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国》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隐形的翅膀】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复国》叶默凉 文案: 萧珩自幼安稳长大,哪知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全族尽数被抄。 丧家真相令他痛不yù生。萧珩发誓,失去的一切,他都要亲手夺回! 食用指南: 1、1V1,HE,攻受双洁,年下,互宠,一点点生子情节,对外霸气对内忠犬攻+温润受。 2、十万字左右中篇,作者智商负数,不合理之处欢迎指正,切勿喷人,文明看文,谢谢。 3、视角非主受,攻受都有。谢绝扒榜。 内容标签: 强强 生子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珩,顾清辞 ┃ 配角:各种杂七杂八人等 ┃ 其它:叶默凉,复国 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宣朝五年,晴空万里,萧珩大步走出校场,随手取了布巾,抹去自己额上层出不穷的热汗。 刚入大帐,他便见一人端坐于桌边,笔下片刻不停,粼粼烛火映衬着瓷白的侧脸,分外专注。萧珩不由柔了目光,放慢步子走到那人身旁,也不出声,只静静瞧着。 一盏茶后,顾清辞放下手中毛笔,轻拿宣纸放在唇边细细吹干,桌角映出一方人影,顾清辞抬头,这才发觉身边已有人站立许久。 “在画什么呢,如此认真?”萧珩随意扯了张椅子坐下,拿过面前宣纸,在灯下仔细端详,忽而挑起一边眉梢,侧过头问:“布阵图?” “是。”顾清辞凑过去,手指点过图上某处,低声道:“此乃箭阵,早年跟着家父略略读了些兵书,对此阵记忆尤为深刻。虽人数不多,却可重挫敌军锐志,故今日画下此图,望能派上用场。” 萧珩微微一笑,将图纸小心收起,耳畔闻得几yù破口而出的咳嗽声,他动作一顿,转身取来一旁挂着的大氅,披在顾清辞身上,柔声道:“如今虽已开春,天气却尚是严寒,起兵在即,清辞可万万不能染了风寒。” 顾清辞抬眸对上萧珩关切的目光,心中一暖,不由再次感叹这小子果真是长大了。他顺势拍拍他的手背,起身往外走去:“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良久,帐中烛火熄灭,萧珩躺在床上,脑中却满是一人身影,挥之不去。好容易有了困意,过了子时,外头却忽然下起滂沱大雨,一声惊雷砸入萧珩的梦里,将他拖入无边回忆中。 五年前。 砰! 沉重的王府木门被狠狠踹开,一队士兵鱼贯而入,将府中的下人全都控制住,为首一人快步走到院中,神情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迫切,他迎上闻声而来的高大男子,冷笑道:“皇叔好久不见,朕甚是想念啊。” 来者正是刚刚登基不久的新帝宣和帝。 平南王萧震从屋中走出,环视一圈后蹙眉,沉声问:“皇上这是何意?” 宣和帝还是笑,突然,他敛起笑意,神情严肃:“不知皇叔可还记得前些日朕的登基大典上出现的刺客,那日朕让人押下去后用重刑审,岂知这刺客还是个硬骨头,硬是扛了许多日才道出真相,是以朕得知后便马不停蹄地找皇叔来了。” 说到这,宣和帝眸中闪过一丝冷光:“皇叔想知道,这刺客供出的是何人吗?” 平南王未接话,只静静地拿眼瞧着他。 宣和帝又是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探头到他耳边,一字一句道:“是你。”话音刚落,他疾步后退,低声喝道:“来人,给朕把逆贼拿下!” 唰唰! 刀剑出鞘,几名侍卫涌上来,将平南王与其家人团团围住,使其跪在地上。宣和帝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挑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讥笑。 正此时,派进去搜查的侍卫又押了一人出来,那人踉跄着跪在地上,宣和帝仔细一看,是户部尚书顾清辞,当然,也是平南王世子的老师。 年轻男子方跪下,他身旁一直低着头的少年便忍不住侧过头去,面露紧张,脱口唤道:“先生!” 顾清辞双膝撞击地面,等缓过这阵疼痛,他转头悄悄递给少年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沉默不语。 宣和帝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平南王面前,神情似痛心疾首,然声音却是冷若冰霜:“朕待皇叔如至亲,没想到皇叔竟如此狠心,安排刺客刺杀朕,若不是朕躲闪及时,今日怕是没有这命站在这里同皇叔说话了。” “刺客非本王派出,本王也从未动过谋反的心思!”平南王神色如常,理直气壮。 宣和帝见他如此镇定,心中不禁慌了慌。莫非他之前派出的人没有办好事?可他明明……思及此,他挺直背脊,声音不自觉抬高半分:“皇叔此意,可是朕冤枉了你?” “不敢,还请皇上明察。”平南王直挺挺地跪着,不肯折腰半分,此刻虽狼狈,然沙场上历练出的气势却分毫不减。 “好好好。”宣和帝不怒反笑,指着不远处敞开的屋门,道:“派一队人,把王府给朕仔仔细细地搜!朕倒要看看,是否真是朕错怪了朕的好皇叔!”语毕,宣和帝转过身,状似气极,却是为了藏起面上的紧张之色。 一直默不作声的顾清辞偷偷看了眼侍卫离去的方向,忽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而平南王垂直的袖下也双拳紧握,为防万一,他悄悄递了个眼色给藏在角落里的侍卫,让他跟着宣和帝的人,以防对方动手脚。 紧接着,进去搜查的侍卫匆匆冲出来,手中拿着的东西令在场所有人倒抽冷气。 那赫然是一件以假乱真的明黄色龙袍! 平南王见状亦是暴瞪双目,嘴唇颤抖。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眼暗处,只见那里缓缓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神色带有愧疚,不敢与他对视。 他明白了,只怕自己一直信任的手下,早已成了他人的爪牙,只叹他一心信他,竟将自己推入火坑! 而宣和帝,也果然是有备而来,幸好他怕横生枝节,提前做了准备,但也终是棋差一着。想到这,平南王转头,身旁的王妃已是满脸泪痕,他又看了眼王妃边上的少年,接着喟然叹息,不发一言。 而宣和帝瞧见侍卫手中的龙袍,本惴惴不安的面上,骤然绽开笑容,他迫不及待地上前用力夺过龙袍,拿在眼前端详片刻,接着将其劈头扔到平南王的面前,指着袍子,声若寒冰:“这就是皇叔要的明察!如今人证物证俱备,皇叔还有何要解释的?” 平南王低垂双眸,看不清其面色,许久才见他抬头,目光透过虚空仿佛在看某一人,似是想到了什么令他安心的事情,他的唇角隐约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接着讥讽地笑出声,锐利如刀的眼神仿佛看穿了宣和帝,令他无故生了一分寒意,身体不着痕迹地抖了抖。 紧接着,只听平南王高声道:“吾自宣朝开国以来,跟随先皇立下战功无数,不求高位,但求安稳,然吾忠心至此,却无故蒙受不白之冤,吾心痛之,宣朝必亡矣!” “住口!”宣和帝面色大变,想也没想上前便是一脚,将其踹翻在地,吼道:“来人,将此逆贼押入大牢!”他咬牙看着平南王翻倒在地,被侍卫押走,心底的怒气如火焰节节攀升。 不行,他得早点下手,以免为时过晚,引人怀疑。 想到这,他递了个眼神给就近的侍卫,侍卫意会后转身退下。院中一阵喧闹,再回首,只剩顾清辞一人仍旧跪在地上,宣和帝的余光注意到他,看了他许久,脑中陷入沉思。 这个顾清辞他是知道的,尚未及冠之时便拿了状元,为京城内人人称赞,先皇欣赏其文采,便让其入了朝廷,后封职户部尚书。 至于平南王世子的老师,则是一场宴会引起的。听闻当时世子在宴会上见了这顾清辞一面,便相中他,非要他做自己的老师,恰逢平南王战胜归来,先皇便将这件事作为赏赐之一,允了世子。 宣和帝收回思绪,瞥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道:“来人,户部尚书顾清辞,停职查办,这平南王府,给朕好好封起来。”说完,他拂袖离开。 侍卫们跟随而出,大门上被贴上封条,王府再次归于寂静,某巷角暗处此刻却传来细微的人声。 “放开我!”一名男孩拼了命地挣脱面前几人的控制,原本整洁的头发如今有几丝凌乱,他眼底充满血丝,面色却如雪苍白,两手青筋暴起,想要冲出去,却骤然撞到一人胸前,他抬头看,气急败坏:“让开!” “世子,您要去哪?”一名暗卫皱眉看他,将他拉回暗处。 男孩气急,大声道:“我要去救父王与母后!”说着便要往外跑,却被面前人一把拦下。 他算是明白了,父王之所以急匆匆要他走,就是因为他知道府上会出事,是以保护他离开。可他怎能丢下自己的至亲不顾,独自逃走呢? 而此人正是平南王世子萧珩,且说一个时辰前,平南王在宫中的暗线偷偷递来消息,道宣和帝在宫中大发雷霆,道平南王竟然谋反,现下正亲自带着人往王府而来,故平南王紧急找了个与其身形相似的家丁,易容假扮作他,又让府中暗卫带着他赶紧跑,这才保下他一人。 “世子,您不能去!”暗卫连忙伸手抓住少年的胳膊,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王爷之所以要吾等带您走,便是为了保护您,如今您却要往火海里闯,那岂不是辜负王爷一片苦心?” “可谋反一事分明是那狗皇帝血口喷人!父王没有反心,我岂能眼睁睁瞧着他去送死?又岂能在此苟且偷生?”萧珩涨红了脸,眸光赤红,隐含泪意。他语速愈来愈快,最后几字竟是嘶吼而出! 他的父王母后为了保护他被抓走,而他自己却躲在这里,畏畏缩缩不敢出去,甚至无法对即将到来的结局做任何改变。 他的父王乃先皇的亲弟,早年征战四方时立了不少战功,从而被先皇封为平南王。父王虽曾手握重兵,叱咤沙场之上,但归家时却从不带一丝戾气。他教他读书认字,教他经史兵法,却从未教他野心为何物。 他不相信他的父王会谋反! 正此时,派去跟踪皇帝一行人的暗卫回来,颤抖着道:“世子,王爷与王妃押送大牢的路上突遇刺客,王爷和王妃……殁了。” “你说甚?!”萧珩哑然失色,竟是两眼一翻,直直往后栽倒,当场厥过去! 他明白了,宣和帝根本没想让父王和母后活过今晚!他是怕夜长梦多!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7个月,终于开新坑了,撒花。 本文中篇,10万字左右,不V,放心跳。 目前有存稿,每晚八点日更,有事不更新文案请假。 本章留评送红包么么哒,截止第二章 更新前。 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 萧珩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年幼时候,那一日他正在习字,忽然nǎi娘兴冲冲地跑进来,牵起他的手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高兴道:“世子快来,王爷回来了,要见您呢!” 萧珩闻言大喜,自从父王去年离开京城去边关收拾周边一些不安分的异族,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想到这他加快了脚步,一路跟着nǎi娘小跑来到前厅,跨过门槛,只见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转过来,含笑望着他。 “父王!”萧珩喜笑颜开地松开牵着nǎi娘的手,朝那人飞奔过去。 萧震蹲下,将萧珩搂入怀中,抱起来掂了掂,满意地笑道:“长高了,也重了不少,看来本王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珩儿过得很是不错,甚好。”他将怀中人放下,大掌牵住他的小手,又道:“走,让父王看看你的字习得如何了。” “是!”萧珩欢喜地应下,和父王一起来到书房,在桌前规规矩矩地坐好。 萧震低头凝视着纸上的笔迹,满意地点头,随后取过毛笔,在其中几个字旁写下自己的范本,认真道:“习字即习xìng,字如其人,落笔要稳,要踏实。” 萧珩未答话,他盯着父王写在纸上的几字,苍劲有力,如同父王的为人一般,他了然地点头,拿起毛笔又重写了一遍。 “很好,本王的孩子果然最聪明。”萧震莞尔。 “那……”萧珩见父王如此高兴,忍不住撇了撇嘴,试探地问道:“那珩儿今晚可以和父王母后一起睡吗?” 萧震听言不禁哑然失笑,随即欣然应下:“当然可以,但仅此一晚,过时不候。” “是!”萧珩一蹦三尺高,眉眼中染上笑意。到了夜晚,他洗漱过后早早地到父王母后的寝居外等着,接着被母后抱上床,坐在两人中间,如往年一样,靠在父王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听他讲着战场上那些激动人心的故事。 夜渐渐深了,萧珩困意上涌,他打了个呵欠,眼睛渐渐阖上。朦朦胧胧中,他听到自己问:“父王,珩儿以后也能成为和你一样厉害的大将军吗?” 萧震一愣,转头和王妃对视一眼,没有作答,很快身旁的孩童便入了梦乡,一直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轻轻答道:“珩儿,战场上刀剑无眼,父王私心希望你永享喜乐,你懂吗?” 睡着的孩童隐约听到这句话,往男人的胸口更深地钻了钻。 紧接着梦境忽然一变,不再是安平祥和的王府,而是一条杳无人烟的街上,他看到父王与母后被人押着往前走,身后的侍卫毫不留情地推搡着他们。紧接着,四周骤然出现无数个黑衣人,明晃晃的刀剑划破静谧的空气,黑衣人与侍卫jiāo起手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名黑衣人趁众人不注意,来到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王与母后的面前,他狠狠往前刺去,将父王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奈何父王双手被缚,又要护着身后的母后,很快便不敌黑衣人,长剑刺破父王胸口,从背后穿出,鲜血滴落在地,刺目无比。 父王瞪大双目,不支地倒下,母后惊恐地蹲在他身边,随即被黑衣人一剑割破喉咙,鲜血飞溅,两人倒在一处,望着对方浑身浴血的模样,连一句话都还未说出口,便缓缓闭上了双目。 “不!!” 萧珩嚯地坐起身,冷汗湿透了背脊,衣裳贴在身上,刺骨的凉,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竟是做梦了。 萧珩环视四周,是个很破旧的地方,看来是暂时的容身之处,他撑着下床,老旧的木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暗卫出现在门口,被他挥退,萧珩跌跌撞撞地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眶酸涩,哀痛yù绝。 从今往后,他便孑然一身,再也无法听到父王与母后的谆谆教诲了。想到出事前那一个时辰,父王对他说得那番话,要他去晋州找他的旧部,当时他疑惑不解,现在想来,父王分明就是在jiāo代后事啊! 父王自知危险在即,便想办法将他换出去,为他铺好一切后路,自己却没能躲过灭顶之灾,被狗皇帝暗杀在半路上。 宣和帝…… 萧珩死死握紧双拳,莫大的哀伤顿时转为悲愤,他眸中似迸发出火光,牙齿几乎要被咬碎。灭门之痛,他定要狠狠报复!绝不让这狗皇帝好过! 咚! 萧珩弯下腰,在地上郑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哑声道:“父王、母后,你们在天之灵定要保佑珩儿,珩儿会为你们报仇的!” 是的,他要去晋州,找父王的旧部,当年英姿飒爽、威风十足,杀遍敌军无敌手的萧家军,他要亲手帮家人报仇,要那狗皇帝不得好死! 磕完头,萧珩直起身,薄唇紧抿,目光坚定。 与此同时,吵闹了几日的顾府终于安静下来,顾清辞站在院中,看着宣和帝派来宣旨的人离开,心中松了口气,却没一会儿又忧愁起来。 虽然并没有查到他有参与平南王府的谋反,但由于他是平南王世子的夫子,连带之罪不可免,于是宣和帝便索xìng贬了他的职,让他去偏远的晋州做一方小小县令。 顾清辞抿唇,身后忽的传来一声叹息,他回过身,恭敬地唤道:“爹。” “皇上可有说何时启程?”来人正是顾清辞的父亲顾勉,早年曾为太子太傅,如今因年事已高,便告老还乡,在这小小顾府里安心生活。 “明日。”顾清辞犹豫片刻,轻声回答。 “罢了,是爹保不住你。”顾勉再次叹气,眉尾的纹路里染上一抹惆怅,他本以为身为太子太傅,宣和帝会顾及一丝旧情,然而他还是如幼时那般,认定的事情听不进任何人劝告。不过仅仅只是贬职,倒也是好事,只是这山高路远,怕是见不了几回了。 清辞是他的次子,他与夫人刚成亲不久,便有了长子,可惜好容易养到了十八岁,却不慎跌入湖中,再也没能醒过来。夫妻俩痛苦了几年,才有了清辞,可生完后夫人身体愈发败落,竟是没几年便离他而去,留他一人将清辞抚养长大。 如今父子二人又要面临分离,顾勉喟叹,拍了拍面前人清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此去路途遥远,你定要事事当心。”接着,两人回到屋中,顾勉关上屋门,压低声音问:“平南王那边如何了?” 顾清辞抬眸,将所知道的情况尽数告知父亲,说到世子逃脱之时,他看到父亲的眉头轻轻跳了跳,随即更深地蹙起来。 良久,顾勉轻声开口道:“平南王是个好人,不该如此枉死。是我教不好,没能改掉皇上处处疑心的毛病。” “爹,这怎能怪您?”顾清辞劝慰道。 “那世子如今身在何处?”顾勉又问。 顾清辞低声答:“如今被王府暗卫护着,在一处安全之地。” “世子是大器之才,可惜家中遭此变故,倒也是一番历练。”顾勉顿了顿,抬头看顾清辞,万分认真道:“平南王于我们有恩,既然他要世子去寻他旧部,又恰巧与你一道,你便照顾着些,至于往后的路,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顾清辞应下,目送父亲离开,接着回屋收拾自己的行李,他的衣裳并不多,只一会儿便整理好了,他坐在床边,想了想,取来纸笔写了几行字,jiāo给府中一名可信之人,让他送去给萧珩。 翌日,顾清辞从府中准备出发,临行前他来到父亲屋中,对他深深磕了几个响头,这才不舍地起身离开。 走出府门的那一刻,顾清辞回头,凝视着顾府的牌匾,一直看了许久,才坐上马车,车轮滚滚而动,徐徐远去。 几日后,顾清辞来到与萧珩约定好碰面的青州,他特意寻了处僻静的茶馆,坐在里头慢慢品茶,云雾袅袅,茶香四散,顾清辞刚抿一口,便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厢房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进来,见到他也不说话,只那么直直地站着,须臾才哑声唤道:“先生。” 来者正是萧珩,前日他收到顾清辞的信,便急急赶来青州,一路上奔波劳累辛苦,他都毫无怨言,也逼迫自己不去想父王母后的惨死,他以为自己已足够坚强,可没想到在见到先生的这一刹那,他一直强装的坚强与冷静,霎时消失殆尽。 “珩儿,过来。”顾清辞眼看着不远处萧珩的眸中迅速染上水光,他起身,耐心等着他走到自己面前,接着探身将其搂入怀中,右手温柔地轻拍他的背脊,柔声道:“别怕,你还有我。” “先生……”萧珩埋首在顾清辞温暖的肩窝,强忍着才没让泪水流下,但终究还是有水雾溢出,他揪紧面前人的衣襟,哽咽道:“先生,珩儿只有您了。” 顾清辞默不作声地将他搂得更紧。 萧珩抬起头,眸中一片水光,声音中却满怀恨意:“先生,我要为父王母后报仇!” “好。”顾清辞应声,良久又低声道:“以后的路,我会陪你一起走,你也不需再叫我先生,我不再是你的先生了,你直呼我名字便是。” 他被贬到晋州,恰好萧家军也在晋州郊外,两人便可以同行,有他在,萧珩也不至于躲躲藏藏,少说也能弄个黑户口,正常地生活下去。 萧珩在他怀中重重点头,止住泪意。 从今往后,刀山火海,他与他同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忘羡总攻叶不羞和长玉的地雷,破费了~ 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午后,顾清辞带着萧珩离开青州,朴素的马车上,两人靠在一处,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谁都没有开口打破沉默。 入夜时分,突降磅礴大雨,两人不得已在一处客栈落脚。客栈只剩最后一间房,且地处偏僻,无甚好物,推门进去,鼻间便率先嗅到一股子封闭许久的味道。 顾清辞皱眉,默默地把屋子稍作打扫,才让萧珩进来,又要了两桶热水,与他稍作洗漱,接着铺开被褥,率先上床,留了一半床位给他。 “条件简陋,只能委屈你我挤一挤了。”顾清辞温声唤他过来,沐浴后的萧珩摘了面上的□□,露出本来的面貌,脸色在月夜里愈发显得苍白,他站在几步开外,沉默半晌才慢慢爬上床躺好,却没有闭上眼,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床顶,不发一言。 顾清辞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忍,他半撑起身,给身旁人掩了掩被角,柔声道:“快睡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萧珩只觉一双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他的眼上,隔绝了屋内的光,掌心的温度令人安心,他听话地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又想到梦里那段惨状,气急之下胸口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着,萧珩转头看了眼身旁人,只见顾清辞眼睛阖上,吐息温柔,已经酣然入睡,他抿唇看了会儿,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戴上□□,随意披了件外套便向客栈外的后山走去。 殊不知,他以为熟睡之人,在他离开后,悄悄睁开了双眸。 萧珩来到荒无人烟的后山,随手捡了根树枝,将其当做宝剑,开始习起武来,他将心中怒意全都泄于剑上,招式渐渐转为凌厉。 与此同时客栈中,顾清辞悄然起身,却没有跟出去,他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推开半分窗户,从高处远望着萧珩习武的矫健身姿,低声叹息。 表面看来再怎么坚强,终于还只有十五岁啊。 夜色渐深,萧珩也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于是顾清辞便这么直直地站在窗边陪着他。这孩子的心里一下子装了太多事,让他发泄出来会好一些。 树枝划破静谧的夜空,萧珩双目专注,脑中却如走马观花,太多的往事一一浮现。他不能辜负父王母后对他的期待,他要为他们报仇! 不知何时,天边泛起一丝微亮,萧珩这才精疲力尽地扔掉手中的树枝,颓然坐倒在地上,双臂酸软得不像是自己的,他往后靠了靠,伸手抹了把额上的汗水,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往客栈走去。 顾清辞在屋中掩上窗户,站了一夜的双腿万分僵硬,他转身对上推门而入的萧珩,从不远处取来一块干净的布巾递过去,温声道:“擦擦吧。” 对面人默不作声地接过布巾擦汗,顾清辞看着他,虽然脸庞仍显稚嫩,但是整个人仿若一夜之间脱胎换骨,长大了许多,也将心事隐藏得更深。 待他擦完汗,顾清辞接过布巾放在一旁,叫了桶热水上来,让萧珩先沐浴一番,自己则收拾东西,下楼准备离开。 萧珩坐在浴桶里,他万万没想到先生为了陪他,竟也一夜未歇,心底顿时涌过温暖的热流,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迅速沐浴完出门。 马车停在客栈外,萧珩上车,看着靠在车壁上面色疲惫的顾清辞,心中有些愧疚,于是他哑声道:“是珩儿不好,叫先生担心了。” 顾清辞睁开眼,却没有接他的话,须臾,他伸手将他揽到自己怀中,轻拍他的背脊,这才柔声道:“王爷和王妃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珩儿,你要振作给他们看。” “先生说的是。”萧珩用力点头。 顾清辞带着担忧的眉目终于舒展开,他伸指点在他的额头,勾唇浅笑:“都说了不再是你的先生了,唤我名字便是。” 萧珩闻言一怔,紧接着面上奇怪地红了红,极小声道:“清……清辞……” “好了,离明州还有很远,睡会儿吧。”顾清辞莞尔。 萧珩点点头,一夜未睡,身体已十分劳累,只片刻,他便闭上双眼,沉沉睡了过去。 倦意上涌,顾清辞动了动身体,让萧珩躺在自己的腿上,好不被马车颠簸所惊扰,随即微阖双目,陷入梦中。 马车于傍晚时分到达明州,两人终于有了一个稍稍舒适的客栈可以住,顾清辞叫了些食物上来,与萧珩面对面坐着一起吃。 “珩儿,慢一些。”瞧着他似是饿极了的模样,顾清辞心疼地舀了勺热粥到对面人的碗里,又夹了些菜给他。 吃过饭,两人便回各自的屋里休息。萧珩在床上躺下,嗅着里衣上浅浅的熏香味道,安稳地入了睡,然而未过多久,他便被身上一股奇怪的黏腻感惊醒。 空气中弥漫着略腥膻的味道,萧珩一惊,右手下意识地往下探去,果然在裤裆处和床单上摸到湿意,他脸色倏地烧红,无地自容。 他都十五岁了,居然还丢人地尿床了! 萧珩跳下床,想换身衣裳却发现自己的东西全在隔壁,他坐立不安地在屋中转来转去,最终还是不得已来到了隔壁屋子,轻轻敲响屋门。 顾清辞犹在梦中,被敲门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下床过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是萧珩,脑子霎时清醒过来。月光下萧珩的面色红得怪异,他大惊,手背搭上他的额头,着急地问:“怎么脸色如此之红?发热了吗?” 然而额头温度正常,顾清辞奇怪地垂下手,这才闻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接着便听萧珩十分尴尬,又带着一丝哭腔小声道:“清辞,我我……我尿床了……” 顾清辞闻言愣住,下意识地往他身下看去,他二话不说连忙拉他进门,下楼叫了桶热水,又取来干净的布巾和衣裳,推他到屏风后头,让他把脏污的衣裤换下。 坐着歇了会儿,顾清辞走到屏风旁,把脏衣拿下来,准备动手洗一洗,却意外发现裤裆处不止是简单的湿了而已,而是带着一点黏稠的白色污物,他倏地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尿床了,而是…… 另一头,萧珩沐浴完,换上干净的衣裳,见顾清辞手中拿着自己的脏衣,怔怔地站着不动,他脸色骤然蹿红,上前抢过裤子,快步走回浴桶旁,就着温水想把裤子洗洗。刚展开裤裆处,他便发现那上面居然有白色粘稠异状物,萧珩心下大惊,以为自己生了病,转头便慌张地问:“清……清辞,我是不是生病了?” “啊?”顾清辞回神,上前几步把裤子拿过来,迅速地洗净污物,接着推着萧珩到自己的床上躺下,道:“没有生病,快睡吧。” “那那是何物?”萧珩不解。 顾清辞犹豫,他也不知该如何给他解释,见他盯着自己,一副不回答就不睡的模样,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珩儿,这是证明你长大了,是正常的。” “那我是尿床了吗?为何尿床是证明我长大了?”萧珩脸红红地小声问。 “不是……”顾清辞说着说着自己也脸红起来,他向来脸皮薄,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要解释这种东西,沉默片刻,他压低声音回答:“你长大了,男孩到男人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不是尿床,不用担心。” “那清辞也有过吗?”萧珩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 顾清辞无奈,但面对萧珩好奇的眼神,又不好不回答,只好轻轻点头,嗯了声。 萧珩见状笑开,终于放心下来,他还以为自己生了何大病,原来不过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罢了。 “好了,睡吧。”顾清辞见他不再问,也松了口气,帮自己和他掩好被角,挡去自己微红的脸颊,闭上眼睛。 一夜好眠。 翌日两人继续出发,出了明州便是一段荒凉之地,于是顾清辞特意让马夫加快脚程,想在入夜前进入下一个城镇,没想半路遇上了一场雨,耽搁了些时间,结果只能夜宿山林。 深秋的风凉意阵阵,顾清辞不着痕迹地紧了紧身上的衣裳。火堆终于燃起,熊熊火光照亮身旁萧珩的脸,两人靠在一处取暖,倒也暖和不少。 “清辞,我们何时能抵达晋州?” 顾清辞闻言想了想,回答:“还得十几日吧。”晋州乃宣朝西北边境最后一城,十分偏僻,宣和帝此举倒也明智,想必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若不是父亲曾是他的老师,只怕连父亲都得跟着自己去吃苦。 凉风袭过,顾清辞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身上忽的一暖,转头便见萧珩将他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自己身上。 “我不怕冷,清辞披着吧。”萧珩换了个姿势,他自小习武,身体素质比他人强了不少,这点寒凉还是能抵御得住的。 顾清辞应了声,正准备休息,耳边却突然响起异于寻常的风吹草动之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五六人从不远处暗处冲出来,手中拿着刀剑,面色狰狞,气势汹汹。 唰唰!隐在暗处的两名暗卫拔剑,大吼:“保护公子!” 顾清辞与萧珩对视一眼,心下一沉。 糟了!他们遇上土匪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忘羡总攻叶不羞的地雷,破费了! 昨晚晋江抽风,排版全乱了,没人提醒还真没发现,调整的比较晚,不好意思TT 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静谧的月夜中,刀剑的声音不绝于耳,萧珩反应极快,他拉着顾清辞的手站起来,趁几人不注意,从暗处逃走。 无穷的黑夜像是洪水猛兽在身后追赶着两人,顾清辞与萧珩气喘吁吁地跑着,终于感觉到了安全的地方,顾清辞脚下忽的被什么东西绊了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摔倒,紧接着脚腕处便传来一阵剧痛。 “啊!” “清辞你怎么了?”萧珩仓惶回首,鼻间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大惊失色,连忙蹲下查看,稀薄的月色中,只见顾清辞右脚腕被夹在一个捕兽夹中,鲜血汩汩流淌,只片刻便湿透了裤脚。 他们竟是不小心来到了猎户的捕猎区! “别……别动,我帮你拿开。”萧珩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去掰开那捕兽夹,然心下慌乱,连带着手都在颤抖,一时半会儿竟怎么也掰不开。 “我来吧。”顾清辞勉力抬手,轻轻推开他,忍着痛去掰捕兽夹,夹子夹得很紧,且沉重不易掰开,顾清辞本就失血脱力,掰了很久都没有动静,反而出了愈发多冷汗。 正此时,不远处有人影晃动,两人霎时紧张起来,接着眼前出现一名男子,那人作猎户打扮,看到捕兽夹下竟然夹了一个人,顿时变了神色,大步走过来蹲下,二话不说大手用力一掰,将顾清辞的脚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清辞!”萧珩见顾清辞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 “多谢公子相救。”顾清辞稳住身体,面色苍白如纸,冷汗层层滴落,想借力站起来,脚腕的剧痛却使他半分力气也无。 “是在下思虑不周,不曾想到这条路上还会有人经过,是以伤了公子,在下深感抱歉。”男子面露忧色,又沉声道:“夜色已深,公子的脚受伤又重,怕是得及时止血,不如去我那儿借宿一宿,再做打算,可好?” 顾清辞沉吟,半晌轻轻点头。 “公子,冒昧了。”男子闻言起身,动作小心地将顾清辞背起,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一旁的萧珩自觉跟上,他望着趴在男子背上的人,嘴角不快地撇了撇。 其实他长大了,他也可以背先生。 三人很快来到男子的住处,是一处简单的茅草屋,不过里面收拾得十分干净,顾清辞靠在床沿,等着男子去拿yào。 “怎么了,为何一脸苦色?”顾清辞脚上疼痛,原是半分说话的力气也无,然看着萧珩yù言又止的模样,终是忍不住问出口。 萧珩沉默,良久哑声回答:“是珩儿的错,若不是慌不择路,也不会害清辞受伤了。” 顾清辞被气笑,抬手摸了摸他头顶柔软的发丝,温声说:“这怎能怪你?反而若不是珩儿反应快带着我一起跑,还不知会如何呢。” 萧珩未接话,他早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千百遍,看着床上人那染血的裤腿,他更是心痛。 与此同时,吴锐,即猎户男子取yào回来,他走到床边,正准备上yào,却被人抓住手腕,他转头,只见身旁的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道:“我来吧。” “你行吗?”吴锐反问。 萧珩没理他,顺手拿过他手上的布巾和yào,目送其出去了,才打开yào瓶,将yào粉洒在布巾上,放在一边备用。 他从小习武,受伤次数也不少,故对伤口的包扎还是有些经验的,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竟派上了用场。 床上的顾清辞微阖着双眼,似乎已经睡着,萧珩凝视着他,小心翼翼地褪下他脚上的袜子,干涩的血与袜子粘连在一起,扯开时带起疼痛,顾清辞身体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 萧珩动作愈发小心,袜子褪下,裤腿挽上去露出狰狞的伤口,他的心猛地一颤,愈是难以言喻的酸涩。他如鲠在喉,手下却不停,迅速地处理好伤口,扶着顾清辞躺下,帮他掖好被角。 床上人依旧是那温润的眉眼,睡着时更显宁静,萧珩洗干净手,将屋中烛火灭去,悄声趴在床沿,脑中不禁回忆起与顾清辞初见时的场景。 两年前,先帝尚在,一次群臣宴会,父王带着他一同前去,在那场宴会上他见到了当时年方弱冠的顾清辞。 一袭白衣,立于树下,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顾清辞听见动静转过身来,对上不远处萧珩好奇的目光,接着粲然一笑,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直击萧珩的心中,令他心醉神迷。 后来他回到宴会上,又见到了这人,才得知他是太傅家的公子,且今年刚中了状元,满腹诗书,才华横溢。 正巧父王母后近日在给他物色新的夫子,萧珩回到府上,第一件事便是告诉他们,他想要那人给他当夫子。 父王听闻,惊讶了片刻,倒也未拒绝,第二日他便进宫面见先帝,说了此事。先帝闻言,念在其战功赫赫,又刚战胜归来的份上,将此事作为赏赐,允了他们。 几日后的某个午后,萧珩正在书房习字,nǎi娘忽然进来,牵着他的手往外走。风吹花落的庭院里,父王与母后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走近,身旁是那日在宫中遇见的人,萧珩愣愣地站着,眼瞧着那人缓缓走至他面前,弯下腰抬手轻揉他发顶,面上的笑容一如那日初见。 “见过世子,承蒙王爷赞赏,有幸教世子功课,往后世子唤我先生便是。” 萧珩目光波动些许,半晌才讷讷开口:“先……先生……” “乖。”顾清辞又莞尔,牵着他的手往书房走。 两年如一日,萧珩跟着他念书做功课,两人之间的相处也愈发亲密。不知从何时起,他对顾清辞愈发依赖,不喜欢他看别人,希望他只看自己一人,就如现下换yào,也不想假他人之手,只想自己亲自来。 如今他只有他一个依靠了,萧珩心想。 时间悄然流逝,萧珩趴在床沿睡着,梦中他碰到床上人的手,被那温度惊醒,他伸手摸了摸顾清辞的额头,竟是烫得厉害。 萧珩起身跑出去接了一盆子凉水,动静吵醒了隔壁休息的吴锐,他迷迷糊糊地出来,见状猜到些许,便问:“可是顾公子起了热?” 萧珩慌忙中看他一眼,点点头,经过他身边时又停下脚步,认真道:“劳烦您关心,不过不用帮忙,我自己可以照顾他。” 说完,他急忙端着水进去,将布巾濡湿,绞干后搁在顾清辞滚烫的额上,又用别的巾子帮他擦身,尽快降温。 好在这热度来势汹汹,退得倒也迅速,天光乍破之时,顾清辞终于安静下来,萧珩累了一晚上,趴在床沿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晌午,萧珩揉揉眼睛,对上顾清辞温柔的目光,惊喜地坐直身体,笑道:“清辞,你醒了?” “嗯。”顾清辞撑坐起身体靠在床沿,脚上的疼痛已经减轻许多,捕兽夹虽夹伤了他的脚,但只是伤在皮ròu,未及骨头,故休养几日便能大好。他环视四周,心里大体猜到了昨晚发生了何事,于是他问:“昨晚是你照顾我的吗?” 萧珩一愣,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看来珩儿真的长大了。”顾清辞微微一笑,心下甚喜。 萧珩撇嘴:“清辞不是之前就说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吗?” 顾清辞怔住,想到前些日发生的那件尴尬之事,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薄薄的红晕,转瞬即逝,他旋即转移话题:“珩儿不饿吗?” 萧珩正要接话,屋中便走进一人,只见吴锐端着两碗粥和一些小菜,放在床沿的桌子上,笑道:“乡野之人,无甚好菜,顾公子受了伤,食不得荤腥之物,在下便自作主张,做了些小菜和粥,望二位不嫌弃。” “怎么会,还未谢过公子收留之恩。”顾清辞笑道,接过箸吃饭。 用过饭后,萧珩又扶着顾清辞到院中晒太阳,顾清辞眯着眼,心里盘算着,等过几日他脚伤好了些,他们便马上离开。毕竟萧珩身份特殊,若是被发现,会给旁人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他的脚也十分争气,短短几日,伤口便愈合得七七八八,长了新ròu的周围很痒,顾清辞时不时想用手去抓,但抓了又疼得厉害。 有一回叫萧珩瞧见,他连忙跑过来拍开自己的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接着用自己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伤口周围。由于常年习武,他的手指上已经开始有薄薄的茧子,抚在痒痒的伤口上,减轻了不少症状。 又过了几日,顾清辞的脚伤已经基本好全,他们也没有再打扰下去的道理。自从那日遇上土匪,他们便再也联系不到那两名暗卫,也不知他们是生是死,好在盘缠都是随身带着的,只是丢了的衣裳,得重买几套罢了。 吴锐给他们寻了辆新的马车来,顾清辞和萧珩相继上车,隔着车窗与其告别,车轮滚滚而动,带起一地尘土,消失在小道上。 十日后的傍晚,两人终于抵达晋州。 第5章 第五章 第五章 顾清辞到达晋州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去当地的府衙报个道。大抵宣和帝是真不想让他再能兴出何风浪来,故给他贬成了这小小的官职,做不得大用,平日里倒也无甚大事,清闲得很。 在府衙里安分地待了几日,顾清辞才带萧珩动身前往郊外,到了萧家军驻扎的大营,两人表明了身份,便被请到一处安静的营帐里,放下帐帘,为首一人昂首阔步地走至萧珩面前,上下打量后笑道:“初见小王爷时,小王爷尚不满五岁,被王爷抱在怀里怯生生的模样好生可爱,这一转身便如此大了,岁月当真是不饶人啊,不知王爷现下可好?” 顾清辞闻言立刻转头看萧珩,见他面色如常,方松了口气,接着只听他道:“我此番来此,并非恰巧路过,而是有求于诸位。”接着他把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包括王府被抄等事,一并告知面前数人,顾清辞眼看着他们面上的笑意渐渐敛去,露出惊诧之意。 为首之人更是暴跳如雷,不可置信地问:“当真?!” 萧珩亲口把不愿提及的事说了一遍,此刻沉默地低下头,眉眼中满是倦色。顾清辞回神,替他点点头,低声道:“王府惊变,王爷生前jiāo代于我,要我带着珩儿来此处寻诸位,往后这儿便是珩儿的第二个家了。” 众人听言面色凝重,那为首的护军一拳捶在桌上,发出砰一声重响,他怒不可遏道:“这狗皇帝,不过继位数十日罢了,竟如此歹dú!” 说完,他又看向萧珩,掩下眸中怒意,郑重道:“小王爷,王爷待吾等如亲兄弟,数次救吾等xìng命,此恩情吾等不敢忘。如今王爷殁了,小王爷需要吾等作甚,尽管说!就算要吾等现在便集结大军直攻京城,吾等也在所不辞!” 萧家军当年在平南王的带领下叱咤沙场,所向披靡,或许正是因为太过强大,被先帝所忌惮,便寻机收了平南王的兵权,让萧家军在这晋州留守,美其名曰守护疆土,其实不过是害怕平南王功高震主罢了。 好在他们留在此处,倒也没有荒废自我,每日的练兵必不可少,护军等人还念着王爷的情,没想今日听此噩耗,令人措手不及。 萧珩缄默良久,缓缓说出四字,声音虽轻,却重若千钧:“我、要、报、仇。” 是的,他要报仇,宣和帝害他家破人亡,让他隐姓埋名逃至此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此仇不报,他愧对父王母后天上亡灵! 顿了顿,他继续说:“父王母后惨死,我一刻也不敢忘,也不能忘,但仅凭我们的能力,不足以弄死那狗皇帝,我们还需要一些人的帮忙。”他把这些日在心中的计划说了些,一边说一边观察在场所有人的神色。 许久,护军第一个打破沉默道:“不论小王爷作何决定,吾等都支持。” “多谢。”萧珩轻轻道,和顾清辞对视一眼,又jiāo代了几句,他重新戴上□□,走出营帐。 如今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们初到晋州,尚未站稳脚跟,贸然动手是十分不明智的,纵使有萧家军在,也未必能一击即胜,反而很可能还未攻到京城,便被宣和帝派人剿灭。 故,他需要细细筹谋,做足充分的准备,即使宣和帝派人来,也阻挡不了他们。这不仅仅要有萧家军这个强大的军队,更需要京城中一些人的配合。萧珩这些日子仔细回想了从前素来与父王关系密切的官员,他要在不惊动宣和帝的情况下,与他们取得联系,并寻求帮助,还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好来个里应外合,让宣和帝措手不及。 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故萧珩决定给自己几年时间,好好做足准备,不仅要有势力,更要强大自己。 脑中正思忖着,马车便徐徐抵达他们的新家,府衙到底破旧,于是顾清辞便用了些积蓄,为两人置办了一座偏僻的宅院,虽然屋子不大,倒也五脏俱全。 跨过正门门槛,首先入眼的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中种了几处花草,只不过都已枯萎。过了长廊便是两间屋,顾清辞之前找人来打扫过一回,因此屋中倒也干净,被褥等物也已备好,事先晒了晒,嗅着有股别致的味道。 “这些日子你太累了,先睡会儿吧。”顾清辞不由分说地将萧珩推到床上,帮他把被角掖好,随即起身想要走出去,手腕却被拉住,他回头看床上人,眼神疑惑。 萧珩不发一言地撑坐起来些,靠在床沿,他轻放开顾清辞的手,少顷才道:“清辞是否觉得我想得过于美好了?报仇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顾清辞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侧身在床边坐下,毫不犹豫地摇头,问:“你怎会这么想?” 萧珩抿唇,低头:“我只是害怕我做不到。” “我相信你。”顾清辞打断他,“王爷王妃他们也相信你能做到,整个萧家军都是你的后盾,当然,我也是。” 萧珩闻言抬头,眸中一瞬闪过光彩,他重重点头,似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般,放心地躺下,闭上眼听话地开始休息。 这一回,顾清辞一直坐在床边,等到床上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才离开屋中。 出了门,他闲来无事,便上街去了成衣铺,准备购置几身过冬的衣裳给萧珩,到了铺中,老板十分热情地迎上来,对他道:“公子是自己买,还是替人买?” “替人买。”顾清辞回答,目光在铺中的衣裳上一一扫过。 “那公子知道那人的尺寸吗?不然可不好买呢。” 顾清辞点点头,伸手指了一件,让老板拿出来给他看。他拿着厚厚的大氅,满意地点点头,又选了几件贴身里衣和外衣中衣,付了银子后离开铺子。 此时的集市尚有不少人在叫卖,倒也热闹,顾清辞路过一个武器摊,一眼瞧中挂在暗处的一柄剑,他走上前去,让老板将那剑取下给他,拿在手中摩挲一番,抬头问:“这剑如何卖?” “公子当真是识货,不瞒公子说,这剑可是剑圣易白铸造,世间仅此一把。”老板笑道,随即又叹气:“可惜这偏远之地,无人识得此剑,真真是可惜。今日公子瞧上这剑,倒也是缘分,我便做个人情,便宜些卖给公子,公子看如何?”老板伸手比了个数,笑眯眯地看着对面人。 顾清辞默不作声,他虽不习武,但剑圣易白之名却是如雷贯耳的,若这真是把好剑,拿去送给珩儿,岂不是好事一桩? 只不过他们现下不比从前,王府家产多数充公,留给萧珩的本就不多,他带出来的也只够两人生活,但一想到珩儿拿到这剑时的高兴神情,顾清辞犹豫的心又收了回去,掏出银子默默付账。 罢了,大不了他紧衣缩食一些吧。 一刻钟后,萧珩从睡梦中醒来,四周安静无声,他揉了揉眼睛,待适应了屋中光线后唤道:“清辞?” 无人应声。 萧珩骤然紧张起来,嚯地坐起身环视四周,掀开被子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好便往外疾步走,刚打开门便撞上一具温暖的躯体,对方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柔声问:“怎么了如此着急?” 此人正是从街上回来的顾清辞。 萧珩抬眸看见他,顿时松了口气,一时小孩子心xìng上来,抱着他的手臂蹭了蹭,低声道:“无事,清辞方才是去了何处?” “去买了些东西。”顾清辞笑笑,推着他进门,把手中的物品递给他,道:“快要入冬了,我们的衣裳丢了好多,所以我方才上街去给你置办新衣裳呢,快去试试合不合身。还有,我路过武器铺的时候,瞧上一柄剑,那老板说是剑圣易白所铸,但我不知真假,你看看?” 萧珩一愣,接过剑细细摩挲,剑鞘上的纹路细致而繁复,他拔开剑,一道剑光亮过,剑身轻薄,他走出屋子,随手砍了一片叶子,剑还未碰到树叶,剑气先至,那树叶霎时轻轻飘落在地,变为两半。 他又走到一张废旧的石凳前,剑身落下,只听哐当一声,凳子一裂为二,碎裂在地。萧珩收回剑,喜出望外。 不仅是把真剑,还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他转身往回走,欣喜道:“谢谢清辞,我很喜欢!” “喜欢便好。”顾清辞莞尔,又将衣裳递到他手中,让他去屏风后头试。片刻后萧珩走出来,一身玄衣衬得人成熟不少,大氅更是暖和非常,隔绝了所有寒意,他满意地微笑,看来银子没白花。 萧珩将新衣裳脱下,忽然发觉一丝不对劲,抓住顾清辞的手臂问道:“清辞,你只买了我的衣裳吗?” 顾清辞没回答,他的确只买了萧珩一人的。 见他这般神色,萧珩也心知答案,他二话不说放下手中衣裳,拉着面前人出去。 “珩儿,你放开,你要作甚?”顾清辞不解,方才还好好的,突然他就皱眉拉着他埋头往外走,好似生气了一般。 “买衣裳。”萧珩闷声道,两人很快来到之前顾清辞去过的成衣铺里,他指了几件衣裳,让老板拿下来,给顾清辞试。 “珩儿,我的衣裳还很多,不用买的。”顾清辞拉住他,摇摇头。 萧珩抿抿唇,半晌垂下手,哑声道:“我们的东西是一起丢的,我怎会不知你的衣裳还剩多少?清辞的心思我都懂,虽然我们如今不比从前,但该花的钱不必省着,清辞素来怕冷,过冬没有厚衣裳,怎能安然度过?你若是病了,要我如何自处?往后如何面对老太傅?” 顾清辞怔住,竟被他说得还不上嘴,他望着萧珩走出去,自己愣愣地试了衣裳,直到走出成衣铺,才回过神来,唇角不禁挑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他的珩儿,到底是与从前不一样了呢。 第6章 第六章 第六章 时光如匆匆流水,转眼数月即逝,这几个月中,萧珩与萧家军中的将士们很快混熟,虽身份与众不同,却从不端着架子,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同习武,因此深得他们的喜爱。 同时,萧珩也挑了几名武功高强、机敏之人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时而派其中一二人去京城刺探情况,得知宣和帝日日骄奢yín逸,他更是卯足了劲,要给他致命一击。 这一日,他在军营与将士们过招,虽已至春日,但气候依旧寒冷,不过寥寥数招,他却已出了满身热汗。 与此同时,顾清辞出了府衙,左右无事,便准备去军营瞧瞧,到了营中,他远远看见萧珩站在一处高台上,正与一名士兵jiāo手,两人你来我往,走了几招后,萧珩一记妙招,将对方制服。 回过身,萧珩瞧见几步开外的顾清辞正笑着看着他,他随意地用手背抹去额上的汗水,跳下高台,大步朝他走去,欣喜道:“清辞,你来了?” “嗯。”顾清辞跟着他一起走入帅帐,取来布巾与水,轻轻拿下萧珩脸上的□□,将布巾挤干后搭在他脸颊上,将他的汗水慢慢拭去,柔声问:“午膳吃了吗?” 许是日日勤奋习武过招的缘故,这几个月来,萧珩身形比之来时壮实了不少,隔着衣襟都能感觉到底下薄而坚实的肌ròu。 萧珩摇头:“还未,清辞呢?” “我也还未。”顾清辞微笑,放下布巾往外走,道:“晋州城内前几日开了家新酒楼,听闻厨子是从京城来的,手艺可是一绝,里头的醉鸭叫人瞧着眼馋的很,去晚了可就没有了,快走。” 萧珩闻言戴好□□,跟上他的脚步。 午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正是饭点,新开的醉仙楼人满为患,顾清辞与萧珩在外头等了一刻钟,才有空位。 “小二,你们这儿有何特色菜?”顾清辞在椅上坐下,转头问。 “来咯来咯。”小二正在忙,原本站在柜台后面算账的酒楼老板快步走出来,来到两人面前,他抬起头,在瞧见萧珩的那一刻,眼神骤然变化,又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头掩饰。 然而他的一举一动皆被顾清辞收入眼底,他忽然想到一种微妙的可能,瞬时紧张起来,心像是被手揪紧一般,一时间忘了呼吸。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动声色地点了菜,接着目光停留在老板的脸上,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方才那眼神……难道,老板认出萧珩来了? 可萧珩尚戴着□□,非亲近之人难以发觉,他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思及此,顾清辞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袖下手指轻轻收拢,掌心里渗出细微的汗水,他不时地把目光投向不远处正在忙碌的老板,试图看出些什么来。 “清辞,你怎么了?”萧珩发觉他的神色略微焦虑,担忧地问。 顾清辞转头看他,深吸一口气后轻轻微笑:“无事。” 不多时,菜便上齐了,这一回老板未多做停留便快步离开,然而顾清辞却全然没了好好品尝美食的心思,他心不在焉地吃着,一箸探了个空都未曾发觉。 坐在他对面的萧珩实在看不下去,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疑惑道:“清辞?是菜不合胃口吗?” 顾清辞被他晃得回过神来,摇摇头,摒除杂念将饭吃完,两人又匆匆吃了几口便起身准备离开,结账时他又发现那老板在偷看萧珩,打量思索的目光令他霎时冷汗满身,顾不得许多,他一把抓住萧珩的手,拉着他快步离开酒楼。 萧珩被他紧抓着手,思来想去还是觉着不对劲,于是他拦住顾清辞,问道:“是发生何事了吗?清辞,我不是小孩子了,别瞒着我。” “我……”顾清辞正要解释,余光瞥见一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他们不远处,身旁的萧珩显然也发现了,他一个闪身过去,揪住那人的衣领,把他从巷角里拽出来,按在墙上,看到他的脸后,他愣了愣,随即冷声问:“是你?为何跟着我们?” 这人俨然是方才的酒楼老板! 酒楼老板被按在墙上,竟也没有丝毫惊慌,他上下打量着萧珩,突然间似是确定了什么,面色大变,浑身颤抖地试探问道:“少侠可是从京城来?” 萧珩皱眉,转头与顾清辞对视一眼。 酒楼老板未得到回答,也不气馁,继续道:“八年前,我与妻儿在山道上遭到贼人劫财,本以为不会有生机,未曾想到有一人恰巧路过,那人替我们赶跑了贼人,看我们受了伤,又好心收留我们在其府上养伤。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时刻想着要报恩,可后来回京城才知,恩人一家竟已故去。”说到最后,老板的眸中竟噙了热泪。 萧珩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心中依旧警惕,只好装作不知情,道:“我听不懂你在说甚,不要再跟着我们了。”说完转身要走。 “小王爷,你还记得福生吗?”两人抬步要离开,忽然听见身后人如此一句,萧珩嚯地转过身,目光紧锁面前人,脑中思绪百转,突然回到八年前的一个午后。 那时他尚只有八岁,一日父王归家,还带了三个人回来,其中有个同他年岁相仿的孩童,两人初识并不熟悉,但没过几日便成了好玩伴,然而一起玩耍的日子过了没多久,那孩童便跟随家人离开了王府,从此他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八年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残缺不全,但关键xìng的萧珩还是能够记起一二,他盯着面前男子看了许久,轻声开口:“李福生?” “正是正是!”酒楼老板连连点头,笑道:“我就说我不会看走眼,小王爷的颈侧同一位置与我家福生一样,有颗小痣。”接着他又用手掩唇,压低声音道:“小王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珩儿,回去再说。”站在旁边一直不发一言的顾清辞大致猜到了发生了何事,他拽了拽萧珩的衣袖,示意他离开。 于是三人一同回了宅院,顾清辞转身掩上屋门,道:“好了,你们继续说吧。” 萧珩看向酒楼老板,沉声问:“只凭一颗痣,你便知道那是你认为的人?”他眯起眼睛,眸中有怀疑。 酒楼老板笑着摇头,回答:“当然不是只凭一颗小痣便怀疑小王爷身份的,实不相瞒,是我家福生,前几日在一处瞧见小王爷,觉得身形有些相像,便回来与我说,我觉着惊讶,便留心了一下。今日瞧见小王爷来,腰侧挂的玉坠,正是当年福生赠予的,还有小王爷手上与福生玩耍时不慎受的伤,再加上颈侧的痣,种种情况,让我确定了小王爷的身份。” 萧珩不作答,他腰侧的玉坠之前从未用过,也是到了晋州,偶然从行李里翻出来,顺手便挂在了腰侧,手上的伤也的确是幼时贪玩造成的,还有痣。 “王爷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恩人已故,我心痛之,但看到小王爷安然无恙,我实在是太过高兴。可听闻王爷被jiān人所害,满门抄斩,小王爷是如何逃出来的?” 萧珩放下心防,将自己逃脱的过程简述一遍,忆起痛苦往事,心中又是一番唏嘘。说者难受,听者亦然。酒楼老板闻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险些垂泪,当即认真道:“王爷之恩,我只得报答在小王爷身上,往后小王爷有何需要我老李的地方,尽管说!我的醉仙楼永远不收小王爷的银子,也会空出雅间专门给小王爷。” “多谢李叔,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萧珩想了想,道:“派往京城的探子人脉不够广,消息不够多,若是李叔愿意,能否每月前往京城探亲时,帮我探一探京城的风声,有小道消息更好。”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酒楼老板一口应下,本想留下再畅谈一番,奈何外头夕阳西下,妻儿还在家中待他回去,故只得不舍地离开。 萧珩与顾清辞目送他走出宅院,两人回到屋中,顾清辞率先问道:“珩儿,此人可信吗?” “可信。”萧珩沉声道,他这么一提,他倒是想起不少,那段日子,不仅福生每日陪他玩耍,李叔也会给他讲外头的各种趣闻,一家人对他都特别好。 父王从小便教他不能仗势欺人,故萧珩从不居高临下,反而与福生关系甚好。李叔妻子的伤势好了后,便常常与母后一同下厨,做各种好吃的糕点给他尝,李叔一家皆是心善之人,故他信他们。 顾清辞听言,心里放心不少,有更多人的帮忙,也意味着他们往后能有更多的胜算,是件好事。两人在屋中又说了会儿话,月明星稀,又是晚膳时候。顾清辞午膳没吃几口,现下腹中已然饥饿,便索xìng拉着萧珩又去了一趟醉仙楼,吃饱后心满意足地回家。 眨眼间又是一月过去,春末夏初之时,李叔的人从京城里带回一则消息,振奋了萧珩与顾清辞。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忘羡的地雷,真的破费了! 另外,因为近双十二工作繁忙,所以每周六给一天时间休息不更新好不好?其他时间正常日更,除非存稿耗尽,又加班没办法更新,会提前文案请假,晚八点没看到更新就看看文案上是不是请假了哦! 所以明天周六就不更新了,直到本文完结,以后每周六大家都休息休息哦~ 谢谢每位追文的亲们!本章留评送红包么么哒~ 第7章 第七章 第七章 风和日丽的午后,萧珩与顾清辞前往醉仙楼,到了楼中,李叔连忙将两人带到一处隐蔽的厢房里,房中无人,萧珩寻了处地方坐下,抬头看身旁的顾清辞,伸手拉他过来,道:“清辞,你也坐。” 顾清辞依言坐在他身旁的椅上,陷入沉思。他俩之所以会来此处,起因是前几日李叔的人从京城带来消息,由于晋州周边某城镇因前段时间的暴雨而发生洪涝,人心惶惶,朝中一直无甚动静,许是递上去的折子实在过多,宣和帝无法再无视此事,便派工部尚书唐荣前来慰问民心并处置洪涝一事。此行必经晋州落脚,故李叔之人不敢有误,立刻将消息带了回来。 最重要的缘由便是,工部尚书素来与平南王私jiāo甚好,只是为免外人妄加揣测,冠上拉帮结派之名,两人的关系一直不为外界所知。之前听闻平南王被抄家,工部尚书竟是连病数日无法上朝。 所以此番萧珩听闻他会经过晋州,便想大胆见他一面。朝中官员甚少能有机会外巡,想要与他们联系上,必须慎之又慎。而工部尚书此行无非是个很好的契机,他位居高官,再加上朝中与他jiāo好之人不在少数,大官小官皆有,且绝大多数都是平南王一派,故萧珩心知,他不能错过此次机会。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萧珩浑身一个激灵,来了!他与顾清辞对视一眼,起身走到屏风后头,侧耳听外头的动静。 雕花木门被缓缓推开,一抹衣角率先进入顾清辞的视线,一人从门外进来,身着便衣,面容严肃,他瞧见里头有人,先是愣了愣,随即似是识出身份,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拱手道:“原来是顾大人,许久不见,不知顾大人可安好?” “劳烦唐大人挂念,一切都好。”顾清辞尚是户部尚书之时,与唐荣的关系便还算不错,两人政见相似,处事风格又极为相同,私下里都颇为欣赏对方。 再加上顾清辞乃平南王世子的老师,与平南王私jiāo也好,朋友的朋友即是朋友,唐荣对顾清辞印象颇好,也惋惜他被牵连以致贬职到如此荒凉之地。 “不知顾大人在此处,可是有何要事?”唐荣心里清楚,堂堂前户部尚书,不会无缘无故在此等候他,定是有何事情。 顾清辞微微一笑,抬手相邀唐荣落座,他也不急着开口,而是倒了杯清茶,推至唐荣面前,才低声道:“听闻唐大人会来此处,今日顾某私自在此等候,若有打扰还望见谅,只是有一事,顾某思忖多日,还是觉得,得见上唐大人一面才行。” “哦?何事?” “不知唐大人可还记得平南王?”顾清辞徐徐引入话题。 果然,一提到平南王,唐荣的眼神便黯了黯,面上浮上一抹难言的郁色,良久他才轻声回答:“自然是记得的。”故友英年早逝,还是以那般凄惨的方式,叫他怎能不痛心疾首? 顾清辞捕捉到他的神色,又道:“我能理解唐大人的心情,平南王一生功劳无数,保家卫国,铮铮风骨令人钦佩,故顾某不信那些污蔑他的说辞。” 似是找到了想法相同之人,唐荣沉寂了许久的内心终于起了波动,他重重叹气,许久才道:“唐某自然也是不信的,只是故人一家皆已故去,真相到底为何物,又有几人在意?” “今日顾某私心在此,便是想让唐大人见一个人。”顾清辞终于说到正题,长舒一口气,转头对屏风后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屏风后走出一人,唐荣见此人面生得很,但举手投足之间,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他打量半晌,疑惑问:“这是……?” 顾清辞抿唇浅笑不作回答,他看向身旁之人,以眼神鼓励。 来者自然是萧珩,他默不作声地抬手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寸寸撕下之时,他清楚地看到唐荣面上的表情一变再变。 唐荣浑身僵硬,如被寒冰冻住,他手指颤抖,呼吸都乱了半分,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人。那熟悉的脸,他怎会不认得是谁?可……可是平南王一家不是都已经…… 萧珩微微一笑,替他解了疑惑:“唐大人不必惊讶,我也只是侥幸逃过一死罢了,若非家父提前得知危机,安排我逃走,我也不能站在此处与大人说话。” 唐荣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却是轻挑起一边嘴角,露出释然的笑意:“也是,王爷聪慧至极,怎会白白等死?” 萧珩放下手中面具,在他对面坐下,沉默少顷,沉声道:“今日打搅唐大人,也是我的私心所致,望大人海涵。家父家母惨死,虽已过数月,我却日夜难安,梦里总会出现他们的模样,叫我无法安心。” “节哀顺变。”唐荣沉痛安慰。 坐在他对面的萧珩闻言笑了笑,道:“今日并非是想向唐大人抱怨我的心情,我也知道大人公务繁忙,怕是没多少时间留给我,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了。” 顿了顿,他正襟危坐,目光正视对面人,认真说:“我以人格担保,家父从未动过谋反的心思,而这一切究竟是何人栽赃他,我想不用说,唐大人也心中有数。我不愿看到家父家母在天之灵无法安息,故我要为他们报仇!” “报仇?” “对,我要报仇!”萧珩一字一字地重重重复,目光凌冽,道:“但我明白仅以我之力,怕是难以做到,所以今日冒昧打扰大人,便只有一个目的。” “我需要大人您的帮忙,请帮助我。”萧珩站起来,深深鞠躬。 唐荣怔住,连忙起身拉着萧珩站直,思虑一番后道:“报仇一事,言之易,行却难。要我帮忙并非不可,但只有我帮忙,却也是力量不够啊。” 萧珩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解释道:“大人不必担心,您可还记得当年叱咤沙场的萧家军?家父让我逃走之前,jiāo待我让我务必要到此地来寻他的旧部,我已见过萧家军众人,他们都愿意帮助我,此乃其一。” 接着,他又说了其余一些帮助他的人,除却萧家军之外,他还需要几个强大的势力,帮他在皇宫中,里应外合。 一盏茶后,唐荣变了神色,他没想到萧珩竟如此深谋远虑,却又为好友感到高兴,果然是他教出来的孩子,心思之细腻敏锐,叫他不得不赞赏。 宣和帝的登基也有半年之余,政绩半分也无,他本xìng懦弱,却又疑神疑鬼,若非身边有人一直帮他出谋划策,想必他也不敢刚刚登基便大动作杀了平南王。这半年来,他骄奢yín逸,时常因美色或玩乐误了政事,唐荣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又想到好友便是因他惨死,好友之子又在此声声泣血,说要报仇,他的心中便更是愤怒与心痛,于是唐荣当即拍案而起,一口应下:“好,我答应你,尽我之力,助你报仇。” 萧珩闻言,大喜若狂,他感到自己的心似乎要跳出喉咙口,连带着眼角都微微湿润了,许久,他才哑声道:“我替家父家母谢过唐大人。” “不必如此,说吧,我能帮你做些何事?”唐荣到底沉浸官场多年,行事沉稳,做下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更何况,宣和帝的确不是个好皇帝,这宣朝的天,是该变变了。 一旁始终未出声打扰的顾清辞见状,也眉开眼笑。耳边传来萧珩低沉的声音,他与唐荣一起讨论,制定更明确的计划。 唐荣离开醉仙楼已是日暮时分,萧珩站在窗边,目送他上了马车离去,狂跳的心还是未能安静下来。他握紧双拳,眸色深沉,有了唐荣的承诺,他感到自己的手心里霎时力量无穷,喜跃之外,更是志在必得。 顾清辞起身走到他旁边,轻拍他的肩膀,莞尔:“珩儿,高不高兴?” 萧珩用力点头,随即张开双手用力抱住顾清辞,将脸埋在他肩窝处轻蹭,如同在王府时那般。这半年他成长了不少,身体比之王府更为结实,身量也已与顾清辞一般高。怀中的身体透过层层衣裳向他传递温暖,他抱着他,一时间竟不想松手。 顾清辞拍了拍萧珩的背脊,双手回拥他,他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脖颈间,有些痒,两人拥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站好。 “不早了,吃个饭回家吧。”顾清辞伸手理了理萧珩被风吹乱的额发,柔声道。 萧珩应声,与他相视一笑,走至桌边戴好面丨具,一起下楼用晚膳。 翌日唐荣便离开晋州,前往洪涝之地,在那地一直待到事情处理完才动身回京。而他也的确没有食言,一直在暗中帮萧珩打通关系,短短时间内,便有不少人愿意出手相助,大至兵部尚书、小至皇宫守卫,皆是有用之人,令萧珩感激不尽。 愈来愈多的消息从京城传来,萧珩白日在军营习武练兵,晚上回府中处理京城递来的消息。这一日,他打开唐荣派人加急送来的一封信,看完信上所写内容后,他面上骤然褪去血色,浑身颤抖,几近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忘羡的地雷! 对了,没有人把小攻名字读错吧?是萧珩heng不是衍yan哦~ 读错的去抄语文书(^) 因为这篇文不长,所以情节进展会稍微快一点哦~ 还有,之前一直被和谐的词是面丨具,小攻戴了易容面丨具。 第8章 第八章 第八章 顾清辞从府衙归来,走进长廊时,便听到唰唰的剑声,到了院中,只见萧珩身形翻飞,动作潇洒,面上却紧抿薄唇,似有忧心之事。他眉间沟壑越来越深,眸中也闪过一道凛光,这会儿倒不像是有心事了,反而像是在生气。 顾清辞没有出声打扰,而是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萧珩心中愤懑,手下剑势愈发凌厉,他凝气屏息,剑气重创院中树枝,连带着手中的剑都狠狠撞在树干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萧珩扔掉剑,抱首仰头,喉间发出低哑的嘶吼声,整个人看起来形似癫狂。顾清辞震惊,连忙快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扶住他臂膀,急声问:“珩儿,你怎么了?” 萧珩双眸紧闭,面色痛苦,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底竟布满血丝,瞧见面前人着急的模样,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他,双臂用力之大,似是要将怀中人骨骼揉碎。 顾清辞忍着痛不吱声,好一会儿箍住自己身体的力道才减小一些,他退后一步,又问:“珩儿,是发生何事了吗?” “清辞……”萧珩抬眸,满是血丝的眼底渐渐湿润,他双手颤抖地从怀中拿出一张薄纸,泣不成声。 顾清辞接过来低头扫了一眼,惊愕失色。 信上的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关于宣和帝与平南王之间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原来,平南王根本不是因为功高震主,被宣和帝忌惮而下狠手杀之,而是因为 先帝的遗嘱,写的是传位于平南王萧震! 故宣和帝为何自己才刚登基不久,根基尚未稳,便急着杀了平南王,便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先帝真正要传位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平南王!为了夺取皇位,他毁了先帝原本的遗嘱,伪造一份遗嘱,对外宣称先帝遗愿是传位于自己。 而这个秘密一直藏在他心底,以至于看平南王时都带了几分厌恶与忌惮。又不知是受了何人唆使,他心觉平南王不能留,否则这个秘密迟早会被众人所知,到那时,一切就来不及了。 于是他与心腹商议,处心积虑、自导自演来了出平南王谋反的戏,故意在登基大典上安排刺客,又刺伤自己,严审刺客后道是平南王派其来的,此乃人证。 紧接着宣和帝又收买平南王的心腹之一,让其提前将龙袍放入王府之中,接着气势汹汹地前往王府来一出亲自搜府,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给平南王发现龙袍的时间,最后如他所愿,当着众人之面从平南王的府中搜出物证,定他个谋反的重罪。 然这还不是结束,宣和帝怕夜长梦多,没等到平南王被押至牢中,便安排人在半路上杀了他,又做成是刺客袭击平南王致死的模样,叫外人说不得,只得唏嘘一场。 就这样三个步骤,宣和帝便彻底解决了他的心腹大患、眼中钉ròu中刺,安然自得地在皇位上坐稳。然而他千算万算没能算到,平南王提前得知消息,安排人送走了萧珩,平南王府虽惨死数人,但最重要的世子,却活了下来。 放下手中的信,顾清辞明白了萧珩方才为何如此反常。他们都以为平南王只是因为功高震主,所以被宣和帝忌惮而杀之,没想到拨开表层,内里竟是如此龌龊而残忍的真相。 想到这,顾清辞张开双手紧紧抱住萧珩,按着他的头在自己的肩上,无声地安慰了会儿,才认真道:“珩儿,你要振作,你要用自己的双手,为王爷王妃讨回公道,不能叫他们看了担心,无法安息。” 萧珩没回答,他握紧双拳,指节咯咯作响,发出恐怖的声音,他牙关紧咬,牙齿仿佛要被咬碎,眼底亦是赤红一片,胸口心脏狂跳,肺中却是火辣辣的难受。 宣!和!帝! 这个狗皇帝! 他若不能亲手杀了他,无颜面对天上父王母后的亡灵!也无颜再做萧家人!萧珩闭了闭眼,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半晌后咬牙切齿道:“我明白的,清辞不必担心。我要为父王母后报仇,将宣和帝这个狗皇帝千刀万剐!” “我信你。”顾清辞轻拍他脊背,松开怀抱,低头瞧见萧珩的右手虎口竟血流不止,鲜红的血滴在青石地面上,触目惊心,想必是方才最后那下被剑气所伤。顾清辞连忙拉着他进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床上等自己。 萧珩坐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上的伤,方才心中悲愤,一直未察觉到疼痛,现在平静下来,才觉伤口如针扎般的疼。 很快顾清辞便取来yào箱,从箱中找出止血yào粉与纱布,他取来干净的布巾,沾了水后将萧珩虎口处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再把yào粉轻轻抖在他的伤口上,怕他觉得疼痛,便轻轻朝伤口吹气,再动作轻柔地包扎。 片刻后,顾清辞收好yào箱,抬起头见萧珩一直盯着自己,不禁失笑,在他身旁坐下,握住他的手柔声问:“还疼吗?” 萧珩回神,被牵住的手感受到另一人的温度,他摇摇头:“不疼了。” “这几日伤口别碰水,不必我多说了吧?你在这好好休息,我去书房找些书来。”说完,顾清辞起身离开。 萧珩应声,目送他出去。 真正的夏日不多时便降临,暑热阵阵,叫人真真不想出门,好在顾清辞府衙里也无甚大事,他也偷着闲,早上忙完便回家休息。 萧珩在顾清辞屋中的窗户边上放置了一张贵妃榻,专门给他午睡用。这一日,他以为他在睡,心知他从不爱好好盖毯子,便想如往常一般偷偷溜进去给他盖毯。 谁知刚走入屋子,居然没瞧见人在窗边榻上睡觉,倒是听见一丝轻微的水声。屋中人似是听到了有人进来,便高声问:“是珩儿吗?” 萧珩回答:“是我。” 里头的人听到回答似是松了口气,又道:“你来的正好,我忘拿衣裳了,放在床头的那几件,你帮我拿过来好吗?” 萧珩闻言走至床边,将衣裳拿在手上,又来到屋子的另一头,薄薄的屏风横在中间,隐隐可见屏风后顾清辞的身影。 “珩儿,你挂在屏风上便是。” “好。”萧珩应着,将衣裳一一挂好,转身出门的瞬间,他看到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臂伸出来,取走了他挂上去的衣裳,接着屏风后人影耸动,一具清瘦的身体从浴桶里出来,透过日光能隐约看清顾清辞换衣的动作,萧珩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看,一时间竟忘了走。 顾清辞沐浴完出来,看见萧珩还站在门外,不禁疑惑问道:“珩儿,你怎么没走,是有何事在等我吗?” 被他一句话惊得回神,萧珩竟发觉自己脸颊发烫,身下某处也发生了不可言喻的反应,他当即变了神色,转身拔腿就跑,回到自己屋中砰得关上屋门锁好,接着惊惧地看向自己下半身。 他平日里一向安分的小兄弟,此刻竟悄悄抬起头来,胀痛得十分难受,萧珩大惊失色,在屋中来回转圈。 莫非自己得了怪病?不然为何瞧见清辞沐浴,身体便起了这种反应? 另一头,顾清辞见萧珩匆忙离去,以为他出了何事,顾不得自己头发尚是湿的,便疾步追到他的屋门外,抬手扣门,高声问:“珩儿,你怎么了?快出来让我看看。” 萧珩在屋中听见他声音,心中愈发紧张,身下那物事怎么都不肯消停,将夏日薄薄的衣裳顶起了一处小帐篷,他越紧张,便越满头大汗,最后不得已,便大声道:“没事,我是热着了,也要沐浴!” 顾清辞在外闻言松了口气,他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放下了心,他便差人去烧了一桶热水,送至萧珩的屋中。 脱光衣裳坐至水桶中,萧珩身下那物还是未消停,他此刻脑中满是顾清辞出浴时的场景,越想一分,身下便越兴奋,以至于完全控制不住。 萧珩低头看自己的兄弟,脸色红得发烫,犹豫半晌,他右手颤抖着往下探去,轻轻握住那物事,比热水还滚烫的温度让他吃了一惊,他不敢再乱想,连忙动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清水中终于多了一抹异色,他如释重负地往后倒在浴桶壁上,吐出一口气。 他对清辞有如斯反应,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萧珩脸红心跳地想,待他沐浴完走出屋门,才发现顾清辞竟也没走,而是坐在院子里等他,头发尚还是湿漉漉的,用白玉簪松松地挽了挽。 萧珩二话不说回屋拿了块干净的布巾,走至顾清辞面前,展开布巾裹住他的头发,帮他擦拭着。擦着擦着,他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面前人的脖颈上,缕缕黑发衬得那皮肤更为白皙,他咽了口唾沫,发觉自己又快要起反应,赶紧移开视线,甩掉自己脑中乱七八糟的思想。 险些又在他的面前出糗,萧珩心中懊恼。 可自己为何会有那般反应? 他也不知道。 于是萧珩只好让自己更忙一些,好无法空出闲暇时光去想东想西。有了唐荣以及兵部尚书等人的帮忙,他得到的消息比之以往多了一倍不止,每日的练兵也风雨无阻。 日复一日,萧珩手下的势力越来越大,萧家军更是为他马首是瞻。时间如掌中之水,流逝于指缝,一去不复返。院子里的梨花树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又一年开花之际,萧珩终于迎来了他的二十岁及冠礼。 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五年时光转瞬即逝。 厨房里散出袅袅青烟,不一会儿,顾清辞端着几盘做好的菜出来,一路穿过长廊,快到院中时,耳边传来破空之声,他下意识地侧身一让,紧接着耳侧飞过一柄长剑,咚一声巨响,直直钉在长廊尽头的柱子上。 “清辞!你没事吧?”萧珩回过身,吓了一跳。 “无事,吃饭了。”顾清辞莞尔,他端着饭菜走进自己屋中,放在桌上,随手拖开一张椅子坐下,微笑看着萧珩收好剑从外面走进来。 这五年里,萧珩日日习武练兵,风雨无阻从不间断,身高也飞窜而起,如今竟已比顾清辞高半个头有余,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不复从前模样,是真正的大人了。 两人正吃着,外头便有人送信来,萧珩展开一看,是兵部尚书秦疏来信。这五年来,他与王城中人从未间断联系,从中获得了不少有用消息,为自己的起兵做充足准备。 读完信,萧珩微微一笑,继续吃饭。 “是有何好消息吗?”顾清辞随手夹了一箸菜放入萧珩的碗中,温声问。 “于我算是好消息,但于百姓来说,自然不是好事。”萧珩说着,面色沉下来,缓缓道:“这几年宣和帝在皇宫大兴土木,骄奢yín逸,为讨美人欢心,不择手段,视人命为草芥。有臣子在早朝上直言劝告,竟被他酷刑折磨至死。”说到这萧珩咬牙切齿,目光如炬。 “每年赋税加重,百姓苦不堪言,甚至强娶民间民女为妃,若不愿意便斩杀全家!宣和帝如此昏庸,早已失去民心,吾之起兵,亦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要让宣和帝不得好死!” 顾清辞闻言缄默,他未曾想到,当年那个来王府搜查都难掩紧张与迫切的人,短短五年竟会变成这般模样。除了本身xìng格使然,坐稳皇位后本xìng显露之外,怕是也有人在他身旁常年吹耳旁风。 不论如何,这般昏庸的皇帝,活着久了于百姓而言不是好事,于真正忠心,希望宣朝繁荣昌盛的臣子们,更不是好事。 两人用完午膳,萧珩便前往军营,练了会儿兵后,他走入帅帐,打开桌上的地形图,开始与众将士商议起来。 不觉中几个时辰悄然而逝,萧珩从帅帐中出来,已是月上枝头,他站在原地发怔,恍然想起今日是他的二十岁chéng rén礼,也是……父王母后的五年忌日。 萧珩挑起一边眉梢,抬步往一处走,到了晋州,他与顾清辞便将一间废弃的屋子买下,为平南王与王妃立了牌位,将此处作为他们的祠堂。萧珩推开门走入屋中,在蒲团上缓缓跪下。 香烛在黑夜里徐徐燃烧,他脊背笔直地跪着,接着弯下腰,郑重地朝前方磕了三个响头,沉声道:“父王、母后,不孝子珩来看你们了。五年来,吾一刻不敢忘,时常夜不能寐,只想替你们报仇,若是你们在天有灵,务必要保佑儿子一帆风顺!” 与此同时,顾清辞到处找不着萧珩,去了军营得知人已经离开,他心急之下跑来祠堂瞧瞧,未想到人的确在这里。他放轻脚步走近,听见里头动静后直接站在院中不动,不出声打搅。 萧珩说完闭上眼,又磕了几个响头,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在静谧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的脑中一瞬闪过许多画面,有幼时父王母后的谆谆教诲,父王严肃却慈爱的脸,教他如何写字,抱着他给他讲军营里战场上的故事,还有母后亲手做的甜糕。 黑夜里,萧珩伏在地上,身侧双拳紧握,鼓动着的心脏如阵阵雷声响彻耳际,从今日开始,他便真正长大chéng rén,要以己之手,报血海深仇! 又跪了会儿,萧珩缓缓起身,走至牌位前,用手轻轻拂去上头落的灰,接着转身走出祠堂。瞧见顾清辞站在院中,他愣了愣,接着大步走至他面前,俯身张臂抱住他。 顾清辞被抱着,感受到身前人躯体的温暖,他伸手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拉住他的衣袖,与他一同走入祠堂,屈腿跪下,道:“王爷王妃,晚辈何其有幸,能替你们见证世子成长。幸不辱使命,吾心得安。望王爷王妃在天有灵,务必要保佑珩儿。” 萧珩与他一同跪下,半晌后低声问:“清辞,我们还要再等多久?” 顾清辞转头看他,拉着他站起身往外走,轻手轻脚掩好祠堂的门,才轻声回答:“如今宣和帝不得民心,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多数官员敢怒不敢言,百姓亦是,此刻只是需要一个契机来刺激他们bào发,而这个最好的契机,便是我们起兵。” 顿了顿,他侧头看萧珩,一字一句认真道:“韬光养晦,也该到此为止了。” 萧珩与他对视,随即重重点头。 他等了整整五年,终于等到他的这句话! 轰隆! 又一声惊雷砸响,帐外大雨磅礴,萧珩浑身冷汗地醒来,他嚯地坐起身,抹了把额上的汗水。 他竟然梦到了这五年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历历在目,仿佛昨日才经历的一般。正想着,旁边营帐隐隐传来隐忍的咳嗽声,萧珩回过神,想起顾清辞这两日似是染了风寒,今日更是咳嗽不止,于是他连忙跳下床,随手捡了把油纸伞,往外跑去。 此时此刻顾清辞正侧身朝里躺在床上,喉咙痒意难耐,胸口更是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本不想让他人发现,奈何咳嗽根本克制不住,只得拉扯被褥将头埋住,以手捂嘴,压抑地咳着。 起兵在即,万不能让萧珩分心,被他的事所打扰。 正当此时,他听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声音,疑惑地翻身,便瞧见萧珩衣着微乱,身上也被雨水打湿,他惊了惊,忍着身体的不适,坐起身披衣下床走到他面前,取过干净的布巾往他身上湿的地方擦,一边擦一边哑声道:“做什么这么急匆匆跑来?外面下这么大雨呢,也不怕淋着雨生病,起兵在即,你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担心你。”萧珩抿唇回答,抓过布巾放到一边,不由分说地推着顾清辞到床边,按住他肩膀让他坐在床沿,又推他躺好,才沉声继续道:“明明很不舒服,不想我担心却忍着不说,这样我便不会分心了吗?” 顾清辞被他说得没话说,只得乖乖在床上靠着,腰后被塞进来一个软枕,被褥也被萧珩拉高,盖到他的胸口。他看着他侧身坐下,微凉的手背轻轻搭在自己额上,须臾舒了口气,道:“还好没有发热,我已经让人去请军医过来了,不好好看病我便赖这不走了!” 顾清辞一噎,他这是被威胁了? 话音刚落,帐帘再次被掀开,军医走进来,于是萧珩起身让位,看着军医坐在床边,将手搭在顾清辞的手腕上,细细诊断着。 半晌,他收回手,道:“大人是染了风寒,并不严重,喝几服yào便能好,只是这几日气候冷热不定,还望大人注意保暖。” “辛苦了,快去煎yào吧。”萧珩目送军医出去,转头瞧见顾清辞面上略微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的表情,心中闪过一个猜想,好笑地问:“怎么了?清辞莫不是怕吃yào?” 顾清辞愣了愣,目光微闪地别开脸:“没有。” 然而脸色却出卖了一切,萧珩忍着笑未揭穿他,不久,军医送yào过来,他接过yào碗,舀起一勺浓黑的yào汁,放在唇边吹了吹。 “给我吧,我自己喝。”顾清辞伸手,自己把碗拿过来,鼻间充斥着苦涩的yào味,还未喝便能想象这yào得有多苦,他不禁皱眉,心里将这yào嫌弃了无数遍。 可是当着萧珩的面,他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顾清辞心中叹气,慢吞吞地将碗凑到嘴边,屏住呼吸仰头一口喝下,许是喝得太急,不小心呛到些许,他扔开碗捂住嘴重重咳嗽,满嘴都是苦味。 萧珩见状,探身向前,伸手帮他顺胸口,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里衣内温热的皮肤,从他的角度又隐约能探得被里衣遮住的某些风景。如同被针扎到一般,萧珩猛地缩回手,脑中想起某次在浴桶中做的事,脸霎时涨红。 顾清辞缓过来,借着月色看见萧珩面色通红,以为他也生了病,便探身摸他的额头,一边摸一边道:“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因为方才淋了雨?快叫军医给你也看看吧。” “不,我没事。”萧珩恍然回神,扶着顾清辞在床上躺下,又给他掖好被角,道了晚安后急匆匆跑回自己营帐。 耳边只听得到磅礴的雨声,以及自己狂乱的心跳声。萧珩失神地坐下,倒了杯凉水猛灌入口中,冰凉的液体润过喉咙与胸腔,才使他脑子清醒一些。 为何每次近清辞的身,自己的身体都会起奇怪的反应? 身下隐隐又有抬头之势,萧珩大惊失色,一个箭步跳上床钻入被中,脸涨得更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怎么了? 这头萧珩彻夜难眠,那头京城却传来不好的消息。七日后消息抵达军营,萧珩放下手中的信,面色难看,手指微微颤抖。 前太傅顾勉病逝。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忘记设置更新时间了TT 最近加班,根本没空码字,可能无法保持日更了,具体明天再看改成怎么更新。 晚安。 第10章 第十章 第十章 前往京城的一条山道上,一辆马车徐徐前进着。车内,萧珩转头看向靠坐在车壁双目紧闭的顾清辞,面色纠结,yù言又止。 几个时辰前,顾清辞还是得知了顾勉病逝的消息,一向冷静的他,说甚也不愿听劝,执意要跟着李叔乔装前往京城。 于是他们便出现在了这辆马车上,跟着李叔扮作他的手下,跟着他一起入京。然萧珩担心的是,他们前路是否会遇到阻碍,毕竟被贬官员未得传召擅自入京,不是小事一桩,而自己的身份,更是麻烦重重。 “咳咳咳……”顾清辞靠在车壁上,尚还闭着双目,便捂着嘴难耐地咳嗽起来,喉咙中痒意难忍,但吞咽时却又如针扎般疼痛。 萧珩见状,急忙打开水囊凑到他唇边,又扶着他坐直身体,右手轻拍背脊,帮他顺气。好不容易咳嗽止住,萧珩忍不住道:“让李叔慢些吧,这风灌进来,清辞的咳嗽何时才能痊愈?” “无碍的。”顾清辞摇头,缓缓睁开双目,一向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难掩悲伤。五年前他离开之时,父亲的身体便大不如前,没想到如今竟是抛下他一人逝去。他一刻也等待不了,又怎能因为自己,让马车慢下来? 三人便这般日夜兼程地赶了几日,终于抵达京城之外,幸好现下无甚大事,守卫查得并不严,顾清辞与萧珩又易了容,自是无人能够认出,于是三人便顺利入了城。 一进城,顾清辞便迫不及待赶往太傅府,路过正门时,他瞧见府门上挂满了白灯笼,无端凄凉,他脊背僵直,眼眶骤然一热,险些流下泪来。 萧珩默不作声地站在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 顾清辞回过神来,抬起步子往前走,两人绕过正门从后门进府,五年前他离开时,太傅府的家丁便少之又少,如今竟是一人也无。到了灵堂,顾清辞站在几步开外,抬起的腿变得格外沉重,每走一步都需要花费极大的勇气。 好不容易踏过门槛进入堂内,顾清辞只看得到满目的白色,顾勉的棺椁放置在堂中央,牌位立在桌子正中,牌前香烛青烟缭绕,牌上的字刺目扎眼,字字戳心。 他拖着双腿走到棺椁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膝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疼痛与冰凉透骨而来。回到熟悉的家,顾清辞强忍了多日的泪水终于如泄洪般倾流而下,瞬间便打湿了面庞。 “爹,不孝子清辞回来了。”顾清辞哽咽道,他凝视着桌上冰冷的牌位,弯下腰重重地磕了一头,起来时额头显然多了一块淤青,然而他却像是不知道疼一般,一下又一下地磕着。 萧珩从外面冲进来,跟着跪倒在地,他扶住顾清辞摇摇yù坠的身体,急声道:“清辞,节哀顺变!” 顾清辞轻轻推开他的手,继续弯腰磕头,只是力道比之方才小了许多,半晌他直起身,带着哭腔嘶哑道:“爹好残忍,连最后一面都不愿等等我?” “清辞……”萧珩跪在一旁,难掩鼻尖酸涩。 顾清辞又是一个弯腰磕头到底,这一回没有立刻直起背脊,他闭着双眼,感觉到热泪从紧闭的眼缝中流出。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爹娘都还在世之时,那时他尚是幼小,有些顽皮,学别家幼童爬树,结果在树上下不来,又不敢呼救,只好坐在树上偷偷抹眼泪。 爹下早朝回来后,本要指导他功课,东找西找不见人影,到院子里一瞧,人竟然躲在树上哭,一时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他搬了把椅子登高,亲自将人抱下来,手指勾着他的小鼻子,终是不忍笑道:“看你还敢不敢学人家爬树!回去抄书十遍,不抄完不可以出门。” “是。”小小的顾清辞埋首在爹怀里,含着眼泪低声应下,委屈的模样又惹笑了闻声前来的娘亲。他抹了把眼泪,被爹温柔地放下地,随即跟着娘一起去书房抄书。 虽然是不敢回首的过往,此刻想来却心如刀割。顾清辞胸腔闷痛,他跌跌撞撞地起身,往前走去,俯身抱住棺椁,又将桌上牌位揽入胸前,哽咽道:“爹、娘,清辞带你们一起走。” 身后跪着的萧珩再也看不下去,他起身大步走到顾清辞面前,坚实的双臂搂住他的身体,将人带入自己怀中。 正此时,一名少年从外头进来,发现屋中平白多了两人,他手中东西哐当落地,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惊道:“你!你们是何人?” 顾清辞听见声音抬起头,认出眼前人,是他曾经的书童。于是他摘下面上易容,露出本来的面貌,哑声道:“童儿,是我。” “公……公子?!”名唤童儿的少年猛然瞪大双眸,又惊又喜地扑过来,上下好好看了看顾清辞,才道:“公子,真的是您!” 萧珩被童儿挤到一旁,又见少年紧紧抱住顾清辞,像个孩子一般在他身上蹭,心底顿时生起不悦的感觉。 他不想其他人抱清辞! 于是他上前一步分开两人,故作掩饰地咳了咳,问:“这府中其他人呢?” 童儿闻言低下头,难过道:“老爷把其他人全都遣散了,只剩我一个不愿走,老爷说甚也不肯让公子回来看他,前日晚上没撑住,走了。”说到最后,童儿哭了出来。 顾清辞双眼肿痛,有些头晕,他借力站稳,半晌才低哑道:“爹总算是与娘地下团聚了,我知道他想娘想了太久太久。” 停顿片刻,他又道:“明日便下葬吧,牌位我会带走。” 童儿点点头,似想到什么,试探地问:“那……童儿能和公子一起走吗?” 顾清辞愣了愣,低低应声。他回头看了眼一直默默扶住自己的萧珩,柔声道:“我没事了,今晚在府上悄悄住一晚,明晚我们回晋州。” 萧珩抿唇,放在他腰侧的手指动了动,恋恋不舍地垂下。他望着顾清辞缓步走出灵堂的背影,很想再次冲过去将他紧紧抱住,不让他流一滴眼泪。 他已经长大了,肩膀能够借给他靠。 翌日午后,顾清辞悄悄现身,送顾勉入土,他浑浑噩噩地收拾好牌位,又带了爹娘坟前的一土,是夜与萧珩、童儿一道离开京城。 回到晋州他便大病了一场,之前埋下的祸根,此次全都汹涌地翻出来,高热不退,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又是双目失神地躺着,无知无觉地睡过去。 这一日,萧珩正在厨房里煎yào,煎好后他端着yào碗去顾清辞的屋中,远远便看见童儿爬上顾清辞的床,一边爬一边道:“公子冷吗?童儿给您压被子。” 萧珩见此眉头猛地蹙起,脚步加快走入屋中,把yào碗放在桌上,二话不说伸手把床上的少年抓下来,又俯身轻掖好被角,转过身面对少年,剑眉挑起,面露不悦道:“这儿有我就行了,你出去吧。” 待童儿离开,萧珩侧身在床边坐下,端起yào碗一勺一勺喂入顾清辞的口中,偶尔有yào汁从唇边流下,他张开指腹抹去,带着薄茧的手指碰到顾清辞烧得滚烫的脸颊,猛然瑟缩回来。 萧珩眨眨眼,又伸手摸了一次,像是上瘾了一般,不厌其烦地用指腹摩挲着顾清辞的脸,手指不经意划到唇边,触碰到他干燥的双唇,萧珩僵住不动,随即收回手,脸色再次涨红。 他仓皇失措地张望四周,发现没有人,床上人也未醒过来,便长舒了口气,匆匆喂完yào,萧珩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外头风景发怔。 为何他三番四次有奇怪的感觉? 每次触碰到清辞的身体,总是脸红心跳,但又忍不住想再摸一次,而身下某处,也总是会配合地抬起头,告诉他身体产生的奇妙变化。 萧珩拍拍自己脑袋,侧躺下来思索这究竟是何原因,想着想着竟睡了过去。梦里他似乎压在某人身上,两人皆是□□,他定神一看,身下竟然是顾清辞! 白皙的身体在月色下映出淡而柔和的光,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处,能感觉到对方任何一处的变化,萧珩大惊失色,身下竟迫不及待地jiāo代了出来! 他嚯地坐起身,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某处,已然又发生了难以言喻的改变。他跳下软榻,冲到院子里,拉了一桶井水上来,也不顾天气尚还寒冷,便举起桶把水往身上浇。 哗啦! 透心凉。 萧珩扔掉手中的桶,身体外部冻得微微发抖,内里的火热却无法浇熄。他又想到方才那个旖旎的梦,梦里他和顾清辞在做不可言喻的事情。 他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他…… 这一瞬,萧珩的脑中如走马观花般,闪过许多画面,有初见顾清辞时的场景,有与他同处的两年时光里,平淡而温馨的一幕幕,还有五年前自己家破人亡时,顾清辞不离不弃的陪伴。 初见时笑容温柔的他,陪伴时耐心仔细的他,拥抱自己时执着坚毅的他。每一个画面,都是他。 一丝冷风吹过,萧珩的身体不自觉地颤了颤,双目渐渐集聚起神采。 他明白了。 他以为自己当他是最好的老师,教书时认真仔细,陪他玩耍时耐心温柔,然而别人触碰他时,他难言的占有yù;他受伤生病时,他恨不得以身替之;他伤心难过时,他想用自己的怀抱让他依靠。还有不经意触摸到他时,自己身体起得诚实的反应。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告诉自己 他喜欢上他了。 萧珩,喜欢顾清辞。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非常忙,基本天天加班,为了避免断更,暂时改为每周二和周六更新,所以下一更在周六,下下更在下周二,依次循环,到不加班了可以恢复日更为止,差不多半个来月吧,不好意思啊TT 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刹那间,萧珩的心情难以言喻,他回头望向顾清辞屋子的方向,震惊过后,便是无边的欣喜。 唇角渐渐翘起一个向上的弧度,萧珩满心欢喜,如初尝甜食的幼童一般,笑容满面,心底的欢欣雀跃怎么也藏不住。 他握紧身侧手指,疾步走回屋中,悄声坐在床边,犹豫半晌,他伸手掀开被褥的一角,将顾清辞的手从里面牵出来,尚带着热度的掌心微微汗湿,他将他的手缓缓举起来,贴在自己的脸上。 “清辞……”萧珩喃喃唤道,握着他掌心的手微颤,他一点点收紧手指,将那滚烫掌心完全包裹住。 然欣喜过后,一个忧虑浮上他的心头,他该如何向顾清辞表白自己的心意? 萧珩嘴角笑容骤然消失,他失落地看向床上人,眸中流露出迷茫。自己光顾着高兴了,可却没有想过,一向当他是学生的清辞,会接受他的心意吗? 正此时,贴在他脸颊边的手动了动,萧珩吓得立刻松手,任由那手垂落在床榻上,他低头,对上顾清辞缓缓睁开的双眸,一时间忘了自己的烦忧,扑上去眉开眼笑道:“清辞,你终于醒了!” 顾清辞茫然地转动自己的眼珠,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起来,萧珩大喜的模样映入眸中。他费力地眨眨眼,喉咙中干渴得仿佛要起火一般,简单吞咽都带来无尽的痛楚。顾清辞静静躺了会儿,哑声道:“水……” 萧珩闻言跳起来跑去桌边倒水,小心翼翼地端到床边,扶着顾清辞起身,把水凑到他唇边,看着他慢慢喝下,问:“还要吗?” 顾清辞摇头,勉力抬手推开杯子,往后靠在床上,又问:“我睡了几日?” “三日。” 顾清辞缄默,他自己完全不知道睡了如此之久,前几日赶路去京城也仿佛像是梦一场,然父亲故去,却时刻提醒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他,并不是梦。 顾清辞垂眸,勉力从床上下来。 “清辞,你要作甚?”萧珩扶住他,问。 “陪我去一趟祠堂吧。”顾清辞哑声回答,他借力站直身体,慢慢往前走,两人一起来到祠堂中,顾勉的牌位与平南王的牌位放在一处,香烛青烟缭绕,见此情景,顾清辞眼中又是一涩,走过去在蒲团上跪好。 “爹,望您九泉之下安好,若是您和娘思念我,便来我的梦里看看我。”顾清辞弯腰磕头,须臾继续道:“起兵在即,我们只能赢不能输,爹娘若是在天有灵,请保佑我们。” 大病几日,他也终是难过地接受了家人故去,他从此孑然一身的事实。而在得到父亲病逝的消息之前,他与萧珩便商议好了出兵的日子,如今因为他这一病,险些耽误良机。又跪了片刻,顾清辞直起身体,在萧珩的搀扶下站起来,走上前去敬了一炷香,这才安心离开。到了外头,他思忖片刻,低声问:“之前整军的事,如何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我一声令下,便可出兵。”萧珩回答,又猜到他的想法,担忧道:“要么再延期几日吧,你的病尚未痊愈。” “不必。”顾清辞断然拒绝,“那日便是最好的日子,事不宜迟,拖来拖去,万一走漏风声,于你我都不是好事,要的便是让宣和帝措手不及。珩儿,你去查一查是否有疏漏的地方,这几日除了你我,任何人不得进出军营。” “好。”萧珩依言应声,扶着顾清辞躺下后,出门前去军营,他走至府门口,脚步顿了顿,叹了口气。 罢了,现下不是时候,还是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告知清辞他的心意吧。 到了军营,萧珩与左右护军等人再三确定了首战的攻打路线以及战术,并清点了士兵与粮草军需等物资,确保万无一失后,回府告知顾清辞。 三日后,顾清辞的病也彻底痊愈,许是经历了丧亲之痛,他比之前更沉稳了些,但总让萧珩觉得,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 七天的时间如流水般恍然而逝,在萧珩一声喝令下,大军拔营,朝京城方向袭去! 等到消息传入皇宫中之时,已是七日后,最靠近晋州的几个城镇均已被萧珩带领的萧家军占领。 “什么?!”手中杯盏哐当落地,宣和帝嚯地转身,几个箭步走到报信小兵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道:“不可能!你胆敢谎报军情?” “皇上息怒!此事千真万确,我们亲眼瞧见,就是那平南王的世子萧珩!是他带领着一支军队,从晋州出发,已经杀到平洲了!”小兵被吓得扑通跪下,膝盖撞在地上发出咚一声巨响。 “一个已死之人,如何还会复生?难不成你们瞧见的是鬼魂不成?”宣和帝勃然大怒,一脚重重踢在小兵身上,将他踢出几步之外。 “皇上请看,这是我军将士照着那人画的肖像,吾等着实不敢欺君呐!”小兵挣扎着爬起,从怀中摸出一幅画,颤抖着递上前去。 宣和帝不耐地抓过画像放在眼前,眼睛倏然瞪直。虽然已经过去整整五年,当年孩童的面部轮廓有所变化,变得成熟了些,但还是一眼便能认出来,这就是那平南王世子萧珩! “这……这不可能!”宣和帝仓皇失措地后退,手中画像徐徐落在地上,他膝弯撞在桌角,整个人歪倒,险些摔在地上。身侧突然伸出来一双手将他稳稳扶住,宣和帝转头,眸中光芒乍现,仿若看到救星一般,紧抓住来人的衣袖,结结巴巴道:“快!爱卿快想想办法!” “皇上何必如此着急,稍安勿躁。”来者正是他的心腹赵斌年,他面容上有一道显目的刀疤,整张脸像是被劈开过一般可怖。他扶稳宣和帝,对跪在地上的小兵道:“你们确定没有看错?” “吾等以xìng命担保,绝不敢欺君!” “行了,你等迅速整军前往抵抗,记住,绝对不能让他过了绵州。” “是!”小兵得令退下,赵斌年扶着宣和帝到榻上坐好,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又道:“皇上不必紧张,当年平南王一家都已死绝,就算那萧珩有幸逃过一死,也兴不起太大的风浪来。” “当真?”宣和帝坐立不安,左右张望。早知道那萧家军竟然会如此忠诚,被萧珩所用,当年他就不应该手软,随意寻个错处把他们全杀光才是。哪怕被骂几句暴君,也比如今大军叛变好。 “自然。”赵斌年镇定回答,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他本是一名小小的侍卫,因无意中救了幼时的宣和帝一名,有幸成为他的贴身护卫。后凭借着聪明才智,逐步让宣和帝对自己言听计从,好不容易辅佐他上位,自己能够永享荣华富贵,没想到当年之事竟有疏漏! 好在区区一个萧珩,应当是无甚可惧。只要他死了,宣和帝便依旧是个傀儡皇帝,凡事都要经他之手,他便能cāo控着这宣朝,做个幕后的掌权者。 思绪至此,赵斌年嘴唇紧抿,心中有了定夺。 几日之后,萧珩继续带兵前行,终于遇上了皇城派来的军队。 猎猎风声里,萧珩坐在高头大马上,远眺着对面之人,为首的将军他认识,是京城夏家之人,早已成了宣和帝的走狗。想到这他嘴角轻轻抽动,带着不屑与轻蔑道:“识相的话早些投降,还能饶你不死,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就让本将军来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夏将军双腿夹马腹往前冲,手中大刀毫不留情地砍向对面人。 萧珩毫不惧怕地迎面而上,拔剑出鞘,寒光一闪而过,他挥剑与夏将军的刀碰在一处,发出砰的响声,整个人又从马上飞身跃起,如大鹏展翅般,来到夏将军的身前。 夏将军此人好大喜功,目中无人,下手也颇为狠辣,因此对付他最好的办法便是速战速决,让他无计可施。萧珩一剑刺向他的面门,侧身避过他的大刀,身子堪堪矮下半分,与夏将军一起从马上落到地下。 到了地面上,他的可用空间便多了许多,萧珩屏息凝神,剑心合一,再度朝夏将军刺去,同时对面大刀也朝他砍来,萧珩并未躲避,气定神闲地看着大刀离他越来越近,紧接着剑势骤然一转,将大刀逼退,脚下步步紧逼,一剑刺穿夏将军的肩胛,血流如注。 “好!”萧家军在后头紧张地看着,瞧见这一幕,士气大增。 萧珩拔出剑,带起一串血花,他冷眼看着捂住自己肩膀的夏将军,右手把剑往前一指,低喝:“杀!” “杀啊!”萧家军听令,千军万马奋勇而上,刀刀见血,所向披靡。 与此同时,驻扎在二十里外的军营里。 顾清辞放下手中地形图,起身走到外头,不安地来回踱步。自萧珩带兵出发已过几个时辰有余,却一点消息都未传回来,叫他怎能不担心。 正在此时,一名士兵从军营外打马前来,他快步跑到顾清辞的面前,布满灰尘的脸上笑容满满:“大人,大军告捷!” “当真?那萧珩呢?有没有受伤?”顾清辞激动地往前迈了一步,转忧为喜。 “小王爷无事,正在带兵回来的路上。” “好好好。”顾清辞喜笑颜开,心底的担忧消失殆尽,他迫不及待地走到离军营门口最近的地方,翘首等待萧珩的归来。 一刻钟后,军营外传来马蹄声,大军渐渐接近军营,顾清辞率先看到为首的萧珩,他骑在马上,身形挺拔,神采飞扬。 萧珩侧身跳下马,缓步走至顾清辞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俯身一把抱住面前人,轻轻在他脑侧蹭了蹭。 “珩儿,做得好。”顾清辞抬手回拥他,右手拍他的肩膀,一如小时候奖励萧珩功课全对之时。 听见这句话,萧珩浑身的疲惫仿佛都烟消云散,他直起身体,转身往后朗声道:“全军今晚庆祝首战大胜!” 话音刚落,身后的萧家军大声欢呼起来,萧珩回过头,迎上顾清辞含笑的眼睛,抿唇犹豫了少顷,试探着伸手牵住他的手,见他没有拒绝,便欢欢喜喜地牵着他往帅帐走去。 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到了帅帐内,顾清辞松开萧珩牵着他的手,去准备清水,帮他擦拭脸上身上的血迹。光看这血污,便能猜到战况有多激烈,幸好他未受伤。擦完脸,顾清辞垂下手,示意他把甲胄脱下。 萧珩照做,他低头看着面前人温柔的侧颜,心下一动,故意道:“清辞,你快来看看,我怎么突然解不开了?” “嗯?”顾清辞闻言走过来,瞧了瞧萧珩的甲胄,一边伸手一边喃喃道:“怎么会解不开呢?” 萧珩站着不动,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面前人的双手,只见顾清辞的手绕过他的腰到后方,耐心地动作着,两人的身体靠得极近,只要他低下头,便能亲到他的脸。 翻飞的十指修长而白皙,十分利落地帮他解开甲胄,萧珩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不自觉抬起,又悄悄放下。他抿紧双唇,终是什么也没做。 “好了,去洗洗换身衣裳吧。”顾清辞把甲胄放在一边,转身去帮他取换洗衣裳。 萧珩眨眨眼,默不作声地去沐浴,他靠在桶壁上,舒展开自己的身体,洗净血污,脑中回想起方才的场景。何时他才能不用顾忌那么多,正大光明地与清辞在一起呢? 洗完从帐中出来,军营里已是热闹一片,萧珩扫了一眼,巡逻与守卫的士兵依旧在岗,这才放心地去和将士们一起庆祝。 顾清辞坐在他身旁,熊熊的火光使他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红光,萧珩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接着他的手中骤然被塞进来一个大碗,然后便听对面右护军笑道:“小王爷如此骁勇,若是王爷还在世,必然会引以为傲的!” “那是!”左护军搭腔,频频点头,笑道:“来,大家喝!” 萧珩拿起碗大口灌下,晋州这边的酒都是很烈的烧刀子,虽然味道不如京城酒楼里精心酿制的美酒,但是一口喝下,酒液润过喉咙的那股子痛快,是美酒无法比拟的。 “诶,顾大人也喝一碗!”右护军又塞了满满一碗酒到顾清辞手里,笑着看他。 “清辞,你能喝吗?”萧珩有些担心地看向他,毕竟这酒后劲很强,饶是他,也不敢喝太多。 顾清辞犹豫地看了眼酒碗里澄澈的酒液,他记得爹曾经再三告诫他,不许喝酒,故他也从来不碰酒,但现下大家兴致正高,又打了胜仗,他若不喝便有些说不过去。 爹应该只是怕他喝醉酒伤身吧?顾清辞想着,不若他少喝一些便是。于是他捧起碗,在众人含笑的目光中喝了一口,浓烈的酒液一入肚,便在胃中火辣辣地烧起来,像是有一团火在五脏六腑中横冲直撞,顾清辞又喝了几口,不敢再多饮。 众人继续喝酒吃菜,顾清辞坐在一旁,只一会儿,便觉得眼前开始看不清东西,脑子也晕乎乎的。看来他还是小看了烧刀子的后劲,和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他不适地扶了扶抽痛的额角,疲惫地闭了闭眼睛。 坐在他身侧的萧珩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知他很有可能喝醉了,于是他放下碗拉着顾清辞慢慢站起身,扔下一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自顾自地走了。 “小王爷这么不经喝?”半晌,一人出声道。 “你管这么多呢?来来来继续喝!”另一人用手肘捣他一把,继续喝酒。 另一头,萧珩扶着顾清辞回到帐中,让他坐在床上等自己,他赶忙去倒了盆热水过来,帮顾清辞擦脸。 顾清辞方才还只是觉得脑袋晕乎,这会儿已经彻底醉了,他瞧着眼前人动来动去的手,只觉得晃得眼晕,于是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满地嘟囔道:“别晃了,你好烦。” 萧珩闻言没忍住,扑哧笑出声,大胆地反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把布巾抽出来继续擦脸,接着扶着他在床上躺好。 两人的手还jiāo握在一处,顾清辞闭着眼躺在床上,呼出的鼻息中带着酒气,萧珩撑在他身上,缓缓俯身下去,仔细地嗅他身上的味道。 视线一点点转移到那被酒液滋润得薄红的双唇,萧珩喉结微动,盯着那嘴唇移不开眼,身子越来越往下,只需再一点点,他便能碰到那柔软的唇。 萧珩用目光描绘着顾清辞的脸,从两道入鬓的剑眉,到紧闭着的双眼,再到挺直的鼻梁,最后到唇上。他的心跳得愈来愈快,手心里也沁出汗水,萧珩深吸一口气,尝试着用指腹碰了碰顾清辞的唇角。 顾清辞似是已经睡熟了,呼吸匀长,没有其他反应。 萧珩见状胆子大了一些,用手指轻轻摩挲他的唇,接着缓慢低头,离他愈来愈近,每近一分,他的心便跳得更厉害,似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双唇渐渐碰到了一个柔软温暖的地方,萧珩屏住呼吸,仿佛被定住般一动也不敢动,他瞪大双目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耳边清楚地听到心脏飞速跳动的声音。 他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两人还维持着亲吻的姿势,直到顾清辞动了动,萧珩才如梦初醒般,从床上跳起来,紧张地看着顾清辞,见他并没有醒过来,才长舒一口气,帮他掖好被角后退出帐中。 他竟然真的亲了清辞! 萧珩狂喜,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放大,几乎要蹦起来,他一手握拳抵在唇边,重重地咳了咳,拼命按捺住自己,却掩不住眼睛里显而易见的喜悦。 萧珩又咳了几声,最后不得已,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转眼瞧见左右护军朝这个方向走来,他赶紧敛起笑意,绷紧表情,故作严肃地往前走,在左右护军的注视下,回到自己的帅帐,这才蹦起来,猛灌了自己一大口茶。 他真是太高兴了! 萧珩在帐内来回转圈,喜不自禁。 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月上枝头,夜色渐深,顾清辞躺在床上,本睡意正浓,然不知何时,腹中忽然zhà开了一股难言的剧痛,将他生生从梦中吵醒。 腹中仿佛有一把烧红的刀子在四处乱捅,搅碎他的脏器,顾清辞醒过来时,额上身上已被层层冷汗湿透。他蜷缩起来捂住腹部,想抵御那剧痛,然疼痛愈来愈强烈,只一会儿,他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汗湿重衣,亦湿透了他的头发,乌黑的发丝贴在脸颊上,衬得脸色更是苍白难看,他浑身冰冷,额上落下的汗水迷糊了眼睛。 顾清辞以为自己吃坏了肚子,想唤人帮忙,喉咙中却像是被塞了棉花般,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只好自己起身去外面叫人。 疼痛一波又一波地在腹中zhà开,只是一个简单的起身动作,已耗尽他全部的力气。顾清辞靠在床沿,面色惨白如纸,他死死咬牙忍着痛,从床上下来,还未走出几步,便浑身脱力,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不慎撞到桌子,桌上茶杯纷纷落在地上,发出噼啪脆响。 萧珩瞪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正想去外头走走时,忽然听到有东西摔碎的声音,那声音显然来源于他隔壁的营帐。 “清辞!”来不及想更多,萧珩跳下床冲过去,掀开帐帘一看,顾清辞整个人蜷缩着侧躺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汗水重重滚落,似是正忍耐着巨大的疼痛。他呼吸一滞,扑过去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让人靠在自己怀里,急声问:“清辞,你怎么了?” 顾清辞痛得神志不清,感觉到有人来到自己身旁,想回应却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萧珩转头对外头守卫的士兵吼:“去请秦军医过来,快!”说完,他左手放在顾清辞背上,右手绕过他的膝弯,将他横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没事的,清辞。”萧珩坐在床沿,将顾清辞的手紧紧抓住,他振袖帮他拭汗,没发觉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 不多时,秦军医匆匆赶来,瞧见床上顾清辞模样,片刻也不敢怠慢,急忙坐下来诊脉,忽然他的脸色微变,惊讶地看向顾清辞,又惊觉自己失态,赶忙移开目光,接着伸手从yào箱中取出针包,仔细在顾清辞身上落针。 整整过了一刻钟,床上人的剧烈挣扎才渐渐弱下来,秦军医抹了把额上的汗水,收好针包。 “他如何了?”萧珩扑上去抓住秦军医的双臂,心急如焚。 “小王爷放心,已经无碍了。”秦军医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床上的顾清辞,转头迎上萧珩着急的目光,伸手指了指外面,道:“小王爷,借一步说话吧。” “好,请到外头稍等我片刻。”萧珩应声,目送秦军医出去,接着打了盆水,把顾清辞的衣裳褪去,擦拭他身上的汗水。虽美景当前,他却无心思欣赏,只有满心担忧。 一盏茶后,他走出营帐,来到秦军医面前,道:“说吧,他究竟怎么了?” 秦军医面露难色,他犹豫半晌,旁敲侧击地问:“不知小王爷可曾听过青雀一族?” 萧珩闻言猛地转头:“你说什么?青雀?” 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平南王府与别的王族子弟不同,父王小时候并不会要求他只能读经史子集,常道男子汉偶尔看些杂书,可增长见识。故萧珩幼时看过不少奇文异志,对书中所描写的内容也颇感兴趣,而其中一件,便是这青雀一族。 传闻青雀一族乃上古神族,族内只有男子无女子,为延续后代,上天便赐了族内男子生育的良yào,代代相传后,族中男子已可不需要服yào便能自然受孕。 然不幸的是,族中后起了一场滔天大火,将所有人烧死,从此青雀一族就此灭绝。如今秦军医提起这青雀一族,莫非当时……尚有幸存之人? “可这与清辞之病有何关系?”萧珩问。 秦军医沉默,抬眸悄悄打量面前人的神色,少顷低声回答:“方才观顾大人症状,不似普通腹痛,臣细细诊断后发现,顾大人体质与常人不同,引起他剧烈腹痛的原因便是酒,因酒刺激了他腹内的某处,故出现剧烈疼痛。因此,顾大人本是不宜饮酒的。” “你的意思是……”萧珩目光微变,紧盯着他。 “没错,顾大人便是那青雀族人。”秦军医肯定了他的猜想。 萧珩震惊,连呼吸都紊乱几分,他抓住面前人肩膀,追问:“当真?” 秦军医点头:“千真万确,不敢欺瞒。” 萧珩缓缓垂下双手,许久轻轻挥手让其下去,自己则转身浑浑噩噩地走入帐中,床上人还在熟睡,他走至床沿坐下,手指轻轻摩挲他苍白的脸颊,心中犹在惊叹方才秦军医说得话。 居然是青雀族人…… 也便是说,若他与清辞在一起,他们也不必担心两人都是男子而无法孕育后代,清辞是青雀族人,他们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震惊过后,萧珩满心喜悦,愈发是期盼能与他的先生相守,他露出笑容,难掩激动地挠挠头发。正想着,床上人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辗转醒来。 “清辞!”萧珩欢喜探身,扶着他起身靠坐好,又倒来一杯热水让他喝下。 顾清辞喝了水,丧失的记忆慢慢回到他的脑中。他记得自己晚膳时候陪萧珩一同喝了酒,回来休息后突然开始腹痛,剧痛使他说不出话,他yù起身出去,却重重摔在地上,再没了意识。 所以他是怎么了? 萧珩从一开始便在细细观察他的神色,心中猜到他在想甚,便问道:“清辞还觉得腹痛吗?” 顾清辞摇头:“不痛了,可是我晚膳吃了什么不干净之物?” “并无。”萧珩回答,将他露在外头的手塞回被褥中,又仔细掖好被角,抬起脸歉疚道:“是我不好,不该让他们敬你酒,清辞往后切勿再饮酒了。” 一番话说得顾清辞莫名其妙,他问:“这是怎么了?” 萧珩收回手,薄唇紧抿,犹豫半晌后沉声问:“清辞可听过青雀一族?” 顾清辞闻言,眉梢轻动,却未回答。 “传闻青雀一族男子皆可生育,他们从不饮酒,因为一旦饮酒便会引起剧烈腹痛,伤及身体。”说到这萧珩顿了顿,目光对上顾清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清辞,你是青雀族人。” 顾清辞大惊失色,身体难掩地颤了颤,他忽然想起幼时某次偷喝酒,结果腹痛到在地上打滚,事后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许再喝酒,直到今日夜晚,他都以为只是父亲不想他喝酒罢了,没曾想…… 为何当时父亲不告诉自己事情真相? 宣朝民风开放,男男成婚之事屡见不鲜,但能够自然受孕的,古往今来除了青雀族,再无他人。顾清辞想到当时父亲与他说话时凝重的目光,心中骤然有了答案。 他明白了,父亲是怕他被当做异类,影响仕途吧。虽宣朝男风开放,但却无青雀族人为官的先例,故父亲为了他,隐瞒了真相。 长时间的沉默,使得萧珩的内心愈发忐忑,他以为顾清辞无法接受这般事实,故连忙抓住他的手,认真劝慰道:“清辞不必担忧,此事我不会告知他人,你也别难过,若旁人未听过青雀族,那是他们见识浅薄,怪不得清辞。总之,我不会把你当怪物的!”话到最后,带上了几分急切。 顾清辞闻言愣住,萧珩的手掌很热,将他冰凉的掌心紧紧握住,那目光也仿佛有着炽热的温度,看得他没由来地红了耳朵。 萧珩见他不说话,以为要出大事,更加着急地说道:“清辞,你与寻常男子并无不同,千万别……”话到一半,被顾清辞打断。 “别说了,你说得我都明白。”顾清辞轻声开口,抬眸看他:“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想一想罢了,这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早起还要议事呢。” “我不走,我在这儿陪着你!”萧珩赖着不肯离开。 “不必了,快去睡吧。”顾清辞伸手推他。 萧珩本想继续耍赖不走,但见顾清辞面有愠色,怕他伤身,只得离开。他走出帐外几步远,突然回头看守卫的小兵,脑中闪过一个想法,疾步过去悄声赶他去另一边,自己则笔直在顾清辞的帐外站着,安静守夜。 帐内,顾清辞拉高被褥躺下,脑中一片纷乱,理不清思绪。不知为何,除却震惊之外,他竟觉得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暗喜,而看萧珩那般着急,心里也跟着急切起来,怕他担心自己,从而误了战事。 顾清辞翻了个身面朝里,耳畔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但还是能听出来是何人。他起身下床,掀开帐帘,果然看到萧珩站在帐外,正在与他人说话。 他这是……要在自己的帐外守夜? 萧珩说完话,转头一看,顾清辞竟然站在帐门口,他变了神色,二话不说推着他进去,拿起一侧的外衣披在他身上,嘟囔道:“不都睡了吗?怎么又起来了?” “不然怎会看到堂堂小王爷亲自守夜的景象?”顾清辞瞥他一眼,抬手抓住他的胳膊,良久叹气道:“珩儿,我并非幼童,你实在不必如此担心。” “我怎能不担心?”萧珩抽开胳膊反握住他的手,闷闷道:“清辞总是把心事藏在心里,不肯与我说,早知如此,便不该告知你真相。” “知道了也无甚不好。”顾清辞再度叹息,道:“我并非无法接受自己的这幅身体,你不必如此紧张。” 萧珩眼睛一亮。 “但也暂时不能坦然相对,不过今后我不会再饮酒,至于其他的,等战事结束再说吧。” 萧珩心神意会,轻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等以后时机合适,他再寻机会向他表明自己心意,若他愿意,他们便可有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孩子,若他不愿,他也不强求。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萧珩已觉足够。 目送顾清辞回床上休息,萧珩回到自己的帅帐,月上枝头,夜色愈发浓厚,他却全无睡意,索xìng披衣坐在床上看兵书,可看着看着,那纸上的撇撇捺捺,尽看作俩字。 清辞。 天边浮起鱼肚白,光亮透过帐帘洒入帐中,萧珩伸了个懒腰,下床洗漱,前往议事营。桌上摊开一大张地形图,萧珩倾身看了许久,指着一处道:“再过不远,便是这平靖关,此处易守难攻,最好能一次攻下。” 正说着,顾清辞从外面走进来,边走边道:“此处多丛林与山石,我猜敌方将领定会选择此处围剿我们,但我们无法绕开,必须从这里穿过。故我们必须提前行事,他想要让我们损失惨重,我们便让他后院先起火!” “我也正有此意!”萧珩拍手称赞,接着他的话道:“点一队精兵,我们趁他们大军离营,去烧了他们的粮草!”不仅如此,他们兵分二路,烧了粮草后,敌军定会军心大乱,急着撤兵,他们再趁此时,让后方大军夺下平靖关! 话音刚落,左右护军便前去准备,萧珩与顾清辞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两人都不提昨晚发生之事,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将这仗漂漂亮亮地打赢。 翌日深夜,前去探路的小兵回来报信,道敌军已整军出动,正朝他们袭来,萧珩微微一笑,道:“走,我们该出发了。” 顾清辞上前一步,帮他紧了紧甲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速战速决。” “自然。”萧珩勾起唇角,潇洒上马,带兵离开。 他带着一队精兵悄悄来到敌军军营不远处,果然营中无剩几人,萧珩冷笑抬手,重重挥下:“走!” 一行人如鬼魅一般,从军营边缘悄悄混入,准确地找到粮草放置的地方,萧珩摸出怀中藏好的□□与火烛,把□□点燃,埋入粮草堆中,接着火速撤离。 寂静的黑夜里,萧珩一行人躲在山头后面,接着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前方军营亮起了耀眼的火光,他站起身拍了拍手心里的灰尘,满意道:“走,回去了。” 半个时辰后,消息传至前方大军,敌军果然大乱,准备提前撤离,谁知四周忽然冒出诸多士兵,朝他们杀来,一时间剑拔弩张,双方厮杀在一处,血染沙场,他们终是不敌,草率撤离,损失惨重。 平靖关,失守。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突然更新,就问你们怕不怕┑( ̄Д  ̄)┍ 想了想,决定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好了,但提前说明不一定是日更,因为没有存稿了2333都是现写现发,如果遇到加班,可能就不更新了,所以如果第二天凌晨1点前没看到更新,那就是不更新了,在此说明,文案上假条就不写了,你们明白就行~ 今天理了理大纲,感觉这文应该写不到10万字,字数少所以剧情进展会比较快,尽快完结吧,不然年初可能更忙。 晚安。 第14章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消息一路传回京城,宣和帝听闻后龙颜震怒。 “一帮蠢货!朕要你们有何用?”哐当一声巨响,椅子被踹翻在地,宣和帝剑眉倒竖,怒不可遏。 前来报信的小兵跪在地上,脸色难看。 “竟已攻过平靖关,这可如何是好?”宣和帝来回踱步,面露焦急。 “皇上不必如此。”见此情状,一旁的赵斌年走上前来,斜了眼小兵,不疾不徐地道:“平靖关失守便罢了,只要接下来的关卡守好便是,不给那萧珩半分机会。至于被烧掉的粮草,命人再征集便是。” “对对对,爱卿所言句句在理。”宣和帝一个转身,抓住他的胳膊,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侧头吼道:“愣着作甚,去告诉你们将军,若是再败仗,便提头来见!” 语毕,宣和帝又道:“至于征集粮草一事,便jiāo由爱卿你了,朕对你很是信任,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臣领旨。”赵斌年垂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低声应下。 宣和帝发怒一事很快便传入兵部尚书秦疏耳中,他坐在桌前思索再三,让心腹附耳过来,jiāo代他一件事。 半月后,粮草征集完毕,被押送往前线军队。是夜,押粮草的一队官兵正路过一处荒林,忽然四周冲出无数黑衣蒙面人,状似要打劫。 官兵自是对此类江湖草莽嗤之以鼻,便一鼓作气地冲上去与其奋战在一处,然竟是不敌,渐渐落于颓势,发觉情势不对之时,已无法回头,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杀光,最后一人不甘地睁着双眼,竟是死不瞑目。 蒙面人对视一眼,一部分人脱下自己的衣裳,换上官兵身上的官服,另一部分人则带着三分之二的粮草先行撤退。半个时辰后,押粮草的队伍继续出发,却早已不是之前的人。 夜色渐浓,稀薄月光隐于云层之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三日后。 “你说甚?粮草被劫?”宣和帝怒瞪双目,转头瞪向赵斌年,吼:“爱卿不是说一切都办妥了吗?” “这……”赵斌年皱眉,脑中飞快地思索起来。他已将粮草之事布置妥当,为何还会出此疏漏,莫非他的人中……有内鬼? 朝堂上,宣和帝仍在斥责,而立于下方的兵部尚书,却是心情大好地轻勾唇角。赵斌年身边的确出了内鬼,那人便是他特意安排过去的,便是为了里应外合,从而好行事。今日这一出,他怕是会起疑,故短时间内,他都不能再有所动作。 粮草被劫,赵斌年深知自己难免责任,便站出来道:“臣愿领罚。” 宣和帝瞥他一眼,怒气过后,他又变回了那个怯懦无能的皇帝,赵斌年乃他心腹,还有许多事要他参谋,若是没了他,自己便失了出主意之人,故不可罚得过重。想了想,宣和帝道:“那便这样,赵斌年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日。” “臣领罚。”赵斌年跪地叩首,目送宣和帝离开。 至于被劫走的粮草,自然是送往萧珩所在的军营了,但粮草乃军需物资,若是走一般官道,怕是难免被查,故萧珩让其乔装做米面商人,通过运河将粮草输送到离大军最近的凉州,再走小道送入军营。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劫来的粮草大大地充实了军需,短时间内不必再担忧。 而同时,萧珩派人zhà毁下一站驿站系统,让敌军短时间内无法传递消息,又迅速出兵将其重击,敌军损失惨重。 如宣和帝所言,带兵之将领再吃败仗,被就地□□。驻守凉州二十万大军死伤过半,朝廷不得不派出援军,前往支援。 清晨,萧珩便起身来到议事营,他看了会儿地形图,指着函谷关道:“敌军援军到时必经此处,届时吾等兵分两路,一路提前在此埋伏,趁机重创他们。另一路则迎击剩余大军,切记,一定要拖住局势,让他们等不到援军来。” “是!”众人应声,志在必得。 三日后,宣和帝派来的援军在进入函谷关后,遭遇突袭,与此同时萧珩带兵在一百里外与大军jiāo战,双方似是势均力敌,战事陷入胶着。 敌军带兵之人名唤吴起,他一边在战场上厮杀,一边观察四周,面上隐有焦急之色。 萧珩来到他面前,一剑招呼过去,见他似有些心不在焉,心中猜到他在想甚,便挑起一边眉毛道:“吴将军可是在等援军?” 吴起闻言嚯地转头看他,一时不差胳膊上被剑刺伤,他控制住面部表情,心中却愈发不镇定。 援军一事,他们是如何知晓的? 萧珩又是一剑过去,顺势攻他下盘,两人身体贴近之时,他冷笑道:“可惜他们不会来了!”话音刚落,他剑势凌厉,招招置人于死地。 吴起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却不敌萧珩,又等了许久,援军依旧不知在何处,而己方却已死伤过半,吴起咬牙,寻了个机会撤身阵外,吼道:“撤!” 敌军听到号令,跟随吴起全军撤退,右护军来到萧珩面前,气喘吁吁问道:“小王爷,追不追?” “不了。”萧珩剑尖滴血,他仰头望了眼不知何时沉下来的天色,隐有倾盆大雨之势,他当即道:“不必再追,整军回营。” “是。”右护军听令,前去整军。同时阻击援军的一队士兵也撤离,留下被突袭得溃不成军的敌军援军残兵败将。 大军刚回到军营,便下起了瓢泼大雨,水珠落在帐顶上,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萧珩换下甲胄,又一番沐浴,才从帅帐出来,往一旁营帐走去。 掀开帐帘,一股冷风随之刮入,萧珩连忙闪身进去,桌下一灯如豆,顾清辞正转头看他,面上笑意温和,他顿时咧开嘴,快步走到他面前安静坐好。 顾清辞本因之前身体一事,面对萧珩还有些许别扭,但这几日对方绝口不提此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他也便慢慢放下心中芥蒂。 “今日开始,要连下半月的暴雨。”顾清辞叹了声,自古以来大雨无法打仗,但若是就此休战半月,怕是军心会不如一开始那般高涨。 萧珩闻言皱眉,脑中思虑起来。 顾清辞看着他,又道:“我仔细想了想,今日一战后,敌军士气锐减,短时间内定不会主动出击,但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应趁热打铁,打他们个出其不意。但不能出动大军,故我建议……” “偷袭!”两人异口同声道,紧接着相视而笑。 “清辞所言甚是有理,我这边找人着手去准备。”萧珩说着便要起身。 “不急。”顾清辞伸手拉住他,温声道:“此事明日再准备便是,我还未用晚膳,你呢?” “我也还未。”萧珩回答,让人送了些吃食过来。军营食物大多粗糙,自是比不得京城美食,他看着对面人将一块糙饼轻咬入口中,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道:“我让伙房煮些热粥来吧?” “不必了,都吃了这么多日,早已习惯了,况且将士们吃得,我怎就吃不得了?无事,你也快吃吧。”顾清辞抽回手,继续咬饼。 听到这句,萧珩的心没来由地抽痛了下,自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便再也不想心爱之人跟着自己受苦,此刻连带着看那块饼也不顺眼起来。 用过晚膳,萧珩留在帐中,与顾清辞商讨偷袭一事的细节,不知不觉便是后半夜。萧珩出去一趟回来,发现顾清辞趴在桌上闭着双目,早已沉沉睡去。 他站在原地未动,定定地看着灯下之人,却觉得怎么也看不够。良久,萧珩悄声走过去,将顾清辞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又掖好被角。 床上人安睡的面容格外温柔,萧珩又盯着他看了许久,目光从额头一直往下,描绘到那两片淡色的唇瓣。他左右看看,接着偷偷俯身过去,在那唇上落下一吻,仓惶逃走。 回到自己的帅帐中,萧珩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双唇,那温软的触感令他心脏狂跳,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偷亲,但却比上次更让他觉得激动难言。 萧珩倒了杯水,凉水入肚,令他清醒了些,他吹灭桌上烛火,脱去外衣在床上躺好,脑中却满是顾清辞的容颜,挥之不去。 若是能光明正大亲,那便更好了。萧珩想着,心中愈发不平静。他抱着被褥在床上辗转反侧,满心满脑都是顾清辞,导致的结果便是身下兄弟也跟着精神起来,不得已起身冲了个凉水澡,带着一身寒气钻入被窝,许久才有了些许睡意。 一夜好眠。 果然如顾清辞所言,暴雨持续下着,但偷袭一事宜早不宜晚,故萧珩决定今夜出发。做足该做的准备,他带领一队精兵,冒着大雨往敌军军营而去。 到了敌军军营不远处,萧珩隐身树旁仔细观察,军营里火光稀稀落落的,看来他们上次逃回去后,到如今都还未缓过来,倒是偷袭的最佳时机。 又等了一刻钟,萧珩起身,从背后拔出三支羽箭架在弓上,对准敌军军营的旗帜,他眯起一侧眼睛,接着手指一放,羽箭破空而去,穿透敌军旗帜牢牢钉在木桩上。萧珩起身,右手用力挥下。 “杀!”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已补全】不好意思本来今天打算更一整章的,但是下班突然有事情出去了一趟,回来洗澡吃饭再开始码字已经快十点了,这么多天没更新今天总得更新一下,所以先放半章上来,明日补全,还是点击这章来看。 大概还有十几章完结,其实真的很快的。 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萧珩一行人夜袭大获全胜!敌军惨败,丢盔卸甲,尸横遍野。 吴起带着残余兵力想要逃走,被萧珩发觉,带人追上,将其堵在山林之中。大雨依旧在下,萧珩满身是水,甲胄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他走近被按在地上的吴起,用剑柄抬起他的脸,目光如鹰般凌厉。 吴起被抓,心中甚是不服,他心知萧珩之事,挣动两下未能挣开,便破口大骂道:“萧珩,你以为你赢了吗?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唰! 宝剑出鞘,剑尖抵在吴起的脖颈处,一寸寸收紧,血丝渗出,很快便浸透衣领,萧珩不为所动,眼看着剑尖要割破动脉,他收回剑,冷笑道:“我得不得好死暂且不知,但你一定死在我前头!”话音刚落,剑起而落,咚得一声,吴起人头落地,在被雨水泡得泥泞的路上滚了几圈,不动了。吴起的人头尚大睁着眼,似是不敢置信,却已魂归地下。 “走吧。”吴起被杀,残余的士兵追或不追都无甚影响,杀完了这些,反正宣和帝定还会再派人来。萧珩嗤笑,不论前方多少人阻挡,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雨水没多久便冲净了萧珩身上的血渍,他收剑回鞘,翻身上马,轻喝离去。 此时此刻,顾清辞在营帐中焦急地等待着,听到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他不顾外头还在下雨,掀开帐帘疾步出去。 萧珩跳下马背,走至顾清辞面前,用旁人递来的伞遮住两人的头顶,微笑道:“清辞,我回来了。” 顾清辞放下心,释然一笑,抓住他的胳膊带他进入自己的营帐,接着寻来干净布巾,替他擦拭身上的雨水,又吩咐帐外小兵速速备好热水。 两刻钟后,萧珩舒展双臂泡在热水之中,舒服地长叹了口气。顾清辞走过来,把他的衣裳放在一旁,正要离开,却被抓住手腕,他回头。 “怎么了?”顾清辞疑惑看他。 萧珩盯着他看,须臾拉着他手腕晃了晃,小声问道:“清辞帮我擦背吧?” “我当是何事呢。”顾清辞莞尔,拿了布巾走到他身后,沾湿布巾往他背上轻轻拭去。萧珩如今已是成年男子模样,五官长开,连身材也极似平南王,肩背宽阔,身形高大健硕,与初遇之时的幼童模样,当真是完全不同了。 而这几年在军营里的历练,也使他多了一分同龄人没有的沉稳,眉目之间神采飞扬,顾清辞想着想着勾起唇角,若是平南王与王妃还在世,看到萧珩这般模样,定会十分欣慰吧。 而靠在浴桶里的萧珩,则是心中似有火在燃烧,烧得他几乎失了理智。心上人就在他身后,微凉的手指不时地触碰到他的皮肤,无端引了一身火。萧珩不敢回头看顾清辞,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扑过去。 而此刻,顾清辞的脑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停下替他擦背的手,道:“珩儿,再过几日便是你的及冠礼了。” 萧珩闻言一愣,他竟然忘了及冠礼,转瞬之间他便成年了,这几年时光,竟过得如此之快。 接着又听顾清辞道:“军营不比京城,无法好好cāo办,只能一切从简了,你呢?你自己有何想法?” “我……”萧珩回神,顿了顿答道:“无甚想法,便依清辞所言便是。” 顾清辞点点头,在心中琢磨起来。 数日之后,萧珩的及冠礼如期到来,两人一大早便来到祠堂,他背对顾清辞,缓缓在蒲团上跪下,郑重地三叩首。 “父王、母后,孩儿来看你们了。”萧珩挺直背脊,一字一句道:“今日是我的及冠礼,望父王母后为我见证,你们虽不能亲眼看到孩儿将那狗皇帝斩杀,但孩儿一日也不敢懈怠,定会尽快为你们报仇的。” 顾清辞站在他的不远处,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心中百感jiāo集。多年前他初次见到萧珩时,绝对想不到之后会发生如此多的事。若说平南王之事令他脱胎换骨,起兵便是令他彻底成长,变成一个无坚不摧之人。 而萧珩亦是感慨良多,五年前家破人亡的一幕仿佛就在昨日,他一刻也不敢忘,也不能忘,每到夜深人静之时,父王母后的脸便会出现在他的梦中,时刻提醒着他,要为他们报仇! 如今大军已至函谷关,过了宣朝近一半的城池,只需再接再厉,便能将那狗皇帝斩于剑下!思及此萧珩握紧垂在身侧的双拳,指节由于用力过猛发出咯咯的响声,他再次叩首,这一回没有立即起来,而是闭起双目,暗自立誓。 等到能够手刃宣和帝的那一日,他定不会就这般轻易地让他死去,而是要让他尝尽世间之酷刑,痛苦不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流尽! 片刻,萧珩从蒲团上站起,深吸一口气走至顾清辞面前,还未开口说话,腹中却极不争气地叫唤起来,他顿时愣住,手指尴尬地挠了挠发丝。 “今日是你的及冠礼,我下厨可好?”顾清辞忍俊不禁,转身往外走。 萧珩听言,方才沉重的心情渐渐散去,他跟在顾清辞的身后来到厨房,靠在柱子上,看着他利落地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接着开始准备下厨。 萧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鼻间渐渐嗅到饭菜的香气,一晃神仿佛回到了幼时在王府时,母后总会在午后给他端上美味的糕点和小酥,温柔地唤他来吃。 想着想着,萧珩感到眼眶中微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湿润了,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顾清辞的背后,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怎么了?”顾清辞做菜的手一顿,放下勺子转过身来。 “无事。”萧珩眨眼,不舍地松开手,道:“只是饿了,想赶紧吃饭。” “马上好了,油烟大,你走远些,去前厅等我吧。”顾清辞推他,没推动。 萧珩退后几步,靠回柱子上:“我在这儿等你。” 顾清辞闻言继续,而他便这般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内心波澜起伏。他不想再等了,哪怕是被拒绝,也好过这般漫长的等待,倒不如豁出去试着表明自己心意。 想着,萧珩出门,去寻了两坛酒来,准备来个借酒装醉。 一刻钟后,两人面对面坐在前厅,桌上摆了一桌子的好菜,萧珩拍开酒坛,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仰头咕咚咕咚几口饮尽。 几碗下去,他的脸上有了一分醉意,但意识却还是很清醒,他正要再喝一碗,右手却被按住,抬眸见顾清辞担忧地望着自己,道:“珩儿,烈酒伤身,你不能再喝了。” “我没醉。”萧珩摆摆手,想继续喝,又被拦住,顾清辞索xìng直接走过来扶他,要让他回床上休息。萧珩低着头,眸中神色微变,他借机倒在顾清辞身上,双臂揽住他的腰紧紧抱好,又埋首在他颈窝里轻蹭,喃喃道:“清辞,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顾清辞以为他是酒后失态,微微一笑,温柔回应:“我也很喜欢珩儿啊,但你还是不能喝那么多酒。” 谁知话音刚落,怀中人忽然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顾清辞一愣,脱口而出:“珩儿,你没醉吗?” 萧珩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方才顾清辞的那句也喜欢他,再也听不进别的。他站直身体,抓住他的手一点点收紧,索xìng不再装醉,认真道:“清辞,你也喜欢我?” “你……”顾清辞双手被他抓得疼痛,一瞬没答上话来。 萧珩目光变了再变,他松开手,往前走了一步,俯身小心翼翼地再次将顾清辞拥入怀中,他侧脸贴着他的脸颊,鼓起勇气在他耳边道:“清辞,我没有喝醉,方才的话……我是认真的。”停顿半刻,他盯着他的眼睛,郑重道:“我喜欢你,不是学生对先生的喜欢,而是□□的爱情,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等顾清辞反应过来,他又道:“而且我真的会对你很好,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孩子,是可以依靠的男人,以后换我保护你,可好?”话到最后,萧珩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抖音,连目光也变得更为炽热。 顾清辞惊愕,脸上骤然褪去血色,他身体僵硬,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半晌才道:“我……我不知……” 萧珩闻言松了口气,是不知道,并不是不喜欢,他抿了抿薄唇,试探道:“那清辞,可愿给我一次机会?” 顾清辞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一时间脑中纷乱异常。眼前的萧珩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让他有些不认识,但却又是那熟悉的模样。他从未想过萧珩竟会爱上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对他的这份感情该如何回应。 等他回答的间隙,萧珩惶恐不安,生怕他当真拒绝自己。他看着顾清辞,丝毫未发觉自己的掌心里已满是汗水,他心急如焚地想要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知道,忐忑之下,心仿佛都要跳出嗓子眼。 而顾清辞更是心乱如麻,良久,他抬起头,轻声道:“你先好好休息吧。”说完,他快步离开,似夺门而逃。 萧珩伸手想要抓住他,却只碰到离去的衣袖,他缓缓垂下手,失落地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已补全】 隔壁开了新的预收坑,这篇文完结以后开,这里贴一下文案,感兴趣的可以从我的专栏点进去收藏一下哦~ 《好久不见》 陆景行手下某高管从大学里挖了个法律系教授过来,一见面,竟是相识多年的旧友。 面对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陆景行才发现,多年不见,他依然无法放下自己那份刻骨的心意。 好久不见,我很想你,你呢? 1V1,HE,攻受双洁,攻宠受,双学霸,跨国企业老总X法律系教授 喜欢收藏么么哒~ 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到了夜晚,顾清辞都没有从帐中出来,萧珩想去看他,却又怕听到决绝的话语。月上枝头,他躺在床上,素白的帐顶映出顾清辞的脸,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若说顾清辞是不喜欢他的,但他又未当场拒绝自己。若说他喜欢,却又是那般仓惶离去。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萧珩索xìng起身坐到桌边,摊开地形图细细查看。 如今他们在函谷关,那回之后,宣和帝果然派了不少援军过来,如今暴雨尚未过去,偷袭之法也只适用一次,故他必须尽快想个法子出来,给敌军以痛击。 但越想尽快想出对策,脑中越是没有头绪,萧珩扔下地形图起身出去,好不容易停会儿雨,夜色深沉,虽无闪烁之星,倒也是一番美景。 路过隔壁营帐时,风吹起些许帐帘,萧珩清楚地瞧见里头还亮着光,莫非清辞还未歇息? 正此时,那帐帘缓缓掀开,顾清辞从帐中走出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萧珩惊喜地往前踏了一步,讷讷道:“清辞……” 顾清辞看到他愣了愣,眼神不自然地瞥向别处,随即低声道:“早些休息吧。”说完他匆匆回去,只留一个背影。 萧珩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紧接着他几个大步走过去,掀起帐帘站在营帐内,对上顾清辞惊愕的眼神,问:“清辞,你为何躲着我?” “我不是……”顾清辞怔了怔,辩解。 “那你为何见到我掉头便走?”萧珩追问,接着走至他面前,俯身委屈地抱住他,哑声道:“清辞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不会逼你回答的,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好吗?” 顾清辞如鲠在喉,想说些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他侧头,可以清楚地瞧见萧珩面上的表情,像个孩子般困惑又难过,他无奈,只好轻轻点头,右手抬起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背,半晌道:“我明白了。” “好,那便这么说定了!”萧珩高兴地抬起头,一扫方才难过的脸色。顾清辞这一刻忽然觉得,萧珩虽外表看起来如成年男子一般成熟稳重,但面对自己时,分明还只是个孩子啊。 但他偏偏就觉得这样的珩儿,很好。 两人分开,萧珩欢欢喜喜地回到帅帐中,这一回他很快便陷入梦乡,睡着时连嘴角都带着笑容。翌日晨起,他到议事营中议事,正巧顾清辞路过,便拉着他进来旁听。 “不知大家有何好的计策?” 在场众人互相对视,脑中纷纷思索起来,萧珩环视一圈,继续道:“方才我想了一计,不知大家觉得下yào如何?” “下yào?” “我觉得甚好。”一直未出声的顾清辞chā话,道:“但只是下yào并不够,下dú更好,不仅要下dú,如今正值暴雨,我们还要在敌军军营里散播瘟疫的谣言,再趁机出动大军围剿,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妙!不愧是清辞。”萧珩闻言喜上眉梢,附和道:“我这便派人去准备。” 议事营中顿时人群四散,转眼只剩萧珩与顾清辞二人,两人相对无言,并肩往外走,在看不见的暗处,萧珩勾起唇角,露出满足的笑容。 dú已备好,只欠时机。三日后,萧珩亲自率人偷偷前往敌军军营,化作营中士兵混入,在他们盛水的缸里洒入□□,立刻离开。 翌日,敌军将士纷纷病倒,口吐白沫,短时间内无法战斗,接二连三的有人倒下,主将下令彻查此事,还未查出结果,军中又传出一则消息 道那些生病的士兵并非中dú,而是染了瘟疫! 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便传遍军中,将士们人心惶惶,谁也不敢接近那些生病的士兵,每日都有人死去或倒下,短短几日,军营便如人间炼狱一般。 是日夜晚,军营中正在处理几具逝世士兵的尸首,忽然外头守营的士兵匆匆忙忙跑进来,大喊:“报!敌军来袭!” “什么?!”主将傅恒大惊失色,匆匆整军,惊恐地发现可用之人竟没有几个,他带领一队兵前去迎击,然对方准备充足而来,他们只支撑了一小会儿便无力抵抗,被侵入军营,全军覆没。 淅淅沥沥的雨再次落下来,打湿萧珩紧绷的侧脸,他转头看了眼四周,沉声道:“留一队人清扫战场,看看有没有没死的,就地格杀,其余的整装和我回军营。” “是!”萧家军的效率极高,只片刻,大军便先行离开。黑夜中,到处都是燃烧着的火光,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萧珩带领大军回到军营中,他跳下马背,没有瞧见顾清辞,于是他大步走向营帐,果然在帐中看到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刚醒来的他。萧珩冁然而笑,上去抱住他,道:“清辞,我们胜了。” “好。”顾清辞脑子清醒过来,笑着回应。 说完这句,萧珩也不知下一句该接什么话,帐内只有他们二人,他微微直起身,抿了抿唇,大胆地牵住怀中人的手,小声问道:“好几日过去了,清辞想得如何了呢?” 顾清辞后背贴着萧珩的前胸,即使隔着一层甲胄,依然能感觉到那炽热的体温。他沉默,抬眸看萧珩,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许久低声道:“我……” “等等。”萧珩捂住他的嘴,闷闷道:“还是先别说了,我忽然又不想知道了。清辞别急,再想几日再告诉我,我不急着问你了,好不好?” 顾清辞无言以对,谁能想到战场上英姿飒爽的萧珩,在他这儿却是截然不同的模样,丧家之痛都能重新振作起来的人,如今却这般小心翼翼地同他说话…… “你先去换了衣裳吧。”顾清辞推他一把,没动,反而又被抓住手。 萧珩牵着他的手,滚烫的掌心紧紧包裹住他的手掌,他盯着他白皙的手背,半晌,十分缓慢地低下头,在顾清辞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我先走了。” 顾清辞愣愣地看着他出去,手背上还仿佛留有萧珩唇上的温度,他心跳飞快,耳根也热得不像话。 他觉得,他的确需要好好想想,自己对萧珩究竟是什么想法。 派出去的援兵全军覆没一事传入宫中,宣和帝当即便气得昏了过去,他醒来之后,哆嗦着手指着那前来报信的小兵道:“朕……朕要你们有何用?!” 他挣扎着起身,吼道:“来人,去把朕给平南王的坟毁掉!快去!” “是。”赵斌年领旨前去办事,不过一个时辰,位于城郊的平南王及其王妃之墓便被毁得惨不忍睹,碎石散落在四周,刻着平南王名字的墓碑也碎成渣滓,大雨落下,无端生了一分凄凉。 萧珩于数日后得知此消息,当即暴怒,险些不顾众人劝阻,单qiāng匹马杀入京城找宣和帝算账。令他庆幸的是,当年虽然走得匆忙,但他们还是带走了父王母后的骨灰,否则骨灰被毁,他怕是万死也不能饶恕自己。 冷静下来后,萧珩连夜召开会议,划定几处地址做了详细的商讨,第二日便带着大军一路攻打过去,短短十日,便攻占了数座城池。 大军拔营,来到青州外的荒林驻扎,此处离京城已不足二百里,宣和帝此事本是他私人泄愤而为,殊不知彻底激怒了萧珩,使得他们几日之内连丢数城,他的皇位也岌岌可危。 这一日,萧珩正带兵攻打青州,顾清辞在帐中待得有些闷,便想要出去走走,正起身往外走,还未走到军营后头,便有一名小兵模样的人朝他快步走来,面上神情有些诡异,顾清辞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连忙回身往回走。 谁知还未走出几步,那人忽然冲过来,一手反剪住他的双臂,另一手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唤人。他全力把他往外拖,顾清辞一瞬明白过来,这是敌军的细作,故意来抓自己的! 而他若是被抓,受最大影响的,想也知道,是萧珩。故他们的最终目标,是萧珩! 思及此顾清辞拼命挣扎起来,不会武功的他并非习武之人的对手,他只能智取,趁其注意四周没顾得上他,顾清辞猛地一口咬在他手上,趁他吃痛又一脚踢在他的膝弯处,接着拼命往前跑。 “大人!您怎么了?”一名士兵路过,见他仪容有些凌乱,问。 “有刺客!”顾清辞伸手一指后方,面前小兵大惊,立刻叫了几人过来,却只看到那人飞速逃走的背影。 逃走的那人正是敌军派来的,他意在抓住顾清辞,用以要挟萧珩,没想到小觑了他,让他跑了。 然计划失败了,处在前线的萧珩却是不知道的,故他回到自己营中,与主将一合计,决定使一计瞒天过海。 厮杀的战场上,萧珩杀红了眼,鲜血飞溅,尸首遍地,正当他回头之时,余光瞥见敌军带了一人出来,那人衣衫褴褛,主将傅恒用力掐住他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那一刻萧珩看见那人的脸,脸上骤然褪去血色。 “清辞……”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新坑向你们招手~ 《好久不见》 陆景行手下某高管从大学里挖了个法律系教授过来,一见面,竟是相识多年的旧友。 面对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陆景行才发现,多年不见,他依然无法放下自己那份刻骨的心意。 好久不见,我很想你,你呢? 1V1,HE,攻受双洁,攻宠受,双学霸,跨国企业老总X法律系教授 喜欢收藏么么哒~ 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与此同时,军营里。 前来抓他的细作并没有抓到,顾清辞在营帐里来回踱步,总觉得他这一失手,事情并不会简单结束。没有抓到真正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他来威胁萧珩,那……若是用替身呢? 两军对战相距甚远,谁又能看清被抓之人究竟是不是他?这一想法令顾清辞惊恐起来,他连忙往外走,想要派一队人马前去前线报信,以防出事,然刚走至外头,一名守营小兵仓惶跑来,半跪在他面前急声道:“大人,不好了!发现有一队人马正朝军营袭来,很快便会抵达!” 顾清辞震惊,这是趁大军不在,袭营来了?! “准备绊马索,快!立刻整军准备迎敌,分四个方向将军营围起来,绝不能让敌军得逞!” “是!” 寒风萧索的战场上,萧珩死死盯着对面被傅恒所抓之人,那身形与面容都像极了顾清辞,但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萧珩,你不认识这是何人了吗?”傅恒等了半晌不见萧珩不说话,怕他不上当,连忙道,他一边说,一边掏出匕首抵在身前人的脖颈处,又道:“若你退兵投降,我便饶他一命,若是不……”话音刚落,匕首逼近一分,那白皙的脖颈处缓缓渗出鲜红的血液。 萧珩眼神闪烁,不自觉往前踏了半步。 傅恒见他还心有疑虑,狠狠心,手起刀落,匕首准确无误地扎进身前人的肩窝处,鲜血喷溅而出,他揪着他的头发逼他抬起头,暗暗道:“说话。” 被抓来作替身之人痛苦地仰着头,肩上伤处令他眼前眩晕,他犹不忘自己的任务,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故意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此番场景在萧珩看来,便是疼痛得难以忍受。 右护军凑近萧珩,担忧道:“小王爷,小心有诈。” “我明白。”萧珩回答,他双拳紧握,指骨咯咯作响,出兵之时顾清辞尚在军营中好好的,如今却出现在此处,难免不令人怀疑。 但他又心生害怕,万一,那就是他呢? 对面的傅恒见其还不上当,心中不由得有些急了,他又是几刀落在替身的身上,转瞬之间,替身便满身是血。 萧珩双拳越握越紧,目光如炬。不,那不是清辞,不会是的,他不能上当! 然而就在此时,那人被傅恒一脚踢在膝弯,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他费力地蜷缩起来,流出的鲜血很快将他身下的土地染红,触目惊心。那人闭了闭眼,勉力看向萧珩,嘴唇颤抖,对他做了一个口型。 那一瞬,萧珩如遭雷击。 他说:“珩儿,别过来。” 躺在地上的人面色惨白,浑身浴血,他喘息着,不肯闭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萧珩的方向,眸中似有清泪,却怎么也不愿落下。 那分明就是他的清辞啊! 这一刻,萧珩方寸大乱,他死死咬牙忍住冲过去救他的冲动,拔剑出鞘,吼道:“杀!” 一声令下,身后萧家军倾巢出动,两方厮杀在一处,萧珩挥剑杀向敌军,目光却一直不离倒在地上的顾清辞。 他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傅恒穿过人马来到萧珩面前,两人对视一眼,凶狠地厮杀起来。萧珩招招致命,毫不留情,方才,方才就是这人伤了清辞,他要杀了他! 萧珩的眼底浮上赤红,傅恒心知,他这是中计了!于是他心底暗喜,专心应对萧珩的杀招,到了合适的时机,他故意露了个破绽,让萧珩从他手下过去,前去救那替身。 萧珩一路杀到顾清辞身旁,嘴唇哆嗦,伸手想要抱他却又不敢,生怕碰疼了他。身边有敌军杀来,容不得他再犹豫,萧珩回神,忍住心疼将顾清辞拦腰抱起,回到马背上想要带他离开。 傅恒带兵奋力杀了会儿,便装作不敌撤兵,他望向高头大马上的萧珩,与他怀中的男子,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接下来,便看那替身的了,只要萧珩一死…… 萧珩带兵回军营,速度却不敢太快,生怕马背的颠簸使顾清辞的伤更严重。他低头看了眼怀中人,心觉应先处理下他的伤,便寻了处安全的地方下马,将人小心翼翼地抱下来,撕开自己的衣角,给他包扎伤口。 “清辞,撑住,我们很快便能回军营了,你不会有事的。”萧珩手脚飞快地撕开自己的衣角,怀中人伤处太多,他竟不知从何下手才好。一着急,眼眶中便热起来,都怪他太过优柔寡断,害他重伤至此! “珩儿,别哭。”顾清辞勉力撑坐起来一些,又浑身脱力,被萧珩一捞,靠在他的胸口。失血令他头晕目眩,疼痛深入骨髓,连多说一句话都仿佛耗尽了他浑身的力气。他闭了闭眼,轻声道:“珩儿,你附耳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回军营再说好不好?”萧珩声音颤抖,他何尝不知他要说些什么。 “别闹,快些。”顾清辞伸手轻轻推他。 萧珩如鲠在喉,缓缓俯身,侧耳凑到顾清辞的唇边,未注意到怀中人的眸色一变,他伸手想要握住顾清辞的手,却在触碰到他掌心的同时,摸到了些许薄茧。 清辞从文,只有指腹上有长期握笔而形成的茧子,但掌心里并没有,萧珩心中咯噔一响,忽然眼前一道寒光闪过,怀中人挣脱他的怀抱,从胸口掏出一柄匕首,狠狠朝他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萧珩本能地侧身躲过,身旁的右护军眼疾手快地一脚踢向“顾清辞”的手腕,将他手中的匕首踢落。几名士兵冲上来将他按住,在地上动弹不得。 萧珩站起身,目光闪烁地走到“顾清辞”的面前,伸手抬起他的脸,方才心中焦急,竟未多做查探,如今伸手在下颌处一摸,果然摸到些不同,他伸手一撕,一张□□被扯下来,露出底下平凡无奇的一张脸。 不是顾清辞。 那一刹那,萧珩的心情难以言喻,若非他反应迅速,岂不是要成了刀下冤魂?既然这人是假扮的,那么也就是说,真正的顾清辞,根本没有出事! 思及此他松了口气,抽剑抵在他脖颈边,沉声道:“煞费苦心,可惜棋差一着,为了杀我受了这么多刀,倒也是条汉子。”顿了顿,他高声道:“来人,将其杀了送回敌营,尸首扔在他们能瞧见的地方便是。” “是。”话音刚落,又有小兵前来报信:“报!军营遇袭!” “什么?”萧珩怒目圆瞪,翻身上马往军营冲去。 而此时此刻,一小支敌军正火速撤兵离去,军营虽遭袭,却好在防御及时,并没有重大损伤,顾清辞一边命人打扫军营,一边在帐中焦急地走来走去。 果然有人冒充自己,想要威胁萧珩,不知他是否安好?越想心中越着急,恨不得跑去前线亲自确认萧珩的安全。顾清辞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若是萧珩当真中计出事,他该如何是好? 正此时,营外传来马蹄声,顾清辞掀帘出去,一眼便瞧见萧珩坐在马上,刹那间所有的担忧如潮水般一涌而上,他迫不及待地跑到他面前,盯着他看,口中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而萧珩亦是心情激动,他当即跳下马,俯身抱住顾清辞,脸在他的肩窝中蹭了蹭,深吸一口他身上的味道,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还好那人不是他,还好……他也没事。 “军营损伤几何?”半晌,他抬起头,沉声问。 “幸好顾大人带我们及时防御,虽敌军来袭,但人数不多,并未重损。”一人回答。 “今日开始,加强防守,切不可让敌军再有可趁之机。” “是。” 说完,萧珩拉着顾清辞回帅帐,一身的血腥味让他不得不先去换衣裳沐浴,而顾清辞坐在不远处,屏风后时不时传来水声,提醒着他萧珩的确毫发无伤。 他不敢想象,若是那人当真得手,萧珩因此受重伤,他该如何是好。这一刻顾清辞才发觉,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亦无法离开萧珩,满心满眼都是他。 若他之前还不清楚自己的想法,这一瞬他却是全都想明白了。 片刻后,萧珩沐浴完毕,穿好衣裳走出来,望见桌边人在发呆,不由好笑地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道:“清辞,醒醒。” 顾清辞被他挥得回过神来,抬眸看他,眸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良久他站起身,在萧珩错愕的目光下,张开双臂抱住他,认真道:“你之前问我的事,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 “是什么?”萧珩听见自己问。 顾清辞没有回答,须臾他仰起脸,凑到萧珩的唇角旁,轻轻落下一吻。他看着他,眸中含有笑意。 萧珩恍然大悟,不等顾清辞反应过来,便狠狠地吻住他的嘴唇,这一吻他等得实在太久,却又缺乏经验,便如小狗啃食一般,将那温软双唇毫无章法地亲吻,舌头也探入他的口腔,一顿狂风暴雨般的乱亲,良久,他直起身,看那被吻肿的双唇,尴尬万分地挠挠头,道:“我……” 顾清辞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抿唇笑了笑,感觉到嘴上的一丝疼痛,想了想,他抬手再次抱住他,靠在他胸口,低声笑道:“技术太差,多练练就会好了,嗯?” 萧珩一怔,随即狂喜,他紧紧抱住顾清辞,用力点头:“嗯!” 作者有话要说: 顾清辞:哼,小崽子啃得我好痛!(^) 萧珩:朕目测养肥党与潜水党日渐增多,确定不出来留个评嘛?/(ㄒoㄒ)/~~ 还有十章左右完结。 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暴雨过后,萧珩带兵继续前行,数日攻破数城,势不可挡。这一日,大军在冀州二十里外扎营,萧珩议事归来,迫不及待到营帐里去寻顾清辞。 顾清辞还在睡,他面朝里,留一个背影给萧珩,泼墨的长发散在床沿,如一幅优美的山水画。萧珩轻手轻脚地走到床沿坐下,正想偷亲他一口,顾清辞却忽然转过身来,揶揄地瞧着他,笑道:“你想做甚?” 萧珩被打断,索xìng低下头,啄吻了口他的唇角,柔声道:“想亲你。” 顾清辞笑,感受着他细碎的吻,半晌撑坐起身,靠在软枕上,任由萧珩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玩,忍不住问道:“你这又是在作甚?” 萧珩微微一笑,将指尖的黑发与自己的缠绕在一起,柔声回答:“想与你结发同心,白头偕老。” 顾清辞闻言,唇角轻轻勾起,眉眼含笑。 萧珩趁机躺上床,将身旁人一把捞进自己怀里,抱着他的腰一起躺下,额头与他相抵,视线相对,道:“清辞,我真高兴。” 顾清辞莞尔,十指与他相扣:“我也高兴。” 两人相视而笑,如沐春风。 又是一日清晨,萧珩抱着顾清辞从睡梦中醒来,怀中人还在沉睡,无意识地动了动身体,大腿不经意擦过萧珩的某个部位,他倒抽一口冷气,可耻地发现自己竟有了感觉。 记不清上回因他而起反应是何时候,萧珩尴尬地想要下床去解决一下,然而怀中人却不是时候地醒了过来,睁着朦胧的眼睛,迷迷糊糊问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萧珩眨眨眼。 顾清辞睡得迷糊,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手却突然碰到一处奇怪的地方,他猛地惊醒过来,仅剩的睡意也被赶跑。 萧珩脸色涨红,不等顾清辞反应过来,便跳下床冲出去。而床上的顾清辞则慢慢坐起,耳根也微红,他看了眼萧珩离去的方向,视线缓缓移到自己的腹部,将手搭上去,感受掌心下的温暖。 这个地方,真的能够孕育一个新生命吗? 且说萧珩冲到外头后,找了凉水给自己降火,良久带着一身寒气回到营帐里,却瞧见顾清辞失神地靠坐在床沿,仿佛有心事,他站在原地未动,等自己一身寒气散了些,才走过去坐下,问:“怎么了?” 顾清辞抬眸看他,犹豫片刻,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道:“这般冷的天,作甚去冲那冷水,也不怕着了凉。” “可我……”可是不冲他忍不住啊!萧珩面色纠结,手掌在顾清辞的温暖下很快恢复了温度。 “珩儿,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须臾,顾清辞轻声道,低着头耳垂泛红。 萧珩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何意思,他又惊又喜,试探地问道:“清辞,你的意思是……?” 顾清辞瞥他一眼,没说话,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我明白了!”萧珩喜笑颜开,一个熊扑过去将顾清辞扑倒在床上,低头凝视他的眼睛,认真道:“我现在技术变好了,要试试吗?” 顾清辞不答,身上人越凑越近,两人的唇瓣渐渐碰到一起,萧珩用舌尖描绘着他的唇形,不疾不徐地攻略城池,明明是寒冬,帐中却如春季到临般,暖意融融。 深夜的军营,只有巡逻兵踏过沙地时发出的脚步声与炭火燃烧的声音,静谧的暗处,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闪过,他四处观察,确定无人后闪入伙房,片刻后又出来,消失在暗夜中。 翌日清晨,顾清辞率先醒来,他窝在萧珩温暖的胸前,目光从他饱满的额头扫过,一点点往下,描绘着整张脸。看着看着,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指腹划过他的脸颊,停留在唇角。 而被他盯着看的萧珩也已然醒来,但他却故作不知,闭着眼装睡。顾清辞温热的指腹按在他的唇边,萧珩心猿意马,正要有所动作,忽然耳边传来的声音,是顾清辞要起身了,他赶紧睁开眼,一个侧身将他按回床上,俯身过去,双手撑在其两侧。 “作甚?”顾清辞看着他,目光澄澈。 萧珩低头看着他,右手抓住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又侧头亲吻他的指尖,接着双手一松,整个人压下去紧紧抱住他,脸埋在他的右肩窝中,道:“想吃你做的菜。” “那你起来,我去看看能做些什么。”顾清辞推他脑袋,他为何觉得此刻的萧珩特别像一只小狗呢,还是没断nǎi的那种。这个想法令他忍不住勾起唇角,眸中含笑。 “好,我和你一起去。”萧珩亲了亲身下人的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拉着他一起起身,两人穿好衣裳洗漱完,并肩往伙房走。 还未走到伙房,便见一名士兵匆忙朝他们跑来,萧珩眼皮一跳,心觉有事情发生,他停下脚步,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禀告小王爷,大事不妙!今晨不少将士们相继呕吐晕倒,秦军医查看后,道是草乌中dú!” “中dú?!”萧珩与顾清辞异口同声道,两人对视一眼,萧珩追问:“为何会中dú?查出来源了吗?” “已经查出,乃是伙房中的水缸。”士兵答。 “目前有多少人中dú?”顾清辞问道。 士兵报出一个数目。 两人倒抽一口冷气,抬步往军医处走去,到了军医帐,帐中已满是倒下的士兵,各个面如土色,偶有青紫浮肿,甚至呕吐连连。 这般情况,如何能上得战场? 萧珩目光渐冷,身侧双拳紧握,沉声道:“查!”何人下dú,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接着,他与顾清辞一同往外走,边走边问:“清辞,你怎么看?” 顾清辞沉吟片刻,答道:“应当是有内鬼。” “我也如此觉得。”萧珩附和,神色更是凝重。战事当前,军营中却出现如此大规模中dú,想也知其险恶用意。他沉思,前去伙房,命人将水全部换掉,并以解yào清洗水缸。 两个时辰后,一名布衣男子被几名将士押着来到帅帐前,他吵吵嚷嚷不肯服软,接着膝弯被踢,不得已重重跪在地上。 “小王爷,我冤枉啊!不是我!”布衣男子双目暴瞪,大喊大叫。 萧珩回身看他,认出此人来。此人乃军中一名战死士兵的同胞兄弟,本是看其可怜才收留,未曾想竟是养了个白眼狼! 萧珩怒不可遏,疾步走过去重重一脚踢在男子身上,将他踹翻在地,弯腰揪住他的衣领将其提起来,质问:“为何要下dú?” “小王爷明鉴,不……不是我!”布衣男子领口被勒,呼吸受阻,面色涨成青紫。 见其还在狡辩,右护军直接带人去搜了其住处,带回来半包未来得及处理掉的草乌磨制的粉。东西被扔在男子面前,男子大惊失色,神色一变再变,狡辩的话语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良久颓然道:“是我。” 萧珩厉喝道:“说!” 男子浑身颤抖,铁证之下才不得不将事实jiāo待出来。原来有人给了他这包yào粉,告诉他事成之后,保他荣华富贵一生,男子一时脑热应下,铸下大错。 萧珩勃然大怒,吼道:“背叛之人,杀无赦!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且慢。”顾清辞拦住他,想了想后走至不停哆嗦的男子面前,问道:“你知道是何人要你下dú吗?” “不……不知道,他们只说今后还会来找我。”男子颤声回答,瘫软在地。 顾清辞皱眉,又问:“那他们来找过你了吗?你下dú成功的消息,是否有告知他们?” “尚……尚未。” 顾清辞闻言松了口气,也就是说,有人指使此人下dú,但是下dú成功的消息还未传出去。在这个节骨眼上,会给萧家军下dú的,除敌军外,再无他人。若是下dú成功的消息传了出去,敌军定会趁机来袭,思及此,顾清辞正色道:“命人配合秦军医配制解yào,务必要尽快让将士们好起来!” 说完,他又看向萧珩:“此人暂时不能杀,我们要将计就计。” 萧珩霎时明白顾清辞用意,暗骂自己急火攻心下未考虑周全,于是他让人下去准备。过了三日,大部分将士们的dú都已解,只余少数重症的还在修养。萧珩命人将男子放出,让他放出下dú成功的消息。 果然,两日后的深夜,守营士兵来报,营外五里出现敌军踪迹,对方悄声前来,应当是以为他们中了计,故偷袭来了。 萧珩挑眉,笑道:“正合我意!” 黑夜之中,敌军渐渐靠近,本以为萧家军军营如此沉寂,定是中dú之人不少,没想到刚靠近军营,四周忽然杀出无数士兵,将他们团团围起。 糟糕!中计了! 萧珩从不远处走出来,看着被围在中心的傅恒,冷冷一笑,接着拔剑出鞘,喝道:“杀!” 深夜的军营依旧不平静,烽烟四起,血流成河,不断有人倒下,马革裹尸,营内营外狼藉不堪。傅恒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拖着重伤之身,带着仅剩的将士们逃离。 萧珩浑身染血,踏过重重尸首,立于寒夜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已补全】卡文卡得太厉害了,删删改改只写了这么多,明天补全。 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傅恒本yù偷袭,未想到被萧珩提前识破,不仅惨败,还损失惨重。而萧珩又趁傅恒大军重创,修生养息之时,连攻数城,不日即将抵达京城。 皇宫中,宣和帝已多日缠绵病榻,好容易今日好了些,能够坐起来,却得知萧珩已快兵临城下的消息,气得险些再度晕厥过去。 “一群废物!朕要你们有何用!”宣和帝怒目圆瞪,大发雷霆,随即又立刻看向不远处的赵斌年,目光中带了一丝慌乱:“爱卿!你快想想办法!朕该如何是好?” 赵斌年也是没想到萧珩的速度竟如此之快,他虽凭借着聪明才智走到如今,但打仗一事却是一窍不通,如今宣和帝陷入危机,若他不快些想法子,怕宣和帝下了台,自己也就失去了这个傀儡,没了权利。 思来想去,赵斌年跪下,严肃道:“皇上,臣建议迁都。” “迁都?不可!”宣和帝断然拒绝,他好不容易抢到的江山,怎能说不要便不要? 赵斌年心中暗骂其愚蠢,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劝道:“皇上稍安勿躁,虽迁都并不是个好办法,但若是不走,则皇上的生命安全都难以得到保障啊!只有先寻个安全之处,才能与那叛贼对抗,皇上觉得呢?” 宣和帝沉默不语,许久试探问道:“当真?若朕迁都,爱卿便会帮助朕重新稳定这江山?” “会。”赵斌年硬着头皮道,打仗之事他不在行,但会尽他所能帮助宣和帝。若是宣和帝不倒,他便继续做个幕后掌权者,若是倒了…… 他便立刻收拾行囊,想法子逃跑! 他可不愿陪葬! 将往后打算全都做好,赵斌年下去着手安排迁都一事,三日后,一行人从皇宫中悄悄离开,往位于京城北部的郴州而去。 消息借由朝臣之信,传到萧珩的军营之中,他与顾清辞对视片刻,一边眉梢轻挑,不屑道:“竟如此贪生怕死。” “怕是少不了身旁之人的唆使。”顾清辞附和道,又说:“宣和帝一旦倒台,他便失了倚仗之人以及权利,我猜若是宣和帝真不行了,这人定会弃他而去。” “我猜也是。”萧珩冷笑。 翌日,他继续进攻,离京城不过百里,只要过了武崖关,便是真正的兵临城下。 与此同时,郴州。 即使到了安全之地,宣和帝也是彻夜难眠,傅恒如今重伤在身,难以领兵打仗,朝中又已无大将,再如此下去,不出几日萧珩便要攻破京城了! 越想越觉得可怖,适逢赵斌年进来,宣和帝眼睛一亮,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揪住他的衣袖,道:“爱卿,国难当头,你可愿与朕共存亡?” 赵斌年心中感到不妙,但嘴上仍道:“臣自然愿意。” 宣和帝大喜,挺直脊背道:“赵斌年听旨,朕命你当即带一队精兵前往傅恒将军军营,替他统领大军,务必要手刃叛贼!” 赵斌年瞠目结舌,他这分明是让自己去送死!隐于袖中的掌心渗出冷汗,他眼神变了又变,心中思忖着可行之策。 久久等不到回答,宣和帝眯起双眼:“怎么,莫非爱卿不愿意?” “并不。”赵斌年跪下叩首,“臣万死不辞。” 翌日,赵斌年率领一队精兵前往军营,到了营中,他并没有放松下来,好容易等到暮□□临,他一直坐在营帐之中,悄悄将一些钱财藏于身上,接着往外走去。 “大人,这么晚了,您还未歇息?”一名路过的将士撞见他,问道。 “我、我、我出来解个手。”赵斌年目光微微闪躲,解释完便立刻离开,他越走越偏,到了军营的边缘,趁无人注意,他翻越栅栏,疾步往外跑。 去他的万死不辞!他虽贪恋荣华富贵,但小命更重要! 然他并未跑出多远,便听到四周草木传来奇怪的声,像是有人在他身边,赵斌年惊惧地看向周围,肩膀缩在一起,屏息凝神。 紧接着,一道火光在不远处亮起,一人从暗处走出来,悠闲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赵大人,这么晚了,是要去何处啊?” 赵斌年闻声猛地回首,面如土色。 只见萧珩站在最前头,身后跟着无数精兵,不知不觉中,他们已将他团团围住,绝无逃脱的可能。赵斌年汗如雨下,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来人,带走。”萧珩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片刻后命令道。四周士兵得令冲上去,将赵斌年五花大绑住,押解回营。 牢中,昏暗的火光映衬着赵斌年毫无血色的脸,他的四肢被精钢所制的锁链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萧珩从外头进入牢中,盯着他瞧了许久,才缓缓走上前去,不疾不徐道:“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和我没关系!都是宣和帝要我做的!”赵斌年悔恨难言,若早知自己会被抓,他说甚也不会擅自逃离军营,但现下说这些为时已晚,他得想办法保命才是。他探身往前,带动锁链发出链条相互撞击的声音,他瞪大双目,迫不及待道:“只要留我一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萧珩被他这副模样膈应了一把,嘲讽道:“这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当初你是如何取得宣和帝信任的?” 赵斌年心中暗自道苦,嘴上却不得不回答:“为了接近宣和帝,我事先做了不少准备,投其所好,为了得到信任也是花了一番功夫。” “现下京中情况如何?”萧珩问,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走近他一些,冷冷补充道:“你最好自觉些说实话,若是让我发现你哪句有假……” “是是是我明白!”赵斌年忙不迭道,连忙一一jiāo待:“宣和帝如今身在郴州,京中只余些老臣镇守,我是被逼来带兵的。” “军营情况呢?”萧珩又问。 赵斌年回答:“傅恒将军重伤未愈,将士们也士气低迷,可用人数并不多。若是趁此时强攻,必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话说到一半他顿住,对上萧珩似笑非笑的眼神,止了口。 萧珩心中冷笑,所谓的幕后之人,不过也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这人不能留,既然宣和帝如此相信他,他便用他的人头,来给宣和帝当一份大礼! 气氛骤然陷入沉默,赵斌年胸口起伏,心觉不对,赶忙又道:“你不要杀我,我可以回去当细作!你要什么消息我都能给你!宣和帝不过草包皇帝,一点也不顶用!当年若不是我出主意,平南王也不会……”赵斌年突然住口,惊恐地看向面前人。 萧珩闻言,嚯地转过头来,面色瞬间便yīn沉下来,沉声道:“怎么不说了?” “不不不,平南王的事和我没关系!是我记错了!”赵斌年心中一紧张,越说越错,冷汗从额上滴落,他屏住呼吸,眸中露出恐惧。 见他这番模样,萧珩心知,当年父王被诬陷一事,定与面前这人脱不了关系。想到父王母后的惨死,这几年来的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他便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即便宰了这人! 然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萧珩一个箭步上去,揪住赵斌年的衣领,将他勒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赵斌年面色越来越苍白,嘴唇泛上青紫,目光也涣散异常,就在他即将窒息的一刹那,萧珩右手一松,将他放开。 赵斌年张嘴大口呼吸,呛咳起来,方才距离死仿佛只有一瞬,他缓过气后,愈发惊惧地看着萧珩,开始不停地求饶。 萧珩冷漠看他,心中怒火难平,他抓起手边一根长鞭,狠狠甩上赵斌年的身体,只一下,便让其皮开ròu绽,血ròu模糊,惨叫声在耳边回响,萧珩下手越来越重,几乎将赵斌年打成了一个血人。 这口气不出,难平他五年来所受的折磨!难以让父王母后地下安息! 十几鞭下去,赵斌年由一开始的大声惨叫,到后来的气若游丝,萧珩扔下手中鞭子,拔剑出鞘,在赵斌年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将他的脑袋用力砍下。 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脑袋掉落在杂草堆里,滚了几圈才停下,赵斌年不甘地瞪着眼睛,死不瞑目。萧珩将剑上的血擦拭而去,高声唤来士兵,冷冷道:“把他的头包起来,送去郴州给宣和帝当赠礼,记住,一定要让他亲眼瞧见。” “是。”士兵将脑袋捡起,出了牢狱。 几日后,一颗带血的人头送至宣和帝面前,他打开一看,赵斌年的眼睛还瞪着,仿佛正在直视着他,宣和帝当即吓得晕过去,当夜便起了高烧。 处理完了赵斌年此人,萧珩的心中也算是放下了一件事,但紧接着更重要的事即将到来。往年顾清辞的生辰都是草草度过,但今年与往年大不相同,他站在他身旁的身份也全然不同,故萧珩琢磨着,要给顾清辞过一个难忘的生辰。 只是,礼物送些什么才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已补全】提前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完结倒计时。 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萧珩最近愈发的忙,常常见不着人影。 是日夜晚,顾清辞已经上床歇息,睡得迷迷糊糊之时,隐约感觉到有人进入了自己的营帐,坐在床边,紧接着唇上一热,湿热的吻接踵而至。顾清辞辗转醒来,心知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在此,便抬手捧住亲吻自己的人的脸,缓缓睁开眼睛。 “我把你吵醒了?”萧珩翻身上床,却不钻入被窝,而是默默将顾清辞的被角压紧。 “没有的事。”顾清辞侧身,双臂从被褥里伸出来,抱住身旁人的腰,又问:“这几日见你比往日要忙,是在想如何攻打武崖关吗?” 萧珩一愣,索xìng点头。武崖关乃京城前的最后一关,只要将此处攻下,京城便唾手可得,但武崖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故他们必须有周全的计划才能出兵,否则不能轻举妄动。 然萧珩早已将对策想好,没有贸然出兵只是顾忌粮草问题。军营中粮草短缺,他已写信给兵部尚书请求支援,等待的这些日子,不过是在给兵部尚书筹备粮草的时间罢了。但即使有粮草补充,也不足以萧家军支撑太久,故这仗若是打起来,只能速战速决,决不能让敌军有打消耗战的打算。 “你还记得我之前写给你的箭阵吗?”顾清辞起身靠在床沿,转头与他对视,认真分析道:“武崖关虽地势险峻,但并非不可攻破,届时大军只需以箭阵进入,将对方固有的阵型冲破,便能找到突破口。” 萧珩故作认真地听着,满心却是如何给顾清辞过生辰,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子! “珩儿?”顾清辞说着说着发现萧珩走神,有些不满地蹙眉,手肘推了推他,低声问:“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啊?有!”萧珩回神,连忙道。 “我方才说了什么?”顾清辞怀疑地看他,问。 “说可以使用箭阵,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萧珩庆幸自己听了几句,他推着顾清辞躺下,让他继续睡,自己则迫不及待地寻来几块木头,在帅帐中研究起来。 一灯烛火燃烧至天亮,萧珩趴在桌上沉沉睡着,醒来又继续手上的工作。他看着手中渐渐成型的东西,满意地笑起来。 他相信清辞一定会喜欢的。 在萧珩的翘首以盼中,终于等来了顾清辞的生辰,这一日天还未亮他便起身,将做好的礼物放入一个精致的盒中。又到伙房里,挽起袖子准备下面。 “小王爷,这怎么使得?还是让小的来吧。”一名士兵战战兢兢地看他,伸手要拦。 “别动,你在旁边搭把手。”萧珩为了这一碗面,早早做足了准备,但实际cāo作起来,却比想象中难太多。 “啊!小王爷小心!”在接住第五个即将打碎的碗后,小兵愁眉苦脸地退到一边。锅中热水沸腾,面条的清香传入鼻中,萧珩手忙脚乱地拿了个碗将面条盛出来,灭了火,颓然坐倒在一边。 抹去额上层层的汗水,萧珩站起身,望着碗中勉强能叫做面的东西,叹了口气。下厨这事,果然不容易啊,比打仗可难多了。 下完了面,萧珩将其小心地端到帅帐中,此时天色已大亮,思忖着顾清辞该醒了,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往旁边的营帐走去。 帐中,顾清辞正洗漱完毕,便见萧珩走进来,满面笑容,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不由得问:“何事如此高兴?” 萧珩嘴角笑意更深,拉着顾清辞到自己身边,伸手捂住他的双眼,推着他往前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顾清辞被蒙了眼睛,紧张地抓住身后人的手掌,问道。 萧珩没有回答。 顾清辞被推着走,鼻间率先嗅到了一股面条的清香,饥饿的馋虫立刻被勾起来,身后人的脚步忽的停下,他跟着止住步子,眼前手掌倏地挪开,豁然开朗。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映入顾清辞的眼中,汤上漂着几根青菜,卖相并不很好,但那一刹那,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问:“这是……你做的?” 萧珩莞尔,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道:“清辞,今日是你的生辰,往年你都会煮长寿面给我吃,我也想做一回给你,可是手艺不好……” “谢谢。”话语被打断,顾清辞主动凑上来前,在他的嘴唇上印下一吻。接着坐在桌边,拿起箸开始吃面。果然是第一次做,面条的味道并不好,盐洒得不均匀,有些地方咸了,有些地方又淡而无味,但顾清辞却吃得津津有味。 萧珩拉开椅子坐下,忐忑地问:“味道,还好吗?” “你自己没尝过吗?”顾清辞揶揄地看他,将面推到他面前,指了指碗:“喏,你尝尝。” “我明白了。”萧珩站起身,将猝不及防的顾清辞拉入怀中,低头吻住他的嘴唇,舌尖轻轻探入他的口中,半晌不舍地退出来,回味地抿了抿唇,笑道:“有点咸了。” 而顾清辞则面色通红地低下头,耳根更是要烧起来一般。 这小崽子,何时这般会撩人了? “还有东西想送给你。”萧珩兴高采烈地瞧着他,转身去拿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出来,递到顾清辞手中。 顾清辞疑惑地接过盒子,放在桌面上,慢慢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木雕的小人,随着小人的拿出,一幅幅过往的场景如画卷一般,在他的脑中展开。 有初遇时的自己与萧珩,那时的珩儿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幼童,自己牵着他的手陪他在花园里玩耍;有认真教书的自己,与认真听课的萧珩,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摊着一张木桌;亦有面对面下棋的两人,一起看花灯的他们,一起吟诗作对的他们,一起逃亡的他们…… 盒子的最下面,放着一根木头所制的簪子,簪子的纹路并不好看,但周边却削得十分细致,一点毛躁都没有,顾清辞拿起簪子放在眼前,不觉中眼眶已热。 “清辞,希望你喜欢。”萧珩弯下腰抱住他,侧头在他脸颊上落下温柔的吻。随即接过他手上的簪子,拉着他来到铜镜前,散下他已经挽好的头发,柔软的发丝从手掌间流过,萧珩紧紧抓住一缕,用发簪挽好。 为你拾起过往,为你挽发,从此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顾清辞反手握住他的掌心,往后靠在他的身前,哽咽道:“谢谢,我很喜欢。” 萧珩盯着镜中之人,俯身将他横抱起来,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虽尚是青天白日,他的身体内部却犹如有火在烧一般,片刻也等不了,他听见自己道:“清辞,我想要你,好不好?” 顾清辞愣住,身上人的目光太过炙热,仿佛要将他烧成灰烬,那眼神中包含的yù望比任何一回都要强烈,他心跳愈发的快,喃喃回答:“可现在还是白日……” 萧珩低头,额头与他相抵,接着柔声回答:“我已经把周边的人全都支开了,现在只有我们俩。况且,我们轻些,便不会有人听到了。” 顾清辞睁大双眼,竟无言以对。营帐中没有燃起烛火,亦透不进一丝光亮,昏暗的帐中,他却觉得萧珩的眼睛亮得惊人。半晌,顾清辞缓缓垂下手,侧头看向一边,默认了他的话。 罢了,便随他去吧…… 衣衫被褪,两人身形jiāo叠在一处,顾清辞闭上双眼,耳边是萧珩粗重的喘息声,他抱紧他的身体,指甲在他背上划出道道红痕,最终眼前白光一闪,陷入昏睡。 萧珩叫来一桶热水,抱着顾清辞一同入水沐浴,怀中人身上满是他留下的痕迹,萧珩心满意足地帮他擦拭身体,亲吻他的鬓角。 现在,他终于是他的了。 到了夜晚,顾清辞醒转过来,身上很清爽没有难受的感觉,只是动了动后,身后某处便立刻抗议起来,要他卧床休息。 萧珩端了热粥进来,抬手摸他额头,发现没有起热,便松了口气,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他吃粥。两人目光对视之际,都不自觉地红了耳朵,顾清辞垂眸,身后虽还疼痛,心中却满是欢喜。 过了会儿,他被萧珩抱着出去,两人坐在草垛里,他坐在萧珩腿上,身后人侧身帮他挡住风,将他拥在身前,在他耳边柔声道:“听闻今晚有流星,是以带清辞出来瞧瞧,等会一定要记得许愿啊。” 顾清辞点头,靠在萧珩温暖的怀中昏昏yù睡,忽然身体被推醒,他睁开眼,正巧看到天边流星划过,美不胜收。 “清辞,快许你的生辰愿望!”萧珩兴冲冲地道。 顾清辞已然清醒,他坐直身体,双手合十闭上双目,心中暗念。第一,希望战事顺利,尽快夺下京城。第二,希望爹娘,还有王爷王妃在地下能够安息。第三…… 他悄悄睁开一条眼缝,偷看了眼萧珩,又立刻闭上,心中默念。第三,他希望能与萧珩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愿天长地久,愿此情脉脉。我yù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辆儿童车,嘿嘿,平安夜快乐~( ̄ ̄) 注:【我yù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取自《上邪》,不是小曲儿那首歌2333,是汉乐府民歌《饶歌》里的一首情歌,非原创诗句,特此注明,意思是我渴望与你相知相惜,长存此心永不褪减。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大军开拔,朝着武崖关方向前进,如顾清辞所料,萧家军一入关中,便受到了敌军的伏击,萧珩立刻变阵型为箭阵,中间精兵突破防线,两旁士兵抵挡从周围冲出来的敌军。 寒风瑟瑟,萧珩坐在高头大马上,厮杀的士兵渐渐分出一条道,他看到傅恒从后面走出来,甲胄上喷溅了不少血迹,萧珩跳下马,持剑立于几步开外,紧盯着他。 数日不见,傅恒面色好了不少,但紧张的战事显然没让他的伤有过多休养的时间,萧珩目光如炬,忽然脚步微挪,身形动起来,朝傅恒刺去。 烽火狼烟的战场之上,身旁不停地有人倒下,血ròu飞溅,火光烈烈,萧珩与傅恒对战几十回合,体力各有不支,然傅恒显然伤势未愈,已是气喘吁吁。萧珩看准机会,一剑刺向其胸口,被其侧身躲了躲,剑尖贴着肩胛骨过去,发出噗嗤一声入ròu之声。 “投降吧,你并不是我的对手。”萧珩收剑,看他捂着肩膀,鲜血从指缝中不停滴落,染红甲胄。 “叛贼少废话!”傅恒疼得龇了一下嘴,接着松开手,举起剑继续朝萧珩刺来,然体力耗尽,又身受创伤,肩上血流不止,令他头晕眼花,一不留神,剑竟被萧珩挑落! 傅恒并未就此气馁,而是赤手空拳冲上来,yù与萧珩搏击,然他忘了自己肩膀上受了伤,刚抬起左臂,便有剧烈的疼痛袭来,方才一瞬提起的力气刹那间消失而空,他脚下被萧珩一绊,重重摔倒在地,一柄剑抵在他的脖颈旁,抬眸,是萧珩冷漠的目光,傅恒吐出一口鲜血,冷笑道:“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萧珩并非第一回 听到这话,也不甚在意,他剑尖一动,在傅恒脖颈上留下深深一道血痕,鲜血如泉涌,喷溅得四处都是。傅恒张大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啊啊声,他瞪大双眸,眼看着自己的体温愈来愈冷,浑身却无力,连挣扎一下都是徒劳。 良久,萧珩翻身上马回身加入厮杀,敌军士兵很快便发现了傅恒的惨死,群龙无首,霎时乱作一团,他们集结着朝后撤退,留下一队士兵打开事先布置好的机关,不让萧家军追上。 “小王爷,追不追?”右护军满身是血地来到萧珩身旁,问道。 萧珩摇摇头,此番结局也是他与顾清辞早就预料到的,现下若是贸然追过去,只会被机关所伤,故他们必须先将机关铲除,过了武崖关,便是京城前的最后一座城池峄城,敌军定会退至此城,然军心涣散,要击溃他们,也不过是使使伎俩的事。 萧珩命人收兵,只留下几人清除四周机关,自己则带兵回营。翌日,大军通过武崖关,来到峄城门口,然,不攻城。 昨日一役,已让萧家军有所损伤,若是持续攻城,而敌军在峄城中固守不出,未必能占到便宜,故萧珩决定围城不攻。 他要敌军士兵方寸大乱,眼睁睁看着粮草越来越少却不能出城求援,他要城中百姓自己出来投降,兵不血刃地拿下峄城! 于是萧珩下令扎营城外,围住峄城却不攻,短短几日下来,城中敌军便渐渐不支,不只是粮草的日益锐减,士气也是难言的低迷。 又过了几日,萧珩又派人假扮百姓混入城中,散播投降者非但不用死,还可得赏金的言论。城中百姓本就被围困得苦不堪言,一番传播下来,当即有不少百姓在城门前闹事,想要出城。 然守城士兵怎会轻易放人,一来二去产生间隙,百姓们怒不可遏,便生了鱼死网破之心。一大早城门处便闹哄哄,守城士兵死命拦着,无意中伤了几名百姓,使其抵触的情绪直接bào发,当即发生了□□。 时机一到,萧珩即刻起兵,带人攻打城门,百姓□□,加之士兵低迷,城门很快便被攻开,没了傅恒领导的敌军,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不出几个时辰,峄城便收入囊中。 与此同时,顾清辞在军营中查看郴州的地形图,看着看着他觉得有些乏,便想起身出去走走,未想刚站起来,眼前忽然一阵强烈的晕眩,他急忙用手撑住桌角,才未狼狈倒下。同时胸腹中产生一股难言的恶心感,他缓了会儿,才慢慢走至床边坐下,道是自己太累了,便想睡会儿。 但躺下后,他更觉身体不适,无奈之下他只好让人请来秦军医,想趁萧珩不在,即使生了小病,也能快些解决,不让他担心。 秦军医来得十分及时,他放下帐帘,偌大的营帐中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他放下yào箱在床边坐下,手指搭上床上顾清辞的手腕,片刻后眉头狠狠一皱,又重新搭上再次诊断,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的反应被顾清辞看在眼里,不由得疑惑道:“怎么了?” 秦军医回神,对上他疑问的目光,尴尬地咳了几声,问道:“呃,恕我冒昧问个问题,大人与小王爷……近期有行房事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 问题一出,顾清辞脸上蹭得红起来,他撇开目光,似在寻一个合适之处落下,良久才极轻地点点头。 秦军医见状松了口气,笑道:“大人不必紧张,既如此,那便不是我诊断有误。” “究竟怎么回事?”顾清辞回头,问。 “恭喜大人,腹中胎儿已是一月有余。”秦军医起身,弯腰拱手,微笑贺道。 顾清辞愣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让秦军医离开,自己坐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句胎儿已月余,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目光随之下移,盯着那里看。 原来青雀族并不是传说,是真实存在的,他也……真的有了与萧珩的孩子…… 正此时,帐帘被掀开,萧珩大步从外走进来,一边走一边道:“清辞,我们攻下峄城了,明日我便带兵入京城!” 顾清辞从失神中惊醒过来,回答:“啊,是吗?” “清辞?”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对劲,萧珩坐在床边,牵着他的手贴在脸边,皱眉:“怎么脸色这般难看,生病了吗?来人,唤秦军医过来!” “等等,不必了。”顾清辞连忙出声阻止,道:“已经让秦军医看过,只是微感风寒罢了,不碍事的。” “当真?”萧珩目光带着怀疑。 顾清辞莞尔,反握住他的手:“我何时骗过你?” 战事还未最终结束,他想了想,还是先不告诉萧珩为好,等宣和帝的事了,再和他说也不迟。 萧珩眼神变了变,还是未多问,他转移话题道:“我已写信给兵部尚书,明日他会配合我们打开城门,届时我只需带兵入城便是。” “宣和帝还在郴州吗?” “是,听闻他前些日子生了场重病,倒不知现下恢复几何,无妨,不过垂死挣扎罢了,无甚可惧。”萧珩爬上床,左手揽顾清辞入怀,让他后脑枕在自己肩上。 顾清辞身体不适,又靠在温暖的胸前,只一会儿便昏昏yù睡,连萧珩说了什么也未听清,只觉眼皮沉重,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萧珩说着说着发现顾清辞竟睡着了,他失笑,扶着怀中人好好躺下,自己侧身将他抱住,低头亲吻他白皙额头,与他一同闭上双眼。 这样流离的生活马上便要结束了,他也会像之前承诺的那般,好好照顾清辞,与他白头偕老,相守一生。 翌日,萧珩带兵前往京城,兵部尚书已将城门士兵换成自己人,大军一到城下,城门便徐徐打开。萧珩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几名老臣,湿了眼眶。 离开这里之时,他还只有十五岁,家破人亡,身边只有一个人陪着他,再次回到这里,已物是人非,但身边人还是那个身边人,老臣也还是那几个老臣。 萧珩感慨地走过去,对兵部尚书等人深深鞠躬,道:“诸位大人辛苦了,若不是有你们在京中帮助我,我也不能这么快便攻打到此处,我代父王多谢各位大人。” “世子说得什么话,王爷在世时与吾等便是jiāo好的挚友,新帝又不思进取,吾等不能看着宣朝毁在他的手里啊。”兵部尚书上前一步,托住萧珩的双臂,继续道:“朝中已被吾等肃清,宣和帝信任之人皆已带走,他们尚在郴州,世子接下来作何打算?” 萧珩挺直背脊,回答:“大军修整一日,明日前往郴州。” “好!”兵部尚书赞赏道,左右看看,又问:“顾大人呢,怎么没与你一起来?” 说到顾清辞,萧珩的眉目便显而易见的温柔下来,连带着嘴角都上扬三分,他温声回答:“他在城外营中歇息,今日微感风寒,便没有让他前来见各位大人。” “既如此,那我们便入城吧。”兵部尚书点点头,侧身将人迎入。 萧珩抬步往前走,每进入京城一寸,便勾起过往种种回忆,路过平南王府之时,他更是出了神,他出声道:“停下。” 马车徐徐停下,萧珩跳下来,抬头看向满是灰尘的破旧牌匾,双手搭在沉重木门上,缓缓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完结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伴随着木门被推开的声音,院中萧条的景象徐徐映入萧珩的眸中。原本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花朵都已经枯死,池中活鱼也早就没了生息,一切都是六年前他离开时的模样,却又全然不同了。 萧珩脚下步子不停,来到书房,屋中结满了蛛网,门一推开便落下层层的灰,他走进里头,书桌上依旧是那盏烛火,仿佛突然亮了起来,两个人影出现在暖黄的烛光下。 “先生,珩儿这里不懂。”十二岁少年将手中毛笔的另一端咬在口中,目光看向坐在一旁的清隽男子。 “哪里?”顾清辞放下手中书籍,侧过头看少年指的地方,随即微微一笑,柔声给他解释,余光瞥见少年的小动作,皱眉将他的笔端从嘴里拿出来,道:“说了别这么咬着,多脏。” “对不起先生,珩儿知错了。”小萧珩吐吐舌头,乖乖认错,接着认真听讲。烛火下的画面异常温暖,让萧珩不由得湿了眼眶。 回忆淡出脑中,萧珩抹了抹眼角,又转身去了自己的卧房和父王母后的寝居,指腹缓慢抚过每处地方,勾起过往无数,最终满怀深思地离开。 翌日,萧珩带领数万萧家军将士们,前往郴州。天气渐暖,但呼啸的风刮在身上,还是有些微凉意,萧珩坐在马上,仰首望向城墙上,只见里处缓缓走出一人,面色枯槁形容消瘦,正是宣和帝。 “萧珩,你果然还是来了。”宣和帝站在城墙上往下看,他强行提气高声道。 萧珩闻言,从鼻中发出一声嗤笑,不紧不慢道:“既如此,那你不如直接打开城门?也避免一场战争,反正……你总是要输的,不是吗?” “胡言乱语!”宣和帝似被戳中痛点,一瞬间叫起来,又扯到喉咙,发出重重咳嗽声,捂住胸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否是我胡言乱语,一会儿便知。”萧珩顿了顿,声音冷下来:“六年前,你诛我九族,害我家破人亡,颠沛流离。我父王忠心耿耿,却被你dú蛇心思害死,我与你之间,早已立下不共戴天之仇,若你乖乖投降,我便让你死得痛快些,不然……” 宣和帝回应:“你又怎知今日死的是朕而非你?”他目光中似要迸溅出火星,怒吼道:“弓箭手准备!” 萧珩眼神微变,抬手挥下,身旁将士离开打开盾牌并成一排,将飞来的箭矢挡住,另一队士兵趁机推着登云梯与木桩前去攻开城门,势如破竹。 萧珩杀入阵中,身旁将士紧随他,城墙上不时落下石块,而城门处的强攻也使得本就脆弱的城门渐渐打开了一条缝,随即被完全撞开。 城门被攻开,萧家军一拥而入,萧珩左右厮杀,却不见宣和帝出来,萧珩蹙眉,心觉不对,立刻带兵前去城中。 左右环视,不见宣和帝人影,突然一抹异色闪入萧珩眸中,他即刻带兵追上,果然在偏僻处发现易容后想要逃跑的宣和帝。 “别跑!”萧珩飞身而起,几个回合轻松将人制住,他冷笑道:“想跑?哪有这般容易!”说完,他伸手扭过宣和帝的脸,瞳眸忽的紧缩! 虽面容与宣和帝相同,但萧珩一眼便辨出,眼前这人根本不是宣和帝!那么真正的宣和帝,应该趁乱跑了! 糟了!是调虎离山! 萧珩松手将人甩到士兵面前,让其中二人押往城外,其余之人则跟着他继续搜寻。他停下脚步仔细想了想,若他是宣和帝的话…… 郴州外是一片山林,入了深处便难以辨认方向,是躲藏的好去处,若他是宣和帝,不论如何,都会先逃入山林中,躲起来再说! “跟我走!”萧珩转身,带领一队士兵往城外而去。 与此同时,宣和帝在城外一条山道上埋头拼命往前跑,为了防止被发现,他只身逃出来,未带一兵一卒,他拼命逃跑,口中骂骂咧咧。 “萧珩!待朕东山再起,定要宰了你泄愤!”宣和帝跑得气喘吁吁,却不敢停下脚步,他又骂道:“早知今日,当初便该瞧瞧你们死透了没有,竟然还能被你活下来,也是朕疏忽!一个平南王已经够碍事的了,好不容易弄死了,竟然漏了你!死了还给朕生事,朕要让你们全都下地狱!等我……啊!”忽然,他的脚下被树枝一绊,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狠狠地栽了个跟头。 宣和帝呸呸几声,眉眼间闪过不耐,正要爬起来继续跑,突然眼前出现一道yīn影,他抬眸一看,大惊失色。 “还跑吗?”萧珩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随即一脚将他牢牢踩住。 宣和帝挣扎几下,未能挣开,他怒目而视,吼道:“把你的脚从朕身上挪开!萧珩,朕要治你死罪!” “你在说甚?我没听清。”萧珩加重脚下的力气,使得宣和帝痛呼出声,他又道:“死到临头还敢跑,我该夸你有胆量吗?而且眼下看来你并不了解当下情况,城门已破,不少士兵都已弃暗投明,而你如今在我的脚下,还敢如此造次,是怕死得不够快吗?” “萧珩,你这个乱臣贼子!你放开朕!”宣和帝伏地挣扎,丑态百出。 “来人,带走!”萧珩不yù再同他废话,抬起脚让士兵上前来抓住他,在宣和帝骂骂咧咧的叫声中,一行人翻身上马,回到城中。 昏暗的地牢里,烛火粼粼,犹如鬼魅,yīn风阵阵,吹在身上令人毛骨悚然。宣和帝被捆在最深处牢中的木桩上,身上伤痕累累,有几处竟露出了森森白骨,头发凌乱,原本不屈的目光随着身上伤口的增多,也变得浑浊起来。 萧珩踏入地牢,走至宣和帝面前。当初他逃离京城时,便发誓定要手刃此人,如今他手脚被缚捆在木桩上,犹如案板上的鱼ròu任由他宰割,满腔的愤恨汹涌而出,他伸手掐住宣和帝的脖颈,手指嵌入他的伤口中,令其发出痛苦的嘶吼。 “你可曾想过,当年灭我全家,自己今日会落得如此下场?”萧珩收紧手指,血ròu从伤口处流下,染红了他的手掌,他道。 宣和帝疼痛难忍,勉强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要杀要剐,何须多言。” “你以为你能死得这般容易?”萧珩冷笑,松开手,转身不经意地拿起一把火钳,烧红的木炭发出刺眼的光芒,滚烫的热气远远传到宣和帝身上,他瞪大双目,口中喃喃道:“不……” “啊!” 紧接着,火钳被按到了他伤势最重的地方,滚烫的火灼烧着他的皮ròu,原本就血ròu模糊的伤处更是惨不忍睹,冒出丝缕白烟。宣和帝发狂地挣动着,双目暴瞪。 萧珩收回火钳,冷眼看着他疯狂挣扎,又换了一把新的,继续按在他别的伤口处,出口之语如冬日寒冰:“你不配做一个皇帝,父王他根本无心皇位,你却将他残忍害死,若是我未能逃脱,焉能看到你今日的下场?” “我卧薪尝胆整整五年,夜不能寐,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便想起父母凄惨死状,而你呢?”萧珩手下发狠,目眦尽裂:“你在皇宫锦衣玉食,穷奢极侈,不顾朝臣,不顾百姓,你争这天下,只为你自己享乐吗?!” “我……”宣和帝奄奄一息,口中溢出鲜血。 萧珩深吸一口气,将火钳扔在地上,转头道:“来人,给我剐了他,不到最后一刀,不准断气。” “是。”狱卒下去准备。 萧珩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很痛快的,丧家之仇,百姓之恨,今日都要你统统奉还!” 不多时,狱卒带着刑具回来,地牢中传来宣和帝的惨叫声,然吼破了嗓子也无用。宣和帝眼看着刀子剜去自己的ròu,痛到极致,又见一桶沸水被推进来,他整个人被吊起,放入滚烫的水中,他瞪着双目,嘶吼过后,身下痛处竟已麻木。 整整一千刀,刀刀落在实处,桶中沸水将他落下的皮ròu煮熟,又让他骨骼彻底坏死,然这还不是结束,他被断了四肢,仅余脑袋尚在身上,生生做成了人彘! 宣和帝被吊在城门上,瞪着眼睛鲜血狂流,他眼睁睁看着血从自己身体一点点流逝,想要出口呐喊却被断了舌头,连惨叫都无法做到。就这般吊了两个时辰,鲜血流干,他睁着不甘的双目,不知何时已魂归西天。 萧珩回到皇宫,已是翌日深夜,寝殿中烛火依旧亮着,顾清辞合衣靠在床沿,闭着眼睛似已沉沉睡去。沉重了两日的心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温柔下来,萧珩缓步走至塌前,扶着人躺下,不料惊醒了他,便柔声道:“我回来了。” 顾清辞脑中渐渐清醒,握住他的手问道:“都处理好了吗?” “嗯。”萧珩回答,脱去外衣,抱着人在床上躺下,宫人进来灭了烛火,殿中霎时一片黑暗,然怀中人的脸却看得格外清晰。萧珩凝视他片刻,低头轻轻吻住那柔软唇瓣,舌尖探入其口腔描绘那方寸之地中的美好,许久才不舍地退出。 “明日我便让人换了这些东西,今晚先将就睡着。”萧珩又吻了吻他的额头,继续道:“睡吧,睡醒了我们去祭拜父王母后还有你的爹娘。” “好。”顾清辞在他怀中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又道:“明日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萧珩挑眉:“现在不能说吗?” “可以,但我想明日在我爹娘面前一起说。”顾清辞展颜微笑,把头靠进他胸口:“所以暂时保密,睡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章……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已经不知多久没有享受过这般宁静的夜晚,萧珩竟没来由地难以入眠,他不愿吵醒顾清辞,便闭着眼睛假寐,耳旁是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纷乱的心像是被注入了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汪热水般,渐渐平静下来。 萧珩紧了紧怀抱,抱紧顾清辞,又轻轻吻他鬓角,这一回他睡着得很快,梦里再次回到了年幼时的自己,他深陷梦境中,唇角扬起几分弧度。 翌日清晨,萧珩率先醒来,他睁眼便看到顾清辞安静的睡颜,不禁舒展眉角,露出温和的笑容,静静等他醒来。 须臾,顾清辞缓缓醒转,他动了动胳膊,意识慢慢清醒过来,对上萧珩温柔的目光,正想回以微笑,胸口忽然生起一股难耐的不适感,他连忙低下头,闷咳了几声。 “怎么了?”萧珩急声问。 “无事。”顾清辞抬头时已恢复正常,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如往常一般穿衣洗漱坐下用早膳,然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身体像是故意与他作对一般,刚咽了一口粥,突如其来的恶心感使他侧身弯腰呕吐,却只吐出些酸水。 “清辞!”萧珩吓得冲到他身旁,横抱起人便回到床上,又转头吼道:“来人!传御医!快!” 顾清辞本想安慰他无事,但却说不出话来,只得靠在他怀中急速喘气,他的身上出了不少冷汗,里衣贴在身上有些难受。 跟随萧家军回到京城的秦军医成了御医院院首,他带着yào箱急匆匆赶过来,顾不得喘匀气息,便立刻帮顾清辞看诊。手指搭在床上人白皙的手腕上,眉头紧锁,半晌,他松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萧珩迫不及待地问。 秦军医与顾清辞对视一眼,沉默一瞬后恭敬道:“回陛下,顾大人无大碍,具体的,您还是亲自问他吧。” “放肆!朕……”话说到一半被打断。 “秦御医退下吧,辛苦了。”顾清辞拉住萧珩的手,指腹轻捏他的掌心,让他看着自己,又屏退殿中其他人,这才道:“坐下吧。” “清辞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萧珩蹙眉,问。 顾清辞闻言瞥了他一眼,脸颊微红,低声道:“还不是因为你。” 萧珩睁大双眼,一脸莫名奇妙。 “还记得我那回生病,秦御医说得话吗?”顾清辞见状,索xìng不再掩饰,直接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温暖的腹上,柔声道:“本想到爹娘面前再同你说的,没想这身体如此不争气,以往晨起喝粥都不会有太大反应的,大抵是他今日见着你了,觉得特别高兴?” 一番话说得萧珩愣住,他怔了少顷,猛地反应过来,舌头打结道:“清辞,你……你这是……有、有了?” “是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顾清辞蹙眉,欣然点头:“对,你要当爹了,高兴吗?” 萧珩一点点瞪大双眸,面上表情由震惊渐渐转为惊喜,他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如同一个傻小子般跳起来蹦了好几下,接着冲到床前,动作小心地将顾清辞搂到自己胸前,激动得语无lún次:“我……我要当爹了!” “嗯。”顾清辞往他怀里钻了钻,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右手握住他宽厚温暖的掌心,在自己腹上轻轻摩挲:“高兴吗?” “高兴!”萧珩咧嘴大笑,全然不见在三军统帅面前的严肃模样,他感受着掌心下的温度,收回手捧住怀中人的脸,啄吻他的唇瓣后缓缓探入,攻略城池,但并未太过深入便退出,萧珩凝视着顾清辞的双眼,哽咽道:“清辞,多谢。” 顾清辞未回答,他仰起脸主动去吻萧珩的嘴唇,与他相视而笑。 午后并无暖阳,天气渐转yīn沉,隐约下起小雨来,等雨势小些后,萧珩才带着顾清辞出发。外表朴素的马车内,铺满了绒毯,两人靠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战事结束后,萧珩便命人将平南王夫fù与太傅夫fù的墓地移入皇陵,两人下了马车走入陵中,先是来到平南王夫fù的坟前。萧珩打着伞,将顾清辞搂在自己臂膀之间,许久才开口道:“父王、母后,不孝子珩回来看你们了。如今宣和帝已死,天下初定,往后再也不会有恶人相害,你们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另外有一事要告知你们,我与清辞相识相知相爱,决定相守一生,他乃青雀族人,腹中已有我的子嗣,我愿同他白头偕老,希望父王母后能够祝福我们。”萧珩紧紧搂着顾清辞,与他十指相扣。 顾清辞转头看他,莞尔。 一杯清酒洒在墓碑前的土地上,润湿下去,白色烛火缓缓燃烧着,一阵风吹过,带起几片落叶,送走相携的二人。 萧珩与顾清辞又来到太傅的坟前,顾清辞凝视着墓碑,眼眶中渐渐聚起热泪,又强忍着未让其流出来,他将手中纸钱放在蜡烛上缓慢烧尽,哑声道:“爹,娘,孩儿不孝,没能送爹最后一程。如今四海平定,朝代改换之初,多有忙碌之事,故恕我不能经常来看你们了,若你们泉下有灵,定要保佑我们。” “爹你曾说不许我喝酒,年少不知事,我以为只是怕我喝醉,如今也算是知晓原因了。”顾清辞顿了顿,右手搭在腹上,眉间不经意展露出温柔,继续道:“我已与珩儿在一起,此生此世绝不分离,也有了子嗣,爹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清辞不孝,私心希望爹娘祝福我们。” 萧珩站在一旁不说话,听到这句上前将人搂到胸前,转头道:“爹娘会祝福我们的。”说完,他拥着顾清辞往外走:“你累了,我们回去吧。” “好。”顾清辞不舍地回头看了几眼,与萧珩并肩离开。 宣和帝死后,萧珩做得第一件事便是改变寝殿布局,将宣和帝的东西全都换掉,不留一丝痕迹,原本用金子铸造的龙床,也拿去换了银子充盈国库,以备不时之需,寝殿内则放了一张双人床,从今往后,他要与他的清辞同吃同住同睡,不再分开。 几年前从太傅府跟着两人一起离开的童儿近日也被接回皇宫,继续做顾清辞的侍从,少年长大了不少,整个人更显机灵,时常逗得顾清辞合不拢嘴,令萧珩好生吃醋。 而他的登基大典,也在忙碌的准备过后,隆重的到来。 这一日,萧珩在殿中更换衣裳,身旁宫人忽的退到一旁行礼,他转头一看,唇边露出笑容,上前扶住来人的胳膊,道:“清辞来了,今日有没有不舒服?” “并未。”顾清辞温声回答,让宫人退出去,道:“我来吧。”他走至萧珩身后,双臂环过他的腰,帮他系上腰间玉带,又戴上冕旒,退后一步,笑道:“帝王模样。” “那是清辞教得好。”萧珩笑着抱住顾清辞,下颌抵在他发顶蹭了蹭,道:“我时常会想,若是我没能遇见清辞,家破人亡之际,我还能否站起来,但好在上天没有将我置于这般处境。” “清辞,还好我有你。” 顾清辞眼眸微湿,沉默地回拥住身前人,良久才道:“我也是。” 若是没有那场皇家宴会,便不会有他们二人的相遇,也不会有后来的相知与相爱,上天总会在合适的时间让你遇见合适的人,将他们的命运紧紧系在一起。 一盏茶后,萧珩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前往太和殿,祭天告祖之后,萧珩接过传国玉玺,在百官的朝贺中,改国号为,史称朝,自名清帝。 几个月之后,顾清辞的身子越来越重,适逢秋天露水重,萧珩便让其在殿中多休息。这一日,他下了早朝,陪顾清辞在殿中四处走走,听秦御医道这般有利于日后生产,早朝后散步便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 走着走着,忽然顾清辞神色大变,他捂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倒在萧珩的怀中,额上汗水层层落下,面色痛苦。 “传秦御医过来,快!”萧珩抱起顾清辞,步履沉稳地回寝殿,又让宫人备好必用品,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鼓励道:“别怕,我一直陪着你。” 顾清辞痛得脸色惨白,恨不得蜷缩起来,压紧肚腹止痛,然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只能咬牙忍着疼。身下忽然涌出一股热流,秦御医正巧赶到,连忙让其褪下裤子,支起两条腿,查看身下开口之处状况。 萧珩坐在床沿,握紧他的手,眼眶发红。 “陛下,产房血腥,怕冲撞了您,您还是出去等待吧。”秦御医劝道。 萧珩没有理会他,半晌才哑声回答:“朕就在这不走。”他心爱之人在此受苦,他又怎能弃他而去? 想着,萧珩抓着顾清辞的手放到唇边,温柔地吻了吻,柔声道:“清辞不怕,珩儿不走。” 顾清辞原本被疼痛折磨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在听到萧珩的这句话,骤然湿了眼眶。他深吸气,配合着秦御医,努力往身下用力,额上冷汗愈来愈多,疼痛在腹中zhà开,他死死忍着,痛得几乎要昏过去。 萧珩坐在一旁,眸色赤红,犹如癫狂,他紧握住床上人的手,另一只手指甲深嵌入掌心也未曾发觉。 几个时辰后,窗外天蒙蒙亮起,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个寝殿,萧珩红着眼看着被抱出来的婴儿,扭头看向床上浑身是汗,苍白脱力的顾清辞,强忍了半宿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小心地伏在顾清辞身上,替他理了理被汗水濡湿的发丝,亲吻他的唇瓣,哽咽道:“清辞,辛苦了。” 顾清辞累意连绵,他勉力动了动手指,对萧珩扯了扯嘴角,露出些微笑意,又转头看了宝宝,这才放心地昏过去。 萧珩继续亲吻他,从额头吻到唇上,滚烫的泪水沾湿脸颊,他抱着顾清辞,良久起身将宝宝抱过来放在床边,将宝宝的小手搭在顾清辞的手上,用自己宽大的手掌握住他们的手。 “清辞,我爱你。” 从此长相厮守,世世合欢,得一人心,白首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感谢一个多月的陪伴,下个新坑见。 ------------------------------------------------------- 访问小说分享者(隐形的翅膀)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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