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进化链》 作品相关 新读者必看！！！序幕 当前时间为凌晨三点。 言清澄推开卧室门，门外站着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陌生人。 黑衣人戴着面具，面具以暗金为底，用朱红色的颜料绘着一张人脸。 “你是？”他正要开口，但黑衣人迅速抬起左手。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言清澄直挺挺地向后倒在地上；数秒钟后，鲜血才缓缓地从他眉心处烧焦的伤口内渗出。 —————————— 男主开场就死？当然不可能啦！ 时间回到18小时之前，那是这个故事的开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章 孤独的少年与神秘的少女 “呼，呼……” 少年带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小跑着，路上的落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音，细细听去有种特殊的节奏感；明媚的阳光透过略微有些稀疏的树枝洒在少年的格子衬衫上，微风吹过，光芒不断闪烁，洋溢着满满的青春气息。 “哈，哈……” 一片橙黄色的枫叶由树枝上分离，旋转着从空中落下；少年跑动中带起气流，引着枫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和他擦肩而过。 画面如此唯美，如果不是出现在这个时间段的话。 “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啊，最后一个学期的第一天，就睡过头了！”少年口中细细碎碎地低语，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联合国立科学技术学院，由九星系中人类联合政府成立的道，并尽可能地保持微笑向身边看去。 笑容僵住了，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见鬼了！言清澄的心跳频率瞬间破百，脑海中异样的情绪一扫而空。他双手十指相扣放在桌上，用虎牙轻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的少女绝不可能是幻觉，他的能够感觉到她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或许是太过专注于思考，忽略了周围吧，言清澄这么安慰自己。他能够做到完全地集中精神，以保证行动和判断的准确性，代价就是对一切无关的事物屏蔽掉了感知，不过想来刚才根本就是失了智。 “呼，真是太可惜了”，他显然很是沮丧，长长地叹了口气，“哪怕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也好啊。” 下课的铃声传来，讲堂里的学生们开始不安分地躁动起来。 讲台上的系主任重重地拍桌子，用十分严肃的声音向台下说道：“听好了，最后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通知你们。学生们一定要注意出行安全，原本上这节课的项导师在昨天飞行载具出了问题，能源系统半边失控，直接从十米的空中摔下来，现在都还在医疗罐里泡着。我知道临近毕业，你们大多没有什么课程，毕业论文也基本完成了，所以经常结伴出去游玩，但是你们都注意点安全，别在这最后的时刻给我惹事。”说完这些，系主任拿着教学面板离开了讲堂。 “所以这就是今天学院内禁飞的原因么，害得我跑了那么长的路。”言清澄有点无语，不过很是担心出事的项导师。项导师教过言清澄很多课程，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导师，言清澄很难相信项导师那样严谨到几乎令人生畏的人会出现这种事故，而且地上飞行载具的技术已经趋于完美，几乎没有听说过有运行过程中失控的情况。 学生们离开座位的声音响起，似乎没有多少人为学校导师出了事故感到担心，依旧成群结队地发出欢声笑语。半数学生从后门离开讲堂，但没有一个试图向分开了一个假期的言清澄打招呼。 言清澄默默地站了起来，同样无视了其他学生。他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从小开始就是这样，人群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排挤那些看上去比他们特殊的个体，在这种制式教育的模式下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只不过小的时候他会感到害怕和不安，现在已经能视而不见了。 从软弱成长为坚强，是心境的提升，还是对痛苦的麻木呢？言清澄轻笑，大步走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章 牵着你的手仿佛握住了永恒 无论如何还是去探望一下项导师吧，毕竟是从一年级开始就负责教导我的人，言清澄作出这样的决定。 他今天下午没有安排课程，所以跑了趟校医院，但被告知项导师由于伤情过于严重被转移到了扬星医护中心。他又不远千里坐飞船赶到了医护中心，却依然没有如愿，医护人员拒绝他探望的理由是伤者尚未脱离危险期，不适合接触外人。 坐在返回学院的飞船上的言清澄感觉自己今天倒霉透显然有些长了，而且晚上有着很重要的任务。 飞船停靠在教学区外围，言清澄望着巨大的学院长长地叹了口气，垂着肩慢悠悠地往公寓区的方向走去。 就当调理一下情绪吧，言清澄好不容易走到枫树林之外，用力伸了个懒腰，想来一次林中漫步能缓解不少精神压力。学院的教学区和公寓区是由这片绝美的枫树林隔开的，由于今天学院禁飞，回到公寓区的唯一道路就是一条千米长的枫叶小道。突然，他察觉到枫叶小道的出口旁有个纤细的身影。 刺着鲜红彼岸花的黑色缎带，是上午的那个少女！ 少女静静地伫立在道口的枫树之下，侧身看向小道。微凉的晚风带起她的白色连衣裙，露出一双洁白的小腿，晃得言清澄有点脸红。 是在等人么，还是因为害怕不敢一个人走？言清澄想到，今天学院全面禁飞，离太阳落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枫树林中的照明一向很昏暗，想要在这种时候穿过小道回到公寓区，对于孤身一人的少女来说确实是个挑战。 言清澄本想无视少女，但不知为何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绪牵动着他，让他硬不下心。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向少女，上午的时候就错过机会了，如果这次还犹豫的话是会遭天谴的。 “请问你在等什么人么？”在接近少女的过程中他故意踩出脚步声，并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向她说道。 少女回头看向言清澄，她略微低着头，额发遮住了她的目光，言清澄并没有看见她的双眸，只是感觉有那么一瞬间浑身像是被激光扫过一般难受。良久，少女移开视线，摇了摇头。 “那要不要一起回去，我一个人走夜路会心里不安。”言清澄担心少女会害怕，所以撒了个小谎。他的耳根红了红，不过在昏暗的光线下并不明显。 少女又将视线转移过来，这次她抬起头和他目光对上了。 好漂亮的双眸，仿佛藏有漫天星辰，可是眼神太平淡了，一点年轻少女的活力都没有啊。言清澄被少女看得心中尴尬，开始考虑编织一些告辞的话。 “嗯。”在言清澄正要说出不好意思打扰了之前，少女发出很轻的回复声，并且将右手伸到他的身前。 言清澄努力保持均匀的呼吸在一瞬间被打乱，这是什么意思，是要牵着她的手吗？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他和少女在今天之前应该没有交集才对，可是为什么这个陌生的少女会对他做出这个姿势？这个姿势除了求牵手之外还有其他意思吗？要是会错意了那就太尴尬了！ 不过更加不能让少女就这么把手悬在身前，言清澄咬咬牙，伸出左手将少女的指尖包裹住。 冰凉，在触及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仿佛要透过皮肤刺进骨骼般的冰凉，很难想象少女在这个地方站了多久。 言清澄感到有些心疼，左手加了一点力，试图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少女。 过了大概半分钟，少女指尖的凉意在他手中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柔软，言清澄从没有正经地和女孩子牵过手，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份触感，只是感觉十分安心。 “那么，我们走吧。”他向少女说道。 少女一直低着头没有反应，不过言清澄拉着她，她还是跟了上来。 两人在小道上缓缓前行，一开始言清澄还在小心翼翼地调整步伐试图配合少女的节奏，但随即发现没有这个必要，少女本身就能和他契合得很完美。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言清澄不知道要不要用言语来驱散少女可能产生的恐惧情绪，但他从未感觉到少女的呼吸和步伐有乱过，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昏暗的灯光如同风中的烛火般忽明忽灭，夜间的风声消失了，昆虫的鸣叫消失了，渐渐的，树叶被踩在脚底的声音也消失了，两侧影影绰绰的枫树幻化成人影，双手放在胸前向少年和少女拜下。两人如同绘在画卷上的情侣一般，万籁俱寂中珍惜着踏出的每一步。 言清澄感到有些恍惚，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在千百年前他也是牵着同样的少女在同样的道路上前行，同样的，期盼着前方永无尽头。 可是幻境中的道路终有尽头，踏出最后一步之后，少女消失了，人影消失了，静谧的气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战争、漫山遍野的火焰、冲破云霄的怒吼，以及孤军奋战的沧桑。 “唉……”言清澄感觉自己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明明没有理由这么做。 “到了。”少女平淡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言清澄才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枫树林，这千米的枫叶小道像是在梦中行进的一样。 刚才的感觉是真实的么？他松开自己的左手正要说些什么，但是少女转身就走。 “注意安全啊！”言清澄朝着少女的背影喊道，少女并没有回应他。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他看着少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黑暗中，明明早上还感觉遥不可及，但她根本就近在眼前嘛。 想到这里，言清澄嘴角挂上一丝幸福的微笑，扭头向自己的公寓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章 进化链上新的生物？ “那么，开始吧。”用温水洗去全身的疲惫，言清澄穿上了简约的礼服走进实验室，大声向智能系统发出命令。 “姓名，言清澄；身份，联合国立科学技术学院五年级生；学号，102050612；确认登录。”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响起，周围所有仪器的屏幕同时点亮。 言清澄从实验室中央的控制台上取下一对手环分别戴在自己左右手腕上，开启了全息操控模式，然后从胸前的口袋中摸出一块数据芯片，并将其放在控制台中央。 “解析数据，打开‘论文十三终稿最终稿最终定稿最终永不修改定稿最终打死绝不修改定稿’文件。”在念文件名的时候他稍微顿了顿，脸色有些泛红。 “确认指令，打开文件‘论文十三终稿最终稿最终定稿最终永不修改定稿最终打死绝不修改定稿’。”机械合成音没有丝毫波动，将文件名又念了一遍。 “我没让你把文件名重复读一遍，你个智障系统！”言清澄突然炸毛，双手握拳想要给控制台来上一下，不过他还是压下了突然涌上的怒气，毕竟实验室因个人原因损坏是会影响到考评成绩的，而考评成绩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决定了他能否拿到毕业奖学金，对于无依无靠的他来说，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将文件‘论文十三……’，不对，将正在读取的文件改名为‘最新发现生物研究论文’。”言清澄差点将自己取的弱智文件名又读了一遍。 智能系统显然不会吐言清澄的槽，一分钟的信息处理时间过后，彩色的全息影像在控制台上显现出来。 “设置论文影像与真人同步，准备录像并整理进资料库，这是最后一次模拟讲解了。” “确认指令，倒计时五、四、三、二、一，开始。” 言清澄调整好呼吸，转身背对控制台，双腿并拢，双臂张开，以最为潇洒的姿态昂起头颅，骄傲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睁大你们的眼睛，准备迎接进化链上崭新的篇章吧！” 他用无可挑剔的姿势深鞠躬，然后侧身走出一步，将被自己挡在身后的彩色全息影像展示在录像镜头之前。 那是一具人类骨骼，整体蜷缩在一起，保存得十分完好，简直像是刚刚从活着的人类身上剥离出的一般。但是仔细看过去，似乎在骨骼的背后多出了什么不应存在的东西。 言清澄轻敲右手上的手环，手环投射出一片光幕，显示出论文的文字部分，他将用这份文稿进行讲解。 “1019年7月23日，这具类人型骨骼被我发现在扬星自然生物培育区之内，它远离所有生物聚集区域，独立存在于荒郊野外；抱歉我只能用类人型骨骼来对它做出定义，因为它和我们人类的骨骼在构造上有着巨大的相似之处，但更重要的是，它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言清澄靠近全息影像，用左手拨动骨骼，并进行躯干与四肢部分的拉伸，以展示给录像镜头。 “很显然这是一具雄性生物的骨骼，经过骨龄鉴定它至少存在了800年；其主体部分的骨骼结构几乎完全等同于人类，相对于同样身高的男性人类来说，它在四肢处显得略为纤细与修长，而脊柱骨横截面积则比正常数据高出百分之十。” 言清澄走到全息影像之后，双手握住骨骼，将那看上去不应存在的东西缓缓展开。 “这才是真正的重点，宛如神赐的、在人类历史中从未存在于现实的、让人类能够自由翱翔于天空中的、真实的双翼！” 言清澄用力将骨翼展开，随着他的动作整具骨骼仿佛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一般，蜷缩的身体瞬间挺得笔直，双腿并拢，双臂张开，死去的头颅被莫名的力量支撑起来，仰头向上，如同接受凡人的行礼。 “并不是为了噱头而故意将全息影像的动作设置成这样，实际上我在摆弄样本的时候它也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只不过维持不了三秒钟就会恢复原状，我仔细研究了很久也没有弄明白是什么样的力量能驱使它在死去800年后依旧存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如果我不是无神论者的话，可能会立刻对它，我的无神论动摇了，大概只有神明才有可能创造出这种集威严与美感于一体的生物。” 言清澄又换了张图像，并且将其放大展示在镜头前，那是数量庞大的基因序列。 “然而基因学告诉我这不是神明的造物，这张图像是部分人类基因序列和它残存的基因序列的比对；完全相同，是真正意义上的完全相同，至少我可以确定，这具骨骼和我们人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语气笃定，声若惊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章 聊天对象是空白？ 言清澄做出断言，这具神秘的骨骼和人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收起所有图像，重新走到全息影像之前，轻轻咳嗽一声，换了种带点羞涩的语气。 “我原本怀疑这是由某个科研机构秘密开发出来的结合体生物，但是经过全方位比对，我确定这是一种完全自然进化而来的、尚未被发现的生物；为了证明我的想法，我私下用项导师的教师权限在联合政府管控下的全星系最大的数据库中进行搜索，但是搜索结果为零；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尚未被发现的新生物，是进化链上不为人知的一环，它可能和人类同属一个种，游离于人类已知的历史长河之外，直到现在，才被我发现了它的蛛丝马迹！” 说到最后还是因为激动而破音了，言清澄大口呼吸以保持自己语气的平稳，同时打了一个响指，示意智能系统打开论文的下一个篇幅。 “以下，是我六个月来对这具骨骼的所有研究数据，包括完整的彩色全息影像、讲解视频、模拟图像、测试数据等，我会将其公开给联合国立科学技术学院的所有导师与学生，同时将全部骨骼样本无偿捐赠给扬星科研总中心，以表达我对生物学的热爱与对科学进步的支持！” 言清澄再一次深鞠躬，示意自己已经完成了论文主体的讲解。 “确认指令，录像结束，经检测本次录像与往期完全匹配。”机械合成音宣布了最后一次模拟讲解的成功结束。 言清澄仿佛中了定身法一样，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一动不动。 “嘿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良久，他发出了神经病一样的笑声，然后像是被抽走了双腿力量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美，太完美了，终于做到完美了，哈，我的五年学院生活，将会因为它划上最完美的句号！”言清澄扭头看向全息影像，说出宣告命运一般的话语。 “将论文上传至学院数据库，暂时不用发布在任何与生物学有关的网站上。”言清澄收敛好情绪，向智能系统发出指令。 系统没有附和或者吹捧他，只是按部就班地接受命令，趁着这段闲暇时间，言清澄将控制台的控制权限转移到了他卧室的教学平板之上。 离开实验室之前，言清澄打开了一直放置于角落的箱子，箱子中整齐地摆放着他的研究对象——那具偶然得来的类人型骨骼。 “说起来，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言清澄弯下腰，抚摸着光滑的翼骨，陷入回忆，“原本我是不可能发现你的，那时我乘着单人出行设备在自然生物培育区内巡查，试图寻找到一个有价值的研究对象，但是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结果，所以在纠结是不是要去参加集体项目，毕竟我一个人想要挑战单人模式是十分困难的；可是当我就要改变主意的时刻，我听到了你的‘呼唤’，是真的在呼唤我，我飞过那片荒漠，你在十米深的土层之下，我原本是不可能发现你的。” 言清澄直起身子，俯视着箱子中的骨骼：“我这半年内一直被同一个梦境所困扰，大概就是在我将你发掘出来那段时间开始的，告诉我，这种奇怪的现象，是你带给我的么？” 死去800年的骨骼自然不可能做出回答，他也对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好笑。 “也是呢，以现在这种科技水平，还会有人相信所谓妖魔鬼怪么？看来我今天确实是有些失了智了。”言清澄自嘲道，随即不再胡思乱想，合上箱子后离开了实验室。 凌晨一点，言清澄的卧室中依旧灯火通明，操劳了一整天的他此刻没有一丝睡意。 没有点击数！距离论文被上传至学院数据库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点击他的论文阅读！ 论文的优劣主要是由学院内论文指导导师评价的，所有学生将论文上传至学院数据库，共同分享研究成果，同时增强公开性和透明性。当然，论文导师团体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参考学生们的反馈意见。 “不是吧，这个学院导师和学生们加在一起足有上万人，就算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你们不会这么规律地作息吧，告诉我你们不会偏偏在今天这么安分吧！”言清澄很是抓狂，在床上滚来滚去。 “滴滴~”是信息提示的声音，言清澄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拿着教学面板从床上弹起。 “哼哼，论文写得很不错嘛。”教学面板上弹出了一个聊天窗口。 言清澄正要发出礼貌的用词进行回复，但是他无意间瞟见了自己的论文点击数，依旧是零。 他感到很奇怪，点开了聊天对象的用户信息。 姓名，空白；所属院校，空白；学号，空白；基本信息，空白；所有的必填项目，全部都是空白！ 言清澄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肯定不是正常的情况。加上之前论文的点击数一直保持为零，他怀疑今天学院的网络系统出了问题。 “非常感谢您能抽出宝贵的时间阅读我的论文，请问您对它有任何意见或者评价么？”言清澄赶紧小心翼翼地回复。 “我先问你几个问题，这篇论文真的是你自己写的么？那具骨骼是不是还保存在你身边？除了我之外有没有任何人看过这篇论文？”十几秒后他就收到了回复，对方打字速度倒是挺快。 “我确实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那具骨骼才写下的这篇论文，它完完全全是由我独立编写的，我没有寻求他人的帮助，也没有抄袭类似文献；骨骼我只打算无偿捐赠给扬星科研总中心，因为我认为一项能够影响历史的发现是属于全人类的，无偿捐赠代表着最高昂的价格，所以我不希望私人对它开价；在论文编写的时候我向所有人隐瞒了我的研究方向，而且到目前为止论文的点击数一直都是零，您应该是第一位阅读它的人，不过我怀疑今天学院的网络系统出了问题，比如我根本读取不到您的任何个人信息。” 言清澄尽量将文字编排得工整且礼貌，毕竟他不知道对方是和他一样的学生还是手握大权的论文指导导师。这些导师中有部分名声很糟糕，会因为学生们稍有不敬就大发雷霆，他可不想因为自己鲁莽的行为导致论文和他一起陪葬。 “喔，你们的网络可没有任何问题哦；你的论文写得真的很不错，样本选得很好，研究方向没有问题，数据分析也十分到位；相信我，我绝对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那么拜拜咯，记得今天‘千万千万’不要出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章 如果，那时的选择不是特立独行 聊天对象丢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请您稍等片刻，关于这句‘记得今天千万千万不要出门’是什么意思？”言清澄急忙打出这句话，但是在他按下发送选项后，聊天窗口消失了，教学面板上出现了错误操作的提示，他急忙点开聊天记录寻找，但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刚才的对话。 聊天记录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像是雪花被投入沸水中一样，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之前一年内发生的怪事都没有最近这24小时内发生的多，言清澄无奈地感叹。不过他还是有些小高兴，毕竟自己的论文被自称很有资格的人做出了极高的评价，这让他找回了不久前丢失的信心。 看来他的研究还是很有意义的，如果能够因此被某个科研机构看中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平平淡淡地做一辈子研究；现在的年轻人大都向往着繁华的、物质生活丰富的核心星区，很少有人像他一样憧憬平淡的日子。 这是出生孤儿的经历带给他的启示，言清澄一直很感激政府和世界上所有富有爱心的人，是政府成立的福利机构让他没有在幼小的时候夭折，是许多陌生人的关怀让他能够保持住自己的本性不被幼稚的同龄人过分侵蚀。他过早地体会到了世界上的矛盾与不公，所以坚信平淡的生活才是最值得追求的。 “如果温柔是人们编织的谎言，那我宁可永远陷入这温柔的谎言中。”言清澄倒在了床上。放松下来后，汹涌的倦意席卷了他。夜很深了，这忙碌的一天是该结束了。 “没准明天早晨睁开眼睛，我就成为学院内的名人了；不过我可不喜欢出人头地，我最大的愿望只是能低调地做一辈子的科研啊，毕竟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单纯地做一件单纯的事，最后单纯地活到终老，可是十分幸福的呢。”言清澄迷迷糊糊地关上卧室里的灯，脑海里涌起最后一个念头，“若是能有今天那个少女的陪伴，那么我的人生就彻底完美了……” 他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合上双眼的那一刻，他的论文点击数从零变成了一。半个小时过去，网络上发布在外的所有有关言清澄的信息开始被改写，包括身份证明、学历学籍、星系通行证，以及一切留言、图片和影像等等；全星系中数万个数据库中对他的记录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死亡证明，死亡证明中注明的死因是1020年1月2日凌晨三点外出时发生交通事故，相关人失血过多当场死亡；有关他残存数据的访问权限被设置成绝密级，并且迅速收录在联合政府数据库的最底层；从这一刻开始，言清澄存活的证据被完全抹除，他在这个世界上被定义成了一个已经“死亡”的人。 巨大的黑手缓缓逼近言清澄，但是他浑然不知，此时的他正被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缠绕着。 “醒醒……”消瘦的人影背对强光面朝言清澄，发出急切的呼喊。 又是这个梦么？言清澄相当无奈，它的出现毫无征兆，不管有多么疲倦，或者睡得多么安稳，它总会突如其然地出现，而且言清澄一直都没有寻找到主动从这个梦境中清醒过来的办法。 “醒醒，快醒醒，……来了。” 是什么来了，能不能不要给这么模糊的提示啊？ 不对，问题不在这，重点不是这个，梦中的人发出声音了！半年前开始在梦中纠缠言清澄的人影，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件最重要的事情，并开始凝神倾听。 “他来了，他们就要来了！” 片刻过后，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无比，直接将言清澄震离了睡梦状态。 “哈，哈……”他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双手按住额头，身体不断颤抖着，“刚刚是什么情况，我被那个‘人’驱逐出了自己的梦境么？” 言清澄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刻打断他的睡眠，以往平和的梦境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惊悚，那一句“他们来了”又是什么意思？有太多搞不清楚的问题，熬夜的弊端也出现了，他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言清澄扭头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微弱的灯光显示当前时间为凌晨三点。 “呼，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么？”他全身无力地躺回床上，喃喃自语道，“还好明天没有课，不然根本起不来……” 正当言清澄犯着迷糊准备再次睡去之时，一种诡异的感觉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强行逼退了所有的睡意。 人们把这种超越了正常感官的直觉统称为“第六感”，至今仍有许多科学家投身于对它的研究中，耗费了半生精力，但始终不能概括出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它就像古老神话故事中的精灵一般，你没有办法主动寻求它，但它会在意料之外的时刻出现给予你帮助。 言清澄的第六感告诉他公寓内有其他人！ 他迅速站了起来，心脏开始从睡眠状态中复苏，涌动的血液将力量传递至全身，洗去了操劳一天的疲倦。 他悄无声息地推开卧室门，探头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陌生人，和言清澄的距离仅有一米！ 黑衣人戴着面具，面具以暗金为底，用朱红色的颜料绘着一张人脸，那张脸倦怠且悲伤，近距离看上去颜料似乎尚未干涸，在屋子内昏暗的应急照明灯下闪烁着不详的光芒。 气氛是如此地阴森恐怖，但是言清澄并没有涌现出害怕的情绪。他感觉对方不会伤害自己，不知道这种违背常理的想法是怎么产生的，他就是本能地这么认为。 “你是？”言清澄正要开口，但黑衣人迅速抬起左手，手中握有一柄银白色的聚能枪，对准了言清澄的眉心。 聚能枪是人类联合政府军队的标配，属于通过发射激光弹进行远程打击的能量武器，在那一次的大灾难前就被研制成功，并被迅速普及到军队中。它具有零后坐力、超远射程和精确瞄准等优点，同时可以额外装配便携能源系统，进一步提升载弹量；能量武器在数百年前就全面取代了动能武器作为维护星际治安的主要力量，并且其核心技术被联合政府牢牢把控；虽然联合政府并没有禁止聚能枪的买卖，但是能够流通在市面上的产品通常都是几十年前的旧货。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言清澄直挺挺地向后倒在地上，脸上仍残留着之前的疑惑；数秒钟后，鲜血缓缓地从眉心处烧焦的伤口内渗出，染红了他的额头。 黑衣人并没有驻足欣赏言清澄的死亡过程，他将聚能枪收回腰间，转身离开这间屋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章 截杀（上） 黑衣人并没有驻足欣赏言清澄的死亡过程，他离开这间屋子，进入了实验室。 他仔细搜索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发现了那只装有骨骼的箱子。随后他打开中央控制台下端的手动操控面板，将一枚红色的芯片插入其中。 “确认登录。”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响起，这一次登录跳过了核实账户身份信息的流程。这很不寻常，联合国立科学技术学院使用的智能系统是完全独立于星系数据网络的，为了保护学院内的师生信息和机密文件研发人员着实下了苦功夫，任何试图登录智能系统的操作都绕不开身份确认。这套系统从投入使用开始就从未被攻破过，以至于在星系黑客界产生了这样一个传说：如果任何外人能从国科院的数据库中取出一份未公开文件，那么他就是所有黑客的无冕之王。 然而这坚如磐石的防御在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芯片下被轻易摧垮！ “销毁所有有关‘言清澄’的本地数据。”黑衣人的声音比机械合成音更加冰冷，他发出的指令是违规操作，关于学生的本地数据中有部分是作为永久信息保存在学院数据库最底层的，这些东西连系统研发者和学院院长都无法修改。 “确认指令，销毁完毕。” 黑衣人的指令如同神明的宣判，言出法随，打破一切规则和常理。 抹除掉所有的痕迹后，他取走芯片和装有骨骼的箱子，快速离开了实验室。 他回到卧室，抓起言清澄的右腿，拖着他走出学生公寓区。 枫树林外停靠着黑衣人来到这个星球时乘坐的飞船，那是一艘全长五米的单人突击舰。这种小型舰船几乎从未投入使用，它是以大规模星际战争为目的开发出来的，单位成本抵得上两艘标准战列舰，专门用于突破联合舰队的外围封锁，直接打击敌方旗舰舰桥。但是它对驾驶员的要求极高，即使有机械外骨骼和动能稳定系统的辅助，其全力加速产生的压力依旧能将普通人的大脑震成浆糊。况且人类已经在这个星系和平发展了一千年，联合政府军队明面上只保持了数量稀少的常规舰队以维护治安，像这样的战争机器早已失去用武之地，基本上只有在博物馆里才会出现它们的身影。 黑衣人提着箱子和言清澄的身体稳步走近突击舰，周围的环境阴森得仿若冥界，死神拖着刚刚遇难的怨魂一步一步进入深渊，永不复还。 突然他松开双手，任由二者跌落在地上。他用左手拔出腰间的聚能枪，瞄准枫树林中某处快速射击。 白色的激光弹打在了能量屏障上，在着弹点处掀起淡蓝色水波状的涟漪，随后消失于无形；百米开外，一道矫健的身影从激光弹的目标处出现，他放弃了枫树林的掩护，直接朝黑衣人冲来！ 黑衣人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迅速靠近而打乱自己的射击频率。他侧过身体，射出的每一发激光弹都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击中在对方身上，同时右手在身体的遮挡下缓缓摸向背后。 五秒！只用了五秒的时间，林中的身影就跨越了一百米的距离，冲到黑衣人的跟前！他压低自己的身体，右手抽出左臂上的长条状武器，狠狠地扫向黑衣人的双腿！ 不过黑衣人的速度更快，他的右手从背后拔出另一把枪，几乎是顶着对方的脑门开火！ 宛若惊雷的声音在枫树林外响起，从林中冲出的人之前承受了近二十次聚能枪攒射都没有减速或者改变方向，却在这一次轰击下被炸飞了出去！ 爆能枪，后坐力巨大、威力惊人的杀戮工具，依靠发射高密度不稳定能量束造成大范围的杀伤，和聚能枪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武器。聚能武器系统主要用于单兵配置，而爆能武器系统则大多部署于中大型舰船之上作为主武器使用。哪怕是削减了九成威力的爆能枪，也能一枪洞穿大型战列舰的外层钢板，同时它需要特殊的固定支架辅助射击，不然强大的后坐力会在瞬间震断整条手臂。 可是黑衣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开火了，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卸力的动作。 被爆能枪轰飞的人身上的能量屏障终于承受不住伤害而粉碎，同时他也因巨大的冲击被震得大脑一片空白，此时正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 黑衣人换用聚能枪点射，企图终结对方的性命，此时从他的侧面冲出了另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个身影用违背物理常识的动作切入黑衣人的弹道中，任由激光弹在他的身上掀起一阵阵的涟漪。他没有理会黑衣人，只是反手抄起摔落在地上的同伴，然后迅速拉开三十米的距离，最后以一个毫无征兆的九十度转弯将两人的身形隐藏在树后。 整个过程中完全感觉不到惯性在他身上起了作用，也没有听见他发出任何脚步声，简直像幽灵一样。但是黑衣人并未在意，他换了个载弹能源，继续用聚能枪对着二人藏身的枫树进行压制射击，等待着爆能枪的冷却。 “该死！他怎么敢在这种地方使用爆能枪！点着树林会危及到整个学院的！”有些沙哑的男声响起，被震飞的那人恢复了意识，正在痛斥黑衣人的残暴与鲁莽。两人不断更换掩体，这些枫树根本承受不住聚能枪的连续射击。 “斗争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他们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混蛋。”救下同伴的高大男子用雄浑的声音说道，同时比划了几个手势，然后从胸前摸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金属球。 “要结束么？那么这次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声音沙哑的男人显得很是不甘心，压低自己的嗓门向同伴询问。 “再等一会儿，最后一击尚未取消。” 话音刚落，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金色闪电，如同神明站在云端向凡人发出即死宣判，目标直指黑衣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七章 截杀（下） 神明高高站立在云端，向渺小的凡人发出即死宣判！ 那是一柄三米长的战镰，厚重的镰刃处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手握战镰的女孩迅如疾风，从高空俯冲而下，目标直指黑衣人！ 避无可避！她的速度超过了正常人反应的极限，黑衣人似乎要被这迅猛的攻击斩为两半！ 但是他并没有尝试闪避，甚至没有举起手中的枪用以格挡，只是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 铛！！！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仿佛要刺破耳膜；狂暴的气流吹飞地面上的落叶与尘土，形成了一片半径十米的空白地带。在这片空白地带的中央，黑衣人右腿抬起，点在战镰的镰柄前端，以站立一字马的姿势接下了女孩势如破竹的攻击！ 夸张到极致的动作，简直像是芭蕾舞女王！ 不过女孩没有被对手的动作吓倒，她当机立断地松开了战镰，将剩余的俯冲力量通过双腿倾泻在大地上，随即右手呈爪状，直取对手面门！ 黑衣人似乎对暗金面具的防御力很有自信，他完全无视女孩的手上动作，一方面保持着聚能枪对枫树林中两人的压制射击，另一方面扭过身体，用刚刚接住战镰的右腿朝着女孩头顶砸去！ 女孩的手指先一步点在暗金面具上，但如同对手预判的那般没有突破防御，随即她就被狠狠地砸倒在地。 黑衣人顺势拔出陷入地面半寸的左脚，一个扫腿将女孩踹到了十米开外。 “牡丹！”枫树林中有一人按捺不住了，他从树后探出身体想要去查看女孩的情况，但是被黑衣人的激光弹逼退回去。 “咳咳……我没事，潇洒叔。”少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被砸倒前她强行将身体侧开五厘米，所以只是伤到了一点肩膀。相比于肩膀上的伤，那一个扫腿带给她的疼痛反而严重得多。 她强忍身体上的疼痛，话语中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而且，到手了！他还活着！” 女孩怀里抱着言清澄，原来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击倒敌人，她只是试图去解救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为此她不惜将自己的性命暴露在了死神的面前。 “干得漂亮！”音色雄浑的高大男子用响亮的声音喊道，他从作为掩体的枫树后跳出，试图吸引黑衣人的注意力。 冷却时间已过，黑衣人重新举起爆能枪，对准枫树林。 但这次是高大男子的速度更快，他甩出了手中的金属球，金属球在半空中爆炸，放出肉眼可见的电磁脉冲波及了百米之内所有的物体。 一切能量设备陷入瘫痪状态，黑衣人手中的武器瞬间哑火。高大男子快速冲向他，同时发出命令：“萧洒，带着牡丹和那个孩子撤离，我马上就跟过去。” “是！”唤名萧洒的男人没有一丝迟疑。 高大男子用右手摸向左臂，抽出了固定在那的长条状武器。清脆的齿轮转动声响起，锋锐的镰刃弹出，长柄武器显露出它的真身，赫然是一柄两米长的战镰。这件武器与女孩偷袭时所用的形状相似，但杀气远远甚于前者。 他挥舞着战镰向对手逼去，武器失灵的黑衣人毫不犹豫地丢下手中的累赘，不断后退以躲避对方的攻势。 几招过后，黑衣人就已经适应了对手的攻击招式。他瞄准高大男子舞动战镰的空档，一个箭步向前跳出，突破了镰刃的封锁，右手攥拳打向对手的心窝。 高大男子抬起左臂抵挡，但是没有太好的效果，他感觉像是被千斤重锤从正面硬轰了一记似的，疼的差点让另一只手上武器脱手而出。不过他也借力和对手重新拉开一点距离，咬牙继续着自己的攻势。 双方的战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手持致命武器的人要全神贯注以防备手无寸铁的对手的反击，任何细小的破绽都会让这场战斗瞬间结束。 高大男子不断燃烧体能，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和速度相比于对手差得太多，只有靠这种拼命的方式才能勉强制衡对手。 差不多过去三十秒了，牡丹和萧洒应该带着那个孩子回到飞船上了。高大男子做出判断，他早已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此时正用以命换命的方式拖延时间。 电磁脉冲手雷对军用武器的限制时间有限，他能感觉到对手的杀气一点点攀升到了顶峰，等到这些武器能够恢复使用就难以脱身了。 黑衣人突然停顿了一下，高大男子把握住了这个机会，挥起战镰割向对手的咽喉！ 镰刃被紫色的光束切断！黑衣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拔出一把紫色的光剑，一剑将镰刃斩断，接着顺势砍向高大男子的胸前。 激光束切割肉体的声音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高大男子被重创，胸前出现了一道四十厘米长的伤口，伤口完全被烧焦，深可见骨但一滴鲜血都没有流出来。 他全力将手中残破的战镰掷出，趁着对手闪避的间隙取出一枚速爆烟雾弹砸在自己脚下，顿时十米范围内被浓厚的烟雾笼罩。他在烟雾的笼罩下快速后退，并顺手捡起女孩掉在地上的那把三米长镰。 “在地狱中祈求宽恕吧，你们这群恶魔！终有一天，自由的呐喊将响彻整个星系！”他的身影消失在枫树林深处，只留下这句审判般的话语，回荡在无尽的黑夜中。 黑衣人从烟雾笼罩范围内冲出，但是已经丢失了目标。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等到烟雾散去，他回到单人突击舰上。 一只装有特殊骨骼的箱子，这是此行唯一的猎物。 他没有试图用这艘战争机器寻找那些人的踪迹，多年的猎杀经验告诉他，那些人一旦退回到阴影之中，就再也不会轻易显露身形。 “任务失败，目标逃离，未确认生死。”他通过舰载通讯系统向不知名的对象汇报情况，同时驾驶着突击舰离开了这个星球。 那片被视为艺术品的枫树林外，只留下无数弹孔和爆能枪灼烧的痕迹。 哦，还有一片形似舞台的空白地带，告诉后来的人们这里曾经上演了多么狂放的舞剧。 言清澄的命运被改写了，一个向往平淡生活的少年，最终被这个世界的黑暗面逼迫到最危险的那条道路上。 也许，这原本就是他的命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八章 牡丹为名的女孩（上） 言清澄睁开了双眼。 周围是灰白色的浓雾，伸手探去碰不到任何实体。 “我这是……死了么？”他回忆起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黑衣人犀利的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眉心。 “不可能，只有你是不可能的啊！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绝对不可能伤害我的！”极度悲哀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全身蜷缩成一团，嘴中念叨着毫无依据的话语。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接受这一切，他笃信自己的感觉，甚于现实。 “你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 清冷的女声响起，带着丝丝无奈与哀愁；这个声音仿佛带着特殊的魔力，直接抹去了言清澄的悲哀情绪。他急忙抬起头向四周望去，却只看见了无边无际的浓雾。 “我原本想要彻底断绝这份血脉传承的，但最终没能狠下心。”清冷的女声接着说道。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就是你一直在我的梦中出现么！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言清澄朝着空中大声叫喊。 “醒过来吧，回到你真正的同伴身边。” 随着话音落下，言清澄周围的浓雾开始翻腾起来，顺着七窍向他的大脑里灌去。 他感觉头疼得要炸裂了，尤其是眉心的位置，仿佛血肉在不断被撕扯；大脑像是拥有了心脏的功能一样，不断震动，使他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他想大声呼救，但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期待着这种折磨早点结束。 “程爷爷，你是不是用错药了？他看上去很痛苦，快想想办法！”混乱中言清澄听见一个女孩在焦急地呼喊，语言中包含的关切为他分担了部分疼痛感。 “这是正常现象，他在医疗罐里泡得太久，身体不再习惯外界生活；如果不注射高剂量稳定剂，他的精神系统可能会和身体产生错位，到时候可能就是全身瘫痪了。”苍老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安抚焦急的女孩。 “喔，就不能让他少吃点苦头么？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抢到手的呢。” “牡丹，女孩子要注意自己的言辞，不要说容易引起误会的话。”老人对女孩的脱线很是无奈，“现在开始噤声，他马上就要苏醒了。” “我去拉窗帘……”女孩糯糯地回答。 言清澄重新睁开了双眼，想来这一次才是真正的苏醒。 他看不清眼前的情景，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是感觉有扭曲的光源。 “听得见我说话么？听见的话就眨一下眼睛。”老人用平稳的声音向言清澄询问。 言清澄眨了一下眼睛。 “很好，不用害怕，你戴了氧气面罩，所以会有些视线模糊，这是正常现象；现在我要给你注射少量能量针剂，这会帮助你尽快恢复身体的感觉。” 言清澄又眨了一下眼睛，表示理解对方的意思。 刺痛感从胸前传来，老人使用心肌注射的方式注入药物。五分钟过去，言清澄逐渐获得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心脏有力地跳动，将力量传递到全身各处。 老人将言清澄的氧气面罩取下，让他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很暗的病房，唯一的光线是从窗帘外漏进来的；在窗帘旁边有个模糊的身影，似乎有些臃肿。 “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言清澄连忙向身边的老人道谢，声音沙哑。 “孩子，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你能活下来大部分功劳是靠你自己。”老人摇了摇头说道，“你被送到我这的时候已经脑死亡了，眉心的伤口太深，应该是聚能枪近距离射击导致的，我治不好这种伤，也没有办法唤醒你的脑电波；可是你的呼吸和心跳没有断，这很不符合常理，所以我尝试将你置入医疗罐中，看看是否有奇迹发生。” 老人将言清澄的上半身扶起，“你在医疗罐中不死不活地泡了一个月，那么艰难地吊着微弱的呼吸和脉搏，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死去；当我都要放弃的时候，奇迹真的发生了。” 说到这老人的情绪有点激动，他双手互相摩擦，眼中放出兴奋的光芒：“你的脑电波苏醒了，完全没有征兆地苏醒了！我查阅了所有资料，没有发现任何一例类似的案例；你知道么？我们人类来到这个星系一千年了，一千年的时间都没有任何人能够在脑死亡一个月后复活，可是你偏偏做到了，所以说真不愧是‘你们’啊。” 言清澄被老人说得有点晕，他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真不愧是‘我们’？” 老人这才想起这间病房里不只有他们两个人，“我都把她给忘了。孩子，如果你想要道谢的话，就谢谢她吧。” “哼哼，如果要感谢我的话，就用你的一生来偿还吧！”窗帘旁边的人终于不再沉默。言清澄这才发觉那个臃肿的身影是个女孩子，但她的声音清脆动人，和臃肿的体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女孩“哗啦”一声将窗帘拉开，外面是晴朗的天空，明媚的阳光洒在女孩身上，仿佛沐浴着圣光。 言清澄眯起眼睛，他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一时有些不适应。 “诶？我很丑么？刚才只是和你开玩笑啦，不要当真好不好。”女孩急忙解释，她没有意识到言清澄眯起眼睛只是因为光线过于刺眼，反而错误地认为对方是在对自己的话语感到不满。 “不，只是没有……”言清澄的话语被强制中断，他看清了女孩的真身。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这是言清澄对她的第一印象。 太美了！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年轻的女孩身着水蓝色长裙，带着几分羞涩的表情站在窗台前；窗外有风吹进房间，使得长裙紧贴在她的身上，将完美的身材显露出来；女孩瞳孔中倒映出言清澄的身影，澄澈得如同最纯净的蓝色钻石，他甚至有些不敢看向女孩的双眸，因为太容易被卷入到无边的想象中了。 臃肿的身材也得到了解释，那根本就是一对洁白的羽翼；完美无瑕的女孩将双翼张开，金色的大波浪长发随意地披洒在身后，仿若女神。 “初次见面，我叫牡丹，雍容华贵的牡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九章 牡丹为名的女孩（中） “初次见面，我叫牡丹，雍容华贵的牡丹。”身负双翼的女孩向言清澄微笑。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言清澄脱口而出。 “噗嗤，”牡丹被他幼稚的话语逗乐了，“少年哟，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土得掉渣的方式向女孩子搭讪么？再给你一次机会，要好好夸赞我哟。” “不是的，我真的感觉见过你。”言清澄被牡丹说得脸颊通红，他想起了那个和他一起走过枫叶小道的少女，同样的身材、同样的侧颜、同样美得惊心动魄；只不过面前的牡丹热情温柔，那时的少女冷厉无双。 “唉，真是白瞎了一张帅脸。你这么不会说话，一定没交过女朋友吧。” “要你管。”言清澄被一眼看穿，很是尴尬，侧过头不再说话。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你……那是！”他终于发现违和感的源头了，人类怎么可能长有翅膀，牡丹身后的双翼是如此的醒目。 “哦，你说这个啊。”牡丹踮起脚旋转一圈，水蓝色的长裙的和洁白的双翼交相辉映，“如你所见，就是羽-翼-咯。” 言清澄瞬间想起了自己的论文，和那具神秘的类人型骨骼。 他手忙脚乱地从病床上爬起，颤抖着双腿向牡丹扑去。 “天呐，天呐，天呐！”言清澄眼中放出狂热的光彩，双手在女孩的双翼上不停地抚摸，羽毛柔软，令人爱不释手。 “你……”牡丹显然没有想到刚刚从一个月的昏迷状态中苏醒的人能够有这么敏捷的动作，或者是敢于向像她这样的女孩上下其手。言清澄的双手已经游走到了双翼与脊椎骨相链接的部分，那是她的敏感带，她羞恼不已，下意识一拳打出。 言清澄被直接打飞到了病床下面！ “等等！”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老人惊呼，他深知像牡丹这类人体内的力量有多大，那折腾了一个月才好不容易从死神手中逃出来的少年可能会死在这一拳下。 他急忙低下身查看言清澄的状态，牡丹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帮助老人将言清澄抬回到病床上面。 “我没事。”言清澄其实没感觉受了多重的伤，那一拳更多的是推送的力度，他被打飞主要是因为双腿虚弱站不稳，换成平时可能只是退后几步而已。 “刚才真的很不好意思，我过于激动了。”他老老实实低头认错，对女孩动手动脚真的是太失礼了，“我在之前见过一具长有翼骨的骨骼，并对它进行了长达半年的研究，我本以为这是一种已经灭绝的生物，但是看到活体让我按捺不住了。”他有些语无伦次，毕竟一直以来都很少和其他人沟通，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孩。 “没关系，我知道。”牡丹的口吻中并无怒气。 “你知道？” “还记得那句话么？记得今天‘千万千万’不要出门。”牡丹微微一笑。 怎么可能忘记，身份信息全部空白的聊天对象，莫名其妙失踪的聊天记录，对方还大力夸赞了他的论文，没想到这个人近在眼前。 怪不得她说自己很有资格评价那篇论文了，是了，世界上还有谁会比她更有发言权呢？ “原来是你！你让我不要出门，是不是算准了我会被暗杀？”言清澄摸索到了一点前因后果。 “算不上‘算准了’，因为我们不知道谁会更快到。” “那天凌晨究竟是怎么回事？” “哼哼，这个解释起来就很麻烦了。你先换套衣服，我会带你到一个方便说明的地方。”牡丹离开病房，显然是不想盯着言清澄换衣服。 言清澄扭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老人，“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您救了我的性命，请问您贵姓？” “我姓程，程恩，你可以和牡丹一样叫我程爷爷。” 言清澄下了病床，向老人弯腰九十度鞠躬。 程恩连忙将他扶起，“我们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况且以后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可能还要依仗你。” “依仗我？” “牡丹会和你说明的。”程恩取来一套白色的制服示意言清澄换上。 “终于出来了啊，换件衣服都墨迹这么久。”病房外，牡丹笑着向言清澄说道，不过面对面时她的脸颊泛起了一丝红晕。 不得不说言清澄是个相当标致的帅哥，身材高大且匀称，眼中藏着孤傲和忧郁，如果他的性格能够开朗阳光一点的话，那么绝对属于“一遇清澄误终身”的极品。 “哼，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牡丹小声地嘀咕，她想起了那个满嘴黄段子的潇洒叔，并暗地里决定一定不能让言清澄被那个人污染了。 “你刚刚说什么？”言清澄有些好奇。 “没什么，跟我来。” 牡丹带着言清澄穿过走廊，这里似乎是一间医院，不过言清澄并没有看见除了他们之外的人。 走过一个房间时，言清澄注意到了里面的医疗罐，那是高达三米的大型医疗设备，装有淡蓝色的维生液，通过数根管道和补给库相连。这种急救设备的运行和维护成本相当不菲，一般只有富豪和政府高官才能使用。言清澄这才意识到为了将他救回这些人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看见了吧，你就是在那个罐子里泡了一个月，全裸地泡了一个月哦，所有来过这里的人都把你看光了。”牡丹想到旁边的言清澄是个帅哥，那个满嘴黄段子的潇洒叔也是帅哥，没准以后他俩就成一丘之貉了，气不打一处来，开口讽刺道。不过她显然有些脱线，女孩嘲笑男孩的裸体，怎么说也是女孩吃亏，想明白这一点的她只能气愤地跺了跺脚，加快速度继续向前走去。 她在和谁斗气呢？言清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没有想太多，他的精力基本都放在牡丹的双翼之上。这对洁白的羽翼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而且和人搭配在一起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言清澄醒来的病房里，名叫程恩的老人默默收拾着医疗仪器，眼中带着一丝欣慰：“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懂礼貌的年轻人了，是个好苗子。”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男子，高大男子的身后同样有着一对羽翼，但不同于牡丹，这对羽翼呈灰色，仿佛经过了岁月与战争的洗礼。 他是在言清澄和牡丹离开后突然出现在病房中的，不过程恩并没有对他的到来感到意外。 “但愿他能顺利觉醒。”高大男子的声音雄浑有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章 牡丹为名的女孩（下） “但愿他能顺利觉醒。”高大男子发出雄浑有力的声音，他上半身赤裸，灰色的双翼收拢在身后，胸前贴着一条长五十厘米，宽十厘米的创伤贴。 他的上半身横七竖八地布满了疤痕，有许多还是一条覆盖在另一条之上的，简直像是被一再缝补的布娃娃。虽然说疤痕是男人的勋章，可是他的勋章未免太多了些。 程恩揭下高大男子胸前的创伤贴，眉头紧皱，“我早就告诉过你，像这样的伤要去泡医疗罐的，原本你在七天内就可以痊愈，可是拖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愈合。” 创伤贴覆盖着一道四十厘米长的伤口，伤口边缘光滑如镜，是割去坏死皮肤形成的；最外层的皮肤尚未愈合，可以清楚地看到红白色的皮下组织。 “这点小伤不碍事。”高大男子抽出一支粗大雪茄，横放在鼻子下嗅了很久，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支打火机，“我没有时间休息，甚至不想睡眠，每一次失去意识我都能听见他们的呼唤，每一次陷入沉睡我都不愿意醒来。真实的世界太过残酷，他们在不知疲倦地猎杀我们，摆在我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彻底解脱，或者拼上一切去战斗。” 程恩一把将对方手中的打火机夺下，瞪大眼睛呵斥道：“还抽！不要命了？宋北辰，你以为你今年多少岁？九十，你今年已经九十岁了！组织里能活到九十岁的人全都去养老了，就你这个老怪物活蹦乱跳地出现在第一线，还搭上我这把老骨头和你一起受罪。” 他本想将打火机狠狠地砸到地上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不过想了想这么做实在太危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稳下自己的情绪，“北辰兄，我们这样的人总要服老，拿着年轻时立下的誓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是年轻人的特权。现在不是五十年前的那个时代，那时我只有二十岁，可以背着五十公斤的急救箱一口气跑上十公里；那时你只有四十岁，可以挥舞着战镰从一位‘七罪’罪首和数十位普通‘七罪’成员的包围中杀出。现在的我只有依靠器械外骨骼才能做大型手术，每天睡十二个小时都会感觉疲劳；现在的你这种伤一个月都没能痊愈，还要依靠创伤贴才能保证伤口不被感染。” 他将打火机还给面前的人，并且为他更换了一条新的创伤贴。 “我们来到这的目的不是同他们战斗，就算是，也不要拖上牡丹。”程恩在伤口处抹上药膏。 在这个过程中，名叫宋北辰的高大男子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好了，以后你可以不用再找我换药了，等伤口痊愈撕掉创伤贴就行。”程恩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离开。 宋北辰披上衣服，走到窗台前。 “不要……过分逼迫那个孩子。”程恩犹豫了很久，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自有分寸。”灰色的双翼展开，宋北辰从窗口跃出，一阵狂风吹过，他消失不见。 牡丹没有在言语上占到言清澄的便宜，气鼓鼓地快步穿过走廊。言清澄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她那对洁白的羽翼之上，自然没有观察到女孩情绪的变化。 两人来到室外，扑面而来的冰冷气流让言清澄打了个寒战，此时他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开来。 一望无际的沙漠，这是充斥在眼前的景象。之前在病房中因为视角的缘故被遮挡住了视线，现在他才完整地看清这片广阔的天地。 “我离开了扬星？”言清澄惊呼。 人类所处的这个类太阳系星系名叫九星系，它因该星系中九颗可供人类改造并居住的行星而得名，分别是冀星——星系首都、中央军区；豫星——商业星球、旅游胜地；青星——农业星球、商业星球；扬星——教育星球、商业星球；徐星——采矿星球、工业星球；荆星——农业星球、采矿星球；梁星——采矿星球；雍星——农业星球；兖星——贫瘠之地。九颗行星均围绕着星系中央的巨大发光天体公转，它为整个星系提供了光源，所以人类用曾经的太阳为它冠名。九颗行星又依据其距离太阳的距离被划分为三大星区，冀星、豫星和青星被划为核心星区，扬星、徐星和荆星被划为内环星区，梁星、雍星和兖星被划为外环星区。 言清澄曾经就读的联合国立科学技术学院位于扬星，那是一颗繁荣的星球，论富饶程度仅仅排在首都冀星和以商业闻名的豫星之后。 他不是没有见过一望无际的土地，不过那都是公共园林或者属于富豪的私人领地，绿化完善，气候宜人。而像这样的沙漠只存在于的记载之中。 “当然了，‘我们’怎么可能把据点建立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牡丹用理所应当的口吻说道。 “这是哪个星球？”言清澄忐忑不安，他是孤儿，没有任何血亲，从小在政府成立的福利机构中长大。来自兖星的第十七居住区，这是他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唯一有关自己身世的信息。在长大一点后他就从兖星被送往扬星接受教育，一直到一个月前的那个凌晨之前，他都没有离开过那个星球。 “你的见识很短啊，核心星区和内环星区那么富庶，能够利用的土地自然都被用来建设城市、工厂和自然保护区了。只有外环星区才有这种不完全开发的地貌，穷嘛，没办法的事。”牡丹笑盈盈地盯着言清澄的脸庞，他大概能猜到牡丹在笑什么。一位号称是从全星系最顶尖的学府走出来的准毕业生，在见识上还比不过小他好几岁的女孩子，确实应该被嘲笑。 “兖星，我们在这个星系中最贫瘠的行星之上。”牡丹补充道。 言清澄显然有很多疑问，不过牡丹看透了他的想法，抢先一步说道：“还没有到我们的目的地，跟我来，这里气候多变，不要在室外待太久。” 她张开双翼飞向空中，言清澄看直了眼，呆呆地站在地面上没有动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一章 虚荣，尘封的历史渗透血腥疯狂（一） 牡丹张开双翼飞向空中，灵动而飘逸。地面上的言清澄看直了眼，呆呆地站着没有动静。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哼哼，我忘了你不能飞行的。”牡丹在空中旋转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般地回到言清澄身边，摆出道歉的表情。不过言清澄看得出她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捉弄成功后的喜悦，哪有一点诚意？ “我真的不是故意摸你羽翼的！”言清澄在心中大喊，他对那时的冲动相当后悔，他一向是个冷静的人，做什么事都要反复在大脑中演练，却因为一时迷糊犯了大错。这个女孩聪明伶俐的很，得罪她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他不知道牡丹在意的根本不是被摸羽翼那件事，女孩只是脑补了面前的少年和某个不正经的大叔，然后自作主张地认为少年会被带坏，最后心里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小情绪。 “不过和这么漂亮的女孩待在一起本身就是件很愉悦的事嘛。”言清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他想起了那个和他一起走过枫叶小道的少女，少女像乖巧的小奶猫一样跟着他，他走一步，少女也走一步，他不说话，少女也不发出一丝声音；从开始到结束少女只陪伴了不到一个小时，可他却感觉他们已经相处了一辈子之久。 “不知道那个少女笑起来的话，会有多么迷人呢？”言清澄的眼中流露出一点迷离。 牡丹自然不知道言清澄正在心猿意马，她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宣泄自己的小情绪，“好了，不开玩笑了，兖星的人工天幕很不稳定，巨大的裂痕会毫无预兆地出现，伴随着强烈的气压差，那可是能将星际飞船吹飞到空中的，我们要趁着天色尚好赶紧出发。” 她拉住言清澄的右手，向着沙漠的方向跑去。 “这里面的东西有点特殊，一千多年前人类来到了这个星系，那时人类人口稀少，只能开发核心星区。我们的前辈看中了这个偏远的星球，在这建立了一座地下遗迹。曾几何时我们被‘他们’追杀得四处逃亡，一度丢失了有关这座遗迹的记录，所幸它没有被外人发现，其中的秘密还是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我们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分部，仅留下极少的人手，并几乎断绝了与本部的联系，目的就是为了不再失去对它的控制。它保留着我们人类真实的历史，是价值连城的瑰宝。”两人走出了大约千米的距离，牡丹在一座沙丘上停下，指着面前的沙地说道。 “所以入口在这？”言清澄很是疑惑。 “恩，站稳了。”牡丹深吸一口气，单膝跪下，双翼贴合在沙地上，用无比虔诚的神色拜倒。 周围的一切开始震动，轰鸣的巨响从大地深处传来，前方的沙地从中间下陷，伴随着狂风灌进洞穴的声音。 深不见底的黑洞出现在两人面前，直径足有五十米！ “我会带你下去，不要乱动。”牡丹起身走到言清澄背后，抓住他的左右胳膊飞了起来。 言清澄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母兽叼着脖子的小兽，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这种姿势怎么想都不自在。 两人在深邃的洞穴中缓缓下降，周围一片死寂，牡丹振动双翼的声音没有引起任何回音。言清澄抬头看向天空，那圆形的洞口不断缩小，似乎是在确认他们进入后重新关闭了，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他感觉他们两人正在一步一步堕入地狱。 “可不要突然放手啊。”言清澄心中十分紧张，不断祈祷着。 才过一小会儿，他就听见了牡丹的喘息声，想来带着他飞行是一件相当消耗体力的事情。不过这个时候开口去安慰她很愚蠢，他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 大约过去了五分钟，言清澄的脚触及到了地面，此时牡丹几乎耗尽了所有的体力，直接从半空中落下来。 他连忙接住脱力的牡丹，并托着她的腰将其搂在怀里，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光源，黑暗中言清澄只能听见牡丹急促的呼吸和沉闷的心跳。 “你没事吧？”他很是心疼，牡丹的左翼无力地卷住他的胳膊，不断颤抖着。从羽翼上传来的体温很高，想来是运动过度了。 “休息一下就好，”牡丹下意识握紧言清澄的右手，这种完全黑暗的地方会引起人类内心深处本能的恐惧，她握住了他的手，表明对他有相当程度的信任，“你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要表示出最基本的尊敬，所以我们不能使用飞行设备。” 这是在为他着想么？言清澄心里一动。 牡丹没有休息太久，她站起来拉着言清澄向某个方向走去。 “你能看清路？”言清澄瞪大眼睛，但是没能看穿黑暗，不知道牡丹是怎么做到的。 “来过这里一次，我想你见到它之后也会像我一样永生难忘的。”牡丹用笃定的口吻说道，她走出几步就停了下来，同时抬起右手拍向前方。 柔和的绿色光芒进入视线，黑暗中出现一扇二十米高的石质大门，磅礴的压迫感从门上刻着的石雕中涌出，仿佛要碾碎门前的两个小小人影。 制作者以刀刻斧凿的手法打造这座石雕，那是一尊手持巨镰、背负双翼的巨人。镰刃参差不齐，是历经过无数场战斗的绝世凶器；双翼上的羽毛锋锐异常，能够夺去任何靠近生物的性命；威风八面的巨人高高昂起头颅，似乎在蔑视着每一个来到这的人类。 石雕之下刻有陌生的文字，文字用朱红色的颜料仔细涂满，不同于已知的所有书写方式。言清澄感觉有点眼熟，但解读不出任何信息。 牡丹走到石门前摸索了一下，打开了设置在那的机关。 石门轰隆隆地向上开启，呈现出一条阴森的甬道，在绿色的光芒下透露出极致的威仪。 “神殿？”言清澄小声地问道，他不敢大口呼吸，生怕惊动里面的神明。 “准确的来说，历史博物馆啦。”牡丹很满意言清澄的态度，拉着他走了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二章 虚荣，尘封的历史渗透血腥疯狂（二） “准确的来说，历史博物馆啦。”牡丹很满意言清澄的态度，拉着他走了进去。 两人在昏暗的甬道中前行，言清澄的双腿有些颤抖，不久前他才从长达一个月的昏迷中苏醒，在此之间只注射了一点能量针剂，驱动他继续前行的力量恐怕是源于对身边女孩的信任和对真相的向往。 “我们还要走一段路程才能到，在此之前，我想听听你对我们人类历史的了解，特别是那次迫使我们远离文明发源地的‘大灾难’哦。”牡丹换了个姿势扶住言清澄，她能感觉到身边的少年体力不佳。 言清澄沉思片刻，开口说道：“人类，在数千万年前起源于太阳系中一个叫做地球的行星，我们的祖先竞争、杀戮、进化，踏着其他所有种族的尸体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言语中流露出对历史的崇高敬意，“大约七千年前，人类出现了有文字记录的文明史，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文明进入高速发展状态，影响深远的技术不断被发明，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对世界的认识。仅仅过去六千年的时间，这段时间相对于地球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是就在这一眨眼便过去的时间内，我们走出了单一星球的束缚，将目光投向了浩瀚的宇宙！” “直到一千年前……”言清澄低下头，深深惋惜，“直到一千年前的那场几乎毁灭了整个人类文明的大灾难。人口急速膨胀，超过了星球的最大负荷；为了争夺地盘，人类将本就为数不多的资源用于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战火覆盖了全世界，这些致命的武器在地球上撕扯出触目惊心的伤痕。地球不堪重负，生存条件急剧恶化，人口崩溃。那时我们虽然发现了九星系这样的类太阳系星系，也具备了足够先进的大型运输飞船用来转移人口，但是我们始终无法将外星地表改造成适合人类居住的环境。我们的祖先只能在地球上等死，那段时光如同末世天灾，所有法律、规则、道德，都被肆意践踏在脚下，到处充斥着罪恶，人类心中最丑陋的怪物在疯狂地挥舞着它的爪牙。” 牡丹默默听着言清澄的讲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这时，伟大的救世主、人类最杰出的领袖宁虚站了出来，他为人类带来了人工天幕技术，这种技术解决了移民外星的最后一个难题。在人工天幕的笼罩范围下，地表条件恶劣的外星星球逐渐稳定下来，只要有足够的资源，人类就可以将任何地表改造成地球环境一样。仅存的人类熬到了最后的救赎，在一千年前逃离了那个已经变成地狱的故乡，来到这片新的家园开拓疆土。”言清澄讲得眉飞色舞，他很喜欢这段历史，所以话尤其多。濒死的人类文明被一个伟大的个体救赎，跨越了一万光年的距离在这片土地上重获新生，这是神话中才有的故事。 “人类的历史中，果然没有我们的身影。呵呵，如果我们这些残存的翼族死绝，是不是就能改写历史了？”牡丹幽幽地开口，她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涌出鄙夷的神情，言清澄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漂亮女孩的脸上看到负面情绪。 “伟大的救世主？人类最杰出的领袖？哼，宁虚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小人罢了。”牡丹咬牙切齿地说出这段话，她的双翼用尽全力地张开，显示着心中的出离愤怒。 这是惊世骇俗的发言，人类社会中对宁虚的评价早有盖棺定论。他是当今联合政府的第一任领袖，带来了拯救世界的人工天幕技术，将人类文明存续于危亡之间；他的雕塑被立在九星系的各个角落，在他的诞辰人类聚众狂欢，在他的忌日人类举国哀悼。无数年轻人将他视为终身奋斗的目标，却清楚地知道哪怕达到他的成就的万分之一就足以自豪。他智慧、勇敢、有大魄力，是人类心目中完美的代表。 但是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物，却被牡丹斥责为欺世盗名的小人！ 言清澄有些难以接受，他正要开口和牡丹争辩，却想起了最近发生的种种不可思议的经历。据那个年老的医师程恩所说，牡丹是他需要感谢的人，那意思大概是旁边这个女孩救了他的命，所以他还是吞回了即将说出的话语。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也不想说你这种想法是被政府洗了脑。我们马上就要到了，用你自己的双眼去判断吧。”牡丹缓缓地将双翼收回身后，语气平和下来，恢复了活泼可爱的样子。她看穿了言清澄的想法，深知那些人对那段秘密历史的封锁有多么严格。 甬道已经走到尽头，前方矗立着高大的建筑物，昏暗的绿光照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只能勉强看清它的轮廓。 牡丹和言清澄沿着建筑前的台阶往上走，台阶末端有一扇拱门。牡丹在拱门前停下，双手举过头顶用力击掌。 金色的光芒从墙壁上亮起，照亮了整座建筑。言清澄本该被突然出现的强光晃得眯紧双眼，但是强烈的震惊压制住了他的本能。 “不可能！”他瞪大眼睛，猛地向前冲出，口中大声嘶吼。 拱门之后是一间足有一万平米的大厅，通体金碧辉煌，周围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绘着数不清的壁画。他仰头向空中望去，数百个书架静静悬浮在空中，没有看到牵引线，也没有设置悬浮装备，它们以无视物理法则的方式漂浮着，如同亘古不变的星河。 大厅中央立着一座洁白的雕像，三个背负双翼的人面朝不同方向背靠背站立，总计有一女两男。面朝拱门的女子双手托举着巨大的书籍，用充满智慧的眼神看向来者。旁边的两个男子一人手握长镰，一人脚踩卷轴，侧颜孔武有力。 言清澄的目光和雕像中的女子对上了，他的脑海里传来阵阵钟鸣，破碎的回忆潮水般涌上。 痛别爱人，远离故乡，横跨一万光年的追杀，陌生的天空下数着剩余的生命，最后在悔恨与不甘中死去。 泪水顺着言清澄的脸庞流淌，他的神志被无边无际的悲伤吞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三章 虚荣，尘封的历史渗透血腥疯狂（三） 泪水顺着言清澄的脸庞流淌，他的神志被无边无际的悲伤吞噬，身体一晃倒了下去。 牡丹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言清澄的反应令她十分震惊。按理说普通人来到这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呆若木鸡；她的体质特殊一点，也不过是怅然若失；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个少年反应如此强烈？ “当我只有四五岁的时候，曾经听组织里那些位高权重的人说过，在我们这群人中有极少数天赋异禀，精神力非常强大，可以感知到周围人类的情绪，甚至能够穿越古今看到死去之人的秘密，”牡丹喃喃自语，她怀疑言清澄也是这类人，但他普通人类的身体会因承受不住这种磅礴的精神信息而昏迷，不过片刻后她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类人或多或少会和所谓的领袖一脉有联系吧？如果他真的是的话，那我岂不是要……” 说到这牡丹突然住口，脸颊通红地望着怀中的少年，身体不自然地扭动。 “呃……你在说什么？”言清澄没有失去意识太久，那份记忆来得快消退得也快，过了半分钟他就清醒过来。 “啊！没什么！我刚刚什么都没说！”牡丹突然惊声尖叫，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少年甩了出去。 这一下可没有之前在病房中的那么轻了，言清澄感觉自己像是女孩手中的布娃娃一样，被轻而易举地抛飞，摔得七荤八素。 这丫头在发什么疯？言清澄挣扎着爬起来，看着牡丹眼中涌上一丝火气。 “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牡丹连忙跑过来想要将言清澄扶起来，但是手指碰到对方后就如同触电般收了回去。 他没有注意到牡丹的小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女孩双手纠缠在一起，将头低得极低，大厅内光线良好，他能看见她的脸红到了耳根处。 刚才的一丝火气瞬间消失于无形，漂亮女孩真是个神奇的物种，她们不用任何言语，只要做出委屈害怕的样子，就能将所有的负面情绪转化成温柔怜爱。 “没事，下不为例。”气消了后言清澄想起刚刚涌入脑海的记忆碎片，他凝神试图捕捉其中残留的信息，那份记忆是那么地真实，就像亲身经历的一样。 良久，他摇摇头，放弃了尝试。那些记忆简直和那个奇怪的梦境一样神秘莫测，把握不住一点有意义的痕迹，而且眼下最重要的是这间金碧辉煌的大厅。 “之前你不是说要我用自己的双眼去判断么？这个大厅这么宽阔，我该从哪里看起？”言清澄看着站在一旁低着头的牡丹有些不好意思，将甬道中的话题拿了出来。 牡丹松了一口气，“跟我来，如果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我会帮你讲解的。”她的声音很小，迈着细碎的步伐朝着靠近拱门的壁画走去。 “这些壁画使用的都是精炼颜料，在密封的环境内可以维持万年不褪色，它们到今天只有不到三千年的历史，所以看上去就像刚刚完成的一样。” 人类进化的长卷在他们面前展开，从四肢着地的长臂猿猴，到佝偻着背的直立猿人，最后到貌似成型的正常人类。言清澄很熟悉这张图，他在国科院读的是生物学，主要研究生物结构、功能、进化的规律。这张图描绘的是人类进化史，但与他在学院中看到的有些许不同，每一个生物背后都长有一对羽翼，整体大小和身体接近；他们脚下踩着的也不是土地，而是缥缈的云雾。 言清澄仔细研究了很久，认真地比对壁画和自己的知识，然后扭头看向牡丹，她的双翼看上去比例没有那么大，不过远比壁画中的唯美。 “你真的觉得我们的祖先能够在那么残酷的自然竞争中脱颖而出么？就算我们能够使用粗糙的工具、简陋的文字和拙劣的陷阱，也没有办法和那些残暴的顶级掠食者相抗衡。”牡丹轻声说道，她看着面前的壁画，眼中闪过一丝钦佩，“是天赋，我们能够站在食物链的顶端，靠的是无与伦比的天赋。在空中我们没有任何天敌，和飞禽相比我们的体重占据绝对优势，略逊一筹的速度可以用灵活的四肢弥补；而对于地面生物我们更是有着碾压性的优势，在史前大型掠食者中最出名的当属剑齿虎，成年剑齿虎的体重是我们的四倍，而面对这样的杀人机器我们只需出动三人就可以零伤亡猎杀。” “那时我们自命翼族，是大地与天空的主宰。”牡丹补充道。 “你们不是人类？”言清澄的声音颤抖不已。 “翼族一直都是人类，或者说，翼族才是人类原本的样子，”牡丹语气坚定，用告诫的眼神盯着他，“在我们的教条中，将翼族和普通人类分隔开是禁忌。记清楚了，不要向其他人提出这个问题。” 言清澄连忙点头，牡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零散的翼族彼此接近，形成最原始的部落。越来越多的部落聚集在一起，他们推选出最睿智的、最强壮的、最坚定的三个人作为领袖。画面一点一点推进，最坚定的领袖取来一根长棍，最强壮的领袖磨好一块石条，最睿智的领袖将二者拼接起来，组装成一柄简陋的镰刀。 “这是翼族的传统武器——战镰。传说中，通过战镰向同等地位的人发出挑战是不可以被拒绝的；双方拔下羽翼尾端最长的羽毛，将锋锐的骨刺显露出来，表示愿意接受正面的战斗；双方用镰刃割去身上的衣服，将自己的胸膛展示给对方看，表示愿意接受公平的战斗；战斗一旦开始，任何人都不能轻易插手，如果战前定下的约定是至死方休，那么就算是领袖也不得干涉；战斗结束后，胜者拥有对败者至高无上的支配权，一人晋入云端，一人堕入深渊。这是我们流传下来的残酷传统，千万年来无人敢打破，我们将它称为——”牡丹双目中焕发出狂热的神采，她挺直腰板，双翼指向空中，口中一字一顿地宣告它的名字，“天-谴-之-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四章 虚荣，尘封的历史渗透血腥疯狂（四） “天-谴-之-决！”牡丹一字一顿地宣告这种残酷战斗的名字，整个大厅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言清澄看向下一幅画，两个翼族手持粗糙的石镰相对，他们的双翼从根部断裂，鲜血流淌在地上汇聚成河流，汇入深渊中。那是被无穷无尽的破碎羽翼填满的深渊，隔着画面都能感受到铺天盖地的血腥。万年来到底有多少翼族丧命在天谴之决下，才能将这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填满？ “最残酷的传统，最严明的戒律么？赌上所有勇气与力量，向不可阻挡的死敌发起最终决斗。”他眯起眼睛看着这幅壁画，语气平缓而沧桑，像是经历过从无数次落败，又无数次地从地狱中死而复生。 “好斗的基因深深刻印在翼族的灵魂中，没有天敌，我们只能将镰刃转向同族。那是一场持续了万年的战争，弱小的部落被强大的族群碾碎，被俘的翼族作为祭品献给血腥的神明。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翼族迷失了人性，建立起以欲望作为绝对主宰的帝国。”牡丹眉头轻皱，抚摸着壁画上那些落入深渊的羽翼，语气凄凉。 “三位被选举出来的领袖呢，他们不阻止战争么？” “早在战争的开始他们就被驱逐出了族群，那时的翼族和现在的人类没什么不同，只要拥有足够的力量，就会想方设法摆脱缠绕在身上的束缚，即使这些束缚是为了让他们不被疯狂的欲望所吞噬。” 言清澄叹了口气，继续顺着画面看下去。这一次他见到了熟悉的人类，这些人没有背负双翼，只能依靠双腿步行；众多这样的人类仰望着空中的翼族，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画面背景是倾盆暴雨，阴暗的天空划过无数道闪电，压迫着下方的人群。 “也许是太多的罪孽让神明降下了天罚，翼族中有部分人在出生时失去了背后的羽翼。这种情况在刚刚出现的时候没有得到关注，翼族以强者为尊，弱小的个体理应被无情抛弃。但是越来越多的新生儿出现了同样的状况，他们被尝试性地抚养大，却发现残缺的不止双翼这一点；更弱小的四肢、更愚笨的头脑、更短暂的寿命，这些人完全就是祖先的劣化版。”牡丹微微颤抖，她将目光投向空中，流露出害怕的神情，“不到一千年的时间，翼族几乎完全退化成了现在人类的样子，而那种强大而美丽的个体，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凋零。” 言清澄点点头，他理解了这幅壁画的意思，空中的翼族应该是早早被驱逐出族群的领袖一脉，他们同样受到了那种特殊情况的波及，只不过影响不大，后代中仍可以出现背负双翼的孩子。退化后的人类找上门来，将怒火倾泻在这些无辜人的身上，指责他们为何不阻止战争；如果他们站了出来，庞大的族群也许就不会受到神明的处罚，他们依旧可以翱翔在天空中，俯瞰渺小的万物。 “真是，如出一辙啊。”言清澄啧了啧嘴。 “人类内心的怪兽从未被驯服过，所谓道德不过是给它套上了随时可能挣脱的枷锁。”牡丹伸手拉住言清澄，拽着他快速前进，跳过了一副壁画，“残存的领袖一脉重新接纳了曾经抛弃他们的族群，他们放下身段与普通人类交……交备，将翼族的血脉流传下来。几代过后，人类族群中翼族的出生率稳定在万分之一，我们终究还是存活了下来。这才是真实的历史，尘封在谎言中的破碎的进化链。”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刚刚有副画我还没看到。” “从这里开始，就是有文字记载的人类文明的起源了。它和你学过的历史进程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是极少数的翼族推动着它的发展。”牡丹没有理会言清澄的问题，指向面前的壁画。 言清澄回头看向路过的地方，不过牡丹抢先一步张开双翼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看着女孩嘟起的小嘴，知道她心中不满，就没再追究。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画风陡变，不再是需要意会的古图。他仔细审阅这些近现代风格的画作，在其中找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赫赫有名的历史人物，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背负双翼。 “如你所见，那些知名的文学家、艺术家、思想家、物理学家、数学家等等基本上都是翼族。人类文明绝大部分是靠翼族推动的，我们数量稀少，但是更加强壮、聪慧、长寿。所谓时势造英雄完全是谬论，人类社会能够发展到今天，翼族功不可没。”说到这，牡丹飞到空中转了个圈，语气中满是洋洋得意。 这一面墙上的壁画已经到了尽头，一路走来，言清澄的三观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原来真实的历史是这样的么？背负双翼才是人类原本的模样，祖先们依靠的是与生俱来的身体天赋才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未开化的年代人类族群间的征伐是那么地血腥暴力，人类变成今天的模样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退化，名垂青史的人物绝大多数具备翼族的身份。言清澄还是不敢完全相信，好比有人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存在魔法，只要高声念出“风暴、大地与火焰，响应我的呼唤吧！”就能释放法术；而对于这样的人他只会远远躲开，然后用看傻子的表情垂怜对方。 可是目前的情况不一样，他跟随着身边的漂亮女孩见证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他抚摸过她的羽翼，柔软而光滑，那份真实的触感不可能作假；他看着她在空中飞翔，灵动而飘逸，不是单人飞行设备能做到的；他跟着她浏览历史的画卷，古老而肃杀，只有无尽的岁月才能沉淀出这种气氛。 言清澄闭上眼睛深呼吸，不断安抚心中澎湃的情绪。 “如果翼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这么久的话，为什么到现在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他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牡丹的表情重归严肃，她转过身背对言清澄，长叹一口气，“因为一千年前的那次‘大灾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五章 虚荣，尘封的历史渗透血腥疯狂（五） “因为一千年前的那次‘大灾难’。”牡丹的语气凄凉而悲伤，不过言清澄从中感受到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想来关于那次大灾难的记载，牡丹所知道的和人类社会中公认的有很大不同。 “人工天幕是我们翼族发明的技术！”牡丹朝着大厅的另一端走去，那里是整个大厅中唯一一幅被帷幕遮住的壁画，“什么伟大的救世主？什么最杰出的领袖？宁虚窃取了我们的技术，煽动普通人类向翼族发起战争，他是直接导致那次‘大灾难’的元凶！” “我还是……不太明白。” 牡丹在帷幕前停下，转身看向言清澄的眼睛，“你就不对现在的人工天幕技术感到奇怪么？其它尚且不论，凭空制造出三千米高的大气层固化加压，还能调整星球重力，这是何等的神迹，九星系中的人类连民用星际飞船都没有普及，何德何能研发出这种开天辟地的科学技术？”她顿了顿，抬起手指向大厅空中悬浮着的书架群，“你知道么，在一千多年前，人类还在地球上生活的时候，那时我们的文明远超现在，如同群星般耀眼。我们能建造出突破大气层的高塔，地球上的大气层可不止人工天幕这区区三千米的高度，而是一千千米；我们能从太阳上直接采集能量，供巨型航天方舟作为动力源使用，每一艘这样的方舟可以搭乘两千万人；我们能进行大规模的星际跳跃，以满载的巨型航天方舟为例，跨越十万光年的距离只需120小时。” 她透过言清澄的双眸，似乎在直视他的灵魂，“这些伟大的奇迹，全部都是由人类中的翼族创造出来的。可是我们没有想到，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被宁虚毁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到？”言清澄脱口而出。 “我会详细地向你解释，”牡丹低下头，双翼环抱住自己，“大灾难之前的地球虽然人口爆炸，几近百亿，但借助先进的科技与太阳的能源，尚能维持良好的生存环境。翼族的前辈们深知，若是不将步伐迈向宇宙，我们终究会耗尽地球上的资源，所以必须尽早为移民外星做准备；移民外星最大的难点不在改造外星地表或者大规模转移人口，毕竟我们已经掌握了人工天幕和空间跳跃技术，真正的难点在于如何找到一个拥有足够自然资源供人类挥霍万年的星系；我们寻找了很久都没有收获，在这段难熬的时间内人类社会中的矛盾开始不断激化，或者说，有人隐藏在幕后煽动无知的人民。” 她将双翼尽可能地舒展开，将完美的身姿展现给言清澄，“翼族是多么优秀的生物啊，相比于普通人类拥有更加强健的体魄、更加聪慧的大脑、更加悠久的生命；万分之一的出生率，稍微成长就能飞行，生来就是高贵的象征；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家庭若是出现了一个背负双翼的新生儿，那么就可以在瞬间步入上流社会；一个积攒了好几代财富的豪门若是始终没有翼族愿意加入，那么就可能在短短十几年内被无情淘汰。天生的不公形成了人类社会中最基本的矛盾——优秀的翼族与平凡的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好在翼族的数量一直少的可怜，翼族中的高层也坚持生而平等的理念，同时尽量向普通人类公开所有的艺术创作和科学技术，如此才能勉强维持社会的稳定；而这份靠着不断退让才能获得的稳定，也在别有用心的人的煽动之下逐渐支离破碎。” 牡丹席地而坐，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言清澄也过来。 他走过去坐下，耳边传来急促的心跳声，牡丹的内心非常不平静。 “就在这最混乱的时刻，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了，”牡丹脸色泛红，呼吸也变得有些不稳，“翼族中有这么一群异端，他们号称是古代领袖的后裔，对血统有着疯狂的偏执，试图寻找出能够以百分之百的几率诞生翼族的办法；他们不断吸收外界和他们理念相近的翼族，让他们与同类通婚；如果产下的是普通人类，就驱逐出去；如果遇上了那万分之一的几率，就留下来养大，并且向其灌输翼族血统至高无上的思想，让他们成为新的配种机；由于血统不断富集，他们变得外形狰狞、性格古怪，天生带有很多家族遗传病。正常的翼族高层们对这种行为表达了强烈的谴责，并且下达严令，禁止任何人参与；不过这并没有起到有效的作用，总会有人在得到天赐的力量后还想将它传承给后代。” “变态的疯子。”言清澄忍不住插话。 “可是这群疯子，真的找到了那个办法。”牡丹调整了一下坐姿，“数十代的血统富集之后，身负双翼的孩子的出生率提高了，他们为此陷入狂热，开始泯灭人性；他们将新生的孩子们圈养起来，强迫他们彼此交配；这些可怜人从来没有见过自由的天空，从出生开始就被定义成了生育机器。我们难以想象那种过程有多么残忍，只知道最后他们向全世界宣布了研究成果——翼族血脉提纯完毕，远古的传承被寻回，他们才是真正的翼族，远比其他所有物种更加高贵。” “靠极端错误的手段得到的结果，想必也是极端错误的。”言清澄补充道。 “对，这个成果直接动摇了人类社会的根基。试想你是万物之灵，站在所有物种的巅峰，同类中虽然会出现超然的个体，但数量稀少尚可接受；可是突然有一天你发现这些超然的个体能稳定繁衍了，你被排除在外，这就意味着你已经变成了二等公民，甚至可能在不远的将来降格成奴隶、家畜。”牡丹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泛起一丝嘲讽，“这太令人惶恐不安了，尽管我们并没有这么做，但是多年以来普通人类一直认为翼族在支配着他们，内心的懦弱、不甘、嫉妒、仇恨从来没有停歇过，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点燃他们的理智，” “而宁虚，就是放出这一点火星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六章 虚荣，尘封的历史渗透血腥疯狂（六） “而宁虚，就是放出这一点火星的人。”牡丹站起来，一把将遮住壁画的帷幕掀开。 极尽繁华的城市之上，庞大的星际舰队遮蔽了天空；旗舰上站立着一个格外高大的身影，冲着空中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炮火从空中嘶吼着落下，将整片天幕燃烧得通红。而这道钢铁洪流的对手，只是一个小小的翼族；他站立在城市中央，腰板挺得笔直，手中握着一柄三米长的战镰，无声地看向空中的灾劫。 “宁虚宣称已经寻找到了可供移民的星系，而且从这个时代开始，普通人类不用再战战兢兢地向翼族低头了。他用花言巧语煽动无知的人民，告诉他们人类应该用暴力来摆脱翼族的阴影，如果放任翼族族群利用那个研究成果，那么普通人类最终只能沦为低等生物；想要对抗这一惨烈的命运，想要重获自由，只有将这些可憎的生物抹除，同时把每一个背负双翼的新生儿掐死在摇篮里。”牡丹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看着这幅壁画如同凝视着地狱最深处，“战争开始了，宁虚带领普通人类组成联合，不宣而战；最初我们的前辈们试图和他们谈判，但是没有得到回应。第一个被炮火碾成飞灰的是那群打开潘多拉魔盒的疯子，那种泯灭人性的繁衍技术被彻底焚毁；这时翼族的高层们还在尽力克制自己，想要用和平手段解决纷争。可是接下来遭殃的是人类社会中的普通翼族，他们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就被杀红眼的暴徒破入家门，这些暴徒抢走所有的财富，将普通翼族百般凌辱后的尸体堆积在城市中央；翼族的高层们终于坐不住了，开始策划自卫战。” 她扭头看向言清澄，蓝色的双眸恢复了澄澈透明，“一方是铁了心要灭亡对方，一方是为了生存拼死一搏；普通人类的数量是翼族的上万倍，他们手握翼族开发出来的技术，不计后果地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翼族人口稀少，但藏有一些尚未向普通人类公开的黑科技，勉强能够在暗中与敌人周旋。战火逐渐蔓延到整个地球，在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中，普通人类最终失去了所有理智，他们直接轰击地壳，让大片的陆地分崩离析；然后驱散大气层，毁灭了自然环境的保护屏障。翼族疲于拯救家园，但那样相当于正面硬接敌人的攻击；失去了唯一优势的翼族很快就被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逼到了灭绝的边缘，地球也即将分崩离析。” “所以，这就是那次大灾难的真相么？”言清澄看着壁画中的那个小小的翼族，口中喃喃自语。 “战争还没有结束，人类就已经品尝到了恶果。人类的数量在这场旷世之劫中急剧下降，从几近百亿沦落到几亿；地球也变成了真正的地狱，生命的摇篮已经遍布疮痍，再不离开的话，恐怕人类文明的火焰就要彻底熄灭了。” “那翼族是怎么活下来的？” “运气，”牡丹作低频率的深呼吸，平静下来，“宁虚准备带领追随他的普通人类转移到新的星系中，当时仅有一艘巨型航天方舟在战火中留存下来，他只能使用这艘方舟；巧的是这艘方舟是由翼族设计的，在操纵系统中留有‘后门’，翼族可以捕获宁虚星际跳跃目的地的坐标；残存的翼族，也就是我们的直系祖先，跟了上去，和他们的死敌一同来到了我们现在生存的这个九星系。” 言清澄扭头看向牡丹，目光逐渐犀利；女孩无畏地接受他的审视，眼中满满的都是坦诚。 “所以说即使那些残存的翼族逃离到了这个星系，还是没能摆脱灭绝的命运？”他试着推测故事的发展。 “对，我们不可能一直躲藏下去；来到这个星系的翼族太少了，根本没有能力自给自足，说到底人类还是一种群居动物，脱离了族群很难生存。残存下来的祖先们只好舍去骄傲，他们修建了这座地下遗迹，用以保存真实的历史；然后斩断自己的双翼，研制出专门的药物将这部分基因锁定，使得双翼不再能够重新长出。高高在上的天使陨落凡尘，收起了所有的荣耀与传承，苟延残喘。” “但是现在看上去你们已经形成了相当规模的组织，是想要重拾那些属于你们的骄傲么？”言清澄想起牡丹曾经侵入过国科院的智能系统，那可不是区区几个人就能做到的。 “不，也是为了生存，”牡丹变得有些不高兴，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哭腔，“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他们不仅想要灭绝翼族，甚至还想将翼族从人类的历史中彻底抹除；他们销毁了一切关于我们的记载，通过联合政府给无知的人民洗脑，使他们忘记这段历史。这一千年间有一群人在不停地猎杀我们，猎杀每一个有意或者无意发现这段历史的人；我们被逼无奈，只能重新聚集在一起。” 她仔细观察着言清澄，想要从他的肢体反应中看出他的内心想法，“你之所以被那些人盯上，是因为无意间撞破了翼族的秘密；你的论文中研究的那具骨骼的主人应该是在受到重创后死去的，幸运的是没有被后来者发现，才让你捡了个‘大便宜’。” 言清澄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愿意捡这个‘大便宜’。” “那时我们在扬星上出任务，不要急着问我任务是什么，如果之后你加入了我们会了解到的；我们有一套系统专门用来监视星系网络和数据库的动态信息，毕竟现在的普通民众已经遗忘了那段历史，如果偶然得到只言片语的记录的话，一定会大肆宣扬，而这样的人就是那群人的猎杀对象；我很巧地碰上了你刚刚发布的论文，我扫了几眼论文，然后和你聊了几句后就确定了你的研究对象，当即决定全员出发去保护你，不过从结果来看我们还是去晚了。” “你一直说的‘我们’，是指你们的组织么？” “对！”牡丹的双眸重新亮了起来，翘起嘴角，“我们是‘自由之翼’，为守护落难的同胞而战，为重回自由的天空而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七章 虚荣，尘封的历史渗透血腥疯狂（七） “我们是‘自由之翼’，为守护落难的同胞而战，为重回自由的天空而战！”牡丹抬头挺胸，像宣誓入教一样高声说道。 “噗嗤，呵呵，哈哈哈……”言清澄第一次难以自抑地笑出了声。 牡丹有些羞恼，“干嘛啊，有什么好笑的！” “咳咳，你知道‘中二病’么？”言清澄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断断续续地解释道，“所谓中二病就是在制式教育的中期，小孩子们逐渐形成的自我意识和非理性的幼稚想法互相混杂，坚信自己拥有无视自然规律的超能力，然后为脑海中幻想的事物取上好听逼格高的名字，最后宣之于口的行为。不得不说，你刚刚的言语真的太‘中二’了。” 对于他的解释牡丹的反应很剧烈，她双手紧紧地握住，能看到明显的骨节；双翼不规则地扑扇，每一片羽毛都在抖动。 “那个，呃，我是不是言重了？”言清澄有些心虚。 牡丹猛地向言清澄扑去，攥着他的衣领将他推到了墙角。 “你管这叫‘中二病’是么？你觉得我的言语很‘中二’对么？” 牡丹的声线在颤抖，她盯着言清澄，眼中燃烧起冲天的怒火；言清澄咬了咬牙，准备硬抗女孩的怒火。 “我也是这么说的啊！”就在言清澄做好挨揍的准备的时候，牡丹突然仰天长啸，“当年我被宋爷爷带到这个地方，他告诉我组织的名字，我也是这么说的啊！然后我就挨了顿胖揍！从小到大没有人敢揍我，但是宋爷爷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胖揍了我一顿啊！我好冤呐！” 言清澄愣住了，这样的神转折让他不知所措。 “不行不行，就我一个人挨揍太亏了，我要告诉宋爷爷，让他回头也揍你一顿。”牡丹哭闹着想要把言清澄拖下水。 “那个，你说的宋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连忙转移话题。 “如果你选择加入我们的话，才会知道的哦。”牡丹稍微收敛了一点情绪，在原则问题上她可不会让步。 “而且，虽然我们去晚了，但还是把你救下来了耶。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清那个打伤你的人，他一身黑衣，如同索命阎罗；他带着金色的面具，面具下的脸丑陋狰狞；他的面具上画着一个血盆大口，每杀一人那份红色都会深邃几分。为了把你的尸体夺……不好意思当时我们看着你被那个恶鬼捏在手上，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为了把你的尸体夺回，我们出动了上百人，驾驶着战列巡航舰，用主武器向对方攒射；但那个黑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驾驶着单人突击舰，硬是突破层层火力击中了我们的舰桥，令我们的人死伤无数；当这次营救任务就要失败的时候，哼哼，本小姐亲自出动，我直接飞到了黑衣人的单人突击舰上，用战镰斩去它的推进器，然后突入驾驶舱，将你的尸体，哦不对，身体夺了回来。”牡丹讲得眉飞色舞。 “是这样的么？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好吗！”言清澄心想，“什么丑陋狰狞的黑衣人？先不说那种奇怪的感觉，那家伙的面具上不是只有一个悲伤倦怠的人脸么；用战列巡航舰的主武器攒射？拜托那时我还在他手里，不怕把我也轰成灰么；驾驶着突击舰击中舰桥？那个黑衣人是凭空召唤出飞船的么，还带着我瞬移了进去；飞到高速行驶的飞船上？先不说你能不能飞得那么快，用近战武器斩落推进器你是来逗我笑么。” “说到底，我们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牡丹循循善诱，拉言清澄入伙的想法就写在脸上，“况且就算你想回去，也没有办法；你在人类社会中的存在已经被抹除了，我们查找了相关记录，你被确认‘死于’1020年1月2日凌晨三点，死因是深夜外出遇上交通事故，失血过多而死。” “我被确认已经死亡？”言清澄不敢相信。 “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必须编造一个合理的死因才能向知情人下手。如果你有印象的话应该记得，你们学院中有一个姓项的导师，不久前他在扬星医护中心不治身亡，送到医护中心的原因同样是交通事故，我们怀疑他也是知情人之一，不过他的运气差了点，我们没来得及伸出援手。” 项导师也是知情人？难道由他牵头的论文集体项目研究对象也是偶然发现的翼族？不过为什么跟着他的学生们没有遭殃？ 言清澄感觉黑手不止一次地从他身边经过，但想不明白事情的关键。 “外界的人类社会已经抛弃了你，如果不选择加入我们的话，那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会接纳你，你就只能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中孤独地流浪了哦。”牡丹露出了小恶魔般的微笑。 言清澄勉强将目光从牡丹的脸上移开，这个女孩扮恶魔的样子真的太撩人了，“如果我拒绝，你们会怎么做？” “那样我就会把你打晕，然后给你注入洗脑的药物，最后卖到奴隶市场上去。”牡丹捂着嘴咯咯地笑，此时她的眼中充满着戏谑，“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你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我千方百计地弄到了你在国科院的学生资料，自由搏击和寸拳，真难为你选择了这么偏门的体育课程；不过对于我来说都是小意思，像你这种没见过血的小孩子我能轻松收拾十个。” 说完她还比划了一下洁白细嫩的胳膊，这个看上去身娇体柔易推倒的漂亮女孩能轻易地将言清澄甩飞到空中。 他看着牡丹洋洋得意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泄气；在她面前他一点秘密都藏不住，对方几乎看穿了他的一切。 好在双方没有处在对立的立场上。 “加入‘自由之翼’的话，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我们要觉醒你的翼族身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八章 犹豫（上） “首先我们要觉醒你的翼族身份。” “这玩意还带觉醒的？之前你不是说翼族的出生率仅为万分之一，而且天生拥有双翼么？”言清澄莞尔，“一直到现在我都不太明白你们是怎么重新聚集在一起的，你们要如何分辨同伴？” “那是过去，记得我提到的基因锁定药物么？这种药物锁定了双翼的那部分基因，包括重新生长和自然生成；但是它不可能永远保护我们，几代过后，药力开始消退，那些可能成为翼族的普通人会在出生后逐渐长出双翼。”牡丹很是认真地向他解释。 “我快二十岁了。” “没关系，也有可能是那种藏得比较深的，打一针就可以重新解开了。” “我没感觉自己有多么特殊。” “没关系，小的时候我也没感觉自己有多么特殊。” “你不考虑概率么？” “没关系，我已经确定了。” “你怎么确定的？” “你在犹豫什么？”牡丹突然提出了这个尖锐的问题。 是啊，到底在犹豫什么呢？言清澄默默地思索。翼族是多么优秀的生物啊，相比于普通人类拥有更加强健的体魄、更加聪慧的大脑、更加悠久的生命，他将牡丹告诉他的话在心底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始终下不了决心。 “让我考虑一下吧。”他的语气萧索乏力。 “好吧。”牡丹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不自然，没有再追问。 言清澄漫无目的地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厅中走着，最后在中央的雕像前停下。 “最睿智、最强壮、最坚定的领袖么？”他试图伸手抚摸女子手中的书籍，但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阻挡下了，“翼族真的有那么好么，好到让人类因为嫉妒而毁灭他们？” “我原本想要彻底断绝这份血脉传承的，但最终没能狠下心。”这是言清澄尚未清醒时，幻境中的女子对他说的话。 “你是怎么确定的？”言清澄再三思索，重新提出这个问题。 这段时间内牡丹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三个证据。一、你的智商特别高，能不靠任何关系仅凭自己的努力考入国科院；二、恢复能力离谱，眉心受到聚能枪的射击都能活下来；三、纯粹的直感，翼族之间相互靠近就能凭感觉判断对方的身份，关于这一点你觉醒后会有人教你的。” 言清澄点了点头，“还有什么相关历史要向我说明的么？” “你同意了？！”牡丹很是开心。 “没有，你思维跳跃太快了。” “你思维跳跃才快呢。”牡丹心里犯嘀咕，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强行绑着他去打针。 “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吧。”言清澄放弃了思索，这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整理。 “你那脑子也就适合拿来死读书，一点魄力和勇气都没有。”牡丹忍不住开口道。 言清澄长叹一口气，“是的，我确实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的话，我大概只会蜷缩在联合政府编织的谎言中，不肯接触真相；对于我来说，能够单纯地度过一生，就是最奢侈的梦想。” 牡丹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浓浓的萧瑟与凄凉，想来这个少年一定经历过什么不可告人的往事；但牡丹并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况且她的人生阅历也很少，不知道该如何引导面前的少年。 “好吧，我会等你考虑清楚的。” 牡丹带着言清澄走向大厅内侧，她在一副落地画上摸索几下，打开了一扇掩饰得很巧妙的暗门。 暗门通向一条狭窄的螺旋上行阶梯，两人走了很久才到了出口处。 出口外是熟悉的场景，那是言清澄醒来的医院内部，他们来到了一间病房内。 “也就是说我们绕了一大圈最后回到了。”他揉了揉太阳穴，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妥；他又看了看牡丹，女孩的脸颊有点红，满脸的不好意思。 “那你之前带着我跑那么远干什么？”他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本可以直接从这条阶梯走到壁画大厅，可是牡丹却带着他在沙漠中走了一千米的路，然后千辛万苦地拉着他飞到洞穴底部，最后穿越了幽暗的甬道才到达目的地；就算牡丹精力旺盛活力无限，也要考虑到他的感受啊。 “那个，这样的话你不是会印象更加深刻么？我看探险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主人公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抵达了藏有宝藏的密室，而最后逃离的时候都是走的未经发现的捷径。”牡丹小心翼翼地回答。 言清澄不想搭理这个脑洞大开的女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重见天日后所有的疲倦都涌了上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了，想必他们在地下待了很长时间。 “喔，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来。”牡丹见机赶紧离开。 她走后不久，医师程恩推门走了进来。 “程爷爷，你怎么来了？”言清澄连忙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在隔壁听到了你们的声音，就过来看看，”程恩微笑着向他点头，“想必牡丹已经带你见识过下面的秘密了，有何感想？” “我相信了。” “但是你在犹豫。”不愧是饱经风霜的老人，一眼就看穿了言清澄心事。 “嗯，有点不知所措。” 程恩拍了拍言清澄的肩膀，“我不是很清楚他们对你的态度，不过我想，你应该选择一条不会让自己后悔的路，即使这条路不是最正确的选择。”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不会让自己后悔的路么？最难的地方，就在这‘不后悔’啊。”言清澄轻叹。 深夜，言清澄躺在病床上，辗转难眠。 牡丹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就给他带来了食物，食物很精美，不过他显然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饱了。 在此之后牡丹就没再和他呆在一起，程恩安排了这间病房给他暂时休息一夜。 “睡不着，”尽管身体已经非常疲倦了，但还是没有睡意，言清澄的脑海中全是关于翼族的事情；他起身走到医院外，坐在沙丘上，看着天上的星河喃喃自语，“我到底，要怎么选择呢？”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系着刺有鲜红彼岸花的黑色缎带的少女，此时只有她的面容能让他平静下来。 “喂，我到底，要怎么选择呢？”他向着星空发出无声的询问。 “言清澄，你在思春么？”身后传来了爽朗的男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九章 犹豫（下） “言清澄，你在思春么？”身后传来了爽朗的男音。 他回头看去，一个身着宽大长袍的中年人站在他身后，正咧着嘴向他笑。 真是好帅的大叔！言清澄不得不在心里赞叹一声，他长有一脸络腮短须，眼窝深陷眼神忧郁，绝对是少妇杀手级的货色，不过这笑容怎么越看越猥琐？ “言清澄，你在思春么？”帅大叔又问了一遍。 “你是谁？”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抱有极高的警惕。 “男人望着星空发呆，要么是想家了，要么是思春了；你的脸上带着思恋与迷离，那肯定是在想女人。”大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道。 言清澄被戳破了心事，低下头不再言语。 “程恩你知道吧，那个苍老的医师，他注意到你离开了病房，就拜托叔来看看；这个星球人烟稀少，你要是在深更半夜独自外出时撞上风暴，那就死定了。” 原来自己一直被人监视着么？不对，还是应该用关怀来形容？言清澄心情复杂，他对身边的这个大叔没太多好感，况且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考虑，没时间和别人瞎扯淡。 “不喜欢说话？年轻人过于沉默寡言可不好，”这个大叔并没有因为言清澄的冷淡而生气，反而没脸没皮地贴了上来，“叔给你讲个笑话吧，话说有个小姐在首都冀星卖淫，某天她被一来自扬星的商人包夜，小姐要价五百元，扬星商人给了一千，这让她很是高兴，当夜非常卖命；三次过后扬星商人体力不支，下床趴在地上喘气，几分钟后上床恢复了勇猛；再过三次后他体力耗尽又下床喘气，几分钟后上床更加勇猛。如此反复休息数次后，小姐体力不支，学扬星商人下床喘气，却发现床下藏了六个扬星商人。” 大叔讲完笑话后盯着言清澄的脸观察他的反应，这让他很尴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我和你很熟么，熟到碰面就可以用黄段子打招呼？所以言清澄还是继续低着头不说话。 大叔摇了摇头，用朽木不可雕也的口吻说：“你就是那个被包夜的小姐，你原本应该拿着扬星商人给的一千元开开心心地干完这一单就走，但是你趴到了地上，发现了他们的小心思；这时你没有办法视而不见，要么要更高的价，要么立刻摔门就走。” 他仔细打量言清澄全身，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老淫贼盯着。 “可是你势单力薄，没有要价的底气，”大叔收回目光，继续自己的话题，“你只能选择立刻摔门就走，如果不及时离开，被撞破小心思的扬星商人不知道会在恼羞成怒下做出什么事来。” “想想现在的处境，你有几条路可选？”他凑到言清澄的耳边，用沙哑的声音向他提问。 是了，在全世界面前，我翻不出一张底牌；人类社会对我的温柔，只是因为我能被轻易搓扁揉圆，一旦我有任何脱离掌控的迹象，就会被立刻抛弃。如果我是那个被包夜的小姐，选择了要更高的价格，那么很可能被失去理智的商人们撕碎；这个星系有三百亿人，像我这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每天死上数万都不会掀起任何波澜；我只能选择忍气吞声，放弃那还没拿到手的一千元，默默离开。然后去寻找，下一单“生意”？ 言清澄顿悟，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别的选择。 “多谢你深夜前来开导我。”他抬起头向大叔道谢，但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真见鬼，怎么突然就消失了，”他很惊讶，但并没有太在意，“他应该和牡丹是一伙人吧，神秘兮兮的。” 他站起身准备回到病房中，兖星的深夜还是很冷的。 “说得好啊，我就是那个小姐，从发现秘密的那一刻起就只剩一条路可以选择了，”他长叹一口气，随后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真是被那个不正经的大叔带跑偏了，把自己代入小姐干什么？好好劝人不行么，非要讲黄段子。” 他回到了病房中，安然入睡。 灯火通明的房间内，牡丹正和两位老人面对面坐着。 “牡丹，你和言清澄相处了一下午，有何评价？”其中一个老人问道。 “宋爷爷，我劝了他好久他都不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你说我们翼族有什么不好的，曾经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这个身份，他却说还要考虑考虑。”牡丹直接开始告状。 “我是问你对他的评价。”宋北辰有点无奈，面前的这个女孩在和他说话的时候永远抓不住重点。 “喔，感觉挺好的，人很善良，也很有耐心，反应起来也很快；但是他好优柔寡断啊，你说我们翼族有什么不好的，曾经……”牡丹又跑题了。 “好了好了，小牡丹，那个可怜的小娃娃才刚苏醒没多久，又接触到这么残酷的真相，一时下不了决心是正常的。”宋北辰身边的老人急忙拽住女孩脱缰的思维，她是个老妇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许多痕迹，但依旧可以看得出她年轻时是多么地光彩照人。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给他考虑，他是难得的人才，应该早早地觉醒身份后投入训练。”宋北辰语气强硬。 “辰，别逼迫那个小娃娃，我们不是……”老妇试着劝说。 “还有十年，还有十年组织就要执行‘那个’计划了，我们必须尽力扩充人手，就算是在这个偏远的分部，也不能松懈；能够找到的残存翼族太少了，任何一人都不能放过。”宋北辰直接打断了老妇的话。 “如果最后他不愿加入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强行绑住他吧？”牡丹小心翼翼地打探宋北辰的口风。 “那就真的强行绑住他。”宋北辰没有一丝犹豫，“被彻底逼退到悬崖边上，人类才会迸发出真正的勇气。” “可……”牡丹尚未开口，房门被推开，那个穿着宽大长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不用纠结了，他会同意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章 决定 “不用纠结了，他会同意的。”穿着宽大长袍的中年人推开门走进房间，对着牡丹说道。 牡丹下意识地向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注意到这一点的中年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搓着手慢慢靠近她。 牡丹突然从座位上弹起来，双翼末端的羽毛张开，露出被遮住的骨刺，指向中年人。 这是翼族表达敌意的举动，此时的牡丹就像一只弓起腰的小猫咪，全身毛发炸开，很是警惕地想要向敌人发起攻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真是的，一个两个都那么拘谨干什么，叔又不是坏人。”中年人耸了耸肩，无奈地后退几步。 “说这话之前请你先把那种‘我是淫贼’的笑容收起来好吗，潇洒叔？”牡丹毫不客气地顶嘴。 “行了，都别吵。”宋北辰轻呵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萧洒，你去找言清澄了？” “嗯，那个小子看上去心思很复杂，这种时候总要有人帮他一把。” “你和他说了什么？”牡丹皱眉。 “讲了个段子而已，你要不要也听听？话说有个小姐在首都冀星卖淫……” “咳！”一直沉默的老妇咳嗽了一声，将他打断。 “哟，墨前辈也在啊，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萧洒这才发现房间内还有第四个人，连连鞠躬认错，多年来他在老妇手上吃过不少苦头，所以见到她就下意识地犯耸。 “墨奶奶，您可一定要帮我治治潇洒叔，他现在都敢来调戏我了。”牡丹跑到老妇的身后，用很嗲的声音打小报告。 “嗯，确实太过分了，”老妇连连点头，“回头我就给他安排一个乙级‘信仰’任务。” 漂亮女孩的优势在这一点上展现得淋漓尽致，牡丹躲在老妇的身后向萧洒做鬼脸，不过此时萧洒已经没有心思回应她了，听到‘乙级信仰任务’后他直接陷入了石化状态。 宋北辰白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准备离开房间。 “宋爷爷，你不会去强行绑住他了吧。”牡丹朝着他的背影问道。 宋北辰没有开口，只是稍微摇了摇头。 “喔，那就好，墨奶奶我扶您回去。” “真是个懂事的好姑娘，以后谁娶了你就可以享一辈子福咯。” “您过奖了啦。” 三人陆续离开，只留下石化的萧洒一人在房间内。 “最毒妇人心！真是最毒妇人心！乙级信仰任务！你们想我去死啊！”似乎是刻意等到了几人走远，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才传出了他的怒吼声。 一夜过去，言清澄睡得很沉，在顿悟后他就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是被呼啸的风声吵醒的，此时天色依旧很暗，室外似乎刮起了狂风，隔音效果很好的窗户都没能完全阻拦住声音。 “清澄，你醒啦？”耳边传来美好的女声。 他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换了一身白色连衣裙的牡丹端着一本书坐在墙角，身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五颜六色的零食。 “早上好。”牡丹向他挥手。 “你是怎么进来的？”言清澄单身一人生活了二十年，养成了睡觉锁门的习惯，不过看起来根本拦不住这个女孩。 “窗口啊，”牡丹随手一指，理所应当地说道，“从那里飞要快一点。” 忘了这个女孩根本不是普通人，言清澄无奈地摇摇头。 “怎么样，一个晚上过去了，考虑清楚没有？” 看着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牡丹，言清澄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个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在他身边晃悠不嫌累么？ “我饿了。”他准备收拾一下这个女孩，慢悠悠地起身坐在床上。 “给。”牡丹抓起一把零食放在他的手中，全是糖果。 “早上就吃这个？”言清澄愕然。 “我吃什么都不会发胖。” 我没问你吃这种东西会不会发胖！言清澄在心里怒吼，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空气中，女孩的想法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的脸色很差，睡得不好么？也是，今天凌晨这边的人工天幕又出现裂痕了，风暴持续到现在都没有停下。”牡丹自顾自地说道。 言清澄彻底没辙，放弃了和她斗嘴的念头，“你刚刚不是问我考虑清楚没有么？我决定了，觉醒翼族身份。” “喔，太好了！”牡丹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拉着言清澄的手将他从床上拽起来，然后打开房门一路狂奔。 二十分钟后。 手术室中，医师程恩语气颤抖地数落着面前的牡丹，言清澄坐在一旁端着大碗喝汤。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女孩子要矜持一点，不要整天疯疯癫癫，”程恩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清澄他早上起来还没洗漱，你就火急火燎地拉着人家来我这干什么？” “对不起，程爷爷。”牡丹低着头糯糯地回答。 言清澄斜着眼睛盯着她，牡丹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向他比了个鬼脸。 这个女孩肯定不会反省！言清澄下定结论。 “早饭也不带着他去吃，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啊？真是个不懂事的疯丫头，以后谁娶了你肯定要倒一辈子霉。”程恩继续数落。 “噗嗤。”牡丹忍不住笑出了声，昨天夜里她才从某位老妇人口中得到了正面的褒赞，没想到今天早上到程爷爷这里就完全反了过来。 程恩无可奈何地看着面前这个挨骂都能笑出声的女孩，摇了摇头走向言清澄，如果继续指责她的话指不定就要被气死。 “怎么样，身体舒服了点吧？” “嗯，早餐也很美味。” 一旁的牡丹嘴角扬起，正要开口，不过程恩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扭头瞪了她一眼，让她硬生生地把话吞了回去。 “那就好，”程恩在言清澄面前坐下，平视他的双眸，“你真的决定了么？我们不会强迫你，如果你害怕或者存疑的话，完全可以不用冒险的；‘自由之翼’组织外围有很多像我这样的普通人类，其中有不少不愿加入我们，但他们一样可以生存下去。” 言清澄横了一眼牡丹，他还记得之前她说如果拒绝的话就要被洗脑然后放到奴隶市场上卖掉。 牡丹看向窗外，摆出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姿态。 言清澄正色，语气严肃，“决定了，自始至终我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一章 失败？ 言清澄正色，语气严肃，“决定了，自始至终我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医师程恩看向牡丹，她点了点头，从裙子口袋中掏出了一管药剂递给程恩；药剂被透明的玻璃管封存着，呈现出白色的云雾状，在药管中不断翻腾。 “这是我们研制出来的解除基因锁定的药剂，”程恩向言清澄介绍，并且将玻璃管横放在他的眼前让他仔细观察，“这一管是五人份的剂量，共十毫克；我们仔细研究过用量，成年人可以承受的极限是两毫克，绝对不可以超量使用；以往我们也找到过许多像你一样基因锁定得比较牢的人，当时翼族人口太少，只能采取激进的做法；我们注射的是双倍的用量，企图增加觉醒的概率，但是增加的只有死亡率，那几乎察觉不到的觉醒概率提升和它付出的代价相比微乎其微；在付出了一半的生命后，我们终于获得了安全用量的数据，只是可惜了那些白白死去的人。” 说到这程恩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向牡丹问道：“你怎么拿了一管全新的给我？上次的那管不是才用掉五分之三么？” “宋爷爷说那管药剂封存的时候漏气了，不能再次使用。” “奇怪，这一类珍贵的药剂都是我亲手封存的，怎么可能出错？” “程爷爷您劳苦功高，每天操劳那么多事，肯定会有百密一疏的啦。”牡丹赶紧抓住机会拍马屁。 “我还没痴呆到那种程度，”程恩显然不吃这一套，继续向言清澄解释，“大概在注射后三分钟，你的体温会提高到四十度以上，但是意识清醒；十分钟后呼吸和心跳急剧加快，你能清晰地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在高速循环；半小时后全身刺痛，从这个时候开始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它将持续四个小时，直到抽空你所有的体力。熬过这段时间后你的身体就会开始变化，翼骨从脊椎上长出，直接刺破你的皮肤；与此同时我会开刀取出你的第十二对肋骨，因为它们的存在会影响翼骨的发育；大概只需要一个星期，你的翼骨就能发育完全，之后等着翼骨上的皮肤和羽毛长齐就行；我们会给你安排好零重力无菌病房，在翼骨发育的时候你不会流太多血，所以不用担心。” “当初我就是因为私下研究翼族的骨骼才被盯上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样我心里有数。”言清澄回应。 “好，那我们开始吧。” 程恩示意言清澄脱去上衣趴在手术台上，同时将那管药剂插在机械手臂的针筒中；随后他用机械锁固定住言清澄的腰部，并且取来一只喷雾口对准他的脊椎。 “我会对你的脊椎实行局部麻醉，这会使你失去下肢的感觉，不要害怕。” “嗯。” 在下半身逐渐失去感觉的过程中，言清澄想起了那些手术台上的传闻；据说病人在接受局部麻醉后，某些无良的医生会抬起他们的身子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切开；更有甚者将病人的肠子从肚子里取出，放在空中晃来晃去。这些行为虽然不会对病人产生危害，但着实吓人；被折腾来折腾去的病人们毫无办法，只能默默忍受。 大概现在的医患关系就是被这些无良的医师们搞紧张的，言清澄无声地笑了笑。 老年医师程恩显然很负责，旁边看得一脸坏笑的牡丹就不一定了，他想起昨天在地下的大厅中，女孩甩飞他的身体就像甩飞一只布娃娃，如果任她揉捏的话，九条命都不够。 程恩从手术台旁边的控制台上取来一块操控面板，将此次脊椎注射的相关数据输入其中；机械手臂上的那管药剂被抽出了五分之一，粗大的针头弹出，朝着言清澄的脊椎刺下。 处于局部麻醉状态下的他倒是没有感觉，不过看着牡丹笑得越来越明媚的双眼，他知道注射已经开始了。 注射过程完全是机械操纵的，程恩在一旁紧紧地盯着言清澄。 “好了，没有问题，这样就完成了，”大约过去了十秒钟，程恩看着针头从言清澄的脊椎上拔出，松了一口气，他取来牡丹准备好的创伤贴封住伤口，解开言清澄腰部的机械锁，扶着他从手术台上坐起来，“脊椎注射非常顺利，等着吧，过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用害怕，在这个剂量下从来没有人出过事。” “好。”言清澄心跳得很快，不过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的情绪过于紧张。 三分钟过去了，他的体温很平稳。 十分钟过去了，他没有感觉到血液的流动。 半个小时过去了，局部麻醉的药力开始衰退，不过说好的刺痛感一点都没有出现。 “这不可能，在我的感知中你的存在很清晰，你一定是天生的翼族！”牡丹有点激动，口中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可这是标准的失败迹象，以往那些超过半个小时都没有身体反应的人最终都没能重新长出双翼。”程恩皱着眉头沉思。 “再等等吧，也许他的体质比较特殊？” 两人说话的时候言清澄没有插嘴，他感觉在注射了药剂之后，身体反而平和了很多。 十二个小时过去了，室外的风暴早已停熄，此时已经是深夜，手术室中的三人面色阴沉，气氛沉默。 “唉，”程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可以确认失败了，清澄，对不起，我没能帮上忙。” “没关系的，您不是说，就算是普通人类，也能生存下去的么？”言清澄站起来向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神色正常地走了出去。 牡丹见状想要跟上去，可是程恩拉住了她。 “程爷爷，他现在一定很难受，让我去看看吧，万一他突然想不开怎么办？” “别去，男人受伤的时候只会希望独自一人舔舐伤口，你去安慰他只会让他更难受；况且，他是个心志坚定的孩子，不会想不开的。”程恩慢慢地解释，随后开始整理手术室，将那管药剂收起来交给牡丹。 走廊上的言清澄一步一顿地缓缓前行，他感觉自己的内心逐渐变得冰冷。 他回到了睡过一夜的病房中，倒在床上，双手遮住脸庞，用力咬着牙。 “还是，失败了么？最终，连那唯一的路都走不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二章 不甘 “还是，失败了么？最终，连那唯一的路都走不通。”言清澄倒在床上，心中一片冰凉。 那个叫做牡丹的女孩带着他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里面有高贵美好的翼族，生来凌驾于所有人类的顶端；她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也能变得像她一样，可以有足够的力量反抗不知从何伸出的黑手；但是现实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基因解锁药剂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连第一关都没能闯过。 “真是不甘心啊，我真的不想躲在角落的阴影中，苟且偷生。”言清澄躺在床上沉默了两个小时，最后发出不甘的低语。 他的上下颚紧紧地咬合着，其力度接近了牙根与槽骨能承受的极限；随着一声耳酸的摩擦声，他的一颗门牙硬生生地错位了。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不由地流出了眼泪，他疼得从床上滚下，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是了，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他用右手狠狠地砸向地面，骨节上的皮肤渗出了鲜血，但他根本不在乎，“出身孤儿，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一直被人排斥；唯一拿得出手的智商在这个实力至上的社会中被轻易打压，所谓千年一遇的复活奇迹不过是运气罢了，而那些美好的存在根本不是我可以奢望的。” 他望着右手关节上的伤口，伸出左手拨弄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因为条件反射缩了回去。 “真痛啊，”他用舌头舔了舔那颗错位的门牙，“这才是普通人类应该有的反应。” 他趴在地上沉默了很久，慢慢地将自己的呼吸平缓了下来。 他想起那个困扰了他许久的梦，还有在幻境中为他指明方向的清冷女声。 “醒过来吧，回到你真正的同伴身边。” 真正的同伴么？ “不！”他抬头看向窗外，眼中泛起坚定的神色，“我绝对不要继续碌碌无为了！平淡的生活不过是镜花水月，若是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那还不如趁早自我了断！” 言清澄离开自己的病房，来到了早上进行脊椎注射的手术室外。 他尝试性地推了下门，门自动打开了，看起来他们没有锁门的习惯。 他进入手术室，打开灯环视四周，发现那管装有解除基因锁定药剂的药管被摆放在手术台旁的控制台上。 “真幸运。”他拿起药剂反复打量，确认就是早上用剩下的那管。 他仔细回忆医师程恩对他说的话，以往他们也找到过许多像他一样的人，当时翼族人口少，只能采取激进的做法，所以注射了双倍用量，企图增加觉醒的概率，但是增加的只有死亡率，那几乎察觉不到的觉醒概率提升和它付出的代价相比微乎其微。 最关键的是那句“几乎察觉不到的觉醒概率提升”！ 也就是说在加大用量的前提下，确实可以提升觉醒的概率！ 他观察了一下控制台，它使用的是一款比较复杂的手动操纵系统，当言清澄还在国科院的时候，他使用的智能系统比这个简单太多了。 不过并不会过于麻烦，他从控制台上取来那块操控面板，其中记录了脊椎注射的相关数据和流程，他只需要重复一遍就行。 “剂量两毫克么？改成四毫克好了。”他正要动手修改，但是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神不断闪烁。 他保持着一个姿势站立了十分钟，还是动了手。 最终数字“2”被改为“8。 四倍剂量！光是两倍剂量就会达到五成的死亡率，但是他为了那渺小的概率提升决然地选择了四倍剂量！ 关于这种药剂有一个秘密，程恩因为担心言清澄害怕所以没有告诉他；在药剂刚刚被研制出来的时候，他们使用的是六毫克的用量，由于没有其他物种可供实验，他们只能选择直接向基因锁定的人注射；直到第一批接受注射的人全部死亡，他们才明白用量太高了，所以紧急下调到了后来的四毫克。 而不知情的言清澄选择了八毫克的用量，几乎可以断定他的结局。 他将这管药剂插在机械手臂的针筒中，脱去上衣趴到手术台上，用机械锁固定住自己的腰部，反手撕掉脊椎上的创伤贴；简单的几个动作下来，他的心跳已经突破了每分钟一百五。 看着手中握着的操控面板，他不断作低频率的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真的想好了么？四倍的剂量，把药管中所有的剩余药剂都用上了，这可是在玩命啊。你真的想好了么？”他不断质问着自己。 心跳渐渐平缓，他正视了自己的内心。 你已经探索到真实世界的边缘，还会愿意回到虚无的谎言中么？ 况且你本身也没有退路。 “那就，开始吧。”他用尽全力按下操控面板上的“注射”按钮。 机械手臂上的那管药剂被全部抽取出来，粗大的针头再一次弹出，朝着言清澄的脊椎刺下。 好痛！他强忍着没有叫出声，但是双手不受控制地将操控面板掰断了。 “该死！忘记做局部麻醉了！” 注射持续了大约三十秒的时间，短短三十秒，他的双目就充满了血丝，额头上汗如雨下。 针头从他的脊椎上拔出，他反手解开机械锁，想要站起来，但是全身乏力。 “这样就算注射完成了对吧，”他勉强歪了下头，看着地上被他失控掰断的操控面板，嘴角扯出一点笑意，“呵，真是百密一疏，我可没有钱赔偿你们的损失啊。” 他趴在手术台上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一分钟后，体温上升了；两分钟后，心跳和呼吸加快了；这都和医师程恩的描述一样，不过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啊啊啊啊啊！”剧烈的刺痛感突然袭来，直接摧毁了言清澄的理智，他猛地从手术台上弹起来，撞倒控制台，落在地上大声尖叫。 巨大的外力强行碾碎身体般的疼痛，如同被活生生丢入绞肉机；脊椎注射时的那一点痛楚相比于现在，简直像是被人温柔地**。 仅仅过去三秒言清澄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道黑影走进手术室，他俯身查看言清澄的状况，点了点头，然后拔走了机械手臂上的那只药管。 言清澄的身体仍然在痛苦中不断扭曲着，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黑影视而不见，他只是在离开的时候，顺手按下了警铃。 手术室中变得一片狼藉，少年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了代价，很可能是生命的代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三章 觉醒与白色羽翼（上） “是时候了。” 言清澄感觉自己飘浮在空中，和煦的阳光照射着他的身体，温暖平和；柔软的微风滑过他的脸颊，很是惬意。 “你该走了。” 下一秒风云突变，震天的炮火声突然响起，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大地颤抖天空阴沉，仿若末世天灾。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陌生的男人在向他说话，言清澄看着那张面孔，心中有一丝莫名的熟悉。 “我们一起离开吧，彻底远离这个世界，就你，和我。”身边响起了女人的央求声，言清澄环视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 陌生的男人摇了摇头，他的手中浮现出一柄三米长的战镰，镰柄不规则地弯曲，镰刃残破不堪。 他直直地盯着言清澄看了很久，最后转过身用平稳的声音说话。 言清澄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口，用同样的声音说出了同样的话语：“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话音刚落，金色的双翼从陌生男子背后展开，他拿着那柄破碎的战镰冲天而起。 “等等，这是……”言清澄伸出手想要挽留对方，但是他飞得太快，直接穿透云层消失不见。 他正想要跟上去，但是身边的景象突然急速前进，不，是他本身在急速后退。 悲伤的回忆又涌上了心头，这一次言清澄没有被扰乱情绪，他很轻松地就将它们压制下去，可是还没等他细细探寻，那些回忆就消散了。 他后退得越来越快，仿佛在穿梭时空；这种感觉相当糟糕，表层意识被不知名的力量死死地压制住。 “停下！”他强行集中精神，向自己的身体发出命令。 于是身体真的停下了，他的意识在一瞬间重启，所有意念全部收拢到大脑中，神经系统完美地带回了全身的知觉。 他眨了眨眼睛汇聚视线，周围几乎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淡蓝色灯光。 “清澄，如果你醒了，一定要放松全身，不要做出任何动作。”苍老的声音传来，很耳熟，让人听着莫名放心。 “哎呀不用担心啦，这次才躺了不到三周而已，快让他动一动，我们的身体没那么脆弱的。”清脆动人的女声响起，似乎兴致很高的样子；言清澄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了，那个元气满满的女孩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女孩直接将窗户打开，刺目的阳光进入房间，将黑暗驱逐殆尽。 言清澄在三秒内就适应了阳光，他向女孩看去，能清楚地辨认出每一根随风飘扬的发丝。 “又是你。”他起身向牡丹打招呼，声音稳定柔和；这种音色不像刚刚醒来的样子，他舔了舔嘴唇，感觉有些湿润。 “是程爷爷在你昏迷的时候给你喂的水，不然你的嘴唇早就干裂了，”女孩看到他的动作，急急忙忙地解释，“对吧对吧，程爷爷？” “啊？哦，对，我会照顾好每一个病人的。”苍老的声音有些结巴。 言清澄看向另一边，医师程恩带着一丝不自然的表情盯着他，嘴角抽搐。 “不要关心这种细节了，快感受一下你有什么变化，身体上的变化！”牡丹似乎非常着急，双腿高频率地左右点地。 身体上的变化？说起来他这次失去意识的原因是私自注射了高剂量的药剂，所以身体上的变化大概是？ 一股陌生的信号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体内好像多出了两条神经；背后似乎有一双多余的手臂，它们要远比手上的皮肤敏感，甚至能查觉到有灰尘落在上面。 他操控着那两条“手臂”伸向自己面前，看到它们的真容后他直接愣住了。 羽毛丰满的双翼！和牡丹身后的一样，洁白而美丽的双翼！言清澄小心翼翼地将收拢在一起的羽毛张开，仔细观察这不可思议的事物。 他伸出手在上面**，羽毛光滑轻柔，却出乎意料地充满韧性；他一片一片地划过末端的长羽，它们排列整齐极富美感，如同精美的艺术品。 他直接从床上站起来，却因为多出了这对双翼没有找好重心，身体向后倒了下去；不过双翼的做出了本能的反应，末端骨刺弹出，点在地上帮他保持住了平衡。 “这是……真的么？”他还是不敢相信现实，不断地对双翼下达动作命令，看着它们在空中挥舞的样子入迷。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你确实是我们的一员啊。”牡丹身体前倾，用明亮的双眼看着他。 “我是怎么……” “你还好意思开口！”言清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恩打断了，他怒气冲冲，看着言清澄的样子简直是想要吃了他，“你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 程恩确实被气得不轻，他一直住在医院中，那天晚上警铃响起的时候他是第一时间来到现场的；他看见了在地上挣扎着的言清澄，本想将他控制住，但是言清澄的力量太大，直到喊来了牡丹和萧洒才将他制服；程恩看着表情痛苦的言清澄束手无策，只能尝试将地上被掰断的操控面板修好，看看这个孩子到底搞了什么名堂。 看到操作记录的程恩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个孩子真的是太乱来了，四倍正常剂量的注射量，这简直是把自己的脖子暴露在死神的刀口下。 “好本事！”程恩指着言清澄颤颤巍巍地说，“我还指望你能够压制一下牡丹的性格，让她别那么疯癫，没想到你这小子更有出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这些翼族都是天生的疯子！” 言清澄收敛起激动的情绪，他低着头走到程恩的面前，膝盖微微弯曲，正要下跪向老人道歉；面前的老人救了他两次性命，一直在尽心尽力为他着想，所以怎么恭敬都不为过。 牡丹突然跳过来在他膝盖上踢了一下，强行让他站直了，“笨蛋，翼族下跪和普通人类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我们表达歉意的方式是微微欠身，然后把双翼垂到地面上。” 他老老实实地按照牡丹的指示做。 程恩轻叹了一口气，看到言清澄的样子他的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孩子，你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自己的生命冒险，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发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顿了顿，走上前将言清澄扶起来，“现在告诉我，你那天夜里注射的药剂，是哪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四章 觉醒与白色羽翼（下） “现在告诉我，你那天夜里注射的药剂，是哪来的？”医师程恩盯着言清澄的双眼质问他。 “就是那管我用过的，当时它放在控制台上。”他不敢隐瞒。 程恩扭头看向一旁的牡丹，“我当时可是把药剂封存好了交给你的，你怎么能偷偷放回去？” “我没有！拿到药管后我就带回去交给宋爷爷了，怎么可能放回去？”牡丹连连摇头，“而且制服清澄后我们不是没找到那根药管么，有人在我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销毁了证据，我怀疑是潇洒叔做的，他那么猥琐，肯定能做出这事。” “萧洒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除非是……”说到这程恩突然顿住了，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沉思了很久，在此之间言清澄闭口不言，他差不多摸透了面前这位老人的脾气，认真负责但稍微有些暴躁，好好相处的话是个很不错的长辈。 而牡丹有些闲不住，虽然她也不敢在老人沉思的时候发出声音，但是她绕到了言清澄的背后，在他的羽翼上挠痒；言清澄被折腾得浑身不自在，但碍于现状不好阻止她。 “算了，事已至此，我再追究也没用。”程恩无可奈何地开口，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出去，“清澄，你已经觉醒了翼族身份，身体素质远远优于常人，不用回来找我调理了；牡丹，带他去你宋爷爷那。” “好。”两人同时回答道。 “别给我到处惹事。”程恩看着他们的背影，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病房门口，房门自动打开，外面站着一位中年人。 门外的中年人看上去状态差得很，他的外衣破烂不堪；右臂被支架固定住，缠了厚厚的绷带；左手拄着拐杖，似乎左腿受了伤；他的身后同样有一对白色的羽翼，相比于牡丹和言清澄的要灰一点，不过此时这对羽翼布满了烧焦的痕迹，还有些秃。 “哟，这不是小牡丹么？看到你叔身上的伤一点都不痛了，哈哈哈。”中年人挤眉弄眼地说。 牡丹惊呼一声，躲到了言清澄身后。 这时他才看清了中年人的脸，这不是用黄段子开导他的帅大叔么？原来他也是翼族。 “嚯嚯嚯，这不是小清澄么？你的羽翼看上去漂亮得很啊，快让叔摸摸。”中年人注意到了言清澄，正要抬起右手摸向他的羽翼，不过好像拉扯到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别理这个老淫贼，我们快走。”牡丹拉着言清澄从他身边快速走过。 “诶，别跑啊，快让叔看看，我们这个分部一向没什么人，好不容易来了个新面孔当然要亲热亲热啊。”中年人朝着两人的背影呼喊，但是拄着拐杖跑不快。 “他是谁？”言清澄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走起路来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都没有。 “萧洒，我一般叫他潇洒叔，是个非常非常讨人厌的混蛋。”牡丹气呼呼地说。 “是么？”言清澄回头看向那个一瘸一拐地追着他们的人，心里有些好笑，“不过他很有意思呢，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就给我讲了个……”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牡丹用威胁的眼神扫了一眼言清澄，“如果你学得和他一样，我就把你……我就把你……我就把你给剁了。” “那个潇洒叔这么讨牡丹嫌啊，”言清澄想，“也是，对女性同样口无遮拦的话是蛮不好的。” 牡丹拉着言清澄匆匆离开，后面的萧洒追赶不上，只能放弃。 “啧啧，最近的年轻人真是狂妄，一点都不懂得尊重长辈。”萧洒倒是很不以为然，他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中，然后转身走进病房。 “你看上去也挺狂妄的嘛，是怎么弄得这么狼狈的？”程恩刚刚送走两位小祖宗，心情还算不错；他看着萧洒没大没小的样子，想起这人平时的所作所为，开口讽刺。 萧洒在程恩面前坐下，一点一点解开右臂上的绷带，绷带下是白森森的骨骼，上面附着的肌肉像是被野兽的锐爪撕去了一样，伤口粗糙不规则，仅仅敷了一层蓝色的止血膜；他提起左脚的裤腿，小腿上有一个直径两厘米的圆形贯穿伤，伤口完全被烧焦，周围没有流血的痕迹；他侧过身微微抬起右翼，显露出羽毛遮挡住的地方，原来他的右翼早已被齐根斩断，只是靠着支架和绑绳勉强挂在身后。 每一处伤口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可是他在刚刚还在嬉皮笑脸地和两个孩子开玩笑。 “坐着别动，我马上给你处理伤口！”程恩顾不上讽刺他了，急忙找来一台担架。 这台担架只有一只握柄，程恩扶着萧洒躺在上面，然后在自己手腕上摸索了一下；担架缓缓悬浮到空中，他拉着那只握柄急匆匆地朝手术室走去。 “不用这么着急，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萧洒还是很不老实，仿佛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一样。 “我不着急，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到阴间‘活得好好的’了。” 程恩从手术台下取出一对机械外臂骨戴在身上，这种完全契合身体的外骨骼需要专门定制，可以增加额外动力和提高操作精度，一般在驾驶星际飞船时使用；不过程恩年事已高，做大型外科手术相当吃力，只能将它改造成医疗使用了。 他在萧洒的右肩上贴了一块金属片，用来封住整条右臂的血液流动，同时将蓝色的止血膜掀起，开始清洗伤口；随后他取出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将萧洒左小腿上烧焦的组织全部切除，体内的鲜血失去阻碍，渗了一地；最后他拆开萧洒右翼的支架和绑绳，用创伤贴在断层处仔细缠绕几圈。 “是谁能将你伤成这样，还把你放跑了？”手术处理到了后期，程恩终于松了一口气，向萧洒问道。 “运气太差，本来任务在三天前就已经接近尾声，可是收尾的时候碰到‘七罪’了。” “你遭遇了哪一个？” “贪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五章 暗流（上） “你遭遇了哪一个？” “贪婪。” 医师程恩的双手停顿了片刻，随后继续进行手术后期处理。 “好在是他，不然你根本跑不掉。” “除了格外强大的‘懒惰’和从未出现过的‘暴怒’，其他五个有区别么？” “区别太大了，”程恩看了萧洒一眼，发现他眼中并无异样，继续说，“你的习惯是暗中出击、一击不中、远遁千里，从来不缠斗，所以体会不到他们的区别。” “你们，有渊源？”萧洒感觉程恩在闪烁其词，想问个清楚。 “别问我，有本事去问北辰兄。” “我可不敢去揭他的往事，他可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手里都要紧握战镰的人啊。”萧洒啧嘴，显然不是很认同那位老者的习惯。 “或者你可以尝试去问问墨芸？”程恩难得地浮现出一抹坏笑，他可是很清楚那个老妇人当初操练萧洒的时候有多么残忍。 “别，以后我看到她都要绕道，”萧洒虎躯一震，如此之多的严重伤口都不能让他喊出半个痛字，但是听到老妇人的姓名后他却下意识地全身颤抖，“我这身伤就是拜她所赐，乙级的信仰任务啊，逼着我一个人去完成，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乙级信仰任务？你被派遣到了哪里？”程恩微微一愣。 “梁星。” “连梁星都有乙级以上的信仰任务啊，他们的手脚已经伸的这么长了么？”程恩咬了咬牙。 “关键是让我一个人去完成啊，这可是要命的活，我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更可恶的是她把这次行动所有的酬金都收走了，我相当于白打一次工。”萧洒不断倒着苦水。 “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我相信她的判断。” “得了吧，你当然站在她那边，几十年前你们就是一伙的，到现在你们还在用一个鼻孔出气，”萧洒脸色凄惨，看着手术室的天花板痛哭出声，“我好可怜啊，原本在这个分部我的地位就是最低的，你们谁都可以在我的头上踩几脚；好不容易熬出头来了个新人，本想作威作福使唤他一顿的，没想到牡丹亮明牌要护着他，你说那个小子怎么就那么好运呢？” 说到这萧洒眼睛一亮，嘿嘿笑了几声，挤眉弄眼地向程恩说：“程老，您说牡丹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我觉得很有可能啊，那小子长得比我都要帅，是个相当极品的男人，在妓院中挂牌铁定能值三个当红……” “收起那些龌龊的念头！”程恩听不下去了，他在萧洒的右臂上狠狠一掐，顿时手术室中充满了鬼哭狼嚎的叫喊。 “好了，伤口处理完成，羽翼你自己想办法，我带你去泡医疗罐，七天后就能恢复如初。”程恩拉着欲仙欲死的萧洒缓缓走出手术室。 牡丹和言清澄离开了医院，此时室外的光线很充足，视野相当开阔。 “这个星球除了出现风暴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这么好的天气么？”言清澄向牡丹问道。 “也不尽然，”牡丹扑扇着双翼，伸出右手放在额头前挡住阳光，向远方眺望，“人类调整了每一颗星球的自转周期，使其稳定在24小时左右；然后用首都星球冀星公转一周的时间作为一年，也就就是360天；兖星是九星系离太阳最远的行星，公转一周大概要五年，在这五年中，有两年多气候寒冷，两年多燥热难耐，不到半年的时间才有这么好的天气；所以说你的运气真的蛮不错的，不过过了这段日子就要吃苦头啦。” “还有就是这个星球的地貌真的很美啊，它可是九星系中最大的行星，有着无边无际的沙漠；凌晨时分飞在低空中看着太阳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昏暗的大地像是一层一层地镀上了黄金一样，那种壮丽的景色永远都看不够；有空我带你到处转转。”牡丹继续说道。 言清澄听着牡丹如数家珍地介绍着这个贫瘠的星球，心中里泛起一丝疼痛；在她拉着他的手的时候，他体会到了女孩的皮肤触感，细腻柔软，微微用力就能留下红色的痕迹；这么一个公主般的女孩本该被精心呵护，却在这个偏远的星球上沐浴风沙。 “你是在这出生的么？”他轻轻地问道。 “不，六岁的时候被分配到这的，”牡丹歪了歪头，看向言清澄，“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感觉你很熟悉的样子，就像童年在这度过的一样。” “童年啊……”牡丹眼神一滞，“我的童年确实是在这度过的。” 言清澄看着牡丹有些不对劲，赶紧岔开话题，“你不是告诉我最好不要在室外待太久么，该动身了，我们要去哪？” 牡丹抬起手向旁边一指，言清澄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医院的门口停放着一艘小型飞行器，这种简易飞行载具形状类似于已经被淘汰的摩托车，全长两米，完全敞篷，速度倒是很快，不过只能离地三米使用，看上去大概也就够两人同时乘坐。 “我们开那个快一点。”牡丹指着那艘飞行器说。 “这是潇洒叔来的时候乘坐的吧，”言清澄绕着飞行器转了一圈，看到它还没有熄火，表盘都是亮着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没关系，他伤成那样，肯定要在医院里躺个几天，到时候让他自己飞回去就行了。”牡丹怂恿道，并且推着言清澄坐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不过感觉如果得罪了这个女孩会被活活整死的样子。”言清澄在心底默默叮嘱自己。 “你来开，我给你指路，你会驾驶的吧？”牡丹的兴致很高。 “嗯，在学院的时候有接受过驾驶地上飞行载具的培训。”他握了握双手，感觉全身充满力量。 “那就好，这里四下很荒凉的，一个人都没有，可以随便加速哦，”牡丹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一个手环，将它交给言清澄，“你先拿我的用着，到时候我们会给你配个新的。” “嗯，”他接过手环，上面还残留着牡丹的体温，这让他有些意动，说起来这个女孩对待萧洒叔和对待他根本就是两个极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信赖他，“我准备好了。” “那么，出发吧，勇敢的骑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六章 暗流（下） “萧洒回来后向我汇报了任务详情。” 银白色的圆：“让那个孩子单独来见我。” 墨芸皱眉，“你已经做得很过分了，别再吓唬那个小娃娃。” 宋北辰没有出声，她只能摇头离开。 小型飞行器上，牡丹将自己的双翼紧紧地收拢在背后，以防被铺面而来的气流吹飞。 “所以说就算在假期你也是独自一人待在学生公寓里度过的？”一路上她问了言清澄不少生活细节方面的问题，看上去她乐此不疲。 “是的。” “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愿意同你进行星际旅行的么？” “没有。” “那你平时去扬星的中心商业区都做些什么？” “不去。” “有没有念念不忘的女孩子？” “这个问题你快问十遍了。” “驾驶技术不错，比我开得都要快，不过能不能不要老是用羽翼扇我的脸，这是性骚扰诶。” 言清澄对牡丹的神转折相当不适应，只能尽量精简用词，这个女孩很会聊天，稍微不留神就会落到她的语言陷阱中，同时少说话也是为了防止她没来由地乱找话题。 讲了一路不觉得口干么，他心想，就算他保持沉默身后的女孩也能开心地自言自语，这种态度让一向孤独惯了的他有些不适应。 不过她的声音确实很悦耳，所以言清澄也没感觉多么烦躁。 “看，前面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那个小镇！”牡丹指着前方说。 “你们把那么小的一块地方叫镇么？”言清澄有些诧异，他在国科院学习的时候住在学生公寓区内，那一片公寓区比远方的小镇大上十倍有余，看来兖星作为九星系中唯一的贫瘠之地果然名不虚传。 “我们直接走路口正面进去。” “正面？那不是很容易……” 话没说完，言清澄突然将飞行器前端拉起，加速喷口倒转，能源系统超负荷运作，强行减速；牡丹由于突如其来的加速度被压在他的背后，他能感觉到一抹舒适至极的柔软，让他心生荡漾。 不过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他将飞行高度下调，同时调整飞行器的方向，侧着身撞在沙丘上。 “你在干什么？”牡丹半边身子陷入了沙丘，狼狈至极，好在落地速度不是很快，又有沙丘作为缓冲，她才没有受伤。 “有人。”言清澄同样陷在沙丘中，他的话语短促且低沉。 牡丹快速起身，她反手从左手手臂上抽出一根半米长的短棍，在空中一甩；短棍骤然变长，顶端响起密集的齿轮转动声，锋利的镰刃弹出，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一柄两米长的战镰出现在她手中。 言清澄还倒在地上没有起来，他看着刚刚仍在谈笑风生的女孩瞬间拔出武器进入战斗状态，有些愣神。 牡丹从沙丘后探出脑袋查看四周，只观察到一个中年妇女乘着货运飞船从小镇路口驶出。 “咦？这不是牡丹吗，你在这做什么？”中年妇女行驶到了两人藏身的沙丘旁，看到了手持利刃，但是摔得披头散发的牡丹，于是停下来向她打招呼。 “啊？哦，没什么，林婶。”牡丹有些结巴。 这时中年妇女注意到了同样藏在沙丘后的言清澄，脸上浮现出心领神会的微笑，“这是组织新派来的人员吗？好俊的小伙子。” “快起来向林婶问好。”牡丹将战镰收起，踢了言清澄一脚。 “哦，林婶您好，我叫言清澄。”他有些窘迫，似乎刚刚闹了个大乌龙。 “年轻就是好啊。”林婶笑了笑，重新启动了飞船。 “不，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牡丹急忙解释。 “我懂，都是从你们这个年龄过来的，不耽误你们了，我还赶着去交货呢。”她看了一眼陷在沙丘里的飞行器，摇了摇头，然后驾驶着货运飞船加速远去。 牡丹脸色羞红地低着头，言清澄知道自己似乎是搞砸了什么，默默地俯下身挖掘飞行器。 “笨蛋！”她踢了言清澄一脚，“这里可是我们组织的分部，所有人都知道翼族的秘密，你不要看到人就躲好不好！” “对不起，下意识就……” 牡丹没有听他解释，张开双翼直接朝小镇飞去，他只好继续一个人默默地挖掘陷入沙丘的飞行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七章 宋北辰 言清澄尝试着扑扇了一下自己的双翼，但根本飞不起来，只好继续一个人默默地挖掘陷入沙丘的飞行器。 等到他来到小镇路口的时候，牡丹早已整理好了仪容在那等着他；但很明显她还没消气，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言清澄只好低着头跟上。 两人来到那块被围墙圈起来的私人领地外，牡丹停下，向言清澄伸手，“手环还我。” 他取下手环递给牡丹，女孩拿着它对准了正门中央的圆孔，几道光束打出，汇聚在那个手环上。 言清澄感觉面前的空气波动了一下，似乎有无形的屏障消失了。 “你们在这安装了射线护盾？” “嗯。”牡丹难得地没有向他详细解释。 “可是我怎么没有看到粒子束？” 射线护盾在九星系被广泛运用于大型星际飞船和重要建筑的防御系统中，它由单位内部的护盾发生器所生成，开启时数条粗大的粒子束四面八方地延展到几米或者几十米外，凭空编织成圆形的射线护盾，之后只需要有一条粒子束维持护盾稳定即可；护盾稳定后维持它的运转几乎不消耗任何能量，同时可以允许低于其设定的临界值的事物穿透；一般射线护盾和维持它的粒子束都会呈现淡金色，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个是完全透明的。 “哼。”牡丹还是不愿意搭理言清澄。 牡丹穿过正门，言清澄将小型飞行器停放在门口，跟着她向着主建筑走去。 他注意到了路边的花坪，这是他第一次在兖星上见到露天的植物，想来只有在射线护盾的保护下才能正常生长。 这些鲜花整体呈白色，花瓣柔软轻薄，看上去端庄秀雅，雍容华贵。 这是什么品种？言清澄思索着，他在国科院读的是生物学，对于植物有些研究，但是完全辨认不出眼前的花朵。 “别乱碰，那些都是我的宝贝。”牡丹头也不回的说。 “这是你培养出来的新品种么？” “托人从地球上移植过来的。” “等等，你刚刚说地球？你们还可以回到地球？”言清澄愕然。 “哼。”女孩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乌龙生气，加快了脚步。 花坪之后是领地内的主建筑，它有三十米高，整体银白色，由于是圆。 “是您留手了。”言清澄不敢接下这个赞扬，他能感觉到对方犹有余力，这个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仅靠气息就能威慑住他。 “看来的确不错，”这次高大男子点了点头，“我叫宋北辰，是自由之翼在兖星分部的唯一负责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分部的一员。” “是！”言清澄脱口而出，对方并没有用激昂的口吻刺激他，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出去吧，你现在还不被承认为真正的翼族，一周后我会派人带你外出，做好准备。” “是。”言清澄转身离开会议室。 宋北辰看着他的背影，口中低语，“是个可造之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八章 定居 从会议室出来后，言清澄不着痕迹地摸了一把后背，满手都是汗水。 好在他心志足够坚定，换个人来怕是要吓得瘫倒在地面上了。 这段时间老妇人墨芸一直在门外等着，她看了一眼言清澄的样子，但没有发表评价。 她安排言清澄在这座被称为“兖星分部基地”的建筑三层居住，房间不是很大，但各种设施齐全；隔着一堵墙就是萧洒的房间，不过貌似他尚未从医院回来。 “这是你的随身副官。”墨芸将一枚手环递给言清澄，他拿着手环掂了掂，分量很重，远不是还在国科院时操作智能系统的那对能相比的。 “我在其中放了一份新人手册，这几天你抽空好好读下。” “嗯。”言清澄感觉手环上有一抹熟悉的温度。 墨芸伸出手在言清澄头，“程恩大概七十三岁了吧，所以看上去挺老的，不过我今年已经九十岁了，喊他一声小子还是有资格的。” 言清澄不太敢相信，面前的这位老妇人看上去也就七十不到的样子，而九十岁的人怎么可能像她这般身手敏捷？ “不仅是我，宋老头也有九十多啦，就是刚刚那个在会议室中见你的人，”墨芸看着言清澄的表情有些开心，“翼族的寿命比普通人类长得多，我们可以轻松活到一百二十岁以上，所以相对来说老化比较慢，这一点牡丹应该有告诉过你吧。” “是的，可是您……”言清澄在墨芸背后扫视，却没有发现那对象征性的羽翼，她的身体看上去有些枯槁，也不像是能把双翼藏在衣服下的样子。 “我把它们拿掉了，”墨芸轻描淡写地说，“由于分工的不同，我必须经常出现在外界的社会中，继续持有这对羽翼会增加我暴露的几率；你是注射解除基因锁定的药剂才长出了这对双翼，同理，我也可以割掉它们然后把这部分基因重新锁定，这并不难做。” 言清澄还没有深刻体会到双翼对于翼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能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等萧洒他出院了，就让他和牡丹带你去学习飞行，这段时间内你不要自己尝试，以免误伤。”墨芸告诫道。 “好。” “有空多和小牡丹聊聊吧，你们都是小孩子，应该很有共同语言，”墨芸准备动身离开，她走到房间门口，背对着言清澄说，“牡丹这个孩子，对组织来说很重要，我们这个分部人不多，所以也请你好好保护她。” 墨芸没有给言清澄回答的时间，身体一晃就不见了。 “真是藏龙卧虎啊。”言清澄不禁感慨，身经百战的部长，行踪诡异的老妇，连一个小女孩都那么博学，翼族作为人类中的精英果然货真价实。 他躺到床上，将那枚被称作随身副官的手环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 “好家伙，这可是军用设备。” 言清澄在国科院学习的时候，学院有统一发放手环，它拥有通讯、操作智能系统、登录星系网络等基础功能，造型新颖，分量轻便，很适合年轻人使用。可是手中的这个不一样，虽然制作精良，但显然不是为了美观而设计的；他把手环戴上，点开虚拟面板，一道十厘米长宽的控制界面被投射在半空中，界面简洁，没有任何文字描述，看上去像是有待加载的各种模块；这种完全为了效率而设计的系统一般只会在军用设备中使用。 他花了很多时间才弄清它的基本操作，他找到了登录界面，打开使用者信息。 “言清澄，代号：空缺，编码：***1006” 编码的前三位被隐藏了，想来应该是自己的级别不够。 “瞳孔密码锁设定中，请勿移开视线。”突然界面上弹出了这行文字。 言清澄按指令执行操作，直到界面上出现“设定完成”。 “呼，终于获得完整的操纵权限了，真麻烦，”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漫无目的地在各种数据中浏览，找到了他的目标，“这个应该就是那份新人手册吧。” “自由之翼组织兖星分部，部长宋北辰，副部长墨芸，核心成员程恩、牡丹、萧洒、言清澄（待定），外围成员总计七十二人。” “就这么一点人啊，两位部长和核心成员应该都是翼族，外围成员应该只是普通人类了，”言清澄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协调的地方，“程爷爷也是翼族么？难道他也像墨老那样拿掉了双翼？不对，他看上去可远没有墨老年富力强啊。” 他接着往下阅读，基本上都是注意事项和行动准则；组织对成员的约束相当严格，不过仔细想想就释然了，他现在可是处于这个世界不为大众所知的一面，属于见光死的那种，一人失误连累所有队友，所以必须遵循铁一样的规矩不得随意逾越。 “所有对外通讯必须获得至少一位核心成员的准许，所有外出活动必须得到至少一位部长的书面准许……”言清澄足足看了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才勉强把整个新人手册读完。 他有些饿，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响声，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吃一顿饭了，都是在昏迷中靠着葡萄糖注射液和能量针剂维持生命。 “不知道附近有没有食堂，”他从床上蹦起来，活动了一下压了很久的双翼，他能感觉到其中充斥着澎湃的力量，很好奇这对羽翼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样的变化，“智慧、力量与长寿么？不过总感觉不只这些啊。” 那位副部长墨芸告诫他不要私下乱来，所以他也不好阳奉阴违，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 言清澄离开房间，准备出去觅食，这时他看见有个白色的小盒子被放在门口。 “这是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九章 自由，遥远的天空带来浪漫温柔（上） “这是什么？”言清澄俯下身将小盒子捡了起来。 盒子很轻，白色不透明，看不出里面装有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张卡片和半块蛋糕，蛋糕上涂满了奶油，点缀有紫色和红色的水果。 他拿起那张卡片，彩色的那面用龙飞凤舞的大字印着“一千年来不断传承和改良的烘焙技术，加上豫星无污染的天然奶油，再配以原产于青星本地的特色——神秘莫测的魔鬼果实和热情奔放的情人果，给您带来全星系最丰盛的味觉体验”，配图是一位成熟性感的御姐伸出舌头舔舐涂抹在指尖上的奶油，修长的颈脖和呼之欲出的酥胸纤毫毕现。 明明是食物广告，却充满了异样的诱惑。 “什么鬼？”言清澄看着这张莫名其妙的卡片有些无语，他将卡片翻转过来，背面写有两行娟秀的小字。 “这是林叔从冀星进货时捎来的”，第一行字被密密麻麻地涂掉了，他将卡片放在灯光下仔细辨认才勉强看出写了什么。 “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第二行字潦草了一点，不过也被涂掉了。 “哼”，最后只留下这一个字，写得狗爬一样，后面还跟着三个大大的感叹号。 言清澄失笑，他知道是谁把这半块蛋糕送来的了，也真难为她有这份心。 “那就多谢你了。”他在心里默默地感谢牡丹，如果可以不用外出寻找食堂的话，倒也轻松，他本身就不是喜欢麻烦的人。 饮用水房间里会自动提供，只要有充足的食物就可以整天闭门不出；言清澄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反正他也没什么朋友，对他来说看书才是闲暇时间最愿意做的事情，偶尔他也会玩玩时下流行的电子游戏，不过选择的基本是单人模式。 “卖相很好，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他仔细观察这半块蛋糕，担心牡丹会做什么小动作，这个女孩有些小记仇的性格他早就看出来了。 并无异样。 “味道很不错啊。”他轻轻地尝了一口，就风卷残云地将剩下所有的蛋糕塞入腹中，眼中洋溢出泪水。 倒不是说蛋糕能好吃到哭，这个品牌的糕点走的是传统和创新相结合的套路，价格相当昂贵，在首都冀星很受欢迎，但还远远没有达到让人感动到落泪的地步。 原本的半块蛋糕旁边还躺着一枚火红色的圆形果实，大概只有拇指大小，颜色鲜艳晶莹剔透，很是漂亮；言清澄在吃完蛋糕主体后顺手将它丢入了嘴中，一咀嚼可不得了，果肉和汁液爆炸开来，仿佛在嘴里丢了颗燃烧弹，那种汹涌澎湃的辣味瞬间麻痹了他的味觉。 这种新型辣椒俗名“太阳椒”，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它有多么火爆，它是豫星土生土长的一种观赏植物，没有将它划入食用植物的原因大概是正常人不可能承受得了它的辣度。 言清澄在房间里锤头顿足，两只羽翼也染上了一抹绯红。 这肯定不是和那块蛋糕配在一起的东西！言清澄在心中怒吼，觉醒翼族身份后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各项感知都有很大的提高，这意味着更加敏锐的五感，对各种感觉都更加敏锐。 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足足漱了五分钟口才感觉好了一点。 “再也不能相信她无缘无故的好意了。”言清澄在心中默默发誓。 七天后。 “清澄，刚来这边睡得还安稳么？”停机坪上，萧洒双手叉腰，朝着楼上的言清澄喊道。 他是今天早晨才从医院飞回来的，不过看上去他的气色很好，一点都不像重伤初愈的样子。 “很不错，潇洒叔，”言清澄好不容易才穿戴整齐，话说自从生长出双翼后他穿起衣服来都麻烦了许多，此时他刚刚出门，正从楼梯上往下走，“我基本上和分部中所有人都脸熟了，大家都很热情。” “哈哈，那是自然，我们这种帅哥天然吃香……哎呀哎呀还走什么楼梯，从你的房间窗口到停机坪只有不到五米的高度而已，直接跳下来就行，搞那么麻烦干什么？”萧洒看着规规矩矩走楼梯的言清澄，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催促他。 “潇洒叔，你可别忘了我们今天的任务，清澄他还没有学会飞行呢，如果他在此之前受伤了，有你好果子吃。”牡丹站在那艘流线型的星际飞船前，老神在在地说。 一句话戳中了两个人的痛处。 萧洒这次出任务重伤，在医疗罐里泡了一个星期，从明面上来看就是因为牡丹向墨芸耳边吹了风，所以她才安排了极其危险的任务给他。 言清澄更是感触深刻，那颗“好果子”可是让他双唇肿了整整一天，之后他有寻找过牡丹想要怼回去，但牡丹似乎一直在躲着他，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去麻烦几位长者，所以他只能咽下这口气。 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同病相怜？ “赶快出发吧，我们这次走的是太空轨道，没有多少时间可供浪费。”牡丹伸出手，对着飞船启动了自己的随身副官；舱门打开，登船台阶缓缓落下，她带头走了进去。 “来了来了。”当务之急是和牡丹重新搞好关系，不然迟早要被她折腾死，所以言清澄只能快步跟上。 牡丹走进了驾驶舱，里面有三排座位，她在第三排坐下，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言清澄跟了进来，牡丹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他老老实实地按照她的指示坐下。 船外的萧洒向四周看了看，发现两人都已经不在身边，嘿嘿一笑；他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瓶子，表面锈迹斑斑，应该有些年头了；他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了一遍，就像鸟类从上到下抖动自己的羽毛。 喝完之后他的面色红润了几分，他脚步重重地踩上登船台阶，走到驾驶位前坐下，大手一挥。 “走！老司机带你们去兜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章 自由，遥远的天空带来浪漫温柔（中） “走！老司机带你们去兜风！”萧洒大手一挥，语气无比豪迈。 “潇洒叔，你又喝酒了？”牡丹嗅到了一点异味。 “嘿嘿，不要紧，叔哪次喝酒坏过事。”萧洒熟练地启动飞船，预热引擎，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被识破后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个男人的脸皮果然够厚。 “你哪次喝醉了没坏事？拜托都是我们最后给你收拾的残局好么？”牡丹皱眉，背后的双翼探了出来，两根尖锐的骨刺直指驾驶座上的萧洒。 “牡丹说得对啊，潇洒叔，酒驾不是很危险的么？”言清澄急忙顺毛。 “哈，叔连驾照都没有，哪里还会管酒驾？”萧洒眉毛一挑，“如果不是叔每一次都展现了出神入化的驾驶技术，咱们分部可就彻底没人了。” 星际飞船已经准备就绪，他猛地一拉操纵杆，船身轻盈地漂了起来；这艘飞船外表老旧的涂装只是掩饰，它的能源系统经过了精心保养，动力相当足。 “怎么样？”萧洒很是得意，“‘黎明’号的每一块部件都是由叔亲手组装的，在外太空可以加速到一个航天基速，那可是百分之一的光速啊；就算在人工天幕下，只要开启了射线护盾，依然可以在短时间内维持十公里的秒速……” “那么你打算怎样加速到这个秒速？”牡丹毫不留情地打击他，“十秒？从零加速到十公里的秒速，射线护盾只能维持不到十秒的时间，之后强大的气流就能将飞船外壳摧毁；就算能维持住射线护盾，你打算怎么应付百倍重力的加速度？动能稳定系统只能减负十个重力，剩下的那部分足够把你拍成肉饼。” “真是好棒的飞船，绝赞的设计。”她双手鼓掌，带着满满的笑意赞赏道。 “咳咳，理论、理论嘛，哪条道路不是靠着大胆的设想和谨慎的实践开辟出来的？如果我的飞船设计能公开投产，我早就是星系第一富豪了。”萧洒勉强将话题圆了回来。 “潇洒叔，我们今天要去哪里？”一旁观察许久的言清澄看懂了气氛，如果放任牡丹和萧洒吵架，他们到最后绝对会打起来，于是他赶紧转移话题。 “哦，我们走太空轨道，直接从人工天幕外绕到兖星的另一边，那里是我们的目的地。”萧洒打开了导航地图，正在设置行驶路线。 “为什么要走太空轨道？”言清澄有点担心。 所谓太空轨道就是由联合政府划定，连接着九星系每个星球每个区域的外太空航行路线；任何飞船在星系内都必须沿着这些规定的轨道行驶，一方面是为了安全性与秩序性，另一方面也是方便了监督与管理。 “我们遇上外人的概率会非常高，没准还会有联合政府的人查岗。”他补充道。 “别害怕，他们只认船不认人，黎明号可是良民，档案干净得很，去年他们还给它颁发了模范飞船的旌旗呢。”萧洒一点都不在乎。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牡丹无视了萧洒的自鸣得意，向言清澄解释道，“兖星太大了，在人工天幕下飞行的话，可能需要十个小时才能到；如果我们走太空轨道的话，只需要不到三个小时，其中一半的时间还是用在离开和回归地面。”能好好地和言清澄交流，看上去她已经不再计较那件事了。 “我明白了。” “都准备好，我们上路了。”萧洒打开重力引擎，隔绝了星球引力的约束，将飞船内的重力方向调整至垂直地板向下；随后他将船头调转至空中，竖直起飞。 “喔，好暴力的驾驶方式。”言清澄被加速度死死地压在座位上，有些不适应。 “哈哈，暴力驾驶可是男人的一种浪漫，有空叔教你几手，以后带着你的妹子飞吧！”最后那个“飞”字萧洒特意用阴阳怪气的口吻拉地长长地，斜眼看向牡丹，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言清澄急忙按住她，她真的要忍不住了。 三个小时后。 “没想到这个星球还有这种……芳草萋萋的地方。”言清澄看向飞船外。 “人口增长得太快，核心星区和内环星区已经很难再维持更多人类的生存了，开发外环星区也是大势所趋，”牡丹轻轻地说，“而且外环星区的三颗星球是体积最大的，虽然气候条件差了一点，但给平民们居住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三人驾驶着黎明号跨越了半个星球，来到兖星的另一边；这里的地表和之前的沙漠地带截然不同，完全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草原，这让言清澄心情大好。 “潇洒叔，雷达对监视设备有显示么？”牡丹问。 “完全没有，这片天空是干净的。”萧洒将飞船停在了两千米高的空中。 “那就好，清澄，跟我来。”牡丹解开安全带，朝着飞船后舱走去。 言清澄起身跟上，牡丹在随身副官上按了一下，飞船的整个后舱被打开，露出了直通外界的大型平台。 微风吹进船舱，两人的羽翼轻轻摇摆着，言清澄探出半边脑袋看向平台外侧，下意识地退回几步。 “这就是你今天的任务——飞行训练。” “我感觉……有点不太适应。” “不要害怕。”牡丹一反常态地收起了跳脱的性格，她走到言清澄面前，伸出双手绕到他的脖子后，将衣领一点一点地翻好，然后仔细抹去了肩膀和胸前的皱褶。 这简直就像妻子在丈夫出门前的整理着装，言清澄心跳加快，他抬起头不去看牡丹的近颜，但还是能感觉到女孩温暖的呼吸。 “飞行的本能是印刻在翼族灵魂中的，你只需要找到它，接受它，放任它，它就能指引你在空中飞翔，”牡丹的语气前所未有地温柔，“记住，遵循灵魂的指引即可。” “可是我……”言清澄话还没说完，她就用手指点在他的嘴上，示意他不要出声。 她握住言清澄的手腕，拉着他走到平台边缘。 “我们特意挑选了这一片尚未定型的人工天幕，在这片天空下，重力只有正常情况的一半，空气密度却有一点五倍，这就意味着……”牡丹露出一点微笑，示意言清澄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意味着就算我直接摔到地面上，也不会出事？” “不，”牡丹的双眸中闪烁着诡异的光，“意味着你摔到地面上应该还是完整的，这样我给你收尸的时候不会太过麻烦。” “什……” 她没等言清澄说完，一个侧踢将他踹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一章 自由，遥远的天空带来浪漫温柔（下） 牡丹没等言清澄回答，一个侧踢将他从飞船上踹了下去。 “记住了！遵循灵魂的指引！飞行是你的本能！”牡丹在飞船上大喊，可是言清澄已经听不清她的话语了。 “这次也太乱来了吧！”言清澄强忍着没有惊呼出声，耳边完全是呼啸的狂风，“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从两千米的高空掉下去能有多少缓冲时间！用自由落体公式来算……不对不对不对！一点五倍的空气密度能有多少阻力……也不对啊啊啊，再怎么算我还是要摔到地面上啊！！！” 他想要展开双翼略微减缓一点下落的速度，可是没有掌握好左右平衡，身体开始在空中打转。 “啧啧，真不愧是最毒妇人心啊，就连我都没打算这么玩他。”萧洒将飞船锁定在悬浮模式，来到平台边缘看着下方失去平衡的言清澄，摸出酒瓶喝了一小口。 牡丹出乎意料地没有完她直接振翅飞了出去。 “唉，这两人以后可能……不会太顺利啊，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像我当年一样。”萧洒难得地换上了严肃的表情，看着他们的身影喃喃自语。 言清澄还在高速下落，有更大的麻烦找上门来了，那是不断旋转带来的眩晕感。 “灵魂的指引，灵魂的指引，灵魂的指引。”他口中不断重复这几个字，显然是有些头晕了，身后的双翼在不由自主地乱晃。 离地一千米。 “不，真正的指引不在脑海中。”眩晕感加剧，他快要失去表层意识了。 离地八百米。 “飞行的本能，本能应该被记忆在什么地方？”心跳开始加速，呼吸变得越来越悠长。 离地六百米。 “应该怎样做出反应，或者说是谁在做出反应？”心跳远远超出了生理极限，肺叶在沉重的呼吸中被强制扩张。 离地四百米。 “飞行，对于翼族来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意义？”身体中的经脉自发地涌动起来，肌肉强行将骨骼调整成完美的状态。 离地两百米。 “灵魂中刻印的本能，那是从远古的记忆中传承下来的能力。”肺部猛地将所有气体全部吐出，血液挤压着血管，在其中沸腾。 离地一百米。 “啊，自由，自由才是飞行的意义。”那个背负金色双翼的人，他冲天而起，阳光照射出的是自由的光辉。 离地五十米。 言清澄深吸一口气，靠着身体扭动硬生生地停下了空中旋转，血液为双翼带入强劲的力量，他在高速下坠的过程中强行展开了双翼！ 双翼与脊椎连接的位置发出沉闷的响声，但还远远达不到它们的极限。 离地十米！ 言清澄逆着狂风改变方向，振动的双翼发出雷电般的轰鸣。 对，这就是飞行的感觉，全身在气流的冲击下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极度的兴奋。 无尽的自由在呼唤。 从天堂坠落到地狱，再从地狱一飞冲天！ “哈啊————”他朝着天空发出一声清亮的长啸，仿佛要将二十年来积压在内心深处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去。 从这一刻开始，他彻底摆脱了往事的束缚，脱胎换骨，成为了一名全新的翼族。 许久之后，言清澄坐在草地上大口畅饮活跃的空气，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在体内奔涌，心脏的跳动将澎湃的力量输送至全身各个角落，那是翼族的力量，如此强大，如此骄傲。 心境从来没有这么明朗，二十年了，第一次感觉到，在这片天空下是如此地自由。 牡丹在他身后落下，看着前面这个气质陌生的少年，有些不敢去打扰。 言清澄反手在衣服后领上摸索，取下了一个标有十字标识的小夹子，这是给飞船乘客紧急跳船时使用的，能够保护他们安全落地。 “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他将小夹子扔给牡丹。 “没，没什么。”牡丹的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原来她的小动作已经被对方识破了。 言清澄看着她通红的脸颊笑了笑，用十分真诚的语气说：“谢谢你。”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他相信牡丹听得懂他的意思。 “应该的嘛，我可是前辈，照顾晚辈是分内的事。”牡丹翘起鼻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可是我的年龄应该比你大上一点吧。” “哼，资历最重要啦。” “我也没觉得你有多成熟啊，还是像个小女孩一样。” 言清澄开始发自内心地和牡丹调笑起来。 “远空，是你告诉我的温柔。”他小声地说。 “你刚刚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 不远处，萧洒看着两人的背影，拿起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口。 “年轻真好。” 他从胸前掏出一条坠饰，打开后里面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萧洒和一个陌生的女孩，两人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年轻真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二章 训练（上） “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用尽你全身的力量！”宋北辰拍着双手大声咆哮。 兖星分部基地的地下训练室内，言清澄挥舞着三米长的战镰，在满地石屑中前行。 战镰两端都有锋利的镰刃，它们呈中心对称，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圆形，刃影快速地交织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银色的太阳。 这种专门用于锤炼技巧的镰术名叫“双镰死神”，是翼族中最难修习的格斗技能之一，它适合冷兵器时代正面战场上的推进，攻击迅捷沉重，防御密不透风，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唯一的缺点是过于消耗体能。 此时言清澄正在施展着双镰死神穿过石灰岩，这种岩石硬度不算太大，但很容易在切割的时候破裂；他的目标是完美地从这块石灰岩中挖掘出一条圆柱形的通道，任何失误都会导致前功尽弃。 镰刃在岩石上擦出一道道火花，言清澄的动作太快，上一道火花还未熄灭，下一道就接踵而至，密集的火花在眼中留下残影，如同一块金色的光幕。 他已经突入石灰岩一大半距离了，只差最后一米就能将它彻底凿穿。 又要脱力了，言清澄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体能，光是凭空施展双镰死神就足够累了，还要在岩石中打通一条完美的圆柱形通道，谈何容易？ “不过这次不一样，我已经接受了三个月的训练，这次一定要成功。”他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双翼在身后猛地一振，他改变姿势，不再以自身为圆心施展镰术，而是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身前；他要孤注一掷，在体能被完全榨干前冒险一搏。 “啊！”伴随着一声怒吼，最后的一厘米被打穿，言清澄终于成功地突破了这块巨大的石灰岩。 他全身乏力，手上的战镰仿佛有千钧之重，但还是勉强支撑住了身体。 力量没了，就用肌肉站立！肌肉断了，就用骨骼站立！骨骼碎了，就用灵魂站立！无论什么时候，翼族都不被允许倒下！ 清脆的金属破碎声响起，战镰两端的镰刃已经达到了极限。 这是言清澄打碎的第九对镰刃了。 他大口喘气，双臂上凸起的血管慢慢恢复正常，结实的肌肉在皮肤下隐没于无形，他从狂暴的翼族战士重新变回了那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少年。 宋北辰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能在短短三个月内完成训练，同样的穿石训练他用了整整四个月，而这个时间在“自由之翼”组织中远远打破了上一个记录。 “怎么样，宋老？我终于成功了！”言清澄朝着一旁的宋北辰喊道，他的耳朵在密集的镰刃与岩石碰撞声中变得暂时不太灵敏，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还算合格，”宋北辰面无表情，用余光打量岩石中的通道，岩壁上的刃痕细密且均匀，没有一丝裂缝，这已经是完美的结果，“勉强达到我年轻时一半的水准。” 九十多年来他见识过太多群星般耀眼的年轻人，他们天赋优异，自认高贵，受到所有人的追捧；这些人往往很高，飞得极快，但是缺乏沉淀，容易折翼在自己的傲慢中；宋北辰不希望面前的少年落得同样的结局，所以刻意打压他。 “做到这一步还只是勉强合格么？”言清澄心想，他扭头看向训练室的深处，那儿满满地堆积着数千立方米的碎岩，这是他三个月来修习双镰死神的成果。 “我会更加勤奋的，”他朝着宋北辰恭敬地说，“宋老，现在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到了热兵器时代我们还要学习近战技巧么？” 宋北辰点了点头，从胸前摸出一块蓝色水晶扔给他。 “因为它的存在。” 言清澄拿着这块不到拇指大小的水晶仔细端详，但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这是我们翼族极少数尚未完全失传的技术——能量护盾，”宋北辰娓娓道来，“你应该对外界使用的射线护盾有点了解，那些东西的护盾发生器体积很大，不适合单人携带；而早在一千年前，我们的祖先改良了这种技术，他们将能量汇聚在这颗小小的水晶中，靠摩擦启动或关闭，可以随时随地快速支撑起足够容纳一人的能量护盾；这种护盾对于聚能枪一类的小型单兵能量武器有良好的防御效果，本身的消耗却微乎其微，所以成为了组织成员的标配。” 他顿了顿，似乎很不习惯向别人解释太多，“我们的敌人不是一般的政府军队，你现在还不需要对他们了解得太多，你只需要明白，他们对我们了如指掌，深知远程武器很难造成伤害，所以采取近身刺杀的手段居多；学习近战技巧就是为了能克制他们，这段时间下来你对光刃应该有点了解了吧。” “嗯。”言清澄将战镰两端的破碎镰刃取下，双手在镰柄中间一拧，两道金色的光刃取代了原本镰刃的位置，近距离看去能观察到光刃周围的空间有不自然的扭曲。 他挥舞着光刃做出回旋，空中留下金色的轨迹，很是炫酷。 “光刃，其实是一种概念武器，它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切割，切割一切阻拦在它前进道路上的物体；我们的祖先在某种岩层中发现了它，制成了这种光刃战镰，”宋北辰的眼神锐利了几分，对于这种致命的武器相当忌惮，“小心使用，我们还没有完全研究清楚它的制作工艺，所有的光刃战镰都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用坏一柄就少一柄。” “嗯。” “我的训练结束了，你以后每天保持基础锻炼即可；记住，翼族不需要增强力量，我们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只需要不断锤炼技巧即可。” “我明白，宋老。” “那块水晶你拿着用。”他留下最后一句话。 宋北辰离开了，留下言清澄一人打扫整个训练室。 “终于结束了么？”他将光刃收起，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开始收拾地上的石屑。 过了不久，门外出现了一个苗条的身影，牡丹提着一个篮子正在向他招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三章 训练（下） 牡丹提着一个篮子，站在门外向言清澄招手。 “哼哼，今天的训练完成了？”她递过一条毛巾，笑盈盈地问。 “第一阶段的训练全部完成，接下来终于可以放松一段时间了。”言清澄顺手将护盾水晶收到衣服口袋里，接过毛巾仔细擦拭面部的汗水；他看着牡丹手里的篮子有些好奇，篮子上面蒙了一层白布，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牡丹将那块布掀起一角，露出藏在下面的食物，“墨奶奶从豫星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的，据说是某个有着六千年文明传承古老国度的传统糕点。” “闻起来挺香的……不对，什么某个古老国度？是神州啊神州，现在的翼族基本都是神州后裔好吗，连人类居住的九颗行星都是以它命名，你历史怎么学的？”言清澄感到好笑。 “哎呀反正是很有来头的东西，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这三个月没日没夜地待在地下训练室，还不都是靠我每天给你送饭？”牡丹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企图萌混过关。 言清澄无视她的表情，伸出手想要将篮子接下，但是手被牡丹打掉了。 “别着急，你身上全是灰，快回去洗个澡，等会儿到我房间来吃。”说完她就施施然走掉了。 “这丫头说话越来越不过大脑了，”言清澄倒是没感觉多暧昧，他知道牡丹只是有点脱线，“还是先把训练室收拾一下吧，反正东西放牡丹那也不会长翅膀飞了。” 食物当然不会自己长翅膀飞，只会…… 刚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的言清澄站在牡丹房间门口，心中感慨万千。 牡丹此时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看电视，她注意到言清澄推开门，急忙抓起一块酥饼放入嘴中，然后用一种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那是篮子里的最后一块。 言清澄就这么保持着石化的姿态看着牡丹将酥饼咽了下去，然后默默走到窗前，双手张开站到了窗台上。 “别，清澄我错了，你不要想不开啊！”牡丹急忙起身，紧紧地拽住他的双翼。 “放手，我已经万念俱灰，失去人生目标了，让我解脱吧。” “不不不，你还有大家啊，我们好好说话不行么？”牡丹拽着言清澄的手在发抖。 “我感觉生不如死，你让我活着，可是活着的只有躯壳，我的内心早已粉碎。” “你要是死了让我怎么向大家交代啊，求求你千万不要冲动啊啊啊！”牡丹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 萧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房间门口，他听着两人生离死别般的脑残对白，满头黑线。 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三人面面相觑。 言清澄首先反应了过来，他离开窗台，走到墙壁前低下头，背对门口。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等等，你冷静一点！叔做错了什么？”萧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 牡丹已经抄起了挂在房间中的战镰，毫不忌讳地朝着萧洒砍去。 “去死！！！”她追赶着落荒而逃的萧洒，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喊，听上去今天这事不可能善终了。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唉……真是好惬意的生活啊。”言清澄重新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那块白色的花坪，有些出神。 自从他加入自由之翼组织，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高强度的近战训练，可是他依然感觉日子过得很轻松。 大约半年前，他还是联合国立科学技术学院的一名在校生，因为私下研究一具长有双翼的人类骨骼而遭到暗杀，差点丢了性命；他昏迷了一个月，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带到了这个陌生的星球；可爱俏皮的翼族女孩——牡丹带着他领略了真实的历史，经过一番抉择他加入了女孩所在的组织——自由之翼，并且觉醒了自己的翼族身份；学会飞行后他跟着组织在兖星的分部部长学习了三个月的镰术，直到今天才刚刚出师。 “自由的天空啊，”言清澄抬起头看着人工天幕，想起当初在国科院的时光，“当时也是这样毫无顾忌地仰望天空吧，呵呵，那种压抑的感觉再也没有了。” 他反手**着自己的双翼，那是翼族的象征。 千万年前，人类在一个叫做地球的行星上崭露头角，那时他们均背负双翼，自命翼族，是大地与天空的主宰；在一场跨越了万年的浩劫中，大部分翼族失去了双翼，退化成普通人类的模样，只有少部分幸存；极少数的翼族成为了人类社会中高贵的象征，但也加剧了不安与矛盾；直到一千年前，普通人类中的一个野心家——宁虚挑起了战争，这次战争几乎灭绝了所有的翼族，也摧毁了地球；残存的翼族只好偷偷跟随着普通人类来到这个新的星系定居，但依旧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 “尽管处在全世界的敌对方，翼族依旧是翼族，强壮、智慧、长寿，还有那一脉传承的骄傲，”言清澄喃喃自语，“为重回自由的天空而战么？其实我已经……自由了啊。” 他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最近兖星的气候开始变得燥热起来，不过这个分部基地长期处于护盾的保护之下，所以并没有感觉多么不适。 “该去吃饭了，也不知道牡丹和萧洒叔闹够了没有。”他直接从窗口跳出，张开双翼飞了出去。 夜晚。 回到自己房间的言清澄发现桌子上多了两个物品。 左边是一张信纸，上面写着“清澄，宋老让我明天指导你学习星际飞船的驾驶，记得起早点”，落款是萧洒。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信纸，直接通过随身副官发给我不就好了？”他将信纸折好，嘴里小声嘀咕道，“而且字也写得好难看。” 右边是用白布包裹着的东西，上面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言清澄觉得这块布莫名地眼熟。 解开白布之后他看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精致的糕点，都是之前牡丹篮子中的，粗略估计这部分占了全部糕点的七成以上。 原来女孩做出那些举动完全是在寻开心。 言清澄失笑，这丫头也太可爱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四章 老司机的驾驶指导（上） 言清澄失笑，他感觉牡丹真的是太可爱了。 “味道不错，这东西应该挺贵的吧，”他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咀嚼，“说起来她好像很爱吃零食的样子，不过为什么总长不胖，难道这也算翼族的隐藏福利？” 言清澄脱去上衣，仔细打量自己上身的肌肉，它们平时隐没在皮肤之下，平整光滑，看上去甚至有点瘦弱；可是当他双手挥舞着三十公斤重的战镰的时候，这些肌肉就会充气般膨胀，像流水一样涌动起来，为全身带来磅礴的力量。 不久前他做了一次体检，觉醒后他的身高达到了一米八，体重九十公斤，其中骨骼比重很高，接近四分之一，比普通人类高出百分之二十五；翼展接近三米，单手握力两百公斤，这两个数据超过了一般翼族的标准，可是从体格上来看他甚至和宋北辰这样的老者差不多。 “我们可以动用超过身体负荷极限的力量，不过这样做很容易受伤，所以你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完美地控制自己的力量。”这是第一天接受训练的时候宋北辰告诉他的。 “所谓控制力量么？”言清澄默默思索，他想起当初学过的寸拳，那是一种比较极端的发力技巧，讲究在短距离内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如果身体能承受住的话，使用寸劲发力应该能大大提高镰术的威力。”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如果有突破极限的技巧而对身体损伤不大，翼族的诸多前辈早就研究出来了。 言清澄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他准备早早休息，毕竟今天操劳了很久，明天还要学习驾驶星际飞船呢。 凌晨。 “清澄，醒醒，该出发了。” 此时天色很暗，窗外一点曙光都没有。言清澄的房间里，萧洒正在催促他起床。 “再让我睡一会儿吧，潇洒叔，这才几点啊？”言清澄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手腕上的随身副官，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四点整。 他重新用毯子蒙住头，昨天凿穿石灰岩留下的疲惫感还没有消退，到现在他只睡了不到六个小时，“而且你们不要一个个没有经过允许就闯进别人房间好不好，稍微尊重一下隐私啊。” “牡丹也喜欢偷偷溜到你房间里来？”萧洒嘴角一歪，他抓住了言清澄话语中的漏洞，嘿嘿一笑，语气变得猥琐了几分，“叔看你们两关系那么好，是不是……” “啊——”言清澄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要是让萧洒继续说下去，他能把两人的小孩都给编出来，“萧洒叔，你可别凭空污人清白，要不是你总喜欢讲黄段子，她也能和你好好相处的。” “啧啧，她也是，你也是，都这么傲娇干什么？真是麻烦，你们小一辈发展不起感情，还要劳烦我们这些长辈帮忙牵线搭桥。” “好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不是还有正事么？”言清澄急忙终止对话，如果放任萧洒瞎编乱造的话，以他那口无遮拦的德性，下次牡丹没准会拿着战镰追杀他们两个人了。 “对对对，差点忘了正事，一日之计在于晨，今天本老司机就传几招散手给你，保证你以后能带着……” “你已经说过一遍了。” 兖星低空轨道，离地一万公里，黎明号正搭载着两人在太空中疾驰。 “这个位置不错，”萧洒用余光瞟着舰载雷达，上面一片空白，没有显示出任何其他飞船或监视卫星，“远离太空轨道，低于兖星星环，正好处于视角盲区，我们在这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潇洒叔，拜托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暧昧，牡丹这么说很萌，你学她就恶心了。”言清澄正在大口呼吸以调心率，倒不是说接下来要驾驶星际飞船让他多么紧张激动，而是萧洒的驾驶风格太暴力了。 上一次乘坐黎明号还是在三个月前，他和牡丹、萧洒走太空轨道去兖星的另一边学习飞行，想必那时萧洒忌惮牡丹，不敢太过分，但这次只有言清澄一人，所以立刻开始放飞自我；言清澄从没想过有人能将飞船开出花来，虽然他偶尔也会依靠双翼在空中以旋转或者急刹的动作飞行，但换成操纵这个十五米长的大块头，他是第一次见。 更倒霉的是他还成为了乘客。 “怎么样，叔的技术是不是神乎其技？”萧洒的眼神越来越亮，像是看见了脱光衣服的美女。 “你这么问就好像强奸了一个女人后问她爽不爽，如果现在还在地面上我会把这艘飞船给拆了。”言清澄坐的是副驾驶位，他握紧安全带，将双翼末端的骨刺伸了出来，缓缓指向旁边的萧洒，“我现在很理解牡丹的心情，如果你不停下我也会像她一样发飙的。” “你们太保守了，”萧洒语气有些不爽，想来是因为自己引以为傲的技术没有得到追捧而难受，“以后我们可能会遭遇到相当危险的敌人，不多学几手很难应付的。” “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新手，一步一个脚印来不好么？” “哦，对对对，你还是个雏，第一次肯定会生疏的，这个时候总要有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男人来帮你……” “潇洒叔！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就告诉牡丹你偷窥她洗澡了，你说她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言清澄忍无可忍，只能抛出杀手锏。 这招确实有奇效，萧洒停下飞船，沉默了半天，权衡得失后觉得图一时嘴快比不上肉体的折磨，所以老实了下来。 “咳咳，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过。”萧洒咳嗽两声，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话题转得飞快，“听清楚了，打开你的随身副官，加载飞船驾驶模式，我会通过黎明号给你一份操作权限；然后握住操纵杆，紧紧地握住，在太空中，飞船操纵杆就是你的命根子。” 虽然言语中依旧透露着一股奇怪的感觉，不过难得他正经了起来，言清澄还是依言照做。 “好了，你已经获得了完整的操作权限，飞船所有运动方向全部由操纵杆控制，你有驾驶地上飞行载具的经验，这样就方便多了，两者是几乎一样的，试着慢慢前进，不用害怕，这里是外太空，不会撞上什么的。” 言清澄小心翼翼地按照萧洒的指令行动，黎明号的反应相当迅速且智能，可以完美地反馈一切操作。 “试着将右手边的推进器拉高准备加速，很快就可以上手了。”萧洒松了松自己的安全带，从裤兜里摸出酒瓶喝了一口。 直到现在言清澄都没有出现任何失误。 萧洒小声嘀咕：“这小子的驾驶节奏挺好嘛，不错，这样我还能轻松……” 话没说完，巨大的离心力传来，萧洒措手不及，酒瓶脱手而出砸在脸上，头发被淋湿了一大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五章 老司机的驾驶指导（中） 言清澄突然将操纵杆拉起，飞船尾部的推进喷口做出方向调整，带动整个船体在太空中高速旋转；巨大的离心力传来，萧洒措手不及，酒瓶脱手而出砸在脸上，头发被淋湿了一大片。 “清澄！你这是公报私仇啊！”萧洒大声咆哮，他顾不上去捡他的宝贝酒瓶，而是将双翼张开全力撑住船舱，强行将自己固定在驾驶座上，不然他就会像个糯米团子一样在面粉堆里打滚；不久前他为了能舒服地喝口酒松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没想到这么快就吃到了苦果。 言清澄没有开口回应，他脸色发白，但神色还算镇定；此时他正死死地握着操纵杆，努力调整推进喷口的方向，试图将飞船稳定住；但显然他将情况弄得更加糟糕，船身旋转得越来越快，驾驶舱内的红色应急灯已经闪烁了起来。 言清澄已经完全掌控不住局面了，萧洒迅速作出判断；他在手腕上一抹，解除了副驾驶位的操作权限，然后启动气流稳定装置，握住主驾驶位上的操纵杆，慢慢地将失控的飞船调整回原来的行驶方向。 做完这套操作后，他急忙起身在驾驶舱内寻找酒瓶；好在瓶身是铁质的，经过几十次碰撞只是边缘凹下去了几块而已。 “呃啊！！！”萧洒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他倒转瓶口对着地板晃了晃，但里面的酒液已经流得一点不剩了。 “那个，对不起，潇洒叔，我真不是故意捉弄你的。”言清澄转得有点头晕，不过他自知犯了错，所以老老实实地向萧洒道歉。 “咋回事？叔看你之前操作得有模有样，怎么突然就搞出这种名堂？”萧洒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感觉有点红肿，好在没有伤得太重；他仔细观察言清澄的双眸，感觉他不像在撒谎。 “我没有搞名堂，”言清澄有点委屈，“我是完全按照地上飞行载具的驾驶流程来的，你不是告诉我两者几乎一样么？” “基础操作确实是几乎一样的，你小子难道想和叔一样玩花式飞行？”萧洒没好气地反问，“你不是告诉我要一步一个脚印来的么？” “我真的只是在做基本动作，根本没有打算一步登天。” 萧洒无所谓地摆摆手，回到主驾驶位上，“把你刚刚执行的操作一点不漏地重复一遍，叔可不相信黎明号会出现执行失误的问题。” 言清澄点了点头，在萧洒的准许下重新取得了操作权限；他按部就班地握紧操纵杆，驾驶着飞船慢慢前进，然后将推进器拉高开始加速。 飞船又开始失去控制高速旋转，这次萧洒做好了准备，问题出现的一瞬间他就叫停了言清澄，并且迅速稳定住船身。 “再来一次。”萧洒皱眉，眼睛紧紧地盯着言清澄的双手。 第三次依然没有任何改观，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影响言清澄的动作，可他浑然不觉。 不过这次萧洒的眉毛舒展开了，他将目光转移到言清澄脸上，眼神中流露出诡异的光芒。 言清澄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但这次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所以硬挺着没有吱声。 “叔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在哪？” “解释起来很麻烦，你听着长篇大论也会觉得烦，不如叔给你讲个笑话吧。”萧洒眉毛一挑，又换上了那副猥琐的笑容。 言清澄急于知道问题发生的原因，所以没什么心情听萧洒讲笑话；不过萧洒并没有理睬他，依旧自说自话。 “有个貌若天仙的女孩，腰细腿长、性格温柔，你深深迷恋着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开头莫名地牵动了言清澄的内心，他想起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女，她一身白裙、长发如云，刺有彼岸花的黑色缎带那么美好，萦绕指尖的柔软能将他的内心融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她一见钟情，但就是忘不掉。自从觉醒翼族身份后他就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困扰他许久的梦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身影，只要他在睡眠的时候进入了梦境，里面肯定有她。 “在某个深夜，你和她同处一室，她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你坐在沙发上辗转难眠，” 确实，如果能够在安静的夜晚与那个神秘的少女同处一室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睡着吧，大概他会就着微弱的星光数少女的睫毛，一点一点地期待时间能够停滞不前，言清澄默默思索。 “终于，你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从沙发上站起，走到女孩的床前想要做点什么，” 言清澄顿时从旖旎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果然，萧洒嘴里肯定说不出好话，他绕来绕去，把氛围描绘得那么唯美，最后还是想讲黄段子。 “下面有四个选择，你会怎么选呢？” 姑且先听听他怎么说，言清澄想。 “一，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虽然说亲吻深爱的少女很让人心动，可未免有点咸湿吧？总觉得不太合适，这个选项排除掉。 “二，躺到床上将她抱住；” 更加过分了吧，亏你之前还坐在沙发上辗转难眠，想要当个君子，这么快就暴露本性了？这个选项也排除掉。 “三，把她的睡衣剥光来上一发；” 喂！这种事只有像你这样的老淫贼才做得出来好吧！ “四，给她盖好被子，免得着凉；” 这个选项听上去不错，很浪漫，相比之前的正常多了。 “清澄，你会怎么选呢。” “肯定是四啊，我又不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笨！”萧洒伸手在言清澄脑门上弹了一下，“你用上半身思考得出的结论也不怎么样嘛。” 言清澄捂住脑门，很不服气，“那要怎么选，三么？只有你才会这么选好么。” 萧洒露出睥睨众生的表情，显然他对自己的选择很有信心，“叔怎么可能这么庸俗，当然是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次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六章 老司机的驾驶指导（下） 萧洒用睥睨众生的表情看着言清澄，显然对自己的选择很有信心。 言清澄感觉自己的三观在分崩离析，他没想到萧洒能自信满满地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什么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你这根本就是想吃干抹净不认账好嘛！ “可是你……” “可是我没说能多选对吗？”萧洒似乎知道言清澄要说什么，抢先问道。 言清澄点头。 “我也没说不能多选啊，年轻人，别那么死板，要懂得变通。”萧洒摆出一副长辈教育晚辈的态度，说起来论年龄他本来就是言清澄的长辈，只不过平时言行举止太随意了，所以让人感觉不出。 言清澄皱眉，他不想在这种时候玩文字游戏，况且它和现在出现的问题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仔细想，”萧洒正色，“我只是给出四个选项，你就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道单选题，是什么让你作出这种判定的？” 言清澄沉默良久，找出答案，“习惯。” “对，是习惯让你作出这种判定，可是世上的一切都能用习惯去判定么？” 言清澄似乎抓住了一点什么，但始终没能理清思路。 “这就是像你这种制式教育下培养出来的孩子们的普遍弱点，叔听说你在国科院学习的时候是精英分子，成绩优异，每年都获得了奖学金；叔也相信你思维敏捷，学识渊博，能够轻易举一反三；但是你那些优点全部都被局限在人为设定的框架内了，你只是在这种框架的束缚中表现得很优秀，”萧洒侃侃而谈，“叔只是给出了选项，其它什么都没说，可你已经抢先一步在脑海里为它设定了前提条件，所以我们得出的结论会大相径庭；现在把这种思路套用到这三次飞船失控的例子中，你想想，我告诉你的是地上飞行载具和星际飞船的基本驾驶方式相似，可是它们的区别在哪呢？” “重力！”言清澄脱口而出。 “说得好！是重力。”萧洒轻轻鼓掌，露出孺子可教的眼神，“你在驾驶地上飞行载具的时候，一定会有重力约束着你，你已经习惯了它，就像习惯了遇到每一个选择题都默认为单选题。而星际飞船不一样，它是在太空中行驶的，本身装有重力引擎，可以改变本体的重力方向，甚至完全抹去它的影响；所以你在太空中驾驶飞船的时候，由于失去自然重力的指引，而你本身没有意识到，就会产生视觉和方向感错位的现象。”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在加速的时候有个拉起操纵杆的小动作，这是因为你习惯了驾驶地上飞行载具，你的潜意识在帮你对抗重力的影响；可是叔早就开启了重力引擎，黎明号内的重力方向被调整成垂直地板向下，你改变飞船的行驶方向，但并没有改变你和飞船内重力的相对方向；所以你的潜意识在不断帮你调整，而本身这种错位感并没有得到消除，飞船就只能在你手里旋转了。” 言清澄闭上眼睛，仔细思索萧洒的话语。 “不仅仅是星际飞船的驾驶，在生活中也有同样的道理，”萧洒的语气低沉且平缓，完全没有平时的轻浮，“如果你一直处在别人为你设定的框架中，思维受到无形的束缚，那么你所有的言行举止都会有迹可循；对于普通人类来说这可能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毕竟他们处于被支配者的位置上，有迹可循反而利于管理；而对于我们这些翼族来说则截然不同，我们生活在全世界的对立面，敌人无比强大，残忍而狡猾，他们猎杀我们多年，可以轻易辨认出任何气息；倘若我们不能做出意料之外的举动，那么就很可能被顺藤摸瓜，这是致命的威胁。” 言清澄点了点头，萧洒想要告诉他的是跳出常理的框架，学会摆脱习惯的束缚，他完全明白了。 他从副驾驶位上站起，朝着萧洒深深地鞠躬。 “受教了，我为之前对您的无礼态度感到十分抱歉，希望您能不计前嫌，萧导师。” 对于他来说，导师之名只能被赋予极为尊重的人，而面前的萧洒获得了他的认可；这个男人平时用轻浮的言语伪装自己，讨厌循规蹈矩，总喜欢惹是生非；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能看清局势，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源头；这是一种相当高深的境界，言清澄很佩服此类人，他认为男人就该这样，平时风轻云淡不拘小节，把所有磨难与苦劳藏在心底，但是到了危机关头能扛起重任，力挽狂澜。 看到言清澄摆出这幅态度，萧洒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加上脸皮奇厚，所以坦然地接受了言清澄的行礼。 “别叫叔导师，听着很不习惯，原来的叫法就挺好的，”萧洒恢复了往日的态度，他坐在驾驶座上翘起二郎腿，晃了晃手中的空酒瓶，“不过既然你想表达歉意，那就赔叔一瓶酒吧，这可是国窖，有着上百年的历史，每升市价五百万；你把叔瓶子里最后的半瓶酒洒了，叔给你打个折，算三十万就行。” 言清澄咋舌，当年他在国科院，每年的奖学金标准是十万，足够他全年的开销，三十万可以买台二手标准民用星际飞船了，“但是我没钱，组织里从来没有发过薪水。 “叔知道你一穷二白，钱包比脸蛋还要干净，所以允许你赊账，”萧洒大手一挥，表现得十分大度，“至于钱，我们分部又不是开公司的，哪里会给你发薪水？等过些日子你通过了成年仪式，叔就带你去接趟‘私活’，来钱快得很。” “什么是私活？”言清澄好奇地问。 “宋老没和你讲‘信仰’任务的事？” 言清澄摇了摇头。 “那叔也不好多嘴，等你了解后再带你去，反正你也不会赖账。”萧洒无所谓地说。 “好吧，我继续练习飞船驾驶了？”言清澄问。 “嗯，记住，要有意控制自己的习惯，不要让它们影响你的判断。” “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七章 不搞事我浑身难受 言清澄和萧洒回到分部基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算起来他们在外太空折腾了一整天。 两人的状态很不好，还相当狼狈。 都怪潇洒叔！ 言清澄原本正老老实实地熟悉着星际飞船的驾驶流程，然而萧洒显然坐不住；他走到飞船后舱，搬开堆积在一起的各种箱子，从墙壁上的暗门内取出两瓶白酒，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摸出一本厚厚的杂志，随后躺到驾驶舱第二排的位置上就着白酒看了起来。 偶尔言清澄会放开操纵杆揉揉自己发酸的双手，他回头看向后排的萧洒，发现他双翼绷得笔直，羽毛不断颤抖着，好像心中非常不平静的样子。 那本杂志的封面上画着一个含羞露怯的漂亮萝莉，粉色双马尾，全身不着一缕，她用手臂堪堪遮掩住平坦的胸部，下身则利用撩人的体位巧妙地藏在看不清的地方。 杂志挡住了萧洒的脸，言清澄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可是能听见忍不住的猥琐笑声从杂志下传出。 “有那么一瞬间相信他是良师益友的我真是失了智！”言清澄开始思考人生，他怀疑自己的三观已经被萧洒带歪了，这个男人讲起大道理来都要用猥琐至极的黄段子，可见已经下流到骨子里了。 不过只是这样还好，起码联合政府的治安人员不会因为你在飞船里看小黄书就上门来找麻烦，萧洒还闹出了更大的事。 大概四个小时过去，言清澄基本上完全掌握了驾驶流程，可以做出一些简单的花式飞行动作，他神采奕奕，乐此不疲；此时萧洒已经喝光了两瓶白酒，小黄书也翻到最后一面了，正百无聊赖地想要找点乐子。 “叔给你看几个好玩的玩意儿。”萧洒从座位上爬起，摇摇晃晃地走到主驾驶位上坐下，按下操纵杆正上方的一个黑色按钮。 “潇洒叔你是不是喝醉了？那两瓶酒加在一起有八百毫升，我看你脸色很红。”言清澄有点担心。 “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上头，不过没关系，我们翼族的酒量都很好，喝再多都没关系，”说到这萧洒瞟了言清澄一眼，嘴角泛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然后迅速恢复正常，“叔千杯不倒，现在清醒得很。” “可是我看你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还有刚刚你按下的那个黑色按钮是干什么的？我听见船舱内传来了引擎急速运转的声音。”言清澄环视四周，黎明号正在微微振动，这显然不是正常现象。 “要知道，我们今天出来可不只是玩过家家的，宋老还交给了我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 “教你使用武器系统。”额外按键从主驾驶位上的操纵杆弹出，萧洒活动了一下肩膀，握住操纵杆。 “现在，叔带你去星环找打击目标！” 黎明号骤然加速，脱离了低空轨道，向着远离兖星的方向疾行。 “等等，你不是告诉过我黎明号是良民么，为什么会自带武器系统？”言清澄心里有些不安，“我可是听说星际飞船安装舰载武器是要上特殊牌照的，你从哪弄来的许可？” “叔不久前才告诉你要懂得变通，怎么一会儿就忘光了？”萧洒得意洋洋，“在太空辨识星际飞船不是靠外观，而是信号源；叔在黎明号的信号发射器上做了一点小手脚，从这一刻开始它在其他飞船的雷达中就是不知名物体了。” 不久后飞船靠近了兖星星环，它由大量围绕兖星公转的岩石块组成，太空轨道绕开了这道星环，因为岩石块体积巨大且相当密集，在其中行驶太容易发生事故了。 “看好了清澄！狂轰滥炸可是男人的一种浪漫！”萧洒嘴里发出怪叫，按下操纵杆上的额外按键，对着星环倾泻聚能激光弹。 此时言清澄没工夫管萧洒的骚操作，他紧紧地捂住双耳，黎明号的武器系统非常强大，整个驾驶舱内都是密集的发射声。 “哇哈哈！快睁大眼睛！叔亲手改良的爆能主炮，华丽无比，只需一击就能洞穿百米厚的岩层！” 言清澄急忙按住萧洒，他不知道萧洒是不是在发酒疯；使用聚能武器就算了，爆能武器开火时的巨大能量波动肯定会引来星际治安船，他们这些翼族可不是什么良民，被包围起来就麻烦大了。 “叔你冷静点！我们不是来惹麻烦的！” 萧洒根本没听进去，直接按下了发射按键。 爆能主炮的轰击确实挺华丽的，言清澄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星环被打穿了一条近千米长的空洞，不过为了看这次焰火，两人被闻讯而来的星际治安船撵了整整十二小时。 好不容易脱离追捕的萧洒累得直接瘫倒在驾驶位上，言清澄也没轻松到哪去；为了甩掉治安船，他们不得不冒险在星环中穿行，有很多次飞船和岩石块擦肩而过，射线护盾没能完全阻挡开，留下一路火花，随时可能撞毁，言清澄紧绷的神经就没有放松过。 两人终于回到了分部基地，这次行动的时间大大超出了既定安排。 牡丹和墨芸站在停机坪上看着正在降落的黎明号，她们在天眼监视系统中发现了飞船的归来，所以出来迎接。 言清澄浑身疲软，但还是强打精神慢慢走下飞船，他看着牡丹的怒容，心中一片凄凉。 至于萧洒，他还瘫在驾驶位上没动，一方面是实在太累了，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这次撒酒疯闹出了大事，被剥一层皮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我们，就是出去兜了会儿风。”言清澄强行扯出一抹笑容。 “不用解释了，虽然为了安全起见，外出的飞船会和分部基地断绝通讯，但舰载记录是改不了的，在你们恢复信号后就会传输到基地，我们一看便知。”牡丹脸色冰冷，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担心着两人，通宵没睡，没想到他们彻夜未归的原因竟然这么幼稚。 “看起来你们……玩得很出格啊。”墨芸注意到了船身上的碰撞痕迹，慢悠悠地说。 “临死前还有什么遗言么？”牡丹磨牙。 言清澄仰天长叹：“我真的是无辜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八章 天堂有路你不走 言清澄仰天长叹：“我真的是无辜的。” 牡丹低着头走上前，握住他的右手手腕，言清澄能感觉到牡丹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彻夜未归让大家都很担心，所以准备开口安慰：“牡丹，我……” “笨蛋！！！” 牡丹突然使出一记过肩摔，将言清澄狠狠地砸到地面上，然后把他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让言清澄有些不知所措，而且他本身就很乏力，只能静静地任由女孩施为。 大概过去半分钟，牡丹松开双手，将言清澄推到在地，转身飞回自己的房间。 “她这到底是在担心我还是记恨我？”言清澄倒是没有受伤，毕竟翼族的身体非常坚韧，又有羽翼作为缓冲，他只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二者皆有吧，”墨芸在一旁看着两人打闹完，淡淡地笑了笑，“把来龙去脉解释一遍。” 言清澄虽然有袒护萧洒的心，但是面前的老妇人看上去根本糊弄不了，二十岁不到的小孩怎么可能在九十多岁的老者面前耍心机。 他老老实实地将萧洒供了出来，听着他的称述，墨芸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郁。 “不错，翅膀硬了就是好，想怎么玩就能怎么玩，”墨芸连连点头，“小清澄，你先去休息吧，后面的事不用管了。” “好好好。”言清澄狂喜，看来副部长不会随意迁怒，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口锅完全由萧洒背了。 他从牡丹那听说过，兖星分部中最难相处的人是部长宋北辰，这位老者性格倔强，固执得很，相当不好说话；但最恐怖的人是副部长墨芸，虽然她平时给人的印象是和蔼可亲的老奶奶，但相处久了就能感觉到她身上游荡着的锐气，整个人像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刃，所以调皮如牡丹都不敢在墨芸面前过于放肆。 至于她的背景与历史，牡丹只知道墨芸和宋北辰、医师程恩曾经是队友，而萧洒的导师也是她，说起来这位九十岁的老妇人真的是深藏不露。 “从明天下午开始，每天到我这儿报道，我有些东西要教给你，算是你的第二阶段训练。”墨芸补充道。 “好……”言清澄麻木地回答，真是乐极生悲，虽然不知道墨芸的训练是什么样的，可是从平时他和萧洒的交谈中可以推测出，这位老者肯定不是手软的主，没准比宋北辰还要严厉。 言清澄灰溜溜地走了。 “墨老，哈哈，您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老人家还是要多睡一会儿才对身体好。”萧洒从飞船内探出半个脑袋，脸上的笑容鲜花般灿烂。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萧洒没再装死了，他准备主动出击，掌握谈话的主动权。 “你告诉小清澄，是北辰让你教他使用武器系统的？”墨芸收起笑容，语气平淡。 “那是自然，清澄经验尚浅，多掌握些本事对他好处很大，这不是您当年操练我的时候对我说过的吗？”萧洒走到墨芸面前，搓着双手，露出讨好的神色。 “嗯，我确实有说过类似的话，”墨芸点头，似乎很赞同萧洒的观点，“我听说你把舰载主炮的使用方法也教给他了？” “哈哈，那门炮可是我按照您的要求改良的，总要让那小子知道咱们的副部长是多么地眼光独到，以免他对您不够尊重。” “有道理，我还听说你引起了星际治安船的注意，被撵了一路？” “都是我有意这么做的，只有露几手惊艳的驾驶技术，那小子才会更加感兴趣，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嘛；而且我的本事您是清楚的，那些只会溜须拍马的治安官员根本不可能寻到我的行踪。” “这么一说，你不仅没错，还大大地有功了？” “哪里的话？都是为了小一辈能更好更快地成长起来，我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墨芸又笑了起来，她拍了拍萧洒的肩膀，露出赞赏的表情，“不错，你做得很好，为了小娃娃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值得表扬。” “我怎么配得上这句话？和您的付出相比简直是沧海一粟啊。” 墨芸再次点头，转身走了。 “哇哈哈！居然成功糊弄过去了！”萧洒狂喜，看来墨芸是不打算和他计较了，这口锅应该由言清澄去背了。 “梁星又出现一个乙级信仰任务，回头你接了吧，明天夜间出发。” 微风将这句话送进萧洒耳中，他知道这不是幻听，以墨芸的实力做得到这一点。 他噗通一声倒在停机坪上，仿佛失去了人生目标，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 第二天傍晚，牡丹的房间里。 言清澄赤裸着上身坐在椅子上，牡丹温柔地**着他的胸膛。 牡丹的脸色很红，呼吸相当不均匀。 言清澄双眼迷离，嘴里喷出灼热的空气。 “牡丹，我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别乱动，保持这个姿势。” “不行了，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才刚刚开始没多久呢，再等会儿。” “可是我真的好痛啊啊啊！你能不能下手轻点？” “哼！” 言清澄在几分钟前结束了墨芸的第一次训练，全身的皮肉伤彰显着这次训练是多么地残酷，此时他正在找牡丹为他搽药。 “怎么搞成这幅模样的？”虽然心中还在为言清澄的夜不归宿感到生气，不过看到他身上的伤痕牡丹依旧心疼不已。 “学习……我只是跟着墨老学习了一点理论知识。”言清澄龇牙，尽管牡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量，可是药膏抹在伤口上依旧产生了不小的刺痛感。 “啧啧，真勤奋，天堂有路你不走，学海无涯苦作舟。”牡丹知道言清澄没说实话，嘲讽道。 “噗嗤！”言清澄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不过不小心扯动了伤口，所以笑声在瞬间转变成痛苦的抽气声。 “还笑，你这样子都快生活不能自理了。”牡丹没好气地说。 “没事的，都是小伤，”言清澄把气喘匀，脸上露出一丝崇拜，“而且很值，墨老真是学识渊博啊。” “墨奶奶到底教了你什么？” “一点理论知识，墨老说她也教过你的。” “去死吧！”牡丹骤然用力。 “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九章 成年仪式（上） “嗷！！！” 牡丹在伤口上一戳，言清澄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我真的……只是……学了一点……理论知识……没有……骗你……”言清澄耷拉着双翼，嘴里断断续续地说。 “你们一个个都不愿和我说实话。”牡丹嘟起小嘴。 “我已经……实话……实说了……真心的……” 牡丹凑近言清澄的脸庞，蓝宝石一般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他。 言清澄屏息凝神，强行保持住严肃的表情。 “好嘛，下次别来找我搽药了。” 她捡起言清澄脱下的上衣，气呼呼地离开了房间。 言清澄松了一口气，牡丹不继续追问真是太好了，他本身就不善撒谎，而墨芸在训练中教给他的东西确实不适合跟这个女孩说。 那种暴力残忍的拳术，专门折磨人到痛不欲生的技巧，还有见血封喉的杀招，言清澄一下午见识了个遍；牡丹的感觉没有错，墨芸确实锋锐如利刃，她是手上染满敌人鲜血的，他和萧洒的权限是等同的，如果萧洒知道牡丹的去向，那么他也一定会知道。 “你很担心她？”萧洒眯起眼睛。 “你不担心？” “叔不担心。”萧洒摸出他的宝贝酒瓶喝了一口。 “别转移话题，她到底去哪了？” “明天她不在场的话，你会很遗憾吧。”萧洒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言清澄的问题。 言清澄沉默了。 萧洒嘿嘿一笑，“放心吧，她肯定会来的，还会带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明天对于翼族来说是个很特殊的日子，对于言清澄来说这份特殊则是双份的。 成年仪式。 强者为尊的信条，深深地烙印在翼族的灵魂中。根据他们的传统，仅仅是拥有双翼的人类还不被承认为真正的翼族，想要获得同族的认可，必须通过一场成年仪式上的考验。 每年的八月一日，是翼族举行成年仪式的日子，在这一天，十五至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将聚集在一起接受智慧或者战力的考验，完成考验的人才能被认为是真正的翼族。 终于到了这一天。 直径五十米，高一米的圆形角斗台上，言清澄静静地站立着。 这里是地下训练室，今天它被完全清空用作举行仪式的场地。 言清澄手握战镰，一身白色风衣；那柄战镰是传统样式，长三米，只有单头装有未开刃的镰刃，上面涂抹着红色的颜料。 自由之翼组织在兖星分部的部长宋北辰、副部长墨芸、核心成员程恩、萧洒此时正站在台下，除去他们没有其他围观人员。 牡丹还是没有出现，言清澄有些焦虑。 “今天，我们举行成年仪式，”宋北辰中气十足地喊道，“这是一场十分重要的仪式，关乎到年轻一辈能否得到同族的认可。” 萧洒大力鼓掌，他看得很明白，领导讲话的时候总要有人捧场，但身边的这几尊神地位都很高，鼓掌这种累活只能由他接下。 言清澄差点笑了出来，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在场的只有他们五人，彼此之间相当熟悉，有必要搞得这么正式么？况且萧洒满面红光笑意盎然的样子看上去欠揍得很。 “咳！”宋北辰咳嗽一声，狠狠地瞪了萧洒一眼，他只能讪讪地停下。 “言清澄，你选择的是战力的考验，很好，我们这有个合适的人选作为你的对手。” 言清澄点了点头，看向萧洒，眼神中战意昂扬，他认为接下来的对手肯定是萧洒。 程恩也看向萧洒，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萧洒还给他一个不用担心的表情。 “你的对手是……” “来了来了，终于赶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章 成年仪式（中） “来了来了，终于赶上了！” 许久未见的牡丹从天而降，落在角斗台上。 言清澄眼神一亮，姗姗来迟的牡丹太吸引眼球了；平时她总是穿着宽松的长裙，不过今天换了身白色的紧身衣，外面的风衣还没有穿戴整齐，妖娆的曲线一览无余。 萧洒在台下兴奋地怪叫，大声吹起流氓哨。 程恩看不下去了，在他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牡丹似乎刚刚回到分部基地，匆忙地换身衣服就赶了过来，呼吸有点急促。 “言清澄，你的对手是牡丹。”宋北辰面无表情，继续把被打断的话说完。 “你？”言清澄皱眉。 “嗯，我。”牡丹兴致很高，眼睛一闪一闪的。 “你这两天跑哪去了？我们都很担心。”言清澄倒不是因为判断错对手而皱眉，他也不是非要和萧洒打；几天前牡丹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言清澄这段时间一直过得提心吊胆，生怕牡丹出现意外，所以情绪焦虑得很。 “这个……这个……”牡丹有点结巴，她不知道大家是怎么向言清澄解释的，只能用余光扫视台下，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帮她圆场。 “是我派小牡丹出去的，”出乎意料，开口回应的是墨芸，“她执行的是由我主要负责的隐秘行动，不一定会通知所有核心成员。” “对对对，就是墨奶奶让我去的！”牡丹急忙应道。 宋北辰可是很清楚这个所谓“隐秘行动”的真面目是什么，分部不可能让一个年轻人去执行真正的隐秘行动，不过循规蹈矩如他也没有表达出任何深究的意思。 言清澄仔细观察台下的四人，他们脸上都没有惊讶的神色，也就是说只有言清澄一人不知道这件事。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果然在他们心里他只是一个外人么？连牡丹都瞒着他。 “喂喂，怎么突然愣住了？回魂啦。”牡丹走上前，伸出小手在言清澄面前挥了挥。 言清澄近距离看着面前的牡丹，女孩的双眸澄澈透明，里面洋溢着满满的喜悦，丝毫不作伪；言清澄是个很敏感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知觉，面前的女孩是真心把他视为同伴的。 “我没事，只是见到你平安归来很开心。”言清澄摇了摇头，将刚刚的负面情绪抛到脑后。 “喔，那就好。” 仪式继续，台下的墨芸取来一柄和言清澄手上一模一样的战镰，扔向牡丹。 牡丹稳稳地接住，举着它在空中舞了个刀花，手法娴熟。 “对了，宋老说你是我战力考验的对手？”言清澄看着牡丹熟练地挥舞着战镰，有些吃惊。 “看不起我么？”牡丹将战镰交到右手，镰刃指向言清澄。 “不，”言清澄斟酌着用词，瞥了一眼萧洒，“只是……除了砍潇洒叔，我从没见你使用过武器。” 萧洒脸色发黑，想来在几尊神面前被嘲讽相当地尴尬。 “哼哼，别忘了，当初可是我把你救下来的。” “我也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言清澄握着战镰的双手紧了紧。 关于那次的援救行动牡丹描述得很浮夸，而言清澄向萧洒求证的时候也只是得到了“轻而易举”的回答，所以他下意识地认为牡丹只是跟着做了一点后援工作。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啦！”牡丹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宋北辰。 “双方拉开二十米距离，”宋北辰喊道，“你们使用的战镰全都未开刃，但是涂有红色颜料，任何人衣服上非要害部位沾染上三道颜料，或者要害部位沾染上一道，则判定为失去行动能力而落败；言清澄，你的战力考验是在牡丹的攻击下坚持一刻钟。” “如果我击败了牡丹怎么算？”言清澄看着牡丹得意洋洋的样子，想口头打击她一下。 “如果你击败了她，那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等着被她追杀到天涯海角吧！”没等宋北辰回答，萧洒挤眉弄眼地大叫。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闭嘴！”程恩怒极，这家伙太皮实了，不分场合地开玩笑；他在考虑请墨芸出手帮忙教训，不然天知道萧洒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或许因为是曾经的队友而心有灵犀，墨芸淡淡地看了萧洒一眼。 萧洒顿时老实了下来，不敢再开口。 “咳，如果你击败了牡丹，自然也算通过考验。”宋北辰没有理睬身边的这个活宝，他看着台上活动手脚的牡丹，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厉色，大概意思是想让言清澄收拾牡丹一顿，好让她不要总是心高气傲，也省得天天精力过剩，到处添麻烦。 “明白了。”言清澄会意，轻轻点了点下巴。 “准备好了么？”牡丹垂下眼帘，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的无声交流。 “当然，女士优先，请先攻。”言清澄将战镰横在身前，伸出左手朝牡丹说道。 牡丹骤然张开双翼，眼神变得异常凌厉；她右手握住镰柄尾端，提着它绕到身后向前斩去。 两人还隔着相当长的距离，牡丹就在挥镰斩击！ 她当然没有出错，在将战镰绕到身后的同时她就开始起步加速，蓄力挥斩之前她已经拉近了十米的距离；可是在这个距离上还是有点远，于是她放弃奔跑，直接跳了起来，摆出一个由上到下的扑击姿势；同时她将双翼末端的长羽展开，露出藏在其中的尖锐骨刺，以环抱的姿势向言清澄刺去。 牡丹使用的是翼族中速度最快威力最大的近身攻击手段，凭借长柄武器和羽翼长度的优势抢占先手，美丽而致命；防御者要兼顾三个方面的攻击，来自正上方的战镰势大力沉，难以格挡，来自两边的骨刺迅疾如风，无法躲闪；如果防御者的反应稍慢，可能会被一击得手。 但是言清澄没有慌张，在墨芸那接受训练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迅猛的招式。 他将战镰笔直地竖起，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一章 成年仪式（下） “来吧！”言清澄将战镰笔直地竖起。 他的双翼仍然收拢在背后，似乎并没有用它们来防御的意思。 牡丹的攻击转瞬即至，投射在地面的黑影完全覆盖住言清澄全身。 铛！！！ 言清澄用镰刃精准地点在牡丹的镰柄前端，招架住势如破竹的挥斩，他的力量比女孩强太多了，所以使用这种以力破巧的应对方式。 牡丹因为攻击被招架，飞在空中的身体出现了一点失衡，言清澄抓住这个微小的破绽，往后跳了一小步，刚刚好躲过双翼的环刺。 此时牡丹尚未落地，她在双翼上使的劲也落空了，正是反应最慢的时刻！ 言清澄调整了一下镰刃的方向，用背面朝着牡丹横扫而出。 台下的萧洒嘴角翘起，他没想到两人才一个照面就要分出胜负。 三年前牡丹刚刚到十五岁，兖星分部的众人就为她举行了成年仪式，当时牡丹选的也是战力考验，她的对手是萧洒。 有了合情合理的理由收拾牡丹的萧洒哪里会手软，他使出浑身解数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最后在快结束的时候才勉强放她过关。 虽然为了拖时间萧洒也挨了几招，不过都是小事，大部分时间是他单方面痛揍牡丹，这一顿打把他几年来受的气全出了。 几尊神倒是满意得很，纷纷表示萧洒做得真不错。 但事后萧洒被牡丹变本加厉地折磨了一整年，偶尔在睡不着的深夜他会想，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做个单纯的受气包比较好，只是为了出一口气换来更加痛苦的生活怎么想都不划算。 时间回到现在，萧洒看着言清澄马上就要重蹈他的覆辙，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不过几尊神都没什么反应，似乎和他并不是一个想法。 牡丹会在第一次短兵相接的时候就落败么？ 当然不可能。 她果断地松开了右手的战镰，双翼强行用力一振，加快下落的速度，一个俯身躲过言清澄的横扫。 言清澄重新调整好镰刃的方向，再一次朝牡丹扫去，不过这次是牡丹占据先机。 她一个健步冲上前，伸出右手抓向言清澄的面门。 被近身后战镰就失去了用武之地，言清澄只能撒手，同时左手立掌，劈向牡丹右手。 他在心里做了精密的计算，只要接下这波攻击，他就能用右手直接抓住牡丹脑袋，同时双翼锁住牡丹的双翼，这样他就赢了；赤手空拳的搏斗对他来说有利，牡丹选择近身战斗简直是自投罗网。 不过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不是。 言清澄的左手劈空了，牡丹使的是虚招，她根本没用力，而是选择缠住言清澄的左腕，借力踢起左腿。 言清澄急忙后仰，双翼撑住地面以免倒下。 左腿上没有带起劲风，牡丹使出的还是虚招！ 发现这一点的言清澄心中大惊，他已经失去招架的余地了。 牡丹将左腿搭在言清澄肩上作为固定点，双翼猛地扇动，身体腾空而起，右腿膝盖直冲言清澄下巴而去。 言清澄无奈，只好撤去双翼支撑地面的力量，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几个翻滚迅速远离牡丹。 “噗嗤！”台下的萧洒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那么好笑么？言清澄心想，只不过是狼狈了一点而已，他的应对非常到位好么。 牡丹没有继续追击，她白了萧洒一眼，慢悠悠地说：“反应得很快嘛，清澄。” “运气好而已。”言清澄从地上爬起，看着角斗台上的形式，感觉不太乐观。 他已经被逼退到距离边缘只有五米的位置了，可供闪展腾挪的空间太小，即使是飞起来也会被阻拦下，况且两把战镰都在牡丹控制的范围内，只要她重拾战镰，言清澄就只能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中了。 形式大劣啊，他重新作出判断。 “说起来我不是第一次用这招呢，上一次用是什么时候？让我仔细想想，”牡丹伸出食指在脑袋上点了点，慢慢地后退，走到言清澄的战镰前停了下来，“哦，我想起来了，上次用这招的时候还是在我的成年仪式上，当时对手是萧洒叔，他可没你这么快的反应速度，被我踢中了脸颊，肿了整整一周呢。” 萧洒的笑容僵住了，旁边的程恩憋得脸色通红，朝着牡丹比出一个大拇指。 “唉，真是的，明明没有别人做得好，还开口嘲笑，某人的脸皮还真厚啊。”牡丹摇头晃脑地说。 “专心战斗，牡丹，”宋北辰突然开口道，“不要放水，有话结束后再说。” “好好。”牡丹一脚将言清澄的战镰踢开，再退后几步，又一脚将自己的战镰踢开，然后朝着言清澄勾了勾手指。 “我知道之前你特意将镰刃倒转以防伤到我，否则我也许躲不开那两记横扫；公平起见，我也给你一次机会，来吧！” 牡丹摆出右手立掌向前，左手收拳藏于腹侧的起手式，两只羽翼直直地指向言清澄。 “想赤手空拳地搏斗么？可无论力量或者技巧都是我有优势啊，你确定要这么做？”言清澄扫了一眼落在场地两端的战镰，扭了扭脖子，摆出同样的姿势。 “哼哼，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准备好了么？ “一如既往，女士优先，请先攻。” 话音刚落，牡丹就冲到了言清澄面前，右掌劈向他的脖子。 好快！言清澄完全是依靠条件反射才挡住了她的右掌，想来牡丹从一开始就在藏拙，她最大的优势是速度，三米长镰太重，对她影响很大；赤手空拳的搏斗对牡丹来说才有利，言清澄从最开始就判断错了。 不过他早有应对之策，当初接受墨芸训练的时候他无数次遇到这种措手不及的情况，墨芸的招式比牡丹暴力迅捷得多，他依旧能勉强抗衡。 言清澄使出分筋错骨手，他打算抓住牡丹后就停下，不再拆卸关节，而是单纯用力，依靠肉体力量将她制住。 牡丹左手出拳，打向言清澄腹部。 言清澄屏气，强行接住牡丹一击。 这次果然没有判断失误，牡丹的力量太小，他做好准备就不会被破防。 言清澄顺势缠住牡丹左手，准备按计划行事。 被制住左手的牡丹没有慌张，反而微微一笑。 言清澄本能地感觉不对劲，想要撤手远离。 太迟了！ 牡丹的双翼全力振动，以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将言清澄甩上空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二章 尘埃落定（上） 牡丹的双翼全力振动，将言清澄甩上空中。 此时言清澄只能依靠双翼拍打产生气流来平稳身体，而下方的牡丹随时可以从地面上借力，再缠着她的手不放就是自寻死路了。 言清澄果断松手，下意识地依靠腰力强行将上半身抬起。 身后传来一阵劲风，牡丹右腿一扫而过，差点踢中他的后脑勺。 战斗意识救了言清澄，如果被牡丹这一腿踢实的话，他瞬间就会失去反抗能力。 言清澄拍打着双翼，飞到离地五米的高度，这个高度牡丹光靠起跳是够不着的，他暂时安全了。 如果他手上还握有战镰的话，甚至可以算得上占据优势，翼族依靠由上到下的扑击可以产生巨大的力量和极高的速度，长柄战镰能够封锁住对手所有的躲闪空间。 但现在的情况截然相反，言清澄手无寸铁，他能够借助的力量只有自己的体重，区区九十公斤对于翼族来说算不了什么，甚至连牡丹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接下；言清澄想要做出任何攻击都会给牡丹充足的反应时间，而且牡丹脚踩大地，能够借助的力量比他大，只要言清澄靠近地面，牡丹就会发出一击必杀的攻击。 继续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翼族能长时间飞行主要是依靠风力与滑翔，这个地下训练室可没有自然风，也没有足够的空间可供滑翔，单纯凭借体能最多只能在空中维持十分钟的悬浮飞行，十分钟后就会精疲力竭；而言清澄在目前的状况下不可能靠这种方法拖延到战力考验结束，牡丹会等到他体能消耗过半就飞上来发起攻击，那时言清澄的反应速度大大下降，面对牡丹的快速攻击他很容易暴露出要害位置。 被将军了啊，言清澄想，这个女孩平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没想到战斗经验这么丰富。 程恩和萧洒的脸上都浮现出一抹好奇的神色，他们想知道言清澄会怎么破解这个死局。 一分钟过去了，他依旧飞在空中。 三分钟过去了，他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水。 五分钟过去了，整个地下训练室内都能听见他喘息的声音。 言清澄选择了最愚蠢的应对方法，一直拖延不可能带来胜算，这样下去他在最后时刻几乎不会有还手之力。 牡丹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战力考验结束只剩三分钟，还能再等等。 七分钟过去了。 言清澄的眼神有点涣散，四肢松弛，连双翼都开始微微颤抖，振动的声音不断减弱，显然是快要到极限了。 牡丹嘿嘿一笑，振动双翼飞上天空，准备结束战斗。 可是她没注意到，台下的宋北辰和墨芸也笑了。 “哼哼，对不起咯，清澄。”牡丹飞得比言清澄高出半个身位，随后直冲对方而去。 她收拢双腿，羽翼全力展开，摆出飞鹰扑击的姿势。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当他们之间只剩下一米远的时候，言清澄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他一扫全身上下疲倦的姿态，双翼重新发出轰鸣的振动声。 “牡丹，终于换你上当了！” 牡丹的双腿被言清澄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直接失去平衡，被甩飞到地上。 她在空中调整姿势，双腿优先着地，勉强没有摔倒；此刻她心中大惊，显然是没有料到言清澄还能使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他已经在空中凭借自身的体能飞行了七分钟，按理说快要精疲力竭了，怎么还能做出反击？ 不过胜负的天平依旧倾斜向她这边，牡丹作出判断，四下张望，她应该比言清澄先落地，只要抢先一步拿回战镰，那么还是她占据优势！ “你在找这个么？” 一柄战镰滑到牡丹面前，她抬起头，发现言清澄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会这么快？”牡丹不解地问。 “过会儿再和你解释，时间不多，只剩三十秒了，用我们的传统方式决出胜负吧。”言清澄横起手中的战镰，对准牡丹。 “呵……好！” 牡丹抓起战镰尾端，反手拖着它冲向言清澄。 言清澄没有急于进攻，而是竖起镰柄用左手和左脚固定住，挡下牡丹的横扫，随后抵着它快速近身，两柄战镰在摩擦中带起一路火花。 牡丹松开握着战镰的手，在尾端一拍，然后立刻下蹲，镰刃以言清澄手中的镰柄为中心旋转，险而又险地扫过了牡丹头。 程恩沉默了，他知道宋北辰指的是什么。 七罪，架在他们所有人头顶的屠刀。 “不过，有了牡丹和言清澄，我们终于能看见真正的希望了，”宋北辰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之色，“十年后，就要靠他们撑起这片天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三章 尘埃落定（下） 角斗台上。 言清澄左手搂着牡丹腰，右手托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在身下。 牡丹双手张开，上面沾满了血红色的液体。 两人面部仅仅相距三厘米，呼吸可闻。 战力考验的最后，言清澄将牡丹从空中拉了下来，不过由于他们双翼锁在一起，导致言清澄也失去了平衡。 他面朝牡丹倒了下去，为了保护她不受伤，言清澄只能环抱住牡丹，用自己的双臂硬生生着地。 牡丹眼疾手快地拨开两人身边的镰刃，沾了一手红色颜料，虽然这些镰刃均未开刃，但被顶上一下还是很痛的。 于是他们就摆出了这样一个暧昧至极的体位。 “牡丹，我赢了。” 言清澄长长地深呼吸，之前为了迷惑牡丹，他足足在空中悬浮飞行了七分钟，装出精疲力竭的模样也相当费神。 牡丹红着脸不敢看言清澄，她的小腹上有一道鲜红的痕迹，那是言清澄在最后用战镰划上去的。 牡丹在最后一刻被击败，不过她脸红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败北。 汗水顺着言清澄的脸庞滑落，滴在牡丹的嘴唇上，她终于回过神来。 “是你赢了啦，快放手。” 牡丹的声音柔软无力，言清澄才反应过来，此时他正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吃女孩豆腐，尽管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急忙将牡丹松开，牡丹迅速站起来，背对着言清澄一言不发。 言清澄有些不知所措。 他瞥了一眼台下，三尊神都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唯有萧洒格外夸张，他激动得浑身发抖。 言清澄无奈，只好尝试着拍了拍牡丹的肩膀。 “你没事吧？” 牡丹触电般躲开，转身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 真是又快又猛的一拳，如果牡丹在之前的战力考验中使出如此强横霸道的攻击，作为对手的言清澄都要替她喝彩。 不过此时言清澄毫无防备，疼得两眼一黑。 “对……对不起……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言清澄瘫倒在地上，尽管他不知道牡丹在生什么气，但还是强忍痛苦道歉。 挨一顿打不要紧，反正翼族的身体相当坚韧，休息一会儿后就能继续活蹦乱跳，可如果牡丹记仇，就远远不是一顿打这么简单了。 “哼！”牡丹没有理睬言清澄，她捡起自己的那柄战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下训练室。 看完好戏的程恩连忙冲上角斗台将言清澄扶起，本来这事一般由萧洒做的，可是他现在已经笑得提不起劲了。 “程爷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言清澄的语气就像弥留之际的托孤。 “你居然不明白？”程恩瞪眼。 “我……应该……明白么……” “臭小子，你不会从没谈过恋爱吧？” 言清澄受到会心一击，但还是勉强解释：“我只是……洁身自好……不是……没有……女人缘……” “没有感情经历的男人总是用这种话作为掩饰，”程恩不屑地说，他朝着萧洒的方向歪了歪嘴，“要是你有萧洒一半的眼力，牡丹早就被你制得服服帖帖地了。” “就他？”心里涌起的笑意连痛觉都压制住了，言清澄直起身说，“他这么大还单身着呢，也没听说有过感情经历。” “你不知道，他是……”程恩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向言清澄保密，“反正萧洒是个很优秀负责的男人，你能学到他一半就好了。” 言清澄看着鬼话连篇的程恩，感觉他在自己心中建立的长辈形象正在慢慢崩塌。 剩下的几人走了过来。 言清澄看见宋北辰的表情时有些吃惊，平时他总是板着脸，好像肩上扛着千钧重担，可是现在的他笑得有那么一丝……慈祥。 “言清澄，你做得很不错。” 他手中托着一顶花环，花环本体用羽翼末端的长羽连接而成，上面插满了白色的鲜花，是言清澄第一次来到这个分部基地时在花坪上看见的那种。 “胜之不武，多亏牡丹留手。”言清澄急忙站起来。 宋北辰走上前，将花环戴在言清澄头上，他比言清澄还要高上十厘米，做这个动作十分简单。 “这是由已故翼族的蜕羽和白色牡丹花编织成的花冠，”宋北辰缓缓地说，“蜕羽来自我曾经的队友，他在很久以前失踪，被认为已经死亡；而白色牡丹花是我们翼族的图腾，象征着自由与高贵。” 言清澄第一次知道这种白色花朵的名字。 “它原产于地球，在外界早已灭绝，只有我们翼族还会栽培。”宋北辰补充道。 言清澄突然察觉到一个问题，既然白色牡丹花是翼族的图腾，那么牡丹是怎么能以这种花朵命名的？ “因为她的血脉，”宋北辰看见言清澄表情有变化，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开口解释，“她是唯一一个正常流传下来的领袖后裔，属于直系血脉。” “领袖？”言清澄想起那座地下神殿中的壁画，“领袖一脉真的存在？” “当然，我们只记载历史，不传播神话。”宋北辰将笑容收起，严肃地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名真正的翼族了，所以你也有义务保护好她。” “牡丹有恩于我，这是应当的。”言清澄保证。 “嗯。”宋北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墨芸走上前，捏了捏言清澄的脸，跟着宋北辰一起走了。 程恩似乎想起什么，他对着言清澄点了点头，也跟着二人离开了。 地下训练室中只剩下言清澄和萧洒两人。 “萧洒叔？”言清澄有些不解，此时萧洒正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啊？叔没事，看到晚辈长大了真是感慨万千啊哈哈，”萧洒的语气有些不自然，他环视四周，指着角斗台说，“你把这个场地收拾一下，要好好整理干净。” 说完他紧赶慢赶地走了。 “怎么都这么着急？”言清澄皱眉。 不过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还是会想起那件事。 今天对他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不仅仅是成年仪式，这份特殊是双份的。 收拾完地下训练室已经到晚上了，言清澄有点疲倦，他还没吃晚饭呢。 他抬头仰望星空，但看着看着心中泛起一丝酸楚，于是急忙低下头。 今天晚上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一直只有他一个人。 好饿，但是不想吃饭。 只想睡上一觉。 好好地睡上一觉，忘记所有事。 言清澄回到自己房间，他没有开灯，只是下意识地走向床铺。 “清澄！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四章 第一次的生日聚会 “清澄！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两声祝福传来，言清澄浑身一震。 房间中的灯被打开，牡丹和萧洒突然出现，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言清澄的鼻子有些泛酸。 今天是他的二十岁生日。 他一直是一个人过生日……不，他从不过生日，甚至不会在这一天对自己说声生日快乐。 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感到由衷的孤独。 因为他是孤儿，连对自己父母的印象都没有。 平时他很喜欢在夜间仰望星空，那种神秘而自由的意境是他所向往的；唯独在这一天，他看着星光只会泛起酸楚的感觉。 连天上的星星都比他幸福，至少它们有照亮彼此的同伴。 只有他是孤独的，没有任何可以亲近的人。 一切都只因为他是孤儿。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言清澄第一次在他生日这天感受到了温暖。 他的眼眶开始泛红，幸福的情绪潮水般涌起。 萧洒走上前大力拥抱言清澄，在牡丹看不到的角度擦去他泫然欲滴的泪水。 “惊喜么？”萧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这种时候在牡丹面前流泪。 “嗯，谢谢……谢谢你们。”言清澄急忙调整好心态。 两人是来为他庆生的，这种时候哭鼻子就糗大了。 “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言清澄找了个话题。 “哎呀，不是告诉过你我们调查过相关记录么？就算联合政府对信息封锁得再严格，到我们这还不是和纸糊的一样。”牡丹理所应当地说。 萧洒在言清澄耳边低语：“之前我们都没有注意到，是牡丹提醒的，也是她筹划了这次聚会，并且要求向你保密；前几天她失踪就是偷偷去给你购买生日聚会要准备的物品，我们这个星球物质生活太匮乏，她只能跑到内环星区的豫星，耽误了不少时间。” 言清澄点头，心跳加快了很多。 他们不是可以自由行走在人类社会中的人，一旦暴露就会面临生命危险；牡丹仅仅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就冒了如此大的风险，着实让他感动不已。 “清澄，快过来！”牡丹走到房间中央催促道，她的身边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躺着一个羽翼形状的奶油蛋糕，还有几个包装得五颜六色的小盒子。 蛋糕上用巧克力写着“祝清澄二十岁生日快乐”，笔法细腻，言清澄能认出这是牡丹的字迹。 牡丹取来二十支蜡烛，围绕着蛋糕边缘插好。 “现在流行这种复古的庆生方式么？”言清澄问。 “不，只是我的个人喜好啦，”牡丹吐了吐舌头，朝着萧洒伸手，“潇洒叔，点火器。” 萧洒一愣，来之前他偷偷喝了点小酒，把这事给忘了。 “这个，”萧洒挠头，眼神飘向窗外，“叔不抽烟，最近也没有什么外出任务，随身携带那种危险物品干什么？” “蠢！我就交给你这么一件事，一件事你都做不好。”牡丹没好气地说。 她在房间里看了看，拿起横放在墙边的光刃战镰。 “那个……你用这个来点火？”言清澄看得嘴角一抽。 “嗯，光刃切割物体的时候会放出大量热能，足够点燃蜡烛了。”牡丹启动光刃对准烛芯，一个一个地点下去。 蜡烛发出橙黄色的光芒，整个蛋糕上都笼罩着一层光晕。 “喔！真便利。”言清澄没想到这种致命的武器还能用来做如此温馨的事。 “好啦，”牡丹收起光刃，拉着言清澄在蛋糕前坐下，“快点许个愿望吧。” 萧洒顺手将房间里的灯关上。 黑暗中只有面前的蛋糕发出温暖的光芒。 言清澄看了看身边的牡丹，她正一脸期待地盯着奶油蛋糕，嘴角流出一滴晶莹的液体。 “所以你催我许愿是想早一点开吃么？”言清澄心想，房间里很安静，他能听见牡丹肚子里传来朦胧的“咕咕”声。 原来不止他没有吃晚饭，牡丹也在饿着肚子等他。 真是受宠若惊啊。 言清澄闭上双眼，回忆着今年发生的一切。 偶遇的神秘少女、突然的致命威胁、惊人的历史真相，在双翼的覆盖中重获新生，还有娇俏可人的牡丹、不羁放纵的萧洒、严厉但慈祥的各位老者，言清澄的人生在这大半年的时间内改变了太多太多。 而他自己，也和过去判若两人。 “我希望……我希望的是……” 言清澄在犹豫，不知道该许什么样的愿望。 毕竟这是第一次生日许愿，他对此非常重视。 “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言清澄思索良久，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咕——” 牡丹的肚子又响了起来，这次格外清晰。 言清澄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 这种声音，真美好。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我希望……世界和平，所有人都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个愿望太过遥远，也太过沉重了，对于他这个翼族来说。 但他不后悔。 因为这个愿望值得终生追求。 言清澄一口气将蜡烛吹灭。 房间里的灯被重新打开，牡丹欢快地鼓掌。 萧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朝着蛋糕比划了几下，眼中放出饿狼般的光芒，“哇哈哈！终于可以吃了，饿死叔了！” 原来萧洒也在等他。 “急什么？！”牡丹伸出羽翼挡在蛋糕上，“先留个纪念。” 她拿出一个圆形的小球扔到空中，小球自动悬浮起来，镜头弹出，对准房间中央。 牡丹在手腕上的随身副官中调整镜头位置，然后拉着言清澄站了进去。 “往那边挪挪，给叔也留个位置。”萧洒挤到言清澄左边，嬉皮笑脸地说。 牡丹嘟了嘟嘴，还是没狠心赶走他。 三人摆好姿势。 “准备好了么？” “嗯！” “嗯。” “一二——” 镜头闪烁了一下，牡丹将照片投影出来。 “怎么样？效果很不错吧。” 言清澄伸手在光幕中**。 那张照片上，牡丹挽着他的右臂，笑靥如花；萧洒将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对着镜头抛媚眼。 中间的他有点拘束，不过表情中满满的都是幸福。 “很不错。” 言清澄在心中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五章 新手任务（上） 梁星是人类主要的采矿星球之一，盛产钢铁和充能水晶，后者在武器系统和星际航行中有着广泛的运用。 得益于这些自然资源，梁星成为了外环星区中最富庶的星球。 当然，这份富庶只是相对同属于外环星区的雍星和兖星而言的，它的星球总产值在九星系中排行第七，离第六位的荆星差了一倍之多。 拥挤的星际航班上，穿着黑色风衣的言清澄静静地坐着。 联合政府专门为梁星的资源运输开辟了通往其他各个星球的航班路线，同属于太空轨道一类；在这条路线上航行的星际飞船以大型运输飞船居多，乘客基本上都是前往梁星运货或者收货的底层商人。 航班是从雍星出发前往梁星的，为了乘坐这趟航班言清澄转了一艘飞船。 由于各个行星公转周期不同的缘故，它们之间的距离可能会拉得很长，所以言清澄不得不先前往雍星，才能找到直通梁星的航班。 周围的人群非常吵闹，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有待交易的货物左一堆右一堆地摆放在船舱内，各种稀奇古怪的气味混合在一起，难闻至极。 言清澄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上，他微微皱眉，通过光滑的墙壁观察船舱内的人群。 很好，所有人都聊得火热，不会有谁注意到他，这样他就可以稍微收拢心神再回忆一遍这次出行的缘由。 几天前，兖星分部基地内，言清澄和萧洒在建筑联合政府军方曾经开发过类似的设备用以进行间谍活动，但由于投影表情木讷而放弃了研究。” “军方的无能研究人员怎么可能与我们翼族相提并论？”萧洒自信满满地说，“这种全息投影可以进行实时演算，随时随刻改变表情；如果改变后的容貌与你本身性别相同，甚至可以根据外力的触碰来进行面部调整。” 萧洒将项链戴在言清澄脖子上，取来一块镜子。 “拿着，”萧洒将镜子塞到言清澄手里，“看好了，我现在要改变你的容貌。” 他在手腕上的随身副官中输入几个数字。 言清澄看见自己的皮肤渐渐变暗，眼睛狭长了一点，颧骨拉高，嘴唇变薄，鼻子上浮现出几块黑斑。 活脱脱一个恶霸形象。 他强忍着没有将镜子砸到萧洒脸上，讽刺道：“潇洒叔，这就是你心目中的美男形象？” “不不不，相由心生，这是你心中的形象啊。”萧洒立刻反驳。 这局斗嘴是言清澄输了。 他伸手在脸上**，全息投影和实体之间有一丝距离，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根本不可能察觉出来。 “相当实用。”言清澄赞赏道。 萧洒继续从箱子里取出一根半米长，一指粗的银色短棍，言清澄感觉它有点眼熟。 萧洒握住短棍，在空中一甩，短棍骤然变长，顶部镰刃弹出，变成了一柄两米长的战镰。 言清澄想起来了，当初在小镇外，牡丹也用过这种东西。 “绑定在大臂上的便携式战镰，”萧洒拿着战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然后将它横放在言清澄面前，指着镰柄末端说，“按住这里的按钮甩动就能展开，收起来也是按住这个按钮。”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圆柱形物体，将其固定在镰刃根部。 “可以额外装载光刃，”萧洒在圆柱上按下几个键，金色的光刃弹出，悬浮在刃锋之下，“威力倍增，不过需要临时装卸。” 言清澄点了点头。 接下来萧洒从箱子里取出一袋……饼干？ 言清澄听说过这个零食品牌，广告打得很响，整个九星系内的商店都有出售。 他感到十分违和，“潇洒叔，我们组织还给配发食物补给的？” “不，”萧洒微微一笑，“这是叔给你的额外赞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 新手任务（中） “这是叔给你的额外赞助。”萧洒微微一笑。 言清澄接过饼干，轻轻捏了捏包装袋。 里面传来松脆的声音，应该装的是原物没错。 难道潇洒叔担心他社交能力过差，连食物都不敢单独去买，所以特意为他准备好了干粮？言清澄猜测。 “用过都说好……”萧洒比出一个大拇指。 “用？”言清澄捕捉到这个奇怪的字眼，他又捏了捏包装袋，从手感上来说是饼干没错啊。 “威力巨大，杀伤范围极广……”萧洒摇头晃脑。 言清澄顿住了。 “起爆迅速，光效炫丽无比的炸弹。” 冷汗顺着言清澄的脸颊流下，捏着包装袋的手在微微颤抖。 “炸……炸弹？” “嗯，这可是叔的得意之作。”萧洒昂起头。 言清澄深深地吸气，平稳下情绪。 就算萧洒说的是实话，他手中捏着的确实是炸弹，萧洒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随便摆弄，所以完全不必杞人忧天，言清澄做出判断。 “我怎么没看出来？”他将饼干递到萧洒面前。 “要是连肉眼都能看出来，还怎么瞒过安检？”萧洒接过饼干，撕开包装袋，里面装着的确实是原物没错。 他一口吃掉饼干，将包装袋摊开，放在桌子上。 “这才是炸弹的本体，全名反物质炸弹，一枚就能将这层楼掀飞。” “潇洒叔，”言清澄正色，“你不要以为我在国科院学的是生物就对物理一无所知，先不说反物质武器还停留在设想中，这么大一块能用肉眼看见的材料足够把整栋楼都夷为平地了。” “咳咳，叔看你之前的表情那么严肃，活跃下气氛嘛，”萧洒见瞒不过言清澄，于是咳嗽一声，说出实情，“其实只是经过了一点特殊处理，包装袋外侧粘满了细小的充能水晶碎粒，这些碎粒接近饱和，只需要一根特殊引信就能引爆。” 他从上衣口袋中摸出几根黑色的引信交给言清澄，“起爆时间三至五秒，掰开涂有白色颜料的那端，然后用包装袋将它卷起来就行；仔细藏好，贴身保管，这种引信的材料很难合成。” “潇洒叔，”言清澄好奇地问，“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掏出来？平时神出鬼没见不到人影，好不容易遇到几次要么是在被牡丹打，要么是在被墨老训，要么就是带着一身伤从程爷爷医院里回来，好像没见你安安稳稳地做什么事？”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管大人的闲事干嘛？”萧洒一瞪眼，“叔只是偶尔去做一点点脏活，主要负责的是武器升级与维护，给你的这些东西，除了光刃，其他都是经过叔的手改良过的。” 言清澄点了点头，“那这种炸弹具体威力有多大？” “有效杀伤半径为五米，附加三千度以上的瞬间高温，对生物使用效果尤其明显，”说到这，萧洒朝着言清澄眨了眨眼，“可叠加使用，对铁质墙壁的效果欠佳，不过你也不会拿它来开路，光刃的切割能力太强了。” 听到萧洒的那句“对生物使用效果尤其明显”时，言清澄楞了一下，他明白萧洒实际想说的是什么。 除了人类，还有什么生物能逼迫他使用这种炸弹？ 他叹了口气，“真是……不人道啊。” “人道？哪里会有‘人道’的炸弹呢？武器的正义与否，完全取决于使用它的人，”萧洒拍了拍言清澄的肩膀，然后从箱子里取出十包一样的饼干一字排开，“饿了的话可以拿来充饥，不过记得回收包装袋，虽然一点充能水晶碎粒不值钱，但万一误伤到清洁工人就不好了。” “嗯。” “以上就是配给你的所有工具，其实我们在执行正常任务的时候会配齐辅助用品，包括小型聚能手枪、电磁脉冲手雷、速爆烟雾弹、能量护盾等等，不过你这次去执行的任务级别太低，而且不会出现遭遇战，所以就没有给你也配齐，”萧洒说，“而且有些东西很难过安检，一旦被发现就全完了。” “能量护盾我倒是有，宋老给的，”言清澄从衣服里拿出一块蓝色水晶，“可是说到过安检，那柄便携式战镰不是更难么？” “战镰是我们用得最顺手的武器，自然在上面费了很大工夫，”萧洒说，“你摸起来感觉是金属材质，其实完全是超聚合的碳基材料，外面还额外涂了一层光学迷彩，在安检仪下它会显示为塑料。” “你会把塑料绑在自己大臂上么？”言清澄弱弱地问。 “你今天怎么这么蠢？”萧洒一指点在言清澄脑门上，“过安检的时候不会取下来放包里啊？” “哦哦哦。” 言清澄确实有些不在状态，毕竟刚刚才得知要独自一人外出执行任务，心中不免有些发虚。 萧洒是过来人，一眼看就明白了原因。 他拉来一张椅子，将言清澄按在上面，居高临下地说：“你在害怕吗？” “有一点。”言清澄老老实实地回答。 “怕什么？” “我们……不是能随意行走在光明之下的人。”言清澄一字一顿地说。 会议室里的气氛突然有些凝固，言清澄的话戳中了所有翼族的伤口。 他们在黑暗中挣扎了上千年，依旧没能摆脱头顶的阴影。 “是啊，确实如此，”萧洒语气沉重，他别过头看向窗外，现在正是兖星最燥热的年份，空气微微扭曲，人工天幕中一片云朵都没有。 明明天空是那么广阔，却不能无拘无束地自由飞翔。 “但是！”萧洒突然提高声音，用非常严肃的口吻说，“但是我们是翼族，高贵而骄傲的翼族，绝对不会畏惧黑暗，因为在我们心中，有着最炽热的光明！” 言清澄恍然大悟。 所谓胆识，不在于别人的看法，而在自己心中。 翼族的骄傲让每一个人无所畏惧。 前往梁星的航班上。 “我委身于黑暗，但心中有着最炽热的光明。” 言清澄淡淡地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七章 新手任务（下） “我委身于黑暗，但心中有着最炽热的光明。” 言清澄回味着这句话，嘴角带起一道弧线。 他微微侧身，用身体挡住右手，露出手腕上的随身副官。 这个多功能手环换了个涂装，被萧洒镀成了闪闪发光的土豪金，当时言清澄感觉很别扭，指出这种暴发户式的装饰只会让他更加显眼，但萧洒安抚道都是为了配合执行任务时使用的身份。 “商人嘛，都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萧洒看着焕然一新的手环，啧啧赞叹。 言清澄在随身副官上拨弄了几下，投射出一道小小的光幕，上面显示着他这次新手任务的任务目标。 “任务时限：自接受任务起十五个标准自转日，任务执行人员编码9011006，任务目标：将编号为9012007150121的物品送达梁星，接收人员编码0731002，物品交接完毕判定任务成功。” 言清澄看得懂这些数字的意义，第一串数字代表着他的编码，他已经够级别得知完整的成员编码了；第二串数字指的是那个长宽十厘米厚三厘米的金属盒，它走的是托运流程，存放在另一个船舱里；第三串数字指的是金属盒的接收对象，说起来这个人的编码后四位是“1002”，看起来他在梁星分部的地位不比言清澄在兖星分部的地位低，很有可能也是一位翼族。 至于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和地址，言清澄还不知道，它被一同记录在存有任务目标的芯片内，不过分到了机密空间里，只要打开一次后，整块芯片就会自动格式化；稳妥起见，言清澄决定抵达梁星后再查看，以防印象模糊。 反正时限是十五个标准自转日，也就是相当于首都星球冀星的十五天，时间绰绰有余。 言清澄突然右手一抖，袖子滑下挡住随身副官。 有人走过来了，他从墙壁上看到一个身影正在接近。 “小伙子，一个人出来跑货啊？” 言清澄向身边看去。 这艘大型运输飞船内装有监控系统，与联合政府的治安网络直连，但他毫不避讳地抬起了头，一点都不担心身份被识破。 因为他已经使用全系投影项链改变了自己的外观，他的真实相貌无疑是相当抢眼的，但现在他看上去十分普通，平平无奇，属于在人群里一眼看去能找出十几个的大众脸。 抱着膀子的中年男人站在言清澄身边，用爽朗的语气向他打招呼。 言清澄记得这个男人，在那群吵闹的人中，他站在中间位置，一般来说这种人喜欢发起话题、找人攀谈，不会太难应付。 “嗯。”言清澄压低声音，同时用脚将地上的行李包朝着自己这边拨了拨。 他是有意这么做的，简短而低沉的回答会让别人认为自己的涉世经验不深，而下意识保护财产的动作则是警惕性十足的表现，这些行为符合他的身份设定。 中年男人显然注意到了言清澄的“小动作”，他哈哈一笑，隔着言清澄一个座位坐下。 “别担心，小兄弟，咱们这些人都是从天南地北跑到梁星来做生意的，看你这么眼生，是第一次出来跑货的吧。” 言清澄眼睛微眯，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确实很会交谈，他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将疏远感与压迫感降到了最低；他把整个船舱内所有人的身份点明，是想用相同的身份减少警惕性；他应该是观察过一段时间才走过来攀谈的，不然不会开口就说出了准确的判断。 虽然这个“准确”的判断是言清澄刻意让他这么想的。 言清澄微微摇头，“不是第一次。” “嘿，有胆量，这么年轻就能一个人走南闯北，”中年男人身体前倾了一点，“我叫李谋，在这条航线上已经跑了二十年啦，第一次出来的时候也是和小兄弟你这么大，对了，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啊？” 言清澄将目光落在李谋的鼻梁上，这是正常人类面对陌生聊天对象的下意识动作，因为直视对方的双眼容易让本人说话结巴，而看着面部以下则显得不礼貌；但言清澄并没有完全将目光汇聚在一起，他还用余光扫视李谋的眼神、面部肌肉和肢体语言，普通人类自然不可能将目光发散到这种程度，但身为翼族的他能轻而易举地做到。 眼神一直都只有小幅度的波动，这是正常人类的表现；脸上的皮肤粗糙、皱纹很多，符合一个从商多年的跑腿商人外貌；坐下的时候双腿分得很开，两只脚摆放随意，应该是表里如一的人。 言清澄在瞬间就捕捉到了所有信息，面前的李谋所言非虚。 “言山，来自兖星，最近在做运输。” 言清澄将自己的设定报了出来，一个靠运输劳务维持生计的普通商人，这个身份设定是墨芸帮他准备的，在外环星区有很多黑户，只要给户籍管理人员一点“酬金”，他们会很乐意帮忙新建一个身份。 “兖星的运输行业很吃香啊，”李谋张嘴就来，“我有个朋友也是在那做运输的，虽然累了点，但来钱稳定。” “是啊，这次是客户要的货比较多，所以一定要亲自跑梁星一趟来看看货源。”言清澄多说了几句话，到这个份上就可以与面前的男人稍微透点“底”了。 “哈，我这正好有几个比较熟的店家，”李谋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手环，“梁星的工业原料他们那都有，品质优良，价格合理，你只要说是我给他们介绍的人一定能优先提货。” “这怎么好意思……”言清澄微微脸红。 “都是在这条道上跑货的人，能帮则帮嘛，”李谋说，“如果小兄弟你难为情，那就喊我一声李大叔吧，算是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 “那……好吧，李大叔叫我一声小言就行。” 言清澄将手腕上的随身副官对着李谋的手环，等他将信息传输完。 “小言的手环很潮啊，”传输完成后，李谋脸上又添了一丝笑意，他对着言清澄的随身副官称赞道，“土豪金！这可是今年的流行款。” “朋友送的。”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互相交换联系方式后，李谋乐呵呵地回到了原来的人群中。 “呼……” 看着李谋的背影，言清澄稍稍松了一口气，想来是自己过于谨慎了。 其实也没必要太紧张嘛，毕竟对于这些普通人类来说翼族根本是不存在的，他和他们都一样。 他看了看时间，飞船就快靠近梁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八章 初抵梁星（上） 言清澄看了看时间，飞船就快靠近梁星了。 他从座位上站起，不动声色地活动手脚，然后一把将行李包抓起背在身上，朝着窗口处走去。 这个船舱内只有一个长三米的瞭望窗口可以看见飞船外的景象，旁边围满了人，言清澄用肩膀将他们挤开，站到视野最好的地方。 “喔，教科书上的梁星图片要更新了啊，完全是一个灰蒙蒙的星球嘛，这种地方的空气质量真的不要紧？” 除了出产矿物原料，梁星还建有许多进行深加工的大型工厂，它们带来了第二多的税收收入；言清澄从和网络渠道对这个星球有一点了解，梁星本地政府标榜它为钢铁之都，是人类科技文明的代表，同时污染治理有方，山清水秀，正在朝着旅游胜地豫星的标准发展。 “政府的承诺不可信啊。”言清澄摇了摇头。 “二十年前，我第一次来梁星的时候，还是能在外太空勉强看清地表的。”李谋走过来插了句嘴，语气唏嘘。 “怎么区区二十年就会变成这番模样？”言清澄用余光扫了一眼人群，发现李谋的再次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于是接了他的话，伸手指向窗外，“听说光是制造梁星的人工天幕就用了整整五十年的时间，还不包括地表改建。” “政府要发展啊，”李谋说，“外环星区太穷了，当地政府急于发展，于是拼命地开采资源，兴建工厂，完全不考虑自然环境和子孙后代。” “才一千年的时间就忘记了那次大灾难的教训么？”言清澄瞟了一眼身边的李谋，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 关于那次大灾难的了解翼族和普通人类是不一样的，翼族清楚真实的历史，普通人类只知道是因为人口膨胀资源短缺引发世界大战而导致的。 “人都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痛，更何况这个伤疤已经好了一千年，谁还会在意？”李谋露出一口白牙，“我听说，当年我们人类只有几千万人逃到了这个星系，你看，一千年过去，都已经到三百亿了，啧啧，三百亿，一人一口气能将彗星给吹飞咯。” 言清澄眨了眨眼，“一千年的时间增加了一千倍，还真巧。” “人多了有什么好处？！”李谋一拍大腿，显得很是愤慨，“核心星区的房价已经涨到十万一平米了，这还是地段最差的房子，要是选择那些依山傍水或者靠近学区商业区的位置，没个三十万一平米根本拿不下。” 言清澄点头，他想起当初在国科院学习的日子，有些家境富裕的学生为了显摆，放着条件不错的个人公寓不住，非要到学院周边租大面积的学区房，一月房租两万，贵的吓人。 幸亏学院内的个人公寓是免费使用的，不然言清澄千辛万苦得到的奖学金也就够付个半年的房租。 “娘的！”李谋忍不住怒骂，“老子千辛万苦跑个半辈子的货，就够买个厕所！” “呵……”言清澄笑了出来，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方面他们两人还真是不谋而合。 “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本次航班即将抵达梁星，五分钟后飞船将开始减速，请各位乘客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以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机械合成音响起，将这段话重复了三遍，连接员工通道的舱门被打开，几个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仔细检查舱内货物的固定情况。 言清澄和李谋就近找位置坐下，等待飞船着陆。 五分钟后，船舱内亮起了红色的告示灯，加速度将所有人压在座位上。 言清澄抬头四顾，发现众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才这点程度就受不了了么？言清澄心想，如果让这些人坐一次萧洒驾驶的飞船，那么肯定有小部分会在落地后开始信仰神佛。 至于剩下的那大部分人？也许不太可能活着走下飞船吧。 “年轻人的身体素质就是好啊，”李谋坐在言清澄身边，脸色发白，呼吸有些急促，“想当年我也看不起飞船减速时的压力，可是年纪大了全身骨头就扛不住咯。” “没准等我到了李大叔这个年纪，还比不上你呢。”言清澄捧了他一句。 李谋哈哈大笑。 飞船已经降到了相当低的速度，正在进入人工天幕。 瞭望窗口外突然蒙上一层灰雾，看来已经穿过大气层了，不过完全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船舱内的重力方向突然改变了一点细微的角度，重力引擎关闭，现在是梁星自身的重力在牵引着整艘飞船。 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飞船在梁星地表平稳着陆。 言清澄心头涌上一丝奇怪的成就感，这是他第一次乘坐星际航班，还结识了见多识广的“前辈”，人生阅历丰富了几分。 不过最主要的是，一路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 “各位乘客，本次航班已经成功抵达梁星北区着陆站，请确认自己的货物及随身包裹，于出口处有序下船。”机械合成音说道。 李谋解开安全带，锤了锤腰，打了个哈欠。 “小言啊，”他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但还是勉强笑了笑，“看来咱们要分道扬镳了，日后如果你有空去雍星玩，记得事先告诉我，我在雍星上有点自己的产业，包你满意。” “一定会的，李大叔。”言清澄站起来，对着李谋点了点头，背着行李包向出口走去。 “记得到我给你推荐的店家那看看啊，都是性价比极高的好货！”李谋在身后喊道。 “噢。”言清澄挥了挥手。 离开时倒不用再走安检通道了，言清澄直接来到飞船外。 他轻轻地吸了一口空气。 非常浑浊，有淡淡的焦油味，他把手伸到空中，十几秒后收到眼前细细观察，发现上面沾染着微小的黑色颗粒。 他朝着远方望去，灰雾挡住了视线，能见度不足五十米。 “真是糟透了，”言清澄淡淡地嘲讽，“这就是所谓的科技文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九章 初抵梁星（下） “这就是所谓的科技文明。” 言清澄第一次见到雾霾，梁星的地表环境还真是糟糕透理，但对方态度十分强硬，表示这次的意外完全是罗蒲父亲自己失误导致的，矿场方面不会给予赔偿；母女两人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想获得一点医疗费用，哪怕只够手术前的押金也行，但负责人员不耐烦了，直接找来矿场保安将两人赶走。 这些保安其实是社会上的一群流氓混混，两人被赶走前，他们还放出了威胁：如果敢把事情闹大，就让你们家破人亡。 罗蒲母亲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整日以泪洗面，她是给人打短工的，微薄的薪水根本不够一家三口的开销，况且罗蒲父亲的伤拖不得，时间一久伤口处的经络与骨骼就会扭曲，到时候手术就很难进行了。 看见家里的凄惨状况，罗蒲也没有任何办法，她曾尝试着找人借钱，而平时那些与她关系尚可的店家听说了这事，没一个愿意点头的。 罗蒲很绝望，只能不停地游走在集市上，希望能抓住每一个机会，哪怕别人只施舍给她几块钱。 但她真的很倒霉，这些天来到梁星北区着陆站的商人全是跑过十多年货的老油条，有自己固定的提货店家，哪里肯听一个小女孩的话。 她已经三天没有获得任何收入了，想起每次回家母亲的泪颜，她就心痛欲裂。 父亲的伤不能再拖了，否则终身残疾的他将不会被矿场雇佣，他的文化水平低，找不到其他工作。 罗蒲擦去眼角的泪水，在集市里张望。 似乎有一艘运输飞船刚刚抵达梁星，再去碰碰运气吧。 罗蒲又在集市里问了许多人，但依然没有谁愿意听她的介绍。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急的浑身发抖，天色已暗，再过不久集市就要关闭了，她今天还是没有获得任何收入。 她无意识地走到了一个大型店家附近，那家店经营的是高品质矿石原料，门口用小型悬浮平台托着精致的样品，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富丽堂皇，周围站满了商人。 没用的，罗蒲对自己说，能到这种店家看货的商人都十分富有，他们对货物采购早有定计，怎么可能随意改变主意。 突然，罗蒲的眼睛直了，她注意到了其中一个商人。 那个商人的衣服上没沾多少灰尘，像是刚刚下船的一样，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的衣服口袋里放着一个皮质钱包！ 虽然联合政府早早就确定了电子支付的主体地位，但依旧保留了古老的现金交易模式；或许是有钱人的恶趣味，许多富裕的商人总是喜欢带着装满现金的钱包在身上，以显示自己的身价。 罗蒲心跳得很快，她以前从未想过做偷窃之事，哪怕家里再穷都没想过。 但现在的情况太特殊了。 父亲的伤拖不得！ 怎么办？ 父亲的伤怎么办？ 要偷走他的钱包么？ 可偷窃是她深恶痛绝的。 怎么办？ 怎么办啊？ 罗蒲紧紧地握拳，指甲在掌心刻下深深的痕迹。 最终她还是下了手…… 她的身材很瘦小，没有人注意到她。 得手后她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贫民窟。 她没敢直接回家，而是找到一个小巷子蹲了下来。 眼泪止不住地流出，她很难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嘶哑，她哭了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 终于，情绪平稳了一点，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伸手摸向怀中。 空空如也，那个偷来的钱包不见了！ 罗蒲急了，翻遍所有口袋都没有找到。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钱包不见了？ “我说，”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你在找这个么？” 罗蒲回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个高大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章 自作聪明 一个高大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罗蒲，右手把玩着她之前偷的皮质钱包。 她浑身冰凉，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贫民窟内也有人行那偷鸡摸狗之事，他们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小孩子，频繁出没于周围的集市里，专门盯着那些外地商人下手，干完一票后能花天酒地好几天。 但是罗蒲不敢与他们为伍，一方面是因为她秉性纯良，另一方面是她见过这些小偷被人发现后的下场有多惨。 那一天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伙愿意听她介绍店家的外地商人，他们看起来彬彬有礼，出手也很大方，所以罗蒲讲得格外认真；没想到那群小偷也盯上了这伙商人，不过在偷窃时被抓了个正着。 罗蒲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的场景，看上去彬彬有礼的外地商人们瞬间换上一副极其狰狞的表情，将那个没有跑掉的小偷围住，他们声嘶力竭地辱骂，硬底皮鞋狠狠地践踏在小偷的身上；小偷早已痛得失去意识，但是他们依旧没有停手，直到脚下的人全身变形、鲜血淋漓，他们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领头的商人朝着一旁瑟瑟发抖的罗蒲走去，他粗暴地将之前支付的酬金抢了回来，然后一巴掌扇在罗蒲脸上。 他把这个小女孩也当成小偷一行的了。 罗蒲行尸走肉般地回到贫民窟，听见附近一户人家中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整整一个星期，她都会从睡梦中惊醒，在梦里那群商人利爪尖牙，将她的皮肤撕扯得惨不忍睹，她想逃跑，却被死死地拉住。 真是恐怖到极点的回忆！ 罗蒲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从外衣和体型上来看应该是她之前偷窃的对象，这个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笑？但是好可怕啊！会不会是个施虐狂，所以看见她害怕的样子激动难耐？ “呜呜——”她又哭了起来。 “诶？我很丑么？刚才只是和你开玩笑啦，不要当真好不好？”高大男人愣了楞，眼珠一转，换上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道。 “哇啊——”罗蒲哭得更大声了。 高大男人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他走到罗蒲面前蹲下，试着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但是罗蒲触电般后退，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 他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两个小时前。 “人生地不熟，有必要找个‘向导’啊，”言清澄环视四周，“靠我一个人闷头乱闯肯定不是办法。” 他在集市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目光从各种各样的人身上扫过。 “嗯？那是……”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 几个贼眉鼠眼的小孩正在不着痕迹地跟着一个商人，当然所谓不着痕迹只是相对于普通人类来说的，言清澄一眼就看穿了，这些小孩互相交换着眼神，磨蹭了很久，最后一个瘦子走了过去，从商人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包。 言清澄眼睛一亮。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这不是送上门的向导么？说起对这片地区的了解，还有谁会比小偷集团更加精通呢？ 他急忙在人群中搜寻那几个小孩的身影，但全都不见了。 想来在言清澄思考的时候他们早已迅速离开。 不过不要紧，只要这些人确实存在，言清澄就能将他们找出来。 萧洒曾经给他看过几份笔记，关于如何迅速判别特殊人群的那种。 这些特殊人群就包括了小偷，所以言清澄自信满满。 一个小时过去，他揉了揉眼睛，感觉有些不对劲。 小偷呢？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要不是当时萧洒信誓旦旦地说笔记源于墨芸的经验，言清澄就要怀疑自己是被耍了。 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要换个思路。 自己只有一双眼睛，但小偷们却有许多双，干脆让他们把握“主动权”吧。 言清澄从行李包中拿出一个皮质钱包，里面装满了面值最大的现金。 即使已经看过几次，他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整整五十张一万的钞票，密密麻麻地叠在一起，实在是太抢眼了。 他回想起第一次拿到钱包的情景，当时萧洒将它丢给言清澄的动作，就像丢了袋垃圾一样自然。 言清澄打开钱包后石化了，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这种反应让萧洒得意得不行。 “对于我们翼族来说，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钱，”萧洒鼻孔朝天，语气极度装逼，“清澄，收起你那副乡巴佬的样子，别丢叔的脸。” 言清澄看着手里的钱包，嘴角带起一抹坏笑。 他将钞票斜斜地排开，从钱包中拉出一点距离，这样从外面就能看见钱包里面的大额面值，然后他把钱包卷好，开口朝外放在腰部的口袋里，露出一角，便于被发现。 如果这样还没有小偷找上门来，那他们还是去治治眼睛吧。 言清澄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故意将风衣解开，以便小偷下手。 此举果然有效，半个小时后，他注意到一个小女孩正在盯着他。 准确的说是盯着他装有钱包的口袋。 “终于来了，可让我好等！”言清澄心想，“不过可惜了一个萌萌哒的丫头，这么小就跑出来做贼。” 那个小女孩犹豫了一会儿，畏畏缩缩地走过来将钱包拿走；她的动作很不自然，言清澄不得不稍微调整好位置，以便她更加顺利地得手，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被其他人发现。 小女孩在得手后转身就跑，言清澄急忙跟上。 她的速度相对于言清澄来说太慢了，而且没什么警惕性，还撞上路人摔了一跤，连言清澄这个失主都替她着急。 在那次跌倒爬起的过程中，言清澄甚至靠近她将钱包摸了回来。 “这个小丫头好奇怪啊，”言清澄心想，“手这么生，会不会是第一次出来干这事的？” 他尾随着小女孩离开了集市，走了大概一刻钟的荒地，来到一处破破烂烂的贫民窟。 “嗯，不错，”言清澄看着周围破败的建筑，很是满意，“这才像小偷集团的藏身地嘛。” 他本想跟着小女孩到她藏身的窝点中，但没想到她走到一个小巷里蹲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小女孩的自责。 怎么会这样？ 言清澄本想钓个小偷出来，没想到却钓到了个貌似很善良的小萝卜丫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一章 小萝卜 言清澄本想钓个小偷出来，没想到却钓到了个貌似很善良的小萝卜丫头。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感觉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说起来我自始至终都没有从这个丫头身上察觉出恶意，会不会只是……不对不对，现在得赶紧将她安抚下来啊！” 言清澄做贼似的朝小巷外看了看，还好附近没有其他人，要是被发现，指不定得背个猥琐怪叔叔的罪名。 可是他看着面前嗷嗷大哭的小女孩有些麻爪，从来没人教过他该怎么安抚孩子。 “那个……我其实不是……” “哇啊——” “你先别哭啊，我只是来……” “哇啊——” “祖宗你能不能别叫了，我才是……” “哇啊——” 任凭言清澄怎么解释面前的小女孩都没有停止哭泣，而且她嗓子都哭哑了。 “这个时候牡丹在身边多好，我现在来他戴的全系投影项链就是这点不好，外力触碰的反映程度是按照正常人类标准设定的，过于真实；本来以言清澄的体质，那一巴掌最多红上一片，十几秒后就会消退，可是全系投影直接表现为脸肿了半边。 小女孩看着这个为了打虫子玩命扇自己巴掌的男人，有点不解，但感觉很滑稽，于是发出了一点笑声。 没问题了！言清澄松了口气，只要女孩愿意笑，那就一切好说。 “你叫什么名字啊？”他看着小女孩的双眼，神色温柔。 “罗蒲……”小女孩回答的声音很轻。 “萝卜？”言清澄感到很奇怪，还有父母给自己孩子取这种名字的？等等，不会这丫头也是个孤儿吧，所以这个贱名其实是周围人给她取的？ 他看着小女孩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怜悯。 “是……是罗-蒲，”小女孩的声音大了点，想来经常被人叫错名字，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蒲公英的蒲，我叫罗蒲。” “哦，这样啊，”言清澄嘴角一歪，“不过我觉得萝卜挺好听的，就叫你小萝卜吧。” 罗蒲嘟嘴，就要开口辩驳。 言清澄又拿出那个皮质钱包晃了晃，罗蒲立马泄气。 她将剩下的饼干包好，放进口袋里。 “小萝卜，怎么不吃完？”言清澄皱眉，那块饼干不大，他一口就能吃下去，但是罗蒲只咬下一点点就不吃了；倒不是言清澄有强迫症，他只是想把包装袋收回来，那可是一枚炸弹啊，虽然引爆条件比较苛刻。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带回去给爸爸吃……”罗蒲看见言清澄皱眉，以为他要发怒，于是颤颤巍巍地解释道。 这么乖？言清澄很惊讶，他仔细打量着罗蒲的眉宇，发现她虽然非常害怕，但眼线柔和，皮肤白皙，嘴角自然上扬，是善良的孩子才有的面相，可她怎么会出来偷东西？ “关于这个你有什么想说的么？”言清澄弹了弹钱包，盯着罗蒲的瞳孔，用严厉的口吻问。 罗蒲还想哭，但是被言清澄身上散发出的气质震慑住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将父亲受伤的事告诉他。 “……就是这样的，对不起我真的做错了，求求您千万不要打我啊。”罗蒲哀求道。 “嗯……我不怪你……”言清澄神色认真地点头，嘴角一抽。 他感觉自己就是傻子，自以为想到个绝妙的主意，却造成了误会，还白白吓得小丫头哭了半天。 虽然他也不知道罗蒲为什么会这么怕他，或许是现在的这张脸太丑了？ 但欺负萝莉是要遭天谴的啊！而且这个萝莉如此地可怜！ “你知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小偷集团之类的东西？”他看着罗蒲口袋里的半块饼干，随口问道，心中琢磨着该怎么帮她一把，顺便将包装袋弄回来。 “请问，您找他们做什么呢？”罗蒲感觉对方可能要去找他们麻烦，虽然她非常讨厌这群不学无术的家伙，但那次惨剧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她不希望看到他们被活活打死，所以开口试探道。 “他们？”言清澄笑了笑，这个小丫头口风不严，似乎知道点什么啊。 这就好办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二章 歪打正着 听起来罗蒲的口风不严，这就好办了。 “最近，附近的窃贼们很猖狂啊，搞得居民们人心惶惶，”言清澄咳嗽一声，鼻孔朝天，“为了保证治安，我们有必要进行一次严格的打击行动，所以……” “您不是来抓他们的。”罗蒲突然插嘴，咬字清晰，脸上害怕的神情也减弱了不少。 “嗯？”言清澄瞳孔缩了缩，“为什么这么说？” “不会有人来管我们这片贫民窟的，从来不会有人管。”罗蒲的语气很笃定。 言清澄眨了眨眼睛，“小萝卜，你知道今年是几几年么？” “星历1020年。”罗蒲脱口而出。 她对时间的概念没有产生问题，但这就解释不通了，言清澄尾随她来到这块地方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仔细审视才发现感觉的源头；人类居住的房屋应该是由夹芯钢板搭建的，使用寿命长、保温隔音效果好，建筑结构也十分稳定，但这片贫民窟内的房屋全部是由土制墙壁堆起来的，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言清澄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房屋，他还以为在百年前它们就从整个星系内消失了。 “那怎么还会有如此……老旧的居住建筑？”他指着周围问道，“联合政府不是宣扬他们早就全面消灭贫困了么，为什么没有人来管？” “您是来自内环星区以内的人么？”罗蒲弱弱地问。 言清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曾经是。” “只有您这样生活富足的人才会觉得天下太平，”罗蒲的声音提高了一点，“我们这些生来就在外环星区的穷人，只能挣扎在温饱线以下，活一天是一天，您知道我们这儿每年有多少人饿死么？到了现在这个年代，还有人会因为吃不上饭饿死啊！” 言清澄突然想起刚刚来到兖星的时候，牡丹对他说过的话。 “穷嘛，没办法的事。” 当时他还以为牡丹在开玩笑，毕竟怎么看分部基地内的生活条件都不比他在国科院学生公寓内的差。 但摆在面前的是赤裸裸的现实。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内心很不平静；他有每天看星际新闻的习惯，满面春光的记者用浮夸的辞藻描述着外环星区人民安居乐业的情形，背景要么是蓝天白云，要么是车水马龙，显得繁华又美好。 原来都是联合政府编织的谎言！ 亏他曾经那么幼稚地说出“如果温柔是人们编织的谎言，那我宁可永远陷入这温柔的谎言中”这种话，真是滑稽可笑。 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很黑暗，很黑暗；但是我现在才明白，我所看到的，不过是这个世界向我展示的，温柔的一面；真正的黑暗，怎么可能想象得出来？ “是无知限制了我的想象，谎言都是无比残酷的。”言清澄自言自语。 “您在说什么？”罗蒲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言清澄自然不能告诉她自己的感触，这只会让这个小丫头更难受，“告诉我，那群小偷在哪？我看得出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但肯定知道点什么。” 罗蒲咬了咬牙，“对不起我不能告诉您。” “为什么？” “他们都是些很可怜的人，父母不怎么管，学也不上了，只能……只能……”罗蒲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在同情他们么？”言清澄说，“不过我看你也不上学嘛，制式教育可是要读十年的，你看上去大概也就九岁的样子，今天可是有课的，怎么在外面晃悠？” “我……我才不只九岁！我今年十二了！”罗蒲争辩道。 言清澄又扫视了一遍罗蒲全身，又瘦又矮，确实不像有十二岁的样子啊。 “我辍学了，”罗蒲接着说，“虽然制式教育不用交学费，但老师们要收好多教材费和补课费，我家出不起，只能辍学了。” 原来是营养不良才显得瘦小么？还有哪来教材费和补课费？记得他自己读制式教育的时候可一分钱都没花，难道越穷的地方越有败类变着法子压榨学生？ “你辍学了，就到集市上瞎混？”言清澄不知如何评价，她只是被生活所迫。 “我才没有瞎混！”说到这罗蒲挺了挺胸，“我给外来的商人介绍店家，他们会给我一点酬劳的。” 这样啊，言清澄转念一想，他寻找小偷集团只是为了得到梁星北区的基本信息，不过看起来面前这个小丫头知道的好像要更多一点。 “你对梁星北区熟悉么？”言清澄问。 “嗯，”罗蒲点头，“附近百公里内的集市我大都去过。” “百公里!”言清澄被吓了一跳，“你是怎么跑出那么远的距离的？” “有专门的运货飞船，来往于矿场和周围所有集市，我爸爸还在矿场工作的时候经常带我坐。”说到父亲，罗蒲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太好了，真是歪打正着！言清澄心想，这个小丫头应该对这片地方了解颇深。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点钱，足够你父亲手术的费用，你带我去这个地方，如何？”言清澄打开随身副官调出一张梁星北区地图，指着一个位置。 那是他此次新手任务的任务物品接收人员——韩有为的日常活动场所中最近的一处。 “好，这个地方我去过，”罗蒲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毫不犹豫地答应，“不过今天可能不行，我爸爸被辞退，就不能坐运货飞船了，要等到明天早上才有去那边的客运飞船，站台离这不远，二十分钟就能走到。” “没关系，一个晚上的时间我能等，”言清澄说，“我找个地方住下，明天来这找你？” “那个……”罗蒲看着言清澄，似乎在斟酌言辞，“要不您来我家将就一夜吧，这附近找不到旅店的……” “哦？”言清澄眉毛一挑，“胆子这么大，不怕我是坏人么？” “现在不怕了，”罗蒲说，“您很善良啊。” “善良？”言清澄感到好笑，“刚刚还被吓得直哭，怎么突然就觉得我善良了？” “因为您愿意听我解释啊，”罗蒲说，“爸爸受伤后，没有人愿意帮助我家，之前那些对我慈眉善目的店家，连一点钱都不肯借；只有你愿意听我解释，还答应帮我解决困难，对此我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且，”她看着言清澄的双眼，鼓起勇气，“您的眼睛很漂亮，想必是个温柔的人吧。” 言清澄下意识移开视线，他被这个小女孩撩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三章 留宿 言清澄下意识移开视线，他被罗蒲撩到了。 还好全系投影遮住了皮肤，不然就会被发现他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 罗蒲说得没错，他的眼睛确实很漂亮。 全系投影技术有个不可逾越的障碍，那就是内外两侧均会遮挡视线，站在外侧的人没法看清内侧的事物，反之亦然；因此只能在双眼部位屏蔽影像覆盖，呈现出原本的瞳孔。 自从觉醒翼族身份后，言清澄眼中的孤傲与忧郁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从容，还有天赋的高贵气质，这种眼神对于一个情窦未开的小女孩来说杀伤力巨大。 难怪潇洒叔说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帅哥改变装束，单凭眼神都能收获信任。 “您怎么了？”罗蒲问道。 “啊，没什么，可以不用特意去找住宿的地方实在是太好了。”言清澄急忙掩饰道，“还有我姑且懂一点医术，可以顺便帮你父亲调理一下伤口。” “真的!”罗蒲惊讶得跳了起来。 “当然。” 言清澄当然不可能懂医术，伤口调理是一项很精细的活，而他在分部基地绝大多数时间都用在训练上，哪有空学习医术。 但他说的那句“姑且懂一点医术”确实是谦虚了，他能做到的远不止那姑且一点。 他的自信来源于手腕上的随身副官，医师程恩为它加载了一个通用医疗模块，打开模块对准伤口扫描，就能迅速演算出处理流程，言清澄只需按部就班地做就行。 真是开挂般的技术！言清澄当时是这么和程恩说的，但程恩叹了口气，表示这只不过是那个伟大文明的冰山一角，目前的通用医疗模块只能用于处理外伤，而根据文献记载，千年以前翼族完整的技术可以进行全身体检并给出系统的治疗方案，一个从未学过医的普通人类甚至能够自行处理大多数在当今被视为绝症的疾病。 言清澄用手指轻点随身副官，回想着程恩的话语，心中感慨万千。 仅仅是冰山一角就如此不可思议，那么完整的翼族文明会有多么难以想象呢？ “我们快走吧，晚上这附近有点乱。”罗蒲拉住言清澄的衣角，催促道。 “嗯。”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贫民窟内穿行，偶尔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神色很是不善。 “刚才的那些人……好像很不欢迎外来者？”言清澄问。 “不是您想的那样，”罗蒲似乎有些害怕，靠近言清澄一点，“这儿能找到的工作只有矿场上的劳工，而他们通常要在外面待十四个小时以上，早晨七点出门，夜里九点回家，每天都疲倦得不行，哪有功夫在外面闲逛？这种时候还在外面闲逛的，都是些游手好闲的混混。” “你好像很怕他们？” “嗯，他们中有些人是矿场的保安，很容易弄到武器，所以经常抢劫附近的人，不过我家实在太穷了，所以他们就没有盯上我。”罗蒲轻轻地说。 “原来如此。”言清澄倒没有多紧张，这种小流氓算什么东西，哪怕他们弄来聚能枪，也不能伤到他分毫。 “您能走快点么？”罗蒲说，“您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他们会盯上你的。” “我看起来很有钱么？”言清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这是牡丹给他买的衣服，所谓款式他也看不懂，不过相比于这儿的环境来说确实算得上衣着笔挺了。 两人绕过几个弯，离开那些人的视线。 “我家就在前面。”罗蒲指着前方说道。 “带一个陌生人回家，你的父母应该很忌惮吧？”言清澄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不会的，”罗蒲摇了摇头，“爸爸妈妈都告诉我要善待他人，曾经有过无家可归的人流浪到这附近，我家也会稍稍伸出一点援手的。” “家教很好。”言清澄赞赏道。 两人对了一番口供，言清澄是家道中落的商人，名叫言山，刚刚来到梁星就被抢走了手环和钱包，现在身无分文，疲惫不堪地在贫民窟附近徘徊；他恰巧遇见了从集市归来的罗蒲，小女孩见他可怜，就答应给他一顿饭吃，顺便提供休息一夜的地方；言清澄也表示，明天一早就启程前往梁星北区的商业中心，在那他能联系上自己的家人，并且允诺给予罗蒲一家适当的报酬。 回到家后，罗蒲母亲虽然有些顾忌，但还是相信了两人的说辞；不过真正让她放下心的是言清澄偶然露出的一手医术，在“听闻”罗蒲父亲的遭遇后，他主动提出帮忙调理，以防伤口恶化，并且一并答应承担下部分重生新肢的手术费用。 罗蒲父母感恩戴德，如果不是言清澄扶住他们的话，简直要下跪感谢了。 深夜。 贫民窟内时不时地传出凄惨的怪叫，非常渗人；言清澄坐在草席上，看着窗外的灰雾发呆。 这间屋子原本是罗蒲的，现在她将其让给了言清澄，自己和父母睡在一起。 “这是……直接用麻袋改的么”言清澄摸着面料粗糙的被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从未想过有人能过得如此穷苦……” 之前的晚饭也是，不知名的谷物和深绿色的菜叶混在一起炖得稀烂，口感和嚼塑料一样，难以下咽，然而他们一天三餐都在吃这个。 唉，也只能叹口气。 静静等待了一段时间，言清澄站起来，悄悄溜到罗蒲一家睡眠的屋子。 以他的身手自然不可能将谁惊醒，不过他自己倒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身材瘦小的罗蒲挤在父母之间，说是十二岁但看上去真的只有九岁那么小，楚楚可怜；她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张零食包装袋，是言清澄之前给她的。 大概她是第一次吃到这种包装漂亮的零食吧，所以想留个纪念…… 言清澄溜进这个屋子的目的是想将包装袋弄回去，但看着小女孩握住它的双手，狠不下心。 “算了，”他犹豫很久，打算放弃，“反正失去引信就和一般的包装袋没什么区别，她也太可怜了，连这么一点在外界随处可见的小零食都如此珍重。” 还是不要偷走她的美梦吧。 言清澄回到原本的屋子，倦意潮水般涌上。 他两天未睡，之前在星际航班上度过了一个夜晚，那一夜他一直处于警戒状态，不敢有丝毫懈怠。 但在这个破旧的小屋子里，他感觉到由衷的舒心。 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四章 太过短暂的邂逅 “言山哥哥，这边有空位！” 客运飞船上，罗蒲蹦蹦跳跳地朝着窗外的言清澄招手。 言清澄手里端着两杯饮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进来，差点错过登船时间。 他将乳白色的热牛奶放在罗蒲面前，自己则喝起了桃红色的情人果果酒。 自从吃过一次情人果后言清澄就对这种青星特产产生了相当足的好感，之前他去站台附近给罗蒲买早餐奶喝，可惊喜地发现也有卖新酿的情人果果酒，于是买下一杯尝尝味道。 偏甜了一点，酒味倒是处理得恰到好处，口感清爽，有种特殊的风味，总体感觉非常不错，言清澄给出了极高的评价；回到兖星分部后可以尝试着自己做做，顺便还可以拿来讨好牡丹，让她吃人嘴软，省得没事就来捉弄自己。 坐在旁边的罗蒲咕咚咕咚地将牛奶喝完，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言清澄手中的果酒。 “早餐不要吃得太杂，小萝卜，”言清澄失笑，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有就是，这种饮料含酒精，小孩子不能喝，等你长大一点再说吧。” 罗蒲只能放弃。 言清澄看着她一脸遗憾的样子，觉得挺有新鲜感；昨天光线不好没看出来，今天她换了身干净衣服，灰色的头发系了个元气满满的双马尾，在日光灯下显得尤为可爱，除了瘦弱点之外，是个相当不错的美人胚子。 说来如果将他换成牡丹的话，大概会把罗蒲抱起来狠狠地亲上几口，漂亮的女孩和可爱的小小女孩配在一起很是养眼；如果换成潇洒叔……这种变态还是离萝莉远一点为好。 言清澄可是记得接受驾驶指导的那天，萧洒从不知哪个角落里摸出了一本情色杂志，而且是以年龄幼小的女孩作为主要看点的，要是真把一只娇俏可人的萝莉放在他身边，估计他肯定要冲着死刑而去。 至于罗蒲对言清澄称呼上的改变，是今天早晨言清澄提醒她的；两人实际年龄相差不大，只有八岁，因此罗蒲不用对他太拘谨，换个好听点的称呼更加亲切，所以罗蒲改口叫言清澄“言山哥哥”，而言清澄自然沿用了他灵机一动取的那个“小萝卜”。 在外人眼中他们两人相处得其乐融融，就像哥哥带着妹妹出去玩一样，和谐而美好。 “现在和我谈谈梁星北区的具体情况吧。”客运飞船缓缓启动，言清澄抿下一口果酒，看着窗外的雾霾说道。 “言山哥哥想知道关于哪方面的呢？”罗蒲问。 “一些营业规模较大、口碑信誉良好的店家，还有经常出现在商人们嘴中的名人，我是来梁星进货的，对这些事情比较感兴趣。”言清澄到没忘记自己的身份设定，准备从这方面开始入手。 “如果你指定营业规模较大的店家的话，梁星政府有官方的销货渠道，各种矿品和充能水晶都有出售，可是价格十分昂贵，质量也得不到保证，”罗蒲说，“而且这种销货渠道基本上只有其他星球政府进行官方采购时才会选择，因为价格和成本相差很大，所以有充足的余地中饱私囊，所以不是十分推荐个人到这种销货渠道进行采购。” “关于这个我来之前就做过一点调查，”言清澄眯起眼睛，循循善诱，“所以我想知道的是一些只有本地人才熟悉的信息，我觉得应该不乏性价比极高的吧？” 罗蒲点了点头，将自己所知的全盘托出。 她提起的多是一些地头蛇级别的人物，梁星的产业虽然不多，只有矿物开采和加工，但行业竞争异常激烈，有时甚至会超出商业竞争的范围，发展到武力斗争的局面；本地政府没有对他们的私下斗争做出限制，反而有意纵容，或者说有意煽动这些行为；不管怎么样，当地政府总是稳定的最终受益方，他们只要看得见的成效，下面人的死活并不重要。 手段简单粗暴，但在这种贫穷的星球上实行确实有效，言清澄得出结论。 罗蒲列举了一些在这种竞争中存活下来的店家，言清澄从中捕捉到几个名字，是昨天在前往梁星的大型运输飞船上那个中年商人李谋向他推荐的。 这样前后都能说得通，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我在来梁星的飞船上也听说过一些人物，”言清澄旁敲侧击，“其中有一个被三番五次地次提起，他叫韩有为，好像是什么集团的董事长？” “北建集团？”罗蒲脸色沉了下来。 果然知道，言清澄心情大好，不过为什么她的表情这么难看？ “哦，好像是这个集团，有什么问题么？”言清澄不动声色。 罗蒲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语气变得有些扭曲，“这个人我超讨厌。” “怎么说？”言清澄皱眉。 “他是专门搞拆迁的，”罗蒲咬了咬下嘴唇，“手很黑……” 她看起来有点难以启齿，言清澄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家原本不住在这块贫民窟，”罗蒲双手攥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那时我老家那片地方要扩建工厂，负责拆迁的就是这个韩有为，他给的补偿金很少，周围的邻居自然不会答应；双方僵持了几个月，谁都不肯让步，他就开始天天派人来恐吓我们，影响我们的生活；最后我们承受不住压力，被迫离开，辗转了许多地方，最后到现在的家里一住就是好几年。” 组织里还有人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言清澄大惊，自由之翼虽然算的上是违法组织……好吧严格来讲是反政府武装，可最终目的不是为了重回自由的天空么，怎么会干出这样霸道欺民的事？ 如此倒行逆施，和曾经煽动普通人类企图灭绝翼族的那个人有什么区别？ 绕来绕去，原来还能算上他的一分罪名。 “对不起……”他下意识地道歉。 “言山哥哥为什么要道歉？”罗蒲不解。 言清澄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补救，“……是听了你的遭遇后感觉很抱歉。”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罗蒲无所谓地说。 言清澄看着罗蒲的双眼，不知道是否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不在乎。 他张了张嘴，想作出一点承诺，但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 他能说什么呢？根本什么都保证不了，在这个偌大的星系里个人是那么地渺小，况且他本人也不是自由之身。 真是无奈。 这种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受难，却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无力感太煎熬了。 自此之后两人一路无话。 言清澄心中愧疚，而罗蒲看得懂气氛，所以形成了这种默契。 随着时间的流逝，窗外的景象清晰了起来，雾霾逐渐消失，空气质量似乎变好不少。 大概是远离了矿场和工厂吧，言清澄想，他的目的地应该处于商业区之中，和那边的环境有着天壤之别。 他看了看时间，客运飞船还有十分钟到站，从那以后他就要和罗蒲分别了。 言清澄用手指轻敲大腿，罗蒲看着窗外的景象默然不语。 两人之间的气氛慢慢低沉下来。 言清澄从口袋里取出一叠旧钞，轻轻推了一下罗蒲。 之前他让罗蒲先行上船，自己去购买饮料，可不止尝鲜一个目的；他手中只有面值最大的一万元大钞，他要将它们破开，不然罗蒲一家拿着这种大额钞票很容易引来麻烦；差点错过登船时间也是这个原因，为了换成旧钞他花了很多时间，问了几家店面，也挨了不少白眼。 罗蒲回头，被吓了一跳，这叠钱看上去大概有两万，远远超出她的预想，所以不敢接下。 “拿着吧，”言清澄柔声说道，“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我其实并不穷，也不是经商的，虽然不能告诉你我来梁星的具体目的，但我能保证自己绝无恶意，况且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痛不痒。” 不痛不痒倒是没错，反正钱都是萧洒资助的；言清澄想起萧洒将钱包丢给他时的那副极度装逼的模样就来气，所以一点都不心疼。 要不是担心给的太多罗蒲更加不敢接下，言清澄恨不得将整个钱包都塞给她。 “可我只是想要一点手术前的押金……”罗蒲支支吾吾，看着言清澄手里的钞票微微颤抖，但态度很明确，“三千……三千就够了，真的！后续的钱我会想办法凑，您给我这么多怎么好意思……” 小女孩太朴实了，心志也十分坚定，只是可惜生错了星球。 “怎么称呼又变回去了，不是让你别太拘谨么？”言清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叫了我这么多声哥哥，也不能亏待你，如果你实在不好意思接受的话，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罗蒲看着言清澄，脸色发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乱。 言清澄知道小女孩想歪了，于是急忙解释道：“我希望你不要再虚度年轻时的岁月，回到学校好好读书，至少能有机会摆脱穷苦的命运，联合国立科学技术学院知道吧？” 罗蒲点头，作为全星系首屈一指的出告别的话。 “言山哥哥，”罗蒲突然开口，小声问道，“你能蹲下来么？” 言清澄歪头不解，但还是依言照做。 罗蒲轻轻在他额头上啄了一下，转身快速地跑进客运飞船。 她趴在靠近窗口的位置上，朝言清澄喊话，不过飞船的隔音效果很好，言清澄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但他看得懂她的口吻。 “言山哥哥，再见！” “言山哥哥，再见！” “言山哥哥，再见！” ……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她想说的，其实是“再”见吧。 不知下一次是什么时候的再见。 “再见，小萝卜。”言清澄比出口型。 “或许再也不见……”他在心里默默地说，这大概才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有多少人在你生命中留下一次深刻的记忆后，就再也不见了？ 又有多少太过短暂的邂逅，只能在夜空下数着星星慢慢回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五章 异星城市 言清澄静静地注视着客运飞船从视线中消失。 从现在开始，他又恢复了单人行动。 “既然马上就要到人口密集的商业区，那么行动起来就方便多了，”他判断着局势，“从接头对象的基本信息上来看，应该是在上游社会中有头有脸的人，打听位置不会太麻烦。” 说起来他的新手任务仅仅将难点设置在隐藏身份外出上，正常情况下的秘密物品交接应该会提供详细的接头地址，并且提前通知对方，定好时间，很显然这个任务是为言清澄这种初出茅庐的菜鸟量身定制的。 而且特意设定在梁星这个联合政府监管不严格的地方，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吧。 言清澄摇了摇头，离开城郊站台。 站台出口处停着几艘小型飞行器，后排的乘客位做出了一点改装，位置大上不少；这种地上载具用于运送乘客前往商业区，在附近很常见，几米外，百无聊赖的司机们正围在一起打着扑克。 看见言清澄走过来，其中一人满脸笑容地迎上前，将言清澄引到飞行器上。 言清澄递过一张百元钞票，“给我找个靠近商业区中心的酒店。” “好嘞。”司机师傅乐呵呵地接下钱，启动飞行器。 后排的言清澄看着身下发出奇怪声响的飞行器，有点担心安全问题，下意识地摸了摸背脊。 他的双翼被紧身衣束缚在那。 “你是第一次来梁星北区吗？”司机师傅倒是挺健谈，主动和言清澄搭话。 “嗯，”言清澄一脸心不在焉的表情，“来找几个朋友。” “嘿，这块地方不算太大，我在这儿做了十多年，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都能找到……” 说着说着，司机师傅的声音小了下去，他发现言清澄板起脸，并没有交谈的意思。 他只能讪讪地一笑，继续驾驶着飞行器。 言清澄倒不是故意给他脸色看，只是他要仔细观察一路上的景象，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其它星球的城市，自然好奇得很。 “钢铁之都”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整座城市中弥漫着一股厚重的气息，以银白色为主色调，建筑风格简单粗暴，棱角分明；言清澄向下看去，惊讶地发现连地面都被替换成了钢制地板。 “每个第一次来到梁星的人，都会被它的构造所震撼，”司机师傅瞥见言清澄的动作，很是自得地介绍，“原本这一片的地面都是坚硬的石英岩，非常不适合作为城市的基地，但梁星是什么地方？它是赫赫有名的钢铁之都，最不缺的就是钢材，所以开拓者们进行了一次伟大的尝试，他们以钢铁作为基石和骨架，硬生生地在这片区域搭建起宏伟的城市，这可是全星系独一无二的人文风景，连首都冀星都比不上。” 如果来到梁星的第一站就是这儿，言清澄肯定会啧啧称赞，不过他昨天才刚见识过被繁荣遮掩住的黑暗，心情有点复杂，所以只是轻轻点头以示回应。 半小时后，司机师傅载着言清澄来到符合要求的酒店门前。 酒店周围都是林立的高层建筑，客流量很大，言清澄感觉来对了地方。 他走进酒店，开了一间单人房，直接住了下来。 他需要一个落脚之地，方便进行搜寻工作。 进入房间后，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卷起了衣袖，其实是偷偷打开随身副官，使用微型雷达对这个房间进行全面扫描。 虽然很难想象这种大型酒店会偷窥客人的隐私，但稳妥一点总没错。 随身副官发出绿光，这个房间是“干净”的。 言清澄将旅行包扔在一旁，拉上窗帘，脱去风衣和衬衣，走进浴室。 他敲了敲浴室的墙壁，几乎没有听见振动的声音，这说明铸造墙壁使用的夹芯钢板质量很好，隔音效果极佳。 他放下心来，解开胸前的卡口，将紧身衣脱掉。 翼展三米的双翼缓缓张开，他感觉全身都放松了。 尽管翼骨和脊椎相连的关节没有被锁死，可以做出全度角的翻转，但被紧紧束缚住的感觉还是很不好受。 言清澄走到镜子前，将全息投影项链关上，露出原本的容貌。 看了许久，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一切均进行得十分顺利，果然脸好看做什么都……咳咳，我是说运气不错，运气不错而已，是个好兆头。” 他突然伸出右手摸向左臂，抽出短棍在空中一甩，两米长的便携式战镰发出嗡鸣，在空中展现出真容，同时左手在腰间一抹，取出圆柱状的装置固定在镰刃下；随后他挥舞起双镰死神的起手式，金色的光刃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形，光刃切割空气的声音在浴室中回荡，摄人心弦。 言清澄只用三秒钟的时间就完成了光刃战镰的部署，进入战斗状态。 “很好，手没生。” 他满意地点头，将组件一一收回。 “墨奶奶，清澄怎么还没回来啊？” 兖星分部基地的花坪前，牡丹挽着墨芸的手不断撒娇。 她知道言清澄被派去执行新手任务了，但在他出发的前一刻才收到通知，所以没来得及送别。 牡丹本以为言清澄只是出去“玩”个一天两天就会回来，没想到三天过去还是不见人影。 分部任务都是由部长宋北辰和副部长墨芸委派的，宋北辰太严肃，牡丹不敢随意打扰他，所以缠上了出来看花的墨芸，想打听一点情报。 “急什么，小牡丹，”墨芸捏了捏牡丹的脸蛋，不慌不忙地说，“这才过去几天，就不耐烦了？” “可是我的新手任务只用一天半就完成了啊，”牡丹嘟起小嘴，“清澄出去那么久，是不是你们安排了很危险的任务给他？” 墨芸笑了笑，“怎么可能？就算北辰同意，我也不会支持他的。” “那为什么他还没回来啊？” “只是路途遥远而已。” “路上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不会有事的。”墨芸朝着停机坪看了一眼，作出保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六章 消息 “放心，不会有事的。”墨芸信誓旦旦地作出保证。 牡丹还想磨一磨，但墨芸只是低头看花，没有再理会她。 她只能作罢，只要墨芸不肯说，那无论如何央求她都不会开口。 “好无聊啊，”牡丹蹲下身温柔地**着白牡丹，这些雍容华贵的花朵平时都是由她打理的，“为什么只有我不能随意出行啊，总待在这个地方真的好无聊……嗯？”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涌上一丝坏笑。 “好像最近‘那个’要发售了呢，必须找机会买下来。” 浴室里响起水声。 言清澄取来一条浴巾裹住双翼，用冷水冲洗身体；梁星北区的气温不高，只有十度左右，但他丝毫不怕着凉，对于翼族来说，诸如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早已从医学书中消失，只有遗传病和器官老化才能带来实质上的麻烦。 言清澄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冷水流过胸膛的冰凉触感，他的五感在觉醒翼族身份后变得更加敏锐，这不仅仅意味着视力、听觉、嗅觉等方面的加强，也意味着对伤痛之类的负面感觉也有大幅度的提高；如果意志不够坚定的话，原本作为普通人类尚能勉强忍受的痛苦，比如断手之痛，在放大数倍后会让他直接昏迷过去，所以宋北辰在对言清澄进行训练的时候，着重于培养他的耐受力。 用冷水洗澡就是其中的一环，这种全方位的接触相当锻炼意志。 言清澄牙齿不断地颤动，瞳孔时大时小，但还是继续坚持着；直到全身变红，隐藏在皮肤下的肌肉膨胀起来，心脏跳动的频率提高到正常时的两倍，才关上淋浴喷头。 他深深地呼吸，将心跳稳定住，体内汹涌奔流的血液不再躁动，隆起的肌肉逐渐放松。 其实从软弱成长为坚强，只不过是对痛苦的麻木吧，他轻叹一口气，擦干身上的水珠，重新将双翼用紧身衣包裹好。 哪有人会生来无比坚强呢？ 他走出浴室，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行动要万分小心，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就可能遭到不知名敌人的截杀，所以哪怕一点破绽都不能露出。 他必须仔细回忆一遍新人手册上注明的行动准则，确保万无一失。 单人间的床头柜上，有一根直连梁星本地网络的数据接线，言清澄将其插到随身副官上，进入本地网络开始寻人。 各星球之间的网络信息实时共享很难做到，同样是由于行星公转周期不同的缘故，它们之间的通讯可能会受到星系中央的太阳的影响；为了绕过太阳，就必须搭建起一条超过公转轨道平面的信息传输渠道，也就是数量众多的信号发射站台，这些站台由人工卫星承载，投入和维护成本巨大，所以只有联合政府的官方数据流动才能使用这条直连渠道。 而普通人想要了解其它星球的新闻，只能等待信息在各个星球之间慢慢传递，或者亲自来到该星球接入本地网络进行查询。 “梁星北部建设集团，韩有为” 言清澄直接输入关键词，随身副官会帮他清扫浏览痕迹。 出现的内容很多，他一条条点开查看，都是些招商引资的宣传视频，或者个人功绩与成就一类的东西。 视频中的人和任务信息上的正面照相符，应该是本人没错了。 言清澄耐心地翻阅近期新闻，试图找出韩有为的动态。 “1020年8月13日，由北建集团牵头的大型慈善晚会将在梁星北区的星系大酒店召开，届时北建集团的高层将会全部登场，梁星政府官员和各方热衷于慈善事业的成功人士也会悉数亮相……” 慈善晚会！言清澄眼睛一亮，而且北建集团的高层将会全部登场么？时间很巧，正好在明天，是个不错的机会。 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混进去，从新闻描述上来看这个慈善晚会应该只对部分人开发。 “呵，慈-善晚会？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言清澄冷笑，“收在背后的手那么脏，正面却是衣冠楚楚的君子呢，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个组织成员了。” 关于自由之翼组织的内部构造，宋北辰并没有和他讲太多，所以这是一个不错的对外交流机会，而且言清澄也有件很想弄明白的事。 “为守护落难的同胞而战，为重回自由的天空而战”，真是富有正义感的台词啊，如果换成在影视中，说出这句话的人肯定是正派的主角吧。 “加入自由之翼，是一定要做出这个宣誓的，”言清澄自言自语，“我相信小萝卜不会对我撒谎，韩有为，难道你心目中的守护和自由，仅仅只针对翼族么？你做出这些天怒人怨的事，心中有愧么？” 言清澄是个温和的少年，但现在他的眼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暴戾，嗜血而疯狂。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这点，甚至连言清澄本人都没有察觉出异样，他只是感觉有股冰冷的气息从眼神中涌出，但这股气息很亲切，如同天生的一样。 诡异一幕转瞬即逝，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 言清澄站了起来，仔细检查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把散落在地上的羽毛收集好。 然后他打开旅行包，拆开剩下的饼干，将九枚包装袋形状的炸弹放进装有引信的口袋里。 在这个酒店开房其实是一项事前保险，行动准则中有严格规定，组织成员的单人行动必须优先建立远离行动地点的虚假据点作为掩护，如果没有被发现，那么自然可以走这条线从容撤退；如果被发现，那么它也可以用于拖延敌人搜寻的时间。 那个旅行包看起来塞得满满的，实际上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新衣物，只作为掩饰身份而使用；真正重要的物品只有几件，言清澄都随身携带着。 他看着随身副官上的导航地图，星系大酒店不在这个城市，但有直达那片区域的客运飞船。 时间定在明天晚上，在此之前，还需要做一点小小的准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七章 爱意不达 “先生，星系大酒店已到。” 纯白色的小型私人飞船上，穿着正式制服的司机回头说道，他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 言清澄微微颔首，推开船门走了下去。 崭新的黑色皮鞋踏在手工编织的纯毛地毯上，留下一个深深的鞋印。星系大酒店的奢华他还没有进入就感受到了，地毯从酒店正门向外延伸了近百米的距离，而且质地上佳，采用的是精梳羊毛，远远看去如同行走在云端。 言清澄在私人飞船上查询了有关星系大酒店的资料，它是北区最大的销金窟之一，整个梁星只有这么一家分店；它的总店设立在首都星球冀星，据说总店的主建筑高度突破了人工天幕，在得太详细，但言清澄能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深深的忌惮。 连无法无天惯了的牡丹和萧洒也不例外。 才过去几秒钟，言清澄就要承受不住杀意了，随时可能暴露身份…… 但下一个瞬间，弥漫在空气中的杀意潮水般退去，言清澄惊出了一身冷汗，意识模糊。 “先生，您怎么了？”迎宾小姐看着言清澄的样子有些奇怪，开口询问。 刚刚是怎么回事，那股莫名的杀意是从哪里出现的？言清澄还没有完全回过神，他下意识地看向迎宾小姐的方向，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先生？” 言清澄的瞳孔剧烈收缩。 酒店门口走进一个少女，将他仅存的理智全部夺走。 他推开迎宾小姐，走到那个少女面前，猛地将她抱入怀中。 言清澄有些粗暴地亲吻着少女，旁若无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八章 重逢，再次的相遇仿若初见那般 言清澄有些粗暴地亲吻着刚刚走进酒店的少女，旁若无人。 少女嘴唇柔软的触感让他完全迷失了自我。 他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突然失去控制，但他就是想这么做。 少女似乎并没有反抗，而是放任言清澄随意施为。 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激烈地拥吻。 整个酒店正门有近百米长，但他们所处的位置成为了唯一的焦点。 周围的人群传来惊呼，让言清澄稍稍恢复了一点神志。 他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怀中的少女。 少女黑发如云，额边的一缕鬓发用残破的黑色缎带系住，缎带上刺着一朵鲜红的彼岸花，美得惊心动魄。 这种装束眼熟得很，言清澄印象深刻。 刚刚是不是亲了怀中的少女？他眨了眨眼睛。 少女平淡的目光落在言清澄的双眸上，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可偏偏一点感情都没有。 两人对视片刻，言清澄逐渐回魂。 好像确实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呢…… “要死要死要死！我刚刚都干了些什么啊啊啊！！！”他在脑海中疯狂地咆哮，少女的目光终于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 “为什么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是谁控制了我的身体，我怎么可能会猥亵女性！这不是我一直思念着的神秘少女么，做出这种事会被嫌弃到极点吧，不对，被嫌弃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啊啊啊！！！” 言清澄处在崩溃的边缘，他快把一切都搞砸了。 鼓掌声。 零散的鼓掌声响起。 掌声逐渐蔓延开，不到十秒钟，整个酒店大厅都被掌声充满。 言清澄艰难地扭头向四周看去，酒店门口的工作人员和来宾们都在用羡艳的眼神看着他们，毫不吝啬地献上自己最热烈的掌声。 那个之前接待言清澄的迎宾小姐反应最为剧烈，她已经泪流满面，看着两人泣不成声。 所有人都被感动了，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言清澄感觉有双小手抓在他的肩膀上，正顺着胳膊慢慢向下滑动，最后握住了他的双手。 冰冷但柔软，让他无比安心。 怀中的少女向他表达了亲近之意。 难怪周围的人会不约而同地开始鼓掌，他们把言清澄和少女当成久别重逢的情侣了。 能够在万众瞩目之下表达最热忱的爱意，用激烈的拥吻抒发最深切的相思，值得在场的所有人为之鼓掌。 “太……太感动了……”泣不成声的迎宾小姐断断续续地说，“太感动了……你们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言清澄不知道少女为什么会帮他解围，就算两人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可是他已经改变了容貌，少女不可能认出他。 不过现在是个离开此处的好机会，必须趁着大家还在感动的时候赶紧走。 言清澄调整呼吸，眼中泛出满溢的温柔，他对着迎宾小姐解释道，“我的朋友已经到了，告诉我晚会场馆在哪，我们会自行前往。” 他比出了个“你懂得”的表情，暗示迎宾小姐他和少女有些私房话要说，身边有人跟着不太方便。 “您……您从这边向里面走……穿过内部庭院……然后右拐……那栋最大的金色礼堂……就是慈善晚会的……举办场馆……”迎宾小姐果然没有再要求言清澄出示请柬，而是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具体位置，“如果……如果您找不到路……酒店里到处都有服务生……他们会带您……到那的……” “谢谢。”言清澄露出绅士般的微笑，朝着迎宾小姐点了点头，然后牵着少女的手快步离开。 “天呐，太浪漫了！” 言清澄走后，酒店正门的一众迎宾小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才的一幕。 “太浪漫了！你的眼光好差哦，怎么会把这么优秀的男人当成小报记者？” “是我看走眼了，他真的太帅了，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专情男人最有魅力啊。” “就是就是。” “对了，你们谁看清了那位女士的面容？” “我没有。” “我也没有。” “奇怪，我也没有看清，怎么搞的？” “花痴们，光顾着看男人了吧。” “你不也是？” “好了好了又有客人来了，有什么想说的下班后再聊。”有个眼尖的注意到酒店外的来客，急忙提醒同伴。 于是一众迎宾小姐们又恢复工作，但每个人都冒着星星眼，刚才发生的事真叫人难以忘却，可以作为谈资聊上很久。 言清澄拨开垂在半空中的柳枝，以防它们弄乱少女的头发。 这座城市内，所有地面都被钢制地板所替换，没有一点泥土，几乎见不到植物；但星系大酒店的庭院中居然满满都是自然的气息，一条澄澈的小溪发出清脆的水声，顺着鹅卵石铺设的河道流淌向远方，道路两侧排列着密集的垂杨柳，在如此低的气温下依旧青翠欲滴。 言清澄和少女顺着实木小道在杨柳中穿行，他们走得很慢，似乎并不是前来参加慈善晚会的宾客，而是在野外踏青的年轻情侣。 少女依旧一身白色连衣裙，不过比上次穿的要厚几分，裙摆的装饰也华丽了不少。 半年多以前，这一幕曾经上演过呢，言清澄想。 那片美轮美奂的枫树林，那条童话故事般的枫叶小道，也是他和她携手走过的。 时光匆匆，回不到从前。 但再次的相遇仿若初见那般。 最美的不是风景，而是有你陪伴在身边。 言清澄心中充满疑惑，他很想知道少女帮他解围的理由，但在这种时候说些不合时宜的话会把美妙的气氛完全破坏吧。 所以还是等等吧，至少等到这条路走到尽头。 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言清澄握着少女的手紧了几分，拉着他靠近自己一点，用身体挡住寒风。 在这种天气穿连衣裙，就算是为了出席晚会，也稍显单薄了一点。 虽然用身体取暖很浪漫，少女也没有抗拒的意思，但这么做有点不妥。 所以只能挡一挡风了。 小道的尽头，言清澄垂下眼帘，微微侧过头看着身边的少女。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语气很温柔，很温柔。 少女面无表情，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 “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九章 “殇” “殇。” 少女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 殇？言清澄歪头不解，到了现在这个年代还有人用一个字作为全名么？ “你叫殇？” 少女点头。 “那个，感谢你之前替我解围不，我是说对不起！刚刚真的非常对不起！”言清澄连连道歉，但强吻少女的罪过怎么可能用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带过？言清澄已经做好准备，无论少女用何种方式对待他，斥责c鄙夷，甚至挥拳相向，他都会欣然接受。 殇抬起头看向言清澄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什么。 言清澄表情诚恳，眼神无比认真。 许久，她收回目光，继续低着头不说话。 言清澄被她看得脸颊通红，但又束手无策；任何女性突然遇到被强吻这件事，总会有相当剧烈的反应，但殇完全无动于衷，根本不像正常的少女，或者说根本不像活生生的人类。 一路走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她没有具体的方向，言清澄拉着她往哪走，她就跟着往哪走，像手中的提线木偶一样，她是出于何种目的来到星系大酒店的呢？ “难道她认出我了？”言清澄想，这几乎是唯一的可能。 话题也难以展开，言清澄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说真名的话可能会连累殇，毕竟他可是在联合政府挂名的死亡人士，骤然出现肯定会掀起波澜；说假名的话他打心底里不愿对殇撒谎，在这个少女面前他只想维持自己的真心。所以言清澄极度纠结，难以启齿。 不过好在殇也没有询问他的意思，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两人手牵手站在庭院出口处，前方是四通八达的道路，言清澄记得之前迎宾小姐告诉他向右拐就是举行慈善晚会的场馆。 可他来参加慈善晚会另有目的，要带着殇一起去么？他很犹豫，舍不得松开殇的手。 他不清楚自己对殇抱有何种程度的感情。友情？远远不止这么一点，他们之间的默契像是相处过许多年形成的一样，随意而自然；亲情？言清澄才认识殇不到一年，况且从容貌上来看，她也不可能是言清澄失散多年的妹妹；爱情？也许有可能，但两人只见过几次面，就算郎才女貌，有一见钟情的资本，也没有日久生情的条件。 言清澄的内心有些失守，他从未谈过恋爱，不知该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况且也许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他同样不清楚身边的殇是什么态度。 其实说到底可能完全是自己在天马行空地乱想吧，殇本人或许并没有对他产生特殊的感情，言清澄自嘲。 “请问，二位是来本店参加慈善晚会的吗？” 身后传来服务生的询问，将言清澄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他们在这个地方伫立太久了，而且两人的着装均十分正式，难怪服务生会这么问。 言清澄正要开口回答，但殇抬起右手，露出手腕上的手环，投射出一张请柬；服务生看见请柬后表情恭敬了不少，把两人当成迷失方向的宾客，主动走在前方为他们带路。 殇也是来参加慈善晚会的？言清澄皱眉，他记得出席人员除了梁星北部建设集团的高层，只有政府要员和爱慕虚名的富豪，那么身边的殇属于哪一类？ 北建集团的一行人属于筹办方，应该早早就在晚会现场等待来宾；政府要员至少应该做到伶牙俐齿，殇的性格显然不符合；排除掉前面两种情况，也就是说她其实是个小富婆？ 言清澄失笑，之前那个爱慕虚名的前缀是他有意安在与会富豪身上的，在他看来，选择一掷千金的场所c前呼后拥的出行c各种官方新闻渠道大吹特吹的机会展示自己对慈善事业的热衷，不过是一种炒作行为；但联想到殇也是这一类人，言清澄下意识地认为不可能，殇的性格平淡如清水，应该是确实想要对慈善事业做出贡献才会来到此处的。 言清澄对殇的好感度大幅提升，他原本是孤儿，靠着社会救济才能活下来，所以对热心公益事业的人感恩戴德。 真不愧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殇一句话都没说，言清澄就莫名其妙地感动了自己一把。 至于服务生一路上向两人介绍的酒店内部精美装潢，言清澄根本无心留意，实在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我们到了，晚会已经开始一刻钟，二位来得还不算晚。”服务生走到台阶下，伸手指向上方的礼堂向两人说道。 礼堂建在酒店的内部空间里，周围用全系影像投射出完整的星空，台阶用鲜红的地毯覆盖住，站在下方朝上看去，整座礼堂犹如悬浮于宇宙中的神殿，气势宏伟c神秘莫测。 “相当不错的设计。”言清澄赞叹。 “您的赞赏是我们的荣幸，星系大酒店永远只为客人提供最高档的服务。”说完这段话，服务生向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去。 言清澄看向身边的殇，她也在注视着上方的礼堂，只不过眼神依旧那么平淡。 原来她是个三无少女么？ 萧洒曾经以他丰富的御女经验将言清澄震得哑口无言，虽然这份“丰富的经验”不知是确实存在还是靠一张嘴吹出来的；他语重心长地告诉言清澄，男人，就该利用好自己的优势，无论是富足的家业c英俊的面貌c还是有趣的灵魂，都该好好利用它们，趁着年轻多处几个女朋友，这样才不会虚度此生；在这个方面只要是男人就能聊到一起去，言清澄十分好奇，于是虚心求教，想知道什么样的女孩才适合他。 两人平时见面不多，偶然提到个很有意思的话题，自然要好好聊聊；他们勾肩搭背地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详谈。 “一般来说，追求相同c性格互补的伴侣是最佳选择，也最容易相互吸引，”萧洒摸出他的宝贝酒瓶喝了一口，眉飞色舞，“青春期的男女，主要分为两系，猫系和犬系；猫系更加被动内敛，犬系更加主动奔放，清澄，很明显你属于猫系。” “猫系？”言清澄有些奇怪，“我怎么会是猫？” “你心思细腻，喜欢独处，性格敏感而易受伤，内心忠贞，倾向柏拉图式的爱情，这些特征都有猫系的影子在其中。”萧洒振振有词。 言清澄皱眉，想反驳，但每一点都被萧洒说中了，所以他只能沉默不语。 “而猫系男，最佳搭配就是犬系女，”看着言清澄沉默不语的样子，萧洒知道自己击中了要害，嘿嘿一笑，继续说道，“这一类的女孩性格开朗c活泼可爱，最喜欢围着人转，是你的良配啊。” “听起来有点道理，”言清澄点头，“可我们是翼族，能够接触到的人很少，上哪找犬系女呢？” “啧，你的眼睛瞎了吗？想想” 萧洒的话突然中断，他猛地低下头，一柄战镰旋转着从他头发上切过。 言清澄被吓得浑身哆嗦，颤颤巍巍地看向战镰，它越过萧洒的头顶后凿在钢制墙壁上，镰刃深入钢板一厘米，上面散落着几根萧洒的碎发。 牡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言清澄发现她脸很红，好像刚刚运动完一样。 “牡丹，我只是在研究心理学”言清澄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对萧洒痛下杀手，急忙澄清自己。 “清澄！”牡丹一声尖叫打断他的话语，同时在萧洒身上狠狠一踹，然后拉起言清澄手腕，“快点走，离潇洒叔远一点，他不安好心。” 牡丹强行拉着言清澄离开，言清澄回头看向倒在地上的萧洒，他一脸愉悦的表情，对着言清澄比出加油的手势。 加什么油？ “牡丹，刚刚我和萧洒叔真的只是谈了些心理学方面的事，”估摸着已经走出了不短的距离，言清澄对着牡丹解释，“他告诉我我是猫系男，分析得很有道理，还说” “啊！不要说！”牡丹突然将言清澄的手甩开，捂住耳朵跺脚，然后双翼一振快速飞走了。 言清澄一头雾水，不知道牡丹在干什么，思来想去只能认为她是单纯看萧洒不爽。 言清澄本以为这事到此结束，但没想到还有后续。 深夜，萧洒偷偷溜进他的房间。 “潇洒叔，这么晚你还不去睡觉么？”言清澄打着哈欠，看着萧洒手持酒瓶晃晃悠悠地飞了进来，有些好笑。 “嗝，叔只是来将白天没传授完的经验继续讲完，你小子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叔的良苦用心？”萧洒的语气中毫无倦意，一张口喷得房间里全是酒味。 言清澄把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还敢说，你不怕牡丹知道后把你脑袋都给削了？” “你还太年轻，有些事必须要长辈手把手地指导，”萧洒虽然喝多了酒，但眼神很认真，“还记得叔和你提到的犬系女吗？” “嗯，记得”言清澄点头，不过实际上他早就将白天的对话忘了大半，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日常生活中的一点小小娱乐。 “那就好，下面的话你给叔牢牢地记住。”萧洒抓住言清澄的肩膀，靠近他的脸庞说，“女孩，尤其是没有感情经历的小女孩，太容易动情，也太容易受伤了；女孩没有她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所以一定要珍惜她们，哪怕是委屈了自己也要好好地珍惜她们。” 言清澄被浓郁的酒味熏得有点头晕，但还是勉强听萧洒讲完。 “如果伤害到她们的真心，你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完这段话后萧洒的神色落寞了许多，他举起酒瓶想要喝上一口，但瓶子已经空了。 他一步一颠地走到窗户前，想要飞出去。 “潇洒叔！”言清澄急忙喊住萧洒，“你都醉成这样了，走楼梯吧。” “小事，都是小事，”萧洒骑到窗台上，“只是第一波酒劲刚刚上头而已，马上就能压下去，我们翼族的酒量都很好，喝再多都没关系！” “上次听见你说这话可是闹出了不小的麻烦啊。”言清澄有心理阴影。 萧洒没再理会他，一个翻身掉了下去，他连忙下床朝窗外看去，发现萧洒像没头苍蝇一样在空中做出不规则的运动，才一会儿就飞到建筑另一边看不见了。 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言清澄不清楚，只是听墨芸提到过一点，那天萧洒在花坪上睡了一晚，压死不少白牡丹花，牡丹彻底暴走，要不是墨芸及时拉住她，她真的会把萧洒脑袋给削下来。 平时提起萧洒的闹剧，墨芸总是一幅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但唯独这次，她的眼中充满了哀伤。 当时言清澄以为墨芸是在心疼那些白牡丹花，所以没想太多，这件事到此也就彻底结束了。 言清澄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殇，想起萧洒的话语。 “女孩没有她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 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坚强么？言清澄默默思索着，无论发生什么少女都没有改变神情，那么她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呢？ 坚强c孤傲？还是脆弱c敏感？ 言清澄摇了摇头，慈善晚会已经开始了，现在可不是在礼堂外胡思乱想的时候。 他拉着殇踏上鲜红的地毯，一步一步朝着礼堂走去。 好强的既视感 言清澄脸色微红，身边的殇作何感想从她脸上看不出，但言清澄确实想歪了。 简直和婚礼一样。 英俊的少年牵着貌美的少女，两人踏过满地的玫瑰花瓣，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走上人生最幸福的时刻。 少年为少女戴上戒指，掀起婚纱帽亲吻她绝色的脸庞；少女用双手环绕少年的脖子，以最炽热的爱意作为回应。 这一切，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发生过。 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所有人都忘却的那个年代。 “殇，”言清澄轻声低语，“我们，有过曾经么？” 殇顿了顿，没有回答，但是伸手挽住了言清澄的胳膊。 呵—— 言清澄轻笑，虽然他不知道这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但至少确认了身边少女的心意。 “请让我为你，倾一世之心。” 言清澄发出无声的誓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章 怀表 慈善晚会上即将发生什么，言清澄一点都不在意。 他匆匆扫了一眼礼堂内的人群，分辨出北建集团一众高层人员的位置后，拉着殇走到靠近边缘的位置上坐下。 殇的性格不善交际，从进入礼堂后她就一直低着头；而言清澄本身并不属于商界或者政界，和人攀谈很容易露馅，所以只能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两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不过在场的宾客均已形成了自己的交际圈，偶然瞥见他们也只是远远地点头以示基本的敬意。 言清澄点头回礼，表情平淡。 这样最好，他不希望把珍贵的时间用来和这些无聊透顶的人墨迹，他现在正挽着世界上最美丽的少女，如何与她好好相处才是唯一值得费心的事。 有点后悔平时没和潇洒叔多交流一点经验啊，言清澄轻叹，他在幼年因为出身和性格的原因几乎没有朋友，所以一直不知道该如何与其他人自然地交流；觉醒翼族身份后身边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和他有共同语言，几尊神自然不会告诉他什么样的谈吐能让女性开心，和牡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她占据主导地位，而萧洒嬉皮笑脸地传授撩妹经验的时候言清澄又嫌弃他太猥琐，所以从来没听进去。 书到用时方恨少，不善言辞的人在世界上很难混啊。 所幸殇一直没有松手的迹象，或许她本人也只喜欢这样静静地相处吧。 言清澄试图猜测殇的想法，但她的眼神完全没有波动，大概内心也是一样的平静。 算了，就这样吧。 至少能够好好享受这段来之不易的时光，离晚会结束后的分别还太远……对，分别还太远，至少现在还可以牵着她的手…… 言清澄的眼神黯淡了一点，他尽量不去思考近在眼前的事实。 但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怎么可能完全抛却？ 言清澄是翼族，在如今的人类社会中，整个翼族群体都处于最黑暗的一面，他们不为大众所知，时刻承受着生命危险；而身边的殇只是个普通少女，她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能力，一旦被牵连必死无疑。 真是……无奈啊。 言清澄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真切的哀伤。 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是残酷的现实；但又不可能永远蜷缩在梦境中，因为它早晚会被残酷的现实所吞噬。 真是……痛苦啊。 这种没有结局的……缘分？ 从最开始的相遇，就注定了没有结局。 如果当初没有……握住她伸来的手就好了…… 至少，可以让她成为最美好的憧憬，不必被这残酷的现实所玷污。 言清澄第一次产生这种想法。 他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礼堂中响起了一点零散的掌声。 宾客们纷纷起身，朝着礼堂正门走去。 这么快？！ 言清澄不知道自己沉思了多久，但从周围的情况来看，慈善晚会已经结束了。 韩有为呢？言清澄朝着之前北建集团一众高层人员的位置看去，他们正在通过礼堂的侧门离开晚会现场。 言清澄从中发现了此行的目标，拉着殇准备靠近他。 嗯？ 殇毫无反应，坐着不动。 言清澄莫名感觉心慌，他朝着殇的双瞳看去，发现其中涌上了一丝浑浊。 从未见过的浑浊，她想做什么？ “殇，你怎么了？”言清澄低声询问。 她没有回应言清澄，而是突然站起，挣脱言清澄的手，快步远离。 大概是坐了太久的缘故，她刚走几步就绊了一跤，身上掉出一个圆形的物品。 “殇——”言清澄急忙走过去想要扶起殇，他不敢大声呼唤，少女的反应太过异常，容易引人注目。 但殇依旧没有回应，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混进离场的人群中，才一眨眼就不见了。 言清澄十分着急，他一把将那个掉在地上的圆形物品捡起放进上衣口袋，跟着殇消失的方向向外走去。 他站在礼堂正门外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搜寻着殇的身影，但毫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 没有一丝征兆地消失了，无影无踪。 就像上次，她消失在黑暗中一样…… 言清澄无奈，他从口袋中掏出那个捡来的圆形物品查看。 一枚老旧的怀表。 表壳光滑如镜，应该是经过了长年累月的把玩，这说明怀表的主人对它十分珍视；言清澄翻转怀表，里面传来细微的碰撞声，表芯的固定支架有些松动，但时间还算准确。 这是殇的物品么？ 言清澄从怀表上感觉出了一丝温度，和少女身上的一模一样。 “既然你这么在乎这块怀表的话，为何走得如此匆匆？”言清澄想不明白，他询问了许多礼堂周围的服务生，没有一人注意到殇的行踪。 看来想要找到殇很麻烦，只能先去将任务物品交给韩有为了。 言清澄在外面浪费了十分钟的时间，重新回到礼堂后才发现北建集团的一众高层人员已经全部离开。 “晚会的筹办方到哪去了？”言清澄拉过一个服务生询问，语气不善。 “这位先生，他们早就从侧门离开，去参加庆功宴……” “我是问你他们在哪个房间？”言清澄直接打断服务生的话语。 服务生看着言清澄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有些害怕，只能告诉他包间的具体方位。 言清澄转身离开。 他确实有些着急。 手头有两件事，交接任务物品和寻找殇，前者是他此次出行的任务目标，但后者对于他个人来说则更加重要。 “至少，让我最后说一句再见吧，不管是不是再也不见……” 他朝着包间的方向疾行，那群人包下了星系大酒店最豪华的房间来举办庆功宴，一路上要走过很长的距离才能到达。 这种时候言清澄无心观察周围的环境，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这是酒店走廊最深处的房间，房门微微敞开，金色的灯光从门缝中漏出。 应该就是这儿了，不过为什么没有听见觥筹交错的声音？ 他准备好说辞，正要推门进去。 房门突然自动向外打开，一个不小的物品重重地倒在门口。 言清澄浑身汗毛倒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一章 突变 一个不小的物品重重地倒在房间门口，发出沉闷的落地声，言清澄低头朝它看去，浑身汗毛倒竖。 倒下的物品其实是男人的身体，言清澄对他有印象，在慈善晚会上这个人和那群北建集团的高层们坐在一起，应该是他们的一员；可眼下他已经气绝，后脑勺位置有一个显眼的弹痕，冒着黑烟，伤口滋滋作响。 是聚能枪的弹痕，只有威力集中、贯穿力强的能量武器才能制造出这种伤口；伤口会被激光弹烧焦，鲜血暂时封锁在其中，要过上一会儿才会缓缓渗出。 他不是唯一的死者，狂暴的腥风将房门吹开，房间内是地狱般的景象，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周围散落着食物和酒液，就像即将献给死神的祭品。 他们的死亡原因相同，全部都是头部中弹，而且均只有一个伤口。 所有人的表情都痛苦万分，身体扭曲到极限，言清澄从未想过人类在死亡后的形态会如此丰富、如此狰狞、如此绝望。 他甚至能听见亡魂在嘶嚎，怨气萦绕在空中内久久不散。 靠近窗口的位置是血腥味最浓郁的地方，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静站立在那，弯着腰享受满房的血腥气息，身上的杀气凝固成实体，肆意放纵。 言清澄没有看到黑衣人的正脸，但他转身就跑，一点不犹豫，因为他从那个黑衣人身上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不可匹敌！不可匹敌！不可匹敌！心中有个声音疯狂地呐喊，这不是他能轻易面对的敌人！ 韩有为也在那堆尸体中，他的接头对象被抹杀了！ 难道这就是潜藏在黑暗中的杀手么，那把架在翼族头顶的屠刀？ 是了，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对于翼族来说只有血淋淋的现实。 连宋老和墨老都无比忌惮，他们根本不是言清澄能对抗的。 “该死，这个新手任务肯定出了问题！” 言清澄紧紧地咬着牙齿，但现在不是考虑任务的时候，他还没有摆脱危险，身后传来追击的脚步声，黑衣人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衣人的速度比他快上很多，这样下去他绝对逃不掉！ 酒店走廊内的空间太小，不能展开双翼飞行；既然速度上没有优势，那只能拿出潇洒叔的额外赞助了。 言清澄取出包装袋和引信，将引信涂有白色颜料的那端掰开，用包装袋卷好，然后全力向前投掷。 这枚外观滑稽的炸弹重量很轻，在空中抛飞十米就落了下来，言清澄估量着距离，以三至五秒的起爆时间来算，他能正好越过炸弹的杀伤范围，而黑衣人将会被堵在爆炸点之后；前方是走廊的拐角，再跑几步就能到达出口进入酒店庭院，那时他可以展开双翼直接飞行，以一骑绝尘的速度远远逃离。 翼族的灵活性极高，地上飞行载具中没有一个能与之媲美，就算整个酒店内的安保人员全部出动也不可能拦下。 这个在一瞬间想出的计划进行得很完美，炸弹的威力极强，完全封锁住了走廊，言清澄在十米开外都能感觉到炽热的气流，他已经跑到拐角处，只要进入露天的庭院，就是属于他的领域了。 言清澄松了口气，侧过头朝着爆炸点望了一眼。 这一眼改变了原本的结果…… 真不该望这一眼！ 三千度高温的爆炸中心，一个金色的面具破火而出。 上面用朱红色的颜料绘着倦怠而悲伤的人脸，在烈焰的照耀下宛若炎魔。 “是你么？” 言清澄全身颤抖。 不过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体内涌起了磅礴到极致的愤怒。 “是你么！那个企图杀害我的人！”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的凌晨，戴着同样面具的黑衣人闯进了他在联合国立科学技术学院的学生公寓，以聚能枪近距离击中他的眉心。 他差一点就死了，所幸体质特殊，加上运气极佳，才能在昏迷一个月后勉强活下来。 时隔半年有余，他们终于再次见面了！ 言清澄仰天长啸，加快速度跑到庭院之中。 他一把将身上的风衣脱掉，甩到空中，同时解开胸前的卡口，紧身衣被弹飞在地上，洁白的羽翼猛地一振，发出雷电般的轰鸣。 他双手翻飞，装载金色光刃的战镰在一秒之内就被组合完成，他跳跃到空中旋转，双镰死神的起手式以最绚丽的姿势使出。 虽然这柄便携式战镰只有一端装有镰刃，双镰死神的发挥会受到巨大的影响，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使用双倍的速度挥斩，一样能达到无可阻挡的威力。 以最狂暴的战技，迎接最凶残的敌人。 言清澄面对走廊出口，眼中流淌着复仇的怒火。 带着金色面具的黑衣人已经转过了之前的拐角，他步伐迅速，衣服上没有一丝烧焦的痕迹，似乎刚才的爆炸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他从腰间拔出剑柄，在身边一挥，紫色的光束弹出，扭曲了周围的空间，闪烁着不详的光芒。 和光刃战镰原理相似的光剑么？言清澄想。光刃是翼族的王牌近战武器，以“切割”作为唯一概念，杀伤力无穷；前方的黑衣人不知从何种渠道弄来了类似的武器，言清澄身上的能量护盾对这种级别的存在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 可又有什么关系？近战武器的威力完全视使用者的能力而定，言清澄已经接受了翼族最严苛的战斗训练，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技巧，他面对眼前的这个普通人类都有碾压性的优势。 言清澄将战镰横起，全身力量涌入双臂，金色的光刃微微颤抖，随时准备化身为耀眼的太阳；走廊出口很小，没有任何可供躲闪的空间，双镰死神的恐怖攻击力能无限地放大。 黑衣人越来越近，疯狂的杀气简直要将前方的一切撕成碎片。 但对手毫不畏惧，用复仇的决心与之分庭抗礼。 “等你很久了，为你的罪孽陪葬吧！” 言清澄大声咆哮，双翼全力张开，宛如复仇天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二章 救援 “等你很久了，为你的罪孽陪葬吧！” 言清澄朝着黑衣人大声咆哮，他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空中落下两枚拇指大小的金属球，一枚放出强烈的电磁脉冲，另一枚放出浓厚的烟雾，覆盖了半个庭院。 战镰顶部的光刃熄灭，言清澄被困在烟雾中找不到方向。 “该死，是对方的同伙么？” 他急忙后退，将战镰收回身侧用于防御。 能见度为零，这种局面太过被动，必须赶紧离开此处。 身后传来破空声，似乎有人在靠近，言清澄轻轻一跳，跃到半空中挥舞着战镰向后劈去。 战镰劈空了，身后空无一物！ 言清澄大惊，急忙拍打羽翼试图飞上天空，但烟雾中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将他的右肩抓住。 整条右臂都被限制了，言清澄毫不怀疑，只要对方切入关节，就能轻易废掉握着战镰的右手；他屏住呼吸，将力量灌入左手，以超过身体负荷极限的力量使用寸拳攻击；实在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前方的黑衣人尚未解决，身后又来了个陌生的敌人，他被两面夹击，稍有不慎就会当场死亡。 左拳击中了实处，骨骼脱臼的声音传来，这一拳给偷袭他的人带来了不小的伤害，对方不得不松开抓住言清澄右肩的手。 “清澄，收力！” 被击中的人突然痛呼一声，声音听上去非常耳熟。 这个人不会是他吧 言清澄知道来者是谁了，急忙放松全身。 对方直接揽住言清澄的腰，将他抗到肩膀上，然后冲出烟雾，急速飞上天空，巨大的加速度将言清澄死死地压住。 是喷气加速器，为翼族量身打造的单人用喷气加速器；翼族虽然可以飞行，但光靠肉体力量飞行，速度始终有限，而且远远达不到身体能承受的极限速度；使用这种装置可以在短时间内达到到极高的速度，使用者只需利用双翼稳定气流c调整方向即可，原理简单效果良好，比联合政府的军用设备研究所花重金研制的单兵飞行器好太多。 言清澄看向地面，黑衣人也冲出了烟雾弹笼罩的范围，他站在地面上，手握聚能枪进行瞄准，想要向他们射击；他的枪械技术言清澄已经见识过了，在举行庆功宴的房间内，他每一发激光弹都剥夺了一个人的性命，好在之前的那枚电磁脉冲手雷剥夺了聚能枪的作用，短时间内它就是一块废铁，所以黑衣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言清澄远远离去。 金色的面具和朱红色的人脸，倦怠而悲伤。 言清澄看了最后一眼，将它牢牢地记在心底。 “嘶——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呼啸的狂风中，扛着言清澄的男子大声抱怨。 “对不起，潇洒叔，我不知道是你” 在烟雾中将言清澄带走的是萧洒，言清澄不知道萧洒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他声音的识别度太高了，所以即使在烟雾中看不清正脸，也能轻易分辨出。 “收拢你的双翼，叔要带着你一起飞行很累的。” “好不过潇洒叔，你这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事等回到黎明号再说。” 两人飞出不到一公里就落了下来，这里可是市区，到处都有普通人类，两个长着羽翼的奇怪生物在空中飞行实在太显眼了。 萧洒递给言清澄一件黑色衣服，言清澄接过一看，是他之前扔到空中的那件风衣，萧洒居然给捡回来了。 言清澄披上风衣略微遮掩住双翼，看向萧洒，发现他早已包裹好全身，外形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还顺手接上了脱臼的手臂。 动作这么快？言清澄有些吃惊，平时在兖星分部的时候萧洒总是懒懒散散的，拿着一个生锈的酒瓶做出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起来欠揍得很；但之前的一系列操作萧洒都做得十分完美，干净利落，简直像是经过千锤百炼一般。 言清澄按捺住内心的疑惑，跟着萧洒快速奔跑，萧洒似乎对这个城市的小路非常熟悉，总是能在毫无标识的情况下找对方向，一刻不停。 大约过去十分钟，两人来到了一处大型的停机坪上，萧洒走到一艘银白色的飞船前，露出手腕上的随身副官开始准备登船，言清澄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艘飞船就是黎明号，只是换了个涂装。 登上飞船后，萧洒没等言清澄坐稳，就直接启动飞船，加速朝着人工天幕外驶去。 这是违规操作，在城市中的飞船想要进入太空轨道，必须首先低空飞行到专门的港口，经过申请后才能离开，但萧洒根本不吃这一套，他急于离开梁星，因为后方可能还会有追兵，那个人太恐怖了，必须尽快脱离。 进入太空后萧洒直接将加速度提到最高，朝着行星轨道平面外飞行。 言清澄勉强在副驾驶位上坐下，系好安全带，松了一口气。 以萧洒的技术和黎明号的速度，不可能有飞船在外太空追的上他们，黎明号已经修改了自身信号，在其他飞船的舰载雷达上标识为不知名物体，和太空垃圾没什么区别，他们只要离开视野范围就能彻底摆脱追踪。 “呼——”萧洒也松了一口气，他揉了揉刚刚接好的手臂，幽怨地瞪了言清澄一眼。 “那个潇洒叔，你没事吧？”言清澄挤出一丝笑容。 “叔可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计较，”萧洒撇了撇嘴，摸出他的宝贝酒瓶喝了一口，“你小子就会乱惹麻烦。” 言清澄老老实实地低头，虽然被打断了和黑衣人的决斗让他有点不爽，但萧洒是来救他的，所以也不能讲脾气发泄在萧洒身上。 “胆子是真不小，”萧洒瞪了言清澄一眼，继续说道，“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居然胆敢孤身一人和他对抗，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潇洒叔，就算我一个人势单力薄了点，不是还有你藏在附近么？我们两人合力，还不够对付他？”言清澄有点不服气。 “不够，远远不够，”萧洒回答得很干脆，“就算加上宋老和墨老，我们四人一起围攻，也许能勉强抗衡，不过最终落败的肯定还是我们。” “怎么可能？” “你还不知道他代表着什么吧？”萧洒的眼神很复杂，语气凄凉。 “嗯”言清澄轻轻点头。 “梦魇啊根本就是梦魇”萧洒闭上双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七罪，他隶属于七罪，对于我们翼族来说是最可怕的梦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三章 祸名七罪（上） “他隶属于七罪，对于我们翼族来说是最可怕的梦魇。” 萧洒的语气中饱含无奈，还夹杂着一丝刻骨铭心的仇恨。 “最可怕的梦魇？”言清澄皱眉。 他在兖星分部接触得最多的人是牡丹，这个女孩天不怕地不怕，啥都敢做，似乎没有什么事能让她真正紧张起来；其次是宋北辰和墨芸，两位老者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喜怒不形于色，气场强大逼格贼高；最后是程恩和萧洒，前者性格直爽，后者玩世不恭；总而言之兖星分部的众人没一个是怕惹事的主，所以连带着言清澄也有些飘飘然，缺少危机意识，否则他之前肯定不会放弃逃跑的机会转而找仇人拼命。 但他是第一次在同伴身上看见压抑到极致的负面情绪，尽管萧洒克制得很好，言清澄还是能够察觉出来。 “有这么严重？”他继续问。 “比你想象的严重得多，”萧洒靠在驾驶位上，摸出他的宝贝酒瓶，犹豫了很久但始终没喝，“我们这个自由之翼已经存在了上百年的时间，在与暗中黑手进行斗争的这一百多年里，我们发现了一些特殊的地方；他们的的确确是有组织地进行猎杀行动，其中有六个人处于领导地位，全部戴着金色的面具，以朱红色的颜料在面具上绘出人脸；人脸表达的情绪各不相同，分别是傲慢c嫉妒c懒惰c贪婪c饕餮和色欲，这是天主教教义中七宗罪的六种，所以我们怀疑处于领导地位的人实际上有七个，第七位应该是暴怒，之所以没有关于他的记载，原因要么是他从未出过手，要么是他试图猎杀的翼族无一例外全部阵亡。” 萧洒顿了顿，看向舰载雷达，继续说：“我们把这群暗中黑手统称为‘七罪’，由凶暴残忍狡猾无情的罪首领导的猎杀组织，我们翼族中意外身亡的同伴几乎全部死于它手。” “那么我刚刚遇见的是懒惰？处于领导地位的人之一？”言清澄额头上出了一点冷汗。 “对，而且他是六位已经确认的罪首中最强大的一位，远远比其他五人更加强大，几乎不在一个档次之上。”萧洒认真地说。 言清澄嘴角抽了抽，他自认不是身份高贵的人物，没想到当初敌人居然出动了最强的大佬前来抹杀他，而这次他又好巧不巧地碰上了，也算挺有缘分。 “懒惰真的有那么强，连我们分部所有翼族一起出动都不能战而胜之？”言清澄下意识地把牡丹排除在战斗人员之外，不过刚说完他就想起大半年前还是牡丹和萧洒从懒惰手中将他救回来的，既然懒惰的战斗力被描述得如此夸张，他们那天是怎么做到的？ “关于那次救援行动，我们向你隐瞒了一部分，”萧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反问一句，“牡丹是怎么和你说的？” “牡丹描述得十分夸张，她说你们带着上百人驾驶着战列巡航舰来救我，战斗场面极为惨烈，死伤无数，最后靠她惊为天人的操作才得以力挽狂澜，”言清澄想起当时牡丹说得眉飞色舞的样子就想笑，“潇洒叔，之后我不是也向你询问了这件事么？你可是告诉我不费吹灰之力啊。” “牡丹就是这个性格，不管在身后默默地为你做了多少事，到了面前都不会说实话，”萧洒回避了关于自己的疑问，话里有话，“回头你可要好好感谢她，女孩子能做到这一步可是相当不容易。” “嗯，可那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实情了吧？” 萧洒点头，“在那之前我们接到组织总部通知，要前往扬星执行一项特殊任务，该任务至少需要三个翼族一同出动才能完成；因为分部基地必须有一位部长级别的翼族留守，所以最后是由宋老带队，叔和牡丹作为队员前去执行；在你和懒惰接触的那天凌晨，我们的任务已经收尾，正要全队撤离，但牡丹在监视系统中发现了你刚刚发表篇论文，扬星可是内环星区中地位最高的星球，七罪在那部署有大量人员，你的论文被他们浏览到是迟早的事，他们一定会派人前去抹杀你；而我们人手不足，临时组织援救行动风险太大，但牡丹认为这次发现得很及时，而且我们的飞船距离你的校园不远，应该可以赶在被发现前把你带走；宋老被牡丹说服，决定前去查看一番。” “叔驾驶飞船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依旧没能赶上，前来抹杀你的懒惰已经办完正事，我们靠近公寓的时候他刚刚出门，正拖着你回到突击舰上；当时光线不好，叔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出对方的身份，不过有种不祥的预感，太快了，七罪行动得如此迅速，很有可能是出动了一位罪首，在扬星上与一位罪首开战是十分愚蠢的行为；但牡丹坚持救人要紧，毕竟守护落难的同胞是我们组织的信条；宋老拟定了一个方案，由叔主动暴露行踪吸引注意力，宋老从旁偷袭作为主攻，牡丹在最后替补，配合宋老的袭杀；如果宋老得手，则由牡丹将你带走，如果宋老失手，牡丹就使出最后一击，一击不中，全员撤离。” 萧洒的眼神明亮了几分，对这段回忆心潮澎湃，“行动开始，叔从枫树林中突出，逼近懒惰，但由于天色太暗，靠近到二十米的距离的时候才发现了对方的身份，当时叔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紧张，脚步乱了一瞬，他居然能把握住这一瞬间的机会抽出爆能枪将叔轰飞，多亏宋老放弃偷袭及时相助，叔才没被当场格杀。” 言清澄将呼吸放得极慢，心惊肉跳地听着萧洒回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四章 祸名七罪（下） 言清澄将呼吸放得极慢，心惊肉跳地听着萧洒回忆。 “宋老失去了暗中出击的优势，叔的能量护盾粉碎，被爆能枪的余波震得头昏眼花，只能暂时退回枫树林中躲避；计划被完全打乱，这是我们分部与懒惰的第一次交手，我们完全无法近身，懒惰仅凭两支枪就能将我们死死地压制住，而根据组织中和懒惰进行遭遇战的记录，他精通的远不止枪术这一种手段；当时叔觉得救援行动已经失败，而且那时被懒惰丢在地上的你一动不动，八成是没命了，继续下去可能一无所获，但宋老坚持让牡丹将最后一击完成，”说到这，萧洒嘴巴一歪，看了言清澄一眼，“你可别觉得在成年仪式的战力考验上击败了牡丹就很了不起，叔看得出你留了手，没有用杀伤力最大的招式；但牡丹藏得更多，她的临场应对经验不是你能比的，如果把场内决斗换成野外的遭遇战，面对牡丹的高速奔袭，你只要稍微不留神就会被一击绝杀。” 牡丹这么厉害？言清澄有些怀疑，他可从未见过牡丹进行战斗训练，每次碰面都只看到她端着不知道从哪个星球弄来的零食，吃得津津有味。 难道暴揍潇洒叔也是锻炼技巧的一种方式？言清澄眼神古怪地看着萧洒，但萧洒没有注意到，继续回忆着。 “为了救你牡丹可是把命都给豁出去了，她挥着战镰从天而降，使出雷霆一击，但被懒惰随手接下，失去速度优势的牡丹只能选择和懒惰近身搏斗；场面太惊险，完全是一边倒的碾压，只拼了一招牡丹就被踢飞，不过叔才发现她是趁着近身的机会把你给抢回来了，宁可自己受伤，摔在地上翻滚也要紧紧地抱住你，”萧洒故意说得很慢，好让言清澄把每个字都听清，“她倒也没吹牛，确实是惊为天人的操作，神乎其技，叔自认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比牡丹做得更好。” 言清澄抿了抿嘴，呼吸有些乱。 “到手后宋老让叔带着你们两人先走，他一人留下来断后，”萧洒全身放松了一点，似乎在讲完最惊险的一段后他也不那么紧张了，“叔和牡丹回到黎明号后就对你进行了急救，但你眉心的伤口太深，脉搏非常微弱，以飞船上简单的设备无法进行有效治疗，叔只能将你放进冷冻仓，等回到兖星分部后再想办法；大概五分钟后宋老撤回，他步伐蹒跚，催促我们赶紧离开扬星；断后的过程宋老没有和我们明说，但叔可以告诉你我们三人的伤情，宋老胸前被光刃劈了一下，伤口长四十厘米，全部烧焦；叔头顶被爆能枪的余波撕裂，可以看见惨白的头盖骨，一只眼睛暂时失明；牡丹胸前的肋骨断了三根，连带着肺腑严重震伤，不断咳血。” “三人出动，全部重伤，仅仅是将你救了回来，连懒惰的毛都没伤到。”萧洒做出总结。 “太惨烈了吧”言清澄有些失神。 原来那次的救援行动是如此地艰难，一步不慎，所有人都会葬送在懒惰手下。 “知道就好，”萧洒喝了一口酒，恢复正常的神色和语气，“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连这种变态的怪物都敢正面硬钢，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不？” “没刚刚被仇恨冲昏头脑了” “要不是叔及时相救，你小子必死无疑。”萧洒翘起鼻子，开始炫耀功劳。 “是你又救了我一命”言清澄唯唯诺诺。 萧洒哈哈大笑。 “可是”言清澄想起一个问题，“潇洒叔，我们翼族的天赋不是远远超过人类么？为什么那个懒惰的战力高得如此离谱？” “不知道，”萧洒说，“其他五位已经确认的罪首也很强大，全部都有单挑翼族的实力，但他们完全是依靠精密的武器和不要命的打法才能做到这一点，而且实施猎杀行动的时候总会带上一群帮手；唯独懒惰是个例外，他从来都是单人行动，装备的武器和单兵护盾比我们翼族研发出来的还要先进，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人海战术在他身上起不到作用，曾经对他策划过一次围攻，到最后只有一人活着逃离；组织中有个共识，如果遇见傲慢c嫉妒c贪婪c饕餮或者色欲，那么可以凭借天时地利进行反抗，如果遇见懒惰，那么必须转身就跑，因为唯有他是无解的。” “真是不公平啊。”言清澄感叹。 “世界上有公平这种东西？”萧洒轻蔑地一笑，“清澄，你不会相信那句‘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相对的公平’吧？真是幼稚的言论，居然以公平作为衡量价值与行为的准则，笑死叔了。” 言清澄皱眉，“如果自己心里都不恪守公平的话，那道德岂不是会轻易地被打破？” “仔细想想，”萧洒伸出食指点在言清澄左胸，“你是翼族，比普通人类更加聪慧c更加强壮c更加长寿，你生来高高在上，所谓公平从最开始就不存在，而你还想接受那些普通人类的三观，企图用‘公平’来约束自己的道德。” 言清澄咬牙，不是很支持萧洒的想法，但找不到站得住脚的观点来反驳。 “公平从来就没有存在过，”萧洒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喝了一口酒，“记住这句话，‘世界上绝对没有公平’，我们的行为，只要遵循自己坚信的正义即可，至于普通人类的想法呵呵，说句难听点的话，老鼠想给猫带上铃铛，你觉得可能吗？” “我只勉强赞同一半，”言清澄眨了眨眼睛，“遵循坚信的正义，但如果一意孤行，很容易自我毁灭。” “你能接受一半就足够了，”萧洒偷换概念，“等你接触的人和事变多，你的想法就会慢慢地往叔这边靠的。” 言清澄沉默不语。 关于七罪，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考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五章 太过匆匆的别离 ≈ap;bp;≈ap;bp;≈ap;bp;≈ap;bp;关于七罪，言清澄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思考。 ≈ap;bp;≈ap;bp;≈ap;bp;≈ap;bp;而萧洒对“公平”的阐述，则更加让他不安；翼族与普通人类在生理形态上的差异已经相当难以接受了，如果意识形态区别太大，那还算得上同一个物种么？ ≈ap;bp;≈ap;bp;≈ap;bp;≈ap;bp;言清澄实在讨厌这种感觉，那不是翼族的骄傲，而是目中无人的癫狂。 ≈ap;bp;≈ap;bp;≈ap;bp;≈ap;bp;即使被社会抛弃，他还是对人类族群有归属感。 ≈ap;bp;≈ap;bp;≈ap;bp;≈ap;bp;“潇洒叔，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酒店里呢。”言清澄转移话题，不想思考这些事。 ≈ap;bp;≈ap;bp;≈ap;bp;≈ap;bp;“毕竟你是首次出来执行任务嘛，总要有个长辈暗中保护一下，”萧洒说，“没提前透露给你是为了不让你产生依赖感，而且也方便我们对你的行动作出评价；你应该早就猜到了，这次新手任务根本就是一次考核，叔是你的考官。” ≈ap;bp;≈ap;bp;≈ap;bp;≈ap;bp;“那任务算是失败了？”言清澄有些丧气。 ≈ap;bp;≈ap;bp;≈ap;bp;≈ap;bp;“不，算成功。”萧洒的回答出乎意料。 ≈ap;bp;≈ap;bp;≈ap;bp;≈ap;bp;“为什么？” ≈ap;bp;≈ap;bp;≈ap;bp;≈ap;bp;“把需要交接的任务物品给叔。”萧洒伸出一只手。 ≈ap;bp;≈ap;bp;≈ap;bp;≈ap;bp;言清澄从风衣内侧的口袋里取出金属盒，看着它脸色有些泛红，说起来当他脑充血想要和懒惰厮杀的时候，直接把风衣给甩飞了，如果不是萧洒将风衣捡回来，这个金属盒肯定会落到敌人手里。 ≈ap;bp;≈ap;bp;≈ap;bp;≈ap;bp;萧洒看着言清澄泛红的脸颊，笑得有点猥琐，他接过金属盒，打开外侧的机关，将盒子打开。 ≈ap;bp;≈ap;bp;≈ap;bp;≈ap;bp;空无一物。 ≈ap;bp;≈ap;bp;≈ap;bp;≈ap;bp;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ap;bp;≈ap;bp;≈ap;bp;≈ap;bp;“这”言清澄大吃一惊。 ≈ap;bp;≈ap;bp;≈ap;bp;≈ap;bp;“别紧张，别紧张，”萧洒拍了拍言清澄的肩膀，安抚道，“本来就没放东西进去，我们考虑过重要物品不慎遗失的可能，所以新手任务全部采用毫无价值的任务物品，你的考核内容其实是如何隐藏身份行走于人类社会中而已。” ≈ap;bp;≈ap;bp;≈ap;bp;≈ap;bp;“你跟踪了我多久？” ≈ap;bp;≈ap;bp;≈ap;bp;≈ap;bp;“除开在星际航班上的时候，其他时间叔都有暗中观察。”萧洒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ap;bp;≈ap;bp;≈ap;bp;≈ap;bp;“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和任务关联不是很大的地方？”言清澄谨慎地试探，他不知道萧洒是否将那件糗事也收入眼底了。 ≈ap;bp;≈ap;bp;≈ap;bp;≈ap;bp;“你是说拿钱包勾引小萝莉的事？”萧洒冷不丁地说，龇牙咧嘴。 ≈ap;bp;≈ap;bp;≈ap;bp;≈ap;bp;他果然知道！言清澄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原本以为那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没想到还被另一个人看见了！ ≈ap;bp;≈ap;bp;≈ap;bp;≈ap;bp;换成宋老还好，他最多呵斥两句，可萧洒不一样，他喝多了酒嘴就不牢，没准过几天整个兖星分部都知道言清澄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欺负小女孩了。 ≈ap;bp;≈ap;bp;≈ap;bp;≈ap;bp;言清澄顿时对自己的人生充满绝望，他掏出钱包，恭恭敬敬地递给萧洒，希望对方能看在他态度诚恳的份上不再计较此事。 ≈ap;bp;≈ap;bp;≈ap;bp;≈ap;bp;“啧啧，真是好算计，叔都没想到能用这招来泡妞。”萧洒接过钱包，随手丢到一旁，然后阴阳怪气地嘲笑言清澄。 ≈ap;bp;≈ap;bp;≈ap;bp;≈ap;bp;听到这话言清澄两眼一黑，全完了，萧洒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以他的口吻估计是铁了心要拿来当笑话讲。 ≈ap;bp;≈ap;bp;≈ap;bp;≈ap;bp;“潇洒叔，您可千万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这事如果在分部传开我就没脸见人了。”言清澄苦苦哀求。 ≈ap;bp;≈ap;bp;≈ap;bp;≈ap;bp;“当然，这可是男人间的秘密，”萧洒喝了口酒，大力地拍打胸膛，比出一个相信叔的眼神，“卖队友的事叔绝对不会干，你放一百个心好了。” ≈ap;bp;≈ap;bp;≈ap;bp;≈ap;bp;你绝对干得出来好吧！言清澄在心里怒吼，什么男人间的秘密，只有互相握着把柄能够制衡才算得上男人间的秘密啊！单方面被人抓住把柄只会被玩弄到死啊！ ≈ap;bp;≈ap;bp;≈ap;bp;≈ap;bp;“哦哦，叔又想起来一件事，第二天你在城郊站台上和那个小萝莉告别，场面实在是太感人了，”萧洒还没完没了了，继续乐不可支地说，“简直就像即将天各一方的情侣，小萝莉含情脉脉地说，啊，清澄哥哥，我好舍不得你，我已经习惯了每个夜晚都有你的陪伴，你骤然离开，让我怎么安然入睡？你也温柔似水地说，啊，小萝莉，我宁可放弃一切，也要和你在一起，但是命运让我们不得不分离，请等着我，总有一天” ≈ap;bp;≈ap;bp;≈ap;bp;≈ap;bp;后面的话言清澄已经听不清了，他的内心被哀伤充满，不仅仅是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小萝卜，更是想起了殇。 ≈ap;bp;≈ap;bp;≈ap;bp;≈ap;bp;天各一方么？ ≈ap;bp;≈ap;bp;≈ap;bp;≈ap;bp;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殇掉落的那块怀表，小心翼翼地托在手上，仔细地；握着这块怀表就像握着殇的双手一样，使人由衷地安心。 ≈ap;bp;≈ap;bp;≈ap;bp;≈ap;bp;最后，真的连一句再也不见都没说。 ≈ap;bp;≈ap;bp;≈ap;bp;≈ap;bp;好无奈 ≈ap;bp;≈ap;bp;≈ap;bp;≈ap;bp;言清澄闭上眼睛，有点想哭。 ≈ap;bp;≈ap;bp;≈ap;bp;≈ap;bp;“这是什么？” ≈ap;bp;≈ap;bp;≈ap;bp;≈ap;bp;萧洒伸手将怀表拿走，言清澄下意识地想抢回来。 ≈ap;bp;≈ap;bp;≈ap;bp;≈ap;bp;“等等，”萧洒将言清澄的手挡开，“这块表有点眼熟啊。” ≈ap;bp;≈ap;bp;≈ap;bp;≈ap;bp;眼熟？殇的东西萧洒为什么会眼熟？ ≈ap;bp;≈ap;bp;≈ap;bp;≈ap;bp;“你小心点”言清澄不得不叮嘱一句。 ≈ap;bp;≈ap;bp;≈ap;bp;≈ap;bp;“叔还没老到连块表都拿不稳，”萧洒白了言清澄一眼，将怀表放到灯光下仔细审视，“嗯相当沉，是块好表，但没有厂商的标志，这种造型也非常罕见叔没印象啊，所以眼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清澄，你从哪弄来的？” ≈ap;bp;≈ap;bp;≈ap;bp;≈ap;bp;“一个途中结识的朋友送的。”言清澄撒了谎，他不愿将殇的事情和盘托出，只想让她成为自己心中唯一的记忆。 ≈ap;bp;≈ap;bp;≈ap;bp;≈ap;bp;“送的？”萧洒撇了撇嘴，“虽然看不出品牌，但从做工上来说这只怀表极为精致，价值必然相当不菲，什么样的朋友能随手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你？” ≈ap;bp;≈ap;bp;≈ap;bp;≈ap;bp;言清澄将怀表夺回，握在手中不说话。 ≈ap;bp;≈ap;bp;≈ap;bp;≈ap;bp;萧洒见言清澄确实不愿解释，于是放弃深究，他知道对方是个有分寸的年轻人，不愿说就算了。 ≈ap;bp;≈ap;bp;≈ap;bp;≈ap;bp;言清澄低头，看着怀表心疼不已。 ≈ap;bp;≈ap;bp;≈ap;bp;≈ap;bp;在它上面有你的影子，真正的你在何处飘零？ ≈ap;bp;≈ap;bp;≈ap;bp;≈ap;bp;若重逢是命运的安排，那为何依旧悲伤满溢？ ≈ap;bp;≈ap;bp;≈ap;bp;≈ap;bp;不知道此后相聚万里，有没有可能再次相遇？ ≈ap;bp;≈ap;bp;≈ap;bp;≈ap;bp;如果能早早感受到你的心意，会不会留下一点值得珍藏的回忆？ ≈ap;bp;≈ap;bp;≈ap;bp;≈ap;bp;言清澄在心里问着自己，但无人回应。 ≈ap;bp;≈ap;bp;≈ap;bp;≈ap;bp;黎明号一去千万里，带着他远离与殇在一起的痕迹。 ≈ap;bp;≈ap;bp;≈ap;bp;≈ap;bp;今日之后，也许只有在梦里才能相聚？ ≈ap;bp;≈ap;bp;≈ap;bp;≈ap;bp;“好讨厌啊，”言清澄喃喃自语，“好讨厌这太过匆匆的别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六章 男人的浪漫 “啊啊啊！！！” 早晨八点，兖星分部基地，言清澄的房间内，牡丹正拿着一张信纸大声尖叫。 自从上次从梁星执行完新手任务回来后，言清澄的情绪就一直有些低落，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不愿出门见人，几位老者找他谈心，他也不愿解释。 萧洒见他这么反常，也就没把任务过程中的几件糗事抖出来。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周，言清澄才渐渐恢复正常。 牡丹虽然很担心，但没有去询问缘由，她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女孩，只要言清澄没事就行，其它都不重要。 可今天早晨她来找言清澄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呼唤了很久都没有人开门；她有些担心，从建筑外部的窗口飞入房间，想看看出了什么问题。 房间里没人，只有一张信纸摆放在显眼的位置上。 牡丹拿起信纸，刚看一眼就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于是把信纸放在眼皮底下仔细审阅，但翻来覆去还是只有那几个字。 牡丹气极，急匆匆地离开房间。 地下训练室内，宋北辰正挥舞着战镰，朝着大块石灰岩劈砍，此时牡丹突然闯了进来。 “宋爷爷，大事不好了！”牡丹挥着信纸朝宋北辰飞去，她知道对方每天早晨都会进行日常训练，原本是不敢在这种时候打扰他的，但从刚才发现的情况来看，事情太严重了，兖星分部中宋北辰的地位最高，这事必须由他管。 宋北辰皱眉，放下战镰，接过信纸看了一眼，不怒自威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但随即消失。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担心。”他将信纸还给牡丹，淡淡地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牡丹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北辰，“您管这叫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清澄可是去……” “我知道，”宋北辰直接打断牡丹，“你走吧，别来影响我晨练。” “可是……” 牡丹还想说几句，但宋北辰重新拿起战镰，背过身体，显然不想理会她。 牡丹无奈，只好愤愤不平地离开。 ，“正派的好男人会心虚？” 言清澄哑口无言。 “所以说，大家都是男人，没有生理缺陷的男人，”萧洒露出一丝猥琐的笑意，“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逛个窑子而已，多正常。” “潇洒叔，你可是说来执行‘信仰’任务的，难道带我去吃喝嫖赌就算完成任务了？”言清澄说不过萧洒，急忙转移话题。 “大部分时间是这样，只有一点小小的不同，”萧洒眼睛微眯，声音变得低沉了几分，“清澄，你听说过赏金杀手吗？” “只从电影里看过。”言清澄心里默默吐槽，潇洒叔不会摇身一变自称冷酷杀手吧？ “叔就是一名冷酷无情的赏金杀手。” 果然，这种烂俗的剧情太让人无语了，言清澄靠在驾驶位上不想接话。 萧洒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继续说道：“有个名叫‘信仰’的杀手组织，会在一些……秘密的渠道上接受委托并发布任务，当然并不全是杀人，多数情况下只是帮忙教训教训目标；你知道的，富人们的麻烦很多，但他们不愿自降身价，或者说没有那个本事清扫掉这些麻烦；而我们十分乐意帮他们做这些事，作为回报，会收取一点小小的报酬；你手腕上的那个随身副官就能进入这条渠道收到委托，叔给你开个信仰杀手组织的账户，以后缺钱了可以自己去领信仰任务做，来钱很快。” “太随意了吧，就像注册聊天软件一样，我付你一百元你就陪我聊半小时？拜托能不能别将这种要人命的事说得如此轻松？”言清澄有些受不了，“这就是你以前告诉我的‘偶尔做一点点脏活’？。” “其实吧，”萧洒露出一口白牙，“信仰杀手组织有三位创始人，其中两个都我们自由之翼中的高层人物。” “我们搞这种东西干什么？”言清澄问。 “创收啊，”萧洒理所当然地说，“现在做什么不需要钱，更何况是维持一个这么大的反政府武装？而且我们也不是什么委托都接，伤天害理的事可不会做，你当惩奸除恶来看待就行，还能顺便捞上一笔外快，多好。” “很好么？” “当然，除此之外，自由之翼的高层还会派发一些比较特殊的信仰任务，不过以你目前的层次接触不到，就不细说了。”萧洒说。 “信仰杀手组织？信仰任务？我是看不出它们和逛窑子有什么关系。”言清澄倒不反对教训一下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恶人，但依旧对逛窑子这事深有抵触。 “当然有关系，”萧洒取来一枚芯片递给言清澄，“这是本次任务目标的资料，你打开看看。” 言清澄将它插在随身副官上，仔细查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真是……不知该如何评价……” “为了靠近目标，我们必须牺牲一点色相，去做一次‘鸡’。” 言清澄有些不解，“虽然很不想吐槽，但男性在妓院工作是被称为‘鸭’的。” “不不不，我们是鸡，我们是鸡。”萧洒诡异地一笑。 荆星当地时间深夜，两人来到一家名叫“天使”的酒吧门口。 萧洒带着言清澄偷偷潜入更衣室，顺手打晕了两个在里面更换着装的男子。 言清澄看着更衣室内的陈设有些吃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萧洒就拿着一条华丽的裙子走了过来。 “清澄，换上它。”萧洒指着裙子说。 “为什么？”言清澄退后几步，心跳漏了一拍。 “叔不是给你看过目标的资料吗？对方好男色，尤其对穿着异性服装的英俊男子有狂热的喜爱；所以为了靠近目标，我们必须牺-牲-一-点-色-相。”萧洒见言清澄不从，于是走上前企图强行脱掉他的衣服。 原来那段话是这个意思！ “潇洒叔！”言清澄抱紧双臂，拼命地瞪大眼睛，“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你不是说逛窑子才是男人的浪漫么？” “对，逛窑子是男人的一种浪漫，”萧洒哈哈大笑，“女装是另一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七章 果决 言清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点一点变得妩媚起来，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溃。 萧洒熟练地为他铺粉c画眉c描唇c绘眼影，笑意越来越浓郁。 言清澄曾剧烈反抗过，但萧洒三下两下就把他撂倒，然后取出一条绳子将他绑在椅子上，强行给他上妆。 “潇洒叔！”他简直要暴走，不过现在他们两人处在普通人类的社会中，若是不顾一切地大打出手，势必不好收拾局面，所以他只能低声呵斥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别乱动，我们时间不多，再过半小时目标就要来到这家酒吧了，必须在那之前准备完毕，”萧洒卡住言清澄的下巴，将他的脑袋固定好，“而且又不是你一人出去卖，叔也会陪着你的。” “有必要亲自上阵么？我们明明可以直接潜入他的房间，这样反而大费周章。”言清澄放弃抵抗，萧洒的手劲很大，他感觉自己若是再挣扎下去，可能会把脖子扭伤。 “这样才是最轻松的方法，”萧洒解释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有钱人惜命得很，而且这次的目标还兼顾着贩卖毒品，对头很多，所以身边的安保密不透风，能抓住他出来‘嫖’的机会十分不易，既然有比较轻松的方法，那何乐而不为呢？” “非要在我脸上鬼画符？不可以用全系投影项链来模拟么？”言清澄用嘴比向之前被萧洒打晕的两个男人，瞪了他一眼。 萧洒一楞，没想到言清澄这么快就发现了漏洞，于是勉强解释道：“你看，出来卖的，免不了会被人摸上几把嘛，万一在大庭广众之下露了馅可不好；反正画妆也是一个样子，不是爹妈根本不可能分清，都是为了保险起见；何况你又没牺牲什么，这么抵触干啥？” “你牺牲了我的尊严。”言清澄咬牙切齿地说。 “尊严值几个钱？”萧洒嘿嘿一笑，“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才谈尊严，叔早把那种东西丢去喂狗了。” “所以你才会天天被牡丹打” 萧洒一点都不在意言清澄的毒舌，他解开言清澄胸前的卡口，将用于束缚的紧身衣脱掉，两只洁白的羽翼撑起外衣伸展开来。 “潇洒叔，你干什么？”言清澄皱眉，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闯进更衣室就麻烦了。 “别担心，这家酒吧经营的情色服务主打奇装异服，漂漂亮亮的羽翼只不过是种常见的装饰罢了，没有人会联想到其他地方去的。” 萧洒抓起一把金粉均匀地涂抹在羽翼上面，言清澄感觉很痒，忍不住扑扇了一下，沾有金粉的羽翼在灯光下反射出绚丽的光芒，十分耀眼。 “对对对，这样效果很好，太逼真了，要不是身上没带全息记录仪，叔一定要将你现在的模样录下来，”萧洒退后几步，啧啧称赞，“陨落凡尘的金翼天使，美极了，还有捆绑造型和凌辱属性，简直不能更赞；清澄，看着自己有没有觉醒什么特殊爱好？” 言清澄将双翼末端的羽毛张开，露出尖锐的骨刺狠狠地向萧洒扎去，萧洒哈哈大笑，一个侧身随意地躲开。 “回到兖星分部后我会放把火将你珍藏的酒全烧了。”言清澄带着凶恶的眼神说道。 现在是深夜十二点整，“天使”酒吧灯火通明，老板和几名服务生在酒吧门口站成一排，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大概五分钟过去，远处驶来一艘巨大的私人飞船，缓缓停在酒吧门口，周围有几名身着黑衣的保镖走来，将道路肃清。 长得像猴子一样的男人穿着单薄的衣服从私人飞船上走下，他皮肤很黑，眼神阴冷，全身散发着腥臭味。 酒吧老板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但对方没有搭理他，而是鼻孔朝天地走进酒吧。 被赤裸裸地无视的老板并没有动怒，而是摆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跟在对方身后。 “天使”酒吧在这座城市阴暗面中的地位并不低，当地政府里有几位实权人物罩着，因此才能明目张胆地提供情色服务，但平时威风八面的老板面对这位刚来的客人一点脾气都没有，尽管对方的态度是如此冷淡。 “翟先生，真是好久不见啊。”老板恭恭敬敬地向对方说道。 “徐老板，生意还是这么红火啊。”对方回答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音色沙哑，让人很不舒服。 老板微微一怔，为了迎接这位贵客，今天晚上“天使”酒吧可是清场了的，不像平时在这个点夜间场才刚刚开始，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酒吧一层，感觉对方的那句“生意红火”实在是太讽刺了。 不知道又怎么触到了这尊瘟神的霉头，老板暗骂一声倒霉，但脸上还是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您一人的到来就足够让本店蓬荜生辉啦。” “少废话，”翟姓男子显得很不耐烦，“那对双胞胎小明星在哪？” “三楼的包厢，我这就带您去。”老板领着男子进入电梯，后面走出两位高大魁梧的保镖跟上两人。 电梯间里，老板额头上出了一点冷汗，他倒不是对断袖之癖反感，只是面前的贵客可以随意地将这种古怪的爱好宣之于口，一点忌讳都没有，而且此人有过将玩物活生生折磨到死的前科，堪称手段残忍，心理变态。 酒吧三楼只有几间大包厢，仅提供给常客使用，老板带着身后的三人走到装饰最豪华的那间包厢门口。 “翟先生，他们就在里面。”老板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生怕引起丝毫不满。 翟姓男子直愣愣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老板心中一惊，担心这位喜怒无常的贵客有什么不满。 “嚯，真不错！” 男子突然赞叹道，他大步走进包厢，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两只眼睛睁得像青蛙一样。 老板疑惑地看向包厢内，那对男性双胞胎他之前也见过，但只能算得上面目清秀，怎么会当得起这位贵客如此高的评价？ 两个背负金色羽翼的女性穿着华丽的长裙站立着，左边那人高高地昂起头颅，毫不畏惧地接受众人的审视，右边那人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裙子，看上去含羞带怯。 老板看了很久，才从脸型上勉强分辨出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那对男性双胞胎似乎知道客户的癖好，所以还给自己画好了妆，大概是这样吧 “啧啧啧，极品啊！” 翟姓男子经验丰富，早就看出了二人的真实性别，他走到二人面前，先在左边那人脸上拧了一下，对方回了一个媚眼，然后在右边那人腰上摸了一把，对方急匆匆地向后躲开。 “你还站那干什么？关上门！”他扭头朝着老板吼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离开。”老板急忙把包厢门关上，根据以往的事迹来看，越是被这位贵客看好的男人，就越会被玩命地折磨，今天晚上这位贵客兴致如此之高，怕是又要出两条人命了。 不过老板一点都不担心，他背景深厚不怕惹麻烦上身，而且十分乐意支付这些“小小的报酬”来取悦对方。 在老板眼里，两条人命远远没有翟姓男子的满意更加重要。 包厢内，翟姓男子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保镖到包厢内的洗手间里避一避，自己则全身发抖地朝着二人扑去。 “嗷！！！” 他突然发出痛苦到极点的惨叫。 右边那人一脚踢在他裆下，用力之大几乎使他撞上天花板。 他捂着下身抽搐，不断用头撞击地面。 “哎呀，这么着急干嘛？外面的人还没走远呢，不怕被听到？”左边那人冲到两个保镖身后，一人一拳将他们打晕，然后半开玩笑地向同伴抱怨道。 “不怕，”右边那人脱去身上的衣服，走到洗手间里将脸上的妆清洗干净，然后从一个保镖身上剥下外衣披到自己身上，“潇洒叔，进来的时候我观察过，这间包厢的隔音效果很好。” “那你也不该用这么大的力啊，清澄，还要浪费叔一支稳定剂来帮他消除痛觉。”左边那人耸了耸肩，取出一只针管扎在翟姓男子的脖子上。 翟姓男子略微清醒了一点，急忙伸手到腰部按下一个按钮。 “别白费功夫了，我们可是有备而来，”萧洒将袖子卷起，露出手腕上的随身副官，“这间包厢的信号已经完全屏蔽，没用的。” “你们想干什么”翟姓男子断断续续地问。 “翟庸，荆星本地人士，对外身份是一家食品加工企业的董事长，不过你私下提炼毒品，并且与本地的黑帮合作，将其卖到内环星区和外环星区，赚取高额利润，”萧洒不慌不忙地说，“当然了，我们对你制毒贩毒没有丝毫兴趣，只是有人委托我们劝劝你，不要把手伸得太长，老老实实地在内环星区做就行，外环星区的业务还是舍弃了为好。” “我已经打通了所有渠道是谁让你们来的”翟庸反问道。 “不好意思我们不会出卖主顾，而且你的时间不多，”萧洒拿出一只小型聚能手枪对准翟庸，“你只需回答好，还是不好。” “不可能我啊！！！” 萧洒一枪打穿了他的左大腿。 “你怎么敢啊！！！” 萧洒又一枪打穿了他的右大腿。 “求求你了我只是啊！！！” 萧洒抬脚将他的左脚踩碎。 言清澄在一旁看得直皱眉，但没有上前阻止。 “你们你们是信仰”翟庸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有点见识，”萧洒笑着说，“你还没有回答问题呢。” “让我和你们的雇主谈谈吧或许他会啊！！！” 萧洒毫不犹豫的将他的右脚也踩碎了。 “我同意我同意了”那支稳定剂已经压制不住痛苦了，翟庸几乎痛得断气。 萧洒拿来一块平板递给翟庸，上面已经拟好了条约，只等本人在最后签字。 翟庸颤颤巍巍地签名并按下手印，萧洒满意地点了点头。 “清澄，”萧洒收回平板，朝着言清澄说，“杀了他。” “等等，我”翟庸瞪大眼睛，但话没说完，萧洒就一脚将他踢昏过去。 “杀？”言清澄眉头已经拧到了一起。 “对，杀。”萧洒的口吻很轻松，与他说出来的话呈剧烈的反差。 言清澄站在昏迷的翟庸面前，沉默很久，最后摇了摇头。 “制毒贩毒虽然是死罪，但我无权审判他。” “关于他的资料，你看到的并不完整，因为上面只提供了这么多，”萧洒有意无意地看了言清澄一眼，“所以叔额外查了一些，他除了涉及毒品，还兼顾人口买卖，包括青壮年奴隶c美貌女子c无父无母的孤儿c孤寡” 萧洒突然侧身，避开飞溅的液体。 言清澄手握战镰，镰刃上流淌着殷红的鲜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