个“仙人洞”,八仙中的吕洞宾为了保佑普洱茶的兴盛,就用桃木剑写下这个大大的茶字。每当镇上闹饥荒或者哪家要穷困潦倒时,只要到山上向这“茶”字拜上一拜便可消灾解难了。因此传说,很早以前,官府便立下榜文,不得上山采摘那山壁上的茶树入茶。 杨寰宇此刻站在那石碑前,打量了一下山路和眼前的山势。他发现,除了这西门岩较为陡峭之外,其它诸峰都较为缓和,而且一些山上还载了许多茶树。 看见这些茶山,想起店小二所说的什么贡茶,他心中不觉一动,他曾读过周武王伐纣的史书。史载,昔年武王伐纣,行军滇地,滇地濮人就已经将此地盛产的茶叶作为贡品献给周武王,难怪会称此地的茶为贡茶。 想到这里,杨寰宇心中掠过一抹遗憾之感,只因他到了这普宁县,却无缘一品这普洱贡茶,因此心中有种“上得宝山不入宝刹”的遗憾。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普洱,以后总会有机会品尝的。他倒不是那种喜爱猎取新奇的凡俗之人,但是,那种对世俗中所盛行的附雅之风,无论在那个年代都是长盛不衰的,更何况杨寰宇本来就不是一般的凡俗之人。 此时,正当晨曦初照,只见这雄伟矗立的西门岩在薄雾缭绕之下,如飞霞焕彩,色彩斑斓,真是“壁如擎天飞柱,只手捧日而出”。在如此佳境中,就算山路再如何崎岖,走在其中也不会有太多的感到惊险。 杨寰宇翻过两座峰顶时,已是日当正午。只因这山路实在奇险,而且越走越是无路可走,后脚落地后,便再难找到踏实的山石落下前脚。因此,再好的轻功也是无计可施。 日已西斜,仍然找不到那阴风谷的所在,不要说阴风谷,就是连一个像山谷的地方他也没见到。 而现在,就连他刚才走过的路他也找不到了,他的心中开始迷茫起来,他连阴风谷到底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这让他如何寻找? 因此,他也就只能按照自己心中想象的阴风谷的模样去找了,可是这与盲人摸象又有什么区别? 夜幕终于降临,在这样的黑夜中,在这种大山深处,岂止是危机四伏,可以说是每一步都存在生命的威胁。 白天还不觉得有何不对,到了夜晚,各种毒虫c怪蛇就开始悉悉索索的行走起来,脚到之处不是一堆蚯蚓便是一群蠢蠢蠕动的小虫,还有就是山石上不时出现的红白c黑白相间的三角蛇头的怪蛇。光看这些东西的外形就知道,要是谁不小心触怒了它们中的任何一位,那么这人准活不了了。 这些虫蛇,因为白天山石炙热不敢出现,一到了夜晚便成群成堆地出来觅食,幸好这里没有其它庞然猛兽。 战兢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杨寰宇基本上一整夜都没有睡着,因为只要他一闭上眼,立马就有一些飞虫扑在他的脸上c身上,而且时不时的,还有一些滑腻的长虫爬到他脚上。 还好,天刚亮时,这些虫蛇就没了踪影,就像它们昨夜根本就没出现过一样,若不是还残留在地上的那些被杨寰宇拍打死的虫子的尸体,杨寰宇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昨夜的经历。那些虫蛇走后,杨寰宇总算能合上了眼,可是刚刚闭上眼一会儿,晨光已渐渐放亮。 此时的大山又恢复了白天的平静。其实,杨寰宇不知道,真正使人恐惧c最能伤害人的,往往就是这样,来时毫无征兆,去时不留任何痕迹。没有直接的攻击和伤害,却留给人最深的恐惧c最痛苦的回忆和感受。 晨曦! 晶莹的露水滑到叶尖上,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玲珑剔透。时不时的,有一些不堪重负的水珠滴落在地面的枯叶上,发出滴答响声。 周围显现的静谧和安详让置身其中的人产生一种万物和谐的感觉,也许说这不是一种真正的感觉,而是一种错觉。 杨寰宇就认为这种和谐的感觉就是一种错觉,因为对于这种和谐的背后所隐藏的一切,他深有体会。他知道,如果再不赶紧离开,他极有可能会再次被这种错觉迷惑,再也别想从这里离开。 只是,山仍然没有路,空有一身超凡的轻功,他依然无计可施。有了昨天的经验,他不敢再乱闯,必须走一段路就停下来辨别一下方向。 又走了大半天,仍是在密林中穿行,不同的是,这里的树林更高大更茂密。但是地上的枯枝却反而变少了,更重要的是鸟兽追逐飞跑的声音时有响起。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计算着一天的行程,现在可以判定,自己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普洱山之正北,他记得自己是从山的西侧上来的。照这样看来,他在两天里已经穿过了普洱山的西边。 总算他的运气还没有坏到家,在第二个日落时,他找到了一条较为宽敞的山路,这条山路正是从北面上山的路,也是唯一一条贯通普洱山南北的通道。 有路就说明有人走过,说不定在前路还能遇上人家。杨寰宇总算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种,可是,这火种很快又被无情的熄灭了。 他一连走了两天,不要说碰上人家,就连一个鬼影栋鬼屋他也没有见到。 此时,他的衣衫早就被荆棘和尖石刮得破烂不堪,更要命的是,干粮和水早就没了。然而,这几天来自己所见到的几处山谷,都是一些绝无人迹的荒谷。 忍饥挨饿走了一天,正午时分,正是阳光最猛烈的时刻,再加上饥渴,杨寰宇的双脚早就已经迈不开了。 也许是老天还有一点怜悯之心,不忍心看见这可怜的孩子忍受这种煎熬才特意为他安排了这条小溪。杨寰宇在即将不支之际,竟然在一处山谷前发现了这条小溪。 他狠狠地般灌了一肚子溪水,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只见他四肢摊开,躺在小溪旁。此时此刻,就算阳光在猛烈一些,他也没有要起来躲避的意思,他实在太累了。 不算很舒服地躺了一觉,杨寰宇总算恢复了一些体力。只是,曝晒了一个多时辰,他开始觉得有点头重脚轻了。 于是,他把脑袋完全浸在溪水中,又再灌了几口溪水,才开始回到山路上,继续向前蠕动着。 才刚走出不到半里远,前面十余丈远之外传来了脚步声,虽说杨寰宇此时饿得发昏,但这点听觉还是极为灵敏的,这一发现让他说不出的兴奋,就像遇到救星一般。 只听这脚步声便知有两个人,而且一个脚步声细碎而落脚较重,另一个则听不出深浅,只感到脚步声极为轻微,若不是像杨寰宇这样内功的人绝难听得见这脚步声。 顷刻,从山路拐角处走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杨寰宇一看,原来是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只见这中年文士一身灰白儒衫,白净的面皮上透出俊雅之气,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潇洒。 这中年文士背上还被着一个黑色包袱,从肩膀上露出的没有被黑布包住的那一小部分可以看出,这包袱里的应该是一张琴。 走在中年文士右侧的是个矮小身影,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这小姑娘头上梳着两个丫鬟,两鬓自然落下;也许是赶路太急的缘故,双颊隐现香汗,一些鬓发贴在嫣红的双颊上,看了让人心醉;此时,她秀眉微蹙,嘴角两边还有一对梨涡,当真是粉妆玉琢,肌肤若白玉透红,似笑还颦。 杨寰宇一见这小姑娘,眼睛就呆呆的定在那里,早就把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了,满脑子就是那小姑娘的笑靥。他实在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孩子,竟然比中州大侠许伯父的女儿许娉婷还要美得多不知道多少。 就在杨寰宇呆呆看着的时候,这两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那小姑娘一双乌亮的大眼睛从一发现杨寰宇开始,也是同样没离开过他,只一味的在杨寰宇身上转个不停。 直到经过杨寰宇身边的时候,才发现杨寰宇在愣愣地看着自己,不觉俏脸更添一抹艳红。只见她偏头向中年文士道:“爹爹,你看这小叫花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那中年文士也似乎为杨寰宇所吸引,但他却更多的是被杨寰宇的神光内敛和俊美所惊疑。 此时,他见爱女与他说话,他倒也没有完全听清楚,只道女儿见这少年形象邋遢却又这般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因而心中不高兴,于是他柔和一笑,打趣说道:“那是因为我家嫣然长得太漂亮了。” 这小姑娘年龄虽小,倒也知道羞,以为自己爹爹在取笑她,只见她俏脸上又升起两朵红云,低着个小脑袋,只管往前走。 可是,走不多远,突然回过头来对着杨寰宇嫣然一笑,正巧杨寰宇此刻仍然盯着她看,一下子四目相对。 看见这绝美的小姑娘回过头来,对着自己巧笑嫣然,杨寰宇不由心神一震,只觉心中受用无穷,于是他也痴痴的对那小姑娘傻笑着,脑海中一直闪烁着两个字“嫣然”,同时口中也不自觉念叨着这两个字。 呆立良久,口中始终念着那两个字,而那对父女早就消失在山路上了。 此时,杨寰宇才稍微回过一点神来,却感到若有所失,心中暗自叹道:“好美丽的女孩呀!她的爹爹叫她嫣然,那她的名字大概就叫嫣然吧,嫣然嫣然这名字取得好,真是人如其名。”旋即他又微叹道:“只不知以后还能否有缘再见到她?”就在这时,他突然大叫一声该死,原来他想起了自己本来是要向人家问路的,却这样子错过了。不过,他却又想到,既然现在遇上了人,说不定前路就会有人家。因此,他也就没太在意了。只是,他却又不自觉地想起那小姑娘。 他本来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直到如今他还是常常想起丫环小沁和小馨的羞涩和微笑,虽然时隔年逾,而且逝者已远去。他甚至还常常忆起,让他记忆深刻的许娉婷和苏莱曼,这两个女孩的音容笑貌几乎每天都在他心中闪现。 突然,一阵咕咕叫声把他惊醒过来,他不禁摇头苦笑起来,原来,又是五脏庙闹饥荒了。 杨寰宇无奈的摸了摸早已干瘪的肚子,突然心中一动,一连呼了几声“可惜”。 此时,他心中懊悔不已,但是,他却不知道,刚才那对父女于他其实有莫大渊源。 此刻,他们既然擦肩而过,将来或许在另一种境遇下再相认。因此,冥冥中或许另有安排,也或许老天特地给他开个玩笑,亦或是有意让他多受一些磨练。 但是,自从见到那对父女后,杨寰宇心中又燃起了另一个希望,他以为既然那对父女在这山路上出现,那么前路不远必有人家。 可是,这一次他的料想可谓大错特错了,因为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明。 接连两天,杨寰宇仍然蹒跚在山路上,这两天以来,它不仅没有发现任何人家,就连人迹也没有发现。 然而,这两天以来,他粒米未进,只能依靠喝水和采摘那些风干了的野果吃。可是,这些东西又怎能果腹呢?在客栈中没让店小二多备干粮,他心中也不知悔恨了多少回。 可是,悔恨总是于事无补的,如此他也就只能默默忍受了,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虚弱不堪。 他的身体本来就比一般人的羸弱,何况此时受到了这么大的折磨。他知道他自己不能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因为一旦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很快就会摧毁促使他不断坚持的意志。 直到此刻,之所以他还能不断先前蹒跚,完全是凭借一股发自内心的纯粹的求生的意志。 如果他仅仅是一具行尸走肉,那么,他早就在几天前便倒下去了。可是,杨寰宇绝不是行尸走肉,自幼以来那么多病痛苦难都没把他击倒,反而使他形成了一股更强的锐气,更使他一次一次地挖掘出自己的潜力。 不错,这也就是人生的法则,人只有在一次次的艰难困苦面前,不断壮大自己增强自己,才能应对更大的困难和挑战,乃至于面对死亡的威胁。这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无论是对于森林中的动物,还是对于一个人个民族个国家。 但是,杨寰宇到底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更重要的他不过是血肉之躯。 就在他遇到那对父女的第四天,他倒在了路旁,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开始时,他还尝试着努力地挣扎,但是他感到他的手脚就像早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一样,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一下,就连舌头都已经无法在干燥如火炉的嘴里蠕动一下。 他唯一能动的就只有思想了,他不断地努力,努力去想起一些东西,最深刻也是最快想起的自然是父母c家人惨死的场面,只是他此刻再也没有能力去悲伤,眼泪也只能够在眼里打转。 一个美丽的倩影,一张巧笑嫣然的绝美脸蛋,这些都渐渐模糊起来,他的眼皮开始支撑不住了 然而,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就在杨寰宇眼皮将合未合之际,就在距离他倒下之地不足半里的一处山脚下,飘起了缕缕炊烟。很显然,就在那个地方,不是有人家就必定有人,活生生的人。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来得太晚了,老天爷竟然这般残忍,要如此折磨一个多灾多难的孤儿,就是在他临死之际还要这般侮辱c讥讽他,让他在无限的悲哀中呼出最后一口气c看完最后一道景。 他的泪终于还是被挤了出来,只有两滴,两滴苦涩浑浊的泪,这是在他合上眼睛时挤出来的。 如果,他在倒下之前知道那个地方有人家。那么,无论忍受多大的艰难,他都一定会坚持到那里才倒下。 可是,他知道他失败了,而且导致他失败的原因并不是他的毅力不足,而是因为他在最关键的时刻看不见目标。 这是多么悲哀而又让人惋惜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十三章 第一十三章 死而复生 奇迹遇亲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周围只有一片走不到尽头的黑暗,是绝对的黑暗。 “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地狱吗?不不是的,我没有死我不能死,我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掉。爹娘,你们在哪里?这里到底哪里” 突然,一阵不能再熟悉却又阴惨惨的呼喊声灌入双耳,这种呼喊声即使是自己最亲爱的人所发,也一定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呼喊声越来越近,终于,那呼喊声已经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寰儿!寰儿!来呀!快回到娘这儿来!来呀!快来呀!” 只见一个长发披散c看不见面目的白衣人,缓缓伸出双手,不,那不是手,而是一双白骨手掌。 这是杨寰宇昏迷不知多久以后,他自己感到的c看到的一切。他实在不敢相信那呼喊声出自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或许说他是不敢相信那呼喊声正是自己娘亲的声音。 他忍不住了,他心里有一万个不相信万个不愿意,终于他大叫一声“不可能!”。 突然,眼前的黑暗瞬间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刺眼的光芒。一时间,杨寰宇只有紧闭双眼,等到双眼渐渐适应了光,他才慢慢睁开眼睛。 此时,他终于看清除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原来,他此刻是躺在一张石榻之上,而这里竟然是一个山洞,山洞顶上还开了几个小洞。刚才他睁开眼时,那些强烈的光芒便是从这些小洞投入到榻上的阳光。 杨寰宇环顾石洞一周,发现这石洞除了几张石凳c石桌和一张石榻之外,别无他物。 他突然若有所觉,伸手在自己身上c脸上一阵乱摸,发觉自己身上并没什么不对劲,而且力气也恢复过来了。 他心中一阵疑惑,他记得自己明明是昏迷倒在山路上的,怎么会在这儿醒过来?难道是哪位过路的好心人把自己救活?只是这救自己的是什么人呢? 想到这里,他连忙坐起来穿好鞋子,正要往石洞外走去,只见洞口处黑影一闪,就见一位一身黑衣c头发散落c黑须丛生的黑衣人已经站在自己身前。 杨寰宇骇然一惊,只因他自从随癫僧习武以来,自以为自己的身法还不错。不想,刚才这黑衣人走到了洞口时,自己却仍然一无所觉,而且,就连黑衣人的身法都没能看清楚。 一时间,他只惊得呆呆的站在那里,瞪大双眼愣愣地看着黑衣人,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黑衣人本来是听见杨寰宇刚才的叫声才过来的,此时见这十三四岁的孩子看着自己发呆,还以为这孩子没有恢复过来。 于是,黑衣人便上前正要把杨寰宇扶回到石榻上。 杨寰宇此时见黑衣人一脸关怀的向自己走来,心中清醒过来,连忙向黑衣人作揖行礼道:“小可杨寰宇,辛蒙前辈相救,否则此刻早已成为荒山饿殍,请前辈受小可一拜。”说完一揖到地。 黑衣人见杨寰宇已经无恙,便摆手道:“小子,你已经昏睡两天两夜了,先去吃饱饭再说吧!我有话问你。”说完,也不理杨寰宇,自顾自地走出石洞。 杨寰宇一听他提起吃饭的事,立即觉得腹中一阵雷鸣,他也不管自己昏睡多少天了,只得急忙跟在黑衣人身后,他此时真恨不得黑衣人走快一些。 出了山洞,等他看清眼前景物是,不觉得一呆。原来,他刚一出得山洞,眼前便出现两间排列着的茅屋,而身后的山洞只不过是两座陡峭山峰相连之处的缝隙。只见这两座山峰就像是一座山被从中间被硬生生劈成的两半一样,中间留着一条数丈宽的夹缝。 杨寰宇突然觉得这两座山极为熟悉,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发现山壁上有一棵突出的独立的大树。他猛然想起,这些不就是自己昏倒前所见到的最后的景物吗?而且,正好那两间茅屋前有一排整齐的大树将茅屋挡住,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一缕炊烟必是出自那两间茅屋。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虽然没有坚持到这里,但是,到底还是被别人救来了这里。他心中暗叹一声,默默走进茅屋。 这间茅屋虽然看起来很简陋,但是,里面应用之物一应俱全,看来这即是一间厨房又是一间客厅了。 只见前面桌子上摆着两碗面条和几样野味,杨寰宇一看见这两碗面,早就忘记了一切礼节。他直接走到桌前,拿起筷子端起面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不一会工夫,两碗面条早就见了底,而那几样野菜也已被他扒得一干二净,最后,他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面碗。 那黑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只坐在杨寰宇对面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杨寰宇把桌上所有东西都吃完,才发现黑衣人盯着自己看,不觉得俊脸一红,尴尬说道:“小可实在失礼,害得前辈连饭都没得吃” 见黑衣人脸上没有愠色,杨寰宇才放下心来。 只见那黑衣人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什。杨寰宇看见那物什时,心中一阵疑惑。 原来,那物什却是杨寰宇一直戴在身上的家传玉佩。在他刚学会行走之时,正是他娘亲亲自为他戴上的。自爹娘遇害以后,为了害怕路上丢失,他就一直把玉佩放在怀里藏好,只是时不时偷偷拿出来,对着它发呆流泪。 此刻,不知怎的竟会到了黑衣人的手里?杨寰宇正想要问明。那黑衣人突然双目冷电般紧紧盯在他的脸上,问道:“这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杨寰宇被他看得心中一阵骇然,又觉自己好像全身不着寸缕般站在他面前一般,让他感到心中好不自在,只听他呐呐道:“这这本是小可家传之物。” 那黑衣人一听,心神为之一震,脸上肌肉不住跳动,而且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那冷电般的双目也渐渐激动和复杂起来。 只听黑衣人颤声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姓杨,那你爹叫什么名字?” 杨寰宇被他这一阵神色变化搞得莫名其妙,心中疑虑重重,此刻又见他这般询问自己,更觉得疑惑不解。但是,又觉得这人既然相救自己,定必不会是什么坏人。 于是,杨寰宇沉吟一会,便道:“先父杨秋寒,人称箫圣,此玉佩”他还没说完,突见黑衣人双目精光暴射,“噔”一声站起来大叫道:“什么?你你说什么?” 黑衣人突然一把抓住杨寰宇,又大声道:“你说‘先父’,你告诉我,你爹是怎么死的,快告诉我!” 杨寰宇被他紧紧抓住双臂肘弯处,手臂只能无力地瘫软下来,想要运功抵抗却又提不起真气来,只得忍受着如断臂骨折般的疼痛。 但见他额头上早已冷汗流淌,哪里还有答话的力气。不过,这黑衣人的举动倒让他惊骇莫名,他实在搞不懂这黑衣人于自己父亲是什么关系,为何他一听到自己父亲的死讯就这般激动? 黑衣人见杨寰宇不说话,仔细一看,见杨寰宇一脸痛苦之色,才想起什么似地,急忙松开双手。但是,他又立刻抓住杨寰宇的双肩,只是这次的力道却小了很多。 只见他双目蕴含泪水,脸上的肌肉抽搐得更急厉害,而且眼神中竟然显露出愤怒和仇恨。 杨寰宇只顾着揉捏着自己肘弯处,倒没注意到黑衣人的神色。不一会,又听黑衣人突然声音放缓说道:“孩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亲叔叔杨延广呀!”他还没说完,自己就已经放声大哭起来。 杨寰宇此时一听,只觉大脑“嗡”的一震,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他本来是个极聪明的人,从之前黑衣人的神色和此时的举动,他已经可以断定,眼前这人正是自己千辛万苦要寻找的叔叔。 真是皇天有眼,不仅没让他饿死路旁,还让他一醒来便得见亲人,自己唯一的亲人。 饱受辛酸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如同决堤之洪水一般,一老一少就这样抱头痛哭起来。 良久,黑衣人杨延广最先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只因他心中还有许多的疑问,更何况他是个大人了,总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只见他收起泪水,向杨寰宇问道:“孩子,可是你爹爹告诉你,我隐居此地的?” 杨寰宇早已哭干了眼泪,此时听杨延广这样问他,不觉得一愣,不知叔叔为何如此问法?只在心中道:“听癫僧师伯说,爹爹和叔叔曾因一件事而闹得兄弟不和,以致爹爹再也不愿意提起他,甚至连自己也没有告诉。而今,叔叔这般问自己,到底该不该说实话呢?”杨寰宇心中正在自己矛盾着,杨延广早已从他的犹豫之色中得到答案。 只听他长叹一声,黯然道:“大哥c大嫂,你们到底还是没有原谅我,我我”他没有说下去,他也实在说不下去。 只因他一想到大哥这二十年来竟然当真不再认自己这个弟弟,连体都不屑于提起自己,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曾告诉,这岂非相当于从来就没把自己当亲人看吗?可是,这一切又怪得了谁来? 杨寰宇听得又是一阵疑惑,他虽然不知道爹爹为何从来都没有向自己提起过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叔叔,但是,从此刻叔叔点反应来看,爹爹和叔叔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是的兄弟间的决裂。而且,很有可能这中间还是因为叔叔的不是,不然叔叔在听到爹爹的死讯后,就不会有这般悔恨的神色。 杨寰宇在推想着,杨延广也在悔恨当中,一时间,叔侄两人相对无言。 最后,只听杨延广长长地叹息一声,说道:“你告诉为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武林中有谁有这般能耐,竟能杀害你爹爹?” 杨寰宇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悲伤,还没有将家里的遭遇告诉给叔叔听。可是,他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找到了叔叔,而爹娘却已身故,一家人在不可能相聚,不由得眼眶一红,只得一把辛酸一把泪地把家中变故c爹娘如何被害c自己又如何逃脱以及如何辗转找到这里,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他这一顿诉说,直说了将近一个多时辰,这中间自然少不了伤心落泪啦。 杨延广听着杨寰宇的诉说,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当他听到杨寰宇说全家六十三口都被杀害c就连箫圣夫妇都未能幸免时,心中真是悲愤与悔恨交加,双目也不禁流下泪来。 杨寰宇这一年多以来也不知流过了多少泪,本来他不应该那么难控制自己的泪水的,只因此刻他终于找到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虽然他不是那种骄纵惯了的公子爷,但是对亲人的依赖和感情上的依托却是极为强烈的。特别是在经历了一年多的流浪之后,那种孤独无助的心情时常啃噬着他的心灵,使他的心智超越常人迅速成长的同时,对孤独越来越恐惧。 因此,当他再看到杨延广悲伤落泪时,忍不住再次痛哭失声,只是,这一次却把自己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头的那些积郁和苦闷全都释放了出来。 对于一个人,如果藏在内心深处的悲伤和苦楚太多太多,一旦把这些都释放出来,那么他一定会感到无比轻松。 虽说杨寰宇此刻已经声音嘶哑,但他的心情却比以往任何时候的都要轻松,就像把一身的负累全都放下一样,只剩下一个纯净的灵魂和轻灵的躯体。 而此刻的杨延广似乎因为过于悲伤,只听他一阵急咳,然后急忙盘膝坐在地上调息起来。 大约盏茶的工夫,杨延广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杨寰宇一直呆立在旁,他只当叔叔是一时气急攻心,才导致内息不稳的。只因他习练了癫僧所传授的搜经过穴心法,一眼便看出了刚才杨延广的一阵急咳是由内息引起的。 其实不然,如果杨寰宇此时替杨延广把一次脉就会发现,杨延广不仅身受内伤,而且在他的一些经脉中还蕴藏着一种奇毒。如果杨寰宇此时发现了这一点,也许杨延广就不会那么早就追随兄嫂而去。 这大概是冥冥中自有安排,每个人的寿命或许都已有了定数,旁人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尔。 此时,只见杨延广缓缓睁开眼,从地上站起来。杨寰宇一脸关切地问道:“叔叔的身体怎么了?” “唉!都是二十年的老毛病了,你不用替我担心,为叔这条烂命还不会轻易就此丢掉的。”杨延广苦笑道。他像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地,道:“孩子,你身边怎么没带着翡玉箫呀?它可是我们杨家的家传宝物,也是你爹成名的兵器。” 杨寰宇一听,心道:“为何癫僧师伯和叔叔都这般在意这支玉箫呢?难道这玉箫另有什么稀奇之处不成?”心中虽然不解,可他还是把梨花姥姥借箫一事说了出来。 杨延广轻叹一声,道:“怨我!怨我!如若秘籍在大哥手上,就算没有玉箫在身边,大哥也不至于遭人毒手。” 杨寰宇听得心中一惊,不自觉又想到,难道这玉箫与爹娘的死有关?他实在是对自己爹娘无辜被害之事一无所知,此时更是心乱如麻c毫无头绪了。 本来,杨寰宇想到或许叔叔会知道一点内情,此刻他也不必再问杨延广了,只看杨延广此刻如坠五里云雾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叔叔所知道的并不比自己多多少。 其实,杨延广确实是想不出底谁与自己大哥有这般仇恨,只因他知道自己大哥的心性为人,大哥是绝不可能与人结下这么大的仇恨的。 想了一会,杨延广才道:“这仇人到低是谁,也只待你习成我们杨家的家传武艺之后再去寻访了。如果为叔还有命在,一定会找出这仇人并替大哥大嫂报仇。” 语声一顿,看了杨寰宇一眼,又道:“孩子,你这一年多以来的经历的确极不平凡。而且,你的福缘的确不浅,要知道武林五奇早在四十年迁就成名了。虽说宇内三绝与五奇齐名,但是若论功力和技业,就只有癫僧前辈最高了,只因癫僧前辈受艺于枯禅神僧,而且尽得枯禅神僧的真传。你虽然未学到半点家传武功,却幸得癫僧垂青,将来一定受益匪浅。” 杨延广说完,看着杨寰宇欲言又止。只见他转过眼望着屋顶,似是在回忆些什么事,一些幸酸的往事,只因他的眼中又闪动着泪光。 他长叹一声,对杨寰宇娓娓说道:“大约二十三年前,大哥就已经名满江湖,被人称为箫圣。当时为叔年轻气盛,一心只想在名气上超过大哥。于是,日夜苦练武艺,还常常约斗一些黑白两道上的高手,只是往往都是大败而归,而且每次败退时总会听到他们说‘你不如乃兄多矣!’这样的话。因此,每次回到家中我都会大发脾气,渐渐地我和大哥就疏远了。” 杨延广说到这,沉吟了一会,又道:“昔年,为叔因急于追求虚名,得罪了许多黑白两道上的人物,那些追讨寻仇到家里的,都被大哥一一挫败。因为你爷爷去得早,我和大哥自小相依为命,自幼关系就极好,每每练功时都是在一起。只是到了成年,大哥便开始行道江湖,不到两年的时间,不仅武功大进而且名声也一日千里。那时,我和大哥都已成婚,便不再像以前一样在一起练功了。但是,有一次我无意间看见大哥在练功,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大哥早就强我多矣,只是我们在一起练功时,他怕我不高兴才刻意隐瞒自己的实力。当时,为叔却以为是你爷爷临终前偏心而对大哥另有传授,故而一气之下,只身闯荡江湖,还把我们杨家家传的武功秘籍偷偷带走。大哥当时虽然生气,但顾及兄弟之情也就由得我胡闹。可是,这一来便使为叔更加确定是大哥心中有愧疚才这样放任我,以求心安。后来,不知怎的,为叔的仇人知道了为叔的行踪,便开始四处追杀为叔。为叔当时真是四面楚歌c草木皆兵。”他说到这,突然叹了一口气,脸上悔恨的神色更加强烈。 过了一会才又叹道:“唉!本来为叔疑心就重,更何况是当时的处境,因而错杀了四位当时受了大哥所托前来助我脱困的武林豪杰。当为叔发现后,已经悔恨莫及,羞愤交加之下将追来之人悉数诛杀,自己也身负重伤。等到大哥赶来之时,我不敢承认错杀之事,只觉再无面目见人。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像大哥这样的英雄人物因为有我这样的不孝弟弟而蒙羞,因而,我就狠下了心,当着众人的面与大哥断绝兄弟之情。大哥当时真是悲伤至极,本来我心中极是不忍,正想要说出自己的罪孽的,可是大哥没等我把话说出口就已经答应了。于是,为叔忍着重伤一直南逃,竟忘了将秘籍交还。后来本想自己亲自送回家中的,可是在途中却听说大哥已经知道了为叔错杀之事,而且还派人打听为叔的行踪。为叔当时知道事情败露,便不敢再现身了,只是在回来的途中却遇上了一个厉害仇家,心中在绝望之下就想与仇家同归于尽,可最终还是未能如愿,只落得个两败俱伤,以后以后便在孤独悔恨中度过了二十年,可怜你叔母” 说到这,杨延广已经老泪纵横,他再也说不下去。 看看这山谷的环境,杨寰宇可以想象在这种地方度过二十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更何况杨延广还要忍受那无边的良心的煎熬。 杨寰宇此时才发现,杨延广一头乱发间已经夹杂着许多白发,而且眉宇之间已经有不少深深的皱纹。他感到杨延广似乎在这谈话之间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真不敢想象这些年来杨延广是怎样过来的。 像杨延广所受的这种良心深处的谴责,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被冲淡,相反,无情的岁月使他心中的愧疚更深。再者,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更让他一下子陷入了无底的深渊,因为他再也没有机会去解释和补偿,再也没有机会减轻心中的罪孽。 无论他今后如何深深的自责和悔恨,无论他现在有多大的勇气去面对和坦诚,也都已经无济于事了。他现在只能把最深的自责和悔恨永远埋藏在心底,而这些悔恨和自责将永远啃噬着他的灵魂,直到他死亡。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当中,现在的杨延广就像是一个深受重创c孤独无助的可伶的戴罪羔羊,即便自己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子侄晚辈,他这种神情也是暴露无遗。 杨寰宇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因为他自己本来就还在痛苦中挣扎,虽然痛苦的原因有所差别,但是,痛苦所造成的内心上的伤害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只见杨寰宇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杨延广那双干瘦布满皱纹的粗黑的手上。只觉得杨延广的双手一颤,他似乎因为心中的羞愧和悔恨而有躲闪之意,但是,当他接触到杨寰宇那充满血缘亲情和赤子之心的眼神后,内心中燃起了一种希望和欣慰。 良久,杨延广似乎被杨寰宇的亲情稍微抚平了心中的创伤,他的灵智也渐渐恢复过来。只见他左手突然一翻,反手抓住杨寰宇的手腕,就这样凝神起来。 杨寰宇先时一愣,不过马上就知道叔叔可能是在试探自己的武功基础,因为他在随癫僧练功时,癫僧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像杨延广现在这样为他把一次脉,以判断他的内功进境。 只见杨延广凝神半响,脸上充满惊奇和不可思议的神色,接着又是一阵狂喜,看了看杨寰宇的脸,又在杨寰宇身上一通乱摸,然后如获至宝般的捧着杨寰宇双肩,道:“孩子,你近来是否得到了什么奇遇?不然你身上那股奇怪的真气是哪儿来的?” 杨寰宇这才想起,竟然忘了将自己数次险些丧命的遭遇告诉杨延广,于是,便简要将自己几次惊险经历告诉杨延广。 杨延广在听他描述那怪蛇和透明小虫的情况时,特地问了怪蛇和透明小虫的形状特征,待杨寰宇说完,他才叹道:“奇缘巧合,真是机缘巧合!想不到百年蛇鳝和万毒桃蛊这样的稀世奇物都让你遇上了。”他说着,突然翻起杨寰宇左眼眼皮看了半响,才又道:“果然没有错,这万毒桃蛊已经成年了,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任何毒物了。” 原来,那一次杨寰宇在桃林中发现的在那尸体脸上的透明小虫,以及自己中毒后,正要服下那解药时飞入自己口中的白光正是那万毒桃蛊。只因当时他情急之下没有念及太多,此刻细想起来,马上醒悟过来。 此时,只听杨延广又道:“那万毒桃蛊既然已经成形,你把它和着解药一起喝到肚子里,那万毒桃蛊便永远寄生在你体内了。这也难怪你穿越瘴气沼泽地时能够安然无恙。至于那蛇鳝本来是人间至宝,其最为珍贵的其实也就是它的一身精血了。虽说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却极少人知道,这蛇鳝的精血还是世间最厉害的剧毒。其毒性比起任何毒药都剧烈百倍,就算功力再深厚之人,不明所以而像你这样吸食了一大半的话,必定会无药可救。可是,也许是上天有意安排,竟然让你先吸入万毒桃蛊而拥有了百毒不侵之身后,又误吸百年蛇鳝的精血。如此一来,你便一下子拥有了数十年的功力。” 杨延广说到这里,突然又看了一眼杨寰宇,点了点头才说道:“嗯!最妙的是,你竟然能在最关键的时刻遇上癫僧,说来也确实惊险无比,皆因你吸食蛇鳝精血之后,急需将精血转化的真气引导入穴,否则很快就会血脉爆裂而亡。然而,这项工作却是即费力又损耗真气的,若不是自己最亲近之人,任谁也不愿意损耗二三十年的真气。因此,说到底还是癫僧最为关键,他对你的造就之恩最重呀!” 杨寰宇一直默默地听着,可是,他虽然没有出声,却绝不表示他内心是平静的。在杨延广说出这中间的无数巧合与惊险时,他早就平静不下来了。 现在他知道那条看上一眼便让人毛骨悚然的万毒桃蛊竟然就活在自己体内,禁不住浑身一个寒颤,俊脸立刻变得煞白。 不过,他过得一会又想到,按照杨延广的说法,这万毒桃蛊倒也救了他数回了,倒也不能说它在自己体内完全没有用处。只是,一想到这这小虫还活生生的在自己体内,可能还要在自己肚子里打滚玩耍什么的,他就浑身不自在起来。 杨延广似乎觉察到杨寰宇的神色,也猜到了他在担心什么,便解释道:“孩子,你不要担心,这桃蛊本来是由苗疆的本命蛊培育而成,与本命蛊一样,一旦寄生在宿主体内,就与宿主生命相通。因而,它不但不会对你身体不利,而且一旦你中毒时,他还要为你吸光剧毒呢。” 杨寰宇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叔侄两人初次见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面对这样一个自己唯一的亲人,又加上年来的漂泊,杨寰宇恨不能一下子把自己所知道的事都告诉杨延广。 只是,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杨寰宇,他刚才听杨延广说到最后时,曾提起过自己的婶婶,可不知为何他又没再说下去,因而,杨寰宇心中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婶婶后来怎么了?但是,杨寰宇又想到,既然叔叔不愿提起,想来那也是一件伤心事了,今天自己好不容易与叔叔团聚,刚才提到的事已经够伤心的了,此刻又何必再去挑去悲伤?反正以后还有时日,到时再问叔叔就是了。 于是,叔侄两人相对而坐,从午时一直谈到天黑。也许是因为杨延广这二十年来太过孤独,也许是见到了自己的亲人的缘故,那无情岁月和无数的折磨留在他脸上的皱纹数次舒展了开来。而且,在这沉寂的山谷茅屋中,不时响起了他的充满欣慰和爽朗的笑声。 不错,很多时候,当常年在外的人身心受到创伤或者饱受苦难的折磨时,往往需要寻求一处能暂避风雨的港湾,而这个最可靠的港湾就是我们的家c我们的亲人。不管他受到多大的打击和折磨,只要亲情还在c只要有亲人的温暖,他就会暂时忘记甚至永远忘记那些曾经的不如意。这就是千百年来一直存在和支撑我们存在的家,她不仅能适时地为你抚平伤口,还会给你新的希望,让你重新振作起来。 当天晚上,杨延广似乎极为兴奋,像个妇人女子般忙活于灶台之间。等到杨寰宇换洗了一件新衣后,桌上已经摆上了十来样各色的菜肴,这些菜大多是山上的野味,有荤有素的,一看而知是经过了一番精心烹饪的。而且,在桌上还摆了一小坛子酒。 此时,杨延广已经在桌前等着了。见杨寰宇换了一身白色儒衫,更显得俊雅无比,比起自己大哥当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杨延广笑得更开心了。 只听他呵呵笑道:“快来!快来!今天我们叔侄好不容易相聚,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接着手指着那坛酒,说道:“这一小坛子酒可是为叔藏了近二十年的老酒,也是为叔这一身家当中最值钱的东西之一了。一直以来为叔都舍不得挖出来喝,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正好用上了它。” 他一边说着,嘴上都快要流下口水来了。 杨寰宇本来以前因为治病也喝过不少药酒的,这一小坛子的酒量自然还是有的。 不过,杨寰宇觉得这酒确实与自己以前所喝的酒很不一样,除了醇香之外,并不如他以前喝的那些酒那般辛辣。当然啦,他本来就没喝过真正的酒,以前他所喝的都是一些药酒,又怎么能与数十年的香醇陈酒相比? 饭后,杨延广拉着杨寰宇来到杨寰宇醒来时所在的那个山洞中,只见他走到那张石榻前,突然右手一挥,就把榻上被褥卷到了一边。然后,双手按在石榻中间,突然大喝一声“起”,双手一抬,只见一块两尺见方的石块应声而起,石榻中间便露出了一个与石块大小相当的暗柜来。 杨寰宇正感到奇怪,不知道杨延广到底在干什么,可他见杨延广神色肃穆,又不便开口打扰,因而也就没说话。 这时,只见杨延广已经从那暗柜里取出一个不足两尺的木盒,看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从他的举动和神色可以看出,似乎这木盒中之物极为珍贵,或者在他看来极是值得珍视。 到了这一刻,杨寰宇心中更是奇怪,他实在是非常好奇这木盒中到底是何物,竟然值得杨延广这般珍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十四章 第一十四章 天雷八音 神奇箫声 杨延广将木盒放在桌上,缓缓打开木盒,只见木盒中放着两件物什,一个是折叠成方的灰色绸布,另一个是一支一尺七八长的紫色竹箫。 他取出竹箫,双手不停的抚摸着,目中隐现泪光,目光直直地看着那支被磨得发亮的竹箫,似乎在回忆着一些伤心之事。 杨寰宇已经猜到了一些头绪,他听杨延广刚才说的,他们杨家的家传武学是以箫为兵器。这支竹箫想来就是杨延广年轻时所用的兵器了。 杨延广默然半响后,才轻轻吁了一口气,把竹箫放回木盒中,又取出那方绸布。只见他立即神色一整,对杨寰宇说道:“孩子,你可知道,这就是我们杨家祖传下来的武学秘籍。我们杨家祖传武学完全迥异于天下各派武学,别派都以兵器拳脚或者气功来伤人,而我们杨家的武学是以真气灌注于箫中,再化形为音律,这音律中暗含真气,能主动牵引别人的真气” 他说到这里,见杨寰宇一脸疑惑之色,突然若有所觉,又道:“当然啦,此刻你还不了解我们杨家武学之密,等你真正习练时就会明白了,此刻为叔向你说这些还嫌过早。”他说着,又目注那方绸布,说道:“其实,我们杨家的武学秘籍只不过是一些音调旋律的练气c运气之法,并不像其他武学秘笈一样,要么是招式,要么是内功心法。” 杨延广打开那方绸布,又道:“这就是我们杨家的祖传武学‘祥云八音’,当年因为传到你曾祖父时,你曾祖父练到祥云八音第五篇时,发觉所吹奏之乐曲犹如奔雷闪电,每次箫声起时皆有惊雷之声,因而改其名为‘天雷八音’。”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只因为叔资质低下,只能练到第五篇‘杀伐’,你爹爹资质比我好得多,却也只能练到第六音‘止战’。自你曾祖以来,从来没有人能突破第六篇,更别说完全学会了。不过,你的资质和根基都远胜你爹爹,又有佛门‘大和心经’,想来日后的成就当在你爹爹之上。” 他说到这里,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从明日开始,为叔便开始传你‘天雷八音’,现在你且听为叔将天雷八音的要诀向你解释一遍。” 于是,杨延广便将要诀详细地讲与杨寰宇听,这要诀虽然简短,却蕴藏天地人和之道,而且许多道理竟与大和心经有异曲同工之妙。因此,杨寰宇理解起来非常快,他自己倒不觉的,但是杨延广可就不一样了。只因每一门派的武学都有其独到之处,特别是运气的法门,更是区别的关键。往往各门派的入门心法都不会太容易被领悟,正所谓‘万事开难’,而修炼入门心法时更是难上加难。因而,有些门派的亲传弟子往往需要授业师父先为其疏通经脉,辅助其运气,这样就可以免去弟子们的一番困难。 但是,此时杨延广本来准备以本身功力引导杨寰宇体内真气,以辅助他修炼入门心法的。可没想到杨寰宇只是听了他的讲解就能自行运转,这如何不让他惊为奇才。 其实,杨延广不知道,这天下武学虽有不同的练法,却都本属同源,只要修为到了极致,终归会走向一个本源。比如说,佛道两家,其最终c也是其最高境界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但是,这两家在走向天人合一的路途却有不同,道家讲求清静无为c逍遥无侍,而佛门却又说修身修心c广积善德,这就是所谓的殊途同归了。 还有一点杨延广不明白的,就是这祥云八音本来就参合了天地之理,而杨寰宇身具佛门无尚心法,自然而然的将大和心法的奥妙联系到祥云八音中去,才使杨寰宇学得那么快。 此时,杨寰宇按照杨延广所指示的真气运行之法运起真气,只觉体内一阵酥软,全身说不出的温和平静。他感到的不仅仅如此,他发现真气运行之时,内心犹如置身于平静无波的湖面,又如行走于草绿花香c鸟兽追逐的花丛草地,还有就是感到内心中充斥着一股无法抓摸的安详。 杨延广一直静静的注视着杨寰宇的神色变化,当他看见杨寰宇脸上一片祥和端正之气时,内心的惊骇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只因从杨寰宇脸上的这种祥和之色,杨寰宇绝对已经超越了他自己。 杨寰宇收敛真气,缓缓睁开眼,却发现叔叔瞪大眼睛c张着嘴巴惊愕地看着自己,他不由得一愣,喊道:“叔叔,你怎么了?难道是小侄运气有什么不对吗?” 杨延广被他的叫声惊醒,急忙回过神来,应声道:“对!对!对!对极了!”不知什么缘故,他此刻竟然喘起粗气来,像遇见什么前所未见之事而受到惊吓一般。 只见他沉吟一会后,眼神一变,像是突然改变主意一般,说道:“孩子,你的悟性远超为叔预料,看来为叔的担忧是多余的了,今夜你先将这‘祥云八音’好好研读一翻,但是千万不要擅自练习,明日你且将心中所想说与为叔听,好让为叔多多参详。”说完神色庄重地把那方绸布交到杨寰宇的手中。杨延广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发现,自己这位侄儿他根本没有能力去教他,他甚至于不敢在他面前说出自己的浅见,以免误导他的进境。 杨寰宇知道这方绸布正是自家家传的武功秘籍,他从来就没见过任何武功秘籍,此刻竟然有点手忙脚乱起来。 杨延广把石榻重新收拾好,对杨寰宇道:“孩子,以后你就睡在这里吧!”他说完后,就要起身向山洞外走去。 杨寰宇知道这石榻本来是这里唯一的一张床,那两间茅屋除了家具之外,也就勉强能再腾个打地铺的位置了。 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感动,正要说话,杨延广已从他含泪的双目中看出他的心思,只见他摆了摆手道:“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吧,明天还有许多事情呢。”说完就走出了山洞。 杨寰宇看着他走出山洞,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是这般的亲切,看着看着,竟默默地流下泪来。 良久,一声油灯爆响把他惊醒,他回过神来,忙去重新剪了灯芯。此时,他才静下心来,看着手上那方轻若无物的绸布,也许是因年代久远,这方绸布已从白色变成了灰色。 杨寰宇坐在石榻上,轻轻打开绸布,只见那绸布上密密麻麻一大片蝇头小字。他实在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写得出那么细小的字来,而且那些小字的笔画只不过比头发丝粗一点。 他细细地看着那些小字,要知他自从吸食了蛇鳝精血,目力就胜过从前百倍。他此时凝目而视,只见双目精光暴射,一看就让人胆寒。 他这一细看,立刻就找出端倪来。原来,那些细小字迹并不是用笔墨所写,而是用针线绣上去的,难怪乎笔画这般细小。这一发现,不由使他惊叹起来,这写秘籍之人实在细心,知道墨迹在绸布上遇水易化,而且,如果用笔书写的话,要写这么一大篇字恐怕得数张这样大小的绸布。用针线就不同了,不仅不用担心年代久远,更省去了诸多麻烦。 感叹前人的智慧之余,他开始细细看起那些文字来,只见开篇写道:“‘祥云八音’,音律与武学之合,盖善于音者,使音律可穿木透石;八音之法,迥异于天下;御气于音律,闻者穿经过穴,化体内暴戾之气” 杨寰宇见这开篇说得生涩难懂,便往下看那要诀。 这要诀与杨延广所授的一般无二,他也只看了一遍。接着,下面便是九段文字,这九段文字分为三部分。第一部散序分三篇,第二部中序分两篇,第三部曲破分三篇;分别为宁神c怨泣c激流c雷动c杀伐c止战c出尘和祥和八篇,这八篇并不全是文字,字里行间还有许多奇形字符。杨寰宇幼时略懂一些音律,故而一下便认出这些奇形字符是一些乐谱中的字符。 于是,他试着从那些音律往下看去,看着看着,觉得这前五篇还能勉强成曲,但是从第六篇开始,也就是从第三部曲破中的第一篇止战开始,就完全不成曲调了。 虽然有些曲调还能看出一些规律来,但是却发现那些规律完全不遵守五声微调音阶,这旋律要么“浊”“清”急转,要么“迟”“速”变化无常,而且有些音调非微c非羽c非商c非宫,甚至连角调都不是,完全在五音之外。 杨寰宇看了几遍,,觉得毫无所获,知道如果没有他人的指点入门,根本无法理解个中奥秘,如此,只能等到明天再让叔叔指点了。 于是,他把绸布叠好放于枕下,便试着从第一篇宁神篇开始运气。 第二天一大早,杨寰宇刚醒过来,就听见阵阵如鸣佩环c清耳悦心的箫声传来。他父亲虽然是箫圣,可他却从未听他吹过箫。 此刻,他一听这箫声就觉得与众不同,可是他却又想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同。只觉这箫声像一阵阵温和的春风拂面而来,让人心神为之宁静清明。 他连漱也没洗,就急忙出了石洞,循着箫声而去。在距离茅屋约半里的一处山坳的山石上,只见杨延广盘膝石上,紫竹箫置于唇边,手指轻动,发出阵阵箫声。 杨延广见杨寰宇来到身前,只是瞟了他一眼,便没再去理会他。此时,但听箫声不疾不徐,婉转悠然,轻柔而舒畅。杨寰宇听着这箫声,只觉灵台一片清明,心中变得毫无杂念,心灵就像经过洗涤一样干净。 他不自觉深吸一口气,突觉在这一吸气之间,全身的真气竟然自动流窜起来。不过,这种流窜被控制得恰到好处,流动起来极为和缓,如同涓流之水行走于平缓的沟渠之间,涓涓细流,让人说不出的舒畅。 杨寰宇本来是要把真气压下去的,但此刻觉得全身有一种清新之感,竟然沉醉与这种感觉中。 可就在这时,箫音突然急变,只觉一股哀怨缠绕心头。 杨寰宇在全身心地感受着那份轻松宁静之时,一丝哀怨不知不觉的渗透遍及全身,使他无法自拔,也不愿自拔。只觉心中似有无数不幸和愁苦要向人倾诉,然而,却因头绪太过纷繁复杂而无法开口。 同时,箫声中隐隐听见有无数嫠妇正在哭泣,那无比哀怨的哭泣声就像阵阵寒气一样逼体而入。同时,那箫声不自觉带动杨寰宇体内真气流动起来。只是,这次的真气流动时快时慢c时断时续,让他觉得似乎欲泣无声c欲哭无泪,难受已极。 正当他准备运气抵抗时,箫声又一下急变。 此时,杨寰宇只觉箫音似巨浪般狂涌而来,如置身奔腾澎湃之江海,但见惊涛骇浪汹涌澎湃,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而他的体内的真气也如同这滔天骇浪般,在经脉中汹涌而行。 这一次,杨寰宇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惊骇,急忙运起大和心法,但是那些奔涌而行的真气已经行遍全身,一时间想要引导归元是不可能的了。他实在非常后悔刚才没有及时压抑住真气,就在他把真气一点点收归入穴时,箫音又是一变。 只听一声惊雷炸响,直震得杨寰宇几乎站不住脚。接着,但听雷声隆隆,如同磅礴之大雨欲来之势。 这箫声直灌耳而入,使杨寰宇周身血液为之翻涌起来,若说刚才只是真气如浪涛汹涌澎湃,那么此刻他体内的真气就是决堤之巨浪了,大有冲破经脉激射而出之势。 更要命的是,这炸雷之声使他的心脏如同一个烧开了的小锅,像随时都有可能炸开似的。 杨寰宇再不敢大意,立即盘膝在地,双手急点双耳下垂的穴道,将听觉封闭。可是,那轰鸣的雷声却仍然毫无顾忌地灌涌而入。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运起大和心法,与那萧圣抵抗起来。 虽然,这大和心法是佛门无尚禅功,对于镇定心神c抵抗邪魔有极大的妙用。但是,此刻这箫声似乎可以穿透身体和护体真气一般,钻入体内。而且,这箫声虽然蕴含了霸道无比的力量,却至刚至和,毫无半点邪恶之意。 因而,杨寰宇虽然运起了大和心法,却也没能有多大的好转,也只能暂时将一团糟的真气镇压住,根本就无法将其引导入穴。 经过这几番折腾,这时的杨寰宇早已是大汗如雨,可是,他却不敢有半点放松,只因箫声还没有停止。 此时的箫声又发生了第四次的转变,其实,不应该说是转变,而应该说是骤然增强。如果说刚才的箫声能将杨寰宇的身体摧毁,那么此刻的箫声便可将他的灵魂消灭。 轰鸣声仍然不断,只是这时的轰鸣声已经不再是雷鸣,而是无数金鼓的齐鸣之声。渐渐地,那金鼓之声开始夹咋杂着呐喊之声。 没过一会,呐喊声又渐响渐近,到了后来,杨寰宇听到的已经不再是呐喊声。因为人的呐喊声绝不会如此阴森恐怖,绝不会是猛兽般的怒吼和这般凄厉的惨叫。只觉身边好像围满了各色各样的妖魔鬼怪和凶残无比的猛兽,所有这些东西都狂吼着,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来。 于此同时,刀剑之声也大作,犹如置身百万大军喧嚣激烈的战场,但这并不是兵马的战场,而是鬼怪猛兽的战场,是杨寰宇自己一人面对无数蜂拥而来的鬼怪猛兽的战场。 杨寰宇到了此时早已经心神具疲,灵智也开始模糊起来,若非大和心法让他保存着那一点点的神智,他早已经倒下去了。 就在这模糊中,他眼前出现了一个长发披散的白色身影,他看不清楚那身影的容貌,但是他觉得这身影极为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正要努力睁大眼睛时,那白影突然伸出一双手双没有皮肉的手,直向他抓来。 这时,他总算明白了,他明白了这白影为何看起来如此熟悉了,这白影在昨天他清醒过来之前就见过。 与昨天的情形一模一样,然而,此时的他却已经无力躲避c也无力招架了。这一瞬间,内心的积郁重重涌来,心里的恐惧也渐渐无限放大起来,无数个死亡的面孔重复着闪过脑际,这些面孔最熟悉的莫过于自己的爹娘了。 杨寰宇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他不知道那箫声到底有什么魔力,他只觉得他就像是在做临死前的最后挣扎。但是,如果说这都是幻觉,那昨天的那一幕又会重新出现?而且,所见到的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 他分不清楚,也再没有精力去思考,他心中的那些积郁和恐惧几乎已经占据了他整个心灵空间,他不能再任由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 凭着灵台仅存的一丝空明,他知道他要把积郁释放出来。于是,他用全身还能自行运起一丝真气,大吼了一声 说也奇怪,他这一声吼叫本来没有多大力气的,甚至于比其他平时的叫喊还逊色,可就是这一声吼叫之后,身边的一切立即归于宁静,所有声音消失无踪。 只是,杨寰宇大吼之后,自己也完全瘫软在地,周身都软绵绵的,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了。而且,全身都已经湿透,就像刚刚被人从河里捞起来一样。 总算他的眼睛还能勉强睁开一条细缝,从眼缝中看到的只是青草绿树,等到确定刚才的那一切是真的完全消失了,他才放下心来。 时间在眼前流过,灵智也在这时渐渐恢复,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他虽有满心的疑惑,此刻也无力多做思考。 在地上躺了近半个时辰,杨寰宇才渐渐有了力气,勉强支撑起身体,就地调息起来。 然而,此刻盘膝在大石上的杨延广也没他好多少,自从箫声一止,他便一直坐在大石上喘着粗气。直到此刻,他才闭目调息起来,只见他仍然大汗如雨,胸口还在不断起伏,就像刚刚经过一场大战一样。 杨寰宇虽然年纪小,功力也不如杨延广,可是杨寰宇任督二脉已通,再加上他有大和心法和搜经过血心法,他在地上调息不到顿饭工夫便恢复了力气。 他站起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只是,经过这一番折腾,时间也快到午时了,他本来就没吃早饭的,此刻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起来。望着呼吸渐渐平和的杨延广,只见他身边放着一青一紫两支竹箫,想起刚才的箫声,不觉有点莫不着头脑起来。 不过,他倒是略懂音律,从刚才的箫声和昨夜自己看到的祥云八音,再稍一推测,便猜到了七八分。心中寻思道:“难道刚才的箫声便是祥云八音?”于是,他把刚才箫声几次的变化与绸布上的祥云八音做一比较,发觉那几次急变的箫声正好和每一篇的注释相对应。 想到这里,他不自禁对这祥云八音充满希冀和好奇。其实,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常常有不少精通音律的武林人物到自己家中拜访父亲,他也常常听一些人说可以将一些武功招式c心法谱成乐曲。当吹弹这种乐曲时,只要通晓音律的习武之人便会不知不觉按照音律中所谱的武功心法运气,这样便可使那人自己体内的真气相互冲撞而受内伤。 这些他以前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而此刻,自从他习武以来,就深觉武学之浩瀚神奇。经历了刚才那一幕,他对武学的理解又深入了一层,现在想起以前听到的那些话,他渐渐若有所悟。与此同时,他还隐隐觉得这祥云八音确实与那些人所说的不一样。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杨延广已经调息完毕。 杨延广一睁开眼就看见杨寰宇竟然已经恢复过来,还在呆呆的看着自己,心中再一次震惊,只听他长叹一声道:“唉!看来我是真的老了,我以为你连第三音‘激流’都不可能承受得住,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完全听完前五音。我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耐你何,反而差点被你的吼声振伤。” 他说到这,突然仰头呆望着天空。过得好一阵,他见杨寰宇一脸惊慌c疑惑之色,才又道:“孩子,刚才为叔吹奏了天雷八音中的前五篇,本来是想试一试你的定力和根基的,可没想到你的功力虽然比为叔逊色一筹,却仍然耐何你不得。看来这大和心法端的厉害,差幸你还不能发挥出全身的功力,否则为叔此刻怕不已经身负重伤了。” 杨寰宇一听失态这般严重,不觉捏了一把冷汗,心中一阵后怕,幸亏自己功力弱,不然那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些,只见他惶恐说道:“叔叔,你老人家现在没事了吧?如果如果因为小侄而使叔叔受伤,那么小侄的罪过就” 杨延广见他一脸惶恐之色,知道自己说得严重了点儿,连忙哈哈一声朗笑打断杨寰宇的话,道:“孩子,你不必担忧,这都是为叔估量不准,还差点误了你。不过,你此刻的成就却是令为叔既惊叹又欣慰。”说完又大笑了几声。 突听一阵咕咕叫声,他停下来看着杨寰宇笑道:“你看为叔真是糊涂,就知道练功,竟然没想到先让你吃了早饭再来。”于是他从大石上跳下来,一手捞起那两支竹箫,拉着杨寰宇回到茅屋中。 不知为何,杨延广此时表现得无比的欢快,在茅屋中做饭时,竟然不时传来他的笑声。 其实,杨家这一代的亲戚不多,杨寰宇除父母外,确实从来没有见到过其他关系较近的亲人,他也没见到过自己爹娘像叔叔那样欢笑过。此刻,他看着这世间唯一的亲人这般快乐,自己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幸福的微笑。 饭后,杨延广似乎有什么亟不可待的事情一般,只见他刚放下碗筷,就风风火火地跑到旁边那间房杂物的茅屋,然后又兴高采烈地抱回来一包东西。 杨延广一进来就把那包东西扔到桌之上,高兴道:“孩子,以你现在的根基,要学会天雷八音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的了。从现在开始,为叔便开始教你音律的基本功。”说着,又指着那支青色竹箫道:“这支竹箫是为叔特地为你做的,你看看合不合意。”说完自顾自地在捣鼓着那包东西。 只见杨延广一把扯开,原来那包里面都是一些书,杨寰宇倒没多注意,只随手取过那支青色竹箫。 原来这竹箫是一支六孔箫,只见箫孔五前一后并排。杨寰宇这竹箫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他看过一些乐坊里用于琴箫合奏的竹箫,眼前这竹箫只不过比那些琴箫合奏的竹箫略微长一些和粗一些,其它再没有什么不同。 杨寰宇又想到自己爹爹常常带在身边的那支玉箫,发现那玉箫倒是与这竹箫的形式c长短和粗细一模一样。他实在搞不懂,这种样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竹箫,竟然能吹奏出像刚才那种让人心惊动魄的声音。 此时,只见杨延广双手捧着一大沓破旧书籍,转过身来对杨寰宇道:“这十余本书大都是失传了的曲谱,现在它们就是你练习天雷八音的基础了。” 杨寰宇听得呆了一呆,接过那些书,一看不觉得愣在那里。 原来那些曲谱确实是一些极为出名的乐曲,而且确实也是一些无论是官家还是民间都只闻其名的失传了的乐曲。只见当先一册竟然是《霓裳羽衣曲之箫律》,杨寰宇自然听说过《霓裳羽衣曲》,只因这乐曲本来就是极为有名的宫乐,只不知何时在民间失传了。 杨寰宇一脸愕然地看着杨延广,脸上的神色早已表现出他的疑惑。只听杨延广,得意道:“怎么样?为叔说得不错吧!这些乐曲为叔在刚来时就在这里了。这山谷原来叫做阴风谷,就在这茅屋前不远处有一块石碑写着的,只不过被为叔当年一气之下削平了。当年为叔找到这里时,那两间茅屋就已经存在了怕不有百余年,原本那放杂物的茅屋是一间书房,当时为叔见里面摆的都是一些失传了的典籍c曲谱,便把它们保留了下来,时不时也会拿出来解一解烦闷。嘿嘿!想不到现在又有用途了。” 杨寰宇一听他提起阴风谷,便想起了自己走了一年才找到这里,而且为了找到阴风谷,自己几乎丧命在山路上。再想了想此刻这所谓的阴风谷,这哪里像什么山谷呀,分明只是两座山之间连在一起的山坳。这也难怪自己找了几天都找不到了,就算是有癫僧在,恐怕也没想到阴风谷会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吁了一口气,接着心中暗道:“这里没有一点像山谷,原来的主人也不知为何把这里名为阴风谷?看这人留下那么多失传了的典籍,大概这阴风谷几百年前就有人居住了,而且居住此地之人一定是位文雅之士,否则不会这般辛苦将这么多书册带来。” 其实,对于一位精通音律之人,最令他高兴的莫过于得道古人遗留下来的已经失传了的乐曲或乐器。杨延广之所以那么得意,自是因为他已经学会了这数百年来从来就没人知道的乐曲。 但是,话又说回来,杨寰宇此刻对于音律还只能算是个门外汉,他如何能够一下子就学得了这精妙高深的曲律呢? 世间之事往往有一些是完全违背常理的,只因常理也只是在总结经验和在一定时期内得到众人的认可之后的观点,如果事情的发生超越了那个规定的时期或者事情发生在一些与众不同的人身上,也就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一些被认为的奇怪现象了。 而像杨寰宇就是这样的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杨延广正是发现了这一点。因为他已经知道杨寰宇不仅身怀修炼任何武学的最好的基础,杨寰宇本来就聪明绝顶,又加上根骨绝佳,此时还身具别人苦修数十年才能拥有的功力。 而且,对于修炼祥云八音更重要的是,他那份来自天成的绝世的智慧和心境正是音律奇才所渴望的。 当然,对于任何一件事情,无论从事之人具备如何优厚的条件,都不可能完全做到一蹴而就,也许他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无论如何都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阻碍和困难。 那么,杨寰宇又会遇到什么阻碍和困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十五章 第一十五章 丹阳古刹 老僧中计 丹阳寺,一座深山中的古刹,一座已有数百年佛法传承的古刹。 相传,此寺建于唐太宗时期,因当时唐朝佛教盛行,大有超越儒家之势,而且唐时每每有官员升迁或者调任,都要建寺筑庙祈君主长寿和保佑国泰民安,以此来叩谢圣恩。 这丹阳寺便是当年一位官员调任当地府台时所建,而且还请了当时有名的慈航大法师入主丹阳寺,使慈航法师成为这丹阳寺第一代方丈住持。 丹阳寺住持之职传至今日已经是第十七代了,第十七代住持法号了缘,这了缘住持与当今武林之泰斗少林寺有莫大渊源。 原来,那少林寺方丈的法号了尘,竟与了缘住持是同门师兄弟。只因当年了缘大师应邀到了丹阳寺,与当时的丹阳寺住持闲能大师互谈佛法,两人相谈之下极为投缘,了缘大师便留了下来。了缘这一留便是十几年,后来闲能大师圆寂归天时,将方丈住持之位传与了缘大师,以酬相交之情。 自了缘大师接任丹阳寺住持以后,他便一直在寺中潜修,再也没有离开过丹阳寺。 那丹阳寺其实就在丹阳山上,丹阳山,本来是一座隐与众多山峰之间的平缓山峰。只不过其三面皆长满丈多高的荆棘丛,这荆棘丛相连成片,密集毫无间隙,除了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动物能穿行其间外,再没别的东西可以通行。 这种地形无疑成为了丹阳寺的天然屏障,然而。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丹阳寺的北面也就是寺门正面却是一片稀疏的树林。 此刻的丹阳寺中,众僧侣已经做过了晚课。在暮色的余光下,可以看出,整座寺庙的规模倒也不小。但是,全寺上下加上火工打杂的僧人也就不到三百之数,而且,寺中僧侣大都不懂武艺,除了十数名守山弟子粗通佛门中数招最基本的刀法和伏魔棍法外,就只有了缘住持的修为最高了。 因而,晚课结束后,除了那些守山弟子外,其余僧众早早便歇下了,整个丹阳寺就这样安静的沉睡在丹阳山上,隐没于众山之间。 但见此时明月如皎,丹阳寺正殿中,竟然只剩下两只供奉祖师和菩萨的蜡烛烧着。月光投洒入大殿中,倒影出一个修长的身影,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白眉老僧站立在大殿门口。只见这老僧单掌立于胸前,口中喃喃有声,似乎是在诵经。 就在这时,围墙外突然腾起数条黑影。这寺墙本来就不高,那些黑影一跃竟然达到三丈多高,因此也就轻而易举的越过寺墙。 紧接着,又是一批黑影跃入寺中,不一会儿,第三批c第四批前后竟然有六批人,在这静夜中闯入了这座古刹。从那些人的身形可以看出,他们中没有几个人是庸手。 此时,那站在大殿门口的老僧早在第一批人进来之时就已觉察,只见他那双白眉竟然无风而动。又见他突然双目一睁,对着身侧十余丈远的花草从宏声说道:“施主们既然深夜驾临敝寺何谦出来一见。” 只听花草从后传来一声冷冷的声音道:“老和尚果然还没有变成老聋子,嘿嘿!”接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瘦小老头子从花树后传了出来。 这瘦小老头脸上一片冰冷,一双三角眼如同寒星一般,看着就让人不自觉的打起寒颤来,实在没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瘦小老头一现身,白眉老僧神色就微微一变,但又马上恢复过来,只听白眉老僧对着瘦小老头微笑道:“施主大概就是向敝寺下通牒的青海一枭老施主的弟子腾龙金元吧!” “嘿嘿!老和尚还没有老眼昏花,不过,江湖上人人都称老夫毒龙金元,这腾龙的名号吧,已经很久没人这般称呼了。”那瘦小老头阴笑道。 就在他们谈话之时,只听衣袂之声又起,想来又有一批人进入了寺中。 白眉老僧双眉微皱,对那毒龙金元道:“金施主既然带来了好些帮手,何不让他们一起出来相见?” 只见那毒龙金元头也不回,就怒叱道:“一群没用的东西!人家早就发现你们了,还不快滚出来!”又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着数十人影走了出来,只见走在最前面的是四位身着奇装异服的大汉,这四人手中各执着一件形状怪异的奇形兵器,四人身后还紧跟着不下三十名手持明晃晃刀剑的大汉。 看着这数十大汉,白眉老僧双眉皱得更紧,只听他底喧佛号道:“阿弥陀佛!金施主就带了这些手下,再没别人埋伏寺中了吗?” 那毒龙金元似乎被白眉老僧这一问问得有些气怒,只见他三角眼一瞪,哼道:“我毒龙金元说一不二,难道老夫带了多少人来还不敢承认不成,若不是中途有些不知死活的杂碎要处理,老夫岂会有宽限你们五天之说。”他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他倒惊异于这老和尚耳力之灵,同时心中也在诧异,到底还有些什么人也闯进了这里来。 突然,就在毒龙金元思忖之际,寺门外传来一声暴喝,接着就是数声惨呼。惨呼声止,又听一声大喝道:“毒龙金元,你这老小子敢在这里撒野,看我癫和尚不把你打回青海去。” 只见一个肥头大耳c体如木桶,双臂却细如新枝的肥胖和尚从寺门方向大步走来。那毒龙金元一见这胖和尚,面色立即大变,只不过因为他那张瘦脸本来就没有两斤肉,又加上天生一副冰冷的样子,他的神色才没有表现出来。 那毒龙金元本来就是阴险之人,轻易不会将心中所思形于色,只是心中暗自嘀咕道:“这癫和尚怎么还没死?师父不是说这癫和尚已被他打成重伤,还中了他一针,就算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吗?” 此时,只见那胖和尚大步走到白眉老僧身前,单掌立胸向白眉老僧行礼道:“了缘师叔,门口那几个崽子已被弟子打发了。” 那白眉老僧原来竟是这丹阳寺的住持方丈了缘大师,只见那了缘住持听了胖和尚的话,底喧了一声佛号,道:“癫僧师侄,你的伤势如何了?” 原来,这胖和尚不是别人,正是与杨寰宇在西宁镇道别赶来援助丹阳寺的五奇中的癫僧,自那日他与杨寰宇道别,便日夜兼程赶往丹阳寺。只是他刚走了两天,便在离丹阳山不到五十里的地方,遭遇毒龙金元的师父青海一枭。这青海一枭本来是四十年前的一个黑道中的顶尖高手,因为他行事毒辣,动不动就要杀人,出道中原武林不久便杀害了不少侠义中人。 大约在三十多年前,癫僧联合五奇中的跛脚丐才将他赶回青海去的。只不知为何时隔三十多年后,这老魔头又来进犯中原。 也是应了“冤家路窄”那句话,癫僧和青海一枭两人一碰上面,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按理癫僧本来与青海一枭相差无几的,只因癫僧两天以来只顾着驰援丹阳寺,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休息了,而且功力也消耗了不少。再加上青海一枭的独门暗器“毒涎针”霸道无比,使用手法又极为阴险,癫僧在大意之下挨了他一记毒针。 差幸他见机得快,及时施出了幻影迷踪步法才侥幸脱身,只是他还没有坚持到丹阳寺便倒下了。幸亏遇上两名丹阳寺巡山的弟子,那两名巡山弟子见他也是佛门中人,便把他抬回寺中救治。 那两名巡山弟子将癫僧抬回寺中之后,了缘住持一下子就认出了癫僧来。于是,在强敌环伺之下,不惜损耗真气为他逼毒。 癫僧在寺中修养三天后才完全康复,只是他的功力还没有恢复过来,于是,他便将自己途中遇上青海一枭之事告诉了了缘住持,了缘住持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既然那青海一枭是冲着《达摩洗髓真经》来的,两人在相议之下,派出了一名武功较好的弟子,偷偷将《达摩洗髓真经》送回嵩山少林寺。 而为了寺中数百无辜僧众的安危,癫僧决定留在寺中。直到今夜,他刚刚调息清醒过来,便发觉有不少高手闯入了寺中。于是,他跑到禅房外,就听见寺门外传来吆喝之声,个起落就到了寺门。 到了寺门一看,发现竟是青海一枭的徒子徒孙们制住了把守寺门的僧人,他不觉怒火衷烧。可怜了那几个青海派弟子,癫僧一出手便把他们打回姥姥家去了,他们有的到死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此刻,那毒龙金元一听说癫僧已经把自己的几名弟子料理了,不由得心中一震,他想不到这颠和尚竟然功力已复,心中暗道:“看来今夜之事棘手的很呀,不知师父他老人家到了没有?如今光这颠和尚就不好对付,何况那老和尚还是他的师叔,也不知道那老和尚是他哪门子师叔,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这毒龙金元的确是个工于心计之人,只见他三角眼一转,嘿嘿干笑一声对癫僧道:“颠和尚,难道我们青海一派的毒涎针还没挨够吗?老夫恩师马上就到了,到时定然再让你回味回味。” 癫僧何许人也,他在四十多年前就被人尊称为“武林五奇”,与青海一枭本是同辈中的人物,眼前这毒龙金元只不过是青海一枭的爪牙,竟然敢这般与他说话,这让他如何受得了?再加上前几天所受的闷气,他哪里还能压得住心头怒火。 只见他狂吼一声,身形一晃,就已经逼近毒龙金元身前,双手向毒龙金元的双肘臂弯处直探。但见他那双枯瘦的手掌带起阵阵劲风,双手到了中途,突然一下交错,变成双爪分扣向毒龙金元的脉门。 癫僧这一手正是少林绝技中的折苇手,少林自魏晋时期以来便已经屹立武林,经历数百年而不倒,少林的绝技便是最重要的支撑之一,这少林每一项绝技都是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绝学,因此,可以想象得到这折苇手的厉害。 而癫僧此时在激怒之下,一出手便使出了折苇手这少林擒拿绝技,那毒龙金元如何敢大意?虽然这折苇手与少林另一项虚空制敌的绝技擒龙功略微逊色,但是,在癫僧手上使来却是毫无差异,因此,那毒龙金元一下子便被癫僧逼得手忙脚乱。 不过,这毒龙金元在江湖上也算是二流身手,倒也不是易于之辈,虽然他与癫僧相比还差得很远。但是,他有一身毒器,特别是他双手时刻捏着一支毒涎针,又加上毒龙金元狡猾至极,只一味躲闪,这倒使癫僧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他。 两人如此游斗数十回合,癫僧本意是要将这毒龙金元擒住的,不想这毒龙金元竟然狡猾至斯。 可是,癫僧以一个成名四十余年的前辈对付这样一个晚辈,本来就已经不光彩,此刻竟然相斗数十回合仍不能取胜,他心中早已不耐。只听他大喝一声,双手闪电般从后至前,这一次他可是用了七成功力,而且还施展出了幻影迷踪步法。 毒龙金元见他来势凶猛,知道厉害,急忙抽身暴退。但是,癫僧如影随形,只听“嘶”一声,毒龙金元前胸的衣衫已被扯去一大片。接着他只觉右腕一阵剧痛,全身劲力瞬间消失,再也运不起半分力气。 毒龙金元自以为自己在江湖中也算是一流高手,却没想到自己倾尽全力竟然仍躲不过癫僧百招,此时也就只有在心中暗自叫苦啦。 就在这时,寺门那边传来数声凄厉的惨叫声,接着只见一条黑影从天而降。这黑影下落得极快,而且还是头下脚上,只是在离地还有不足五尺时,仍然没有减缓之势。 正当癫僧和了缘住持惊异于这黑影的奇异身法时,只听“哧”一声,那黑影就倒立在地上,接着一阵鲜血激溅,红白之物涂了一地。又听砰一声,原来是那倒立的黑影倒在了地上。 这时,一阵强烈的血腥之气弥散开来,众人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原来,这黑影并不是自己愿意这么飞下来的,而是生生被人头上脚下给扔进来的。 可怜这人不仅死无全尸,还落得脑浆迸裂,涂了一地。 癫僧游侠江湖数十年,都从未见过这般死状,不觉拖着毒龙金元后退了一大步。了缘住持在丹阳寺静修数十年,几乎未在江湖中行走过,何曾见过这种事。因此,他连忙紧闭双目,口中不停地念着经,似乎在为亡灵超度。 就在众人都惊呆在当地时,只听一声咭咭怪笑声从寺墙外传来,紧跟着又是两条黑影从天而降,仍然是头上脚下。 但是,也许这两人命不该绝,只见了缘住持突然双眼一睁,同时双袖起飞,两股柔和之气直透向那两条黑影将要落下之处。然后,就是“噗通”一声,那两条黑影总算没有脑浆迸裂。 可是,当众人看清这两人的面貌时,都骇然一惊。原来,这两条黑影是两个年约三十的汉子,看他们一身的打扮,必是武林人物无疑了。只是,看这两人面目狰狞,双目死鱼般突出,显然已经死绝了。 不过,此时在场之人虽然都暗自惊骇,那毒龙金元却面露狂喜之色。 癫僧似乎若有所觉,正待追问毒龙金元,只听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由空中传来道:“疯颠和尚,枉你还是老一辈的人物,怎么还拿晚辈出气呀!嘿嘿!你既然没死,也好我们再来清算清算一下总账,哈哈” 癫僧一听这声音,不由得全身一震,他虽然料到了会有这么一个状况,但是仍然按耐不住心中的担忧。 只听他对着自己右手边的远处喊道:“青海一枭,你既然来了,为何还要耍弄这些鬼把戏,图伤无辜性命。” 癫僧喝叫声未完,草丛中就升起一道人影,那人影升到三丈多高,突然又在半空中横移丈多远,这才又缓缓飘落在地。 只见这飘落的人影原来是一个一身青色长袍的瘦小老者,这老者一头花白头发,一簇山羊胡子也已花白,一双豆眼深陷,额骨突出;而且两边额骨明显不一样高,左边较右边高出半寸,就像从头上长出的独立犄角一样;一张阔嘴几乎连到耳根,像张着口随时就要咬人一般。 他的外号叫青海一枭,果然是没有叫错,就他这副长相,小孩子见了还道是从阴朝地府来的执掌生死簿的阴差呢。 再看他的徒弟毒龙金元,师徒两人的长相当真是武林双绝,难怪像毒龙金元这种只懂阴谋狡诈c武功又平平的人也能成为他的徒弟,大概他是看上了毒龙金元的长相了。 那青海一枭一出现,一双豆眼便骨碌碌地看着了缘住持,他看了半响,才偏过脑袋对癫僧道:“颠和尚,你还携着我这不成才的徒弟,就不怕别人说你以大欺小吗?” 癫僧虽然狂放不羁,但是却如何受得了这么一激,只哼了一声,便将毒龙金元一带,摔在青海一枭身前。回过头对了缘方丈道:“了缘师叔,这又老又丑的怪物就是青海一枭。”他知道这位了缘师叔从未在外行走过,又很少过问江湖之事,因此并不认识青海一枭。 只见了缘住持微微一笑,向青海一枭合什道:“青海老施主驾临荒野山寺,请恕过老衲失礼不曾远迎之罪。” 那青海一枭见这老和尚对自己这般客气,还以为人家怕了他,又见癫僧功力未复,心想这荒山野寺谅来也没什么绝世高人。 只因这青海一枭与癫僧打交道也有三四十年了,可他从未听说过癫僧有这么一位叫了缘的师叔,因而,还道这老和尚只不过是个普通寺庙的住持,修为绝不会高到哪里去。于是,便大咧咧道:“老和尚就是丹阳寺的住持?好!好!你把真经送过来吧,老夫不想多砸光头脑袋。” 了缘住持一听他说已经砸了光头的脑袋,立即想到那几名自己派出去的巡山弟子至今仍不见回来,又想到刚才那三个从天而降的黑影,心中震怒。只见他那双白眉一扬,道:“老施主之意是说,弊寺那几位巡山弟子皆已遭了毒手了?” “嘿嘿!不错,那几个光秃秃的脑袋砸得倒还挺爽脆。”青海一枭得意洋洋的点了点头。 了缘住持不觉浑身一震,双目含泪,不住地低声念佛,然后仰头望向西天,悲声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请宽恕弟子无德无能,致使我寺明净等四位弟子一夜丧命,愿我佛保佑他们及早超脱苦难,南无阿弥陀佛!” 了缘住持说完,又对青海一枭道:“青海老施主既然已经年近古稀,也该对生死有所参透,为何还要多伤无辜c多造这许多无谓的杀孽呢?” 那青海一枭嘿嘿干笑一声,不屑道:“老夫一生杀人俞千,何在乎多杀几个秃头,你老和尚若不快将《达摩洗髓真经》交出来,老夫少不得杀光寺中所有秃驴,再一把火烧了这和尚庙,到时你可就别怪老夫做得太绝了。” 了缘住持心中再次一震,暗道:“看来今夜是无法善了的了。唉!我佛门虽广,但也不能容忍这等穷凶极恶之徒,阿弥陀佛!” 只听他高喧一声佛号道:“我佛慈悲,《达摩洗髓真经》本是我佛门达摩祖师亲传之物,乃我少林之宝,非丹阳寺所有。而今《达摩洗髓真经》业已送返少林,青海老施主此刻要真经,老衲如何拿得出来呀?” 青海一枭又岂会相信了缘住持所说的话,他一生奸险,从来不轻信任何人。虽说《达摩洗髓真经》确实在数天前就已经送走,但是他却认定是了缘住持以此来搪塞他,于是嘿嘿一笑道:“老和尚想跟老夫耍诡计,真是可笑,再不把真经交出来,可休要怪老夫不择手段了。” 此时,一直站在了缘住持旁边的癫僧再也忍不住,只见他大怒道:“老魔头,《达摩洗髓真经》早在几天前就已经送走了,难道我颠和尚的师叔身为一代高僧还会欺骗你老小子不成。” 青海一枭一听,心中暗自嘀咕,他知道癫僧的性情和为人,既然癫僧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就假不到哪里去的了。只是自己辛辛苦苦一番忙活,还杀了那么多黑白两道中的人物,甚至不惜得罪天龙帮,而此刻早就有不少各大门派中的高手找来了。想到自己这一次可能将会一无所获,心中极是不甘,同时也极不愿意相信癫僧所说的是事实。 只听他怒哼一声道:“等老夫把这寺中的和尚都杀光了,看你这老和尚还敢不敢不交出来。”青海一枭不知道了缘住持的深浅,不过既然癫僧叫得他一声师叔,想来有点道行。故而他并不敢直接向了缘住持进攻,而是向僧侣的禅房扑去。 了缘住持最担心的其实就是这一点,虽然禅房那边有十余名守山弟子把守,但他们的武艺却绝难挡得住青海一枭的一击。因此,了缘住持一见青海一枭身形展动,双掌突然一合,一股强劲无匹之力如同一道铜钱铁壁般挡在青海一枭身前。 青海一枭身形刚动,就觉身前一股巨大的阻力使他几乎窒息,他心中一阵惊骇。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年近耄耋的老和尚的功力深厚至斯,看来不是胜自己一筹两筹那么简单了。他连忙纵身后退,惊疑地看着了缘住持,只见了缘住持仍然是双手合什。 青海一枭本以为癫僧功力未复,绝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要自己的门下弟子将癫僧绊住,自己再来逼问了缘住持。可没想到,这了缘住持竟是个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 不过,他这人本来就极为阴险,心中虽有怯意,却又另有计谋。只见他突然转过身对毒龙金元道:“你们把这寺里的和尚看稳了,一个也别让他们跑掉。” 这一下,癫僧可就按耐不住了,他也担心这群毒龙金元的手下伤害寺中的僧人。毒龙金元正待命手下众人将禅房围住,突闻癫僧大喝一声,就向自己冲来,他刚才吃过癫僧的亏,知道硬挡不住。于是急忙退到手下众人后面,命手下人等将癫僧围住。 癫僧本意是再次将毒龙金元擒住,令他和手下人等不能再伤害禅房中的僧众,但却不料这毒龙金元这般狡猾奸诈。癫僧既然名列五奇,武艺修为岂是一般高手能挡。但是毕竟对方人多,而且这群黑衣人个个武功与毒龙金元差不了多少,再加上自己只恢复了七成的功力,故而,一时间竟陷入了缠斗之中。 那毒龙金元见癫僧无法顾及自己,知道癫僧一时间还冲不过去,自己就站得远远的,伺机向癫僧下黑手。 而此刻,那青海一枭见癫僧被围困,知道自己的计谋生效,心中暗自得意,脸上也泛起一丝诡笑。只听他对了缘住持道:“老和尚功力深厚,实出老夫所料,而今就剩你我了,那就接老夫一掌试试吧!” 了缘住持见他双掌齐出,无声无息的向自己攻来,直到双掌离身体不到五尺时才涌起一股阴寒之气。了缘住持不疑有他,双掌一分,分抵在青海一枭拍来的双掌之上。 只听“噗”一声闷响,青海一枭连退七八尺远才站稳身形,同时身体不住摇晃,胸口也剧烈起伏,不过他却嘿嘿阴笑起来。 两人对掌发出的闷响虽然不大,但却被癫僧听得清清楚楚,见青海一枭连退几步,他已猜到了怎么一回事。只见他着急向了缘住持喊道:“师叔,你觉得如何了?你没事”没事吧的“吧”字还没出口,就被数名黑衣人攻来的刀剑打断。他急忙收回心神,将黑衣人逼退。 再看了缘住持,他一掌把青海一枭振退七八步,而自己却只晃了两晃便没事了。可是,就在癫僧说话之际,他就感到双手中指有一股阴寒之气缓缓向手臂上涌来。他不觉大感惊奇,急忙翻起手掌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那两只中指前面一大截已经变成青绿色,而且指尖处还有一个小点正在渗着血水。 了缘住持虽然极少在外走动,但也知道一些毒药c毒功一类的事,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了自己两个中指的症状与癫僧所中的“毒涎针”症状一模一样,因此他知道自己已经着了青海一枭的道了。 只是,他数十年在寺中潜修,又极少履足江湖,并不知道人心还能如此之险恶,因而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遭的暗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十六章 第一十六章 三刻聚元 琴圣父女 正在缠斗的癫僧打了一阵,见了缘住持没有回答他,知道情况不妙,他急忙运起全身功力,将攻近身的几名黑衣人逼退,然后施出幻影迷踪步法,一下子就闪到了缘住持的身旁。 癫僧一到了缘身边,就看见了缘住持那两只青色的手指,知道要遭,连忙对了缘住持道:“师叔快闭住双手气脉。”说完十指连动,一下子就在了缘前胸c肩井c手臂等处点了数十处穴道。 幸亏了缘住持一身功力极为精深,否则剧毒早就蔓延到手臂上了。 只见了缘住持一脸惘然说道:“癫师侄,”他本想问癫僧自己是怎么中毒的,可是他还没说完,癫僧就叹道:“唉!都怪弟子没有向师叔说明,看来这一次劫难是绝难避免的了。” 癫僧说罢,顿了一下又道:“说来惭愧,弟子便是这般着了他的道的。” 原来,这青海一派的毒涎针所淬之毒乃是毒龙之涎,这毒龙之涎本来是绝毒之物。而青海一枭这人又极为阴险,他将毒涎针夹于双手食中二指之间,然后假装与人互拼掌力。 如果对手功力较弱,那么在离对手较近之时,他便以本身功力将夹于两指间的毒针逼出,在对手毫无防范之下,毒针十有八九都会射中对方要害。即便不是要害,毒针上的剧毒也轻易让人毙命。 如若遇到极为厉害的对手,那么他就拼着与对方对上一掌,即便如此,他的奸计也算得逞了。 青海一枭不知道了缘住持的深浅,故而他不敢轻身范险,便采取了第二种方式。虽然,他在与了缘住持对了一掌后,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剧烈的震荡,因而惊骇与对方的深厚功力,但是了缘住持到底还是着了他的道。 先前,他让毒龙金元和门下众人将癫僧缠住,便是担心癫僧识破他的奸计,只因上一回癫僧便是这样被他的毒针所伤的。 如今了缘住持身中剧毒,自然无力再战,癫僧知道这毒涎针的厉害,如果了缘妄动真气,一定会引起剧毒攻心,毒血一旦进入胀腑,立时便会毙命。 那日癫僧与青海一枭对了一掌后,右手被毒针扎中,如若他没有习练过搜经过血疗伤心法,及时将心脉和各大经穴护住,他是绝无可能活着跑到丹阳山的。 而此刻,了缘住持未练过搜经过穴疗伤心法。因而,即使几处经脉被封住,及时阻止了双臂血液倒流入心脏,但这毒涎针之毒何其厉害,只不过片刻的功夫,毒血便已经蔓延到了掌心。 癫僧看着了缘住持的双手,只能暗自着急,心道:“凭师叔深厚的功力,自行将剧毒逼到一处,自然没有问题。若是毒血都聚于一处,然后再将毒血放出,那便可保信命无忧了。关键是此刻大敌当前,又无人为他护法,如何能运功逼毒呢?”想到这里,不觉得心乱如麻,心中恨透这青海一枭师徒两人,同时早就在心中暗骂了他们不知道多少遍了。 彷徨无计之下,癫僧暗自咬牙,知道今夜真是凶多吉少了,自己拼着一死也要保住师叔和众僧侣以及这座古刹,就算最后自己活不了,青海一枭也休想能够全身而退。想着想着,他心中不由激起一股以身殉道的豪情。 只见癫僧低声和了缘说了几句话,了缘开始时面有为难之色,癫僧又说了几句后,他才勉强点了点头。 只见癫僧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递与了缘住持,了缘接过,看也没看就吞了下去。 然后,癫僧突然对了缘住持大声道:“师叔,如果弟子不幸身死此地,希望师叔能派人将弟子的尸骨送往少林。人死罪消,方丈师叔想来会原谅弟子。” 了缘底喧了一声佛号,对癫僧道:“癫师侄,老衲身为长辈,这殉身的本该是老衲,如今为着这全寺数百佛门弟子,就算老衲背负骂名也值得了。阿弥陀佛!”说完他就急忙退入大殿中。 癫僧也立即退到大殿门口台阶前,他这一举动无疑是要把守住大殿。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将功力运到极致,但觉周围丈余方圆皆被他的真气笼罩,再看他的神情,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 青海一枭一直冷眼看着两人,他的眼神就像是一位猎人看着自己的马上就要手到擒来的猎物一般,充满讥诮。他自以为奸计得逞,就算这两个老和尚拼个鱼死网破也绝难脱逃,故而也就不再担心两人再耍什么诡计了。 但是他见了缘突然退入大殿,而癫僧却一副玉石俱焚之势,心中不自觉又嘀咕起来,他也不知道这两个老和尚到底捣的什么鬼。 就在这时,只见癫僧缓缓收敛真气,然后又见他脸上涌起一片红晕,似乎功力在这一瞬间急剧增加了。 原来,癫僧游戏江湖数十年,见过不少奇门异术。昔年他曾救过一位从天竺来的头陀,那天竺头陀感于他的救命之恩,就传了他一种叫做“三刻聚元”的奇术,这“三刻聚元”其实就是将一个人的全身真气在瞬间内聚集,并在三刻钟以内用完。这样不仅可以将功力运至极致,而且不惧怕任何外伤。 但是,这三刻聚元之奇术却是一种元气损耗极大的旁门之术,待三刻过后,全身功力消耗殆尽,使用者一身修为若废,半年以内休想再聚真气。 此刻,在这紧要关头,癫僧为了替了缘住持争取逼毒疗伤的时间,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见他双目一睁,瞪着青海一枭眼中暴射出奇光,直瞪得青海一枭内心发毛。 青海一枭虽说也是老一辈人物,却从未见过这般奇异的情况。其实,往往那些奸诈阴险之人大都是一些贪生怕死之辈,青海一枭的武艺虽然强,却也难脱这种定位。 不过,这青海一枭倒比贪生怕死之人胜得那么一两筹,因为他惜自己的命极甚,却从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哪怕是自己的门人弟子。 只见他向毒龙金元喝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子上。” 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师必有其徒,那毒龙金元追随青海一枭二十多年,如何不知道自己师父的心意,更何况他自己本来也是阴险之辈,只不过他比之于青海一枭却是小巫与大巫的区别罢了。 只听毒龙金元对身边几名黑衣人道:“你们几个还不快上去杀掉他,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坚持不了多久。” 那几名黑衣人虽然看出癫僧的情况有异,已被癫僧的气势所震慑,但也不明所以,此时听到命令由不得不执行,只得硬着头皮缓缓向癫僧靠近。 一时间,场中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而又紧张起来,癫僧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当然,他的意思当然是时间拖得越长越好,如果不懂真气那就更好了,因为只要他此刻真气一动,便再也不可收拾,只能在三刻钟内把真气用完。 此时,癫僧见那些黑衣人向他靠近,他心中也是暗自紧张不已。不过,他虽然紧张,但却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更何况他早已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既然非战不可,而又敌众我寡,何不抢占先机。 心随意动,癫僧突然发难,只见他一双枯瘦的手比交相叠挫,十指如钩,而且骨节之间隐隐听见啪啪的响声。 但见他指劲刚猛,带起一阵劲风,这阵劲风足可穿石断金,癫僧所施展的正是少林绝技中的龙爪手。这龙爪手蕴含一指禅c二指禅的神功妙法,专门空手对付刀剑等兵器。 此刻,那几名黑衣人不明就里,仍然挥起刀剑攻来。但是癫僧似乎没把他们的刀剑当做一回事,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爪势仍然迅猛刚强,直扫黑衣人的咽喉部位。 那几名黑衣人见他不避不闪。正自错愕之间,只觉咽喉一阵剧痛,刀剑还没碰到癫僧身上便倏然落地,几人再无知觉。 癫僧这一手确实出人意料,就连场外的青海一枭也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他知道,如果这一招用到自己身上,自己就算不死估计也会挂点彩。 看癫僧这一招之势,其功力似乎骤然间提升了不止一倍。其实青海一枭并不知道,癫僧刚才那一手正是龙爪手中威力最大的一招,再加上癫僧又是全力施出,才有这般威力。 但是,就是这么一手,使得青海一枭再也不敢贸然进攻偷袭。如果他此时下令手下众人一起围攻癫僧,那么不出半个时辰,癫僧便会尸陈当地,只是青海一枭不明所以。 此时,癫僧一招用完,就立在当地,双目睁得像铜锣一样大,只见他直盯着青海一枭,那神情似乎恨不得一下把青海一枭吞到肚子里去。 青海一枭被他盯得不由生出惧意来,但是在众多手下面前,他又不能表露出惧意来,只能极力掩饰。故而只见他脸上一副古怪的神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他干咳一声道:“颠和尚,你刚才使的那招是什么功夫?还有你的功力似乎一下子增进了不少。” 癫僧似乎觉得跟他多说一个字也是浪费力气,只是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龙爪手”,然后,再也不说话。其实他也不愿多说,也是没有机会说,因为他发现毒龙金元突然命身后的十余名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一摸一样的圆竹筒来。 他一见那竹筒,就知道那正是青海一派的淬毒针筒,虽然这竹筒里的毒针远不如毒涎针厉害。但是,他担心如果让他们放出毒针,势必会波及大殿中的了缘住持。 于是,他再也按耐不住体内疯狂外涌的真气,只见他突然伸出那双枯瘦的手臂,而那双手臂在这一身之间竟然暴长一尺多长。但见他双手黑如生铁,一晃身便突入那十余名黑衣人中。在急怒之下,他竟然施展出了枯禅神功。 那毒龙金元本来正在指挥那群黑衣人向癫僧进攻的,没想到癫僧竟然会如此疯狂的扑来,差幸他见机得快,否则首当其冲的必是他无疑了。 癫僧一冲入黑衣人中,立即使得黑衣人一阵慌乱。那群黑衣人早就被他刚才那一招所震慑,因此一见癫僧扑来,急急忙忙打出毒针。 只是他们却忘了这毒针一打出后,就会像散花一般,四散开来,因此他们一打出毒针,但听数声惨叫,已经有几名黑衣人被毒针所伤,那些毒针反而一支也没落在癫僧的身上。 站在场外的青海一枭见了这般情形,暗骂一声“蠢材”,不过,那些黑衣人也算得是不一般的高手,开始时虽然一阵惊慌,但过得数招后便渐渐镇定下来,而且还慢慢对癫僧形成合围之势。 因此,晓是癫僧的枯禅神功奥妙无比,一时间也奈何不了十数高手的围攻。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地上已然倒下十余黑衣人,而与癫僧缠斗的七八名黑衣人仍然一招一式缓慢地向癫僧攻去。 癫僧此刻早已心急如焚,因为距离三刻钟已经不多时了,也不知道师叔现在如何了?如果这一刻还不能将剩余的数名黑衣人解决掉,那么不仅自己完了,就连了缘住持和全寺僧侣都难逃死劫。 他心中一急,原来已经不是很灵活的身体因为这一分神,动作缓了一下,就被人逼退数尺。 渐渐的,癫僧体内真气也有了空虚之感,虽然他用了“三刻聚元”之法将功力凝聚,使身体不受外伤的顾忌,但是此刻真气渐散,黑衣人的刀剑划在身上时也开始感到疼痛起来。 再过了半刻,癫僧身上的僧袍早就被割成布条,在他身上还隐隐可以看见一条条黑紫色的刀剑划过的痕迹,而他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迟缓。 此时,场外的青海一枭早已面露喜色,虽然此次行动死伤了不少门下弟子,而那《达摩洗髓真经》也未必能如所愿得到,但是能将自己数十年的宿敌除去,那也是一件无比快慰的事情。 青海一枭心中暗喜,却又不敢贸然动手,因为他看得出癫僧此刻的动作虽然迟缓,但每一招所发出的内力似乎没有减少太多,就像癫僧身上有用不完的内力一般。 此刻的癫僧早就存了拼死之心,他没料到这些黑衣人那么难缠,他原本以为自己拼尽全力,就算不能将青海一枭击退,除掉那些黑衣人和毒龙金元是绝无问题的。可是,此刻看来自己是完全失算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自己倒下之前,再拖延片刻时间。 然而事与愿违,他此刻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不继,已经变成时续时断之态。因而,他的前胸c后背以及腿上都已受了数处创伤,好在剩下的那几名黑衣人也已经气力衰竭,他这才伤得不重。 那青海一枭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他虽然惊骇于癫僧功力之绵长,但他的阴险之处也就在于此,只要他手下还有人可以使唤,只要他还有外力的凭借,他都不愿自己去范险。 只见他侧脸对旁边的毒龙金元说道:“你去,把这颠和尚收拾了,他本来已经是强弩之末,又做了这么长久的困兽之斗,早已无还手之力。如果你亲手杀了他,日后传出江湖去,那么你的名声很快就会赶上为师了,嘿嘿!” 毒龙金元见癫僧遍体鳞伤,已呈不支,心中早就蠢蠢欲动。而今又听乃师之命,心想这么大一个便宜自己此刻不捡更待何时,想着想着,身形一动,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两尺来长的奇形短剑,直取癫僧后心。 这一招无声无息,而且又极为快速,所取的部位更是狠绝。他还以为这是自己师父有意成就自己,却不知青海一枭另藏奸谋,像他这样的人,别人也只能可怜他有这样的一位师父了。 惘说癫僧此刻已经筋疲力尽,又还有几名黑衣人在围攻他,就是换了在平时,对毒龙金元的这一招也不敢大意,更何况是现在。 死亡的气息开始浓烈起来,而十余具尸体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滩滩血水连成一片,把这佛门圣地变成屠宰场一般。 毒龙金元脸上泛起一片阴森而狂喜之色,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亲手杀死这成名四十多年的武林五奇中的癫僧后,那无尽的荣耀似乎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备受江湖黑白两道中人吹捧的姿态;总之,他在这一瞬间里,似乎觉得癫僧已经死在了自己手下一般。 正当他还在如梦如幻地想着各种荣誉的光环驾临到自己身上时,突然一声裂帛般的声音打破了他的美梦,他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 场中氛围霎时沉寂下来,然后“噗噗”之声接连响起。 癫僧是倒了下去,但他不是因为毒龙金元的偷袭得手而倒下的,而且癫僧也并没有死,他只不过是因为身体脱力而支持不住罢了。虽然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甚至连毒龙金元暗算他,他也没有感觉到,只是,任谁都可以看见他的胸口正自剧烈起伏。 但是,那几名围攻癫僧的黑衣人却反而倒下去了,而且是真的死了。 那一声裂帛之声来得极其突兀,来得极是诡异。这在毒龙金元看来,这裂帛之声更像魔鬼一般侵入他的心脏。因为就在刚才,当他自以为癫僧必死无疑之时,他就倏然被迫定住身形,而他的怪剑竟奇迹般的落在了地上。 更奇怪的是,他一听到那裂帛之声的同时,就觉心脏好像被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闯入一般,在他的心脏里面一阵搅动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剧烈膨胀。 到了后来,他的眼睛才看见自己的口鼻开始滚滚冒出血来。这是他倒下前唯一的感觉。 这位一生作恶无数c专以阴谋毒计著称的黑道巨恶毒龙金元就这样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他甚至连死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c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他临死时脸上那充满恐惧c疑惑的神色淋漓尽致地体现了这些。 远远站在场外的青海一枭听见这裂帛之声时,心弦为之巨震。接着他就看见那几名围攻癫僧的弟子口中狂喷鲜血而倒,然后又看见癫僧也缓缓倒在了地上,还不住的喘息。 最后他才看见,自己的徒弟毒龙金元口鼻都冒出鲜血来,一脸恐惧和茫然不解地倒下。 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巨变,若说亲眼看见自己身首异处是值得恐惧万分的,那么青海一枭此刻就是这样的心情。 正当他恐惧之际,“琴圣”一声惊呼传自花草丛中,紧接着就是一阵吵杂c惊奇的叫声,似乎有很多不同的声音在同时表达着内心的惊奇和喜悦。 通往佛堂大殿的石板路,这条石板路弯弯曲曲直通寺门,此刻也就只有这条路还是干干净净的,因为路上没有染上任何血迹。 就在这条干净的路上,走出了两个人,一高一矮男一女。高的那位也是男的那位,一身灰白儒衫,双手托着一把五彩的七弦古琴,原来是个面貌俊逸的中年文士,只见他此时一脸愤怒之色;矮的也就是女的那位,是个身着白色罗衫的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这小姑娘粉妆玉琢c双颊晕红,两边嘴角上还有一对深浅恰当的梨涡,她年纪虽小却已显现出了一股高贵的气质。 青海一枭意识到有人来了后,慌忙从失魂中惊醒过来,他已经认出来人是谁,他似乎对中年文士有种难言的畏惧。 那中年文士从出现开始,就一直怒视着青海一枭,他似乎对青海一枭有极大的厌恶之感,只见他脸上露出不耻之色。 青海一枭不愧是黑道中有数的巨搫之一,而且他到底也是成名数十年的人物,无论是武艺还是经验都不可小觑。再者他为恶多年,又是个极为阴险的人,自然知道该如何置自己于有利之地。 所以当中年文士怒视他时,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他也不甘示弱地还以瞪视,只不过他的眼神体现得极为勉强,似有一种欲避不能的无奈。 就在两人对视之际,一阵散乱的脚步声响起,只见远处花草丛中,走出数十身着各色服饰c手持不同兵器的人来。 看这些人的样子,他们似乎早就在青海一枭到来之时就已经藏身此间了,也就是在毒龙金元到来后不久,只因当时了缘住持就已发觉,只不知为何直到此时才敢偷偷摸摸的现身出来? 但是,从这些人此刻所站的位置和刚才那些惊呼声,或许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因为这些人从一出现到此时就一直畏缩在那一长一幼的身后数丈之处,似乎只要这两人在他们前面,他们就不会担心有任何危险。 再者就是,他们似乎对眼前这一长一幼存在极大的好奇,使他们忘却了眼前可能存在的危险,这一点从他们惊异和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可以看出。 这一男一女长一幼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有这般神奇的力量,竟然能让那么多人不顾安危也要满足心中那一点好奇。 这时瘫倒在地上的癫僧也已经恢复了一点意识,他似乎对自己仍然活着而感到非常困惑,只因在自己倒下前,他就早已料定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他此刻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来,发现自己仍然好好地活着,而剩下的那几名围攻自己的黑衣人却都奇迹般的倒在自己身旁。不同的是,他们的口c鼻仍在溢着血,看样子是绝对活不了的了。 他的惊讶不仅是发觉自己必死而未死,更多的是那几名黑衣人的无辜死亡和他们的死状。 其实,他之所以这般惊讶,是因为在那声裂帛之声响起时,他正好脱力而陷入昏迷中,因此他根本就没听到那声裂帛之响。 正当他百思不解之时,场中极不自然的沉寂气氛使他感到很不自在,于是,他挣扎着勉强坐起肥大的身体。 就在他坐起来之时,他看见了那一长一幼。同样的,他也发出了同样的惊呼。他的这声惊呼虽然都是同样的那两个字,但是他的神情和语气却要复杂得多,而且更多的包含了惊讶和狂喜。 那一男一女终于停了下来,在癫僧身前停了下来。 此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寂,只听那双手托着古琴的中年文士道:“癫僧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丹阳寺为何会聚集如此多的黑道人物?” 癫僧此时的心情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也难以用表情体现。只见他艰难的喘息着,过了半响才道:“青海一枭老魔要抢《达摩洗髓真经》我和师叔都受了暗算”他本来可以把话说得更清楚的,只因他一时的惊喜而说得即含糊又结巴。 那中年文士似懂非懂,只得等他平息下来,癫僧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而没把话说清楚。 于是,他深吸了数口气,缓缓平息了下来。此时,他已经意识到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同时他也渐渐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只是他仍然没有力气站起,仍坐在地上道:“史兄弟,幸亏你来得及时,否则五奇就要变成四奇了。” 那中年文士仍然一脸茫然之色,正待追问原因,只听癫僧又道:“史兄弟,个中缘由过后贫僧自当相告,此刻最要紧的是先将这老魔料理了。”说着伸出那只枯瘦修长的右手,一指青海一枭。 但是就在这时,突听一声娇嫩的惊呼声,只见那一直跟在中年文士身边的小姑娘急忙把小脑袋埋在中年文士的胸怀。 原来,这小姑娘突然看见癫僧那只枯如干柴的手臂而被吓着了。 那中年文士听见小姑娘的惊呼声,还道她怎么了,怜爱的抚摸着她的柔发,又看见癫僧露出来的那双枯黑干瘦的手臂,突然醒悟过来,于是柔声对小姑娘道:“嫣然别怕,他就是爹爹常常跟你提起的五位老人家中的癫僧伯伯。” 原来,这一男一女正是那天杨寰宇在普洱山上遇到的那对父女。 此时,从慌忙中回过神来的青海一枭一直静静地在场外站着,脸上竟现出复杂的神色。当然,他这种心情自然不是因为他那些死去的弟子和手下,而是因为他自从这对父女出现就一直在盘算着如何脱身,只是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中年文士的厉害。 然而,就在中年文士抚摸那小姑娘的秀发时,青海一枭知道机会来了。 只见他突然腾空而起,向寺墙那边横移过去。可是他横移了不到五尺,就听得“噌”一声脆响,只觉身前一道激劲的刀气激射而来,他骇然大惊,已经来不及招架,急忙凌空后翻,又落回到原来站立的地方。 他双脚还未站稳,就感到头顶上不到三尺处一阵劲风射过,接着就见他身旁一丈多远的一棵碗口粗的槐树“沙啦”一声倒了下来。 看着那颗槐树平整如镜的断口,青海一枭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知道自己虽然不是中年文士的对手,但却不曾想到这中年文士见面更胜闻名,功力竟然厉害至斯。深悔自己刚才鲁莽急着逃走,他本来有很多阴谋诡计,知道刚才这一举动的失败意味着接下来的脱身就更加艰难了。 不过,他这人除了奸险之外,还有一件法宝,那就是脸皮厚。只见他脸色一整,若无其事地说道:“宇内三绝果然名不虚传,三绝中的领衔琴圣更是见面更胜闻名。老夫活了数十年,早在二十余年前就听闻过琴圣之名,只可惜二十年来缘铿一面。今日能一睹尊驾之颜也算不虚此生了。” 原来,这中年文士竟是二十多年前与箫圣齐名的琴圣史慕容,这琴圣自成名以来,就极少在江湖中露脸,因此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只是极少数。 但是,这反而增加了他的神秘和传奇,关于他的传闻也就更加神奇了。琴圣,顾其名号以琴而名,他以一张五彩七弦古琴和一首琴曲《风雷引》名动江湖。 昔年,据闻江湖中从来没人能完整听完他弹奏的乐曲,更没人听他弹奏过《风雷引》。只因这《风雷引》就如箫圣家传的“祥云八音”一样,既是一部世间绝无仅有的乐曲,又是他们家传的玄奥武学。这中年文士既是琴圣,那么,那日杨寰宇在普洱山上与他错过,确实使杨寰宇此生引以为憾。 此刻,只见琴圣缓缓将爱女移至身后,对青海一枭道:“在下久闻青海一派的武艺独步天下,但是,刚才所见十余高手围攻一个受伤之人,实在令在下好生失望。”他说着,脸上讥诮微笑道:“不过,最让在下惊奇的却是,青海派的祖师竟然能做出厚颜潜逃之事。难道这青海派的武艺中,这也是其独到之处?” 他因为适才看见那群黑衣人围攻癫僧,又有毒龙金元从癫僧身后施暗算,心中本来就极为愤愤不平。再者又见青海一枭趁机逃走,他的修养虽然很好,却也极为不耻青海一枭的为人,故而在言语上也就不再对他客气。 那青海一枭也确实有几分脸皮功夫,只听他嘿嘿干笑数声,仍旧面不改色道:“老夫本来是自己来的,又没有被邀请,要离开自然用不着向任何人打招呼。至于围攻一说吧,嘿嘿!那是老夫那些个不成才的弟子久闻五奇之盛名,想请他指点一二罢了。” 他三言两语便想掩饰自己刚才的丑行,竟还想在言语上挣回一点面子。 琴圣本来就不善于骂人,连说句重话他也难以启齿,此刻见青海一枭这般厚颜无耻,他倒也无言以对。 他看了看癫僧,见癫僧不时把目光投向大殿中,脸上还露出焦急的神色,心想:“难道大殿里还有什么要紧之事,看他的样子似乎比自己的伤更着急。”想到这,决定不再与青海一枭废话,还是先把他料理了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十七章 第一十七章 琴圣退枭 少女猗思 琴圣见癫僧脸上神色焦急,知道不能再多耽搁。 于是,双手将古琴平举,对着青海一枭道:“听闻阁下早在四十余年前就已声震黑白两道,在下不才,想为阁下献上一曲。请!” 其实琴圣这还是破天荒第一遭,只因他从来就没有这般直接地向人挑战过,他从来都是迎他人之挑战。只是他此刻见癫僧这般焦急,知道癫僧一定有什么刻不容缓之事。 青海一枭是知道琴圣的厉害的,刚才他自己就亲身尝试了一回,因而他哪里还敢有半分大意,急忙将全身功力运起。 只见琴圣史慕容突然双手离琴,那古琴竟然平平稳稳的横置在离他胸前一尺的半空之中,像是平放在桌子之上,一动不动。 然后,又见琴圣双手平放在琴面上,双手一分,开始拨动琴弦。 双手拨动之间,俄然天变,狂波泛溢,城郭震动,忽然作起迅雷烈风之势。接着,阵雨磅礴而注,风声萧萧,雷声隆隆。 这曲调节奏奇纵突兀,苍郁险峻,气势威武雄壮,听得让人惊心动魄,又像岌岌可危。 就在众人为这旋律所震撼之时,阵阵劲气随着每一下声响发出,犹如一位绝世刀客劈出的一波一波刀气,直袭向青海一枭。 青海一枭虽然没有听过《风雷引》,但是从这琴声的气势,他也可以判断出这正是琴圣的绝艺。 这一阵阵刀气还在一丈多以外,就已经可以感到凛冽之势,只见青海一枭一连向前拍出了十余掌,每一掌发出都能听见“波波”之声,这青海一枭确实也并非浪得虚名。 但是,这宇内三绝之首何等高明,就连五奇中的老大落拓书生都甘拜下风,对付他青海一枭又有何困难。 但听琴声突然急转,适才片片闪出的刀气变成了洪波巨浪向青海一枭席卷而去,由稀疏的刀变成了茂密的刀林。 青海一枭识得厉害,只因刚才他硬接了十余掌,知道自己功力比琴圣差不只一筹,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毒涎针根本就无法施展。 这也怪他平日诡计多端,今日他也算是遇上克星了。 因为琴圣的攻击本来是不用近身的,就算对手远在十丈之外,只要自己功力足够深厚,就能攻击到对方。而且只要他琴声一起,自己周围数尺方圆所激起的罡风可以使任何暗器都无法近身。 这青海一枭实在已经黔驴技穷,他硬拼不过,而且既不能近身与琴圣接触,飞针又无法射穿琴圣身边的罡风,因而青海一枭也就只能一味躲闪。 不过,他手脚忙着躲闪时,脑袋可没有闲着,从琴圣出现开始,他就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着如何脱身。此刻陷入困境中,更是绞尽脑汁地想着脱身之计。 这时,琴声越来越急,刀气所带起的劲风直逼得那些适才从花树丛中出来的人步步后退,有些功力低下的早已经跌坐地上,一些功力相当者也被逼得衣袂翻飞。幸亏这些人是站在琴圣的身后,否则早就被刀气所伤了,晓是如此,他们此刻除了双耳还能听见琴声外,身体再也没有别的感觉。 反观离琴圣最近的嫣然小姑娘,只见她正目注着青海一枭,完全感觉不到任何不适,其实这都是因为她在琴圣真气笼罩之下。 就在那些人不住后退之时,突闻一直躲在琴圣身后的小姑娘惊呼一声,紧接着琴声突然变成一声炸雷般的巨响。 只见那青海一枭竟然不知怎的已经到了癫僧的身后,而且竟还袭向了癫僧,从袖中甩出一片针雨飞向癫僧。 原来,那青海一枭眼看自己被逼得避无可避,突然眼睛无意间瞟到仍然坐在地上的癫僧,不由得计上心来。 于是,趁着琴声转急之际,猛然凝聚全身功力,连拍数掌,然后斜斜冲至离癫僧身后不足两丈的地方,突然从袖中甩出十数枚毒涎针,以天女散花手法直洒向癫僧后背。 也亏了他这般慷慨,只因他这毒涎针来得十分不易,他们青海一派中所存数量极少,他这么一把针洒出后,估计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枚毒针了。 他这人也真是阴险到了极点,莫说癫僧此刻毫无还手之力,就是武功未失,在这般突然而又近距离之下,要躲避过这一片针雨也够他狼狈的了。 琴圣倒也没有料到他有这么一着,或者说他实在没想到这青海一枭卑鄙至此。但是,他也没有多想,只因从刚才他对癫僧的观察,知道癫僧此刻已经无还手之力,自己若不救他,他势必躲不过那片针雨。 于是,琴声突然急变,变成一声炸雷般的响声。与此同时,但见一道气墙从癫僧身后涌起,把那些毒针都挡在了气墙之外。 其实,青海一枭洒出的这把毒针并没有多大力道,因为当他把琴圣的攻势挡住,再纵身到癫僧身后时,已经没有太多的余力了。 更何况此刻他的最根本目的已经不再是伤害癫僧,而是另有更大的图谋,因此他的力气必须要有所保留。 琴圣为人正直,又对青海一枭不甚了解,而且他行走江湖以来,何曾碰到过这种奸猾之人。待他将毒针挡住,心中正自愤怒之际,青海一枭已经使出全身之力一纵身飞跃到数丈之外了。 琴圣想要重操古琴阻挡时已经来不及,因为青海一枭的第二次纵身已经跃过了数层花树,一眨眼便隐没在黑夜中。 琴圣这次是动了真怒,只可惜青海一枭已经没了踪影,他也就只有跺脚怒哼的份了。 但是,总算癫僧没有什么损伤。于是,他走到癫僧身边,左手夹琴,伸出手就要去扶起癫僧。可就在他伸出手之时,突然一股逆血直涌心头,然后就见他的面孔一下子变成猪肝之色,身体直直的定在那里,伸出去的右手也就停在了半空。 癫僧在地上正待挣扎起来,本来是等琴圣扶自己一把的,可是见琴圣木立身前,不由抬头看去。当他看见琴圣这般可怕的脸色时,惊愕至极,还道琴圣刚才与青海一枭打斗受了伤。 但是癫僧一想刚才两人相搏的情形,虽然他并没有能完全看清两人搏斗的细节,可也能辨认得出琴圣始终站在原地没有移动一步,而青海一枭则从未走近过他身边两丈以内。因此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有近身接触过,何况以琴圣的功力,青海一枭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因而心中不觉惊疑起来。 但见琴圣定得一下,就要站立不稳时,急忙以琴驻地撑住身体,但是身体仍是剧烈晃了几下才站稳。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业已看出琴圣的情况有异,只听她喊了一声“爹爹”,急忙上前扶住琴圣的右手。 幸亏此时那群先时跟着他出来的人还正自处在惊骇与失神之中,而且琴圣这时又是背对着那群人,因此他的异样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 过得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逆血压制下来,然后长叹一声,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将头仰起,看着夜空沉思起来。 癫僧似乎看出了什么,但是他好像又不敢确定,因此他也沉吟起来。 又过得好一会,那些东倒西歪的人已经定下神来。不过,他们见场中的青海一枭已经不见了,都对这眼前的情形感到疑惑不解,因而都忍不住地在心中胡乱猜测着。 这时只听那群人中响起一个颤抖的声音道:“二胡子,我们还是走吧!这里简直就是第十八层地狱,我实在想要吐了。” 清晨,禅院的钟声响起,大殿前那三十余具尸体已经不见,连地上的血迹也已经洗涮干净,这座古刹又恢复了佛门清净之地应有的宁静,但是杀戮却不会因为一次杀戮的消解而息止。 昨夜,那些聚集来到丹阳寺的江湖人大都已经被打发下山去了,虽有个别好事者想要清清楚楚一睹琴圣之风采的,但也被寺中守山弟子挡在了寺门外。 在一处清幽雅致的别院中,了缘住持和癫僧双双向琴圣父女合什问候。本来癫僧名列五奇,虽与琴圣齐名,却比琴圣成名要早二十余年,因而也算得是琴圣的前辈,本不必对琴圣这般恭敬的。 但是,经过昨夜之事,让癫僧亲眼看到了宇内三绝的真正实力。以前五奇虽与宇内三绝交情不浅,却也没有真正印证过,而经过昨夜之事后,不仅感激与琴圣的解围救命之恩,更是衷心的钦佩琴圣的绝艺。 虽然癫僧最钦佩的还是箫圣,但是他此刻倒觉得琴圣和箫圣两人之间,若单论武艺确实各有千秋,而两人在音律上的造诣也同样各有自己绝高的境界。 此时,只见琴圣慌忙向两人还礼道:“不敢!不敢!,两位又何必拘于俗礼。”接着又向两人关心问道:“不知两位的伤势可都痊愈了?” 了缘住持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的毒伤已经无大碍了,有劳史大侠关心了。” 癫僧此时更是激动无比,只听他感激道:“若不是史兄弟的灵丹,我颠和尚恐怕三个月内都无法行走了,此刻功力也已恢复了两成,看来不消半年便可完全恢复了。贫僧再次多谢史兄弟了。”说完又单掌立胸躬身一礼。他本来是那种狂放不羁c不拘俗礼之人,更何况他与琴圣本来相交并非泛泛,此刻竟然俗套起来,可见他心中却是极为感激。 原来,昨夜青海一枭逃走后半个时辰,了缘住持才把毒逼出,可是癫僧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琴圣想要将他扶起,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癫僧便把自己使用三刻聚元之法的情形告诉了琴圣。琴圣虽然少履足江湖,但是他武学渊博,倒也听说过这种奇术,他自然也知道这种奇术的弊端,因而忙从怀中取出一支白玉小瓶,从瓶中倾出一粒红色药丸给癫僧服下。 这红色药丸可不是一般丹药,那是用千年白鹤胆炼制而成的灵丹。只因当年琴圣的祖师曾驯服收养过一对巨鹤,这对巨鹤对主人极为忠心,自从主人仙逝以后,双双郁郁而终。 当时,恰好有一位丹士得知此事,急忙寻到当时琴圣祖师的亲传弟子,并商量好取鹤胆炼丹一事。 当时那些弟子听说鹤胆可炼丹,都想到反正那对巨鹤也是要埋在师父旁边,取出鹤胆又有什么分别。 正所谓物尽其用,才不干天和。待丹药炼成,竟然练出了百余粒血红色的小丹丸,因其颜色鲜红如血,又是用鹤胆练成,便取名“血鹤丹”。 这血鹤丹吃一粒可抵得上五年苦修的功力,不仅能治多种内伤,还具有凝聚精元, 弥补真气不足的功用,确实是内伤圣药。 当时,那丹士只取了其中二十粒,便把上百粒血鹤丹留下,并将这丹药的功效说明。 那些弟子一听这小小丹药竟有这般神效,当既每人分食了数粒,果然顿觉真气充盈,功力骤增,从此便将此药列为本门秘药,就如少林之大小还丹一般珍贵,只可惜当时他们一下就分食了近半数,传到琴圣时也就只剩下十余粒了。 而昨夜癫僧有幸服下了这种灵药,立觉残留在体内c散布在全身的一丝丝真气竟然很快就凝聚起来,虽然他消耗了几乎全身的真气,但是总算把残留的都收归入经脉,他知道这丹药的珍贵,因而心中的那份感激也就不言而喻了。 于是,当晚琴圣便被安置在丹阳寺一处清幽别致的别院里。其实,琴圣当时也是另有隐情,也就不再客套,便在那别院中住下来。 了缘住持恢复过来后,忙把寺中守山弟子召集,把大殿前的尸体血迹都清理掉,接着又在上山的路旁找到那几名巡山弟子的尸体,直忙到清晨才把诸事处理完毕。 虽然昨夜一番杀戮和打斗,但是因为丹阳寺的规模还算宏大,大殿距离僧侣的禅房较远,而且寺中僧侣都是一些不会武功的普通僧人,所以都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他们早上起来突然发现那么多尸体,都不由得惊恐起来。幸而有了缘住持主持大局,否则还不闹得鸡飞狗跳。 在别院中,了缘住持与琴圣寒暄一阵后,便匆匆赶回寺中主持事情去了。 癫僧本来与宇内三绝交谊不浅,对三绝中的事也了解不少,昨夜他见琴圣当时正要扶他起来时,那副可怕的神色就使他一直疑惑不解。 此刻,他见自己师叔走了,才突然觉得事情似乎有点不妙,只听他对琴圣道:“史兄弟,请恕贫僧冒昧一句。” “前辈说哪里话,前辈有话就请直说。”琴圣微微一笑说道。 癫僧连忙说道:“史兄弟还是对贫僧以兄弟相称的好,你我在江湖上本来就没有辈分差别。” 其实,以两人的年纪来看,癫僧确实要比琴圣大得多,只是武林中往往极为注重辈分,对于年龄倒不是那么讲究,只因一个人的年纪大并不代表他的辈分就高。 琴圣之所以称呼癫僧为前辈,其实是琴圣为人谦虚,也是他敬重癫僧的缘故。 此时,琴圣见癫僧都已经这样说了,也就不再矫情,只得说道:“如此,在晚就有僭了,僧兄有话请讲。” 只听癫僧突然瞪着双眼,上下看了琴圣一遍,才道:“昨夜见史兄弟击溃青海一枭后,脸色突然急变,不知史兄弟身体可有什么不妥?” 琴圣还道癫僧有什么事,他虽然明白自己的暗疾一旦发作起来,一定瞒不过高手的双眼,但是他却又不想多加解释。只含糊道了几句,说自己一时气怒攻心,导致气机不畅。 但是,癫僧何许人也,再说琴圣又不善于谎言隐瞒和掩饰,因而癫僧马上变成一脸不愉之色说道:“真是如此吗?” 那一直依偎在琴圣身边的小姑娘此时微抬黔首,也一脸关怀的看着琴圣,她似乎对自己爹爹的异样有所了解。 琴圣见癫僧那般神色,知道自己不仅没能瞒过癫僧,而且还引起了癫僧内心的不快,同时想到自己这么做确实有点不够江湖义气。 于是,心中暗叹一声,对癫僧歉然道:“僧兄且慢生气,并非小弟有意隐瞒,实在是因为小弟另有隐衷。唉!僧兄也参与了昔年阻击‘域外七魔’之战,小弟当年不自量力独斗摧心老魔时,只怪自己大意轻敌,不慎被老魔的罡气侵入体内。这老魔的功力当真阴毒至极,那些侵入体内的真气竟然无法逼出,小弟苦苦挣扎多年也未能寻到根治之法。 每当真气运至极致之时,那股侵入体内的邪气就会趁虚而入,直攻脏腑。这一次小弟远行普洱山便是为了寻找一味主药來治伤,但是此刻看来这伤已非药石所能治愈。” 癫僧一听域外七魔时就已经倏然色变,又听琴圣说自己的伤是摧心老魔所伤,更是惊骇不已。以琴圣的功力修为竟然这么多年都没能把伤治好,可想而知这内伤是何等厉害。 癫僧想到这些年来,琴圣极少在江湖上走动,自然很大程度是因为这内伤,不觉黯然一叹,说道:“不知史兄弟此刻可找到了救治之法?或者有什么需要贫僧效力的。” 琴圣见癫僧一脸黯然的神色,知道自己不该说的那般严重,更何况他早已习惯了忍受这种伤痛,再者生死由命,自己又何必让他人徒为自己担这无妄之忧。 于是,琴圣朗笑一声,道:“僧兄的情义小弟心领,生死由命,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小弟倒也不觉什么。”说完又岔开话题道:“小弟自从离开普洱山后,一路上便听说青海一枭欲图谋丹阳寺之事。于是便决定赶来一查究竟,为何这青海一枭突然出现在中原武林?幸亏来得及时,没让惨剧发生,否则小弟的罪过可不轻,内心更要一辈子不安了。” 癫僧见琴圣不愿提起自己的伤,也就不便再多问,又见他说起昨夜之事,便把事情的始末详细说与琴圣听。 后来,癫僧看着琴圣身旁的嫣然小姑娘道:“想来这位便是令爱c贤侄女了。” 琴圣抚摸着爱女的秀发,脸上泛起一片慈爱之色,但又渐渐变成黯然之色,叹道:“这是小女嫣然,唉!这孩子也真够可怜,自打出生那天便没了娘亲,我这做爹爹的也没尽到自己的责任,带着她四处奔波。”说着眼眶竟然湿润起来。 难怪他对这小姑娘这般疼爱,那小姑娘见爹爹这样说,也是一脸悲伤,低垂黔首,俏脸紧紧贴在琴圣胸怀。 癫僧不觉重新打量这绝美的小姑娘,见她虽然年幼,但是那绝世的风采却已显现出来,心中暗道:“看来不出几年,这位侄女就要出落成为一位绝世美人了。” 突然,他心中闪过另一个同样绝世无匹的身影,心中又暗自念道:“不知那小子怎样了,到底现在找到他叔叔没有”想起杨寰宇,不自觉又想到箫圣一家被害一事,他也不知道琴圣有没有听闻过这事。 于是,他打破沉静,对琴圣说道:“近年来,江湖中发生了几踪惨案,其中最惨绝人寰的事莫过于箫圣杨兄弟一家在一夜之间被杀害,不知史兄弟有否了解?” 琴圣虽然少履足江湖,但是对江湖中的事还是极为关心的。特别是三绝和五奇等与自己交情深厚,他更是时常留意和打听他们的近况,至于琴圣一家被害之事,他早有听闻,而且还亲自到了扬州查探过,只是他也和癫僧一样没能找到任何线索。 此刻他见癫僧问起,两人不免一番唏嘘,于是便相互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箫圣被害之事相告,也许是癫僧过于激动的缘故,他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说起杨寰宇之事。 又看着眼前这位绝美的侄女,想起自己受琴圣之恩不浅,突然萌发了一个念头。便对琴圣道:“不知史兄弟今后有何打算,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办?” 琴圣被他这一问问得有点莫名,不知道癫僧是什么意思,只应道:“小弟本来并无要紧之事,难道僧兄有何事情需要小弟效劳?” 癫僧一听,知道自己刚才确实问得有点唐突,忙解释道:“贫僧并无他意,只是希望史兄弟不要嫌弃山野别院的简陋,只在寺中多盘桓几日,好让贫僧略尽地主之谊。” 琴圣见他说得客气,也忙道:“僧兄太客气了,想小弟左右也无事,何况这丹阳山确也景色优美,小弟自当叨扰几天。” 癫僧见琴圣答应下来了,不觉得喜形于色,说道:“这太好了,这么多年不见,贫僧早就想和史兄弟好好聚聚了。” 因为昨夜准备得匆忙,这别院倒也没来得及收拾。因而,癫僧又找了数名打杂的僧人过来,把别院重新收拾了一番。看他这样子,似乎准备留琴圣父女长住的了。 日落时分,癫僧带着数名僧人送来了精致的素菜斋饭,待那几名僧人走后,癫僧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只烧鸡和一壶好酒。 只见癫僧尴尬道:“史兄弟是知道贫僧的毛病的,这荤素之戒贫僧向来不拘守。”说完又嘻嘻对琴圣笑道:“这丹阳寺实在远避尘俗,幸亏丹阳山下不远处还有几户人家,否则这酒菜也没法子弄了。” 琴圣见他这幅摸样,虽然早就知道他是个地道的酒肉和尚,不过,倒还真没见过像他这种不顾脸皮四处找酒肉的和尚,于是忍不住会心一笑。 那小姑娘可就不一样了,她见这胖和尚一大把年纪了还这样疯疯癫癫不守规矩,再看他的长相本来就相当滑稽,此时更见他一脸厚颜不知羞的样子,不由得掩嘴偷笑起来。 别看癫僧一把年纪,逗起小孩来倒真有一手,他见这位侄女在偷笑,不仅不恼,反而得意起来,可他却又装作不解。于是伸出那只瘦小的右手,歪着个大脑袋,右手在光秃秃的脑袋上挠起来,这一下可更使得嫣然小姑娘咯咯娇笑起来。 突然,癫僧又假装神色一整道:“贤侄女在笑什么呢难道癫伯伯光头上长出花来了?”说着双手又一抹那光亮如镜的光头。 坐在一边的琴圣也知道癫僧在逗弄着孩子,他虽然也是忍俊不禁,但却也只是微笑着看着两人。 癫僧一阵搞怪动作直逗得那小姑娘笑塌了腰,此刻小姑娘早已没有力气再笑出声来,只是红着俏脸偎在琴圣身边,不敢再看向癫僧那边。但是,等到自己爹爹和癫僧说话时,她却又不时偷眼看一下癫僧。 癫僧和琴圣两人谈了一会,所谈的大都是近年来江湖中发生的几件大事。 最后,只见癫僧突然说道:“史兄弟,贫僧不自量力,想收嫣然侄女做半个徒弟,不知史兄弟可否答应?” 琴圣见癫僧突然来这么一下,一时间倒愣在那里,但又马上反应过来来,只见他拉过女儿,肃然道:“小女能得僧兄垂青,正是小女的机缘,小弟岂有不乐意的。如此,从今以后小女就是僧兄的入室俗家弟子了。”说完又向爱女道:“嫣然,还不快给师父行礼!” 嫣然小姑娘初见癫僧时被他吓了一跳,经刚才那一番胡闹,早就觉得这胖和尚虽然丑怪,但却很好玩,而且她也听自己爹爹常常说起过这胖和尚的身份。 因此,她一听爹爹这么说,也就转身向癫僧跪倒下去。 可是,这下可就慌了癫僧,只见他急忙阻止道:“史兄弟会错贫僧之意了。贤侄女聪慧过人,而且姿容绝世,贫僧这点本领又岂能成为她的束缚。贫僧之所以留史兄弟父女多住,一来是为了答谢相救之恩;二来是因为贫僧的一点点私心,也就是想将几手剑法和一套步法传授与贤侄女,算作是一点见面之礼。”说完看着琴圣,又接着道:“史兄弟也知道我们五个老怪物的个性,如果贫僧收了徒弟,那可要遭大笑话了。” 琴圣一听他这么说,也就只能点头答应,他倒不是理解了癫僧的那套歪理,而是知道五奇的行事作风素来怪异,让人难以琢磨,既然他这么说了,自然有他的道理。 但是他又觉得,授艺不收徒确实受人恩惠不小,况且癫僧作为自己女儿的长辈,给他行个全礼也是应该的。 于是,说道:“无论如何小女这一礼,僧兄非受不可,只望僧兄将来多多关照小女就是,那么小弟就感激不尽了。” 其实,琴圣他是另有打算的,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的伤能否痊愈,如果自己将来有什么不幸,而自己的女儿能有癫僧这样的前辈高人庇护,自己也能安心了。 还有就是自己的绝艺《风雷引》确实不适宜女子弹奏,只因要弹奏出《风雷引》,弹奏者最好是修炼纯阳真气之人,只有用纯阳真气弹奏此曲才能真正发挥出其十成的威力。 当然,女子以阴柔真气弹奏《风雷引》也不是不能,只是不能发挥出其应有的效力罢了。不过,如若有人能将《风雷引》中的一些运气之法做一改变,或者情况就有所不同了。只因天下武学,极阳即为阴,极阴即为阳。而这一点琴圣确实也在领悟和摸索。 见琴圣这么一说,癫僧倒也觉得不好推却,只因人家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还把这么重的责任推了一半给自己,他还能说什么。 嫣然小姑娘倒觉得两个大人为了这行礼之事推来推去很有意思,此刻见癫僧答应受自己一礼,便说道:“僧伯伯当真准备好受侄女一拜了?” 癫僧不防她有这么一句,愣了一下,又哈哈笑道:“人小鬼大,看来你比那小子还要鬼。”说完又哈哈笑着看了小姑娘一眼。 但是,这小姑娘也确实不是省油的灯,本来嘛!像她这样十二三岁的孩子,既活波又可爱,而且心思又多,更何况她自幼极少和其他孩子一起玩,此刻又碰见这小孩心性的癫僧,自然而然将那种孩童的顽劣显现出来。 此时她听说竟还有哪个孩子比她还难缠,不觉得瑶鼻一皱,问道:“僧伯伯说的那小子是谁呀?” 癫僧又被她问得呆住了,只因他一不小心竟然说漏了嘴,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将遇见杨寰宇之事说与琴圣听。同时他也觉得向琴圣说出杨寰宇幸免于难的事,也许对杨寰宇将来有不少助益。 于是,便把自己巧遇杨寰宇一事说出。琴圣一听说箫圣还有遗孤,心中倒一下子宽慰不少,因为宇内三绝的交情确实极深。琴圣想到,只要箫圣还有后人在,自己将来遇上了总能为他做点事,这样也算是对得起故友了。 那小女孩一听癫僧说起杨寰宇如何绝世无匹c如何聪明过人,心中荡起一股异样的感受,同时心中也有不服之气,暗道:“一个小子,和自己年岁差不多,有什么了不起的,哼!一定是僧伯伯有意夸奖他来气我的。” 想着想着,不觉脑海中浮起另一个身影,他和自己也是一般年纪,不!应该比自己大一两岁,看上去有点虚弱,还穿着一身化子衣裳。她又想起他那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眼睛,想到这些,没来由的俏脸一片晕红,脸上还荡起羞涩的甜笑。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自从上次在山上遇见那小化子后,那小化子的眼神和俊逸的脸庞就一直烙印在自己心里,每当想起那小化子时,她心里就突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愉悦。 其实,她本来还只是个的情窦初开小女孩,对情和思念之事只不过一知半解,她并不知道,她的这种愉悦的回忆正是情与思念的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十八章 第一十八章 昭阳比剑 惨绝人寰 短短两个月,史嫣然已经把幻影迷踪步法和慧剑三式学会,虽然她的功力浅薄,慧剑三式在她使来只能发挥两成威力。 但是,这慧剑三式自上次癫僧从杨寰宇身上领悟出其中的真谛后,其真正的威力和奥妙也得到了发挥。 因而,嫣然小小年纪就能发挥两成的威力,倒也是极为罕见的了。 而在这两个月里,癫僧的功力在精心调养下也已经恢复了五成。 算算时日,琴圣觉得在这丹阳山上耽搁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总不能长期呆在这佛门之地。 于是,带着爱女向了缘住持辞行下山。 癫僧这两个月以来,倒也倾尽心力将自己所有的绝技传与史嫣然。 也是这小姑娘聪慧过人,领悟力极强,连癫僧的几手少林绝技都被她学去了。 此刻,癫僧虽然有心将自己毕生所学都传授给这小姑娘,但是既然琴圣提出要走,自己总不能赖着不让人家走吧!何况这两个月以来,自己在丹阳寺中早已闷得慌了,他自己也早已有了离开的打算。 就这样,琴圣父女辞别了缘住持和癫僧后,便直往家乡太白顶启程。 这一天,父女二人来到昭阳县,在一家客栈中打尖。 此时,正直午时,大堂里的座位倒有半数以上坐着客人,看那些人的着装打扮,大都是一些江湖人物。而且这些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似乎在议论着什么事情。 琴圣因为极少在江湖露面,真正见过他的人倒不多,虽然江湖上也有传闻他的长相和样貌,但那都是以讹传讹,早就把他说得面目全非,故而并没有人认得他。 找了一处较为清净的位置,父女两人坐下来叫上饭菜,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正当父女两人吃饭之际,突然从大街上传来数声鼓响,然后只见原来坐在大堂里的客人纷纷一跃而起,一起涌出了客栈,似乎有什么大热闹争着去看。 琴圣本来不是那种爱看热闹多管闲事的人,不过,从刚才身后那几个人的谈话中听到,好像武林中几个大门派要在九华山进行一场武林大会。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因在这武林之中,像这样有数个大门派一起进行的武林盛会,已经有百余年没有举行过了,只不知这次武林大会所为何事? 而且,那几人刚才还说到,等一会还有什么峨眉剑仙派的杰出弟子“一字电剑”和崆峒派的翘楚弟子“闪电追魂”在大街上比剑,而提到这两人时似乎还说到与这次九华武林大会有关。 于是,他便匆匆吃完饭,带着女儿随在那群人的身后,希望能从那些人身上打听到一点消息,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那群人从客栈涌出的江湖人,一直熙熙嚷嚷来到市集一处宽广的地方。但见人头蠢动,把那片只有数丈方圆的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有的甚至还挤到了商铺里面和爬到屋顶上。 虽然空地外的人都快要挤破了头,可是中间那片空地上却只站着三个人,三个年纪都很轻的人。而且有一位还是个只有十六七岁身火红衣裳的美貌姑娘。 这位姑娘此时正一脸怒色的看着她前面的一位年轻人,站在她身旁的是一位英俊的公子,这英俊公子右手按住剑柄,脸上略有一些紧张。 在这位英俊公子对面一丈多远处,同样站着一位年纪与他相当的英俊少年,这少年的俊美竟然毫不输于他,只不过这少年的脸上却多了几分阴冷和浮滑。 这三个年轻人就这样相对站着,那红衣姑娘似乎等地极为不耐烦,只见她纤手一扬,怒声叫道:“师兄还等什么?这可恶的贼子不仅侮辱了我,还敢口出狂言,说要打败我们峨眉剑仙派所有长辈,哼!你还不快替我报仇,让他见识见识我们峨眉剑仙派的厉害,看他还敢不敢再口出狂言。” 她虽然这么说着,在她身旁站着的英俊公子却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少年。 此时,那对面的少年突然冷冷一笑,说道:“你已是本少爷的手下败将,还敢在本少爷面前出言不逊,真是自取其辱。”说完,又对那英俊公子道:“你就是峨眉剑仙派的俗家弟子,人称‘一字电剑’的允志平吧!嘿嘿,听说你是峨眉剑仙派中新一辈的杰出弟子,不知道你学了几招猴子耍剑?” 原来,这英俊公子和那红衣姑娘都是峨眉剑仙派中最杰出的俗家弟子,那英俊公子正是此派掌门的入室俗家弟子允志平,因为他练得一手快剑,故而江湖上人称“一字电剑”;而那红衣姑娘却是峨眉剑仙派中的女弟子,她还是洛阳首富洛千金的爱女洛明珠。其实,这对师兄妹也正是杨寰宇年前在双驼岭遇到的那一男一女。 没想到,这对年轻男女竟然是九大门派中峨眉剑仙派的俗家弟子。这峨眉剑仙派可是江湖中的大门派,不说其门人弟子俞数千,单说峨眉剑仙派中的绝艺峨眉通臂拳和猿公剑法,这两项绝艺当真是江湖上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绝学。 本来,这猿公剑法正是由峨眉剑仙派的祖师白衣三,无意间在山上看了猿猴的搏斗之后,对猿猴的动作有感而发,经过苦思领悟,配合运气之法,才创出来的。 然而,适才那少年却将猿公剑法说成是猴子耍剑,这岂不是把峨眉剑仙派上上下下c祖祖辈辈骂了个通透,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那允志平本来不想多生事端,可是此刻为了本派声誉,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听允志平怒哼一声道:“你敢蔑视本派,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看剑!” 但见他长剑竖起,突然一个纵跃,长剑直向那少年劈下,他一上来便使出了本派祖传剑法猿公剑法。 这猿公剑法本是模仿猿猴动作所创,故而施展开来时,看来像是上下左右四处游斗毫无章法的剑法。然而,细看起来却又觉得非常玄妙,每一招每一式都蕴藏着武学奥妙,加上允志平出招快速,因而从外边看来,只见一片剑影将那少年笼罩。 再看那少年的剑法,虽然身法曼妙如舞,但是出招阴险幸辣,与其美妙的身法极不相衬。 在场外观战的众人见两人总算打起来了,纷纷叫嚷喝彩起来。 此时,琴圣已看出了一些头绪,从那少年所使用的剑招身法来看,这少年定是崆峒门下无疑了。只是他却想不明白,这两派弟子的冲突与九华大会有什么关系。 场中两人一下子互攻了十余剑,直到此刻两人手中长剑竟然没有碰击一下。只因两人一个以快c险c诡的招式攻击,一个以毒c狠c怪的招式和身法不断更换着出剑的方位和攻击的部位,使得双方都像是在自顾自的出招。 场外那些人虽不乏好手,但是见了两人的奇异搏斗都不觉自惭形秽。而那一直在场外不远紧张观察的红衣姑娘,此刻看着场中搏斗的两人,心中不自禁暗自担忧起来。 在这片刻的功夫,场中两人又互攻了数十招,此时两人似乎都意识到自己无论使用什么招式c什么身法都不能将对方奈何,因而两人越大越乱。 到了百招开外,两人早就感到不耐,竟然渐渐地互拼起内力来,只是两人的年纪看来似乎相差无几,因此要论功力两人也只是半斤八两。 只见两人手上的双剑突然一阵交击,然后一下子同时向后退了两步才站稳身形,两人都觉得虎口隐隐作痛,几乎长剑脱手。 场外的琴圣早已看出,这两位年轻人虽然年纪轻轻,却已是江湖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只是看两人打斗的情形,两人的功力c修为却也难分轩辕。 就在琴圣思忖之际,突然,场中两人同时狂吼一声,接着只见他们手中长剑同时抛向空中,然后两人又同时提起双掌直冲向对方。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直震得靠近场中的那些看热闹的人东倒西歪,纷纷跌倒在地,与此同时,众人耳中还嗡嗡作响,一些功力低弱者或者一些站在边上的不会武功的人早就双手抱着脑袋或蹲或伏在地上。 而场中两人则同时向后急退十余步才勉强站稳,只是堪堪站定身子,两人几乎同时狂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又急忙稳住身子就地闭目调息起来。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直看得场外众人目瞪口呆,众人心中皆感到惊骇不已,那些纯粹来看热闹的人此刻更是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害怕错过了任何细节。 而那些一开始就幸灾乐祸的人也不由得目露骇然之色,这些人虽然有心目睹武林中九大门派的绝艺,却不料九大门派中的一些二代弟子就已经厉害至斯。 此时,场中两人虽正自喘息未定,但是都已经调息过来,都怒目瞪视着对方。 过得好一会,终于有人开口说话,只见那少年原本阴冷的脸庞此刻更是苍白得毫无血色,让人看了心中更加产生一股寒意,只听他恨声说道:“姓允的,咱们今天暂且揭过,待到了中秋九华大会再一起清算。哼!”说完转身就走,从他的脸色来看,似乎隐有失望之色。 当然啦,这少年初成武艺,自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难逢敌手,本来怀揣绝大的抱负下山的,却不想自己下山以来才几次出手就遇到允志平这样的年轻高手,还差点败在别人的手下,这对于他自己的打击自然不小。 此刻,他说出这话来当然不过是想找个台阶下,同时也是想着他日恢复过来后再寻找机会出这口恶气。 其实,他不知道,此刻的允志平心中比他更是难过百倍。只因允志平自从艺成下山以来,已在江湖上行走数年,不仅博得了“一字电剑”的称誉,还使自己的修为和经验大有长进。 在自己行走江湖这几年,可以说从未遇到百招之敌,适才与这比自己小几岁的少年相斗,开始时,他越打越是心惊。到了百余招过后,自己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仍然奈何不了人家,心中不觉急愤交加,于是就想要以功力取胜,不料对方虽然比自己小,看起来对敌经验也比自己差得多,功力却与自己不相上下。 他本来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又深得师门的器重和众师兄弟的敬仰,虽然他的性情偏于内向,而且善于隐忍,轻易不会形色于外。 然而此刻却与这无名小卒打成两败俱伤,这叫他如何不羞愤至极。听了那少年的话,又见他转身就走,于是冷哼一声,问道:“阁下的师承和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那少年头也不回,答道:“崆峒派,‘闪电追魂’墨羽!” 一听崆峒派三个字,允志平和那红衣姑娘都不由得暗自吃惊,心中均暗道:“难怪呼他的剑法这般幸辣狠毒,而且身法那般快速。”允志平与人家打了半天,竟然还不知道人家的身份来历。 原来,那红衣姑娘洛明珠本来是出了名的“火凤凰”,这外号自然是因为她的烈火般的脾气和美貌。只因那少年刚刚武艺有了小成,便想下山游历一番,同时他自视甚高,竟然这样就想向其他门派的高手挑战。他才在江湖上混了不到半年,就因为他的出手毒辣不留情而被他得了个“闪电追魂”的外号。 他本来是要赶往九华山的,却不巧这天早晨与洛明珠在这小县城的大街上相遇,因为洛明珠确实算得是少见的美女,那少年便多看了她一眼。 不想洛明珠正好因事而恼火,于是就把烈火脾气撒在了那少年的身上,当少年听说洛明珠是峨眉剑仙派的弟子后,便说出了要向峨眉剑仙派挑战的话。 这一下便更加激怒了洛明珠,于是两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只是洛明珠到底输人家一筹,战败后又遭那少年一阵羞辱,洛明珠几曾受过这种气,本来想与少年拼命的,却又打不过人家。 她原本就娇纵惯了,平时无论大小事都指望着依赖别人,此时受了委屈,那就更决定搬出师门长辈来。于是便与那少年说,如若他有种的就等着她来找他算账。 不过,因为此时她的身边就只她的师兄允志平,因而也就只能将允志平找来了。本来她与少年相斗时就在大街上,因此周边早就聚满了围观的人群,有些见多识广的一下子就认出了那少年和这只“火凤凰”来。 一些好事者听说洛明珠要把允志平找来,知道又有好戏看,便自发的搭了这擂台。 于是,待洛明珠找来允志平后,便有了这样的一个场面。只因洛明珠和允志平没有听闻过这少年的事迹,因此并不知道少年的来历,反倒是那少年根据江湖传闻,认出了允志平。 此时,听了那少年说是崆峒派的,允志平和洛明珠两人心中都暗自震惊。不过,两人虽然有点担忧,却也并非畏惧崆峒派,只因峨眉剑仙派与崆峒派本来都是九大门派之一,而且峨眉剑仙派历来的排名都在崆峒派之前,更重要的是论名声和实力,峨眉剑仙派皆不弱于崆峒派。 只不过,在他们两人下山时,峨眉剑仙派当代掌门人果悟大师就曾叮嘱两人,无论如何都不得与九大门派中人发生冲突,因而当他们一听说少年是崆峒派弟子时,实是担忧师长的责备。 跟着那些看热闹之人来的琴圣本来是想打听一些关于九华大会的事情的,此刻见这事情就这样暂时了结了,却没有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因而心中正有些失望。 正好他准备回到客栈时,发现刚才在客栈中,坐在自己身后高谈阔论的那几个人就在自己身边不远,于是拉着女儿向那几人走去,到得那几人跟前,向其中一位三十余岁的汉子拱手问道:“这位老兄,请问刚才那位崆峒派的高弟所说的什么九华大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汉子突然见这么一位衣着华贵而又文质的中年文人向自己问这样一个问题,还道他只是那种游山玩水想去看热闹的人。只见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琴圣,才说道:“先生这样的雅人还真会看热闹,这九华大会可是百余年来,难得一会的大热闹呀!” 这汉子看上去虽然有点粗俗,说起话来倒是毫不粗鄙,只听他又说道:“不过,我劝先生还是不要去的好,这次九大门派于今年中秋之日在九华山决定进行武林大会,其实就是一次印证武功的比武大会,这几天常有一些不同门派的弟子发生拼斗,也不知道死伤了多少人,看来这次武林大会非流血不可。先生是孔门中人,这血腥的场面还是不看的好。”想来他是把琴圣当成一位教书先生了。 琴圣听了那汉子的话,只微微一笑,又拱手道:“多谢老兄相告,在下其实是到九华山访亲去的,只是听说了这九华大会后,担心访亲不便,故而才向老兄您打听的。”说完再次向那汉子道谢了一声。 那汉子倒也装得像个人物,只见他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此时,那原来在场中的允志平师兄妹早已离去,那些看热闹的人见好戏也结束了,都纷纷离去。不过,倒是有不少人意犹未尽,似乎并不太满意这样就结束了。 琴圣也带着女儿回到福升记客栈,其实此刻才午时过后不久,本来他还可以再赶半天路的,只是琴圣心中另有计较,才决定在这个小镇中逗留。 他觉得这江湖本来平静了十余年,九大门派在这段时间里,精英人才辈出,一旦九大门派争锋起来,少不得要大动干戈,甚至还会造成自行残杀的惨剧。 更何况从这几年他的观察和杨许两家的惨案来看,如今的江湖表面平静,实质暗流涌动,似乎在暗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发展壮大。如果他的预感和猜测是对的,那么这次九华武林大会无疑是一个削弱九大门派力量的绝好时机,说不定可以从这次武林大会中找出一点端倪。 于是他在心中暗自盘算着,从此地到自己家乡,不消多绕多远的路就可以到达九华山,而且顺路还可以到彭蠡湖探望十数年未见面的老朋友。 这一路行来,琴圣所经之地大都是一些小村镇,根本找不到舒适的代步工具。此刻好不容易到了这昭阳县,总算找到了一辆较为华丽的马车。 其实,徒步而行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爱女嫣然到底还是个女孩子,走了这么远的路早就渐感不支,再说此地到九华山还有不短的一段路,时间上虽然不太紧,却也不能一天到晚不停地赶路,于是他决定还是雇辆马车代步,既省力又省时。 次日清晨,一辆华丽的双骑马车行走在昭阳县东边的官道上,驾车的是位年轻老实的小伙子。看这马车的华丽和那两匹拉车的脚力,就知道这马车的主人不是身份尊贵之人便是有钱人家。 这华丽的马车不仅走得快,而且行走起来还十分平稳,这当然是两匹脚力和那驾车的小伙子的功劳。 因此,不消半个时辰,车行已过二十余里路。再走了一段路,只见前面便是一片茂密的丛林,那赶车的小伙子突然回过头来,向车里说道:“先生可要注意了,前面便是野猪林了。近来听说这野猪林常有匪盗行劫过往商旅,先生有什么贵重之物还是先藏妥吧!一旦真个遇上匪徒,也好不至于被洗劫一空,给他们几两银子打发掉就是了。”说完不自觉挥了一下鞭子,催促马匹加速前行。 但是,那小伙子想到那位先生文质彬彬的,好像是位教书先生,觉得自己刚才对人家所说的话似乎有点骇人,于是又向身后笑道:“不过先生也莫要过于担心,此刻时辰尚早,想那些强人匪徒大概还在窝着呢。” 这小伙子也确实够憨直的,他以为遇上强盗了,给人家几两银子就能了事。其实,就他现在所驾之马车和那两批高头大马,就已经价值不菲,实在很惹人注意。 不过,要是真遇上了凶狠的劫匪,就连人命尚且难保,而这马车还能留着吗? 车轮辘辘前行,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那野猪林。直到此时,那赶车的小伙子似乎仍然没有担忧之色,也许是因为这老实的年轻人平日里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也或许这野猪林他曾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了。 和熙的日光斜斜照射在这片树林里,起早的鸟儿已经觅食吃饱,此刻正在巢边欢快的唱着动人的旋律。 也许是这片树林过于静谧吧,那些鸟儿的叫声显得极为响亮动听。 这些鸟儿的叫声无韵自成曲调,无谱自成音律,清脆悦耳,委婉动听,细细听来叫人清新神爽c心境怡然。 以前这动人的鸟叫声或许从来没人去认真欣赏过,但是此刻却有个人正认真凝神听着这鸟鸣声,仿佛在聆听一首美妙动人的乐曲。 只见那华丽的马车的右侧车窗,正有一个小脑袋伸在外面,这小脑袋侧着耳朵凝着神,似乎正在倾听什么声音。过得一会,又见那小脑袋骨碌碌的转着黑白分明的小眼睛,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原来这小脑袋却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从马车里伸出来的,只见她看来了一会,又失望的摇了摇头,把小脑袋缩回马车里,向身旁一位中年文士道:“爹爹,女儿想要一只那唱歌的鸟儿!我们去把它逮回来吧!” 原来,这辆马车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琴圣史慕容和爱女嫣然小姑娘,那伸出小脑袋去的自然是嫣然小姑娘了。 本来嘛,小孩子就有着无限的好奇心,刚才那动人的鸟儿鸣叫声却引起了小姑娘的注意。只因这小姑娘是琴圣的独生爱女,她自然自小就学习音律,而像她这样才慧的小姑娘自然早已精通了,此刻听到那么动人的鸣叫声,如何不让她倍感好奇。 其实,就连琴圣自己也不由得倾耳欣赏起来,他自己当然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鸟儿,竟然能唱出这种人所不能弹奏的曲调。 不过,他到底是个大人了,怎么可能还像小孩子一样的心性,更何况以人之力任你的轻功再好,也着实不易逮到这种飞禽,因而不由现出为难之色。 此刻,琴圣见女儿一脸期待哀伤之色,他确实不想让女儿失望。突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哄小孩子的办法,于是含笑抚摸着女儿的长发安慰道:“嫣然乖,你可知道,你要是把鸟儿抓来了,那它的亲人就会非常伤心,以后就再也不会唱出那么好听的曲调了。” 嫣然小姑娘偏着脑袋想了想,似懂非懂的说道:“既然鸟儿也会伤心,那就莫要让它们伤心吧!”她虽是这么说,那小脸蛋上却仍然露出失望的神色。 只见她黯然神伤了一会儿,又呆呆的望着车帘出神,突然那个不知道想了多少次c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化子的身影又出现在脑海中。想到那张俊美的脸,那呆呆看着自己的眼神,她不自觉微微舔笑起来,真想知道他到底怎样了,还有他到底是谁? 其实,她已经习惯了想起那小化子,习惯了在自己不愉快c不高兴的时候想着他的眼神。 一旁的琴圣看着爱女脸上的神色变化,他虽然不知道女儿的心思,但是爱女那甜甜的轻笑却使他如遭雷击。他心中黯然一叹,心道:“多像她呀!如果纤儿不死,现在一家三口该有多好呀,也不至于使嫣然这般孤苦。” 想起女儿自来到这人世间,就与自己相依为命,连个玩伴都没有。而自己这位父亲呢,本该好好陪着她的,可是却要东奔西走寻访灵药。然而,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得过几年。 看着呆呆出神女儿,琴圣心中一阵愧疚,他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像其他普通孩子一样,能够享受那天伦之乐。他更希望自己能做一些补偿,哪怕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可是,他并不知道,对于一个像嫣然这样从小在孤独中成长的孩子,对她的最好的补偿就是好好陪在她身边,并不是任何事物的东西所能代替,她需要的仅仅是一片温暖的亲情。 就在琴圣黯然神伤之际,也不知道马车走了多少路。 突然,从侧面传来数声怒喝之声和妇人女子的哭泣之声,接着是一声绝望的惨叫声。只听那声音,似乎就传自离马车不远之处。 而且,从那哭泣中似乎还能听到哀求乞饶之声。 琴圣虽说很少在江湖上露脸,却并不是说他很少管江湖上的闲事,只不过他的处事方法不同常人。因此,以他的江湖阅历,他一听这声音就已经感到有不好的兆头。 于是,他急忙拉起车帘,向赶车的老实小伙子道:“小兄弟,快停下来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伙子似乎知道那里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他只不过是个赶车的小车夫,哪有能力和胆量去管这种事情。 本来他是打算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赶紧离开的,但是此刻见自己的客官要管,觉得自己的这位客官一介文人,哪能管得了这种事情,没准会把自己也给摊上了。但是他自己又不敢做主,只好怏怏然的把马车停在路边,决定下车后说几句话告诫自己那两位客官。 琴圣见马车停下,二话不说就蹿出了车厢。嫣然本来武学根基就不差,又跟癫僧学了两个月的绝艺,故而她也一下子跳下马车紧跟在琴圣的身后。 那赶车的小伙子还待把车停稳后,放下踏车的墩木,可没想到车刚停下来,就见这父女两人一眨眼便飞进了树林中,他还以为自己眼花呢,可是当他拉起车帘一看,车厢里哪里还有人影,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没有眼花。 亏得他在外赶了几年的马车,见过不少高来高去的所谓的江湖高人,知道刚才那对父女绝对不是普通人家。不过他心中倒也暗自高兴,只因他自以为有这对父女在,自己也就不用担心了。 再说琴圣施展开轻功向那惨叫声发出的地方奔去,不消几个起落就到了一条小岔路旁边的树林。 只见前面一辆半新不久的马车侧倒在地上,十余名服饰各异手持大刀的大汉正围在那里,那辆马车前躺倒着三名镖师打扮的趟子手,旁边还有一位三十许c面容姣好的妇人正抱着一位锦衣中年人痛苦不已。 看这情形,那围在周围的十余大汉定是截径的强盗了,只不知哪家人不幸,遭了这场劫难。 此时,只见一名手持长刀的汉子正阴笑着一步步走近那妇人,口中还说道:“看你还有几分姿色,你的男人也死了,干脆以后就跟了大爷我吧,当大爷的侍妾总好过死守寡,嘿嘿!”说着就要上前抓那妇人的手臂。 那妇人本来还在悲伤绝望之中的,此刻一见这贼子走向自己,还听他这般言语,不由激起拼死之心。只见她突然猛地一把抱住那汉子的腰际,同时张开口一下子咬在那汉子的脖子处。 想来她是要咬那汉子的咽喉的,却被那汉子及时反应过来推了她一把,这才使她一口要在那汉子的脖子上。 只可惜这妇人本是个弱质女流,能有多大力气,就算被她咬在咽喉上,又能给那汉子造成多大的伤害?毕竟人不是野兽,既没有犬齿,也没有发达的咬肌,任她再如何疯狂c拼命,那汉子也不会太把她放在眼里。 不过,那汉子到不防这弱质妇人会突然有这般拼死的举动,初时呆了一呆,但是脖子上传来的剧痛使他立即回过神来。只见他倒提长刀,狠狠地向上一挑,刀锋从那妇人左肋划过,划出一道一尺来长c寸余深的口子。 琴圣此时正好赶来,一时解救不及,愤怒之下一掌劈在那汉子的右肩上,只听一阵骨裂之声响起,那汉子半边肩胛骨就这样粉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十九章 第一十九章 解救少女 湖畔仙音 琴圣因见那汉子竟然狠下杀手,一刀挑伤那妇人,心下甚是愤怒,而又恨自己解救不及,急怒之下将那汉子的肩胛骨打碎。 他拍出一掌之后,看也懒得再看那汉子一眼。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到那妇人身边,也顾不得男女避忌,就在那妇人左肋周边连点数处穴道,将喷涌而出的鲜血止住。 此时,那围在周围的十余大汉早就被刚才那一幕惊呆了,他们根本就没看清眼前这中年文士是怎么出现的,他们只觉眼前一花,然后就听见一阵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痛入骨髓的惨叫,然后就见自己的老大瘫倒在地上,虚弱的呻吟起来。 那些大汉稍微定了定神,再一看就发现这中年文士已经蹲在那妇人身前。有几个反应快的大汉急忙上前想要扶住那汉子,可是一见这汉子半死不活的样子,惊呼一声道:“老大被点子打死了,我们上。” 那些大汉终于反应过来,一听说自己老大被打死了,个个激愤着挥刀上前。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闪过,接着就听“噼里啪啦”十余声脆响。那些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双颊火辣辣生疼,都不觉的惊骇万分,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就发现同伙两边脸上各印着一只细小的手印。 他们再次回过神来,发现那中年文士的身边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位正值豆蔻之年的绝美小姑娘,只见这小姑娘粉颊通红脸怒色。 那些大汉又是一惊,在周边扫视一眼,又把目光投注在这小姑娘身上。他们脸上的神色极为古怪,既不可思议,又迷惑不解,还有就是由心底冒出的惊骇。 总算这些人渐渐恢复了一点点理智,知道自己刚才挨的两记耳光,确实出自眼前这位绝丽的小姑娘之手。然后他们再看看躺在地上呻吟不止c眼看就要活不成了的老大,知道今天碰上这些硬点子,恐怕是要栽了。 但是,刚才那惊呼出声的大汉可没有那么识相的头脑,只因他刚才站得远,没能挨上耳光。 此时,只见他圆目一睁,复又大声喊道:“快把他们都给砍翻了,嘿嘿!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偏偏又有人自投罗网,真是财路来了挡也挡不住。” 原来他见这中年文士的穿着华贵,而又文质彬彬的,以为人家是来多管闲事的呆子,是来给他送银子来的。 也确实怪这汉子不明形势,没有认真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情,把自己推向死亡的边缘。再说了,这帮强盗也着实太过狠绝,劫财也就罢了,偏又造了那么多杀孽。 虽说琴圣待人宽厚,但是他却嫉恶如仇,特别是对这种滥杀无辜之人,他向来不会容情,丹阳寺一役中,那些黑衣人和毒龙金元的下场便是最好的例证。 此刻,他正准备查看那妇人的伤势,一听身后的躁动,无名之火冒起三丈。只见他右手一扬,身后的七弦古琴不知怎的就平平落在他的左手之上,而且他的右手已经抚在那琴弦之上。 突听一记闷雷声响,但见周围十余丈内的树叶花草无风而劲摇起来,还发出一片沙沙之声,然后一切又收归平静,只是琴圣似乎仍然余怒未息。 平静永远都只是暂时和相对的,就如这浩瀚深邃的江湖一样,平静总不能永远持续下去。 就在片刻的平静之后,只听沉静中响起了一阵连续的“噗噗”之声,似乎有什么重物不堪重负而倒在地上。 只见那堆满枯枝败叶的地上,直挺挺躺着十余大汉的身体,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只有一个表情,也就是他们听到那记闷雷声响起时,脸上升起的那抹疑惑的神色。只不过,没过多久,他们的七窍已经开始淌出鲜血。 同样的死法,与丹阳寺里那些黑衣人同样的死法,不同的是丹阳寺那些黑衣人在倒下前脸上还能露出恐惧之色。特别是那毒龙金元,更是感到了自己心脏的碎裂,也看到了鲜血从自己口鼻中溢出。 当然,之所以存在这种差别,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想那些黑衣人和毒龙金元都算得是江湖上二流的好手,而这些个强盗土匪又怎能和他们相比。 血虽然止住了,但是那妇人本来就是个弱女子,她身上的刀伤又是致命伤,再加上妇人的丧夫之痛,生存的意志早在刚才拼命一击中抛弃。 此刻的她,脸上除了苍白之外,没有任何表情。终于,琴圣在她命门穴处推拿了半响之后,她的脸上渐渐升起一片晕红,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双眼。 琴圣看见她此刻脸上的神色,反而黯然一叹,知道自己再耗损真气也都已经是徒劳了。于是,缓缓收回真气,手长却仍然抵在妇人的后背支撑住妇人坐起。 只见那妇人的脸上在这片刻之见间更见晕红,只听她终于开口说道:“贱妇多谢大侠救命之恩!”说了一句后,她的双眼滴下泪来,又缓缓说道:“贱妇本来是个苦命的艺伎,十余年前巧遇丈夫,幸得夫君不弃垂爱,将贱妇救离苦海。贱妇的丈夫是个地道的商人,姓白名通贾,近年来略赚了些钱,准备回乡过些安稳的日子。” 她说到这,咳了一下,又道:“这次夫君带着贱妇和小女回乡,本以为可以不用再过那些漂泊的日子,却不幸在此地遇上这些丧尽天良的强匪,不仅杀害了护送的武师和夫君,还要还要”说着,一时接不上气来,只见她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精神也渐渐萎靡。 琴圣知道她支持不了多久,突然想到或许她还有什么后事要托付,于是,再次催动真气,送入那妇人体内。 那妇人突然精神又振作起来,只是脸上已经渐渐苍白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红晕。只见她感激地对琴圣微微一笑,又说道:“贱妇尚有一事相托,万望大侠不嫌过甚。”说着转动那双无神的眼睛,乞求地看着琴圣。 琴圣一接触那妇人的眼睛,不由浑身一颤,他似乎对于这种眼神极不陌生。于是,他长叹一声,说道:“夫人有什么话尽管请说。” 那妇人见琴圣答应了她,那双无神的双眼竟现出一抹异彩,同时苍白的脸上又现出了极为勉强的微笑,只见她又艰难的伸出右手,指着那两侧倒在地上的马车,无力地说道:“贱妇跟随丈夫十年有余,幸得一女,取名玉兰,今年刚好十一岁,现在大概还昏睡在马车了。” 她说着,又喘了几口气,才接道:“贱妇本来无亲无友,夫君自小也是个孤儿,因此贱妇恳求大侠收留小女,做个丫环婢女也好,免得让她孤苦伶仃在世上流浪。”说完,那乞求的眼神又看向琴圣。 就在这时,只见白影一闪,那妇人身前已经多了两个身量大小相当的小姑娘,其中一个自是嫣然小姑娘,而另一个则是比嫣然小一两岁的小姑娘。这小姑娘倒长得十分俏丽,只见她右额上还有一些轻微的察伤的痕迹。 原来,刚才一直站在琴圣身边的嫣然一听那妇人说到,她的女儿还在马车里,便一下子窜进车厢里寻找。 别看嫣然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因为自小失去母亲,从小跟在琴圣身边,许多时候都是她自己照顾自己,久而久之便比那些同龄孩子懂事得多。 故而,当听到妇人的话时,也不用别人吩咐她,她就知道应当把那妇人的女儿救醒,好让她们母女说说话。 也幸好那小姑娘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只不过是在马车翻倒时,额头磕碰在车厢沿壁上才昏了过去,在嫣然的呼唤下,那小姑娘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待那小姑娘清醒过来,嫣然也不多说,一下子就把她带了出来。 那妇人见自己女儿安然无恙,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神色,同时用感激地目光看了琴圣父女一眼。 此时,那小姑娘早已哭得不像样子,她大概也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啦,她也已经不再是那不懂事的孩子,刚才她在昏迷之前便已经知道遇上了强盗,只是没想到自己醒来时,爹爹已经死了,而剩下的唯一的亲人,自己的娘亲,也流了一身的鲜血c受了那么重的伤,眼看就要活不成了,她还不哭得死去活来? 那妇人缓缓对那小姑娘说道:“乖兰儿,以后娘不能再照顾你了,你以后一定要听恩人老爷和小姐的话,要好好侍奉恩人小姐”说到这,又开始不停地咳起来。 那小姑娘玉兰见自己娘亲这般受苦的摸样,哭得更是伤心,也不管娘亲说什么,自己只一味点头答应。 琴圣看着这对母女生离死别的情景,心痛如刀绞,眼睛也不由得湿润起来。他似乎回到了十二年前的一幕,自己抱着刚出生的嫣然,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知道,这妇人刚才那一阵咳漱之后,再也支持不了几句话的时间。于是,他唤过嫣然来,让她扶着那妇人,并让她在妇人的后背上揉搓,自己则长叹一声转身走出数丈远去。 只因他不愿再触景生情,其实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因为此刻的他实在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悲伤情绪,他的一双星目早已经湿润,他不愿让自己的女儿看见自己这般摸样。 那妇人断断续续咳了一阵,经嫣然一阵揉搓之后,长吁了一口气,伸出那只苍白毫无血色的手,轻抚着爱女的俏脸,虽然脸上荡起了一抹慈爱的微笑,但是双眼神色极为复杂,似乎有极大的不忍和不舍。 好一会儿,只听妇人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兰儿,无论爹娘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好好活下去。”说到这,她又似乎觉得无法狠下心,于是又说道:“爹娘只是暂时离开你,你放心吧!你爹和为娘一定会在天上看着你长大的,一定会天天看着我们的玉兰的。” 那玉兰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是却也非常懂事,她自然多少能够理解自己娘亲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于是,只见她一味地摇头,悲声说道:“娘,不要!不要!女儿不要” 琴圣虽然在数丈之外,那妇人说话的声音也非常小,但是他是习武之人,这数丈的距离又算得了什么,因而他虽然极不愿意听见那妇人所说的话,可他到底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于是,那十二年前的一幕又重新在心中上演。同时,自己爱妻每一句临终前的话语又一句句闪过脑际。 就在他深陷悲伤之时,只听一声悲呼“娘”,琴圣的心弦为之巨震。 虽然他知道那妇人说不了几句话便要咽气,可当那妇人真的死了,他还是难以止住心中的巨震。而且那声悲呼一直缠绕耳际,他突然觉得那声悲呼声似乎变成了自己女儿的声音,于是他忍不住转过身去。 只见那玉兰小姑娘正趴在那妇人的身上,纤弱的肩膀不住地抽动着,而自己的女儿嫣然也跌坐在旁哭泣起来。 晓是琴圣年届中年,而且往事已过十二年有余,他仍然难以抑制心中的悲痛,此刻看见女儿悲伤的哭泣,他再也控制不住一直在双眼中打转的泪水。 死亡,对于很多人来说并不可怕,因为肉体上的痛苦远比灵魂上的煎熬轻得多。之所以有那么多人恐惧死亡的到来,正是因为临死前的那番生离死别,这无疑是对人的内心的巨大伤害。而且这种恐惧和伤害无论对于死者本身还是死者的亲人朋友,都无可避免的存在着。 安置了白通贾夫妇和那三名镖师的后事,琴圣便携着两个小姑娘回到那辆华丽的马车,那老实的年轻小伙子竟然还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等着琴圣父女。 于是,琴圣只简略说了玉兰小姑娘的身世遭遇,便上了马车。当然,马车上突然多了个人,车资自然要另外算的。可是,那老实年轻人听了琴圣说了眼前这小姑娘的悲惨变故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老老实实地赶自己的马车。 琴圣本来不是那种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可为何他在玉兰小姑娘父母新丧之下,这般急着赶路?连让玉兰为父母守灵一夜的时间都不给。 其实,琴圣是有自己的考虑的,他这么急着走路,当然不是为了赶路,因为此时距那九华大会还有一段时日。琴圣之所以那么急着走,一方面是不想让玉兰小姑娘触景生情而过于悲伤,因为这种遭遇和变故对这样的小姑娘的打击实在太大;另一方面是,他也是不希望爱女接触太多悲伤的事,还有就是他自己也不愿再度回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虽说他所存之心大多都是为了别人好,但是,他却不知道,如果一个人霎时间经历了这种悲惨的事,远离那些曾使自己悲伤的地方并不能减轻自己的痛苦和悲伤。如此做法,有时甚至还会适得其反。 其实,对于那些无法释怀的悲伤和痛苦,最好的治疗方法便是时间。时间可以冲淡人的情感,甚至可以让人遗忘过往的一切。因为我们周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暂时的存在,而时间却是永恒的,因此时间会将所有事物渐渐淡出这个世界。 马车虽然华丽,却也并不是特别的独特,因为像这样的马车,在任何一个稍大一点的县城都随处可见。 但是,如果有人知道马车里所坐着的主人是谁,那么这辆马车无论行到何处,都一定是最引人瞩目的。 宇内三绝,在二十多年前是俊美c狭义和潇洒的化身,琴圣作为宇内三绝之首,因为行踪诡异,真正见过他的人极少,因而这使他更增加了一层神秘的特征。 可是,琴圣此刻坐在马车里,自从经历白氏一家三口那件事之后,他就一直沉默寡言,几乎整天都枯坐在车厢里,直到挨近彭蠡湖时,才见他颜色稍好。 彭蠡湖,“沉邬阳起都昌,沉海昏起吴城”,因为昔年湖水淹没了两座城池邬阳县和海昏县,才能有今日之彭蠡湖。 的确如此,这彭蠡湖水域辽阔,烟波浩渺。而且地处中原繁华之地,更是人文荟萃。 因此独特的景观,引来了无数文人志士著书立说,乃至与成就霸业于此。 此刻的彭蠡湖更是别具意味,只见烟波落日下的湖面,舟楫穿梭,嬉笑之声时起,渔歌荡漾湖滨。唐诗人王勃之“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大概说的就是这副情景吧! 就在这彭蠡湖之滨,江月将要升起之时,一辆华丽的马车静静的停靠在岸边。 那马车前,站着一位儒雅的中年文士,只见这中年文士双手托着一把五色七弦古琴。 他看着这美不胜收的湖景,但见此时湖月相接,水天相连,月光洒在波光万顷的的湖面上,而那明月却仍是似羞还掩的。又见那一轮明月周边飘着数缕纤云,就像为那娇羞的明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此时,正好一艘晚归的渔船从明月前经过,又恰巧有一阵湖风吹来,便吹得湖面月影如潮,就见一抹微云绕着那艘晚归的渔帆,此等佳景好不令人沉醉。 琴圣深吸一口清爽的从湖面吹来的气息,又聆听了一会儿那缠绕在湖滨的渔歌,突然叮叮噔噔的弹起琴来。 但见他挥弦时慢而有力,沉稳而浑厚,穆若生风。而那阵阵琴声,听着使人致淡,使人致清,平心舒气,宁神息虑,与这湖景相衬得妙到毫巅。 世间竟有这般能操琴者,就算伯牙重生也会感喟于此。这操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宇内三绝之首的琴圣,当今世间除了琴圣之外,还能有谁能弹奏出这种仙音? 当真是其极者无心无味,以求无人能赏,这琴艺确实到了琴之极致。 一曲罢了,湖风月影皆为之沉醉,更何况于有耳可闻的人呢? 就在此时,但听得一声叹息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一时的宁静。原来,那驾车的老实年轻人刚刚从陶醉中醒来,不自觉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这一声赞叹倒使刚把琴收起的琴圣一愣,只见他惊讶的看着那年轻人,薇笑着说道:“想不到小哥也是高雅之人。” 那老实年轻人不由脸上一红,有些羞綛说道:“小人并不懂音律,小人虽然常常来往于酒楼乐坊,听过一些卖唱的姑娘弹奏过琴曲,却从来没听过这般神妙的乐曲,更没想过原来乐曲也能弹得这般如梦如幻。” 这老实的年轻人竟然将琴圣与那乐工歌伎相比,也实在太过有目无珠c有眼不识泰山了。 不过,这老实的年轻人所说的话倒反而更体现了他内心的真情实感,像他说的这么淳朴的话语,毫无奉承和做作,就算所做之比拟有辱琴圣之名,琴圣也绝不会因此而恼怒。 只见琴圣微微一笑,看了老实小伙子一眼,也没有说话,只踏上了马车。 马车上,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正相依而眠,连日来的舟车劳顿使这两个小姑娘早早就睡下了,竟然错过了刚才的绝妙琴音。 琴圣看着熟睡中的两位小姑娘,突然间苦笑一声。倒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是他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薪火传承无以为继的落寞之感。 只因他的师门绝艺《风雷引》,只有在修炼纯阳真气之人的手中才能真正发挥全部威力,可他这些年来只顾着访寻灵药,竟然没能找到一位合适的传人。而此时眼前这两个女孩儿虽然根骨绝佳,又都聪明伶俐,却偏偏不适宜修炼自己的纯阳真气。 他又把目光转移到玉兰小姑娘身上,不由得暗自叹息道:“如果她是男儿身就好了!” 因为马车还算宽大,两个人躺下尚且还有空余,只是这两个小姑娘也许是真的累坏了,竟然就相互依偎着躺在车厢中央。不过,此时琴圣见两女已经熟睡,自己总不能把她们叫醒,更何况她们也不再是小孩子了,自己虽然是她们的长辈,男女之间总是要有点避忌的。 于是,琴圣只在马车外延坐息起来,这样既可以保持警惕,还能调息一番。 而那老实小伙子呢,因为赶了一整天的马车,早就已经累极了,只是刚才被琴声所迷醉,忘呼了困顿,此刻只见他业已伏在马车车辕上睡着了。 仲夏之夜,湖风吹起一片水波潾潾,湖月也渐渐高挂起来,湖面上的渔舟也渐渐稀少了。 然而,这辆华丽的马车就这样突兀地停在湖柳旁边,本来就已经非常引人注目,再加上适才琴圣所弹奏的一曲仙音,早就不知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这彭蠡湖有上千顷水路,每一方水路都有一方霸主,这些称雄一方的霸主都统属于一位彭蠡湖最英雄了得的人物——“千湖龙王”龙在天,这千湖龙王的称谓主要是因为龙在天不仅称雄整个彭蠡湖,还有这湖岸周围百里之地都是他的统属之地。 而之所以又称其为千湖,是因为这彭蠡湖能有如此大的规模,其实是因为昔年洪水淹没两个县城后,将无数个小湖泊连成一片,化整为零。 因此,这彭蠡湖又分为许多片水域,每一片水域都有一位霸主管理水路事物,而这些霸主的龙头老大就是这龙在天,因而龙在天就有了这“千湖龙王”的称谓。 时已过二更,湖面上早就没有了渔舟飘荡,本来平静的湖面此时却行来一只大船,这大船左右还随行着数艘较小的垝船。 那大船上,一面八角彩色锦旗高高悬挂,这面锦旗边上绣着一条金色神龙,锦旗中央还有一个金色大字“龙”。 大船从外表看来还算豪华,只见大船舷板上的两层穿楼上都是灯火通明,直照亮了半个湖面,使得那船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看这阵仗,好不威风气派。只不知是哪条水路上的霸主的船? 大船渐渐驶近岸边,透过灯火,只见那大船上的一个数丈长宽的大厅里,正中一把豹皮交椅,下手还摆着十余张桌椅。看样子倒是像极了一方豪杰的议事大厅。 只是此时这大厅正中的那把豹皮交椅上,坐着一位四十左右c相貌猥琐的汉子。这个汉子的肩上套着一副水绿色的护肩,这护肩虽然看上去很威武,却与这汉子瘦小的身体极不相衬。他套在肩上,整个人看着活像个大甲虫。 在这汉子下手还站着几个汉子,从这些汉子黑黝的脸庞可以看出,他们不是船上的水手便是常日在湖面上打滚的人。 只见那猥琐汉子对身前一位赤足汉子厉声问道:“你真的听清楚了?那真的是琴声?如果到了地头连个鸟人都没有,看老子不拔了你的皮再把你扔到湖里喂鱼。”说着瞪了那赤足汉子一眼,又道:“上次你这王八羔子坑得老子白跑了一趟,老子还没和你算这笔账呢。若是这次真让你说对了是什么大美人儿,倒可以将功折罪。” 那赤足汉子听了猥琐汉子的话,骇了一跳,急忙解释道:“绝对错不了,听小子们说那辆马车已经停在那里有两个更次了,先时还听见有女子的声音,看样子定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眷。小的也在船上听了一阵那深陷妙音般的琴声,真是比翠云轩里的槐花姑娘弹奏的琴声还要好听百倍。” “哼!你小子已经说了多少次了,看你把这人说得好像只有天上才有似得,那人的琴艺真要是那么好,老子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还有,这人也楞是大胆,进入了老子的地界后,既不投栈缴路费又不速速离去,看来是没把老子放在眼里。”那猥琐汉子狠狠的说道。 那赤足汉子又连忙接道:“解爷莫要生气,想来这人应该是刚从外地来的也不定,一时还不知道解爷这儿的规矩,要不然这人怕不早就来跪拜解爷了。”他说着又道:“若是解爷听了那人的琴声,一定也会怀疑是天上的仙子弹奏的。待到了岸边,小人一定将那人唤出来,好让解爷一睹那人儿的摸样,再让者认为解爷弹上一曲。”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来的,难道真的是因为适才琴圣的琴音将他们招来?看样子好像不是这样的,只看那些人的外表就知道,那些人不可能是真正能听得出那绝妙琴声的意境来的。 不过,好奇心是人性中固有的特性,人的活力c存在的意义乃至于一切人为的事物的发展变化,无不得益于这份好奇心,如果一个人的好奇心从此陨灭,那么这个人也就只有肉体的存在了,活着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但是,好奇心并不总是好的,适当的好奇心或者我们会认为是求知。而过与好奇,有时却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甚至于置自己于死地。 自古以来,确实有不少因为一念好奇而将自己大好前途葬送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琴声惹祸 怒惩湖主 马车停靠的岸边并没有埠头,而且岸边的水也不够深,那大船自然无法靠得太近,只能在距离岸边远远的地方抛了锚,驾着些随行的小船靠岸。 那猥琐汉子带着十数名水手和那赤足汉子一同跳下小船,直向岸边划去。 马车上,琴圣早已经看到那艘大船,只因那大船上的灯实在太亮。更重要的是,此刻夜深人寂,那些水手们的吆喝声早就将琴圣惊醒,只是那赶车的老实小伙子仍然在熟睡。 琴圣并不知道这赶上岸来的这些人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可是他却看到了那远处大船上高高挂起的锦旗,凭他的功力,莫说是这数十丈的距离,就是再远一点他也能看见那锦旗,更何况此刻那大船上还亮起了那么多灯。 当然,他也一眼就认出了这锦旗正是自己的老朋友的部署的标志,只要在这彭蠡湖水域内走过的人都知道,挂着龙字金龙锦旗的船都不能得罪。试想,在这彭蠡湖中,又有谁敢得罪千湖龙王龙在天呢? 这时,那叫解爷的猥琐汉子已经在一众大汉的簇拥下上了岸,那赤足汉子似乎极欲在那解爷面前表现一把,只见他当先领路,穿过几重垂柳,直向那马车逼近。 走近马车,那猥琐汉子解爷见这马车虽然华丽,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转目看向那赤足汉子,正待开口。 那赤足汉子本来就时时刻刻注意着这解爷脸上的神色,以便察言观色,让这解爷满意。 此刻,他见蟹爷脸上露出不满责问之意,知道这蟹爷要干什么。 于是,双目一转,急忙向蟹爷躬身道:“蟹爷请稍安勿躁,待小人去把那马车里的人唤出来。”说着,脸上还露出一丝诡笑。 只见他大刺刺的走到马车前,他见这赶车的竟然还在那呼哧大睡,他一连叫了两声,这车夫竟然毫无反应。 他本来是个游手好闲之徒,平日惯于欺压良善,这次他又急于得到那位解爷的好感,故而时刻都在想着找机会表现自己。 而此刻,他们上岸时的动作那么大,这小车夫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不把他当一回事,这让他如何不火大。 只见他大喝一声,道:“嘿!好你个畜生腿子,还不过来见过爷爷。”他这一声大喝到真把那老实小伙子给惊醒了。 只是这老实小伙子虽然醒了过来,却没听见他说的什么话。只见他一脸茫然的望着前面那十余水手和那赤足汉子,揉了揉那双半开半闭的睡眼,才茫然问道:“这位大爷是叫小的吗?不知道这位大爷可是要坐马车?”说了一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马上接道:“实在不巧,小的今天已经有客人了,大爷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那赤足汉子一听这没头没脑的傻话,还道自己碰上了个愣小子,只见他嗤笑一声,又喝道:“刚才有位小姐在这里弹琴,她可是在你的马车上?快叫她下来让爷爷见见她。”看来这赤足汉子长相虽然丑劣,却也还有几分雅心思,他自以为能弹善奏的都是些姑娘小姐,却不知自己这想法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那老实小伙子听得一愣,随即又嗤嗤笑道:“这位大爷说笑话了,适才抚琴的明明是位大老爷,又怎会是位小姐呢!”说完又嘻嘻笑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那赤足汉子给惹怒了,这赤足汉子本来以为自己与一个小马夫说那么多话已经是有辱身份,此刻见这马夫竟还敢取笑自己,这让他如何在解爷面前表现。 只见他怒喝一声,说道:“你这不识抬举的马腿子,敢笑话你爷爷,看爷爷怎么收拾你。”说着一掠衣袖,大步上前,一把就抓住老实小伙子的衣领,然后只见他像举草人一般将老实小伙子举过头顶。 别看这赤足汉子一副邋遢样,他倒是有几分蛮力,只见他把老实小伙子举起,竟是要往地上摔去。 唉!这么一个瘦弱的小伙子哪经得起他这么一摔,若是这老实小伙子真被他这么一下摔实了,就算不骨断重伤也得躺上半个月。 此时的老实小伙子早就被吓得哭爹喊娘了,他实在想不到这赤足汉子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那么野蛮,实在太不讲理了。 像这老实小伙子这样的人遇到这赤足汉子,也就只能怪自己倒霉了,就在他自以为小命难保之时,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仍被高高的托举在赤足汉子的头顶,他还以为赤足汉子要怎么折磨自己呢。 可是,当他看见那赤足汉子身体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脸上还露出极尽痛苦的神色,而且额头上还有豆大的汗珠渗出时,不由得使他惊奇不已,正当他想再看仔细些,以弄清楚怎么回事时。 只见那赤足汉子双腿一软,直直跌坐在地上,同时,双手举着的老实小伙子也砸在他的头上。 这一下变故倒使得周围之人惊疑不定,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这些人中也并不都是些吃干饭的废物,他们中就有一个人看出了其中的蹊跷,这个人正是那被称为解爷的猥琐汉子。 这解爷见赤足汉子跌坐在地上,心中一惊,上前几步,却不是去看那赤足汉子。 只见他双手抱拳,对着马车说道:“车里哪位高人在下千湖龙王坐下东湖湖主解滔,阁下刚才一手隔空点穴手法实在高明,在下正想请教。”这人生相猥琐,想不到此刻倒也有几分气概。 只是,他一连说了几次,马车仍然静静地呆在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解滔此时可就有点不耐烦了,虽然凭刚才车里之人所露的一手自己就已经知道不是别人的对手,但是他却可以仗着人多。 可是,他却不敢轻身犯险,于是眼光一转,发现了正从地上爬起来的老实小伙子。 只见解滔一扬手,竟一下子就把老实小伙子提了起来。看他这猥琐瘦小的样子,想不到还有几手真功夫,怪不得他能成为这彭蠡湖东湖湖主。 只见解滔双目一瞪,向老实小伙子问道:“这车里的到底是什么人?快说!” 这老实小伙子也真是霉运当头,刚才被赤足汉子举起又跌了下来,此刻却又被人提了起来。他早已被这些人的粗暴给吓住了,此刻听人问他,他哪敢不说。只得哀求道:“大大爷,您轻一点,小人可没得罪您呀!这这车里,不不过是一位老爷和他的两位小小姐。求求求您老就别别再折腾小人了。” 那解滔一听,知道这小车夫绝不敢欺骗他,只因他这一抓便知道,这车夫连半点武功都不会,而且胆子也不大。于是,一抖手腕,放开了老实小伙子。 老实小伙子这下可学精了,一被放开,立刻躲到一棵柳树后面,再也不敢出来。 那解滔放开老实小伙子后,又看了一眼眼前这华丽的马车,心道:“这里面果然有女眷,哼!只不知里面是何方高人,竟然有这等身手,还胆敢在我解滔的地盘要强,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以为我解滔怕了他。虽然这人身手不凡,不过今天既然梁子已经结下了,无论如何都要弄个一清二楚,要不然可就要落了我解滔的面子了。”他心中打着算盘,已经不再是为了先时的好奇。 他打定主意后,哼了一声大声说道:“不管阁下是何方高人,既然到了我解滔的地界,就应该遵守本地的规矩。可是,阁下却既不投店住宿,又不上缴路费,岂非太不将我解滔不放在眼里。你阁下看不起我解滔也还罢了,但阁下难道没听说过千湖龙王吗?在下便是龙头老爷坐下的东湖湖主。此刻在下念在阁下初来乍到,只要阁下打开车帘下来说话,待查清不是来我彭蠡湖捣乱的,在下也不为己甚,自会放阁下一条生路。要不然,嘿嘿”他说到这,突然向身后众人吩咐道:“快去准备好火把,再过一盏茶时间,如果马车里面再无人出来,那就把马车点着了。”那些人一听,立时就有五六名大汉转身跑回到垝船上去。 此时,马车里的琴圣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他适才之所以 隐忍不语,并不是怕了这些人,他是知道这些人都是自己老朋友的属下,因而自己总不能使他们太过难堪。 可是,他却没想到这解滔实在逼人太甚,而且,这解滔一直口口声声说的什么路费,这又从何说起,这彭蠡之滨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规矩。若是路过此地还要另缴路费,这不就是和拦路抢劫的匪盗一样吗。琴圣想着,如果不给他一个教训,岂不叫他日后更加猖狂。 于是,他便隔着车帘说道:“千湖龙王称霸一方,他的豪气和仗义更是天下闻名,想不到他驭下之人却有这般不成才的小辈,真是污损了千湖龙王的威名。”他倒不是不给千湖龙王面子,只因他与千湖龙王相交莫逆,此刻见到他的属下竟然会有这种败类,心中怒气倒有一半是替千湖龙王出的,同时他也想替龙在天教训这解滔。 可是,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听在解滔耳中,无异于说他没把千湖龙王当回事,而且还是彭蠡湖的败类。因而,这解滔又露出了他那本来的流氓匪气,只听他怒哼一声,大声说道:“阁下好大的胆子,竟敢教训到你爷爷的头上来了,看你解爷爷怎么教训你。” 说完侧脸对那些水手汉子叱道:“把这车里的缩头的孙子给老子赶出来,里面还有妞儿,给老子抓活的。” 那十余水手在马车周围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们早就想看看马车里面到底是什么人。此时一听解滔的命令,纷纷从背上取出分水刺和一些奇形兵器,一起涌向马车。 本来,琴圣并没有大动干戈的打算,可是此刻的情形却已经由不得他。无可奈何之下,取过七弦古琴,正待把裹布褪去,再跳下马车。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已经窜了出去,琴圣一惊,转眼一看车厢内侧,只见玉兰小姑娘瞪大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自己,而那原本与玉兰小姑娘睡在一起的嫣然却已经不知所踪,一看这情形,琴圣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早在那赤足汉子喝问老实小伙子时,嫣然就已经醒了过来。初时,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她听了外面那些人的话语,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弄清楚原因,她本来就想下去教训那些人的,可是她见自己爹爹没有动,也就一直憋在心里。直到那解滔说要把他们赶下车,而且还骂了自己爹爹,这一下她可再也忍耐不住。 她的性格既温和而又乖巧,本来不是个沉不住气的女孩子,也不该那么冲动的,可是她又怎能忍受别人这般辱骂自己爹爹呢,于是也不等爹爹有何反应,她便先一步冲了出去。 琴圣素来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性,现在见她就这样冲了出去,意识到小姑娘心中已然动了真怒。 于是,他也不敢怠慢,也急忙蹿下马车,他确实有点担心嫣然应付不来。他本来不想露面,此刻已经没有法子了。只因嫣然的年纪毕竟还小,就算她学会了再多的绝技,到底临敌经验不足,而且功力也还低弱。 本来以嫣然此刻的身手,要对付那些水手是件轻而易举之事,可是琴圣担心的却是那解滔。 那解滔看来虽然一副猥琐样子,却也不能完全等闲视之,只从他刚才能看出琴圣隔空制住那赤足汉子就可以看住,这解滔还是有两下子的。 再者,嫣然到底年纪小,而且又是自己唯一的依托,琴圣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有任何惊险的。 再说此刻场中的变化,那解滔吩咐手下众人动手后,本来自己也要上前将车帘掀起的。 可是他突然发现一道白影迅速无比的向自己射来,不觉骇然一惊。 就在他惊魂未定之时,只听得噼里啪啦数声脆响,然后就觉得自己左右两边脸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剧痛,同时,双眼也开始冒出金星来。 看这情形,他这几个耳光挨得着实不轻,只见他一连晃了几晃才站稳身形。 此刻的他可真算栽到家了,等他双眼看清前面的景物时,他眼前已经多了一位潇洒文雅的中年文士和一个只有半人多高的白色衣裙的美貌小姑娘。 他双手捧着那两边红肿的脸颊,看着这绝美的小姑娘,又想起那道纤细的白影,他已经知道是谁赏了他耳光了。 他这辈子只知道欺负人,几时受过这种窝囊气,更何况对方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这真是三十老娘倒崩孩子,阴沟里翻了船。 而且更让他恼火的是,刚才那几声噼啪脆响是这般的响亮,那十余名水手早就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此刻见他双手捧着那红彤彤的脸颊,一下子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他们心里虽然觉得好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而且他们也知道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物好像不太好惹,于是都停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先动手。 此刻,那解滔见自己如此尴尬的摸样,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受了这么大的羞辱,他还能不恼羞怒极。 只见他大叫一声,也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对短叉,飞身前扑。可他扑向的不仅仅是琴圣,而且还有琴圣身边的嫣然小姑娘。 解滔这一扑本来是尽力而发,又是含愤出手,故而来势凶猛。虽然嫣然的艺业比解滔高明得多,却吃亏在功力不足,因而 琴圣自然不会让爱女冒险。 只见他右手轻抬,待手到了胸前,突然食中二指连续轻弹了数下,就像是在拨弄琴弦一般,只是他手指弹出之后,只听哧哧数声破空急响。 那解滔本来在羞愤之下,就想一举将两人分别伤在双叉之下的,却不料刚扑到一半,就觉身前有数道急劲的风声,然后就见数道手指粗细的劲气向自己激射而来。他虽然也算的是江湖上的好手,却从未见过这种功夫,于是身形不由得一顿。 他也不曾知道这出手的是何许人物,就在他身形堪堪停住之际,只听“当当”两声,他手中的那两把钢叉已经被击落。紧接着,解滔只觉得膻中穴一麻,刚刚提起的真气立刻被封住,接着又觉得两肩缺盆穴一麻,两条手臂就像断了一样耷拉在肩膀上,再也不抬不起半分力气来。 到了此刻,解滔已经知道自己眼前的人物并不是自己想象的,只是个江湖上毫不起眼的人,而且也好像不是自己所能惹得起,就凭人家刚才那几手隔空点穴的功夫,相比之下,自己的那点末微之技不啻于是三脚猫了。 其实,解滔不知道的是,刚才琴圣那曲指轻弹,并不是他想的什么隔空点穴,而是琴圣师门中的绝技,也是《风雷引》的基本功。只因这《风雷引》之所以能从弹琴中发出刀气,完全是因为在弹奏此曲时,每次手指拨弄琴弦都会将一丝真气灌注入琴弦中,等弹奏到一定的音符时便会将这些积聚的真气逼出,并形成刀气。 而刚才琴圣屈指连弹,其实只不过是将运于手指的真气从指尖逼出体外,形成一股激射的劲气。虽然这与隔空点穴的制敌之法相似,但运气的法门和手法招式却完全不同,而且这种绝技比之于隔空点穴更加霸道和损耗真气。 想琴圣能被誉为宇内三绝之首,岂是仅仅凭借一曲《风雷引》,而且他的师门绝技中,又岂是仅仅这一种。 两肩的剧痛使那解滔顿时心中雪亮起来,此刻的他可真恨极了那赤足汉子,如果不是这赤足汉子激起他的好奇心,他又怎会这般自取其辱。 他真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将这仍在地上躺着不明所以的赤足汉子一脚踢飞,可是脚上却动也不能动一下,而且那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已经使他那张红肿猥琐的脸汗如雨下。 而此刻那十余名水手虽然没有看见解滔到底是怎么被制住的,但是从解滔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此时绝对不好受,因而他们就更加没人敢上前一步了。 那解滔强撑了一会儿,此时终于忍耐不住,只听他颤声哀求道:“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高高人,请高高人前辈手下留情,饶了小人。” 以他这种人,当然绝不会轻易就向人跪地求饶,只是此刻他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他这种小人最能见风使舵。 不过,他那么快就求饶,却是另有自己的打算,只因他知道,只要对方还在这彭蠡湖百里以内,他就能时刻监视着对方的行踪,就有机会报仇洗耻。 琴圣本来就没打算把他怎么样,只不过是想在不露面的情况下,给他一个教训,把这些人打发了就算了。只是因为不得已而露了面,此刻见这解滔求饶认错,心中想着,自己也把他折磨得够多的了,也就顺势成全了他。 于是,对解滔沉声说道:“以你现这种行径,本该好好教训一顿,既然你已知错,那就饶了你这一遭吧。不过,若是下次再见到尔等欺压良善,决不轻饶。滚吧!”滚字出口,便见他右手一挥,一道劲柔恰到好处的罡风直直撞在解滔胸前的天突穴上。 那解滔只觉被封的穴道在这道罡风的一击之下,竟然全部都被震通了,只是缺盆处的穴道刚刚一通,便有一股逆血从双臂直涌上来,使他立时感到一口浓血呛在喉间,同时脑袋又是一阵眩晕。接着就见他双脚一软,瘫倒在地上。 原来,琴圣将解滔的缺盆穴封住,正是封住了通向两条手臂的血脉,使得双臂上的血气一时无法流转。只因解滔死撑了不少时间,双臂血脉上的血气长时间积聚,积压过多。而当穴道解开,血脉突然畅通时,那些积压的血气就像泄闸的洪水一样,一股脑儿直涌了上来。 与此同时,因为双臂一下子涌出那么多血,心脏中的血一时又来不及腾出地方,于是那些一时没处存留的血便直冲脖颈和脑门,便致使解滔顿时感到一股逆血涌向喉间和一阵眩晕,然后脱力般的瘫倒在地。而这一些琴圣倒是始料未及。 那解滔在地上喘息片刻,总算渐渐缓和过来,并把那阵逆血压制下来。只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无奈双手仍然麻软无力,只能在地上滚得几下,可就是撑不起身子来。 这时,那十余名水手在一旁只顾着瞪大一双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解滔在地上滚来滚去,谁也想不到是否应该上前去扶他一把。 解滔滚了几下,终于发现这群自己带来的人都像木头一样看着自己在地上打滚,他立刻又想到自己此时正处在这般狼狈的样子,不觉得心头更是火起。 本来他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心头正好没处泻火,此刻见这十余个蠢物毫无反应,只听他怒声大骂道:“你们这些蠢驴,还楞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扶老子起来,老子真是白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那些水手们本来还在失神中,此刻被他一声怒骂,才想起来自己是在看着自己老大的糗样,马上又魂飞天外。于是,几乎是同一时间,一窝蜂似的挤在解滔的周围,似乎生怕别人多出了一份力。 可是,被扶的人就只这么一个瘦小的解滔,再说了这十几人一起挤在那么一点地方抢着做同一件事情,哪能不手忙脚乱。 于是,十几个人中这个往左拉,那个往右扯,几乎没把那解滔给活生生分了尸,这样一来,那些人当然又少不了解滔的破口大骂啦。 那些水手看来似乎都是些半楞半傻的角色,此刻一听解滔又这样破口大骂,才知道人多了手杂,又把事情给办糟糕了。于是不约而同的一起松开手,这一下他们倒是极有默契,十余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放手。 可是,这下可又苦了那解滔,刚才他本来就几乎已经被这些人举过了脖颈,此刻他们一松开手,他还能不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也怪不得别人,只因他平日养着的这些人就没干过好事,现在他还想要他们做出什么好事来呢?总算还有几个没有楞到家,连忙把解滔搀扶起来。 不过,此时的解滔不知是被摔得说不上话来,还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他们折腾。于是,这些人就这样,举着解滔狼狈而去了。 这时,马车前就剩下琴圣父女了,那刚才还在耀武扬威c想在解滔面前表现一把的赤足汉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 过得一会儿,那艘大船在一阵喧闹c吆喝声中起了锚渐渐驶远了。 一时间,湖月渐渐恢复了光华,湖面也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只听琴圣对着旁边轻咳一声,和声说道:“小兄弟可以出来了,他们已经走远了。”然后,又见他看了看天色,又道:“我们还是现在就赶路吧!待到了饶州时,城门也该开了。” 原来,他们之所以夜宿于湖边,实是因为来不及赶到县城。只因据老实小伙子从路上的过往商旅得知,近半月来,这饶州城内发生了几起江湖仇杀事件,因为官府不敢管也管不了江湖上的事情。所以为了饶州百姓的安危,饶州府台大人决定在这三个月内,每天到了亥时,城门便要关闭。而琴圣他们当日因为在日落时分才到得这湖岸边上,算了一下时辰,知道已经不能及时赶到县城了。 而当时,琴圣又陶醉于这落日的湖光奇景,故而决定在这湖岸边上露宿。可是,却没想到,因为琴圣一时的兴起弹奏了一曲仙音,引起了当时在湖面上游荡的赤足汉子的好奇,于是便有了这番变故。 听到琴圣的呼唤,那一直躲在远处的老实小伙子才怯怯然的走了出来,边走还没忘记一边向远处的湖面搜寻着,似乎生怕那些人去而复返。 看到老实小伙子这个样子,琴圣倒有些过意不去,知道他余悸未消。想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大概他也没听清楚,于是又向他重说了一遍。 这老实小伙子这回一听清楚,像似得了什么宝一样,只见他急忙应声说道:“好!好!好!小人马上去套马。”说着便向马车后面奔去。 琴圣也不多说,只带着嫣然回到马车上。可是,一打开车帘,就见玉兰小姑娘蜷缩在车厢的角落里,脸上还一片惊恐之色。 见到玉兰小姑娘这幅摸样,琴圣不由喟叹一声,他知道玉兰自从她父母遭强盗杀害后,早就成了惊弓之鸟,难免杯弓蛇影。这一路行来,每当路上有什么风吹草动,玉兰都会显得惊恐万分。 看着玉兰楚楚可怜的样子,推己及人,想她一个小姑娘又有多大的能耐经受这样的痛苦。 心中感叹之余,琴圣决定即使不能收玉兰为徒,也要教她一些防守的武学,一来希望她及早从阴影中走出来,二来是希望她日后不要再遭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同时还可以让嫣然多一个陪练的伴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千湖龙王 东窗事发 饶州,一座富庶的城池,一个渔樵兴旺c商贾云集之地。 不仅仅如此,饶州位于彭蠡湖之滨,因地势高于湖面甚多,可观澜到一大片湖水,故而常常有许多文人墨客到此地游览胜景。 登上饶州永福寺塔,更能一览半个彭蠡湖之貌。但见草洲辽阔,湖面浩浩荡荡c滚滚东去,远处青山绵亘,土地肥沃。 无论怎么看,这饶州都是一片物阜民丰的乐土。 因此,自古以来,饶州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要有饶州在手,粮米银钱也就解决了。 如今,这饶州方圆数百里的水路和周围一大片肥沃之地却都已归属一人之手,这人并不是将帅,也不是官府守备,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江湖豪杰。 这人当然不会是别人,正是琴圣要找之人,也就是他的至交好友,也是他认识的江湖中最豪爽之人,这人也就是那解滔口中所说的龙头老大一一一一千湖龙王龙在天。 提起龙在天,也许有很多人会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但是如果提到千湖龙王或者龙头,那么,这饶州城内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尺孩童,没有不知道的。 而且,只要有人要拜访千湖龙王,却又不认识路。那么,只需随便寻一路人问一句,这路人一定兴致勃勃的为其引路。而且还会将他当做自家客人一样款待,直待送到千湖龙王的庄院一一一龙王府。 鸡鸣声未歇,只听嘘一声口哨响,龙王府大门前已经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只见那辆马车的两匹脚力虽然已有不少风尘之色,但是看起来还是神采奕奕的;驾车的是位瘦小的年轻老实小伙子,看他那一脸老实像,就知道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实人。 这老实小伙子的动作也着实干净利索,他不待马车停稳,便已当先跳下马车,从车辕底下移出脚蹬木。然后又一手将车帘掀起,一手将车辕按低,他这一番动作娴熟异常,而且像极了一位忠实的仆从迎接自己尊贵的主人,怎么看也不像花银子雇佣来的车夫能做到的。 只见车帘掀起之时,当先从车厢里走出的是一位儒雅俊逸的中年文士,这中年文士背上还斜背着一个长形包袱。 中年文士刚下了车,车厢里又相携着走出两位年纪还不到豆蔻之年的小姑娘。 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琴圣父女和他们中途所救的白玉兰小姑娘。 原来,琴圣经昨夜那解滔一番瞎闹之后,便收拾好东西启程赶往饶州城。本来他们所露宿的湖岸离饶州城还不到两个时辰的陆路,他们从寅时初开始赶路,到得饶州南城门口时,正好是城门打开的时辰。于是他们不再过多耽搁,一下子就到了龙王府。 此时天色尚早,只见龙王府大门半掩半开,看样子定是看门的家丁偷睡,却又不敢将大门锁上,故而把门半开着好随机应变。 琴圣虽然觉得一大早便来打扰朋友的清梦,确有不妥之处,但是他与千湖龙王交情非同一般,而且两人也有好些年未曾见面了,琴圣心中的那份急切之情自然无法言表。再者,以他们两人的交情,自然不必理会那些俗礼。 琴圣看了看半开半闭的大门,犹豫了一下才走近门前。他提起门环敲了数声,却不见里面有何动静。 他又用力敲了数下,但听里面传来一阵唏嗦之声,然后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道:“是谁呀?这么一大早不睡觉也不能打扰人家呀!真实的!” 一听这声音,琴圣暗自摇了摇头,这家丁也是睡得够死的,适才马车停下时,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把他吵醒,连刚才的敲门声都未曾听见。 大门总算又打开了一点,只见两扇门之间的缝隙里,伸出了一张犹带睡意黄瘦的脸,竟连眼睛也没有睁开。这张脸的脑袋在门缝里晃了几下,总算把那双眼睛眯开了两条缝。 待那家丁看清楚站在眼前之人的衣着打扮和气势非同一般时,才揉了揉那双惺忪睡眼,又抖擞了一下精神,把大门又打开了一些,露出半截身子。琴圣这才看清,这家丁原来是个三十出头的瘦削汉子。 只见这家丁哈腰说道:“这位大爷是?您可是来拜访我家老爷的?”想来他还有几分眼色,或者说他还有几分识人的经验,知道对待哪些客人应该客气些。 琴圣一直站在门外等那家丁清醒过来,心道:“这家丁大概是这几年才进入龙王府的吧,不然不会不认识自己。” 此刻,琴圣见那家丁脸上的睡意少了几分。于是,便对那家丁说道:“在下正是来拜访你家老爷来的,请这位大哥代为通传一声,就说‘彭蠡湖上一琴曲,艰幸难得一知心。’有劳了!” 那家丁听得一愣,似是听得有点一头雾水,他呆看了琴圣半响,才开口问道:“请问大爷您尊姓?” 琴圣望了那家丁一眼,说道:“在下性史。”直到此时,这家丁仍然一脸困惑,呆想了一会,才悻悻然入内通报。 琴圣在门外负手站立着,抬头看向大门牌匾上那三个金漆大字“龙王府”,眼神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似乎在回想着什么,渐渐的就入了神。 就在这时,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从院子深处传来,接着又传来一阵叫喊声,道:“史大哥呀!你总算来看小弟了,可想煞小弟了。” 这一阵叫喊声似乎一下子就从后院飞到了大门后,叫喊声未歇,只见那半开的大门突然被一双粗大的黑手一下掰开。与此同时,一个彪形大汉屹立门口。 这大汉的外形确实彪悍,只见他散乱的头发扎着一方蓝色英雄巾,一大片长长的络腮胡子长在一张黝黑宽阔的脸庞上;一双黑大眼睛炯炯有神;那浓密的眉毛在眉心处相连成一条粗黑的墨线,更让他显得有几分凶悍之色。而当这大汉站在大门口时,那气势就像一座突兀于群山的高峰,突然在峰回路转之下出现在眼前一般,给人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此时才发现,这大汉竟然连上衣都没穿,就连中衣的胸前几个扣子都没有扣上,可说得是坦胸露乳。再看他的脚下,竟然是光着一双大脚板。 从这大汉刚才激动兴奋的笑声和叫喊声,以及他此刻的神色,可以看出对于琴圣的突然来访,他是多么的激动和兴奋。 琴圣本来是脸朝向门内,仰头看着那块牌匾沉思的,当听到笑声时才收回心神。可是他刚定了定神,就发现这大汉已经伫立在身前。再仔细看去,不期与那大汉灼热的眼神相对,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 只听他朗笑一声,激动道:“十余年不见,龙贤弟安然无恙,好叫兄弟快慰呀!”说完又大笑一声。 那彪形大汉在他说话之时,已经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右手,没等他说完,便已大声说道:“哈哈!大哥的风采也是未减半分呀!不过大哥这一遭可要好好补偿小弟了,这么些年来大哥都没来瞧过小弟一眼,这次大哥可不准再离开了。”一边说一边携着琴圣的手就往里走去。 犹于许久未见老朋友,此刻乍然相见,也许是过于激动的缘故,这猛撞大汉也没打量周围的情况。 琴圣初时见到大汉时也是一样激动,到了此时,他才突然想起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姑娘,而且想到嫣然还从未与大汉见过面,虽然自己常常对她提起过这位大汉的英雄事迹和为人,嫣然却还未与大汉真正认识。 于是,琴圣急忙拖住大汉的手,说道:“贤弟且慢!” 那大汉本来就是只顾着拉着他的手向前走的,此刻感到琴圣突然停住,又听了琴圣的话,才像想起什么来似得,似乎才发现琴圣身边多了两个人。 于是他也停了下来,只听琴圣又说道:“贤弟请稍等,让愚兄给你见个人。”说着从身后把嫣然拉到身前,对嫣然说道:“嫣然,还不快见过你龙叔叔,他就是爹爹经常向你提起的你爹爹最好的兄弟彭蠡湖之主,也是江湖上为人最英雄豪爽的人一一一一一千湖龙王你龙叔叔。”说着又对大汉笑道:“贤弟还没见过小女呢,她就是你嫂子的遗女嫣然。” 嫣然听了自己爹爹的话,闪动着那双俏目,眼光流转,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位只闻其名从未真正见面的叔叔千湖龙王。 那千湖龙王见这么一个绝美的小姑娘这样看着自己,他也看了一下自己的一身行头,不由黑脸一红,尴尬对琴圣笑道:“大哥真是说笑话了,我老龙的这副摸样哪像是什么英雄豪杰?” 此时,只见嫣然娉娉婷婷向大汉福了一福,娇声说道:“侄女见过龙叔叔!”她虽然是对着大汉说话,眼睛却看向地上大汉那双光着的又粗又宽的大脚,俏脸略显晕红,却又有几分好奇和惊讶。 其实,嫣然实是不敢正视这大汉,一来是因为这大汉生相确实非同一般的彪悍;二来是因为大汉此时衣衫不整,袒胸露乳的,而嫣然一个女孩子家,自然不敢多看一眼啦。 那千湖龙王又发现眼前这位绝美的侄女盯着自己的光脚看,自己也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大脚,这一看又是一脸尴尬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一下那双让女孩子不堪入目的大黑脚。 待嫣然见礼后,过了一会儿,千湖龙王才哈哈笑道:“贤侄女快请不必如此!”他这话本该在嫣然行礼时才说的客套话,只是此刻嫣然早已经行完礼了,他还这么说,倒像显得他反应太过迟钝。 不过,这千湖龙王到底不是一般人,其实就在琴圣拉住他说话之时,他就已经开始注意琴圣身边的两位小姑娘。 虽然适才被嫣然看得有点难为情,不过那也是一时的尴尬。此刻,他想到不仅自己的大哥来看望自己,还带了这绝美的侄女来,他更是高兴,不自觉抛去先前的尴尬,认真打量起这位虽然年纪幼小却已是绝美无伦的侄女来。 只见他一双原本就很大的眼睛这下瞪得更大了,口中还啧啧赞道:“史大哥本来就是个美男子,更是儒雅潇洒无比,我老龙的侄女自然也必是人间绝色。”说到这,又看着嫣然,点了点头才说道:“嗯!这才像我史大哥的千金,我老龙的侄女。哈哈!”说着说着,就像嫣然是他的女儿一般,既高兴又自豪起来。 这时,琴圣又拉出一直缩在他身后的玉兰小姑娘,并简要将玉兰的来历和遭遇说出。 虽然琴圣说得极为简略,为了不让玉兰再想起前事,把许多细节都略过不提,但是听在千湖龙王的耳中却是字字千钧。只见他怒目一睁,须髯怒张,恨声说道:“这些贼子真是狗胆包天了,若是在我老龙的地盘上干出这种惨绝的勾当,看我老龙怎么把他们剁碎了喂鱼。哪天被我老龙遇上这些个强盗土匪,准叫他们提着自己的脑袋去见阎老五。” 这千湖龙王生相虽然凶猛彪悍,却也是个嫉恶如仇的豪杰人物。 琴圣一听千湖龙王这话,心中一动,暗道:“看样子,那解滔在外的所作所为他是完全不知情的了,否则以这位贤弟的为人脾性,又岂能姑息这种无良小人在自己麾下。唉!想龙贤弟手下属众何止数千,良莠不齐自是难免的,看来我也只能借机向他提醒提醒此事了。” 千湖龙王说完那些话,似乎心中犹有余恨,只见他一步跨到玉兰身前,那双粗黑的大手在玉兰柔弱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说道:“小姑娘你别怕,以后只要有人胆敢欺负你,你就把我老龙的名号说出来,只要你告诉我老龙一声,我老龙一定为你出气。” 他的长相本来就凶猛,此刻又面带怒色,更让人看了心惊。而玉兰一见他时,本来就已经心生畏惧,此刻更是心中惊颤,可是又见眼前这凶猛大汉这般正气凛然,只得怯怯喏喏答道:“小女子谢过龙王老爷的爱护。” 千湖龙王一听这小姑娘这么说,大声道:“什么龙王老爷?以后你就和嫣然侄女一样,叫我老龙叔叔就是啦。” 他虽然被人尊称为千湖龙王,又深得彭蠡湖民众的爱戴,可是对于一个落难孤苦的小女孩却毫无架子,也难怪琴圣这般清高之人都与他称兄道弟,这人果然豪爽至极。 此时,突然听见千湖龙王大叫一声,然后只见他那双大手重重地在自己脑门上一拍,自骂道:“我真是糊涂透顶了,大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我竟然让大哥站在这厅外许久,真是该死!该死!该死”说着还在自己脑门上狠狠拍了几下。 随即就见他向左右站着的家人吩咐道:“快吩咐厨间开宴。还有,去看看我大哥马车上还有没有行李,一同搬到后院东厢。”说完又看了看自己那身行头,向琴圣尴尬一笑,道:“大哥你看小弟这糊涂样,真不像话。就先请大哥到大厅坐下,小弟随后就来。”然后又吩咐身边人把琴圣等三人让入客厅中,他自己则光着脚又跑回自己房中,别看他粗鲁彪悍的样子,行动起来却也雷厉风行。 这龙王府不像别的府邸位处巷尾或是城郊,而是正正的处在集市中心。因而,在旭日初升之时,便已经有不少商贩在大门口外行走往来。 只是,那些商贩的地摊商铺却都摆在距离龙王府大门前十余丈的地方,自觉的留出了门前这一大片空地,虽然他们都几乎挤成一堆一堆的。 想来是出于对千湖龙王的尊重吧,虽然是人来人往的,可他们却都自觉地让出了门前的大马路。 其实,这龙王府看上去也并不像一些江湖上的名门大家一样气派,无论怎么看,这龙王府也只是像一座普普通通的有钱人家的宅院。可是,就算龙王府再如何不起眼,整个彭蠡湖的老百姓却都知道这龙王府的不可侵犯,或者在他们说来是神圣吧。 琴圣对于这龙王府自然不会陌生,因为他都不知道自己来过多少次回,也不知道在这龙王府中住过多少时日。 此时,他正在客厅中观赏着墙上的字画,只见眼前这幅古山水画笔墨柔和,工笔淡彩,风骨独具;但看得花卉草丛c翎毛走兽c桐柏松柳c湖石苔草无所不精,也不知出自何人之笔。 看过那幅古画后,发现不仅这大厅中的摆设,就连大厅中的所有装饰都没有更换过,唯独琴圣适才观赏的那副古意岸然的笔墨画。 看来这个千湖龙王虽然在这彭蠡湖有着绝大的权钱势力,却绝不是那种贪图享受安逸之人。 正此时,只听一阵朗笑声倏然从身后传来,千湖龙王已经一身短装打扮出现在大厅的侧门,他一步跨过门槛,便说道:“小弟真是失礼得很,叫大哥一阵好等,小弟在此先赔罪了,等一下再自罚三杯。不过,大哥那么久都不来看望小弟,大哥也要罚三杯,哈哈” 琴圣适才一听他的笑声,心中一惊,只因他没想到千湖龙王出现在自己身后不到三丈之地时,自己竟然一无所觉,看来这位贤弟的功力修为又上了一个层次了。 听了千湖龙王的话,琴圣也笑道:“贤弟何须如此客套,愚兄一大早就来打扰才是失礼呢?贤弟这般客气不就显得有点生分了么。” “哈哈!大哥教训的是,是小弟的不是,待会儿小弟再自罚。”千湖龙王说完,又接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老龙总算把大哥给盼来了,所以今天一定要灌上几坛子桂花老酒才是。” “嗯!贤弟说得是,愚兄也是好久没有尽情一醉了。”琴圣看着千湖龙王又道:“不过,让愚兄倍感欣慰的是,贤弟不仅身体无恙,而且修为也更上了一层,真是可喜可贺呀!” “哎呀!大哥又取笑小弟了。好!今天我们兄弟就来个一醉方休。”千湖龙王说道。 琴圣当然知道,自己这位兄弟向来是海量,自己平日虽然不善多饮,但是每次他与千湖龙王相聚时,都会“舍命陪君子”,陪着千湖龙王一醉。 只是他刚才因为见到千湖龙王时,心情过于激动,竟然忘记了打发连日来跟随自己的车夫老实小伙子离开,直到刚才在厅中才想起来。于是,对千湖龙王道:“愚兄还有件事情需要劳烦一下贵属,” 千湖龙王没等他说完,便截道:“大哥何必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有什么吩咐大哥就直说便是。” 琴圣听了千湖龙王的话,微微笑道:“愚兄一路来多亏了那位驾车小哥的照顾,适才因为愚兄急于与贤弟相见,竟忘了” 千湖龙王哈哈笑道:“多年未见,大哥怎么又变得客气起来啦,刚才小弟便已经吩咐下人,送了银两打发他走了。这种事情岂能劳动大哥,如若小弟连这些事情都不能为大哥办妥,我老龙这千湖龙王的头号也混不下去了。”说完又哈哈一笑。 琴圣素来知道这位兄弟性情直爽,也就不再多说。 不一会儿,家丁来报说酒宴已经备好,于是两人相携来到后堂,互告一声便入了席。 因为两人多年未见,自然免不了要畅饮一番。这千湖龙王确实能称得上是海量,所饮的桂花老酒虽然不如其他酒一样烈,却后劲十足,千湖龙王足足饮了两大坛子。 但见千湖龙王喝了两大坛子酒后,双目赤红,已经有了七分醉意。而琴圣的酒量本来就一般,此刻他的双目也是渐渐浑浊起来,他身边的两个小姑娘可从未见过像千湖龙王这样喝酒的,因而都坐在旁边奇怪地看着他。 此时,已到了辰时,外面的喧闹声也越来越大,就在这时,一名家丁急急跑进来向千湖龙王禀报道:“禀告老爷,东湖湖主解滔解湖主说有急事禀报。” 千湖龙王本来正喝得来劲,一听家丁的禀报,不耐烦说道:“你去叫他明天再来,哼!这小子平日也没什么作为,就知道找麻烦。” 那家丁本来见千湖龙王已经有几分醉意,根本就不想来找不自在的,只是因为那解滔说的事态严重,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进来禀报了。 此刻一听千湖龙王这么说,心中更觉左右为难,因而站在那了迟疑半响说不出话来,退也不是,留也不是。 千湖龙王见这家丁还在迟疑未退,不由巨目一瞪,借着几分醉意,骂道:“那王八小子到底有什么事,能有那么急,竟敢来打扰老子和我大哥的宴会。” 那家丁此刻更是有点胆寒了,他可是从来就很少见千湖龙王这样发火的。心中想着,看来自家老爷今天的客人绝不是一般的客人,否则也不可能喝了这样多的酒,更不会置东湖湖主的禀报不理。 这家丁心中这么想着,又想着自己该怎么办才好。想着想着,却被他想了个推卸责任的办法,只听他期期艾艾说道:“小小人也不想来打扰老爷的雅雅兴,只只是东湖解湖主硬硬是要小的来来禀报,说说有有人要来来挫老爷您您的威名,他他为了保护您的威名,与那人拼拼命那那人还把把他给打伤了。” 这家丁极为费力的将话说得明白,千湖龙王也是极为费力的把话听完,不过千湖龙王心中却不是因为那家丁说话有一段没一段才感到费力,而是另有原因。 想他千湖龙王雄踞彭蠡湖以来,可从来没遇见过有人来向他挑战的,此刻一听说有人来砸自己的场子,还把自己的手下打伤,没等那家丁把话说完,就已经酒醒了几分。 只见他脸上满是不屑之色,哼了一声,借着酒意,对那家丁说道:“好!我老龙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耐,你去把解滔叫进来。” 那家丁如获大赦般急忙跑出后堂。 琴圣虽说也是有了几分酒意,可他却还不至于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因而刚才千湖龙王与那家丁的对话他可是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一想起那解滔,他心中就寻思道:“这解滔还真是个爱惹麻烦的东西,也不知道他又得罪了那位江湖朋友?不过,又有谁敢来直面向我这位兄弟挑战的呢?”他正寻思着,却不曾想到昨夜教训解滔之事,因而也就忘记了自己曾在解滔面前露过真面目,如此也就忙记了考虑是否应该暂避一下。 正是因为他带着酒意而未及考虑周到的这一个疏忽,却没料到后来的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几乎没把整个鄱阳湖翻转过来。 此时,千湖龙王似乎真正来了几分火气,也许是近年来这彭蠡湖过于平静的缘故,连千湖龙王这样的人也产生了贪恋安逸的习惯,这时一听说有人来生事,竟敢打扰自己与琴圣的饮乐,心中顿觉极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大厅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只见从堂外当先走过来的一人正是那东湖湖主解滔,跟在解滔身后的还有两个渔夫打扮的汉子,而昨夜那个赤足汉子赫然也在其中。 这解滔还算眼尖,竟然在还没走进后堂之时,就已经看见了琴圣坐在千湖龙王正对面,这一下可把那个解滔给骇住了。但见他迈起右脚生生的定在半空,而且还张大个嘴巴,瞪大了双眼,就像见到鬼魅一般,他心中的惊骇之色可见一斑。 就在解滔惊骇不知所措之际,突然听得两声惊呼“他们”c“是他们”,原来是跟在解滔身后的那两名汉子发现解滔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之后,顺着解滔的眼神看去,发现琴圣父女之后,不约而同发出的惊呼声。 只不过,他们刚刚发出惊呼声,心中就想着要糟糕。只因他们这次前来拜见千湖龙王,正是要将昨夜之事禀报。当然啦,他们自然不会说实话,除了会告诉千湖龙王自己如何吃了大亏之外,其他的一切自然是他们经过半夜的深思熟虑之后相约好的。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准他们准备好的一切计划和阴谋都没有实施的机会,而他们准备报复的人却已经变成了自己头儿的贵客。 千湖龙王也不是傻子,他虽然多喝了几斤酒,却还没有被醉意冲昏了头,更何况他这人虽然外貌粗犷凶猛,心思却是极细。因此,这时他见这三人一进来看见自己大哥后,都是这样的惊骇之色,知道其中定然有蹊跷。 于是,也没等他们三人回过神来,便喝道:“你们三个好大的狗胆,敢对我大哥这般无礼,还在老子面前失神鬼叫什么?” 这三人听得千湖龙王这一声大喝,更是心胆具寒,几乎没有跌跪在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龙王震怒 就地正法 那解滔总算惊魂稍定,只是战战兢兢的踌躇不敢向前一步,而他们花了半个夜晚准备好的说词,此刻竟然连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琴圣倒不防他们是来报复挑衅与他的,他还真以为有人来向千湖龙王寻衅呢!他见解滔看见自己时那幅摸样,还道解滔担心自己已经将昨夜之事说与千湖龙王知道,因而正在害怕千湖龙王的惩罚。 想到这些,琴圣便对千湖龙王说道:“贤弟且慢生气,且听听这位兄台到底有何事要说。” 那解滔本是小人之心,他一见到琴圣时,在稍稍定下神来之后,就已经认定千湖龙王已经知道自己昨夜所做的丑事。此刻,他听琴圣与自己的龙头这么说话,心中满以为琴圣有意挖苦与他,他又见千湖龙王正一脸勃然之色,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于是,心中一股寒意涌上心中。 只见他“哧”一声突然跪倒在地上,跪在地上还向前行了十几步,一直行到了琴圣面前,苦着一张瘦脸向琴圣哀求道:“大爷,您大人有大量,是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老,求求您老向我家龙头老爷说句好话,让他老人家饶过小人吧!”说着竟然向琴圣磕起头来。 这时的千湖龙王虽然猜到了其中或有什么隐情,但是当他见了解滔这幅摸样,仍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只见他圆目一瞪,向解滔喝道:“你有什么事不好好说,竟还敢这样对我大哥无礼,还不给老子滚过来!” 那解滔此时听了自家龙头老爷的话,早就已经魂飞天外,他自知做了亏心事,本来是准备借千湖龙王之手报复琴圣的,而今又自以为阴谋败露,他哪里还敢过去。 想那千湖龙王平日治下甚严,这解滔想来是早就知道千湖龙王惩罚像他这样的人的手段,况且千湖龙王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而他大概是瞒着千湖龙王干了不少黑心的勾当,因为心中时刻担心东窗事发,每次见千湖龙王时都是惴惴不安,此刻更是担心千湖龙王一怒之下将他处决。 千湖龙王见解滔只当没听见自己的话,心中疑云大起,同时也是一阵盛怒,于是大怒道:“老子叫你滚过来把事情说清楚,难道你没长耳朵,还是想要老子亲自去请你?” 解滔此时见千湖龙王动了真怒,心中虽是恐惧到了极点,却也不敢再跪着不动。于是,浑身上下一颤一颤的挪致千湖龙王身前,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当然啦,要他把自己昨夜的丑行当着琴圣的面向自己龙头说出,那不等于是把自己推进棺材吗?更何况他是个胆小罪大的人,还不知道千湖龙王会怎么处置他呢。 千湖龙王此刻也知道,从解滔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了,他对这解滔倒不是完全不了解,这解滔平日的所作所为他也并非完全不知情,只不过他所了解到的都是一些皮毛而已,因而只道这解滔并没什么大错。 可是,千湖龙王却不知道,这解滔近几年来在外面可是落足了他的面子,在解滔所辖之东湖一带,无人不畏惧与这位东湖湖主,几乎到了谈解色变的地步,可是却奇怪没人敢到千湖龙王那里揭发他,故此更惯纵了他的怙恶不悛。 此时千湖龙王瞪了解滔一眼,目光转向跟着解滔一起进来的那两名汉子。那两名汉子一接触到千湖龙王的目光,都不自觉浑身一颤,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再抬起来。 千湖龙王怒哼一声,骂道:“没有的东西!你们两个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另外一个汉子还好一点,可昨夜那个赤足汉子就不一样了,他听见千湖龙王怒哼之声时,还没等千湖龙王把话说完,就见他双腿一软,竟然就这样瘫倒在地。同时又听一阵牙关磕碰之声,原来那昨夜的赤足汉子竟然骇得全身颤抖起来了,连牙关都咬不紧。 千湖龙王见自己属下之人这般不中用,虽然他身边并没有其他外人,但是这看在自己大哥的眼里,自己的这张老脸往哪搁呀?如果在座的不是自己大哥,而是其他人,那么要是传了出去,自己这千湖龙王座下数千豪杰,可是这所谓的豪杰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孬种,这让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江湖上的朋友。 于是,千湖龙王心中怒火更盛,只见他随手抓起桌前的半只烧鸡,兜头兜面就向解滔砸去,怒斥道:“看你这狗才,养的都是些什么鼠辈手下。” 那解滔连躲都不敢躲一下,生生地让那半只烧鸡砸在自己的面门上,想是千湖龙王过于激怒,手上不觉用了几分力道,只见解滔被这半只烧鸡一砸,几乎没有昏倒在地。 琴圣本来想要劝慰千湖龙王几句的,可是又想到,这本来是千湖龙王主仆之间的事,自己怎么好干涉别人教训自家属下,尽管自己是人家亲如兄弟的好友,也确实不该这般冒失和僭越。 此时,又见千湖龙王走到那跪在地上的汉子身前,一把提起那汉子,说道:“你来说,把所有事情都说将出来,若是有半句遗漏,看老子不把你切成碎片扔到湖里喂王八。” 那汉子本来就已经一直在打着哆嗦,此刻被千湖龙王提了起来,连双脚脚尖都离了地,更是抖得厉害,脸上已经冷汗如雨,那还能说出话来。 千湖龙王见他这幅摸样,更是气极,手一抖便把这汉子摔在地上。 那汉子又连忙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起,又跪在千湖龙王面前。只见他一面檫着脸上的汗,一面偷眼看向那解滔,突然开口道:“龙头老爷饶命,小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解湖主所胁迫,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小的本来是东湖的渔夫,自解湖主担任东湖湖主以来,便要小的要小的” 他说到这,突然声音渐渐降低,到后来又看了一眼解滔,见解滔仍然跪在那里呆呆的样子,才又说道:“龙头老爷要小的说,小的自然如实禀报,只是只是”说着又看向那解滔,同时脸上竟然现出恐惧之色,看他的样子,似乎他平日里都是在解滔的积威下行事的。 千湖龙王见他这种神色,心中也已经明白了几分,他心中更是震怒,这解滔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湖主,也不知道他背着自己干了多少无良的勾当。 只听他放缓声音对那汉子说道:“你别怕,只要你所说的都是实话,只要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一根毫毛。” 那汉子得到千湖龙王的保证,这才缓了一口气,只见他身体也渐渐平复过来,不再像先前那样颤抖,看来他是完全信赖千湖龙王的了。 于是,他变得似乎再无顾忌,就将解滔这几年以来的行事都抖露无遗,什么拦人花轿勒索新娘夫家娘家;什么租用水路c打鱼要交五成租税;什么抢人楼船;什么规定在湖上见到他的船要让出数十丈的水路等等。前前后后竟然说了半个多时辰,才将解滔这些罪行简要道出。 千湖龙王每听得他说出一事,心中就一阵惊怒,几乎没把肺都给气炸,同时他越听就越是愧恨不已。 只见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虽说他的脸上有一副落腮胡子,面上肤色黑黝,却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神色的变化。 最后,千湖龙王那原本黑黝的脸色变成了紫青之色,而那炯炯的眼神也渐渐暗淡下来,而且往日的英雄气概也变成了羞愧交加的神态。只见他倒坐在身后一张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声长叹包含了悔恨c羞愧c怒极而悲伤 那汉子其实也并没有完全说完,只因他见千湖龙王这样的神色,不敢再说下去,便突然停了下来,就像他的声音生生被什么东西切断一般。只见他双目看向琴圣,眼神中现出了乞怜之色。 千湖龙王虽然心中所感极为复杂,但是他却仍然用心的听着,此时见这汉子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又见他目光怪异的看着自己大哥,心中微感诧异,振声说道:“到底还有什么事?还不快说。” 那汉子低头想了想,知道昨夜之事千湖龙王并不知情,但是既然自己都已经将过往的一切都抖了出来,又何必独独隐瞒昨夜之事。于是,又将昨夜向琴圣寻衅之事说出,还说出了他们三人今日前来要向千湖龙王禀报之事,其实就是此事,不过他们已经商量好准备将事情的黑白颠倒,并有意向琴圣报复。 唉!这一次可真把千湖龙王给气得吐血,他先前听到解滔背着自己干了那么多欺压良善的恶行,就已经把他气得半死。此刻又听说这解滔竟然惹到了自己生平最敬重的人一一一一自己的大哥的身上,而且还极尽挑衅之能事。 千湖龙王心中那股怒火再也按耐不住,还没等那汉子把话说完,只听他暴喝一声,突然一拳擂在身边的茶桌上,身体竟然平地暴起三尺。只是可怜了那张桌子,被千湖龙王那粗大拳头打在上面,“呯”一声就变成一堆木片。 又见千湖龙王三两步便掠致解滔身前,一把抓起他的后衣领,然后手向后一带,将解滔摔出丈多远。 解滔见那汉子将他的恶行供出之后,便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他跪在地上一个多时辰,想的尽是如何向千湖龙王求饶。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的,因为以千湖龙王的势力和武功,就算有一百个解滔也不够死。 所以,只有发挥自己的特长,想靠那张破嘴和烂舌救自己一命,可他却又深知这千湖龙王的脾性,这千湖龙王出了名的嫉恶如仇,性格还有几分暴躁,一旦他怒不可揭,那么自己便是有一百张利口也没法子救自己了。 果不其然,正当解滔六神无主之时,千湖龙王一听说这不开眼的小子竟然蛮横至斯,还把自己的大哥给得罪了,千湖龙王是真的到了怒火几可烧身的程度。 也可怜了这解滔,他平日里极尽所能讨好千湖龙王,多半靠的是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此刻却连半句话也来不及说出来,便被千湖龙王扔到了后堂中央。 千湖龙王自然不可能就此罢休,只见他缓缓转过身,双目尽赤,脸上肌肉一阵抽动,瞪视着在后堂中央挣扎欲起的解滔,恨声道:“好你个混账东西,老子今天不把你生撕活裂难消心头之恨,也更对不起那些被你坑害的东湖百姓。” 只见他右手突然五指箕张,平平向解滔的头上拍下,这一拍之势极为迅猛,还带起一片呼呼风声,若是这一掌拍实了,这解滔的脑袋准得开花。 眼看这一掌就要碰到解滔的头顶,就在这时,一股柔和的气劲席卷向解滔的身前,竟将解滔的身体平推出七八尺远。 但是,几乎是同一时间,但听“嘶”一声,那解滔的脑袋是保全了,可他胸前的衣服却被千湖龙王五指带起的罡风撕下一大片。 这一下变化倒使千湖龙王一愣,他还道这解滔还想死鸡撑锅盖。于是心中怒哼一声,正要收掌变招,可就在这时,一只莹白如玉c五指修长如女子的手握在自己的肘弯处,霎时小臂一软,再也变招不得。 千湖龙王正自惊愕之际,耳边已经传来琴圣的声音道:“贤弟且息雷霆之怒,愚兄有几句话要说。”千湖龙王侧脸看去,见琴圣的左手正搭在自己右臂上,心中微感疑惑,不解道:“大哥可是要为这厮求情?难道大哥没听到这厮在短短数年间就已经鱼肉乡里c罪行累累吗?大哥不值得为这混账东西浪费口舌。” 琴圣知道这解滔确实有许多罪无可恕的地方,而且这又是千湖龙王的家务事,自己本不该让他难为情。不过,说来这事也确实与自己有几分关联,而且这解滔虽然平日里作威作福c为恶不在少数,但是他却也并未伤害到人命,故而也未到非死不可之地。 于是,琴圣放开千湖龙王的手臂,说道:“贤弟请恕愚兄冒昧几句,这解滔虽然不是好人,可却也未曾害及人命,还不至于十恶不赦,非死不可,贤弟何不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又何必非要取其性命?” 千湖龙王听了琴圣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解滔,想起这可恨的混帐东西平日里就知道讨好自己,而自己却还觉得受用的很,这么看来倒是自己助长了他的作为了,而今自己又如何能将所有的罪责加诸与他一人身上,难道自己就没有错吗? 想到这些,他突然长叹一声,缓缓转过威猛的身躯,只见他双目定定的注视着大堂的一方牌匾,那匾上写着“仁义天下”。 琴圣看着这情景双眉微皱,心中暗叹一声,忖道:“看来自己这位贤弟为人虽然豪爽,却也难以逃脱虚名的束缚。” 琴圣确实完全能够理解千湖龙王此刻的心情,想千湖龙王成名确实不易,而且他能深受江湖朋友的推崇又岂是幸致,能得到彭蠡湖数十万乡里的爱戴更是不易。 然而,这解滔却打着自己的旗号,鱼肉乡里,搜刮乡里百姓的钱财,这样的作为何止与败坏他的名声,更是陷他与不义。 正是成名时千辛万苦,而要落的身败名裂败涂地,只不过是顷刻之间。 琴圣能理解千湖龙王此刻的心情,这还得益于琴圣的内心早已经超脱凡俗,这从昨夜他那已臻化境的琴艺可以看出,因为如果一个人的心境没有达到那种明清致远c无心无虑的境界,那么他又怎会弹奏出如此超脱的琴曲。 琴圣之所以能被誉为宇内三绝之首,在一般江湖朋友看来,只是因为他的武艺,但是能得到那么多前辈高人的认可,琴圣当然不仅仅是靠武艺。只因有许多前辈高人虽然也会夸赞他人的武艺,但是绝对不会轻易对别人表示钦佩。 这个道理就像箫圣深得像癫僧这样的奇人敬重一样,癫僧这般敬重箫圣主要原因并不是箫圣的武学修为胜于他,而是箫圣那种无人能及的胸襟和慈悲之心。 确实如此,儒家之修身修心之道,讲求明心见性c宁静致远,而箫圣的心性修养,确实已堪称得之一绝字。 此刻,千湖龙王内心之复杂,心情之痛惜可想而知。 琴圣见他原本是一个豪情万丈c洒脱不羁的人,此刻竟然像一个满怀忧思折磨的女子一样神伤,不由看得心中好生不忍。 于是,对千湖龙王劝慰道:“贤弟何必执念于那些凡俗名声,想贤弟何等英豪,岂能因为一时的识人不明和用人不当而苦恼。” 千湖龙王一听琴圣这话,不觉浑身一震,心中没来由冒起一股寒意,暗自愧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真要是为了解滔这王八羔子而一时英雄气短,那真是太不值得了。这些年来自己是否过于爱惜羽毛而无所作为?唉!若不是大哥的当头棒喝,自己将如何自处?”想着,不由转过身来,充满敬佩和感激地看着琴圣,说道:“大哥教训得是,小弟几乎不能自拔了。” 语声一顿,目光转向解滔,见那解滔已然站起,正呆立那里,眼珠子乱转,看样子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一想到解滔的阳奉阴违,不觉又怒火衷烧。只听千湖龙王徒然喝道:“这王八羔子虽罪不至死,活罪可不能轻饶。” 话未完,千湖龙王突然右臂一振,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拳,只见他手臂一振之后,右拳已然平举胸前,直指向解滔的胸口,而他的脚下乃至与身体却一动不动。 但是,就在他手臂一振之后,也就是右拳平举的同时,一股强劲而霸道的气流呼啸而出。 琴圣想要阻止已经不及,千湖龙王本来是突然间出的手,而且又是含愤而发,再者琴圣距他还有数步之遥,等到琴圣反应过来时,那股劲气已然从他的身边擦过。这股劲气竟然使得他的身形微微晃动,于是他心中暗自惊异,没想到千湖龙王的功力精进如斯。 千湖龙王这一出手,连琴圣这样的高手都来不及阻止,那解滔就更不用说了。虽然解滔与千湖龙王相距还有丈余之地,可是那股劲气何等迅猛,解滔还没看清千湖龙王是怎么出手的,那股劲气已经击在他胸前的气海大穴处。 解滔只哼得半声便听砰然一声巨响,接着又是啪嗒一声,便见解滔死狗一般侧倒在地,死活不知。 原来,那股劲气击在解滔胸口时,余劲甚猛,直把他击飞撞在身后的柱子上,最后才从柱子上掉下来。因此,他连惨哼声都没哼完便撞得昏死在地。 琴圣见事已至此,欲言又止,看了看地上的解滔,暗叹一声,便沉默下来。他知道,刚才千湖龙王那一记迅猛的拳风已经击破解滔的气海穴,这气海穴一破,全身功力便会溃散,一身修为也就作废了,千湖龙王如此处置解滔,他还能说什么呢? 一直跪立在一旁的那两名汉子见解滔此时的下场,因为他们平日跟解滔在一起也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此刻早已经心胆俱寒,因此两人已是抖得连牙关都嘎嘎作响。 千湖龙王却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解滔身前,在解滔胸腹之间踢了一脚。 只见原本昏死在地的解滔虚弱的呻吟一声,接着又吐出半口淤血,过得好一会儿,才见他颤巍巍的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 但见他此刻一脸懊丧之色,那张原本就猥琐的脸比死人脸还难看,失神的双目更显得呆滞,这哪里还是昨夜那个跋扈无礼c耀武扬威的解爷。 千湖龙王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坐起,等他喘息略定时,才道:“你滚吧!算老子识人不明c用人不当,老子废了你一身功力,免得你将来为恶,死在别人的手中,这也算是对那些被你坑害过的乡里有个交代,将来你要死要活全在你自己。” 说完又哼了一声,侧脸对那两个汉子喝道:“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把他送出彭蠡湖百里之外,别再让老子看见他。” 那两个汉子一听,如获大赦,别说只是让他们把解滔带走,就是让他们滚出去,他们也会切切实实的在地上滚。 只是却又苦了那解滔,那两名汉子一人一边将他架起拖着往外就走。 那解滔这几年得罪的人不少,如今功力全废,连最大的靠山也没有了,那些平日被他欺压的人还不趁机报仇。不过,好在千湖龙王也并不是真要置他于死地,千湖龙王让那两名汉子把解滔送出彭蠡湖百里之外,便是有心给他一条活路。 这一点解滔自己是心知肚明,只是他此刻连说句感激的话也说不出了,只转过头来吊着一双死鱼眼看着千湖龙王,眼神中却也有几分悔恨之意。 被这么一番闹腾,天色已经到了己时,琴圣和千湖龙王早已没了饮酒的兴致,而且此时千湖龙王确实也还有事情要做。 千湖龙王想着那解滔留下的一个烂摊子,长叹一声,对琴圣说道:“小弟实在惭愧,却只怪小弟平日疏于管教,给大哥添麻烦,让大哥笑话了。” 琴圣摆摆手,说道:“贤弟这就见外了,况且此事并不能全怪贤弟呀。” 琴圣知道他要把解滔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好,故而也就不再啰嗦,只说道:“贤弟请便,愚兄便不叨扰了。待贤弟将事情办妥,我们再好好聚一聚。” 于是,千湖龙王便吩咐下人带着琴圣和两位小姑娘到后院,他自己则立即差人先到东湖,将解滔之事公诸于众。 一连几天,千湖龙王都在忙于东湖之事,只因那解滔也着实可恶,那些乡里渔夫一听说解滔已经被千湖龙王正法,个个有怨的抱怨有仇的报仇,纷纷赶来诉说近几年解滔的恶行。 千湖龙王也确实当得起仁义二字,光说他那种敢于担当和勇于接受指责的气概就非一般人所能拥有。当然,那些前来诉说的乡里渔夫也只不过是来向千湖龙王诉苦罢了,他们并没有任何指责千湖龙王的意思。相反的,那些人倒是说了不少恭维千湖龙王的话,至于这些年来他们所蒙受的伤害和损失,早就在千湖龙王的一句赔罪之话中,就冰消瓦解了。 不过,千湖龙王却并不是像他们那样想的,只因千湖龙王把那解滔的罪责当成了自己的过错,因此对于乡里百姓所受到的损失,他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还好,那解滔这几年来如何鱼肉乡里,如何压榨渔夫百姓,这些都有个账目,因而千湖龙王彻查起来倒是方便了不少。 于是,那些曾经被解滔敲诈勒索过的人,反而收到了比自己当时损失的还要多的礼金,那些被解滔欺压过的百姓也同样得到了一份不薄的赔罪礼金。 这样一来,就更体现了千湖龙王的慷慨仁义,那些拿到钱的人自然感恩戴德,也就难免说些什么仁义千秋的恭维之话。 而这几天里,琴圣倒也没闲着,本来他是要赶着去九华山,探一探到底这九华大会是怎么回事,他只不过是顺道来看望一下千湖龙王。 就在刚到龙王府的当天晚上,琴圣便与千湖龙王谈起九华大会的事。千湖龙王在彭蠡湖可谓是一方霸主,对这些江湖上已经满城风雨的事,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只是他所知道的也是极为有限。 不过,他却听说这九华大会是为争夺一把金剑而起,至于这金剑是何来历,以及为何会导致武林各派的争夺,他也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千湖龙王的手下众多,又何止遍布彭蠡湖,因而他要想打听江湖上的事,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故而,仅仅几天的时间,琴圣便知道了这九华大会的缘由和那金剑的来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金剑之争 九华之行 琴圣在千湖龙王的府宅龙王府不过几天时间,就将九华大会的始由打探清楚。 原来,就在半年多以前,突然传闻失踪百余年的武林金剑重现江湖,这武林金剑原本是数百年前历任武林盟主的兵器和信物,据说这武林金剑除了本身是一柄可切金断玉的宝剑之外,还蕴藏着一个绝大的秘密,传言谁要是得到这柄金剑并破解其中秘密便可无敌天下,因而这柄金剑又叫无敌金剑。 而这柄金剑之所以会在百余年前消失,是因为当时持有此剑的武林盟主突然暴毙家中,随后又传出金剑被盗的消息。紧接着,各方武林豪杰以及黑道高手便开始四处搜寻,只因得到这柄金剑便可天下无敌,还可以成为下一任的武林盟主,又有谁不动心呢。 因而,当时因为激烈的争相寻找,难免会互相摩擦,只是那些摩擦渐渐变成了仇杀,最终演变成一场流血惨剧。也因此,当时的各个门派有的从此消亡,有的元气大伤几乎被灭了门。 然而,各门派中的高手c江湖上的高人死伤惨重后,那金剑却越来越扑朔迷离,后来再也没了踪迹,而各派也因损伤惨重,再无力搜寻。 于是,江湖出现了极为难得的百余年的平静,不过由于金剑失踪,各派掌门或死或伤,这武林盟主之位便也就从此失传,这百余年来的武林便出现了各派为政的局面。 但是,也亏了这样的局面,使得各派得以休养生息,近几十年来,总算有出现了一批批的杰出弟子。然而,这数十年来,各派间也有过一些较量,不过那也只是小打小闹,为争一时的门派名序,倒也激不起江湖风波。 直到二十多年前,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批域外高手,他们自称是从黑水关而来,还自称携有武林金剑。 他们的武功完全迥异于中原武林各派,这些人一进入中原便相继向各派挑战,还打着一统中原武林的旗号,而且他们出手毒辣,因而只要各派中人有战败的都被杀死或重伤成废人。 这些人在中原武林闹了不足半年,就使得各派纷纷激愤而起,幸而当时各派的实力都堪称史无前例,而且当时还有武林五奇和宇内三绝助阵,加上各派的目标一致对外,因此很快便将那些人击溃。 可奇怪的是,那些人惨败以后,很快便销声匿迹,直到此时都未见其行踪。同时因为没有人发现那些人是否真的持有武林金剑,江湖上的高人都认为,那些人自称持有武林金剑,只不过是他们征服中原武林的借口,因此那件事也就很快就被江湖淡忘。 不想,刚刚平静了二十几年的江湖又开始云涌起来,而且同样都是由这武林金剑而起。 更让人吃惊的是,首先发现那金剑之人,竟然是一位上山打柴的樵夫。这樵夫本来目不识丁,当他发现那金剑时,家中又正自缺钱,于是只把那金剑当成一柄普通的宝剑,竟然拿到当铺当了几十两银子。只因那金剑上刻有“无敌”二字,因此当金剑被拿到当铺后,很快便被识货的人盯上。 如此一来,那金剑便又开始出现在江湖中。据说,此刻那金剑正握在玄慈大师手中,这玄慈大师本是云台寺住持,他因为担心武林金剑再次引起江湖血腥,才出手将金剑夺下。 但是,却不料玄慈大师这么一来反而激起了各大门派的争夺之心,无奈之下,玄慈大师决定将金剑存放于最有实力的门派中,以免再生争抢之事。 然而,经过百余年的发展和演变,各大门派的实力又有了新的变化,而且在这百余年之间,又新形成了不少门派,其中实力最强发展最快的就是如今被列为九大门派之一的天龙帮。 可是,虽然当今武林中有九大门派和其他门派的区别,却没有哪个门派甘愿随人骥尾。 于是,各派一致决定进行一次武林大会,以此来一决高下,重新排定各派的名序,分出实力最强的门派。 其实,这武林大会早已蓄谋,只因各派近年来的武学都取得了极大的进益,相互间明争暗斗从未息止,各派均想真真正正地比拼一番,一来是急于展示自己的实力,二来都想着成为新任武林魁首。 而之所以将这次武林大会定于中秋之日在九华山进行,却又有一些说法。 原来,当时参与抢夺武林金剑的各大门派中,以九大门派中人最为激烈,九大门派中除了嵩山少林派和武当太和门以及天下第一大帮穷家帮之外,其他各大门派均有弟子参与。虽然少林派和太和门并未参与抢夺金剑,却也派出不少门下高手时刻查探事态进展,至于穷家帮,因为其老帮主新近仙逝,全帮上下正忙于丧事,所以才未有弟子参与抢夺武林金剑。 如此,除去穷家帮,还有八大门派的高手参加了讨论武林大会举行的事宜,也就是说本次武林大会九大门派中有八大门派参加。 而要举行武林大会,自然要有一个有足够威望和实力的门派作为大会的公证人,但是各派之间却谁也不服谁,因而就为这公正主持之事争论了一番,直到最后才决定由未参与夺剑的嵩山少林派和武当太和门两派共同主持。 至于武林大会选在九华山进行的原因,却又有极大的考究。首先,这九华山本来是数百年来用于评选武林盟主的聚会之地;另一重要原因是,只因九华山既有“九华”之名,也就是说九华山有九大主要的高峰。 九华山的地势确实如此,九峰环绕形如莲花,参与大会的各大门派正好各据一峰,而且各峰之间相距数里或十数里。这样一来,既方便联络又可以避免各派之间在九华大会前发生摩擦。 而武林大会就在九华山主峰十王峰上进行,主峰十王峰又是九华数十峰之最,山形峭拔如凌空,山路陡峭,且怪石如林。但是,这十王峰顶却被开辟成了一片平坦开阔之地。 因此,这十王峰成为了此次武林大会首选之地,可是这十王峰如此险峻,没有很好的武功根基和轻功之人只能望峰兴叹了,如此一来既可以阻挡住一些闲杂人等的喧闹,又可以让各派高手一展身手。 再者,按时间推算,在各派收到武林大会请帖之后,正好能在中秋之前调集各派精英赶到九华山。如此,便将时间定在中秋之日了。 至于那玄慈大师,他待众人决定九华大会之事后,便带着武林金剑隐居于九华山的一座寺庙中,防止九大门派之外的其他高手抢夺金剑。只因九华山地域辽阔,寺庙众多,且大多数寺庙都隐于山间,这样一来武林中就算还有一些觊觎金剑的黑白两道的高手,他们见了这九华山的地势,也都会知难而退。更何况玄慈大师有意隐藏,任你有多大的神通,也不可能在半年的时间里搜遍整个九华山。 琴圣在这几天时间里,便将九华大会之缘起从千湖龙王派出的探子中了解得通透。虽然千湖龙王这种打探消息的速度比起穷家帮还差一筹,却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个门派,因此琴圣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事情的始由知晓清楚。 几天时间,千湖龙王也把那东湖之事解决。其实千湖龙王这几天时间里,又岂是单单将东湖进行整治,他连带将自己辖内的数个大水域也进行了彻查,结果却是让他触目惊心。原来,像解滔这样的人竟然不仅仅东湖才有,就这几天的时间他竟然废掉了三位湖主,不仅挽救了一方黎民,而且还惩治不少恶霸。 如此看来,千湖龙王倒是要感激那解滔了,若不是那解滔这时东窗事发,又岂会牵连出如此多的千湖龙王所不知道的事。 因此,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千湖龙王几乎每天都在忙活着。 这一天,琴圣与千湖龙王在龙王府后院凉亭中相谈正欢,突听千湖龙王大声说道:“大哥真是小弟一生的大贵人,此次若不是大哥的到来,用不了几年我老龙这千湖龙王的名号恐怕要变成‘千湖恶龙’了,现在就让小弟敬大哥一杯。”说完就一饮而尽。 琴圣也不推脱,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千湖龙王又说道:“大哥这几天一直都在打探九华大会之事,难道大哥” 琴圣没等他说完便截道:“贤弟切莫误会,愚兄初时只是决定上九华山一探缘故,此时既已知道事情真相,也就再无前往的必要了。只是只是年前箫圣杨兄弟一家被害之事,愚兄至今仍然毫无头绪,愚兄本待再到扬州一趟的,只不过途中连番遇见几件怪事,才决定到九华山一行。”说完便将自己在丹阳寺一直到饶州的经历简要说与千湖龙王听,说道癫僧遇到杨寰宇之事,便将自己所知道的的关于两家被害的经过详细说明。 千湖龙王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般曲折,只听他说道:“箫圣和中州大侠全家被害之事,小弟早有耳闻,却不曾想过这两件事乃一帮人所为。只不知到底是哪个有这般能耐竟能击败三绝中的箫圣,还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的将中州大侠一家灭门,这人的能耐也太过骇人听闻了吧。”琴圣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只听千湖龙王沉吟一会,又道:“从这几件大事来看,今后的江湖恐怕再也平静不了了。既然如此,大哥何不继续赶到九华山,幸许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琴圣本来已无去意,此刻听千湖龙王这么一说,心中忖道:“不错呀!这几件事本来都透着古怪,而且发生的时间又是那么紧凑,或许它们之间确实有什么关联,反正自己现在也没什么事,何不到九华山探听一下。” 于是,他对千湖龙王道:“贤弟说得不无道理,本来愚兄是决定淡出江湖的,既然是为杨兄弟尽点微薄之力,愚兄也就暂且放下归隐之心吧。” 他一说完,千湖龙王便已大声道:“大哥这是哪里话?想大哥如今正值有为之年,而且大哥成名二十多年来,至今仍然没人敢向大哥挑战,大哥此刻又怎得说要退隐?”说着,他突然站起来,又道:“唉!只要大哥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小弟绝不敢稍慢一分。这次大哥既然要动身前往九华山,小弟定当追随左右,行程安排和住宿之事就由小弟代劳了。大哥也别多客气话,就这么定了。” 琴圣本待拒绝,只是见千湖龙王意志坚决,也就不愿再拂其意,但是转念一想,他又不想过于张扬而惊动江湖,于是便对千湖龙王道:“贤弟既然执意要陪愚兄走一趟,愚兄也无话可说,可是愚兄只觉得还是不宜暴露身份,我们只在暗中观察,若无必要,绝不插手,贤弟以为如何?” “哈哈!大哥也太小心了。不过,小弟知道大哥的意思了,大哥就请放心吧!”这千湖龙王倒也不愧是琴圣的知己好友。 既然千湖龙王都已经这么说了,琴圣自然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三日后,两辆华丽的马车驶在饶州以东的官道上,一看这两辆马车就知道绝不是一般富贾殷商所能用得起,不论是拉车的脚力还是马车的装饰,都透着一股霸气。 不用说,这两辆马车正是琴圣和千湖龙王一行,这两辆马车的装饰规模都是一模一样。前面一辆自是琴圣和千湖龙王同坐,而后面一辆则是嫣然和玉兰小姑娘。 此时,距那中秋之日还有一段时间,而饶州到九华山又并不太远,因而他们一行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乐于观赏沿边风光和美景。再者,这两辆马车确实是转备于旅行之用,不仅速度快于普通马车,而且既宽敞又舒适,几乎可以不用担心赶不到县城投宿。 也许是江湖上已经习惯了平静,这一年多以来发生的几件大事似乎并没有在江湖上引起太大的反应,这大概也是因为这几件事没有什么热闹事值得看的缘故。 然而,这次九华武林大会似乎与前几次发生的大事有些不一样,毕竟这九华大会确实有不少热闹好看。这一点从江湖上对九华大会风风火火的传闻就可以看出,其实这九华大会的消息早在数月前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就连一年多以前箫圣和中州大侠全家被灭门的事都远不如九华大会的消息反应强烈。 这也难怪,只因江湖本来就喜欢热闹,而今这江湖已经有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平静,平静得使武林朋友们都感到有些不耐烦。 九华大会堪称百多年来各大门派首次的武林大会,这样的一场大热闹早就让武林朋友们迫不及待,人人都等得心痒痒了。 因此,琴圣和千湖龙王沿途以来,耳闻最多的便是与九华大会有关之事,只要在客栈c酒馆稍一驻足,便能听见有关九华大话的消息。若是想知道九华大会的进展,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打听,只要到馆子里一坐,你想听不想听的都会传入耳中。 既然这九华武林大会如此深得江湖朋友的期待,那么前往九华山的人自然不在少数,甚至连一些好奇心极强的弱质文人书生和闲散商贾都向九华山云集,因此琴圣一行自从进入江淮之地后,沿途上同道之人便多了起来。 不过,千湖龙王的两辆马车虽然豪华霸气,却也不会过于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因沿途倒是有不少华丽的马车或停或驶,因而对于他们那两辆多了几分霸气的马车也见怪不怪。如此,在众多同行之人的随同下,他们刚到八月便进入了九华山区。 九华山,山形奇秀,高出云表,峰峦异状,其数有九,而又号九子山。昔年有诗云:“昔在九江上,遥望九华山,天河持绿水,秀出九芙蓉。”这几句诗将九华之秀景描绘得极真切。 除去十王峰c天台峰c天柱峰c莲花峰c罗汉峰c独秀峰c芙蓉峰c五老峰和伏虎峰之外,其主峰十王峰周围百里之内尚有数十山峰,而且山峰之间遍布深沟峡谷,垂涧渊泽,流泉飞瀑,宛如画卷。真是青山映绿水,绿水浮青山,好一派江南风光。 而九华之主峰十王峰更是气象万千,但见峭壁怪石林立,当真有“奇峰一见惊魂魄”的气势。 自古以来,这九华山便是出世隐士c佛道高人以及遗世之士隐迹苦修之地。同时,也因九华之盛景,吸引了无数文人骚客的悠游,更有无数诗词曲作提及九华之盛。 凭九华之盛,再加上文人墨客门的金笔玉口的盛赞,前来九华山游览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此时的九华山便是如此,但见山路上行人车马喧如闹市,每隔半里便可看见聚集成群的人。甚至在一些较为开阔平坦的地方,竟然还搭起了一顶顶帐篷。 但是,这些各色人物c混杂的人群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游山玩水的,而吸引他们不辞艰苦c不畏险峰的正是中秋之日的九华武林大会。 这么一来,原本静谧安详的九华山一下子沸腾了起来,而此时距九华大会尚有十余日的时间,因而这九华山百里以内的几个市镇一下子便聚集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物,当然这些人主要还是江湖上的朋友。 然而,这些人虽然只为九华大会而来,但是面对如此美景,岂叫他们不叹为观止。 因为此时正是入秋之际,但见九华诸峰烟雾缭绕,红黄绿三色满布群山,而群峦迭起,远望无际,近看环境清幽令人窒息,宛如身处世外桃源。真不愧是修道参禅c修身养性的宝地。 那些纯粹是前来看热闹的人见了如此绝丽之景,竟已然忘却了来此的目的,都纷纷驻足游览起来。待得一切胜景收入眼底之后,他们倒是觉得这九华大会不看也罢。 有些人当然还想到十王峰一睹胜景,只不过因为少林派和太和门因为正在峰顶筹备九华大会,因而早已经派出得力弟子把守上山要道。而且,此次少林派还派出了达摩堂首座弟子宏愿大师镇守上山之路,所以那些想上十王峰的人见了这种阵象,都纷纷摇头大呼可惜。 琴圣一行进入九华山时,九华山内内外外早已经不胜喧嚣,山下集镇中的客栈c酒馆早就已经座无虚席,就连平日行人寥落的大街小巷都车水马龙。 无奈之下,琴圣和千湖龙王只好寻了一处距离十王峰较近的村庄,差幸这村庄既偏僻又甚少村民,那些前来看热闹的人还没盯上这个地方,所以村民的房屋倒是有不少还能勉强住人。琴圣和千湖龙王决定暂住在一户农人家中。 只因距离九华大会还有十余日的时间,各大门派的精锐并未到达,只是派出了部分门人弟子前来勘察地势。 而那主持本次武林大会的嵩山少林派和武当太和门也只是派出门下弟子到十王峰上筹备武林大会的事宜,两位掌门都没有到来,派中高人也并未派出多少。 说起这两大门派,却也算得是武林之泰斗,只不过因为各派近百年来人才辈出,虽然这两派的武学确实深不可测,江湖中也几乎默认了其在武林中的地位,但是却也有不少门派口服心不服。 因为这两派都没有争夺武林金剑之意,一方面当今武林中任意这两派的威望和信誉为最,另一方面因为这两派的实力确实不容置喙,这两派若是联合起来,江湖上再没有谁敢在他们面前生事,这样就可保武林大会无误,也因此才让这两派为本次武林大会的主持。 这少林派其实就在嵩山少室山中,少林派本属佛门,以少林寺建于少室山之竹林深处,才得名“少林”。早在数百年前,少林派便已名扬天下,因而少林弟子几乎遍及天下,寺庙支派多不胜数。 这少林派可谓历经沧桑,在历任朝代屡遭兵燹风雨的劫难中始终屹立不倒,确有其非凡之处。 除去渊源深厚的佛经至理,少林派的绝技更是武林之绝学,相传自达摩祖师以来,便传下《易经》c《洗髓》两部奇书,成为了少林武学之根,也是少林武学之最上乘。少林绝学曾引领江湖数百年,在过去历任武林盟主之中,绝不乏少林出身之人。 如今,少林派的主持方丈了尘大师便是丹阳寺住持的同门师兄,也正是武林五奇中癫僧的师伯,以癫僧在武林中的地位,可想而知这位了尘方丈之德高望重。 而那武当太和门与少林派却也算是一家,只因太和门本属道家一脉,俗话说“僧道本是一家”。武当太和门本来有两大分支,一支是以前的太和门,另一支是武当后山的太乙神剑门,其实这两个分支同属于道教真武师祖。 太和门的武学本以内家修元养气见长,因数百年前太和门的掌门师兄弟二人在武学上的分歧,师兄主练内气,师弟注重拳掌剑器。而练气修元本是道家之必备,又是太和门之主修,那师弟自然难容于太和门,于是师弟在一怒之下率领弟子离开了太和门,就在武当后山自成一派,名为“太乙神剑门”,只是这太乙神剑门虽重于练剑,却仍然是以太和门之心法为辅,只过是将练气用于练剑,以达到以气御剑的境界。 到了百数十年前,因太和门与太乙神剑门之嫡庶之争又起,在争斗中太乙神剑门败阵,从此归于太和门,而当时太和门掌门的修为却也超人一等,他自知两门本是同源,更知道太和门只重练气而轻于外修,故而收归太乙神剑门之后,重新整理本门武学,历经半生的深研和领悟,才得以传承“六合八法拳”和“太乙剑法”,如此太和门便从此兼以内外之长。 而太和门之当今掌门三清道长更得内外之长,并且从六合八法拳中悟出小九天拳,还将太乙剑法中冗杂的剑招加以改进,使得太乙剑法更得道家武学之精奥。 如此看来,这两派长期以来几乎能执武林之牛耳绝非幸致,其独门绝艺确实是其他各派无法比拟。虽然这两派长时间以来并无门人子弟真正学全本门武学,然而就算只习得其中之一二,在江湖中也确实难逢敌手。 近百年来,各派虽然也是人才辈出,但是与这两派比起来却又不如甚多。故而,在各派中虽有不服两派之现今地位者,在两派强大c雄厚的实力面前,也不得不心中诚服。 转眼间,中秋之日已近,在这九华佳境中,无论是忙碌于筹备九华大会的各派门人弟子,还是前来观看热闹的三教九流,都觉得时光已在不知不觉中如九华山之悬泉飞瀑转眼而过。 只是有些人仍然沉醉于眼前的美景,倒把九华大会抛于脑后了。因此,此时已经是八月十四日了,却仍然还有许多人游玩于九华众山之间,使得这十王峰下只寥寥不足百人。 也许那些仍然在游玩的人自以为上不了十王峰,也许他们根本就已经将这武林大会的比武打杀之事看成是一件煞风景之事,总之他们看似已经对武林大会了无兴趣了。 其实,九华主峰并不是像人人所说的那般险不可攀,这不,那十王峰半山腰上不就起起伏伏着数十道人影吗? 只见那些人影肩挑背扛,带着一大推的物事。原来,他们都是少林派的僧人和太和门的道士,虽然他们都带着不少东西,但是他们在这陡峭的山路上却如行走在平地,也不见他们有多么艰难,很快便隐入云端。 而十王峰下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里,只见两辆极尽豪华的马车停在那几间简陋的屋旁,看上去极不协调。 然而,就在那些简陋的房屋前,只见一位正值豆蔻之年的绝美少女摇晃着一位俊逸出尘的中年文士的右手,正在哀求道:“爹爹您就带女儿一起去嘛!女儿只是想瞧瞧热闹,绝不会给您老人家添麻烦,一定会听话的。” 那中年文士脸上微带愠容,正待开口,突然从房屋中传来“哈哈”一声朗笑,紧接着从那房屋中挤出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然后又跟出来一位年约十二的俏丽小姑娘。 这彪形大汉好不容易从房屋中挤出来,便大声说道:“贤侄女不用求你爹爹了,我老龙驮你上山就是。” 不用说,这大汉正是千湖龙王,而那中年文士和绝美少女自然是琴圣父女啦。 此时,嫣然一听千湖龙王的话,绝美的脸上神色一喜,旋即又娇声道:“我自己就能上去,只要龙王叔叔肯替侄女说服爹爹,侄女绝不会让龙王叔叔再劳力。” 千湖龙王又哈哈一笑,然后对琴圣道:“大哥何必担心呢!贤侄女只不过是想看看热闹,何必要扫她的兴。大哥此次又没显露身份,再说了,就算有什么事,小弟也一定会维护周全,大哥就请放心吧!” 琴圣本来并不是担心会出什么事,而他也确实不希望嫣然为了此事而闷闷不乐,他只是希望自己和千湖龙王独上十王峰,也好身边没有顾虑而便于行事。此刻既然千湖龙王都说要一力承担,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叹道:“如此,就偏劳贤弟照顾了。” 千湖龙王本待说话,可是却被一声娇哼打断,只听嫣然说道:“我才不要别人保护呢!我打不过别人,哼!可别人也别想打得过我。”这小妮子得意地仰起头。 这也难怪,自从癫僧传授给她幻影迷踪步法和慧剑三式以来,这小妮子的武学修为就大为精进,轻功身法更是大有进步,就连琴圣也暗自惊叹。 琴圣和千湖龙王一听嫣然这么说,倒也不以为然,只是他们都知道眼前的这位少女已经不再是小姑娘了,她除了绝顶聪明之外,性格倔强,而且不轻易饶人,故而他们两人也就不敢再去招惹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果悟果德 十王奇峰 九华山莲花峰。 这莲花峰本来有三座高峰,当数最矮的一座最为壮观,峰顶岩石极似盛开的莲花,而且这莲花峰常年烟雾不散,故有“莲峰云海”之说见于诗中。 在这莲花峰顶东边的一处半山腰上,有一个占地广阔的山拗,在这片广阔之地,生长着一片极为青葱的树林,树林深处,隐隐现出一些寺庙的飞檐楼顶。凝神静听,还时不时地可以听见从那里传来的钟磬之声。 其实,这九华山除了是一处风景独胜之地外,还有就是佛教之胜地,而且在九华诸峰中常常可以看到许多大大小小规模不等的庙宇,因此也吸引了不少善男信女前来参拜。 而莲花峰东边山腰上正有一座香火还算不错的寺庙一一一一地藏菩萨庙,地藏菩萨庙本来在九华山众多寺庙中,也算是香火较为鼎盛的庙宇。可是自从距中秋之日还有不到十天之日起,到这里来上香拜佛的人都被拒挡在山下,而且那些想到地藏菩萨庙一游的闲人也被打发离去。 原来,这地藏菩萨庙就在距离中秋之日还有不到半个月之时,住进了一批江湖人物,这批江湖人有僧有俗,有男有女,自他们住进来以后,便包揽了庙里一年的香油钱。这当然不是一笔小数目,那掌管香火的沙弥自是欢喜得不得了,既可以不必再为上山的施主还礼诵经祈祷,又可以省下那么多香火。于是,这寺庙的后院便成了这批江湖人的住所。 然而,这批江湖人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他们可是这次来参加九华大会的九大门派中的峨眉剑仙派的门下代表,也难怪他们一住进来就把香客和游人都挡在山下。 这峨眉剑仙派既是江湖九大门派之一,其实力和威望自然非同一般。因此,惧于峨眉剑仙派的威名,那些想上山游览的人见山路被挡,也就都失望而归。 其实,这次的九华大会,峨眉剑仙派并没有到多少人,上上下下也不过二十余人,连掌门人果悟大师都没有到。因而,此次带领弟子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是果悟大师的师弟果德大师,而这果德大师其实不过是个三十不到的和尚,没见过他的人还以为他是峨眉剑仙派中的一位后辈弟子,绝不会想到他竟是德高望重的果悟大师的师弟。 只因昔年峨眉剑仙派掌门,也就是果悟大师的恩师天元上人在晚年行道途中,巧遇一群孩童正在欺辱一位讨饭的小叫花子。本来天元上人正要加以劝阻的,可当他正要出面时,却见一位年纪不满七岁的童子飞奔而来。那童子到了那群顽童身前之后,就见他竟然向那群顽童讲起爱人爱己以及善恶循环的高深佛理。 那群顽童在听了童子的一席话后,个个都惭愧地向那小花子道歉而去。这一下不仅使天元上人心中惊异不已,他听了那童子所讲的佛理之后,心中竟也自叹不如。 后来,天元上人得知,这童子原来是近处一个寺庙里收养的孤儿,因为这童子自懂事以来便天天听着庙里的僧人诵经讲佛,两三年下来,竟然渐渐领悟其中佛理。只因这童子天资超人,又佛缘极深,寺庙里的住持早就想将他收人门下,只是因为这童子来历不明,那寺庙住持又执念于出身来历,也就一直没能把童子收入门下。 不过,这童子倒也天天向他请教佛法c文书等。幸亏天元上人及时遇见了这童子,否则当真是埋没了一代高人,这小小的寺庙确实也供不起大佛。 了解了这童子的身世后,天元上人立即找上了寺庙住持,说明自己有意将那童子收归门下的意思。 那住持一见竟是天元上人这样的高人看上了童子,他心中也是替童子高兴,同时他也深悔自己仍然放不下那一点执念,几乎误人误己。 于是,那童子从此便随在天元上人左右,无论日夜都一直没离开过天元上人,直到天元上人圆寂。 不用说,那童子自然就是现在的果德大师了,本来天元上人只有果悟一位传人,自从果德正式收归天元上人门下后,确实为峨眉剑仙派增色不少,无论是天元上人本人还是当时的果悟大师,都对果德寄以厚望。 而果德却也不负厚望,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就将峨眉剑仙派的绝艺都学会,还根据峨眉剑仙派的剑法创出了一套适合女子修炼的峨眉双剑剑法,而且他还将阴阳虚实和人身盛衰之机理与武学中的动静功法相糅杂,创出了峨眉之最高气功心法一一一一峨眉气桩功。 上次在昭阳县,允志平和那崆峒派的墨羽相斗,当允志平与墨羽互拼内功时,他所用的正是峨眉气桩功,若不是他使用这种气功,恐怕就要败在墨羽手下了。 如此可想而知,这果德虽然年轻,甚至比起他的一些师侄晚辈还要年轻得多,但是他无论武学造诣还是对佛法的参透都无人可比,因此他深得掌门师兄果悟大师的器重,而且全派上下无不对他恭敬有加。同时,师兄弟两人虽然只是同门之谊,又是空门中人,两人却亲如手足兄弟。 而此刻,像九华大会这样的盛会,果悟大师自己不来,却只让自己的师弟带领着自己的亲传弟子允志平和洛明珠,以及一干门下前来,可以想象这果悟大师对果德的信任。恰巧此次九华大会正是由峨眉剑仙派进驻莲花峰,更巧的是,这莲花峰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寺庙一一一一地藏菩萨庙。 这地藏菩萨庙虽然规模不算小,但那后院却只有数间客房,因而除了果德和尚和允志平师兄妹三人,以及门下数名弟子住在寺庙后院和寺庙僧人的禅房之外,其他弟子都只能在山下搭起帐篷,一来是因为房间不够住,二来是暂时阻挡盘查一些可疑的上山的香客。 就在这地藏菩萨庙前,此时日已西斜,但见火红的夕阳斜斜照射在九华山间,映得那些红黄绿相间的山色更加明显。渐渐的,落日终于坠落下去,于此同时,庙里也响起了晚膳的钟声。 只见庙前的大门外,一位一身火红衣裳的少女正焦急的张望着通往山下的小路,看样子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出现或者在等待某个人的消息。 就在她神色焦急的张望之时,远在山脚的山路上总算出现了一道身影,她还没看清那身影,就已经亟不可待的飞奔下去。 只见这山路上出现的身影原来是位身着淡蓝长衫的英俊年轻人,这年轻人本来一脸的懊丧神色,可当他见了红衣少女向自己飞奔而来时,急忙换了一副神色,勉勉强强的挤出一抹笑容。 也许是他的笑容实在过于勉强,也或许是他见机得不够快而被少女看见了他脸上原本的懊丧。只见那红衣少女还没走到他身前就停了下来,同时俏脸上泛起了一片失望之色,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允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来了没有?” 原来,这对男女正是峨眉剑仙派的杰出弟子,也是果悟大师的亲传弟子允志平和洛明珠师兄妹。 允志平见了洛明珠的失望神色,又听到了她说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启齿,只能木立在那里。 洛明珠本来就心情不畅快,此刻见允志平对自己的话听而不闻,不由生气道:“到底有没有师父的消息,你倒是说话呀!” 允志平见师妹发火,这才定了定神,但是他确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向洛明珠解释,只嗯嗯啊啊半天,才吞吞吐吐说道:“师父他老人家遣人给果德师叔送来一封信,我我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有什么事?所以所以” 他还没说完,洛明珠也已长叹一口气,将他的话截断,只听她失望道:“如此说来,师父还是不能来了。” 允志平见洛明珠竟然如此伤心,心中老大不忍,可是又想不到该用什么话来劝慰她,只得说道:“师妹先不必难过,或许师父在信中另有安排,我们还是赶快去见果德师叔吧,也好让他看看师父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说着就去拉洛明珠的袖子。 洛明珠却仍然木然而立,对允志平的话恍如未闻,也就任由允志平拉着她向山上行去。 走进那庙堂之前,允志平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拉着师妹,难保不被寺庙里的僧人误会,虽然自己属意师妹许久,却也不能这般失礼,于是急忙放开洛明珠的袖子。 可是,洛明珠的袖子一放开,她又呆呆的站着不动,像是一个丢了魂儿的人一样。 允志平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一把抓住洛明珠的玉碗,急忙奔向后院。 其实,这后院虽然有几间供一些上山的香客歇息的客房,但是这客房却都是禅房布置,里面蒲团佛蟠都跟庙里的僧人的禅房一样。 在后院正中间一间禅房里,允志平师兄妹神态恭敬地肃立在一位清秀的青年和尚的身前。这青年和尚一身宝蓝袈裟,面貌清秀,眉宇间透出俊朗之气,确实算得是个英俊的和尚,比起那允志平来倒是还胜三分。 此时,只见这年轻和尚在看着手中的书信时,双目中的神光一闪即敛,可以想象这青年和尚的修为非同一般。 能让允志平这样的弟子如此恭敬,以及让骄纵任性的洛明珠尽敛乖戾的,除了他们的师父果悟大师之外,就只有他们的师叔果德了,这英俊的青年和尚自然就是果德大师。 此时,只见他缓缓将信收回信封中,又将信封递于允志平,说道:“掌门师兄他老人家说,此次九华武林大会我们峨眉剑仙派将不参与夺剑,不过如若有其他门派派本派挑战,我们也不能落了本派的声誉。但是,此举也并非为了名义之争,而是旨在化解与各派之间的矛盾。特别是与崆峒一派之间,允师侄不可再挑起两派争端,同时师兄已经亲自修书送于崆峒掌门飞绥子,说明你们之间的误会。想来这飞绥子身为一派掌门,绝不会姑息门下之过的。因此,允师侄c明珠,你们两人不得再向墨羽寻衅。” 从他所说的话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掌门师兄充满敬意。 允志平接过书信后,便一直肃立着,直到果德大师把话说完,他才恭声说道:“弟子自然谨遵师父和师叔的教诲,只是只是师妹她她”他说着,不由转目看向身侧的洛明珠。 只见洛明珠从脖子到俏脸都涨的通红,她似乎在极力忍受着心中的激愤。 此时,果德也注意到了洛明珠的神色,他知道这个师侄出身巨富之家,从小娇生惯养,是位地道的千金大小姐,脾性早就已经养得骄横要强。再加上她又深得掌门师兄的宠爱,而派中弟子平日里都对她敬爱有加,因此使得她更受不得半点委屈。 更何况此次本来是那墨羽先招惹了她,还敢当众羞辱她,这就更让她受不了了。而她本来还指望自己师门长辈能替她出面的,却不想此刻竟要她忍气吞声,不再追究此事,这让一贯蛮横的她如何忍受这口气。 但是,师命难违,连师父师叔都不愿帮自己,而自己又打不过人家,因此一股前所未有的委曲感如洪水般涌上心头。 洛明珠虽然性格倔强,却也无法再压抑这股委屈之感,于是她再也不顾忌什么女子的矜持,竟然放声痛哭起来。本来嘛,这次又是她占了理,而平时她本来就得理不饶人。 自古,女子的眼泪就已经不知打败过多少英雄豪杰,更有帝王者因不忍见美人之哀伤,而上演烽火戏诸侯之闹剧以博美人之一笑。 道家之法理中说道,柔能克刚,至柔而胜至强。然而,这美人的眼泪不正是柔中至极吗? 但是,果德和允志平虽是世间难得的男子,他们却从来没见过女子这般因委屈而痛哭的情景,因此两人都不由得不知所措。而洛明珠此刻却越哭越伤心起来,故而两人更是手忙脚乱。 果德虽然佛性至深,天资极好,对这人情世故却也不甚了解。而那允志平呢?他虽然也是个聪明人,却完全不懂少女的心思。 师叔侄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劝慰洛明珠。其实,洛明珠此刻正是满心怨恨的时候,也是心情最易激动的时刻,确实不宜马上和她说劝慰的话,因为一旦说错半个字,都有可能再度激起她激动的情绪,这样她就有可能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来。 只要让她哭上一阵子,把心中的怨气稍微释放,然后再加以劝慰,或许可以渐渐平缓她的心情。 可是,果德和允志平两人又岂能想到这些,他们虽然被洛明珠的泪水所软化,却又变得不知所措。 允志平因为非常了解这位师妹的脾气,因而他数度欲言又止。而果德则想破脑袋才想出一句勉励的话来。 只听果德干咳一声,说道:“明珠师侄,只要你以后好好把剑法练好,等双剑练到出神入化之境,一定可以洗雪前耻的。” 在别人看来,这句话出自师长之口,确实是一句很好的勉励之话。可是,这句话听在洛明珠耳中可就不一样了,她此刻正是气头上,想法自然难免有些偏激。 因此,她一听果德这话,竟把果德的话理解为“你平日里没有好好用功习武,这才有这番屈辱,如果你以前好好练剑,那就不会受别人的气了。” 本来果德是憋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来的,他想着自己身为长辈,又想到平日里自己说出这种勉励的话来时,那些门下弟子无不受用得很,因此此时才将这话说出。可是他却没想到,再怎么好的一句话也要分时机场合的,再好的心意也要视情况而定。 不过,他确实也是一代奇人,话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太合适在此时说出,但是他心念刚转,洛明珠已经做出了反应。 只听洛明珠突然止住哭声,大声叫道:“是!都是我自己的不是,你们得意了吧!”说完就向禅房外奔去。 允志平听她这一声大叫,慌忙惊醒过来,他见洛明珠气冲冲的哭着往外跑,担心她会出什么乱子,喊了几声“师妹”,抬脚就要追出去。可是他还没有走出一步,门外就传来洛明珠的声音道:“不要你们管!”允志平停了下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正想对果德解说。 但见果德脸上阵青阵白的,就像遇到了极为尴尬的事情一样。他见允志平看着他,更是有点坐立不安,连忙一整神色,悻悻道:“我嗯嗯,愚师叔对了!允师侄还是快去看看明珠吧,免得她做出一些傻事。” 允志平本来正要说明自己正是担心这个的意思,适才见果德这样古怪神色,感到莫名其妙,但是此刻听见果德已经这样说了,他也就省得自己多废话。于是应了一声,便躬身退出禅房。 剩下果德一人在禅房里,只见他苦笑一声,心中转念道:“儒家先圣言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虽然说得与事实不尽然,却也有其道理。这人的心思又岂是那么轻易就被人所识破呢?不过,这允师侄倒是比我这个师叔要了解明珠,看来这对年轻男女倒是很合适,也只有允师侄这样能隐忍的人才能包容明珠这只火凤凰的脾气。” 他想着,突然双手一摆,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那身袈裟,又自言自语道:“我佛所倡导之‘四大皆空’,古往今来又有谁能真正做到这个‘空’字?连恩师他老人家这样的得道高僧尚且在临死前说出自己心中的那一丝牵挂。唉!人生在世,这忧与愁是绝难避免的了。只是,每个人心中对待忧与愁时各有不同的心境,这也就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空’。然而,到底如何才能做到真正的空呢?” 这果德确实不愧是天元上人寄以厚望之人,不过晓是像他这样深得佛经之理的人,也同样无法尽释人间百态。他所说的‘空’又岂是凡俗之论中的心中空无一物的空,因为一个人真要是心中空无一物,那这个人不是个冷血无情的动物就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而信奉这种所谓的‘空’的人,虽然做到了不为身边一切所扰,但是这些人却并不是对世间一切的通悟,只不过是对人情世故的冷眼,对人间至情至圣之冷漠。 中秋之日,此时晨光初照,十王峰峰顶仍有一些烟雾未曾消散。 在这个时刻,在这九华群峰之中,本该是一派静谧安详的,而今却不然。 其实,在天还未亮之时,便已经有无数行行色色的人环绕在十王峰周围,因而喧闹之声早已经响彻云霄。虽然这种只有县城才独有的喧闹与这无限的风光极不相衬,但是这山c这水c这树c这花草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喧闹。就连那些不习惯早起的宿鸟都似乎对这种喧嚣无动于衷,仍然安逸的在巢里休憩,也许它们确实已经习惯了。 随着旭日冉冉东升,那些缠绕在诸峰之间的烟雾渐渐被驱散,十王峰周边聚集的人却越来越多。 然而,这些人十有八九都只是在十王峰下逡巡着,还有一些刚刚赶来的人站立峰前,却也只是望峰而止。 这九华武林大会的确吸引了无数前来凑热闹看戏的人,但是九华武林大会选在十王峰上举行,却也使无数赶来看热闹的人 望峰兴叹c倍感失望。 当然啦,这九华武林大会本来就不是纯粹的一场武林大会,这其中还涉及了武林无敌金剑的归属,因而这自然是越少人来就越省麻烦。 但是,武林中除了九大门派之外,仍然有许多其他不大不小的门派,而且更有不少黑白两道的高手乃至于武林奇人隐身于江湖之中。而事实上,那些无门无派的武林豪杰们的实力也不见得比九大门派差多少,就拿千湖龙王来说,就算是九大门派中的人在彭蠡湖有什么公干,那也得看看千湖龙王的脸色,即便是少林派c太和门的掌门人也得对千湖龙王礼让三分。因此,上得这十王峰来的武林朋友们,没有几个是庸手。 终于,艳阳拨开了残留的烟雾,使得这数百丈高的十王峰完全收于人们的眼底。但见这十王峰西侧与天台峰紧紧相连,在这群峰争峙中,以其最为奇观。而且这十王峰上奇峰迭起c怪石嶙峋,涌泉飞瀑,峰脚下侧溪水潺潺不息,看上一眼便让人不忍离去。 峰顶东西两侧,更是危岸层叠,登临其上,极目远眺,众峰如“儿孙绕膝”,。唐代大诗人杜甫之“一览众山小”之意境,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再看这十王峰之南北两侧,北侧有一大半是平整如镜的峭壁,但是那些峭壁快要到山顶时,却是一片数十丈宽的平地,虽然是经过人工的削凿,但是绝大多数都是天然之鬼斧。 而就在那峭壁边上,却危立着一座山寺,这寺庙背贴着几乎整个峰顶北侧的峭壁,寺庙临着悬崖而建,却留出了南面一大片平坦的空地。 如此看来,这十王峰除去西c南两侧之外,东面和北面不是峭壁便是危崖。 但是,那西侧却为武当太和门把守,而且西侧与十王峰相连的天台峰上,那唯一的上山要道更是与悬崖没什么两样,因此武当太和门中的高手都不敢从此路上山,只能绕道这十王峰,再从十王峰顶西侧到天台峰上的一座山寺中。也不知道这两座高峰上的山寺是如何建成的,虽然规模都不大,但是建在这 高险难攀的峰顶上,岂不是一大奇迹。 而十王峰南侧也不见得如何平坦,虽说比起天台峰的上山要道少了几分凶险,却也是奇石林立,险阻重重。 然而,这唯一通向十王峰顶的山路就在这南侧,难怪这十王峰顶虽然可以一览九华群峰之盛,却从来极少有人上得峰顶来,自古虽有不少诗词佳作盛赞九华之独绝,却也罕见有赞叹十王峰顶圣境的。 然而,虽然文人学士无法攀登,可在武林中人的眼中,这十王峰也并不是险不可攀。 此刻,就有数批形色各异的人从那唯一的山路上纵跳而上,但见这些人起起落落的,很快便到了半山腰一处较为平缓的平地上。 想是刚才的一阵跳跃费了不少力气,这些人相继到了这块平缓之地后,纷纷停了下来。 这些人一共有五六批之多,人数总共不下百人,只见先上来的是一群身着蓝色道袍的道士。当先一人则是一位头戴紫金冠身淡蓝道袍的中年道人,这中年道人长脸勾鼻,颚下留了一把黑须,一双丹凤眼,怀抱着一柄银柄拂尘,看上去确实有几分道骨。 紧随在中年道人身后的,是一位俗装打扮c面色略显苍白的少年,仔细一看,这少年赫然就是那曾与允志平比剑的崆峒派的墨羽。 只见这墨羽神色恭恭敬敬的随在中年道人身后,而那日在与允志平比剑时所显露的傲慢和目空一切的神色尽敛。只不过,那份阴鸷之气仍然浓烈,看来这中年道人必是他的师门长辈无疑了。 在墨羽身后还跟着十余名年纪不等的蓝袍道士,看这些蓝袍道士的打扮和神态,想来是这中年道人的门下弟子。 只见这中年道人在那平地上扫视一周,然后回顾一下那十数名道士,见这些道士个个挥汗如雨,喘息不定,不由怒哼一声,道:“真是一群废物,平日让你等刻苦练功,你等却没好好练,此刻连这小小一座山峰就把你等累成这样,真是丢尽我们崆峒派的脸面。” 他说完,又怒哼一声,才又吩咐道:“都滚上来吧!在此地调息片刻再走。”然后,他又侧顾一眼身旁的墨羽,脸上勉强露出一抹赞许之色。 那墨羽见中年道人这等神色,知道中年道人并未把自己也怒骂在内,心中一喜,急忙取过身边的水袋,双手递到中年道人身前,恭声说道:“师父请”可他刚刚说了三个字,就被突如而来的一阵朗笑声打断。 与此同时,只听身后响起一阵呼呼风声,平地上已经多了数条人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冤家路窄 一较长短 那墨羽才说了三个字,就听身后响起一片呼呼风声,平地上已经多了数条人影。 只见当先一人是个长髯垂胸的红袍老者,在他身后还有三位黄袍老者,这三个黄袍老者个个都是目光炯炯c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一望而知这三人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这四人就像从天而降一般,直到他们落地时才听到风声,像中年道人这样的高手都暗自吃惊不已,更何况年轻一辈的墨羽呢。 那中年道人打量了这四人一阵,心中止不住惊疑起来,他实在想不出这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从这四人的打扮和年纪来看,江湖上也从未听闻过这几个人。 这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出自那红袍老者,只见他右手一捋胸前长髯,向中年道人拱手道:“久闻崆峒派掌门飞绥子道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派仙风道骨,好叫老朽欣慰。哈哈!” 那中年道人闻言一惊,只因他怎么也想不起这红袍老者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然而人家却一下就认出了自己。同时,他心中也极为尴尬,那红袍老者向他施礼,他连人家的名号都不知道,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人家回礼。一时间,只能愣在那里,让人看来甚是无礼。 那红袍老者似乎看出了他的难为之情,于是又哈哈一笑,说道:“哈哈!你看老朽这也实在太糊涂了,竟忘了先行自我介绍。”说完,又重新施礼道:“老朽恬为天龙帮副帮主武三通,老朽身后这三位是蔽帮外三堂堂主,适才老朽未及向飞绥子掌门引见,实在失礼!失礼!” 中年道人飞绥子心中又吃了一惊,暗道:“我出道江湖将近三十年,自接掌崆峒派以来也有十七年,可从来没听说过天龙帮有这样一号人物。这天龙帮近年来实力壮大极快,这位副帮主和他身后的那三个堂主都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高手,却从未闻名于江湖,看来这天龙帮还真是藏龙卧虎呀!”他心中转念,口中却连忙说道:“贫道告罪!竟不知武副帮主亲自驾临,真是无礼得很。”说完,单掌立胸向红袍老者躬身一礼。 那红袍老者武三通又是哈哈一笑,道:“不敢!不敢!”他口中虽说不敢,却又站着一动不动,生生受了飞绥子一礼。 一直站在飞绥子身边的墨羽看得心中一气,刚才他本来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就想讨好自己师父的,可是偏偏因这些人的出现而惊扰,于是心中就已经很是不舒服。此刻又见这红袍老者对自己师父这般无礼,他虽是个心计深沉之人,却也忍不住立即发作。 只见他苍白阴冷的脸上升起一片不屑之色,冷哼一声,道:“一个副帮主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人家的走狗,也好意思”他还没说完,就听一声清叱道:“羽儿闭嘴,这武副帮主可是前辈高人,又岂是你这竖子可以无礼冒犯的,还不快向武副帮主赔礼。” 被飞绥子这么一说,墨羽心中更不是滋味,只听他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也不看那武三通一眼。不过,他心中却暗道:“师父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师父是绝不会因为我说了这样的话而这么对我说的。” 其实,飞绥子是有他自己的计较的,自他见了这红袍老者和那三位黄袍老者之后,心中就自忖自己能否与其抗衡,后来他又听那红袍老者说是天龙帮副帮主,而那三个黄袍老者是天龙帮外三堂堂主时,他心中就已经感到形势不太如意。 于是,他心中计较着,即使不能与天龙帮结交,却也万万不能得罪天龙帮。可他的念头刚转,爱徒墨羽却已经出口得罪了别人。因此,他才连忙叱止,可是此刻又见墨羽这般不识时务,正要再次怒斥他。 却听武三通说道:“好志气!真是好志气!年轻人就应该有这样的志气。”说着又哈哈一笑。 飞绥子见武三通并未生气,才略微定下心来,可是他却又发现武三通身后的那三位堂主个个都怒视着墨羽,他知道这回到底还是得罪了人家。 于是,他急忙解释道:“武副帮主真是好气概,只是劣徒有欠管教,实在抱歉!” 那武三通只笑了笑,摆了摆手算是答复飞绥子。 就在此时,山下又飞奔上来一批人,这批人有二三十人之多,不过却是清一色的身着银白长衫,而且个个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领头一位是个手执一柄系着黄色剑穗的长剑的年轻人,只见他当先走到武三通面前,躬身行礼道:“属下黄穗剑使焦承拜见副帮主!” 武三通只嗯了一声,那青年剑使焦承又道:“属下已经率领二十四名白穗剑士前来护驾,请副帮主验视。” 武三通这时才转过身来,扫了一眼那二十四名年轻剑士,但见个个精神饱满,虽说经过刚才一轮飞奔,却仍然精力充沛。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好!先休息片刻再走吧!” 那黄穗剑使焦承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吩咐那二十四名剑士就地休息。 站在旁边的飞绥子看得更是心惊,他心中想着,单是从这二十四名剑士和那黄穗剑使焦承的身手来看,恐怕自己门下一众弟子中,除了墨羽之外,没有一个是人家的对手。这天龙帮的实力竟然强大至斯,也不知道天龙帮中还网罗了多少高手。 他心中的念头电闪着,不由移目看了一眼墨羽,见墨羽此刻正一脸惊异的看着那黄穗剑使焦承。飞绥子暗叹一声,他觉得,墨羽或许在武功上可以与那焦承一拼,可是墨羽的脾性却远不如焦承稳重,因而将来在剑术上的成就看来是要比焦承逊色了。 正当飞绥子沉思之际,山下又上来两批人,前面一批人人数较多,竟有三十多人,而后面一批也有二十余人。只见前面一批当先跃上平地来的是两位道装打扮的人,一个是身着灰黑色道袍c面皮白净的中年道人;而另一个是一身灰白道袍的中年道姑,这中年道人和中年道姑的手中各持一柄长剑。 在中年道人和中年道姑身后,是一群身着褐色长道袍的年青道士。 紧随在这一批人上来的,是一群僧俗混杂的人,当先一位是个身着素白僧衣c年纪怕不有九十的老和尚,这老和尚面色红润c长眉下垂c白须飘然,倒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这老和尚紧紧跟在那群褐袍道士的后面,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要赶上前面那中年道人和中年道姑。 只见老和尚一跑上那平地,边走边举着袖子擦了擦光秃秃的脑袋,待他走到那中年道人和中年道姑身前,才长长吐了口气,喧了一声佛号,才道:“两位道友一路急赶,可把老和尚我这把老骨头给累散了。” 那中年道人和中年道姑似乎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身后还跟着一批人,当他们转过头去,看见那老和尚时,先是惊呆在那里,听完老和尚的话,才异口同声叫道:“昆仑大师!怎么是你?” 那老和尚倒是被两人的惊叫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退了一步,才呵呵笑道:“不错!不错!正是老和尚我,原来两位道友还记得老和尚,那真是太好了。”老和尚说完,又呵呵快慰地笑了起来。 那中年道人和中年道姑此刻一下子就变得兴奋起来,竟忘了身边还有许多人,两人走上前去一左一右挽着老和尚的手臂,就这样问长问短起来,那里还有修道之人的形象,倒是像极了一对儿女围着自己的长辈在嘘寒问暖。 可怜那老和尚就这么一张嘴,一下子哪里能回答他们那么多的问题,因此始终都只是听到他们两人问,而老和尚每次想要回答时,又被他们的下一个问题给问住。 就在这老和尚苦苦地憋着一张老脸时,那天龙帮副帮主武三通似乎看得有点过意不去,只听他哈哈一笑,道:“常青子c玉离子两位掌门还真是性情中人,不过,两位这样子可把昆仑老禅师给难住了,两位总得给老禅师一个说话的机会吧!” 那中年道人和中年道姑同时一愣,这才发现周围竟有上百人正在注视着自己两人,两人不由得讪讪一笑,只见中年道人尴尬道:“贫道失礼了,见了老禅师竟然忘记了礼数,请教”他一边说一边在平地上众人的脸上扫过,等目光移到飞绥子脸上时,话音突然顿住。同时,他脸上的神色由红晕变成了铁青之色。 这时,那中年道姑也看见了飞绥子,只见她也是神色数变,最后她才冷冷说道:“原来是崆峒派掌门,我还道是谁呢。想不到会在这半路上遇见飞绥子掌门,这还真叫冤家路窄呀!” 那飞绥子神色一冷,立即还以颜色道:“贫道正奇怪是什么人呢?原来是清微派掌门夫妇这对道门败类。只是,贤伉俪不在家中享天伦之乐,却跑来这九华山来丢尽我道门之人的脸面。哼!哼!真是岂有此理!” 那中年道人和中年道姑一听这话,神色倏然变得苍白,只听那中年道人大喝道:“飞绥子,亏你还是一派掌门,竟然这般信口开河,污蔑他人。你无缘无故带人伤我清微派弟子,贫道还想着这中间或有误会,因而也就算了。此刻你竟无中生有,当着众人的面诋毁c污蔑贫道师兄妹,你究竟是何居心?” 那飞绥子嘿嘿冷笑一声道:“是何居心?难道你们自己不知道?你们杀害贫道师兄紫阳真人的事,那么快就忘了?” 这时,只见那跟着他和中年道姑一起上来的那群褐袍道人纷纷拔出兵器,一个个都义愤填膺的样子。 当然啦,他们心中最尊敬的掌门人被人家当众侮辱,他们怎能无动于衷? 那中年道姑此刻早已经气得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剑拔弩张之势,看样子两派马上就要有一场火拼了。 就在这时,响起了一声雄浑有力的佛号声,这一声佛号声声震山谷,平地上紧张的气氛立时沉静下来。 只见刚才紧随中年道人和中年道姑而来的那位老和尚昆仑大师凛然而立,他原本略显佝偻的身躯此刻挺得笔直。这老和尚年俞耄耋,此刻看来却毫无老迈之态。 在场诸人听到那声佛号时,心弦为之剧震,就连那红袍老者天龙帮副帮主武三通都吃惊不已。他一来是惊异于这昆仑大师年登耄耋,却仍然有这种令人贸然不敢侵犯的凛然之势;二来令他更惊奇的是,昆仑大师的功力竟然是这般深不可测,更让人猜不透他的深浅,就连自己乃至于自己的帮主比起他来都要逊色得多。 昆仑大师等众人安静下来后,突然双眉一扬,扫了那群蓝袍道人和紫袍道人一眼,洪声说道:“阿弥陀佛!今日这九华武林大会尚未正式开始,怎么各位就因为一点点小误会而提前动起手来了。飞绥子掌门也许有些误会了,令师兄紫阳真人绝不会是清微派所害,可否看在老衲的薄面上将今日之事暂且揭过?”他虽然是看着众人说话,可这话无异于是针对飞绥子说的。 那飞绥子虽然身为一派掌门,却也不敢违逆昆仑大师的话,只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时,只见武三通突然走到昆仑大师身前,哈哈一笑,拱手行礼道:“久闻昆仑大师不仅是位得道高僧,而且还是武林中仅有的一位武林前辈,名望犹在武林五奇之上。今日得见,果然足以让老朽感到三生有幸呀。”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次大笑却与先前几次不同。 但听笑声一阵一阵犹如洪涛巨浪之翻腾,听来让人产生出一种窒息的感觉。那些平地上的人中,一些功力较弱的急忙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掩住双耳。 这武三通分明是要在众人面前一显自己深厚的功力,同时也是有意与昆仑大师一较高低,这两个目的他自然都有深意。因此,他的笑声越来越高昂。 只听笑声中夹杂着一声声噗通之声,原来是一些功力较弱而又强撑着的人终于还是支持不住而倒了下去。 就在这笑声越来越激荡之际,只听一声无比柔和的声音道:“老施主可以停下了!” 这声音堪堪结束,武三通的笑声也突然中断,同时他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只因昆仑大师竟然用这种柔和而平淡的说话声生生将自己的笑声给掩盖起来,这一下他就更加试探不出昆仑大师的深浅了。 众人中虽然也不乏功力深厚之人,可是他们都被武三通的笑声震得内息一阵阵激荡,只能运起真气调息和抵抗笑声,跟本就没有分心旁顾之能。 因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其实武三通已经和昆仑大师进行了一场较量,只等武三通的笑声突然中止,他们才如获大赦般长吁一口气。 也就在这时,他们才有心思去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们这一想,都不由得惊骇不已,他们都不敢想象,这天龙帮的一个副帮主已经是这般了得,那么那位神秘的帮主也不知道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心中最惊骇的莫过于那飞绥子和那中年道人c中年道姑,他们虽为一派掌门,但是比起这武三通来却要逊色多了。 武三通被迫收敛笑声后,惊愣半响后,才对昆仑大师说道:“老朽学艺不精,甘拜下风!”说完竟真的想昆仑大师长长一揖。 这武三通也不愧是个人物,他自知无人知道自己已经败下阵来,却又敢于当众服输,这种气概确实难得。 只见昆仑大师微微一笑,摆了摆袖子,说道:“老施主太自谦了,就凭老施主的一身功力修为,老衲这把老骨头又岂是老施主百招之敌。” 昆仑大师这话也并非矫情,以年纪而论,武三通虽然也不年轻,但是昆仑大师却比他年纪大得多了,因而在耐力上自然远不如武三通。 武三通自然知道昆仑大师话中之意,他虽然另有想法,可他却也不愿多说,只得客气了两句,才又向中年道人和中年道姑说道:“没想到清微派两位掌门人同时到来,老朽今日能一睹两位掌门人的风采,真是不虚此行呀!” 那中年道人到底比中年道姑沉稳得多,虽然经过刚才几番折腾,倒也没使他失去身为一派掌门的风范。不过,他虽然震惊与这红袍老者的功力,自忖也从来没在江湖上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厉害角色,因此他才疑惑道:“这位朋友是” 他才说到这,武三通已经哈哈一笑,截道:“老朽真是老糊涂了,闹了半天竟然还没向老禅师和两位掌门引介,该赔罪!该赔罪!”他说了这几句话,才又道:“飞绥子掌门就不用介绍了,适才老朽已经和飞绥子掌门见过礼。” 他说着,轻咳一声,说道:“老朽武三通,幸蒙帮主看得起,让老朽暂代天龙帮副帮主之职,刚才真是唐突了昆仑老禅师和常青子c玉离子两位掌门人了。”说完,又向三人行了一礼。 别看这武三通一把年纪,他给比自己年轻的中年道人常青子和中年道姑玉离子行礼时,倒是像模像样。 中年道人常青子和中年道姑玉离子两人心中均想,怎么从未听说过这天龙帮还有这么一个副帮主,这天龙帮什么时候多了个这样的厉害角色? 原来,这天龙帮其实是近数十年来才形成的帮会,在数十年前,有一个小帮会叫做天龙门,当时的天龙门里只有不到百位帮众弟子,门主李开山的武艺也只能算是江湖上的二流身手。 只是这李开山的儿子李沧客却是个厉害人物,这李沧客一接掌门户之后,立即广罗门人,无论黑白两道,只要是武艺高强的就可以成为天龙门门人。 因此,不到一年时间,这天龙门就一下子收了千余门人。因为原来的天龙门地少人稀,李沧客便买地建坛,将原来的天龙门改为天龙帮。 后来,又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天龙帮的实力竟然可以与当时的八大门派相抗衡。 也就在那时,来了一批不知到底是什么来历的域外高手,他们自称是从黑水关而来,还自称携有百余年前武林盟主的信物武林无敌金剑。 他们的武功完全迥异于中原各门各派,这些人一进入中原便相继向各派挑战,还打着一统中原武林的旗号,而且他们出手毒辣,因而只要各派中人有战败的都被杀死或重伤成废人。 这些人在中原武林闹了不足半年,就使得各派纷纷激愤而起,幸而当时各派的实力都堪称史无前例,而且当时还有武林五奇和宇内三绝助阵,加上各派的目标一致对外,因此很快便将那些人击溃。 而那时的天龙帮正好实力已经很强大,在那场恶战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李沧客几乎调集了全帮的精英对抗外敌,但是天龙帮却因此而元气大伤,伤亡之众都在其他几大门派之上。 因此,各大门派鉴于当时天龙帮不仅为侠义之所为,而且当时的李沧客雄才大略,深得各派掌门的钦佩,在各派的公认下,于是这天龙帮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九大门派之一。 但是,这天龙帮虽然是九大门派之一,而且曾经广罗帮众,可到现在仍然是江湖中最神秘的门派,武林中连天龙帮大概有多少弟子c有几个分坛都不知道,只知道天龙帮帮主李沧客之名和天龙帮有内外三堂之分,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至于这中年道人常青子和中年道姑玉离子以及昆仑大师,他们分别是青城山清微派当代的两位掌门和昆仑派创派祖师。 提起清微派,倒是有一些趣事。 原来,这清微派的开派历史悠长,竟然可以追溯到先晋时期,当时清微派还不叫清微派,而是叫做上清派,至于后来为何叫做清微派,其实与其派中自称是出身清微天王元始天尊,故而更以清微派之名。 而这清微派无论功法还是门规,都与别派迥异,虽然清微派本属道家一脉,却又与道家诸法有别,单看此刻这清微派有两位掌门就知道。 而且,适才那飞绥子说常青子和玉离子是道家的耻辱,也不完全是没有依据,只因这清微派的最深功法其实是阴阳双修法。但是,此阴阳双修并非彼阴阳双修,虽然这清微派并未禁止门人婚娶,但是这阴阳双修功法却与其门规无关。 这清微派所谓之阴阳双修功法,即男不宽衣,女不解带,采补之道,即采天地之气以补我之气,采天地之精以补我之精,采天地之神以补我之神。 因而,清微派之双修功法就是在清修中主双休,其功法也就是“千里神交,万里心通”。 不过,因这清微派直到近百年才将这阴阳双修功法悟通,正好到了这一代,这常青子和玉离子才成为这种功法的第一个完完全全的修炼者,但是他们两人只是师兄妹的关系,也并没有夫妻之名与实。 不过,这在一些不明事理的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道门夫妻,只不过是打着师兄妹的名义,不敢在武林中承认。 而飞绥子身为一代掌门,也是道门中少数的高人,自然不会不知道清微派的这种双修功法的特异之处。 他刚才之所以这样无中生有诋毁激怒常青子和玉离子,只不过是他为人鸡肠小肚,想以此来羞辱常青子和玉离子,好替自己出口气。从适才的情形来看,这两派之间似有前隙,而且仇怨似乎还不浅。 至于昆仑派,此派创派于两浙之地,而并非西域的昆仑山。昆仑派在昆仑大师创派之前,只是华釜山上的一座寺庙,名为妙净寺。这妙净寺本来是一座浩大寺院,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又加上年久失修,香火衰败,变成了一片破败之象。 也不知道多少年前,突然来了位年轻将军,说自己已堪破红尘,不愿再牵涉战乱c执戟残杀,并请求妙净寺的住持收留。 当时的住持见这年轻将军言语诚恳,而又见他确实已通悟大道,便将他收留,只是并未给他剃度。 后来,这年轻将军决定出外去游历,妙净寺住持及众人还道他仍然眷恋与俗世,也就由得他下山。 可是,十年后,这位年轻将军却游历归来,并且在游历期间他自己为自己剃度了,还自封法号为昆仑。 恰巧他回到妙净寺不到半年,老住持便圆寂了,可是老住持在圆寂前,终于彻悟,他知道昆仑确实已经深得佛门至理。于是将住持之位传于昆仑。 在那以后的数十年间,因为战乱蔓延到了华釜山,昆仑大师便开始传艺于华釜山周围的渔樵百姓,以强身健体,保身自救。 只因昆仑大师本来就是位杰出的将才,当时又得以悟彻,故而内外修为已非同一般。如此一来,便有不少人上华釜山来拜师学艺。 到了后来,学艺之人越来越多,无奈之下,昆仑大师便决定创立门派,旨在弘扬佛法和传授武学之精意,保护一方百姓的安居。 于是,门下众人便以昆仑大师的法号昆仑为名,创立了昆仑派。可是,因为昆仑派中僧俗不拘,故而又与江湖上的门派不同,而且昆仑派也没有制定什么门规。 昆仑派中的弟子除了妙净寺的僧俗弟子外,主要还是散居华釜山的百姓人家,因而这昆仑派的门下其实比江湖上的任何一个门派的门人弟子都要多,就连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穷家帮都不如。 然而,从外表看来,这昆仑派就像是一盘散沙似得,其实不然,这正是昆仑大师深明武学精神的表现,习武之德,在救人救己,非打杀斗狠,就如昆仑大师常常教导门下弟子一样,“习武好比会水性,会水性之人不可拉人下水,而是救人于水中。” 于是,在没事之时,便遣散众人,让他们自顾自地行渔樵耕读之事。 昆仑大师虽是如此的一位高人,却也从来没人知道他的出身来历,而唯一知道他曾经是位统帅百万兵马的将军的,也只是妙净寺中的一些老和尚。 既然昆仑大师是位得道高人,可是为何像清微派常青子和玉离子这样身为掌门至尊的人,都对昆仑大师敬爱如亲人长辈呢? 其实,这主要是因为昆仑大师曾有恩于他们两人,因而在他们见到昆仑大师时,既是惊喜又是关怀。 从这点可以看出,这清微派的两位掌门人,虽然在江湖中地位尊崇,但是当见到昆仑大师时,就像一对儿女对待自己的长辈一样,这实在是让人敬佩两人的性情。 这也就可以理解,适才两派就要起争端时,为何昆仑大师一出面,常青子便当先让自己门下退了下来,这自然是出于对昆仑大师的这种特别的情感。 然而,世事总是没有绝对的,虽然常青子和玉离子两人对昆仑大师敬如长辈,但是有些事情也并非昆仑大师一人所能意料和化解的。 就在常青子和玉离子两人心中思忖着那武三通和天龙帮之事时,突听那一直立在武三通身后的三位天龙帮外三堂中的一位堂主道:“听闻崆峒派武学有八门,每一门都堪称武林绝学,只不知到底哪一绝最厉害呢?比起清微派的双修之术和神离之法又如何?” 他的话刚说完,又听另一位堂主接道:“崆峒八门中,自然是以玄空门的武功最厉害啦!这玄空门可是掌门亲率呀!其中的无相神功只有掌门人才能修炼,而且玄空门中还有另一种更厉害的绝技,那就是崆峒追魂身法啦!听说这崆峒追魂身法直到目前还没有遇到过对手呢!” “不错呀!听说清微派也有一套轻功身法,叫做什么飘萍身法,也不知道这两种身法到底哪个厉害?”原先那位堂主接道。 另一位又神色坚定道:“当然是崆峒派的厉害啦!追魂追魂,自然是跑得比魂魄还要快啦!” 这两人一唱一和,极尽挑衅之能事,在场众人任谁都能听出,这两人分明是有意挑起两派的战火。 昆仑大师虽然修养极高,听了这两人的对话,也不自觉皱了皱两道寿眉。 按理说,常青子和玉离子两人都是道门中人,本不该这般轻易就被别人激怒的,只因最近几个月来,这两派之间确实发生了不少伤亡之事。 因此,只要有人稍微从旁煽风点火,将会轻易引燃两派的战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崆峒清微 神秘天龙 到底是玉离子先忍耐不住,只听她冷哼一声,说道:“到底是谁的厉害,没有比过只怕还言之过早吧!哼!如果他们崆峒派不是爱惜羽毛的话,也就不会使出什么追魂身法,也免得丢人现眼。” 玉离子一听那天龙帮外三堂堂主的话,说崆峒派的身法从没遇到对手,还凭空说比本派的飘萍身法高明,心中更是不服,虽然她明知道别人是有意挑起矛盾,可她就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只因清微派也有其独步武林的身法,他们清微派的飘萍身法虽然未曾真正与别的门派比试过,也不知道孰强孰弱,但是她却也不甘心别人自称比自己的强。 那飞绥子也是嘴上不饶人的角色,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本派的追魂身法到底能不能胜过清微派的飘萍身法,但他又岂是愿意吃亏的人,更何况对手是自己的死对头清微派。 因而,他们崆峒派和清微派此刻可以说是新怨旧仇混杂在一起,只听飞绥子冷笑一声,说道:“不错!谁强谁弱总要请教后才能知道,只不知别人有没有这个胆量?”他说着,抬头瞟了一眼通向峰顶的陡峭的山路。 那玉离子哪里受得了飞绥子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也回以冷冷一笑,大声说道:“比就比,难道还怕你不成?” 一旁的常青子本待阻止,可是玉离子答应得太快,他已经来不及截断她的话,于是只有在心中暗叹一声,看着玉离子欲言又止。 常青子担心的当然不是自己的飘萍身法不及崆峒派的追魂身法,只因如果真要比试起来,比的当然不仅仅是轻功身法,而最主要的还是个人的功力,因为一个人的身法再奇再妙,如果功力浅薄,发挥不出身法的真正威力,那也是空有一身好身法。 而此刻,自己师妹一口答应飞绥子要比试身法,他知道玉离子的功力确实稍逊于飞绥子,本来他是想替下玉离子的,可是江湖中讲究言出如山言九鼎,更何况自己身为一派掌门。 因此,无论常青子怎么不放心,无奈木已成舟,只得叮嘱玉离子道:“师妹千万小心,不可大意!” 玉离子只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飞绥子一见玉离子那么快就答应,心中也不禁有些嘀咕,他也确实摸不清对方的实力,虽然两派之间已有数次的冲突,他却也没有真正见常青子和玉离子亲自动过手。 此刻,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了,飞绥子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见他转向昆仑大师,单掌立胸,对昆仑大师说道:“昆仑大师请恕贫道无礼了,大师是前辈高人,自然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如此,就劳烦昆仑大师做个见证。” 昆仑大师的寿眉又皱了皱,他也没曾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到了这种地步,但是既然事已至此,自己也是不宜太多的干涉别派之间的事。 于是,昆仑大师底喧一声佛号,说道:“老衲惭愧,只望两位掌门以和为贵,切不可发生死伤之事。阿弥陀佛!”他这么一说,也就等于答应了做公证人。 这样一来,飞绥子又逞心如意了,只因他知道常青子和玉离子两人与昆仑大师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是以昆仑大师的名望和地位,在这种情形下确实不敢有亲疏远近之偏见的,也就只能公正处理。 于是,飞绥子微微一笑,当是答应昆仑大师,然后他又向常青子拱手道:“那就请常青子道兄一起做个见证吧!”说完当先走出平地,来到通往峰顶的山路上。 这条山路很窄,勉强只能挤下两个人同行。 只见玉离子也走到山路上,又回头望了一眼常青子,才对飞绥子道:“飞绥子,你既然让昆仑老禅师作见证,那就请他老人家发号施令吧!” 飞绥子应了一声“好”,便对昆仑大师说道:“如此,就有劳大师了。” 昆仑大师也不多废话,只道:“老衲便数三个数字,数到三字时,两位就可以动身。” 那平地上的众人有的本来是来看热闹的,此刻这九华大会前的小插曲倒也能先满足一下好奇心,于是都纷纷安静下来,只等着昆仑大师数数了。 昆仑大师沉吟半响,才数道:“一二”他三字刚出口,一蓝一白两道人影就已经冲了出去,这两个人只三数个起落,便跃出了十余丈。 与此同时,昆仑大师c常青子和一些轻功较好的人纷纷从后赶上,那些轻功较弱的也都沿着山路向上爬去。 一时间,平地上只剩下天龙帮副帮主和三位堂主以及二十五个门人。只见刚才先说话的那位堂主走近武三通身前说道:“副帮主,看来这两派之间的积怨不浅,只要我们好好利用两派之间的矛盾,让他们互相制约,拼个你死我活的更好,这样一来我们天龙帮就可以少去两大阻碍了。” 那一直未说话的堂主此刻才开口说道:“依属下看来,这恐怕没那么简单,单凭一个昆仑大师就已经不好对付,更何况还有其他好几个门派呢!” 武三通看了这位堂主一眼,缓缓说道:“简堂主说得不错,看来老朽是小看了其他八大门派的实力了。” 原来,这天龙帮外三堂堂主之中,那第一个说话的是青木堂堂主余百胜,那与余百胜附和的是飞龙堂堂主樊雷,而那最后一个也就是刚才武三通所说的性简的堂主,就是玄武堂堂主简中繁。 这外三堂堂主都是年近六十的老人,看他们的形貌,就知道他们的身手绝不是一般的高手可以相比。只是,这些人在江湖上却连名字都让人感到非常陌生,江湖上竟然不知道还有他们这样的人物。 武三通仰头看了看那还有百余丈的峰顶,说道:“我们也快上去看看吧!再晚得一会儿,山路上的人就越来越多了。”说完,他自己当先一步,展开轻功向峰顶跃去,那三位堂主和一干属众也纷纷紧随在他身后。 此时,山路上已经相继上来了不少江湖人,这些人大都是独来独往的侠客和黑白两道上的高手,只因这十王峰的山路奇险,没有十成把握的人也不敢轻易上山。 百余丈的距离其实在轻功一流的高手眼中并不算什么,虽然山路陡峭,奇石险阻。但是,对于像飞绥子和玉离子这样的身为一派掌门的人来说,只不过数十个起落便可以上来。 其实,若单论轻功绝技,崆峒派的追魂身法和清微派的飘萍身法各有千秋,确实难分轩辕。 只不过,像飞绥子和玉离子两人这样的一番比试,却不仅仅是在进行轻功身法的较技,更重要的是比拼功力,这一点他们两人倒是没有想到,不过常青子可就心知肚明了。 到底是玉离子在内功修为上略逊于飞绥子,虽然在百丈以下他们两人始终保持着齐头并进之势,但是到了百丈开外,玉离子就渐渐落后于飞绥子数尺。 眼看南侧的峰顶已经在望,然而两人的距离却渐渐变远,玉离子是越来越焦急。她心中暗自吃惊道:“想不到这飞绥子老道的追魂身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而且现在看来,自己的功力还是不如人家。这该如何是好?我清微派怎么能在九华大会之前就遭受这样的失利。” 她心中稍一分神,脚下又慢了几分,与此同时,但听“嘶”一声,原来是她的道袍挂在了尖石上,被尖石一下子刮破了一个口子。 玉离子急忙收摄心神,眼看还有数十丈的距离就到峰顶,而飞绥子已经在自己前面一丈多远。她猛吸一口真气,突然双臂一展,身体便在这一吸一展之间,骤然加快了许多,很快就赶到了飞绥子身后。 其实,玉离子刚才所施展的正是清微派飘萍身法中的绝技之一“萍踪一展”,虽然玉离子施展了这一绝技后,几乎赶上了飞绥子,可是那飞绥子又岂是易与之辈。 当飞绥子突然听见身后的玉离子接近自己时,只见他在一个纵越落地的间隙,在双脚快要落在实地时,突然小腹一收,身体像一只大虾一样佝偻着。当他佝偻着身体,双脚堪堪落在实地时,又见他突然双脚连踩,然后身体很快缩成一团,但听得“呼呼呼!”之声,他的身体就像一个转轮一般凌空滚出了七八丈远。 这一下,飞绥子立即又超越玉离子一丈多远。 玉离子不防飞绥子还有这么一着,见他突然这么一滚,竟然飞出了七八丈,她不由得暗自吃惊。 眼前寺庙的屋宇已经在望,看来用不了几个起落便可以到达峰顶。 本来这十王峰只不过数百丈的高度,对于一些武林高手来说,根本用不了几个起落,而飞绥子和玉离子两人又是从半山腰上出发的,因此也就更不需要多少时间了。 而此刻的十王峰峰顶南侧的空地上,也就是那座临峭壁而建的庙宇前面的那片空地上,早已经搭建起了十数个草棚。这些草棚几乎围成了一个圈,唯独留出了南侧一面。 这十王峰峰顶确实不算小,虽然这十余个草棚占了将近一半的空地,可是这些草棚中间却还留下了一块近二十丈方圆的空地。 看着峰顶的布置就知道,那些草棚自然是供各大门派和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歇息之用,而中间那片空地当然是特地留出来当做武林大会比武较技的擂台。 此时,这峰顶之上,倒也还算安静,除了十余位身穿灰色僧衣和蓝色道袍的人在各个草棚里忙活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虽然香茗细点甚至素馅月饼都早已经摆好,可所有的位置却都还是空着的,看这样子各派来参加九华大会的门人弟子都还未上得山来。 就在那些僧人道士忙活在各个草棚间之时,南侧峰顶跃上来一道蓝色人影,还没看清那蓝色人影的形貌,几乎在同一时间,又见一道白色人影紧随在那蓝色人影身后跃了上来。 然后,就见那先上来的蓝色人影突然顿住身形,而那后来上来的白色人影也到了那蓝色人影前停了下来。 只见那白色人影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而那蓝色人影则满脸堆笑,连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线。 这两条人影不用说,正是那比试轻功身法的飞绥子和玉离子。两人只不过是前脚跟后脚的差距,但是到底是那飞绥子稍胜半筹。 这时,只见山路上又纷纷跃上来数条人影,为首一位是位耄耋老僧,正是昆仑大师。紧随在昆仑大师身后的是那清微派的常青子,在常青子身后还有数条人影,却是那崆峒派的墨羽和两派中的一些精英弟子。 见昆仑大师已经上来,飞绥子笑吟吟地对昆仑大师说道:“老禅师有劳了,想来刚才老禅师也已经知道了结果,贫道侥幸的很呀!如此,那就请老禅师”他刚说到这,就被玉离子截断。 只见玉离子一脸怒色,哼道:“飞绥子,你不用在这装模做样,哼!输了就输了,老禅师也不用多说了。” 常青子知道自己师妹的脾气,此时她正自羞愤之际,担心她再听到一些难听的话,而为此恼羞成怒。到时候,以她的脾气定然不会顾及那么多,极有可能会在九华大会前就大打出手。 因此,常青子还没等玉离子说完,就对飞绥子道:“飞绥子掌门好身法c好轻功,这一次我们清微派承认落了下风。不过,九华大会之前,到底胜负之分如何,如今尚难定论。咱们在九华大会上总会还有一较长短的机会的。” 他说完,又对昆仑大师说道:“老禅师也不必为难了,我们清微派虽然从不向任何一派低头认输,但是贫道师兄妹向来是说话算话,这一次我们清微派还输得起。” 其实,昆仑大师也正感十分为难,他自然不希望两派再起争端,也希望清微派不至于失败。但是,玉离子确实落后了飞绥子一步,而这一点又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与常青子和玉离子的关系非同一般,他虽然并没有偏袒之意,却也不好直说清微派输于崆峒派。 昆仑大师虽然年登耄耋,而且还是得道高僧,却也难脱人情世故的羁绊,或者说他的修为早已经跳出了凡俗之情,而具备了更加高尚的c无私的博爱之情。 只见他皱起的寿眉一舒,对常青子微微一笑,才说道:“胜与败都只不过是俗世的执念,大家都是修道之人,又何必斤斤计较而放不下,我佛有曰:‘胜不是胜,败未必就是败。’飞绥子掌门也不需太执着。” 飞绥子刚才这么说,本来是有意羞辱一下玉离子,以杀一下清微派的威风,此刻听了昆仑大师的话,不由得脸一红。他自然听得出昆仑大师这话中的含义。而且,从这一翻话中也可以听出,昆仑大师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意。 于是,飞绥子讪讪的对昆仑大师说道:“老禅师之言甚是,贫道受教了!”他口中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在暗骂,这老和尚的心眼真多,竟然让他瞧出了自己的想法,还拿这么一大堆道理来骂自己。 就在他们谈话之时,从峰顶北面迎面走来了三个人,只见当先两人一僧一道,左手边是一位年纪比昆仑大师小十余岁的老和尚。这老和尚身披大红袈裟,身形高大,白须垂胸,头上还有九个戒点香疤。 虽然看来年纪也有八十,却是面色红润,脸上也没有明显的皱纹,因而这老和尚看起来像似只不过六十的年纪,不过这老和尚却又让人感到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在老和尚旁边并肩走来的,是一位身着淡蓝色道袍的道人,只见这道人头挽道髻,颚下一撮山羊白须;那身淡蓝道袍虽然老旧,却是纤尘不染,而且这老道面如婴孩,虽然须发皆白,却也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 只见这老道那超凡脱俗的气势,不似人间凡物,而似天上神仙,确实是好一派仙风道骨。 紧随在老和尚身后右侧的,是一位身着黄色袈裟的中年矮胖和尚,这胖和尚身形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胖,只见他挺着个圆桶般的大肚子,就他那腰身,怕不要两个人才能合抱。不过,这胖和尚虽然胖得像个圆鼓,他行走起来却是步履沉稳,双目锐利有神,一望而只是个内家修为极高之人。 这三人虽然急步而行,却不曾带起一丝纤尘,他们从那些草棚所围成的空地中间走来,一下子就把昆仑大师c飞绥子c常青子和玉离子等人的目光吸引住。 三人还未走近,昆仑大师就已经高悬一声佛号,说道:“多年不见,两位道友风采依旧,好叫老衲老怀舒畅呀!” 那走来的老和尚和老道士急忙上前,只见老和尚双手合十躬身行礼道:“阿弥陀佛!昆仑师叔远驾亲临,弟子不胜荣宠。” 那老道士单掌立胸,也躬身行礼道:“昆仑前辈驾临,贫道和了尘方丈未能到山下远迎,真是失礼不敬呀!” 昆仑大师哈哈笑道:“两位道友俗务繁忙,我老和尚怎能再给你们添麻烦!只要见到两位道友无恙,老衲心中就高兴啦!” 昆仑大师说完,回顾飞绥子c常青子和玉离子等众人一眼,又道:“都不用介绍了吧,你们都是老熟人了。”他说着,看向老和尚身后的那位胖和尚,问道:“这位大师父是” 这时,那中年胖和尚连忙走上前去,躬身行了一礼道:“昆仑师叔祖难道忘了?弟子是宏愿呀!” “宏愿?你是宏愿!哈哈哈”昆仑大师突然像是遇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趣事一般,既是惊讶又是高兴。只见他哈哈笑了数声,上上下下打量了中年胖和尚一会儿,才笑道:“才不过十余年的时间,你个小沙弥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胖弥勒啦?” 那中年胖和尚早就被昆仑大师的一阵打量弄得连光头都红了,又听昆仑大师这么一问,更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见他涨红着肥胖的脸,神色极为尴尬道:“弟子惭愧,平日用工时偷懒,以至于内修不成,外修倒是颇有成就。”他这么一说,场中的昆仑大师和那老和尚c老道士都呵呵笑了起来。 原来,这老和尚正是少林派的住持方丈了尘大师,也就是丹阳寺住持了缘大师的师兄,而且还是癫僧的师叔。 这了尘方丈本来也是年过八十的前辈高人,然而他却称呼昆仑大师为师叔,这却是为何? 原来,昆仑大师当年刚出家时,曾与枯禅大师一起探讨佛理,那时两人便以师兄弟相称,而枯禅大师却是了尘方丈的师叔,故此了尘方丈也就称昆仑大师为师叔了。不过,昆仑大师倒不习惯他这样称呼,只因以年纪来算,其实两人相差不大,而且昆仑大师为人谦和,不拘一格。 至于那老道士,他正是太和门掌门人三清道长,他与了尘方丈正是当今武林中实力最强大的两大门派的掌门人,也难怪他们的仪态如此不凡;而那中年胖和尚则是少林派达摩堂首座,也是了尘方丈的大弟子宏愿大师。 可是,为何昆仑大师和身为两大门派的掌门人的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听了宏愿的话,都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原来,宏愿此时年不过四十,在十余年前,昆仑大师到少林讲佛经时,他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沙弥,而且那时的宏愿刚刚害了一场大病,以至于身形骨瘦如柴。 然而,等他病好了以后,他的身体却像积土堆一样,一天比一天胖。因而,不到几年的时间便胖得几乎连禅房的门都进不去了。 因此,宏愿常常被少林寺中的其他弟子取笑,只因昆仑大师有十余年时间未到少林,故而并不知道其中的曲折。此刻见宏愿这等形象,再加上宏愿本来就有几分诙谐,他刚才的几句话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不了解宏愿的人或许认为,这胖得滴油的和尚一定是自恃为掌门的弟子,平日里好吃懒做,才吃成今天这身肥肉。如果有人这么想,那就实在太过误会宏愿了,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想变得那么胖的。 但是,别看他像座肉山一样,正是他这肉山一样的胖和尚,却练成了少林派十数种绝技。试想,这少林绝技每一项都是武林中的绝学,少林弟子中能学会一两种的就已经算是非常少见的高手,就连了尘方丈自己也只能学会派中不到十项的绝技。如此看来,这宏愿确实是少林百年来的奇才。 所以,宏愿这达摩堂首座之职可不是沾了了尘方丈的光,而是宏愿自己的艺业c为人和行事深得少林派众人的认可,这才推举他担任这达摩堂首座的重职。 不过,像飞绥子c常青子和玉离子等人当然不会理解眼前这三个老家伙到底在笑什么,只因他们跟本就连宏愿这个法号都还是第一次听闻。 三位老家伙呵呵笑了一会儿,了尘方丈才敛容向飞绥子c常青子和玉离子等人说道:“各位掌门人和武林同道们驾临,老衲却是怠慢了,恕罪!恕罪!” 飞绥子和常青子等人连忙还礼,纷纷称道:“不敢!” 了尘方丈又向宏愿吩咐道:“宏愿,你把众位掌门和各位武林朋友引到草棚歇息。” 宏愿躬身应了声,又向昆仑大师行了一礼,才引着众人向草棚走去。 原来,这十王峰北侧平地上,一共搭起了一十二座草棚。其中少林和太和门共用一座,其他七大门派则分别占用一座,而余下的四座则供给其他来观礼和比武的各路江湖朋友。 虽然穷家帮因为老帮主新丧,因而对参与九华大会之事未置可否,但是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却仍然为他们留了一座草棚。这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安排,只因这是江湖中的基本规矩。 其实,就这安排草棚之事,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两人确实下了不少功夫,像一些门派之间原本就有前隙的,必须分隔开来,这样做自然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纠纷。 在安排昆仑派的位置时,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特地将昆仑派安排在与少林和太和门最近的地方,一是因为昆仑派已无夺剑之心,二是只要有昆仑大师坐镇,也可以确保武林大会无差错。 待宏愿将飞绥子和常青子众人带走以后,了尘方丈对昆仑大师道:“昆仑师叔请恕弟子冒昧,此次九华武林大会恐怕还要仰仗师叔多矣。因此,弟子未经师叔同意,便将昆仑派的歇息之地安排在了少林和太和门左近。” 昆仑大师只微笑道:“在远在近亦无分别,只在于心之远近呀!只是,此次九华大会表面看来似乎并不会引起太大的风波。其实各派之间早有积怨,而且近年来天龙帮之崛起飞快,从这几年来天龙帮的行事来看,其野心也渐渐显露。论实力,这天龙帮确实小看不得,单是天龙帮中的一位副帮主的功力就与老衲不相上下,看来这天龙帮此次是有备而来的了。” 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听得都暗自吃惊,只因他两人都对昆仑大师的功力非常了解,以昆仑大师此时的功力,江湖上绝无第二人选。而此刻昆仑大师说竟然有人与他不相上下,而且还只是一个副帮主,他们实在不敢相信。 只不过,这话既然是昆仑大师所说,那就不会错了。 因此,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两人对望一眼,只见三清道长说道:“江湖中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大人物,只不知这天龙帮副帮主究竟是何许人物?那天龙帮帮主又是什么时候找了一位这样的副帮主?” 昆仑大师微一点头,说道:“这天龙帮副帮主是位年不及七十的老人,名叫武三通,老衲活了一把年纪了,确实也没听说过这名字。此次天龙帮只派了一位副帮主和三位堂主来,不知”昆仑大师说到这,突然生生把未完的话停住。 只见他双眉微扬,看向山路下面。不多时,但听一阵衣抉之声传来,山路上一下子跃出了数十人影,为首一人赫然是那天龙帮副帮主武三通,紧随其后的是外三堂的三位堂主余百胜c樊雷和简中繁,然后在三人身后,就是那黄穗剑使以及二十四名白穗剑士。 但见武三通当先飘落在峰顶上,他不仅能在这样陡峭的山路上行走如飞,而且身形洒脱自如,没有任何吃力之感。 他一上得峰顶,立即就看见了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以及昆仑大师三人,只见他缓步走到三人跟前,拱手行礼道:“老朽天龙帮副帮主武三通给三位掌门人见礼了!老朽江湖无名小卒,竟然能得见少林c太和两大门派掌门亲迎,实在是莫大的荣幸,同时也让老朽感愧无地呀!”说着,又向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行了一礼。 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见他从山路上上来时,都不自禁吃了一惊,一来是因为他两人距离峰顶不足十丈,在距离如此近之下他们竟然连一点动静都听不见,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武三通的武学造诣不在他们之下;二来是当然们看见武三通时,武三通那种超凡的气势和仪态使他们叹服。 此刻,他两人一听武三通的话,心中都暗道:“原来他就是昆仑大师口中所说的那位天龙帮的副帮主,看来昆仑大师所言倒是没有自谦之意,这武三通的修为果然不在自己之下,甚至于可以与昆仑师叔一争高下。”他们两人虽然都在心中吃惊不已,却也没有行表于外。 只听他们两人连忙说道:“原来是武副帮主驾临,有礼!有礼!” 了尘方丈又道:“不知贵帮李帮主侠驾是否安好?二十余年前,老衲有幸与李帮主有一面之缘,本以为此次九华大会一定能再睹李帮主的风采” “哈哈”他还没说完,武三通就朗笑一声,截道:“方丈大师自谦了,敝上时常在老朽面前提起方丈大师的慈悲和修为的高深,敝上也是期盼能与方丈大师促膝一谈,只是敝上因俗务缠身,抽不开身,才对老朽委以重托,说一旦见到方丈大师,务必奉上敝上的敬意和遗憾。” 了尘方丈底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李帮主实在太客气了,老衲在此先多谢李帮主的好意。” 此时,宏愿早已经将飞绥子和常青子等人引入各自的草棚中,只见他像座肉山一样飞快地移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武林大会 美艳少妇 宏愿将飞绥子和常青子等人引入各自草棚之后,便像座肉山一样飞一般移到了尘方丈身旁,正要向了尘方丈禀报。 可他还没说话,就见站在了尘方丈身前的一位红袍老者看着他笑道:“这位师父想必就是少林达摩堂首座宏愿大师了,听闻宏愿大师身兼少林十数种绝技,此刻得见,看来传闻不假。”他说这话时神色平淡自然,就像这事他早已知道了一般。 然而,这话听在了尘方丈和宏愿两人的耳中,那就不是那么平淡无奇了,两人不由得同时心弦为之一震。只因宏愿虽然在少林派中既是了尘方丈的弟子,又是寺中达摩堂首座,在寺中不仅享尽尊荣,而且还备受少林众弟子的敬重。 但是,只因宏愿从未在江湖上行走过,几乎没人听说过宏愿这个人,江湖中就算有人知道宏愿是了尘方丈的弟子和达摩堂首座的,也必然与少林派渊源极深的,因而这一切都几乎是少林派中没有外传的秘密,可这天龙帮不仅知道宏愿的身份,而且连宏愿的武学成就都一清二楚,这如何不让了尘方丈和宏愿本人震惊。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天龙帮对少林派是多么的熟悉,比之于打探消息最灵通的穷家帮更是胜过不知多少倍。 因而,晓是了尘方丈这样的高僧,一想到这一点也不禁脸色微变,心中冒起一股寒气。但是,毕竟了尘方丈的修为非同一般,只见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突然,又见他双目一睁,两眼精光暴射,紧紧盯在武三通的脸上,场中气氛立即陷入了紧张而沉寂之中。 昆仑大师和三清道长虽然早就觉察到了了尘方丈和宏愿神色有异,可是他们却又想不出其中缘故。 武三通原本见了了尘方丈和宏愿两人的神色后,心中暗自得意,不想了尘方丈突然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他立刻觉得了尘方丈的目光就像要看穿自己似的,竟然使他感到一种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处的感觉。 以武三通此时的修为,竟也不敢与了尘方丈对视,因而他只能急忙避开了尘方丈的眼神。但是,虽然避开了了尘方丈的眼神,他却仍然感到浑身不自在,就像身陷一间摆满镜子的房中,使自己的任何细节和动作暴露无遗,同时他不自觉手心渗汗,毛发倒竖。 他竟然开始有些害怕这个老和尚,他活了一大把年纪,除了天龙帮帮主之外,还从未有人能让他这样心惊动魄的,甚至连昆仑大师都没让他产生这种恐惧。 刚才,原本两人还相谈融洽,不想立刻就陷入了如此不知如何收场的境地。 再看了尘方丈,这老和尚前后判若两人,先前的慈和之色荡然无存,代之而起的是一种让人不敢仰视的威严。 过得好一会,只见了尘方丈突然神色一松,目中神光尽敛,这才缓缓对武三通说道:“武副帮主远涉而来,想来已经有些疲惫,请恕老衲招待不周之过!阿弥陀佛!”他说完,又侧顾宏愿道:“宏愿,你要好生招待武副帮主和天龙帮众位英雄,尔后再派出本派得力弟子恭候在路口处,以便及时接待各大门派掌门和代表以及江湖各路朋友。” 宏愿见了尘方丈神色肃然,语声严厉,他不敢怠慢。 那武三通似乎也不敢多呆,只向昆仑大师和了尘方丈等三人说了几句“告罪”,便随着宏愿去了。 而紧随在武三通身后的三位堂主则一脸不服之色,但是他们却也只能低着头带着众位剑使c剑士跟在武三通身后。 待这天龙帮一众人等走远,了尘方丈才底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这天龙帮当真是不可小觑,也着实惹人担忧呀!” 昆仑大师和三清道长两人不由一愣,只见三清道长不解地问道:“方丈大师,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突然就变脸了?” 昆仑大师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错!老衲也正担心着呢。” 了尘方丈合十一礼道:“老衲失礼了!唉!既然昆仑师叔和三清道兄问起,老衲就直言了吧!”于是,了尘方丈便将刚才自己所震惊和担忧之事说出,昆仑大师和三清道长这才醒悟过来,同时两人心中都是暗自惊凛。 特别是昆仑大师,他早在半山腰的平地上时,就已经领教过了武三通的惊人功力,而且从他对那外三堂的三位堂主的观察,其中不乏阴险狡诈的人物,而那二十余名剑使c剑士,虽然个个都还年纪甚轻,然而在内家修为上,却都不在二十年之下。 因此,这使得像昆仑大师这样修为的高僧都吃惊不已,他实在想不透这天龙帮怎么会突然间实力骤增?实在想不到天龙帮到底有什么野心? 只见三清道长突然说道:“看来这天龙帮的实力确实已经超越了其他各派,只不知他们此次参加九华大会是否有所图谋?他们若真是冲着武林金剑而来,那么他们又怎会只派了一位副帮主和不足三十之众前来呢?”他说着,顿了一下又道:“如果说天龙帮想称霸于江湖,要驾临与其他各派之上,单凭他一帮之力却也是难如登天,那这位李帮主究竟有什么企图?” 了尘方丈听了三清道长的话,心中一阵惊疑,他沉吟半响,才说道:“大约半年前,关于《达摩洗髓真经》一事,想来昆仑师叔和三清道兄也有耳闻。当时,天龙帮曾派出数十高手到丹阳寺中抢夺,后来因为老魔头青海一枭突然现身,两方火拼之后,天龙帮便无功而返。” 他说到这,突然叹了一口气,又道:“多亏了癫僧师侄及时驰援丹阳寺,还秘密遣人将《达摩洗髓真经》送返少林,否则这《达摩洗髓真经》能否保住还真不敢断言。在青海一枭正待下毒手杀害丹阳寺无辜僧众之际,又亏了有宇内三绝的琴圣史大侠及时赶到,将青海一枭击退,这才保得全寺上下数百僧侣安危。” 他说到这里,与昆仑大师同时底喧一声佛号,只见三清道长一脸赞许之色道:“无量寿佛!琴圣史大侠确实不愧为宇内三绝之首,这种侠义胸怀和武学修为在武林中也就只有昆仑老禅师可比了。” 了尘方丈点头道:“正是如此,只可惜箫圣杨大侠”他刚说到箫圣,又长叹一声,突然闭着眼,双掌合十,念了几句经文,才睁开眼来。 昆仑大师和三清道长一听他提起箫圣,两人都不由一声叹息,只听昆仑大师说道:“箫圣虽然履足江湖不过十余年时间,可他的慈悲之心和非凡的胸襟却是无人可比,只可惜这件悬案直到此时仍无半点头绪。” 三人均是一阵感慨,看来这宇内三绝的声望着实不弱,竟能引起这样的三位高人的盛赞。 说到箫圣一家被害一事,三清道长突然若有所思,只见他沉吟道:“近年来,江湖上又开始进入多事之秋,先是箫圣一家,然后就是中州大侠一家也被离奇灭门,再有就是穷家帮老帮主离世,难道这些都预示着江湖大变将至?” 这三大门派的掌门想到这些才发生不久的大事,都不由得替江湖的安危担忧起来。 到了此时,江湖各路豪杰中,有些艺高人胆大的都纷纷上了十王峰顶,但见那崎岖惊险的山路上每隔十数丈便有一个身影起伏着,看来武林中确实不乏一流好手。 了尘方丈看了一眼那条山路,神色突然一整,道:“此刻各路英雄都纷纷赶来,看此情形,到会之众怕不在千人之下。因此,就算有哪一派有什么图谋,也绝难得逞。不过,对这天龙帮确实不能不另作安排,此事恐怕要劳烦昆仑师叔了。” 昆仑大师自然知道了尘方丈的意思,了尘方丈希望他能多留意天龙帮的动向,同时一旦天龙帮有什么异动,也就只有昆仑大师有制胜武三通的把握。 于是,这三位一代高人便这样达成一致,也就是说当今武林中实际实力最强盛的少林派c太和门和昆仑派连成了一气。这三大门派加起来,就算是武林中其他几个门派也联合起来,实力也无法胜过他们。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事情,只因世间之事总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变故,总会出现一些人所预料不及的偶然。 此刻已经到了己时,山路上仍然不时有一两个人爬上来,有些人上得封顶以后,就再难向前行走一步。因此,只见路口上或站或躺着数十人之多,这些人有男有女c有老有少,看样子他们虽然也是来看热闹的,但是却比山下那些徘徊不敢上山之人多了一分坚韧和锲而不舍。 看来这九华武林大会确实吸引了不少人,以至于有些人连生死都敢赌上一回。这也难怪,这九华大会确实是近百年来武林中最大的一次盛会,光说这武林无敌金剑的出现,就足以引起武林的轰动。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百余年来,武林各派首次进行真正的比武定名序,虽然当今武林中,除了九大门派以外,其他一些江湖上的门派的实力比之有所不如,但是却也不能小视它们的存在,因为无论哪一个门派,总是不乏出类拔萃的人物。 而且,江湖中的名利角逐永远是不会息止的,更何况这九华武林大会本来就是一显身手c扬名天下的大好机会。 因此,敢上得山来的大部分武林人物中,并不是纯粹来看热闹的,他们自然也希望在武林大会上露露脸,壮一壮自己的名气。 当然啦,这些人中也并不全是一些豪杰侠客,像这样有利可图又有好戏可看的武林大会,是绝对少不了一些绿林朋友和黑道上的高手的。 已时将过,除了穷家帮那边草棚仍然空无一人之外,其他十一座草棚都坐满了人。特别是那四座供其他各路江湖朋友的草棚里,更是挤满了人,有些人甚至连坐的位置都没有。 因此,那四座草棚里或坐或站地拥挤着,怕不有千人之多。 像这样比肩接踵的地方,每个人几乎都互不相识或者互无交情,自然少不了摩擦纠纷。因而,这些个草棚里,时不时的传来怒骂和怪叫之声,甚至还夹杂着女子的叫骂和吆喝。 再看看九大门派的草棚,虽然大部分都是座无虚席,但是却比那四座草棚要宽敞得多,特别是峨眉剑仙派和唐门那两座草棚,仍然空着好几个位置。因此,那些挤在一起的各路豪杰个个都瞪视着九大门派的草棚,眼中还露出了鄙夷和愤怒之意。 看到峨眉剑仙派和唐门两座草棚里的位置,他们个个垂涎欲滴,只不过他们谁也惹不起峨眉剑仙派和唐门,虽然此时峨眉剑仙派和唐门的重要人物都没有到,却也就只能干瞪眼了。 试想,像峨眉剑仙派这样的大门派,有哪个人敢独自得罪冒犯呢?至于唐门,那就更不用说了,唐门素以毒c暗器独霸武林,而用毒和使暗器的都是武林中最难惹的,若是不小心开罪了这些人,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之所以穷家帮那边的草棚无人敢觊觎,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只因人在江湖上行走,哪能没有求助别人的时候。特别是打探个消息c委托要物之事。而穷家帮素以信义著称,又以刺探消息和打探行踪最为可靠,因此无论黑白两道都会有求于他们的时候,而且他们中倒是有不少得到过穷家帮的好处的。再加上穷家帮弟子众多,几乎遍及天下每个角落,这也就难怪他们不敢鹊巢鸠占,毕竟他们都不敢轻易得罪穷家帮。 此时已将近午时,九华大会便在午时开始,可穷家帮仍然无人到来,看来这穷家帮似乎不打算参加此次的武林大会了。这也难怪,只因他们老帮主生前深得全帮上下的爱戴,前不久才撒手人寰,穷家帮众弟子自然仍然处在悲痛之中。而且,全帮都在忙于丧事,哪里还有心思和余力参与武林大会。 虽然快到了武林大会开始的时刻,但是山下仍然陆陆续续的有不少人爬上来,看这些人个个都一副疲惫不堪的神色,定然在上山时受了不少苦。 到了此时,比起注视上山路口的人,期待武林大会开始的人其实并不是很多。只因直到此时峨眉剑仙派的掌门和唐门门主都没有到,穷家帮那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最关注到会众人的自然还是主持本次武林大会的少林派和太和门。 在众人的瞩望之下,山路上突然出现三条人影,只见这三条人影只几个起落便先后飘落在山顶上。 这三个人有男有女,有僧有俗,而且年纪都非常轻,年纪最大的是个身着宝南袈裟的和尚,但是从他的形貌看来,他的年纪最多也不超过三十。只见他当先步入山顶平地上,在他身后紧随着一位一身火红衣裳的美貌少女,在少女身后则是一位二十出头的英俊公子。 这三人正是峨眉剑仙派的果德大师c允志平和洛明珠,只不知他们三人为何直到此时才到?原来,自昨日洛明珠得知自己师父果悟大师不但不能来参加武林大会,而且还嘱咐她不得再向崆峒派找麻烦之后,她一气之下竟然就要回峨眉找果悟大师去。 本来嘛,洛明珠就是要在九华武林大会上找墨羽的晦气的,可是果悟大师却不让她再找崆峒派出气,她哪能这般忍气吞声?幸好允志平在昨天半夜时及时追上她,在允志平的一阵劝说下,洛明珠才稍微消了消气,只是她却仍然执意要离开。 无奈之下,果德大师只好答应她,在武林大会上一定想办法为她出口气。洛明珠这才勉勉强强c委委屈屈的跟上山来。 就在果德上来之时,一直立于少林派草棚下的了尘方丈神色一喜,很快就已经迎了上来。 只听他高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果悟师弟到底是来了,总算时辰还未过。” 果德连忙合十一礼道:“小弟有礼了,了尘师兄有劳。” 他们两人一个称对方师弟,另一个又自称小弟,倒是有点像真的师兄弟一般。 其实,他们这么称也完全没有错,只因果德的恩师天元上人与枯禅神僧本是同辈人物,而且果德的师兄果悟大师又与了尘方丈以师兄弟相称。因此,果德的年纪虽然比了尘方丈要年轻得多,但是在武林中的辈分却是同辈,所以他们以师兄弟相称倒是理所当然的了。 武林中虽然有不少人从传闻中知道峨眉剑仙派的掌门有位了不起的师弟果悟,但是却极少有人见过果德,此刻果德就在眼前,可是任谁也不相信一位年纪将近八十的掌门竟然会有这么一位年纪不到三十的师弟,若不是了尘方丈对果德这般称呼,在座的众位豪杰都会把果德看成是峨眉剑仙派的一位年轻一辈的弟子。 因此,在座众人不由得把目光都聚集在果德一人的身上,就像看见活宝似的。 此时,午时整的钟声突然响起,了尘方丈神色一整,对果德说道:“果德师弟快请入座,时间仓促,不及问候果悟师兄,实在抱歉,还请师弟代为解释。”他说完,向果德行了一礼后,便吩咐两名少林弟子过来替果德三人引路,他自己则匆忙走向峰顶北侧的那座寺庙。 果德已经知道九华武林大会马上就要开始,因此他也只向了尘方丈还了一礼,便随着那两名少林弟子走到峨眉剑仙派的草棚中。 午时钟声刚过,在众人都停止喧嚣等待九华大会开始之际,在最靠近南侧下山路口的那座草棚中的一角,一位只有十三四岁的容颜绝美的少年对身边一位黑脸络腮大汉说道:“龙王叔叔,那个小和尚是谁呀?为什么那老和尚都这么一把老骨头了还叫他师弟呢?” 那黑脸络腮大汉呵呵笑道:“贤侄女的眼界还真不低呀,呵呵!这小和尚可有来头了,他可是当今九大门派中,峨眉剑仙派掌门的师弟。他与那老和尚既是同辈,又都是空门中人,那老和尚自然要称他为师弟啦。那位老和尚是武林五奇中癫僧的师叔,而我大哥又与癫僧齐名。因此,算将起来这小和尚可要比你爹爹大上一辈呢,那贤侄女可就要称这小和尚一声小和尚爷爷了!呵呵!” 那绝美少年一听黑脸络腮大汉的话,脸蛋一红,鼻翼微张,嗤道:“什么小和尚爷爷,我偏要叫他小和尚。” 原来,这绝美少年竟是乔装打扮成男装的史嫣然,那黑脸络腮大汉不用说,自然就是千湖龙王啦。只不知琴圣此时到了何处? 就在嫣然刚刚把话说完之际,只听一声轻咳从身边传来,原来是一位一身粗布衣衫c背上还背着一个黑色长形包袱的中年人。这中年人容貌俊逸,举止潇洒,与他那一身衣衫极不相衬,只见他走到千湖龙王身边,轻声说道:“武林大会马上开始了,据愚兄猜测,那持着武林金剑的玄慈大师就隐于那座寺庙中。” 千湖龙王见中年人出现,神色一喜,听了中年人的话,才道:“大哥猜得有理,小弟也是这么想的,那玄慈和尚选择在这十王峰顶的小庙中藏身,可谓妙到极点,任谁也想不到这老和尚会这么狡猾。” 不用多说,这中年人正是宇内三绝中的琴圣无疑了,他们所在的位置,虽然离场中较远,却能观察到场中的一切。 就在这时,只见那小寺庙门口走来三个人,其中一左一右两人分别是少林派掌门了尘方丈和太和门掌门三清道长,而夹在两人中间的,却是一位中等身材c身披红色袈裟的老和尚。 这老和尚的年纪虽然看起来要比了尘方丈小,但是他却比了尘方丈显得苍老得多。 只见这老和尚左掌立于胸前,右手持着念珠,在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的陪同下,一步一步走到少林派那座草棚前面的一个三尺来高的平台上。 这老和尚一上得平台,场下群雄立刻聒噪起来,纷纷对着这老和尚指指点点的,口中或骂或谴责。但是,千余之众你一句我一句,一时间也听不清楚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众人吵闹得不可开交之际,突然之间,场中心跳出来一位一身彩色罗裙的美貌少妇。这少妇正直花信年华,容貌绝美,脸蛋娇艳欲滴,胸脯饱满,肌肤白润,别具一番美艳成熟的风韵。 虽然她已为人妇,却更具成熟的诱惑。她的突然出现,倒使一些适才吵闹得凶狠的人立即安静下来,窒息了半响。 于是,场中原本吵闹得快要沸腾的气氛很快就平息下来,只见这少妇突然“咯咯”一阵娇笑,才对着那四座挤满各路江湖豪杰的草棚说道:“各位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到底谁说的话也听不清楚,这九华大会还没开始呢,各位这样猴急顶个什么用呀!何不找一个会说话的人来作为你们的代表?这样也好过你们这样七嘴八舌的。” 她说话的声音其实并不算大,可是在场在座众人无不清晰入耳,只因她一出现,众人便不自然的都闭了嘴,而她那一声娇笑声更是使不少人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却又使人销魂蚀骨,听来让人感到全身酥软。 这美艳少妇说完话后,见众人都闭着嘴,草棚中一点杂声都没有,她的脸上泛起一丝得意之色。只见她美目扫过众人,又是一阵娇笑,这一次可谓笑得花枝乱窜,她笑了一阵,才又娇声道:“既然各位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由奴家说话了吧!” 她说完,纤腰扭转,美目一抬,对着站在平台上的老和尚轻笑一声,道:“玄慈老和尚真是好会算计,半年来竟然就隐藏在这山顶小庙里,唉!你老和尚这么一藏不打紧,可是却叫奴家和一众武林朋友们好找呀!为此,奴家还烧了好几座和尚庙呢!真是罪过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就像她把人家的寺庙烧了,却都是被逼的,她自己则百般不愿意一样。 原来,这站在平台上的老和尚正是那夺得武林无敌金剑的玄慈大师,难怪他出来以后,场下众位英雄豪杰立刻就吵闹起来。 此时,这玄慈大师听了那美貌少妇的话,突然闭起双眼,口中念叨着:“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罪过!罪过!” 那少妇一听玄慈大师突然像是念起经来,又咯咯一阵娇笑,道:“老和尚,你也不要罪过了,奴家可从来就不喜欢讨要和尚的命的。不过,难保没有一些六根不是很清静的和尚为着一时的爽快而甘愿下地狱的。” 她说完,美目流转,上上下下打量了玄慈大师一阵,才说道:“咦!老和尚把武林金剑藏在哪儿啦?今天这武林大会没有了武林金剑可不行,大伙儿还不都是为了一睹武林金剑的神奇才不辞辛苦爬上这鸟不下蛋的地方。唉!难不成你老和尚想自己霸占了武林金剑不成?” 这少妇的话还没说完,她身后的群雄就已经吵嚷起来。只听其中一人提高声音道:“对呀!对呀!既然武林大会都要开始了,玄慈大师何不把武林金剑取出来,也好让大伙瞧上一瞧。”这人的话未完,就响起了众人的呼应之声道:“对呀!快取出来让我们看一看吧!” 于是,这千余之众的各路英豪又再一次吵闹不休起来。可是,站在平台上的玄慈大师却不知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众人还是他的修为高深,竟对众人的呼喝不为所动。 眼看众人越闹越不可收拾,突然,一声激昂的佛号声响起,众人顿时双耳一阵轰鸣。然后,全场霎时燕雀无声,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佛号声响起的方向。 原来,这一声佛号声却是由了尘方丈所发,只见他和三清道长并肩从少林派那座草棚走到玄慈大师身侧,只听他对玄慈大师说道:“既然住持大师不愿意多说,那么老衲就此宣布武林大会开始了。” 那玄慈大师低念一声佛,说道:“如此,老衲就先行退下了。”他说完,合十一礼后便退至少林派的草棚中。 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对望一眼,两人同时微一点头,只见了尘方丈转身对着身后的宏愿道:“鸣鼓!” 宏愿低应一声,又向身后一名少林弟子说了一句。 不多时,只听“咚!咚!咚!”三声震天鼓声响彻山巅,武林百数十年后的第一次武林大会就这样开始了。 鼓声方歇,只见了尘方丈精神一震,宏声说道:“各位武林朋友,老衲和三清道兄有幸被众位推举主持本次武林大会,老衲在此谢过众位武林朋友的抬爱。”说着,与三清道长一起向群雄长长一揖。 然后,了尘方丈向前走了一步,环顾各派之人和其他各路江湖豪杰一眼,高声说道:“百多年前,因为当时的武林盟主突然暴毙,致使武林盟主之信物武林金剑失落江湖,也因此而引发了无数流血惨剧,至今想来,犹使人心生余悸。然而,这百余年来,追寻武林金剑之人始终未绝,以致又造成了不少无辜性命的伤亡。” “而年前,这武林金剑再次出现江湖,幸而五云台玄慈住持为免再生祸事,竟以身殉道,总算免除了一场灾难。今日敝派和武当太和门承各位之意,在此九华之巅主持武林大会,一来是重新排定各派之间的名序,二来是决定武林金剑的归属。但是,只因各派之间或有私怨,而各派之精英又大都聚集于此,因此一旦有哪两派之间形成水火之势,其结果必然悲惨绝伦如此,依老衲之意这名序之争与夺剑之争应当列为两件事,因此老衲和三清道兄商议,先让各派之间进行” 了尘方丈刚说到这,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武林大会 蜀中唐门 了尘方丈话未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也听得极为清楚,只因此时全场早在了尘方丈刚说话之时,就变得鸦雀无声。更重要的一点是,这声音绝不像正常的说话声,听来让人觉得中气十足,虽然声音不大,却字字灌耳而入。 只听这声音缓缓说道:“了尘大师何必列出如此繁杂的规矩,既然本次武林大会是天下群雄的武林大会。所谓武林大会,自然免不了一番打杀,咱们各打各的,到了最后,哪一门派剩下的人最多,或者哪一个门派最终仍然站在场上,那就是哪一派第一,那么这武林金剑也就归属该派。同时,这武林盟主之位自然也就只有胜出的门派才有资格担任,这样一来既可以定了名序,又能决定武林金剑的新主,如此岂不是省事多了。” 这话音响起时,众人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看向天龙帮所在的草棚。原来,这说话之人正是那青木堂堂主余百胜,只见他说话之时,就端坐在武三通左侧,脸上泛起一片讥诮之意。 其实,这余百胜刚才说话之时,已经运起了内力将声音传出,否则他又怎能突然截断了尘方丈的话。因此,众人听到余百胜说话时,心中均是一震,几乎所有人都惊异于此人的深厚功力。 了尘方丈听了余百胜的话,心中吃了一惊。他暗自观察余百胜的神色,见其一脸戏谑之意,知道这人所说之言绝不是其本意,他只不过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以此来挑起各派的火拼。 因此,了尘方丈心中暗自担忧,只见他双目微闭,和掌当胸,底喧一声佛号,才道:“老衲乃出家之人,不愿参与江湖上的仇杀是非。但是,眼看流血惨剧将至,虽无能予与化解,却也不能无动于衷c无所作为。而老衲身为少林派掌门,三清道兄又身为太和门掌门,又得各位的极力推荐担任本次武林大会的主持,这才不得不现身此次武林大会,但老衲和三清道兄却从无争强斗胜之意。这一点各位想来已然谅解,也因此敝派和太和门才备受各位的推崇。只是依老衲和三清道兄之意,是想以慈悲之心来化解众位之间的恩怨。” 了尘方丈话音刚落,就听武三通接道:“方丈大师这样慈悲为怀,老朽深深佩服。但是,这其他门派的高人和从千里之外赶来的想在武林大会上一展身手的各路豪杰,恐怕不太愿意此种结局。而且,九华武林大会如此聚而复散,只怕要在武林中留下笑柄,将来若想再次汇聚,恐怕就无人相信了。” 武三通说完,在他身侧的余百胜就附和道:“不错!在场各路英雄包括其他各大门派,哪个不想在武林大会上争个名头c与对手争个高下。”他说到这,顿了一下,又道:“就算有人只是纯粹来看热闹的,这样说聚就聚,说散就散,只怕有失少林和太和门两派的威望。因此,我们既然来了,总要分个高下c见个生死,也好让各大门派有个明确的名序,免得将来见了面还要纠缠于那名序之争。” 他这么一说,场下之人纷纷议论起来,只听一些人也附和道:“正是应该比个高下,我看这九大门派就未必是武林中最强大的九派。” 更有人大声说道:“没错!我们从各路来的朋友,虽然大都是无门无派之人,却也不愿意自己的名气永远落在九大门派之下。” 跟着,场下群雄又开始吵闹起来。这些人不是说要比个高下,就是说要各派重新定个名位。总而言之,就是非打不可c非分出个胜负不可。 了尘方丈看着这些群情激愤的场面,心中暗叹一声,本来他心中还有许多劝谏的话,此刻见了这样的场面,他已经感到有心无力了,看来这场劫难并非言语所能解除。 他再看向九大门派中的其他各派,除了昆仑一派和未到的穷家帮之外,其他各派包括峨眉剑仙派c清微派c蜀中唐门c崆峒派和天龙帮的弟子,虽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放声呼喊,但是看他们的形色,就差把话喊出来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佛号声起自峨眉剑仙派那座草棚,众人移目望去,只见峨眉剑仙派掌门果悟大师的师弟果德大师端立草棚之前,他合掌当胸,对着了尘方丈躬身一礼道:“了尘师兄慈悲为怀,爱博众生,贫僧身为佛门弟子,早已经六根清除,无妄无孽。而且,贫僧临行前已得掌门师兄之嘱咐,不得参与各派之间的任何纷争,包括抢夺武林金剑之事。先前本派弟子未经掌门之令,私自参与抢夺武林金剑,如今皆已受到惩罚。为此,贫僧倍感羞愧。” 他说到这,顿了一下又道:“只是,因为本派弟子洛阳洛家千金洛明珠曾当众受辱于崆峒派弟子墨羽之手,本派此来只为向崆峒派讨一个说法。本来我峨眉剑仙派与崆峒派并无旧怨,只要崆峒派还本派一个公道,本派便立即带领门下离开九华山。” 果德的话未完,就听崆峒派草棚中传来一声冷哼,接着一个冰冷的声音道:“自己学艺不精,就要长辈来讨公道,自己却没有胆量站出来,真是可笑!”这声音刚说到这,就被崆峒派掌门飞绥子喝止道:“羽儿休要胡说!” 原来,刚才说话之人正是那墨羽。 此时,只见飞绥子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峨眉剑仙派这边说道:“果德大师请恕贫道失礼了,大师真是好胸怀,贫道在此真心敬佩。只不过,刚才果德大师所说,那些都是他们后辈之间的小事,何必劳动大师,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就是。” 飞绥子还没说完,这边的洛明珠就已经受不了了,只见她“嗖”一下站了起来,跑到了草棚外,手一扬指着墨羽骂道:“你这卑鄙无赖,姑奶奶不将你打败誓不为人。”一旁的允志平连忙将洛明珠拉回草棚。 却在这时,只听“咯咯”一阵娇笑,那位先前走出场外止住众人喧哗的美貌少妇突然对着洛明珠笑道:“小妹子,原来你就是洛阳巨富洛千金的大小姐呀!难怪长成这幅标志摸样儿!” 这少妇看了看允志平,又瞟了一眼墨羽,娇笑一声,说道:“你身边的俊哥儿看起来一副聪明摸样,其实真是个呆头鹅,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人家欺负,也不敢多吱一声,真是的!” 洛明珠虽然性烈如火,但是听了那少妇的称赞也不由得俏脸一红,听到后来更是低下了头。 那允志平更是感到无地自容,只用眼瞧了一下洛明珠,心中说不出是忧是喜。 这时,又听那少妇说道:“小妹子,我们女人在江湖上处处被人家欺负和瞧不起,那都是因为他们男人觉得我们女子哪里都比他们不过,刚才听了小妹子对天赌誓,我却十分佩服小妹子的志气。” 她说着,又转向墨羽道:“你就是那个被人称为‘闪电追魂’的崆峒派的墨羽,听说你不仅身法快,而且出手也很快,只不知到底有多快?你自以为有两下子就可以随便欺负我们江湖女子了吗?” 这少妇说到这,突然脸色一沉,又道:“我倒要看看闪电追魂能不能追得到我夜媚狐的魂。”话音刚落,只见彩色人影就这样来回一闪,那少妇在一眨眼间消失后,又一眨眼回到了原地。 她这一去一回只不过瞬时之间,正当众人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时,她已经回到了原地,就像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一样。一些眼力差的连她到底动了没有都不知道,就算有几分功力的人,也只不过是觉着自己的眼一花,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少妇的动作不可谓不快,连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这样的高人都暗自吃惊不已,同时他们也在惊异,江湖上几时听说过有这样身手的女流高手。 正当一些人惊异些人困惑之际,突闻一声惊呼发自墨羽之口,众人移目望去,只见墨羽原本苍白的脸上更加连半点血色都没有,而且双目怒视着那美貌少妇,眼中像要喷出火来,在他一旁的飞绥子也是脸色大变。 众人见这师徒两人这般奇怪的神色,都不由得惊奇起来,于是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向那少妇,只见那少妇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将近两尺的黑色铁扇。 却在这时,只听众人中又传来数声惊呼。原来,那少妇手中的铁扇正是那墨羽成名兵器之一的追魂铁扇,这铁扇与他腰间的闪电剑才成了他的名号“闪电追魂”。上次在昭阳县,他只一味想与允志平拼命,故而并未拿出铁扇来。 而刚才那些发出惊呼声的,自然都是非常熟悉墨羽的人,他们都知道,这追魂铁扇原本就是在墨羽的腰间插着的,而此刻却不知何时到了这少妇的手中。因此,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因那少妇的身法确实太快了。他们平时在谈到那墨羽时,都觉得墨羽的身法和剑术当真在江湖上难遇敌手,却不想此刻被眼前这少妇轻易便夺走了成名的兵器。 这时,那少妇突然一阵放荡至极的娇笑,她这一阵娇笑除了有几分荡意之外,并没有什么奇特。但是,听在众人耳中,却使得众人感到一种极不自在的全身发毛的感觉。 那少妇笑罢,右手掂了掂那柄追魂铁扇,说道:“崆峒派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有什么厉害的手段,却原来是这么不堪一击。要是人家真想要取你的小命,那还不是信手拈来。”她话一出口,只听哐一声,那墨羽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这墨羽还真是受不住刺激,其实这完全可以理解,只因江湖中人往往视自己的兵器重于生命,若是自己的兵器被人家这样轻易夺走,那在江湖人的眼中的确是一份奇耻大辱。 正当墨羽要冲出草棚之时,崆峒派掌门飞绥子急忙将他拉住,只见飞绥子双目逼视着那少妇,说道:“这位姑娘大概就是江湖中,人称夜媚狐的玉娇娇玉姑娘吧,贫道在此有礼了。”他虽说什么有礼,却也没见他动一下。 那少妇听飞绥子这么说,又咯咯一阵娇笑,微喘气道:“想不到小女子的贱名还能入得崆峒派大掌门人的耳朵,真是叫小女子高兴死了。”她说着,又是一阵娇笑。 刚才她一出得场中,就使各路英雄豪杰马上安静下来,只不知为何场中众人为何如此惧怕与她? 原来,这美艳少妇竟是武林中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妖媚女子代女魔夜媚狐,难怪在场众人见了她之后,连屁都不敢放出声音来。 飞绥子听了夜媚狐玉娇娇的话后,不由得双目一睁,但随即又平复下来,只见他缓缓说道:“我崆峒派素来与玉姑娘无怨无仇,玉姑娘为何这般与敝派过不去?” “哈哈哈!你们崆峒派门下平日里就知道恃强凌弱c欺负平常老百姓,姑娘我看不惯你们崆峒派一贯的作风。今日嘛正好又看见你的徒弟欺负我们江湖女子,姑娘我这才给他一个教训,好叫这小子知道我们江湖女子可不是那么好惹的。”那夜媚狐玉娇娇看也没看飞绥子一眼说道。 站在飞绥子一旁的墨羽再也忍不住,只听他冷冷的说道:“好个不知羞耻的荡妇,你用狡计趁人不备,算得什么本领,有胆就接小爷” 他还没把话说完,就觉一阵香风袭来,然后就听啪啪两声脆响, 墨羽立刻感到双 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等他的意识回复过来时,却见夜媚狐仍然笑吟吟的站在原地。但是,只看夜媚狐的神色和众人的反应就知道,却是那夜媚狐赏他的耳光。 这一下,墨羽可是真的忍无可忍了,他提着长剑就要冲出去,可是却被人死死地拉着。他回头一看,原来正是自己的师父。 其实,飞绥子是听说过这夜媚狐的厉害的,虽然江湖上的传闻或有些夸大的成分,但是从刚才夜媚狐的身法可以看出,连自己都自愧不如,更何况是自己的徒弟。因此,如果墨羽在羞愤之下向夜媚狐挑战,他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再说了,刚才自己可以说是已经败阵,此时又何必自讨没趣。 不过,此次这一夜媚狐让他们崆峒派在天下众多英雄豪杰面前丢尽了脸面,他飞绥子又岂会轻易罢休,只不过他觉得此时不宜动手,但是这个折辱将来是一定要报的。 这飞绥子确实好深的心计,他权衡利害得失,知道如果厚着脸皮亲自出手对付夜媚狐,就算得手了也不能将她怎么样,毕竟当着众多天下英雄的面,总不能做得太绝,更何况此时他确实也没有把握打败夜媚狐。 可是,飞绥子觉得不将这夜媚狐弄死,又不能消解心头之恨。故此,他决定还是等九华大会结束了,再找夜媚狐算账。 于是,他干咳一声,故作大方道:“玉姑娘既然已经教训过了劣徒,那就请将本派的追魂铁扇赐还吧!玉姑娘能手下留情贫道将来定然会有一报,贫道在此先谢过了。”他说着,竟然单掌立胸对着玉娇娇躬身一礼。 站在他旁边的墨羽的神色可就难看到了极点,只见他脸色一片铁青,像刚刚害过一场大病一般,而且脸上指痕隐现,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师父今天是怎么了?一连两次都不让自己出手,还让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这完全不像以前的师父,难道是师父怕了别人不成。他想到这,不由向飞绥子看去,却见飞绥子脸上泛着微笑,只是看不出他是真笑还是假笑。 看到这些,墨羽心中一阵失望,于是侧目怒视玉娇娇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再也不看玉娇娇一眼。 那夜媚狐玉娇娇听了飞绥子的话,心中暗笑一声,忖道:“哼!这飞绥子外貌看来虽然还有半分正直,其实内心暗藏奸诈,他说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说日后定然会找我算账。好你个奸诈伪君子,本姑娘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只见玉娇娇看了一眼飞绥子,美目又扫过飞绥子身旁的墨羽,才娇笑一声,说道:“崆峒派掌门的修养还真是到家了,比起少林派的了尘方丈”她说到这里,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了尘方丈,突然提高声音说道:“看来了尘方丈也会心中暗自称赞的了。” 说着,她又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似的,突然叹了一口气,委委屈屈道:“唉!都怨小女子鲁莽行事,得罪了飞绥子掌门,现如今后悔已经晚了。”她突然又停了下来,看着飞绥子,又微笑道:“不过呢!既然飞绥子掌门都这么说了,那么小女子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她瞧着手中的铁扇,说道:“更何况小女子从来就不惯使这种沉甸甸的破扇子,而且这铁扇子又那么难看,看着就让人讨厌,还给你吧!” “吧”字出口,那柄铁扇已经哧一声破空而去。其实,玉娇娇此时所站之地距离飞绥子少说也还有十丈远,但是那铁扇却只哧一声轻响,就已经到了飞绥子身前不到一丈的地方,速度之快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甚至在场外的众人连破空之声都没有听见,就看见铁扇到了飞绥子跟前。 这一下又使得场外一些高手吃了一惊,那些眼力好的看见了玉娇娇放出铁扇的手法后,更是惊骇不已,他们实在想不到这夜媚狐不单单身法奇快,就连暗器手法也是诡异至极。 飞绥子虽然也是暗自惊骇,但他毕竟是一派掌门,虽然比起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来还差得多,却也不是江湖中的一般高手可比。 因此,就在那铁扇离他不到五尺之时,只见他那柄一直斜抱怀中的银柄拂尘突然挑起,然后那拂尘顶端上的银丝一下子就将那飞来的铁扇紧紧缠住。那拂尘顶端上的银丝缠住铁扇之后,在空中顿了一下,同时只见飞绥子的身形也向后退了半步,又见他缓缓收回拂尘。 可是,飞绥子收回拂尘后,那铁扇却仍然停在半空中,生像被什么东西托住一般。就在这时,却听飞绥子侧顾墨羽道:“还不接着!”说完,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见那柄铁扇缓缓移至墨羽身前不到两尺的半空中。 那墨羽急忙伸出双手,他正待去接,那柄铁扇却突然像失去依托一般,直直地落下来,正巧落在了墨羽伸出的双手之上。 就在那铁扇落下之时,场中突然响起数声惊呼和一阵喝彩声。 原来,那先时的惊呼声是因为那些人看见了那铁扇突然闪电般向飞绥子射去时所发,只因他们都被那闪电般的速度惊呆了,几乎没能反应过来,直到此时才惊呼出声;而后来的喝彩声却是他们看见飞绥子接住铁扇后,竟然将铁扇定在了半空中,然后又凌空将铁扇移到一旁,他们是惊异于飞绥子的功力。 其实,从这些人的反应可以看出,这些人的修为实在非常有限,这一场短暂的较量却并不是那些人所想的那样。 而像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这样的高手,自然已经将整个过程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心中也是不由得一阵惊奇。只不过,他们却是惊异于玉娇娇放出铁扇的手法,以及她的功力。 当然啦,除了场外的数人之外,几乎没有多少人能看出,玉娇娇和飞绥子的功力到底谁高谁低。在众人看来,自然是飞绥子更胜一筹,只因飞绥子不但平平稳稳地接住了铁扇,而且还露了一手凌空移物的绝技,从这两点来看,当然是飞绥子更胜一筹啦。 但是,站在场外最边上一座草棚后侧的琴声却看得明明白白,如果单以功力论,玉娇娇绝对不止胜飞绥子一两筹,只因玉娇娇放出铁扇后,铁扇便没有了后继之力。可是,飞绥子在接住铁扇时,不仅绵绵不断的催动着内力,而且他还被震退了半步,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飞绥子其实在功力上还是不如玉娇娇甚多。 可惜的是,这飞绥子的掩饰功夫却是极为高明,而且飞绥子临机应变的能力确实也足以让人佩服,场中众人大都被他后来的临空移物所蒙蔽。其实,就算有人觉得飞绥子后来的作为有些做作,但是也没人能真正看出飞绥子所做的掩饰的内情。就连夜媚狐本人也因为不明情由而惊异于飞绥子的功力。 光从这种见识,看来这宇内三绝之名确实半点也虚假不得。同时,这也可以看出,琴圣能成为三绝之首,他的功力之深不可测自是无话可说的了。而且,就琴圣刚才所体现的那份超凡的洞察力和深入独到的见解,就绝非江湖中其他人可比。 正当众人都在对刚才之事谈论不休之际,峰顶路口上突然飘落一道黑影,只见这黑影一落下又弹起,不过两个起落就已经到了最靠近路口的那一座草棚前。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那突然出现的黑影,因此那些议论声也渐渐消失了。 但见那黑影原来是一位身着黑色绸布长衫的中年文士,只见他右手持着一把尺余长的黑色折扇,缓缓向了尘方丈那边走去。 不知为何,这黑衫中年文士一出现,众人的脸上便泛起了一丝不安之感。从这些人的神色可以看出,众人对这中年文士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畏惧。 这时,只见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已经迎向那黑衫中年文士,两人到了黑衫中年文士还有一丈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同时向黑衫中年文士行礼道:“唐掌门总算是来了,我等这厢有礼了!” 那黑衫中年文士一脸堆笑,连忙还礼道:“不敢当!不敢当!唐某人一介凡夫俗士,怎能当得起两位掌门之礼?”说着又对着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常常一揖。 只听了尘方丈说道:“昨日老衲收到贵门弟子的传信,说唐掌门因故不能及时赶到,因此适才因为时辰已到,老衲斗胆在唐掌门未来之前便宣布武林大会开始,为此还请唐掌门不要介怀。阿弥陀佛!” 那黑衫中年文士打了个哈哈,说道:“方丈大师言重了,唐某人因为一些俗事而有失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之约,本该唐某向两位掌门赔礼才是的,怎奈方丈大师却如此说,这可愧煞唐某了。”说完,又哈哈一笑。 了尘方丈低念一声佛,三清道长也低喧一声道号。只听那黑衫中年文士又道:“既然武林大会已经开始,那就请方丈大师和三清道长主持吧!唐某来得唐突,在此先告个罪。”说着,又对着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做了一个长揖。 他刚站直身,从蜀中唐门那座草棚中,已经走出来一位黑袍老者。只见这黑袍老者对那黑衫中年文士躬身行礼道:“门主一路辛苦了,老奴等已经按照门主的嘱咐将诸事安排妥当,请门主上座!” 那黑衫中年文士只在鼻子中嗯了一声,只见他突然对着众人一拱手,说道:“我唐门素来不参与江湖恩怨和武林仇杀之事,只因这几年来所发生之事无不与我唐门有关,因此唐某也就不得不厚颜出来走走了。此次九华武林大会又事关我唐门之兴衰成败,我唐门中虽然都是些不成才的弟子,却也不能就此不顾本门的声誉。” 他说到这,扫视众人一眼,又道:“再者,近来我唐门中或有对不起各位的地方,唐某希望借此之机,解决各种怨隙。同时,也希望释清各位对本门的误会。”他话未说完,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那黑衫中年文士又扫过众人一眼,脸上泛起一丝微笑。然后,他又对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道:“唐某人失礼有僭了!” 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同时说道:“不敢!” 了尘方丈扬起右手指向唐门那座草棚道:“唐掌门请入座!” 那黑衫中年文士只向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拱了拱手,便向唐门那座草棚走去。 这黑衫中年文士原来竟是蜀中唐门的掌门人,人称“百晓书生”的唐百晓,这唐百晓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唐门在江湖上已经存在了数百年之久,自创派以来一直雄踞蜀中,以毒药和暗器饮誉江湖。 唐门中人大都是唐姓家族中的子弟,他们精善机关设计c发明和制造各种毒药c暗器。虽然唐门家族势力庞大,但是唐门弟子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他们极少过问江湖中事。可是,江湖中人却也对唐门知之甚少,唐家四周机关重重,布满各种毒药和陷阱,就算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也绝难进入,因此这唐门可算得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 还有一点,唐门弟子行事极为诡秘,行踪飘忽不定,常常给人一种亦正亦邪c琢磨不透的感觉,他们似乎从不顾及武林正道c民族大义,往往是我行我素。 因此,他们常常在无意间得罪许多江湖中人,但是江湖中许多武林人士畏惧唐门天下无双的暗器和毒药,又苦于无法窥探唐门的真实面目,所以才对唐门敬而远之。 不过,因为近百年来唐门人才凋零,使得整个唐门的实力渐渐衰弱,虽然仍能勉强支撑其庞大的家族门派,但是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声望已经日渐衰微。直到近三十年来,自从唐门上代掌门也就是唐百晓的祖母唐老太太,人称“唐大嫂”的唐门第二十七代掌门死后,便将掌门之位传于当时只有十四岁的唐百晓。 当时唐百晓虽然年幼,却有位极厉害的外姓家奴倾力辅助,使得唐门不仅慢慢强大起来,而且还造出了许多前所未有的毒药和暗器。这位家奴其实就是适才出来迎接唐百晓的那位黑衣老者,看他的形态,实在不敢想象他还是个如此了得的人物。 这黑老者人称“无尾毒蝎”,他的来历和以前的名字从来就没人知道,只晓得他原来不姓唐和现在叫唐忠。至于为何别人给他取了个“无尾毒蝎”的外号,那可不是因为他像一只被剪掉毒尾的蝎子一样变得毫无威胁,正好相反,因为这唐忠的可怕和厉害远胜毒蝎,毒蝎施毒需要靠自己的尾巴,可这唐忠一身都是毒,不仅施毒不需要任何凭借,而且能让别人毒死在他手下而毫不知情。 据说,这唐忠施毒的功力已经到了隔物传毒的境界,能在一丈以内使人不知不觉中中毒身亡,哪怕是当今的绝顶高手,只要稍不留神都可能丧命他的毒手之下。 还有一点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只要有哪个人得罪了他,那个人就真的可以尝试到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唐忠不会轻易将此人杀死,他一定会把这个人的精神和躯体一同摧毁。据江湖上的一些传言,曾经有位高手因为辱骂了唐忠,竟然被唐忠连续跟踪了三个月,后来别人找到那位高手的尸体时,发现尸体就剩下一副皮囊包裹着一具骨架,看尸体的摸样就知道,这位高手是经历了长时间的饥饿和折磨才不情不愿的死去的。 原来,在那被唐忠追踪的三月里,那位高手无论睡觉吃饭喝水都要时刻防备着唐忠向他下毒手,只要他一吃饭,他面前所有的饭菜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下了毒;只要他一喝水,无论是在河边还是溪边,河水和溪水也会立刻被下了毒这样折磨了三个月,不仅将那位高手的身体摧残得没了人形,而且连精神也渐渐崩溃,直到那位高手死去,那唐忠才肯罢休。 因此,唐门中人无不对这唐忠敬畏三分,甚至连族中的一些长老都不敢给他坏脸色。但是,这唐忠却对唐百晓极为忠心,也不知道这唐百晓到底如何能使得这么一个可怕的人物对他惟命是从c忠心不贰? 其实,这唐百晓身为唐门掌门确实也并非等闲人物,唐百晓虽然十四岁就接掌唐门,却在当时的族人之中取得了绝对的信任。而且,这唐百晓也可谓是当世中难得一见的奇才,他不仅精通各种毒药c暗器的妙用,而且还研制出了一种让人闻风丧胆的绝毒暗器——黑心莲。 这黑心莲虽然看来形状比鸡蛋略小,可是千万别小看了它,它的外形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它的外皮只是用一层薄如发丝的铁皮包住,而里面却是填满掺了毒粉的火药。不仅如此,每一个黑心莲里面还有八十一枚淬毒钢针,这些钢针不足半寸长,却绝不比青海一枭的毒涎针逊色。 这些淬毒钢针均匀分布在黑心莲中,一旦黑心莲炸开,八十一枚钢针便会四散开来,方圆五丈以内绝难有生还者。 因此,江湖上只要有人提起这黑心莲,无不倏然变色。可是,因为这黑心莲过于歹毒,而且又极难制造,所以唐百晓便严禁唐门弟子擅自使用。虽是如此,也使得江湖中人对唐门不敢轻锊虎须。 如此一来,这唐门的声誉和地位又渐渐强盛起来,而且更使得武林中人对唐门多了一层畏惧。 照这样看来,刚才唐百晓现身以后,那些各路来的武林豪杰们个个都神色微变,却原来是对唐门的惊恐和畏惧。 再说此时,那唐百晓自顾自的走到了唐门所在的草棚,他也不向其他各大门派的掌门和代表打招呼,甚至连看也没多看一眼。 当然,各派自然有所反应,其中崆峒派的反应最为激烈,因为在场中大部分人都听见了飞绥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此时已近未时,而穷家帮那座草棚仍然空无一人,了尘方丈看了一眼周围众人,走到三清道长身前,说道:“三清道兄,你看这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他语音刚落,就听见有人高声叫道:“了尘大师,这武林大会到底如何进行,你倒是向大伙说明呀!”接着又有人高声附和道:“对呀!这比武夺剑之事,怎么还不开始?这都等到太阳下山了。” 然后,众人又再次激动起来,有些人甚至拿起了兵器乒乒乓乓地拍打着桌椅。 三清道长本来还想让了尘方丈再多费些口舌,希望能化解这场争端,就算不能化解,也力求不至于发生流血惨剧。可是,此刻看来,自己和了尘方丈的打算是要完全落空了。 他看着这群情激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口舌纷争 陈年旧事 听三清道长这么说,了尘方丈无奈的点了点头,沉吟半响,说道:“如此,老衲就依计行事了。”说完,转身走上刚才玄慈住持所站的平台。 只听他对着场外群雄高声呼道:“众位请稍安勿躁!”虽然此时众人都吵闹得不可开交,可是他们每个人都能听清楚了尘方丈的呼喊声,于是众人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目光都投在了尘方丈的身上,等着了尘方丈的下文。 了尘方丈见众人安静了下来,才说道:“武林盛会难得,老衲本不该多嚼舌根,只是此次武林大会不单是各派印证武学,还牵涉着失踪多年的武林金剑。因此,老衲” 他的话未完,就听一个声音截道:“大师德高望重,妙语可使顽石点头,只可惜世上冥顽之人太多,恐怕有负大师的慈怀了。既然事以至此,大师又何必多浪费口舌,倒不如让各派先派出代表一决高下,一定各派之间的名序。然后再让各路英雄自行请教,以决定武林金剑的归属,这岂非省事多了吗?” 众人循声看向清微派那座草棚,原来这说话之人竟是常青子。 常青子刚说完,就听崆峒派那边传来飞绥子的声音道:“了尘大师此时苦口婆心,却也不合时宜,像我们九大门派千里迢迢而来,不就是为了确定各派的名位吗?那咱们只要凭着真本事分个胜负,即可以分出个派武学孰优孰劣,又可以定出各派的名位,还可以决定武林金剑的归属。因此,贫道以为还是请了尘大师宣布比武事宜。” 飞绥子一边说,眼光有意无意瞟向清微派那边,既像挑衅又像嘲弄。 了尘方丈无奈的摇了摇头,仍自说道:“阿弥陀佛!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虽然各有奇奥精深之处,但是追本溯源,红花白藕青莲叶,大家原本是出自一脉。而且,武功虽有内外之分c刚柔之说,实则刚极变柔,至柔而成刚。老衲忝为少林派掌门,亦为三宝弟子,本不该参与这争名夺剑之事,只是承蒙各位抬爱,推举老衲和三清道兄主持武林大会,才不得不违背我佛懿旨。念想百多年前的惨剧,老衲和三清道兄之意,是希望众位掌门和各路英雄豪杰将夺剑之争改变成为切磋武学,将名序之争改为彼此观摩,化暴戾为祥和。如此一来,不但可消除一场流血杀劫,而且还可以为武林后辈树立典范。此等大功大德之事,还请众位斟酌再三。阿弥陀佛!” 只听一直未曾言语的昆仑大师说道:“善哉!善哉!了尘方丈不愧是我佛门高人,慈悲之心如佛光普照。幸甚!幸甚!” 这时,只见峨眉剑仙派那边的果德对这昆仑大师合掌当胸,躬身一礼道:“请昆仑老禅师恕过贫僧未曾拜谒之罪!” 昆仑大师连忙站起来,双掌合胸说道:“果德大师有礼了!不知果悟方丈法驾可安好?” 果德说道:“多谢老禅师挂怀,敝掌门师兄安好无恙。” 这一老一小两个和尚竟然当着众人之面叨起家常来,确实有点让人惊讶。 只听果德又向昆仑大师行了一礼,说道:“我们峨眉剑仙派亦为佛门一支,实不该参与江湖恩怨仇杀,只是” 他说到这,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说道:“九大门派自成立以来,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打压着江湖上其他一些门派,使得这些新兴门派几乎无立足之地。在下自知识短资浅,武学也远不及九大门派中的高手,却早已对九大门派心存不服。更何况,近年来九大门派大有目空天下,唯我独尊之意。如今既然邀约九华山,定然有不少人心存称霸武林的野心,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直到此刻却仍有那么多人说出这些道貌岸然的话来,实让三尺孩童耻笑。”话说完,又响起一声阴冷的笑声。 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向声音传来之处,只见靠近下山路口处最边上的一座草棚里,斜坐着一位面色森冷c长脸削腮的中年瘦削汉子。这瘦削汉子的话虽然并未指明对哪个人说,但是从他话中之意可以看出,他所指之人显然包括了适才说话之人。 就在这瘦削汉子话音刚落之际,突然有人接道:“不错!既然名为九大门派,那就该拿出大门派该有的风度来,像这样磨蹭到几时才能奔入主题。九大门派既然被称为武林中实力最强大的门派,如果不能露些真材实料来,那才真叫浪得虚名,那才真让三尺孩童耻笑你。” 原来,这说话之人却是站在那先前说话的瘦削汉子身旁的于腮大汉。 就在这时,突听清微派那边传来来一声冷哼,只见坐在常青子旁边的玉离子突然立起身来大声道:“九大门派中的其他门派是否浪得虚名我不知道,但是,若说我清微派浪得虚名,那就过来让我玉离子称称他自己有多少斤两。哼!” 其实,那说话的于腮大汉也并没有针对清微派之意,只因玉离子刚才本来就受了不少气,心中正自一把怒火没处烧。她听了这于腮大汉的话后,才终于把火气释放出来。 只是,那说话的于腮大汉见玉离子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倒是有了退缩之意,竟然不敢正视玉离子。 此时,只听了尘方丈高喧一声佛号道:“众位请安静!既然众位英雄豪杰如此急切,那么老衲也不愿再做耽误。”其实,他是见众人开始互相争执起来,担心会愈演愈烈。同时,他也已经彻底的死了心了,只因在场之人除了少数几个真心不希望发生流血杀戮的之外,绝大多数要么为了夺个虚名,要么想浑水摸鱼,趁乱捡便宜。还有一些就是纯粹来看热闹的,这些人当然唯恐天下不乱,越是混乱他们越是高兴,反正也不会殃及池鱼。 因此,只见了尘方丈神色一整,高声道:“此次武林大会事关各派声誉,更重要的是涉及武林金剑的归属,因此为保证公平和防止流血惨剧的发生,老衲在此不得不多嚼舌根。本次武林大会,其实主要分为两件大事,首先正如老衲适才所言,一是为了重新确定各派之间的名序,此事老衲与三清道兄已经做过商议,同时也定下了比武的规则。规则便是各派分别派出派中五位高手作为代表,由我少林派和太和门两派所派出的弟子逐个较量,只要获胜者便可留在场上继续挑战其他各派的高手,按照出场次数算,多胜者排在前,其次在后。” “但是,比武之时,兵器拳脚皆不限制,如若一方已经认输或者已呈不支,另一方必须住手不得伤害对方,否则以违规处置,并将违规者交与对方门派处置。以上数条规则,已得到了各位掌门的首肯,众位此时还有何异议?” 其实,这些比武规则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各派掌门的回应,只是了尘方丈却在最后多加了一条,就是如果有人蓄意假借比武之名伤害他人,则将此人交与对方门派处置。这样一来,那些私下里有仇怨的,也就不敢轻易为规犯险了。 因此,但见其他各派门下众人和各路英雄豪杰个个面面相觑。 这时,了尘方丈见众人没有反对意见,微微一笑,又道:“至于第二件事情,那就是决定武林金剑的归属。只因老衲和玄慈住持c三清道兄至今仍未敢确定金剑之真假,因此,关于如何确定金剑归属之事只能对众位略提几点建议。那就是待九大门派名序之争尘埃落定之后,无论是九大门派还是其他各派和各路英雄豪杰,都可以派出代表参加比武,只要在场上连胜五场者,便可留下来,而后经过商议后再次进行比试,不过每一场比武都必须遵照九大门派比武的规则” 突然一个声音截断了尘方丈的话“且慢!”,那突然说话之人原来是天龙帮副帮主武三通,只见武三通缓缓从座位上站起,左手轻锊胸前长髯,缓缓说道:“方丈大师深思熟虑之见不可谓不细致入微,同时更是以慈悲为怀。但是,若是按照方丈大师所立之规则比武,那这武林大会要到何时才能有个结果?再说,这夺剑的规则对九大门派也着实不公平。设想,如果九大门派先进行一场名序之争,那么即使无人伤亡,却也是元气大损,在功力消耗之下如何能在进行夺剑之争?” 他这一顿说辞,虽然言语平和,并无咄咄逼人之势,可是在众人听来却自有一股不可反驳之威势。 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倒不妨会有此变数,本来这九大门派之比武规则,他们两人早已经在私下里不知商榷了多少回,而且早在九华大会前便已经知会过各大门派,而当时各派也表示皆无异议。可是,此时武三通突然说了这番话,实在大出两人之意料,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道理? 武三通说完后,环顾众人一眼,只见各路英雄豪杰和九大门派中人均开始不住的议论起来。武三通感到众人似乎已经被他的话说动,心知自己的意图马上就要达到,脸上不由挂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只听他轻咳一声,又缓缓说道:“就了尘大师和三清道长所说之比武规则,不仅于九大门派不公,对武林中其他门派而言却也是隐含了轻视之意。” 他说完这一句,突然顿住,细细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其实,他这话刚说完,就已经发现场外众人发出一片哗然之声,就连九大门派中的一些弟子也止不住大声议论起来。 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闻言更是吃了一惊,两人实在猜不透这武三通到底在弄什么玄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武三通见众人如此反应,心中更是暗自窃喜,他正待接下去说,突然有人大声说道:“武副帮主说得不错,想这九华大会既然是天下武林大会,怎么就只有九大门派能够参与排名序之争,却不让天下武林其他门派参与?俺们地鼠门虽然实力不济九大门派,却也是数百年来行侠仗义c扶危救困的正义门派。请问方丈大师,为何俺们地鼠门就不能参加这排名序之争的比武了?” 这说话之人原来是个五短身材身土灰色粗布衣服c长得土头土脑的汉子。 这汉子的话刚说完,又听他旁边一座草棚有人大声附和道:“鲁兄此话有理!竟与兄弟之心意不谋而合,我河北教门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可是素来行事作风无不是为了维护武林正义。因此,对与九华大会的布置和安排,我河北教门极是不服,这十王峰地地域广阔,怎的就只有九大门派的草棚,却没有我们的河北教门立足之地,这实在是太也瞧不起人了。” 这说话的是一位身形修长的中年汉子,这中年汉子站在草棚中众人之前,比起别人高出了一个脑袋,因而他一说话立即就被别人认出来了。只不过他说了这些话后,众人立即又哄然议论起来。 原来,那刚才说话的精短汉子和中年汉子也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那精短汉子名为鲁行孙,是地鼠门的现任掌门人,而那中年汉子则是河北教门的掌门巴布突,此人是北方回纥人。 说到这两个门派,地鼠门其实也算是个十分隐秘的门派,这一点从“地鼠”二字就可以看出。地鼠门的总坛就在鲁豫交界之地的地下或者山洞中,只因该门行动隐秘,专门受雇于打探消息c寻访他人行踪和托送重要物事,这些看似与穷家帮一样,其实不然。 这地鼠门有专门刺探消息的分坛和替人传送物件的地下镖行,他们行事的原则便是,所打探的消息包括任何私人之密,而这些消息却只能给雇主一人知道;至于地下镖行,其实就是一个快速传递的帮会,就像官府的加急文书一样,只接受一些需要紧急护送的物件。 从这些来看,这地鼠门确实与穷家帮以及江湖上的镖局有很大不同之处。 而那河北教门,其实就在河北南边,与地鼠门总坛相去不远,因而两个门派之间常常有来往。同时,这河北教门也算是最了解地鼠门的了。 这河北教门的势力在河北境内可不算小,只因河北教门的绝艺其实是一套腿功,这套腿功称为“教门十八路”,顾其名而知这套腿功只有十八路腿法,因而学来容易,其门下弟子只学得两三年便可以下山。 而且,这河北教门的门规与其他门派不同,只要是个正当人家的子弟而又有银子,都可以到河北教门学习功夫,而且只要有钱,还可以随时脱离门派。只不过,这教门十八路易学难精,到河北教门学武的都只不过学到了一些皮毛。 但是,鉴于门规宽松,许多人为了防身健体,随便花点银子便入了河北教门,只是不到两三年的时间又脱离了门派。 如此看来,这河北教门的门下弟子也确实不少,若论门人弟子的数量,其实河北教门的弟子也不比九大门派的门下少多少,只不过从河北教门出来的大都是一些三四六的脚色罢了。 此次九华大会,这河北教门现任掌门巴布突本来是带了数十门下赶来的,只不过那些门下的能力有限,因而都被挡在了十王峰下,只有他自己和门中几位辈分较高的能上得十王峰。 初时,这巴布突本来不觉得自己身为一们之主,与那些各路来的群雄挤在一个草棚有何不妥,但是听了地鼠门鲁行孙的话之后,才感到有些不自在起来,故此他才出来说了那一番话。 不过,巴布突和鲁行孙的话虽然无意间入了武三通的圈套,却也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只因在江湖中,除了九大门派之外,还有许多不大不小的门派同为侠义道中的一部分,更有不少不愿过问江湖之事的武林世家,其声望绝不比九大门派弱多少。 因此,这两人的话语一时又使众人吵闹起来,有些胆大妄为心想捣乱看热闹的,竟然还胆敢出口指责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 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虽然对这次九华大会做了精心的布置,而且还曾与一些九大门派中的代表进行了商议,只是想不到这中间会出现这么多意想不到的变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见了此等不了之局,两人无可奈何的相顾一眼,老脸上说不出的尴尬和歉意。 其实,那武三通也并不是为了使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难堪,他见众人的反应已经达到自己的预料,觉得时机已到。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转身对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拱手道:“请方丈大师和三清道长见谅,老朽并非有意激起群情,只是觉得这武林大会的规则中,确实存在许多不公之处。而且敝帮帮主在老朽临来九华山前,曾再三叮嘱老朽,务必将敝帮之拙见表达,因此老朽才不得不再三在众人面前妄言。” 他这话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本来在场之人见这天龙帮的副帮主说了那么久,早就想知道他到底有何高见。此刻武三通这么一说,众人立时安静下来。 而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正自苦于应对众人的责难,此时一听武三通之言,顿时醒悟过来,原来这天龙帮根本就是不赞同自己原先定下的比武规则,只因当时其他几大门派的代表众口一词,唯独他天龙帮也不好马上表示反对,只不知这天龙帮此时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到底是何用意? 只见了尘方丈向着武三通那边走了几步,停下来双掌合十,说道:“武副帮主原来另有高见,老衲和三清道兄年老智昏,不知武副帮主之意。如此,就请武副帮主不吝赐告,老衲恭聆高见就是。” “哈哈!方丈大师过谦了,老朽哪有什么高见,只不过是代传敝帮主之意罢了。敝帮主言及,若是拙见不足一取,那就当老朽胡言乱语就是,方丈大师和三清道长也不必较真。”武三通连忙笑道。 他沉吟一会儿,又道:“敝帮主常常感慨,敝帮乃江湖草莽人物所纠合,承蒙各大门派不弃,允准敝帮敬陪九大门派的末座。因此,敝帮主对其他各大门派可是常怀感激之心” 他微微一顿,又接着说道:“一百多年前,当时的武林盟主突然暴毙家中,致使武林金剑丢失,从而引起了武林无数纷争和杀戮,直待当时各派精英丧尽才得以息止。只可惜时过数十年,江湖中风波又起。各派得以休养生息之后,又渐渐复兴起来,然而因为那一次的夺剑之争使得不少门派从此消亡,而幸存下来的一些门派也不再像往昔一样强盛,那些渐渐复兴起来的门派便开始不满本派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名序。” “因此,又开始了新的名序之争,虽然当时的名序之争并未引起更大的风波,只是打闹凶杀之事时有不断,却也使各派之间仇恨渐深。同时,也使得各派开始争相培养精英,有的甚至竭尽所能扩张势力。敝帮当时虽然还只是个小帮派,却从前辈人物的亲口讲述中,亦能感受到当时各派亟待改变江湖固有形式的迫切心情。然而,正当各派自以为实力大胜往昔,以为可以以一派之力摄压武林时,就在二十多年前,从黑水关外来了一批神秘人物,其中域外七魔这七个大魔头赫然也在其中,而且就以这七个魔头最为厉害。当时,敝帮新改为如今的天龙帮,实力虽然还算勉强,不过那也只能自保。” “那批神秘人一进入中原武林,不仅扬言已经得到武林金剑,而且在数月之内便将各派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一一击败,当这些人正想拥立他们的主人为武林盟主时,各派终于幡然醒悟。于是,义愤填膺之下,由武林五奇和当时成名不久的三位年轻绝世高手宇内三绝领头,很快便将这批神秘人击溃。当年敝帮也曾为此出过微薄之力,而且当时就数敝帮的损失最为惨重。当时战况之惨烈,至今回想起来犹使人心生余悸,若不是五奇和三绝的相助,恐怕中原武林早已沦为外族奴驭之地。自那以后,江湖又再次归于平静,但是平静了二十多年后,江湖武林的形势又再次发生了变化,而且又渐渐激荡起来,就拿近几年来发生的几件怪事,连箫圣这样的人物都被离奇杀害,眼看这江湖恐怕要有大变故。” “这些密事且不去说它,就拿今日的武林大会来说,之所以有如此之局面,虽说是由那武林金剑引起。但是,各派和江湖各路英雄豪杰抢夺武林金剑,究其原因,还不都是为了在武林中重新立名。因而,刨根究底,无论是百多年前的夺剑之斗c数十年前的名序之争,还是本次的武林大会,都是为了要在江湖中重新定个名序,以便重新建立武林新形势。”说到这,武三通环视在场正听得入神的众人。 他说了这么一大堆话,而且还大都是一些陈年旧事,可是峰顶上的众人却也听得颇有意味,都沉默的听着。 当然啦,众人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事而沉默下来,只因这武三通所提及之旧事,峰顶上有不少人是曾亲身经历过,特别是二十多年前那场与神秘高手的战斗,在场诸人中凡是年纪在四十以上的大都曾经亲身经历或者亲耳听到师门长辈亲身经历的口述。 因而,当武三通提及当时的战况时,这些人立即回想着当年那场惨烈的大战,同时心中的恐惧犹在,这才不由得陷入沉寂之中。 而那些未曾亲身经历的,也常听一些长辈谈及,因此也就不自觉的思忖着当时的情形。就连隐身场外的琴圣,脸上也不由得现出惊悸之色,这自然是因为他不仅亲身经历了此战,而且此时正深受战后的痛苦折磨。 其实,听了武三通的话后,反应最强烈的莫过于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只因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当年也曾参与甚至主事那一场大战,他们曾亲眼看着自己的师兄弟和门下弟子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因此,当武三通提起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时,两人不觉浑身一颤,一下子陷入了痛苦之中,脸上神色满含痛惜。如此一来,倒使得他们无暇顾及这武三通说了那么一大通话,到底有何居心了。 此时,只见那武三通锊着长髯,缓缓说道:“敝帮自先老帮主首创以来,也不过短短数十年的时间,先蒙各派和当年诸多高人看重,将敝帮列入九大门派之中,使敝帮得附骥尾。而今又承蒙各大门派不弃,邀约九华之巅,参与这比武定名的武林大会,实在使敝帮不胜荣宠,这也是敝帮上下引以为豪之事。因此之故,敝帮主曾言及,本帮既得众多武林朋友的眷顾,本不该妄加评判本次武林大会诸多事宜。然则,敝帮主又反思之,觉得敝帮既然受武林同道之恩良多,总要为各位武林同道们做些有益之事。” “因而,在敝帮主收到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邀函之后,对武林大会之事熟思再三,深觉此次武林大会既是天下武林之盛会,又是百余年来首次以各大门派为名义召开的武林大会,那么对与会之众应当一视同仁,何能再厚此薄彼?老朽亦觉得,适才众位英雄豪杰之责难虽然有言行过激之处,但是老朽身为天龙帮之一员,亦是九大门派众人中的一员,对各位的责难甘当领受。”说完,武三通竟然拱手对着各路英雄豪杰深深一揖。 直到此时,这武三通仍未说出天龙帮到底要怎样,而众人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因而,场下众人虽然都静静地听着,却已现出不耐之色。特别是少林派和太和门一众弟子,他们听这武三通说此次九华武林大会对天下武林有欠公平,心中早已经愤愤不平。 只因这次武林大会的主持却是由两派一手承办,武三通说出这番话,不谛于说他们的住持方丈和掌门至尊藐视其他武林同道,这岂非让两派同时得罪了天下武林,这让两派中的门下弟子将来在江湖上还有立身之地吗? 一直肃立在少林草棚前的少林达摩堂首座宏愿大师此时再也忍不住,只见他把自己那硕大的身躯向前挪了几步,对着武三通振声道:“阿弥陀佛!李帮主真是雄才大略,一心思虑着天下武林。不过,武副帮主虽然好口才,所言却又与本次武林大会不甚紧要。更何况,本派掌门和三清掌门师叔之所以定下诸多比武规则,不外乎希望能避免本次武林大会发生流血伤亡之事,实是存了慈悲之心,何来轻视天下武林之意?更惘说对其他各派不公。” 此时,只听蜀中唐门门主唐百晓也说道:“这位大师父说得不错,少林派和太和门的尊长望重武林,又岂是心存此念之人。依在下之意,武林中既然分出了九大门派与各门派之别,自然是九大门派有许多他派所无法比拟之处,即便其他各派在近年来实力有所壮大,那也绝难与历史渊源深厚绵长c根深蒂固的八大门派相提并论。因而,这名序之争自然是在我们各大门派之间进行,至于夺剑之争吧,那也不需太麻烦了,就直接由排序第一的门派保管就是,这样一来也就相当于选出了新的武林盟主。” 这百晓书生之言倒使众人愣在那里,只因他这话中之意,竟是完全排挤了八大门派之外的其他门派,就连天龙帮也排除在外,他的想法实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针对天龙帮,还是只是就事论事。 不过,那些各路来的武林豪杰们虽然心存怨恨,却也没人敢怒形于色,只因谁也不敢轻易得罪唐门。 但是,各路英雄豪杰不敢锊唐门之须,却也有人并不怎么在意唐门的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大势使然 以剑使刀 武三通听了唐百晓的话,拂髯笑道:“唐掌门此话就不对了,九大门派之外,虽然再难找出实力与九大门派相当的门派。然而,大家请想一想,在过往众多风尘隐士c世外高人中,又有多少出自九大门派?又有多少是无门无派的?九大门派中虽然有不少高人,其他门派却也并非没有奇才。” 他说的这些话倒是很有见地,而且也是不争的事实,只因像武林五奇和宇内三绝,就有不少是无门无派的。因此,他说的这些话,连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都不由得暗自佩服。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各路英雄豪杰,他们虽然心中对唐百晓的话很是不服,但是又找不到很好的理由去反驳,而且也不敢轻易开口得罪唐门。 此时一听武三通说得如此在理,都纷纷相顾左右而议论起来,很显然他们不但非常赞同武三通所言,而且对武三通也渐渐地存了几分敬意。 这时,那一直心中愤然不服的清微派玉离子哼了一声,道:“这九华大会是武林大会,可不是来打口水战的,像这样争论不休,也亏得你们都是一派之长。” 她刚说完,就听坐在他身旁的常青子轻咳几声,只见常青子连忙站起身来,向众人单掌一揖说道:“各位江湖同道,失礼了!贫道师妹之意,是希望大家尽快达成一致意见,也好开始武林大会。” 这常青子也确实是个有心人,他担心玉离子适才之言触怒其他各派的尊长,才不得不放下一派掌门之颜面。但是,他还没把话说完,就听到玉离子哼了几声。 不过,这常青子的心意似乎并不能使其他人都接受,只听那飞绥子突然嗤笑一声,道:“清微派一派而容二主,所谓夫妻同心,无论武林大会的规矩如何,自然都是清微派占着优势。”他说的话确实阴损至极,使得众人有哄笑也有默然。 这时,那常青子的脾性再好,却也忍受不住飞绥子当众无中生有的侮辱。只听他怒哄一声,大声说道:“飞绥子,你我皆是道门中人,你这般三番四次无中生有的污蔑贫道师兄妹,究竟是何用心?难道你身为修道之人,却连三岁童子的礼数都没有吗?” “阿弥陀佛!常青子道兄暂且息怒,我佛门和道门之人但求心之所安,因而只要心中无愧,便不必在乎他人的诳言。”原来,这说话之人竟是静坐于草棚中的昆仑大师,只见他又对飞绥子说道:“飞绥子掌门身为修道之人,本不该如此不戒口舌,清微派与崆峒派或者有夙怨,却也并非不可解除。何况以老衲对清微派的了解,清微派的两位掌门绝非像飞绥子掌门所说的如此不堪。因此飞绥子掌门这般捏造厥词咄咄逼人,难道就不惧怕那拔舌地狱吗?” 那飞绥子本待还要羞辱一番常青子和玉离子的,却被昆仑大师抢先了话头。他听了昆仑大师的话后,心中虽是不服,可是当他接触到昆仑大师的目光时,不由怏怏然地看向别处,再也不敢开口说话。 昆仑大师这一番话,无异于向天下武林宣布,常青子和玉离子绝非飞绥子所说的那样是一对道门夫妻。像昆仑大师这样德高望重的人说了这样的话,就算那飞绥子以后如何污蔑也只是让人当做崆峒派的意气之争,只会一笑置之。 昆仑大师似乎觉得像这样多呈口舌之能并无益于武林大会,其实他也担心这种口舌之争继续激烈下去的话,有可能会引起其他变数。因而,他又对众人说道:“各位齐聚这九华之巅实属不易,虽然这武林大会之规则有欠深思,却也是为了避免无辜的伤亡。此时,既是众位掌门和各派代表另有高见,那还是请直说了也无妨,如此也好让大家参详参详,免得再起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 昆仑大师说完,竟然又闭目养息起来,似乎不再愿意关注众人之争论。 其实,这老和尚虽然言止于此,可他心里却是雪亮,只因他已经从众人的言语中发现,这与会之人中,十有八九是有所图谋而来的。特别是天龙帮,似乎有意挑起各派之间的争斗,从那青木堂堂主余百胜的几次言辞之中,让人觉得此人的言语前后似乎自相矛盾,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人说了那么多话又似乎旨在引出众人的某种言论。 想到此处,昆仑大师觉得,自己想要化解各派之间的矛盾,却是不可能的了。 与昆仑大师一个想法的,其实还有两个人,这两人正是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这两个当今实力最强大的门派的掌门人早就不知经过了多少思虑,他们几乎把九华大会中可能出现的状况都设想了一遍,虽然还是没能料到天龙帮会突然有此一着,却也预料到了他们的一番苦口婆心将会付之东流。 于是,两人在听了昆仑大师之言后,低声交谈了一会儿后,只听了尘方丈低声说道:“阿弥陀佛!只能如此了,那老衲就如此行事了。” 然后,又见他站出场中,宏声道:“老衲才智庸劣,难当此武林大会主持之重任,实让天下武林同道笑话。而今既然武副帮主代传李大帮主之高见,武副帮主也不必再旁征博引了,还是请武副帮主直言吧!” 武三通虽然听出了了尘方丈对他已有愠色,不过他也不着恼,仍然缓缓说道:“老朽并非矫情,既然方丈大师有令,那么就请恕老朽直言无讳了。” 他说到这,轻咳一声,接着说道:“今日之武林大会可谓集聚了武林中将近半数的精英,毫无疑问,这是彰显各派实力和一显身手的绝好时机。既然武林大会是天下的武林大会,那么这定名之争自然不能仅限于九大门派,而应当让天下各大门派和有志之各路英雄豪杰一同参与。只要最终能艺压群雄者,不仅由大家公推为天下第一人,还应当把武林金剑奉上。”说到这,环顾着众人的反应。 其实,在他还没把话说完之时,众人就已经议论纷纷,待他说到最后,众人更是一片哗然,都不约而同大喊出声。 很快,众人在吵杂之中,竟然渐渐认同了这样的比武规则,而且几乎是众口一词,纷纷赞扬天龙帮真是为天下武林设想周到。 了尘方丈虽然在心中不断的揣度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可还是惊讶于武三通所说的话。他实在想不到,这武三通浪费口舌做了一大堆铺陈所引出来的所谓的高见,原来就是这么一个办法。只不过他心中的疑虑更重了,只因这种办法对他们天龙帮确实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有可能使武林大会的影响波及更广,那时就更难控制场面了。 而且,这武三通所说的方法已经不是各派之间的名序之争,而实质是天下第一人的争夺。 因此,了尘方丈错愕半响之后,正待听听身旁的三清道长的意见,却见三清道长也是和自己一样无所适从。 就在此时,又听武三通高声说道:“各位九大门派的朋友和各路英雄豪杰,老朽才疏识浅c见解浅薄,在此厚颜提出敝帮的拙见,希望各位不要笑话。但是,话又说回来,敝帮的拙见虽然为诸多有识之士所不齿,却也真心渴望本次武林大会能够对各江湖武林同道一视同仁,再无九大门派和各大门派之间的差别,更无白道武林与黑道绿林之间的区分。若是各位江湖朋友觉得敝帮的拙见难登大雅之堂,那就当老朽自作聪明,在此有辱清听了。” 其实,武三通后来说的这几句话已经是多余的了,他这么说显然有些做作。只看众人此时的反应就知道,那些个江湖各路的英雄豪杰不时大声表示赞同,不时对着天龙帮这边草棚点头表示认可,这已经是摆明了没有意见。 经过众人私底下的一阵分析,天龙帮所提之比武定名夺剑的方法,实在有诸般的好处,姑且不论什么门派差别,就这江湖同道一视同仁c人人皆可参与c见者有份的方法,实在是史无前例,众人既可以看一场大大的热闹,还可以浑水摸鱼,趁火打劫一番。 只因这武林金剑的诱惑远远超过了那名序之争,设想,若是哪位武林朋友侥幸得到了武林金剑,即便他此时的武功再如何不济,那也不要紧,传闻中“拥金剑者,无敌天下”,因而只要得到武林金剑,那天下第一还不是指日可待。 如此一来,那些本来千辛万苦爬上这十王峰来,正是为了浑水摸鱼c捡捡便宜的人,自是心中喜不自胜。因此,正当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还在苦思良策之际,众人已经奇迹般的达成了一致意见。 于是,那四座草棚中的各路英雄豪杰竟然开始催促起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来,还在那里不知所措的了尘方丈被众人的喧闹逼的更是手足无措。 只见他看了一眼这群情激昂的场面,又看了一眼各大门派的草棚,他见各大门派并未被武三通说动,心中这才稍微得到了一点安慰。 可是,他这种安慰很快又被打破,只因此时那一直立于武三通身后的天龙帮外三堂青木堂堂主余百胜已经站出来了,只见他徒然大喝一声,然后大声说道:“大家请静一静,既然大家一致认同本帮的意见,那就应当重新订立比武规则。少林派掌门了尘方丈素来深得大家的敬仰,那还是由了尘方丈主持武林大会吧!” 众人听得余百胜一声大喝,很快便静了下来,此刻听完他说话,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尘方丈的身上。 了尘方丈正自深陷苦恼之中,此刻见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他审度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虽然发现九大门派中的其他门派似乎对天龙帮的意见很不以为然,但却也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 然而,此时这十王峰怕不有两千之众,而九大门派中加上不参与夺剑的少林派和太和门,也就不足四百之众,因此无论九大门派所持的态度如何,也绝对拗不过众人。正所谓“众怒难犯”,更何况这九华武林大会本来就不是只有他们九大门派才能参与。 了尘方丈想到了这一点,又把目光移向昆仑大师,只见昆仑大师此刻正自闭目养神,对刚才的喧嚣c哗变毫无反应,似乎刚才发生之事与只是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又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他才不动声色。 了尘方丈暗叫一声“惭愧”,他心中若有所悟,只因他见了昆仑大师的镇定与从容之后,想到自己对这武林大会只一味地要求众人按照自己与三清道长既定之比武规则进行,适才还绞尽脑汁,力排众议,最终仍然未能挽住大势所趋,他感到自己修行数十年,这种“顽”c“嗔”之念却仍然这般深重,却哪里像个出家之人? 更何况,此事既是大势使然,自己虽然有万般慈悲之心,也只能尽自己之力减少杀戮,又如何能斗转乾坤? 于是,了尘方丈不由喟叹一声,转过身来对三清道长说道:“三清道兄也不必徒劳心神,此事已非你我所能力主,与其在此做无谓的僵持,倒不如遂了众人之愿,只待必要之时再见机行事。道兄以为然否?” 三清道长沉吟一会,才点头道:“此乃无奈之举!但是我辈已然尽了心力,即便发生流血之事,也能心中无愧了。如此,就依方丈大师之言吧!” 了尘方丈听了三清道长的话,底喧一声佛号,缓缓转过身来,突然提气高声道:“既然天龙帮提出了如此妙法,想来天龙帮早已经深谋远虑过,那就请武副帮主言明吧。” 了尘方丈这些话,明摆着是说,你们天龙帮既然是有备而来,那么我再如何说你们也不会答应的了,倒不如让你们直截了当地说了。 这老和尚说的倒不是气话,只因经过刚才那一番热议,是人都能想到这天龙帮绝对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别人再如何提出自己所谓的高见,那也只会自取其辱,只不过是耽误时间罢了。 而且,此时天色已经不早,若是再多浪费口舌也于事无补,倒不如直截了当的来。 可是,了尘方丈说这话时,虽然并非有意讥讽,但是听在众人耳中特别是听在天龙帮众人耳中,却被认为了尘方丈那是有心之言。 只见那三位外三堂的堂主听后,脸上神色不由得一紧,特别是那余百胜,此人素以阴险毒谋著称。当了尘方丈话音刚落时,他便又向前迈了一步,正待发作。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却听武三通突然“哈哈”长笑一声,接着才说道:“了尘大师言重了,老朽也只是代传敝帮主之心意,实无冒犯之意。” 说到这,他干咳一声,又道:“既然了尘方丈如此谦虚,那么老朽也就不敢再矫情了。”说完,侧脸对住余百胜道:“余堂主,你就将帮主的意思说与大家听吧!” 那余百胜本来憋了半天,此刻听到自己副帮主之命后,神色一整,向众人拱手一礼,大声道:“其实本帮也没什么惊人之见,只不过是为了武林大会的公正,更是本着不辱没九大门派的声誉。这武林大会的规则嘛其实既简单又快捷,既然本帮副帮主已然向大家说过了比武之法,那在下就不再赘述。” 顿了一下,又道:“在座中上得十王峰来的,都可谓不是庸手。那么,比武定名与夺剑并为一事,只需在这场中摆一个擂台,有志者皆可参与,只要比武双方不使用下流手段,无论采用何种方法取胜皆可。至于谈及死伤之事,拳脚刀剑无眼,这比武之事本来就无法避免伤亡,若是有哪位自觉不是对手,自动下台就是。但是,若是真有失手误伤之事,也不需小题大做,只要安抚伤者,比武仍然继续。对于那些有意捣乱的,将肆意伤人者赶下场去还以同样伤害,那不就更显公平了吗?但是,鉴于能者多劳累之故,只要有哪位高人在场上连胜五场,便可请求来日再战,以免因为损耗功力过多而有失比武的公平。如此一来,这比武夺剑之事便可以在三数日内结束,何须如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所预计之半月之期。” 说到这,余百胜又转向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说道:“两位掌门觉得如何?” 到了这时,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还能说什么,他们见这余百胜说话未完,众人就已经有不少在点头大呼甚妙,两人知道自己就算是再说破嘴皮子,也只会招致众人的不满。 于是,两人对望一眼,无可奈何的微一点头,了尘方丈才说道:“老衲无话可说,只是这评判之法” 老和尚还没说完,那余百胜已接着道:“自然是最后胜出者为赢,只要再无人向其挑战,他便是天下第一人,那么武林金剑也就属于他了。” 待余百胜说完,了尘方丈才道:“余堂主会错老衲之意了,老衲是指这评判胜负之法以及公证之人选。” “哈哈!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德高望重,又是本次武林大会的主持,这公证人自然是两位啦!而且,在座中还有昆仑派的掌门昆仑大师坐镇,想昆仑大师不仅辈分极高,修为更是吾辈武林中所无法企及。因而,对这天下第一和武林金剑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了。所以,这公证之人自然是三位掌门最合适不过啦!”这说话之人原来是武三通。 其实,他抢着将此话说出,却是存着极大的用心,只因他在半山腰上时,暗自与昆仑大师较量后,已知道自己的功力和修为难以与昆仑大师相比拟,他从那时起便想着各种办法,使昆仑大师无法参与武林大会和夺剑之争。 当了尘方丈提到公证人的人选时,他立时计上心头,便想了让昆仑大师当着公证人之法。如此一来,这昆仑派便要退出比武夺剑之争了。因此,这武三通不待了尘方丈把话说完,便先将三人恭维了一番,然后再提出让三人当公证人。 当着天下英雄之面,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自然不好推脱。其实,在场中,就武三通自己认为,除了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三人之外,再无人是他的对手。因此,他自以为自己一下就将三位劲敌消解,自负这一招实在高明。 殊不知他完全是多此一举,若是他再多了解一下这三位得道高人的志向和初衷,便会发现自己说那么一大堆恭维之话都是徒费口舌。 不过,武三通虽然提气将这些话说出,使自己的声音传得更清楚,可是昆仑大师却依然像超然物外一样,始终端坐着闭目养神。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虽然不明武三通的用心,但是他们一心想着不要发生流血伤亡之事。因此,听了武三通之言,也就再无异议。 就这样,这可谓一波三折的武林大会总算奔入主题,只见了尘方丈吩咐门下弟子将那十数丈方圆的空地上的平台移走,然后又不知与宏愿大师低声说了什么,就见宏愿迅速退出草棚,直奔向那峰顶北侧的小庙中。 一直在最边上那座草棚后面的琴圣此时正为那武三通的心计而陷入沉思,他虽然对天龙帮有所了解,却也猜不透这天龙帮在本次武林大会中究竟有何企图。同时,他心中也暗自钦佩昆仑大师和了尘方丈c三清道长三人的气度和风范。 当琴圣观察了各大门派所持的态度后,觉得这次武林大会虽然看似头绪众多,却也决不会有太大的惊险。只因这九大门派中,实力最强大的少林派c太和门和昆仑派以及峨眉剑仙派均无心这场名利之争,而清微派c崆峒派和蜀中唐门也未见得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也就是说,这次武林大会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天龙帮。 不过,这天龙帮上上下下只到了二十九人,连他们的龙头帮主都没有来,因此就算天龙帮有所图谋,那也绝难弄出什么名堂来。 可是,琴圣本来并非为了看热闹而来,也不是来为武林大会担忧的,他实是希望在这武林大会中,能侥幸找出一些关于箫圣一家被害的端倪。 但是,直到此时,他虽然对这峰顶上的每个人都观察了一遍,除了发现几个神色古怪的人之外,却也没发现行为有什么异常的人。唯一让他疑心的是,这天龙帮自始至终似乎唯恐天下不乱,硬要将策划已久的武林大会颠倒,提出了这所谓的公正公平的比武规则。 但是,琴圣虽然有这点疑心,一时间却也想不到天龙帮的用心。 就在琴圣神思不属之时,他身边的嫣然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说道:“爹爹,你看那两个人打起来了,他们的功夫真差劲,一点都不好看。” 原来,就在琴圣用心思索着心中的疑惑时,比武已然正式开始了。只见场中一黑一白两条人影,各执一把长剑,已经斗得十分激烈。 而在比武场边上,不知何时已经有二十余名黄衣僧人围了一圈,而且每一名僧人的身后都有一名蓝色道装青年,想来这些都是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有意安排。 其实,他们两人为这武林大会可谓煞费苦心,他们安排这些门人弟子将比武场护住,一来是为了比武之人免受场外的干扰,二来是希望能及时阻止比武双方痛下杀手。 看着场中激斗正酣的两人,经过乔装打扮的千湖龙王突然开口对琴圣问道:“大哥可认识这两个人?” 琴圣被他问得一愣,不由得移目场中,仔细大量场中一黑一白两人,只见那两人中一个是身着窄袖窄身白色短装中年人,另一个是一身黑色澜衫的青年书生。 适才琴圣听了嫣然的话后,只匆匆一瞧这两个人,此刻听千湖龙王这么问,才细细打量这两人。他见这两人武功着实不弱,可却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人物,也看不出他们的武学来历。 于是,愕然道:“这两人虽然也算是难得的高手,愚兄却从来没听说过这两个人。” 千湖龙王点点头,说道:“嗯!大哥有好些年未曾履足江湖,也难怪不识得这两人。说起这两个人,却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那黑色短袍人黑道武林中长刀门的叛徒,名为乌百川。此人自恃武功了得,行事既不守黑道规则,也不顾白道武林的懿旨,因为与其门主不和,才被逐出门墙,近年来犯下不少仇怨,想不到他还有胆子在这武林大会上露脸。” 说到这,他目注场中那白澜衫的青年书生,说道:“大哥可听说过近年来在华山新成立的华山玄剑宗?此派以长剑为兵器,以剑法闻名,但却没有本派的武学。虽然成立才几年,而且门下不过数十弟子,但是这玄剑宗的每一个门下都不可小视。只因玄剑宗有一个门规,那便是每一个门下弟子每年必须打败三位武林中成名的高手,否则就要受门规处置。而这玄剑宗又有另一个奇特的宗义,就是与人搏斗或观看人家打斗时,偷学别人的剑法招式,并将所学作为本派剑法传于派中其他弟子,因此这玄剑宗的剑法十分庞杂。” “而这位白衫书生正是玄剑宗最杰出的弟子之一,名为秋柏枫,此人加入玄剑宗不过两年的时间,但是却打败了十余位成名高手,半年前还与千山剑客打成平手。这两人都是新兴的高手,大概是想在这次武林大会上一展身手,好一举扬名。” 这千湖龙王常年在外行走,而且又时常有江湖上的朋友拜访与他,因而这千湖龙王的江湖阅历异常丰富,对江湖之事见多识广。 琴圣听了千湖龙王的话,不由得再次打量场中两人,只见那华山玄剑宗门下的秋柏枫剑式纷繁复杂,每一剑虽然凌厉异常,可是招式的衔接显得甚为勉强,看起来他出剑时总是急攻快打,以至于招式收发之间空漏甚多。不过,因为他的剑势凌厉,又无法捉摸,而且一直游斗于对方周围,这才使得对方一时间没有可趁之机。 反观那乌百川,这乌百川可就显得沉稳得多了,往往在一两招之间,便化解了秋柏枫的数招攻势。乌百川的剑招怪异,长剑也比一般剑器笨重宽厚,看来他所使的招式并不像剑招,招式间隐隐有一种大开大合的霸气,而且在打斗中,这乌百川的脸上始终挂着一股狂傲之色,傲慢之气尽显。 琴圣看了半响,心中暗道:“果然不错,这名为秋柏枫的华山玄剑宗弟子所使的剑招身法博杂,适才他所使的‘飞燕掠空’身法正是已经没落了的越女教的独门身法,而刚才他攻击那乌百川顶门的一招‘苍龙叩顶’正是千山剑客的绝招之一。” 想到这,琴圣倒是惊讶于这青年书生秋柏枫武学的博杂,不过他却又觉得,这秋柏枫虽然使出了许多其他不同门派和成名高手的绝艺,可是在他使来却只是形似而神不似,也就是只有招式而不会运气之法,这样虽然勉强用自己的运气之法将剑式使出,却只能发挥剑法的两三成威力。 所以,这秋柏枫虽然所使的都是一些偷学来的绝招和精妙身法,却因为无法掌握这些绝技的奥秘而使自己缺漏百出。当然,这些缺漏也就只有像琴圣这样的真正的绝顶高手才能看得出来,在旁人看来似乎那秋柏枫的身法招式非常曼妙精彩。 再看那乌百川,这人也确实沉得住气,从开始到此时,秋柏枫已经在他周围转了十数圈,换了十数种身法和招式,可他仍然不紧不慢的,一剑接着一剑的劈出,而且每劈出一剑都会带起一丝劲气。 琴圣对他的剑招看得真切,发现他的招式中以劈c挑c砍居多,而剑法中应该有的刺c削等却反而很少,再看他那柄又厚又笨重的长剑,比寻常的长剑宽一半,少说也要重一倍。 琴圣突然想起,刚才千湖龙王说这乌百川是长刀门的叛徒,而长刀门精善刀法,可这乌百川却使剑,再看他剑招的特点,琴圣发觉此人竟然是以长剑代替长刀,用长剑来使刀法,怪不得他的长剑又宽又重,剑法不像剑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长刀叛徒 怪异老头 就在琴圣意识到那乌百川竟是以长剑代替长刀,用长剑来使刀法时,突听身边的嫣然说道:“爹爹,你看那穿白衣服的为什么每次只进攻到了一半就要变换招式呀?这样打下去,这人看来是要输的了。” 琴圣知道爱女自从随癫僧学了不少绝技之后,修为和见识都远远超越江湖上普通的高手,照她刚才所说,她分明已经看出了那秋柏枫的许多漏洞,可是因为她阅历不足,才无法分析出其中原因。 于是,琴圣微微一笑,说道:“那是因为他的武学太杂,既不知道自己所学招式的要诀,又无法将招式融会贯通,所以用起来才这样散乱毫无章法。” 嫣然听了爹爹的话,沉吟一会儿,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子!” 就在这时,场中形势突然大变,只听一声闷哼响起,然后又是“当”一声传来,同时又响起一阵惊呼上。但见场中两人一东一西,相距数丈远静静地站着,而两人之间的空的上,一截半尺多长的剑尖斜插在地上。 那秋柏枫面向东而立,此时正一脸铁青之色,双目如炬,恨恨地盯着乌百川,他那柄横握在手的长剑正好短了一截半尺多长的剑尖。 在灼灼目光下,那乌百川反而一脸淡定,只是狂傲之气更加浓烈。只见他宽剑驻地,双掌叠放在剑柄末端,哈哈笑道:“你已经输了,难道还不服气,还要再输一次吗?” 原来,就在琴圣父女两人说话之际,那乌百川在秋柏枫使完一招“雁过留声”后,待秋柏枫飘落在地尚未站定身形之时,突然暴起,使出一招“犁庭扫穴”,由后至前转身的同时,宽剑横扫向秋柏枫。 秋柏枫使完那招雁过留声后,本来是与乌百川背向而立的,在他双脚堪堪落地,身形未定时,突然身后一阵霸道凌厉的劲风袭来,他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惊骇,只是急忙旋身后纵。 匆忙后退之间,横剑直档向袭来的劲风,虽然他后退的同时还横剑抵挡,可是他却没想到,这乌百川暴起一击的力道竟然如此刚猛,不仅削断了他的剑尖,而且乌百川宽剑带起的劲风还将他的内腑震成轻伤。 他一连后退了十数步才稳住身形,差幸他横剑抵挡之时,先向后纵退了几步,不然此刻怕不连自己的六阳魁首都搬了家。他实在不敢想象,刚才乌百川这一剑之势竟有如此威势,一想起刚才自己几乎血洒这十王峰顶,成为这武林大会第一个丧命之人,他不由得心中一阵惊颤,浑身冷汗渗渗。 其实,秋柏枫哪里知道,乌百川这一招正是他们长刀门中的绝杀招式之一,而且这乌百川适才既是蓄势而发,又是在他防备和抵抗最困难的时机下倏然出招,而他却只断剑轻伤,这在许多人看来,他已经是难得的高手了。若是换了别人,估计早已经丧命在乌百川宽剑之下。 刚才这两人决胜之时,恰巧琴圣正和嫣然分心交谈,故而并未看到确切的情形。不过,千湖龙王可是从两人一上场便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因此他可是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中。 这千湖龙王虽然看起来粗鲁笨拙,然而他心细如发,此时只听他说道:“这乌百川还真是个心计深沉之人,他本来已经发现了秋柏枫的武学缺陷,却不紧不慢地等到秋柏枫使完所有绝招之后,在秋柏枫重复使用的剑招渐渐迟缓之际,才猝然一击。此人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呀!” 琴圣说道:“不错!此人开始时出招就有些举棋不定,所用招式大都是引诱对方不断进攻的试探招式,似乎一开始时他并无十分的把握,直到了解对方武学的全貌之后才突然一击。” 在两人身旁的嫣然听了两个大人的谈话,偏着脑袋似懂非懂地想着。 就在这时,场中变化又起,只见那秋柏枫突然把手中那柄断了一截剑尖的长剑向身前一摔,冷冷地说道:“今日断剑之辱,来日必报!”说完,看也不看乌百川一眼,也没向任何人辞行,在众人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之时,转身就奔下山去。 其实,这完全可以理解,他与乌百川相斗才数百招就被别人当众削断长剑,而且还被震伤。虽说他受伤只不过是极少数高手才能看的出来,但是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从未有过的耻辱。 就在秋柏枫愤然而去之后,主持武林大会的了尘方丈才说道:“第一场,乌百川胜!” 到了此时,众人才从惊异中回过神来,听了了尘方丈的判决,倒是有不少人喝彩起来。 但是,就在一部分人正为乌百川喝彩之时,突然数声辱骂声盖过了众人的声音。于是,众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纷纷搜寻着那辱骂声的主人。 正当他们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之时,只见一条人影从最边上一座草棚中拔起。这人影从人群中倏然而起,在空中虚踩了几步便落在乌百川对面一丈多远的地方。 只见这人原来是个背插长刀c短装打扮的年约三十的汉子,只见他脸上一片愤怒之色,双目圆睁瞪视着乌百川。 过了半响,才见这年轻汉子向众人一拱手,再对着了尘方丈说道:“少林了尘方丈,在下长刀门顺风堂堂主廖无边在此有礼了。”说完,突然伸手一指乌百川,神色愤慨道:“此人是我长刀门的叛徒,半年前本门向其追回武功之时,他竟然向本门门主暗施狡计狠下杀手,废去本门门主一条右臂” 说到这,神色更是激动,一张不算白净的脸上涨得通红,几乎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只听他又恨声道:“此贼行事完全不顾天理道义,本是人人得而诛之,此刻竟然还敢在这武林大会上现身,今日我廖无边虽然只有末微之技,但是就算丧身于此,也要诛杀此贼,为门主报仇。” 说完,哐一声拔出背上长刀,但见一片刀光流动,直向那乌百川逼去。 这长刀门的刀法果然有其独到之处,大开大合之间,威力十足,刚猛霸道。本来,刀乃是百兵之胆,而这长刀门的长刀却比普通的钢刀长半尺多,刀柄圆长,即可单手持,又可双手握,再配以长刀门独特的刚猛的刀法,确实使江湖上黑白两道的高手都不敢小觑,这也是长刀门在江湖上屹立了百多年。 只见此时的场中刀光霍霍c剑光闪闪,两人的动作看似不快不慢,但是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劲力十足,一旦刀剑交击,那交击之声当真是振聋发聩。因此,场外众人的耳中只听得嗡嗡之声。 不多时,两人已经相斗百余招,按理说那乌百川先与那秋柏枫斗了一场,他的气力已经消耗不少,更何况他使的长剑又比普通长剑还要笨重。可是,到了此时,那乌百川似乎精力毫无衰减之势,反而越战越勇。 两人又相斗了数十招,那长刀门顺风堂堂主廖无边也已经渐程不支,败象渐露。 虽然两人师出同门,但是那乌百川到底是门主的师弟,而且乌百川以剑代刀,不仅不显得别扭,在乌百川使来反而更加挥洒自如,更多了一份轻灵,看来这乌百川为了适应以剑代刀,必定进行了一番琢磨和苦练。 就在两人斗到一百五十招时,那乌百川突然宽剑圈转,在避过廖无边一记横劈之后,圈转的宽剑直削向廖无边的右肋。两人本来相距就近,又加上乌百川突然中途变招,而廖无边的刀势已经用老,更不防乌百川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变招,看来这廖无边就要被乌百川的宽剑剖开右肋。 不过,这廖无边身为长刀门的一位堂主,到底还是有两下子,只见他突然身形一挫,与此同时,将来不及变招的长刀刀柄往右一移,这廖无边竟是在招式用老之际用刀柄挡向乌百川削来的宽剑。 虽然廖无边的应变不可谓不快,但是到底还是乌百川技高一筹,当廖无边的刀柄架住乌百川的宽剑时,乌百川的宽剑已经在他的肋下划了一剑。 剖肋一剑是躲过了,但是乌百川这一剑却把廖无边伤得不轻,只听廖无边惨叫一声,便见他跌坐地上。乌百川正待上前痛下杀手,扬起的宽剑就要砍下,众人都在惊异于乌百川的举动时,但见黄影闪动,等众人看清楚时,只见乌百川身前已经多了两位黄衣僧人。 乌百川知道还是晚了一步,只得将宽剑放下。 这时只见一名背插长刀的年轻汉子急忙跑到廖无边身前,将廖无边扶下场去救治。 未了,听见廖无边虚弱的声音道:“副门主请恕属下无能!”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冷哼一声,然后就是一阵衣袂之声,就在那廖无边原来跌倒的地方,已经站着一位身着紫色长衫的高大中年汉子。 在这中年汉子刚刚落地之时,场外突然响起一阵喝彩声。原来,这高大汉子就在廖无边被人救下场之时,突然从最边上的一个草棚中跃起,然后在空中回旋了小半圈后,才落在廖无边适才倒下的地方。 这高大汉子所施展的轻功身法虽然算不得一流,却也少见,他一落入场中,就冷冷地看着乌百川。当他站定身形后,那两位站在乌百川身前的黄衣僧人已经退下了场中。 与此同时,只听了尘方丈对场中说道:“乌施主又胜一场,只是老衲有一言相奉,希望乌施主切莫过甚,得饶人处且饶人。阿弥陀佛!” 那乌百川干笑数声,并未说话。 就在这时,又听一声冷哼,这一声冷哼听得真切,正是发自场中那位高大汉子。只听这高大汉子怒道:“有本事你就把本座给杀了,否则今天本座非把你这狼子杀掉不可。” “哈哈!袁副门主说笑了,乌某如何能杀得了袁副门主呢?只不过乌某实在不愿意与袁副门主动手,只可惜这已经由不得乌某做主。”那乌百川无可奈何地说着。 听了乌百川的话,那高大汉子突然怒喝一声“呔”,然后就见他“唰”一声拔出背上长刀,手臂一震,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就发出嗡嗡的响声。他环顾一周,振声说道:“各位江湖朋友,今日我袁承祖在这比武场中并非为了别的,只为本门出了个忤逆叛徒,袁某身为长刀门副门主,今日就要在此手刃此叛逆。此战与武林大会无关,希望众位莫要干涉本门清理门户,袁某感激不及。”说完,右手倒提长刀柄,向着场外众人行了一个罗揖圈。 就在这时,下山的路口上突然传来一声“且慢”,众人听得这一声,不由纷纷移目望去。只见路口上陆陆续续上来十余位衣衫褴褛的叫花子,为首一位年过半百c身着黑麻衣,手持一根齐胸竹杖。这个老花子身后的十余花子有老有少,虽然服饰各异,但是衣服之外清一色披着一件灰白色麻布。 在众人的目光下,那为首花子已经当先走到场中,只见他向那高大中年汉子袁承祖拱手道:“袁兄且慢动手!请容老叫花子一言。” 那高大汉子袁承祖愕然一会,才连忙还礼道:“原来是范兄,范兄有何教言,请吩咐!” 那姓范的老花子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袁兄,老叫花子此来正是为了贵门叛徒乌百川,本来我穷家帮正在为老帮主服丧,不该参与这武林大会。可是,据本帮在洛阳的分舵弟子传信,说贵门叛徒无故杀害本帮两名传信弟子。因此,我老叫花子不得不追踪来这九华山,为我枉死的弟子讨回公道。 原来,这刚上得峰顶的一群叫花子正是穷家帮中的弟子,那姓范的老叫花子却是掌管穷家帮数个分舵的长老。因为这老化子在还是一方团头时,就已经成名,到后来才被提拔到舵主,然后又到长老之职。只不过因为别人都习惯叫他范团头,而不叫他范长老。 但是,这范团头可不是简单人物,他在穷家帮中的威望绝不输于现在的帮主。他统管江南数个分舵和北方几个分坛,因为长刀门总坛在北方,因此这范团头和长刀门倒是常有来往,他与长刀门门主和副门主的交情都不错。 此时,那乌百川听了这范团头的话,冷冷说道:“嘿嘿!范团头,你这话真是可笑。乌某素来与你们穷家帮无仇无怨,但是你们穷家帮却帮助长刀门追踪乌某的行踪数月,还引来了长刀门众人围攻乌某。本来乌某念及穷家帮拿人钱财与人办事,这也就不予计较,可是你们穷家帮实在不识好歹,得寸进尺,害得乌某几无藏身之地嗨!此种可恨之事乌某实在不愿多提,乌某此来在洛阳刚落脚,哼!不想你们穷家帮又来追赶乌某,乌某实在忍无可忍。为了使行踪不泄露,只能将那几个追踪而来的叫化子杀掉,这也算是给你们穷家帮一个教训,好让你们知道不要逼乌某过甚。哼!哼!” 那范团头听了这话,登时为之语塞。乌百川当众承认杀害穷家帮弟子和将穷家帮协助追踪他的事情抖露,这样一来他们穷家帮就算是有违江湖规矩而理亏了。只因江湖门派中的私事,确实不应该由外人干涉,因此范团头就算证实了是乌百川杀害了穷家帮弟子,他也实在不好发作,只能对着乌百川干瞪眼。 见自己好友范团头此刻如此犯难,长刀门副门主袁承祖突然指着乌百川叫骂道:“你个忤逆畜生,本来就人人得而诛之,此刻再如何狡辩也是没有用了。”说完又对范团头说道:“范兄不必与这叛徒废话,待本座将他击毙,也算是给贵帮一个交代。” 那范团头正自理亏,听了袁承祖的话,正好找个台阶下,于是说道:“好!那老叫化子就先退下了。”说完就向了尘方丈那边走去。 行到了尘方丈身前,范团头行礼道:“方丈大师好!请恕老叫化子来迟。”说完,又接着道:“老叫花子代本帮少帮主向方丈大师和三清道长问好,请两位前辈见谅,敝帮少帮主重孝在身,不能亲自向两位问候。” 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两忙说道:“不敢!不敢!”只听了尘方丈又道:“穷家帮新任帮主少年英雄,将来贵帮的威望定然更胜往昔。” 范团头连忙说道:“了尘方丈谬赞了,不过本帮少帮主确实有雄才大略之心,若非如此,老帮主也不会如此信任他。” 此时,场中两人已经没什么话可说的了,只见那袁承祖当先动手。 待范团头在穷家帮那座草棚坐下,了尘方丈看了一眼场中相斗正酣的两人,底喧一声佛号,又回到比武场边上。 这时,场中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刀剑交击声,同时听得呼呼风声突然大作。 那长刀门副门主袁承祖与乌百川相斗十余招之后,发觉乌百川只不过半年不见,功力竟然与自己相差无几,而且乌百川所使的剑法招式也毫不逊色于自己所使的本门的刀法。 这袁承祖突然想起,乌百川十九岁加入长刀门时,当时的老门主因见其臂力惊人,又悟性极高,竟然破例让他学习本门最精妙的刀法。初时这乌百川还算本分,但是老门主仙去以后,他便已经尽得本门刀法真传,这时就变得目中无人。到后来为了窃取本门秘传刀谱,竟然杀害同门师兄弟,而近年来,也不知道此贼到底得了什么机遇,竟让他的武功飙升,连门主都不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些,这长刀门副门主心中怒火更盛,于是使出了本门三式绝杀刀法中的一招“八方风雨”,这一式八方风雨一式八招,分别从八个不同的角度攻击对方。本来这长刀门的刀法就走的是刚猛一路,而这一式八方风雨更是刚猛无比,只见袁承祖使出这一式刀法来,风声呼呼,两人丈余方圆之内劲风回旋倒转,像极了一个流水漩涡。 只看这场中的形势就知道,这袁承祖比那顺风堂堂主廖无边要高明得多,也确实可以跻身一流的行列。 可是,这乌百川却绝非等闲之辈,他既然已经尽得长刀门的刀法绝学,而又能将刀法改用剑使出,他的才智和悟性自然有过人之处。因此,当袁承祖使出那招八方风雨时,他虽然不能破解,却知道如何避其锋芒。 而袁承祖初时见乌百川以剑使刀法,觉得乌百川绝难发挥刀法的真正威力,因此便存了侥幸之心。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乌百川之所以弃刀用剑,并不是因为长刀门门规。而是他发现,这长刀门的刀法虽然刚猛无比c威力十足,却存在极大的破绽,那就是招式的变换总是不能做到得心应手,这一点绝非个人修为的问题,而是长刀门刀法自身的限制。 发现这一点后,乌百川就想尽办法进行改进,但是他始终想不出所以然来。后来,一个灵感触发了他的一个念头,就是长刀门的门规中有一条,只要是本门的弃徒或者被本门逐出门墙的,重者将其右手废去,轻者令其发誓不再使用长刀。c 本来这乌百川也是个高傲的人,他既然已经背叛了长刀门,当然不会顾及这些门规。但是,他却也觉得自己再使长刀的话,却也让他感到不自在,于是他便想到了用剑。不曾想,他这么一弃刀用剑,反而让他发现用剑将长刀门刀法使出来时,不仅威力不减,更多了一份轻灵。 这样一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在长刀门的追杀下,他便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冥思苦练,终于让他把所有的刀法融会贯通,并用到剑上。 可惜袁承祖在使用那一招绝杀刀法时,没有想到乌百川对长刀门的刀法已经可以说是精通了,他满以为以他的功力再配以这一招绝招,一定能让他处于优势。 袁承祖一招还没有使完,风声倏然而止,场中两人相向而立。只见那乌百川脸上升起一丝诡笑,说道:“三绝杀中最厉害的一招又能耐我何?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说着,突然手中宽剑一震,同时宽剑又在胸前急划一圈,只见他身前数尺之内皆为剑光裹住,就像他在这一瞬间连续劈出数十剑一般。 而正当众人感到莫名其妙之际,就在乌百川身前流动的那片剑影涌向袁承祖的同时,突然一道锐不可当的寒光从剑影中突出,直取向袁承祖前胸。 当袁承祖感到那股锐不可当的寒光袭来之时,那寒光已经在自己心口不足五尺的地方。袁承祖抵挡已经不及,他本能的横刀架在胸前,同时抽身后退 。 可是,晓是袁承祖身手敏捷c反应迅速,但听“嗤”一声,宽剑已经在他的长刀架偏之下,刺入了他的左肩,深入半尺,几乎穿透了后背。 袁承祖不料乌百川这一剑的来势如此迅猛,而且他明明看见那寒光离自己还有五尺的,怎的就一下子到了跟前?让他更惊奇的是,乌百川的这一招在他看来竟有些似曾相识。 其实,袁承祖觉得刚才乌百川那一招眼熟并不奇怪,只因这一招本来就是乌百川从他们长刀门的刀法中演变而来,而且还是从三绝杀中的一式“灯火阑珊”中蜕变而来。 这一式灯火阑珊本来是一式五招,五招却又一气呵成,因此使来就像同时劈出五刀一样,以至于像被刀光裹住一样。而乌百川却是利用这灯火阑珊的奥妙之处,不过他却在这一招的基础上多加了一剑。 直到此时,袁承祖这才突然想起三绝杀中这一招,可惜已经太晚了,重伤之下的他心中愧恨不已。不过,他此刻虽然受伤不轻,神智却还是清醒的,他还知道提防乌百川乘胜追击。 于是,突然听他大喝一声“嗨”。只见他突然向后一趟,接着在地上一通乱滚。 从乌百川出剑到袁承祖滚落地上,这之间不过转眼的事,因此众人还来不及看清楚袁承祖是怎么受伤的,就见他躺在地上乱滚起来,连场外的黄衣僧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那乌百川似乎有意赶尽杀绝,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显露出实力来,只见他在袁承祖躺倒之时,剑势如影随形,始终没离开袁承祖两尺之外。 也许是乌百川那一剑将他伤的太重,袁承祖只在地上滚了两下,便无力的躺在地上不再动弹,而此时乌百川的宽剑却已经赶上来了。 只因这一变故实在太快,先不说那些场外随时准备救护的黄衣僧人没能瞧得细致,就算他们反应够快,那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跃完七八丈的距离,赶到袁承祖身旁挡下乌百川追来的一剑。 看来这袁承祖是非死在乌百川的剑下不可的了,可是世事往往都有不尽然的时候。 就在大部分人认定袁承祖非死不可之时,也就在场外众人张着嘴巴,愕然等着看袁承祖身首异处之时,突然听得“呜”一声急响,接着又听“当”一声脆响。 这一下众人可瞧清楚了,本来乌百川的宽剑已经触及袁承祖的后衣领的,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道紫光,不仅将乌百川的宽剑挡开,还将乌百川震退数尺远。 正当众人的目光又是一呆之时,突然听得一声“啪嗒”,然后就响起一个人“哼哼啊啊”的呻吟声。 众人循声看地去,却见就在乌百川身前脚下,正躺着一位瘦小汉子。就在这时,又听见一人尖声惊呼道:“三只手!”紧接着又一个老头的声音道:“好小子,竟然还有同伙!” 就在这声音未止之时,那躺在地上的瘦小汉子的身旁,已经多了一位头戴尖顶宽檐高帽的黑衣短小老头,这老头活像一个无常黑鬼。不同的是,他却几乎把整张脸都埋在宽帽檐下,只看得见他颚下一撮灰白长胡子。 只见他踱着步子走到那仍然躺在地上的瘦小汉子跟前,伸出那只穿着卷帘头怪鞋的右脚,踏在那瘦小汉子的胸口上,大骂道:“好你个小偷儿,敢光顾到你祖宗爷爷的头上来了。嗯还带了不少同伙。” 原来,就在这无常黑鬼打扮的短小老头说话之时,场中又出现了几个人,只见其中两人一胖一瘦,长相却极为相似,看来是亲兄弟了;而另一个则是个活像个大马猴的矮小佝偻汉子。 众人还没从刚才的一幕中回过神来,此刻又见这般状况,更是一头雾水。 此时,只见那突然现身的怪异老头突然左手一抖,就从他那宽大的衣袖中露出一只抓着一个紫金色大葫芦的干瘦的手来,又见他突然右手一招,就见从他身后的地面上,一道紫光飞入他的手中。然后,又见他拿起那只紫金色的大葫芦,口对着嘴大饮一口后,轧了轧嘴唇,说道:“好酒!好酒!” 又舔了舔嘴唇,才打开掌心,看了看手中招回之物,又道:“只可惜把这好宝贝给弄脏了!”说着,把手中之物在身上蹭了蹭,就塞到那只紫金色大葫芦的口上。 众人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楚,只因从这怪异老头出现,他们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直到此时,众人才意识到,原来那道挡开乌百川宽剑的紫光却是这怪异老头打出去的一个酒葫芦的塞子。 于是,众人不约而同响起一片惊呼之声,这些惊呼声乱成一片。当然,这些惊呼声,一来是因为这怪异老头刚才竟然就用这么一个葫芦塞子将乌百川宽剑挡偏和把乌百川震退,二来是刚才这怪异老头所露的一手凌空摄物。 就连场外的琴圣都不由得惊呼出声“是他!”,但是幸亏此时周围一片吵杂,所以几乎没人听见他的惊呼。 不过,一旁的千湖龙王却听得真切,只见他一脸困惑得对琴圣问道:“大哥识得此人?这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物?怎的功力如此深厚?小弟在江湖上也没听说过有此号人物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云里探手 两毒相斗 琴圣见千湖龙王这么问,微微一笑,道:“他就是五奇中的云里探手司徒抓前辈。” 原来,琴圣并非惊异于这怪异小老头的绝艺,而是认出了这怪异小老头原来竟是武林五奇中的贼祖宗云里探手司徒抓。 本来刚才琴圣就一直关注着场中的变化,当他看见那乌百川狠下杀手时,也曾想过暗中解救,只因这袁承祖在江湖中的声誉还算不坏。但是,琴圣转念一想,自己又怎能随便干预别派中的事,而且自己这么做,很可能因此而暴露自己。 当他正自纠结之时,却已经晚了一步,那场中的形势已经大变,就算他想出手已经来不及。而就在这时,一身怪异打扮的贼祖宗已经及时出了手。 虽然琴圣先时还有些惊异于这怪异老头的功力和身法,但是当他看见这怪异老头手中的紫色葫芦时,他立时就认出了这怪异老头的来历。原来,琴圣与武林五奇都有不浅的交谊,对五奇都有很深的了解,而这贼祖宗平日里就喜欢故弄玄虚和瞎胡闹。而且他又精于乔装易容,因此如果他有意隐藏,就几乎没人能认出他来。 不过,他却又一个唯一的标志,那就是他一直视为命根子的紫金葫芦,也就是刚才他手上的那个紫金色的大葫芦。琴圣正是从那只紫金葫芦认出他来的,只不过贼祖宗这只紫金葫芦没有多少人知道,除了宇内三绝和武林五奇以及几位前辈高人之外。 妥善藏好那只紫金葫芦之后,贼祖宗才指着仍然躺在地上的瘦小汉子道:“小子,你竟敢明目张胆地摸你祖宗爷爷的命根子宝贝,胆子不小,可惜手法太笨拙,实在有损祖宗爷爷我的面子。今天就先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再让祖宗爷爷发现你毫无长进,嘿嘿!看你祖宗爷爷怎么敲断你的狗爪子。” 说完,只见他拍了拍屁股,突然腾空而起。众人不约而同望着半空,然后又游目四顾,想要看看这怪异老头到底到了何处。可是,过得半响,却仍然不见他落在任何地方。于是,众人又渐渐开始议论起来。 其实,这又是贼祖宗的鬼把戏,正当众人见他腾空而起时,他就已经借着众人分神之际,以极迅速的身法闪到了人群后面。 过得好一会儿,众人总算想起了还有一些事情是他们最关心的,那就是乌百川和袁承祖两人比武之事,以及此刻那袁承祖的死活。 这时,就在那袁承祖的身旁,适才那位将廖无边扶下场中的年轻汉子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场中,此刻他正在为袁承祖治伤。同时,只见从少林派的草棚中走出一位黄衣僧人,这黄衣僧人径直走到那年轻汉子跟前,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药瓶交给年轻汉子,又回到了草棚中。 那年轻汉子接过药瓶,向那黄衣僧人道谢一声,便将袁承祖抱下场中。 待场中只剩下乌百川时,了尘方丈才说道:“阿弥陀佛!乌施主此举实在有失习武之人所应有的武德” “哈哈哈!了尘方丈悲天悯人,却还是未能通晓生存之道,正所谓‘强存弱亡’,既然技不如人,那就怪不得别人的手段。更何况乌某若不先下手,说不得此刻躺在地上的便是乌某了。到时候,了尘方丈和一种英雄豪杰还会悲悯乌某吗?”那乌百川截断了尘方丈的话道。 这乌百川连胜三场,而且三场中均胜得可谓轻而易举,他这人本来就狂傲自大,此时突然被人指责,哪里受得了。若不是介于少林派的实力,他说不得要对了尘方丈无礼了。 此时,了尘方丈见乌百川如此自傲自大,而且说话之时神色甚是轻蔑,晓是他修养高深,也难免心中有气。于是,对乌百川道:“乌施主既如此说,想来是有所恃的了。只是施主莫要忘了,江湖武林之深邃,强中更有强中手,阿弥陀佛!” 了尘方丈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大声说道:“方丈大师何必对牛弹琴,以方丈大师的修行,所言明之理,顽石尚且点头。可是,此人已经无可救药,方丈大师与这种人说教岂不是有辱佛门清音,还是让老叫花子来会会他吧。” 原来,这说话之人正是才到不久的穷家帮长老范团头。只见他边说边走到场中,却并没带上那支竹杖。 到了场中,范团头也不多说,只道:“阁下请吧!” 那乌百川见范团头一副凛然之势,心下暗自戒备。同时,他也有了几分顾忌,只因这范团头可是穷家帮的长老,武学修为又岂是一般。 可是,乌百川虽然知道范团头名气不弱,而且修为也不浅,却不知道这范团头到底身怀什么样的武功绝艺。于是,他只能暗自提气戒备,口中说道:“请!” 请字出口,就听范团头大叫一声“打”,只见他左手拳右手爪,就这样胡乱地攻了过来。 这范团头也真是够托大的,他竟然赤手空拳对付乌百川的宽剑。只见他攻到半途,突然大叫道:“鸡鸭鱼肉大杂烩!”然后就见他手脚一通乱挥,身形始终在乌百川五尺之外游移。 场外众人看了这情形,脸上神色不知道是应该好笑还是惊奇,那乌百川自己一时却也被搞得手忙脚乱。 这范团头的武功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穷家帮长老的。只见他一边胡乱进攻,一边还大嚷着什么“狗刨耗子”c“引蛇入瓮”c“残羹剩饭一把抓”等等。只是他虽然乱打一通,却始终使得乌百川无法靠近他,这样一来乌百川可就无可奈何了。 其实,这范团头并没有正规的师门武学,他之所以能当上穷家帮的长老确实是靠自己的武功和在帮中的威望,虽说他在别人看来好像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但是,他却无师自通,在数十年的讨饭生涯中,竟被他悟出了一套奇特的武功。 而事实上,他的这套武功只不过是一些毫无章法可循的拳脚掌并用的乱打招式,但是可别小看了他的这种招式,自他创出这种招式一来,还真没人能在他手上讨得好处。 他的这些招式古怪至极,却又起了这么些古怪的名称,更让人可恨的是,一旦与人对招,他绝不会让人靠近他五尺以内。可是,他却能通过那些奇怪招式带起的劲风伤到对手。因此,当那乌百川以为范团头要空手入白刃时,范团头却突然在自己身前胡乱挥舞起来,而且挥舞之时还带起一阵阵劲风,直袭向自己。 如此一来,这乌百川可就算是遇到对手了,只因他的宽剑虽然也能带起一些劲风,可是他却只能在剑尖半尺以内用劲风震伤对方。 就在场中两人打得风风火火之时,一直关注场中两人打斗的琴圣突然发觉一只手掌按在了自己的右肩之上,这一感觉顿时让他惊骇不已。他本能的运起功力准备应变,这实在让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靠近他身后而使他一无所觉,这个人的功力也实在太惊人了。 在暗运功力戒备之时,琴圣急忙转过头看去,这一看登时使他脸色一霁,继而转惊为喜。 原来,这只搭在他肩上的手的主人,正是那乔装打扮成无常黑鬼的贼祖宗云里探手司徒抓。只见司徒抓突然向上推高宽帽檐,露出一张滑稽的瘦脸,对着琴圣挤眉弄眼的。 琴圣兴奋之下正待开口,却见司徒抓咧嘴一笑,伸手指着比武场中。琴圣不由一愣,顺着司徒抓的手看去,只见场中两人争斗得不可开交,虽然那乌百川已经略显狼狈,却也并未发现有何异样。 琴圣心中一阵惊疑,不由得转过脸来再看向司徒抓,却哪里还有司徒抓的人影。这么一来,又让琴圣惊异不已,他实在难以理解这些奇人奇事,于是只在心中苦笑一声。 他本来是准备好好与司徒抓一叙别情的,却不料这司徒抓神龙见首不见尾,说来就来,想走就走。 此时,场中两人已经互拼了数百招,那乌百川虽然仍然能勉强抵抗住范团头的攻势,他的动作却已经明显慢了下来。 反观范团头,只见他仍然像先前一样,进攻的招式动作既不加快,也不增加力道。很显然,这范团头的功力确实比乌百川要深厚得多。 众人已然发现乌百川的宽剑之所以越来越迟缓,并不是因为乌百川的功力消耗的缘故,而是因为范团头出招时,带起的劲风将他的宽剑逼得毫无挥洒的余地,几乎使他再难握住宽剑。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乌百川过不了多久就要被范团头将他手中的宽剑击落。 果然,就在快到五百招时,但听“哐”一声,乌百川的宽剑终于脱手而出,摔落在距离他数丈之外的身后。 与此同时,又听一声闷哼,就见乌百川“噔!噔!噔”一连退后七八步,而且右手还软垂在右肋旁,牙关紧咬,额头上大汗如雨,似是正在受着极大的痛苦。 只听那收拳而立的范团头说道:“哼!让你知道,这武林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接着又道:“你是长刀门的叛徒,我老叫化子不便下手。至于你杀害本帮弟子之事,待长刀门将你正了门规之后,我老叫化子再来找你。今日废你一臂,也算暂时对本帮枉死的弟子有个交代,你滚吧!” 那乌百川忍着伤痛,拾起地上的宽剑,对着范团头冷哼一声,就像下山路口走去。 就在这时,突然从人群中窜出一道人影,拦在乌百川身前,手中持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原来,这人影却是那先前扶下廖无边后,又把长刀门副门主袁承祖救下场去的年轻汉子。只见这年轻汉子此时正怨气冲冲地瞪着乌百川,似乎恨不能一刀把乌百川劈成两半。 正在此时,突然又听范团头说道:“刘师侄且稍慢,今日贵门两大高手都受了伤,此时却不可意气用事。” 那年轻汉子听了范团头的话,脸上的怨气稍微平息,但是仍然恨恨地盯着乌百川,只听他哼了一声,就又跑回到人群中。 那乌百川似乎甚为紧张,他见这姓刘的年轻汉子退走,才吁了一口气,也不顾伤痛,急急忙忙向山下奔去。 此时的场中,只剩下范团头,他不待了尘方丈说话,就向穷家帮的草棚走去。可是他走了没几步,就见前面一个黑袍老者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这黑袍老者没等范团头反应过来,就先开口说道:“在下唐忠,蜀中唐门的管家。适才见了范长老的神技,心中好生佩服,不觉一时技痒,也想向范长老请教一番。” 范团头心中一惊,暗道:“怎么会是他呀?” 原来,这唐忠正是蜀中唐门门主百晓书待为左右手的管家,无尾毒蝎唐忠的厉害范团头是知道的。然而,此时这唐忠竟然主动向自己挑战,他本来就没打算参加比武的,可是此时被人挑战,自己又不能推脱而损及本帮之誉。 但是,这挑战之人却又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自己确实没有把握取胜,于是他开始犹豫起来。 那唐忠见范团头神色迟疑,一下就猜到了范团头的顾忌,心中冷笑一声,决定用话激他,于是说道:“难道天下第一大帮的长老还不敢接受唐门一个管家的挑战?” 那范团头虽然不甚爱惜自己的颜面,但是却不能不顾及本帮的声誉。因此,他如何受得了唐忠这么一激,只听他说道:“哼!既然唐管家一定要让老叫化子献丑,那老叫化子也就顾不得丢人现眼了。”说完,向场中一摆手,又大声说道:“请!” 那唐忠嘿嘿笑了一声,径直走向场中。 两人走到场中,那唐忠突然说道:“范长老也知道在下的来历,自然了解在下的武艺是以毒药和暗器为主,况且比武规则中并未禁止使用毒药和暗器。因此,在下在此还是先提醒范长老。” 范团头听唐忠的话中隐有轻视之意,于是哼道:“彼此!彼此!” 那唐忠一听,哈哈笑道:“好!很好!那就请吧!” 范团头不再说话,只对着穷家帮那边草棚一招手,就见一名中年叫化子拿着一根竹杖向他扔来。 唐忠见范团头接过竹杖,不由细细打量起来,看了一会,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诡笑。只听他对范团头说道:“范长老还需要准备什么就请继续,在下等着就是。” 范团头冷冷答道:“不必了,请!” 这唐忠的话语中虽然充满轻蔑,但是他心中可是丝毫也不敢大意,他知道对方既然身为穷家帮的长老,手上定然不仅仅是刚才那几下子。而且就他对范团头刚才接过的那支竹杖的观察,这竹杖中空,透着一股自己熟悉的气息,这是一个用毒高手的直觉。想到这些,唐忠不由得再次打量着范团头和他手中的那支竹杖。 这时,范团头见唐忠一会儿沉思,一会儿盯着自己,心中感到奇怪,也不知道这无尾毒蝎到底在打着什么注意。 只听他突然大声道:“唐管家看够了吧?那就请恕老叫化子先动手了。” 只见他抡起竹杖就向唐忠攻了上来,这回他可不再像对待乌百川一样,一边打还一边喊出招式的名字。 唐忠见范团头向自己攻来,他不敢怠慢,只见他双掌一沉,右掌迎着范团头击来的竹杖拍去。但见一股淡淡的黑气从他的手中射出,直迎向那支竹杖。 范团头当先抢攻,他这一竹杖击来本是可虚可实的试探招式,可是当他出杖之后,直到竹杖快到唐忠身前时,仍未见他出手反击,这让他一时摸不透唐忠的虚实,也就只好将招式用到底,而且还多加了几分力道。 就在竹杖快要击下时,那唐忠突然挥掌迎上竹杖,范团头只觉好像有一股黏力将竹杖黏住,使得他击下的力道锐减。而且,当他惊觉过来时,就见一股黑气像一条黑蛇一样沿着竹杖缠绕而上。 这一发现让他骇然失色,幸亏他这一招还未曾用老,于是急忙抽杖后跃,边后跃还一边挥动竹杖,直待在胸前划了几个圈,这才摆脱那股黑气。 原来,当范团头发现那股奇特的黑气时,他立时就想起了一个已经消失了的用毒门派毒宗的独门施毒绝技,这毒宗的施毒手法堪称独绝,其修炼毒功之法实在骇人听闻。毒宗门人修炼毒功时,竟是先服下适量的剧毒,然后以毒宗的特殊内功将剧毒炼化融入真气中,当他们运气与别人相斗时,就会自然地将蕴藏在真气中的剧毒随着真气一起发出。 多年前,因为此门派的弟子练毒攻时,急功躁进,在练功房中投入了过多的毒物,使全帮上下因吸入毒物过多而在同一天里全部走火入魔,并被吸入的剧毒反噬,最后致使全派在一夜之间悉数丧尽。 然而,此时范团头见唐忠使出这种失传已久的毒功来,这如何不让他惊骇,他本来也是用毒高手,自然知道这种毒功的霸道,虽然这毒功比起隔物传毒还有差距,却也差不了多少。 如今他总算知道江湖上传闻的唐忠已经到了可以隔物传毒的境界,其实就是这种毒功,而并非真正的隔物传毒。 想起刚才那一幕,范团头暗自侥幸,幸亏自己反应迅速。现在他再也不敢轻易靠近那唐忠,只因范团头知道凭唐忠的功力,他的毒功最多只能在一丈以内才能有效,到了一丈之外,毒功发出的毒气就会被冲散。因此,范团头此时已然退到了一丈之外。 这范团头果然见闻广博,本来穷家帮也有不少使毒高手,但是穷家帮只允许帮中弟子使用活毒,也就是各种毒虫c毒蛇等等,而唐门所用的毒药和淬毒暗器等都是死毒。因此范团头能一下子就看出唐忠的施毒手法和来历,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 不过,范团头知道了这唐忠的武学来历后,反而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他脸上一片凝重,目光直直盯在唐忠的脸上,似乎想从唐忠的脸上看出唐忠的来历。但是,唐忠那干瘦的脸上似乎始终就只有一个僵冷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他是喜是哀。 范团头终于藏不住心中的惊疑,只听他对唐忠说道:“唐管家与毒宗是何关系?” 唐忠一听范团头的话,僵硬的脸上一阵跳动,脸色也变得苍白,他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说不出的的怨毒。 只见他突然大叫一声,就双掌齐飞向范团头攻来。 范团头见他这种声势,心中更是惊疑。但是,他见唐忠好像见到仇家一样不要命地向自己攻来,更加不敢分心。 于是,急忙收敛心神,只见他突然向后一个纵跃,与此同时口中怪哨一声,手中竹杖向前送出,但见竹杖顶端相继射出数道黑影。这些黑影在空中稍一停顿,就“嗡嗡嗡”一阵乱响,然后直奔向唐忠。 众人细细一看,这才发现,那些黑影原来竟然是数只粗如拇指的黑色巨峰,这些巨峰可是范团头以剧毒花粉喂养的毒蜂。只见这些毒蜂一出来,就围着唐忠快速转起来,似乎在找机会下手。 那唐忠本来是双掌齐出,想要一下将范团头毒毙,可是他却没料到范团头竟然在竹杖中藏着这种活生生的剧毒之物,不仅不畏惧自己真气发出的剧毒,而且自己用了六层的功力拍出的掌力也只能将它们震退。 范团头见唐忠与自己的毒蜂缠斗十余回合,仍然奈何不了那些毒蜂,心中正自庆幸自己想到了这种以毒攻毒的办法。 可是,他还没有转过念头来,就见唐忠突然腾出右手,伸手在怀中摸了一会儿,然后就见他右手在身前一洒。但听呼一声,他身前登时燃起一道火焰。接连洒了数次,唐忠的周围已经几乎被火焰围绕。 只可怜了那几只毒蜂,在这些突如其来的火焰之下,不是被直接烧焦就是被烧掉翅膀,摔在地上再也飞不起来。 只不过十数回合,范团头辛苦喂养了数年的毒蜂就这样悉数死伤殆尽,他心中痛惜之余,更多的是惊疑,也不知这唐忠洒出的是何物?竟然在洒出之后很快就烧成一片。 不过,范团头数十年的江湖经历,又岂止这么一点家当。只见他口中又是一声怪哨,就见那竹杖顶端又飞出数条黑线。这几条黑线和先前的那些毒蜂一样,在唐忠身体数尺的周围盘旋着,可就是无法再靠近一点。 不同的是,这几条黑线似乎不惧怕唐忠洒出的火焰,唐忠故技重施不见效之后,又只能以掌力将黑线震退。 唐忠一连拍出数十掌之后,那些黑线不仅没有任何损伤,反而越来越迅速,唐忠心中越来越焦急。 其实,这时却有人比他更急。原来,这些黑线却是一种只有竹筷一般粗细的名叫铁线蛇的剧毒无比的小蛇,这种铁线蛇不仅难伤于掌力,而且刀剑难伤,更厉害的是,这种铁线蛇一身都是毒,连接触到它的身体都会中毒。 不过,这铁线蛇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能久战,一般情况下,这种铁线蛇最多能维持一刻钟的时间。但是,范团头此刻见这些铁线蛇进攻了那么久仍然无果,而时间却快到了一刻钟,因此范团头此时已经急形于色。 就在这时,只见他看了一眼场中的几条铁线蛇,又低头看着手中的竹杖。不知何时,他那竹杖的头部已然缠绕了一条通体血红c距离头部不到半寸的地方有一圈银白的一尺来长的细长小蛇。这条小蛇此时在那竹杖上缠绕了两周,那细小的脑袋申得直直的,直对着那场中的唐忠,而那头上的两只细如针孔的眼睛,却射出了一抹绿光。 光看这小蛇的外形就已经让人毛骨悚然,再看它那射出绿光的细眼,更让人感到毛发倒竖,徒然一声冷汗。 就在范团头低头看向那条小蛇之时,但听“啪哒啪哒”几声,那几条与唐忠缠斗的铁线蛇就剩下一天仍在缓慢窜动。 范团头想不到这铁线蛇力气衰竭的时间,竟然比自己预计的时间还要快,于是他不敢再迟疑。只见他突然抬起竹杖,轻轻在地上一顿,那缠绕在杖头上的银颈小蛇立刻就飞窜了出去。 唐忠本来惊讶于那些铁线蛇的突然落地,此时却见一道红芒向自己射来,速度之快竟然远在那毒蜂和黑线上,就在他惊愕之时,那红芒已经到了身前。唐忠不敢再怠慢,急忙旋身避开。 就在那红芒擦身而过时,他终于看清楚了这红芒到底是何物,可是这一看却使得他不由惊呼出声“银颈红蛇”。但是,他惊呼声刚起,那被他称为银颈红蛇的小蛇却已经从地上弹起,再次向他激射而来。 唐忠连忙向后跃开,只见他那干瘦僵硬的脸上竟然已经渗出冷汗,他的身形还没站定,那红蛇又已经射来。 不过,这次唐忠却有了准备,虽然这红蛇窜动极快,但是它在落地后再次窜起时,却是个极大的空隙。于是,就在那红蛇第三次从地上跃起时,唐忠的右手突然暴涨一尺多长,竟然生生将红蛇拨到了一边。 这样一来,可使得场外众人惊奇不已,只因众人正自紧张地看着他惊险的躲避着红蛇的进攻时,却不料他的手能在这一瞬间变长一尺有余。 不过,待众人看清唐忠那只突然变长的手掌后,纷纷吁了一口气。原来,那唐忠突然变长的手只不过是一只一尺来长的铁柄手掌,其实这正是唐门的独门兵器之一,只因江湖上对这唐忠几乎完全不了解,才不知道他所使的兵器。 此刻,众人见他取出唐门的独门兵器,想到唐忠本来就是唐家的管家,使用这种兵器自然是不足为奇,于是心中释然。 再说场中情况,那红蛇被唐忠的铁掌一拨,竟然飞出了数丈开外。过得好一会,才又见其窜起。 不过,当红蛇再次窜起时,范团头已经按耐不住,只听他大喝一声:“小心了!”便见他挥动手中的竹杖攻了过来。 这一人一蛇竟然配合着对付唐忠一人,这种打斗倒是别开生面,就算是那些老江湖都没见过这种打斗的情形。 虽然范团头与那红蛇配合得恰到好处,但是唐忠又岂是易于之辈。他虽然连续遭到毒蜂和铁线蛇的攻击,却也都是有惊无险。 他们就这样持续了数十个来回,唐忠在挥动铁掌拨开红蛇时,左手还时不时地拍出一掌将范团头逼远。虽然只是一掌,却也够范团头应付的了。只因他们此时正近身相斗,唐忠只要稍运真气,就有毒气放出。 渐渐的,那红蛇被唐忠硬挡了数十下之后,已经明显慢了下来。而且,那红蛇摔在地上再次窜起的的间隔已经越来越大。 就在将近百招之时,唐忠利用红蛇落地的瞬间,突然回转铁掌向范团头指去。 范团头与唐忠相斗了这许久,自然知道红蛇已经慢了下来,他一直只想着在红蛇变慢之前将唐忠击败,可是却想不到唐忠所使的毒攻使得他毫无可趁之机。 可是,当范团头看见唐忠突然回过铁掌向他攻来时,他心中反而一喜,突然向后退去,同时口中呼哨一声,就听呼哨声响起之时,突然从唐忠那支铁掌中射出四缕寒芒,直取范团头的前胸。 当那四缕寒芒将要到范团头身前时,但见那原来摔在地上的红蛇突然窜起,而且竟然又恢复了先前的速度。这一下倒使那唐忠始料未及,等他发现异状时,他已经感到脖颈一阵清凉,然后又感到后劲一麻,再后来就觉得脖子火辣辣的像被箍着烧红了的铁圈一样。 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了两声惨叫,只见那范团头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而那唐忠却在惨叫声过后,滚落在地,还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口中也在含糊地呻吟着,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脖子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两败俱伤 长白五龙 场中同时响起了范团头和那唐忠的惨叫声,只见那范团头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而那唐忠却在惨叫声过后,滚落在地,还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口中也在含糊地申吟着,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脖子一般。 这一下变故倒使得众人目瞪口呆,就连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都惊奇不已。 那唐门门主唐百晓的脸上神色更是复杂,他实在太低估了范团头的实力,他以为将唐忠派出去,凭唐忠的一身毒攻,就算不足以打败各大门派的掌门,却也决不会轻易就此失败。可是,事实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一时间他也不知道何所适从。 虽说众人被这一幕所惊呆,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到底是修为极深之人,虽然他们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形,但是他们却比别人的反应都要快,只见他们两人一人奔向场中的一人。 当三清道长将范团头扶起时,只见范团头脸上大汗如浆,而且牙关紧咬,似乎正在受着极大的痛苦。细查他的伤势,却在他的胸口隐隐看见四道银光闪动,定晴一看,竟是四枚只露出不足半寸的比绣花针还要细的淬毒钢针。 这也难怪,只因这唐门本是以毒和暗器驰名,而唐门的独门兵器中,那唐忠所使的铁掌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这种铁掌与江湖上其他门派中人所使的佛掌不同,佛掌虽然有长有短,但是那佛掌却只有食指伸直,拇指上翘,其他三指皆蜷曲掌中,佛掌的主要功用是以食指破人罡气和点穴。 而唐门的铁掌却完完全全是一个伸直的手掌,除了拇指上翘之外,其他四指向前平伸。不过,这个手掌却不是仅仅一个手掌,它的阴毒却是让人不寒而栗,就在那四只平伸的手指中,内藏能发射毒针的机关,机关内共藏有三十六枚毒针,使用者在与人打斗时,只要稍微触动机关,便可以将毒针无声无息的打出。虽然这种毒针不如青海一枭的毒涎针霸道,但是其用法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适才范团头正是在毫无防备之下着了唐忠的道,就算范团头当时有所觉察,但是在如此近距离之下,他也绝难躲闪。 三清道长看了范团头前胸的那四枚毒针后,皱了皱眉头,一时也不敢贸然拔出,只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从玉瓶中倾出一颗丹丸,撬开范团头牙关,把丹丸弹了进去。 再看那唐忠,只见他此时虽然已被了尘方丈扶坐起来,但是他那张干瘦僵冷的脸却已被涨得通红,虽然此时他的双手已然软垂了下来,但是却见一条血红色的丝带将他的脖子勒得死死的。原来,那条丝带竟是范团头的银颈红蛇。 了尘方丈看着唐忠脖子上的那条红蛇,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只听范团头长嘘一口气,说道:“多谢三清掌门的灵药!” 他才说完,却听三清道长说道:“不忙,贫道此药只能暂时稳住剧毒,却不能解毒,因此范长老还是别忙道谢。只是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呀!” 说完,移目看向坐在地上的唐忠。 范团头一听,心中不由一冷,脸上竟也升起一丝恐惧之色。这时,突听旁边的了尘方丈底喧一声佛号,道:“老衲有个提议,既然两位都已到了此等境地,何不互相解除痛苦,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两位本来并无仇怨。”说完,了尘方丈分顾两人一眼。 只听范团头当先点头说道:“好!老叫化子把银颈收回就是,但是唐管家却要答应给老叫化子解药。” 他还没说完,就见唐忠向他半鞠一躬,算是答应。 其实,范团头此时要那唐忠说话,确实有点强人所难,只看唐忠此时的脸色就知道他绝对好受不了,更何况那银颈红蛇此时已经深深的嵌在了他的脖子上,若是再迟半刻,唐忠的脖子怕不就这样被勒断,因此那唐忠听了范团头的话也就只能僵硬着身体,生生鞠了半个躬。 见唐忠爽快答应,范团头也不再迟疑,只听他呼哨一声,就见那红蛇突然松开,跌落在唐忠的身前,然后才缓缓爬进范团头的衣袖。 场外众人本来就时刻关注着场中变化,此时见这条令人心胆具寒的毒蛇就这样藏在范团头的身上,众人不由呆愕咋舌,身上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 没有了红蛇的勒缚,唐忠渐渐平复过来,但是仍然全身瘫软无力,只听他喘息了半响,才有气无力地道:“蛇毒的解药呢?” 只听范团头说道:“你把解药先给老叫化子,老叫化子自会告诉你解毒之法。在两位掌门面前,难道老叫化子还会食言不成?” 唐忠看了一眼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又看了一眼唐门那座草棚,低头想了想才道:“好!解药给你。”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小包油纸,直接抛到范团头身前,道:“这毒针之毒并无专门的解药,不过,这包百毒散却可以解这种毒。” 说完就看着范团头,似乎等着范团头说出解蛇毒之法。 范团头看了一眼那一小包油纸,说道:“敝帮素来以仁义著称天下武林,因此,虽然帮主允许帮中弟子使用毒物,却只能用一些不致死命的活毒,因此老叫化子的银颈虽然凶狠,但是它身上的毒却已经被老叫化子消减了许多。唐管家只需用陈醋泡上两三个时辰就可以化解蛇毒了。” 范团头刚说完,就听了尘方丈说道:“天下第一大帮果然不愧仁义二字,阿弥陀佛!” 那唐忠听得半信半疑,但是他见范团头一脸诚恳,也就只能说道:“多谢!” 这时,穷家帮和唐门均已经有门下弟子过来,当范团头被穷家帮弟子扶走时,那唐忠突然说道:“范长老取毒针之时,最好不要碰到毒针。” 范团头听得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唐忠,口中蹦出了两个字“多谢”。 如此,这一场别开生面而又紧张激动的比武就此结束,这比武的结束自然是无胜无败。只是既无胜者,那接下来的比武又该如何进行? 就在众人尚在迷惑等待了尘方丈的评判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等到眼睛清明过来时,场中已经多了一位风姿婥约的美艳少妇,这美艳少妇多看一眼确实能让人迷醉不醒,她赫然就是那武林大会开始时,在场中说话的夜媚狐。 只见她在场中踱了几步,突然叹了口气,娇声道:“哎呀!好没意思,像这样胡闹折腾,几时才能分出个一二三来呀!依小女子看来,倒不如大家各打各的,到最后谁胜得多谁就站在台上,这样既有热闹瞧,又省时省力,岂不好嘛?” 她这话虽然是对着众人说的,可是却不见任何人敢接话。那些人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他们在顾忌和恐惧什么。 其实,这夜媚狐在江湖中也确实是一位神秘而可怕的女子,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她出道江湖已经快十年了,还知道她出手从不留情,她似乎对天下男子都极为厌恶,特别是一些巧言令色c自命不凡的公子少爷。 而且,江湖传闻,死在她手中的人大都死状奇惨,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一样,而且那些被她杀掉的人却大都是一些武艺不凡的年轻公子。 因此,许多人都认为她是狐狸精所变,以美色勾引男子,专门吸食人的精气,否则他不会美艳诱人至斯,更不会有如此高深的功力。 也许是惧于江湖传闻的真实,也或许因为她媚惑人心的美,使得许多人不敢多看她一眼,更不敢上场与她一战。 可是,武林中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或者自恃武艺了得,或者初出江湖而不知道江湖的凶险,在众人皆不敢为的情况下,他们却想为人所不能为。于是,他们便充当了那无辜而又毫无意义的牺牲者。 就在众人陷入沉思,九大门派的众人渐渐不服之时,突听一个年轻的声音道:“让我来会会小娘子!” 只见场外第二座草棚后面掠起一道人影,这人影在空中使了一个“燕子翻身” ,就直直地落在了夜媚狐身前不到两丈的地方。 可就在众人还未看清这人影到底是何人之时,就响起一连串的惊呼声。然后又响起一阵呼呼风声,场中那人影的后面已经多了四条人影,只见那四条人影原来是四位三十来岁的年轻汉子。 这时,众人才看清楚,场中那人影的衣着打扮与那四个后上来的人影一模一样,五人都是青衣短装的汉子,而且这五个人的相貌都有几分相似,年纪也相差不大,而那先上来的却看起来要比后上来的四人要年轻,看样子这五人应该是亲兄弟了。 只见那先上来的年轻汉子年纪二十有余,双手各执日月金轮,脸上一片傲慢之色,一看而知他只是个初出江湖的小犊子。 这年轻汉子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身后的四人大呼大叫道:“五弟千万不可,快快回来呀!” 那年轻汉子听了身后四人的呼喊,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四人,说道:“难道四位哥哥还怕了这女人不成?哼!四位哥哥,我们长白五青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以前都是你们在外闯荡,今天就让小弟也一显身手,好让江湖中人都知道,我赵五龙并不是靠着自己的哥哥才成为长白五青龙之一的。”说完,再也不理会身后四人。 这一下,他身后的四人可就更着急了,个个胡喊乱叫的。 这时,只听那美貌少妇玉娇娇“咯咯”一阵娇笑,她看了一眼那年轻汉子,笑道:“小伙子,你可真是有骨气呀!不像你那几位哥哥,连上场的勇气都没有,却反而不让别人上来,真是笑死人了。”说着,又是一阵娇笑。 那年轻汉子一听,哼了一声,大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娘子?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却跑出来抛头露面,真是不知羞耻。” 玉娇娇听了他的话,倒是一愣,旋即又是一阵比之前更夸张的娇笑,这一次可真算得是花枝乱颤了。只见她笑了一阵,终于忍耐不住,用一双玉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喘了几口气,才像勉强稳住激动的情绪一样,有气无力的说道:“哎呦!小伙子原来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来教训我了,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不过嘛唉!照这么看来,你也太不懂事了,你怎么就不先跟你的几位哥哥商量一下呢?你看你那几位哥哥可就知趣得多了。” 那年轻汉子早就被玉娇娇一通娇笑气得满脸通红,此刻又听了玉娇娇的冷嘲热讽,他哪里还受得了。 本来,这长白五青龙虽然算不上是什么侠义人物,却也并没有做过有违侠义之事,而他们五青龙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只不过这五青龙中的老幺赵五龙却是从来未在江湖上行走过,只因他的四位哥哥出道时,他年龄还比较小,因为他的四位哥哥在江湖上常常以五青龙的名义行事,因此也就将赵五龙也算在了五青龙之中。 可是,这赵五龙却因为对江湖中事极为陌生,此次九华大会本来是他的四位哥哥带他出来长长见识的,却不料这赵五龙真是初生牛犊不畏死,他哪里知道自己眼前之人是多么可怕,他眼前的这位艳光逼人的美少妇又岂是一般人所能惹得起的。 还没等赵五龙气过来,他身后的四龙又再次催促他让他回来。见自己哥哥们受了别人的耻笑,却仍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更是心中气极。可笑他并不知道,他的四位哥哥已经急得热锅上的蚂蚁都比他们安逸。 而且他的四位哥哥忍受江湖上的取笑和不耻,却是希望他赵五龙能放弃这场比武,只因他们太了解自己的这位五弟了,先不说那玉娇娇会将他怎样。以自己这位五弟的性情,,一旦比武失败,那将会是一个不可收拾的局面,而这场比武却又是非败不可的。 可是,四龙的关怀非但没能唤回赵五龙,反而使赵五龙更加愤懑,使他更加不耻和不解自己这几位哥哥的行为。看来这赵五龙早就把凶险抛之脑后,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凶险。 只见他伸手一指玉娇娇,大声说道:“我不想跟女人打架,如果你自己认输,那就快走吧!我绝不拦你就是,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男人玩耍的地方,哪有你们这些女子的位置。” 玉娇娇听了这话,只是微笑着,饶有兴趣地看着赵五龙,过得半响,才见她摇头叹气道:“可惜呀!真是可惜呀!” 那赵五龙突然神色一变,说道:“可惜什么?” 玉娇娇掩嘴轻笑一声,不急着回答赵五龙,只上上下下打量了赵五龙一遍,才道:“可惜了你把你四位哥哥的好心当了驴肝肺,可惜了你的大好前途,也许还有你的小命。唉!” 赵五龙在玉娇娇打量他和说话之时,双目一直盯着玉娇娇,眼中像要喷出火来,一脸愤慨之色。 玉娇娇早就觉察到了赵五龙的神色,不过她却满不在乎,仍然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赵五龙。 这赵五龙到底是没有江湖经历,更可怜的是没有半点江湖见闻,连玉娇娇这样的女魔他都没有听说过,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更不知道连飞绥子这样的人都不敢轻易招惹玉娇娇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实,这最终害了赵五龙的还是他自己的自以为是,自负武功了得,而并不仅仅是他的无知。 在赵五龙身后的四龙,从他右边起,依次为赵大龙c赵二龙c赵三龙和赵四龙,此时只听那赵大龙又大声劝道:“五弟不可,快回来呀!这女人惹不得!” 那赵五龙一听自己大哥的话,心中怒火更盛,他对赵大龙也不理不睬。 而刚才玉娇娇说的话,或许他自己认为自己一个男子可以不去计较,但是他却无法容忍玉娇娇对他所说的话和他的怒火不屑一顾。因此,他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好男不跟女斗,只听他怒骂一声:“不识抬举的东西,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看招!”说完,突然身形旋转,头前脚后向玉娇娇飞旋而去。 但见他的身体已经旋转成一道青影,而他的前面却闪动着一片金光。 玉娇娇对赵五龙突如其来的进攻似乎毫不放在眼中,也没有睁眼看一下,直到那赵五龙前面那片金光距离她不到五尺时,她的目光突然一冷,只见她左手对着赵五龙飞旋而来的身形一拂。 说也奇怪,玉娇娇只这么一拂,既没带起劲气罡风,也没见她碰到赵五龙,却见赵五龙急猛飞旋的身形突然在半空中一顿,接着竟然就这样按原来的姿势倒飞了回去。 在数声惊呼声中,只听噗一声,那赵五龙的身体已经平平的趴在了他原来站立的地方。不过,赵五龙刚刚趴倒,却见他又立刻一跃而起。 虽然这一趴使他摔得灰头土脸,但是却仍然可以看见他脸上一片铁青之色。只见他突然大叫一声,又向玉娇娇扑来。 却在这时,突听玉娇娇冷哼一声,冷冷地说道:“找死!” 就在赵五龙还没扑到玉娇娇身前一丈之地时,突然见玉娇娇右手变掌,在胸前划了半个圈,然后平平推出。 玉娇娇推出的这一掌,动作轻灵曼妙,看来绝不像武功招式,而且也同样没有带起一丝罡风劲气,因此她这招式倒像是舞姿。 但是,玉娇娇才推出这一掌,却听那纵身扑来的赵五龙突然惨叫一声,与此同时,又响起四声惊呼“五弟”。然后就见那赵五龙的身体像断线风筝一样飞出数丈开外,恰巧落在了赵家四龙身前。 同时,又听“叮哐”两声,赵五龙手中的日月金轮也摔在了他身旁。于是,赵五龙的四位哥哥急忙把赵五龙扶起,可是赵五龙刚坐起来,就见他狂喷了数口鲜血。 这一下可真让众人大开了眼界,同时心中却更加惊惧不已,只因在场之人从来没有见过玉娇娇施展过真正的武功,此时见她出手两招便将这武功不弱的赵五龙打得鲜血狂喷。可是,玉娇娇虽然连出两招,却也没人看见她这两招到底有什么特别。 其实,玉娇娇要真想杀这赵五龙,哪里还需要第二招,只看她第一次出招便可以看出,玉娇娇的武功远远在那赵五龙之上。 此时,只见场中那长白五青龙的其他四龙围在赵五龙周围。突然,却见那赵三龙大吼一声,转过身来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就像一头猛兽一样向玉娇娇冲去。 原来,这赵三龙平日来与赵五龙的关系最好,此刻他见自己最疼爱的五弟被人家伤成这样,哪里还顾得上对手的厉害。于是,就这样亡命般冲了出去。 玉娇娇可不会去考虑这么多,她也不认识这长白五青龙,自然也不会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她见这赵五龙的一位哥哥不要命的向自己冲来,心中难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觉得这五兄弟中的几位哥哥刚才还死命不让自己的弟弟上来,此刻却又不惜一切的跟自己拼命,实在让人难以理解和不可理喻。 她见这人没头没脑的胡乱冲来,知道这人是有心和自己拼命。于是,她哼了一声,突然右手一招,就见一道红影从她的右手袖子中激射而出。但听嘶一声,那红影只一闪就没入了赵三龙的体内。 却在这时,场外众人听得从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众人不由得心中冒起一股寒意。当众人看清楚场中情形时,心中更是惊恐万分。 原来,那场中的赵三龙已经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地上,双目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死亡前的恐惧,而他的心口上却露出了半抹粉红色的汗巾,这汗巾分明是女子所用。 看见这抹汗巾,众人马上回想起刚才那道射入赵三龙体内的红影,于是众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一件事,那玉娇娇竟然用自己的汗巾做暗器,穿入了赵三龙的心脏。 玉娇娇这等功力c这等狠辣的手段,无不骇人听闻。 那原本围在赵五龙周围的其他三龙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听到了赵三龙的惨叫声,然后就听赵五龙惨呼道:“三哥”然后连滚带爬,扑在赵三龙的尸体上放声大哭起来。 其他三龙终于明白过来,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就在这一眨眼之间,赵三龙就这样被人杀死。于是,都不由得一把扑倒在赵三龙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 不过,他们的伤心似乎还没有完结,就在赵大龙c赵二龙和赵四龙趴在赵三龙的尸体上放声大哭之际,却见赵五龙突然一手抓起刚才摔落在地的月金轮,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只见一股深红色的鲜血激射而出,直喷洒在赵大龙c赵二龙和赵四龙的头脸上。 三龙本来正在伤心欲绝之际,却突然感到一股温热的东西洒在自己脸上,不由得向脸上摸去。 却在这时发现自己的五弟缓缓地倒了下来,同时也看见了那深深刺在赵五龙胸口的月金轮,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脸上的那股温热的东西原来竟是自己五弟的鲜血。于是,又是一阵绝望的惨呼和痛哭。 唉!真是惨剧连连呀! 场外众人中,不乏杀人如杀猪一般轻易的黑道中人,也不乏无情冷漠之人,但是他们看了眼前这一情形,都不觉面面相觑,有的甚至别过头去,不忍再看这场中的悲剧。 只因这一变故实在太突然,也着实出人意料。那赵三龙死得固然突然,而那赵五龙却死得意外,就连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距离他们这么近都没能来得及解救。 此时,了尘方丈已经将那赵五龙扶起,并在赵五龙前胸连点数处大穴,才将血止住。可是,任你是神仙现世也救不活赵五龙了,只因他那柄月金轮已经从他的心口穿透到了后背,此时了尘方丈点了他数处穴道,只不过是给他留口气罢了。 那赵大龙已经悲伤过了头,早就已经不知所措,只见他双手抱着赵五龙的头,眼泪滚滚流下,张大了口,却又哭不出声音来。赵二龙和赵四龙也好不了多少,两人都把头伏在赵五龙的大腿上,失声痛哭着。 这时,只听那就快要咽气的赵五龙断断续续说道:“大哥二哥四哥我我对不起你们,更更对不起三哥,我我不该不听你们的话,我”说到此处,就见他头向右一歪,连眼睛都没合上,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赵家剩下的三龙抱着赵五龙的尸体,大哭不止,只听赵大龙模模糊糊哭道:“五弟呀!是大哥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三哥,要是大哥不带你出来,那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一直站在一丈多以外的玉娇娇也不由得粉面略显惨白,她虽然杀过不少人,但是那些人都有其取死之道,杀之并不足惜,而且也是心安理得。可是,眼前的这赵三龙和赵五龙,一个是自己气愤之下施下杀手所杀,而另一个却是因为自己杀了赵三龙,而心中愧恨之下自行了断,说来都是因为自己而死。 因此,玉娇娇心中突然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觉得自己这样做了之后,实在找不到说服自己这样做的理由。而且,她还感到自出道江湖以来,第一次杀人之后,心中有这种极不舒服的心情,使她心中很是怅然无奈。 她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和剩下的三龙,目光中透出复杂的神色来,看不出是哀伤,也看不出是懊悔。 就在这时,突听一旁的了尘方丈对剩下的三龙安慰道:“三位赵朋友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及早安置死者,让死者的灵魂早日得到超脱。阿弥陀佛!”然后又对着众人大声说道:“各位江湖上的同道朋友,今日之比武大会实在大出我等意料,而且还发生了眼下这等惨剧。阿弥陀佛!究其原因,老衲也难辞其咎。” 了尘方丈说到这,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位死者,底喧一声佛号,又道:“依老衲看,今日天色已经不早,而眼下还有诸多事情待办,各位朋友也需要好好休息,不如今日的比武就此暂告一段,留待明日辰时再行继续,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红日西斜的时刻,但见九华众山一片暮霭沉沉,使得这比武场中更透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群豪目睹了刚才那一幕,本来已经兴致大减,此刻见天色已晚,又感受到了场中那种不寻常的气氛。于是,听了了尘方丈的话后,纷纷点头议论着下山之事。 可就在众人欲走而未走之时,听得场中的赵四龙悲声道:“大哥c二哥,我们不能让三哥和五弟白死,我们一起杀了这妖女,替三哥和五弟” 没等他说完,赵大龙已经忍泪说道:“老四冷静点,我们都不是这妖女的对手,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我们还是先把老三和老五的后事办了再说。” 赵四龙对赵大龙的话听如未闻,只见他又对赵二龙道:“二哥,我们一起上,就算我们不是敌手,也要与这妖女同归于尽。” 赵二龙看了一眼赵大龙,狠狠一咬牙,说道:“好!若是不先将这妖女杀掉,怎么能让三弟和五弟安心的走。四弟,我们一起上。”也没等赵大龙反应过来,两人就已经双双冲到玉娇娇面前。 只见两人双目尽赤,盯在玉娇娇的身上,就像两头择人而噬的猛兽,又像两只饥饿的野狼盯着自己的猎物。只听“呀”一声,两人赤手空拳就这样攻向玉娇娇。 虽然长白五青龙算不得什么高手,但是俗话说“一人拼命,其锐不可当”,而更何况此时是两个人一起联手拼命。 不过,如果以他们两人此时这种悍不畏死的拼命打法,在江湖中的普通高手看来,或许还真没人敢轻易挡其锋锐。只可惜他们现在的对手却不是江湖中的一般高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两龙之死 杀伐之声 玉娇娇心中正自惘然郁闷之中,却突然听见赵二龙和赵四龙的谈话,于是收敛心神,注视着两人的举动。 待看见两人不要命地向自己攻来之时,玉娇娇身形一旋,便已经移到了两人的侧面,避开了两人联手凌厉的一击。 两人一击不中,未等招式用老,又一转身,向玉娇娇扑去。如此一连数回合,玉娇娇只一味的躲闪,并没有出手反击。但是,赵二龙和赵四龙两人的攻势却越来越凌厉,而且他们见玉娇娇只躲闪而不攻,还以为玉娇娇为自己两人的攻势所慑,于是更加毫无顾忌地全力进攻。 他们这种只一味猛攻,毫无防守的打法,分明已是抱着必死之心。 场外众人见这兄弟五人转眼之间就死了两个,心中甚是同情,因而见了场中的两人这种打法,不由得替两人担忧起来。 本来此时了尘方丈就离他们不远,完全可以阻止这场拼杀,但是他又觉得自己突然横插一手,似乎有失一派掌门的风范,同时这样做也不符合江湖规矩。因此,了尘方丈只想等到这两龙有生命之忧时,再行解救,于是他便紧紧盯着场中的变化。 赵二龙和赵四龙一连扑了十余次,不但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还被人家的奇异身法耍得团团转。因此,两人是越打越气,越打心中就越感到悲伤绝望。 玉娇娇可就不同了,她开始时心中非常不畅快,同时对这长白五青龙也有几分怜悯,因此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施下杀手。 可是,她越是退让,这赵二龙和赵四龙就越是肆无忌惮,只知道猛攻猛打,虽然他们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她。但是,玉娇娇心中已然渐渐没了耐心,也渐渐地心中生起怒火。 场中三人一方不要命的猛攻,另一方则不耐烦的闪避着。 终于,在激斗数十回合之后,玉娇娇再也没有了耐心继续缠斗下去,只见她脸色一沉,冷冷说道:“你们真不识好歹,可别怪姑娘我下手不留情了。” 恰在此时,赵二龙和赵四龙的联手合击又攻了上来,此次玉娇娇没有像先前一样闪避,只见她突然揉身迎向两人的攻势,在赵二龙和赵四龙的拳掌距离身体尚有五尺的时候,双掌齐出,分别攻向赵二龙的左肩和赵四龙右肋。 玉娇娇的身法本来就奇快,又加上这赵二龙和赵四龙在进攻半响后,仍不见对方还手,所以心中的戒备已经松懈,因此根本就不防玉娇娇会突然下手。 当他们的身体感到异样时,他们才如梦初醒,但是此刻已经太晚了。 只听一阵断骨的脆响从场中传来,只听得场外众人一个个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又起。然后,这才听见从场中传来的两声惨叫。 几乎同一时间,又听得一声闷哼,紧接着就是“蹬蹬蹬蹬”十几声沉重的脚步声。 原来,就在玉娇娇突然停住身形,对着攻来的赵二龙和赵四龙说话时,那一直关注场中形势的赵大龙就已然觉得情形不妙。于是,还没等玉娇娇出手,他就想先发制人,绕道玉娇娇的身后,在玉娇娇还击二弟四弟之时,自己好及时解救。 可是,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玉娇娇的身法实在太快,就在他刚刚动念尚未行动之际,玉娇娇已经拍出了的两掌。 当赵大龙在急忙间出手攻向玉娇娇,上前抢救自己兄弟时,那赵二龙和赵四龙已经被重伤击飞。 更让赵大龙不敢相信的是,当他自以为玉娇娇重伤自己两位兄弟后,必然料不到自己会突然有这么一击时,眸见人影一闪,然后就觉得一股沉重的力道击在自己的胸口,同时又觉一股从自己右侧传来的劲力撞在自己身前,抵消了一部分先前的那股力道。 但是,那先前的那股力道实在太强大,而且也实在太迅速,虽然有后来的那股劲力抵消了一部分,却仍然击得赵大龙原本迅猛向前冲去的身形连连后退。 赵大龙一连退了十余步之后,才勉强稳住身形,可是他才站稳,就觉得喉头一甜,不由得嘴一张,狂喷出一口鲜血。 场外众人看了这惊险的一幕,都来不及惊呼,只因有的人根本就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大都只看到了赵大龙上前解救自己兄弟,然后马上就看见赵大龙连连后退,之后又看见他鲜血狂喷,仅此而已。 只见此时场中已经站着四个人,玉娇娇和了尘方丈相距不到一丈相向而立,那赵大龙则已经退到了了尘方丈两丈多远的身后,而那三清道长也已经在两丈之外凝神而立。 原来,适才那一幕的确是惊险万分,就在那赵大龙突然发起攻击时,玉娇娇马上就发觉了他的异动。 本来此时玉娇娇已经动了真怒,她又见这赵大龙的突然进袭,气愤之下,顺势右手一挥,直挥向那赵大龙。 当时两人本来相距还有将近一丈远,可是玉娇娇右手一挥出,赵大龙就已经感到了一股沉重的力道撞在自己胸口。 也许是这赵大龙不该有此大劫,就在玉娇娇右手挥出的同时,一直在旁边的了尘方丈已经觉察到了情形有异,于是他急忙双袖齐挥,竟然使出了佛门拂袖神功,从双袖中涌出两股劲力挡在了赵大龙的身前,这才没让赵大龙身受重创。 其实,若是玉娇娇有意要取他的性命,刚才那一挥手之间便可轻易办到,哪怕有了尘方丈的解救也无济于事。 不过,这赵大龙却无法明了此种细节,他还道是了尘方丈及时出手救了他。于是,待他平息了心中翻滚的气血后,才向了尘方丈道:“多谢了尘方丈解救之恩,我赵大龙没齿难忘!”说完,向了尘方丈深深一揖。 然后,就见他走到那还跌坐地上的两位弟弟身前,说道:“二弟c四弟,你们还能下山吗?” 赵二龙和赵四龙撑起身体,只听赵二龙说道:“还死不了,只是我们都太没用了,唉” 赵大龙见两位弟弟虽然伤得不轻,却也不是什么要害之伤,下山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了。 于是,又走到赵三龙和赵五龙两人的尸体前,一手一个夹起两具尸体,回过头来对玉娇娇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血海深仇,我兄弟三人誓死必报!”说着,六道怨毒的目光同时投在玉娇娇的身上。 玉娇娇虽然先前对这三人心中有些愧疚,但是此刻却觉得这三人实在有些让人讨厌,而且她也根本就没把这三人放在眼中。见三人如此看着自己,心中不免有气,于是咯咯娇笑道:“好啊!你们兄弟既然要报仇,那姑娘就等你们功夫练好了再来。记住了,一定要把功夫练好了再来,否则让姑娘再见到你们,那就不会像刚才那样了。”她说道后来,神色渐渐阴沉,语声也渐渐变得冷厉。 那赵大龙自知根本就不是人家一招之敌,此时逞强徒伤性命,倒不如来日寻机报仇,想到这便说道:“好!那你就等好了!”说完,有大喝一声道:“走!” 于是,这三人便带着赵三龙和赵五龙的尸体在如血的残阳斜照下,蹒蹒跚跚下山而去。 玉娇娇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不过她心中却又激起了一股怅然之感,实在让她心中难受至极,她也想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直到这时,才听站在玉娇娇对面的了尘方丈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这武林大会到底是演变成了流血惨剧。唉!这实在出乎老衲等人的意料,也实在让我辈武林痛心呀!”说完,又底喧一声佛号,对场外众人说道:“比武较技虽然难免有所损伤,但是希望各位江湖朋友能体恤生命的可贵,得饶人处却饶人,莫要做得过甚。” 了尘方丈的话还未说完,就听玉娇娇一阵娇笑,只听玉娇娇说道:“老和尚,这你就说得有些一厢情愿了,这江湖中最大的关系就是恩怨纠缠,多少年来这恩恩怨怨几时休止过。若是江湖中真的能像你老和尚说的这样,那么这江湖还叫江湖吗?那么姑娘我又怎么会被人称为妖女?又怎么”说到这,她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竟然泛起一片哀伤之色。 只听她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想到说这样的话呢?唉!”她突然又叹起气来。 想这玉娇娇自现身以来,不是放荡不羁,就是喜怒随心,几时见过她这样忧伤?场外一些对玉娇娇的行事作风比较了解的人,看得不禁迷惑起来,他们可搞不懂今天这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c视人命如草芥的娇艳女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多愁善感起来? 不要说是他们,就是玉娇娇她自己也搞不懂。 就在这当儿,了尘方丈已经吩咐少林派的僧人将比武场收拾妥当,他看了看天色,对众人说道:“承蒙各位武林同道抬爱,老衲有僭,代表少林派和太和门感激各位武林朋友的支持。今日这武林大会就此暂告一个段落。”说着,他突然停下来,看了一眼仍立在场中的玉娇娇,继续说道:“至于这位女施主吧,可以待到明日再接受挑战。各位武林朋友请明日辰时再聚,老衲尚要为明日之事筹备,那就请恕老衲不送各位了!” 说完,向众人合掌一礼,就转身与三清道长一起走进那峰北山寺中。 到了此时,残阳终于完全落下,只剩下那些天边的彩霞遮挡不住的余光渐渐昏暗地照射着。 而十王峰顶上,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已经离开,剩下那臃肿肥胖的宏愿大师招呼着众人离开。各大门派中人和其他各路英雄豪杰已经相继下山。 原来还在场中的玉娇娇也不知何时消失在了人群中,不过,据有人说,当玉娇娇离去时,却听她突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至于琴圣父女和千湖龙王,他们见今天的武林大会就这样结束,倒也觉得甚是意外。特别是琴圣和千湖龙王,他们两人实在想不到这武林大会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情形,可以这么说,他们除了发现乔装打扮的贼祖宗之外,几乎一无所获,更不用说探听什么神秘势力的线索和为箫圣打探仇踪。 此时,天色渐晚,众人也渐渐离去,只剩下几大门派仍然无人行动。看来这大门派的气势和作风就是不一样,他们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争抢着下山。 琴圣见那昆仑派似乎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就想着去拜见一下昆仑大师,只因他虽然列为宇内三绝之首,论起辈分来,昆仑大师还应该是他的师叔祖一辈,更何况琴圣仰慕昆仑大师已久,只是一直无缘相见。 但是,他还没有行动,却见清微派的常青子和玉离子已经围在昆仑大师身边,有说有笑的。琴圣想着,自己本来就不想在太多人面前露面,于是便打消了此念。 然而,他这一错过却成了终生的遗憾,此乃后话。 待得峰顶上众人走得差不多了,山路上再无人争先恐后之后,琴圣父女和千湖龙王才下山去。 回到那座小村庄,已经是初更时分,刚刚回到那几间茅屋前,就见玉兰小姑娘坐在竹椅上,双手支颐,呆呆的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圆月,一双俏目却隐隐闪亮着,似有泪光游动。 直到琴圣三人走到她跟前,玉兰才惊觉过来,只听她“啊”一声,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老爷小姐和龙老爷回来啦!晚饭已经做好了。” 虽然琴圣父女和千湖龙王待她如亲人,但是玉兰却始终以婢女自居,说琴圣救了她,这是她娘亲的临终遗言,要自己好好报答琴圣父女,而且她还自愿担起照顾嫣然起居的任务。 琴圣父女和千湖龙王实在扭她不过,只好由着她。不过,他们却也从来没让玉兰干过粗活,更不会刻意使唤她。 而嫣然却始终待她如姐妹,吃睡都在一起,还时常教她武功。 其实,琴圣三人还没有回来时,腹中就已经空空如也,此时一听玉兰说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琴圣和千湖龙王却只想到了肚子饿的问题,可嫣然却不然。 只见嫣然一下抓起玉兰的双手,兴奋道:“玉兰妹妹,今天可是中秋之日,可有准备月饼?” 玉兰小姑娘本来眉宇间隐有伤感愁绪,此时一听嫣然这么问,立时舒展秀眉,也高兴道:“当然啦!就等着小姐老爷回来吃呢!” 嫣然一听,也顾不得身后的两位大人了,拉着玉兰就冲进了茅屋。 琴圣和千湖龙王听了两个小姑娘的话,这才醒悟,今天正是中秋佳节。可笑他们参加九华武林大会,竟然忘了武林大会正是在中秋之日进行。 只听千湖龙王哈哈大笑道:“大哥呀!你看我们竟把这事给忘了,实在太不应该呀!哈哈哈”说着,两人相顾而笑。 千湖龙王又道:“我老龙今年真是有幸呀!记得大哥也只是在十五年前与小弟共度过一次中秋佳节,想不到十五年之后,能再次与大哥共度此佳节。大哥,今天无论如何小弟都要与大哥共谋一醉。” 琴圣听着,突然怅然一叹,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奔波劳累,却不想时光飞逝,转眼十余年,而当年与千湖龙王在彭蠡湖之滨共度中秋佳节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 然而看看自己现在,却已不再年轻。霎时,这十余年来的所有事情几乎就在这一叹之间闪过脑际。于是,只听他慨然说道:“是呀!十五年过得好快。童颜鹤发,不过转眼之间,只是天地伦常未曾改变,这中秋节气也未变,而这天上的明月也不知是否未变?” 琴圣缓缓说完,千湖龙王却呆鄂半响,之后才听他大声说道:“哎呀!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今天此等好节日,大哥怎么会如此悲伤感慨。”说完,又低着头锊着那长满脸上的长须,沉吟了一会,又道:“嗯!我想大哥这些年来一直在外奔波,而嫣然侄女定然没过过像这样热闹的中秋节日,所以依我老龙看,今日这中秋佳节大哥一定要好好补偿一次。” 琴圣本来尚在沉思之中,突然听见千湖龙王这些话,心中一震,暗道数声惭愧。他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作为,确实也如千湖龙王所说。于是,他不自觉脸上现出痛惜和惭愧之色。 千湖龙王一见自己大哥的神色,更是心如明镜,只听他安慰道:“大哥不必如此,只要以后好好补偿,就一定不会让心中的遗憾加深。还有那玉兰姑娘,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因此小弟觉得,一定要让这两个孩子高高兴兴地 度过这中秋佳节。” 琴圣听后,只见他突然精神一震,重重一点头,而且俊目中闪动着亮光,说道:“贤弟说得不错,这两个孩子也算是同病相怜,我们做长辈的不能再让他们心存太多的伤感。” 千湖龙王见琴圣不在伤感,哈哈一笑,当先走近草屋中。 普洱山深处,虽然已是中秋,山色绿水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只是此时已经日影西斜,融融的落日余光使得这山中的绿意变得黯然失色。 而且在这种将昏未暗的黄昏之中,大山深处更多了几分寂寥和惆怅。身处此时此景,极易使人产生万般愁绪,更何况此时又是中秋佳节。 就在这寂寥无人的深山幽谷之中,响起了一缕清冷如水的箫声,这一缕箫声起初还是幽幽然婉转凄清,与这夕阳斜照的山林的幽静蔚然相辅相成。 渐渐的,箫声袅袅飘来,越见低沉悲戚,如泣如诉,如同一个满怀愁思与凄凉的人儿在倾诉。但是,却因弄箫者思绪过于飘飞,使得箫声异常飘渺,致使无人能理解弄箫者的倾诉,唯有让人感到箫声中的一片静谧凄清幽怨。 箫声愈烈,悲意益生,如哀怨c如哭泣,似有三千愁绪而唯独一缕箫声所无法表衬。 忽然,箫声倏然而变,风雨忽生于指下,其弹指如风如雨c如飞泉c如激流,悲痛迫切之情涌溢。 正历而骤止,方生而急落,若身躯忽坠入云端,似心神因惊而窒息,起伏动静在于顷刻,令人魂魄为之震慑,悲戚之意霎时无踪。 未顷,雷鸣之声大作,如天怒神愤,轰然而坠地,激起一片狂风暴雨。 顷刻,雷鸣之声激变,金鼓之声此起彼伏,声动天地,山巅若飞坠。凝神骤听,赫然有剑弩之声c人马霹雳之声,兵戈忽阵于箫孔之中。 时已天变,暮霭昏沉,阴云蔽空,众山之间树浪涛声隐隐,如百万雄师之大战将临,一股浓烈的杀伐气息徒然弥散。 箫声中忽然仇怨之意席卷,忽起忽落,弄箫者似乎亟欲抒尽心中之怨气仇恨,然而却又不愿亦或不能平心静气,将仇与怨尽释,致使箫声所激起之两军对垒欲战不前c欲罢不能。 就在金鼓声歇,而决战号角骤然而起时,箫声戛然而止。 俄然,天地阴云消散,树浪涛声倏然而止,山谷树林间的幽然跃然眼前,唯独夜幕已降,繁星缀缀,而东方之首已然升起如盘圆月。 月光斜照之下,一座孤峰之巅的突岩之上,赫然坐着一位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年,只见少年在如银的月光下,脸色显得一片苍白,目中泪光隐隐闪亮。 突然,少年身后响起一个听来略显苍老的声音道:“孩子你你这是何苦”话声未完,那少年突然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而后身形摇摇如大厦之将倾。 于此同时,但见少年的身后黑影一闪,在少年的身后已然多了一位一身黑衣c发鬓之间略有银白亮光的老人。 但见老人急忙扶住少年将要倒下的身体,同时空出右手在少年的前胸一连点了十数下,才缓缓将少年扶坐在一块平坦的山石之上。 那少年的脸色在月光的映射下,更显得苍白,而且双目神采涣散,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颓丧之气。 只见他轻轻抬起头,看着老人,突然双目泪如雨下,咽声道:“叔叔,我我真没用,练了这么久,始终都只能停留在杀伐篇中,再也再也无法自拔” 那黑衣老者无限慈爱地抚摸着少年的头顶,和声说道:“寰儿,你可知道‘祥云八音’第六篇‘止战’蕴含何种寓意?‘止战’之意就是要放下仇恨,以息止杀伐之心。而你一直在‘杀伐’篇中止步不前,那是因为你心中的仇太切c怨太重,致使你的心中充满仇恨。适才为叔从你最后的箫声中听出,你虽然亟欲摆脱这种仇恨的心境,却似乎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能告诉为叔究竟为何吗?” 原来,这一老一少正是那隐居普洱山中的箫圣的弟弟杨延广和箫圣遗孤杨寰宇,这叔侄两人自从相认之后,便日夜不停地修炼其家传武学“祥云八音”。 然而,半年多以来,杨寰宇因为既得奇遇又得奇缘,修为进境可谓一日千里,但是当他练到“祥云八音”第六篇“止战”时,不知为何,无论他怎么努力c怎么用心都无法入门。 此时,杨寰宇听了杨延广的问话,突然低下头,目光中泪水更盛。 过得一会儿,才见他抬起头,轻叹一声,道:“侄儿每次练到‘杀伐’篇时,总是希望能早日手刃亲仇。因此,常常不知不觉中将周围的环境当成了那神秘的凶手,这才” “原来如此,这也难怪。只是为叔适才听得箫声到了后来就变得杀气腾腾,似要下手诛杀某人,可是又不忍心下手,这才迟疑未决,导致箫声自伤身体。孩子,你当时到底想到了什么?”杨延广一听杨寰宇的话,立即明白杨寰宇适才的箫声中充满杀意的原因。但是,他却不解为何箫声中又突然变得犹豫不决。 杨寰宇看了杨延广一眼,又低下头沉吟起来,过得半响,才见他幽幽说道:“叔叔,自从爹娘遇害以来,侄儿便常常做噩梦,在噩梦中每次都会看到爹娘和家人的尸体横陈身前,而且常常会听到爹娘的召唤声,每次的噩梦到了后来,都会有一个披头散发c身形和声音都极像娘亲的白衣女子要来索要侄儿的命,每次侄儿都会挣扎欲逃,可偏偏在那时浑身无力,腿脚也不听使唤。侄儿本来想要奋起反抗,可是又担心她是娘亲的魂魄,所以” 杨延广听他说到这,已经大致了解此中缘由,只见他双手轻揉着杨寰宇的双肩,缓缓说道:“孩子,这便是你一直以来的心结,其实你并没有完全被仇恨所吞噬,为叔初时听你的箫声中充满杀气,还以为你已经完全淹没在仇恨之中,此刻听你说来才知道,原来你心中还有这么一个阴影,阻碍了你的武学进境。” 说完,他目注杨寰宇,脸上慈爱c怜惜之色更浓。 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不仅突然遭到灭门毁家之痛,而且接二连三地各种遭遇,更有千里跋涉寻亲的千辛万苦,对于像杨寰宇这样一个自幼便受父母荫蔽的柔弱孩子来说,确实过于残酷和无情。 叔侄两人在山巅默然呆立良久,两人心中都泛起不同的愁绪。 杨延广自己本来也是个愁苦之人,他用了几乎半生的时间来追悔,然而当他有勇气准备面对和弥补时,却已经没有机会了。虽说杨寰宇的出现使他心中的愧疚有所减轻,但是二十多年的压抑悔恨又怎么可能就此化解。 因此,他现在唯一能做也是一直在做的,便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成就杨寰宇,这样既可以让他们杨家后继有人,又可以对得起自己死去的兄嫂,同时也能略为减轻心中的遗憾。 本来,杨延广自从取出他们杨家的“祥云八音”,隐居在这普洱山之后,便没有再练过这“祥云八音”,一直将“祥云八音”的秘籍藏在石塌下。直到那天他取出来让杨寰宇练习之后,他才认真重新研习,经过半年的时间,终于让他对“祥云八音”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刚才他听了杨寰宇的箫声之后,更加确定了心中对“祥云八音”所认识的观点。 两人相对无言半响后,只听杨延广突然神色一整,对杨寰宇说道:“孩子,你既然已经通读c熟记了‘祥云八音’的要诀,可曾真正领悟其中所提到的武学境界?你可曾想过这‘祥云八音’中的祥云是何意?” 杨寰宇本来还在愁思当中,此时一听杨延广这么问,倒是愕然半响,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因他确实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杨延广见杨寰宇脸上的神色,已然心中敞亮,他只微微一笑,说道:“其实,‘祥云八音’最后一篇‘祥和’已经说得很清楚:心中先有祥和正气,才有祥和之声,有祥和之声才有祥和之境。世间情仇恩怨c暴戾杀戮,皆在祥和之境中冰消瓦解。这便是‘祥云八音’的最终境界,也是最终目的。” 杨寰宇听得似懂非懂,只是轻蹙剑眉,似在咀嚼杨延广适才之言。 只听杨延广又道:“你爹爹被人称为箫圣,不仅备受武林中人的崇敬,更是受到了不少前辈高人的敬仰。以你爹爹的武学修为,被武林中人推崇自然无话可说,但是若要深受众多前辈高人的敬重,那可就不是光凭武学就能做到。像当时的五奇和各大门派的掌门,这些人都是不世的高手,论武学成就自然都不比你爹爹差多少,甚至有的还在你爹爹之上,可是他们却对你爹爹极为敬重,你可知这中间的道理?” 杨寰宇这一下更是不知如何答复,他自懂事以来,几乎没有听说过自己爹爹的事迹,所知道的一些都是道听途所,而真正了解的一点点却是从癫僧那里听来,但是那时癫僧似乎因为悲伤过度而不愿向他说及太多。所以,杨寰宇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杨延广其实也并没有真要杨寰宇回答,只听他又接着道:“你爹爹虽然武学修为奇高,在武林中的地位声望也是数一数二,但是他却并不是天下第一,而他的名望也不是靠打杀得来。他这一生从未伤害过人命,连伤人也是极少见。但是,若是哪里有仇杀c搏斗之事,只要他到场,无论多大多深的仇恨都能在一曲箫声中化解,无论是多么凶残的恶人也会自愿服输退走。可以想象这些事情是需要如此一种宽广的胸襟和绝大的慈悲之心。然而,这种内心修为又岂是寻常人所能想象。正是这种内心的修为才能使得你爹爹轻易就修炼到‘祥云八音’第六篇‘止战’。” 说到这,他突然顿住,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若不是当时为叔取走秘籍,你爹爹只怕已经唉!此事到底还是为叔的过错呀!”他说着,竟然又陷入悔恨之中。 杨寰宇看着心中万般不忍,只因在这半年的相处中,叔侄两人可谓相依为命,亲情早已浓厚。 他本待说几句劝慰的话,却听杨延广又说道:“为叔之所以只能修炼到第五篇‘杀伐’,那是因为当时为叔的心中除了忌恨,就是对江湖中人的仇视,如此心境却是与‘止战’篇中的要旨:‘净化心中的仇怨c止息杀伐’背道而驰。因此,为叔一旦放不下那诸多怨恨,就绝难再有进境,就如孩子你现在一样。你此时应该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了吧?” 杨寰宇看着杨延广,心中若有所悟,几度欲言又止。 又听杨延广继续说道:“我们杨家的武学与其他各门各派不一样,若是不能将自己的心境修为练到相应的境界,就无法在武学上有所进境,这正是符合了武学的至高要旨。这世上众多习武之人往往只注重修力,而完全忽略了心境的修养,这也就致使这莽莽江湖虽然不乏高手,但是却极少有品行和武学造诣都一样高的高手。我们杨家的‘祥云八音’却是另外一种武学修炼方式,只要修炼‘祥云八音’的人,必须先将心境修养到一定的境界,才能在武学上有所进益。就算手中握有武学秘籍,若无相当心境者,绝不可能领悟其中的奥妙和真谛。精善音律之人,演奏一首乐曲,若然其心中没有乐曲中所表达的情感意境,就算他的技艺再高超,其演奏出来的乐曲听来也会让人倍感乏味。这些道理为叔虽然已经理解,只可惜唉!” 他说着,突然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又说道:“只可惜为叔心中悔恨已深,业已无法自拔,就算对此中道理理解得再深入透彻,也是有心无力,再也无法取得进境。” 杨寰宇本来就极为聪明,他听了杨延广的讲解,再加上自己半年多以来的心得,已然对杨延广所说的所谓心境有了几分了解,只听他沉思了一会,说道:“也就是说,要先修心再修力,只要心境成熟,武学进境也就水到渠成。” 杨延广一听,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道:“哈哈哈哈不错!孩子,你要记住,武学修行到了最后,所修炼的就是心境。这就是修道之人所说的随心所欲,返璞归真呀!” 杨寰宇听了杨延广的话,不断在心中默念着那一句:“武学到了最后的境界,就是修心。” 他就这样沉思起来,似乎浑然忘记了自己周围的一切。此时,圆亮的满月已经悄然挂上了半空,柔柔的月光垂直照射在普洱群山之间,像一泓秋水倚天而泻。 只见杨寰宇突然仰起头,迎着那直泻下来的月光,口中重复着四个字“返璞归真”。 杨延广见他如此投入c如痴如醉,一时不忍也不愿打扰他,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过得好一会,才见杨寰宇像刚刚从梦幻中醒来一样,脸上犹有迷醉之色。 杨延广也没有问他刚才想到了什么,只微微笑道:“孩子,你可知道今日正是中秋佳节呀!此刻你也该饿了吧?” 杨寰宇一听“中秋佳节”四字,立即又是一脸神伤,只听他苦着脸说道:“侄儿便是因为想到今日是中秋佳节,而爹娘却已经不在了,心中甚是悲苦” 杨延广知道他心中的愁苦,不忍心让他继续说下去,同时也担心他说下去会勾起他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憨傻蛮牛 果德现身 次日清晨,正当九华山众峰还在云雾缭绕之时,十王峰下早已经喧嚣起来,比起昨日更是甚嚣尘上。 原来,经过昨日的几场比武,当众人下山后,免不了对那些没能上得十王峰来的人大吹大擂。一时间,像什么比武激动人心c那玉娇娇如何美艳不可方物c那什么十王峰顶上的盛景堪称蓬莱仙境,凡此种种,在一夜之间,像炸油锅一样,沸沸扬扬的。 于是,天还没全亮,那些止不住心中好奇与激动,却又不敢上山的人纷纷要么求人携带c要么凭借着一大堆工具向十王峰顶爬去。 如此一来,旭日未起之时,这十王峰唯一的山路上就已经爬满了人,看来今天的武林大会绝对是要比昨天热闹得多了。 果然,卯时未过,各草棚里里外外就已经站满了人,比起昨天来多了何止一倍。 而且,看这些人几乎遍布整个十王峰顶,那些九大门派的草棚中,除了其掌门和派中高手的位置之外,其他的人都被挤得站了起来,有的位置甚至已经是鹊巢鸠占。 本来,这十王峰顶不过数十丈方圆,山顶周围还有十余丈的布满未加平凿的嶙峋怪石的地方,此刻却都已经或站或坐着许多人。 其实,今日这十王峰顶能聚集这么多人,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昨日下山之人的极力渲染,但是这些人当中最多的还是昨日未能及时赶来的各地武林豪杰。 从这情形看来,今日之武林大会极有可能将会再起变数,也许断不会再像预期的那样顺利。只因这武林大会的规则已变,而又经众多好事之徒的以讹传讹,使得一些人认为,在这武林大会上定能见到武林金剑,而且人人都有机会去夺剑。 如此一来,定会引起一些亡命之徒对武林金剑心存觊觎,因而很可能导致互相抢夺,而使伤亡无数。 这是武林中正道人士所不愿看到的,也是本次武林大会的主持方少林派和太和门所极力避免的。可是,他们想尽办法,甚至想到将武林大会定在十王峰顶进行,却仍然事与愿违,可叹! 辰时初,各大门派之人才陆续赶到,只因山路上人潮拥挤,那些上不得山来的人都挤在半路上,因此将山路挡住,迟缓了他们的行程。 直到辰时将过,玄慈住持才从峰顶北侧的小庙走来,只见他双手捧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两尺来长的包袱,待玄慈住持在少林派和太和门那座草棚中坐下,了尘方丈这才正式宣布武林大会开始。 可笑这武林大会原本是武林人的盛事,却又这样不守时,可笑这所谓的江湖信义。当然,这中间或许有许多的无奈。 当了尘方丈宣布比武开始后,却迟迟不见玉娇娇上场,那些武林各路豪杰虽然有不少人跃跃欲试,但是当他们想到他们自己的对手很可能就是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妖女夜媚狐玉娇娇时,都不由得安静下来。 可是,直直等了半个时辰,仍然不见玉娇娇的人影,无可奈何之下,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商议后,决定仍然采取昨天的方式,有志者可以上场比武。 这一下可称了许多人的心意,于是只见人影晃动,场中竟然一下子跃出了十余人之多。这种状况确实出乎众人的意料,更是让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始料未及。 如果仍然像昨天那样,每一场只有两人进行单打独斗,那这武林大会还真就像那武三通所说的那样没完没了了。 因此,在众人的建议以及场中比武诸人的要求下,允许同时进行多场比武,各人自己打自己的,到了最后谁仍能站在场上谁便是胜出者。 于是,场中一下就被分成了数块,那出现在场中的十数比武之人很快就与自己的对手打了起来。如此,这样混杂的局面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幸亏少林派和太和门在场的高手不少,否则怕不又有不少人因此丧命在比武场上。 不过,奇怪的是,直到场中剩下一人时,九大门派中仍然没人上场。 到了此时,似乎已经没有人敢再上场与那胜出之人挑战,于是一些明眼人便开始把目光投向九大门派。而九大门派中,除了少林派c太和门和昆仑派之外,其他几大门派的门下弟子个个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到场上去与那气焰嚣张的胜出者大干一场。 原来,那场中最后胜出的竟是一位身长九尺有余c面如黑炭c手臂粗壮如桶的彪形大汉。 若论体形,这大汉却是要比千湖龙王威猛得多,唯独远不及千湖龙王的是,千湖龙王脸上透出的是一股凛然的霸气,而且只要千湖龙王随便一站,便自然而然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势;而这大汉却满脸憨厚驽钝,看上去总让人觉得他有点儿楞傻。 可是,这大汉也着实小看不得,只因他在场中已然连胜了十余场,而且每一场都只不过用了数回合便将对手狠狠地摔倒在地。 那些被他打败的人一个个不是头破血流,便是手折脚断,因此场外众人见这大汉凶悍如斯,纵然心中急切想上场一显身手,却也自忖没有那份实力。 只因众人在场外看了近一个时辰,虽然这彪形大汉的武功招式并不高明,还算不得江湖上的三流角色,可是这彪形大汉却有一身的蛮力,而且天生一副挨打的身体,普通拳脚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因此,待那彪形大汉将场上的人都击败后,便再无人敢上场去向他挑战。 渐渐的,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九大门派,他们倒是希望九大门派中能有人上去将这大汉打败。于是,峰顶上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此时,却听场外一个尖细如女子的声音道:“蛮牛,干得好!你太棒了!你果然没有辜负我们将你带上山来。” 这声音一起,众人不由循声望去,却见一只大马猴一样的瘦小佝偻汉子在那边上手足舞蹈的,众人在想到刚才那声音,差点没把早饭都给吐出来。 不过,只隔了一会儿,就听不少人在底下捧腹大笑起来,有人还时不时地把眼睛瞟向那狗楼汉子。 就在这时,却见崆峒派那座草棚中跃出一条人影,恰巧此时场中那叫蛮牛的大汉背向着崆峒派的草棚。那人影本来可以越过那叫蛮牛的大汉而落在他的身前的,可是不知怎的这人影到了那大汉头顶时,突然身形一挫,直直地踏在那大汉的头顶上。然后,又见那人影双脚在那大汉头顶上用力一点,才向前跃出数丈远。 场外众人在看见那人影跃出时,都不由屏气凝神注视着,待看见刚才那一幕之后,立时有不少人又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有些人还拿手指着那大汉笑道:“果然是一头蛮牛,除了有几分蛮劲,什么也不是。哈哈!” 原来,刚才那人影确实是有意戏弄这彪形大汉,这才故意在他头顶上狠狠踩了两脚。只不知何人有这样的胆量和本事? 那大汉先时被那人影踩得一阵迷糊,待发现众人原来是在取笑他时,不由得巨目一睁,看向那突然出现的人影。 只见这人影一身银白长衫,腰悬长剑,右手持着一柄尺余长的铁扇,面色略显苍白,双眉间阴鸷之气甚重。 原来,这人影却是那崆峒派掌门飞绥子的得意弟子,人称闪电追魂的墨羽,只见他突然唰一声打开那柄铁扇,还轻轻摇晃了几下。大秋天的,这墨羽竟然煽起扇子来了,不过这墨羽本来也算是个难得的佳公子,此时做作般摇起折扇来倒是增添了几分风流潇洒。 可是,他这种形象在这样的场合却没人有心观赏,只见场中那叫蛮牛的大汉怪吼一声,叫道:“呔!你这小白脸书生,你要出来就出来好了,怎的平白无故踩人家的脑袋?” 那墨羽嘴角微微一扬,不屑道:“你这头蛮牛大概是还在娘胎时,你老娘好吃懒做,才生出了你这么一个怪胎来,也把你的脑袋给吃成浆糊了。” 那蛮牛捧起自己的双手,在自己的脑袋上乱摸一通之后,突然有大吼一声,叫道:“好你个小白脸,我蛮牛可没有得罪你,你怎的这样好没教养骂起我娘来啦?好哇!今天我蛮牛可要好好摔一摔你这破烂书生。”说着,掠起衣袖就向墨羽横抱过去。 那墨羽就怕他不来,只见他讥诮一声,道:“那可是你自己找死的!”手中铁扇一收,就这样右手持着铁扇向蛮牛抓来的右手敲去。 那蛮牛可没把墨羽放在眼里,他也根本就不去考虑眼前这书生摸样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只看到这书生竟然拿一把破扇子来敲自己的手,在他看来那可实在太可笑了。只因他连别人的刀剑都不闪不避的,哪里会怕这书生的破扇子。 因此,这蛮牛不闪不避,仍然照着手势向墨羽横抱过去,那墨羽见这头蛮牛竟然不闪不避,心下暗自气道:“好啊!你这头蛮牛敢小看小爷,待小爷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于是,他手上又多加了几分力道。 但听得“哎呀”一声,只见那蛮牛突然缩回手,庞大的身体“噔”一声,竟然暴跳起来后退一丈多远。然后又见他不断地用左手狠劲地搓着那被墨羽敲过的右手,口中还哎哎呀呀的龇牙咧嘴乱叫。 过得一会,只见他伸出那只被敲过的右手,一指墨羽,大叫道:“你那破扇子有古怪,上面的针扎得我的手好疼。” 那墨羽一见他的手,脸上神色微变,现出惊异和不可置信的神情。原来,刚才他那一敲可是用了全力,若是这一敲打在其他人的手上,那人的腕骨怕不已经粉碎。可是,现在眼前这大汉受了自己这全力一敲,却只是感到疼痛,一点伤都没有。而且,更让墨羽气愤的是,这蛮牛竟然说自己全力敲在他手上的一扇,只是像被针扎了一样。 到了此时,墨羽虽然还摸不清这蛮牛的底细,但是他也不管那么多了,只因此时场外还有数千武林豪杰在看着呢。只听他冷哼一声,说道:“好!原来你还有两下子。看招!” 只见他左手一摆,右手铁扇向前刺出,身体同时电闪而去,直击向那一丈之外的蛮牛。 这蛮牛其实也没什么功夫,只不过是有一身不知从哪里来的横练功夫,此时墨羽不仅使出了崆峒派中最精妙的扇法招式,而且还配合着崆峒追魂身法使出,这蛮牛哪里还能看清别人的攻击,更不用说躲闪和招架了。 场外众人见蛮牛木立场中,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招准备以静制动。却不想,就在众人全神贯注时,但听场中传来一连串“咿呀咿呀”的痛呼声。然后就见那蛮牛的周围闪动着一抹银光,而蛮牛则双手上挠一下下挠一下的,就像他身上有无数虱子跳蚤一样应接不暇。 这蛮牛哎哎呀呀叫了一阵,突然大吼一声“我认输了,你别再打我了!”然后,又听他叫了一阵,才见那墨羽一纵身退回到原来的位置,那蛮牛却仍然在上上下下地抓挠着。 原来,刚才那墨羽竟然在蛮牛的身上敲打点刺了百余下,已经将他们崆峒派的一套扇法都使完了,却仍然伤不了蛮牛。后来,墨羽听见蛮牛求饶,心中仍然不死心,又在蛮牛身上狠狠敲打了一阵,却还是无可奈何,最后连他自己都感到浪费了不少气力,这才停下手来。 这时,只见墨羽喘息半响,才道:“今天小爷先教训你一下,以后看你还敢不敢在小爷面前放肆。滚!” 那蛮牛东搓一下西揉一下,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墨羽手中的那柄黑乎乎的铁扇,像见到恶鬼一样,匆匆跳下场去。 场下,只见边上有几名汉子神色怪异的看着蛮牛,这几个汉子却是昨天被贼祖宗摔出去的汉子的同伙,细细一打量,这几个人也并不陌生,正是半年前杨寰宇在普洱山下的普宁镇所遇到的那叫什么胜大哥c胜二哥和猴七的几人,而另外那两人自然是当时他们口中所说的胡吹和三只手啦。至于刚才从比武场上下来的彪形大汉,却是那被杨寰宇误以为是巨灵神的蛮牛。 没想到这几个人还真有点能耐,竟然能上得这十王峰来,而且那蛮牛竟然还能在擂台上大显身手。只可惜了,这蛮牛虽然看上去有些憨傻,却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流氓地痞,只不知他是怎么跟这几人混在一起的? 再说场中,不知何时,那墨羽的身前已经多了一位一身火红衣裳的美艳少女,只见这少女俏脸一片愤然之色,秀目恨恨地盯着墨羽。 这少女原来竟是那曾在墨羽手下受过折辱的峨眉剑仙派的洛明珠,其实洛明珠看见墨羽上场时,就已经按耐不住了,只因她当时被果德拦着,一时间只能怒视着场中。 可是,不知怎的,当果德看见那蛮牛那一身挨打功夫后,竟突然陷入沉思之中,因此一时没顾忌洛明珠,洛明珠却是趁着这时掠入场中的,这时恰巧那蛮牛正要退下场去。 本来洛明珠也自知可能不是墨羽的对手,可是她可不在乎,只因今天在场的还有她的师叔果德大师。她虽然也不知道自己的果德师叔到底有多厉害,但是她却确信自己的师叔绝对能够打败那专门护短的飞绥子老道,如果自己真的在场中不幸落败,自己的师叔一定会来帮自己,而且那时很有可能会把飞绥子老道给激怒,到时不就可以连那飞绥子老道也一起教训了吗?这样一来就算自己在场上吃点亏,那也是值得了。 唉!女人一旦被激怒,当她想要报复时,当真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坐在草棚中的果德可没想到会有此疏漏,他更加没想到洛明珠这小妮子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照他果德的脾气,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洛明珠败下阵来的,因此他已经做好了上场的准备。 而且果德也知道,自己此时是不可能再把洛明珠给叫回来的了,因为他知道洛明珠的脾气,此时硬将她唤回来,洛明珠必定会伤心绝望,那时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此时,突听那墨羽冷笑一声,讥笑道:“手下败将,也敢来自取其辱!” 洛明珠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听她娇哼一声,噌噌两声,拔出了双剑。只见她一剑指向墨羽的咽喉,一剑斜削向墨羽的左肋,出手奇快,身法迅速绝伦。 那墨羽倒也不敢怠慢,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论剑术他并不比洛明珠高明,上次他只不过是仗着功力深厚将洛明珠的双剑震落。 此时,洛明珠一出手便是绝招,那墨羽急忙纵身后跃,与此同时,右手铁扇交到左手,右手顺势以极快的速度将腰间的长剑拔出。他这一后跃不仅避开了洛明珠凌厉的一击,同时还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但是,洛明珠却没等招式用老,待她发现墨羽后退时,双剑突然一交击,然后向前一送,立时双剑又飞速攻向墨羽。 那墨羽虽然手中已然拔出长剑,准备随时迎击,可是他才站稳身形,就突然感到一股凌厉的劲风袭来,这一下可把他骇了一大跳,他没想到洛明珠的攻势竟然如此迅猛,无论功力还是剑术都比起半年前要高明得多了,看来眼前这丫头在这半年来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其实,刚才洛明珠的那连环两招正是果德所创出的峨眉双剑中的绝招“穿梭月影”和“顺水推舟”,特别是那招穿梭月影,招式奇诡变换,双剑捉摸不定,一剑如“织女穿梭”,一剑如“月移花影”。 果德因为这穿梭月影杀气太重,使用者一旦把握不住分寸,极有可能一招而致人死命,因此这一招还只是在月前才传给洛明珠的。而这半年来,洛明珠为了要打败墨羽为自己出口气,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几乎每日每夜都在练剑,还常常缠着果德,要果德传她其他绝招。果德实在不胜其烦,这才决定将这招穿梭月影教给洛明珠。 可是,这一招实在不是那么容易掌握,洛明珠虽然聪颖过人,又加上不懈苦练,可是直到现在还是没能将这一招练好。这从她出招后就被那墨羽躲过可以看出,若是这一招穿梭月影她练得再熟练一些的话,光这一招就够那墨羽受的了。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洛明珠在使这一招时,急功躁进,并没将这一招的真正威力发挥出来。 那墨羽虽然失了先机,可是那崆峒派却也有自己应变的绝招,只见他以左手扇右手剑对付洛明珠的双剑。虽然他的剑扇配合远不如洛明珠的双剑紧密,但是他却能一心二用,左右手各打各的,加上他一边打一边还施展着崆峒追魂身法,因此一时间也使得洛明珠无可奈何。 就这样,两人在场中激斗着,看样子洛明珠始终保持着上风的优势,可是场下的果德和允志平可就开始担忧起来了。只因他们实在太了解洛明珠的脾性,更知道洛明珠的低。 此时,洛明珠的一阵猛攻,几乎使尽了她所学的所有精妙招式,可是她因为急躁进攻,急于求成,使每一招每一式的威力都只能发挥到一半,然后就又变了招。因此,直到此刻洛明珠仍然久攻不下。 其实,以洛明珠此时一身所学的剑法招式,若是换了别人使将出来,那就绝对不是现在的情景。可是偏偏洛明珠又是这么一个火爆脾气,究竟使她吃亏不少。 斗得数百招,洛明珠已经渐渐使用着重复的招式,那一招穿梭月影已是使用了数次之多,虽然每次都能使她在急险的境地中峰回路转,但是渐渐地,那墨羽已经摸清了一些门道,虽然他无法破解这一招,他却知道该如何躲过。 于是,又斗得一百来招,当洛明珠再次使出这一招穿梭月影时,只见墨羽突然向后滑出,极其惊险地避过了洛明珠穿刺而来的右手一剑后,墨羽右手迅速倒转长剑,斜斜刺向洛明珠的左肋。 这一下可完全出乎洛明珠的意料,只因她一连施展了好几次穿梭月影,而且屡试不爽,可没想到这一次却被墨羽惊险躲过之后,还有余力反击。 眼看墨羽的长剑已经掉转过来向她的左肋刺去,可是此时她变招已经不及,而且如此近距离之下,要想躲开这一剑已经不可能。 洛明珠到底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备受大家关照c奉承的千金大小姐,她可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死命悬一线的时刻。于是,她不由得惊叫一声,竟然不知所措起来,就这样等着墨羽长剑刺入她的左肋。 当场外众人都在暗自叹息,如此美丽有个性的少女就要在墨羽的剑下香消玉殒时,却见一道蓝光在场中倏然一闪,就见那墨羽的长剑不知怎的定在了半空中,而洛明珠却仍然一脸彷徨不知所措地看着那柄原来刺向自己的长剑。 当众人再次看清场中的情形时,却见一个身着宝蓝袈裟的青年和尚右手食中二指轻轻夹住了那墨羽长剑的剑尖。 原来,这青年和尚正是允志平和洛明珠的师叔果德,当果德发现洛明珠不断重复使用那一招穿梭月影时,果德就知道要遭,因此他早已经暗自运气功力,时刻准备营救。 果然,当洛明珠第七次使用穿梭月影时,果德便发现墨羽的脸上突然掠过一丝诡笑,这一变化倒没能逃过他的法眼。 于是,他就紧紧盯着墨羽的身形,当看见墨羽突然向后滑出又倒转长剑时,他一下就猜到了墨羽的意图。 见此情形,他不敢再迟疑,立即施展出峨眉剑仙派的精妙身法云龙身法,因为这云龙身法本来极玄奥,又加上果德的修为高深不可测,因此他一施展起这种身法时,场外众人只能看到一道蓝光闪向场中,旁的什么也看不见,连昆仑大师等人都不自觉得一阵惊奇。 当果德来到洛明珠身边时,墨羽长剑距离洛明珠的左肋已经不到两尺,果德立即运起峨眉气桩功,将功力运在右手食中二指之间,然后用这两个手指将墨羽的长剑夹住,使得墨羽的长剑再也推进不得半分。 墨羽惊骇之余,一连几次运功想抽出长剑,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没能使长剑晃动分毫。 就在这时,场中突然又跃出了一位身着淡蓝色道袍c头戴紫金冠的中年道人,这道人正是飞绥子。 只见飞绥子跃到场中后,慢慢走近果德的身旁,单掌立胸向果德一礼道:“果德大师果然身手不凡,真不愧是果悟大师的师弟。不过,以大师的辈分和身手,总不至于与后辈动手吧!这样岂非有失果悟大师一代高人的风范?” 飞绥子的出现,这一下可让场外不少人欢欣鼓舞起来,只因在场众人中,大多数都还是来看热闹的,虽然先时那些比武不可谓不激烈,但是比起九大门派中的数一数二的高手的对决可就逊色多了。因此,当果德出场,而飞绥子又紧接着出现时,众人心中不由得暗叫一声“妙呀”。 另外一个原因其实更有意思,只因这飞绥子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护短,素来崆峒派中门下弟子在江湖上生事时,往往会搬出飞绥子来,而这飞绥子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不问情由就不给对方好过。 本来在飞绥子到九华山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了果悟大师的亲笔书信,书信中说明了墨羽c允志平和洛明珠之间的纠纷,而且希望飞绥子以两派的和睦为重,勿将矛盾激化。 可是,这飞绥子却并没有把这事当一回事,他自忖自己也是一代掌门,无论果悟的年纪多大,自己也应当与他平辈论交,凭什么要听你果悟的话。 故此,从昨日武林大会开始之时,就可以看出,这飞绥子确实也没把果悟大师的话放在心上,他见果德年纪轻轻的,就更加不会看果德的面子了。 其实,虽然这崆峒派被列为九大门派之一,但是崆峒派的名声却不怎么被江湖朋友认可。自从这飞绥子接掌崆峒派以来,纵容门下弟子在外面惹是生非,早就与不少江湖门派结下梁子,因此江湖上的人就更加对崆峒派敬而远之,没能把他们崆峒派当做邪派已经不错了。 此刻,众人虽然都对果德不甚了解,但是他们一见飞绥子出场时,都希望果德与飞绥子斗上一斗,无论谁胜谁负,他们都乐享其成,自有一场好戏可看。当然,他们倒是希望果德能将飞绥子打败,不过他们见这果德只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和尚,也并没怎么看好果德。 果德似乎早已经料到飞绥子会出现在场中,此时他对飞绥子的话恍若未闻,只对墨羽道:“你虽为晚辈,但是以你毒辣的出手和行事,还有昔日持技欺辱本派弟子和对本派的不敬,贫僧也该让你受到一些惩罚。更何况你目无余子,狂妄自大,殊不知天外有天,今日贫僧只是以江湖武林的一份子教训与你,好叫你日后莫要再目中无人,持技自傲。” 说着,只见他突然右手一松,右手变爪,迎着墨羽的剑尖抓去。众人看得甚是惊奇,实在搞不懂果德到底要干什么,只因果德这么一抓岂不是让墨羽的长剑穿过他的掌心,这真是自取灭亡的招式。 可是,就在众人一边惊异一边暗自摇头之时,场中却已经起了异变,只听叮叮数声清脆的金铁之声。就见那墨羽手中的长剑在果德右爪推进之时,节节寸断,直到果德的右爪到了剑柄,才见果德右手向前一送。 场中便又传来墨羽的一声闷哼,只见墨羽握剑的右手虎口处一片鲜血淋漓,与此同时,那墨羽一连向后退了十余步都没能站稳。只见他哧一声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双目盯着地上数十节断剑,脸上神色一片惨白,神色中流露出了惊骇与痛惜。 其实,说他惊骇那是理所当然的,只因他这柄“闪电剑”虽然算不得是天下名剑,却也是一柄切金断玉的好剑,而且这柄闪电剑还是飞绥子昔年出道武林时的随身兵器,是在墨羽下山时飞绥子亲自交给他的,他在江湖上每次使用这柄闪电剑时,常常轻而易举就能削断别人的长剑。 可是,此刻这柄宝剑在果德的手下就像一根朽木一样,应手变成一堆废铁,可以想象这果德的一身功力。 至于墨羽心中不胜痛惜,那也可以理解,只因他的外号叫做“闪电追魂”,而这名号有一半是根据他的兵器命名的,他手中一柄追魂扇柄闪电剑,才合成他的名号“闪电追魂”。而今闪电剑被毁,那么他这闪电追魂的名号是要改一改的了。 惊骇和痛惜的其实并不只有墨羽一人,比他更甚者,却是他的师父飞绥子。 只见此时墨羽的脸色很快变成一片颓丧之色,再也没有了往昔的嚣张气焰。站在不远处的飞绥子实在不料有此一变,他更没料到果德的动作会这么快c功力竟然这样深不可测。 等到飞绥子反应过来时,墨羽的长剑早已经变成碎片,而他的人也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飞绥子现在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他本来并不知道果德的深浅,于是决定用话激果德,希望让果德有所顾虑,可是没想到果德竟然油盐不进,也不顾忌什么武林辈分,说动手就动手。 更让飞绥子难以置信的是,这果德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他刚才所显示的功力少却与他的年纪极不相称。看样子,莫说是他飞绥子了,就是在座的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都未必有此深厚的功力,看来传言果然不虚,这果德确实是峨眉剑仙派中数百年难得一出世的奇才。 虽然知道自己未必是果德的对手,可是此时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总不能当这天下众多英雄豪杰的面打退堂鼓吧,好歹也不能落了太大的面子。 却在这时,只听果德说道:“明珠,半年前你被墨羽震落双剑,此刻师叔毁掉他的宝剑,你心中可是还有气?” 洛明珠虽然在上场时就已经心存依赖,可以说是有恃无恐,但是她也不曾想到师叔会这样为她讨回公道,心中正自不知是惊是喜,却听师叔这么一问,嗫嚅道:“师叔既然已为弟子做了主,弟子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 果德说道:“好!本来以你此时的剑术,要想打败他也并非什么难事,只是你急功躁进,一味想着以快取胜,却不知这正是我们峨眉双剑剑法所忌讳,你以后无论是对敌还是练剑,却不可再犯,你下去吧!” 洛明珠看着果德,见果德打伤墨羽后,仍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心中知道这位师叔有时候脾气会变得特别古怪,此时见了他这样,她不敢多说,只应了一声便回到草棚中。 而草棚中的允志平,此时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只是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似乎心有余悸。直到他看见洛明珠安然无恙的回来,他才如遭梦魇,双手一把抓住洛明珠的双肩,急切问道:“师妹,你没有受伤吧?” 洛明珠倒是被他吓了一跳,本来想责骂他几句的,可是当接触到允志平那流露出无限关怀的眼神时,才嗔道:“师兄你是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有师叔在你担心什么?” 允志平见洛明珠果然无恙,才连连说道:“是!是!是!是!” 此时的场中,却听果德对飞绥子说道:“想必飞绥子掌门已经收到家师兄的书信,不知你对家师兄所言作何感想?” 果德这几句话语气平常,但是听在别人的耳中却让人觉得,果德不仅没把对飞绥子放在眼中,似乎对飞绥子还有一种厌恶和不耻。 果德其实也是第一次下山,他在这之前几乎每天都在钻研本派武学,因此他甚少与其他人来往。在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这样的高人的眼中,果德是非常陌生的,虽然这三人与果悟大师的交谊不错,也常常听果悟大师说起过果德,但是却都没有真正认识果德,也不知道果德的为人。 此时果德对飞绥子所说的那些话,听在这三个老家伙的耳中,却不由得微微皱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深藏不露 奇丑老者 果德自然听得出飞绥子话中的意思,他只微微一笑,说道:“阿弥陀佛!不肖弟子各门各派皆有,我峨眉剑仙派自然也不例外。但是,我佛门广大,普度众生,既要收留良善之辈,更要度化误入歧途之人,以我佛深奥佛理熏陶教化,使良善者解脱,为恶者觉悟。” “哈哈哈!果德大师真是好辩才,如此说来,你们峨眉剑仙派中岂不都是一些武林败类c江湖恶徒,那么峨眉剑仙派岂非违背了武林侠义之道,这样的一个门派还能在其九大门派之中吗?”飞绥子紧接着果德的话道。 只听他又对着场外大声道:“既是如此,这峨眉剑仙派不就是武林正义的公敌c侠义道的败类,这样的门派竟能长期存在江湖之中,其为祸之大可想而知。” 果德待飞绥子说完,才缓缓说道:“为祸为福自有后人评论,唉!人生集苦,生c老c病c死c怨憎会c爱别离c求不得c五取蕴,这诸般之苦皆源于‘取’之一字,而善恶c正邪也只不过是诸般苦之中的‘取’之最,这‘取’之一意即为心中执念,执念乃是集苦之根本,若想觉悟超脱c尽释诸苦,唯有放下执念,进入有如实境之中,与饱满之事实相结合,这便是我佛所称之‘涅槃’。释道本是一家,飞绥子掌门执着于好恶c正邪,既不知克制,又不知消解心中之苦,这岂是修道之人所应有?” 这果德竟然在众多江湖豪杰面前讲起佛理来,而且竟敢在昆仑大师和了尘方丈这样的佛门高僧面前班门弄斧c关二哥面前耍大刀。但是,他讲了这么一通佛理,却使得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佩服不已,若以年纪而论,果德此时的年纪比起昆仑大师来要小上三四倍,可是果德所悟的佛理却是如此精深,这才是真正的得道呀。 先时,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还道果德不过是凭着辈分尊高,才得尽荣宠,都觉得他有些年轻气傲。而此时看来,他们三人心中却是不知道应该惭愧还是应该感激。 飞绥子虽然也震惊于果德的佛法修为,但是他却不动声色,直待果德说完,他才说道:“果德大师真不愧是峨眉剑仙派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奇才,更不愧是天元上人最看重的弟子,听说果德大师已深得峨眉剑仙派的所有武学真传,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他突然改变话题,其实是因为他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不过是想找个台阶下,却不料反而弄巧成拙。 只见果德淡然一笑,说道:“飞绥子掌门若想知道真假,何妨出手一试。” 飞绥子可没想到果德会答应的这么快,因此一时间竟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他做梦也想不到,果德早就有心挫一挫他的锐气,故此只要飞绥子话中带有挑衅之意,果德便立刻打蛇顺棍上,就按着飞绥子的话意走。 飞绥子愣了半响,迟疑不知所措,突然发现场外众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的,有的甚至还说出了一些难听的话。于是,他虽然确实不知道果德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果德。 只听他干咳一声,说道:“贫道对峨眉剑仙派的剑法仰慕已久,今天正好借此良机向果德大师讨教。”他说着,却突然发现果德除了一身宝蓝袈裟之外,就只有挂在脖子上的一串佛珠,两手也是空空的,身上跟本就没带任何别的东西。 于是,他顿了一下,又道:“难道果德大师不惯使剑?为何身上没带宝剑?”他这一问实在愚蠢到家,首先以果德大师的身份,峨眉剑仙派又以剑法见长,他说果德不惯使剑,那岂不是问得有些无知可笑了吗?而且以果德刚才抓断墨羽长剑的修为来看,果德似乎已经到了有无兵器都并无两样的境界。 飞绥子才把话说完,立刻后悔起来,恨不能自己狠狠地打自己两记嘴巴。可是,总算他反应得快,只听他又急忙接道:“哈哈!贫道差点忘了,峨眉剑仙派的峨眉气桩功是内外兼修的绝学,像果德大师这样的修为,早就练到了刀剑难伤的境界,自然毋须再用兵器。” 果德看了飞绥子一眼,依然微笑不变,说道:“飞绥子掌门此言差矣,峨眉气桩功虽然可以强化筋骨血脉,却并不能使人刀枪不入。不过,既然飞绥子掌门要领教本派的剑法,那贫僧只用剑招就是。” 他这么一说,飞绥子脸上可就挂不住了,这不是明摆着说,你既然怕了我们的峨眉气桩功,那我不用就是了,看你又能怎么样。 只见飞绥子脸上神色突然一变,也不知道他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听他干笑一声,说道:“既然是比武,那就不必这般客气,就请果德大师取剑来吧!” 果德却仍然站着一动不动,只听他说道:“不必,贫僧自练剑以来,从未再使过剑,有这一双肉掌就够。”说着,举起双掌,向飞绥子亮了亮。 他这话就有点儿托大,也太过目中无人。场外众人都是一阵惊愕,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心中都觉得果德此举实在不像话,飞绥子毕竟怎么说也是一派掌门之尊,而且以飞绥子的功力修为,也算得是江湖上难得的高手,就算果德再怎么厉害也不该这样目中无人。 果德这些话,不知他是真的有这实力,还是说出这些话来有意羞辱飞绥子。 飞绥子这一回可是真的受不了了,他为人再阴沉,也无法忍受果德这种傲慢和无视他的存在。 于是,只听他冷冷一笑,阴声说道:“好!峨眉剑仙派的绝学实在让人无法小看,那就让贫道那几手不入流的武功为江湖朋友们见证见证。请!” 刚才无论果德怎么激他,他始终厚着脸皮不为所动。可是,此刻他却是真的沉不住气了,他几时受过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 听了飞绥子的话,果德还真的老实不客气的,连说声承让都懒得说,就直接走到比武场的中心位置。 飞绥子几乎要气炸,冷冷地哼了一声,也大步走到场中。 场内外很快就沉寂下来,众人纷纷瞪大双眼,紧紧盯着果德和飞绥子,似乎生怕一眨眼之间,就错过了精彩的一幕。 只见飞绥子一抖手中拂尘,拂尘上的银丝根根倒竖,还发出了嗤嗤之声。 果德看了一眼飞绥子手中的银柄银丝拂尘,只微微一笑,右手突然伸出食中二指,向前斜斜一指,但见一丝劲气从食中二指中激射而出。但是,那股劲气却射到大约两尺远时,突然定在那里,即不再向前射去,又不消散。 却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惊呼道:“剑芒!”然后,就听场外一阵喧哗,就连三清道长都不由得失声对了尘方丈道:“好深厚的功力!好高明的剑术!看来贫道都要自叹不如了。” 了尘方丈也是面现惊容,不过他很快又恢复过来,说道:“看来果悟师兄所言尚有谦辞呀!以果德的这身修为恐怕已经超越天元师叔了。” 场中的飞绥子这回可是真的惊呆了,他虽然早就知道峨眉剑仙派中的剑法若是练到了一定的境界,可以从剑尖中逼出剑芒,使自己的剑像突然变长了一样,这种剑芒完全以真气灌注剑身,然后才能从剑尖逼出。 但是,这种剑芒虽然无坚不摧,却极为损耗功力,据说连峨眉剑仙派的上代掌门天元上人也只能在剑尖前逼出一尺来长的剑芒。可是果德却能只用两根手指,以指代剑,还能逼出两尺长的剑芒,这实在太骇人听闻了。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任凭是谁说将出来,也决不会相信。 然而,此刻事实摆在面前,这叫飞绥子如何敢不相信。 只见场外众人已经议论纷纷,有的人甚至还说道:“哎呀!这这不是连宇内三绝中的剑圣都不如了吗?” “是啊!我还不相信峨眉剑仙派的果悟大师会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师弟呢?现在看了这果德大师的武功才敢相信,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这果德大师真的是峨眉剑仙派的奇人呀!”有人立刻随声附和道。 却见场中的果德大师仍然面带微笑,对场外众人的言语听如未闻,只是静静的看着飞绥子。 只见飞绥子此时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果德的修为竟然已到了这种境界,当真是人外有人c天外有天呀! 可是,飞绥子却不是轻易服输之人,更何况此时正有数千双眼睛看着他,他怎能就此不战而败。 于是,只见他突然精神一震,勉强缓和神色,又抖擞了一下精神,才握着那柄拂尘向前一挥,大喝一声,就像果德攻去。 果德见飞绥子攻来,却仍然不紧不慢的,只见他左手也像右手一扬向前斜斜一伸,,就见左手食中二指前也同样逼出两尺来长的剑芒来。 待飞绥子的拂尘快要攻到时,但见果德双手上下翻飞,只见一片片剑影时闪时没,那两只手逼出的剑芒就像两柄带着凌厉剑气的短剑一样,似乎自己会动一般在飞绥子身体周围游动着。 飞绥子既然能成为一派掌门,其修为自然不可小视,虽然他已被果德先声夺人之势所震慑,但是他到底也是身具非凡武学之人。只见他手中一柄拂尘挥动起来就像一片片银幕,将他的身体周围包得严严实实的,使得那些飞速游动的剑光一时间也难以突破逼近他的身体。 但是,果德的剑芒虽然一时间不能穿过飞绥子身前的银幕,但是他双手指点挥动之间,由剑芒带起的劲气却越来越强劲,以至于到了后来,远在数丈之外的人都感到一阵无形的压迫之感。 渐渐的,飞绥子周围的银幕越缩越小,小到几乎只能勉强将身体裹住,看样子用不了多久,这些银幕很快就会被打散。 场外众人也渐渐看出了场中的情形,倒是有不少人开始为果德喝起彩来。 可是,崆峒派那边的草棚中,崆峒派门下一干弟子可就急得受不了了。 清微派这边草棚中,只听玉离子对常青子说道:“师兄,想不到这果德名不见经传,而且年纪还这般轻轻的,竟有这等功力和武学造诣。唉!看来这什么名序之争也不必再进行了,那昆仑c少林c太和门这三大门派是毫无悬念的了。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果德来,就算我们联手对付他也绝难取胜。” 常青子侧顾玉离子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妹,其实这定名之争根本就没什么必要,而且此次武林大会虽然一为定名,二为夺剑,但是其实质上还是为了夺剑。各派间虽然并没有真正进行过较量,可是实力就摆在眼前,难道非要动手才能见分晓?不过,唯独让人抓摸不透的还是那天龙帮,虽然那武三通只是一个副帮主,但是他却足以与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这样的高手一决高下,至于你我那就更不用说,只能屈居人下了。” 玉离子看着常青子,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场中突然起了变化,只听“当”一声巨响,就见飞绥子蹬蹬蹬一连后退了七八步。 但见他神色一片黯然,看着手中那柄拂尘,只见银柄上,一个手指粗细c约有半寸深的小洞几乎贯穿了银柄。 原来,就在飞绥子与果德斗了百招之时,飞绥子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慢,手中的拂尘再也无法挥舞形成银幕护住全身。无奈之下,飞绥子只能展开追魂身法,想要凭借快速c诡异的身法与果德进行游斗。 可是,他才走了两步,就感到周围就像有一层坚不可摧的气层将他的身体困住,不仅如此,只要他一靠近那无形的气层,立即就有一股劲气激射而来,使得他再也不敢稍动。 其实,飞绥子所感到的这股气层只是果德飞快舞动着剑芒时,所形成的一层层罡气。这些罡气其实并不能将飞绥子困住,主要还是每当飞绥子要冲破罡气时,果德马上迎面刺来一剑,将他逼了回去。 直待果德在罡气之外施展了近两百招,才见他突然一剑点在飞绥子手中拂尘的银柄上。 虽然飞绥子不知果德为何已然稳胜了却还要不断在自己周围虚空发招,不过他却时刻提聚真气,以备应变。 当他发现果德突然停下手来,右手却突然迅猛地刺来一剑时,他急忙把功力提聚到绝顶,同时双手紧握拂尘横挡在胸前,生生接了果德的一剑。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与果德的功力相差如此之大,不但没能站稳,反而几乎被果德贯穿拂尘的银柄,若是这银柄被贯穿,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因此,飞绥子看着那柄拂尘上的的孔洞时,虽然心中一阵惊恐,但是心中倒是还有几分侥幸。 其实,飞绥子哪里知道,果德根本就没有要伤他的意思,试想在当时的情况下,若是果德有意伤他,就算他飞绥子有十条命,此刻也已经死绝了。 而且,刚才果德那最后一剑也并没有用出全力,只因他自己还不能完全把握剑芒的威力,因此他担心若是贯穿拂尘银柄时,自己不能及时收手,而导致飞绥子受伤,因此那一剑他才用了八成的功力。这一点其实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其他人乃至于昆仑大师这样的高手眼中,都认为是果德的功力未到贯穿那将近一寸厚的银柄的境界。 正当众人惊奇地看着飞绥子手上那柄拂尘时,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好耶!果德师叔赢了!真是太好了!哈哈!看他们崆峒派以后还敢不敢像以前一样作威作福。”然后就见一个火团一样的人影闪入场中,停在了果德的身旁。 这人影当然不会是别人,正是洛明珠。 只见果德苦笑摇头说道:“唉!看样子,你又没有好好看我刚才所用的招式了!” 洛明珠被果德说得一愣,偏着脑袋想了一下,才突然雀跃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师叔刚才所使的剑法正是我刚才所用过的。”说完,她突然安静下来,疑惑不解道:“可是,为什么师叔使出来的时候会有这样神奇的效果呢?” 果德总算没有完全失望,只见他微笑道:“我总算没有白白浪费近百招的力气,可惜你这丫头还是没能认真看我的演示。” 原来,刚才果德在百招之时,就已经将飞绥子困住,当时他若要取胜,那是真的如同探囊取物。但是,他却像卖弄本事一样,将自己所创的一套峨眉双剑也就是洛明珠适才所使的那套剑法使完,这主要是因为他当时突然心中一动。 只因他以前传授洛明珠这套剑法时,总觉得像是缺少什么似的,直到刚才才突然醒悟,原来是少了一个自己亲身演示的机会,他平时演示这套剑法时,总是自顾自的摆弄,根本就没有实战的经验。而那时他好不容易对上了飞绥子这样的剑术高手,于是在必胜的把握下,决定将整套剑法施展完毕,希望场外的洛明珠能有所觉,认真看他的示范。 当然,果德这样现场演示授艺,在别人看来却像是不断出招以求困住飞绥子,那些人当然不知道这套剑法的要诀,因此就算看清了果德演示的精妙招式,那也绝对偷学不去的。 但是,令果德哭笑不得的是,他自己辛苦半天,却没想到洛明珠只顾着自己能否打败飞绥子,完全没把心思放在自己耗费真气施展的剑招上。 不过,果德虽然轻易就胜了飞绥子,可他后来的那几句话就有点让人听了极不舒服,特别是那飞绥子。 此时的场中,飞绥子已经回过魂来,只听他长叹一声,说道:“果德大师果然深得峨眉剑仙派的真传,而且武学造诣恐怕已经不再果悟大师之下。贫道是真心诚服了,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大师不要介怀。” 这飞绥子前后的态度截然相反,也不知道他说的哪一句话可信。 不过,果德倒不在乎他话中是否有诚意,即然人家已经这么说了,就算人家是表面恭维内藏奸诈,自己又能怎样? 于是,只见果德微微一笑,说道:“飞绥子掌门过谦了,刚才是小僧冒犯飞绥子掌门才是,赔礼的应该是小僧呀!”说着,就向飞绥子合十一礼。 那飞绥子脸上神色不变,实在猜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见他也连忙单掌立胸,回了一礼,说道:“不敢当!贫道告退了。”说完就走回草棚中。 果德见飞绥子已退走,他也正待离开,却见洛明珠瞪大双眼,像看着什么稀世奇物一样看着飞绥子向场外走去。果德轻咳一声,轻声唤道:“明珠,你怎么了?还不赶快退回去?” 洛明珠听了果德的呼唤,这才如梦方醒,随在果德的身后向草棚走去。边走还听她自言自语道:“奇怪了!真是奇怪了!这老道平日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连他的徒弟也跟他一样这般出息,今天怎么打了败仗就像变成一个大好人似得?” 果德听她这般自言自语,心中无奈道:“唉!这女孩子的心思就是奇怪自己还是不要多想的好,想也想不通。幸亏我是出家人,唉”果德哪能理解女孩子的这种心思,特别是像洛明珠这种性格脾气都不一般的女孩子。 其实,洛明珠本以为飞绥子输给了自己的师叔,在天下众多武林人士面前丢了脸,一定会恼羞成怒,愤然离去,这样一来,她就又可以高兴一番了。可是没想到,这飞绥子不但没有恼怒,而且还似乎极有气度地走了回去,这还不让洛明珠像见了老母猪也会爬树一般稀奇。 果德带着洛明珠回到草棚中,这又使了尘方丈犯难了,只因比武既已分出胜负,但是胜负双方都退下了场中,如此这比武不是又要故技重施,又要重新开始比武了吗?这样下去也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 天龙帮的草棚里,只见天龙帮副帮主武三通双眉紧蹙,似乎心中忧虑甚重,他见果德退下场后,沉吟了一会儿,又扫视了一眼各大门派的掌门和代表,突然侧顾青木堂堂主余百胜道:“余堂主,一会儿你让焦承上场比武。” 余百胜听得一愣,说道:“副帮主,这这个依属下看,倒不如由属下上去试一试。” “不行!本座心中自有计较,让焦承上场,旨在试探各派武学,并非单纯的较量。”武三通看出了这余百胜早已经跃跃欲试,本来若是在半个时辰以前,或许武三通不会阻止余百胜,但是当武三通看了果德与飞绥子的比武后,他的心中何止与震惊,甚至可以说他渐渐地对其他各大门派的实力产生了一种恐惧。 于是,原本他还准备与各派高手一决高下,他先前自以为除了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在场中任何一人他都有绝对的把握取胜。 可是,他看了果德的剑法后,立即感到这果德才是这十王峰上真正的最难对付的人,而且他也很快改变了想法,他实在不敢想象,在这数千人中,是否还藏有像果德或者比果德更加厉害的高手,毕竟像武林五奇和宇内三绝这样的人物到目前为止还一个都没有现身。 因此,武三通再也不敢心存轻视,更加不敢轻易出手,只因一旦战败,这不仅仅只是出师不利,对天龙帮上下也是一个莫大的打击。因而,思虑再三,他发觉他们天龙帮所探查的所有关于各派实力的机密与事实不尽相符,他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各派的真正实力,以做出最佳决策。 之所以武三通只派出焦承而不是余百胜,他也是通过认真考虑的,只因焦承虽然是天龙帮的十二剑使中的佼佼者,但在外人看来,焦承只不过是天龙帮的一个无名小卒,因此就算失败了,对天龙帮的声威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另外一点是,这余百胜虽然也是江湖中难得的一流好手,其实他的武功并不比焦承高明多少。 但是,此时的九大门派又有哪个门派还会派出高手上场比武呢?除了清微派的昆仑派,其他各派都曾上过场,而少林派和太和门那就不用说了,身为本次武林大会的主持方,自然不能参加比武。至于昆仑派,昆仑大师又曾表态,昆仑派不参与比武之事,因此也就剩下清微派了。 当焦承飞身跃入场中之时,众人都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这个让人感到陌生的年轻人身上,只见他一身黄色短衫,身披金色长袍,手持一柄挂着金黄剑穗的长剑,神态端正,站在场中倒是有几分年轻侠士的气势。 而且,光看他适才跃入场中的轻功身法,就可以看出这焦承的武学修为绝对不差于武林各派中年轻一辈的高手。因此,当他出现在场中时,那些原本还想上场一显身手的人都变得畏缩起来。 于是,焦承呆在场中半响,却仍不见有人上场向他挑战,这一下倒是出乎武三通的意料。 其实,这也难怪没人上场,此时场下的众人大都沉浸于果德大师的精妙剑法和非凡的武学造诣中。 等到众人清醒过来是,这才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于是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那仍然没有派出代表比武的清微派。 常青子和玉离子自然知道众人的意思,可是他们也有自己难以决定之处,这焦承不过是天龙帮的一位年轻弟子,但是度量一下,本派中又没有哪个弟子堪与这焦承一战的,而且身为一派掌门总不能让他们自己上去对付一个后辈吧。 于是,在众人瞩目之下,常青子和玉离子也变得犹豫起来。 不过,他们的窘境很快就被别人打破。就在众人的目光都移向清微派那边时,却见一个一身黑衣c身形瘦小c相貌奇丑的老者飘落场中。 这老者怕不有七十岁,若说他是江湖中人,可是众人却都觉得他异常陌生,虽然他的相貌奇丑,看一眼便让人终生难忘,可就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中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于是,众人又是一阵疑惑,了尘方丈看着这老者半响后,皱了皱眉,对三清道长说道:“三清道兄,这位老施主看上去甚是面善,只是想不起他到底是谁。不知道兄可有印象?” 三清道长凝视场中的老者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贫道亦觉得此老似曾相识,却就是记不起来。” 了尘方丈点了点头,又道:“且看看再说吧!” 此时,只听场中的黄穗剑使焦承对着那奇丑老者躬身一礼,道:“晚辈天龙帮黄穗剑使焦承,敢问前辈名号。” “嘿嘿!无名小卒,小子不必废话了,你还没有资格知道老夫的名号。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老夫还看不上眼,快快滚回去吧!”奇丑老者阴阴一笑,不屑地说道。 焦承听了这话,心中虽然有气,但是他也没发作,觉得这奇丑老者应该是前辈高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足为奇,却听他仍然恭声说道:“晚辈自知学艺欠佳,只是本帮副帮主有令,晚辈便是再不自量力c再如何冒犯前辈,那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前辈见谅。” 那奇丑老者仍然看也不用正眼看一下焦承,只斜了焦承一眼,阴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完,只见他突然右手变爪,向焦承的面门抓去。 只因那焦承自以为这奇丑老者是前辈高人,可不防他就这样攻了过来,根本就没让他有任何反应的余地。加上这奇丑老者的攻势异常迅猛,焦承哪敢有半点大意。 只听唰一声,焦承匆忙间拔出长剑向奇丑老者抓来的右手削去,可是这奇丑老者的攻势实在太快,等到焦承拔出长剑时,奇丑老者的爪势已经逼近。焦承知道已经来不及反击,于是连忙抽身暴退。 就在这时,只听“嘶”一声,焦承只觉胸口一凉,等到他退到一丈多远时,低头一看,不由得魂飞天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龙王神拳 毒枭夺剑 焦承抽身暴退一丈多远之后,低头一看,不由得魂飞天外。 原来,就在他后退之时,奇丑老者的爪势虽然被他及时避开,可是爪势带起的劲风却将他胸前一大片衣服撕成碎片,这只不过是毫厘之差,若不是焦承见机得快,恐怕被撕碎的不仅仅是衣服,还有他的整张脸,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奇丑老者竟然如此厉害。 惊魂未定,却听那奇丑老者嘿嘿一笑,阴声道:“还算不错,像你这样的年纪能避开老夫这一招也着实难得。不过,这一招你就没那么走运了。” 只见他纵身跃起三丈多高,在半空中突然倒转身体,头下脚上,然后又见他双手变爪,在半空中一阵乱舞。但听一阵嗤嗤之声倏然响起,就见那焦承的头顶突然出现一片爪影,纷纷向着焦承抓去。 焦承几时见过这种功夫,这种招式既毒又恨,还透着一股阴森之气,不要说是他,就连场外的一些老江湖都没见过这种武功。甚至连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这样的一代高人,对这种狠毒c迅猛的招式也是闻所未闻,他们同样也是惊骇于这种阴狠毒辣的招式。 惊恐之下,焦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挥动长剑砍向那些抓来的爪影,可是他只挡了两下,就觉得长剑一阵激荡,右手虎口一阵剧痛,使得他手中的长剑立刻脱手飞出。 就在焦承长剑脱手之时,却见头顶一个巨大的爪影带着一阵巨大的劲气直压下来,焦承只觉得身形好像有一个无形的铁箍紧紧地将自己箍住,使得他分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巨大的爪影抓向自己的头顶。 焦承此时才真正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和恐惧,他自学艺以来,几乎没有遭遇过任何障碍,只要他想学的武功都能轻易学会,而且自他出师以来,也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对手,根本就没有尝试过失败。 然而,这一次他连人家一招都躲不过,此刻在别人的第二招之下更是毫无反抗的余力,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等死。 万念俱灰之下,他只有缓缓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场外众人个个都张大了口,安静得连呼气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坐着的人早已经站了起来,少林派c太和门c昆仑派等各门各派的草棚中,一样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看着接下来的一幕。 也许是这焦承命不该绝,就在他心神颓丧之际,突听一声暴喝倏然响起,然后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他只觉从头顶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激荡的劲气,不仅把他周围的无形铁箍冲破,而且还将他震出了一丈多远。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之时,却见那奇丑老者瞪着一双怪眼,既惊且疑地看着眼前一位黑脸于腮彪形大汉。 只见这大汉一身粗布衣服,穷髯怒张,左手后背,凛然站立在场中,就像一座压顶的泰山一样,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之感。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什么物事落地,只听“扑哧”一声,使得那些目瞪口呆c惊魂出窍的江湖朋友们惊醒过来,却听场外传来一阵阵长吁之声。 显然,适才场中的连续变故使得他们把心胆都提到了嗓门上了,以至于他们连惊呼之声都叫不出来。 然而,却在这时,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道:“他他他是彭蠡湖之主,千湖龙王呀!”这声音响起,过了好一阵,场外才传来一片喧闹之声。 与此同时,场中那彪形大汉的身旁,飘落了两道人影,定晴一看,原来是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 只见他们两人同时向那彪形大汉行了一礼,道:“龙老湖主能够驾临九华大会,实在是我等的荣幸呀!” 那彪形大汉朗笑一声,拱手还礼道:“两位前辈言重了,我老龙愧不敢当,只是刚才未曾声明就动手,实在是对两位前辈的无礼!” 果然不错,这彪形大汉正是千湖龙王,只不知千湖龙王怎么会突然现身场中?并且出手解救了焦承? 原来,就在今天天亮之时,琴圣和千湖龙王就向十王峰赶来,因为拗不过嫣然的纠缠,两人便也只能带着她一起上了十王峰。但他们上得峰顶时,所有草棚里都已经挤满了人,他们只能寻了一处较近的空地坐下。 只因琴圣和千湖龙王都经过了乔装打扮,所以虽然千湖龙王形貌独特,极易被认出来,而且常在江湖上行走,结交甚广,却也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比武开始时,他们都只是远远的观察着,直到果德出场,见了果德深不可测的功力和精妙的剑法时,琴圣是既惊且奇,只因他以前并没有听说过果德此人。 幸好有千湖龙王在旁解释,琴圣见了果德年纪甚轻却又有如此高深的武学造诣,这才发现各派的武学成就比之十余年前他所了解的又有了很大的提高。 观察了一阵,琴圣在心中对果德倒是极感兴趣,不过这却不是因为果德的武学修为,而是从果德对飞绥子的态度和其在场中的言行中,隐隐觉得果德绝对不像别人了解到的那么简单。而且琴圣还发现,果德对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能处之泰然,就连飞绥子态度的前后变化,果德似乎都已然预料到,果德才既无惊讶又能自然处之。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果德的言行在外人看来虽然像极了身怀不凡武学却又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所为,其实果德心中比谁都清醒明白,他甚至早就预料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因此,琴圣只看了一会儿,便对果德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极愿与果德结交。 其实,这也难怪,像琴圣这样武学心境的人,想要找一个知心好友着实不易,而且这武林中像千湖龙王这样豪爽仁义的人并不多,琴圣能与千湖龙王以兄弟相称已是欣慰不已,如果他再能与果德这样一见如故的人交往,那才真叫做三生有幸。 可惜琴圣并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只因当那奇丑老者现身场中时,琴圣的神色立即大变,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奇丑老者原来竟是在丹阳寺中,在他手下败退的青海一枭。 琴圣是做梦都没想到,这老魔头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在天下武林人士面前现身,而更让琴圣叫苦的是,像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这样的老一辈人物竟然都没能认出青海一枭来。 这一下可让琴圣着急了,这青海一枭敢袭击丹阳寺逼要《达摩洗髓真经》,而他此时公然在武林大会中出现,其野心已是昭然若揭,自然是冲着武林金剑而来。 虽然场中高手如云,几乎各大门派的顶尖高手都在场中,但是论武学修为,真正能够抵挡青海一枭的大概只有昆仑大师了,就是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若然不是凭借这一点,任凭他如何厉害,青海一枭也不敢公然现身。 而这青海一枭既奸诈又狡猾,再加上他身上的毒涎针,真要逼得他胡闹起来,说不得要造成极大的伤亡。因此,当青海一枭现身时,琴圣便想寻机暗示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可是琴圣还没有行动,那青海一枭已经向焦承下手了。万般无奈之下,琴圣只能让千湖龙王准备出手相救。 琴圣之所以不自己出手,自然是因为他不想此时便暴露身份,更重要一点是,以琴圣对千湖龙王的了解,千湖龙王的名气虽然在宇内三绝之下,然而千湖龙王的武学造诣绝对不比自己差多少,而且恐怕连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都要甘拜下风。 还有一点原因就是千湖龙王的武学绝技,江湖上的人往往被千湖龙王的豪爽和义气所吸引,几乎忘记了千湖龙王的成名绝技——神风拳。千湖龙王的神风拳可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绝学,虽然在江湖中看似名不见经传,但是这神风拳绝对不比江湖上的任何绝技的威力差,那日千湖龙王废那解滔的功力时,便是用了一记神风拳,当时琴圣离得那么近都来不及阻止。 而刚才,青海一枭突然向焦承下杀手时,千湖龙王正是打出了一记神风拳,这一拳不仅将青海一枭的攻势化解,而且还将焦承推出了丈多远,可以想象这神风拳是多么厉害。 那青海一枭本来是四十余年前的老魔头,大约三十多年前他被癫僧联合五奇中的跛脚丐才将他赶出中原武林,直到近几年他才又回来,这也难怪场中众人无人识得他,而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当年倒是见过他,只不过时隔四十余年,他们也就只是觉得青海一枭面善。 同时,也因此青海一枭才对千湖龙王不了解,当他的攻势被化解时,他还以为是昆仑大师和了尘方丈或者三清道长中的一人,却不料原来是个粗鲁大汉,这着实让他惊异不已。 因此,直到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到场中与千湖龙王见礼时,他仍然瞪着一双怪眼看着千湖龙王。不过,这青海一枭可还真是个人物,他可时刻没忘记此行的目的,他一见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与千湖龙王只顾着寒暄c客气,立即意识到机不可失。 只见细眼一转,把目光瞟向草棚中的玄慈住持,却见玄慈住持一脸惊愕地看着场中,双手托着个两尺来长的包袱,竟然一点戒备都没有,而且他的身边也没有高手守护着。 青海一枭一见这情形,心中那个偷乐几乎写在了脸上,突然见他向着玄慈住持的方向无声无息的跃起,才跃起不到三丈高,却见他突然在半空中一折身,便迅猛地斜斜地射向玄慈住持。 玄慈住持可没料到有此一着,不光是他,就是在场众人也无人会想到青海一枭会有此一手,只因众人都还沉浸在适才的凶险和千湖龙王的突然现身的情景中,就连玄慈住持也同样惊异于场中这彪形大汉的神技。 当玄慈住持突然感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时,已经晚了,他本待看清那黑影才决定行动的,可是他才抬起头来,只觉双手一轻,手中之物已经随着那道黑影而去,他只能看见那道黑影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之后,就向着下山的路口飞去。 眼看着青海一枭就要到了下山的路口,却就在这时,只见一道修长的白影急急闪到路口不到两丈的地方,然后就听一声激昂的佛号声响起,而后就见青海一枭突然停住身形。 原来,这白影却是那一直不动声色的昆仑大师,其实昆仑大师刚才也是一时震惊于千湖龙王的神风拳,不过他却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沉浸于其中。而且,昆仑大师因为见这青海一枭的武功实在太过狠毒c邪门,所以不自觉对他多加了几分注意。 当昆仑大师发现青海一枭突然跃起时,还道他要见机逃走,却不想这青海一枭的轻功如此诡异,竟能在半空中折身横移数丈之远。 其实,昆仑大师本来就不认识青海一枭,自然也没防青海一枭有此一着。待到昆仑大师发现不对劲时,却是已经晚了,他距离玄慈住持虽然只有数丈远,却哪里快得过准备充分的青海一枭。 不过,昆仑大师确实也是见识高人一等,他见青海一枭旨在包袱,于是当机立断,立即挡在了下山的路口。 果然,这青海一枭抢到包袱后就急忙夺路而逃,却不料昆仑大师已经在路口等着他,当他距离昆仑大师不到三丈远时,立即觉得身前突然竖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气墙,使他不得不停下来。 此时,在场众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等他们看清楚眼前的情形时,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已经与昆仑大师对青海一枭形成了合围之势,而且两人与昆仑大师一样,神色一片凝重。 千湖龙王见了这种情形,已经猜到了几分,想来青海一枭手中的包袱里定时人人觊觎的武林金剑了。于是,他也赶上前去,对青海一枭说道:“青海一枭,你今天还想逃得掉吗?你身边这三位可是当今武林中最德高望重的三大门派的掌门人,任其中一位你都应付不了。我看你还是识相些,把东西物归原主,你自己也好走路。” 千湖龙王这“青海一枭”四字出口,在场中近一半人立即惊呼起来。原来,这些人大都要么亲身经历当年青海一枭荼毒武林之事,要么亲耳听闻过长辈的经历,因此才对这青海一枭如此恐惧。 至于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他们三人更是神色一震,心中的疑惑顿消,他们当年对这青海一枭自然不陌生,只是事隔数十年,这青海一枭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青海一枭,因此他们才觉着青海一枭似曾相识,却又似无所印象。 此时,青海一枭可没想到这彪形大汉会认出自己,不过他虽然心存疑虑,却也没多想,只因他知道此时他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摆脱纠缠,让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只见他一双豆眼转了一圈,耸了一下肩膀,嘿嘿笑道:“少林c太和还有昆仑三大门派的头儿都在这,还联起手来对付老夫一个糟老头子,嘿嘿!看来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过如此嘛!” 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心中虽然有不悦之意,却仍然一动也不动的站着。 青海一枭见这三个老东西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又说道:“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的来?老夫奉陪到底就是。嘿嘿!” 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三人仍然不动声色。 这一回轮到青海一枭着急了,突然,他看着手中的包袱,心生一计,只见他那张奇丑的脸上闪过一丝诡笑,然后就见他双手突然一振,但听一阵嘶嘶之声,他手中的那个两尺来长的来包袱立即被他震得粉碎。 但是,奇怪的是,那长包袱虽然没有了,青海一枭的手中却多了一柄金光耀眼的不足两尺的短剑。只见这柄短剑通体金黄,在阳光映射下金光闪闪,一看而知这柄短剑绝非普通的宝剑。 看见了青海一枭手中的短剑,众人顿时又是一阵惊呼,同时也惊醒了过来,原来这就是武林金剑,难怪今日早晨玄慈住持出来时,就一直托着一个两尺来长的包袱,却原来这包袱中之物就是人人梦寐以求的武林金剑。 只因武林中虽然几乎无人不知武林金剑之事,但是却极少有人知道武林金剑其实只不过是一柄不足两尺的短剑。而在众人的想象中,这武林金剑定是一柄三尺来长的c可切金断玉的c削铁如泥的长剑。 既然青海一枭夺来的便是武林金剑,这也就怪不得像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这样的身为一派掌门之尊都会如此紧张,以至于再不顾及一派掌门的风度和武林道义。 当然,此刻既然又知道了这青海一枭的身份,那么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三人的行动自然也就变得名正言顺,自然不会再有人说什么有失江湖道义。 不过,青海一枭此时的举动却又让人摸不着头脑,既然他已然夺得了武林金剑,却又为何自己抖了出来,那岂不是招来更多的高手阻拦他吗? 其实,青海一枭当然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却另有诡谋,而且以他的身手,虽然取胜在场中的所有高手已经无望,但是他若真想逃走,那还真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只见他那双细眼直直的盯着手中的短剑,口中不住啧啧赞道:“果然是武林金剑,果然是武林金剑,光看这剑鞘就已经是无价之宝。” 他说完,突然唰一下拔出了短剑,但见一抹异彩闪动,众人忍不住“啊”一声惊叹。只见青海一枭手中的短剑均匀对称,看上去极是称手,而且剑身还隐隐有一抹流光异彩缠绕。果然不愧是昔年武林盟主的兵器兼信物,光这些外在的特征便足以称为天下绝无仅有,而又加上这短剑之中还蕴藏着一个重大秘密,据传只要能悟出其中的秘密,就能无敌天下。 以前大家只是耳闻武林金剑的神奇,而并未完全信服,此刻亲眼所见,当真要胜过传闻。这样一来,不仅青海一枭垂涎欲滴,场外众人几乎个个都贪婪地看着这柄短剑,眼中再没别的事物。 青海一枭突然双手一紧,将手中的短剑和剑鞘握得更紧,同时神色一连数变,似乎又重新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又像突然改变了主意。 原来,适才青海一枭在抢夺和震碎包袱之前,他便已经猜到包袱中定是武林金剑,当他发觉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将自己围住时,他知道自己想要逃脱就得用上一点手段。 于是,他心生一计,决定必要时以武林金剑作为要挟,若是这三个老家伙仍然纠缠不休,他便将武林金剑扔到山下,好让众人去哄抢,自己则寻机逃走,或者还可以趁乱捡回便宜。 可是,当他拔出金剑后,立即爱不释手,哪里还能舍得将金剑扔出。 唉!这武林金剑的诱惑确实不小,或者说这天下第一的诱惑真的可以让人忘乎生死。 青海一枭主意一变,他的神色便立即紧张起来,生怕到手的金剑会随时飞走一般,只见他右手横剑挡在胸前,左手剑鞘紧紧贴在胸口,整个人畏缩在那里,像极了一个孩童时刻担忧着伙伴会来抢他心爱的东西。 他这一副形象,哪里还有当年叱咤武林c将中原武林闹得一片腥风血雨的魔头的气势。 此时,只听一声佛号声打破了沉寂,却见了尘方丈缓缓说道:“老施主的身手果然不凡,没想到老施主隐居青海数十年后,武学造诣更胜往年许多。只是老施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夺取武林金剑,就不怕再次引起武林的公愤吗?” 青海一枭此时哪里管得了这许多,只听他哼了一声,说道:“武林金剑现在在老夫手上,谁也休想夺走。哼!” 一直没有说话的昆仑大师此时说道:“以老施主的武功修为,天下武林中也难逢敌手,老施主何须还要借助这些外门兵器,听老衲一句劝,老施主将武林金剑留下,老衲担保绝不留难老施主。” “嘿嘿!得武林金剑者得天下,难道你老和尚不想要?哼!别说得那么动听,你以为你老和尚的话能骗得了老夫。”青海一枭不屑说道。 到了此时,原本聚在那些草棚周围的人已经有不少缓缓围了过来,有些人甚至还手按兵器,似乎随时准备着出手。 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看了周围一眼,只听了尘方丈说道:“阿弥陀佛!老施主尽可以放心,只要老施主赐还金剑,老衲定然为老施主开路,让老施主安然离去。” 三清道长紧接着道:“不错!这武林金剑本是武林盟主之物,自古以来唯有狭义道和正义之士才配拥有,若是老施主认为自己得到武林金剑便可以称霸武林,那就错了。殊不知天下奇物唯有德者居之,老施主既为黑道巨搫,即使手持武林金剑,练就绝世武功,也绝不可能号令天下英雄,而只会招致众怒,最终难免杀身之祸。所以,贫道奉劝老施主此时弃剑下山尚有回旋的余地。” 青海一枭此时哪里还听得见别人的话,在他看来,此时无论别人怎么说c说得再怎么冠冕堂皇,那也不过都是想方设法将他的金剑夺走,然后再据为己有。 于是,青海一枭讥笑道:“你们几个老和尚老道士,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作为一派掌门不好当着天下武林的面明目张胆的抢夺金剑,将金剑据为己有,暗地里却算尽心机。嘿嘿!你们虽然明里退出了比武多剑之争,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这只不过是你们有意让其他各派争个你死我活,而你们则将实力隐藏,等到最后,再一声令下,那时试问有谁能阻止得了你们?” 青海一枭说这么一通话,立时引起众人一片哗然。只见那些围过来的英雄豪杰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又看看周围的少林派和太和门的弟子,都纷纷迟疑起来,似乎已被青海一枭说动。 昆仑大师见众人如此神色,知道若再拖延下去,一定会生出其他乱子。只听他高喧一声佛号,道:“老施主此言差矣,老衲和了尘方丈还有三清道长早已知晓武林金剑的下落,若像老施主所言老衲等三人有心觊觎武林金剑,那么此时武林金剑也就不会落在老施主的手上了。只因这武林金剑关系重大,关系着今后武林的命运,一旦武林金剑再次流落江湖,不仅会再次引起江湖屠戮,而且这场劫难恐怕比之于一百多年前更加巨大。为免再次引发武林浩劫,老衲等三人不惜毁去个人声誉,还请老施主和众位武林朋友们见谅。” 昆仑大师说完,向了尘方丈递了一个眼色,只见了尘方丈双眉一扬,大声对众人说道:“众位英雄好汉,昆仑老禅师所言甚是,想百多年前那一场武林浩劫各位或从师门尊长及长辈的口中听闻。那一场武林浩劫各位的师祖辈大都曾亲身经历过,因此此劫难虽然时隔百余年,却也并非太久远之事。况且逝者这才得以安抚,何能又为这武林金剑再添新魂。” 场中众人都曾了解过当年的那场武林浩劫,而且大都是他们的师祖或者祖父一辈亲身经历,因此众人可谓了解得如亲身经历。于是,不由得对昆仑大师的话相信起来。不过,众人还是紧盯着青海一枭手中的武林金剑。 青海一枭本来是想怂恿众人对昆仑大师和了尘方丈等三人不利,却没想到众人只不过是对武林金剑感兴趣,他们才不管昆仑大师等三人是否想私吞武林金剑呢。 到了此等情形,青海一枭又开始紧张起来。其实,以青海一枭的武功,又岂会变得如此畏缩,就算在三大门派掌门的压力下,他也绝不至于恐惧如斯。但是,正所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青海一枭此时手持武林金剑,本来在没有见到武林金剑时,他还没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当他拔出武林金剑时,他就像突然抓住自己的命根一样,对武林金剑爱不释手,再也不愿意让武林金剑离开自己,哪怕是一瞬间。 看着青海一枭手持武林金剑时神态,昆仑大师c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就已经知道,光靠劝说是不可能让青海一枭自动放弃的了。于是,昆仑大师看着了尘方丈,对了尘方丈微微一点头。 了尘方丈立刻会意,只因了尘方丈和昆仑大师相处的年月不可谓不长久,而且两人又都是得道高人,正所谓不谋而合,千里神交,两人早已经有了默契。 只见了尘方丈又对青海一枭道:“既然老施主执意带走武林金剑,那么老衲说不得要得罪了。” 青海一枭听得一震,他知道终于还是要动手了。于是,冷冷一笑,紧盯着了尘方丈,却见了尘方丈合十一礼道:“就让老衲先领教老施主的高招。” 这一位得道高僧终于要动手了,众人虽有抢夺之心,却也不敢轻易靠近。 只见青海一枭突然将武林金剑收回剑鞘,紧紧地插在腰间,然后又见他细眼转了一圈,才对了尘方丈说道:“嘿嘿!那就动手吧!”他话还没说完,就当先抬起右手向了尘方丈抓去。 了尘方丈并未还手,只向左一滑,避开了青海一枭的爪势。青海一枭不等招式用尽,如影随形,爪势又顺着了尘方丈的方向抓去,而且比之于刚才更加迅猛。 了尘方丈还是没有还手,只向后一个纵跃,退到了数丈之外。这一下,他们两人便远离了下山的路口了。 青海一枭只追击了两招,马上觉得情况不妙,本来他是打定主意边打边寻机逃走的,却不料这一连两次追击使他离路口反而更远了。 原来,了尘方丈这一连两招不还手的用意便是如此,而这也是昆仑大师适才对他的暗示。 青海一枭见此情形,连忙定住身形,不再进攻。 了尘方丈见此时目的已达,再不客气,只见他突然双掌一合,右掌一合又分,直向青海一枭拍去,了尘方丈这一手正是少林绝技大千叶手中的一招“西天礼佛”。 青海一枭见了尘方丈一掌拍来,感到这一掌之势劲猛无比,他突然右手一震,迎着了尘方丈的掌势也拍出了一掌。但是,青海一枭这一掌却是无声无息的,与了尘方丈的掌势完全相反。 眼看两人的右掌就要碰在一起,就在这时,突然从场外传来一声暴喝“了尘方丈速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