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退婚吧》 1.穿越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开门!放我出去!” “再不放我出去信不信我尿柴禾垛上!”罗非掐着个腰,一抬脚把柴房门踹得“咣当”直响。 “二哥,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柴房外头传来一道带着些许无奈的青涩声音,“爹已经说了,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你出去。你就在里头将就将就吧,实在不行你尿地上,反正是咱自个儿家的柴房,没人会说你。” “不是,凭什么啊?!”罗非气得直抓狂,“不就是张扬帆成亲么?我出去怎么了?我又不能把他给吃了!”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可我给你放出来你就跑出去跳河了!” “跳、跳什么?” “跳河啊。”罗毅一副你别想装傻不认账的语气,“二哥,真不是我说你,你说那个张扬帆有啥好?他都跟别人成亲去了你还想着他干啥?” “我呸!谁想着他了?!” “不就是你……好好好,我不跟你犟。反正爹说了,等今儿个张扬帆成完亲,他一准儿把你放出去。” “……行!让张扬帆成完亲是吧?”罗非狠捶了几下胸口,在心里骂了句:张扬帆我操-你大爷的你特么有种以后千万别让老子撞见你! 说起这个“张扬帆”罗非心里就有气,因为就是这个人间接害得他现在寸步难行。 张扬帆,男,二十岁,华平村唯一的秀才,长得还行,是罗飞以前的对象。没错,就是“罗飞”,不是“罗非”。 罗飞已经死了,因为张扬帆始乱终弃,罗飞想不开,最终选择了跳河自杀。而他,罗非,二十一世纪的一名在校学生,出了点意外,然后穿到了古代,结果刚好穿到了被捞上岸的罗飞身上。 总而言之一句话:跳河的是罗飞,喜欢张扬帆的是罗飞,但是现在背了这些锅的都特么成了他罗非。 更坑爹的是,罗家的人以防止他再寻短见的理由把他关在柴房,已经过了一夜。 前一夜,他还想着怎么回去,但现在他已经不想“回去”这种不切实际的问题了,他现在只想怎么出去。他已经无数遍地强调他不会再想不开,更不会寻死,奈何说破了嗓子罗家人就是不信。 罗毅在外头半天听不到柴房里的动静,以为他二哥终于消停下来,拿着水舀子往桶里舀了些水,准备拿进屋里。 罗非本来就有点儿内急,这一听“哗啦啦”的动静,腰弓得更厉害。他从门缝里瞅着罗毅,见罗毅眼看就要把一桶水装满离开,急中生智,大喊一声:“罗毅你等等!” “咋了二哥?”罗毅被唬了一跳。 “我问你,你真不放我出去?” “那还能有假?爹说了,谁要是敢把你放出去,他就把谁腿儿打折。”罗毅想到当时他爹气得火冒三丈,不自觉有点哆嗦。 “那成。你告诉爹娘,我不孝,以后就不能在他们膝下伺候他们二老了。”不是不信他已经想开了嘛?那他就“继续想不开”好了!罗非把拳头往门框上重重一磕,“当!”的一声,紧接着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作为影视学院演技最出色的学生,这对他来说都不是事儿! “二、二哥?!”罗毅听到奇怪的动静果然吓了一跳,伸着脖子往柴房里瞅。他家这柴房是用泥土和着稻草垒起来的,一共就一道门,连个窗子都没有。如今为了防止他二哥逃脱还拿了装着水的大缸堵在门口。他站在水缸旁边一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是总觉得不对劲。 “二哥,你可别吓我!”罗毅慌了,“二哥?二哥?” “爹!娘!”罗毅一开始还觉得里头的人有可能是诈他呢,可再想到这人有前科,他又不淡定了。他扔了水舀子就去推横在门口的大水缸,推不动,便撒丫子往菜园里狂奔,“爹!娘!二哥他又想不开了!!!” 罗非躺在地上,听着外头的动静气得直想翻白眼,但很快他就听到了仓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二宝!二宝你可别吓娘!”母亲李月花一路跑过来,跟小儿子一起推开大水缸。推开之后,拿钥匙时手都吓得不利索了。 “娘,快!把钥匙给我!”罗毅接过钥匙,麻利地把锁打开,见着自家二哥倒在地上,也没留心这人全身完好无损是不是不太正常,上去就把人扶坐起来,“二哥,二哥?!” “二宝,二宝你快醒醒!”李月花晃了两下,见没反应,着实有些慌。 罗非感觉应该差不多了,正准备“悠悠转醒”,不料罗毅这时来了一句:“娘,这不行!让我来!” 罗非心寻思你小子想咋来?就听他的左脸颊上传来“啪!”的一下! “啊!”妈的你个熊孩子居然敢打老子耳光?!罗非强忍住掐死罗毅的冲动,把眼睛瞪得跟牛铃一样大。 “娘,二哥醒了!”罗毅却眼中放光,自觉这是自个儿的功劳,“二哥,你没事吧二哥?” “没、没事,就是头有点儿晕。”不晕都特么被你打晕了! “四宝,快,跟娘一起扶一把,把你二哥送回屋里。这地上凉,可不中躺。”李月花扶起罗非,跟小儿子一起把人往屋里带。 罗非尽量把自己的身体重量放到李月花和罗毅身上,同时不动声色地左右打量。如果说在被放出柴房之前他还对穿回去一事抱有什么希望,那么现在他是彻底绝望了。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小院子一角养着鸡和鸭,还有之前他被从河边带回来时没来得及看清楚的小土房。土房前面还有个极负年代感的石磨。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他不是做梦,他再也回不去了。 “娘,咱们把二哥放出来,爹会不会生气啊?”罗毅问李月花。 “他生气,你娘我还生气呢!”李月花刚才还满脸心疼,这会儿却变成了一脸凶相,“家里又不是没地方,关的哪门子柴房?也不担心夜里把你二哥给冻着。”李月花小心把罗非扶到炕上,“二宝你放心,你爹那边娘去说去。但是你也要答应娘,可千万不能再干傻事听到没?张扬帆那就是个瘪犊子,咱不要他!咱以后再找个比他更好的!” “……知道了,娘。”罗非僵硬地答完,下意识地把腿蜷缩起来。陌生的环境,总会让人觉得有些缺乏安全感……不对他这好像是尿憋的。 “我去洗、去茅房。”罗非说。 “我陪你去吧二哥。”罗毅重新扶了一把罗非。罗非也没推开,跟着罗毅出去了。 罗家的茅房建在离菜园子不远的地方,从房子左侧的小路口一过去就是。看着外面弄得还行,不过里面就有点儿一言难尽。罗非强压住不适应解决完问题,出来之后对着光秃秃的菜园子发呆。 主要是有些迷茫,他现在的状态就好比坐了数年牢从监狱里放出来的犯人一样,虽然他没有那个“数年”,但是与社会脱节的感觉却很像。 有人跟不上时代发展,而他却可笑地跟不上岁月倒退了。 “二哥,你不会是还在想张……” “再说那三个字信不信我揍你?!”罗非不等罗毅把话说完,横了罗毅一眼,“以后不许再提他,一个人渣的名字老挂在嘴边做什么?这事儿掀过去!” “呃……”原来总把那个人渣挂嘴边的不是你自个儿吗?罗毅想这么说,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笑道:“好吧,二哥你能这样想最好啦。你可是咱村里长得最俊的小哥,那个张,那个人渣哪配得上你?” “是吗?”罗非抚抚下巴,“好像还真是。”不是他自夸,而是罗飞长得确实很漂亮。他在现代时容貌就算中上,但罗飞比他生得还好。他们的五官很像,罗飞这小子更为俊俏,皮肤白嫩,而且身形也不错。对了人家还会生孩子。 他接收了罗飞的身体,还有罗飞的记忆,所以他知道他现在穿越的这地方叫宇庆国。宇庆国的人分三种,除了寻常见的男和女之外还多了一种——小哥。 小哥表面上看就是男性,但大部分比正常男性生得小一圈,也柔弱一点。他们的出生几率也不算很高,一般来说十个人里大约有一两个,其最大的特色就是左手上有梅花记,能孕育后代。 罗非自身就是个同性恋,所以他不意外于罗飞对张扬帆的感情,对于小哥的存在也没什么太大的抵触情绪。但是对于小哥可以生孩子这个设定实在是……有点懵逼。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梅花记颜色很浅,人家说这样生育率特别低。好像张扬帆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对罗飞始乱终弃。不过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是件好事情。 罗非摸着手上的梅花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外头却意外地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华平村不大,不是谁家办喜事可听不到这些声响,而就罗非所知,今儿个他们村子里办喜事的只有张家。这个时间,怕是张扬帆接新人回来了。 “二哥,要不,咱们去菜园里帮娘干活吧?”罗毅小心地看着自家兄长,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又寻死觅活了。 “干活?干什么活?去,给我拿个盆装满水过来。”罗非挽了挽袖子,“今儿个我要是让张扬帆顺利从咱家门前过去我特么就不姓罗!” “二、二哥,你想干嘛?”罗毅瞪大眼,整个人都傻住了。眼前这个风风火火的男子还是他那个一提到张扬帆就伤心欲绝的二哥吗?! “干嘛?干张扬帆!”罗非一看小弟不动,自个儿去拿了木盆。他往盆里装了水,在地里抓了好几把土扔里头,搅吧搅吧走到门前,又吐了口唾沫,等到喇叭声近了,他扬盆……又收住了,返身回来问罗毅:“爹在家没?”怎么刚才他装死的时候没出来呢?要真没在他这水还不好泼了。 “在呀,就在菜园子里。”罗毅一脸狐疑,“二哥你问这作啥?” “没啥!”罗非这下想都不想,挥盆就把脏水泼向了外面的迎亲队! “哗啦啦……” “啊——!” “噗!呸呸!” “这谁啊这么缺德!”吹奏的人停下来,而张家的人则直接朝着罗家大门这边走了过来。 “姓罗的,你啥意思啊!”张扬帆的堂哥张胜瞪着罗非。 “啥啥意思啊?”罗非放下盆扫了张扬帆一眼,“我往自家门口泼水难不成还得问问别人?”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张扬帆在对罗飞的事情上虽然理亏,但成亲穿的衣服被泼湿了,心里也十分恼火。 “算了扬帆。”江白宁这时柔柔地说,“你拒绝他,他为你去跳河,如今全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谁还敢要他?再说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罗大婶肯定很伤心,咱们可担不起那个责。” “我呸!用得着你假惺惺?”早有这心就特么不该介入罗飞跟张扬帆的感情,那也许他就不会穿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罗非越想越有气!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江白宁怒目圆瞪! “去你的不识好歹。江白宁,你也别得意。张扬帆他就不是个东西,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亏得你把他给勾搭走了,要不我都不知道他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得得得,你们也别搁我家门口站着,哪凉快哪呆着去!”罗非就差把大门口的笤帚拿起来扬灰了。 “笑话,那你这水白泼了?!赔钱!”张胜喊着。 “对,赔钱!不能就这么算了!”有人跟着起哄。 “喊啥喊啥?当我们老罗家没人了是吧?!”李月花提个镐头就冲出来了,“二宝别怕!有娘在哪!” “怎么着?想来硬的?”张胜本来就气儿不顺,这一下火算是彻底拱上来了,“兄弟们,给我上!我看他们今天到底赔不赔钱!” “我看谁敢!”院子里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吼,紧接着便是“啪!”的一阵鞭响,罗家当家罗天拿着马鞭,横眉怒目地出来了,“老张家的,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蛋,老子本来就有口气儿憋着没处发呢,你们可别往上撞!” “明明是你们家罗飞先泼的水!” “泼就泼了,我们往自家门口泼水怎么了?”罗天一米九的大个立在大门口,门神似的,“怎么还得跟你打声招呼?” “那自然不是。”张胜想反驳,但又不敢,一时憋得脸通红。华平村谁人不知罗天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满身煞气?如果不是刚才没见着这人在,他肯定不会挑衅。 “算了大堂哥。”张扬帆脸色也不好看,但是罗飞因为他跳河的事闹得全村皆知,他原就一直担心罗家人找他麻烦,如今这事闹大了这亲怕是成不了了。 “对不住了罗叔,我们这就走。”张扬帆铁青着脸说。 江白宁听到这道歉声几欲吐血,但是他也不敢说什么。 张胜强压下这口气,喊了声:“奏乐!兄弟们给我吹响亮着点!” 迎亲队晃晃悠悠走了。罗非“嗤”一声,弹弹衣袖转身准备进屋。 罗天瞅瞅外面越走越远的迎亲队伍,再瞅瞅自家的二儿子。他上前几步,一揪罗非衣领子,拎小鸡子似的给罗非半提溜起来:“二宝你给爹站这儿,爹问你点儿事儿。” “啥事儿啊爹?”罗非艰难地转头。 “刚才那脏水真是你泼的?”他看见张扬帆跟张胜衣服上的泥点子了。 “啊,我泼的,咋了?”难不成还泼错了? “泼得好!”罗天把罗非放下来,满面笑容地给他拾掇衣服,“下回记着,受欺负了就得这么欺负回去知道不?有事儿爹在呢,你怕啥?咋也不能让人欺负了!” “知道了,爹。”罗非笑笑,又冷不丁“嘶~~”了一声。穿过来也有一夜了,没吃好,没睡着,一想到回不去心里再焦燥,妥,上火上得满嘴大泡。 “去吧。”罗天拍拍罗非的肩,拍到第三下,又一把抓住他:“等等。” “又怎么了?爹?”不会是突然反应过来他跟原来的罗飞不一样吧?!罗非的心登时提起来了。 “席家小子来信了,说他约摸这两日就要回来。爹跟你娘商量了一下,打算回头让他迎你过门。” “过、过什么?” “过门。”罗天挑眉,“你不会忘了你跟席煜订过娃娃亲吧?” “我……我自然没忘。不过他不是已经死了么?”记忆中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啊。 “他还活着。”罗天想到这事还挺高兴,“这下终于不用担心你的婚事了。席家小子人品不错。虽然我们有几年没有见过,但是这小子从小像你席叔,错不了。” “可是我都已经过十六了……”不履行婚约好像也行?在宇庆国,过十六岁如果双方还没有谈定婚事,那幼时的婚约就可以取消了。 “不行!”罗天瞬间黑下脸来,“除非席煜这小子真的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不然你非得给我成亲不可!不许再作幺蛾子听到没有?” “那那谁你还是别回来了,阿弥陀佛!”罗非小声说。 “嘀咕什么呢?” “没!”罗非傻笑,这时却听外头的罗毅突然大喊:“爹!娘!二哥你们快看!席哥家的烟囱里冒烟了!” “卧槽不是吧?!”罗非张大嘴往远瞅,好么,席家久不冒烟的烟囱里居然真的冒起了青烟。 佛祖我刚许愿啊佛祖!您老这么快就打我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席煜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华平村不小,可也不很大,一村子四十来户,二百来人,基本属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范畴了,所以席家烟囱上头这一冒烟,没多久村子里的人便知道席家有人回来了。 说起这个席家,还真有不少内容可扒。 早些年席家有四口人,席老太太和她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子。他们一家子从老到小都勤快,席家两口子是早出晚归在镇子里做点小买卖,老太太就带着孙子在家养养鸡,伺候伺候菜地。一家人和和睦睦,过得倒也开心。可老话说得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席家在镇上做了两年早餐买卖的时候,有人看上了席煜的母亲。那是镇上一恶霸,出了名的无赖东西。席煜的父亲一开始不想跟对方起冲突,本着和气生财的想法尽量避开这人搬个地方做生意。但对方却始终盯着他们不放,这一来二去席煜的爹也火了,两边起了冲突打得不可开交。最后那恶霸死了,席煜的爹也偿了命。 丈夫没了,席煜的娘天天以泪洗面,不久郁郁而终。老太太没了唯一的儿子,接着又没了儿媳,渐渐也变得有些疯疯癫癫,临走临走还生了场大病,把家里本就不算多的积蓄给花了个干干净净。 那一年席煜不过十一,没有任何依靠,小小年纪就一个人住在家里,仗着长得比旁的孩子高大,有力气,就自个儿种些地,免强度日子。 当时谁都以为这小子以后无依无靠的怕是要艰难,谁曾想他居然在十四岁那年谎报了年纪跑去当兵,而且还一当就是好几年。 罗非在脑子里把这“未婚夫”的遭遇概括了一遍,内心里也对其深表同情,但同情不代表他能这么快接受跟这人成亲。他刚脱离了熟悉的生活环境换了个陌生的地方,现在是一万个不想离开罗家。虽然罗家也算不上富裕吧,家人却都不差。可如果他去了席家,那一切可都不好说了。 万一那个席煜人品不咋好呢?万一他去了成天就得干活呢?席煜今年得有二十岁了,这五六年的时间,把一个厚道人磋磨成人渣的可能性太有了。 最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对方,他最讨厌姓席的了! 反正就是不想过门! 罗非一抬腿坐炕上,拒绝了罗毅说要一起去席家看看的提议:“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罗天“啪!”的在桌上拍了一下:“你这小子,咋这么拧巴呢?去看看又少不了你一块肉!” “唉哟爹您能不能别吼?”罗非已经适应这虎背熊腰的新爹动不动就大嗓门儿,但听到了还是觉得脑仁子疼,“我不去自然有不去的道理。您说我跟张扬帆的事情这才过去,张扬帆今天成的亲。我这个节骨眼儿上巴巴去找席煜,那人家得怎么想?还不得以为我上赶着找人成亲?” “好像是啊爹。”罗毅说。 “什么叫上赶着?你俩本来就订过亲。”罗天还是觉得,去看看也没什么问题。 “那也不去。这都几年没见过了,没准人家早都已经成亲了,说不定还带了老婆孩子回来呢。我这一去,万一撞上人家一家三口说说笑笑,那多不好?” “是啊他爹,要不就先算了吧。”李月花说,“当年席平两口子走了之后咱们家帮衬过席煜不少,他但凡有点良心就肯定记得过来见见咱。二宝的婚事到时候再说吧。” “那成,今儿个不去。”罗天琢磨琢磨,看向罗非,“但是跟席煜的亲事二宝你可得放在心上。等改明儿个让你们见过之后,如果席家小子还没婆娘,人也跟以前一样靠得住,你就给爹成亲听见没?” “等见过面再说吧。”罗非在心里给自己列了一百个拒绝的理由。 罗天还想再说两句,但见二儿子沉默不语,以为他又想到张扬帆,可能还在伤心,便也不再相逼。 晚上吃饭的时候由于不太合口,罗非也没吃进去多少。他回到屋里之后想到以后的日子,多少有些伤感。先不说别的,就说再也见不到家人这一点就够他郁闷一阵。他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他爸有外遇也不管他,他都是跟着妈妈和姥姥一起住着的,感情深厚着呢。他就这么没了,也不知道姥姥和妈妈怎么伤心。 想着想着,罗非眼眶就红了。 他不担心别的,就担心她们娘俩被欺负。 虽然……依他妈的性格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罗非无意识地抠着土墙,长长地叹了口气。 罗家小妹罗茹这时磕着葵花籽走了进来:“二哥,你没事吧?” 罗家这几个孩子,名字起得很好记,老大叫罗吉,老二叫罗飞,老三叫罗茹,老四叫罗毅。如果罗飞改成“罗祥”那一家四个孩子正好凑个“吉祥如意”,但偏偏老二改了名。 “没事,你怎么还没去睡?”罗非对新妹妹上下打量。 “来看看你。”罗茹没个姑娘样,生的粗壮,性子也随了爹娘,故而十分豪爽。她一屁股坐到炕头上,“我听娘说席大哥回来了?” “嗯。” “嗯,嗯啥呀?二哥,你咋想的?席哥回来了,爹和娘肯定让你们成亲。” “不想提席煜。”罗非多少有些无奈。罗茹挺合他眼缘,但他并不想跟她聊席煜的事儿。 “嘿,不提席煜,难不成还提张扬帆啊?” “……算了还是说席煜吧。”说起张扬帆他就想原地爆炸!罗非捶捶胸口,“对了小茹,你对席煜还有什么印象吗?” “有啊。以前席大哥摸了鱼总会给你送来两条,在山里摘了果子也给你,咱们一家都跟着沾光。还有大伙玩的时候他也总是护着你呢,说你长大了是要给他做媳妇儿的,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有吗?” “有啊。”罗茹想起小时候,爽朗地笑起来,“席大哥以前就对你很好,所以我和娘觉得,他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那可没准,最难测的就是人心。”罗非说到这里,不知想起什么来,眼里多了一丝狐疑。 事实上他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 就在穿到这边之前,他正在休端午假,一共也没几天所以他也没跑远地方,就附近找个景点瞎溜哒。结果就是那天,他坐的车下盘山道的时候前头冲出来一人,司机吓得急打方向盘,车就直冲冲掉下了悬崖。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当时那么个情况,好像有人护住了他的头。那个人就坐在他的身后,他当时上车的时候对方把帽檐压下来了,所以他也没看清长相,以为就是个不认识的人。哪曾想那个人他认识,而且还是他平时最讨厌的人! 分明就是死对头,怎么可能在那么危急的时刻护着他?靠,一定是他哪里记差了! 罗非甩了甩头,把坐那不停嘎嘣嘎嘣磕葵花籽的妹妹赶回她自个儿的“闺房”。 罗家有个俩屋的土房,罗家三兄弟一间,父母和家里唯一的小妹一间。现在妹妹大了,家里给弄了块布把大屋隔开,给丫头隔出了一个“闺房”。 罗非跟大哥小弟挤一个炕。小弟这会儿在外头收拾农具呢,还没进来。开春了要准备种菜种地,家里人也忙。 认真说起来以前罗家生活条件还挺好,在华平村,甚至附近几个村子里都数得上。比较遗憾的是,老大罗吉娶的媳妇儿在过门的第二年上山采药,不甚摔下来之后就一直缠绵病榻,成了药罐子。罗家人厚道,虽然罗吉当时已经分了家,但仍然拿钱帮着这个大儿媳妇儿治病。 可惜罗非这嫂子也是个命薄的,最后罗吉把房子都卖了也没把这媳妇儿治过来。 后来罗吉也没再娶,倒也痴情。 或许这事换了别人家,可能也就不治了,但是罗家却不是那样的人家。 罗非觉得穿到这样的人家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那个叫席煜的再把亲退了,那他就暂时圆满了。 “当当当!”外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罗伯伯罗伯母,你们在家吗?” 这声音听着总觉得有点熟悉。罗非琢磨了一下,心想我擦,不会是席煜吧?却听门外已经有人去开大门了。 片刻后,罗毅扬声便喊:“爹!娘!席哥来了!” 罗非瞬间把外衣脱了钻进被窝里! 他恨不得把耳朵竖起来听外面的动静,不料有人却直接开了他这屋的门。罗毅这个坑二哥专业户,居然没心没肺地进来就把他从被窝里扒拉出来:“二哥,你快起来,席哥来看你了!” “哎哎哎别扯别扯!”罗非简直服了,一边被弟弟拖下炕一边往回拉,“他来找爹娘又不是来找我,你拉什么拉快给我松开!” “哎哟这大晚上的肯定是急着来看你,看爹娘明天来不也成吗?”罗毅不松手,劲儿还挺大。 “行了!我自己走!”妈的屋小,他还没反抗成功就被拖出去了!罗非捂着胸口,感觉气得要犯心脏病。 然而就在他看到来人的时候,他却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眼前对着他爹娘笑吟吟的人,身材颀长,五官立体,笑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摸不透的感觉,怎么看好像都有点熟悉? 席煜这时转过头来,笑着说:“罗非,你来了。” 罗非看清对方的长相,一团仇恨的火焰在胸口熊熊燃烧,拼命乱蹿。他感觉被罗毅气到嗓子眼儿的心脏这下是要彻底蹦出胸腔。他用颤抖的指尖指着对面生的人模狗样还异常面熟的“未婚夫”:“你是席……席……” 对面的男人一把按下他的手,笑说:“我是席煜。不过我现在改了名,叫席宴清。” 罗非听到这话,瞬间一口气没导上来,直挺挺晕了过去! 妈的,谁说暂时圆满了啊?!见着这个人,他特么就圆满不了! 好么穿越就穿越吧,还给他赠送个上一世的情敌,情敌就情敌吧,丫的还跟他在这一世订过娃娃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厕筹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要说上一世罗非最讨厌谁,席宴清肯定排第一。 首先,这人是他的情敌,每天跟他心中的男神“如胶似漆”!其次,这人是他的克星,最后,这人居然阴魂不散地追到了这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非感觉到有人按他人中,“噌”地坐起来,精神病一样大喊了一声:“我不嫁!” 一屋子的人看着他,包括席宴清。 罗非也渐渐发现自己的行为肯定疯得不行。但是他仍然坚持着说:“我、我不跟他成亲!” 罗天的脸色顿时沉下来:“罗二宝!你是存心想气死老子是不是!” 罗毅觉得,他爹肯定还有一句话碍着有席宴清在所以没说,那就是:你小子要是再敢想着张扬帆老子给你腿儿打折! 罗非恨恨瞪了席宴清一眼:“喂!你说!” 席宴清说:“罗伯伯,既然二宝已经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他吧。” “也好。”罗天点点头,“你刚回来,家里的事情肯定还多,先去忙吧。”正好他也有事要跟二儿子好好说叨说叨! 席宴清对罗非笑了笑,又对罗天作了个揖,转身便走了。罗非一看罗毅还屁颠屁颠跟出去送他就气得不行。 王八蛋!席宴清你要真敢答应成亲老子不霍霍死你! 罗非狠捶了下炕:“爹,反正我不跟他成亲。” 李月花上手就是一巴掌拍在罗非后背上:“瞎说啥胡话!二宝你要是再这样爹和娘可真生气了。席家小子又没成亲,现在人又活得好好的,还念着你,你不跟他成亲你跟谁成?” “我告诉你罗二宝!你要是敢再想着张扬帆,我明儿个就让席煜把你抬过去!” “谁想着姓张的了?!”罗非简直有理说不清,“跟张扬帆无关,我就是不喜欢席宴清!” “由不得你跟老子说这些!”罗天一贯疼这个二儿子,但显然这回是气狠了,“你看看,都是你把他惯野了!”罗天对着妻子说,“这几个村子里,有哪个小哥像他这么野!” “说得跟你不惯他似的!”李月花瞪丈夫一眼,“二宝,你听娘说。娘知道你跟席家小子分开几年,生疏了。可两个人时间久了感情自然就回来了。再说你现在这情况,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以后谁还敢上咱家提亲?你还想一辈子自己过呀?” “对啊!”罗非眼前一亮,“明天我个儿找姓席的说去!” “啊?”李月花微愣,“你去找他说什么?” “说……反正就是聊聊。”罗非心寻思,席宴清你总不能傻到戴个现成的绿帽吧?这退婚肯定妥妥的! 心里想开了,再加上前一宿根本没睡着,罗非这一晚睡得还挺香,于是第二天一早,鸡一打鸣他就差不多醒了。 开春的时候天还不会亮得太早,他醒来的功夫他娘李月花却已经在厨房里忙着一家人的早餐了。这会儿锅里蒸着馒头还熬着米汤,基本上罗家的早餐就是这样,而且这还是比较好的情况。 米饭什么的,那是想都不要想! 罗非不太喜欢喝粥,他最喜欢吃米饭和菜,然后是面条,其次才是粥配饼啊什么的。可是到了这儿,显然能吃饱饭就该烧高香。 “一会儿你拿几个馒头给席家送过去。”李月花搅着米汤说,“席煜刚回来,他家里还有得收拾,怕是做饭啥的都不方便呢……二宝,娘跟你说话呢!” “啊?说啥?” “我让你给席家小子送几个馒头。” “哎哟娘,我不去。”罗非闻了闻馒头的味道,“还有,他是席宴清。” “反正都是他。”李月花拿了几个馒头装进小筐里,“昨儿个不是你自个儿说的要去找他吗?那直接送去就是,做啥又不去了?” “您想啊,我这刚跟张扬帆闹得不愉快,现在席宴清回来了,我就拿着馒头去找他,好像我生怕他不要我了似的。”罗非可不想背口为爱自尽的锅再背口墙头草的锅。 “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你去不去该嚼舌根子的人还是会嚼舌根子,你怕他们做啥?”李月花把馒头筐往二儿子怀里重重一搁,“去吧。” “我吃完再去不成吗?”要不等他回来家里人都吃完了咋办?他还要跟席宴清聊一会儿呢,估计不可能去了就回来。先不说别的,就冲着他俩都是穿过来的,他还有不少问题问席宴清。 “要不你干脆跟他一块儿吃完回来算了。”李月花又往筐里装了俩馒头,又加里一点小咸菜。昨儿个席宴清来了之后她对席宴清仍然印象不错。特别是她儿子晕过去之后,席宴清那股子紧张和关心的劲头可都不是装出来的,这一点让她十分满意。就冲这,她都得给俩孩子多找点相处机会。当娘的也不指望别的,就希望自家孩子找个知冷知热的另一伴。 罗非一寻思,也是,他又不是那种在意别人眼光的人,扭捏个什么劲?不就是去给席宴清送馒头么? 他先吃一个再说! 之前被关着的时候就没吃什么,被放出来之后觉得不合口也没吃。现在闻着新蒸出来的馒头香气,罗非还挺有食欲。 罗非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吃馒头就喜欢剥馒头皮。这会儿他本来就有心想恶作剧,干脆一路上把筐里所有馒头的皮都给剥了,不但如此,他还挨着个的都给揪了一块。等他到席家门口的时候,筐里的馒头一个个都跟“脱光了”衣服似的,丑得不得了。 看你还吃不吃,罗非提着馒头筐偷乐了一会儿,抬手咣咣敲门:“姓席的!起来了吗?!” 席宴清昨天夜里收拾屋子收拾到很晚,睡了也不过四个小时,这会儿他已经起了。主要是这家里太久没有住人,阴冷得很,他昨天烧了两次柴屋里也没彻底暖和起来,所以他寻思着起大早再烧一回,顺便给自己弄点吃的。 这个季节,地里也都是空的,他回来的时候就在镇子上买了点煎饼,还有一点酱菜,准备先对付两天再说。 他还想着等吃完早饭再找个什么理由去看罗非呢,妥,罗非居然自己来了。 席宴清出来把门开了,就见罗非提个篮子站在门口,蔫坏地笑着。这时见他一出来,忙把表情绷住了,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他心下觉着好笑,面上倒没显露,只问:“这么早,有事吗?” 罗非递了筐子:“我……我娘说你刚回来,可能不好做早饭,给你拿点吃的。” 席宴清笑笑:“那可要谢谢伯母了,拿的什么?” 罗非提提筐:“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席宴清总觉得罗非心里使坏呢,果然,那帘布一揭开,里头的馒头没一个是完整的,个个少了皮不说,还都缺一角,不是被咬了就是被揪了。 罗非心下暗笑,嘴角却没弯出一丝角。他望着席宴清:“哎,一大早给你送馒头呢,不请我进去坐坐?” 席宴清让了让身:“进来吧。不过我这还没收拾完,有点乱。” 罗非心说这地方再收拾也特么不会给人干净的感觉。看惯了地板瓷砖,再看土墙泥巴地,能看出干净就有鬼了。 然而罗非一进屋,嘴巴就不由张大了。靠,屋子里居然比他想象得整洁得多。明明都是一样的土墙泥巴地,席宴清这边却比他家那块儿强多了,地面虽然也是泥地,但异常平整,东西也摆得规规矩矩,一丝错乱都没有。就连桌上灶台上也都纤尘不染,这在这个年代的乡下,简直就是很难想象的事情。这哪里像久不住人的屋子刚进了人?根本就是有个整洁利索的人在这过了许久啊! “这都你收拾的?”罗非毫不客气地搬了把木椅坐下了,心里小小吃惊。 “嗯,还没收拾完,不过暂时只能这样了。”席宴清说着把馒头筐往桌上一放,拿了两双筷子过来,又把筐里用小碗装着的小咸菜拿出来,再倒出两碗新烧的开水。明明他看到馒头一个个不成样,却丝毫没露出嫌弃的表情,拿起其中一个就开始就着白水吃起来。 “……喂!你还真吃啊?”罗非皱着眉,显然有些受不了席宴清这股波澜不惊的劲儿,“我都用手抓过了。” “那又怎么样?在这里有得吃就不错了,难不成还把这些扔了吗?”席宴清咬一口馒头,吃一口咸菜,时不时地再喝点白开水。他充分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展示了什么叫作入乡随俗。 “真有你的。”罗非看碗还算干净,喝了点水,“哎,我问你,你来这几天了?” “一周了。你呢?” “两天。”罗非比了个“V”手势,“怪不习惯的,没手机,没电脑,连特么马桶都没有,真是蛋疼。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这要是回不去我非得憋疯不可。” “回去是不太可能了,慢慢适应吧。”席宴清拿起第二个馒头。 “适应个球啊?你能适应?!”罗非闹心巴拉地拧着衣角,“先不说这个,那什么,你能不能把亲退了?” “不能。” “不能?!”罗非瞬间炸毛,“凭什么不能啊?!你不知道我这刚为渣男自尽么?!外头的都以为我爱惨了那个什么张扬帆。你这会儿不退亲,你想干嘛?!戴现成的绿帽?也不怕被笑话死。” “被笑话死也总比被饿死好。”席宴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会儿地里都没吃的,我还指望你这未婚妻能给我带点儿嫁妆过来呢。” “席宴清!能不能要点儿脸!”罗非气得站起来,“你简直、我靠你简直不可理喻。真特么见鬼了,我男神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 “这就要问你男神了。”席宴清想起表弟,冷不丁叹了口气,并在不知不觉中又拿起下一个馒头。这馒头上面不但没皮还有个大大的牙印。 然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咬了好几口。 罗非看着他张大的口,真是倍觉糟心。 跟这人过一辈子?那必须是“不行!” “你还是退婚吧。”罗非又说。 “不退。”席宴清态度异常坚定,“要我说你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上厕所的时候怎么办。我猜你肯定还没上过这里的厕所。” “厕所?”罗非懵逼,“上过啊。厕所怎么了?不就是埋汰点儿吗?”好吧这个“点儿”可能有爱立信球形体育馆那么大。 “你没上过大号吧?”席宴清笑了笑。 “靠,恶不恶心?吃东西呢。”罗非说是这么说,却还是想了想大号怎么了,还需要特别正视一下。然后他越想越特么觉得不对劲,整张脸由被席宴清气红再到想起某些事而发绿,红绿灯一样不停变化,最后“呕~”一声,差点吐了。 记得以前跟宿舍的朋友一起看“寻秦记”,项少龙解决完问题想要卫生纸,结果老伯给了他一“瓦片儿”。现在,特么的他居然面临要用厕筹的问题?! 厕筹,叫得怪好听的,其实不就拉完粑粑刮菊花的木片儿嘛! 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嘶嘶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因为将要面临的问题太严峻,罗非也没心思再跟席宴清继续说下去,他觉得他眼下有更急于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削木片儿!关键这边的人用的厕筹都不是一次性的,而是用完了之后洗洗,反复利用,更甚者是一家人用一个!罗非只要一想到自个儿还得洗刮菊木片儿这木片儿还可能是被其他人用过的,他就一个头两个大,哦不!两百个大!大到再都不想上大号了。 突然觉得抽水马桶就是人间最值得赞扬的发明之一。有的时候没觉得惊奇,现在用不上了,真是倍觉思念。 罗非到家就开始找能削厕筹的木料——他也有想过用树叶。但这个季节,北方的树上都是光秃秃的,没有叶子。还好他发现木料很好找,因为华平村周围就有两座大山,木材应有尽有,尤其这个季节基本家家都能备点柴烧,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削出来的那个东西,上面都是毛刺,一点都不够平滑。 “二哥,你这是干啥呢?”罗毅看兄长一回家就奔柴房,忙活半天了。 “我这,削厕筹啊。”罗非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不是心理作用,隐约有点想去大号。 “茅房里不是有吗?”罗毅一脸疑惑地看着罗非,“为啥还要削?” “不就那两个吗?我再多弄几个。我听席宴清说这东西最好分开用。”罗非硬着头皮扯个慌,继续削,总觉得自己除了木料和小刀可能还需要点儿沙纸什么的。 “你真去找席哥了啊?我听娘说的时候还在想你肯定得偷偷绕一圈就回来呢。席哥跟你说啥了?说没说他打仗的事儿啊?二哥你跟我也说说呗。”罗毅一脸向往。 “屁的打仗!”罗非说完余光瞥见老爹罗天过来,赶紧抬高声音:“我让他退婚,免得戴现成的绿帽被人笑话,他说什么被人笑话也总好过饿死,说现在地里没东西吃,他还指望我的嫁妆胡口。你说他是不是欠揍?” “我看你才欠揍!”罗天“啪!”的一声抽二儿子后脑勺上,“他那是逗你呢。他要真是指望岳家过的小白脸,当初就不会去当兵。你这脑子里是不是糊屎了?咋这么不识好歹!” “爹,能不能别打头?”罗非揉了揉。这肯定是把了劲了,那也疼啊!也不想想他这新老子长得有多壮,虎背熊腰说的就这种人。 “不想挨打就少玩儿花花心眼儿。你爹我是没读过啥书,可也没你想的那么傻。我一过来你个小崽子就把声放高说席家小子不是,你说你安的啥心,啊?”罗天拍拍衣服上的灰,“去,给爹倒碗水来。” “让四宝去吧,我这还有事呢。”罗非继续削啊削! “做啥呢这是?”罗天总觉着这二儿子自打跳了河之后有点怪。 “做厕筹啊。”罗非说,“我听席宴清说这东西还是自己用自己的好,所以我赶紧削一个。不过这怎么削都不够平整,上面尽是毛刺,您说咋弄?” “啥咋弄?找个石头磨光溜不就成了。”罗天一口气喝了一大碗水,“你娘呢?” “娘在收拾菜种子呢,说是回头给席哥分点儿。这眼看就要种菜了,席哥那儿肯定没啥可种的。”罗毅接过罗天手里的水碗,一直没见着罗吉,问道:“爹,大哥又去山里开地了?” “嗯。”罗天闻言皱了皱眉。这大儿子自打妻子过世之后就一直沉默寡言,又觉着是自己拖累了一家子,所以得着时间就干活,每年开春就去山上开地,总寻思能多种点庄稼补贴家里。 罗毅得到答案,低头不说话,看起来有些纠结。 罗非感觉气氛怪异,也跟着皱起眉来。 他们这一家子,没一个文化人,以前是家里没那个条件,后来有了,家里就念叨一定让罗毅念书。可是罗毅到能念书的年纪罗吉媳妇儿就卧了床,这钱都用来给罗吉媳妇儿治病了,罗毅念书的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罗毅今年也十四了,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书念。 罗非抬头看了看天,还觉得有些置身梦中。要不是手里的木片儿划了他的手,他一定会以为他也许下一秒就能醒来。 糟心! 就这情况,什么时候能用上卫生纸啊?! 这时罗非的目光不期然落到了罗毅手里的瓷碗上。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叮的一下就亮起了一盏明灯! “二宝你看什么呢?”罗天问。 “我看……要是用这瓷片儿刮屁股,那不就不会扎到了吗?!”罗非猛然一拍大腿,“对啊!早怎么没想到,我真是太聪明了!” “我呸!”罗天又是一熊掌糊罗非后脑勺上,“聪明个屁!咱家就这么一个瓷碗,你老子我用来喝水的东西你想拿去刮屁股?!反了你了!” “啊啊啊啊啊!爹爹爹!我说笑,说笑的!唉哟!”罗非扔了手里的东西满院子跑,“娘!救命啊啊啊啊!”——不喊救命不行啊卧槽这特么是真揍! “罗天!”李月花嗷呜一声就炸了,“你还说我把他惯野了,我看是你把他打野了才对!你再打我跟你没完!” “娘,还是您最疼我!”罗非死不要脸地躲到李月花身后,“爹太凶了!” “不怕,你爹他就是吓唬吓唬你。他要是真想揍你你坟头上草都长一人高了。”李月花顺顺罗非的毛,“去吧,把这些种子给席家送过去。” “啊?又去?”罗非接过一个小灰布包,打开一看里头好几种种子,都小心被缝在里头的布片隔开来了。 “这几天就要用上了,再说装馒头的筐你怎么不给娘拿回来?回头还得给你大哥带吃食呢,你去顺道给娘拿回来。”李月花拍拍罗非,“快去吧。” “他会种么他?”罗非朝天翻了个白眼,嘀咕着出门了。 还是早上走过的那条道,还是同样暴躁的敲门方式。罗非进了席家之后,一屁股坐院里的小马扎上:“给。” “什么?” “菜种子。”罗非说完挑眉,“你这是要干嘛?”院子里比他早上来的时候多了些儿臂粗的木头。 “农具坏了,修修再用。”席宴清接过菜种,“你们家也快种地了吧。” “嗯。我说你入戏还挺快的啊,比我都快。”罗非一看席宴清这架势,好像是真想在这里安定下来,“话说你会种地吗?要是不会我劝你最好还是再考虑考虑其他出路,免得到时候饿死。反正嫁妆什么的,你是不要想了,我家也穷。” “我本专业就是农业相关的,再说我还有……”席宴清指指自己的印堂,“有本尊的记忆,所以这些都不难。” “是啊,你可好了。他妈的我干什么不好考了艺校。”本来还以为能在演艺圈里发光发热,谁想到会穿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在现代明星们混好了多吃香,可这古代,最没地位的就是演员。哦,这里不叫演员,怕是要叫“戏子”。 “没事,你穿过来还多了一条路。”席宴清调侃的语气说,“你还有机会选个好丈夫。” “滚吧你!”罗非站起来,“我装馒头用的筐呢?拿来!我要带走。” “不多坐会儿了?” “你要退婚么?退的话我就非!常!乐!意!多坐一会儿。” “厕筹的问题解决了?” “闭嘴!”一想到自己一用了一上午时间削出来的东西用都不敢用,罗非就想炸毛!他抢似的夺过席宴清手里的筐子就往回走。 “罗非!”席宴清这时叫住他,“我认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至少我们有共同话题。而且我可以答应你……”席宴清话风一转,笑着说:“你要是来了我家,天天让你随时随地可以洗屁股。” “去你大爷的!”罗非受不了地“砰!”一声把门关上,走的时候脚下生风,像吃了□□一样。 虽然这么想太不厚道了,但为啥一起穿过来的不是他男神啊嗷嗷嗷嗷嗷!贼老天!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学表演! 一开始罗非是想学设计的,但是没扛住他小姨给他惯迷魂汤。再加上他确实在表演上有些天赋,外在条件又不错,所以一冲动就念了影视学院。他的男神梁博渊就是他们影视学院的风靡人物,不但长得帅,而且文化课成绩也好,本专业更是优秀,好多人都喜欢他。 他自然也是其中一个,而且一直努力想跟这位学长表白。 结果一次偶然的机会居然发现席宴清跟他们学长搂在一起。他问了学长,学长也没否认两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好好一颗白菜让猪拱了的感觉,搞得他这叫一个闹心。 好吧其实凭心而论猪也挺帅,但再帅那也不是他啊! “还有共同语言呢,有个屁的共同语言。一朝是情敌!终生是情敌!”罗非回到自个儿家里,见厨房里没人,说着这句话把筐往灶台上重重一放,不料劲使太大了,第一时间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往下沉? 不好,得去茅房! 罗非瞬间想起了自己上午削的那根厕筹,然后作为一个有轻度洁癖的人,他在用“公用的”和“有可能被划破菊花”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而其冲动的代价就是,菊花果然被刮破了。 罗毅扫鸡圈呢,突然听“嗷呜~~~”一声惨叫。他赶紧跑到茅房门口,“咋了咋了?二哥你没事吧?” “没事!”罗非死鸭子嘴硬,硬撑着走了出来,“刚被门上的刺扎了一下。”他怕罗毅不信还找了个理由。关键被自个儿削的厕筹刮屁股这事说出来实在是太丢人。 “没事就好,你吓我一跳。“罗毅说完,又去扫鸡圈去了。 罗非松口气,慢腾腾往屋里走,却不知他用的那根厕筹,原本并不是一块适合做厕筹的木料。 就连席宴清都不知道,这天剩下的日子,罗非都是暗里“嘶嘶”抽着气过的。 罗非生怕伤好之前还要上厕所,晚饭吃得都比之前更少了,走路也是慢悠悠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这些看在爱子心切的李月花和罗天两口子眼里,却成了儿子多半是还想着张扬帆那个人渣,所以才茶饭不思。 “他爹,我觉着这样不行。”见孩子们都睡着了,李月花说,“得想个办法。” “啥办法?” “这样。”李月花悄声对罗天耳语了好一会儿,“你看成么?” “你舍得?”罗天略意外地看着自家媳妇儿,似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心眼儿。 “舍得。老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李月花说,“必须舍得!” “成!就按你说的办!” 西屋里,原本睡的好好的罗非不知怎么的,突然打了个喷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诱惑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翌日,天依旧放晴,气温也比罗非穿过来那天高了些许。 罗非起了个大早,本来想下地走动走动,松松筋骨,无奈刚迈出第一步就感觉屁股底下火烧火燎地疼。他只好把迈出去的脚再收回来,琢磨着找个什么理由,得在炕上躺上一天才行。 罗毅这时在外头大喊:“二哥,出来吃饭了!” 罗非差点脱口问“这才几点啊”?! 好么他昨天也是这个时间起床,也没比人晚多少,但今天这节奏怎么好像不太一样? 果然,强撑着菊花疼出去一看,桌上吃的都摆好了——每人一碗糊涂粥。 糊涂粥中间还摆着一小碟咸萝卜干,这是今天早餐的全部内容。 说起糊涂粥,可能好多年轻一辈的人还不知道,其实就是用玉米面加水煮的玉米糊糊。家里条件好的可以加些糖,但是糖在古代那也算比较金贵的东西,一般乡下人家很少能吃得起。 “娘,没有饼子吗?”罗茹虽是个姑娘,可她嘴壮,能吃,这一看就一碗稀到不能再稀的糊涂粥加咸菜,顿时露出难过的表情。 “家里没白面了,米也快没了,就对付一口吧。”李月花从自己碗里给女儿倒了些,“娘的再给你点儿。” “不了娘,还是给爹和大哥多喝点吧。”罗茹虽然贪嘴,但到底是个三观正的姑娘,她把自己碗里的又要往其他碗里倒过去。她知道,家里父亲跟大哥每天干活干得最多,吃这点东西肯定不顶饿。 “你还长身体呢,不用给大哥。”罗吉拦下妹妹的动作。 “别让了,自己吃自己的吧,让来让去都凉了。不过我吃不完,给三宝分点。”罗非把自个儿的分了一半给妹妹,想想这叫一个心酸。玉米糊糊都不能随便吃到饱,这日子也实在是够艰苦的了。他在现代虽然是在单亲家庭里,但姥姥是位民间艺术家,他穿过来之前还在开班授课,收入不错,而他母亲则是位女强人,所以生活上还真就从没短过他。再对比现在……娘的这简直没法比。 “开春了,现在家家都不好过。”罗天说,“可说白了还是咱家的收成太少,所以我昨儿个跟你们娘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年多开点山地,以后要是能多打点粮食,应该能比现在好些。” “今天开始我和你爹跟你们大哥一起上山,你们就留在家里。”李月花说,“二宝,以后你就得吃点辛苦了。咱家的菜园子原先都是娘带着你们打理,今年就得交给你了。玉米根咱都刨完了,今天你翻翻地,把小白菜和玉米点上种子。” “我、我自己?”罗非差点把玉米糊喷出去。 “不是还有三宝和四宝呢么,你叫上他俩一块儿。”李月花语重心长地说,“你不想眼下就成亲,我和你爹也不好硬逼着你。可你说你要不找个依靠,那就只能靠自己。以往爹和娘都心疼你是个小哥,打小又身子骨弱,从不让你多干活,可眼下咱们家这个情况,你不干是不行了。” “干活也行,但是能不能等明天啊?”哪怕再让他多休息一天也好啊,他感觉他菊花上还有裂伤呢,今天这个状态去翻地点种子他非得疯掉不可! “今天你要做啥?”罗天怀疑地看着这个有过“前科“的二儿子。 “也不做啥,我就……”罗非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他知道说去席家是最好的办法,因为眼前这一对新爹妈最盼的就是他能跟席宴清多交流感情。但是去席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点儿不近,他走到那菊花还不得磨掉一层皮? “爹,我实话跟您说吧!”罗非心一横,“我今儿个身子不大舒服,我想休息休息。” “不舒服?”李月花立时紧张起来,这二儿子小时候就爱生病,后来听了算命先生说的改了名才好些,如今怎的又不舒服了? “要不要找个郎中来看看?” “别别别!不用!”粥都要吃不起了再看郎中那不得等着喝西北风?罗非忙拒绝,“娘,我就是想再休息一天,顺便,我顺便再去趟席家,我给席宴清送种子的时候那个布包不是留那了么,我去给它拿回来。” “听你给老子胡!……”罗天话没说完,就被李月花在桌下掐了一把,话声顿时被掐断了半截。 “那也行。”李月花说,“不过你明儿个可得给娘保证把菜种了听见没?” “放心吧娘,我肯定种。”罗非暗暗呼口气,心想果然这时候就得搬出席宴清,谁让双亲现在就吃这一套。他把玉米糊喝了,心里琢磨着一会儿等双亲都走了他就让罗毅去找席宴清,让罗毅把布包拿回来。至于他去没去,那不重要。 没一会儿,罗天跟李月花,还有罗吉出去了。老虎不在家,这下罗非成了山大王。 罗非把弟弟叫过来:“四宝,你不是一直想听席宴清讲打仗的事么?二哥给你个机会,你去把咱家的布包拿来,顺便让你席哥给你讲讲他的事,你看怎么样?” “二哥,你咋能这样儿?你都跟爹说了你去席哥家,你现在让四宝去,这不是让四宝骗人么?你也不怕爹揍你。”罗茹不同意。她爹娘一惯好说话,但有两种时候例外,一是欺骗,二是隐瞒,她二哥这是想在老虎头上拔毛啊。 “那怎么办?你二哥我现在是真的真的不舒服。”罗非指指自己的腰,“腰疼呢,不敢走路。” “可是万一被爹知道了,我俩肯定得挨揍。”罗毅一脸怂,“而且爹说了,帮人骗人和做坏事的那都叫从、从啥来的?哦对对,从犯!” “什么从犯啊说的那么吓人。”罗非不以为意。 “爹打人更吓人!”罗毅说。 “哎哟你们不说我不说,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道?” “砰!”门突然被推开,那个说了要上山的老爹居然回来了! “行啊罗二宝,胆子不小,还敢骗你老子?!”罗天撸袖子。 “的的的的的……爹?”罗毅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您、您咋这么快就回来了?”罗毅绕着桌角走到罗非旁边。 “还早?老子要不这么早回来,都不知道你们两个小崽子还敢合伙骗老子!”罗天怒气冲天,“罗二宝!你倒是给我说说,啥叫‘神不知鬼不觉’啊?反了你了!”罗天随手拿起掏灰耙,作势就要揍罗非哥俩。 “二哥你还愣着干嘛?”罗毅说,“快跑啊!” “啊!啊?!哎等等等等等等!四宝你你你!!你快给我停!啊啊啊啊啊啊啊!”罗非要疯了。妈的连个心里准备都没有就被拉着往门口拔腿逛奔,惊吓之下被短暂麻痹的菊花顿时受不了这股强大的摩擦,火辣辣,疼得这叫一个酸爽! “停什么停啊快跑!爹要是追上来咱俩就死定了!”罗毅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拉着罗非连头都没回,一门心思往席家冲刺。 罗非想让他停下来,但这极善于坑二哥的小弟仿佛腿上加了电动马达,跑得那叫一个给力!于是奔跑的背景音乐就成了罗非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停停停停!”“罗四宝你再跑我就跟你拼命!”“啊啊啊啊啊啊啊!操!” 就这么一路狂奔到席家门口,兄弟俩站下来。罗非倒气儿,罗毅回头。这一回头可不得了,后面看热闹的倒是不少,但该有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不对呀,爹、咳咳咳……”罗毅捶捶胸口,“爹咋没跟上来啊?” 罗非瞬间抽死罗毅的心都有! 另一厢,罗家家门口,李月花奇怪地看着两个儿子消失的方向:“他爹,你真没打他俩?怎的二宝叫得跟杀猪似的?” 罗天也有些奇怪:“我要打了他俩还能跑吗?难不成二宝是真的腰疼?” “不能吧?我看他跑得挺快的。”李月花一头雾水,却又很快笑出声来,“不过也好,反正是跑到席家去了。” “二宝就是娇惯坏了,席家小子多好个小伙,他还不乐意。”罗天想想就觉得这二儿子有脑子被驴踢过的嫌疑。 “可能还是因为张家的事吧。算了,总有想开的一天。”李月花拍拍衣袖子,往菜园里走。 “去哪啊?不是说去开地吗?”罗天问。 “开啥地?二宝都去席家了,今儿个我先把小白菜种上,免得耽搁吃,地你跟大宝去开吧。”原本就是想用多让孩子干活这一招逼他往外躲,因为这二儿子娇惯,一直不太喜欢干活。本来还以为要费点心思才能让孩子学会往习家躲呢,没想到不点就通了? 罗天一寻思也是,便提着镐头跟大儿子一起往山上走。 却说席家大门口,仗义小伙罗毅总算发现自家二哥有点不对头:“二哥,你没事吧?脸色儿咋这么难看呢?” 罗非摆摆手,满头大汗,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现在无比的想报社! 罗毅突然想到罗非在家里说的不舒服来了,立时有些紧张,猛拍大门喊:“席哥!席哥你在家吗?” 席宴清倒是在家。他才把水烧完,准备洗个澡。晚上太暗,他不太习惯,再说他这一般也不会有人来,所以他才把门锁上。没想到刚脱衣服,就有人叫门。 听着不是罗非的声音,席宴清没直接出去,但过了一会儿,他隐约想起之前听到的声音里好像有罗非的,于是他又把衣服重新穿上了,应了声:“来了!” 罗毅松口气的模样:“二哥,你到底哪不舒服啊?” 罗非瞪了弟弟一眼,声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闭嘴吧你,赶紧跟我回家!” 让他把脸丢到席宴清面前,他还不如死了算了!之前以为席宴清没在家所以他才在人家大门口倒口气儿,现在听着人声了他可不想再留下去了。 “别啊二哥,你都疼成这样了,进去休息会儿再走呗。”罗毅忙拉住罗非,“再说你不说还要拿回布包吗?” “是来拿布包吗?”席宴清出来得很快,然而当他看到罗非那张煞白的脸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怎么了?” “没事!”罗非咬着牙挺起腰,抢着说,“我们就来拿回小布包,之前给你装种子那个。” “席哥,我二哥好像是腰疼。”坑二哥专业户再次上线,“他就犟,你让他进屋歇会儿成吗?” “都说了回家!”罗非不想让席宴清看出什么,硬是把步子迈开了。可坑二哥专业户的职业素养也不盖的,硬是抓着大门门框没撒手。 “二哥,你现在回家爹肯定得揍我俩,咱俩先就在席哥这儿吧,回头让席哥送我俩回去,他再跟爹说两句,爹没准还能消气。”罗毅算是看出来了,他爹以前就看他席哥顺眼,过几年还顺眼。 “罗非你不会被揍了吧?”席宴清眉头皱得更紧。他有心想扶罗非一把,但是看罗非肌肉紧绷,本能地释放出一种抗拒触碰的信息,所以他没有扶。 罗非现在就是挪一步都觉得万分痛苦,他深深怀疑他那朵可怜的菊花可能不止一个伤处。刚才快速跑动的时候他没有来得及去细细感觉,但现在动一动,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就好像、就好像上面长了包,又或者是肿了,反正特别不舒服。 “不能吧……”罗非嘴里嘀咕。难道是感染了? “你确定要继续站在这儿给别人围观你一副欲言又止又十分委屈的样子?”席宴清向远处瞅瞅。村子里最不缺传递八卦的人了。罗非这会儿往他门口这么一站,止不定以后传出什么话来。 “你才欲言又止又十分委屈呢,谁委屈了?!”罗非恨恨瞪了席宴清一眼,“说了就是腰疼!” “是么?” “骗你干嘛?”罗非双手紧握撑着疼往里挪——关键是太特么疼了,他绝壁走不回家,只能厚着脸皮先在席宴清这儿歇一下。至于为什么不站门口?春风刺骨啊亲! “他说了为什么腰疼么?”席宴清在后面看了一会儿,问罗毅。他觉得罗非走路的样子不像是腰疼。 “没说啊,就说腰疼。”罗毅也有点懵。 罗非进了屋,一眼就看到厨房里放着一个大大的木质浴盆。这盆虽然不是新的,但是里头装着半下热水,这会儿往外冒着热呼气儿,看着就觉得舒服。 他来了之后就没洗过澡,昨天夜里偷偷拿了点水到茅房里冲,出去的时候水还挺热的,可等他成功冲到菊花上水就变凉了。现在三月末,外头夜里温度还很低呢,水一会儿就会变冷。好吧这苦逼儿事儿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回忆。反正现实就是他家没有浴盆这种东西,清洁身体基本就是用小木盆装点热水擦擦身,夏天则干脆在外面冲凉,或者下河洗。 上一世恨不得一天洗两次澡,现在…… 罗非贪恋地看了一会儿浴盆里的热水。 凭什么啊?席宴清穿过来就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田地、菜园,还有属于自己的浴盆!他就要啥没啥连厕筹都要自己削才能有一个专门属于他自己的! 特么的还没削好把菊花给刮破了! 罗非越想越觉得郁闷,这时就听席宴清问:“要洗吗?”席宴清说:“我烧的水还挺多。”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诱惑! 罗非几乎是本能地问:“可、可以吗?” 暗暗观察着两人交流的罗毅瞬间瞪大眼睛:二哥你疯了吗二哥?!你还没过门呢你就要在席哥家洗澡我的娘呀这时候我该怎么办我是该拦着你还是该找个理由转身就走还有席哥你这样是不对的你知道么! 罗毅觉得席宴清完全就是不给他二哥留退路。这澡要是洗了,那以后他二哥不就没得选择了吗?! 不过……这不就是家里人期盼的么?特别是爹和娘,听到了一定很开心!再说了,只要不让外人知道就成呗!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没准他爹一开心就不揍他了! 罗毅想明白之后心里豁然开朗:“哎哟,席哥,二哥,我突然肚子疼,我要赶紧回家!” 话还没说完罗毅就已经跑出去了,罗非想拉都没拉住。 席宴清见罗非还有些纠结,拿了块干净布巾放在浴盆旁边的桌上:“我菜园子里还有事,你随意,不过最好不要把头发弄湿。” 罗非下意识问:“为什么?” 席宴清刚走到门口,闻言转头淡淡笑了笑,不答反问:“你说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真相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门带着“吱呀”一声怪响关上了。罗非想到两种可能,一是他现在头发太长,都过腰了,湿了之后不容易干,麻烦;二是头发湿了出去让人看到,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话来,听着心烦。 看席宴清的表情,怎么都不像前者,那估计就是不想让人说什么了。 席宴清不想退婚,但是又不想让人知道他在他这里洗澡,难不成……这人是在保护他的名声? 有那么好心么? 罗非略带怀疑地看着席宴清离开的方向,手无意识地搅着水花。 水温不冷不热的刚刚好,半只手伸进去的时候整个身子都要化了似的,舒服极了,舒服得好像连伤口都没那么疼,恨不得一下子把自己泡进里面。 这时脑子里突然有个小人大喊:这可是席宴清准备的水啊!席宴清是谁?你情敌! 另一边的小人则说:靠!那又怎么样?这一世梁博渊都不在了,哪特么还来情敌?!当然是洗热水澡要紧! 对!热水澡要紧! 罗非不知不觉间握拳!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还讲究什么脸面?!再说了,他家一共就俩盆,一个在厨房里洗碗洗菜,一个家人用来洗衣服刷鞋,哪个都不适合给他用来洗屁股!可是他的伤必须清洗! 罗非确认门插上了,把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他费了点时间,因为稍稍动一下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所以做什么都很小心。而且他虽然急于清洗干净,但却也没忘自己身上还有伤。所以他先是站在热水里,没往浴盆里坐下去。 席宴清也不知道烧了多少柴,这屋里热乎乎的。罗非眼下明明只有大腿以下站在热水里,却也没觉得上身怎么冷,只是舒服得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要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没那么囧就好了。 罗非做贼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菊花,发现跟以前不一样,似乎肿了,而且只要轻轻碰一下都特别疼。这要是有个镜子他还能照照,没镜子他都看不清具体什么样。 坑死个爹的。 罗非慢慢蹲坐下来,结果一不小心伤口裂开,顿时疼得他“嘶!”一声:“操操操操操操!嘶!疼死小爷了!哦哦哦……我的妈呀!” 罗非死死咬着牙冲洗了一会儿伤口,之后也没敢坐。其实浴盆里很人性化地弄了个小椅子钉在上头,能坐着洗。但他估计他坐下去这浴盆就不是浴盆,而是刑具。想想怪吓人的。 本来应该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罗非却做得异常艰辛。他站在盆里,猫着个腰把腿洗了,洗完又往身上冲水,洗了洗上身。因为不敢坐在水里长时间泡着伤口,所以洗得也不算太仔细。可饶是如此,他洗完身上几乎也没剩下什么力气。好不容易挨到从浴盆里出去,基本累成了一滩泥。 席宴清正在后院里收拾菜地,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一停,过来敲门:“罗非,好了吗?” 罗非此刻正在扇菊花……不对,具体点儿说应该是给菊花扇风,因为感觉潮潮的,所以他想让那部分干得差不多了再把裤子穿上。可这会儿听到席宴清叫他,他也只好先起来了。他喊了声“马上!”之后龇牙咧嘴地把裤子套好,感觉每有一个动作身后就疼得跟上大刑一样。他走得特别慢,强忍着疼打开门,看到席宴清,尽量让自己保持自然:“好了,谢了啊。” 席宴清有些恍神。罗非果然听了他的没洗头发,但是可能因为身上还在疼,所以刚洗完澡还是出了汗。这会儿额头上细细的汗水布了一层,再加上被蒸的脸通红,看着就特别的……诱人。 罗非被看得全身发毛,皱眉:“你这什么眼神?” 席宴清轻咳一声:“你在这等我一下。”他进屋,把布包拿出来交给罗非:“里头给你装了些东西,一会儿我出去之后你自己看着用,就当我谢谢你之前给我送蔬菜种子了。” 罗非拿过来往里头一瞅,发现里面有个成年人拳头那么大的瓶子,还有个像口碟一样的小瓷器。 “瓶子里是消炎止痛的药粉,一天用三到五次都行。至于这个小东西……”席宴清指了指口碟状瓷片,笑着说:“比较干净,也容易清洗,还可以用开水消毒。总比你自己削的好。” “你!”罗非无语,这下不止脸红,连耳朵都红起来了了,“你怎么知道我……”他突然闭上嘴巴。妈的这不是此地无银嘛啊啊啊啊?!罗非你还可以再蠢点儿! “看你走路的样子猜的。你别多想。我不过是发挥了一下同年代出生的同胞友谊而已。再说你的伤如果处理不及时肯定会麻烦,你可别忘了这里的医疗水平还处在什么阶段,万一感染或者高烧很可能性命攸关。”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罗非忙避开席宴清的眼神,梗着脖子,快要从头烧到脚根了。 “你不用知道我说什么,你自己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就行。”席宴清说完见罗非依然倔强地站在门口,叹声气出去。出去的时候他很体贴地带上门,也没再说什么。 罗非心情复杂地看着布包里的东西,在用和不用之间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闷声朝浴盆旁边走了过去。主要是太疼了,再不使些什么方法他感觉要活活疼死。他把布包放在上头之后打开瓷瓶,脱下裤子,小心地捻了一些药粉抹在伤口上。他得庆幸虽然看不清楚,但是给自己抹个药粉还不成问题,不然可真是麻烦了。 席宴清大概在外面站了十五分钟,给了罗非足够的时间。 罗非穿上裤子之后想了想,出来认真给席宴清道了谢:“谢谢,那个,你送我的东西。另外不好意思啊,我现在不太能使得上力,这些就得麻烦你来收拾了。咳。” 话说着说着到后面都快赶上蚊子叫了,要不是席宴清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罗非身上,他都听不清罗非说的是什么。 罗非是真尴尬。他原来最讨厌席宴清,结果一穿过来这人就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被席宴清帮,但是屁股又太特么疼了。 没错,他也想有尊严的!但是他的菊花不同意啊!所以没脸没皮的是他的菊花,不是他这个人!嗯,就是这么回事! 席宴清挽了挽袖子:“你要不急就到炕上趴会儿吧,正好让药吸收一下。我今天烧柴烧得多,炕上很暖和。” 罗非点点头,觉得说多了更别扭,干脆去炕上趴好。刚才用的药好像真的很管用,这会儿像是起了效果,清清爽爽的,感觉很舒服,也没那么疼了。 席宴清先是把罗非擦身的布巾挂到了一边,然后给罗非倒了碗温水喝。至于浴盆里的水,他就放那没动它。 屋里俩人,可却静得能听到呼吸声似的。罗非最怕这种气氛,便问:“这水不扔吗?” 席宴清说:“你知道我弄这些水多费劲吗?当然不丢,一会儿等你走了我再洗。” 罗非登时一脸无语:“不至于吧?!” 虽然从井里一桶桶打水出来再烧再倒到浴盆里确实是很坑,但是用他的洗澡水……而且他重点洗过菊花的啊啊啊啊啊! 尴尬尴尬尴尬! 席宴清突然一笑:“说笑的,不过不能现在泼,得晚上泼。” “为什么?” “跟不让你洗头发一样。”席宴清说,“你来我这儿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我再把那么多热水往外一泼,那不明摆着告诉他们我们干嘛了么?你可别忘了你现在什么情况,小哥虽然没像姑娘一样那么看重名节,但也差不多少。万一让人知道你在我这洗了澡,到时候你就是想不跟我成亲都不行。” “哦。”罗非把目光挪开,“谢了啊。不过你不是希望我们俩成亲吗?还帮我?” “我是想成亲,可成亲也不能坏了你名声,这是两码事。而且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你情我愿,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还名声呢,我现在有那玩意儿吗?而且知道不甜你还不退亲!”罗非瞪。 “退亲之后我上哪儿找有共同语言的?别哪天我想回忆一下过去都得小心泄露秘密,那多没劲?”席宴清坐到炕上,就离罗非一米远的距离,“你真不考虑考虑?” “考虑个球啊?”罗非把脸转过去,对着墙,“我现在有时候还幻想我能回去呢,你说这地方可怎么呆?我想想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就觉得头疼。你知道么?我在罗家说话的时候就跟演戏似的,我得拼命把自己带入罗飞,就我这身体原主,不然我说话可能一不小心就会露馅。今早我就差点问罗毅几点了,昨天更坑,我晚上起来摸墙摸了半天!” “找开关?” “嗯。”罗非想想当时那个傻劲儿就别提了。反正当时醒来之后真是茫然了好一会儿。 “当一个人从一个好的环境到了一个差的环境之后,如果不能逃脱,那么最对他有利的生活方式就是快速适应当前的生活。我知道你现很难受。你不像我,我从小到大基本就一个人,你有家人对吧?所以可能会很想家。” “你不是也有梁博渊么。”罗非酸酸地说,“你不知道爱人的心就是自己的避风港么?我连他手都没牵过呢,你都抱过他了。” “好吧,你说得也对。虽然他只是表弟,但毕竟是亲表弟。” “表弟?”罗非猛地把头转过来,“你说梁博渊是你亲表弟?” “嗯。” “……姓席的你不是骗我呢吧?” “都这情况了我骗你干嘛?” “我靠!你丫的……”罗非简直服了,“你个坑爹的玩意儿,就因为你,我都没敢继续追!” “追了也白扯,他有喜欢的人。” “那也……那也总比没去尝试好!”罗非这个憋气,顺手拿了炕上的空碗去揍席宴清。怎料席宴清躲得快,他没揍着,倒把伤口牵扯得生疼:“操操操操操!” “省省吧,你这小样儿明显是那个挨操的。”席宴清把碗放好,“还喝吗?” “不喝了!”罗非气哼哼的,干脆趁着疼爬起来,“我回去了!在你这儿呆久了我不管干嘛人家都得给我说出一大堆八卦,到时候真是说不清了。我倒是不怕别的,就怕我那对新爹妈逼着我跟你成亲。他们简直疯魔!” “所以说啊,你嫁过来天天对着我,他们不就疯魔不着你了么?” “滚犊子!让我面对阶级敌人的脸,那我还不如消停在罗家呢。”罗非拿起布包,“走了!” “那我们以后算是朋友了吧?”席宴清说,“我这当了两年情敌,也怪冤的。” “冤个屁!你活该!你害我没追着男神,起码关一年小黑屋!”罗非说,“至少得一年以后才能解禁!” “你慢点儿!” “知道了!啰嗦!”罗非摆摆手,没一会儿就出去了。那药效果还真是挺好的,来的时候疼得惊天动地,走的时候感觉平平。还是会有一些疼吧,但是只要不迈大步就没那么严重,这让他心情好了些许,在席宴清面前丢脸的事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当然,他短时间内不想再见到席宴清,梁博渊是一回事,主要是,那个被送厕筹跟菊花伤药的事实在是…… 太特么叫人无语了! 席宴清站门口看了一会儿,发现罗非走得还挺好,便没追上去。他只是笑笑,自言自语:“罗非啊罗非,你最该防的不是外面的人,而是罗毅啊……” 难不成他还能凭白放罗毅走那么早吗? 啧,傻小子。 罗非以为,他回家的时候家里应该也就罗毅和罗茹在。关键早上吃饭那会儿罗家两口子不是说了去开地么,大哥罗吉肯定也去,那估计这个时间应该还不能回来。他那熊一样魁梧的爹当时没追过来,应该也就是上山了吧? 然而一进门才发现,前方有坑!深坑! 李月花手里拿着一件红彤彤的衣裳,怎么看怎么像嫁衣,那上面还绣着小凤凰。宇庆国,凤凰也是神鸟,并且是极为尊贵的象征,平时只有皇家的人才可以用。只有一个特殊的日子平民也能把它穿戴在身上,那就是成亲那天。 也不怪罗非眼熟这件衣裳,就在他还没穿过来的时候,原主就偷偷试过好几次这东西,幻想着能嫁给张扬帆那个人渣。而且这衣裳本来就是罗飞自己缝的。 李月花现在把这东西拿出来是几个意思?! 罗非隐约有种不秒的感觉,小心地瞄了眼李月花,随即低声问跟针线活打仗似的妹妹:“三宝,娘这是干嘛呢?” 罗茹不知是哪根线缝不对劲了,正在那儿拆线呢,闻言也没抬头:“四宝说你在席哥家洗澡了,娘说等爹回来就跟爹商量,找个日子让你过门。这不给你拾掇一下嫁衣么?” 罗非瞬间懵了一下。就说罗毅这小子怎么不在家!赶情是回来就把他给卖了,现在这是不敢见他吧?! 可罗非还真就想差了。罗毅不是不敢见他,是去了山上。他知道他大哥开地是在什么地方,所以很准确地找过去了,并且相当有条理地把罗非在席宴清那儿洗了澡的事情告诉了他爹。 罗天闻言,活都不干了,叫上大儿子:“走,回家!我这回倒要看看这小罗二宝他找什么理由不过门!” 罗吉提了农具:“爹,既然二宝不乐意,那就不要逼他了吧。两口子过日子,还是要讲个你情我愿不是?” 罗天把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爹当然知道。可他乐意的人家不是不乐意嘛?再说你弟现在这情况,你看谁还敢来咱家提亲?难不成还真让他一直老在家里?” 罗吉点点头:“您说的也是。” 罗天“嗯”一声:“还好席家小子出去这么多年还对二宝有心。不过说来怪呀,二宝咋就留在席家洗澡了呢?” 罗毅说:“这个我知道!因为席哥弄了个大浴盆,都把热水盛好了。别说二哥,就是我看了都想洗,那一进去得多舒服啊!” 罗非还不知道罗毅在这儿学他当时在席家的情况,还一门心思想说服李月花:“娘,算我求求您了,这事可千万别让我爹知道。” 李月花还没说话,罗茹先看不下去了:“哎哟我的好二哥,你没看四宝不在了吗?他告诉完我和娘之后就去找爹和大哥了。只怕这会儿爹早都已经知道了。我看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等着过门吧。” 罗非瞬间张大嘴巴:“不是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肉麻(捉虫)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一入夜之后就会变得静静悄的华平村罗家,今晚是恨不得锅碗瓢盆一起响。 罗非顶着锅盖蹲在地上,一张俊俏的脸快皱成了麻花:“哎哟爹,我是在席家洗澡了,可那不是,那不是也没外人知道么,就咱们家里人,您不说,其他人不说,谁会出去说啊,不说自然就没人知道,您干嘛生这么大的气?” 罗天的衣袖子已经快挽到咯吱窝底下去,手里的掏灰粑更是被掰成了两截:“你还有脸提!你说我为啥生气,啊?!” 罗非心寻思是啊,我都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大火。不就洗个澡么?怎么了?!又没让外人知道! 罗天一看罗非这不知人言可畏的样就一阵糟心:“行,罗二宝,老子不跟你磨叽,老子也不想听你说些没用的!你就记着,等我跟你娘挑了个好日子,你必须成亲!必须!听到没有?!” “不成!”罗非大抵是以为自己中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噌!”一下站起来了,“要成您自己去成好了!”他咋这么讨厌包办婚姻呢! “你说啥?”罗天没想到居然会遭遇反抗,着实愣了一下,愣完他更加凶恶地瞪着罗非,把变成两截的掏灰粑重重敲在地上,“你说不成?不成信不信老子给你腿儿打折!” “打就打!反正您每次都只会用嘴!”罗非站起来敲敲蹲酸的腿,庆幸上午用了席宴清给的药粉了,不然这会儿他估计也没力气跟罗天杠上,“我就不明白了,干嘛这么着急?万一我跟席宴清真的不合呢?难道就硬凑和过一辈子吗?”这地方又不像现代一样想离婚就能离,成亲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万一他跟席宴清生活上有分歧,以后还怎么相处?倒不如真像席宴清说的那样,先做个朋友了。 “你!你个混账东西!还跟席家小子不合?那你倒是给老子找个合的!老子信了你能跟张扬帆走到一起,没拦着你。你倒好,说的他们老张家会来提亲,结果呢?他们提亲提到白家去了!你说你丢人不丢人!”罗天一开始是想吓唬吓唬罗非,真的就是想借着罗非在席家洗澡这事把罗非嫁过去,可没想到罗非这么反抗,所以他这会儿是真有些气到了,“老子不怕背后有人说闲话,大不了我揍他到不敢说为止!可你是老子的儿子,你就不能争口气吗?!就不能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闭上嘴巴?!” “就为了让人家闭嘴我就随便找个人成亲?我傻不傻呀?”再说张扬帆那页怎么就还掀不过去了呢?!罗非把锅盖放一边,找个椅子小心坐下来,“反正我不跟席宴清成亲。” “不成?好你个罗二宝!”罗天“砰!”的一下,直接把桌子给砸碎了。 “爹!/他爹!”李月花跟几个孩子顿时吓了一跳。其实他们一直觉得这一家之主是纸老虎,虽然很凶,但对孩子们始终疼在心里,即使打也下手轻。但是这一次,显然是真怒了。 “爹爹爹!有话好好说!”罗非也怂了。我靠这还真发火啊! “好好说个屁!”罗天说着一棍子削在罗非屁股上,“我看你再跟老子顶嘴!” “啊!”罗非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瞬间觉得屁股上的肉肯定开花了,“爹,等等等等!有事好商量,您别真打呀!” “是啊爹,您消消气啊爹!”罗茹和罗毅也过来拦着,屋里着实乱成了一团。也亏得罗家背山,家右边就是上山的路,左边是一片旱田地,没什么邻居,所以吵起来外头也没人听见。 “你们给老子闪开!今天谁要是拦着老子老子连他一块儿打!”罗天魁梧,一把就把小女儿小儿子推开,“罗二宝,你不是说老子就会用嘴吗?今天让你看看老子是不是只会用嘴打人!老子让你敢不拿自己的命当成事儿,啊?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是让你受欺负的嘛,是让你被人指指点点的吗?你个蠢驴!” “啪!”又是一棍打在罗非屁股上,“你说,到底进不进席家的门!你到底成不成亲!” “成成成!爹,爹啊爹!唉哟您可别打了!”罗非被赌到角落实在没地儿跑了,举双手投降状,“我成!我成亲还不行么!”这特么也太欺负人了! 不就是让跟席宴清成亲么! 成就成! 罗非脸红脖子粗地瞪着罗天:“您可真是我亲爹!” 罗天“砰!”的把棍子扔到一边:“废话!要不是你亲爹!就你这拧巴劲儿早给你扔茅坑里淹死了,你个熊玩意儿!” 罗非并不知道他的身体被从河里捞上来那天,罗天的手都是抖的。顶天立地个老爷们儿,当时吓得脑子里都发空了,对着身体冻得冰凉的儿子,他是又气又急又心疼,可是又没办法。孩子死拉犟,就认准张扬帆了,搞得他一肚子气,恨不得把这熊孩子从家里撵出去。然而看孩子那单薄模样,他又不忍心,所以就给关在了柴房里。 本还寻思这孩子出来之后能想明白了,正好席宴清回来得又特别及时,那这两个孩子本来就订过亲,在一块儿不是顶好的么?席平当年活着的时候就特别疼媳妇儿,这席宴清,肯定也差不了啊。 罗天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一心搓合,哪知罗非就是不领情,还把他之前的火都给逼出来了! 罗非撅着嘴回瞪,结果还没瞪过罗天牛玲大的眼。他只好站起来。本来想拍拍裤子上的灰,抬手却又放了下来。不拍都疼,拍了那不更疼?还是算了。不过这下可以光明正大地捂着屁股走路了。 原本还鸡飞狗跳的屋子里刹那间安静下来。罗非闷不吭声往屋外走,走得一瘸一拐。大伙不约而同地看着罗非捂着屁股出门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心疼。特别是李月花,刚才真是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没上去帮忙,后来听到罗非松口,她也跟着松口气了来的。可这会儿居然忍不住有点后悔了。 孩子好像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样,难不成真的是他们错了? 罗非确实是很难受。席宴清说得对,他原本有家人,所以肯定会更想家。想他来了这么个地方,挨了从小到大没挨过的打,吃了从小到大没吃过的亏,遭了许多他假装没有看到的白眼,还有吃了他从没吃过的难吃的饭。他知道他不该怪这边的罗家人,可是他是真的很想家。 席宴清来借刨子,想刨几块板子,没想到快到罗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口蹲个人。 “罗非?”席宴清疑惑地走过来,“怎么蹲在这儿?” “没什么。”罗非转过脸快速抹了把脸,尽量把声音放平,“你来干嘛?” “我来借点东西。你没事吧?”席宴清也蹲下来,仔细地看了眼罗非,小声问:“想家了?” “嗯。”罗非点点头,本来收住的眼泪因为这一句话,突然就决堤了。他像个小孩儿一样,把自己的头埋在臂弯里不出半点声音,只是不停地把双眼往衣袖上擦。 “到底怎么了?”席宴清轻轻碰了罗非一下。罗非本来就比他小,在上一世小四岁,才十八。这一世比他小两岁,还是十八。说是成年了,其实在他心里就跟半大孩子一样。 “……我答应家里跟你成、成亲了。”罗非说,“不过你别误会,我只是去跟你搭伙过日子。你说的,有共同语言。” “嗯,我们会比谁都有共同语言。”席宴清拍拍罗非的肩,“起来吧,夜里风凉。我保证你去了我那儿之后只会比在这过得更好。” “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你比我小,再说你好歹名议上还是我的未婚妻呢,肯定对你好。” “毛的未婚妻。”罗非站起来,捏了捏发麻的腿,“妈蛋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妥协呢,省得挨顿打。什么脾气啊,那么不禁挑战,说两句就火了,属窜天猴的吧!” “你被打了?!”本来席宴清还很高兴听到罗非说要成亲,这一听罗非被打,顿觉一万个不开心。 “嗯。”罗非轻轻揉揉屁股,“反正应该是最后一次,不管了。” “走吧,我扶你进去。”席宴清扶着罗非,走得很慢,很小心。 罗非疑惑地看着他。是错觉吗?怎么总觉得到了这边之后,席宴清对他特别不一样? 上一世他们没什么太多交集,只是偶尔一走一过会看见,或者学校里有什么活动,席宴清可能会来看梁博渊。而他当时对席宴清的感觉就是:讨厌! 总在他男神身边,碍眼!碍眼还不分手,害他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可是现在,席宴清就像个大哥哥一样,对他很好。 他们不是情敌,反倒在现实的逼迫下快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罗非暗暗叹口气,进了屋之后,也没抬头,径直进了小屋。 罗天本来还多少有点火,一来是气罗非不争气,二来是矛盾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跟自己较劲来的。可看到席宴清大晚上过来了,他那点火也消了。 “席煜啊,你怎么过来了?”这称呼怕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了。 “罗伯伯,我来看看二宝,顺便想跟您借一下刨子用用。”席宴清瞄了小屋一眼,“二宝他……” “做错事了还不认错,使小性子呢,不用管他。”罗天说,“坐下说。我那有两个刨子,有个大的有个小的,你是要做啥?” “想打个柜子。”席宴清回到家之后发现需要收拾的东西太多了,三两天的根本干不完,所以他只把简单的能弄的都弄了一下,像是院子里的垃圾清理清理,菜园子的杂草除除,还有屋里的各个角落都擦擦,能摆的东西摆摆。剩下的还有很多要做的,但家里缺的东西太多,也只能慢慢干慢慢添补了。 “既然是做柜子,那一会儿走的时候就把两个都拿着吧。”罗天想了想,“算了,我看还是找个好天咱们一块儿上山找些木料,弄回来晒晒之后再说。我这桌子也得打个新的了。”罗天指指不久前被自己弄坏的桌子。 “谁让你使那么大的劲!”李月花看着桌子忍不住心疼。这桌子还是二十多年前他跟罗天成亲的时候打的呢,虽然旧了可是有感情在,“回头你给我拆了做个小马扎啥的,可不许扔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事儿多!”罗天想到妻子心疼桌子的原因,嘴上埋怨着,心里却是甜的。其实当年他跟媳妇儿也是定的娃娃亲,成亲之前都没咋见过,可这不也过得很好吗?所以他琢磨着席宴清跟罗非也能不错。罗天转头,想着正好趁这个时间跟席宴清说说罗非同意成亲了好了,哪知就看到席宴清对着他家小屋门口皱着眉头。 “席煜,想什么呢?”罗天问。 “没什么。”席宴清笑着说,“就是想起刚才二宝的样子,有点儿心疼。” “噗!”罗非本来正喝水呢,闻言喷了罗毅一脸,“咳咳咳咳……” “没事,二哥,只要你不生气,喷就喷吧。”罗毅坐在罗非对面,一副忏悔的表情,“要不我再给你来一碗?” “拉倒吧,看见你就心烦,赶紧消失,明早之前别让我看见你。”罗非赶苍蝇似的挥手。 “哦……”罗毅却在走前眼尖地看到放在柜子上的一个小布包。他好奇地拿起来,“二哥,这里是啥啊?”说着已经打开了。那包,那不是他家之前放种子的包吗?咋变得这么鼓囊囊的啦? “别动!”罗非看到罗毅拿出了那个小瓷碟,立时喊住,“别乱拿!” “放心,不给你弄坏,我就看看。”罗毅把小口碟翻看两遍,又拿到鼻子前闻了闻,“二哥,这啥啊?”他又拿到脸上蹭了两下,“好滑好漂亮啊。” “这是……”罗非忍不住扶额。他要如何告诉这位小弟,这是他二哥用来刮屎的?! “席哥,这啥?你知道吗?”罗毅又问。席宴清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那个啊……”席宴清似笑非笑地看了罗非一眼,“那个是我送给你二哥的‘腚’情信物。” “定情信物?那我可不能随便碰。”罗毅立马收进布包交给罗非,“给你吧二哥。我先消失!明天再让你看见!” “毛的定情信物啊?说得好听。”罗非瞪了席宴清一眼。 “我说的是月字旁的‘腚’,你想哪去了?”席宴清笑吟吟地坐到旁边,“还疼吗?” “你这个邪恶的人,疼什么疼?少自作聪明!”罗非往门口瞅瞅,压低声音一脸凶相地说,“我跟你说,到时候要是真的谈成亲的日子,你可不许说太近的,听到没有!” “为什么?” “笨啊!我在这儿多一天就多给你那儿省一天粮食。以后我要是真搬过去,我就得在你那边吃。那那边留下的吃的当然是越多越好。”罗非一脸你怎么这么蠢啊?就这还高才生哪? “知道了。”席宴清笑笑,“熊样儿吧,我还能让你挨饿?” “不能吗?哪,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要是让我挨饿我就回家!” “出息吧!” “我就这点儿出息了,有本事你退婚!” “想得美,睡你的觉吧。”席宴清一指头上去,就把罗非怼到了炕上。 罗非疼得“嗷呜!”一声,拼命捶炕,可是想打席宴清的时候席宴清已经跑了! “他妈的,混玩意儿,你给小爷等着!看小爷去了不霍霍死你的!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借牛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许是想开了,又或者是某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在被打了一顿屁股之后,罗非的气色反倒变得比之前更加好起来。罗家人一看他这样,总算放下心来,于是整个一家子的气氛又回到了从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再往后的每一天,罗非都能想起席宴清。因为他用的那个小瓷碟就是席宴清送的,所以只要一去茅房刮屁屁他就会想起席宴清。一开始是大号的时候会想起,再后来习惯性地上茅房就会,简直要命。 他每天吃三顿饭,而他每天大小加一起去茅房的次数却不止三次,也就是说,他想起席宴清的频率比他吃饭还要高! 罗非简直怀疑席宴清是故意的,故意送了他这么个天天都得带在身上的东西。 肯定是想让他尴尬!简直太阴险了! 这天吃过晚饭之后,罗非去了趟茅房,从茅房里出来,他习惯性又在心里吐槽席宴清,就听到罗天在叫他。 罗天看了会儿天色,对罗非说:“二宝,你去趟你韩叔家。爹瞅着这天色不错,明儿个应该也能放晴,你去你韩叔家问问明儿个他们家用不用牛车,不用的话咱们借来一天。爹跟你大哥他们进趟山里砍点木料回来晒晒,回头给你打点家具。” 罗天说的“韩叔”叫韩义,是罗天的把兄弟。韩义家也有个小哥,叫韩旭,韩旭跟罗飞两人从小到大都玩得挺好的,以前罗飞就经常去韩旭家。先前是因为韩旭去姥姥家窜门子去了,所以罗非才没怎么往那想,不过听说韩旭今儿下午回来了。罗天寻思正好也让孩子们聊聊天,顺便就去把事情问了。 罗非想了想,说:“知道了爹,那我这就去。” 罗天说:“你去叫上四宝一起,天黑了,别自个儿出门。” 罗非觉得自己去也没什么,左不过三四百米的距离。但想想自己现在的情况还是听了罗天的。他进屋叫上罗毅之后就往韩家去了。 韩家一家六口,除了韩义和韩义媳妇儿,还有韩旭。韩旭上面还有个大哥韩阳。韩阳已然成亲,这会儿孩子都两岁了。 罗非叫了下门,韩家很快有人出来了,却不是韩旭,而是韩义的妻子韩柳氏。韩柳氏边把罗非和罗毅往屋里带,边笑着说:“刚才小旭还嚷嚷着说要去看你呢,你就来了。” 韩旭有个自己的房间,在屋里叫了声:“罗二宝,进我屋来!” 罗非进去一看,好家伙,坐炕上呢,脚被纱布包得跟馒头似的。 “你这脚怎么了?”罗非尽量回忆着前身与韩旭相处时的样子,关心地瞧了瞧韩旭的脚。 “别提了,回来的时候崴了一下,肿得跟猪头似的。要不我回来就想去看你了。”韩旭打发了罗毅出去吃他带回来的好的吃的,见罗毅出去了,用拳头怼了下罗非的胸口,“罗二宝你可真是出息!居然敢跳河?你是想吓死我呀!” “唉哟,能不能别提这茬?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挺好的也让人后怕啊!我回村子里听人说的时候真是……你可真是够拧巴的!早就跟你姓张的那一家人都没一个好东西,现在好了,撞南墙了吧!” “打住,你要再说他我可走了啊!”罗非心说我是很认真来交朋友的好吧?!在这儿除了席宴清这个损友,还没啥正儿八经的朋友呢,你再说姓张的人渣小心我进化绝缘体! “行行行,不提他,那提席宴清?”韩旭笑得坏坏的,一双凤眼透着十足的机灵,“我听我大哥说他最近往你家跑得很勤勤,你俩是不是要有好事啦?” “啊,算是吧。”罗非没心没肺地说,“我娘在和席宴清找日子呢。”自打那天挨了打松口之后,家里人对这件事很上心,不过乡下没那么多讲究,再加上他和席宴清都是男的,所以六礼中的“纳采”和“问名”,还有“纳吉”三步都省了,他跟席宴清的婚事是从“纳征”开始的。 罗非也不知道席宴清的原身这几年在外头混得如何,但依他个人感觉,如果混得好的话应该是不太可能回乡下的,所以他估摸着席宴清也没几个钱。再说就算有钱,那也不能送太多给罗家做聘礼啊!留着自保都来不及了——虽然他也知道他应该为原身做些什么,至少罗家养了这么多年呢。可他觉得报答也不是现在,现在关键是养活好自个儿。 反正席宴清到底给了多少聘礼他也没问,他只说让席宴清别给那么多。 当时席宴清还笑话他胳膊肘往外拐来的,让他一通鄙视。 “要我看越早越好。”韩旭说,“你最好成亲之后赶紧跟席哥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看张扬帆气不气!” “都说了不提那个人渣!”罗非简直服了。还大胖小子呢,大胖小子他爹他还没彻底看顺眼呢,不对,才没有大胖小子他爹! “反正你要争口气,难不成还凭白让张家人欺负了?再说那个张扬帆还有江白宁都不是好东西。特别是江白宁那个恬不知耻的,真是揍一顿都不解气!你是没看见他见到我之后那个得意样,他得意个啥劲啊?不就是嫁了个秀才嘛,看把他给能的。” “得了得了,我看你今天这点事是说不完了。韩叔呢?我想找他问点事儿。”罗非可不想再听那俩糟心的名。 “我爹八成是去我大哥那儿了,咋的啦?” “我爹,说明儿个天好,要上山弄些木头呢,这不让我来问问你家明儿个用不用牛车么,不用的话就借一下。” “这我还真不知道,那我陪你去问问。” “你都这样的能下炕吗?” “唉哟你别废话了,麻溜扶我起来出去转一圈儿。我都快憋死了,我娘不让我出屋。”韩旭做贼似的往外瞅瞅,搭着罗非的腰开始单腿蹦。 罗非本来就没多少劲,好不容易给他扶到外面。 韩阳家就住在韩旭家对面,是成亲之后分出去的,住的是韩家老爷子走的时候留下的房子。 “爹,您在里头吗?”韩旭在外头喊。 “在呢!”不一会儿韩义出来了:“哟,二宝来了,咋没进去坐?小旭回来的时候在他姥家拿回来不少当地的土产,你让他拿了给你吃。” “哎哟我都给他包着了,让他走时带着。先不说这个了爹,二宝过来是想问问咱家明儿个用牛车不,他说罗大伯明儿个想上山弄点木头。” “明儿个可能不成,明儿个你大哥要去给你嫂子家里拉沙子,先前说好了的,这事要办不上可不大好。”韩义说,“要不这样吧二宝,你回去问问你爹看看后天进山成不,后天家里牛闲着。” “好的韩叔,那我回去问问。我估摸着差不多,反正也不急。” “成,那后天成的话你让你爹或者你大哥后天一早来取,我把车套好了放家里。” “谢谢韩叔,那韩叔我先走了。” “哎你等会儿,吃的没拿呢。”韩旭示意罗非再把他弄回去,顺便拿东西。 罗非一想,难得能打个牙祭,就不客气了。 韩旭给装的是一包红豆饼,还有一小包松子糖。这在现代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在这里绝对是好东西。要不是真当成好朋友,别说这一包一包的了,就是一粒也不可能给啊! 罗非觉得原身没有生就一双找好对象的眼,但是找的朋友还是很靠谱的。 韩旭这发小不错。 罗非往嘴里放了一颗松子糖,见罗毅眼巴巴瞅着,便分了三分之一给罗毅,剩下的又重新包好:“还得给三宝留着点儿呢,就不都给你了啊。” “知道了二哥,我不多要。”罗毅也紧忙放了一颗到嘴里,笑得牙不见眼,“真甜!” 却不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道阴阳怪气儿的声音:“白吃白拿的,当然甜了。” 罗非一听,卧槽,冤家路窄啊简直,出门借个东西还能遇上江白宁? “白吃白拿也要看有没有那个福气,你想白吃白拿还未必有人肯给呢,在这儿发什么酸?”罗非笑着转过身来,眼里带着轻蔑,“江白宁,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偷听墙角的习惯?是不是偷鸡摸狗的事儿干多了,啊?” “你!你怎么说话呢?!”江白宁登时气得不轻,“我不过是一走一过听的罢了,这路又不是你们家的,怎么?还不能随便走了?” “这路不是我家的,不过你那一走一过也太久了,听了那么多,你是属王八的吧?爬得那么慢,赶情那一走一过都在那屁大个圈里。” “你才是属王八的!”江白宁说不过罗非,气得汗都要下来了,“你娘没告诉你嘴别太损了吗?” “告诉了啊。不过我娘也说了,那得是对好人。对你这样的小人?”罗非边上下打量江白宁边啧啧摇头,“算了,我还是省省吧。” “你!罗非你别太过分了!”江白宁咬咬牙,“我好心想叫住你问问你要不要借我家的牛,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看算了,你嘴巴这样贱,谁借你牛谁倒霉!” “我呸!谁借你家的牛谁才倒霉!就你这样的主人能喂出什么好牲口来?万一你那牛走半路再口吐白沫倒地不起,那我不是要当冤大头?丧气,白借我也不要!” “要我也不借!穷鬼!” “你说什么?” “我说你穷鬼!家里连头牛都没有,一有事就知道问人借,脸皮比树皮都厚!” “能借是我有人缘,有本事你也去借一个啊?不过我猜像你这种就喜欢抢人家东西的人,但凡脑子里没有进水都不会借的,谁知道你会不会看着顺眼就又想据为己有啊?啧。”罗非讽笑一声,转身:“四宝,我们走,不要跟这种没道德的人说话了,浪费口水。” “好的二哥。”罗毅说完重重地朝江白宁“哼!”一声,结果劲使大了,连鼻涕都一起哼出来,直接哼到了江白宁的脸上。 江白宁被“哼!”一下就觉得脸上猛地落下来一个粘糊糊的东西,他上手去摸,想清那是什么之后顿觉恶心得不行,不由在后面大喊:“罗非,罗毅,你们这两个王八蛋!呕!” 罗非和罗非只当他放屁。不过有件事罗非倒是真听心里去了,那就是没有牛=穷! 原本要回家的罗非生生拐了个弯:“四宝,你先回去,我去你席哥那一趟再回去。” 罗毅说:“那我要不跟你一块儿吧?一会儿你敢自个儿回家吗?” 罗非无语:“回个家有啥不敢?你走你的。” 他要跟席宴清好好谈谈!怎么样才可以快速地购买一头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打算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在乡下,牛可是了不得的牲口,谁家有头牛,那肯定生活不会太差,至于有马的,那基本属于大户了。之前张扬帆那个人渣跟江白宁成亲的时候骑的就是马,那马还是借的呢。张家在华平村就算富裕人家,连他家都没有马,可想而知马有多金贵。 不过张家有头牛。 罗非只要一想起江白宁那个得意样就很不爽。不就一头牛吗?! 他也要买牛!买比张家更好的牛!他不是那种非要盖所有人一头的人,但是他必须盖敌人一头!那个张扬帆和江白宁害得他经常被人指指点点,他说什么也要给自己出口气! 罗非站在席家门口:“席宴清,在没在?” 席宴清说:“在呢,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吧!” 罗非一推门,门果然开着,只不过席家这门略重,所以他推第一次的时候没推开。 天黑,席宴清这会儿点着油灯。罗非进去的时候看到他对着灯光拿着一枚特别细小的针,笨拙着对着衣料抓耳挠腮。 “有事?”席宴清抬头。 “你干嘛呢?”罗非随便坐下来,“缝衣服?” “嗯,白天干活的时候刮破了,不缝上好像不行。”破的是膝盖那处,平时还好了,可要一蹲一起,那口子肯定是要越开越大。 “唉我问你,买头牛多少钱你知道吗?”罗非说完看着席宴清又跟衣料较劲。 “五两银子左右吧,一般的公牛。” “五两?”这么便……不对!是这么贵!他们家一家六口一年顶多花五两,要是没啥事的时候省吃俭用的三两银子就够了。五两!那不是得两年不吃不喝?! “牛犊的话可能会便宜一些,好点的四两银子左右,次点的三两银子左右。不过如果是母的那就更贵点,种牛也贵。你问这做什么?” “我想买牛啊。唉你知道么?就那个江白宁,撬了我原身墙角那个,我刚才去韩家借牛车的时候遇上他了,他家里有头牛。这把他牛逼的,简直让人看不过去!”顿了顿,“不过五两可真是太贵了。”把他卖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值五两银子,这简直就是一部恐怖片!一头牛居然这么贵,怪不得不是家家户户都买得起。 “赚了钱自然就能买。咱们还年轻,可以慢慢规划。好歹脑子里比古人多装了点东西,总有能发挥的地方。” “你倒是行,我这往哪发挥啊?”他也知道赚钱要紧,可是怎么赚?这里又不能接广告或者拍戏。 罗非想了半天想到的也不过是去开山地,增加家里的粮食产量。可就他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估计开到明年也开不出一亩地,那也太苦逼了。 人家穿越都能点亮点儿赚钱技能,怎么到他这儿就啥啥没有啦?这不合理啊! 席宴清看罗非在那苦思冥想,笑笑:“就那么想要一头牛?” “啊。”罗非歪头看着席宴清,“你不想啊?要是真干起活来,有牛拉着肯定是好些。而且没有牛,牛干的活那不是都得我们人来干?想想都觉得腰酸背疼!”他现在这身体虽然是小哥,不算壮劳力,但该帮忙的时候也得帮忙,不可能真的等着天上掉馅饼。所以还是要有牛才行。 “你会做饭么?”席宴清想了想说,“你要是会做饭,以后地里的活可以我干。” “……会煮方便面算么?”罗非问。 “你看这里像有卖方便面的样子么?”席宴清长长地叹口气,“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要指望吃上什么好吃的了。” “去,说得跟有食材做好吃的似的。这一天天,不是粥就是馒头,要么就是大饼子,糊涂粥,嘴里都快淡出鸟儿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顿肉。”罗非舔了舔唇,回想着过去吃过的美味,只感觉嘴里流了好多口水。他当时在学校打了饭还经常吃不完呢,想想,真特么浪费。 “其实我们算赶上好时候了。这年月一旦闹了灾,只怕饿死的大有人在,至少我们目前还不至于太饿肚子。”席宴清说着说着突然不太痛快地把裤子往旁边一放,不缝了。特么的眼睛都快瞎了也没缝好——本来以为缝好了的,结果铺开一看居然把裤腿前后布片料缝到了一块儿!这下连腿都伸不进去了! “啧啧啧,就这还农大高材生呢,你那录取通知书是买的吧?”罗非晃着两条腿,“用不用小爷帮你瞅瞅?” “你会针线活?” “必须的。我姥可是有名的民间艺术家,绣花技术上造诣很高。她一直想让我妈学,但是我妈对这些不来电,倒是我小时候对各种针法什么的很感兴趣。先前我还想学设计,就是受了我姥的影响。”罗非伸手,“裤子拿来。” 席宴清听罗非说话的样子不像在吹牛,就把裤子给他了。罗非看了一眼就把他缝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给拆了,拆完之后很熟练地重新穿了线,打了结,开始认认真真地缝了起来。他的手法很快,也很熟练,修长白嫩的手指拿着针,熟练地把针线穿过布料,不一会儿就把裤子缝补好,而且不同于席宴清缝得乱七八糟,他缝的是平整又结实。虽然也还是能看出缝过的痕迹,但一点也不算明显。 “厉害啊。”席宴清接过裤子,颇觉意外地说。 “那是,也不想想我是谁的外孙。真不是跟你吹,我在学校那会儿我们班同学买了衣服裤子,没毛病都喜欢让在上头给改动改……卧槽对啊对啊!我会绣花啊!”罗非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他略有些兴奋地看着席宴清,控制不住地在地上走来走去,“我可以绣荷包卖!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你在这破地方卖给谁?”席宴清小声嘀咕。 “你说啥?” “没什么。挺好的。”先让你高兴一会儿吧。 “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好好想想,绣什么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买到牛!”罗非说着人就已经出去了,兴奋得脚步都变得轻快不少。 “等我一下!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席宴清关好门,快速跟上罗非,罗非也没抗义。 说来也巧,罗非刚到家的时候,屋里的母亲跟妹妹也在那儿干针线活。准确地说是罗茹干,李月花在那指点着。但是罗茹干着干着就烦了。 “哎呀娘,我缝不好!不缝了行不行?!” “当然不行!”李月花斩钉截铁地说,“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针线活还不如你哥,说出去叫人笑话!给我多练练,多练练就好了。要不你想想你以后出嫁的时候穿的衣裳跟叫花子那外袿似的,你好意思啊?” “我也不想啊,可我就是缝不平整,这有啥法?肯定是您生我二哥的时候把这巧劲都传给他了,到我这儿就一点儿也没留下!”罗茹撇撇嘴巴,听见来人声,一看是罗非,赶紧撒娇说:“二哥二哥,你回来得正好,快帮帮我呗。” “成!”罗非心情好,别说帮忙缝点东西了,就是让他现裁件衣裳他只怕都要同意。 “成什么成?!嫁衣就得自个儿缝才吉利!二宝你不许帮三宝。”李月花严厉地看着女儿,“今儿个你啥时候把这只袖子缝完啥时候睡,知道没?” “知道了娘。”罗茹把嘴撅得都能挂酱油瓶了。她可怜巴巴看着罗非。 “这样吧三宝,等你把衣裳缝完,二哥答应你给你绣最好看的花样!你想要啥给你绣啥!” “真的假的啊二哥?先前你还说没功夫呢。” “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你放心,二哥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成!那我快点缝!”罗茹低头,再次跟嫁衣卯上劲了。 李月花朝埋头苦干的女儿看了一眼,随即对席宴清招招手:“席煜,来,我和你伯伯正给你们看日子呢。我今儿个白天又求来几个,加上先前打听的,把这三个月里的好日子都问到了,你看看哪个合适。” 罗非闻言立马给席宴清使眼色:不许挑太近的! 席宴清看到了,只好对李月花说:“伯母,依我的意思是,不如天暖和些的时候吧。二宝告诉我他的嫁衣不厚,最近成亲穿着太冷了。我哪舍得让他受冻,所以您看……” 罗非一瞅,行啊席宴清,这回脑子转得够快! 于是他很放心地回了自己屋里去翻针线包,打算先看看能不能做出点什么小东西。 却不知他一进去,席宴清就长长叹了口气,并压低声音很无奈的样子说:“伯父,伯母,我是想选个最近的日子的。您二位也知道,我一个人在外面这么多年,一直念着二宝。可是他不同意,他非让我拖久一点,你们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这有啥不能?”李月花十分痛快地说,“包在我身上了!” “放心,实在不行我再打一顿他就消停了。”罗天说,“个小兔崽子,生在福中不知福,就是欠揍!” “别别别,您要是打了我可真心疼。另外明儿个我想去趟镇上看点东西,让吉哥帮我掌掌眼,他在吗?我问问他能不能去。” “在是在。不过你要买啥东西?不成就让你伯伯跟你一起去好了。”李月花说。 “不用不用,让吉哥跟我去就行。主要是也想看看镇上的店子里卖的家具都啥样,回头给二宝弄点好看的。” “你这孩子,真是有心。”李月花十分高兴,小声说:“放心吧,咱就挑那个最近的日子!” 席宴清给李月花作揖,随后去掀开帘子看罗非在那儿干嘛呢。 罗非拿出针线包,一看那个线的成色跟里头不足三块的旧布料,只觉特别特别糟心。这特么简直……无从下手啊这! 席宴清轻咳一声:“二宝,我先走了啊。” 罗非头都没抬:“走吧走吧。”过了一会儿,抬头捏捏脖子,一看席宴清还没走:“你干嘛?还有事?” 席宴清似是随口问:“你说是黄牛好看还是花牛好看?” 罗非琢磨了一会儿说:“黄牛吧?” 席宴清点点头:“嗯,我也觉得。” 说完,放下帘子就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礼物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第二天罗非醒来没见到罗吉,还以为罗吉又起大早上山去开地。后来问了才知道,罗吉是跟席宴清去了镇上。 罗非当时急得差点把粥碗碰洒了:“怎么没叫我啊?!我也想去呢。” 他来这这么多天了还没去过镇里呢,对镇子里的印象全部来自旧的记忆。他也想去看看,特别是布庄啊绣坊之类的,看看这些都发展到了什么水平。 “谁知道你要去?再说他们丑时就出去了,那么早,你起得来呀?”李月花拿筷子敲了一下罗非的头,“还是赶紧喝你的粥吧!你长这么大就没起早过!” “他们去干嘛啊娘?是要买东西吗?” “嗯,席小子说是买东西,我也没细问。我猜着应该是去买些要做聘礼的东西。” “聘礼不是给过了么?” “没有啊。你这傻小子,先前给的那是聘金,不是聘礼,这是两码子事。等过了聘礼之后你和他的事就算彻底定下来了,到时候全村子的人都会知道。”李月花说,“虽然咱家没那么多说道,可娘也不能委屈了你,该有的也得有。” “他知道买啥么?”聘礼,感情还不能光给钱啊! “嗯,应该知道。席小子是个细心人儿,办事差不了。再说了,不知道不是还有你大哥呢么。”李月花说着说着看了罗天一眼,“另外娘可跟你说个事儿啊二宝。就是你成亲的日子,娘和你爹商量了一下,决定定在下个月初六。” “下个月初六?!”罗非懵逼半晌,“这也太急了吧?!怎么也要过一个月啊。我都还没在家里呆够呢。”今天应该是二十五了。也就是说,他和席宴清成亲的日子只剩下十一天?! 好歹让他看到席宴清种的菜都长出来了不至于去了饿肚子再让他去啊! 李月花登时收回笑容:“你这孩子,哪来这多事儿?娘和爹啥时害过你?选了那天,那那天肯定就是最好的日子。其他日子不是克你就是克小席,你说你让娘选哪个啊?!” 罗非还是有点不乐意。本来昨天他还信席宴清几句话能搞定,可这也没搞定啊! 靠!太特么靠不住了! 罗非还想再多争取几天,可转头一看罗天在瞪他,立时怂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成亲就成亲! “二宝,你放心,席小子是个好样的,今儿个他去镇上前还说想多看看镇上卖的家具都啥样,要给你做漂亮点儿呢,那不也是想着你吗?再说你都十八了,也不小了,还能总留在爹娘身边不成?听娘的,早些成亲,早些给席家开枝散叶。席小子早早就没了家人,一个人怪不容易,肯定希望家里能热闹些。” “呵呵。”还开枝散叶呢,画个楚河汉界还差不多。 罗非喝了粥,过了会儿又问:“娘,聘礼都要给什么啊?” 李月花说:“那也要看条件啊。最起码得拎条鱼,买两只鸡,买二斤猪肉再打两壶酒吧?这是最基本的。再好点的就加些茶叶和喜饼,还有枣子啊,花生啊,桂圆啊,瓜子啊,糖什么的,很多哪,你忘了你大哥成亲那会儿,娘往你嫂子家备的那些个东西啦?” 罗非倒是真忘了。不过听着李月花说的那些,他口水都要下来了。他来这之前天天都要吃至少两样水果,来了这之后就没见过水果。 这时候倒是希望席宴清能多买点吃的回来了。 席宴清到了镇上刚一会儿。他已经在路上跟罗吉说了,他想买头牛当聘礼,免得罗非总羡慕人家家里有牛。可是这会儿这牛还真不是说买就能买的。 首先买牛是个大事儿,买来给家里干活的牛,它得温顺——有的牛脾气很大,连主人都会顶,根本没的养。还有的牛可能生着病,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得观察。 席宴清出门的时候钱都带上了,没想到去了趟牛市,没有一头合适的。有一头公牛看起来还不错,一岁半了,长得膘肥体壮且看起来非常健康,但偏生是个花的,而且要价有点高,居然要白银七两。 他是急着想买牛,可也不能当冤大头啊! 罗吉也觉着贵,拉着席宴清,没让他买。 席宴清还想再看看别的,可这镇子不大,一共就一个牛市,这里没有那也没别的地儿可买了。 “你要实在想买来哄二宝开心,回头我带你去找韩阳。”罗吉见席宴清还有些不放弃的意思,便说,“韩阳你还记得吧?你走后那几年他二叔倒卖过牛,对这些可懂,到时候让他帮咱打听打听,看看附近几个村子里有没有谁家卖牛的。咱找些熟人,买的便宜还不会上当。这牛市上的牛贩子,说的话都不把握。我以前听韩家二叔说过,有的黑心贩子给病牛喂了药,那牛看着哪哪都好,可买回家几天就完了。” “那是挺糟心。那成吧,今儿个先不买牛。不过吉哥你可千万得帮我问问。”席宴清说,“这些年我不在家,本来就让二宝受了不少委屈,我不想这一辈子成这么一回亲还让他心里不高兴。” “知道了,你个傻小子,比我都痴心!二宝遇上你算是积了八辈子福了。”罗吉拍拍席宴清的肩,“走吧,你看看还有啥其他的东西需要买不。” “要买的多了,就怕我俩搬不动。” “放心吧,咱们两个人呢,买啥还拿不回去?”罗吉觉得就算是买了那些聘礼也没问题。 席宴清笑笑,没说话。本来按他的想法,起一大早天不亮就出门,越早到镇上越好。之后先看牛,最好中午就能把牛买了,这样的话再买了其他东西,回家的时候也能让牛驮着回去。可现在牛没买上。 看来只能从轻的,好拎的东西买起了。 席宴清买了茶叶、喜饼、枣、花生、桂圆、瓜子等等等等。然后哥俩找个地方吃了点干粮又找茶棚老板买了两碗热茶水,对付一口之后,席宴清又去买了鱼,买了肉,还有一对鸡——这东西据罗吉说买多少要看双方父母在世人数。如果双方父母双全就要买两对,不在一个就少买一只,得按人头来。 最后席宴清买了两只鸡,两条鱼,六坛子酒,还有六斤猪肉。加上那些零零碎碎的坚果啊糖啊什么的,装了满满四大筐!饶是罗吉有的是力气,这会儿也不禁有些愁起来这些要怎么带回去。 席宴清当时对罗非说的是找有共同话题的人搭伙过日子,但办事的时候却都是照着正儿八经成亲的规格办的。至于原因,也许只有他自个儿心知肚明。 “这下应该差不多了吧?”罗吉现在是肩上挎着,脖子上挂着,手上拎着,腰上绑着。现在的他看上去简直就不像个人,反倒像是个货架。 “还应该再买点布料和棉花,没新被子呢。”席宴清说。虽然他两世都没结过婚,但是结婚要做新被子还是知道的。 “被子就等明儿再说吧,咱俩应是拿不动了。”光是酒和肉就需要一个人了,“再说棉花和布料,咱又不知道要买多少。而且这又是鱼又是肉的,万一把料子熏上腥味可不好。” “也是,那等回去让二宝量了尺寸,我再带他一块儿来,让他挑他自个儿喜欢的样式。不过有个东西我还是要买,吉哥你在这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席宴清说着人已经跑走了,没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怀里多了个小布包。 “又买的啥?”罗吉好奇地问。 “给二宝的,不过这个可不能跟你说。”席宴清把东西小心放好了,又把麻绳绑好的酒坛子重新扛到了肩上。 哥俩吭哧吭哧带着东西往回赶,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由于聘礼是要从席家送到罗家,而且是在天亮的时候,所以所有的东西罗吉都帮席宴清送到了席家。只有一样,席宴清给了罗吉,让罗吉带回去,就是他最后买的那个布包。布包里面装的是什么不知道,罗吉只发现接过来的时候一点也不算重。 “就直接给二宝就成吗?”走之前罗吉问。 “嗯,给他就成。”席宴清说,“今天辛苦你了大哥。” “你都叫我一声‘大哥’了,这点事情算啥?早点休息吧。” “成,那牛的事你可千万别忘了。” “放心。”罗吉挥挥手,见时间还不是太晚,去了趟韩家之后才往家走。 “爹!娘!我回来了!”罗吉在门外喊。 “哟,回来了?”李月花忙走了出来,“累坏了吧?吃没吃呢?” “吃了些,我爹呢?” “别提了,你爹正安慰四宝呢。” “四宝咋了?”罗吉刚问完,就听到妹妹豪放爽朗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该!” “呕!”罗毅旁边放着个泔水桶。他呕了半天,眼泪汪汪地看着罗茹,“姐,你有没有点儿同情心啊!” “怎么了这是?”罗吉问。 “咳,也没什么。”罗非艰难地憋着笑,“就是……就是四宝他偷偷用席宴清送给我的瓷碟装酱油蘸饼吃了。” “最搞笑的是,二哥说那个瓷碟是、是他专用的厕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四宝居然用二哥刮屎的东西当碟子,还往里倒、倒酱油。哎哟我的妈呀,笑得我肚子都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你再笑信不信我真生气了!”罗毅简直快被气死了,本来就郁闷,她还老是笑他! “这,这真的只能怪你了四宝,谁让你不事先好好问问你二哥。”罗吉说着把布包给罗非,“二宝,这是席弟让拿给你的。特意给你买的,我要看他都没让,你瞅瞅是啥吧。” “什么东西啊?”罗非有些好奇。打开之前他还以为是吃的呢,没想到却看到了一排排整齐码放在里面的针线。那线五颜六色,不但量多,而且摸着手感也好极了。 从小到大收过不少礼物,但是罗非隐约觉得,好像从来没有哪件让他这么喜欢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傲娇罗(捉虫)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如果说之前因为席宴清瞒着和梁博渊之间的真实关系而要给他关进小黑屋一年,那么罗非觉得,现在可以给席宴清“减刑”一个月。席宴清有时候是挺烦人,但是就像他娘李月花说的,够细心。 这人似乎总能发现他最需要什么,而且很温和地满足他,比如那个瓷碟,又比如那一桶热乎乎的洗澡水,还有这一排排看着就很养眼的针线。可以说席宴清这人相当会办事了,简直就像一场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如果说这人现在还有什么地方讨厌,那应该是除了上厕所时之外,又让他多了一些会想起来的机会。比如做针线活。 罗非抱着针线包,翻来覆去也不知多少回,就是睡不着……居然这么快就要来下聘了。 “二哥,你能不能别翻腾了啊?”罗毅死死按着被角,对于这个自打看到席宴清给买的针线包之后就一直无法安静下来的二哥实在是无奈了,“你说被里就那么点热乎气儿,都快让你给翻腾没了。”不就是一堆针线吗?至于有那么喜欢?还是说他席哥要来下聘了,他二哥紧张了? “嫌我这凉你就别跟我一被窝啊!臭小子,净事儿!”罗非不愿意跟罗毅一被窝,因为这小子一睡着就打滚打得厉害,恨不得画着圈睡。他上一世一人睡惯了,来这之后本来也是他们三兄弟一人盖一床被,所以不存在和谁挤。但罗毅那床被被罗毅吐了,这会儿洗了在外头晾着,没法盖。 “还不是因为你没告诉我那小碟是干啥的!” “说了那是腚情信物了么。”罗非坏坏地“啪!”一声在小弟屁股上拍一巴掌,“这个‘腚 ’知道不!再说了,谁让你不问问我就拿了?”平时他都带上身上,方便用,就今天放桌上落下了。 “我这不是、我这不是寻思着用完了就给你洗干净放那儿嘛!”罗毅也后悔了,谁会想到那么精致的一个物件儿居然是个“屎碟子”啊?!想想都憋屈得不得了,说着说着又想吐了,“呕!” “哎哎哎,你可别再把我被也吐了!”哥仨一人一床被子已经很难得了,吐了一个可以仨人盖两床挤吧挤吧,可如果连他这也吐了,那他们仨只能有一个挨冻了! “四宝,你过来跟大哥睡,别跟你二哥挤了。你二哥明儿个还要早起,可不能睡太晚。”罗吉觉得自己能理解罗非的想法——大概是矛盾吧,心里本来想的是张扬帆,结果对他好的却是席宴清,估计有一种无奈的感觉,所以才会睡不着。开心应该是有的,能看出来他这二弟很喜欢席宴清送的针线包,但好像又有些纠结那针线包是席宴清送的。 可以说罗吉还是比较了解罗非了,然而这一次他只猜对了一半。罗非现在烦张扬帆都来不及,不可能想着他。想着他也是想着怎么坑他。他现在这么翻来覆去主要还是因为想不明白席宴清这到底是闹哪出。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他俩是“老乡”所以就对他特别地关照? 还是说,这家伙也指着他能早点绣出好看的东西补贴家用呢?! 没错,搞不好就是这样子的! 罗非想通了,便把针线包往旁边一放,闭上眼睛将脑子放空,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席宴清这个时间却还在收拾东西。他把买回来的那些聘礼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全部用红布扎好,之后又把鞭炮展开来放到了干燥的地方——明天早上他就要出发去送聘礼,在出门之前他会按照当地的习俗先点上一挂鞭炮,这样一来全村的人都会知道。到时候罗非就彻底跑不了了,真是想想都叫人开心! 只是有一点他疏漏了,这么多东西他明天不可能一次都搬到席家。按理说这样的时候应该有家人帮忙,但他这边一个家人都没有,所以只能找亲戚朋友。他在华平村没有亲戚,所以只能找朋友。 明天估计是要一大早去找找韩阳了,因为这个时候不能找罗家的人自己来抬,那可不太好看。好在回来之后把当初对原主有恩的人都拜访了个遍,也不至于太突兀。 席宴清并不知道罗吉已经在韩家说过这件事情,并且跟韩阳打过招呼,而韩阳也答应会一早来帮席宴清。所以第二天天一亮,他就收拾干净利索,提了点点心去了韩阳家。 “韩阳,在家吗?” “席弟吗?来了来了!”韩阳这会儿正套牛车准备去席家,闻言很快出来了。他重重地席宴清身上捶了一下:“你这小子,这两天总也见不着你,这会儿来得倒是快。” “这种时候有几个敢不快?”席宴清小小开个玩笑,“对了,嫂子呢?” “看孩子呢。你先进来吧,我车还没套上呢。”韩阳说罢朝里屋喊:“玲玲,你出来,看谁来了?”玲玲是韩阳妻子的小名,“上回你回娘家没见着,这回可要见着了。” “我听着声啦!是席弟吧?”沐玲抱着个两岁大的男孩儿出来,笑着说,“壮壮,叫叔。” “猪!” “不是猪,是叔!” “猪!” “你这小子!牙还没长齐倒学会骂人了。”席宴清逗了逗长得跟包子似的小家伙,把点心往前一递,“嫂子,也没啥好带的,这点心留着给孩子吃。” “啧,来就来呗,还客气啥?上回不都带过了么。”小时候都一起长大的。以前席煜没走那会儿韩阳就跟沐玲订亲了,所以沐玲对于“席煜”也算熟悉。 “我这哪是客气,客气就不来了。”席宴清搭了把手,把绑牛车的绳子往韩阳那递。 “我昨儿个听罗吉说你想买头牛?”韩阳问。 “嗯,你要是有合适的,帮我联系联系。” “成,等今儿回来我就去找我二叔问问去,他知道这些。”韩阳痛快地说完紧了紧牛绳,“席弟你把大门打开,我把牛车赶出去。” “好。” 席宴清打开了门,往一边靠了靠,不料这时不远处有人问:“哟,韩阳啊,你这一大早是去哪儿啊?” 那声一听就带着股浓浓的八卦味道,却不是张扬帆那个刁蛮的老娘又是谁? 张、韩两家离得近,就隔着两户,所以秦桂枝出来倒泔水,一眼就看到韩阳家的牛车出来。她昨儿个就听江白宁说了,罗非来韩家借过牛车,韩家怕是今天才能借。只是借就借,怎么来的却是席家人呢? “今儿席小子要去罗家提亲,我去帮帮忙。”韩阳跟韩旭是哥俩,但韩旭精明,韩阳就有点太实在了。他这人没什么心计,也不会把人想得太坏。他以为秦桂枝就是随口问问呢,再说席宴清这是好事,所以他就笑笑说了,也没想这事当着张家人提会不会不合适。 “去罗家提亲?”秦桂枝一皱眉,放下泔水桶就一副好心的样小碎步快速朝席宴清这边走了过来,“唉哟,席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呀,你家可就剩下你一个独苗苗了,你可不能对不住你爹娘。” “提个亲而已,怎么还提到对不住我爹娘了?” “可不是对不住你爹娘?咋的你还想让秦家断了香火啊?” “没那么严重吧,秦婶儿你说哪去了?”韩阳皱眉头,感觉秦桂枝说话也太不中听了。人家要去下聘呢,说什么断香火的话。 “咋没那严重?”秦桂枝腰间挂两个游泳圈,肥圆得简直就像罗家院子里那口大水缸,“席小子你可别说婶儿多嘴,婶儿这也是为你好。你怕是出去这几年不知道,罗非那娃,手上的梅花淡得都快没色儿了,肯定不好生养。你娶了她,那不就是断了你们席家香火吗?” “秦婶儿你管得也太宽了吧?我席家什么样关你什么事儿?”席宴清哼笑一声。 “你!你这孩子咋不识好歹啊!”秦桂枝想到儿子成亲那天受了罗家的气就一阵不顺心,但她又不敢真的找罗家闹去,所以这一看席宴清要去罗家提亲,赶紧搬弄起是非来,“那罗非就是个不下蛋的鸡!你娶了他你早晚后悔!”那个敢往他儿子身上泼脏水的小妖精,最好一辈子嫁不出去! “秦婶儿你说哪去了?我家罗非是人,不会下蛋。你家娶的都是鸡,所以你家的会下蛋,就下张扬帆那样的混蛋。”席宴清说完,笑咪咪地朝韩阳一努下巴,示意他不要理这种刁妇,赶紧走了。 “你!”秦桂枝猛地一愣,扬声大喊:“好你个席小子,你敢骂我家扬帆!我跟你没完!” “我骂的明明是你啊……啧,没文化真可怕。”席宴清摇摇头,懒得跟这种人计较。他跟韩阳把牛车赶到家之后,将聘礼一件件都装好,随后便把鞭炮点上了——其实送聘礼也可以吹吹打打,但是在乡下,一般没人讲究那么多。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门前顿时一通响,把周围起来烧柴做饭的人都给引出来了。在乡下就是这样,有事没事大家都乐意凑个热闹。 “哟,席小子,这是要有啥好事啦?”邻居周大娘问。 “是啊周大娘,我要去罗家下聘去。” “是嘛,那可要恭喜你啦!”周大娘笑呵呵地看着牛车上的东西说,“你这可真是准备了不少。日子定了吗?”虽然都说六礼要一步步来,但乡下没那么多讲究,很多时候送聘礼也就意味着事成了,那日子肯定基本也定差不多了。这席家小子来了这些天,应该知道罗非跟张扬帆的事,这样还带着这么多聘礼去,这事肯定能成。 “差不多了,回头请您来吃喜酒。”席宴清心情很好,还拿了些糖果给周大娘的孙子们分了。人嘛都是这样,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吃了甜的自然说甜的了。 本来按照这里的习俗,这天席宴清应该带着父母和姑姑一起去罗非家,但这些他都没有。如果罗非是个女的,他肯定会想办法找个年纪大的阿姨一起来,但罗非是男的,所以席宴清也没找。就韩阳赶着牛车,两个人一起去了罗家。 一路看到不少人笑着问他们去做什么,席宴清也都很和气地回答对方,并在心里想着不知道罗非这会儿起没起炕。 罗非不但起了,而且起得还很早! 按理说这是不太可能的,但这天早上,李月花硬是把他从炕上拖起来了,还跟他再三说明,今天是重要日子,一定要打扮得干净漂亮! 罗非起初还有点懵逼,后来洗了把脸才想起来席宴清今天要来下聘。都是那个针线包闹的,害得他把这事都给忘到了一边去。他登时精神起来:“娘,那咱们家是不是要有很多人来围观啊?” “围,围观?” “啊,就是很多人来看啊。”记得罗吉当时去下聘礼就有好多人都跟着围观了的。这天虽然主家不请客,但是不影响人看热闹。 “那是,谁还不爱凑个热闹啊?更别说这一大早上的也没上地去呢。不忙的肯定都会过来看看。”然后东一句西一句的聊聊谁家聘礼下的多! “妥了,那我知道怎么做了!”罗非赶忙穿鞋下地去拾掇自个儿。来人多啊!那他必须得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迎接席宴清!好歹不能让人家说他还想着张扬帆,所以席宴清来下聘他还闷闷不乐! 事关自己的脸面,罗非第一时间让影帝小罗上线! 他把脸又重新洗了一遍,还把头发梳好了,甚至还把自己最好的一件衣服拿出来换了——虽然也就是一件素色棉布衣,但好歹没啥补丁。 “娘,你看这样成吗?”罗非在李月花面前最后整理了一下衣摆,笑着看她。 “成成成,这可太成了!”李月花围着二儿子转一圈,眼里满是欣喜。这孩子以往也自个儿打扮,可哪里有今天这般亮眼?明明也没画妆也没怎的,就是瞅着好看!特别是浅浅一笑的时候微微带着羞赧的模样,咋就这么惹人疼呢! “我二哥就是生得俊!”连罗毅都忍不住说。 “二哥,你这头发咋弄的啦?真好看,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弄呢。”罗茹感觉有个这样的二哥自己更特难嫁出去了。 “回头二哥教你。”罗非笑说,“其实也没啥特别,就是将耳朵两侧的头发向后一拢,用发带绑起来,然后再把这束头发这样由下往上从发带上边那一片发丝里掏出来就行。”主要是簪子不出彩,弄了也不好看!而这样简单处理一下就不会太单调了! “真好看。” “那必须的啊!”今儿个影帝小罗同志上线,势必要闪瞎华平村某些人的狗眼! 有牛了不起?别忘了他这还有罗小公举!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恩爱未婚夫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换信物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罗非暗示了自己两遍“我今天是席宴清的未婚妻”,之后调整好表情坐在屋里,而席宴清已经快到罗家大门口了。此时罗家大院里站了不少围观人群,有些人手里还拿着农具,看样子是准备凑完热闹再下地。 席宴清今天不娶亲,罗家自然也就不摆席,但是罗家门口按照习俗挂了一串长长的鞭炮,院子里也摆了两盘子瓜子和花生,招待来看热闹的父老乡亲。于是那些往日里跟罗家多有走动,或者喜欢热闹的便说着吉祥话进来了。 罗毅看到席宴清过来,眼前立时一亮,朝屋里喊:“二哥!席哥来了!” 罗吉这边就把鞭炮点上了,继席家门口之后,这边又是一通噼里啪啦炸响,且这边的鞭炮声比席宴清那边长。 这也是当地的习俗,嫁出的一方家在收聘礼那天燃放的鞭炮得是娶亲一方的二倍长,意味有来有往。 “哟,这聘礼可不少啊。”韩阳的娘过来看热闹,看到自家儿子赶的牛车上摆的东西,登时就跟站在院子里的李月花聊上了,“我说罗非他娘,你家罗非好福气呀。” “我就说嘛,席小子这些年出去当兵打仗肯定不白当。那可是保家卫国的事儿,国家能让他白打?”有些听过有军饷一说的人觉着,席宴清就算没有一下子暴富,也不能再是以前的穷小子了,“依我看,罗二宝这是要过上好日子了。” “就是就是,瞅瞅那酒,那猪肉有整整六条哪!咱村这还是头一份儿吧?”成亲的时候这都正常,可有几家下聘这么下呀?都是两条猪肉了,有些甚至还没有呢。 “哎哟,是不是头一份儿这我还真不知道。”李月花眉开眼笑地说,“不过席小子对我家二宝那是没得说,二宝去席家我是一百个放心。” “罗伯伯,罗伯母。”席宴清上前作揖,“宴清备了些薄礼,虽然其价值远不及罗非在我心中之万一,但也是宴清一番心意。希望你们同意从今往后把罗非交由我来照顾。请你们放心,我必定与他有福同享,有难我一个人当,不让他受半点委屈。”席宴清说完不卑不亢地看着前头两位长辈。 “好好好,好小子!”罗天重重捏了捏席宴清的肩,“你这个儿婿我罗天认了!”罗天叫过小儿子:“四宝,去,叫你二哥出来交换信物。” “好嘞!”罗毅说完几个大步进屋,“二哥,出去吧,席哥来了!” “嗯!”尼玛可是我没有信物啊!见鬼的为什么没人告诉他这个时候要交换信物?!不行,不能慌! 罗非出去的时候心想,出去一定要先在人群里搜寻席宴清的身影,以证明他最看重席宴清!然后再…… 卧槽! 罗非一眼看到了牛车上鸡和鱼还有猪肉! 肉!居然是肉!而且还是那么多的肉! 不行!不能看不能看!罗小非你太没出息了你!不就是点儿肉嘛! 罗非的视线不顾他的意愿狠狠粘在了牛车那一堆聘礼上,恨不得一头扑上去摸摸那是不是真的。但很快,他的职业素养把他的魂魄都给招唤回来了。他轻轻咬着唇,带着羞涩的笑容把头半低下来。青丝自他的肩头滑落到胸前,恰巧半遮他白嫩红润的面颊。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嗑瓜子的声音都停下来了,他们只觉得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罗二宝! 张扬帆别不是眼睛有毛病吧?放着这么漂亮的人都不娶?!虽然传香火确实很重要,但是这么美的人,简直想去哪都给他揣进口袋里! 席宴清也有些失了神。只是一件素色的棉布衣就穿成了这样,这要是换上喜服…… “哟,看这一对,这就不好意思了。”有人笑说。 “咳,是他生得太好看。”席宴清毫不吝啬夸奖,且是发自内心地觉着罗非好看。他情不自禁地走近了些,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十分精制的小木梳交到了罗非手上,意味一梳到白头。随后目不转睛地看着罗非。 罗非……还是那个罗非,但不知到底哪里变了样,总觉得今天的罗非特别的……惹人怜爱,撩得人心痒痒。 罗非接过梳子,朝席宴清俏皮地笑了笑,明明只有短短几秒,却让所有人看到了他眼里对席宴清的爱慕与期待! 说好的喜欢张扬帆不惜为张扬帆跳河自尽呢?!看热闹的人傻眼了。来的时候还想着罗非会不会反抗呢,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转去喜欢席宴清了? “你的呢?”席宴清伸手讨要。 “我的……”罗非心说我特么哪有啊!可是不给也太不像话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要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没准备,那外人得怎么想?!肯定以为他不把席宴清放在心上,这可要不得!可是他真没什么可给的啊!早知道这样,昨天宁可不睡觉也该做个什么出来了! “罗非,你的信物呢?”有人问。 “是啊,罗二宝你的信物是啥,让大伙瞅瞅啊。”乡亲们没啥恶意,但是很好奇。 “咳,就拿。”罗非心说豁出去了,席宴清你可千万别吐我身上!他把挂在腰上的小荷包解下来了,直接递给席宴清。 席宴清还以为他有啥准备呢,结果打开来一看,居然是自己送给他的瓷碟! “噗!”罗茹没忍住。 “那不是二哥的厕……啊!”罗毅话没说完就被罗茹重重踩了一脚。他瞪时疼得说不出话,也知道自己嘴快差点把二哥坑了。 罗非简直不敢看席宴清的眼睛,因为他知道席宴清肯定知道这东西他用来干嘛,谁让当初席宴清送他的时候就说明白了呢?可是他身上除了这个之外,真的没什么可送的啊! 让罗非万万没想到的是,席宴清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就那么自然地把东西收下了,而且还笑得很……很纵容!搞得他心里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罗毅这会儿顺过气来,扶额,嘀咕了一句:“我的二哥啊你可真!行!” 罗非没听到这句,兀自把席宴清送的木梳收下了,翻过来一看,上头居然有一条罗非鱼。 是巧合还是故意? 罗非一时也弄不清,而且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再次被牛车上的聘礼给吸引了过去。 猪肉!还有鸡和鱼! 罗非把梳子收起来,他的目光在聘礼和来客之间来回逡巡。其实他现在对来客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是他绝对不能露出半点想要扑过去生吞猪肉的表情! 席宴清啊席宴清,你咋这么会买东西呢?! 罗非不敢把注意力再放在肉上,视线便随处飘。哪知一个不小心飘到门口,就看到门外一角站着此时不太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张扬帆。 张扬帆是听到他娘说了才知道,今天席宴清来罗家下聘。本来他已取亲,跟罗非也没了关系,就不该再关心。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席宴清要去罗家下聘就一阵心烦,所以想都不想地扯了个谎出来了,而且还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里。 他看到罗非,还看到席宴清,更看到罗非是以什么样的表情看着席宴清。那分明就是把席宴清放在了心里。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突然爬满了张扬帆的心,他十分惊讶地发现,他心里居然还对罗非有意。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反对,他肯定会娶罗非,毕竟罗非比江白宁长得好看得多,特别是今天,看着简直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一举手一投足,处处透着清灵与美好。而且相比之下,罗非的性子也比江白宁温柔多了。只是现在才来后悔也有些晚了。 倒不如当初就坚持要跟罗非在一起,这样就算罗非生不出来,他好歹也算给过彼此机会,而且真等到生不出来再休了也不迟。 张扬帆突然说不出的后悔,特别是看到席宴清不知说了什么,惹得罗非在那不住的笑之后,觉着席宴清真是碍眼极了。 有人从大门口出来,见状问:“张扬帆?你咋在这?” 张扬帆眼底猛地闪过一抹不自在。他下意识地边朝着罗家反方向走,边说:“路过而已。” 那人显然不信,平日里又看不上张扬帆趾高气昂的样子,便说:“路过怎的没进去坐坐?罗叔可不是那小气之人,你进去他必定也能招呼你。” 张扬帆皱皱眉:“说了是路过,再说云杰兄明知前不久二宝他为我……你如今这么说,到底是何居心?” 常云杰哼笑一声:“只是替你可惜,你要是不见利忘义,哪能让席煜捡了便宜?我就不信你对罗二宝已经死心。那么漂亮的人,你就一点也不想娶回家?” “我已经有白宁了。麻烦云杰兄以后说话注意分寸。”张扬帆说完,像是再怕被其他人看到一样匆匆离开。 “呸!装什么清高!”常云杰朝张扬帆离开的地方吐了口口水,把锄头扛上肩。他最看不惯张扬帆这目中无人的样!不就是个酸秀才么?有什么好的?还都喜欢他!没看这憋犊子小时候欺负他的坏样儿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常云杰气恼着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人这么说了一下。那人也应该是刚从罗家院里出来,并且旁边还有一个人。说话的这人语气中透着十分意外,说完之后,接着又问:“那江白宁不是骗了张家吗?”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给我小点儿声!”起了话头的人一脸“你要害死我啊!”的表情,她见着常云杰在,忙直起腰身来,不再说了。 “周大娘,说啥哪这么神秘?”常云杰笑问。 “没啥,小常你这是下地啊?” “啊,要去翻翻地。”常云杰一听也打听不出什么来,扛着锄头走了。只是脑子里不断地闪过那句话:那江白宁不是骗了张家吗? 骗了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量尺寸(捉虫)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席宴清送完了聘礼,罗家应该留他吃酒,但是借了牛车是要上山伐木头,所以来凑热闹的人走了差不多之后席宴清就要跟罗天上山去了。韩阳也打算跟着一起去,正好他们家也想弄些新筷子,还有给孩子弄把椅子,而且伐木这事,人自然越多越好。 罗非本想跟着去,无奈他有他自己的事情做。李月花给他安排了一好活。 按理说席宴清在送聘礼的时候就该连布料一起送的,这样一来出嫁方这边把被子做好了,到时候就装到嫁妆里一起拉回新郎家,两方该做的都做到了,瞅着也好看。但是当时席宴清跟罗吉拿的东西太多所以布料也没买,怎么办呢?李月花打算趁着当家的在外头忙活,自己带着孩子把这事儿办了。本来也不是老爷们儿的事,所以她也没打算指望罗天。于是罗天拉着牛车离开之前,李月花就说了句:“我今儿带二宝去趟镇上,裁些布回来。被子还没做呢,要赶紧做起来。” “成。”这种事罗天自然不会反对,“早去早回,路上当心着点儿。” “这事是我办得不周到,倒给伯母添麻烦了。”席宴清刚好在,确实觉得自己办的有些不妥。哪管那天买完布料雇个人帮着一起送来呢,总好过抽不开时间耽误事。 “嗨,这有啥麻烦。你个大小伙子,旁边又没个帮衬的人,已经做得很好啦。你别多心,伯母可没旁的意思。再说你的喜服做了吗?还没呢吧?这事也要抓紧。”李月花说:“宴清你进来,让二宝给你量量尺。” “他给我做吗?”席宴清有些意外。 “对啊?这有啥不成?我家这二宝人是有点儿懒,可针线活却是一顶一的好。不是伯母吹牛,咱十里八乡也没几个像二宝手艺好的呢。”李月花突然喊了一声,“二宝,拿尺子出来!” “知道了娘!”好家伙,一给就给个大活,给席宴清做喜服!还好他正有练练针法的意思,不然他才不做! “哎,收手工费的啊。”罗非不客气地说。 “你这熊孩子!”李月花刚好听见,“啪!”的抽了罗非的背一下,“收的哪门子手工钱!那是你男人你还朝他要钱?你脑子让猪拱啦你!” “哎哟娘,你怎么也学我爹啊!下回能不能轻点拍?” “我这还嫌太轻哪!” “呵,他跟我开玩笑呢伯母,没事,再说我也不能让他白吃辛苦。”席宴清说着真的拿出钱来,并且还是一两碎银子。他把这银子交到罗非手上,“买布料和棉花应该够了。剩下的你自己喜欢什么再买点什么吧。” “这,你确定?”罗非有点懵逼。一两银子啊!他现在可不会再以为一两银子很少了,毕竟电视里动不动就几百两几万两的那都跟平民没关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两银子就相当于几个月的生活费了,好多呢。 “你是我未婚妻,再过不到半个月我们就要正式成亲,我给你钱花天经地意。”席宴清说这话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很是自然,好像他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罗非无以反驳,看着席宴清带笑的眉眼,突然有点不自在了。他别开目光:“那我不客气了啊。” 本来还想再加一句“回头赚了钱再还你”,却碍于旁边有人,没敢说。 李月花把两份干粮装好了,一份给罗天带着,另一份自己背着。她又嘱咐了罗茹跟罗毅好好看家,顺便把晚饭做好了让他们回家能吃口现成的,之后便拉着罗非出去了。 “罗非!等一下!”席宴清突然叫住了要出大门口的罗非。 “干嘛?”罗非在门口站下了。 席宴清进了趟厨房又出来了,罗非没发现什么异常。可这人一抬手,飞快往他脸上抹了一把。 “喂!你干嘛啊?!”罗非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抹到了他脸上。 “噗!席哥你就这么放不下我二哥啊。”罗茹说,“二哥,席哥把你脸弄脏了,看起来没那么好看了,不过这样去镇上安全。谁让你长那么好看了。” “就是,我这刚下聘,还没把你娶过门呢,万一被拐跑了,我岂不是亏死了?”席宴清说着又把先前收的小荷包还给了罗非,“这个也带着吧,万一……” “去你的万一!”罗非赶紧把话头抢过来,红着耳朵瞪了席宴清一眼,“娘,快走快走!再不走可来不及了!” “是是是,那我们走了啊,你们上山也当心着点儿。”李月花被罗非牵着几乎是小跑着出了村子。 席宴清在后面看着,忍不住发笑。 “啧,快走吧席小子,再不走我看你这魂儿都要被二宝勾到镇上去了,还怎么跟咱们上山伐木头?”罗天拍了拍席宴清的肩,“走吧。” “还真是临近新婚甜如蜜啊。不过没事,兄弟理解!”韩阳笑笑,坐上牛车赶起来。 罗非和李月花走路肯定没有罗吉和席宴清快,毕竟腿长还在那摆着呢,再说路程不近,两人得走到差不多中午了才到镇上。然而对于罗非而言,这一路最苦逼的不是路远,而是他娘不停叮嘱的内容。什么以后要对席宴清客气点儿啊,哪能那么跟丈夫说话。还有以后嫁过去之后就不能再懒了,衣服要好好洗,饭要好好做,桌要好好擦。两口子过日子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里里外外都要忙活好了,这样小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 这一路把罗非听得,头都大了! 李月花却还像说不够似的:“你呀,就是在爹娘手里娇惯坏了。但是娘说的这些且得记下了知道没?以后可不许再跟孩子似的。还有,离成亲还有些日子,除了给宴清做衣裳,你再跟三宝学学做菜的手艺。依我说啊,你跟三宝就该匀一匀,这样俩都会做针线活,都能做一手好菜,咋偏生一人占了一个?” “哎呀娘,人哪有十全十美的?有一样儿就行了呗。”罗非摆摆手,“不说这些了,您赶紧帮我看看这块布好不好。” “做被可还成。老板,这布咋卖?” “论尺量还是论匹?一匹九十文,一尺九文。”店家说,“你们要是做被,还是论匹合算。” “便宜点嘛,我们要来两匹呢。” “是啊大叔,便宜点吧。”罗非以前都不会讲价,这会儿却被现实逼得就差一步变成吝啬鬼了。关键是真穷啊!好难得手里有一两银子还马上要花出去啦! 这里一匹布合四丈,也就是十三米多点,两匹应该能做六床被。这边被都是单人被,少有做双人的,因为布面没有现代的那么宽,有也少见。罗非现在琢磨着,做两床被,然后再做两个被套,一个褥子。这样应该正好把两匹布用差不多了,因为褥子是不能分开用的,那样不吉利,得把两块布拼一起。估计他偷摸做也不行,因为这些都要在成亲之前做完。 “八十八一匹,可不能再少了。”老板说。 “哎哟才便宜两文,再便宜点嘛,八十五文好了。老板你看,八十五文,成的话我就拿三匹。” “啊?娘,用不了这么多吧?”三匹布,八十五文一匹加一块儿还得一百多文呢,三匹就得两百多文。一两银子一共也只有一千文啊,一会儿再买了席宴清的衣料,还有剩吗?!话说这布也忒贵了!就算宇庆国棉花产量低也不能这么坑啊,一头牛才五两! “用得着!两匹你自个儿买,就算在宴清的聘礼里面,一匹娘买,给你补嫁妆的。” “哦!”这个可以有!罗非觉得抠娘家的不厚道,但是一匹布的嫁妆,这个不过份。 最后李月花终于是把价格讲下来,二百五十五文买了三匹布。罗非则又花了十文钱买了一些大布头。这些布头如果合成一整块,面积差不多能有一丈布了,最让罗非开心的是里头什么料子都有,不光棉布,还有一小快的缎面呢,可以做手工。反正他买这些就是想做些家用,比如枕套什么的。大块的布里估计是不能够了。还有练练绣花手艺也不错。 李月花知道他喜欢这些,也没管他,毕竟一辈子就成这一回亲呢。十文钱,花也就花了。 娘俩转了一圈,又买了棉花和给席宴清做衣料的布,罗非还去几个绣坊看了看。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地方太小了还是怎么样,绣坊里的东西看着成色不算多好。罗非觉得他这不会长时间绣花的都比那些强。也不怪李月花说他手艺好了。不管夸的是原主还是他,事实是都不差。 李月花背着布料,罗非背着棉花。罗非一看李月花的太重了,忙把布料扛到了自个儿肩上:“娘,让我来吧。棉花轻一些,你背这个。” 其实李月花力气也不见比罗非小,应该说比罗非还大。但这时候孩子的心意还是要领的。再说就像她先前说的那样,不能娇惯了。 罗非就这么扛着布料,一路回了华平村。至于剩下的那些钱,他一个子儿都没花。本来看到蜜饯想买一些,但是一看手里的钱数,还是算了。席宴清人家好歹有些钱,他真是分文没有。在现代他从来没缺过钱,哪回都是在缺钱之前他妈妈或者姥姥就问他,从不会让他断了花销。可现在倒好,买个蜜饯都舍不得了。 没办法,有钱成了习惯,没钱就没有安全感,所以他得忍着,不能花。 这一路把他忍的,都快忍出精神病来了,还好家里有肉在等着他,这成了最大的安慰。 罗茹的针线活技能跟他的厨艺成明确反比。罗非一进门,这扑鼻的香气。罗茹不但蒸了馒头熬了粥,还做了一大碗的红烧肉,肉里头最后还加了一大把泡开的干豆角,解了肥腻,还有味道。 罗非觉得这时候如果再有一碗白米饭,那他今天就能彻底圆满,但是米饭肯定没有。就这都已经是过年的待遇了。 罗天和席宴清他们还没回来,罗非就只能在厨房里小小的尝几口。别说他馋,就连罗毅和罗茹也馋,毕竟这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 “娘,今年咱们多养几只鸡成吗?”罗毅含着手指头问。 “成。”李月花十分痛快地说,“今年咱们多养几只。”其实以往哪年也没少养,不过有一多半都卖了补贴家用了。 “娘,今年你买鸡的时候告诉我,我也买。”估计那会儿他都应该搬到席宴清那儿了,罗家这边养,他也要养,也要多养一些。最好还能养些鸭子和大白鹅。 “二哥你不是最烦养这些吗?嫌喂着麻烦。”罗毅有些诧异地说。 “让你席哥喂!”他负责看着,席宴清负责喂,年底五五分账! “让我喂什么?”席宴清刚好回来了,问罗非。 “喂鸡呀,天暖和点我想买小鸡养。”罗非说,“可以吧?”搭伙过日子,那毕竟是席家,还是问问席宴清的好。 “当然可以,我家就是你家,有什么不可以的?”席宴清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这屋里好香啊。” “那是,我做红烧肉了!”罗茹得意地说,“借了席哥和二哥的光,哈哈。” “不是说去伐木么?木头呢?”罗非没看着木头。 “一部分扔河里了,还有些直接运到了我那儿。韩阳也运去一些。”席宴清说完还是觉着身上太脏了,“二宝,能帮我打点水么?我洗洗。” “行啊。”罗非跟席宴清出去,给他打了些水,“木头为什么要扔河里?” “脱脂去虫,泡完拿出来阴干再做成家具会比较耐用,也不易变形。不过眼下等几年有些太久了,所以咱们先晒一部分做点简单的家具,等以后……”席宴清左右瞅瞅,见没有灯泡跟出来,对罗非继续说:“等以后条件好了再换。” “希望有那么一天吧。”罗非帮席宴清浇水,“哎,那个,今天帮你买衣料了,一会儿我给你量量尺。”先前他娘让他量尺,他一提手工费就给岔开了,没量上。他娘说了,明天就得裁,成亲前必须做完,不然就罚他天天扫鸡粪。 “好,等我洗完再量。”席宴清脸上有些疲惫的模样,但一直都是笑着的。 罗非在一旁看着,突然有些佩服起这人来了。直到现在,他都还会时而做梦梦见过去的生活,但是席宴清,好像早都适应下来了。这人自己在一个小土房里住着,屋里打扫得很干净,自己做吃的,自己洗衣服,好像没什么是难得倒他的,哦除了不会打补丁。 “哎,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去吗?”罗非鬼使神差地问。他见席宴清洗完他爹和大哥又过来洗来了,便跟席宴清回了屋里。他要趁这功夫给席宴清量好尺寸。 “不会啊。”席宴清正面看着罗非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现在这样的安排。” “靠,兄台,你是不是有病?!”感谢从充水马桶到茅坑的安排?!还是感谢自来水到打井水的安排?! “有病也不怕,反正我找到药了。”席宴清笑笑,“我觉得你也应该像我一样,忘了上一世的事,从新开始,这样也许就会发现现在的生活也不差。” “我尽量。”罗非量着量着,突然瞪席宴清:“哎,能不能轻点呼吸啊你?热气都扑我脸上了!” “不能。”席宴清说,“你也不看看你量哪呢。” 罗非低头一瞅,臀围…… 他的手就在席宴清的鸟前面…… 囧死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布谷鸟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按照宇庆国的习俗,下聘之后再到成亲前一天,新人双方就不能再见面。罗非觉得这样也挺好,免得他看到席宴清就想起席宴清的鸟,徒增尴尬。 于是这十来天里,席宴清每次再到罗家都是匆匆忙完事情就回去,不见罗非。事实上他也还有许多要准备的东西,比如成亲那天要用的餐具,还有客人们要坐的桌椅。这地方,家家户户也没多少能用的东西,所以办喜事还得四处预订借一天才行。 席宴清这次成亲,帮他最多的除了罗家就属韩阳。他们从小玩儿到大,虽然中间几年没见面,但朋友关系还是十分靠得住的,基本上现在有什么不明白的,席宴清不是问罗吉就是问韩阳。 至于罗非,他现在就忙着在家里做席宴清的婚服,然后做被子。 他手快,针线活利索,给席宴清做婚服不过四天就搞定了,还是加了袖口和领口上的绣花。这要不是因为这里的光线太差,他又有一阵子没做绣品,估计还能再快一些。而像被子被套这种,他就做被套,被里要一层层续棉花,这他做不好,所以就要由李月花代劳。 罗非做的被套是用了现代的风格,做了信封式的,为了方便拆洗。他做这个的时候,还被李月花说了一通,但他非常强硬地坚持要那么做,李月花也没辙。后来李月花发现做出来之后确实挺方便拆洗的。就是这样一来就要少做那么一两床被子了。 “回头我成亲的时候也要做这样的,就不用总是拆线了,省时间还省线。”韩旭拿着自己的针钱包过来找罗非,看见他做了这么个新式样,也相中了,“二宝你现在做的这是啥?” “枕套啊。” “枕头还要套吗?咱们枕的都是木枕,也不怕脏啊。” “以后我想换软的了,最近总觉得脖子疼。”木头的枕着不得劲儿,他早晚要换掉!估计席宴清应该不会反对吧。 “你可真会想。不过你那个席哥哥那么疼你,估计你要把房子换了他都会想办法满足你。你知道今儿个我为啥来你这儿吗?”韩旭笑眯眯地问。 “为啥?” “你家席哥说了,我家二宝天天圈家里做针线活,肯定觉着没意思,韩旭弟弟你有空的话劳烦你过去陪我家二宝说说话解解闷。哎你瞅瞅你瞅瞅!这才叫疼媳妇儿啊!” “听你鬼扯。”罗非显然不信。席宴清是对他不错,但是有好到这程度吗?! “我骗你做啥?!就是他说的,不然我今儿个本来想在家纳鞋底子的。”韩旭说完见罗非还撇嘴,立时不干了,“哎呀好你个罗二宝!你敢不信我说的话!”韩旭撸袖子,“说!是不是讨打!” “得得得,不跟你闹。”罗非把韩旭扒拉到一边,“哎对了,你什么时候成亲?”韩旭也订婚了,对方叫陈华樟,也是华平村人,是个木匠。平日里这人都在各处做木匠活,大多数时候不在村子里,但是印象中人还不错。 “还有两个多月。”韩旭突然一定,“哎对了,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来,有个乐事你要不要听?关于张扬帆的。” “啥乐事?” “这不扬帆跟江白宁成亲也有些日子了嘛,可是江白宁一直都没有好消息。昨天我听我嫂子说,张扬帆好像跟江白宁吵起来了,说是江白宁手上的梅花又鲜又艳,可也没比谁能快点有孩子。我嫂子从他家过的时候听得真真儿的。”当时已经很晚了,估计张扬帆也没寻思外头还能有人。当时还是因为他嫂子有点事去找他母亲,所以才深夜里出的门。 “这不才成亲不到一个月吗?”罗非觉着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笨了吧你!咱们跟姑娘不一样,这个这个!”韩旭指指自己手上的梅花,“快的十天八天这花颜色就变了。” “又不是个个都是一次就有,张扬帆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儿吧,这辈子没有我看都正常!”罗非心里骂了句,最好断子绝孙! 想想那两口子过得不好,罗非这边总算有出了口气的感觉。然而事实上,张扬帆跟江白宁吵架还真不是因为孩子。 没人知道,张扬帆私心里现在还不太想跟江白宁要孩子。而这一次他跟江白宁吵架,主因还在江白宁的疑心病太重了。 那天席宴清去罗家下聘,张扬帆知道之后也找了个借口出去。本来那天他真没想去看罗非,偏生两只脚不听话,走着走着就到了罗家,还好死不死被人看见了。江白宁也不知道从谁那儿听来的,知道他去了罗家,打那起就开始心里不爽。 最开始的两天江白宁忍了,总安慰自己张扬帆当时可能真就是路过吧。但后来听到有人说张扬帆站在罗家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儿,也不知道是在瞅啥,他心里顿时就像卡了个鱼刺一样。等再听到有人说罗非那天好看得不得了,妥了,这口气简直憋得快要爆炸! 怪不得张扬帆打罗家接聘礼那天就开始魂不守舍的,赶情是想旧情人呢! 江白宁家里就他自个儿,也是挺宝贝的,这才成亲没多久就受这样的气,他哪受得了?于是赶在又一个张扬帆默不作声发呆的夜里,突然爆发了:“张扬帆!你说,你是不是还想着罗非那个小妖精!” 张扬帆当时还真没想罗非,他是学问上有些闹不明白,正在梳理。本来有点要想通了,好么江白宁这么一喊,全部又堵了回去,不来气才怪。 “我说你说话能不能别这般粗俗?还小妖精。他是小妖精,那你是什么?”张扬帆眼里带着不耐烦。 “你!你还帮他说话!”江白宁顿时不乐意了,“他本来就是小妖精!亏你还想着他呢,你才成亲多久,他转身就跟席宴清好上了。水性扬花就说他这样儿的!” “行了!要不是你有意让我娘注意到你手上的梅花颜色又鲜又艳,我娘会逼着我娶你?!结果你倒好,也没见比谁快哪去!”张扬帆从那天看到罗非对着席宴清发自内心的笑就堵着一口气,如今被正面提出来,直接火了,“懒得与你多嘴!” “你!张扬帆!”江白宁看着张扬帆出去的背影,狠狠踢了把桌脚,而受了刺激的张扬帆则真的找个安静地方去想罗非去了。 没娶江白宁那会儿,张扬帆觉得江白宁也不错,虽然没有罗非那么好看吧,但是这就好比玫瑰和牡丹,各有千秋。江白宁家条件比罗非家好得多,罗家四个孩子本身就挺不容易的,结果还被大的给拖累了,而江家却只有江白宁一个。跟江白宁在一起,显然不用担心太多,另外他以后考功名,以江家的条件,对他帮助也会良多。再者,罗非这个人依赖心太重,且还受不得半点委屈。他母亲脾气不太好,一看罗非被娇惯得不行,就特别生气。反倒是江白宁,会来事儿,每次见到他母亲都十分有礼,极得他母亲的心。他母亲每次看到江白宁的梅花记,都像提前看到了大孙子,稀罕得不行。 是啊,那个时候觉得江白宁真是最适合成亲的对象。可现在呢?! 这才不到一个月过去,他就有种腻烦的感觉。 张扬帆觉得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冲动顺了他母亲的意,更不该控制不住地去罗家看席宴清下聘。就那么一眼而已,罗非的笑容就像刻在了他脑子里似的,挥都挥不去。 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笑起来的时候却和以前相差那么多呢?以前的罗非是腼腆中带着些许固执的,而那天的罗非,笑容羞涩却又隐隐的露出些许自信和明快,像朵太阳花似的,温暖极了。 难道真的像江白宁说的那样,这么短的时间,罗非就跟席宴清好上了?所以才笑得那么美…… 张扬帆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连着喝了好几天闷酒。有好几次他都想去找罗非,问问罗非到底是不是还对他有意。但是罗非也不知道搞什么鬼,明明以往天天都出来,最近天越来越暖和了反倒没了动静。 初五下午,罗非就把自己最后一个被套上的小绣品给绣完了。他当时正在想绣什么,罗毅来了一句“绣燕子吧”。罗非也没多想,就绣了燕子,这一绣完才觉得好像有点容易让人想歪。 席宴清,宴……燕…… “哎呀又不是绣在裤衩上,二哥你想那么多做啥?”罗茹豪气地干了一碗水,“快休息一会儿吧,明儿个咱们可都有得忙。” “外头现在准备得咋样儿?”罗非这几天一直忙着针线活,再加上家里人都不让他出屋,说不吉利,所以他都不知道婚礼准备什么程度了。他只听说席宴清那边已经把院子给彻底收拾出来了,准备明天摆席用。 “今儿上午席哥一早去镇上买了好些吃的回来,下晚吃过饭之后大哥跟席哥带着小毅会去借桌椅啥的,已经跟人家说好了。娘把明儿个来帮忙做菜的人也找好了,还有喜字也贴上了,你的嫁妆也都包好了。反正都差不多了。你只要等着过门就行。” “唉,三宝,你都没一点儿舍不得二哥吗?!”咋说得这么轻松呢! “屁大会儿功夫就能走到你那儿了,有啥舍不得?咋啦?二哥你舍不得我呀?” “嗯,我舍不得你做红烧肉的手艺。”这要是去了席宴清那,他和席宴清都不会做饭。如果没记错的话,上回他去席宴清那儿席宴清还吃买的现成的饼呢,看起来干巴巴的都没啥食欲。他现在一想到吃饭问题都愁。 “这多容易,你要是想吃我烧的菜,你就随时回家嘛。要是有鱼有肉也可以拿回来,我来做,大伙一起吃,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罗非打了个哈欠,“不行,我得睡会儿,过两个时辰三宝你就叫我。” “好好好,你先睡吧,睡足了明天才漂亮!”罗茹说完,出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转身功夫就把叫罗非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罗非大概是连着好些天做针线活做疲劳了,睡着之后晚上都没醒来,等听到有人叫他,居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二哥,二哥快点儿醒醒!起来!你得赶紧洗洗做准备,席哥今天就要来接你了!”罗毅掀开被子揪住罗非的衣服一通晃,“快点儿起!” “知道了知道了!”罗非皱着眉,“你让我缓一会儿行不行?哎你个催命鬼!”一直低个头做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这几天一直都腰酸背疼的,这会儿真不想起来。 “那我可出去了啊,你可千万得起来,可不能再睡了。”罗毅说。 “嗯。”罗非睁开眼,强打起精神来。他习惯性地去了趟茅房,准备上完去洗漱。不料这时突然听见外头有鸟叫声。这鸟叫得也怪,一听就是布谷鸟,但是居然还带节奏,三声低,两声高,一听就不是正常鸟叫。 这种暗号也只有傻缺才能想得出来,然而就是张扬帆这个秀才跟罗飞定的暗号。 这一大早,赶在他成亲的日子来找,安的什么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成亲啦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罗非理了理衣襟,想想不对劲,这万一让人看到他成亲当天跟张扬帆见面,那肯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于是过了一会儿之后,罗非叫了两声以示回应。这声音,按原主的意思就是:你等等!我马上就出去! 当然,他不可能真的出去,但是他不出去,有人能出去啊! 片刻后,罗毅一脸迷惑地抓着头出去了。 张扬帆一向自命清高,此时却仗着天色早,做贼似的躲在拐角,一点正人君子的样子都没有。先生要是知道必定要骂他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然而此地没有先生。于是张扬帆哆哆嗦嗦地一直等着,隔一会儿就往栅栏里瞅瞅——他本来没对罗非能出来见他报多大希望,所以乍一听到罗非有回应,心里实在是有些高兴。 因为罗家离山下不远,怕山上有狼下来,所以栅栏的密度高。现在天色还不算亮,张扬帆瞅清里面也不太容易。好在他终于等到有脚步声过来。 罗毅听了罗非的,过来之后也没发火,只是不那么待见地说:“张扬帆,你回吧,我二哥说了,以后不想见你。你伤了他的心,他不想出来了。” 张扬帆看到是罗毅,顿时急了:“四宝,你、你去跟你二哥说,我就跟他说几句话,让他出来见见我,啊?” 罗毅在心里把张扬帆骂得狗血临头,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为难的样子:“不行啊。今儿个是我二哥大喜的日子,你可别再让他伤心了。他说了,这辈子为你跳一次河就够了,早对你死心了。” 罗非端着一簸箕草灰接近,听到这里不禁给这坑二哥专业户小弟比了个大拇指,心想总特么算靠谱一回! 而张扬帆这一听罗毅的话,顿觉心里搅着似的,越发觉得想见见罗非了,不停跟罗毅商量:“四宝,你就当帮扬帆哥一回,待日后扬帆哥中了举,必定不忘了你!” 中你奶奶个腿儿啊就你这人品!不要脸!罗毅说:“不行!我也得回屋了。你也回吧,我哥说了,他只当这辈子没认识过你。” 说完,罗毅也不等张扬帆再说什么,跑着就回去了。而这边,猫个腰悄声接近的罗非则突然起身,隔着栅栏找准机会把一簸箕的草灰都扬到了张扬帆身上!扬完他也撒丫子跑了! “谁?!谁干的!咳咳咳!呕……”张扬帆猛地住嘴,怕被人发现他行为不轨,脸憋得又红又黑。 罗毅这头一进院,见他二哥从后菜园那边回来,立时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偷笑的罗非:“二哥,你干啥让我跟张扬帆说那些啊?还有,你去干啥了?你说,你是不是还想着他呢?!” “狗才想他呢!”罗非一巴掌糊弟弟后脑勺上,“我去撒他一头草灰,让他触霉头!还有,让你说那些是让他心里对我还有点念想。这样一来他跟那个江白莲就不可能过消停日子知道吗?就是要让他俩狗咬狗一嘴毛。他那个人……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半只脚踏在娱乐圈里,挑拨离间的事情见得多了,怎么做才能引起两人的矛盾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江白莲是谁?” “就江白宁。哎反正你放心,二哥绝对没想那个姓张的,谁想他谁天打雷劈!” “这还差不多。赶紧着吧,水都给你准备好了!”罗毅说,“席哥特地把他那的浴盆拿来了呢,说你肯定喜欢。” “真假的?”又有热水澡可以洗,罗非瞬间来了精神,“你动作可够快的呀。” “哪是我?水也是席哥弄的。你没起他就来送盆来了,你出去上茅房那会儿他就在娘那屋弄水呢。”罗毅感觉这二哥也太不像话了。 “他人呢?” “屋里呢吧。不过你不能见他,我先进去看看啊!”罗毅跑进屋,一会儿出来:“走了。娘说他还得忙着家里事呢,说是就把浴盆送来给你用。席哥还给你泡了柚子皮。”罗毅都快羡慕死了,热水澡就够不容易了,还是有柚子香气的水!这洗完了得多舒服啊? 罗非进去一看,果然浴盆里冒着热乎气儿,还带着淡淡的柚子香气。他缓慢地解衣服坐进去,泡在里面想了好一会儿。 总觉得……席宴清对他是真的有点儿,太好了呢?又给他银子,又给他弄洗澡水,还怕他招坏人惦记抹黑他的脸。而且还往他家送了那么多的聘礼。其实不送那么多也完全可行,说白了,他现在名声都不太好了,就算照着一般的给,罗家也不会说什么。可偏偏给买了那么多,特别是猪肉,买了六条,好像很怕他吃不好似的。如果不是想着他,那钱留着自己买吃的多好? 可是为啥呢?难不成席宴清喜欢他?但是喜欢也不能是突然的吧,穿过来以前都没什么征兆啊。 对了!他护过他的头!车掉下悬崖的时候!在那么危急的时候,也许那并不是他的错觉? 罗非洗着洗着就心不在焉,水都快凉了都没察觉。 好在他不急,外头有人急。 “二宝,你好了没?”这要是个丫头,李月花就进来给洗了,可是儿子,虽然是母亲但也不方便。 “好了好了!”罗非匆匆把头发擦了擦,随意先换了身干净衣裳。喜服怕弄脏,他也没敢立马穿上。 头发长就这点不好,干得特别慢,罗非等他干透等了差不多一个钟头,就这还是在灶坑旁边烘着的结果呢。 李月花见罗非洗差不多了,带了个人进来。这人罗非只在记忆中见过,也是华平村的一位小哥,今年有三十多岁了。这人不是本村人,而是从外村嫁过来的。不过这些年在华平村过得也不错,有儿有女的不说,跟夫君二人感情也很好。原主都叫他璃叔,因为这人叫岳璃。 “让你璃叔给你梳梳头发,好好坐着。”李月花说,“麻烦你了小岳兄弟。” “嫂子客气了。”岳璃长得不算特别好看,但是看着会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如沐春风,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像邻家大哥哥一样特别温柔,“二宝可真会长,璃叔就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孩子。” “璃叔您也太会夸人了吧?”罗非笑咪咪的,“我也没见过您这么一看就过得特别幸福的人。” “过得不幸福哪敢过来给你梳头啊?”岳璃接过梳子,“叔叔给你叔头,有事也不要打断知道吗?” “知道了。”罗非坐好。 “你这头发还真是又黑又亮的。”岳璃轻轻地将木梳穿过罗非的发间,“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四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五梳梳到尾,比翼又□□;六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年年皆富贵……好了,我出去等你,你把喜服换上,一会儿璃叔再给你点簪。” 这个罗非知道,就是把头发梳好之后插个簪子。不用像女生那样把头发绾起来,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里。 罗非快速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还别说,这身体条件真是得天独厚,这么干燥的气候皮肤还能保持水嫩,也是难得了。 不一会儿罗茹跟岳璃一起进来了,罗茹手里拿了一些化妆用的东西:“二哥,来,画画眉,涂点胭脂吧!” 罗非吓得赶紧把罗茹的手挡开:“别别别!这个我可不喜欢,你留着吧!” 岳璃也笑说:“我也觉着这样就好。不过眉间是不是可以点一颗红痣?看着喜庆,不然也太素了。” 罗非什么都不想点,但是拗不过一屋子人劝,最后就在眉心点了一个小小的点。可就是这么一个小红点,点着时没觉着怎么,点完之后整个人的气色就更加鲜活起来了。原来洗完澡之后的罗非看着就是特别清灵动人,现在却多了一点魅色,真真的一眼就要把人的魂都给勾走了。 别说张扬帆和席宴清,现在就是任何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二哥啊二哥,你这是要让我等姑娘家家没活路啊!”罗茹围着罗非转了两圈了,“真好看!太好看了!” “必须的,那接下来我是不是能吃点东西了?!”早起就没吃,还洗了个澡,这会儿都要饿哭了,肚子里一会儿就咕噜一声,叫得这叫一个委屈。 “你只能啃苹果。”罗毅给罗非拿了个苹果。 到底不是吃苹果的季节,这苹果也不是那么特别新鲜,但聊胜于无了。 罗非坐在炕上吃苹果,顺便跟赶来帮忙的韩旭聊天。 “你一会儿盖盖头么?”韩旭问。 “应该是盖吧。”小哥出嫁是不硬性要求盖盖头的,当然盖了也没毛病。罗非不是很想盖,但他总觉得被人看着别扭,索性把自己蒙起来,别人看不见他,他也不用看别人,就这么一路去席宴清那儿也挺好。 这还亏得原身有小女儿情节,早早地把这东西跟喜服一起做好了,不然他还没得盖了。 韩旭“噗嗤”一声乐出来:“是要把你最美的一面只给你的席哥哥看吗?” 罗非被他说得一哆嗦,感觉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但是好像真的,这要是盖着盖头,除了他家人和韩旭还有岳璃,可不就只有席宴清看到了吗?! 罗非并不知道,就在前一夜,席宴清还想过他穿嫁衣的模样,还脑补他盖盖头了。他盖着这东西,算是正好合了席宴清的意。 独占欲这种东西每个男人都有,自然也不会少了席宴清。 &&& &&& 事实上为了节约成本以及不耽误农忙,在乡下成亲多数还是安排在夏季。那时地里活也不多,家里的园子里又有不少新鲜蔬菜了,只要买些鱼和肉就行,哪像这会儿,蔬菜少了,想要桌面上好看点就要多弄些肉才可以。 席宴清买了不少的肉,但是他请的人不算特别多,基本都是关系一直不错的那些个,而后他迎亲的时间也是在上午。或许大多数人会觉得他是为了照顾那些要下地干活的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想早一点把罗非接到自己身边罢了。 鞭炮已经挂到大门口了,席宴清见院子里准备的差不多,客人也来了不少了,便骑上挂着红绸的黑色骏马,带着一队乐队赶往罗家。 许是距离太近,凑热闹的人也不嫌麻烦,跟着席宴清一起出去了,反正来回也不用担心走不动。 罗非这会儿刚把一个苹果啃完,但他还是觉得饿,而且是更饿。因为不方便中途上茅房就不给吃东西,这也太坑了。他这会儿简直是盼着席宴清来。家里人那是真不给吃啊!罗非恨不得把耳朵竖起来听外面的动静,于是他听到外头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时差点起身冲出去。那张粉白的脸上哪有半点出嫁的伤感表情?完全就是见到红烧肉才会有的激动! 肉啊!席宴清那儿肯定有好多好吃的! 罗非眼里冒着绿光,轻轻舔了舔唇。他这一脸狼样直接把李月花刚要流出来的眼泪都给怼没了。 “你!你这熊孩子!”李月花哭笑不得地戳了戳罗非胸口,“快把盖头盖好!”她都已经听到小儿子喊了好几声新郎官来了! “好了好了。”罗非拍拍李月花的手,“娘你最好别哭啊!我也不哭,咱们都高兴点儿。反正我以后每天都还可以回来看你呢。” “知道了知道了。”李月花还是抹了把泪,“走吧。” 外头的鞭炮声响起来了,席宴清翻身-下马走到门口。他朝着站那就跟一座小山似的罗天鞠了一躬:“罗伯伯,我来接罗非走,可以请他出来吗?” 罗天点点头,让了让身,后面就有一道火红的身影踩着晨光被罗吉和罗毅扶了出来。 席宴清看到那一片红盖头,心里一阵阵发软。他走上前两步,接过罗非的手:“等久了吗?” 罗非悄声说:“能不能快点走,我现在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席宴清憋住笑:“能。”他不动声色地往罗非手里塞进一块小米糕:“一会儿上马再吃。” 罗非一听是吃的,兴奋坏了,脚步都跟着变轻快起来。要不是因为听到李月花哭,他都忘了他也得应应景。他跟着哼叽两声,然后就随席宴清上了马。一会儿去席家拜堂,他爹娘还是会跟着去的。 一上马,罗非就被席宴清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身体本能地僵了一下,但考虑到是外面,所以他没推开席宴清,只是咬着牙,转头低声对席宴清说:“喂!搂我干嘛?!” 席宴清低沉带笑的嗓音贴着罗非的耳边响起:“我搂我的新婚妻子,有毛病吗?” “当然有!”罗非的耳朵奇异地热起来,“要不是我爹揍我逼我跟你成亲,我才不嫁你。” “啧,明知道逃不过还非得挨顿揍才服软,你出门不带智商?” “我靠姓席的有种你晚上别上床!”敢说他不带智商?! “哦……”席宴清本来就骑着马走在前头,这时突然“驾!”一声,让马儿奔跑起来。他的原身上过战场,驭马的能力自然不在话下。 罗非吓一跳,忙搂着什么找依靠。春风却在此时开了个玩笑,咻~一下把他的盖头给吹走了。于是白嫩的脸颊,被风扬起的黑色长发,鲜红的嫁衣,一股恼地跃进了众人眼里。同时跟着跃进众人眼里的还有紧紧搂住罗非的席宴清。 两人一个潇洒倜傥,一个俊美艳丽,一个小心地护着怀中人,一个紧紧依靠着对方。一对新人就如同壁上画,仿佛在最美的那一瞬间定格了。 换完衣服出来放风的张扬帆看着这一幕,只觉心里从未有过的嫉妒。他的脚底就像生了根一样,再也挪不动半步。 当初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才会放弃了这样的人而去选择江白宁呢?他是瞎了吗…… 心里满是惆怅。但是这种惆怅还饿着肚子的罗非是感受不到了。罗非仗着跑在前头,用胳膊肘戳戳席宴清:“哎,还有吃的没?我没吃饱。” 席宴清的唇轻轻擦过罗非的耳朵:“有,我偷偷在新房里给你放了。一会儿我在外头敬酒,你就在屋里吃,不过千万别让人发现。” “嗯。”细细痒痒的感觉隐隐约约从耳边传来,这下罗非连脸都红了。他垂着头,摸着耳尖,突然想起来貌似出门前他还在猜席宴清是不是喜欢他。而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桃花树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席宴清最终还是把盖头拾起来掸掸,重新给罗非盖上了。罗非今日的模样,他不想再给更多的人看。 于是当熟悉的鞭炮声又一次响起来的时候,罗非只在盖头底下隐约看到迸溅到近处的烟花,感觉如同做梦一样。他被席宴清扶到了地上,他们一起牵着红绸被簇拥着进了院子,旁边一群来参加婚礼的小孩子嘻嘻哈哈,你追我赶地围着他们不停地撒花种子——撒花种子是当地的婚礼习俗,意味着新人在婚后生活会美满香甜,儿孙满堂。 罗非还是后来才知道,席宴清特意跟这些孩子们说过要多撒一点。 “有劳您了,林爷爷。”席宴清说。他指的林爷爷是华平村村长。林村长七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然花白了,但双目十分有神,其为人也公正。此人在华平村十分有威信,故而大多数年轻人成亲都会找他主持婚礼。 “应该的。你们这些后生都是我看着长大,如今你们一个个成家,老头子我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哪。”林村长说罢拍拍席宴清,“去吧,吉时到了。” 罗非正急着吃东西,闻言马上配合地随着韩旭站到了该站的地方——韩旭在此次婚礼中扮演了类似伴娘的角色,所以就在他旁边帮忙。 “一拜天地~~~~~”林村长的声音在这时响起。他把那个“地”字的余音拉得又久又长。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所有相亲们都在叫好,可罗非站着没动。 “罗非,想什么呢?入洞房呀!”韩旭在旁边小声提醒。不知怎么的,罗非似乎突然走神了。 “等一下。”席宴清叫住罗非,低声说,“炕上有柜,吃的在里面。” “知道了。”对呀,房里有吃的!想那么多干嘛?!反正都已经走到这步了,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罗非这时候可积极了。他被韩旭扶着进了屋,感觉应该是没人进来,忙把门关上,随即就把盖头给掀到了一边儿。 炕上!小柜! 罗非大致扫了屋里一眼,确定了是哪个柜,他打开柜门,从里头翻出一个食盒来。盒子不算精质,但是里面装的东西可是香得不行。一碗红烧肉卤蛋,还有一!碗!米!饭! 米饭!!! “你,你要吃饭?”韩旭无语。 “你饿不饿?一起吃点儿?”罗非看到那一粒粒又白又香软的米粒的时候,其实不是那么很想分享,但是韩旭的话,那是必须要分享的。啧!这米怎么瞅着这么可爱呢?简直深得他心! “这一看就是你席哥哥给你准备的,我可不敢吃。”韩旭笑说,“我出去给你把风,你多吃点儿,别着急。” “好兄弟!”罗非拿起筷子,想都不想地开吃。至于外面,什么这肉真香,这鱼好吃。你们愿意咋吃咋吃!反正再好吃也是馒头和粥而已,肯定不是米饭! 久违的口感,再加上罗非是真的饿狠了,不一会儿就把一碗饭全都吃进了肚子。炕边还摆着茶水,他拿过来喝了一些解解腻,再把吃完用过的餐具重新收到食盒里藏进柜子,然后开始仔细打量起屋子。 第一次来席家的时候罗非就知道席宴清干净,但是他没想到席宴清会把屋子收拾得这么干净。席家两间屋子,中间算是个客厅,客厅连着厨房和饭厅,估且这么说吧,反正除了不是水泥砖瓦的之外,其格局确实是像现代的两室两厅,还是开放式厨房的那种。 罗非现在坐的是主卧,这里一半的面积搭着炕,炕上铺着竹篾编的炕席,平平整整,而炕上靠西面的那一侧则放着两组炕柜。炕柜很明显还是原来他见过的那些个,一看磨损的边角就知道年代久远了。这倒不稀奇,让他意外的是地上还摆着的一个梳妆镜,这应该是新买的,至于是什么时候买的,罗非也说不清。 先前罗非做的被子已经被摆在了屋里,就放在炕柜顶上。罗非看着还行。他起来摸摸这,摸摸那,最后坐回炕上,开始想这一场婚礼到底要花进去多少银子。 他起初以为席宴清也和他一样穷,毕竟当初还说了么,想指望他带着嫁妆过来填饱肚子。可后来看席宴清下聘礼还有给他银子的样子,他又感觉席宴清应该不穷,但是也不至于多富。而现在,他是真有些摸不准席宴清的家底了。 这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啊?!不可能没钱,那是有很多还是有一点?! 今天迎亲还是骑着马来的。马在这年代可是金贵东西,一匹普普通通的都得好几十两银子呢,好些的上百两都正常。他这个不会看马的人今天骑在马上看的时候都觉得那马皮毛光亮,四肢有力。估计就算不很好也不会太差?那这马又是打哪儿来的?! 凭心而论,罗非感觉席宴清这条件可比罗家好太多了。屋子里弄的木窗上糊的是纸,他现在也看不准外面的情况,但是就近观察,他觉着或许跟着席宴清也不会太差。 赶巧了,这会儿罗非想席宴清,席宴清也在想他。 席宴清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多数古人都要在黄昏时分成亲了,这分明就是拜完堂吃完酒,进了洞房啃几口。他虽然还没到可以啃罗非的时候,但这要是进去了还能提前饱饱眼福不是吗?这大白天的,想提前进屋都不好找个理由。 他还想知道罗非吃没吃饱,偏生这些乡亲们你一句我一句没完没了。 乡亲们吃好了,也不好意思马上抬屁股就走,自然就会留下来多说些好听的。只不过席宴清赶着想多享受一会儿与罗非独处的时光,所以才会觉得时间特别难熬。 “我算明白你为啥非要一早成亲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最后一个客人总算走了。韩阳看见席宴清频频望向新房,笑说,“敢情是想快一点儿入洞房呢。” “咳,是想。”席宴清居然没否认。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韩阳没想到他这么直白,爽朗的笑出声,“得了,外头我们来收拾,你就进屋看你的新媳妇儿去吧!” “别别别,还是一起收拾吧,一起收拾快。”外头有人,他进去又能怎么样?再说罗非这么久没动静,他猜十有八-九是睡着了。想想还不如赶紧收拾完弄利索得了。 这个时代在乡下摆席,基本也剩不下什么东西。有些鱼啊肉啊的,也都给来帮忙的那些厨娘们带回去,也算是他们来帮忙的一点心意。再就是瓜子啊花生什么的,给孩子们分分也没余下多少。现在就是把用过的餐具洗洗,还有桌子抹抹再送还给主人家就行,再就是洒扫一下院子。 席宴清没跟李月花抢刷碗的活,去把桌椅抹好了放一块儿摆着。过一会儿负责收拾椅子的罗吉过来了,他指了指房前一小堆桌椅说:“席弟,你这儿的桌椅都给你摆那了,剩下的我和韩阳送回去就行。你今儿就早点歇着吧。” 席宴清哪好意思把活都留给韩阳和罗吉:“还是一起送吧,一起送快。” 韩阳豪爽地笑着拍席宴清的肩:“你小子,新郎哪有去还桌椅的道理?别跟哥哥们客气,都不是外人。” 席宴清一想,好像是不适合把罗非一个人留在家,点点头:“那辛苦你们了。” 韩阳去牵来牛车,把桌椅都给装上,这样就不至于来回跑好几趟。罗毅和罗茹还有韩旭都跟着去帮忙。 不一会儿罗天和李月花也要走了。罗天说:“宴清,二宝不太懂事儿,你比他大,你多担待点儿。以后有啥忙不过来的你就去找爹和娘,一家人,可千万不要客气。” 李月花点点头:“赶明儿让二宝回家跟三宝学学做菜手艺,免得你吃不下饭去。” 席宴清失笑:“放心吧爹娘,我和二宝肯定能过好。” 李月花本来好好的,一听又有些来眼泪了。可能古人的观点就是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吧,所以两家离的这么近,李月花还是觉得有些伤感。 席宴清不是很能理解这种心情,但还是很好地安慰了两位长辈,目送他们渐渐远行。 关上大门的时候,他长长出了口气。 终于,终于就剩下他和罗非两个人了! 这一场婚礼办得,累掉三斤肉,非得压住罗非这小子好好亲几口! 席宴清打好主意轻轻开门,进去一看,好么,真的睡着了?! 罗非其实已经醒了,就在席宴清跟他爹娘说话的时候。因为提到了二宝,所以他可能比较敏感。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所以他没睁开眼睛而选择装睡下去。如果,他是说如果席宴清真的像他猜的那样喜欢他,那会不会……会不会想跟他做名副其实的两口子?!就是洞房花烛,嘿咻嘿咻那种! 他以前听人说过,当一个男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大概就是……想干他/她!想干他/她!想干他/她! 他很认同那个观点,可是他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啊!再说席宴清喜欢他,他又不喜欢席宴清。 左思右想,罗非还是觉得,装睡是对的,起码睡到明天再说! 于是当席宴清的手指轻轻滑过脸颊的时候,罗非整个人都懵逼了。 我擦!这什么情况?! 大概是罗非的专业素养太靠谱,席宴清并没有察觉他是在装,于是他的手滑过罗非的脸颊之后,又情不自禁地在罗非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直到外头传来敲门声响。 罗非此刻心里已经奔腾过不知多少只草泥马,他听到席宴清出去,嗖的就坐起来了!他怕再不坐起来一会儿就不止是亲亲他的小嘴巴!而是要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讨厌!初吻就这么没啦! 罗非摸着嘴巴瞪着门板,想想不对劲,趿拉着鞋出去。刚出门,他看到外头站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那女人身材十分高大,都快到席宴清耳朵了,面貌看不清,此刻就站在大门口。她朝席宴清一抱拳:“席大兄弟,追风我就带走了,后会有期!” 席宴清抱拳回礼,在今天骑着的马背上拍拍:“去吧。” 马儿留恋地蹭了蹭席宴清的身体,随后才随那位女客人走了。席宴清目送了好一会儿。 罗非一看这情况,立马悄摸叽躲到院里最大的那棵桃花树后。 “躲在那做什么?”席宴清却是贼得很,几步进了院子之后把门给关上,紧接着一回头,目光就冲着桃花树后。 “没、没没躲啊。”罗非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卧槽!刚才怎么没注意到桃花树干这么瘦!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席宴清笑着走向那棵长满了花苞的桃花树,“你之前说让我有种晚上别上床,所以你的意思是……”席宴清拉了一个长长的音,把罗非按在树干上,“是想在这儿?” “什、什么在这儿?” “当然是尽你该的义务啊……”席宴清弯身,轻轻嗅着罗非身上的香气,“我的好夫人。” “夫夫夫……卧槽!姓席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啊!”罗非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他用力抵挡着席宴清,“你你你你你,你给我等等!我、我可能还没睡醒,你先稍等一下,真的就一下!我再去睡一会儿!马上!”罗非小心地把席宴清的手搭从他自个儿的肩膀挪到树上,之后螃蟹似的横挪两步,撒丫子飞奔进屋! “咣当!”门关上了。 “啧啧啧……”席宴清看着那抹逃也似的背影,低沉地笑出声,“席宴清啊席宴清,不是说好了不能急么?这下好了,被你吓跑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小毛驴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罗非何止是吓跑了,他简直是要吓尿了! 这席宴清怎么成了亲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居然偷偷亲他还敢把他压在桃花树上干!呸!不对!是压在桃花树干上!简直人面兽心!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席宴清! 罗非把自己关进屋里,一会儿坐炕上一会儿又下地。他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总觉得席宴清没安好心。 想当初有影视公司的老板以一部偶像剧里的男一作为交换条件让他陪睡一年他都没同意,他能从了席宴清?! 不行! 说什么也得想办法把席宴清脑子里的想法清出去。他要的是两情相悦,不是谁喜欢他他就得跟谁在一起。 罗非决定找席宴清约法三章。 席宴清看着要到嘴边的小鸭子又扑棱着小翅膀飞走了,倒也不急。他轻轻拨弄着将开未开的桃花花苞,细细在心里做着新的规划。第一个目标已经完成了,他把他心心念念的小宝贝儿弄到了家。再往后,那显然是要给这小宝贝儿弄个温暖舒适的生活环境,让他离不开他。 “哎!席宴清,你在外面吗?!”罗非没敢大开门——关键他觉着他现在不但比席宴清穷,力气也没席宴清大。打架打不过对方那就只得有话好商量,于是他猫腰探出半个头来:“咱俩能不能约法三章?” “约什么?”席宴清笑着走过来,“约会,约饭,约炮吗?” “靠!你能不能正经点!还有还有!不许再往前!”罗非一副你要再敢往前我就关门的架势,“我是说,咱俩能不能好好谈谈?我跟你说我对你没想……” “嘘!”席宴清示意有人来了。 罗非这时候反应还是很快的,忙噤声。 席宴清很自然地走过来。他到门前,压低声:“这村子里没多少秘密,你想让全村人都知道你的想法吗?” 罗非一想到张扬帆那个鳖犊子可还对他有念想,想想还是把席宴清从外面放进来了。虽然把这人放进屋他就有点儿紧张——以前知道席宴清高大但是没感觉像现在这样高大,高大的简直像小白兔眼中的大老虎。 “放心,逗逗你而已。”席宴清把门关上,“我还不至于那么掉人品。” “信你才有鬼,不掉人品你刚刚还偷亲我?!”罗非说完就后悔,站到墙角,“我、我的意思是……” “我那是偷亲吗?”席宴清却特别不要脸地说,“我那是光明正大地亲。我亲自己的法定配偶,有毛病?!” “有!有有有!”罗非说,“当初明明是你说的,找个有共同语言的人成亲搭个伴过日子。那你也没说你、你那什么我啊。不然我就不跟你成亲了。” “找你这个和我有共同语言的人成亲搭个伴过日子跟我喜欢你起冲突吗?”席宴清侧躺在炕上,拍拍炕,“来,坐这儿说话,别站墙角。你又不是我学生罚什么站?” “不用,我站这儿挺好。”罗非一想到菊花受伤时那个疼,恨不得钻进泥墙里才好,才不想上炕,“要不,咱俩还是说说约法三章的事吧?” “行,你说,我听听。” “那个,首先我跟你成亲,算是合住的是不?既然是合住的,那我们……我们……” “我们什么?”席宴清笑问,“怎么不继续说了?” 说个屁啊!罗非心里再次逛奔草泥马。他还好意思说合住!合住的前提是啥?和同居的差别是啥?!差别在于两个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经济也是独立的。可是他呢?!他吊毛没有,就身上那点铜钱还是席宴清给的呢! 他现在离开了罗家,以后想回去那是万万不可能了。一两天可以,但久了外人肯定要说三道四,最重要的是爹娘也不可能同意啊。也就是说他以后就相当于要吃席宴清的,喝席宴清的,住席宴清的,用席宴清的。那他还有什么底气和席宴清谈条件?!这特么不就是变相的包!养!嘛?! 罗非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顿时就提不起精神来了。 他认识的那些被包-养的小明星都是啥样来的?金主一叫就得到,让哭不能笑,让弯腰就得弯腰。 虽然不是说全都这样,但大多数还是比较没有尊严啊。 席宴清见小媳妇儿蔫儿了,在一边低头不说话,也不催。反正晚上了,先把褥子铺上,再把被也铺好了——这个褥子他真是特别喜欢,虽然是拼在一起的,但却是一大张,想想能在这上头带罗非睡,多美? 罗非见席宴清铺被,算了算自己到底有多少嫁妆,看看能不能够维持一段时间到他能自己赚钱。可是想来想去,好像除了那两床被子和两双鞋,也就一把粉条,一袋面粉和一些花生瓜子了。这能吃几天?对了,再就是他名下的地也跟着他归了席家,可他自个儿也种不好啊,就算种得好也不够自己吃的口粮,更别说上秋还得交税了。 席宴清看罗非纠结的模样,摇头笑着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端了些吃的进来,上头有一碗米饭,还有菜和汤。 “肚子都叫了半天了,没感觉吗?”席宴清递了双筷子给罗非,“不管你在想什么,都先吃了饭再说。” “你呢?”罗非接过筷子咬在嘴里,“你不吃吗?” “我喝完酒胃不太舒服,一会儿喝点汤就行了。”席宴清说着又去拿了个碗,“鱼刺挑这里头。之前想给你往屋里藏条鱼,后来一寻思挑刺麻烦,就没藏。你尝尝,这是韩阳他娘做的,味道不错,我特意让人给你留了一条。” “谢谢。”罗非发现鱼真是一筷子都没动,鱼身还十分完整呢,而且里头还有几块豆腐,看上去吸了汤汁,十分好吃的样子。 “你别有什么压力。”席宴清看了会儿罗非吃东西的样子,闲聊一般说,“我是喜欢你,可能在你还没有喜欢博渊之前就喜欢。不过这不影响我们今后在一起生活。你把我当朋友也好,当哥哥也行,顺其自然吧。如果哪天你还是想要离开,或者遇上了喜欢的人……” “你要让我走吗?” “不啊。”席宴清似笑非笑地说,“我觉得那时候我再用强的也来得及。” “席宴清!你简直……”罗非气得头晕,这人是有是有毛病! “好了好了,快吃你的鱼吧,一会儿凉了就腥了。”席宴清兀自转头看地上,“应该在屋里弄张小炕桌,这样冷的时候咱俩在屋里吃饭也舒服。 “那就打一张呗!”罗非气哼哼说。 “最好再把菜园的栅栏重新弄弄,现在有好几个破的地方了,我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那就收拾呗!” “你陪我一起干?” “想的……对呀!”罗非脑子里突然“嘀铃”一声,“要不我给你打工好了,你付我工钱包吃包住,我帮你干活你觉得怎么样?!” “……领导和下属的乡村爱情故事吗?”席宴清说,“没看出来夫人你还挺有情趣啊。” “情趣个屁!我认真的,行不行你给个准话。我保证不偷懒不耍滑,好好干活。”罗非简直服了,这人怎么什么都能扯到歪点子上?! “成吧。”席宴清叹口气,“那就从今天开始包吃包住,工钱一个月三十文。”总要照顾一下媳妇儿的小自尊。 “三十文?那一年都不到一两银子。”罗非略作犹豫,“你今天来接亲的时候骑的可是高头大马,三十文会不会少了点啊?好歹是老乡,能不能照顾一下?” “三十文不少了,你别忘了我包吃包住。镇上一个力工不管吃住一个月也不过一百五十文。再说这次办婚礼前前后后加一块儿差不多花进去七八两银子,我还要留些生活费。而且这房子也得修了你没发现么?还有如果想种地就得买种子,不买种子就种不了地,不种地我们秋后吃什么?你那么喜欢吃米饭,我哪舍得让你顿顿喝粥?” “有、有什么舍不得的,再说我都习惯了!”罗非不自在地别开头,“那行吧,三十文就三十文。那这期间我俩就是纯洁的雇主和雇农关系!”罗非说完听席宴清应了,这下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丢丢,“那我先把这些收拾了。” “去吧。”席宴清看着罗非端盘子出去的背影,心想这哪里是娶妻,分明特么是娶了头小毛驴! 小毛驴觉得初步与大老虎达成了合平协议,于是刷碗刷得很开心。他觉得他不能掉进席宴清给他挖的坑里,他一定要努力赚钱养活自己,免得还没过上几天舒心日子就被这人气出心脏病。 话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席宴清嘴这么贫?! 还有,看来席宴清也并不算很富裕。 原本还想着那马会不会是席宴清的呢,看来夜里来领马的那个人才应该是马儿真正的主人了。 想想也是,一匹好马就是镇上一套房,如果席宴清真有马,干嘛还回这破地方? 罗非倒是忘了,这地方再破,也还有个他。 席宴清大概是这几天忙着准备婚礼太累了,也有可能是酒劲后返,他洗漱完之后进被窝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罗非一开始还以为席宴清在装,没想到等了很久这人都没醒来,于是他也跟着不知不觉窝在一边睡着了。 罗非做了个梦。他梦见院子里的桃花开了,粉嫩的花瓣纷纷扬扬,雪花似的飘落在他和席宴清的肩上。席宴清就站在那棵桃花树旁,对他张开有力的臂膀。 席宴清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觉有什么像大虫子一样往他身边拱,他睁开眼一看,居然是忘了盖被子睡觉的罗非。 罗非的那条被子还是平平整整的,一看就没进去睡过,倒是他这边的被子,大半被他盖着,还有一角被罗非拱得皱皱巴巴的。 居然自己送上门来?那他还客气什么! 席宴清想都不想地把被子掀开了,他把罗非捞进被窝,一会儿亲亲,一会儿摸摸,直到第二天早上罗非“哼唧”一声,似乎快要醒了,他才可耻地转过身去,把罗非的手往自己腰上一挪!好像罗非才是主动靠过来抱住他的那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处男作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罗非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眼前一片白花花, 当时还懵了一下, 以为那是啥。他下意识地拿手戳了一下,戳完一看对方居然还能动!这还是个活的! 活的席宴清! 罗非吓得迅速推了一把:“你!你怎么在我被窝里?!” 席宴清一边转身一边揉眼睛:“没有吧?”他左右瞅瞅,特别无辜地说:“这不是我被窝吗?” 罗非张大嘴巴仔细一看, 卧槽可不是么!他的被窝还好好的在一边等着主人呢,而他这个主人却根本就没进去睡过! 有理都不一定能跟席宴清掰扯明白, 这没理更说不清了。罗非涨红了一张脸:“可、可能是因为在家睡的时候四宝总抢我被,我习惯性地往左找被子盖才……咳, 什么时间了?” “卯时刚到吧, 外头天亮了。”席宴清说着醒来把外衣换上, 很自然地下了炕, “你要是困就再睡一会儿,我先去把水烧上。” “哦,那、那我一会儿出去帮你。”罗非心虚地应了, 都没敢看席宴清。等席宴清出去, 他立时像个小疯子一样抱着头边摇晃边无声呐喊:卧槽卧槽罗小非你要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啊你!居然敢去搂老虎背?你不是找日么! 下次必须注意听到没?! 听到了。 这还差不多! 罗非满意地点点头,把演绎重度精神病患者的影帝人格切出去, 一本正经地换衣服——他昨天喜服都没脱, 昨天倒是无所谓了,可这玩意儿今天再穿着干活那就不合适了。 趁席宴清没在屋,罗非换了一套平常穿的粗布衣服, 随后把被子叠起来, 磨磨蹭蹭走了出去。 席宴清已经把劈好的柴抱进了屋里。 “锅里的水还是温的, 你先洗洗脸吧。”席宴清指着比较大的一个木盆说, “盆用那个就行,平时洗漱都用它,洗菜做饭就用这个……”席宴清又指了个小的,“我出去再提两桶水进来,你有事就叫我。” “好,那我们早上吃什么?”罗非想到自己夜里吃的那条鱼,他不确定席宴清会不会吃他吃剩下的东西。 “昨天的鱼不是还有剩么?”席宴清满不在乎地说,“还有点馒头,一会儿弄点粥,早上就着吃一口吧。” “知道了。”罗非看着席宴清出去,把锅盖打开。 席家有一共有两个锅台,一个双锅的锅台,一口大锅可以烧开水还有热菜,一口小锅可以炒菜或者做粥煮饭。还有一口中型锅在连着小屋那一侧,平时不太用,只是隔两天烧些水,主要还是不烧的话小屋就太冷了。小屋虽然没什么人住着,但是会放些东西,而且它冷了会影响屋里整体温度,所以是三天两头烧着。 罗非看到厨房里的水缸还有些水,就把小锅里的余水清了,又找了一把米洗洗,加新水放到小锅里,开始熬粥。 上一世他还真不会这些东西,还得感谢原身有这些记忆。 席宴清新打了两桶水进来,一桶倒在缸里,还有一桶直接倒进大锅。做好这些之后他把柴点着了,时不时地往灶坑里添些新的。这样一白天都可以有热水用了。 “今天做什么?”罗非问。刚来那会儿他仗着身体不好也没怎么动过,后来答应了成亲之后就变成天天做针线活。所以到这之后他还真没正经干过地里的活。但听席宴清昨天的意思,分明是要下地干活呢。 “今天先把后菜园修了吧,栅栏上有好几个大洞,隔壁周大娘家那几只老母鸡没事就过来溜哒,这要是等咱们种的菜发芽了,估计吃不到咱俩嘴里都得下它们肚去。” “怎么修啊?我能帮什么忙?”罗非没忘昨天已经被眼前这人雇用了。 “先前去山上砍树的时候我就把能替换的新木料弄来了,不过还没来得及削尖。回头我削完你把它们搬过去排好,等我削完了就去按你排的重新钉到土里就行。”席宴清问,“能明白吗?” “废话!你是不是怀疑我智商?!”罗非不乐意了,“不就是查漏补缺吗?!”这么简单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懂! “行行行,算我说错话了行吧?”席宴清笑笑,“小毛驴子,把你倔的。” 罗非攥拳,对席宴清做个鬼脸。粥好之前他去洗了把脸,把头发重新扎起来。等回来时见粥差不多煮好了,他把粥全部盛出来放一边,再将鱼倒进小锅里热。 席宴清发现他做得还挺熟练的,在一旁看着说:“以后饭都由你来煮吧?我看你做得比我好多了。” 罗非想想:“行。不如我俩分工?” 虽然他是被雇的小工,那也不能啥活都干,这又不给加班费。 席宴清也不舍得让罗非干太重的活,但他倒是挺想知道罗非打算怎么分工,笑问:“你想怎么分?” “饭我煮,屋子我收拾,反正只要家里有需要帮忙的我都可以帮你干,但是我不下田,任何田里的活我都不干。哎你知道么?这边的田里有水蛭,粘上就不下来,还吸人血,可吓人了!”罗非被记忆中的场景弄到头皮发麻,“反正我顶多负责给你送午饭!” “可以,说白了就是你主内我主外,这没问题。”席宴清痛快答应,“但是分好了之后可就不能再更改了,你确定你要这么分?家里只要是我需要帮忙的你都帮我干?” “对,我说到做到!”罗非拍胸脯保证。 于是吃完早饭以后,席宴清去收给合适的木料去枝桠,罗非就在屋里刷碗撤桌。等席宴清削完枝桠开始削尖头,罗非就在院子里给席宴清洗裤衩——据说是昨儿个夜里新换下来的,罗非提在手里的时候,别提了,特别想在上面戳几个大洞! 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给席宴清洗裤衩!麻痹的真是抓狂! 至于为什么是在外面洗?!那还用问嘛,屋里看不清啊!洗不干净! 罗非洗东西用的是热水,而且也没多少。除了席宴清给他的那一条裤衩,还有他自己的一条,再加上他们两人的各一双袜子,一共才四件。因为衣物本来就不多,加上现在天凉着,洗了也不爱干,就不能堆着不洗了,不然很有可能会出现没得换的情况。 席宴清削木头的时候瞅着罗非洗他裤衩洗得跟打仗一样,怕再不出声这小驴子真得把他裤衩给洗破了,笑说:“先前你说想养鸡,那我回头给你弄个鸡窝吧。你想养多少只?告诉我我看看我弄个多大的合适。” “二十只吧,行吗?”农户家的里的鸡虽是散养,平时放出来吃点沙子,喂点青菜什么的就行,但太多了也养不起,毕竟偶尔还是要吃些谷子啥的。 “行。那你还想不想养点别的?”席宴清说,“看今儿能不能把菜园子补完,能的话我整理整理家里的旧板子,看够不够多圈几个窝出来。” “鸭子养点好像也行。另外你能不能把厨房那个碗柜换了啊?”那碗柜真是年代久远都不是一般久远了,上头还经常放吃的东西呢,弄个那么旧的,而且门还坏了,就算收拾得再规矩看着也影响心情。 “可以,你一会儿洗完衣服干脆好好转转,看看家里都缺什么,确定好之后回头告诉我。能补的咱们就补,不能补的就慢慢想办法。”席宴清削出来差不多六七根成年人手腕那么粗的木头,但他也没叫罗非抬。他就一直坐那削,直到罗非这边把衣服洗完晾上,他才把罗非叫过来一块儿干。 席宴清把削尖的木头搬到后菜园,随后就把那些烂了边的木条给拔了出来。席宴清很有劲儿,他拔那些烂木条的时候几下就成,再难拔的也不过用锹把周围的土挖一挖也就搞定了。罗非看看他,再看看自个儿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儿,啧啧,就这还三十个铜板包吃住呢,这要他是老板,一个子儿都不给对方! 罗非暗暗吐槽自己的力量,小尾巴似的跟在席宴清后边把那些拔出烂木条的空缺都用新的补上,而席宴清一看弄得还不差,去提了榔头过来,把它们一个个全头敲进地里去了。大概每个都敲进四五十公分,一看就特别结实,不会随意倒下的模样。 隔壁的周大娘家今儿个也在后菜园干活。她家的菜园和席家的间隔不过一米,离得近,啥都看得真真儿的。她一看小两口配合得不错,笑说:“哟,席小子,你们这小两口可勤勤,人家刚成亲都得歇两天,你们这就准备种菜啦?” “是啊周大娘。”席宴清说,“再不种上怕赶不上吃了。”他刚开始来那会儿除干掉的杂草,收拾院子,还有用不了的东西都整理整理,每天都得不少干活,可也不过只把粘玉米的种子点上了,其它的还动都没动呢,因为后期就开始准备婚礼也没时间。如今天是一天比一天暖和,再不抓紧点儿时间肯定是不成了。 “勤勤是好,小两口过日子只要勤勤,那天老爷都得多照应照应。可你们还是要当心着些,特别是二宝你,可别干太重的活计。”周大娘就喜欢勤快孩子,再加上席宴清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又是邻居,就免不了多关心一些,“二宝你年纪还不大,容易怀上,所以搬搬抬抬的活就少干点儿。” “呃,呵呵呵呵呵……”罗非尬笑出声,“谢谢周大娘,我、我会注意的。” “那你就去歇会儿吧,剩下的我来干就行了。”席宴清憋住笑,轻轻戳戳罗非小肚子,“万一要有了怎么办?” “有个球啊!”罗非背对着周大娘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都说了我们是纯洁的雇主与雇工关系!不许开这种玩笑!” “好好好,不跟你说笑,你快去休息休息,你要不想休息就去给我拿碗水喝也行。”席宴清抹抹汗。早起的时候还好,这会儿太阳往头顶一照,再加上干了许久的活,身上都出汗了,真是又渴又热。 “等着吧!”罗非瞪了一眼,大步往前院去了。他自己先喝了一碗,又给席宴清倒了一碗。可等他要把这碗水拿出去的时候,家里却来了人。 韩旭跟罗非走得最近,罗非成了亲,他自然想过来看看新婚第一天什么样。再说他也有事想跟罗非说,所以就带着他的针线包过来了。他原先没弄盖头,觉得反正可盖可不盖的,不想多费那活。但看罗非盖着出嫁好像也不错,就又兴起想弄一个。可半天都没琢磨出上头绣什么好。 罗非见状拿着水碗说:“你坐屋里等会儿吧,我去给领,咳,给席宴清送碗水喝。” 韩旭挥挥手:“去吧去吧。” 等罗非回来了,韩旭问:“你咋还连名带姓地叫你男人呢?” 罗非一脸懵逼:“那你说叫啥?” 韩旭想了片刻:“夫君?席郎?席哥哥?哈哈哈哈,反正不都比连名带姓叫好啊?你们可是两口子呢,叫得那么生分做啥?”韩旭渐渐收敛笑容,一脸正色:“二宝,这虽然不是啥起眼的大事儿,但你当着外人叫这么生分,有些心肠坏的在背后再乱叨叨,那多不好?依我说你还是改改的好。” 罗非一寻思也是,只是韩旭说的那些,叫起来也太肉麻了吧?! 他得好好想一想! 韩旭跟罗非说了几个初想的图样,想听听罗非的意见。罗非跟他说就绣合欢花丛飞凤凰,寓意好还漂亮。罗非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在他姥姥那儿看过好多各种各样的绣图,三两下就给韩旭说了个比较经典的。韩旭一听果然十分钟意,说:“那也成,就绣你说的那样儿的。不过到时候我不会了你且得教教我。” “放心放心,咱俩谁跟谁?你不会就随时拿盖头过来。”罗非说完摸摸耳朵,“唉,你说我叫他‘大老虎’行不行?” “啊?啥大老虎?”韩旭没一下从绣花的事上扭转过来。 “就席宴清呗,我叫他‘大老虎’行不行?” “噗,为啥要叫大老虎?” “你看他长得又高又大,而且他可有劲儿了你知道么?那么重的榔头他说抡就给抡起来了,这要是我,抬都费劲。” “黄牛的力气还大呢,你咋不叫他大黄牛?!哈,你这脑子里都装的啥啊?”韩旭直乐,“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挺好玩儿的,偶尔叫叫可也好。我家华樟哥我平时就叫他木匠兄,旁人可没这么叫他的,他也就乐意听我一个人这么叫他。” “哟哟哟,这把你美的。” “那是,他木匠活可好了,他给新房里打了一套新家具,回头我带你去看看,特别漂亮。”韩旭想想就高兴,“对了对了,还有个重要的事儿差点忘跟你说。头五年我家木匠兄备了好些个木料,这回做完家具还剩下一些,他让我问问你和席大哥有没有啥缺的,有的话他就抽空给你们做了。不要钱。不过太大的好像做不了,应该能做两件小的,桌椅啥的。” “还倒是真有些要做的,但这事我得问问席宴清,而且也不能真的让你家木匠兄白忙活啊。”他是跟韩旭关系好,但是一码归一码。家具可是大件,这古代又不像现代一样有那么多方便用的工具,什么电钻啊膨胀螺栓啥的,这里真真是纯靠手艺,做东西费事多了。 “你这么说我可不乐意听,刚是谁说的?咱俩谁跟谁?” “成吧,那我先问问席宴清缺啥。”席宴清才是领导,这事得领导发话。 韩旭又坐了一会儿,说等把图先画出来再找罗非就走了。而罗非,有了新消息自然要赶紧去找领导商量商量。 席宴清已经把菜园栅栏修补完了,这会儿正右肩扛着锹,左手提着榔头往前院走。到底是当过兵打过仗的人,一走起来感觉脚下特别稳当。 罗非站在欣赏男色的角度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人长得其实也挺……好的。 “看什么呢?”席宴清走过来,随手把榔头和锹放下了,压低声问罗非,“是不是突然发现你老公长得挺帅?” “去你的蛋!哎,跟你说正事啊。刚才韩旭说他家木匠兄打完成亲用的家具还剩下些木料,能做两件小的。桌椅什么的都可以,问我们要不要,免费给做。我说问问你。” “做倒也可以,陈华樟的手艺我见过,确实好。不过免费做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再说要做也不能就做俩小的,回头咱俩想想都缺啥,把他请来帮咱们参考参考吧。” “……钱够吗?”罗非犹豫一下问。 “到时候先问问。实在不行就先做两件实用的。你早上不是说想换碗架吗?换个大点儿的,再把炕桌做了。对了,还得给你弄把小椅子,免得你洗衣服的时候蹲在那儿洗。”家里倒是有个小马扎,可是太高了,罗非只是坐着还行,可如果坐在上面干活就不舒服了。 “那我回头跟韩旭说说去。”罗非说完没动地方,本来还想提那个“大老虎”的事,可后来想想专门弄个与别人不一样的称呼也挺暧昧,所以还是算了,免得席宴清再多想。 翌日早上,家里还剩下成亲时做的最后一碗红烧肉卤蛋和六个馒头了,罗非把它们热热,就着白开水吃下。吃完之后就跟席宴清下地干活。席宴清说今儿得把土豆和白菜给种了。 罗非不太会干这活,因为席宴清跟人家种的还不太一样。他看邻居家都是种完之后再浇水,席宴清却是先浇水,上面再铺一层细细的土之后再种,而且他种的深度也跟邻居家不一样。跟罗家也不一样。但罗非看了一会儿,觉着这活他能干,便接手过来了,让席宴清去忙别的。 席宴清说要弄鸡窝,看罗非种得不错,就把旧板子抱过来了。他先前跟罗家借的刨子留下了一个,这会儿挑着些能用的板子重新刨一刨,尽量做好废物利用。 家里的前院比后院小,前院大概能有个四五十平米,后院差不多三四百平。席宴清刨完板子跟罗非一合计,决定把鸡窝弄在菜园入口旁边,这样一来每天拔了草或者间苗时间出来的青菜都可以顺手就给小鸡吃,也不用带到前院了。再者谁一来首先进的就是前院,前院干净就会给人一种这家应该很整洁的感觉。 席宴清做事很麻利,他叮叮当当敲了一通,就给办非弄出个鸡窝来。至于别的,旧板材已经没了,要做就得再找合适的木料了。 罗非把土豆跟白菜按席宴清说的种完了,他见旁边还有块空地,特别留在中间的,便问席宴清:“这块地种什么?” 席宴清神神秘秘地说:“那块地暂时什么都不种,回头再告诉你。” 罗非撇嘴:“不告诉拉倒。” 席宴清看他这小驴劲儿,笑笑没说什么。 白天干了不少活,到了晚上,席宴清一身的汗味儿他自己都受不了了,幸而家里烧的水多,想洗澡还是挺方便的。他把罗非熬的粥跟一张罗非做的一吃硌得牙都要掉了的处男烧饼吃了,随后把浴盆搬到了厨房,他把热水给倒上,跟罗非说了一声之后脱了衣服,进去泡着。 罗非坐屋里听着哗啦啦的动静也睡不着,再加上那烧饼硬得吃完胃都不太舒服,就对着豆灯拿着针线在那拼布头——他那个枕套还没做完呢。 过了一会儿,大概水也差不多凉了,席宴清在厨房喊:“罗非,帮我拿套干净内衣行吗?” 席宴清这次还真不是故意要忘,而是他习惯了一个人洗,洗完就裸-着-进屋擦身体。可这会儿罗非在了,他总不好真的当着罗非的面光着出去。 可罗非这会儿正缝到关键的地方却还给缝错了——主要是灯光太暗,他拼错了一块。他是对了花色打算要拼出几何图案的,拼错了就不是他要的效果了。这一恼,回喊:“你干嘛不自己拿!不管!光着腚出来吧!” 席宴清一听,呵,臭小子,你当我不敢?这可是你说的! 席宴清站起来,并且是那种悄然站起来,让人有一种他还在浴盆里的错觉。然后他连鞋都没踩,光着脚,滴着水就进了屋内。 “你……”罗非感觉本来就很暗的光线突然被什么一挡,变得更暗,他抬头一看,顿时傻眼,“席宴清!你你你!你这个流氓!” “我流氓?明明是你让我这么出来的。”席宴清内心里也是有一丢丢不自在,毕竟长这么大还头一次在谁面前光着身子呢。可是他尽量让自己面不改色。他把柜打开,把衣服拿出来,“身材不错吧?” “不错个屁啊!我我我、我出去!你慢慢穿吧!”罗非着实有点惊着了。他也管不上手里的东西要不要拆了,丢一边之后麻溜跑了出去。 “啧,脸皮真薄。”席宴清漫条斯理地穿上衣服,穿完隐约想起刚才罗非跑出去的时候好像还穿得挺单薄,就给拿了件外套跟出去看看这小媳妇儿是不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外头空气确实凉,罗非脸上的热度消下来一点了。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戳着栅栏杆说:“卧槽!领导的鸟好像比这个还粗!” 席宴清拿着衣服:“噗,你说什么?” 罗非:“!!!” 这特么就尴尬了啊! 罗非转过身,脸色阵青阵红:“我,我是说,这根木头还挺、挺粗。” 席宴清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好像是只比我的细一点儿。” 罗非:“……” 你果然听到了听到了听到了! 席宴清把衣服披在罗非身上:“进屋吧,外面凉。” 罗非这才发现,席宴清头发还没干就出来给他送衣服来了。他知道他这时候应该说声谢谢的,但是,啊啊啊啊啊啊还能更囧嘛?!现在罗非恨不得把自己捆树上吊打。怎么能蠢成这样?那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罗非进屋之后想都不想就把罗小影帝放出来了,他决定这几天演个哑巴。 席宴清收拾完浴盆进屋,一眼就看到罗非趴在炕上睡着了。不过他也没叫他。今天就先这样吧,估计这小毛驴受的刺激也挺大。其实想想也是他有点冲动了,不应该给小毛驴那么快看见的,不然万一这小驴子心里再害怕,那不是给他追妻路上添堵吗? 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席宴清越想越觉得有些后悔,但他知道后悔也没用,只能让罗非自己慢慢想开。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席宴清就蛋疼地发现,罗非居然不主动跟他说话了。 “至于吗?”席宴清哭笑不得地说,“不就是提前看了你早晚会看到的东西,你真的连话都不肯跟我说?” “嗯。”罗非的脸不自然地一红,指了指外头,示意他要去洗衣服。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那你洗衣服,我儿今要进山一趟。我估计我得回来挺晚的,你饿了就自个儿先吃。”席宴清说完拎上斧头,“对了,我走了之后你把门关好,保护好自己。” “知道了,事儿妈!”罗非小声嘀咕了一下,瞪了一眼,又开启作战式洗衣模式。 席宴清出去之后果然一白天没回来。罗非上午把衣服洗了晾上,结果往栅栏上挂的时候就想到了某些不该想的东西。 乡下没有晾衣架,这时候也没晾衣绳,所以都是搭在栅栏上。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罗非发现他一看栅栏就会想起席宴清的那个玩意儿! 辣么大!不撸起来都够炒一盘了! 呸呸呸!想啥呢罗小非! 罗非自己被自己弄得脸红发胀。他甩甩头,决定赶紧干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一直想赚钱养活自己。但是这日子一天天流水似的过过去,还没干出点成绩他倒是先成了亲。这不行,他必须得抓紧点儿时间!他妈妈对他的教育就是:人!必须有能力养活自己!并不是因为防止某天被抛弃,而是要让自己过得更好。 虽然他上一世执行这一条的时候一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是到这个时代了,就不能再那样。 罗非趁着光线好,赶紧把剩下的布片儿拼上,做了个完整的枕套,之后他本来想再琢磨琢磨几个荷包图样,到时候做了荷包拿镇上看看能不能卖,可进到储藏室——其实就是小屋,他进里头找食材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半袋晒干的玉米粒。 要不……晚上不做饭了,做点爆米花吃吃?反正家里有油有糖。 罗非心血来潮,去舀了两大碗玉米粒出来。他记得他以前见过他姥姥做这个,就是往炒菜锅里放点油,再放点玉米粒,然后火一开,叮咣叮咣,爆米花就成了。上头再裹上点焦糖即可。啧!又香又有营养,他一边看电影一边吃,能一个人吃一大盆!家里这么大个锅,怎么也得两碗吧? 多做点,这个时代应该是没有爆米花呢!反正他在镇上是没见过。没准做成了以后还能拿去卖! 罗非开心死了,他把玉米粒洗了洗,还考虑到油一粘水就会爆,所以把洗完的玉米粒都拿干净本色布擦了擦。擦完之后他放到一边,去弄点柴进来把火点上,锅他一早就已经刷干净了,直接用就行。他往锅里倒了一点油,再把擦干的玉米粒全部倒进去,锅盖一盖! 添柴,烧火,就等着吃了! 罗非蹲在火炕前,添了柴之后时不时把耳朵往锅那头凑凑,听听里面有没有声。后来他发现这锅比现代用的炒菜锅大又厚,再加上烧木头不会一开始就烧出很大火,所以加热慢得多。 他耐心等了一会儿,终于在几分钟之后听到闷闷的“砰!”一声! 有了有了!肯定有爆米花了!他姥姥当时爆爆米花的时候就是这个声! 罗非麻溜再往灶炕里继续添柴烧火,感觉其他的爆米花没爆,应该还是火候不够。他在不扑灭火苗的前提下多加了点柴烧,还拿东西在灶炕前使劲扇风。 过一会儿锅里又是“砰砰砰”,连着响了三声! 罗非激动得差点蹦起来,扇风扇得更卖力了。但很奇怪,接下来锅里居然没了动静。 难道是剩下的玉米粒皮都太厚? 罗非想开盖子看看,因为锅盖是木盖,他看不清里头的情况。但是万一开了之后热气儿跑了爆不开怎么办?!再说里头还有香味传出来呢。还是再烧一会儿看看吧。 这时火已经很旺了,罗非不用再扇风,只要往里添点柴即可。 还是没动静。 罗非隐约觉得不对劲,终于决定打开锅盖…… “噗呲!噗呲!”锅盖上的水气掉到锅里发出声音,罗非往里一看,卧槽!糊了?!只见不久前还金黄金黄的玉米粒全都焦在了锅底,它们变得黑黢黢,发出一股糊巴味!一副吃一口就得中毒身亡的样子! 刚才闻着明明该是爆花香的啊!罗非急了,这一看锅都要废了,连忙往里添了一大瓢水! “刺啦……”锅里顿时冒出了一股呛人的青烟! “咳咳咳!”罗非扔了瓢,赶忙捂住口鼻退到一边,“呕!有没有搞错!”他姥姥明明就是这么做的啊! 席宴清擦着亮天的小尾巴回来,一眼就看到家里的烟囱在冒烟。他觉得罗非这火烧得还挺是时候,正好赶上他回来。 估计一会儿能吃口热乎饭了。中午在山里也没找着什么方便就地的,饿一白天。 也不知道罗非做了什么东西,估计应该不会是硌牙款处男烧饼? 席宴清笑着推开大门:“二宝,我回来了!” 罗非一听这动静,忙喊:“你先别进来!” 这么丢人的事儿!必须毁尸灭迹! 罗非赶紧拿了刷锅的东西去抢焦玉米,但是这玩意儿没粘住的还好,粘住的那些真是粘得异常牢靠,一时半会儿居然还刷不掉! “啊!”还特么把手给刮破了! “怎么了怎么了?!”席宴清本来想等等看罗非要干嘛,这一听等不下去了,赶紧甩着手上的水进屋。他一看里头的情况,无语,“你这是……又做处男烧饼了?!不对,你这比处男烧饼还魔性,什么玩意儿?” “处男爆米花。”罗非说完就蔫了,“不过失败了。” “手怎么了?”席宴清看到罗非在那吹手指头,抓过来看看,“破了,一会儿洗洗,洒点药粉。上回我给你的那个还有吧?” “嗯。”罗非赶紧把手抽回去。一想到之前是用在哪里的药粉,又是一囧,“我以前明明看我姥这么爆过啊,虽然是用家里的炒锅,但是程序都一样儿。怎么都糊了?肯定是锅太大!” “不是锅大。”席宴清去拿了一些清水让罗非洗洗伤口,顺便往锅里瞅一眼,“你用的是小屋里那个玉米吧?那个玉米不适合用来爆花。咱们以前见的那种可以在家里爆爆米花用的都是很小粒的那种专门用的爆花玉米,这里这个不行,很难爆开。” “我又不知道。”罗非说,“现在怎么办?晚上没吃的了。这锅一时半会儿泡不开还刷不出来。” “那倒不至于。等着吧,我去做点儿吃的。”席宴清去拿出一些面粉,加了点水之后轻轻搅,搅出面絮来。之后再加点水,再继续搅,弄出许多面絮。这时小锅也泡差不多了,毕竟下面的火还烧着呢,加了热,泡得快。席宴清试试水温之后感觉烫,加了些冷水之后快速把锅刷干净,之后放上适量的干净水,烧开,慢慢往里头加面絮。他把面絮慢慢散开,随后变魔术似的往里头打了几个鹌鹑蛋!不知道哪掏来的。 于是五分钟后,一碗鹌鹑蛋疙瘩汤就做好了。说好听点这叫珍珠白玉汤。 席宴清往里加了点盐,盛上两碗放桌上摆好。罗非洒完药出来一看,五个鹌鹑蛋,席宴清居然全部给他了。 本来这蛋也没多大,罗非瞬间觉得自己心里有点胀胀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吻一下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罗天和李月花起先还担心罗非嫁到席家之后住不上两天就会哭着闹着要回家,没想到这小子这一去就成功扎上根了。明明离得那么近, 居然一次都没回娘家。本来李月花是想去席家看看罗非过得咋样儿, 但却被罗天拦住了。 “这才去几天?”罗天说,“你就再等等吧, 反正回门的时候还能看, 可别让宴清多想。”按宇庆国的习俗一共有三次回门。一回门是成亲后的第六天,二回门是第十六天, 三回是第二十六天。把每个月的“六”都占了, 意味着以后一切都顺顺当当。这期间也不是没有提前回门的, 也有些当娘的会去看自个儿的孩子。但如果真那样做, 容易被人在背后议论,不是议论送孩子出门的一方对夫家不放心,就是议论孩子出嫁之后过得不顺心, 反正没一个好的, 所以一般没人那么做, 毕竟六天而已, 真要说起来也不多。 “成吧。我就是, 我就是心里老担心他们吃不好。你说二宝从小就这做吃食的手艺不长进,宴清又从外头打仗回来, 估摸着也不会做啥吃的, 这万一……” “哪那么多万一?你这婆娘就是爱操心。”罗天在被窝里枕着自己结实的手臂, “你就放心吧。你看宴清那孩子瞅咱二宝的眼神儿还看不出来吗?他心里稀罕着咱二宝呢, 肯定不能让二宝受委屈。我今儿去地里回来的时候遇上小周了, 小周还跟我说宴清跟二宝一起干活, 有说有笑的。后来周家婶子一提刚成亲要注意些身子,宴清立马就不让咱二宝干活了。” “唉,你说二宝也是,离了家还真跟飞出去的鸟崽子一样,抓都抓不住了。” “嘿我说李月花,你说你歪不歪啊?怕他回来的是你,说他不回来的还是你。”罗天摇摇头,“真是难伺候!” “还不知道谁伺候谁呢!”李月花一瞪,“我这不是、我这不也是担心他么。你说他手上那朵梅花淡得看不出色儿,万一真像秦桂枝说的那样,我真怕咱二宝到时候……” “儿孙自有儿孙福,想那么多做啥?睡觉!” “要睡你自个儿睡!”李月花转身,继续想她的二宝。她掰指头算算,好像还有两天才能回来,这么一想就觉得两天还挺难熬。 然而某些人就是不禁念叨,这一念叨就要来了。 继席宴清的鹌鹑蛋疙瘩汤之后,罗非又吃了一顿没煎熟的油饼,没炒熟的土豆块和怕不熟所以煮了太久煮到粉烂粉烂的土豆泥。 总之再这么吃下去罗非觉得自己非得吃出胃病,所以他跟席宴清一合计,决定来罗家跟罗茹学厨艺。 席宴清特别说了,学得好就可以带薪,那一文钱不扣,反倒再给他涨一文。 于是晴朗的早晨,罗非拿出自个儿的一点私房钱,去村里的赵家豆腐房买了两块豆腐,拎着回了娘家——要说回门这事儿,罗非一开始还真没放在心上,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娘家这地儿就是想回去就能回,席宴清也不会反对。不回去只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而已。再者他已经被席宴清雇用,那总得有点儿操守吧?不好刚开始干活就旷工啊。所以实在需要回去的时候再回,比如今天这种。 “爹!娘!大哥三宝四宝!我回来了!”罗非一进大门就喊上了,“你们在没在家啊?” “哎哟,是我二宝回来了!”李月花边往围裙上擦着走边跑出来,“二宝,你咋今儿就过来了?快让娘看看!” “嘿嘿,想你们就来了呗。”罗非把豆腐递上,“娘,刚买的,还热乎呢。” “来就来,带啥豆腐。”罗天说,“宴清呢?咋没陪你一块儿?” “他也来了,不过刚在路上遇见韩阳和陈华樟,所以可能要跟他说几句再进来。”罗非进屋,“三宝呢?” “三宝在菜园子里呢。”罗吉说,“这几天过得咋样儿?” “啊,还不错。”罗非本来想说凑和,但一想这么一说家里人怕不得觉得席宴清对他不够好,所以还是用了“不错”一词,毕竟凭心而论,席宴清对他是真的好。 “二哥,你咋今儿就回来啦?”罗茹边拍着衣袖子边和罗毅都从后院里出来。她记得今儿她二哥还不应该回门。 “二哥来跟你学学做吃的,免得糟蹋粮食。”罗非直言说,“这几天啥都挺好,就这一到吃饭的时间就闹心。你也知道以前我不喜欢进厨房,这下可惨了。” “成,那我教你做好吃的。你放心,包管你学几天就能好好吃上饭!”罗茹拍胸脯保证。她觉得她二哥挺聪明,就是以前老也不喜欢油烟,所以总不肯往厨房里进。如果真要下功夫学,那肯定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好了啊,以后我天天跟你学。” “天天?你要回家住?”李月花皱眉问。她是想儿子了,可是她可不想让嫁出去的孩子回来住,那对孩子对夫家可都不太好。 “嗯,有空就过来呗。宴清也同意了。”罗非说,“免得我俩老吃不好。娘您早上做啥了?还有剩吗?我和宴清早上弄饼都没弄好,没怎么吃。” “早上就弄了点粥,吃点酱茄子干,可也没剩下啥。”别说现在都春季了,就是秋上粮食多的时候也不可能吃完还有剩啊,哪回不都是将将能填饱肚子就不错。李月花心疼地看了一眼罗非:“你要是饿了,娘给你做点疙瘩汤吧,快。” “还是别了娘,席宴清会做那个,这两天我俩经常吃,吃得我都快起腻了。” “都成亲了咋还连名带姓地叫!”李月花怼了罗非额头一下,“这可不好,改改。” “二哥二哥,席哥对你好吗?肯定好吧?”罗毅笑问。 “好,上山摸五个鸟蛋还全都给我吃呢。”罗非寻思怎么逢人就第一时间察觉称呼问题?这些人的关注点真是奇特。不过这样看来是得改改了。 罗非不想吃疙瘩汤,别的除了粥也没啥可以做,现和面做面食时间又紧,最后罗茹看到罗非买来的豆腐,就把豆腐切成指尖厚的片,细细地撒了盐。等她点了柴,豆腐便也入了味。此时用荤油煎一煎,外焦里嫩,吃进嘴里特别香。 起先罗非是想把豆腐蘸酱油吃的,可尝过煎豆腐之后他觉得这样更好吃,便决定跟罗茹学一学。其实好像也不用学,因为罗茹做的时候他就在一边一直看着。这东西没那么复杂,所以他一看就会了。 罗茹把一块豆腐全煎了,罗非吃了一半,剩下另一半留给了席宴清。然而这个时间,闻着这么香的东西谁都会生出些食欲,罗非一看罗毅时不时也瞅着,便把第二块也煎了。没错,第二块就是他煎的,罗茹在旁边看着。 “我就知道二哥你只要学肯定没问题。针线活儿那么难你都做那么好了,做点子吃的算啥难事儿?”罗茹也高兴,吃着一片煎豆腐,笑眯眯。 “三宝,你看这样成不成?明儿起二哥快到晌午的时候就过来,你做啥吃的二哥就跟你学,成不?”罗非觉得一大早就过来那也太早了,中午可行。中午做的内容相比早上能更丰富那么一丢丢,最有可能多学点。 “成啊!这有啥不成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罗非说完一看席宴清还没来,豆腐都要凉了,稍作犹豫说:“我出去看看吧。”在这地方想吃点好的太难了,这煎豆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吃着还挺好吃的,可别等凉了吃。荤油一遇凉就凝了。 席宴清跟陈华樟约好了时间上门量尺做家具,随后就进了席家院,只不过他在外头遇了罗天,聊些事情,所以没进来。 来了华平村也有些时间,席宴清有他自己的打算。先前他进山的时候看到了一些自己熟悉的药材,只是当时是为了砍树才上山,他也没空去弄。后来他又去了趟山上,弄些围栅栏的细木头的同时,也仔细看了看。他发现这里确实有些适合弄到家里人工栽种的东西。 现在天才刚暖,好些植物才开始抽芽,所以他只看到了一部分多年生的,比如沙参。这东西秋末的时候其盘绕在树干上的梗就会干枯,有些可能会烂掉,但有一些会一直盘在上面,所以能看到。它的根茎即可以入药,也可以食用。他自己倒是不会做,但是吃过一些,应该是用调料腌过之后油煎的,味道还不错,入口时感觉绵绵软软,但真咀嚼起来还有些嚼头。如果能弄到家里来,不但桌上会多一道菜,以后也可以拿到药铺子里去问问人家收不收。虽然这个不算是珍贵药材,但还有其它的可以种。 之前罗非问菜园里那一块空地做什么用,那块地就是特意为了移栽和试种植药材弄的。 席宴清现在的想法是,不能坐吃山空。 别说本来就没多少钱,就是钱多了也不可能闲着。如果想在这里过上更好的生活,忙碌似乎是必须的。 罗非端盘子出来给席宴清吃煎豆腐,席宴清特别受用,笑着说:“你喂我呗,我没洗手呢。” 这肉麻劲儿! 罗非瞪:“席宴清你少臭美!有得吃就不错了,自己吃!” 李月花上来就给他一爪子:“臭孩子!都说了改改口!” 罗非憋屈地收回盘子,心说我改什么啊?!总不能真叫“大老虎”吧?至于“夫君”什么的那就更不可能啦! 罗毅在一旁笑:“哈哈哈哈哈,二哥你最近挨的揍咋比我还多?不过娘您也别当着席哥面儿揍啊,席哥又要心疼了。” 罗非一听,对啊!罗毅叫席哥,那他也叫哥呗!反正席宴清比他大! “咳!”罗非清清嗓子,把盘子重新往前一递:“清哥,你吃。” “嗯。”席宴清笑着接过盘子,吃的是豆腐但大半时候目光都粘在罗非脸上。吃完他擦了擦嘴:“下午陈华樟跟韩旭应该会上我们那去,说好了量尺,这之前你先想想碗架想打什么样的吧,到时候方便跟他说。” “哦,可以啊。” “另外咱们把这个谈好之后明儿个就得开始种旱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如果去的话,他还要提前备些东西。 “去也成吧。”罗非寻思旱田地里没有水蛭,去看看自家地在哪也好,也省得以后他万一送个饭啥的都找不着,“你想种啥啊?” “玉米套黄豆。” “什么鬼?!” “就是两样混合种植,种好了可以增加收成。”席宴清笑笑,“等我种出来你就知道了。” 席宴清本专业就是学农业相关技术的,罗非倒是不怀疑他的专业技能。但是“玉米套黄豆”这种说法他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虽然不是在回门那天回来的,但来都来了,总要吃过饭再走。所以晌午饭罗非和席宴清也在罗家蹭了。蹭完他们也没多留,因为下午陈华樟和韩旭要来,两人吃完饭也就回去了。回去的时候李月花还给罗非装了好几张油饼。原是要给他装馒头的,但是面还没发好呢,没到可以蒸的时候。罗茹还很善解人意地给炒了些土豆丝,让他们卷着饼吃。这可是很难得的美味了,罗非回去的时候路上别提端得多小心。 晚上罗非热了油饼和土豆丝,跟席宴清算是好好改善了一下伙食——其实对于在现代生活过的他们来说这也真不是啥金贵东西,但连着吃了几天不靠谱的玩意儿,这就跟宝贝没区别。 吃完饼之后,罗非撤完桌子,在背上挠了挠。 他自打成亲之后就没洗过澡。现在天一天天热了,他又是做饭又是收拾屋子,还得天天打扫院子,这身上就脏得特别的快。他早就想洗澡了,可是他抬不动那么多水还有浴盆。那东西死沉死沉,而且还挺高,他根本不可能把一大桶水举起来倒进里面。估计就算有力气倒,倒完之后也不可能剩下什么力气来洗澡。 这个时候就得找席宴清帮忙了。 席宴清在外头收拾什么东西的根茎呢,罗非也看不出是啥。罗非过来之后挠了挠自个儿的嘴巴——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喜欢做些小动作。 “有事吗?”席宴清转头看罗非。 “我想洗澡。可是我抬不动浴盆。”罗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说得有多可怜巴巴,罗小毛驴变成罗小狗了。 “一会儿我帮你抬。”席宴清很温暖地看着罗非,“你先去把换洗的衣裳找出来吧。” “好嘞,谢谢啦!”罗非一看席宴清答得这么痛快,小跑着进到屋里。他打开炕柜,从里头拿了一套干净里衣出来,之后又拿出来一块布。这块布不是要擦衣服,而是打算用来做碗架帘。 明天要上旱田地看看,那肯定没有时间做针线活,所以他打算睡觉之前趁着头发干那会儿弄弄。他先不裁大小,只在上面绣点什么就好。 席宴清把几块附子收拾好放一边之后就去给罗非打水。热水罗非已经烧好了,再兑些凉的就行。厨房里有个大水缸,席宴清每天都会起早把它装满。他从水缸里把水弄出来倒进浴盆,再给罗非加热水试水温。 “这样一会儿不是又要打新水往里倒吗?”要不然一水缸的水足够用两三天的。罗非说:“还不如把新打的水直接倒浴盆了,你还能省点劲儿。” “刚打的井水太凉,把两锅的热水都兑上洗澡水也不会太热,这水放屋里半天了,怎么也比外头的暖和。麻烦就麻烦点儿吧,也不是天天能洗,我给你把水弄热一点儿,你能洗舒服就行。”席宴清说完把水弄好,将桶放一边,“你洗吧,我进屋算点儿东西。” “好的。”罗非顿了顿,“谢谢清哥。” “不客气。”席宴清走到大屋门口突然驻足,转头带着笑问:“确定不要搓背服务吗夫人?” “不用!”罗非炸毛,“我不叫你你不许出来!”正经不过三秒的玩儿意儿!就不该以为眼前这是个啥厚道人儿! 罗非脱衣服的时候频频往门口瞅,就怕席宴清真出来。但是席宴清并没有出现,倒是他,精神病似的一直想着席宴清直到洗完澡。 这家伙在屋里到底算什么东西? 罗非擦干身体之后换上干净里衣,边擦着头发边往屋里进。却不知他现在面颊粉红,睫毛微湿,全身带着水气的样子足以迷死一百个席宴清! 席宴清听到声音转头,果真忘了呼吸…… 罗非还不自知,坐到炕上朝席宴清对面的纸张一努下巴:“算什么呢?” 席宴清没说话。片刻后他起身走过来,取走罗非手里的布巾,轻轻勾起他的下巴。 罗非愣了一下:“干嘛?” 席宴清没说话,他静默着凝视了罗非片刻,突然弯身吻住罗非的嘴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会发光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可能是太过意料之外, 也可能是刚洗完澡脑子里有些空白,等罗非反应过来的时候, 席宴清的唇已经落了下来。猝不及防的温热,好像一把火,烧得罗非走出浴盆之后的那些清凉瞬间不翼而飞。 这人是不是疯了! 罗非猛地后退:“你你你、你想干嘛?!” 他红着脸,不敢看席宴清的眼睛。席宴清的眼里翻江倒海,仿佛一眼看进去就出不来。 席宴清的手抬起来, 又放下了, 长叹口气, 声音有些沙哑, 透着无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想干你。” 我靠你能不能别把这种事情说的跟像要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罗小影帝的灵魂顿时抓狂, 他十分滑稽地做了个抱胸防护的动作:“不行!你,我跟你说!咱们之前说好了的,你是领导, 我是雇工。办公室恋情不可搞知道么?!特别是乡村办公室爱情!容易破坏社会稳定和公司发展!” 席宴清当然知道不可能行, 于是抬手做头投降状, 宠溺地笑着说:“抱歉, 情不自禁而已,别怕。” 罗非一看席宴清不像是在骗他, 渐渐放松下来, 纠结地抓了抓头。这时候他应该说“没关系”?不就一个吻而已不要太在意?可那也太傻逼了, 万一席宴清再吻过来怎么办?这种事席宴清肯定干得出来! 可是要说很介意, 那其实倒好像也没有…… 罗非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唇, 觉得席宴清的嘴唇跟他的人一样还挺温暖柔软的…… 啊啊啊啊啊啊!他娘的罗小非你到底在想什么! 席宴清是领导,大老虎!你是下属,小毛驴! 那又怎么样?不就一个吻嘛,再说你们是室友,不宜闹太僵,闹太僵小心人家解雇你! 那也不能乱搞办公室男男关系! 罗非纠结地看着席宴清,觉得他自己应该找一个恶魔的灵魂附身,然后凶狠地警告一下席宴清。但是,人家是领导。 算了算了! 罗非红着脸,耷拉着头,过一会儿把针线包拿过来了,拿着绣绷在那绣绣绣! 眼不见心为净! 席宴清一看罗非有意回避,便出去把水倒了。 罗非坐在屋里听着席宴清在那进进出出的忙活,不知觉间有些走神。明明他说着是要绣一些青菜瓜果,让人一看就感觉这东西是用在厨房的。结果绣绣绣绣到最后一看居然是个老虎头。 要不是心疼线和布料,罗非肯定一剪刀裁下去。然而绣都绣了,再说绣得还挺好——如果黄绿色相间的老虎也算绣得好的话那这真是……相当好了! 罗非打算破罐子破摔了,继续往下绣,反正席宴清也不知道他把他当成“大老虎”。 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第二天罗非和席宴清刚从屋里出来要上地,韩旭就拿着盖头过来请教罗非问题。 韩旭就是知道罗非今天要下地,所以才一大早来的。没办法,凤凰眼绣不好了,他就过来找罗非让他绣一绣再走。 罗非拿了针线筐,挑了更适合的线劈开,取了其中一股帮韩旭绣。韩旭倒好,看到他那件没绣完的老虎头,笑说:“啧啧啧,你这是生怕谁不知道你喜欢大老虎是吧?你不说这块料子用碗架上做挡帘要绣瓜果么?老实说,是不是绣的时候想你的大老虎了?” “就你话多!”旁边站着席宴清呢,罗非怕韩旭再说下去席宴清听出什么,便截了他话头不让他说。然而韩旭是那被凶一下就不敢说话的人么? “说实话还不让了?”韩旭说,“你本来就喜欢大老虎。” “你们慢慢聊吧,我出去干活。”席宴清脸上却并没有出现韩旭以为的理当在被调侃时出现的害臊或者喜悦的神色,看起来反倒不是那么开心的。 “……席哥咋了?是我说错啥了么?”等席宴清出去了,韩旭疑惑地问罗非。 “没有,估计是忙着收拾农具呢,咱们聊咱们的。”罗非想到前一晚的小插曲,心想席宴清可能也是想躲尴尬吧。 可事实上,席宴清还真不是躲,而是有些难过。他表弟梁博渊就是属虎的,罗非则属免。至于他,上一世属猪,这一世属牛,不是畜生就是牲口,也是醉了。 罗非绣的大老虎,想也不可能是他,那只能是他表弟吧? 想到罗非夜里有些为难的模样,席宴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刚穿过来的时候,原身还和以前的战友在一起返乡的路上。因为原身是在房间里过敏性休克死亡,并且他又是在原身死亡之后没多久就穿到了原身身上,所以没什么人发现异常。其实那会儿原身跟那些生死相交的兄弟们已经说好了,回趟家祭拜一下父母之后就再去找他们,要一起去弄个牧场养羊。 有个叫景容的小子在入伍之前家里就是养羊的,有经验,再加上他们跟上头熟了,以后也好发展。 可他返乡了之后却不想再回去了,因为他自打去罗家那天就知道,罗非也过来了。 开始他只是想有这种可能,因为他和罗非死在一辆车上,他过来,那么罗非也有可能来了。再加上“他”的未婚妻就叫罗飞,和罗非同音,所以他免不了会去注意。 他回村之后第一次去罗家,其实就是想看看此罗飞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罗非,而罗非当时的反应则直接证明了,他猜的一点也不差。如果是原来的那个罗飞,见到他不可能是那种表情。即使罗飞不喜欢席煜,总还有儿时玩伴的情谊,时隔几年再见面,至多无奈和尴尬,而不该是情敌之间见面时才会有的那种面红脖子粗的敌视,甚至气到晕过去。 那个倔强的眼神简直跟现代的罗非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他看一眼就可以确定了。所以他留下,他没想再走,他甚至不顾罗非的反对娶了罗非,还一厢情愿地以为这里没有梁博渊,只要他对罗非好,罗非总会慢慢喜欢上他,毕竟他们会比别人更有共同语言这一点是母庸置疑的。但事实上,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罗非把凤眼最细节的部分绣完了,打发韩旭走了。他提着早上席宴清拿给他的食盒,出去说:“走吗?” 席宴清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他出去把门锁上之后,走在路上一直有些沉默。不同于罗非思考和犹豫的时候喜欢有各种小动作,席宴清则是更多的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路上走着。上一世喜欢,这一世也没变。 罗非无措地跟在后面,见左右无人:“席宴清,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席宴清驻足,转过身来,逆着光看向罗非。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高兴了?”虽然他是比较粗线条,但感知情绪的能力还有。席宴清不太对头。 “……你为什么会喜欢博渊?”席宴清冷不丁问。 “呃,男神啊,很多人都喜欢他啊。”罗非大致回忆了一下,但还真不记得自己是为什么喜欢梁博渊的了,“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就是某种吸引呗。那你……你,嗯,你为什么喜欢我?” “是啊,为什么呢?”席宴清笑笑,“可能是因为我的眼睛有问题。” “啊?什么意思?” “每次看到你和其他人站在一起,只有你是发光的。”席宴清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所以你就成了重点,我也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看见你。”这一句他说的很小声。或许根本也没想让人听见。 遮住太阳的云彩恰在此时飘走,金光乍泄,为席宴清重新度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罗非心想,谁发光?你才发光吧!你全家都发光!哔嘎哔嘎,卟灵卟灵的! 这人也太莫名其妙了,他怎么发光了?他又不是夜明珠。 脑子时而不太灵光的罗非也是到了地上才反应过来,席宴清这是说他在他眼里特别。只是当下的情况,他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按宇庆国的规定,土地这东西是终身归个人的,除非死亡。死亡之后就会彻底收回,到有新生命出生,再分给这个新生命,就这么一代代下去,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土地。每个孩子在满一周岁之后,一般视当地的地质情况能分两亩到五亩不等,有可能是旱田也有可能是水田。 以前席家四口人,他们有八亩水田和四亩旱田,后来席平两口子死了,就变成了四亩水田两亩旱田。而这几亩田还在老太太生病时卖了一些,所以到席宴清这就只有两亩水田和一亩旱田。 今儿席宴清带罗非来看的就是他名下的那一亩旱田地。他打算在这里种黄豆和玉米。 席宴清把种子都带来了,就是那天罗非用来爆爆米花的玉米。 “你不是说两样都种么?怎么就带一样种子?”罗非看来看去只看见玉米没见到黄豆。 “黄豆要在种完玉米之后视发芽情况再种,中间大概要隔个一周到十天吧。”席宴清拿着小铲子挖了一个坑,深度大约在十厘米左右,“你要试试么?”他举着小铲子问罗非。 “可以啊,不就是挖坑吗?”罗非接过小铲子,“我挖坑,你种玉米种子,分工明确!” “对,分工明确,我把种子种你的坑里。”席宴清一边笑着一边在罗非挖的坑里点上几粒玉米,随后再用土填上。 “你会不会说话啊?明明是种在我挖的坑里,什么叫种在我的坑……”罗非猛地一愣,“席宴清!你说你是不是又想到歪歪的地方去了?!”罗非拿小铲子指着席宴清,“我不干,你挖坑!我种种子!” “领导安排好的工作请不要随意推翻。”席宴清一边点种,一边在那乐,“快点儿!不许偷懒!不然扣工钱了。” “娘的,你个周扒皮!”罗非恨恨地拿起铲子,在那刨坑,刨的时候脑子里总是想过污污污的东西。 辣么大!辣么粗!种子肯定也很多…… 我滴个娘啊罗非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快挖你的坑!!! 罗非用了刨敌人祖坟的力气在那给玉米种挖坑,这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对话声。起先罗非也没在意,就随意瞄了一眼寻思看看是谁,结果好么,居然是张扬帆他娘和江白宁这两个妖孽!后面还跟着三个不太熟的人。 江白宁也是离得近了才发现。他们家这边有地,而且还不少。这地是村子里位置最好的了,他们一直留着。他见罗非在那刨坑,笑说:“罗非你也出来种地啊?可也是,就那么点地,秋头交了税都不够糊口了,是得紧着点儿。所以说,成亲也得找个好人家,你看我家扬帆是秀才,我们家就免了交税了。” 罗非一开始没明白这人干嘛又过来阴阳怪气儿,敢情是想显摆这个。可他偏就不吃这一套! “是秀才好还是兵哥哥好,谁嫁了谁心里知道。你们是不用交税啊,可你不也照样得和我一样出来干活么?你家秀才哥帮你干了?心疼你了?有什么好显摆的,有本事你让他下地跟你一起干!”罗非翻了个白眼,朝席宴清说:“清哥,我累了我想玩儿会儿。” “成,就坐旁边儿歇着吧。”席宴清说着把食盒给罗非拿到旁边,“早上给你往里放了些好吃的,你坐那儿吃。”席宴清说完,弯下身来捏了捏罗非的鼻子,低语:“谁家毛驴有你这么娇气?混球儿。” “略!”罗非吐舌做了个鬼脸,真的不客气地坐田梗上吃上了,还特别气人地拿出颗枣子朝江白宁勾了勾手指,无声地问:“你有么你有么?” 江白宁气得脸红脖子粗,席宴清简直服了,罗非这小德行真是浪得一比!害得他成天想太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荞麦壳子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罗非加一块儿一共就刨了那么十来个坑, 之后他就没摸过小铲子。玉米种子更是没摸过,他净摸枣子和花生还有糖了。这些都是席宴清给他备的小零嘴儿。 席宴清来的路上就没打算让罗非干活, 他不过是想让罗非看看家里的地在什么位置,还有让罗非陪着,想随时都能一回头就看见罗非,感觉这样干起活来也更带劲儿。所以让罗非出来无非就是一起溜哒溜哒罢了。 江白宁就没罗非这么好的命了。由于成亲之后一直没有喜讯传出来,秦桂枝现在对他是万分不满。如果罗非没成亲, 可能秦桂枝还没那么着急, 可罗非嫁了席宴清。这万一罗非比江白宁先怀上了, 那不是生生打了她的脸吗?!所以她现在一面对江白宁不满意, 还一面催着江白宁加把劲。 出门前秦桂枝就跟江白宁说了,什么时候有了喜讯什么时候就不用干活。 江白宁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他倒是想加把劲, 可是这种事又不是他一个人加把劲就行。张扬帆最近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除了吃饭上厕所就是学习看书。如果真看进去了倒也行,他还能指望着有朝一日当个状元夫人什么的。可张扬帆明显就是看着看着注意力就不知道飘哪去了。 有好几次, 江白宁都发现张扬帆看书看到走神, 可等他去叫他回魂, 张扬帆就特别生气。几次这样他也懒得叫了, 反正他们现在过得不太如意。他觉得张扬帆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他身上,而且就是从席宴清对罗家下聘礼那天开始的, 所以说来说去都怪罗非这个小妖精! 江白宁对罗非有气, 有妒忌, 所以见他就没好心情, 不由自主地就会阴阳怪气。如果罗非被他说的时候会不高兴, 那他心里可能还会舒服点,但偏偏罗非牙尖嘴利,不吃他这一套! 罗非都不稀的搭理江白宁。他吃了些枣子和花生,觉着口干,把水拿出来了,但想了想他又没喝。他走过去先递给席宴清:“清哥,喝点水吧?” 席宴清受用得很,喝了一口之后还给罗非。罗非喝了水,见席宴清刨坑刨得差不多,悄摸叽去把玉米种子提上,坏笑着在那点起种子来了。 到底是谁种?哼! 席宴清怎么会看不出罗非那点小心思,但也不点破,就跟在罗非身后把土填了。反正看罗非蹦哒着在那点种的样子就跟采蘑菇的小白兔似的,可爱死了! “江白宁,让你出来干活儿又不是让你出来望山景儿,你老往旁处瞅啥!”秦桂枝干了半天活转头发现江白宁干得还没自个儿干得一半儿多,顿时不乐意了。她可是要多攒些银钱供出一个状元来的,哪容得有人搁她眼皮子底下偷懒?! “娘,我也累了,我想歇会儿。”江白宁捶了捶腰。 “这么多地呢,歇了啥时候干完?”秦桂枝瞪了罗非这边一眼,“你可别学那眼皮子浅的。家里就针鼻儿大的地儿还在那儿好吃懒作,看不早晚饿死的。” “知道了,娘。”江白宁低头干活,暗暗骂秦桂枝不是个东西。他跟张扬帆成亲前对他百般好,现在看他不怀孕就成天摆出个老妖婆的脸色,同时又有些羡慕罗非起来。没想到一个人家不要的东西居然还这般受宠溺,想想就憋气得不行。 罗非那头隐约听到了江白宁和秦桂枝的对话,但他也没在意。地多地少干人家屁事儿?他们想办法饿不着就行呗,老妖婆,管得怪宽。 “好啦,我种完了!”罗非往最后一个坑里点完了玉米种子,站起来颇有成就感地说,“清哥你呢?” “我也快了。”席宴清朝罗非笑笑,“你累了就歇一会儿,我得给你收拾……残菊。” “哪来什么残局啊,你就把……”罗非突然发觉不对劲,“你你你!你往哪看呢?!”干嘛那么色色地看着他的屁股! “啧,反应变快了啊你。”席宴清说着揉了揉罗非的头,去收拾农具。 罗非小媳妇儿似的跟上去,小声对他吼:“以后不许摸我头!我姥说总摸头该变笨了!” 席宴清“嗯”一声:“不摸头摸屁股也行。” 罗非一愣:“那还是摸头吧。不对!啥也不许摸!” 席宴清想都不想地在罗非头上揉了一把:“就摸,有本事你咬我啊!” 罗非跟过去就要打。席宴清一看他追来瞬间跑开了。两个人像孩子一样嘻嘻哈哈从地里追到村子,追到村口才停下。罗非缓了口气,拍席宴清的胳膊,脸上带着小小得意:“啪!打到了吧!” 席宴清看着罗非红扑扑的脸,使了洪荒之力才克制住想要拥抱他的想法。 “啧,到底是刚成亲的小两口,这个腻乎!”有乡亲看到罗非和席宴清打打闹闹,笑说,“罗非,我前儿个还听你娘念叨你呢,可快到回门的日子啦?” “回完了,反正住着近,想回就回了呗。”罗非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席宴清,“我清哥没那么多说道,他纵着我哪。” “可不是,我还记得你这么大点儿的时候……”胖婶儿比了个腰高的位置,“席小子上哪都领着你,宝贝得很。” “我认定了他,护着他是应该的。”席宴清这一闹也有了好心情,笑说,“胖婶儿,我大柱哥没在家,你要是有什么搬搬抬抬的活就过来找我就行了。” “好好好,你小子从小就厚道。”胖婶儿笑着说,“快回去吧,这天八成要下雨了。” “是啊,说阴就阴。”罗非抬头瞅瞅。早晨出去的时候还风和日丽呢,这说一个下雨就开始掉雨点子了! “那我们先走了,胖婶儿您也忙吧。”席宴清很自然地虚搭了一下罗非的肩膀,另一手平放置罗非头顶为他挡雨,带着他赶紧往前走。 罗非本来是想耸开的,但一想是在外面,也就算了,只当没发现席宴清这个小心思。 啧,虽然这么想不厚道,但是咋一想到江白宁他们肯定得挨浇就想乐呢?! 哈哈哈哈哈,活该! 要不然江白宁也不至于挨浇。他看见罗非他们走了之后没多久天色就在变,便跟秦桂枝说今儿个就先不种好了,看着是要下雨。可秦桂枝偏偏没听。她本来就嫌江白宁干活懒,这下更不乐意,说种完种子下点雨更好让玉米发芽,故而执意要种完再回去。结果可好,掉雨点的时候他们就往家赶,却还是淋成了落汤鸡。 张扬帆一听母亲淋了雨,忙去关心她怕她生病,却把江白宁扔到了一边。江白宁白日里见了罗非跟席宴清“恩爱”本来就不顺心,这下更是怄得要死,这里外一气,人秦桂枝没事,他倒来了病。 罗非还是隔一天听韩旭说了才知道,江白宁生病了。 “说是高烧呢,江家都来人了,还和秦桂枝掐起来。我来那会儿听说江家要把江白宁接走。”韩旭突然坏笑,“可你知道最有意思的是啥不?秦桂枝居然没拦着,说省了看病钱了,把江家人气得当场就砸了他家的东西。” “啧啧啧,够热闹的。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了吧,远的香近的臭。没过到一起的时候百般好,过到一起就大变样了。”罗非抻了个懒腰,“不过那场雨下得是挺有意思啊。那天我和大老虎种完刚回到村子里就下雨了,我起先还担心种子不得泡坏呢,可没想到就一开始那会儿下得挺大,后来就不下了。大老虎说了,这样还方便出芽,估摸着只要天儿不突然转凉,过几天就能看到绿苗了。”他还从未亲眼见过刚发芽的玉米苗呢,怪好奇的。 “老天爷长了眼呢,照顾你们两口子呗。江白宁和秦桂枝没修下好,早晚倒霉。”韩旭跟着笑,“对了,今儿怎么没见你家老虎兄?”来的时候就没看着席宴清了。 “出去了,说是去找点儿什么东西。”罗非说,“他除了睡觉和吃饭就没有闲的时候,特别勤快。” “你也勤快。这又是绣的啥?”两天没来罗非这就绣上另一样东西了。 “蝴蝶荷包。”这可是他姥姥独创的,做工繁杂,而且要求精度很高。但是做出来也确实漂亮,他就寻思先弄一个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真漂亮,能不能送给我做成亲的礼物啦?”韩旭厚着脸皮问。 “成吧!”罗非有些舍不得,毕竟虽是个小物件但很搭手工的。不过韩旭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也想着他,要是连这都吝啬那也没法交朋友了,送就送吧,不送这个也得送别的。 “就知道你不能跟我抠门儿。得了,那我先回了,下午我家木匠兄要来,我得去给他做点儿吃的。”韩旭笑着跟罗非摆了摆手,出门走了。 罗非继续绣了一会儿,揉了揉颈椎和眼睛。绣东西就得低头,久了颈椎就不舒服了。 上一世他这方面有才艺,但最终没太做这些主要也是因为觉得辛苦。虽然不用动地方就坐在那儿绣就行,但却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容易。 而这一世,却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至少现在没有。 他想顿顿有白米饭有肉,或者即使是吃面食也要能有两样配菜,还能每天都吃上水果。而想达到这样的水平,他就必须努力。席宴清很努力,用席宴清自己的方式,他自然也不能懒下去。 其实华平村的生活不算特别好,但糊口没问题,只要努力种田,基本都能混个半饱。问题是,你得有那么多田才行。 张扬帆家算了江白宁一共是一家五口,五口人就有三四十亩田,因为不光分的田,他们还有自家开的山地跟后买的地。常规分的地会回收,但是自家开的和后期买的却可以一代代传下去。张家在华平村住了多少代了,有那么多地,说他家在华平村排前三甲,一点没毛病。但是罗家和席家不行,因为两家都遇了问题,地都被卖了不少,所以年年都没有剩余,而且平时也就是吃个饭度日子,不能生病,也几乎很少能添新衣。 不添新衣行,可谁能保证总也不生病? 最关键的问题是这里的地亩产太低。 罗非对现代的粮食产量没什么概念,但据席宴清说,现代普通的水稻亩产都能达到四五百公斤,如果是杂交的或者是最优良的稻种,加上科学化的管理,亩产八百到一千公斤都有可能。但是这里呢?这里的水稻亩产只有约一石半到两石,算下来差不多八十到一百二十公斤?和现代差了多少倍。 总而言之一句话,想在这里靠种地发家,还是歇歇吧。除非有一天你地多到可以当地主,只收租子就能过活,或者找找看袁隆平先生有没有带着科研设备穿过来,不然,不太可能。没看张家那么多地还得下地干活? 罗非边绣蝴蝶荷包边自个儿开导自个儿。过一会儿把今天要绣的部分绣完了,就去了罗家。到时间跟罗茹学做饭呢,可不能缺席了。 席宴清从外头回来没见着罗非就知道罗非肯定是又去了罗家。他倒也不忙着找他,兀自把筛子拿出来了,将他从胖婶儿家弄来的荞麦壳筛了一下。 罗非回来的时候看到席宴清在往本色布袋里倒什么东西,问他:“倒啥呢?” 席宴清笑说:“荞麦壳。你不是嫌木枕太硬么?我给你弄点这东西,正好你那个枕套不是拼完了?装里头枕枕试试。” 罗非听了这话,不知怎么的,站在门口许久没动。 恰巧吹来一阵风,吹得桃花瓣纷纷扬扬,许多都落到了席宴清身上。 罗非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把落在席宴清头上的桃花瓣拿开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小马扎上翻弄荞麦壳,试图把所有有可能扎到他的杂质都去掉的席宴清,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阵难过。 他突然有句话想问席宴清。 清哥,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怎么了?这么看我?”席宴清仰头看了眼罗非,“不会是感动到下定决心让我种你的地了吧?” “去你的!满脑子都是污料!”好好的意境就这么破坏了,个没正经的玩意儿! “啧,我还以为小妖精终于想开,决定拉着我这个阳气充足的农夫来一场感天动地的双修呢。”席宴清支着下巴,要笑不笑地看着罗非,“夫人,为夫我好生失落啊。” “失落个屁!”罗非瞪席宴清,“脑残吗?找你个大棒槌双修!” “大棒槌?”席宴清若有所思地笑说,“你果然还记得……” “我什么都没说!”罗非一把抢过荞麦口袋,火烧屁股似的跑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一起种瓜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换了软软的荞麦枕之后, 罗非感觉晚上睡觉的时候脖子终于不疼了。 其实他也知道他之前的疼更多应该是心理上的, 毕竟木枕这个东西原主都枕了多少年了, 身体早该习惯了。但有时心理感受就是会重于生理感受, 所以心理舒服了, 其他地方才会没问题。 没有问题的罗非最近每天都有个闪亮的好心情。只要天不下雨, 他都会早睡早起,基本上公鸡一打鸣他就已经睁开眼睛并且开始收拾东西。叠被、扫炕、收了换下的衣裳放到盆里。之后他还会洗洗脸准备做早餐。而席宴清则比他起得要更早一些, 起来之后穿了衣裳就会出门先打水,等把厨房的水缸填满, 再去柴劈,一般会劈够烧一天到两天的码放在一边。 如今天是越来越暖和了, 烧的柴也不用以往那么多, 因为气温一上来屋里也越来越热。现在罗非基本上做完饭就不会再额外多烧火, 西屋是干脆从两天一烧改成三天一烧了。 这日, 罗非首次用罗茹那学的手艺自个儿蒸了一回馒头和花卷, 他见席宴清吃了一口, 咬着筷子期待地问:“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其实席宴清知道这小驴子早就偷摸尝过了,觉得差不多才摆上桌,这么问就是等着赞美呢。于是他轻皱了下眉头:“怎么像没发开一样, 面发死呢?” “啊?”罗非一愣, “不能吧?”他咬在嘴里尝了尝,“挺好吃的啊……”那样子看起来特别受伤。 “啧, 骗你的。”席宴清本来还想再逗逗, 一看小毛驴快委屈成小奶狗了, 想想还是算了,“想听实话吗?” “废话!”罗非瞪! “这是我来了这儿之后吃过的最好吃的面食。”席宴清咬了一大口,捏捏,“这么软,发得很好了,还是夫人亲自做出来的。想想以后终于不用再吃馒头型铁饼,开心。” “那我就把剩下的都装上了啊,一会儿带着。”罗非说着就要起身——今天他们要去种地瓜,得带点儿吃的。 “先吃饭,吃完了再说。”席宴清拉了罗非一把,还给他剥了一个鸡蛋放在手上。 “你吃吧。”罗非说。早上想煮两个鸡蛋,可是看鸡蛋筐的时候里头一共就一个蛋了,他给煮了,刚才看了也没好意思拿起来吃。先前天冷,鸡都不太下蛋,所以鸡蛋也金贵着呢,这还是席宴清不知从谁家买来的,一共就七个来着,平时都没怎么舍得吃。 “你吃吧,你还能再长两年身体,营养太差可不行。再说天暖了,以后鸡蛋也就比较好买了,我早吃两天晚吃两天无所谓。”席宴清把蛋放到了罗非的小碗里。 “那就……一人一半吧。”罗非掰开,递给席宴清更大一些的那一半,“不介意吧?”毕竟沾过他的碗。他就没想想这蛋还沾过席宴清的手呢。 “当然,夫人的蛋,怎么会介意?”席宴清说着拿过罗非另一手那个小的,直接放进嘴里。 “就你嘴贫!”罗非恨恨的把大个的那个吃了,一面有点感动,一面又觉得想揍席宴清。这人简直是个气人精,得着机会就得调戏他一下,搞得他老是想炸毛! 席宴清喝了碗米粥,又笑着吃了个大馒头。罗非食量没他大,所以虽吃得慢些倒也很快吃完了。 罗非把桌子简单收拾一下,碗也刷了,随后便把围裙一摘,跟着席宴清出了门。 “我去拿铲子再带两个桶。你去找个水舀子再带个土篮子吧。”席宴清在院子里跟罗非说,“来的时候可能要带回点儿东西。” “带什么啊?不是要去地里吗?”罗非知道要带地瓜苗去种,这他都已经装好了,是先前席宴清用陈地瓜育出来的,有好几大把。 “今天你馒头和花卷蒸得那么好,我给你弄点儿奖励。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席宴清把担子往肩上一挑,“快去。” “马上!”罗非麻溜把土篮子拿出来放席宴清跟前儿,又火速跑进屋装了些水出来。等他们出了大门之后席宴清把门锁上了,罗非又问席宴清:“到底什么奖励啊?在地里吗?” “不告诉你。”席宴清说,“不过你要是叫我一声‘好夫君’我就跟你说。” “少臭美!不说拉倒谁稀罕!”罗非把土篮子往肩上一甩,大步流星往前走了,一脸老子用后脑勺鄙视你全身上下! 席宴清一看他这别扭模样,只得赶紧跟上去,但路上仍是没说到底是什么奖励。 他们小两口现在加一块儿有六亩地,四亩水田和两亩旱田。其中一亩旱田席宴清用来种了玉米,还有四亩水田没种。今天要种地瓜的地是属于罗非的那一亩旱田地。 地瓜这种东西产量相对较高,也比较异于管理,且不止它的根茎可以食用,连梗也可以吃,所以席宴清打算把罗非的这一亩地全种上地瓜,也征得罗非同意了。 罗非觉得术业有专攻,所以在种地这事上一切都听席宴清的。他知道席宴清已经规划好了。席宴清的那一亩旱田用来玉米套黄豆,他这一亩旱田种地瓜。家里的后菜园则把茄子跟黄瓜,韭菜,大葱,还有辣椒,白菜,豆角全给种上了。这算是比较幸运的一点吧,这里的蔬菜种类虽然没有现代那么多,但也不至于少到坑爹的地步,至少种全了之后每天换个花样吃是不成问题的。 要是能再有点水果就好了。 罗非自打成亲那天吃过一回苹果,再就是枣子了,再这样下去他觉得他很快就会把他吃过的那些种类繁多的水果们都是什么味道给忘了,想想也挺苦逼。 有时候真恨不得自己也能带点儿什么金手指之类的,像什么空间啊神泉啊,好歹也牛逼一回。可现实却是啥啥没有,啥都得靠自己。哦不,靠席宴清。 这么一说,好像他最大的金手指就是家有领导,一个总想着太阳他的领导…… 真是想想都醉了。还好这个领导有节操,不会真把他怎么样,也就是喜欢打打嘴炮。 罗非按席宴清的指导,把地瓜苗种在席宴清刨好并浇了水的坑里,等水渗完之后仔细填上土:“清哥,你说咱们弄点水果卖不行吗?这里都很少有卖水果的。” “没冷存设备,水果也不好保存,而且当地的购买力也不靠谱。”席宴清笑笑,“想吃水果了?” “啊,你不想吗?”罗非见旁边的地上有人来往,小螃蟹似的沿着地垄横挪到席宴清身边,“以前我在现代的时候天天吃,无水果不欢说的就是我。到这之后这点特别不习惯。你呢?” “我?我对吃不是很讲究。慢慢来吧,只要我们努力,总会有的。”席宴清情不自禁地帮罗非把散下来的一缕青丝掖到耳后,“累吗?累的话就去歇一会儿。”这会儿不像刚穿来的时候那么冷,入五月之后除早晚有一点凉之外,其他时间基本都很暖和。先前穿了里衣之后穿外衣,还嫌有点不够多,这会儿穿两层觉着热。特别是干上活,每天都得弄一身汗。 “还是赶快种完回去吧,衣服都粘身上了。”特别是席宴清的,背上直接洇出了一大片汗迹——种地瓜苗的时候为了让根系稳扎,并且不会被高温烧苗,所以席宴清都是去两百多米远的河里挑水过来,往刨好的坑加上水再放苗,这么来来回回好多次,不热不累才怪呢。 “那你把剩下的栽一下,我再去挑一次水,应该差不多了。” “不是所有坑都已经浇过水了吗?”罗非不解,干嘛还去挑水? “说给你奖励的,忘了?”席宴倾笑笑,又去了河边。 罗非本来还以为席宴清是不是要逮两条鱼给他?后来发现席宴清并没有抓鱼,席宴清挑水回来之后,把那些水全都浇到了一大片罗非说不出名的植物上。那植物还不大,也没开花,最高的也不过一巴掌。席宴清却给它们浇了水之后,把它们挖出来了。 “这是干嘛?” “这个是甜甜,学名龙葵,它是茄科里的一种小浆果,成熟了之后是黑紫色,吃着挺甜,能当水果吃也能当药材。我打算挖回去种咱家菜园里,熟了给你当零嘴儿,免得放这都被鸟吃了。”席宴清见地瓜苗种完了,拿锹把吸了水份的龙葵连根带土给挖出来了,挖了二三十下,一共得挖出来二十多株。他把过大的土块都敲了敲,只给每株留下半拳头那么大的土块,免得这一路上失了水份。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个啊?”罗非没吃过这东西,上一世没,这一世也没。原主好像也不知道这东西能吃。 “上回来翻地的时候看到出芽了。不过当时还太小,移栽了怕不容易活,所以没动它。”席宴清把龙葵苗连根带土都放进土篮子里拎好,“走吧。” “我拎。”罗非原先没觉得,现在一说是给他弄的,越发觉得这一株株小苗长得鲜嫩可爱了。也不知道它们最终会结出什么样的果。 要是只有植株还好,带着土却是沉得很,席宴清就没让罗非拎。可罗非总想拿在手里瞅瞅,因为他觉得这东西是送给他的,是他的奖品。最后没办法,到了家里的菜园子里席宴清就让罗非摸了个够,还亲自把这些龙葵苗都种上了,就按他教的方法。 罗非还从没有对针线包以外的东西表示过如此浓厚的兴趣,这下好了,不但亲手把龙葵苗种上了,每天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给龙葵浇水,比洗脸上厕所都勤快,这二十来珠龙葵苗简直成了他的宝贝。 席宴清看得差点吃醋。这些关注要是都放在他身上那不就妥了?!要不是因为随着天暖和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席宴清都想抓着罗非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他动心了,但越往后就越是忙活,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夜里摸黑进被窝,可能话没说两句呢人就先睡着了。 席宴清一边暗骂罗非是头小蠢驴,一边又跟自己生闷气,却忘了这世上有一种爱情,就是从“爱屋及乌”开始。 旱田地种完之后还有水田地要种。罗非是一早就说了,不会去有水蛭的地方干活,打死都不会去。所以水田里的活都是由席宴清自己干的。罗非每天中午负责送饭,其他时间席宴清都是一个人在水田里忙着。 这里的水田还没有旱育稀植的概念,都是直接往田里撒种子,所以产量很低。席宴清琢磨了一下,决定今年三亩地正常种植,一亩地用来做实验田。虽然没有大棚,但他仍然想试试旱地育苗再移植到水田里,这样一来他可以控制苗与苗之间的间距,届时稻叶光照充足,生病害的机会就会少很多,并且土地里的营养均衡了,稻穗也会长得更好一些,产量自然就会有所提升。 当然,这一切在目前看来还只是他的猜测,毕竟产量这个东西跟种子本身,还有气候也有很大关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怎么了?!”席宴清正在看他育的稻苗呢,突然听罗非惊天动地地叫喊,吓了一跳,丢下苗就冲过去了。 “发芽了发芽了!”罗非指着席宴清给他弄来之后挨着龙葵种的西瓜籽发了芽,顿时激动得不行,就像个惦记吃鱼的小花猫似的围着那一片西瓜苗一圈圈转,“你看你看,多可爱的苗!” “吓死我了你,这就激动成这样?”席宴清哭笑不得,“那下回要是看见结果了你还不得把房顶掀了?” “哎哟你以前天天跟植物打交道,当然不觉得稀奇了。我这是头一回这么上心照料植物呢。”虽然最后的目的还是为了吃。但是养的时候真的很开心啊!那种从种子开始培育到小苗,并期待开花结果的成就感是很难用语言形容的! “你喜欢就好。”席宴清把胳膊搭在罗非肩上,特无奈地说,“不过劳驾,你这么关心它们的时候能不能也想一想我这个苦逼的追求者?” “怎么想?”罗非居然没有像以前一样第一时间回避问题。 “你说呢?” “不知道。”罗非笑着说完转身就走,但是他走得并不快,就好像在等待有人跟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谈个恋爱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席宴清只发了片刻的呆便快步追了过去,他一把抓住罗非的手, 看着罗非一动不动。 好吧其实他是有点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罗非……罗非好像不太对劲儿。 席宴清还记得以前他碰罗非, 罗非都是下意识地躲避, 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有可能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就这么抓着罗非的手, 罗非都没甩开, 居然任由他抓着! 奶奶个熊的,这不是他做梦吧?! 席宴清突然有点儿摸不着北了。关键前不久罗非绣东西的时候,不是还绣了大老虎么?他记得清楚着呢,那天韩旭过来提到大老虎的时候罗非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好像不太想对此多说。难道不是还想着他表弟的原故? 不过,有转变总是好的吧! 席宴清轻咳了咳, 问了个极其傻逼的问题:“你、你是真的吧?!” 罗非原本还有些羞涩, 一听这话顿时炸毛了:“那不成还能是充了气的啊!你个猪!” 席宴清这下可确定了, 这就是他的小毛驴! 那种害羞的炸毛,看起来有点傲娇, 但又可爱得不得了,好像在说:你这个呆子!还不快点过来哄哄我!我生气了! 席宴清觉得每次看到这种情况他那不堪挑逗的心脏就会扑通扑通直跳,又痒又柔, 像被小猫爪轻轻挠了挠。 罗非惯而不娇, 美而不妖, 行事有度有礼貌。虽然时而会炸毛, 但是却从来不会无理取闹。试问这样的人, 怎能叫他不喜欢?! 席宴清恨不得把星星月亮都给罗非摘下来当小船。他一把抱住罗非:“是不是充气娃娃我先抱抱看!” “喂喂喂!大白天你耍什么流氓?!”罗非的脸瞬间涨红起来, “快放开我!不许抱!” “就抱!我对我媳妇儿耍流氓谁管得着?”席宴清一看罗非没像以前一样用力推他,心里更加笃定罗非也不是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罗非罗非,我没中暑吧?” “没,没中暑,你可能中风了!”问的问题这么蠢,智商跑出去乘凉了吗?! “爱中什么中什么吧!不管,我就要多抱一会儿。”席宴清把头埋在罗非颈间深深嗅了嗅,“香死了。怎么办?我感觉我现在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 “那你还犹豫什么啊?”罗非说,“赶紧的,去挑水把菜园子浇了!” “别闹。”席宴清语声带笑,手缓缓抚着罗非的背,“浇你这片菜园还差不多。” “不行!”罗非立时推开席宴清,“我我我、你不去我去!”他娘的,他怎么给忘了,席宴清还惦记太阳他呢,可是席宴清的棒槌辣么大,太恐怖了!不行,还是要远离席宴清,不然菊花危险! 罗非一想到菊花受伤时那个疼劲儿就啥心情都没有了。还害羞呢,害怕还差不多。 席宴清哭笑不得地看着罗非拿个水舀子去后菜园了,可是他没挑水呢,后菜园哪来的水啊?! 好吧,知足常乐。至少现在知道罗非对他也是有点想法了,那接下来的事都好说。 席宴清去把水挑了,到后菜园见罗非拿个舀子走来走去的不知在想什么,喊了声:“罗非!” 罗非在原地停下来:“干嘛?” 席宴清正准备把水送过去,让罗非没事就浇浇菜好了,别羞到躲他,不料前院传来了罗茹的声音:“二哥,席哥,你们在家吗?” 罗非正愁着如何才能不尴尬地掠过刚才的事情呢,闻声忙应:“在!在菜园子里呢,三宝你过来吧!” 罗茹寻声找来了:“二哥,胖婶儿家的小鸡能出窝了,娘问你要不要买,要买就去看看去,省着让人家都挑过了就买不到好的了。” 罗非想养鸡,去罗茹那学做菜的时候偶尔也会提起,罗茹便在第一时间得到胖婶儿卖鸡崽的消息就来告诉他来了。 家里的鸡圈和鸭圈早都弄好了,就差迎接“新主人”。罗非想都不想地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些钱咱俩就去。” 席宴清心想:得,小鸭子扑楞着翅膀二次跑走了,看来只能烧好水等他回来给他“褪毛”!免得再跑掉! 席宴清说干就干,弄了些柴烧水去了,寻思天也热,晚上泡个澡睡觉也舒服。而这厢,罗非见着小鸡崽儿之后就忙不过来了。这只也想要,那只也可爱!妈的那只还是个花的呢,瞅着怎么那么好玩儿?!这一看恨不得把席宴清叫过来连窝端! 胖婶儿家两个儿子,都在镇上做长工,所以胖婶儿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她想着两个儿子还都没娶亲呢,便除种些地之外年年再孵些小鸡小鸭。虽然也卖不多少钱吧,但能攒点儿是点儿了。 这会儿胖婶儿家已经来了好几个人了,除了罗非、罗茹、李月花,还有韩旭和他娘。没多久邻居周大娘也来了,在她的身后则是不知遇了什么事,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秦桂枝和江白宁。 罗非懒得搭理那两只大小王八,径直对胖婶儿说:“胖婶儿,我要二十只,您给我挑十只公的十只母的呗。” “要那么多公的?”胖婶儿愣了愣。一般到她这买鸡崽,那都是买母的买的多啊,因为都指着吃蛋么,公的要那么多也没有用啊。 “是啊胖婶儿。公的养着逢年过节的时候宰了吃,母的下蛋。”罗非寻思着十只母的就算三天一倒班下蛋,那也够他和席宴清吃了,这里又没冰箱,还是不要存太多。 “那这样儿吧,胖婶这儿也赚不几个钱,就不给你便宜了,不过二宝你要得多,多给你一只。我给你抓十一只公的十只母的咋样儿?”胖婶儿说,“不过回头可不行说胖婶儿给你抓错了啊。” “您放心吧,肯定不能。”罗非见胖婶儿在那看小鸡崽,把自己来的时候带来的篮子递给了胖婶儿,“谢谢胖婶儿。” “谢啥,你跟席小子两口子打小就招人稀罕。”胖婶儿性子爽快,再加上先前搬东西席宴清帮过她的忙,所以特意给罗非挑了最好的拿。 “哎哟,刘凤你咋把好的都给他了?我们可也要买的,都一样收钱,可不能尽给我们捡剩吧?”秦桂枝看见罗非那筐里都是好的,有些不乐意了,“都是前后脚来的,你这也太偏心。” “嫌偏心你不跟我这儿买不就成了?”胖婶儿最不喜欢秦桂枝瞧不起人的模样,闻言也不想搭理她。 “那可不行。”秦桂枝小心扶着江白宁,特别得意的语气说,“我家白宁有喜了,老母鸡炖汤最是有营养,我且要多买上几只,到时候多给他炖汤。”她的眼睛在罗非身上上下瞄,“李月花,你家罗二宝跟席家小子成亲也有些日子了吧?咋还没动静呢?” “是成亲有些日子了,蜜里调油似的。不像有些小两口刚成亲没多久就吵得全村人都知道。”李月花也不个软柿子,听到秦桂枝暗讽罗非生不了,直接就把不久前听到的事说了。一个村就这么大,谁家不知道谁家?江家来人接江白宁的事早就传开了。 “蜜里调油还没怀上,那怕是怀不上吧?”秦桂枝翻个白眼,拍拍江白宁的手,“还是我家白宁出息。” “之前不是跟你说江家来接江白宁吗?那天江白宁真被接走了。”韩旭对罗非耳语,“后来秦桂枝觉得这都娶回家了再休回去不合算,就让张扬帆去把人再接了回来,两人不知怎么就和好了,转天就听说江白宁有喜,也不知真假。你是没见这一上午,秦桂枝逢人就说她快要当奶奶了,啧啧。” “一家子爱显摆的玩意儿,懒得听他们说。”罗非把钱给了胖婶儿,随后问李月花:“娘,你们要买多少只?” “也买二十只。买十八只母的两只公的就成。”李月花说,“刘凤你给看着挑吧。” “胖婶儿,这是我跟我娘那份钱,您收好。”罗非把李月花的一并算了。 “这孩子,你买你自个儿的就成了,咋还把娘的也算上了?”李月花觉得这样不好,要把钱给罗非。 “哎呀娘,几十文钱,又不多,宴清也让的,您就别跟我争了。”罗非把李月花的钱让她收好,“胖婶儿,那我们先走了啊,急着给这些小东西看看新窝呢。您有空过去坐。” “好好好,那你们先去忙着。”胖婶儿说,“头五天可别让鸡崽儿着了地啊,冻病了可不得了。” “知道了胖婶儿!谢谢您告诉我!”罗非拿胳膊肘顶了顶韩旭,“先走了啊,有空去我那儿。” “嗯嗯,明儿个就过去。”韩旭压低声,“我家木匠兄明儿个来,说是给你们弄的柜打好了。” “那可太好了!明儿个你跟他来,就在我家吃。”罗非也小声说,“我新学的手艺,让你俩尝个鲜!” “成,那我明儿个中午就带他一起去。”韩旭挥挥手,“你赶紧回吧,三宝和李婶儿等你了。” 好友俩笑着说悄悄话,可把在一旁看的江白宁给看郁闷了。他为啥就没个这么好的朋友呢?每次心烦了,听他牢骚最多的倒成了张扬帆的堂哥。可那毕竟是堂哥,关系再好也是要避嫌的。 罗非的声音越来越远了,秦桂枝朝着门口“呸!”一声:“不就是嫁了个臭打仗的么,瞧他那个嘚瑟劲儿。连个娃都生不出来的玩意儿,有啥好嘚瑟的?看日子久了还有脸出门!早晚被休回家的货!”秦桂枝拍拍江白宁的手,“还是我家白宁争气,当初我家扬帆不要他就对了。” 江白宁却不知在想什么,居然没有反应。 韩旭见状说:“秦婶儿,您咋说也是秀才的娘呢,说话且给您家张秀才积点德吧。” 秦桂枝立时瞪韩旭:“我怎么了不积德了啊?我说的都是实话!他本来就生不出来,咱村里现在谁不知道啊?!” 韩旭冷哼:“他跟席宴清成亲也不过一个来月,怎么就说不能生了?没准到时候生得比谁都多!” 秦桂枝又是“呸!”一声:“做梦去吧,就他?谁家娶回去谁家倒霉!” “你这人……”韩旭又要理论,却被身后的母亲拦下。 “算了,跟这种人置气犯不上。再说等二宝真有了,她自然就得闭上嘴巴。”韩旭娘拍拍韩旭,“咱也走吧。” 周大娘这时不动声色地看了江白宁一眼,她眼中带着疑惑,最终却啥也没说。 这时罗非已经走到罗家了。他不太会喂养小鸡,所以跟着先过来取取经。主要是怕养不好再给养死了,那可就太让人心疼了。小家伙们一个个毛茸茸的那么可爱呢。 李月花给罗非倒了些自家拌的雏鸡饲料让罗非带着,又把该注意的地方都跟罗非说了。末了,她又把买小鸡的钱拿出来给罗非:“拿着吧,你去席家的时候娘也没给你拿点压腰钱,你身上有点儿就别乱花。” 罗非铁了心不要,就不可能再要了,推回去:“都说了不用,娘您就收着吧。再说我还有工……咳,反正饿不着。您放心好了。”不是他大方好脸面,而是这段时间隔三差五来跟罗茹学手艺,经常什么都不带,中午做了些吃的倒再带回去,着实从罗家抠了不少,他可不好意思一直只入不出。 李月花一看儿子铁了心,便不再跟他争,她只是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问:“宴清那边……你俩,你俩打算啥时候要娃娃?” “娃娃?哦,孩子啊……”罗非打哈哈,“就、就啥时候有啥时候要呗。”鬼知道啥时候会有!他和席宴清又不会隔空打炮。不对,他就干脆没想要!谁要养孩子啊,他自个儿还没养明白呐! “你这孩子,这事咋能这么不上心!”李月花直着急,“娘跟你说,你别听外面的人瞎说。你手上的花印颜色是比较浅些,可我上两天寻人问了,这不打紧。所以你听娘的,且得把要娃这事放在心上。宴清家就剩下他一个独苗苗了,从小就孤单着,冲这你也得紧着点儿不是?” “行行行,放心吧娘,我知道了。”罗非可不想再听这事儿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要什么娃呀?江白宁有就有了呗,关他啥事儿!他这才刚对席宴清有点儿感觉,还想谈谈恋爱摸摸小手呢!哦不,是拔拔老虎头上的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一个被窝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罗非想到做到, 带着小鸡崽们回到家之后真的去找大老虎拔毛去了。当然, 此“拔毛”非彼“拔毛”。罗非要拔的是家里大公鸡的毛——家里没多少生活费了。 本来罗非手里有些钱, 但他们平时吃饭买菜都要花钱,油盐酱醋也要花钱, 添置碗盘还要花钱。席宴清每天在地里忙活根本没时间,那买这些东西的事情自然就都落到了罗非身上。 最开始他也想过跟席宴清报账, 但后来买完之后想想两个人都是一块儿吃饭,特意让席宴清花钱也不合理,再说这钱本来就是出自席宴清的手, 所以他也就没吱声,但凡是自己能买的都自己买了。今天三文,明天五文,看着一天天好像花得不多,可钱就是这么一点点花出去的。等买完了小鸡崽之后, 罗非手里就只剩下五个铜板了。 罗非看着小鸡崽们在新家里叽叽叽叽,胳膊肘推推旁边的席宴清, 闲聊般地说:“哎,快没有生活费了, 能不能预支点工钱?” 席宴清最近每天早出晚归的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闻言他二话不说去拿了个钱袋子出来:“是我疏忽了,早该给你的,最近每天净想着怎么提高地里的产量, 倒把它给忘了。” 罗非打开袋子一看, 吓一跳:“这么多?!” 里头不光有一大把铜钱, 还有些碎银两,他估摸着得有个二三两吧。他有些意外地看着席宴清:“这也太多了吧?就留点生活费就行。而且现在主要是家里没什么菜,等菜园里的菜长起来了应该就能减少花销了。” 席煜在外头那几年家里也没人种菜,晒干菜什么的就更不可能,所以他们都是买些菜干回来弄点小咸菜就粥,有时候再买点豆腐吃。这样一来自然就会多了些花销,但等他们今年秋天晒了菜之后,自然就不会弄得缺菜到要去买。 席宴清知道袋子里有三两银子和三百来个铜钱,这不是全部的家当但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却也不算小数了。但他仍然坚持着给了罗非:“不是说好了你主内,我主外么?家里的事我能帮你就帮,帮不了的就得多辛苦你了。除了这些之外我手里大概还能有个十两银子吧,留着咱们应个急什么的。我的意思是能不动这笔钱就尽量先不动他,争取今年先做到自给自足。等我把这边地里的事忙完了,进山找些药材回来种,应该还能多一笔收入。” “行,那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花的。”罗非说,“你信得过我,我自然不会辜负你。”三两多银子呐!相当于农户人家一年的生活费了!罗非觉得如果换成是他,未必会这么大方。不!是肯定不会这么大方! “我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眼光,更不会怀疑你。”席宴清揉了揉罗非的头,“对了,你说胖婶儿告诉你先不能让这些小东西下地是吧?那咱们外面的鸡圈先暂时不能给它们用了,得给它们找个临时落脚点。” “这个我知道!””罗非仔细收好了银子,“韩旭说是柜子打完了,明儿个和他家木匠兄过来,我寻思要不今天下午就把旧的柜子撤了算了,然后给它放倒了再处理一下,里头不就可以给小鸡崽住了吗?” “也行,那你去把上头的碗盘收一下,我一会儿给你弄。” “我这就去!”罗非麻溜起身,去撤碗架上的东西去了。 席宴清趁着这时间去找了些能用的工具,等罗非把碗盘撤完了之后他就把碗架从屋里抱到了外面。外面光线好,他用锯把隔断给细心锯开了,把“四室”改成了“一室”,之后他又尽可能的把毛边磨平,免得无意中扎到小鸡。弄完了这些他又把这柜子擦干净,抱到了屋里。 不过显然,放倒之后的高度不太够,也就三十公分,估计小鸡长两天就得从里头飞出去。 于是席宴清又跟隔壁周大娘家借了两捆稻草。他把这东西编在一起,弄成了一个无缝的大栅栏样,围在了碗架外围,这样一来小鸡就没法往外跳出去了。 罗非把小鸡一只只送到新家,看着它们果真费力也跳不出去,啧啧称赞说:“清哥你也太厉害了吧?这都可以。” 席宴清笑笑:“好了,那你就再看一会儿吧,我去一趟玉米地,趁着天没那么热的时候把苗间一下。” “很急吗?不急的话咱俩明天一起早起去弄吧。都这个时间了,你也休息休息。” “那也……成吧,今儿我就当给自己放一天假了。”自打干上活就没有一天闲过,席宴清也确实觉着有些累了。 “那你睡一会儿,我去准备吃的。” “可以枕你的枕头吗?”席宴清问。 “可以啊。”罗非爬上炕把自个儿的枕头拿下来了,放到炕上拍拍,“睡吧!”说得异常爽快。 “早知道你答应得这么痛快我应该让你把你的腿借我枕一会儿。”席宴清一副后悔的样子,“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别臭美!睡你的觉!”罗非小小地凶了席宴清一下,随后就要出去,却被席宴清一把拉住了。席宴清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看了他片刻,轻轻地在他的嘴上啄了一把。 罗非顿时红了一张脸。他瞪了席宴清一眼,握着拳头做出一副“你再敢亲我我就跳起来揍你!”的样子,便捂着嘴巴跑了。 席宴清在后面看着轻轻舔了舔唇,随后便躺到炕上。 罗非还以为这人搞不好又得追出来胡闹,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就在厨房里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呼噜声响。想来席宴清是真的累狠了。 席宴清太过勤劳了。在现代干农活都是很累的,更别说在这个时代了。这里没有现代化的设备,没有高科技的手段,几乎一切都要靠人力去解决。但席宴清却从来不叫苦,一直做得很好。 如果这人是席煜,起码可以说早已经习惯。但是席宴清,他在现代过了许多年快捷方便的生活,到这里却还能吃这样的苦。这一点虽然罗非从来不在嘴上说,但却是打心里佩服的。 “罗二宝!在家没?出来接一把!”正当罗非出神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韩旭的喊声。 “嘘嘘嘘!你可轻一点儿喊!”罗非打着噤声的手势就出去了,“大老虎睡着了,难得他休息小半天。”罗非把人迎进院子里,“不是说明儿个过来吗?咋今天就来啦?” “我家木匠兄临时有事儿,下晚儿吃完就得走了,所以先过来把这些东西给你们弄上。”韩旭抹了把汗,“热死了,二宝你给我弄点儿水喝。” “行,先坐下歇会儿吧。”罗非给两人搬了小马扎,随后又去倒了两碗水出来递给俩人,“怎么打这么多啊?这怎么好意思?”说好的打一个炕桌一个碗架,结果居然还有个比较矮的靠背椅子和一个漂亮的小木柜。木柜里还弄了小隔断,看起来特很实用。 “你家大老虎说了,小马扎太高,我家二宝坐小马扎洗衣服腰都累了,得给你弄一把靠背的小椅子。还有你那个针线啊布料啊什么的,你宝贝得很,给你弄个单独的小柜放放总比放外面安全,免得你放外头怕落了灰,放衣柜里又担心针掉衣服里去。啧啧啧,这把你娇惯的,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啦!” “羡慕吧你就。”罗非心里甜,拍拍韩旭的肩,又朝陈华樟道了谢,便跟两人一起合力将柜子抬进了屋里。 他们尽量放轻声音,而席宴清也真的没有醒。呼噜声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罗非给所有的新家具都找好了位置,席宴清还在睡。 “今天就算了吧二宝。”韩旭说,“不留你这吃了。木匠兄一会儿就要走,我还得回去帮他收拾收拾东西呢。” “说的是。”陈华樟也说,“再说也不是啥麻烦事儿,回头有了好木料再把其他的打上。” “那实在是太谢谢你们了。”罗非本来是预计明儿个去买点肉,好好弄点吃的招待一下这两人,所以今天他还没啥准备呢,要他做啥好吃的也真做不出来。一寻思算了,反正他跟韩旭没那么多讲究,“那你们等一会儿。”他去把给韩旭绣的荷包拿出来,“这个做完了,韩旭你拿着吧,回头成亲的时候我再送你点别的。” “呜呜呜!真好看真好看!”韩旭捧着荷包,“我要等成亲那天用!” “那就随你高兴了。”罗非笑笑,“我就不送了啊。” “不用送不用送,快回去看着你家大老虎吧。走啦!” 罗非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韩旭和陈华樟走远了才把大门关上。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去把晚饭做上了,见席宴清还是没醒,他狐疑地坐到旁边试探着摸了摸席宴清的额头。 席宴清缓慢地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对上焦距的感觉。他的声音十分干涩,像是许久没喝过水的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罗非“咻”地收回手:“戌时了,外头天都黑了。你不起来吃点东西吗?” 席宴清把手背搭在额头上重新闭上眼睛:“缓会儿就起。” 罗非“嗯”一声,出去想了想之后把饭端进屋里:“要不吃完再睡吧?” 席宴清笑着抬手摸了摸罗非的脸:“嗯。” 席宴清大概是太累了,到最后也没吃进多少东西,罗非把碗盘拿出去,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席宴清盘腿坐在那发呆。 “想什么呢?”罗非在炕边坐下了。 “没什么。”席宴清突然笑了笑。 “没什么你笑什么?”罗非嘀咕着上了炕,把被拿下来了。等他把被子铺开的时候,他终于知道席宴清在想什么。好家伙,原来是笑他俩今晚能睡得很近了! 由于小鸡们晚上要在炕上,所以原来那碗柜自然就不能拿出去了。它在炕上占了一大块面积,这让本来就没多大的炕立时变得更加小起来。 罗非铺褥子的时候已经合理利用空间,却还是有一部分没铺上,是折起来的。而最搞笑的是,这样一弄,他们的两床被子也要挨得很近了。 罗非目测了一下,剩下给他们睡的地方撑死了也就一米五大。 席宴清一伸手就能抓到罗非了,于是等两人洗漱完躺到炕上,席宴清的手果然就按捺不住了。他把手伸进罗非的被窝,一把握住了罗非的手。他用指尖轻轻地在罗非手心里挠,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柔时光。 罗非感觉手心里一阵痒痒,但想躲却躲不开了。席宴清并没有怎么使劲,也没弄疼他,却又让他没办法挣脱。 罗非只得喊:“不许闹!睡觉!” 席宴清低低地笑出声:“你睡,我现在不困了。” 罗非心说你不困我困啊! 好吧他好像也不太困。他感觉身上有些怪怪的,有点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鼓噪,就连空气里都充满了一股焦躁和不安份的味道 。 罗非能听见席宴清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虽然席宴清并没有乱动,只是握着他的手。但是罗非就是能感觉到,席宴清身上传来的某种渴望和躁动。 席宴清的手心里出了汗,很快把罗非的手也弄湿了。罗非感觉身上热得很,便把被子掀开一些。 两床被都是成亲前弄的,那会儿盖着还好,可这会儿盖着却委实有些热了。 “好像有点热,要、要不我把备用的被套拿来当凉被盖吧?”罗非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 “也好。”席宴清把手松开。 罗非摸着黑把被套找出来,一人一个分了。 席宴清把大被堆到一边,弄出一个更逼仄的空间,让自己挨着罗非更近一点。过了一会儿,席宴清说:“就两层布料这时候盖好像有点薄,不如把两个合一起,咱俩盖四层?” 罗非没吭声。 席宴清便起来,把自己的那一个被套平铺在罗非的被套上,随后钻进了罗非的被窝。 两具火热的身体终于在同一个被窝里和平相见了,席宴清忍不住,手开始在罗非的脸颊上细细的抚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战五渣非 黑暗为这一刻席宴清那小心翼翼的试探动作增添了一分胆色。席宴清感受着脂腹下传来的细腻软滑及罗非的默许——是默许吧, 罗非并没有推开他, 这让他心里多了一份把握。 其实罗非这会儿紧张死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这种感觉就好像眼前有一颗五彩缤纷的糖豆,他想把它拿过来尝一尝看看它是不是甜的,可是又有点怕这糖豆把自己给吃坏了。矛盾而纠结着, 但是那颗糖豆又偏偏在不停地对他发出诱惑。 席宴清的手粗得跟砂纸似的。这些日子来干活干得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有时候他抚摸的力道稍重都会让罗非感觉有点疼。但罗非很新奇地发现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等等!难道我是个抖?! 别闹!不过是有点舒服而已!按摩师捏得还嗷嗷疼呢, 但疼完不也很舒服吗?难不成去按摩的人都是抖? 按摩的人觉得舒服那是按摩之后舒了筋骨!你这是被爱抚!被爱抚懂不懂?被粗粝的手指爱抚到有那个冲动! 谁有冲动了?!我才没有冲动! 罗非一手绞着衣服, 呼吸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变得有些粗重。 关键他不讨厌席宴清甚至还有点喜欢, 而且他正值人类一生中精力最旺盛的一个阶段, 被席宴清带着忐忑和期待的抚摸着他还真有点不知该怎么办。 小毛驴都有点不听话地倔强起来了! “清c清哥”罗非说出话来猛然顿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声音啊啊?!有点胆怯还有点诱惑酥得好像被妖精附体了似的!这特么绝逼不是他! “别怕,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席宴清缓缓压上来,在黑暗中轻划着罗非的眉眼, “谁让你这么吸引我?” “嗯那个, 要不”罗非螃蟹似的往墙边挪, “就是好像被套也, 也不算很薄是吧?就,要不我们就自己盖自己好了你说呢?” “不好。”席宴清一把将好不容易挪开几厘米的人捞到怀里,“一个被窝才暖和。还有你跑什么跑?让我好好抱抱。” “那你抱就抱, 能不能别”罗非咬着牙, 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别拿那个顶我?” “你说呢?”席宴清整个人伏到罗非身上, “你见过饿了很久的狼见到心心念念的小绵羊还不上去咬两口的吗?” “咬两口正常, 但是拿着大棒槌吓唬小绵羊就有点儿不道德了!”罗非一边推着席宴清一边往后躲, “你这样小绵羊心里该留下终生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了你知道么?这不利于以后的感情发展。” “你不是已经对我留下心理阴影了么?这个问题不快点解决才是真正影响以后的感情发展。”席宴清说完,想都不想地抓过罗非的手按在了某个地方,“不信你摸摸看,是不是也没你想的那么大?” “你!你你你你你咦?好像是啊!”罗非没敢捏,但是他凭手上的触感发现是没多大,不但没多大而且也好像硬得也没那么嚣张。他不动声色地拿手指轻轻摩擦了一下,随即登时抓狂:“你大爷的席宴清!这明明就是我的鸟!” “啧,这么快就发现了啊?不气不气,为夫给你揉揉。”席宴清就着罗非的手,在被套底下一通揉。 罗非又不是个木头,被这么一揉小毛驴自然就更加用力地抬头。他想推开大老虎的手,但是过于舒服的感觉又不想丢。就这么一矛盾二纠结到最后,他的另一只手又被牵着去抚摸小老虎的头 “清c清清清哥,我c我跟你说,我我我没有心理准备!你”罗非的手挨着大棒槌,魂都要被吓到九天之外,“要不你出去冲个冷水澡吧啊啊啊啊嗷呜~席宴清你大爷的!” 身下传来低低的笑声,仿佛在说:你愿意说什么说什么,我没听着。 罗非快要囧死了,他的身上烫得跟刚从开水锅里劳出来的虾子似的。但他可耻地发现他抗拒不了席宴清的抚摸,特别是当他最敏感的地方被人的时候!卧槽这感觉简直了 矜持的影帝灵魂呢?!理智的影帝灵魂呢?!都浪哪去了?!就特么留个自控能力渣得一比的小绵羊看家,这戏都没法演下去了! 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居然在把他的初吻夺走之后又把初欢夺走了!要知道,他以前从来没对自己这样那样过! 于是纯洁的雇主和雇工关系就这么被对方给弄没了! 等罗非反应过来的时候,席宴清已经下了炕并且把油灯点着,去拿了块干净布巾回来给罗非擦手。 罗非把头埋进被子里,死活不肯看席宴清。他的手被席宴清抓着,闷声在里面说:“你烦人!” 那小声傲娇得,差点把席宴清刚平复了一点的火气给重新拱上去。席宴清笑说:“嗯,我最烦人。” 罗非蒙个头转身,把脸对着墙壁,恨不得一头撞上去! 死了算了死了算了,你个自制力为负的战五渣非! 席宴清去抢被:“你是想把自己捂死?” 罗非使了吃奶的力气拽住被套:“捂死就捂死!” 席宴清简直无奈了:“我又没真把你怎么样,只是让你放松一下而已,这就不好意思了?” “那你把灯熄了。”罗非说。 “不行。”席宴清坐在炕头上,“我就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让我看完我再熄灯。” 罗非心想这什么臭毛病,却还是毛毛虫似的拱着拱着从被套里探出半个头来,只露到眼睛部分,鼻子都没露全。然后等席宴清看了他一眼,他又彻底钻进被窝里。 席宴清哭笑不得地把灯一熄,躺上去之后就着被子把罗非抱进怀里。 “清哥,你是c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罗非的声音隔着被套传来了。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次了,但是一直都没有结果。除了在梁博渊旁边,他似乎并没有见过席宴清。可是席宴清居然喜欢他,怎么喜欢的?难道就因为他对梁博渊的执着?这不是跟开玩笑一样么? “大概是你十六岁的时候吧。”席宴清的手无意识地隔着被套摸索着罗非的背脊,“你还记得吗?你跟一群朋友一起去华盛ktv唱歌。” “好像是吧。那天是我二表哥过生日又赶上万圣节。好像我本来没想去,但是他们半拖半拽给我带上了。你在那儿见过我?” “嗯。”席宴清淡淡笑了笑,“你那天帮了我一个忙。”时隔两年并不算久,他还记得很清楚呢。那时候他还在勤工俭学,除了上课就是在做家教,或者游走在各种能打短工的场所之间。他就是在这样的阶段认识了罗非。当时罗非比现在还小两岁,但长得却和现在一样吸引人,特别是那双灵动的眼睛,让人看了就很难再忘记。 “什么忙啊?我不太记得了。”罗非绞劲脑汁,甚至憋不住把头露出来多吸点新鲜空气也没想到他在哪帮过席宴清。 “我那时候是最后一天在华盛当服务生,那天应该是你什么亲戚吧,喝多了,走路的时候正好跟我碰在一起。酒洒了他一身,他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样,不依不饶的,非要我跪下来跟他道歉。后来是你帮我解的围。”席宴清当时戴着万圣节时服务生们要统一戴的面具,所以罗非不认得他很正常。只要他记得罗非就好了,这小孩儿推了那亲戚一把:“二哥你差不多得了,一喝多就墨迹!你再这样我给大姨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罗非!你丫到底跟谁一伙的啊?!”罗非的表哥被人扶着,歪歪斜斜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但似乎罗非话对他很有效,果然不再纠缠,瞪了席宴清一眼也就走了。 本来席宴清以为这事就算完了,没想到罗非却替他这个亲戚跟他道歉。这小孩儿露出特别温暖的笑容:“对不起啊,我表哥他平时挺好的,就是一喝多就变成事儿逼。我刚才看到了,是他不小心撞的你。”他还朝被叫过来的经理说:“麻烦秦总不要怪你这位员工。” 秦总十分客气地说:“罗小少爷仁义,放心吧,我不会怪他的。” “那就好。”罗非朝席宴清温和地笑笑,走了。 可能对于当时的罗非来说,那就是一个顺手而为的举动,但是却帮了席宴清很大的忙。 席宴清跟罗非,或者跟梁博渊皆不同。罗非虽然长在单身家庭,但母亲是女强人,外婆家生活条件极好。梁博渊也有个能干的父亲,生活也不错。只有席宴清,他母亲年轻时不顾家人的反对跟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离家出走,最后生下他来之后没办法养他,就将他丢在了福利院门口。 虽然后来他母亲过世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亲二姨,也就是梁博渊的母亲,他二姨费了些周折终于把他找到,但那时候他已经大了,也习惯了自己靠自己。 他谢绝了二姨的资助,还是保持着原有的生活节奏。不过凭心而论,那晚如果真的算他的过失,他可能半个月都白忙活了,或者罗非那个哥哥追究到底,他也没办法跟客人讲道理。 所以说,罗非的出现在那个节点起了重大的作用,也在席宴清心里埋下了某种渴望的种子。 席宴清渴望看见罗非,或者说他喜欢罗非。当然当时的那种喜欢更多的还是出于欣赏。欣赏这个漂亮小孩儿眼里的正义感和他的认真,以及小孩儿笔直的三观,以至于后来再见到罗非的时候,他是带着某种感恩与庆幸情绪的。虽然知道这小驴子喜欢梁博渊的时候他心里特别酸 咳,想多了。反正现在在他怀里了! 罗非就着被套跟蚕茧似的供走三次又全被捞回来之后也就不跑了,他老老实实呆在席宴清怀里露个头,跟席宴清闲聊。 席宴清喜欢这种平静且满是温馨的睡前交心时刻。只要能忽略了那些几近要冲出牢笼的欲望,其实还是挺好的。他在罗非额前轻轻吻了吻:“快睡吧。” 罗非说:“还不太困呢。” 席宴清笑问:“要不再给你来一次?” 罗非想都不想地说:“不用不用!” 来了一次他都心慌意乱睡不着了,这要再来一次还得了?! 主要是那个感觉实在太特么 终于知道古人为什么说“食色性也”了! 罗非强迫自己赶紧睡觉,后来席宴清不说话了,他终于睡着。但这一觉睡得也不是特别安稳。事实上他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穿着红色的嫁衣,被席宴清按在门口的桃花树上亲吻。席宴清的舌头占有欲十足地在他的嘴巴里搅缠,他怕有人经过频频往门口看。他都快紧张死了,但是席宴清却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还把他的被子扒了下来 后来?后来他就醒了!一看席宴清正在吻他! 罗非觉得他可能真是睡懵逼了,睁眼之后问出口的第一句居然是:“清哥你,你昨天洗嘴巴了吗?” 席宴清大概没想到会被问这么奇特的问题,愣了片刻才笑说:“没有啊。” 罗非登时囧得不行:“我c我起来去做饭。” 席宴清说:“好。”手却抓得很牢。 罗非等了一会儿见这人还不动:“干嘛还抱着?” 席宴清长长叹了口气:“你说呢?当然是舍不得放开。” 罗非一听,赶紧又开始学毛毛虫往后拱,并且看墙看地看顶棚,就是不敢看席宴清。 席宴清见状捏了捏罗非的耳朵:“我啊,终于知道什么叫‘拿在手里怕冻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了。起来吧,某人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一早跟我上地里间苗么?” 罗非说:“对哦!” 他这功夫也是好,明明被套缠得那么紧,还说坐就坐起来了,立那跟个蚕宝宝似的。 席宴清一看还挺好玩儿,便趁罗非胳膊不能乱动,上去不客气地在罗非的嘴巴上用力啄了一口,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罗非立在那儿,耳朵比熟透的西红柿还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席大老虎 走到玉米地的一路上罗非都没怎么跟席宴清说话。席宴清在前面走他就小媳妇儿似的在后面跟着。席宴清走他走,席宴清停下来他就跟着停下,并且席宴清一瞅他他就别开头。 原来那个爱炸毛的小刺猬好像一下子把刺全都给收起来了他不再炸毛,温顺得像个小白免一样。但席宴清不确定他这是一时的还是要长长久久。 别看时间还很早已经有人在地里忙活开了。看到席宴清两口子一前一后的走着有人打招呼说:“席家小子,是上地里去啊?” “是啊,给玉米间间苗。何叔您也忙着呢?”席宴清心情好看谁都笑呵呵的。 “可不,家里活多不紧着点儿干可不行,叔可不比你们这些小年轻,有劲儿干得快。”被叫作何叔的人说着再次弯下腰来边干着活边时不时看向席宴清“对了席小子,你家地是不是挨着老张家那一块?” “是啊何叔,咋了?” “我今儿个往那头去的时候瞅着你种的玉米好像太疏了,不得影响收成啊?”何叔也是好意,他觉着席宴清那么个种法至少得掉二成产量。试想下本来能种十株苗的地方只种了七八株那打出来的棒子肯定也会变少啊。 “我今年想试试玉米跟豆子一起种所以垄和垄之间隔得宽了些。” “哎哟那能成吗?!” “也不好说影不影响收成。左右就这一亩地,就先试试吧。”席宴清说,“我们先过去了,何叔您有空就过我们那儿去坐坐。” “好好好,快去吧。”何叔想了想玉米和黄豆种一块儿是啥情形,抓抓头,“这能成吗?” “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地了。”旁边有人说,“说到底还是地太少,要不谁能这么干?还玉米黄豆一块儿种,那不跟俩崽子一块儿抢奶喝似的谁都吃不饱啊?” “可也是那么个理儿。”何叔摇摇头,继续给他的玉米间苗。 却说席宴清这头,他就是看中了地好所以才敢玉米套黄豆。本来这边的化肥跟农药就压根儿没有,全都是靠着土质跟农家肥在起作用,所以地不好他还真不敢这么种。 上回跟罗非种的那些玉米苗多数都已经长出来了,两叶一心,正是间苗的好时候。席宴清找到自家地之后,仍旧跟以往一样教罗非怎么操作,随后两口子一人一垄分工干活。 要说他们这地是真好,土质好,位置也不错。但就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挨着老张家的地。 张扬帆虽然不会来地里干活,声称怀孕的江白宁也不可能来了,但是几乎每次席宴清跟罗非来地里都会看到秦桂枝!谁让人家地多呢,干活都是得赶日子的。地多的张家每天都有人来干活,他们未必会遇到席宴清跟罗非,但是地少的罗非跟席宴清偶尔来一次却肯定会遇上他们。 秦桂枝早就看到席宴清跟罗非这边的地了,她一看就忍不住偷着乐。因为她不知道席宴清是留了地方套黄豆的,所以她只觉着这席宴清出去打个仗回来脑子就不够使了,居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种玉米,那不是浪费地是什么?! 不过好在张家的地太多,秦桂枝也没多少时间把注意力放在罗非和席宴清这儿。 席宴清间间苗,用胳膊肘轻轻推推在旁边一样干活的罗非:“真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罗非瞅都没瞅他,依旧在那埋头干活:“说啥?” 席宴清手上脏了也不好摸罗非,便只是看着他,小声问:“昨晚舒服吗?” 罗非的脸立时热了,转头瞪了席宴清一眼,压低声:“烦不烦人啊!不许说这个!” 那小样儿一看就是被说中事实,恼羞成怒了。 席宴清就是觉着只干活有些枯燥,所以才逗逗罗非。再说一想到夜里的事儿,他就忍不住心里一阵鼓噪。虽然还没有真正的结合在一起吧,但是能让罗非在他的挑逗下放松放松他还是很有感觉的。而且这种事情只要有一次,以后就会容易得多了。重要的是得让罗非食髓知味。 罗非一想到昨夜里的事,羞都羞死了,哪还敢把这当闲聊的资本。他加快速度间苗,一时间居然比席宴清还快。 席宴清抓紧时间跟上来:“罗非,有空的话你给我做件半截袖穿吧?太热了。” 他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春秋冬穿的,而且打仗的地方也因气候原因都是长袖,这会儿穿长袖干活简直就是种折磨。他未来的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要下地,再这么穿着非得长痱子不可。 “那得等我抽空去镇子上买了合适的衣料子才行。”罗非说,“韩旭下个月就成亲了,我回头问问他去不去,去的话就一起,到时候给你买衣料。”他还要顺便买两块红色的布料,做一对鸳鸯挂件送给韩旭,权当是谢谢他们给弄的家具。 “那我要灰色的吧。”席宴清笑说,“还是媳妇儿好。” “去你的!谁是你媳妇儿!”罗非拿间下来的玉米苗丢席宴清,“干活都堵不上你这张嘴!” “我在这儿干活又不用嘴,当然堵不上了。不过晚上可以” “不许说啊!”罗非举着玉米苗,一副你敢说我就把苗怼你嘴里的架势。 “啧啧啧,好媳妇儿,你想到哪去了?为夫想说的是,晚上吃了饭就可以堵住我这张嘴啊。你肯定想到污污的地方了对不对?” “你给我闭嘴!”罗非被猜中心事,再度把毛炸起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居然敢说他污?!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行了吧?”席宴清笑着摇摇头,见太阳越升越高,赶紧抓紧时间干活。早上就凉快那么一阵,过了这个时间就开始热了,他可不想让罗非遭罪。 地少,活就干得快。罗非和席宴清不到中午就忙完了。不过席宴清还要去水田上看看,便把罗非送回家之后简单吃了些东西再度离开。 罗非一把大门锁上,整个人就疯了,后返劲似的。他抱住自己的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的居然被他口了口了! 可是那个感觉真的好舒服啊,感觉轻飘飘的,好像要上天堂 那也不许再想! 那我又管不住我自个儿 管不住也得管! 哦。 罗非的表情诡异地从激动恢复平静,而无意中目睹了他这一系列个人活动的周大娘则是一脸懵逼。 这娃子,这是咋的了?! 罗非感觉到异样的目光,笑眯眯地瞅着周大娘:“周大娘,您晾衣服哪。” 周大娘笑笑:“是啊。你刚是咋的了?是哪里不舒服啊?” 罗非一听“舒服”俩字就想到席宴清在地里跟他说的话:“没有没有,就是,呵呵,玩儿呢。周大娘您把小鸡拿外面它们不能冷吗?” “不能。这时候太阳大,让它们晒晒,也习惯习惯在外头,这样过几天再放出来就好养活了。” “哦,那我也带出来晒晒。”罗非还以为这几天鸡崽儿都不能见风,便都放到屋里。但一寻思他们都是一天买的,人家见风他跟着做就行,便也把小鸡都弄出来了,还给添了些食。 由于一早就去了地里,中午又赶着回来做饭,所以衣服也没洗。罗非喂完鸡把衣服洗了晾上,随后就开始琢磨下一个做什么。家里该添的布品都添完了,席宴清给买的线也用得差不多。有些不常用的颜色倒是剩下不少,但那些好看的常用的却已经快没了。估摸着给韩旭绣鸳鸯挂件肯定是不够,哪怕不可能绣太大的。 可是他拿家用的钱去买这些这合适么?必要的东西买了可以理解,但是这些线其实并不是必须的。不过他还是想试试能不能卖。如果能在去镇上之前绣两样东西带着给绣坊的人看看,没准人家就收了呢? 不管了!反正也是为了让家里多一份收入,所以这线还是得买! 那万一到时候要是没人买你的绣品,成本费赚不来怎么办?! 那就那就装死好了!大不了多干点活补偿席宴清! 罗非打定主意之后去了后菜园。他发现有些小白菜长得挺高了,似乎可以蘸酱吃,便回了趟罗家,寻思着拿些黄豆酱回家,这样晚上就可以间点小白菜蘸酱。 罗茹以往见了他都是高高兴兴的,二哥长二哥短,但今儿个不知怎么了,看起来哭过。要知道这丫头性子豪爽得跟男生似的,很少会哭。 “咋了三宝?”罗非没见着家里有其他人,也没得问,只得问当事人。 “没事儿。”罗茹低着头帮罗非装酱,也不再说什么。 “没事儿你眼睛怎么还红红的?要是有啥不开心的事跟二哥说说,二哥帮你。” “真没事儿。”罗茹赶紧趁着眼泪没落下来,一把抹干净了,“二哥你看这些够不?” “够。”罗非接过小坛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回去,多陪罗茹一会儿。 “二哥你回吧。”罗茹却像是不希望有人在,把罗非往外推着说,“我这会儿谁也不想见,我自个儿干活去。” “啊,那你那你可千万不能乱来啊!” “我又不是你!才不会乱来!”罗茹把罗非推到大门外,大门就给关上了。 罗非一脸懵逼回家,做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这到底是咋了?! 等席宴清从地上回来,洗漱完进到家里便闻到了饭菜香味。他嗅了嗅,感觉一天的疲劳就这么轻易地去除了,只是看着罗非的时候发现这小子在发呆。 “想什么呢?” “三宝怪怪的。”罗非边把馒头往外拿着边说,“我今儿回去拿点黄豆酱,发现她好像哭过,但怎么问她就是不说。我一看再问她好像又得哭就没敢多问了。” “这事儿啊,我知道。”席宴清抓了个大馒头,“先前有人说媒,好像是邻村的一户农家,姓方。这方家长辈似乎挺喜欢三宝,说找了媒人到罗家说媒来了,但是那家小子可能不太喜欢三宝长得太壮,就一直反对这个事儿。但他家长喜欢三宝啊,他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今儿一早就自个儿找到罗家来说来了。应该是说的话不中听,反正这事儿就黄了。” “你怎么知道?”罗非疑惑地看着席宴清。 “下午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听大哥说的。”罗非陪嫁过来的水田地就跟罗家挨着么,去干活的时候就看到罗吉了。他看到罗吉一脸不痛快,问了问。罗吉也把他当自家人,也就说了。 “靠,谁啊?还嫌三宝壮,自己长得像天仙么?家里没说通了来说个毛媒!烦人!”罗非来了两个来月,早就跟罗家的人熟悉起来,再说他们也是对待亲人一样对待他,他不可能做到对对方没有感情,所以罗茹那受了委屈,他也不高兴。 “缘份这个东西谁知道呢,没准三宝以后就能找着更好的了。”席宴清往罗非碗里夹了些小白菜,“别气了,吃吧。” “嗯。”罗非低头扒拉一会儿馒头,“清哥,你说如果当初咱俩没成亲,我是不是得被认议论好久?” “不然呢?如果不是担心这个,我本来是想等你心甘情愿的时候再娶你的。”席宴清捏了捏罗非的耳朵,“迟钝。” “你才迟钝!”罗非把馒头塞进席宴清嘴里,“我不咋饿,你慢慢吃。一会儿还有事儿找你干呢。” “什么事儿?” 罗非进屋把碗柜帘子拿出来了:“你把这个给我弄到碗架上呗。” 席宴清一看:“不给弄。” 罗非愣了愣:“为啥啊?” 席宴清指指帘子上的老虎:“我看他不顺眼,你把它剪下来我就给你弄。” 罗非:“” 姓席的你吃不是有病!!! 本来罗非以为席宴清是在开玩笑,但见他板着一张脸才发现这家伙认真的。 “你是嫌我把你绣得太难看了吗?”罗非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来了。不就用了黄色和绿色么?但是绣工很不错啊! “你的意思是你这个绣的是我?!”席宴清顿时惊了,他跟老虎有半毛钱关系吗?! “不然呢?”罗非奇怪地说,“你劲儿那么大,一看还挺威武的,那么大个榔头说抡起来就抡起来了,不是你是谁?” “我以为是博渊他属虎的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罗非说,“我只知道他比我大一点。”罗非嘿嘿笑,“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原来他属虎。” “知道也不许想,以后就准想我!”席宴清板过罗非的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你有空的时候把枕头加长,我以后要跟你枕一个。我还要跟你一个被窝。” “我才不跟你一个被窝了!”罗非一想到又入夜了就一阵心律失常,“今晚自己盖自己的!” “哦” 罗非在那收拾碗呢,席宴清偷偷拿了碗水进去。过一会儿:“哎哟!完了完了,媳妇儿,我惹事了!” “怎么了?” “我本来想帮你干点活,把被铺上,结果不小心把水撒被子上了,好大一片!” “那就拿出去晾上吧,不还有厚被吗?对付盖一晚。” “厚被?”席宴清瞅瞅另半碗水,哗啦一下,“厚被也湿了!” “你!”罗非轻手轻脚过来一看,席宴清拿着碗在那笑呢。他顿时气得不行,把鞋脱下来要抽席宴清,“席宴清!打死你啊啊啊啊啊!” “哎,别打别打!快过节了你不能让我脸上挂伤吧?!” “过节?”罗非把鞋重新穿上,“过什么节?” “端午节啊。快到端午节了你不知道吗?” “对啊!快到端午节了!”罗非顿时乐了,他还在那琢磨做什么,端午节,做小粽子和香包拿去卖不就行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要点儿脸 宇庆国虽从未在罗非的教课书里出现过, 但却也保有着华夏传统,端午节要吃粽子, 吃鸡蛋,还要挂彩绳, 并且在门梁上拴一把艾草。当然这里没有现代的那种纸或者塑料做的漂亮的葫芦, 但是有布艺的呀!人们除了用陈的葫芦瓢画图挂屋里求福禄之外, 还可以做小小的葫芦包挂在脖子上。 罗非以前放假的时候就跟他姥姥做过这些,有时听姥姥讲课也会学到很多。他还能指点那些学员呢,反正他会做的小物件儿多了去了,这端午节简直赶得太是时候! 激动!必须去买材料赶工多做点东西出来! 罗非都没顾上睡觉,把席宴清干坏事弄湿的被子晾好了之后就去找韩旭去了。席宴清还不放心, 陪他一起去的。到了韩家之后,席宴清去韩阳那院问买牛的事怎么样了, 罗非就跟韩旭在那叽哩呱拉一通说。 “你说你要做香包卖?”韩旭有些意外。他可是知道,这罗二宝针线活极好, 却从不喜欢弄这些, 说是累眼睛。如今居然说要卖香包? “反正呆着也是呆着, 大老虎也不太让我干地里的活, 那就不如弄点东西卖卖, 就当补贴家用了呗。”罗非说,“也不总有这好时候,一年就过这么一次端午节。” “这倒是。不过你做的东西那么好看, 要是我我可舍不得卖。” “这有啥舍不得?手艺在, 这东西还不是做了就有么, 可机会不是总有啊。” “那成吧。正好明儿个我娘说要去镇上买些衣料。最近家里也是紧忙着,头几天说去一直也没去上。那明儿个你起早过来,咱们一块儿去。” “行,那说准了啊,我就先回去了。”罗非掀开门帘子,一出去就看到席宴清在外面笑,“笑啥呢?”他忍不住问。 “原来你背后都叫我大老虎。”席宴清觉得特别好玩儿,听着还挺顺耳。 “听墙角,快出去捡节操吧你!”罗非推了席宴清一下,没推动,倒是被席宴清搂着出了韩家。 “你有做东西赚钱补贴家用的想法挺好,但是也别太累了知道吗?”席宴清修长的手臂勾着罗非的脖子,手轻轻抚摸着罗非的眉眼,“还是要保护好眼睛的,毕竟这里可没地方给你配眼镜。” “嗯,就这一阵子,我就是想试试。反正不管怎么样,能让家里的钱越来越多总是好的吧,我还想买牛呢。”正好路过张扬帆家,又想起江白宁先前那秀优越感的样子来了。 席宴清问韩阳的时候,韩阳告诉他牛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韩家二叔看中了一头,才刚满两岁,是一头红牛,毛发发棕红色。席宴清觉着那应该也不错,所以让帮忙多留意着,适当的时候就准备买过来了。不过这事他不打算先跟罗非说。到时候可以给罗非一个惊喜。 两口子踩着月光回家了,并且又进了一个被窝。 想起那几床被席宴清故意弄湿的被子罗非就来气!罗非背对着席宴清,懒得跟他说话。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更方便了席宴清搂着他睡了。席宴清的胯挨着罗非的臀部,上身紧贴着罗非的背。他的手搭在罗非的小细腰上,手指不停绕着罗非的肚脐转圈儿。 “痒痒,我睡不着了!”罗非“啪!”的在席宴清手背上拍了一下,赶苍蝇似的。 “好吧,不闹了。”席宴清嘴上说的好听,不过是把手换了个地方。他不挠罗非的肚脐周围了,改去摸罗非的屁股! “喂!”罗非不得不转过身来,“你的老虎爪能不能别乱放!” “没乱放啊,明明就放在我媳妇儿屁股上,这叫合法耍流氓知道吗?上哪说我都有理。”席宴清用手撑住自己的头,在罗非鼻子上轻轻啾了一口,“再说谁让你这么香软了?” “香c香么?”罗非抬臂闻闻,“没有啊。” “有,你自己身上的味道你天天闻,当然闻不出来。”席宴清用鼻子在罗非颈间轻轻蹭,“只有我能闻到。” “去你的吧,肯定骗我呢,摘得这么暧昧兮兮的。”罗非觉得席宴清多半是在诱惑他呢,“不许乱亲啊你。手也不许乱摸!喂你往哪摸呢你c你烦人!”罗非哼唧一声,再往下听尽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了,“我c我跟你说,我这是正,正常生理反应!” “知道知道,别乱动。”席宴清半压着罗非,又开始欺负人了。 第二天罗非醒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气急的兔子似的。他对着又要往他脸上抹草灰的席宴清,简直想咬他! 席宴清说:“要不是因为地里的活太忙我就陪你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儿回来。” 罗非去照了照镜子,发现“黑得”恰到好处,拍拍胸脯说:“放心吧,天黑之前我一定尽量赶回来,再说不是还有韩旭他们吗?你不用太担心。还有别忘了帮我喂小鸡。” 席宴清拍拍罗非的肩:“放心吧。” 罗非扛着布包出去了,找了韩旭之后和韩旭c韩旭他娘还有韩旭他嫂子一起去了镇上。他没敢把所有的钱都带身上,就拿了三百个铜板。到了镇上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买线。因为线比布料轻,所以他和韩旭都是先把线买了,然后才去的布庄看布料。 这一次罗非一共买了一百文钱的线,有十六种颜色,一大包,够用一阵子的。他还买了适合做香囊和小粽子的红布和缎料,并且也是和之前一样,买了零碎的。古人难得做一件衣服或一件其他布品,所以大都不喜欢买这些零碎的料子拼凑,零碎料子都是做小手工的人来买得多,图便宜。 罗非买了许多块布头,小的只有巴掌大,大的也不过一个盆面。买完他仔细地把这些摞在一块,能不叠就尽量不叠。剩下的时间就基本是跟韩旭一起逛街。 韩旭要买的比较多,除了布料和线之外还有一些要陪嫁用的东西,以及吃的。韩旭喜欢吃,这冲他一出门回来就带许多吃食的习惯就能看出来了。反正只要出来新鲜零嘴儿,管多管少他都要尝上一点儿。 罗非跟着吃了不少,到中午肚子都不饿了。 这时两人经过一家铺子,韩旭突然有些赧然地看着罗非,小声问:“罗二宝我问你个事儿,你和你家大老虎用的啥脂膏?” 罗非懵了一下:“啥啥脂膏?” 韩旭被他这呆样弄得无语:“就是那个那个的时候用的嘛。” 罗非二脸懵逼:“哪个哪个的时候啊?” 韩旭简直想扒开罗非的脑子看看了,这是不是个成过亲的人啊?!咋这么说还不懂呢! 罗非是真没往那想,毕竟他和席宴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呢。不过他在铺子不远处看了一会儿进进一出一出的人,倒是有点反应过来了。 韩旭见状,以为他想到什么来,小声问:“你跟你家大老虎用的好不?用的啥样儿的?好的话我也买点儿。” 在宇庆国,成亲时这东西新人双方谁备了都可以,本来大部分都是娶亲方买的,但陈华樟最近接了一批活,去了十分远的地方,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所以走之前特地跟韩旭说了让他来买,还给了喜钱,韩旭这才想到问罗非。 罗非恨不得一巴掌给韩旭挥五指山上。他又没用过,他怎么知道! 偏偏韩旭还不得个答案就不罢休了:“罗二宝,问你话呢!” 他家嫂子是个妇人家,他又没法问,他大哥也不用这玩意儿他也没法问,那自然是问罗非最好了 “我c我也没注意啊。”罗非无语地说。 “那用着到底好不好?”韩旭问,“扭捏啥?你都成亲这么久的人了。” “还c还成吧” “那你回去了问问你家大老虎,回头我就买那样的就成了。” 你丫的,我才不要问呢!罗非简直抓狂。 这要是问了席宴清还不得下一秒就跑出去买啊?!他们家都没有那玩意儿吧?哦不!没准席宴清也早早就准备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毕竟席宴清惦记吃他惦记那么久了! 东西买完几人就回了家。罗非一路上想着事情呢,回家之后见席宴清居然说晚饭他来做,便进屋悄声翻起来。主要是韩旭问个没完,他就答应了。他想翻翻看能不能找到,到时候拿给韩旭看,免得这家伙盯着这事不放。 席宴清是心疼罗非走了那么远的路,所以决定晚上他下厨。他倒没想过罗非会去找那样东西,只当这小毛驴新买了线和布料,在那美呢。这要是以往,新得了布料和针线可不得稀罕半天么? 想想那小样儿席宴清心里就一阵发软。 席宴清也不会做别的,他就弄了两大碗疙瘩汤,这汤里还加了些自家种的小青菜,所以看着比以往更味美了。他决定去叫罗非出来用晚餐,但是转念一想,又想看看罗非在屋里安安静静地在干嘛,便悄声去掀开布帘先前他把碗里的水都倒在被子上的时候罗非不是也这样的吗?害他吓一跳。他也要吓吓这头小毛驴。 “找什么呢?”席宴清见罗非在那猫个腰翻东西,突然问。 “没!”罗非瞬间直起腰来,并且背对着席宴清开始把什么东西往自己衣襟里放,放完之后他转过身来:“做完饭了是吗?去吃饭吧” “干嘛呢嗯?这一脸心慌慌。”席宴清捏捏罗非的耳朵。 “我才没心慌呢!”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有一丢丢紧张而已!罗非没想到席宴清真的买了那个东西,而且还是一整瓶!要不是瓶底印着他今天看到的那间铺子的标记,他还未必猜得到。话说藏得还挺深的,居然在柜子抽屉里的拐角上卡着,要不是他伸手乱摸一通还未必能摸到。 “好吧,你不心慌,心慌的是我。一看你我就心慌意乱,心里有头小毛驴乱撞。”席宴清瞄了罗非的前襟一下,随即又不动声色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小抽屉。 “少在那儿发一情!吃饭去!”罗非抢着走出卧室,庆幸自己穿的是短打,中间扎着腰带呢,衣料子被勒起来,勒住的上半部分自然地蓬起来一部分,小瓶子就在这里头,看起来似乎不那么容易被发现好吧,其实一眼就能看出异常。 席宴清坐下来吃疙瘩汤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他并没有当即戳破真相。他喝了一整碗疙瘩汤,等到罗非也吃完了之后才问:“晚上要洗澡吗?” 罗非走了一天,沾了一身的灰又出了那么多汗,自然想洗,忙不迭点头:“洗。” 席宴清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那我去给你准备水。” 罗非心说你赶紧出去吧!我还得把东西藏回原来的地方呢免得被你给发现! 席宴清出去,罗非立刻踮起脚尖冲进大屋,但他很囧地发现原本明明可以卡在拐角上的小瓶子居然卡不住。他硬往里怼又怕把瓶子怼碎。正想着要不干脆就放里面装不知道算了,席宴清却在这时走了进来! “又找东西?”席宴清以为这么久这小毛驴怎么也该把东西藏完了,所以才进来问问要不要明天洗——罗非今天出门所以衣服没来得及洗。他也是回家之后发现了才把衣服洗下,但这会儿还没干呢。罗非爱干净,都是一天一换,他不确定换不了衣服罗非还洗不洗了,哪曾想这小毛驴手里居然还拿着小瓶?!这不是勾搭他起坏心么 “我c我找点儿东西!”罗非在第一时间把瓶子放在抽屉里并关紧。 “找什么?我帮你找。”席宴清过来打开抽屉。 罗非想着,算了打开就打开吧,大不了他就说不小心弄掉了但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不就成了? 然而罗非很快发现,他实在是低估了席宴清不要脸的程度了。 席宴清开了抽屉之后看到小瓶,居然一脸诧异的表情问他:“咦?这是什么?你今天新买的吗?” 罗非闻言,脑子里瞬间奔腾过无数只草泥马:“你c你说啥?!” 这特么不明明是你买的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甩锅大侠 对于席宴清脸不红心不跳的甩锅行为罗非简直是气到快要笑出声来了。这特么也太欺负人了! 席宴清却是打定了主意就要捉弄罗非一下,于是他皱着眉,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说:“我从来没买过这种东西再说我最近一直忙,也没去镇上,那只能是你买的吧?” 罗非心说你装你装!特么的咱俩到底谁是学农业研究谁是学表演的啊?!你这是偷偷把老子的影帝灵魂给抢走了吧! 行,我让你装! 罗非的专业素养那也不是盖的! 他抓着头,思索半晌:“对哦这好像是上次咱俩成亲的时候我娘给我的,说是里头装的唇油,防止唇部干裂的。要不你用用看?正好这两天风大,你看你唇都有点干了,我给你抹抹。” 席宴清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这都什么季节了?嘴巴早就不干了。不过既然是滋润的东西不抹唇也可以抹在别的地方,你说呢?” 罗非心说你果然要露出狐狸尾巴!他心里哼着面上却十分好奇的模样:“抹哪啊?” 席宴清笑笑:“哪干抹哪儿呗。”他把瓶子很随意地放进抽屉里:“不说这个了,我进来是问你布料买了没?买了的话我正好过一下水。” 他们现在做衣服的料子不是棉就是麻,都是会缩水的所以做衣服之前基本都要先把料子放水里仔细过一下晾干再做成衣裳免得做完再过水就抽得穿不了了。 罗非一想反正席宴清不帮他过水他自个儿也得过,便把灰色衣料子找出来了。 席宴清拿出去之后找了盆泡上,继续给罗非弄洗澡水。 罗非想了想那瓶子他没动。他想着要不就等韩旭什么时候过来再给他看看好了反正这东西放在这除了他和席宴清也没人拿。席宴清应该也不可能拿着这东西去用在别人身上。 至于席宴清的狡辩哼,谁信谁傻! 罗非听席宴清在那来回倒水,翻柜开始找干净衣裳。可他上上下下都翻个遍也没找到干净的,这才想起来今儿他出去了没在家,衣裳都没能洗。他一共就那两旧两新四套里衣,两套过秋冬,两套过春夏。要搁一般人家天换一回就不错了,两套就够,可是他习惯性地天天换,就显得两套不够用了。 早知道就不把旧的那套改做枕芯口袋了。 “清哥!我没干净里衣换了,今儿先穿你的行不行?”澡他是一定要洗!席宴清比他多一套里衣。 “行,不过只能借你个上衣。”席宴清把水倒好了,掀开帘子进来,“裤子我还要换,你要是穿一套我就没得换了。再说我衣服你穿着大,穿个上衣就能当半个袍子,肯定能遮住该遮的地方。” “嗯,那我拿了啊。”罗非拿着席宴清的衣服在自个儿身上比量了一下,觉得确实够大。这边的上衣本来就偏长,他穿上席宴清的确实能盖住屁股了。至于没有内裤的问题怎么办?!这个他倒是不担心,不是还有擦身的布巾嘛,裹一下,这样就肯定看不到了。 “试试水温看看行不行,不行我再给你兑。”席宴清一手把着浴盆,一手提着桶看着罗非。 “不用兑,水温正好。”罗非伸手在水里搅了搅,“谢谢清哥。”他看着席宴清,无声表达:你可以进去了! “你是想邀请我一起洗吗?”席宴清却是习惯性地想耍流氓,“你的眼睛是这样表达的。” “去你的!我才不跟你一起洗。”这要是一起洗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进被窝里穿着衣服都不消停,这要是光溜溜地相对那还能有个好?!罗非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席宴清身上瞄。 “好吧,那我进去等你。” “哦”等个屁你赶紧睡觉!你个大棒槌! 罗非再三确定席宴清不会出来,这才把衣服脱了进到浴盆。温热的水顿时淹没了他的全身,只有头露在外面。他坐在浴盆里的小椅子上,慢慢闭上眼睛 实在是太舒服了。 罗非把头枕在浴盆边上,只觉得魂儿都要飘出身体去。 席宴清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唇边带着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他的手里拿着小白瓶,过了会儿又把这瓶子原样放回了抽屉。他当然是一万个想要和罗非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但现在的确不是最好的时机。且不说罗非对和他同房的事还带有一些恐惧心理,就是考虑到罗非的身体情况也不能这么早就做夫妻。 虽然外面都说罗非手上的梅花印记颜色过浅,肯定不容易怀孕,但这种事没经过实践谁说得清? 万一他们真做了之后罗非很快就有了呢?他不想让自己跟罗非的孩子处在不理想的成长环境里。 再说罗非自己就是个半大孩子,肯定不会想这么早就要孩子。 席宴清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在炕上:“二宝,你喜欢小孩儿吗?” 罗非洗得舒服,心情自然就好了,闻言想都不想地说:“喜欢啊!我表姐家有一对双胞胎,跟我可亲了,从小到大都喜欢跟我玩儿。问这干嘛?” 席宴清笑笑:“不干嘛,随便问问。洗完了吗?” 罗非说:“就快了!” 他已经洗完了,但是他要等彻底把自己包好之后再告诉席宴清,免得这家伙又突然走出来对着他意淫! 席宴清在屋里仔细听着声音,知道罗非是什么时候出来,又什么时候穿衣。但他也没急着出去,等罗非叫他之后他才拿着里裤出去了,并且不客气地把衣服一脱,直接进了浴盆。 “你c你要用我用过的洗澡水?!”罗非二次看到大棒槌本来就脑子发懵,这一看席宴清居然用他用过的洗澡水,更懵了。 “懒得再抬,一会儿洗完我再冲一下就行。”罗非一两天一洗,身上很干净。再说席宴清觉着这样省水,也挺好。 “那c那你慢慢洗。”罗非光着白皙的小腿,裹着布巾跟穿了裙子似的,小步往屋里挪。 “能不能帮我搓搓背?”席宴清却在他进去前说。 “不能!” “太不讲究了吧媳妇儿?我每一两天就得为你这么折腾一次,你好歹给我点福利啊?” “那好吧。”到底是被人家照顾得太多了,罗非也不好意思拒绝,“不过搓背就搓背,你不许乱摸啊!” “行,不乱摸。”席宴清笑着把搓背的东西给罗非了,“聊聊天总可以吧?” “啊,你想聊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儿长得太大了?” 罗非:“” 就特么知道不能是聊啥正经的! 罗非才不回答这样的问题。他拿着搓背巾在席宴清背上使劲搓,同时尽量避免让自己看到席宴清的那根大萝卜! 席宴清得不到答案,倒也不说了。 罗非尽快帮席宴清搓完背之后回了屋,回屋前他还坏坏地往席宴清脸上淋了一把洗澡水:“让你耍流氓!” 席宴清抓他没抓住,笑着说:“淘气!” 罗非笑着跑进屋里。他把自己白日里买的线和布料都拿出来,趁着席宴清没进来,借着油灯的光亮在那剪裁,顺便等头发干好再睡。 他这一忙起来就感觉不到时间过得有多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几个荷包的材料都已经配齐了。别说大小,就连一个荷包用几种线,每种线多长他都已经给配好。 再想想,时间好像应该不短了,席宴清怎么还没进来?! “清哥?”罗非把东西简单收拾好,掀开帘子。 席宴清没应,也不知累得有多狠,居然在浴盆里就这么睡着了。 罗非一摸,浴盆里的水都冷了,可席宴清却就这么睡着,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如果这换成是他,估计席宴清肯定会一把把他抱起来吧,但他没那么大的力气。 “清哥,醒醒。”罗非晃席宴清。 “嗯?”席宴清睁开眼睛,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之后,捏了捏额角,“我睡着了?” “嗯,水都凉了,你赶紧出来吧。” 席宴清这时也感觉到有些冷了,站起来之后从盆里出来:“罗非,帮我找个能擦身的东西。” 家里唯一一个能擦身的此刻正包裹着罗非的身体。罗非囧:“好像没什么能擦身的。” 席宴清指指罗非的“裙子”。 罗非纠结了一会儿,含恨把“裙子”解下来给了席宴清,自己则按着将将能盖住屁股的衣料跑进屋里。 没多久席宴清收拾完外头的东西也进来了,他看到罗非在绣东西,坐到炕上说:“这么晚了就先别绣了。你现在绣完明天白天没精神,还不如现在好好睡一觉,明天光线好的时候再绣。” 罗非也已经开始犯困了,毕竟白天走了那么远的道。他揉揉眼睛:“就把这一个小的先绣出来,就一朵小梅花,用不了多长时间,反正我头发也还没干利索呢。” 席宴清的头发就更不用说了,还是湿的。古人头发长还不许随意剪这一点实在是让人蛋疼,但是也只有习惯了。席宴清把油灯拿得离罗非近一些,看着他白嫩的手执着一枚针在小小的香包里来回穿,忍不住一直坐那看。平时的罗非总是跟个小刺猬似的,但只有两种时候,他显得很乖巧,一是睡觉的时候,二就是做针线活的时候。这种乖巧让人看着总会忍不住想要拥进怀里好好揉一揉。 “干嘛?”罗非正缝着呢,感觉席宴清在摸他的头发。 “我还能干嘛?当然是稀罕你。”席宴清把罗非散下来的一绺头发别至耳后,见它不久又落回去,便又再帮他别。 “你这么一弄我更困了。”罗非感觉席宴清的指腹时轻轻抚过他的头皮,这种感觉太舒服了,弄得他昏昏欲睡。 “那就明天再做吧。”席宴清把被铺好了。 “马上。”罗非把最后几针绣上,东西收好之后就钻进被窝里。席宴清很自然地搂住他,他也懒得反抗。反正被抱在宽大温暖的怀里也挺舒服的,再说一共就那么大点儿个地方,他都累成狗了也没心思上演你追我赶的戏码。 罗非很快睡着了,难得的是席宴清也没对他做啥。 第二天小两口又是早早地起了。席宴清在罗非唇上啾了一下,看他摸着嘴巴呆呆地回视他,眼底说不出的温柔。 席宴清今天除了要去趟水田地看看,还要去把旱田里的黄豆种上。这两天天不错,温度也适合黄豆发芽和生长。 罗非早上弄了些粥,又蒸了几个大馒头。两人面对面坐着就咸菜吃了,吃完罗非去浇菜园子,席宴清则收拾一部分他在后园里旱育的稻苗。 “罗二宝,在没在?看我给你拿啥来了!”韩旭在前院喊。 “来了!”罗非把小水舀子放到水桶里上前院,“啥啊?” “香木料还有干花!”韩旭先前听了罗非的话之后也决定参与罗非的计划,一起做香囊。他的绣工虽然没有罗非好,但是缝缝补补还是行的。他今儿个把这些香料拿来,就是想着跟罗非分工合作,“这香木料是我家木匠兄以前给我的,两年了味道还很好呢。我那儿有好多,先前都拿他熏屋子,现在拿两大把就够咱们装好多香包了。” “可不,这味道真好。”不那么浓,但是香味持久,还挺宜人的。 “天啊,你都绣出一个来了?!” “昨儿个洗了澡之后等头发干时弄的。”罗非给韩旭看还没装棉花和香料的香包布片。 “那个昨天我让你问的事你问没?”一听到洗澡,韩旭就想着这两人肯定得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别人或许不知道,还傻当罗非喜欢那个张扬帆呢,可他瞧得清楚,他这好朋友现在喜欢的是大老虎。再说小两口嘛,刚走到一起的时候还不得腻乎个三两年?这是他娘以前说的。 “我给你拿了你自个儿看吧。”罗非打开抽屉取出小白瓶递到韩旭手里,“味道还不错。” “这一瓶多少钱知道么?” “不知道,这是大老虎买的。”罗非心说你想让我背锅?!门儿都没有! 席宴清却偏!偏!在!这!时!候!进!来!了! “什么东西我买的?”席宴清问。 “什么都没有!”罗非抢着说。但是韩旭看见席宴清,可能也有些尴尬,就把白瓶子还给罗非了。 “那个?”席宴清看到他俩的动作,指指白瓶,“那不是二宝你成亲的时候从家里带来的吗?” “少扯!明明是你买的!”罗非脸都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这就是你买的!” “是你昨晚说你从家里带来的。”席宴清一脸无辜,绝口不提别人,就一口咬定是罗非。 罗非快被席宴清气死了,但又不及席宴清的淡定,所以这乍一看就是他在说慌。如果不是,干嘛这么紧张还脸都红了? 韩旭笑着戳戳罗非:“得了罗二宝,跟我你还不好意思啥?” 鬼才跟你不好意思啊!罗非瞪了一眼站在韩旭看不到的角度对他闷笑的席宴清:你给我等着! 席宴清给罗非看了手里的稻苗,随后走了。罗非憋着一口气,一上午绣了六个香囊。他现在拿在手里的一个,布料是纯白色缎面的,他在上头绣了竹节,意味节节高。 这种图样怕是会比较受文人喜爱了。 罗非决定多绣两个,虽然他这时候并不知道其中一个最后会落入张扬帆手,还掀起一翻风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让你激动 “还生气呢?”席宴清把鞋子脱了坐炕上, 刚要说两句就见罗非把头扭过去不理他了, 笑说, “算了,既然还生气, 那我这好意看来是送不出去了。”这小脾气,河豚似的,一气鼓鼓的,感觉像要爆炸的样子,好几天都不好好跟他说话了。 “谁让你睁眼说瞎话!”罗非一想到韩旭认定了是他买的脂膏的样子他就来气! “我这不是开玩笑么, 再说了是你说的从家里带来的没错吧?”席宴清说,“好了好了,别气了, 咱们晚上加菜。” “加啥菜?”这几天其实过得不错了,自打菜园子里的一些小青菜能吃了之后,餐桌上的内容明显要比刚穿来那会儿丰富得多。总算不至于上顿咸菜下顿咸菜了。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就直说呗, 还卖啥关子?”罗非下炕趿拉上鞋子, “难不成让人去买肉啦?” 一大早起来就说去地里, 吃了点东西就走了, 而且今儿回来得还怪早的。罗非出去瞅, 没在厨房里看见啥,便又到了外面。这时就听“扑通”“扑通”两声。 声音是从水缸那边发出来的,罗非走过去一看, 卧槽!好多条鱼!有草鱼还有鲫鱼!鲫鱼小的不过成年人食指长, 大的接近一巴掌。而草地鱼则得有他的小臂那么长了! 自打成亲那天之后还没吃上鱼呢, 罗非一看就乐了:“清哥,你今儿去抓鱼了?” 席宴清在屋里喊:“嗯,今天抓紧点儿时间把活儿干完了。咱家旱田地那头不是离河不远么,在那儿抓的。” 罗非数了数,大大小小的加一块儿得有十三条呢,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席宴清出来就看到罗非跟猫似的扒着缸沿往里瞅。他笑笑,走到罗非身边:“一会儿你去给家里送几条,再给韩家送几条吧。剩下的咱们自个儿留着慢慢吃。” “打不了氧不得死么?”罗非还记得家里的鱼,放桶里一上午就嗝屁了,不打氧活不久的。 “勤换换水就行。再说养鱼的水浇菜菜也能长得更好点。” “哈哈哈,因为里头有鱼粑粑吗?”罗非笑得特别开心,“那以后我就拿这里的水浇菜。” “嗯。以后我也不带饭了,每天中午都回来吃。省得你自个儿老是对付,不好好吃饭。”反正现在家里该种的庄稼基本也都种差不多了,以后再上地里就是定苗,除草,治虫什么的。席宴清寻思着他还是得看着点儿罗非才行,要不这小子一绣起东西来总是不正经吃饭。有时候韩旭在他能弄点吃的一起吃,但韩旭要有事不来,那基本就不吃午饭了。要说罗非不饿那是扯淡,只不过是太专注于手上的活所以忙到忘了而已,但这样终究对胃不好。 在这里有啥都不能有病,所以席宴清虽然不说,但心里却是很关注罗非的身体。 罗非被人挂在心里,自然高兴。他问席宴清:“清哥,这么多条?你说挑哪几条送啊?” 席宴清去拿了个木盆,再把袖子往上一挽,捞了两条大草鱼,又捞了四条鲫鱼:“就送这些吧。” 到底是野生鱼,生命力强着呢,离了河那么久再给放到水里,这一会儿就缓过劲儿来了,放盆里扑通乱跳。 席宴清到大门口掰了几枝带杈的柳树条,把鱼分两份钩好:“能行么?” “行,这有啥不行的?”反正又没多远,也没有多沉。罗非一手两串提上就出了门,可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我拿点钱,一会儿去看看还有豆腐没有,有的话可以像上次那样切块跟鱼一起炖。正好问问韩婶儿那是咋做的。”他已经点亮了厨艺技能,虽然做得没有罗茹那么好吧,但是做出来的肯定不是黑暗料理了! “你高兴就行,去吧。”席宴清把农具拿过来开始清理,该磨的磨一磨,该修的修修。 “哟,罗二宝,哪来这么多鱼啊?”罗非刚出去没走多远,有人看到他手上拎那么多鱼,好奇地问。 “我家清哥抓的,这不,去给我娘家送点儿。”罗非笑笑,脚步轻快,心里美滋滋的! “席小子这抓鱼的本事打小就厉害,罗二宝你可有福喽。” “哈哈,可不!”罗非快走两步,还没到罗家大门口呢就开始喊:“爹,娘!我回来了,谁在家呐?!” “二哥!就我自个儿在家!”罗茹在屋里喊,过一会儿出来了,“爹娘他们都下地了还没回我的哥哎,哪来这么多鱼?!” “你席哥抓的呗。快找个盆倒点水,可别让它们死了。”罗非随手拿了一份,“三宝你先放着,晚上你们做了吃,我还得去阳韩家。” “啊?那也成。”罗茹的心情看起来比之前那会儿好多了,虽然没怎么笑,但看得出她已经不挂怀那事了,到底是个豁达的好姑娘,走出郁闷也快,“二哥,你会做鱼吗?要不你去韩旭哥哥家送完鱼,叫席哥过来在这儿吃吧?” “唔好像也行。等回去我问问他的。”他们除了回门日就不曾在罗家吃过饭了,能热闹热闹似乎也挺好。他跟席宴清都没有因为“代沟”问题而疏远了罗家,毕竟越是在这样的年代就越是需要团结抱团儿。 罗非去韩家把鱼送了,被韩旭的娘一通谢,连说这怎么好意思。 韩旭嘴里磕着瓜子:“哎哟娘,跟他客气啥?您就直接把鱼下锅炖了吧!” “说的就是。”罗非笑笑,“那婶儿您忙着,我也得先回去了。今儿跟清哥回我娘那儿吃,我还得回去找他一起。” “啧啧啧,这黏糊劲儿,赶紧走吧!”韩旭玩笑似的轻推罗非出门,“不送了啊!” 罗非摆摆手,走的时候正好看到江白宁被张扬帆扶着从院子里出来。江白宁手扶着腰,娇惯得不得了。一看是他,弱弱地对张扬帆说:“扬帆,我恶心,想吃点梅子干。” 张扬帆的目光略不自然地从罗非身上收回来:“行,那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 罗非听都没听,直接就走过去了。那不是回避,而是实实在在地不再把这两人当回事儿。细一寻思席宴清说得对,没必要把注意力浪费在这等人身上。骨子里就是渣的,注意渣子干嘛?人就要像植物一样,面朝阳光才好嘛! 江白宁本还想刺激罗非两句,不料罗非居然视他若无物,这怎么行?! “罗非!”江白宁在后头喊,“你可走慢点儿,可别动了胎气!” “胎你娘的气啊!”罗非嘴里哼着,头都没回。主要跟傻缺没天聊! “他有了?”张扬帆拿了梅子干出来听到江白宁的话,忍不住问。 “瞎说着玩儿的。你这么关心他有没有干啥?”江白宁心里不高兴了。 “我哪是关心他,只不过听你说胎气,随口问问而已。”张扬帆心里莫名有些高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打心里不希望罗非怀了席宴清的孩子,或者说是任何一个男人的孩子。 却说罗非,本来还真想回娘家蹭一顿的,可是一想到“胎气”两个字他就有些犹豫起来。回家之后他跟席宴清说了这事儿,席宴清笑说:“这有什么?长辈就是关心关心,也不能因为这个老也不回去。再说了,过得好过得坏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罗非一想也对:“那咱们就再带两条鱼过去吧?” 他俩再去的话桌上就得七张嘴了,三条鱼有点少。 席宴清却说:“不捞,今天还是在家吃吧。” “啊?”罗非愣,“那你之前说那么多干嘛?” “说那些是让你知道别在意那些有的没的。说不去是因为相比起白粥配炖鱼,你肯定更喜欢大米饭配炖鱼。”明明就两个人,席宴清还跟做坏事似的在罗非耳边小声说,“咱俩今天吃米饭。” “啊啊啊啊啊!真的吗真的吗?!”罗非兴奋死了,“吃米饭?!” “骗你干嘛?快去吧,去跟三宝说一声,免得她再等。我先把饭焖上,把鱼收拾了,你回来就做鱼。” “行行行!那我一会儿就回来!”罗非几乎是冲出大门去,但过一会儿他又回来了。他站到席宴清对面,面颊红扑扑的不说,唇边还带着一丝羞涩的笑容。 “怎么了?”席宴清问他。 “清哥最好了!”罗非说着踮起脚尖,搂过席宴清的脖子飞快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然后撒丫子跑走了! 席宴清:“” “咳!”席宴清以拳抵唇轻咳一声,摸摸被亲的地方,唇边抑止不住的扬起温柔的笑容。 过一会儿,席家院子里传来了奇怪的自言自语声 “啧啧啧,让你激动,鱼胆差点戳破了吧?” ≈≈≈ ≈≈≈ “三宝!晚上我和清哥不过来吃了,你们自个儿吃。”罗非进了罗家,见家里其他人还没回来呢,呼了口气,笑眯眯地说。 “啊?为啥啊二哥?”罗茹还想着一会儿多加把粉条炖鱼呢。 “哎哟,我现在怕见着娘,一见着她她就问我孩子的事儿。再说清哥难得这么早回来,我想多跟他说说话呢,往天他都天黑了才回的。”罗非这说的纯粹实话。 “那成吧,反正过不久就端午节了,那时候你们肯定得回来过。”罗茹笑笑,“到时候咱们多包点粽子。” “行,我们包肉粽!” “肉粽?那是啥?”罗茹还从没听过这样的粽子。粽子,那不就是里头放些江米,放两颗枣子用箬叶包上吗? “就是就是用肉代替枣子,那个肉煮出来之后味道有点像红烧肉,反正特别香!” “那二哥你知道咋做?” “我?我也呃,回头我问问清哥。我也只是听他说的!” “那就到时候试试做做看看呗。”罗茹皱眉,“不过那能好吃么?”肉的粽子?!怎么想都有点怪怪的 “这个就等端午了再说。三宝你先教教我咋做鱼好吃。”罗非弄了碗水喝,随后就开始听罗茹给他“讲课”。 等罗非学完做鱼回去的时候,席宴清的活也基本干完了。这人不但把米都淘好放锅里了,连鱼也收拾得差不多。罗非见席宴清一手拎鱼,一手拿着舀子舀水在那冲呢,便过去接过舀子帮忙冲,这样一来席宴清就方便把鱼洗得更干净些了。 他们一共就两口人,也不用做太多,所以席宴清只收拾了一条草鱼。罗非觉得哪样都行,反正最后都会进他们嘴里。他把鱼拿进厨房细细撒了盐让它先入点味,之后泡了点粉条,又去后院里弄了把小白菜摘了洗干净。罗茹说了,加豆腐好吃,但是炖粉条跟青菜也好吃。今天他就准备试试后者。 席宴清帮罗非烧火,罗非就站大他旁边放调料,做吃的。 小两口的视线时而碰到一块儿,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甜蜜了。 罗非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谈恋爱的人会变傻了,估计是太开心,不知不觉间就想乐一乐。 米饭配炖鱼果然好吃得没话说,罗非比平时吃得多得多,特别席宴清还帮他一起挑鱼刺,把鱼身上最好吃的部分都给他了,他吃得肚子滚圆滚圆。起来收拾厨房的时候差点走不动道。 “两碗米饭,多半条炖鱼加菜,我好像来了之后除了成亲那天之外,头一次吃得这么饱。”罗非坐在炕上直犯困,花都不想绣了。 “我争取以后炖炖都能让你这样吃。”席宴清摸摸罗非的耳朵,“我去冲个凉,你去不?” “不去了,懒得动弹。”罗非靠在炕柜上,看到小鸡们都睡着了,居然也有些想睡觉。 “那我去了,你帮我找件干净衣裳吧。” 罗非帮席宴清找了,席宴清拿上衣服出屋,罗非见状,立时来了精神,打开他自己放布料的柜子。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席宴清回屋的脚步声,又忙把柜门给关上了。 席宴清冲凉那会儿还在想,等他冲完进屋罗非八成都睡着了,情况好点就铺了被子睡着,差点就直接倒头大睡。没想到冲完进来一看这小子居然还挺有精神,也不知道在那干的什么,一看他进来立马就把炕柜门关上了。 罗非这两天真是下了大功夫,除了做饭和浇菜,洗衣服,基本都在绣绣绣,缝缝缝,但是有些东西他不想现在就让席宴清看到。 席宴清也知趣,一看这小毛驴不想多说,便把被铺了躺好,拍拍另一边:“睡吧?” 罗非说:“我还没洗漱呢,你先睡。” 席宴清也没说什么,就躺在被窝里等罗非。 罗非洗漱好回来之后把灯熄了,钻进被窝,头一次主动枕了席宴清的胳膊。席宴清顿时就心!猿!意!马!了! 这是一种进步吧?!这必须是跨时代的一大步啊! 席宴清赶紧把怀里的小驴子搂紧了,在他唇上细细地啄。 罗非的反应有些笨拙,但他知道主动把嘴巴张开席宴清就已经很高兴了。席宴清的舌头在罗非的嘴里肆意翻搅,他缓缓伏到罗非身上,一会儿与罗非蹭蹭鼻子,一会儿吻吻他这,吻吻他那,总是稀罕不够的。 要不是因为手摸到罗非臀部的时候小这驴子身体发僵,席宴清肯定不会再继续忍下去了。 “我c我可以用手帮你。”大概是太害羞了,罗非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好”席宴清温柔地引导着罗非的手太意外了,以往都是他帮罗非,罗非被动地接受,却不曾 什么叫守得云开见明月?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满室缱绻。 第二天,席宴清醒来的居然比罗非还晚些——主要是兴奋过头睡得太晚了。他起见罗非没在,倒是炕边放着一套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新衣。 席宴清拿过来试了试,发现不紧不松的,穿着正好。袖子的长度也是他心中的理想长度,不能更满意了。 想到夜里罗非见他冲凉进来忙关了门,席宴清就一阵想笑。 这小心思,也是没谁了。 罗非天不亮就起了,他去厨房点亮油灯之后绣完最后几个香包,拿着那一个最特别的,绣着小老虎的发呆。 他不知想到什么,耳朵尖突然有点红了。 席宴清出来之后看到罗非静静坐在小马扎上居然没反应过来有人,悄然过去从身后搂住他:“出什么神呢?” 罗非赶紧把香包握好了不让席宴清看到。他转身看了席宴清一眼:“衣服还合身吗?” 席宴清点点头:“特别舒服,谢谢你。” 罗非看看,确实不错。席宴清就是个衣架子,连穿这么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衣服都给人很帅气的感觉。主要是人家脸也长得靠谱。罗非突然想不通以前为什么会觉得这人长得一点也不帅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嫉妒?! 席宴清抱上罗非就不想松开,但天亮了,他得去劈柴。 罗非也要做早饭了,他打开锅盖:“早上蒸点馒头怎么样?” 席宴清说:“你随意,我怎么都行。” 罗非笑笑:“清哥,明儿个我想去镇上转转。” 再过五天就是端午节了,他想去看看自己做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卖出去。如果能的话,他还能趁着节前再做一点。 席宴清今儿个正好也想进山看看药材,到时候弄点到药铺子里卖,闻言说:“可以啊,明天咱俩一块儿去。” 要不然他也不放心罗非自己去。 关键这里的治安还是没有现代那么好,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可万一倒霉遇上什么事,那就麻烦了。 小两口馒头就鱼,把早饭吃了。罗非把昨天夜里做饭剩下的锅巴煎得脆脆的给席宴清带上,又备了壶水。席宴清就这么带着小媳妇儿满满的爱意上了山。 罗非趁着还有点时间,把所有的香包和少数几个荷包拿出来仔细看看,确定质量都没问题之后拿了个布包装起来。 中午吃过饭,他去韩旭那问问韩旭去不去镇上,韩旭一听他跟席宴清一起去,登时乐了:“我还想着你要自己去我也不放心呢,你家大老虎去正好,我就不用去了。我娘说了,成亲前这阵子不许我再乱跑。” 罗非寻思自己成亲前可不也成天在家。他拍拍韩旭的肩膀:“那我明儿个就不来找你了啊,等我回来再来告诉你卖得咋样儿。” 韩旭笑说:“行,卖好了记得给我带好吃的。” 罗非说行,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如果卖得好了,他要买点啥 其实他也挺爱吃的,估计跟韩旭相处得好也跟这多少有点关系吧。 罗非回家把鸡喂了,并且看隔壁周大娘已经把小鸡崽放在外面养,便也把鸡崽都弄到外面来了。放在屋里养他倒是不怕和席宴清挤,但是小鸡吃喝拉撒在屋里,弄得屋里味道一点也不好,现在格外需要换换新鲜空气。 罗非把小鸡关到外面的鸡圈里,开始准备晚饭。 席宴清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到天黑。 这厢,席宴清正准备下山。但是他这山下得有点艰难。最开始上山的时候他是想弄点药材,想着不论好与坏,只要遇上了多少都会有收获,但是没想到收获还挺多。虽然不至于走运到见了人参和灵芝什么的,但是却看到了不少沙参和刺老芽!这两样东西若作为药材显然是不值什么钱了,估计也未必会有人收,特别是后者。但是给家里加餐就很好! 席宴清挖了特别多的沙参,他还弄了些刺老芽植准备回家种上待来年自行在家繁殖。还有一些零星的草药,像附子跟龙胆草什么的,他也没舍得丢了,全都背着呢。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下山费劲,因为别的倒还好,可刺老芽树上全是硬刺! 罗非站门口瞅很久才看到有个人影过来:“清哥吗?” 席宴清说:“是我!” 这还是头一次罗非在门口等呢。席宴清感觉瞬间充电成功!他快几步走到门口:“等急了吧?” 罗非笑说:“有点儿。还以为你让熊瞎子叼走了呢。哎哟!”罗非突然叫了一声:“什么玩意儿?!” 席宴清一高兴忘了说刺老芽的事儿,忙把罗非的手指含在嘴里头:“没事吧?我弄了点刺老芽,一会儿给你看。” 罗非把手指甩甩:“刺老芽是什么?” 席宴清进屋把东西倒出来给罗非一通说,这个是干什么的,那个又是干什么的。罗非倒没注意到别的,他就注意到“能吃”两个字上了。 席宴清让他闻闻沙参和刺老芽的味道:“味道比较特别,能接受么?” 罗非就喜欢新鲜玩意儿:“能啊,正好锅里水还开着呢,我烫点儿咱俩尝尝!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 席宴清也是这个意思。于是他出去洗漱,罗非就在屋里弄刺老芽。两口子把晚饭吃了,又整理了一下席宴清的战果。 第二天一早,罗非弄了点吃的,席宴清则把鸡喂了,两口子一个背着一布包香囊,一个背着收拾干净的的新鲜草药,就这么去了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一桶金 松林镇不算特别大, 常住人口大约有两千多人的模样。这里地处北方, 发展得不如一年四季都很温暖的南边那么好, 但镇上的生活在北方来说还不算最差。 这里也跟其他城镇一样, 在每年五月初到九月末都有早集市。由于这会儿天暖和, 集市上人来人往。古人习惯了早睡早起, 镇上的人虽不至于像农户们那样天不亮就醒,但是一些做买卖的商贩们却已经把摊子摆上了。罗非和席宴清到的时候就已经比较热闹了。 罗非出来的时候带了一块破布, 他把布铺在地上, 然后把香囊一个个摆好, 试着叫卖看看。至于席宴清, 他想去的药铺还没开门,估计得再过半个时辰。 从来没干过买卖的罗非来的路上就有点忐忑,这会儿摆着东西就更是紧张。他倒是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万一一个都卖不出去,那不是白忙活了吗?!谁知道这东西还没摆完呢, 就有人过来了。 “呀!娘你看!好漂亮的香囊!”有个看起来约摸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指着罗非的摊子, 拉着正准备去买江米的母亲就过来了,“小哥哥, 这香囊咋卖的?” “哪个?这个吗?”罗非顺着小姑娘指的方向点在一个绣着荷花的粉色香囊上。这香囊不大,勉强算个中号吧, 直径也不过五六厘米, 但却做得十分精质。罗非觉得这香囊最出彩的地方应该是绣艺与这里大多数的绣艺都不同。他用的是看起来比较立体的绣法, 这种绣法费线费工时, 但是绣出来的图案却是普通绣品无法比的, 极具立体感。罗非一共也只绣了三个这样的,没想到一眼就被小姑娘看着了。 “对对对,就是它。”小姑娘的视线已经粘在这香包上面了。 “小妹妹,这个香囊要六文钱。”这东西只说单纯的用料成本也就在两文钱左右,但是它绣工复杂,所以罗非定的价格就比较高。他这次一共做了大大小小五十个香囊和十个荷包,买的那一百文的线还剩下不少,买的布头倒是全部用光了。在来这之前他已经算过了,只要每个能赚上一到四文钱就好。 “娘,六文钱,我可以买么?可以么?”小姑娘似乎很想要,一脸期盼地看着母亲,“我从来都没看到过这般好看的香囊呢。” “六文钱可太贵了。咱不买。”妇人似乎也觉得这香囊做得不错,但是六文线委实有点多。 “便宜点卖给我行吗小哥哥?”小姑娘死抓着母亲的手不让走,“再便宜点吧。” “最低五文钱,再可不能便宜了。像这样的绣品,我一天也就绣一个,您没见这样绣的香囊一共也没几个么?”罗非指指另三个。其实这种他一天能绣两到三个,但是不能这么说啊! “五文钱也贵。”妇人一看能议价,倒是也没再急于走,但还是觉得五文也贵了。 “大姐,这香囊您在别处可买不到。而且您也看到了,这就这么四个。”席宴清说,“马上就要过节了,带着香囊能避虫驱祸,就给孩子买一个吧。” “四文钱吧?四文钱我就买一个。”妇人说,“小兄弟,我是诚心买,你就再便宜点卖我么。” “四文钱可不行。”这话是席宴清说的,“最低五文钱,大姐若你能拿便拿,我们也是诚心卖。”也不想想他媳妇儿做一个这东西得费多少精力?怎么能卖那么便宜?事实上五文钱他都觉着少了! “那就算了,不买了。”妇人硬是拉着女儿走了。 罗非刚才差一点就动摇了,他觉得四文钱虽然赚得不多,但是也多少能赚那么一点点了,开个张不也好嘛? 可怎么看,席宴清都有他的想法。 席宴清左右瞅瞅,把绣品重新摆起来,他跟罗非说:“不能像刚才那么摆,咱们得按大小和卖价分类摆。你记不记得咱们以前见过的那些摆摊的,都是那样?好像更醒目。” 先前他们的摆法是颜色打乱,穿插着摆,觉着那样好看。但现在看,怎么都发现不太对劲儿。 罗非也没什么做买卖的经验,但这时候听席宴清说的似乎有道理,便忙着一起又重新摆起来。从上到下按大小,从左到右按价格。这样一摆也好看,而且重点突出了那几个特别精制的。 “你说我定的价格是不是贵了?”罗非想到席宴清跟他说过,一个长工一个月不管吃不管住也不过一百五十文工钱,他一个香囊卖五六文,那不是赶上一个长工一天的工钱了?! “一点儿也不贵。你要知道,你的香囊做得本身就特别,外面买不到。”罗非来的路上可跟他说过,这里可没有卖这种的。 “好吧!我做的香囊就是香囊里的香奈儿!”罗非说完突然叫喊:“卖香囊荷包啦,独一无二的香囊荷包!驱虫辟邪过端午节,是您的佳选!卖香囊荷包啦” “卖香囊荷包啦,独一无二的香囊荷包!”席宴清笑着也帮忙喊起来,一时间还真有不少人过来看。 “小兄弟,这香囊怎么卖?”来了一位带着小妹妹的大兄弟!穿的衣料子可不错! “这个四文。”没有立体绣,上面绣的是梅花。罗非问:“是您用么?” “不是。是给我妹妹的。”这位客人倒是很痛快,说着话就取出四文钱来,“给我来个这个吧。” “好的好的。”罗非心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开张啦!哦哦,我要控制住我的面部表情!叮!罗小影帝上线! “谢谢大哥。”小女孩四五岁,长得十分甜美可爱,一笑还有俩酒窝。她拿了香囊笑得极甜,把罗非弄得心情更好了。 “不客气,你个小活祖宗。”大兄弟点了点小女孩的鼻尖,抱起她来就走了。 见客人一走,罗非顿时抑制不住喜悦地看着席宴清:“清哥清哥!卖了卖了!哎哟,终于开张了!” 席宴清笑说:“路上不就告诉你了不愁卖。你手艺这么好,人都是长眼睛的。再说谁过个节还不图个喜气?” 罗非心想,也对! 那也忍不住高兴啊! 卖了四文钱,就相当于他能赚两文钱呢!而且他刚卖的这种他一天能做好几个! 罗非觉得他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下一秒,他更加大声喊:“卖香囊荷包啦!独一无二的香囊荷包!驱虫辟邪过端午节!卖香囊荷包啦” e 好像刚才高兴太早了。 罗非喊得嗓子都要哑了,也没再来第二个人买。倒是有些来问的,可一问了价钱之后就走了。 好不容易又来一个,也是买了个最便宜最小的。两文钱,罗非能剩个一文还不到呢,可就这还被收税的人给收走了。一共卖了俩香囊,人家还收了一文钱的税!搞什么鬼?! 席宴清时而帮罗非喊,同时也没忘观察来来回回的人。这早市集上多数都是来买菜买早点的,卖鱼卖肉卖馒头包子的生意不错,但是其他的就不太好了。或许选这么个地方本身就不对。 罗非有些气馁,看着铺了一地的香囊和荷包,隐约又有些焦躁。 席宴清给罗非拿了水:“先别急,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时间和耐心。不如咱俩换个词儿吧?”席宴清跟罗非说好之后扬声喊:“走过路过看一看,卖香囊荷包,小的只要一文钱,送亲朋好友驱虫辟邪过好节,卖香囊荷包” “大兄弟,请问这香囊多少钱?”这回来个带弟弟的大哥哥!这位穿着月白色的长袍,长得清秀极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让人如沐春风。 “这香囊五文钱。”罗非指着秀了如意的天青色香囊说。 “这荷包呢?” “这个要稍贵点,十文。”主要是荷包用料多,而且面积大,绣的图也大,费的工时就多。 “便宜点可以吗?我想买一个香囊,再买个荷包。”来人一边抚摸着弟弟的头发一边说。 “收您十三文吧。”罗非觉得这人比较合眼缘,莫名的。 “好,那我就要这两个。”男人把钱递过来了。 “爹爹,我想吃糖饼”这时那孩子摇着男人的手说,“爹爹买。” “好好,爹爹给你买。”男人宠溺地笑。 “思源?!思源!”远处传来一道透着十足焦急的叫声,“思源?常乐?” “父亲,我们在这里!”小孩拿着香囊向声音来源处望过去。罗非和席宴清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快步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这人见到一大一小,长长松口气:“你们可真是差点吓死我,买只烧鸡的功夫就不见了。” “刚刚有跟你说的啊。”应该叫作思源的男人有些无奈地笑说,“怕是你又想着旁的没听见。” “啊,刚是在想给你买五香的还是原的呢。”男人笑笑,“你买的什么?” “买了香囊和荷包。快过端午节了,应应节气。只叹我右手不方便,不然倒是想亲手做了给你和常乐戴。” “有那时间还不如多陪陪我和常乐。香囊嘛,买了就有了。”男人转过头来,“小兄弟,有劳你再为我们挑一个,给我夫人用的。要最好看的!” “那不如就来个一样的吧?”刚才孩子的爹挑了个白色绣青竹的。就是罗非想过文人会喜欢的那款。这款一共三个,款式简单但是看着确实好看。 男人同意了,又给了罗非五文钱。罗非还回去一文,就听那叫思源的男人对他道谢。 就这么又卖了两个香囊一个荷包,罗非拿着钱,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居然是父子啊,还以为是兄弟呢。” 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想,主要是他乍一看的时候没看到客人手上有梅花,所以他也没以为那位会和他一样是个小哥。但后来他发现那人的右手手上有疤,该有花的位置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你说以后我们会不会也像他们这样?”席宴清似有些渴望地问。 “应该可能”罗非本来想说不会吧?因为他无法想象自己有孩子的模样。不过当他看到席宴清羡慕的目光时突然鬼使神差地想到席宴清从小就被父母抛弃了,隐约感觉席宴清或许会比其他人更想要拥有这样的亲缘羁绊。于是他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他想,可能以后他们像那三口人,也挺好的。 如果无意外的话,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最终就会成为那样。 当然,有没有人家那么富裕就不好说了 罗非想了想,继续叫卖起来,这时的他并不知道他和席宴清以后还会跟这一家三口再见面。 ≈≈≈ ≈≈≈ 过了辰时,早集市就要散,罗非点了一下,这一早上他一共卖出去六个香囊和一个荷包,去掉给人家便宜的钱,他一共收到手二十五文,去掉成本大概能剩下一半的样子。如果每天能赚到这么多,一个月能有三百多文呢,就算分了该给韩旭的一半,那一个月也还有一百多文! 这不比一个力工赚得还多?! 罗非数了好几遍自己的人生第一桶金,把布包背上之后搂住席宴清:“清哥走!我请你吃豆花!” 席宴清本来就想着给罗非买点吃的,这一听哪可能拒绝,直接往卖豆花的小铺子去了。小两口一人吃了一碗豆花之后又跑了趟隔街的药材铺。席宴清跟铺子里的老掌柜谈了一会儿,掌柜的最后把附子跟龙胆草留下了,给了席宴清十五文钱。席宴清也是这时候才知道,龙胆草居然挺值钱。听掌柜的意思,这个东西在当地也并不多见。如果不是因为他眼生,只怕他拿那一把就不止十五文了。 附子倒是没什么稀罕,所以席宴清也就直接留给药铺掌柜了,只当是混个脸熟。反正不管怎么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十五文也不少。而由此可见,这年月病了之后掏空家底儿一点不稀奇,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保险这一说,看病全得自个儿掏腰包。自个儿掏腰包就自个儿掏腰包吧,药材还死贵。因为这里种植药材的很少,可种植的种类更是有限,药材大部分都还是野生的,药铺子里除了平日从药材商那购买,剩下的基本就是对外收了。 罗非本来还想他一天赚了十几文钱,终于可以走向包一养席宴清的光明大道,不料转身一会儿的功夫席宴清就卖了十五文钱!赚得比他还多! 人那才叫空手套白狼呢,上山转一圈就是十五文! 罗小影帝倍感心酸!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你教我识别药材了。”罗非闷闷地说。他感觉受打击了。 “我也不是所有药材都认得,只不过认识我以前接触过的一些。”席宴清说,“再说了,你这个是旱涝保收,我那个可是要看老天爷照不照顾。”谁知道下次上山还能不能遇着龙胆草了? “也对。我要努力!以后我要开一家绣坊!”人还是要有理想,万一哪天实现了呢?! “依我说,不如咱们把你做的荷包和香囊拿给布料铺子的老板看看。”席宴清琢磨了一下说,“你说早集市上买菜的会是哪些人?不是普通人家就是给富人家干活的下人。而那些真正生活条件好的,他们根本不太可能出来逛早集市。他们买菜不是菜农专门给送到家月结,就是打发下人来买。当然像刚才那一家三口是个例外,可那种毕竟还是少数。” “那要不,就去布料铺子看看?!”罗非想着还剩下那么多呢,如果布料铺子的老板能收下自然更好了。 布料铺子的老板自己就是个老裁缝。他认识罗非,因为罗非在他这买布头的时候聊了挺长时间。再说罗非本来也生得好看,让人看了便不容易忘。虽说每次罗非来的时候脸上都抹得有点脏,但是布料铺子的才板啥人没见过?一眼就看出来罗非是个俊模样的。 “小兄弟,又来买小布头了?”店老板问。快中午了,天热,店里这会儿就没什人了。 “老板,我这次不是买布头,是想问问您收不收这个。”罗非把自己的香囊和花荷包通通拿出来,“您看看,这些东西留您这寄卖成么?或者要不您就收了这些。” “哟,这手艺可真不错,你做的?”老板眼前一亮,拿起一个绣了兰花的荷包看着,“这颜色配得真好。” “是我自个儿配的,也是我自个儿画的花样自个儿绣的。您看您这能收么?” “你打算卖多少钱?” “香囊大的五文钱一个,小的三文钱一个,荷包要十文钱一个。”罗非也不多说,打算把早集市上的售价贯彻到底了。 “这可不便宜。”老板把拿起来的东西又放下去,“放我这里卖可也行,但是你这价格可不能这么要。” “那您能出多少?”这话是席宴清问的。这些铺子里的老板和掌柜一个个人精似的。先流露出喜欢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们也想收。但是一到谈价钱的时候就一再说价钱高,想压到最低价还把货拿了。 “小兄弟,你这布头就是在我铺子里拿的,这一共也没几个钱,你说你卖这么贵,这不合适啊?” “我们卖的是手艺,不是布。老板您这么说是难为我们了。”席宴清笑笑,“再说您这是大买卖,我们这起早贪黑也不过赚个手艺钱,您说是不是?” “嗨,什么大买卖?你见过哪家做大买卖的店家自个儿当掌柜?” “老板,这件衣服二两银子我拿了行不行?”这时候对面成衣店里过来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姑娘。她手里拎着时下最流行的粉色水袖长群,“掌柜的说了,这得问问您同不同意。” “您瞧,开着两家铺子呢还说不是大买卖。”席宴清说笑。 “哎呀!这荷包和香囊真漂亮。李老板你家新出的吗?怎么卖?” “这啊?”李老板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说,“荷包三十文。香囊小的十文,大的十五文。” “成,拿我拿个这个,还有这个。算了这个梅兰竹菊的我都要了,分与我几个妹妹刚好。”姑娘一把好几个,看这性格倒是个豪爽的。嗯对,拿钱的时候也豪爽。 罗非目瞪口呆地看着,心想这特么也太 他一上午卖一个荷包卖十文还有人讲价钱,好么人家要三十文的说卖就卖! 罗非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憋住没吭声。主要是做长远的生意,他没有李老板的资源,暂时只能先憋着! 后来这姑娘不但花了二两银子买了那条裙子,还买了四个荷包和四个香囊!这李老板一下就收了二两银子加一百八十个铜板!而这一百八十个铜板,不刚好是罗非以为自己努力一些就可以在一个月里赚到的么?! 他娘的,人比人气死人了! “哎哟,小伙子啊,你当我真能天天遇上这样的客人呢?刚才那是骆大富人家的大小姐,富着呢。” “那您就多分我点呗,卖那么贵,我连一半都分不到呢。”罗非小郁闷。 “那就”老板把刚到手的一百八十个铜板全都给了罗非,想要把罗非手里剩下的那五个荷包和四十多个香囊全收回来。罗非不干,跟他讨价还价到最后多要了大约能值五十个铜板的布头。这么一算下来,罗非倒也不白忙活,这一批货能赚个一百五十文左右。主要是布头也值一部分钱呢,得把它算里头。 “好了,这下可以包一养我了,说吧,你想怎么包一养我?”席宴清看罗非走出去多远还气鼓鼓的,逗他说,“是想要全身按摩服务呢?还是想要双修服务呢?或者给你捶背?” “我就是生气,你说他们怎么赚那么多啊?累死累活的是我,他转个手就赚那么多。”罗非想想就觉得不平衡。 “谁让人家有店面,有资源?不过不气,咱们也可以努力啊,以后总会有的。”席宴清搂住罗非,决定用卖药材的钱去带罗非买一点肉,然后就回家了。 两人去买肉的时候与张扬帆几乎是隔街而过,只不过他们各自有注意的事情所以谁都没注意到罢了。 快端午节了,张扬帆来镇子上见几个朋友,作作对子喝喝酒。不过他新换的衣裳总觉得设计过于简单,看着太单调。再看看同学们的玉佩,荷包,想想他决定去弄个荷包或者香囊戴。这东西没那么贵,用上了倒也能增添一些设计感。 巧了,张扬帆进的就是罗非和席宴清去的那家布料店对面的成衣店。这里也有卖些小装饰的,而罗非那批货刚好被李老板送这屋来了。张扬帆一看,顿时相中了那个白色绣青竹的香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轻解粽绳 起先罗非可不知道自己做的香囊还有个落到了张扬帆手, 他回去之后光顾着数钱了。虽然想想李老板赚那么多他赚那么少, 心中还是有些不爽, 但毕竟比意料中的好很多, 至少没压货, 还赚了一笔, 这不就很好了么? 知足常乐对吧? 第二天罗非就去找韩旭分钱去了,但是韩旭居然没在。韩旭的姥姥身子不爽利, 说是想外孙了c, 韩旭便跟韩阳都去了姥姥家, 听韩旭他娘的意思, 怕是要过了端午节之后才回来。罗非寻思,妥了,那只能等人回来再说了。 一大清早天蒙蒙亮,席宴清又背着小铲子跟小搞头进山了,罗非则在家里忙着喂鸡喂鸭。鸭是娘家送来的五只, 已经养了几天了。想来李月花还是念着儿子给买的小鸡钱, 所以这就弄了些鸭子送过来。 罗非喂了鸡鸭,把该洗的洗完了, 到后院一看席宴清给他弄的龙葵都开了花。龙葵花的花瓣白白的小小的,中间一点黄黄的嫩芯, 好像轻轻碰一下就要散了。罗非以前从没有见过, 稀罕巴拉地摸半天。 他决定今天绣龙葵花!至于绣在哪, 嘿嘿嘿 其实在李老板的布铺里选料子的时候他就选好了, 有几块本白色的纯棉布, 他要了准备做裤衩。 古人不穿内裤,但相比之下他还是觉着有内裤好一些。之前没那个条件,现在有了,就先每人做两条好了。 罗非又钻进屋里,但他没忙着裁裤衩,而是把给家人准备的香囊拿出来了。大伙儿的都绣好了,现在就差一个罗毅的还差最后一步,那就是装香料缝合。 罗非小心地撑着香囊口,往里头一点点装香料。这时突然听外面喊:“二哥,在家吗?” 是罗茹过来了。 罗非忙喊了声:“在屋里,你进来吧!” 罗茹进屋一屁股坐炕上:“二哥,你这又是做的啥?” “给你们绣的香包。明天端午节了,种们都戴着应应景。再说现在天越来越暖和,蚊虫也多,带着这个东西就不怕被蚊子叮了。” “哇,这个可真好看。这个是给爹的吗?”罗茹指了指罗非手里的香囊。 “这是给四宝的。你按生肖找,其他的我都已经做完了。”罗非说,“对了,你咋这个时候过来了?”快到中午了。罗茹一般没事的时候不会在这个时间来找他。 “这不是明天就过节了嘛,要包粽子,我之前告诉娘你想吃肉粽,娘就把肉买了。但是她不会做,所以让我来找你。” “成,那我把这个弄完就去,用不上多大功夫。” “好,那我先回去帮娘收拾箬叶,二哥你忙完了就紧着点过去。”罗茹寻思寻思,“二哥,你给我做的这个我可以现在就拿走吗?”她的香囊上绣的是条小蛇,也不知她二哥咋做到的,明明那么细的一条蛇却还用粉色和白色两种线混合着走了针,并且这小蛇绣得有点凸出布面,乍一看真像活的。 “这还有啥问的?本来就是给你做的,喜欢就拿着。”罗非笑说,“你回去之后先把肉切块吧。就切做红烧肉时切的那么大块就行,也要肥瘦相间的。” “知道了。”罗茹把香囊挂脖子上了,出去之后心情美美的。以前就知道她二哥针线活好,但是没想到是这么好。这香囊戴出去,别人还不得羡慕死了? 罗茹觉着,肯定会有人在看到她的香囊之后问那是谁做的。但是她没料到,第一个问她这个问题的人居然是江白宁。 江白宁手里拿着针线包,看样子是从娘家往家走呢。他跟罗茹正面迎上了,罗茹瞪他一眼本来就想走了的,可江白宁倒把人拦住了:“罗茹你等等!” 罗茹保持着一定距离:“干嘛?” 江白宁问:“你这个香囊是哪买的?”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香囊江白宁肯定不会问,但是这个香囊的做法实在是叫他觉得眼熟!连大小都跟他这两天经常看到的那个如出一辙! 罗茹只当江白宁也想买,骄傲地摸了摸胸前的香囊:“这是我二哥给我做的,怎么?你还想买呢?” 江白宁一听这话,登时气得脸色铁青。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回家了。他当时问张扬帆的时候,张扬帆说那个香囊是在镇子上买的。可是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这分明就是在骗他呢! 张扬帆很喜欢新买的香囊,他时而拿着这东西会想到罗非的手艺来。罗非的针线活很好,但以往罗非都不喜欢做这些,张扬帆记得,他和江白宁成亲前的一个月,罗非还说过等今年端午节了就要给他亲手制个香囊。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但是手里拿着其他的,总忍不住要想想如果罗非真的做了,跟这个比,哪个更好一些。 江白宁本来就一肚子火,一进屋看到张扬帆正拿着那荷包爱不释手地翻看,哪受得了,这简直无异于火上浇油!江白宁想都不想地过去一把夺过张扬帆手里的香囊扔在地上踩了好几脚:“我让你看!我让你看!” “江白宁你疯了吗?!”张扬帆噌地站起来,一把推开江白宁捡起香囊,一看都被踩黑了,不由觉着有些心疼,语气更加不好了,“好好的你踩它做什么!” “你居然因为一个香囊推我?”江白宁稳住身体,“不就是罗非那个小妖精给你做的么!一个破香囊你还宝贝似的总带着!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谁跟你说这是罗非给我做的?这明明是我在镇上买的。”张扬帆感觉江白宁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你还骗我!”江白宁说,“我都看到了!罗茹脖子上挂着一个跟你这一看就是一个人做的!罗茹说了,她那个就是罗非做的!” “你!我懒得理你!”张扬帆拿着香囊出去,迎面碰上他堂哥,略有些不耐烦地问:“堂哥你怎么来了?” “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张胜的眼睛在江白宁身上溜了一圈,“你俩这是” “哼!你问他吧!”张扬帆瞪了眼江白宁就走了,而且是直奔着大门口出去的。 张胜见人走了,把门带了一下,望着江白宁极尽呵护地问:“他又惹你生气了?” 江白宁下意识躲他目光:“你怎么来了?” 张胜知道这个时间他婶没在家,大着胆子说:“心里念着你,下地干活都干不踏实,所以过来看看。” 江白宁脸上带着些许慌色:“你别胡说!还是赶紧回去吧。” 张胜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也许是情不自禁,又也许是实在忍得太久了,他一把从身后抱住江白宁 ≈≈≈ ≈≈≈ 罗非弄完了最后一个香囊,出去的时候隐约发现自家门外好像有人,但他没想过那会是张扬帆。直到开大门出去,他才确定真是那个渣男。本来这种时候他把对方当作一坨屎绕着走就完了,偏偏却看到了张扬帆手里的香囊! 这不是他做的吗?!怎么会到了张扬帆手上! 张扬帆也是想问这个问题。他见左右无人,问罗非:“二宝,这可是你做的?” 罗非皱眉:“你从哪弄来的?” 这可够膈应人了! 张扬帆一听罗非居然没直接否认,便觉着罗非做的香囊辗转到了他手里,这是一种极大的缘份,这着实叫他欣喜不已。但是他表现出来的却不是那样。他一副心疼罗非的模样:“原来真的是你做的,我说哪里的人手这般巧。只是那席宴清也太不是个男人了,居然叫你做针线活拿出去卖!要是我,我肯定不让你受这委屈。” 罗非可不想跟他说这个,再说让人看到了席宴清不在的时候他跟张扬帆见面,传出去外头的人还不定怎么说他呢。只是这香囊留在张扬帆手里确实是怪恶心。 个龟孙子! 罗非指指香囊:“这香囊谁拿了谁倒霉!逢考必失利!逢考必失利!逢考必失利!还有!你别拿自己跟我家清哥比,就你?差远了!” 隔壁周大娘出来的时候听到罗非的话,闷声笑了一下,问罗非:“二宝,这是要出门啊?” 罗非说:“是啊周大娘,我要去我娘那儿包粽子去,谁料出门就碰了只畜生,我这跟他讲人话吧他好像听不懂,所以重要的事情我得重复三遍。一会儿我且得上我娘家多吃两个粽子去去晦气!” 张扬帆本来还想对罗非说等他这次秋闱得了好成绩就一定好好弥补他,听到罗非咒他,顿时气得脖子都要歪了。 周家婶子对张家一家子都没啥好印象,只是普通人家,到底还是对秀才有些顾及,毕竟人家不知道哪天就有可能平步青云,那不是小百姓得罪得起。 罗非没有那样的想法,所以他是有什么说什么了,而且不得不说,他这个说法正正戳中了张扬帆的要害。张扬帆别的都不怕就怕考不过,毕竟这次不过一等又是一个三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年可以挥霍?再说同是入仕途,自然是越年轻成功越好。他的出身本来就不及许多同学了,他不想再落了榜,被人耻笑。 张扬帆负气就把香囊给扔了,罗非见了也不管那东西是不是他花了时间用心做出来的,直接狠踩着就地搓磨破了。 晚上席宴清回来之后罗非把这事跟席宴清说了,席宴清听了似笑非笑地说:“我又没怪你,你这么急着解释什么?是不是怕我吃醋啊?” 罗非知道不能,但他就是c就是觉得还是应该说一说。但为什么是这样,他不想让席宴清知道。他塞了个牛角粽到席宴清嘴里:“吃你的粽子吧!” 那粽子皮还没扒,席宴清咬着其中多角的那个位置,用尖角角扎罗非。 罗非登时觉着有些痒又有一点点疼,然而就在他要躲的时候,席宴清却把粽尖对到了他的唇边。 “干嘛?”罗非问。 “你咬一下,带你做件好玩儿的事。”席宴清咬着粽子含糊不清地说。 罗非不明白咬粽子能有什么好玩的,却还是出于好奇把粽尖咬在了嘴里。而席宴清这混蛋!居然还始用牙齿来解粽绳!有好几次席宴清的气息都扑在了罗非脸上,席宴清完全不用手,整个过程都是用唇和牙齿。而这么一通做下来的结果就是,罗非感觉自己快要热死! 席宴清的气息好像不是扑在他脸上而是扑在了他心上! 席宴清把粽绳弄开之后,跟罗非一人一半吃了,紧接着便吻在了一起 而相比于他们此时的甜密,张家就有些鸡飞狗跳的意思了。不为别的,因为江白宁流产了。来看诊的大夫说了,他这是被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头顶大草原 张扬帆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死死盯着江白宁,仿佛一个恶魔盯着自己此生最厌恶的东西。 那几乎不该是看人的眼神。 秦桂枝还沉浸在失去小孙孙的愁绪里, 并没注意到儿子的异常, 更没有注意到屋子里的张胜此刻是不是该在此地。她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自打江白宁有了,她一没让他干农活, 二没让他受委屈, 成天的就在家里吃吃喝喝,就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的, 这怎么还就吓着了?! 把大夫送走了, 秦桂枝进来看到江白宁惨白着一张脸,极度惊慌的样子:“到底是咋回事啊?!我都快把你当成祖宗供上天了你咋还给我吓着了?你咋吓的?谁给你吓着了你倒是说说啊!” 江白宁不敢看张扬帆,也不敢看秦桂枝。他用手绞着衣料子, 一句话都不说。 秦桂枝这才想到问问儿子:“扬帆, 你快说说,到底是咋搞的啊?咋我去趟地里回来我的宝贝孙孙就没了?” 亏得她干活比以前更卖力,寻思多赚些银钱以后给小孙孙多买好吃的, 谁料这小孙孙说没有就没有了? 张扬帆深吸口气, 似是不想多说。他毫无感情地把目光从江白宁身上挪走:“娘,我要休了他。” 秦桂枝一愣, 但是还不等她说话, 张胜倒是先开口了:“你不能这么做!” “是啊扬帆, 你这可是太冲动了。”秦桂枝想着, 当初把江白宁娶进门可花了家里不少钱。再说虽然现在流产了, 但以后再要不就有了吗?大夫走前也是这么说的。反正不管怎么样江白宁也比那罗非强, 没见那罗非成亲到现在连个屁都没怀上?! “我说我要休了他!早知道他是这么不检点的人, 当初根本就不该娶他!”张扬帆极怒之下倒也没忘丑事不外扬,这话几乎是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而且他看的不是别人,是张胜。 “你这话是啥意思?”秦桂枝记得她回来的时候大夫就已经过来了,江白宁捂着肚子躺在炕上,炕上一滩血。她当时就吓恍了神,还没来得及问家里发生了啥事呢。可这跟捡不捡点有啥关系?她顿时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向张胜。 “你问他们好了,我简直羞于启口!”张扬帆说完,恨恨甩了下衣袖。他背对着江白宁,一副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掐死江白宁的表情。要不是今儿个因为那香囊,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江白宁跟他堂哥还有染了?亏得他还在路上反思自己,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推江白宁,江白宁倒好,居然趁他不在家这么一会儿功夫在他家里给他戴了顶绿帽! “张胜,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秦桂枝看看这个,再瞅瞅那个,突然反应过来这屋里的气氛不太对劲儿。 “二婶儿,我c我喜欢白宁!”张胜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当初要不是因为我爹娘按着我不让我说,我早就告诉扬帆了。扬帆娶白宁的时候我就不乐意!” “你放屁!”秦桂枝一巴掌拍桌上,“白宁是你弟媳妇儿,你这死孩子说的这是啥胡话!” “我没说胡话。我喜欢白宁,扬帆配不上他!” “你就配得上?”张扬帆冷嘲一声,轻蔑地看了眼张胜。成亲的时候张胜被罗非泼了水,他还奇怪张胜气性怎么那么大,毕竟张胜平日里还是能压住火的,可那天好像特别控制不住怒气的样子。敢情还不光是因为被泼了水呢? “我再配不上也比你强!至少我待他好。你呢?你娶他之前明明说过要待他好的,可你把他娶进门就变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想着罗二宝!亏你还自称是读书人呢,读书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惦记一个成了亲的人,还好意思满口道德?!我呸!” “我就想着他怎么了?要不是因为当初江白宁故意让我娘看到他手上的梅花颜色鲜艳,我会娶他?罗非长得比他漂亮又比他懂得维护自家男人的尊严,至少没像他一样不检点!江白宁呢?不就比罗非能更快有孩子吗?哦,现在连孩子都吓没了,这么怕被我撞见你们,你们怎么不死远一点?” “张扬帆!”江白宁本来不想说话,但此刻却也忍不住了,“你说话能不能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娘天天只知道催着我要孩子,跟成亲前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还背地里数落我要是一个月里再怀不上就让你把我休了。你呢?你明知道她这样你还装没看见!我知道,自打席宴清下聘那天你见到罗非,你的心思就一直不在我这儿。你一心想着罗非连睡都不肯跟我睡一块儿,我跟谁要孩子?我怎么要孩子?梦里要吗?!我当然只能自己想办法!我那朵梅花本来就” “啪!”不等江白宁把话说完,张扬帆扬手就是一巴掌,“你简直不知廉耻!” “张扬帆!你敢打他?”张胜一看江白宁的脸颊升起的红印,顿时忍不住了,一怒之下居然推了张扬帆。张胜本来就比张扬帆力气大,那一年到头干农活的跟大半时间都在读书或者游玩的能一样吗?顿时就把张扬帆推得撞到了炕沿上。 “啊!”张扬帆扶着炕站起来,茶壶状指着张胜,“你居然推我?!”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更别说张扬帆本也不是个脾气多好的人,这一被推,顿时来了劲儿,跟张胜扭打在一块儿。 宝贝儿子受了欺负,秦桂枝能同意?她挽起袖子加入战场,把张胜挠得满脸花。 江白宁坐在炕上看着这几个人只觉得头都晕了,然后他干了一件这屋子里谁都没料到的事儿。他居然不顾大夫的嘱托下了炕,去帮张胜揍张扬帆娘这娘俩。 他力气不大,但是他这一举动却给张胜带来了无尽的力量啊!张胜胆一壮,当场就把张扬帆跟秦桂枝掀翻在了地上! “江白宁!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你敢打我?!”秦桂枝顶着一头乱成鸡窝状的头发站起来,“看我让扬帆休了你让你再也找不到婆家!” “呸!怕你们?!”张胜牵着江白宁的手,“你们休了他正好,别人不娶我娶!” “江白宁,你且想清楚了,出了这门你可再也别想回张家!”张扬帆就不信了,江白宁连名声都不要了? “不回就不回。”江白宁深吸口气,看着张扬帆,“你心里根本没我,难道我还留在这儿等着你嫌弃?”要不是因为他真信了张扬帆的甜言蜜语,以为他会一直对他好,他又怎么会嫁给他? 江白宁转身,什么都没拿就走了。可他刚走了两步就被张胜牵住了手。 张胜在他身前蹲下来:“你身子还虚着,我背你。” 江白宁没客气,只犹豫了片刻便趴到了张胜背上。 脑子里突然想起成亲那天罗非对他说的话。 ——江白宁,你也别得意。张扬帆他就不是个东西,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亏得你把他给勾搭走了,要不我都不知道他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可不就是个小人吗?张扬帆到底好在哪了?不就是个秀才吗?可笑他居然为了个秀才夫人的名声,明知道罗非只是跟张扬帆闹闹脾气,却还趁机去吸引张扬帆的注意,甚至有意做手脚让秦桂枝注意到他手上的梅花比别人的更鲜艳;明知道再怎么样也不该跟张胜在一起,却还是抱着一种赌博的心理跟他发生了关系。 知道有了孩子的时候他十分欣喜,然而现在,他只后悔当初没擦亮眼睛。 张扬帆现在跟江白宁是一样的想法,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放弃罗非娶了江白宁。虽然罗非现在也变了心,但如果当初他没有放弃,是不是罗非今日维护的便是他,而不是席宴清?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了。膏药倒是不少。 刚回家屁股还没坐热的大夫再度被请进张家,给秦桂枝跟张扬帆看完伤,留下一堆膏药,说是贴上就好。可一次贴了十贴膏药的秦桂枝还是哼哼了一晚上。 江家跟张胜家可能觉得理亏,倒也没找来,但这件事不过几日便被传开了,主要是当时这几人打起来的时候闹得动静太响,连隔壁邻居都听到了,再加上秦桂枝心里一堵,去了张胜家。 张扬帆是秀才,按照宇庆国的相关规定,每年可以减免六十亩的地税。他们家没有那么多地,这剩下的免税份额便分给了同枝的张胜家。可如今张胜这样,张扬帆能再便宜他就怪了,便让他娘去说了这事,把免税的权利给要回来了。 本来按张扬帆的意思,这事到这就算完了,他们不再跟张胜家来往。至于江白宁,他迟早会休了他。休书他都已经写好了,但现在江白宁刚流产,他休了他便要得个凉薄无情的名声,所以他打算先把这事压一压,只对外说他跟江白宁吵了一架所以江白宁才回了娘家。 然而秦桂枝却没有领会儿子的想法,一见他把休书写好了,人又没在,以为儿子是不想去见江白宁,便也不说一声就拿着休书去了江家,就这么把江白宁给休了。虽然她也是从江家回来才知道她儿子只是暂时出去上个茅房,但再想把休书收回来也是不可能了。 江家人都不是软柿子。江白宁的母亲就江白宁这么一个孩子,哪受得了这样的事?因此他出去之后逢人就说是张扬帆中看不中用,还打人。没看把她儿子打得一身伤? 有几人亲眼看到江白宁身上带伤,自然就信了几分。后来华平村便流传着张扬帆不行的说法。 每当这时候张扬帆只能问对方,如果他不行,那江白宁先前的孩子是哪来的? 他也想说那孩子不是他的,是张胜的,是江白宁不检点!可那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戴了绿帽吗?!那他这张脸还往哪放?!最可气的是,他都这么说了,还是有好些人在背后议论他,而且看到他都带着奇奇怪怪的目光,还总往他身一下瞅! 瞅啥瞅! 这口气把秦桂枝和张扬帆给憋得,险些憋出内伤!要不是八月才举办乡试,现在就离开家出去准备花费太大,张扬帆都想直接出去考完试再回来了,他实在受不了村里人那些奇奇怪怪的目光。 罗非手里拿着正给席宴清制做中的大裤衩:“嘿你都说这村子里的人爱八卦,你说上哪儿不爱八卦去啊?一年到头除了种地就是吃饭睡觉,一点儿乐子都没有。从这一点看,张扬帆有点功劳。” “谁说一点儿乐子都没有?”席宴清捏捏罗非白嫩的小手,“是你不让我深度挖掘罢了。” “你丫的,正经点!”罗非“啪!”地拍开席宴清,怎么想都觉得“挖掘”这个词在这个时候特别有歧义! “我跟你说,我这人特别正经,但只限于跟你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之外。”席宴清把罗非手里的布料拿走,他还没看出罗非这做的是啥,现在只想问罗非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让我在你身上种地?” “等你的小鸡鸡练出缩骨功的啊,乖,一边儿去!”罗非推开席宴清,重新拿回料子接着缝。 “你鸡鸡里头有骨头?”席宴清仗着天热,两人都只穿着里衣,便扒开罗非的裤腰往里瞅,捏捏,“没有啊。” “席宴清!”罗非发出的简直不是好动静。其实有时候他也想试试,但是他害怕啊!辣么大! “捏捏而已,又不会怎么样。”席宴清枕在罗非的腿上,“哎,媳妇儿,我想麻烦你个事儿。” “啥事儿?” “你帮我缝几个那种能收口的袋子可以不?就是那个梁大夫,我昨儿个采药的时候遇上他了。他这两年身体情况一般也不想上山,有意思要在我这儿收药。我寻思弄几个袋子,贿赂贿赂。你没见他那个破药包,想打补丁都快没处打了。” “当大夫的没钱吗?” “有啊,但是那老头有个怪癖,一有钱就喜欢收集好的药材。收完他不卖,就稀罕巴拉没事儿就拿出来看看。” “行,等我把这个缝完的。” “这啥啊?” 罗非坏坏地把只缝了一条边的裤衩放在席宴清身上:“嘿嘿嘿” 席宴清反压了罗非便对他一通啃。 ≈≈≈ ≈≈≈ 罗非针线活极快,没过两天就把席宴清要的收口袋弄出六个来。席宴清美滋滋地穿了绣有龙葵花的裤衩,拿着袋子出了门。 路上好死不死撞上张扬帆。张扬帆一看他手里好多袋子,冷哼一声:“又拿二宝做的东西去卖?席宴清你可真有出息的你。” 席宴清手上轻轻摸摸媳妇儿给做的布包,笑笑:“没你有出息。不过你既然这么有出息,那不如猜个迷语吧?” 张扬帆料席宴清也不会说出什么高深的玩意儿来,再说难得让他展露一下才智,他哪能不应?便说:“好,你说。” 席宴清上下瞅瞅张扬帆:“瘦高个儿,头上青,正在对我眨眼睛,你猜是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壶里的虫子 张扬帆的反应还算快, 很快就猜出来席宴清在说的是他自己了, 只是这答案他能说吗?!他脸色铁青地瞪着席宴清, 不明白席宴清到底是从何而知他被江白宁戴了绿帽子。而席宴清看到他猜出来了, 便笑着边吹口哨边走了,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打那以后, 好长时间张扬帆都没出门。 古往今来大多数小人都有个通病, 那就是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他一样是小人。张扬帆总担心席宴清会把他被江白宁绿了他的事说出去, 让全村人都跟着耻笑他, 甚至到时候镇子上的人,还有那些同学们都会知道, 让他抬不起头做人。但事实上席宴清并没有说过, 他会知道还是因为梁大夫看他顺眼, 告诉他的。 不过等张扬帆反应过来席宴清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时候,村里的人已经通过其他途径知道了, 那便是飞快散播在村子里的各种传言。 传言有三种:一是张胜频繁往江白宁家跑;二是秦桂枝跟白兰闹了矛盾, 还对外声称她家把张胜家免田地税的权力收回来了;三是张扬帆“不行”,所以江白宁才不跟他了,决定找个“行”的男人,所以没准江白宁原来肚子里的那个就不是张扬帆的! 村子里的人又不全傻, 这一来二去的还不就猜出来了吗? 有好长一段时间,张扬帆出门就会感觉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还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那种眼光以前他觉得是在怀疑他到底行不行, 现在则是觉得他“不行”所以江白宁才把他绿了。 他一向自视甚高, 觉得自己合该受人尊敬,特别是在华平村,他的学识最高且又身有功名,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斗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怎么配与他平起平坐?他恨不得村子里所有人与他说话都半躬着身,微垂着头才好。 但是现在,张扬帆突然觉得,原来平视与和善的言谈才是他最想要的,只是他已经得不到了。至少在华平村得不到。 也只有秦桂枝还坚信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不行,是江白宁那个小贱人不安于室。但这一点点的理解对注重脸面的张扬帆来说还远远不够。 过了端午节之后,天就越发热起来了,早晚还好,一到白天真是汗流浃背。这时候是上外面热,坐在屋里也热。罗非现在又觉得空调和电风扇才是人类最伟大的发名了。 如果是平时没事的时候,他还能找个阴凉地方呆一会儿,比如他家大门口对面的柳树下。但是这会儿却是不行了,因为韩旭的大喜日子到了,他也在忙活。 “这个囍字还有吗嫂子?门上怎么没贴啊?”罗非朝韩阳的妻子说,“最好是两个大点的,贴门上。” “有有有,你等会儿我给你拿去!”沐玲紧忙进屋里翻出来多剪出来的几张,“够不?不够我让找人再剪。” “够够够,嫂子你赶紧去忙,我一会儿过去帮你。”沐玲在帮忙整理要用的菜品。虽然大摆席是在新郎家,但是这边也要摆几桌,因为有些年纪大的人不好去陈华樟家——有点远。所以就在韩家吃了。 这会儿地里有不少新鲜蔬菜了,他们起大早蒙蒙亮就给摘了,又是洗又是去梗的,忙忙碌碌准备着,就是图吃一口新鲜呢。 “韩旭,韩旭准备怎么样了?”有人问韩旭的娘,“岳璃兄弟过来了。” “璃叔。”罗非点头笑,还记着他自个儿成亲的时候这人过来给他梳头呢。 “罗非,一大早来帮忙?”岳璃笑说,“这一晃时间过得可够快,你成亲也有三个来月了吧?这小韩旭又要成亲了。” “可不。不过他一成亲我去找他还得费点劲,远了呢。”罗非想到这一点心中还是有点郁闷的。虽然陈华樟家也在华平村里,但是和他家隔着不短的距离,他原本找韩旭走个分钟就行,以后见一面就得走十几二十来分钟。 “费劲什么费劲?你勤勤点儿去找我不就行啦?!”韩旭在屋里听到说话的声音,朝外喊:“璃叔早!” “你怎么不说你来找我啊!”罗非贴着囍字,“咱俩得公平点儿!你来一趟我去一趟!” “成!”韩旭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两个孩子,一大早就斗嘴皮子。”韩旭的娘出来了,笑迎着岳璃,“岳璃兄弟这边请。” 过一会儿罗非把囍字贴完了,去帮沐玲洗菜。这井水拔凉拔凉的,冻得手指头都要发僵了。不过大伙一起干活的时候还蛮热闹的。罗非在现代时没怎么能感受到这样的气氛,虽然也时而许多人一起忙活,却总觉得没有现在这样单纯。 不得不说每个年代都有每个年代的特色。 菜洗得差不多了,罗非擦擦手进去找韩旭。韩旭的表弟过来了,一个没成亲的小哥,好像是叫田文雨。这次他陪在韩旭旁边待陈华樟过来接亲。这个小哥话不多,很腼腆,跟韩旭还有罗非都是两种性子,温软如玉。 罗非进去的时候看到岳璃已经帮韩旭梳完头离开,田文宇正摸着韩旭的盖头:“表哥,你这盖头上绣的图可真好看,以前从来都没见过呢。” 韩旭做贼似的吃了一块点心,含糊不清地说:“他给我弄的图。罗非,你俩认识认识。我表弟田文雨,是我二姨家的孩子。” 田文雨笑说:“罗非哥哥有礼。常听表哥提起你。果真人美手艺也好啊。” 罗非抢了韩旭一块点心,见田文雨露出羡慕的神色:“文雨小弟你也有礼。改明儿个你成亲,我也给你画盖头图样,画比你表哥这还好看的哈!” 田文雨道谢,韩旭怼了罗非一下:“这时候给我上什么眼药,赶紧说说外头啥样啦?忙完了吗?” 罗非大致汇报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又去摸点心,不料被韩旭一巴掌拍开手:“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啊!一会儿你出去大鱼大肉,我在屋里这偷摸吃点点心你还跟我抢!” 田文雨忍不住乐,罗非说:“行行行,不跟你抢。一会儿我上外头帮你把你那份也吃了。对了对了,我还给你拿了一对新婚贺礼呢,你等会儿啊。先前我来的时候你还没醒,我让玲玲嫂子帮我收起来了。” 罗非一直想着鸳鸯挂件的事呢。除了席宴清和罗家人,在这村子里他跟韩旭关系最靠谱了,所以这份礼物不能差。 沐玲帮罗非把红布包着的鸳鸯找出来给了他,他拿过来之后给了韩旭。韩旭摸摸:“鸭子?!” 罗非无语:“什么鸭子!是鸳鸯啊!你大喜的日子我送你鸭子做啥?!” 韩旭想想也是,乐着把布包打开了,随即就见里头一双浅金色缎面布料作底,填充了棉花制作而成的小鸳鸯映入眼底。这对小鸳鸯每只大约成年人拳头那么大,绣鸳鸯头顶用的是雀蓝色和白色以及枣红色丝线,再往下便是脖颈处,桔色系的丝线从上到下渐渐变化,那羽毛便跟真是一样,一根根服帖在上面,真真是要多漂亮有多亮。 别说韩旭,就连田文雨都看直了眼。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绣品! “我可花了好多时间,你把它挂在屋里,我保证你跟你家木匠兄恩恩爱爱,百年好合。”罗非笑说,“喜欢不?” “喜欢,太喜欢了我的娘亲啊!”韩旭光是看着就觉着这一定费了不少时了,特别是脖子上的那个毛发,到底是咋绣出来的? “也难怪我表哥总夸你厉害,罗非哥哥你这手可真是神奇。”田文雨觉着就这样的东西,给钱都未必买得到啊。果然表哥总说朋友中最要好的当属罗非不是没道理。这要是换了一般人,送礼谁会绣这么复杂的东西? “哎罗二宝,我认真的,你做这些东西真真比外头那些人强太多了。”韩旭说,“我以前跟我爹娘去过一趟县城。那里的绣品我也看过些,但是都没见过有你这个这般好的,如果有,那也只是人家的用料好,手艺可不及你这个。” “真的假的?”罗非觉着他这手艺是不错,但照他姥姥还差不少。他姥姥可是国宝级的民间艺术家呢。 “骗你作啥?你瞅瞅这绣的跟真的一样。”韩旭嘿嘿笑,“谢啦,我就知道你不把我当外人。” “你喜欢就成。那我出去忙了,你就等着你家木匠兄来接吧。”罗非拍拍韩旭的肩,又对田文雨笑笑才出去了。 “怎么样?累坏了吧?”席宴清刚在陈华樟那帮忙回来了,见到罗非出来,习惯性地揉了把罗非的头,“这么多汗。” “还行,这个时间还没那么热么。你忙完了?” “嗯。新郎应该也快到了,咱俩出去走走吧,好像也没什么事儿了。”陈家那边桌椅摆完了,餐具也借来了,该准备的制菜材料也准备完了,现在就看那些厨娘的了。 罗非起了个大早也有点累了,打了个哈欠。 韩旭的娘见状说:“二宝你要不要去睡一会儿?壮壮睡觉呢,你要是困了就上他那屋跟他一起眯会儿。一大早就过来帮忙,肯定是累了。” “不用了婶儿,一会儿新郎来了,我得瞧热闹呢。” “哎哟,就这前后院儿,你听到鞭炮声再出来都赶趟,快去躺会儿吧。” “那成吧婶儿,我就不客气了啊。”罗非跟席宴清去了韩阳家的小屋,见壮壮在里头睡觉呢,便小声坐到炕沿看了一会儿,“这小子长得可真胖乎啊。” “是挺好玩儿的。”席宴清轻轻摸摸壮壮小脸蛋儿,“刚开始还叫我猪呢,说不清叔。今天终于改了。” “会叫叔了?” “没,今天叫的是‘粗’。不过我有时候觉得这小子是故意的。”席宴清有时候能看出来这小家伙一听到他说叫错了就在那儿乱高兴,好像就是故意玩儿呢。 “你很喜欢小孩儿?”罗非发现,席宴清看着壮壮的时候眼神很温暖。 “喜欢吧。”席宴清小声说,“小的时候玩伴太少了,所以就总希望能有孩子一起玩儿。不过后来又不太喜欢。” “为什么?”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吧?我在上高中之前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就是到孤儿院领养孩子的人,一般都喜欢领养小的,因为他们还什么都不懂,更容易与养父母陪养出感情。”席宴清见壮壮把小被子给踢开一,小心地帮他盖好了肚子免得他肚子着凉,“其实我开始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也很小,都没有壮壮大,还不记事呢。只是当时比较体弱多病,所以一直没人领养。后来大了总算好了,但是也过了被领养的最佳时机。那个阶段就是反复地看比我小的孩子一个一个被接走,要说不羡慕么,好像有点儿假。反正当时我不太喜欢小孩儿。但后来再长大些也就学会不在意这么多了,还是觉得小孩儿挺可爱的。你看这小子睡觉还咂嘴呢,肯定是饿了。” “嗯,梦里肯定在吃好吃的。”罗非叹气,“其实跟你一比,我还真是该知足。我爸妈离婚之后我有一阵特别叛逆,感觉全世界就我最可怜。但现在想想,当时真有点儿事儿逼。” “每个人在不同阶段对意外的承受能力也不同,这不能说事儿逼,只是那个时候的你可能比较敏感罢了。”席宴清温柔地捏了捏罗非的脸颊,“真不睡会儿啊?” “嗯。”罗非刚应声,外头鞭炮声就响起来了。好么这亏得没睡,要睡的话还不刚迷登就得被吵醒啊?! “呜哇”果然,壮壮也激灵一下就醒了,左右瞅瞅见他娘没在,越发哭得厉害起来。 席宴清见状赶紧把壮壮抱起来:“壮壮别哭,叔叔带你去找你娘。” 壮壮认识席宴清,还搂住他脖子,但眼泪还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叔” 就说他之前是故意叫“粗”的吧! 席宴清把壮壮交给沐玲,沐玲带着进屋给找了点儿吃的哄了会儿,壮壮这才不哭了。这时新郎也过来了。新郎骑着一匹白色的马,胸前挂着大红花,进了韩家之后没多久就把韩旭接出来了。罗非一看陈华樟的表情就乐了。 “哎我俩成亲的时我瞅你没这么傻气啊,这新郎官一瞅笑得好傻。”罗非没有什么恶意,就是觉着陈华樟挺逗的。大概是太高兴了吧,笑得有点傻气。 “我那会儿哪敢这么笑,当然是得保持最佳形象,尽最大可能迷住你。”席宴清无意识地搂住罗非,与他边往陈家走笑边说。 来参加婚礼的人看见了,只觉着这小两口感情好得不要不要的。有几个男人在成了亲之后三个月还不见妻子怀孕能这么淡定的?这在古时候可是大事儿。但是席宴清从来都不对此担心的样子,有人问起他便说是他还没和罗非过够了小两口的生活,不想那么早要孩子。 有些人觉得这就是托词,不过是想给罗非留点颜面罢了,但有些人就会觉得席宴清是待罗非真的好。而这就足够叫那些成了亲不得善果的人羡慕了不是么? 韩家有喜事,江家倒是没人来。但江白宁听到鞭炮声,还是忍不住出来看了看。他看到陈华樟一路骑着马去接韩旭,而这和他成亲的那天是多么相似。不同的是人家一开始就顺顺利利,而他,开始就被人质疑。 张胜喜欢江白宁,但是韩旭的爹娘却是把他恨透了。本来家里这两年开的地终于算是都能用上了,今年地里种了不少东西,他们还想着风调雨顺的,肯定有个好光景。可这张扬帆以后不给他家免了田税,那还能剩下啥了?还说想攒两年钱盖新房呢,这一下又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 还有!张扬帆好歹是个秀才,今年又要去参加乡试,这要是考上了,他们都是同枝的,能不受关照吗?可倒好,都被这江白宁给搅和了! 张胜的爹是个牛脾气,而且不太讲理。他从不会去想是不是他儿子有问题,只觉得这都是江白宁这个祸害害的!有了这样的想法,他能叫张胜娶了江白宁吗?! 江白宁离了张扬帆家之后第一次进张胜家就被张胜的爹用扫把赶出去了,而且张胜的娘也说了,除非她死,不然就不可能接受江白宁。 张胜是个死心眼儿,但他同时又是个孝子,这一点从他之前在张扬帆娶江白宁时忍着没说就能看出来。于是他也陷入了两难。他一面想跟江白宁在一起,一面又觉得不能真的对不住爹娘。最后没办法,他就只能时不时地偷偷去看看江白宁,却绝口不提娶江白宁的事。 江白宁本来还对他抱着点希望,现在这么一看这张胜也是个靠不住的,不但没能把他娶回家,倒还把他的名声弄得越来越不好了。 江家一看这么个情况,也开始防着张胜见江白宁,对张胜也是彻底不再指望。 江白宁如今比成亲的时候可是瘦了一大圈儿,反观罗非,大夏天的居然胖了。 席宴清跟罗非坐在一张桌上,一会儿帮他挑鱼,一会儿给他夹肉,生怕罗非吃不好似的,把一桌人都给看乐了。 “席老弟,你可真是惯你家罗二宝,这还不得上房揭瓦啊?”说话的人是陈华樟的大表哥。 “揭了再重新盖呗,瓦还不赚了就有?媳妇儿就一个。”席宴清可不管人家怎么说,该投喂的时候就投喂! “真是服了你了。”韩阳摇头失笑。他觉得他就够疼媳妇儿的,可跟席宴清一比,那真是没得比了。 罗非心里美滋滋的,把鱼肉都吃了,之后去看韩旭去了。这个时间农活就没有开春时那么忙了,所以大家能多吃会儿,也能聊聊天。 席宴清难得喝了些酒,有点醉意了。但他在吃完席之后还是留下来帮陈华樟和韩阳收拾了一下东西才走。 路上席宴清牵着罗非的手:“我昨儿下午看后院的龙葵好像能吃了,你吃了吗?” 罗非“啊?”一声:“我没看到有熟的啊。熟了吗?那你快点快点,我要回家尝尝!” 他还没吃过龙葵果呢! 席宴清被半拖半拽着走。他还有点晕呢,但是这种感觉却出奇的好。 罗非总算把席宴清牵到家,他二话不说把席宴清拉到后院,两人蹲坐下来,就跟等着吃米的小仓鼠似的,只不过其中一只长得很壮,一只偏小:“嘿!真的熟了!”罗非摘了一个尝尝,发现酸酸甜甜的,很好吃。他摘了一小串给席宴清:“你也吃,我去拿个碗去。” 席宴清“嗯”一声,边吃边看罗非的背影。 不一会儿:前院里突然传来罗非惊天动地的喊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席宴清吓一大跳,忙起身跑了过去,结果还没出菜园就被罗非扑了个满怀。 罗非猴在他身上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有虫子有虫子有虫子!” 席宴清往罗非身后瞅:“哪来的虫子?” 罗非指着身后说:“水壶里啊!” 席宴清长长松口气:“你可吓死我了。别怕,那个是我抓的。” “啊?”罗非呆,“你抓的?” “啊”席宴清顺了顺罗非的后背,“昨天我不是上地里了么?去看看黄豆长得怎么样了,结果发现有不少虫子。这边也没什么去虫药,所以只能动手抓了呗,免得影响收成。后来我一想抓都抓了,扔了也可惜,不如带回来给小鸡加餐。后来我收拾农具把这事给忘了,倒让你吓了一跳。” “晕。我就想把龙葵装水壶里放井水里镇一下,不是能更凉快点么。”罗非抹抹汗,“这我可不敢装了。你抓那什么虫子啊?一扭一扭的吓死人。” “不挺好玩儿的么?再说这一吓就把你吓我怀里了,早知道我上辈子就该带着一壶虫子去找你,没准你一怕就主动扑我身上了。”席宴清在罗非屁股上抓了一把,“走吧,你肯定把水壶扔了吧?” “嗯。”罗非从席宴清身上下来,想想自己吓成这样也是有点囧。他不怕蜜蜂啊蚂蚱什么的,但是打小就对这些蠕动的玩意儿接受不能。 席宴清去前院一看,虫子果然都爬出来了,还爬得到处都是。没办法,他只好关了大门把小鸡放出来,让它们满院子溜达自己啄来吃。 罗非一看小鸡叨两下就把虫子吃进去,感觉好像也没那么怕了。他去后院摘了龙葵果,洗了洗,随后搬了小椅子坐阴凉处边吃边看小鸡。 席宴清见状,偷偷逮了只要跑的虫子到罗非旁边:“媳妇儿你看” 罗非瞬间又是一阵鬼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院子里真是鸡飞鸭跳,好不热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赚钱的机会 “还生气呢?”席宴清一手端着一碗红红的水果, 一手戳戳背对着他不肯看他的罗非。这小子,气性还挺大,说一个生气真的一整天话都不跟他说了。 “我跟你道歉还不行?我真不知道你那么怕蠕动的虫子。”席宴清也是无奈了。一大早进山的时候还以为回来之后罗非的气也该消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拧巴着,衣服倒是给他洗了, 可晚饭却没做。 “你要是再不理我, 这东西我可全都自己吃了啊。”席宴清把碗拿到罗非跟前给他看,“这可比龙葵还好吃。” 罗非立时竖起耳朵。 比龙葵还好吃?! 是又咋样儿!那是席大老虎摘来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不知道啊!有点儿志气吧你! 可是大老虎想着有了好吃的就想着你,待你多好啊。 说的是啊 罗非悄摸叽转头瞅瞅碗里, 瞬间一股口水在齿间流窜。还真是他没见过的水果, 红红的,肉肉的,一个个长得大概有弹珠那么大, 看着就汁水充足, 而且很甜的样子! 席宴清一看罗非终于动了,拿了一粒小红果子递到罗非嘴边喂他吃。 罗非伸舌头舔了舔,随后一口咬进去。小小的果子顿时在他嘴里爆出浆汁,甜了他满口! “这是啥?”小驴子得了甜头终于肯说话了。 “这是山莓。我老家那边都叫他锅锅, 还有的地方叫他三月泡啊四月泡的, 很多叫法。不过学名就是山莓。”席宴清又喂了罗非一粒,“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嗯, 没想到这么软。”罗非也给席宴清喂了一粒, 随即“哎?!”一声:“外头下雨了?!” “嗯, 回来的路上开始下的,还行,不算太大。”只不过衣服还是湿了些,毕竟他出去的时候也没带伞什么的。 “那你赶紧把衣服换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吃了暖和暖和。”这地方可以生财可以生气但就是不能生病,生病了不怕别的就怕不好医。 “我还以为你没做饭呢。”进门的时候就饿了,但是掀开锅盖也没看着里头有什么吃的,还以为罗非气到饭也没做呢。 “饭我做了。”罗非撇嘴,“不过后来还是觉得有点生气,就偷偷给藏起来了,我这就给你拿去。” 罗非把粥和花卷,还有一盘小拌菜以及沐玲给他装的一盘切肘子肉拿进屋里,给席宴清摆到了炕桌上。席宴清在炕上坐下来等着吃就行了。炕上被罗非烧得有点暖和,席宴清吃着花卷喝着粥,感觉心里也是暖乎乎的。所以说,这小媳妇儿还是不白疼的,嘴上别扭,心里可贴心着呢。 席宴清笑了笑,这时就听罗非问:“这山莓也是在山里摘的吗?” 罗非记得宴清不用上地里干活的时候大半时间都会上山,每回不是弄点药材回来就是找点野果野菜,反正都尽量做到不空手。 “对,也是山里摘的。”席宴清说,“我把位置都记下了,你喜欢的话过两天还去摘了给你吃。可惜季节不对,不然弄几个枝条带回来繁殖。到秋吧,我去弄一点,到时候就给你种家里,只要栽活了,明年你自个儿在家就可以随时摘来吃。” “你就认准了我这吃货属性,抓住这一点了是吧?”罗非戳戳席宴清,“以后不许拿虫子吓我啊,再吓我我就不让你进屋!我跟你说我特别怕那玩意儿。像蜘蛛啊蟑螂什么的都无所谓,但是我怕蠕动的东西,觉得看一眼浑身都痒痒。” “知道了,再不拿它吓你。”席宴清不一会儿吃饱了,把碗盘都收起来拿出去,“你慢慢吃吧,我出去收拾收拾今天弄来的药材。” “不是明儿个收拾也行吗?”以往经常是第二天起早收拾啊,然后该晾晒的就晾晒一下。 “今儿不是下雨了么,我怕不收拾放到明早就容易捂烂了。” “那就一起收拾。”罗非端碗跟出去,对席宴清说:“张嘴,啊” “干嘛?”席宴清说是这样说,却还是配合地把嘴张开了,随后罗非就抓了一把山莓放进他嘴里。山莓的莓汁顿时甜到了他心上。 小两口蹲下来把草药收拾了,顺便收拾出一大盆蒲公英。这东西现代也是常见,而且还有人大棚种植。它也确实是个好东西,不但能清热去火解毒,还有消炎的作用。席宴清这回是在山角下发现的,山里倒是没多少这玩意儿。他打算以后多弄一点,没事就跟罗非吃一些,反正也就是当菜了,吃多了对身体有一定害处,但是时而吃点就会有很大好处。 蒲公英起先可能是因为割下来的时间有些久,有些发蔫,可等他们收拾好之后用井水一拔,第二天就跟长在地里的一样新鲜。 罗非还以为睡一宿这雨也该停了,没想到第二天却下得比前一夜还大,摘菜都不方便。还好屋里有蒲公英,蘸酱就馒头吃了,再一人吃个鸡蛋喝点粥,营养还不错。虽然蒲公英是苦了些吧,但架不住心里是甜的。 华平村地处东北,一年四季分明。这里的夏天没有南方那么闷热,但七八月最热的时候也不太好过。这一下雨了倒还凉爽些了。罗非搬了小椅子坐在门口绣花,难得一个大白天都能和席宴清相处着。 席宴清在梁大夫那借了本认识草药的书,就在罗非旁边翻看。他是学农业的,对草药只认识以前他接触过的那些,但那还远远不够,所以他打算多学学。 两口子看似各自忙活,眼神却又会时而在空中交会,他们相视一笑,惹得连空气都是甜的。 席宴清忍不住,放下书吻了吻罗非的眉眼,这时就听“滴答”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到了罗非额头上。 席宴清皱着眉把罗非的脸擦干,再往屋顶一瞅,娘的,居然漏雨了?! “盆呢?赶紧拿个盆接一下!”罗非说。 “还是拿桶吧。”席宴清去把桶拿来了,对准了漏雨的点放好,小两口也挪了个地方。 “看来真得抓紧时间修修房子了。”罗非有些不安地说,“清哥,这房子不会塌吧?” “除非长时间下大爆雨,不然不会。顶多就是屋里进些水。”席宴清摸摸罗非的头,“害怕了?” “倒也没。不过咱俩就这一个窝,它要是没了,到时候家都没个回了。”这地方虽然破旧,但罗非已经住出些许感情来了。这里的每一件家具他都亲手擦过,地也是他天天扫的,菜园子他也天天进,鸡鸭天天喂。前两日他还从周大娘那要了些花苗栽上,就等着它们给小院子里添点光彩呢。 “我争取明年或者最迟后年咱们就盖新房。”席宴清牵住罗非的手,“跟我来。” “干嘛?” 席宴清没回话。他进屋之后打开柜子翻了翻,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拿出了二两多的银子:“这个是我这阵子卖药材攒下来的,不如也放你那儿吧?” 别看罗非是富人家里生出来的孩子,花钱还是很有规划的。席宴清以前对他放心,现在对他更放心。 罗非却是想想之后说:“还是你收着吧。你这边的钱能不动就不动,等攒够了以后买牛或者盖房子用。我那边的就留着过日子。我也尽量解决咱们的日常开销。” 他做些绣品拿到李老板那儿,李老板每回都收。虽然价钱一直就没涨过,还是那样的,但罗非觉着他赚的钱应付生活完全没有问题了。 由于席宴清管着,所以罗非晚上不做针线活。席宴清就怕罗非颈肩和眼睛落了毛病,所以看得紧着呢。罗非现在也就没有像一开始那样一天做很多件。差不多他一天做个一两件吧,最多不超过三件,还大都是荷包,相比小件的那种香囊不费眼睛,这样去了成本每天能剩下个五到十五文钱,没有什么大事就够过日子的。 这不,罗非攒了十来天的绣活,又够去一趟镇上了。 “我媳妇儿太能干了。”席宴清诚心夸着,觉得罗非让他意外的地方特别多。 “没你赚得多,不过过日子够了。这样你赚的钱就都能攒下来了。”罗非想想,虽然这样的日子也不能算上富有吧,但是至少算是初步安稳了。 “慢慢来,只要我俩有心上进,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嗯。”罗非枕在席宴清的肩,突然问:“对了清哥。你说我怎么才能把荷包卖得更贵点儿呢?那个李老板,哎他太能说了我说不过他。他每次都给一样的价。” “这个容易,你别总绣那几个熟悉的花样。”席宴清再把罗非的头轻放他肩上,“我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吧。你看超市里卖的那些食品,饮料,还有什么学生用品之类的,是不是总在升级?有些可能只是换了个包装,有些就是换了个口味,但一换就十有八一九涨价。消费者们不容易接受原物涨价,但是新鲜的物品比那些他们熟悉的贵一些,却还是会有人去尝试去购买,这就是每个人追逐新事物的心态。” “那他要是还不给涨价咋办?” “那也不怕,下回咱们去绣坊也问问,不能可李老板这一棵树上吊死。”席宴清说,“看看哪天天好,咱俩一起去,我跟他谈。” “好,那多出来的部分咱俩就买好吃的!”罗非说,“你把东西收起来,我出去看看家里缺啥,去镇上时买回来。” 这地方,但凡能自给自足的都自给自足了,像是米面啊,油啊,酱油啊,醋啊,黄豆酱啊,菜啊,鸡鸭啊。有的人连布都自己织呢。可他们来的时候恰赶春季,家里啥啥没有,所以目前为止除了菜基本都要买。 要是以往,罗非肯定去问问韩旭要不要一起去镇上,但韩旭刚成亲,怕是跟陈华樟蜜里调油的时候,他就不去当那个电灯泡了,所以天一放晴,他就只跟席宴清两个人去了镇子上。 由于时间赶得比较急,所以这一次罗非没来得及弄太多新鲜图样,他这一次带的便大都还都是以前他绣过的花色,只有三个是他新赶着绣出来的,其中两个绣了金丝雀,一个绣了鸳鸯。鸳鸯的绣着麻烦些,一天里就弄了那么一个,金丝雀的倒是因为颜色没那么复杂,所以绣了两个。 原先的那些花色罗非一个卖十文,新弄的这两个罗非琢磨最低卖十二文,高的话,能有个十五文就最好了。 然而席宴清却不这样认为。到了布店里看到李老板,席宴清开口就说了,金丝雀的要二十文,鸳鸯的要二十五文。这个是新弄的花样,反正就弄出来这么几个,李老板收不收都行。 李老板开店做生意,做的是长久的买卖,见了新花样哪能不动心?卖东西就是这么回事,你卖来卖去就那两个玩意儿谁看久了都会起腻,可这新鲜物就不一样了。有钱人家的小姐过来看看,喜欢了还不就买了?到时候一群姑娘们聚在一起还能多个聊天的资本呢。 是人都有虚荣心,好东西谁不稀罕? 但是李老板觉着不能人家要多少就给多少,那长此以往他不得被牵着鼻子走? “你说的这个价格可太贵了,这我得卖多少啊?我得卖五十文才有的赚。”李老板说,“再便宜点吧。再便宜点,我就跟以前一样,长期收你这个绣品。” “您想长期收我也没法长期做啊。您是行家,这东西您一看就知道肯定费工时还得求个细质,我要多绣几个眼睛都得花了。”罗非按照席宴清在路上教他的跟李老板说,“反正又不多,而且物以稀为贵,您就别跟我讲价钱了。要不您看看这满镇子上谁绣得出这样的?” “嗨,如意绣坊的老板娘就会。” “她会,那她也是放自家绣坊里卖,她也不能送到您这儿来不是?”席宴清说完看向罗非:“要不这个就别卖了,留着吧,正好昨儿个三宝过来看了不还说喜欢么?就给她算了。” “三宝”三宝昨儿个啥时候来过你蒙谁呢!罗非心下觉着好笑,却也没反驳。罗小影帝瞬间上线了。他一脸纠结的样子,末了说:“成吧,那可是亲妹,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她呀。”罗非重重一叹:“李老板,那这几个我就不卖了,您就把原先那些花样都收了吧。” “那怎么成?”李老板先前就考虑着见了罗非让他一定多绣些花样来呢,这他还没说人家就绣了,他当然得要了。这是对方主动的,跟他要求的那是两码事。他主动要求了自然就要一定程度上迁就对方,可对方主动了,那就得稍稍迁就他。 “那有啥不成的。您看我就是闲来无事绣东西打发时间,顺便赚个零花钱。我就算啥都不做,我哥也能养活我。”罗非说,“您把这些收了吧,收了我就走了。” “别啊,罗小弟,你这可不厚道。你往我这送东西,咱们是互惠互利。”李老板想了想,“这样吧,你再每个给我让五文钱。这个金丝雀的我十五文收,鸳鸯的我就二十文收,其他的还按原价,你看这样成吧?” “您看您,您的大头是卖布料和成衣,这小东西您放这儿就是多添个茶钱,这几个小玩意儿,您还跟我讲啥啊。” “哎哟还茶钱呢,我哪敢喝那么贵的茶。”李老板说,“成吧,不过往后你再有这些新鲜玩意儿也可都得往我这送,且不能送到别家。特别是如意绣坊,我跟那家的老板娘不对付!” “嘿你个李大脑袋!你在背后说我啥呐!”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陆如意带着一股香风进来了。此人就是如意绣坊的老板娘,在镇子上开了如意绣坊,绣坊里还有两个长期帮工的绣娘。 “你又来干啥?”李老板最讨厌有人叫他李大脑袋了!他脑袋是大,可也没碍人啥事儿啊! “你开店做生意,还不中人进来了?!”陆如意跟他呛一句,看到罗非和席宴清,又看到罗非手里拿着荷包,“这位小兄弟,这荷包怕不是你绣的?” “是啊这位姐姐。有什么问题吗?”罗非一看对方说话爽利,印象倒还挺好。 “真是天助我也,我来这儿就想问问李大脑袋能不能找着你呢。”陆如意看了看罗非放到布匹上的荷包,“你可还别说啊,这绣活是好。” “你啥意思?!我告诉你陆如意!不许来抢我生意!”李老板绕过柜台抢走了陆如意手里的荷包,“小罗兄弟,我给你把钱结了,你这就回吧。下回有东西再给我送来就成!” “你这人,我还没说话呢你赶啥人啊?!”陆如意寻思寻思,“算了,反正也跟你无关。小罗兄弟你拿上钱,随我走,我这有事和你商量。” “啥事儿啊?”罗非问。 “赚钱的事儿。”陆如意“啪啪!”在布匹上拍两下,“李大脑袋你赶紧的,瞅啥瞅?给人家结钱啊!” “小罗兄弟,咱可说好了啊,以后有绣品不往她那送!” “只要李老板给钱痛快,自然不往别家送。” 李老板瞪了陆如意一眼,着人去数了二百一十五个铜板出来。本来按了他的意思是想给罗非二百个铜板整的,这陆如意来了,他就不好压价了。 罗非得了钱,也没数,揣了对李老板道完谢,便跟陆如意出了布铺。 陆如意在路上先行自我介绍了一番,随后又问了罗非和席宴清的来路,得知他俩是两口子,笑说:“般配得很。” 席宴清最喜欢听这话!笑问:“不知陆大姐找我家罗非商量何事?” 陆如意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我这绣坊里说吧。天热,大姐请你俩喝碗酸梅汤!” 时近正午,可不就热了么。罗非和席宴清见人家是开门做生意,也没多犹豫。进去之后找个地方坐下来,随意看了看这里的绣品。 其实罗非还真不是第一次进这里,只不过第一次他来的时候没见到这位老板娘。 陆如意也喝了些酸梅汤:“大热天的,我就不绕圈子了。这么说吧小罗兄弟,我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接绣活。” “啥绣活?” “那可多了啊,衣服上的图案,还有被面c帽子c腰带c鞋子,往哪绣还不是绣?”陆如意说,“这可真不是姐姐说大话,就你的手艺,绣啥不比在李大脑袋那赚得多啊?咱们这小地方,没几户有钱人家,但是就这几家的绣品都在我家做,那就已经不少了。”先前她听来她这里的客人说李大脑袋那卖的荷包绣工极好,花绣得也跟旁的绣法不一样,她还觉着说得太夸张,可后来去了之后发现还真的。只是她怎么问,那李大脑袋就是不说那东西打哪来的,还好她今儿又去了!只是她没想到,一个小哥绣出来的东西居然比她这里的俩妇人绣得还好。 “可是我家不在这啊,我都是隔个十天八天才来一趟镇上呢。”罗非觉着有些纠结,要是接绣活,还不得三天两头往这绣坊跑? “你可以拿些小件先回家做着看看。不瞒你说,咱们镇上最有钱的人家当属周家和骆家,周家七位小姐呢,一年光衣服就要做多少套了,更别说别的。不过人家有时候可能是觉着咱们这绣得还是不够好,所以都去县城里做。可你要是能接了绣活就不一样了,我觉着她们肯定能满意。” “那我考虑考虑。”罗非说。 陆如意倒是也没想过一次就能说通罗非,只是她内心里还是希望罗非能答应,毕竟钱谁都想赚。她有资源,但她没那个手艺。她这里也跟李老板那一样,都有客源,但是没那份手艺,如果能让罗非同意加入,钱不就不愁赚? 罗非喝了碗酸梅汤,谢过了陆如意,走的时候从她这买了些绣线。陆如意是诚心想拉拢他,便给了他进货价。 出了门之后,罗非就问席宴清:“清哥,你说我接活吗?” 席宴清说:“这个你自己决定,我不干涉。但是我觉得还是不接,或者只接一些不用赶时间的为好。主要是绣荷包没什么压力,想绣就绣,不想绣就能休息休息,但是接了人家的订单就不一样了,估计是要限制时间。特别像衣服,还有鞋帽什么的,都有相应季节,做起来怕是有一定压力。” 罗非当时倒没有想这么多,这会儿听席宴清一说,果真有些犹豫了,甚至回到华平村的时候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就像席宴清说的,不接活,或者只接一部分不用赶时间的。 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他改变了主意。 席宴清受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受伤的清哥 入了七月之后时不时就要下一场雨, 村子里的路难走, 山上的路就更不用说了。虽然这雨来的倒也算正当时候,对于庄稼来说数种好处皆有, 但对于没有农活的时候就要上山的席宴清来说,就有点坑了。本来赶上天晴他就上山,但一下雨他可能连着两三天都去不了, 这样一来着实耽误他采药。 先前往药铺子里送药的时候席宴清就已经跟掌柜的谈好, 最迟七天之内就往铺子里送一次药,不管采多少,只要有能用的就送。而自打他们约定好,还没有一次超过七天,可这一次,都快十天了,他也没采下多少有用的东西,这点让席宴清有些烦躁。 在北方采药不比南方,南方可能一年四季大多数时候都有得采, 但在北方,就那么两季进山采药的时间, 如果错过了这段时间, 那就得再等来年。 席宴清急于赚钱, 但也重安全,所以下雨的时候他是肯定不会上山。但雨停了, 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主要是那天梁大夫来找席宴清, 问他有没有细辛, 最近缺这味药材。席宴清还真知道哪有,当时还觉着这玩意儿长得像地瓜叶,只不过当时他不认识这东西,就没采。等后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下山了,他在看药材书呢。 “看样子倒是不会下雨,但是山里会不会不好走啊?”罗非看了看外面的天。雨才停了半天,虽然这时候又极热,可山上的地能干吗? “应该不太好走。不过再不去怕是要错过这个时机,再说搞不好又要下雨,所以还是去看看。最多我自己小心些。”席宴清背上竹篓,“吃的帮我装好了么?” “嗯。装了四个菜包子和一些小菜。”罗非递了席宴清一个布包,“还有水和药也装好了。” “真贴心。”席宴清失笑,“对了,哪来的菜包子?”他记着他们早上吃的是馒头, “吃早饭那会儿就蒸着呢,当时没好,我又担心这第一回不成功,就没先拿出来。刚我尝了一下,味道还挺不错。”罗非说,“我今儿个做的是小白菜馅的,以后再试试别的。” “媳妇儿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席宴清先拿出一个咬了一大口,“我以前就喜欢吃菜包子,不过那会儿总觉得外面卖的那些都不太好吃。你这个做得好。回头弄些野菜晒上,冬天我们也可以这样做菜包子。” “行啊,那就用荠荠菜,那个好吃!” “还有蘑菇的也好吃。”席宴清说完在罗非嘴上啄了一口,“我走了啊,门关好,中午别忘了吃饭,做针线活别做太久了,做一会儿记得起来走走活动活动,做做眼保健操。” “知道了知道了,事儿爸!”罗非把人送出门,“你自己当心点儿!” 席宴清摆摆手,一路朝山上走。 罗非进院子之后把堆着没能洗的衣服给抓紧时间洗了晾上,随后便又开始绣荷包。 这一次他听了席宴清的,绣了别的花样,像是孔雀啊,还有花篮啊,以及一些生肖。 生肖款的他觉着应该会卖的不错,他决定每样都绣两个。 今天他绣的这个是猪的,荷包底布他选用了淡淡的蓝色,绣小猪的线则用了深一些的蓝。这八成还是个小公猪。 罗非自己想自己乐,谁知绣着绣着,破天荒扎了手。 “嘶!”他猛地一缩手,把东西放在一边,免得被血珠弄脏了。他把手擦完之后重新拿起绣绷,“果然是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啊。我这样的手艺还能扎手?”罗非自言自语摇摇头,“啊!”又扎了一下!搞什么鬼! 罗非干脆把绣绷放进针线筐里,先不绣了。突然觉得心里一阵乱乱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天似乎又有些要阴的意思了,罗非站门□□动了一会儿肩颈,又听席宴清的做了做眼保健操。邻居家周大娘看到了,笑问:“二宝,你这是干啥呢?” 罗非说:“没啥啊大娘,揉揉眼睛。这两天做针线活有些多了,不太舒服。” 周大娘现在也知道罗非总做针线活,做得还好呢,便关心地说:“且得心疼着点自个儿,这针线活儿啊可不中总做,做久了要作病的。” “放心吧周大娘,我想着呢。”罗非笑笑,“那您忙,我去菜园子看看。”小鸡小鸭越长越大,吃得也越来越多了。后菜园里的一些草什么的它们都能吃,可以拔一些出来剁了给小鸡小鸭加菜。罗非喂完鸡鸭,又摘了两根黄瓜。中午他做了点拍黄瓜吃了,随后琢磨着画些新花样。 席宴清给他弄了笔墨和纸。他平时都是画比较复杂的东西时才会拿来用,今儿个不如就画荷池里的小鲤鱼吧。 “咣当!”眼看画过一半了,水杯还给碰倒了!好好一幅画就这么被洇湿了! 罗非这个气啊,可是气完他又莫名觉得有些心慌。他干脆把东西收好了,纸也团巴团巴扔到灶坑旁边,随后他什么也不干了干脆去了韩旭家。 韩旭现在住得远了,罗非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地方。他去的时候陈华樟也在,就坐院子里打桌子呢,怕是又接了谁家的新活,而韩旭就坐在他旁边,时而给他抹抹汗什么的。 罗非觉得来的不太是时候,可韩旭都已经看见他了:“嘿!罗二宝你来了不敲门在外头磨蹭啥?” “这不是看你俩在那发,咳,在那儿甜甜蜜蜜的,没好意思叫门么。” “来我家你有啥不好意思,快进来!”韩旭过来开了门,“咋寻思这个时候过来了?”都过中午了,这个时间来也呆不多一会儿,他俩一般去对方家都是上午去的时候多些。 “过来看看你胖没胖。”罗非上下打量韩旭,“好像还真胖了。” “去去去!你才胖了呢!”韩旭说,“我这不过是因为”韩旭说着突然生生一转:“不过是因为天热喝太多水。” “得了吧,你要真是那样的人,就你每天那个喝水的量早就胖成个猪了。我看根本是你家木匠兄把你喂得太好了吧?瞅你这咦?”罗非突然注意到韩旭手上的梅花颜色变了。原本韩旭这朵梅花是比较鲜艳的粉色,这会儿却变得有些暗红,仿佛滴了血在上面一样,“你有小木匠了?” “嗯好像是。”韩旭声音不大。他本来没想这么早让罗非知道的,因为罗非成亲这么久一直没孩子,所以他不想刺激罗非。虽然罗非一直表现得比较镇定,但是他不确定这镇定是强装的还是 “这该是高兴的事儿啊,你摆这么一张后娘的脸干啥?”罗非一脸怀疑的小样儿,“别告诉我你是怕打击我啊?” “没没没,我这不是,也比较意外么。”韩旭是真没想到那么快。他先前跟罗非说快的十天八天手上的花朵颜色就会变了,没想到他自己就是那个快的。 “我说你家木匠兄怎么一副捡了宝贝的样子,他可高兴坏了吧?” “嗯,是有点儿。”韩旭尽量控制住了,却还是能看出他也很开心。 罗非自然也替韩旭高兴,而就他自己没孩子这事,那从来都是别人比他急。他不急,只怕这辈子都没有他也未必会急。 韩旭一看罗非似乎是真的不在意,便说:“回头你有时间教教我怎么做小孩子的衣裳吧?” “行啊。”罗非说,“等我这小外甥要出生的时候,我也给他做。”他记得他小时候刚出生时穿的衣裳就是他姥姥给做的。他妈妈还把这衣裳一直留到他长大给他看呢。那是件带着长辈的祝福和期盼的,极有意义的小衣裳! 想到那件小衣裳,罗非又想到姥姥。他这一天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是不是姥姥身体不好了。可是如今干着急也看不到。 还有席宴清。外头似乎又要下雨了,席宴清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罗非有些坐不住了:“韩旭,我先回了啊,我得赶紧回去趁我家清哥回来前做点吃的。” 韩旭一看罗非这心思根本就没在这儿,总觉得他今天不大对头,便说:“那你快回吧,路上当心点儿。” 罗非走走脚步就加快了,快到家的时候几乎是一直在跑。他突然希望他回家一眼就能看到席宴清,而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席宴清每次上山都会赶着天擦黑的时候回来。明明没有表,也不知道这人怎么算得那么准。 果然,罗非到家的时候没有看到席宴清。 席宴清没有回来,大门还是锁着的。罗非有些失望地把门打开,进去之后心不在焉地准备起晚饭。他听说席宴清喜欢吃菜包子,虽然麻烦却还是又蒸了十个。 原本发好的面都差不多用完了,罗非又重新揉了一盆面放到一边,之后就站在门口一直等。 外头果然又开始下起雨来了,天色也越来越暗。 要是搁以往,席宴清这时候都应该进到家门并且准备吃饭了,可罗非站门口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席宴清的身影,直到他忍不住想着是不是该去找一找的时候,远远的,走来一个拄着一根木棍的,一瘸一拐的身影。要不是仗着月色好,罗非必定看不到。 “清哥?!”罗非喊了一声,跑着便往外走,“你c你受伤了?” “回c回屋再说。”席宴清气息不稳,全身湿淋淋的。罗非已经无法分清他这到底是汗湿的还是雨淋的了。 “清哥,你慢点儿。”罗非轻轻扶了把席宴清,仔细一看席宴清的脚似乎已经肿起来了并且还肿得很高,因为鞋已经被席宴清踩扁了后跟处,拖着来的。他能看到,脚已经肿得放不进鞋子里了。 “二宝,先给我拿点吃的,我快饿死了。”席宴清坐到炕上之后长长呼了口气,“今天出门之前真该再吃饱点儿。” “还吃撑点儿呢!下回我让你把一日三餐吃完再出门!”罗非心疼之下语气有些凶,“你都伤哪了快让我看看。” “不用看,主要就是脚,不知道是扭了还是伤了骨头。不过你先给我拿吃的去,我真的快饿晕了。” “服了你。”罗非瞪完出去拿了几个菜包子回来,“晚上新蒸的,你先慢慢吃。我去给你打水擦擦,再去找梁大夫过来看看。” “你又蒸了啊?早知道我就不纠结那几个了”席宴清含糊不清地说。 “啊?” “没什么,帮我擦擦手吧。” “以后下了雨之后还是别上山了,这也太危险了。”罗非把席宴清的袜子脱了才发现,这脚肿得跟猪头一样,乍一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那是个人脚!还有脸上,胳膊上,背上,胸前,分别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最严重的当属胸前,像是被石头尖之类的锋利物割开的,目测深度得有一厘米。口子深到这么久了还没愈合好呢。罗非想想都觉得后怕!这要是伤了别的地方呢?! “这世间所有的财富都伴着危险啊,没办法。”席宴清吃了些东西,暖和点了,还觉着自己挺有理。主要是之前淋了些雨又饿,他来的路上觉得有些冷来着。 “可这也太危险了啊。”罗非指指竹篓里那些细辛,“你说值吗?你要是受伤了,一大卡车这东西也换不来啊。” “不是因为那个。”席宴清舔了舔唇角,“不过我要是说实话我怕你揍我。” “必须说!因为啥?” “这个。”席宴清指指罗非给他的布包,“采药的时候它掉了。我一想我这菜包子还没吃够呢,必须得捡回来吧?然后就冒了个小小的险。”席宴清没说他当时心疼得要命,所以也没顾上那么多。主要是当时他采药的地方坡特别陡,菜包子掉下去之后一路滚了很远,要不是有布包包着,肯定没法吃了。而他就是舍不得这菜包和布包,才冒着危险下去捡的。那布包是罗非专门缝来给他装吃食的,他不想丢,所以他也没管坡上是不是过滑。好在包是捡回来了。 “你简直死心眼儿!”罗非用力瞪,“下次可不行这样了啊,包没了再做呗,菜包子没了可以再蒸。你说你受了伤跟这比哪多哪少啊?” “就知道你得心疼我。” “滚犊子!”罗非气死席宴清这不当回事的样子了,“我去找梁大夫去,你在家老实等我,不许下地了听着没?” “那我要是想尿尿咋办?!” “憋着!” 当然,罗非说是这么说,却还是扶着席宴清去了趟厕所,还帮这死不要脸的把裤子脱了扶了扶鸟! 小鸟贼嘚瑟,尿个尿就精神起来了,被罗非轻轻拍了一下,可就那一寸劲儿,席宴清被拍得“嗷呜!”一声:“媳妇儿你轻c轻点儿!” 罗非说:“活该!就该抽死你丫的,让你不注意安全。” 席宴清知道罗非这是心疼他呢,被骂了心里也美滋滋的。 后来罗非去找梁大夫去了,而且还是跑着去的。梁大夫过来了之后给席宴清细看了看,发现这也不光是扭伤,骨头大约是有裂缝,不然不可能轻轻一点地都疼。于是他又拿了药把席宴清的脚给包起来,还嘱咐罗非,尽量看着别让这人下地,最好养个十天半个月先。 席宴清一听十天半个月,顿时皱眉:“不用那么久吧梁伯?” 梁大夫板着个脸:“你是大夫我是大夫?!” 席宴清说:“可我过两天还得下地干活呢。” 梁大夫指指大门口:“你去干你去干,你现在就去。这把你能的,咋不飞天上去呢你?!也不怕落了毛病以后来几个人抢你家罗二宝,到时候我看你瘸个腿咋追!” “呸!您能不能说点好的啊?”席宴清都快闹心死了。不得不说,这一趟菜包子捡的代价是有点大了,他都不知道后悔还是不后悔了。 开始自然是不后悔的,毕竟那包和包子都是罗非给做的,但是想到他受伤后罗非的活怕就变重了,席宴清就受不了了。 作为一个男人,席宴清最不希望的就是让自己喜欢的人吃苦。 然而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当然并不是说真下雨,而是就在席宴清受伤的当天晚上,这家伙就发起了高烧。不确定是因为被雨淋感冒了还是伤口感染了,反正等罗非发现的时候席宴清的脸已经烧得通红,而且整个人都冷得开始打起冷颤来。 席宴清一直就像棵大树似的护着罗非,不让罗非晒着,不让罗非淋着。他似乎总站在背后,那么稳妥而又让人信任的。所以他冷不丁这么一伤病,罗非突然就慌了。 罗非赶紧给席宴清拿了被盖着,又去拧了毛巾给席宴清放额头上。他轻轻拍拍席宴清的脸:“清哥?清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席宴清隐约听到了,但他觉得眼皮特别重,很努力了却也没抬起来,只好说:“别担心媳妇儿,我没事儿。” 罗非还是觉得不放心:“你发烧了,要不我再去找找梁大夫吧?” 席宴清摇头,嗓音有些哑:“不用,你帮我倒点水吧。” 罗非赶紧去把水倒来了,喂席宴清喝过之后,把脸盆也端进了屋。他给席宴清把额头上的毛巾换了之后又去找了一块布巾,弄湿了给席宴清擦手,擦脖子。他记得他小时候发烧他妈妈就是这么给他弄的。 席宴清一直觉着冷,后来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病了。一切都是那么模糊,只有始终不离身的轻轻擦拭是那么清楚,清楚到让他觉得心里十分安稳。 大概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席宴清的烧终于退了一些。他睁开眼来看了一会儿,第一件事便是握住罗非的手。 罗非知道席宴清高烧就没敢再睡,早上他还熬了粥蒸了馒头。这会儿见席宴清醒了,他紧忙问:“清哥,你觉得好点儿没?要吃点东西吗?” 席宴清“嗯”一声,想起来,但是一动就牵扯到了伤口。他皱着眉头强撑着坐起来:“什么时辰了?” 罗非说:“天才刚亮。” 席宴清揉了揉额角。明明昨儿个回来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疼,现在躺了一晚倒感觉全身不对劲了。只是他的脚看样子还不好下去,下地就得单腿蹦。 罗非把吃的端上桌:“这几天你就在家休息吧,活我来干。” 席宴清唇边溢出淡淡的笑容:“你干什么你干。你就在家伺候你老公,外面的事不行就雇个人吧。” 家里四亩水田该除草了,本来他打算采完这次药就除的,看来是赶不上了。 罗非嘴上应了,但出了门他想了想之后却没找人,而是把罗毅找来帮着照顾一下席宴清之后,去了趟地里。一直以来席宴清都只负责让他干家里的活儿,像是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浇浇菜什么的,还有喂鸡鸭,但现在席宴清病了,他自然要多干一些。总不能一直靠席宴清,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自然是要拧成一股绳才行。 罗非觉得,钱那么难赚,席宴清为了攒钱几乎一天都不休息,他却拿着钱去雇人干活有点奢侈了,再就是他觉得席宴清能做的他肯定也能做,顶多一天少做点就成。可当他真正干起来才发现,他太天真了。 首先,弯着一整天的腰在水田里拔草,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特别是烈日当头的时候,那么晒,那么热,感觉干一会儿头就晕了,更别说一干就得干一天。 最坑的是水田地里有水蛭! 罗非以前就知道席宴清辛苦,但是没有真正体验过,他竟从没发现原来是辛苦到如此地步。 这里没有靴子,他的脚踩进泥地里,一脚深一脚浅,泡时间长了都发白了。还有手也是。他不过干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有种快要栽进泥坑里的感觉。 席宴清到底是怎么坚持着干了这么多活的?! 罗非拔了还不到十分之一的草,不拔了。他到田梗上拿起鞋子,找了就近的小河把脚洗洗,穿上鞋子便到另一头的地上去——那里有他大哥在除草呢:“大哥,我实在干不动了,你知不知道谁家有人闲着,干活还麻利的?我一日给他些钱让他帮我干完得了。” 罗吉说:“那还用找啥人?等大哥拔完了家里的再帮你们拔了就是。你多少年也没下过水田,干得来才怪,早说了不用你干这些。赶紧回家去照顾席弟去吧。他那人闲不住,你把他自个儿扔家里他指不定要作妖呢。” 罗非想了想:“那成吧大哥,我可不跟你客气了啊。” 大不了回头多攒点钱,等罗吉再娶妻的时候或者需要帮助的时候也多帮他一把。 主要是这田里的活也太累人了! 罗非先前还想着绣花累,可跟这一比,至少在他能承受范围里。席宴清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干了多少危险的活,多少累活呢,他也得再努力点才行! 这么看来,如意老板娘的活还是得接着。 罗非一路上打了主意,回去之后洗巴洗巴给席宴清弄了点吃的,两口子一起把午饭吃了,之后罗非又给席宴清换了药。 天热,这里的草药放久了都得坏,所以每天都要换一遍。罗非看着席宴清这脚肿得比原先还高,不太放心地问:“那个梁大夫技术行不行啊?咋肿得还更高了呢?” 席宴清说:“毕竟是草药,效果不可能那么快,但是梁大夫的医术还是可以的。至少我现在没那么疼了。” 罗非摸摸席宴清的头:“还有点热呢,我去给你摘点龙葵吃啊?” 席宴清笑笑:“好。” 罗非去把所有熟的龙葵全摘了给席宴清吃,席宴清吃完就睡着了。看起来好像状态真的好了一些。 然而到了夜里,席宴清却再度发起了高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东家赵传梦 罗家人得知席宴清受伤自然也都会过来瞧一瞧, 随后罗吉更是留下来帮忙一起照顾着, 因此席宴清一烧起来罗吉就去找梁大夫去了。只是梁大夫过来看过之后也没有说出什么特别有效的退烧方法,他给席宴清换了副药让罗非熬了给席宴清喝, 随后就走了。走之前他还说了,席宴清这怕是要烧个几天才会好。 罗非闻言抓住梁大夫就问:“梁伯您能保证他一定能没事吗?肯定能吗?” 梁大夫说:“二宝啊,这种事可没人敢保证。不过席小子身子壮, 你又这么细心照顾着, 我觉着他会好的。” 这一听就是安慰人的话,罗非心里也没安稳多少。 罗非还是放不下心来,便每隔一会儿就给席宴清换一块凉毛巾,手上和脚上也擦了无数遍。 这里没有特效退烧药,也没有特效消炎药,罗非把脑子里的知识都翻遍了也没想到有什么东西可以快速治好席宴清的问题,不过他倒是突然想到,席宴清告诉过他,蒲公英有消炎的作用。于是他又忙把要被罗吉送出门的梁大夫拦住了:“梁伯梁伯我还有个问题问您, 我能给清哥吃婆婆丁吗?” 这里都把蒲公英叫作婆婆丁,罗非想着能不能给席宴清吃些这个。 梁大夫琢磨了一下自己开的药方:“可以吃, 不妨事。” 于是罗非再做粥的时候就给席宴清往里头放了一些剁碎了的蒲公英。他知道, 这点东西也许就是给他自己心里的一个安慰罢了, 可让他什么都不做他也做不到。 或许在别人看来席宴清只是他的丈夫,但是只有他跟席宴清知道, 他们还有另一层外人无法知道的关系。他们曾一起活在另一世, 那一个世界的记忆, 只有他们之间才可以交流,所以席宴清和他不但是两口子,还是有着深层精神羁绊的人。如果席宴清不在了 罗非简直不敢往下想。 他按着梁大夫嘱咐的把药熬了,拿进来喂席宴清。席宴清喝不下,他就一口一口含着喂了。换成以前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还会有亲口喂药的一天,可如今做了,居然也没觉着有什么。尽管旁边还有罗吉在,可他心里根本也想不到那么多。 “二宝,你睡会儿吧,我先看着席弟,有什么事我再叫你。”罗吉看到弟弟眼圈发黑,明明平日里是最爱干净整洁的一个,如今却连头发都忘了梳了,不禁叹气道,“你也得照顾好自己。” “没事大哥,我还不困。”罗非坐在席宴清旁边,摸了摸席宴清发白发干的唇。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先前罗吉说要留下来的时候,母亲会反对,而要罗毅留下来了。因为几年前,罗吉便是在病床旁边照顾着伤重的妻子,这与他现在的情况是何其相似?怕是家里人担心罗吉留下来触景生情吧。 “先前我和爹娘都担心你跟席弟成了亲之后还要闹一阵别扭,没想到你们感情这般好。”平日里家里就算过来人看看也不过是一时半刻,谁也不能了解透彻。但是这半日多的光景,罗吉算是看出来了,他这弟弟稀罕着席宴清呢。 “我又不傻,日子久了谁待我真心好我能不知道嘛。”罗非说着说着感觉眼眶发热,“大哥,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大夫啊?你说我要不要再找找别的大夫给清哥看看?” “再找就只能上镇子里去找了。可镇子上的大夫医术也未必比梁大夫高明到哪去。” “那我再等一两日看看,如果清哥有好转我就不找了,如果没有,我就去找找别的大夫。” 罗吉欲言又止了片刻,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当年他也是亲自照顾着伤病的妻子,罗非的心情他难道还会不懂么?这个时候,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也想把爱人医好吧。 罗非又熬了一夜,黑眼圈更大了,嗓子也哑了。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脸色儿也没原来好看了。 李月花过来送吃的看到儿子这样,心里也是难过,只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除非席宴清醒来,不然说什么都是没有用。她把带过来的十个难蛋放到小屋,进去看过席宴清之后告诉罗非:“放心吧,宴清身体壮着呢,很快会醒的啊?” 罗非点点头,把粥盛出来放温了,给席宴清喂了点米汤。 他叫席宴清的时候,席宴清不应,但他总觉得席宴清是知道的。因为有时候席宴清会皱眉头。虽然是很轻很轻地皱,但他看到了。 再后来韩阳和韩旭得到消息,也过来看过席宴清,陈华樟也来了,还跟韩阳分工,一人把水挑满了,一人把柴劈了才回去。韩旭多留了一会儿陪罗非说话。罗非担心他身体让他回,他也没回。 时近中午的时候,梁大夫又来过一趟,并且是他主动过来的。他看了看席宴清的状态:“他的脚伤倒是有好转迹象,如今烧得这般厉害,怕就是这胸口上的伤闹的。” 罗非也猜到了,感觉席宴清就是胸前的这个伤口感染了。其实这要放在现代,都不算个问题,但是在这里,感染了可就是危及生命的事情。现在天这么热,本来伤口感染了就不爱好,席宴清又一直高烧不醒,这可怎么办? “梁伯,还有没有效果更好的药啊?”罗非说“有的话您就给他用吧,该算多少钱您告诉我我给您。”大不了他想办法再赚! “二宝啊,该用的梁伯都已经用了,剩下的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梁大夫叹气,过了会儿把一个小瓶子拿出来递给罗非,“这是我昨儿个现做的,比敷那湿的能更方便些,你给它洒在席小子的伤口上,每日早晚两回,能把口子盖住就行,可千万别浪费知道不?” “知道了梁伯。这个和他敷的那个都是一样的药材制的吗?”罗非闻了闻,隐约觉得这药香有些熟悉。 “差不多,比那还多一味药材,问这作啥?” “没啥,我给他洒对了梁伯!您等一下!”罗非突然想起来了,这药香他觉着熟悉,不就是因为他也闻过类似的药吗?!当初席宴清就给过他一瓶药,让他抹在那地方,他还剩下了一些,只是过去这么久他早都忘到后山腰去了,“梁伯您闻闻看,这药跟这个是一样的吗?能用吗?”罗非翻箱倒柜把席宴清先前给他的那药找出来递给梁大夫。 “哟,这可比我给你的药金贵多了。”梁大夫细闻了闻之后问罗非,“这药打哪来的?可还有?” “没有了,就这么多。”罗非说,“这是清哥回来的时候带来的。” “先别说这些,赶紧把这药给他用上。”梁大夫说着帮罗非一起清理了席宴清的伤口,重新把药换上,“二宝啊,你看看还能不能再找些这药来,能的话席小子这一关当是能过了。” “我c我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啊。”罗非急了,“梁伯您能闻出来这里头都是啥药吗?”大不了他找药材叫人帮忙配! “闻不全。再说这药可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方子也不外流。要不是以前我给人看病的时候闻过,我还不知道它是治啥问题的。”梁大夫看了一下瓶子,最多只够再用两次的了,主要是席宴清这伤口太大,一次就要用掉许多。 “那我c那我再想想办法。”罗非接过药瓶,隐约感觉这应该是席宴清在参军的时候得的,这东西也有可能是军队内部用的药。只是他现在去哪找?! 席宴清以前应该有一些战友,但是他也不认识,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 对了还有那个曾经借过席宴清马的人,有着那样的马,来头肯定不一般,但是他从来没听席宴清说过这人是什么身份。 罗非问罗吉:“大哥,我成亲那会儿清哥借的马,你知道是打哪借的吗?” 罗吉想了想:“我倒还真问过一嘴,当时席弟说的是问一个朋友借的,说是那朋友家里专门养马。” 专门养马?! 专门养马的人多了,这怎么找啊? 罗非再问罗吉,罗吉也想不出旁的来了。后来罗非又问了韩阳,韩阳也不知道,说去问问他二叔。没办法,罗非便先去了镇上。他让他娘和罗毅帮忙照看席宴清,随后拿着一点药粉跟罗吉找到席宴清经常去的那个药铺子。 虽然罗非没进过几次这药铺子,但老掌柜井光照还是一眼把罗非认了出来:“小伙子,你咋来了?你家里的没来?” 老掌柜没见着席宴清,往罗非身后瞅瞅,还是没瞧见,倒是瞧见另一个人。 “他在山上滑了一跤,受伤了。”罗非把药瓶拿出来,“井伯,麻烦您给看看,您这能配出这样的药来吗?” “你先别急,我看看是啥药。”井伯小心打开纸包,把药粉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这个应该是九仙散啊,我这可配不出来。” “那c那您知道哪能配出来吗?” “这” “井伯您就告诉我吧,能不能救我家清哥就看这药能不能找着了。”罗非简直快急哭了,这明显井掌柜的知道这药在哪里能配到,或者他认识能配的人,但却不能说啊。 “小伙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你找到那人也没用。”井伯看样子也想帮席宴清,但是似乎又知道根本帮不了。 “有没有用也得先找到再说啊,您就告诉我这人是谁,怎么找到就行行吗?”罗非哀求地看着井掌柜,“井伯,求求您了。” “哎哟小伙子你别晃别晃,你都把我显迷糊了,我”井掌柜的使了劲一甩手,“罢了罢了!走!我带你去见我家东家去。但我且事先告诉你啊,我家东家脾气可不大好,到时候你可悠着点儿。” “您放心,只要能见着面,剩下的我自个儿看着办就行。”罗非抹了把汗,紧忙跟上井掌柜,“谢谢您井伯。” 井掌柜摆摆手,带着罗非和罗吉走了不短的路程,来到镇西一处别院。这地方占地颇广,独门独院,左右都没有邻居,而且大门还上着锁。罗非一看心里咯噔一声,心想难不成主人没在?却见井掌柜依旧把手抬起来:“东家,我是老井,您在家里吗?” 罗吉用古怪的眼神看罗非,仿佛在问:大门不是锁着吗?怎么还敲? 罗非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而就在这时,里头居然真的传来了应声:“等一会儿!” 听声音对方应该是个女的,而且年纪好像也不很大。 井掌柜就在门口等,罗非则在心里琢磨着一会儿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拿到药。 约摸过了两三分钟,里头出来人了,却是从墙上爬下来的。这位散着头发,看样子好像连脸都没洗,还是位小姐姐。这会儿她蓬头垢面的样子倒是跟罗非有一拼。她一见除了井掌柜还有别人,登时把脸拉下来:“他们是什么人?” 井掌柜的作个揖:“东家,这位小兄弟叫罗非,他家里人叫席宴清,平日里采了药都往咱药铺子送,是个厚道的。这两日席宴清没来,我还奇着怪呢,今儿听说是采药的时候摔了,他们想要九仙散救” 东家姐姐不听井掌柜把话说完便说:“没有!走走走走走!我这又不是慈善堂,找我要什么药?” 井掌柜的给了罗非一个“你看,她就这样”的眼神,却还是帮着说:“东家,您就帮他一回,小两口刚成亲不久,咱也不好见死不救不是?” 东家姐姐朝罗吉努下巴:“他谁啊?” 罗吉说:“在下罗吉,是罗非的亲大哥。这位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行个方便吧?” 罗非也对东家姐姐作揖:“漂亮姐姐帮帮忙,你开药铺不也是想救更多的人吗?你就行行好吧。” 东家姐姐“哧”一声,笑得有些嘲讽:“行什么好啊行好?你知道我药铺子里最出名的药是啥药么?” 罗非疑惑地看向井掌柜。 井掌把脸皱出了包子褶:“堕c堕胎药。” 罗非险些被自个儿的口水呛着,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东家姐姐挥挥手:“赶紧走,没空理你们。” 说完他就要爬墙,却一把被罗非给拉住了。罗非也管不了什么礼义廉耻了,他拽着东家姐姐的腿:“姐姐你等等!我不白要你的药你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啊!” 东家姐姐甩开罗非:“说了没有!” 说完她就一跃跃到了院子里。 罗非一看这哪行?“呸!呸!”两声往掌心里吐了口水,决定拼了!他抬着墙沿用力往上一蹿,也蹿到墙顶。 “喂!这是我家!”东家姐姐火了。这几年来她这求药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敢翻她墙的这还真是头一个! “姐姐不给药我就不走。你不给药我家清哥的命都没了,我还走了干啥?!死你这算了,我家还能省个席子钱!” “你想得倒挺美!”东家姐姐朝屋喊:“王妈!送客!” “来嘞!”不大会儿屋里出来个膀大腰圆的大婶儿(?)还没等罗非反应过来她就挽起袖子半蹲下来,一把把罗非扛到肩上,“出去吧您哎!” “等等等等啊!!!”罗非在半空画了个完美的弧线,落墙外去了,还被井伯在外头一下就给接住了! “您您您,您接得真准!”罗非吓得一头汗。 “哪年都得接个十回八回,换你你也准。”井伯放下罗非,“小伙子,这下知道了吧?我家东家就这性子。我劝你有这时间还是再想想旁的办法,横竖我家东家她是不会把药给你的。” “为啥啊?我给她钱还不成吗?!”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再说了,你看我家东家是那缺钱的人吗?” 罗非仔细想想,确实,刚才瞧见的人虽然没梳妆,但穿的衣服料子应该是不差。他也没细往那看,只隐约记得那身应该是极好的云锻。 可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能抓住的机会了,他没有别的办法啊。 罗吉上前敲门:“姑娘,麻烦你再开开门。” 井伯这时赶紧拉着罗吉和罗非躲到一边,然后就听“哗啦啦!”里头泼出来一盆水! 罗吉:“” 罗非一咬牙,去把门拍得比任何一次更响:“开门!姐姐求求你开开门吧!今天你要是不答应帮忙我就一直拍到你出来为止我不走了!” 罗吉叹气,再次拍门:“姑娘,你行行好,帮帮我家弟弟吧?” 东家姐姐烦躁地看了眼大门口:“王妈,赶紧让他们走,别吵了我休息。” 说完她便走入内室,打开密室的门之后消失在内室里。 王妈长长叹口气,站到门口:“老井,你带他们回吧。东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不会帮这个忙的。走吧啊?她去睡了,不要等了。” 井掌柜也劝罗非:“你们还是去想想别的办法吧。” 罗非也惦记着席宴清,可是他回去又能怎么样?梁大夫都说了有九仙散席宴清才能过这一关。 罗吉说:“二宝,要不咱再去找找别的大夫吧?兴许就有了呢?” 罗非却是觉得,两边都要抓。他左右瞅瞅:“大哥,要不你回吧?你去镇上请了大夫回去给清哥看,我再在这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说通里面的东家。” 罗吉哪里能放心把弟弟一个人留这,只是想到人命关天,他就纠结了。 罗非给罗吉拿了一两银子,推了罗吉一把:“大哥你就走吧,我没事,再说我有事可以去布庄找李老板帮忙。”罗非咬了咬牙:“大哥,你回去可一定帮我看好清哥,告诉他让他等我。” 罗吉一攥拳:“知道了。” 罗非看着罗吉走了,井掌柜也回了,他就留在门口走来走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知道让这里的东家出来并不难,但是出来了之后呢?说不通还是没用。 过一会儿,罗非再度去敲门:“王妈,麻烦您再让我见见东家姐姐成吗?” 王妈连声都没吭。 罗非在门口蹲坐下来,过一会儿,他又去敲门:“王妈,求求您让我再见见东家姐姐吧?” 王妈说:“你回吧,你就是在这等死了也没用。” 罗非不信。再说他等死没用,难道不等死就有用了吗?这破地方,信息不发达,交通不发达,医疗水平不发达!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王妈一听外头没动静,以为罗非走了,怎知过了一会儿罗非居然又翻墙进来了! “嘿你这孩子,咋这么拧巴呢?”王妈手里提个桶。 “人命关天呢我能不拧巴么。我这成亲还不到一年呢,我家清哥要是走了我就得守寡了您知道吗?!”罗非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了,他又困又累,但是心里又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王妈,您能不能告诉我东家姐姐为啥不帮忙?我又不抢不偷她的,我就想买药还不成吗?” “东家的事儿我们做下人的哪敢乱说?反正东家不帮自有她不帮的道理。依我说你还是去想想别的办法,别在这浪费时间。” “我要是能想到别的办法我肯定不在这儿烦您啊。”罗非也是无语了,“您就让我再见见她吧成吗?” “不成!”王妈跟拎小鸡子似的拎着就把罗非给送后门丢出去了,“不许再翻墙,再翻就去告你私闯民宅!” “私我日!”罗非抓抓头发,狠狠踹了一脚门板,看着一脸怒相,可不大会儿眼泪就下来了。 “他走了?”赵传梦揉了揉额头问王妈。 “没,我说再翻墙就告他私闯民宅,他又坐到大门口去了。”王妈叹气,“也是怪不容易的。说是刚成亲不到一年呢,这要是家里人真没了” “关我什么事儿?”赵传梦仰头干了杯中酒,“别理他,久了自然就走了。” “好吧。”王妈有心收走酒壶,但想到这位东家的脾性,到底是没敢动。 罗非在门外一直坐了很久,但他还是没走,直到再不回去天真的要黑了,他才起身离开——人都是夜里烧得更高,他不放心席宴清,还是要回家看看的。 王妈再出来开门时没看到人,回去告诉赵传梦:“东家,他走了。” 赵传梦冷哼一声。 罗非临到家的时候还想着,席宴清要是醒了该多好,但是他回去的时候席宴清仍然烧着,也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怎么样了二宝?药可找来了吗?”李月花心里也是悬着。大儿媳妇儿就是这么烧着烧着人就落了病,后面怎么治都治不好,他不希望席宴清也再走了大儿媳妇儿的路,更不希望这二儿子也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没有,明儿个我还去。”罗非坐下来摸了摸席宴清的头,感觉到席宴清的额头一阵烫手,烫得他眼眶都发热了。 “二哥,明儿个我陪你一块儿去。”罗毅说,“不管咋样,一定帮席哥把药求来。” “嗯。”罗非应一声,趴在席宴清旁边,不一会儿居然睡着了。连着两三天没合眼,又走了那么远的路,他也累了。只不过他也没能睡多久,很快便又惊醒过来,看着席宴清。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席宴清的额头,好像感觉没那么烫手。这让他不禁想到是不是换的九仙散起了作用。他当即兴奋起来,“清哥,我回来就是看看你,一会儿我还去。”罗非小声在席宴清耳边说,“你放心,我一定把药找来。就算到时候真没办法,你要离开了,那你也别怕。我陪着你,没准咱们还都能回去。如果回去了,我就去你们学校找你,不看你表弟。” 席宴清没应,罗非又给他换了几次凉布巾,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出门去。 一般人在这个时候可没醒,但是赵传梦就是白天睡夜里活动的人,所以罗非一来她就知道了,因为这个时间正是她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刚在院子里活络完筋骨。 罗非不知道赵传梦的作息,所以想了想之后他也没马上叫门。他就坐在门口,跟罗毅说:“一会儿听到里头有动静再叫门吧。” 不料赵传梦在屋里说:“叫也没用,谁让你又来的?!” 罗非“噌”地站起来:“东家姐姐,我家清哥又烧了一晚上,你就帮帮忙吧,他能不能活下来真的就看我能不能拿到九仙散了。”剩下的药已经给席宴清换完了,他再也没有多余的药了,所以他今天一定要拿到药才行! 赵传梦打了个哈欠:“一千两银子一瓶,你让我见着银票,我给你药。” 罗非险些被水呛死过去:“多c多少?” 一千两?!把他卖了也不值这些个钱啊!这根本就是故意为难吧?! 赵传梦也没指望罗非能应,说完就进屋去了。 罗非正沮丧着,突然听里头传来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姐,外面是谁?” 这声音,不就是那次他卖香包的时候那个那个,那个一家三口其中一个人的吗?! 叫啥来的? 罗非绞尽脑汁,过会儿突然大喊:“对了,思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大老虎醒了 李思源愣了愣大抵是没想到外面的人会认识自个儿。他看了看赵传梦见赵传梦也是一脸疑惑便去打开大门。 “卖香囊的小兄弟?”他倒也是个记性好的,一眼就认出罗非来了。主要是罗非长得模样俊当时跟另一个长相英伟的汉子站在一起着实惹眼想忘了也难。 “是我是我真是太巧了您也住在这里吗?”罗非也知道自己的表现过于自来熟了但这时候只要能帮席宴清拿到九仙散,命都可以不要了厚点脸皮怕什么呢! “是我姐姐住在这。”李思源向赵传梦一努下巴,“我过来看看她。你怎么” “是这样的,我家里人受了伤我们需要九仙散,我听井掌柜说这位东家姐姐有办法所以所以才一大早又过来叨扰。”罗非一脸恳求地看看李思源,又看看赵传梦“东家姐姐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不肯卖药但是您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九仙散?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做您就给我指条明路吧成吗?” “小兄弟家姐曾经起誓不再制九仙散。”李思源说,“如果你需要帮忙或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但你若想请她制九仙散怕是不太可能了。” “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赵传梦冷着脸,“既然你们认识,我就不管了,思源你自己看着办,别打扰我休息。” “好吧大姐,那我与他出去说去。”李思源跨出大门,转头嘱咐王妈:“王妈,有劳您照顾好我姐姐。” “少爷您放心,我一定会的。”王妈淡淡笑笑,语气亲切中却又透着十分的尊重。 李思源出来之后,示意罗非跟他走。 罗非看着李思源就觉着他面善,再加上李思源说了他可以帮忙想办法,罗非便示意罗毅跟上,随李思源走了。 李思源来的时候坐的是一辆马车,幸而车够大,足够三个人坐。李思源请罗非和罗毅上了车,随后便赶往他自己的家。他在路上向罗非和罗毅简单介绍了一下自个儿:“在下李思源,小兄弟你与我也算有缘份,今日便请你去舍下喝杯茶吧。” “谢谢李大哥。”罗非说,“我叫罗非,这是我弟弟罗毅。今日打扰李大哥与家人相聚,实在抱歉。” “无妨,离得近,有空再来便是。”李思源和善得紧,说话的时候眼底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先前你说你家里人受了伤,可是那日与你在早集市上卖香囊的那位大兄弟吗?” “正是他。他是我c是我夫君。我夫君原是上山采药去的,他每月里总要往西福堂送几次药,谁料三日前在山上不甚摔了一跤,伤了腿脚,还有好多处划伤。如今高烧不退,我这一情急就找到西福堂去了。”罗非说,“我并无意打扰东家姐姐休息,只是请到家里的大夫说了,非得九仙散才有可能救回我家夫君一命。如今家里已经没有九仙散了,所以” “原来如此。也不怪你,谁遇了这事怕是都要慌了神。不过九仙散确实没有了,而且制它所用的药材也并不易得。不如这样吧?既然你家夫君是西福堂送药的兄弟,那便也不算外人,我且找我家夫君随你去看上一看,或许他有办法。” “真c真的吗?”罗非对着这意外之喜一时间居然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李思源说话间也到了石府。他下了马车之后请罗非和罗毅也跟着下车。 罗非和罗毅看到这府上的大门也是红色,虽然跟西福堂东家那边的差了一些,但在镇子上也实属难得。要是闲暇时,罗非倒真有兴趣进里逛一逛坐一坐,可这时候他却是没有这些心思了。他站在门口:“李大哥,我和我弟弟就不进去了,还是在这里等你吧?” 李思源说:“我知道你心系家人,急于回去,但我也要与我家夫君商议一下,且他也要拿上药箱才行。” 罗非咬咬唇:“那就打扰了。” 罗毅奇怪地看了看罗非。是他的错觉么?总觉着他二哥跟这位李姓大哥说话的时候变得有点有点不像他二哥。 罗非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卑不亢了。他带罗毅进去之后十分规矩地随着石府的下人进了宴客厅。下人上了茶,他便道了谢喝了一些。 罗毅有样学样也跟着喝,就是显得有些拘谨,没有罗非那般放得开了。 李思源找到石释的时候石释正抱着儿子逗小鸟,他听了李思源说的,倒也没说不行,只问李思源:“可知道来的那位小兄弟从哪得的九仙散?” “说是他夫君返乡的时候带回来的。他夫君曾去参军打过仗。”李思源抱过儿子,“不知道是不是那位的部下,否则又是哪得的呢?” “大姐大抵是猜到这些情况才更加抵触出手相帮。”石释稍有些犹豫,“你确定要去帮忙?” “只当是给咱们常乐多积些福泽吧。”李思源叹气,“再说都知道情况了,也不好见死不救。” “说的是啊。当年你伤重,我那时便想,若能医好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石释轻轻搂着李思源的肩,“罢了,便去一趟吧。你和常乐也去,只当是去透透风也好。” “我也是这个意思。”李思源笑说,“不然常乐总闷在家里也是无聊,前两日他见了集市上卖的鸡还吵着说想买了带家里来养着。” “臭小子,想一出是一出。”石释轻轻捏捏儿子的小脸,取药箱去了。回来之后他把药箱交给李思源,自己则牵了匹马出来,抱着儿子骑上大马。 爷俩还挺美的,不像是去给人看病,倒真像是出去郊游了。 罗非和罗毅仍然坐到马车上。罗毅老实地听着罗非和李思源的对话,这才知道原来李思源曾经买过他二哥绣的香囊。 “我还从没买过绣工那般好的香囊呢。”李思源说,“你家二哥手艺极好。” “那倒是真的。”罗毅感觉他二哥被夸,他脸上也跟着有光,忍不住说,“我二哥的针线活是出了名的好。” “喂,能不能谦虚点儿?”罗非拿胳膊肘怼了罗毅一下。 “我们说的是实话。”李思源说,“罗非你这是太谦虚了。” 罗非也跟着笑了下,虽然笑得很浅淡。他不知道石释是不是真的能治好席宴清,但是事情也算有转机了吧。而且他总觉得,既然李思源会答应去看看,就肯定会有些办法,这两口子都不像那种随意答应人什么却做不到的人,只愿他们不要让他希望落空吧。 反正从第一次见到面时,罗非就对李思源这一家三口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石释跟石常乐虽骑着马,但石常乐毕竟还小呢,石释没让马儿跑那么快,于是过了半个多时辰一行人才到华平村。 村子里少见马,更别说马车了,因此他们一进村便成了焦点。有的人甚至跑到罗非家门口围观来了。 罗非也没空理乡亲们,他把石释跟李思源请进去之后,叫了席宴清一声:“清哥?清哥你感觉怎么样?” 席宴清仍是没能回答。但他似乎听到罗非的叫声,居然轻轻地动了一下。其实此刻他也很想把眼睛睁开,但是努力了半天一直都没能成功。他现在感觉特别累,好像在不停地爬山。明明他想停下来,但他的腿脚好像不受他使唤似的,就是停不下来。 罗非把包扎席宴清的纱布解开,给石释看。至于李思源和石常乐,已经被罗毅带去看小鸡小鸭了。李思源对这些没什么想法,但是架不住石常乐觉着新鲜。后来韩阳带着壮壮来了,好了,两个小朋友瞬间找到了玩伴儿,一副相逢恨晚的样子一块儿追着满院子的鸡鸭跑! “罗非兄弟,劳你去取碗温水,再拿个空碗来。”石释从药箱里翻出几个瓶瓶罐罐,等罗非拿了温水和碗过来之后,便把有水的那碗里的水倒到另一个空碗里一些,原本装水的碗里只留下一点点。他又往这里兑了三种药粉,把它们仔细搅开,搅成了糊糊状。 “这是抹的药么?”罗非忍不住问。这和出来的药糊有点像黑芝麻糊似的,只不过没有那么黑,也没有那么香。 “我这药和九仙散一样也是专门医治伤口的,只是九仙散药性强裂却不会引起疼痛,而我这药,用上之后伤口会有剧烈的痛感。”石释说,“一会儿你家席兄弟怕是要吃些苦头。” “没事,只要能医好他就行。”罗非咬了咬牙,握住了席宴清的手。 石释将药放到一边,他将席宴清身上的九仙散全部去除干净,露出伤口原本的样子来。而那些刮下来的九仙散则被悉数放进了他自带的一个带盖的小碗中, 罗非先前看过席宴清的伤口,但此刻一看,心里更加揪起来。席宴清的伤口已经化脓,翻开的皮肉一直未闭合。 他心里刀搅着似的疼,下意识握住了席宴清的手。 席宴清这时动了动,他微睁开双眼看着罗非,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太轻了,轻到罗非压根儿听不清楚,只隐约看到席宴清嘴巴在动。 “罗非兄弟,你按着他一些。”石释开始清理席宴清伤口上的脓。这人生得高大,但动作却极细致。他把席宴清伤口上的脓液去掉之后,拿了个打磨得够圆润的石制刮片,把他弄的药糊往席宴清伤口上涂抹。 席宴清起初是没什么反应的,但那药抹到身上之后遇了血,居然开始变起颜色来。原本墨绿色的药糊,此时慢慢转成了棕红色,而席宴清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有了剧烈的反应。也不知这药药性多强烈,席宴清居然疼得打起了哆嗦,罗非甚至听到他发出来的难捱的气音! “罗c罗非”席宴清皱着眉,看起来痛苦极了。他的脸本来烧得痛红的却没有一点汗水,可抹了这药之后没多久,居然出了汗! “清哥,你c你坚持住。这会儿给你换药呢,大夫说了肯定会疼,但是你一定要坚持住啊。”罗非握着席宴清的手被席宴清反过来紧握着。要不是席宴清这会儿伤重无力,只怕他的手骨都得被捏碎了。 “罗非c罗非”席宴清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意识,只不停地叫着罗非的名字。 罗非这会儿可算听到了,握着席宴清的手:“我在这儿呢在这儿呢,清哥你别怕,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席宴清这才渐渐不说了,他只是紧紧握着罗非的手,好像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只留下来去做这一件事。 罗非此刻终于知道,席宴清到底是有多在乎他。真的除了他的家人,从来没有人这样。 连石释都有些感动了,他把药箱收起来:“罗非兄弟,我的药乍一看比九仙散效果快,但它属前药性强烈的药,所以后期可能就会差一些。夜里席兄弟许是还要烧的。一会儿我把药留下,教你怎么配,你且用我教你的方法每日为他换药两次,过几日我再来。” 罗非立时站起来对石释鞠躬:“谢谢石大哥出手相助,若不是你们,我家清哥怕是真的没救了。这次麻烦你们跑了这般远的路,心中实在惭愧。” 石释摆摆手:“无妨。我和思源只是希望你心里不要怨恨东家,她有她的难处。另外一会儿我和思源回去之后会着井伯给你送些药,方子我也会给他,之后他会教你怎么熬,你按他说的熬了给你夫君喝,不出五日,他应当是能醒过来的。” 罗非点点头:“我们和东家本就不相识,东西帮是情份,不帮是本份,没什么好埋怨的。那药费我是给井伯吗?” 这话说着尴尬。其实他能看出来石释和李思源是真心想帮他忙,提钱似乎不太礼貌。但他也不能真就让人家这么白跑一趟吧?何况还有那些药呢。 石释思忖片刻:“医药费就免了吧,若你有心,倒可为我家常乐制件小衣裳。思源很是喜欢你绣的那些东西,又总是觉着成衣店里卖的小衣裳不够精细。” 罗非心想这个可以有,便重重点头:“没问题。别说一件了,以后每年我都给常乐做衣裳,只要石大哥和李大哥不嫌弃就行。” 李思源恰巧听了这话,说:“怎会嫌弃?高兴都来不及。”他看了看席宴清:“席兄弟怎么样了?” 石释说:“看样子还不错,来得也算及时。” 如果再这样烧个两三天,怕就麻烦了。 李思源说:“那就好,这下罗非你可以放心点了。那你照顾你夫君吧,我们带常乐出去走走。他鲜少来乡下,看什么都觉着新鲜呢。” 罗非说:“后菜园里有龙葵果,可以让常乐摘了吃,还有西瓜,但我不知道熟没熟呢,石大哥李大哥你们可以随处转转想摘什么摘什么,都是我和清哥种的。” 这几天他都顾不上菜园子了,估计龙葵熟的应该不少。 常乐问:“爹,什么是龙葵果?” 李思源还真没给孩子吃过这东西,笑说:“走,爹爹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李思源朝罗非笑笑:“那罗非,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罗非觉着这样最好了,他心里也能舒坦一点。早先刚到家里之后他就已经让罗毅回家跟罗茹说帮忙做些招待客人的午饭了,虽然这样是麻烦了家里人,但是他总不好让人家来了连饭都不用就直接走。 他是真的很意外会碰上李思源和石释,而且没想到还这么走运,他们能帮到他和席宴清。所以别说龙葵果和午餐了,就是这菜园子里所有的菜都给出去他也愿意。罗非感激李思源是那种情商和智商都十分高的人,至少让他相处起来没有半点拘谨和狼狈。虽然这才只是第二次与这人见面,但却让他有种见到好友的感觉。 可能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你很难不喜欢。 而这大概是李思源独特的气质和魅力。 只要出了汗,烧就容易退下去。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白天的关系,但席宴清换完药之后的半个时辰里,确实出现了一些好转。而这让罗非庆幸的同时,心中也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石释就有医好席宴清的本事,那为什么当时井伯不直接告诉他去找石释呢? 当然他不是怪井伯,井伯能带他去见东家他都已经十分感激了,毕竟井伯虽说了东家不可能帮忙,但带他去必然也是心中带了一丝希望。所以事虽没成,但罗非仍然心存感激。他只是好奇,既然石释和李思源为人和善,更容易说得通,为什么不带他去找他们? 大概是连着几天休息不好,累的,影帝灵魂离家出走了,罗非连表情都没管理好,以至于他这份疑问想在脑子里的同时也直接写在了脸上。 李思源从后菜园里出来见着罗非,笑问:“罗非小弟是有什么疑问么?” 罗非略一琢磨便直言说:“李大哥,我有点好奇,为何当时井伯不带我直接去找您和石大哥。我并没有怪井伯的意思,他能带我去见东家姐姐我还是很感激他的。只是不明白。” 李思源指指自己的右手腕:“因为这。” 罗非没太明白李思源的意思。 李思源问:“在这里洗手可以么?” 罗非见他手上有泥,便麻溜给他盛了盆水:“在这里洗就行。” 特意盛的晒过的水,不冷的。 李思源边洗边说:“我这手当年便是被我救治过的人弄伤的。我大姐后来严令不准我再救人,更不许其他人再指引寻医者去找我们。” “是井伯指引去的人做的吗?” “没错。虽然井伯也并不知道那些人心存不善,但那次我大姐还是险些把井伯给赶出去。你看我大姐为人冷漠,其实极其护短呢。所以说,井伯是绝计不敢带你去找我和释哥的,若他真去了,被我大姐知道之后怕就不再是赶出去的问题。” “原来如此。”罗非正说呢,罗茹跟罗毅便带着几个食盒过来了。罗茹一听说是主动来帮着给席宴清医病的,二话没说就开始忙活,弄了个小笨鸡炖蘑菇,溜豆腐,还素炒了小白菜,弄了个黄瓜炒蛋,更是破天荒地煮了米饭还蒸了馒头,两样一块儿,在乡下不是过年可没得这样吃,就是过年也要看家里情况的。 “李大哥,我这边这几天里尽忙着找人给我家清哥医病,家里也没准备什么,你们可千万别嫌弃,就当是体验一下农家生活吧?”罗非把桌子摆到院子里的树阴下,菜也放到上面了。这在农家可说是极好的一顿了,但是对于住着华宅大院的李思源和石释来说,怕也不过就是一顿再寻常不过的饭。 “瞧你说的,倒让我不好意思了。”李思源不知道罗非让人去做了饭菜,他还想着一会儿回去呢。要不是小常乐一直玩儿不够,石释又纵着,这会儿早该走了。 “爹爹”石常乐玩儿一上午都玩儿饿了,但是他家教好,不直接说,就是眼巴巴瞅着李思源。 “这会儿知道饿了?早说带你回去你非要玩儿。”李思源捏捏儿子的小脸蛋儿,“要不是罗非叔叔和这位小阿姨,且得饿你一会儿。” “那李大哥石大哥你们坐了吃,可千万别客气。”罗茹是个豪爽性子,“二哥,你也吃,四宝他来之前吃过了,他说他在屋里帮你看会儿,有事就叫你。我就回了啊。家里还等我呢。” “好的,谢谢你了三宝。”罗非感觉这妹妹比弟弟靠谱得多。起码从不坑他。 “一家人,这么客气作啥。”罗茹笑笑,回去了。 罗非便请了李思源和石释坐了下来。壮壮跟韩阳早就回了,壮壮到时间就要找娘。 小常乐很乖,他坐在李思源旁边吃着李思源给他夹的菜,连说好吃。 李思源哭笑不得:“在家都没见你吃这么香过。” 罗茹手艺确实好,但不得不说,好些孩子们就是在旁人家吃饭才更香的,可能也是觉着有新鲜感吧。 罗非不怕李思源他们跟他不客气,就怕他们太客气。客气本是一种礼貌,但太过于客气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讲反而更不好交,因为他们会比较计较。还好这一家子不矫情,似乎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都能快速适应。 这一顿饭吃下来,罗非算是彻底交下了李思源这个朋友,而从李思源闲谈的内容来看,此人真是广交天下好友,那些朋友里竟是做什么的都有,倒是让罗非有点意外。 罗非觉着,席宴清醒来了,也必定会喜欢与这两口子做朋友。 午饭都吃了,也就不差再多呆会儿。下午小常乐又进了后菜园,他蹲在西瓜旁边就是小小的一团儿,那一副看着西瓜想摘但是又不能摘的样子纠结又可爱。 “爹爹,咱们等它熟了再来好不好?”小常乐忐忑地问李思源。平日里爹爹说了,在外面看到什么想要的不能说,回家告诉爹爹,爹爹自然就给买了。他也是这般做的。可是可是,西瓜他不想要买的呀,他就想要自己摘。 “成吧,你爹为了你,厚着这面皮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李思源抱起儿子,“等过几日你父亲还来,咱们便再过来看看西瓜吧。一会儿爹跟你罗非叔叔说,你把这西瓜订下了。” “不用订,只要小常乐来了就随便摘。”罗非说,“估计再过个天可也该熟了。” “那他且得高兴坏了。”李思源说,“那罗非你便忙着吧,我们也得回了。” 下午了,过了最热的时候,路上应该也不会那么难受了,再说孩子也困了。若是在家里这会儿都要午睡醒来了,可今儿玩得太疯,小常乐才开始有困意。 罗非把人送出门去,见着石释和李思源一起带孩子上了马车,而那马儿也是有灵性的,一直跟在车子旁边一起跑着。 后来人都走远了罗非才进到屋。他又是先摸摸席宴清的额头,感觉到并没有再变热,这才放下心来。 天将擦黑的时候,井伯亲自带了药过来,并详细地告诉了罗非用法。钱自然是没收的,而且井伯也向罗非解释了一下自己先前为什么没带他去找李思源。 罗非表示了理解,又与井伯聊了一会儿,井伯走的时候他还给井伯装了些自家种的蔬菜。 风渐渐转凉了,罗吉过来换了罗毅,罗非则把熬好的药喂给席宴清。 半夜的时候,席宴清果然又开始烧起来,但让罗非倍感安慰的是,没有烧得像原来那么厉害。 罗非心里开始有了小小的期待。他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席宴清,亲自喂食,亲自擦身,亲自喂药。夜里再怎么困,他也绝不会睡过一个时辰,他总是时不时地睁开眼睛看看席宴清,直到确认席宴清的呼吸还算平稳,他才会再度闭上眼睛。 不过几日光景,罗非的手变得对温度十分敏感,简直快成了没标刻的体温计。而席宴清日渐好转的体温则成了让他坚强陪护的动力。 大抵是他这种诚心也终于感动了天地,席宴清终于在李思源他们走后的第四天,缓缓睁开了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等你好了的 昏暗的灯光让席宴清有些恍惚当他的目光看到趴在炕上面朝着他的罗非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梦。如果不是梦的话,视他如情敌的罗非怎么会这么安安静静地睡在他身边? 对了,他记得他一直在不停地走山路不停地走。他想要去见罗非,然后他不就见到了么 席宴清试着抬手去摸罗非不料罗非这时“噌”的睁开眼来! “清哥?!” “罗c罗非?”席宴清吓一跳,“我这是”他的声音怎么跟枯叶之间摩擦似的?! “清哥你终于醒了!”罗非却是兴奋得话都没敢大声说,很怕把席宴清给吓得再昏睡过去似的,“清哥你真的醒了!天啊我这不是做梦呢吧?!” “我睡了很久吗?”席宴清这会儿才渐渐反应过来他好像好像在山里受伤了。后来他回到家然后 “你都高烧昏睡了整整七天了!”罗非的声音有些发抖眼眶瞬间红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你可吓死我了你知道嘛!” “我说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本来下巴就挺尖的这下更尖了。 席宴清眼里带着心疼他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胳膊上,去抚摸罗非的脸颊肉明明伤口被牵扯得有些疼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这般抚摸着罗非。 他的罗非,心心念念的罗非,原来真的在他身边。 罗非小心握住席宴清的手自己伏低了些免得席宴清够着费劲儿:“别乱动好不容易好一点,可不敢再乱来了。” 席宴清说:“都听你的。” 七天,确实够久的。可能对于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而言,这么“短”的时间里能醒来那是得老天眷顾呢,毕竟连着七天高烧,那应该是感染了吧?可对于他们这种见识过炕生素的威力的人来说,确实有些久了。 席宴清并不知道,罗非刚刚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很怕自己是在做梦。直到感觉到疼,这心才安稳了。 罗非这时低下头,在席宴清干燥的唇上舔了舔,小鹿儿似的大眼睛认真地瞅着席宴清:“清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席宴清:“” 罗非见席宴清不应,还以为他没听清,又说:“清哥,有没有感觉哪不舒服?” 席宴清皱着眉说:“哪都不舒服。” 罗非这可吓坏了:“哪都不舒服?!”这还得了?!罗非赶紧把席宴清的手小心放下来:“你等着,我去找大夫!” 席宴清却一把将他抓住:“我是说,我现在动不了,所以不舒服。我想抱着你。” 罗非心里一颤,却没有甩开席宴清,而是略一思索,很配合地侧躺到了席宴清的旁边,很小心地挨着席宴清的同时却又不至于碰到席宴清的伤口:“给你抱。” 席宴清小心地把手绕过罗非的头,轻轻抚着罗非的发丝。真正的抱是不可能了,但是让他这样感受着,他便觉得心里十分安稳。 罗非又问:“饿不饿?” 席宴清说:“饿。” 罗非想都不想地说:“我给你弄了米汤熬着呢,你要喝点吗?” 席宴清说:“我只想吃你。” 这要是搁以往,罗非肯定得说“刚有点精神就嘚瑟!”,但这一次他却是点点头,说:“等你好了的。” 席宴清发现这下更特么难受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现在就蹦起来把罗非用力抱在怀里扒开他的衣服,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这小妖精,简直是老天派来专门对付他的! 起不来的席宴清倍觉糟心,恨不得下一秒就好起来了。但恢复体力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更别提他这次消耗得这么大。 这时天还没亮,罗非见席宴清一时睡不着,喂他喝了点米汤,又问他:“有尿没?” 席宴清还真有点儿想上茅房。但是他现在还没恢复到能自个儿去解决。说话都要听不清声音了,更别说起来上厕所了。只是让罗非接着多少有点儿 罗非看出来席宴清在别扭,去拿了一个小小的坛子过来:“你昏睡的时候都是我给你弄的,这时候来什么不好意思劲儿啊!赶紧的,有没?” 席宴清“嗯”一声。 罗非过来之后,把席宴清的裤子退了,捏着他那一根替他接尿。 这场景,简直 席宴清感觉他高大的形象一下就毁没了。 罗非却做得十分自然。他替席宴清接完尿之后出去倒掉,洗洗手回来继续陪着席宴清,好像他一直就是在这样做的。 患难见真情席宴清看着罗非,猛然想到了这句话。只是罗非的黑眼圈那么重,他看着就得心里一阵抽疼。明明说好了要好好照顾罗非不让罗非受委屈的,结果让罗非受委屈的倒成了他自个儿。 “这几天辛苦你了。”席宴清忍不住说。 “没事儿,只要你醒了我就不辛苦。”罗非一看席宴清似有些内疚,忙说:“真的。先前一直都是大哥和罗毅轮流过来帮忙的,昨儿个看你没怎么烧了我才让他们别过来了,好好在家休息一晚。要不平时这会儿都是两个人一起看着你。一会儿等天快亮的时候他们估计还得来。” “嗯,那你也再睡一会儿吧。”到天亮还得一会儿呢。 “我不睡,我看着你。”罗非却觉得自己现在一点也不困。他好不容易把席宴清盼醒,这会儿精神亢奋着呢,他一点也不想睡。万一睡了再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个梦怎么办?所以还是不要睡了! “不用看着,我感觉好多了。”席宴清说,“听话,再睡会儿。”他以往尽量惯着罗非,从来没让罗非这么累过,这一可把罗非熬坏了。 “真没事儿,清哥你睡,你得多休息。”虽然他一点也不想让席宴清闭上眼睛。席宴清睁开眼他心不慌,眼一闭他又心慌了。 席宴清席宴清见劝不动,倒也不劝了。主要是他自己刚醒来,精力也还跟不上,说这么一会儿话感觉把一整年的力气都用上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痊愈。 等痊愈了,且得对罗非再好点儿才行。 席宴清想着想着,很快又睡了过去。 罗非摸了摸席宴清的额头,发现他不再烧,便出去把灶炕里的灰掏了。 过一会儿罗茹和罗吉过来了。罗茹带了些吃的给罗非,她往桌上摆的时候,罗吉问罗非:“这一宿怎么样?还烧吗?” 罗非咽了口馒头拍拍胸口:“前半夜烧了一会儿,后半夜烧就退了。后半夜清哥还醒了片刻呢,喝了点米汤,还跟我聊了会儿天。” 罗吉和罗茹都露出惊喜的神色:“那可太好了。” 罗非长长呼口气:“总算可以放松一些了。一会儿我再把药熬上,让清哥继续喝。” 石释开的药确实是更靠谱的。后来那两天梁大夫也来过,见他们换了药,直说这确实比他开的药方子更好。而且见席宴清有起色了,梁大夫也替罗非高兴。 罗非琢磨着,等石释他们来了,且得好好谢谢他们才行。 石释当时说的是过几天,而他自己估算的也是席宴清三到五天便能醒。席宴清一看便是那种身体底子好的人,大多数时候这样的人对伤病的抵御能力也是比那些身体弱的要强出不少。于是他回镇上的第五天,他又去了华平村。不用说,媳妇孩子自然也都是带了的。 小常乐还惦记西瓜呢。 席宴清这时候已经彻底退烧了,夜里也没再烧起来。他的精神状态也比刚醒来那会儿又好了一点。要不是罗非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乱动,他都想坐起来呆会儿。但是罗非说了,石释来之前谁敢动他他就跟谁拼命。 罗非对石释的医术可说是深信不疑,他打算等石释批准了才让席宴清下地。 席宴清一方面好奇,一方面又有些小小的妒忌。他怎么没看出来那天那个买香囊的男人还懂得医术呢?这把他家小毛驴给崇拜的,他心里都不得劲儿了!对石释救他的那份感恩之心都让他打了个八八折。 于是当石释进来看席宴清的时候,席宴清的表情有些微妙。还好石释诊脉的样子让他很快反应过来,这确实是位医者。 “怎么样石大哥?”罗非见石释把手收了,心急地问。 “如无意外应是不会再烧起来。不过暂时还不宜乱动,最好再躺着休养些时日。”石释说,“一会儿我走前再给他换个方子,罗非兄弟你把先前井伯送来的药给他吃完之后再换上新的给席兄弟吃五日。” “好的石大哥。”罗非问,“也是一天喝三回吗?” “对。” “那石兄,请问我几时才能下地?”席宴清心急,看着罗非这一天天里外忙活,他能不急么? “只要药粉按我说的每日换,明日即可下地。只是下地缓缓走走便可,暂且不能做重活。特别是搬搬抬抬的,都需要注意着,须知若是伤口再裂开那可就更麻烦了。”石释边写着药方边说,“不过席兄弟你身子骨好,恢复的时间当不会需要太久,所以也别太心急。放松点,更利于你恢复。” “谢谢石兄。”席宴清说,“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 “无妨,相逢即是缘分,何须客气。”石释把方子给了罗非,“罗非兄弟,内人和犬子还在菜园?” “是啊石大哥,常乐又蹲西瓜地旁边呢。”罗非笑说,“应该是有熟的,正好让他摘了回去时带着。” “呵,孩子这般小大都容易忘事,可这西瓜常乐倒是一直念着,让你们看笑话了。”石释说,“那席兄弟你且慢慢养着,我出去看看。” “多有怠慢,石兄且见谅。”席宴清说完见石释出去,拉住罗非的手,“一天,我再坚持一天。” “嗯,我再给你接尿一天。” “媳妇儿,我说咱能不能别提这茬?” “你求我呀?”罗非见席宴清快好了,便有心情开玩笑了,他伏低身子对着席宴清小声耳语,“你说亲爱的,我好爱你哦,你快别提给我把尿这档事儿了。哼哼,那我就不提。” “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让你把尿了?”席宴清仗着罗非离得近,捏住罗非的耳朵,“你见过被把尿把硬的?” “你又好了是不?又耍流氓!”罗非戳戳席宴清,“快老实给我休息着!我出去看看中午做点什么吃的。” “去吧,别太想我。” “滚你的蛋!”罗非弹了一下席宴清的脑门儿,出去了。 本来罗非是想留石家一家三口吃过饭再回的,但天瞅着又有点要下雨的意思了,李思源便没让罗非忙。 罗非实在不好意思让他们白跑一趟,便又去菜园子里摘了些长得模样好看的菜拿筐装上。 小常乐一看,还不等双亲说什么呢,仰脸甜甜地说:“谢谢罗叔叔。” 罗非说:“不客气,以后你常来罗叔叔家玩儿。” 小常乐点点头:“嗯!” 李思源捏捏儿子的小脸蛋儿:“那我们先回了,等席兄弟好了,你们也去石府上玩儿。” 罗非说着一定一定,把石家一家三口送出村子。 席宴清在屋里,把胳膊抬起来握了握拳头。他感觉这一段时间躺的身上没什么力气。 罗非把人送走,回来一看就他跟席宴清,终于可以放开些了,便坐到席宴清旁边问:“清哥,你想吃啥?我给你做。” 席宴清也不知是躺得太久了还是因为吃药的原故,没什么食欲,就说:“随便什么都行。” 罗非这一天里也看出来席宴清不大有味口,便给他蒸了一点馒头,熬了小米粥,里头还加了点菜丁。这样又好消化又有营养,总比吃咸菜强多了。 席宴清却是没吃多少。就吃的那一点还是因为怕罗非担心,所以强吃进去。 他心想大概是因为躺得太久吧,人嘛,不起来走动走动,消化能力也会跟着差,肯定就不是那么特别爱吃了。 原本席宴清一顿至少吃三到四个馒头,还能喝一两碗粥,可现在他却只吃了半个馒头,粥也是只喝了半碗。 罗非看着这样,不着急就怪了。 下午的时候,罗非趁着罗吉在,去买了块豆腐,给席宴清弄的青菜拌豆腐。席宴清吃了一些,随后就不再动筷子了。 “清哥,你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咱这儿要是没有,那我就去镇上给你买。”罗非想着,肯定还是要多吃点恢复得才能更快啊 “你每顿都换着花样给我做,已经很好了。我就是躺太久了,等过两天起来活动活动,食欲自然就会好了。” “那明儿个我给你弄点菜包子吧?”席宴清不是说了么?就爱吃菜包子。 “好啊。”席宴清想想那天早上吃的味道,还真有些想吃了。 罗非收拾完桌子便去弄了些清菜洗了放一边沥水,随后揉面,发面。第二天一早,天没亮他就开始忙活起来,蒸了席宴清爱吃的菜包。 席宴清起来之后吃了一个半菜包,喝了一碗粥,可把罗非高兴坏了。 早上这会儿空气正好,罗非往门口放了把椅子,再跟罗毅把席宴清扶到门口坐好:“清哥你先坐这儿晒晒太阳吧,我去把鸡鸭喂了。” “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们了。”席宴清捏捏罗非的手。 “不辛苦。”罗非抹了把汗,“跟你在外面干的那些活比这也不算什么。” “是啊,一家人,席哥你可千万别客气。”罗毅说,“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就比啥都强了。” “嗯。”席宴清笑笑之后放开手,看着罗非在院子里忙活。 不一会儿罗非喂完鸡,又去把衣服拿过来洗。他把椅子放在席宴清不远的地方,边洗边陪席宴清聊天:“清哥,以后就别上山采药了吧?” 席宴清考虑半晌:“那倒不至于,不能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再说这世上也没有唾手可得的财富,所以该努力的时候还是要努力的。不过我跟你保证,以后会更加注意,更加小心。” 罗非咬咬唇说:“那至少下雨了之后在地干好之前不去吧,不然我估计我都得提心吊胆的了。还有,我决定接如意绣坊的活,这样你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席宴清没想到罗非会做这样的决定,一时间心疼,抚了抚罗非的脸。他有心想问问那株人参怎么样了,但因为罗毅在,他便没说。 夜里罗毅就回去了,席宴清见罗非忙完进到屋里躺下了,这才问:“那棵人参还在吗?” “在啊。”罗非说,“藏得好好的呢。先前我还想着给你治病得把它卖了,没想到遇了石释和李思源。他俩这次给你看病一分钱都没收,所以那棵人参就一直没卖呢。前些天你没醒的时候我问过梁大夫,梁大夫还说石释开的那些药也要不少钱的,所以我还合计着回头得给他们送些什么才行。石释说李思源挺喜欢我绣的东西,让我有空的话给小常乐弄件小衣裳什么的。我寻思回头等你再好些我就去镇上买点好料子,给他们一家三口做一套亲子装。” “主意倒是不错,不过这三件衣服做下来可有你累的。”席宴清牵着罗非的手,“看来等为夫好了真要好好疼疼你。” “说说就到歪地方。”罗非戳席宴清的脸,“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不正经呢?” “我说好好疼疼你,我又没说用什么方式疼你就说我歪,咱俩到底谁歪嗯?” “你歪。”罗非又去拨弄席宴清的眉毛,“不过说真的啊清哥,这边生病受伤都太吓人了,咱俩以后且得护好身体。” “嗯。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多注意。” “你今晚不会发烧了吧?”罗非的声音有些小了。 “放心吧,肯定不会。”席宴清给罗非盖好了肚子,在他的身上轻轻拍。 “那就好”罗非含糊地说着,居然就睡着了 这几天罗非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白天不睡觉,夜里又睡不好,家里的活还得干着,可把他给累坏了。现在总算可以彻底放松了,他就睡得特别特别沉。 席宴清反倒睡不着了。 他计划着,等他能恢复正常活动的时候他就把那棵人参卖了,因为只有罗非手里钱多一些,才能有更多的安全感。 还有,他要用这笔钱再做点什么才行。 原主在军队的时候着实有些好朋友,他们有些还留在军队发展,有些则和席宴清一样解甲归田了。当时席煜回来的时候还真有人邀请过他一起合伙做生意,只不过当时席煜没有一口答应。 至于后来席宴清为什么没有去,那是因为那些人中有些十分精明,他担心长久相处下来会容易被对方发现问题,所以才决定先在华平村把罗非拿下再说。 再怎么排罗非也都是排第一,席宴清的目标从来没变过。而现在,这目标已经拿下了算是拿下了吧,至少罗非现在对他有感情了。虽然他们还没到那一步,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席宴清隐约记得,他昏睡不醒的时候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过,生死都会陪着他一起。 还有,他说想吃罗非的时候,罗非说的是什么?说的是:等你好了的。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罗非已经完完全全接受他了啊! 席宴清想到这里,突然就抑止不住地兴奋起来了,如果不是他现在身上还没多少力气,早就扒光了身边这只小毛驴! 罗非睡着睡着,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危险感。 他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个儿变成了一头小毛驴,旁边正蹲个大老虎,大老虎对着他眼睛直放光! 罗非醒来的时候看着席宴清,才发现席宴清睡着呢。他暗笑自己做的什么梦,出去做饭去了。 结果!往后的几天,他再看到席宴清的时候,席宴清总是两眼放光地瞅他! 席宴清这是饿急眼了吧?! 罗非赶紧给席宴清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清哥你慢慢吃,我要去一趟韩旭那儿。” 这家里简直没法呆了,罗非感觉席宴清可能想把他生吞了。 席宴清确实是憋坏了,他越是看到罗非喜欢他却又有点怕他的样子就越是想占有罗非,看罗非夹个针线包出门,他好悬把罗非拉过来直接按桌上。 疯了吧你席宴清?! 席宴清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儿一言难尽。 好在他并没有疯魔到有暴力情绪,他只是看着罗非的样子,想着得做点儿什么准备,让罗非能轻松点接受他才行。 然而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哦对,计划没有变化快。 席宴清刚决定等再休养两天就给罗非一个惊喜,那边,罗非就先给了他一个惊喜,还是个伴着十足惊吓的惊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老虎爱毛驴 罗非拿着针线包找到韩旭时, 韩旭的母亲和嫂子正好也在韩旭家里。韩柳氏见了罗非来,笑问:“二宝, 今儿咋的这么早过来了?” 并没有什么恶意的询问, 罗非便笑说:“来跟韩旭聊聊天。婶儿,嫂子,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看着两人手里都提着篮子呢, 好像要出门。 “这不,今儿地里没啥事儿,我和娘就寻思过来看看韩旭,再去采些蘑菇回来。前一阵儿不都一直下着雨呢么, 今年这山里头蘑菇且得多吧。”沐玲笑问,“罗非你去不去?去的话就一起去吧?” “嫂子, 你可别叫他去, 他还得陪我聊天呢。”韩旭说, “我家木匠兄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我都快要憋死了。” “呸呸呸!说啥死不死的?”韩柳氏戳戳儿子的脑门儿, “说话也不带个把门儿的。” “把啥门儿啊,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贯这样儿。”韩旭说,“二宝, 不去啊, 晌午我给你做好吃的。” “别,我也想去呢。”罗非笑笑, “今天你家木匠兄在, 我可不当电呃, 不打扰你俩独处。”人陈华樟做木匠活,时而就得往外跑去找合适的木料什么的,也不总能在家,所以这电灯泡可不能当。 “啧,谁要跟他独处,老管我!”韩旭说是这么说,嘴边却是带着别扭的笑容,显然心里是喜欢被这样管着的。 “那不是担心你么。得了我不跟你说。”罗非问韩柳氏:“婶儿,山上路能好走么?再说我啥也没带啊。” “这几日连着放晴,应该没啥事儿。再说咱又不去陡坡上,怕啥?”韩柳氏把篮子挎手臂上,“去采些回来晚上添个菜多好。” “那成吧,我跟你们去。”罗非本来寻思山上危险,但他又想到席宴清说过蘑菇馅的菜包好吃来了。 席宴清这几天的胃口倒是渐渐恢复了,但再怎么说也烧了那么多天,罗非看着还是觉得心疼。他还想让席宴清多补充点营养。现代人不是都说吃野菜能提高免疫力吗?那他就去给席宴清弄点好了。大不了跟着点韩柳氏呗。 韩旭家就有现成的筐,罗非也就没回去拿,就这么着跟着韩柳氏还有沐铃上山去了。 路上罗非还有点犹豫来着,但最终还是给席宴清一个惊喜战胜了犹豫,而且走半路他见着了罗茹和他娘。这下好了,他也不犹豫了。亲娘和亲妹妹在,他还担心啥? “娘,你们也去采蘑菇啊?那咋没去找我?”罗非笑说,“上回三宝做的蘑菇炖小鸡可好吃了。” “这不寻思你得看着席哥么?”罗茹说,“就没找你。” “他现在好差不多了,只要不干重活都没事。”罗非心想,席宴清心都要飞起来了,人能差哪去?现在指不定咋想着把他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呢! “那咱一会儿也多采点。”李月花说着按了按筐里的布袋子。 罗非并不知道,自打罗吉的媳妇儿在山上摔了出意外亡故之后,罗家人潜意识里其实就都不太喜欢上山,这次席宴清也险些出了大事,他们就更不喜欢了。但是家里生活紧张,她们不得不多考虑一层。 每到要秋闱或者春闱的时候,罗毅便都会变得有些焦燥。他想念书,但是家里的情况又让他没法说这当子事,所以他只是偶尔会跟姐姐说说。 罗茹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心里装着家里人呢,看弟弟那一脸渴望却又不敢说的样子,她这个当姐姐的能不难过?其实她家现在只过生活倒是不用多愁了,因为一家人勤快点把家里的地好好种了,老天爷再赏些脸面,怎么也够糊口的。但是想让罗毅读书就不行了,读书就得花许多钱,光家里那些地哪能够呢?她又不像她二哥那样针线活做得好。还有,他大哥总不可能一个人过一辈子,肯定还是要再娶妻的,所以也要攒些钱。 总之家里目前这情况,不多想时就觉着挺好,一多想,那真是不抓紧时间赚钱都不成了。 所幸干蘑菇这东西在任何时候都算比较受欢迎,不但可以拿到早集市上卖,卖干调的地方也有人在收。 也大概只有罗非的想法比较单纯,想给席宴清做一顿鲜蘑菇馅的菜包。 这一路上有说有笑,路上倒也不算枯燥,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一行五人就到了山里。 罗非这还是穿过来之后第一次进山,凭心而论,其实还是觉着挺新鲜的,因为去掉原身的记忆,他其实并没有进山采过山货。要是弄了满满一大袋子蘑菇回去,席宴清肯定很开心吧? “三宝,一会儿二哥跟着你成不?”罗非小声说,“免得我进去找不回来。”这山里树都长得很高,是不用指望站在里头看见外面情况的,所以找不到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这有啥找不回来?走的时候时不时折个树枝,回来就照那找就成呗。”罗茹说,“再不然二哥你就弄个木棍儿,走一会儿在地上弄个坑。” “对啊,三宝你还怪聪明的。”他怎么没想到?!罗非赶忙找了个合适的木棍儿,一头尖的那种,一点地一个直径约一厘米的小坑,只要他拄着这东西往前走着,自然就带了标记! “成了,那我就先走了啊,二哥你要是一个人害怕你就叫我。”罗茹说,“我听着声就应你。” “嗯。”罗非点点头,“那谁要是采够了就到这里等着就行呗?”这是他们到山上之后的出发点,有一大片空地。 “对。只要赶在做饭前出来就成,咱们就都回去了。每年都这样儿。” “哎三宝等等!”罗非忙拉住罗茹,“还是不成,我得先跟着你走一会儿。我都不知道啥样的蘑菇能采呢。”光会找路有啥用?他都不知道哪种蘑菇能采能吃,万一采了有毒的咋办?他可记得在书上看过,毒蘑菇就算用开水煮了毒性也依然会在的。 “对啊,你还没采过蘑菇。那成,你先跟着我。” 接下来的路上罗非就跟着罗茹走了。兄妹俩低着头一块儿找,找到了能吃的蘑菇,罗茹就给采了,并且告诉罗非那是什么蘑菇,有什么特点。 “咱们这里的山上能采的蘑菇一般有三种,一种就是这个,长在松树下面的,这个伞下金黄金黄的一看就好分辨,叫松蘑,还有这样的,这个叫红松蘑,还有这个,上回二哥你吃的炖小鸡的,这个长得丑一点,但是也不那么难看出来是不是?” “嗯。”罗非每样都往筐里弄了一些,以方便一会儿对比,“哇那里还有!” “可不,还都是松蘑呢,慢慢找,肯定多着呢,前几日雨水足。”罗茹说,“我上那边采,那边有榛蘑。” “嗯。”罗非说,“那我不跟着你了三宝。”反正木棍儿点地都有点子,他一找点就能找着自个儿走过的路。 “那二哥你当心点儿,有事喊我啊。”罗茹提上筐,往林子里走了,完全没想过罗非会不会找不回去。因为她头一回上山的时候还没做啥记号呢也没丢,这她都教她二哥都做记号了,更不能丢了吧? 罗非也是这么想的。他觉着这要是再丢了,那恐怕就是智商问题要么灵异事件了。 大白天的,灵异事件是不太可能了,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赶紧多采点蘑菇然后回家给席宴清做蘑菇馅的菜包吃。 “唉哟哟,这朵长得怎么这么邪恶啊?”罗非在一棵松树前蹲下来,看着自个儿发现的蘑菇长得跟鸡鸡似的,笑得有点儿坏坏的,“这个不能给大老虎吃,万一吃完更邪恶咋办!啧啧啧,还是我吃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罗非,你在那儿自个儿乐啥呢?”沐铃过来了,“嘿,你还采了不少。” “嗯,嫂子你也采不少啊。”罗非感觉这还没到一个时辰呢,沐铃的筐里都装了一多半了。马上就要朝布袋子里装了。 “还成,今年这蘑菇长得好。那你慢慢采,我去别的地儿看看。”沐铃走着走着又蹲下来,折了几根菜。 “嫂子,你折的是啥啊?”罗非瞅着这东西有点儿眼熟! “蕨菜啊,用开水焯过之后凉拌或者炒了都行,吃不完也能晾干,留着冬天吃。” “啊,那我也折点,刚才看见了呢。”罗非提上木棍儿,与沐玲反方向走。还别说,这山里现在真像沐玲说的有好多的蘑菇。也不怪先前席宴清进山总不空手,这里吃的是真不少。 但怎么没见席宴清弄过蕨菜? 罗非想着难不成是没遇到?还是说那会儿蕨菜没长出来? 算了管他呢,反正弄了这些回去,席宴清说哪个能吃就吃哪个得了,谁让他掌握的知识没人家丰富。 罗非猫个腰,右手拄个棍儿,左手挎个筐,老太太似的边走边往地上看,待到看见了蘑菇或者是蕨菜他就蹲下来,采到筐里再找下一个位置。他发现蘑菇一般都是群生的,一发现就是好几朵,采起来还挺有意思。 席宴清等到中午没等回罗非就猜着这小子肯定是在韩旭家里吃了。反正家里有吃的,他便也没急着去韩旭家找,他自己从锅里拿了几个馒头,弄了一点蘸酱菜。吃完之后他把他跟罗非成亲时没用完的蜡烛拿出来。本来是想凑个对的,没想到剩下的是一根半。于是他思忖片刻,找了纸笔出来,在上头写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席宴清手上拿个纸条出来,把这条条放在大门内侧的一个小木桶里塞好,随即锁上门出去了。 他背上背个包,看样子装的东西还挺重。 下午的时候天上的云采就多起来了,倒也没有下雨的意思,就是天气更凉爽了一些。罗非在林子里感觉到更阴凉了,但是他还没采够! 尼玛这蘑菇多的,他只恨没带个十个八个麻袋过来!一开始他采的都是松蘑,就那种伞下金黄金黄的,一发现大概就有两三朵或者三四朵,后来他发现了一些榛蘑,一大片! “卧槽这么多!”罗非兴奋坏了,这一大片得半平米,还不得装半筐?! 罗非奔着蘑菇群就去了,他把他的点坑木棍儿丢到一边,两手齐上! 谁知这头还没采完,他又发现下一个地方还有? 我的天 罗非将将把之前的采完,又奔着下一片去了。筐不够用了,他把自个儿的针线包拿出来现场缝了个口袋!他都没好意思跟罗茹说,他把针线包带来本来是想走到哪把线扯到哪,这样就不会丢的。不过后来上了山之后,他总担心线太细,小鸟啊小动物啥的一走一过再给他线弄坏了,所以他才问罗茹能不能一起走。 不过显然,没一起走是对的,一起走了蘑菇就得分流了,他肯定是把罗茹那部分分了,哪能采到这些?! 罗非兴奋得鼻尖上细汗都冒出来了,满脑子都是席宴清吃到蘑菇菜包的样子!还有小鸡炖蘑菇那回席宴清也没吃上,因为席宴清好到能吃的时候那菜都已经被他给吃光了。这边不比现代,这里没有冰箱,菜都是只做一顿吃的量,轻易不多做,免得放不久就坏了。 算来家里的鸡也大了不少了,虽然这个时候宰了有点可惜,但是小鸡的肉也嫩啊,给席宴清炖新鲜的蘑菇吃也好。再不然就煲点汤? 罗非想想自己的口水先流下来了,也不知道这是要做给席宴清吃呢还是给他吃呢。反正这一下午,他采完这个地方采那个地方,一直低着头往地上瞅就没停过。 后来布袋也装满了,再采也没地方装了,这他才想起来往回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傻眼了。 他的木棍儿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没有搞错!木棍儿呢?!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把木棍儿丢下的?! 完了完了。 罗非慌了。他背上扛着一个,手上挎着一个,四下瞅瞅:“三宝!娘!你们在哪儿?!能听到我说话么?!” 罗茹和李月花这会儿正着急呢。这熊孩子/熊二哥,都快到回家做饭的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 罗非哪还注意着太阳了,他这一天都被小白兔的灵魂附身了,眼里就特么剩下蘑菇。 哦对,还有惦记吃他的大老虎。 “娘!三宝,你们在没在?!”罗非隐约记得自己是从右后方往前上的,于是他又倒着走了一会儿,“娘?!三宝!沐玲嫂子!韩婶儿!你们在哪儿?!” “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吗?!娘?!三宝!”罗非额头上慌出一身冷汗,“娘!三宝!有没有人听到我说话啊?!” “这不成,嫂子,沐玲,你们先回吧,我跟三宝再进去找找。”李月花不放心。这二儿子还没怎么进过山呢,别不是拿着木棍儿还走蒙了。 “还是一起找吧,一会儿咱们还在这儿见。”韩柳氏想着罗非是被她跟沐玲说着来的,这要是真丢了,那她这心里能安下了吗?再说人多力量大不是。 几人便又一块儿进了山。 罗非还想找他那个木棍儿,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再加上他好像听到林子里有一些奇怪的动静,便越发急着走出去了。 他脚下加快了动作:“娘!三宝!” 他边喊边往前跑,他隐约觉得那就是他来的方向,往那儿走,应该差不了吧?却不知他这是跟罗茹她们一个方向走呢。所以只会是越来越远了而不是越来越近了,因为他跑得比罗茹她们快得多。 大概每个人都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那就是越盼着时间快点过它就越是不过,而越盼着时间过慢点,它就偏偏嗖嗖嗖过得跟一阵风似的。罗非怕天黑之前赶不出去,就盼着天别那么快黑,但他感觉没过多久天居然就开始暗下来了! 这可怎么办?! 没有手表,也没法看时间,但他看到太阳的时候,真的也就以为下午一两点撑死了三点啊! 罗非心里越发慌起来了,这厢李月花她们也没比她好多少。四人女人在原地又集合了之后还是没见到罗非,这下可真急了。李月花忙打发罗茹:“三宝,你快回去找你爹,让你爹跟你大哥他们过来一块儿找。” 罗茹说:“知道了娘!” 这二哥,怎么会找不出来啊?不是说了让他拿木棍儿吗?!不会半路把木棍儿撇了吧?! 罗茹下山的时候脚下跟加了风火轮一样,怕耽搁速度连蘑菇都没敢拿。她一路上跑到家,气喘吁吁地说:“爹,二哥,二哥不见了!” “不见了?!”席宴清出去一趟到家发现罗非还没回来,还以为罗非回了娘家,这才来罗家找他,因为这么晚罗非不太可能再留在韩旭那儿了,谁曾想居然听了这么句话。他的心顿时提起来,“什么叫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在山里。”罗茹也慌,“今儿我和娘说好去山里采蘑菇,后来路上看见二哥,二哥和韩婶儿他们也要去,我们就一起上山。说好的赶着做饭前得回家,可二哥进了山之后一直没出来。” “大宝你快去弄几个火把!四宝你去找你韩叔帮忙,咱们上山。”罗天一听儿子不见了,眉头紧皱,“宴清,你的伤刚好,就别去了。” “无碍,在家里我更担心。”席宴清比任何人都着急。他帮着罗吉弄了火把,随后几人便一起去了山上。 这天马上就要彻底黑了,罗非一个人在山里得多害怕?席宴清只要想想心都揪起来了,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骂个小驴子去什么山上!这不是成心让人惦记吗?! 罗非这会儿也快后悔死了,早知道这样他就不来采什么蘑菇了。天都要黑了,他没有水没有干粮更没有照明设备,这可怎么办?! 他喊得嗓子都要哑了,但是都没有人回应他。 难不成她们都回去了?可是他没出来,也没回家,就算回去了,知道他没回去肯定也会来找的啊。罗家人还有韩家人都不是那样不管不顾的。 肯定会有人来找他。 罗非就抱着这一股信念,继续喊:“娘!三宝!有人吗?!” 以往都没人应他,这回却有了应声:“嗷呜~~!!!!!!~” 罗非听到这动静,汗毛瞬间炸起来! 卧操操操操操!了了了,狼?! 罗非一下子僵在原地不敢动了,过了会儿又觉得不行!便赶紧找了棵树来爬! 筐里的蘑菇他也不要了,只有束口书包他背着呢。他爬到树上,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他找了个树杈,趁着他还能看到一些,小心坐到树杈上,然后抱着主干。 他努力让自己适应黑暗,去观察周围的情况,可是渐渐的,居然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能感觉到他的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罗天一行人到山上的时候,李月花跟韩柳氏她们还在约好的地方等着呢。见当家的来了,李月花忙抹着汗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这附近我们都叫遍了也没找着二宝,他肯定是走远了。你说这可咋办啊他爹?” 席宴清这时问:“罗茹,你还记得和你二哥是在哪分开的吗?” 罗茹说:“记得差不多的位置。” 罗茹把席宴清和罗吉他们带到与罗非分开的地方:“就是这,后来二哥往那走了,我往这走的。” 席宴清看到了罗非点的点儿。这小驴子可能也怕自己找不回来,这点点得到是挺深。 罗天说:“我们接着找,你们先回去,这么晚了山里可不安全。” 李月花不放心,但是天黑成这样,她跟罗茹留下来体力不够反而耽误事儿,便一咬牙,哽咽着说:“他爹,可千万把二宝找回来呀。” 罗天捏了捏妻了的肩,往更深处去了。 席宴清一直寻着那个点,最后终于找着了罗非丢了木棍的地方。再看看被成片催残过的蘑菇梗,想也知道这小子就是采到兴奋处把棍儿都给忘了! 还好罗非采蘑菇的时候还知道要干净,根都没要,所以蘑菇根都在原地,倒无意中给席宴清留了些线索。 席宴清把火把尽可能压低些,他握着罗非用过的那根木棍儿,一直向南边走去。他发现罗非后面采的大都是榛蘑,因为先前走过的路是针阔叶混交林,而这一带以阔叶树居多,基本少见松蘑,多见榛蘑了。 罗天说:“分开找吧,我往那边走看看,大宝你跟宴清一起。” 席宴清说:“不用一起,还是都分开找得快。” 一共就这么几个人,但是山却这么大,扎一块儿什么时候能找着? 罗天一看席宴清情况还可以,便也没多说什么,举着火把离开。 席宴清反倒没有像他们那样走得快。他站在阔叶林里四下琢磨了一会儿,开始径直往前扎。这山形状似个细长的等腰三角,而他们的进入点便是最小的那一角,也就是最小的那一角。罗茹她们先前在这里一直没找到,罗非多半还是往更深处去了。席宴清边往里走边喊:“罗非!罗非你在哪儿?!” 罗非没听到有人叫倔。 他这会儿还死死抱着树干呢。 狼倒是没过来,可是他也不敢下去。他就这么坐着,累了困了也不敢睡,一直瞪着两只眼。想喊,怕把狼招来,不喊,怕万一有人从近处过去听不见。 纠结出一身汗,可他连擦都不敢擦。屁股早就坐木了,手也在爬树时磨破了,但是这些跟黑暗以及时不时响起来的动物怪叫声比起来,根本算不了啥。 罗非尽量让自己不要太在意周围的环境。他告诉自己不怕,但是怎么可能不怕? 一种侵入骨髓的窒息感仿佛要把人吞没了。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挂上正中央,又开始往下,罗非的眼皮都开始发沉了。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不能睡,不能睡知道么罗非!睡着了就得进狼肚子了你!” 可是真的又累又困啊! 罗非感觉鼻子一阵发酸。他咬了咬牙,小心地在不掉下去的前提下动了动屁股。这时,突然感觉走上有点痒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他屏住呼吸哆嗦着把手放近前一看,顿时没忍住:“啊啊啊啊啊!!!!毛毛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一下把鸟群都惊了!罗非怕得要命一边甩手一边喊:“啊啊啊啊啊!清哥救我!!!清哥!!!!” 席宴清一激灵,更加大声喊:“罗非!媳妇儿!你在哪儿呢?!” 罗非的尖叫声猛地像被掐住了,突然一断,过一会儿:“清哥!我在这儿!我!我在大树上!” 席宴清仔细分辨了方向,连忙举着火把往罗非那赶。 罗非听不到声音了,心里一慌,还以为自己刚才是幻听了:“清哥,你有听到吗?!” 席宴清知道他在怕,边赶边喊:“听到了!你别怕!我就去找你!” 罗非的眼泪“哗”的就下来了,却也没忘用他那喊到劈叉的声音提醒席宴清:“你c你慢点儿!这有狼!” 过一会儿,罗非隐约看到有火光。 席宴清确定了位置,更快地往罗非爬的那棵树边赶。等到了树下,他就看见罗非背个包,树下还有个筐,罗非就在树上考拉似的抱着树往下瞅,见他来了,才赶往下爬。 “清哥!”罗非一把抱住席宴清。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别怕。”席宴清抚摸着罗非的脊背,“摸摸毛,吓不着。” “嗯。”罗非把头埋在席宴清怀里,把席宴清搂得前所未有的紧,简直快把人勒死了。 席宴清的伤口都有点被勒疼的感觉,但是他没说话。他只是更用力地回抱着罗非:“以后看你还敢瞒着我上山。” 罗非猛摇头:“再也不c不上山了。” 席宴清发现罗非身上发凉,说话声音也不太对头,显然受了惊吓,便赶紧搂着他:“走吧,回去再说。” 罗非紧紧抱着席宴清的胳膊,回去的路上一秒都没松开过。 两人出了林子,那头罗吉和韩家父子已经出来了。罗天倒是没出来,但是罗吉说:“等会儿吧,爹先前离着我也不远,应该能听到二宝的叫声,估计也快出来了。” 果然,等了约一刻钟的时候,罗天也出来了,而这时候天都快要亮了。 罗天气不过,戳了戳罗非的脑门儿:“兔崽子!就你不省心!” 席宴清不动声色地揉揉罗非被戳的地方,小心地把他护在怀里:“回去之后睡一觉就好了,以后咱再也不上山了。” 罗非点点头,到了家之后,仍然死死抱着席宴清。 席宴清帮忙把罗非的脏衣服脱了,要是搁以往,罗非都得跳起来说席宴清又耍流氓。但是这一次,他只是死死揪着席宴清的衣服没放。 他微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只有那双红红的耳朵能看出来,这还知道羞呢。 席宴清见状,干脆把罗非的裤带也解了。他的动作在无形中越来越慢,手像着了魔似的在罗非滑嫩的皮肤上轻轻游走起来 这是一种让人上瘾的体验,罗非就像一朵待采的小花,不带丝毫遮蔽,吐露着芬芳吸引着他。 罗非轻轻咬唇,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这时席宴清一把将他横抱起来,放到了他白日里休息时用的床被上 席宴清本来以为自己找人找了近一夜会累,但是这一刻,他感觉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特别是看到罗非轻仰脖颈,主动迎合他的时候,他感觉这一刻什么都不能阻挡他。 罗非微抬起头,在席宴清冒出点点糊渣的下巴上轻轻啃咬了一下,随后便爬到炕柜旁边,打开抽屉拿出了藏在里头许久的小瓷瓶。 他纤瘦白一皙的腰,饱满挺翘的臀部瞬间映入席宴清眼帘。席宴清没忍住,从身后抱住罗非。 于是迟来的洞房花烛便踩着日出,悄然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家有新成员 一整日的劳累加上初次承欢的疲惫让罗非睡到时近晚上,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天都黑了。屋子里有着蜡烛的光亮,而放在一角的炕桌上则摆着一壶水, 两支酒杯,还有一些下酒菜。 席宴清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媳妇儿, 醒了?” 罗非还有点迷茫,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他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久?” 席宴清一下下顺着罗非的脊背:“现在都快亥时了,你说呢?” 亥时?那不都得睡了五六个时辰了?! 罗非“噌!”地坐起来,结果还没坐直溜就又倒了下去, 缩成一团儿:“哎哟!我的腰!” 这叫一个酸!而且这一酸,睡着之前的那些记忆便如潮水一般涌进了脑海! 他他他, 他被席宴清太阳了!就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 席宴清后来还帮他擦了身, 让他舒舒服服地睡觉。而他现在 罗非轻轻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双腿,果然, 自己这会儿什么都没穿! 席宴清也没穿,他的腿还夹着罗非的双腿呢。两人就像缠在一起的麻花,恨不得就此成为一个整体了。 罗非不太自在地问:“我的蘑菇还好吗?” 席宴清把手伸进被单里摸摸:“这不是好好的么?” “我说的是我采的蘑菇!”罗非怒,他这不是怕这么热的天,蘑菇放一白天就该坏了吗,他好不容易采的呢,“你可真是邪恶他爹, 具邪恶!” “嗯,我邪恶。”席宴清笑得胸膛一阵震动, “你的蘑菇好着呢, 你差点搭了小命采来的, 我能不及时收拾好么?放心吧,你睡觉的时候我都给挑干净,找阴凉地方晒上了。你说你,胆子不小,居然还敢上山采蘑菇?你也不怕遇到蛇什么的。再说山里虫子多多啊?” “我这不是寻思给你弄蘑菇馅的菜包子么。”罗非扭头,“也不知道谁说的,蘑菇馅的菜包也好吃。” “后来我猜到了,谢谢你宝贝儿,这么想着我。”席宴清用鼻子在罗非脸上亲昵地蹭蹭,“要不要起来坐会儿?”他们刚有了极致的亲密关系,他这会儿心里软得紧,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摆在罗非面前。 “吃夜宵么?”罗非指指桌上的东西。 “不是吃夜宵,是喝交杯酒。你忘了?我们成亲到现在还没喝过交杯酒呢。”因为成亲的时候罗非的心还不在他这,所以当他们不用在乡亲们面前作戏时,那些可以省的步骤便省了。然而这事他一直在心里盼着。如今罗非终于从身到心都属于他了,喝交杯酒,即是补了礼节,也是为庆祝顺利回家,都有了。 “想得怪周到的。”罗非小心坐起来,感觉到身后有点热辣辣的,多少有点别扭。他找了里衣穿上,把被推到一边,而席宴清则把炕桌挪到了炕中间。 席宴清把两杯酒满上,将酒杯举起来认真地看着罗非:“罗非,从今天起,咱俩就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了。我在这向你保证,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心一意待你,保护你,想着你。只要我席宴清活着一天,就爱你一天。如果我死了,我的灵魂也依然会爱你。” 罗非笑吟吟地看着席宴清:“谢谢清哥,能得你喜欢应该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了。我也,那个”罗非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小声说:“我也爱你!” 席宴清笑着举杯绕过罗非的手臂,与罗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罗非依偎在席宴清怀里,小两口对着烛光聊聊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事情,吃吃花生米,当真是要多甜蜜有多甜蜜。 如果上辈子谁跟罗非说他有一日会爱上席宴清,罗非一定会用嘴炮把那人送进地狱,但此刻,他的眼里却只有席宴清。 不过喝完交杯酒没多久,席宴清就睡着了。 席宴清困了,困为就在罗非睡觉的时候,他却惦记着罗非辛苦采来的蘑菇,所以又拖着累成狗的身体去烧了水,给罗非擦完身体焯蘑菇,晒蘑菇,准备交杯酒和下酒菜,忙活完了才睡。而等他把这些忙完,也没多少时间给他睡了。他也就眯了一个时辰左右,罗非就醒了过来。然后两人喝交杯酒,一直到他再睡着。 席宴清睡着了之后很少打呼噜,但是这会儿显然是累狠了,睡觉还打起呼噜来。 罗非听着倒没觉着烦,还觉得挺好玩儿,同时也有点儿心疼。 是的心疼。明明身体才刚好却还上山里找了他近一夜。如果这都不是真爱,那都不知道什么才叫真爱了。 罗非小心地摸摸席宴清的眉眼:“傻老虎。” 席宴清迷迷糊糊地抓住罗非的手:“呆毛驴。” 罗非愣:“清哥你没睡?” 席宴清嘴边带着笑,一脸满足的样子:“小屁股又翘又软,真好摸” 罗非:“???” 尼玛,敢情这位虎先生在做一年四季第一个梦! 等等! “清哥清哥,你你你c你醒醒!”罗非用力拍打席宴清的胳膊,“快醒醒我有事问你!” “怎么了?”席宴清这下是真醒了,半睁着眼,迷迷糊糊地问,“什么事啊?” “你你,你是不是”罗非简直问不出口,但是这个问题太特么重要了,“你是不是把那个,那个那个到我身体里了?” “哪个哪个啊?” “就是就是那个那个啊!”罗非作急,“我不会一次就有吧?” “唔你是说小老虎和小毛驴?”席宴清总算精神了一些。 “对对对!”这里没有小雨衣,他们之前也没防着小老虎和小毛驴逃脱,情到深处什么也顾不得了,可是现在想想,这不是太鲁莽了嘛! “嗯,给你了。”席宴清却是很肯定地说,“而且不是一次,是两次你忘了?” “”罗非扶额,“算了,你还是接着睡吧。” “别担心,又不是养不活,而且在这里这都是正常的,你怕什么?”席宴清重新闭上眼睛,“明天起你不许让自己累着了知道么”说着说着又睡着了。 罗非长长地叹口气,有些失眠。他还没有一点儿那方面的心理准备呢,如果小老虎和小毛驴真来了,那不是要手忙脚乱了吗?! 不过这好像也防不住啊,除非 算了不想了! 罗非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决定不管了,就顺其自然。只是睡不着的滋味儿太难受了,他便扶着腰悄声爬下炕去和了些面,先把面发了,又去看了看席宴清收拾好的那些蘑菇。席宴清大概是真的猜到他为什么要去采蘑菇,居然把大部分都挑好了晾晒,还留了一小盆焯好的没晒,就洒了些盐在里面防止坏掉。 这样就不用再把干的泡湿了做菜包了。 罗非小步挪动,满意地巡视了一圈自己的战果,之后又爬到炕上跟席宴清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罗非醒来洗漱一番就去把湿蘑菇拿出来切碎了,随即他便开始做馅,包菜包。等到席宴清醒过来的时候,菜包都已经快要出锅了,席宴清洗漱之后过来吃刚刚好。 “味道怎么样?”罗非期待地问。 “好吃,这阵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席宴清一口气吃了五个,还喝了一小碗粥。 “我也觉得挺好吃的,总算没白忙活。”罗非感觉这日子终于算是雨过天晴了,虽然是累了一些吧,但过得还算挺充实的。他自己也吃了两个菜包,剩下的就给席宴清留着了。 “一会儿我刷碗,你去歇会儿吧。”席宴清把罗非抱坐到怀里,“睡那么晚还起那么早,不累么?” “还行,昨天白天睡的多,再说我现在可是正当精力最好的阶段,睡好了自然也就缓过来了。”罗非搂住席宴清的脖子笑得坏坏的,“累的应该是你吧?有句话不是说么,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哈哈哈!你还是头大病初愈的牛呢!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吃不消啊?如果有的话,你就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胆子不小啊你”席宴清在罗非屁股上捏捏,“等我回来的!” “你又要出去?”先前都是在家里休息,没怎么出去呢。看来这会儿是真的好了? “嗯,是要出去看看。”席宴清进屋换了件干净衣裳,随后还拿了个袋子给罗非。 “这么多!你把人参卖了?”罗非一看袋子里起码得有百八十两银子呢,都快把他的眼给晃瞎了。他自打穿过来还头一回见这么多的银子。 “卖了一百二十两,还跟梁伯换了未来五天的药。”席宴清说,“这算是笔横财了,咱们晚上商量商量怎么用它。” “你拿主意吧,这可是你拿命换来的。” “咱俩都是两口子了,我的就是你的。这钱你收着,回头咱俩研究研究,看是买地还是盖房。” “别,这太多了,还是你收着。”罗非觉得这钱太容易招贼惦记,万一他一个弄不好没看住,再给丢了呢?! 席宴清想了想:“那咱俩找几个地方把它们藏起来。” 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席宴清跟罗非决定把这钱分成三份,分别是五十两,五十两,二十两。 两口子做贼似的在屋里挖了坑,埋了五十两银子在碗柜下面,还有个五十两的放在了大屋的炕柜暗角,之后那个二十两则被席宴清给了罗非。 罗非手里还有些过日子用的银子,一开始没想要,但后来一想自己答应过给小常乐做衣裳,便寻思着这钱留着买布料。 再过一个月便是中秋节了,他打算在节日之前给这一家子恩人做一套亲子装。 席宴清倒也不反对,只是在离开前说:“做衣服可以,但是只能做衣服,别的活就先别接了。你不觉得你最近捏脖子的频率高了很多么?” 罗非自己倒是没察觉到,但现在听席宴清这么一说,可不是么。于是他点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席宴清左右瞅瞅,趁着没什么人注意,赶紧在罗非嘴上啄了一下:“那我走了啊,锁好门,白天累了就睡一觉。还有不许一个人再乱去危险的地方,也先别去镇上。买布料的话改天我陪你一起去。” 罗非笑笑:“知道了。” 席宴清便出去了。 罗非后来反应过来席宴清出去的时候穿的是干净衣裳,而不是旧衣裳。那显然应该不是去地里干活,那是去干什么?! 可惜这里没有电话,想问问也是来不及了。 却说席宴清,出了门之后就直奔韩阳家:“韩阳,可以走了吗?” 先前说给罗非买头牛,这牛现在可以买了。席宴清之前就想去交易了,只不过碍于在家里养伤所以就没交易成。 韩阳说:“这就走。” 沐玲笑笑:“这下罗非可指不定要多高兴了。” 席宴清也跟着笑起来,想想罗非那一脸对牛的向往,也是挺有意思的。 韩阳提前就跟他二叔韩杰说好了,事以他们找到邻村那家卖牛的人家的时候,对方的人也都在家。 韩二叔带着席宴清仔细看了看给席宴清物色的大红牛:“长的是凶悍点儿,但挺温顺的,也能干活。不过这头是母的,所以价钱方面就要贵点儿,得七两银子。还有这头,这头公的,要五两五百文。宴清你看着挑,反正这两头牛我瞅着是都不错,就看你中意哪一头了。” 卖牛的那家主人说:“小伙子,你是不知道啊,要不是因为想让我儿子念书,我可不舍得卖了它们呢。” 席宴清也看出来了,对方心里是带着不舍。 不过这牛他是必须买的。至于买哪头 “要这头母的吧。”席宴清说,“看着更好看点儿。”再者养好了以后还可以再配种,不也挺好的么? “那就这头吧。”韩家二叔跟对方谈好,把卖牛契也签了,还按了手印。 席宴清给了对方七两银子,把契约收好了,这时就听这主人家后院传出来小孩子的哭声。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而韩阳则是干脆问:“老伯,这是谁哭呢?” 老伯叹气:“嗨,这不,家里的狗生了十只小狗崽子么,太多了,养不活啊,我家婆娘就说要丢掉几只。我孙女儿心疼呢,就一直哭。她知道丢掉就活不了了。” 席宴清一听,犹豫片刻说:“老伯,那您看这狗崽能让我瞧瞧么?我看能不能养。” “成,这有啥不成的?”要不一般家里也未必肯要。人活着都将巴吃饱呢,谁愿意养活狗啊?狗又不跟鸡鸭似的还能吃草吃沙子。老伯忙带了席宴清去后院子里看狗。那些小狗已经睁开眼睛了,围着狗妈妈来回跑,看着活蹦乱跳还挺健康。狗妈妈是一只大黄狗,不过狗爸可能是花狗或者黑狗,反正生出来这一窝啥花都有。 “老伯,既然都是要丢,送我三只可以么?”席宴清问。 “可以啊,那可太好了。”老伯说,“要是你肯养,我多送你几只都行。”丢了他孙女儿肯定心疼,但是知道有人带去养了,心疼也会少一些,至少知道这些小东西还能活。 “那您看哪只能送我?” “爷爷,这个叔叔要抱走咱家的小狗吗?”小姑娘眼泪吧嗒问。 “是啊妞妞。这狗丢了肯定就活不成了,可送了这个叔叔,它们还能活。你就让叔叔抱走几只吧成不?” “成,那c那我便不看了,叔叔您自个儿挑吧。以后您可要待它们好点儿。”小姑娘又要哭了,并且大约是不想看着有狗崽被抱走,便自行进了屋里去。 韩阳小声问席宴清:“你要那么多狗干啥?又是鸡鸭又是牛,这回再整了狗回去,你也不怕喂不过来。” 席宴清说:“没事儿,我喂。” 还没找到罗非那会儿他就在想了,得给罗非养几只狗才行。这样一来到时候就算罗非自个儿出门,带着这几只狗也能更安全点儿。还有,狗的嗅觉也强,万一罗非真丢了他还能带着去找找。 总之喂起来肯定是要给自己添点麻烦,但好处也是有的。 席宴清看了一会儿之后挑了只全黄的,还有身上黑,脖子带一圈白的,以及一只花的。他跟韩阳分着抱了,而韩家二叔则帮忙把牛牵上了。 老伯一看这也不好拿,便把家里露了底的筐给了席宴清:“这筐放着也用不得了,装狗倒是能行,小伙子你拿着吧。” 席宴清道了谢,把狗都放进了筐里,就这么带回了家。 罗非刚把帘子上的蘑菇翻面晾上,就听到外头有牛叫声。他好奇地往外看了一下,就见席宴清回来了,席宴清还牵着一头牛?! “清哥!”罗非赶紧去把门打开,“借牛去了?” “不是借的,是买的,好看不?” “买的?!”罗非一听是自己家的牛,登时围着牛转了一圈,“好看!”毛色好看,长得也精神! “罗非你是不知道,席弟为了给你买这么头牛,从多久前就开始托我二叔打听了。”韩阳拍拍牛背,“不过确实没白等着,这牛可是真不错。” “那c那它住哪啊?!”没有牛棚也不行啊! “牵回来给你看看,一会儿先送爹娘那儿,让他们帮忙看几天。回头咱们这儿修了牛棚再给它接回来。或者干脆就养在爹娘家也挺好。”反正农户家养牛的主要目的地就是一起干干农活,放罗家放他家都一样。这一次他生病,地里的活大都是罗家人帮忙干的,这牛本来他也打算一起用了。 “那可也行。”罗非正笑着,就听什么东西在叫,好像不是牛,是狗?! “给你的。”席宴清把篮子递给罗非,“看看喜欢不喜欢。” “什么啊?”罗非接过来把上头的破布帘子一掀,立里有三个毛茸茸的脑袋挤出来,“小狗?!哎哟这也太可爱了。赶紧赶紧,我放院子里看看去!”上一世他就喜欢狗,可惜他姥姥对动物毛发特别敏感,所以家里都没养。他当时还想着等以后赚了钱一定要买个带院子的房子养狗呢,这不就有了吗?! “那你们小两口聊吧,我可要回去了。”韩阳说,“回头你们有空过去啊。” “那韩哥你慢点儿!”罗非美不滋地把狗放到院子里,看他们一个个摇着小尾巴四处打量新环境,顿时稀罕得不行。 “啧啧啧,我有点儿伤心啊媳妇儿。”席宴清被晾在大门口,“有了小狗连老公都不要了?” “嘿嘿,谁说不要?”罗非赶紧走到席宴清近前,“晚上想吃啥?我去准备准备。” “想吃你。”席宴清小声说,“你去准备吧。” “去你的,我去给小狗找窝。”罗非说,“它们有名字吗?” “没呢,牛倒是有名字,叫大黄。” “那你先把大黄送回爹娘那儿吧,咱们这儿啥啥没有,它喝水都不方便。天这么热,可别让它渴了。”顿了顿,“算了我和你一块儿去吧。”罗非把小狗抱好,关了门跟席宴清出去了。 罗家原是有牛的,只不过后来卖了,所以家里还真有个旧牛棚。这会儿牛棚下摆了一些农具,还码放着一些木头。 罗家人这会儿全都在家呢,不但他们在,还有个罗非跟席宴清都没见过的外人在屋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气氛好像不是很好。 罗天和罗吉在外头闷声不语不进屋,显然都不太高兴,而李月花在屋里更是气得直粗喘。罗毅在那一脸愤愤,罗茹则不见踪影。 席宴清说明了来意,罗天便让罗吉去把牛先安顿好,又给了些水,顺便跟席宴清聊聊牛的来历。 罗非一看这么严肃,忙偷摸找罗毅问:“四宝,家里咋了?来的是谁啊?” 罗毅勾勾手,示意罗非跟他出去说。等到罗非出去了,他还左右看看有没有人,确定没有,才告诉罗非:“来的那个是王媒婆,来咱家提亲的。她先前就来过,说有人想娶我姐。可娘后来了解了一番才知道,男方都娶过两个婆娘了,两个婆娘还都死了。娘倒是没打听出咋死的,但是这样的人家肯定不能让我姐嫁过去啊,就说不同意。结果媒婆跟娘说咱们家不识好歹,说什么男方家里条件好,我姐嫁过去都不用干活。要不是人家娶过两个婆娘,就我姐这样的人家还看不上呢。然后就这样了。二哥你也知道,咱家也不图谁家有没有钱啊,就两个人能好好过日子就行。可那人把两房婆娘都弄死的,能是啥好人啊?” “那还不把人赶出去?!”罗非当场就不乐意了,“留着一起过年啊!”他说着便挽起袖子要往屋里进。 “二哥别别别!”罗毅赶紧拉住罗非,“没看爹和娘还有大哥都忍着呢吗?你不知道,这王媒婆不是啥厚道人。你一时通快把她赶出去,万一她一个不高兴上外头乱说,谁还敢上咱家来说亲?本来上回那个来家里吵过之后就没人再上咱家说亲了,这要是再把王媒婆赶走,那姐姐搞不好真要成老姑娘了。” “成老姑娘也总比随便嫁出去好!你给我松开!哎哟我不是去赶那个姓王的!” “当真?”罗毅以怀疑的眼神看着罗非。 “当真!” 罗毅这才把手松了。罗非倒是真没去找王媒婆,他就是进屋里问罗茹:“三宝,你急着成亲吗?” 罗茹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村子里跟她年纪相仿的姑娘大都成亲了,没成亲的也都订了亲。只有她,连亲都没订呢。可再过了年她都十七了,要说一点都不急那是假的。但要让她随便找一个,她又觉得心里没底。 罗非说:“你要是不急,那就别管别人咋说。缘分这个东西到了时间自然就出现了,再说你这么好,还怕找不着好婆家吗?” 罗茹苦笑:“也只有二哥你觉着我好。” 罗非皱眉:“谁说的?咱家人都觉着你好啊,你韩旭哥哥和沐玲嫂子也知道你好,你席哥总说你懂事儿呢。看不出你好的都是瞎子,等有个不瞎的你再嫁。” 罗茹点点头。 罗非出去之后正要瞪那王媒婆,不料王媒婆倒是先跟他说话了:“咋样儿了罗二宝?你说通你妹子没?” 哦敢情这老妖婆子以为他去当说客去了。罗非登时乐了:“王婶儿,说通了,我跟我妹妹说了,啥时候遇着可心的啥时候再嫁。家里又不是养不起她,急啥?您说是吧?总不能找个歪瓜裂枣的随意对付了。” 王媒婆一听,顿时不乐意:“啥歪瓜裂枣啊?王大富家可是十里八村儿有名的富户,你妹嫁过去还能委屈她了?” “富不富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罗家又不贪人家的财。”罗非在李月花旁边坐下来,“娘,我家里买了头牛,我那儿也没牛舍,就放咱家里养着吧。” “牛?外头那叫声是你和宴清买的牛?” “嗯。您要不也出去看看?”罗非说,“长得凶,可还挺听话的,还是头母牛呢。” “哟,那我可得去瞧瞧。”李月花站起来,“王大姐,你看,反正我家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所以就劳您就帮我回了那家吧。” “妹子,你可当真?这好事儿可不是啥时候都有。”王大富家的媒钱给得多,王媒婆还想再说和两下。 “当真。我家三宝长得是不俊,但是她能干又懂事儿,我也不图找个有钱的,就想着找个疼她的。”李月花说着便出去看牛去了,一脸不想再对此多说的模样。 “哧,看不有你后悔的时候!”王媒婆瞪了瞪,转头一看罗非冷笑着瞅她呢,便阴阳怪气儿地说:“对了罗二宝,你和席家小子成亲也差不厘半年了吧?咋还没好消息呢?” “我家清哥说了,带孩子累,先让我玩儿够了再说。”罗非笑,“王婶儿您管得可够宽的。” “宽啥宽啊?我这是为你们罗家好!你也不想想,席家就他席宴清一个独苗苗,你这老也怀不上的,他还不得早晚休了你?!”王媒婆说,“到时候他来找我再给他说个小的你可别哭!” “哦,要是真有那天我也不哭。”罗非拉着长音慢吞吞地说着看向王媒婆,影帝灵魂又上线了,他的眼神阴森得仿佛地狱里爬上来的冤魂似的,“到时候我就去找你昂?” “你!”王媒婆突然想起罗非曾经跳过河来。这连死都不怕的人,可不就啥事儿都干得出来?那眼神看得人头皮一阵发麻,王媒婆一哆嗦,扭着水桶腰走了。 罗非对其背影翻了个白眼,找到席宴清就耳语着问:“清哥,你原身以前打仗的时候是不是认识不少人?有没有靠谱的给三宝介绍一个啊?” 战友肯定是不少,关系好的自然也有。但席宴清还真没往那想。他说:“回头我想想吧。” 那些朋友虽然他来了之后就没再见过,但还是有一些书信来往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成亲时就顺利借到马。 罗非其实也就是担心罗茹,所以看看有没有机会,但他也没敢抱太大希望。 然而这事过去没两天,还真就有老战友给席宴清来信了,说是家里发水了,要重新找个安家的地方,问席宴清华平村咋样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驴和虎的赌约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席宴清回华平村之后就一直没回去找那些战友, 其中最大的原因自然是想要在华平村里先拿下罗非,再一个便是那些人太了解他的原身, 所以他才适当地与那些人隔开一段时间, 这样总好过他哪些地方做得与原身不一样, 再被人看出异常。虽说一般人不会想到穿越这种奇异的地方, 但是古人的思想有时候也是难以捉摸的,万一以为他中邪了什么的怎么办?所以说与其见面闹出问题, 不如先保持一定距离。 如今也有半年多没见过了, 而且他都成了亲, 见了面也应该没什么。谁还不随着时间产生点变化呢,更别说他都是个有媳妇儿的人了。 于是席宴清与罗非商量过后, 便给这名来信的战友回了封信,告诉他欢迎他来华平村定居。 对方叫骆勇, 个子跟席宴清差不多高, 胡子比较重。他比席宴清还壮上些许, 而且是出了名的大力气,能干活。席宴清对这人的印象六个字全能概括:爽朗,勤快, 重义。 几乎为人最关键的几种好品质都占了个全。虽然长得是凶悍了点,但绝对是个做兄弟的好人选。 “希望他没成亲。”罗非说,“失策啊, 该让你回信的时候问问的, 告诉他没成亲就欢迎, 成了亲就别来了。” “噗, 你这就惦记给罗茹介绍了?”席宴清枕着罗非的腿,享受着他和罗非每晚的体己话时间,“不过你还真别说,他和罗茹还真挺有夫妻相。这个骆勇长得也特别壮,跟爹有一拼。不过没爹高,而且他的性格跟罗茹也像,都是那种特别痛快的。” “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吧,认识的怎么也比不认识的强。”罗非边跟席宴清聊天边缝衣裳,“哎,清哥,当时家里让我跟你成亲我还一直用语言反抗,现在想想,如果换了是别人,那我就不止是语言反抗了,估计都得打起来。你说跟一个没有共同语言且观念有必然性差异的人怎么相处啊?简直可怕。” “是啊,虽然这么说有点儿自私,但是还好你也来了。”席宴清说着把罗非手里的衣料和针线小心拿走,“都这个时间了别缝了,伤眼睛。” “那就明天继续。”罗非赶的不急,因为是给恩人的谢礼,所以他要求极精细。他拍拍席宴清的肩示意席宴清起来,把东西小心放进针线筐里,随后便坐到了席宴清腿上。他轻轻舔了和舔席宴清的唇,求欢的意图很明显。 席宴清直接把罗非放到了自己身-下,边亲吻着罗非边抚摸着他的身体。 大概每一对情侣都会走过这样一个过程,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讲究太多的技巧,但恰巧便是这种懵懂无知的探索和渴望最是能刺激对方,而当他们彼此熟悉了一些对方的喜好,就开始懂得去如何更加地吸引对方。 罗非和席宴清还没有到第二个阶段,现在他们更多的是直接了当地索求和付出。毫无保留地献给对方,无法克制地横冲直撞。 席宴清和罗非并不会在□□上掩饰自己的情绪,每次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和似痛苦似愉悦的呻-吟,那对于他们来说便是这世间最美妙的欢愉。 “清哥,其实你不用……那样。”罗非摸着席宴清汗湿的头发,“不难受吗?” “哪样?”席宴清笑问。 “靠!你明知道我说什么还故意问。”罗非说,“烦人!” “用完就说烦人,真难伺候。”席宴清搂着罗非,“你很想要孩子吗?” “还不是太想,好像也还没能接受这个设定呢。”罗非说,“我自己还是半大孩子呢,再说有了孩子我俩就不能这样了吧?” “对呗,我也想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再说了,总要准备一个好的环境给咱们的小老虎和小毛驴。”所以过了真正在一起的头一晚之后,他就不再把小老虎和小毛驴送给罗非了。一来是不希望罗非有什么压力,二来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那就先这样,等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了,咱们再要。”罗非抬抬手看看,“不过也许未必能有。”他有时去了镇子上也能看到一些小哥,手上的梅花颜色都比他的深多了。 “嗯,这种事随缘。”席宴清吻了吻罗非的额头,与他闲聊了一会儿,等休息的差不多之后才与罗非一起洗澡。 翌日,罗非醒得比以往有些早,因为他听到外头黑豆在叫。黑豆是罗非给小狗起的名字,黄的那只就叫黄豆,黑的叫黑豆,花的叫花豆。它们三个当中只有黑豆是只公狗,而且比其他两只要厉害得多。 黑豆叫得有些凶,罗非睁开眼来:“清哥,外头是不是有人来了?” 席宴清也听到黑豆叫了,他已经在穿衣服了。这时听到罗非的话,便说:“我出去看看,你再睡会儿。” 罗非还有些累着,“嗯”一声:“那你一会儿也回来接着睡。” 席宴清下地走时顺手捏捏罗非的耳朵,随后便出去了。 这天还没亮呢,这个时候,难不成是有人经过? 席宴清一出去,果然黑豆就不再叫了,而他也没看到门口有什么人。但是他把大门打开之后,倒看到有个急匆匆离开的身影。 认出那人是谁,席宴清冷笑一声,把门关上又回屋去。 “是谁啊?”罗非问。 “路过的,不认识,接着睡吧。”席宴清说完给罗非掖了掖被子,“今儿个早上有点凉,我先去烧火。” “等你把炕烧热了我也该起了,还不如在你怀里暖和呢。”罗非还有些迷糊着,倒是无意识撒起娇来了。 “嗯,那我就再搂你一会儿。”席宴清爬上炕,把罗非抱在怀里。罗非骨子里时而有着富人家里养出来的孩子身上那种微妙的娇气,好在是娇而不傲的,他倒也乐意惯着。 小两口一直躺到天蒙蒙亮。 席宴清醒来之后去挑水劈柴,罗非把灶炕里的柴灰掏了,之后烧火准备做吃的。两人十分有默契地把家里的活一样样干好,所有事情都弄得井井有条。 罗非早上煮了些面条。这里的面条都是手擀面,他跟罗茹学了好几天才学会把面条弄细一点。反正跟罗茹的手艺比是差远了,但是也还能吃。罗非把面煮上之后加了把青菜,又往面里卧了三个鸡蛋。 要说罗非现在觉得有哪一点不好,那就是他家的鸡和鸭还不会下蛋。他买的时候以为鸡都是当年就能下蛋的,后来才知道笨鸡笨鸭得养到第二年开春才会下蛋。也就是说,他们到现在一直是在买鸡蛋吃。还好他娘时而会送几个过来,而且这个季节蛋也不难买。 席宴清夹起鸡蛋轻咬住,身体往前探。 罗非见状,短道席宴清是想多让他吃点,便上去咬了一口。之后他夹起一根面条,笑说:“清哥,你咬面条另一头,咱俩一起吃这一根啊?” 席宴清挑眉:“你确定这是面条不是面棍儿吗?” 罗非气得赶紧把面条塞嘴里,瞪席宴清。 席宴清便笑着赶紧咬住了另一头。小两口一起吸溜吸溜吃一根面条,吃到最后在对方嘴巴上啃一口。 人都说一恋爱就会变傻,那么现在席宴清和罗非应该处于最傻的阶段了。 他们用极为浪费时间的方法一起吃完了一大盆面,连汤带面都吃光,就听到外头传来敲门声。 “有人在家吗?”来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爽朗。 “好像是骆勇。”席宴清站起来,“我去开门。” “嗯。”罗非瞅瞅自个儿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合宜的地方,然后赶紧把碗筷收拾了。 “骆勇?” “席哥!”骆勇见席宴清来开门,忙乐了,只是见到席宴清之后,他一皱眉:“数日不见,你怎的还清减了许多?” “前些日子在山里受了点伤,躺了一阵子,才休养过来。”席宴示意人进来,“走,屋里说。” “嘿,你这儿弄得可不错。”骆勇笑着扫视了一圈院子里的摆设,“我先前还担心我到这你却去了地里,还好,赶得还挺及时。” “吃过早饭了么?” “吃过了来的。”骆勇正说着呢,不料进屋见到还有一人,“这位是……” “我媳妇儿,罗非。”席宴清搂住罗非,“他就是骆勇。” “骆兄弟有礼。”罗非点点头。 “好你个席煜!”骆勇却怒了,“好你个大席子,成亲居然不通知兄弟们一声!你要是通知了,兄弟们也好过来给你热闹热闹啊!”他们都知道这兄弟家里就一个人了,说好了成亲他们肯定来热闹的。 “啧,就怕你们来闹洞房我才没找你们呢。”席宴清暗暗对骆勇使个眼色,“这事儿说来话长,回头跟你细讲。” “哼,暂且饶过你。”骆勇朝罗非作揖,“齐哥有礼,方才是骆勇莽撞了。主要是席哥他不厚道啊,成了亲居然不事先通知与我。” “当时赶得比较急,所以……”罗非笑笑。齐哥是这里对小哥特有的称呼,等同于女性被叫嫂子。罗非感觉这点挺好。 “罢了,回头等景容他们来了再一起算。”骆勇说完,坐下来喝了碗水,就感觉身上有种发毛的感觉。他狐疑地一回头就发现罗非在用一种挑猪肉的目光瞅他,“齐哥可是有事问骆勇?” “非也,只是看看骆兄弟到底有没有我爹壮。我娘家爹生得也极为高大,跟骆兄弟有点像。” 听你胡扯。 席宴清对罗非无声地笑笑:当我不知道你那小驴脑袋里想什么呢? 罗非也跟着笑起来:“那你们慢慢聊吧,我菜园子里还有点活。” 听这意思,骆勇还不知道席宴清换了名字呢,罗非觉着该给席宴清一点儿转换兄弟印象的时间。 罗非也不是刻意要回避,而是他菜园子里确实有点活。入秋了之后早晚凉,白天热,还有风,晒东西正是好时候。他琢磨着今天摘些黄瓜切了片晒上呢。这里冬天可没什么新鲜菜,所以秋天准备得越多冬天才能越好过。 菜园子里的黄瓜已经摘得没剩下多少个了,罗非挑了一些长成的,摘下来洗干净便把它们切成了约两三毫米厚的片。他家有几个艾草杆编制的帘子,他把切好的黄瓜片放到上面,铺到了门前的地上。 这会儿鸡鸭可就不能放出来了,三只豆也得看着一点。 罗非忙活完了这些,朝屋里喊:“清哥,我去打点酒啊?你们中午要不要喝点?” 席宴清说:“好,辛苦你了媳妇儿!” 罗非把围裙摘了放到一边,他拍了两下衣服正要拿着家里的空酒坛出去,席宴清便跟骆勇出来了。 骆勇抓抓头:“我来了倒是给齐哥添麻烦了。” 罗非笑说:“不麻烦。清哥拿你当兄弟你便也是我兄弟。那你们坐啊,我去打酒去。” 骆勇用胳膊肘戳戳席宴清:“怪不得那会儿景容说一起去弄个牧场,你非得说回趟家。我要是家里有个像齐哥这样未过门的媳妇儿我也回家。席哥好眼光。” 席宴清笑笑:“你不也回家了么?我还以为你也藏个媳妇儿呢。” 骆勇说:“没,我回去那是去谢谢我家邻居大爷。当初要不是他帮我,我还未必能出去呢。” 骆勇家里也没什么人了。与当初的席煜不同的是,席煜当年离开的时候没有卖光所有的地,手里带着一点钱就走了,而骆勇是卖了所有的地才走的。那时候年景不好,地还不好卖,是邻居大爷帮忙给他说和才把地卖了,还卖了个不错的价钱。 邻居大爷一直十分关照骆勇,所以他才想着回去看看,毕竟也没什么亲人了。可惜回去之后才知道邻居大爷一年前就已经过世了。他在老家住了一段时间,也没想好要干嘛,就帮忙打短工种些庄稼,不料家里又发了水,庄稼都毁了,秋收也用不到他了。这他才打了包又出来。 反正对家乡没什么太多念想。 席宴清说:“我打算明年开春盖新房,你要是想在这安家,咱们可以合计合计住得近一点儿。” 骆勇手里也有些银子,除了卖地的那些,他也有回乡时将军赏的,再加上他也没什么不良嗜好,没有什么人要养,所以离开军队之后钱没变少反而又多了一点,要说盖房子可也够。可是盖完之后在这边做什么呢? “景容那边你去过么?”席宴清问,“他先前不是说大伙一起养羊么?怎么样了?” “去过。”骆勇说,“从老家出来之后我最先去的便是他那儿,他那儿不是离着我近些么?不过我住了两日便离开了。景容如今过得也不大好,我瞅着他八成也要离开家。” “他家里人不是都还在么?还离开家做什么?”席宴清记得,只有他跟骆勇是家里没剩下什么亲人的,别的兄弟们或多或少家里都有人。 “他以前没告诉咱们,我也是去了才知道的,他那个娘不是他亲娘。他亲娘不在了,现在那是个扶正的妾室。你说不是亲的,能对景容好哪去?景容他爹又一心偏向那个妾,家里的羊大半都分了景容他弟。景容现在有心想走,但是又不甘心,而且他未婚妻不是也在他们那个镇子上么。” “我说回去之后他咋就没动静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席宴清摆弄着茶杯子,“算了,这事先不提。你就先在这儿住下来。要说这华平村也不是多富裕的地方,但在这里只要勤勤点儿就有饭吃。我家里地也不多,不用忙农活的时候我就进山上采些药材。我打算把能种到家里的药材都弄些种子和根苗,这不是到秋了么,好多药材都结种了。把它们弄来种到家里,长成了这便是一笔收入,比种地可要强得多。还有这山里有不少能吃的东西,像是核桃和榛子之类的,弄来都可以到镇子上去卖。” “那成,我就不走了。”骆勇点点头,“不过你跟齐哥刚成亲,我在这住着可不成,席哥你看看有没有方便让我借住的地方,我给对方些租子也成。” “住的地方倒是有,回头我帮你问问。”席宴清倒是相信骆勇的为人,但是这村子里爱嚼舌根的太多,他这才成亲不久家里就带了个人进来住,别管是男的女的,都不好说。而且他跟罗非两人在一起没什么忌讳,有时候睡半道热了渴了的一丝不-挂进厨房的都有,有旁人在这可就不方便了。 罗非打了酒还买了块豆腐回来。他用荤油把豆腐煎了,还给席宴清他们拌一盘黄瓜,撒了点花生米,又炒了一盘鸡蛋。 骆勇平日里都是一个人对付着吃,能吃饱就行,哪里这么讲究过。这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喝着酒,自然高兴,不好意思地说:“齐哥,我是不会做啥吃的了,只能待回头多攒点儿钱,娶个手艺好的婆娘让她多做点好吃的回谢你。” 罗非看着席宴清笑笑:“那你且得努力了。我有个妹子做的菜可好吃,你要想让我吃着顺口,那可不容易。” 骆勇问:“齐哥你有妹子?” 罗非说:“有啊,我做菜还是她教与我的,我娘都没她做菜好吃。” 骆勇想问,她可说了人家?但想想,好像太冒昧了,于是他忍住了,等啥时候罗非没在,他才在私下里问席宴清:“席哥,齐哥真有妹子啊?” 席宴清心说嘿你小子,我媳妇儿还没张罗把我小姨子领来见你你倒先惦记上了,但他表面看着可十分正经。他说:“是有一个,性子挺豪爽的一个姑娘。” 罗勇抓抓头:“哦。” 席宴清说:“还没说人家呢。原先倒是有人来提亲,可那家小子顶不是个玩意儿。他家长辈钟意了我这小姨子,让媒人来说亲,可都快说差不多了,你猜怎么着?那小子愣是跑来找我小姨子说这事他不同意。你齐哥因为这事气坏了。” 骆勇一拍腿:“这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不是毁人家姑娘名声么?” 虽说没成亲便不会坏了贞洁,可一个姑娘家让个男人上门当面拒了亲事,那外头的人都得怎么想?还不都得以为这姑娘肯定是有啥地方不好才被人拒绝了? 席宴清一看有戏啊,连忙添油加醋说了一番罗茹的遭遇,等骆勇听到后面,气得……还没见过人呢就要跟罗茹站到一个战线了。 骆勇这人最是讲求信义,做事也极有原则,席宴清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说了这些。要知道,其实很多时候的爱情一开始就是源自某种同情心。当然,罗茹并不需要谁同情,但是作为兄长的,有时候可以小小的提供一些助力。 不行!他表现这么好,晚上必须找小毛驴要奖励! 席宴清一边算计晚上吃几次小毛驴一边带骆勇往梁大夫家走。 他跟梁大夫说好了,让骆勇占且住在梁大夫家。 梁大夫家里就只有他们老两口,骆勇去了还能帮着干点活。梁大夫虽然不认识骆勇,但他是相信席宴清的为人的,认为席宴清的好友品性自然也差不了,便对骆勇也是十分欢迎,连租钱都没收,只说有空的时候跟席宴清给他多弄点药材便好。 于是骆勇就在华平村彻底住下来了。他来的时候就几身换洗衣裳和一双鞋子,在梁大夫家住下之后,无事时帮老两口干干活,再不然就是去帮席宴清。可能是下田地,也可能是上山去跟席宴清学采药。 如今上了秋,山里的药材多,吃的也多,骆勇跟着席宴清学着倒也有不少收获。 骆勇感觉华平村确实挺好的,就是席宴清和罗非这两个家伙,打头两日提过那个妹子之后就再也不提了,他来了好几日了也从未见过。 越发好奇起那个爽快,厨艺好的姑娘来了! 罗非和席宴清是觉着,有些事情还是随缘的好。他们当然也希望骆勇跟罗茹能成,毕竟两人看着就挺登对的。可是这种事往往是小小地给点助力还好,劲儿使大了就不美了,所以他们好奇着什么时候骆勇和罗茹会见第一面的同时,也在憋着不给两人当面介绍。他们想看看,在完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这两人啥时候能见面。 罗非觉得,那必定会是个美好的开端。 “清哥,咱俩打个赌怎么样?”罗非说,“我赌骆勇见了三宝第一眼就有感觉。” “那我赌会有点波折。”席宴清说,“彩头呢?” “你说。” “如果我赢了,你给我咬,如果你赢了,我给你咬。” “啊?”罗非懵逼脸,“这算什么彩头?” “你说‘咬’字怎么写?”席宴清笑。 “口-交啊……啊啊啊啊啊?席宴清!你个正经不过三秒的玩意儿!”罗非骑到席宴清身上便是一顿真正咬,“我跟你说我赢定了,你就等着伺候我吧!” 席宴清笑说:“好好好,你赢你赢。” 罗非握拳头:“必须的!” 然!而! 特么的事与愿违,没两天之后骆勇跟罗茹倒是真见着了,可他们见面对对方的第一印象却极其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粗卷饼细卷饼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席宴清习惯白日里上山, 夜晚在家中烧了水好好用热水泡一泡。骆勇没那个条件,便通常都是在天好的日子里去河边洗个澡, 反正他没有姑娘和小哥那么娇, 也不怕被人看见。 这日, 他又拿着换洗的衣裳来到河边,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下河,就看到有人在河边洗衣裳。 现在的河水还不算特别凉, 所以有些不喜欢打井水洗的人便都到河边来洗衣裳。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骆勇也没多想。只是既然有人在了, 那么他自然是要走远一些,毕竟不怕看不等于要主动给人家看。 他背着装了衣服的布包, 左右瞅瞅之后决定往下游再走走——下游有水更深的地方,利于他泡一泡, 这时却听身后突然有人喊:“啊!我的衣裳!” 骆勇回头一瞅, 有个身形纤弱的人正沿着河岸追着, 急得脸色儿都变了。他原就是要下河的,这一见,便把布包放在岸边, 想都不想地跳下河把衣裳帮那人拾了回来。也亏得衣服在水面飘了一会儿之后刮到了芦苇杆上,不然骆勇还真未必追得上。 “给你。”骆勇上岸之后抹了把脸,把衣服递过去。 “谢、谢谢这位大哥。”江白宁捧着湿衣服, 红着脸看向骆勇, “要不是你, 我怕是追不回这件衣裳了。” “举手之劳, 不用谢。”骆勇说完远远地看了上游一眼,见那头也有人站着看这边,便说,“回去吧,你的同伴在等你了。” “那不是我的同伴。”江白宁瞅瞅站在另一头的罗茹,“我的衣裳便是她丢进水里的。她这人素来霸道,还爱欺负人。那明明是我先占的地方,她后来了还非要占着那洗。” “是么?那你便离她远一些。”骆勇看到那头是有一块十分平整的大石头,倒确实是好洗衣裳。只是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又没看到前因后果,也不好乱加评论。骆勇思索着便要去拾自己的布包。 “我去。”江白宁见状,眼明手快地先一步小跑过去把布包拿来递了骆勇。 “谢谢。”骆勇接过来,“你也是这村子里的人?以往怎的没见过你?” “我不喜欢出门。”江白宁也没见过骆勇,但不管是什么人,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事说出来。他拿好衣服,也不再去先前的地方,而是就近找了个平坦些的地方洗起来,一副弱小受人欺凌的模样。 自打江白宁被休回家,又传出了他跟张胜的事之后已经很少会有人跟他在一起做什么了。除了家里人,他几乎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那些以往和他有说有笑的,这会儿都恨不得避他个十里八里,生怕受了他的名声影响。 早前他还是秀才夫人的时候,谁见了他还不想跟他多聊两句?可现在倒好,就差人人喊打。要不是在家里实在太闷了,他也不会到外头洗衣裳。 江白宁想想张胜那个左右为难的样子就心酸,不由哭了起来。 骆勇到底是个男人,看着一个纤弱的小哥一脸无助地蹲在河边哭,也不好就那么走了。想了想,蹲下来:“小兄弟如何称呼?” 江白宁眼睛红红地看了骆勇一眼:“大哥便叫我小江吧。” 骆勇点点头:“小江。那你便慢慢洗,洗好早些回家。” 江白宁“嗯”一声,看着骆勇拎着包往下游走了。 骆勇尽量走远了一些,免得被人看见别扭。他在河水里泡了一会儿之后,留心着周围快速上了岸,谁知这时又听到上游传来喊声:“啊!救命!噗!……” 罗茹冷眼旁观这个在及腰高的水里乱扑腾的戏精。 骆勇却是真以为江白宁不会水,急匆匆套上衣服过去把人扶起来。 “姑娘,怎的如此欺负人?”骆勇皱着眉头把江白宁扶稳,看向罗茹。 “关你啥事?”罗茹瞪着江白宁一脸凶相地握拳头,“告诉你姓江的,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看见一次就揍你一次!” “你这姑娘好生凶悍,你爹娘没教过你要心存善意么?”骆勇感觉长得凶长得壮没啥,但是人品不能这样啊! “我爹娘是教过我心存善意,可也没说让我对着着他这种贱人也心存善意。”罗茹弯身拿了盆,对着江白宁“呸!”一声,“见了男人就勾搭,不知羞耻!”还敢说她二哥没孩子,席哥早晚休回家?真以为她好相与呐! “对、对不起骆大哥,害你被人误会。”江白宁赶紧放开骆勇的手。 罗茹“哧”一声,被江白宁惺惺作态的样子恶心够呛。她提着盆往回走了,巴不得这两人最好一块掉河里才好! 骆勇脸色不太好看。他刚换下的干净衣服湿了,又疑似被人以为是个好色之徒,心情好才有鬼了。他把江白宁扶到岸上之后拧了一把湿透的衣料子:“我且还有事,你自己当心着些吧。” 江白宁“嗯”一声:“对不起大哥,都是我不好。” 骆勇摆摆手,不想多说。 罗茹洗完衣服回家之后越想越觉着这事恶心,但是想去找她二哥说说,又总是被她娘拦着。 李月花也是不想让乡亲们说闲话。现在村子里不少人都知道席宴清有个朋友过来华平村定居了,那人还未成亲,而且时而去找席宴清。万一罗茹这时候过去席家被人看见,有心人再添油加醋地一说,那总归不好听。 那王媒婆自打那天从罗家离开就没少在背地里说罗茹的不好,李月花还想让这唯一的女儿找个好人家呢,自然不希望某些有心人再给她女儿身上安个不检点的名声。 罗茹以往出门都是想出就出,现在居然也受限制了。她娘说她大了,不能再总出去了。 本来罗茹就是个跳脱的性格,让她在家里憋着可憋够呛。 “姐,要不我去帮你把二哥叫来?”罗毅给牛添着草料问。 “还是算了。二哥这会儿怕也是准备烧火呢。”罗茹麻利地抱了柴进屋,把火点着之后准备晚上的吃食。 这厢,罗非确实也在准备烧火。他今儿白天挖了点土豆,这会儿琢磨着烙些油饼,卷土豆丝吃呢。面他都已经和好了,点了火之后罗非把饼皮擀得薄薄的,一层层叠加在一起,烙出来之后,再把事先切好的土豆丝那么一炒! 啧啧啧,简直就是人间美味!要是这时候再有点香菜沫和烤鸭…… 罗非想想口水都要下来了。他的面条做得不好,饼倒是还成,煎出来外酥里嫩的。 席宴清闻着香进屋,从身后搂住罗非的腰:“饿死我了,做什么这么香?” 罗非撕了一小块饼卷点土豆丝塞进席宴清嘴里:“好吃不?” “好吃,宝贝儿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席宴清用他油油的嘴巴在罗非脸上亲了一口,“不过还是你最香!” “烦人!赶紧给我擦脸!”罗非感觉脸上腻腻的,难受死了,“对了清哥,你刚在菜园子干嘛呢?”罗非只顾着弄饼了也没功夫细问。他只记得席宴清回家好久了,但一直没进屋。搁以往上山了都是踩着天擦黑的时候回家,但今儿个席宴清回得早。 “今儿天暖和,没什么风,骆勇说想去河边洗个澡。正好我把我先前压条压出来的山莓苗跟蓝莓苗挖了,想着回来把它们先种上,就跟着提早回了呗。你要不要去看看?如果明年成功开花结果,你就能在家里吃着了。”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能成功种植,以后他可以研究一下多种些,然后弄果酒卖! “看!”罗非手脚麻利地卷了个饼,拿在手里边跟席宴清吃边去了菜园。三只豆跟在他后面,跟小尾巴似的进了园子。 席宴清在菜园子里专门给罗非弄了一块小果园,里头有龙葵,有山葡萄,现在又有了山莓和蓝莓。不远处还有没收拾利索的西瓜秧呢,这可是罗非最宝贝的地方。 “用不用浇水啊?用的话你告诉我,我来浇。”罗非最稀罕这些果木苗了,因为他喜欢吃水果。 “这段时间我自己看着就行,虽然都是带根的,但是管理不好的话容易死。等扎根扎稳了再告诉你怎么照顾它们。” “嗯,谢谢清哥。”罗非把卷饼给席宴清咬一口,“走,进屋吃。” 罗非还切了些细细的葱丝,又拿了一小碟酱出来。小两口一人卷一个。罗非嘿嘿笑着看看席宴清的,再看看自己的,嘚瑟地说:“还是我的比较粗,你的太细了。” 席宴清笑笑:“没毛病,你能吃着的本来就是粗的。” 罗非:“……” 是他的错觉么?总觉得这话听着特别容易让他想到奇奇怪怪的地方…… 他能吃着的本来就是粗的……他能吃着的……罗非瞄一眼席宴清裤-裆处…… 粗的?! 卧槽席宴清个混蛋! “谁吃谁的还不一定呢!哼!”罗非恶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粗卷饼,“你等着吧!肯定是你伺候我!” “嗯,慢点儿吃别噎着。”席宴清想,谁吃谁的那重要吗?反正最后都是我吃你,傻毛驴。 “席哥,齐哥,在家吗?”骆勇这时在外头喊了。他手里提着两条大鱼。 “你摸鱼去了?”席宴清跟罗非出来,都看到骆勇手里的鱼了。这会儿鱼用柳树条勾着呢,还活着,直甩尾巴,简直生命力顽强。 “顺手摸的。”骆勇说,“我给梁大夫留两条,这两条就你们做了吃吧。”要不然骆勇也想不到要去摸鱼。这不是因为江白宁,他的干净衣服也给弄湿了,就干脆摸了些鱼回来。 “你吃没?没吃就留这儿一块儿吃。你齐哥烙的饼特别香。”席宴清找了盆把鱼放好,“进屋吃过再走。” “那我可不客气了啊。”骆勇也正想问问那个小江是什么人呢。 罗非和了不少面,本来是想剩下的发来做馒头的,但既然骆勇来了,他就干脆把剩下的面给烙完了。骆勇这人他见过几次之后发现确实不错,做朋友挺靠谱的,他自然不跟这样的朋友吝啬。 不过很快,罗非就后悔了!妈的这饼不如给他家三只豆吃了! 骆勇吃着饼,把今儿个发生的事跟罗非还有席宴清说了。 他一脸疑惑的表情:“那是谁家的姑娘啊?那般凶,长得又高又大,快赶上小伙子了。” 席宴清跟罗非听到这个时候并不能完钱确定骆勇说的就是罗茹跟江白宁,因为村子里壮的人多了去了,长得壮的姑娘又不止罗茹一个,也不止江白宁一个姓江。 但是他俩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骆勇说的就是江白宁跟罗茹。 席宴清瞄了罗非一眼,见罗非毛已经有点要炸起来,笑问骆勇:“你说的那个小江是个小哥?” 骆勇说:“是啊。我看他手上有梅花,颜色还挺鲜艳的。” 席宴清又问:“那那个姑娘长什么模样?” 骆勇说:“大双眼皮儿,头发到这……”骆勇指指自己腰,“挺白净,就是壮。” 罗非死死咬着饼,简直要气哭!这不就是江白宁跟罗茹么!妈的你个骆勇!居然帮江白宁坑我妹! 还有!居然害小爷赌输了! 罗非顿觉手里的饼噎得慌。他喝了半碗水拍拍胸腔:“我吃饱了,你俩慢慢吃!” 骆勇看出气氛不太对头,小声问席宴清:“席哥,我方才是不是说错啥了?怎的齐哥吃这么少?” 席宴清瞄瞄屋里头,用不大不小,罗非肯定能听到的声音说:“没事,他晚上还得吃一顿呢。” 骆勇“哦”一声,而屋里的罗非则差点跳出来掐死骆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敢害他输!特么的好歹缓几天也行啊!昨天堵的,今天就输! 骆勇有心再问问席宴清关于江白宁的事,但是总觉得罗非刚才似乎不太高兴,于是他也没久留,跟席宴清又谈了谈盖房子的事之后便回去了。 梁家老两口还没睡,听到门声问骆勇吃过没,骆勇说吃了,见梁大夫在那配药,便问他:“梁伯,咱村子里有个姓江的小哥您可识得?” “识得啊,江同家有一个不是?”梁大夫说,“叫啥名儿来着老伴儿?” “江白宁。”梁许氏说,“不过这娃名声可不大好,骆小子你且得离他远着些,可别惹了一身腥。” “名声不好?”骆勇心说我没听我席哥说啊,“咋个名声不好?” “他先前成过亲,跟咱村里的张秀才。后来他又跟张秀才的堂哥好上了。哎哟,闹得张秀才把他休回了家。”梁许氏一把年纪了,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及,有啥说啥,“那张胜,就是张秀才的堂哥,说是一早就把这江白宁放心里了,可江白宁被休回去他也没敢娶。” “哼,不敢娶就对了。那样个不知羞的玩意儿谁敢要?”梁大夫一向看不惯那些成了亲还不检点的,“张胜要真敢要,他爹娘还不给他气死?我前儿个听说张胜他娘又躺炕上了,说是头疼,好像江同找媒人给张胜说一个,张胜死活不干。反正骆小子你就别与那江白宁走近了,免得再传出难听的话来。他倒是不怕,可你还清白小伙一个呐。” “知道了梁伯。”骆勇又问:“那咱村里是不是还有个长得特别壮的姑娘家?个儿也高得都差不哩快赶上一般人家的小伙子了,长得挺白净的,大眼睛。” “哟,你说的别不是罗三宝吧?”梁许氏想了想,“咱村里是有几个壮姑娘,可长得白净的就罗三宝一个。” “罗三宝?”那不是……那不是罗非的妹妹吗?! “不就罗非他妹嘛,你先前一直没见过?”梁许氏想想,“可也是,你这些日子往席小子那跑得勤勤,怕是三宝她娘不让她去了,你不识得她倒也不怪。” “她……”骆勇无语。那就是罗非的妹妹?!可是跟罗非长得不像啊! “咋的了?你今儿见过她?”梁许氏说,“那可是个好姑娘,能干,干事可麻利。就是长得壮了点儿。” “倒是挺壮。”何止是壮,人也挺凶的。而且就算江白宁不检点,可又跟罗三宝有啥关系呢? 骆勇有心再问问,但梁许氏却打哈欠了。骆勇回屋的时候心想,他现在总算知道为啥之前罗非好像不高兴了,敢情人家当时就听出来那是罗三宝跟江白宁吧?! 啧啧啧,骆勇啊骆勇,你席哥两口子待你似亲兄弟,你倒好,欺负人家妹子。这下看你还有脸去找席哥跟齐哥,这会儿齐哥肯定生气呢。 罗非是生气,但是他的气性没那么长,而且上了炕就得还彩头了,还有功夫生气吗?! 给席宴清咬都咬没脾气了! 罗非眼圈都红了,可怜巴巴看着席宴清。 席宴清看他这副样子,体内的火蹭蹭长,能放了他安生睡觉才是奇怪了,差点儿就折腾到天亮。 罗非第二天是彻底起不来了,席宴清下地的时候他还睡着呢,生物钟都败给席宴清了,别说影帝灵魂。 席宴清悄声下炕,去外头把自己该干的加上罗非每天干的活全都干完了,他还弄了些疙瘩汤。他也不太会做别的,就这个还算熟练些。 弄完吃的,席宴清本来想叫罗非起来,免得疙瘩汤放久了粘成一坨,但他听到黑豆又在叫了,便知道外头来了人。 席宴清一出门,三只豆就摇着小尾巴紧倒腾短腿儿跟上去。 “席哥,早。”骆勇说话听着声有点干巴巴的,“去、去地里?” “我还没吃呢,你先进来吧。”席宴清让骆勇进去再吃些。 “齐哥呢?怎么没见着人?”别不是被他给气得懒得见他了吧? “睡着呢,昨晚可能有些累着他了。”席宴清摸摸鼻子,想到夜里的销魂滋味,心里便猫抓似的。开始罗非还总是放不开,现在次数多了,便放开多了,弄得他欲罢不能的。 骆勇还未成亲,不知道夫妻之间和谐相处的滋味,但是一看席宴清的表情他就猜到席宴清什么意思了。他小声说了句可真有你的,随后便又蹭了半碗疙瘩汤。 罗非隐约有些要醒的意思了,但听到外面有骆勇的声音,他便也没急着起床。 而骆勇则以为罗非没起,小声问席宴清:“席哥,齐哥的妹子与齐哥长得像不?” 席宴清说:“不大像。你齐哥身形纤瘦,但是他妹子长得比较壮。不过俩都挺白的。怎么?” 骆勇心想完了完了,那河边那个肯定就是罗三宝了。 他一咬牙:“昨儿个我不是跟你说在河边遇个凶悍的姑娘家么?我怀疑那就是齐哥的妹子。” 席宴清笑笑:“啊,我和你齐哥昨儿个就猜到了。” 骆勇:“……” 猜到你做啥不提醒我!说好做一辈子兄弟呢?! 骆勇瞪了席宴清一眼,怎么想怎么觉着昨天办的事不对劲儿。他肯定是出于好意去帮助别人,但是没想到那个江白宁是那样的人。别人说他还未必信了,可梁伯老两口肯定不会说谎。也不怪罗三宝说那样的话。 不过凭心而论,罗三宝的长相确实是让他挺意外的。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没想到亲兄妹之间也会有如此大的差异。还好昨儿个他没说什么重话。 又过了一会儿,罗非打着哈欠出来了:“清哥早,骆兄弟早。” “齐哥早。” “早啊媳妇儿,不多睡会儿了?”席宴清去给罗非拧了擦脸巾,还给罗非盛了碗疙瘩汤,“我看你累着便没叫你,我也不会做别的,就对付吃一口吧。” “你做这个好吃。”罗非吃了些,捏捏两腮。 “怎么了?” “你说呢?!”罗非瞪。见到席宴清似笑非笑的更来气了。 “咳,我先跟骆勇去地上看看,白日里你有空便多歇歇,别紧着做针线活。”席宴清稀罕巴拉地抚摸着罗非的头,“还有鸡鸭和三只豆我都喂完了,衣裳等我回来再洗。” “哪有那么娇气。”罗非说,“带吃的了么?” “没,疙瘩汤也没法带。我就是去地里看看黄豆和玉米,用不了多长时间,八成过午就能回来。” “那成,我下午炖鱼。” “席哥,你跟齐哥感情可真好。”出了门之后,骆勇有些羡慕地说,“要是我以后找个伴儿也能像你们这样就好了。” “缘分到了,自然便能了。”席宴清对罗茹的事倒是没再多说。 罗非吃饱了出来晒晒太阳,感觉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他半眯着眼呆了会儿,把晒好的蘑菇找个袋子装好,又洗了盆衣裳。随后见隔壁周大娘在忙活,便走近些看了看。 周大娘是在那晒土豆干,这会儿正坐在那切烀熟的土豆呢。 土豆干这东西罗非刚来的时候吃过,感觉跟吃鲜土豆不是一个味道,相比之下更有嚼头一些,反正他和席宴清还都挺爱吃的,这个晒一些也确实好。只是家里的土豆这会儿还没挖呢。他跟席宴清种了不少土豆,加一块儿得有八垄的样子,应该能挖出来许多。 罗非打算等挖完之后也弄一些来晒。 他去把鱼捞出来,又去摘了点白菜,还泡了把粉条。用鱼炖白菜和粉条也挺好吃的,这会儿白菜心可甜。 罗非盛了盆水,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抓鱼,笨拙地把鱼收拾了。期间鱼从他手里溜出去好几次,把黄豆和花豆吓坏了。只有黑豆好奇地过来闻了闻味道。但是鱼一扑腾,它又赶紧吓跑了,跑远远的对着鱼“汪!”一声。 那蠢萌的样儿把罗非乐够呛。 好不容易把鱼弄干净,罗非烧火炖上,还蒸了锅馒头。 忙完这些也差不多就下午了。罗非想着席宴清说早点回来,就到大门口去等了一会儿。他看到席宴清回来,离着老远跟席宴清挥手:“清哥,快两步!我炖好鱼了!” 席宴清笑着加快了脚步,可骆勇却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 那个,那个在他对面来那个,不就是昨儿个见到的那个女壮士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有一间小铺子 罗茹没想到去沐玲那取点东西回来居然又见着河边那人了。最叫她不能理解的是,这人居然还跟她席哥走在一起?这是啥情况?! 两人不由都把脚步放慢罗茹瞅瞅席宴清再瞅瞅骆勇。骆勇呢,干脆向席宴清跟罗非递去求助的眼神。 这时罗非和席宴清也看到了罗茹。两口子对视一眼差点笑出声来。 “二宝你咋从这过来?”罗非先出声,“吃没?二哥炖鱼了,没吃的话在哥这儿吃了再走。” “不了二哥,我吃过了。”罗茹眼中带着疑惑“二哥你和席哥认识这人?”她下巴朝骆勇那头努了努。 “认识啊。你先前没听四宝说么?你席哥有个朋友来咱华平村定居来了。他老家发了水住不得了,所以打算在这边安家落户呢。”罗非指指骆勇,“便是他。” “在下骆勇。”骆勇不太好意思地说,“先前在河边未认出女壮士是席哥和齐哥的妹妹,若有失礼的地方,还望多多包含。” “女c女啥?!”罗茹用力攥紧了篮子,脸色难看得要命“既然是席哥和二哥的朋友那便罢了!再说你失礼也不是对着我失礼包含也轮不到我!那二哥席哥,我先回了!”罗茹瞪了骆勇一眼便回了家。主要是一想到这人在河边说的话她就来气居然敢说她凶悍她就凶悍怎么啦?!自己没看清问题还敢问她爹娘有没教过她要心存善意欠直是讨打!还有什么叫“女壮士”!!! 要不是因着不想提她二哥跟那江白宁的事让她二哥心烦,看她不数落死他!作为她二哥和席哥的朋友居然敢帮江白宁? 呸! 这啥狗屁的朋友! 罗茹没忍住,回去把这事跟罗毅说了。罗毅一琢磨:“哎哟姐,那肯定是二哥和席哥都没跟骆大哥提过江白宁呗,他不知道江白宁跟二哥的过节,帮了江白宁不也不奇怪么?” 罗茹一想确有些道理,只是一想那人说的话她还是来气!还有江白宁那个骚气的样子吧,简直恶心! 这厢,骆勇尴尬地笑说:“看来我是把三姑娘惹着了。” 席宴清摇头,好像在说:你还知道呐? 罗非笑说:“无碍的,我这妹子性情最是爽朗,若她真正了解了你的为人,自不会再计较。而且说来这事也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我跟那江白宁有些过节,虽然这事说来挺丢人,但你要闲来无事,便可问问你席哥。” 一大碗菜粉炖鱼被三个年轻小伙子吃光了,罗非这会儿正在收拾厨房呢。 席宴清吃饱了,琢磨着干点什么,听到罗非的话便说:“走吧骆勇,帮我把土豆挖了。” 骆勇闻言,二话不说就跟席宴清去了后院。 这会儿天气凉爽,席宴清挽了袖子光着脚,在土豆地里挖土豆。他怕伤了土豆,挖的时候都是比较小心的。 他一边挖土豆一边把罗非跟张扬帆,还有江白宁的事情都说了。他说总好过骆勇从旁人那儿听些乱七八糟的。其实早该跟骆勇说,不过开始总觉得还是让骆勇多了解一些罗非的为人比较好,这样也不至于骆勇听了那些事之后对罗非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毕竟在古代,以罗非前身做的那些事,足以叫人诟病了。 “总之那江白宁不是啥好东西,你别以为他露出一副柔弱样子便是有人欺负了他。”席宴清看了看宅屋方向,想到罗非这会儿应该还在努力地收拾家,他心里就一阵温暖了,“你齐哥有时候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地比谁都好。他那个妹妹也是一样。先前必定是江白宁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所以三宝才会恶言相向。” “是我莽撞了。可我当时真未想到三姑娘会长得那般壮。我还以为”一个姑娘家,即使不似姑娘家那般纤弱,也起码该跟小哥差不多。哪曾想快赶上个汉子啦?! “你齐哥随了我岳母,而我这小姨子倒是随了我岳父。你先前不是见过我岳父么?” “是啊。可三姑娘生得白净,我一时没往那想。”那罗天多黑啊!又黑又高大,黑熊似的! “失望吗?”席宴清随口问,“原以为是个柔弱的小姑娘,没想到长得还挺壮。” “失望啥?壮点不是也挺好吗?”骆勇瞅瞅菜园入口,见罗非没来呢,小声对席宴清说,“席哥,不怕你笑话,我这人其实有点怕瘦溜的。哎你说我力气这般大,太瘦的姑娘我都怕一个弄不好再把她们弄伤了。我小时候曾不小心碰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其实就是一走一过,我赶得急,结果直接把那姑娘碰倒了,摔得手都破了。那姑娘的家丁把我好顿打。” “啊?还有这事呢?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挨了打的事有啥好说的?忒丢人。”骆勇一锹下去,毫不费力地把土挖开,小心地掰开挨着土豆的土壤,将土豆从里头弄出来,“我先前还想呢,以后找婆娘可不能找太弱的,免得我夜里一不小心压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席宴清简直服了。 兄弟俩把土豆全挖完,就摆在一旁。罗非拿了筐过来捡,倒也在天黑前成功把土豆挖完。主要是席宴清跟骆勇干活都太麻利了。 骆勇晚上还是在席宴清这头吃了,随后跟罗非说:“齐哥,先前我不知三姑娘是你妹子,说的话也不中听。往后你要是见着她,且帮我跟她说说,我当时真没啥恶意。” 罗非痛快地说:“成啊。不过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三宝她性子好,过阵子也就忘了。” 骆勇傻笑:“那便好。说来三姑娘还真像女壮士似的,胆大。一般人见了我都怕,她倒眼都不眨一下。” 他生得高大,也别说姑娘了,就是有些胆小的汉子见了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他还真头回见罗茹这样的姑娘。 罗非一脸无语的表情:“骆勇兄弟,看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告诉你,以后见到我妹可千万别再提什么女壮士这样的话,不然我保证她会跳起来打得你满地找牙。你还说她凶悍,你是没见她真凶悍的时候呢。再说我家三宝是壮,可不也正是因着这事才让先前那男人找上门来闹么?这是这她心上一道疤,你就别揭了吧?” 罗茹是壮,但是她自身也知道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一直找不到婆家。罗茹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她听到这样的话能不伤心吗? 骆勇一想,可不是么,都怪他未细想。 以前在军营里的时候有个大婶儿长得就特别壮,会养马,比他们军营里不少兄弟都壮,好多人叫她“女壮士”,大婶儿也挺乐呵的,所以他一直觉着这不是啥恶意的叫法儿。但细想想,好像是不太妥当。 不过现在想来有啥用,都已经叫过了。 骆勇觉得他好像还没先得到罗茹原谅倒又加深了罗茹对他的坏印象,得想个办法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行,不然以后见了面也不好说话。不管咋样那都是齐哥和席哥的妹子呢,总不能真惹了人家一直不开心。 打定了主意,骆勇才睡过去。 第二日天仍是放晴,罗非起来掏完灰便开始挑土豆。他把小的都挑出来,洗干净烀上,而大的则留着过冬的时候吃。 他们家外面也和别家一样有个地窖,挖得还挺深。席宴清上下几趟把土豆都搬进去,之后对罗非说:“今儿个我跟骆勇去摸鱼,咱们趁割稻子之前把鱼晒上,留着过冬的时候吃。” 罗非一寻思可也行:“那你自个儿注意点儿安全。” 席宴清穿了身旧衣裳,去梁大夫家找骆勇去了。他们要去捉鱼的地方离梁大夫家更近。 罗非抓紧时间趁着土豆还没凉的时候把衣裳洗了洗,洗完剥土豆皮,剥完皮把烀熟的土豆切成三四毫米厚的片,拿到帘子上一片片摆好晾晒。 隔壁周大娘在切萝卜丝,俩人没事还能聊聊天。三只豆一直跟在罗非身后,因为基本每天都是罗非喂它们,跟它们玩,所以它们跟罗非最亲。 罗非把土豆片全部摆好,琢磨着是不是也该去趟镇上走走。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李思源一家三口的衣裳也基本做完了,他们自个儿过节也得买点吃的,总不能就这么对付着过吧?来了这里之后的第一个中秋节呢。 还有,席宴清的伤也彻底好利索了,他倒也可以去如意老板娘那看看能拿回哪些图样回来绣。最近一阵子要忙着晒干菜怕是没多少时间,但过了这一阵自然就有时间了。 罗非决定等席宴清回来之后跟席宴清商量商量。 席宴清跟骆勇去摸鱼,收获不小,大大小小的加一块儿得有二十多近四十条,罗非吓一跳。 “哪来这么多鱼啊?!”又没有鱼网,到底是怎么弄的?! “头些日子不是连着下了好几场雨么,河里的水都往下流,估计鱼也冲过去不少,咱家旱田地附近那片拦截水流的石头那缝里一摸全是。”席宴清换着衣裳,“我抓紧时间收拾,你挑些给爹娘那儿还有韩家送点儿吧?” “那骆勇呢?” “他拿回去三条,说是剩下的我们留着。”席宴清笑说,“等回头做了再叫他过来吃也一样。” “行,那清哥你先收拾,我一会儿回来帮你冲干净。”罗非都不用去门口折柳枝,刚好就有两三条串在一起。不过他拿了两串之后,想想又多拿两串,“嘿嘿,那我先让三宝吃了,到时候就说这是骆勇捉的。” “坏驴子。” “比驴子还坏的大老虎!” 罗非拿了鱼之后回了趟娘家,又去趟韩家。至于韩旭那,他送到韩家也就自然会有人送去了。 从韩家出来的时候,罗非闻闻手感觉还有些腥气,正好路边上有干花瓣,他便随手一揪搓了搓,当玩儿了,也能去去腥味。不料旁边有人阴阳怪气儿地说:“是你家的花不是?就随意摘啊?” 罗非一看是秦桂枝和王媒婆,又故意揪了好几把:“我就摘了,这花上写你名了吗?” 妈的就一野花,你秦桂枝多什么事儿? 秦桂枝打心底恨着罗非呢,总觉得是他害得她家里不安生。要不是这小妖精勾了她儿子的魂儿,她儿子的心能不在江白宁身上吗?也不至于江白宁干了那抹黑他儿子的事儿。现下好了,她儿子把江白宁休了,她这孙子还没个着落呐! “搓搓搓,再搓你手上的花也变不成那个色儿!”秦桂枝恶狠狠瞪了眼罗非,“成亲这久屁都生不出来一个。哼!” “嗯,我屁都生不出来一个。”罗非笑,“你家里的能生出屁来,生出来的都是个屁!” “你!”秦桂枝气极,“我告诉你罗二宝!待我家扬帆考完了试,有你好看的!” “他考不考完我都好看,我好不好看跟他无关。疯婆子。”不就张扬帆那废物去参加个秋闱吗?还都没发榜呢谁知道考啥样儿?在这儿得意个啥劲儿?不定就糊了呢。 “小狐狸精!”秦桂枝恨不得掘了花根连根带土撇过去! “哎哟嫂子你消消气,跟他一般见识作啥?你家张秀才往后可是要做官的。”王媒婆也不喜欢罗非,便尽挑着秦桂枝愿意听的说,“可不像有些人家尽是些没人要的玩意儿。” “哈哈哈哈哈,没人要的玩意儿?”罗非拍拍手,“可不是么,都成亲了还被戴了绿帽子,没人要的玩意儿,说这种人刚刚好。” “罗二宝!我c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秦桂枝说着就要追。 罗非赶紧跑起来,没跑多远秦桂枝就追不上了,罗非改跑为走,还故意摆着胯,扭着腰,那一出快把秦桂枝给看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也看得出来等人的席宴清一阵好笑。 “干嘛呢宝贝儿?走台啊?”席宴清小声问。 “没啊,玩儿呢。”罗非进屋把大门关好,瞅瞅隔壁前院没啥人,忙在席宴清脸上啾了一口,“收拾完了吗?” “收拾完了,你回来得正好,帮我浇水,我把鱼冲干净点儿。”要不就得换好几次水把鱼洗干净,不如冲得快。 罗非赶紧舀了水,帮忙把鱼身冲干净,之后又跟席宴清一起一条条串好了挂上。 晚上,小两口上了炕,一阵温存之后,罗非问席宴清要不要去镇上。席宴清一想也是该去买点东西了,便说:“行,那明儿个一早便一起去。正好骆勇也说明儿个有事呢。” 骆勇倒是没跟席宴清说是什么事,他只说了第二日他不过来了。 其实他内心里是想过把鱼送给罗茹,跟她好好赔礼道歉的,但是席宴清也摸了鱼,肯定也会往岳家送,他再送就显得有些多余,所以他便没说。 可不送鱼,送些啥呢? 骆勇扒拉扒拉袋子里的榛子。这是他先前跟席宴清上山的时候弄的,还不多,当初是想了要攒着卖掉换些钱。不过现在他改主意了。他想着,要不把这榛子送给罗茹好了。只是要这样的话他还得再打些才行,现在的有点少。 于是第二天席宴清跟罗非带着亲子装去石府的时候,骆勇就在山里找榛子和核桃。这山里还有核桃,还不少。 罗非跟席宴清也带了榛子和核桃,他们自家留了一半,一半拿到石府了。主要这一家子对他们恩重如山,所以罗非一提到这一家人一点儿也不会吝啬。 小常乐许多日没见罗非,但见着他还记得,笑说:“罗叔叔!” 罗非一把把这小不点儿抱起来:“常乐你还记得叔叔啊,叔叔可真高兴!” “这也太破费了。”李思源看到衣服,打心里喜欢。但是这衣料子价格不菲,加上如此精细的手工,他有点儿意外。 “说好了是给小常乐缝件衣裳,罗兄弟你也太客气了。”石释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初说缝衣裳的话是他说的,但他没想到罗非居然缝了他一家子的。难得的是,没量尺还缝得十分合身。 “石大哥李大哥不嫌弃便好,我也没别的手艺。”罗非笑笑,“小常乐喜欢吗?” “喜欢!”常乐把衣服换上了。罗非原本是想着不合身的话就能现场改改,所以才让这一家子试了试。没想到都意外的合身,不会小了,也不会大到穿着难看。 罗非可是下了大功夫的,这一家子的衣服他选了三个颜色。石释的他用了暗蓝色的料子,绣了云纹,看着稳重,十分符合这人的气质。而李思源那件则是月白色,看着出尘脱俗,也绣了云纹。至于小常乐,选了个嫩黄色,绣的还是云纹。 一个星辰大海,一个月亮,一个小太阳。样式都是一样的,但也稍有不同的地方。 李思源换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内侧用灰色系的线绣了一块石头? “这个是石头吗罗非?”李思源问。 “嘿,被李大哥发现了。那就是石头。”本来还想留着这个秘密让这小两口慢慢发现呢,没想到人家看到了。 “那我的这个,是李子?”石释发现自己的衣服内里也有个小绣图。 “对,石大哥那是个李子。” “为什么不是给我绣李子,给他绣石头呢?”李思源有些不解,他姓李,石释姓石啊。 “李大哥你看我绣的图最靠近什么地方?” “最靠近”以脏?李思源突然明白罗非的意思了。这是想说他心里有石释,石释心里有他呢。这么一想,顿觉这衣服更加珍贵起来,“你倒是个心思灵的。”李思源赧然地笑说。 “那我的呢我的呢?”常乐费半天劲也没看到他的衣服内里绣了什么。 “你的是个小太阳。叔叔希望小常乐能像太阳一样温暖。好不好啦?” “好!”小常乐还在那扒衣服呢,没看见,直着急,都要哭出来了,罗非帮着让他看到了这才消停下来。 送完东西,罗非和席宴清便要回去了,然而石释跟李思源两口子极尽挽留。最后没法儿,罗非跟席宴清在石府吃了顿午饭。 李思源也是个热情的,请了饭之后又给罗非装了好些中秋节的点心。 这下罗非也没跟李思源太客气,礼尚往来嘛,就这么回事。 席宴清提着点心,跟罗非去买过节吃的东西,又去了趟如意绣坊。罗非又买了不少线,还跟席宴清磨了半天让席宴清同意他拿一点做绣品的材料。 罗非拿到材料从绣坊出来的时候,发现席宴清正在看对面的铺子出神,问他:“清哥,看什么呢?” 席宴清指指对面:“那间铺子要卖,只要一百一十两。” 罗非一听一百一十两:“咱们要买吗?” 席宴清看看这街上人来人往:“走,再去仔细问一问。” 这里不似现代那样有盖了一批又一批的商品房,所以不论是买铺子还是住宅都是要赶运气的。 这铺子其实位置不差,只不过面积不大,所以只卖一百一十两。 席宴清还真有些心动。 他跟罗非现在手里全部加一块儿能有个一百三十两银子,即使买下这铺子他们手里还能剩些钱。过日子是肯定没问题,但是如果想要明年盖房子,那便非得再做些什么才行。 这铺子,一年大约能收六两银的租子,冲它这地段除非有什么不可逆转的天灾,不然不太可能降价。而六两银也够一家人一年的开销了。 罗非说:“要不就干脆买下来吧?大不了房子后年再盖呗。” 他往后多绣点东西,席宴清又那么勤快,最迟大后年肯定能盖新房,他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 席宴清却是想盖新房养大毛驴和小老虎小毛驴的,所以他有些谨慎。他说:“走,去找井伯聊聊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罗非的纠结处 井伯做了三十多年的掌柜, 在打理药铺子之前还做过许多不同行业。他看问题看得比较全面, 人又厚道。席宴清醒过来之后一直视他如自家长辈,而那对外卖的铺子和药铺子就在这一条街上, 所以这条街上的事情问问井伯,准没错。 席宴清跟罗非找到井伯,把大致的意向说了, 看看那间铺子值不值得购买。 井伯是知道席宴清手里有些钱的,毕竟那支人参还是他看过之后收的, 所以钱的事方面他倒没细问,他只问:“你们买了那铺子是想自个儿做买卖还是想收租子?” “暂时是想先收租子。”席宴清说, “目前也没什么好卖的, 我们只是想那笔钱放着也是放着, 不如买个铺子。如今四下太平, 近几年内也不会有什么战事。”若有, 他原身也不可能解甲归田,“井伯您给看看, 值得买么?” “铺子位置可是真不错,但委实小了些。若你们买下来, 一年也就收个六七两银的租子。”井伯摸摸胡子, “以后的事会变成什么样我也不太好说,不过从眼下看, 买了确是合算的。若能自个儿做点买卖, 可能会更好, 但若租出去, 也成。不过我这也是自个儿的想法,你们还是要好好合计合计,毕竟买铺子可是大事。”一百一十两,对于农户来说,这钱省吃省喝也要攒几十年呢,不是个小数了,“依我的意思呢,席小子你不如去问问石老板。” “石释?” “没错。石老板见多识广,且十分会经营,他若是建议你买,那必然错不了。”井伯笑笑,“我看石老板和我家少爷对你们印象都极好,你们若是去了,他们会给你们好好出出主意的。” “我们才从那离开呢。”罗非笑说,“现下看来又得回去一趟了。” 索性都在一个镇子上,离得不远。罗非和席宴清权当是散步了。 李思源还在那夸罗非有心呢,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禁念叨,又来了。他自是欢迎的,便让管家去弄些茶水之后跟罗非他们闲聊起来。 石释话不多,大多数时候是安静听着。听到席宴清他们想买那间铺子,他说:“那间铺子原本是卖胭脂水粉的,老板娘夫婿早亡,这几年一直是一个人。不过她前阵子再嫁了,这会儿怕是要卖了铺子跟新夫婿去南方。” “嗯,这事我听说过。”李思源抱着在他怀里呼呼睡的小常乐,“留在此地总是有诸般闲话,左大姐走了也好。” “铺子可买。而且你们得尽快跟那老板娘商议,否则只怕未必买得到手。”毕竟对于那间铺子而言一百一十两的价钱并不高,位置又好,想买的人肯定不会只有席宴清一个,“反正时候还早,若你们有心想买,我倒可随你们去看看。” “那便有劳石大哥了。” 席宴清见罗非似乎很想要,便决定买了。 那铺子他里里外外都看过,虽然前后加起来不过十七八平,但格局不错,以后做些什么也是好的。退一步说,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收租子收够了再反卖出去也行,毕竟地段好。 席宴清和罗非再去的时候,果真如石释说的,又有另外两伙人来打听了,并且都有意购买。只是这些人看到石释之后突然停止了议论,恭敬地问:“石老板,您也要买这间铺子?” 问话的人那一脸心酸,似乎很怕听到石释说是。 然而石释没说是,那人的表情却也没好到哪去,因为石释说的是:“并非我要买,是我这位朋友要买。” 老板娘本来还犹豫要不要给抹到一百两,这一听,直接说:“原来这位小兄弟是石老板的朋友,既然如此,那我便只能卖与他了。” 有人问:“这是为何?明明是我们先来的,我们不议价不就成了?” 老板娘说:“石老板和李公子与我有救命之恩,自然是要以二位恩人为重。再说了,你们来之前这位小兄弟便已经来过了,要说早,他比你们更早。” 就是没想到这小两口居然认识石释,而且还真的又回来了。原本她还以为未必能买呢。早知道她就不与后来的人费那么多的口舌了。 这两伙人一看这是买不成了,便走了。席宴清待他们走后,略带欠意地说:“这位大姐,我们今日出门时尚未想到会买铺子,所以带的银钱不足,且先给你留些订钱可好?” 老板娘十分痛快地说:“可以。你们是石老板的朋友,便是不交订钱也成。我三日后才会离开这里,三日内你们送来便可。”老板娘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 “左大姐笑什么?”石释问。 “我笑我原打算着两日内卖不出这铺子便要去麻烦你代我卖了,毕竟我已答应了我家当家的三日后一定要跟他走,而在这镇子上,我信得过的便只有你跟李公子。”老板娘长叹一声,“这铺子其实我早该卖了,只是舍不得。没想到最后买了这铺子的人你还识得。” “呵,也好,以后左大姐有空时随时可过来看看。” “想来是不太可能了。此行走了便没打算再回来,不然也至于非要卖掉它。”老板娘说着起身,抱歉地说:“好了,石老板,席兄弟,那这事就先这么定了吧。我尚且有东西未整理完,今日便不能再招待你们了。” “也打扰大姐多时了,今日谢谢你给我个薄面。” “应当的。”老板娘笑笑,送了席宴清跟石释他们出门,之后当真一分钱的订金都没收就回屋了。 席宴清本来是真想留些订钱的,但是他跟罗非出门没带太多银两,关键是真没想着出来会买这么个大件。说白了,现在还有点做梦似的呢。 罗非与石释道别的时候说:“明日” 话没说完,就见石释做了个噤声手势。 席宴清明白了石释的意思,点点头:“今日谢谢石大哥,总是给你添麻烦,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石释笑笑:“皆是个人修来的缘份。实不相瞒,今日要不是得了罗非送的衣裳,我还真未必会跑这一趟。只能说,你们为人处事的方式对了我和思源的性子吧。以后即是兄弟,便不必客气。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吧。” 席宴清对石释抱拳,牵着罗非走了。 罗非还有点懵逼,走远了时问席宴清:“方才从铺子里出来,石大哥为什么不让说话啊?我本来还想说明天一定会把钱送过来呢。” 席宴清与罗非十指交扣:“就是怕你说这句所以才不让你说。周围人多,你当时如果说明天就送钱过来,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你有钱么?这样容易招贼惦记。” 罗非赶紧捂嘴巴左右瞅瞅,见没什么人了才把心放下来。 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三只豆在门口眼巴巴等着呢。要不是路太远,罗非就带它们去了,这给几个小家伙可怜的。罗非赶紧挨个摸摸:“今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黑豆摇尾巴:“汪汪!” 罗非笑笑:“看来是没事。” 走前罗非就怕回来晚了,所以吃食留得足足的。三只豆倒是没饿,只是天将黑的时候骆勇来过,没见着罗非和席宴清后来又走了。 罗非跟席宴清把门锁好,进屋之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我们居然真买了个铺子?” 两口子说完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然后一个去烧火做吃的,一个去挖银子。 他们的银子不太好挖,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也是巨额财产,所以埋的时候席宴清挖得特别深,而且席宴清都是把一小块银子放在上层,真正多的那个埋到了坑爹的深度。 罗非把火烧完,饭都做好了席宴清都没挖出最后一笔,等挖出来了,尼玛累得饭都没劲儿吃了。罗非热的早上蒸好的馒头,他叼着一头在那等,席宴清才来了劲儿,和罗非一块儿吃。 还好银子放了这么久都没丢。 罗非稀罕巴拉摸了好几回:“哎,明儿个你们就要改姓了。今天姓席,姓罗,明天姓左。” 席宴清看罗非这样,笑说:“好了媳妇儿,再摸都得把棱角摸平了。别心疼了,回头我再赚,都给你管。” 罗非点着头,最后瞅了一眼,随后用布包把银子包好放进了被窝。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呢小两口就醒了。他们收拾好东西简单吃了点早餐,随后把三只豆送到罗家,这就去了镇上。 一路上太平,到了镇子之后,他们没先去见铺子的老板娘,而是又去找了石释。昨儿个没交订钱,石释就如同担保人一样,所以席宴清觉得交易的时候最好石释也在场。 这里买卖房产虽然不似现代那样手续复杂,却也是要有手续的,还好席宴清的原身认字,几人忙活一天倒也把交接手续办完了。席宴清和左姓老板娘按了手印,拿到了房契,又把铺子出租的广告给打上。 没错古代也是有广告的,虽然只是把广告内容写在纸上贴在某处。 石释说:“走吧,总算忙完了,去我家吃过饭再走。” 罗非和席宴清中午请了石释,这会儿石释又请他们。两人想想,要不回家也得做饭,于是便又去了石府。 石释和李思源都发现,席宴清和罗非虽然是地道的农夫,但是说话见地都与其他农夫不大相同。怎么说呢,感觉这两人的思维特别开阔,竟给人一种想法很多,见识也广的感觉。若只是席宴清一人这样,倒还可以理解为理宴清在外头打仗时见识得多。可有时罗非说的话也会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那就有些特别了。 罗非跟席宴清走后,李思源有些好奇地问石释:“罗非似乎也识字?” 石释摇头:“并不识得。他们俩只有席兄弟识字。” 席宴清认字,那是因为他原身想的够长远,在当兵的时候就借着机会跟人学了。而罗非不认字,那是因为他原身就不认字。关键这里的古文字跟罗非认识的现代汉文相差太多了,罗非只能很偶尔地看明白其中一个。 起先罗非也没觉着这有什么,毕竟周围大部分人都不识字。但是今天出去办一趟过户手续下来,他就觉着这样下去不成了,他还是得学。也并不是说以后要考功名什么的,而是懂得越多,对这个社会便会越了解,同时也不容易被坑。 说白了,这次他和席宴清之间,如果席宴清不认字,这铺子他们都未必会买。 于是一回到家中,罗非便跟席宴清说了自己的想法:“清哥,我也想学这里的字,你教我呗?” 席宴清十分支持。正好家里有笔墨,席宴清便在罗非绣东西的时候,把简单的字先都写下来了,并且小小地在旁边给罗非标了拼音。这样一来罗非一看就能知道那字念什么,省去了一个个问的时间,以后学起来自然就会特别快了。 罗非给自己做了一个学习计划,从此开始,他决定每天都要学十个字,并且多练多写。 这里的纸和笔墨都比较贵,罗非舍不得多买,便决定能在地上练的都在地上练。 上一世他都没这么认真想要学习过,没想到在这样的环境下倒是把他的上进心给逼出来了。或者说,是席宴清那种认真生活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也该更认真地对待生活,或者说,对待自己。 席宴清把自己看草药书时做的笔记给了罗非:“你先学我给你写的字,之后在这里找,看看有没有认识的。有的你就点出来,看看什么时候能把这里所有的字都点完。我估计那样就应该认不少了。” 罗非珍惜地拿着手里的书:“行,那清哥这本书你还用么?” 席宴清说:“不用了,里头的内容我已经都背下来了,你自己看着利用就行。” 罗非觉得这样也不错,于是打这日起,他便开始自学起古文字来了。 两日后便是中秋节,罗非起了个大早,他把家里忙得差不多之后,便提着一半李思源给他的点心和一些其他吃食回了趟罗家。这里有个习俗,嫁出去的姑娘或者小哥过端午时可以回娘家跟娘家人一起过,但是中秋节是不成的。中秋节夜里不论是小哥还是姑娘都不能留在娘家。 晚上只能席宴清跟罗非过,所以罗非就提前把吃的给家里送回去了。有一条五花肉,还有些糖和瓜籽什么的。 罗非原是想着送完东西说两句就走的,没想到李月花把他留下说是有话说。 “二宝,娘问你,那个叫骆勇的小伙子,他家里啥情况你知道不?”李月花说,“他家里还有啥人?他人咋样儿?” “哎?娘您问这做啥?是不是想认人做女婿?”罗非笑眯眯,“我说咋不见三宝呢。” “哎哟娘这不是着急么?前儿个你和宴清去镇上的时候骆小子来过,还给咱家里送来好些榛子跟核桃呢,说是给三宝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最稀罕吃这些,平时恨不得瓜籽不离嘴了,我就给她收着了。只是娘不明白,这骆小子送这些做啥?三宝也不说是咋回事儿,这都对着榛子核桃瞪两天了,她自个儿不吃,也不让人吃。那一副想吃却又要憋着的样儿,都不知道她寻思的啥。” “三宝不说便不说吧,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点小误会。”罗非把河边那事跟“女壮士”的事简单跟李月花说了,“反正骆勇肯定是没啥恶意。他送了东西娘您就收着吧。骆勇家里没谁了,就他自个儿,不过他人勤快,性子也挺好。如果他跟三宝能成,我看是不错。”古代都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人成亲之前搞不好都没怎么见过,其实想想挺坑的。凭心而论,罗非还是希望罗茹能找个她自己喜欢的,人品也不错的。 “那娘知道你啥意思了,只是如今骆勇这小伙子一直借住在梁大夫家,没个落脚的地儿,这往后”李月花是很认真要找个靠谱的女婿的,自然是要多方面了解。 “只是暂时,又不是一直借住梁家。再说他能干,又没啥不良习气,是个过日子的,早晚还不盖房?”罗非感觉根本问题还是要看人家两人能不能对上眼。目前来看,也不是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性,“娘您看看三宝啥时候忍不住吃吧,等她吃了骆勇送来的东西,您就告诉我。” “为啥?” “三宝吃了骆勇的东西就代表她心里原谅了呗。”罗非说,“到时候我去告诉骆勇,他俩的过节不就算过去了么?” “成吧。”李月花给罗非装了几张饼子,“娘这也没啥好东西,这饼子里放的是糖和花生,你拿去跟宴清尝尝。” “谢谢娘。”罗非把饼端好,“四宝去哪了?” “让你爹说了,这会儿八成在菜园子里呢。” “为啥说他?” “这不,过了中秋又要开始招学了么,四宝想念书,你爹没应他。”李月花说到这长长一叹,“你大嫂走的时日也不算短了,总不能让你大哥就这么一直一个人过,你爹的意思是,再找人给他说一个。” 罗非听明白了,给罗吉娶媳妇儿要花钱,所以罗毅那边求学的事暂时也只能搁置着。 是啊,这年月求学太难了。至少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难。 罗非去后菜园里看了看,罗毅果真坐在白菜地里呢,见有人来,忙把头扭过去抹了抹眼角。 “过节呢,一个人躲这做啥?去二哥家坐会儿?”罗非拍拍罗毅的肩膀。 “不了二哥。”罗毅声音闷闷的,“你也快回吧。” “你生爹的气?”罗非也跟着蹲下来。 “没有。爹说得对,不能让大哥一直一个人过。”罗毅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大嫂走了之后大哥一直觉着对不起家里人,我知道他干那么多活也是想让我早点念上书,之前他就说过,他不成亲也没关系,先让我念书。可是就像爹说的,等我真念上书了,家里指不定啥时候才能攒够钱给大哥娶媳妇儿了。二哥,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想着念书的事儿?” “不是啊c想着念书有啥不好?人就该有理想。”罗非把弟弟拉起来,“不过你在这蹲着是实现不了理想的,而且大哥见着了只会觉得对你更加有愧。所以还是先进屋再说。” “嗯。”罗毅起身敲了敲发麻的腿,“那二哥你回吧,今儿个中秋节,可别在这呆久了。” “知道了。”罗非说完便回去了,路上一直想着罗毅的话。 总觉得这小弟也怪不容易的。 席宴清看出罗非有心事,问他:“怎么了宝贝儿?总叹气。” 罗非说:“罗毅想求学,但是家里似乎是想先给大哥再说个媳妇儿。今儿我去的时候罗毅蹲菜园子里哭呢,哎我瞅着心里有点不得劲儿。” 如果罗毅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便也罢了,偏罗毅还挺懂事儿。只是这求学路上要铺的银子实在是不少。 罗非心里突然生出些许愧疚感来。 纵然他不再是原来那个罗非,可到底罗家人是真拿他当亲人看待,一直都对他十分好。现下他跟席宴清算是过得越来越好了吧,虽然不说富有,但吃穿不用愁,罗家却还可说是停滞不前呢。 罗非有点纠结。一方面,他是想攒钱赶紧换房子,而另一方面,罗毅也挺可怜。 席宴清琢磨片刻:“其实让罗毅念书也未尝不可。大不了我们帮衬些呗。说白了,这里之因为好多人家说读不起书,主要是因为笔墨纸砚贵,再者他们参加不起考试。因为出去考试又要住宿又要吃,搞不好有时还要打点一下关系,这些花销是最大的。实际读书花不了太多银子。” “可是他们读书不就是为了考试么?考功名,然后安排官职什么的。”罗非知道他自己是单纯为了提升自己而学,但是罗毅肯定不是啊,罗毅一旦学起来最终还是会去考试,还是会带来一大笔开销。 “是投资都有风险,这是任何时代都存在的问题。再说罗毅也不是那种没深没浅的孩子,我觉得他有分寸。”席宴清抱住罗非,“这事回头你可以找爹娘商量商量。好像马上又到新生入学的时候了吧?记得这里是每年中秋节之后。如果罗毅想入学,我倒觉得可以让他试试。如果他学得真不错,那便让他一直读下去。如果学得不好,那就再回来种地,不也行么?而且媳妇儿你想想,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也早晚要让罗家那边知道铺子的事。虽然你现在算是席家人了,你过得好过得坏跟罗家没有太大关系,但如果我们过得好,却不帮罗家,总会显得我们不尽人情。” “那我明儿个去找爹娘问问看?” “嗯。反正四宝不用考试的阶段一年二三两银子也够了,咱们这么多人,我觉着怎么也能供他一个了。” 两口子商量定了,第二日便去找罗天两口子商量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春困秋乏夏打盹 席宴清还没走到罗家大门口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清哥?”罗非愣了愣, “干嘛不走了?” “你去就行,我就不进去了,我去趟陈桦樟家看看套的牛车做得怎么样, 一会儿回来接你。” “啥时候让做的牛车?” “自然是买牛的时候,不然怕赶不上秋收。”秋收要是全靠人力那可要费好多时间, 有了牛车就不一样了,一趟能拉好多稻子。 “那你就跟我一起进屋呗?我尽快说完咱俩一起去不就得了?” “啧, 笨驴子。哪个男人不好面子?你说我跟你一块儿进去说以后咱们帮忙供罗毅念书,那你爹脸上能挂得住?” 罗非一想,好像是有点儿让人抹不开面子, 可是他也想去看看韩旭啊! 此时刚入夜,罗非和席宴清就是担心家罗天和李月花白天出去干活不在家, 所以才在这个时间来的。罗非左右瞅瞅没什么人,忙搂着席宴清的脖子在他嘴上啾了一下:“清哥你等我, 我进去说完就出来!” 说完也不等席宴清回话, 撒丫子跑了。 席宴清摸着被亲过的地方, 舔了舔唇 小崽子, 越来越会在无形之中诱惑他了! 罗非进去的时候,李月花正忙着在那数钱呢, 因着来的是罗非,她也没急着收起来。罗非只看到百来个铜钱吧,不知道是要拿去花还是数个整给它放起来。 “二宝, 咋这么晚过来了?”李月花收了钱袋子随口问。 “娘, 我还急着走呢, 我来就是想跟您和爹说说罗毅念书的事儿。”罗非想着席宴清肯定在外头呢,便简明扼要地把他跟席宴清商量的结果说了,“眼看就要到入学的时候了,到时候就让四宝去念,您看咋样?” “这”李月花看向罗天。这世上为人父母的又哪有几个盼着孩子不好的呢?没见秦桂枝那样刻薄的人都护儿子护得跟什么似的么?那就更别说她跟罗天了。他们早在大儿媳妇儿还在世的时候就想过要让罗毅念书。只不过后来发生了那许多事,一直把家人的性命放在第一位的他们毅然选择了先救活家里人。虽不能说后悔,但心中总会难免觉得有些愧疚。 “二宝你的意思是”罗天琢磨片刻,“你的意思是你和宴清要帮着我们一块儿供四宝念书?” “是啊爹。四宝眼看都十五岁了,再不念书就太晚了。”人家家里条件好的恨不得三四岁就开始习字了,这罗毅现在大字都还不认得几个呢,“我和清哥都觉着哪怕往后紧巴点儿,也最好让四宝先把书念上。如果他真能念好了,没准还能考个秀才什么的,也给家里免了租子呢,不也挺好么?” “可这万一考不上”李月花有些犹豫。如果花的是自家的钱,她可能就只是心疼钱了,但是如今是席宴清跟罗非要帮他们。说白了是席宴清要帮,她儿子能赚几个钱啊?肯定是席宴清在外头赚的钱。 “这事真是你跟宴清商量过的?还是你自个儿拿的主意?”罗天问。 “自然是我和清哥商量过的,他要不是赶着去陈华樟家问问牛车的事咋样了他也就过来了。”罗非说着拿了二两银子放到桌上,“娘,这钱您收着吧。” “这哪成啊?万一四宝学不好” “哎哟种地还得看老天爷赏不赏脸呢,这世上的事没有那般绝对的?再说咱们也要相信四宝。” “爹,我赞成二宝的意思。再说我现下也不想再说亲,还是以四宝为重吧。”罗吉说,“不过也不能让二宝和席弟出这个钱,今年开了一亩半的山地,回头就过给二宝吧。新开的地,这两年收程怕不会太好,但种了两年之后应该不错。” “说的啥傻话!”李月花心疼这重情重义的大儿子,“再过几年你都多大了,哪那么好说媳妇儿了!”本来成过一次亲的就不好再说了,好姑娘家谁不想要找个小伙儿? “是啊大哥,你也不能总一个人。”罗非说,“你该说亲就说亲,四宝的事咱们大家一起努力点儿不就行了?哎我不说了我急着走呢。”罗非说着人已经开始往外跑了。 “二宝你给我回来!”李月花站门口没叫住,回来一脸忧心忡忡,“这钱是宴清给的吗?别不是这臭小子自个儿偷偷拿的吧?”主要是这着急忙慌跑走的样子总让人觉着好像干了啥事心虚呢 “回头还是问问宴清吧。”罗天说。 “对了,四宝呢?”小屋里没看见小儿子啊。 罗毅这会儿就在屋外呢,事实上他二哥和和他席哥说话的时候他就在,只不过他蹲在墙跟儿上所以这两人都没看见。他听到他二哥和席哥说的话了,也看到他二哥从屋里跑出来之后就跟席哥抱在了一块儿,然后走了。 席哥并不是没来,只是想给他爹留些颜面。 罗毅抹了把脸,红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走回了屋子。他并没有问罗天和李月花,他二哥为什么来,只是在他李月花说“四宝,这回你有书念了”时,说了句:“爹c娘,我一定好好学。” 罗非和席宴清并不知道罗毅心中下了个誓言,他们这会儿还你追我跑地嘻闹着往陈华樟家走呢。人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月色正好。 陈华樟和韩旭这会儿还没睡,但是罗非和席宴清到了却没能叫门,更没能往陈家进,主要是屋子里传来似痛苦似欢愉的声音实在是太熟悉,罗非和席宴清压根儿没法叫门。 这韩旭,还真是看出来左右没邻居了,叫得可够大声的 罗非哪知道自打韩旭有了陈华樟就一直憋着,这才敢开荤呢,自然憋不住了。 只是确实有点囧就是了。 席宴清也囧。他和罗非都正是心火旺盛的年纪,这样的声音听下去哪受得了? “要c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回去吧?”罗非小声说。 “嗯。”席宴清牵住罗非的手,十指交扣,紧紧的,紧紧的,一路上居然都没再说什么,只是很偶尔会轻轻勾一勾罗非的手心,弄得罗非心里小鹿乱撞似的扑通直跳。 “清哥,我预感你今天要完啊”打开大门的时候,罗非咽了咽口水说。 “怎么了?” “我c我觉得我体内的小妖精复活了,急需吸阳气。”罗非脸红得不行,呼吸也有些急。 “正好,今天月圆,要吃小妖精。”席宴清说着便吻住罗非的唇,把他用力向上一抱。 罗非两脚一勾,借着席宴清抱他的动作两腿盘住席宴清的腰,随后把门一推 “喂!不进屋吗?”罗非一看席宴清走的不是直线啊。 “不进屋了。”席宴清把罗非抱到桃花树旁边放下来,狠狠地吻,用力地抚摸,像一只迫切地想要进食的野兽。 罗非紧张死了,虽然是晚上,但是月亮辣么圆辣么亮!隔壁周家有人出来搞不好都能看到! 但是这种感觉又十分刺激,有一种偷吃禁果的情趣,根本停不下来。 罗非仰着脖子享受着席宴清无尽的爱意,手也跟着在席宴清身上乱抓起来:“清哥,清哥” 周围的空气防佛都升高了三度,席宴清示意罗非转过身去,扶着树干 不一会儿,压抑中带着颤抖和喜悦的声音便从席宴清的指缝间传了出来,久久才逐渐停息。 “累不累?”席宴清轻轻吻着罗非的耳根问。 “嗯。”罗非转过身来,看着席宴清,汗津津地靠着树干休息。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席宴清低着头,时不时啄吻。 月光照亮了美人,而美人又醉了他的心。 席宴清弓起手指轻轻滑过罗非的脸颊,将他打横抱起来抱进屋里。开门的时候,他隐约觉得好像忘了件什么事情。不过管它呢,这个时候,还是好好享受夜色才是正经。 没办法,谁让这里的夜生活过于单调呢,所以他们尽力折腾,乐此不疲。 转眼到了秋收季。 席宴清再度开始忙碌起来。事实上他就没得过闲,只不过秋收前的那一段时间稍稍没那么忙而已。 镇上的铺子买了不过五日便租了出去,收来六两银五百文钱。罗非将这钱留着作为生活开销,还有另外买铺子剩下的二十两银子则分两个地方埋了起来。 小两口跟地鼠似的,蹲在碗柜下的那片地旁边:“清哥,以后我赚生活费,你赚的钱就都攒着吧?” 席宴清说:“都行,家里的事听你的。” 罗非笑着看席宴清把碗柜又重新挪到藏了银子的那片地上,他赶紧拿来笤帚扫了扫,去了挪柜子弄出来的痕迹。 席宴清去抱了浴盆,装好水,两人一起舒舒服服泡了澡,随后搂着一块儿睡去。 翌日,席宴清便要去收稻子。他磨好了镰刀,出了门。 罗非在家收拾了厨房,又和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开始洗衣裳。 他发现,家里又多了个让他一看到就会想起席宴清的东西——院子里那棵桃花树!这树让他一看就会想到那晚把他按在树干上的席宴清。 火热的,粗喘的,用力的,紧紧拥抱他的 感觉整个灵魂都要燃烧起来了! 呃罗小非!洗个衣服你还脑补小钙片?!色不色啊你?! 罗非兀自红着耳朵,把盆抱进屋里搓啊搓。 虽然衣服是用温水洗的,但现在即便是白天,外头的天也凉了,洗了会儿衣服居然觉得手有点疼。 罗非又加了些热水,洗完了之后把衣服晾了,进屋便开始做针线活。做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吧,他去把锅里所有的馒头都拿出来了,还给席宴清装了一壶热水。 早上席宴清出去的时候说要带吃的,罗非没让。如今天凉了,席宴清干着活虽然是热,但越是这样越不能吃凉的。罗非寻思反正现在已经不下雨了,路也好走,他到时间给席宴清送些吃的便好了。 他拿了篮子装好了馒头和菜,想想又怕馒头冷了,便将两个馒头放进了自个儿怀里。 瞅着有点怪怪的 罗非对着胸口戳戳,跑进屋里照照镜子:“卧槽!今天蒸的馒头少说也是d杯啊!” 花豆:“嗷呜?” 罗非“哼!”一声:“说了你们也听不懂,走走走,给当家的送馒头去。” 席宴清正和骆勇在地里割稻子。罗吉离他们差不多四五十米的距离。因为水田地都挨着,所以他们偶尔还能一起说说话什么的。 骆勇这两日里又往罗家送了回松子,但是他不知道罗茹吃没吃。他转头见罗吉在那埋头干活:“席哥,你这些日子往罗家去了么?” 席宴清一听就知道骆勇想问什么,但他就故意不往那上头唠:“去了啊,这不我小舅子要去念书么。咱村子里没什么教书先生,所以前儿个带他上镇子里看了看。” 虽然华平村去镇上距离不近,来回走着是要吃些苦头,但是罗毅决心大得很,每日里起早贪黑的,一点也不说苦。 骆勇“哦”一声:“那来回挺远的,一个人,我送过去的松子不少,不知道三姑娘给没给他带些路上吃着打发时间。” 席宴清心里坏笑一声,心想你饶你饶,我看你饶到啥时候。他手上快速干着活:“还别说,你弄的那个松子是真挺好吃的。你齐哥说以前他不喜欢吃这些东西,觉着油腻,可你送来那些他倒吃不少。” 骆勇:“” 我不是想跟你说这个啊席哥! 席宴清说:“这边的你继续割吧,也没剩下多少了,我去那边割。” 骆勇还想再说什么,但他一直身,看到田梗上有人过来了。 罗茹比罗非先出的门,她是过来要给罗吉送吃的。平日里她是不送吃食的,因为她大哥都是自个儿带。可今早上她起来的时候看见面没发好,所以做的是面条。面条这东西没法带,她便说了中午再送。 以往有这种事情都是罗毅送,可罗毅如今白天都出去念书,摸不着影,这活便成了罗茹的。 罗茹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她就蒸了些馒头,给她大哥炒了盘土豆丝。土豆丝还挺多,虽然就切了两个土豆但今儿个挑的土豆大。 风顺着罗茹来的方向吹,这头干活的好几人都闻到了香味。 罗茹也不看别的地儿,她径直走向自家的田:“大哥,吃过饭再干吧?”想了想,她又叫:“席哥,你也来吃些菜!” 至于骆勇,看见了,但是她没叫。 田里还有旁人呢,她一大姑娘家家叫了一个汉子的名,让人家听着总归不好。 “走,一块儿去吃点儿。”席宴清叫上骆勇。 “我就不去了席哥。”骆勇有些别扭,“三姑娘应该是给罗大哥跟你带的,万一我去了她再更生气,那多不好?” “啧,哪那么讲究?去少吃点儿也好,要不我大舅子也不好意思自个儿吃。”席宴清拿着镰刀放到田梗上,与罗吉一块儿在铺了草堆的地方坐下了,“三宝,做啥了这么香?” “也没啥,就炒了点土豆丝。”罗茹说,“那大哥席哥你们慢慢吃,吃过了叫我。” “你吃了没?”罗吉问。 “吃过了。”罗茹说完无意中与骆勇对上眼神,猛地别开。她本来是生气的,但这人送了她那么多坚果,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了。怪不得人家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呢,她这不就说不出来了嘛! 罗茹拿了她大哥用过的镰刀,闷声去割稻子去了。 虽是个姑娘,可架不住她力气大,干活也麻利。 罗吉本来想让她歇歇,但一想他这边三个男的,妹妹过来了也是不大妥,便就由她去了。 罗茹在那干活,骆勇就蹲田梗上瞅。他倒是也见了别家有女的出来送饭或干活,但还没见过哪个女的这般能干的。劲儿这么大,干得也没比他们这些男人慢多少。 “嘿!往哪瞅呢?吃菜啊。”席宴清拿筷子头敲打骆勇。 “骆兄弟还没尝过我妹妹的手艺吧?她做菜特别香,你尝尝。”罗吉对骆勇印象不错,也挺看好这人的,便拿了双筷子给骆勇。 “罗大哥你吃吧,就一双筷子,我用了你都没啥用的了。”骆勇看着那土豆丝是挺香,但是这筷子就一双,他哪里好意思吃? “笨。”席宴清拿了馒头掰一半,“大哥,来给我夹点土豆丝。”席宴清一手一半馒头,等罗吉给他夹过土豆丝之后将两片馒头一合,“这不就妥了?” “对啊,那我就不跟罗大哥客气了。”骆勇也掰了个馒头夹土豆丝。他边吃边看向罗茹那头:“她可真能干。” “嗯,我这妹子能吃苦。”罗吉说,“我二弟小的时候总是闹毛病,那会儿三天两头给他找大夫,家里也不富裕。我妹虽是个姑娘家,来了也没享到啥福,刚四岁的时候她就知道帮家里干活了。你们看我家,罗吉,罗茹,罗毅,就差个罗祥,就是因为二弟总生病,后来改了名。有个道士说的,我二弟叫罗祥不好,这才改成了罗飞。” “我说齐哥名字咋不叫罗祥呢。”骆勇说,“不过罗非也挺好听。” “啧,不禁念叨。”席宴清突然起身摆手,“媳妇儿!我们在这儿!” “看到了!”罗非快步走过来,“你们都吃上了啊,我还赶着来的呢。” “你来得正好,能接上茬,要不吃半道没吃饱就没了。”席宴清把篮子打开拿出菜和馒头来,又戳戳罗非胸前:“这里藏什么了?” “也是馒头。我怕凉才放怀里两个,你吃吧。”罗非压低声,“给你挑了两个最大的,起码d杯!” “是吗?”席宴清捏捏馒头,瞅着罗非胸口,“是挺软,不过我最喜欢吃的还是你的旺仔小馒头。” “你!”罗非知道席宴清说的是什么,顿时无语,拿馒头堵了席宴清的嘴:“吃你的吧!” “啥是忘崽小馒头?”骆勇问。 “这个啊”席宴清咂咂嘴,“你齐哥才会做的一样吃食,不过他只给我一个人吃。” “啧,瞅你这得意样儿,不吃便不吃!”骆勇两三口干掉一个馒头夹土豆丝,心想还能比这好吃?他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般好吃的土豆丝,不怪连齐哥都说罗茹手艺好。也是怪了,就一个土豆丝咋就能炒得比别人家炒得好吃这么多? 罗吉也吃差不多了,便去把罗茹换了下来。罗茹回来之后收拾了一下篮子,叫上罗非:“二哥,回吗?” 罗非说:“回!” 走了这么会儿路他居然来了困劲儿,他在想要不要回家睡会儿。 “是不是上午又做针线活了?下午不许绣了,困了就睡会儿。”席宴清旁若无人地用手背蹭了蹭罗非脸上的汗。 “二哥,明儿个起我来送饭,你就别来回跑了。”罗茹提上篮子说,“我出来前娘跟我说了,若见了你便跟你说一声,别乱走,注意着点儿自个儿身子。” “有什么好注意的?我又没咋样。”罗非嘿嘿坏笑,边跟罗茹走着边说,“我还想跟你说明儿个我送呢,不过既然你要送,那我可不抢了。老实说,明儿个你要带几双筷子?” “自然带三双。”罗茹想都不想地说。 “哦~~~~”罗非拉长声音,“还有骆勇的份啊。” “那他帮你家里干活,我还能不给他拿双筷子啊!”罗茹瞪,“我还不想拿呢,你哦啥哦。也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 “乱操心。你回去告诉娘,让她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好着呢。”席宴清都不送小老虎小毛驴,他怕啥?! 罗非走在田梗上,把心往胸腔里放,甩着筐,嘴里哼着哩咯啷,咋看咋像小流氓! 席宴清远远瞅着都怕他媳妇儿一个不小心撅沟里去。 罗非到家之后还是觉着有些困,但想想席宴清在地里干活那么累,他也就不睡了。他把筷子洗了,还有包馒头的本色棉布也洗了晾上,之后拿出针线筐又开始绣起东西来。 上回去如意绣坊拿回了几个鞋面,图样也拿来了,要绣的面积不大,就是要求精细。不过给的工钱也不少就是。他拿了五双鞋的鞋面,绣完之后如意老板娘答应给她二百文钱。 端午那会儿做了那么多的荷包香囊也没说赚上二百文钱,这五双鞋的鞋面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如果不是因为这两天总犯困,给他个七八天他就能把这些绣完。 可是最近两天总是困,真看出是秋天来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罗非为自己的疲倦感找到了最好的解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傻眼的大老虎 以往的几年, 罗家收稻子都要收好些天,因为没有牛车拉着, 所以他们都是靠人力一次次往回运, 然后再打谷,脱壳什么的。可是今年不一样了, 今年他们有了牛车,割完的稻子没用上几天就全部运完了, 包括席宴清种的也很快都搬到了打谷场。而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席宴清旱育稀植的那一亩稻田地。 起初有不少人都觉得种得那么稀, 打出来的稻子肯定没几粒,没想到席宴清的这一亩地反而比别家的长得还要好。别看人家种的数量少,每一粒稻谷都非常饱满,实实成成的。同样是一棵稻苗上长出来的, 席宴清家的就是比别家的要重些。 打谷子的时候, 韩阳的爹都忍不住过来看了好几遍, 问席宴清这有啥门道。 席宴清说得很简单:“韩叔, 这庄稼也跟人一样的,得吃饱了才能长得好。咱们人吃的是饭, 庄稼都是吃地里的营养, 您说家里好些个孩子吃不饱的跟家里就一个顿顿吃好的, 那长得能一个样么?” 其实这道理一说很好理解, 只不过很多人都不信这些。 韩义倒是信这些。 韩阳也信, 并且他想着明年也学席宴清。他家多水田, 年年都种不少但是年年产量都不尽人意。明年拿出一半的地, 种前先问问席宴清! 席宴清笑说:“行,到时候你种之前找我。” 在乡下,关系好的几户人家经常是凑在一起干活的,这样分工干得快,而且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干活也就没那么枯燥了。现下韩阳家和罗家还有席宴清就在一起干活呢。 席宴清把自家的稻谷都打好了,装好了之后去看看有多少。他跟罗非一共四亩水田,只有其中一亩是旱育稀植。他把两部分分开了,看看到底差多少。 这里的水稻亩产只有约一石半到两石,今年还算是风调雨顺的,席宴清种的其中三亩未进行旱育稀植的一共打出了五石七斗,算是情况不错。而另一亩进行了旱育稀植的就比较厉害了,一亩地就打出了二石五斗!都快上人家一亩半的收成了,虽然跟现代的几百公斤肯定是比不了,但是就眼下的情况来说,已经是甩了人家一步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旱田地里的玉米套黄豆效果不太好。因为该勤于关照的时候受伤休养,疏于管理,所以今年的黄豆倒是还凑合,玉米却是一般了。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知足常乐。席宴清觉着这好歹是他第一次大批量亲自种植出来的庄稼呢,再说用自己亲手种的东西喂养自己最喜欢的人,想想也是有点小浪漫。 终于可以吃到新鲜的大米了! 席宴清决定回家就给罗非焖米饭。 罗非这两日持续犯懒。他觉得可能是天凉了,整个人就不爱动弹。以往早早起来就开始烧火,做饭,洗衣服什么的,现在却成了起炕困难户。这还没到晚上呢又开始犯困。 “奶奶的,我不是病了吧?”罗非抓抓头低声嘀咕。先前他也去了打谷场,中午的时候才回来的。那会儿回来是想着把鸡鸭喂了,再给三只豆弄点吃食,顺便收拾收拾家里的鸡粪鸭粪——这些都要留作农家肥,所以一开始就攒着,现在已经攒了许多了。可这才刚把活干完,他又开始犯困。 “媳妇儿!我回来了!”席宴清这时在外头喊起来,他身后是牵着牛车的罗吉跟骆勇。 “来了!”罗非按按额角,心想应该不可能生病。他这犯困也不是一天两天,而且别的地方也没什么难受啊,能吃能喝能睡的,所以归总起来,还是季节的关系! “咱家的稻子都打好了,一共出了八石两斗。我还磨了一部分,一会儿给你焖米饭。”席宴清笑说,“我先把这些都送到小屋,之后我还得去帮爹娘家干点活。你先想想晚上想吃啥。” “行,那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罗非的眼神跟随着席宴清扛起来的大米,有点小老鼠得到奶酪的兴奋感。他们难得吃一回米饭,就相当于过节了,很难得的。这会儿终于又不困了,罗非跟着席宴清进了小屋,看到他打开的袋子里那些米,捧起一把稀罕巴拉看了好一会儿。这新米跟陈米就是不一样,看起来一粒粒水头十足的感觉。虽然种出这大米大都是席宴清的功劳,但不能阻碍他与亦荣焉。 “骆勇你晚上也在这儿吃吧?”席宴清说,“让你齐哥多做些好吃的。” “成。”骆勇答得爽快。梁大夫老两口年纪大了,因为怕不易克化食物,所以做出来的东西都特别软烂,他虽然不挑这些,却总觉着有点吃不饱。平日里倒也能将就,但今儿个可是收米的日子,可以纵着自个儿一些。 席宴清跟骆勇还有罗吉一人扛了袋稻子,送进小屋之后便又赶着牛车走了。因为几家当中席宴清和罗非的地最少,所以打谷子时便先可他们来的,这他家才比别家快。 罗非涮洗了锅之后,拿出一些新米淘了,淘完放进锅里,然后去抱了柴。 他在想今儿个做什么菜。 今天是收获的日子,他记得在现代的时候这个日子北方好像有不少人都吃丰收菜。丰收菜有熟有生,熟的他记忆中是排骨土豆炖豆角,再放些玉米块,配上些玉米饼子。而生的丰收菜则是把各种能生吃的青菜切好拼成盘,放一点酱料蘸着吃。 这个时候地里已经基本上没什么青菜了,罗非想了想之后去拿了两个土豆,又拿了一个萝卜出来。他还拿了条晒干的鱼泡着,又泡了把粉条,撕了些白菜片。 白菜是前几日砍下来的,比刚开始的时候失了一些水份,但也还好。 一切材料准备妥当,罗非开始烧火,做鲤鱼白菜炖粉条,还有丰收菜。 排骨肯定是没有了,所以只能做纯素的丰收菜。烧豆角和土豆,再配上些自家种的糯糯的粘玉米。妥,这叫一个香气扑鼻! 罗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便干脆不客气,拿了一块玉米先吃。他得承认,这自家种的东西跟以前买的那真就不是一个味道,好像加了蜜似的,又香又甜! 他焖好了米饭,把菜也做好,随后开始等席宴清他们。 席宴清跟骆勇两人干活干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在院子里打水洗了洗之后进到屋里,一闻屋里香气扑鼻,这一天的疲劳似乎都在减轻。 “辛苦你了媳妇儿。”席宴清坐下来抓过罗非的手啾了一下,“这菜闻着就香!” “啧啧啧,我可真是”骆勇感觉眼都要被这两口的浓情蜜意给甜瞎了。他们是拿他不当外人,可也不能这般不当外人啊!他搁这儿坐着呢就亲,也不体谅体谅他没娶妻! “亲个手而已,你真是啥?”席宴清把米饭骆勇前头推推,“吃你的米饭吧。” “哎哟,真香,我都舍不得吃了。”骆勇长这么大好像就没吃过米饭,记忆中这东西只有城里有钱人家才吃呢。乡下哪有吃米饭的?都是做粥喝,能配馒头那还得是收成不错的。要是像他老家那样,今年都得饿肚子了。 “媳妇儿,你咋不吃鱼?”席宴清发现在罗非脸上挂着特别奇怪的表情。罗非拿着筷子看着鱼,一脸狐疑。 “没啥。”其实罗非想说,不知道这干鱼是不是跟鲜鱼比味道就是差太多了,他居然没什么食欲。以往这菜他能吃不少的,汤也喜欢喝,可今儿个怎么闻都觉得味道不好。 要不是因为席宴清跟骆勇吃着都说好吃,罗非都得怀疑是自己做差了。 奇了怪了真是。 要不等有时间的时候去找梁大夫看看? 罗非吃了一碗米饭,吃了不少玉米,但是菜却没怎么吃。 席宴清看他这样,着实有些担忧。但骆勇在,他也不好多问什么,于是等骆勇走了之后,席宴清把门关好:“怎么了宝贝儿?看你今天不太对劲儿啊。” 罗非才收拾完东西就开始犯困,但是他不想让席宴清担心,便说:“没事,可能是天凉吧,就总想窝暖和地方睡觉。” 席宴清皱眉,语气却很温和:“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今天怎么好像没什么食欲呢?是哪难受吗?平时都能吃挺多的,难道是生活费快没了?” 最近他忙着秋收,根本就没时间进山了,倒还真没攒什么钱给罗非。 罗非说:“没,生活费还有不少呢。我们平时也没多少开销,吃的也基本都是家里的,钱够花。我就是觉得今天炖的鱼不好吃。你不觉得味道难闻吗?” “味道难闻?”席宴清说,“没有啊,很好吃啊,你没看我和骆勇连汤都喝光了。”最后那菜就剩下了一根鱼骨头。他跟骆勇都长得壮,也是食量比较大。 “反正感觉不好吃才没吃的,你别多想啊。”罗非倒下来,枕着席宴清的腿伸个懒腰。 “那你想吃什么?回头我去镇上给你买。”席宴清想着,哪能让媳妇儿吃不好呢?别的地方还不能给罗非太好的条件,吃这块总不能也太差了吧? “我想吃肉。”罗非不知觉地含着食指说,“红烧肉,烧羊排,还有酱牛肉,反正是肉就行” “那明儿个我先给你宰只鸡?”席宴清寻思明儿个他还要去打谷场帮韩家干活。他家的活韩家都帮忙干了,韩家干活的时候他说要去镇上这总归是不好,不如就先宰只鸡了。 “唔也行。就吃鸡一吧。”罗非声音有些小了。 “媳妇儿,说过的话可要负责啊,你确定你要吃鸡”席宴清一愣。晕,还想跟媳妇儿开开黄腔呢,这怎么说睡就睡着了?! 席宴清一时没敢动,他安静地坐着看了会儿罗非,等罗非彻底睡熟了,才把罗非的头小心从自己的腿上挪开,随后把被铺好,将罗非抱到里面。他看了看罗非针线筐里的针线。 也不怪罗非会累,这东西做起来又伤眼又伤颈椎,而且罗非白日里在家还要收拾家里的事,也是辛苦。 他最近起早贪黑在地里跟谷场之间忙活,家里的活除了挑水跟劈柴都是罗非在做。现下菜园子基本都空了,可是一点菜都没浪费,罗非把能收的菜都收了,能晒的也都切成条切成片的晒了,院子每天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而且他的衣服也总是天天能换,回家就有现成饭。 这些事情说起来一个个好像都不难,但是天天干,那可真就不是一般的多。更别说罗非还做绣活。 席宴清想想都觉得心疼死了。明明在来这之前,罗非过的是衣食无忧的生活,那双手原本又细又白嫩的,如今却有些糙了。 还是赚得太少了。 席宴清摸着罗非的手,小心搂在怀里,渐渐也跟着睡着了。而此刻的罗非则在做梦。 罗非又梦到了院子里那棵桃花树。只不过这一次他梦到的不是花瓣,而是上头结了好多的桃子。他看着那些桃子哪个都很喜欢,最后却只挑了其中长的最大个儿的一个摘下来。 他没吃,只是傻乎乎地捧给席宴清看。 等罗非醒过来的时候,想想都觉得这梦做得脑残。 妈的现实中都没机会吃桃子,梦里有了还没吃!你说你不脑残谁脑残?! 馋死了啊! 罗非缓过劲儿来,骂了自己一句蠢蛋,随即便朝外喊:“清哥!” 席宴清已经不在炕上了。但这会儿闻声很快进得屋来:“醒了?冷没冷?” “没有,你烧炕了?”罗非感觉今儿个这炕比以往他醒来的时候暖和多了,明显是烧过的。 “嗯,今儿起得早,就把炕烧了。你昨儿个不是说想吃肉么?我宰了只鸡收拾好了,放蘑菇炖了汤。不过我怕做得不好所以没加调料,一会儿你起来自个儿加。” “真的假的?太给力了你也。”这得什么时候起的?居然把鸡都炖上了! “真的,你没闻到香味吗?” “闻着了!”罗非捂着被子爬起来,“亲一个!” “啾!”席宴清想的是亲一口,可亲上就离不开了。本来罗非身上暖和,他一碰到心就有点乱了,偏这家伙还不知死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清哥,大门锁着吗?”罗非跪在炕头上搂着席宴清问。 “嗯,还没开呢,怎么?” “没怎么,就是想了”罗非最不困的就是这一天早上刚精神的时候了,今天他有点儿想那个。这几天里外都忙着,那回在桃花树旁边疯了一阵之后后来都没怎么再做过。 席宴清是一贯没法拒绝罗非的,更何况早上本来就是一天里精神最饱满的时候。现在罗非都主动说要了,他能不给么? 反正锅里炖的是鸡汤,汤还很多不怕烧干了。席宴清直接将罗非抱离了炕上。在桃花树旁边那次他就想用这个姿势,只是担心罗非冷才没。今天在屋子里便管不得那么多了。 大概是早上这气氛太温馨了,屋子里又飘着鸡汤的香气,席宴清的动作也变得有些温柔起来。 席宴清褪了罗非的裤子,粗糙的大掌缓慢地揉捏着罗非的臀,进入的时候,只听罗非轻吟一声,席宴清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雀跃,骨头都要酥掉了。 这绝对是个宜吃鸡肉,打鸡血的早晨。席宴清明明起得比以往还早,但是想想这一早的成就,心情和精神状态居然比平时都好,大概就像手机充了百分之三百电的效果? 罗非这供电的就没有那么好的状态了,他扶着腰把调料加了,盛了饭,剩下的基本都是席宴清在忙着。 席宴清把鸡汤盛了,又给罗非掰了两个鸡腿,盛了点蘑菇在里头,还给盛了两碗米饭。 罗非是想着就昨天吃一次就行的,今天又吃米,感觉有点太幸福了。 “一块儿吃。”罗非把鸡腿分了席宴清一个。 “鸡腿你吃,我吃鸡翅。”席宴清说,“多吃点儿,长胖点儿,冬天好御寒。” “咱家鸡也没长太大,鸡翅上能有多点肉?一人一个鸡腿!不然我不吃了!”罗非说着又把鸡腿放到席宴清碗里,“不懂分享才快乐吗?!” “行,听你的。”席宴清不跟罗非犟了。 “清哥,我最近好像胖了,你发现没?”罗非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倒没至于出双下巴,但好像就是比以前肉了些。 “胖了也是你,我照样喜欢。”席宴清捏捏罗非的脸,“一会儿我去谷场了,白天没事就睡睡。今儿个我起得早,院子里都扫过了,衣服也洗了,你没事就在屋里歇歇,今天外头凉,别出去冻着。” “可是我还想去谷场再看看。”罗非觉着这里大伙聚在一起干活也挺好玩儿,而且看着丰收,心情也好。虽然谷场里并不全是他家的谷子,但乡亲们都开心,他也觉得挺开心。 “那一会儿你就得多穿点儿,去呆一会儿就得回来。”席宴清倒底没扛过罗非讨好的小眼神儿。 “啧,就知道清哥对我最好!”罗非站起来用油油的嘴巴直接往席宴脑门儿上亲了一下,进屋去加衣裳。碗这东西回来洗也赶趟,反正也没几个! 席宴清摸着油脑门子无语死了。他去洗了洗,之后带着多加了件衣裳的罗非去了谷场。 已经有些人在谷场上开始忙活起来了。见这小两口过来了,韩阳喊:“席弟,今儿个在这头!” 席宴清松开罗非:“我去干活,你找个背风的地方呆会儿。” 罗非“嗯”一声:“我见着壮壮跟韩旭了,我去找他们去。” 壮壮是跟沐玲一起来的。韩家地多,所有能干活的人都来谷场忙着,孩子放家里也没人看,所以就带到了谷场。沐玲还愁着一边看壮壮一边干活顾不上呢,韩旭就来了。 韩旭现在不宜干活,陈华樟也不可能让他干,但是陈华樟出去做木工的时候韩旭一个人在家无聊,就寻思出来放放风,刚好没人看壮壮,他就跟着来了谷场。 罗非见着韩旭就想到了那个“扶着树干”的夜晚,他不禁无语了一下,才问韩旭:“走这么远没事吗?” 韩旭说:“没事,都三个多月了,注意着点儿就行。” 壮壮搂着韩旭的脖子:“二叔,抱。” “二叔怕得明年夏天才能抱你了。”韩旭揉揉壮壮的头,“壮壮乖,二叔教你数数。” “没事,你二叔现在抱不了,罗非叔叔抱。”罗非把壮壮抱起来,原本感觉就这么一个小孩儿,撑死三十斤,没想到抱起来的时候居然感觉还挺费劲。 “他这阵儿可长不少,你可小心点儿。”韩旭想让罗非悠着些,万一要有了没察觉也是得注意安全。可又担心这么一说罗非要难过,毕竟罗非成亲这么久了还没有孩子呢,他便没开这口。 罗非抱一会儿还真就抱不动了,把壮壮放下来,这时就听韩旭说:“二宝你好像胖了。” 韩旭是真发现罗非胖了,脸上肉好像多了一些。 罗非摸摸自个儿的脸:“早上我还跟清哥说呢。不过秋天不就是养膘的季节吗?胖点儿也正常吧?” 韩旭笑:“猪吗?还养膘!” 罗非想想:“那我还是去干干活吧。再胖可就不好看了。” 最重要的是,万一衣裳不合身咋办?再买再做可太费钱费时了! 罗非去找席宴清,问他能干点啥。席宴清哪舍得让他干累活,就给他拿了个笤帚,把洒到地上的谷子扫扫。这活不累,扫一会儿扫干净了就歇会儿,等再有再扫。 接近午时的时候阳光特别好,这帮人边干活边聊,都夸席宴清会种地,说要以后跟他学习学习。 秦桂枝带着几个长工:“呸,不就多种出几粒谷子么?厉害个屁?还不是得交税!” 张扬帆去参加秋闱,一直还没回来,说是等放了榜才回。秦桂枝天天盼着。 不过就算考不上她家的地也照样不用交税,所以他在谷场里一直都得意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逢人就说免税这一茬。 要是说别人,罗非可能就不管了,可这不是否定了他家席哥的努力吗?!罗非登时不乐意了:“亏得你还自称是秀才他娘呢,数数都不会!有本事你也多种出来点儿啊?还几粒,你家几粒有那么多啊?!” “那你有本事你倒是生个一男半女出来!成亲这般久了连个”秦桂枝想说“连个屁都生不出来”,可是一想到之前被罗非怼得一肚子气她就不想用这个字眼了,转念一想:“连个崽儿都生不出来的玩意儿!断子绝孙的命!” “你才生不出崽儿来呢!你生的是王八蛋!” “罗非!你敢骂我家扬帆?我跟你拼了!” “我看谁敢打我儿子!”李月花撸袖子,上去就跟秦桂枝撕起来。 “放开我娘!”罗非和罗茹一看真打起来,异口同声上去帮忙。他们家人多,才不怕! 这一下可热闹了,谷场里尽是叫骂声拉架声:“李月花你真敢打我?!你看我家扬帆中了榜不抓了你们一家!”秦桂枝打不过就坐地上嚎:“哎哟我的儿啊你咋就还不回来啊,娘都在家里叫人给欺负了” 罗非看看李月花:“娘您没事儿吧?” 李月花摇摇头:“你和三宝呢?娘瞅瞅。” 罗茹说没事,罗非也正要跟着这么说,却突然感觉头一晕,软软地倒了下去。 “罗非!”席宴清吓得赶紧把人扶住了,“罗非你醒醒,怎么了这是?梁大夫!梁大夫?!” “二宝,二宝你可别吓娘!”李月花也慌了。 “活该!”秦桂枝这下可来了劲儿,“让你们敢打我,呸!” “呸你娘的呸!”席宴清见罗非叫不醒,直接把他打横抱起来,“秦桂枝我告诉你!我家二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就让你跟你儿子陪葬!”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都快别吵!快给我瞧瞧。”梁大夫家里不种田,田都给租出去了,这会儿来纯粹就是看个热闹,顺便要给家里磨些米拿走。他过来翻翻罗非眼皮,探探鼻息,随后便开始诊起脉来。 “怎么样了梁大夫?”席宴清急得一头汗。 “哎哟,席小子啊,你这不是”梁大夫再仔细摸摸脉,“你这不是要做爹了吗?” “啊?”席宴清瞬间傻眼了。罗非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猜着是个小老虎 “梁大夫, 您说的可是真的?”李月花高兴坏了,“我家二宝有喜了?” “可不?这事儿我还能瞎说么?”梁大夫掐了掐罗非的人中, 见他幽幽转醒,“来,席小子你别这么抱着他,你把二宝背上,可别让他着了凉。” “哦对!”席宴清一口一个指令, 忙把罗非护好了, 在罗吉的帮助下把罗非背起来,“媳妇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困。”罗非还有点懵, 四下瞅瞅,“我怎么了?” “我们要有孩子了。”席宴清说,“回去再慢慢跟你说,你先好好休息。”席宴清看向梁大夫, “梁大夫, 劳您再跟我去一趟,要不我不放心。”一想到早上还在和罗非亲密, 席宴清就一阵后怕。 “成。”梁大夫说,“你也别太担心,方才我把脉, 看脉相是无大碍的, 只怕是最近有些累着了, 我给他开些安胎药喝上两日便可。这么着吧。”梁大夫朝罗吉说:“罗大宝你随我去一趟。我这老家伙腿脚没你们这些小年轻灵便, 你随我去把药拿了。” “好的梁大夫。”罗吉拍拍韩阳,“那我先过去一趟,送完药我就回来。” “快去快去,这里不急。”韩阳笑说,“席弟,恭喜了!” “是啊席小子,恭喜恭喜。”乡亲们纷纷送上祝福。 “谢谢谢谢!谢谢乡亲们!”席宴清虽然意外,但这毕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想到自己要当父亲,他的嘴角止不住要上扬,连看秦桂枝都没那么讨厌了,“也谢谢秦大婶儿了,你这嘴这可真准,一说我家二宝有本事就给我生个一男半女的,他就真怀了。” “你!你少得意!止不定是个啥呢!”秦桂枝简直气死了,脸上阵红阵青。凭啥啊!凭啥啊!她那般折腾不让她儿子娶了罗非这狐狸精就是想着让她儿子早日当上爹,她也早一日抱上孙子,可她这连儿媳妇儿都没了,这狐狸精倒要做爹了! “我们就得意,你管得着么?也不知道谁家要断子绝孙!”李月花心里舒坦死啦! “我说我昨儿个咋做梦梦见摘了个大桃子。”罗非心里成群的草泥马狂奔,但面上却是无比欣喜的模样,“清哥,你高兴吗?” “自然高兴。”席宴清见罗非意识清明,心里那股慌乱也减轻了些许。他稳稳地背着罗非,“往后家里啥活都不让你干了,你困了就睡,想吃啥就告诉我。” “我就想吃肉。”罗非舔了舔唇角,“怪不得最近老是困,我还当是春困秋乏呢。” “我也是那么想的,所以刚才真是被你吓死了。”席宴清“呼”一声长出口气,“还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 “没。”罗非趴在席宴清背上蹭了蹭。 “二宝,娘这边还有活,先就不跟你回了。”李月花说,“晚些娘忙完就过去看你,你回去就好生歇着知道不?” “知道了娘,放心吧。”罗非转头对秦桂枝做了个鬼脸——略,脸疼不?! 秦桂枝只恨不得掐死罗非才好,心里这个嫉妒哟。一想到她折腾了那么久,到最后居然是罗非先怀了孩子她就一阵难受。她远远瞪了张胜一家子,心想着要不是张胜,没准江白宁也不能作出那般不知廉耻的事,害得她白花了钱却连个孙子的影都没见着! 不讲理的人从来都不会在自个儿身上找错,即便有错他们也只会认为是错在别人身上。秦桂枝把江白宁和张胜一家子还有罗非他们挨个在心里骂个遍,最后恨恨地继续打谷子去了。 待她儿子高中,看这些人还敢跟她这样无礼不!日后她非要把这些人踩脚底下磋磨不可! 却说这厢,席宴清背着罗非往家走了没多久便跟梁大夫和罗吉分作两头。罗非一看没外人了,顿时炸毛:“清哥,卧槽我刚才没听错吧?我我我c我有了?!” 席宴清就担心罗非不接受,这会儿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嗯,对不起媳妇儿,我可能有一次没太控制好。本来以为没事的,没想到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罗非沉默半晌:“也也不是不高兴,就是感觉还没准备好,有点意外。先前一直以为你没送小老虎和小毛驴么,所以冷不丁的吓我一跳。刚才在谷场我还以为做梦拍戏呢。”真不能怪他反应迟钝。 关键他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过。他记得在上一世的时候他姥还跟他说过,说他妈怀他的时候老是吐,成天的吐,一直吐到怀他六个月才不吐了,所以他还以为吐是最明显的一个有孕反应呢,电视里不也是那么演的吗?谁曾想到他这就不吐了,“要不清哥你掐我一下?” “别闹”席宴清哭笑不得。 “那我自个儿掐。”罗非真自个儿掐了一下,“嘶!还真不是做梦啊。我们要有小老虎跟小毛驴了?!” “嗯,我要当父亲了,这感觉有点奇妙啊。”席宴清怎么琢磨都忍不住开心。 “还奇妙呢,这下我们压力又要大了。” “你没听说过压力就是动力么?这种压力来一百个我也不腻。” “我有压力。”罗非犹豫片刻,直白地说:“我怕我以后照顾不好,万一我养不明白咋办?” “没事,不懂的就问爹娘呗。再说了,我觉得抚育下一代是人类的本能,生了自然就会养了。” “嗯还好你今早上比较温合,要是像以前那样生猛那搞不好还真麻烦了。” “噗!”席宴清忍不住笑:“看来你对我平日里的表现还挺满意?”神特么生猛! “怎么着?说实话不行?!”罗非红着脸,忙去扯席宴清耳朵。 “行行行,你个祖宗!”席宴清其实也没觉着疼,他借着姿势便利拍拍罗非屁股:“开门!” 到家了,席宴清却依然没舍得把罗非放下来。罗非大概不会明白,对于他这样一个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来说,将有个自己的孩子意味着什么。这孩子将会成为第一个在这世上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某种微妙的,任何事情都无法解开的羁绊。 罗非把门推开了,又把门关上。他一直被席宴清背到屋里才放下。 席宴清帮罗非把被子铺了,让他躺着多休息休息,然后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其实罗非是想说自己根本还没准备好的,但一看席宴清这眼神,他顿时心软了。 他抬手看看自己手上的梅花,发现上头还是淡淡的颜色,不知道梁大夫怎么就说他有了。人家小哥有孩子了手上的梅花颜色都变了,他这个啥啥反应没有。他就是困啊,馋啊的,可他也不知道这是因为有孩子啊。不过有就有了吧,虽然这个时候席宴清周身看不出半点激动或兴奋的情绪,但他感觉到了,席宴清是真的很开心。 开心最重要了。 罗非在席宴清温暖的注视中渐渐睡着了,他最近是真的特别爱困。先前还以为是秋乏,还控制自己尽量少睡,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也不用控制了,为了孩子的健康也得顺应身体自然反应,这时候可千万不能犯傻。 席宴清见罗非睡着了,帮他把被子好好掖了掖,又趁罗吉来之前把煮药的药锅给洗涮个干净,等罗吉来了,他就按罗吉转达的把药细心熬上了。 “梁大夫说喝三日便可。不过跟你当时生病时可不一样,这药都得饭后过半时辰才喝。还有他让我告诉你,最近别让二宝太累了。” “放心吧大哥,我肯定好好照顾他。”席宴清一边琢磨着得给罗非买点肉吃才行,一边打发罗吉,“你快回吧,谷场上还忙着,估计爹娘也惦记着二宝呢。” “成,那回头我再过来。”罗吉说完笑笑,“娘怕是真要高兴坏了。我走了。” 席宴清挥挥手,瞅瞅身后的卧室方向,心里美滋滋的。 谷场上还有好些人关心着罗非的状况,一听罗吉说一切都安好,这才把心放下了。村子里有些日子没有小生命出生过了,除了各别几家,大家听着都乐呵,干活的气氛都活跃起来了。 罗非睡了一白天,醒来吃过东西之后把药喝了,喝完他突然“咣!”的一下放下药碗:“完了!这下惨了!” 席宴清吓一跳:“怎么了?” “不能同房了啊!不能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罗非一本正经地说,“晚上就这么点儿乐子啊!” “你还说呢,我一想到今早的事我还背后一身冷汗。”席宴清一听罗非是说这个,也是觉着有点可惜,他和罗非还正是对对方渴求非常多的时候呢。但是小老虎或者小毛驴来了么,自然是要注意着些才行,“又不是一直不能,咱们就忍一忍吧。”顿了顿,“我偶尔可以请你吃一顿‘大卷饼’或者咬你。” “去你的‘大卷饼’!”罗非笑骂了一句,“流氓!” “不对媳妇儿耍流氓的老公不是好丈夫。”席宴清见天色晚了,“要不要洗个澡?” “还是先不洗了,一会儿娘肯定要来的。”罗非说,“晚些再说,你也先歇会儿吧,早上起那么早,到现在还没歇着呢。” “信不信我现在背着你能绕村子跑三圈儿?”席宴清说,“放心吧,我不累。” 罗非看着席宴清的笑容,突然觉得十分安稳。是啊,他担心个什么劲儿呢,席宴清一直这么靠得住。再说了,在这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会有异样的眼光,只会有祝福。 李月花忙完之后回家换了身衣服,又包了六十六文钱的红包才过来。不止是她来,家里所有人都过来了,包括下学回来的罗毅。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聊着罗非有喜的事情,李月花则跟罗非说了一大堆哪些事情要注意。 “往后搬搬抬抬的事可不能再做了,这头三个月要多注意休息。”李月花把红包给罗非,“里头钱不多,就是讨个吉利。娘盼着你以后一直顺顺当当的啊。” “宴清,往后你的担子就更重了,若有事忙不过来,你便去找爹娘还有你大哥,咱们都能过来帮你。”罗天说,“爹也恭喜你,这下席家要有后了。” “谢谢爹。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二宝受委屈。” “二哥,以后你有啥想吃的你就告诉我,我来给你做。”罗茹笑说,“我要当姑姑了。” “嗯嗯,二哥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罗非脑子里又开始飘红烧肉,锅包肉,扣肉他猜他这个应该是只小老虎,这么馋荤的。如果是小毛驴大概不会这样儿吧?! 罗非感觉自己从来都没这么馋过,几乎没事儿嘴里就发河,也真是够让他无语了。 罗家的人坐了大概两刻钟便走了,罗非把早上剩下的鸡汤又喝了一碗,吃了仨馒头,吃得肚子滚圆。但他仍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席宴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准是馋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席宴清又是一大早就醒了。他尽量在不吵罗非的前提下把家里能干的活全干完了,之后去跟罗非说了一声要出去一趟,再把大门关好去找骆勇。席宴清给骆勇拿了些钱:“我现在手头上太忙了,离不开,再说你齐哥现在这情况我要离了太远我也不放心,兄弟你就帮我跑一趟吧,帮我买些牛肉和猪肉,再买些梅子干啊点心啊什么的。” 骆勇仔细把钱收好:“放心吧席哥,下午我就给你把东西送过来。” 席宴清又去找梁大夫:“梁大夫,我家二宝吃食上有没啥需要注意的?” 梁大夫说:“没啥要注意的,只要做干净了,该吃吃,别饿着了就成。” 席宴清明白了,回去的时候给罗非买了块豆腐回去。别的他还不会做,但是看罗非煎了几次豆腐,这他倒是学会了。 罗非一看早上起来又是米饭,而且还有煎豆腐,顿时感觉这也太奢侈了。好么他这一有孕,席宴清真把他当祖宗了。 “清哥,不用这么精细,就跟以前差不多就行。”罗非吃饱了饭,“我现在把握不好分寸,所以别的活我就先不干了,得辛苦你一阵。但是做饭应该不成问题,以后饭还是我来做就行。” “锅盖太重了,我不放心。要不这样吧?以后做饭的时候只要是抬重东西你都叫我。”席宴清说,“主要是我也不会做什么吃的,怕你吃不好,不然以后都我来做了。” “那也成,以后我逢抬锅盖就叫你。”罗非说完伸个懒腰,“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去谷场?” “嗯,中午我就回来。你自己做什么一定要小心。另外隔壁周大娘在家,没事就跟周大娘聊聊天也行,反正千万别让自己累着了。” “知道了,那你去忙,我这不用担心。”罗非去院子里左右瞅瞅:“黑豆黄豆花豆!来来来!” “汪汪汪!”三只小狗已经长大了不少,这时跟罗非越发亲起来,一听到是他在叫,麻溜凑了过来。 “走,咱们送当家的出门。”罗非往大门口走,三只豆马上跟在身后。小尾巴摇一摇,仰脸送席宴清走。 席宴清其实一点儿都不想走。他就想留在家里陪着罗非和未出世的小宝宝,但是活他是必须干,而且以后要更努力干才好。原本是计划着明年才要小宝宝,可人家来得早,那就不得不重新规划一下生活了。 要搁平时,这个时候罗非大概就要洗衣服了,但现在衣服都洗完了,没给他留下什么事可做。累活又不能做,那就只能绣绣东西了。 罗非拿出针线筐,又开始绣那些鞋面,等绣累了,他就出去站院子里拿个木条在地上写写字,画画画。 周大娘昨儿个也在谷场,她知道罗非有了,这时在院子里见着罗非,笑说:“二宝,这下不能干活了吧?” 原先周大娘总担心罗非有了孩子再累着了,所以罗非太勤快了她就会让罗非歇一歇,这下看罗非没活干,她不由乐出声来:“我就说么,席小子是个知道疼媳妇儿的。你这孩子也是命里有福气的,你说谁家男人一大早起来给媳妇儿宰鸡炖汤啊?” 罗非迎着阳光,眼睛睁得不大,笑得倒是美:“汤都已经被我喝光了。” 周大娘笑:“喝光好,多吃点儿,孩子长得也能快点儿。可惜你公公婆婆都不在了,不然他们若是知道席小子要做了爹,指不定多高兴呐。” 罗非不知道要不要接这话,这时他的视线恰巧对上了院子里那棵桃花树。 他梦里梦见摘桃子,难不成是桃花树干那次中的奖? 细一想,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席宴清没出来 靠! 下午韩旭过来看罗非,怎么看怎么觉着罗非看他的目光不对劲儿:“二宝,你做啥这么看我?” “你知道我这这孩子咋有的不?”罗非问。 “这有啥咋有的?你和席哥在一块儿不就有了?”难不成还能是石头缝里拾来的? “都是因为你!”罗非指着韩旭,“那晚我和清哥去你家,本来是想问问牛车的事儿,谁知道你和你家木匠兄嗯嗯啊啊的动静这个大,害得我俩没敢敲门不说,心里猫抓似的,回家就干上了!” “你c罗二宝!”韩旭赶紧左右瞅瞅,见没什么人才松口气,“要羞死了你!这事你还敢拿出来说!”他哪会想到夜里有人来啊! “可算看出你家周围没邻居了。哈哈哈,你这名字‘含蓄’,人可挺一点儿也不‘含蓄’。” “罗二宝!”韩旭羞得脸通红,“还没让你谢我呢,你倒笑话我!” “我谢你个球啊?!”罗非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跟清哥都还没过够二人世界呢。唉,夜里的乐子这就没了。” “祖宗!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嘴里能不能放个把门儿的了!这要是让人家听着了非得说你不矜持了。”韩旭发现罗非这家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哎你,你老盯着鸡瞅啥?”韩旭发现罗非这目光直勾勾的。 “我怎么瞅着这两天它们不咋长呢?唉,快点儿长啊,腿上还能多点肉。” “你喜欢吃鸡?我不是啊,我自打有了小木匠之后我就总想吃大饼子。” “大饼子?”罗非无语地看着韩旭,“能不能有点儿追求?!” “追球?那是啥?” “就是算了算了,大饼子也挺好。”至少经济又实惠。不像他这个,总想吃肉,哎哟,想想荷包里的银子就好像长了翅膀要飞走,罗非就感觉肉痛。 罗非站到鸡圈旁边,把里头最大的那只公鸡盯得直发毛。 还好没多久席宴清就回来了,旁边还跟着骆勇。 席宴清见罗非直勾勾瞅着鸡圈里的鸡,笑问:“媳妇儿,又馋鸡肉了?” 罗非歪头:“没啊,我就看看它们今天长没长。” 席宴清举举手里的猪肉和牛肉:“看,这是啥?” 罗非喉咙里“咕咚”一下:“你去镇上了?” “没,我走不开,让骆勇去帮着买的,还有点心和果脯呢。”席宴清见到韩旭也在,“韩旭啥时候来的?正好,一会儿你也在这吃吧?” “我就不了席哥,我一闻肉味就难受,怕是得过了这阵才有这口福了。”韩旭是认真的,他现在一看肉就觉得腻,总有些想要反酸水的意思,现在就不好过了。 “那给你拿些点心跟果脯回去。”罗非给韩旭装了一小布袋,“走的时候慢点儿啊。” “知道了。” 罗非接过肉,一副几年没见过肉的恶狼样:“我今儿个要露一手!骆勇兄弟你别走,就在这儿吃了。” 他今天要做个锅包肉! 这个可是他姥以前的拿手菜,他以前见过几次,现在结合了新学的厨艺,应该能做出来。 骆勇中午就没吃,这会儿确实是饿的。只是一想到他要在这儿吃罗非还得多做一口,就寻思算了。可偏赶巧,今儿个席家热闹,韩旭前脚才走,后脚罗茹就来了。骆勇顿时不那么太想走! 罗茹是想着自家二哥有了,想给他做点吃的,便把骆勇送去的那些松子榛子剥出了仁,之后挂了点糖拿来,寻思给她哥解解馋,她也没想到骆勇在。 罗非一看骆勇腿都不迈,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捂着肚子:“哎哟,席哥,我不大舒服,你快扶我进屋。” 席宴清赶紧扶了罗非:“哪不舒服?要不要叫梁大夫来看看?” 罗非偷偷对席宴清眨眨眼,示意自己没事,随后说:“三宝,二哥腰有点酸,要不你帮二哥做晚饭?” 罗茹也是个聪明姑娘,但跟罗非这种小妖精比起来还是有些距离,于是她想都不想地说:“那二哥你好生歇着,我给你做好了饭再走。” 骆勇就等着这话呢,一本正经地说:“那我把水挑了吧,席哥你也能少忙活点。” 罗茹一想这阵子席宴清家里外头都得顾着,是挺忙的,便也没怀疑什么。哪知她忙着忙着,发现不对劲儿。 骆勇这人,怎的一次就抬那么点水呢?明明挑个两三回就能添满的水缸,愣是让这人里里外外跑了十来趟! 罗茹哪知道骆勇是想多瞅瞅她,又不好意思一直在厨房瞅她,所以只能每次挑少点,挑完多倒会儿,倒完多瞅会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入冬前的生活 可以说, 在这个不能随心所欲大大方方表明自己心迹的年月,喜欢一个人是相当不容易了。成亲什么的反倒还好说, 只要双方家长都同意并且孩子们也不反对也就可以了。可男女之间若想做个朋友,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如果想谈个情说个爱, 那更是恨不得引得全国的人都成了纪律监管,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带了顶“不检点”的大帽子。 骆勇是厚道之人,自然不会希望罗茹引人闲话。本来那个王媒婆不厚道,已经害得罗茹在外头被人说长道知了, 又是长得壮还凶悍, 又是自视甚高什么的, 骆勇就更不能往上添火浇油了。 一直以来骆勇都很小心,避免单独见罗茹。但是这样一来,却在无形中害得他更想见。这是一种奇妙的心理,就是那种越克制, 越是想要的怪念头,总是在他的心里盘旋。 骆勇也是奇了怪了,明明一开始只是不想跟兄弟的妹子闹得太僵, 影响兄弟之间的关系, 可也不知怎么的, 无意中见了罗茹几次之后就变成了越看越顺眼了, 好像每天不见着那么一次吧心里总是闹得荒。 凭心而论, 罗茹长得不算漂亮, 可能大多数男人见了她第一眼不是升起想要保护的欲一望, 而是会担心被她打。 但是罗茹品性善良,而且又能干,做的菜还特别好吃。 试问这世上谁不想找个心地好,做饭手艺好的婆娘? 最关键的是,骆勇发现有人议论罗茹的时候,他特别不乐意听!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罗非说,这就是爱情,就是谁欺负了你不行,谁欺负了你喜欢的人,那更不行! 骆勇感觉罗非说的有道理,而且这说的就是他。可现在的问题是,罗茹不明白他的心意。他都快苦闷死了,打仗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苦过,可是他又不好意思跟罗茹直接说。 或许他也该找个媒婆直接去罗家提亲?! 但是万一罗茹不乐意,因此而更不喜欢他咋办?!本来他就因为江白宁那事惹得罗茹不高兴,最近不知道又因为什么让她看不顺眼,这要是再办差了一次,那他怕是此生都不用再惦记。 得让席哥两口子给出个主意才行! 如果说席宴清对骆勇的印象是勤快,重义,那么骆勇对席宴的印象便是,重义,聪明。而对罗非的印象则是,鬼主意贼多的小狐狸。 问他俩准没错! 于是罗非这会儿刚准备做午饭呢,骆勇就过来了。 骆勇也没空手,他去买了两块豆腐。豆腐在城里不是啥稀罕物,可在乡下也不是天天吃得起的。骆勇寻思着他席宴清还有罗非都喜欢吃煎豆腐,所以买了这准没错了。这菜在席家特别受欢迎。据说当初还是罗茹教给罗非的,罗茹做得更好吃,但是骆勇还没尝过罗茹亲手做的。 “你说你来就来呗还买啥东西,空手了我还能不让你在这吃了?”罗非笑说,“你咋这么逗呢骆勇?” “齐哥你就别笑话我了。哎我来其实是想问你和席哥点儿事儿。”骆勇话没说,耳朵倒先红了。 “啥事儿啊?”席宴清提笔,停下手边画画的动作看着这难得会害羞的大小伙子。 “就是就是那个”骆勇在场杀敌都是一拳头一个,这说话却说不利索,“就是” “就是啥?”罗非说,“再不说你说完也不告诉你结果了!” “哎哟就是你们说如果我去找个媒人到罗家提亲三姑娘会不会生气!”骆勇一口气说出来,倒放松了些许,“席哥齐哥,我我就不瞒你们了,我稀罕三姑娘!” “这话让你说的,你啥时候瞒过我们了么?”席宴清笑笑,摇头继续画,“生气怕倒是会,不过你只要诚心诚意,那三宝大抵是不会真生你气的。” “啥意思?”啥叫生气倒是会,大抵是不会真生你气的? “就是生你气也不会真生气,可能面上生气,心里大抵气不多久。”罗非说,“是这意思吧清哥?” “嗯。主要看骆勇你咋表现。”席宴清说,“劝你最好少弯弯绕。比如像某天那样一缸水挑个十趟八趟才填满的事情就少干或者最好干脆别干,三宝可不傻,你当她看不出来不对劲儿吗?当心她急了抢你活。” “她要是抢了你活就意味着肯定会嫌弃你太没用了。”罗非说,“她强你得更强你知道吗?女孩家家其实都是希望被人护着的。她强硬是因为还没有人能护着她。”就像当初他妈妈一样,在外打拼容易吗?被他爸说太强势,还被三了,可遇了更强的于叔叔不也有些软化了?只能说他生父没用! “那我要咋做?”见一面都不容易,还得找机会表现得更强?骆勇感觉这太难了。 “我给你打个比方吧。就是我家三宝做啥的时候,你要做得比她还好,还快。她遇到困难你要比她更勇敢地站出来,别太刻意了知道不?”罗非说,“人是感情动物,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对自己好心里多半都有数。但是你要太刻意了,那就显得不够真诚了。” “骆勇你就按你齐哥说的做。想当初你齐哥都恨不得把我宰了,现在你看他,对我多好?”席宴清说着提起纸,“媳妇儿,你看看我画得咋样?” “这是啥?”骆勇感觉画得跟啥机关似的。 “这是要给小孩子玩的玩具。”席宴清寻思眼看就要入冬了,往后田里也没什么事,就画了些可以用木头做出来的玩具,有积木啊还有几何玩具什么的。反正陈华樟那里小来小去不用的木料特别多,扔了也是扔了,不如画些图样到时候做成玩具,给自家小老虎小毛驴玩儿是主要目的,如果受欢迎,多做些拿去卖也行。 “席哥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啥?想法可真够多的。”骆勇一看这画得虽然不算精细,但一看就能看出来模样了,确实有些意思。那些简单的形状倒还在其次,有些真是要多琢磨琢磨才能玩儿。 “一会儿吃过饭我再给你画个精细的,我先去做吃的去。”罗非说,“今儿我要露一手!”上回那个锅包肉到最后也没做上,不过倒也不完全是因为罗茹来了他要给骆勇和罗茹创造机会,而是那肉买的都是肥瘦相间的肉,不好做锅包肉。昨儿个是席宴清亲自去的镇上,买了里脊肉,做溜肉段或者锅包肉再合适不过了。 这要换做以前,罗非是想都不敢想自己还会做这东西,现在他倒是做什么都越来越熟练了。就连一开始比较坑爹的刀功都比以前强了不少,切肉虽是慢些吧,但片够薄。待肉切好了,他取了一点点细盐把肉抓一抓,随后用土豆淀粉把肉片给裹了,放进油里炸。 这里的菜籽油都是自家磨出来的,但吃油炸的东西依然是件十分奢侈的事情。罗非没倒太多油,所以炸的就相对慢了一些。他分了三次才把肉片炸完,炸完之后为了让锅包肉的表层更香脆一点,他又复炸了一次,然后捞出来,勾芡好酱汁把肉片放进里面。 满室香甜! 席宴清以前就特别喜欢吃锅包肉,闻到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是怀念。然而他夹了一块肉,仔细吹了吹之后却是递到罗非嘴边,先给罗非吃。 罗非咬一口,锅包肉的芡汁酸酸甜甜的,咬起来外皮特别脆,而里面的肉则十分香:“唔,真是太好吃了!” 好吃哭! 虽然跟他姥做的比不了,但是第一次做这样简直可以加分好嘛! 骆勇虽然早已看惯了这两人不背着他恩爱,但是每次看了还是觉得肉麻得不行。特别是最近,他又添了一种与以往不一样新感觉,他有点羡慕!哦不,是很羡慕! 恩爱的气氛也是会传染的,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会说,当你的朋友们夫妻生活和谐时,你们也会受到影响,去努力想要也像他们一样,因为人是懂得学习的生物,他们会潜意识里学习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齐哥,这也是三姑娘教与你的?”如果是,那这也太厉害了!他也觉着好好吃! “不是,这是我自个儿琢磨出来的。”不能怪罗非脸皮厚,其实他都不知道锅包肉的创史人是谁。 “那三姑娘吃过么?”这般好吃的东西,没吃过委实可惜。 “她没,要不你给她送点儿?”罗非说,“正好这个时候我家里人应该都在呢,到时候他们吃了你拿的东西,自然就帮你说好话了。” “可这是齐哥你做的,我拿你做的菜去献好,是不是不大厚道?”骆勇感觉这是拿人家的劳动成果给自己沾光,有点儿可耻。 “啧,你不说我不说你席哥不说,谁知道?再说这菜籽油还是你弄的呢,去吧!”罗非给骆勇装了一盘子,大约够每人分个两三块的样子。 “等等。”席宴清放下纸过来,“找别的装,装这盘子家里一看就知道是从这拿出去的。” “对哦,还是清哥你想的周道!”罗非一想,正好还有买点心时装点心用的纸袋,袋子吸了点心上的油,应该不会粘得太狠才是。而且上头没字没标的,哈哈哈哈哈! “你送去之后也别多说,就说给三宝和大伙尝尝鲜,记得说的时候一定要把三宝放在前面。”席宴清说,“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远处来的朋友给送的。” 骆勇感觉这两口子心眼儿忒多了,但一想这是为了帮他,算了,拼了! 上场杀敌都不怕还怕送个吃食吗? 不就是罗天在家吗?有啥?!有本事你把他变成岳父! 骆勇给自己打气,捧着装了锅包肉的袋子便往罗家去了。 罗家这会儿也正准备吃饭呢,听到外头有骆勇的喊声,罗吉说:“我出去看看吧。” 罗毅今儿休息,闻言笑说:“准是又给我姐送吃食来了。” 哪回骆勇来不是给他姐送吃的?一开始是送榛子啊,核桃啊,松子啊,后来连糖果跟点心都送过,还有鱼! 罗茹咬着馒头瞪了罗毅一眼:“吃东西都堵不上你这张嘴!” 罗毅笑:“本来的嘛。” 罗吉回来的时候,自然是拿了吃食进来的,还是一闻就能闻到的酸酸甜甜味道的,好闻死了。 这下连罗茹都忍不住多瞅两眼了。啥东西?没见过呢。 “骆勇说这叫锅包肉,给三宝跟咱们尝尝鲜。咱们算是又借了三宝的福了。”罗吉经常跟席宴清一起干活,自然也就能更多的接触到骆勇了。他对骆勇印象十分不错,能干,有仁义。现下跟他还有韩阳,陈华樟他们几个关系都不错。 “还别说,真挺好吃。”罗天吃了一块,评价很高。他一般不说这话的。 “以往二哥没出嫁的时候经常借他光,吃鱼,还吃山上的果子啥的,这回二哥出嫁了,咱们又开始借我姐的光。真是有口福的一家。”罗毅给母亲碗里夹了一个,又给罗茹碗里夹了一块,“姐你也尝尝啊。” “娘,咱们要不要也给回些东西啊?”罗吉觉着总拿人家的不回礼不是回事。礼尚往来礼尚往来,这是骆勇的心意,骆勇送的时候肯定没想着要啥回报,但罗吉感觉他们也不能总白拿人家的吃。 “三宝弄的粘米饼子给装几个吧?”罗天说。 这时候粘米种得少,一般人家都是种水稻还有麦子,还有黄豆啥的,主要看村子里雨水多不多。他家是因为孩子们喜欢吃粘米所以每年都种上一些,其实有钱都能买到,就是个心意。 罗茹闷不吭声吃了碗里的锅包肉,拿过罗吉手里的空袋子就去装粘米饼。装完他又拿回来给了罗毅。 罗毅明白自家姐姐的意思,提了袋子就出去了:“骆大哥,这是我姐做的粘米饼子,不多,你就尝个鲜吧。” 骆勇在门口等着是因为罗吉先前说了一会儿还出来,有点事跟他说,没想到等出来一袋粘米饼,而且罗毅说了这是罗茹做的。 罗茹做的,那啥都是稀罕的!这就好比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眼里大饼子都仿佛镶了金子。 骆勇抱了饼子:“大哥说有事与我说,我在这再等他一会儿?” 罗毅笑笑:“我大哥就是想给你也拿些吃的呢,应该没啥事儿。要不骆哥你进去坐会儿?” 骆勇心想你家还有未出嫁的姑娘呢我咋好随便进去坐,他摆摆手:“那四宝你代我谢谢三姑娘,我先回了。” 罗毅喊:“骆哥你慢点儿!” 骆勇拿了饼子往席宴清家走,到了之后把饼子拿出来让席宴清和罗非一块儿吃。不过他可说了,这饼子只能每人分一个,多了可不成。 罗非吃着罗茹做的饼:“哎对了,骆勇你来的时候有人看着没?我家里没人看着吧?别再一看你来了就猜着锅包肉是我做的,那可不好玩儿了。” 骆勇说:“应该没有吧,我走了之后也没咋往回瞅啊。” 席宴清倒是一派淡定:“见着也不怕。骆勇是带着吃食来的,便是来了,家里人也只会当他是有吃的便找我们一块儿分了吃,只会觉着他厚道。” 去你的厚道! 骆勇感觉自个儿一点儿也不厚道。 然而罗家这边罗毅回屋一说,罗天便说了:“骆勇这小子心眼儿好,你看他一有吃的不自个儿拿回去吃,反倒先去找宴清和二宝,肯定是要跟他们一块儿吃呢。” 罗毅点点头:“爹说的有道理。” 罗茹:“是么?” 为啥她觉着不是呢?说骆勇这家伙是想拿着饼子去她二哥家蹭饭还差不多! 干活都磨磨的。 骆勇后来其实也后悔了,想想当时挺傻的,挑个水还挑那么多次,可不就像席宴清和罗非说的,非得觉得他没用么?连个水都挑不好的人能让人觉着靠得住?想也知道不可能。 可是现在反应过来也晚了啊,地里的活都干完了,稻子和黄豆啥的收了,谷子也打完了,想表现表现都不成。现下剩下的活好像就是拾粪便了。农家人都会拾粪便加了柴灰发酵,留作来年做肥料用。可让他去地上拾粪送给罗家?怎么想怎么觉得得挨打。 席宴清看骆勇愁眉苦脸的,笑说:“得了,你可别想了。过两天天好的时候咱进山砍树吧。明年你不盖房?” 明年他家不确定,但是骆勇应该是会盖的,毕竟他不可能总借住在梁大夫家里。所以砍树是必然的事情。 一般来说,农家建房都是自己伐木居多,但由于新伐的木头不能马上用作建房和制家具之类的,所以要么就是放着阴干了,要么就是泡水分解树脂和胶质。也有一些赶得急的,会以新木换旧木。当然这不是免费换,而是给对方加些钱,毕竟人家管理木材也要吃辛苦,也需要时间。 席宴清就打算先伐木,之后去兑换。 自己伐木兑换总好过全买现成的,现在他们都是能省些钱就省些钱。骆勇自然没意见。 于是过了三天,没什么风,阳光正温暖,一群大小伙子进了山。 罗非也想去看看,然而他现在的状态压根儿也不适合爬山,所以他就留在家里琢磨吃的。 韩旭也在呢,陈华樟进山之前把他给送罗非这来了,寻思俩人也好做个伴儿,要不白日里让韩旭一个人在家,陈华樟也是不大放心,而席宴清对于罗非也是一样的心情。 于是小哥俩这会儿正往纸上画东西。 罗非画了个婴儿背带,就现代常见的那种前后皆可用的,他还想往上绣点东西。他现在做这个是早了些,可画完做起来也需要些时间,而且用韩旭的话说,越往后身子越笨重,干啥都不方便,所以做东西要趁早。 这个观点罗非认同,所以他打算提早把孩子的衣服跟背带做完。还有尿布什么的也都准备起来。 “你要往背带上绣小狗?”韩旭见罗非往背带上布料最多的地方画了小狗。 “明年是狗年么,就画小狗呗。”罗非一开始想画小老虎的,可又想着万一来个小毛驴呢?还是画狗把握,咋都不会错。 “那我的也画只狗好了。”韩旭比量着比量着,“哎,你听说了没?前儿个晚上张扬帆回来了。” “没听说啊,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他肯定没中榜。”罗非仔细地绘着图。 “你咋猜着的?” “这不明摆着吗?就他那种人,要是中榜了肯定大白日的赶人最多的时候回来,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而且要真中了秦桂枝不满大街说去了?哪能这么消停一点儿动静没有。” “还真让你说着了。张扬帆落榜了,所以才夜里回来。要不是今早我娘出去抱柴的时候听着对话声,连我娘都不知道呢。”韩旭想想就忍不住乐,“这下看秦桂枝咋牛气。” “那也比咱们强啊,至少人家不用交田税呢。”罗非说,“我家得交八斗稻米,还得交一斗黄豆,想想就心疼。” “可不是,说是明儿个就来收呢。”韩旭叹气,“我家还好些。木匠兄自来也不靠农地收成,所以地倒不算多。我娘家就交得多了,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是盼着官家别来人才好。我嫂子更逗,说官家一到收税的时候最好忘了咱村子。” “哈哈哈哈哈,咋可能啊?”罗非想想沐玲也是个有趣的人。不过也不怪大家都这样想,辛辛苦苦这一年,卖的粮钱也没多少。就说他家吧,种了那四亩水田两亩旱田,留下了两人的口粮,卖的钱将将一两银,还差几个子儿呢。虽说也是因为他喜欢吃米饭所以席宴清留得多一些,但这钱很少也是事实。这要搁精打细算的两口子还好,搁他家,哎嘛过半年都不够。更别说现在席宴清是无比惯着他,恨不得让他顿顿吃米饭吃肉。再者以后还得来个小的,妥了,不另想法子赚钱根本不成。 “对了二宝,骆勇兄弟是不是相中三宝了?” “差不厘吧,咋了?” “先前木匠兄跟我说他有个跟他学手艺的小伙子人还挺好,问问要不要给三宝说说,我说这事得先问问你。我听我娘说她有两回都瞧见骆勇兄弟往你娘家送鱼送山货。你说你成了亲,你娘家待嫁的就一个三宝,想也知道骆勇兄弟是送给谁的。” “骆勇是有这个心,不过他跟三宝之间有一点点误会,可能还需要些时间。”罗非放下笔,“哎哟我可不画了,腰酸脖子疼的,咱俩弄点儿东西吃。” “我可不吃肉,你吃你的,我带饼了。”韩旭一看罗非的碗里有肉,赶紧离他远点儿。好么朋友俩吃个午饭中间还得隔个几米远。 席宴清和陈华樟回来的时候,罗非还和韩旭一个在大屋一个在小屋呢。罗非怕热,他就蹲小屋了,韩旭怕冷,他就在更暖和些的大屋。两人说个话还带喊的,把席宴清看得直乐。 “你俩这是要上演千里传音?”席宴清擦了把脸,“怎么不在大屋?”他问罗非。 “他嫌我身上有肉味儿。”罗非指着韩旭,闻闻自己的衣袖子,“明明香得很嘛。” “你闻着香,我闻着腻得荒。”韩旭问陈华樟:“今儿个顺利吗?” “挺顺利的。” “那咋回来这么早呢?”韩旭觉得奇怪,正常来讲应该是天快黑了才回来,可这刚过午也没一个时辰呢。就算出去得早也未免回得太早了些。 “逮了头野猪。”陈华樟说,“怕流的血腥味引来熊瞎子,就先回来了。” “野猪?!”罗非耳朵“biu~”的一下支棱起来,“能吃的吗? “媳妇儿,矜持点儿。”席宴清说,“不能吃能给你带回来么?” “好大一头,我们当时瞧见的时候吓一跳。还好席弟反应快,一斧头砸过去直接把猪砸倒了。”韩阳现在想想都觉着惊奇,席宴清那身手真是相当敏捷了。野猪可不比家猪,野猪攻击性可强得很。 “一会儿我去把水烧上,趁天亮就收拾出来,到时候大伙分分。”席宴清说,“骆勇你帮我抱些柴进来,我去把刀磨一磨。” “呕!”韩旭出去看一眼猪,见它黑黢黢的,脖子上的伤口还有好多血,赶紧躲远远的。 “我家就不分了。”陈华樟哭笑不得地说,“我怕我分了猪韩旭得把我分了。我去瞧瞧他去。” 韩旭蹲栅栏旁边吐得昏天黑地,不一会儿脸色儿都变了。陈华樟一瞅这也不行,便提上工具:“席弟,骆兄弟,还有二位大哥,我就先回了,我家这闻不了肉味儿。” 罗非打从有了就没吐过,理解不了韩旭的痛苦,但看韩旭脸色也知道肯定不好过。其他几人也是亲眼瞧见韩旭反应多大了,便摆摆手:“那你快回吧,回头让韩阳带回家去,你想吃了去韩阳家。” 陈华樟应声,赶紧带韩旭离开席家。 罗非与韩旭正相反,他每次见肉都觉着这忒特么亲切了!他围着野猪转了好几圈:“我要做腊肉!” 席宴清的大手轻柔地在罗非肚子上抚了两下:“行。一会儿怕是得把娘和韩婶儿她们找来帮忙。”毕竟杀猪和分割肉什么的他们还行,要说细质地分类,哪些肉用来如何存储啥的他们就不在行了,“等到时候收拾完了你看看哪些部位适合做腊肉。” 现在天一天比一天凉,弄些腊肉放着似乎也不错。 罗非“嗯”一声,搬了把椅子往猪旁边一坐,瞪着猪排骨两眼放光,瞅都没瞅席宴清。 席宴清:“” 他现在的还不如一头野猪对罗非有吸引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牛奶蓝莓雪糕 席宴清郁闷得不行, 但想想又觉得好笑得不行。他以前听说过人一旦有了身孕, 口胃还有情绪和性格上可能都会有很大变化, 但没想到罗非有一天也会这样。 要不是因为罗非现在不方便,席宴清都想把他“就地正法”。现在嘛, 只能等等了。 翌日, 官家要来收税来了, 华平村的乡亲们都要带着要交的东西去打谷场。 席宴清盛好了稻谷和黄豆, 扛上肩膀:“那我先去了, 你自个儿在家小心点儿。我交完就回来。” 罗非抱过席宴清的头重重地一亲:“去吧!我做好吃的等你回来。” 席宴清揉了揉罗非的头,出去的时候确定把门关好, 这才走了。 昨儿个收拾完野猪之后,席宴清留了一条猪后腿,一条猪前腿,还有一扇排骨, 一条里脊肉跟一大片五花内。还有猪心他也留下了,剩下的基本都分了韩阳家和罗家。至于骆勇,本来分了个猪前腿的,但是拿到梁家他又给拿了回来,因为梁大夫两口子牙口不好,已经不吃肉很久了,骆勇自个儿又不会做。 罗非琢磨着, 那就他来多做些吃的, 然后挑些软嫩的给那老两口送些好了。至于骆勇, 叫过来一块儿吃就得。 罗非把五花肉部分都拿出来了。野猪瘦肉多点, 不像家猪那么肥,这倒是正合了他的意。他把一大片肉切成了五六厘米宽的条,一共切出来九条,一条他留下了,剩下的八条分成了两份。其中一份他拿了些盐巴和花椒搓了一会儿,之后拿个大海碗把他们整齐地摆放好,待它入味再晾起来作烟熏用。而另一份,他就拿了碗黄豆酱出来。他往酱里倒了些盐,和好,再把这加重了咸味的酱均匀地抹到肉条上,也是找了个碗给它们摆放好。这种酱腌腊肉市面上不多见,罗非以前也是在同学家吃过。似乎大部分都是北方有人会这样做,做完之后切成片烧豆角会有一种独特的香味。 估计这活要是换韩旭干韩旭非得吐晕过去不可,但是罗非却干得很起劲儿。 罗非把腊肉初步弄好,随后将那些排骨拿出来用开水焯一遍,把它们全部红烧。他多放了些蒜在里面,做得也稍微有点咸。主要是这里没冰箱,菜越是淡就越是放不住。外头天倒是凉了,可还没到能完全冻透的地步。罗非琢磨着,腊肉是能放几个月,但这排骨和里脊肉还是要尽快吃掉的。 一开始还有人建议罗非把这些猪肉卖掉一部分,这样还能换些钱。可罗非没干。他和席宴清很有默契地选择了拿一条猪腿和一份猪排骨送给石府。他们也没去人,就让罗毅上学的路上顺便就给石府送过去了,就在今早上,罗毅带走的。 反正这野猪算是意外得来的,罗非和席宴清对恩人和帮助过他们的人也不会抠门。 罗非把红烧排骨盛出来,又焖了一些米饭,等席宴清回来吃。 却说这会儿,席宴清正在排队。本来他这时候差不多就该交上税了的,可打谷场上出了件乐事儿,生生把队伍卡在那儿不动了。 “小伙子,你是说,你是说张扬帆家也要交田税?”说话的这人是老村长。华平村交税每年都是老村长带着一位官家的人先在打谷场上登记出谷数量,等大伙都把谷子打完了,再择个日子一并过来收税。收税这人叫程光照,而老村长此刻对话的人正是此人,也是初次与此人打交道,应该是新上任的。 “是的老伯。”程光照说,“张扬帆家也要交税,您这上头何以未写此人应交税收的数量?” “可c可张扬帆是个秀才啊,他这些年都不交税的。” “这”程光照再三确认着上头发下来的纳税人名单,“确是有张扬帆的名字。老伯,您别不是记差了吧?” “不能啊,小伙子你不信问问我们村其他人,张扬帆是秀才这事大伙都知道。” “是啊,张扬帆确实是个秀才。”有人说。 “那麻烦老伯您着个人去他家,叫他家人过来核实一下。”程光照说完,示意其他人按队开始往前走。 村长一看这事不妥,便赶紧叫了自家的孙子来跑这一趟,免得他这事办不好。 村长的村子十岁出头,跑得正是快的时候,一溜烟儿就没影了,不一会儿,他到了张家:“秦大娘!秦大娘您家里有人吗?” 秦桂枝赶忙出来了:“哟,这不小柱子吗?你叫大娘干啥?” 秦桂枝脸上可不太好看。她今儿个一早就起来说要去谷场看热闹,就想让那些人知道她家不用交税,让那伙儿刁民羡慕着,可她儿子拦着她说啥没让,弄得她心里不高兴了好一会儿。 小柱子说:“秦大娘,官爷说了,您家今年也得交税,让家里去人看看呢。” 秦桂枝大喊一声:“这不可能!我家扬帆是秀才,凭啥要交税?” 屋里的张扬帆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登时灰败。 秦桂枝却管不得那么多了,她扭着腰跟小柱子一路赶往谷场。到地方,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喊:“是谁说要收我家的田税?我家里有秀才!凭啥交税?” 程光照一听这动静皱起了眉头:“你是张扬帆家的人?” 秦桂枝眼红脖子粗:“我是张扬帆的娘!我儿子是秀才这里十里八村都知道!凭啥让我们交税?这不可能!” 她家可是有几十亩田呢,今年又招了好些工,因着江白宁和张胜那事,她自个儿也气得躺了好些天没干上活,今年招工的银钱就花了不少了,她都是仗着不用交税才敢花的。如果让他们交税,那这钱可多了去了。要知道,像她家这样地多的交税交得可跟旁人不一样,得比人家多得多。 程光照心中也有疑问。他是新上任的收税官,以前从未来过华平村,也未见过张扬帆。但是看村子里的人又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于是他把正在外围检验稻谷质量的下属叫过来:“云杰,你骑上我的马,快速回去一趟,问问上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叫作云杰的于是快步离开了。他们都是跟着程光照一起过来的,这是第一年来华平村收税,以往都是在别的村。上头这般让换班收税也是为了防止收税人员长期与某个村子往来,贪污受贿。 程光照不想担搁时间,便让秦桂枝先等在一边,随后开始安排其他村民交税。村民们大都是知道自个儿要交多少的,所以拿来的粮食都基本差不多。只要经过检查,确认数量,以及他们没有以次充好,那便可以交完走人了,自有人会把上交内容登记在册。 席宴清排的队伍比较靠后,不过大约等了半个时辰也就到他了。他先前看过别家的稻子,所以知道自家拿的这个也能通过,虽然拿的不是好的那个,但毕竟和别家差不多。好的那个他都是留着打算给罗非做米饭吃的。 登记人员把席宴清交的数量登记完了,席宴清收了袋子之后拍拍身上的灰正准备要走,却听不远处居然传来罗非的声音:“清哥!” 罗非还真来了,旁边还有个韩旭。 韩旭原是在他娘家的,听到隔壁的动静就去找罗非聊热闹,聊聊俩人就坐不住了,想过来看看。这不,就来了。 席宴清赶紧过去:“怎么出来了?不冷吗?” 罗非笑说:“过来瞧瞧热闹。要不过些日子下了雪,想出来走走更难了。” 席宴清想想也是,便也就依着罗非了,正巧韩阳还排着队呢,他们便聚在一块儿闲聊。 走着走去镇上用时不少,可骑着马就不一样了,席宴清跟韩阳没聊多一会儿,那叫云杰的人便骑着马赶了回来,并且当着众人的面对程光照说:“程兄,税务司的人说了,那叫张扬帆的今年考场上作弊,让考官大人撵了出去,且除了秀才名,以后都不得再参与科举。所以他们家今年开始便要交税。” “啥?!”秦桂枝直接懵了,“这c这不可能,我儿子可没跟我说这事儿,肯定是你们弄错了!” “你这大婶儿,怎的这般不讲理?即然这上头有登记,且我们也没弄错,你便得按这上头的规定交税才行。”程光照对同伴道了声辛苦,示意对方继续忙,随后又告诉老村长:“老伯,麻烦您再去张家找个能担事的,今儿个天黑前我们是必须要把你们村子的税收完,误了事上头可是要问责的。” “好好好。”村长忙又叫来孙子,“小柱子,你快再跑趟张家,去把张扬帆叫来。” “天啊!你这是要要了我的命啊!”秦桂枝扑通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嚎起来了,“我这是作了啥孽啊呜呜呜” “你哭也没用,赶紧叫人去准备税收才是正经。”登记人员瞪了一眼秦桂枝。 “我不交!”秦桂枝突然站起来,“我没听着我儿子说,你们谁说我都不信!我且得回去问问!”秦桂枝推开了旁边的人气冲冲地往回赶。她就不信了,她的儿子咋可能作弊?!难不成她辛辛苦苦跑些年都白忙活了?! “啧啧啧,幕天席地大电影。”罗非离着秦桂枝差不离六七米远,“清哥,咱也回吧?” “行啊。难得你居然没要留下来继续等着。”席宴清有些意外,“正好我还有些饿了。” “咕噜噜”罗非的肚子里传来响声,“嘿,小老虎小毛驴也饿了。” 小两口牵着手往家走,快走到张扬帆家门口的时候,看到小柱子还在那敲门,里头却愣是没出来人。直到秦桂枝来了猛地把门推开:“张扬帆!你倒是给我说说,为啥今年咱家要交税?!” 张扬帆似乎是烦了,来了句:“娘您能不能别提这事儿?让您交您就交好了!” 秦桂枝差点被这话气晕过去:“你个混账孩子!这般说来你是真c真的作弊了?!还让我交我就交?你知道咱家要交多少吗?” 凡超过田地三亩以上十亩以下就要交所产粮食的十成,超过十亩不足二十亩的交十二成,超过三十亩不足五十亩的则要交十五成,而他家要交十五成!!! 张扬帆没吭声。 小柱子被关在门外,还在那契而不舍地喊:“秦大娘!您快带着张大哥去谷场吧,我爷爷他们可还等着呢!” 秦桂枝大喊:“我不去!老娘丢不起这个人!谁爱收让他们来我家门口收!” 张扬帆猛地反驳:“那怎么成?!” 来家里收,那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张扬帆跟秦桂枝说这事,两人不一会儿又吵起来了。 罗非和席宴清听了听,罗非叫了小柱子:“小柱子,我看他家里是不会出来人了,你还是去跟你爷爷说一声吧,可别在这里干等。” 小柱子也喊烦了,对罗非说:“知道了二宝哥哥。”说完朝着张家大门“哼!”一声又跑走了。 罗非一看小柱子跑:“哎,跑得真快,我啥时候能跑啊” 席宴清瞅瞅罗非的肚子:“明年吧,等咱们的孩子出生之后再养养就可以了。” 罗非是闹腾惯了的,最近干什么都要小心些,便总觉着有些闷,所以才这么说。其实他自个儿也知道明年才能跑跳。 却说张扬帆听到“罗非”二字,本来是想出来看看的,万万没想到居然听到罗非和席宴清有了孩子! 秦桂枝就是不想让张扬帆怨她,也不想让张扬帆想着罗非,所以一直没对张扬帆说,可这下张扬帆还是知道了。 当初秦桂枝就是以罗非肯定生不出孩子为理由多次劝张扬帆娶江白宁,现在好了,江白宁怀了张胜的孩子还给他戴了绿帽子,那孩子也折腾没了,罗非倒是有了席宴清的孩子! 多讽刺? 张扬帆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简直快要把他憋死! “砰!”张扬帆一个冲动,突然推开了大门。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罗非的背景,拳头握得死紧,“罗非” “清哥,我今儿上午把腊肉腌上了,回头你给我找个阴凉地方挂上。”罗非连头都没回,搂着席宴清的胳膊,“哎哎哎?下雪了?!” “可不,还真下雪了。”明明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天气还可以的。 “今年雪下得还挺早。” “嗯,当心点儿,别摔了。”席宴清小心地扶着罗非的腰,“冷不冷?” “不冷。”罗非说完还皮皮地伸舌头去接雪,感到舌间凉丝丝的,他才又把舌头收了回来。 等到小两口进屋的时候,雪就慢慢停了下来。罗非本来还寻思堆雪人呢,这下没戏了。太阳一照那么点雪一会儿就化没了,他只得窝在家里。 在乡下基本都是这样的,入了冬之后就没什么事可干,家家户户都是在家里猫冬,等来年春天。也有些家里收成不好的就干脆进镇子上打个短工。 席宴清倒是也想过去找个事情干,也好多赚点钱补贴家用,不过罗非现在情况特殊,他也就先放下了这个想法,毕竟目前来说罗非才是最主要的。 当然,就完全闲着只看罗非肯定也不成,毕竟这一呆差不多就得是四个月。再说他还没放弃来年盖房子的想法呢。 可是怎么赚钱呢? 就在席宴清每天都琢磨着怎么来钱的时候,罗非突然给了他一个灵感。 “清哥”罗非舔着唇角说,“你说我拿个碗放点糖水冻个冰块能冻上么?” “晚上应该可以,白天还很难完全冻透,馋雪糕?”席宴清笑。 “嗯。不过好像做不了雪糕吧,你会吗?” “不会。”席宴清吃过雪糕但他真不太清楚雪糕是怎么做的。可他知道一点,做雪糕,特别是那种鲜奶的雪糕,肯定要有鲜奶。 还别说,他家真得弄头奶牛或者奶羊才行。 孩子明年出生,必然要喝奶水,可到时候临时想找奶牛或者奶羊,找不到怎么办?所以这事还真得提前忙活起来。 席宴清再次找到了韩阳,然而韩阳的二叔却没在。 没办法,席宴清便跑了趟镇上,因为这附近的村子里也都没有合适的奶羊,有那几头,不是人家用着便是产奶的时间太长。席宴清感觉这样一来奶水肯定没多少营养。 镇子上有专门卖奶羊的,有已经怀着小羊羔的,还有未受孕的。席宴清算算时间,感觉刚受孕的最适合,最好初乳能给孩子和罗非喝。可问题是,他不会养羊。这又不像鸡鸭或者小狗,好养活。万一没养明白,花钱是小,耽误了孩子喝奶就不好了。现在牛还放老丈人家养都没牵回来呢,就是因为养大牲口有不少讲究。 于是席宴清转了一上午,羊没买,给罗非买了些牛奶和羊奶回去了。回去之后他也没先回家,而是直接找陈华章弄了个小木盘,木盘里头抠出个圆槽,打磨好了之后又切出一块可以放雪糕棍的小口,再弄几个雪糕棍。拿了这些,席宴清才回家,回家就趁着罗非睡觉的时候给罗非自制雪糕。 他把牛奶加了糖熬好,倒进模子里之后又往里撒了一点蓝梅干。蓝梅还是他摘的,罗非晒的,撒一点进去看着起码不那么单调。 味道好不好席宴清也不知道,因为赶得急,所以他只让陈华樟帮他弄了一个雪糕模子,他自己也就没尝到。 反正夜里他悄声把这些弄好,盖上盖子放外头冻上了。最近晚上气温都是零下了,席宴清估摸着应该能冻好。 为了给媳妇儿吃个完整的雪糕席宴清也是拼了。 第二天,罗非吃过早饭之后感觉无聊,便坐在炕头上继续给孩子做小衣裳。雪糕这茬他倒是没提了,但是他一会儿就喝些水,感觉像是热得难受的模样,可一细瞅,身上也没汗。 席宴清见状,把那个小木盒拿来了:“打开看看。” 罗非一脸疑惑:“什么啊?小棺材似的。” 席宴清也是服了这口无遮栏的性子了:“嗯,里头是个小尸体,你快打开看看吧。” 罗非才不信,打开一看:“啊!雪糕?!清哥你做的?!” “不是我还能是谁?尝尝看。”席宴清捏着小棍把雪糕拿出来。刚才冻得有些狠,不好取,这会儿进屋化了一点,一拿就脱模了。 “有才有才。”罗非咬一口,“唔,好好吃。你也尝尝。” “是还不错啊。”席宴清感觉这个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好一点。虽然没有他在现代时吃的雪糕那么棉软,正经说来这应该是个奶棒,但确实比那种纯冰棍要好吃得多。 “谢谢清哥,太好吃了!”罗非舔着嘴巴,一点都没舍得浪费,“这是用牛奶做的吧?哪来的牛奶?” “去镇上买的。本来是想给你和孩子买头奶羊,但是合适的都是刚怀了小羊羔的,我怕养不好就先没买。还有瓶羊奶在外头呢,一会儿我热一点你尝尝看。卖羊奶的人说羊奶比牛奶多了股膻味儿,我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如果喝不惯就看看买头奶牛吧?” “奶牛?!我倒。清哥你再这样惯我小心我明儿个上房歇瓦!”寻常人家奶羊都未必买,如果村子里有合适的奶水充足的产妇就让帮着给一起喂头四个月,给些下奶钱,后面就给孩子喝米汤什么的,买羊的都很少,这还奶牛?! “我还是尝尝羊奶吧。”罗非还真没喝过羊奶,上一世没有,这一世也没。 席宴清去把羊奶热了,给罗非拿过来,罗非尝了尝,咕嘟一下,过一会儿,咕嘟咕嘟咕嘟,一口气儿全喝了! 罗非舔掉奶胡子:“哪来的什么膻味儿?这多香啊?感觉比牛奶还香。” 席宴清:“” 罗非说的是真的,并不是因为奶牛更贵而强装,他是真觉得羊奶特别香。席宴清一看,这羊是必须买了,而且也不用等了,最好现在就买了产奶的羊,孩子喝是孩子喝的,罗非这会儿先喝着也好,免得后期再缺钙什么的,以前广告里不是都那么演么?孕妇要补钙还有叶酸巴啦巴啦 席宴清又开始打听奶羊的事了。 这日罗非在家包了点饺子,席宴清去给梁大夫老两口送了几个,之后顺道叫骆勇过来吃。骆勇一听席宴清还惦记买奶羊的事,想都不想地说:“依我说席哥你也别找了,我这两日要去找景荣,顺便给你牵两头回来得了,他那肯定有。” “你要去找景荣?”席宴清问,“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找他?” “景荣从家里出来了,他分了些羊,带着羊彻底从家里离开了。这会儿在黄坛镇上,那儿有他家的一块地,那块地也分了他,以后他怕是不会再回去了。” “啥时候的事?” “就昨儿个我收到的信,梁大夫给我读的。景荣问我有空没,有就去帮他点忙。分他那片地是家里最不好的地,他说在那儿不成,他也要换个地方。这几日家里没人看着他离不开,他寻思要我去帮他一阵,他去找找新地方。” “干嘛不让他来这看看?”席宴清笑说。这纯是玩笑话。 “嘿我这不就打算去给他看家嘛,让他也过来瞅瞅。我觉着这儿挺好的,要山有山,要河有河。” “那成吧,我也不急这几天了。让他过来看看,如果真觉着这里不错,到时候咱们哥几个还能一起干点别的。”席宴清寻思着,能养羊,要不他的铺子明年弄个羊肉馆啥的?!还是说想想怎么能卖卖雪糕? 虽说现在天冷,雪糕未必卖得好,可如果这东西能在夏天弄出来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欠抽的大老虎 人一旦有了某些想法思维就会变得更加开阔而席宴清就是这种人。他敢想并且敢做,做事也不会拖着。这不刚想到雪糕和羊肉没两天他就去找陈华樟去了。他打算让陈华樟先帮他做些模子再说。他画了些模子的图样而吃了雪糕的罗非则十分积极地帮他做了润色。 陈华樟做模子的时候席宴清和罗非也跟陈华樟分享了一下想法。主要是陈华樟这些年走的地方比他们多得多他们想问问看看这里都哪些地方有冰窖。 古时候的北方,冬天冰很多想用的话只要找条干净的河取冰就行了。可夏天不一样,夏天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冰块,那时候的冰块应该大都是冬天取来藏进冰窖,留到夏天来用的。但开冰窖是个大工程非一般人家弄得起。 “我知道咱们镇子上就有一个冰窖,应该是周家弄的。”陈华樟说,“周家现下是松林镇大富,他家弄了个冰窖,除去自家用,每年都会往各个馆子卖。宴清你问这做啥?” “我也有心想弄一个冰窖。那华樟你知道周家的那些冰是咋得来的么?是全部在三九天采的,还是自家制的?” “自然是三九天采的自家咋制冰?”陈华樟想了想“你是说自家池子里存水待到天冷了冻成冰用吗?” “不是是硝石制冰。”席宴清记得,古时候一开始对于冰这个东西就是冬藏夏用,后来制火药的时候采到硝石矿,人们发现这东西在溶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的热,所以后期才有了硝石制冰的说法,而这个时期应该是唐朝。但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朝代在历史中并无任何记载,所以他不知道现在这里到底有没有这东西,或者说,有了的话是在如何利用。因为原身参军打过仗,所以他可以确定这时候还没发现火药。 “这我可没听说过。”陈华樟思索半昨,“你说的这个硝石制冰是怎么个制法儿?” “就是把这硝石放进水里,水就可以慢慢结冰。不过我也是以前听人家说的,是不是真能做到还不清楚。”席宴清笑笑,“那成吧,待你有空了帮我制完这些模子,我就先带着二宝回去了。” “成,那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他俩现在吃不到一块儿。”陈华樟这都跟着吃了好些日子的素了,嘴里都快淡出鸟儿来了,却也是没办法,“对了,那个雪糕小棍儿还用多做些个不?” “成,那个越多越好。”席宴清想着呢,先做出来再说,没准能拿去卖卖。租他店的那家开了个点心铺子,实在不行就做了送到那家去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帮卖卖看,顶多给点利润。 “不知道家里那个冻好了没有,今天天有点暖和了。”罗非瞅瞅太阳,跟席宴清走在路上时说,“感觉每天不吃就难受得不行。” “那也不能多吃。我那天是看你真馋了才让你吃一个,往后三天吃一个最多了。”席宴清说得很严肃,“雪糕毕竟寒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吃多了也不大好呢,现下带个小的,就更不能随心所欲了,总还是要控制一些,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自个儿。” “知道。”罗非撇嘴,“也是奇怪了,怎么一样都是有孩子,韩旭总怕冷,我就老这么热呢?这确定是有孩子了不是走火入魔了么?”韩旭现在看着都显怀了,而且梅花颜色也越来越深,他这个,哪哪没变化,就是能吃能睡。 “还真没准,你跟我练了那么多天邪功”席宴清笑,“要不,再找梁大夫看看?” “去你的蛋!”罗非可懒得折腾。他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呢,正经事儿。 罗非是觉着,现在用甜牛奶加果干冻出来的,那顶多算奶棒,如果想做出真正的雪糕,应该还得再琢磨琢磨才行。他现在没办法帮席宴清在外头跑,但是这个产品制作方面,还是可以想一想的嘛。他知道好多雪糕里是要放鸡蛋和炼乳的。这个炼乳怎么做他不知道,但是鸡蛋的话,可以试试加在牛奶里面啊,然后给它冻上看看是啥样儿! 自打罗非怀孕之后,家里的鸡蛋和肉就没怎么断过,特别是抓了那头野猪,好些天都不用买肉了,罗非想吃就弄点。鸡蛋他倒是没怎么吃,一般都是给席宴清煮的时候多一些。 明儿个不给席宴清煮蛋了,炖鱼,鸡蛋拿两个来做做实验先。 罗非拿了牛奶,把鸡蛋打了之后想想要不要把鸡蛋煮熟。可是熟了的蛋还能冻出雪糕来了么?于是他将其中一个搅开之后煮了牛奶,加了糖,再把搅好的鸡蛋液倒里头快速拌在一块儿,放进模子里准备冻。还有个鸡蛋,他本来想放回去,但锅里还有些牛奶没用完,他便把这鸡蛋也打了。只不过为了看出更多不同的效果,他把蛋清跟蛋黄给分离开来,分别加入牛奶,而且因为没有模子,他是放在小碗里拿出去冻的。 席宴清也不介意罗非弄这些,反正一直在家呆着是挺没劲,而且相比起做针线活,研究雪糕的做法至少不伤眼不伤颈椎。至于牛奶,大不了用完了再买。 罗非能折腾,把东西做完就叫席宴清拿出去给他找个地方冻上,回头看效果。 这三份雪糕也不用做标记,因为颜色差异一看就知道哪个是哪个。现在就差等时间了。 席宴清把东西放好回来:“明儿个我打算去趟石释那儿,关于硝石制冰的问题我想问问他。他见多识广,没准知道哪里能找到硝石矿。如果不能,那咱们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罗非可不知道什么硝石制冰,他只知道入不敷出有些天了。自打秋收完了之后席宴清就没怎么能再上山采药,而他也因为孩子被席宴清拦着不让做针线活。给孩子做点东西打发时间席宴清倒是让,但是如意绣坊的活席宴清说不让接了,至少短时间内不要想。 可这总坐吃山空也不是回事啊。 “不然清哥你去镇上顺便去趟如意绣坊帮我拿回点东西?”罗非说,“反正闲着也闲着” “闲着就休息,或者研究雪糕吧。还有,孩子的衣裳做完了吗?没有的话就接着做这个也好,总之不要太累,也别太操心。”席宴清知道罗非是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就算按现在的过法一个月一二两银子,我们也能过到后年,肯定不会让你缺钱花。” “也不是缺钱花的事儿。”罗非懒懒地靠在席宴清身上,“赚钱固然好,但我也是想打发时间。我现在实在是太无聊了,闲得闹心知道吗?孩子的衣裳我早缝完了,一共也没多大个小东西,我一天能缝好几件。我连尿布都弄好了。”原本天没冷的时候,他一早上起来就得烧火c做饭c喂鸡,然后吃完饭紧接着还要浇菜c扫院子c收拾鸡圈鸭圈,洗衣裳。忙完了这些没等喘口气儿呢,又到了做午饭的时间,基本上一天到晚都没有闲的时候。那时候感觉真挺累,可这累一旦习惯了,他倒觉得闲着更难受了。现在他就做个饭,剩下的活全部席宴清干,所以他有大把的时间习字和做针线活。 “那就给你拿点好绣的?”席宴清一想也是,这里也没个电视啊手机什么的,报纸都没,确实无聊了。 “绣啥都是绣,你挑钱给得多的拿!”罗非说,“反正对我来说难度都一样。” “那我明儿去看看再说。”席宴清捏捏罗非的下巴。 “怎么了?我是不是出来双下巴了?”罗非赶紧摸摸。 “还没。”席宴清瞅瞅,“可以再多吃点儿。” “再吃我就真成猪了。”罗非干脆倒下来枕着席宴清的腿,“哎对了,租了咱家铺子的那家生意怎么样?”他只听说对方卖的是点心,却还没去看过。 “还不错,刚开的店,而且有新鲜东西,肯定会有不少人去买。前阵子我去给你买糖葫芦的时候还看到有人在门口排队。”就是这种情况能不能一直持续可不好说。虽然铺子是租出去给人家开店了,但席宴清还是希望这家生意能好,毕竟生意越好,他这铺子才能越发值钱。 “席哥,在家吗?!”外头突然传来一道不太确定的声音。 “在!”席宴清应了下,拍拍罗非,“应该是景容。” 门外来的正是景容。景容不似骆勇和席宴清那般高大,是个精瘦的汉子,身高大概将将一米八的模样。罗非跟席宴清出来看的时候,只见这人身后牵着两头羊,一头略肥,一头偏瘦的羊。 “席哥,好久不见。”景容已经从骆勇那知道席宴清成亲了,瞅瞅罗非,“这就是我齐哥吧?” “对,他叫罗非。”席宴清说,“比你还小一岁。” “小一岁也是齐哥。”景容朝罗非作揖,“齐哥有礼,齐哥叫我景容便可。” “景容兄弟有礼。” “别客气了,快进屋说。”席宴清让了让身,“你还当真牵了羊过来?” “可不。骆勇说了齐哥有了身孕,你正四处找奶羊呢。我那正好就有么,顺手给你牵来两头,就当是给你跟齐哥补个新婚贺礼吧,谁让我当时没赶上。”景容比骆勇要更阳光那么一丢丢,说话也给人一种十分明快的感觉,“要不是因为这两头羊,我还能早来上一日。这两头羊都有羊羔了,我没敢让它们走太急。” “那用不用给它们喂喂水啥的?”罗非瞅着羊,难得没两眼放光。主要是最近几乎顿顿有肉吃,他也有点吃顶了,如今肉对他的吸引力不似一开始那般强烈了,倒是这个羊奶 “是得渴了,我从早上开始走的,从镇上过来,走到现在。”景容也是佩服自己,为了把这两头羊安全弄回来,他可是费了不少劲儿,“席哥,你帮着给弄点水让它们喝吧?” “成。”席宴清说着去弄了些水过来,还是碗稍有余温的水。 仨人看着羊把水喝了,给它们松在院子里,之后才进屋聊起来。却原来,景容的娘亲在他当兵的那几年便已经过世,当时病重时家里曾给他写过书信,只是那书信被他爹宠着的妾室给偷偷藏了,害得他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未及见上。不然当时无战事,依他们将军的性情,必是会放他回乡去探望。 景容因这事与家里有气,对那位姨娘就更是不满意。只是他娘不在了,这位姨娘被扶了正,他在家中的地位便更不如以往。如果不是因为不甘心娘亲一手帮着经营起来的牧场被那妾室独占,他早就离了家了。 现下虽也分得少了些,但聊胜于无。唯一遗憾的是,他那未婚妻未与他一同前来,知他离开了景家牧场,便与他解除婚约。他曾问过她要不要与他一起走,她拒绝了,而且还与他异母弟弟订了亲。 景容不怨她,只能说,个人有个人的难处吧,他只当这是缘份已尽。 这次他出来了就没打算再回去,这天下如此之大,好男儿上哪儿还娶不了亲? 景容喝了茶暖和暖和身子:“来的路上我已经仔细看过了,席哥你们这里当真是个好地方,也不怪骆勇来了就不打算走了。这养羊就是要找山青水秀的地儿。这里现下虽然都上了冻,可我一看便知,到了春季必定水草丰美,怕不就是给我留着养羊的呢。” 席宴清说:“你认真的?” 景容点点头:“自然是认真的。待我明儿个再去邻村转转,多走走看看,如果没有比此地再好的,我便也打算留在这儿了。我景容往后没什么亲人,你和齐哥还有骆勇便与我亲人无异。”那么个糟心的家不如不回去,作为亲爹都不帮着他说话,那样的家他还要来作甚?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我看来年春天骆勇便要在这盖房子了。按照宇庆国的律例,个人在某村建房,地基也在那人名下,便可在当村分得土地。你要是也想在这儿扎根,不如一块儿,正好可以和他做个邻居。” “对对对,我就是这般跟他讲的。明儿个我就去四下转转,看看再说。”景容想着,还是和这些兄弟在一起的日子痛快,他可不想再过勾心斗角的日子了! 由于景容第二日还要离开,所以席宴清和罗非商量过后也没让他走,就直接在他家借住一晚。正好小屋的炕也有烧着且烧得还挺暖和,景容在那住着也不用担心冻着。 倒是那两头羊,夜里没个睡的地方,罗非担心它们冻来病,给它们弄进了厨房。 幸而这羊温顺,也不四下捣蛋。 第二日天又飘起了雪花,景容吃了早饭过后便出去了,而席宴清也要去镇上,便跟景容一块儿离开。走之前他拿了罗非新冻的雪糕,还把羊和罗非一起送到了罗家。主要这一去回来又是晚上,他不放心罗非一个人在家。 罗非坐在他娘那间房里,看着李月花在那儿闷不吭声往衣服上打补丁:“娘,大哥呢?” 李月花说:“你韩哥家玉米楼要倒,你大哥跟你爹帮忙去修修。对了二宝”李月花突然放下针线:“骆小子是走了?” 罗非瞄了眼厨房里揉面的罗茹:“啊,是啊,去黄坛镇了。” 李月花问:“那还回来不?” 罗非继续瞄罗茹,见罗茹也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说:“这我可不清楚,如果在那儿过得好了许就不回了吧。反正这里没安家落户,还不是说走就走?” 李月花顿觉有些可惜。她一直瞅着骆勇那小伙子不错来着。 罗茹依旧揉着面,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去。 罗非见状笑笑:“娘,骆勇先前还问我,要是他找了媒人来咱家提亲,三宝得不得生气,您说他要是真来提亲,那您和我爹能不能应?” 李月花说:“我和你爹是挺瞧好骆小子的。可不知道你妹子咋想啊。她要就不乐意,那娘也不能逼着她啊。” 罗茹这下放了面盆便进来:“就二哥家那口水缸,他填满水得来回挑十趟!我一女的两三趟都挑完了,他却挑十趟,我要是跟了这样的人还不得活生生被他给气死啊?!我才不干!” “嘿你这死丫头!敢情你都听着呐,羞也不羞?”李月花不轻不重掐了女儿一把,“你爹还说你二哥性子野,我瞧你也一样!哪有姑娘家家掺和自个儿婚事的?” “反正我瞧着他就是懒!” “他那不是懒。三宝,他比你席哥力气都大,干活也不比你席哥差。他就是”罗非顿了顿,“你忘了那日厨房有谁啦?他就是想多瞅瞅那人,又不好意思一直在那儿瞅,所以才总是提着那么点水挑来挑去。” “二哥你尽骗我,那日厨房里除了他就我自个儿。” “对啊,就你自个儿。所以你说他是在瞅谁呢?”罗非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妹妹渐渐反应过来之后红了脸颊,“想到了吗?” “我,我去蒸馒头!”罗茹低着头,麻溜又钻进厨房。她说着蒸馒头,结果最后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弄的全是花卷! “还说没想,这丫头就是嘴硬。”席宴清从镇上回来把罗非接回去的时候,罗非抱着热乎乎的花卷笑得蔫坏:“等骆勇回来的,让他去找媒婆去。” “嗯。如果这事能订下来,那就忙活一阵,然后明年成亲,也挺好。”虽然在他跟罗非看来十七成亲有些早,但是这里的姑娘十三四成亲的都有,如果十七再没说婆家,多少会招人闲话。 “对了,今天你去石府问得怎么样?”罗非差点把这茬忘了,席宴清去镇上可是为了问问那个硝石制冰的事。 “石大哥知道硝石,应该说我觉得他说的就是硝石。虽然他称那东西是牙粉,而且不知道能用来制冰,还说这东西是味中药,但从他形容的来看他说的跟我说的就是一个东西。可惜他手里暂时没有,待弄到他说会拿过来给咱们瞧瞧。”席宴清想到白日里聊天的情形,面上有些欣喜,“不过他自家有个冰窖,只是没有周家的那么大,平日里也都是供自己和一些朋友用的所以外人大都不知道。我跟他说了我想做雪糕卖,他说可以试试。如果这事能成,他便入一股。至于硝石制冰这事,暂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但我们也谈好了,待他书信朋友那边让朋友捎些硝石矿过来,能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种,便再往下议。反正我觉得,如果他知道硝石能制冰,应该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这时候古代存冰费人力费财力,如果有硝石矿,一年四季都能随时制冰,多方便? “靠谱!”罗非伸手,“那我的绣活材料拿没?” “拿了。”席宴清不知怎么的,好像有点心虚的样子,“真拿了。不过媳妇儿,我还没吃晚饭呢,能不能先让我吃点东西?” “可以啊。”罗非帮席宴清把吃的拿出来,“东西放哪了?” “就在我带回来的布包里。”席宴清摸摸鼻子。 “这是什么?”罗非打开布包,看到了一些十分好的底布用料,但是再看图的时候,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劲,等看明白了,他整个人都懵逼了,“席宴清!你!我让你给我拿绣品材料你给我拿的这是啥?!” “是你说的,挑钱多的拿,陆老板说这个给的最多。”席宴清笑得肩直抖,“而且你不觉得画上那两个人长得特像我俩么?” “滚!要点儿脸啊靠!”罗非挥着春宫图“啪啪!”对着席宴清一痛拍。这让他怎么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撸起袖子加油干 罗非并不知道, 席宴清就是不想让他绣或者让他绣几下就绣不下去才拿了那么个坑爹玩意儿, 不然他的选择原本可以很多。但有句话他没骗罗非, 那东西是真的给钱多。貌似这镇子上买的人不算多,但在几个县和州是有价无市的,因为很多人暗搓搓想要这个东西,却少有人去绣。 众所皆知,绣活儿一般都是女性来做, 小哥做的也有,但相比来说还是以女性居多。而让女性来绣这种东西,估计大部分人都没有那个心理承受能力。想想, 你要去绣一根活灵活现的生一殖一器卧槽!坑不坑? 这要是没人知道还好,万一要是被人知道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席宴清说给钱多! 罗非纠结死了。他虽然不是特别财迷, 但是这世上又会有几个人嫌钱多呢?可是绣那个真的好羞耻的! 席宴清个混蛋!这不是成心给他出难题么? 罗非瞪了席宴清一眼, 纠结片刻,不知想到什么,坏坏地笑了笑。行,席宴清你想看我害羞是吧?咱俩看看到底是谁先受不了! “你还真要绣?”席宴清把外面的活干完进来,就看到罗非在那配线了,配得还挺认真的。 “绣啊,你特意跑一趟帮我拿来的, 再说还是那话, 闲着也闲着, 干嘛不绣?”罗非说着举起其中一张图片给席宴清看——这图一共有四张, 算是一个系列的,四种不同的姿势,人就是那两个人,而他此刻拿的正是两人在浴桶里这样那样的,“哎清哥,你看看这里头这个人”罗非指着其中那个占上位的,“身材跟你很像啊,你看这背又宽又厚,一看就特别结实,特别靠得住,而且都是器一大活一好的样子。” “嗯”席宴清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动作,脑子里想着:媳妇儿夸我背又宽又厚!器一大活一好! “说起来我俩好像还没在浴桶里”罗非用脚尖轻轻勾勾席宴清,“你说以后要不要试试?到时候我也这样背对着你趴在浴桶上嗯”狐狸精附身了,罗非轻轻咬着自己的食指。 “停!”席宴清这刚从外头进来没多久,身上就热得像要烧起来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毛驴子故意的!说这些引人遐思的东西还操着那口酥到他骨子里的软魅滑腻声音,艹! “清哥,我有点怀念被你进入时候的感觉哎”罗非却像是没玩够似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席宴清腿上,手轻轻地抚过席宴清下巴上的胡渣,用舌头舔了舔席宴清的唇,“舒服死了。” 席宴清的呼吸瞬间就不稳了,他的手矛盾地抓着罗非的腰,一半的灵魂要他松手,一半的灵魂又吵着这远远不够! 罗非闭着眼都能感觉到席宴清身上传来的燥热,他心里嘿嘿一声:让你给我拿春一宫图?憋不死你丫的! 好吧其实他自己也不那么好受。看了一会儿图受了视觉刺激,现在听着席宴清略粗重的呼吸又受了听觉刺激,还有那双粗糙但足够温暖有力的大手正握着他的腰略揉捏 席宴清缓缓低头,咬住了罗非的颈子,他就像只吸血鬼一样,动作缓慢,但存在感极强,不容忽视。他轻啃着罗非颈间白晰的皮肉:“你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了是不是?” 罗非轻哼一声:“没,你c你那么厉害”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席宴清差点没忍住一把将罗非掀开按到身一下。他心底升起了一股十分强烈的想要狠狠拥抱罗非的欲一望。 当然,让他真在此时此刻要罗非是不可能的,毕竟还要顾及小的。可是夫威不可不震,这小驴子是想坐他头顶撒野呢吧?! 席宴清微眯着眼,唇边揉进一抹笑容,随后便要褪罗非的裤子。 “哎哎哎?!”罗非本来就是想逗逗席宴清,并且坚信席宴清一定能忍住,没想到!席宴清居然来扒他的裤子?! “你你你c清哥你先等等!”罗非往河里丢了鱼饵,如今这条大鱼上钩了,他自己倒是先怕起来,“我我c我就是逗逗你的你你你这是什么眼神儿?!”是要把他这样那样嘛! “你觉得我这是什么眼神儿?”席宴清在罗非的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敢逗我?” “谁让你给我拿了那样的材料!”罗非戳戳图,“你说说这我绣得下去么?!” “有什么绣不了的?”席宴清把罗非抱在怀里,从后轻轻咬着他的耳朵,“咱们今天可以先绣这个”他抽了其中一张与他跟罗非现在的姿势几乎无异的图样,“试试看是不是特别有感觉?” 去你个大老虎的感觉! 罗非很想硬气地这般说,但是但是,摸过来的手极具技巧性地握住了他的小毛驴 哎草!完了完了,我这点出息! 这一晚,罗非破天荒尝试了一下前所未有的滋味。虽然席宴清顾及着孩子终究是没进来,但是,他感觉这一晚简直比平日里还要羞耻! 一边绣花一边被撸被揉捏什么的,啊啊啊啊啊啊!太欺负人了!要不是因为家里就他俩,景容出去看地没回来,罗非非得打死席宴清不可。 席宴清把人欺负够了,默默地出去吹冷风 冷静,冷!静! 不知道这词谁想出来的,席宴清怀疑对方是不是也是在这么个情形下,冷到心都静了,擦! 晚上睡觉的时候席宴清都没敢抱着罗非,小两口凑到一个被窝里之后这还是第一回分被窝睡。 主要是席宴清觉着体内躁动得太厉害。 他做一晚上春一梦,梦里全是他跟罗非。罗非对他极尽各种办法诱惑,而他则按着罗非,把图上的四种姿势挨个试了个遍。爽! 梦里爽,醒来之后心里空荡荡,有点抓狂。这时也唯有找点别的事情做麻痹一下。 先前罗非做的那三个试验品雪糕,最后从口感而言是那个纯蛋黄的最好,而且颜色也最漂亮。因为蛋黄本来就黄灿灿的,加了牛奶之后便成了嫩嫩的鹅黄一色,看着就特别有食欲。相比之下这个雪糕比别的也更细腻一点,只是比照现代的那些奶油雪糕还是差远了。 席宴清琢磨着是不是要把牛奶熬得粘稠一些,然后再加上蛋黄看看,又是个什么样。想到就做,早饭之后席宴清便又开始忙活起这事来了,而且还时不时地跟罗非讨论看法。 “我记得好多雪糕都加炼乳,但我也不知道炼乳是怎么做的。也许就是像清哥你说的那样把牛奶熬得粘稠一些?”罗非不会做炼乳,但是他以前买过,那东西可以蘸来吃,像面包啊馒头啊什么的他都蘸过,奶香味足,又甜。 “那蛋黄呢?蛋黄就直接搅完之后加牛奶里?”席宴清总觉得这也不太对劲。他隐约记得,有些雪糕新打开包装皮之后会发现上面有一些小汽泡的感觉,就好像是冻的时候上面就有这个东西没消掉。但是蛋怎么出汽泡?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快速抽打的时候。他见罗非做过鸡蛋糕,打蛋的时候总会抽出泡泡。 “咱们把蛋黄多打会儿看看是什么样的吧。”罗非说,“另外再煮一个,然后加到牛奶里看看是什么味道。反正多试试没错。”虽然做出来的东西可能没那么好吃,但都能吃,他们尽量不浪费就是了。 小两口一上午都在厨房里忙活这个,吃过午饭之后便又去找陈华樟去了。本来席宴清是想去帮忙做个雪糕棍什么的,做模子的手艺没有,雪糕棍他倒还能做做,可没想到陈华樟那边做雪糕模子这种东西比他想象得快得多,因为是心形啊,爪爪型,还有花朵型状的模子,对于常年搞雕刻做家具的陈华樟来说,这些简直就是小儿科,席宴清过去的时候人家都做出好些个来了。 “宴清你看够不够用,不够我再给你制些。”陈华樟说完指指摆成两堆的其中一堆模子,这堆模子没有图案,就是个圆型的最简单款,但它们比另一堆的模子都多了个木耳朵,“另外你看看这个,这个我给加了木耳朵做了记号,你和罗非不是说要多试试不同的口味么,我看用这个可能方便记些。” “我还正要跟你说这个呢你倒是先做出来了。没错,这样确实方便得多。谢了兄弟。”席宴清拍拍陈华樟,把那些刻着数字的模子拿起来看了看。 “二宝,你还别说,这个还真好吃。”韩旭之前觉着冷,罗非给他拿他也没吃,但放在那儿多看几次便总有点想试试看看什么味道,就拿来尝了一口,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天是冷,可烧了炕的屋里暖和啊,吃个小小的雪糕,感觉舒服得不得了。 “以后还有更好吃的呢,这个就是最简单的。”就是鸡蛋和牛奶加糖做出来的,他连果干都没加。罗非现在十分期待他跟席宴清上午做的那三个会是什么样。 “二宝,你可真想好了要做这个雪糕卖?”韩旭觉得好吃是好吃,可这东西冬天能有几个人买呢,再者季节性强,冬天冷,放外头就能冻,夏天咋办?夏天就不卖了?还有牛奶也不便宜,“你说做这一个卖多少能赚上钱呢?要用牛奶又要用蛋,主要是只有冬天才能做,可这冬天蛋也贵啊。”土鸡都是天一冷就不爱下蛋了,所以冬天的蛋价格比夏天的恨不得翻出一番。 “先试试看吧,反正一时也不可能卖太多。”罗非是想着,能赚个生活费就好,总比闲在家里好多了,至于要卖多少钱,他和席宴清还真算过一笔账。 冬天鸡蛋的价格差不多是一文一个,牛奶是按瓶算,一瓶大概五百毫升的量要六文钱,还有糖。最贵的就是糖。一斤糖看品质高低,品质高的三十文左右一斤,品质低的二十文左右一斤。他们用的是品质较好的的糖,一斤二十六文的,再有就是烧柴啊水啊,这些没啥成本。反正目前这样的做法,做一个雪糕的成本大概在两文到三文钱之间。如果加果干,就得三文钱的样子,不加就两文差不多了。至于卖,就卖四到六文钱就可以,看成份呗。这样一天卖十个就能赚个二十文,一个月还六百文呢,只要能卖,赚是肯定有得赚。 怎么还不比他当初卖荷包强?累死累活赚那么点钱,虽然也是李老板比较黑吧,但是卖吃食还是比较好就是了。毕竟人一年四季都要吃,虽不是说每天都吃雪糕,但有钱人家谁还不喜欢点新鲜玩意儿? “下回来的时候再给我带俩。”韩旭叼着雪糕棍儿,“好像没吃够。” “成,下回来多给你带几个,反正你家木匠兄把模子做出来了。不过你也不能吃多了,这东西寒凉,咱们现下不宜多吃,我家大老虎管着我,三天才给我吃一个。”罗非舔舔唇,“哎我出去了,你这屋咋这么热啊!”他觉得他家就够热的了这韩旭家简直就像火炉子! “我怕冷么,家里就烧得多了些。” “聊得怎么样了?回去不?”席宴清这时进来问。 “嗯,回去。”现在天黑得早了,回晚了路就不好走了。 景容从临村回来了,但是席宴清家里门锁着,人没在。他又与其他人家不熟,便在门口多等了一会儿,这时把两口子等来,他搓搓手:“席哥,齐哥,你俩可回来了。” “冷了吧?”席宴清笑笑,“咋样?昨儿个没回来是看到了啥更适合的地方?” “那倒没。是走太远了没赶得及回来。”景容说,“周围这几个村子我都走走看了看,发现还是你们这华平村位置最好。还有个柳芽村也不错,但是那里人太少,不比这,有你和齐哥在。往后骆勇又在这,我就不自个儿到外面找没趣了。我打算明儿个就赶回去。我要把我黄坛镇上的地和房子都卖了,再把羊带到这里来。不过我眼下有个麻烦,席哥你且得帮帮我。” “啥麻烦?” “我的羊若是想赶到这边来,这里肯定也得有给它们落脚的地方。虽说我家那些羊也都是不畏寒的品种,但是这个季节没棚子它们没法过冬,所以我琢磨着看看能不能先在这里买个宅子。可这里我人生地不熟,只能让你帮我看看了。”景容现在算是孤家寡人了,他已经决定了要在华平村定居,他就不打算再多犹豫。黄坛镇上的房子跟地他一时半会儿卖不出去,但是想卖也不难,毕竟那边有人惦记买那块地建庄子也不少日子了,只要谈一谈便应该没问题。他现下想着是最好在明年开春之前把人和羊全都移这边来。如果能赶上年前那就完美了。 “这个没问题,我帮你打听。实在不行到时候就把我这儿的园子先占了也行。” “那就有劳席哥和齐哥帮弟弟操这个心了。我打算在这里留到后日,要不然骆勇那边怕是也挺不住。” “那就出去帮你问问呗。”罗非说,“咱村子里还是有些闲宅子的。”就像原来他们住的这个房子吧,就是没主人住着。老的走了,小的外出不回来。还有的则是都走了,房子就交给亲戚们看管着,如果不行就先租了可也成。 商定好了,几人也不等了,席宴清连夜带着景容出去找老村长。罗非则留在家里把那些雪糕挨个尝尝之后做个口感记录。 席宴清走前说了,做记录可以,但是每个只能吃一小口,吃多了回来席宴清就得吃他了。 要说赶得也算巧,景容这边要宅子,村子里还真有人要卖,但卖宅子的却不是别家,而是张扬帆家。要么怎么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往日里张扬帆家过得多好啊,全华平村就数他家最有钱。可是先前张扬帆去赶考的时候拿了家里一大笔钱,之前他成亲又花了不少钱。本来指着粮钱,谁知道张扬帆考试作弊,要交税,这粮钱交税还都不够了,因为秦桂枝还要付工钱。 开春之后招来干活的那些人可都不是白干的,只不过秦桂枝都是说压到秋后卖了粮才付工钱所以那伙人当时没要。现下粮都卖完了,他们能不来要工钱?还都等着拿了那笔钱过年呢。 之前张扬帆怎么跟秦桂枝说秦桂枝都没再去谷场,后来那些收税官到底是来了他家大门口当着一大群乡亲的面把他家的粮食给搬走了。那个丢人劲儿张扬帆做梦都不想再回忆! 可他没想到这还没完,雇农们又来要钱来了!一大伙壮汉堵在他们家门口,不给钱不让他们出门!也不让他们睡安生觉。这咋办?秦桂枝可怕了那些大汉,她敢不给钱?可是家里都没钱啊!她只能卖了娘家给留下的那套宅子。宅子也在华平村。他们平日里不住,只是菜园子一直种着,从里头收些菜。 秦桂枝打算卖十八两银子,毕竟是个老宅子,卖多了也不可能有人买。就这她都担心卖不出去呢。 席宴清到了村长家,得知秦桂枝家要卖房,便跟村长说:“林爷爷,您看,这房子中不中买?我这位兄弟想要在咱村里安家落户。” “买是中买。可那房子有些偏。”林村长说,“席小子你知道在哪吧?就赵家豆腐房那块儿那个。嗨老头子我都不瞒你说,其实张扬帆他娘跟我说了有些日子了,我都没跟人提过这事。他家人啊,不招人待见。”先前交税的事痛快点也不至于折腾他到大晚上!他这一把年纪了,容易哇? “林爷爷,我兄弟要养羊,偏一点也有偏一点的好处。我知道您说的那个地方。只是我琢磨着,秦桂枝要知道是我们买,八成不乐意卖。” “那是从前。现在她扒不得赶紧卖出去呢。”老村长说了雇农来要钱的事儿,“不过我觉着十八两银子贵了些,你们若真打算买还可以再议议。但是这事我觉着呢,席小子最好你别出面,就这位姓景的后生说他买,把价钱再往下压压我看十六两银子可也能成。” “那敢情好。我明儿个让我这位兄弟去看看,若是他相中了,我再让他来找您。”席宴清说罢,带了景容去找韩阳,问韩阳明儿个有没有时间,有就带景容去看看房,免得他带着去,秦桂枝又逼逼。 韩阳也没啥事儿,家里的玉米楼修完之后就闲下来了,有时逗逗孩子啥的。这一年到头也就冬日里能多陪着妻子和孩子一点,他也就没出门再找活。 席宴清把事情说了说,韩阳笑他:“你这是想气死秦桂枝啊。” 席宴清摊手:“谁让她赶上了?” 景容对韩阳抱拳:“有劳韩大哥。” 韩阳说:“景容兄弟客气。既然是席弟的兄弟,便与我兄弟无异。你们且回去休息,待明儿一早你过来找我,我带你去看看秦桂枝娘家的房子。” 景容道了谢,与席宴清一块儿回了,第二天,果真起早去找了韩阳。 却说这厢,刚来代班不到三天的骆勇已经要疯了。这羊天天要放,明明头天放完弄回圈里的时候他数着一头都没少了的,怎的今儿个放完再给带回来就少了一头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骆勇抓狂地数着第十七遍,“娘的你们别老是走来走去的啊!这让老子咋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四十六头?咋多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四十四头?!还是缺一只!”骆勇没看到有一头小羊羔趴在地上窝成一团一直没动,而其他的大羊把它挡住了,他那个角度正好看不着。 “一二三四五六去他娘的!老子不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淘气的小两口 景容在韩阳的带领下去看了看秦桂枝娘家的那间房, 可以说是一眼就相中了。这房子虽然不大,左右两间屋, 中间隔着厨房,比席宴清家可能还要小一圈,但胜在院子够大。不论是前院还是后院都大。而且可以看出原来的主人挺勤快,把房子打理得还挺干净。唯一不好的就是许久不住人,看着十分冷清。 但想想这么大的院子,能安顿家里那些羊, 景容便觉得可以先买下。反正这也就是个过度的地方,等他在华平村一切都安顿好了, 还是要盖新房。 于是景容又去找了林村长, 而林村长见他铁了心要买, 带他去找了秦桂枝。 秦桂枝没见过景容,可这人是村长带来的, 她正急着用钱,只要见了钱,卖谁还不是卖?便同意带秦桂枝去看房。可景容说房子看过了,说来这里就是决定压压价。且他压的价格跟林村长给的还不一样。 “十四两?!”秦桂枝张大嘴巴看着眼前陌生的小伙,“小伙子,你怕是没买过房子吧?议价也没有你这般议的,我这房子一共才卖十八两银子, 你一下就给我压下去四两, 你这哪里是诚心买房?” “就是诚心买房才过来压价。您那房子我方才去看过了, 长久不住人, 没什么人气儿,房顶有缺漏,我要想住还得现修,还有院子的栅栏也得重新弄弄,屋里也看了,里头啥都没有就俩炕,连灶台上的锅都撤了。灶台我都得重新弄。” “那你也不能就给十四两银子啊,十四两可卖不了。”秦桂枝想想那屋她还十分有感情呢,要不是因为实在是凑不齐钱给那些雇农,她才不要卖! “那便罢了吧。”景容说着,毫不留恋地转身要走。 “景小子,不买了?”林村长心想这比他还厉害啊,十四两?!真敢压! “实不相瞒林爷爷,我也不是非要在这华平村买,那柳芽村也有几户合适的,与今儿看的那房子一样大的人家也不过要十三两。我是看着这里人多一些才想要在这儿。可若超过十四两,那便不值当。” “如此,那你便自个儿拿主意吧。”林村长没有帮秦桂枝说话的意思,转身也要走了。 “等等!”秦桂枝忙把人喊下,“小伙子,我是诚心卖这房子。价钱是可以议,可你也不能真就压到十四两啊,你说盖个房子要搭多少人力呢,再说我那房子多好啊,出门没多远就有小河,夏季洗个衣裳啥的也方便。”最重要的是这人要走了她这房子搞不好真就卖不出去了! “就十四两,多一分我也没法儿添。如果您能十四两卖与我,我今日便可买下来。” “可十四两委实太少了。”秦桂枝心里这个急,一面怕买主跑了,一面又觉得这钱太少。她本还想着卖了这房子之后给了雇农钱,手里还能再留点。可若只有十四两的话,给了雇农钱之后也没剩下啥。 “我明日才离开华平村,若您想好了,便可到村长家里找我。”这是来的路上村长跟他说好的,让他不要提席宴清也不要提韩阳家,以免秦桂枝查觉什么,宁可僵着也不肯卖那房子。虽然眼下这情况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是吧? “这么着吧,十七两银子,小伙子,十七两银子如何?”秦桂枝想着,怎么也要赚点啊! “十四两,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景容说完便走了。 林村长也要走,下一秒却被秦桂枝叫住了。秦桂枝问景容是哪里来的人,村长说了是个老友介绍来的后生,秦桂枝倒没多想,只是觉着这十四两太少了,便让林村长帮她说说。哪怕说到十六两也成。十六两她就卖了。 林村长不确定景容方才的话是认真的还是要先把价钱压多点再给秦桂枝回弹空间,闻言说:“扬帆他娘,这我可没法儿说。万一我说不好再让他断了买你家房子的念想可如何是好?赵小子他们都跟你家里讨工钱好些日子了吧?你这房子这会儿不卖,怕是卖不出去。你说这大冬天的谁能来咱这地方买房?我听说这小伙子是要养羊,觉着咱这依山傍水水草地丰美才来。可你说咱这十里八村哪个地儿水草不丰美?”一条河贯穿好几个村子呢,每个村子都山好水好。 秦桂枝也明白林村长说的有些道理,可十四两委实太少了! 林村长叹气:“你自个儿再琢磨琢磨吧。反正这出钱的人是景小子,我也没辙。” 秦桂枝咬咬牙:“容我再想想!” 要不先借些钱先给那些雇农,这房子就不卖了?可这钱去哪里借呢?唯一能借的大伯家如今也因着张胜的事跟她家关系不好了,她也不想求到他家。再说张胜家也未必拿得出那些钱。 秦桂枝正愁着呢,外头又来人了。 本来秦桂枝还以为是村长和景容去而复返,挺高兴,哪知一听声,居然又是那些个讨工钱的! 有人盯着秦桂枝家呢,这一听有人要买她家房子她却嫌钱少不卖,哪能忍?赶紧叫了一大伙人过来:“秦桂枝!你今儿个再不把钱给我们,休怪我们不客气!我们都听着了,有人要买你家房子!你赶紧给我们开门!” “对,再不开门别怪老子砸了你家墙!”有人凶狠地往秦桂枝家院子里丢石块儿。 “兄弟们,我看她是不见官材不落泪,快给我砸!”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提着粗木棒咣咣凿秦桂枝家门,“张扬帆你个缩头乌龟!窝在家里连个屁都不敢放算啥爷们儿?!你给我出来!” “扬帆,我的儿啊,你说这可咋办?!你快想想办法啊!”秦桂枝吓得门都不敢出。 “我能有啥办法?您就把房子卖给刚才那人不就得了?”张扬帆也不敢出去,他才不要与那些斗大字不识一个的乡野村夫讲道理! “可是那人只给十四两!这c这也太少了!” “嫌少,现在嫌少,等打到咱家来十四两都不够看伤!”张扬帆不耐烦地喊,“赶紧卖了把这些人打发走!吵得人夜里想睡个安生觉都难。” “你还敢跟娘凶!也不想想这都是谁害的!”秦桂枝说是这样说,却还是一跺脚,出去了。十四两就十四两!人总比钱重要! 景容想的是,压到十四两,到时候看看,如果对方实在觉得少他可以加价到十五两。十五两的话这房子就算买的合算了。没想到十四两居然就买下了?!景容有些意外,可看着秦桂枝身后跟着一堆等着要钱的人,他突然明白了。敢情还真是逼到眼皮子底下了。 骆勇去了黄坛镇之后跟景容聊了不少,这张家的事便多少也提了一些,所以景容对张扬帆这娘俩印象极不好。可以说这十四两银子他觉得少是少了些,可一点也没觉得惭愧! 秦桂枝急着拿钱,便叫了张扬帆跟景容办手续。景容身上带了钱,跟张扬帆去了镇上之后,按了手印,付了钱,很快把手续给办完了。房契到手,也不过就这一天时间。 景容自己都感觉像做梦似的,这一切顺利得很。没想到到华平村就有了个很好的开端。 “还真是意料之外地快。”席宴清看到房契,确认无误,“你倒是还跟以前一样,办事麻利。” “那景容兄弟你这回回去就要直接搬过来了?”罗非问。 “待把那头的房子和地卖完便来。”景容不好意思地说:“这些日子要麻烦席哥和齐哥了。”那房子久不住人,要住人就得先把炕烧了。可想烧炕起码灶上得有锅,而他赶着走也顾不过来,所以多半还是要麻烦席宴清他们的。 “说啥麻烦,明儿个我就找人帮你把锅安上。”席宴清觉着这都是小事,弄两口锅,每天过去烧个火,这算什么麻烦的?要知道,他原身认识字还是因为景容教的呢。当时都没什么拼音,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口述相传,每天烧个火跟那份耐心比又算了什么? “那你要弄些家具啥的么?”罗非又问。 “屋里头现下确实啥都没有,不过未来要用钱的地方多,我打算不赶着弄家具了。回头弄两床被子,再把房顶修修就成。”景容说,“若是明儿个天好,我便打算明儿个走。待我回去之后,还有些事得让骆勇帮衬一阵儿,我就不让他先回来了,席哥齐哥你们有事便与我书信联系可否?” “成。”席宴清痛快答应。 第二天,罗非起来帮忙弄了些吃的,景容带着吃的上路了。席宴清则找了个天好的日子,赶着牛车与韩阳和罗吉一起去了镇上。在兄弟俩的帮忙下,他新买了一批牛奶回来,又弄了两口大锅给景容的新家安上,之后火也烧上了,烟囱里冒起了滚滚的青烟。 几个大小伙子又趁天好,拿了些稻草把房顶重新修好,至少别让它进了风。弄好之后,席宴清给景容去了封信,告诉景容进展顺利,顺路把新冻好的雪糕给石释家送了一些。 这次弄的雪糕大致有三种,用果干泡了水加糖的一种水果冰棒,还有一种纯牛奶棒,以及牛奶蛋黄雪糕。牛奶蛋黄雪糕是用炼乳加蛋黄和糖做的——席宴清和罗非也不知道那个到底是不是炼乳,反正把牛奶熬得粘稠了之后不知道叫什么,他们就干脆把这叫“炼乳了”。蛋黄部分席宴清打了许久,所以做出来的雪糕口感又比之前好的多。吃的时候虽然还是有冰茬的感觉,但也是细细的。 就是成本又高了,这一个雪糕的成本就得接近五文钱。 “那这种你便卖十文钱。”石释尝了尝之后觉得口感挺特别,遂建议道,“咱这松林镇虽算不得多大,但是镇上的富人却也不在少数。十文钱一个雪糕,说便宜不便宜,但说贵也绝对不至于。”试问对于一天就要花几两银子的人来说,十文钱还算个事儿吗?而且就算一天花几两银子的不多,可这镇上一日要花几十上百文的可不在少数,“席弟你回头可再多弄些过来,我有位好友在正安街上开了几家馆子,到时也可在馆子里一起卖。这年月,谁还不图个新鲜,再说快过年了,大伙手里都能有些余钱。” “那就谢谢石大哥了。开始也未必非要卖,也可以弄成小块的请客人们试吃。待吃好了再买不迟。”席宴清没卖过吃食却也知道试尝的好处。 “你有这想法便更好办了。”石释让李思源点了数,之后告诉李思源这事以后他负责就成。 席宴清也是后来才知道,石释家底子那么厚,跟他做这个雪糕生意不过是想给李思源找点事干,因为李思源觉着在家里只带孩子实在有些难熬且无聊,却又不知道做什么好。正好这个做雪糕的活李思源只要负责联系上下家就好,所以就当是闲来赚点零花钱了。 当然,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想过后期雪糕会卖得那么火。 可能是因为冬季干燥人容易上火?见着雪糕想到凉爽的感觉,似乎就不那么太有抵抗力了。 席宴清跟罗非做的雪糕,花朵型的便是蓝莓干和树莓干泡出来的水加了糖冻的,而心型的则是纯牛奶的,至于爪爪型状便是牛奶蛋黄雪糕了。还有个太阳人的和星星的是罗非后想出来的,他往半冻好的圆型雪糕上用饴糖画了眼睛和嘴巴还有几根头发,怎么看怎么可爱。 “一共是多少个?”席宴清问。先前做了那么多的试验,这算是第一次正式出货了。雪糕模子一共六十个,冻完之后倒出来一批再做,再倒出来一批,也亏得有陈华樟帮忙做了插槽式雪糕板,冻好的雪糕放好之后用布一盖,干净又整齐。 “一共是一百五十四个。”罗非数了两遍,拿纸笔记录上了。这第一批出货的日期,出货数量,还有出货成本,他都有仔细记下来。以前那些试验品就不算了,反正这第一批的成本大约是三百三十文。 “一会儿我去镇上,你有什么想吃的吗?顺便给你带回来。”席宴清说。 “我想吃芝麻糖,还有你帮我再带点儿绣品材料回来呗?”做这雪糕罗非就点个小人儿数个数,烧火和熬牛奶还有打蛋,点模子的都是席宴清,罗非看着就行,所以他还是打算绣东西。万一雪糕赔了,不也能找补回来? “上次给你带的绣完了?”席宴清笑得不怀好意。 “绣完了。”罗非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今天正好送回去。” “真假的?”席宴清这下可真意外了,“什么时候绣的?”他怎么不知道! “你不在家的时候呗。”罗非心说特么的绣个花还得偷偷摸摸的,好在小爷我定力强!而且搞笑的是,可能绣的时候怕被人发现吧,所以无形会有种紧迫感,绣得比以前那些个还快许多。 罗非把包好的东西连带那个图样一块儿给了席宴清,席宴清一瞅,卧槽真是不服不行!这么难的东西居然真就绣出来了而且还绣得那么好。布上的人活灵活现的,连神态都与画上十分相似! 席宴清眼底带着赞叹:“厉害啊媳妇儿。” 罗非傲娇地一抬下巴:“哼!” 席宴清搂住罗非的肩膀:“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绣这个东西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嗯?” 罗非勾勾手指示意席宴清附耳过来,之后悄声对他说了什么。 席宴清听着听着呼吸就不稳了,看着罗非的时候眼神幽暗得仿佛要把罗非生吞活剥。 罗非笑眯眯地拍拍席宴清的胸口:“去吧,这回还挑给钱多的拿。” 席宴清心说再特么给钱多也不能拿!这简直是给他自己找罪受啊!果然把媳妇儿□□太浪坑的是自个儿吗? 把雪糕抹在那什么上然后帮他咬 席宴清这一路赶牛车赶得晕乎乎的,心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不过也算这一阵子没白忙,这些雪糕放在点心铺子跟石释朋友开的馆子里卖,居然不到三天就全部卖完。这第一批扣掉三百三十文的成本,还有分给李思源和另两位老板的分成,最后居然赚了约一百五十文,而且还有了下一批订单。 三天一百五十文,平均一天五十文,一个月就能有一两多的银子。想大富是不可能,但赚个生活费完全不成问题。而且以后销路打开之后也不可能只是卖这点。 罗非更厉害,他那个绣品拿回去之后,席宴清直接拿回了四两银子,终于不用动埋在土里的那笔钱了,小两口又开始过上了小资生活,并且决定努力攒钱开春盖新房! 入了腊月之后,天就更加冷起来了,有时候一场雪能下一大天。 自从开始做雪糕,席宴清跟罗非又有了稳定的安排。每天席宴清负责清扫院子,挑水,还有劈柴,做雪糕,而罗非则负责做饭,绣花,习字。 字罗非已经记住不少了,因为有拼音所以进度快得多,比学堂那些孩子学得都快,有些字虽然不会写吧,但是认能认不少了。 席宴清这次给罗非捎来的不是坑爹的活,都是绣花花草草,还有小鸟什么的。罗非绣着小鸟,就听席宴清在外头叫他呢:“二宝,出来一下!” 罗非放下手里的针线:“干嘛?” 天太冷了,太阳是不错但他也不想出去。 席宴清又喊:“出来看看!” 罗非出去一瞅,席宴清居然堆了两个雪人! 席宴清指着那两个牵着手的雪人:“看看,像不像你和我?” 罗非说:“像。”然后坏笑着拿了个粗木棍插在大雪人前面:“这样更像了。” 席宴清戳戳罗非的鼻子:“淘气。” 说完拿了许多的小木条在小雪人身后摆出一朵菊花。 罗非:咱俩到底谁淘气啊! 翌日,席宴清又拿着两大板雪糕去了镇上。如果说罗非赚的是费眼睛费颈椎的技术钱,那么席宴清这个可以说是受冷挨冻的辛苦钱了。 腊月的北方真是冷得一比,没有温度计,但席宴清觉着零下三十度肯定没跑了。索性这番付出倒是有回报的,现在在松林镇上的雪糕一天能卖百八十根。除了点心铺子跟馆子里,石释跟李思源居然还把这东西给安利到了青楼 不知道该说这两口子交友广泛还是人缘太好,反正雪糕的销售量是稳定在了一天一百根左右。 李思源现在又开始琢磨着把雪糕弄到别的镇上卖了。这里销量好,那么至少可以说明雪糕这东西受欢迎程度不低,拿到别的地方肯定能照样卖出去。 “席弟,这东西若一直这般冻着,能存放多久?”李思源问。 “只要一直冻着,放一个月应当不成问题。”席宴清估摸着,应该还能再卖两到三个月。 “即如此,下次你便多送五百支来,我有一位朋友在恒杨镇,我让他也拿去卖卖看。”李思源说,“恒杨镇比咱们镇上人口还多,若是能卖起来,以后这生意也不错。” “没问题。我不似石大哥和李大哥人脉广,销路上就要多麻烦你们了,剩下的我尽可能做。”席宴清说,“石大哥那位好友有回信么?”席宴清还真没太指望用雪糕赚太多,这只是过冬的时候不想坐吃山空才想的,若想赚多的,还是得看看能不能夏季制冰。如果能,那才是真会赚。 “有回信,我朋友约摸三日后便会到达松林镇。”石释对于夏季能制冰的事也是十分期待的。 “父亲,爹爹!”小常乐的声音这时从外头传来,“是不是席叔叔来了?!” “是,你这下可开心了吧?”李思源笑笑,“前两天就念着那个小人雪糕呢,可把你盼来了。” “小常乐,你又胖了啊。”席宴清捏了捏常乐的小脸蛋,“你是想叔叔了还是想叔叔拿的雪糕了?” “都想!”小常乐说,“我还想罗非叔叔呢。罗非叔叔怎么没来?” “罗非叔叔现在不方便,他也很想你呢。” “为什么不方便?” “罗非叔叔要给你生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所以不方便。”李思源说,“待有时间爹带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好,一言为定!”小常乐说完伸手,眼巴巴瞅着李思源。 “行了,你可别这么瞅爹,我可赢不过你。”李思源捏捏儿子的小鼻子,“去找管家爷爷,让他给你拿小人雪糕。” “谢谢爹!”小常乐撒丫子跑了,跑着还不忘说,“席叔叔中午在我家吃饭!” 不得不说,“有苗不愁长”这话是相当有道理的。第一次见小常乐那会儿还是夏季呢,这也不过两个季节,孩子就又长高不少了,话也比那会儿说得流利得多。 突然更加期待起罗非肚子里的小生命来了。 席宴清想到罗非,没在石府吃饭,买了罗非想吃的东西便又赶着回到了华平村,而这时景容那边也终于把房子和地卖给了当地的富豪,正准备跟快要憋疯的骆勇赶往华平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为了新房努力! “清哥, 你说如果咱们也盖新房的话, 是在咱原来的这块地上盖吗?”罗非买了铺子之后就没敢再想盖房的事, 但是现在每天都有了还算稳定的收入, 他又开始敢想了。其实他和席宴清也算住惯了现在的房子, 只不过有个小孩的话, 还是想给他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看情况吧。如果咱俩能在开春的时候攒够银子, 咱们就另外再弄一块宅基地。或者干脆也去跟骆勇, 景容他们做邻居。景容应该会在新买的房子旁边接着盖房,方便他管理羊群, 如果那样咱们也向南继续延伸,那样正好离陈华樟家也近了,到时候你也能跟韩旭住得近点儿。我出去干活, 你也有个说话的伴儿。” “听起来不错,那还真得努力。”罗非觉着要是可以的话, 大伙一起都盖了房子也挺好的。免得今年骆勇和景容盖完明年再改他们来盖,这一年年的光盖房子玩儿了。他喜欢有什么事集中起来一起干完。 “希望这批雪糕到了县里也可以卖得好。”席宴清把雪糕一个个脱模放好——也亏得现在天够冷,液态雪糕放外头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冻得透透的,不然就以现在这些模子的数量想做出五百个一天时间还不一定够。 “你说要不要让陈华樟再做点雪糕板和模子啊?”因为雪糕板不够用了, 所以只能摞两层, 看起来不够规整。 “暂时先不用。等这批到了县里看看情况, 如果卖得快,咱们再找陈华樟也来得及。”开始的时候做那几个雪糕模子陈华樟都没收钱, 后面这些却是不能不给的, 毕竟人家的时间也很宝贵, 做这些东西也不容易。 “老天保佑!”罗非一手笔一手纸,点了数之后仔细登记,随即进屋开始弄被子。这个是席宴清说的,他当时还真没想到,就是骆勇跟景容两人过来这定居,井容如今又买了房子,估计还没被子盖呢。现在他们也没什么特别好送的,就说给这兄弟俩一人弄两床被子。 因为也不用绣什么东西,所以罗非做得还挺快的。主要他就做个被套,续棉花是请了他娘过来帮忙弄的,谁让那东西他到现在也是一直续不太好。 席宴清弄完了雪糕,在外头喊:“媳妇儿,我去景容那烧火,一会儿就回来。” 罗非忙喊:“你等我会儿!我也想去看看!” 外头都是雪,路上滑,他自己想出门也不好走太远,怕摔了,正好席宴清出去他跟着去!今天太阳挺好的呢! 席宴清便等了罗非一会儿,小两口一起去了。席宴清也上想让罗非看看那个地儿。 要说这地方,每次去的时候都得路过秦桂枝家。先前有几次席宴清就看到了秦桂枝,但是他也没刻意声张,想着反正秦桂枝早晚会知道。但是他没想到那个“早晚”就在今天。 秦桂枝卖了房子之后嘴里起得满嘴泡,上火啊。能不上火么?原来恨不得在村子里横着走,就属她家最有钱。如今谁见了她都不正眼瞧她。她总觉着那伙人在背地里笑话她。 最近天冷,加上受不了外面的人议论她的目光,秦桂枝干脆都不怎么出门了。可今天不一样。她突然想到她弄的酱块还在那房子里放着呢。酱块是她进入腊月前做的,寻思放到来年开春再弄酱吃。本来可以放在家,偏她儿子说放家里有味儿,这她才放到了娘家的房子里。卖房子的时候尽想着赶紧还了那帮莽夫的工钱,却把这事给忘了。 秦桂枝卖了房子之后倒是没再去过,但她有次看到那房子上的烟囱冒烟,所以她是当景容已经住进去了的。谁想到一开门——原谅她还没习惯这成了别人家——一开门看到的居然是罗非! “你c你这个小狐狸精!你在这里做啥?!”秦桂枝见罗非就像炮仗。 “我愿意在哪你管得着吗?”罗非可不想跟秦桂枝起冲突,说着就往屋里进。他现在怕了秦桂枝还不行? “你给我站住!”秦桂枝却上去就把罗非抓住了,“你不许进这屋!” “啊!”罗非被抓得猛一个踉跄,扶着腰,“唔” “媳妇儿!”闻声出来的席宴清赶紧一把扶住罗非,“秦桂枝你疯了?!”他赶紧把罗非搂进怀里:“怎么样?” “腰疼” “谁c谁让你们在这儿?!这又不是你们家!”秦桂枝一看罗非脸色发白,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你们赶紧给我滚!” “这是我兄弟买的房子,要滚也是你滚!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去报官!告你私闯民宅!”席宴清一把抱起罗非,进到屋里之后把他放平了,“媳妇儿别怕,不会有事的。” “就是吓了一跳,腰好像有点扭了”罗非一直扶着腰,“这疯婆子,靠,真是见了她就没好事。” “好你个席宴清!”秦桂枝总算反应过来席宴清话里的意思了,“你敢找你兄弟坑我?!我咒你断子绝孙!咒你家孩子缺胳膊断腿儿!我呸!我看罗非能生出啥好玩意儿!” “哗啦啦!”席宴清直接一盆水泼了出去。 “啊!”秦桂枝惊叫一声,躲是躲了可没能躲过所有的水,而席宴清则想都不想地又去端了盆水出来。 “你走不走?再不走我还泼你信不信?” “你你你你你c你把我的酱c酱块拿来!”秦桂枝看到席宴清的眼神,倒是不敢再骂了。但是她还惦记着她的酱块。 席宴清早先闻到味道,还真知道这东西在哪儿,闻言直接全给她丢出来:“拿上就赶紧滚,我脾气可没我家二宝好,以后你要是再敢说一句难听的,别怪我回头都算到你家张扬帆头上。” 秦桂枝狠狠一哆嗦,咬咬牙捡了酱块走了。她咋就忘了呢,这可是上战场打过仗杀过人的! 席宴清不知道他当时的眼神有多可怕,可秦桂枝却是看到了,并且她此生都不想再看到! 罗非在炕上暖乎乎地躺了一会儿,慢慢也就恢复过来了。可想想之前那一扭还是觉得有点后怕。 席宴清不放心他,便还是把罗非背着去给梁大夫看了看,听梁大夫说没什么事这才把心放下。而且之后的三天里席宴清除非让罗非上厕所就没让罗非下炕。顶多坐在炕上记记账,把剩下的最后一个被套弄好。 罗非也不敢太折腾,倒也在炕上老实养了三天。第四天,他听到外头突然传来成群的羊叫声。 “咩~~~” “清哥,是景容跟骆勇他们来了吗?”罗非在屋里问。席宴清在外头弄雪糕来的。 “是景容。”席宴清说着去把门打开,“好家伙,这么多?!”四五十头羊,呼啦一下被赶进院子还挺壮观的。 “这还多啊?还不到景家牧场十分之一的数呢。”景容说,“不过也还好。这一路上挺争气,都跟着平安过来了。先前出门的时候我还担心来的。” “我去给它们弄点水,你先歇会儿。对了,骆勇呢?”席宴清没看到骆勇。 “去齐哥娘家了。说是看三姑娘?我这到了镇上急着找地方歇脚,他非说得去买点儿吃食。这不,回来就直奔齐哥他娘家去了。”景容也是服气的。他没这般喜欢过一个人,所以他是真理解不了那个分别一日,如隔三秋。 “算了。那你先进来,正好我跟你齐哥还没吃晚饭呢,一会儿多做点好吃的,咱哥几个晚上热闹热闹。” “哎!”景容进来之后,看看罗非,“数日不见,齐哥你又圆了一圈。” “你就直接说我胖了得了!”罗非自己都能看出来,不过他也认了。没办法,吃得多,运动量也少了,不胖才奇怪。可他也不可能因为胖了就不吃多运动吧? “胖点好,胖点我大侄儿才能长得更壮。”景容说着拿出一样小东西交给罗非,“齐哥,这是我先前在黄坛镇上买的小银锁,你收着待我大侄儿出生送与他吧。” “好精致。”罗非接过来,瞅了瞅,“不过这也太破费了吧?”银的!这就是纯银子打的啊!这在乡下可是大件儿! “不破费,又不是给外人。我拿席哥和骆勇当亲兄弟,那你们的孩子自然是我亲侄儿,给亲侄儿送些小物件儿算啥破费?”景容说,“你说是吧席哥?” “嗯。跟他不用客气。”席宴清指着景容对罗非说,“媳妇儿,咱们晚上弄点腊肉吃吧?然后再煮个白菜土豆烫你说好不好?” “好,我做就行。”罗非说,“清哥你把柴抱进来,再帮我把水满上。看我今儿个给你们露一手!” “那就辛苦你了。”席宴清笑,“你齐哥还给你跟骆勇一人弄了两床被子呢。”他对景容说,“上回骆勇来的时候也没带被子,我看你也没有,索性就先做好了,免得你们来了没得盖。”虽说烧炕是暖和,但没被子是没法过的。 “谢谢二位哥哥。”景容有些意外,“我还真没想到这块儿。”他能说他跟骆勇在黄坛镇的这些日子就是随便盖点衣服过的么?!他的衣服破了,都是自己随便补补的,更别说做被子了,家里根本没人为他想过这些。果然这娶了媳妇儿的要更细心一些 景容有些出神,直到骆勇回来,他才在某些思绪里回过神。 骆勇嘴边带着笑容,这一看就是见着了罗茹。 罗非就意外了,他娘能让骆勇见到罗茹?别不是罗茹自己出来的吧 “骆勇你倒是说说,你咋见到的?”罗非好奇。他娘肯定不能让罗茹单独见骆勇。 “哎,我就一直在门口,也没叫人,等三姑娘出来我才把东西留门口的,还顺便跟她说了两句话。”骆勇说,“我聪明吧?!” “噗!聪明。”罗非笑得差点把粥喷出去,“你咋不干脆等她出门直接把她娶走啊?” “我倒是想,可不也得顾及着三姑娘的名声么?”骆勇挺大个大小伙子红着耳朵,“席哥,齐哥,我想好了,我要找媒人去罗家提亲。” “不怕我家三宝生气了?”罗非问。 “不怕!大不了我娶回家好好哄着她!”骆勇铁了心的模样,“回头我得去找个好媒婆!” “别找姓王的,别的应该都还不错。”席宴清说,“你要是有啥不懂道的地方,回头可以来问我。”他自个儿当时也没什么人帮,所以都是赶着问赶着操办的,现在对成亲的流程那是相当了解了。 “那可说好了。”骆勇说,“我明儿个先跟景容把他新买的地方拾掇拾掇,随后就去找媒人。” “都给你拾掇完了。一会儿你们回去再把炕烧一烧就能住人。”席宴清说,“我拿了些稻草放了院子里,估计还能烧个三天。回头还是要打些柴。今年我跟你们齐哥种的地也不多,稻草也没多少。”主要是修房顶的时候还用了些。 “成。那回头咱再去打柴。”骆勇一副老子豁出去了的模样,以干一碗酒的架势把粥干了。 几人又就养羊和卖雪糕的事聊了一会儿,之后罗非给他们拿了被,两个小伙子也就赶着羊回去了。被是骆勇一人扛着的,羊是景容在赶的。两人回去之后一看,果然家里收拾得十分利索,连锅台都弄得好好的,房顶也修补了。 没想到在一间新房的旧房里睡得还能比在黄坛镇那会儿更暖和。本来骆勇跟景容就对席宴清和罗非印象十分不错,现在就更好了。 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他们一个是爹娘走得早的,一个是有爹有娘却没怎么能得过他们照顾的,现在席宴清和罗非待他们这么好,虽说这两口子年纪也不大,甚至罗非最小,可他们是真有些佩服和感动。 想到来的时候罗非还给他们拿了馒头,让他们第二天早上热了吃,景容眼眶有些发红。 ≈≈≈ ≈≈≈ 第二日,天又是个大晴天。席宴清这头刚忙完了家里的事就开始收雪糕,景容跟骆勇便又早早地赶了过来。骆勇想再仔细问问找媒婆需要准备哪些,有没有啥要注意的,而景容则是想问问席宴清和罗非,哪里能买到牧草。 他带过来的干牧草已经不多了,顶多能再给羊儿们吃个五六天。本来容家就有好些,可他那个后娘愣是没让他拿。 但羊必须喂好了,所以他要抓紧时间买些草料。一般来说家里养生口的多少都会备一些,也有人专门就卖牧草,毕竟镇上有些人家还养着马呢。也有各别养奶羊的,都得喂草料。这段时间只能先买着喂,等开春了就好说了。 席宴清说:“景容你去找韩阳,他二叔认识好些养牲口的,肯定知道哪里能买牧草。一会儿我把这边弄完还得去趟镇上,就不带你过去了。但你放心,韩阳肯定能帮你。” 景容便去找韩阳去了。 席宴清这头找罗吉套了牛车,把雪糕送到镇上,随后又去了石府:“李大哥,东西在县里卖得还好吗?” 李思源笑说:“好得很。也是赶上快过年了,好多人家正备着年货,所以尝过之后觉着好,一买都买十个八个。他着了人过来让我再跟你多订些呢。我估摸着年前年后这段时间应当能多卖一些。” 这跟席宴清预计的差不多,他总算能松口气了:“那我回去之后便多做些。” 李思源说:“那好,这事就先这般定着,你就跟你石大哥聊聊牙粉的事吧。他早上就说要去找你,我说你今儿个来没让去才按住,难得兴奋呢。” “席弟你随我去看看我朋友送来的是不是你说的东西。”石释带席宴清去了书房,书房的桌案摆着好几块矿石,还有一些已经提纯过的白色结晶体,“先前我按你说的方法试着把这个放进水里,果然能使水结冰。” “没错,就是这个。”席宴清仔细看过之后说,“不过这东西制出来的冰不能直接食用,所以要隔水冻冰才行。” “那都不算个事儿,只要确定了是这东西,便好办了。”石释已经窝在书房里摆弄一上午了,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小孩儿,难得他会觉得一件事新鲜。 “这牙粉容易弄到么?它可以反复使用,但我们若是真想在夏季到来的时候卖冰,肯定就要多弄一些才行。” “这个交给我来办,现下你多想想雪糕还能不能有更多的花样。因为想要制冰卖首先咱们得弄几个大冰窖,这前期准备就要做许久。所以这段时间还是以卖雪糕为主。雪糕这东西虽然现下卖得不多,但只要夏季我们能制冰,总有一天可以卖遍全国各地,这样收入就不菲了。” “成,这个事交给我办。牙粉的事我就不操心了,回头石大哥你多弄一些。这东西不嫌多。”别忘了它还可以用来做火一药呢。 “也好。对了,我这还有个东西给你。”石释从抽屉里取了一小盒,里头有两粒丹药,“给思源制的时候多弄了点,你收着。这是安神养胎的,可以给罗非吃。” “就直接吃就行么?” “对,固胎效果极好。” “谢谢石大哥。”席宴清拿了丹药,又与石释聊了一些制冰的想法,随后便要回去。但想想,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石释干嘛给李思源弄安胎固胎的药?小常乐都这么大了 “石大哥,为弟反应迟钝,现下才想起来,你方才的意思是说李大哥也有了身孕?” “嗯。”石释看着李思源所在的方向,笑得一脸温柔,“常乐是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恭喜恭喜!”席宴清也替石释高兴,又与这两口子扯了半天皮才回去。 这一天路上赶得急,脑子里又是满满的东西,席宴清也是累得不轻。主要还是雪厚,路太不好走。不过想想赚的钱越来越多了,他还挺高兴。 把这次赚来的钱扣掉买材料剩下的都交给罗非之后,席宴清又想到了石释的话,便与罗非说:“媳妇儿,你说咱们还有哪些没想到的呢?石大哥说如果能多弄点花样更好。我今天看到他弄来的硝石了,夏天制冰肯定没问题。而且我听他的意思,雪糕他是要一直卖的,而且还要重点卖。” 罗非正把钱数好了往袋子里放,闻言想都不想地说:“花样那还不有都是啊?这不快过春节了么?回头找木匠兄作一些刻了字的模子,像什么‘福’字啊,‘喜’字啊,还有吉祥如意之类的弄个一套!古人不都喜欢这些吗?再说过节谁还不图个吉利,弄成套的,一买就买一套!上联,下联,再弄个横批!” 席宴清想想,是啊,他怎么没想到? 罗非琢磨着再做一批荷包。肚子里有了小朋友之后他都没怎么去镇上了。就有一回看见李老板,李老板还问他咋不绣了呢,好些人去布庄都奔着他的手艺去的,结果还啥也没买着。 过年了,绣点荷包挺好。 席宴清找陈华樟去了,又订了一批应景的新模子,而这时候骆勇也把媒婆找好了。骆勇跟媒婆说了,只要这亲事能说成了,他肯定少不了她的好处! 骆勇找的媒婆姓乔,外头评价不错,人还特别会说话。据说她保的媒没几个不成的。 这下就看三姑娘同不同意了! 反正,他那日去给三姑娘送枣子时,三姑娘收了! 骆勇现在是只恨不得时间“咻!”一下就过去,然而越是这样的时候,时间好像就越是过得慢的。 这不,媒婆才去了一日,骆勇就已经问了罗非不下十次:“齐哥,三姑娘那边还没有回复么?” 媒婆去罗家行纳采之礼,罗家是要回复了之后骆勇才能带着礼物去求婚的,罗家没信,他这头着急。 罗非白眼都懒得翻了:“我这一天也没出大门啊,我咋知道了?你就别急,肯定能成就是。不成明儿个一早我去找我娘和三宝帮你说!说不通我把三宝给你拐来成吧?擦的,耳朵都要被你磨出茧子来了!” 骆勇抓抓头:“哦。” 罗非说:“放心吧,三宝既然收了你东西,肯定不会凭白收。她是爱恨分明的人,你就等着准备娶媳妇儿好了。” 景容笑笑:“我觉着也是。这么着急再娶不上,别再给骆勇憋出毛病来。” 骆勇:“去你的!” 罗非一手支着下巴:“景容,你喜欢啥样儿的?回头也给你说一个。” 景容闻言,不知想到什么,笑容淡了些,思索片刻后说:“从一而终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有关技术转让 乔媒婆去了罗家三日, 终于给骆勇回信, 说是罗家同意议亲。骆勇得到消息, 第一时间便去求助席宴清, 问问他得买些个啥东西到罗家去。 席宴清当时跟罗非成亲的时候没前面这些个步骤, “纳采”c“问名”c“纳吉”这三步都省了, 六礼中他是从“纳征”开始的。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送什么好。 送礼这种东西要么按规矩, 要么投其所好。席宴清觉着, 最稳妥的就是两样都送。 于是骆勇便买了些坚果, 买了三尺鞋布,还有一把木梳去了罗家。 因为骆勇已经没有长辈了, 所以还是席宴清随他去的。原本是席宴清和景容一块儿去,但临到进门了,骆勇突然变了卦,不让景容陪同了。骆勇觉着景容长得唇红齿白的, 别再给罗茹看花了眼。虽说罗茹未必会瞧见,但是万一呢?! “你对自己也太没信心了吧?”景容无语。 “反正景容你可别随我进去了。”骆勇说,“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要么回去等我,要么在这等我!” “得得得,你个熊货, 赶紧进去吧, 我爱干嘛干嘛去。”景容瞅瞅自己的行头, “啧, 还得回去换衣裳。”出来的时候为了兄弟体面, 穿得干净整洁, 看着是不错,可干活就不合适了。 “我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不然你在这儿等会儿可也成。”席宴清说,“就是冷了些。”眼看就要过年,每年都是这个时候最冷了。 “不用管我,你们先进去吧。”景容搓了搓手,“一会儿你们若是不出来我便先去韩阳家里转转。”牧草的事韩家二叔已经给联系上了,他也付了钱,对方应了这两日就会帮忙送过来。他去看看送没送。 席宴清便跟骆勇进了罗家。 骆勇这会儿的激动心情就别提了,景容从身后都能看出这家伙既兴奋又紧张。 见兄弟这熊样儿,景容不自觉笑了一下,之后悠然自得地在罗家门口走来走去。没错他在踩脚印。 昨儿个夜里下了场雪,罗家大院扫得干净,院子里堆着三堆,而大门口这里则并未清理,且还因没多少人踏足,雪面平整干净。如今阳光一照,闪闪发光好不耀眼。 景容抬头望了望天,既而被光照得微眯起眼睛。他的唇角带着一丝笑容,显然是晴天带来了好心情。 北方的冬天,没风的时候就不会显得特别冷。景容迎着光站了一会儿,随即继续开始走来走去。小孩子画画似的,不一会儿就用脚印弄出了一串糖葫芦。 “吱呀” 身后传来了开门声响。方才踩得太专注,竟然没听到脚步声。景容还奇怪席宴清他们怎么这么就快出来,怎知一回头之后看到的却是个陌生人。 那人眉眼有些熟悉的感觉,景容猜着会不会是罗非的大哥。 来人确实是罗吉。但是他没见过景容,便也就没与景容搭话。一来他觉着若是席宴清跟骆勇的朋友,没道理站在门口不进去。二来是他家大门外,离他家近却又不完全属于他家,有人在那里走来走去似乎也没毛病。 关键这人见他出来也没说话。他原就是个不大善于表达的人,因此对方不说,他便也不说了。 而景容呢,他其实是想说的,只不过罗吉的目光扫到地上那串糖葫芦之后脸上浮现的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让他觉得有些尴尬,所以鬼使神差的,他转身便往韩阳家走了 更搞笑的是,他走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罗吉也是要去韩阳家。他家里本就不大,议亲的时候他父母请了席宴清和骆勇在主屋,那么他妹妹就在小屋里了。他出来就是要回避一下。 大冷天的也不好在外头干呆着,便决定去韩阳家转转。只是前头这人怎的似乎也跟他一路? 罗吉的步子比景容大,开始明明是景容在前的,走着走着却成了景容在后面了。 景容望着前头的背影,越走感觉越尴尬,便一咬牙:“这位大哥且慢!” 罗吉驻足,转过身来:“小兄弟有事?” 景容轻咳一声:“敢问是罗吉大哥吗?” 罗吉缓慢地点点头:“你是” 景容抱拳:“小弟景容,不久前搬到华平村的。先前嗯,先前在大哥家门前乃是在等席哥和骆勇。” 罗吉笑笑:“原来是景容兄弟。席弟和我家二弟常提起你。” 景容也跟着笑起来:“谢谢大哥之前仗义相助。小弟初来华平村,原该早些去大哥家拜见,只是因着家里的羊群需要照顾一直没抽出身来,心中实在惭愧。” 罗吉就不是那挑理的人。虽说之前他确实是帮着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兄弟修过房子,但那也是看在席宴清的面子上,再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他只是笑说了声:“景容兄弟客气了。” 景容见罗吉十分好相与,便向罗吉询问了一番关于骆勇求婚的情况,又得知罗吉也是要去韩阳家,便和他边走边聊起来了。 席宴清跟骆勇快速聊完了从罗家出来,只来得及看见两个小小的背影。要不是仗着视力好甚至根本猜不出来那俩人到底是谁。 “得,他倒是走得快。”骆勇看着两个身影说,“席哥,今儿中午我就不回了,去你那儿吃口饭,顺便让齐哥给我出出主意看买些啥聘礼合适。” “就说你想吃我家的饭菜得了,找啥借口?买啥聘礼合适我难道不知道?” “嘿,你知道就成了干啥还非得说出来?”骆勇悄声说,“唉你是不知道景容做的东西多难吃。还不如我呢。可他自个儿感觉还不错,折磨死我了。你说我多糙啊,一般玩意儿我都能吃,可连我都觉着下不了口的总之哪天你跟齐哥尝尝就知道了,简直有毒!” “有那么夸张么?说得我倒真想试试了。”在军营里吃大锅饭,分开了也没有一起下过厨,景容的手艺席宴清还真没尝过,让骆勇这么一说他还挺好奇的。 骆勇一副“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的表情,跟席宴清去找罗非去了。 罗非见他们回来,忙问:“咋样儿?还顺利吗?”见骆勇满面春光的模样又说:“算了,不用说了,看骆勇你这表情都知道肯定成了是吧?” 骆勇嘿嘿笑:“借齐哥吉言,回头我就要准备聘礼了。” 本来是应该让媒人问了女方的名字之后再去祖庙占卜一下,看看他们适不适宜成亲。但骆勇的长辈们都不在了,且这里又不是他的家乡,所以“问名”跟“纳吉”这两步省了。 骆勇现在只要准备好聘礼送过去,再挑个大吉的日子准备好迎亲便可以。 现在问题是,这个迎亲的日子不好挑。骆勇现下住在景容那里,虽是两间屋,却也不好真在那里成亲。而等到他盖完房子,估计都要夏季了。半年,听着不长,可一想到这半年是一百八十日,骆勇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但对这一点他却也没办法。 罗家十分坚持要到夏季的时候才能让罗茹出嫁,这一点自然与骆勇现在没有自己的房子有关,还有一点则是因为老大罗吉。虽然罗吉一直说他暂时没有再婚的想法,但罗天和李月花不那样想。他们还是觉着老二老三都成亲,老大却一直一个人单着就不太好了,说出去也不好听。只是最近一直有找媒人,但也没有遇上合适的结亲对象。不是女方家觉着做长嫂负担太过重了,就是李月花不满意女方家。 李月花是觉着,她的大儿子虽然成过一回亲,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随意给凑合一个吧? 可她满心想要在女儿出嫁之前让大儿子再娶一房媳妇儿,这哪有那般容易? “娘,是一定要找个姑娘家吗?还是小哥也可以?”骆勇跟席宴清去镇上送雪糕顺便买聘礼,罗非就被送到了罗家,他听到李月花的心事,问李月花,“您还记不记得韩旭成亲的时候他有个表弟过来了?” “记得。”李月花说,“田家那孩子是吧?先前你大哥还见过呢。” “啊?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罗非懵。亏得他还想着,如果他大哥对性别没有硬性要求的话,让韩旭给说一说看看能不能行他对田文雨印象还蛮好的。 “不就韩旭成亲的时候。我还找你婶儿问过呢。可田家的人不太看好这事儿,怕是你大哥一直念着你大嫂的事儿他们都知道,所以担心那孩子嫁过来也走不进你大哥心里。” “那是挺不好办。”罗非说,“可我也不认识其他人了。”而这破地方又不兴自由恋爱,那他大哥啥时候能成亲?罗非提了针线筐坐到厨房,“三宝,咱一会儿吃啥?”他在家里吃了早饭过来的,而罗家入了冬之后没多久就改成一日两餐了。他中午也就没想打乱家里的用餐时间,可等到这会儿却是真的有些饿了。这都下午了。 “二哥你想吃啥?”罗茹已经在锅里蒸了馒头,但还没想好弄啥菜。 “我想吃凉的。”罗非舔舔唇,“给二哥弄个凉拌萝卜丝成吗?酸酸甜甜的那种。” “不成。”罗茹说,“席哥走前交待了,不能给你弄凉的吃。他说你最近吃太多凉的了。” “啧,他又不在,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罗非说,“再说了,你先是我妹,然后才是他小姨子,你说你是不是得站在我这块儿?!而且你没听说么?怀孕的时候想吃的吃不着,孩子出生之后眼睛是红的!难不成你想让你外甥以后跟个小兔子一样眼睛是红的?” “二哥你可别瞎说。”罗茹皱着眉,“哪有的事啊?” “咋没有?!”罗非一开始表情严肃,后来说着说着却像要哭出来似的,“三宝,你说二哥还能拿这事骗你吗?这可关系到你外甥啊,你就忍心看着我心里一直担忧着?” “这”罗茹迟疑了一会儿,“那成吧,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席哥啊!” “放心放心,我哪可能跟他说。”罗非说,“那我要一大盘,酸重于甜的啊。” “嗯。”罗茹去地窖里拿萝卜去了,回来之后就给罗非弄了糖醋萝卜丝。至于家里其他人,她则弄了个白菜炖土豆。乡下就这样,一入冬之后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菜,不过能吃饱就已经很好了。 罗非就着糖醋萝卜丝吃了四个大馒头,吃得肚子滚圆,然后就坐在炕头等席宴清来接。其实他自己也能回去,但是席宴清知道之后肯定要担心,所以就算了。 罗茹这时看着罗非的肚子:“二哥你说你这里会是个姑娘还是个小子?” 罗非说:“我也不知道。” 又木有透视眼 李月花想都不想地说:“肯定是个小子。当年我怀你们大哥的时候就总是热,总想吃冷的。” “那像韩旭那样总是冷的呢?”罗非问。 “不是姑娘就是个小哥吧。”李月花说,“不过这事没见着娃谁也说不清。得见着面了才算呢。” “可也是。”罗非打了个哈欠,歪在墙上都快要睡着了。 吃完了就困这事大概要从头贯彻到尾了。 席宴清回村之后没有先回罗家,而是先跟骆勇把聘礼都送回骆勇现在住的屋子里了,之后才赶着牛车回罗家。罗吉这时过来帮忙卸车,给牛喂水,席宴清则拿了些镇子上买来的吃食进屋找罗非。 罗非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包围,睁开眼:“回来了?” 席宴清“嗯”一声:“给你买了酸莓跟米糕,要不要吃点?” 罗非正想说要,怎料话声没出口,倒是先打了个嗝!顿时,一股萝卜味扑了席宴清一脸 席宴清面色复杂:“中午吃萝卜了?” 罗非作贼心虚,别开眼:“嗯。清哥你说的米糕呢?在哪?” 卧槽都睡一觉了怎么还会打嗝?!还好,席宴清再厉害也不可能闻出是生萝卜还是熟萝卜的味道! 罗非眼珠滴溜一转,心里窃喜。他拿了块席宴清给他的米糕,想都不想地吃起来。 这个时候罗吉进来了。席宴清状若闲聊地问:“大哥,今儿晌午你们吃的萝卜?” 罗吉十分耿直地说:“没有啊,就二宝吃了,他加了一堆醋,酸得就他自个儿能吃。” 因被席宴清挡住而没能及时对大哥使眼色的罗非:“” 大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大哥! 你不知道你一说加醋了大老虎就肯定知道我吃的是生的吗?知道我吃的是生的他就一定知道我吃了凉的! 罗非简直无语,萝茹见状默默地回了她自己的小隔间儿。 席宴清转过头看了罗非一眼:“看来吃得挺香。走吧,一会儿天黑了不好走了。” 罗非“嗯”一声,磨磨蹭蹭往外走。出大门的时候他讨好地搂着席宴清的胳膊:“清哥,今天在镇上还顺利么?” 席宴清闻言说:“有点小插曲。有人见咱们家雪糕卖得好,也跟着学着做起来了,卖得还比咱们的便宜。” 席宴清也是今儿个送货的时候听到馆子里的老板说了才知道的,居然这么快就有人开始抢市场份额。说来也搞笑,这一个镇子上一共也没多少人,一天卖百来个都是因为刚开始大伙觉得新鲜,有的人一买就买好几个。这两天本来就销量见减了,居然还有人掺和一脚。 “那他们做得好吃吗?”罗非问。 “我让骆勇买了两个过来尝尝,味道跟咱们的差不多。不过目前为止对方卖的只有冰棒跟纯牛奶的。但加上鸡蛋估计也是早晚的事。” “那咱们怎么办?还继续卖么?” “当然卖了。拿到县城的销量比这高得多,咱们只要能保持品质,尽量超前于其他人就可以了。不过今天石大哥倒是问过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他问我以后有没有想法住到镇子上。现在我们出货数量越来越多了,来回折腾倒也无所谓,反正冬天也没什么活。可是再多的话就忙不过来了。现在还好些,等天暖和的时候呢?到时候雪糕肯定会比现在卖得好,单凭我们两个人肯定做不过来。最主要的是如果想要多出货,那就得扩大生产面积,咱们这里不够用,难不成咱们还盖厂房?”那样一来手里的钱够不够先不提,新房肯定是又没得盖了,而且承担的风险也会加大。 “你觉得石大哥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的意思是他想扩大生产面积以应对未来的销售量。”席宴清问,“媳妇儿,你想住到镇上么?” “不想。”罗非回答得十分肯定,“我喜欢吃自己种的菜,也喜欢乡下的气氛。也许过几年会变吧,但是目前来说我一点儿也不想去镇上。镇上有什么好啊?也就是多些铺子,买东西方便些呗,但其他方面我觉得还不如乡下。再说这里有亲戚朋友,去了镇上的话我们一共也不认识几个人。” “跟我想法差不多。所以我有个想法。”席宴清把门锁好,把罗非按坐到椅子上,“我在想要不干脆就把现在做雪糕的这些窍门都告诉石大哥,以后咱们就只出技术,算是技术入股,至于生产和制做方面,咱们就不管了。不然到了开春的时候肯定无法两头兼顾。除非干脆不种地,或者把地全部包出去。” “你很喜欢种地?” “我喜欢看自己种的种子开花结果。”席宴清笑着戳戳罗非的肚子,“这颗小果子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说说就歪楼!”罗非拍开席宴清的手,“那石大哥他们能乐意么?毕竟咱们现在做的雪糕也没多少技术含量。” “我觉得他是希望这样的。说白了,他们的底子比咱们厚得多,咱们现在这样小来小去地弄,有时候反而不利于总体发展。只不过做雪糕这事是咱们这边先想出来的,所以石大哥跟李大哥肯定不好主动提。但是硝石制冰的事,石大哥倒是说了,他已经开始着人选址建冰窖。这个投入太大,咱们现在没法投钱进去,所以我当时没吱声。石大哥的意思是,到时候从利润里抽出百分之十给我们,算是点子费,也就是技术入股。” “百分之十其实也不少了。”相较于建冰窖和管理销售,他们这儿只是提出了一个想法。而恰好这个想法很值钱。至于说到有没有可能上当受骗,罗非觉得他俩真没什么值得石释跟李思源骗的。 “所以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干脆就这样跟石大哥谈。”席宴清说,“你考虑一下看看。” “不用考虑,就按你的想法来吧。”罗非说,“咱俩不是说好了你主外,我主内么?外头的事情我不管,你别把我跟小老虎饿死就行。” “你怎么知道是小老虎?也没准是小毛驴呢?” “我娘说了。她怀我大哥的时候就是总怕热,总想吃冷的。” “真想快点见到他。”席宴清摸摸罗非的肚子,情不自禁地在上头亲了一下。 罗非低头看着席宴清,眼底闪闪发光。 三个多月了,应该可以了吧 席宴清把火烧好了,给罗非弄了一大桶洗澡水。他打横抱起罗非,小心地放进浴桶里,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写春联,过大年 年三十前几天,席宴清又做了三板雪糕,大约九百支,而这是他今年做的最后一批。 宇庆国的春节大伙也都休息,大概休十天左右的样子,而在这十余天里,一般没人做生意。 席宴清打算出完这一批之后也放假了,正好年前还要准备些年货,顺便去石府一趟。 罗非觉着没什么好送给石家的,便趁着年前赶紧给小常乐弄了件红夹袄,还给弄了个带生肖的荷包。席宴清跟雪糕一并带过去,送完之后跟石释谈了谈自个儿的想法。 “你是说再往后把雪糕的制作方式也教给我手底下的人?”石释拿出了三张冰窖设计图,给席宴清看的同时问也。 “对。先前没想过能找到牙粉,也不确定它是不是真的能制冰,所以我没想过夏天也能卖雪糕。”席宴清谦虚地笑笑说,“当时就是想着这一个冬天别太闲着,好歹赚些过日子的钱。可现下既然确定可以制冰,且也确定夏天可以继续卖雪糕,那这方子我再把着就不如干脆让石大哥你带人做了。我那儿就我自个儿,罗非现在不方便,再说就算我们找了亲戚朋友也没地儿弄,也弄不出太多。但是石大哥你来做的话,这些肯定都不是问题了。” “席弟,实不相瞒,关于跟你要方子的事,之前我和你李大哥谈过。但这毕竟是你和罗非想出来的,你们李大哥不建议我跟你们要方子。”石释叹气,“他这人吧,朋友从他这里取得利益可以,但是他不会主动去作夺利的事,哪怕我们的初衷是希望大家都越来越好,他也觉得那有违他做事的原则。” “李大哥确实是想得比较多一些。不过我这把这个方子让出来也是像石大哥你说的,希望大家越来越好。这算是资源共享,让利益最大化吧,其实没什么坏处。” “资源共享,利益最大化?” “对,就是把可以利用的资产或知识c物品等等分享给大家,让利益越来越多。”席宴清想起来,这里好像还没“资源”这个词?至少他还从来没在这听过。 “很有趣的说法。”石释说,“既然如此,那年后咱们再谈细节。现下你主动开口了,你李大哥应当是不会再说什么了,回头我再想想找谁来接手这一块。席弟你放心,为兄必不会亏待于你。” “成,那我还赶着去买些年货,就不在这久留了,提前给石大哥拜个早年。”席宴清抱了抱拳。 “也提前给席弟拜个早年,有劳席弟代我和思源向罗非兄弟带个好。”石释说完叫来管家,“张伯,把东西给席弟带过去。” “什么东西?”席宴清疑惑。 “一点年货。要不是思源不方便,本来是想亲自给你们送过去的,正好你来了,就不过去了。” “谢谢石大哥和李大哥。”席宴清等了一会儿,寻思应该是些年节吃的点心什么的,哪知管家是带着两个伙计一起搬过来的,居然有满满两大箱,那种古装剧里装嫁妆的大木箱! “这”席宴清哭笑不得,“石大哥,这委实太多了。”说好的一点呢?放完这两箱子他还买啥?! “不多。”李思源缓步出来了,“都是些吃的,好多都是朋友们送来的特产,正好大伙一起尝尝鲜。还有里面放了几只蟹,这东西大寒,让罗非少吃点。” “好的,那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就不跟二位哥哥客气了。”席宴清看着伙计们把箱子帮他搬出去,之后又用推车帮他送到了镇子外面停放的牛车上。今儿他出来的时候是跟罗吉还有李月花一块儿出来的,他岳母跟大舅哥也要买年货,先前他去石府那会儿就在逛集市呢。 “宴清啊,这又是啥?”李月花好奇问。 “是石府送的一些年货。”席宴清见箱子封着呢,便不打算打开了。不过这箱子这么大,估计里面怎么也得有不少吃的,他就不打算按原计划买了,只买一些必要就好,像是牛肉和猪肉,还有鞭炮什么的,反正新衣服都做完了,新鞋子也买好了,把吃的搞定就成。说起来在城市里都好久没怎么听到鞭炮声,这下可以放个够了! “对了大哥,红纸买了么?”席宴清差点忘了,他们还要写春联呢。 “买了,买了一卷呢。”罗吉还记得以前写个春联都是去村长家写,去年是张扬帆送给他家的。本来还想着今年又得去村长家,现下不用了,席宴清就能写。 一路上,席宴清都琢磨着写什么样的春联,顺便跟罗吉和李月花聊聊天,倒也很快赶回家。 牛车先到的罗家,李月花把自家买的东西都运下车了,随后罗吉跟席宴清一起去了席宴清那儿。罗吉帮着席宴清把箱子搬下车,原是打算赶牛车回去的,席宴清没让。 席宴清跟罗非说了箱子里是石府送的年货之后,打开来,把能分给罗家的都分出来一些,像是鹿肉,还有蟹,猪肉,以及烤鸭一只,还有数样点心c冻的鱼c面粉 这根本就不用买年货啊,完全就是顶配版年货了。 罗吉反复说:“够了够了,席弟,你们留着吃。” 罗非坐在其中一个空箱子上:“这么多,哪里吃得完啊,大哥你就拿着吧。” 席宴清差不多拿出来四分之一,剩下的则打算给韩阳和韩旭家送点。至于骆勇跟景容,不用说,肯定是要来他家里一块儿过年的,就在他们这儿吃就可以了,顶多做了现成的给他们拿去些。 “雪糕的事跟石大哥他们说了?”罗非待罗吉回去,问席宴清。 “嗯。我之前猜的没错,石大哥原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没好说。不过我们没详谈,说好了年后再谈细节。”席宴清把猪排c蟹c鹿腿等都拿到外头冻上,又将点心放到了阴凉通风的地方,“媳妇儿,一会儿吃完饭你帮我裁一下纸吧?我写几副春联。” “好啊,我还想画点别的呢,清哥你说咱俩能弄窗花吗?我画,你用刀刻下来就行。之前韩旭成亲的时候我看过那个咋弄。”罗非脑子里都有现成图了。 “能,只要你告诉我哪部分是需要抠下去的就行。”席宴清脱了厚衣裳,坐到炕上缓了一会儿。罗非特贴心地帮他把晚饭都摆到炕桌上了,有馒头,还有白菜丸子汤。汤是他回来之后才弄的,所以丸子一点也没散,吃着特别香,而白菜丝吸了汤水,吃起来也美味极了。 “全村大概真的只有咱家吃这么好了,多亏清哥你。”罗非之前等着席宴清,这时跟他一起吃,喝口汤美滋滋。 “我倒是觉得你才是福星。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卖荷包认识石释和李思源,咱们后面的事情也未必会这么顺利。”席宴清笑笑,“说起来这好像还是我成年之后第一次有人陪着一起过年。” “啊?不能吧”罗非有些诧异,“你不去梁博渊家吗?” “有一次去过。但是怎么说呢,有一种融入不了的感觉。”席宴清还记得,那年他是年前两天去的,因为姨妈一直让他去一起过,正巧他那年手腕受了些伤休息,所以去了。但是后来发现,特别不习惯。因为他姨夫是家里的老大,又管着一家大公司,所以过节的时候家里来了很多亲戚。而他在那里,特别不自在,好像跟他们处在两个世界里。特别是当大家聊起往年的事候,他只能干坐着在那儿听。其实他能感觉到,只有姨妈和梁博渊是真心欢迎他的,别人 “人多的地方事非就多。不过没关系,以后就有我陪你了。”罗非给席宴清舀了两个丸子,“不对,应该是我们。” “对,不能把咱家小朋友落下。”席宴清笑着瞅罗非的肚子,“媳妇儿你感觉到没?你的肚子现在好像比原来大一些了。”以前是吃饱了才会觉得肚子大点,现在吃不吃饱都好像有点鼓起来的感觉。 “也正常吧希望胖的不是我!”罗非不敢用力戳,但是他也注意到了,他的肚子是大了,俗称:开始显怀。 席宴清又多看了一会儿,待把手里的东西吃完,他去收拾起来。而罗非则缓了片刻去裁纸。他算算纸一共多大,能裁出多少副春联纸,之后打上线,尽量做到不浪费。 席宴清刷完碗,回屋把他在路上想的春联内容先写在一张废纸上,让罗非挑选。 罗非看了看,挑了:合家欢乐富贵来,狗年大吉鸿运开。横批:喜乐常在。 席宴清握着罗非的手,一块儿把春联写好,放一头自然风干,之后小两口聊聊天,难得睡了个早觉。 这下是真真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睡觉前席宴清真是这么想的,谁料第二天就听景容说要宰一头羊。 这下好了,杀羊c烧羊毛c烧热水c分肉席宴清又是忙了一小天。等到下午的时候,他想着这下总能好好休息了吧?谁知道来了好些个求写春联的! 本来外面没人知道席宴清会写春联,但李月花无意中跟人提了嘴今年的春联席宴清来写,这下好了,左右邻居都来找席宴清帮忙。谁让席宴清这人厚道呢?只要不是平日里有嫌隙的,他肯定帮。 全村四十多户,席宴清差不多分担了一半儿,写到脑子里都没词儿了才算完 “早知道该把你小子叫来帮忙的,我还能少写点儿。”席宴清瞪着桌对面的景容。他家分了一半的羊,然后景容跟骆勇来他这儿吃羊肉,喝羊汤来了。 “能者多劳,二十来副春联,对你来说还不就是抬抬胳膊的事儿?”景容说,“倒是啥时候你们包饺子?我可以过来帮忙。” “你会包饺子?”罗非问。 “我会擀皮。包可包不太好,容易破。” “那也行啊。我就擀不好饺子皮!那说定了,包饺子的时候你们都过来帮忙!清哥剁馅儿,骆勇和面可以吧?”罗非说,“包我倒是能包得挺快的,咱们多包点儿,冻上,到时候想吃了随时都能煮来吃。”这里的温度,包完饺子往外头一放,一会儿就冻透了,外头就是个天然大冰箱! “那就干脆明儿吧?”骆勇说,“我都馋了许久的饺子了。” “那明儿个我放完羊就过来。”景容说,“明儿个放时间短点儿。”其实这会儿外头也没啥能吃的了,但羊儿们每天都得出去跑跑,松松筋骨,就跟人一样,关久了也不行,容易生病。 “那我一会儿就去把肉拿进屋。”席宴清估摸着他家的猪肉放屋里化也得化个一晚上。家里收的礼,加上他自个儿买的,都是大片的猪肉。有一片罗非给切了,说是吃的时候就拿一块化了。还有一大片的没切。这个拿来做饺子好了! 差不多两大片子猪肉呢,能包好多的饺子了。 罗非刚来的时候总想着啥时候能吃好,没想到这才第一个年就已经能吃这么好了。虽然也不是总能这样吃,但是能过一个这样丰富的年,也很值得高兴啊!也让人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憧憬。 翌日一早,席宴清就起来把肉都给洗干净剁好了,而骆勇则揉了一大盆的面。景容去放羊还没来,兄弟三个就先忙活着。罗非把葱洗净,白菜也收拾了一番,让席宴清把这些也剁得碎碎的。他们要包白菜猪肉水饺。 骆勇把面和好放一边:“席哥,你说我要不要跟景容一块儿养羊?” 这回席宴清跟罗非卖雪糕这事儿算是给骆勇提了个醒。他不能光想着种地这事儿。待到他在这里建了房,倒是也能分到二三亩地,可光靠着种地想要把日子过好,那可太难了,除非真的家里有好几十亩地,又能免了税收。可他斗大的字儿不认得几个,这辈子是不用想考上秀才了,所以免税收这事儿不用想。那就得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总之不能委屈了媳妇儿孩子吧?这可是席宴清说的,他也觉着有道理。一个大老爷们儿,如果不能让媳妇儿孩子安心过日子,那算啥本事? 席宴清以前也想过养羊的事儿,但他对这行了解得实在太少,便说:“这个我不懂,得多问问景容。再说养了羊之后卖给谁呢?是上集市卖还是送给馆子里?送馆子里起码得先跟人家说好才行,不然人也不收啊。或者卖奶羊?” “奶羊卖不了。现在哪有奶羊啊?”骆勇说,“席哥你不知道,景家这帮混玩意儿给景容分的羊数量不多也就罢了,还大都是公羊。他所有的羊里就只有给你那两头是揣崽子的。还有几头母羊没揣崽子。他现下一共有四十四头羊,其中三十多头是公的。” “那现在再配一种呢?来得及么?” “不好说。反正最好的配一种时间肯定是过了。这个事儿景容先前和我说过。他说羊配一种最好是在十月左右,因为是怀胎五月,十月左右怀,来年春天产崽就正好能赶上天越来越暖和,外头青草也能开始长起来。这样母羊能吃到新鲜草产的奶水就多,小羊也能长得更好。最近他倒是一直想着给羊配一种,但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等他来了咱们再商量商量。”席宴清说,“等过了年之后我想多弄点果树苗呢。没准咱们还可以试试养奶牛。”既然将来石释依旧要卖雪糕,他们干嘛不试试自己养奶牛?虽然景容没养过奶牛吧,但是谁也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会的,不会可以学啊! “清哥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后努力供应做雪糕的原材料?”罗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不然他们养奶牛种果子干嘛?自家吃也不用弄那么多吧? “没错。我们是不打算做雪糕了,可是如果能供应原料,应该也能赚不少。种的果子,挤的牛奶,我们还可以养鸡卖鸡蛋!”席宴清说,“对啊,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弄个多样化的牧场呢?!”他们人多,这里地方又好,完全可以大胆地尝试一下啊! “等景容来了,咱哥几个好好想想,来年干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小朋友的回应 景容把羊带出去透透风,没多久便回了家。他带羊进去的时候一个个数好,确定没丢,锁好了门离开。 罗非这会儿刚和完饺子馅,景容一来,正好开始包饺子。 先前骆勇说景容做的饭菜不好吃,可景容擀饺子皮的本事倒是十分靠谱,这家伙居然会一次擀两张皮,而且擀得还特别快,特别好。差不多记子到手之后擀个三四下就能出皮,罗非自己觉得包得很快了居然没赶上景容的速度。 “以前我咋不知道你还有这手艺?”骆勇说,“早说的话咱弄点片儿汤喝啊!也不至于总喝那煮不透的疙瘩汤!” “懒得弄而已。”景容刷刷刷变戏法似的擀出好多张饺子皮,见罗非跟不上,又怕饺子皮弄多了干边儿,便也跟着包了一些。他说他包的饺子爱破皮,但罗非教过他之后,包得居然也比原来好了些。起码罗非瞅着破皮的可能性不大。 “我也来试试看好了。”席宴清观摩了一会儿,发现也没那么难,便也拿起饺子皮跟着一起包。还别说,一开始弄得挺慢的,但慢慢熟练了之后倒也可以帮忙了。 “那我能干点啥?”骆勇不好意思干看着。 “骆勇你把这些饺子摆好了拿外面冻上吧。”罗非说,“厨房还有个帘子,我都擦干净了,你把那个也拿来,” 这活儿能干!骆勇赶忙把帘子拿进来摆好了饺子,之后见时间差不多了,又去抱了柴把水烧上。他齐哥说了,今儿中午就先吃上一顿!反正有那么多材料,吃饱了接着再包就成。 北方人大都爱吃饺子。罗非这次弄的饺子馅还特别好吃。以往大伙吃的饺子都是菜多肉少,就零星带点肉沫味儿,可这次的饺子是啥样的?皮儿薄大馅儿,馅儿里还大都是肉! 席宴清剁馅的时候选的是三分肥七分瘦,这饺子吃起来香而不腻,罗勇一口气吃了六十个! 要知道这次的饺子可包得不小呢,六十个已经很多了。 这一天也没干别的,基本一直就在包饺子。上午包的吃了一顿之后还剩下一些,冻好了,罗非全都给骆勇跟景容装到篮子里了。而下午包的那些决定留在了家里。 “待你们走的时候把这篮子里的都拿回去,早上不乐意做饭的时候煮了吃。这里的等你们过来再煮。”罗非大致数了数,这一天不算吃的那些居然包了七百多个!调的饺子馅全部用完了,还有些面没用完,晚上可以做片儿汤吃。 “清哥,去拿点果脯和瓜子呗,咱们边吃边聊。”罗非这刚吃完没多久,嘴里又有点儿馋东西了。 “行,那景容你去冲点儿茶水,我去拿吃的去。”哥四个摆了炕桌,炕桌上放了些吃食和茶水,决定开一个小会。 “席哥你的意思是,以后不管冬天还是夏天,你都不卖雪糕了?”景容听到席宴清说不卖雪糕了,一下就觉得可惜得不得了,“为啥啊?不是挺好的吗?”一个月赚个二三两银子不成问题,那一年去了夏季还有十几二十两呢,不比种地强得多? “也不能说不卖吧。是我不自己亲自做雪糕了。以后有别人做,我赚一点点子钱。”席宴清说,“其实我不说你们也该猜得到,这东西最好卖的时间应该是夏季。夏季热,谁还不想吃点凉快的呢。但夏季我们没有那个条件去做,不如就把做雪糕这门手艺卖给夏季也能做的人。而我们呢,自然要做我们能做的事。” “就是席哥你刚说的提供原料吗?”骆勇问。 “对。咱们是自家兄弟,我也不瞒你们,做雪糕用的材料无非就是鲜牛奶,鸡蛋,还有糖。再多点就是果脯,蜂蜜,还有豆子之类的。你们没发现吗?这些东西,只要我们有心想要,都能弄到,而且还是大量的。我们现下有地,有适合养鸡养牛的条件,我还懂得如何种果树。你们说,我们为啥不试试?” “可是确定卖得出去吗?万一弄出来,人家不收咋办?” “不存在不收的问题。我打个比方。骆勇你想买头牛,我有,还有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也有。我俩都卖一个价,都是一样的牛,你说你买谁的?” “自然是买席哥你的。”骆勇想都不想地说,“这还用问吗?” “对啊,这有啥问的?!”席宴清说,“将来要卖冰块和雪糕的人,也是我的朋友,你们说相等的条件下一样出货他是会收我的还是收外人的?” “那我们就试试养鸡,养牛,种果树?”景容想象了一下那样的情形,感觉好像也不错。 “养的牲口和家畜多了,收的肥就多。肥料多我们来年种地的时候庄稼也能长得好,庄嫁长得好了可以给牲口跟家畜吃,让它们长得更好。这就叫良性循环。”席宴清说,“我是想试试这么干,你俩呢?” “干呗!”骆勇说,“反正我是没啥主意,但是我力气大,能干,只要席哥你安排,我肯定努力把活干完。” “我也没啥说的,兄弟嘛,就该同甘共苦才对。不过养羊行,养牛我有些地方可不大懂。”景容说,“我瞧着韩家二叔挺懂的,不行我到时候请教请教他?” “完全可以。那咱们过了年就开始准备,来年养鸡,还有种果树,再养几头奶牛。至于景容你的羊群,还是要接着养的,而且我觉得最好是再买些母羊。” “嗯,这事我想着呢,先前买牧草的时候也跟韩家二叔说过。他说了帮我打听打听的。到时候有了消息我就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公羊卖了些,然后多买点母羊来。” “那c那咱还盖房子么?”骆勇有些纠结。这房子不盖他没法娶媳妇儿,可是盖了的话,不知道剩下的银子还够不够做个本钱。 “盖,干啥不盖?”席宴清说,“不过这样一来肯定就得吃些辛苦了。另外等过了年我跟我岳父商量商量,看看他能不能帮帮忙,盖房子的事儿他有经验,他要是能帮咱们,那就”席宴清说着说着突然一滞,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说睡就睡啊。”他就说罗非怎么这么安静呢,仔细一看,果然,一手支着下巴朝他这一面就睡着了。 “咱们还是出去说吧。”景容说。 “嗯,你们去小屋等我一会儿。”席宴清小心地站起来把被铺上,让罗非躺舒服点。罗非睁了一下眼,见是他,不吭声,接着睡了,大抵是真困了。 席宴清把桌上吃的东西拿到小屋,跟景容和骆勇又聊了聊关于盖房的事。 景容是想好了要在原地加盖,扩大面积的同时便于管理,而骆勇也想好了要跟景容做邻居,这样有空还能帮景容看看羊群。席宴清原本是没想好要在原地盖房还是搬走的,现在他也想好了,他也要在景容家那边盖房子。那头位置好,离陈华樟家也近,以后他们关系好的这些人都聚在一起干啥也方便。 最重要的是,那边的宅基地是无!主!的! 不用花钱,就盖房子之后交一点税就成,可盖房都要交税。 景容说:“反正我是巴不得你们都离我近些。你们要跟我做邻居我自然没意见。我还方便蹭饭了!” 以前当兵的时候,席宴清的想法就不少,他跟骆勇也总是跟随的时候居多。他们是打心里佩服席宴清的,再说了,一个队伍就是这样,需要领导的人,也需要服从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完美地配合发展。打仗是如此,做买卖也是一样。 骆勇猛一拍桌子:“那就这么说定了!咱兄弟几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席宴清赶紧比了个噤声手势。 骆勇顿时缩脖子,憨憨地笑了笑。 这晚骆勇跟景容回去之后,席宴清又想了很多。这一个冬天他跟罗非做绣活,卖雪糕,所以资产倒是没少,反倒有所上升了,虽然不多,加上原来的所有银子也不过三十一两,但是有多就好。 至于说这钱盖一间好的房子不够,席宴清并不担心,因为盖房子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钱也不会一次就全部花出去。而他有信心,在开春之后就能赚到更多的钱。 转眼到了三十那天,罗非正在屋里煮饺子,外头便传来霹雳啪啦放鞭炮的声音。 乡下的人冬天大都猫冬懒得动,可这一天却是极尽热闹。 罗非做了红烧鲤鱼c酱猪蹄c烧茄子干c小鸡炖蘑菇。他还熬了羊汤,做了松仁玉米和皮冻!这个皮冻是包饺子那天处理猪皮的时候偶然想起来的,做出来好吃得不得了,又弹又q!他还做了白菜拌粉皮,蒜蓉炒水发婆婆丁!加一起八菜一汤,闻起来个个都香! 每个盘子里装得都满满的,罗非还煮了饺子,蒸了馒头和米饭,这年过得简直,叫人眼馋! 骆勇从来都没吃过这么丰富的饭菜,而景容虽是出身富人家,但也有许久没这么吃过了。关键他齐哥手艺是真好啊! 这个松仁玉米闻着咋就这么香?皮冻咋就这么劲道呢? 席宴清也觉着,他媳妇儿这手艺是好得没话说了。以后谁要再敢说他媳妇儿做菜没有三宝好吃他跟谁急! 这才叫过年呀! 席宴清把窗花跟春联全都贴好了,把鞭炮也挂到了大门门梁上,等到饺子要出锅的时候,他就把鞭炮放了,噼里啪啦的,爆竹皮带着□□香崩得倒处都是! 罗非捞了饺子,在屋里喊:“进来吃饭!” 席宴清跟骆勇他们忙进屋洗手,一个个小学生似的围着饭桌端正坐好,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好香! 罗非也觉着这顿发挥不错,他坐下来之后盛了碗米饭:“你们随意吃,乐意吃饭的吃饭,乐意吃饺子的吃饺子,还有馒头花卷,啥都有,多吃点儿。” “谢谢齐哥。”骆勇给席宴清和景容倒了酒,又给罗非倒了杯热茶——茶是枣子泡的,罗非可以喝,“来来来,咱们也干一杯!” “好!”席宴清说,“祝咱们新的一年更进一大步,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越来越好!” “对!越来越好,干了!” “干杯!”罗非抹了抹嘴,“快吃快吃,一会儿就凉了。” 闻言,四双筷子齐翻飞,满桌就剩下“好吃”二字。 这个年,可以说过得无比美满又热闹。 要不是惦记着家里的羊,景容跟骆勇后期都不能走,估计就得留在席宴清这儿睡一觉。可家里的羊不能不管,于是天擦黑没多久景容跟骆勇就回去了。 酒是喝了些,但只是提升了气氛,倒也没喝多。 这一点罗非倒是挺欣赏的,他两世加起来最烦喝酒磨人的那种,因为他生父就是那样的人。贪酒,一喝就多,多了就开始磨。还好席宴清不是那样的,骆勇跟景容也不那样。 待席宴清去外头把大门锁上,回来就见罗非在屋里包红包。他笑问:“这是要给谁的?” 看桌上罗非已经包了好几个了,装的钱数似乎还不一样。 “给壮壮的,还有三宝跟四宝,景容跟骆勇都有份。” “那我的呢?”席宴清正想这么问,就听罗非又说,“谁让他们是小的,所以发个红包图个喜庆吧。” 席宴清的话顿时噎在了嗓子眼儿里。 是啊,他大,他还得给他媳妇儿发呢。 罗非见席宴清不吱声,把剩下的红包包好:“早点睡吧,明儿个还得去看长辈吧?” 这里的春节习俗也跟现代没多少差别,初一都得去看看长辈。 席宴清闷声应了一下,暗暗吐槽了骆勇和景容这两个家伙真好命!他媳妇儿的红包,他还没有呢! 怎知 睡着了再睁眼的时候,席宴清就收到了早上的第一个红包。只见罗非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他,这个红包还跟人家的不一样,是红色的缎面绣了老虎的红包,一看就是罗非亲自做的。 “来来来清哥,新年快乐。”罗非说,“给你个红包,今年也要开开心心的,可不许再撅嘴巴了。” “我什么时候撅嘴巴了?”席宴清不服! “也不知道昨儿个是谁闷闷不乐的。”罗非眼底带着笑意,“小孩儿似的。” “我小孩儿似的?”席宴清把红包接过来,翻身压上罗非,“我小孩儿似的,那你告诉我肚子里这个小朋友是谁种进去的?” “这还用问么?”罗非说,“当然是他爸种的。” “没毛病。”席宴清在罗非嘴上啄了一口,“起来吗?” “起。难得能出去透口气。”这个时候就是光明正大地去窜门子了。 他们要先去村长家,然后再去梁大夫家,再去韩家一趟。还有罗非成亲时给罗非梳头的璃叔家也要去一趟。至于说为什么不去罗家,因为这边有讲究,要初三去岳父家才是最好。 席宴清便带着罗非一户户走了一趟,还收了些红包。虽然一个红包里可能最多就三文钱,但这是长辈的心意么!罗非和席宴清还是很开心的。 罗非把钱收好了,而席宴清则拎着一些吃的继续走下一家。 路上他们也看到好多小辈的往家中有老人的地方走,毕竟村子一共就这么大,会碰上面太正常了。 这里也包括了新来华平村的骆勇跟景容,还有带着壮壮的韩阳。他们都要去岳璃家。他们还遇到张扬帆了,但是谁都没理对方。席宴清小心护着罗非,而罗非则忙着逗壮壮。 有些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跟他们已经不在一个阶层上,就没有必要再挂怀了。 罗非和席宴清最后还去了趟胖婶儿家。因为今年开始想要多想些鸡,所以他们决定先跟胖婶儿打个招呼,让胖婶儿今年孵小鸡之前跟他们说一声,他们要多定一些。 初三那天,天下起了小雪,席宴清带着罗非去了罗家。 席宴清陪罗天喝了些酒,说了说自己的看法。 “爹,开春之后我们就想盖新房。骆勇要娶三宝过门,而我家这个小的今年也要出生了,所以我们不想再耽误。但是我和骆勇还有景容都没啥经验,我们也担心哪里弄不好,所以想请您帮忙拿拿主意。至于农活方面,您放心,到时候肯定有人干。” “家里的农活倒也没那么多,盖房子的事你放心,爹心里有数,肯定不能让你们吃了亏。”罗天异常痛快地说,“只要你把地选好了,再想好盖啥样的,剩下的爹帮你看着。” “谢谢爹。” “那宴清你们是不打算再卖雪糕了?”李月花问。 “对。不过还是有人继续卖的,我从中抽一点钱。”席宴清说,“今年我打算跟景容他们养羊,养鸡养鸭养牛,再多种点果树。” “那你们还有空种地了么?”罗吉问。 “八成是没有了,所以我打算今年把地全部包出去。” “那可要不少工钱了,能成么?”李月花有些担心。 “成不成也得试试看了。我还想让二宝过得更好些,这样便要多努力些才行。” “你都对他够好了,瞅他这吃的,小猪似的又白又胖。”李月花说是这样说,听了席宴清的话还是高兴的。起先还担心罗非过不好,现在过得这般好了,有人还嫌不够呢。依她说,全村就她儿子最有福气! “既然宴清你已经拿了主意,那便按你自个儿想得办。”罗天说,“爹还是那句话,只要咱家里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吱声,都是一家人,千万别客气。” 罗天话说得豪气,席宴清也知道这人不是就嘴上说说而已,那便好办得多了。于是他跟罗非说说笑笑地与家里人一起吃了晚饭才走。 破五那天要吃饺子,说起来也是相当惊人了,他们年前包的饺子吃完今天的就没了。 七百多个!吃了四五顿就没了,这得是啥饭量?!要知道饭桌上可不光是饺子还有别的呢。 好么家里要是再多个骆勇这样的,都得破产! 骆勇也觉得自己吃得是真的太多了。他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席哥,咱啥时候开始干活?我这干吃不干活我心里也不舒坦啊。” 更别说是吃这么好!他总有一种赚的钱抵不上他吃饭钱的焦虑感! “这不马上就打春了么,到时候咱先把宅基地都收拾出来,上头的野草都拔了,石头也搬一搬。还有建房用的石头还得去采,也闲不得几天了。”席宴清心中自有盘算,“明儿个若是不下雪,咱就先去把地量量,看看房子建多大合适。另外镇上的馆子也要开了,回头我去镇上转转,景容你也去,要是想卖一部分公羊,最好去馆子里问问。”养羊的地方一般是不会买公羊的,买公羊的也就是饭馆子了。 “那成,席哥你啥时候去镇上记得叫上我。”景容说,“那我们先回了。” “明儿个早上我做手擀面,你俩最好早点儿来,免得煮早了坨了。”罗非说。 “知道了齐哥,吃饭这事儿,你看我俩啥时候晚过?”骆勇哈哈笑,“走了走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了,席宴清去找了纸笔,开始设计他们的新家。他和罗非都决定,要盖就盖个三室两厅的!为啥呢?这样将来他们的孩子就有自己的卧室了,而他们也可以弄个自己的书房。万一哪天再来一个,也可以给安排到书房去。 总之,必须三室两厅! 席宴清摸摸罗非的肚子:“到时候爸爸给你在卧室里弄个小摇篮怎么样?” 咚! 小朋友在里头轻轻踢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席宴清和罗非登时一愣,席宴清瞅瞅自己的手:“媳妇儿,孩子好像踢我了。” 罗非也感觉到了奇妙的触碰,只是他想戳戳肚子,让孩子再动一动的时候,却看到了他的手上有奇怪的变化。他那朵一直都没变过颜色的梅花,突然间变成了红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吓傻的毛驴 眼看着韩旭手上的梅花颜色越来越深,而自己的却是毫无变化,罗非都快忘了自己的花也可能是会变颜色的了,只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变?是因为孩子踢了那一下?还是说这两件事情纯属巧合? 席宴清也想不通为什么,但也正因为想不通才更加不安,便把石释那里拿来的安胎药给罗非吃了。 罗非吃过之后倒是没觉得有没什么特别感觉,可席宴清还是不放心,请梁大夫过来看了一看。 “怎么样梁伯,孩子还好么?”席宴清握着罗非的手,面上倒是挺镇定,但心里却是一紧。 “好,咋不好?”梁大夫把着脉,看看罗非的面色,“二宝你有没有觉着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啊。”罗非感觉以前没怀孕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好过。看什么都有食欲,到了点儿就想睡觉,哪哪都是顺眼的。反正就是开心! “席小子你别乱慌了神,二宝好得很。小的也很好。”梁大夫连药方子都没开,“往后只要继续注意着别着了凉,也别太热到,没啥事儿。” “那就好,吓死我了。我们是突然看到他这梅花颜色变了才紧张,就怕孩子和二宝有啥事儿。”席宴清心想这里毕竟没有现代的那些先进仪器,看不到孩子到底什么样,所以不能怪他紧张。他是真紧张。 “这个花啊,先前二宝没怀的时候他娘还来问我打听过呢,我当时也跟她说了,不妨事。以前我就见着过跟二宝一样的,人家最后也有娃了。虽说这花的颜色是啥时候变的我还真没问过,但娃和大人都挺好。”梁大夫起身,“依我说呢,你们就别太在意这个,好好养着就成。” “一定好好养着。麻烦您大老远又折腾一趟。”席宴清扶好梁大夫,“我送送您。” “这下放心了吧?”罗非见席宴清把人送回去再回来,笑说,“乱紧张。” “哪是乱紧张?明明是你心大。”席宴清帮罗非把被角掖好,“睡吧,总算可以放心了。” “嗯嗯,我的专用枕头呢?拿来!”罗非勾勾手。 “知道了,爷!”席宴清脱衣躺到旁边,小心搂着罗非,让罗非枕着他的胳膊入睡。 也不知道具体是从哪天起多了这么个毛病,非得侧身枕着他的胳膊才能老实睡觉。 果然,没多久罗非便睡着,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席宴清的胳膊上。 从这天起席宴清也多了个毛病,那就是有事没事喜欢摸摸罗非的头,看他烧不烧,或者问问他有没有觉着哪难受。 梁大夫的话他是彻底听进去了,不能冷着,不能热着,说白了就是不能感冒。 嗯,反正他是这么理解的。 席宴清打算回头问问石释。 先前也想过问问石释,罗非手上梅花颜色浅是怎么回事。而他至今没问是因为开始并没有在意罗非能不能有孩子,后来有了之后觉着那花红不红也无所谓,反正罗非健康就行。可现在,他是真有些好奇。 过年这段期间,石释和李思源也因为李思源出行不便所以一直没出去,但家里的访客可一直没断。两口子交友广泛,认识的人多,年前年后门坎都要被踏破。 等到初十的时候才算把该迎该送的客人们忙活完了,石释算是得了个闲。而赶巧,席宴清也刚好是这天上门的。 “你是说,罗非手上的梅花颜色突然变红之前孩子踢了他一脚是吧?”石释听到席宴清的问题,面色如故,仿佛只是听到有人说上午吃的什么饭一样平常。 “对,我当时正好摸着他的肚子,很明显感觉到了。”席宴清却免不了有些紧张。 “那跟他手上的梅花颜色加没加重无关。”石释说。 “但跟你们的孩子是什么性别有关。”李思源笑说,“席弟,你和罗非这第一个孩子当是个男孩儿。” “如何确定呢?” “一般来说,小哥出生后梅花都有颜色,或深或浅,但像罗非那样浅的很少。不过这些年来我和你石大哥在外面也见过几位这样的小哥,他们都是初孕时花色无变化,后来孩子在肚子里大到四五个月了,就会有变化。也有的是六七个月才会变颜色。而一般颜色变红呢,那就是个小汉子,如果不变化,那就是个女儿,如果只有一点点变化的,那便是生小哥的可能性极大。”李思源说,“我还以为你们一直没问是知道这些呢。” “不知道啊。村子里不少人都认为颜色浅是难有孕。”席宴清想想,当时罗非的原身跳河不也是因为这个吗?不过现在这么一琢磨,还得谢谢这一点呢,不然哪能有可能让他和罗非在一起。 “本身小哥就不多,像罗非这样的就更是罕见了,所以大多数人对这事有误解倒也不奇怪。但梅花颜色浅绝非不好孕育,而是它能提前告知你孩子的性别。至于孕育孩子的能力跟其他小哥是没有区别的。” “谢谢石大哥李大哥解惑,这事我们一直疑惑许久了。”席宴清笑笑,“那以后倒是方便了准备孩子的衣物。”之前不确定生男生女,所以做的衣服都是偏中性的,且都上头都没绣什么东西。这下罗非要是知道肯定高兴,因为不用纠结要做漂亮一点还是帅气一点了。 “我都许久没见罗非了。待天暖和些我且得去看看他。”李思源起身,“那你们慢慢聊吧,我去看看常乐醒没醒。” 席宴清点点头,随即把一个信封拿了出来。他把做雪糕的方法还有他自己的一些想法都写在里面了。有些是怕过了那个阶段自己会忘,有些是罗非想的,所以他干脆都给记在了纸上。 罗非脑子里时而会蹦出一些想法,比如前两日他就想到要在雪糕里加粮食了。 记得有种雪糕叫“燕麦雪糕”,里头加了燕麦粒的,时而嚼到一个也很香。 还有红豆雪糕,绿豆雪糕,磨成浆之后都可以来做。 还有很有名的腊八粥雪糕!席宴清记得当时他还上小学的时候就吃到过这种,他最喜欢吃里头的大花生! 写的内容比较多,但石释看得快,大致过了一眼之后跟席宴清谈起细节来。 “初八那天福悦楼又开始营业,他们老板还打发伙计来问过我这雪糕还能不能继续送。我还想着到时候问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想法。你倒好,一下送来这么多新点子。”石释也是服气的,这两人脑子里都是装的什么呢?想出来的东西奇奇怪怪的,但又让人有种期待感。红豆沙雪糕?真是想都没想过。 “因为时间关系还没来得及做太多尝试,不过这上面说的肯定是要做的。”席宴清连豆子都买好了,“不过现下我这有个难题还需要石大哥帮忙。” “需要牙粉是吧?” “对,如今天也开始越来越暖和了,再过不久雪糕应该是冻不住的。可我和罗非平时尝试这些新点子就必须一直有可以冷冻的条件。” “这个先前我和你李大哥也想到了,所以我们打算往你那边放一批牙粉。到时候你们自己便可制冰,制雪糕。” “那就再好不过了。”席宴清说,“我打算今年盖新房,到时候在院子里弄个小点的冰窖,专门用作研制雪糕。” “可以,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席弟尽管吱声。”石释把席宴清给他写的东西装进信封里重新收好,与席宴清谈了谈分成内容。 制冰的部分,两人年前就已经谈好了要在纯利润里分席宴清和罗非一成。一成听着不算多,但这一块前期投入是石释一个人来承担的,建冰窖,疏通关系,还有注册——没错他们要卖冰一样得注册,就像注册公司那样得在官方挂上名。 总之石释承担的风险重,干的活也多,所以一成其实对席宴清来说并不少。而雪糕这部分呢,这个石释打算多给席宴清和罗非分一些,因为这两人不止出了方子,还有以后源源不断的点子也要他们出,石释打算抽两成给席宴清和罗非。 席宴清自然没什么意见,便与石释签好了合同。 本来席宴清是觉着这个有没有书面协议无所谓,但石释为人讲究,还是弄了两份合同,上头写得清清楚楚,制冰的部分在净利润里分他们一成,雪糕这部分在净利润里分他们两成。双方还画了押。 不得不说,这样一来倒是显得更正式了。 席宴清揣好合同,出石府的时候感觉像是踏上了新的征程。 “怎么样席哥?忙好了么?”景容问。他今天跟席宴清一块儿出来的,为的就是问问这镇上有没有馆子收羊肉。 “忙好了。你那问完了没有?” “问完了,几家馆子里的掌柜的都说他们有固定往他们馆子里送羊肉的,而且他们一般都是一个月里才能卖出两三头羊,吃羊肉的客人不是特别多,且往后天越暖和就越少了。”景容难得露出些许郁闷的神色,“这镇上生意不错的馆子一共就那么四五家,都不收,怕是别家就更不可能收了。” “福悦楼去过么?” “去过了,跟掌柜的谈了谈,倒是没见着那家老板。” “走,你跟我再去一趟。正好中午你也没吃呢吧?”本来石释留了席宴清吃过饭再走,可席宴清想着景容这边的事便谢绝了,如今正好去福悦楼吃一顿,也当是给福悦楼的老板和掌柜的拜个年。 “哟,这不是席兄弟吗?”洪掌柜的眼尖,席宴清没进门呢就看着了,“今儿怎么有空来这?可是又带了雪糕?”洪掌柜往席宴清身后瞅瞅,雪糕没瞅着,瞅着个上午见过的人。 “今儿个雪糕倒是没带,带了个朋友过来,就是来您这吃顿饭。”席宴清找个清净地儿坐下来,“劳您让伙计把你们店里所有的羊肉菜每样给我上一份。” “光吃羊肉?!”掌柜的略带疑惑神色看了看自打进门之后就没开过口的景容,“席兄弟,你这是何意?” “看看哪样好吃而已,您别多想,就按我说的做就行。另外再来两碗素面。”席宴清问景容,“可以吧景容?” “可以。不过所有的羊肉菜都要一份会不会太多?”这里的菜名都刻在木板上挂了墙,他先前来的时候可是瞧过,羊肉菜一共有五样呢,他和席宴清哪里吃得完?骆勇在还差不多。 “不多。”席宴清对掌柜的说:“洪掌柜,劳您再交待伙计一声,一会儿做了菜一半上桌,一半包起来,我还要带回去给我夫人尝尝的。” “可以可以,那二位先慢坐。” 不一会儿有人便先把茶水送过来了,居然还多赠了一盘点心。 席宴清跟景容也没客气,这一上午也累了,便就着茶水吃了块点心。期间,景容不太理解地问:“席哥,干嘛要那么多羊肉菜?” 就算是真因为想要给他齐哥带去一半,也不用都要羊肉吧?他们过年这段期间羊肉也没少吃,也没见他齐哥特别喜欢吃羊肉啊。只能说还行。 席宴清说:“尝尝味道,看看跟你齐哥做的有什么不一样。” 其实席宴清想说,既然卖不了生的,那以后就想想看看能不能卖熟的好了。但现下罗非没在,他也不好肯定这边的羊肉菜做得有没有罗非做得好,所以这话就先不说了。 席宴清是觉得,罗非打小生活优渥,吃过的东西多,去过的地方也多,对各色菜品肯定想法也是比较多的,不然也不会在家里时不时就能弄些新花样出来。如果把这些花样都发挥到羊肉上呢? 福悦楼的羊肉有红烧羊排c羊肉炖萝卜c手撕羊肉c烧羊腿c葱香羊肉片。 按洪掌柜的话说,这些是他们这卖得最好的,而镇上其他家店也差不多都是这些个做法。 席宴清看着这些菜,感觉卖相是不错,但是吃起来,老实说他觉着没有他家罗非做得好吃。虽然都是羊肉,但是这里做得比较膻,而且肉也有点老。 景容也感觉到了,这里的羊肉没他那的好吃,跟罗非做得也比不了。只是在人家的地儿这话他不好说。 席宴清每样吃了几口,最后把那碗素面全吃了,问洪掌柜:“洪掌柜的,咱镇子上这几家馆子都是在一家收羊吗?” 洪掌柜说:“基本都差不多。席兄弟你问这做什么?” 席宴清笑笑:“没什么,您结下账吧。” 洪掌柜把钱数算了,叹口气:“席兄弟,先前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是你朋友。不过他说的这个羊的事,我确实不好拿主意。我们店里跟云记肉铺都订了两年多的羊了,不可能说换一家就换一家你说是吧?哪行都有哪行的规矩。” 席宴清知道云记肉铺。他最开始买肉不是在早集市就是在那家,可以说这个云记肉铺在这镇上是最大的肉铺了,不但卖得全,而且价格也还可以。至于肉的质量,只能说几家都差不多吧。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品种的关系,席宴清总觉着今儿吃的羊肉没有他们在家里吃的鲜嫩。 “我也是抱着一试的心态让我兄弟来问问。不过您说得对,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席宴清拿好了包起来的羊肉,“最近怕是没有雪糕了,但再过些日子应当能有。回头石老板应该会和您联系。那您忙,我就先回了。” “好好好,有空常过来。”洪掌柜把席宴清送到门口。 “洪掌柜,刚才你送走那俩人哪来的?”席宴清跟景容出门之后,一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端着酒杯说,“我看着有些眼生啊。” “骆大少爷您最近来小店来得少了,许是没见过,那里其中个子高的那人是石老板的一位朋友。”洪掌柜颇为恭敬地说,“先前我们店里卖的雪糕就是他做的。” “哦?是么?那你可知这人住在哪?” “说是住在华平村,详细的我倒不清楚。” “石释会有他这种朋友?”一眉间带着不悦的小哥瞅着门口瞪一眼,“一副穷酸相。” 洪掌柜闻言皱了皱眉,倒没反驳。也不是说同意这人的看法,而是骆家二少爷这脾气,他可惹不起。当年骆家二公子被石释救了一命,从此就一心想嫁给石释。可石释偏偏喜欢李思源,把这骆二少爷气得不轻。如今他都二十二岁了还没嫁出去,也不知道做什么梦呢。 骆家大少爷瞪了二弟一眼:“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刻薄?再如此下次哥便不带你出来了。” 骆家二少爷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吃食上。 席宴清不知道人家对他的“穷酸相”不满,到了家之后把在镇子上买的东西一股脑给罗非拿出来。有芝麻糖,还有桂花糕,还有给孩子买的几尺布料。颜色是比较适合男孩子的那种。羊肉他倒是没急着给罗非拿出来。 罗非摸了摸布料:“咋又买布料了?孩子的衣裳跟尿布不是都做完了?” 席宴清把石释两口子的话告诉罗非:“可以再做大点的,秋天穿的,或者冬天穿的。” 先前罗非做的是夏季穿的,因为孩子预计要农历六月底出生,那时候天肯定热。 罗非表示怀疑:“真的假的啊?” 光凭一个花就能看出来性别? “反正石大哥和李大哥是这么说的。”席宴清笑笑,“果真是小老虎,怕热,能吃肉。” “说到肉”罗非在席宴清身上嗅嗅,“清哥你身上好大一股羊肉味儿。” “这都能闻到?!”他都在寒风里走了那么远了,“媳妇儿你这是狗鼻子吗?!” “属狗的又不是我,明明是你儿子,闻也应该是他闻出来的。”罗非摸摸鼻子,“怎么想到吃羊肉?是景容的事谈成了吗?” “没。景容那头不太顺利。镇子上那些馆子卖的羊肉不算很多,而且都是有人给按时送货的。想要让他们收景容的羊不太容易。”席宴清按住罗非的手,“所以我把福悦楼里的几样羊肉菜都打包了点带回来,回头你尝尝,看看有没有什么灵感。” “其实卖火锅不就挺好的么?” “但是卖火锅最好的季节在冬季,可这里冬季的青菜又太少。还有,你说如果真开火锅店,谁来管理合适?”景容要养羊,他们也不可能有空去管理,那谁开? “那咋办?羊就不卖了么?” “卖啊。我在想能不能弄成羊肉干之类的。就是那种风干肉干,能放得比较久,当零食的。” “对啊,这个可以有!”罗非说,“正好上回景容给拿的羊肉还有剩呢,回头我试试看!清哥你去把羊肉拿进屋里先化化。” “好,还用别的吗?” “等等,还是先别化了,明儿个再化吧。明儿个我想去看看韩旭,白天怕是也没什么时间做。”韩旭再过不久就要生了,罗非想过去看看韩旭。因为不方便出门,他俩都有好些天没见着了。 他记得上回见韩旭的时候韩旭的肚子就特别大,扣了个脸盆子似的,他当时看见了还有点儿震惊呢。主要是联想到自己以后也可能会这样,就说不出的紧张,所以他决定再去看看,没准多看几次就能适应了? 可后来事实证明,罗非哪天去看韩旭也不该在那天去,因为韩旭早产了,就在那天早上,而罗非去的时候,正是韩旭最难熬的时候。 罗非还没到韩家大门口就听到了韩旭撕心裂肺的叫声,这把他吓得,当场抓住席宴清的胳膊:“清哥,我c我能退货嘛?!求退货啊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杀猪的时候猪都没有韩旭叫得声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戏精小馋猫 罗非是真的吓坏了,他隐约知道小哥生孩子是什么样的。据说,是的据说,每个怀孕的小哥到了要生孩子的时候,肚脐下方的皮肤就会变得越来越薄,但又不至于真的破掉。只是在开刀取出孩子的时候能减轻伤痛且加快恢复速度。而他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怀着孩子也没那么精神紧绷。 是的!这要是真的说要用菊花生孩子那他是打死也不会要什么小老虎的!那画面太凶残太血腥了好嘛! 但是他现在发现,好像这个也挺吓人,要不韩旭为什么要叫得那么大声?! 叫声都快穿透他的神经了! “嫂子,韩旭咋了?”罗非站在门口都没敢往里进。因为就连沐玲和韩旭的父亲都在外头呢。 “孩子怕是要提早出来呢。”沐玲说,“你韩大哥去找梁大夫了,真是急死个人。” “不是还得将近一个月呢吗?怎么突然”席宴清记得陈华樟说的,还有一个月。 “是啊。可这谁也没想到韩旭摔了一跤。”沐玲站在大门口紧着往梁大夫家方向瞅,“来了来了!” “热c咳咳咳c热水烧好了没?”梁大夫一把年纪了也是不容易,跟老伴儿一起过来的,半跑半走这一路气喘吁吁。 “烧好了烧好了,就等您二老来呢。”沐玲赶紧把人请进屋,回头去准备干净布巾,还有开水什么的。 席宴清这一看,心里顿时有些没底了:“要不,回头你也住到娘家?!” 不然罗非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他一个人去叫人,把罗非自个儿放家里也不放心啊! 罗非也觉得上罗家安全些,但是去了罗家住着不方便,寻思寻思:“不去,我就在家里。再说等小老虎要出来的时候天都暖和了,雪也化完了,上外头也不怕摔,我自个儿小心点儿。” 席宴清说:“那到时候再说吧。” 两口子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发现梁大夫进去之后没多久,韩旭就叫得没那么响了。只是一声声的痛吟还在,像是硬生生把这疼压制在了喉咙里。 韩阳看罗非站那也是冷,对席宴清说:“席弟,你跟罗非去我那屋坐会儿吧,可别冻着了。” 席宴清正犹豫怎么劝罗非回去呢,闻言说:“那也好。不然不得了韩旭消息,二宝心里也不放心。” 正好壮壮也醒了,跑出来找娘,席宴清便跟罗非哄着壮壮,在韩阳那屋呆了会儿。 “是不是还紧张?”罗非有一会儿没说话,席宴清发现罗非很明显就是在紧张,那手指被他给撸得,都快破皮了。 “关键韩旭刚才叫得也太吓人了。”罗非说,“希望他没事,阿弥陀佛不对,还是上帝保佑吧!” “哪来的上帝?还是阿弥陀佛靠谱吧?” “靠谱啥?!”罗非瞪,“我来的时候就念阿弥陀佛,希望你没跟着一起穿来,结果转身就被打脸了!” “嗯?我穿来不好吗?”席宴清抓着罗非的手,“媳妇儿你这样说我有点伤心啊。” “伤球心?不过也对,那还是阿弥陀佛吧!阿弥陀佛,保佑韩旭顺顺利利的。” “叔叔”壮壮这时轻摇着罗非的衣袖,小声地叫了罗非一下,“我要娘。” “壮壮,你娘有事,一会儿就回来了好吗?你二叔要给你生弟弟或者妹妹呢,你现在要是去找你娘,那没人帮你二叔了。”罗非尽量温声安慰小壮壮,“叔叔陪你玩儿吧好不好?” “湿湿。”壮壮扯着自己的裤子。 罗非一看,小家伙居然尿裤子了。 席宴清这时说:“好大个地图。” 罗非转头一瞅,可不,壮壮睡过的被子上五花八门儿的,只怕是全世界各个国家的地图都有了。还好炕头上倒是有干净的裤子,罗非干脆拿来给壮壮换上。 这里没有纸尿裤,这确实是一件比较头疼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们准备的尿布够不够。 罗非琢磨着最好再弄两床小被子才好。背带跟小衣服还有尿布都弄完了,倒是把小被子这事给忘了。宇庆国有讲究,抱被是要姥姥给做才好,他当时就想着有人做那他就不用做了,可现下看来就一个抱被根本不够。至少得多弄几个换洗的才行。 时间就这么在罗非快速思索间悄然流逝着,大约过了两刻之后,韩旭那屋突然传来了小婴儿的哭声。 哭声不是很有力,罗非和席宴清开始还没听到。要不是壮壮耳尖听到了,席宴清和罗非还不知道。 “媳妇儿,走,去看看。”席宴清一手抱壮壮一手牵着罗非。去了韩旭那边,韩旭的房间暂时是没能进去,里头陈华樟陪着韩旭,梁大夫老两口也忙着呢。 “婶儿,韩旭怎么样?”罗非问韩柳氏。 “挺好的。生的是个小哥。虽然不足月,但梁大夫说瞅着还不错。”韩柳氏抹抹汗,“二宝啊,你跟宴清去婶儿那屋坐,别在这儿站着。” “不了婶儿,我们知道韩旭和孩子都平安就成,也得回了。等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他。”罗非笑说,“今儿我也没寻思他能突然提早生,给我小侄儿的见面礼都没带呢,下回我带着。” “你能来看他他就高兴得不了得了。那成吧,婶儿也不留你,今儿家里太忙叨,等回头叫你们过来吃饭。”韩柳氏叫过韩阳,“大阳,快送送宴清他们。大阳呢?!”韩柳氏没见着人。 “娘,壮壮他爹跟华樟说话呢,华樟吓得这会儿手还抖呢。”沐铃哭笑不得地说,“我去送送吧。” “不用送了嫂子,又不是外人。”罗非笑笑,“回头我们再来。”吓得手抖什么的,陈华樟你熊的! 陈华樟一开始是被梁大夫要求出去等的,但他不放心,他就一直握着韩旭的手。当时他就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哪曾想后面还有更可怕的。梁大夫的刀割破了韩旭的肚皮,血一下就溅出来了,这把他吓得 他长这么大也没见韩旭流过那么多的血啊!虽然梁大夫说正常足月生的不会这样,韩旭这是生早了所以才会割得比较深,流血也多。但那也很吓人啊! 孩子被取出来的时候陈华樟都懵了。 “清哥你以后可别像木匠兄一样啊,我还指着你呢,你要是紧张那我更完了。” “放心吧”席宴清说,“我的心理素质还不错,肯定能把你跟孩子照顾得好好的。” 席宴清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把话说得太满了,脸被打得“啪啪”响。不过那是后话。 隔两天席宴清又去了趟镇上,回来之后到家吃了些饭,带着罗非去韩家。本来是要看看小木匠,顺便问问陈华樟以后还有没有时间做模子——石释那边已经找了一批人手,马上又要开始做雪糕,这样一来势必要用到更多的模子。这活比较好做,又不用往外面跑,席宴清便寻思陈华樟如果能做的话还能赚些钱,又能在家里陪着韩旭和孩子也挺好。可谁料他到了韩家一看,好家伙,陈华樟的手还在抖,这倒让他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有话你就直说。”陈华樟按着手,“是不是不拿我当兄弟呢?” “当你是兄弟才过来。”席宴清搬把椅子坐下来,“就是模子的事,你还能做么?能的话就再做五百个,工钱按正常算。雪糕棍就不用说了,这个以后估计没有什么限量,一天五百个都算少的。” “这个能做,有啥不能做?我不能做还有我手底下的那些小伙计呢。再说我这手一干上活儿就没事儿。”陈华樟无语地说,“就是一见着孩子就抖。不过这两日梁大夫给我针灸之后也好不少了。” “那好。回头我把图样带过来。”席宴清说罢又跟陈华樟谈了谈家具的事。他跟景容他们要盖房,家具肯定也是要做的,不可能再用原来的,再说原来也没几件像样的家具,而在这个时代做家具也费不少时间,所以都要提前订。 “那就这么办吧,往后如果有制模子的活,宴清你就都帮我拉过来,我给你按八成的价算工费。至于家具方面,你也给个工钱就成,木料我就不加钱了。”陈华樟说,“反正这一年我是不打算出去了。今年孩子还这么小,我不放心。你都不知道,我现在离开屋里这一大一小就总觉得心里有事儿。”韩旭生孩子那天他就外出来的,得到消息紧着往韩家跑,魂儿都快吓飞了! “差不多。不过现在你也能放下心了,至少大的小的都平安。”席宴清看着罗非怀里的孩子。罗非这会儿正抱着小木匠呢,小木匠还没起名,小小的一团儿,罗非的一只胳膊就能抱过来,所以他也没拦。 “哎你们看你们看!他打哈欠呢,真好玩儿!”罗非说,“这么小,真是萌哭了!” “蒙,蒙哭?!”韩旭呆住,“那是啥话?” “啊,就是太可爱了,可爱得不得了。”罗非很小心地摸摸小木匠的小脸,“真软啊,太可爱了。” “那抱你家去养吧。”韩旭说,“我不要钱。” “别闹,我要真抱走了有你哭的。” “我不哭。真的,等你生了你就知道了,还是在肚子里的时候好。” “我看还是见面好。多可爱啊。”罗非发现小木匠睡着了,安安静静的,他看着心都要化了,“哎对了,他现在吃什么啊?”也没见韩旭家弄只奶羊什么的。 “乔家嫂子带着孩子呢,白日里都是她过来喂几次。不过夜里就不好再麻烦她了,所以孩子一到夜里就老是哭。我正想问你呢,二宝,你院里那两头羊能不能匀我一头?” “能啊,这有啥不能的?反正我又不急着用。”罗非痛快地说,“刚好这两日有只羊要产崽了,等产崽了之后再给你送过来好了,要不咱们也没啥经验,不会接生。这会儿羊在景容那儿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就不让木匠兄再找了,他问了好些地方都没有买到。主要是孩子夜里吃不饱总是哭,我干着急又没办法。” “妥了,回头一准儿给你送来。” 罗非喜欢喝羊奶,但大人嘛,不喝奶也可以喝别的,选择多得是。这会儿还是小的要紧。再说了,景容那边的羊又有配种成功的,等到小老虎要来的时候还会有新的奶羊。 这两天罗非没事的时候就琢磨羊肉干,但是成果不太理想。他都是把羊肉用调料腌了之后再干炒熟了,挂起来让它慢慢风干。可结果总是做出来的羊肉干硬得嚼不动!感觉弄多点儿都能打死人了! 完全不得要领 席宴清这边倒是比较顺利。他跟骆勇他们已经抓紧时间把新宅基地上的杂草之类都清理了个干净,也研究好了要盖多大的房子。席宴清决定盖四室两厅,用现代的测量方式大概占地一百一十平。结合现代的房屋隔局,四室分为两阳两阴,朝南的两头作为卧室,而朝北的两头一头也是卧室,一头是杂物间。 由于北方冷,睡炕不睡床,所以其中连着主卧的北屋设计成与主卧只隔一墙,共用一个灶台。就是争取烧一个灶坑,两屋炕都热。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朝阳的屋子夏天能凉快一点,也比较结省资源。 景容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本来想盖个两室一厅的。但看席宴清画出来的图,他又觉着席宴清那个好,他也想盖个四室两厅。骆勇一想,你们盖两个一样的,我盖个小的那多难看?!那我也要盖个四室两厅!反正不是说了么?也不比原来那种两个屋的多费多少料。 于是从图上看便是景容的房子挨着旧房,然后是席宴清的房子挨着景容的新房,骆勇的房子挨着席宴清的。 用骆勇的话说,席哥你这是要被我和景容给两面夹击了! 席宴清懒得理这家伙,还夹击,他用一盘猪肉馅饺子就能正面迎敌! “爹,您看这些石头够么?”席宴清问罗天。他们趁着还没开始农忙,一起出来采盖房用的石头来了。离着华平村没多远就有个大石坑,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用石头的时候多半都会来这采。今儿个出来的人除了他和骆勇之外还有罗吉c景容,还有他岳父罗天。 “送完这一车明儿个还得再弄一车,那样就该差不多了。”罗天抹了抹汗,“咱趁能打地基之前先把能准备的都准备下来,到时候也能省些时间。” “我们盖房子,倒是给您添麻烦了。”骆勇憨憨地笑笑,手上力气可没减,这家伙干活倒真是一把好手。不过席宴清觉得他比平时还卖力,也是为了在未来老丈人面前加分! “木料的事咋样了?”罗吉问。 “咱们去年砍的那部分以新换旧之后还差一多半儿。不过我不打算再去砍树了,开春这优时间山上也危险,万一真出点儿啥事儿得不偿失,所以剩下那部分就买了。我跟那边的老板谈好了,用的时候随时去取。”席宴清说,“明儿个儿我再去打听打听粘米的事儿。”这会儿没有水泥,建筑用粘合剂好些的就是粘米糊和石灰粉。 “这倒是好办,爹现在就担心到时候人手不够。眼下看来你们这几个房子盖起来肯定要有先有后。”村里这么多年也没有一下子就起三户的,有时候根本就是连着几年都没人盖房,顶多修修房顶而已,所以想三户一起盖,人估计都得到外村去找,谁让能盖房的季节也是农忙的季节呢,到时候大部能能出力的都在地里。 “有先有后不打紧,先可着景容的来吧。”席宴清憋着笑说,“骆勇对这事肯定也没意见。”说完他朝景容打了个眼色。 “还是可席哥来吧,齐哥再过几月也要生了,他们那屋还有些露雨呢,早日住上新房子也好。”景容聪明,一下就理解了席宴清的意思。 可下可把骆勇弄急了,忙给席宴清跟景容使眼色:我呢我呢?!明明最急的是我!老子要成亲的啊! 席宴清和景容故意装没看见,继续采石头。 罗天看出这几个小伙子想啥了,不过难得的,干活的时候看骆勇这头大熊干着急也挺有意思,于是他也装了会儿傻。 骆勇怎么办呢?他咣咣凿石头,过了一会儿之后,没忍住:“景容,齐哥要生孩子我不跟他争,但是你可不中跟我抢啊!我还急着成亲呢!” 景容失笑:“知道了,你有本事你憋到家说啊?” 骆勇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啊你们俩,故意气我呢是吧?看我咋收拾你们俩!” 骆勇撸袖子追,景容见状赶紧从原地跑开,结果不小心绊到石头上,直接撞到了另一个人怀里。 罗吉笑说:“当心点儿。” 景容尴尬地站稳,捡了块石头就往骆勇那儿丢过去:“骆勇你这头熊!你给我老实点儿!急了老子真不让你先盖房了!” 骆勇哈哈哈哈哈乐,声音震得鸟都吓飞了。 ≈≈≈ ≈≈≈ 进了农历二月之后,风就越吹越大起来了,“二月春风似剪刀”这话看来也不是白说的,外头这特么叫一个冷。但这时候的冷只针对人,对植物似乎并没有起作用,有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就已经开始冒绿尖尖了。 席宴清踩着草尖回到家:“媳妇儿,我回来了!” 罗非正准备偷偷吃个今天新弄的成果呢,听见声赶紧又把雪糕放回模子里。 要么说罗非在这些方面想象力就比人家丰富呢,席宴清也是服。席宴清把石头送到宅基地之后回来的路上还想着尝试做绿豆沙雪糕,人罗非这会儿已经把牛奶套豆沙雪糕做出来了。 罗非让陈华樟帮忙弄了个小的心型模子,还有星型的,还有福字。他把豆沙放在这些小模子里给冻好之后又把它们脱模转放进大模子里,再在这小心小星星外围一圈浇上兑好的牛奶液,二次冷冻,出来的就是周边一圈是牛奶,中间一块是豆沙的雪糕,又好看又好吃! “我看以后研究雪糕的事我还是给你打下手好了。”席宴清在旁边看着罗非给雪糕脱模,“你这随便一弄都比我做得好得多。” “哎,谁让我是个吃货。”罗非拿下来之后想都不想地咬了一大口,“靠!清哥你抢我的干嘛?!”这才咬了一下! “不许吃太多。”席宴清可耻地把雪糕抢走了,“咱还有两个腊八粥的呢。你要把这个吃完一会儿还能吃那个吗?” “也是。那算了,这两个都归你。”罗非坐在一头眼巴巴瞅,瞅着瞅着,“哎哟!”他突然捂着肚子叫一声。 “怎么了?”席宴清看他捂肚子就紧张。 “小老虎馋了,闹腾,要不,你把这根雪糕给我?”罗非摇着席宴清衣袖,那小眼神儿,小奶狗似的,自带“好哥哥求求你啦”音效! “我儿子馋了是吧?”席宴清却不解风情死了! “嗯。” “那行,给你吃,你等会儿。”席宴清去拿了个碗,他把雪糕全都削到碗里,再放到锅台上。过一会儿,碗里的雪糕就化了,席宴清递给罗非,“给,热的。” “清哥你知道么?”罗非双手捧着碗,仰脸看席宴清,“就你这样儿的,换个人跟你过早把你打死了!” “嗯,换个人我就不跟他过了。”席宴清拿了个勺子舀了一勺喂罗非,“你说要是没了你我上哪儿找个这么又歪又戏精又馋嘴的小可爱?” “去你的,你才歪!你才戏精呢!”罗非恨恨地被投喂,“哎哎哎?!对了,我们也可以弄奶糕啊!就那种放小碗里舀着吃的!”罗非突然兴奋,站起来之后就去画图去了。 席宴清被迫端着碗:“” 这是真的突然来了灵感还是装的? 罗非:难吃死了!想让老子吃化的雪糕?没门儿! 当然,走高端市场这个想法是可以有的! 罗非觉着,卖给那些达官贵人的,弄些那种精致的包装也好,反正他们以后会大量产冰,有人预订,完全可以带冰盒送货上门啊! 所以让能打死人的硬羊肉干先见鬼去吧!至于景容的羊,卖羊肉串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大云兄弟 “二哥,这又是画的啥?”罗茹来罗非这送土豆饼,见着罗非在那儿低头画图,画得还很小心。 “画小碗。”罗非说,“装雪糕用的小碗。” “啊?”罗茹惊呆,“吃个雪糕还用小碗装啊?这碗可得比雪糕贵多了吧?” “是啊,就要这种效果。我先画几个,能不能用还不确定,但是先试试呗。”反正在他这个圈子里是没啥发展了,但是石释和李思源认识的人多啊,没准人家就能卖出去。大部分人都有喜欢漂亮事物的心理,有时候可能人家就是想要这碗所以才会买他这个碗装雪糕也说不定。就像他在现代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某家的矿泉水比别家好喝,但就因为那家的包装让他看着喜欢,所以他就总买那家的。 罗非画的碗一共四种。碗的主体都长得一样,就是个从上到下直径越来越小的那种白底的,只不过是在碗上做了些文章,一种画的是荷花种画的梅花c还有鲤鱼跟牡丹。这些大都是古人喜欢的东西,罗非尽量画得漂亮一些,争取让人一看就能喜欢上。 满满的少女心什么的,其实他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但是美美的啊! 罗非转身,看着眼前正在往他家盘子里倒土豆饼子的妹妹 对啊!这不就是个少女嘛?! “三宝,你说二哥图里的这种小碗好看吗?你喜欢不?”罗非举着图,“做出来也就我一个拳头这么大。” “挺好看的,不过就你一个拳头那么大也太小了,要在里头装雪糕,吃两口不就得吃没了?”罗茹自己攥起拳头看了看,“二哥你的拳头还没我的大呢,跟我的这么大还差不多。” “你就说这小瓶子你喜欢不喜欢吧?”罗非觉得罗茹没搞清重点! “那要看得不得花银子了,花银子我就不喜欢,白给的倒可以留着装大酱用,嘿嘿。” 罗非:“” 罗非咬咬唇,突然朝外扬声喊:“清哥,骆勇!你们几个进来一下!” 这几个人正在院子里宰羊。本来罗非是想着买些羊肉来做实验的,但是外头卖的羊肉跟景容养的不一样,所以他就让景容宰了一头羊。当然他没说做实验用,但只说是自己想吃羊肉了,就跟景容那买了一头。 景容说不收钱,但他还是给了,一码归一码。 “怎么媳妇儿?”席宴清在外头喊,“我身上弄脏了,收拾羊内脏呢!急吗?” “不急!”罗非说,“等我!我出去!”外头这会儿太阳好的时候有点开化了,所以泥地上有些滑。罗非出去之后小心走到席宴清他们几个跟前儿,“这图,好看不?” “唔” “这是啥玩意儿?”骆勇见席宴清似在思考什么,不说话,便问,“茶杯吗?” “装雪糕用的小碗。”罗非说,“不好看吗?没事,你们说实话。” “很可爱。”席宴清说。 “可是太小了吧?”骆勇却说,“这要是装雪糕了吃不上两口就得没,盛酱油蘸饺子吃倒还成。” “你俩果然是两口子!”罗非指指骆勇再指指罗茹,“三宝说装大酱,骆勇你说装酱油,服了你们两个了。” “二哥你说什么呢!”罗茹再大大咧咧也架不住有人当着骆勇的面这么说,脸登时红了。虽然她家已然收了骆勇的聘礼,但她到底还没过门啊!哪能说他俩是两口子。罗茹瞪了眼骆勇之后低着头紧离开席家。 “噗!齐哥你好歹给三姑娘留些颜面啊。”景容甩了甩手,“不过我觉着这些小碗很好看,如果能烧好的话我倒是想要留一套呢,特别是那个莲花和鲤鱼的,多美。” “真假的?”罗非表示疑惑。难不成他画的图萌不住少女能萌住帅小伙儿?!嗨呀! “真的。就只怕不太好弄。这般精细,烧出来之后装了雪糕,这碗的本钱要比雪糕还高吧?” “那倒是,不过总有些人买得起。回头让清哥带到石府看看,不成我就当画着玩儿了。”罗非把画卷好,“三宝送土豆饼来了,你们要不洗洗手先吃点儿再弄?”也快到中午了,他这想着画图,倒是忘了中午饭还没做呢。 “你先吃吧,我们也快弄完了,回头换了洗裳好好洗洗再吃,要不这一身血腥味儿。”席宴清抬头问那俩人,“你们看呢?” “同意。”骆勇主要是考虑到罗茹拿来的那些饼根本就不够吃还是留着一会儿正经吃饭的时候尝尝好了。他这未过门的媳妇儿手艺一向靠得住! 景容也没反对,哥三个便继续收拾羊。 罗非让席宴清先给他弄了一块嫩的部分,他决定中午就做点羊肉串。 当然这羊肉串不是铁签子串起来再用炭火烤的那种,毕竟现在没铁签子也没炭。他是想试试用炒完之后撒上类似烧烤用的调料让这伙人尝尝看好不好吃。 罗非所知的许多能食用的调料在这里都作为香料,放进荷包防蚊虫。但是用到食物上的还不多。 “好香。”席宴清洗完手换了衣裳,进厨房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肉香味,引得他口齿生津,“炒羊肉片吗?” “嗯,我放了点芝麻和花椒粉。”这里目前没看到有孜然,辣椒也没见着,所以吃着味道肯定不如在现代时的,但是什么都是一点点来的嘛。罗非把芝麻碾碎了一些撒上去的,看起来其实也还好。他还烧了馒头片,让馒头片外酥里嫩,配着羊肉吃感觉特别好。 “回头应该问问石大哥有没有见过孜然跟辣椒,你说呢?”席宴清被投喂了一块肉片,“不过这个也很好吃。就是差了点孜然的香。” “问问石大哥跟李大哥可也行。但我倒是还有个想法。”罗非说,“清哥你记不记得我在去年端午节那会儿卖香包,里头装的那种香木球?那个味道,我觉得也特别好闻,如果能拿它来烤羊肉,感觉应该很不错。之前咱们过年前弄的腊肉我也是拿那个熏了一下,你当时不还说味道好来着么?” “对啊,用香木熏烤也可以。”席宴清说,“这个我可以帮忙,等天再暖和点我又要进山了,咱们这山里就有。” “嗯。我回头跟韩旭先要点儿用着,以后的大量用的时候咱们再自己想办法弄。反正我感觉应该不错。另外要是有蜂蜜就更好了。”这地方还没有养蜂的,所以蜂蜜还是比较稀罕的东西,市面上都是那种野生的蜜,很少见,价格也很贵。可如果能有蜂蜜,到时候拿来做蜜制烤肉,啧啧啧 “哈喇子流出来了。”席宴清笑说。 “啊?”罗非赶紧去摸嘴巴,啥也没摸到,“坏不坏啊你!”他说,“你自己流哈喇子还说我流了!” “我才没流呢,就你小馋驴。” “你流了!”罗非忙抱住席宴清往他嘴边舔了一大口,“看看看!这么多!都淌下来了!” 席宴清:“” 瀑布吗?还淌下来! “啧,不腥吗?”席宴清舔了舔唇,“过来我试试。” “啊啊啊啊啊啊!!!喂!”罗非被席宴清抱着一通舔,舔得都快合不拢腿了。 要不是听到骆勇跟景容回来,席宴清估计连中午饭都不吃了,改吃驴肉。 还好。 罗非平复着呼吸,红着脸,背对着门从锅里往外拿馒头。 馒头刚出锅时还有些烫手,毕竟是烧过的。但是闻着也特别香就是了。这东西咬一口,又香又脆。 “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景容一手馒头,一手夹羊肉。他之前在福悦楼吃过这菜,但凭心而论,他觉着福悦楼的厨子做的没有他齐哥做得好吃。如果说他当时吃的是放置了一段时间的,那还情有可原,但不是,这两边都是新出锅的,所以明显是他齐哥技高一筹。 罗非第一次没做太多,怕不好吃浪费。后来席宴清尝了觉得味道不错他才又炒了一盘。 “这馒头夹羊肉可真香!”骆勇一开始是一口馒头一口羊肉,后来一看罗非把馒头切了片往里夹肉,他也跟着学。这一口咬下去,哎哟娘亲,馒头皮脆,里嫩,羊肉就更是香得没边儿了,咬一口口齿生香。就这么个吃法,吃撑了怕是也不觉得够。 “比起饺子来如何?”席宴清问。 “一样好吃!”骆勇说,“哎不对,这个好像更香!” “确实香。”景容也吃了两个大馒头了。这会儿他也在学着夹肉,“齐哥你怎么想出来的?这味道可真是太好了。” “那你们说这东西中不中卖?”罗非问。 “中啊。谁要是卖我天天去买来吃!可是谁去卖?”骆勇说,“现下咱们已经忙得连盖房都得麻烦罗伯伯了,再说这个也不是谁都会做呀。” “其实这东西不难做。我可以提前把肉弄好。今天我做得还有点急了,本来肉腌过一下再弄可以更嫩的,我是怕你们中午饿,所以没腌。至于馒头那就更简单了,蒸好的馒头烧一烧就行,或者放平底锅上煎也可以,谁都会做。”罗非想想说,“回头我多找几个人尝尝,如果大伙都觉着好吃,那今年入秋的时候咱们就试试卖这个馒头夹肉好了,也可以用羊骨弄一些羊汤。你们说呢?” “其实齐哥你做的东西是真好吃,我可是摸着良心说的大实话。可还是刚才我问的那句,谁来卖啊?”这眼看又要到忙农活的时候了,就算他们不种田,但是他们的菜园子总得种吧?不种吃啥?齐哥怀着孩子不方便,那么三家三片,哦不对,新旧房子加一块儿那就是五片大菜园子他们都得自己弄。 “是啊,谁来卖这是个问题。”罗非拿了个没烧的馒头,又开始撕馒头皮,“清哥,要不你说咱们像之前把雪糕放在点心铺子里卖一样,把这东西放点心铺子行不行?” “雪糕是完全的成品,只要找个地方就能放,不景响点心铺子的原有生意。但这东西不一样,它毕竟还是要二次加工的,所以肯定不适合放在点心铺子里卖。”席宴清说,“这样吧,明儿个媳妇儿你再做一回这菜,到时候我带着去见见福悦楼的老板和掌柜的,看看他们尝过之后能不能改成从咱们这儿订羊。我当时我从福悦楼里打包那些菜带过来也是希望媳妇儿你能在尝过之后有比他们更新鲜的想法,现下有了,不如就试一试。” “那也行。反正最好是能把羊卖出去。”罗非想想说,“我觉着应该差不多吧,毕竟石大哥和福悦楼的老板关系似乎还不错。” “明天去看看再说。”席宴清把被罗非扒一光一衣服的馒头拿过来吃,让他扒下一个,就这么着四个大小伙子不一会儿倒是把两大盘子的炒羊肉都给吃完了,吃得这叫一个上火! 席宴清倒是还好,晚上有媳妇儿抱,景容和骆勇就难熬了。特别是骆勇,这一晚上烙韭菜盒子似的翻来覆去了不知道多少回才睡着。 梦里都是三姑娘恼羞成怒的样子,他咋就这么稀罕三姑娘呢?!简直像着了魔似的。 第二天景容一起来就见骆勇在那搓裤子,他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问了句:“一大早上洗啥裤子?” 骆勇脸上诡异地闪过一抹红色,挺大个小伙子耳朵根都是红的:“没c没啥。这不反正也就一条么,天挺好,我洗了晒完明儿个就能穿上。” 景容瞅瞅外头:“这天还好?!” 骆勇没吭声,结果他刚把裤子洗完要挂出去,外头飘雪花了 这老天爷也是有意思,前两日明明一副马上要春回大地的样子,这就又开始飘起了雪花,这不是诚心让他难堪么! 景容不一会儿有点反应过味儿来了,坏坏地拍拍骆勇肩:“哎,你小子别不是” “去去去去去!别不是啥别不是?!别乱猜!”骆勇仍旧把裤子挂出去,顺便转移话题,“今儿你跟席哥一块儿去镇上吗?去的话我去放羊。” “今儿我就不去了,席哥应当也是这个意思。我在的话他可能反而不好谈。”景容说,“既然下雪了,那新房那边的活儿咱也干不了,不如就把菜园子修了得了。” “那成,我去把木头抱过来,你把刨子跟斧头找出来。”骆勇吭哧吭哧去抱打来修栅栏的木头。 这厢,席宴清正在给雪糕脱模。先前福悦楼的掌柜不是问雪糕什么时候还能送么,既然如此,那他就带上一板,这样谈起事来也更方便一点。 雪糕是席宴清连夜又做的,也亏得夜里又降温了,不然还未必能冻住。 他把雪糕脱模放好,随后带着罗非早起给他弄的羊肉,嘱咐罗非在家里万事小心,这便去了镇上。 路上雪居然还大起来了,席宴清尽量快步走,寻思这一趟怎么也要把事情谈下来才好。 大概什么事情开头都是比较难的吧,但是他对罗非的手艺有信心。 “哎?!席哥,你咋这一大早就去镇上?”走快点儿没想到居然碰上了正去赶着上学堂的罗毅!席宴清有些日子没见着罗毅了,这小子自打上了学堂之后总是早出晚归。 “你不也很早么?”席宴清笑笑,“这段时间天天这么早去学堂?” “啊,路远了些,所以就早点从家走了。我是每天都最早去的一个。同学们都不爱收拾,那我反正也是早去,就去打扫打扫。”罗毅这半年里又长高了不少,都到席宴清肩膀了,说话也变得大大方方,有种长大了的感觉,“席哥你为啥去这么早啊?” “有点事办。在学堂咋样?老师好相处么?同学们呢?”席宴清还是挺关心小舅子的,因为这小舅子早在罗非还没喜欢他的时候就特别支持他娶罗非。虽然有时候确实是特别坑他媳妇儿,但本心还是十分善良的。 “都还好。”罗毅迎着风雪边走边说,“特别是老师,讲课讲得很仔细。” “那就成。”席宴清本来想继续问问,但见罗毅似乎并不想对学堂的事多说,也就没再问了。罗毅在学堂里到底过得好不好,其实也不是不能察觉到,比如打扫这个事,如果真有关系好的同学,又怎么会每天都他一个人打扫?但有些事情就是该自己去面对的,或许这就是成长的过程。 “席哥,我得往这拐了,你慢点儿。”罗毅进了镇子没多久就要跟席宴清分道了。 “嗯,去吧。”席宴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罗毅离开才继续往福悦楼走。 有点儿坑,因为下雪,路上赶得急,倒是来早了。福悦楼这个时间还没开门。没办法,席宴清便去福悦楼不远处的那家卖豆花的铺子里坐了会儿。他要了一碗豆花,喝了,之后远远地看着福悦楼。 不一会儿,雪下得小了些,豆花也喝完了。席宴清背着东西往福悦楼走去。 早上给福悦楼送菜的伙计来了,走了,送鱼的伙计来了,又走了,之后又来了那位送肉的。 席宴清认得这人,毕竟在这家的云记肉铺子里买过几回肉。只是这一回,这人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三个孩子。三个孩子最大的那是个女孩儿,约莫六七岁,梳着两个不大对称的辫子,另两个小则一个看起来三四岁,一个多说了也就两岁的样子。两个小的都是男孩儿,他们被放在木制的推车上。 这几个孩子大小不同,性别不同,但相同的是穿得无比破旧。卖鲜肉难不成不赚钱?!席宴清心里闪过一丝疑问,而这时那汉子开口了。 “大梅,爹上去送肉,你看着你两个弟弟,可千万不中乱跑知道没?”与景容身型差不多,可能比景容还瘦些的汉子扛起一大片猪肉,对女孩说。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一些肉,看上去应该是牛肉和羊肉。 “爹,您放心吧。”女孩儿搓了搓手,“我肯定好好看着弟弟们。” 汉子点点头,往福悦楼进了。不一会儿,他数着银子从里头出来,让女孩儿也上了推车,推着他们去了井掌柜所在的药铺子。 席宴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赶紧进福悦楼。福悦楼这会儿还没开始营业,但却是可以进的,而且这个时候没什么客人,要说谈事情正合适。但可能他潜意识里也知道人家老合作商刚进去送完肉,他这会儿紧着跟进去说这事不好,也可能就是单纯的某种好奇心作怂,反正他站在离福悦楼不远的地方呆了很久。 久到那汉子带着孩子们又从药铺子里出来了。奇怪的是,这人没回去,而是又到了福悦楼,并且还是让三个孩子等在了外头。 席宴清有些好奇,背着东西跟了进去。 “掌柜的,您看,要不您先预支我二两银子,往后我再给您这送肉就不收钱了,从那里慢慢扣”这是男人说话的声音。 “大云兄弟,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上回从我这预支的钱还没补完呢。我今儿个是算了日子知道你又到了得给你媳妇儿买药的时候,所以才破例从柜上给你结了今儿个这肉的钱。”洪掌柜的叹气说,“这买卖毕竟是东家的,我也就是个伙计,实在是帮不了你啊。” “可是我买药的钱还差二两,您看您就通融通融吧。” “实在是通融不了。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洪掌柜的欲言又止了片刻,“大云兄弟,咱俩也认识几年了,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依我说,你c你还是把心思多花在孩子们身上吧,不然这可啥时候是个头?” “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不救啊。”万大云说完握了握拳,垂着头离开了。 “掌柜的,这位兄弟看起来有什么难处?”席宴歉然地笑说,“对不住,不是我要听墙角,是刚好进来的时候听到你们谈话声。” “他家婆娘生三娃的时候险些丢了性命,后来命是保住了,可人烧的时间长了,落下了毛病,这都快三年了,下不得炕,也干不了啥活。天一冷就爱犯毛病,咳得撕心裂肺的。他家四个孩子呢,你说一个人养活五个,还带着常年吃药的,能容易么。”洪掌柜坐下来,“人家的家事,本也不应对你多说。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便也不瞒你。他家的事我们老板也知晓,所以老东家也说了,往后收肉就收他的,算是帮帮忙吧。” “老东家宅心仁厚。” “是,我们镇上有名的大善人呢。”洪掌柜怔了下,“对了,席兄弟你今儿咋来这般早?可是要送雪糕?有好些个客人问我找呢。” “是带了些。”席宴清说,“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伙计,让他拿阴凉处了。” “那可太好了,走,我给你算银子去。”洪掌柜在这事上素来痛快,给席宴清点了数之后又问:“席兄弟可是用过早饭了?没有的话咱爷们俩一块儿吃些。” “吃过了,谢谢的掌柜的美意。”席宴清起身,“那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家里人还在等着我。” “也好,这天怕是要下一天了,早些回去家里人也早放心。”洪掌柜的抱了抱拳。 席宴清也抱拳,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福悦楼。 “掌柜的,人都走了,您咋还瞅?”伙计问洪掌柜。 “我一直奇怪啊,石老板与一个乡下汉子称兄道弟,这人倒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今儿我算是知道了。”洪掌柜双手交叠置于腹前,“也是个厚道人啊。那羊肉味儿香得我差点儿忍不住问他讨要点儿了,他倒是提都没提。” “啥羊肉啊?” “是啊,啥羊肉啊,这般香。可再香也不及这个人。” “啊?!”伙计瞪大眼,无比震惊,“掌柜的您别不是看上这席大兄弟了吧?!我听说他可是有媳妇儿的人啊!” “去去去去去!胡说啥呢你?!我老洪是那样儿的人吗?!听不懂赶紧干你的活去!” 外头的天越来越阴,倒真如洪掌柜说的,有下一天的意思。 席宴清出了福悦楼,却没有第一时间往回走。 他去找到了那个,离开福悦楼之后再次走进药铺子里的大云兄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善缘结来的生意 松林镇有一条主干街道,这一条街道把整个镇子一分为二,南边住的大都是富庶人家,而北面则聚集着整个松林镇的绝大多数平民和贫民。永林巷更是其中的典型,一进了这里,便再难看到一件完好的衣裳,再难看到看起来身体还算健康的人。 这里的人大都消瘦,面色蜡黄,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常年营养不良的印象,少有些身体不错的,就像万大云一样。但这些人白日里都忙于生计,很难在这里看到人影。 今天算是个例外了。 “叔叔,前面,前面那个门前放了两块大石头的就是我家。”万大云的女儿说着在前头引路,似乎很高兴于席宴清能来她家里看看的样子。 “让席兄弟见笑了。”万大云说,“平日里我都在肉铺子忙活,家里很少有人过来。” “忙起来是这样的,有时候吃饭都顾不上。”席宴清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虽说没至于在这样艰难的环境里呆过,但在现代的时候,有一阵为了赚学费四处忙活,最难的时候可能也不比现在强多少。 “唉,我自个儿倒是还好,可苦了这几个孩子了。”万大云抹了把汗,“吱呀”一声把门推开,“二雪!家里来客人了!你倒两碗水出来!” “知道了爹!”里头又传出个小女孩儿的声音。 席宴清还以为这个小女孩儿被留在家里应该能比那叫大梅的大一些,但万大云叫的是二雪,所以他又心存疑惑。 没想到过一会儿屋里出来个小姑娘,还真比先前那个看起来还要小。这小姑娘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大眼睛,黑眼仁特别黑,一笑还有酒窝,模样倒是挺喜人的。她端出来两碗水,一碗给万大云,另一碗则递了席宴清:“叔叔,您喝水。” “这是我家二丫头。”万大云给席宴清搬把椅子,“席兄弟你先随便坐。我这儿地方小,你可千万别嫌弃。待我换身衣裳就随你去肉铺子看看。” “万大哥不用客气。”尽量穿着干净整齐地接待客人,也是一种尊重,席宴清还挺欣赏这一点的。他接过小女孩儿手里的水,笑笑说:“谢谢小姑娘。” “不客气”,万雪说完瞅了眼席宴清的布包,嗒嗒嗒跑过去跟另外三个孩子一起玩儿去了。 席宴清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个一进院的小院子,进院有一间墙体都已经有些歪了的房屋,西边还有个仓库,也十分破旧,看起来有些年头。院子里什么都没养,倒是清静。 几个孩子时不时地看看席宴清这里,说话很小声。 席宴清对最小的那个招了招手。 事实上他有件事想不通。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洪掌柜的说的是万大云的妻子是生了三娃的时候险些丢了性命,此后一病不起。那为什么万大云家有四个孩子?! 正常来说不是应该有三个么?总不可能一病不起又有了一个。席晏清仔细看了看,四个孩子里也不存在有双胞胎的可能,倒是最小的那个,不论是眉眼啊还是神情方面都和其他三个孩子不太像。 “我家婆娘夜里咳得厉害,一宿一宿睡不着,她每日里也就这个时间睡会儿,雷都打不醒。”万大云换了件只有一处补丁的干净衣裳,对四个小的说,“你们好好在家里。药爹已经熬好了,吃的在锅里。二雪你别忘了给你娘喝。大梅你到时间了记得带弟弟妹妹吃饭。” “知道了爹,您放心吧。”两个小姑娘异口同声。 “她们能弄好么?”出了门之后席宴清问万大云,“我看大的才不过六七岁。” “大的都九岁了,就是长得小。”万大云叹气,“先前两年没办法,背着一个,领着一个,今年开始倒是好些了。” “确实不容易。”席宴清走了片刻突然停下来。因为他突然听到里头传来几道稚嫩的声音,好像是“好香啊”“叔叔身上肯定有吃的”这样的话。这让他突然想起来包里还有好些个馒头和还没来得及夹进馒头里的羊肉呢。 “怎么了?”万大云问。 “没什么,走吧。”席宴清原是想到把布包里的吃的拿出来给了几个孩子再走,但想想,他毕竟是第一回见着这几个孩子,贸然给了东西吃,万一人做父亲的不放心怎么好?再说馒头和羊肉早已经凉了,只怕几个孩子也没法好好热,与其糟蹋了口感,不如留着回头给万大云,等他回家的时候再给那几个孩子做。 席宴清这一次来就是想跟万大云聊聊能不能卖他家的羊肉,毕竟一家家的去谈,不如把这一家送货的拿下来实在。 就现在看万大云的情况也能猜到这人根本不可能有时间亲自养牛羊和猪什么的,那也就是说,万大云卖的肉也是从谁那进的。 席宴清还真没听说这附近谁家养猪养羊,还有牛什么的。牛市倒是有,但那都是个体户集中在一起,顶多有些人家多几头而已。 “席兄弟你说得没错儿,咱们这儿没有搞养殖的大户人家。原先有一家,养猪的,后来生了猪瘟,那一批猪全都死了一头都没剩下,赔得那家男人直接上了吊。打那之后这镇上就没有大量养的,都是一家养个两三头,多点的也就五六头这样儿吧,养好了卖些钱补贴家用。你瞅着我这铺子里的肉天天不断天天都有货送,那是因为我都提前一个月挨家挨户找了跟人谈好,这样才没断了肉。” “那也就是跟谁家都没有长期的合伙关系?”席宴清觉得这个好! “是,都是谁家的适合出了,想出了,我就收来。”万大云并无保留,因为之前席宴清帮他在井掌柜那做了保,让他今儿个成功给妻子拿到了药,所以他是打心底感激席宴清的。 “万大哥,实不相瞒。我有位兄弟原本家里就是开牧场的。不过他家不养猪也不养牛,就养羊。他手里现在能有四十来头羊吧,打算卖一部分。我是想着,如果你方便的话,以后能不能也去我们那儿看看。如果合适,也可以从我们手里收羊。肯定给你算得便宜一些。” “这自然没问题。如果可以,倒也省得我四处跑了去找了。” 说话间云记肉铺子也到了。席宴清又向万大云了解了一下每种肉每一天的销量,还有价格浮动之类的。 他问得这么仔细,要不是因为井掌柜的说了他是卖药材卖雪糕的,而万大云又恰巧有那么两三回在药铺跟福悦楼见过席宴清,席宴清都得被怀疑是不是要抢人生意。 席宴清是想尽可能地了解一下行情,毕竟他不止想卖羊他还养卖鸡鸭,自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好了。 “席兄弟,今儿多亏了你在井掌柜的面前帮我做保,可帮我解决了大问题。这样儿吧,中午你留在我这儿吃个便饭再走。我这也没啥好东西,但就这些个肉你随便想吃哪样我都能给你做点儿。”这里还升着炉子,万大云是认真的。 “万大哥你还是别麻烦了。我出门的时候我家那口子给我做了些吃的,你要不嫌弃都是你吃惯了的,你就跟我一块儿吃些得了。”席宴清拿出馒头和羊肉,“正好你这里有炉子,把这馒头烧烧,把羊肉热一热,这肉夹馒头吃味道不错。” “嘿,还真不怕你笑话,你这包里的香味儿我老早就闻着了。”万大云说,“我去拿壶酒去!” “别别别,你下午还得做生意,再说我媳妇儿怀着孩子呢,你说这个节骨眼儿上我要喝了酒回去,他再多想,那我上哪儿说理去啊?”席宴清说,“酒就等下回再喝吧。咱们今后也算是朋友了吧,喝酒的机会总还有。” “嘿你小子,我咋听着你媳妇儿是个母老虎啊?” “母老虎?”席宴清缓慢地掰着馒头,突然笑了笑,“怀着我的小老虎崽儿,说母老虎,其实也差不多吧。不过他就是嘴巴厉害,心里软着呢。” “成吧,那就不喝酒,尝尝你媳妇儿的手艺。”万大云其实对肉没有什么太大的喜好,毕竟天天卖的就是这东西,好肉他不舍得吃,卖不出去的边角料还不吃得多了?也真没觉着咋好吃。顶多就是好的肉口感好。可他按着席宴清的做法把肉夹进馒头里之后,顿时就愣住了。 咋能这么好吃?! 这也太香了! 这馒头烧过之后外皮金黄,脆脆的,咬一口仿佛能听到“咔嚓咔嚓”的脆响,而馒头心裹着炒羊肉,馒头心排羊肉上的油吸住了,羊肉吃着嫩而不腻,馒头也不会有太干的感觉。 万大云猛地咬了一大口:“席兄弟,你还别说,你家里人这手艺是好啊。” 他卖了好几年的肉了还从没这么吃过呢,都是一口馒头一口肉,那还得是家里不那么紧巴的时候,炒点边角料。但那会儿也没觉得有啥特别啊,怎的今儿吃的这么好吃? 席宴清说:“要不是家里忙不过来,我媳妇儿现下又不方便出来,我都想摆个摊子卖这东西了。反正吃过的人都说是好吃。” 万大云说:“是好吃。” 他几大口吃进去一个,又喝了些热水,最后一共吃了三个。 别看人瘦,食量还是在线的。席宴清估摸着还是刚认识不太好意思,不然肯定还能吃。 两人吃过午饭之后还剩下了六个。没错,席宴清拿了不少,毕竟想着让福悦楼掌柜和东家尝尝,拿得太少也不好。席宴清也没把剩下的装起来,只说:“我回去家里还能做。既然万大哥觉着味道不错,那便带回去给几个孩子们也尝尝吧。小孩子都喜欢个新鲜玩意儿。” 万大云没客气,东西收下了,但是他也不白收。席宴清走的时候他愣是给塞了一条牛肉。牛肋条上的肉,带筋皮子的肉,最适合炖来吃。 席宴清就这么把馒头和羊肉换成牛肉回去了。 如今天越来越长,席宴清回来得也算早,到家的时候天还亮呢。 “回来了清哥?”罗非本来在院子里给羊喂水,听到开门声,“事情谈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现在还不好说。”席宴清走过去接过小盆,“说了多少次了别这么蹲着,起来的时候容易头晕。” “知道了知道了。唉,我咋每次不听你话的时候都能让你逮着呢?”罗非抓着席宴清的手站起来,“啥叫现在不好说啊?他们尝了烧馒头夹羊肉了吗?” “没,我给另一个人吃了。”席宴清把在镇上遇到的事儿给罗非说了说,“反正当时那个情况,如果我再想着去推销咱们的馒头夹羊肉,就算再好吃,估计洪掌柜心里也不会对咱们留下什么好印象。那人挺精的,也还算仁义。所以我送完雪糕也就离开了。至于万大云以后能不能帮咱们卖这个馒头夹羊肉还不好说,现在先争取让他收咱们的羊就行。但我觉得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毕竟他现在缺钱,光卖鲜肉又似乎不大够用。如果他能接受多加一项,就是件双赢的事。” “嗯,所以说,人还是得心存善念。你要是不去帮他,估计也没后面的事了。”罗非进了屋之后转过身来面对着席宴清,“清哥你知道你这人哪儿最吸引人么?” “哪儿?” “就是给人一种特别真诚可靠的感觉。”罗非歪头看着席宴清,“我觉得吧,本来咱俩到这儿之后刚碰到一块儿时还是我占上峰的,因为你喜欢我啊。可后来不知不觉就被你牵着鼻子走了。” “开什么玩笑?你什么时候占过上峰?”席宴清边换衣服边说,“你见过播种机朝天播种的么?” “外边儿没见过,咱家有一台。”罗非戳戳席宴清腰,“不就你么?” “嗯,那这播种机肯定是你开的,要不我能朝天种么?”席宴清要笑不笑地啄了罗非一口,“小色狼。”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再说我这是有证驾驶。而且你没听说过么?两个人感情好不好,看他俩讲黄段子的频率就知道。” “好像有点儿道理。”席宴清说,“小老虎今天老实吗?踢没踢你?” “踢了,每天上午练拳脚,下午睡觉。”罗非瞅着自个儿的肚子皱眉。平的时候吧,没太大感觉。越来越大了,要说不别扭不可能。他跟韩旭不一样,他想赶紧“卸货”! 每次罗非去看韩旭家的孩子时,那孩子总是特别乖巧安静,可以说罗非看到的总是小木匠最可爱的一面,可爱得简直就像个天使。可也正因此,他是越发期待起小老虎的到来。 小老虎的小衣裳和小被子,还有小袜子c背带c尿布,攒了满满一个柜子。 席宴清也想快点见到孩子,但他更想在这之前赶紧把新房子盖完,争取让孩子在新房子里出生。 地化透了之后,找来的工人们就开始挖地基了。由于三套房子都要建成一个样,所以这地基倒是也比较好挖,反正什么都是一样的。大小c隔局c高度,把一套房子的图弄明白就可以了。 罗天在华平村住了这么多年,认识的人也不少,他为人办事又讲究,所以找来的工人也都十分不错,没有一个偷奸耍滑的。工人们早上天刚亮就到景容这儿,中午在这儿吃一顿饭,晚上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回去。工人一共有十四个,各个都有自己擅长的。 午饭是李月花跟韩柳氏给做,景容家院子里架起了两口大锅,一到中午里头就满满的饭菜香气。想吃太好肯定是不可能了,但粥和馒头还有咸菜管够,而这就足以让工人们开心了。 这日,罗天又和往常一样在景容家这头监工。至于景容和骆勇,这几个都跑到席宴清那儿帮忙去了。 席宴清今年打算把菜园子改改。去年单给罗非弄出来一片水果园,里头种出不少好吃的东西,他打算今年把这水果园扩大面积,一是继续给罗非解馋,二是多种些之后可以做雪糕的原材料用。 这不,正好新房子这边儿的菜园子比现在住的家里的菜园还大,席宴清打算完全利用起来,新房子后面全部种上多年生的果木,而一年生的则种在现住房后面的菜园里。 至于说吃的菜,景容和骆勇家后面的菜园就足够他们几家人吃,所以席宴清打算专供水果了。 兄弟几个也是痛快,席宴清把现住房后面的菜园子收拾好之后,再去收拾新房那边的时,骆勇和景容直接说了,干脆就把菜园子打通好了,那么一大片,席宴清爱咋种咋种,反正不缺菜吃就成。 在种植这一方面,席宴清的技术是占绝对优势的,这一点从他去年的收成里就能看出来。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骆勇和韩阳他们都服气得很。 韩阳那边准备了稻种之后就跟席宴清打了招呼,让席宴清今年务必教他如何旱育稀植。 不过育苗还不到时候,韩阳就先跑去跟罗吉犁地去了。 “这是什么果树?我怎么从没见过?”景容帮席宴清倒腾树苗的时候指着其中一棵说。 “这是山莓,你没吃过?”席宴清提升山莓的存活机率,移的时候都是带着一大块土一起移的。要不是人多还真不太好弄。 “还真没吃过。听都没听过。”景容说,“好吃么?” “好吃!”罗非说,“清哥种的水果没有一样不好吃的。像什么山莓啦,龙葵啦,还有山葡萄,西瓜,统统都好吃。还有蓝莓树呢。” “齐哥你说的这些里头我就吃过西瓜和山葡萄”景容突然有点忧伤。 “那你今年可有口福了。”罗非舔舔唇,“不行,我得去拿点儿梅子干儿吃吃。”要不然这嘴里的口水止不住了。 “有人在家吗?”大门外突然传来喊声。这会儿席宴清和骆勇刚把所有能挖的果木挖完。 “有人!”罗非说,“等一会儿,马上来!” “媳妇儿等等,应该是万大云,我跟你一块儿去看看。”席宴清叫上景容他们,“走吧,八成是来看羊的,一起去看看。” 来人还真就是万大云。他倒不是为了那个馒头夹羊肉,而是先前跟席宴清说好的,收羊的话也考虑考虑这边。 席宴清怎么说也算是恩人,所以万大云一直想着这事。这不,先前和那些散户谈好的羊都收差不多了,他就直接按着席宴清先前留给他的地址找过来了。 骆勇也在镇上买过肉,对这人有一点印象。 景容也在镇上转着看过卖肉的店家,所以也有印象。 席宴清简单介绍过一番,之后便带景容和万大云一起看羊去了。羊没在家,被罗茹带出去放着,这样一来景容就能干些其他更费力的活,也算是工利用最大化吧。 这个时候天越来越暖和了,羊儿们在外头的时间也长,因为它们每天在外头的时候越长,吃的草也就越多。新鲜的草地怎么都是比干草有营养的,所以罗茹差不多都能放上半天才带回家。 她放羊数羊可比骆勇靠谱得多了。 这个时间罗茹还带着羊儿们在草地上。开春之后这群羊吃得比以前又胖了不少。它们悠闲地吃着草,时而咩一声,还怪可爱的。 “就在那儿。”景容指着半山坡上的一大片云絮一样的白,“我们有个妹子在那儿看着羊呢。” “倒还真不少。”万大云跟席宴清也们走近了些,看到小羊一个个都挺欢实的,“不过这羊不是咱这头的羊吧?跟我以往见的都不太一样。特别是它们这个羊角。” “我从老家带过来的。”景容说,“和这头养的的确不是一个品种。” “我就说那日席兄弟带来的羊肉咋那么嫩呢。”万大云说,“那我今儿个就先带回去两头,景容兄弟你看可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美丽的误会 景容的羊大个儿的不少,但不是那种肉羊,所以两头加一块儿也就是一百四十来斤。万大云按一斤十五文收的,给了景容的钱有二两银一百个铜钱。他回去之后还要收拾收拾,再卖就得卖二十八到三十五文钱一斤,因为去了羊皮和内脏之后再去掉血水什么的,他得卖三十文左右才有得赚。 市场上羊肉的价格一直在二十八文到三十五文之间浮动,好吃些的部位就贵点,像羊腿和羊排什么的,味道一般的部位就便宜些。羊内脏也卖,且最便宜。 而说到这个羊内脏,罗非某天突然想起他去西北旅游的时候吃的那个羊杂也非常好吃,那可是当地有名的美食,这里却没看到。 没有人卖羊杂啊这里! 羊肚c羊肠c羊心c羊肝c羊肺把这些收拾干净,煮好之后切好,再配上用羊骨熬得白白的羊汤,放点葱花和香菜沫,再放点蒜泥 啧啧啧啧啧,之前咋没往这想呢! 羊肉串那玩意儿一凉了就不好办了,还得现烤,肉也要现炒。但是这个好弄啊!只要有炉子,炉子上熬着羊汤。至于羊杂则可以提前煮好切好,放在一个温度适宜的地方。 嗨呀!罗非的心又活了。 罗非决定等到万大云再来收羊的时候就跟万大云聊聊这个想法。反正万大云都是以白菜价把羊内内脏卖出去的,根本就赚不上几个钱,那东西收拾起来还极其麻烦。那与其这样,倒不如试试卖羊杂了! 他们赚不赚钱倒是无所谓,反正这里赚不到那里也能赚到。现在主要就是尽可能帮助万大云。常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万大云正是最不容易的时候,他们就做回雪中送炭的人吧。当时席宴清和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李思源和石释出手了,而这一次他们再度把这样美好的精神继续传扬下去,不也挺好嘛? 人一辈子总会有些不如意,但是大伙帮着帮着困难也就能挺过去了是吧? 罗非也是想给小老虎积点福泽。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可能是被李思源传染了。 “清哥,要不今年咱们多种点葱和蒜吧?”罗非拿了些水出来给席宴清几个人喝的时候说,“咱们去年种的就有点少了。那东西一干叶,能吃的地方大大减少,再加上这里做许多吃食都会放这两样。”除了去腥味,也能杀菌什么的,罗非觉得挺好。 “可以啊,那么大的地方呢,今年咱啥都多种点儿。”席宴清同意了骆勇和景容的提议,把新房子后面的菜园子合并了。倒不是说真的他愿意怎么种就怎么种,而是打通了之后便于他指导。要不然景容是干脆不会种菜的,而骆勇干活行,但他也不太清楚什么时节种什么菜。现在打通了之后席宴清怎么干这俩人就跟着干,就连地的块儿数都跟分得一样多。就跟复制粘贴似的。反正这样一来也挺好,做隔间的栅栏都省了,拔掉的那些木板还能用来圈个鸡窝羊舍什么的。 “还好我去年留的菜种子多。”罗非收了碗,“那你们接着忙吧,今儿中午三宝说就吃手擀面了。她和面呢,我去看看能帮点儿啥忙。” “去吧,小心点儿。”席宴清说完一直看着罗非安全走出菜园才继续手上的活。他正带着骆勇和罗吉,还有韩阳一稻种呢。他老丈人说了,今年罗家的水田也要旱育稀植,旱田也要玉米套黄豆,所以他这会儿跟骆勇在收拾罗家后园的地。有一块原本打算种土豆的地让他们拿来育苗来了。 育苗期间的管理很重要,所以席宴清把每一步都看得很紧。 因为没有育苗盘,所以席宴清都是找了细麻绳,剪成一样长,然后横向拉二十条,纵向拉二十条,两端用木棍缠好固定在地面。这么打了格子往格子里弄稻种,让稻种吸收到的营养均衡,且省了稻种,以后种到大田里也好种。 以往这里的人们种水稻都是把稻种直接往大田里扬,长出来啥样是啥样,这么做实在是太浪费种子了,且密度高了之后除草都费劲不说,稻苗吸收营养也不均衡。 “这还真挺精细,也难怪收程会好。”韩阳在旁边看席宴清,“你小子是咋想出来这法子的?”他是听说了席宴清今儿个要育稻苗,特意过来学来的。 “以前打仗的时候听说有些地方亩产比咱们这儿高得多,所以就多琢磨了一番而已。去年我还没用这法子呢,当时刚回来没多久,要啥啥没有,所以点种的时候只是尽量让种子之间距离差不多。今年如果还能像去年那样雨水足,光照好,收得应该能更多些。” “那你说我家得在菜园子里弄出多少地才能育够用到大田里的苗?”韩阳家的地比罗家的多些,估计得比罗家这一片多弄出到少一倍才行。 “你家有多少亩水田你告诉我,回头我帮你算。”席宴清说,“这边明天上午就能忙完。你今儿回去之后先按照我之前教你的方法把地收拾好,记得每块别大别小,就跟这边一样就成。明儿个中午我把这儿忙完过去看看,如果你家的地收拾得可用,咱明儿个下午就把你家的苗育了。” “成。”韩阳说,“那我先回去了。麻绳用备着吗?” “不用,这些够用个几年了。”席宴清说,“有长的倒可以留两团,种稻子的时候打线用。” “打线?”韩阳去看没看到席宴清种稻子,没明白这是啥意思。 “就跟现在这样打格子的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大田面积大,咱们打的线也就得跟着变长了。不打线没法儿把稻苗一行行直溜种上。” “明白了。”韩阳说,“听着还挺好玩儿的。” “反正是比直接扬种子要辛苦得多。”不说别的,就说弯腰种稻苗就比直接扬种子累多了。 “累点儿也愿意啊。谁家不想在同样大的一片地里种出更多的粮食?这种累花钱还买不来呢。”韩阳笑笑,“我先回去了,你们忙着。” “不吃完再走?” “不了不了,我得赶紧回去再看看我家的地行不行。”韩阳家里二十多亩田呢,他可盼着今年能多收点粮食。 韩阳回去之后没多久,罗茹这边的面也和好了。天暖和了,大伙都说想吃炸酱面,罗茹便琢磨着弄点鸡蛋酱。 她家的鸡已经开始下蛋了,最近家里有不少的鸡蛋可以吃。 “二哥,你那儿的母鸡也开始下蛋了吧?”罗茹说,“我家的这阵子有四只新开合的呢,每天都有蛋收。” “没有啊。”罗非郁闷地说,“我还没看着鸡下蛋。”他也觉得奇怪呢,有好几回他都听见母鸡叫了,但是出去的时候啥也没看到。一开始是以为没有鸡篓,可后来给弄了鸡篓也没见到有蛋啊!隔壁周大娘家去年买的小鸡崽也都开始下蛋了,就他家的还没下。 “不能啊,咋能不下蛋呢?”罗茹说,“那回头你回去的时候从家里拿些。最近咱家鸡蛋不少。” “嗯,也成。”罗非心寻思,这鸡不会把蛋下到别家去了吧 在罗家忙到太阳下山了,罗非才跟席宴清一块儿回去。骆勇比他们提前走了一步,因为羊群里有羊快要产崽了,景容今儿因着这事就没来上,骆勇决定早些回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啥帮忙的地方。 路上,罗非提着装鸡蛋的篮子:“清哥,你说咱家的母鸡是不是把鸡蛋都下到别的地方去了?要不为啥一个蛋都没有呢?你看娘这块儿好几只鸡都开始下蛋了。难不成咱家的母鸡嫌弃咱家的公鸡长太丑,所以去外面找长得帅的鸡去了?” 席宴清“噗”一声:“邻居也就周大娘家呗,周大娘家的公鸡比咱家的大红毛长得丑多了。再说咱家鸡也很少往周大娘家飞啊。” 罗非想想,可也是啊。 真不是他们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而是他们家的公鸡长得确实比别家的更威风,更漂亮,不但个头大,而且挺胸抬头,走路生风,一副全村公鸡都归它管的模样,可叼了。 “可能还是时候没到吧。”席宴清说。 “那我就再等等看。”罗非打个哈欠,“好困。” “回家洗洗就睡吧,累一天了。”席宴清的手绕过罗非的颈子,轻轻地抚着罗非的脸。 “那你呢?” “一会儿石大哥安排的人会过来,我得等一会儿。”石释之前答应送的硝石,今晚会到。到时候接了还得找个地方先放好,以后再尝试做雪糕就得靠着这些东西了。 石释那边的冰窖已经开始动工了,至于雪糕方面则暂时只在石释个人家的冰窖里做着,所以出的量不算多。但相比之下还是比席宴清这边做得多多了。现在雪糕不光是在松林镇和黄坛镇上卖,还有其他两个镇子也有了售卖点。而没往更远的地方发展是因为现在天气越来越暖,运输成本太高。 席宴清猜测石释以后会在全国最大的几个城镇里都开设加工厂,特别是南方,夏季卖这东西估计可以卖疯了。 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的夏季,雪糕绝对是个大福音。 “席公子,您看放在这里可以吗?”石府的伙计安平问。 “可以。有劳安平兄弟了。”席宴清抱拳。 “不客气。我家主子说了,如果不够的话以后还有。另外这是我家主子让我带给您的。”安平拿了一封信给席宴清,“席公子,那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夜晚路不好走,安平兄弟路上小心。”席宴清送了人,把门关好,进去赶紧去看硝石的成色好不好。这不是原矿,而是提炼过了的,倒是省了他自个儿折腾了。如今他应该再弄几个铜盆。 席宴清把硝石盖好,之后打开信封。 信是石释亲自写的,大意是最近实在忙得走不开,所以没法儿过来。又问席宴清什么时候去。 席宴清这段时间忙着整地和他那些果木,还真有段时间没去镇里。上次去还是推销那个馒头夹羊肉呢。那次就没去石府。说起来真的挺长时间没去石府了。 主要也是罗非肚子越来越大了,他总是不放心离了太远。 “村子里那么多人呢,不用担心。你该去就去吧。”罗非现在特别自觉。关键不自觉不行啊,他现在属于有心无力的,想帮席宴清也帮不上,那总不能拖后腿吧?马上有只小老虎要出来嗷嗷待哺了,必须得努力赚钱! “那等韩家那边育苗完事之后我就去一趟。”席宴清说,“到时候我让三宝过来,或者你回娘家。” “嗯嗯,都行都行。”罗非洗漱完上炕躺好,“对了,去镇上要是去云记肉铺的话,你看看有没有羊杂,就是羊肠啊羊肝啊什么的,有的话你就买回来吧,我要试试做羊杂。” “羊杂?”席宴清想了想,“媳妇儿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么,说这个真是特别不友好。”这个时间说羊杂,这是屁股想挨打了吧? “你饿了?”罗非说完咬咬唇,“其实我也有点儿饿了。”最近也不知道是孩子长太快了还是怎么的,食量又长了很多。他都没心情照镜子了。 “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席宴清下地。 “别去了,什么都没有。我自个儿收拾的我还不知道么。只能等明儿个再做了。” “要不我煮两个鸡蛋?” “那还得烧火,多麻烦?” “不麻烦。等会儿吧,我去烧小屋的,一会儿就好。”席宴清出去抱稻草去了。稻草还有些剩,烧一捆,煮两个蛋戳戳有余。 外头天色较暗,月亮也被云彩遮住了。席宴清出去之后抽稻草——稻草都是一层层往上摞的,席宴清平时都是挑安全的地方抽,防止下面少上面多,上面的再掉下来砸到人。然而此时天有些黑,他也没管那么多,就随便抽了。 不料稻草是没掉,上头掉下来其他东西。 咚的一下,感觉还挺疼,而且很快就有粘粘的东西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 “媳妇儿!”席宴清咧着嘴在外头喊,“我知道你的蛋在哪儿了!” “废话!”罗非无语,想都不想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的蛋在哪儿!” “在哪儿?!” “当然是在老子裤裆里,这还用问吗?”罗非刚醒没多久,加上饿,脑子运转速度相当缓慢,丝毫没反应过来这时候大声喊无异于对邻居广播。他趿拉着鞋出来瞪了席宴清一眼,“大晚上你喊什么喊?!” “你不是找蛋吗?!”席宴清指指自己的头,“看见了吗?” “看见了!真的是蛋!”罗非看到席宴清头上有粘粘的东西,还有蛋壳呢,“嘿,你这黑毛都粘住了。” “一会儿再洗吧。”席宴清说完打算上稻草垛上看看。这会儿云彩飘走了,月光露出来,还挺亮的。 席宴清上去的时候发出悉悉索索声,殊不知邻居家的周大伯站在黑暗中听着邻居家传来的对话,已经快风中凌乱了 这小两口还真是不避讳啊!大晚上的出来找对方的蛋,难不成还想在稻草堆上干那事儿?! 不怕扎屁股的么?! 周家大伯主要是被“黑毛”两个字给误导了。其实罗非说的是席宴清的头发,并且时而这样跟席宴清开玩笑,但隔壁周大哥能想到的蛋和粘在一起的黑毛 大晚上起来上个茅厕都能听到这么羞臊的事,这,他还要不要现在进屋?!这一进屋席宴清小两口肯定会发现他的,并且想也知道他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毕竟离着这么近 席宴清根本没注意到周家有人在外面,他一心想给罗非看看上头还有没有鸡蛋,于是徒手爬稻草堆。 “清哥,你c你慢点儿。”罗非当心席宴清掉下来。 “没事,马上就好,再等等。”席宴清正准备往下走,他已经摸到了六个蛋了!肯定是他家鸡飞上来下的! 隔壁周大伯:“” 到底是年轻的小伙子啊,体力就是好,还怪持久的呢。可是罗非肚子都那般大了,这样儿是不是有点儿危险 席宴清跟罗非都不知道邻居家院儿里有人,拿了蛋之后美滋滋地进屋里煮去了。除了掉到席宴清头上的那个,居然一个都没坏,六个呢,这么晚了他俩肯定吃不完。 罗非说煮四个,席宴清没反对。他把火点着之后去洗头,罗非就在那儿往灶炕里添添稻草。 蛋煮好了,两口子小仓鼠似的对坐着,一人分俩,以吃山珍海味的心情把四个自家的鸡蛋吃了。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这蛋感觉吃起来与以往那些都不一样。明明只是蘸点酱油,却比以前吃过的任何一个鸡蛋都香! 其实这么晚了,席宴清和罗非都知道吃蛋不容易消化,但有时候吧,人要是太规规矩矩的就不好玩儿了。 席宴清用手指在罗非的嘴边抹了一下,笑问:“还饿吗?” 罗非摇头:“不饿了。清哥,我给你擦头发。” 席宴清背对着罗非坐好,任由罗非拿布巾在他头上轻轻搓。 ≈≈≈ ≈≈≈ 第二天席宴清有点起晚了,要不他出来拿稻草的时候都看不着周家人,可今天居然看到了。他看到隔壁周大伯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眼里似有些尴尬的意味。 于是他主动打招呼说:“周大伯,早啊。” 周大龙点点头:“早。” 说完提着稻草就进去了,好像很怕他再说什么似的。 席宴清狐疑。他干什么了? 后来问罗非,罗非也不知道。席宴清便以为可能是自己多想了,这事儿就算过了。他继续去罗家帮忙把苗育完,之后又去了趟韩家。 韩家的地比罗家的多,育苗的面积也多,罗家人一合计,就把韩阳那儿的菜园子全部用来育苗了,主家的地则留着种菜吃。当然,育苗的地等稻苗都搬走之后也还能继续种菜,只不过日子要晚一些。 席宴清帮着韩家弄完,又是一上午,虽然没全部弄利索,但是韩阳已经知道要怎么操作,他便从韩家离开了。 他去了罗家。因为不放心罗非在家一个人,所以他早上去罗家看稻苗的情况,顺便把罗非送了过去。 可这会儿刚到门外,就听到李月花的声音。 “你这孩子,就是个驴子,死犟!人家都听着你跟宴清的声音了,你说你还不注意着些?!” “我注意什么呀?根本就没的事儿!”罗非一面囧,一面无语。居然有人告诉他娘他最近还跟席宴清行房,还说这太危险了。我的娘亲,这谁啊?! “反正你以后且得悠着!我这小外孙儿来得多不容易你自个儿不知道啊!”李月花还是觉得有些后怕。本来是去地里想看看有没有小头蒜的,哪曾想看到周家大姐,大姐还好心告诉她,让她提醒她家二宝,带着孩子注意着些。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因为这事到底不好说,所以周家大姐也说得比较隐晦。后来好不容易她给问出来了,没想到是自家儿子怀着孩子还敢行房。她的小外孙眼看都快生了,这是想作死啊! “这还来得不容易啊?!”一把就中什么的别太容易,罗非吃着花生米,“娘,您放心吧,我真的真的真的没乱来!再说了,您就算不信我,也该相信清哥啊,清哥是那样没分寸的人么?” “他有分寸,可也架不住你个熊孩子招他!他那么喜欢你,那还不一招一个准儿?” “您别逗了。您看我这脸,这双下巴,还有我这身体圆得跟桶似的。” “懒得跟你说嘴,臭孩子。一会儿想吃啥?”李月花问。 “随便啥都行,凉快的吧,我不想吃热的。”罗非说完出来,看到席宴清在,眨巴眨巴眼,突然扑到席宴清身上枕着席宴清的肩,“清哥,嘤嘤嘤嘤嘤,人家被冤枉了。” “冤枉你什么了?”席宴清笑着轻轻抚摸罗非的背。 “冤枉我勾搭你。”罗非捏着嗓子,用食指蘸点口水点眼角底下,“我勾搭你了么?” “勾搭了啊。”席宴清在罗非嘴上啾了一口,“那都已经被冤枉了,不如今晚回去就把它坐实了,媳妇儿你说如何?” “吱呀”门开了。李月花瞅这俩“戏精”,面黑如乌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骆天启 一连好几天,席宴清和罗非都没好意思再去罗家。这要是被同辈的发现他“发骚”还好了,偏是被长辈听到,说真的,还是很尴尬。正好过几天要去石释那儿,而硝石也运过来了,小两口就抓紧时间在家里继续捣鼓起雪糕来了。 白天席宴清在外头忙,这时罗非就在家里设计雪糕。他挺着大肚子不便实操,所以一般都是先想。比如腊八粥的雪糕,里头都放什么材料,放多少,先熬哪些,后熬哪些。还有豆沙的,枣泥的,要不要与蛋奶液配比。如果配比的话,比例又是多少,又要做什么样的。凡是能想到的,他都先把它们记下来,然后再把他能准备的材料准备出来,等席宴清回来之后跟席宴清边讨论边做。 席宴清回来的时候大都是晚上了,天越暖和就意味着要忙的事越来越多。但这个时候忙起来是有意义的。 小两口把饭吃完了,碗也刷好了。席宴清拿了要做雪糕用的材料,跟罗非一块儿分工。他先打蛋液,再把白日里罗非泡过的红枣拿出来煮,煮好之后弄成枣泥,按不同的比例把它们跟弄好的蛋奶液一起兑好放进模子。 这是牛奶枣泥雪糕。还可以做成枣泥馅,牛奶外皮的,牛奶外皮的得先浇上一半的蛋奶液在模子里,等冻得差不多了,再把一些压成片状的枣泥放到冻了薄薄一层的蛋奶上,再浇上蛋奶液彻底包住枣泥。 说起来实在有点坑。虽然石释送来的硝石是不少,但是席宴清这会儿没有像样的容器,所以做雪糕都比冬天麻烦多了。 大冬天完全可以把木质的模子拿到外头冻,随便放个地方都不用担心沾水什么的,可现在这会儿用硝石就不一样了。用接触硝石的水冻起来的冰不能直接食用,所以做雪糕时都得隔一层冻。席宴清都是把雪糕放进模子里,然后把这个模子放到一个小坛子中,再把坛子放进装了硝石和水的盆里,或者干脆冻出冰来之后把装着材料的雪糕模子摆在冰上。 效率慢到让人抓狂! “明儿个我回来的时候买些铜盆回来,另外也得建议石大哥弄一些铜质的或者瓷质的模子才行。木质的在冰窖里可以用,但是想要在咱们现在这种环境下让它上冻实在是太困难了。”席宴清等到后来都要没耐心了。他自己倒还好说,罗非可是早都困了,“媳妇儿你先去睡,我把东西放好也睡了。估计明早起来能半冻住就不错了。” “嗯,主要还是得有个冰窖。”罗非困得眼皮都要掀不开了,“咱们新房那边不是要弄冰窖么。” “对。今年开始咱们也存冰,这样你和孩子夏季也能好过一点。” “嗯。”罗非趴在桌子上,没动静了。 席宴清一看这是直接趴桌上睡着了,便小心给抱进了屋里。随后他又把之前用来装材料的锅碗瓢盆都刷刷,这才进屋睡去。 他想好了,就让石释帮忙弄些没有图案的比较简单的铜制模子就行,毕竟大多数金属传递温度的速度比木头要快得多!反正重要的是先做出好的口感。至于设计方面只要有想法,石释那边是都可以实现的。 第二天天不好,居然下起雨来了。这对新育的苗倒是有利,可席宴清去镇上却就有些不方便了。 本来罗非还暗搓搓想着能不能让席宴清带他一起去,这下是彻底不用想了。他站在门口一脸不舍的样子揪着席宴清的衣袖子:“要不清哥你今儿个也别去了,万一淋感冒了可怎么好?”席宴清烧那一回让他心有余悸,“明儿个应该能放晴的,你还是明儿个再去吧。” “一会儿看情况吧,如果上午雨能停,那我就去。如果一直不停那就明儿个再去。”席宴清寻思都过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天了。再说过一晚雪糕可以冻得更好的。 “嗯。”罗非朝外喊:“黑豆黄豆花豆!进来!”下雨了,这几个小家伙居然在院子里撒起欢来。 “汪汪!”黄豆叫了两声,第一个跑到罗非跟前儿蹲好。花豆也很快过来了,倒是平时反应最快的黑豆居然没过来,一直站在大门口。 “黑豆,你在那儿看什么呢?”黑豆站在大门口,向村东方向看着,时而来回走动,“汪汪汪!”它突然对着村头叫了几声。 “我去看看吧,是不是有人来了?”席宴清让罗非在屋里等他,跑几步到了大门口。他顺着黑豆的目光一看,还真有一辆马车在往他们这边赶。这马车走得还挺慢。怪不得黑豆瞅半天。 难道是石释和李思源? 因为马车不是席宴清在石府见过的那一辆,所以席宴清也无法确定来人。但是这马车上如果没有李思源,未免也走得也太慢了些。 马车里这时有人探出头来,朝席宴清这边招了招手:“席叔叔!” 却不是小常乐又是谁?! “常乐!”席宴清笑喊了一声,待人走近了便问:“石大哥李大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常乐问我你们今年什么时候种西瓜,我随口说也快了吧,这他就等不了了,非要过来看看。正好今儿下雨,得点闲,所以就带他出来走走。”石释说,“也没能提前跟你们打个招呼,席弟可千万别嫌弃。” “哪的话,你们能来我们不知道有多高兴。快进屋吧。”席宴清打开大门,放马儿进去,“媳妇儿,石大哥和李大哥他们来了!” “我听到了!我在准备茶水!”罗非正在找茶叶。 “这狗是我们回去之后养的吗?那次来没见到呢。”李思源说,“还怪机灵的。”虽然一直在警惕着他们,但大抵是看出了他们是主人家的朋友,所以居然都没叫。 “刚才罗非见着下雨,让它们进屋,这黄的和花的都进屋了,就这黑的站门口一直瞅着。我先前还以为它瞅什么呢,原来是见了贵客。”席宴清笑说。 “我倒是觉着他对我家的黑风比较好奇。”石释发现那小黑狗一直在看着他家的怪。 “也有可能。它前几日第一回见马。”毕竟他们整个村子也没匹马,“上回见着马还是因为石大哥你府上的伙计来送硝石的时候牵了马。” “黑豆过来,别再看了,万一黑风以为你要跟它打架,哈哈哈。”罗非泡好茶出来,“石大哥,李大哥,欢迎欢迎!”罗非说着十分温和地摸了摸小跑到他跟前儿的小常乐。 “罗非叔叔,我都快想死你了,你怎么都不去看我了?”小常乐说,“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哎哟我也想去啊,叔叔也想你,可是现在出门太费劲了。”罗非坐下来,“还好你来了,不然你长得这么快,叔叔都快认不出你了。”这才隔了多长时间啊,常乐就又长高不少,而且说话说得跟个小大人似的。 “爹爹说了,叔叔家也要有小弟弟了。”小常乐一脸好奇地看着罗非的肚子,“这个就是小弟弟吗?” “嗯。”罗非刚应完,肚子上便鼓起了一个大包。这时节穿得少,还挺明显的。 “哇!他会动!”小常乐惊呆了,“爹爹!小弟弟会动!” “当然会动。”李思源哭笑不得,“以后还能出来跟你一起玩儿呢。” “太好了。”小常乐两只小手一拍,“呃”他突然呆住,小包子脸纠结成了一团仰脸瞅,“爹爹”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思源居然不厚道地笑了,“没事没事,是燕子拉在你头上了。” “拉c拉屎吗?”小常乐的表情简直难以形容,不知道是觉得恶心了还是觉得丢人了,似乎快要哭出来。 “燕子是祥鸟,人家都说只有幸福的人家里燕子才会来搭窝呢。它拉你头上,你要走运了,所以常乐你别哭啊。一会儿咱们打水洗洗就好了。”李思源捏捏孩子的脸,席宴清已经去打水去了。 在农家就这点好,天天都有用不完的热水。 李思源帮小常乐把头发洗好,给他边擦着边与罗非聊天。而石释和席宴清则进小屋谈雪糕的事情去了。 石释给席宴清拿出来一个很素气的荷包,沉甸甸的。席宴清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材料,没想到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百两银子。 “怎么这么多?”席宴清明白石释这是给他分收益呢,但是石释开始做雪糕还不到两个月,按理说他应该分不到这么多吧?毕竟还没有到旺季,而且前期投入不少,他本来没想过这么快就能分钱。 “从我那儿开始做雪糕,到昨天出的货全部加一起,去了成本和人工费用,约摸赚个九十两银。”石释说,“按我们之前定好的来算你应得十八两。不过我跟你李大哥商量了一下,你眼下要盖房,还要弄冰窖,所以先给你凑个整数,这样你用起来也方便些。” “这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成,那就当是我预支的吧。”席宴清笑笑,“不过石大哥,我真没想到开始就能有这么多,我还以为一个月赚二十两那都算很不错的了。”不到两个月就九十两!这是个什么概念啊,那得是卖多少?! “这镇子上一共也没多少人,再说真正买得起又总能吃的有几个?但是到了县里就不一样了。馆子多,说书的也多,还有赌场c青楼c茶馆,人流量大,而且在县里卖跟镇上卖就不是一个价了。”石释说,“等到以后天再暖和一些,我们再出些新口味的,到时候价格也定得比现在再高点。” “说起这个,你们来之前不久我还跟罗非说雨停了就去镇上,今天本来就是要去找你的。”席宴清去把新研究出来的那几种雪糕的做法,还有罗非画的小碗图全都给了石释,“这些都是最近新想的,还有这小碗,这是罗非画的,我们是觉着,可以把雪糕放在这种小碗里冻,之后连着碗一起卖。这种就卖得贵一些,算是针对那些达官贵人的吧。不过能不能烧出这样的小碗我倒是不清楚。” “画得不错,我看我倒是该给罗非拿点彩墨。”石释把画收好,“先前我还和你李大哥说,在雪糕不变的情况下如何让它看起来更贵气点,你们倒是先给我想好了。” “都是罗非想的,他绣活和画工都不错,点子也多。”席宴清向罗非那边看了过去。雨小了,小毛毛似的往下细细地飘,罗非便和李思源带着小常乐出去了,“对了石大哥,你怎么知道我要盖新房?” “偶然听洪掌柜说的。万大云从你们这儿收羊的事他跟洪掌柜的说了,洪掌柜就问他这阵子怎么没见你。万大云告诉洪掌柜你这阵又是盖新房又是弄地,所以忙。” “是有点儿。我去年回来之后尝试用旱育稀植的方法种水稻,收成比直接往大田里扬种要好一些,且省稻种。我岳父和一位朋友见了之后觉着不错,今年也想试试旱育稀植。不过这方法前期需要精心照顾稻苗,我这一天四个地方来回跑。” “清哥,你们聊得怎么样了?”罗非进来说,“我和李大哥打算一起去新房子那儿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那要不一块儿?”席宴清问石释。 “那必须一块儿。”这一出去就是两大三小,他们能放心? 李思源是听罗非说果木苗都搬到了新房子那头,而且今年都分类了,且比去年数量多,所以他就好奇想去看看。虽说镇子上也见果木,可哪里有多的,都是三两棵。他以前到南方的时候倒是见过些果园,但在北方,这里能吃的果子少,能大批种的就更少了,所以还没见过正经的果园呢。可听罗非的意思,席宴清这是要弄个果园的。 新房那边因为下雨,工人们今天正好休息,所以席宴清去的时候只有骆勇和景容在。景容这会儿正等着雨停要带羊出去呢。 席宴清把石释两口子借绍给景容和骆勇:“这两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石释,李思源。”席宴清指指骆勇和景容两人:“之前我当兵的时候他们两个都跟我在同一位将军麾下。这是景容,这是骆勇。他俩都比我小点。” 景容对石释李思源抱拳:“石大哥,李大哥,多谢你们救我大哥一命。” 骆勇也说:“对,救他就如同救我们自个儿。往后二位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知会一声。” “二位兄弟客气了。”石释说,“相识皆是有缘,石某亦为认识二位感到荣幸。” “嗨,都别客气了,走,去后园看看。”席宴清说着往菜园门口走。 “父亲!父亲您快看!好多好多羊!”小常乐从来没一次见过这么多的动物,简直要乐疯了,追着羊屁股后面跑来跑去。 “你别惊了羊群啊!”李思源简直服了,这一出来就不是石常乐了,是石常疯! “放心吧李大哥,我这羊每天都上外头野惯了,胆子没那么小,只要孩子高兴就成。”揣崽子的母羊都让景容给单独隔开了,所以这外头的大都是公羊,禁折腾,“小心点别离大公羊太近就成。” “景容兄弟见笑了。”李思源说罢抓住野成小猴的儿子,“瞅你跑的,脸都红了。” “爹,为什么它们喜欢吃草呀?” “那你为什么喜欢吃雪糕呀?” “因为雪糕好吃呀。” “那它们也觉着草好吃呀。好吃,又能吃饱,所以喜欢吃。”李思源带着小常乐,跟罗非缓步跟着羊群走。 席宴清一看还成,雨停了,地也没浇透,不滑,便与石释他们去了后菜园。 菜园子里如今种了山葡萄苗c山莓苗c蓝莓苗,还有刺老芽也被席宴清移过来了,这会儿刚冒绿尖尖呢。 席宴清说了自己想要多弄些雪糕原材料的想法,石释看了之后也觉得可行。 自从石释开始做雪糕之后,那些加果干的雪糕就没有了,因为席宴清的存货也用光了,而石释也没找到价钱合理的货源,所以现在就是以牛奶雪糕和鸡蛋雪糕为主。但显然,这都是暂时的。 “葡萄和蓝莓,还有山莓,这些水果虽然都长得小,不算起眼,但它们颜色深,好看,而且都是浆果类的,汁水多,不论是做冰棒还是雪糕都很漂亮。”席宴清说,“可惜还是时间太短了,我虽有心尽量多繁殖它们,但这毕竟才二年,只怕结果也不会结得太多。今年能大量利用的只有龙葵和西瓜。这两样罗非去年留了不少种子,今年都要大量种。” “有计划就好。慢慢来。”石释说,“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还真有。”席宴清把铜盆,还有铜制模子的事跟石释说了,另外又问了石释一些果木的问题。 石释去过的地方多,席宴清是想着能不能弄到些别的果苗,像是桔子啊,海棠啊,还有草莓之类的。如果能弄到的话,他完全可以尝试养殖。 “我尽量帮你弄到。”石释说完在菜园里转了一圈,出来见常乐还在那追着羊跑呢,便问景容有没有奶羊卖。他想给儿子养只小羊做伴,免得孩子在家太孤单。 景容那儿还真有。虽然时间晚了些,但他尽量让每只母羊都揣了崽子。这会儿有好几头怀了两个来月的。他挑了其中一头温顺的给石释,让他们带走。 小常乐知道自己也要有羊了,乐得一把抱住石释大腿:“谢谢父亲!” 石释那个满足的笑容,可以说影响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情,大伙齐齐感受到了人情与亲情的温暖。 却不知这个时候,镇上却发生了一件不大,却也不小的事。 有人见雪糕这东西卖得好,也想着掺和一脚。当初席宴清和罗非还在做的时候就有人开始跟着研究这东西了。松林镇一共有两家,一家姓郭,一家姓何。两家都掌握不到做雪糕的要领,所以他们做的都还是冰棒和奶棒居多,并且销路也不算广。因为没有石释的人脉,所以他们做完都是拿出去卖。 何家卖了一阵子,一直到天气暖和,他们是没办法了,冻不住就不卖了。本来郭家也寻思来年再说,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天都暖和到这样了市面上居然还是有雪糕。而且天一暖和,这东西越发卖得好!这说明什么?说明天暖和也照样能做,只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做而已。 这郭家和镇上的富人家骆家有些亲戚关系,骆家虽然没有冰窖,但是周家有啊!骆家跟周家一直交好,两家似乎还订了亲,郭朋就想着能不能通过骆家问问周家,是不是能在冰窖里做雪糕。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人家是怎么在春季里做出雪糕来的。 这万物都解冻的时候,居然有雪糕这么不正常的东西! “你说的那个雪糕,就是在福悦楼里卖得特别好的那个冰点吧?”骆家大少爷骆天启低头看着案上的画卷,“似乎最开始是一个姓席的人送到福悦楼的?” “对对对,就是这玩意儿。现在卖得特别好,尤其是最近天越来越暖和,吃的人就多起来了。这夏天的时候还不得卖疯了啊?”郭朋想想这么大个商机,眼见着赚钱的事情却因为天气变化而进行不下去,急得嘴里全是泡,“哎哟我的大外甥,你就别看画了吧,快想想办法,咱们能不能也弄个冰窖什么的?我着人去打听了,雪糕如今在好几个镇上,还有华云县,青平县,都开始卖上了!都卖疯了!” “可就算弄冰窖也晚了。人家都是冬天存的冰,这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弄冰窖有什么用?”骆天启小心收好了画踱到窗边,“实不相瞒舅舅,我倒还真打过这主意,可实在行不通。” “问周家买些冰不行么?” “冰窖里想要长久保持低温,需要一直在里面存着冰,存上几年,里头的温度才能恒定。您真当有几块冰就能解决问题?”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让石家自个儿吞了这块大饼?” “依我说呢,您在这儿干着急还不如从那个姓席的人手上下下功夫。” “我可不就想找着这人么,可人他现在不来了啊。我让人盯着福悦楼呢,但是一直没见着这人。你知道这人住哪儿?” “知道啊,在华平村。”骆天启还记得呢,那天他在福悦楼的时候,洪掌柜是这般说的吧?在华平村,雪糕就是那人送的。记得那天他二弟还说对方一副穷酸相呢,不知道会不会禁得住金钱诱惑。 “您问问石释给他分多少,不行就多给点儿。如果他收了您的钱呢,您就别再来找我了。如果他没收,那您再来我这儿一趟。” “为什么?” “给点儿甜头就能夺到手的人不值得交,反之,我倒是想认识认识。”骆天启想到洪掌柜说那人是石老板的朋友,心里就莫明不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小老虎出生了 一个镇子就那么大,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一只手就数过来了,一个周家,一个骆家,还有一个石家。这三家一直是松林镇有名的富人家。其中周家和骆家人丁兴旺,周家的老爷子一个正妻,六个姨太太,骆家老爷子也不遑多让,一个正妻,五个姨太太,还在别苑养了两个小哥做外室,子女就更是多到他自个儿有时候都认不全。 而石家的老爷子则与他们截然相反,一辈子只娶了一个人,那便是石释的娘。石老爷子一生重情义,与妻子琴瑟和鸣,且由于石老夫人身体不太好,所以一生只要了石释这么一个孩子。 就光这一点就足够叫骆天启羡慕了。 骆家上上下下加一块儿得有三十多口人,其中有五个是骆天启的弟弟,有他亲娘生的,也有姨娘生的。外人看着都觉得挺不错,可内里乌漆嘛糟的事儿多了去了。为了多分点家产也是他娘的拼了命。 骆天启处在这么一个环境,真是要多糟心有多糟心。 同样的年纪,石释出去被人称一声老板,他却还在当骆大少爷。如果这个大少爷当得有份量倒也罢了,实际呢?他家老爷子一面拿他跟石释比,说他这不如石释,那不如石释,一面又把着大权不肯给他机会多学习,简直他娘的不讲理! 所以骆天启一听“石老板”三个字就不顺心。特别的不顺心! 骆天启现在无比希望郭朋能抢了石释的生意。他虽然没有亲自去华平村找席宴清,但他是希望郭朋能游说成功的,这样他也好让他爹看看,石释也不是样样都出色嘛! 然而郭朋此刻却只想告诉骆天启,原来想说动一个农夫,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亏他刻意想了好几天到底要如何说这事之后带了两坛好酒过来的,结果进了村子之后打听了席宴清家的位置,到席家却只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小哥。这小哥还极其没眼色!他站门口都两刻钟了,结果连口水都还没喝上呢。 “小兄弟,要不c你就告诉我你家当家的去哪了,我自个儿去找可以吧?”郭朋瞅了瞅罗非手上的碗,心里骂了罗非一句:你个小妖精!自己吃得香,好歹给老子来碗水啊!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罗非拿勺子舀了一块羊肝放嘴里,舔舔唇,“好烫好烫~大叔,您有事就直接跟我~呼呼~说吧。”罗非说着又喝了口汤,门是压根儿没打算开。谁让这人来了之后贼眉鼠眼地这瞅瞅那瞅瞅,怎么看都不像好人。要不是他闲着无聊,又好奇这人的来意,早就让黑豆送客了。 “这事儿我说了怕你做不了主啊。”郭朋一副你又不是当家的,你肯定拿不了主意的样子。 “我能做主,您就说吧。”席宴清这会儿可能是去了罗家,也可能是去了韩家,也可能在新房,他怎么知道?妈的这羊杂怎么那么好吃啊! “那好吧。我先跟你说也行。”郭朋瞅着罗非碗里的东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我就想问问,你们那个做雪糕的方子卖不卖。我想出三十两银子买。”三十两银子不少了吧?一个农夫想要攒下这笔钱可得不吃不喝干上十年呢。郭朋等着罗非露出天上掉馅饼的惊喜表情! “您真是镇上来的吗?”罗非却是露出怀疑的神色,他缓慢地咀嚼着羊杂,“这位大叔,三十两,您是在镇上闲着无聊来乡下找人开玩笑呢吧?” “自然不是开玩笑。是三十两!不是三两!”郭朋一瞅这小伙子别不是傻的吧?三十两还嫌少?可以在乡下盖个小点的新房子了。 “我知道是三十两。”罗非说,“卖不了。您回去吧。您都找到这来了想必肯定知道了,现在雪糕都是石府在做呢。我家也不缺那三十两银子。”好吧,其实在石释送来一百两之前三十两还是很多的,但是这跟钱多钱少没关系,做人总要讲信义。 “别介啊!不如小兄弟你直接告诉我,石老板给你们多少?”郭朋继续盯着罗非碗里的东西,“我肯定比他给的还多!” “这跟他给多给少无关。我们跟石老板是朋友,而跟您呢,恰巧什么都不是。”罗非用手扇了扇风,“呼,真好吃。”昨儿个万大云又来收羊来了,他跟万大云说了要羊杂,万大云回去之后收拾了,回头就让放学的罗毅给捎了回来。他趁夜收拾了,泡在冷水里一晚,今天做着吃味道简直不能更赞! “要不,四十两?!”郭朋一咬牙,喉头滚动,心想他娘的,小妖精你吃的什么玩意儿,看着怎么这么香! “不卖!”罗非转身。 “哎,等等等等!小兄弟!”郭朋叫住罗非,“你c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手里吃的是什么?哪买的?” “这个啊。”罗非抬抬碗,“哪也不卖,我自个儿做的。” “自个儿做的?!那能不能卖我一碗?”都中午了,郭朋也饿了!关键他看着罗非吃的那个东西是真的特别香,特别有食欲。 “成啊。一百文一碗。” “一百文?!”一斤肉才多少钱! “爱买不买。”罗非又要进屋。 “买买买买买!”不就是一百文么?以前一两银子一盘的菜他都吃过!郭朋数了钱,给了罗非。 罗非没想到这人真买,不过一百文呢,不赚白不赚,送个碗都有余。这一碗羊杂的成本也不过几文钱,一百文,简直就是冤大头! 羊杂是早上席宴清出去之后才做的,罗非做了不少,就等着席宴清他们干完活回来中午好吃上。这会儿倒是便宜了这位姓郭的大叔了。 罗非用勺子舀了羊杂,再往上撒点葱花和蒜泥,再把调料一放,往上头淋上熬得乳白的羊汤,齐活! 郭朋见着罗非拿个碗出来了,赶紧往里头瞅瞅。见和罗非吃得一样,他顿时有些期待。 罗非是隔着栅栏递给郭朋的。郭朋大概是真饿了,也有可能是真馋了,接过来之后想也没想就开始吃上了。这倒让罗非想起了一句话:牛牵到北京还是牛。这吃货,可能从镇上到乡下,也依旧是吃货。 一点防备心理都没有的么?居然拿过来就吃。 于是当席宴清和景容他们来吃午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小个子的中年男人站在席家门口,低着头,端个碗在那儿唏哩呼噜吃什么。大概是吃得太香了,连他们正在接近都没发觉。 “那人是谁?席哥你认得?”景容问。 “不认得。”席宴清记忆中没见过这人。 “穿得也不破,总不能是来讨饭的吧?”骆勇说完,喊:“齐哥,我们回来了!” “知道了!”罗非小心出了屋,过来把门打开,“清哥,你们今儿还怪早的。” “这位是”席宴清扫了眼郭朋。不让进屋可能是要避嫌,可是给了碗吃的,估计可能认识。席宴清用眼神问罗非:谁啊? “这位就是席宴清席大兄弟?”郭朋抹了抹嘴。心道真他娘的好吃!太贵了,不然再买一碗! “对,在下就是席宴清。”席宴清点点头。 “这位大叔说想买雪糕方子。我跟他说了不卖。后来他从我这儿买了一碗羊杂汤。”罗非说,“嗯,看来还挺合他口味,现在吃完了,碗可以还给我了。” “齐哥,你还真做羊杂汤了啊?”景容听到罗非说的时候就很期待了,没想到罗非还真做了。闻着碗里头果然有羊汤的香味! “雪糕方子多少钱都不卖,您可以回了。”席宴清说完,搂住罗非,“家里没什么事吧?” “没有,你们赶紧洗手去,我盛汤,再给你们把饼拿出来。哎哟这两样配一块儿吃简直就是一绝啊!”罗非臭不要脸地说,“小老虎都吃了三大碗了!” “噗!齐哥你就说你馋了又不会有人笑你。”景容说,“老拿我大侄子做挡箭牌。” “啧,就欺负他现在不能反抗呢。以后出来了我想拿他当挡箭牌也不成了。”罗非说完回头看了看,就见骆勇把门关上了。大概是骆勇长得太壮了?郭朋一脸“我想反抗但我不敢”的样子,倒是让罗非想到自个儿刚刚说的话来,不自觉就乐了。 郭朋站在门口,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再吭声。刚才那人的表情怎么那么吓人呢! 果然是乡野村夫,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 不过那个羊杂汤是真的好喝啊,里头的东西也好吃,也不知道咋做的。里头似乎还有羊肠?刚才那小哥还说配了饼是一绝,居然没给他饼! 郭朋平日里没什么太大嗜好,就好吃。要不他哪能第一时间就去想着跟风做雪糕,就是为了赚钱的同时自个儿也吃着方便。这一碗羊杂给他吃的,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感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给饼,还有太贵了! 现在他不光想要雪糕的方子,还想要羊杂的方子了! 郭朋抱着这样的想法,又去了骆府找骆天启。而景容则对罗非一碗羊杂卖一百文钱的事惊呆了。 “齐哥你当真收了他一百文?!就一碗羊杂汤?”景容服了。他一斤上好的羊肉也就三十几文啊!那羊杂全部加一块儿也不到一百文! “我没寻思他能买啊,谁知道他真买了。”罗非是吃不动了,看着席宴清他们吃,“味道是不是还不错?” “不错!媳妇儿你现在是做什么像什么。”席宴清喝了碗汤,发了汗,感觉身上特别舒坦,“那下回万大哥来的时候就让他试试卖这个?” “嗯,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忙得过来。不过最难的其实是收拾这些,做倒真没那么复杂。我把步骤都写下来了,到时候告诉他,做不做就看他自个儿的意愿吧。反正我觉着是挺能赚钱的。”那些羊内脏本身也没几个钱,但是加工了之后卖,应该能不错吧,特别是做早点。 “齐哥,你脑子里的想法可真多。”骆勇说,“以前我觉着席哥的想法特别多,现在发现你俩都多。” “想法多,以后赚钱的路子就多,也是好事。”景容放下碗。 “对了,景容你跟骆勇你俩谁有空,能不能帮我跑个腿?去大田里给我大哥送点吃的。罗茹今儿个去帮忙给工人们做午饭去了。韩婶儿今儿个有事没去。” “我下午得去放羊,怕是去不成。”景容说,“让骆勇去吧。” “还是你去吧,我去放羊。”骆勇嘿嘿笑,“正好我还能去看看三姑娘。” “成吧,也难为你天天见还想。”景容笑着摇摇头,拿了罗非给的东西便去了大田上,而骆勇则又吃了一碗之后带了一些,说要去给罗茹尝尝,然后也走了。 屋里只剩下了席宴清和罗非。罗非靠在席宴清身上,席宴清一手握着罗非的手,一手轻柔地抚摸着罗非的肚子。 打那天石释来过一趟回去之后,席宴清便开始尽量多陪着罗非。最近他都是上午出去转一圈,看看罗家和韩家育的稻苗发芽情况,再看看新盖的房子进度如何。然后他还得看看自己弄的果木苗,以及把菜园子种上。这些全部在上午做完之后他就回来了,下午便在家里忙,顺便陪着罗非。 主要是石释走的时候说了,孩子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出来,所以他也不敢离着太远。貌似小哥和姑娘怀孕的时间不大一样,前者快半个月左右,而且这日期还有些浮动,不会那么太准成。 好在隔壁周大娘天天都在家,还能帮他照应一下。 罗非靠着席宴清睡着了,这个时候外头热,屋里凉快,是一年中家里最舒服的时候。罗非现在的精力也就够忙一上午,下午他都会睡一会儿,然后起来走走。等做了晚饭,跟席宴清聊聊天继续睡觉。 席宴清很喜欢静静抱着罗非,因为这一抱就是抱了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两个人,这感觉不可谓不奇妙。 掌心下的皮肤这时又鼓起了一个大包。席宴清轻轻地抚了抚,笑着说:“小朋友拳脚功夫不错啊。” 小朋友受了力,很淘气地居然又顶了顶。 席宴清就这么跟孩子来回互动。 “你们爷俩玩儿得挺开心呗?”罗非闭着眼,迷迷糊糊地说。 “弄醒你了?”席宴清有些想笑。 “废话。越来越用力,不醒才奇怪呢。”罗非睁开一只眼,“好玩儿吗?” “说真的,是挺好玩儿的。”席宴清说,“我感觉他好像在回应我,特别可爱。” “那就继续玩儿吧。”罗非打了个哈欠。最近起夜比以前多了,所以很少有能一觉到天亮的时候,闹得他白天也总是犯困,就跟刚开始那阵似的。 “睡吧,不吵你了。”席宴清把手从罗非肚子上拿开,转而去摸了摸罗非的耳朵。等罗非睡实了,他把罗非轻轻往炕上放平,给罗非盖了薄被。 席宴清轻手轻脚出门,去了后菜园。这会儿太阳太晒,还不适宜浇水,不过天这么暖,看来种下去的菜和龙葵果都能长得很快。 说起来这时间过得也是够快,感觉罗非嫁到他这边来还没多久似的,居然就过了一年多了。他们还即将有孩子。 想起爱情的小果实,席宴清忍不住哼起了歌。 这歌声若有似无地传进罗非的耳朵,连梦都是甜的。 ≈≈≈ ≈≈≈ 稻苗长了半指高的时候,便到立夏了。 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三件比较好玩儿的事。一是万大云开始按罗非教他的方法卖起了羊杂,收入变多了。二是据又来买羊的万大云说,最近总有个人去他那儿买羊杂,后来得知那人就是在罗非这边花了一百文钱吃一碗羊杂的郭朋大叔。第三呢,那便是罗非的肚子像吹了气一样,拼命长大。而且他肚脐下方的皮肤也开始越来越薄,薄得好像就快要爆炸了,一度让他怀疑里头是不是有两个。 但当时石释和梁大夫都很明确地说了,是一个。只能说,小老虎长得非常壮。 这段时间来宴清每每看到罗非的肚子都无比紧张,问罗非要不要干脆住到罗家。 可罗家人这会儿也忙,白日里罗天在新房子那边,监工的同时自个儿也干活,李月花得给工人们做饭,还得跟罗茹一起伺候家里的菜园。罗茹中午还得给她大哥送一顿饭,又得喂鸡喂鸭。所以说,罗家也是就晚上家里人多,白天几乎都是找不着几个影的。 罗非就一直坚持着在家。 席宴清拗不过他,也就同意了。现在白天他都不太离开家了。 这天新房子那头把墙砌完了,正准备要上房梁,罗天便来找席宴清去看一看。 席宴清为了让罗非和孩子早点能住上新房,钱是真的没少花,不过找的工人多,这干活的速度上就反应出来了。也是景容和骆勇那边都先让着他,所以他这才开工不过两个来月,就要上房梁了。 在农村上梁可是件大事,罗天连鞭炮都给买好了。席宴清便跟罗非说了一下之后去了新房那边。 谁知好巧不巧,他走了之后没多久,罗非就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 一开始只是觉得有一种小老虎正在往下坠的感觉,但没觉着怎么疼。可后来喝完了水准备歇一会儿的时候就觉得肚子疼。从来没有的那种疼,从一点点细微的痛感,到不能再忽视的那种。 罗非猛然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趁着还能动,去外头喊:“周c周大娘!周大娘您在吗?” 周大娘正在后菜园干活呢,很快便听到了罗非在叫她。先前席宴清就再三请托她,让帮着在他不在家的时候留意一下罗非的情况。两家一直交好,周大娘也惦记罗非呢,闻言赶紧从菜园过来了:“二宝,咋的了这是?” “我c我肚子疼。”罗非脸色有点发白,额头上溢出汗来。 “别怕别怕,你等着大娘这就过去!”周大娘赶紧绕大门过来,把罗非小心扶进屋,“二宝你先躺好,大娘这就去找人!” “汪汪!”黑豆一看主人不对劲儿,急得团团转。 “黑豆,快去,找当家的回家。”罗非大口呼吸,心想小老虎你真是作啊,赶哪天不好! 席宴清还不知道他家小朋友就要出生了,这会儿还跟工人们说话呢。罗天去把鞭炮给挂到了大门口,只等着要上梁,谁知这时候黑豆“汪!”一声扑过来了,一口咬住席宴清的裤子就把他往外拽。 “黑豆,你怎么来了?” “汪!汪汪汪!”黑豆围着席宴清转一圈。 “是不是二宝找我?” “汪汪汪!”黑豆赶紧跳起来,然后往家里跑。 “爹c我回去看看二宝!”席宴清一看这不对劲儿,说着人就已经跑出去了。 “哎哟席小子,快,你家二c二宝快生了!”周大娘这时才跑过来,气喘吁吁的,“你去找梁大夫!我c我回去看着二宝。” “二宝快生了?”席宴清猛地转个方向,改往梁大夫家跑,“周大娘,麻烦您了!” “兄弟们你们先稍等我,我那小外孙要出来,我得去看看。”罗天说。 “快去快去!”工头说,“吉时在下午呢,赶得及。” 席宴清拿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简直化成了一阵风,他跑到梁大夫家,尼玛梁大夫没在家!!! 梁大夫的妻子说梁大出去了豆腐房,给那家的人看病去了。 席宴清忙又往豆腐房跑,接了刚看完正要回家的梁大夫,背起来就跑! “席小子你c你给我放下来,我还啥都没没没没c没带呢!”梁大夫都快要吐了。好家伙,说一个背起来就给背起来! “哦对,那先送您回家!”席宴清又往梁家跑,等梁大夫拿了东西又给背着跑回了家。 等到家的时候,梁大夫都快要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罗非疼得直哼哼,席宴清赶紧握住他的手:“媳妇儿,别怕别怕。” 梁大夫说:“还愣着干啥?快去烧水啊!” 席宴清也不管有没有人在,抱着罗非的头便重重在他额头上吻了吻:“别怕,我就在外面。” 罗非点点头,席宴清出去烧水。这时候被罗天叫来的李月花和罗茹也到了。两人过来帮忙,席宴清这头便不再那么抓瞎。他把水倒好了,而罗茹那头则把火点上。 梁大夫两口子这会儿也缓过神儿来了,梁大夫拿出药在罗非的肚子上擦了擦。罗非感觉那应该是麻药吧,渐渐的肚子上居然被碰着也没什么感觉了。 席宴清把自个儿能干的都干完了,进屋紧紧握着罗非的手。 他不让罗非看见梁大夫的刀,罗非就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梁大夫自个儿都忘了这一辈子迎接过多少个孩子,反正手脚是麻利的。他手起刀落,轻轻地切开薄薄的一层口子,紧接着便把里头还带着薄薄胎衣的孩子给抱了出来! “呜哇!!!”屋里子里顿时传出小婴儿的哭声! “还真是小老虎啊”罗非说完这话,不一会儿便睡过去了。席宴清接过长得又红又胖的儿子,激动得半晌没说出话来,连自己跑丢了一只鞋子都没发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坑爹小魔王! 华平村上一回有新生命诞生还是小木匠出生那会儿呢,打那之后村子里又有一阵子没什么喜事了,这回罗非生了个大胖小子,好些人都为罗非高兴,毕竟有一阵子大伙都以为罗非生不了娃。这下好了,不但生了,还生了个全村有史以来最胖的小子! “也亏得二宝是个小哥,这要是姑娘家怀了个这般大的那可还麻烦了。”梁大夫的老伴儿看着孩子,笑说,“瞅瞅这小子长得多壮,多好!赶上人家娃满月那么大了。” “可不。”李月花抱着这孩子起码得个十斤八斤的小外孙,“我一抱这个沉呢。” “娘,孩子会不会冷了?”席宴清去看完罗非回来,见李月花两手托着他儿子,梁大夫的老伴儿给孩子洗小身子呢,不由有些担心,“要不我再烧点儿?” “不用不用。”梁大夫的老伴儿说,“现在下这样就好。也不能太热了。” “那就行。我不懂这些,还好大伙都来帮忙了。”席宴清看着儿子,眼底的慈爱简直要溢出来。那样子好像是想去摸摸,可是又不太敢。 “宴清啊,给孩子起个名儿吧?”李月花把小外孙洗好了,用干净布巾包起来,对席宴清说。 “大名等二宝醒了之后我跟他商量过了再起。先就叫小老虎吧。”席宴清说,“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和二宝都叫他小老虎。”或者小朋友。不过“小朋友”三个字平日里他们说说倒还可以,不适合做小名。 “那好,就叫小老虎。可不就虎头虎脑的?”李月花一直担心罗非生不了,这下总算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 “席小子,你咋还光只脚呢?”梁大夫偶然往下一瞅,发现席宴清没穿鞋。 “嗯?”席宴清低头瞅瞅,一只脚不但光着,脚底还刮出血了,而他居然一直没觉得疼,“大概是刚才跑得太急给跑丢了。”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有大儿子啦!鞋丢就丢吧!罗非和小老虎平安就比什么都好! “宴清,你知道尿布放哪了不?把孩子的尿布拿出来。”李月花把孩子放在自个儿带来的抱被上。 “娘您稍等。”席宴清把罗非事先准备好的小衣服c小尿布c帽子c脚套c手套等等一股脑全部拿出来,“这些都是孩子的东西,您看看。” “哟,弄了这么多呢?!”李月花也不是第一次见新生孩子的衣物,可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这尿布都是扯了新布做的?” “嗯。我和二宝也没啥要毁的衣服。”也就他有一件内衣,不过他们的衣服料子都没那么软,罗非觉着给孩子用太粗糙了,所以刻意买了特别细软的棉纱布料做的。虽然花的钱是有些多,但席宴清也觉得罗非做得没错。做父母的嘛,在能力范围之内给孩子创造些好的条件是正常的。 “我的小外孙啊,你可真有福气。”李月花一边帮孩子兜了尿布,一边对席宴清说,“宴清啊,我和你爹商量过了,你要是不反对的话呢,这阵子我就先住在这儿了,要不你和二宝都没带过孩子,我们都不放心。” “那最好了。不过这样一来就得辛苦您两头跑了。”席宴清正想着说这事呢,现在李月花主动说,倒省得他再开口了。他不担心自己辛苦,就怕照顾不好,毕竟是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而这里又不能上网查什么的。可现在不论是罗非还是孩子,都是正需要细心呵护的时候,有什么事还是有个老人帮着比较好。 “好了,包好了。”李月花把孩子抱起来,“看我小孙孙一点儿也不辛苦,是不是啊?” “瞅这孩子这头发也知道,他爹怀着他吃得多好了,黑亮黑亮的。”梁大夫收拾好东西,“得了,那你们忙吧,我和我老伴儿就先回了。” “梁大夫您等等。”席宴清把一早准备好的红包给了梁大夫,“麻烦您二老又跟着折腾一趟,这个您收着,就当图个喜庆吧。” “好好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梁大夫收了红包,也没看是多少,拿着就回去了。 席宴清转回来,见罗非还在睡,没忍住,问李月花:“娘,孩子能给我抱抱吗?” 就最开始接了那一下,然后他都没抱过呢! “这有啥不能?”李月花笑着把孩子小心放席宴清怀里,“抱着吧,看看你这大儿子长得多像你。” “像我吗?好像还真是。”罗非长得秀气,孩子则有点虎头虎脑的,像他小时候。他小时候有一张照片,前一世他一直带在身上呢,他还记得。 席宴清把儿子小心抱在怀,感觉越看越可爱! 哎哟!咋就这么可爱呢!这小眉毛,这小耳朵,小鼻子一切都是小小的,软嫩软嫩的! 最重要的是,这是自己的儿子啊! 席宴清忍不住傻乐,轻轻在小老虎的小脸蛋上摸了摸,然后小声说:“儿子,儿子,我是爸爸。” 小老虎扭动了一下小身体,轻轻哼唧了一声。然后不大会儿功夫,小嘴一张:“呜哇!!!” 这可把席宴清给吓一跳!不刚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哭了! “娘,孩子怎么哭了?”席宴清赶紧抱过去给李月花看,“您快看看,这是怎么了?” “我瞅瞅是不是尿了。”李月花打开抱被摸摸,“可不尿了,换块尿布哄哄。”李月花一边说一边自个儿拿了尿布给小老虎换好,又抱起来哄了哄,“小乖乖,换好喽换好喽,不哭了啊。” 小老虎果然渐渐停止了哭声。 席宴清:“” 那个尿布,换上还没到五分钟 大概是刚好赶上了孩子有尿吧,席宴清想。 不过很快,他的大儿子就啪啪把他脸给打了。 十五分钟后这小家伙又尿了一泡尿! 李月花赶忙又给换了尿布把孩子的尿布给换了,哄了哄,顺便告诉席宴清:“宴清你去备着些羊奶,这小虎头都尿了两泡了,一会儿且得饿。” 奶羊是现成的,家里一直备着呢,最值得高兴的是最近这奶羊还进入奶水最充足的阶段。因为外头的草越来越多了,羊妈妈吃得饱,奶水就多。而小羊们现在能吃草了,对羊奶的需求量倒是少了,正好给孩子喝。 这两天罗非偶尔还喝点。现在席宴清听了赶紧就去弄羊奶,然后煮开,再放温一些。 这里也没什么杀菌设备,所以他跟罗非讨论过之后决定把奶煮开一次之后再给孩子喝。 席宴清再次把小老虎抱了起来,小老虎动了动小嘴巴,呼呼睡着。 屋里烧得暖乎乎的,也不必担心孩子冻着。席宴清抱着孩子坐在罗非旁边,看这一大一小安安静静地睡觉。 幸福是什么?幸福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最爱的人平平安安地在自己身边,随手一够就能摸到。 罗非感觉头晕晕的,脸上又有些痒。他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他梦到他的肚子被切开了,然后有人在偷他的孩子?! “清c清哥”罗非抬手,努力睁开眼睛,“孩了c孩子呢?” “媳妇儿你醒了?”席宴清压根儿没听清罗非说什么,他握住罗非的手,“感觉怎么样?” “孩子呢?”罗非闭上眼睛又睁开,觉得没什么力气。之前疼得厉害,肚子上又挨了一刀流了血,这会儿感觉还有些晕。 “这儿呢。他在睡觉。你看,长得像不像我?”席宴清把孩子抱低些,给罗非看,“我觉得像我小时候。”他压低声对罗非说,“我刚去福利院没多久,院长给我拍过照片,我前一世一直带着的,真的特别像,就像一个模子里扒出来的一样。” “真胖乎啊。”罗非说,“比小木匠大好多。”小木匠出生没多少天他就去看来着,那个襁褓比他儿子这个小好多呢,当时小木匠用的还是大厚的棉被包的。 “梁大夫说这是他在咱们村子里接生过的最胖的小子。”席宴清摸摸罗非的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吃得好睡得好,辛苦的是你。”罗非说着动了动,“嘶”一声,“不过伤口疼倒是真的。” “小心,先不要乱动,梁大夫说最快也得后天才能下地。这期间尽量多休息。” “呜哇”小老虎突然又嚎起来了。 “可能是尿了。”席宴清觉得自己也有点经验了,然而打开包被一看,咦?没尿?! “他饿了吧?”罗非说。 “嗯,我给他拿奶喝看看。”席宴清把儿子放罗非旁边,去把刚好温下来的羊奶拿过来,抱起来之后用小勺子一点点喂给孩子喝。索性孩子没喝过别的,对羊奶的味道倒也没排斥。他张着小嘴一点点舔着,粉嫩的小舌头本能地寻着乳汁,眼睛也睁开了。只是大约还看不到太远的距离,所以不能准确地追视。 “真好玩儿。”罗非抬手摸摸孩子的小手,“怎么办?我也想抱抱。” “一会儿他喝完奶之后放你旁边。等你好了再抱。”席宴清找了一个不会把孩子弄呛的角度,小心地把羊奶给喂了,之后抱着缓步走了会儿。他不知道孩子喝完东西最好拍嗝,是他知道喝完直接放倒肯定是不好的。于是就抱着来回走,走一会儿就忍不住傻乐。 “我还担心你们看不好呢,这不看得也挺好?”李月花瞧见了,笑说,“宴清抱孩子抱得有模有样的。” “娘,那他一天要吃几遍啊?”罗非问。 “这可没处说。这一小的时候啊一天喂个十遍八遍都是少的。反正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这阵子夜里怕是要辛苦你们了。”如果有母乳的话起码抱过来就能喂。可这喂羊奶还要起来准备,还要试温度,一小勺一小勺喂,麻烦得很。 “长大了就好了,再说我看他挺乖的。”罗非感觉真的挺乖的。这不,吃完就睡了么。 席宴清也觉得,自家的儿子贴心。吃完了就睡,给换完尿布就不哭,只要没需求,那还是很安静的。 一看就是懂得体量双亲的小天使! 席宴清算是明白为什么都说男人有了孩子之后就会长大了,因为有了孩子之后父爱爆棚啊!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给孩子,那自然就要多努力,更勤快了! 他现在就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给摘下来了! 席宴清抱着孩子就不撒手了。夜里李月花说让席宴清去睡一觉,席宴清都不睡。他抱着儿子溜哒,让李月花睡。小屋那头铺好了被,席宴清说:“娘,没事,他这么乖,一会儿放我旁边儿,我小心点儿看着就成。” 李月花寻思,反正她就在,孩子万一哭了闹了她也能听见,便说:“那成吧。” 席宴清把大屋的门关上了。他抱着孩子坐在炕头,跟罗非研究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 罗非白日里睡得有些久,再加上这会儿刀口疼,所以他也睡不着。他跟席宴清就把孩子放在中间看着,怎么看怎么都稀罕,稀罕得不得了。 “要不就叫席睿吧?聪明睿智。”罗非说,“我儿子一看就聪明!” “可是我想加个你的字。”席宴清说,“一听就是咱俩的儿子。” “那就叫席什么飞?”罗非想了想,“席雨非?有点像女孩儿啊。” “席慕非吧?爱慕的‘慕’。”席宴清说,“小名还叫‘小老虎’。” “席慕飞,慕飞,好啊!”罗非说,“那大名就叫慕飞了。”罗非摸摸儿子的小耳朵,“慕飞,慕飞。哎对了清哥,你看要不要把他的抱被打开啊?感觉这样绑着不让孩子活动好像不太好。” “可是娘说这样绑着。” “那我没来这儿的时候看我表姐都是说孩子要松开,别绑着,绑着不让孩子动反而会影响孩子的发育。”罗非感觉屋里已经很暖和了,真不用包得跟粽子似的。 “我瞅着也挺难受,那就给他松一点,起码把手拿出来吧。”席宴清把儿子的小手弄出来,让他舒服一点。 孩子其实还不知道什么,但是手拿出来之后,也挺好的。至少席宴清和罗非看着没那么难受了。 偶尔孩子会动一动,但是也没如何。 “我看着,你睡会儿吧?”罗非说。 “还是我看着,你早点睡吧。你的伤口还没恢复呢。”席宴清说,“我不困。我现在看不够他。” “嘿嘿,我也是。”罗非拿了个手指给小老虎,小老虎慢悠悠地给抓住了。他的力气很小,掌心特别的嫩。罗非的手指被孩子这么握着,感觉心都要化开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能这么萌! 谁说小孩子是恶魔?!明明就是天使! 两口子把眼睛瞪得老大,一副看不够的模样。 大概这是新进父母的通病。刚开始看到的时候特别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总也看不够。 夜里尿尿,没事,换尿布! 饿了?不怕,喂羊奶! 于是这第一晚,席宴清和罗非都没怎么睡,就光顾着看着小老虎了。两口子跟扎了鸡血似的兴奋着,小老虎一有动静就麻溜配合解决。罗非在炕上哄,席宴清就在炕下准备东西。 这一晚上几乎就没用上李月花,席宴清跟罗非两人就把孩子给看了,并且那是相当地有成就感! 如此过了一天,罗非的刀口稍微好些了,但同时,由于夜里没怎么睡,白天他又开始犯困起来。可他困,小老虎却不理解,时不时就再哭一哭。这时罗非心里想,小孩子嘛,还不都这样的,不能跟他计较! 第二天,晚上罗非快要困哭了,可是孩子哇哇哭,他根本睡不着。他心想,这是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三天,罗非哭笑不得地说:“清哥,他那张脸就是发一票,你看能退货吗?!” 席宴清眼底下都有黑眼圈了,这是他连着几天几乎没怎么睡的结果。饶是他身体素质好,这么干也有点儿吃不消了,但这是亲生的啊! “坚持坚持吧,大点就好了。”席宴清抱着小老虎,一点点喂着奶,“我喂完抱着他,他应该能多睡会儿,你也抓紧时间睡觉。” “嗯,那我醒了再换你睡。”罗非是实在困得不行了。关键孩子还小,不能抱出去。可屋里就这么大个地方,隔音又不好,即便是抱到小屋,孩子一哭整个屋里也都能听到。他这几天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席宴清把喝完剩下的奶自己喝掉,随后将孩子抱起来,缓步在地上走。 罗非看着席宴清,眼底有些心疼。 现在他终于理解韩旭为什么要说让他把孩子抱走了 他也想找个熟悉的信得过的人把孩子抱走!哪怕就一天呢!让他和席宴清缓口气儿也好啊!他倒是还凑和了,起码现在在家里养着不用干什么活。可席宴清不一样,席宴清白天得挑水,得劈柴,还得洗衣服,洗尿布,凡是能干的活他都干了。 那个尿布,真是一会儿一条一会儿一条!都说后世人们发明纸尿裤,这特么尿布是真心洗不起啊! 罗非的刀口愈合能下地的时候,看到外头晾的那些尿布,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洗衣店!哦不,是洗尿布店! 席宴清一天干这么多活,得累成啥样儿?晚上再睡不好,这不是要命嘛! 这什么破天使啊!根本就是坑爹小魔王! “呜哇呜哇”罗非刚在心里吐槽完,小魔王就不满了,“呜哇” “呜哇个球啊你!”罗非咬着牙,语气恶狠狠的。可别看如此,打开襁褓的动作却很小心,“简直活祖宗!”本来他还以为他娘能在他家住个半个月的,没想到他刚好了,能自己带孩子了,他娘就回去了。关键在他家确实休息不好,他们年轻这一夜夜睡不好还难受呢,就别说白天还得忙杂事的中年妇女了。而且这里都是提倡自己带孩子的。 “儿子又哭了?”席宴清从外头回来了,“来,我看看。” “拉了!好臭好臭!”罗非扇扇风,赶紧给小老虎弄了些温水把屁股洗了,洗好之后换上干净尿布,“清哥,要不咱们把他送人吧?” “别闹。真要送了你舍得?”席宴清抱过儿子,在肉肉的小脸蛋儿上亲一口,“爸爸的小宝贝儿!” “啧,还小宝贝儿呢,烦人精!”罗非轻轻戳戳小老虎的脸,“你说你是不是烦人精?一会儿吃,一会儿拉,一会儿尿,一会儿哭!” “呜哇”刚说完,又炸了! “好好好好好,你不是烦人精!我是烦人精,你是小宝贝儿,小心肝儿,行了吧?”罗非赶紧抱过来哄,边哄边唱:“你说我容易吗?!上辈子欠你哒!求求你别哭了,我真快困疯了” “噗,去睡会儿吧,我先看着。”席宴清说着张开臂膀作势要抱。 “还是你睡会儿吧,你眼底都青了。”罗非说,“我看着就行。反正我就随口唱的。” “那我先去把尿布洗了。”席宴清盛了水,麻利地洗完了尿布晾好,这才到炕上躺会儿。这阵子他是真的有些累了。原来不论弄到多晚,只要能连着睡上四个小时他就能恢复过来,可最近实在是有些坑。 罗非抱着孩子在大屋来回走,尽量哄好了,争取让席宴清能睡个好觉。而席宴清则想着,睡会儿,晚上才能有精神看着,让罗非睡觉。 很快席宴清就在小屋睡着,而罗非走着走着累了,便在炕上坐了一会儿。 他抱着小老虎,小老虎在睡着。没多久罗非也要睡着了,“咣!”他的头磕到了小老虎的头上! “呜哇!!!” 又c又炸了tv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憋大招! “这下你知道我为啥说要把小木匠送给你了吧?”赶着一天里太阳最好的时候,韩旭抱着孩子过来了。他看着罗非围着小老虎团团转,笑说,“每天都怀疑自己要被折磨疯。” “现在还是吗?”罗非问。现在的韩旭看起来比刚有孩子那会儿好多了。 “现在倒比以前好了些,怎么说也大了点。不过也就是夜里吃奶的次数少了一回,现在夜里就吃两回了,可以少起一次。” “啊?!就两次?那也太好了吧!”罗非不无羡慕地说,“我们家小老虎这一晚上得吃四五次!要是连尿尿啊热啊都算了的话,一晚上醒个十次八次都正常。”要不是那样,他和席宴清也不至于要抓狂。 “十次八次,那也太多了吧?”韩旭说,“我家小木匠起先夜里不是不喂么,那会儿总哭闹,后来有了奶羊,喝上羊奶起他就睡得很好了。也就最开始,他可能不适应羊奶的味道所以闹了一阵。但是喝上两天也就好了。现在夜里就喝两次奶,有时候就喝一次,尿也就尿个三四回吧,也都是哼唧两声,换完尿布就又睡了。我和木匠兄现在都是一个看前半夜,一个看后半夜。” “咱俩换吧。”罗非抱着小老虎想都不想地说,“你把我家的抱走,我给你养小木匠!” “呜哇”本来还睡得好好的小老虎就像听懂了什么一样,突然嚎啕大喊。吓得罗非赶紧站起来抱着哄。 “不送不送!你可别哭啦!活祖宗!”罗非来来回回走,“看这一个感觉比连着绣一个月花还累啊。唉,你说家里养七个八个的是咋养的?!” “大的带小的呗。我娘是这么说的。”韩旭说,“咱们就知足吧,至少孩子健健康康的,这样不就很好了吗?总比成天担心孩子身体不好强。我听我娘说邻村有个孩子生下来不到三日就没了。也是怪可怜的。” “那是挺遗憾。”罗非低头瞅瞅,“算了,我不嫌弃你了!” “噗,还嫌弃呢,你知道村子里多少人羡慕你?”韩旭摸了摸小老虎的小脸说,“得了个这么胖乎的小子,本来就该高兴。”明明还没满月,却长得跟他家两个月的时候差不多!哎哟看得他都眼馋了。 “能吃能睡,不胖才奇怪。”罗非戳戳小老虎的脸,这小家伙砸轻轻扭动了一下小身体,继续睡。 有天晚上下雨了,还打了雷,结果他和席宴清都在担心孩子会不会吓着的时候,这小子居然呼呼睡,一点儿要醒的意思都没有,睡得比谁都安稳。 也不怪大伙都说小老虎命好,生下来有吃有喝,又赶上天暖和,再过不久就能去外头晒太阳,而且新房子也马上盖好了,到了真正热的时候去了新房,估计比现在的地方凉快得多。 那日罗非生孩子的时候席宴清虽然最后也没能赶过去看上梁,但到了吉时房梁还是上上了。罗天张罗的,给点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全村的人都听到了。 现在谁不羡慕席宴清?新房眼看要盖好了,还得个大胖小子。 席宴清这几天身体虽然有些累,但是累的同时他又觉得干活特别起劲儿。因为家里多了张嘴嘛,感觉日子就更有盼头了。他现在还想着要不要给孩子办满月酒呢。 按照宇庆国的习俗,满月酒和百日宴择一样办便可以,只看孩子的身体情况如何。身体情况好的,一般都办满月酒,身体弱的则办百日宴的居多,因为百日的时候孩子怎么也比生下来时结实不少了。 席宴清觉得他儿子刚生下来就能办席,太壮了真是,胖爪子上一个小坑一个小坑,小胳膊小腿真的都跟藕似的,只不过胖得已经看不到“藕节”处了,往里夹带点东西都成! 晚上席宴清和罗非配合着给小老虎洗澡,席宴清一手托着小老虎的小屁股,一手托着小背,罗非负责洗。 小老虎攥着小拳头,也不哭闹,一脸天真无邪的小表情。 “要不就还是办百日宴好了,到时候能吃的菜也多,也搬到新房子那边了。正好一块儿请大伙热闹热闹。”罗非说,“不然还得折腾两趟。” “那也行,听你的。”席宴清说,“到时候菜也多了,买些肉就成。” “嗯。要是总像现在这样乖就好了。”罗非往小老虎身上淋了淋水,看见小老虎腿间好间夹了根头发。于是他低头仔细瞅,生怕不小心这头发就把孩子的皮肤给划伤了。主要是孩子还小,皮肤太嫩了。 “哗哗哗哗哗”小老虎招呼都不打一个,尿了。 “噗!呸呸!”罗非的把好好的一张脸皱得跟包子一样,一想到那是尿,简直 “哈哈哈哈哈哈,儿子你太狠了!”席宴清笑得两肩直耸,“你说你,早不尿晚不尿,就赶你爹低头的时候尿,你小心挨打啊你。” “他奶奶的,等你再长俩月的!”罗非握拳,一副凶狠的样子瞪了眼小老虎,“削你!” “呜哇呜哇” “呜哇也没用!谁也帮不了你了!”罗非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只能嘴上图个痛快,他赶紧趁席宴清把孩子托起来的时候用干净水给孩子冲了,用布巾包起来交给席宴清,“我也得洗洗了,臭小子!” “等我下,一会儿我出来咱俩一起洗。”席宴清说着进屋,熟练地给孩子穿衣服,兜尿布。弄好之后,他出来往浴桶里兑了水,跟罗非一块儿坐了进去。他把罗非抱坐到腿上,温热的大掌在罗非腰上一握,另一手抚着罗非的背。 “欺负我儿子不会翻身是吧?”罗非笑说,“清哥你真是干得漂亮!” “有没有奖励?”席宴清的手缓缓向下。 “必须有啊!”罗非搂住席宴清的脖子,毫不犹豫地递上自个儿的唇 小老虎在屋里乖乖睡着了,倒是难得地没在这样温馨的时刻让双亲抓狂。 翌日一早,席宴清神清气爽,起来之后快速把家里能干的活都干完了。罗非则有些懒洋洋,等席宴清做了米饭炒了鸡蛋叫他他才起来。 他家的鸡终于学会往鸡篓里下蛋了,现在每天都能拾三四个鸡蛋,炒一顿可也够了。这样再配个蘸酱菜,早饭就能吃得比较有营养。 席宴清煮了些羊奶放一边晾上:“一会儿我要去地里转转,之后再去陈华樟那儿看看家具,估计中午之前应该能回来。饭还有点儿,中午你看是蒸点馒头还是弄点饼吧。” 罗非咬着筷子想想:“中午热,吃凉拌面吧?我多和点面,晚上蒸馒头怎么样?” 席宴清一想可也行,揉了揉罗非的脖子:“你高兴就行。另外白天孩子睡的时候你也跟着睡一会儿。有什么活就放着,我回来干就行。” 罗非笑笑:“知道了。我今天准备腌咸鸭蛋呢。” 鸡在鸡篓里下蛋,鸭子们则都在泥地上直接下蛋。罗非每天都能在鸭舍犄角旮旯里弄出几个,最少的时候两个,最多的时候五个。他都放在阴凉地方了,这会儿攒了差不多二十个,他准备腌。免得放时间久了不新鲜。 隔壁周大娘之前给罗非拿过四个咸鸭蛋,腌得特别香,煮了之后蛋青不很咸,吃着刚刚好,蛋黄又冒油。吸一下这个香!罗非准备请教一下周大娘。 周大娘平日里都是干家里的活,地里的活不太管,这会儿就在家呢。 罗非一看孩子睡了,他也就出去了。他隔着栅栏问周大娘怎么腌咸鸭蛋,问完就开始回家刷蛋。 鸭蛋一个个刷洗干净,放到通风的地方让表面干好,之后再泡到白酒里。这酒是席宴清买的,说是要等着给孩子办满月酒或百日宴的时候喝。有不少呢,罗非开了其中最小的一坛,把表面干好的鸭蛋一个个放里头各一分钟。之后捞出来,腌进煮开放凉的盐水里。盐水里再加一勺白酒,最后把坛一封,就等着到日子拿出来吃了! 中午席宴清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酒味还没完全散呢,跟着他一块儿回来的骆勇问:“齐哥,哪来的酒味?” “我腌咸鸭蛋的时候用了些酒,你这鼻子倒是怪灵的。”罗非抱着刚醒来没多久的小老虎,“看到家具了么?做得如何了?” “太漂亮了!”骆勇说,“好些样子我都没见过。” “骆勇说他回头也要那样的。之前我给陈华樟送的图,做的都是比较实用的样子。”席宴清笑说,“大部分图你之前都看过,肯定喜欢。”在乡下他们家应该算是独一份了,结合了一些现代风格的家具。 “能多放东西就行。家里有了这么个小崽子,柜子少了都不够用了。”光是尿布就要占一大格,还有小衣服啊,被啊,帽子啊,背带啊,零零总总的着实不少。罗非还想给孩子专门用两三格放东西。 “怎么都够用了。陈华樟说了,等过两天就能搬过去。”席宴清今儿个顺路去看过,房顶也已经盖好了,用了瓦片,如无意外几年内不用担心发霉或者漏雨。 “骆勇那边的房子还差多少了?”罗非生完孩子之后也没往那边去看过,天天围着小崽子转了。 “也快,再过个十来天应该差不多了。”席宴清笑笑,“骆勇让我去问问娘,能不能把成亲的日子订早点儿。” “可以啊。这事回头我来说。”罗非把孩子交给席宴清,“清哥你抱会儿,我去弄面条。” “用帮忙吗齐哥?”骆勇问。 “你去后院里给我摘点小白菜来吧。”这会儿黄瓜苗啊茄子苗啊都已经长挺高了,前两日席宴清还给它们弄了攀爬架。那些苗都已经开花了,就是还没结果呢,离着吃到嘴还得一段时间。倒是小白菜和小葱都长出来了,拌面的时候可以放上一些。 要说这有了孩子之后时间过得就是快。罗非记得之前席宴清还跟他念叨哪块地种哪些东西呢,这会儿有些却已经能吃上了。可细一想,他今年都没往地里进几回。好像一眨眼菜就能吃了。然后一眨眼,小老虎都快满月了。 每天好像都很难熬,却熬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席宴清逗了逗儿子:“小老虎,今天乖没乖?” 小老虎抿抿嘴,时而又伸伸小舌头。 席宴清摸摸小老虎的脸:“对了,今天华樟伯伯给你拿了个小玩具。” 那是一个小小的拨浪鼓,陈华樟给小木匠做的时候顺手也给小老虎弄了一个,让席宴清捎过来了。 席宴清摇啊摇,小老虎也不知听没听到,还挺乖。 罗非麻利地擀了面,煮了之后过了两遍凉水,加了炒熟的肉丝c芝麻油c葱花c蒜泥c小白菜,再放些盐和酱油,淋点醋,撒点糖一拌,真是满屋子都飘香味! “对了,今儿怎么没见景容?他中午不来吃么?”罗非做的是四个大人的量,景容不过来怕是吃不完。 “按说应该回来了。”骆勇说,“今儿上午出去的时候说是中午回来。”景容每天上午只要不下雨必定会出去放羊,不去也会托别人去。今儿个一早吃完饭就带羊出去了,说是中午回来的。 “那要不等等?”席宴清问。 “再等下去面就坨了。你们两个多吃点儿吧。不行一会儿等景容回来再做点儿。”今儿个和面把做馒头的面都带出来了,大不了一会儿把面放凉快地方,别让它发了。 “还是我快点儿吃完给他送过去吧。我知道他在哪儿放羊。”骆勇说完唏哩呼噜赶紧往嘴里塞,几下就把一大海碗的拌面全吃了。 “要不一起去吧?”席宴清说,“外头今儿特别暖和,也没什么风,孩子是不是也能带出去了?” “不知道啊,今天才满二十八天。我去问问周大娘去。”罗非到了外头,见周大娘刚泼完水要进屋,便问:“周大娘,我家小老虎今儿个都满二十八天了,能带出来走走了么?” “能了。小哥和姑娘家要三十天,小汉子二十六天就能抱出屋。不过可不能走太久了,这会儿正暖和呢,你要是带了孩子出去,起风前就来就成。”周大娘说,“包严实点儿别让孩子见了风。” “太好了!”罗非一听,赶紧进屋去告诉席宴清,“周大娘说可以,说二十六天就可以了。那我去拿东西,你们等我一会儿。”罗非背了个包,往里头装了尿布,还有可以换的小被子,就怕万一路上尿了什么的。 “走喽,出去晒太阳喽!”席宴清抱着小老虎,骆勇提着拌面,罗非则背着包,把门锁好,跟周大娘打了招呼就去找景容去了。三只豆兴奋地跟在旁边,时而跑前,时而跑后。 还别说,真让骆勇给猜着了,今儿个景容就是在临近大田的草地上放羊呢。那一片儿挨着小河,羊儿们正悠哉地吃着草,景容却不见踪影。 放羊的人没在羊群旁边儿,跑哪去了?! 骆勇望了望:“席哥,你看那个是不是?” 在田里那个卷着裤角干活的,好像是景容? 罗非想都不想地说:“那不是我大哥吗?” 那不是他家的地吗?地里干活的其中一个人不是他大哥吗? 大田里一起除草的确实是罗吉和景容。本来景容是来放羊的,没想过要除草,但今儿偏有只小羊在河边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滑水里了,还是罗吉给弄上岸的。景容水性不好,要不是罗吉这羊怕就得没了。 后来罗吉又去地里干活,景容一寻思反正看羊也就是在附近看着,就去帮罗吉除草去了。 罗吉这地里的活儿没剩下多少,今儿个干完明儿个再干上一上午肯定能干完。现在半道加了个景容,如无意外明儿个就不用来了。 景容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的,所以他中午才没回去,寻思帮罗吉干完了也就得了。正好小羊们每天一放出来就不愿意回家,就当让它们多自在半天了。 骆勇拿了面过去:“我说你咋没回去吃晌午饭呢,敢情跑来这里帮大哥干活来了。” 罗吉笑笑:“都干了好一会儿了,我瞅着明儿个我都不用过来了。”瞅瞅席宴清,“怎么把孩子抱出来了?这么小呢,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问周大娘了,大娘说别凉着就行。”罗非一看,小老虎还挺美呢,大眼睛这瞅瞅,那瞅瞅,也不知能瞅多远。以前听说刚生下来的孩子是看不了多远的距离的,好像是要过个两三个月才能看清楚,并开始追视。 “齐哥做的拌面可好吃了,拿来了些,你们吃点儿再干吧。”骆勇说着把面递了过去。 “媳妇儿,你抱会儿小老虎,我去帮大哥除草,争取早点干完一起回去得了。”席宴清把孩子递了罗非,挽起袖子就下了大田。 今儿这天是真暖,也真晴,万里无云,舒服得惹人犯困。 罗非找了棵大树旁边坐下来,给怀里的小魔头哼歌听,骆勇也下田去干活。三只豆围着罗非趴了一圈,似乎也想睡个午觉了。 却说罗吉和景容这边,罗非没想过罗吉会在,所以他拿的是一双筷子,现在两个人,一双筷子,互相推让了半天也没吃上面。 最后还是景容说:“大哥你用吧,我想到办法了。” 景容去折了两根粗细差不多的树枝,剥了皮,当筷子使。 罗吉这才开始吃。 然而没吃多久,两人就发现挺尴尬。这个面吧,它是手擀的,还挺长,有时候吃吃不小心两人就同吃了一根。 如果是骆勇,肯定会不客气地全给拽走,管你沾没沾口水呢,他得先吃饱了再说! 可罗吉和景容偏都不是那样的人。 罗吉默不作声地把面咬断了:“景容兄弟你慢慢吃,我去把剩下的草除了。” 景容特别僵地“哦”一声,看着罗吉咬断的面,一咬牙,算了!总不能浪费粮食! ≈≈≈ ≈≈≈ 也不知道是外头的空气比屋里好,还是这天真的太舒服了,小老虎居然没怎么闹。只最后活快要干完的时候开始哭闹,似乎是饿了。因为罗非小心摸了下,发现孩子并没有尿。 罗吉听到侄儿的哭声:“席弟,你们先回吧,小老虎许是饿了。” 席宴清一寻思孩子毕竟是第一次出来,也确实久了些,便说:“那大哥我就先回了。” “我和景容在这儿帮大哥干完了再回。”骆勇说。 “那成,辛苦你们了。”席宴清去河边洗了手,感觉手凉没有先抱孩子,只是搂着罗非往家走。 “看来小老虎也喜欢外面。”罗非小心在儿子软嫩的脸蛋儿上亲一口,“以后天好爹就带你出来浪!” “你小心他以后不肯回家。”席宴清笑说,“到时候有你哭的。” “不会的,他像你,又不像我。”罗非记得自己小时候就是一出门野起来就不爱回家。人家都到点儿回去吃饭,他这还拉着小区里的小伙伴儿们到处疯呢。 “哪能跟我小时候比。其实我当时也很想出去玩儿,只不过是关着没法儿出去而已。”席宴清抱过孩子,“不过没关系,咱儿子要是喜欢,以后我就多带他出去玩儿。” “哎哎,别厚此薄彼啊,记得也带上我!”罗非戳戳席宴清的胳膊,“不是你说的吗?有了孩子我也是宝贝!” “嗯,宝贝。你是我家的大宝贝,小老虎是小宝贝。”席宴清笑着瞅瞅怀里的小的,再看看身边的大的,突然把眉头一皱,“媳妇儿,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臭”罗非瞅包被,“肯定是他拉了!” 两口子对视一眼,赶紧去了就近的陈华樟家! 怪不得这一路上都安静给力呢,原来憋了个大的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订个娃娃亲? 说来也是赶得巧了,罗非和席宴清到的时候,小木匠也刚拉完粑粑,换尿布的时候弄出来的味道还没散呢。这下小老虎的尿布一抽出来,这满屋子的臭味儿就别提了,好悬给罗非熏个跟头。 两个孩子倒好,拉完就要吃,也不管屋里臭不臭,吃奶吃得比什么时候都香。 罗非也是服了:“清哥你喂着吧,反正来都来了,我去看看家具。” 家具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放着呢,上了漆还没彻底干透。韩旭也想出去走走,便让陈华樟看着孩子,随后带罗非去了家里专门放家具的地方。 陈华樟家很大,因为平日里要存木材还要放家具,所以他们的前院可以说是华平村最大的了。院子里还有一间仓房也不小,存了不少的木料。 罗非看到陈华樟给他们打的家具了,三个卧室各一组衣柜,主卧的大,两次卧的小。还有厨房的碗柜,以及一个大书案。以前席宴清和罗非画图写字要么在炕桌上,要么在地桌上,这回弄了个书案,可以在把笔墨纸砚都放书案上了。书案还特别配了一把椅子,都是用同样的木料做的,外观简洁大气。 席宴清听了罗非的意思,特意让陈华樟用的浅颜色的木料,所以做出来的家具都是淡淡的原木色。虽然以古人的眼光来看这颜色不够华贵,可罗非觉得浅色能让屋里更亮堂。 本来在这边没有电灯,也没有透光玻璃,屋子里常年显暗,如果家具再用了深颜色,那可真是无比压抑。 罗非才不想看个家具都压抑,所以能用浅色的全部用了浅色。 “当初你家大老虎跟我家木匠兄说他想做这样的家具的时候,我和木匠兄还想着这做出来能好看么,现下看着也好看呢。而且感觉特别好用。”要不是因为家里的家具都是成亲时新打的,韩旭都想换一套了。那衣柜还弄了带挂子的,衣服可以挂进去,不怕出褶子了。还有柜子里弄了抽屉,一些小来小去的东西都可以放在里面而不显杂乱。 “回头还得麻烦你家木匠兄多弄几个衣挂。这样一来晾衣裳也好晾了。”不然就搭在栅栏上,每次衣服干了都会有地方拱出来,想弄平很麻烦。虽然他们在乡下,大多数时候都在干活,但他还是希望能整洁点。不然浪费了席宴清的身材了。那么好个衣架子呢! “看得怎么样了?”席宴清把小老虎抱出来了,后面还跟着同样抱了孩子的陈华樟。 “很好啊,很喜欢。”罗非笑说,“有劳木匠兄了。” “是我该谢谢宴清才对。”陈华樟由衷地说,“这样式要不是宴清画出来,我肯定是想不到。我琢磨着待来年再接活儿的时候给客人瞧瞧。”每个年代都有每个年代独有的特色,做家具这一方面也是一样的。但任何人都免不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若真的实用,总会有些人做出新的尝试,而这也是他们的一大卖点。毕竟不能总跟着人家走同样的路,要学会创新才行。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到新房去?”韩旭问。 “现下房子倒是盖完了,但还要晾一晾。另外地窖也要好好弄弄,西边还要弄个仓库。”席宴清说,“预计下个月中旬搬进去吧。” “那敢情好,到时候就离着更近了,我和二宝也能多走动走动。要不我成日里带着孩子在家都快无趣死了。”韩旭说,“哎二宝,你说咱们要不要给孩子们订个娃娃亲?” “订呗。”罗非说,“不过你说孩子们长大了万一不乐意咋办?”虽说这里互相熟悉的人之间给孩子订娃娃亲的很多,免得等孩子长大了再找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可万一小老虎不乐意呢?或者小木匠不乐意。 “反正到十六了不成亲婚事就算解了,可以另找,随缘嘛。”韩旭说,“咱们不都是这样吗?我觉着也挺好。” “清哥你看呢?”罗非觉得这事不能自己拿主意,毕竟播种人还在场呢。 “我觉得可以。”席宴清说,“下回来的时候带个信物吧。” “好,带信物。”罗非抱过小老虎,“那我们就先回了。今儿个第一天带小老虎出来,实在有些久了。”罗非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孩子凉着什么的。 “那成吧,你们慢点儿回去。”韩旭跟陈华樟把人送到门口,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得更近,心情都跟着好起来了。 路上罗非还想着订娃娃亲的事,问席宴清:“清哥,你说订娃娃亲好吗?” 席宴清说:“万事皆有利弊,不能说好不好吧。但是这里的现实环境就这样,与其长大之后天天面对一个不熟悉的人,我觉得青梅竹马在一起也不错。至少知根知底。”席宴清凑近罗非的耳朵:“你扪心自问,如果当初你知道不是我接收了席煜的身体,你还敢嫁吗?” 敢吗?罗非问自己。 当然不敢,答案显而易见。 一个与自己在生活观念上必然存在明显差异的人,怎么一起过一辈子?想想都觉得不可能。估计如果是那样,那就不是胡搅蛮缠不肯嫁,而是豁出命去都会反抗到底。 还好是席宴清。 虽然最开始他视席宴清为情敌,但至少他了解席宴清的人品。还有他们过往的生活环境都是相同的,他们有许多共同语言。 是啊,还好是你。 罗非轻轻挽着席宴清的胳膊——孩子这会儿在席宴清怀里呢,罗非挽着席宴清的胳膊,掀开盖住孩子小脸的抱被看了看,发现小家伙又睡着了。 “齐哥,明明你们先回来的,咋比我们还晚到家呢?”骆勇在大门口没敲开门,正纳闷儿呢,见着席宴清和罗非回来,笑说,“走哪儿去了这是?” “小老虎半路拉了,怕他凉着,去陈华樟家换的尿布。大哥那边活干完了?”席宴清问。 “干完了,大哥说了,明儿个就不用去了。” “方才来的时候胖婶儿让我告诉你一声,说是小鸡能下地了。”景容说,“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取?” “今儿有些晚了,明儿个吧。一会儿你俩走的时候顺路跟胖婶儿说一声。”席宴清先前跟胖婶儿说的,今年要多买些鸡崽儿,所以今年胖婶儿孵了很多小鸡,连鸭子也比以往孵得多。席宴清打算今年都买一些。 “那那么多鸡崽儿放哪儿养啊?”骆勇问。 “先放我这儿吧。要不你们也忙不过来。”别看今年骆勇和景容都没有地种,他俩弄那些羊群也够忙的。还有后菜园的地也得时不时地浇一浇,要干的活就多了,毕竟浇地的水也都是从井里打出来的,那么大片地,想浇完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听胖婶儿说今年还有鹅,席哥你看买鹅吗?”景容问。 “有鹅?那必须买啊。鹅蛋特别补气,我多买几只。”席宴清想想,“算了我去看了再说。”虽然罗非生小老虎时因为到了日子,开刀也没流多少血,但毕竟是伤了元气,席宴清打算给罗非好好补补呢。鹅蛋是补气血的佳品,可以吃些。还有腌鹅蛋也好吃。 晚上罗非用中午剩下的面蒸了不少馒头,还熬了一大锅的二米粥。人家的粥都清汤寡水的,他家这粥水和米配比适中,粥汤粘稠度刚刚好,喝一口舒服得不得了。 骆勇和景容都吃了不少,走的时候罗非还给他们拿了些馒头做早餐用。毕竟馒头不会蒸,粥啥的这两人还是会煮一些的。再拿点咸菜,对付早餐就容易得多了。 第二天一早就开始下小雨,席宴清一看这也不能取鸡,便在家里把鸡舍重新扩大了,弄了个那种只加了顶棚防雨的鸡窝。 罗非趁着小老虎睡觉,挑豆子,准备发些黄豆芽和绿豆芽吃。 用豆芽拌凉菜也不错,弄汤也挺清爽的。 “清哥,你吃过黄豆芽饭吗?”罗非把豆子泡了,突然想起什么来,问席宴清。 “没有,什么是黄豆芽饭?黄豆芽拌饭吗?” “也差不多吧。就是做饭的时候直接把豆芽也放进去一起煮。等饭好了豆芽也熟了,然后炒点细细的肉丝放进饭里,再加上用酱油c糖c蒜泥c香油拌好的调料。以前我姥姥时不时地做这饭,我觉得挺好吃的,你要试试么?” “好啊。反正你现在做什么我都喜欢吃。”席宴清说,“说真的,还好娶的是你,不然我估计我也得愁。”短时间的白菜土豆加馒头谁都能忍,可一旦久了,对于吃过许多种不同食物的人来说,真的是件相当郁闷的事儿。 像石释这种条件靠谱的人家还好,做的东西样式多,味道也不错。但在乡下,大多数人家都是那么几样来回做。哪像罗非,跟罗茹学了厨艺之后已经会自己琢磨新鲜菜式了。 这里有很多找不到的材料,但是罗非会在现有条件下创造更多的新菜肴。 席宴清感觉哪天他们在这里呆不下去了,跟罗非去开菜馆子都能衣食无忧。 罗非长得好,性格好,针线活好,如今厨艺也好。席宴清瞅着罗非简直就是特等媳妇儿不二人选。 不可多得的宝贝! 罗非还在挑黄豆,席宴清默不作声地过来亲了他一口。 “干嘛?”罗非愣着摸了摸脸。 “稀罕你。”席宴清说完,笑着继续去弄鸡圈去。 “清哥!”罗非反应过来之后,笑着朝外喊,“我也稀罕你!” “嗯!知道!”席宴清干着活,感觉身上用不完的力气。 “这小两口。都成亲一年多了,还腻歪不够呐?”周大娘笑说,“小心一会儿小老虎听着了笑话你俩。” “哈哈哈,他才听不懂呢。”罗非端着簸箕,站门口乐了乐,“对了周大娘,您家今年还买鸡崽儿么?” “今年不买了。家里这些鸡下的蛋可也够吃了,能养几年。过两年再买。咋?你们还要买啊?” “嗯,今年我家还要多买些。”公鸡宰得只剩下一只负责打鸣的了,今年多买点。 “多买好。你俩这小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周大娘笑笑回屋了。 罗非看着席宴清在那弄鸡圈,把挑好的豆子拿去洗好用清水泡上,待到席宴清忙完了,他拿了身干净衣裳给席宴清换。 席宴清换看衣服看看外头的天色:“瞅这样下午不能下了,一会儿吃完饭如果天晴了,我就去把鸡苗带回来。” “那么多呢,你自个儿能行吗?” “想也不能是我自个儿啊。”席宴清说完瞅瞅外头,果然,来人了。 “齐哥,这是两袋面。”景容和骆勇今儿一人肩上扛了袋东西,进屋之后兄弟俩把东西一放,骆勇说,“我俩不能总在这儿白吃白喝的,这些你收着吧。” “啧,你们给我家干活也没要工钱啊,这么客气干啥?”罗非还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小气分对谁。骆勇和景容一直跟席宴清处得跟亲兄弟似的,所以他也没想那么多。 “不是客气。客气就不来这儿蹭饭了。”景容笑笑,“这不刚好万大哥时不时过来收羊么,我就跟他说了,再来的时候帮我带点儿面。我和骆勇也不会做啥吃的,这么长时间一直麻烦你。说起来早该给你交饭钱的,只怪我俩心太粗了。” “那放小屋里吧,这回就算了,下回别买了。都是自家兄弟,不太这么客气。”罗非说,“坐着等会儿吧,今儿个我烙饼。” “一会儿吃完咱们取鸡崽儿去。”席宴清说,“先前我给胖婶儿订钱的时候说的是要二百只母的。不过按现在每日里出的雪糕量来算,这二百只实在是不够看。你俩考虑考虑要不要也买点儿?胖婶儿怕不够数,今年孵了不少,还挺好,出的小母鸡苗特别多。” “我怕是不行。”景容坦诚地说,“之前联系的羊我去看完之后感觉还是不如我现在养的品种,所以我打算回老家一趟,从那边再多弄一些过来。现下我手里的钱除了盖房子也没剩下太多了,我打算再买二十头母羊。” “那咱先去看看吧。我倒是想要。”骆勇算算,自己手里的钱除了盖房和弄家具,再留些成亲时要用的,也没剩下啥了。大本钱的买卖他干不了,但多买些鸡崽儿这个倒可行。这样一来明年开始卖了蛋,怎么也能多些收入。 哥三个合计好了之后,吃过饼,去胖婶儿家去取鸡苗。 胖婶儿怕耽误时间,所以一早就抽空把公母都分好。这会儿席宴清来了,给了钱就能把鸡苗拿走。 席宴清要的是二百只母鸡苗。骆勇问过胖婶儿,得知还有八十三只母鸡苗,便把这八十三只也拿了。他还要了十七只公鸡苗,正好凑了一百整。 公鸡就是买来养了吃肉的,席宴清要了十只,之后又买了十只鹅,二十只鸭子。于是哥三个回去的时候是两人吭哧吭哧抬着装了鸡苗的草编大草盆,一人赶着鸭和鹅回去的。 从此,罗非每天多了一样工作。 背着小老虎,放鸭,放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有人想租房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媳妇儿,你这是干嘛呢?”席宴清吃过早饭正准备跟罗非说一声,进山里弄些细木材呢,就见罗非在屋里摆弄破布条。那布条五颜六色的,每条大约都有一厘米宽,十五厘米左右的长度。 “我把这些难利用的布头剪剪,绑鸭子和鹅子身上,免得丢。今天出去放鸭子和鹅吃草的时候,遇了另外一户人家也赶着鸭子出来了,两家的鸭子差点混到一块儿。”还好买的时间不一样,大小不一样,这才成功把自家的认领回来了,不然合一块儿都分不清哪家是哪家的。 “还是你有主意。那一会儿我帮你绑完再走吧,你自己不好弄。”席宴清数了数,“要弄多少?鸡身上也绑?” “不用。鸡那么多,哪绑得过来啊。再说也不把它们放远了去。”二百多只鸡呢,这要飞走了累死他也弄不回家来,所以放鸡就免了,关大门让它们在院里溜哒溜哒就好。 罗非数出三十个布条,跟席宴清出去之后从圈里把鹅和鸭子抓出来,配合着给它们一个个做了记号,随后听着屋里又传来呜哇叫,他赶紧跑进去看看小老虎又在作什么妖。 席宴清见小老虎只是尿了,便笑着在其软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之后扛上斧子带了罗非给他弄的卷饼进山去了。他今儿要去的地方正好路过骆勇和景容那儿,顺路问了这俩人要不要一块儿。景容一寻思羊回来再放也行,便也跟着一块儿去的。 罗非见外头天色不错,给小老虎换了尿布之后把他用婴儿背带抱在怀,随后干了些力所能及的活,像是给豆芽浇浇水了,还有给羊儿们喂喂草料。 忙完这些小老虎饿了,罗非给小老虎喂了些羊奶,之后带着他出去放鸭子和鹅。 小老虎懵懂地听着嘎嘎嘎的声音,小手攥紧拳头在罗非胸前放着。 罗非一看太阳越来越大了,便找了个阴凉地儿。刚好小鸭小鹅们吃草的地方附近有一棵大柳树。他干脆坐在柳树下面逗小老虎,暂时不打算动地方了。 “有一只小蜜峰,飞到西又飞到东,嗡嗡嗡嗡嗡嗡嗡嗡不怕雨也不怕风……”罗非点点小老虎的鼻子,“嘿,你又困了啊?怎么这么能睡呢?小心一会儿小蜜蜂飞来落你鼻子上。” 小老虎张着小嘴巴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靠在罗非怀里睡着了。 罗非望着眼前碧绿的草地上那成片的鹅黄,心情美美的。可就在这时,眼前好像飞快地闪过什么东西。这东西黑黑的,似乎是从树上掉下来的。罗非一低头,就看到小老虎的脸上掉了只毛!毛!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神尼玛的毛毛虫!你居然敢落到我儿子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非内心疯大喊!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他是想出声大喊但是他又怕吓到小老虎!可这种打心里产生的排斥和恐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得了的。于是他内心疯狂尖叫,脸上却又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他也不敢多迟疑,就怕毛毛虫万一蜇伤了孩子,于是他哆哆嗦嗦地提溜起虫身上的毛毛,咻!一下给它扔飞出去! 罗非发誓,这绝对是他两世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没有之一! 然后他成功克服心理障碍了么?事实上并不。 毛毛虫被甩飞二里地之后的下一秒,罗非整个人站起来围着鸭子和鹅开始跑。他就像个疯子似的,一手护了小老虎,一手猛甩。那只提过毛毛虫的手差点被他把整个手都给扰脱臼喽。 于是当想要上前询问点事情的骆天启看到罗非突然毫无预警地站起来围着鸭鹅奔跑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那人原来是傻的吗?! 鸭子和鹅原本吃草吃得好好的,这冷不丁被主人一吓,嘎嘎嘎叫着四处飞。罗非一看:“卧槽!哎你们吃你们的你们慌什么啊!” 不慌就怪了,主人你发什么疯啊啊啊啊啊啊! 鸭子和鹅四下逃窜,罗非拾起木条跟着屁股后面追。 小老虎睡得好好的,这一被颠,也跟着吓尿了。 是真尿了。 罗非感觉小腹前及以下的地方温热的,湿湿的…… 简直气哭! “呜哇……!!!”小老虎要睡的觉没睡足,不乐意了。 “别哭别哭,爹这就带你回家换尿布!哎哟你们都是活祖宗!”罗非赶紧追着鸭子和鹅,这时就见不远处有个人在看着,于是他想都不想地说:“哎这位公子,麻烦你帮个忙!帮我拦一下别让它们往你那跑了可以吗?” “啊?要我拦?!”长这么大就没干过比端花盆更重的活的骆大少爷顿时不乐意了,“凭什么?脏死了。” “什么凭什么啊?你这么大个人了不知道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么?!”罗非本来就被虫子吓得一肚子暴躁没处发,一见这人居然这么不友好,也不高兴了,他一不高兴嘴巴就坏:“白长那么大个子了!” “嘿你这人,果真是个傻的!”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罗非瞪着那人在原地稳了会儿,没想到鸭和鹅一看他不追反倒不那么激动了,也渐渐收了小翅膀稳下来。罗非正好给它们圈一块儿,赶着就回了家。走前他瞪了骆天启一眼。 骆天启看着这一幕,气得无语。什么叫他全家都傻! 怪不得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长得好看了不起吗?! 罗非赶着鸭和鹅寻思得赶紧给小老虎换干净尿布,免得红屁屁,便也没往家走。因为离着罗家更近,他便把鹅和鸭子都先赶到罗家去了。路上他回忆了一番先前在村外见着的那人的模样,觉着不像是邻村的,倒像是哪个城镇里来的公子哥。 不过管他呢,反正不认识就是了! 罗非进到罗家之后赶紧把小老虎的尿布换上了,随后给小老虎拍睡着了。他把那换下来的尿布趁小老虎睡着时赶紧洗了,拿出去晾上。 如今天好,尿布放两个时辰就能干得透透的。罗非进屋一看小老虎继续睡着,便呼了口气,倒了碗水喝。殊不知他记忆中的那位公子哥这会儿正与人打听他家呢。 “二哥,你今儿个可来得正好,你不来我还想着去找你呢。”罗茹说着把自己的嫁衣往前一递,“你看,这地方勾坏了。”她这套嫁衣也是命运多舛,遇了她这么个针线活差到娘都要气得上吊的主人,缝缝补补三年才弄完,好么刚试一试还被桌上起的木皮给刮坏了。 “娘又骂你了吧?”罗非接过来仔细瞅瞅,看咋补才成。 “哪儿能骂我呀。”罗茹小声说,“我压根儿都没敢让她知道!” “啧,还好你没让她知道。”罗非说,“直接缝肯定是不成了,你说你这刮哪儿不好非得刮屁股上。” “我又不想的!”罗茹瞪。虽然是自家亲哥,还是被说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个位置绣什么都太突兀了。” “突、突物?”罗茹傻眼,“那是啥?” “哎就是,就是太意料之外了,看着不对劲儿。”罗非说,“只能是绣些花啊,或者小凤凰之类的,而且要多绣几个,这样看起来自然点儿。不然屁股上顶朵花或者顶只凤凰,那多奇怪。”成亲那天罗茹要真穿了那样的衣裳,还不得引了一堆人往她屁股上看嘛?骆勇还不得抓狂? “反正你看着帮我弄,可千万别让娘知道。”罗茹一想到她娘知道后会有什么后果,心里就一阵怂。 “放心吧。不过三宝啊,你得帮二哥看着小老虎,不然二哥没时间弄。”罗非琢磨琢磨,“这样儿吧,明儿个开始我白日里没什么事就带小老虎过来,你帮我看着他,我帮你修补衣裳。反正娘这阵子都在新房那儿忙活,下午才能回家,你说呢?” “成成成,我给你看小老虎。”罗茹抱了外甥,“那就从今儿个开始好了。我哄小老虎睡觉,二哥你赶紧帮我弄好了。针线都搁那儿呢,有新买的线,你看够不够用。” “够用,你去吧。”罗非挥了挥手。说起来这衣裳他早都答应过妹妹要给她绣最好看的花样。偏这丫头干别的都行,就这针线活磨蹭。这都快临近成亲了才把衣裳缝完,要不他还不早都给绣了好看的样子啦?! “姑姑哄你觉觉了,乖乖的啊。”罗茹抱起小老虎,稀罕得不得了,见他有些困意,悠着给他哄睡着了,也没放下,就那么来回稳稳地走。 罗非一听这世界终于又恢复安静,赶紧给罗茹绣起了孔雀翎。绣凤凰这位置不大好,而合欢花又没什么特别。正好罗茹这套嫁衣是大裙摆的,绣孔雀翎还不错。 主要是,终于可以撒手不管小老虎啦嗷嗷嗷嗷! 罗小非!你好歹是小老虎的爹啊!良心呢?! 良心个屁!老子先暂时屏蔽那小子! 罗非快速却不乏细致地绣着孔雀翎,罗茹抱着小老虎:“二哥,我去给你把门,万一娘提早回来了我就在外头喊你。” 兄妹俩做贼似的。 罗非说行,罗茹便出去了。她抱着小老虎去了趟罗非家,把奶羊给牵来了,准备一会儿弄点羊奶先给小老虎煮一些晾上。也快到吃奶的时候了。 “二哥,你家门外来个人。”把羊牵来之后罗茹说。 “嗯?啥人?”罗非微愣。 “不认识的,说是找席哥。他还把我当成是席哥的妻子呢,看来你应该也不认识。我一寻思家里就咱俩,也就没让他来,只说席哥要晚些回来了。那人就走了。” “哦,那门锁好了吗?” “锁好了。” “那便成。那人要是有事,晚上估计还得找来。”罗非说,“三宝你弄些吃的吧,我有些饿了。” “成,二哥你想吃啥?” “啥都成,凉快点的最好。”罗非说完继续绣,已经快把一个完整的孔雀翎绣完了。 罗茹甚是满意这进度,赶紧去准备吃的东西。不料小老虎很快醒了过来,饿了,开始闹。罗非看罗茹一人忙不过来就去给小老虎弄奶吃。反正那个坏的地方绣上了,到时候就算他娘看也看不出来,顶多说想让裙子再漂亮些,这都没毛病。 小老虎吃了奶玩了一小会儿再次入睡,罗非又接着绣。 这一绣又是一下午。期间小老虎又喝了两次奶。罗非一绣上就没完,绣到给小老虎带过来的尿布都不够用了才回的家。而这时候,席宴清和景容他们也回来了。本来席宴清上山都是天快黑的时候才会到家,这次景容要放羊,再加上打的木材够多了,再多打也背不回来了,哥三个便提早回来了。 门口站个不认识的人,那人见了席宴清,颇有些欣喜,却不是曾说过想要结交席宴清的骆天启又是谁? 骆天启见席宴清越来越近,十分自来熟地朝着席宴清笑着说:“席兄弟,可算把你盼来了。” 席宴清有些懵逼:“兄台认识我?” “这整个松林镇有几人不识席兄弟的?你卖的雪糕镇上好些人都吃过。”骆天启说,“失礼,忘了自我介绍。鄙人姓骆,骆天启,是松林镇骆家的长子。” “骆兄弟有礼。不知你寻到此处是为何?” “我有意在华平村住一段时日,问了此地的乡亲,听说席兄弟家也许过阵子便会有屋子外租,事以过来问问,若真有屋子租,可否租与我。” “哎哎哎,别哭了!”席宴清还没开口,不远处传来一道焦急中透着无奈的声音,那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还牵只羊,“马上到家马上到家!”却不是罗非又是谁? “嗯?怎是这个傻人?”骆天启看着罗非过来的方向,把眉头皱得紧紧的,却不知他身后的席宴清听得脸瞬间就黑了。 说谁傻呢!个不知死活的玩意儿! “清哥,怎么都站门口啊?快开门开门!小老虎尿了!”罗非走近了,“哎?这人怎么在这儿?”他不太友好地看着骆天启。 “问咱们要不要把房子租出去,不过我刚刚决定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席宴清把门打开。 “这,席兄弟,这是为何?”骆天启有点接受不能。刚刚决定,也就是说之前他明明在考虑。那为什么突然做了反对他想法的决定? “你当着老子的面说老子的媳妇儿傻,还想入股?到底谁傻?”席宴清冷笑一声,搂着罗非进屋。 骆天启:“……” 要不要那么走背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龙葵果酱汤圆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骆天启是真打算在华平村租个房子的。他出来之前跟骆家老爷子大吵了一架,信誓旦旦地说过以后不会再靠老爷子了,他要凭着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番成绩。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罗非找他帮忙的时候,他才会有那么不和善的语气。他当时心情不佳,不然平时倒也不至于一点方便都不给他人。 他出来的时候带了些自个儿的私房钱,原本是真打算在华平村暂居,顺便跟席宴清搭上关系,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好发展的生意,毕竟不论是雪糕还是那个羊杂,就他所知都是出自席宴清家,而今都卖疯了。没准人家家里还有别的好吃的呢? 可是现在,还没跟人搭上关系这事儿就先被他给搞砸了! 就因为一时嘴快! 罗非跟席宴清说了当时见到骆天启时的情况,席宴清想都不想地说:“他自己智商低还好意思说人家傻,咱不理他。对了媳妇儿,你说咱们搬过去之后这边的房子怎么办?” “你有什么想法吗?”罗非想先听听席宴清的。 “有两种选择。一是放着,二是租出去,三呢,让大哥过来住。”席宴清打量打量已然有了感情的小屋,“这房子如果没了人气儿,破旧得更快。与其放着,不如让大哥住,如果哪天他又找到了合适的,在这里安家也好,再说出租出也得不了几个租子。” “也没谁愿意租吧?就那个姓骆的,我看他就算租也不可能租多久,再说谁知道他是懒还是勤快啊,万一要是把咱们这房子糟蹋了咋整?”虽然破,那也是他和席宴清一手经营起来的小窝,如果弄得乱七八糟的,罗非觉着自己肯定不能接受,“不过大哥会过来吗?我看这事玄。”是男人都会要点面子的,让他大哥白来住,他大哥能来吗? “那就看怎么说了呗。说把这房子给大哥,让大哥白住,他肯定不能来。但是让他来帮忙看着咱们的园子他肯定会来。”席宴清说,“你先考虑考虑吧,反正我是觉着,卖也卖不几个钱,不如把它留下来。关键这是咱俩到这之后的第一个家,我舍不得卖。” “嗯,那就问问大哥吧。等咱们搬走了,他要是同意就让他来住。”罗非吻了吻席宴清的下巴,“哎,咱俩这会儿聊这个是不是有点儿浪费时间啊?” “浪费吗?没有吧?”席宴清看了看睡得十分香甜的儿子,就故意装傻。不过他装得太真诚了,罗非愣是没看出来这是装的。 罗非磨了磨牙,心中纠结。 要不要勾搭要不要勾搭?! 勾搭个屁啊!矜持点儿! 可那是我老公我矜持个球儿?! 罗非想通这一点,把手竖直,目光随意打量着屋子,就不看席宴清,而他的食指跟中指则两条腿似的步到席宴清的身上,然后再钻进席宴清的裤裆……捏捏! “呜哇!!!”刚心叹手感真好,小老虎就炸了…… “唉,我就知道。”席宴清把罗非的手抽出来,亲了亲,“等我,一会儿我把他喂完了再来喂你。” “嗯……”罗非耳朵红红的,等席宴清出去之后,戳戳小老虎的屁股,“臭小子,真有你的!” “呜……”小老虎瘪瘪嘴,一副敢哭又不敢哭的委屈样子,抽嗒了一会儿,直到席宴清把羊奶拿来喂他,吃饱了才彻底消停下来,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这回换罗非不消停了。他背对着席宴清,看着是一副“今天很累什么都不太想做!”的样子,实际内心却是:哎你不说了喂完小的就来喂我吗?!怎么还躺上就不动了! 席宴清嘴边无声地笑。他会说他看着罗非的背影都能猜到罗非的小心思吗? 太可爱了,可爱得忍不住想捉弄他。 片刻后,席宴清这头传来呼噜声。 罗非悄摸叽转过来看了看,感觉席宴清应该是累了,便又小心地转过去了。没想到他刚转过去不久,身后就有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他…… 席宴清在昏暗的灯光下轻轻啃咬着罗非的颈子,温热的气息扑得罗非身上又酥又麻:“宝贝儿,刚才不还挺放得开的吗?怎么又走起清纯路线了?” 罗非背过手,坏坏地使点劲儿捏了小宴清一把。 席宴清闷哼一声,嘴上咬得更用力了。 罗非只觉得又疼又有种说不出的刺激感觉,他终于忍不住转过来面对着席宴清,想了想,趴到席宴清身上…… &&& &&& “干嘛这么瞅我?”罗非摸了摸脸,疑惑地看着眼神幽暗的席宴清。昨儿个折腾那么晚还没够?! “媳妇儿你……今天最好别出去了。”席宴清摸摸鼻子,有点心虚。 “为什么啊?我还答应三宝去给她弄嫁衣上的绣花呢。” “你去照照镜子。”席宴清说完都不等罗非回答他就出去了,“我去新房那儿转转!一会儿回来!”新房那儿的冰窖快弄完了,他得去瞅瞅去。 “席宴清!!!”不一会儿,屋子里传出罗非要吃人的声音。 他奶奶的熊!居然在他的脖子上种了那么多草莓而且还有个大牙印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么热的天难道让他围围巾吗?! 罗非恨不得把席宴清抓过来咬死他。这要是出去被人看见了,且得被笑话死! 算了,还是不出去了。 罗茹那件嫁衣的破处已经绣了孔雀翎,她也就不怕拿出来给人看见了。于是等不到罗非来,她干脆就拿着衣裳去找罗非。 罗非接过衣裳:“三宝,你去帮二哥放放鸭和鹅吧?” 绝口不提让罗茹留下来帮忙看小老虎。 罗茹“哦”一声:“那小老虎不用我帮你看了?” 罗非几乎是赶人一样挥手:“不用不用,你快去吧。” 罗茹心下有些奇怪,闻言没有马上动,既而露出疑惑的神情:“二哥,你这脖子……” 饶是罗非脸皮不薄,也受不了妹妹这么盯着瞅。更别说这还是个未婚的妹妹。于是他赶忙捂住:“没事儿!这个就是……就是不小心烫到了!” 被他家大老虎灼热的呼吸…… 罗非囧。 罗茹也不太信,特别是看到那明显有个牙印,总觉得那应该是席宴清弄的。除了席宴清还能谁去咬她二哥啊?! 她顿时有些不乐意,犹豫了一下说:“二哥,席哥欺负你?” 罗非下意识想说是。本来就是么,都把他弄哭了还不叫欺负?!不过这事儿不好说啊! 这妹子素来有点耿直,这万一要是误会了…… 罗非说:“没有没有,你看他会像欺负我的样子吗?不知道多疼我呢。” 罗茹也觉得有点奇怪。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席宴清对她二哥很好的。可是她二哥这样子,又着实有些……有些……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前两日还听四宝念叨过。 哦对!欲盖弥章! 感觉就是受了欺负但又不能说的样子啊! 罗茹带着一丝担忧情绪,出去放鹅和鸭子去了。后来这事她没跟罗非再提,但心里却总觉着有些不放心。 待放完鸭和鹅吃够了草和虫子,罗茹便把它们往席家赶,这时碰巧看到席宴清跟骆勇一块儿来。若是平时,她见了骆勇也就躲了,话都很少说,以免让人看见再说闲话。但今儿个她怎么想都想不通,便把鸭和鹅弄到院子里的同时也把自己送进了院子。 骆勇还以为未婚妻见了他准要回,没想到跟进来,顿时开心不已。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傻笑了片刻。 罗茹呢,要是换作平时早瞪他了,心里再骂句:傻样儿! 今儿个却趁着席宴清进屋时,赶紧走近了些,问骆勇:“席哥和我哥吵架了?” 骆勇有点懵:“没有啊,席哥稀罕齐哥都来不及,咋可能跟他吵架?” “那我二哥都被他咬了,这脖子上好大个牙印,红了一圈呢。”罗茹还想,席宴清是不是掐她二哥了。 “这……”骆勇顿时红了一张脸。他虽未成亲,也从未曾近过女色,但是,但是当兵的时候有些年长的,成过亲的人偶尔开些荤笑话,他是听过的啊……稍一琢磨便知怎么回事。可这让他咋说?! “这啥这?你是不是知道啥?!我可告诉你啊,万一让我知道席哥欺负我二哥你还不告诉我,跟你没完!”罗茹一副护短的母老虎样儿。 “别气别气,反正,反正他俩不是打架了。”骆勇说完小声嘀咕了一句:说不得我以后还要咬你呢。 “那你倒是说说,为啥?” “这……我不能说啊。”骆勇无奈死了。这让他怎么说?说不好万一被罗茹当成流氓可咋整。过了门那倒是咋都行了,可这不还没过门呢嘛! “不说拉倒!”罗茹瞪了眼,进屋里跟罗非说了嫁衣先不拿走之后,一脸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席宴清便走了。 最好别让她知道有人欺负她二哥!哼! 席宴清还以为是骆勇的锅,出去之后问骆勇:“你咋把三宝惹了?” “还不是因为你?!”骆勇无语,“三宝问我,你是不是欺负我齐哥,都把他脖子咬出牙印儿了。你说这让我咋说?”咋说都不对,不生气才怪! “咳,难为你了。”席宴清难得地在兄弟面前有些尴尬,“不过这事儿吧……你成亲就知道了。忍不住。”席宴清拿了些纸给骆勇,“今儿就不让你进屋了。免得一会儿你齐哥再害臊,晚上不让我上炕。” “啧,席哥,以前我还当你是斯文人呢,今儿我可算是重新认识你了。你个假斯文!”骆勇接过纸,转身便回去了。景容要写封信给老家的一个朋友,没有纸了,他这会儿过来帮忙拿一些,哪料会遇上这事。 “我倒是想斯文啊。”席宴清看见骆勇出门,自言自语地说。他的唇边始终挂着一道满足的笑容,末了又长叹了一声:“可对着光不出溜的小妖精我斯文得了嘛我?” 小妖精在屋里又绣了个孔雀翎,低着头那一副认真得不得了的样子特别戳席宴清。 不知是因为罗非学过表演还是他的性格本就如此,席宴清总觉得罗非这人特别多面。时而特别温顺柔软,比如现在,就像只小奶猫,时而又特别爱炸毛,像刚搬到这里的时候,简直就只是小刺猬。当然,也有像昨晚那样,媚态十足,就像只……小狐狸。 各种各样的罗非,席宴清都喜欢,且总觉得看不够。 他就站在门口,怔怔地出了会儿神。 “干嘛呢清哥?”罗非抬头时看到席宴清,“你给咱自己家看门可没人给你开工钱啊。” “看你,又不是看门。”席宴清过去站在罗非身后,缓慢地给他揉了揉肩颈,“这是三宝的?” “嗯,破了个地方,让我给她修补一下。不过不沿边儿,不能直接补,只能绣些东西上去。”罗非怕绣不好,干脆停了下来,享受了一会儿席宴清的服务,“冰窖弄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倒是不大,但也够用了。今年开始我们也要存冰。”席宴清说,“等回头挑个好日子,先把大米送过去。” “嗯。对了,今儿个我去菜园子里转的时候发现龙葵有不少快要熟的了,到时候是不是就可以卖了?” “先不卖,第一批先给你吃。”席宴清揉了揉罗非的头,“等你吃够了再卖。初衷就是给你弄个小果园,这一点永远不变。其他也一样。” “我能吃多少啊,今年种那么多呢。不过你这话中听!”罗非转身搂住席宴清的腰,闭着眼睛靠在席宴清身上休息,“等过两天给你做好吃的奖励你。” “什么啊?为什么要过两天?” “没到时候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罗非在席宴清腹前蹭了蹭。 绣花特别费神费眼睛,罗非大抵是累了,居然就睡着了。席宴清轻手轻脚把人抱到炕上,就放在小老虎旁边,随后看了看这一大一小。 睡得还怪香的…… 席宴清都想跟着一块儿躺会儿了,不过就像罗非说的,龙葵果马上就要熟了。龙葵果要熟了就代表他有了新的事情做。 今年像葡萄和蓝莓、山莓,这样的多年生果木上结不了多少果子,想卖估计也卖不了多少。但是龙葵果是大批量种植的,这个是真的可以卖很多。 席宴清给石释写了一封信。这信他连夜送到罗毅那儿,罗毅上学堂时便会顺路带到石府去。 没过几日,石释便派了人过来。人是夜里过来的,六匹马,三辆马车,马车上拉的都是冰块。席宴清带着人把这些冰块连夜存进冰窖。 想弄个恒温的冰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但越早存冰肯定越好。 这段时间罗非每天都有注意着龙葵果,等有熟的了,他自己摘了些吃,又给亲戚朋友们分了些。分完了之后还有许多,因为到了龙葵果成熟的季节,一批一批的,每天都有熟的。于是他跟席宴清商量过后,便决定开始采摘。 龙葵果长得小,一串串的,有些娇弱。其实大部分浆果都娇弱,但只要小心保存和运输还是没问题的。 罗非身前抱着小老虎,左手拿了个小筐子。此刻园子里摘果子的有他,还有席宴清,以及来帮忙的罗茹、骆勇。至于景容,忙着放羊以及学习怎么养奶牛呢。每天都得叨叨一回想跟大伙一起干活。可惜他的羊不同意! 后来景容一想,人家一对一对,就他孤家寡人,算了,不去可也好,免得看他们甜甜蜜蜜,弄得他再不好意思。 “累不累?累了进去歇会儿吧。”席宴清对罗非说。 “不累。反而特别开心。”罗非随手摘了一串吃进嘴里,笑说,“这世上大概真的没有什么事能比收获自己的劳动成果更让人满足了。” “嗯?”席宴清挑眉,“媳妇儿,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吧?你不是说最满足的是做我的……” “不许说!”罗非红着脸瞪,赶紧往罗茹和景容那边瞅瞅,“注意点儿啊喂!我这脖子才好,你没看前两天三宝见你都没好眼神么?她都以为你欺负我了呢。” “噗,知道了知道了。”席宴清轻轻用手背蹭蹭小老虎的脸,“他倒是老实。” “嗯,喜欢上外头来。”罗非卷起舌头弄了几声响,“小老虎,嘿,瞅瞅这是什么?” 小老虎靠着罗非,罗非给他东西,他就要抓似的。 罗非一看这小子又要困了,干脆把篮子里的东西都给了席宴清:“我哄他睡觉去。” 席宴清说“去吧”,之后看着罗非走出去,这才继续干活。 龙葵果一串串小小的,摘倒是好摘,可熟的那么多,想短时间内全给摘下来也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摘的时候还要小心不能碰到其他未成熟的龙葵果。 席宴清感觉今年种的有点密集了,果子长得倒是还好,可摘起来不大容易。今年他分了两种种法,一种是不分垄片状种植,一种是分垄,垄状种植。其结果是,垄状的虽然植株数量少,但熟得更早,且植株也更大点,结的果子也更多点。明年起他打算全部垄状种植。 席宴清把一筐摘满了,放到阴凉处,再拿了新筐来摘,摘到快中午,算上骆勇他们的一共摘下来五大筐。 罗非让席宴清给他留了一些龙葵果,之后把饭摆上。等席宴清他们吃完去镇上送龙葵果,罗非就把留下来的龙葵果全部洗净了。 罗茹还以为罗非是要吃,谁知罗非居然沥干了水之后把这龙葵果放进干净锅里煮起来了。 “二哥,这又是做的啥?”罗茹闻到了空气中酸酸甜甜的味道。 “果酱啊。”罗非加了糖,为了防止糊锅就不停搅拌着,“弄成果酱,到时候蘸馒头和花卷,或者弄圆子吃也好吃的。” “圆子?” “嗯。正月十五的时候咱们不是炸元宵来着吗?就是把里头的糖和花生换成这个果酱。”罗非说的正是汤圆。他和席宴清都挺喜欢吃粘米做的糕点,试试做水果汤圆。 罗茹没听过,但听罗非形容的,感觉应该不错,便在一旁抱着小老虎仔细学。 虽然针线活是不靠谱,但是厨房里的事她一看就懂! 罗非也不藏着掖着,弄好了果酱之后放凉,取了些事先和好的粘米面,把这果酱一点点包进去,再滚圆。 由于做得不是太多,所以也没能给罗茹带回去多少,就当是尝个鲜了。 席宴清从镇上回来的时候罗茹已经走了,而罗非以为会来吃饭的骆勇也没来。骆勇和席宴清在镇上吃过,便直接回去了。席宴清来的时候就一个人,还有筐子也带了回来。他还给罗非拿了一些罗非绝对没想到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罗非看不着席宴清背着的手里拿的是什么,有些着急。 “你猜。”席宴清就不给罗非看。 “给小老虎买的?” “不是。” “那是什么?布料?” “也不是。” “绣线?” “不是。”席宴清一看罗非是真没往那儿想,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看。” “啊!”罗非惊叫一声,“辣椒!卧槽是辣椒是辣椒!”虽然是风干的,但这就是辣椒啊!不但有辣椒还有辣椒种子!前一世特别喜欢吃甜辣食物的罗非这下真心要疯掉了,“哪弄来的?” “石大哥一位远游的朋友带回来的。之前跟他形容过辣椒的样子,不过我当时真没想到会有。”席宴清说,“我一会儿去种几粒种子,看看秋天前能出不。剩下的留着明年开春了咱们再种。” “好好好,清哥你等会儿,我去给你煮汤圆。” “哪来的汤圆?” “我做的呗,龙葵果酱汤圆。”罗非赶紧给席宴清煮了碗汤圆,之后就去拿了小石臼出来,他把辣椒擦干净放里头捣捣捣捣捣捣! 明天早上他要吃拌面! 辣辣的那种! 他还要做麻辣豆腐! 麻辣鸡丁! 对了对了,还有水煮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景容,想啥呢?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久违地尝到了辣滋味儿,罗非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上顿辣,下顿辣,除了饭和粥里不放辣椒之外,剩下能做成辣味的罗非几乎都没放过。要不是因为辣椒并没有多到能让他可劲儿吃,他真能连着吃到明年去。 对于辣椒这东西,各人反应不一。骆勇和罗茹都很喜欢,韩旭两口子也觉得还可以。但是景容跟罗吉则都认为这东西吃着并没有像罗非说得那么让人上瘾。怎么说呢,就是非要吃也能吃,但绝对没到吃了一回就想吃下一回的那种程度,只能说还凑和吧。 罗非拿出一把干辣椒,之后剩下的就小心存了起来。他想好了,在未来没种出辣椒的日子里,剩下的这些就挑着过节的时候拿来吃。他得节制点儿,而他刚捧出来这些,他要做水煮鱼。 “你要是真喜欢,回头我问问石大哥看看咱们能不能跟对方买一些吧,如果能的话就买点儿。”席宴清正在收拾鱼。罗非想吃水煮鱼,但是他一直没得空去抓。刚好今儿天不错,一早他就跟骆勇他们摸鱼去了,还摸了好几条大个儿的。现在他收拾的这条起码得有三斤多。 “哎我刀工不行,肯定片不好鱼片儿。”罗非有些担心,“到时候会不会把鱼糟蹋了啊?”毕竟很有可能一年就吃这么一回呢,这要是做不好,他得心疼死。 “大不了再弄一条呗,谁也不可能一下就做好。”席宴清说,“我觉得主要还是调料,你配的调料好,鱼片就算厚也没事儿。” “嗯。”罗非应完见小老虎往鱼那儿瞅,“怎么着?你也馋了啊?” “呜?”小老虎发出类似疑问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小动静可爱得要命。 “嗯?小老虎?”罗非有些惊讶,“你会说火星话了?!” “什么是火星话?”席宴清一脸懵逼。 “就是,他自己懂,我们不懂的那种。小孩儿好像都会有一段时间咿咿呀呀的说些大人听不懂的。”罗非说,“小老虎,来来来,再说两句。” 小老虎这次没出声。 罗非也不是很肯定孩子要多大才会说火星话,但是他记得孩子是有这么一个过程的。他见过他表姐家的孩子咿呀学语的样子,那时候就是好像在跟你对话,但你听不懂孩子说的是啥。 席宴清仔细看了儿子一会儿,总觉得儿子越长越像他了。而每当他的目光跟孩子对上的时候,他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得特别柔软。 大概是罗非怀胎的时候就吃得特别好,所以小老虎不但生下来时就比其他孩子壮一大圈,生下来之后长得也非常快。现在一抱起来特别压胳膊。罗非怀疑再这么长下去到明年他就抱不动了。 席宴清收拾完鱼之后洗净了手,换了身衣服:“来,我抱一会儿吧。” 小老虎也不挑,不管是父亲还是爹,只要抱着就是好的。 没错儿,现在他开始不喜欢醒着的时候躺在炕上了。他喜欢被抱着。如果他醒着时把他放炕上,过一会儿准哭。 罗非依然不确定小老虎能看多远,但是现在小老虎的眼睛比刚生下来那会儿灵动得多。醒着的时候抱在怀里,肯定会这瞅瞅,那看看。 席宴清和罗非都特别喜欢小老虎的眼睛,因为这小子的眼睛特别有神,黑眼仁跟大葡萄粒似的,极招人稀罕。 “小老虎,看看这是什么?”席宴清晃了晃波浪鼓,“来,给爸爸笑一个。” “还爸爸呢?你小心他开始学说话的时候就叫你‘爸爸’。”罗非觉得这样不妥。 “本来就是爸爸,叫就叫了,到时候人家问起来我就说这是我小名!”席宴清胡闹起来也是让人吃惊,“我看除了我儿子谁还敢叫。他们敢叫我就敢应。” “靠,哪有你这么占人便宜的啊?”罗非也是服了。他把鱼片好之后按着自己的感觉做起了水煮鱼。锅还没开呢口水就开始流出来了。一想到一会儿米饭配水煮鱼,简直了!影帝灵魂都要兴奋地跳起探戈! 一个字:爽! 要说也是赶得巧了。正好罗非发的豆芽长高了不少,做水煮鱼的时候加一把正好。还有一些席宴清以前上山上时采来的野生木耳,泡了之后加进里头,这味道真是好得没话说!而最让罗非开心的是,这一大盆鱼全归他和席宴清! 景容不太喜欢辣味道,所以这两天他几乎不太往罗非这跑。而骆勇见也不敢吃辣了。关键他是真上火啊!本来就憋得慌,这一吃了辣整个人都要不好了,晚上天天在被窝里作妖! 于是他借口不好把景容一人留家里吃饭,也不来罗非这了。只是偶尔让席宴清帮他捎些花卷和馒头。 地里的黄瓜可以吃了,罗非用盐巴腌了几根,之后切成薄片,里头再加点芝麻油一拌,配粥吃又脆又爽口。他装馒头的时候把这也装了一些,让席宴清去的时候别忘了带着。 席宴清吃水煮鱼吃了不少,这会儿热得汗都下来了:“那我顺便带小老虎转一圈儿回来。” 罗非边刷着碗边说:“去吧去吧。”过会儿席宴清都要出门了,他又大喊:“清哥!你还是等等我吧!我也想去转转,消消食儿!” 席宴清便又折返回来,等罗非刷好了碗,找了盖布把剩下的水煮鱼盖上,这才跟他一块儿出去。 三只豆麻溜趁罗非关上门之前跟出来,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这时太阳还没完全下山,但天气却凉快了不少,没有正午那会儿那么热了。罗非从席宴清手里拿过吃的,另一手拿着蒲扇一边轻轻给小老虎和席宴清扇风,一边跟在旁边。 席宴清抱着小老虎,时不时地贴贴小老虎的脑门儿,宠爱得不得了。 秦桂枝出来纳凉,看到这一家三口,心里要说一点儿都不嫉妒那是假的。而且不光是嫉妒,她还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她要是没反对罗非进门,那也许,这大胖小子就是她抱着了!也不至于现在要孙子没孙子,要媳妇儿没媳妇儿的,就连儿子都跟她置气。 小老虎长得特别叫人眼馋,已然过了满月的他白胖白胖的,一脸的福相,谁见了都想抱一抱。 罗非跟席宴清走到韩阳家门口的时候,沐玲正带着壮壮在外头玩儿呢。沐玲没见过几回小老虎,这时见了就忍不住想抱一抱。 席宴清把孩子递了沐玲:“嫂子,韩阳呢?” “八成去你们新房那儿了。”沐玲说,“这不前些日子打的木料还余下些么。他说你打算重新弄鸡窝,应该是用得着,所以就把剩下的都带过去了,反正再去再打就成。” “那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那个鸡……席宴清想想也是有点儿头疼。他这边的加上骆勇的,那就是三百多只鸡,这些鸡养起来还真是占了许多地方。一开始他没想过可以盖多层的鸡舍,所以就像围栅栏一样先给鸡们围了个大圈,弄了个单层的大窝。可他发现这样实在是有些浪费资源。于是他打算重新弄个多层的。这样一来,白天就可以把鸡放在院子里散养着,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再给他们圈进多层鸡窝。 当初席宴清也只是偶尔在韩阳面前提了一嘴,没想到韩阳就给听进去了。 要说这真心相待的朋友,确实是不一样的。 席宴清和罗非都觉得这里的民心淳朴,这一点最难得。 沐玲抱了一会儿小老虎,小老虎就不乐意了,撇撇嘴要哭。沐玲赶紧把孩子交给罗非:“看来不认生倒是不认生的,可抱久了也不成。” 罗非顺了顺孩子的背:“那我们先过去看看,嫂子你有空带壮壮去玩儿。” 韩阳把一大捆儿臂粗的木棍放到席宴清新家的院子里,之后看了会儿骆勇那屋的盖房进度。 “日子定了吗?”韩阳问骆勇。 “定了。”骆勇一说起这事儿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八月十六。”罗家说了,要让女儿在家里再过个中秋。 “嘿,那不正是好时候么?” “嗯。时候倒是好时候,就是感觉这时间过得忒慢。”骆勇一想到还要等俩月,心里就急得不行。他最近夜里做梦都是罗茹。还好跟景容分屋睡的,这要睡一个屋他且得闹笑话,“嘿,席哥他们来了。” “聊什么呢聊得这么热闹?”席宴清笑说。 “聊聊骆勇的大喜日子定哪天了。”韩阳说,“你们一家三口咋过来了?” “过来送些吃的。”席宴清说完见景容从外头放羊回来,脸色却是不大好看,便叫了声:“景容?” 这家伙,这院子里这么多人呢,居然都没往这儿瞅,也不知想什么,羊都放得心不在焉的。 骆勇一看景容丢了魂儿似的,愣是没听到席宴清的声音,跟着喊:“景容,想啥呢?!” 景容猛地回神:“啊?” 席宴清皱眉:“啊什么啊?” 这小子,不太对劲儿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景容的秘密 屋里围了一圈人,把景容给包围了。他们都想知道景容到底是怎么了。 罗非和韩阳倒是还好,他们认识景容的时间本来也不算特别长,可席宴清跟骆勇对景容的了解不是一星半点儿。他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一起打过仗,有难一起当,他们还从未见过景容如此恍惚的模样。 难不成是家里有什么事? 还是说,景容以前的那个未婚妻怎么了?不然景容好端端的,干嘛像被人收走了魂儿似的? “你说你到底拿不拿我们几个当兄弟呢?有事儿就不能痛快说啊?”骆勇是个急性子,一看景容不吭声就感觉心里跟闷着口气似的,憋得不行。 “真没事儿。”景容回避骆勇,以及其他人的目光。 “你”席宴清发现景容的表情不像是遇了什么麻烦,倒像是有点窘迫,便说,“你不是干了啥坏事儿让人逮着了吧?!” “没c没有啊!”景容一下子有点慌,差点把水碗都给打翻了。关键,关键他虽然不是干了啥坏事儿让人逮着,但是也八一九不离十了啊!可这事儿他又实在是没法儿说!这可要比当日三姑娘问骆勇,他齐哥脖子上的牙印是怎么回事儿还不可说呢。 景容越想,脸上就越是烧得慌。 还好现在天本来就热,他的脸本来也就是有些红的。 “哎,景容你该不会是”罗非这时坏坏地笑说,“你该不会是偷看了哪家姑娘洗澡了吧?!”这个时候天暖和,就算真有人到外面洗澡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齐哥你c你可别乱说啊,我才没有!” “没有你慌成这样干嘛?”罗非依然笑眯眯的,“赶紧坦白,到底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真没。”景容无语死了。他能说他看到有人洗澡了但那个不是姑娘吗?! 今儿个他跟平时一样放羊,只不过放得比以往有些晚了。他见羊儿们吃草吃得挺欢,就一直跟着它们走了一路,沿着河流。没想到后来听到有水声。不是水流声,而是那种水面被拍打的声音。他好奇,就往那儿看了过去,谁曾想看见罗吉在那儿洗澡 其实吧,都是爷们儿,就算看见对方洗澡也没什么。虽然肯定会有些不好意思吧,但真不至于弄得他心神不宁。哪怕他看见了罗吉的那个什么东西,也顶多是在心里想他娘的,人挺憨厚,那个东西倒是长得一点不憨厚嘛也就过去了。 可偏偏!他好死不死地见了罗吉洗澡还没带羊儿们回家,而是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下来睡着了! 睡着了! 然后他做了个令他无比纠结的梦。他梦见罗吉全身赤一裸,而他也一样。他们两个在草地上纠缠在一起,罗吉压在他的身上,他们还,他们还亲嘴巴了 景容恨不得赶紧把这些画面从他脑子里洗出去。他俩都是汉子啊,他怎么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要是梦到个小哥也就罢了,居然是罗吉! 景容觉得自己病得不轻。而直到此刻,他仿佛还能感受到指尖处传来的那种,独属于罗吉身上的平滑感 不是女人身上的那种柔软,也不是小哥身上那种细腻,但是他居然对那感觉一点也不排斥,还挺喜欢。 要了命了简直。 “算了,既然不是受了欺负,也不是有什么麻烦,景容不愿意说就不说吧。”席宴清说,“我看明儿个天应该能不错,咱们争取早点把新鸡舍弄完。” “也成。”骆勇说,“正好还得打些柴呢。”他跟景容不像其他原住民一样种地,有稻草烧,所以是隔三差五就得去打打柴的。 “明天弄鸡舍,就c就咱们几个吧?”景容问了个听起来有点奇怪的问题。 “那你还想找谁?”席宴清问。 “没c没谁。”景容立马闭嘴,指着栅栏里其中一头羊:“哎,咋又把头往缝里伸呢?上次就卡住了!” 这明显是在转移话题了,席宴清和罗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好奇。 骆勇是个心大的,景容不说遇了什么事儿,过一会儿他自个儿也就忘了。但是席宴清跟罗非都是比较细心的人,特别是席宴清。他可以肯定景容肯定有什么不好说的事,而且这事跟他们村子里的某个熟人还有关。 不然景容干嘛要问那句:明天弄鸡舍,就c就咱们几个吧? 难不成他是在怕谁来? 可是谁能来呢?平日里相处得好的一共就那些个人 第二日席宴清去罗家借刨子,很随意地问:“大哥,你昨儿个见着景容了?” 罗吉的表情瞬间带出一丝尴尬:“嗯” 他不惯于说谎,只是昨儿个的事,想想确实是有些难以启齿。 罗非正抱着小老虎呢,听到罗吉的回应,忙问:“咦?那大哥你知道昨儿个景容遇什么事啦?!” 罗吉直接僵在原地:“什c什么事?” 罗非说:“不就”罗非心思一转:“不就昨儿个他出去放羊,遇了些不可说的事儿么,回来之后就魂不守舍的。嘿嘿” 罗吉赶忙把锄头扛肩上:“你们忙着吧,我去地里看看!” 说完头都不回地走了。 “原来怕去一起弄鸡舍的人是大哥啊。”席宴清摸摸下巴,“为什么要怕他去呢?” “是啊,我看他俩也不像是勾搭成功的样子啊。”罗非就欺负小老虎听不懂,可以说是相当口无遮拦了。说完见罗茹往洗衣盆里弄水,又问:“三宝,你刚不是把衣裳洗完了吗?咋又弄这一大盆水?” “还不是大哥。”罗茹把一身灰色粗布衣裳往木盆里放着说,“昨儿个去河边洗澡了也不说把衣裳洗完了再拿回来。以往他都是洗了澡直接在河边把衣裳洗完带回家的,这回也不知咋就忘了。刚我一瞅扔门口了。” “啊哦,是吗?”罗非笑笑,“哎呀清哥,我好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嘘”席宴清拿上刨子,“就装作不知道就行。那两人脸皮都薄,我们装不知道他俩以后还能慢慢说到一块儿去。可他们要是知道我俩知道了,只怕一时半会儿都得躲着对方了。” “不至于吧?他俩不都是汉子么?其实看到也没啥吧。躲着对方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是有点儿夸张,不过如果还有些别的事儿,那就不好说了。”席宴清总觉得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如果真的单纯只是景容撞见罗吉洗澡了,尴尬也不至于那么尴尬吧?以前在军营里又不是没见过。一堆大小爷们儿下河里边洗边闹那都是常有的事儿。 还是说君子坦蛋蛋?坦诚相见了? 很多人在一起闹,大家就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了,但是如果只有两个人,那好像是挺尴尬。 席宴清觉得自己这会儿笑得有些不厚道,但是,憋不住啊! “哎哎哎,清哥你别笑得这么坏啊?”罗非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想到什么了?” “我在想还好咱们大哥不是个小哥也不是姑娘家,不然,这会儿景容就得把他娶回家了。” “你是说景容把大哥看光了?!”罗非说完赶紧左右瞅瞅,见没人,他长呼口气,“其实这也没什么吧,我就是碰巧赶了这么一副身体,不然我俩不也” “那是咱们的想法,这里的人不会这样想。首先,大哥跟景容在一起,那他们就不会有孩子,这一关就难过。世俗的眼光不是那么容易就屏弃在外的。”席宴清叹气,“最好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俩就当说笑了,不然有得磨。” “那倒也是。”罗非轻揉地摸摸儿子软嫩的小脸,“清哥你现在就要去弄新鸡舍吗?” “嗯,中午我回来。小老虎在家听话。” “跟爸爸再见。”罗非捏捏小老虎爪,对席宴清摆手。 席宴清笑笑走了,罗非就进屋接着给罗茹弄那件嫁衣。弄了一会儿,他觉着脖子有些酸疼,便把小老虎抱起来,带着鸭和鹅去吃草。他也没走太远,就在家附近瞎溜溜。 这天热得让人直犯困,要不是担心坐树下睡着会有毛毛虫掉下来,罗非非得靠哪儿睡会儿不可。 罗茹洗完衣裳过来了:“二哥,要不我帮你看会儿小老虎,你去睡一觉吧?” 罗非打了不知第几个哈欠:“还是不睡了,这要是睡了不定什么时候起呢,再说现在睡了夜里该睡不着了。” 虽然现在不睡夜里也未必能睡得好。 自从有了小老虎之后,罗非就几乎没睡过囫囵觉。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说养儿方知父母恩了。养个孩子真的是一言难尽的事情。可是亲生的,跪着也要养大! 啧,小祖宗又尿了。 罗非把鸭和鹅给罗茹看着,赶紧跑家里给小老虎换尿布,换完出来一看,哎?!那不是那个富家公子吗?骂他傻的那个,怎么又来了?!还和梁大夫站在一块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失常的人 骆天启是个牛脾气,他认准的事轻易不会变动。他当初想好了要在这华平村住下去,并且结实席宴清,那么不到万不得已他就不会更改主意。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可是跟老爷子发过誓,以后一个子儿都不会用骆家的。只是没想到出狮不利,一开场就把席宴清给得罪了。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辗转了华平村各门各户之后,最终选择了租住梁大夫家。 梁大夫最近又看中了不知哪家药铺子里的一个灵芝,正缺钱呢,所以骆天启给他钱,他就毫不犹豫地给骆天启把骆勇当初住的那间屋子给腾出来了。 反正小屋空着也是空着嘛,不如租出去收点钱。虽然这钱少得可怜,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更别说他还认识骆天启。 骆家也曾经请梁大夫去医过病,所以骆天启起码见过梁大夫五六回了,彼此对对方印象还不算差。 梁大夫觉着,这骆家大少爷虽然有些傲气,但是品性不坏,所以他也乐得帮他一把。 “二宝,放鸭子呐?”梁大夫首先搭话。 “是啊梁伯,您这是”罗非瞄了眼骆天启。 “嗨,这不,骆公子说先前与你有些误会,非说要让我带他过来见见你,说要当面给你赔个礼。” “是啊罗小兄弟,先前我与家里闹了些不愉快,心中正泛着堵,所以言辞间多有得罪。”骆天启作了个揖,“希望你君子不计小人过,切莫往心里去。” “我还不至于这般小气。”罗非轻轻拨弄了一下小老虎的头发,见骆天启态度还算诚恳,便说,“再说我当时语气也不好,既然骆兄弟道歉了,那便算了。” “如此甚好。”骆天启轻笑,“那往后我们便是朋友了吧?” “朋友?”罗非有点懵。他记得骆家可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属于镇上鲜少有人不知不晓的那种。这样人家的大少爷跑这来跟他说什么朋友? “以后骆公子便要租住在我那儿了。”梁大夫适时说,“往后大家同住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不就是朋友嘛。” “在镇子里不是挺好的么?干嘛要来这边住?”罗非怀疑骆天启在这里能住得惯不。就梁大夫家那个条件,也就是骆勇吧,心粗,再说在军营里也苦惯了,所以不在乎。可是骆天启在骆家应该是锦衣玉食的吧? “一言难尽,总之往后我便要留在这华平村了,再说这里也挺好的。”骆天启倒也不全然是恭维,而是对镇子上的一些事,交过的一些朋友也确实是看透了,所以才想来这地方重新开始。不过他这才二次见罗非,所以有些事也不好一下子全盘托出。 罗非点点头,倒也没细问,反正他对这个人没多了解,也没兴趣多了解。 罗茹倒是有点兴趣,因为她偶然听罗毅提起过一次,说是有一日丢了盘缠,是骆府的大公子帮忙寻回来的。她倒是不知骆家大公子名讳,但眼前这人既然是镇上来的,又穿着如此好的衣裳,还姓骆,莫不就是骆家的人? “这位公子,敢问数日前可曾在善启学堂附近帮一名少年寻过盘缠?”罗茹问。 “确有此事,姑娘是如何得知的?”骆天启对那天的事印象还挺深。 “那少年是家弟。”罗茹笑笑,“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嗯?四宝丢过盘缠?”罗非愣。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有日四宝回得晚了,说是丢了盘缠寻了许久,得了骆家大公子帮助才寻回来的。”罗茹不知道骆天启曾说罗非傻,所以对骆天启印象不差,毕竟帮过她弟弟嘛。这要是知道他曾说她二哥傻,怕不得一拳头怼上去了。 “那可还怪有缘的。”罗非说完,就见席宴清远远走来了。旁边还跟着骆勇跟景容。 本来席宴清他们三个完全可以在新房那儿吃,因为新房那边的工人还在施工,忙着弄景容跟骆勇的房子,中午李月花还在那儿做饭。可席宴清非说中午得回去看看罗非和孩子。 骆勇一眼就瞅见罗茹对骆天启笑,心里登时酸酸的:“那个小白脸儿咋的又过来了?!” 罗非抓着小老虎的爪子招招手:“清哥!” 席宴清笑笑,应一声走过来:“怎么都聚在这儿呢?梁伯您怎么过来了?” 梁伯说:“我带个人过来蹭顿饭成不成啊?” 席宴清痛快地说:“成,自然成。别说一顿了,蹭一天都成。” 来这华平村一年多,除了罗家和韩家的人之外,席宴清最感激的就是梁大夫了。要不是梁大夫收他的草药,还教他辨认更多草药的方法,他开始就不会那么容易赚到钱,而后期又是梁大夫帮他治伤,帮罗非接生,说梁大夫是他们的半个亲人也不为过。 席宴清隐约猜到梁大夫的来意了,毕竟在场的人里会被梁大夫说带过来蹭饭的怎么看也就骆天启一个。而这个面子,他是打算给梁大夫的,谁让罗非此刻也和颜悦色的呢,那显然是说通了。 跟罗非成亲这一年多,席宴清对罗非的了解足够透彻。就他家这头毛驴子,要是谁惹了,那不道歉的话,毛驴同志绝对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那今儿个我就多做两个菜,大伙都在我家吃好了。”罗非一看也就骆天启这么一个外人,算了,不计较了,谁让人家还帮过他弟呢。 “有劳罗兄弟。”骆天启说。 “上阵杀敌,各地游历,人我见得多了,可倒还头一回见他这般不客气的。”骆勇声不大不小地说。 “确实是有些唐突了。先前的事还望席兄弟莫见怪。”骆天启也不在意,他这人该脸皮厚的时候绝不对脸皮薄! “一顿便饭而已,倒也没什么。不过有些好奇,骆兄何以非要住到华平村?”席宴清还以为这人租不到他家也就不在这儿租了呢。或者说只是一时兴起。 “我既已不打算回骆家,自然要找个落脚的地方。华平村地灵人杰,是个不错的选择。”骆天启说着说着看了看骆勇和景容,“我听梁伯说这两位兄弟也是近年才搬来的。”梁伯跟罗非还有罗茹他们都到后菜园去摘瓜果跟龙葵去了,这会儿前院就席宴清和景容他们三个,加了骆天启,正好四人一桌,坐阴凉处了。 “在下景容。”景容点点头。 “骆勇。”骆勇还是忘不掉罗茹之前的笑容,心里不开心一丢丢,所以连介绍都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他二人皆是我兄弟,算是过来投奔我的吧。”席宴清说,“不知骆兄到此地来又有何打算。”一个公子哥,怎么看也不像会种田,那到乡下来干嘛?! “实不相瞒,那日我并非随口说说,而是确实有想入股的想法。倒也并非找不到其他门路,而是只有你们现在做的这件事情是家父难以插足的。”骆天启长叹一声,“说起来有些惭愧,虽我大约比你们还长上几岁,这些年却一事无成。此次出来还是与我父亲吵了一架才离开家,且我向他发誓再也不依靠骆家分毫。我若想避免他打压,势必要在他能掌控的范围外活动。” “骆兄是骆家大公子,何来打压一说?”景容问。 “骆家大公子,景容兄弟你也说了是骆家,只怕我脱离了骆家便什么都不是了。”昔日一起有说有笑的朋友得知他离开了骆家,便纷纷避门不见,那些平日里见了他都要讨好他的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这一离开骆家,好像他就不是骆天启一样。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石释会有今日的成就,而他却还在骆家的光环下。原来那些他以为属于他的,根本只是假相。 “这一点倒是跟我有些像。”景容想起自己的家,忍不住凉凉地哼了一声。 “既然骆兄已经决定住到这华平村,那往后便也是同村,不过这雪糕上的生意,目前来看确实没办法让你入股。一来大东家是石释石老板,二来嘛,现下似乎也不缺人。”席宴清坦白地说,“若骆兄想自个儿创家业,怕是要另想想办法。” “大不了学种地,总之我是不想再靠着骆家了。”骆天启说,“这个席兄弟不至于不教吧?” “是不至于。”席宴清笑笑,看向从菜园子里出来的罗非。 “清哥,小老虎给你看会儿,我跟三宝一起做饭。”罗非把背带解了,将孩子放席宴清怀里。 “好,辛苦你了。”席宴清亲亲大胖小子,“小老虎,饿不饿?” 小老虎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席宴清。他的小拳头攥着,时不时砸吧嘴。 席宴清一看这是饿了,便让其他人先聊着,他去给小老虎弄羊奶喝。 小老虎长得又白又胖的,谁见了都喜欢。骆天启的目光追了一路,忍不住感叹:“席兄弟是个有福气的人。” 媳妇儿长得漂亮能干,孩子又这么好,还有一伙一看就交心的朋友。这一点倒跟石释非常像,也不怪两个身份差距如此之大的人也能做成朋友。 反观他,要啥没啥。 骆勇说:“你一会儿尝过我齐哥做的菜才知道,啥叫真正有福气。” 他席哥能没福气吗?!那么重情重义的人当然得有福气! 罗非没想到中午要多做三个人的饭——如果不是梁大夫和骆天启来,罗茹大抵是要回去的。因为她再过不久就要跟骆勇成亲了,这时候还是少见得好,免得惹人闲话。可梁大夫这个长辈在,她多留会儿也就没什么了。 多了三个人,罗非起码得再多做两道菜。他锅里熬着粥,让罗茹烙了些菜饼子,另一口锅他就自己留着炒韭菜鸡蛋,还有白菜炒粉条。他还拌了个特别爽口的黄瓜,又把之前腌的鸭蛋拿出来三个煮熟了。 十多天了,也不知道入没入味。索性煮好之后切开一看,颜色不错。虽然还欠些时日,以至于爆油爆得不够多,但是闻着可真香! 骆天启来了之后觉得住的环境不好可以忍,但是这个吃的方面,他真是硬撑着的。梁大夫家老两口牙口都不大好了,上顿粥,下顿粥,他交了伙食费,梁大夫的老伴就帮他单独做一些饭菜,可他好意思吃独食么?!更别说那个独食一点儿也不好吃! 于是看到罗非跟罗茹端菜过来的时候,骆天启嘴里很不争气地溢出了口水。 想当初在家里,在镇上甚至是县城的馆子里他吃过多少好东西,他还从未想过他会有一日在一农户家里看着如此清淡的菜口齿生津! “乡下吃的东西没有镇上那么丰富,骆兄就将就将就吧。”席宴清意思意思地说。其实心里想的是:奶奶的,便宜你这家伙了! “席兄弟客气了,闻着都香呢。”骆天启心想:终于!终于能吃顿靠谱的饭菜了!想他今儿早上还纠结着要不要走上一个多时辰去镇上吃顿饭!还好忍住了,不然哪来这顿?! “齐哥,哪来的咸鸭蛋?”骆勇最好这一口了。 “我自个儿腌的,不过好像时间还有点短。大伙尝尝吧。”罗非给梁大夫先夹了一个,“梁伯您先尝。” “不尝也知道好吃。二宝你这手艺啊,那是真没得说。我家老伴儿都说,这全村针线活儿最好的人在罗家,做饭菜最好的人也在罗家。” “嘿,这话我爱听。您别客气,多吃些。”罗非伸手,“清哥你把小老虎给我吧,我去哄他睡觉。” “不用,就这么抱着吧,我看他还挺精神的。你也去吃饭,都累半天了,肯定饿了。” 罗茹不好跟大伙坐一块儿吃,所以她的饭她自个儿留屋里了。罗非觉着让她自己吃也怪没劲的,便也准备跟妹妹一起。 罗茹夹了块饼:“二哥,一会儿我吃完就先回了,大哥没说中午回不回,万一他回了家里没啥吃的,我得回去看看。” 罗非点头:“那一会儿你直接带回去点儿,省了又要做。” 罗茹说行,却不料罗吉这时候已经往罗非这过来了。他回家翻了翻,见家里没什么吃的,也没人,便知妹妹十有八一九是在二弟这儿。他又考虑到罗茹在这儿,那大抵骆勇跟景容他们没在,因为他们在的时候妹妹通常都会回家吃饭,所以他才来,寻思上二弟家混口饭吃 没想到,刚到大门口就听到了景容的声音。 “谢谢梁伯,不过我c我暂时还没有成家的打算。”景容说。 “嘿,你这小伙子,都二十多岁了还不成家,那啥时候要成家啊?”梁大夫觉着自个儿说的那姑娘人不错,难得的是那姑娘家主动看上了景容啊,让他找机会说和说和,可景容显然不太乐意,“你别不是有了中意的人了吧?” “啊倒c倒是有的。”要是说没有,总觉得梁大夫还得再说那姑娘。景容可不想听了。 “谁啊?我怎的不知道?”骆勇心想景容这小子不够意思啊!同一屋檐下住这般久了居然没告诉他有心上人?! “说了你也不认识,我放羊的时候偶然遇到的。”景容随口就扯。 “放羊的时候?”席宴清和罗非异口同声。 “嗯。”景容答得有些心虚,低头吃饼。吃吃他随意往别处一瞄,瞄到正在看他的罗吉,他“噗!”一声,差点把饼给吐出去! “大哥?”这时骆勇也看到门外的罗吉了,“大哥你啥时候来的?咋不进来啊?!” “我”罗吉说,“我有些事去韩阳家,就不进去了,你们慢慢吃吧。” “那大哥你慢点儿!”骆勇喊。喊完他奇怪地抓抓头:“韩阳家也不往那儿走啊。” “景容兄弟,你c你为什么要吃鸭蛋壳?”骆天启愕然地看着突然开始咬鸭蛋壳的景容。 “嗯?!”景容低头瞅瞅,脸上瞬间覆上一层血色! 天爷啊,他果然是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搬新家了! 景容和罗吉的反应让席宴清进一步肯定, 这两人绝对绝对有猫腻。并且不止是景容在河边看到罗吉洗澡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之间一定还有什么没说的小秘密。 老实说, 还真有点好奇。 席宴清的目光时不时地投注到景容身上, 而景容自打吃了鸭蛋壳起就彻底不能淡定了。他有种错觉, 所有人都在看他。于是他匆匆把自个儿碗里的饼吃完了,起身说:“大伙慢慢吃, 我下午赶着去放羊,就先回去了。” 骆勇疑惑地看着席宴清:“他这是咋的啦?” 席宴清瞄了眼背影略显匆忙的兄弟:“你问我,我问谁?”说完他告诉罗非:“等三宝回去的时候让她给大哥带回去点儿吃的吧。” 怎么看都是来他家蹭饭却因为见着景容又找个借口走了。 罗非说:“已经包好了。” 罗吉这会儿肚子里都咕咕叫了。他早上出去得早, 算来都有三个时辰没吃过东西了。方才回家里喝了些水, 但反而弄得更加饿起来。他说是去韩阳家, 但实际只是绕个弯,又回到了自个儿家里。 家里也没啥能吃的东西。罗吉去菜园子里转了一圈, 摘了根黄瓜,可正要吃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到景容。 景容先前说的那个放羊时偶遇的人,难不成是在说他? 应该不是吧 可是, 景容做梦都在叫他的名字 罗吉想到在河边发生的事, 实在是有些尴尬。 “大哥,你回来了吗?”罗茹这时在外头喊。 “回了!”罗吉应一声。 “还没吃呢吧?”罗茹把菜和饼子拿出来,“先前怎的没进二哥家啊?”她在屋里吃的饭, 知道她大哥来过的时候她大哥都已经走了。她二哥说大哥是去了韩家。 “没。今儿个怎的在你二哥家吃了?”罗吉坐下来边吃边随口问。 “还记不记得有一日四宝说丢了荷包?”罗茹说, “帮他寻得荷包的人也来咱村住来了。今儿个梁大夫跟那人一起去见二哥, 二哥留他们吃饭, 我就跟着帮了些忙。对了大哥, 你去韩家做啥?” “没啥。”压根儿就没去!能做啥! 罗茹倒也不追问,见罗吉吃着呢,便出去忙别的去了。 罗吉饿归饿,可吃了没几口之后便有些心不在焉的。 老实说,他很难把之前的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景容和骆勇来了华平村之后,他都是拿这两人和席宴清一样当弟弟看待的,可是现下,景容似乎对他有了别样的想法。 若是不熟悉的人,把事儿挑明白说了也就罢了,偏他们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又都好得不行。这话不论怎么说都会伤感情。 景容又不像骆勇那样是个大大咧咧的人。 罗吉觉得有些伤脑筋。他对景容印象是很好的,可是c可是他们毕竟都是汉子啊! 景容也头疼这个问题。他始终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会梦见罗吉。 难道就因为看到罗吉的裸一体?! 那也说不过去啊! 还是说他内心深处是对这人很有好感的?不然怎么会连说梦话都叫这人的名字,还被罗吉给听见了 景容一想到这事儿脸上就烧得慌。没错,如果只是做了春一梦,他避罗吉断然不至于避那么狠。他不敢见罗吉,主要是因为他不但在梦里叫了罗吉的名字,还被罗吉给听到了。而更叫他难为情的是,当时被罗吉叫起来时还有些恍惚,他以为是梦,就顺手抚了罗吉的脸 还还还,还亲了罗吉一下。 当时罗吉的那个表情天啊,来道雷劈死他好了! 景容把自己的头发抓得乱糟糟的,心乱如麻。 之后的几天,骆勇就发现,景容动不动就出神,你叫他,他十次有八次是听不到的。但你问他到底在想啥,他肯定会说啥也没想。 啥也没想那是想啥?不想啥发啥呆啊? 骆勇突然看不透这同一屋檐下的好兄弟了。但有一点他倒是看出来了,景容想的事儿,怕是跟罗吉有关。不然为啥这两人老也不说话,罗吉一来,景容就走了,或者景容在,罗吉就躲了,这是啥道理?一天两天倒也罢了,连着好些日子都是这样,不得不叫人好奇。 这不,他席哥要搬家呢,那两人还避着对方,一个去放羊,一个知道另一个去放羊了才过来帮忙。 “席哥,你说景容跟大哥到底是咋回事儿啊?!”心里搁不住事儿的骆勇这种情况下只能问席宴清。 “也没啥事儿,约摸是有些事情没想通吧。”席宴清能看出来,景容和罗吉都挺在意对方,但是是站在哪个角度在意就不好说了。 “啥事儿想不通啊?”骆勇觉得他更想不通! “你就别问了,时候到了咱们自然就知道了。”席宴清拍拍骆勇的肩,“这车也帮我拉过去吧。”大米和锅都已经搬过去了,面也搬了,捅也抬走了。现在还有些家具要搬过去,都在这牛车上了。 “你跟齐哥不过去?”骆勇问。 “我看看家里还有没有啥要收拾的,收拾完就过去了。”席宴清瞅了瞅屋里。其实在乡下,搬家真的很容易,因为东西实在是少得可怜。就说他家吧,除了碗架跟炕柜之外,也就桌椅了,还有些衣服,盆什么的,全部加在一块儿弄两趟牛车也都拉走了。唯一没拉走的还有地里埋的那些个银子。 “清哥,咱盖房的钱都结完了吧?”罗非抱着席宴清挖出来的银子,身后背着小老虎。 “结完了,现在咱们手里剩下的钱全部加一块儿还能有五十五两银子左右吧。”席宴清把石释给他预支的钱也给用上了,加上原来手里的一些,盖房子一共花了七十六两。会超出预算这么多,主要是因为他们弄了冰窖。这期间他们出龙葵一直是抵账的,没有收原料钱。不过也快抵差不多了,“等晚些我就去跟大哥谈谈,让他搬过来住。” “嗯,也好,顺便再给娘送二两银子吧,给四宝念书的钱。”罗非说,“另外我再抽空给爹和娘每人弄一套新衣裳,盖这房子要不是他们帮忙,咱俩估计还忙不开呢。” “好,就按你说的办。”席宴清把挖好的土填平,去洗过手之后抱走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小老虎越大,醒着玩儿的时候就越多了。以前是吃完了睡,睡完了吃,现在吃完不马上睡,而是要陪着玩儿一会儿才行了。 席宴清一只胳膊就能把小老虎抱起来。小老虎稳稳地枕着他老子的肩膀,啃爪爪,顺便留点哈喇子。 罗非赶着鹅和鸭子——鸡是被放在笼子里运走的,因为太多了赶不过去。 三只豆摇着尾巴跟在这一家三口后面,时不时地“汪!”一下。 小老虎的注意力时而会被汪声吸引过去,他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已经学会了追视。 罗家一家除了去学堂的罗毅没在之外,这会儿都在新房子这儿了,几人你一点儿我一点儿地把活分了,忙完之后决定今儿歇歇。 盖房子的工人们今儿个也没来,连日忙活着,所以今天就休息了一天。 房子就差景容的没盖完了,却也只是差了个房梁没上。等上完房梁之后再盖了瓦片,这里也就忙得差不多了。 罗非把搬过来的东西该整理好的都整理好,随后掐腰,往新家大院子里一站。左看,那是个放农具之类用的小仓库,挨着超大的鸡舍和鸭舍,右看,玉米楼和柴棚,前看,那就是他们的屋子。再转身向后,那便是大门口。 这房子,放到镇子上肯定不够看,但是在华平村,绝对是目前为止最气派的房子了!咋看咋顺眼! “还差点儿东西。”席宴清却说。他似笑非笑地瞅着某着地方。 “差啥啊?”罗非顺着席宴清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出来,“家具不也都搬过来了吗?”人也来了,牲口和畜生也来了,还有啥没搬?! 席宴清没说话。 第二天,这人吭哧吭哧把与罗非亲密接触过的桃花树给挖过来了 就种在了几乎和原来的家里同样的位置上。 那么一大棵,为了提升存活率,带了一堆土过来的,可想而知挖得有多费力。 罗非简直无语。 席宴清给树浇了一圈水,厚颜无耻地说:“每次我看见这棵树就能想起小老虎来报道的那晚,然后心情就特别特别好,所以一定要把它挖来!” 罗非白了席宴清一眼,耳根却默默变红 以后怕是不会再有那样的时候了,毕竟左右住着骆勇和景容,万一被发现,那真是把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但是但是,那个感觉确实很刺激啊! 罗非轻轻咬了咬唇,脸也跟着红了。 这一晚没能试试桃花树的树根扎没扎稳,但是炕弄得结不结实罗非和席宴清倒是试出来了,那是相当结实! ≈≈≈ ≈≈≈ 罗非和席宴清搬到新房的第三天,罗吉便收拾东西搬到了席宴清的旧宅里,主要是为了看顾那些龙葵苗。毕竟还在结果期,每隔几天就要摘一批送到镇上去,这要是丢了可就不好了。虽说乡下一般也不会有贼来,但万一呢? 罗吉拿了被褥和简单的衣物,过来之后不但在这儿住,连饭也是自己简单弄一口。 其实离家近,他不烧火,去家里吃一口反而更省心。但他却不太想那样做。也不知是怎么了,以往他娘找媒人给他说亲,他虽不赞成但也没到排斥的程度,可是这一次,他居然对这事是有些反感的,几乎到了听都不想听的地步。 就是打心里不想说亲。 而且每次一想到这事,景容亲他的样子就冒出来了,弄得他心里乱得慌。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百日宴 天连日放晴, 景容的房梁也很快就上上了,并且也跟席宴清和骆勇他俩一样,上的都是红瓦。一时间他们这三连户成了华平村里最受人瞩目的建筑, 谁走过路过都要忍不住羡慕一下。 有多少人种一辈子地也未必能盖得起这样的房,看了能不叫人羡慕吗? 当然, 这房子住着到底有多舒爽, 那就只有住在里头的人才知道了。 小老虎在新屋里呼呼睡觉呢, 罗非便跟席宴清他们一起在外头收拾建房过后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工具啥的工人们都各自带走了,他们只要把院子里打扫干净,木屑子之类的都清理清理就行。 活倒也不算多,但细碎,忙活了大半天。可弄完之后再看,院子里显得宽超不少,人的心情也跟着更加好起来了。 席宴清琢磨着过些日子, 等孩子百日宴的时候请父老乡亲们过来吃一顿,庆祝小老虎满百天的同时, 也庆祝他们迁入新居。 “等小老虎办完百日宴, 也就该我成亲了。”骆勇脸上满满的喜气, “唉,这一天等得可真不容易。” “挺容易的了。”罗非说, “你去年才来的华平村,今年就要成亲了, 还不容易啊?”相比起景容和他大哥现在这股子纠结劲儿, 再比比他当时跟家里闹, 不要好太多。 “容易吗?”骆勇略显傻气地抓抓头,憨笑片刻,“倒也是。”有多少上门说亲的都失败了呢,他这好歹一次就成功了嘛。这就要比别人不知道好多少。要知道他跟罗茹可不是旧识,要不是席宴清跟罗非的关系在,这事儿可有得磨呢。就说他命好吧! “席哥,我打算把这边的栅栏重新弄一下。”景容这时指着秦桂枝卖给他的那户旧院子说,“两院子打通了,这样方便我看顾羊群。” “嗯,我也想跟你说这个事呢。回头咱们把这一面拆了,这样你这院子还能更大一些。对了,你什么时候回老家买羊去?”席宴清记着景容一直惦记这事呢,不过最近天太热,不适合让羊儿们走远路,再加上他们这边也忙活不过来,所以景容一直没动身。 “等骆勇成完亲之后吧。”景容说,“那个时候天气就凉快了,把羊接过来适应一阵子,正好能赶上配种时间。上回万大哥来的时候还说了的,往后天气凉快起来收的羊就得更多了,他看我这羊来一回少一回,都有点儿着急了,问我啥时候能有新羊呢。” “确实得抓点儿紧。这样吧,骆勇成完亲之后也差不多开始秋收了。今年的农活既然都包出去了,咱们几个就干脆不参与秋收了,趁秋收的时候出去一趟,去景容老家看看,顺便帮忙把羊弄回来。”这事席宴清提前问过罗非的意思,罗非当然是不希望他走的,但是又觉得理当多出去看看,所以还是比较支持他出行。 “可我们都走了那羊和鸡咋办?”骆勇问。 “羊的话,让大哥来帮忙照顾一阵子吧。他养牛都很精细,养羊这事儿也懂得些。”席宴清一想到大黄去了罗家之后一直膘肥体壮的,就对罗吉十分有信心,“至于鸡鸭什么的,只能你齐哥和三宝多辛苦点了。” “喂一只也是喂,喂一百只也是喂,你们放心,这点事儿我和三宝还是能干的。”罗非说,“你们只要争取多弄些母羊来就好。”景容那羊带来的时候有四十多头呢,现在加上新出生的却也不过二十多头了。少了一半,别说景容和万大云了,他看着都急。 “那就先这么说定了,一会儿咱哥几个把那边的栅栏拆了,还有鸡粪收一收。”席宴清说完就去拿锹,兄弟几个又开始忙活起来。几百只鸡的鸡粪每天都够收不少的,而这都要留着来年做肥用。 罗非有心想帮帮忙,小老虎却在这时候哭起来了,在屋子里“哇哇”的,好像谁要把他扔了一样。罗非赶紧进屋看看情况,见小老虎只是尿了,便给他换了块干净尿布。 小老虎睁着眼吃拳头,过一会儿,居然开始往侧面使劲儿。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使劲儿,罗非知道他这是想翻身呢,便在旁边喊:“加油加油!” 小老虎哼哼着,终于把自己翻过去肚皮朝下了。翻完他还挺美的,露出光秃秃的牙床傻乐。眼睫毛还泪湿着,嘴上却又笑得特别甜,乖萌乖萌的。 罗非忍不住朝外喊:“清哥!小老虎会翻身了!” 席宴清撒丫子跑进屋:“我看看我看看!” 小老虎趴着玩儿会儿可能是累了,又想翻过来。他又使使劲儿,又成功翻过来了。就这么两下给他累得脸蛋儿都红了。 “宝贝儿子,真能干!”席宴清亲了亲孩子的小脸蛋,“加油!” “呜啊?”小老虎好像应声似的,瞪着黑珍珠似的大眼睛瞅席宴清和罗非俩,“哇?” “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很厉害?”罗非轻轻抓着小老虎的胳膊,这小肉肉,嫩得跟果冻似的,好摸得不得了。人家都说三翻六坐九爬爬,小老虎还没满三个月呢,这就会翻身了。这小子长得是真壮。他当时还担心会不会胖到不会翻身,显然这担心多余了。 “以后越来越不好看了。这要是不小心翻到地上,想想都吓人。”席宴清笑笑,“再往后估计就不能再把他自个儿放屋里睡了。” “嗯,到哪儿都得背着抱着。”罗非给小家伙抱起来,“走吧,爹带你出去晒晒太阳。” 一天中最暖和的时间让小老虎给赶上了,他戴着罗非给做的棉布遮阳帽,左瞅瞅右看看。 罗非也不敢在外头呆太久,晒太阳晒得差不多之后抱进去给小老虎喂了奶,看这小子又要睡着,他便坐一头做做针线活。小老虎百日宴穿的衣服他要弄一套红的,看着喜庆点。还有作为谢礼给爹娘的衣裳也快赶完了。 席宴清带着景容和骆勇俩把隔着新旧两房的栅栏给拆了,空缺处平了平,之后拔掉的那些木头用的留在一边,不大好的便打算当柴烧了。 景容和骆勇发现罗非和席宴清搬过来之后有一点最好了,蹭饭不用走远路了。那头罗非做完吃的叫一声,他们就都听到了。吃的绝对是热乎的。 但想必这样的日子也不会持续太久。景容寻思着,等骆勇跟罗茹成了亲,肯定会各家做各家的,他们到时候在一起吃的时候肯定会变少。他自己也得想想办法解决吃的才行。或者干脆简单的学一学。 再好的兄弟,也总会各成各的家,会有分开的一天。 景容有些顾虑。先前席宴清说是骆勇成亲之后他们一起去一趟他老家。可小老虎还那么小,席哥放心得下吗?总觉得不太妥当。再说让罗吉来帮他看羊,这个 罗吉能过来吗? 在景容无声的担忧中,夏天的尾巴终于带着最后的炎热彻底消失在凉爽的秋风中。 小老虎的百日宴到了。 这排场跟席宴清和罗非成亲时也没什么两样,席宴清提前一天去镇上买的肉,鱼是自个儿抓的,菜是自家园子里种的。还有些水果,结的不多就没卖,这会儿也拿出来一些摆上了。 李月花找来韩柳氏帮忙,还有韩阳的媳妇儿也跟着忙活呢。 罗非早早地给小老虎换了新衣裳,抱出去跟大伙一块儿热闹热闹。 “来来来,给胖奶奶抱抱,瞅瞅这小伙子长得多壮实!”卖鸡苗的胖婶儿也来祝贺来了,她抱过小老虎,给了他一个红包。里头一般会装着六文钱,都是给孩子图个吉利的。 “来,快谢谢胖奶奶。”罗非拿着小老虎的爪子挥挥手。 小老虎咯咯乐出声,看得周围的人心里也都软乎乎的,纷纷都想抱一抱。 “席公子,在家吗?”安平牵着两匹马从远处过来了。 “在,这就来!”席宴清亲自出来招呼,“安平兄弟,快请进。” “不了席公子。我家主子吩咐我给小席公子送一份百日礼,我这送过就要回去的。”安平笑着指指脖上挂了红绸的一匹黑色俊马,“它叫追云,刚满两岁,性子温顺,将来给小公子骑着玩儿正合适。” “这,石大哥和李大哥他们还在忙着吗?” “可不。我家主子去了淮阳城,约摸还要过日才能回来。不然肯定来了。”安平见院子里有不少人好奇地看过来,微微压低声音,“夫人说了,待主子回来之后抽个闲过来。今儿个人多,席公子跟罗公子怕是要忙的,所以他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也好,改日等石大哥回来我再去拜访。”席宴清叫了骆勇,给安平拿了些瓜果,还有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有劳安平兄弟跑一趟了,我这儿也没什么特别的,这些都是村子里产的东西,你带回去尝个鲜吧。” “多谢席公子。”安平也没拒绝,笑着收下了,之后跨上马便扬鞭离开。 “我的娘啊,这马是送给小老虎的?”骆勇乍舌。他以前在军营的时候也时常能见到马,但是像眼前这匹这么好的还真就不多见了。这石老板当真大手笔。 “看来我还真是沾了我儿子的光。”席宴清摇头失笑,把马牵进去找个地方拴好。要不是马太贵了他早就想买一匹用着了,这样去趟镇上省下的时间就多得多。 这村子里还没谁家有马呢,席宴清家冷不丁有人送了马,乡亲们自然就都好奇了,你一句我一句的问来问去。 有些人早已经听说席宴清在跟镇上一户有钱人家做生意,并且还知道这家姓石,但是没想到席宴清跟这石姓人家关系这么近。送一匹马,这马搞不好要比席宴清盖的这间房子还值钱呢。 平日里也没见席宴清和罗非多张扬,小两口还是粗布衣裳,还是每天都干活。偶然从席家门前经过还能看到罗非背着个娃,喂着鸡鸭鹅呢,咋就这么有钱了? 于是打这天起,华平村里流出一种奇怪的传言,那就是当过兵回家的小伙子都过得不错。要不咋席宴清跟景容,还有骆勇都盖上新房了呢?人兄弟三个就都是当过兵的! 要不是因为席宴清已然成亲,骆勇也订了日子,媒婆都得把他们两家的门坎踏平。就剩下个景容未婚娶,三天两头就被问订没订过亲。 头两天景容还能和和气气地说没订亲,后来再有人问,他就直接说订过亲了。问是哪家的?是小哥还是姑娘?景容都以“说了你们也不知道”来搪塞过去。 其实想想,要订亲的人在哪儿还都不知道呢。 罗吉?他还真不敢有那心 纵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能控制住自己。 “到时候要让大哥去景容那边住吗?”罗非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完了,跟席宴清一块儿进了被窝,他半趴在席宴清身上,还没分别就已经有些不舍。 “那也得看大哥同不同意。这事儿我瞅着有点难。我看依景容的想法是他自个儿去。小老虎现在还太小了,把你们两个放在家里我确实不放心。再者骆勇和三宝马上要成亲了,正蜜里调油的时候给分开,有点儿不厚道。”席宴清吻了吻罗非的额头,“所以媳妇儿,我想了个馊主意,想听听你的看法。” “啊?你都说馊主意了,还听什么我的看法啊?” “反正我是觉得有点馊,不过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席宴清抱住罗非,明明屋里就他们两个大人,还坚持说悄悄话呢,“你看怎么样?” “能成功吗?”罗非表示怀疑。 “试试呗,不试怎么知道?” “你小心爹以后知道了要抽你。” “要抽那肯定是事成了,就当为兄弟两肋插刀好了。”席宴清打定了主意,小两口又在那儿叽叽咕咕说了半天才睡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挖坑……跳! 骆勇跟罗茹成亲的日子离小老虎的百日宴十分近, 因而忙活完小老虎的百日宴之后,大伙便又开始忙着过中秋, 而中秋之后的第二天便是罗茹成亲的日子。 大约是就住在眼皮子底下, 再加上嫁过去了之后又是跟罗非做邻居, 所以罗家人对罗茹出嫁这事居然没有太多失落的情绪,反而是高高兴兴地一直张罗着。 中秋前一天, 罗吉要去镇上买肉, 再买些酒, 席宴清说:“一块儿去吧大哥。” 单买些肉还好说,再加上酒就不好一人拿了。罗吉也未作多想, 跟席宴清赶着牛车去了镇上。 牛车走得慢慢悠悠,席宴清长长叹了口气。 过会儿, 他又叹了口气。 就是再心粗的人也能听出席宴清这是心里有事情, 更别说罗吉心细。 “席弟有心事?”罗吉问。 “是有点儿。”席宴清说, “大哥,我有一事有些为难。” “啥事儿, 说来听听, 看大哥能帮上忙不。” “这不,忙完骆勇跟三宝的亲事之后景容就要回趟老家么。本来是说我跟骆勇陪着他一块儿去的,可我不放心二宝和小老虎。再说骆勇跟三宝刚成亲, 这时候让骆勇出远门, 感觉也不大通情理。”别的倒还好说, 可别再让外人传些闲言闲语, 说刚成亲就不合什么的, 这种太有可能了。 “景容一人去不成吗?”罗吉心不在焉地问。 “若成了那我还为难啥了?他这一去少说也要买二三十头羊回来,你说这一路这么远,他要想去解个手,或者吃个饭,没人帮忙看着,那羊万一丢了咋办?”席宴清又是一叹,“不过我真正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那是啥?” “景容他是因为家里容不下他他才出来投靠我的。他生母过世了,他爹把妾室扶了正,这所谓有了后娘就等于有了后爹,你想景容的后娘待他能好吗?好的贵的全都留给了他那个异母弟弟。景家的牧场少说有四五百头羊,可你看景容这正房长子分了多少?他这次回老家买羊,为啥买羊?还不是因为从景家分出来的时候那伙黑心肝的都给他分了公羊么。卖羊的那些人都与景家熟悉,我怕到时候被景家知道他回老家买羊,会为难他。他那个异母弟弟,着实不是个东西。” “”罗吉不说话了。 “我现在左右为难。去,不放心二宝和小老虎,不去,不放心景容。大哥你也知道,我一直拿景容和骆勇当亲弟弟看,这要是有了闪失我也过意不去啊。” 罗吉依然没吭声,似乎在犹豫什么。 席宴清心想,妥,有戏!回去就能跟媳妇儿交卷了! 这也算是一个考验吧。席宴清觉得,如果这时罗吉往前踏了一步,那么这人心里或多或少有景容的位置,将来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如果没有,那说实在的,别说罗家人会不会反对,首先他就觉得不靠谱。 这一路上买东西,罗吉有两次都忘了让对方找钱,要不是席宴清在,这东西买得亏死了。还好席宴清跟来了,并且一直注意着罗吉的反应呢,而他得出的结论是,罗吉往前一步的可能性大于退缩。 只能说,席宴清也是赶得巧了。如果这事他再早点提,罗吉或许会往心里去,但未必会深思。而现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回避之后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深思了。 罗吉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也可能喜欢男人。与妻子成了亲之后一直相敬如宾,感情也十分不错。在村子里,他最要好的同性朋友便是韩阳,他也从未对韩阳起过异样的心思。但是对于景容,他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河边的事实在是太让他在意了。景容吻他的那一幕也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反复地从他脑海里浮现。 难不成是因为景容生得太让人浮想联翩? 可若说长得好看,罗非跟韩旭,还有韩旭的表弟都长得更好看吧? 所以并不是因为相貌。 “大哥,大哥?”席宴清一看罗吉走神,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 “嗯?!”罗吉吓一跳。 “大哥你总摸自个儿嘴巴干嘛?”席宴清心想,嘿,看来还真不是看了对方洗澡那么简单! “没c没干嘛啊。”罗吉耳朵不自觉地红了一下,赶紧把手规规矩矩放在一边,殊不知那副坐得笔直,两手刻意下放,像要听领导汇报的样子更加让人多想。 “既然没干嘛,那你倒是帮我出出主意啊?!” “这”罗吉一咬牙,“要不然这样吧,问问他能不能等到秋收之后,若是能,那我c我陪他去。左不过就忙那一阵子。” “可是秋收的活都包出去了,再说房子也盖完了,我们大伙都有时间。所以大哥你看,要不,你就辛苦一下,待三宝成过亲之后就尽快跟景容跑一趟?” “也成吧!”罗吉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一样,心想:反正总要把事情说开才好。 “那就多谢大哥了,回头我就跟景容说。” “还是c还是来跟他说吧。”罗吉说。 “哦,也成啊。阿嚏!”席宴清佯装转身打喷嚏,借机笑了好一会儿,笑完转过头时还无耻地揉了揉鼻子,“这天气打喷嚏肯定是二宝想我了。” 席宴清想借机秀一发恩爱,奈何罗吉干脆就没听。这魂又不知道飞哪去了。 牛车终于晃晃悠悠走到家了,席宴清帮忙把东西全部抬进骆勇家,然后十分假惺惺地问罗吉:“真的不用我去跟景容说吗?” 罗吉点点头。 这时景容刚好从羊舍里出来了,看到罗吉和席宴清在,他居然没有笑笑走开,而是略一顿之后绕过大门走到了骆勇这院里来。 罗吉发现自个儿有点儿紧张,却不知景容也是一样。 席宴清却完全不打算帮他们缓解这份忐忑与尴尬,他一脸惦记罗非和小老虎的样子:“那正好了大哥,既然景容过来了你自个儿跟他说吧,我得赶紧去看看二宝和小老虎,一天不见都要想死了。” 然后他就头都不回地走了。 景容和罗吉看了片刻席宴清的背影:“景容/大哥” “大哥你先说。”景容抢了一步说。 “我听席弟说三宝和骆勇成亲之后你要去一趟老家。我寻思那会儿我也没什么事,不如咳,不如我随你去一趟。不然小老虎还小,三宝和骆勇又刚成亲,这时出门总不大好。”罗吉感觉脸上有些发热,但还是尽量控制住没有移开落在景容面上的目光。 “这成吗?”景容本来是想问问罗吉,能不能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帮他喂喂羊,放放羊,现在罗吉却主动开口要陪他去,于是他干脆话风一转,决定顺着罗吉的意思办了。不然总这么回避也不像话啊。而且有时候越回避就越是会往那儿想。 “嗯。你若定下来哪日出发,提前一两日知会我一声。” “好。谢谢大哥。”景容说完,仍没有离开。他看了会儿里外忙着贴“囍”字的骆勇,又跟罗吉边帮忙边聊了一会儿。 席宴清这屋,席宴清抱着小老虎,在罗非屁股上掐了一把:“没一会儿老实气儿!就不能消停会儿?我都看不着了!” 罗非仍然像小竹笋一样往外蹿:“我不探头我看不着啊!他俩说什么呢这么小声?哎哎,景容笑了!” 席宴清一看,果真,景容笑得十分阳光。 “可惜看不到大哥的表情。”罗非说,“哎不知道他有没有被炫花眼。说真的,景容笑起来的时候是很有感染力的。” “是嘛?”席宴清酸不溜丢地说,“我怎么没看出来?” “啧啧,好酸啊,嗨呀!谁家醋缸子打翻了?”罗非小狗似的四下嗅。 “小样儿吧你。”席宴清一手抱小老虎,一手把罗非禁锢在怀。 小两口在这儿叽叽咕咕说悄悄话,小老虎被席宴清抱在怀中,一脸懵懂地看着双亲不知在干嘛。 翌日就是中秋节了,和往年也没什么两样。石府这次着人送了好些点心,而罗非又把它们分了。他白天在罗家吃了些东西,夜里则跟景容,还有骆勇他们全都一块儿过的。 今年大伙都盖了新房,骆勇这又马上成亲了,兄弟几个一高兴,吃了不少菜和肉,还喝了些酒。本来是不想喝酒的,想到明儿个一大早还要起来忙,都担心耽误事。可后来席宴清发现这要是一点也不喝,骆勇看样子连觉都睡不下去,估计得瞪眼盼到天明,于是每人便喝了一点点,差不多都是刚过亥时便睡下了。 罗非和席宴清是睡得最晚的,因为他们还要给小老虎洗洗澡,自个儿也要洗一下。洗完之后小两口还给妹妹包了个二两银子的大红包。 在这乡下,即便是关系很要好的亲兄弟姐妹之间也不过送个十文,送百八十文的那得是家里条件十分不错的了。一两百文的十年都未必见一回,毕竟非灾荒年,两银子便可够一家几口花销一整年的。可罗非和席宴清都寻思着,如今家里条件越来越好了,骆勇这头成完亲之后估计手头也没什么钱,再加上养的鸡来年才能开始产蛋,便就多给了些。 席宴清还起早把追云都给洗刷过了,让骆勇骑着去接新娘子。 骆勇一大早起来,把家里该检查的地方全部检查一遍,随后换上了新郎官的衣裳,胸前扎个大红花,意气风发地去接新娘子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霸道小老虎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罗茹早早地换上了几经波折才弄出来的新嫁衣。 想当初, 李月花还担心这嫁衣最终到底能不能缝完,能不能赶在新婚的时候穿上, 现下好了,不但穿上了,而且大小刚刚好,款式也漂亮。 那一支支色彩明艳的孔雀尾,一看就是出自罗非的手, 还从未在旁处见过绣得这么好的呢。 与罗茹有走动的几个姑娘家来见了,无不羡慕,纷纷问罗茹是怎么绣的。罗茹也不藏着掖着,直言这绣花部分都是她二哥弄的。 她说完披上盖头,听到外头的鞭炮声, 便给父母亲磕了头,趴上罗吉的背, 被罗吉送进了轿子中。 姑娘家跟小哥毕竟不一样, 她是没法跟骆勇同乘一骑了,她得坐着轿子到骆家。 “骆勇, 你小子且得好好对我家三宝,不然爹可不能轻易饶了你。”罗天拍拍女婿的肩膀,“往后三宝就靠你多照顾了。” “您就放心吧爹,我肯定好好待三宝, 不让她受半点委屈。”骆勇憨厚的声音保证着, 还拍了拍胸脯。 “他要是敢欺负我, 我就反过来欺负他, 爹、娘,你们不用担心。”罗茹并没有因为是成亲日就给骆勇面子,说话说得很豪气。 “您二位就放心吧。骆勇跟三宝就住我跟二宝眼皮子底下,还能让他俩过不好么?”席宴清笑笑,“以后三宝要是真受欺负了就来找你席哥和二哥,我们帮你出头。” “哎哟我可怕了你们了,我哪舍得欺负她?宝贝还来不及呢。”骆勇说着说着红了脸。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呢?”韩阳毫无人性地打趣新郎。 “去去去!谁不好意思了?”骆勇抗议。 “好了好了,吉时快过了。”媒婆挥着手帕,“快起轿吧。” “起轿!”随着中气十足的一声喊,轿子被轿夫们抬起来。 罗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这轿子呢,这突然一晃,吓一跳,多少有些不习惯。幸而骆勇骑着马就跟在轿子旁。 骆勇看到罗茹穿嫁衣的样子,抓心挠肝地想掀开盖头看罗茹。罗茹素来穿着朴素,也鲜少穿色彩艳丽的衣裳。今儿个这一身大红色,可把他看得两眼犯花。 罗家离席宴清和罗非的旧家比较近,离新家就有点远了。迎亲队伍晃晃悠悠走了约摸一刻钟还多一点才到骆勇家大门口。 韩阳和景容在院子里等候多时了,并且也早都准备好了。院子里如今摆了十来张桌子,沐玲和其他几个来帮忙的妇人们都在忙着做菜,韩旭往每桌上分瓜子花生还有喜糖。许多来凑热闹的孩子们也嘻嘻哈哈地跟着跑来跑去,弄得院子里好不热闹。 罗非坐在屋里,看着小老虎和小木匠。小老虎时不时翻过身去抓小木匠,小虎爪子放在小木匠身上,嗯啊嗯啊的不知道说点儿啥。罗非刚转个身拿针线,就听小木匠突然“呜哇!”一声,给罗非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怎么了?”罗非转过身,看小木匠眼泪吧嗒,赶紧把小老虎拉过来,“你小子,我就转个身的功夫你就作幺蛾子!” “呜呜呜呜……爹,爹……”小木匠不会说别的,但是已然懵懵懂懂会叫爹了。他取了陈华樟和韩旭的优点,不但白,还长得浓眉大眼,而且那一双眼睛别提多漂亮,眼睫毛长得跟扇羽似的。这一哭,罗非的心都要碎了。 “哇,波波……”小老虎抓小木匠,往小木匠那儿使劲儿,像是要去够小木匠。罗非哪还敢让他够,把小木匠抱在怀里哄。 小老虎生气了,特别厉害地“哇!”一声,像是要凶谁似的。 罗非戳戳小老虎脑门儿:“你哇什么哇啊?!你要敢再欺负他小心以后打光棍儿啊跟你说。” 韩旭分完糖,听到小木匠哭,赶紧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见到罗非戳小老虎,他笑着过去把小老虎给抱起来逗弄:“说吧小老虎,你又咋把我家小木匠弄哭了?” “抢布球。”罗非把布球给了小木匠,“平时给他他就丢,小木匠一来玩这球又成了宝贝了。臭小子。” “老虎都护食么。”韩旭说,“要不护食能长这么快?好像比小木匠都要重了。” “哇!”正说呢,小老虎又叫一声,并且小身体一拱一拱往罗非那儿使劲儿,摆明了是不满罗非抱小木匠。 小木匠特别乖,不论是罗非抱还是韩旭抱,都轻易不哭闹,但是小老虎就不行。一见着席宴清和罗非抱他以外的孩子他就不干。老是哇哇叫,非得两人什么时候把他抱上手,他才能老实。 罗非就看不惯这小子这么霸道的样儿,就抱着小木匠:“你横,你再横也不抱你。” 小老虎气得脸红脖子粗,憋了半天,“呜哇!”一声嚎啕大哭。 席宴清回来在外头忙着张罗,也进不来,就抽空隔着栅栏喊:“二宝,小老虎咋哭了?” 韩旭和罗非把孩子换过来,一人一个抱出去。罗非戳戳小老虎的脸,看向席宴清:“你儿子你还不知道?啥都想霸着。” 席宴清失笑,张开臂膀:“来,我抱会儿吧,正好骆勇和三宝快拜堂了,你们也过来看看。” 小老虎赶紧朝席宴清伸手:“哒哒哒!” 席宴清觉着小老虎这是告状呢,笑着应他:“好,哒哒哒!” 小老虎咯咯乐,被席宴清抱走了。 罗非赶紧活动活动肩颈,跟韩旭一块儿绕门过来瞅瞅。 罗茹跟骆勇成亲也跟席宴清成亲那会儿一样,也是请了林村长过来主持婚礼。林村长高声喊着:“一拜天地”的时候,罗非就想起了他跟席宴清当初成亲。 席宴清大概也是想到了那个时候,他一手抱着小老虎,一手搂住罗非:“时间过得可真快。” 罗非心想,是啊,一转眼罗茹也成亲了,简直跟做梦似的。 “夫妻对拜!”林村长高喝,“送入洞房……” “喂喂喂新郎官!”有人把骆勇拉回来,“让新娘子进洞房可没让你进啊!” “哈哈哈哈哈哈,新郎官这是等不及了!”村里的小伙子们闹哄哄的笑骆勇,“这急性子!” “我这都等了多久才盼来成亲呢,我能不急嘛?”骆勇倒是不再进了,可频频往新房里瞅,不一会儿就被人拉着吃菜喝酒去了。 “我去帮忙挡挡。”景容说。 “孩子给我抱吧。”罗非示意席宴清也去忙。 后来席宴清,景容都帮着骆勇挡酒,就连罗吉都上了,这才保得骆勇没喝太多。 马上秋收了,这是秋收前最后的热闹,乡亲们自然也就放开了喝。等大伙都喝得尽兴回去的时候,天都要暗了。 席宴清带着一伙意识堪堪清明的兄弟朋友们开始收拾摊子,骆勇则被他们给赶进了洞房。 罗吉把牛车拉过来,将桌椅都拉到上面。 席宴清见状说:“景容你跟大哥一块儿送一下吧。” 景容略一怔:“嗯。” 罗吉倒也没说啥,他在前头赶着牛车,景容就在后面跟着。 待把桌椅全都送回去了往回走的时候,景容问:“大哥,我准备明天或后天动身,你看哪天方便些?” 罗吉说:“哪天都可以。你若是累了便再歇一天,若是不累,那明天去也成。” 景容自然是想要早去早回的,毕竟天一天比一天凉了。于是他说了明天。 罗吉也没反对,跟景容约了第二天一早见面,回去就收拾包袱去了。 先前他便跟双亲说过要出门一趟,因此听他说天亮便要走,罗天两口子倒也没觉奇怪,只叮嘱了路上注意安全。 晚上,景容收拾好东西来找席宴清,把自家的钥匙,还有一些其他事情托付给席宴清。 席宴清一一记下了,末了问:“买羊的银子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儿还有。” 景容算了算,点头道:“够了。这段时间卖羊的钱我都攒着呢,手里还有些。” 席宴清拍拍景容的肩:“那你明儿个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罗非说:“明儿个我给你做些吃的带着吧,景容你走之前先过来一趟,吃过早饭再走。” 景容笑笑:“谢谢齐哥。” 罗非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待景容走了之后便抱着小老虎去洗澡。臭小子在水里乱扑腾也没个老实气儿,一会儿就把罗非衣服都给弄湿了。 席宴清去帮忙,没一会儿也被溅了一脸水。他恨恨地戳戳小老虎的肚皮:“瞅给你乐的,瞎乐什么?” 小老虎咯咯咯,乳牙萌出来了,一笑可爱得不得了。 罗非也忍不住捏捏小老虎耳朵:“清哥,你把他抱起来,我给他洗洗毛。” 席宴清把小老虎抱起来,小心不让水进到小耳朵里,对罗非说:“景容走的这几天可要多辛苦你和三宝了。” 罗非边给小老虎洗头发边满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好辛苦的?我最开始来的时候还想着我什么时候才能顿顿吃上米饭呢,都没想过这么快就能过上现在这么好的日子,所以一点儿也不辛苦。要说辛苦,也就带这小子辛苦点吧,但长大了也就好了。” 席宴清闻言,安安静静地看了罗非一会儿。 罗非似有所感,抬起头:“怎么了?” 席宴清面上带着些许困意,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醉了。” 罗非知道席宴清替骆勇挡了不少酒,但总觉着这时候说的“醉了”不是喝酒喝的。 于是他没接话。 席宴清也不再说什么了,等把小老虎擦干了放到被褥上之后,按住罗非的后脑勺,在被蒸气熏得红扑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景容一想到翌日要跟罗吉一起出门,怎么都有些睡不着,便出来赏月来了。没想到一出来就听到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虽然隔着墙,听得断断续续的,但总归是听着了,弄得身上燥得慌。更叫他哭笑不得的是,这声音似乎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停下来,没办法,他只好走出大门,吹吹夜风顺便让自己平静下来一点。 “景容?”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叫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识破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大哥, 你也没睡啊?”景容为避免尴尬,快几步迎上去, 尽量让罗吉离他家这边远一点,以免罗吉也听到某些暧昧的声音, “在赏月么?” “嗯, 睡不着,出来走走。”罗吉左右瞅瞅,“你呢?” “我也是。”景容笑笑,并没有发现罗吉也有些不自在,“今晚没什么风, 出来走走挺好。”他说。 “嗯。”罗吉点点头,调了个方向,往席宴清的旧房子那头走。他本来就在来回来去走。之前因为睡不着,再加上有些事情想问席宴清,所以便晃晃悠悠来到席宴清新家里, 只是还没进去, 就听到了一些不便打扰的动静,所以他又折回去了,并且就离着席宴清新家一段距离来回走。其实走到后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彻底离开,明明知道心里的问题这晚上是问不到了。 景容见罗吉不说话, 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特别是当他想到河边发生的事情, 怎么都觉着窘迫得很。可是什么都不说就这么走着, 似乎也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关键弄得两人这么不好意思的正是他啊! 至今都想不通那天为什么胆子会那么大。后来他在心里大至捋了一下。首先他第一次知道罗吉是个特别有担当有责任的人的时候, 对罗吉印象就不差, 后来知道他为了救妻子把所有身外物都卖了,就更是觉得这人重情重义了。他最欣赏这样的人,而罗吉,大概是把这一点做到了极致吧,所以他隐约就对罗吉多注意了一些,直到……直到准备盖房子那阵大伙一起去采石头,他无意中被罗吉抱了一把…… 好像就是打那以后,有时候会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 虽然一直没对任何人说过,但他好像就是从那时起,面对罗吉就多少有点不自在。 而河边那次的事,虽然是个意外,但如果不是他内心对罗吉没有任何抗拒,肯定也不会发生。 所以说来说去就是他的心出了问题啊。 也不知道罗吉到底怎么想。 景容想问问,又不好意思,只能安安静静跟罗吉走着。 罗吉也没吭声,见景容跟着自个儿走,便把景容带到了他现在住的地方。 “进去坐会儿吧?”罗吉说。 “好。”景容心想:坐会儿就坐会儿,谁怕谁! “席弟和二宝搬过去之后,你好像还没大往这儿来过。”罗吉拿出了一些吃的——妹妹成亲,带回了一些喜糖和瓜果什么的。 “嗯,是来得少了。”即便是来了也没太进去过,进去也是进后菜园可能帮忙摘些东西什么的。这屋子倒是真的许久未进了。景容拿了块糖在手上,想了想,问罗吉:“大哥,有酒么?”之前觉着喝不少,可这会儿看来还是过于清醒了,喝点酒或许他胆子能大些。 “酒倒是有,不过这个时候喝,你不怕明儿个起不来?” “想要起不来,总得先睡着。”景容确实有些失眠,而且还就是因为眼前这位闹的,但这话他可不敢说。 “那就少喝些吧。”罗吉拿了些酒来,还有点花生米和切好的酱牛肉。这可都是好东西,罗吉之前还想着走之前送到家里,现在看来用不着送了,今晚就地解决。 两人把桌子抬到外面,又搬了两把椅子,随后就着花生米和牛肉开始喝起小酒来。 罗吉话不多,景容也没想好该怎么把心中所想问出来呢,于是俩人就闷声喝着,时不时抬头看看月色。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话显然不是白说的,今晚月如银盘,月华醉人心神,仿佛只是抬头看一会儿,就要痴了。 “想家吗?”罗吉突然问。 “从军的时候倒是想的,回了家之后就断了念想了。”景容一口饮尽杯中酒,“现下家就在这儿,也没什么好想的。”转了转手里的杯子,“大哥你这酒,似乎不是白日里喝的那些?”他不过喝了两三杯就觉着有些晕晕的,这酒定然比白日喝的劲要大得多。 “嗯,是我自己藏了多年的。”罗吉倒是没注意到景容的面色,他低头看杯子,兀自又倒了一杯,“景容……” “嗯?” “你那日……”罗吉想问,你那日为什么会突然做出那般的举动?但一看到景容别过脸,似乎就怕他说这个,便又转了话题,“你和骆勇在这华平村建了房子,明年开春便可以分地了吧?” “嗯。”景容匆匆又喝了一杯,觉得不够,又喝了一杯。连着喝了好几杯之后,他觉得他的胆子终于大了那么一点点,于是强持着一丝清明问景容:“大哥,我、我那日所做所为,是不是让你十分困扰?” “是有一点点。”罗吉淡淡扫了景容一眼,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喝酒的速度。 “其实、其实你若是觉得困扰,不必陪我去买羊的。”景容觉着这酒劲好像越来越大了,但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去不喝,“我、我一个人也能把羊赶回来。” “我知道。”罗吉按住景容把着酒坛的手,“别喝了,回去睡吧,我送你。” “送我?不不不,现在还不能回去。”以他对他席哥的了解,这会儿应该还没完事儿呢,“再、我再过一会儿再回去吧。”景容说着又喝起来,不一会儿又是三杯。这三杯下去他人基本就已经坐不直了,罗吉好说歹说,才让他同意回了家。 罗吉自己也很晕。他虽然酒量不错,但架不住白天也喝得多,而且他这酒可是酒劲十足的。 这酒还是当年他成亲的时候留下的呢,最后一坛,一直没舍得喝,也不知今儿个怎么就轻易拿出来了。 景容有些走不稳了,罗吉扶着还走不成直线呢。然而这还不是让罗吉觉得最坑的,最坑的是,到了景容家门口发现,席宴清和他弟还没结束呢! 席宴清这也不是没结束,而是他和罗非这都来了第三轮了。 平时小两口仗着有儿子在还是比较克制的,但是今晚席宴清可能是替骆勇和罗茹高兴,也可能是酒喝得恰到好处让他有些兴奋得停不下来,几乎可以说是彻底放飞了。 罗非的求饶声中已然带了哭腔:“清哥,你、你有完没完啊……” 席宴清含着罗非的耳朵说:“就快了……” 这都不知道是第几个“就快了”,罗非翻白眼都没劲儿翻了,却不知这一个纵容,把外头的两人弄得全身跟着了火似的。 景容本来就被罗吉扶着,身体贴着,这耳朵一被刺激,加上酒劲,整个人都有些飘。 罗吉也好不到哪去。他心里反复想着,把人送进屋他就走,必须快点走,但是刚把景容按坐到炕上,景容的手就抓过来了。 “大哥……”景容一把牵住了罗吉的手。他并没有看着罗吉,但是那个挽留的语气却弄得罗吉心生恍惚。 酒这个东西,壮胆,而且它会让人兴奋。 那些平日里不敢说的,或许醉了也就敢说出来了,不敢尝试的,醉了也就敢尝试了。可能等醒了之后再回想就会觉得自己疯了,但醉的时候,谁会想到那么多?! 罗吉胸中鼓噪得厉害,有个声音在反复提醒他这时候该离开,可是他的脚却像生根了一样动弹不得。特别是看到景容红红的耳朵的时候,总有想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一定是疯了! 席宴清这屋的声音这时终于停了,罗非嘴里嘟嚷着:“娘的,明儿个我还要早起做吃的呢,我要是起不来都怪你啊!” 席宴清笑着吻了吻罗非的额头:“我起来做。” 罗非又说:“你最好祈祷今天没中。” 席宴清也困了,迷迷糊糊说了声:“随缘吧。” 罗非心想不管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然后也跟着睡了过去。 这一夜小老虎倒是够给力,居然只换了两次尿布,并在凌晨的时候喝了一次奶。席宴清都起来帮他弄好了,让罗非尽可能睡了个囫囵觉。但就在他第一次醒来给小老虎换尿布的时候,他总觉着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这声音不像是骆勇那屋传来的,反倒是有些像景容那屋传来的。可这个时间,景容那屋怎么可能有声音? 那声音很快又消失,席宴清便当自己幻听,又睡过去。 第二天,罗非强撑着起来去做饭去了,并且也没叫席宴清。席宴清帮骆勇张罗婚事也够累的,而且夜里又当牛又当爹,这早上醒不过来再正常不过了。 罗非捏了捏脖子,揉揉酸疼的腰,悄声去抱了柴,蒸馒头,摘菜。 赶上骆勇和罗茹成亲,这菜倒是有许多现成的,罗非热了些红烧肉,打算再炒个素菜。 席宴清本来还能睡,但是小老虎醒了,一翻身就往他这边过来,“啪啪啪”小巴掌毫不客气地糊他脸上。 “哒哒哒!”小老虎露着两颗小乳牙,嘴边哈喇子都淌下来了,滴得席宴清胳膊上都是。 “怎么不再睡会儿?”罗非添着柴问。 “儿子坑我。”席宴清抱着小老虎,找把椅子坐下了,“起这么早?” “景容今儿个不是要跟大哥走了么?我说了要早点做吃的啊。” “倒也是。我去看看景容起没起,得早点儿叫起来,路程这么远,还是早点出发得好。”席宴清抱了小老虎,出去之后把小老虎举高高两下,逗得他咯咯乐。这时骆勇也出来了,出来抱柴。 “席哥,早。”骆勇新婚第一天,春光满面。 “早。”席宴清笑笑,绕过大门,看到景容那屋的门都没锁,挑了挑眉,“骆勇,景容出去了?”不能吧?这一大早的也没说一声。难不成是他起太晚了?!看看天色,也不晚啊…… “没有吧?”骆勇说,“我半个时辰前就醒了,没听到有动静啊。总不能天没亮就出门吧?” “去看看。”席宴清朝骆勇努了努下巴。关键景容养了那么多羊,万一夜里遭了贼什么的,他们昨天都喝酒了,可别是小偷抓准了这个机会来偷羊了吧?! 兄弟俩突然就不太放心了,一人提了个儿臂粗的大棒子,悄声进了景容的院子。 羊在羊舍里咩咩叫起来,炕上的人突然惊醒。 景容瞅瞅旁边同样缓慢睁开眼睛的人,脑子里突然开始回放昨夜的画面。 罗吉一转头就见景容的脸红得像要滴血,却不知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衣服扔得满炕都是,被子被滚得乱七八糟…… “吱呀……”外头的门声响了。 “等一下!”景容吓得连忙一吼,“谁啊?” “景容,是我,你没事儿吧?”席宴清说。 “没、没事儿!”景容赶紧爬起来穿衣裳,连身后的别扭都顾不上了。罗吉自然也不能落下,只是他后起的,已经赶不及了,因为他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于是只得赶紧拿了衣裳躲到柜子里——亏得这三家的柜子都是照着席宴清画的图打的,衣柜空间特别大,不然人还钻不进去了。 “可以进去了吗?”骆勇问。他总觉得景容的声音不太对劲儿,所以不放心。 “嗯。进、进来吧。”景容匆匆打量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哎哟他娘的,忘把罗吉的鞋藏起来了!景容赶紧把罗吉的鞋扔进柜子里。藏完自己也有点懵逼,话说为什么要让罗吉藏起来……好吧,是有些不好意思。酒后乱性什么的,头疼! “没事儿吧你?”骆勇疑惑地问。总觉得景容的声音听起来不对劲,人看着也不太对劲。 “没事啊。”景容清了清嗓子,“你们怎么过来了?” “你今儿个不是要跟大哥回老家买羊的么?得早点儿收拾收拾吧?”骆勇说,“大哥跟没跟你说好了啥时候出门啊?” “说好了,我一会儿吃过饭去、去找他。”景容心虚,没敢看骆勇和席宴清。 “是么?”席宴清说着突然笑了笑。 “席哥你笑什么?”景容问。 “我笑你穿大哥的衣裳也挺合身。”席宴清拍拍景容的肩,“一会儿跟大哥一块儿去我那屋吃饭吧。” 说完还似笑非笑地瞄了眼柜门。 景容:“……” 罗吉:“……” 两人一瞬间只觉得身上所有血液都在往脸上冲!就说不对劲呢,他们怎么把对方的衣服给穿身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昨晚我很开心 穿错衣服也就算了,匆忙之下颜色款式都相近的衣服, 穿错也不稀奇, 可是被人抓了个现行,想装傻都不行, 这就叫人欲哭无泪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啊! 景容手忙脚乱地跟罗吉把衣裳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还叫他怎么跟罗吉同路而行! “里衣”罗吉发现外衣换过来了, 却连里衣都是错的。 “我c我去洗脸。”景容打死也没脸再脱一回了。他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脑子清醒清醒, 没想到这么做的结果是夜晚发生的事情越发清晰。 他攀着罗吉的肩膀,拼命喘一息, 罗吉灼热的呼吸扑打在他的肩颈,后来他又背对着罗吉, 任其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天爷啊,让他死了算了! 景容闭气,把脸埋在水里,却还是降不下脸上的温度。他感觉要从头烧到脚了, 这可如何是好? 罗吉站在门口,见景容用冷水洗脸,也是有些想笑。其实他还是有一些窘迫的, 毕竟即便有想过与景容在一起却也没想到会这么早, 而且还是喝多了没有把持住才发生了那般亲密的事情。 纵然不后悔, 但想起夜里景容的反应, 罗吉心里还是有些怪怪的, 同时还有一股微妙的幸福感。 许久不曾有过的心情了。 罗吉缓步走过去, 轻轻拍了拍景容的背:“小心呛了水。” 景容的确是要撑不住了,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噗——!!!咳咳咳!” 罗吉看着满脸水珠,几绺头发湿哒哒的景容,笑问:“有这么难为情么?” 不说这还好,一说,景容脸上刚下去一点的温度瞬间又爬上来了,更可气的是,骆勇在他自己的院子里突然发现了他们:“咦?大哥你啥时候过来的?” 好么,敢情这位还没听懂席宴清方才说的话呢! 景容无语,却又有点庆幸。其实在席宴清面前丢人还是好的,谁让席宴清精明,他在席宴清面前丢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是如果被骆勇知道,那可真是要羞死! 罗吉却完全没有理解到景容想要瞒着骆勇的心情,大大方方地说:“昨晚没走。” 景容转过身,背对着骆勇,面对着罗吉,无声地说:你干嘛告诉他! 罗吉笑而不语。 骆勇倒也没太在意。在他看来,两个汉子住在一起那都是很正常的嘛。许是景容有事跟他大哥谈呗?至于为啥景容穿着罗吉的衣服,可能是穿错了? 罗非蒸的馒头熟了,出来喊:“大哥,景容,过来吃饭啊。”转头:“骆勇,你和三宝做吃的没?没做的话就过来一块儿吃。” 骆勇傻兮兮地笑着说:“做吃的了,这是我和三宝成亲之后第一次一起吃早饭,我可不过去。” 罗茹这时出来了,她盘着头发,与以往不大一样。成亲了,总归是多了一份与以往不同的娇羞。她手里端着个盘子,隔着栅栏递给罗非:“二哥,这是喜饼。” 成亲之后一早,新娘子亲手做的饼子,沾了喜气的,吃了自然好。罗茹此时还不便回娘家,但是罗非住得近,给罗非分一些再正常不过了。 “真香。”罗非闻了闻,“那你们小两口慢慢吃吧。” “嗯。”罗茹说,“大哥,你也记得吃喜饼。” “放心吧,一会儿就吃。”罗吉在景容那儿洗了把脸,之后又进屋里把头发梳了梳。 梳头发的时候景容也不知是心里慌着还是怎么,老是梳不好,簪子插上没多久就落下来了。也是他头发又黑又顺滑,想只用一根簪子就固定住不太容易。 罗吉见状,把梳子拿过来:“我来帮你吧。” 景容说:“不用,我自己来就成。” 罗吉却固执地把着梳子没给景容。最终,这头发还是被罗吉梳了。 景容从镜子里看着微垂着头,专心帮他梳头发的人,心里暗暗吐槽:老子这么紧张,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罗吉帮景容把头发梳理了很多下,有点爱不释手的意思了。 他一直觉着罗非的发质就不错,但是景容的头发似乎比罗非的还要顺滑,摸着有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像清凉的水从手边细细滑过一样。 景容从镜子里偷偷看罗吉,罗吉片刻后抬起头来,对着镜中的他微微笑了下,吓得他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别动,就快好了。”罗吉说。 “嗯。”景容应完,突然觉得不对劲儿。 这对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昨晚也说过类似的。 罗吉也想起来了,梳头发的动作无意识地变缓了一些。 满屋子都是暧昧的气氛,景容愣是半晌没敢再说话。 罗吉终于把景容的头发梳好了,随后他的双手搭在景容的肩上,从镜中看了会儿景容的脸——带着些许不自在,却意外好看的脸。 景容刚想起身,就感觉肩上的手微微用了力。 罗吉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景容突然有些紧张。事实上他一直在紧张,只不过此刻看着罗吉的目光,紧张的情绪翻倍了。 他隐约记得夜里是他主动把人留下来的。之前是他主动亲的,这回又是他主动把人留下来,而罗吉一直是被动的那个。他甚至不知道罗吉是不是愿意。 “昨晚”罗吉刚起了话头。 “昨晚是我的问题!”景容抢着说,“还有上次在河边,我c那个,反正都是我的问题,大哥你千万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没” “你不用想太多,就只当是我在撒癔症好了。” “那你是在撒癔症吗?” “” “景容,看着我。”罗吉的双手放在景容的耳边,微微抬起景容的头,“我酒量比你好。”他很认真地说,“昨晚我还算清醒,其实是可以走开的。但是我没有。还有,我力气比你大,你勉强不了我。” “哦。”景容深吸口气,从镜子里看罗吉,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我是想说,昨晚,我很开心。”罗吉说完,又摸了摸景容的头发,“我会一直记着的。”说完他笑了笑,转身便出去了。 景容坐在椅子上,像石化了似的,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罗非已经把吃的都摆到桌上了。他夜里消耗得也不少,这会儿饿,便先拿个馒头吃上了。 席宴清抱着小老虎喂了些羊奶,之后朝门外瞅了瞅:“这两人怎么还不过来?不会一大早又开荤吧?” 罗非剥着馒头皮:“真没看出来,我大哥居然是这样的大哥。” 席宴清也觉着有点意外。本来还以为以罗吉的性子,就算真的对景容有意,也该是想办法确定能在一起之后成了亲才会发生些实质性的关系,没想到啊,居然酒后乱性就直接把事办了。这下好了,就算想回避也不可能了。 啧啧啧,有点儿热闹啊这关系! 小老虎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在那儿舔勺子,席宴清给他擦了擦嘴巴:“还要吗?” 小老虎用胖乎乎的小爪子抓着碗:“哒哒!” 罗非又去给盛了一些羊奶:“还哒哒呢,你都快胖成个球儿了你知道吗?” 小老虎似乎有点不满意勺子太小,抓着碗就要往嘴边送。 席宴清怕他喝呛了,赶紧换个大勺,这才把这馋劲儿给暂时止住了。 罗非弄了一点点蛋黄,加了温水之后给小老虎吃。 席宴清看着小老虎舔嘴巴:“这能行么?” 罗非说:“一点点加,应该没问题。我看我表姐以前也这么弄的。要不也没什么辅食,也不能总光喝羊奶啊。” 席宴清没有养小孩的经验,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倒是见院长养过,但那会儿都是直接喂奶粉,后期那个很小的孩子就被领养走了,他也没再见过。 罗非也就喂了六分之一个蛋黄,然后剩下的他自己吃了。 罗吉就是这时候进来的。他想到之前席宴清的话,多少有点不自在。但尽量把这份不自在掩藏起来了。 罗非嘿嘿笑:“大哥,我是不是也要有齐哥啦?” 罗吉略一思索之后说:“这件事先别让爹娘知道,待我回来之后再跟他们说。” 席宴清一看罗吉这是已经打定主意了,便点点头:“放心吧大哥,我们尊重你的想法。不过,爹娘那边会不会不太容易说通?” 罗吉坐下来,拿了个馒头:“我让爹娘头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慢慢来吧。” 想当初他要把家里的牛卖了治妻子的病,家里一开始不太同意,但架不住他一再游说,也就同意了。后来他又要卖房子,他爹娘也是不太高兴,但仍然没敌过他反复央求。他这人别的长处没有,但是自己做过的事情,认的人,是一定会承担起责任来的。 而且妻子过世这几年来,他也确实是头一次有了想要跟某个人试一试的冲动。景容给他的感觉很好。 “景容呢?怎么没过来?”罗非问。 “我去叫他。”罗吉说罢到门外喊:“景容,过来吃饭。” “来了!”景容应了声,对着镜子捏捏自个儿的脸,发现是疼的,这才赶紧出去了。 “看来以后是亲上加亲了。”罗非笑笑,“以后是景容叫我齐哥呢,还是我叫他齐哥呢?” “咳咳!”景容呛着了,“齐哥,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本来还以为席宴清未必会这么快对罗非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说了,景容有些别扭。不过齐哥就是齐哥,见两个汉子在一块儿居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好吧,你赶紧吃。我去给你们准备路上吃的东西。”罗非吃差不多了,去装了些馒头,还有菜也包了一些。这会儿天气凉爽了,菜不是那么容易坏,带着吃一天还是可以的。 景容跟罗吉每人吃了三个馒头和一些菜,又喝了些粥。罗吉没带包袱,回去把包袱拿过来,景容便趁这个时间进羊舍里又转了转,还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席宴清。 “这几天就麻烦你们了,我尽快赶回来。”景容说。 “不用着急,路上注意安全。”席宴清接过钥匙,小声告诉景容:“大哥应该没怎么出过远门,你们去的时候可以适当停下来赏赏景。” “知道了,谢谢席哥。”景容说完,接过罗非递给他的吃食,与不远处正朝他这走来的罗吉一起离开了华平村。 席宴清与抱着小老虎的罗非在门口一直站到两人离开村口。 骆勇和罗茹也看着呢,罗茹有些疑惑地问罗非:“二哥,你觉不觉着大哥今儿个好像很高兴?” 罗非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妹妹不会发现了什么吧?他笑说:“大哥以前不是很少出村子嘛,这回难得能出去走一走,高兴也正常。” 罗茹也没想到别的原因,点点头:“许是吧。就是觉着今儿个他笑得跟以往不大一样。” 罗非和席宴清对视一眼,暗暗呼口气。 小老虎这时尿了,哼哼唧唧。罗非只好把这小崽子抱进屋里换尿布,而忙碌的一天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席宴清跟骆勇先是把鸡舍跟鸭舍都清理了,随后席宴清喂马,骆勇劈柴。 罗非抱着换过尿布的小老虎,把碗筷刷洗完之后跟罗茹一起喂鸡,喂狗。至于鸭子跟鹅这会儿还不用喂,罗非把它们放出去之后它们会在家附近捉鱼吃草,到时间了自个儿再回来。以前它们还小的时候罗非总带它们出去,到时间了就回来,几个月里也形成了记忆,它们已然记住了家的位置。 罗茹喂完鸡把衣裳洗好晾了,跟罗非进菜园子里帮席宴清跟骆勇挖土豆。 也该开始准备冬储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吧吧~ 去年弄冬储菜, 罗非大都是一个人忙的, 因为席宴清要忙外面的活。而今年,外面的活基本都包出去了,所以弄冬储菜大伙可以一起。 席宴清和骆勇挖土豆, 罗非跟罗茹就捡好收着,把皮上粘土比较多的清理干净一些, 大小个也分一分。大的留着过冬的时候吃, 小的他们准备烀熟之后切片晒了。 罗非今年想多晒点土豆干和萝卜条,还有茄子干什么的,因为他发现席宴清比较喜欢这些干菜, 那种咀嚼起来有韧劲的感觉, 席宴清喜欢。 罗茹以往在家也晒菜,便跟罗非一块儿。两人找了个晴好的天,把挑出来的小土豆洗干净,放进大锅里烀熟了, 放凉了之后切成片。 席宴清和骆勇一看晒菜帘子不够用, 便又去弄了些艾草杆。骆勇放羊, 席宴清就割艾草杆。他挑了又直又长的, 等骆勇放完羊之后一块儿带回家处理干净,多编了几个帘子。做工是不咋地,但用着完全没问题。最叫人开心的是上面晒出来的土豆干上还带着淡淡的艾草香气。 罗非和罗茹晒完了土豆干, 又开始切萝卜条, 两人不光给自家弄了, 还给景容也晒了一些。一开始罗茹觉着没必要, 反正景容又不会做吃的,他们这边做完了完全可以给景容现成的,可没拗过罗非。 罗非是觉着景容早晚都要学一学如何做吃的,不然以后跟大哥咋过?总不能一直在他这儿吃啊。他倒是不介意这些,但是如果大伙总在一起,那就少了两口子单独过日子的乐趣了。所以就从如何弄小咸菜开始让景容学起好了。 当然,这个现在不能跟罗茹直接说。 罗茹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即便知道了景容和罗吉的事也未必会对家里讲,但是却会在中间纠结着,毕竟一方是父母亲,一方是亲大哥,所以罗非觉着还是让她晚些知道得好。 “二哥,这些鸭蛋全都要腌么?”罗茹嫁过来之后还没能养鸭子呢,如今帮着刷的全是罗非养的鸭下的蛋。有绿壳的还有白壳的,一个个还不小呢。 “嗯,腌了过冬的时候吃。还有些要送人的。”天凉快,他就多攒了些,加一块儿能有八十来个蛋吧,他打算全部腌了,之后大伙分。明年他准备多养点鸭子,腌的咸鸭蛋实在是太受欢迎,但是十只鸭子下的蛋不够分。 “哈,你看小老虎馋了。”罗茹笑着看外甥。这胖小子,特别能吃,最近也知是因为长牙了还是怎的,见啥都馋得要命。这会儿伸小手要够鸭蛋呢。 “吧!”小老虎坐在椅子上,靠着小被子,“吧吧!” “哎?!小老虎你刚叫什么?”罗非惊了,爸爸?! “吧吧!”小老虎拍着椅子扶手,“哒哒哒!” “吧吧是啥?”罗茹有点懵。 “他可能是在叫爸爸,你席哥总这么教他的。”罗非赶紧在围裙上抹了抹手,把小老虎抱起来,去后园找席宴清,让席宴清听听,“清哥,你看你儿子会叫什么了。” “吧吧!”小老虎朝席宴清张着小胳膊,“吧吧!” “哎!”席宴清愣了一瞬之后特别重地应了一声,抱过小老虎兴奋得不得了,“好儿子,再叫一声爸爸听听。” “哒哒哒!”小老虎露出四颗小乳牙,上面的乳牙才只露了个白边儿,没长全呢,“咯咯咯!” “不是哒哒哒咯咯咯,是爸爸,再叫声爸爸听听。”席宴清葡萄苗都不收了,抱着小老虎让他骑大脖,逗着他玩儿。 “哒哒!” “噗,还哒呢。那你们爷俩亲去吧,我接着刷我的鸭蛋去。”罗非笑笑,也跟着乐起来。不知道怎么的,听到小老虎叫爸爸居然比会叫他爹好像还叫他高兴。虽然小老虎似乎还并不能把人物和称呼联系起来,可能仍然在呀呀学语的阶段。不过管他呢,席宴清觉得是“爸爸”就行! 罗非把小尾巴甩出去,继续刷他的鸭蛋去了。等弄好了之后找了个适当的地方风干蛋壳,他又去熬盐水。 席宴清哄了半天也没能让小老虎再叫声“爸爸”,但他也不气馁。他进屋拿了背带把小老虎背上,之后继续收他的葡萄苗。收苗的过程中他一直在引导小老虎,然而小老虎却没再叫,倒是被“叫爸爸”三个字弄得不耐烦了,给席宴清尿了一泡尿。 没办法,席宴清只得把小家伙再给送进屋换下尿布。 罗非这时刚把鸭蛋滚了白酒。他接过小老虎:“清哥,咱家铺子收租子的时间是不是已经到了?” 记得去年也是中秋前后收的,最近忙着过节,还有罗茹的亲事,倒把这事给忘了。 席宴清还寻思晚上跟罗非说这事呢,闻言点头:“是该去收租了,不过我还没想好到底是继续租还是收回来咱们自己干点儿什么。” 就目前看来,在镇子上弄个火锅店挺好,只是今年种辣椒的时间太迟了,没成多少,自家吃点还好,要是开店做生意就不够用了。另外羊也不多,还得留着繁殖呢。那么剩下的也就是卖雪糕或者肉c羊杂什么的。 “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席宴清拉着罗非坐下来,“万大哥开铺子卖肉,那铺子不也是租么,不如咱们就干脆把咱们的铺子便宜点租给他。他现在租的那个铺子小,也就卖点肉什么的还行,其实卖羊杂有点儿弄不开。咱们把铺子租给他,让他卖肉的同时卖羊杂,还能带着卖卖雪糕什么的。镇上现在卖咱们家雪糕的都是餐馆,还没有专门卖雪糕的铺子,但我觉着挺不方便。之前石大哥也提过一嘴,说以后要设立几个进货的分店。要我说,不如就把咱们的铺子弄得多样化一点,卖各种冷冻食品,像是雪糕啊,肉啊,还有媳妇儿你做的那个水果馅儿汤圆我觉得也可以卖卖。这样一来咱们也能多些利润,万大哥也能从中抽点儿。” “那回头问问石大哥跟万大哥吧。最重要的是能让大伙的利益放大。”罗非说完拿胳膊肘怼怼席宴清,“水果汤圆可是我的独门秘技,这么快就惦记上了?” “谁让你做得好吃呢。”席宴清隔着小老虎亲了罗非一口,“要是想多做点肯定是不可能了,毕竟原料也没有那么多。但是赶上过节的时候出一批货,我觉得应该能赚不少。” 今年移栽的那些果木上果然没结多少果子,所以最多的还是大批量种植的龙葵果,除了给石释他们送去做雪糕原料的,席宴清自个儿还留了一些,被罗非弄成果酱冻上了,想做汤圆的时候可以取用。 明年的话,席宴清打算种更多的龙葵果,还有继续分栽葡萄苗和山莓苗,蓝莓苗。 这些弄好了之后可都是钱,好处多多。 罗非没什么意见,摆摆手:“清哥你拿主意吧,我只管出花样跟收钱,不管别的。” 席宴清笑说好,打算等万大云来了之后先问问。 景容离开之前跟席宴清交代过了,他不在的日子里万大云来了卖哪两头羊。羊身上还做了个记号,所以席宴清不会卖错。 于是三日之后万大云再过来,席宴清就把景容说的那两头羊卖给万大云了。万大云给了席宴清银子,同时还提了提羊杂的销量问题。 天热的时候吃羊肉的普遍比秋冬季少,羊杂自然也是一样的,因为大伙都知道羊肉吃多了上火。有些人可能喜欢尝个鲜,所以就买来吃了,但是如果说常期吃,那就不太可能了。可如今天凉了就不一样了,许多有钱人家都想着吃些羊肉温补一下,羊杂也是其中一个选择,因此万大云这肉铺子里就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了。除了卖肉他还要卖羊杂,这一天铺子里热闹得不得了。 “好在大梅懂事,能帮上我。最近羊杂都是她卖着的。”万大云想起大女儿,也是颇感欣慰,“对了席兄弟,景容兄弟啥时候回来?羊可买着了?” “具体啥时候回来我也说不准。不过应该用不了太久吧,这不也快到给羊配一种的时候了么,我估摸着至多再过个天可也该回了。”席宴清算了算,景容这一走都五天了,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呢。也不知是买羊不顺利还是路上难行。 “昨儿个有个老主顾过来,问我能不能订只整头的羊呢,说是过年的时候要用。”万大云说,“我也不知道年前还能不能出羊了,所以寻思先问问景容兄弟。” “这事就得等他回来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席宴清数了数,景容这还剩下二十一只羊,其中母羊加了新产的也不过六只,剩下的全是公羊。公羊肯定是有能出的,但能出哪只,这个他不清楚。 “那就等过几日我再来一趟。”万大云说着就要回去了。 “万大哥且慢,我还有一事。”席宴清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万大云听,“不知道你现下租的铺子还有多久才到期,若是时间不多了,那你便考虑考虑。” “这”万大云都没好意思说,自己才把今年的租金交齐,房主都不爱租他了。要不是因为认识了席宴清和罗非,他今年这租子压根儿就不可能交上。 “也不用急着回复,正好我过两日还要去石府,到时候你给我个信儿就成。”席宴清说着拿了些自家晒的萝卜条给万大云。 “那c那两日后我再答复你。”万大云收了萝卜条,“谢谢席兄弟和罗非兄弟了。” “不客气,也不啥稀罕物。”罗非笑说,“万大哥要是觉得中吃,回头再来拿便是。今年我家晒了许多呢。” “好好好,那我先回了。”万大云走走又停下,“对了席兄弟,若是景容兄弟提前回来了,你让他帮我尽快再选两只羊。” “成。他要是提前回来了,下回我去的时候直接把羊给你牵过去。”席宴清挥挥手,把追出去的花豆和黄豆叫回来,疑惑地看着罗非,小声说:“媳妇儿,你说大哥和景容,该不会是乐不思蜀,不想回家了吧?!” “不能吧?”罗非想想,又有点不太确定了。关键他大哥这人吧,有点出人意料。保不准就悄摸叽地带着景容边玩儿边往家走呢。 罗非嘴边一阵坏笑,却不知这回真是他误会了。 罗吉和景容不是不赶着回家,而是到了目的地有些天了,这羊却还没买上。景容那个坑爹的异母弟弟接管了景家牧场,得知他回来,对周边的牧民们放话了,不让卖他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干坏事 景家牧场是当地最大的牧场, 周边几乎所有的牧民都与他家有一定的生意来往,有些是在景家牧场买羊羔的, 有些是借着景家的人脉出售成羊的,总之一走一过景家都能与他们说上话。 景容刚到的时候并不知道弟弟已经接手了景家。他跟罗吉是夜里到的,当晚找了个住宿的地方, 还琢磨着等天亮了再去拜访熟悉的牧民呢,哪知第二天提了点心找到以往熟悉的一位叔伯家,那家人居然不肯卖他羊。 至于为什么不卖, 人家也说了, 家里的羊都被预订出去了,卖给他就没办法给预订的那家了。 这种情况景容可以理解,因此也没留太久,跟那位户位聊了聊家常之后便找了下一家, 怎知下一家还是类似的情况。虽没说是羊被预订了,可也找了个似乎说得过去的理由没卖他。 景容当时觉着有些奇怪,因为十只八只的不能卖,但是一两只都不能卖给他,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虽说他离开景家有一段时日,但这些人按理说也不至于连这点人情都不讲,于是他又找到了第三家。 第三家,这家姓郭,户主叫郭长生, 算是与景容同辈。当年景容还帮过这人呢, 一开始没找到这家是因为这人出远门了, 才回来。 郭长生的爹有酗酒的毛病,当年一喝多了就会打郭长生。郭长生有时候被打得不敢回家,景容就让他住在景家牧场,还偷偷给郭长生送吃的。郭长生也是个厚道人,所以他一直记着景容的恩情。他告诉景容,并不是那些牧民不想卖羊,而是他们不敢卖。 却原来,景容离开没多久之后,景家的老爷子就病了。至于是怎么病的外人也说不清,听去看过诊的大夫说,是风邪入体。 那还是去年冬天的事情,这一转眼都快一年了却也没好,一直卧在炕上。现下景家牧场的事情多半都是景容的后娘跟异母弟弟在打理。 “我今儿个出去打听过了,你回来的第二天你弟弟景华就知道了。他还让人去告诉那些牧民,谁要是敢把母羊卖给你,以后他就不收他们的羊,也不卖他们羊羔。”郭长生叹气,“可惜我手里如今也没多少羊,不然倒是能卖你一些。”因为他看不惯景华的作派,所以也没跟景华打交道,如今也是有些发愁呢。若是妥协,他便得去找景华,可他实在是看不上那人。 “简直是欺人太甚。哪有这般做人的?”罗吉觉得自己脾气已经很好了,却还是忍不住一肚子火。 “我劝你们还是换个地方住,实在不行就在我家凑和一阵也好。你们现在住的那家客栈的老板认识景华,与景华关系近着呢,我琢磨着景容你回来的消息都是那人告诉景华的。”郭长生家里就他自个儿住。他娘和爹倒也在世,但他娘平日里都是在另一户人家帮工,不住家。他爹早都不要他们娘俩了。他一看景容和罗吉都是汉子,在一起住也没啥,所以是诚意邀请。 “我就是换地方也不能住你这儿来,不然若是被景华知道了,你以后还怎么在景家买羊?”景容感觉这一趟来得有些鲁莽,早知这样应该先打听一下景家的情况再回的。 “反正我也不打算在景家买羊了。”郭长生说,“先前出去就是到秦北县看羊的。那儿的羊跟咱们这儿都是一个品种。你想,你能不嫌路远跑这儿来买羊,我为啥不能去秦北买?反正我是不想跟景华那小子打交道了。再说,这秦北的羊比咱们这儿养得还要好。你是不知道,景家牧场的羊,打景华接手之后便不正经喂了。景华为了省些草料,都是要出羊的时候给羊灌了好些水充份量。” “那收羊的商户们能同意么?”景家牧场经营了三代了也从没有人这么干过啊!景容下意识皱眉。 “不同意也没办法啊,到这个季节了也就景家还卖肉羊。” “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景容说,“那长生哥你先忙着。我与我朋友先去收拾收拾东西,这两日就要麻烦你了。” “真不打算回去看看?”出了郭家之后,罗吉问。 “不回。再说回去也不会有人欢迎,回了做啥?还不如想想之后该怎么办呢。”景容想到自己离开时父亲冷漠的样子,便一点儿想回去的念头都没有。走了,他就不打算再回头了,“秦北县离这儿有三日的路程,若是赶着羊回来需要的时日更多。离咱们华平村就更远了。不过大哥你要是不反对,我想去看看。” “去秦北?” “嗯。那儿不光有羊,还有牛呢。牧民也比这边多得多。牧区也大得很。”景容冷哼一声,“不是不想让我养羊吗?我还偏就要养了,不光养羊,我还要养奶牛!早晚有一天我要做得比景家牧场还大!” “好。我陪你去。”罗吉笑笑,与景容回客栈收拾东西。 景容回去之后,给席宴清写了一封信,随后便住到了郭长生家。 郭长生平日里就一个人,明明比景容大,却还没说上媳妇儿呢。关键这地方男多女少,小哥也很少见,所以想找个差不多的也不太容易。郭长生还问景容成亲没呢,笑说如果华平村姑娘多,他也考虑考虑去华平村。 当然,郭长生这只是句玩笑话。可景容想到成亲问题,脸上不自然地红了下。 郭长生家两间屋子,夜里景容便跟罗吉住在了一个炕上。 在客栈的时候,景容和罗吉是睡床,并且是一人睡一张床。好像那一晚的酒后放纵之后,他们又放不开了。明明心境变了,可在对方面前还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郭长生家没有太多的被子,景容便跟罗吉同盖一床被,同铺一床被。 景容又开始睡不着了。 罗吉也睡不着。他犹豫片刻,把手伸过去,握住景容的手。 景容没动,身体却越发热起来。 郭长生太实在,烧了两捆柴,炕上本来就热。 景容无意识地把里衣往下扯了扯。 黑灯瞎火的,其实罗吉根本看不清景容的动作,可是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景容呼出来的气越来越热 “你是说,景容和他同来的人搬到郭长生家去了?”妓馆里,景华左手搂着个姑娘,右手执着酒杯,问前来回复的小伙计。 “是啊爷,我亲眼看见的。”伙计说,“这两人是不是还打算再联系其他牧民呢?” “联系了也没用。你不是已经照我的吩咐对外说了么?谁也不许把母羊卖给景容。没人卖呢吧?” “没有,您都放话了,谁敢不给您面子啊。”尖嘴猴腮的伙计谄媚地笑了笑,“依我看,他们过不了几天就得知难而退了。” “嗯。这事儿你办得好。回去之后继续给爷盯着。还是那句话,谁也不准卖景容母羊。”景华哼笑一声,“他景容不是有骨气么,我倒要看看他没母羊怎么把羊群弄大。” “您说的是。那您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就先继续盯着去?” “去吧。哎等等!”景华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对伙计勾勾手,待伙计凑近了之后,小声对他耳语了几句才又挥手让人离开。 第二日,郭长生的娘亲便被雇主辞退,雇主家说是用不起她这样的人。本来郭家就没多少羊了,这样一来家里又少了一份收入,把郭大娘急得,一日的功夫嘴里起了好几个泡。 景容一开始还没往景华那儿想,可后来听人一传他便知道是因为自己住到了郭家。 景华做得也是够绝了。 要不是因为景华那人为了摆谱,出门时身边总是会跟着几个伙计,罗吉都想上去揍这人一顿了。不是东西也太不是个东西。 景容也气。特别是一想到自己连累了郭家,他心里便过意不去。可是此地与他越发疏远,他也说不上话。 还好不到两日,席宴清那边便有了回信。 信是席宴清本人亲自带过来的,口信。席宴清骑着追风,骆勇则骑着另一匹马,兄弟两人亲自过来了。 “席哥,骆勇,你们怎么过来了?”景容看到席宴清和骆勇到的时候意外得不得了。他在信中只是提到这里买不到羊,所以要去秦北看看,预计要耽误些时间。 “席哥一看你在信中说买不到羊便知你遇了难处,所以我们去了趟石府便赶过来了。”骆勇一副谁敢为难老子兄弟老子就弄死他的样子,“景容,你说,是不是你那个异母弟弟搞的鬼?”不然凭啥到了这地方买不到羊?这里好多牧民呢,难道大伙说好了不卖羊了?景容当时可是说过,跑一趟不容易,哪怕贵点也会在这里买了再回去。 “我爹病了,现下景华,就是我那个异母弟弟,他当家呢。这里的牧民不敢得罪他,所以自然也不敢卖我羊。长生哥让我和大哥借住两日,景华便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郭大娘也丢了活计。”景容说完把郭长生介绍给席宴清和骆勇,“我这正琢磨着怎么再给郭大娘找份活干呢。” “你这孩子,都说了这事不怪你。都是那个景华不是个东西。”郭大娘着急上火归着急上火,却也没有埋怨景容半分,她还给景容做了景容最爱吃的家乡菜,“咱不提那个糟心的玩意儿,景容你快尝尝这羊奶糕。你们两个小伙子也尝尝,味道不错的。”郭大娘对骆勇和席宴清说。 “谢谢大娘。”骆勇倒是不客气,大口吃起来。 席宴清留心了一下郭大娘和郭长生,待到夜里出去溜食的时候问景容:“景容,郭大娘和长生兄弟的为人如何?值得信任么?” 景容不明白席宴清为什么这么问,却还是说:“自然是值得信任的。我和长生哥打小一块儿玩儿大的。” 席宴清问:“那你说如果让他们去华平村,他们会不会肯?你看,咱们现在养的家禽和牲口越来越多了,但养羊这方面只有你懂得多。你要是有事出门,万一小羊们有个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既然这样,干嘛不找一两个懂得养羊的人去帮忙?” 景容一寻思,可也是啊。 席宴清见景容沉默,以为这事可能不好说,便说:“如果这两人不可能离开这儿,那就当我没说。这里有石大哥的铺子,帮忙安排个活还是不难的。我只是觉得,这两人都有养羊的经验,要是能去帮帮忙也不错。” 景容驻足:“待我回去问问。我觉着也不是没可能。当初郭大爷酗酒,一喝多就打媳妇儿打孩子,郭大娘要不是在这里住惯了,估计早就离开了。谁能喜欢个总能让自个儿想起恶梦的地方。” 要不郭大娘帮工都找那种能包吃住的呢,哪怕银子给得少些。她就是不太喜欢现在的家。 本来景容还想着如何给郭大娘再找一份活计,可现在席宴清这么一说,他也不纠结了。他找了郭大娘和郭长生,把自个儿的想法说了。 郭大娘一辈子没离开过家乡,闻言并没有马上拿定主意。但她也没有一口拒绝,只说要先想想。 景容还要去秦北,便没再在郭家多留了。可他走的时候也说了,回来时不管买没买羊,还会路过这里,到时候如果郭大娘和郭长生去华平村,那他们就一起。 席宴清还担心家里的罗非和小老虎,所以没跟景容和罗吉一起去秦北。他只是给景容又拿了三十两银子,让景容多买点羊。如果看到有合适的奶牛,也可以买两头。 景容收好了钱,跟罗吉去了秦北。 席宴清和骆勇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华平村,他们到景家的牧场外围看了看。看羊群的生长环境,也看看占地面积。 “席哥,看这些做啥?”骆勇觉着华平村可比景家的牧场好多了。虽然还没有人家的羊多,没有人家的地方大。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席宴清看着羊群,“要不是觉得这些小羊无辜,我能让景华一夜之间一头羊都不剩。可惜这样做太作孽了,所以先留着这小王八蛋再嚣张一阵。最迟三年,咱们要顶了景家牧场。以后有我们便没他。” “我倒是更想先揍那小王八蛋一顿!”骆勇说。 “我也想。”席宴清勾勾手,对骆勇叽叽咕咕几句。 夜里,景华仍在妓馆没回去。席宴清和骆勇仗着身手敏捷,偷偷溜进去,打算抓个机会揍景华一顿,不料他们躲至暗处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一个人。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席宴清吓一跳。 “嘘!”罗吉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远处有人过来了,却不是去上茅厕的景华又是谁?哥三个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席宴清瞬间把景华的嘴捂住,骆勇和罗吉叮咣对着人一顿胖揍,最后把人打晕了按茅坑里腌了会儿再捞出来,跑得那叫一个快! 景容压根儿不知道有这一出,睡得还挺安稳。等到醒来的时候,罗吉还在。他甚至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两人去了秦北,而差点儿被屎呛死的景华则在炕上卧了整整一个半月,并且还多了疑神疑鬼的毛病,夜里不敢一人上茅厕。 景华认定了是景容和罗吉把他打了,可客栈的人都能证明景容没出门,不可能作案。最后景华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并且也开始怀疑自个儿得罪过的其他人。 席宴清和骆勇趁着出来,还去拜访了一下昔日的将军,之后才又回到华平村。 罗非这时候已经要崩溃了。他一大早爬起来,喂了鸡鸭鹅,收拾了粪肥,还把衣服洗了。而罗茹则做了两人份的吃食,再把羊带出去放了放,并且扫了三家的院子。 席宴清走的时候跟罗非说了,家里能拖的活就行放着,他回来干就行,比如收拾粪肥,扫院子什么的,不急着这一天两天的。 罗非答应得好好的,可是每天看着家里干干净净的习惯了,脏乱一天他就看不下去了,便想着自己干。谁曾想这一干就停不下来了,累得夜里腰酸背疼。 “你就是想看着我心疼是吧?”席宴清把小老虎哄睡着了,给罗非揉着腰,“明儿个什么也不许干了,好好休息休息。” “哎我这不是寻思你出门也累,让你回来就能休息么,没想到这么坑。”罗非哼哼唧唧,“清哥,我又有了个赚钱的点子,不过不适合在咱们这儿用。回头你去石大哥那儿你跟他们说吧。” “什么点子?” “你记不记得咱们过年的时候吃的那些苹果上带字的,像什么福啊,喜啊,还有吉祥如意啊,咱们也可以在苹果上弄字啊,肯定好卖。不过咱们这儿的温度种不了苹果,所以我想着,你可以问问石大哥南方那边有没有认识的果农啊,可以试试。就是把字贴在果子上,有字的部分长期晒不到阳光,颜色自然就浅了。” “对啊,带字的果子,肯定好卖。”谁还不图个吉利呢,“回头我就跟石大哥说说。” “嗯。”罗非应一声,“对了,最近雪糕卖得是不是少了?” “是少了。天凉了,肯定不如夏季卖得好。”席宴清说,“但是羊肉和羊杂卖得多了,特别是羊杂。” “景容啥时候能回来?” “估计起码还得十天八天吧。”去秦北就需要一段时间,看羊看牛还得时间。回来就更是不容易了。所以搞不好十天八天都说少了,“说起来这回出去还认识两个人,一对母子。他们也有养羊的经验,我还跟景容说要是能请这两人过来帮忙也挺好的。” “嗯,家里活物越来越多,确实缺人手。”罗非的声音越来越小,快睡着了。 席宴清一看这样,也没舍得再跟罗非聊天,搂着罗非很快也跟着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忙碌。每天喂鸡鸭鹅,收拾粪肥,还要做饭洗衣扫院子,冬季的干菜都晒好了,罗非还得腌点儿咸菜。这一天天,早上起来就得忙到晚,充实得不得了。所幸这种忙碌是有回报的。 万大云同意了要租席宴清和罗非的铺子了,而席宴清也跟他谈好了,以后铺子里不但可以卖肉,卖羊杂,还可以卖雪糕和水果汤圆。卖肉和羊杂赚的钱万大云自个儿收着,卖其他东西的,对半分就成。 席宴清和罗非都不是太小气的人,对于朋友他们还是很慷慨的。他们打算在没有足够的羊之前就先这样了。等以后羊多了,鸡崽子也都长起来了,他们再自个儿弄个火锅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有钱钱啦! 罗吉和景容到秦北的第二天, 华平村这边的秋收就已经结束了。黄豆和玉米都被收了回来, 堆在了院子里。还有一捆捆扎好的稻子也被摞放在谷场上晾晒。而这谷子就属罗家和韩家,还有席家的谷粒实成。因为他们按着席宴清说的方法,旱育稀植, 产量就比原来高多了。 都是同样的稻种, 席宴清带着种出来的明显要比别家的颗粒大。 韩家人高兴坏了, 恨不得逢人就夸席宴清厉害。 罗非看着满院子的玉米也高兴。今年的收成比去年还要好,估计扒玉米皮就得一阵儿。还好有罗茹帮忙。 罗茹和罗非一人拿了把小木凳子坐在玉米堆里,给玉米扒皮。他们把扒下的玉米皮找个干净地方放好,准备晒干了之后做饲料。还有玉米杆他们也都留下了,并且不准备烧。 北方的冬季不太好熬,外头的草枯了,如果来场大点的雪,基本没什么可以吃的, 所以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做好过冬准备。像是玉米皮,玉米杆, 玉米心, 席宴清全都让留着了, 并且也托了村子里的其他村民, 这些东西不要烧掉, 要烧的他们都可以用柴或者是钱来换。 家里但凡有能打柴的人, 肯定都不缺柴烧, 所以卖席宴清玉米杆子的还不少。 席宴清以两文钱一捆的价钱收了, 之后把它们全部都晒好, 再摞到阴凉通风的地方。他还要弄一把大铡刀,回头把这些干草和桔杆都给弄碎一些,不然牛羊吃了也不好消化。喂鸡的就更不用说了。 “也不知道景容买没买到羊。”骆勇摞着玉米杆,“席哥。来年我和景容分了地,旱田也都种玉米好了,你看咋样儿?” “可以啊。种土豆也行。”席宴清叹气,“其实种龙葵果是最好的,这东西没人种,咱们用的又多,价钱也还不错。但是种到外面不知道会不会被偷。”这可实在是难说。因为就算人不偷,小鸟们也有可能会来偷。今年种的龙葵果已经全部被利用上了,还是有些供不应求,但是要不要把龙葵果种到外面这事他还没想好。 “你说以前这东西长在路边都不见得有人吃,你一来它就成了宝贝了。”骆勇也是佩服席宴清,居然把那么小的东西弄了种子回家种,还卖那么多! “咱们华平村宝贝太多了。其实这龙葵许多地方都有,只不过大伙都没像我们这样大量种。”要说起宝贝,山里的药材跟坚果之类的才是宝贝呢,只是今年忙得这些都没顾上去采,“对了骆勇,你去摘松果吗?” “摘啊。我家三宝喜欢吃,别的活不干这个也得干。明儿个我就去。今年都有些迟了。” “那成,咱们抓紧点儿,把这活干利索了,明儿个我去镇上把马还了。你要是想上山明儿个可以去转转。”席宴清回来的时候太晚了,就把马直接带回了家。先前骆勇骑的那匹马还没来得及送回去呢。他还有点事要跟石释商量。 “对了,石大哥家的小的是不是快满月了?”罗非突然想起来,李思源都生二胎了。只是他们这边一直忙着,他也没能去看看。 孩子是农历九月出生的,取名石常欢,还是个小汉子。罗非还没去见过,琢磨着满月的时候去呢。不然带着小老虎实在是太麻烦了。 席宴清之前去的时候见过一回,那孩子也跟小老虎一样,很壮实。这段时间因为这小家伙,石释都没怎么外出过了,大多数时候都是留在家里陪着李思源和孩子们。 说起来孩子是要满月了,好像就这两天。但石释似乎也不打算给孩子办满月酒,不然不太可能到现在都没让人给送信。 “要不明儿个咱们一起去看看吧。”席宴清对罗非说,“有小老虎之后你都好久没出去走走了,明儿个天应该不错,咱们骑马去,路上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那黄豆什么时候打?”黄豆还在院子里晒着呢。 “再晒两天吧,越干越好脱壳,弄起来能省嘿!大儿子你吃什么呢!”席宴清在摞起的玉米杆堆上惊了,这小子,居然抓生玉米啃! “吧吧!”小老虎大约是尝到了不太喜欢的味道,小眉头皱皱着,把玉米扔了,小舌头一个劲儿往外拱,并开始哼唧起来,然后举了自己的小拳头吧唧吧唧嘬得直带响声。 “肯定是饿了,我去给他弄点吃的。”罗非感觉现在这羊奶对于小老虎来说也不像以前那么禁饿了。明明吃的越来越多,挺的时间却好像越来越短了。这孩子消化一直不错,能吃能拉的,都说长得快! “我小时候就长得特别快,肯定是像我。”席宴清笑说,“来来,大儿子,多吃点儿。” “还多吃点儿呢,再多吃不得三层下巴啊?” “能吃还不好?”席宴清拿小勺子逗小老虎,把勺子递到小老虎嘴边,小老虎要去喝的时候这坑娃的老子就把勺子拿走,把小老虎急得嗷嗷的,“来,叫爸爸,叫爸爸就给喝!” “吧吧!”小老虎拍桌,“吧吧!” “哎哎哎,好儿子!喝吧喝吧!” “儿子,你这也太没追求了,给点儿羊奶就叫爸爸啊?那明儿个爹给你弄点新鲜的辅食,你是不是就得会叫爹爹了?”罗非在桌下踢踢席宴清的脚,“清哥,明儿个去镇上咱们找找看有没有那种小的石臼吧?我试试给儿子弄点儿米糊什么的。正好新米下来了。” “这会儿不怕小老虎有三层下巴了?”席宴清笑,“还说我惯他呢,你不也一样。” “我俩都这么瘦,他应该胖不到哪儿去吧,还是营养跟上重要。”罗非给小老虎擦了擦嘴巴,“慢点儿吃啊,又没人跟你抢。” “哇?”小老虎把羊奶喝完了,一手抓过勺子,当当当往桌上敲打。 罗非晚上弄了饭包,他用土豆泥加了些肉沫酱拌的饭,放进新鲜的白菜叶里包好了,一口下去有蔬菜的青爽,还有土豆泥的绵软和肉的香气,味道好极了。他把罗茹和骆勇也叫过来一块儿吃饭包,晚上的时候还一起聊了会儿天。 第二天,天气果真如席宴清料想的那般很好,于是骆勇进了山,而罗非则抱着小老虎,被席宴清带到马背上,一块儿去镇上了。 三只豆留在家里陪着罗茹看家,一有人经过就旺旺叫。 这还是罗非第一次带着孩子一起骑马。之前他也骑过马,但马都被席宴清牵着慢慢走,要么干脆席宴清就坐在他身后护着他。因为他自个儿控制不好,所以要一个人骑总会有点儿慌。 这会儿抱着小老虎坐在马背上,罗非把小老虎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他吹了冷风。 席宴清也不骑太快,尽量平稳地让追风小跑。 小老虎好像不怕,还挺乐,追风刚跑起来没多久他就抓小被子,总想把脸露出来,还咯咯咯的。 罗非让小老虎对着他,把被角拉得很高,直接将小老虎的整个身后都挡住了。一家三口大约在马背上一刻钟多一点便到了镇上。 席宴清把罗非和孩子抱下马,提了一罐子蓝莓酱,一罐子龙葵果酱,敲响了石府的大门。 管家出来了,愣了一下,主要是许久没见着罗非了:“哟,席公子罗公子,快请进快请进。”说罢叫过小伙计,让他去跟石释还有李思源说一声:“方才夫人和爷还念叨呢,说是许久没见罗公子了,他们要是知道罗公子来了肯定高兴。” 罗非一算可不好些日子没见李思源了,反正自打有了小老虎,他就几乎没离开过村子。 “孩子还太小了,所以就总也没出来。这不,常欢快满月了吧,寻思过来看看李大哥跟常欢。”罗非笑笑,“张伯您这气色可不错。” “嗨,还不是拖爷和夫人的福。” “张伯,这是两坛子果酱,可以放烧饼里吃,也可以蘸馒头和花卷。您把他放到凉快地方就行。”席宴清把果酱递了张伯。 “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罗非你就惯爱客气。”李思源站在门口,“快来,给我看看小老虎。天,才两个月不见都这么大了!” “说的是啊,感觉有他之后时间过得特别快。对了李大哥,能看看常欢么?”罗非没见着小常欢。 “嘘!”常乐出来了,小声说,“席叔叔罗叔叔,我弟弟在睡觉。” “在睡觉啊,那过一会儿再看。”罗非也跟着压低声,“常乐想叔叔没有?” “想了!”常乐说完好奇地看小老虎。他就见过一回小老虎,那时候小老虎还吃完了睡,睡完了吃呢,可这会儿就不一样了,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这瞅瞅那看看,可爱得不得了,“罗非叔叔,我能摸摸他么?” “能啊。”罗非把小老虎放低些,让小常乐看。 小常乐很轻很轻地用手指戳戳小老虎的脸蛋儿:“哎呀,真软,跟弟弟一样软乎乎的。” 小老虎懵懂地瞅着小常乐:“哇?” 小常乐说:“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哒哒哒跑了,过一会儿给小老虎拿了一堆好吃好玩儿的过来,一股脑全放到了炕上。 小老虎一看有新鲜的,忙往炕上使劲儿,罗非便把他放到炕上坐着,他就伸小手去够,够完摸摸,再咬咬。 小哥俩这回可算有伴儿了,虽然一个不会说,嘴里哇呜咿呀的搞不好连他自个儿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小常乐似乎不觉得无趣。 只是李思源把吃的都拿走了,因为担心小老虎会放到嘴里。 这把小老虎馋得,眼巴巴瞅着。 “小老虎是不是饿了?”石释说,“刚好有温羊奶,他要是喝的话让人拿一碗过来。” “那就不客气了,跟着小常欢蹭点儿吧。”罗非捏捏小老虎的耳朵,“馋猫。” 张伯把温羊奶拿过来了,小老虎一小口一小口喝得香。而那头,小常欢也不知是感知到有人抢了他的食还是怎么的,突然就醒了,哇哇哭。小常欢一哭,小老虎也跟着哭,常乐一会儿哄哄这个,一会儿哄哄那个,跑一头汗。 后来好不容易小的不哭了,又睡着了,小老虎也跟着睡着了。小常乐顿时无语,好么他费了这么半天劲,结果说睡都睡着了,一个陪他玩的都没了。 “正好,你也该去背书了,一会儿等弟弟们醒了你再过来跟他们玩儿。”李思源拍拍小常乐的肩。 小常乐也是乖,二话没有,亲了弟弟们各一口之后就跑去背书去了,不一会儿小书房里便传来稚嫩的读书声。 罗非感叹这家教真好,心中不由想,以后小老虎会是什么样。就那个霸道劲儿,想像小常乐这么乖是不可能了,目测不翻天就不错。 有下人送了茶水跟点心上来,罗非跟李思源边吃边聊育儿经,而席宴清则跟石释谈最近的一些销售问题,还有分红问题。 整体来说,这一个夏天卖冰块和雪糕十分成功,入秋之后虽然销量明显降低,但也仍旧有不错的收益。 石释给席宴清拿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一些散银子。加一块儿大约能有二百六十两的样子。 先前席宴清准备盖房那会儿,石释给席宴清拿了一百两银子,其中只有十八两是正常分红。席宴清当时说过,多出的部分算预支,所以他看到这二百六十两,便又把其中一百两的银票给了石释。 石释一看便明白了席宴清的意思:“给你就收着吧,建冰窖花的钱应该属于本金,毕竟是为了可以方便在夏季也持续研究新产品才建的,所以预支这茬就掀过去了。本来想过年的时候一起给你,但你李大哥说算一回总账分一次,这样好记。” “我那儿的冰窖也没花上那么多。”席宴清说。 “那也没差多少,就这么着吧。” “那好吧。”席宴清也没再推拒,把钱收好了,又另外跟石释提了罗非那个往水果上弄字的事情。 “苹果上印出字来?”石释还从来没见过有谁往果子上弄字,闻言说,“席弟你确定能在苹果上弄出字来?” “嗯,肯定能。”席宴清说,“红苹果最好,黄的不成。” “如果是真的,那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石释笑笑,“你说你们两口子,每回一出点子都新鲜得让人迫不及待想尝试。可惜了,这季节不对。”石释为了方便用原料而购买了两个果园,其中一个果园里种的都是桔子树,还有一个果园里种着苹果,但现在都已经采摘一空了,想在果子上弄字得明年。 “在水果上弄字能帮什么忙?只是苹果看着新奇些啊。” “有时要的便是这份新奇。”石释与席宴清相交久了,知道席宴清是什么人,也不瞒席宴清,“我有一位好友是恒亲王的表弟,与我交情甚笃,此次我在各地弄冰窖也得了他不少帮助。他正愁着帮恒亲王准备一份贺礼,要留作陛下寿辰时用。陛下为人简朴,不喜铺张,这礼物自然是新奇而不贵重最好。席弟你要知道,能花银子解决的问题对于那些达官贵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怕的是不能用银子解决。你说,这果子上若是能弄出吉祥话来,可不又简单又新奇么,还能得陛下欢心,简直再好也没有了。”石释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显然是这个问题困扰他许久了,“这每年都要在这事上不知费多少神,你说你这主意是不是给得正是时候?” “这主意是罗非想的,可不是我。他点子多。”席宴清想到自家媳妇儿那是相当自豪了,“那石大哥你便看着印吧,这里的气温不适合种苹果,我就不弄了。” “嗯,待来年开春我试试。若能成,且要让我这位朋友好好谢谢你。说起来现下有好多人都想见见你和罗非呢,他们都想知道是谁想出那么多点子。” “若有机会,我们倒也想多结实些朋友。能与石大哥做朋友的想必都是性情爽朗之人。” “呵,席弟高看我了。待你往后见了便知道了。”石释说完去叫管家准备午饭,留了席宴清和罗非还有小老虎用过午餐才走。 小老虎要走的时候,小常乐还依依不舍的,然而吃饱睡足的小老虎却完全没有理解到小哥哥的心情!一上了马背乐不癫的就跟着俩爹回家了。 路上罗非去跟席宴清买了个小石臼,回家之后弄了把米捣成了细细的粉,之后给弄了米糊。小老虎特别喜欢,就是罗非开始没敢给他吃太多,都是一点点喂的。 喂完了之后小胖虎又睡着了,席宴清就跟罗非在那儿数银子。 现在他们两口子手里的钱加一块儿已经有三百多两了,去了给景容送去的那三十两还能差不多有个三百二十两。这别说是在乡下,就是拿到镇上那也是富户级别。 “清哥,你的终极目标是什么?”罗非手里把玩着一个小银锭问。 “让你顿顿有米饭吃,有肉吃。想干活就干活,想休息就休息。想穿什么样的衣服就能穿什么样的衣服。”席宴清说得特别认真,把罗非感动得一塌糊涂,结果末了又加了一句:“嗯,这衣服只能被我剥。” “滚蛋!”罗非把银锭丢给席宴清,倒在席宴清腿上躺好,“清哥,你会不会想住到镇上去?原来没那个条件,现在有了,你想过吗?” “想过啊。其实不管是住在镇上还是住在乡下都可以。或者春天来乡下种园子,秋收之后去镇上,反正我在哪儿都行,看你的意愿了。”席宴清抚了抚驴毛,“想去镇上住了?” “不想。我刚开始来的时候就想,这里太破了,住镇上肯定会好些。但是现在居然一点儿都不想。”罗非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奇怪,他从没想过习惯了城市生活的他还会有喜欢上乡下生活的一天,而且是喜欢到不想去镇上。 “其实我觉得我或许知道原因。你以前生活的环境可能比较复杂,人心也没有现在这么纯朴。现在虽然每天都很累,但至少心里没什么压力,而且也不用时时防备。” “嗯。细想想,去了镇上也就生活条件要更好一点,买东西便利点。其他的,不如在乡下。”毕竟这里不像现代那样,城市里的娱乐设施非常多,有吸引力。这里的镇上有什么?赌场,妓院,戏班子,这些他一点儿都不向往。 “那就继续在这住着,等什么时候想去镇上了再去。”席宴清看了看小老虎,“等小老虎再大点要让他读书,到时候咱们再定。” “好!”罗非说完坐起来,又开始跟席宴清找地方埋钱。两人就跟地鼠似的,把屋子里里外外转了个遍,挖了好几个坑。至于银票,他们打算找机会让石释给他们换成金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你确定不像吗? “怎么样小伙子, 先前看的那些个羊你看成不成?” 大晚上的,华平村大多数人都已经睡着了, 秦北这头的罗吉和景容还没回到客栈呢。他们白天看了好几户牧民家的羊, 最后选定了一家,这又过来了。 “成是成, 可这价钱您就不能再给便宜点么。我们大老远跑一趟可不容易, 是诚心想买您这羊呢。”景容觉着眼前这位孙姓大叔养的羊是真好,就是他还想再讲讲价。 “小伙子,就是看你大老远来才给你便宜些呢, 这要是换了旁人我就不能卖这么便宜了。你出去打听打听, 我孙刚养的羊啥时候卖过这个价?再说你又来找我, 那还是说明咱这羊好嘛, 你就别再跟我讲了。” “您就再便宜二两银子,就算给我和我哥让点盘缠了。”景容搓搓手,“都这么晚了, 您要是同意了那咱们也都能早点儿休息休息。” “你这小伙子,可真是能磨啊。”孙姓牧主长叹一声,犹豫片刻说:“那这样儿吧, 你我都各让一步, 我给你再便宜一两银子。成就成,不成的话你再去别家看看。” “那好吧, 一两就一两。”景容说, “那您回头再送我点草料吧, 不然您看我这路上万一要走到羊群吃不到草的地方可咋办?” “成, 草料咱这儿有都是,可以给你捎一些,可你咋拿呢?你这里没个牛车啥的,你们就俩人也带不多少。” “待我来挑羊的时候就带牛车来了。”奶牛是不打算买了。景容看了几个地方,这里的奶牛倒是都不错,问题是产奶的都特别贵,而不产奶的呢,买回去还要给配种。这样一来就得至少一头公奶牛一头母奶牛,可这一头奶牛产奶能顶啥事儿? 景容打算买牛的事回去之后跟再和席宴清谈谈,另外他明儿个还要租两辆牛车,这样车夫在路上也能帮帮忙什么的,不然只两个人赶五十头羊回去实在是太艰难了。 孙刚意思意思收了一两银子的定金,随后给景容写了一张收据。 景容把收据小心折好揣进怀里:“那我最迟后天来挑羊,孙大叔您也早点儿休息吧。” 孙刚把人送到帐外,一看这两个年轻人冻得直缩脖子,又把人叫住了:“小伙子,你们等等!” 说完进帐子里拿了一羊皮壶的热羊奶出来:“带回去喝了暖和暖和身子吧,你们这穿得也太单薄了。” “谢谢孙大叔。”景容接过来,一摸着皮壶是热乎的,便想都不想地放到了罗吉怀里。 “谢啥谢,在外的都不容易。明儿个把皮壶给我送过来就成。”孙刚说完摆摆手,心里稍稍有点觉着奇怪。这两个小伙子怎的不像哥俩? “你抱着,我不冷。”罗吉把羊皮壶又给了景容。 “怎么可能不冷?咱俩都没带太厚的衣裳。”出门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来秦北,这倒好,一天比一天冷了。买完羊且得赶紧回家。 “那就一起抱着好了。”罗吉也不再推拒,只是让自己享受热源他是做不到的。于是他脆搂住景容,然后把热羊皮袋夹在了两人中间,这样一来都暖和了,不但是身体,还有心。 “以前觉着你挺老实的,没想到主意还挺多。”景容小声说。 “嗯?”罗吉没听清。 “我说,一闻到羊奶味道倒是想起小老虎来了。你说他多能喝羊奶,这会儿也不知道干嘛呢。这些天不见肯定又长大不少了。” “这会儿家里多半秋收完了,我估摸着都在家中休息呢。二宝大约是在给小老虎缝新衣裳。”罗吉觉得自己对罗非这个二弟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两人相互搂着回到客栈之后,洗洗也就睡了,而此刻的罗非还真就像罗吉猜的,在给小老虎缝衣裳呢。 小老虎长得太快了,原来的衣裳都穿不得了。再说就算能穿也实在是太薄,新做的衣裳得多加点棉花。 罗非一口气儿裁了做四件棉袄的衣料子,小棉裤的料子更是一下就裁了六条的,关键孩子还小,万一脏了尿了的没有足够的衣裳就来不及换干净的了。 棉花这个东西,又保暖又轻便,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它不能洗,一洗就不蓬松,不够保暖了,而且还非常的容易打结和死板。但是要让罗非真的入乡随俗,把被尿过的裤子反复风干再给小老虎穿,他也是有点儿做不到。所以他能想到的就是多做几条,然后尽可能地勤看着小老虎让小老虎不要尿在裤子上。 这次他做的全部都是开裆裤。 “大冬天的,会不会冷?”席宴清摸了摸罗非刚续好棉花的其中一条裤子的裤料,发现裆部有个大大的缺口。 “天这么冷,能出去几回,再说出去也是拿被包着,就不做死裆的了,不然把尿也不方便,而且棉花的,没法洗啊,洗了棉花就打结了,还不暖和。”罗非捏捏小老虎耳朵,“你就再当一年的鸡鸡侠吧!” “鸡鸡侠什么鬼?!” “露鸡鸡大侠呗。”罗非突然闷声乐,“我昨儿个看到小木匠穿开裆裤,问韩旭得不得冷,韩旭给我说了个啥你知道么清哥?他说小孩儿都是三年铁屁股,哈哈哈哈哈哈。”罗非乐完见席宴清不吭声:“清哥,你小时候是不是也穿过开裆裤啊?” “”席宴清拒绝回答这样坑爹的问题。 “嘿嘿,肯定穿过。”罗非瞅瞅小老虎,再瞅瞅大老虎,“我发现这你们爷俩真是越来越像了。”小老虎还小,所以他的眉毛没有成年人那么重,但是那个眉型真的跟席宴清一模一样,看着就跟同款大小号模子里印出来的似的。 “我的种,当然像我。”席宴清一听说和儿子特别像自己,心里就美美的,“儿子,你说,咱俩哪儿最像?” “哒?”小老虎把拨浪鼓“啪啪”往炕上拍,一双纯真的大眼睛看着席宴清。 “乖,叫爸爸。” “吧吧!” “好宝贝儿,爸爸真是稀罕死你了!”席宴清跟小老虎顶牛,逗得小老虎咯咯乐。 罗非每天看这俩活宝就感觉生活有滋有味的,于是他一起劲儿,把所有的棉花都续完了。 这一冬要做的衣裳有点儿多。去年的时候生活情况还没现在好,所以衣裳也是能少做就少做,能不做干脆不做,将就了。但今年不至于那么紧巴,所以罗非打算等弄完了孩子的,给自己和席宴清也再做两套。 席宴清逗了会儿小老虎,小老虎又饿了。每晚这个时候小老虎都要喝一遍奶然后睡觉,今晚也不利外。席宴清早就把奶烧开放温了,小老虎喝完之后没多久便睡得香甜。 罗非趴在炕上轻轻摸摸儿子的小脸:“真滑。” 席宴清摸摸罗非的屁股:“确实滑。” 罗非“啪!”一声拍开席宴清的虎爪:“睡你的觉!” 席宴清抱着被子闷声笑,过一会儿又伸手开撩。 冬天,果然是休养生息睡媳妇儿的好季节! ≈≈≈ ≈≈≈ 罗非还以为能有几天暖和天,没想到真是一天比一天冷了,税官来收田税的时候,天上居然还下起了雪,而且还下得挺大。他听到外头传来韩旭的声音,出去一看院子里的地都一片雪白了。 韩旭在家里一天闷得慌,便带着小木匠来玩儿。进屋之后他把抱被一打开,带着小花帽的小木匠便露了出来。 小老虎呆了呆,随后便去抢小木匠手里的小木头人。 小木匠哼唧一声,倒是没哭,但是一脸委屈的样子看得人心都要碎了。罗非赶紧给他拿了小老虎的玩具。 小老虎“哇!”一声,露着四颗小乳牙跟小木匠横! 罗非直接一指头给他怼倒了——炕上铺着厚厚的被子,不怕撞。 小木匠见状咯咯乐,也是露出了小乳牙,不过他的比小老虎的还多两颗。 “罗大哥跟景容还没回来呢?”韩旭来的时候瞅着另一院里的门是锁着的。 “嗯,这回要买的羊多,许是路上不好走。”罗非今早还听席宴清说了,如果明儿个景容和罗吉再不回来,他就得跟骆勇出去看看。也不少日子了,家里也担心了。 “对了,这个给你。”韩旭拿了一块不小的衣料子出来,还是绸缎的。 “这是干嘛?” “这不,你家大老虎说的那个旱育稀植让我家比以往打了好些粮食,我爹娘就说得好好谢谢你们。我一寻思你这会儿肯定得给小老虎添衣裳了,就让我娘买了些衣料子。你看看合意不?” “种们两家还用这么客气啊?你也太见外了。” “我也是这么说,可我爹娘不干啊。得了,买了你就收着吧。这颜色跟小老虎多”韩旭突然张大嘴。 “怎么了?”罗非顺着韩旭的目光看过去,“喂!”他突然大吼!个臭孩子,居然摸小木匠的小鸡鸡呢! “噗,完了,小老虎你这下必须得娶我家小木匠了。” “爹,爹爹”小木匠用手扒拉两回了,可小老虎又摸过来,把小木匠弄得特别委屈无奈,都要哭了。反观小老虎,理不直气也壮,摸了好几回才像玩儿够了似的把小虎爪收回来。 罗非简直服了,就没见过这样孩子! 后来席宴清回来,罗非跟席宴清说这事,席宴清可耻且坚决表示这一点不像他! 罗非斜眼:“你确定不像吗?” 席宴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确定。我喜欢摸屁股,不喜欢摸鸡鸡。摸鸡鸡这事儿我一般都是被动的。” 罗非闻言,想都不想地拿绣绷把席宴清好顿拍。 于是罗吉跟景容赶着羊群回来的时候,只听席宴清“嗷呜!”一声就从屋里冲了出来,这把羊群吓得咩咩直叫,四处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坦白 五十只羊, 五十只惊吓之下乱跑且不认识新家的羊,三院的人集体出动了一起赶还花了好半天功夫才成功赶进羊舍, 这把景容和罗吉给累得,大冷天出了一身汗。 为了能早点赶回家, 他们在路上都没怎么休息, 要不是因为羊群夜里得睡觉,他们都得连夜赶回来。 这下好了, 终于不用再为了丢羊和担心羊吃不饱的问题而焦心了。 景容简直短时间内再不想看到羊, 这一趟真是给他折磨够呛。 这群羊皮得很,经常走着走着就不知道给他走哪个地方去了, 还得费劲找回来。 景容付了两位帮他们赶牛车拉草料和看羊的大哥雇工费, 见他们走了, 随后便跟罗非说:“齐哥, 晚上麻烦你做点儿好吃的,我非得好好吃一顿不可。这一路, 吃个饭都提心吊胆的,我都快忘了好好吃饭是啥滋味儿了。” 也不知道是打哪传出来的消息, 说是出了秦北之后没多久就有一伙山贼,厉害得紧,惯爱抢外地来的那些人的财物。他们一共也没几个人,所以吃饭都没离开过羊群。夜里都是跟羊群一起睡的, 可想而知有多煎熬。 “成, 吃好吃的!”罗非笑笑, “还是回村里好吧?” “那当然了。” “你们先忙着, 我得回家先跟爹娘说一声。”罗吉寻思送佛送到西,所以还没来得及去家里。 “那晚上都到我家吃。大哥你跟爹娘说完也过来吧。”罗非把小老虎交给席宴清,想了想晚上做些什么吃,最后决定做腊肉烧豆角丝,炖一条大点的鱼,再炒个土豆丝,再来碗豆腐羹。 这鱼是放在他家冰窖里的,可不再是风干的了,所以炖着吃味道十分不错。 骆勇收去拾鱼,罗茹去买豆腐,景容则去给羊群弄草料和水。一伙人热热闹闹的忙活开来。 景容喂完草料之后洗漱一番,到席宴清这院里给席宴清讲这一路上发生的事,顺便说了说为什么没买奶牛。 “我仔细问过了,一头母奶牛大约要八两银子,公奶牛好的种牛反倒更贵,要十两银子。而这奶牛产奶多的时候一日能产个五十斤左右,但这样的时间一般也就只能维持三个月,其他的产奶期大概一天也就是十斤二十斤。我们若是想卖牛奶,我觉得起码得养个七八头的奶牛才成。还要有公奶牛。这样的话咱们这地方根本不够。” “嗯,不买也是情理之中。我当时也是有些草率了。”席宴清这番话说得很真诚。事实确实是他当时没考虑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繁殖”。在现代,给奶牛配种可以用高科技手段来选择让母牛产下更多的母牛,提高产奶率。可这里没有这些,母牛生的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全得看天意,这要是一个点儿背,配种之后产的都是公牛想想都蛋疼。 “席哥你要是真打算养的话,我觉得咱们可以等明年开春之后再去一趟秦北,那是好牛好羊多得是啊。”景容觉得,看雪糕这一年的销量,牛奶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多,但是想真在这事上赚钱,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好。到时候再说,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慢慢来吧。”席宴清又去看了看新买来的羊们,感觉一个个精神头都不错,一看就是底子好的,见了他都咩咩叫呢。 “肯定是刚才被你给吓的,哈哈哈哈。”景容想起席宴清被绣绷追打出来就想笑,“你把我齐哥怎么着了?” “就开个玩笑,这把他给厉害的不说这个,说说你跟大哥,这一路上没什么吧?” “能有什么啊。”景容本来还哈哈哈,这下笑容直接尬在脸上,都没敢看席宴清调侃的笑容。 罗吉回了趟家,跟父母亲报了平安,聊了聊路上发生的事,随后便来席宴清这儿吃饭来了。他倒是有心想着陪父亲一起用饭,然而家里已经吃过了,也没剩下啥。 罗非这头除非特殊情况,不然不会改吃两顿饭。冬天他们家也三顿,所以下午饭吃得就比别人家晚上许多。 鱼在锅里炖上了,腊肉烧豆角也烧上了,罗非切着豆腐丁,而罗茹则帮着他切土豆丝。 屋里时不时传来小老虎稚嫩的笑声,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席宴清去拿了一坛子酒,待菜全部上桌之后,大伙有说有笑地开始吃喝起来。 这一晚,景容总算能睡个安稳觉,然而真到了夜里,他却有些睡不着。 罗吉吃过饭之后便回去了。 这一路上两人都是同吃同住的,没买羊的时候甚至同睡也不是没有,总之他们不分昼夜一直在一起。这冷不丁分开了,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外头气温很低,景容却依旧没忍住去外面看星星。 罗吉也没比他好哪去,翻来覆去折腾半宿,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跟家里去说他跟景容的事情。他不想逃避,但不逃避就意味着肯定要让父母心惊。 景容看得开得很,他从不给罗吉任何压力。在他看来,两个男人喜欢对方,只要心里明白怎么回事,该有担当的时候有担当也就可以了,也未必要怎么样。 这世上不是没有结为契兄弟的,但他不急。 于是急的反倒成了罗吉。罗吉越跟景容相处就越是发现景容有诸多优点,像是善良明理,或者重情重义,总之越看越顺眼,哪哪都是好的。相比起来倒是他自个儿,没有景容懂得多,没有景容长得好看,而且他还成过一次亲。这么一想景容跟他在一起都是委屈景容了。他如果再连他们的关系都不敢与家里说,那成什么了?! 罗吉一咬牙,决定把这事跟家里说说。 这日,成天起早贪黑的罗毅都难得休息在家,李月花便叫了几个孩子们回家一块儿吃晌午饭。虽然非年非节的,但今年收成好,所以偶尔可以热闹热闹。 李月花做了好些吃的,把家里一张新桌一张旧桌都摆上了。 罗吉没叫景容一块儿来,一是家里没人看羊,二是他不希望万一父母亲极力反对再伤了景容的心。于是家里除了罗家原来就有的那些人,也就多了骆勇和席宴清。 对了还有小老虎。 小老虎被席宴清抱在怀里,伸着小虎爪要够桌上的东西。席晏清给他拿了一个煮鸡蛋。他咬咬,咬不开,哼哼唧唧的,后来咣咣把鸡蛋往桌上磕,磕碎了之后“哇!”一声,瞪着鸡蛋耍横! “这胖小子,也知道想要上桌吃饭了。”李月花笑着看外孙,越看越稀罕,不由地说,“馋了吧?” “待明年,小老虎就能有弟弟或者妹妹了。”骆勇这时傻笑着说。 “咦?三宝你有喜了?”李月花忙往女儿那看过去,“找大夫看了没?” “还没呢,不过八成是差不多。”罗茹的月事没按日子来,本来打算私下跟母亲说的,没想到这么被骆勇当着大伙的面说出来了,顿觉有些不好意思。她回完母亲的话瞪了骆勇一眼。 “我这不是太高兴了么。”骆勇抓抓头,“媳妇儿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傻样儿吧,才不跟你生气呢,要不我一天还不得气个好歹?”罗茹说着埋头吃菜,耳朵尖红红的。以往那泼辣劲儿倒是收了不少。 “这样看来我又要多个外孙了。”罗天喝了点酒,状似闲聊般地说,“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抱上亲孙子。” “爹,我我有事跟您和娘说。”罗吉深吸口气,“我有钟意的人了。” “当真?”李月花眼睛一瞬间亮起来,透着股难言的喜悦,“哪家的姑娘?对方知道你喜欢她吗?” “不是姑娘。”罗吉喝了一大口酒。他是拿定了主意要说的,然而真到说的时候发现确实不那么容易说出口。 “那是小哥吗?”罗天想想,“也成啊。你瞧二宝跟宴清这不也过得很好么。”家有小哥的总是对小哥宽厚。 “也c也不是小哥。” “啥?!/啊?!”李月花和罗天同时愣住了,同样傻眼的还有骆勇和罗茹,以及差点把汤水喷出去的罗毅。 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大哥喜欢上一个人,可那人不是姑娘也不是小哥?!那是汉子吗?! 罗毅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一直以为他大哥只喜欢姑娘家。 “你这孩子,说的啥胡话?”李月花皱起眉头,看到丈夫脸色铁青,心里咯噔一下。 “啪!”这时罗天突然把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拍,桌子都跟着震了震,“罗大宝!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呜哇!!!”小老虎吓一跳,鸡蛋都不要了就往席宴清怀里扑。 “不哭不哭,没事儿没事儿,别哭啊儿子。”席宴清把小老虎抱起来,对罗非使了个眼色。 “爹,有啥话您就好好说呗,瞧给小老虎吓的。”罗非忙过来把小老虎抱住了,接着哄。小老虎头顶上的毛黑亮黑亮的,罗非一个劲儿地缓缓抚摸。 “你们都吃你们的,罗大宝你跟我出来!” 罗吉也没怂,闻言起身,直接从屋子里出去了。罗天随后跟上,从背影都能看出来火得不像样。 罗非听见门声,赶紧以眼神寻问席宴清:大哥怎么突然发难啊?! 席宴清几不可察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本来还以为罗吉不会这么鲁莽,没想到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跟家里坦白了。这让他们有心想帮着出出主意都出不上。现在只能硬扛。 骆勇和罗茹还是有些懵逼的,总觉得跟做梦一样。罗毅比他俩还好一点,却也是咬着筷子半天没说话。 实在是太意外了。 “二宝,宴清,你们说,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大哥说的是谁?”李月花回过神来问。 “不知道啊!”罗非抢着说。这要是说知道还放着那两人一起去买羊,他娘非得怼死他不可。 “该不会是景容吧?!”骆勇说完张大嘴巴,“这咋可能?!” “吃东西都堵不上你这张嘴!”罗茹赶紧往骆勇嘴里塞了个大馒头。她觉着也只有可能是景容了,别人,那都没跟他大哥长时间相处过啊。她大哥一直以来也就那几个朋友,而朋友中现下未成亲的就只有景容。刚好景容不是姑娘不是小哥,还跟她大哥出过一趟远门。 “罗大宝!你你是想气死你老子是不是!看老子今儿个不抽死你!”也不知罗吉怎么说的,罗天这火气看来是真的控制不住了,所有人都在听到他咆哮之后又听到了一声锐利的鞭响,还有罗吉一声闷哼。 “爹!/大哥!”兄弟姐妹想都不想地冲出去了,一看还真的,一家之主把大儿子给抽了。 罗吉生生挨了一下鞭子,衣料直接给抽破了,后颈处还有一条鞭痕,带着血珠子。可他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他梗着脖子站在罗天身前,一副就算打死他也不能改变他心意的模样。 罗天气毁了,再次扬鞭。 这次席宴清上去就把他按住了:“爹,您消消气,打人能解决了啥问题?” 罗非也说:“是啊爹,您干嘛啊,这大白天的。” 罗天怒瞪着罗吉:“我打死他!省得他先气死我!” 罗非无声问:大哥你说啥了? 罗吉只是淡淡笑笑,没吭声。 罗非突然有种不认识这人的感觉。那笑容让他觉得他大哥以前真是把某些性格给藏起来了,他一直以为大哥是老老实实的那种人,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一面。 “爹,天怪冷的,要不进去说吧?”席宴清瞅了瞅罗吉,给了他一个:大哥你可真行的眼神。 “我进去,他不许进去!在外面冻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把这个脑子给我冻明白喽!”罗天说着又要扬鞭,却又被席宴清给按住了。还有骆勇也悄摸叽地拦在了罗吉前面,嘿嘿傻笑。 这把罗天气得,都快笑出声来了。但是对着席宴清这个儿婿,他是有火也发不出。毕竟家里也得了席宴清不少帮助。冲谁发火也不好冲席宴清发火。 罗天最终把鞭子朝地上一丢,进屋去了,进去的时候他朝着几个小的说:“你们也都给我进去!就让他一个人在外头好好冻着!” 席宴清朝罗非使眼色。罗非会意,忙过来搀扶罗天:“爹您冷没冷?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罗天瞪了罗非一眼:“冷个屁!气都气暖和了!”说完瞪罗毅和罗茹:“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看啥看?还不赶紧给老子进屋!” 罗茹和罗毅这时候哪怕不听,只得进屋去。 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骆勇激灵一下。席宴清叹气:“大哥,你咋跟爹说的啊?” 罗吉活动了一下脖子,牵扯到伤口时微微皱眉,随即满不在乎地说:“没咋说,就照实说呗。” 骆勇呆呆地问:“照实说是咋说?” 罗吉看了眼景容所在的方向,笑得异常冷静:“说我把景容当媳妇儿睡了。” “啊?!”骆勇下巴掉一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一家人 饶是席宴清也没想到, 罗吉居然就这么跟家里“出柜”了。以罗吉的性格, 这似乎实在不是个容易的决定。然而细想想,这样做似乎又很有道理。 首先,以罗天的霸道劲儿, 一旦认为是有人勾引了他的儿子造成他儿子“走歪路”,那对那人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所以罗吉与其说是跟谁好上了,不如说是把谁上了。这样一来罗天这边觉着理亏, 自然不会把对方怎么样的, 无形中提高了对景容的保护。其次,罗天这人虽然霸道, 但还算讲理——当初逼罗非那段虽然蛮横但只能说是爱子心切吧,毕竟在别的事情上这人还是靠谱。 那么一个讲理的人,觉着理亏,觉着是自家儿子的“错”, 就算不想着弥补对方,也不会再为难对方了。 必须承认, 这步棋罗吉下得很不错, 简直可以说是满分。 席宴清突然觉着心里有底了。 骆勇却还在担心。他看看屋里,再看看罗吉, 最后看向席宴清:“席哥,你之前真不知道?” 席宴清做了个噤声手势:“咱俩陪大哥一块儿站着吧, 这样爹估计也气不了多久。” 罗吉说:“别, 外头怪冷的, 我一个人站着就成了。另外我被爹打的事千万别让景容知道。” 席宴清点点头:“我那儿有伤药,一会儿去给你拿过来些。” 索性穿得厚,倒没至于打太严重,不然这会儿估计就得先看伤了。 罗天进屋之后还生着气,一口气干了一大碗酒,并且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好好个孩子咋就选择走了这条路了呢?!虽然在他看来汉子和小哥的不同也就在于一个能生一个不能生,长得比较魁梧的小哥他也不是没见过。 但是就能不能生这一点,那就是个很大的差距了啊! 罗天也想不通。明明平时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咋就能把个还未娶进门的人给睡了?还是个同样的汉子! “让大宝进来再说吧,你还真想让他一直冻着啊?!”李月花急归急,却也见不得孩子受委屈。 “进啥进?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不冻着他他那脑子能转过弯儿来吗?!”罗天说着又干了一大碗酒。要说他儿子真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他倒还不至于这样生气,气的是居然一点转圜余地都没给他留!这都把人睡了,就算对方不是姑娘家也不是小哥,那也要有个说法吧? 而且居然是景容! 罗天一直对景容印象不差,觉着这小伙子又聪明又能干,加上席宴清的关系,他都把景容当成半个儿子看了。 现下好了,真要成了半个儿子了! 他当然不希望自家儿子让人指指点点的,可是难不成就因为这样要去跟景容说让景容以后离罗吉远点儿?先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这种事他根本干不出来啊。 罗天又喝了一大碗酒。他绞劲了脑汁想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奈何都喝迷糊了也没想到。然后越迷糊他就越想不到,最后把自个儿喝得一肚子闷气,喝倒了。 罗非朝天翻了个白眼儿。 席宴清哭笑不得:“骆勇你搭把手,咱俩把爹扶进屋里先让他休息吧。” 罗天趴在桌上头都没能抬起来,闻言却是“咣!”的一下拍桌上:“谁c谁也不许让大宝进屋!听c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就你厉害!”李月花朝席宴清和骆勇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把这山大王弄走,随走就出去把大儿子弄进了屋里。 “娘,对不起,让您担心了。”罗吉坐下,脸色冻得有些发白。 “大哥,喝口酒暖和暖和身子先。”罗茹给罗吉倒了杯酒。其实她心里觉着有些怪怪的,但后来想想,这都不如大哥自个儿高兴重要。她当初想过,宁可不嫁,也不要随意嫁个人一辈子不开心。那她大哥肯定也是一样的吧,宁可不成亲,也不想将就。 “大哥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罗毅笑眯眯,“所以景容大哥以后要成我的齐哥了?!”他们刚才在屋里都听着了,大哥说把景容大哥当媳妇儿睡了,这叫一个爷们儿! “闭嘴!”李月花还没缓过劲儿来,对于景容要给她做儿媳妇儿这事儿有点意外,“大宝啊,真的是景容?” “嗯,我得对他负责。” “他这么说的?”李月花皱眉。 “不是,是我自个儿这么想的,他提都没提过,也没人替他提。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当没发生过。最重要的是我想跟他一块儿过日子。”说完这话罗吉脸上恢复了些血色,也不知是喝完酒之后身上暖和些了,还是因为说出来的话实在是有些难为情。不过有一点他十分肯定,那就是这段时间出门在外,跟景容一块儿,虽然路上赶得匆忙,但他着实很开心。 “你们这几个臭小子,真是一个个的都不省心。”李月花叹气,“这事儿娘自个儿也作不了主,待你爹醒了之后再说吧。你可准备好脱层皮,就你爹这性子” “没事。”景容说。 “这下我的亲孙子又没得盼了。”李月花撇嘴。 “哎哟娘!这事儿不是有我么有我么!”罗毅拍着胸脯,“您放心,我保证以后让我媳妇儿多给您生几个大胖孙子成吧?” “你媳妇儿在哪个丈母娘肚子里都还不知道呢!”李月花怼了怼小儿子的脑门儿,“得得得,不说这个了,菜都要凉了,赶紧吃,可不许剩下!” 屋里罗天的呼噜震天响,屋外碗筷碰撞响叮当。 李月花跟罗天两口子都是爽快个性,有些事虽然觉着理解不能,但是他们遇到问题时从来不会有逃避心理。因此烦心归烦心,却也没有一句话把罗吉怼回去。 席宴清和罗非都觉着,这就是个好消息。 罗吉也有这种感觉,这让他脖子上的伤都没有那么疼了。 菜虽然有些凉了,但味道还不差,席宴清和骆勇他们都吃了不少,真的像李月花说的一样一点儿都没剩下。 后来席宴清和罗非他们要回去,李月花叹着气给他们拿了一餐盒菜:“拿去给景容吃吧。” 这话里有郁闷,也有纠结,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罗非把东西拿上,席宴清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老虎,几人便就回去了,唯独罗吉被拦着没让走。 骆勇喝得稍稍有点儿高,但还记着保护媳妇儿。他扶着罗茹,被罗茹一掌拍开,又去扶,然后慢腾腾地说:“那大哥,咱c咱明儿个再见。” 罗吉送他们出来的,闻言笑说:“路上当心点儿。” 罗非挥挥手:“大哥你赶紧进屋吧,这一冷一热的可不好。” 罗吉点点头。 小老虎有些困了,在席宴清怀里睡着了。席宴清把他冷,尽快给抱回家。回家之后他把小老虎放下来,随即拿出一些伤药。 自打认识石释之后家里常用药倒是一直备着,而且还是十分好的那种伤药。 “我去给大哥送一瓶,一会儿就回来。”席宴清说。 “嗯,你先去吧。我把吃的给景容热一下再送过去。”罗非摸摸盘子,冰凉的,荤油都凝固了。 “辛苦你了。”席宴清趁小老虎睡着,把罗非搂过来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罗非没喝酒也被吻晕了,热菜的时候差点把凉菜也倒进锅里一块儿热。 今儿个早上烧过一次火之后就没再烧,家里确实是有些冷了。罗非担心小老虎冷,便抓紧时间把火点着。他烧着火,时不时地进去看看小老虎,看看这臭小子有没有尿尿,免得发现得晚再把孩子凉着。 说起来真有点儿跟做梦似的。他以前从来没有照顾过谁,现在却照顾着家里的一大一小,感觉还照顾得挺好。反正大的小的都挺有肉。 席宴清倒没至于胖,但是真的比以前更结实了。罗非明显能感觉到席宴清压上来的时候比以前更重了。 他就是个“人体秤”。 突然邪恶jpg 罗非坏笑着,脑补把席宴清跟小老虎光不出溜放天平上,然后席宴清完爆小老虎,坐上去就把小老虎崩到天上。 噗! “笑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席宴清回来的时候看到罗非在那自己笑,也跟着乐出来,“跟我说说,想到什么好玩儿的了?连我回来都没发现。” “想肉了。”罗非说着脑补的内容,去摸席宴清的腹肌,“啧,这手感也太好了。” “你喜欢硬硬的?” “废话,”罗非想都不想地说,“当然结实的看着好看啊!” “知道了。”席宴清点点头:“菜热好没?热好了我给景容送过去。” 罗非打开锅盖看看,发现还差一点儿,便说:“等会儿吧。” 席宴清便拿着个小马扎在罗非旁边坐了下来:“我瞅着大哥今晚还会过来。” 罗非寻思寻思:“能吗?” “能。”席宴清说得十分笃定,“其实今儿个我们都过去吃饭,景容没能去,就自个儿在家里,大哥心里就挺不好过的了。我后来想了想,他今儿个这么直接就跟家里坦白,其实是不是也想尽快避免再出现这种情况。要不你看,大伙都出去有说有笑地吃东西,景容一个人留在家里,想想是不是挺凄凉的?” “嗯。要是我肯定也难受。” “所以我说,大哥今晚肯定还得来。” “来了也不太可能住在这儿吧?”毕竟都有各自住的地方,再说两个人也没成亲没结契 “确实不太可能。所以大哥这会儿最想的应该是怎么样落实他们的关系并且住到一起。”席宴清把小马扎再往罗非那儿挪挪,“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有主意,但不一定好。”罗非指指自己手上那生完小老虎之后又淡得几乎看不出色儿的梅花,“让景容也画一个。再就是直接大大方方地让大哥过来帮忙。羊那么多,景容自己根本照顾不过来,每天弄草料,清扫羊舍,还得带出去放放。加一块儿七十多只羊,等再有了小羊,那明年还不得个百多只啊?!” “画梅花这个不靠谱,后面的倒是可以有。”席宴清本来以为景容回来的时候能把郭长生娘俩说动,没想到那娘俩是决定要离开当地了,却是要转战去秦北。这样一来景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他们倒是可以帮忙,但也就一冬天吧,开春之后要忙园子里的活,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如果以后罗吉来帮忙,那就好说了。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但是我觉着暂时可以这样。至少这样说了之后大哥往景容那儿跑得勤勤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罗非把热好的馒头跟菜拿出来,“妥了,拿过去吧。” “不拿过去了,我去叫景容过来吃吧,我俩也再意思意思吃点,要不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你说呢?” “行。”罗非把吃的摆到桌上,有烧红肉,还有拌土豆丝,以及白菜烧丸子。 席宴清出去,不一会儿就把景容叫了过来,顺便让三只豆过去给景容看羊去。 三只豆与羊群熟悉,特别是黑豆,聪明,让它帮忙看羊,它就在羊舍门口,只要不是熟人接近它肯定会大声叫。而没有陌生人来的时候,它就十分安静。 羊群最开始还怕三只豆,现在都不怕了。听着它们的叫声顶多咩咩两声。 罗非还考虑过让三只豆陪景容放羊,他觉着以黑豆的聪明,山寨一下牧羊犬应该没问题。 景容坐下来看着菜的热度便知道肯定是罗非帮他热了,突然间有些感动:“谢谢齐哥。” 罗非摆摆手:“都快成一家人了,客气啥?” 景容还不知道罗吉在家里坦然出柜,还只当是罗非在照顾他孤单的心情,便笑笑没说什么。 哪知吃过饭之后,罗非给了他一瓶东西。 “这是什么?”景容一看瓶子还挺精致,里头的东西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 “就”罗非轻咳一声,“回头你给大哥,他应该知道!” “干嘛要我给?” “因为你不知道,但是大哥知道啊!” “好吧,那明儿个给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罗非憋住笑,“去吧,早点休息。” “嗯。”景容把瓶子收起来。倒是没想到今天能见到罗吉。他回去之后看了看羊群,确定它们适应得还不错,便进屋里算账去了。至于那个瓶子,他是想都没多想。关键他一直觉得他齐哥是个正经人。 入夜了之后,罗吉便来找景容。他其实是想看看景容,然后聊一聊就走的,没想到,景容给了他一个瓶子。 “齐哥送我的,说你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景容一脸单纯。 “这个”罗吉看着专在房事上润滑用的脂膏,突然接不下去了。 他来的时候真的很认真地发过誓,跟景容聊聊就回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二更 罗毅半夜起来上茅房的时候一看,本该睡在他旁边的人不见了, 而爹娘那屋里则透出些许微弱的火光来。 他爹娘简朴惯了, 平日里能不点油灯肯定不点,这是咋的了? 罗毅连茅房都没顾上去呢, 轻轻叫了声:“爹c娘,你们怎么还不睡啊?” 李月花朝小儿子这瞅了瞅:“你咋醒了?” 罗毅说:“我要去趟茅房。” 罗天皱着眉:“那就去你的茅房,去完回来接着睡。明儿个还得早起去学堂呢。” 罗毅“哦”一声, 人却没动。他回头瞅瞅:“大哥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罗天和李月花就来气。 罗天下午喝多了之后就睡得人事不醒, 差不多得子时才睁开眼睛。当时他是渴醒的, 寻思找些水喝,没想到刚起来媳妇儿就说话了,把他给吓一跳。 这他才知道,大儿子居然夜里偷偷出去之后就没回来! 于是他喝完水之后就一直跟媳妇儿坐到现在。 愁啊。怎么看, 大儿子这心都已经飞出去了,抓都抓不回来。原本那么个老实的人,居然学会了夜里去会相好! 这这这! 罗天差点没忍住去把罗吉给抓回来, 后来想想有点丢人, 这才没去。 李月花抹了抹眼睛:“你大哥回你席哥旧屋那儿去睡了, 你听你爹的,去完茅房赶紧睡觉。” 罗毅又不傻,想想也知道大哥可能是出去见景容去了, 于是去了趟茅房之后回了屋。 李月花这时也坐累了, 便躺到了炕上去。她说:“他爹, 我c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听听成不?” 罗天也跟着躺上炕:“啥主意?” 李月花不太确定地问:“你说,你说去跟景容那孩子商量商量,让他往后就对大伙说他其实是个小哥成不成?咱大宝不要孩子咱认了,可是,可是别让人背地里议论他啊。” 罗天皱眉:“那孩子能乐意么?再说,假的就是假的。” 李月花坐一宿就想出来那么一个办法,闻言登时快哭出来了:“那你说咋整啊?就让他俩明着结了契兄弟?” 罗天不吭声。 在他看来,其实也不是不可。至少若换成了是他与人结为契兄弟,他肯定不会藏着掖着的,那不是他的作派。 堂堂七尺男儿,难不成还敢做不敢当?那成啥了? 罗天隔着被子拍拍妻子的身子:“明儿个咱去找宴清和二宝聊聊。这俩孩子虽然年纪轻,但是主意多。再说他们都把景容也当成亲兄弟似的,问问他们咋说。” 李月花抹了抹眼睛:“你就是想听听宴清的意思,二宝就是顺带着。” 罗天哼一声:“这回你还真猜错了,我真是想听听宴清和二宝两个人的意思。咱二宝,你不觉着他成亲之后越来越懂事儿了吗?有时候是爱胡闹了些,可大多数时候我看是好的嘛。你瞅瞅他跟宴清把他们那家里收拾得多好。今儿个二宝和宴清来的时候你没瞧见?又穿了新衣裳呢。这两个小子现在肯定过得不差。虽说肯定是宴清的功劳居多吧,但是咱二宝肯定也出力了啊。” 李月花眼不瞎,当然看出来儿子和儿婿过得越来越好了。别说她,就是村里人也都知道啊。现在她出去时不时就被羡慕着,别提心里多美了。 想想当初罗非不想嫁给席宴清整天作,现在真的是大不一样了。 “真是原本不省心的现在成了最省心的。”李月花说,“二宝来吃饭的时候还给我送了三两银子呢,要我留着补贴家用。我说不要,他硬是塞我手里了。你说今年咱打的粮食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多,压根儿不缺家用。就是四宝念书所以紧巴些吧,二宝和宴清也都帮忙管了。现在全村的人就没有不羡慕咱家的。” “嗯,全村的娘们儿都羡慕你。”罗天呵呵笑,“宴清这小子是个靠得住的,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 “那就睡着吧,我这头都疼了。亏得这会儿没啥活。”李月花捏捏额角,不一会儿便睡过去了。 罗天却是睡得有些多,这会儿是睡不着了。 他琢磨一番,决定等天亮便去找席宴清和罗非好好谈谈。 席宴清和罗非睡得有些晚,早上罗非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一想到夜里折腾那么久,他忍不住捏住席宴清的鼻子,不让席宴清睡觉。 “干嘛啊媳妇儿?”席宴清闭着眼睛把罗非抓进怀里揉了揉,“再睡会儿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儿。” “还睡呢,我腰酸死了!”罗非嗓子都哑了,感觉跟冒烟似的。 “是你自己说喜欢硬的。”席宴清可耻地说完睁开一只眼睛,“你说喜欢硬的我就给你变硬,这么好的老攻上哪儿找去?” “我说的明明是腹肌!是腹肌来的!”罗非戳戳席宴清的鸟,“你家腹肌长这儿了?!” “那倒没有。但我全身上下就那地方说硬就能硬啊。”席宴清两只眼睛都睁开了,“话说回来,昨儿个大哥是不是没回去?” “嗯?不知道啊。我听着景容那院挺安静的啊。”罗非把衣服穿上,决定出去看看他昨天做的好事做成没! 罗吉已经醒了,但是景容没醒。 罗吉不到卯时就醒了,那会儿天还黑着呢。他睡之前想好了,趁天黑的时候就先回去。然后事情定下来之前再不能这么夜里来找景容,实在是不太好。然而,醒来之后,他就可耻地不想走了 他心里想着,再呆一会儿就走。 一会儿之后,他又想着,真的不能再呆了! 但是他还在呆着。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景容枕着他的胳膊,他被枕麻了都没舍得抽出来。 景容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但是跟他在一起之后就会发现,其实景容很孤单,只不过从来不会说出来。 再呆一会儿吧,罗吉想。 后来就呆到天亮了 再呆下去不行了,还是得尽快回家。 罗吉终于小心抽出胳膊,穿上衣服决定离开。 他在尚未睡醒的景容脸上轻轻抚了抚,离开的时候轻手轻脚的,怕弄醒景容。他想好了,等吃过早饭就过来帮景容喂羊,还有清理羊舍。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迎面碰到了他爹! 罗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可怕Q Q 罗天是过来找罗非和席宴清。他来的时候一看大门没锁, 便直接推开进去。当时三只豆就在院子里,罗天一看黑豆站起来,连忙比了个禁声手势,担心三只豆一叫, 再给没睡醒的小孙子吓着。 三只豆也是聪明, 一看是家里人一只都没叫。 于是罗天准备进屋去 没想到没摸上门把手,隔壁屋里做贼似的出来个人。 他下意识地看过去,本还以为是景容,哪知是他的大儿子罗吉! 罗吉一见着老子就觉着后脖梗子疼。但是想想, 反正已经说过了, 顶多再挨顿打呗, 死猪不怕开水烫。 于是隔着栅栏:“爹。” 罗天点点头:“这里睡着比家里舒坦?” 虽然夜里罗天就猜到大儿子有可能会来看景容,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不顾及, 一大早都没回去。没回家里也就罢了, 居然连席宴清的旧屋也没回。这说明什么?!说明罗吉在景容这里过夜了! 罗天心想:好么, 不但胆子大了,脸皮也跟着厚起来了! 罗吉不想在这里跟父亲起什么争执, 于是出了大门便绕到了席宴清的院里。 罗非和席宴清这时候都已经醒了,两人正想着早上吃点儿啥。 罗非在罗天来之前就出来过一回,把大门打开之后, 他见着景容那屋也没动静, 便又回屋去了。当时他还并不知道罗吉到底有没有留下。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这是真没回啊! “爹, 大哥, 这么早, 你们咋过来了?”罗非无耻地装作没发现问题。 “早啥早?明明是你们起得太晚!”罗天坐下来,一肚子气。亏得他一宿没睡还给儿子想办法,想让他不被人指指点点的同时又能和景容在一块儿,这小子倒好!根本就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嘛! “爹,你们吃了么?没吃的话让二宝多做点儿。”席宴清一看罗吉的面色都知道这人昨儿个肯定没回家,这会儿八成没吃东西呢。至于老丈人,还真看不出来。 “吃过了。”罗天板着脸说。 其实他并没有吃,寻思过来正好在二儿子家边吃边聊聊大儿子的事。干聊难免觉得有些不自在嘛,边吃边说就好多了。但是他现在不想让大儿子吃饭了!所以他决定说自己吃过!他就不信他说吃了,他大儿子敢说自个儿没吃! “我没吃呢。”罗吉却想都不想地说,“二宝带上我的吧。” “你!”罗天一脸□□的表情,五脏庙里突然传来“咕~~~~”一声,像是怨气。 席宴清:“” 罗非:“” 罗吉:“” 罗天僵着一张脸:“昨儿个酒有些喝多了,这肚子里还是不大舒服,二宝你给爹带碗粥吧。” 凌晨醒来之后就没再睡着,其实很有些饿了。 罗非憋住笑:“知道了爹。” 早上做得清淡些,熬了粥,煮了咸鸭蛋,然后弄了一点土豆饼,再来点拌好的小咸菜,又营养又爽口。 罗天吃到半碗粥就把自己说吃过饭的事情给忘了,到最后差不多喝了三大碗粥。 也亏得罗非做得多,不然还不够吃了。 小老虎这时醒了,他也不哭,就揉揉眼睛在屋里啃自个儿的脚丫子。过一会儿奶声奶气地“哇!”一声,跟他的小老虎枕头耍横。 罗非听到动静赶紧进屋,把小家伙抱起来摸摸尿布。确定没尿,便给他弄吃的。 大人有早餐,小老虎有小米糊糊。 罗非抱着小老虎,一小口一小口喂米糊。小老虎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着罗天,小手“啪啪”往桌上拍:“哒哒哒哒!” 那厉害样儿,就跟在批评罗天昨儿个把他给吓着了似的。 罗天哪可能跟个小不点儿计较,摸摸小手:“一大早起来就跟姥爷厉害是吧?” 小老虎坐在罗非的怀里直往前蹿,一点老实气儿都没有。他白嫩的小脸蛋儿上挂着米糊,瞅瞅罗天,再瞅瞅席宴清:“吧吧!” 席宴清现在最喜欢听这俩字儿!闻言三两口把剩下的粥喝掉,伸手把小老虎抱到了怀里。他跟小老虎顶牛牛,还挠小老虎痒痒,小老虎就咯咯笑。那一副合乐的画面,让罗天忍不住去看了看罗吉。 罗吉是他的大儿子,当时刚生下来时那也是深得他和妻子喜爱的。想当年他还固执地背着大儿子上地里干活,也不管人家笑不笑话。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会趴在他背上流口水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罗天突然改了主意。他决定谁也不问了。 本身就是他大儿子自己的事儿,他何需去问当事人以外的想法? “今儿个白天你们有没有啥活儿要干?”罗天说,“爹现下也没啥事儿了,你们要是有需要爹帮忙的地方尽管吱个声。” “就是喂家里这些个鸡啊鸭啊啥的,都干得过来。”罗非说,“爹您今年也忙了一年了,这会儿就歇歇吧。” “我今儿个帮景容收拾一下羊舍,再帮他弄点草料。”罗吉说得大大方方的,好像他要做的事就跟喝水吃饭那么平常。 “大宝啊,爹以前咋没发现你这脸皮这么厚呢?”罗天说,“你说你这么勤着往景容那儿跑,就不怕外人念叨些不好听的?” “怕啥?我又没做啥亏心事。”罗吉想好了,往后若有人问起来,他都打算直说。别人爱咋想咋想,那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再说了,以前他卖了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要给妻子治病,人家还说他傻呢,那他就真傻了吗?他自个儿知道咋回事就好了啊。 “爹,我有些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席宴清捏着儿子软嫩嫩的小爪,“是关于咱们来年种庄稼和养羊的事。” “讲,一家人有啥不能讲的?” “这不,景容那儿的羊得有七十来只了,他一个人也忙不开。您看现下活不多还好,我们都能一起帮把手,可等开春了之后园子里也要忙活,那就忙不开了。所以我寻思要不就干脆让大哥来帮着景容一起管羊群,至于明年开春之后的农活,咱们都包出去,您跟我娘就监个工您看这样成吗?”席宴清说着看了眼罗吉,同时也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都包出去干啥?你们的包出去就好了,爹和娘能帮你们把地看好了。至于我那儿的,我和你娘还能干活。今年是看你们建房走不开才全包出去了,明年就别包了。” “我知道,您和我娘身体还好着呢。可我们这边地不是要多了么。这年后景容和骆勇的地也要下来了,到时候咱们这些人加一块儿二十亩地都不止了,您和娘自个儿也干着活,哪里忙得过来啊。所以您就当帮我们这些小的了呗,辛苦点儿。” “辛苦啥?这明摆着是给你爹找清闲呢。你小子说话就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罗天呵呵笑,“成吧,待开春了再说。咱这么多人呢,咋还不忙过来了。” “我也没意见。”罗吉笑说。 “那我可就当你们答应了啊。”席宴清笑笑,“另外我和二宝还想再买两块地,爹您能不能抽空帮我跟村长打听打听?这地买来是要种浆果的。去年咱家出那些龙葵果都没够用,今年我打算再多种一些。” “成,这有啥不成?爹今儿个就去帮你问问。” “爹。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也跟您说说我的想法。”罗吉说,“和景容的事儿,我不想遮遮掩掩的。其实也没啥。北地男多女少,小哥也比南边少得多,所以结为契兄弟的本来也不在少数。我不觉着这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儿。” “见不见得人的,这分用谁的眼光看。反正爹只管讲究一样,做人不能不厚道,这吃干抹净走人的事儿绝对不能干。所以你的事儿,你自个儿看着办。反正你也都大了。” “谢谢爹!”罗吉没想到这一晚上不走还有这样的收获,登时乐得不行。这跟他之前猜的差太多了。他还以为咋也要跟家里僵持上一段时间呢! 要不是想着他爹还在,罗吉都想冲出去到景容那院去告诉景容这个好消息了! 景容已经醒了,醒来之后没看到罗吉,心里稍稍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一寻思罗吉夜里特意来看他,他又觉着心里暖乎乎的。于是他伸了个懒腰,起来穿上衣服之后便出来了。 今儿是个大晴天,太阳很好,也没什么风。景容站在门口,望着远处的村民家烟囱上冒出来的烟发了会儿呆。 罗吉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罗吉看见景容,本能地一笑:“早。” 景容也跟着笑起来,耀眼的阳光为他镀了层金边儿,看起来美得有些像幻觉。 罗吉呆了一瞬,走近了些,略失神地说:“你可真好看。” 他也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但有些时候越是朴实的话,越是能说得让人心动。 景容倏地红了脸:“胡说什么。” 罗吉说:“没,过来吃东西吧。二宝熬了粥,还做了饼。” 景容点点头,一边寻思得抽空跟罗非学做点吃的,不能总这么蹭饭,一边绕过大门过来了。他来了之后略带着尴尬说:“你以后在家住的时候还是不要在夜里过来了。要是让罗伯伯和罗伯母知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哎,我简直怀疑罗伯伯会不会半夜挖个坑把我埋里。” 罗吉笑说:“不能。” 罗天这时把门推开,抚着下巴问:“景容啊,我有那么凶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夫君有礼……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短短一句话, 吓得景容差点当场给自个儿挖个坑主动跳进去。但他很快发现,罗天的表情并没有带着任何不悦的情绪,而是像长辈逗小辈玩似的,那是明显装出来的严肃。于是他稍稍放开了,说:“没,我就是说笑的, 您一点也不凶。” 罗天点点头:“嗯,那就好。要不你说这都要成一家人了, 你再怕我怕成这样,那多不好。” 景容愕然地看向罗吉。 罗吉笑说:“我跟爹娘说了我俩的事。爹不反对, 娘应该也不会反对的。” 景容不太敢相信。虽说北地结为契兄弟的确实不少, 但这样的两口子无法孕育后代,总还是容易被人诟病。特别是在这样的地方, 很容易让人指指点点。 而且罗吉又是家中长子…… 罗吉见景容意外, 十分认真地说:“真的, 没骗你。” 罗非和席宴清也出来了, 罗非得了便宜还卖乖:“大哥, 你说, 这事儿是不是得谢谢我?” 虽说他爹突然答应了让他大哥和景容在一起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清楚, 但今天这事正好被撞破, 然后正好又直接解决, 他是不是有功啊! 罗吉倒确实是感谢罗非, 只是有些事情不好让他爹知道, 不然罗非肯定少不了一顿胖揍。于是他把话题转开:“二宝, 景容还没吃饭,先让他吃点东西吧。” 罗非看着景容笑笑:“好啊。” 那一脸调侃,把景容弄得浑身不自在。一想到那个瓶子里的东西,脸上都快烧起来。以前没发现他齐哥这么、这么豪放? 景容问罗吉:“你吃了么?” 罗吉说:“吃过了。我去帮你收拾羊舍。” 之前跟景容一块儿出去买羊,路上也学到了不少,清理个羊舍还是没问题的。 景容不确定让罗吉给他干活,罗天会不会有想法,便下意识地看了罗天一眼。 罗天更直接:“咋?景容你还想让伯伯也帮你清理清理羊舍?” 景容吓得赶紧摆手:“不不不,这我哪敢。我、我还是先去吃饭吧。” 罗天一看这孩子还挺逗,笑着说:“成吧,那我回了。我去村长那儿问问地的事儿。” 席宴清说了句“有劳爹多费心”,之后把小老虎放进罗非怀里:“我去喂鸡。” 小老虎一听“鸡”,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席宴清听得一愣:“姑姑?姑姑在那边的院儿里。” 小老虎瞅瞅骆勇家的院子,小身子一扭一扭朝席宴清使劲:“咕咕!” “他是不是想跟你去看鸡啊?”罗非不太确定地说。 “那成吧,爹带你去看鸡。看咯咯哒!”席宴清惯孩子惯得没边儿了,把小老虎包得暖暖乎乎的就去了鸡舍。 今年买的鸡已经长大了,看着没有小时候带回家时可爱。但可能是自家的看着都好,席宴清觉着成年的鸡也挺好玩儿。他抱着小老虎转了一会儿:“好了,看完咕咕了,回去跟爹爹玩儿,爸爸得干活。” 小老虎糯糯地“哇”一声,软嫩的小胖爪拍席宴清的脸。 席宴清把他抱进屋,随后便弄鸡饲料。弄完鸡饲料,这头景容也把饭吃完了。兄弟俩一块儿把鸡喂了,之后去了羊舍。 羊吃得肯定是比鸡多,毕竟个头差在那儿呢。景容差不多得一两天就用铡刀切玉米杆还有草料。这活难倒是并不难,但干久了肩膀和手腕都疼,而且得是两人配合,一人把玉米杆往铡刀底下送,一人负责切。 原本都是席宴清跟景容,还有骆勇三个人轮流切玉米杆,这下罗吉来了,就变成四个人一块儿弄。 四个人里罗吉和骆勇力气大,所以今儿个他俩负责切,景容和席宴清负责送。有时候两头再换过来。 席宴清倒是还好,他本身就是个纯同性恋,所以对于景容和罗吉在一起的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骆勇还没把这事儿消化完全。他抬刀,下刀,麻利地切着玉米杆问罗吉:“大哥,你和景容到底是啥时候开始的?咋我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啊?” “切你的吧!哪儿那么多问题啊。”景容说。 “说说呗。”骆勇收不住好奇心,“说说又不能掉块肉!” “嗯……”罗吉回忆了一下,“大概就是咱们第一次去采石头的时候吧。” “那么早?!”那时候他跟罗茹亲都还没成呢,才开始打算盖房。骆勇惊呆了。 “那时候你追着景容闹,景容不是一不小心绊倒了么,正好撞我怀里了。”罗吉以前还奇怪自己居然把那一幕记得十分清楚,现在他知道了,大约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吧,心里对景容的感觉跟旁人不太一样。 “你俩藏得可真好。”骆勇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了。这么久了他都没发现,他得多迟钝啊? “也不是藏。其实那会儿也没往多了想。要说真正觉得哪儿不一样是从入秋的时候开始的。” “这个不许说啊!”景容想到自己当时看到罗吉的那个还有些尴尬。还有他做的梦,他都没好意思跟罗吉说。 “嗯,这个不说。”罗吉也觉得这种事只要两人记着便好了。 “小气死你俩得了。”骆勇不服! “谁家小两口还不有点秘密啊。你和三宝就没了?非刨根问底干嘛?”席宴清拿玉米杆敲了骆勇一下,“留心你的刀!你个混小子差点切了我手两回了!” “啊?!真的假的?”骆勇可不敢再分心了,赶紧把注意力收回去。 哥四个吭哧吭哧干活,一上午把玉米杆和其他一些干草给切出来两天的量。 罗非和罗茹做了些针线活,随后准备了午饭。一大伙人边吃边聊,热热闹闹。 日子是真的越过越好起来了。 景容和罗吉从秦北回来后的一个月,母羊们就陆续被发现揣了小羊羔,这可让景容心里落了块大石头。他当初买来的五十只母羊,加上原来的一些,揣崽子的居然达到了四十二只。这就意味着如无意外,来年他这至少会增加六七十只羊。 一只母羊一次产崽最常见是两只,偶尔有一只或者三只的。四到六只也有可能,但这种就极罕见了。且数量多的话质量就会相应变差。 景容不盼着多了,只希望这些母羊们能平平安安把小羊产下。 在席宴清的建议下,景容把羊群分为两拨,一拨是揣崽子的,一拨是没揣崽子的。揣崽子的喂的饲料弄得更加精细,还多给加了些玉米,让它们营养能更多一些。 景容每天都得进羊舍看好些次,就差把被子拿进羊舍睡了。 罗吉白日里去帮忙,夜里偶尔会过来——他倒是想天天跟景容睡在一块儿,可他们还有实无名,总夜里往景容那儿跑确实不像话。 于是这日,又一次来景容这帮忙,趁着席宴清他们都在,罗吉大胆地向景容求婚了。 “我就想以后谁问起来,我就说咱俩是两口子。”罗吉说,“景容你看成吗?” “成啊。”景容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应得大大方方,“就做两口子。” “嘿!那我回头去找娘,让她帮忙问问哪天是好日子。这么大的喜事,咱们总得庆贺一下吧?”罗非给新做出来的汤圆一个个往木盘里摆着说。 “是得庆祝。到时候也把全村的乡亲请来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席宴清询问罗吉和景容的意思。 “不用吧?/不用吧?”两人却异口同声说,“我觉着自己家里人热闹一下就挺好。” “那要不就关系好的都通知到,他们谁愿意来咱们就拱手相迎。不来也不强求。”罗非已经脑补好婚礼上要做哪些菜了。 “那也成。反正就是大伙一起热闹热闹。” 最后,李月花出去打听一番,把罗吉和景容结契的日子订在了元旦的第二天。 罗茹和骆勇是中秋节的第二天成的亲,而罗吉和景容则要元旦的第二天结契。 一开始李月花还有些别扭,后来经过罗天和罗非劝了几次之后也想通了。不就是家里又多了个儿子嘛,孙子暂时不能有了,又不是以后也不能有,孩子高兴就成呗! 李月花也不再犹豫,见了关系不错的人家就通知一声,说罗吉要跟景容在一起。 有些人原先就知情,便也没觉着怎么惊奇,道了声恭喜之后说到时候一定去。也有些人颇为意外,想不明白李月花干嘛找了个生不了的儿媳妇儿。一般这种时候李月花都会说一句:“孩子高兴就成呗,人就过这一辈子还不顺心点儿过啊?那还活个啥劲?” 也许还是有人想不明白,但李月花现下也知道,那根本不重要,只要她儿子和儿媳妇儿高兴就好。 “啧,真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自个儿的喜服不是‘我自个儿’做的。三宝的我算是做了一大半吧,骆勇的是我做的。现在大哥和景容的喜服是彻底归我做了。”罗非边做着针线活边说,“我简直太厉害了!” “可不,我穿你给我做的衣裳去见石大哥,刚好那次他有位朋友在,那人还问我的衣裳是哪儿买的呢。”席宴清说的是真的。有次他去见石释,有个人就特别喜欢他衣服上的绣活。那件衣服上绣的是海东青,那只海东青的眼神十分犀利,羽毛也是绣得活灵活现的,穿出去绝没有撞衫的可能。可以看出来那人当时也觉着问得挺失礼,但坚持问出来应该就是太喜欢了。 “可惜时间不多啊。等以后给你做更好的。”罗非现在也不愁银子用了,所以绣活都是给家里人做。一开始觉得赚不到钱有点可惜,后来又一想,最好的可不就是要留给家人的么。要不是因为时间上有点赶,他连枕头被子都给景容和大哥做,可惜实在是有点儿忙不过来了。还好有他娘忙活。 “我的不急。先把这两件喜服做完就行。不过也别太累着。”席宴清给罗非揉揉肩颈,顺便给自己来两口驴耳朵点心。 好在景容和罗吉的喜服上不需要绣太繁杂的东西,以罗非的速度也就三五天就做完了。 罗吉过来的时候罗非把喜服拿了给两人试试,大小正好,衬得人玉树临风的。景容本来就长得白,这下穿了大红色的喜服被衬得更白。罗吉看得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没缓过劲儿来。 两人从欣赏的角度看了对方良久,随后不约而同地笑着给对方鞠了一躬。 “夫君有礼……/夫君有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元旦大团圆 “嗯?怎么了媳妇儿?外头有那么冷么?”席宴清刚把小老虎哄睡着,就看到罗非进门之后一个劲儿在那儿搓胳膊。 “我这哪是冷的啊, 我这明明是狗粮吃多了好吧?哎你是没看见大哥跟景容那个肉麻劲儿, 简直有毒。啧!”罗非过去环住席宴清的脖子, “赶紧的, 给我解解毒!” “怎么解?” “要不你也叫我声‘夫君’听听?”罗非仰脸,“快点儿!” “夫人,你果然中毒不轻。”席宴清环住罗非的腰,“不过白日宣淫不好, 咱们等晚上的。” “去!谁跟你等晚上!”罗非推开席宴清, “对了, 咱们是不是也得请万大哥过来参加景容和大哥的婚礼啊?” “这是自然。景容已经想到了。回头我去趟镇上买点儿东西, 顺便通知万大哥一声再回来。” “那你别忘了再帮我买两块布料回来。我寻思给景容再做两身衣裳, 要不他一直都还穿着来的时候带的那些, 我看都旧了,有的都有点小,都不知道穿多少年的。” “嗯,我以前听景容说过,有些是他亲娘还在的时候给他做的, 在他还穿不上的时候就给他做了, 所以他一直留着。”席宴清当时在军中也是因为这个,才对景容第一印象特别好,觉着这应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后来仔细了解之后发现果然不假。 “我说每次都洗得那么认真小心呢。”罗非感叹, “你和大哥眼光都很好。” “那大哥的用一块儿买吗?”席宴清问。 “大哥的不用, 娘肯定能帮他做。”罗非想了想说,“这样吧清哥,买的时候你买两种颜色,一块要好点的料子,买暗蓝色或者天青色都成,一块普通点的棉布料,浅灰色或者深灰色吧。” “唔那要不咱俩一块儿去吧?就今天去。咱们把小老虎送娘那儿让娘帮忙看一下午,咱俩骑马去,买完东西就回来,一下午也够了。” “那行。一会儿吃过饭去娘那儿说一声,她要是有时间就让她帮忙看会儿,没时间那就明儿个再说。” 小两口商量完了,赶紧趁着小老虎睡午觉的功夫把饭吃了,随后抱着还在睡眠中的小老虎去找李月花。 可赶巧了,李月花出门没在,家里只有罗天一个人,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忙活着刨大门门框用的木头。家里的大门年头久了,门框的其中一个柱子已经烂得不成样。罗天寻思趁罗吉成景容结契之前赶紧把新的换上,这样也好看一些。 先前罗茹成亲时他就要换的,后来忙着忙着就把这事给忘了。 这回正好没什么事,且得赶紧换好。 “爹,那我娘啥时候能回来啊?”罗非听罗天说李月花去了韩家找韩阳他娘,不确定要不要把小老虎放这儿了。 “说是过会儿就回。咋的了?”罗天听出小外孙在睡觉,说话也跟着下意识地小声。 “我跟清哥寻思去趟镇上,想让娘帮我看会儿小老虎的。这不是三宝身子不大方便么,所以想让我娘帮我看半天。” “这有啥,你娘不在,爹帮你看着不就得了?你大哥小的时候爹还总背着他下地干活呢。”罗天放下手里的活,上一刻还想着得快点儿干完,这会儿见了小老虎又不急了。他去洗了把手,“来,给我吧,尿布带着没?” “带倒是带了。”罗非把小老虎递过去的时候动作有点儿缓慢,主要是他不太信得过他爹啊。真不是他扯。他爹这形象放在现代那活脱脱就是电视里走出来的山贼。 “成了,你们走吧,我逗我大外孙玩儿。”罗天抱着小老虎。还别说,真是有模有样的,一看就不是新手。 “放心吧,有爹看着一样。”席宴清牵住罗非的手,“爹,那就辛苦您了,我和二宝尽早回来。” “好,去吧去吧。”罗天把小老虎放到暖乎乎的炕上,“羊奶放哪了?” “这呢。”罗非给罗天递了个竹筒,“爹,这是煮过的,小老虎醒的时候如果还温着就直接给他喝就成。若是凉了就稍稍热一下就可以。” “知道。放心吧,我还能亏待我外孙啊?”罗天把羊奶放好,尿布也放到了暖和的地方,以免换的时候凉。 席宴清一看老丈人还挺细心,便拉着罗非出去了。两人上了马,席宴清把罗非抱在身前,一扬鞭离开了华平村。 而这时,上一秒还睡得香甜的小老虎突然醒了过来。小家伙也不哭,起来之后翻了个身,打了个小哈欠,看看屋里的情况,然后拍着炕头喊:“吧吧!” 别看奶声奶气,动静可不小。 罗天知道外孙子会翻身,便也没打算继续在外头干活,他寻思把东西拿进厨房,这样一来只要开着屋里的门他就能看着小老虎了。谁料这小子这么快就醒了,他东西还没拿到又得折回来。 “小老虎,这就醒了?”罗天把小老虎抱起来,摸摸尿布看看尿没尿。尿布果然有些湿了,他赶忙小心拿掉,取了块干净的来。 “咯咯咯。”小老虎记得姥爷,也不认生,攥着小拳头,蹬着小胖腿儿,吱一杆尿直接尿在了姥爷身上。哦不,应该说是从身上到脸上,都有。 “噗!”罗天皱着眉头,“臭小子,连你姥爷你都尿啊!” “哇哇?”小老虎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伸小爪去够罗天的脸,“哒!” “哒啥哒?这就美啦?” “咯咯咯。” “啧,还笑,看你把姥爷弄的,衣服都湿了。待姥爷把衣裳换了再给你弄吃的,别急啊。”罗天找东西把小老虎围起来,免得他翻掉地上。他边解着衣裳边说:“别乱动,待把衣裳脱了的再来收拾你个小东西!” 啥?! 李月花一回家就听到了这么“了不得”的事情,登时火冒三丈。 啥叫把衣裳脱了的再来收拾你个小东西! 收拾哪个小东西需要脱衣裳? 李月花想都不想,去柴房里拿了根儿臂粗的木棍儿,开门便喊:“好你个罗天!你居然敢趁着老娘不在家与人鬼混!” 罗天正提裤子呢,被这么一吼,直接被裤子绊倒在地上。他坐地上一把抓住棍子,羞怒交加地瞪着李月花:“你个傻婆娘,乱嚷嚷啥?!” 李月花还没看到小老虎,便对罗天有误解。她一手掐腰,一手提棍子:“说,你把小妖精藏哪儿了?” 罗天冤得头大:“哪儿来的小妖精啊?你胡说个啥?” 李月花干脆不要棍子了,屋里屋外都瞅瞅。结果小妖精没瞅着,瞅着只小老虎。 “小老虎咋在这儿?” “这不,二宝和宴清说要去趟镇上,就把小老虎给送来了么,说让你看会儿。你没在家,我就看着了呗。你当我屋里藏个人呢?” “咳,谁让你说些惹人多想的话了。说啥脱衣裳。” “你这好外孙儿把我衣裳都尿湿了我不脱?!”罗天光着膀子坐到炕上,大爷脾气上来了,“赶紧着,给我找身干净的。” “知道了知道了。童子尿你嫌弃啥?大补!”李月花转怒为笑,“我就说嘛,我家当家的不是那样人儿。” “我呸!你个马后炮的傻娘们儿!”罗天接过衣裳换了,把小老虎抱起来,用胡子扎了他的小虎爪一下,“你小子,一来就坑我!” 小老虎立马不乐意了,“哇!”一声跟罗天横。 罗天跟他对着横,成功把小老虎气到一爪子给姥爷挠了个满脸花。 等罗非和席宴清回来的时候还以为李月花跟罗天吵架了,哪知道是小老虎给挠的,简直哭笑不得。这小子,走的时候都在跟姥爷横。 “还是我外孙子厉害,我这跟你姥爷成亲十多年都没挠过他呢。”李月花倒是看得开得很,笑着把外孙子送到门外,“妥了,以后你姥爷要是欺负我,我就去找你帮忙啊小老虎。” “呢呢!”小老虎像是在回答。 “娘,那我们走了。我买的烧鸡您别忘了吃。”罗非今天看到镇上新开了一家烧鸡店便忍不住买了半只尝尝。感觉味道不错,他又买了四只,一只给父母亲这边留下,还有三只拿回去在他家吃。他琢磨着弄点荷叶饼,把片好的鸡肉和葱丝加点酱往里一卷,当烤鸭吃试试。 罗非以往都是弄葱油饼和土豆饼的时候多,这次却试了个新做法。他把擀得薄薄的面片隔着油和面一层层叠加到一块儿,差不多凑了个十张就给它们再擀擀,之后放到帘子上蒸。这样蒸出来的饼没有煎的那么油腻,吃起来味道也还行。 “清哥,你说咱们自个儿家就有鸭子,以后是不是也可以试着烤一烤啊?用果木熏烤的那种,感觉肯定比这烧鸡还好吃。”罗非片着烧鸡,“啧,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咱们自个儿家里偶尔弄两只吃吃还行。想做了卖的话,那得费心研究一阵儿。关键是怎么烤,拿什么烤?也没有烤箱,所以只能拿炭火烤。这样一来对于看火候什么的要求就比较多吧。” “我就是这么一想。主要是年后我不想多养些鸭子么,到时候咱们可以自己孵化小鸭和小鸡。那公的就可以用来做烤鸭啊烧鸡什么的呗。当然,如果还是继续买鸡苗那又另算了。不过我觉着还是自己孵省成本。” “今年开春之后咱们先把龙葵扩种,还有各种多年生的浆果苗也要继续分枝栽培,所以鸡苗就先不加了,看看开春之后鸡群的产蛋情况再说。不然咱们根本管不过来。” “嗯,听你的,慢慢来。”罗非把葱洗好了放到案板上,正要切,却被席宴清给按住了手。 “辣眼睛,我切吧,你去叫他们过来吃。” 罗非去把罗茹跟骆勇还有景容他们都叫过来了,一伙人又围成一大桌。 席宴清建房时真没考虑到罗吉会和景容成,所以当时想的是早晚大伙得自家做自家的吃,这就把餐桌打成了四方的。现在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两家人还行,三家人在一块儿,这桌子明显就不够用了。 席宴清往饼里卷了烧鸡片,葱丝,还有酱,边吃边寻思回头得找陈华樟再打一张大圆桌。 “齐哥,回头你什么时候不忙的话,能不能教教我咋做吃的?”景容这时说,“我得赶紧学学了。你说一转眼我都在你和席哥这儿吃了一年多了。”虽说也时不时买些米面送过来,那也觉着不好意思啊。也亏得他齐哥不嫌弃他。 “啥时候都行啊。反正这么近,我做吃的你就过来呗。炒个菜烙个饼啥的还都挺简单的。做粥就更简单了,这个你肯定会。”罗非笑笑,“奇怪了呀。这一年多你都没正经说要跟我学学做菜,咋这时候突然想学了呢?是不是想做给我大哥吃?” “嗯。”景容十分坦诚,“两个人在一起,总得有个会做饭的。” “为啥不是大哥学?”席宴清问。 “我做的东西只有大黄爱吃。”大黄是家里那头黄牛,罗吉想想都觉得犯愁。他可能真的不适合给人做吃食。 “那咱明天开始一顿换一样儿,把我会的都轮着做一遍。景容就挑着喜欢的学吧。”罗非刚把鸡腿上的肉剔下来,小老虎就握住了那根鸡骨头。 罗非一看这不松手啊,干脆由着小老虎啃去了。 骨头上真的一块肉都没有,但是小老虎吧叽吧叽啃得异常开心。 打这日之后,景容便开始跟罗非学下厨,而罗吉则帮他打理羊舍之余开始准备结契时要用的东西,像是喜烛啊,鱼啊肉啊,还有囍字啊什么的。虽然他已经成过一次亲,这些事凭心而论对他来讲并不会觉得有什么新鲜感。但许是因为又找到了想要真心相待的人,所以做起来仍旧十分开心。 景容很给力,学了几天之后便学会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像是煎土豆饼,还有蒸鸡蛋羹和炖菜,而罗吉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元旦那天天依旧放晴,席宴清提议,干脆把父母亲接过来一块儿过节。正好家里的孩子大半都在一块儿,也省得一个个都往罗家跑了。 罗天和李月花相比其他人算是十分开明的父母,闻言只考虑了片刻便同意了。于是元旦那天,罗天和李月花便带着放假的罗毅一起过来,在罗非这儿过节。 骆勇和景容把家里的桌子搬来,三张桌拼在了一块儿,同样大小的桌子正好拼成个大长方形,所有人坐下都不会拥挤。 罗非和罗茹还有李月花一起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可以说这是在场大部分人有生以来过得最有滋有味儿的元旦。更令人高兴的是,这样有滋有味的感觉要延续到第二天,因为第二天便是景容和罗吉的婚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YOU “哎哟骆勇,你别让它乱动!它一动我就没法系了。” 一大早, 与罗家有亲友关系的人都起了大早, 骆勇抓了三头长得最俊的公羊,小心按着不让跑, 罗非则给羊角上扎红花。 这据说是养羊的人都得这样,有“三羊开泰”的意思。 “我这不是怕劲儿使大了再给羊按坏了嘛。齐哥你可系结实点儿。”骆勇松开刚系好的一只,“一会儿咱们是不是得把羊放到大伙都能看到的地方啊?” “嗯,就放门口。”罗非系好了最后一只的, “成了, 把它们拴在门口就行,绳子长点儿, 然后多给它们放点儿草料。” “成, 那你去忙你的吧。”骆勇牵着三只羊出去了。这三只羊毛还挺干净的, 如今扎了红花, 看着还真挺喜庆。 “大哥,景容,你们这儿有啥需要帮忙的没?”罗非问正在准备出去迎接客人的罗吉和景容。 “二宝你来得正好,我跟景容得出去了,这盘子里的吃食你给换一下,辛苦你了。”罗吉跟景容换衣裳的时候一着忙把水碰洒了,还洒进了花生瓜子里。这总不好再招待客人了, 可是他已经听到外头有人过来了。 “好好好, 不辛苦, 你们赶紧去吧, 我马上换。”罗非去拿了抹布,把桌上的水跟地上都清理一番,随后又把新花生瓜子换上。 其实今天跟他和席宴清还有罗茹和骆勇成亲那会儿比起来已经简单了不少,因为结成契兄弟讲究的不似常规娶亲那么多,也没有娶亲的过程。毕竟在大伙儿看来结契就等于两人都是新郎,没有谁娶谁之分,就是一块儿搭伙过日子。 景容和罗吉也不是太在意那些形式上的事,对他们而言只要能在一起就行。所以结契这天,两人也没特别准备什么,就是接换上干净的喜服,一起贴了囍字,然后一起出去迎客,跟乡亲们吃饭聊天。 就连这席面都是大伙帮忙张罗的。 一开始李月花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冷场,没想到大多数乡亲们居然都来参加了,比起罗非和罗茹成亲的时候丝毫不差。 “我就说咋哪家的姑娘大宝都看不上眼,这是心里有了中意的了。景容这小伙子好,模样长得俊,人也好。”与罗吉做了一阵子林居的周大娘也过来吃喜酒,见着景容不住地夸。倒也不是刻意捡好听的说,而是她对席宴清这一伙年轻人印象确实十分不错。一个个长的都好不说,还没一个偷懒耍滑的。 “可不,景容这孩子又懂事又细心,而且还识文断字。”李月花想想,其实还真是她大儿子走运。这是凭良心说话,景容确实是样样好。虽然一开始她觉着不能生孩子这点挺遗憾的,但想开了之后也就好了。 “哎我说大宝他娘,你家四宝说亲了没?”一个剥着花生的妇人问。她妹妹家中有两个女孩儿,还没找着好婆家呢。这以往谁也没想着罗家的孩子能有啥大出息,可现在不一样。 现在但凡不缺心眼儿的都看出来了,罗家今后怕是要发达。虽说乍一看罗家还是那个罗家,可细一想,罗家的孩子们可是大异于从前了。首先罗茹嫁了个好丈夫,那骆勇憨憨厚厚的,待罗茹没得说。罗茹这刚有了身孕,一出门骆勇都护着。骆勇跟席宴清还称兄道弟的,盖了新房,生活也不错。 还有罗吉,如今与景容结契,景容家里那么多只羊,而罗吉自个儿也不少的地。虽说头两年新开的时候没啥收成吧,但以后会越来越好。 至于罗非那就更不用说了,村子里谁不知道席宴清把他疼到了天上?那真真是放在手里怕冻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带着待罗家也是十分上心。 现下罗非和席宴清家里新旧两处房子,还有匹那么俊的马。听说席宴清还要买地,还有那么多只鸡,这哪样不是钱?罗非有啥好东西都会拿去分娘家一份,这要换一般人家有几个能这样? 而且说是连罗毅念书都是罗非和席宴清在供的。 罗毅待开春了之后说是要去考试了。如果今年的两场都能考过就能参加来年的院式,到时候考上了秀才,那更了不得了,这一家子的地税都能免,想想都叫人羡慕得不行。 以前都没人问罗毅有没有订过亲,现在想给罗毅说亲的人多了去。 谁还不想当秀才夫人啊?没见以前那江白宁使多大劲要嫁与张扬帆么?退一步说,就算罗毅考不上秀才,那以罗非照顾这弟弟的程度,往后罗毅也过得差不哪儿去。 “哎哟,这叫你们说的,我家没一个不好的了,都好。”好话谁都乐意听,李月花打从见了人起就听好听的,这笑得脸都发疼了,那也高兴,“我家二宝和宴清说了,四宝考不考得上秀才都不打紧,主要是让他试一试。” “嗨,那也是你们家里有那个钱让四宝试,换一家哪是说试就能试的啊。再说我看四宝能成,这孩子多勤勤啊,我好几回一大早出去倒水就看到他往镇上走了。” 农忙那会儿大伙都起得早,有些住的近的便能看到罗毅。罗毅是雷打不动风吹不动,一年如一日地往学堂去。他到底学了啥也没人说得清,但乡亲们倒是看出来了,这孩子打上了学堂之后性子比以往收敛了不少,说话也更中听。 “借你们吉言了。待日后我家四宝若是真考上秀才,那我一定叫乡亲们再过来好好热闹热闹。” “这可是你说的啊李月花,我们就等着这一天了。” “成,我李月花说话算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大伙都来啊!” “好好好!” “来,景容小伙子,我们这桌的酒你还没敬呢。你说你来了咱华平村,在咱村子里扎了根,往后大家就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嘛,为这是不是也得多喝两杯啊?” “叔,这杯我代他敬您吧,他喝不了多少。”罗吉笑着说。 “嘿你个小子,这么快就见不得有人让你家景容喝酒啦?”那人说,“那也成吧,叔可不挑理。你跟叔喝一杯。哎不成,两杯!” “好,两杯。别说两杯,三杯四杯,只要大伙高兴就好。”罗吉的酒量不错,喝得不少可面不更色的,走路也十分稳。 “景容啊,林爷爷爷这眼神儿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这往后要是得写点儿啥东西,找你来帮忙成不成啊?”要村长笑问。 “当然成,您有事尽管吩咐。”景容说着用公筷给林爷爷夹了些丸子,既软和又香滑的,即便牙口不好也能咬,“能办的我一定办,办不了的咱们就大伙想想办法也得办。” “好孩子,这话中听!”林村长笑呵呵,“快去忙吧。” 大冬天的外头冷,酒桌都是摆在屋里,索性地方不小,桌子都摆开了。实在摆不开的还有席宴清和骆勇那屋呢。反正大伙一起住着还有这点好,地方足够大。 这要是农忙的时候,大伙吃过饭也就走了,可现在家家都没什么活,所以吃完了坐那儿也能唠唠嗑。 罗非把瓜子花生还有糖果供应足了,让大伙高高兴兴地来,开开心心地回家。 有不少人趁着机会想跟席宴清学学怎么旱育稀植呢。今年大伙都看到了,这按照席宴清说的方法种的田收成就是多,而且那谷子一个个都实成,吃在嘴里味道都不一样了。 席宴清也不跟乡亲们小气,只要是诚心想学的,他都告诉对方待来年开春准备育苗前他会找个地方给大伙讲,谁想学谁就过来听。 这一下可把乡亲们高兴得不行,说开春之后必定会来。 还有人问景容和罗吉,往后还收不收玉米杆,说收的话今年一定多留些。景容笑着说了句:“应该是会收的,这得到时候看羊有多少才能知道。如果收肯定提前通知大伙。” 有乡亲说:“那且得让老天保佑你家羊多多的,这样儿咱们也跟着沾光。” 景容笑着道了谢,敬完酒之后便抽空到罗非那屋去休息了一会儿。他酒量没有罗吉那么好,喝多点就开始头重脚轻了。 乡亲们一直边吃边聊坐到下午才算散了,等这头把东西收拾完,天都黑了下来。 罗吉今天喝得着实有些多了,但他喝多了却不像有些人倒头就睡。景容被折腾了许久这新婚夜才算过完。 第二天景容愣是没能爬起来。 罗非做了吃的叫罗吉和景容过来,只有罗吉过来了,景容没来。 席宴清和骆勇问:“景容呢?” 罗吉说:“还睡呢,我没叫他,寻思让他多睡会儿。” 席宴清和骆勇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微妙,好像在说:大哥你行啊! 罗吉喝粥再没好意思抬头! 元旦过后没多久便又快近春节。这段时间家里仍然比较忙活,每天喂鸡鸭,喂羊,罗非还要弄水果馅汤圆等着快过节的时候卖,所以基本上除了罗茹这个重点保护对象之外大伙都是早起忙到晚的。 说起来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一件让席宴清和罗非特别开心的事——小老虎会爬了。 三翻六坐九爬爬,小老虎却是刚过了八个月没多久就开始学会了爬。好家伙,这下可真真是一会儿不看住都不行了,止不定哪一眼没照到就给你掉到地上! 这天,罗非背着小老虎,拿着给小木匠做的新衣裳到了韩旭家。快过年了嘛,别的小朋友不给做,未来儿媳妇儿的还是得给做一件的,反正那么小小一件,没两天功夫就做完了。 罗非把小老虎放下炕,跟韩旭在那儿说这衣裳的大小。后来韩旭说给孩子试试看看。 这一试,完了,小老虎又炸锅了。 “哇!”小老虎拍拍自个儿的小胸脯,坚持那衣裳是自个儿的。 “他有件一模一样的,就这里的绣花不太一样。他可能是当成自己的了。”罗非把小老虎抱起来,“你的在家呢,这是给小木匠的。” “哇哇!”小老虎抓着小木匠身上的衣角用力拽,“哒!” “哒什么哒?说了这是给小木匠的,松手!”罗非作势凶小老虎,“你这样以后咱们可不能再来找小木匠来玩儿了知道吗?” “来小老虎,看这是啥?”韩旭蒸的鸡蛋羹,闻着都香。 “七!”小者虎立马放下衣角去抓蛋羹碗。居然有了吃的就把媳妇儿扔一边儿去了。 “嘿你这性格到底像谁啊?!”罗非就不明白了。他跟席宴清这样吗?!席宴清明显是有了媳妇儿不要蛋羹的主好吧? “小孩子嘛,当然是吃和玩儿最重要。”韩旭笑着给小老虎喂蛋羹。 罗非拿了勺子也给小木匠喂。 这一下小老虎又不干了,不但人家的爹得喂他,他的爹也得喂他,那个霸道劲儿简直让人没眼看。 还好小木匠性子温顺,不跟他争抢。 后来小老虎吃够了,玩儿了半天小未婚妻的玩具,之后还在未来岳父家睡了一觉才回去。 “咦?四宝过来了?”罗非带着孩子一进屋便看到了罗毅。 “二哥,我过来跟席哥还有景容哥请教些问题。” “你们学堂开始冬休了?” “嗯,待过了春节再去。不过这段时间我也不想浪费了,我在老师那里借了些书,寻思多看看。这不,有不会的,所以我过来找席哥和景容哥问问。”罗毅习惯了之前的称呼之后还没改过来,所以一直都是“席哥”,“景容哥”地叫,席宴清跟景容习惯了也没人想过要纠正。 “多问问还是好的,好好学。”罗非拍拍罗毅的肩,“饿没?二哥给你做些吃的。” “还没呢,二哥你也歇会儿吧。”罗毅说完继续把他不认识的字标上同样发音的其他汉字,“对了景容哥,这个地方我也不大懂。‘静言庸违,象恭滔天’,这是啥意思?” “这个‘静言庸违’呢我大致理解为‘花言巧语,说一套做一套’吧,但是‘象恭滔天’我就不明白了。”景容看向去抱小老虎的席宴清,“席哥,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象恭滔天’,‘象恭’便是从表相上看好像很恭敬。‘滔’这里可理解为‘怠慢无理或者不敬’,所以‘静言庸违,象恭滔天’的意思便是花言巧语,阳奉阴违,貌似很恭敬,实则对上天轻慢不敬。”席宴清把小老虎放到脖子上,“四宝你都读到《尚书》了吗?” “嗯,我比别的同学学得快一些。”罗毅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师也赞成我多学点儿。” “这是自然。那你这段时间就多背吧。有不知道的可以过来,若我们都不会,到时候你把这些整理出来,等回学堂了再问老师。” “谢谢席哥。”罗毅其实没想着席宴清和景容能懂这么多,毕竟两人虽识字但都没有参加过科举,这还是不太一样的。没想到他的问题这二位哥哥居然大都能解答,令他佩服得不行。 “你不是理科男吗?”罗非小声问席宴清。这瞅着也不像啊! “谁规定理科男不能多看点儿文学书了?再说了,你见过我这么浪漫且有情调的纯理科男吗?”席宴清捏捏罗非的耳朵。 “见过啊,不就你么。”罗非笑笑,“刚才你回答问题的样子有点儿帅。” “啧,说得跟我什么时候不帅似的。” “靠,说你胖你就喘。我做饭去,晚上吃啥?” “y一u。” “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回家 大概真是春天快要到了, 罗非总觉得席宴清最近在炕上闹腾得不行。也亏得他来了这里之后每天干活也算间接锻炼了身体,不然非得闹个肾虚的毛病。 席宴清自个儿倒是觉得春天本就该降降火气, 不然把身体憋坏了咋办?! 于是一到晚上小老虎睡着,席宴清就拉着罗非“种地”。 罗非真是恨不得一脚把席宴清踹下去,但是他踹不动。再说每次都是一到后面他自己都忘了他最开始是想着一次就行。 反正后面次数多了脑子就不工作了,谁还记得几次呢! 罗非感觉自己对着席宴清越来越没原则了。 这日, 景容和罗吉宰羊,骆勇和茹罗则包着粘豆包, 都在为过年做准备。罗非一寻思再不久就春节, 也得再准备些年货, 便决定跟席宴清去趟镇上。 两人把小老虎送到李月花那儿,随后带着大黄一块儿出了门。没带追风是因为要买的东西有些多, 追风驮着两个人是不可能再驮太多东西的。 罗非想到路上时间久,穿了不少,他跟席宴清靠在一块儿, 感叹人真是有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才骑惯了追风, 骑着大黄就有种恨不得飞走的感觉了。 席宴清笑说:“知足常乐吧还是, 你看那儿还有人走着呢。” 最近雪下得挺厚的,又没多少牛马车通往乡下,所以路上积了一层又一层, 现在走在上面都没过脚到了小腿中间处了, 可有个穿灰衣的人却还是在上头不停地走着。 席宴清瞅着背影有些眼熟, 但一时又没认出来是谁。 不一会儿, 牛车赶到了那人近前儿,席宴清和罗非才算看出来,这人是骆天启。 罗吉和景容成亲那天,骆天启也有来,只不过随了礼吃了席没多久就走了。没想到今天又碰到了。 对于这个人,席宴清和罗非最开始都是看不顺眼居多,但现在倒是有些佩服了。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富家公子来乡下住不几天肯定得回镇上呢,没想到一住住了这么久,现在还在梁大夫家。也没见这人平日里做什么,只偶尔听梁大夫说这会儿学医呢。 虽然开始学的时间有些晚了,但学得倒挺用心。 席宴清一寻思也算半个同村,喊了声:“骆兄,可是去镇上?” 骆天启回过头:“席兄弟罗非兄弟?你们也是去镇上吗?” 罗非说:“是啊,若不嫌弃,一起去?” 骆天启道了声谢,在牛车上坐下来,却原来他也是去买东西。 “有些事情要办,顺便买些年节要用之后。师父和师母年事已高,这样的季节里出行不便。”骆天启说,“你们呢?” “我们也是去买年货的。”席宴清笑笑,“你还真拜了梁伯为师?” “是,既然学便要好好学,而且我还真是来了这里之后才发现,行医居然是件如此有趣的事。”骆天启说说突然转过头来,“对了席兄,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有话直说,骆兄不必如此客气。” “是这样的,罗大哥和景容兄弟结契之后,罗大哥不是也搬过去了么,你和罗非兄弟的旧屋就空下来了。我想空着也是空着,可否租与我用?” “骆兄是真不打算回府上了?我隐约记得有回骆府来人要接你回去。”罗非记得好像是景容和大哥回来没多久之后,骆家好像派人来找过骆天启。不过他当时忙着他大哥的事情也没把这些放心上。当时骆家来的似乎是骆天启的弟弟。 “出来的时候就没想过再回去。再说现下日子虽过得清苦了些,但我心中自在。这种不求人,不受制于人的感觉当真是极好。以往没尝过的时候便罢,尝过了,便不想再回到从前了。” “是啊,有句话叫‘千金难买我乐意’,自己高兴就成,管那么多呢。”罗非懒懒地靠在席宴清身上,完全没觉得有半分不妥。他发现这个骆天启也不知是因为心境变了还是怎么的,说话的语气都跟以往在不一样了,不那么讨人嫌了。 “二位的感情真是好到令人羡慕。”骆天启说完又想到之前的话题,“对了,那房子可否租与我?” “骆兄在梁大夫家住得不好么?何故突然要换地方?” “说来惭愧。我打小订了亲事,但因种种原因一直都未将对方娶过门。如今落魄,我原以为她定然不会再想与我成亲,没想到始终念着我,连家里人反对都不顾,一心想要与我在一起。如此,我也不想负了她,只是在师父家终究有些不便,因此想先租住到席兄和罗非兄弟的旧家里。” “嗨呀,那不是好事吗?”罗非说,“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实不相瞒,此次去买年节所用之物倒还是其次,其实主要是为了去接我那未过门的妻子。”骆天启笑笑,“至于成亲的事宜,大约要等她来这里安顿下来之后吧。我打算先让她住在师父和师母那边。” “那好吧,君子成人之美,既然骆兄确实需要,我们便把旧屋租与骆兄用。”席宴清说罢问罗非:“媳妇儿,你说收多少租金合适?” “后面的菜园子租吗?”罗非问骆天启。 “若是方便,租了自然更好。”骆天启想着以后也自个儿种菜吃呢。这要是租不上园子他倒还有些犯愁。 “这样,那带着菜园子二两银租你三年吧。”虽然地方不小,但毕竟是乡下的房子,而且年头也久远了,罗非觉得二两租三年这还算是合情合理。 “那便谢过席兄和罗非兄弟了。”骆天启说完,当日便拿了银子给罗非,租下了三年的房子,同时也将他的未婚妻接到了华平村,暂时安置在梁大夫家里。 罗非和席宴清还是后来才知道,那姑娘出自周家,叫周婉婷,也是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不过这姑娘可不比一般的姑娘。别看人长得温婉如玉,性情还挺刚烈,不然也不可能硬着头皮跟家里杠到净身出户过来跟同样差不多净身出户的骆天启在一起。 当然这是人家的事情,也不用罗非和席宴清惦记。就是凭心而论,罗非和席宴清都觉得骆天启这小子挺有福气。 同样是定的娃娃亲,同样落魄了,景容的未婚妻就没打算跟景容在一起,而这位叫周婉婷的妹子则是铁了心要跟骆天启,哪怕骆天启这会儿无法给她一个像样的婚礼,哪怕她被家里赶出来的时候没有半点嫁妆,但她认了。 骆天启离开骆府的时候就没有多少钱,来了华平村之后没有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收入,所以一直算是有出无进。但他也不能真就直接把人姑娘接到家不明不白地开始过,所以还是小小地请乡亲们来热闹了一下。 也就是在春节之后没多久,一共摆了五桌。菜是沐玲和罗非,还有韩旭过来帮忙做的,至于借的桌椅什么的,席宴清帮了不少忙。 “若是往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随时过去找我,反正离得也不算远。”罗茹笑着对周婉婷说。对于这个看起来和她完全不一样的姑娘,她还挺喜欢的,主要是这姑娘长得虽然挺柔弱的样子,但是性子和她十分像。 “谢谢罗茹妹子。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周婉婷也跟着笑起来。最开始来的时候觉得罗茹长得有点凶悍,没想到心地善良得很,与她聊得十分投缘。 “不麻烦,就摘个菜嘛。”罗茹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再加上骆勇总给她买这个那个好吃的,着实把她喂得更壮。她怕养得太好以后不好生,所以最近开始能活动就出来活动活动,今儿个过来也没帮忙做菜,就是把菜摘一摘,这对她来说也算不得啥活。 “那你回去的时候慢点儿。” “好嘞,你有空过去坐。”罗茹说完,见着骆勇那头也忙得差不多,便跟着一块儿回去了。 罗非和席宴清是最后走的c两人入了冬之后还真就没怎么往这儿来过,如今冷不丁只他们两个站在旧家门口,心中感触还挺多。 席宴清想起跟罗非在这旧家的院子里办婚礼的时候来了。那时候他还一心想着要怎么才能得到罗非的心呢,没想到他们的小老虎都已经会爬了。 马上又要开春了,这新的一年不知道生活中又会有哪些变化,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还会跟往年一样,用心活着,并且爱护对方。 “走吧,去接小老虎回家。”席宴清说着,与罗非往韩阳家方向走去。今天小老虎和小木匠都是李月花和韩阳的母亲帮忙看着的,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午睡了。 “吧吧!”小老虎没有午睡,见着罗非和席宴清来,立马叫着席宴清伸小胳膊。他已经能成功把“吧吧”两字和父亲对上号了。 “小老虎乖,今天没弄哭小木匠吧你?”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乖着呢。今儿个小木匠走,他就在旁边爬。爬得比小木匠走得快,要不啊他就扒我们家小木匠的裤子。这孩子,真是太逗了。”韩柳氏今天看这两个孩子虽然累,但是笑了好长时间。这小老虎霸道得不得了,但是又特别可爱。 “亏得小木匠脾气好。”李月花算是服了外孙子了。她今儿在心里想过无数回希望这小子长大可别欺负媳妇儿。 “今天麻烦您了婶儿。我家小老虎淘气,肯定得把您和我娘给累坏了。”罗非笑笑,“娘,您回不?” “回。走吧。”李月花起身,轻轻摸摸小木匠的头发,随即跟罗非他们一块儿离开韩家。 罗非本还想让李月花去他那儿坐坐,可李月花也累了,今天便没去。 于是席宴清抱着小老虎,罗非拿着小老虎的出行包包,一家三口踏着落日的余晖,有说有笑地回了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春忙 今年的春天来得似乎比以往几年早了,将将到农历三月, 河上的冰就已经化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出门依旧会觉得春风刺骨, 却丝毫没有影响野地里那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 万物复苏, 大地渐渐开始恢复生机,展示着蓬勃的生命力。而这更意味着,华平村的村民们又要进入一个新的农忙时期。 在村长的搭线下, 席宴清又在家附近买了两块地, 这两块地的大小跟三家菜园子加一起有一拼,可能比那还大一些, 光是弄栅栏圈起来就要弄许久了。 席宴清本还想趁着没开始育苗就把栅栏弄好, 可是他计算完木头的需求量, 想想还是先把这活放到了一边。主要是太多了, 再说现在这个季节山里十分危险, 本就不适合去伐木头。 最终席宴清决定暂时放弃给新园子弄栅栏。白日里他就带着骆勇跟罗吉在外头忙活收拾园子准备种东西,夜里则将今年要种的地重新规划好,种子也挑一挑。 去年秋收的时候罗非集了好些龙葵籽, 园子里的那些菜也都留了种子。新买的那两块地, 席宴清打算全种上龙葵,而家里的后菜园除了种他们一年要吃的菜之外,继续留给那些成功存活的果苗,以及席宴清秋天收的葡萄苗。 龙葵果虽然不错, 利用率也高, 但是相比起来它的口感还是跟山莓和蓝苺, 还有葡萄一类的没法比的, 所以重点还是要把多年生浆果园弄好。 眼瞅着天暖和起来了,席宴清准备把埋土过冬的葡萄苗出土,还有趁着没发芽的时候把去年收下来的小葡萄苗也修剪修剪,种上。 这天没什么风,席宴清带着骆勇跟罗吉在园子里忙活。 园子里头的杂草和这一年不知从哪飘里来的落叶之类的他们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地也重新翻过,该加农家肥的地方也都加上肥料了。 席宴清把图都画出来了,哪个地方种啥,哪块地分多大。 景容和骆勇在种地这一块上一贯是跟席宴清这股风的,席宴清咋干他们就咋干。于是席宴清只好又把图分了三份,三家最后便把地都弄成了差不多的模样。 只有一块大约二十五平米的地里要种的植物内容不太一样。这里席宴清和罗非打算全种辣椒,而景容和罗吉都不太爱吃辣,所以他们决定到时候加种土豆和韭菜。 至于罗茹,她喜欢黄瓜,因此骆勇决定等天暖和了给罗茹全种上黄瓜。 不过这事儿还没干成就被席宴清喷了,因为二十多平米的地如果全用来种黄瓜,还就两个人吃,那根本还不等吃完,黄瓜就得老了。 最后罗茹一拍板,决定这地一半种黄瓜一半种土豆。 “席弟,葡萄苗按你说的那样栽完了,你来看看成不成。”罗吉心比较细,所以席宴清便让他帮忙把去年弄的小葡萄苗都分栽到了三家的园子里,至于以后的收成,谁家地里的自然归谁家。 “大哥你先歇会儿,我把这一片苗出土完就去。”席宴清带着骆勇做老葡萄苗出土工作呢。因为北方冬季太冷,所以葡萄苗一定得埋土,不然一下雪就都冻死了。这不,开春又得做出土和架苗工作。 “那你们先忙着,我去看看景容那儿咋样了。早上跟我说今儿个约摸要有羊要产崽来的。” “成,那大哥你快去吧。”席宴清说,“有事儿叫我们。” “席哥,今年结的葡萄得比去年多了吧?”待罗吉走后,骆用问席宴清。去年他吃葡萄可没吃够,还想着今年多吃点,让罗茹也多吃点呢。 记得以前他在老家的时候,他们村村头就有一棵李子树。那李子长得倒是不大,但是颜色金黄,一咬下去特别甘甜。年年李子成熟的时候,一帮小孩子们就想办法去那儿够李子,最后谁能吃到嘴全凭功夫,有时候还得打一架。跟现在一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现在多好啊,只要努力一点,一夏一秋都有果子吃。 “肯定比去年多,所有的都会多。”席宴清小心清土,避免把苗碰伤。他把葡萄苗重新出土之后清理好土,修剪一番,以利于它们今年重新发芽。 “以前打仗的时候咋没发现席哥你还会种葡萄呢?”骆勇一边学着席宴清干活一边问他。 “打仗的时候人也不让种葡萄啊。我总不能逢人就说我会种葡萄。”席宴清弄好一排苗之后数了数,想着今年还得再弄些攀爬架才成。 “大哥,清哥,你们快来帮忙,有羊要产崽了!”罗非这时突然从前院跑过来喊了一声,然后又哒哒哒跑回去了。 春季是母羊产崽的高峰期。这个时候养羊的人大都忙,像景容这样一养七十来只的就更不用说了,这好些天他都没怎么安睡过,就怕有羊夜里产崽的,所以时不时就得去羊舍瞅一眼。 还好,夜里一直都挺安生,都攒到这一上午了。 景容跟罗非已经用酒把手洗过了,指甲也足够圆润。虽说一般来讲母羊大多数都能自然产出羊羔,但也要以防万一。如果有的无法正常分娩是要人为帮助的。 罗非看着景容在那儿安抚母羊,然后小心地正胎位(?)好像是这样,他这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感觉跟生小老虎的时候有一拼。 小老虎跟姑姑在一块儿呢。这小子现在能把着东西站着了,牛气得很。大约是站得高看东西的角度都不一样了,所以他特别喜欢站,一有机会就站。站不稳,小屁股就一扭一扭的。这会儿他就把着他的小椅子站着呢,看羊群。 “咩!”小老虎指着其中一只羊说完,看向罗非。 “嗯,咩咩叫的是羊。”罗茹说,“那这是谁啊?”他指着罗非。 “爹爹。” “对对对,小老虎真聪明!那我呢?”罗茹指自个儿。 “嘟嘟!”小老虎奶声奶气地说,“嘟嘟!” “是姑姑,不是嘟嘟。”罗茹哭笑不得。 “嘟嘟!”小老虎指着外头:“咕咕!” “他眼里咕咕叫的是鸡,所以咕咕是鸡,三宝你是嘟嘟。”罗非说完不厚道地笑出声来,“我估计还得再大点儿才能改过来。” “成吧,嘟嘟就嘟嘟。”罗茹捏捏小老虎的脸,“你说你咋这么好玩儿呢?” “爸爸!”小老虎看到席宴清了。 “小老虎乖。”席宴清手上还有土,便没去抱孩子,而是过来跟他顶牛,然后逗得小老虎咯咯乐了,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景容显然对帮羊助产这事很熟悉,给小羊正了会儿胎位之后,那母羊看起来果然没有先前那么痛苦了,只是之前费了不少体力,所以并没能很快把小羊产出来。 “席哥,帮我弄点水来,再拿点精饲料。大哥你看着那两只,小羊出来之后尽快把它们的胎衣拿走,别让母羊吃到,不然母羊吃到胎衣搞不好会养成咬小羊羔的习惯。”景容说完用袖子抹了把汗,“一会儿如果这只还是产不出来,我得帮它把小羊拉出来,罗非你帮忙搭把手。” “好,不让它乱跑是吧?”罗非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现在他们的称呼都改了,他和席宴清,还有骆勇和三宝都叫景容“齐哥”,至于他,由于“罗非齐哥”这称呼实在是有点儿魔性,所以干脆让骆勇和景容直接叫名字了。虽然偶尔还是会错乱,但也都无所谓了。 “那我能不能帮点儿啥忙?”骆勇问。 “你看着小老虎吧,我去做午饭去。”罗茹说,“这一上午大伙都累了,肯定也得饿了。” “成,走吧小老虎,姑夫抱你!”骆勇去抱小老虎。小老虎转头:“爸爸!” “你爸拿水去啦!”罗非说。 “爸爸!”小老虎一屁股坐到自个儿的小椅子上,一看骆勇来抱他,凶骆勇:“哒哒哒!” “得了,把他留这儿吧,要不一会儿且得挠你。”罗非说完告诉小老虎:“坐那儿乖乖的等爸爸,爸爸一会儿就来了。” “爸爸!”小老虎还叫,露出几颗小乳牙。他的头发长了,而这地方过了百天之后是不兴把头发剪了的,所以都要及肩了,乍一看有点儿像小姑娘,还是那种长得白胖白胖的小姑娘。 骆勇一看这誓死不跟他走的小模样儿,也不勉强,去抬水,给罗茹打下手做午饭。 席宴清拿了水和精饲料过来的时候手也已经是洗过的了,他把小老虎抱起来,去园子里看看罗吉种的葡萄苗有没有需要再后续改改位置的,顺便给小老虎晒晒太阳。 景容这头给母羊喂了些水。母羊歇了会儿,总算又存了些力气,终于算是把它的小羊羔产了下来。 罗非托着的时候那表情就别提多酸爽了,但他很快发现不太对劲儿。 “这小羊怎么不呼吸啊?!” “我看看。”景容一看可不,忙给小羊后腿提起来,让它头冲地,“赶紧帮忙拍拍它胸口。” “这样拍行吗?”罗非也是一脸懵逼,只听说过孩子不哭倒提起来拍屁股,没想到这羊也类似。 好在小羊羔只是鼻子里呛进东西憋着了,景容跟罗非这么一折腾总算缓了过来。 景容把这一胎的胎衣也拿走放到外面,之后给羊分了些吃的和水,将小羊放到旁边。 大约是动物本能,母羊很快来舔自己的小羊来了。 小羊还不能马上站起来,乖乖地在稻草上任母亲舔。 “最近是不是差不多每天都得有小羊出生啊?”罗非问。这一上午就有三只母羊产羊羔了,目前为止产下来的一共五只,还有一只在刚刚这位有点难产的羊妈妈肚子里。估计还要休息一会儿才行。产下的这五只小羊里有三只母的两只公的,情况还算好。 “差不多,春季是高产期。这几天肯定要忙了。”景容转了一圈,发现几只小羊情况都还不错,这才起来去拿吃的东西。他一上午都蹲在这羊舍里,腿都快不是自个儿的了。 “对了骆勇,下午大哥跟景容还有罗非看顾小羊,你跟我切点儿稻草。我看这两天鸡也陆续开始下蛋了,到时候咱们要往镇子上运,总得铺点儿稻草,不然容易打。”席宴清今早喂鸡的时候发现的,鸡篓里有好几个鸡蛋。 “我看鸡篓也得再多弄些,不然等下蛋的鸡一多肯定不够用。”罗非笑笑,“总不能让鸡下个蛋还排队吧?” “哈哈哈哈哈哈!二哥你说话咋这么逗!”罗茹差点笑差气儿。 “真有你的。”席宴清想了想一群母鸡排队的画面,也是憋不住想笑,“那就切稻草顺便把鸡篓也多编出来些。” “那下午大哥帮景容,我也跟你们一起编鸡篓好了。”罗非说,“不过我不会,清哥你得教我才行。” “不用,我和骆勇编。”席宴清在桌下握了握罗非的手,“你想想咱们院子里今年种点什么花吧,把院子弄得好看点儿,我记得之前你跟周大娘要过些花种子的。” “是要了不少,那我回头看看种哪儿好。”罗非知道,这是席宴清不舍得他干粗活。 下午景容和罗吉就在羊舍里忙着,席宴清跟骆勇切稻草,编鸡篓。后来骆天启两口子过来了。两人也准备种些菜,但是无奈这是平生头一回,手里没有种子,也不知道要怎么种。 骆天启在这村子里除了跟梁大夫夫妇俩比较熟悉之外,也就跟席宴清他们还算熟,所以就寻思过来问问能不能买一些。 罗非哪年都怕种子不够,所以留得特别多,闻言十分痛快地给骆天启分了点,并且还教了他们播种日期和种的时候要注意哪些。 骆天启两口子都识字,听的时候便记了下来,决定回去之后就按这个来。 “清哥,运鸡蛋的时候鸡蛋放哪儿?!”又没有纸盒子什么的,总不能全部装篮子。 “已经跟陈华樟说好了,做几个大些的木箱子。”席宴清接过罗非递过来的水碗喝了些水,“想好花种哪儿了吗?” “想好了,大门外两边各种个两三排,然后院子里沿栅栏再种点儿。” “二哥,花种子多吗?多的话分我点儿,我也想种。”之前罗非还没搬过来的时候罗茹就见过罗非用花装扮园子,好看得不得了,所以她也想把院子里弄好看点儿。 “种子不少呢,够三家分的了。等天好了咱们一块儿种。”罗非接过席宴清喝过的水碗,背着困迷糊的小老虎进屋了。小老虎又到了睡觉的时间。 席宴清跟骆勇这编鸡篓一编就是小半天,总算在入夜时分编出来十三个鸡篓。骆勇手艺不大好,不过也将就能用。席宴清把鸡篓都放到了鸡舍,怕不够,又给鸡舍里多铺了些稻草,想着这些鸡实在着急的时候下到稻草上那也是可以的嘛。 罗非感觉十多个鸡篓肯定够,毕竟鸡也不是全赶在同一个时间下蛋的,总有前后。可后来没几天他就发现,席宴清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 天越暖和,开始下蛋的鸡就越来越多。刚开始一天个,没过两天就变成了十个八个,然后紧接着就是二十多个,三十多个。不到十天时间,鸡蛋的产量就变成了一天最少五十个。 罗非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背着小老虎捡鸡蛋。他边捡边数,小老虎就在旁边听他数,时不时指着鸡蛋:“蛋蛋!” 每个鸡蛋的成本大概不到半个铜板,出的价格却是一文。 以前冬季的时候一个鸡蛋也就一文,但现在鸡蛋涨价了。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是石释他们开始做雪糕之后鸡蛋收得多了,供不应求,再一个就是养鸡的成本高了些。 大多数养鸡鸭的人家一般都是当年养,当年杀,只留几只母鸡产蛋用的会过年,不然很少留着过年的,因为冬天没草没虫,鸡就得吃饲料甚至吃粮,那成本自然就高了。 席宴清就收原料的问题去找石释谈的时候,提到过价钱的事,最终石释是按市价的九成从席宴清这儿收的,并且以后都是按这个价格。用石释的话讲,这已经帮了大忙了。 “集中养鸡的人很少,咱们这附近你还是第一大户。”石释说,“要不是你先前跟我说你要养鸡,我还真犯愁。之前找的那些,养的最多的也不过四五十只。以后好了,你们那边送的就够咱们这一带的原料用量。” “那其他几个加工点怎么办?”席宴清看过石释画的一张地图,上面把十余家加工厂的位置都标出来了。 “目前还是跟当地的人收,价钱跟这边差不多。索性用的鸡蛋还算少。其实到了夏季之后真正卖的好的还是那些冰棒。”一来价格便宜,二来冰凉度也高,自然就更受欢迎。 “今年的浆果产量肯定能比去年多一倍还不止。”席宴清说,“冰棒可以多做些。等回头我把家里大致安顿好,大约要出去走走,找些新的,适合在北方种植的果木。”席宴清说着拿出几张写了满满字的纸张,“石大哥你看看这个,新方子,还有新图样。” “冰棒里放果脯?” “嗯。但这个冰棒不是纯冰,是加了些奶和蛋的,只不过量很少。”席宴清这次拿来的方子类似于冰工厂雪糕,有的品牌里也叫砂冰。 “带样品了么?” “带了,交给张伯冻起来了。” “晚些我尝尝。”石释帮席宴清续了杯茶,“水果汤圆可还有?” “没了,就年前做的一些。如果石大哥你要吃,自家倒是可以做点,但若是卖,那可真不够。” “是海诚,吃过了之后说好吃,三番五次央求我非得给他再弄一点儿。若是席弟那边方便,就再帮我做两盒吧,实在是被他闹得头疼。他说了出五倍的价钱。” “既然是海兄,抬价就算了,回头我再来的时候带两盒就是。”海诚这人席宴清在石释这边见过一次,就是夸罗非给他做的那件衣服好看的那人,特别直爽,又能说,如今在淮安城帮石释打理生意。那边去年的出货量最多。 “那便有劳席弟了。也代我谢谢罗非兄弟。” “客气。”席宴清喝了口茶,“对了石大哥。你这边来往的朋友多,若是方便,能不能托他们来的时候带些当地的果木苗?” “自然没问题。另外你那边事情也多,往后就别亲自来回跑了。我着个人每隔三天去一次你那儿。” “那太好了,我本来还正愁这事呢。” 席宴清感觉自己快忙死了。这不来了趟石府,明儿个他还要在村子里开课。乡亲们都想知道旱育稀植的方法,他先前答应过的,自然是要信守承诺。 能提高粮食的品质和产量这对家家户户来说都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情,所以自然重视得不行。乡亲们知道席宴清开课,纷纷搬了小马扎过来,像个小学生似的在罗非家院子里一排排坐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小毛驴来了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席宴清不光负责教旱育稀植, 还经常被请去实地指导。一开始村民们还担心他太忙, 不会去, 没想到只要去请, 而席宴清又不是那么特别忙, 多半都会提供帮助。如果太忙,那也许就晚些去了, 总之肯定不会敷衍你。这样一来本就对席宴清印象好的乡亲们对他的印象就更好了。 一时间,席宴清都快被传成了华平村的大善人,到哪儿都受欢迎。 小老虎有时也会跟“善人”爸爸一块儿出去,然后靠着甜甜的笑容换来一兜吃的。 这小子最近有点儿学皮了。自打扶着东西会走路之后脾气还跟着见长,谁要是不让他走他还不乐意。人家小孩儿都喜欢让抱着,这小子偏不, 我就喜欢下地自个儿走,你要等不了你飞呀! 罗非赶着去韩旭家,本来都把小老虎给抱起来了,结果愣是让这小子给扭得又重新把他放到地上。 “你要爱走你自个儿走吧, 我可不等你啦!”罗非佯装生气,往前走。 “爹爹。”小老虎迈着小胖腿儿,在后面努力跟着。跟不上,干脆一屁股坐地上。不走了,谁爱走谁走! “席慕飞你个混球儿!”罗非一看这架势, 只得回来把小老虎重新抱好。 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吗?!才不呢。 小老虎刚被抱住又开始扭, 指指地, 再拍拍自个儿:“走, 走……” 罗非要是看不明白才见鬼了,只得又把孩子放下去。不放下去能行么?一个才十一个月多点的小子,体重得有个二十五六斤,长得又高又胖,他在怀里一扭就跟有几个人四处拉扯似的,罗非根本就整不动。 小老虎得逞之后继续自个儿走。如果好好走倒也罢了,一会儿在地上捡个小石子儿,一会儿在路边摸摸小草,甚至有时候走走就不知道进谁家院子里去了。 此地民风淳朴,白日里开着大门的不在少数,基本上这村子里除了张扬帆家和江白宁家,小老虎都去过。 罗非十分认真地考虑着下次带小老虎出门他得带个筐再带个铲子。就这么个走法,他一路上路边挖点野菜都够回家吃两顿了。 “爹爹,爹爹。”小老虎不知道看着什么了,蹲下来认真瞅着。 “这是蚂蚁。”罗非也耐心点蹲下来。左右不可能走太快,干脆就当带孩子玩儿了。 “蚁。” “嗯,蚁。”罗非打个哈欠,轻轻捏起一只小蚂蚁放到手心上,看它在手上爬。 “蚁。”小老虎说着想去抓。罗非一看他不怕,干脆把蚂蚁放到小老虎手上了。 “咯咯咯。”手心有点痒痒,小老虎觉得好玩儿,也跟着去捏。软嫩的小指头力道不算大,把蚂蚁捏到了地上,蚂蚁也还活得挺好的。 “我家两个活宝怎么蹲这儿了?”席宴清手提装了冰的冷鲜盒,盒里装着新出的雪糕和冰棒,是拿去给陈华樟他们尝鲜的。本来还寻思这爷俩出来这么早,怎么也该到了,没想到居然半路上就看见他们。还好让他们提前出来,不然等雪糕彻底冻好再出来,估计到地方又得化了。 “看蚂蚁呢。”罗非一手支着下巴,被阳光照得微眯着眼瞅席宴清这边。 “蚁!”小老虎指着蚂蚁,软萌的语气里带着学到新知识的骄傲感。 “小老虎想要吗?要不要蚁?”席宴清问。 “要要!” 席宴清把冷鲜盒给了罗非,就地取材,揪了片植物叶片,把小蚂蚁弄到叶片上,顺便抱起自家的胖小子。 小老虎一看蚂蚁被抓住了,也不反抗了。他小心拿着叶子,安安静静地观察着上面爬来爬去的小东西。 席宴清也时不时看一眼,如果蚂蚁要爬到小老虎身上,他就再给逗回去。反正他一只胳膊抱这小子走个二三里也毫无压力。 “还是你有办法。”罗非戳戳小老虎屁屁,“就服你爸是吧?” “爸爸!”小老虎叫得可“哥俩好”了,就好像他跟他老子是一国的。 “哎!好儿子!”席宴清笑着亲了口孩子的小脸蛋儿,稳稳地抱着往陈家走。 这一趟倒也不是专门为了送雪糕,而是陈华樟有事想跟席宴清谈,便让席宴清他们晚上去家里吃饭。 如今小木匠也足岁了,陈华樟寻思还得继续干活。正好天也暖和了,他就开始重新接订单。 镇上有一户人家是从外地新搬来的。他们花钱买了原本属于骆家的一处郊外的别苑。这别苑修了也没几年,但这位住户似乎并不喜欢那样的风格,所以想重新把家具之类的都换掉。这就找到陈华樟了。 陈华樟给那人看了不少的家具图样,老款的新款的,但那人都觉着没什么新鲜感。于是陈华樟一琢磨,把当初席宴清设计家具时画的图给对方看了看。 其实就是抱着尝试一下的心理,因为感觉对方想要点儿特别的,让人一看就觉得新鲜的,在别处没见过的那样的。 没想到还真给陈华樟猜着了,那人一看图,登时觉得挺有趣,让陈华樟量了尺,看看他们家适合做成什么样儿的。 陈华樟当初虽然给席宴清他们打了家具,但这种样式的毕竟还是没怎么见过,所以他的思路还不够开阔,更别说那别苑面积那么大,屋子至少有十五六个,怎么想都不可能光用席宴清家这几种就能打发了,于是他决定找席宴清聊聊,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思路。 关键对方给的价钱是真高。 “样式倒是很多,但我家那种家具都是按家里的尺寸算计好画的图,我没看现场我也说不好啊。”席宴清家里订的都是那种偏现代化设计,又能在这里实现的那种。不过他的地方也不算特别大,所以他都尽量挑简洁一些的做了。可面积大的这么做不行,如果太间接就会显得单调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所以兄弟有个不情之请。”陈华樟给席宴清倒了杯茶,“你什么时候得闲,能不能随我去一趟这云江别苑?” “着急吗?”席宴清问。 “自然是越快越好。不过那边还能住,所以主人家倒是没催。你先可你这边的事情忙完再说也行。” “那就没头了。这样吧,你哪天还去那别苑?” “后天。” “那就后天。我左右要去趟镇上买些东西,提前一两天也无妨。” “你们俩少喝点茶,一会儿茶饱了还吃不吃饭了?”韩旭把小木匠放陈华樟怀里,让他抱着哄会儿。 “不跟小老虎玩儿了?”陈华樟笑问。 “小老虎太淘了,二宝得紧着看他,我做饭背着孩子也不舒服。”韩旭忍不住开玩笑说,“我咋感觉给我儿子订了个未来的山大王做夫君呢?” “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没准儿。”席宴清笑得忒不厚道。但他私心里确实觉着小老虎挺霸道。 小老虎可不管小木匠是不是他未来媳妇儿,现在是基本啥都得霸着,啥都不能让。不把小木匠欺负哭了那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时候。 反正每回只要这小竹马俩在一块儿,那必须得哭一个。不是小老虎把小木匠欺负哭,就是罗非把小老虎气哭。 主要是罗非心里真没底,感觉这要一路这样发展下去,他儿子以后得打光棍儿,所以他得尽量站到儿媳妇儿这边。 儿媳妇儿多文静个小哥啊,可爱得不得了,他稀罕着呢! “哎,二宝,你和你家大老虎不再要一头小毛驴吗?”韩旭做着饭随口问。席宴清偶尔叫罗非小毛驴这事罗非跟他讲过,所以他记得。 “还要?拉倒吧,就这一个我都头疼了。”罗非瞅着拿个木棍儿在木盆里搅来搅去的儿子,“你问我这个,不会又有了吧?” “没。其实我也觉着看孩子累。不过你说,如果他们长大了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那多孤单啊?我们在的时候还好,可我们总要先走的。那往后如果有什么事儿,肯定还是兄弟姐妹多一些比较好啊。别家不说,就说咱两家吧,我有哥哥,你也有哥哥,平日里有什么事儿是不是都能照应一下?” “这倒是。”罗非说完这话突然有些沉默。 事实上对于他跟席宴清来说,小老虎都是意外来的。他都没想过有孩子。虽然也挺好玩儿,但是如果再来一个…… 想想都头大。 罗非心不在焉地削着土豆皮,一个恍神儿差点把手上的皮肉都给削下去。还好那刀并不快,而且角度也有些偏。 韩旭以为罗非在考虑要不要再生一个的事情,便也没出声,因为连他自己也在考虑。于是原本有说有笑的厨房里冷不丁安静了好一会儿。 最后韩旭做了四菜一汤,有炒土豆丝,炒猪肝,还有一个炒鸡蛋,酱豆腐。汤是白菜粉丝汤,味道也不错。 罗非还挺喜欢炒猪肝的,但今儿个他也没吃多少。 席上席宴清也不好问他怎么了,便等到了回去时才问:“怎么了媳妇儿?今天吃得好像不是很开心。” “也不是。”聊的时间有些久了,加上小老虎下午没午睡,所以这会儿直接睡在了席宴清怀里。罗非帮儿子紧了紧包被——来的时候没带,把小木匠的用上了,“清哥,你说我们以后还可能回去吗?” “回……老家?”席宴清用了个不那么魔性的说法。 “嗯。今天韩旭问我还要不要生一头小毛驴,还说我们总会提早离开,到时候如果孩子没有兄弟姐妹,好像有点儿太孤单了。”孤单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以后遇到什么事,商量的人都少了。 “凭心而论,孩子我还是很喜欢的,虽然有的时候是比较调皮,但是你看,咱们的小老虎多可爱。”席宴清把盖着头的被角掀开来一点点给罗非看。小老虎的脸蛋又白又嫩,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的,显得特别乖萌,“不过对于孩子这个问题我还是更看重且尊重你的想法,因为这件事上最受累的是你。” “累只是一方面,以前是怕养不好。不过现在好像不太存在这个问题了。”穿金带银的达不到,吃饱穿暖还不行么? “那就再要一个?”席宴清隔着被子戳小老虎,“正好杀杀这臭小子的气焰。” “噗,有你这样当爸的吗?” 小老虎像是知道有人在说他,胖胖的身体动了一下。两个当爹的登时心虚对视,见儿子没醒这才偷笑着继续往家中走去。 这一晚小老虎做了个梦。他梦见他家里多了个弟弟。那弟弟还不会走,只会爬,但是总来抢他东西,就像曾经他抢小木匠的东西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2.画家具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中午之前能赶回来么?”罗非把装了银子的荷包递给席宴清。今儿个席宴清要跟陈华樟去镇上。 “中午之前肯定是不能了, 吃晚饭前尽量赶回来吧。”今天不骑马,来回路上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席宴清还琢磨着去石府一趟。 “那成吧,路上当心。”罗非仗着还没出屋, 在席宴清嘴上啃了一下。 “又撩我。”席宴清反被动为主动,狠狠在罗非嘴巴上吮了半天,眼看罗非都快站不稳了才把人松开, “等我回来。”带着轻微粗喘的声音很是撩人。 “嗯。”罗非轻轻推了席宴清一把。 “啧, 这一大清早的。”陈华樟看见席宴清出来的时候一副餍足的模样便知道这家伙在屋里磨蹭半天是在干嘛了, 他笑笑,也不说破,随口问:“咋还背着个包呢?” “装了些要送到石府的东西。” “今儿个要去石府?” “嗯, 如果赶得及的话就去,顺便问问石大哥他们认不认识云江别苑的新主人。咱们了解得多一些,这活也就更好干一点不是。” “是这么个理儿,我现在只知道那别苑是骆府的三少爷卖的。这三少爷是骆老爷的一个妾室所生, 虽说出身不大好但是颇得骆老爷看中。不过这次听说骆老爷十分生气。”陈华樟轻叹一声, “也不怪骆天启放着荣华富贵也要离开家。你说一个妾生的孩子说卖别苑就卖别苑,骆天启出来的时候却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看以后那个骆老爷有后悔的时候。”骆府的孩子众多,就席宴清所知, 骆天启光弟弟就有五个, 但这五个弟弟没有一个比骆天启强的。 “谁知道呢, 反正我听镇上的人说, 骆家的孩子们不如周家的,周家的孩子们不如石家的。石公子独自挑大梁多年,周、骆两家下一任家主还不知道是谁呢。有时候孩子也是贵精不贵多。” “那你和韩旭还生么?”席宴清笑问。 “生啊,反正我又没有大笔家产需要孩子继承,孩子多点以后相互有个照应挺好。我昨儿个还跟韩旭说呢,往后多给小木匠生几个厉害的弟弟,万一小老虎以后欺负小木匠,那就让这伙弟弟去揍你家小老虎一顿。”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两口子能不能想点好的?”席宴清简直服了,“不过说真的,我估摸着以后小老虎对小木匠差不了。我儿子我知道,现在是小,等大了就知道疼媳妇儿了。”这可是席家男人的优良传统。 “但愿。”陈华樟一副我这未来岳父也不好当的样子。 俩人说说笑笑间倒也很快到了云江别苑。别苑主人自称姓凤,看年纪不大,二十六七的模样,身材颀长,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度。 席宴清跟陈华樟被请进别苑,在主人的招待下转了一大圈,之后把别苑具体的样子详细记了下来,该添置家具的地方尺寸也量了。席宴清还细心地把每个屋里大置的摆设也尽可能详尽地画到了纸上,同时也跟主人家说明了,他家的家具就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和用途设计,换了这么大个地方,他画出来的图未必会理想。 主人家倒也不在意,笑说:“且试试再说吧,我觉得这位小兄弟能行。你只要记住一点,不要走老路子,我要的就是新鲜,就是与别家一看就不一样。” 席宴清点点头:“我尽量。” 陈华樟这时说:“凤公子,这别苑可不小,若真的所有家具都要换新怕是要用许多木料。” 凤蓝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情。只要这位席兄弟能画出样式特别的家具来,木料什么样的都能弄到。你们主要出样式和手工即可。” 陈华樟也是这个意思,不然他手里存的那些木料连做三分之一的都不够。关键这人不但要柜子还要桌椅和梳妆台,首饰盒,多宝格,都要特别的。都要特别的那就意味着这些可能以往都没做过。尝试做新款的时候哪可能一点都不出错?所以会比平时出现更多废料是显而易见的。 席宴清来的路上已经问过陈华樟关于费用的问题,陈华樟也说得很清楚。画图的费用跟工费,雕花费都是分开的。如果席宴清的图能用,那么凤蓝会根据喜好程度出五十到二百两银子。这仅仅是画图的部分。至于工费和雕刻费,那自然要看画出来的图有多大的难度再定。 很明显,这位凤公子不差钱。 席宴清从对方身上看出一些与常人不同的贵气来,但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也真说不清。刚好陈华樟要去找徒弟谈些事情,他便趁这功夫去了趟石府。 石释没在,李思源正在带着小常乐习字。小的那个正在睡觉。 “云江别苑?”李思源示意席宴清喝茶,“你说的那人姓凤吧?” “对,李大哥认识?”席宴清倒不担心别的,就是想多了解一下,如果有针对性地迎合对方的口味,成功的希望就更大了不是么。 “自是认识。早先你石大哥不是说有个人在四处寻物,要作为某个人的寿礼么。这位姓凤的公子便是那个帮忙寻礼物的。” “……恒亲王的表弟?!”席宴清惊。 “嗯。”李思源说,“对了,你怎么会知道云江别苑换了主人?” “这位凤公子说要换家具,找了我一位做木匠的朋友。他与我朋友说要新鲜的样式,跟别家一看就不一样的。李大哥你不是见过我那儿的家具么,当时就是我自个儿画的图。我朋友帮我制了家具之后也没丢,就抱着一试的心理给这位凤公子看过图。没想到凤公子还挺感兴趣。” “也不怪他感兴趣,我和你石大哥也觉着挺好,特别实用。我尤其喜欢那个挂衣裳的柜子还有鞋柜。要不是因为准备换宅子,早就找你也给画一个了。” “呵,这都好说。那既然那位凤公子与李大哥你和石大哥是朋友,回头我得更用心点儿画才行了。” “放心吧,这人虽然身份贵重,却十分好相与。他来此地就是想与某个人离得更近一些而已。” “不会是千里追夫吧……”他看到那位凤公子手上有梅花记。 “千里追倒是真的,能不能追成夫就不知道了。”李思源笑笑,“总之他就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你就尽可能去画。若是能得他赏识,对以后各方面还是有许多好处的。” “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李大哥。”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李思源着张伯送席宴清,还给席宴清拿了两罐茶叶。 席宴清也没客气,茶叶拿了之后才走,并且一回家就把这事跟罗非提了提。 主要是他的画图技术不靠谱。如果想要精细的,必须得罗非出马才行。他顶多画个大概的图,以及跟罗非说说脑内的想法。 罗非最近也没空接绣活,但是赚钱的想法他可从没有变过,特别是见到了金豆子之后他现在一心想多攒些金豆,这一听席宴清说五十到二百两,立马同意帮忙! “事成之后四六分账,我六你四。”罗非说。 “不行。”席宴清不同意。 “那五五?” “也不行。” “你也太黑了吧?!难不成我四你六?!你是不是不知道拿毛笔勾细线有多坑!” “我的意思是零十。我零,你十。”席宴清捏罗非耳朵,“我家管钱的人不是你吗?还分什么分?” “席公子觉悟很高嘛。”罗非拿胳膊肘轻轻怼了席宴清一下,“妥,那就先这么说定了!” “嗯。”席宴清忍不住嘀咕,“反正钱归你,你归我,所以还是我的。” “你说啥?” “没啥。”席宴清抱住罗非的腰,“我目前有两个想法,你听听看看可不可行。” 既然人家要特别的,那就来点特别的吧。 席宴清打算不按传统的设计风格,他要弄点别出心裁的。比如衣柜这块儿,现代衣柜有了拉门,有了透明玻璃,那古代也可以用拉门,用有彩图的设计。没有玻璃,完全可以用屏风面解决这个问题。并且不是所有的门都用屏风,而是隔一个或者两个来弄。 还有桌椅方面,这里所见的椅子全部都是圆形或者方形,都是四条腿。他就偏偏打破这种模式。比如桌子做成月牙形的,而椅子则做成星星。星星围着月牙,似乎也挺美。 还有梳妆台,完全可以弄成同系列。 罗非一开始还听席宴清的,按着席宴清的思路来,可画着画着,他的思维就开始跑偏了,在席宴清给他的想法基础上又加了一大堆自己的设计,随意发挥想象。 席宴清一看罗非还挺享受这过程,便也不打扰他,连后面几天收鸡蛋的事都给包了。 罗非得空就在屋里画,夜里也画,有时候跟席宴清一块儿聊一块儿画,两口子如此大概画了五天时间,一共画出了两百多张家具图,有衣柜的,有桌椅的,有梳妆台的,还有多宝格的,也许放在现代谈不上多么特别,但搁这个时代,绝对会让人眼前一亮,过目不忘。 就是这个能不能做出来是个问题。 席宴清决定先拿图给陈华樟看看再说。 “我觉着依凤公子的意思,其实最主要的是图。至于其他的,木料他能出,木工他必定也能出。所以主要的还是得先让他看样子满意。”陈华樟翻着席宴清拿过来的图,“你说你和罗非的脑子到底是咋长的?这么稀奇古怪的都能画出来。”之前他也想来着,但是画来画去都没有脱离原来的模子。他就从没去想桌子还能做成月牙形状的。 “人家要看不上眼也白搭。不过也不费多少事,就当画着玩儿了。你啥时候再去就把这图带上给对方看看。至于能不能做,这就得看你自个儿了。反正就是这些样子。”席宴清觉着像是月亮桌,星星椅,还有太阳梳妆台这都好说,主要是多宝格和柜子这种大件不好做。特别是那个多宝格,下面是带柜门的,上头是镂空的星星雕刻,以及月亮台置物格子,这要是想做出来,以现在这种条件来说确实难度很大。 “我再琢磨琢磨吧。”陈华樟感觉遇到了人生中新的挑战,但是若真的能做出人家做不出的家具,那也是一种成功嘛。 “那我先回了,有空过去坐。”席宴清摆摆手,急着回家呢。 今天他们组团种龙葵,除了罗茹和景容之外所有人都要在园子里忙活。 现在已经没有能闲着的人了,罗天和李月花忙着育苗和种园子,罗毅忙着考试,他们这边又要迎接新羊羔又要种园子,还得每天喂鸡鸭鹅马羊,以及收蛋,基本上早上起来就得忙到晚。 开始罗非还跟着一起忙,后来席宴清反应过来他俩不避孕了,就不让罗非干外面的活了,顶多做做饭,然后收收蛋,免得罗非有了还不知道,再弄出什么损伤来。 罗非对此表示怀疑:“不可能每次都是那么快就中奖吧?” 那次席宴清是真的在桃花树下一举得子,但怎么可能次次都那么准? 席宴清想了想,特别无耻地说了一句:“我的枪法比人家好。” 罗非正想翻白眼,小老虎突然煞有介事地在旁边点点头:“嗯嗯!” 罗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设计费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明明是罗非带小老虎的时间久, 但是小老虎似乎跟席宴清才是一国, 不但先学会叫爸爸,而且平日里找爸爸也比找爹爹次数多。 罗非开始还有点吃醋,后来一想也挺好,小老虎粘着席宴清,他就能轻松点了。 入了农历四月之后,下雨的时候就变得多起来了, 地里的种子开始发芽, 比着速度似的往地面上抽。 席宴清不让罗非干什么累活,罗非就把秋冬穿的衣服收了收,然后把夏季的衣服都拿出来了, 并且还找了个好天洗洗再晒。 去年收的时候就是洗晒过的, 但毕竟放了多半年。 小老虎抱着罗非的腿:“爹爹,爸爸!” 罗非晒完衣服把小胖虎抱起来:“爸爸在园子里呢。园子里有虫虫, 你去啊?” 小老虎理解不了这么长的句子,但还是坚持:“爸爸!” 罗非只得抱着这臭小子去隔了二百来米的龙葵园里。 龙葵种子播下去没多久之后就开始下雨,但下得也不算特别多, 可以说是既滋养了大地, 又滋养了种子。发苗情况特别好。 席宴清正在园子里除草,罗非过去把小胖虎往他老子背上一放:“清哥, 你带他玩儿会儿吧, 找你找一上午了。” “爸爸?”小老虎叫的时候还带点儿疑问的感觉, 小声特别甜。 “哎!”席宴清乐呵呵应了, 背着大儿子找个地方歇了会儿, “想爸爸了?” “嗯!”点头点得跟听懂了似的。 “爸爸也想你。小东西。”席宴清跟小老虎顶牛,随后给他逮了只蝲蝲蛄玩儿。这东西长得比较大,肚子软软的,还有小钳子,挺好玩儿。不过是害虫,专门吃植物根茎,见着了肯定是要弄死的。 “虫。”小老虎蹲在地上指着被爸爸抓住的蝲蝲蛄,“虫。” “嗯,虫,怕不怕?” “打!”小老虎自个儿不敢把蝲蝲蛄弄死,抓住习席宴清手往蝲蝲蛄上放,“打!” “你打。”席宴清反抓小老虎的手往蝲蝲蛄那头拉。 “怕怕!”小老虎拍拍自个儿,“怕怕!” “汪!”黑豆叫了声,上来就给蝲蝲蛄一抓子拍蒙。 “洗。”小老虎瞅瞅被拍得奄奄一息的蝲蝲蛄,再瞅瞅神气得不得了的黑豆。明明怕蝲蝲蛄,却完全没觉得黑豆凶。大概是从小天天看,小老虎跟黑豆特别亲,而黑豆也一直十分聪明地跟在小老虎左右。 黄豆和花豆也不甘示弱地围着蝲蝲蛄转了两圈,最后等它彻底不动了才消停下来。 席宴清一看太阳越来越大,招呼罗非:“媳妇儿,别拔了,带着小老虎回去吧,太热了。” 罗非“嗯”一声站起来,却猛地感觉有些头晕,好悬摔倒。 席宴清正好看着他,见状吓一跳,快步跑过去把人扶住:“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罗非拍拍手:“可能是起得有点急,没事儿。” 席宴清还是不太放心,便想着带罗非去梁大夫那儿看看。正好孩子和三只豆也在,一家子一块儿去就行。 谁知梁大夫没在家。梁大夫的妻子坐在院子里晒药材呢。 席宴清没办法,只得带着罗非先回去。 “别这么紧张,蹲一会儿起来好多人都会觉得晕一下的,又不光我自己这样。”罗非坐在椅子上歇了会儿,喝了点水已经完全不觉得哪里难受了,但席宴清显然还没有完全放松。 “晚点等梁大夫回来再去看看吧。”席宴清说。 “宴清兄弟,在家吗?”骆天启这时在外头喊。这人有天突然称席宴清为“席兄”,席宴清听了当时就联想到“袭胸”,所以说什么也没让他那么叫,这就改成了宴清兄弟。 “在!”席宴清一想,对啊,骆天启跟梁大夫学了那么久了,先让骆天启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来,然后等晚上再去找梁大夫问问也行,“骆兄你来得正好,我媳妇儿刚有些头晕,你能不能帮忙看看?” “成啊,不过我也只学了个皮毛,能不能看准了还不好说。先看看再说吧。”骆天启跟席宴清进屋,给罗非把了把脉。 “怎么样?” “这不是喜脉吗?” “当真?” “就这个脉我摸得最准!”骆天启站起来,“恭喜宴清兄弟和罗非兄弟。” “谢谢谢谢。我说呢,不会无原无故觉得晕。”席宴清乐了半天,突然想起来骆天启是主动过来的,“对了,骆兄来找我可是有事?” “哦对,瞧我这记性,我来是想请你去我那儿看看我家种的菜,前两日还好好的,这两日不知怎的有些打蔫儿。” “成,那我过会儿就去,我先给孩子弄点儿吃的。”席宴清按着罗非没让下地,模范老公模范爸爸双重模式开启。 骆天启也理解席宴清的心情,于是调侃了两句后便先走了。 席宴清跟罗非对视片刻,突然“噗”一声一起乐出来。 “枪法确实准。”罗非说。 “咳,必须的。”席宴清把小老虎放炕上,揉了揉罗非的头,“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记得有小老虎那会儿罗非特别喜欢吃肉。 “还没。”大约是发现得比上次早,好像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罗非简直怀疑骆天启看得准不准…… “要不等梁伯回来再去看看。”席宴清也是不太放心。 “还是算了,反正真有了假不了,过一段时间自然就能看出来了。”罗非现在心宽得很。关键真没什么让他特别操心的啊。跟刚有小老虎那阵比起来现在的生活简直不要□□稳了。 “那行,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去骆天启那儿看看他家菜到底怎么回事儿。” 在乡下,菜生病了可是大事,毕竟吃的东西大都要靠自己解决,如果菜种不出来或者出来晚了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生活会受到影响。 骆天启跟周婉婷两口子都没有什么种植的经验,所以都是一边种一边学。 最开始的时候种的种子都发芽了,看着还挺好的,可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 席宴清去的时候发现菜是有些发蔫,就好像种了暑似的。 “这两天浇水了吗?”这两天太阳有点大,气温也有点反常的高,地上特别干,不浇水菜就蔫了。 “浇了啊,可好像就是浇完之后变成这样的。”骆天启还想是不是浇的水不对呢。可那水都是家里喝的水,人喝了都没事,菜喝了怎么就不成了? “什么时候浇的?” “午时左右吧,那会儿热,我寻思浇浇水,让菜凉快凉快,免得菜晒死。” “照你这么说,那可能是烧了根。”席宴清拔了一个茄子苗,一看果然是从根上就有些蔫了,“下回浇的时候就挑凉快的时候,要么一大早,要么就下午,别赶上正午浇,容易烧了根。昨天中午太热了,浇到地里的水不一会儿也得变烫,菜哪能受得了啊?”席宴清重新把茄子苗埋起来。 “那怎么办?还有得救么?” “瞅着应该能缓过来。先就这么放着,等太阳下山之前再浇点儿。”席宴清说,“你也不用太担心,我那儿今年弄了不少菜秧,这些要是活不了,大不了再移栽点儿过来,这都不算事儿。” “那就好那就好,头一次种菜,我还指着尝尝味道呢。”骆天启松了口气,拍拍在旁边一直心疼地看着蔬菜苗的妻子:“这下可以放心了。” “嗯。今早可真是吓我一跳。”周婉婷放下了大小姐的生活,在这边适应得还不错。干活干得虽然没有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利索,但最起码是一直在进步的,而且也肯用心学。最让她开心的是骆天启待她很好,让她觉得没来错。 “那你们忙吧,我也得回去了。有事随时过去。”席宴清拍拍骆天启的肩,跟隔壁周大娘打了招呼,哼着曲儿往家走,越想越觉得心里美啊! 又要当爹了呐! 大白天的,罗非也睡不着,便拿了些黄豆来挑。谁知刚挑好,小老虎又把坏豆子都扔进了装着好豆子的盆里。 这么小罗非也舍不得揍,就只能认命地再挑一次。 小老虎直勾勾瞅着豆子:“豆豆!” 罗非说:“嗯,豆豆。这是好的,你不许再把爹挑出去的倒进这里知道不?”说完他给小老虎拿了个碗:“你往这儿挑。” 小老虎哪知道哪个好,反正就是一粒粒往自个儿的碗里捡,最后再倒回原来的盆里,就这么玩着也不嫌腻。 罗非觉着好笑,捏捏儿子小脸蛋儿上的肉:“你说你像谁啊你?” 小老虎适时地说:“爸爸!” 席宴清回来的时候听到声音,还以为叫他呢,“哎!”一声进屋,把儿子连人带碗给抱起来:“这么快又想爸爸了?” 小老虎“嗯嗯”一声,捡了颗豆子送到席宴清嘴边:“七!” 席宴清说:“爸爸不七,你七吧,哈。” 罗非受不了这爷俩,捧着豆盆去外头挑去了。 席宴清让小老□□在他脖子上,走到罗非旁边:“媳妇儿,晚上咱们是不是得庆祝一下?小老虎要有弟弟或妹妹了呢。” 罗非说:“用不着吧?” 席宴清想想,自己也不会做多少吃的,如果真庆祝起来还是罗非得忙。想想就算了。 然而今天好像老天有意让他们庆祝,罗非刚把豆子挑完没多久,陈华樟就过来了,而且还给席宴清带了个好消息过来。那位姓凤的公子在比对了好几个系列的设计图之后,终于选定了那一组星星月亮的,并且还付了二百两银子的酬金。 这钱赚得简直不要太快,罗非都意外了。本来这么久没消息,他还以为这事得黄,没想到没黄,还成了! 陈华樟长这么大也没拿过几回二百两,感觉银子烫手得不得了。 “凤公子说了,他会尽快着人把木料送到镇上,到时候我就得在镇上带着人赶工。这回能接下这活你俩功不可没。”陈华樟原本有些担心这休息了一年多不容易接到活,谁曾想一接就接了个大的。这一单如果能好好做下来,赚的钱足以抵他历年来所有的收入,想想都叫人开心! “那好,如果期间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们。只要我们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等下!”罗非叫住陈华樟,进屋之后数了六十六两银子外加六百六十六文钱。亏得他把铜钱都一百一百地放好了,方便取用,不然数还得数半天,“见者有份。这回要不是你把图给了那位凤先生,我们也赚不到这个钱。你千万别嫌少,图个吉利吧。” “这哪成?图是你们画的。再说我也是为了接活。”陈华樟感觉这得一码归一码,他能接到活还得谢谢席宴清的图呢。 “你就收着吧,都说了是图个吉利。”席宴清笑。 “可这也太多了。”那么多张图,哪是那么容易画的,更别说是那么短的时间里。陈华樟想了想,最后只拿了六两银六百六十六文钱,“这就可以,不然你们也太见外了。这本来就是咱们都得利的事。” “成吧,那这钱留着以后给我家小老虎做聘礼。”罗非也没再磨叽。反正两家好得跟一家似的,以后小木匠若真成了他儿媳妇儿,这都给小木匠好了。 于是晚上,席宴清和罗非又化身大肥鼠,开始挖坑…… 马上都快攒够五百两了,天渐渐暖和,雪糕又开始卖得多起来,下回再分一次红,啧啧啧!这妥妥的富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4.二更 ,最快更新求求你退婚吧最新章节! 钱多起来了, 罗非一拍掌,决定找人修栅栏。天这么热,他也不想让席宴清吃那份辛苦。再说了, 这段时间给菜啊葡萄啊弄攀爬架,席宴清也忙不过来了, 左不过一二两银子就能找人把栅栏都弄好了,费那个劲干嘛? 正好罗天这两日得些空,罗非一寻思找爹把这栅栏先弄上。于是想罢, 拿了十二两银子去找罗天。 晚饭过后天气就变得相对凉爽, 也顺便带小老虎溜溜弯了。 小老虎牵着罗非的手, 现在走得已经很稳当。罗非把他带到姥爷那儿, 随后跟罗天提了下这个请人修栅栏的事儿。 “爹, 娘, 这里是十二两银子,十两给四宝下个月去县里考试的时候作盘缠, 另外二两麻烦爹找人帮我把龙葵园子的栅栏弄一下。实在是忙不开了。” “这二两爹收下了,至于给你弟的盘缠就不用了。宴清上回跟石公子说了四宝要去考试, 石公子也不知跟下面的人交待了啥,四宝现下去县里有吃有住, 根本花不上啥钱。你留着这钱好好谢谢石公子才是正经。” “他又不缺钱,再说大家都是朋友么, 朋友之间帮忙很正常。”罗非说完听到他以前住过的屋子里传来读书声, 笑说, “臭小子, 还怪专心的。” “可不,憋着劲儿呢,说一定要考上秀才。四宝说待考完了这一回,再就等八月了,如果八月那场他也能过,那就是秀才。”李月花也不懂这些,都是听儿子说的。但是想来孩子也不会骗她,想想,如果真能拿下秀才,那她儿子可就是这十里八村年纪最小的秀才呢!她这个当娘的脸上有光,有大光! “也别让他太累了,该休息的时候休息休息。”罗非打了个哈欠,“那爹娘你们也早点歇歇吧,我也回家睡觉去。” “睡这么早?”李月花愣。就她所知,她这二儿子素来都是睡得比较晚的那一个啊。 “可能是这小的困了。”罗非起身,指指自己的肚子,把坐姥姥炕上拿大蒲扇拍木枕的小老虎叫过来。 “哎二宝你等等。”李月花寻思过味儿来,“你是又有了?” “啊,骆天启说的,不知道准不准。”罗非也不抱小老虎,把他放下地之后让他自儿走。小老虎还不乐意走,指着木枕头:“要要!” “那是你姥爷的枕头,你要走了你姥爷睡啥?不能要。”罗非抓住小虎爪,“走了,爹都困了。” “爷,爷!”小老虎不会叫姥爷,“爷”倒是叫得很油。他指着枕头,“要要!” “给给给!我大外孙子要,姥爷就给。不就一枕头嘛!”罗天把木枕夹胳膊肘里,另一手抱住小老虎,“走,姥爷给你拿回家!你说姥爷好不好?” “好!”小老虎拍拍枕头,美哒哒。 罗非无语。那枕头他爹至少枕了十年了,以往谁枕他都不让,这倒好,小老虎说要就给啊! 李月花一寻思,反正呆着也是呆着,便跟小儿子说出去走走,也跟着出来了。 罗茹的肚子已经好大了,再过一个来月就要生。这段时间骆勇啥都不让她干,基本上每天做做饭那就是极限。 罗非跟李月花他们往罗非家里走的时候,骆勇也带着罗茹溜食呢,两头正好遇上了,走到了一块儿。 “爹、娘,你们咋这么晚过来了?”罗茹问。 “外头凉快,出来走走。你这两日咋样儿?”李月花扶了扶女儿。 “挺好,就是夜里睡着不大舒服,累得慌。”罗茹现在就想着赶紧生了吧,她现在跑都不敢跑,这一天憋得不得了。勤快惯了的人就怕闲着。 “眼看就要生了,这阵子你可别吃太多。到时候孩子太大生着就费劲了。”一般在乡下少有人担心这样的问题,但是现下这几个孩子家里条件都好了,平日里吃得都很好,她担心到时候外孙长太大。 “知道了娘,我晚上就喝点小米粥。二哥说多吃点小米好。” “那就听你二哥的。”李月花说罢,带着女儿跟儿子走到大儿子家去了。 这阵子两边都忙,她也有好几天没过来了,如今来都来了,再去看看大儿子跟大儿媳妇儿过得咋样。 景容这里的羊总算都产完羊羔了,这阵子他人瘦了不少,黑眼圈都出来了,着实把罗吉心疼够呛。 值得高兴的是,羊羔比原来预计的多了不少,那四十多只母羊一共产下了九十八只羊羔,没有一只死的,全部都活了。虽然有几只三胎的生出来的时候稍微弱了些,但是经过景容和罗吉的细心照顾,这会儿也都长得很好。要不是万大云时不时来收羊,搞不好景容这边都养不过来了。 这季节水草丰美,是小羊们长得特别快的时候。白日里景容和罗吉一块儿去放羊,起初只是带着成羊出去,这些成羊吃饱之后回来再喂小羊奶水,现在小羊长大了不少,便可以和羊妈妈一块儿出去吃草,长得就更快了。 李月花对养羊这事也不是很懂,但是儿媳妇儿瘦了这事她可看出来了。 “景容啊,你这也瘦太多了,还是得注意点儿身体。”李月花说,“回头娘给你做好吃的补补。” “谢谢娘。”景容笑笑,“其实每年就这一阵儿,过去就好了。” “那你们赶紧该干啥干啥,娘就是过来瞅瞅,也没啥事儿,一会儿就回了。” “再坐一会儿吧娘?”罗吉说。 “坐啥坐?赶紧让你媳妇儿早点儿睡觉,睡觉才是大补药。”李月花说完出去找罗天去了。罗天在羊舍。 “放心吧娘,回头我多做点好吃的,饱管让您大儿媳妇儿吃胖起来。”罗非笑。这回有小的赶的是好时候,待过阵子园子里啥都有,他能做的东西也变得多起来了。 “二哥,你啥时候有空再做那个锅包肉,我馋了。我自个儿做的没你做的好吃。”罗茹自己也试过,但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 “成,明儿个咱们就做锅包肉,再炖条鱼,再弄个小鸡蘑菇粉!三宝你还想吃啥,二哥都给你做!” “谢谢二哥!” “啧,一家人,谢啥谢?”罗非想想,自己口水就要下来了,刚说不馋,这也开始馋了。但他这次馋的不光是肉,好像还有别的。 李月花和罗天家里也没什么急事,这又看到孩子们过得都十分不错,便从景容这儿离开之后又去了趟龙葵园。罗天大致算算得用多少木料,随后才往家走。 村子里好几十户人家,也不是家家地都多,有的人家在急用钱的时候把地卖了,一年下来口粮都未必够,所以村子里有活还是挺好找人干的。这些人也喜欢在村子里干活,毕竟不用离了太远,熟悉对方的为人也不用担心拿不到工钱。 罗天起早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就找到三个肯给龙葵园修栅栏的。这三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能干也厚道。罗天说了,只要能把活干好,一人分三到五百文,不包吃,主要看能干多少活,看质量好不好。 在乡下,一个人一年辛辛苦苦种点地,最后剩到手的都未必能有一两银,除非收成特别好。所以说这三到五百文已经是很多了,更别说活也不是那么难干。于是三个人皆保证一定会把活干好,手头没事的当天就进山砍木头去了。 席宴清白天就在几个园子里忙活,有时候就能看到有同村的人扛着木棍过来给他修栅栏。罗非得空就拿点雪糕过来给席宴清解解渴,见了这些人也都随手分一个。 其实在他们看来雪糕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了,毕竟自家就能做,但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能吃到雪糕对于普通的村民来说却是件极其难得的事情,因此这活干得就更卖力了,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于是栅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围起来,把席宴清和龙葵围在了大圈里。 “宴清兄弟,门打算留在哪儿?要不要俩园子挨着近点儿?”年纪最大,大约比席宴清大了两三岁的村民问。这人姓杜,叫杜昌。 “挨着吧,这样一出一进的也方便些。辛苦了杜哥。”席宴清这头给一小块地里的龙葵果加底肥呢。这是今年实验中的一部分,他要看看中期加了肥的跟不加肥的产量差有多少,还是根本没差别。 “不辛苦,这活年年有才好呢。”杜昌早年因为父亲欠了一屁股赌债,所以把家里的地都卖了,如今他一个人带着弟弟妹妹,也未娶妻,就那么艰难地过着,寻思早日赚了钱买地。他们每年也开一些山地,但是山地想要好收成却是需要时间的,远不如这样干活来得省心。 “这活倒是很难年年有,不过说起来还真有个活不知道杜哥你能不能干。今年我家种的龙葵比往年多,等到收获的时候每天都得采不少。你要是得空可以过来帮忙。至于工钱到时候看情况,若是长干的话一个月二百文不包吃住。如果按天,那就一天七文。干的时间长可以加钱。” “宴清兄弟这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我媳妇儿他又有了,我这儿今年忙不过来。”席宴清就是看杜昌干活干得很细致,这才想到提前说一声。当时盖房这人就过来帮过忙,也是特别勤快能干,这样的人不偷奸不耍滑的,就是多给些工钱也值当。 “那成,就这么说定了。到收这龙葵的时候你只管过去叫我,若是人手不够,我弟弟也能过来,他干活也麻利着呢。”杜昌乐呵呵,把修得一边高的木棍打进土里。 “成,到时候如果我这缺人手就找你们帮忙。”席宴清想着,攀爬架才弄完,这边加了底肥之后,他还得去给菜园子除草,活是干不完的多。反正钱也是越来越多了,但是也不用指望得闲。 认真说起来想闲也行,光吃着石释那边的分红都能让他们一家过得好好的,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状态。 忙碌而充实着,有收获,有成就感,这才是他想要的。 罗非做好了午饭来找席宴清,旁边还跟着个小豆丁。 席宴清蹲下来张开双臂:“小老虎,来!” 小老虎攥着小拳头就往席宴清那儿走,一把扑进爸爸怀里:“爸爸!” 席宴清把儿子抱起来:“小老虎,吃什么好吃的了?嘴巴这么香呢?” 小老虎捂着嘴巴咯咯乐,软软的小指头白嫩嫩的。 席宴清亲了口,边跟罗非聊天边往家走。太阳照在这一家三口,哦不,四口身上,暖融融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凤蓝 杜昌干活麻溜, 被罗天找到之后差不多半个月就带着人把修栅栏的活干完了。罗天当初说的是三百到五百文,但最终却是每个人都给了五百文,因为活干得确实好。而在这之后,罗天也没让他们走,干脆又带着一块儿去干田里的活。 插了秧之后要浇水,要除草,想要庄稼长得好,这些活是免不了的。再加上旱田地里还得时不时地去重新垄一下地沟,有的得中期上一次肥,所以基本上总得有人手。 总之按席宴清说的来, 这种庄稼就成了一件需要十分用心的活儿, 半点马虎不得。 好在用了心之后也是有回报的, 庄稼长得确实比以往好得多。明显能看出来同样的水稻, 华平村的人种的就是比别村的长得高, 且整齐。一眼望去, 感觉这田里的风景比以往更秀丽。 如果只是一家种得好,可能关注的人还不多,但是整个村子都好, 那就引人注目了。 凤蓝闲来无事,牵了匹马出来闲转悠, 无意中便转悠到了华平村。本是想着来都来了要不就去陈华樟家里看看, 不料临近村子之后先吸引他注意的居然不是这里的人或屋子, 而是水稻。 他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 水稻见得多了, 却还从未见过谁家是这般种稻子的,跟士兵排了队似的,这叫一个整齐。 “请问家里有人吗?”凤蓝问了乡亲,找到陈华樟家里。 “哟,这不是凤公子吗?您怎么大老远过来了?”陈华樟心想这人难不成是急着看家具成品?热情地开了门,“快请进快请进。” “打扰了陈师傅,”凤蓝虽出身贵重,却十分谦和有礼,“我今日来实是有些事情想不通,还望陈师傅给解解惑。” “您言重了,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华樟说罢朝屋喊:“媳妇儿!家里来贵客啦,看茶!” “知道了!”韩旭往外瞄一眼,见不认识,先把茶水冲好了,随后端出来。他们院子里有个小木凉亭,是陈华樟闲在家中无事时做的,这会儿用来招待客人倒是刚好,“这位是” “这位就是凤蓝凤公子。”陈华樟说,“这是内人,还有犬子。” “陈夫人有礼。今日来得仓促,多有打扰,还望陈夫人莫怪。” “凤公子太客气了,您是贵客,我们欢迎都来不及呢。那你们慢慢聊,我屋里还有些事未做完。”韩旭觉着与眼前的人说话心里怪紧张的,便说完这些就带着孩子进屋了。 “果真是我来得来突然了。”凤蓝看着一大一小匆匆进屋的背影,觉着有些好笑。 “内人鲜少离开这村子,所以有些怕生,您可千万别见怪。” “无妨。”虽估这个陈夫人看着可不像是怕生的人,不过这本就和自个儿的来意没有半分关系。凤蓝笑笑,“我来是想问问陈师傅,华平村的水稻一直是这般种的么?和别的村子都不大一样,我瞧着整齐得很。” “前几年不这么种,这不,还是我那位姓席的兄弟回来之后才开的。他这么种,收成比别家的好,别家一看也纷纷跟着他学了。” “又是他?”凤蓝有些吃惊,“他怎的总有这般新奇的想法?” “谁不说是呢,反正每回想出来的东西都是旁人没见过的。” “陈师傅方便带我去再见见这位姓席的兄弟么?”凤蓝上回就觉着没再见着席宴清有些遗憾。他就喜欢了解那些新鲜的事物,不管是吃啊还是玩儿啊,或者学问方面,只要他觉得新鲜他就非得弄明白。而这种植增产的事他就更感兴趣了。那毕竟是有可能惠及全国的事。 陈华樟也觉着一人招待凤蓝有些为难。他面对着这人其实也是有些压力的。他不是那种特别健谈的人,平日里与朋友们闲聊聊还行,可对着眼前这样的人,总觉得聊说说他了解的事还好,其他的,搞不好没说两句就断章了。如果席宴清在,那似乎还比较好说。 席宴清这会儿正在果园呢。葡萄苗长出来之后上头居然生了青虫,专门吃叶子。他今儿个赶紧拿了筷了和小筒来捉!准备捉完拿去喂鸡,免得这帮青虫继续祸害他的葡萄叶! 虫子不少,但是罗非就受不了这个蠕动的,于是这活他坚决没帮忙,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数鸡蛋呢,顺便看着小老虎。 小老虎跟三只豆玩耍,他把成年人拳头那么大的木球推出去,然后看三只豆在那儿抢来抢去。有心想咬,咬不住,就只能拿爪子扒拉。但是木球表面太光滑,扒拉起来狗爪经常打滑。小老虎就看着这个咯咯乐,玩得别提多美了。 凤蓝和陈华樟来的时候,小老虎正站在黑豆对面。黑豆等他把球弄出去呢。 小老虎还小,动作还不够灵活,黑豆便趁这时候抬头往前瞅,这一瞅,不得了,来了个陌生人啊! “汪!汪汪汪!”黑豆叫得特大声。 “黑豆,你不认识我了?”陈华樟有点怕狗,所以他也没急着往里进。 “黑豆别叫。”罗非看到陈华樟带着人过来,起身去把门打开——其实根本没锁,但是陈华樟有点怕狗他是知道的,“这位是” “这位是凤蓝凤公子。这位是席宴清的夫人。”陈华樟介绍完往院里瞅瞅,“宴清没在家?” “在啊。”罗非把两人请进来,“在后园呢。黑豆,去找清哥来,有客人来啦。” “汪!”黑豆瞅了凤蓝一眼,紧接着便快速往后院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咬着席宴清的裤角,把席宴清叫来了——自打那次罗非要生的时候黑豆找席宴清回家,席宴清就知道这家伙聪明得紧了。这一咬就知道是找他有事。 “凤公子?您怎么来了?”席宴清还挺意外。就他所知,这位姓凤的公子并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出主意给果子上加字的人,因为石释当时也不确定这事能不能成,所以大概有所保留,只说了主意并没有提他的名字。 “来得突然,失礼失礼。我来是想请教宴清兄弟,这华平村的水稻为何与别处种的不一样?这般种有什么用意吗?”凤蓝凤目微挑,十足的好奇。 “只是为了用更少的种子种出更多的粮食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凤公子对此感兴趣?”席宴清还当是什么事呢。 “嗨,我这人就见不得新鲜事物,见了就非得弄清楚。这些年也走了不少地方,还从未见过哪里有这般种水稻的,瞧着有趣。” “原来如此。那凤公子若是不嫌弃,便在舍下随意转转,若有什么觉着新鲜,宴清愿意为凤公子解惑。” “多谢宴清兄弟和席夫人,那凤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席宴清说完看了罗非一眼。 “做饭不?”罗非近乎无声地问。 席宴清想了想,点点头,小声说:“辛苦你了。” 罗非笑着摇头,去做准备。这皇城里来的公子,也未必会留下来吃饭,没准人家压根儿吃不惯。但是万一呢,要吃的话,让他见识见识乡下的美味,看看到底哪里更胜一筹。 家里有了冰窖,所以一年四季都有肉吃。再说家里又养着那么多鸡鸭鹅,现杀也来得及,毕竟时间还早。罗非琢磨了一会儿就想好要做什么,撸袖子干活去了。 席宴清带着凤蓝和陈华樟转后园子,让凤蓝看了浆果园,还看到了刺老芽。 “宴清兄弟,那是何物?”凤蓝指指全身是刺的刺老芽问。 “刺老芽。原是山上生的一种野菜,我家里人都比较喜欢,所以就挖了一些回来种。每年春天取嫩芽食用,味道比较特别。” “太遗憾了,该早些来的,好歹能瞅瞅长什么模样。”现在光秃秃的,只留了树干。 “树芽还嫩的时候我们收来煮熟晒干留用了,若是凤公子不嫌弃,可在舍下用午餐,一会儿让内子做一些,凤公子可尝尝味道。” “这怎么好意思?” “乡野之地,粗茶淡饭,凤公子不介意便好。” “那就有劳宴清兄弟了。”凤蓝手上明晃晃一朵梅花,却半点小哥的矜持都没有,自来熟得很,也入乡随俗得很。 不过这样的人都比较好打交道。席宴清把这人视作普通朋友,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让跟在旁边的陈华樟也渐渐放松下来。 后来凤蓝还看到席宴清用来育苗的木格盘,插秧时用的两头绑木锥的麻绳。席宴清都仔细地给这人说明了用处。 凤蓝还问了问能提升多少产量,一亩地能省多少稻种,席宴清都一一说明了,着实让凤公子获益匪浅。 但是凤蓝发现,最让他受益的是席宴清家的饭桌! 农家菜他不是没吃过,无非就是些野菜和蔬菜,或者鸡蛋豆腐。好点的能有条鱼。 其实天南地北走着,有时候赶到那儿了,别说农家菜了,野外吃点干粮对付的时候都是有的。当今圣上一贯主张俭朴,皇子皇亲们出去铺张浪费是最看不惯的,他也没那个习惯,所以向来都是一人一马,怎么简便怎么来,有什么吃什么。 但是这席宴清家的农家菜,这也太丰盛了啊!根本不是粗茶淡饭!这跟他认识的农家菜也差太多了。 罗非做的锅包肉,小鸡蘑菇粉,酱焖鲫鱼。至于素菜方面,后来席宴清说了之后他凉拌了一个刺老芽,麻辣豆腐,还做了个酱汁薯球。酱汁薯球有点麻烦,是把土豆去皮蒸熟了之后怼成泥,然后弄得汤圆那么大,再过油炸一遍,让外皮变得焦脆一些,再淋上勾芡好的酱汁 总之六个菜,只有小鸡蘑菇粉和酱焖鲫鱼是风蓝以往吃过的。其他几样,他可能吃过那种食材但是决对没吃过当前这种做法的。 也亏得最近景容跟着学,刚才一起帮了些忙,不然罗非自己做还真有点儿手忙脚乱。 最后上来一碗甜品——松仁玉米。 齐活。 “凤公子,吃啊。”罗非心笑,意外不!惊喜不!哼哼哼! “实在是给席夫人添麻烦了。”风蓝直接起身,给罗非作揖。 “不麻烦,您尝尝看吧。”罗非去跟韩旭他们坐一桌去了。反正做都做了,干脆都做了大份,所以把韩旭和小木匠,还有左右院在家的都叫来了。 别人怎么想席宴清和罗非是不知道,但是他们两口子压根儿就没把凤蓝当成什么皇亲国戚。今儿个摆的就是大桌,三连并那种。 中午做的米饭,一大锅,一伙人吃得热火朝天的。 关键菜本来就很好吃,这人一多就更好吃了啊! 凤蓝之前还想着得斯文点儿,可吃着吃着斯文什么的好像离家出走了,一下子露出了他的本性 用他王兄的话说:你就是长了个小哥的身体,实际比汉子还汉子。 可是这次真不能怪他啊,罗非做的菜也太好吃了。他在皇城里吃的东西,看着样子都不错,但是真比起味道来,还真不知谁比谁强呢。 凤蓝可算给自己找了个不斯文的借口,早把自己最初的来意都给忘了。 想着是了解了水稻为何种得那么整齐,现在却成了罗非做的菜为何会如此好吃。 饭后,罗非拿了些坚果跟果脯出来当饭后甜点,而碗就堆在了一边。他要刷,席宴清没让。 “做那么多菜肯定累坏了,你歇着,一会儿人走了碗我来刷。” “那我真不刷了啊。”罗非抓了一小把蓝莓干。 “嗯。歇着吧。”席宴清瞅着凤蓝在那儿发呆,心寻思这人怎么还不走?! “凤公子,可要再去别处转转?”陈华樟问。人是他带他来的,这个时间还不走他也有点儿为难啊! “唔还是不了,时候不早了,今日打扰多时,也该回去了。”凤蓝笑笑,将自己的腰佩取了下来,分别给了小老虎和小木匠。这腰佩是翡翠所制,不但通透度好,而且水头十足,一看便能看出是出自一块原石,且被分成了一半,“这腰佩生来便是一对,这两个孩子刚好订过亲,便送与他们作们见面礼吧。” “这可使不得。”陈华樟吓一跳。那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 “是啊凤公子,这礼物太贵重了,您还是收回去吧。”席宴清真是看在石释的面子上才与这人交好,不然他肯定不会让罗非去做饭了。 “只是我的一番心意而已,各位就别客气了,感谢你们今日热情款待。”凤蓝笑着轻轻捏了捏小老虎的脸,可以看出来是很喜欢孩子的。 “哇?”小老虎摆弄一会儿腰佩,突然放进嘴里嘬了嘬,把玉佩嘬出一下口水来。 “小老虎!”尼玛这想还都不好意思了啊!罗非尬笑,“不好意思凤公子,小孩子不懂事。” “没关系没关系,本来就送给他玩的。”凤蓝说罢,欲言又止地看了罗非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他弓起尾指,吹了声响亮的指哨,将自己的马儿叫了过来。 那马也是聪明,闻得主人哨声居然很快找了过来,那马绳居然都是松着的,显然凤蓝来的时候就没给拴到哪儿。 “那个”凤蓝牵住马,咬咬牙,突然转身,“席夫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凤公子且说。” “可否”凤蓝不好意思地看着罗非,“可否教我如何做菜?” “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6.英雄难追 罗非万万没想到凤蓝居然会提出这么个请求, 简直让他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亲王的表弟。但既然对方提了, 那怎么着也得帮帮忙才行。 姑且还是看在石释的面子上吧,还有那一块腰佩,怎么看怎么贵,也不好白收不是。 于是罗非教景容之余,又收了个徒弟。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 凤蓝学做菜, 其实是想做给那位没追到的人吃。 那人是谁还无从得知,但就从席宴清那儿听来的看来, 那人多半就离他们华平村不算远。估计应该还是颇有些身份的人,不然也不太可能与凤蓝这样的人认识, 而且还让凤蓝追到这么远。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罗非看着凤蓝在那儿切肉片, 有点儿恍神。 生活多奇妙, 亲王的表弟居然来跟他学做菜来了。 “这么厚可以吗?”这位凤公子也是个有趣的人,不但真的来学做菜,而且还学得很认真。 “可以,然后外头裹一层土豆粉。”罗非教得也用心, “像这样就可以, 然后再裹一层薄薄的蛋清,放油里炸如果想要外皮硬点不放蛋清也行。” “爹爹, 七七!”小老虎抱着罗非的腿, 仰脸瞅着罗非。 “还没好呢, 过一会儿吃。”罗非知道这小子是想吃酸酸甜甜的锅包肉皮儿, 但是还没到那一步呢。只不过这两天时常做, 小老虎都知道了。 “你这个小馋猫。”罗茹也在旁边,笑着揉揉小老虎的头。她二哥说有些菜她做得更好,所以把她也叫来了。不过她也就是过来凑个热闹。再过些天就要生了,太远的地方她也不好去,便就在家附近走动走动。 “炸这一遍就好了吗?” “一会儿还得再炸一次。”罗非说,“炸的时候可以先把做芡汁的料准备好。糖和醋加多少看个人喜好,若是喜欢吃酸的就多加点醋,若是不喜欢酸就少加点。” “他不喜欢酸。”凤蓝随口说。 “他?”罗非笑。 “咳,我一位朋友。”凤蓝露出些许赧然之色,“不怕你们笑话,这次我就是来专门找他的。他在赫阳城。” “赫阳城”罗非想想这地方,“你说的该不会是镇北大将军吧?” “你知道他?!”凤蓝有点意外。 “我夫君还有妹夫,齐哥,他们从军的时候都是在这位将军麾下呀。”罗非还知道就在去年秋末的时候,席宴清和骆勇出门还去拜访过这位将军呢。 “真的假的?那可真是太巧了。”要知道,叶锋,就是罗非口中的镇北大将军,前几年是在南边驻军的。虽然是镇北大将军,但当时镇守南地的将领平庸无能,害得宇庆国连丢好几城,圣上震怒,这便把叶锋调过去了。叶锋花了六年的时间把南边所失的城池全部收回,且将那里的百姓召集起来,不管男女,只要有能力的都责人组织训练。现在那边的人民穿上便装是百姓,披上铠甲便是战士,民风强悍得很。如此一来周边的国家轻易不敢打歪主意。 “真的,比珍珠还真。”罗非笑笑,“我就说嘛,你不嫌麻烦地跑来跟我学做菜,能当得起这般情义的,肯定也得是个真英雄。”罗非跟凤蓝相处几天,也多少了解了这个人一些,说话便也不拘谨了。凤蓝是个十分好相与的人,一点架子都没有,特别招人待见。 “唉,英雄是真英雄了。就是这个英雄可真难追啊。”凤蓝炸着肉,叹气,“他今年都三十五岁了,我今年二十七,我爹说了,如果我今年再不能把他带回家去,我的婚事就由不得我了。” “其实凤兄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哪家的家长能让孩子二十七八岁还未婚的啊,汉子都不太可能,除非是那种条件受限制的。小哥和姑娘就更不用说了,要是二十岁之前不成亲,那要被人笑话的。凤蓝二十七,想也知道这些年做了多少抗争。 “我来到这里之后还未去找过他呢。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凤蓝说着说着,有些落寞的样子,“他早先有过一位未婚妻,只是成亲之后没多久就过世了。打那之后他就一直没再娶。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我担心” “哎你不会,不会从来都没对叶将军表明过心迹吧?” “嗯。” “你赢了。”把自己耽误成二十七岁的老哥还从没表过情,这是一种怎样的隐忍精神!简直就是神经啊这! “不表明又怎么样,连他的部下都知道我喜欢他,他肯定也知道。但他好像一直把我当成弟弟。我就怕万一这层纸戳破了,而他又真的对我没有那样的感觉,那以后我连这弟弟都做不成了。如果真那样,那你说多惨啊。” “那你还学做菜干嘛?孝敬哥哥吗?”罗非简直恨铁不成钢。这有什么呀,有喜欢的人就去追啊,就去说啊不过想想,上一世他对着梁博渊好像也没那么勇敢。可能人真的对上自己喜欢的人时,就会有些怯懦?当初席宴清喜欢他不也没跟他说么。 “不知道,我就是想有好吃的也让他尝尝。”凤蓝觉着自己确实挺傻,但是他就是不敢去说喜欢叶锋的事。关键这么多年,叶锋肯定知道他喜欢他,却又不挑明,那是不是就已经说明,叶锋是不想伤害他所以才装不知道。 “要我说,长痛不如短痛,该说的还得说啊。不然万一真的到明年都不能确定他的想法,那多冤?然后你就有可能跟一个你完全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搞不好就是一辈子,你不觉得可怕吗?”罗非觉得如果换了是自己,即便一开始忐忑,后面也肯定会说,不然难道真的带着这种遗憾过一辈子?那也太亏待自个儿了,这可不是他的性格。 “我c等我从你这儿学完了这几道菜,我就c我就去找他!”凤蓝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一样,一菜刀把菜板是的蒜给劈成了两半。 罗茹始终没怎么说话,就听他们讲。后来发现,能遇上骆勇真是太好了。至少骆勇从没让她尝过这种相思的滋味。想想凤公子也是有点可怜,虽然这人锦衣华服的,看起来生活十分富足,但是她却一点也不羡慕。 罗非又跟凤蓝说了说怎么裹芡汁,等把锅包肉完全做好了,大伙便坐下来一块儿尝。 这是第二次做了,罗非又全程监督,不像上次一样做一半因为小老虎尿尿而跑开,结果导致肉太焦,所以味道很好。 总的来说凤蓝的领会能力还算比较强,也可能是因为这人真的很用心在学,所以没来了几回之后,就把先前吃过的那几道菜学了个七七八八。期间罗非还请他吃了别的,像是羊杂,香酥羊排,还有香辣猪蹄。凤蓝超极喜欢猪蹄,便把这道也学了。 凤蓝都是早上来,跟罗非一块儿做午饭,然后吃完了之后下午再离开。就这么一连来了半个来月,他这厨艺是飞速见长,就跟园子里的青菜一样。 罗非正好因为有了小的而变得越来越能吃,这下好了,凤蓝做的东西多半都进了他的嘴。至于罗茹,想吃,但是不敢吃太多,就怕孩子长得太大。 最近罗茹明显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不似以往那样动的时候多了,就好像在养精蓄锐准备出来一样,弄得夜里睡觉都多留了一分神。 这天中午,罗非一看地里的青菜有些都长得不错了,便跟凤蓝提义吃点儿素。大夏天的顿顿有荤菜吃得都有点儿上火了。 凤蓝平日里荤素都吃,但是最近确实是吃得有点太荤了,于是欣然同意。 两人在地里挑小黄瓜,罗非寻思教凤蓝做拌菜。不料刚摘了俩,前院就传来了罗茹的叫声:“二哥!我” 罗非一听动静不对,赶忙跑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我好像是要生了。”罗茹胆子再大,这会儿也不紧慌了起来,毕竟是头一次要当母亲。 “这c不是还得有几天吗?”罗非也有点懵逼,“你先别怕,我这就去找梁大夫。” “嘿,她是个姑娘家,找大夫做什么呀?找稳婆啊。”凤蓝说,“我帮你看着你快去吧。” “对!找稳婆!”罗非说着叫过黑豆,“黑豆,快去把清哥和骆勇找来,快点儿。”他自个儿则撒丫子往娘家奔。稳婆是谁他都不知道他怎么找啊,得先找他娘! “骑马去吧,能快点儿。”凤蓝说。 “我不会骑马!”罗非心说我特么上去都得要人扶呢我哪敢一个人骑啊! “算了算了,我去吧。横竖我知道你家。”凤蓝说罢叫过自己的马儿,利落地骑上去便赶往罗家。只是罗家这会儿哪有人啊?! 赶巧了,李月花出去给罗天送饭去了,她也没寻思女儿能提前生,再说就一个送饭的功夫,她想着很快回来了。 凤蓝回来跟罗非说明了情况,罗非也不知道李月花这会儿在哪儿。好在席宴清和骆勇回来了,骆勇出去找稳婆,席宴清要去接李月花。 骆勇一寻思罗非现在也不能搬搬抬抬的,便说:“席哥你帮忙多烧点儿水吧,我自个儿去接人。” 凤蓝认识李月花,干脆提议:“我去接李婶儿吧,我记得她。你们只要告诉我往哪儿走就成。” 席宴清给凤蓝指了路,凤蓝骑上马再次离开。 罗非陪着罗茹,席宴清带着小老虎把水烧了,之后又准备了干净的纱布。罗非问了罗茹之后把小孩子要用的衣服什么的也提前准备出来,现在就差稳婆来了。 骆勇骑着追风去的,但可能稳婆也没在,所以他回来得倒是比凤蓝和李月花还晚了一些。李月花回来了一看这几个孩子把能准备的都准备了,便就坐在一旁陪女儿聊天,让她放松一点。 罗茹开始真的慌得不行,现下母亲在身边,立时觉得好多了。 罗非和席宴清把该忙的忙完了,站到外面跟风蓝一块儿聊天。关键也不适合再往里进啦! “对了,饭还没做啊!”罗非这才想起来午饭还没做呢。 “那你俩赶紧接着做吃的吧。这边一时半会儿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席宴清抱起小老虎,“我带小老虎出去转转。” “也好。”罗非跟凤蓝去了后菜园,继续之前的事。 “罗非,你当初生小老虎也是这样吗?”凤蓝冷不丁问。 “不太一样啊,感觉其实比姑娘家生孩子安全点儿。”罗非说,“对了,叶将军有孩子吗?” “就我所知尚没有。” “嗯,所以你更应该速战速决!” “我尽量。”不过话说回来,速战速决用在这里合适吗?! 罗茹这是头一胎,所以生起来没有那么快。罗非跟凤蓝这头把午饭都做完了,那边骆勇还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外头急得团团转呢。 罗非跟凤蓝都不好意思吃饭了,就陪骆勇一块儿等着。 席宴清也没吃,只有小老虎,饿了必须吃,吃了碗特别软烂的煨饭,是罗非加了蛋和各种青菜沫做的,十分有营养。吃完之后这小伙儿十分心大地睡着了。姑姑的痛叫声似乎对他丝毫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骆勇一看大伙都陪着他呢,便说:“你们先去吃饭吧,别都在这儿站着啊,天怪热得慌。” 席宴清拍拍骆勇的肩:“没事儿,一块儿等着吧。” 骆勇还是静不下心来,无意识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不一会儿便满身是汗了。 几人一直就这么等到了快要吃晚饭的时候,屋里这时突然传来响亮的“呜哇”声,骆勇这心登时一紧,然后重新恢复跳动:“生了生了!” 然而也不敢进去,只是扒着门恨不得长出一双能看穿门板的眼睛来。 李月花跟稳婆一块儿把孩子洗干净,包好了之后进了客厅。客厅和屋子连着的那道门关上了,免得罗茹受了风。李月花在屋里喊:“骆勇,可以进来了!” 骆勇赶忙进去,看到孩子紧闭着眼睛,小嘴在那儿舔呀舔。 “是个男孩儿,瞅瞅长得多大,往后肯定跟你一样壮。”李月花也高兴,没什么比女儿了小外孙平平安安让她更开心了。 “娘您辛苦了,三宝怎么样?” “累了,睡下了,没啥事儿。”李月花说,“来,孩子给你抱抱吧。” “别别别,您还是先抱着。他这么小,万一碰坏了咋办!”骆勇其实是很想抱抱儿子的,但是他紧张,一看孩子攥个小拳头连眼睛都还没睁开,他就怕不小心弄伤他。 “成吧,那你晚些抱。”李月花笑着哄这小外孙,“那你给他想个名儿吧。” “这我得好好想想。”骆勇也不知道罗茹这第一胎生的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所以也没有提前想名字。如今生个男孩儿了,他得想个威武一点儿的。 罗非他们确定了罗茹和孩子都没事,这便去吃饭去了。菜虽然凉了些,但是还好,今天做的都是素菜,还大都是最简单的那种,蘸酱菜!所以这吃着口感也没太变。 席宴清还拿了些酒出来,庆祝家里又多了新成员。 凤蓝平日里并不大饮酒,但今儿个也跟着喝了一些。罗非留他住一宿再走,但是凤蓝坚持着要回去。 “我若夜里不回,管家伯伯会念到我头疼的。”凤蓝笑笑,“明日开始我便不能过来了,这段时间谢谢宴清兄弟和罗非兄弟的款待。北地之行,即便我的愿望终不得达成,也因为认识你们而变得有意义,谢谢。” “确定要去找叶将军了吗?”罗非问。 “嗯。再不找怕是没机会了。”凤蓝骑上马,“若是事成,我定当亲自过来请你们二位去喝喜酒。” “那我二人便祝凤公子马到成功。” “多谢。”凤蓝抱拳,“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席宴清抱拳,随即把罗非搂到了怀里。 “他会成功吧?”罗非说。 “会的。”席宴清轻轻吻了吻罗非的脸颊,“走,回屋吧。” “嗯,蚊子好多,叮死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正文完结章 事实上今年的夏季已经比往年好过很多了, 虽然蚊子仍是多了些,但屋子里没有往年那么热。家里有了冰窖之后里头一年四季都有冰, 热的时候拿出来一些放到屋里, 凉气很快就升上来了。再说时不时地还能吃些冷饮, 这日子怕是地主也比不上的。 罗非最近时而有种做梦的感觉。想想刚来那年,将将吃饱,非年非节一顿就一个菜,那还很可能就是个咸菜。哪像现在, 几乎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顿顿有荤有素。只要是能买到的, 又是他想吃的, 席宴清会毫不犹豫地给他摆到桌面。 席宴清曾经说过, 想要让他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 想穿什么就能穿什么。现在显然已经做到了。 虽然这么想好像有点自私的嫌疑,但是罗非觉得,席宴清能和他一起穿过来实在是他有个好命。 唯一有点儿坑的是,小老虎越发特么不好管了! 小家伙自从会自己走,并且走得越来越稳之后,罗非这一天天就得跟在他屁股后面跟屁虫似的看着, 不然指不定就趁你一个不注意干出点儿什么惊人的事情来, 比如此刻。 罗非刚把衣服晾完, 寻思去后院摘两个黄瓜, 就听鸡舍里突然传来“呜哇!”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罗非吓得把点把黄瓜扔出去, 转身就赶往鸡舍。 “噗!”小老虎小舌头往外拱, 眼泪吧哒吧哒掉,“爹c呕,爹爹” “什么呀这是?!”罗非惊恐地看着儿子嘴边,“鸡饲料?!我的小祖宗你吃鸡饲料干嘛啊?!”罗非简直要疯了,麻溜把孩子嘴巴擦干净,让他张嘴,“啊” “呜哇!”小老虎指着软胖的小虎爪,“痛痛!”被鸡叨了! “不痛不痛。爹爹吹吹啊!”罗非赶紧对着小爪子吹,吹完勉强把孩子弄得停止了哭泣之后,抱到屋里给弄了一碗水再抱出来,寻思让孩子漱漱口,“来,跟爹爹学啊,咕噜咕噜,噗!” “咕咕,噗!”小老虎跟着学。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们小老虎真聪明!”罗非高高兴兴把碗边儿贴到儿子的小嘴跟前儿。 “咕嘟咕嘟”漱口水连带着嘴里的鸡饲料全都送进五脏庙,“嗝儿!”小老虎打了个嗝。 罗非:“” 好吧,可能鸡饲料也没那么难吃! 小老虎摸摸圆溜溜的小肚子,“哇?”一声,没心没肺地又去找黑豆他们玩儿去了。 罗非扶着额蹲在院子里,默默地计算着自个儿的心理阴影面积。 席宴清中午回来吃饭,就感觉罗非有点不对劲儿。往天罗非也十分紧张小老虎,但是没像今天一样,几乎是一眼都不能放松地,连午饭都做得断断续续的。不然这个时间他回来,基本饭都摆到桌上了。 “怎么了媳妇儿?这么紧张?”席宴清从身后抱住罗非,轻轻吻吻罗非脸颊。 “小老虎趁我不注意给自己加了一顿点心。”罗非神色复杂。 “什么点心?” “鸡饲料。” “哈?!”饶是席宴清见多识广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登时有点懵逼,“吃了多少?” “就我也不知道。应该不多吧。”罗非回忆了一下,“他在鸡舍旁边看咕咕,我就寻思摘几根黄瓜就出来。结果就摘两根就听到他哭了。我过去一看他满嘴都是。” “咱儿子太霸道了。”席宴清无语地看着拿了根小柳条在地上对着一只已然被抽晕的毛毛虫不停“打打打打打!”,似乎并没有受鸡饲料影响的儿子,“那下午多注意观察着点儿吧,万一他哪里不舒服赶紧带他去石大哥那儿瞅瞅。这小子。” “希望小的能文静一点儿。”罗非无意识摸摸肚子,实在是败给了席慕非小同志。 突然发刚出生那阵儿跟现在比起来,还算是挺省心的。那时候虽然经常哭闹,但至少都是老三样,不是饿了就是尿了,要么拉了。现在倒好,时不时给你点儿惊喜,惊得你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犯心脏病。 一下午,罗非心中都担忧不已,就怕这小东西真的消化不了那些东西,或者因为那些东西不干净而闹毛病。没想到这小子皮实得不行,该吃吃该喝喝,到睡觉的时候睡得比谁都香,第二天起来也是活蹦乱跳的。 罗非和席宴清总算放下心,该干活干活,该看孩子看孩子去了。 罗茹这会儿还在坐月子,即便热也不能出门。罗非有时候会带着小老虎去看看她,陪着聊聊天,免得罗茹在屋里太闷。 冰倒是也往罗茹这屋放了些,但也没敢放太多。 “二哥,还是你会赶好时候。你生小老虎那会儿也热,可不像现在这会儿这么热。等到你生这一个的时候肯定更凉快了。”罗茹想想自己还要坚持二十来天就恨不得一口气跳进冷水里。她都快十天没洗澡没洗头发了。这要是换到冬天可能还好熬一点,夏天,真是要了她半条命。 “平日里孩子睡的时候你就上小屋呆会儿。小屋放的冰多,不是更凉快么,你只要小心着点儿别沾了凉,也别吹了风就行。”罗非记得自己的表姐那会儿说过,月子里澡也洗了头发也洗了,只不过这些都是关着窗进行的,且开了电暖器,所以后来也没什么问题。但这种事情他不敢说,万一罗茹月子里真因为听了他的落下什么毛病,他娘和骆勇肯定得跟他拼命。 “唉,其实跟其他生了孩子的人比起来我可真是享大福了,谁能在这个时候还有冰用啊,也就二哥你不跟我计较这些。”镇上都没几户能像她这么用冰呢,也就是她二哥疼她吧。就是不知道咋搞的,生完孩子好像更怕热了,这冰明明往屋里放了不少,但就是闷得心烦。罗茹不知觉地皱着眉头。 “再坚持坚持吧,熬过去就好了。”罗非说,“其实也有可能是出不去,在家呆着上火。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喝点凉白开。” “还凉白开呢,我天天喝汤都喝饱了。”罗茹一说这个就头疼。她空长了个壮硕的体格,奶水居然不咋多。头两天孩子吃不饱,老是哭高,急得她嘴里起泡。后来她娘就去找梁大夫,回来之后又是给她喝通草汤啊,黄花菜汤之类的,把她喝得总想上茅厕! “喝得多总好过牛牛吃不饱折腾你和骆勇强吧?”牛牛是骆勇和罗茹家小伙子的小名儿,大名儿叫骆威。 “这倒是。”罗茹瞅瞅熟睡中的儿子,“这两天明显比刚生下来那会儿睡得好了。” “那不就得了。回头你要是嫌那些汤不好喝,哥给你弄别的汤。鲫鱼豆腐汤,还有猪脚花生汤,都好喝。” “二哥,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等着了啊!”罗茹眼底有些喜色,关键那什么通草汤啊黄花菜汤实在是不好喝。说是汤,还不如说是药还好点儿。 罗非自然不可能忽悠妹妹,于是第二天就让骆勇去摸鱼去了,摸回来之后他就把鱼收拾好,给罗茹熬汤。汤里的油水他都撇开,不给罗茹喝,免得肠胃不好。 有时候骆勇摸不到鲫鱼或者没空去,罗非就让罗毅从学堂回来之前去一趟万大云那儿带点猪脚回来,偶尔还会让带些猪皮。 罗非把猪蹄都熬了汤给罗茹喝,猪皮则切成条,熬了之后放进冰窖里做成皮冻,切成一厘米厚的片,再弄一点蒜泥酱油那么一蘸,又凉又q弹,谁都爱吃。 万大云店里现在就卖皮冻这东西,好多人都喜欢得紧。有些富人家里干脆一整盘一整盘地订,算是弥补了夏天羊杂生意不好的空缺。 可以说只要肯努力,钱还是不难赚的。倒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最近好像有点儿太忙碌了。席宴清和罗非都觉得有点儿忙不过来了。他们名下现在有一新一旧两处宅子,镇上一个小铺子,还有三个大园子和一匹马,水田旱田加一块儿共七亩,三百多只鸡,二十多只鸭,五只鹅,三只狗。 每天光是喂这些活物以及清理笼舍就够忙活了,更别说还得打理园子! 如果罗非能全身心干活,那还好说,席宴清只要把家里的重活都干了,剩下的罗非就能打理得很好了。可是现在罗非肚子里有了小的,那就不一样了。 席宴清心疼罗非,恨不得连饭都帮他做,所以别的活就更不能让罗非干了。但是这样一来人手肯定是不够用的。 “要不,把家里的鸡转给骆勇和三宝养吧?”席宴清反复想了一番之后与罗非商量着说,“反正咱们也不指着这个发家,大头还是石大哥那头的分红。再者景容那头养羊一年的收入我估摸着应该怎么也能有个二十两,相比之下骆勇这边就有些少了。咱们把鸡都让骆勇和三宝养,这样一来他们一年光卖鸡蛋的钱也差不多能赚个十几两,这样日子就能过得非常不错了。” “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那什么时候转给他们?”罗非问。 “回头找个时间你跟三宝说。白给他们他们肯定不能要,咱们就按买鸡雏时的价钱转给他们就行。” “估计这样他们也不能要。” “那就再加个条件,把鸡粪肥留给我们多一点。”席宴清还惦记着园子里的那些果苗的用肥问题呢。 “成,那这事回头我跟三宝谈。” 两口子商量完的第二天,一早开始就下雨。席宴清没法再带人收龙葵,便跟罗非一起在家里逗小老虎玩儿。后来景容过来说今天他要下厨,叫大伙都上他那边吃去,席宴清跟罗非便没做饭。 不过最后倒不是在景容那儿吃的,而是大伙带着景容做的饭菜去了骆勇那儿,因为罗茹没法儿出门,而他们不好放着罗茹一个不管。 景容跟罗非学了不短的时间,菜做得十分不错。罗非拿了两坛子酒来,哥几个都喝了一些。 期间,席宴清便找个适当的时机说了这个转让母鸡的事儿,骆勇一开始果然没同意。后来席宴清说明了原因,又附加了那项要多给他们留些肥料的条件,骆勇这才算答应。 “那往后席哥你还养鸡吗?”骆勇问。 “除了自家下蛋的之外不养了,往后家里除了孩子一只活物我都不打算添。我还想多留些时间陪我媳妇儿呢。”席宴清说着往罗非那儿瞅。罗非也喝了一点酒,脸上有点红扑扑的,看着有点儿呆的样子,可爱得不得了。 “我还当二宝往后不会再要孩子,没想到你们还挺快。”罗吉笑。想当初罗非因为小老虎夜里频频醒来,一副恨不得揍死这臭小子的样子,谁会想到这么快又有了小的呢。 “其实也不算快吧。”罗非摸了摸拿着个没肉的鸡爪子不停啃的小老虎,“一开始是真没打算再要,后来又觉得如果就小老虎一个,往后会有些孤单,所以才寻思给他添个弟弟妹妹呢。” “弟弟!”小老虎说着往牛牛睡觉的那屋瞅去。他现在知道那是他弟弟。 “嗯,那是弟弟。”罗非说,“以后你得跟弟弟好好玩儿。” “爹爹,下!下下!”小老虎拿鸡爪指着地。 “下去干嘛?”罗非说是这么说,还是把小老虎放下去了。 小老虎拿着鸡爪哒哒哒跑去找牛牛,然后请牛牛吃鸡爪。 牛牛本来睡得好好的,就感觉有什么的东西在碰他的嘴,他一舔,嗨呀还有味儿!于是他拿着小舌头在那儿舔啊舔。 罗非和罗非哪里敢放着不管,马上把小老虎抱了回来! “弟弟,七爪!”小老虎指着鸡爪,话说得还怪有条理的。虽然没有小木匠大,但是现在小老虎说话的能力可不照小木匠差。 “弟弟不吃爪,小老虎吃。”罗非给小老虎换了一根带一丢丢瘦肉的爪。 小老虎登时把旧的扔了,去啃新的。就那么零星一点肉的鸡爪他给啃得吧叽直响,这叫一个香,把一桌子人都给逗笑了。 这一天的雨从早上开始下,到晚上才堪堪停下。索性下得久,但雨势小,下了一天倒也没有影响庄稼。 席宴清一寻思地里终归是不太好走,这天便也没有收龙葵。他跟骆勇合力把鸡舍都给搬到骆勇那院去了,鸡也都搬了过去。 罗非难得下午不用喂鸡,也不用收蛋,便在吃了饭之后与席宴清一起带着孩子出去散步。这会儿太阳还没落山,只是离着山头越来越近了。 席宴清把小老虎抱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嘴边突然带上了一道淡淡的笑容。 罗非转头看着他:“在想什么?” 席宴清有一会儿没说话了,此时闻言笑了笑:“在想,这样的生活,哪怕让我过一辈子我也不会觉得腻,你说呢媳妇儿?” 罗非顺着席宴清的目光看过去,将远处的青山绿水一收眼底,也跟着笑起来:“嗯。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个。”罗非指指地面上只属于他们一家人的影子:“我们在一起。” 席宴清转过身来,轻轻地吻在罗非的额头上:“罗非,我爱你。” 罗非笑着向上两步,伸胳膊做了一个大心形,包裹住了小老虎和席宴清。 这一刻,连影子都变得十分甜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8.番外1:心意果 凤蓝离开了快一个月的时候, 龙葵园里进入了采果盛期,席宴清现在每天都要招至少两到三个工人一起忙活。镇上三四天一收果的都变成两天一来收了, 雪糕和冰棍卖得特别快, 简直呈现了供不应求的状态。有多少人天热的时候排队等着就为买那么一个冰棍儿。 今天席宴清招的三个工人都是一家的, 就是修栅栏的杜昌以及他的弟弟和妹妹。杜昌人能干,他弟弟妹妹受了他的影响,同样十分朴实勤劳,所以一般招人不特别多的时候席宴清就用这兄妹三人, 保证干活麻利还不偷懒。 “宴清兄弟,这果子能采到几月?”杜昌随口问。实在是感觉每天都能有稳定的工钱赚真是太好了。 “能采到九月初吧。现在还不好说。”席宴清把早期采收干净的地方又重新种上新苗了, 结果是肯定能结果, 但是能不能熟就不知道了, 毕竟受地方气温限制, 能不能种两季果还不确定呢。 “要是一年四季都能采收就好了。”杜昌的弟弟杜盛憨笑着说。 “一年四季都能采收是不太可能了。不过你们放心,往后不采收了还有别的活呢。我这园子最终采收之后还要把所有的苗全部拔了,收拾干净了等来年再种。到时候可还得麻烦你们过来帮忙。” “这算啥麻烦?我们高兴都来不及。”杜昌把采满龙葵果的筐子小心放到一边——这东西多浆,怕碰撞,所以采完哪个筐就直接用那个筐运到镇上,中间不倒筐。 “希望这几天别下雨了。”席宴清直起腰来往远处瞅了会儿, “咱们抓紧时间, 争取今天再出一车。” “好嘞!”杜昌和弟弟妹妹痛快应了, 麻溜地摘起果子来。 “清哥!你看谁来了?!”这时罗非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还有小老虎特别响亮的声音也紧接着跟上:“爸爸!爸爸!” “哎!好儿子!”席宴清扬声喊的时候, 看到石释和李思源居然带着一大一小一块儿来了。 “席叔叔!”小常乐在外头领着小老虎走来了, “席叔叔好!” “常乐也好。嘿,怎么才半个月不见,常乐你又长高这么多了?”席宴清感觉这小子是真长得够快,像抽条了似的。 “我父亲和爹爹都高,我爹爹说我也能长很高的。”小常乐瞅瞅园子里的龙葵果,眼睛亮亮的很是兴奋,“席叔叔,我能摘果子吗?” “能啊,小心别把身上弄脏了就行。” “谢谢席叔叔!” “真是好大一片。”李思源顺了顺小儿子的头发,望着眼前的园子。 “怪不得每次都能出那么多。”石释也跟着进到了园子里,“怎么样席弟?今儿个我可是亲自来当运输工来了。” “别,我哪敢让你运啊?”席宴清笑笑,示意杜昌他们先忙着,之后带石释四处看了看,“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这两口子一直都很忙,有时候他去石府都未必能碰到。特别是石释,经常出去谈生意,人就不在家了。 “这不,常乐非要来摘龙葵,还说想采葡萄,摘西瓜,磨得你李大哥头都疼了,我说赶紧趁我得点闲过来转转。” “那干脆在这里住几日再走好了?难得过来一趟。最近园子里熟果子多,让常乐采个够。”罗非提议。 “真的吗罗非叔叔?真的可以住在你家里吗?”小常乐听到罗非的话,转身飞快跑过来,激动得小脸都红起来了。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来,什么时候都能住!”罗非捏捏小常乐的脸颊。 “看吧爹爹!我就说来的时候把换洗衣裳带上!”小常乐吐槽。 “你怎么知道我没带?”李思源笑笑,“你当我装的箱子里真的全都是给小老虎拿的东西呢?” “啊?爹爹居然骗我!”小常乐说是这么说,一想到能住在罗非家里还是很高兴的。他跟双亲再三确认了今天不走,这便跑过去找小老虎玩儿去了。 石释和李思源难得能放松一下,便也跟着在龙葵园里摘龙葵。不过大热天的这活毕竟不好干,所以体验一下也就算了。 刚好罗非说他那儿还有新鲜东西给他们尝尝,李思源和石释一好奇,便带着孩子一块儿回了席家院子里。 席宴清都不知道他最近在外头忙的时候罗非这阵子在家里偷偷捣鼓了什么东西,见罗非说要给他们一个惊喜,着实有些懵逼。 “什么啊?居然连我都不知道?”席宴清笑,明显在告诉罗非:小样儿的你晚上等着瞧! “告诉你还有什么惊喜了,听我的,赶紧去给我弄一大碗冰花出来。”罗非拍拍席宴清的手。 “好吧好吧,你是老大,都依你。”席宴清说罢,去了趟冰窖,等到出来的时候,他就端了一大海碗刨好的冰花。 罗非拿了装着冰花的碗,转身进到厨房,之后把冰花分成好几份装到小碗里,再往小碗上放进自个儿提前弄好的蜜豆。这蜜豆也是全自家产的,里头有花豆,红豆,绿豆,还有豌豆。豆子的种类没有现代那么多,但是他熬得用心,味道却绝对不差。 罗非把所有的碗里都放好豆子,再往每碗冰粥上淋上酸酸甜甜的蓝莓酱,看着就十分有食欲! 席宴清和石释这边等了半天了,小常乐更是好奇得不行。其实他还没摘够龙葵果,但是罗非叔叔做出来的东西素来好吃,他一纠结之下选择了先回来! 罗非把一碗碗冰粥摆上茶盘,随后便端上了桌。这冰粥是他以前在现代时十分喜欢吃的东西,只不过平日里忙,也未必总能吃,这次想起来还是因为制做绿豆冰水的时候看着绿豆发了会儿呆。 “尝尝看味道怎么样。”罗非一碗碗分了,还给小老虎分了几粒豆让他自己折腾。 “看着就觉得想吃。”李思源说完,拿了勺子学罗非,把豆子跟冰花还有果酱搅在一块儿送嘴里,顿时,一股甜蜜又凉爽的感觉在唇齿间散开,好吃得不行不行。 “好吃!”席宴清以前也吃过冰粥,但是到这里之后他还真没想过这东西,毕竟不像雪糕一样走进哪个超市里就有,而不太常见常买的东西,想要想起来真是靠缘份的。 “看来赶在天冷之前又能大赚一笔。罗非啊罗非,你说你这稀奇古怪的想法怎么这么多呢?”石释平日里不大喜欢吃这甜的,但是这冰粥也没做得太甜,蜜豆跟冰花结合起来之后入口丝丝凉凉,很是招人待见。 “瞎琢磨呗。能赚钱更好,赚不到就当跟亲朋好友们分享一下新鲜事物。”罗非自个儿的是除了小老虎的之外最少的一碗,因为他现在不便吃冰的。这个小的来了之后他也确实是变得比以前能吃了,但是跟小老虎那会儿比起来还差得多,而且他也不像怀小老虎时那样怕热。可能这一胎性别和小老虎不一样。 “罗非叔叔,我可以再吃一碗吗?”小常乐问。如果换了别人,这话他肯定不会说,但是他知道,他们两家关系十分好,这句话他问了罗非叔叔罗非叔叔也不会介意的,更不会觉得他没有礼貌。 “还有呢,我再给你拿点儿。不过也不能吃太多了,毕竟凉。晚上罗非叔叔还给你做别的好吃的。”罗非说完又给小常乐弄了一些,小常乐吃得无比满足,吃完又带小老虎出去玩儿去了,只不过这回没走远,只是进了后菜园。 “对了李大哥,凤公子那边有什么消息么?”罗非问的也不仅仅是凤蓝和叶将军的问题,其实也有那个寿果的事。之前席宴清说了在果子上弄出吉祥字的办法,石释也准确传达了,而凤蓝那边也着了人照做。但是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了。这个季节,按理说阳光充足,正是果子上色的好时候。 “如果你是想问凤蓝和叶将军的事,那我现在也不敢肯定。至于果子,这个肯定没问题。前不久凤蓝来过信,说是已经见到了带字的果子。再过不久就是圣上的寿辰,到时候他应当会带着果子去恒亲王府。” “希望他一切顺利吧。”罗非说。 然而这个时候,凤蓝却是有些纠结的。 从罗非那儿离开那天凤蓝还一直想着一定要去见见叶锋,但是路上走走,他就又有些打退堂鼓了,而等到果园那里来了消息说是让他去看看时,他就已经再次进入拖延模式。 明知道这是最后一年,是最后一次机会,再过几个月他就真的无力回天,但他就是不敢当着叶锋的面把心意说出来。 怎么平日里胆子挺大的,对着叶锋就怂了呢?! 凤蓝啊凤蓝,活该你被人笑话嫁不出去! “少爷,您这果子都从果园里取来两天了。您要是再不去将军府,这几个果子可就不新鲜了。”管家荣伯看着凤蓝,也是有些为他着急。这些个有字的果子可都摘了两日了,总这么在手里把着,那还不早晚得蔫吧了? “荣伯,您说万一他要是真拿我当弟弟,那c那我可怎么办啊?”凤蓝手里的果子上每个都有字,打乱了让人懵,但是凤蓝却知道那是什么,且他可以断定叶锋肯定也能一眼猜到。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特别纠结。当初弄的时候也没想过真的会成功,所以就用了一句特别明显的话,现在想来真是太不含蓄了。 “您怕什么啊?您也不想想,若是今年您再不能把自个儿嫁出去,明年您的婚事就由不得您自个儿了,结果再不好还能有这个不好吗?” “说的是。如果再不让他知道,我就没有退路了。”凤蓝拿了裁好的纸,把苹果一个个包好,再装进一个绣了福字的布袋子! “少爷!您是打算现在去?这怎么能行呢!”管家一看凤蓝骑上马,登时快要坐地哭出来,“您好歹等明天啊!” “等不了了!”一声哨声,凤蓝出了宅子,也不管叶锋在不在家,就这么抱着一袋子苹果去敲响了将军府的大门。 守门的小厮很快出来了,见是凤蓝,愣了愣,随后说:“凤公子稍等,小的去通报一声。” 凤蓝来都来了,也没急。好吧他又怂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别怕别怕!他又不会把你吃了!他要是真想把你吃了那你就把肚皮露出来躺好就好了嘛! 小厮进去之后很快又跑了回来,边示意凤蓝往里进边说:“将军现下在书房,您请随我来。” 凤蓝心想书房好,书房的话应该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进吧。既然让他进,至少没有太把他当外人。 苹果抱得越发紧了,凤蓝深呼吸一口气,听着小厮“吱呀”一声把门打开:“将军,凤公子到了。”小厮一侧身:“公子里面请。” 凤蓝道了谢,听着门又在他身后重新关了起来,而在他的眼前,则是他心心念念的,正忙于写什么的镇北大将军叶锋。 叶锋这人骁勇善战,声名远播,别说是外族的人,就是宇庆国内部也有许多对他存了敬畏之心的,还有人拿叶锋的长相吓唬自家不听话的孩子,说你再敢胡闹,叶大将军就来把你带走呢,搞得跟叶锋长了三头六臂,有多吓人似的。 可实际叶锋本人一点儿也不可怕,相反还帅气得很,这人高大却不魁梧,有着许多男人羡慕的古铜色肌肤,紧实有力的肌肉完美地覆盖在骨架上,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感觉。 虽然笑容是少了些,但是也无法掩盖其五官长得极其出色的事实。尤其那一双眼,犀利有神,看一下就仿佛要被吸进去了似的,根本停不住。 “凤蓝,凤蓝?”叶锋见自个儿说话对面的人却没反应,不由站得近了些,对着凤蓝的面摆摆手,“在想什么?” “啊?”凤蓝一愣,“哦,抱歉叶大哥,我c我恍神了。” “没关系,再说该道歉的人是我。我这人写信的时候不喜欢中间停顿,所以让你等了片刻,失礼了。” “是我来得太突然了。”凤蓝记得刚进来的时候这人的确是伏案写东西来着,而他就那么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这会儿见了叶锋桌案上的蜡烛才反应过来,天黑了所以他到底是有多紧张才能连这么明显的事情也没反应过来啊!怪不得荣伯让他等明天。 “坐。”叶锋亲自给凤蓝倒了茶,“上回在我府上一别也有半年多的光景,你可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 “找到了。” “那你这么晚来我府上是” “我c我来给你送些苹果。”凤蓝艰难地把苹果袋子放到桌上,“这里头是我自家园子里种的苹果,叶大哥你c你留着吃。” “苹果?”叶锋挑眉,一时间想不明白凤蓝大晚上给他送苹果是怎么想的。这个季节南方已然有成熟的果子,北地的平民未必这么快吃得到,但是他这将军府倒还是有的。 “这个,跟普通的苹果不一样。反正你吃了就知道了。”凤蓝暗暗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他一股脑把苹果推过去,随即站起来,“那叶大哥你继续忙,我c我就先回了。” “等等!”叶锋叫住神色慌乱的凤蓝,“你此行是独自前来?” “嗯。” “这么晚了,外头也不安全,若你路上有个万一,我如何与侯爷交待?”叶锋略一犹豫,“便在我府上住一晚吧。” “啊?这不行不行!我c我还是回去吧。不回去荣伯会念叨死我的。”这都还算小事,大事是如果叶锋看见了那些苹果上的字而又不想回应他那他得有多!尴!尬! “我一会儿让人去传个口信,荣伯不会说什么的。”本来叶锋也觉得他一个独身的男子留个未婚的小哥不大合适,但凤蓝这样子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大晚上特意跑来送苹果本身就有问题,他倒是好奇了,这小子到底想干嘛?叶锋带着一丝疑惑去解大福袋。 “别!叶大哥,你c你还是等我走了再看吧。”这次凤蓝也不等叶锋说什么,转身就跑出去了。 太丢人了! 哪有小哥主动跑到人家府上跟人表白的啊啊啊啊啊! 凤蓝出来之后随手吹了口哨,寻思让他的马儿过来接他,但是以往一声哨响就会跑过来的马儿居然半天都没过来! 无法,凤蓝只好找下人问话。 下人来了之后,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凤公子,您的马这会儿在马棚里。” “那它怎么不出来?” “是这样。虽不知您的马儿是谁送与您,但它确实是我们将军里养大的马。这马儿的夫婿还在我们这儿的马棚里呢。许久不见,小两口在叙旧。” “啊?”凤蓝傻眼。这马明明是他表哥送的,但也没说是谁送的啊,“这c这我如何回家啊?要不,你带我去马棚看看?” “好的,您这边请。” “慢着!”小厮刚做了个请的手势,叶锋手里拿着个苹果过来了。他挥挥手示意下人离开,随后走到僵住的凤蓝对面。 凤蓝登时大气不敢喘,头低得仿佛要贴到胸前。 这时叶锋极温柔地,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叶锋顿了顿,凝视着凤蓝,“凤蓝,告诉叶大哥,这是何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番外1:心意果(下) “何c何c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凤蓝的声音如蚊子一般细小地传来他此刻惊慌得厉害没想到叶锋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问题。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叶锋却有点坏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凤蓝偷偷看了叶锋一眼,见叶锋脸上并无什么特别的喜色便有些难过。可一想到就这么回去以后搞不好再也不能见到这人他就干脆把头抬起来了,“我喜欢你!”他鼓起勇气,把毕生的胆量都集中到了这一刻大声说“叶大哥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 “那为什么不早说?” “一开始是因为你已经有婚约在身了我不能说。后来淑华姐姐走了之后你一直忙于平定外患我又不敢说,怕你分心。所以每次去见你也只是停留几日便回来。再后来,我以为你知道的。”凤蓝再次把头低下来,“皇城中的人,还有你的部下,他们都知道我喜欢你。可你似乎只拿我当弟弟,我怕万一说出来连这个弟弟都没得做了。” “那为什么又突然决定说了呢?” “我爹说如果我今年再不能带你回去见他明年我就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不论他给我找了什么样的人家我都要嫁。” “那你想嫁吗?” “不想。”凤蓝摇摇头。 叶锋沉默地看了凤蓝许久,长叹一声,抚抚他的头:“天色晚了,你赶了这么远的路过来肯定也累了,先去休息。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 凤蓝眼里猛地有些酸涩,感觉身体瞬间变得无比沉重。他点点头:“嗯。” 叶锋将管家叫过来为凤蓝引路,管家很快便着人去收拾客房,之后带凤蓝走了。 凤蓝转身的时候低着头,始终没有再吭声。 叶锋欲言又止地看着凤蓝的背影,直到他的影子彻底消失在院子里,这才转身回到书房。他盯着桌上那一排被整整齐齐按顺序排成一排的苹果,出了许久的神。 “安顿好了?”听到门声,叶锋头都不抬地问。 “也不知算不算是安顿好。”管家说。 “这是什么话?”叶锋眉头皱得死紧,显然不满意。 “凤公子哭了。”年近五十,却仍旧十分硬朗的管家说,“看得我心里还怪难受的。您说这些年”管家突然张大嘴巴看着桌上的苹果,“这c这这这这c这苹果上怎的有字?!” “呵,八成是凤蓝帮恒亲王寻寿礼时想到的,哪年他都要跑遍大江南北去寻贺礼,也不知这回又是如何弄出这般神奇的果子来。”叶锋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苹果。它们都长得差不多大,都十分可口的模样,都一样让人心动,一如凤蓝。只是 “凤蓝公子揽了这差事,说是寻礼,您难道不知道寻礼只是为了方便他每年去营中见您那么一两回么?他哪回去不都得给您带吃带穿?年年不落下。” “我自然知道。”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凤蓝多去几回他也知道了。只是知道归知道,他却也有他的难处。叶锋有些烦躁地靠到椅背上,“让你们找的人现下可有消息?” “一个月之后,琉玉必定会将人带到府里。”刚刚还站在凤蓝的立场上替凤蓝有些心急的管家突然显得不是那么太有底气,“本来就不好找,我们这头又不敢让太多人知道,所以慢了些。” “何止是慢了些?还好,一个月的话还能等。”叶锋按按额角,“凤蓝方才说,今年他再不能把我带回家,明年候爷就要自主给他安排婚事了。” “您放心,应当赶得及。”管家说,“不过您确定不用先安安让凤公子的心?” “我心里自有算计,你先下去吧。”叶锋对着苹果瞅了良久,之后回了趟自个儿休息的地方。 他将上衣脱下,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而这对于人类来说本该平整无奇的地方,此刻却布满了奇奇怪怪的黑色纹路。有些像是嵌在了皮下,有些则像是长在上面一样,瞅着异常可怖。 这是在南地征战的时候中的毒,只不过慢性毒药,发作时也都是在夜里,所以鲜少有人知道罢了。 为了安军心,这事一直就没对外宣扬,连医治都是圣上亲自派了人过来瞒着人进行。 头几年没有解药,走了不少弯路,一到夜里便要忍受万箭穿心之苦。后来总算研制出了解毒的法子,命倒是保住了,可终究不是正而八经的解药,所以多少与传说中真正的解药效果不同。毒是快解了,身上却留下了乱七八遭的东西,看着就叫人烦心。 凤蓝也觉得烦心,但更多的却是难过。后悔倒是谈不上的,就是觉得这么多年的喜欢该结束了,心里不禁闷闷的。 在见到叶锋之前,他无数次想过自己表明了心意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当中也预料到了今日的结果,叶锋换个话题绕过去,避免他过于难堪。但是真到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哭,感觉有什么东西生生把他的心劈开了,血淋淋的露出了里头的肉。 这地方根本没法住。 他在这里住一宿,明天起来又会见到叶锋,可他根本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 叶锋把桌上的苹果收好这东西市面上还没有卖的,如此稀罕,要送与圣上作为寿礼,若是让人知道最先得到的是他,终归不妥。 刚收好了果子便来到凤蓝屋外,只听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穿衣裳。 凤蓝本来已经把衣裳脱了躺下了,但他又爬了起来。 他决定回去。 来得时候匆忙,除了那兜苹果也没带什么东西,走的时候连那兜子苹果都没有了,可以说是一身轻。 凤蓝小心推开门,争取不吵到别人,哪知他一出来,旁边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叶锋站在院子正中央。显然,他已经来了有一会儿。 “叶大哥,我c我想了想,我还是得回去。”凤蓝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今晚打扰你了。还有,逐月我就不带走了,还是让它留在这里吧。”与喜欢的人分开是什么滋味他再清楚不过,想必马儿也是一样。 “谁准你回去了?”叶锋缓步走过来,“你今晚就住这儿。” “不住,我住这里不合适。” “我说合适就合适。”叶锋不容反驳地说,“你要再不听话,明天我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凤蓝小侯爷夜宿我镇北将军府,看以后谁还敢娶你。” “不娶就不娶。”凤蓝小声嘀咕一句,“反正除了你我谁也不想嫁。啊!”凤蓝本能地抓住叶锋的衣襟。 这人居然把他打横抱起来了! 叶锋听到尖叫,似乎笑了笑。他向凤蓝刚出来的屋子里走去,跨过门坎之后脚轻轻一勾将门带上,把已然吓傻住的人小心放床上。 凤蓝躺在床上,整个人却像躺在钉板上一样半响没敢动。 这人要干嘛?! 叶锋坐到床边看着心跳异常快,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人:“怕不怕?” 凤蓝把头扭过去,两手置于腹前绞在一起。 叶锋轻轻一叹:“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凤蓝能睡着才有鬼了。他又把头转了过来,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叶锋,仿佛坐在他旁边的这是个假的镇北大将军。 叶锋无法,只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你去营中找我的第三年我便知你心意,只是当时南地战乱,我也无法预料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先前你淑华姐姐与我成亲之后也是聚少离多,临到她走的时候我都没能陪在身边。我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百姓,却唯独对不起自己的妻子。我不想到你这儿仍是这样有心无力,所以你能明白吗?” “可是你回北地也两年多了,这两年多你又没打仗。”凤蓝自己都没发现,这句话说得有多委屈。 “嗯,这倒真是我的错。可也没办法,你说你叶大哥我一把年纪,还成过一次亲,让我去跟侯爷说想娶他如珠如宝养了二十七年的宝贝儿子,委实没什么底气。”叶锋绝口不提中毒的事,“不过总不好让小侯爷一辈子守寡的好,所以这次进京祝寿时,我就厚着脸皮去一趟侯府好了。希望到时候侯爷别一棍子把我撵出来才好。” “我爹才不会呢,他巴不得把我送出门去。”凤蓝无意识地揪着被子,腮帮子鼓得跟塞满了坚果的松鼠脸似的。他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但是太开心,所以只能这样了。 叶锋本来真就是进来给人安安心的,但是一看凤蓝这样他就忍不住想摸摸。他先是抬起手,在凤蓝鼓鼓的脸颊上轻轻抚了抚,感觉手感特别好,又忍不住揉了揉凤蓝的手 这小手真软乎!跟他们行兵打仗的人真是完全不同。 凤蓝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任由叶锋摸,实在不好意思了,就把脸转过去冲着墙壁。 叶锋看着看着,叹气:“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凤蓝登时有些失望地看过来:“为什么?” 叶锋似笑非笑:“就这么想留在我这儿?” 凤蓝瞪。 叶锋摸了摸凤蓝的眉眼:“我倒是真想让你从今就在这儿住下再也不走了,可若是真这般做了,回头见了侯爷不好说话。还是先送你回去,待圣上寿辰之后,我亲自登门拜访侯爷,到时候,即便你真留下,也没人敢说什么。” 凤蓝好难得见了叶锋一回,而且此刻叶锋又握着他的手,感觉跟做美梦一样,他一点儿也不想走。但是叶锋说的也有道理。这些年他一直不肯成亲,也拒绝了不少人,有些心怀恨意的暗地里说了他不少坏话。虽然他不在意,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侯府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 “那你刚才还说让我住下。”凤蓝说是这么说,还是老实坐起来了。 “我何止是想让你住下,我还想让你住到我床上呢,可你看这能成吗?侯爷还不得把我腿儿打折?” “那不能。”凤蓝笑笑,“十个我爹都打不过你一个。” “噗,这话你当着我面说说还好,可千万别让侯爷家知道。”凤蓝是侯爷年近四十的时候才有的孩子,宝贝得紧。他让这宝贝惦记了这么多年,侯爷本来就看他不顺眼,万一再让侯爷知道十个侯爷也打不过他一个,那这亲可就求不成了。 “那我真回去了。”凤蓝把鞋子穿好,站起来,一副“真不想回去”的样子。 “走吧,我送你。”叶锋十分自然地牵着凤蓝的手,好像他以前就这么做过。 凤蓝心里甜甜的,嘴角又忍不住要弯了。 管家有事要跟叶锋上报,不料在叶锋的院子里没见着叶锋,找到凤蓝这儿来,就看到两人牵着手出来了。 凤蓝到底面皮儿薄,见人来忙想把手松开,叶锋却抓得十分紧,没让凤蓝的手从他手心里逃出去。 “老郑你来得正好。”叶锋说,“让人把逐月跟星魂牵来。” “将军,您要出门?”郑管家一看这样,不像是要去近地方。 “送凤蓝去他的别苑。” “那用不用派人跟着?” “不用,我亲自去。” 郑管家明白了叶锋的意思,立马让人把马牵了过来。星魂跟逐月还交颈相亲呢,依依不舍的,似乎十分不想分开。叶锋跟凤蓝上了马背,让它们一起走,这对马儿才又高高兴兴跑起来。 夜路十分不好走,但对于凤蓝来说,这路还是太短了。明明他已经尽量让逐月跑慢了些,却还是在天将亮时赶到了别苑。 荣伯心里惦记着凤蓝,一宿没睡好。这一大早听到敲门声,忙亲自把门打开。见着自家少爷回来了,他先是一喜,再看到叶锋,更是高兴不已。别问他为什么知道少爷的心愿达成了,这看表情就知道! “您可真是担心死我了!不过还好,这趟没白去!”荣伯忙张罗吃喝,还有热水。 “荣伯,您先别忙。”叶锋拦住荣伯说,“凤蓝他一夜未眠,先让他休息,我也要赶回将军府。” “这您不在这儿歇歇再走?”荣伯还寻思好好招待一下叶锋。不管怎样都把他家少爷送回家了,这他也好跟侯爷交待了。 “圣上寿辰之后我打算亲自登门拜访侯爷,这之前要准备的事谊还有很多,便不久留了。”叶锋看了看凤蓝,“好好休息。” “叶大哥,把逐月带走吧。”凤蓝说,“看它俩不想分开呢。” “确实是舍不得分开。”叶锋当即便明白,凤蓝是借着马儿说他也不想跟他分开。不过他还是要走的,“这样吧,逐月跑了许久也累了,还是我把星魂留下。你这别苑中可有别的马借我一用?” “有的。”凤蓝还正想着跟星魂熟悉一下,闻言立时叫人去牵了匹别的马出来。 “劳您好好照顾他。”叶锋牵过马绳时,对荣伯说。 “放心吧叶将军。”荣伯笑呵呵说,“在您去侯府之前,我一定让少爷吃得白白胖胖的。” “荣伯,您说什么啊,叶大哥说的明明是马。”凤蓝登时羞得一脸通红。 “谁说的?我指的明明就是你。”叶锋轻轻握了下凤蓝的肩,“我走了。” “嗯。”凤蓝恋恋地看着叶锋,“路上小心。” 叶锋点点头,上了马,利落地扬鞭踏上回程。 荣伯轻轻摇摇已然化成望夫石的凤蓝:“少爷,人都已经走了您还看呐?” 凤蓝傻兮兮地回到院子里:“荣伯,您掐我一下呗?” 荣伯苦着一张脸:“这我哪敢啊?” 凤蓝想想也是,但是他忍不住兴奋啊!怎么办! 荣伯刚想说咱还是先回屋用膳吧少爷,就听旁边的小伙子突然扬声大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是太高兴了!荣伯!他也喜欢我!!!” 荣伯吓得险些一个跟头,刚稳了稳身体,就听外头突然传来了马蹄声。 凤蓝显然也听到了,一愣:“荣伯,是不是有人来了?” 话声落不多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凤蓝狐疑地开门一看,外头牵着马儿的叶锋笑吟吟的:“忘了给你样东西。” “什c什么东西?” “这个。”叶锋从自己的颈子上取下了一枚用绳子穿起来的羊指玉平安扣挂到凤蓝的颈子上,“等我。” 凤蓝点点头:“嗯。” 叶锋重新上马,居高临下地看了会儿脸色红扑扑的凤蓝,突然“扑哧”一声:“中气够足的,喊声不小。” 凤蓝明白叶锋说的是什么,登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听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番外2:日常黑历史 石释一家子在席宴清家住了五天,小常乐终于把想玩儿的地方都玩儿遍了。虽然他还是不想回镇子上, 但是他还要上学堂, 不回去是不行了。再说都来了五天了, 他双亲也还有许多积攒下来的事情要忙。 总之不得不走。 罗非像以往一样,又是给拿水果又是给拿菜,还给小常乐拿了一株葡萄苗让他回去之后找个地方种上。 小常乐是真把罗非和席宴清当成了亲人, 走的时候还说呢, 等下次有时间了他还来。 罗非乐得不行:“行, 啥时候来叔叔都欢迎!” 小老虎牵着小常乐的手:“溜溜!” 这几天小常乐经常带着小老虎出去玩儿,小老虎都有点儿习惯了, 拉住小常乐的手不肯放, 一直吵着要去溜溜。 “今天哥哥不能陪你溜溜, 哥哥得回家了。”小常乐摸摸小老虎的头, “待日后罗叔叔得空, 你去我家玩儿。” “溜溜!”以后说以后的, 现在不是在讲今天的嘛!小老虎不懂, 他只想溜。 “好了常乐,该走了。”李思源抱着小儿子常欢,“你要是真舍不得走, 回头让你罗非叔叔给你生个媳妇儿吧,那这儿就成了你老丈人家,你什么时候想来都成。” “真的可以吗?”常乐到底是小孩子, 这时候可以过来玩儿远比娶媳妇儿的问题在他心里份量更重, “爹爹, 真的可以什么时候想来就能来吗?” “你还认真啦?哈哈哈哈哈。”李思源逗孩子,“那得问问你罗非叔叔和席叔叔同不同意啊。” “别听你爹瞎说,你什么时候想来玩儿,只要有时间就随时可以过来。”罗非抚了抚小常乐的头,“当然,我还是很期待咱们能成为一家人的。” “那罗非叔叔,席叔叔,我走了。”小常乐松开小老虎的手。 “呜,爹爹?”小老虎还想玩儿,没玩儿够,可怜巴巴瞅着罗非,“哥,溜啊!” “哥哥今天不能跟你溜溜了,哥哥得回家了。等以后有时间再让哥哥过来玩儿,或者爹爹带你去找哥哥玩儿好吧?”罗非把小老虎抱起来,挥挥胖虎爪,“来,咱们跟常乐哥哥说后会有期。” “霍霍七!” “咯咯。”小常乐对小老虎的发音已经习惯了,“后会有期。” “回去之后我大约要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不在家,席弟你若是有什么急事,可往我昨日留与你的地址传信。”石释抱拳,“那我们先走了。” “好,石大哥你们路上小心。”席宴清抱拳,同时把小老虎抱过来,免得这小子在罗非身上闹。罗非现在的身体不比从前,还是注意些才好。 马车是石府的下人赶过来的,石释不用驾车,便也准备进马车里坐着,谁知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华平村里除了席宴清还没人有马呢,所以追风不出去,这里也鲜少能听见马蹄声。 席宴清和罗非不禁往村头望去,石释也暂停了上车的动作。 不细看还好,这一细看,分明是认识人。 凤蓝也要赶着去恒亲王府,而在走之前,他还有事情要找石释说。可没想到去了石府之后没见着人,管家说石释两口子去华平村了。他忙来华平村找,一看,还真是! “石兄,你和思源居然真到罗非家住来了。”凤蓝路上还想呢,这两人是不是来找席宴清,没想到真被猜中了。他一直知道石释跟李思源做雪糕和冰块生意是与人合营,但是却没具体问那人叫什么名字。主要是这一年找寿礼东奔西跑,再加上叶锋的事,所以他的心思都没怎么在别的地方。现在想想,席宴清和罗非点子那么多,可不就这两人才能想到那么新奇的食物么。 “你那果子上的字弄得怎么样了?”石释问。 “很好!特别成功!”一说这个果子,凤蓝就激动,“怕最后印出来的成色不一,所以弄了好些个呢,这会儿好的都还在树上,等我回去就摘了。” “凤蓝,我瞅你这面色,似乎像是有什么喜事啊。”李思源用扇子掀着车帘子,“而且是大喜事。” “咳,确实是大喜事。”凤蓝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坦诚地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谢谢石兄的。果子上印字的主意虽不知道是谁出的,但是谢谢石兄指点,受益匪浅。”凤蓝居然对石释行了个大礼。 “别。”石释瞬间躲开,“你要谢的人在这儿。”他指指席宴清和罗非,“主意是他们两口子出的。只不过当时无法确定成功与否,而又关系到寿礼,所以我才有所保留。望凤兄莫要介意。” “又是你们俩?!”凤蓝简直服了,这到底是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啊! “不知凤兄可满意那些果子?”罗非笑。 “简直太满意了!大恩不言谢,回头定当来履行我先前的诺言!”凤蓝抱拳,“那宴清兄弟,罗非,我就先回了。此行离去,约摸要有半年的时间不再回这边,若是有事,咱们书信联系。” “好,那预祝凤兄一路顺风。” “一起?”李思源对凤蓝说。 “好,一起便一起。”凤蓝上了马,随后便让逐月在旁边跟着跑,这样也能让逐月轻松些。 一路上,凤蓝就跟李思源说他和叶锋的事,而这边,席宴清和罗非把客人全部送走了之后,便到罗家走了一趟。 罗毅又快要去参加考试了,这一次还是去县城,但是据说主考官不是以前的考官。 席宴清和罗非对当下的科考制度也不太懂,不过看样子罗毅状态不错。这小伙子一看兄妹们一个个都过得越来越好了,也卯足了劲想要为家里做点什么。 反正罗非瞅着,以罗毅眼下学习的劲头,考秀才应该不成问题。 “你石大哥已经对各地的分销商户说了,只要你去跟他们说自己的来处和名字,自然还会有人像以前一样安顿你,你只要记着,待人接物要有礼,万事先思而后行。”罗非拍拍罗毅的肩,“还有,千万别紧张。” “放心吧二哥,不管如何,我都会努力的。”罗毅笑得一脸灿烂。 “你来,二哥给你量量尺,重新做两身衣裳。”罗非瞅着罗毅穿的衣裳都有些小了。这两年罗毅又长高不少,他刚来那会儿这小子没他高,现在居然比他还要高了。 “不用了二哥,你现在本来就该多休息,别为我操劳。”罗毅虽然也时常在学堂里见着一些行为不好的富家公子哥,但他并没有学他们身上的坏习气。至少还不会爱慕虚荣,或者眼高手低这种。 “知道你懂事。不过新衣裳该做还是得做。咱不穿那些华贵的料子,起码穿得可身和干净整洁。再说二哥现在这样你席哥也不让我在外头干活,总得找点事做,不然一天天多没意思啊。” “有小老虎你还嫌没意思啊?” “有意思,那是太有意思了。”有意思到有时简直想打人!罗非拿了尺给罗毅量了尺寸,琢磨着做两件素气点的,衣料子稍稍好点的那种。 量完之后,罗毅又去读书去了,罗非也没扰他。 席宴清正在外头跟李月花说什么事呢,罗非出来的时候听到什么“抱养”之类的。 罗非当时也没问,离开了之后在路上才开口:“娘不会是想让大哥和景容抱养个孩子吧?” 席宴清点点头:“是这么说的。不过也就是这么一说,娘好像也不是特别强求这些事情,就是可能觉着还是有个孩子圆满一些吧。” 罗非戳戳小老虎的脸蛋儿:“喂!有你我和清哥更圆满了吗?” 小老虎被戳了,摸着脸蛋儿一脸懵逼,过会儿反应过来:“溜溜!” “溜溜个球溜溜,回家睡午觉!”罗非吐舌头。 “溜溜!”小老虎横! “不溜溜!”罗非更横! “噗!”席宴清在旁边看得直笑,“大宝小宝,咱们能不能和平相处?” “不能!”罗非和小老虎异口同声,“溜溜!/回家!” 事实证明,小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但是也会有一些意外发生。比如回去的时候看到韩旭了,韩旭带着小木匠出来晒太阳,小木匠特别甜甜地叫罗非一声“叔叔”,罗非哪忍心拒绝他,就让小老虎下地跟小木匠一块儿晒太阳。 说着是晒太阳,本质是两个小朋友一起拿个小树枝追着韩旭家今年新买的鸭子。 小老虎特别调皮地学鸭子叫:“嘎嘎嘎!” 小木匠就在旁边看着咯咯乐。 席宴清一看这一半会儿是回不去了,便说:“那媳妇儿你先在这儿带小老虎玩儿,我去园子里转转。” 他们在的这地方离龙葵园也不远。 罗非“嗯”一声,过会儿又问:“中午吃什么啊?” 席宴清挥挥手:“随便什么都成!” 韩旭问罗非:“石公子他们回去了?” 罗非找个阴凉地方坐下来:“回了。对了,凤公子也走了,那你们做的家具回头还能送到别苑了吗?” 韩旭也在罗非旁边坐下来:“能啊,那里有人看着呢。再说先不送也不用担心,等凤公子回来送也行。木匠兄说这一整年都不再接别的活了,就可这一家的来。现在工房里放的都是给凤公子做的家具和木料,再弄别的好像都摆不开了,全做完好像也需要挺长时间的。” 罗非一寻思也是,凤蓝离开一段时间,别苑里肯定也有打理的人。不过怎么瞅着,凤蓝跟叶锋的事情都好像成了,不然凤蓝怎么能笑得跟朵花似的呢?啧啧,这家伙以后怕是要住到将军府和吧? 话又说回来,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到底是凤蓝喜欢还是叶锋喜欢?如果这两个人要在一起,那他这边怎么也得准备些贺礼才行。 交朋友这件事上,罗非和席宴清的看法一致,那便是首先得合眼缘。合眼缘了之后才能继续了解,如果接下来方方面面都合缘,那就是真正的朋友了。 对于真正的朋友,罗非素来不吝啬。 “感觉凤公子离成亲也不远了。”罗非突然没头没尾地说。 “啊?他还没成亲吗?!”韩旭有些意外。虽然听了他家木匠兄说过,去江别苑的时候确实没见到另一个主人。但是那个年纪还没成亲?那位凤公子怎么瞅着都得至少二十二三了吧? “嗯,没成,不过我觉着快成了。”罗非想想还挺替凤蓝高兴的,“你说会不会一恍,小老虎和小木匠就大了,也要成亲了?”罗非看着两个忙于赶鸭子的小家伙。 “时间是过得挺快。上回我还跟你说一个孩子孤单了,你瞅瞅你这肚子里又有了。”韩旭笑。 “呜哇!!!”小老虎突然大哭着,站起来就往罗非这边走,“爹爹呜哇!” “怎么了又?不是玩儿得好好的吗?”罗非赶紧上下瞅瞅,“没伤哪儿啊。” “叨,鸭鸭叨呜呜呜”小老虎指着小鸡鸡,“痛” “叨鸡?” “叨鸡!”小老虎哭得异常委屈。 “我的个天啊,你可真是天天出花样。快给爹瞅瞅。”罗非让小老虎站好,看了看之后发现还好,没什么问题,只有一个地方有一点点红,“是叨这儿了吗?” “打鸭鸭!”小老虎指着鸭子,眼里吧嗒吧嗒往下掉。 小木匠在一旁边懵懂地看了会儿,然后乖巧地走过来帮小老虎把眼泪擦了。 罗非一看,只恨这里没有相机!不然把这些拍出来,那多有爱多有纪念意义! 小老虎被擦了眼泪,慢慢就不哭了。但就在罗非和韩旭都以为这小子又要继续开玩儿的时候,他居然抓过小木匠的小手,“吧唧”一声亲了一口! 这个小流氓! 罗非在心里吐槽,简直无颜看基友。 韩旭拍拍罗非:“得了得了,你别过意不去了,我都习惯了。小老虎这肯定是跟席哥学的吧?啧啧啧” 罗非再三保证:“放心,以后小木匠上我家肯定不让他吃一点儿苦!” 韩旭抱过小木匠:“来,快谢谢罗非爹爹。” 小木匠软乎乎的小手一合,对着罗非拜拜:“谢谢。” “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罗非轻轻摸摸小木匠的耳朵,“今儿个上我家吧好不好?罗非爹爹给你做好吃的。” “去不去罗非爹爹家?”韩旭见儿子不应,笑问。 “去。”小木匠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倚靠在韩旭身上,笑的时候露出几颗小乳牙。 陈华樟有事出去没在家,罗非便真把韩旭跟小木匠带家里吃饭去了。主要不光是他想让这两人去,小老虎也想。 小老虎眼看着常乐哥哥走了,这下死也不肯松开小木匠的手,小木匠不跟他走他就坐地上哭。 小木匠蹲在那儿细心地给小老虎擦眼泪,软糯糯地说:“不哭不哭。” 罗非还能咋办?儿子抢人家玩具的时候抢得风生水起,不想跟人家分开的时候那也真是难舍难离。 不过话又说回来,多做点吃的而已,也没什么了。 小老虎和小木匠从小定了亲,又时不时地玩在一起,所以他俩有好些东西都一模一样或者类似。比如衣裳,再比如背带,又比如玩具和餐具。 陈华樟给小木匠做木碗和木勺的时候也给小老虎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小老虎现在知道那是他自己的碗和勺,他有时候吃东西就会用这餐具。罗非觉得这样也不错。 但是如今小木匠来吃饭了,问题就来了。两个孩子都认为那个雕着如意的是自己的碗和勺。 罗非盛东西的时候也没太在意这些个,给小木匠用了小木碗,给小老虎就用的另一个碗。这下好了,小老虎一手拿着勺敲桌子,一手指着小木匠手里的碗:“要要!” 小木匠大概是知道小老虎这是要用他手里那个碗呢,忙就给护住了,不想给。 小老虎霸道惯了,哪里能接受自己心爱的小碗被剥夺?当即往桌上爬! “老实点儿啊你。”罗非忙给这臭小子揪下来,“你用这个,那个碗给小木匠用,你不许抢。是小男子汉不啊你?是的话就让着点儿媳妇儿知道吗?” “打你!”小老虎跟罗非横,“打!” “啧!反了你了!你敢打我媳妇儿试试?”席宴清弓起中指敲敲桌面,很严肃地看着小老虎,“好好坐那儿吃饭,不许耍驴。” “呜c呜爹爹”小老虎一瞅,害怕了,赶紧抱住罗非。 “爹爹”小木匠也跟着有点怕,瞅瞅韩旭。 “小木匠别怕,叔叔不是凶你,你乖乖吃你的吧。”席宴清说得特别温柔,转而看向小老虎时又是一张阎王脸。 小老虎心中无比憋屈,但却是不敢再耍驴了,老老实实坐在小椅子上吃东西。 罗非和韩旭憋笑憋得辛苦,但是孩子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他们也不好真的笑出声。 一刻钟之后,总算把这顿饭吃得差不多了。席宴清说他收拾东西,让罗非带着小老虎跟小木匠去玩儿。 罗非一瞅外头阳光太烈,热得很,便跟韩旭带着孩子去了小屋。小屋里有不少小老虎的玩具,让两个孩子在屋里玩儿总好过上外头。这会儿正午时分,搞不好容易中暑。 “一会儿你先别回去,估计到时候木匠兄能过来接你,走的时候你们带些冰。”罗非感觉这几天热得出奇,庄稼倒是长得快,但是人太遭罪,他可舍不得让未来儿媳妇儿热着了。 “嗯,那我可不客气了。”韩旭本来是没想拿,但一瞅孩子在这凉快的环境里明显要比在家安稳多了。之前在家里热的时候身上会起一些小红点,小木匠就总是抓,问了梁大夫,梁大夫就说是天太热闹的。 “爹爹,觉觉!”小老虎玩儿一会儿,困了,拖着自个儿的小被过来找罗非。 “行,觉吧。”罗非把小被铺好了,上头放了小枕头。平时一到这个时间小老虎就要睡觉,他也都是像这样把被子铺好。小老虎就在上头骨碌来骨碌去,过一会儿就睡着。 “来,小木匠你躺这儿。”罗非把小老虎换洗用的枕头放到另一头,拍拍。 小木匠乖乖躺好,小老虎骨碌一下翻过来,戳戳小木匠肚兜上绣的小黄鸭:“嘎嘎嘎嘎!” 罗非把小胖虎扒拉过来:“睡觉!” 小老虎过一会儿又骨碌翻过去,戳媳妇儿肚兜上的小黄鸭:“嘎嘎嘎!” 罗非照着小老虎的屁股便是一巴掌:“睡觉!” 小老虎摸摸屁股,感觉不咋疼,便又开始啃脚丫。啃够了,终于睡着了 小木匠冲着小老虎侧躺,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罗非和韩旭一看,嘿!可下可以放松一会儿了。 “走,咱俩去吃个雪糕凉快凉快。”罗非给两个孩子盖了小薄被,悄声下地。 “你可别告诉我你天天哄完小老虎才吃。”韩旭一瞅罗非跟作贼似的,也只得学着一块儿“做贼”了。 “要不然你说咋办?那东西凉,根本不敢给孩子吃。他吃我都是给他吃化掉的。”罗非出了小屋之后去找席宴清,“清哥,我想吃雪糕了,你帮我拿两个呗。”冰窖里太凉,席宴清不让他进。 “成,这就去帮你拿。”席宴清已经把碗盘收拾完了,听罗非说想吃雪糕,进冰窖里拿了三个出来,正好一人一个。 “看来还真得修个凉亭了。”席宴清跟罗非还有韩旭一人在院子里坐个小马扎。明明屋里更凉快,明明屋里有椅子,却偏偏跑到外面来坐,也不知是担心聊天声大把孩子吵醒还是怎么的。 于是等陈华樟提早忙完找来的时候就发现,席宴清家门口坐了一排吃雪糕的。 “你们这可够热闹的啊。”陈华樟笑着走进来,“我还寻思去哪了呢。” “吃雪糕吗?”席宴清问。 “来一个吧,谢谢。”陈华樟也随手拿了院子里的小马扎坐下来,“今儿个天可真是够热的。你们咋还都坐这儿了?” “两个孩子睡觉呢,我们出来躲清闲。”韩旭刚说完,就听屋子里传来糯糯的叫声,“爹爹” 本该睡着的小木匠似乎是醒了。 韩旭赶紧把没吃完的雪糕给了陈华樟,进屋看看怎么回事儿。 罗非和席宴清他们也不放心,便跟着一块儿去瞅,结果可好,小老虎这小子把自己的地方尿湿了,这还不算,居然还把小木匠给挤下了被子,自己占了人家的干爽地方睡得呼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