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行妄想》 正文 第1章 最后一餐 kfc里灯光柔和，音乐缭绕。正是下午四点时分，人不多，也不算少。 一对夫妇带着孩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低声说笑，满满的幸福；几个少年围坐一桌，各自扒着手机，时不时传出一阵嘻笑；两个年轻人坐着临窗的位置，眼光互相躲闪中溢出的都是甜蜜，应该是正在处对象吧 汪响愣愣地看着眼前，感觉一切离自己是那么遥远，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世上美好的事情，从来与自己无关，一路冰冷走来，胸中跳着的似乎已不是心脏，只不过是一台冰凉的血泵，连从中迸发出来的血液都寒冷刺骨。 过了今晚，自己将不再存在这个世上。不知明日此时，自己将会是什么模样？冰冷是肯定的，其他呢？苍白？扭曲？恐怖？抑或是支离破碎？最后成为一捧灰烬散于这个世上？ 想到这里，汪响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漫起一丝沮丧：结束了。一切都将要结束了。曾经和过往，放弃与坚持，这些都不再重要，更何况明日情景，与自己还有一丝关系么？明日的自己，已不再是自己，和自己无一丝一毫的关系，充其量不过是一具躯干而已，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干。 前天，诊断报告出来的时候，医生轻声问他：“你的家人呢？没来？”看着医生犹如审判的目光，汪响心中了然，甚至故作轻松地笑了：“嗯，没来。有什么你直接告诉我，没事的。”医生迟疑一下，像是可惜，又像是怜悯，不再说话，径直递过几页纸来。 当他眼光扫过诊断书的最后几行，心中没有悲伤，也没有痛苦，反倒存了些许释然。终于，还是这个样子。就像一生中经历过的每一次等待，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美好的可能。可能，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结束吧，一了百了。 自他的意识从一家孤儿院开始，一切的一切，如安排好的一般，冷漠c孤寂c冷漠c孤寂，不断循环就像一级级不断向下的台阶，给人的感觉就是向下，向下，再向下一眼望不到头地向下，终于，渐渐现出不一样的情景来，却是终点。 哪怕是五年前他考上了大学，也没给他的人生路程带来一丝光亮。程序般的祝福和感谢，程序般的希冀和坚持，反倒让他觉得多出些狼狈。不是他的东西一旦得到，好似是窃取了本来不属于他的东西，凭空多出些累赘和不真实。 这种不真实让他的大学生涯味同嚼蜡，像两个根本不应该相交的世界被强行穿插，如在光影斑驳间快速奔跑，明亮灰暗c明亮灰暗，不断的明亮灰暗这种煎熬让他心力憔悴，变得恍惚不定，继而沉寂。当习惯了这种沉寂的时候，本来的明亮也变成一种跳突的灰。 结果重度抑郁。 三年前，心理医生给出的结果。 原来是这样！汪响竟然轻舒口气，像一下撇清责任。一切，都是抑郁的原因，虽然自己的生命在抑郁中荒废，但好歹，不算是自己的责任。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纠结c抗拒c身心憔悴，再到慢慢习惯。生命在一点一滴中慢慢耗尽，如指尖流沙，最后一片空白。最后一刻，医生的一纸诊断恰到好处地出现，一切都那么自然，自然到所有事物都如设计好的一般，先是心理，再是身体，最后都将结束。 汪响知道，自己再无坚持的理由。狠狠地咬一口手中食物，如在吞噬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这，应该便是自己的最后一餐了：一份牛肉堡，一份炸鸡块，一份可乐。这已是他可以支出的全部家当。本来他还想来份薯条，可捏了捏兜里的两枚硬币，摇头作罢。人生本多遗憾，这最后一餐，留些缺憾也算是应合了生命本质。 接下来，还有人生中的最后一件事：大学母校的60年校庆。今晚，就在今晚。虽然毕业后一直生活在母校所在的城市，但校庆日间的活动他没有参加，以他的性格，和他毕业几年来的生活，根本也无可能参加。而晚间的晚会，也只不过是他选择作自己人生终点的一种仪式，仪式结束，便是他回到租居地后的生命结束。去吧，去一下也无妨，再看一次曾经在眼前鲜活过的脸，哪怕再互相点一次头，哪怕再虚伪地笑一次，至少让他们知道，自己曾经来过。 “你好。这位置有人吗？”一个稚稚糯糯的声音，把汪响从无端思绪中扯回。 眼前是一位弯着眉毛的女孩。眉毛弯着，是因为她在笑。见汪响回过神来，又重复一遍：“请问这位置有人吗？” 她的眉毛真好看。这是汪响的第一个念头。然后前后看一下，才发现总共靠窗的五张桌子，除了自己对面，已无空位。汪响轻轻摇一下头，示意没人，想笑一下表示友好，却莫名其妙地轻皱了下眉头。 女孩轻快地放下双肩包，说句“谢谢”。手上的食物倒是把小桌占了大半，可能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眉毛弯得更加厉害。又熟练地掏出手机，边吃边看。 汪响有些发愣，收回的思绪再也无法继续，机械地把最后一点食物吃完，却舍不得离开。最后一餐，竟然有这么一个女孩坐在对面，让生命的最后一刻抹上些明亮色彩。 “或许，命运就是这样安排好的吧。”汪响觉得有些滑稽。 他甚至想到，如果此刻，有某位同学从窗前走过，看到如此场景，会怎么想？会误会这女孩是自己女朋友吗？他或她会进来和自己打招呼么？如果那样自己会如何应对？又或者在晚上会面的时候，在其他同学面前提起？到时候自己应该会有那么一丝得意的吧？ 汪响寂寞的时候，总会这样无聊地想 不知过去多久，窗外人来人往，却无一人认识，这让汪响有些失望。更失望的是，女孩坐下后，除了手机，再无出声。他有些无趣地开始收拾，准备离开这人生中的最后一餐。 “小西，你果然在这里！”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语气中满是怨恨。 汪响转脸，一个高大的人形，足足有一米九吧，显得那么突兀。脸还算帅气，只是看着自己的神情明显敌意。 女孩有些意外，放下手机，眉毛微耸：“你怎么来了？” 一米九重重“哼”一声：“我不能来？我不来怎么知道你竟然背着我和其他人约会？” 汪响脸上一僵。约会？是指我么？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解释。 被叫作小西的女孩突然就没了刚才的温润，骤然间降了温度：“何川。我说过我们结束了，我约不约会和你无关。请你以后别再纠缠我！”原来，她的语调也可以这么冰冷，和刚才的稚糯判若两人。 “哦？”何川语调一滞，怨气陡然上升，“为什么？我何川有哪里配不上你？是因为他么？”毫无征兆地，甩手给了汪响一下。 “啪！”地一声，火辣辣地一片。 好个蛮横的家伙！汪响来不及反应，感觉四周投来的目光像脸上一般灼热。 “你？！”小西怒极，却轻蔑一笑，一字一顿道：“何川，没想到你竟然反咬一口。你做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周五，太平洋酒店1506号房，是你吧？上个月26号，妇幼保健医院，一个挺着肚子的姑娘是你陪着的吧？” 何川的气势明显一虚，冷笑着：“你调查我？” 小西叹一口气，又摇一摇头：“就你？还需要我调查？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蠢？” 何川愣了半晌，“嘿嘿”几声：“那又怎么样？我是男人，玩几个女人又能怎地？别忘了，你我两家早已把我们两个人的事定下了，所有人都知道！没有我家的支持，就凭你父母，能有现在的光景？” 小西又叹口气，不紧不慢且字字清晰：“那是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现在，你该向这位先生道歉！”她所说的先生，自然指的是汪响。 何川撸一下头发，满是不屑：“他算什么东西？要我道歉？下辈子吧？”转脸又狠狠道：“白小西，你很快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说完头也不回，冲出门而去，留下一阵轻风。 汪响有些狼狈。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懦弱，面对这样的尴尬，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伸手理了理衣领，所有的怨念化作一句幼稚的诅咒：“这样的人，出门让车撞死才好！” 意念刚起，莫名其妙地看到街对面有张人脸，似乎知道了他心中所想，竟然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诡异的笑意。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汪响禁不住打个寒颤，十月的天，有了丝寒意。 “对不起，连累你了”白小西的声音中满是歉意。 汪响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没事”话未说完，就听得街上“嘭”地巨响，紧跟着有女人的尖叫和刺耳的刹车声。一辆白色suv，歪扭着趴在路牙上，前方的撞痕触目惊心。 不远处，一条瘦长的人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他衣着，正是刚刚夺门而去的何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出轨 钟一伟现在很烦。开着车子漫无目的地行在大街上，开了几年的车子，竟然有了种陌生感。车子还是那车子，只是自己已不再是自己。 因为，他出轨了。就在昨晚。 四点多的阳光从车窗照进，映得人眼生花，整个人的神思都变得有些恍惚。他想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昨晚到现在的所有，都是假的。可身上依然能闻到的那丝香水味道，残忍地告诉他：你，出轨了。就在刚刚，你还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一切，为什么会发生。而且是那么自然，又不可抗拒。 在别人眼里，钟一伟，是个幸运儿。人长得高大帅气，不大不小的年纪，已在本市最大的国企里，有了不低的职务，拿着别人羡慕的薪水，享着一般人眼红的地位，还有个漂亮贤惠的妻子，和乖巧可爱的女儿。父母都是体制内退休，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反而还对他的小家庭有所照顾，岳父母也通情达理。一个大家庭，三个小家庭，其乐融融，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有时候他自己也想：自己这一辈子，值了。或许就这样了吧？慢慢陪着妻子变老，慢慢陪着女儿长大。波澜不惊的，走完自己的人生。 他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在物质上，在情感上，都是。 一个人若无欲，则刚。所以人都说：钟一伟是个正派的人，如一个君子，平静温润，冲淡谦和。认识的人提到他，大部分都赞一声：是个好人。 虽然由于职务带给他的权力，或外貌赋于他的吸引力，也曾让几位业务中有过接触的女性或多或少，或明或暗地对他表示出兴趣。最厉害的那位，几乎到了痴狂的地步，曾殚精竭虑地创造出几次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而且以她的地位c财富和美貌，足够可以打动绝大部分男人的心。 可钟一伟例外。可能是他的口味太挑，也可能是他足够正派，反正最后那女人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称赞着他离开的。满脸的不舍中除了羡慕钟一伟的妻子，也遗憾自己晚认识了他十年。纵有万般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这事多多少少传到些钟一伟妻子的耳中。对了，她叫支所如。 支所如很骄傲，也很自信。这份骄傲和自信来自钟一伟。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这个男人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可，世事终不可能太完美。事情也总是会变化的。 就在钟一伟习惯了心若止水的时候，凌挽琴出现了。就那么俏生生地，突兀地，又自然地出现了。 再美好的东西，终是有毁灭她的天敌。可能是这个天敌比她更美好，也可能只是比她更邪魅。 钟一伟至今清楚地记得，那天，一个翠绿套装的女人，轻轻地来到他身前，又向他轻轻地笑：“钟主任你好。我叫凌挽琴，是银沙项目的负责人，以后请多指点和关照。”那身姿，那眉目，如一株刚从雨中淋出的湘竹，明亮，艳丽，无方。 钟一伟有些愕然，愕然到一丝慌乱。只是胡乱点了点头，尽量矜持。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就有了种惶恐：自己以前所认为的完美，似乎也并不是完美的极致。竟然还有比自己想象得更完美的情况存在。以前的坚持，只不过是没遇到适合的挑战。这种挑战不在于有多艰险，合适的，才是最危险。他感觉自己的世界有松动的迹象。 接下来的接触，钟一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一个事项，每一句话，每一次的目光相接，对他来说，都像是一种考验。 “钟主任。原来我们的生日只差一天，只不过你比我长了8岁。不如生日就一起过了呗。”那天的晚宴，莫名地出现了蛋糕，凌挽琴明眸善睐，看着他的眼神如一汪秋水。 钟一伟感觉自己的心即将被那汪秋水淹没，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和她一起切了蛋糕。那晚他感觉自己的手好抖，自己的心，沉甸又轻飘。 再一次，是几个业务单位的联谊。几个人在小山上走走停停，路边的旖旎风光难免让人心中荡漾。当需要跨过一条半米多高米来宽的溪渠的时候，钟一伟才意识到同行的只有自己一位男士。一起的女人或高跟，或年长，义不容辞地，他将她们一个个或扶或抱着过了溪。 凌挽琴是最后一个，站在一株野茶花旁，默默地笑，比最大的茶花还要艳丽。钟一伟迟疑了足足有几十秒钟，直到看到她撒娇似的伸出双臂，娇嗔着：“钟主任，帮我一下呀。” 那是他们第一次身体接触，扑面而来的气息互相缱绻缭绕。两人彼此快了心跳，晕了红脸，回途中再没一句交流。 又一次，晚宴过后，两人喝着茶，望着寂寥月色。夜晚的人总是匆匆，黑暗里的心难免孤单。凌挽琴轻轻揉着自己的脚，笑着：“钟主任，最近大家都辛苦了。跑来跑去，也不知走了多少路，你看，我的脚都肿了。” 钟一伟望着她低头时露出的后颈，语气温柔：“怎么？鞋不合脚？” “可不是呢。”凌挽琴蹙起眉头，低声嘀咕，“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的脚总是找不到合适的鞋。总感觉穿着不是很舒服。” 钟一伟啜一口茶，轻轻笑着：“怎么可能？那是你没用心去找。” “你别不信。”凌挽琴突地抬起头来，俏皮地歪着脖子，“我找了多少年了，不少鞋子看着好看，但穿起来就是不舒服。难道是我的脚有什么古怪？” 钟一伟看着月色下她亮晶晶的眸子，和套着黑丝的脚面，心中一阵慌乱，只是干笑几声。 没料到凌挽琴身子前倾，离着他不到一尺，低声道：“不过——我好像已经找到适合我的鞋了。看着很好看，穿着也一定舒服，正准备买呢。” 钟一伟感觉到她吐出来的如兰气息，手上一抖，晃出几滴茶水。心中的堤坝几乎被融化殆尽。 直到——昨天晚上。 项目进展得很是顺利，庆功宴办得也相当隆重。放松之下，各人酒有些高，钟一伟领了护送她到家的任务。一路上二人默契地沉默着，却彼此感觉到对方身上绽放出来的气息，互相触碰，互相试探。 到了楼下，凌挽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钟一伟抵抗着自己的那丝期待，苦苦地抵抗。终于，听到她轻松地说：“上去喝点东西，醒醒酒吧。”一听就是装出来的那种轻松。钟一伟心里一遍遍喊着“不能”，头却不听使唤地轻点几下。 一切都那么自然，就像应该发生一般。当凌挽琴轻轻凑到他的耳边，细细地说：“我现在找到那双合适的鞋了，现在就想穿！”钟一伟彻底崩溃。 像落到一片荷叶上的两颗水珠，一阵翻滚之后终于融为一体。 在小船刚刚驶入港湾的时候，钟一伟的内心是绝望的，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低吼了一声。他知道，在此之前，自己是钟一伟，那个被人称赞正派的钟一伟；在此之后，他是一双鞋，一双适脚的鞋。 凌挽琴的身体像温柔的潮汐，轻轻拍打着小船。微蹙的眉头像天上的月牙，天空深处传来阵阵浪花的声音。终于，潮汐变得汹涌，将一切淹没在夜色之中。 猛听得她低喊一声：“终于找到我的鞋了！” 次日，钟一伟是不知道如何回到酒店拿回自己的车的，只是心中恍惚，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开来开去，任由一切景色划过窗外，掠过眼边。 直到，他的眼光某处，出现了一张人脸，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不知道向着哪个方向轻轻点了下头。莫名地心中一惊，一道人影从车前飞过，下意识地打了方向盘，将刹车踩死，却哪里还来得及？就听得“呯”地一声，感觉自己被重重地拍在方向盘上，心中闪过一丝念头：坏了，撞人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迟醒的秘密 “说！上次九宫那案子是不是你做的？”迟醒两眼一瞪，右手在祁胖子后脑勺上重重地来了一下。 “唉，哎——？”祁胖子苦着脸，像杀猪般地嚎了两声，满是委屈，“迟警官，我最近都老实着呢，自上次后就没敢再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啊？” 迟醒冷笑一声，抬手又是“呼”地一下，这次手劲加重了不少，直把胖子的脑袋重重地按在墙上：“你老实？你老实我还会来找你？现在成熟了不少啊你丫的，知道装委屈了？要不要我把监控放给你看一遍才承认？就是你穿白衣服，小琼穿着露屁股蛋裤衩的那次！” 祁胖子双手护着头，连声告饶：“轻点，轻点啊迟警官，你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差不多了！ 迟醒在他肥肥的脸颊上拍拍，讥笑着：“我这不是怕你想不起来嘛？嘿嘿，你看，这下有点印象了吧？就是开x5的那个，瘦瘦高高的，戴眼镜的，姓冯！” 祁胖子作恍然大悟状，连连赔着笑：“哦，你是说他吖？那怂货，嘿嘿。为了钓他，小琼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先是在网上勾引他，又在微信上和他肉麻了好几天。嗯嗯，腿也让他摸了，嘴也让他亲了” 迟醒不耐烦地喝断他：“谁要听你们那些破事？我问你！那次仙人跳骗到多少钱？” 祁胖子苦着脸：“唉！甭提了，我和小琼几个开始还都以为碰到只肥羊，哪知道那货穿着名牌，开着x5，身上却是穷得不行，基本是白干了。” “啪”地一声脆响，祁胖子脸上有了五道指印，迟醒的声音冰冷：“说！多少？” “也就1000” “啪！”又是一声，胖子脸上再添几条指印。“再问你一次，是多少？！” “哎哎是2000吧。” “啪！！” “别，别打呀。是是4000好像。” “啪！！！” “哎哟！迟警官，你别打了，这一下一下的18000，就18000，这回真真的了。我给了小琼3000，其他几个哥们3000，剩下的自己拿了，绝对没错了！” 迟醒看着祁胖子蜷缩在巷子的墙角，心中好笑，脸上却依旧冰得吓人：“钱呢？拿来！” 祁胖子磨蹭着，扣扣索索从身上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来。 “怎么就这些？其他的呢？”迟醒作势又要打。 “哎？迟警官别动手。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了，其他的其他的都让我花了嘛。” “花了？才两天你就花了5000多？你这消费水平够高的嘛？” 祁胖子低声辩解着：“这这不算高啦，嘿嘿，怪只怪这年头物价高得吓人。” 迟醒冷哼一声，不再理他，顺手把钞票放入自己衣兜，回头就走。祁胖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一边说着：“迟警官，我们这也不算违法，反而是替天行道嘛。你说是不是？嘿嘿，明明是那孙子好色在先，先小琼，我们也就是顺其自然，给他点教训，好叫他以后别这么” 迟醒猛地停住脚步，一回头，把他吓得噎住。“你还有什么事？” 祁胖子躬着身子：“没了没了呃，迟警官，你，你多少给我留点？” 迟醒停了半晌，终于还是掏出五张递给他：“胖子！不是我说你们，干点啥不好？尽做这类没的事，早晚有出事的一天。这钱不是给你的，你看你老头子身上那衣裳都破成啥样了？去给他换件新的厚实一些的，这天可是一天冷一天了。” 祁胖子连连点头：“一定一定，嘿嘿，我这不正准备给他买去嘛。” “记住！我只拿了你1000，快滚吧！”迟醒尽量使自己的眼神足够有威胁，发出了命令。 1000块，应该可以交差了。 这样的案子，谁会当真呢？对于苦主来说，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敢声张，草草了事对谁都好。祁胖子那帮人，倒也算有些机灵，这已经是今年第几回了？他们就像是迟醒撒出去的鱼鹰，而他迟醒，才是最后等待收获的人。 迟醒靠在墙上抽了根烟，再掏出钞票仔细地分成两沓，一沓1000，放在外衣口袋，另外的，塞入了内侧衣袋，深叹口气，向来路走去。 他需要钱，为了小九，他需要攒些钱。光靠他的工资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只能靠这些，他知道这样不好，可也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所以除此之外，他在工作上格外拼命，别人不愿去的地方，他抢着去；别人不敢惹的人，他敢惹；别人不想去拼的命，他敢拼。就是为了抵消一下心中的负疚，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为了小九。 对了，小九是他的对象，却不是女朋友，这——有点复杂。复杂到一想到这事就让他头疼不已，家里的老人已经一催在催，七姑八姨的也介绍了不少姑娘，他总是硬着头皮说自己有了，时机成熟了自然会带回家。可时机到底什么时候能成熟？谁也没个数，愣是让父母天天在家里望眼欲穿。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不能真的把小九带回去吧？不过快了，应该快了，迟醒又在心里盘算了一次自己银行账户里的金额，再有个半年，应该就差不多了吧？再加上手术恢复期，不到一年，应该就可以让父母见见小九了。 一想到小九，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他那张娇柔的脸来，眼睛沉静得像水底的星星。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星星便随着水波荡漾起来，一波一波的，溢得迟醒心里满满当当。 从看见他的那一天起，迟醒就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开始他觉得荒谬，也曾抵抗过，但心在每次抵抗的时候都比不抵抗的时候要疼，渐渐的，便不抵抗了。这都是命，他性格倔，也认了。一旦认了，便认真得不行。 那天小九看着他说：“醒哥，我们算了吧，不想害你。” 迟醒盯着他：“你已经害了。” 小九细细地笑了，笑得很苦：“那是我不对。我们本不该是一个圈子的人，你再倔有什么用？你总归是要回到你的地方的。” 迟醒酷酷地说：“不错！我会回到我的位置，我也会让你归到你应该在的位置，你等着！” 他的计划简单直接，变！既然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坏能变好，丑能变美，甚至错能变对，那男也就能变女！至于钱？相对于解决面前的问题又能算得上什么？他有的是命去搏。 每到此时，小九的眼睛便亮了，然后低低地笑：“嗯，我等着！” 这一等，就是五年。 今天晚上，迟醒约了小九。每年的今天，他俩都会做个小小的庆祝，这是他们相识的日子。 估摸着回单位把这事交待一下，换个班时间刚刚好，迟醒的心思早已飞到千米之外。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在你辖区内的冯虚路和御风路十字路口，发生一起交通事故，请赶往现场处理！” “靠！我又不是交警，要我去干嘛？”这节外生枝让迟醒很是不爽，他知道一旦去了，晚上和小九的约会大概率是要泡汤。 电话那边不紧不慢：“据报警人说伤者很重，很可能有生命危险。肇事者神情恍惚，有酒驾或其他违规驾驶的嫌疑，需要你到场协助调查。” “知道啦！”迟醒狠狠地挂了电话，感觉内心深处有种莫名怒火在升起。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惹出这样的事来，今晚的事，彻底是没了指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捐了张彩票 汪响傻傻地看着事故方向足足有几分钟，眼看着坐在对面的白小西慌慌张张地跑向何川所躺的地方。其他定下神来的人有不少举起手机，除了少数几个报警，大部分倒是只顾着拍照。 对于有的人来说，别人的痛苦和欢乐，悲伤与愉悦，在自己眼里不过是一出戏。每时每刻，戏都在上演。今天演的，不过算是个小高潮罢了。 白小西奔到何川两米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脚步，捂住了嘴。地上有血迹渗出，歪牙咧嘴地，慢慢渗成一团。 再然后，指南者的车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位中年人，或者勉强可以称之为年轻人？一脸茫然，高个白脸，如果不是脸色难看，应该算是位帅哥。 围观的人犹如见到主角登场，手机又是一阵狂拍。那人下意识地以手遮脸，僵硬地环顾四周，不知在寻找什么。 终于，救护车来了。两名白衣人急急走向何川，熟练地作了几下检查，再相互看一眼，默默地摇摇头。 汪响便知道，何川已经没了。刚才还在自己面前飞扬跋扈的一个人，竟然转眼便变作了一具躯壳，比自己还早。汪响觉得很是滑稽，甚至感到有些内疚，为自己刚才的那个可笑的诅咒内疚。想到明日早晨，自己也会变成像何川一样，又觉得有些落寞，自己的样子，应该会比他好看一些吧？ 又有警车来。呼啸的警笛飞驰而近，车上出来的警察阴沉着脸，似乎低低地骂了一句什么。对于他来说，面前的一摊足够他应付好一阵子。 本来汪响还想上前去看一下死者遗容，顺便想象一下自己明天的样子，但看到那个警察后竟然有些莫名的心虚，可能是为了自己的那个诅咒。便慌慌张张地收拾一下，离开kfc。 自己的最后时光，他不想浪费在这些事上。 一路上的景象都显得有些诡异，仿佛挤着要在自己大脑中留下最后的影像，可惜的是，到了明天，这些影像便没了丝毫意义。 途中，经过一家很小很小的彩票站时，汪响想到了自己身上仅有的两个硬币。想着此生既然是赤裸裸地来，那就分文不留地去吧，随口报了个号码，买了组数字。 一切，似乎都那么自然。 校庆晚会。 汪响站在舞台上，愣愣地看着下面几千人的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最后一晚，竟然会出这么滑稽的事。 本来好好的一副歌舞升平景象，节目是真的精彩，不知不觉便到了晚十点左右。也不知道组织者脑子哪根筋搭错，说是按登记的手机号码随机抽了台下的几个校友，上台来向学校汇报毕业后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按说这种环节，应该都是早就按排好的人，那种功成名就，事业有成的。 可凡事总有意外，当汪响听到主持人报出自己号码的时候，都来不及犹豫，便被莫名其妙地推上了台。 一同上来的其他几人，年纪不等，但很明显都是有准备的，侃侃而谈，人生c理想c事业及对母校的感激，并且在最后，都为母校准备了一份不小的礼物。 一位在艺术上已经很有名气的，带来了一份精心创作的作品。 偌大的雕塑被封在一个金碧辉煌的透明盒子里，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两位商界巨贾，分别为本校奖学金捐出100万。 二人分别持着被放大到夸张的存折，睥睨着台下。 一位政界人士，为本校争取来两个大的科研项目。 手举着红头文件，向台下作着展示。 每一次，台下的校领导都热烈鼓掌致意。 到了汪响这里，好一阵沉默。没办法，只能沉默。 女主持也感觉很无措，直感觉心里如小鹿般“咚咚”直跳。她知道，面前这人的上台，纯属意外。 所以她只想快些将事情糊弄过去，然后狠狠地到后台向技术人员问责：明明定好的几个人，怎么会把这位给抽上来？ “这位同学看着好年轻，应该是刚毕业没几年吧？”心里骂着p，脸上却堆着温馨的笑。 “嗯。”汪响果然没让她失望，回答简单，干脆。 以至于女主持伸到他嘴边的麦都没来得及撤回，生生愣了半晌。 “和和~~”尬笑几下，勉强回过神来，“那你对母校和广大校友有什么要说的？” “希望大家都好！”汪响舔舔唇边，感觉嘴巴好干。 “谢谢，谢谢你对大家的祝福！”女主持感觉自己快要崩溃，连对方的名字都没问便要赶他下台。 可惜，主持人并不是只有她一位。大部分主持，都是男女搭配的，这一搭，便搭出了问题。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男主持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作为两个主持之一，看着女主持在前面出足风头，他心里难免失落。深深感受到男女主持之间，即是帮手，又是对手。现在看到对手的仓促，自然不会落下这个抢风头的机会。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认识汪响，不但认识，还有过交集。作为学生会的人，拿助学金本就是近水楼台的事，万事俱备的情况下，却被汪响搅了好事。所以心中一直不爽，虽然正常来说，以汪响的条件，拿助学金比他要应该得多。 所以他决定，这次要让汪响小小地难堪一下。 这一切，汪响并不知情，他甚至根本不认识这位帅气的男主持。 “这位同学，你看你前面的几位前辈，不仅仅给母校带来了祝福，也带来了礼物——不知道你给母校带来了什么礼物？”男主持明知道汪响的上台是意外，仍然笑着问他。 “？”汪响又开始了沉默。除此之外，他还感觉脑袋好疼。 女主持恨不能一脚将男主持踹下台去，美目连闪，向他示意着：“这位同学刚才已经给大家带来了祝福。真挚的祝福，就是我们献给母校最好的礼物！现在——” 男主持哪里肯依？他有把握把汪响的难堪控制在适当的范围，所以依旧坚持：“祝福是美好的，但我敢肯定，这位同学还带来了能让大家眼睛一亮的礼物！” 事情到这地步，那是谁也没辙了。 女主持开始考虑晚会结束后如何推卸责任。 汪响开始装腔作势在身上扣扣索索摸着，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摸什么。 不摸出点什么来，也实在对不住几千双满是期待的眼睛。 终于—— 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来。 一张彩票，在灯光下孤独摇曳着。 女主持别过了脸，装作在看别处。 男主持却饶有兴致：“是？一张彩票？” 汪响听到台下慢慢起了嗡嗡声，就如一个池塘里投入了几块石头，先是几个地方，然后是一圈一圈地扩成一片，声音越来越响，最终把他脑子轰成一片空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帮我办点小事再死 “嗯。”除了这个，汪响再也说不出其他。身上除了这张彩票，他也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东西掏出来。 “好，好！”男主持觉得有必要先展现一下自己的口才，“大家别看这是一张小小的纸片，上面也不过是几组哦不，是一组普通的数字，却代表着运气。里面包含了这位校友对我们学校最朴实的祝愿。祝愿我们学校的所有师生一生好运！也祝我们的学校永远好运！” 按说，男主持的反应和口才确实不错，至少是把事情兜回来了。可惜，他的品德相比之下却差得太远。 就在女主持轻舒口气的时候，男主持显然觉得汪响的难堪还没到能让自己满意的程度，所以接着说：“我刚刚发现这张彩票就是今晚开奖，呃——现在已经过了开奖时间，我们不妨看看这位校友送给大家的运气如何？” 那意思就是：如果中奖了，那就是好运。如果屁都没中，那不好意思，你这礼物未免太难堪了些。 以他的经验，一注数字中奖概率能有多少，心中还是有数的。 所以他很开心，一会看到汪响的难堪样子，他会更开心。 女主持感觉脸上的细汗快把妆都花了，急急抢过话头：“这位校友的一片挚诚，和中不中奖其实也没关系。有了心意就好，我们不如把这份心意留下吧。开奖号码就不用看了。” 可惜，箭在弦上，已由不得她。 “那怎么行？这彩票就是他送给大家的礼物，出于礼貌，我们也应该看看有没有中奖，就像拆开包装看看到底是什么礼物一样。”男主持笑嘻嘻地拿出手机，向着大家展示一下，然后开始查询。 台下的观众也被他吊起了胃口，竟然没了声音。汪响默默念叨：“中一次奖吧！不要多，中个几百就好，这是我人生最后一次祈求了。” 恍然中，台下又有一张脸，似曾相识，眼有笑意，在那轻轻点头。汪响又是一个寒颤，感觉有丝寒意从头顶侵入，在他心里炸开。他不知道，台下那么多人，自己的眼神为什么刚刚好，就看到了那张脸，就像下午坐在kfc里，大街上那么多人，也刚刚就看到的是那张脸。 那边男主持已经找到开奖页面，戏谑地念着：“今晚的开奖号码有：21！”然后向手上的彩票瞄一下，“哦？有了，彩票上有21，恭喜恭喜！”这么多数字的一组号码里，对上一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对着手机继续念：“1630”再看一眼手上的彩票，“啊！都有，都有都有，这这好像算中奖了吧？不过奖有点小哦。”到现在，他的表情一直是戏谑的，不过一个小奖，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又念了两个数字：“171”眼睛又向彩票瞄了一眼，这一眼，已经有了疑惑：“嗯？竟然还有？这这已经是几个数了？5个了吧？”男主持的表情开始有些不自然。 台下的观众也不知真假，完全被他的表演吸引，一片寂静。连刚才闪在一边的女主持都悄悄回到他身边，伸着头和他一起看起了号码。 “27”男主持有了些抖音，女主持眼疾手快，抢先宣布：“27，彩票上有！这张彩票已经对了6个数字！看来这位校友带给大家的不是一般好运！”她的声音也因激动变得格外尖锐。台下静了几秒，这才轰然声响： “真的假的？就一组数字？就今晚？能对上6个？” “这这不会是节目组弄的噱头吧？” “我买了十年的彩票都没对上过4个，他今天刚好就能对6个？这是中了多少来着？” “如果是真的，那这哥们送的这份大运可真不小啊。我要转运了？” 更有不少人纷纷低头拿出手机，一起查询起今天的中奖号码。 “下面下面我们来看最后一颗蓝球的号码是——16！”男主持突然就没了声音，愣愣地看着手中彩票，惊恐，费解，茫然，不可思议似乎失了重般飘在空中。 “是16！中了！中了大奖啊这是！！”蓦然，女主持的尖叫声通过麦克风在空中炸裂。 这就中了？ 汪响感觉一阵眩晕。自己的最后一晚，最后两个硬币，最后一次祈祷，这就中了？茫然中闪过一丝不安，莫名地，眼光向台下人群中寻去，他想寻找刚才那张向他点头的脸。 可是这一次，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哪里来的人脸？ “01c16c17c21c27c30，还有16！这是中了一等奖啊！一等奖！！”女主持使劲抹了抹脸，也不管脸上的妆花成了什么样。 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中一等奖，就在她眼前，而且就是她对照的号码，甚至那彩票现在也在她手上，她感觉手上的那张小纸片好重，好重！ 男主持也不知是惊是喜，抖着声问：“你你刚才已经知道这彩票中奖了？” 汪响根本没听清他问的是什么，茫然地回应：“嗯。” 男主持舔舔嘴唇：“你你把这张彩票捐给学校了？” “嗯！” “你确定？这这可是500哦不，是1000万啊！！”男主持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汪响却想着，自己死意已决，临死之前，要这些钱作什么？权当还了一次债。毕竟自己作为一个孤儿，社会将自己养大，不管如何，也算付出不少。这几百万，还债也算绰绰有余了吧？ 所以他淡定地答：“我当然确定！” 女主持似生怕他反悔，款款道：“谢谢！谢谢！！我代表大谢谢你！也代表广大校友谢谢你！你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这么做吗？” 汪响又是沉默一下，这才道：“不为什么，我又用不到这些了。” 他的意思是自己的人生就要结束，他也早已无意再存于世上，所以钱算什么？用不上了。可在别人耳中，就成了“我钱多得很，这点算什么？我又用不上！” 瞬时惊倒一片。 回到住处的汪响恍如隔世。回避了所有人的采访和套近乎后，他又回归了苦寂。他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感觉，他就应该这样。 静静地看着窗外夜色，大概有半个小时。 “这是最后的一段时间了。”他暗暗想。同时从柜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半瓶药丸，想了一想，又倒了半杯水，把药丸全部倾入水中，看着一颗颗白丸在水中翻腾着冒着气泡，然后慢慢消失不见，猛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味道苦苦的，涩涩的，一如人生。 然后汪响平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安祥等待那一刻的到来。他不想自己明天被人发现时姿势太难看。 渐渐地，有种倦意袭来，伴随着阵阵胀痛，他知道，药力开始发挥作用了。好了好了，就快结束了，一切都很安静，汪响想。 夜窗外有秋叶飘落，悲苦之中带着静美，也把汪响的神思一点点地带向深渊，坠落，坠落。慢慢的，黑暗袭来，冰凉的感觉越来越盛，就在他只剩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 竟然有脚步声响起。 很轻很轻的那种。 汪响以为是最后的幻觉，直到听得一声叹息。竟然是有人在房间！ 那叹息声似在惋惜，又似在嘲讽，最终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眼前恍惚着出现一张人脸来，依稀便是前两次见过的那张。 汪响勉强用眼神表达出惊骇，猛觉得脸上一凉，神思竟然恢复了些，知道脸上被泼了冷水。 那张脸在笑：“好受么？” 汪响使尽力气皱了皱眉。 “你就这么想死？”脸还在笑。 汪响勉力点了点头。 “可惜，我却还不能让你死。”脸顿了顿，补充道，“我需要你在死之前帮我做点小事。”然后抬手又向汪响脸上泼了杯冷水。 汪响轻摇一下头，表示拒绝。突然就感觉很滑稽，竟然有人向一个将死之人提这样的要求。 脸还在继续：“这事由不得你。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医院，以你的药量和服药时间，死是死不了的，只不过会变成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而已。如果你答应，我有办法和能力把你救回成原来的样子。你——好好考虑一下？” 汪响感觉很悲哀。自己死前想要的最后一点尊严竟然也不能够得到，还要受这人的威胁。他知道，这人所说不假，自己所吞药物毒性并不强，如果来了医生，很有可能就是他所说的后果。死亡的安静，半死不活的痛楚，让他不得不犹疑。 “其实很容易的，就一点小事而已。只要你办完，随便怎么选择，我不再打扰。”看到汪响的眼神，脸有丝得意，“而且我保证，你最后的这段时间，会活得很有质量，并不痛苦。” 所以汪响只有点头。 死亡的寂静，来了又走，只留下凄美的背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你威胁我？ 钟一伟默默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脑子在飞快地转动。 他需要把发生的事情好好地理一遍，从昨晚开始。 从灯红酒绿，美女笑靥如花；到夜色温柔，伴着脉脉柔情；又到一夜旖旎，风月夹着忐忑；再到恍惚路途，似真似幻；直到那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仿佛进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看着倒卧在地上的那个年轻人，他的内心是另一种惶恐，第一次有了生命从自己手上飞逝的惶恐。错误似乎总是喜欢连续出现，而且一次比一次更严重。 警察刚来时的态度很是不好，在看了监控后，确认是死者闯红灯违规在先，倒是缓和了些。后来的血检，更是没有任何问题，任他当时的情绪如何恍惚，在血液当中，却是怎么也体现不出来的。再加上单位最大的领导听说此事后给相关人物打了电话，以致警方的态度甚至变得友善起来，对他没有任何的为难。 当晚，钟一伟便被支所如接回了家。一路上那年轻人躺着的样子总是在他脑子里萦绕不去，他知道，恐怕这辈子，都是忘不掉了。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向妻子交待。 一路上并没有说过多的话，支所如一如既往地安静，这种安静里面，包含的是坚定的信任，这信任不是突然出现，而是长年累月积攒出来。 可钟一伟淡定不了，本能地想给妻子一个解释。 他知道自己的心很虚，正因如此，他的脑子转得很快。 从昨晚的每一个细节，到车祸后的每一次应对，可能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不利影响的点滴，他都需要发现，消除。 为什么一夜未归？昨晚已经电话告知过支所如，说酒高了可能会住在单位招待所里，这在以往也很常见；而手机，再次确认没有任何会引起歧义的痕迹，因为他和凌挽琴从来没用手机有过过火的言语；然后是拿车c驾驶c撞人c配合警察 一切似乎都还好，钟一伟内心深处的波涌慢慢平息下来。 支所如端过一杯茶，轻轻地递给钟一伟：“你看着脸色不太好，撞车时自己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做个检查？” 钟一伟摇摇头，啜了口茶，茅山青锋，浓农的茶香让他精神一振，心中莫名地感动：妻子终究还是关心和信任自己的，甚至没提出一丝的怀疑。 他很惭愧：“今晚真是辛苦你了。” 支所如微微一笑，嗔道：“你跟我还说这话？没事就好，我放水让你泡个澡，然后早点休息。” 看着她款款而去的身姿，钟一伟的脑子里竟然又浮现出凌挽琴昨晚的姿态来，同样的曼妙，同样的可人，可感觉却完全不同：一个是温馨，一个是激情。 他猛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现在还能想到这个，简直是在犯罪。忍不住又去看了看女儿，已经是睡得熟了，睡梦中的她依然可爱，钟一伟突然觉得自己茫乱的心有了方向：不能让妻女受到任何伤害，至于已经受到的，一定要弥补回来。 凌挽琴那边，总该有个交待的。给他一定的时间，他有把握把这事消化于无形。 下了决心，钟一伟感觉浑身轻松了一些，正准备去泡澡。 手机铃声却响起，钟一伟以为是凌挽琴的，犹豫着看了一眼，却是个陌生的号码。这个时候会是谁？有种不祥的感觉从心中升起。 “你好。请问是钟一伟先生吗？”电话那边彬彬有礼。 “嗯。你是” “呵呵，你应该不认识我。”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呃，是这样的。我想明天约个时间和钟先生面谈。”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对于这么突兀的电话，钟一伟不能不有所警惕。 “明天见了你就知道了。” “你不告诉我什么事，我是不会见你的！” “何必呢钟先生？呵呵，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先透露点内容给你，有部分是关于凌挽琴的。” 听到凌挽琴三个字，钟一伟的心猛地一沉，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要发生了。 第二天上午，钟一伟坐在一张布椅上望着窗外，神色木然。 初秋的景色中已经带着丝若有若无的凛冽，让铺照的阳光显出些虚幻的意味。 等了有半个小时，才见到一个人缓缓向他走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么多人向着这个方向行走，可钟一伟一眼就确定，就是那个人。 一个很普通的人，待那人走得近了，才猛然记起那张脸，正是昨天撞车前看到的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那个。 “不好意思钟先生，我来晚了。”脸上很温和的笑容，看不出一丝做作，倒像是在招呼一位熟识多年的老友。 钟一伟很是警惕地点点头，并不出声。 “怎么？我吓到你了？”那人继续笑着，尽量显得友善。 钟一伟迟疑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不语。 “是这样的钟先生，我需要你帮我一点小忙。”那人对钟一伟明显的不友善并不在意。 “哦？凭什么？”以钟一伟的地位，想让他帮忙的人再多不过，但这样提出要求的还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他难免恼火。 那人对他如此反应并不意外，笑容不变：“就凭我知道你的一些事情吧，呵呵。”停了一下，继续道：“希望你不要觉得我是在威胁你。” “你这就是在威胁！”钟一伟简直是在低声怒吼，他知道，这人所说的一些事情，自然便是指凌挽琴。多年的职场生涯，使他早已不是一个显形于色的人。但这次，却是如何也忍不住。 在他心里，有股深深的悲哀。 这悲哀，来自凌挽琴。无论如何，在他心底，一直认为与凌挽琴的感情是美好的，虽然在道德上不容，但在感觉上是美妙的。可现实告诉他，这份所谓的感情，很可能是别人设下的一个圈套。 美好崩塌后，剩下的只有恼怒。 所以他紧跟着问：“她人呢？怎么没来？你们设计好了来算计我？！” 那人显得一惊，随后会过神来，嘿嘿笑着：“哪里哪里？钟先生，你想错了。我虽然知道凌挽琴，但和她却根本不认识。” 钟一伟将信将疑，轻哼一声。不过心里总算恢复了一点暖意。 那人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仍是不紧不慢：“是这样的钟先生。我有些事情，嗯，一些小事情，想来想去，也只有你才能帮着解决，所以对你作了些小小的调查，呵呵，并没有恶意的那种调查，希望你不要多想。我也是为了在向你请求的时候，多几份让你答应的把握。” “所以你就威胁我？” “随便你怎么想了。我只能用我最大的诚意来获取你的帮助，希望你能理解。”那人甚至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对于这样的人，钟一伟再怒，却也无可奈何，试探着问：“说吧，什么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零件市场 迟醒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抬头看看时间，已是深夜。 车祸的来龙去脉很清楚，从几个监控上看，都是那个年轻人闯了红灯，指南者躲避不及。又一个不守规则的受害者，他心里只能轻叹一声。 生命其实很脆弱的，但大多数人往往意识不到。这类惨剧，他见了着实不少。 指南者的驾驶者态度很好，很有些背景，虽然死者的家里背景也不弱，但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也不好再坚持什么。所以迟醒处理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压力。 走出单位，他犹豫一下，还是拨通了小九的电话。 “喂——？”电话那边的小九很有些倦意。 迟醒裹了裹身上的衣裳：“还没睡呢？” “没，在等你电话呢！你忙完了？”小九吃吃地笑了几声。 迟醒感觉心里有种激情在萌动。“嗯，刚完。我——到你那边去？” “算了，别来了。你太累了，早点休息。” “不嘛，我——想见见你。”有种灼热淌过迟醒心头，所以他坚持。 “那你过来吧，我弄点东西给你吃。”电话传来悉索声，显然小九在穿衣服。 “别了！你躺着吧，我刚吃过。二十分钟后到。”迟醒挂了电话，深吸口气，抬头看了看清冷夜色，月亮很远，又似很近，有朵轻云飘过，很有些邪魅的味道。 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招呼：“迟警官，你好。” 声音很轻，很友善，在此时显出莫名诡异。迟醒心里“咯噔”一下，警觉心一向很高的他，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这让他很是吃惊。 刚转过身，便看到一张笑嘻嘻的脸来。 那是一张非常大众的脸，大众到让人猜不透他的年龄，三十？四十？五十？似乎都可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脸在笑，浮在脸上的那种笑。 很明显，迟醒并不认识他，所以职业性地上下审视一番：“你是？” “呵呵，迟警官这么忙，哪里会有空认识我？”那张脸继续在笑。 “那你找我什么事？”迟醒的本能告诉他，这么晚找他，不会有什么好事。 “是这样的。”脸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我有些小事情，想请迟警官帮下忙。” 迟醒的脸阴沉下来，看着他的眼光琢磨不定。 脸见他不答，只得继续说着：“你放心。这对你来说是小事，同时也是好事。”顿了顿补了一句：“对小九也是好事！” 小九？ 迟醒的心一提，眼神随之变得锐利。一个深夜找到自己帮忙的人，并且知道小九的存在，不能不让他感到一丝惶恐。 “是这样的迟警官，以我对你的了解——”脸又顿了一下，让“了解”二字变得意味深长，这让迟醒有些恼火，因为威胁的味道是如此明显。 脸发现他脸上的变化，依旧说着：“我觉得你是能够帮我的最适当人选。而且，嗯，而且会让你得到足够满意的收获。” 迟醒眼睛一眯，冷声回道：“不好意思，我不做黑色交易。” “哪里哪里？我保证不是黑色交易，嘿嘿，最多算是灰色，比迟警官以前做的那些，算是好些。”轻轻的话语，听在迟醒耳中，却比音暴还要刺耳。 所以他低声叱道：“我更不接受威胁。” “你又错了。我也不是威胁，只是向你请求。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我需要你的帮助，你需要钱，小九也需要钱，我很清楚你们的所需。很简单，通过我们的合作，我们彼此都能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而且，这些事对你来说，并不算违背什么，所得到的钱对你来说，也不算黑钱，呃，比你从祁胖子那拿来的要好得多，从数量上，也会可观得多。” 迟醒一阵沉默，对方连祁胖子的事都知道，这让他更是意外。半晌后才试探着问：“那些是什么事？” 脸笑了，这次让人感觉是真的在笑，前面的那些笑让人感觉只不过是一种态度。 “你知道有这样一个市场吗？就是一些事物由于各种原因，本身已经或即将失去作用，但部分零件却还有使用价值，所以把这些零件拆开来继续发挥它的功能。” “你是说二手货市场？” “可以这么说吧。呃，我说的这个二手货市场有些特别，它的主体是人！那些零件，我想你也明白是指什么。” 人？零件？ 迟醒倒抽一口冷气。脑中浮现一些案发现场，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用零件来形容那些。 “我想迟警官也对这类市场有所耳闻吧？呵呵。也可能是第一次听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那些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谁也否认不了，是不是？因为人类对生命和健康的需求是那么虔诚，对，就是虔诚。恰好，他们的医术水平到了不高不低的时候，即不能完全解决健康问题，又能从另外的途径中部分解决这些，所以市场也随之而生。不过特别之处在于，绝大部分人对于这些都处于观望状态，即不赞成，也不反对，除了那些能从中得到健康或利益的人。” 迟醒沉默不语，脑中慢慢展现出一幅幅景象来。一个个断肢残骸，血渍淋漓，又有另外一些脸色腊黄的人手握钞票，眼中充满贪婪。迟疑着问：“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但有金钱在的地方，事情往往容易偏离它原有的轨道，据我所知，由于利益的驱使，事情有些向着背离初衷的方向发展。我想迟警官是应该明白我所说的。所以我想应该有人出手纠正一下，让那些零件的来处和去处能够更规范一些。当然，以你个人的力量，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但至少可以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比如本市，使这个市场变得看起来更美好些。” “为什么会是我？”迟醒心中渐渐有了端倪，但还是有顾虑。 “呵呵，很简单。你的工作让你有参与其中的可能，而且据我了解，你为人算是正派，至少从某方面算是。能力也不差，我喜欢你的办事风格，当然还有更主要的原因。” “是什么？” “上帝在创造人的时候，也会有些误差，使人在有些方面偏离了他应该的样子，比如小九，呵呵。”脸看到迟醒的眼睛又眯了一眯，“所以我觉得迟警官对这个市场的存在更能感同身受，对这些事情能更有认同感。” 迟醒有种心事被人看穿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什么人？” 脸又笑了：“我是什么人很重要吗？我只不过是想让灰色的东西变得更稳定些，至少不滑向黑色方向，如果你非要有个答案的话，可以暂时称我为灰色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喜欢虫子的啾啾 “流光市单身男女联谊会”。 汪响呆呆地立在荧光牌下，确定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那张脸让他办的小事，就是到这里，找一位名叫啾啾的女孩。 “很简单，找到她，并陪伴她。在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中，尽量让她感到快乐。”当时的脸上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暖。 “为什么是我？”汪响觉得很荒谬，自己根本连女朋友都未曾有过，在他心里，这似乎并不能算是简单的事。 “因为你和她八字相合。”脸笑得很调皮，“而且你们的生命都不长久，彼此不会有什么负担。” “我”汪响觉得这个理由根本不算理由。 “放心吧，她是个好女孩，不会为难你的。而且我会为你提供一切必要的物质保障。”脸竟然转身要走。 “可你还没救我。” “我已经救了。你那捧药丸里只有两粒是安眠药，其他的都换成酸奶片了。好好睡一觉就好。”说完，脸就真的不见。 等到第二天醒来，汪响都怀疑昨晚发生的一切是否真实，直到看到一个简单的包裹，里面，是几身衣衫c手表和手机，看起来都价值不菲，另外有一叠现金和一张卡，黑色的卡，上面附着密码，一张请柬，写着“流光市单身男女联谊会”，包括时间和地点。最后是一张照片，一个圆脸女孩努力睁着眼睛看着他，背面写着：夏啾啾。 汪响这才确定，一切都是真的。 他并没有动那些东西，出于本能地抗拒。只是临出门前，抽了两张钱放入衣兜，因为本来应该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他，此刻身上再无分文，想了想，又把那张黑色的卡带上。 “先生，请出示你的请柬。”门迎看着发呆的汪响，态度并不算热情。 他们一般都是根据来者的衣着来决定付出多少热情的，像汪响这样的，根本引不起他们笑的兴趣。 汪响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出示请柬后漫步进入。 活动组织得很不错，气氛热烈而优雅，只是和他有些不搭。既然是联谊，大家彼此都很自由和放松，各自寻着自己的目标。像汪响这样的，没有人关注太正常不过，难免显得有些孤单。 好在很快，他便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夏啾啾，在一株绿色的幸福树旁边。 彩色灯光中，有一处阴影，阴影里，有一株树，树旁，有一个女孩。正蹲在那里，看着花盆里面，神情专注。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如果不是正对着汪响，他很可能认不出来。 “你好。”汪响很是紧张。 “你？好。”女孩有些吃惊，很显然没准备有人会找到她。 “在看什么呢？”汪响看着她的脸，和大大的眼睛，心里平静下来。 除了眼睛，这应该是一位很普通的女孩，算不上好看，但肯定也算不上难看，平平淡淡，从从容容的，让人感觉到安静。 “盆里有只虫子，它在找东西。”女孩傻傻地说，忍不住又向花盆里望了一眼，似怕虫子跑了。 “哦？它在找什么？”汪响又向前一步，已经能看到她眼睛里的影子。 “我怎么会知道？”女孩的眼睛眯了起来，眉毛随之弯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她是在笑：“我又不是虫子。不过它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汪响不再说话，因为实在不知道下面应该说些什么，他总是会这样，说着说着就断了思路。所以只能弯下腰去，也看向那花盆里面。 果然一只不知名的细长虫子，黑得发亮，正在土上急急地走着，两根触须不停地摆动。 “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汪响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女孩歪了歪头，“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 二人彼此都笑了，感觉有些有趣。蓦然，那虫子张开翅膀，竟然从盆内飞了起来，消失在灯光中。 “原来它是会飞的？那又何必爬得那么辛苦？唉——”看着远去的小黑点，她有些失落。 “可能它虽然会飞，却更喜欢爬呢？”汪响想了想又补充道，“会不会和喜不喜欢不一样的。” 女孩一下把眼睛又瞪得老大，就像照片上那样，半晌才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夏啾啾。” “汪响。”汪响握着她的手，感觉好凉。 “你来这里是找朋友？” “嗯，算是吧。”汪响点点头，“你呢？” 夏啾啾圆脸一仰：“我？当然不是。”又叹一口气，低下头来：“我陪朋友来的。我找朋友有什么用？” 汪响无语。 他当然知道啾啾说的意思，但他现在却要装出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有点难。 好在这时又有人过来：“啾啾，你怎么呆在这里？——这是谁吖？” 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飞奔过来，口红和眼影都有些夸张，隔着几步远，就能闻到一股香水的味道。汪响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香水，只是觉得好闻。 “他叫汪响，我刚认识的朋友。”啾啾神色竟然有些不自然。 “哦？”来人向汪响上下打量一番，眼光很挑，半晌才开口：“你，离我家啾啾远点。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汪响愣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只是傻傻地看着夏啾啾被那女孩拉着离开，半路啾啾突然又回过头来，向他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汪响本来尴尬的心突然就温柔起来。 只是这一来，他又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漫无目的的游荡着。时不时有几位女孩向他端倪几眼，又一晃而过，让他感觉自己有些像是货架上的一件物品。看来今晚，注定是要无功而返。 可是事情，突然就有了变化。 那是几个女孩，其中一个，远远地看到汪响，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然后向着身边的几个低低地耳语。另外几个的眼神里显然有些惊讶，又有几份兴奋，径直向他走来。 其中最惹眼的那位，优雅地笑着：“请问你就是汪响先生？大毕业的？” 汪响一阵沉吟。这位美女他是知道的，刚才整个联谊会中一直是焦点所在，几乎所有在场的男士眼光都被她吸引，所有女孩的光芒都被她掩盖。长袖善舞之间，勾走不知多少男士的心绪。 对于这样一位美女，汪响也仅仅是看看，并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更无原本就认识的可能。 所以他看着对方伸出来的纤纤玉手，和秋水眼神，很是局促，默默地，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很软，很润，一双保养得相当精致的手，精致到有些不真实，远没刚才夏啾啾的那种冰凉让人感觉真实。 “你好，我叫杜小萌。你可以叫我小萌。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杜小萌见了汪响的表情，抿嘴笑了，笑得非常自信。 汪响有些莫名其妙，明显感觉到四处男士投来的眼神，有震惊，有忌妒，有不解，也有嘲讽。习惯了被人忽略的他蓦地到了舞台中央，很是不适，只是低声“嗯”了一声，接着才答：“我是汪响。” 几位女孩甚至低声欢呼一下，更是引得所有人侧目。杜小萌优雅中带着份矜持：“果然就是你。刚才看到你淡定中透露出来的气度，就让人感觉不是常人。” 是吗？汪响忍不住摸了摸头顶，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他：“你——认识我？没你说得那么夸张的。” “怎么没有？”杜小萌浅浅的笑意总是恰到好处，“一个随便就能捐出一千万的人，哪怕外表再不显山露水，那种气场总是掩盖不住的。” 她感觉自己的夸赞很是到位，直接又富含技巧，即不谄媚，又不吝啬，她很满意。其他所有人听到“随便就能捐出一千万”，原先的种种表情瞬时化为一种：艳羡。有时候，金钱确实代表着一切。 汪响心里却莫名一沉，甚至有些失望，原来，不过是因为昨晚的事。如果没有那张彩票，他终究还是那个不为人所关注的小厮。所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杜小萌话风一转，变得有些戏谑：“没想到以汪先生的身份和能力，竟然也到这种场合来。不知道找到自己的目标没？” 汪响眼神一转，看到夏啾啾和那位拽她走的女孩，也正在一角吃惊地看着自己，本来无趣的他心里突然一动，笑着答：“本来是没有，现在有了。” 不知他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话歧义很大，大到让杜小萌的眼睛一亮，觉得汪响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情况进展比她预料的要快得多，让她有些意外，甚至有些不安。 没想到汪响对着某个方向招了招手，稳稳地叫道：“夏啾啾，你过来。”然后对着傻傻的杜小萌道：“我给你介绍我刚刚认识的朋友，夏啾啾。”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美丽的负担 钟一伟到办公室的时候，心情并不好。一个刚刚被人威胁过的人，心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好得起来。 直到他看到凌挽琴安安静静地坐在办公室等他。 一下子本来懊恼的情绪就变得复杂起来。 他没料到她会来。 事实上，她不可能不知道他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所以钟一伟昨晚心里一直担心着她会找自己，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有表达一下关心的需要。只是会以何种方式，表达到哪种程度，会是一件很敏感的事。 所以他心里一直担忧着，又期待着。 结果——凌挽琴一直没有出现。这让钟一伟松一口气，又有些沮丧。 现在看着凌挽琴的脸，他又感觉到一丝慌乱和满足，她，终于还是来了。 “钟主任来了？——很好。”凌挽琴刻意的平静掩饰不住她嘴角的一抹激动，眼神由欣喜，变作安慰，再变作甜意，最后化作淡然。 钟一伟如何觉察不到？心里一阵感动，这女人，是动了情的。嘴上淡淡应付了一声：“嗯。” 毕竟现在办公室的门开着，走廊上人来人往，他想不出来如何以言语应对，即怕惹了别人误会，又怕惹了凌挽琴的误会。只是进门转身时，有意无意间，把办公室的门带上。 凌挽琴眼含笑意，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带上门。 走向办公桌的途中，猛地一阵暖意从身侧围了上来，一双手臂，纤细却大胆，紧紧抱住了他。钟一伟脑中一片空白，试着轻轻挣脱一下，却感觉那双手的力量比自己预料的要大得多。 “你！吓死我了，昨晚我一晚没睡！”凌挽琴几乎是闭着眼睛，低声呢喃。 钟一伟想用双手把她围着的手臂断开，却最终只是在她的后背轻拍几下：“我没事，你放心。” “嗯。我知道你会没事的，可我就是怕。”凌挽琴完全没了往日工作中的干练。 “唉——”终于，钟一伟还是挣脱了，“别这样，这是在我办公室呢。” 凌挽琴似乎这才想起，站直身子，低声说：“对不起。我，忍不住。”又嗔道：“你！昨天也不发个信息给我！” 钟一伟轻声道：“昨天，我很乱。”努力走到位置上坐下，却失手将桌上的杯子打翻。 凌挽琴又瞪他一眼：“也不小心点。” 钟一伟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杯子，没看到她的眼神。 这时门轻响几声，接着隔壁小张探进头来：“钟主任，什么声音？” 钟一伟尴尬地笑笑，倒是凌挽琴笑着说：“你家钟主任这两天被吓着了，魂不守舍的，把好好一个杯子打坏了。” 小张没有多想，只是很快拎着笤帚等进来帮着清理，一边嘀咕：“钟主任最近应该是累了，运气也不好，才摊上昨天的事，我们都听说啦，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凌挽琴顺着说道：“确实，最近项目上的事情钟主任辛苦了。虽然我也不忍心再劳烦钟主任，可是我那边催得紧，所以今天只好再来和你商议一下项目验收的事。” 她现在的脸上，完全就是公事公办，完全看不出一丝破绽。 钟一伟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只有叹息。 下午三点。 送走凌挽琴后钟一伟并没有做任何事，就在办公室干坐着，想要想些事情，却又不知道要想些什么。 有时候人总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状态。 直到小张拿着一份文件进来让他签阅。文件的名字为《市人体器官移植申请审核表》，编号bc0182，这让他的神经莫名一紧。 昨天那张脸的表情又浮现在他的眼前：“近期会有一个器官移植的审核到你这里，编号应该是bc0182，但器官来源似乎有些问题，所以请钟先生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把事情否决了。” 当时的钟一伟即吃惊，又讶异。器官移植这样的事，虽然谈不上机密，但所涉及到的敏感程度，也足够让信息保持在足够小的范围内传播。没想到他让自己帮的小忙，会是这样的事情。所以他问：“你怎么会知道？” 这话有两个意思：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器官来源有问题？ 可惜脸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狡诈地笑笑：“我就是知道。这事其实也不违背你的原则，我只是提醒你在审核签字的时候，足够严谨。”然后拍拍手，起身离开：“你看，我让你帮的这个小忙足够小吧？” 钟一伟看着他的背影，足足呆了好几分钟。 身为本市最大的医疗行业国企中的领导之一，钟一伟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市人体器官移植技术临床应用与伦理委员会委员。本来他对这个身份并不在意，只是考虑到多少能通过这个什么会接触到更专业的圈内人士，才勉强应承下来。 基于国情所在，基本上每次审核过程都没什么意外，毕竟，能够提上议程的案例，前前后后都是深入操作过的。并不是说有什么违规，只是利益总是会在各个环节上忽隐忽现，这很正常，钟一伟也很理解。 对于这种目前来说还很高大上的事情，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是很难开展下去的。更何况，多少还带了医病救人的意味。 如果不是那张脸的提醒，老实说钟一伟是不会在器官来源上作过多纠缠的，每一次的材料，都会做得很——工整，他只能用工整这个词来形容，至于工整下面代表着什么，他觉得自己无法去改变，也没有能力去改变。 可这一次不同了。 那张脸这么明显地提出要求，是如此突兀，不得不让钟一伟变得谨慎，他不想惹事上身，也不想自己变成事情让别人来惹。 当然，如果能把这事挡下来，顺便也能办成那张脸所谓的“小忙”，是再好不过。 所以他仔细看了材料，对着小张说：“这事我知道了，但材料似乎有点瑕疵，暂时放我这里吧。” 小张显得有些吃惊，他不明白以前的一种形式，这次怎么就有了问题，迟疑着：“钟主任，这材料有什么问题？你指出来，我让他们去重新准备？” 钟一伟摇摇头，深思道：“暂时我还想不出来，只是感觉不对，等我再看看吧。”他知道整个委员会签字审核的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自己这一来难免会让其他的几个委员有些难堪。 小张似懂非懂，终于还是点了头，悄悄地走了。 钟一伟看着那沓材料，暗叹一声：“这个忙，真的很小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真有这么多钱 迟醒在小九那过了一夜。 虽然当时是他强烈要求去的，但遇到灰色人之后，便没了什么兴致，只能说是勉强凑和了一晚。 灰衣人所说的，是他从未接触过的圈子，具体是什么情景和行情，他也想象不出来。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从中搞到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要有能搞到钱的可能，他都乐意去拼一拼。 更何况，听灰色人所说，这类钱应该比以前的那些来得更安全些。 他有些迫不及待，离开小九的住处后，仅到单位点了个毛，便匆匆来到灰色人所指的地方——万全医疗养生馆。 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很普通的场所。冒一看，不过是有钱人保养消遣的地方，这类场所在当前社会上实在算不上是起眼。 迟醒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所以他并没有穿便服。一入内便感觉到自己和这里实在是不搭，以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自己身上。 “你好，这位警官，你是——？”前台服务的眼神告诉迟醒，他并不受欢迎。 迟醒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你们，这里谁负责？”语气也颇不善。 前台稍一愣神，微笑着：“这位警官有什么事，尽可以对我说。” “我是问你，这里谁负责！”迟醒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更知道什么时候该客气，什么时候不能客气。 “呃——”前台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警官，如果你是来做疗养，我可以把我们的几个套餐项目先给你过一下目，相关咨询我也会详细解答并作出建议。”顿了一顿接着道：“而且会给你最大的优惠，我有这个权力的。” 迟醒不耐烦地挥挥手，粗鲁地把腿搁上小桌：“我说过，我只见你们负责人。” 前台的脸色突然就冷了下来，几乎是没了表情：“警官，你这样不好吧？我们这里平时人来客往的也不少，像市局李处的夫人，马队的夫人，平时都是在我们这里做养生的。”她觉得自己所说的两个人，应该可以唬住眼前嚣张得莫名其妙的迟醒，所以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变化。 李处？马队？嗯，认识。但和我有关系吗？ 迟醒感觉好笑，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很明显，对方却不明白自己，所以有必要让她明白一下：“怎么？她们也哪里坏了需要换么？” 前台听了莫名其妙的这句话后，脸色煞白，不再作声，只是快速地拨了电话，低声说了几句。不过五分钟后，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迟醒前眼，儒雅地招呼：“这位警官，还请跟我来一下。” 迟醒知道正主儿到了，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二人来到一间很是精致的办公间，说是精致，是因为面积并不大，看着不像一般老板的那种豪阔奢华，处处透出点滴的雅致。 “敢问这位警官如何称呼？”中年人立定后转身，轻轻问着。 “迟醒。”迟醒也立定，标准的站姿，很英武的那种，和刚才的痞气完全两个模样。 “哦，原来是迟警官。我叫李思虹，你叫我老李就好。”李思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很平静。 “李总你好。”迟醒知道现在稍微客气些会让气氛变得更有利于交流。 李思虹摆摆手，温笑着：“不用这么称呼。这样吧，你就叫我老李，我叫你小迟，可好？”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瞬间把二人的关系拉得有点近。 迟醒耸耸肩：“我无所谓。” 坐定后，李思虹又问：“既然我们都是爽快人，那就不绕圈子了。小迟，你这次来是？”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的业务有点奇特，所以来看个究竟。”灰色人曾经对迟醒说过，到了这里随便他怎么处理，甚至都不用阻止他们，只要让他们知道已经有人关注他们就行，其他的一切即兴发挥。所以迟醒并不打算考虑什么后果，以刚才前台的反应，说明灰色人告诉他的信息可靠性很大。 “哦？”李思虹笑了，“我们只不过是做些养生，保健类的项目，又有什么奇特了？哦，可能有几个项目在目前听起来算是对效果有些夸大，但那也谈不上奇特吧？你可别听别人乱揣摩，那些不良服务我们是不提供的。” 迟醒当然知道他所说的不良服务是指什么，也笑了笑：“我对那些什么项目啊服务啊才不感兴趣。只是听说这里有卖零件的，人身上的零件。” 这已经足够直接了。他不喜欢浪费时间。 李思虹没了声音，看着他的眼光足够惊奇，就像发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迟醒静静地看着他，并不避开他的目光，等待他会有什么反应。 这是他的办事风格：简单，直接。该急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不该急的时候也绝不操之过急。他知道现在应该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来判断，考虑。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李思虹才道：“迟警官，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 迟醒回：“李总，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又是一阵沉默。 终于，李思虹又道：“不好意思，我去隔壁打个电话。”很明显他事情严重到他也不能乱作主张的地步，所以只能再往上请示。 迟醒打了个请随意的手势，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灰色人所说属实，那就凭这么一个小小的养生馆，不可能单架起这么大的生意。对，就是生意，迟醒在心里强调一下。另外有一个好的现象，李思虹并没有隐瞒他打电话的事情，说明他已不想再作什么隐瞒，刚才迟醒给他不容置辨的压力有了效果。 又几分钟后，李思虹再次出现，脸上显得有些艰难。不过还是勉强笑了笑：“小迟啊，说吧，打算怎么样？” 迟醒心里已经很笃定，心里竟然泛起一丝激动，尽量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我——想分一杯羹。” 他并不想把自己包装成正义的样子，大多数时候，正义只是一种压力，会束缚他的手脚。对于整天游走于黑白边缘的迟醒来说，体会再深刻不过。所以他都懒得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缓冲，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这样也不会让对面对自己的来意发生理解偏差。 李思虹再一次被他的直接惊到，愣了半晌才道：“有意思。小迟啊，能给个理由吗？” “理由？”迟醒皱了皱眉头，这个他还真没想过，稍一沉吟：“我不惹事，也不怕事。这个算吗？” 李思虹轻轻摇了摇头，似不赞同，又似无奈，不过能肯定的一点是，面前这位看似粗鲁贪婪的迟警官，实在是一个难缠的人。因为一个除钱外再无其他追求和顾忌的人，除了用钱去满足他，再也没有其他办法。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吐出两个字：“多少？” 这是要开价了。这个是迟醒最头疼的问题，他对这个实在是没什么概念，为了避免自己显得太外行，只好也回了两个精辟到滑稽的字：“随缘。” 好在李思虹对他的风格似乎已经习惯，也没再表现得意外，只是像变戏法似的从身侧拎出一个小袋来：“这样吧小迟，这里有我们养生馆的最新保养品，你先拿回去试用一下，看看能不能合你意。”想了想似乎又有些不甘，补充道：“和气生财！” 迟醒看也不看，径直将小袋拎过，回句：“嗯，和气生财。” 五分钟后，回到车上的迟醒再也没有矜持的必要，第一时间打开小袋，看到里面滚出来的码得整整齐齐的五沓钞票，忍不住叫了声：“靠！原来真有这么多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为什么找我？ 汪响已经不记得杜小萌是如何表达她似真似假若有若无的撩拨的，只知道自己离开联谊会的时候，心情有一点愉快。和他一起走的，有夏啾啾，加唐丽——那个曾经把夏啾啾一把从汪响面前拽走的女孩，那个称夏啾啾为我家啾啾的女孩。现在，她们的脸上都泛着莫名的光彩，这光彩来自汪响，更来自汪响身后的那片惊艳和赞叹。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对我这样过。”夏啾啾似在回味，有种天真的忧伤，“以前他们都是可怜我，爱惜我。原来，被人忌妒的感觉是这样的。”又轻轻吸了吸鼻子，拼命闻着忌妒的味道：“这感觉——真不错。” 汪响听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笑着。而唐丽，则继续惊叹着：“喂！你！真的一下子就捐了一千万？就在昨晚？” 虽然她问的基本和杜小萌是同样的问题，但汪响却没有刚才的那种失望，有时候直接反而比技巧更能获得人的好感，应声答道：“应该是真的。但——事情和你们想的有点不一样。” “哦？这事还有什么另外的版本？”唐丽的兴致更加高涨。 汪响便把昨晚的际遇老老实实地说了，当然仅限于彩票，没提他的健康状况，没提他的抑郁，没提他预想中的最后一晚，更没提那张脸。 两个女孩的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到不能再大的时候，汪响终于把事情讲完。 “你可真会编故事，啧啧。”唐丽撇着嘴，“你的意思我懂！” 汪响只有苦笑，他不知道自己说的怎么会成了故事。 “原来是这样。”夏啾啾却点点头，又问：“你把那彩票捐出去的时候，心疼吗？” 汪响愣住，他还从来没想过这事。心疼吗？或者说应该心疼吗？ 夏啾啾又把手臂抡起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叹道：“那么多钱，应该心疼的吧？”样子又傻又认真。 汪响看着她在等着自己回答，只好说：“我也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想说不心疼，又怕她有了和其他人一样的误会，看着夏啾啾的眼神，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是心疼一下的。 夏啾啾突然又问：“你！为什么找我？”那眼神，那表情，仿佛汪响就是刚才在花盆里乱爬的虫子。 “嗯？什么找你？” “我是问，刚才那么多人，为什么就找我？”夏啾啾歪着脑袋，无比的认真。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可我们才刚刚认识，就在刚刚看那虫子的时候。”夏啾啾又瞪着眼睛，作惊讶状。 “那就行了。我也喜欢虫子，嗯，是喜欢动物。”汪响实在找不出其他理由，他觉得一个能傻傻盯着虫子看的女孩，应该是喜欢动物的。 “是吗？”夏啾啾眨眨眼睛，“可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把你当朋友。” 汪响无可奈何，只能摊了摊双手，自己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回家了。”夏啾啾好像突然就对眼前的一切就没了兴趣，语气也没了刚才的热烈，转身拉过唐丽的手：“走吧小丽，我们出来太久了。” 唐丽白了傻站着的汪响一眼，也没多话，和夏啾啾并肩离去。此时夜已渐深，看着二人依偎走在灯光下的身影越拉越长，汪响暗自琢磨：“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怎么态度说变就变？” 走了十多步的夏啾啾又转过头来，隔着几米对汪响说：“汪响，你电话多少？我想好了打电话给你，可以吗？” 心情沉闷的汪响回到住处。他的心情一直是沉闷着的，也就今天在夏啾啾的面前似乎明亮了一下。 意外的，那张脸也在。他竟然在抽烟，依然是笑着。 “回来了？”脸说。 汪响点点头，不说话。是不想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我是什么人？叫什么？”脸又说。 “你是什么人？叫什么？”汪响头都没抬。 “你可以叫我灰色人。”脸显得有些尴尬。汪响的反应让他很有些无趣。 “哦。”汪响依然面无表情。 “咳咳——”灰色人干咳两声，“今晚的事怎么样了？还行吗？” 汪响沉默一下，似在考虑，半晌才说：“不怎么样。她说可能给我回电话。” 灰色人把烟掐灭，点头道：“那就好。她会给你电话的，我今晚来，就是要当面告诉你，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她就是。钱的方面，不会有任何问题，其他方面，我也会帮你解决。” 汪响看着那烟头在挣扎着半明半灭，终于最后全部湮灭。眼前晃过那张圆圆的脸，那双大大的眼，还有那个有些丑，又有些俏的鬼脸，心道：她真的会给自己电话吗？她会提些什么要求？再抬眼看时，灰色人已经不在。不知他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他如何走的。 又过一个多小时，汪响睡不着，电话却响了。 “喂”电话那边呵呵笑了几声，语气又恢复了温度。 “嗯。”汪响应一声，想着电话那头夏啾啾的表情。 “汪响，我想好了。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很郑重的语气，“不过明天你要陪我，要帮我做很多事情。” 果然？不知怎么，汪响的心情又变得有些糟，淡淡地道：“当然。” “你生气了？”夏啾啾有些小心翼翼。 “没有。” “你生气了，我听出来了。”夏啾啾认真地说，“不过没关系，明天你还是到我们今天分手的地方等我，我九点钟到。” 第二天，汪响陪夏啾啾去了三个地方，做了三件事情。 第一个地方是一个叫谢姨的住的小院。 去的路上，夏啾啾显得兴致很高，话也很多：“你说你喜欢动物？那你喜欢猫吗？狗呢？应该也喜欢的吧？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很多这样的小动物，不过它们都不是宠物，哦不，可能曾经是宠物，可现在不是了。 它们都很可怜，被谢姨从大街上捡来的，像大牛，被谢姨捡来的时候只有三条腿，病得很重，我们都以为它不可能活下来了，哪知道它那么厉害，一直活到现在。还有小壮，它是只猫，被谢姨捡到的时候才只几天的样子，浑身脏乎乎的只剩一口气了，现在也乖得很 唉，可惜谢姨的钱不多，不能给它们许多好吃的，不然它们一定长得比现在还要壮实。不过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它们有很多伙伴，老虎高高大大的，却很老实；天天是只母猫，白白的优雅女生；华仔很帅的，是我见过的最帅的小狗，只是可惜一只眼睛坏了 对了，谢姨是个好人，她很厉害的，能给动物们治各种病，虽然自己过得也不好，却很照顾它们，很辛苦的，现在我带你去见她咦？你在听吗？” 每说一大段话后，她总是会停下来确定汪响是不是在听。 汪响当然在听，只不过好奇她怎么会说这么多话，让人听了有些烦，又有些暖。 谢姨是一个很能干和蔼的女人，她的院子很小很破败，却收拾得很干净。在养了这么多小动物的前提下还能收拾得干净，这很不容易。 汪响看到了夏啾啾所说的三条腿的大牛c温顺的小壮c帅帅的华仔他也看到了夏啾啾看着它们的眼神，那是一种同病相怜的，不忍割舍的眼神。这让汪响觉得，它们快乐了，夏啾啾才是快乐的。 所以——几乎是很自然的，汪响给了谢姨一笔钱，足够她开起一家像样的宠物医院，这即能够照料好现有的小动物，又能赚些钱来补贴。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看谢姨的样子，也很有这种能力。 夏啾啾很满意。 第二个地方，汪响似曾相识，是一家福利院。 夏啾啾悄悄地来，只见了赵院长一个人——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中年男人。 “我在这里住到九岁。”夏啾啾看着四处的边边角角，自言自语着，“九岁那年，我才到了现在的家里。那幢小房子，我九岁的时候已经塌了，到现在也没再建起来。那边的空地，赵院长早就对我们说要建一个小的游乐场，可到现在还是长着杂草” 汪响明白她的意思，他突然明白了灰色人对他所说的话，只是想不通为什么灰色人自己不出面，而是要通过自己。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已经谈不上是一个问题，对于现在的汪响来说。 所以夏啾啾又很满意。 第三个地方，又是一家小院。 “爸——妈——”夏啾啾刚到门口就大声叫着。 里面出来一对男女。男的戴付眼镜，有些知识分子的味道，看到汪响，愣了一下，本来微笑的表情明显局促起来。而女的倒是热情些，只是眼神有点悲伤。毕竟女儿的身体如此，他们的心情不可能好得起来。 汪响匆匆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并没有作什么交谈。他也不是一个善于交流的人。 夏啾啾一直在旁边说着，说初到这个家庭时的情景，并不避讳自己的养女身份；说上学的日子，听得出来她的成绩并不算好，长得也不惹人喜欢，除了父母，夸她的人实在是不多；说大学里的事情，好多同学谈了对象，就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直到遇到了唐丽；再谈后来身体出了问题，转战于各个医院，金钱和治疗的压力让一家人苦不堪言，终于发现，原来一切徒劳，干脆顺其自然，享受剩下的最后时光 说了好久好久。 汪响默默地c认真地听着，没有说几句话。 看得出来，夏啾啾对养父母是感激的，同时也是歉疚的，留恋的。 而此时汪响的心情也无疑是复杂的。 看着夏啾啾的圆脸，他突然感觉自己实在是不了解这个女孩。 从初次见面时，静静的看着虫子；到后面对汪响交友的迟疑；再到今天态度的突然转变，她对汪响几乎毫无掩饰的索取，都变得让他难以适应。 虽然汪响不过是受灰色人所托，满足她的一切需求，可夏啾啾自己知道吗？只不过一晚的时间，是什么让她发生了如此转变？ 足足过了三个多小时，期间几人在夏啾啾家中吃了便饭，下午2点多的时候，二人才准备离开。习惯性的，汪响准备留些钱给二位老人，除了这个，他不会用其他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情感。这好像是种悲哀。 夏啾啾拦住了。她的眼睛特别亮：“不用了。汪响，我带你来是让你认识一下这个地方，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以后你可以多来看看，陪陪他们。” 汪响有些为难。以后？你没有了以后，我难道就有么？ 看着她的眼睛，实在是不能够拒绝，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夏啾啾舒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一件大事，转头对父母道：“我送他回去。晚上住小丽那边，我的药全在她那呢，你们不用等我。” 秋天下午的太阳特别晃眼，满天满地的银杏叶子搅得整个世界都金黄透亮，夏啾啾一身黄衫在前面忽跑忽跳，像一片大大的黄叶。在累了的时候，找了旁边的一张长椅坐下，双腿犹不老实地踢踏着地上的落叶。 汪响默默地走到她身旁停住不动。 夏啾啾笑着看他一眼，向身边的位置拍拍，说：“来，汪响，你坐下！” 又指着街道两旁的树干说：“你看，汪响，再有几天，树上的叶子就要落光了。” 然后再说：“汪响，你把协议给我吧，我愿意在上面签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扯淡的协议 “协议？什么协议？”汪响傻傻看着面前的夏啾啾，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 “就是器官捐赠协议啊。你们已经有人找过我的。”夏啾啾的表情冷淡了些，双腿挂在长椅边上不停晃荡。 汪响看着她的眼睛：“我想你搞错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类人。”想了想又说：“器官捐赠是公益，可我不是。” 这回轮到夏啾啾惊讶了：“你不是？真不是？” 汪响缓缓摇着头。心里莫名发着慌。 灰色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对夏啾啾这么好？难道真的就是为了所谓的器官捐赠协议？ 再看看面前的夏啾啾。 圆圆的脸竟然有些模糊。她的突然转变态度，以及种种要求，就变得可以解释。 这让汪响多少有些失望。 他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自己的这种失望，就像是有一块玻璃，无论你怎么擦，明亮程度总是不能达到自己的要求。 “如果你不是，那为什么会找上我？”夏啾啾又回到昨天的问题。 “我是真想把你当朋友。”汪响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已经很漠然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如果没有灰色人，自己早已是一具尸骨，又谈何朋友？ 夏啾啾的眼神亮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下来：“对不起。” 汪响客气地笑笑：“没事。我该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头也未回，有风吹来，能听到落叶在身后被卷起的声音。 回到住处的汪响总也提不起精神。本来恢复些神采的世界又变为灰白，本来他有些庆幸自己那晚没有死去，现在又觉得，何必如此？ 如果自己想的是真的，那灰色人，夏啾啾，再加上自己，就是一个交易链？自己算什么？掮客？ 汪响苦笑一下，慢慢失去思想，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在脑中形不成影像。 不知过了多久，灰色人的声音又响起：“怎么？她答应了？” 他的声音竟然变得有些熟悉。 汪响猛地一回头，想尽量把自己表现得愤怒一点：“你！为什么你自己不去？！” 灰色人竟然还在笑着：“去什么？” “去让她签那个什么协议！” “我为什么要去？”灰色人有趣地瞧着汪响，“我又没让她签那个协议。她签不签那个协议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难道不是为了让她同意捐赠器官？” “当然不是！对她好就是对她好，为什么要有另外的目的？”灰色人又想抽烟，想了想还是放下，“可能算是有另外的目的吧，我是要让有人知道，有人对她好。” 汪响不再作声，沉默着体会这话的意思。 “随便你怎么想。”灰色人继续说着：“我这次来就是提醒你别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要对她好的，显然你今天的表现并不能让我满意。你要相信我，她是个好女孩，以后你会明白的。” 说罢拍拍汪响的肩膀，又不见了，就像突然消失在空气里。 难道真不是他？汪响疑惑了。 电话声响。 那边传来唐丽的怒声：“汪响！你，对我家啾啾做什么了？！” “她怎么了？”汪响感觉事情越来越乱，而自己完全没有头绪。 “她回来就不高兴，很不高兴，做什么都不高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今天跟她一起的对吗？除了你还有谁会让她这样？”唐丽的语气谈不上是激动还是责怪。 “她现在人呢？”汪响只能说。 “她被我赶去睡觉了，我现在在外面。”唐丽的声音变得有些正常，“她说，你瞧不起她？” “我没有！”汪响本能地想辩解一下，又觉得这很难，跟着说：“可能吧。” 唐丽的声音又飙得老高：“汪响！你有什么权利鄙视啾啾？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有钱了不起么？要不是你，啾啾根本不会答应签那个协议！” 汪响涩涩地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昨天已经帮了她够多了。而且，我没有希望她签那个协议，也根本不知道协议的存在。还有，器官捐赠是公益，并不应该和利益关联。” “所以你就鄙视她？你以为她是利用捐赠在谋利？”唐丽在冷笑。 “难道不是么？虽然她不是在为自己谋利。”汪响固执地说。 唐丽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汪响，你太自以为是了，自大到可笑。你并不了解情况，所以你才伤害了啾啾，我不怪你。啾啾如果说她是在谋利的话，那她也只是想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些更有意义的东西。” “我们说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唐丽的声音变得有些生硬，生硬到冰冷：“医生说，啾啾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嗯，乐观点三个月也有可能，可是那协议，那协议必须这个月底就把器官捐献出去。啾啾签了，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汪响感觉脑袋“嗡”地一下，感觉有无数个小太阳在脑中炸裂：“不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捐赠协议？” 唐丽冷笑几声：“所以说你自以为是呢。有个人，需要啾啾捐献器官，因为只有她的才能匹配。而且，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只能等一个月。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啾啾的，总之，他很厉害，他想让啾啾放弃最后时光，说会派一个人来帮她想通的。我们都以为那个人就是你！” “”汪响的额上有冷汗渗出，半晌才道：“唐丽，你住哪里？我想见啾啾。就现在！” 晚八点。 当汪响看到夏啾啾的时候，她正窝在沙发上，傻傻地看着窗外。窗外不是街道，也没有灯光，只是一片黑暗。 “她就这样看着外面有几个小时了。”唐丽低声地告诉汪响。 “啾啾，对不起！”汪响几乎是颤抖着说。 夏啾啾转过头来，眼睛瞪大，亮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汪响胸口发闷，想要大喊，却感觉根本喊不出来，只是低声说着：“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都知道了？”夏啾啾笑了，“我真傻，我以为你是那个人。” “我不是。”汪响摇头。 “嗯。我相信。所以我才觉得自己傻。今天我那样，你瞧不起我，是应该的。” “不会的。我们是朋友，怎么会瞧不起你？”汪响摇摇头，柔声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我没有。” “那你觉得我的决定是对的？” “不，不对！” “”夏啾啾静静看着汪响，不再说话，样子变得好安详。 “不管怎么样，我不是那个来劝你签协议的人，所以你的决定都无效！”汪响郑重地说，“你怎么会觉得我就是那个人？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夏啾啾嘟了嘟嘴，轻声道：“我当时想，如果你不是那个人，又怎么会在那样的场合下找上我？我即不好看，又不活跃虽然当时我确实很开心。你当时说那只会飞的虫子‘虽然会飞，但可能更喜欢爬’的时候，我突然就想通了：虽然我还有两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但我为什么不用更好的方式来结束呢？世上的事，不可能都是按理论上限来运行的是吧？毕竟最后的时间里，我的感觉不会很好，甚至会很痛苦。既然这样，还不如用最后的时间来换取一些东西。当时你给我的感觉就是用东西来换取我时间的人。” “幸好我不是。而且我也不会允许有人拿东西来换取你的时间！”汪响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不安。灰色人，真的如他自己所说，并不是那个想让啾啾签协议的人吗？ 夏啾啾听了汪响的话，抿了抿嘴，不再说话，又看向窗外。一柱灯光亮起，在窗外的空地上打起一片光影。原来这里是有路灯的，只是刚才没亮。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钟一伟的坚持 办公室里。 钟一伟放下手中的电话，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这是今天的第几个电话了？ 自从把那个编号为bc0182的移植申请压在手上，已经有好几个圈内圈外的人打电话过来。有的平时联系得多些，有的联系得少些，更有的基本上是没什么联系的，但一通客套之后，总是能把话题绕到这个事情上来。 虽然他们把话说得很艺术，可意图总是那么的明显。这让他很为难。 作为委员会副会长的他，是有一票否决权的，只要他不签字，就意味着这个事项没有通过的可能。 现在，他感觉在这事上遇到的压力比他预料的要大不少。 事情总是这样，只会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有多少人，多少事，多少利益纠结在这里。 他忍不住把那沓材料又拿在手上，细细斟酌。如果不是灰色人的出现，他肯定是不会为了这事在这里烦恼的吧？ 手机声音又响起，这次是单位老大的电话。 “周处，找我有事？”钟一伟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还是为了手上的事。 “小钟，车子的事情都解决了没？那边应该没为难你吧？”周江陵一如既往地和蔼。 “车子还没领回来，听那边说把手续履行一下就可以领了。其他没什么为难的了，保险公司都帮我处理好了。这次的事多亏了你，谢谢了周处！”钟一伟的感谢是真诚的，周江陵待他一直不错。 “那就好。以后开车一定要小心，有时候你自己不违章，也会有其他人主动找你的麻烦。”周江陵顿了一顿，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另外，我听说你碰上件难事？” 钟一伟本来还想装作不明白他指的什么事，再转念一想不太妥当，干脆道：“确实。周处，你已经知道了？我正打算向你汇报的。” 周江陵笑了一声，道：“向我汇报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委员会的人。你们委员会都是些专家学者，我一个搞管理出身的，是不敢提什么意见的。” 钟一伟笑了几声才道：“周处你客气了。谁不知道你对我们的行业和圈子是了如指掌？如果没有你掌舵，再怎么专家能手，也把握不好方向的嘛。” “好你个小钟，什么时候也开始会拍马屁了？”周江陵嘴上这么说着，语气却是出奇地亲热：“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说一下？也不说那么具体，就是建议一下。 小钟，单位当时把你放入移植技术临床应用与伦理委员会，单从单位这方面讲，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一是在技术上，不想落在技术前沿的后面，再一个，就是想通过这么一个平台，和那些专家搞好关系。 但我们都知道，有时候，特别是在某些方面的意见上有了分歧的时候，这个平台反而会带来压力。怎么样来面对和处理这种压力，就体现你的水平了。小钟，单位当时在那么多候选人中选择了你，就是看中了你在面对这种压力时的理智和能力嘛。 当前的国情，很多东西如果抱着那种过于完美的要求去对待，那就很难坚持和开展了，特别是像器官移植这么敏感的事。所以啊，小钟，我建议你还是多站在单位的角度来看待和考虑问题。” 说是建议，但意思其实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钟一伟虽然头大，但还是点着头说：“我知道了周处，你放心，我能解决好的。” 一个小时过后，钟一伟忍不住拨通了灰色人留给他的电话。 “怎么了钟先生？遇到难题了，是吗？”灰色人的彬彬有礼让人觉得真虚伪。 钟一伟清了清喉咙，又斟酌一下，才道：“嗯。是这样的，我这边的压力有点大，很为难。我是想向你了解一下，你让我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我的意思是虽然器官来源确实不明晰，但看材料上的申请和安排的手术时间，很明显现在已经采集完毕了，现在除了移植，也不会再有其他的用处。我现在否决，似乎除了破坏别人的好事，也没其他什么作用。 有些事，既然已经发展到某种程度，大家不妨就先让它向好的方向发展，然后再考虑其他，你说是吗？” “你就是这样说服自己的？”电话那边的语气有些萧索懒散，或者说，有些失望，“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按你的意思来办吧。” 对方出人意料地爽快让钟一伟有些意外，变得小心翼翼：“可是，我前面答应过你的——？” “无所谓。我只是让你否决，没让你一直否决。”灰色人停了一下又道：“不过这次算你帮了我半个小忙吧，你还欠我半个。另外，我再提醒一下钟先生，做人和做事，不可能处处左右逢源的，有时候必须得付出些什么，有时候是身体，有时候是灵魂。” 说完便挂了电话。 “”钟一伟细细体会着最后一句话，有些痴了。 小张敲门进来，轻声问：“钟主任，上次那个bc0182申请的事？” “哦。我刚想找你来。”钟一伟随手在资料上圈了几个地方，“都是一些小问题，你让他们把我圈起来的地方重新组织一下材料，再送过来，我签字！” “好的！我这就去！”小张兴冲冲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钟一伟摇摇头。小张对这事如此上心，难道仅仅是因为工作？ 谁知道呢？ 下午四点。 钟一伟到了凌挽琴的办公室。 是凌挽琴邀他过来的，说是项目上的几个细节需要商榷。 这是一个很蹩脚的理由。一个即将验收的项目，还有什么细节需要他这个负责人来过问？ 不过钟一伟没有拒绝，他想见她。 这是一种很奇怪很复杂的感觉。他知道这样很不好，却抗拒不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超出他所能掌控的范围。理智上，他想脱身，他想在面对女儿的时候做一位纯粹的父亲，在面对支所如的时候做一位纯粹的丈夫。可面对凌挽琴的时候，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个刚刚对你付出所有的女人，无论用何种方式，对她都是一种伤害。 钟一伟不敢c不忍，也不想这样伤害她。 “做人和做事，不可能处处左右逢源的，有时候必须得付出些什么，有时候是身体，有时候是灵魂。”他又想起了灰色人的话，同时在思考：自己付出了什么？ 凌挽琴的办公室和钟一伟的很不一样，这样的私企，只要到了足够的地位，可以凭爱好把办公室布置得足够个性。 现在的办公室就很个性。有着很优雅的桌子，很精致的咖啡机，很舒服的沙发。 凌挽琴递咖啡给钟一伟的时候，故意用手指碰他。钟一伟躲开了，她又用手去握钟一伟的手掌。钟一伟作势接过咖啡，让她握了个空。她干脆张开双臂，板着脸说：“不许躲！” 钟一伟端着咖啡，真的便没有躲，被她抱了个结结实实。 一股香味漫了过来，这种味道他很熟悉，曾经躲过，没躲掉，就迷失在里面。 “我知道，你很为难。”凌挽琴迷着眼睛，低着声音，侧着脸，伏着头，贪婪地闻着味道，“我也不想让你为难的。可事情就是这样，我觉得很好，从来没有过的好。我也希望你觉得好。” 钟一伟看着她的侧脸。她的鼻很端正，精致挺拔；她的睫毛很长，一闪一闪；她的呼吸很轻，温温柔柔。钟一伟感觉端着咖啡的手有些抖。艰难地道：“别这样，在办公室呢。” 凌挽琴扭一下肩膀，固执道：“我不管，我就要这样。我喜欢这样！”过了一会又补充道：“你放心，我的办公室，我不让，不会有人进来。” 她的样子，像尝到了巧克力味道后，想在巧克力中打滚的女孩。 钟一伟苦笑一下，道：“你难道想一直这样下去？我端着咖啡，很累的。” 凌挽琴轻笑一声，终于不舍地撤开手臂，不过飞快地凑过嘴唇，在他脸上印了一下。然后坐在沙发一角，低着头吃吃地笑。 钟一伟有些醉，他是一个男人，这很正常。来这里之前本来想说的话也忘了个精光。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凌挽琴歪着头。 “不！” “那你觉得我很好？”凌挽琴又笑着问。 “”钟一伟低头呡咖啡。 “嗯？”凌挽琴又有要扑过来的趋势。 “你，很好！”钟一伟赶紧说。 “咯咯。”凌挽琴白他一眼，轻笑道：“言不由衷。我才不管你是觉得好还是坏，哪怕你觉得我是个女流氓，我也认了”她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红了，红到脖子根，声音也已经低得难以辨认，几乎是在呢喃。 “你别瞎想。”钟一伟感动到有点傻，只能轻声安慰。 “不！我没有瞎想！”凌挽琴的声音突然又变得清晰，幽幽道：“我只是希望你别觉得我是个麻烦。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在一般人眼中属于什么情况，我才懒得去管他们怎么看，怎么想。我也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保证和承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难得遇到一个能让自己快乐的人和事，我不想错过。 我说的这些，你能明白吗？” 钟一伟有些被她惊呆了，斟酌着说：“我有时候我无法同时面对两个人，你知道的，一个人总是不可能同时对两个人同样好的。我有点慌。” 凌挽琴直了直身子，又偎了过来：“谁说不可以？一个人可以同时有左手和右手，可以同时有左腿和右腿，你为什么不可以同时有我和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迟醒的艳遇之我的拳头很硬的 迟醒把那五万块钱存入账户后，又在心里盘算了许久。 缺口已经不大，甚至如果到市面上的一些不那么正规的医院去做，勉强已是够用。 但迟醒不可能让小九去那样的地方。 在他心里，不会让小九受一丁点的委屈。潜意识中，总是要给他最好的，特别是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更不会有任何马虎。他认为小九是为了他才愿意去一个做女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他心疼。 他把手术费用按最稳妥c痛苦最小的那种来算，距离目标也已经不远了。 所以他现在的心情很好，买了些吃的喝的，准备去小九那小小地庆祝一下。 阳光很好，街道很亮，人流很温和。如果不是遇到白小西，他的心情会一直好下去。 那是街道的尽头，有一片拆迁区，再过一座桥，便是小九的住处。小九不喜欢住得太热闹，所以地方有点偏。而迟醒知道，他是想省些钱，好早日完成二人的夙愿。 在断壁残垣之间，有人撕扯的声音，迟醒本能地警觉起来，隐约听得嘈杂声中有人的对话声。 “白小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哥就是被你害死的！”这是男声，听着年龄不算大。 “怎么可能？他是车祸。跟我没有关系。”一个女声，如果不是因为恐惧，听着应该很温柔。 男声冷笑着：“若不是你要和我哥分手，他怎么会匆匆忙忙地去找你？如果不是你惹他生气了，他又怎么会在路上乱闯？又怎么会被车子撞？他对你那么好，却落得这样下场。我们何家对你们白家那么好，却全是喂了狗。” 女声辩解着：“你哥怎么样你会不知道？他自己做下的事，自己负责。至于车祸，那纯粹是个意外”声音突然就变得凄厉起来：“何山！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这样你理智点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你们把她手架好，别让她乱动。”又狞笑着：“白小西，我知道，我哥一直没有得到过你，他没有得到的东西，我今天就替他来拿了！” 女声变得绝望，几乎是在哀求着：“小山，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两家平时关系很好，关系很好的” 男声粗暴地打断她：“现在知道拉关系了？晚啦，晚了嘿嘿，只要你给了我，以后我们两家的关系照样会很好。” 迟醒在墙壁间循声穿梭，不时避着随时可能塌下来的危墙和地上的乱砖，就在男声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迟醒看到了他们。 一共四个人，三男一女。 女的已经被其中两个男人架住手脚，动弹不得，另外一个男的正用手在她身上摸索。女人在轻轻地颤抖，起初的反抗已经变成了嘤嘤哭泣。 迟醒感到身上有火在烧，从头顶到脚底。 他今天穿的是便衣，本来还想着报警，可是现在变了主意，决定用自己的拳头。有时候，自己解决问题比求助于其他人要痛快得多，迟醒喜欢这种感觉。 那几人正在忙乱中，竟没有发现墙边有人出现。迟醒不得不轻咳一声来提醒他们，他不打算从背后偷袭，这不是迂腐，是对自己的拳头有信心。 “救我”女孩听到有人，低低地喊，像被猛狮扯住后腿的山羚。 三个男人转过身来，本来吃惊的脸上见到只有迟醒一人，顿时又变得狰狞：“滚！”“少管闲事” 迟醒笑了。一见到三人的脸，他便知道，这三个并不是惯犯，因为他们身上的气质不对。一个真正的恶犯，身上从内到外，从眼神到味道，都是恶戾气息。这三人不是，最多只能算是色厉内荏，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眼中还留着一股稚气。 迟醒甚至在考虑一会儿动手的时候是不是该有所保留，免得把他们伤得太惨。 “你滚不滚？！”最中间的男人，或者说男生，见迟醒竟然笑了，明显有些紧张。听他的声音，便是刚才和女孩对话的那个被称作何山的人。 他手下的女孩急急哀求：“别别走，求你，快报警” “啪！”地一声，何山甩手一掌狠狠打在她的脸上，只听她低呼一声，便没了声音。 迟醒的眼睛眯了眯。本来心里升起的一丝宽容也被这一掌击得粉碎。“你们！三个！快滚！不然我的拳头很硬的！”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拳头上的青筋在扩胀，热血在奔涌，有愤怒在咆哮，有力量在渴望宣泄。 “妈的，什么东西”本来架着女孩手臂的男人，喝骂一句，向迟醒走来。话未及说完，便看到一只硕大的拳头，遮天蔽日，紧跟着嘴上一热，半张脸没了知觉，然后才看到迟醒的脸，和冷峻的眼神。如果现在有镜子，他一定会看到镜子中自己的脸以可以目测的速度肿了起来，嘴角还有殷红的血在滴哒。 一切都太快了，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迟醒揉了揉自己的拳头，像舔着自己刀锋上血渍的战士。过瘾！太过瘾了！他身上原始的那种野蛮让他浑身战栗。 “我告诉过你们，我的拳头很硬的！” 剩下的两个男人愣了一下，心里有点慌。刚才的情况有点出乎他们的想象，拳头和血渍，亲眼看到时比平时在影视中看到的要震撼得多。但现状不允许他们迟疑，二人对视一眼，放开手中女孩，一左一右向迟醒冲来。 迟醒看在眼里，已经明白，这是两个彻底的菜鸡。步伐和身位，就像两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心中有n种方法将他们击倒，如果他愿意，可以把场面弄得比刚才更加血腥。 一个漂亮的弓步，已经将左侧那人的胸口显露在眼前。拳头，还是那只拳头，几乎没有任何阻拦，重重地捶在对方轻柔的小腹上方，然后是对方一声痛苦的闷哼。再一个回旋，轻轻绕开右侧来人的手臂，同时回肘，感觉柔软，那里应该是左胁，这一下，足够让那人在地上躺一段时间。 时间过了十秒钟？或者五秒？总之就是太快了。 刚才的两个男人，一个跪在地上弯腰吐着黄水，另一个躺着，侧身躬着身子。 迟醒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说过我的拳头很硬，你们还不信？”然后看着依然畏缩在墙角的女孩，意思是下面怎么办？ 女孩的眼神已经恢复了理智，只是说：“让他们快滚。” 于是三个男人便真的滚了。互相掺扶着，其中何山不忘回头投来恶毒的一瞥。 迟醒才不在乎，像这样的人，他早已见得惯了。 女孩在默默整理衣衫，刚才的惊魂让她脸色煞白，到现在都没恢复血色。 其实，白小西和迟醒是见过的，在车祸现场。只不过当时场面混乱，彼此都忽略了对方的存在。半晌后白小西才低声说了句：“谢谢。”用手撑着墙壁，总算缓缓站起身来。 迟醒眼神一动，脚步跟着也动。 白小西身后的墙壁，本只剩半片，经刚才几个人的挤靠，早已松动，被她用手一撑，终于呈曲线倒塌。手高的位置，倒向外侧，而过肩的位置，则向她头上倒扣过来。 迟醒的步伐不可谓不快，在墙扣到白小西头上之前，堪堪将她拉出砖块的覆盖范围。最近的那块砖，是擦着她的头发掠过，“呯”的一声，在地上砸出一阵尘土。迟醒感觉后腿跟一麻，然后是一片热辣，知道是挨了一下，忍不住叫了声：“娘的，好险！” 白小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股浓浓的男人气息包围，这是她以前在何川身上从没有感受到过的。何川的身上是香味，而这个男人的身上，是深沉暖意，和淡淡烟味。 看着满地的残砖，二人沉默一下，迟醒咕哝一句：“还好命大。” 白小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刚才紧绷的脸现了丝笑意，竟然还有些留恋刚才的男人暖意，又低声道：“谢谢。你救了我两次。” 迟醒白她一眼：“知道就好。”然后挺了挺身子，转身离开。那样子，很男人！ 可惜，受伤的腿有些不听使唤，难免趔趄，白小西眼尖，唤住了他：“你刚才受伤了？” 迟醒停都不停，随口道：“有点。” 然后找到刚才匆忙之下放在角落的东西，心里想着小九现在应该等得急了吧？ 白小西跟了上来：“我看伤得有点重的，还是小心些好。”又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我在那边有个诊所，很小的，不算远，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迟醒摇摇头，酷酷地说：“用不着。”抬腿间又一阵刺痛传来，跟着一个趔趄。低声骂了句：“真没用！” 白小西“噗嗤”一声，很认真地道：“走吧，很快的，检查一下才能放心。我扶着你。” 诊所果然不远。 白小西在仔细地帮迟醒处理伤口。 总算还好，只是被砸开一个小口子，在跟腱位置。白小西仔细地卷起他的裤腿，褪开袜子，再慢慢地清洗，消毒，缝针 迟醒默默地看着她，心里有点慌。这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和小九完全不一样的那种好看。眼睛有些圆，一弯就是一个笑意；鼻子小小巧巧，呼吸轻柔；有几丝头发触在腿上，让他感觉有些痒还有耳根下透出来的那片白晰，有点晃眼。 以前，迟醒觉得小九穿上女装后跟女孩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妩媚，现在突然觉得，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他心里有丝不安。 “没事，就是需要休息。”白小西处理好了伤口，起身一笑，有些羞涩：“幸亏没伤到跟腱，不然就要麻烦多了。我另外再给你配点消炎药。” 迟醒点点头，说声：“谢了。” 白小西有电话来，边接边去取药，隐约听得她对着电话说：“嗯，我已经知道了。万全养生馆那边有人搞事，好像是个警察，姓迟，知道内情。嗯，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等她取药回来，原来迟醒坐的椅子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真正的掮客 汪响接到唐丽电话的时候，正看着窗外的人流发着呆。当时的心情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只是不再像以往那样空，没事就想像着死亡的味道。 他觉得，原来他的人生中，除了死亡，还是有其他东西可以想的，比如夏啾啾。 电话那边的唐丽有些急：“汪响你快来。” “怎么了？”汪响直觉唐丽的焦急和夏啾啾有关。 “那个人来了，正跟我和啾啾一起。” “哪个人？” “就是那个人。派来劝啾啾在协议上签字的那个人，我们把你当成他的那个人。”唐丽话有些乱，不过意思总算明白。 “啾啾还是想答应签字吗？” “不是想，是已经答应了！”唐丽一半是命令，一半是哀求，“我们现在在醉翁楼，406，你快来！” 醉翁楼。 三个字写得仙气十足，飘逸如要飞去。汪响此时看着，却觉得诡异。 他没来过，勉强算是听说过这里，是一家专门消费海鲜的酒楼。按汪响以往的消费水平，实在是没有来这里的必要。 当汪响看到夏啾啾的时候，她正满嘴的东西，鼓鼓的，勉强保持着可以咀嚼的程度。看到汪响来，她的眼睛滴溜睁圆，想了一想，似乎觉得还不够表达她的惊讶，又努力把眼睛撑得更圆一些。 难为她在嘴巴塞满东西的情况下还能把眼睛撑这么大。汪响狠狠地瞪她一眼，她收到，又转头瞪旁边的唐丽一眼，同样狠狠地。 二人的对面，坐着两个男人。一胖一瘦，可能还一高一矮。 胖的如弥勒，脸上身上，无一处线条不圆润，连笑容都圆润着。瘦的如无常，干巴，冷漠，刻板。 “这位是？”弥勒见到汪响匆匆来，笑着问。 “我是夏啾啾的朋友。”汪响见到他的笑容，莫名地恶心。 “男朋友！”唐丽在汪响后面跟上一句。 汪响的眉毛扬了扬，没有否认。夏啾啾还想把眼睛睁得更大，努力未果，只能抓紧把嘴中食物咽下。 “哦。”弥勒职业性地笑笑，“我叫孙山雨。事情，想必你都已经知道了吧？” “我不知道！”汪响声音坚硬而冰冷。 “哦？”孙山雨显得很意外，向夏啾啾望望，又手一摊，表示询问。 夏啾啾想说话，被汪响一眼瞪了回去，接着又被唐丽按住。 孙山雨轻咳一声，继续道：“小伙子，我理解你的心情。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希望你能理智些，毕竟这个世界并不完美，比你想像的要残忍得多。夏啾啾小姐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用自己的自己的”他斟酌一下接着道：“自己的时间，创造出最大的价值，也算一种豁达。” 汪响忍不丁问：“多少？” 孙山雨不解：“什么多少？” “你说的价值是多少？” 孙山雨的眼睛亮了，自信地说：“200万。呵呵，不算少了。”在他心里，原来汪响不过是对夏啾啾创造的价值感兴趣，那就好办多了。 “300万！”汪响摇摇头，报了个数字。 孙山雨的眼睛眯了眯：“小伙子，200万已经很可观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可能，我是说可能啊，具体数字可以再商量，但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幅度了。” “不！”汪响冷冷看着他，“我是说我可以给你300万，你想从啾啾身上拿到的，从你自己身上拿。这，也算是给你一个创造价值的机会。”又强调一下：“我说的，你能明白吗？” 汪响从来没这么怼过人。以前的他，从来都是消极低沉，根本没有怼人的冲动。莫名的，这次就感觉到以前未曾有过的怒意。 孙山雨愣住，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和身边的瘦子对望一眼，半晌才恢复原来神色：“小伙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世上的事，不是靠嘴巴说就有用的。一个人，在表达自己情绪和观点的时候，往往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是不是？” “哦？”汪响感觉到他笑容下面的盛气凌人。 孙山雨摆摆手，示意汪响别打断他，继续说着：“比如说吧。就这个醉翁楼，你以前来过吗？你带夏啾啾小姐来过吗？今天你们能够在这里，说明了什么？不过就是因为她做出的决定。有时候，你的时间再多，却不能去尝试更多的事情，在质量上是比不上有着更多可能的时间的。而200万，足够让夏啾啾小姐在剩下的时间里，把人生安排得更精彩，比那种平淡c无趣甚至痛苦的时间，来得要有意义得多。你觉得呢？” 果然不亏为一个掮客，说的话很有鼓动和迷惑性，连汪响都为之一滞。不过他当然不会被孙山雨的巧令辞色所迷惑，冷冷回答：“你也别忘了。你现在能坐在这里，也是因为啾啾，你，不管你怎么样粉饰自己，只不过是寄生在像啾啾这样的人身上的丑陋的寄生虫而已！” 然后又认真道：“更何况你给的东西，未必就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我都能给！” 孙山雨笑了，那种睥睨众人的笑。大手一挥，道：“年轻人，光知道嘴硬是没用的，得有底气才是。就说最简单的，今天这里的单你给买了？如何？” 今天这一餐，虽然人不多，但他刚才有心显摆，点得精贵，算下来怎么说也得大几千，仅一瓶红酒就得小几千的价格。而汪响来得匆忙，看衣着，足够他踌躇一阵子。 没想到汪响点点头，随手从兜里掏出黑色的卡，道：“孙先生倒也是爽快人。今天的单我先买了，不知道另外那300万的条件你是否也能应下？” 孙山雨看到汪响手中的卡，眼睛亮了一下，继尔变得好奇，再迷茫。他有些摸不清汪响的来路。脸上的笑已经足够勉强，尴尬。 他是识货的人，甚至一度以为汪掏出来的卡是假的。但见服务生买单回来之后，并没有表示任何异常，才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看走眼了。 心中只是好奇，这位叫夏啾啾的女孩，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位出手大方身家不凡的男朋友的？以往的情报上根本没有提及。按说，这样一位相貌并不出众的女孩，和出手阔绰的男人很难有着关系的。 莫非，他这卡的来路有问题？ 正寻思间，听得门外有女声招呼：“呀！孙叔叔，你今天也来这里了？”紧跟着又惊呼：“汪响！你也在这里！你们，认识？” 室内的几人纷纷寻声望去，门口俏生生地立着一位美女，正是杜小萌，在联谊会上撩汪响却被晾了的那位。 孙山雨见了来人，也不见外，招手道：“原来是小萌啊。我们——正在谈点生意” 杜小萌向各人望一眼，抿嘴一笑，走到他耳边轻语几声，又向汪响瞄了几眼。 汪响也不在乎他们在低论什么，进一步道：“孙先生，不知道刚才我说的事情你是否答应？” 孙山雨听了杜小萌的耳语后，表情惊异，却洒脱一笑，站起身来：“哈哈，汪先生说笑了。这次是孙某的不是，是我看走眼啦，还望莫怪。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这位夏啾啾小姐。”领着杜小萌和那位一直没有出声的瘦子，出了房门。 路灯下，街道边。汪响c夏啾啾和唐丽前后而行。 夏啾啾几次和汪响搭话，汪响没理她，夏啾啾知道他很生气，干脆和唐丽在后面慢慢走着。看到路边的小吃，一惊一乍地呼喊，逢吃必停，难为她在醉翁楼吃那么多东西后还能有这么好的胃口，一点也不像身体有恙的人。 每次汪响也随他们停下来，默默把钱付了。 就这么一路，到了唐丽的住处。汪响没有走的意思，夏啾啾也没有请他上去的意思，一时僵住。还是唐丽看看二人，招呼道：“汪响，今天多亏了你，上去坐一会儿吧。” 汪响点头应了。夏啾啾在他背后向唐丽吐了吐舌头。 “你就这么想要钱？你要这么多钱作什么？”还没坐下，汪响终于忍不住问。 “还你啊！”夏啾啾似乎早料到有此一问，“我把你当成了那个人，花了你那么多钱，当然得还给你的。” “还我？”汪响皱了皱眉头：“我让你还了吗？” 夏啾啾抬头凝望着他，认真道：“可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应该是平等的，我用了你那么多钱，还怎么平等？所以，我想还你。” 汪响摇头道：“谁说的？朋友之间不是应该互相帮助的么？” 夏啾啾坚持道：“你说的没错，可朋友之间一旦欠了情，总是要还的。我时日无多，只有通过这种方法还你。唉，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不是没用。只是笨了点而已！”不知为什么，汪响就说了这句话。 夏啾啾眨巴着眼睛，有些懵，有些萌，更有些笨的感觉。 汪响看着她，突然笑着说：“我们是朋友。但不是普通朋友，刚才不是在那人面前说了吗？我，是你男朋友；你，是我女朋友！明白吗？”那声音，要多柔，有多柔。 夏啾啾愣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说：“我不要你可怜。” “我还没无聊到找个人来可怜的地步。我只是觉得，你——人不错，嗯，很好，仅此而已。”然后汪响生了个大大的懒腰，“好啦，我现在好饿。刚才光看着你们吃了，作为女朋友，你是不是该弄点东西给我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剩下的半个小忙 晚6点，车流如梭，小雨如丝。 各类车子，载着或多或少的人，带着或悲或喜的心，去往另一个或近或远的点，再投入到下一个或快乐或沉闷的景。 钟一伟回了家。一开门，女儿的笑脸便映了出来，欢声笑着：“老钟回来了，今天好早。” 女儿叫钟畔，五岁，习惯叫他老钟。 钟一伟带着一丝甜蜜和欢快从凌挽琴处离开的心，顿时又沉重起来。愧疚c杂乱c惶恐。一种心情一旦夹杂了另外的心情，就会变得沉重。 支所如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她的心情似乎一直不错，一个懂得满足，并且容易满足的女人，心情总不会差。 晚餐简练而精致，支所如的厨艺很好，二人甚至喝了点红酒，气氛温馨安宁。钟畔的小嘴从头讲到尾。 “老钟，我这个礼拜得了六朵小红花，五个小星星。” “老钟，最近老师夸我画画得好，比大班的小朋友都好。” “老钟，我最近长了不少肉，有五十斤了，我要减肥了” “” 临了还要钟一伟讲半天故事，才安然睡去。等把钟畔伺候好，支所如也已经收拾停当。 今天她穿了身粉色的丝绒睡袍，剪裁得体，把身材映衬得很是窈窕，本来就保养得当的皮肤经粉色一衬，更显诱人。而且，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眉目之间，如有秋水在盈动。整个人像一个熟透了的蜜桃，艳而不腻，气息动人。 钟一伟知道，今晚，支所如是想和自己亲热一下的。她总是这样。这已经算是夫妻之间约定俗成的小秘密。自己平时应酬频繁，晚上能够早归并保持状态的时候并不多，二人彼此都了解，并珍惜着。 钟一伟一直很乐意过这样的生活，并在这种生活中肆意攫取着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快乐。支所如在这方面也一直不吝啬，贡献了一个妻子所能贡献的全部方式。而且，她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成熟优雅的女人，成熟到让别人眼馋，优雅到别人不敢触碰。 她，是属于钟一伟的，一直是。 钟一伟用曾经拥过凌挽琴身体的胸怀，再拥着支所如，心里难免忐忑，又忍不住比较。这两个女人，一个如玉兰般清丽娇俏，一个如牡丹般雍荣安祥。 在和凌挽琴一起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涌动出的激情和期待，那是许久未能尝过的味道。如在品尝一盘从味试过的珍馐，那一味一味的感官冲击，让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应接不暇又甘之如饴。 而支所如，是再熟悉不过的。每一个眼神的投入，每一次笑容的娇羞，甚至每一次蹙眉的沉醉，都和钟一伟的心是连着的。就如玩一款通关了无数次的游戏，在哪里需要做什么，都了然于胸，并做得完美。 可是这一次，游戏竟然就出现了问题。 半小时后，支所如理了理散乱发髻，关心地问：“怎么了？你今天是不是太累了？” 钟一伟很有些尴尬，点头道：“可能吧。最近有点忙。对不起” 支所如羞羞一笑，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娇声说着：“对不起什么？是我不好，只顾自己，没顾你身体。” 钟一伟心中感动，只是把搂着她肩的手又紧了紧。 第二天，钟一伟刚到单位停车场，便看到灰色人在远远地向他招手。 “什么事？”钟一伟当然没有好的脸色。 “嘿嘿，钟主任，心情似乎不好嘛。”灰色人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友好，“你别忘了，你还欠我半个小忙没有办好。我这人心里装不下事，也怕你心里一直惦着这事，影响你其他生活，所以今天来找你，把剩下的半个小忙跟你说了，也好让这事早点有个完结。” “你？！”钟一伟觉得莫名荒唐，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欠了对方这么个人情。仅仅是因为凌挽琴的事么？咬咬牙，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憋出一个字：“说！” “钟主任你放心，我请你帮的小忙对你来说都不会难办的。其实，还是老事情。今天，会有一个编号为bc0191的器官移植审批到你手上，还希望你能按原来的方式，在时间上拖延一下。” “这次是什么原因？还是器官来源？”钟一伟皱了皱眉，上次的事所遇到的压力让他很是心烦。 “当然。不过这次你不用直接否决，只要能把审核通过时间拖到明天就可以了。怎么样？不难吧？”灰色人刚想笑几下，没想到钟一伟直接启动了车子，再拐一个弯，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只扔下一句话：“这是最后一次。” 汀兰美容馆。 迟醒盯着这几个字呆了好久。 这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门面。小到如果把“汀兰美容馆”几个字换成某某发廊，他也不会感觉到任何不妥。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地方，灰色人让他来了。 “迟警官，上次的事还算满意么？”灰色人总是能找到他。 迟醒睨他一眼，不说话。 “呵呵。我不是来邀功的。只不过是有了新的忙需要你帮，当然，这次的忙也会让你很满意。” 迟醒点了根烟，深吸一口，看了看灰色人，也递给他一根，帮他点着：“我有点想不明白。” “世上的事想不明白的太多了。”灰色人见迟醒态度很好，脸上的笑更真诚了些，“只要迟警官想问，我是愿意答的。” “你上次说让我帮的小忙是规范那个什么的市场”迟醒用夹着烟的手划了一个圈，“可又没让我阻止他们，只是嗯，只是做那样的事，这相关么？” “怎么会不相关？有些事情，你明明是杜绝不了的，也不能完全杜绝。有时候，增加些他们的成本，自然会对事情的走向产生影响。世事碌碌，没一项不是用利益来驱动的。每一股利益，都在事情身上产生一道力，你影响了其中的一道力，整个事情的走向便会有所反应。”灰色人弹了弹烟灰，继续道：“不知道这我样说，迟警官心里通透些没？” 迟醒抬头望天半晌，忽然问：“你是谁？或者说是什么样的人？” 灰色人又笑了：“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把手中烟头弹掉，向远处走去，边走边道：“临山街26号，汀兰美容馆。相信迟警官能找到的。”等他话说完，人也不见了踪影。 推开美容馆门后，几句话，迟醒便镇住了里面的服务生，乖乖地打了电话，请更大的老板来。 可等人来了后，迟醒便后悔了。 齐齐的刘海，圆圆的眼，浅浅的笑容，还有淡淡的愁。门开了的那一刹那，迟醒怔住。上次自己躲开了，这次却又送上门来。 来的人是白小西。 白小西倒是没显出意外，打着招呼：“你好啊——迟警官。” 迟醒感觉脸上热了一下，局促之下只是点了点头。等白小西把他领到里间，才问：“你知道我？” 白小西把头一歪，似笑非笑：“嗯。我看了万全养生馆的监控，才知道原来是你。”顿了顿又道：“难怪那天我给你取药回来，你就不见了。” 迟醒感觉脸上更热，竟然有些想逃。自上次后，他已经知道这位叫白小西的女孩，或多或少跟灰色人所说的圈子肯定有着关系，至于是什么样的关系，他想不出来，也不想去想。 他只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对这个圈子做了什么。所以上次小诊所里他才会逃。 换作以前，除了小九，他才不管别人对自己有什么看法。这次似乎有些不同，看到白小西的眼神，他有点慌。 可能他希望自己在她的心里是一个男人，很冷很硬又温暖的那种，而不是一个利用职务之便索取好处的恶汉。 可惜，现在那种可能性似乎不存在了。迟醒毕竟是迟醒，在最快的时间内把眼神，把脸，把心，把热忱冷却下来，用几乎冰冷的声音说：“我想我的来意你应该知道了。上次的事情是个意外，但不会影响我这次来的目的，希望你能明白。” 白小西若有所思，轻轻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既然你这么说，我当然能明白。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迟醒看她一眼，不作声。反倒是白小西接着问：“不能说？” 迟醒答：“当然。” 白小西眨几下眼睛，又道：“是这样的，我——这里确实没想到你会找来，所以也没什么准备。不过你放心，该给的，我一定会给。请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当然是私人的那种，我准备好了给你送过去，如何？” 迟醒很是迟疑，默不作声。 白小西继续道：“怎么？迟警官既然敢来，却不敢留下点什么吗？”说完眼神直直对视着迟醒，似挑衅，又似期待。 迟醒粗暴地拿过她拿在手中的手机，按了个电话，然后还给她，冷冷道：“这是我的电话。希望你别玩什么花样，我这人喜欢简单做事，你明白的！” 白小西看了看手机，眼神里竟有一丝笑意，道：“我明白。不管怎么说，上次的事，谢谢你！” 迟醒背过身去，皱了皱眉，不愿再说什么，只是紧了紧衣服，转眼消失在了门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会议 苍生集团在本市乃至本省都是赫赫有名的药企，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该企业具体做的是什么药物。据说董事长何伯须是靠保健品起家，在二十多年前的草莽市场上掘到了第一桶金，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企业从小到大，愈发起色，虽不能说是风声水起，倒也能算是稳轧稳打，规模日盛。 说到何伯须，便不可能忘了白灿生，这个在他身后默默无闻的人。二十年前的一次江湖偶遇，让二人成为莫逆之交。每一次的遇险，只要有白灿生的帮助，再大的风浪，苍生集团总能安然度过；每一次的重大决定，只要白灿生参与决策的，事后都证明是正确抉择。 所以，这一次，何伯须还是按老规矩，把白灿生请了来，和自己的一套班子好好的讨论目前遇到的问题。 苍生总部办公楼18层001号会议室。 在这里开的，都是事关集团生死抉择的重大会议。里面人并不多，大多数时候，越是重大的事情，能说上话的人越少。 何伯须坐在最中间，脸色冷峻，沧桑之中透出一股精明。自大儿子何川车祸去世后，他的两鬓白了不少，精神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幸好还有小儿子何山，这是他何家最后的苗子。 他也知道白小西和自己两个儿子的事，甚至那天何山对白小西的不轨行为也知道，不过那是事后的耳闻。 他没有去惩罚何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出于对仅剩下的这个儿子的溺爱，也可能是出于对白小西的那丝怨恨。不管如何，大儿子的去世，和白家这丫头都是有着关系的。要完全揭过这件事，他还没这么大的胸怀。 这次请白家父女来参加会议，他也是慎重考虑过的。说到底，没有白灿生参与的讨论，他心里没底。 轻轻理了理喉咙，何伯须开始说话：“这次请大家来，讨论的是本集团的生死大计。相信大家对我们集团目前的状况都有所了解。不过，为了让大家在讨论的时候思路能够更清晰，现在还是请老李把具体情况再跟大家说明一下。” 他指的老李，是李思虹，在万全养生馆里和迟醒接触的那位。 李思虹点点头，显然是有所准备，向众人扫视一圈道：“我只说三件事：第一，我们原来的主业产品已经基本没有利润。现在的保健品市场，竞争激烈，管得又严，苦苦经营的品牌一不小心就会变得一文不值，甚至成为负资产。而我们集团最近几年也一直没什么新产品，所以这一块，我们集团基本是放弃状态； 第二，我们目前的盈利主要是在器官移植这条产业链上。呃，因为这条利益链的特殊性，和敏感性，在目前阶段，在法理上一直得不到保障。特别是最近，相关手续在审批上屡屡受到为难。上次bc0182被推迟了一天多才审批通过，差点造成器官保存过期而作废，虽然最后手术勉强完成，但，导致了手术质量不高，效果一般。这次编号为bc0191的手术申请又被搁置了，估计明天才有得通过。本来只是走个形式的事情，现在却成了我们完成手术的巨大隐患，也在我们潜在的市场方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旁边圆润的孙山雨，就是劝夏啾啾在器官捐赠协议上签字的那位掮客，打岔道：“老李，你能不能再说具体点？” 李思虹向何伯须看看，得到他首肯，才继续道：“听说是审批方接到有人举报，说器官来源有问题” 孙山雨听了皱了皱眉，不再出声。移植的器官来路怎么样，他是清楚的。 另外有一个和何伯须长得几份相似的男人又问：“怎么会这样？我们跟器官移植技术临床应用与伦理委员会委员的关系一直保持得不错，而器官来源本来就一直是讳莫如深的，大家都默认是如此。是不是需要我们的人再去和那位委员做个交流？” 李思虹等他说完才道：“何总，这人有点特殊” 那人又道：“特殊？我就不信，能有怎么个特殊法？不就是我们平时交流没到位嘛？” 何伯须摇摇手道：“仲臾！那人就是委员会副会长钟一伟，开车撞死小川的那个！我不可能再去求他什么的！” 那男人正是何伯须的胞弟何仲臾，听了一呆，半晌才道：“有这么巧？” 何伯须不再说话，用手示意李思虹继续。 “第三，我们布下的和市场接触的各个点，近来接连受到人的骚扰和要挟。”李思虹见何仲臾又要说话，抢着又道：“这人也很奇怪，是个警察。据了解，平时作风很硬，黑白都不怕，本身也介于黑白之间。而且更奇怪的是，他不知从哪里了解到的信息，很准确。上次bc0182所用的器官刚到万全养生馆，他便上门了，言语间很确定我们的事情。我怕他坏事，而且他似乎也只中意于在我们这里捞些好处，所以就给了他些这次，bc0191的材料刚被送到汀兰美容馆，他也到了。具体情况怎么样，还请白小姐来说一下？” 他说的白小姐，自然就是白小西。 白小西也不客气，直接道：“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情况就如孙叔说的那样。材料刚被放入冷冻保存没多久，那警察便来了。我听说过万全养生馆的事，也有所准备，给了些好处，他就走了。我也曾打听过他是从哪里探来的消息，他不傻，没说。” 大家听了一阵默然。 事情似乎是没什么头绪，对方是有备而来，而自己却毫不知情，而且情况特殊，己方又不能硬来，硬来的话，恐怕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毕竟集团所作的事，过于敏感。 何伯须见大家不语，又开始说道：“这几件说起来都算是小事，但对我们目前盈利的影响挺大的。不过，大家也不必太沮丧，事情总是在不断变化的。目前我们面临的困境，也有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转机。吕泰，现在你来给大家说说。” 一个厮文中年人听了，挺了挺身子，开始说话：“其实在几年前，何董就意识到我们的业务并不算保险，或者说不能长久，所以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给我们科研部。呃，经过科研部的不懈努力，总算在研发上有所成效。具体说，我们所研发的干细胞器官培育在理论上，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在实施上，也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 大家知道，我们的器官移植业务，主要的症结还是在器官来源上，这一点在可见的将来，是无法解决的。但如果我们的科研能完全成功，将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在法理上，没有任何人再能阻挠我们，而且在医学史上，将是巨大的成果。在市场上，在整个人类的市场上，再没有可以和我们集团相匹敌的人，和集体！到时候，我们将是世界上唯一能够培育器官并移植在人体身上的医疗机构！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盛况？大家不妨想像一下！” 吕泰越说越激动，而大家的眼中的光芒也随着他的激动越来越盛。他说的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懂。甚至有些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什么样一种情景。 “那就行了！我们还干他娘的什么偷偷摸摸的干嘛？到时候全世界的人都求着我们！嘿嘿！”何仲臾率先发声。 众人纷纷附和。 何伯须却道：“本来我是想着慢慢来，一边通过现在的业务赚取资金，再一边投入到科研那边，等一切水到渠成，这一块就是我们的天下！到时候莫说钱，就是整个人类发展史，都将被我们的成果所撼动！到时候世上还有人会不知道我们苍生集团的么？还有人会不知道我何伯须的么？唉——”他话说得豪迈，最后却叹得气短。 何仲臾不解道：“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吕泰接道：“我刚才说了，理论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在实施上，还缺一些资金” 何仲臾叫道：“钱算什么？！我投！我们大家都投！这样的事，我砸锅卖铁也投啊！”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白灿生突然道：“恐怕缺的不是一些资金吧？” 吕泰笑了笑，道：“其实对比起这些成果来，钱真的不算很多” 何仲臾用眼瞪他，问：“到底多少？！你说啊！” 吕泰的声音低了低：“我估算，大概十多个亿” 何仲臾一下没了声音。十多个亿，他还是知道份量的。 连白灿生也皱了皱眉头，问：“这么多？”又转头向何伯须道：“你没想过融资？这么好的项目，应该不难吧？” 何伯须苦笑一下，道：“我何曾没想过？可可这么好的项目，我舍得吗？三年，其实再有三年，我就能把这个项目的钱凑全了，到时候整个项目就都是我的，我的！！” 白灿生不语。 他明白何伯须的意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一个生意人，在莫大的利益面前，在贪欲下，哪里舍得抛下哪怕一小口？ 只是何伯须今天能把情况如此详细不保守地对大家说出来，应该是想彻底解决这次危机，所以白灿生问：“那现在何董的意思是？” 何伯须思忖一下，慢慢道：“我今天找大家来，就是想告诉大家：前段时间我让财务部估算过，如果把我们集团能抵押的东西全部放到银行里，再加上所有的流动资金，大概能凑出五个亿吧。剩下的缺口就得另外想办法了。 欢迎在坐的各位以个人的名义出资，并在这个项目中占相应股份。呵呵，也算是给大家一个参与的机会。不过，每个人的出资额度不能超过1000万，我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吧？” 所在在场的人轻轻点头，他们都是江湖老手，怎么会不明白何伯须的意思。这么大这么优的项目，能带上他们一点，已算仁义，再多了，就不行了。 何伯须接着道：“另外这剩下的近十个亿的缺口，也要靠大家出面去争取。对于资金来源，我想了下，有两个要求：一个是不能把我们真正的项目告诉对方，一旦有资金了解了我们项目的真正情况，必定会导致主导权的争夺。资本的本性，是血腥和贪婪的，这个我们都知道吧？最好是将注入资金放到我们原来的保健品项目上去，大不了我们后期操作上想想办法再转到干细胞器官项目上去； 第二就是进来的资金不能对我们集团有任何企图。最好是那种信用贷款类为了利息而投的资金，不会为我们后面的操作带来后顾之忧。” 其他人听了愣住，然后纷纷摇头。 这何董，有点想当然了。 这么大的资金量，没有好的项目，谁会来投？别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信用贷款？刚才明明都说了可以抵押的固定资产都已经给银行了，还到哪里去信贷去？ 何伯须见了大家表情，知道事情难办，心中有气，道：“我也知道，这事情不是那么容易。但大家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手上多少都会有些资源，现在试都没试过就表现得这么为难，莫不是心里有着另外的打算？” 所有人再一愣，干脆连头都不摇了，气氛又变得沉默。 突然孙山雨眼睛一亮，道：“何董。我最近遇上件好玩的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何伯须看他一眼，脸有不满：“你觉得现在的场合说好玩的事合适吗？” 孙山雨也不以为意，继续道：“说不定这事可以对我们的资金情况改善能有所帮助。” 何伯须听了精神一振，何仲臾更是催促：“老孙，这什么时候了？你还来卖关子，有话快说！” 孙山雨调整情绪，似在组织言语，稍晌才道：“我最近在跟一个器官捐赠的事，是个女孩，很年轻，本人因为心脏上的问题已经没多长时间了。本来都已经谈妥的事情，没想到半路出来一个人，自称是她男朋友，把这事情给搅黄了” 何仲臾不耐烦地打断他：“这事有什么好玩的？你说重点！” 孙山雨神情有些尴尬，只得道：“我当时给的价格已经算是优厚，呵呵，因为这女孩走的是c类合同，你们都知道的。而她男友似乎原来并不知情，就在我们最后要签字的时候，突然出现，并矢口否定。” 何伯须冷笑几声，道：“年轻人，不服气，也算正常。现在的人啊，明明自己没什么能力，却又不愿认输，不自量力！” 孙山雨摇头道：“事情好玩就好玩在这里。她男友不但不同意，口气还很大，是相当大。我当时也和何董同样的想法。但”他啜了口茶，见大家都等着他说下去，并没人插嘴，才满意道：“我似乎是错了。那个男孩很有来头，随手拿出来的卡都是银行最高级别的那种，而且我听一个认识他的朋友说，他——刚刚在校庆上捐了不少钱。呃，捐了一千万，随手捐的” 何伯须的眼睛眯了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你是说？” 孙山雨点头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我看当时那男孩对女孩很在乎的样子，既然这样，我们不妨再跟他接触一下？就说我们大概率可以医好女孩的病，准确地说，是通过器官移植，只不过在资金投入方面需要赞助，具体的说辞，如果何董觉得有可行性，可以再完善一下我觉得他在资金方面是有这个实力的。而且他只想救人，对我们项目的主动权不会有任何觊觎的野心。老赵，当时你也在场，你觉得呢？” 他说的老赵，正是当时坐在他身边的那位干瘦精明的男人，叫赵怡风。只见他点点头道：“我觉得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何伯须似乎很信任他，眼光一下变得焦灼而贪婪：“我觉得可以试一下。具体方案我们一会儿详细讨论一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时间不多了 "秋意渐渐浓了。 阳光被秋风吹得越来越零落，让人感觉不到暖。 树枝上仅有的几片叶子苦苦在挣扎，为世上徒增着凄凉。 但，汪响现在的心情却不错。 手上拿着一杯咖啡，眼里看着街景，心里想着一个人。 那个人算不上好看，却让他的心里很暖，一如手上的咖啡，冒着的暖意，浓得化不开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寂寞的时候，汪响不再像过去那样想象着各种古怪的死法，而是在脑中画着那人的模样，有时候是笑容，有时候是鬼脸，有时候，是和自己的合影。 汪响知道，自己似乎是有些陷进去了。 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虽然他一直提醒自己，这只不过是灰色人交给他的任务，让他对夏啾啾无条件的好。但，那是以前，现在呢？如果没有了灰色人，自己对夏啾啾还愿意这般好吗？ 应该会的吧。不，是肯定会的！ 汪响自己都不察觉地笑了笑，有丝甜蜜，有丝苦涩。右胁处有隐隐的疼痛传来，时时提醒着他，时间不多了。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甜蜜还是苦涩，都快结束了。 医生给他的诊断，是只剩6个月。而夏啾啾的，是3个月。所以他一直想，自己的时间是够的，对于夏啾啾来说，自己陪她走到了底；而对自己来说，剩下的一半路程，在回忆中度过，也挺好。 只是不知道这丫头，现在在干嘛呢？吃？或者是睡？ 可惜都不是。 夏啾啾在抢救，就在汪响想她的时候。 “汪响，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唐丽的声音抖得厉害，“啾啾啾啾她在抢救，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抢救得过来” 电话这边的汪响心猛地一沉：“怎么？！不是说还有3个月的么？怎么会这样？” 唐丽哭了：“医生是说最多三个月。啾啾的病情发展得很快，比所有人想像得都快。” 当汪响再看到夏啾啾的时候，她身上插满了各式管子。曾经喜欢睁得圆圆的眼睛，紧紧地闭着；曾经扮了鬼脸的面容，不再有一点生气；曾经让汪响想牵起的小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她的养父母，这对伤心的夫妻，正默默地在病房前抹着眼泪。 汪响的心空空的，又沉沉的。心里刚生出来的那点美好，一下子被抽空，紧跟着又被恐惧塞满。他才知道，害怕失去一个人，比害怕失去自己更可怕。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唐丽走了过来，低声告诉他：“在下午的时候，啾啾本来心情很好，看着外面的阳光，说好暖。还打算着找个理由，见你一面。她——这次她认识你，是真的开心，自从生病后，很长时间没看她这么开心过了。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所以更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机会她说她并不奢望什么，能够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多和你相处，多快乐些就好。她还说，就是怕和你相处的时间久了，在她走的那一天，会舍不得，而你，会难受 就在她化妆的时候——她说见你的时候要打扮得好看一点就在我面前，慢慢倒了，我就知道糟了。平时她总是看得太开，该做的治疗也总是推脱不去，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也不愿告诉我们，说不愿麻烦我们” 汪响听着唐丽忽近忽远的声音，木木地说：“我知道了谢谢。” 唐丽又说：“医生说啾啾在icu里观察几天，如果如果五天内还不能醒过来，那那就没必要再观察了” 汪响点点头，连声音都懒得发出。 看着玻璃那边的夏啾啾，觉得自己和她隔得是如此之远。或许，再次能和她面对面的时候，已经不是一个世界。 汪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不敢想象那一天的到来。 深思良久，还是拨通了灰色人的电话。 “汪先生，我刚想找你，没想到你先来找我了。”灰色人的语气还是很友好，和虚伪。 “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呵呵。那你回住处吧，自然会见到我。”灰色人说。 “说！怎么样才能救夏啾啾？！”汪响几乎是见到灰色人的第一眼就说。 出人意料地，灰色人没有笑，只是默默地摇摇头。 汪响面色一黯，知道夏啾啾没希望了。 在他心里，灰色人是一个有着非凡能力的人，虽然自己不喜欢他。 而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对夏啾啾很好，不然也不会找上自己。现在连他也摇了头，说明事情已经没了挽回的余地。 汪响的心，一沉到底。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分离说来就来，让他手足无措。设想中的欢乐还没安排好，转瞬被哀伤充彻。 刚刚感觉到的人生色彩，也又重新归为黑白，刚体验的一点甜蜜，竟已是此生的全部。 他很不甘。 灰色人并不作声，只是默默看着窗外。许久才回过身来问：“你相信命吗？” “命？”汪响重复一句。 灰色人点点头：“嗯，命！你想过没有，你自生下来，人生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如果现在有人说能改变你以前的命运，你信吗？” 汪响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半晌才喃喃道：“我那是以前，可啾啾是现在，这，这一样吗？” “为什么不是一样？”灰色人神情难得得冷峻，“过去之所以成为过去，是因为确定发生过了。而现在和将来，只要是确定会发生的事情，跟已经过去有什么区别？” 他看看懵着的汪响，怕他理解不了，又补上一句：“一件事情，之所以会确定发生，是因为让这件事情发生的所有条件都已经发生了。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汪响点点头，又摇摇头，狠狠道：“我能理解。但只要还没发生的事情，我相信总是会有改变的机会的！” 灰色人看着他良久，突然笑了一下，道：“倒也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只不过，你愿意为此付出什么？” “所有！”汪响想也未想。 “所有？那你先说说，你都有些什么？”灰色人望着他戏谑地笑着。 汪响默然。确实，他现在什么都没有，除了6个月的生命。 “其实，我不需要你什么，只要你按我说的每句话去做就行！”灰色人突然严肃起来，“我知道有一批人，他们在救人，或者说对生命改造方面很有一手。而且你也已经见过，劝啾啾在协议上签字的那位就是。我觉得他们应该还会找你你放心，他们这次来，不会是让夏啾啾捐，而是让别人捐给夏啾啾，或者其他，总之，他们得到利益，我们得到人，你明白吗？” 灰色人看着汪响的反应，又继续说：“我只是不确定他们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可能是钱，可能是其他不管如何，如果他们找你，无论什么条件，你都答应下来，其他的我来想办法。记住，你一切都得听我的！” 汪响在一片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只有点头：“行，我都听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金钱找上门 第一天，没有电话来，夏啾啾未醒。 第二天，没有电话来，夏啾啾未醒。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汪响当然不会让夏啾啾如医生所说那样五天后就移出icu，有时候，钱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不过就算能依靠机器能勉强维持夏啾啾的生命，但时间长了，能恢复的机会就越是渺茫。就在汪响开始绝望的时候，电话响了，陌生的号码。 “是汪先生吗？”电话那边小心翼翼。 “是。”汪响不确定这是不是就是自己要等的电话。 “我是孙山雨，不知道汪先生还有印象吗？呵呵”孙山雨先报上名头，又提醒一句：“就是上次和夏啾啾小姐谈谈事情的那位。” “我知道。”汪响松一口气，总算是来了。 “是这样的，汪先生。据我们了解，夏啾啾小姐的身体病发，我们也很遗憾。但——我觉得我们有能力对此作些帮助，不知道汪先生有没有兴趣见个面，然后详谈？” 汪响没有一丝犹豫：“可以！地点你定，尽快！” 又是醉翁楼。 不知道孙山雨定在这里是为了让汪响好找，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意味。当汪响看到他的时候，旁边仍然坐着赵怡风，那个面色木然的瘦子。 醉翁楼不仅有海鲜，还有茶座，三人现在茶座就座。 “几天没见，汪先生瞧着憔悴不少，呵呵。”孙山雨不经意间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汪响点点头，并不想隐瞒自己心中的急切：“你约我来，是说可以帮到啾啾？” 孙c赵二人闻言对视一眼，眼神中多了几份信心。 这个时候，汪响表达得越是迫切，他们成功的可能性就越高。何伯须给他们的任务是，在不丧失项目主导权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地拉来资金，越多越好。当然，他们也没指望能在汪响一个人的身上把资金缺口全部补上。 孙山雨从随身的包中掏出一个档案袋，抽出来竟然是一张张的病历复印件：“汪先生，据我们了解，夏小姐得的是一种罕见的心脏类疾病，先天为主，后天一旦发作，基本是医无可医。” 汪响面色一沉：“你们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 孙山雨连忙道：“汪先生别急，我刚才说的是基本嘛。人类医学发展到今天，已经不是基本所能涵盖的了。你也知道我具体是作什么的，所以，按我们的建议，医——不如换！” “换？”汪响当然听说过此类手术，“换了就可以了吗？” “理论上是可以。但——”孙山雨沉吟一下，“夏小姐的情况有些特殊，她的体质和一般人不一样，你是知道的，不然上次我们也不会花那么大的代价想从她身上得到某个器官。完全是因为当时恰好有个同样和她特殊体质的人需要，所以，要找到一个能和夏小姐匹配的心脏，很难” 汪响问：“有多难？” 孙山雨思考一下才答道：“十万分之一，可能还要少。” 汪响听了，沉默不语，忽然道：“那上次的那个人呢？就是和啾啾体质匹配的那个，他现在怎么样了？既然啾啾能匹配他，他当然也就能匹配啾啾，是不是？” 孙山雨干笑几声：“当然，当然。但那位肯定也不愿意的，他现在也正急着找一位愿意提供器官并与他匹配的人。而且，他也不缺钱，他有的是钱。汪先生，不瞒你说，人到了这个地步，或者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的就剩下钱了。有的人总鄙视钱的存在，却忘了不少时候，钱能决定不少东西。” “那还有没有能找到其他的能匹配的人的可能性？” “当然有。”孙山雨道，“但汪先生你要知道，能匹配的本来就少，同时还要愿意捐赠器官的，更加稀缺。你想一下，如果一个健康的人，你要他愿意付出生命来捐献器官的代价会是多少？我想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谁也不会愿意的吧？更何况，这样的寻找和筛选本来就是一件耗时费力的事情。” 很明显，孙山雨对另找一个愿意捐献器官并和夏啾啾匹配的人并不抱希望。汪响觉得，他另有所指，所以问：“那你的意思是？” 孙山雨又望一眼赵怡风，道：“就像刚才我所说的，现代医学的发展，其实有部分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恰好，我们集团在这方面的研究，也很很有些成绩。说句不谦虚的话，在人体干细胞器官培育这项上，整个世界上，并没有听说过技术比我们更前沿更先进的。” 孙山雨在说这话的时候，不时用眼光瞟着汪响，看他的反应。 汪响很入神，问：“干细胞器官？” 孙山雨点点头：“就是从主体身上摘取部分干细胞，培育成他（她）需要的器官。这样，再难匹配的体质，也跟普通人一样。不会有任何排斥反应，就跟本身就是自己身体内的器官一样” 汪响疑惑地问：“现在医学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孙山雨显得有些尴尬，道：“可以这么说。当然，这么前沿的东西，还并没有到扩展应用的程度。要不然，如果已经是满大街的技术，我们又怎么会巴巴地来和汪先生见面？” “那你说的就还只是愿景？” “不是愿景，是我们确实已经掌握了！并且已经通过个例试验成功！”孙山雨尽量让自己显得有些激动，“只不过这类研究还是处于由研发向应用转型的阶段，你知道，这需要过程，一个很艰难的过程。当然，所需要的代价也是吓人的” 汪响不傻，他已经明白了。 他也松了口气，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对于他来说，真不能算是问题，毕竟，有灰色人在后面，而且，昨晚他所说的意思，也是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他问：“需要多少钱？” 孙山雨有些紧张，再望一眼赵怡风：“汪先生，你知道，虽然科学在金钱面前显得很高尚，但说到底总是要金钱来推动的，呵呵据我们预算，大概大概2个亿吧” 这话孙山雨是咬着牙说的。当时何伯须给他的任务是1个亿，他见汪响如此热衷，自作主张把数字翻了一番。 汪响听了，皱着眉头：“2个亿？” 孙山雨赶紧道：“整个科研成果的实用化其实比这多不少，但绝不会是汪先生一个人负担。我只是觉得汪先生对夏小姐如此情深，所以多” 汪响一抬头：“听着这么先进的科技，怎么才2亿？” 孙山雨眼前一晕，才才2亿，这是正常说话口吻么？刚才，刚才自己还是太保守了些，唉！恬着脸道：“咳咳，其实，其实整个项目的支出真得很吓人，如果汪先生有实力的话” “4亿！4亿吧”汪响脑中划过灰色人的脸，他觉得，灰色人应该不会在乎钱，当然，他自己更不会在乎。在夏啾啾面前，钱是很虚妄的东西。 可怜了孙山雨，突然就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也出了问题，跳得夸张。习惯性地看一眼坐在身边的赵怡风，见他干脆闭了眼睛，明显也是在平复心中情绪。 孙山雨努力让自己能开口说话，如果不是确定汪响随手就在校庆上捐出了一千万，他现在肯定会把他当作一个满口胡话的妄人。“汪先生，你能支助我们也算是支助这项科技这么多资金，我当然欢迎。只不过你，和你的资金，在这项科技中想得到什么？”在孙山雨心里，一下子又想到了何伯须的嘱托：绝不能让出项目过多的权益。故此一问。 汪响奇道：“什么得到什么？当然是夏啾啾！只要她她能活下去，钱不是问题。”突然又摇头道：“不对不对，不行虽然我对这方面是个外行，但你说得这么深奥的科技，又事关啾啾的生死，我总是放心不下。这样吧，我再加点，6个亿对你们的科研更有保障些吧但你们一定得保证给我一个健康的啾啾，嗯，时间也得加紧。” 孙山雨傻了，痛苦地抚着心脏位置，他想赶快把事情定下来，不然一会儿这位奇怪的汪先生如果再加资金，只怕到时候最需要换心脏的是他孙山雨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万事具备 当孙山雨怀着激动心情向何伯须汇报一切后，得到的却是一个猜忌的眼神。 “有这么好的事？”何伯须多年养成的本能告诉他，事出反常，必有蹊跷。“那个姓汪的到底是什么来路，你查过没有？他真的没对我们的项目提出任何股份方面的要求？要知道，6个亿啊！在本地，一个随手就能提出6个亿的人，我不可能不认识，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孙山雨小心附和着：“谁说不是呢？这人我也没仔细查过，只不过能确认了他确实捐了一千万。何董的意思，我好好地去查一下？” 何伯须点点头：“查，肯定是要查的。但当下首要的是和他把入资手续和细节敲定，钱越早到位越好！其他的嘛，慢慢再来。只要钱到了，不怕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孙山雨连连点头。 同时的kfc里，白小西安静地坐靠窗座位上，无聊地看着外面。 就在这里，她看着何川被车撞飞。本来她的心里是很避讳再到这里来，可在约迟醒的时候，却还是选了这里。有时候，人会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去不喜欢的地方，只是这次，她要见的是自己喜欢的人。 她喜欢迟醒。 这点她很清楚。自从那次迟醒从垮塌的墙下把她拉出，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暖，便再也忘不掉。那种似曾相识的，久违的感觉，让她时时回味。人就是这么奇妙，简单又繁乱。 可是，这个男人，却是自己生意场上的敌人，至少目前来看如此。 这让白小西很是头疼。 这事就像一片阴霾，遮掩了迟醒身上的光辉，但也让他更加真实。 好在，整个苍生集团的主业都将有一个大的转向，到时候应该不会再受迟醒掣肘。至于其他方面，她相信迟醒的人品，用她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来相信。 眼看着迟醒晃晃悠悠地从街那边过来，白小西笑了。 “怎么？找我来这里有事？”迟醒的眉头是皱着的。 白小西不管，甚至觉得他皱着眉头的样子挺帅：“迟警官，你也太健忘了吧？上次你去汀兰美容馆才几天？我言而有信，顺便也是想交个朋友。”说到朋友二字的时候，意味有些深长，同时递过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平常人一看，只会以为是女朋友送对象礼物。 迟醒接过，表情冷冷的，只是眼神里有股躲藏的笑意。在他心里，过去的就过去了，自那天离开美容馆，便不再想得到什么。这就跟熟人对你说下次请你一样，属于客气的范畴。至于为什么当时留下电话，老实说，他自己也不清楚。可能，是不愿意拂了白小西的意吧。 没想到这丫头真的邀了自己，还送了东西，有点意思。用手掂了掂盒子，随手想撕开，却被白小西拦住。 她认真地说：“别在这里开，回家再看！” 迟醒愣了一愣，意识到了什么，道：“行！那我现在就回家看！”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白小西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哭笑不得。 这次灰色人竟然给汪响安排了助手！ 按他所说，既然支出这么一大笔钱，当然得有仪式感，不然别人反而觉得不踏实。在他听汪响报出6亿数字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钱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这次的助手叫田丝丝，美女。很惹眼，保证回头率的那种，但汪响不喜欢，太艳。 另外，有了田丝丝，汪响就只能当傀儡。当孙山雨带着人出现的时候，他正傻傻地坐在会议桌的最顶端，感觉很不自在。 会议室是租来的，不过是最普通的那种酒店会务场所，这让人更猜不透灰色人的来路。 而孙山雨仅来得及和汪响打了个招呼，便被田丝丝截过话头：“汪总最近因为女朋友的事情心情不太好，不想为这些小事烦心，所以一切资金方面的手续由我来负责跟你们接洽。” 6个亿的小事。孙山雨听了，除了心中暗暗咋舌，表面上也不露声色，免得让对方看低了自己。只是看了田丝丝的美貌，难免又要嘀咕：以汪响的财力，身边美女如云再正常不过，又怎么会对夏啾啾那样的女孩那么痴心？是不是人的财富到了一定程度，连口味也会变得奇特起来？ 汪响乐得不参与这类事务。一来他根本不懂，怕露出马脚；二来，他也不喜欢跟他们打交道。表面上的客套，本质上都是为了金钱。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夏啾啾那边一直没有进展，像一个被巫婆下了咒语的公主，一直沉睡。医生已经几次催促搬出icu病房，若不是汪响足够的资金支撑，恐怕，医院早就强制将她移出。 窗外的枝头，最后一片黄叶在凛风中翻转腾挪，眼看就要被摇落，飘向泥土。汪响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田丝丝和孙山雨才把细节敲定，拿着材料让汪响签字。从孙山雨的满脸笑意可以看出，他很满意。 事情的顺利不能不让他满意。本来，他还以为汪响多少会在这个过程中对项目提出要求，可是没有，一丝也没有，就好像白白从天上掉下的6个亿，让他们使用。 真是天助我也！孙山雨想。 只要汪响的字签了，就不可能再出另外的猫腻。他孙山雨也是老江湖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条款每一个可能的漏洞，都了若指掌。所以他现在看着汪响，眼里即崇拜，又鄙视。 一个随便可以拿出6个亿的人，不由得他不崇拜。 一个为了女孩愿意拿出6个亿的人，他在心里又很有些鄙视。更何况那女孩看不出有任何出众的地方，在他眼里再平凡不过。 汪响淡淡地，再平常不过地签了字，就像随手又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一遍。 “谢谢！太感谢了！汪先生，我代表我们整个科研队伍感谢你！也代表将来在这项科技中受益的患者感谢你！”孙山雨的眼睛亮着，说着最光彩的话。 汪响轻轻挥挥手，道：“不用客气！希望你们能尽快，拜托了！” 送走孙山雨一行人后，田丝丝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低声笑道：“真是个老狐狸！” 汪响不懂，但她作为灰色人的助手，不可能不懂。那6个亿，其实跟白送真的没什么两样。 转身又对汪响道：“汪小弟，别人的钱，用得一点也不心疼，是么？” 汪响脸上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田丝丝“噗嗤”一笑，又道：“哟，你这是害羞还是惭愧啊？我开玩笑的。不过我帮你做事，你怎么连客气一下都不会？”看来她对汪响的印象不错，或者是受灰色人的嘱托对他这样。 汪响看着她标准的美女脸，很不习惯，连她似真似假的笑也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恐惧，因为太不真实。不过还是勉强说了声：“谢谢！”毕竟今天若不是她，这一套程序，自己无论如何是搞不定的。 田丝丝轻“哼”一声：“就这么简单？连声姐都舍不得叫么？算起来，我们可是一个阵营的现在。” 汪响皱了皱眉头，有点被侵犯了的感觉。他不习惯田丝丝对人的这种交往方式，太油腻，又不知道该怎么样来表达自己的这种不满。旁边的田丝丝看着他的表情，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啾啾醒了 秋天一深，小院内的景象便有些破落。颓败的枝头和满地的落叶，如果再起一阵凛风，便能卷起一片荒凉。 院子的一角，有个小小的藤椅。椅子里，坐着一位安静的男子，面目清秀，线条柔美，眼神清澈得能看到心底去。 他叫宋九，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小九。 小九默默地看着一阵风，把本在颠狂的枯叶卷了起来，在空中飘舞一番，又从自己眼前划过，黯然落下。他已经这样看着，有几个小时。 小院里的植物，都是他亲手种植。其他人种花草，要么是四季常绿，要么是花开浓烈，可他不同，他只喜欢叶子，而且是春天暴青，夏天盎然，秋天枯黄，冬天凋零的那种叶子。他觉得，花儿太艳，不喜欢。常绿的又太单调，也不喜欢。做人，和做叶子，是一样的，做到某方面的坚持，又有某方面的起伏。 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叶起叶落，小九有些倦了，其实，他一直在等迟醒，那个在他心里一直是春天的男人。 小九一直觉得自己很弱，弱得像个女人。也可能因为他觉得自己像个女人，所以觉得自己很弱。 这些都不重要，总之他就是觉得自己错了。 身为一个男人，错了。 这种感觉陪伴了他几十年，痛苦不安，彷徨纠结，直到他遇见迟醒，他才觉得，自己的这种弱，也是值得的。他的弱，就是为了等到迟醒的强，他的不安，就是为了等到迟醒的宠溺。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这，很好。 门有响动的声音，小九的嘴角弯成一轮月牙。他知道，这里除了迟醒，不会再有其他人来。 几乎像小鸟一样飞到迟醒面前，见他手上拿着一个盒子，脸上有得意的笑。 迟醒确实该笑，他手上的感觉很灵敏，知道盒子里装的是钱，而且应该比上次的更多。白小西这丫头，出手竟然比李思虹还要豪阔。 二人喜孜孜地撕开包装，打开盒子——果然，里面是十沓整齐的钞票，发着奕奕的光，另外，还有一个更小的盒子。 等到小盒子打开，小九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有点错愕，然后是一点冷。迟醒也很惊讶，更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当着小九的面将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块手表，另附一张便笺，上书：谢谢。 他们看不出表的牌子，但能感觉得出份量。好东西，随便往那一放，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不同的。更何况手表旁边有证书，还有价格。竟是一块绿水鬼。 便笺也没落款，但一看便知是出之女人之手。 小九勉强笑了笑：“这表真好看。” 迟醒感觉到他的勉强，嗫嚅道：“我不知道里面有手表。” 小九说：“嗯。如果你知道就不会当我面打开了。” 迟醒急道：“不是。我只是以为又像上次那样里面是钱，谁会知道还有手表。” 小九又说：“我知道。这盒子是女的送给你的吧？” 迟醒点点头，不再作声。 小九接着说：“好贵的表！我无论如何是送不起的。” 迟醒只好说：“我把表送回去！” 小九拿起手表仔细看了看，又放下，叹口气说：“人家好意送的东西，还回去作什么？拿着用吧。我没什么的。” 迟醒只好默默把手表收起，说：“我把手表拿去换钱，这样我们手术的费用就够了。” 小九摇摇头，从他手上拿过手表盒子，轻轻却坚定地说：“我不许你去换！这么好的表，换了多可惜？更何况，你配得上这表的。” 当汪响再一次接到唐丽电话的时候，正是深夜。 他并没有睡，只是望着窗外发着呆。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去医院看望夏啾啾，他就只有发呆可以做。 他有些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傻傻的，倦倦的，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似乎什么都在想。 初看到唐丽的号码，汪响是紧张的，如果啾啾没事，她不可能深夜给他电话。听到唐丽的声音，他揪着的心，才瞬间松开。 唐丽的声音是激动的：“汪响你快来，啾啾啾啾她醒了，她想见你！” 汪响跑到门外才来得及在电话里回了句：“你等着，我就来。” 他不想让夏啾啾多等一秒。 当汪响看到夏啾啾的时候，唐丽正在喂她喝水。看到汪响来，眼里竟然有着份羞涩，微微地说：“不好意思，汪响，我让你担心了。” 汪响惊喜之下，只觉得喉咙发赌，只能轻轻摇头，又轻轻道：“没事。你没事就好。” 夏啾啾苦笑着：“没事？唉，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以为还有三个月时间的，至少两个月因为我平时感觉自己身体还好” 汪响坚定地说：“啾啾你放心，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夏啾啾还要说话，被唐丽在旁边拦住：“你还要说？！你再说又得晕过去啦。医生说让你少说话，多休息！听到没有？”又转头看了一眼汪响，接着说：“你说要见他，我已经把人给你叫来了，看过就好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你急什么？” 夏啾啾脸上稍红，又看一眼汪响，才满足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的跳跃着。 唐丽示意汪响到了病房门口，轻声问：“汪响，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今天早上有人找啾啾的主治医生，说是你让他来的。看那主治医生的态度，对那人老恭敬了。” 汪响愣住：“我没让另外的人过来，你确定那人说是我派过来的？” 唐丽白了他一眼，说：“当然确定。他还说是你朋友，我以为你知道的。他很厉害，听主治医生说是医学界的泰斗级专家，这次来，为啾啾提供了一种特别的药。至于特别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不过医生在用过之后才半天，啾啾便醒过来了。汪响，你说啾啾的病是不是有救了？” 汪响第一个反应是孙山雨，再一想，不对。孙山雨的项目应该还没有这么快，上次承诺是不超过一个月，让汪响看到初步成果。当时汪响还担心啾啾能不能撑到那一天的，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 他现在不想把孙山雨那边的事告诉唐丽，只是点头道：“唐丽你放心，我不会让啾啾这么走掉的。我一定尽我最大的能力。” 唐丽点点头，眼中无比的信任：“我当然相信。啾啾能遇上你，真是幸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