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不会爱你》 第一章 好巧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沈三千给我打电话时,我正搂着个面容清秀的男孩接吻。 酒吧里音响震天,烟雾缭绕,卡座里男男女女贴.身.贴.面,吻得难分难舍。 我漫不经心地回应着男孩青涩的吻技,边掏出手机放在耳朵边。 电话一通,她不咸不淡地声音就充斥在耳膜里,“他下周结婚。” 嘴里突然漫出一片腥味。 男孩撤开身,捂着嘴有些无措地看着我。 卡座其他人纷纷结束热吻,朝我倒喝彩,“输了罚两杯醉火!!” 我无谓地耸肩,看着服务员动作熟练地勾兑酒水,心里一片冰凉。 沈三千大概知道我在干嘛,也懒得劝我,只叹了口气说,“他送了请柬过来,是给你的。” 我“哦”了声,按掉电话。 我很快加入第二轮比赛,接吻的对象又换了个小男生,皮肤白皙,眼睛又黑又润,和他很像,接吻的动作变得缓慢,双眼开始迷离。 直到被一股大力扯起来,我还撅着嘴做出索吻的动作。 迷离的眼对上另一双可以说是阴戾的眸子时,我才脊背发寒地瞬间清醒。 男人个头很高,黑金色的西服一丝不苟,衬得整张脸冷漠犀利,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危险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摸爬打滚这些年,早已学会收敛情绪,内心再惊涛骇浪,面上都端得云淡风轻。 我从容地理了理耳边的发,挤出个笑,“嗨,好巧。” 他似打量似审视地睨着我,也不说话,唯有悍住我的那只手,半分力道不减。 卡座里的其他人纷纷停下,面色大变,却都没敢说话,只统一抬头盯着将我扯出来的男人。 我回头看了眼方才接吻的对象,才发现,他已经被一双脚踹进了沙发底。 韩信站得笔直,看我打量他,他甚至礼貌朝我躬身寒暄,“夏小姐,好久不见。”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确实好久不见了。 大概,三年了吧。 “李总,我还有事,下次再约。”男人开口说话,声音又低又冷,被他悍住的地方却愈发滚烫,几乎灼伤的炽热感从手臂传递到全身,我不可抑制地有些想跑。 “好好好,金大少爷,你快忙去吧。”身后传来有些暧昧的话。 我把头低到脖子里,无声地排斥。 只听到头顶传来男人冷沉的声音,“韩信,招呼好李总。” 他说完,就一把扯着我离开。 我没能忽视,他无名指戴着的一枚铂金戒指。 韩信躬身说了声“是”,立马带着身后的几个状似企业老板的人进了酒吧的包间。 挤开人潮,进了电梯,男人依旧没松开我,手臂痛到发麻,我也不想开口,脑子里却还在想,刚刚那个男孩还没问叫什么名字,小费也还没给。 “几年不见,你倒是出息了。”头顶的男声透着股扎心的冷嘲热讽。 那么好看的脸,不知道被踹成什么样了。 “这么缺男人,男朋友满足不了你吗?” 下次不知道还能不能接吻。 “说话!聋了吗?!” 脸颊被一只大手掐住,我被迫仰着脸看着眼前的男人,看他阴戾的眉眼,看他犀利的轮廓,看他好看的唇形。 脑子里陡然一根弦就崩了。 “是!我就是缺男人!关你屁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名字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安静空旷的电梯里,只传来我口齿不清的怒吼。 意外的是,男人没有生气,他面色几乎可以说是平和地看着我,在电梯“叮”地一声打开时,他动作粗鲁地拖着我把我推进一辆车里,随后丢给我一盒抽纸。 “把嘴巴擦干净。” 我撇开脸,“不需要。” 他再次逼近,大手掐着我的下巴,一字一句,眸光里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我让你,把嘴巴擦干净。” 他不生气时,已经阴沉到不敢直视,一旦有发怒的预兆,整个人就像嗜血的修罗,抿紧的唇都像一把绷直的刀。 在他骇人的视线下,我用手背胡乱蹭了下嘴唇。 他大概还不满意,直接大手伸过来,用拇指碾磨我的唇。 我吃痛地躲闪,整个人却被他扣得更紧。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尽数涌到鼻尖,让人颤栗到恐惧的熟悉感。 “夏秋,看着我。”他说。 我没有抬头。 底下的手指绞到发白。 身后的座位突地被人放平,我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人压在下方。 耳边他低沉的嗓音莫名透着股狠厉,“既然缺男人,我来满足你。” 我放弃徒劳的挣扎,只冷眼看着他问,“你就没有罪恶感吗?” 他冷冷睨着我,随后在我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明明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高冷禁欲系脸。 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对我。 躲了三年,怎么就功亏一篑了呢。 男人又细细地吻着我,声音低哑,“叫我的名字。” 我很是配合,“二狗子。” 他停下动作,像是被气到,随后气势汹汹地用齿关咬住我的唇。 “叫我的名字!” “滚!” 他撞在那处,口吻透着股威胁,“叫我的名字!” 我还没来得及发出单音节的“滚”字,就被突然劈进身体的凶骇异物给撞到灵魂出窍。 “懆.你.妈——痛啊!” 我还屈腿挣扎,车载电话突然响起。 上边的男人没有去管电话,而是换了个姿势把我抱坐了起来,我痛得直吸气,头晕目眩中却看清了来电显示上一个大写的【弟】。 金家三个孩子,老幺是个妹妹,那么,这个弟只能是他。 我像是被雷劈中般整个身体都僵住了,男人睨了我一眼,眸光里不知是火是怒,却是长臂一伸,滑开了来电,按了扬声器。 “哥,在忙啊?” 记忆里温润的声音再次重现在耳边,我却动弹不得。 “嗯。” 男人惜字如金,像是为了应证那句真的在忙。 我死死捂住嘴巴,不多时就被逼出满脸的泪。 电话那头的人好似笑了笑,隔着电话,我也能想象出他此刻腼腆的笑容,“阿琳最近想吃荔枝,听说岐市荔枝比峡市的好吃。” “好。”男人染了情和欲的嗓音低哑至极。 我再也忍不住,伸长了手,想去关掉电话,却被男人一个翻身压在底下,我惊呼一声,又亡羊补牢地捂住嘴。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疑问声,“哥,你旁边有人吗?” 男人低头审视着我,动作不停,俯身舐掉我的眼泪,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怕他说出什么话来,我直接搂住他的脖子,献上热吻。 男人不动声色地看我卖力讨好,在我瑟缩之前,叼住我的舌头,吮咂声响彻在整个昏暗的车厢。 电话那头的男人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咳,哥,那...你先忙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那样温润的声音,我一直记得,在蝉鸣喧嚣的夜晚,那个声音就在我耳边说,“毕了业,我们就结婚。” 而今,这个人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时隔三年,我仍不能释怀,就好像当初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我自己。 我闭起眼睛,用力吻住男人凉薄的唇,在沉沉浮浮的海浪里,抓着他肌理坚实的肩臂,在意识陷入空白前,用几近乞求的口吻说,“金余,你放过我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戒指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沈三千很早之前就给我忠告,让我尽可能勾搭独生子,也万万不要招惹兄弟俩。 是以,在我和金懿轩公布在一起时,她面上祝福,背后却是让我好自为之的表情。 起初我不明白,到后来明白时,已经晚了。 我清醒时,人已经躺在自家的床上,腰上搭着一条凸着青筋的手臂。 侧过脑袋就可以看到那个男人睁着眼睛,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翻身的动作牵扯到某个地方,立马痛得直“嘶嘶”地抽气。 他使力把我重新拉到怀里,粗粝的指在我光滑的肩上摩挲着,声音又低又沉,“纹身什么时候纹的?” “要你管。”被他折腾得半死,我声音都哑哑的,明明很硬气的话到了嘴里却像是撒娇一样。他没有生气,呼吸热热的喷在后背,薄唇贴在我肩上轻轻印了个吻,声音似是愉悦,“是我咬的?” 我像被烫到一样弹开,又被他箍在怀里,只能转着脖子不去看他的脸,“是是是,是你咬的,咬得太丑,我前男友刚好是纹身师,就给我纹了朵花,漂亮吗?” 耳边男人的声音虽然很轻,却莫名透着股威胁,“你觉得我找到这,还能查不出你过往的资料?” 我睁眼看着头顶那个小灯泡,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有病。 放着豪宅别墅不住,现在却和我挤在这个月租不到五百的房间里。 我租的地方实在小,开门就是一张床,一个鞋柜,洗手间还是门板隔开的,没有厨房,就一个电炒锅。 床也小,难为他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能睡得下。 睡梦中想起很多过往的事,那些本该被尘封的记忆被翻开,我才发现自己至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这个男人。 薄薄的窗帘遮不住窗外大片细碎的阳光,浅蓝色床单上落下一片暖意。 今天周一,这个时间大概已经中午了。 气氛静默着,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我动身想要起来,却被他大手拦了下来,那样炙热的掌心握在我肩上,似是要灼进皮肤,刺入心底。 “夏秋....”他像是叹息一样低声叫我的名字。 我不安地打断他,“有烟吗,给我一根。”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这过分低沉的声音也表达了主人的几分不快。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往常情绪,“我会的东西很多,姿势都解锁了很多,怎么样,满意吗?” 他掐着我的肩,迫使我转过身和他面对面,随后重重在我唇上咬了一口。 语气凶狠却又缱绻,“你这张嘴,确实欠。” 我故意不去看他胸口狰狞的枪洞,眼睛望向别处,懒洋洋地说,“我饿了。” 他就松开我,背过身的那一刹,窗外的阳光打在他爬满疤痕的脊背,莫名透着几分触目惊心。 下床时,腿软地踉跄了下,我跪在地上恨恨地暗骂,真他妈禽兽。 男人长腿两步跨了过来,俯身把我抱到洗手间,胸前大片的红色指甲痕以及脖颈的齿痕让我产生半刻微妙的眩晕感。 我坐在马桶上,他就旁若无人地在洗手台前开始刷牙洗脸,用的是我的牙刷。 在三年前,打死我都不信他会用别人的东西,当然,包括现在。 这个男人天生一副好皮相,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一股贵气,又因眉间的戾气而沾了几分孤傲和张狂。 他瞥了眼镜子,逮到我打量他的目光,眉毛轻轻挑起,我立马心虚地装作随意地样子问,“你什么时候走?” 他睨着我,眸光晦暗不明,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过两天。” 我想,他大概明白我问的意思。 却不愿意求证了。 洗漱完后,打了个电话到公司,请了一天假。 电话那头还想细问,我已经挂了。 我站在那煎蛋,男人就坐在床边看,他个高腿长,整个人坐在那都占了房间的三分之一。 天太热,我只随手套着个衬衫,随手扎的头发还有一缕垂在胸前,整个人被热汽熏得满头汗,等我把早餐盛出来,床上的男人也顶着帐篷朝我走了过来。 衣裤上黑金色的金鱼图案因为被撑起而显得很是生动。 “太热了,别碰我。”我伸手抗拒着。 他二话不说把我抱到那个门板隔开的洗手间,打开了蓬蓬头,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纯白的衬衫湿了个透,整个画面很靡靡。 他低头隔着衬衫吻住某处,或轻或重,我就浑身发软,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 小空间里越燃越烈,我闭着眼,呼吸像断了线,却还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你可以把戒指拿掉吗?” “叮”地声响,金属坠落的声音。 我睁开眼,看到脚底下那个铂金戒指,眼前的视线依旧模糊,我甚至看不清男人的眉眼,却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攀住他的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地狱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门被敲了三次之后,我终于拖着被过度摧残后的身体去开了门。 敲门的是隔壁的邻居。 一个刚出社会的女大学生,做美容服务行业的,真名忘了叫什么,她给自己起了个艺名叫年糕。 虽然她刚搬来不到两个月,但和我们这一栋的住户都熟了个遍——我们这个小区的每家住户基本上都有收到她赠送的免费美容体验卡一张。 门一开,她就委屈至极地用那双刷满十几条苍蝇腿的大眼睛看着我,大红色的唇一开一合,声音又娇又嗲,“小秋姐,你看电影能不能小点声....我的妈?!” 忽略她吃屎般惊悚地瞪着我脖颈上大片吻痕的表情,我努力朝她挤出蒙娜丽莎式微笑,“好,非常抱歉。” 刚准备关上门,就看她捂着心口瞪着眼珠子看向我身后,我回头一瞥,金余不耐地拧着眉走了过来,他只穿着内.裤,浑身上下肌理分明,倒三角的好身材一览无遗。 我猛地关门,却被年糕伸出的脚给卡住了,她咽着口水,整个人处在极度混乱中似地撑着太阳穴,“小秋姐,等会,等会,别关,那个,门里的是你男朋友的话,楼下的那个又是谁?” 我心里一咯噔。 把门踢上后,我就重新找了套衣服换上,金余站在旁边阴晴不定地睨着我,在我去洗手间梳完头发之后,他已经衣冠楚楚地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吃了荷包蛋。 “我出去一下。” 他没说话,我就飞快地拿了钥匙开门跑了出去。 年糕就在门口等着,一看我出来,就跟在我旁边叽叽喳喳地。 “小秋姐,你男朋友好高啊。” “是做模特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小秋姐,你是不是脚踏两只船?” 我停下步伐,朝她龇了牙,“不是。” “那....” 我停下步子,笑都懒得挤,只森着一口白牙,“我没有男朋友。” —— 如果说每个女人生命中都会遇到一个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的男人。 那么,对我而言,许山就是那个不识好歹的男人。 从三楼爬到楼下,出了一身汗。 本想着见到许山要好好发一通火,却不想,在看到那辆小奔旁边站着的许山时,还看到了韩信。 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只差碰杯了。 我还没到跟前,许山已经注意到了我,很开心地朝我招手,又把身子塞进车里,提了个袋子出来。 我看了眼韩信,韩信笑得很无害,毫无眼力劲地站在我们三米范围内。 不知道这几分钟里,两只狐狸互相套了多少话。 我有些无力地看着许山,“我已经请了假。” 他是我顶头上司,也是我公司的老板,是掌管我铁饭碗的主宰者。 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个为了讨好喜欢的人的毛头小子,许山长得其实算是好看的,在公司可以引起女同事花痴尖叫的那种,但和金余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顺便带了午餐。”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嘴角的笑逐渐扩大。 我想,我大概知道不喜欢他的原因了。 他很喜欢笑,开心或者不开心,都能笑出来,笑面虎一样,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多么可怕。 我没有拒绝,“谢谢,我吃过了。” 袋子里是小笼包,我最喜欢吃的那一家,排队都很难买到。 “你不热吗,穿那么多,感冒了?”许山边问边朝我伸手,我猛地退了一步,看他尴尬地站在那,手还举在半空,就心虚地笑了笑,“嗯,没事。” 我单手拢了拢高领衬衫,突然被许山抓了手,他箍住我的手腕,伸手在我脖子上摸了一把,眉心沉了下来,“你脖子上什么?” 我甩了甩,没甩开他的手,手腕有些疼,我皱着眉头有些不耐,“没什么。” “没什么这是什么?!”他手上用力,我脖子有些吃痛。 还没来得及发火,身后忽然插入一道极冷的嗓音,伴着强势而熟悉的气息灌入口鼻,金余已经揽着我,打掉了许山的手,“我弄的。” 男人个头实在高,睨着人的表情多了分蔑视众生的姿态,他看也不看面前吃惊到说不出话的许山,只把我整个人揽进怀里,脑袋低到贴着我的面颊,像宣示所有权一样,语态亲昵地说,“我饿了,做饭去。” 许山的眼睛蓦然瞪大了。 现在摆在我面前就两条路。 一条,一巴掌扇开揽着我的金余,跟许山好好解释。 另一条,顺水推舟,解决许山,然后再甩掉金余。 不等我二选一选好对策,金余已经扳着我的肩膀,迫使我转身跟着他的脚步往回走。 我想,我大概真的是该下地狱的。 许山对我好了一年,我像个没心没肺的,每次拒绝不说还伤人。 而身边的男人,三年前把我拉下地狱,三年后的我竟然还顺从地跟在他身边。 我想笑,到嘴的笑容尽是苦涩。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身后有些压抑的愤怒嘶吼,“你要是有男人,你完全可以告诉我,你这样吊着我,把我当什么人?!把我他妈当备胎吗?!” 这个小区的一大特色就是隔音效果非常【好】,就比如此时此刻,许山一声吼,一楼二楼三楼的人统统开了门,站在楼道张望着,表情像是准时定点收看的午夜泡沫肥皂剧突然变成了3D画面的恐怖电影,瞳孔撑得有些大,嘴巴也半张着。 我回过身,有些乏力地解释,“没有。” 许山走了两步到我跟前,吼声震得我耳蜗生疼,“那他是谁?!你要告诉我你脖子上是被蚊子咬的吗?!你要告诉我你们昨晚没上.床吗?!” 许山在我眼里向来都是彬彬有礼,笑容可亲,即便遇到糟心事都是一笑了之。 却不想,我高估了他。 我朝他笑,那笑里藏满了失望,“你要想,我也可以陪你上.床。” “夏秋!!!”他怒不可遏。 “怎么,不愿意?” 他声音低了下来,“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又懂我了,呵呵,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在酒吧里睡过那么多男人,你告诉我,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吸气声。 揽着我的男人本来就在听到上床那句时,就掐着我的肩膀动了怒,现在听到最后一句,就伸手一把提起许山的衣领,恨不得掐死他一样,满是戾气的脸色十分骇人,“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朋友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他把许山甩了出去。 许山踉跄地倒退几步,气急败坏地就要动手,却被身后的韩信给制住了双手,他这时才发现,韩信和我们是认识的。 金余把人甩出去之后,就抓着我的手腕,拖着我往回走。 他腿长,步子快,是真的按字面意思拖着我往前。 我看不到身后,想到昨天晚上那个小男孩,有些担心许山,就在拐弯上楼梯时偷偷看了眼。 金余立马停了下来,他站在楼梯上方,背着光,身影高大。 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低沉地声音问,“他对你很重要?” 我心里突突直跳,面上却还大方地点头,“算是吧。” 金余走下楼梯,脚步沉沉,一步一步,像是踩着我的心尖,“为了这么个男人,不惜编出那些谎话,夏秋,你是想刺激他,还是刺激我?” 明明是盛夏,我却突然生出一股冷汗。 男人欺身逼近,掐着我的下巴,语调很轻,却别有一股压力,“说话。” 楼道间脚步纷杂,不知道有多少人伸长了脖子在听。 我无谓地耸耸肩,在心底里深深叹了口气。 “已经过去三年了,我欠你什么,能还的我就是贷款也一并还了。”我望着他,看他犀利的眉眼,看他深邃的眸,看他削薄的唇,用力挤出最灿烂的笑,“麻烦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他撤开身,微微拧着眉,声音一如既往地听不出情绪。 “我刚回来,三年前...” 我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语无伦次地打断他,“不管你刚回来,还是他妈的想干嘛,那都关我屁事?!” 我尽力抑制自己不去回想他胸口狰狞的枪洞,以及背后爬满的纵横交错的伤痕,胸口起伏不定,我忽然就有种想落泪的情绪,我低着头打算避开他,自己爬上楼,却被他拽了手臂,那样灼人的力道和着那句低沉的嗓音直直落在心底,“以后,有我护着你。” 我猛地甩开他,赤红了眼,“谁他妈需要你!” 晚了。 三年前,我最无助的时候,没有人帮我。 现在,晚了。 —— 回到家后,我就把门反锁了,手上还紧紧攥着小笼包,我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上来回滑动,看着许山的字眼好几次想拨过去,最终忍住了,然后给沈三千打电话。 电话一通,我就直奔主题,“他来找我了。” 沈三千愣了愣,隔着电话傻乎乎地,“金懿轩去找你了?” 我死死咬了咬唇,才挤出两个字,“不是。” 她立马明白我的意思,“操,有意思,等着,我现在请假过去。” “过来干嘛?” “你问我过去干嘛?看我不削死他!”她恨恨地挂了电话。 沈三千是我骨灰级闺蜜,她出生时恰逢计划生育,查的严,她是第二胎,被罚了三千块,于是,家里给她起名沈三千。 大学三年,我们同吃同住,同喝同睡,关系好得就差睡同一个男人了。 我们无话不谈到有次她怂恿我去问金懿轩的尺寸,我就傻兮兮去了,最后得了个暴栗回来,她还在天涯论坛把我这件事当笑话一样发了,最后得到大批粉丝追随。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网络的威力,却不是最后一次。 我当时气不过,就跑去她暗恋半年没敢下手的对象那,把沈三千各种辉煌的黑历史给添油加醋讲了一遍,谁知道,弄巧成拙,那个男的当天就找沈三千表白了,最后沈三千边哭边抱着我说以后生了孩子一定认我做干妈。 当然,她现在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我也不知道当初的那句玩笑作不作数。 也是,都过去三年了,早该翻篇了。 可抓着过去不放的人又何止我一个。 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把那个男人来过的踪迹全部消除得一干二净,却在洗手间的地板上发现了一枚铂金戒指。 是他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捡起来的,也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这枚戒指。 只在看到戒指内壁刻着的英文字母时,有些叹息,“为什么有老婆还要跟我说那些话。” 那个男人本事一向很大,即便我反锁了门,他也有一百种方法进来。 但我在家坐了一下午,那个男人都没有再出现,我心里隐约不安,等到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时,那份不安彻底蔓延至全身。 “小秋姐,我们公司被收购了,老板他....” 我高估了许山。 却从没低估过那个男人。 —— 赶到公司时,已经是傍晚,昏黄的余晖下,山远建筑公司六个字正泛着红色的光,许山和韩信正站在门口微笑着握手,表面一片和气。 二十几个员工站在身后,面上肃穆得像是参加一场葬礼。 看到我过来,许山也没有表现出很大的讶异,似乎有公司的对比,我显得也不是很重要。 最关键的是,公司被收购和我还有很大关系。 我想,与其被收购,许山心里大概更希望破产倒闭吧。 “许总,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许山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韩信很是恭敬地朝我弯腰,“夏小姐,先生在门口的车里等你。” 大厅里的同事顿时瞪圆了眼睛看着我。 对,他们彻底明白了,我才是导致公司被收购的罪魁祸首。 我朝韩信“温和”地笑,“可以麻烦你死一边去吗?” 四周一片倒吸气声。 前台和设计部的几个年轻小姑娘都捂着嘴,像是认错了人一样,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韩信点点头,站到了一边。 我趁机站到许山面前,没有顾及身边那么多人,我低头很郑重也很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许山虽然在笑,但话里话外都是刺,“你不需要道歉,不管是中午那件事还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根本没资格过问。” 我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点点头表示赞同,“嗯,那行,我今天辞职,上个月的工资还发吗?” 许山,“....” 我理了理耳边的发,内心是褪尽铅华后的平静,“回头辞职信我发你邮箱,再见。” “夏秋!” 在公司一年多,不是没有情分,但也仅止于此了。 “许山,以后见了面,希望还是朋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认识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去楼上整理自己的物品,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同事。 给我打电话的小前台有些怯怯地问我,“小秋姐,你真的要走啊?” 我边收拾边点头。 “小秋姐,收购我们公司的那个老板和你,是不是认识?” 认识吗。 我嗤笑了声,“睡过算不算认识?” 一票人立马石化了。 小前台的表情更是像见了鬼一样。 沈三千的电话很及时,“我马上到了,你在哪儿?” 我报了个地址,然后把东西全抱在怀里,临走前,把口袋里的一枚铂金戒指扔给了小前台,“你们新老板的,记得帮我转交。” 身后传来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我心头轻松,脚步也轻快许多,走得远,也就没听到身后的同事发出疑问,“....新老板姓金,那这个X是...?” 我从地下车库走的,从地下车库又坐了货梯到一楼,从后门打了车。 隔着距离,我还能看到正门停着的那辆车身锃亮的小黑车。 几乎是我前脚刚下车,沈三千后脚就踩了刹车停在跟前。 我抱着东西赶紧坐上副驾驶,“快点开车。” 她解开安全带的动作一滞,瞪着我想说什么,目光漂移,一下看到我的脖子,顿时整张脸都扭曲了,“夏秋你脑子被门挤了吧?!你和他睡了?!” 我淡淡“嗯”了声。 她气得狠狠捶了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钻进耳膜,“你他妈想什么呢?!” 我捂着耳朵,“什么都没想。” “行,算我犯贱。”她冷笑。 我也懒得应付,“知道就别问了。” “妈的,你他妈自己开车回去,老娘要找他问个清楚!” “行了!”我扯住她的胳膊,声音里满满的疲惫,“先去你那吧,我太累了。” 沈三千安静下来,漂亮的眼睛盯着我,眸光里的严肃和认真让我不自觉心头微跳,“夏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被....” 我猜到她要这么问。 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一样,我只能疲惫地闭上眼,“不是,别问了。” 车厢里寂静无声。 沈三千发动车子,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便不再开口。 她说,“这是你自找的。” 大概她知道这句话对我的伤害有多大,我从头到尾装睡,她从头到尾装沉默。 车子到峡市已经是晚上,刚把车停下来,外面就伸进来一只手把沈三千拖了下去,我吓得立马打开车门跳下去。 昏黄的路灯下,男人一身黑色西服站得笔直,被夜色缠绕着转过来的侧脸矜贵而冷峻,隐在夜幕中高大的身形慢慢走进视线,无形中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沈三千还在韩信手里做无谓挣扎,嘴里不停喊着,“你个死基佬,快点他妈放开我!” 这样的情形,似乎在意料之中,又似乎在意料之外。 韩信大概嫌吵,用手捂住沈三千的嘴,沈三千力气也不小,但在韩信手里就跟条死鱼一样,嘴里喊不出话,愤怒得直直翻着眼白。 沈三千对我而言不单单是闺蜜,更是亲人,对她动手,我痛得只会比她多。 我走到韩信面前,抬头瞪着他,眼神里大概有杀意,“放了她。” 韩信半点反应都没有。 我也知道,我那句话对他没作用,但我的目的是让那个男人听到。 金余拧眉睨着我,半晌做了个手势,韩信就松了手,他一松手,脸上就挨了沈三千一巴掌,那一巴掌威力十足,声响大得我差点以为沈三千用的不是手,是鞋。 韩信依旧笑着,好似那一巴掌扇的不是他,“回头买些清凉的药膏,夜里手心大概会发红肿痛。” 沈三千气得差点要拿脚去踹,被我拦了下来,我把她往公寓里推,“你先进去吧。” 她就看着我,那目光不言而喻,“你呢?” 我低头看自己的脚,“我跟他说清楚。” 如果说身后那个男人是我的噩梦,那么,沈三千就是把我拉出那场噩梦的天使。 她揉着发红的手心龇牙吸气,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我就在这等你,一有特殊情况我就报警。” 我们都知道,警察也撼动不了那个男人。 可我还是点点头,接受她的安慰。 我转身朝金余走去,韩信和我擦肩而过,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沈三千,正直的脸笑得十分无害,“涂这个好得快。” 沈三千怒得一双眼睛血红,“我日你个妈卖批!!” 韩信浅笑,“那敢情好。” 我脚下差点一滑。 总算走到男人跟前,我瞄到他无名指戴的戒指,口气不自觉就冷了下来,“找我有事?” 金余低低“嗯”了声。 他一向面无表情,板着的脸透着股威严冷漠的气息,站在那不说话都让人倍感压力,强大的气场像信号一样转瞬间覆盖这一片空间。 三年前,我特别怕他,三年后,我依然怕他。 我苦笑着,有些无力地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三年过去了,我依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什么事?” 或许是觉得距离远了,金余伸手拉了我一把,我们面对面站着,呼吸交融,眼神交汇,那样深邃的眸沉沉注视着我,削薄的唇一开一合,“我饿了。” “啥?”我怀疑自己耳朵进了屎,不然怎么听到这么惊悚的话来。 我一脸【堂堂峡市商业圈霸主,饿了不去吃饭,找我干吊?】的表情看着他。 他眉头皱了皱,掐着我的脸,语气重了几分,“要么做饭,要么当饭。” 我,“....” 我在记忆里搜索了下三年前的信息,发现和眼前这个男人的匹配度为零,事实上,从昨天见面开始,我就一度怀疑眼前这个男人大概是冒充了金余。 我礼貌地笑,“金先生,你搞错了,我不是厨子。” 他睨着我,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不是,我刚刚问,你想吃什么?”话说完,我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男人脸色缓了点,却依旧没收手,只捏着我的脸说,“给你一分钟。” 他说完就坐进夜幕中的小黑车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做饭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唾弃自己。 等走到沈三千那,她和韩信还在斗嘴。 “丫皮恁厚哈!” “你也不薄。” “丫长得人模人样,怎地就他妈这么没绅士风度呢!” “分人的,对汉子,我都是糙一点对待。” “你他妈三年前不是这德行吧操!” “你变化也不小啊,到C了吧。” “豿日的你他妈看哪儿,老娘戳瞎你的眼!” 我,“....” 我站那好半会,韩信注意到了我,就抿着嘴不再说话,只微笑看着我,整个一无害三好青年。 我咳了一声,“沈三千,我去一下。” 心里却不自觉开始计算过去了几十秒了。 沈三千还愤恨不平地燃着火,听到我的话,回头看着我就吼,“去干吗?!” 我顿时舌头打结,“给,给他做顿饭。” 沈三千,“....” 韩信躬身,“三儿,祝你好梦。” 沈三千,“我日你妈,你他妈叫我什么?!” 我,“.....” 完蛋,肯定超一分钟了。 我从车上拿了几件自己的东西,顺便拿着手机转身就往男人的车上跑,坐上后座时,男人正掐着表,拧眉的表情很严肃,“你迟了一分钟。” 妈的。 我气得立马开车门准备下车,又被他伸手拉了回来,车门还半开着,他就吩咐韩信,“开车。” 我吓得就缩在他怀里不敢动。 车子在路上急速行驶,风声萧萧中,听到他在头顶嗤笑,“这会倒怕了。” 他胳膊长,一伸手关上门,又重新搂着我,姿态亲昵得像我和他热恋多年。 我挣了挣,没挣开,就听他低沉疲倦的声音说,“别动,我睡会。” 我这才发现他已经闭着眼睛,眼底一圈青黑。 似乎早上醒来,他就一直盯着我。 却不想,是真的一夜没睡。 我小声嘀咕着,“我又不是你员工,你凭什么要求我?” 却听话地没有再动。 隔着后视镜,韩信朝我暧昧地笑,我朝他龇牙,极轻地骂,“笑屁。” 我大概也是累了,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男人正抱着我穿过客厅,看到我睁开眼,他停下步子,问我,“继续睡还是吃饭?” 我当然没有忘记过来的目的,更不可能在这睡。 我挣扎着跳下来,惺忪的睡眼游移着看到客厅的摆设以及那张充满血腥回忆的沙发时,头皮猛地就开裂了。 时隔三年,我仍然无法忘怀记忆深处的那场噩梦。 现如今,再次踏入这个地方,我仍能感受到三年前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盯着沙发入了神,金余叫了我几次,我才回头,“啊?” 他大概猜到我在想什么。 浓厚的眉微微蹙着,整张脸的轮廓愈发犀利,他就那样站在明亮璀璨的水晶吊灯下,用薄冷的唇说着最伤人的话,“沙发换过了。” 换过,有什么用。 东西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就好比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当初的那些伤害会伴随着我一辈子,让我一生不得安宁。 我没有说话,熟练地进厨房,打开冰箱,找了些蔬菜,又翻到几块新鲜的肉。 三年前,我在这里住了一个暑假。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我生命中最痛苦的一段记忆。 在那段记忆里,我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我擦掉眼泪,菜板上的洋葱被切得细碎,我干脆打了几个蛋,又撒了些细碎的胡萝卜,做了个炖蛋,又在另一个锅里开始煎肉,第三个锅清炒素菜。 翻了翻冰箱,看到还有各种海鲜,就做了个烧杂烩。 这个男人虽然不怎么在这里吃饭,但冰箱里的东西特别齐全,左边四排各式各样的水果,中间全是蔬菜肉食品,右边是各种饮料,每天都有家政过来换新的,堪称奢侈败家典范。 四个菜出锅,我又洗了把青菜,准备做个菜汤。 男人好似等得不耐烦,走到厨房,倚着门看我。 我擦擦汗,头也不回,“快好了,还差一个汤。” 我这人没其他优点,就是烧得一手好菜,毕业夙愿就是开一家饭店,我做厨子,金懿轩当掌柜,我们一起赚钱然后玩遍全世界。 这个夙愿在三年前被打破。 被我自己亲手打破。 手指刺痛了下,我才发现刚走神把自己食指切了个口。 或许刚刚无意识“嘶”了一声,身后的男人听到动静立马走了过来,看我攥着手指,就抓着我的手看,我挣扎了下,“没事....你...你干嘛?!” 我彻底怔住了。 因为男人正抓着我受伤的食指含在嘴里.吸.吮。 被酥.酥.麻.麻的电流击中,我整个脑袋都一片放空,耳朵里充斥着吮咂的情.色.声,那样委靡不堪,又那样令人面红耳赤。 他松开我的手指,继而勾着我的下巴吻了上来,不同刚刚温和的安抚,这次的吻凶狠狂热,带着要把我拆.吃.入.腹的悍力,舔.弄.噬.咬。 我身子一软,整个人被他抱进怀里,两.腿被分.开缠在他精壮的腰腱上。 “不要...”根本推不动。 他力气太大了,我又推又咬的像是对付一块石头,被扒得差不多了,我终于忍不住装可怜,“哥,我还疼...” 他就立马停了下来。 热乎乎的情.潮被那个字一戳,立马褪得一干二净。 我毫不介意地笑,转过身继续切菜,嘴唇破了皮一样生疼,口腔里还残留着男人强势霸道的气息,那样熟悉的气息,从三年前就一直纠缠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客厅和厨房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端了热菜出来,没一会全冷了。 我把空调关了,男人就睨着我,目光深幽,“我现在正上火。” 我低头看了眼,“哦”了声,默默算了下时间,暗骂一声禽兽。 我这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吃了两碗米饭,最后干脆把锅端到桌上,方便装。 等我狼吞虎咽吃完,男人还在细细品着汤。 三年前我给金懿轩送爱心便当,正赶上金懿轩陪客户吃饭,于是借花献佛转送给了眼前这位大神,谁知道,他还真的吃了,洁癖,挑食,各种毛病。 不过,上帝也真的是不公平,挑食的人长这么高,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日天。 “你再盯着我看,我就在桌上干你。”男人放下勺子,动作潇洒地解了两个扣子,喉结滚动,爆棚的荷尔蒙气息迅速弥漫。 我撇开脸,起身去沙发上拿自己的包,“行了,我走了。” 男人面色不变,姿态甚是优雅地品了口红酒。 起初看到他来找我,还以为他想纠缠我。 我自嘲一笑,也是,他从来不缺女人,就算缺,也不会是我。 触到门把上,我才反应出不对劲,门打不开。 我知道韩信就在外面,就喊,“韩信,开门!” 这一喊,没把门喊开,倒是把餐桌上的男人给喊了过来。 他脚步沉沉地走到门边,一声不吭,直接把我抱了起来。 我心一沉,有些不可置信,“金余,你干吗?!” 他抱着我步子迈得四平八稳,“暂时不干。” 我被他气得差点噎死。 穿过客厅,穿过走廊,他把我扔在卧房的床上,自己也顺势躺下,然后就搂着我不再动。 房间里的温度打的实在低,冻得我都一个激灵,我推了推他,他却哑了嗓子威胁,“不要动。” 我冷了脸,有火发不出,很憋屈,“你这样算什么?” 男人根本听不出我的意思,只用力箍住我,“我说过,以后,我护着你。” “我也说过不需....唔——”我气得要骂,却被他堵了嘴。 他拖着我的舌尖又吸又咬,痛得我都快哭出来。 他一松开就恶狠狠地警告,“以后再让我听到那句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咬下来。” 我真的特别后悔,怎么就答应那么个傻逼要求,还不如报警,然后在局里呆一晚上。 耳边男人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夏秋,安静点,陪我睡一会。” 我最怕他用这样的嗓音跟我说话。 缱绻又溺死人的温柔。 可我和他,早就是罪人。 又怎么能再纠缠到一起。 我想给沈三千去个信,就动了动,男人眼睛一睁,眸子里的火花吓得我差点结巴,“你,你不是洁癖吗,就这样睡?” 他闭着眼,声音疲惫,“怕你跑。” 我,“....” —— 躺了会,他起身把我抱到洗手间,我才发现三年前住在这里时用的牙杯还在,牙刷已经换了新的。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扔掉我的东西,就像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戴着结婚戒指,却还来招惹我。 他在浴缸里放满了水,然后一把抱起正在蓬蓬头下淋浴的我就跨进了浴缸。 两人都光着,虽然什么都做了,却还是有那么一丝羞.耻。 我闭着眼睛假装很享受地躺在身后的肉垫子上,他也大方让我枕着,时不时往我身上撩水,场面分外倚.旎。 我闭着眼不多会就觉得真的困,也懒得抬手动,就眯起一条缝,看到男人仔细给我全身涂满泡泡,撩水冲,那只带着厚茧的手握住我的脚仔细搓洗按.捏,我舒服地叹了声,耳边的嗓音低到极致,“夏秋,我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一个人。” 粗粝的掌滑.过我周身,从脚底窜出一股澶.栗,我头皮一麻,没来得及睁开眼,嘴巴被堵.住,底.下也被堵了个满当当。 唇齿间酒香四溢。 肚子发.涨,浑身发.软。 我头晕地想,沈三千,你快点报警吧,劳资今晚回不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变化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第二天我严重发烧。 家庭医生来看过之后,开了些药,留了几句话就走了。 我头疼得厉害,听得也不是很清楚,就听到几句。 “老大,行啊,看不出来你这么猛啊....直接干晕了啊。” “少废话。” “哎,我看着还行,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哟,这一身伤得养个把月呢。” “滚。” ..... 我浑浑噩噩睡了很久,有人喂我喝水,又有很苦的药塞进嘴里,我苦得止不住流眼泪,那人就轻声哄我,那声音太过温和,离我隔了三年时间,我努力睁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就涩着嗓子问,“金懿轩?” 那人似乎动怒,把我扔在枕头上,我脑袋一晕,彻底陷入黑暗。 等到再次清醒,我已经像是睡出了幻觉,似乎听到沈三千在床边问我,“你昨晚怎么不回来?” 我脑子不灵光,就说,“他让我陪他睡。” 沈三千,“....”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我,“夏秋,你长点心啊,你忘了他是谁吗?” 脑子犯糊涂,我像是失忆了一样什么都听不懂,只虚空抓着她,“什么意思,他是谁?” “他是谁你不清楚吗?!你好好睁开眼看看!” 突然间,纷纷扰扰的声音冲进耳膜,我痛苦地摇着头,浑身抽搐。 霸道的声音夹杂着温和的嗓音,是谁在我耳朵里不停说话。 “你是谁?” “夏秋,他是我哥,你叫他大哥就好。” “没见过男人?” “夏秋,毕了业,我们就结婚。” “你做那么多不就是为了接近我?” “你在我面前从来不穿內.衣,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似乎触及到记忆中最痛苦的一段,我嘶喊了一声“不要——”,终于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醒了?” 沈三千递了纸巾给我,看我愣愣地,叹了口气帮我擦眼泪。 我嗓音干涩沙哑地厉害,使出力气抱了抱她,“我想回去。” 她就拍着我的肩,“好,我们回去。” 我在房间换衣服,沈三千在门口和韩信说话,这是两人头次默契地保持低分贝进行交流,我一句都听不到,耳鸣症状还在持续。 肚子一个劲地叫,我饿的受不了,就到厨房找了片面包塞嘴里,四个家政阿姨正在布置冰箱,看到我又惊又喜,“哎呀,小秋你回来了啊。” 三年不见,她们似乎都没怎么变,却是开心异常地夸我变漂亮了。 我拿掉嘴里的面包,努力挤出笑,“没,过来拿点东西。” “哎,你要说东西,我这还有你的东西嘞,你等等,我去拿给你。” 沈三千在厨房门口用眼神催促我,担心那个男人回来我就走不了了,我连忙摆手,人也往外退,面上还含着笑,“不用了,不用了,下次吧。” 出了门,这个房子里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 我坐上车时,眉头就抽了抽。 再一看,车是沈三千的没错。 可就是不明白,坐在驾驶座的人怎么会是韩信。 韩信朝我笑,“夏小姐,先生去家里送荔枝了。” 我心头一刺,面上咧出个极丑的笑,“谢谢,不用你刻意提醒我。” 心里却不无恶毒地想:倒是厉害,一边收购许山的公司,还能挤出时间去买荔枝,不知道是彰显自己的牛.逼,还是完全不把许山放在眼里。 沈三千坐在副驾驶大骂,“好好看路!要死啊你!” 我掏出手机编辑辞职信,想了想,写了辞职两个大字直接发送。 闭着眼,思绪就胡乱飘,动不动就飘远,我努力遏制着,逼自己想着甄嬛传,想着海绵宝宝,想着猫和老鼠,却依旧没控制住,脑海里蓦然浮现一张特别干净温和的脸,他从图书馆寂静的人群中跑到我身边,问我,“信是你写的?好啊,做我女朋友吧。” 他认错了人。 可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顶着所有流言蜚语,义无反顾,那样坚定的信念,坚定到我以为迎接我们的会是一辈子,会是永恒。 可命运却是造化弄人。 所有的一切都在三年前的那个夏天,出现了不可违逆的变数。 佛说,不可为。 而我,偏要违。 —— 我窝在沈三千家里发了一下午的呆。 韩信给的药还在茶几上躺着,黑色混着白色,看着就没法下咽。 大红色请柬也静静躺在一边,金色描边尽显高贵奢华,封面是一张漫画手绘,男孩和女孩隔着一面玻璃亲吻。 沈三千知道我不会打开看,就直接告诉我,结婚日期在这周五,七月七,宜嫁娶,好日子。 我瞪着地板,眼神放空,像是在想什么,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机进了几条消息,我点开看了看,有酒吧里的狐朋狗友发来的,有许山发的,还有一条工资卡进账的消息。 我看了看数字,心里略微有些安慰,没空看其他消息,索性把手机重新扔到地上。 过了会,又震了,手机上显示的数字很陌生,可我却直觉知道是谁,我就静静看着手机震动了一会,随后停了下来。 我发了会呆,凑过去看,按了几下,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我去找数据线,沈三千个败家娘们用的是苹果,家里一条安卓系统的都没有,我干脆躺沙发上,把手机盖在脸上。 晚上,沈三千出去聚餐,她本来说会早点回来,我想了想,让她等一等,找了她的一件裙子换了,跟着去了。 去了之后,我就后悔了。 沈三千虽然和我专业一样,但她工作和我完全不同。 她现在是酒店大堂经理,上管酒店商务运营,下管客户睡眠稳定。 他们同事聚餐的地点从来都是统一在酒吧。 我这三年混了不少酒吧,各式各样的都看过,唯独没看过这么清丽脱俗的酒吧。 开门就是孔雀开屏,两个前台站在那软声软语询问,穿着黑白制服,像卖保险的。 走到里面,满眼的绿,墙壁上是以假乱真的海藓, 卡座都是一对一,凳子像旋转木马一样,身后有条尾巴,灯光从地面打出来,发出的光带着波纹,一闪一闪的,不刺眼。 沈三千看我一个劲打量,不禁回头拽着我,“跟着,这里包厢多,别走丢了。” “哦。” 她的高跟鞋比我的高,我穿在脚上走得不是很顺。 路过一间包厢,门是镜面玻璃,青色镜身,周边围了一圈海藓,我看到镜子里出现一黑一红两个女人。 我这才注意到她今天刻意烫了头发,还在底部染了层金黄色,鲜红的唇配着那身红色露肩长裙,整个人都【骚】起来了。 我对着镜子理了理黑色的裙摆,发现自己的脸太苍白,有些后悔没有画个淡妆。 我正叹着,咔嚓一声响,沈三千拍好照片,收了手机,同时哀怨地瞪我,“你好死不死穿我最喜欢的一件,妈的,还穿得比我好看。” 我没好气地反驳,“其他都勒得太紧,就这件,还行,能穿。” 我并不知道这件衣服的标价是五个数。 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把这件衣服搞得乱七八糟。 推门进包厢之前,我让沈三千把刚拍的照片给我看看,她死活不给我看,我又没带手机,就噘着嘴很不开心地找了个偏僻位置坐了。 来早的一群人都知道我是沈三千带来的,很客气地跟我碰杯,气氛慢慢活跃开,随着更多人的加入,大家开始玩骰子,又觉得光喝酒没意思,又开始真心话大冒险。 这些游戏早就过时了。 在岐市只兴接吻比赛了。 身边有人抽烟,我就蹭过去借了根烟徐徐点上,吞云吐雾间,有个小男生凑过来跟我聊天。 我一直很喜欢和小男生聊天,他们很会照顾女孩子,嘴巴又甜,很会逗女孩子开心,还会替女孩子挡酒。 酒喝多了,我起身要去洗手间,小男生还扶着我,怕我找不到路一样,殷勤地很。 我出来就看到沈三千和一群人站在门口,离得近了,才发现,那一群人不是别人,是我们的大学同学。 “三年没见了吧?我们同学聚会你就没参加过....” “要不是看到你朋友圈发的照片,我们都不知道你也在这里,对了,你旁边那个是夏秋吗?...” 我顺势接话,“嗯,是我。” 一群白领打扮的大学同学纷纷循声望着我。 看我一手夹着烟,身边还有个长相阳光帅气的小男生扶着我,他们全都哑了声音,目瞪口呆。 沈三千转身拽着我,“进去吧。” 我朝她笑,“有什么,见到老同学不应该打声招呼吗?” 其他同学这才如梦初醒般看着我,“三年不见,你变化最大。” 我吸了口烟,熟练吐出一个圈,嘴角含笑,“客气。” 几个女同学大概看不惯我此刻【装.逼】的神态,挤到前面笑吟吟地问我,“对了,金懿轩要结婚了,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嘴角弧度扩大,“他给我寄了请柬。” 其他人纷纷变了脸色,有人甚至低声询问对方有没有收到请柬。 我带着胜利的微笑,刚准备跟他们礼貌告辞,就听到一个讽刺地声音说,“大二那会,你抢了英语系学姐的男朋友,没想到吧,现在他俩还是在一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恶意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面前的十几个同学纷纷开口附和,甚至有些不屑地看着我身边这个只穿着T恤的小男生。 “夏秋,你要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们帮忙...” “夏秋,我身边有很多不错的资源可以介绍给你...” “毕竟,三年前出那些事,可以理解你现在这么堕落...” 沈三千站在我面前破口大骂,“管你们屁事啊!各个咸吃萝卜淡操心!家住死海的啊!!” 十几个同学就停住没说话,整个走廊堵满了人,看戏的唱戏的,眼神里的嘲笑和恶意挡都挡不住。 恍惚那么一瞬,像是回到了三年前。 脑子里嘈杂纷乱,酒意上涌,特别想吐。 我忍住到嘴的恶心感,拨开沈三千,盯着站在最前方的女同学问,“三年前什么事,你告诉我?” 其他人看硝烟燃了起来,都开始劝说着,那个女同学被人往后推,我上前一步一把抓着她的裙子领口,眉眼带笑地问,“你哪只眼睛看出我现在很堕.落?” 沈三千担心我吃亏,撸起无袖的膀子就站在我旁边,那架势要打人。 其他男同学纷纷过来劝我松手,那女同学顿时觉得有了后盾,神情放松,语气一如既然地讽刺,“你问我做什么,全校都知道,你当初勾.搭金懿轩不成,又勾.搭他哥,最后还污.蔑他哥....” 人群突然诡异地安静起来。 我等了半天没等到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只看到她目光惊惧地盯着我身后,我回头看了眼,才发现他们噤声的原因,捏紧的拳头顿时松懈。 金余不知何时清了场一样从人群中大步流星走过来,他本就个子极高,这几步走过来,带着排山倒海式的强大碾压气场。 厚实强壮的肌禸把黑色西服胸口的位置撑得有点紧绷,远看更衬得整个人高大挺拔,他惯常面容削肃冷峻,紧拧的眉让深邃的眸愈发犀利骇人,嘴唇与下巴的线条坚毅,让人不自觉生出一股敬畏感。 他一走到我面前,就把手搭在我肩上,绝对地占有姿态。 韩信动作利落地带着酒吧保安包围了所有同学,顺便朝沈三千眨了眨眼。 十几个同学都慌乱起来,隔着半米距离弱着声音问韩信要做什么,韩信把食指伸到唇边,轻轻“嘘”了声,嘴角带笑,眼底却浮着一层警告。 几十个人的走廊里,突然就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看着眼前的突变,忽然有些懵。 耳朵只听到头顶落下低沉质感的声音,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抬头盯着他的眼睛看,很诚实地回,“手机没电了。” 金余抬手放到我额头,皱眉睨着我,“烧退了?” “嗯。” 他转头看我身边的小男生,依旧是睥睨的姿态,蔑视众生的眼神,“他是谁?” 我睁眼说瞎话,“不认识。” 男人眼底的火散了点。 身边的小男生立马退到沈三千旁边,沈三千朝我翻白眼。 在我说话的同时,金余低头往我嘴边轻轻嗅了嗅,这个举动惊到了围观我们的一票同学,包括沈三千,我看到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 金余伸手捏着我下巴,拇指用力,我的下半截牙齿就露在空气中,粗粝的指.腹压.在我的唇.上,他眸光晦暗不明,隐约动怒,“抽烟了?” 我没说话。 他又问,“谁给的烟?” 我看了眼他,发现他似乎真的动怒,浓黑的眉皱着,薄唇紧抿,一双黑眸冷沉如潭。 我一时半会还扯不出不被拆穿的谎话,就干巴巴地看着他。 他眼睛盯着我,话却是对着韩信,“去把里面抽烟的抓出来,问谁给的烟。” “你要做什么?”我立马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有些不敢置信。 男人低头看着我,眸子里倒映着嗜血的光,“废了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给你烟。” 我一怔,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是认真还是玩笑。 韩信应了声,打开包厢门就要进去,一旁沈三千扒着门不放,“里面都是我同事,一根烟而已。” 韩信摊手表示无能为力,沈三千就把头转向我,那意思不言而喻。 我乖乖低头,做出低眉垂眼的姿态,“我认错,我不抽了。” 男人没有说话。 韩信使力拉开包厢的一扇门,沈三千瞪着眼珠子看我。 我立马捂着脑袋,作势向后倒,“哥,我头还有点疼。” 人没倒下去,被一只大手揽进怀,男人声音低低地带着警告,“这次饶了你。” 他说完揽着我往外走,我回头看了眼身后,十几个同学嘴唇张着,却没一个敢发出求救。 金家势力庞大,黑白通吃,在外别说拘禁一群人,就是弄死几个人,警局还会主动找上门舔着脸帮忙销案。 “他们是我同学。”我停了下来,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拽着他的袖子,话到舌尖又咽了下去。 “然后?”男人睨着我,刀削斧凿的轮廓在酒吧闪烁的灯光下显得分外冷漠坚硬。 我想了想,理顺了思路,口齿清晰一字一句,“我很感激你替我解围,然后,就这样吧,放了他们。” 他低头看着我,忽然冷嗤一声,“夏秋,你不是一直想证明,不是你勾.搭我,而是我纠.缠你吗?” 我浑身僵直,愣在当场。 耳边他的声音像冰刀子一样往耳蜗里刮,“我现在顺你的意,你倒做起救世主来了。”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觉得所有的心思被拆穿,心头惊涛骇浪般,心跳异常。 男人却捏着我的下巴,在我唇.上.狠.狠.咬.了口,“以后再敢抽烟,我就咬掉你这张嘴。” 前一秒还冷嘲热讽,下一秒就语气暧.昧。 喜怒无常的男人,像个疯子。 他掐着我下巴,势必要得到我的回应一样不松手,我就点点头,像是妥协。 金余就回头打了个响指,韩信听到声音就抬头往这个方向看,隔着几米远距离,十几个同学听到这句话顿时面色惨白。 男人面色极冷地说,“把他们挨个送回家。” —— 我被男人揽着坐上车时,神情还有些恍惚。 但后来想了想,身边的男人是有病的,我瞬间又释然了。 车门一关,车子就滑了出去,不知道男人要带我去哪儿,我望着窗外,对司机报了个地址。 司机没理我。 也对,我算什么。 我把手放车门开关上,转头盯着金余隐在黑暗里的侧脸,“要么去沈三千那,要么我跳下去。” 男人好整以暇坐在那,斜着眼睨我,声音不咸不淡,“你跳。” 我,“....” 隔了半会,我不死心地补充,“我东西都在她家,手机也在,还没衣服换。” 男人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丝毫不搭理我。 街灯的流光中,男人沉静英俊的侧脸,比夜色还要冷漠坚硬。 红灯时,车子停了下来,司机突然拉下挡板,打开车厢灯。 明黄的灯照亮在这片空间,打在男人线条冷硬的轮廓上,添了几分柔和,他嘴角好似微微弯起,在我来不及细看时又转瞬即逝。 后座与前座的距离很宽敞,头顶忽然落下一方白色桌板,金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两个高脚杯,然后递了杯给我。 “喝了。”他说话总带着一股命令的味道,我极其不喜欢,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都怂得乖乖听话。 我怕他灌醉我,小口抿了抿。 男人目光不悦,“全喝了。” 我本来就是想出来上个洗手间,现在肚子里全是酒,没法再喝,看着男人骇人的眸,又怂得不敢反抗,只好继续小口抿了抿。 男人把红酒搁在桌上,手臂往我身后搭,慑人的气场瞬间席卷我周身,他身体前倾逼近我,那双深沉的眸子里倒映着面色苍白的小小的我。 “刚刚不是挺能喝吗?”他重新凑到我鼻尖嗅了嗅。 我这才明白,他让我喝红酒,是想让我冲掉口腔里的烟酒味。 我后退了一丁点距离,捂着肚子很诚恳,“没,喝不下了,肚子胀。” 他看我后退,眼底有丝不悦,却没伸手拉我,只用那把低沉质感的声音说,“过来。” 这个男人有病,但我还是要保持微笑。 我没动,笑得没心没肺,“刚刚不是闻过了吗?” 他终于不耐,一把扯过我,“伸舌.头。” 我呆呆地照做。 他就吻了上来。 车子停下来时,我还在他怀里浑身发.软,嘴巴生疼,眼泪流了满脸。 他自己人模人样,找了纸巾擦干净手指,我却形象全无,头发乱糟糟,衣服皱巴巴,下来时,走路都打颤,腿.心一片湿.泞。 原以为到的是他的住所,却不想,停下的地方正是沈三千的家。 我忍住发.颤的腹部,从门口花盆里找了钥匙开门进去,然后冲进洗手间,蹲在马桶上那一刻,下.腹开始疯狂痉.挛。 金余听到我在洗手间的申.吟,推开门进来看,黑亮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浅浅的笑意。 我发誓,这个男人要么以后死在我手里,要么同归于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拒绝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冲完马桶,直接脱.了裙子准备洗澡。 我毫不介意洗手间里还有个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大概是嫌我洗太久,男人站了会,脱了西服,一脚踏进来,整个空气都稀薄了。 他比我高很多,拿了蓬蓬头,举高了只往自己身上淋,我要想淋只能贴着他。 这人真的有病。 我愤愤地带着满身的泡泡准备出去,就被他一把拉回来,他掌心十足粗.糙,落.在身.上.又.刺.又.麻,他把我从头冲到脚,温润的水流冲.击下,耳边似乎听到他很低的嗓音,“你想利用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睁开眼,水就冲进眼里,刺得整个眼睛都通红。 耳边他的声音还在持续,听不出任何情绪,耳蜗里也爬满了水,像是幻听。 “我只有一个要求,乖乖待在我身边。” —— 沈三千回来时,我正在厨房做菜,金余穿着浴袍大刀阔斧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是大红的请柬。 门一开,沈三千盯着客厅的人瞪直了眼,傻乎乎说了句,“抱歉,走错了。” 看到我拿着菜刀出来时,她才眨着眼睛低声喃喃,“卧槽?” 我没法解释,只好问她,“想吃什么?” 沈三千还没从惊诧中回神,门外的韩信已经捧着新的西服套装走了进来。 金余去洗手间换衣服,韩信就在客厅恭维我,“好香啊,做的什么好吃的?” 沈三千翻了个白眼,“瞎啊,闻不出来鸡禸的味道吗?” 韩信笑得很无害,“没敢睁眼闻。” 沈三千这才知道自己说岔话,却懒得跟他打嘴.炮,直接拖着我走到一边问,“现在什么情况?” 我也很懵,耸耸肩,“不知道。” 她气结地瞪着我,“你想清楚了?” 我没说话,她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气氛略僵,好半会,我才低着头自言自语似地,“我有选择?” 沈三千看了我一眼,登时没了言语。 已经很晚,菜上桌,算是丰盛的宵夜。 沈三千和韩信都抱着碗坐在桌尾,留我和金余面对面。 盛汤时,他伸手夹菜,不经意碰到我的手,我就停了下来,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指节,没敢看他的眼睛,声音也是嗡嗡的,“我要考虑一下。” 金余慢条斯理地吃完,狭长的眼睛斜斜上扬睨着我,“行,一分钟。” 我咽下郁结之气,笑脸相迎,“不够。” 他顿时沉了脸色,“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我筷子一扔,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就被他大手钳制住,他骇人的眸光亮得发湛,“夏秋!” 沈三千站到我面前,面上是得体的公.关招牌笑容,嘴里吐出的话却十分尖锐刺耳,“金先生,强扭的瓜不甜,您是富家公子哥,何必淌穷人的浑水,强人所难呢。” 那个“强”字她咬得很重,金余一听,脸色更阴沉,眸子里盛满了戾气,不待发作,另一边极富眼力劲的韩信立马把沈三千拉走。 沈三千挣了两下,看我安抚的眼神,立马乖乖走了。 空气陡地安静下来。 我抬头,很认真地盯着金余阴戾的眉眼看,话在喉口滚了滚,终是滚出舌尖,“她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他突然松开钳.制,很认真地睨着我的眼睛,凉薄的唇抿成直线,“你在拒绝我?” 我哑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对。” 他冷冷弯出一个笑,“很好。” 那笑很浅,转瞬即逝,我分不清是嘲是讽。 等沈三千过来问我,我才发现自己傻站在那太久,那个人已经走了。 如果不是桌上摆着四副碗筷,我几乎以为这个晚上没有遇见那个男人。 更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就那样走了。 说不清心底搅动的那份强烈情绪是不安还是怔忪,只觉得,整个心头都失了一块,再也拼不完整。 —— 沈三千晚上洗澡时发现垃圾桶里躺着自己那件黑色裙子,顿时面目狰狞地掐着我要我用命偿还,我好说歹说才从她手里逃命,大半夜给她洗衣服,拖地板,别人家的狗都睡了,我还在做大扫除。 第二天在沈三千家里躺了半天,手机没电,我索性去超市买了个数据线回来接上,刚开机就收到房东电话,催我交房租,又问我怎么不在家。 我暗想,那天整栋楼都听到了,房东怎么会不清楚,却还老老实实给个安抚说,马上回去交。 心烦意乱,也就没看被轰炸的短信箱。 从沈三千柜子里找了条便宜裙子换上,我就买了大巴票回岐市。 到岐市已经黄昏,中午也没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只买了瓶冷饮灌进肚子里。 房东是个近五十的老男人,当初政.府拆迁建公路,冲了他家一套老房子,他立马拿着钱来市区买房,一套公寓被他隔成五个小间,租金够他一个月花销不说,还足够吃.喝.嫖.赌。 年糕说房东太色,我倒是没觉得,毕竟也就每个月交房租会碰面,其他很少遇见。 上楼梯时,遇到几个邻居,我笑着打招呼,几个人虽然面有异色,但也还礼貌朝我微笑,寒暄着问,“下班啦?” 我点点头,掏出钥匙,隔着走廊就看到一个人蹲坐在家门口。 我料想,房东什么时候这么缺钱了,却还是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刚靠近,蹲在地上那人就听到声音抬起了头。 手上一松,钥匙掉在了地上。 蹲在地上那人和房东年纪差不多,比房东要瘦,枯黄的手忍不住抹鼻子,那是烟瘾很重又没烟抽的反应,穿着件军绿色的汗衫,腿上穿的是市场上几块钱一条的大裤衩,脚上一双人字拖又脏又臭。 看到我过来,那张沧桑的脸顿时挤出满脸的不耐,“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我没说话,只盯着他,“你怎么找到这的?” “打你电话没接,我就去你公司问...”他从墙角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 我却被他那句话逼到跳脚,“谁让你去我公司的?!!” “你吼什么呀吼!谁让你不接电话!我找不到你人,我问问你同事怎么了!” 我疲惫得不想说话,头疼,胃也开始泛疼,只喘着气问,“要多少?” 他缩手缩脚地,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不知道盘算着什么,“这次不是钱的事。” 我皱眉瞪着他,“你杀了人?” “不是,没有没有,我哪敢。”他连连摆手。 想也是,他没那个胆子。 “你又去赌了?”我叹了口气,“输了多少?” 他挠脑袋,语气有些讨好,“这次,赌的不是钱。” 他看着我,眼神闪躲,“是...人。” 我掏出手机,速度极快按了三个键,“喂,110吗,嗯,这里有个....” 他飞快窜起来要抢我的手机,“你疯了!!我是你爸!!” “你他妈才疯了!你是我爸?!你问问街坊邻居,有你这样的爸吗?!!” 我捏着手机,指甲嵌进手心,浑身都痛,就是比不上心里的痛。 “每天张口闭口就是钱,好,我给你,我这三年来赚的钱统统都给了你,结果呢,你还是赌!!你一次次跟我说不赌了不赌了!你他妈是放屁吗!!你哪句话说到做到了!!” 我捂着胃,只觉得浑身疼得没力气,就朝他摆手,“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再出现,我就报警。” 他拽着我裙子一角,热汗从他脸上不断滚落,“你必须得帮我,我已经把你这的地址告诉他们了。” 我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他搓着手,眼睛搜寻着我放钱的钱包,“你还有钱吗?” “滚——”我一把推开他。 “我是你女儿,是你亲生的,不是捡来的!我每天辛辛苦苦赚钱给你,自己省吃俭用,连房子都买不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不能和别人家的爸爸那样正常点呢....” 眼窝被水汽烫得生疼,我极力压住那股泪意,狠狠瞪着眼前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 听着他不屑地说,“如果你没把你妈逼死,我也不会找你要钱。” 像是被踩了底线,我整个人都崩溃地低吼,“我妈是被你逼死的!!” 他毫不在意地往地上吐了口痰。 “要不是三年前,因为你的事,你妈能死?” 我再也撑不住,捡起门边的扫帚就去赶,“你给我滚——” “行,我下次来,你给我卡里再打点钱,我两天没吃饭了....” 我把手里的东西全部砸了过去,世界一片安静了。 隔了好一会,我才抖着手指,捡起地上的钥匙开门。 开了好几次,门都没有打开。 最后我才发现,拿错了钥匙。 有水滴不断掉下来砸在地上,晕开了一片尘土。 我抬手一摸,原来是自己的眼泪。 门旁出现一道特别轻的声音,“小秋姐。” 我没抬头,重新找钥匙。 年糕小心翼翼地问,“小秋姐,那是你爸吗?” 钥匙插进门孔,我推门进去,声音冷漠,“不是,我没有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泡影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房东是晚上七点多过来的。 傍晚下起了雷阵雨,电闪雷鸣,我叫的外卖打电话跟我说雨太大送不了。 我吃了胃药,躺.在床.上,依旧有委屈的眼泪不断渗出来,我使劲抽了自己几巴掌才止住泪。 屋里没开灯,直到敲门声响起,我才慢吞吞爬起来开了灯。 房东站在门外抽着烟,身上带着酒气和水汽,眯着眼睛数我递过去的几张钞票。 最后吐掉烟头,用脚碾了碾,又数了一遍,才说,“你多给了两张。” 我点点头,“房东,我明天就搬走。” 房东看了我一眼,黑黝黝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只说,“房子里东西我看看有没有坏的。” 我侧身让了让,他一脚湿鞋印踩了进去。 我皱着眉,忍了。 希望他不提合同,提合同,我还要多付一个月的,押金也不会给我。 房里本来就小,他来来回回地瞅,连窗帘都拉起来看。 我小声提示,“窗帘是我买的。” 他才松了手。 他转了一圈,又点了根烟,找了房间里唯一一把凳子坐了,“合同签的一年的,这样,我也不算你多,你再付四个月的。” 我讶异地张口,差点被烟呛到,“就算按照合同来算,我也是多付一个月,怎么就四个月的?” “你去把合同找出来。”房东吐着烟,一脸要跟我耗下去的意思。 在这住了也快两年多,真心不想临走时和房东撕破脸。 我一边叹气一边到床边的柜子里找,身后传来湿哒哒的脚步声,我头也不抬,“找到了。” 我刚拿着合同转身,人就被拖.着甩.到了床.上。 来不及反应,口.鼻都被.人.用.手.捂.着。 我呜.呜地挣.扎,房东却用.力.压.着我,又空出手抽.了.皮.带。 我总算相信年糕那句话。 我大惊失.色地乱.蹬,总算把他蹬下去,踉跄着边跑边喊,屋外电闪雷鸣,雷雨声压过了我所有的呼.声。 我刚到门边,就被人抓.住手臂甩.了过去,头磕在床沿,一声钝响后,整个脑袋都晕乎乎,昏昏沉沉。 房东重新把我抱.到.床.上,我虚.软地喊着,他就重新用手捂住我的嘴。 我感觉缺氧得厉害,意识逐渐空白。 裙.子.被.脱.下的瞬间,我突然就无力地笑。 骗子,说好护着我的呢。 骗子。 —— 我醒来时,沈三千陪在病床前,她眼睛红红的。 我其实很久没见她哭过了,这次看她哭,我却笑了,喉咙灌了沙一样刺疼,声音又哑又难听,“你哭起来真丑。” 她就喊医生。 有女医生过来替我检查,找了小护士替我涂药。 小护士涂药的时候,沈三千就坐在病床前握住我的手,不停掉眼泪。 我借她的手机看了眼自己,额头缠着白色纱布,两边脸上显出浅红的五指印,整张脸都散着被糟.蹋后的凄.惨。 护士又给我换额头上的纱布,沈三千浸了条毛巾盖在我脸上,帮我降脸上的热.辣。 她不知道,我脸上的伤是我自己抽的,我也懒得开口。 好半会,空气里都很安静。 她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医生和护士走出去之后,我才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喃喃地说,“我想回家。” 沈三千买了些流食,我喝了粥,每每吸.气.用.力,都会痛.得浑.身发.抖。 等吃完东西,沈三千就去给我办理出院手续。 她回来时,我正跨坐在窗口。 她惊慌失措地大喊,“夏秋!” 我回头朝她笑,“别紧张,我吹吹风。” 命运哪儿能容得你这么快就死。 如果能,早在三年前我就死了。 坐上车之后,沈三千依旧每隔几秒都看我一眼,生怕下一秒我就能凭空消失不见一样。 我懒懒倚着车门,没什么语调的说,“明天,他就结婚了。” 沈三千愣愣地看着我,“你明天要去参加?” 我答非所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语气喃喃,“我怎么可能会选这个时候死。” 她脸上一僵,看我的眼神像见鬼一样。 从岐市回峡市的路程像一个世纪那样长,我昏昏沉沉地睡着,又昏昏沉沉地苏醒。 车窗外的景色尽透着雨后的清爽靓丽。 快到家门口时,我才轻声问,“你看见他了?” 沈三千把着方向盘的手指略微僵硬,摇摇头,“没有,只接到医院的电话。” 我笑笑,声音涩得喉咙有些微痛,“这下,他不会再来找我了。” 夜里,沈三千抱着我,不停用手摸着我的后背安抚我。 我笑她,“我又不是孩子。” 她依旧不管不顾。 后半夜,我们还睁着眼睛。 我问她,“有没有安眠药?” 她顿了顿,起身去拿了一颗,又倒了杯水。 我没有喝水,直接干吞了一颗。 这颗药没有作效,我依旧毫无睡意,睁着眼,直到天际发白,透过窗帘渗出一片白光,我才慢慢闭上眼。 —— 我起来时就知道迟了。 沈三千也没有去上班,破天荒在厨房煎了两个黑乎乎的蛋,不停搓着被油溅到的胳膊,看我起来,立马问我想吃什么。 我怀疑一觉睡出幻觉,二十多年来就没下过厨的人突然要做东西给我吃。 我哈哈大笑,接过桌上那个黑乎乎的蛋就一口吞掉。 刚咽进去,我就翻着白眼,“很难吃唉。” 沈三千却是松了口气的样子,“难吃就对了,我就没煎过蛋。” 吃完东西,她就帮我化妆,她化妆手艺高超,几个粉扑就掩盖了我浓重的黑眼圈,大地色眼影浅浅铺晕,眼睛就变得又大又灵动。 额头的伤贴了个透明创可贴,又被她用粉扑扫了扫,几乎看不出来。 她拉开自己装着十几个奢侈牌子口红的小包,抽了支没用过的涂在我唇上,一边查看我的整体妆容,一边絮絮叨叨地,“这个色泽虽然浅,但适合你的唇色,现在这个时间只能去参加晚宴了,去道声恭喜就行了,礼物也别送了,没什么好送的。” 我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又往我手腕,脖颈喷香水,味道有些浓郁,我皱了皱眉,她却很认真地看着我,“这个香水是最贵的,包括你身上这条礼服,我不希望你在那个女人面前抬不起头,你能给我个高傲的表情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忽然叹了口气,“这样也好。” 大红色请柬静静躺在手心,沈三千开着车见缝插队,身后的喇叭声按得格外响。 我们赶在晚宴开始前,成功抵达。 酒店门口站满了保安,一面围着记者,一面检查来往宾客。 沈三千怕痒,被女保安摸了两次胸口,有些忍不住调侃,“你再摸下去,我就硬.了。” 女保安脸一黑,放她进去了。 即便没参加到白天的婚宴,看到此刻奢华至极的晚宴足可以想象白天的婚宴有多么豪华。 入目便是纸醉金迷,灯光璀璨。 西服公子哥们随处可见,身边都揽着穿着色彩缤纷礼服的女伴,还有一排军人站在那,站姿像棵挺直的松柏。 沈三千把请柬递出去之后,随了礼,又被人拦了下来。 登记的俊男美女面色十分不解地指着沈三千方才抛下来的两个一元硬币外加五毛硬币问,“这是什么?” 沈三千皱眉,“你们近视?这是随礼。” 看得出两个人的素质都非常好,即便非常想把沈三千丢出去,却还是忍耐着摇摇头,给了个十足礼貌的笑,无法置信似地追问,“这是随的礼?” 沈三千理所当然地点头,顺便朝我一指,“我们俩的。” 那两人:“....” 被她拉着进去之后,门口那对俊男美女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沈三千拉着我不停往最里面走,催促着我,“说声恭喜,我们就走。” 满目眼花缭乱,手臂被扯着往前走,思绪却往回跳,耳畔似乎还回荡着那人炙.热的言语,“夏秋,毕了业,我们就结婚。” 我闭了闭眼,突然就停在原地。 沈三千愣愣回头,“怎么了,走啊。” “不想见了,我们回去吧。”我摇摇头,胸腔里那股酸.涩几乎要爆裂开来。 沈三千再次问我,“你确定?” 我点点头,声音发苦,“我确定。” 我做不到和平祝福,这本该是我和他的婚礼现场,我怎么能装作一个过客,浅笑晏晏地跟他道声恭喜。 我不该来的。 心理上陡地涌出强烈地不适,我跌跌撞撞往外跑,却在半路上撞到了一个酒保,酒保端着的香槟全碎落在地,伴着清脆地响声,还有声不高不低的尖叫。 我抬头时,正看到新娘子站在离我一米远的距离,提着的裙摆下尽是香槟,一旁的伴娘一边帮她擦拭,一边冷声冷语地质问,“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盯着新娘身上的纯白的礼服,眼睛有片刻恍惚。 那些记忆里为了筹备结婚而兴高采烈翻阅的婚纱图片,此时此刻都因着眼前这个人,而破碎成泡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爱过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沈三千过来查看我身上有没有受伤,看我目光呆滞,有些担心地喊我的名字。 我隔了好一会,才回神,摇头说了声“没事”,接着抬头对着那个新娘子说,“对不起。” 四年前,我欠了她一声对不起。 四年后,却在这样的场景下说出来。 命运对我该有多残忍。 新娘子叫方月琳,在学校里以知性大方博得系花美名,虽然没对过话,但按理我该叫她一声学姐。 方月琳有着很好的气质相貌,即便被溅到香槟,脸上也没有显出半分不悦,摆摆手说“没事,”又朝我笑得亲切,“你能来,阿轩肯定很高兴。” 我嘴角发苦,只觉得再待下去浑身都是刺,戳得整颗心都生疼。 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由远及近,时隔三年,我还是立马认出那个人。 我速度极快地拉着沈三千低着头胡乱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身的瞬间,方月琳伸手拉我,我急着跑出去,不愿意见到身后那个人,就甩了她一下,却听伴娘尖叫一声。 我回头一看,金懿轩已经揽着摔进他怀里的方月琳站在那,目光有些惊诧地看着我。 他和金余除相貌气场外,最大的区别就是,他的情绪表露得直接而坦荡。 我语塞地张口想解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只盯着面前那温和的人,看他轻声细语地关切询问,那样温润的声音和那天电话里听的有些不一样,大概是眼前你侬我侬的画面很刺眼睛,连带着耳朵都觉得那样好听的声音都成了刺耳的噪声。 方月琳在他怀里有些羞涩地想起来,却被他揽得更紧。 金懿轩半晌才开口问,“怎么回事?” 方月琳小声解释,“没什么,我不小心摔了一下,幸亏你来了。” 一旁的伴娘忍不住插嘴,“是夏秋甩的月琳姐,我亲眼看到的,月琳姐也就好脾气,她现在怀着孩子不知道有多小心翼翼,怎么会不小心摔倒呢。” 我顿时五指捏紧,瞳孔剧缩。 耳鸣嗡嗡,只感觉头重脚轻,似乎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脑子里只回荡着两个字:孩子.....孩子.... 下一瞬,手就被人抓住,整个人也被拖着往外。 耳边似乎传来沈三千惊慌的声音,“金懿轩!你做什么?!” 我怔怔地抬头,只看到一个后脑勺,他向来喜欢后面留一缕长的,可以盖住自己后颈的一颗痣,现在这颗痣被喜庆的黑红色西服包着,时刻提醒我,他已经结婚了。 所有纸醉金迷的灯光都离我远去,那人抓着我一路向着黑暗,终于抵达酒店一处阳台。 他才松开我,温润的眸子里是我三年前就曾见过的受伤和失望,“夏秋,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 我愣愣伸出自己的双手,掌心向上,目光近乎呆滞地瞧着,却怎么也瞧不出自己做了什么。 金懿轩看我不说话,眉心沉了沉,皱着眉问,“你是知道她有了孩子才....” 我突然打断他,声音没什么语调,“金懿轩,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恶毒?” 眼前的男人是我前任。 我前几天睡过的那个男人是他哥。 如果三年前那个夏天,我没有住进那栋豪宅别墅里,那么,我应该和眼前这个男人一直甜蜜着。 可上帝怎么会给你那么多可笑的如果。 它只会把肮脏恶心的一切捧在你面前,让你吞下去,嚼碎了,还要让你时刻保持清醒,让你永远活在后悔的泥潭里。 我睁眼看着他,仔细用眼睛描摹这个曾经很喜欢的男人。 他有着特别干净温和的脸,眉眼温润,有种恬然秀气的味道,只需要待在他身边,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一片美好。 那时,我贪恋他的一切。 他对我来说,就像一块不小心从天而降的巧克力,我舍不得吃,又欢喜地捂紧。 他对我来说,就像一场短暂而甜蜜的梦。 梦醒后,他不认识我。 而我,还记得自己深爱过,直至此时。 “对不起,我担心过度了。”他抬了抬手,又把手插进裤兜里。 我转过身,对着晚风,声音飘得更轻,“嗯,我接受你的道歉,没事了,你回去吧。” “夏秋....” “我没事。” 他搭上我的肩,递了张纸巾过来,“你哭了。” “哦。”我面无表情地接过,“谢谢。” 我擦了擦脸,却抹不掉眼泪的源泉,只好仰头看着头顶一片星空,涩着嗓子问,“为什么要寄请柬给我?” 金懿轩叹了声,“多年不见,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他属实是个特别好的男人,只是我没能珍惜。 “你看到了。”我深吸一口气,恢复半成情绪,还顺带挤出个笑,“我过得很好。” 他却突然伸手抚上我的脸,眉目里是震惊和痛惜,“夏秋,你....” 完了。 我刚刚擦眼泪不小心把粉擦了,脸上的指印全显出来了。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朝外面走,身后金懿轩抓着我,力道不轻不重,却如火灼,烧得我整个手臂都沉重发麻,脑子里混乱,我甚至都没注意到,金懿轩怪异地用左手攥着我。 我只是不停地想,他那样干净的人,我怎么配站在他身边。 离阳台的镜面玻璃门还有几步距离,我停了下来,他也停了下来,我盯着地面,不愿意回头看他的眼睛,怕自己忍不住崩溃,“恭喜你,你现在是少校了是吧。” 金懿轩没回应,走了两步,站在我面前,声音特别温暖,“夏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没有。”我摇头,不小心甩出去一滴眼泪,只好紧紧低着头,不想被他看见我如此狼狈。 “那你的脸怎么了?”他重新递纸巾,我却没有伸手接,他就帮我擦掉。 我退了两步,“我自己打的。” 金懿轩握着纸巾,神色里盛满了痛惜,“夏秋。” 他上前一步,轻轻拥住我。 我才发现自己抖得不成样,牙齿都打着颤。 “金懿轩,你放手,被别人看见不好。” 这是他的结婚典礼。 我不能毁了他第二次。 他左手使力,我整个人落进他温暖的怀抱,耳旁他的声音忽远忽近,终于和三年前那道温润的嗓音重叠,安心而温暖,“夏秋...我抱你一会,你别哭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 接二连三遇到的所有状况,让我都产生一种再也无法承受的消极心态。 沈三千说得对。 一切都是我自找。 三年前,我在金懿轩的庇佑下,单纯而天真。 三年后,我一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身心俱疲才感恩当初金懿轩对我的好。 如今,我早就不是什么单纯的人了。 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可我仍旧期翼着面前这份温暖。 我知道不该贪恋。 我知道的。 几乎是在刚准备松开手那一刻,阳台门被人踹开,面色阴沉的男人如地狱修罗般冲过来,大力推开金懿轩,一把扯过我就往外走。 “哥!”身后金懿轩摔在金属栏杆上,又立马站起来。 金余面无表情,恍若未闻地拉着我一直往外走。 担心金懿轩追出来,我连忙回头解释,“没事,没事,他不会伤害我。” 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几乎要捏碎骨头的悍力让我不由自主皱着张脸,眉心一片痛苦。 宴厅里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驻足围观。 所有人都面色惊诧地盯着峡市鼎鼎有名的商场霸主金大少爷,面色阴沉地拽着个女人往外走。 方月琳更是目光诧异地站在那,表情里除了惊讶似乎还有难以置信。 金懿轩慢慢走出来,面色温和地拿了杯香槟朝宾客举杯,“没事,没事,来,我敬大家一杯,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 声音越来越远,我被金余已经拉着走出了整个宴厅。 门口一排军人,看到我们出来,很是威严肃穆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我愣愣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庄重肃穆,直到看到金余摆摆手,才发现,那些军人是对他行的礼。 出了酒店,沈三千就在门口,着急忙慌地转着圈,看到我出来,才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金余阴晴不定松了手,我的手腕一片青紫,我却懒得管,只抬头盯着沈三千,傻傻地问,“三千,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丑?” 我这句话刚问完,整个人就被金余拖着扔进了车后座。 他大概很生气。 我不明白,也懒得思考他生气的原因。 我只是回想,自己出现在金懿轩面前时,是否漂亮美丽。 车子开得很快,我有些犯晕,只扒着车门喊,“停车。” 没人理我。 我看向身侧冷冰冰的男人,仓惶无力地问,“你到底想怎样呢?” 金余突然伸手盖住我的眼睛。 视野一片黑暗,我只能听到男人低而冷沉地声音响在耳畔,带着不容置喙的狂妄和霸道。 “我要你这颗心,要你整个人。” 心头刺痛。 我扬起唇神经质地笑了,“呵,你觉得可能吗?” 我发誓,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可能爱上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初遇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被扔在大马路上。 那个男人喜怒无常,我也习惯了。 唯一不清楚的是,那人让我“滚”之前,我说的哪句话惹怒了他。 我的包都在沈三千那,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礼服虽然华丽,却难掩我脸上的凄惶。 我像是被打包好丢弃的垃圾,外表光鲜华丽,内里早已腐烂。 在公路上走了近二十分钟,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哦不,不是拦。 这辆出租车到我跟前就停下了。 沈三千打开后车门,招呼我上车,“韩信跟我说你在这。” 我坐进去没说话,攥紧了指尖,刺得掌心生疼。 “怎么了?”她掏出粉扑,替我补妆,动作轻柔,眼神揣着抹探究,有些犹犹豫豫不敢问的样子。 “我跟他说,全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爱上他。” 车窗外喇叭声不绝于耳,明明嘈杂的很,我却听得清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那样机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人的嘴里发出。 陌生而安全。 手被抓住,沈三千面色复杂地看着我,“夏秋,实在不行,和他在一起试试吧,对比其他人,他对你也算很好了。” 耳边蓦地响起那人狂妄霸道的宣言:“我要你这颗心,要你整个人。” 我吃吃地傻笑,笑容尽显悲凉,“他对我好,并不是因为喜欢。” 我转头看向窗外,声音被热风吹变了调。 “三千,你该知道的。” 别说一天前刚经历了那件事,就是没有经历过那样恶心的事情。 “全世界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就他,不可能。” —— 大三那年的夏天,是个多事之夏。 和其他人一样,我们面临着实习毕业。 因为学的建筑专业,我接了工地的一份工作,每天朝九晚五从学校往工地赶,吃盒饭,短短一周,瘦了五斤。 为此,还和金懿轩吵了一架,当然,最后我又乖乖认错,已经上了一周班,辞了就没了工资,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金懿轩好歹同意我做完一个月。 我本来打算拿到实习的第一份工资,再去租房子,金懿轩却担心我租房子不安全,硬是带我住进了他哥哥的私人豪宅。 他哥哥是企业大老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概有三百天住在公司。 这么大个房子,居然没什么人住。 最后那点不安也丢掉,我心安理得地住了下来。 这个地方,离我工作的工地只有三站车的距离,我甚至可以中午回来午休,偶尔空了,还会做点午饭和金懿轩一起吃。 周六那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在泳池里潜泳,就看到岸边站着只穿着内裤的金懿轩,平素他穿着衣服,倒是没看出来有这么多肌肉,两条笔直的腿刚劲有力,在岸边正在做拉伸运动。 我偷偷笑着,在水底下浮了过去,然后猛地冲出水面,拉着他的脚一用力,就把他拖下了水,随后跳在他身上,闭着眼睛亲他。 我到现在还能想起所有的细节。 炽芒的太阳。 凉爽的池水。 在嘴唇刚碰上去那一刻,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指尖下的胸膛坚硬如石,筋脉鼓动着,彰显着主人骇人的力量。 金懿轩很少健身,他的身材不是这样的,嘴唇也不像这样特别冷。 我瞬间反应过来什么,猛地推开他,却被他一下子掐住脖子往下压,在水里猛灌了好几口池水,才被他提起来,冰冷的表情配着冰冷的口吻,“你是谁?” 我被池水呛得接连咳嗽,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胡乱推他,谁知这男人又故技重施地把我压到池水里猛灌,这下灌得我出气多进气少,我浮出水面那一刻嘶哑地喊金懿轩的名字,他才停下动作。 金懿轩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二话不说跳下泳池,过来把我圈在怀里,“哥,对不起,没来得及介绍,她是夏秋,我女朋友。” 男人的手从我脖子上离开那一刻,我才感觉活了过来。 “夏秋,他是我哥,你叫他大哥就好。” 我回头抱着金懿轩,浑身止不住发抖,边咳嗽边呛出眼泪,又觉得丢人,就没有回头同他那位大哥打招呼。 金懿轩笑着摸我的背,“没事了,我们上去吧。” 被他拉着,我才发现自己手脚发软地浑身使不上力,到最后还是被他拉到了岸上,给我披了条大毛巾。 也是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是最性感的三点式,用来勾引金懿轩的,却被那个人给搅和了。 我回头,只看到那人抬腿迈出池面,冷着脸吩咐岸边的助理,“把水换了。” 第一次感受到,害怕的情绪里搅进了一份委屈。 隔着距离,只看到男人刀削的轮廓,阴戾的眉眼,那双阴沉的眸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扫过来。 我霎时醒了。 沈三千在我肩膀上睡得正香。 回过神,才想起来我买了回岐市的票,沈三千不放心我,硬要陪着我,就一路跟着我。 一路昏昏欲睡,居然梦到了三年前,更可悲地是,冒了一身冷汗。 下了车,才觉得燥.热。 到岐市已经傍晚,空气里的颗粒慢慢浮动着,把人.身心里的躁.动.不.安浮动到了最高点。 沈三千一路不停问我要做什么。 她直觉总那样准,我搪塞不了,就低着头瞎扯,反正她也不信。 她跟着我跟防贼一样。 看我进超市买水,她也拿了瓶水,看我买刀,她也....她愣了下,回过身抓着我手里的刀不放,目光惊恐地问我,“夏秋,你要干什么?” 我摩挲着刀口,眉也不抬,“家里菜刀坏了,换一把。” 她讷讷松手。 我就拿着刀回了小区,一路上邻居看到我都纷纷绕着走。 大概是我为了省下两毛钱没要个袋子的缘故。 我手提着菜刀,一楼一楼地爬上去,到三楼走到走廊尽头最里面一间,开始敲门。 敲了很久,都没人开门。 我就挥起刀砍下去,门是木门,锁是铁锁,没砍几下,刀口就花了。 沈三千看我发了疯似地砍,有些害怕地抱住我,“夏秋!你冷静!冷静!” 声响太大,惊扰了整个楼层的人,年糕伸出脖子看到是我,立马走过来,化着浓妆的脸看不出表情,只看到那双贴了假睫毛的眼睛又大又吓人,“小秋姐,房东被警察带走了。” 我顿住手,刀掉在地上,发出钝响。 四面八方的邻居纷纷都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场面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什么。 我什么都听不清,只听到年糕啧啧地叹息,她嗓门儿大,声音又脆又响,别说这一层能听到,就是楼下遛狗的也能听到。 “房东太惨了,被人打得浑身是血,倒在雨地里,警察说他私藏毒品,把他抓走了,昨天还有警察过来问话呢,说是房东舌头被人拔了,做不了记录,直接判了死刑。” 一时间,所有的邻居都参与进来。 “我也看到了!” “不止舌头,裤子里一滩血...哎呀,造孽啊....” “我那天听到动静了,出来一看,走廊上全是血...” 有人指着我,“我那天晚上看到房东在她家门口。”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全都胶在我身上。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刺得我无处可躲。 我震了震,手指不可抑制地发着抖,这样的场面,像极了记忆深处最黑暗的一段。 手上传来热意,年糕拉着我,殷切地问,“小秋姐,警察没找你吗?” 我僵硬地摇了摇头。 几个邻居纷纷啧啧纳闷,“那真的奇怪了,房东肯定得罪了什么人。” 沈三千拉着我的胳膊,示意我走。 她似乎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听到这些,眼里没有半点惊讶。 她见过那个男人。 我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撒谎。 耳朵里又进了道声音,年糕疑惑地问,“小秋姐,那天房东过去找你收房租吗?” 我点点头,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她也看得懂脸色,不再问,又挑了个别的话题,指着我的衣服惊叹,“小秋姐,你今天相亲吗,穿得好隆重。” 我看了眼自己身上染了灰的豆沙裙,没什么表情地说,“没,朋友结婚。” 年糕的脸色变得讪讪,大概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她也不好意思再说话,准备回去了,刚转身,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回过头看着我,“对了,你前男友来找过你。” 我愣愣地抬头,沈三千已经不敢置信地瞪着我,那眼底就差写着,“金懿轩来找你?!”六个大字了。 大概我俩的眼神都有些骇人。 年糕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补充,“就那天在楼下那个,我看过他几次。” 哦,是许山。 那天手机充了电,没看来电和短信。 如果当初看了短信,我大概不会回来,更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心口蓦然一痛,我蹲下.身,指尖发颤地捡起菜刀。 年糕还站在面前,有些神秘地样子凑近我,“房东的胼.头还来这里找过他,我悄悄跟你讲,我才知道房东阳.痿,花钱买女人都是只能装装样子....” 手里的刀蓦地坠在地上。 “你说什么?!” 耳边分不清是沈三千的怒吼还是我的嘶声,只觉得那声音太过悲怆,天灵盖都掀出一股凉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有病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连夜赶回峡市。 沈三千看我凶神恶煞地拿着刀,吓得一边捂着脖子一边解释,“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那天想给你出气,才发现那人已经被处理了...秋啊,你别这样,怪吓人的....” 我龇了个笑,“这样呢?” 沈三千抖了抖,“别,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吧。” 我呵呵笑着,直接拦了辆出租车,拉着沈三千坐进去报了地址,司机有些目瞪口呆,生怕我们半路打劫一样,盯着我右手的菜刀,不停咽着口水,“去峡市?” 我“嗯”了声。 “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呢。” 我抽出三张纸钞递过去,“去不去?” 司机师傅立马狂点头。 车子一脚油门发射出去,沈三千还抱着我胳膊,“秋啊,你....” 她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韩信电话多少?” “哈?” 她表情震惊中带着三分茫然,似乎是不明白我找韩信做什么,抑或是不明白我怎么知道她有韩信手机号。 我直接拽她的包,“手机给我。” “秋啊,你别吓我。”她扒着我的手,“怎么说,这都是个开心的消息,你别这样....” 我笑着拨开她的手,“哦,我内心很是喜悦。” 沈三千,“.....” 我用沈三千的手机找到一个备注为死基佬的号码,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拨了过去,电话一通,韩信嬉皮笑脸的声音就隔着屏幕溢满整个车厢,“哟,三儿,想我了吗?” 沈三千,“.....” “是我,夏秋。” 韩信秒变正常,声线官方而恭敬,“夏小姐。” 我直奔主题,“金余在哪儿?” “金枪鱼酒吧,包间号88。” 我笑着弯了弯唇,眼底漫着股杀气,声音愈发轻柔,“别告诉他,我要给他个惊喜。” 一旁的沈三千抖了又抖。 到峡市之前,我让沈三千给我重新补了妆。 又给司机加了钱,让他直接送我们到酒吧。 一整天奔波,脚上还踩着高跟鞋,我却感觉不到痛一样,浑身都叫嚣着沸腾的血液。 进了酒吧,就有服务生候在那,看到我们过来,直接为我们带路。 我没心情去欣赏四周的装饰,只保持温柔得体的笑,在见到韩信那一刹那,笑容绽得更完美。 韩信打开包厢门。 琉璃白茶几上放满了红酒,高脚杯,地板是蓝色海洋的3D幻景,有各色各样的鱼在脚底游来游去,成群的鱼掠过时,包间里会射出白色的光芒。 来不及惊叹,我这才注意到包间里面都是单人沙发,有真皮,有躺椅式,有玩偶式,还有一套黑金色宽大沙发。 金余就落在黑金色的沙发里,两条西裤包裹的长腿叠着,手搭在一边,指尖夹着烟,眉目冷清,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开门那一刻,他就看到了我,浓厚的眉毛扬了扬,眼底似乎藏着些微的情绪,隔得远,看得不甚清楚。 其余几个人看到我过来,纷纷停了声音,或坐或站打量着我。 在一道“谁放进来的?”声音中。 我踩着高跟鞋,脸上带着笑朝金余走过去,大概是我的目标太过直接明朗,其他人都抱着看戏的态度盯着我。 “哟,冲着老大来的?” “来赌她能待几秒....” 我笑得愈发张扬,在到达金余跟前时,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包间里的空气蓦然安静了。 手心被震得生疼,我甩了甩手,对上那双依旧冷沉的眸笑得真诚,“这一巴掌,代表我对你的感激之情。” 听完我的话,包间里其他几个人纷纷站起来,“找死!” 金余抬了手,冷眸扫了扫,一句话震得几个人纷纷傻眼,“谁敢动她试试!” 他舌头抵了抵脸颊,整个举动说不出的邪佞。 包间里,灯光忽明忽暗,他一半隐在明处,一半隐在暗处,带着一缕致命的禁.欲,目光极具侵略性地睨着我,明明坐在那,却依旧让人无法忽视通身骇人的气场。 我突然后悔把刀扔在出租车上了,不然还可以捅他一刀。 一巴掌,太便宜他了。 我刚转身就被他拽住手,低沉的声线震得撩人,“这就走了?” 其他单人沙发上几个人纷纷见鬼一样,目光惊骇异常地瞪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笑容恬淡,“不,我出去拿刀。” 他微微使力,我瞬间跌进他怀里,耳根传来他熟悉的气息,和着又低又沉的嗓音,震得人心发麻,“我这里有。” 说着他掏出一把匕首,塞进我手心。 我在他怀里挣扎着,没挣开,抓着匕首更是糟心得皱着眉,“行了,你滚吧,我不想看到你。” 话说完,我听到几声不轻不重的吸气声。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立马纠正。 “哦不,是我滚。” 金余却圈得更紧,我背靠着他坚硬的胸膛,只觉得整个背火燎火燎的,心脏跳得愈发不安。 金余却单手解了衬衫纽扣,抓着我握着匕首的手就往自己心口指,“来,往这捅。” 这男人果真有病。 我这边忙着挣扎,却不想,有人认出了我。 “我说这妹子看着眼熟,原来是那天那个....” “谁呀?” “就被干晕的那个。” 我,“.....” 拜他所赐,我也认出这人是那个家庭医生,戴着个金丝眼镜,人模人样的,后来才知道他是他们几个兄弟中名字最好听的,叫萧墨白。 金余现在的姿势可以说是半抱半搂着我,语气听不出喜怒,“老三,你可以闭嘴了。” 萧墨白朝一旁窝在玩偶沙发里的男人眨眼,“以后要叫嫂子了。” 金余这次倒没表态,但几人居然觉得这就是默认,纷纷朝我喊了声,“嫂子!” 我气急败坏地掐着男人的胳膊,“滚!放开我!” 金余突然起身,直接把我抱在怀里,我突然后悔自己蚍蜉撼大树,简直就是过来送死。 “我先走了,你们慢点喝,礼物在吧台。” 男人声音依旧冷冽,好像他不论什么时候都那样冷,明明和兄弟在一起都不能敞开胸怀大笑。 我懊恼地掐自己的手心。 妈的,关你屁事,管他笑不笑。 我现在唯一要想的是怎么从他手里逃出去。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难堪,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装作温顺地窝在他胸口,没有挣扎,只等着他带我出去,我再想办法。 却在他抱着我走到门口时,听到身后讨论的声音。 “就送内裤的那个?” “什么内裤?” “操,老大一条内裤收了好几年,就那条内裤,是她送的。” “那老大三年前去那个鬼地方,也是因为她...?” 声音随着距离隔开而听得不甚清楚。 我恍惚想起那次在租房里看到的,那个金鱼图案的内.裤。 确实,是我送的。 如果说人生有十大悔事,那么送内裤这件事,排在倒数第二。 排第一的无非是,三年前的夏天,遇见了他。 包厢门一开,韩信就往外领路,沈三千手里抱着杯果汁,看我被抱着出来,拍了拍胸脯,一脸放心的样子。 #如何处理猪队友在线等# 我还没想好战略,人就被金余抱着踹开了隔壁一个包间。 韩信在前头愣了愣,转身回来把门关上。 我不安地蹬了蹬腿,“金余,你放开我。” 他睨着我,蓦然松手,我就摔在长沙发上,脑袋晕了晕,眼睛刚恢复清明,男人高大的身影全部覆盖过来,“给我口。” 我懵了一秒。 头顶落下他不咸不淡地补充,“我就放了你。” “你神经病吧。” 我站起来,又被他制住手腕,包间里的灯暗沉沉,衬得他冷硬的面庞更加冷冽,“夏秋,我说话算话,你只有一次机会。” 我用力挣了挣,“你是不是有病?!” 金余不再开口,慢慢松开我,开始脱下自己的黑色衬衫。 这样的举动无疑大大刺激到了我。 “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三年前我不怪任何人,我只怪自己!可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我以为那天晚上,我以为自己被....你为什么骗我!你故意让我以为被别人....你以为这样我就能乖乖待在你身边是不是?!你做梦!” “我身上心理上,所有的伤都是你给的,如果你得不到就想毁掉,那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了,你也不会如意!” 金余只剩下一条内裤,他坐到沙发上,大刀阔斧地开着腿,表情依旧冷酷,“你爸欠了高利贷两百万,签字画押填的是用女儿来抵押。” 我彻底怔住,只觉得面前男人的话听不懂,却字字戳在心口,痛到难以复加。 “两百万,口一次,你要是觉得不值,大可开门出去。” 他总能掐住我的软肋。 我笑了笑,眼泪不小心掉出来,“我以前觉得你不一样,现在你这样,我倒觉得能接受,两百万口一次多划算啊,那啥,两次的话能不能多给点。” “不甘心是吗?”他站起来,爆棚的荷尔蒙气息充斥在鼻尖,男人掐着我的下巴,语气又凶又狠,“夏秋,别忘了,是你招惹的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因果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初次相遇,我不过亲错人,后来的下场是我这辈子不敢回忆的一幕。 十分钟前,我扇了他一巴掌,现在,我就要跪在波光粼粼鱼群穿梭的地板上,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男人的兄弟和他一样,面相骇人。 握在手心滚烫灼人。 我闭了闭眼,忍着屈辱张开嘴..... —— 这是段孽缘。 三年前就种下了因。 三年后。 我要偿还这份果。 三年前的那个夏天,泳池事件后,我在房间里换了衣服,出来到了客厅,没看到那位气场强大的大哥,金懿轩换了件白衬衫,正在泡花茶,看我过来,就递了一杯给我,茶几上还有一杯冰咖啡。 金懿轩不喝咖啡的,这想必是给那位大哥的。 我捧着花茶,犹豫着问,“金懿轩,你哥不喜欢我,会不会赶我走?” 他收了茶具,笑着我伸出食指刮我的鼻子,“不会,我哥他其实面冷心热,只是对外人那样,熟悉了就会知道他有多好。” “哦。” 听他这样说,我心里也没有放松多少。 看到我情绪恹恹的样子,他轻轻叹了声,“是我不对,我开始以为他不会过来,就没跟他说。” “其实是我...要不是我把他拉下水...”我心虚地低下头,却没敢说出还强吻了他的事实。 “你把他拉下水?” “...嗯。” “你啊你....”金懿轩失笑出声,指着茶几上的冰咖啡,“算了,你把这个端给他,算是道个歉了。” “好。” 希望一杯咖啡能换回我在他大哥心目中的印象。 一楼客房很多,靠近书房的那间半开着,我端着冰咖啡就走了进去。 我单手叩了叩门,没人回应,就往里走了几步,刚展开一个笑,就猛地后退几步,丢掉手里的咖啡“啊啊”大叫。 男人好似刚洗完澡,身上湿漉漉的还滴着水,听到我在鬼叫,皱了皱眉头,一个大跨步就逼近我面前,大手直接掐在我脸颊上,声音又冷又沉,“没见过男人?” 我又惊又惧地止不住发抖,听到这个问题,直觉摇头,却又觉得男人要的答案不是这个,就又点了点头。 明显感觉男人像是看智障一样的目光扫着我,随后脸上的力道尽数散了,他扣着我的脖子就把我推出门。 金懿轩大概听到我丧心病狂的尖叫,跑过来问我,“怎么了?” “没,没怎么。” 我脑子里嗡嗡的,全是各种形状的黑蘑菇,还有大片黑森林。 “那你喊什么?”金懿轩的脸离我那样近,我却好似透过那张脸看到了冷冽阴鹜的眉眼。 “我,我打翻了咖啡...” 浑身发着抖。 不知道是惧怕那人的目光,还是因为看到了那样骇人的东西。 回过神来,已经被金懿轩拉到沙发上坐下,他在重新泡咖啡。 我如坐针毡,面上还算得体,内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等下见到大哥,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 不等我想好对策,那人已经挟着股风疾步从客厅掠过,门口等候的助理朝我们礼貌颔首,随后拉开门,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我长吁一口气,背后一片冷汗,“金懿轩,你哥太可怕了。” “放心啦,他很少来这里。”金懿轩笑着摸我的脑袋,“我去上班了。” “好,晚上早点回来。”我恋恋不舍地送他到门口,噘着嘴索了个告别吻才关上门。 周末休息,我就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玩切水果,偶尔停下来喝水,就会想到打翻的那杯咖啡,索性起身去厨房拿了条毛巾,小心翼翼地蹭到那个房间,想偷偷进去打扫一下,触上门把那一刻,才发现门锁了。想必是怕我进去,专门锁了吧。 心里突然挺过意不去的,我就找了个贴纸,写了张【对不起】,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 接连几天,那人都没有再来。 金懿轩偶尔回家里住,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夜里,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想着,那张纸条或许不需要了,就蹭到那个房间门口,趴在地上伸出食指进去掏,掏了半天没掏到那张纸,就有些灰心地趴在那,透过走廊的灯往门缝里死瞧,边嘀咕着,“难道...被风吹走了?” 冷不丁听到一声极冷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我一抬头,就看到那人居高临下地站在那,眼底不知是喜是怒。 我嗫嚅着想站起来,却脚软的使不出力,也在这时,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害怕这位大哥。 男人个头实在高,站在面前像个巨人一样笼下一片阴影,黑衬衫下隐隐鼓着结实硬朗的胸肌,西裤包裹下的两条腿修长有力,露出的手背覆满了凸起的青筋,男性荷尔蒙爆棚。 他有些不耐地睨着我,眸光里的不悦再明显不过,“在我门口做什么?” 我慌忙爬起来,指着门口解释,“那个,我,我写了个纸条,对不起,不是,我写的纸条上写着对不起,是,是给你....” “行了,吵死了。”他拧着眉看我,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让开。” 我这才慢悠悠爬起来。 看他拇指对着手把扫描了下,门就自动开了。 我拍了拍膝盖,又去洗手间洗手,看到镜子那一刹,我才尖叫一声捂住嘴。 我只穿着金懿轩的白衬衫,底下连内.裤都没穿,别说内.衣了。 所以,刚刚那个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就....把我全看光了吗.... 不对,我好像在那之前...一直撅着屁.股...趴在那... 懊悔气愤的同时,隐隐藏着巨大的尴尬,却又不敢找他对峙,本来就是我的错,可总觉得太不甘心了,金懿轩都没看到,怎么就便宜了他大哥。 后来一想,我之前也看过那个男人的,算是扯平了。 当天晚上做了乱七八糟的噩梦,梦里金懿轩质问我为什么给他大哥看不给他看,我哭着脱了衣服,却发现眼前的人不是金懿轩,而是他大哥。 —— “行了。” 一道冰冷的嗓音打断我飘远的思绪。 男人掰开我的脸,指腹摩挲我沾着某些液体的唇,眸底微黯,“和我在一起,就那么痛苦?” 我咧嘴笑着,“我爱的人是你弟弟,你说我和你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金余一把甩开我,穿上裤子,临走前扔下一张纸。 包间门一开,就听他冷沉的声音吩咐韩信,“去给我找个女人。” 我跪在地上捡起那张纸,目光触及到右下角那个画押签名时,眼泪不可抑制地掉了下来。 这世界总是这样不公平。 死人没有负担。 活着的人永远活在痛苦中。 沈三千进来把我拉起来,不知道她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我脑子里装的一直是那个男人临走前问我那句话时,沉在眼底的一抹受伤。 包间外人来人往,地板的鱼群止不住穿梭,溅起一片白光。 我把那张纸叠进口袋里装好,神色恍惚地轻声问着,“沈三千,你说他到底为什么呢?” “秋啊,他为的什么你不知道吗?”耳旁她的声音朦胧而不真切,透着股空灵,像是从远方传来,炸得我头皮猛地发麻,“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 从酒吧回来后,我吃了医院开的一系列药。 那天进医院,也没细问小护士,也就根本没弄清自己只是破了皮,而不是撕裂伤。 他对人一向狠。 我可以想象那个夜晚,他是怎样的狠厉处理了房东,又是带着怎样的狠意惩罚着我。 失眠了一整夜。 沈三千重新恢复正常上班,我在家养了两天伤,收到一个号码的不停催扰,我把那串号码拖进黑名单,躺在沙发上放空了一会,又爬起来给那个号码打了几百块钱。 我妈如果泉下有知,应该会怪罪我打的钱太少。 可她不清楚,这三年我经历了什么。 哪是用钱可以衡量的。 七月中旬,三伏天,大概是峡市温度最高的一个月。 我接到山远建筑公司的面试通知。 起初还以为是峡市的分公司,毕竟和我在岐市的公司名称一样。 却没想到,过去之后,不仅公司是那个公司,就连前台都是那个前台。 我恍惚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当进去那一刹,前台喊我“小秋姐”时,我才怀着不真实地表情望着她,“你,怎么在这,这个公司,怎么回事?” “小秋姐,新老板把公司搬到这了,许总也还在呢。” 我虽然不明白金余什么目的,却也知道这个地方不能呆,只轻声问着,“什么时候的事?” “刚搬来不到一周。” 小前台拨了个号,“小秋姐,你等等,我给许总说一声。” “不用了。”我几乎踉跄着逃了。 说不清心底什么感受,只想打电话找个人理清,这个人自然是沈三千。 一切交代完毕,我站在大太阳底下,顶着满头的汗涩着声音问,“沈三千,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人家都把公司搬到这里来了,目的不就一个。” “什么?”我讷讷地握紧手机。 只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叹息。 “让你留在这个公司,留在峡市,留在他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加码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三伏天,陡地下起了雷阵雨。 沈三千住的地方算中高档,我打了车刚下来,连把伞都没有,就被人撞了一下,整个人跌在雨地里。 不等抬头,两条胳膊被人提起来往车里一丢。 呼喊声消失在雨幕里。 什么狗屁中高档小区,劳资活生生一个人被劫持了,一个保安都没看见。 对方似乎对我没什么恶意,因为如此昂贵的加长款车我还是第一次坐,屁股下的高级羊绒地毯时刻提醒我,对方十分土豪,不像是要打劫我。 两个黑衣人把我扔上车之后就坐在角落里,我面前正对着的后座正坐个男人。 确切地来说,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有些怪异,形体偏壮,面相却偏阴柔,眼睛又如斯凶神恶煞。 我知道他的名字,霍丁。 他抬手扔了条毛巾给我,我立马拿起来擦湿衣服。 却看到他皱了眉,“把地毯擦干净。” 我,“.....” 我老神在在地擦自己的裙子,不开口不说话,掌握主动权。 “居然有人不喜欢他,你是眼睛有问题?” 霍丁开口说话,声音没什么温度,但比金余平和很多,至少有些情绪。 我从车厢里换了个姿势,坐在地毯上,微微勾唇笑了,“你绑了我,就为了问这个?” 霍丁冷冷瞧着我,过了会,身子半倾,“他发烧,喊了你的名字。” 我心头一顿,下一秒恢复常态,轻笑,“他发烧赶紧给他吃药啊,找我干嘛?” 霍丁看不惯我一张笑脸,冷着一双阴狠的眼睛。 语气又轻又重,“不需要,你就是药。” 车窗外雨势滂沱,下了车,几个保镖站成一排撑着大伞。 霍丁一脚踏出来,看我还坐在车里,皱着眉有些不耐,“赶紧下来。” 我不用怀疑了,那天喊我嫂子的那几个人里肯定没有他。 韩信在门口看到我时,没有笑,只苍白着脸朝我点点头。 我预感不妙,但没有表现出来,只跟在霍丁身后,脚步却乱了。 我是无法想象一个坚不可摧的男人有一天会倒在面前,是以,在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时,有那么一瞬,我以为看错了。 金余上半身缠着厚重的绷带,胸前染着大片鲜红。 他唇色发白,眼睛闭着,额头全是汗。 床边站着萧墨白和另一个男人。 两人看到我过来就走开了,一句话都没有。 “喂——”我瞪着他们的背影喊,看到他们回头,才挤出笑,“我不是医生。” 三个男人的目光都有些冷了下来。 “我在这没什么用,而且他不一定想看见我。”我无谓地笑着,好似没看见一样,“况且,不是没死吗,没什么....” “你这女人——” “老三!” 眼睛逡巡到萧墨白口袋里鼓鼓的一个盒子,我舔舔唇问,“能给我一根烟吗?” 萧墨白没动,霍丁把自己的烟和打火机一同丢给我。 质感的金属落在手心又凉又沉,我抖出根烟,姿势娴熟地歪头点燃,深深吸了口,眼前飘起白雾,男士烟比较烈,尼古丁冲进喉口,刮刺得喉咙发痒,我淡淡咳了咳,“谢了。” 三个男人静静打量我,还是霍丁开了口,“等他醒过来,我就放你走。” 我不明白他们怎么就这么固执地把我拽过来,以为我就是药一样,能治好金余的伤。 于是,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空间里莫名诡异的寂静。 三个男人中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男人突然开口,“三哥,你不是有那种药吗,给她吃点。” 我,“.....”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金余身边的男人,都一溜圈的黑。 我退到安全位置,拿掉烟头,“行,他醒了我就可以走是吧?说话算话。” 霍丁点点头。 萧墨白看了我一眼,镜片底下一双锐利的眸蕴着些许怒火。 三人走出去,我听到一道极轻地低咒。 “我不明白二哥你把她带来做什么!这个女人眼里根本就没有老大!” “可老大心里有她。” 指尖颤了颤,我两指撮灭了烟头,莫名想起那天在酒吧,他一脸凶相地威胁我,“以后再敢抽烟,我就咬掉你这张嘴。” 我去厨房倒果汁漱口,半路遇到萧墨白,他正倚着墙壁,金丝眼镜泛着锐利的光。 我目不斜视地绕过他,就看他蓦地睁开眼,身子一横挡在了走廊中央,“听着,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但他既然说了那句话,那就证明他心里有你,你从今天开始就待在他身边。” 我觉得这个人说话有些可笑。 分明前几分钟刚和霍丁谈好条件,现在算什么,加码? 凭什么啊。 “你认识我吗?”我问。 萧墨白见鬼一样瞪着我,半晌,扯出三个字,“不认识。” 中央空调的温度实在低,走廊飘来一阵冷风,混着些许男士香水味,刺激得我鼻头发痒,我抬手摸了摸鼻子,闻到指尖的烟味,神思清明,脸上不由自主绽开笑。 “【宪法】规定我国公民享有最基本的人身自由权。”我抬头望着他,一字一句,“而你们,非法拘禁,我是可以随时报警的。” 萧墨白看着我突然笑了,随后扬声喊,“齐祺——” 穿着白衬衫,规规矩矩打着领带的男人走了过来,一脸的正人君子相,但我不会忘记,五分钟前,就是这个男人让萧墨白给我下药。 齐祺刚站定,萧墨白就把胳膊搭到他肩上,桃花眼挑衅地看着我,“知道他谁吗?” 我笑着不说话。 萧墨白自顾自介绍,“峡市法政界第一检察官。” “知道把你带来那人谁吗?”他斜扬着唇,笑里透着痞气,又是自问自答,“峡市黑帮第一把手,霍家继承人。” 我不说话,静静听他自言自语。 “知道我是谁吗?”他问。 我点点头,“知道,你是处理尸体的。” 金家能独大到一手遮天,不是因为自身势力庞大,而是因为几大家族的联合。 黑白通吃,不是没有道理的。 萧墨白瞬间收起笑脸,有些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你笑什么?”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咧嘴。 于是不好意思抿了抿,继续维持着笑。 “因为你说的那些....”我沉吟了下,找出了个合适的词,“关我屁事?” 我走之后,还隐约听到齐祺问萧墨白,“药呢?” 毒死我最好。 一了百了。 我无所谓地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冷饮。 眼睛垂在地板上,地板上就映出金余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景象。 握着杯子的手无端紧了紧,我仰头闷掉,一干二净,和着脑子里的杂念。 重新回去时,走廊上没人。 卧房里,萧墨白在给金余量体温。 我站在一旁看着。 顿了顿,我盯着金余发白的唇,轻声问,“他说了什么?” 萧墨白拧眉看着我,镜片下是思考的神态。 我自嘲一笑,算了。 萧墨白突然明白过来,却冷冷嗤笑,“你不是说关你屁事吗?” 我摆手,“算了,你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萧墨白,“.....” .... 萧墨白检查完说了声“晚上再过来”就走了。 霍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齐祺下国际象棋。 咔哒一声门被关上,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声音,整个卧房只剩下我和金余。 他躺着,我站着。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命。 三年前我欠他的,所以三年后,我统统要亲自还。 我拧了条毛巾过来帮他擦汗,目光掠过他发白的唇时,手指顿了顿,脑海里蓦然想起萧墨白临走前的那些话来。 “我姐姐很喜欢他,青梅竹马那种喜欢,大概都达到疯狂的程度了,我让他去敷衍下,他却说自己有女人了。” “我们都以为他开玩笑,不想他竟然来真的。” “我问他,是不是那个女人缠着他,你知道他说什么?” 鬼使神差地,手指轻轻覆上那张削薄发白的唇,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双凉薄的唇是怎样说出“是我缠着她”五个字的。 三年前金懿轩跟我说,他哥喜欢我时,我不信。 沈三千跟我说金余看上我时,我不信。 半小时前,霍丁在车上跟我说金余发烧了,喊了我的名字,我依旧不信。 直到萧墨白用那样缱绻的字眼复述着金余的每一句话时,我突然就信了。 曾几何时,那人曾在蓬蓬头下,似放下一切姿态贴在我耳边说,“你想利用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样低沉的嗓音,莫名带着几分醉意和沉重,压得人心透不过气来。 “我只有一个要求,乖乖待在我身边。” 沈三千来电问我到家没有。 我轻声回复着,她突然问了句,“你在他那?” 我怔了怔,没说话。 却觉得连呼吸都出卖了自己。 她陡地失笑,“秋,我突然想起三年前。” “什么?” “那时候,你也是这样,偷偷摸摸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站在床边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三年前。 我是什么样的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确定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给人当小三去了,怎么天天做贼一样,说话声儿那么小,谁把你舌头拔了吗?” 这个男人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更不喜欢吵闹,包括流行音乐和来电铃声。 为此,我和沈三千通电话的时候,她总在电话那头问我,“偷偷摸摸的做贼呢你,不能大点儿声儿啊?!” 我立马挺了挺胸,加大一分音量,“金懿轩的大哥太变态了,他不能听到一丁点吵闹的声音,音乐都不让放....” “卧槽,这么变态?” “何止,他盯着人看的时候,像吃人一样,太恐怖了...” “这种人多半性生活不和谐,性功能障碍,你别管。” “你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黑森林... 我捂住嘴,“算了不说了。” “你说啊,你要憋死我啊。”沈三千咆哮。 我实在忍不住,只好小声对着手机,“我跟你讲,我那天看到了...黑不溜秋的一坨....” 耳边炸出沈氏尖叫,“卧槽!!卧槽!!具体点!” 说到这的时候,忍不住头皮发麻,我刚想回忆一下当初看到的场景,房间就被人大力推开。 正在电话里讨论的当事人大长腿两步跨了过来,从我手里夺了手机就按了挂断。 我愣愣地站了起来,“你....” “闭嘴。”男人阴晴不定地睨着我,最后把墙上的一个小物件给拆了。 看到他要走,我终于意识到什么,猛地追出去,冲他的后背质问,“你偷听我打电话?!” 即便他背对着我,我依然能听到他从鼻孔发出的冷嗤声,他转过身冷冷睨着我,随后把手里的小物件往我怀里扔,“每个房间都有监听器。” 我瞪圆了眼,脑子里不停在想,自己在这个房间还说过什么,不不不,之前和金懿轩在这里亲亲什么的,是不是也被记录了... 这里简直不是正常人能住的。 “对了,关于我性功能障碍的问题...”男人目光沉冷,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危险,“你可以让你朋友过来试试。” 我捏着手里的东西,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全都轰的一声冲到脑门了。 —— 金余一直没醒。 胸口的纱布被血浸染着,触目惊心的鲜红,刺得眼睛发疼。 晚点的时候萧墨白过来给他换药。 身后跟着脚步匆忙的金懿轩。 听到金懿轩声音那一刹,我条件反射地拉开衣柜跳了进去。 是以,萧墨白进来没看见我时,还嘀咕着,“人呢?” 金懿轩没听到,隔着衣柜缝隙可以清楚看到他面色震惊地冲到床前,心疼地喊,“哥!” 金家兄弟关系一向好,金懿轩多次在我面前提到大哥都是自豪的神态。 可谁都没想过,会有那样一天,兄弟反目成仇,杀红了眼。 我回过神,耳边是萧墨白不带色彩的声音。 “半年前在野外简单处理的伤口,回来时伤口结痂,并不知道里面还有一颗子弹。” “那颗子弹长进去了,贴着心脉,老大早上突然晕倒,送去做手术,子弹刚取出来,他就醒了....” “没人拦得住,眼睁睁看着他自己开了车冲进雨里。” “淋了雨,伤口感染,现在发烧,昏迷不醒....” 金懿轩气得握拳,“他不要命了!” 萧墨白把纱布放好,又把药片放在桌边,这才站在那轻声叹息,金丝眼镜片下的一双眼睛隔着雾一样看不清,“是啊,他确实不要命了。” 金懿轩坐在床边,左手握住金余的手,喊了声,“哥...” 碍于旁人在,他没说别的,只在起身时说,“我知道了,回去我会好好瞒着,辛苦你们,我明天再来看他。” 金懿轩走了之后,我立马从衣柜里爬出来。 萧墨白心情不错,龇着牙开玩笑,“你干嘛?贞子?” 我没搭理他,把衣柜里的衣服整理好,什么话也没说,打开门走了出去。 萧墨白觉得不对劲,一直跟着我到客厅。 客厅还在下棋的两个人抬了头。 我坦然地径直走过去开门,萧墨白脚步一快,抵在门上,“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等老大醒过来的吗?” 我呵笑出声,“你问我什么意思?” 我环视着客厅的三个男人,看他们一本正经的脸就觉得恶心透顶。 “你把金懿轩叫来为的什么?!” 萧墨白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就被我打断,“为的不就是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前女友和他的亲哥哥在一起吗?!” 他脸色一变,却是没有出声反驳。 一旁的霍丁站了起来,齐祺也盯着我。 “苦肉计是吧?”我呵呵笑着,咬着牙根吼,“你们怎么这么无耻!” 几乎是我刚吼完。 走廊传来动静。 金余苍白着脸捂着胸口站在那,眼底的阴鹜挡都挡不住,声音却是哑得变了调,“谁带她过来的?!” “老大!” “老大!” 霍丁皱眉站在那,过了会走近看了眼金余胸口的伤,半晌才说,“我带过来的。” “把她送回去!”金余怒得整张脸都散着戾气。 萧墨白扶着金余,盯着渗血的纱布,只督促着齐祺,“快点扶回去躺下。” 金余半分不动。 霍丁也不动,两人僵着。 金余突然大力甩开身边两个人,大步朝我走来,几乎是瞬间抓住我的手腕,灼人的温度通过那只掌心源源不断传递到我的整条胳膊。 他拉着我往外走。 身后是萧墨白气急败坏的喊声。 我却停下了。 我盯着他滚烫的手,盯着他粗粝的大掌,盯着他那条覆满青筋的手臂,突然地就说,“哥,三年前我还欠你一次。” 金余脊背僵了僵。 回头很认真地问我,“你确定?” 我点点头,“确定。” 他把我重新拉回卧室,一路上滚烫的温度不停灼烧着相贴的肌肤。 萧墨白在旁边碎碎念,“不能再出去了,再淋雨就完了,你这伤口....” 门被砰地一声撞上。 我被甩在门后,金余覆.上来,一口咬.住.我的唇。 他的气息太烫,唇.舌.相.连的刹那,像是被一团火包围,整个人都烧得滚.烫。 “夏秋...” 他的伤口在不断渗血。 鲜红的,一点一点扩大范围。 他单手把我托.住,內.裤被扯.掉,炙.热.抵.在那摩.挲着,湿.润着。 “你不怕死吗?”我轻声问,手抚上他滚烫的脸。 转而抚上他的胸口,声音很平静,“你在流血。” 他睨着我,眸子又深又热。 像一只脑子烧坏的豹子。 沈三千在电话里说,这个男人是个不要命的疯子,长着薄情的脸,偏藏了颗专情的心。 我吻了吻他的眼睛,声音放得很轻,“我来吧。” 他乖乖坐在床沿。 我趴在他腿边,动作缓慢。 许久之后他才释.放出来。 浓烈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卧房。 我动作轻柔地帮他擦.拭清.理,帮他扶到床上,他静静看着,像觉得不真实地样子一直盯着我,不多会又睡了过去。 我打开门,门外的萧墨白差点一个踉跄。 齐祺盯着地板猛瞧。 我看了眼萧墨白,嗓子里涌着腥味,声音哑哑的,“你去帮他换药吧。” 我去洗手间漱口。 洗手台上放着一条金余用来给我擦身体的毛巾。 我喜欢浅蓝色,这条毛巾是这座豪宅里为数不多的蓝色物品。 我拿起毛巾擦了手,随后神态自然地把毛巾丢进垃圾桶。 出来时,正看到客厅里萧墨白秒变画风,“哎呀呀,小丁丁,我要吃的桂花糕呢?” 霍丁刚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东西,脸色全黑,“你再叫一声试试!” 萧墨白无辜脸,“大丁丁?” 齐祺,“....” 我目不斜视地往玄关处走,萧墨白和霍丁还在交锋。 霍丁比萧墨白高一些,提着袋子往高处举,脸上一本正经地,“叫爸爸!” 我,“.....” 霍丁看起来挺严肃正经一人,怎么也会开这种玩笑。 萧墨白摘掉眼镜,一双微挑的桃花眼露出来,眸底尽是不悦,“我怎么可能叫你爸爸!” 我料想,两人待会估计要开战,齐祺也已经退到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枚棋。 不等我退到安全距离。 就听萧墨白脆生生地唤,“爷爷~” 霍丁面色柔和,拍了拍他的脑袋,“欸~” 我,“.....” 齐祺,“....” 萧墨白接过袋子里的东西,立马伸手招呼我,“小....你叫什么来着?” 我,“......” 他把手里的桂花糕递给我一块,“拿着。” 我没说话,喉咙里的味道似乎还没散去,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了糕点,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带着笃定,“夏秋。” 萧墨白回头,面色讶异,“小丁丁你怎么知道她叫这个?” “你再叫一次?”霍丁卷起袖子。 萧墨白秒变画风,眨着桃花眼,目露崇拜之情,“爷爷,你怎么知道的?” 霍丁淡淡地,“老大昏迷不醒的时候,叫了她的名字。” 进嘴的桂花糕太厚,我噎得不行,转身去厨房找水喝。 脚步有些乱。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直直蔓延在心头。 和嘴里的味道一样。 久久,挥散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爱情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凌晨一点的时候接到沈三千的电话,“秋儿,快来救我,晚了老娘就被人干了!” 寂静的客厅,只有我的破手机很是拉风地传来沈三千近乎嘶吼的声音。 嗯,在场的都听见了。 完美。 萧墨白给金余量了体温,确定他降了温之后,我才出来。 霍丁一声不吭跟在后面。 雨势滂沱,几个保镖照旧撑起一条没有雨幕的路,霍丁指了两个保镖送我回去,我没拒绝。 倒是门口的韩信看着我好几次欲言又止。 我装作没看见,低头钻进了车厢。 只是在车子滑出去时,莫名就想起金余卧房里的那个柜子。 那是三年前金懿轩送我的柜子。 柜子里挂着的。 都是我的衣服。 沈三千最近早出晚归,不是陪客户喝酒,就是客户送了某某餐饮某某酒吧的会员卡,她必须得立马用了才能觉得自己赚了。 我重新给沈三千打了电话,那边是男的接的,告诉了我医院地址,我才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严重。 我又跟保镖报了医院地址,下了车后,专业素养一级牛的保镖撑伞开门,动作简直不要太拉风,我道了谢,飞快奔进医院。 在门口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个人,一个男的护着怀里罩着西服的女人,看到我冒冒失失撞到女人,男人的脸色有些不好,骂了两句,“冲什么啊!不会看路啊!” 我连声说着对不起,抬头那一瞬看到女人的脸,我顿时呆住了。 两人走之后,我还在医院门口站了许久。 冷风一吹,我打了个颤。 这才想起沈三千。 沈三千在三楼单人病房,我进去时正看到一个男人喂沈三千喝水,男人的动作温柔,而那个女人....很不配合。 “夏秋!”沈三千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救命恩人,两眼发光,“你总算来了!” 那个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朝我打招呼,“夏秋,好久不见。” 我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水杯,往他脸上一扑,温柔地回应,“是啊,渣男,好久不见。” 渣男名叫颜东田,掏空了沈三千所有的第一次。 在不知道第几次出轨的情况下,恰好被我遇到。 我拿着偷拍的照片逼着沈三千和他分了手。 那时候,我和沈三千刚升大二。 眼前的这个男人,粉碎了沈三千对爱情的所有幻想。 颜东田丝毫不介意地抹了抹脸,“呵,你还是没变。” 我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边掏出手机,按下两个1,“这位渣....先生,你是自己离开还是我报警请警察来接送你?” 颜东田笑着哼了声,越过我,揉了揉沈三千的脑袋,语气透着股诱哄,“我明天再来看你。” 沈三千抖了抖。 那不是被恶心得出鸡皮的症状。 门被关上那一刻,我就坐在病床边直截了当地问,“三千,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不喜欢。”沈三千垂着眼睛,说话变得缓慢,一字一句地,有些庄重,“我只不过,一直爱他。” 都说爱情让人盲目。 沈三千浪荡那么多年,却还是不管不顾地爱着伤她最深的男人。 不该是盲目,应该是瞎了。 而我呢。 躲躲藏藏那么久。 大概。 已经配不上爱这个字了。 我们静静在病房里相顾无言对坐许久,直到天方际白,天空是被洗过的干净敞亮。 我才拖着沈三千办出院,回了家。 她昨晚喝酒误吃了花生,脖子手腕一片红疹。 我问她谁喂她吃的花生。 她摇摇头说不记得。 我没表情地盯着她,“你是假装不记得还是真不记得?” 沈三千面容平静,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秋,我倒希望昨晚醉了,这样还能假装醉了上了他。” “你就是怕自己忍不住上了他,才叫我过来的?”我轻飘飘地问。 沈三千坦然点头,“你知道的,我对他没抵抗力。” 医生在我们左一句上了他右一句上了他中,颤着两撇胡子交代完过敏的注意事项,一脸“世风日下”地叹息模样离开了。 到了家,我们俩都挤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大多都是讲以前大学里的事情。 颜东田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哥,家里有钱,从不上课,老师也管不了。那时候他为了沈三千坐在教室里听老教授讲了整整两节课,下课后,老教授推了推眼镜说,“后排穿粉色那两个,别以为我没看见,小姑娘你手放哪儿的,放了两节课了,该拿上来了。” 这一战,沈三千声名远播。 而真正让颜东田短暂把沈三千放在心上的,大概是沈三千懵逼回复老教授的那句“暖暖手而已”。 话题开始是带着回忆的美好,结束时有些悲伤和遗憾。 沈三千深吸了口气,随后笑着用胳膊捅了捅我,“你呢,还喜欢金懿轩吗?” 我仔细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 “喜欢他哥?”她又问。 我失笑,“怎么可能。” 话题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但在我进厨房准备做饭时,沈三千倚着门说,“你怎么不好奇我为什么问那个问题?” “哪个问题?” 冰箱里只有鸡蛋,我拆了两包方便面,边撕包装边漫不经心地给锅里加水。 沈三千盯着我手里的面,笑得颇有风.情,“我一共问你两个问题,你说哪个问题值得你好奇。” 我手上的动作僵住。 几乎是机械地撕着调料包,声音被水汽熏染地有些沙哑,“那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 三伏天的阵雨持续了整整三天。 大概是雷雨的作用。 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每天晚上都梦见他。 梦里的我,总是迷蒙着睡眼醒来,刷牙洗脸做饭,机械地动作。 却闻得到饭菜的香味。 刚把最后一个菜端出来,才猛地发现餐桌上多了个人。 男人狭长的眸子带着惺忪的睡意,乌黑柔软的头发有些凌乱的贴在额前,光着健硕的上.半.身,姿.势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太阳穴,目光似乎没有焦距地盯着桌上的菜。 我不自禁咽了咽口水,把自己的那碟小菜推到他面前,又倒了杯牛奶给他。 他盯着那杯牛奶死皱着眉。 我根本不会泡咖啡,只好小声地说,“早上喝牛奶对身体好。” 他喉咙里好似发出一个声音,像是嘟囔,又像是别的,却是没有拒绝,一口喝掉牛奶。 我把自己的那份煎蛋也推到他面前,他又是一口吞掉。 我继续忍痛割爱地把自己那份爱心早餐推了过去,他很不客气地大口吃完,即便吃饭速度极快,却依旧男人味十足,透着股张狂地随性。 等他吃完,他才像是刚注意到我坐在他面前一样,拧着眉,满脸都是“你怎么在这”的表情。 我简直有苦说不出。 不等我说话,他就起身走了,留下一个肌理流畅宽厚结实的背,以及一个黑色的平角內裤。时隔三年之久,我才知道,很少有人见过那个男人的这一面。 慵懒,无害。 梦境转换地很快,下一瞬,他就倾身逼近我,扼住我的下巴,满是戾气的眸子死死盯着我,声音像冰刃一样刺进心底,“你做那么多不就是为了接近我?!” .... 我醒来时,鼻尖似乎还残留他的气息。 那样霸道而浓烈。 几乎让人呼吸不能。 —— 连续两个晚上,都在半夜醒过来。 我点了烟窝进沙发里,抱着膝盖,慢慢等天亮。 都说香烟可以麻痹人的思维,其实不是,尼古丁会让人越来越清醒。 记忆里的痛苦,也会随着清醒而变得更加痛苦,直到整颗心脏变得麻木。 一颗烟燃尽。 天亮了。 我徐徐吐出一口白烟,疲惫地闭上眼。 沈三千天天早出早归,作息规范得像个学生。 我知道她担心什么。 可我们谁都没想到,有些东西,躲也躲不掉。 在这个酷暑夏季。 我们所有人都被迫接受命运的洗礼。 被阵雨困在家里的第三天,我接到了许山的电话,他问我愿不愿意回公司上班。 字里行间丝毫没有提起那天的事情。 他这么坦荡,我也没什么好扭捏的,重新问了薪资待遇,对话像是面试问答,官方而礼貌。 挂了电话之前,许山说,“夏秋,你没必要这样。” 我轻笑,望着茶几上记录的账目清单,以及新写的工资待遇,心情颇有几分愉悦,但也只表现在心里,嘴上依旧淡淡地,“我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对我的态度。” 挂了电话之后,收到许山发来的消息: 【我明白了】 我感觉有些怪怪的。 按常理,他该怼我一个字:哦。 我撂了手机,做饭打扫卫生,洗澡敷面膜。 沈三千的公寓在二楼,洗手间的窗口可以清楚看到楼下遛狗的老人,买菜回来的妇女,带孩子散步的一家三口,以及,在公寓门口拥吻的那对男女。 夏季天黑的晚。 公寓门口的路灯不遗余力地发挥着强大的铺盖功能。 人来人往中,我却还是一眼就认出。 那个女人是沈三千。 那个男人是颜东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吻我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早上赶在沈三千出门之前起床,化妆,换衣服出门。 在公寓楼下,毫不意外地遇见颜东田。 颜东田在大学里被称为花花公子,不单单是凭背景,还靠着那张老少通吃的脸。 在我看来,就是一张小白脸,眉尾一条细小的疤痕多了分坏坏的感觉。 沈三千当初迷古惑仔,我能理解。 但是迷渣男,我就不能忍了。 我目不斜视地绕过他去打车。 却听他在身后悠悠地问,“现在三千重新和我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很不爽?” #论被闺蜜的渣渣前任挑衅该如何优雅灭口在线等# 我冷笑一声回头,目光不屑地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啧啧摇头,“谁玩谁还不一定呢,你以为三千就你一个?” 我上车之前,还看得到颜东田盛怒的一张白脸。 我嗤笑,对着窗外比了个中指。 嘴唇无声吐出三个高端优雅的字: 操你妈。 颜东田的表情皲裂,若不是司机跑得快,我毫不怀疑他要把我拖出车暴打一顿。 山远建筑公司坐立在市中心,人潮汹涌车水马龙的中心地段。 成群的上班族穿梭在这个城市的中心,他们衣着光鲜抬头挺胸,或拿着手装咖啡,或提着刚出烤箱的吐司,脸上戴着高级白领特有的高傲表情。 我三年前自卑而恐慌的人群。 如今,我也成为这种人群里的一员。 同情而怜悯地看着刚出社会的学生,从不自知这种目光可以摧毁一个人的自尊心。 雨后的空气依旧燥热,下了车刚走几步,就被太阳晒得眼晕。 到了公司,前台正在描眉画眼线,看到我过来,立马站起来,“小秋姐,你来了!” 我朝她摆手,“忙你的。” 转身找了电梯去了三楼,许山的办公室。 一打开,我就被一团红给闪了眼。 许山捧着超大一束红玫瑰站在那,西服笔挺,眉眼带笑地看着我,“欢迎回来。” “你....”我愣愣接过花,迟疑地抬起手指了指他的头,“脑子?” 他一巴掌拍掉我的手,脸上笑嘻嘻地,明明近三十岁的人,偏偏笑得像个小青年,“我昨晚跟你说了,我明白了。” 我把红玫瑰放办公桌上,后槽牙猛地一酸,像是清楚他要说什么一样,只讪讪地问,“明白什么了?” 许山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眼底的认真让我心下一跳,“只要你没结婚,我还是有机会。” “许山你脑子进屎了?”我甩开他的手,撇开脸深吸一口气,“我跟....” “你不要说话,夏秋,我只不过理清了自己对你的感情,你不要忙着拒绝我。” 许山重新握住我的手,脸上自信的神采仿佛回到了初次见他的时刻,嘴角扬着,像只狡猾的狐狸,偏偏眸子里却浸满了认真,“你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在这个世界上,你最适合的人,只有我。” “我....”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门被人一脚踹开。 办公室门大概没关死,是以这一脚把门直接踹裂开飞了出去,就飞在我脚下。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来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得这种场面像是偷情被抓一样莫名尴尬忐忑。 甚至,不安。 金余一身黑金色西服站在门外,轮廓冷硬,眉眼的戾气几乎要覆盖整个空间。 他身后站着笔直的韩信,韩信身后....站着一群同事。 浩浩荡荡二十几个人。 全部呆滞着双眼看着我。 金余站在那,敛了深沉的眸,声音听不出喜怒,“过来。” 我早该猜到他会出现。 却没想过会这么快,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弯唇一笑,把办公桌上的花抱了个满怀,走到许山身边“深情”凝望了他一眼,声音柔柔地含着安抚,“我去去就来。” 门外的男人身子一顿,几乎是瞬间就跨步迈到我跟前,阴鹜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话却是对其他人,声音冷沉地冻死人,“都滚——” 二十几个同事立马兵荒马乱地散了,韩信站在那朝许山笑,“走吧。” 许山毫不介意地迎着金余的冷眸,“金先生,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金余一把提起许山,嗜血的笑勾得刀削斧凿的轮廓宛如地狱修罗,“让你滚的时候就给我乖乖地滚。” 男人的语调很轻,每个字却像惊雷一样凭空砸在心头。 许山一直在笑,被放开的时候脸颊是发紫的,脖子上烙着很深的两个指印。 他被韩信拉出去,还朝我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他在外面等我。 韩信退出去之前,把门给扶上了,勉勉强强关了门。 办公室安静下来。 我沉默盯着地板,蓦然眼底出现一双皮鞋,男人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冷冽,“那天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跟他绕,“我爸那张欠条不是两百万吗,我还清了。” 金余猛地掐住我的肩,“可你提的是三年前!” “哦,我听不太懂。” “夏秋!”他大概真的怒到极致,一双眸子阴沉得可怕。 我轻笑,透过摇摇欲坠的门随意道,“同事都在看着呢。” “那就让他们看着!”他一把扯过许山送我的红玫瑰摔在办公桌上,花瓣散在整个桌面,妖冶的鲜红下,金余狠厉的眉眼都变得万分好看,“你明知道我把公司搬过来,你还留下来为的是什么?!” 我心头突突直跳,直觉撇开脸,“你现在不可理喻,在发疯,我不想和你争执。” 金余陡地笑了,“争执?!” 转瞬即逝的冷笑依旧在我眼底惊艳了一把。 上帝就是这么不公。 上一秒我还为许山脖子上的掐痕对他心有怨念,下一秒就因为他一个极浅的笑而顿失心神。 如此操蛋。 我垂下眼盯着地板,无意识地掐着手心。 头顶落下男人微冷的嗓音,“你抬头看着我。” 我指尖顿了顿,继续掐着手心。 “我让你抬头看着我。”他扣着我的下巴,迫使我迎着他阴鹜的眸。 我从他幽深的眼睛里看到了表面伪装强大内心卑微弱小的自己。 “夏秋,别欺骗自己....” 心口微颤,我及时打断他,“金先生,你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是吗?” 他后退一步,动作利落地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性感滑动的喉结,爆棚的荷尔蒙气息汹涌冲进鼻尖。 我不可抑制地后退着。 男人却紧跟着贴过来,用坚硬结实的胸膛把我抵在办公桌上,凉薄的唇几乎贴在我鼻尖,“吻我。” “啥?” 我退无可退,只一手撑在身后,一手轻轻抵着他,又有些担心碰到他受伤的胸口,手就从胸口滑到了腹肌。 指尖下的肌肉紧实坚硬,三年前泳池的记忆瞬息间涌入脑海。 避之不及。 手指都在发颤。 头顶的男声还在继续,声音多了分喑哑的磁性,“证明给我看。” 三年前的金余不是这样,从来不是。 他杀伐果断,霸道张狂,甚至可以说毫无人性。 可现在面前的男人又是谁呢。 “证明什么?”我推了推他,没推动,干脆两手抵在他腹肌上,灼人的热度透过黑色衬衫传递到掌心。 金余再次逼近,整个人贴着我,呼吸可闻的距离,鼻尖尽数充斥着他霸道浓烈的气息,“证明我对你没有魅力。” “我...” “闭嘴!”他狠厉地瞪着我,眉头皱在一起,整张轮廓犀利得骇人,偏偏声音压得又低又沉,莫名敲在心头,让人发颤,“吻我。” “吻你麻痹!” 我猛地推开他,却被他单手一扯,整个后背甩在办公桌上,不等起来,他就覆了上来,恶狠狠地啃着我的唇。 这个男人有病。 从三年前就病到现在。 办公桌上散乱着红玫瑰,花香味弥漫在整个空气里,嘴巴里血腥味十足,混着他的血以及我的血。 我们愤愤地啃着对方的唇。 不甘示弱。 直到衣服被扯掉,整个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时,我才有些骇然地瞪着身上的男人,压低了声音怒吼,“这是办公室!” 他勾唇睨着我,表情半残忍半冷血,“你意思是,不是办公室就可以?” 我被他气得整个脖子都梗住了。 索性瘫开来全身心放松,“来吧,一次五万,麻烦转支付宝。” 金余这下真的怒了。 直接把我整个人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几乎是没有前戏就冲了进去。 疼痛让我整个人都颤栗发着抖。 我咬着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办公室却还是不断传出有节奏的啪嗒声。 刺耳的很。 疼痛很快过去,取而代之的愉悦让我觉得可耻。 嘴巴都被咬破了,满脸的生理眼泪。 男人还在继续,势必要逼我发出声音一般。 就在这样的状况下,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哥呢?” 我脊背一僵,整个人因为那道声音的刺激而被迫登上巅峰。 身体痉挛着。 韩信的声音响起,“二少爷,先生在办公室里忙。” 紧接着是那道熟悉的声音,“哥,你在里面吗?” 我挣扎着转头,乞求地目光看着身后眸色深沉的男人,声音被他的动作撞得有些支离破碎,“不...要...让他...进...来...” 金余定定看了我一眼,削薄的唇带着嗜血的笑,声音对着门外高了一度,“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骗子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这一幕像极了三年前的那场噩梦。 我几乎是仓惶惊惧地颤栗着,后背浮起一层冷汗,身上却是散着高热,忽冷忽热的情境下,脑子都变得混沌不堪,声音断了线一样发飘,“金余,不要,求...求你,不要让...他进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伸手想抓住什么,却被他拽住手一个击顶。 霎时心神俱颤。 他大掌摩挲着我的腰际,声音低哑到摄人心魂,“我要什么你不清楚吗?” 我咬着唇没有回应。 皮鞋踏踏的声音传来,属于金懿轩特有的脚步声正在靠近办公室的门。 没有人拦着! 韩信呢?! 我几乎在瞬间就要缴械投降。 却突然听到金余贴着我光滑的背,气息粗重地说,“做我助理。” 我忙不迭点头,“好。” 现在他就算让我做他妈我都没有任何意见。 金余大掌落在我臀部,清脆地拍了一声。 我愤愤地回头瞪着他,就看他眉眼带笑地睨着我,“成交。” 我发誓,我就是爱上一头驴,也不会爱上这样的禽.兽! 金余控制着声线对外喊,“东西给韩信。” “嗯。”金懿轩停在门外。 跳动异常的心脏在短瞬间几乎要崩裂开,听到金懿轩的回答,我才脱力般松了口气。 耳边模糊地听到金懿轩悄声问韩信。 “这门怎么坏了?” “先生踹的。” “大哥今天不开心?” “嗯,之前不开心,现在说不准....” 尾音十足暧昧。 外间是温馨暧昧的,办公室内却上演着肉搏大战。 我各种不配合的挣扎扭动,压低了声音质问,“你故意让他过来的?!” “没有。” 没有的话金懿轩会挑今天过来送东西?! “你个骗子!”我气到缺氧,只觉得身后这个男人太过卑劣。 简直恶心! 金余也动了怒,“我说了没有!” 我捶着办公桌,“劳资信你妈个鸡!” “你再说一遍。” “劳资信...唔——”他贴了上来,一把掰过我的脸,张口咬住我的唇。 办公室内空调徐徐,凉风阵阵,我却心口发冷,只有身体被身后的男人不断加着热。 ..... 我被金余抱出来时,金懿轩已经走了。 办公室门外站着韩信以及许山。 两人大概刚打完一场架,许山眼角和嘴角都挂了彩,韩信满脸的“客气客气过奖过奖”的谦虚表情。 办公室门被金余再次一脚踹开,一声沉闷的钝响后,他抱着我大步流星往外走。 许山要过来,又被韩信拦住了。 金余一件西服遮盖了我身上无数的啃咬痕迹,也掩盖了他属狗的事实。 他抱着我四平八稳地在三楼拐了两个走廊,最后拐进一间总裁办。 这才把我放下来。 他一放开我,我就抬腿给了他一脚。 踢的是他的胳膊。 他也不避开,结结实实挨了我一脚,半分没动,还反手握着我的脚问,“这么有力气,是暗示我不行?” 我差点把后槽牙给嚼碎。 他丢给我一件裙子,让我换上之后抓紧出去工作。 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我竟然莫名其妙想起之前几次做完之后,他都很是温柔地帮我清理,然后抱着我睡。 这样一对比,心里的那份落差竟然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愤懑。 换好裙子之后,我就软着腿走了出去。 金余递给我一双高跟鞋,顺便冷嗤着我脚上那双坡跟凉鞋,“混了三年,连总裁助理的标配都没弄清楚?” 这个男人有病,我还是要保持微笑。 “好的,金总。” 出了办公室之后,他就让我整理文件,全部都是建筑公司的资料文档,整理完之后去信息部核对校验,再从财务部拿单据给他签字。 其实这些事是前台行政就可以做的,但金余偏偏全让我包揽了。 忙了一整天,吃午饭都跟打仗一样三下五除二速战速决,下午饿得头晕眼花,不等我喘口气,金余又通知我,晚点去参加一个酒席。 我刚坐到马桶上,就接到沈三千电话。 她噼里啪啦一通轰炸,完全不给我回应时间,“秋啊,我跟你讲,我们大老板蛇精病,把酒店送人了,妈的,晚点那个便宜老板过来和我们吃饭,册那,劳资这几年一心一意为老板效劳,这要是换了新老板,不得顺手把我给换了啊...” “不行,我得去洗手间补个妆,听说新老板挺帅的,我争取勾引他坐上老板娘的位置,以后带着你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么么哒~” 电话挂了之后,我才想起刚刚一直没机会说的话。 似乎,好像,晚点要去参加的酒席是三千的酒店? —— 晚上七点半,我们几人到了酒店包厢时,包厢里已经坐了四个人。 第一眼看到沈三千时,我就在心里轻轻一叹,果然。 座上的几个酒店负责人纷纷起身招呼,“金总。” 沈三千懵逼着脸,一双眼睛扫着我又扫向金余,整个人一副进错片场的表情。 被身边负责人捅了胳膊,她才慢吞吞起来,小声地喊,“金总好。” 碍于周边都是正经的负责人,我没好打趣她下午跟我说的那些豪言壮语。 金余落了座,其他人也都慢慢坐了下去。 按理来说,金余是不屑过来参加这种酒席,连亲弟弟的婚礼都只出现十分钟的人,怎么可能浪费时间见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当然,我不会傻逼兮兮的去问他。 我只负责别人敬酒时为他挡酒。 突然没来由地想起三年前,自己对总裁助理的认知似乎也只停留在会喝酒,会挡酒这一块。 —— 那时候一个月的实习期刚满,我提出辞职,工地老板却只给了我一半的工资,我又气又怒地讨说法,对方却只让我仔细看合同。 看完合同的条款,我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 不敢告诉金懿轩,只能自己一个人窝在大房子里投简历重新找工作。 专业不对口,文职的又没有经验,崩溃的我差点要去搬砖讨生活了。 那天下午,我刚冲完澡来到客厅,就看到那个男人坐在客厅,盯着茶几上电脑的招聘网页问,“你想应聘总裁助理?” 我愣了下,还是实话实说,“呃,工资很高,我想试试,而且不需要经验,只需要会喝酒,我会一点。” 他没说话,不过我猜测他心里一定在冷嗤。 毕竟,以我这个条件,怎么都跟职场那些精英相差十万八千里。 可是到晚上的时候,他的助理突然捧着一个大纸箱,让我赶紧换衣服跟他走。 我茫然又紧张地换完衣服就问,“这是要干什么?” 助理一脸地恨铁不成钢,“你不是想当总裁助理吗?现在就是机会,待会好好表现。” 那个男人是让我给他当助理? 我有些不敢相信。 总裁助理的工资一个月八千块呢。 上车之前,我还有些不适应地提着胸口,这件裙子领口太低了。 男人就坐在后座,抬眸扫了我一眼,看到我紧紧抓着胸口,唇角微微扬出一个冷嗤的笑,“就这样,还想当总裁助理?” 我觉得上帝真的太不公平,为什么有些人挖苦别人的时候都那么好看。 我有些生气,索性豁出去似地抬头挺胸,正襟危坐。 送来的胸衣小了,把前胸托得又高又挺。 我只要低头,就能看到自己被勾勒出深沟的事业线。 这种感觉实在羞耻,我就不再低头去看,假装自己穿得十分保守。 我并不是第一次进酒吧,只不过第一次进这样的酒吧。 大包厢内,灯光迷乱,烟雾缭绕,几个四十左右的老板坐在一起,前面站着一排衣着暴露的女孩。 有清纯有可爱有妩媚有妖娆,活色生香。 跟在男人身后一起进去,里面的几个老板立马站起身,“金总过来这边坐。” 男人就大刀阔斧地抻着腿坐在了最中间,而我坐在他旁边。 一旦有人给他敬酒,我就二话不说代他喝了。 有人阿谀奉承,“金总带来的人果然不一样。” 有人拍马溜须,“是啊,喝酒都别有一番气势。” 我也挺自豪地,“嘿嘿”地傻笑着。 直到一双大手攀在我大腿上,我才吓得叫出声,“啊——!” 坐在我右手边的那个叫谭总的趁我和别人敬酒时摸我大腿。 “你你你,你为什么摸我!”我立马站起来,十分恼怒地瞪着他。 谭总装作无辜的样子,“你说什么,小姑娘喝多了吧,我哪有摸你...” 有人在笑,“谭总你不是吧,旁边有妹子还去占小姑娘便宜?” 谭总仰躺在沙发上,挑衅地看着我,“哈哈,你都说了,我身边有妹子,怎么会摸她呢,更何况,她还是金总的人...” 其他人纷纷附和,“也是,给你几个胆,你也不敢。” 所有人都在笑,“哈哈哈...” 身边的男人阴晴不定地睨着我,那目光太过深沉我看不懂。 我太过委屈直接哭了出来,拽着男人的手臂,控诉地喊,“他撒谎,他摸了我!” 男人拉着我,让我坐下,语气平和地问,“哪只手?” 我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还是抽抽噎噎地回答,“左手。” 然后我就看他起身越过我,直接拽起谭总的左手往桌上放,随后抽起桌上的啤酒瓶就往上砸。 一阵鬼哭狼嚎后,他坐下,问我,“还委屈吗?” 我吓得眼泪都流不出,只茫然地摇头。 接下来的记忆都是散乱的。 我只记得他抓着我的手,穿过汹涌的人潮,穿过震耳欲聋的喧嚣,最后来到五光十色车水马龙的马路。 我记得当时他的每一个表情,也记得他每一句话。 这些记忆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可我就是记得,记得无比深刻。 他逆光站着,身形高大挺拔,斑驳的灯影在他脸上分裂出冷漠的表情,他用一副果然如此地眼神睨着我问,“还想做总裁助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闸门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那些遥远的回忆像涨潮的潮水一样汹涌冲进脑海。 我几乎都快忘了当初自己是怎样一副委屈的表情摇着脑袋说不的。 却始终记得那一刻,内心深处地动容。 也在那时明白金懿轩为什么要说,这个男人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的好。 回过神来,酒桌上的几个人已经喝了起来。 金余似乎也喝了几杯,我暗暗咋舌自己这个助理当的实在不称职,抢在另一个负责人敬酒之前拦了下来,“我是助理,我代金总喝了。” 酒杯还没到嘴前,就被一只手中途拦了。 金余一口闷掉,神色淡淡地,“她近期不能喝。” 我,“.....” 沈三千正在喝酒,听到这话猛地噗嗤吐了出来,离她最近的负责人被喷得满脸的酒水,表情有些...可怕。 那边忙着找纸巾擦脸。 这方,我盯着金余冷硬的侧脸,突然搞不明白这厮玩的哪一出了。 但凡我把酒接过来,他都大手一伸拦到自己嘴里。 在座的就是傻子也看出来了,几个酒店负责人笑呵呵地问,“金总,这位是助理?” 金余瞥了我一眼,眼底的笑意流光般转瞬即逝,“对,我助理,我惯的。” 我,“....” 大概是他来者不拒的态度感染了几个酒店负责人,三个男人同时站起来举杯,“金总,我们敬你。” 金余往椅背上一靠,朝后打了个响指,“韩信。” 韩信盯着伸到面前的三杯白酒,咽着口水一脸菜色,“先生,我也是你助理。” 金余掀起眼皮,“哦,要我掼你?胳膊还是腿?” 韩信,“....” 我,“....” 沈三千,“....” 几个负责人,“.....” 这一夜似乎冥冥中注定不会安生。 酒席结束后,沈三千留在酒店和负责人商讨酒店新规章制度,我担心坐金余的车到不了沈三千的家,索性也赖在酒店,等沈三千下班。 金余喝的有些多,眼睛有些发红,看我坚持不跟他一起回去,只用灼灼的眸扫视着我,那目光太具侵略性,刮在脸上,一阵热意。 他站在车门那,身高腿长,整个人融入暗沉沉的夜色里,削肃冰冷中只一双眼透着热度。 他说,“夏秋,过来。” 我站在那没动,笑着婉拒,“那啥,我等三千下班,金总慢走。” 男人眼底的灼热丝毫不减,他大跨步挟着股夜风过来,捏着我的下巴轻轻印了个吻,转身就走了。 走了.... 回酒店包间的路上,我的脚步隐约还有些飘,耳朵发着热。 他似乎醉了。 所以唇齿摩挲间才说出那样一句话。 沈三千有个独立休息室,一打开门就是一股热气扑面。 空调坏了,我喝了杯冰水解热,然后躺在沙发床上休息。 许山今天一整天都被金余调在外面跑建筑公司抢单子,大概是心里虽然不爽,但是效果显著,所以没有反抗,很认真地在做。 他给我发了两条短信,一条是认真吃饭,一条是早点睡觉。 我握着手机,回了句,你也是。 闭着眼,满脑子都是金余的唇贴过来时,那句又低又哑的话。 “夏秋啊夏秋!不要再想了!”我拍了拍脑袋,把脸埋进沙发枕里。 心跳仿若擂鼓。 等了很久,沈三千都没有到休息室找我,我敌不过困意睡着了。 是被痛醒的。 刚喝完冷饮就来了大姨妈。 我心都凉了半截 生理痛堪比产前阵痛。 我掏出手机给沈三千打了电话,那边许久都没人接,疼痛让我手指都在发抖,手机掉在地上,我皱眉闭着眼摸索,下.身一阵热意混着常人难以承受的疼痛,我把唇咬破了,破碎地发出一声,“疼....” 沈三千一直没回来。 手机离我半米远。 我一点力气都没有,疼痛不自觉沁出满脸的泪。 我咬牙跪着爬了几步,摸到手机按了个号码。 电话接通时,我声音都发不出。 只听到那边低哑的声音带着询问,“夏秋?” 眼泪就愈发汹涌。 意识都模糊了,我却还听到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委屈地喊,“哥,好疼....” —— 像是回忆的闸门被拉开。 突然间,脑子里涌入一连串鲜活的记忆。 那样清晰的记忆。 恍如昨日。 三年前的那个酒吧之夜。 我给他当了总裁助理。 我给他挡了所有的酒。 回去的时候,坐在车里,胃就不太舒服,一个劲想吐,我但凡捂着嘴,身边的男人就阴沉地睨着我,大有我敢吐出来他就敢掐死我的架势。 我一直憋到大房子里,才趴在马桶上吐了个痛快,随后洗了个澡早早睡了。 夜里肚子一阵发痛,寒意上涌至头皮,我翻来覆去地,最后满头冷汗地从床上滚到地上,胃里的酒精作祟,本该下周来的生理期居然提前了。 生理痛可以痛死人。 我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到洗手间,在马桶上抱着肚子痛得哭了好半天,才草草拿了些纸垫了下,又爬到床上,抱着肚子呻.吟。 迷迷糊糊间,听到耳边有声音问,“怎么回事?” 有只冰凉的掌贴到我脸上,冻得我一个激灵,我含糊不清地喊,“冷....” 那人似乎愣住,困惑地问,“冷?” 我满头的冷汗,浑身都散着寒气,肚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一样,疼得我咬着牙呜呜地哭,我一边哭一边喊疼。 身边那人有些不耐,口气十分冷硬,“闭嘴。” 我才知道不是金懿轩。 如果是金懿轩,才不会这么冷淡。 这样想着,那份委屈更甚,我睁着泪眼控诉地喊,“我疼还不能喊吗!” 房间里没有开灯,我看不清头顶的男人,只看到一个漆黑的轮廓。 黑暗中,男人一声不吭,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提醒我,他还在。 男人掏出手机不知道在干嘛,随后突然弯身把我抱了起来。 我被他吓得都忘了哭,只盯着他模糊的脸,脑子里像是进了屎,突然问,“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所以你要把我丢到外面?” 男人脚步一停,拧眉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满是威胁和警告,“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到泳池里。” 我立马闭嘴,疼得不行就哼哼。 这个怀抱实在过分温暖,短短家门口到车门的距离,我差点被腾空的温暖舒适给麻痹到睡着。 男人把我扔在副驾驶,给我披了条加厚的大毛毯,又给我系了安全带,他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时,我有些魔怔地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鼻尖好似碰到了什么,等我睁开眼,男人已经关了车门,走到了驾驶座。 到医院,透过大厅的时钟,我才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 也是在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个男人有严重的失眠。 医院的灯光太过刺目,我晕晕乎乎地被男人抱着进入不同的诊室,随后有医生问我各种问题,我头疼得厉害,就把脑袋埋进男人的颈窝,带着哭腔喊,“疼,我好疼....” 男人动了怒般声音特别吓人,“开药啊!听不到她喊疼吗?!” 我不安地在他怀里动了动,只觉得某处不受控制地倾泻如潮。 我用力抓着男人的衣领,又委屈又痛苦地喊,“出来了出来了,我要去洗手间。” 男人脸色一黑,出门抓了个小护士就问,“有卫生棉吗,夜用的。” 我脑子里昏昏沉沉还在思考,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懂,以前是不是帮女朋友买过。 小护士磕磕巴巴,“有,有。” 男人立马指着洗手间,“待会送过来。” 男人似乎天生自带领导风范,一句寻常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就像命令一样,小护士听完连连点头,转身就去找东西去了。 看他抱着我往男厕跑,我就伸出手扒着门委屈极了,“女厕,我不要进男厕....” 男人脸色更黑,定在那瞪了我半晌,随后像是妥协一样抱着我进了女洗手间。 我猜测,他一定第一次进女洗手间。 女洗手间正在洗手的病人瞪圆了眼看着我们,却一句话都没说,冲到门口看了看确定是女洗手间的标志,才三步两回头地走了。 男人抱着我踢开一道厕门,把我放在马桶上,就转身走了出去,我没力气关上厕门,只好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把湿透的纸巾抽出来扔进垃圾桶,然后抱着肚子坐在马桶上直喘气。 隔了片刻,听到外面有女声,紧接着是低沉好听的男声。 虽然冷硬,可听在耳朵里莫名舒心。 随后,男人进来,直接递给我一片撕开包装的卫生棉。 我咬咬牙拼了力气站起身,把东西刚换上,还没来得及坐在马桶上,男人就端着一个塑料杯递到我面前,“喝了。” 我站在那,两腿还哆嗦着,就被迫仰头灌下。 是红糖水。 滚烫滚烫的红糖水。 虽然烫,我还是忍耐着全部灌进了肚子里。 身体陡然热了起来。 我擦掉被烫出来的眼泪,抽抽鼻子,朝面前的男人哑哑地说,“谢谢你。” 感觉总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被这个男人解救。 男人没说话,扔掉纸杯就作势过来抱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亲我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很配合地张开手搂住他的脖子,到他怀里,就把脑袋贴在他颈窝,特别安心的睡姿。 男人的身体略微僵直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速度快到我几乎以为那是错觉。 他抱着我去拿药时,我隐隐约约听到药房里面有人笑着说,“你看看人家,大晚上女朋友生理期都带来医院,你生病了,你男朋友还不知道在哪儿呆着呢....” 我迷糊睁开眼,就看到头顶男人的脸黑得阴沉,顿时害怕地出声解释,“不是,我们不是....” 可声音太小,谁都听不见。 唯有头顶的男人凝眸细细打量我,那目光太过深沉,我看不懂。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时,对金懿轩不是没有失望的,只是疼痛大过所有的情绪,我只努力把脑袋埋进舒适的怀抱,期翼这份短暂的温暖。 回去的路上,我睡着了。 车子很稳,和男人的怀抱一样,让人无端安心。 等等,怀抱? 我睁开眼,金余正抱着我,身后跟着碎碎叨叨的萧墨白。 “搞得跟流.产一样,你看...哎哟我滴妈,滴你裤子上了....老大!” “闭嘴!” 男人低头时正看到我瞪着眼睛,顿时停了步子对萧墨白说,“去找人要卫生棉,夜用的加厚的。” 萧墨白桃花眼差点瞪脱眶,“老大,你刚说什么?” “你过来。”金余表情不耐地扫过去。 萧墨白立马跑远,“不不不,我听清了,我这就去找....我的妈...我上哪儿找切....” 额头落下一只宽厚的掌,金余俯视着我,声音低低地,带着醉人的质感,“疼傻了?” 我迷迷糊糊混混沌沌,恍惚觉得是在做梦。 手试探性触碰到他脸上,他就敛了眸睨着我。 目光笔直,眼神灼热。 我闭着眼,轻轻说了声,“谢谢。” 所以。 我下意识打了他的电话。 还做梦梦见了三年前的他。 金余没说话,他把我抱到包间里,倒了热水,这才抠出一颗药喂进我嘴里。 我坐在他怀里,明显感觉整个下身都是湿的,他穿着黑色西裤,两条大腿管都一片湿意。 药混着热水灌进肠胃,热烫刺激得一双眼睛不自觉流着眼泪。 吃完药,金余就抱着我去了洗手间,我没空去操心进的是男厕还是女厕。 我关心的是,他这个洁癖居然没把我丢下去。 三年前有次下雨我坐过他的车,车里沾了水,他都直接让助理换台车。 现在这样,算什么。 脑袋疼得厉害,我蜷着身体窝在金余怀里,枕着他的心跳,疼痛都无端消减了许多。 耳边听到萧墨白喘着气跑过来,又惊又讶地,“靠,女厕?!” 萧墨白说什么都不愿意进女厕,他扔了几样东西过来,又匆匆走了,嘴里念着,“完了完了,魔怔了...” 金余把我衣服全部扒了,用毯子给我裹了起来,把我抱到马桶座上,大手还贴着我肚子,温热的掌心源源不断传递着热意。 大概是痛的。 我眼睛里不断渗出水。 一滴一滴滑下来。 男人伸手抹掉。 最后,他俯身吻我的眼睛,语气近乎宠溺地说,“乖,马上就不疼了。” 我颤巍巍睁开眼,泪眼模糊间,男人犀利的轮廓依旧,只眸底浮着层柔波。 这大概是梦。 不愿信。 不愿醒。 —— 金余抱着我出去时,我才知道休息室那边出事了。 确切来说。 是沈三千出事了。 我被金余抱在怀里,身上只一件高级羊绒毯子,听着嘈杂的声音只觉得吵得脑仁疼,可男人却停步在这,没有往前走。 我探头出去看了眼,一下就愣住了。 沈三千头发凌.乱,裙子皱巴巴,歪着脑袋站在那,韩信衣.衫.不.整站在旁边,一边嘴角正在渗血,他俩的对面,站着颜东田。 颜东田嘴上好几处淤青血痕。 周边围了圈酒店旅客以及用餐的食客。 颜东田狠着张面孔怒吼,“放手!” “你弄疼她了。”韩信声音很平静,眼睛却藏着杀意。 我才注意到韩信紧紧拽着沈三千的手,而沈三千的另一只手在颜东田手里,被捏到发白变形。 沈三千半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低着脑袋看不到任何表情。 我蹬了蹬腿,才发现自己只披着毯子,里面真空。 金余低头,目光笔直灼热,“想我帮忙?” 我点点头。 他挑挑眉,不置可否,只把凉薄的唇靠得很近,气.息交融间,听到他低.哑的声音说,“亲我。” 鬼使神差地,我亲了他一下。 金余弯了唇,笑容极浅,转瞬即逝。 他抱着我大跨步走到韩信跟前,直截了当地确认,“睡了?” 韩信没有半分嬉皮笑脸,认真的脸上,眼底还残留着几分酒意,“嗯。” 离得近,我才看到沈三千脸上有个鲜红的五指印。 顿时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胸口起伏不定的。 金余担心我要跳下来打人,一直压着我的脑袋。 他一字一句都能让人无比安心。 就好比这句。 “别怂,带回去。” 韩信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应了声,“好。” 金余说完,从衣袖里滑出一把匕首,在半空扬起一个弧度朝颜东田扎了过去,颜东田条件反射松了手,韩信趁机把沈三千拦腰一抱,跑远了。 颜东田的手背被滑开一道口子,正汩汩往外出血。 我本以为金余不过吓吓他,却是低估了他的本性。 他本就是嗜血的狼。 刀一出,见血才收。 颜东田丝毫不介意手上的伤,垂在身侧任由血液顺着指尖滴到玉白的的地砖,脸上的笑很挑衅,“金大少爷也喜欢多管闲事?” 金余空出手帮我理了理头发,眼尾都没抬一下,只淡淡两个字,“偶尔。” 颜东田冷笑了三声,最后狠厉的目光定在我脸上,嘴巴半开无声吐出几个字。 金余把我抱上车之后,就盯着我说,“这几天住我那。” 我摇摇头,“不用。” 他冷了脸,唇线拉得笔直,整个轮廓都冷硬下来,透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凌厉气场。 “我不是问你的意见。”他眸光冷沉地睨着我。 我被这眼神吓得有点心慌,只讷讷地,“我是你助理,不是....” “不是什么?” 那两个字在舌尖滚了滚,换了个词,“不是...床.伴。” “床.伴?”他冷嗤一声,侵.略.性地目光把我从头扫到脚,凉凉地补充,“就你?” 妈的。 好生气但我还是要保持微笑。 默念这个男人有病就能成功减少愤怒值。 车子到的是沈三千的公寓。 金余抱着我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伴着沈三千歇斯底里的嘶吼,“滚——死基佬!你他妈的毁了我!操你妈的!” 韩信淡定的声音,“别摔手机,换手机的话,账号和密码会让你变得更烦躁....” 公寓门半开着,沈三千披头散发地站在客厅里推搡着坐在沙发上的韩信,“滚——我让你他妈滚——” 韩信一个擒拿压制,就把沈三千压在身.子.底.下,他把沈三千手里的烟灰缸抽走,面带笑容地说,“别把自己弄伤了,女孩子留了疤会很丑。” 沈三千突然就崩溃了,“你能不能滚啊!你怎么这么烦啊!不就是睡了一次啊,有他妈什么大不了的!劳资又不要你负责!劳资刚刚吃了三颗避孕药!你看到没?!” 韩信点点头,单手拿过茶几上的药盒仔细看了看,最后目光重新回到沈三千脸上,有些认真地说,“吃一颗就行了。” 沈三千大哭,“我操你妈的....” 金余重新把我抱到车上,白色毯子从他湿透的裤子上沾了些血迹,我移开眼,装作没看见。 车子开到半路,他突然挑眉问我,“很开心?” 我讶异地瞪着他,却不知道他从哪儿看出来我开心。 他侧头睨着我,下巴坚毅,鼻梁挺拔,眸色深幽湛亮,“你那个闺蜜哭的时候,你笑了。” 我,“....” #语文老师没有教你哭和笑的正确使用结构吗# 大概是车窗外的流光作用,导致变幻万千的夜景绚丽纷彩。 也大概是车厢内的氛围刚刚好,我突然就想说点什么。 “那个男的是个渣男,大学时代的花花公子哥。” 金余仰躺在后座,两指捻着眉心,“嗯。” 我叹了口气,“分了就好,我总觉得那个男的接触三千是有什么目的。” 虽然韩信也不咋地,但人品这方面,应该信得过,毕竟,是金余的人。 金余突然扯起我身上的毯子,把我往他跟前拽,直到鼻尖对鼻尖,车厢外的流光被车窗剪切成破碎的光影打在他脸上,显得整张轮廓矜贵而冷峻。 他说,“我来处理。” 我顿在那没动,鼻尖尽数是他熟悉的气息,令人无端安心,“你要怎么处理?” “你说呢?”他不咸不淡地问,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偏偏一瞬间让人脊背发寒。 我突然就想起颜东田临走之前对我无声吐出的三个字。 他说的是,你等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好看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佛说因果轮回。 说的是报应。 车子停下时,远远看到阴影里站着个人。 这人大概和金余关系不错,因为我看到金余下车时微微勾着唇。 当然,如果他没有抱着我的话,我觉得两个男人相见的场面一定会带着些基情,而不是像此时此刻这样……色.气.满.满。 他抱着包在洋毯里的女人,和不远万里来见他的男人,遥遥相望。 “有事?” 金余抱着我,目不斜视往里走,路过男人的一瞬间,我才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 册那,混血儿? 蓝眼睛,好漂亮。 我正伸着脖子往后看,就听头顶落下一道不轻不重地声音,“我把你脖子拧了信不信?” 我咽了咽口水,正襟危“蜷”在他怀里。 身后的混血儿嗤笑了一声,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还是让金余十分不快,他抱着我转身,有些居高临下地睨着那个混血儿问我,“他好看吗?” 我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好看。” 混血儿顿时冷了脸,生气时湛蓝的眼睛愈发深邃迷人,不知道混的哪国,轮廓很深,棱角分明,特别是那双眼睛。 我正盯着看,头顶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他有我好看?” 金余脸压了下来,他惯常冻着张脸,好像全世界欠他钱一样,可现在,眉眼里除了怒意,似乎还藏着些其他的情绪,眸深目邃,长长的睫毛刷在我脸上,温热的呼吸也喷在毛孔上,热意顺着脊柱往四肢百骸扩散,整张脸不自觉开始发热。 我撇开脸,很是敷衍地,“嗯嗯嗯,你好看你好看。” 混血男看不过去,直接脱了衣服往门里走,宽肩窄臀,身材爆好,一出口就是一顺溜的中文,“换衣服,过来打架。” 金余挑挑眉,抱着我大跨步走了进去,把我放在卧房里,说了句,“等我。” 转身就走了。 我给沈三千打了电话,那头大概真的把手机摔坏了,一直显示关机。 我发了条短信过去,然后收拾收拾去洗澡,完了后,自己挑了个客房进去,反锁了门。 睡到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亲我。 嘴唇麻麻的,我推了推,掌心全是汗,金余喘着气抱了我一会,又在我额头吻了吻才走。 我心口怔怔的。 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多么可怕。 后半夜他没有再来,第二天也没看到他。 韩信送我去的公司,他嘴巴上破了皮,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十足……欠扁。 下车时,我没忍住朝他说了句,“沈三千表面看着没心没肺,其实内心也是没心没肺,她不喜欢你的话,说什么都改变不了。” 韩信摸着破皮的嘴唇,笑了笑,“我知道。” 我突然发现,似乎我误会了。 我怎么就笃定韩信喜欢沈三千? 我摇摇脑袋下了车,却莫名感慨起来。 我们终于可以任性消费,却再也消费不起爱情。 —— 金余不在,许山依旧在外面抢单子,没了冰山脸和笑面狐狸,办公室里热闹纷繁。 几个小姑娘在茶水间讨论男人,顺带拐上我。 “新老板好帅啊,而且没结婚,虽然三十岁了,但看起来好年轻啊!” “本来我还觉得公司同事都挺青年才俊的,被新老板一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天哪,怎么有这种又帅又霸气的男人……” “我觉得许总也不错,和蔼可亲,温柔多金……” “你们这辈子都别想了,这两个男人都是夏秋的,许总不知道去夏秋那多少回了。还有,我听说,公司被收购那天,她亲口说,和新老板睡过?” 我捧着杯子站在那,觉得有必要指正一下,于是轻轻咳了咳,温柔地笑着纠正,“那个,我和许总没睡过,和新老板确实睡过。” 空气陡然安静了。 几个同事,“……” 我怕气氛太尴尬,“嘿嘿”笑了两声。 几个女同事顿时抖了抖鸡皮,落荒而逃。 我,“……” 小前台站在我身后,默默问了句,“小秋姐,你不生气?” 我觉得有些好笑,弯着眉眼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小前台捧着小兔型杯子,笑容干净澄澈,“我总算知道许总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小秋姐,我要是男人,一定也会喜欢你。” 我,“……” 回座位上时,正好收到沈三千的短信,1203,她酒店的房间号。 我回了个电话,她没接。 我料想,她大概想找我谈心,索性下了班准备打车过去。 韩信还坐在驾驶座。 不知道是在等金余,还是等我。 我跟着下了班的人群偷偷从车屁股绕了过去,绕到路上拦了辆出租车。 到酒店时,看到那天酒席上的一个负责人,他正处理着房客的事情,看到我时有惊讶,似乎还有些疑惑。 我朝他笑了笑,越过他去坐电梯。 到了1203门口,我敲了敲门,门没关,我纳闷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打你电话怎么不……” 那个“接”字还没说完,声音就卡在嗓子眼里。 颜东田拿着匕首抵在我脖子上,笑得很狰狞,“接了,不就等不到你了。” —— 沈三千当初爱上颜东田不是毫无理由的。 当时大一校庆晚会结束,很多人跑出去通宵唱歌,我和沈三千也不例外。 唯一例外的是,我们都没想过,出来时,女孩子都被混混逼到了巷子里。 八九个混混,手拿着棍和铁棒,把男同学的衣服脱.光,搜刮完手机和钱,逼着他们跪在地上。 然后,魔爪伸向女孩子。 月黑风高,暗黑的巷子里阴风阵阵,处处回荡着女孩子或压.抑或隐.忍的哭声。 像是没有乐符的曲子,在肮.脏.恶.心的世界里奏出一段悲怆。 有两个女孩子因为反抗被扇晕。 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充斥在耳膜里,刺得整个心脏都砰砰砰。 沈三千使劲拽着我的手,我们一句话都没说,却默契地等待着。 直到有个混混的手从黑夜里伸到面前,沈三千一巴掌扇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暗沉沉的巷子里。 所有的混混都停.下.动.作,棍棒在地上拖着滑出刺耳的声音。 几个跪在地上的男同学见势就跑,女同学也找准机会跑的跑,躲的躲。 只有我和沈三千被混混团团包围。 两个混混把沈三千提到墙上,掐着她的脖子就要扇。 我抬脚就踢了一个混混的命.根,再抬脚就被另一个混混抱住腿。 耳边听到难听的公鸭嗓,“哥,这娘们扇了我。” 嘲笑声传来,有个混混说,“那就让你扇回去。” 不等我反应,我就听到破空的巴掌声。 那一巴掌似乎扇在我脸上,疼得我当场就掉了眼泪。 沈三千歪着脑袋,嘴角出血,依旧有恃无恐地瞪着混混,黑夜里只有她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瞪什么瞪!臭娘们!” 又是一巴掌。 沈三千歪着脑袋,往地上吐了口血水,慢动作抬头继续瞪着,眼睛黑亮逼仄,像濒死的困兽,只等着殊死一搏。 两个混混架住我的胳膊,我动不了,只能咬着牙,狠狠瞪着眼前这些混混,记着他们每个人的脸。 有谁被八九个混混一起撕过衣服? 我有。 沈三千有。 我们被十几双手压着,外套被撕开,嘴巴被捂住,喉咙里发出呜咽。 一辆摩托车冲进视野。 强烈的车灯晃进眼底。 染着黄头发,一身朋克装,肩上扛着个高尔夫球杆,下来的第一句就是,“哟,方便一起吗?” 这人是颜东田。 他一个人嬉笑着把混混全部打趴下,一个个敲着头问,“来,告诉哥哥叫什么?多大了?有女朋友没有?家住哪儿?” 等混混全部认他做大哥,他大度地甩手让人滚之后,才注意到墙根站着两个女孩子。 像是好玩,他朝我们的方向吹了个口哨,然后转身上了摩托车。 沈三千却在那时候冲了出去,攥着他的袖子问,“你叫什么?” 颜东田痞痞地笑着,“干嘛?以身相许?” 我听到沈三千说,“好。” 摩托车的车头灯亮得刺眼,可这样的灯光下,沈三千的眼睛依旧直直瞪着,她俯身往颜东田嘴角亲了亲,声音缓慢,一字一句。 她说,“我叫沈三千。” 颜东田歪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依旧是痞痞的笑,声音里有些嫌弃,“有点丑啊。” 他把摩托车发动,一阵轰隆声响后,他滑出夜幕。 隔着距离,传来他对着风的呼啸,那声音无端让人振作,“你听好了!我叫颜东田!” 沈三千捂着脸,突然泣不成声。 —— “你喂我吃了什么?” 眼前的颜东田一头黑发,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牛仔裤,一身的痞气。 他把杯子里的水灌进我嘴里之后,一边拿匕首抵着我的脖子,一边把我拖到床边,笑呵呵地问,“没吃过?” 我没说话。 他却直接脱了黑色衬衫,整个人朝我压了下来,声音里满满的报复愉悦,“可以让你快.活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报复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五分钟后,我才明白他所谓的快活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而在这五分钟的时间里,足够他扒光我的衣服,顺便发现我的那条沾满血的姨妈巾。 他嫌恶的表情自始至终就没从脸上消失过,一手扯着我的裤子,一手提着那条滴血的姨妈巾,眼睛里的情绪客观而直接,“你可真让人恶心。” 我咬着牙谦虚一笑,“彼此彼此。” 身体里窜出某种燥热,沿着四肢百骸上升到胸口,抓心挠肺般不受控。 颜东田提着那条姨妈巾扔进洗手间,回来时,从置物台上拽下一条大毛巾死命擦着每一根手指。 我大概已经猜到那是什么药,却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双腿交叠扭动着,纯白的床单上,不消一会就被姨妈血染红。 颜东田静静看着,嘴角噙着痞痞的笑。 他慢吞吞脱掉长裤,只留一条短裤,然后坐在床边抽烟,边抽边看着我。 我已经忍不住大口喘息,额头一片热汗,不用想,整张脸也是一片通红。 我咬着后槽牙瞪着他,“你....以为,这...样做....可...以报...复...沈三....千?” “嗤——”颜东田抱着肚子哈哈大笑,面孔狰狞,他把烟头戳在床沿上,烙下一个黑色孔洞,才盯着我说,“你可真单纯。” 不等我反应他这句话的潜台词。 就听他笑呵呵地反问,“谁告诉你,我要报复她?” 门口传来敲门声,我浑身一震,颜东田俯身往我脸上喷了口烟,烟雾散开时。 我看到金懿轩站在面前。 血液逆冲到头顶。 我有一瞬间耳鸣。 什么都听不见。 脑子混沌,浑身发软。 只依稀记得三年前,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又似乎不是。 有什么东西轰隆一声从脑袋上碾过去。 炸得脑门一片冰凉。 耳边爆出一道嘶吼,“颜东田——!” 眼睛恢复清明时,金懿轩已经和颜东田扭打在地上。 这样的一幕我也见过。 那人也是光着身体。 那次的疼痛清晰到光想想就能颤栗到发抖。 身体变得滚烫,呼吸都觉得缺氧。 金懿轩脱了外套过来包住我,顺势把我揽在怀里,下巴抵在我额头上,温润的嗓音令人安心,“夏秋,没事了。” 我想张嘴告诉他,颜东田没碰我。 一开口就是一句压抑的呻吟。 太难受了。 胸口像被火燎一样,我紧紧抓着金懿轩的衣领,嗅着他清新的呼吸,像是找到了救命源泉,只想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怀抱陡然变得僵硬,金懿轩有些讶异地低呼,“阿琳?” 我挣扎着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方月琳。 所以说。 这才是颜东田的整个计划。 呵呵,真是妙。 心口的岩浆愈发喷薄肆意。 我把脸埋在金懿轩脖子里,心里默念着就一会,就一会就好。 不要推开我。 金懿轩站起来那一瞬,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被颜东田扒衣服时,我没哭。 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软肋。 可当金懿轩推开我那一瞬,我却觉得仿佛生命里的某个最重要的东西终于碎裂了。 那个东西似乎叫爱情。 金懿轩站在那,朝方月琳不知道做了什么手势,又拍着我的脑袋,柔声安抚,“夏秋,没事了,别哭。” 喉咙发痒,浑身都散着高热。 我努力仰起脸,想凑近他,想开口告诉他。 三年前,对不起。 一阵冷风刮过,金懿轩被一只胳膊拽着甩到了门口。 熟悉的气息呼啸着刮到跟前。 来人盯着我狠狠睨着,大手一伸,拽下我身上的外套,把自己的西服披在我身上。 粗粝的指笨拙地替我擦拭眼泪,随后掐着我的下巴狠狠吻了吻,熟悉的声音又沉又冷,“把眼睛闭上。” 我闭上眼,脸上滑出两道泪痕。 毁了我的人是他。 救了我的人也是他。 我这辈子到底是欠了谁。 噼里啪啦一顿响声过后,整个套房一片狼藉。 我睁开眼,金懿轩和方月琳还站在门口,地板上躺着进气多出气少的颜东田,地上散落着砸烂的电视机和桌椅。 金余面色冷硬地站在那,他个子极高,一身黑衣,眼底的戾气像嗜血的地狱修罗。他动作粗暴地扯着衣领,手背的血染红了整只手,他却无所谓地用黑色衬衫擦了擦,随后大跨步过来抱起我。 经过金懿轩身边时,我勉力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说声谢谢,却被金余按住了脑袋。 他动作强势而霸道。 我动不了,只能任由他抱着我目不斜视地从金懿轩身边走过。 像陌生人。 门外站着韩信,金余一出来,就面色阴沉地吩咐,“把人带给老二。” 韩信应了声,进了房间,不多会就扛着颜东田走了出来。 还贴心地给颜东田裹了层浴巾。 颜东田浑身上下都在淌血,血顺着走廊一路滴到电梯。 酒店的负责人,服务生还有二十几个保安全部排排站在走廊,看到金余抱着我大步流星走过来,纷纷低了头,“老板好。” 洒扫阿姨很淡定地拿拖把处理血迹。 看着这些淡定的人群,我不由自主一身冷汗。 我早该猜到这是霍丁的酒店。 也只有那样的老板,才能训练出这样的员工。 金余把我抱到车上,韩信把颜东田扔在后备箱。 车子一开,金余就打电话给萧墨白,口气又急又狠,“赶紧过来!” 我的鼻端开始出血,喉咙开始痒得止不住咳嗽。 金余用手固定我的下巴,又找了毛巾给我擦血,声音里满满的怒意,“让你看着她,这才过去几个小时?!” 韩信一边飞快地打着方向盘,一边低头,“对不起。” 我咳了咳,开口发出了声音,“我....” 金余恶狠狠地瞪着我,“闭嘴!” 下了车之后,他抱着我就往门里走,路边的萧墨白一看到我就捂着脸,“我的妈,怎么回回都流产一样,搞什么你们....” 金余刚把我放到卧室床上,手机就不断震动,他拧眉看了眼,按了拒接,电话却一个劲不停,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把手机放在耳边。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色变了变。 萧墨白在我胳膊上打了一针,回头盯着金余问,“出什么事了?” 金余没说话。 他伸手往我脸上摸了摸,像是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血一样,他皱着眉用衣袖把我脸上的血擦干净,随后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 他说,“好好照顾她。” 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我不明白那一瞬间强烈地想拉住他的意念,是源自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救了我。 再一次。 意识回归混沌。 耳边不停有人说话。 半夜下起了暴雨。 声音敲在心头。 连梦里都是冰凉的雨滴。 —— “小姑娘,等男朋友来接啊?” 是在三年前实习的工地上。 那时候担心那个男人白天在家,我中午就没有回去,在工地啃着盒饭,又打电话跟金懿轩抱怨工地的盒饭有多难吃,金懿轩问我怎么不回去吃,我立马就说不出话了。 他又笑着提醒我,“今天估计有雨,早点回去。” 我望了望天上的大太阳,撅着嘴“哦”了声。 到了下班的时候,我才恨死金懿轩了。 前一秒还蓝天白云,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晴天霹雳,电闪雷鸣。 雷阵雨哗哗地往地面上砸出一片白花花的水雾。 工地上的人全都见怪不怪地披着雨衣往家赶,只有我站在屋檐下,翘首望着门口。 一旁的工头问我是不是等男朋友。 我胡乱地点头。 这个时候金懿轩还在忙,他白天上班,傍晚去艺术展培训,肯定抽不开身。 再说了,不就是雷阵雨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附近没有超市,等我冲到公交站台那已经浑身湿透,这大概是我最狼狈的时候。 也是这个时候,听到嘈杂地喇叭声。 我回头一看,才看到路边停着辆黑色大奔,驾驶座坐着那个男人,隔着雨幕,我都能感受到他眼底的不耐。 我立马冲下去打开副驾驶就坐了进去。 一沾座位,浑身都淌着水。 男人果然阴沉着脸,好半晌才移开眼睛盯着前方。 车厢里还开着空调,若有若无的男士香水味挥发在空气里,我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随后,脑袋被砸了一下,我抬手一摸,摸到个大毛巾。 “谢谢,啊秋——” 我冻得直哆嗦,毛巾胡乱抹着脸,低头一看,隔着白衬衫,黑色的内衣早就呼之欲出,忙用毛巾盖住胸口。 即便不清楚身旁的男人有没有看到,我依旧满脸通红。 “安全带。”男人开口,声音冰冷地毫无温度。 我紧张地“哦哦”两声,抓着安全带却死活扣不上。 男人把车停到路边,身子倾了过来,扯过安全带就扣了上去。 车子再次滑出去时,我的心跳扑通扑通,鼻端还残留着他的呼吸。 带着冰冷的清香。 到了家,接到金懿轩的电话,才知道是他打电话让他大哥去接我的。 我嘟着嘴,有些委屈,“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金懿轩无奈地笑,“他跟我说没空,我以为他不会去。” “哼。”我嘴上委屈,心里却突然觉得有一丝开心,他大哥大概接受我了吧。 等我到了客厅,就看到那个男人把钥匙丢给助理,冷着脸吩咐,“那车脏了,给我换台车。” 心脏顿时像被水柱击中。 一钝一钝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回忆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醒来时已经是正午,大片阳光洒在室内,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光线,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 她穿着素白的长裙站在窗口。 背影修长,气质脱俗。 是个保养得体的女人。 金懿轩叫她妈。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单刀直入地介绍自己说,“我叫苏燃,你随便叫。” 金懿轩数次跟我提起她时,说的都是,“我母亲如果见到你,一定会很喜欢你。” 他并不知道。 我和他母亲的第一次见面,有多么痛苦和绝望。 “醒了?”她从窗口转过身,走过来的步子很轻,和她的声音一样轻轻柔柔地,“要不要喝水?” 我撑起上半身,哑着嗓子对她说,“阿姨,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她倒了水,递过来。 我没有伸手去接。 低着头,喉咙干涩发苦,声音像破锣一样难听,“我食言了。” 她把杯子放进我手里,“喝点水。” 我就机械地往嘴里灌了一口。 温热的水顺进食道,心口却还是冷的。 苏燃把杯子拿到桌上,坐在床沿,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我的儿子,我自然了解。” 脑子大概还是混沌的。 因为我竟然分不清,她说的是金懿轩还是金余。 耳边她柔柔的嗓音和着窗外的热风一起拂进耳朵里,“只是,你这次确实惹大祸了。” 脑子里莫名就想起昨天晚上金余接到的那通电话。 我怔怔抬头,心口不安起来,“什...什么意思?” “我的儿媳,昨天夜里流产了。”她细细盯着我,漂亮的落山眉蹙着,眉眼里尽是无奈,“他们在半路吵架,因为你。” 我心口一窒,几乎是瞬间就低头道歉,“对不起....” 苏燃跳过话题,突然问,“钱够用吗?” 这个字陡然撕开三年前的一系列惨痛记忆。 冰冷的地板。 鲜红的血液。 还有那张白色的体检单。 我掐着手心,慢吞吞地吐出一个字,“够。” 苏燃轻轻叹了口气,她气度很好,再大的事从她嘴里过滤出来都显得云淡风轻,“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即便什么都没做,你的存在也会伤害到别人。” 鼻头再次落了血,我胡乱伸手擦着,就看到她递了纸巾过来,我哑着嗓子,声音涩涩地,“阿姨,你别说了,我知道。” 三年前就知道。 她突然抬手摸了摸我的头顶,语气有些轻叹,“老大从来都会让着弟弟,三年前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闭着眼,满目的血,指尖发颤,却在下一秒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 “出去散散心吧。”她说。 这是变相地赶我走。 可我拒绝不了。 这是命。 三年了。 我躲不过。 我只能点头认命,“好。” —— 颜东田打的一手好牌,怪只怪我自己太蠢。 我是下午走的。 临走前吃了家政做的饭。 应该是苏燃吩咐的。 我没有拒绝。 四个家政阿姨依旧热心,在我吃饭时,不断关心询问我的身体状况,在我吃完饭之后,有个家政阿姨从仓库里拿出个袋子给我,“小秋啊,这东西我们都帮你收着呢。” 袋子里有个小海豚饭盒,还有个团成团的黑色垃圾袋。 我讷讷地道了谢,抱着袋子出了门。 门外韩信不在,其他人也不敢拦我,我走到路上,就把怀里抱着的袋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打车的几分钟内,我心口一直钝钝的。 司机师傅停下车时,我拖着软绵绵的身体上了车,在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后喊了声,“停——” 我又下来,从垃圾桶里把那个袋子捡了回来。 司机师傅看我神经病一样地从垃圾桶里翻东西,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小姑娘,你刚刚是在捡垃圾?” “不是。” 我报了地址就窝在后座,眼睛盯着车窗外倒退的景物。 思绪都散了。 “我捡的是回忆。” —— 三年前的那个盛暑。 我一个人住在金懿轩哥哥的豪宅里。 金懿轩偶尔过来,却也是坐了会就走。 他最近特别忙,和我打电话聊天的时间都很少。 我趁着周末,就做了份荤素搭配色香俱全的爱心便当,准备送到他公司,给他个惊喜。 在那之前,我其实没去过他工作的地方,我只知道,他不喜欢商业圈,就没有接手家族的企业,而是在自家公司里混了个小职员,下了班还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业余工作。 怕保温盒里的饭菜冷掉,我忍痛打车报了地址。 当红色大钞只换回三张纸票时,我才后悔没坐公交。 一楼的前台很热情,可热情归热情,她无法帮我联系到金懿轩,只给我一个模糊的答案,“他好像陪客户出去吃饭了。” 现在这个时间也才刚到饭点,我不信邪地坐在大厅等。 大厅里人来人往,路过的职员都窃窃私语般讨论着我。 他们每个人都穿得像职场精英,唯独我,像个土包子一样,穿着过时的素淡连衣裙,凉鞋都还是去年的。 脸上莫名有些火辣辣的,我不自觉把脚趾都蜷了起来。 太难熬了。 我想离开,又有些不甘心。 只能心里自我安慰着,其实被别人看不起很正常,毕竟我刚出社会,不会打扮很正常。 被各色各样地目光盯了许久,我始终自卑地抬不起头来。 直到听到一个熟悉地声音,“你在这做什么?” 我猛地抬头,就看到那人站在面前,依旧高大的身形,冷厉的轮廓,明明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我却突然觉得很是安心,嘴角都不自觉扬了起来。 我抱着保温盒,嗫嚅着没说话。 身边来往的职员目光里都充满了惊讶和困惑,却还是恭敬地过来招呼。 “总裁好。” “总裁好。” 眼前的男人拧眉看着我,随后轻轻丢下一句,“跟我来。” 周围一片吸气声。 我其实很纳闷,又不好意思回头去看,只好紧赶慢赶地追着那人的脚步,冷不丁他停了下来,我就撞在他后背,这个季节穿得都少,隔着薄薄的衬衫,我像是撞到了一面铁墙,鼻子剧痛,我一受伤,就不自觉噘嘴委屈,所以我抬头委屈地望着他的时候,自己心底都是讶异的。 好在他看到跟没看到一样,只冷嗤一声,随后抬腿迈了进去。 我这才知道,他刚才在按电梯。 旁边一共四个电梯,唯独这个写着总裁专用。 电梯门合上那一刻,我还能听到外面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电梯里特别压抑,男人站得像个雕塑,面部表情都是冷硬的,整个人透着股威严冷漠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眼观鼻鼻观心,时不时揉揉鼻尖。 他一出来,就有很多人在喊,“总裁好。” 我跟在他身后,把脑袋埋在脖子底下,像做贼一样紧紧贴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他就不再管我,似乎忘记我的存在一样,助理站在他面前报价,他就盯着电脑,不时敲几下键盘。 我给金懿轩发消息,问他有没有吃饭,却没想他真的和客户去吃饭了,还给我发了张餐桌照片,红色大龙虾躺在正中央,看着就很有食欲。 我突然就很泄气。 早知道就不应该给他什么惊喜,根本就是白白浪费。 我正打算起身告辞,就听助理问,“还是订昨天那家吗?” 电脑前的男人就低低“嗯”了声。 助理就退了出去。 我犹豫着,就抱着保温盒走到他的办公桌前问,“那个,这是我做的,你要不要吃?” 男人移开落在电脑上的视线,转而凝眉看着我。 我这才注意到,他眼睛很好看,眉深目邃,深黑色的眼睛如同沉静的潭水,牢牢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似乎能瞬间吸走周围一切的声音。 连空气都静谧起来。 只不过此刻,这双眼睛的主人眉心微蹙,似乎在困惑。 我了然地解释,“我本来打算给他个惊喜来着,谁知道,他陪客户出去吃饭了。”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底的那片深沉像泼墨般舒卷开来。 我立马就怂了,“没事,不想吃的话我就...” 谁知道他却拿起电话,拧着眉对那头说,“不必订了。” 我这才知道他是接受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保温盒放在黑色理石茶几上,又把几个菜摆好,男人过来时,我差点把他当成金懿轩,随口问,“洗手了没?” 话一出口,我就瑟缩了下脖子,假装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面前的男人依旧无甚表情,坐下后,接过筷子就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我如坐针毡地坐在他旁边,本来打算直接走人的,看他好像挑食一样碰都不碰胡萝卜,就没管住自己的嘴说,“多吃点胡萝卜,对身体好的,补肝明目,清热解毒,还降糖降血脂。” 他筷子顿了顿,很是艰难地夹起一块胡萝卜塞进了嘴里。 我莫名觉得很是满足,又絮絮叨叨地指着其他蔬菜给他科补,“那个增强抵抗力,这个可以抗癌,那个是促进新陈代谢的...” 我大概太放松了,边说边笑着问,“好吃吗?” 面前的男人似乎微微滞了下,随后停下筷子,冷酷地“嗯”了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找我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这才尴尬地闭嘴。 这个男人总有本事让气氛变得特别冷。 看他吃完,我就收了保温盒。 盒面上的蓝色海豚跃出海面,溅起一片浪花。 我向他告辞,他却按了电话,叫了助理来送我。 我心疼打车的那笔钱,就没拒绝。 临走前,看到那人端起咖啡,我又没管住自己的嘴,“你等等再喝,刚吃完饭喝咖啡不好。” 助理惊讶地看着我。 我也有些怪异地看着这个助理,不明白他为什么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 男人却没理会我的话,呷了口咖啡,对助理吩咐,“给你十五分钟。” 助理立马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突然内心一片悲凉,这个男人竟然刚吃完我的饭就赶我走,太没人性了。 即便跟在助理身后出来,依然有人小声议论我,我一直憋到车上才问助理,“那个,她们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助理意味不明地看着我说,“我们总裁很少带女人进办公室。” “啊?”怕他误会,我慌忙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他不是,我是....” “我懂,我懂。”助理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我们总裁要求很高的,不是你这种...” ..... “小姑娘,小姑娘!到了!” 被司机师傅的喊声拉回神智,我用手机付了款,步伐有些飘的下了车。 沈三千不在家。 打了电话也没接。 手机滑了滑,看到一串熟悉的号码,犹豫了一分钟,还是按了拨号。 漫长的等待,我连呼吸都屏住了。 电话终于接通,我闭上眼,轻声说,“金懿轩,对不起。” 电话那头很久的静默,随后才传来金懿轩疲惫的嗓音,“不关你的事。” “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捂住眼睛,气息无力,“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 “夏秋....”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像柳絮一样轻飘飘的,“过去那么久了,我一直没勇气面对你,包括说对不起,都没勇气。” 金懿轩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是你的错。” 我弯唇笑了,那笑有几分悲凉,“你心里真的那样想的吗?” “什么?”他问。 我闭上眼,摇摇头,“没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郑重,“夏秋,我相信你。” 我挂了电话,整个人摔进沙发里,五指缠进乱发,脑仁发疼,发飘的声音带着空灵般的诡异响彻在空无一人的客厅,“可我已经不相信我自己了。” 下午买了票回岐市,行李都在租房里。 房东一出事,房子就被亲戚给占了,来了个胖女人挨家挨户收房租,看我过来开门,立马蹭过来问我要房租。 我这才知道房东那没有我这屋的备用钥匙。 我三两句把胖女人打发了,然后整个人横躺在租房的大床上。 一闭上眼就是房东朝我压过来的场景。 画面一转,就变成那个男人的脸。 狠厉的,戾气的。 却让人十分安心。 我拍了拍脸,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嗅着闷臭味,不小心睡着。 这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我简单收拾了些衣服,把证件全部装包里,这才提着行李箱跟这间住了近三年的租房说再见。 门一开就看到门口蹲着个中年男人。 依旧是军绿色的汗衫,配着灰不拉几的大裤衩,和路边行乞的乞丐唯一不同的是,他面前没有一个缺口的碗。 他大概没想到我在屋里,门一开,他的表情七分错愕,两分惊喜,还有一分是恼怒。 “你他妈跑哪儿去了?!你是不是把我电话拉黑了?!打你电话都不接了?!”他边怒骂边站起来,突然注意到我提着行李,脸色大变,“你要去哪儿?!” 我没理他,越过他就往外走。 他却跳在我行李箱上,整个人压着行李箱,“你去哪儿?!你先说清楚!你还没给我钱,你哪儿都不能去!” 街坊邻居纷纷开了门。 年糕从房门里露出脑袋盯着我,表情是震惊和怜悯的。 我保持微笑,转身掰开他压在行李箱上的手,“我以后每隔两天会给你打生活费。” “不够!你才给几百块!根本不够用的!”他吼着,脏兮兮的手死死扣在行李箱上。 我精疲力尽地盯着脚面,声音很平静,“够你吃饭的。” “我说了不够!”他又吼又叫的,又问,“你以前私房钱呢?” 我几乎要笑出声,“什么私房钱,我每天帮你还债,我还有私房钱?” 他瞪着我,面色吸了毒一样骇人,“当初你流产,金家不是给了你一笔钱吗,那笔钱呢?” “夏长远!”我浑身发抖地怒视着他,“我多希望你他妈当初把我射在墙上,而不是把我生了出来,你知道我多希望三年前死的人是你吗?!” “啪——” 清脆的响声响在耳蜗。 我脑袋嗡嗡的。 直到嘴里满是血腥味,才意识到他扇了我一巴掌。 我呵呵笑着,嘴里又咸又涩,抬手一摸,才触到满脸的泪。 “你打死我好了。”我闭上眼,轻声叹息,“我累了。” “要不是你,你妈也不会死!打死你就是便宜你!你还没给我养老,你死了我找谁去!” 耳边的声音聒噪难堪,我想想就觉得可笑。 可是嘴巴一咧,眼泪就掉了下来。 远处传来皮鞋踏踏声,隔着距离就听到男人低沉冷然地声音说,“你可以找我。” “你,你谁?” 我睁开眼,金余挟着风过来,他一身黑衣,乘着夜幕而来,寒铁般的轮廓威严冷漠,唇线绷直,深幽的眸底染着嗜血的戾气,“呵,打了我的女人,你问我是谁?” 行李箱突然被松开,夏长远欺软怕硬地站到我旁边,问我,“你男人?” 我没说话。 金余却是大力把他推开,高大的身躯贴近,熟悉的气息尽数涌到鼻尖,他伸手捏着我的下巴查看我的脸,神情认真严肃,眼底隐着薄怒,“不知道躲?” 我摇摇头。 不知道是回答他不知道,还是不想躲。 抑或是没关系,不重要。 可不受控地是,当他轻轻擦掉我嘴边的血时,我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我自嘲地笑,嘴角的血流得更多,口腔里一片腥味,脑袋愈发清醒。 “要钱是吧?”金余揽着我的肩膀转身,单手从西服胸口勾出一张黑金色卡片递给夏长远,“这是我的名片。” 夏长远皱着眉一脸嫌弃和怨怼,“我要的是钱,你给我一张破纸有什么用!” 金余直接把名片轻飘飘扔在地上,低沉质感的声音也随之砸了下来,“拿着这张名片,不论去哪儿,都不会有人收你的钱。” 我一听顿时侧头看着金余。 金余却捏着我的手,无声的安抚。 夏长远几乎是跪在地上捡了起来,攥在手里把名片呼了口热气擦了擦,舔着脸问,“你,你说真的?这张名片这么值钱?” 金余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可以不信。” “信信信!当然信!”夏长远笑得满脸皱成团,精明的眼睛看到金余揽着我的那只手臂时,还朝我眨巴眼,“夏秋啊,这个男人不错,好好伺候。” 我盯着脚下,权当没听见。 耳边是金余冷沉的嗓音,“去的时候记得报我的名字。” 夏长远着急忙慌地问,“你叫什么?” 我闭上眼,脑子里莫名涌现一段记忆。 清晰到发指。 —— “我哥叫金余。” “为什么你叫这么好听的名字,你哥却叫这么个....哈哈...” 我笑呵呵地接了个词,“很可爱。” 可一想到这个名字,再去联想那个男人的脸,就觉得十分有趣。 金懿轩宠溺地看着我,“整个峡市找不出重名的,包括整个峡市的域名,你百度都没有。” “不是吧?”我十分诧异。 “我哥小时候很嫌弃这个名字,大了之后,反而独占欲很强,买断了这个名字的所有权,而且也不允许新生儿占用这个名字。” “好吧....”我有些理解又有些不能理解,却觉得这样的做法很符合那个人。 明明不了解那个人,却毫无道理地认为他所有的强势霸道都是理所当然的。 话题间,金懿轩突然问我,“你上次来过公司?” 我瞬间就想到那栋大楼里的那个办公室,那个男人坐在黑色理石茶几上皱着眉的吃相。 “嗯,给你送饭的,后来发消息问你,才知道你已经吃过饭了。”我莫名口干舌燥地端起花茶喝了一口。 金懿轩松了口气,“这样啊,抱歉,我不知道。” “怎么了?” 他坐到我旁边,伸手圈住我的肩膀,“没事,空闲时听到同事闲聊,说有个女人来公司给我哥送饭,我听描述感觉像你。” 我推了他一把,气呼呼地噘嘴,“是吼,我就那么土。” “哈哈,你哪儿土,我就喜欢你这样。”他重新拉过我,然后扳起我的脸。 我们自然而然地接吻,意乱情迷中,他有些忘情地吻着我的耳垂,声音染了层朦胧地情色气息,“夏秋,毕了业,我们就结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忘了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夏长远走了。 他一走,空气都静谧了。 金余冷眼一扫,伸长脖子的邻居立马把脑袋缩回了房门,年糕掏出手机想对着金余拍一张,却是一紧张手机掉在地上,啪嗒脆响,她心疼地捡起手机,抬头时看到金余染着戾气的眉眼,顿时吓得“砰”一声摔上门。 狭窄空荡的走廊只剩我和金余面对面站着。 他身高腿长,站在那就笼下一片阴影,眯起眼睛盯着我,狭长的眸子隐着锐利的光,声音无端冷了下来,“准备去哪儿?” 我重新拉着行李箱,低着头,声音也轻轻的,“去我该去的地方。” 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他,他突然怒了,恶狠狠掐着我的肩膀,有些咬牙切齿地喊,“夏秋!” 我抬头朝他笑,笑容牵扯到嘴角的伤,疼得厉害,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哥,谢谢你,我爸的事你不该管,但你管了我也没话说,我只能对你说声谢谢,我觉得大概就是我欠你的,所以我认了。” 金余没说话,一双暗沉沉的眸子睨着我,凉薄的唇紧抿,坚毅的下巴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撇开脸,不愿意再看,只声音发出来,传在这个空荡的走廊上,“但是,能不能,放过我?” 下巴一痛,金余大手掐着我的脸颊迫使我仰头看着他,他眸底翻涌着深沉的情绪,神色里似乎还藏着几分无奈,“我放过你,谁放过我?” 我怔怔地,“什么意思...?”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他勾唇浅笑,我竟分不清是嘲讽还是冷笑,只把身侧的手心掐到发白,眼睛无意识就躲开他灼灼的视线。 他松手的瞬间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熟悉到融入骨髓的气息,瞬间充盈每个张开的毛孔。 耳膜里传来擂鼓的心跳。 不知道是他的。 还是我的。 良久,金余撤开身,勾住我的下巴,俯身印了个吻,“夏秋,你看着我。” 我撇开脸,伸手去提行李箱,“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我可以走了吗?” “你看着我!”他抓着我的肩膀,直接把我甩到墙上,高大的身形压了下来。 夜幕中,我抬头只看到他幽深发亮的黑眸。 他微微俯身,压低了脊背,和我鼻尖对着鼻尖。 在他爆棚的荷尔蒙充斥下,周边的空气流通得十分缓慢,呼吸像是缺氧一般,艰难到压抑。 他像是一头捕猎的豹子,轻轻嗅着到手的猎物,下一秒,张开血盆大口就啃了上来。 我胡乱推拒着,扬手甩出一巴掌,吼出来的声音嘶哑难听,“别碰我!” 手心震颤到发麻。 我大概是疯了,扇了他一巴掌还觉得理直气壮。 我抬头盯着他的脸,无力到声音都发不出,“哥....就不能放过我吗?” 金余没有说话,静静睨了我一瞬,下一秒就怒得把行李箱摔在地上。 行李箱被摔成两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一个黑色垃圾袋掉出来,落在金余脚边。 他俯身把袋子捡起来,指尖捏到什么,他顿了顿才意识到是什么,霎时回过身掐着我的肩膀冷声质问,“那你为什么还留着它?!” 我面无表情地看向别处,声音缥缈,“家政阿姨给我的,忘了扔。” 金余却是提着我踹开房门,把我甩在房门上,胸口起伏不定地,嗓音带着摩挲的喑哑,“忘了扔还是不想扔?” 我刚想回答就被他堵了嘴。 男人发足了狠厉,亲吻相当于酷刑,唇齿间血腥味肆意。 我们谁也不放过谁。 你来我往。 不甘示弱。 “忘了扔,还是不想扔?”他又问。 不等我回答,又是堵住嘴一通狠厉的亲吻。 他势必想让我回答他想听的答案。 一次次。 用彼此的伤痛作代价。 “夏秋,跟我说实话就那么难吗?” 他用拇指在我发麻的唇上摩挲着,有血珠从唇瓣滚下来,印在他干净的指腹,鲜艳的红色,耀眼到刺目。 我闭上眼,朝他绽开一抹冷笑,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冷静到陌生,“你要做就做,别废话了好吗?” 空气陡然安静。 金余打开那个黑色垃圾袋,拿出里面一条黑色内裤,下一秒直接捂在我的眼睛上。 黑暗来临。 衣服被撕.裂,身体被贯.穿。 我弓.起身.子,全身发抖,牙齿咬出血,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 …… 不记得过去多久,恍惚听到外面传来沈三千着急忙慌地叫喊,“夏秋,对不起,我才知道那件事....他那么禽.兽,对不起....” 我发不出声音,只能听着她一声声喊我的名字,“夏秋,你开开门!你没出事吧?” 大概没事吧。 至少没死。 金余恍若未闻地换了姿势把我抱坐起来,炽热抵在那。 我闭上眼,等待凌迟的痛苦。 却听到门口传来韩信的声音,“站远点。” 随后“砰”地一声响,门被踹开。 门外的韩信和沈三千望着屋里的景象,全部哑口无言。 金余回过头,眸底染着嗜血的狠戾,“滚——” 沈三千和韩信立马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扶着门,“不好意思,我们走错了。” 眼泪无声滑落。 金余用那条内裤替我擦眼泪。 像是无声提醒我什么。 我笑了笑。 才想起。 都是这条内裤惹的祸。 —— 三年前辞了工地的工作,又经历总裁助理事件。 我暂时性地待业在家,沈三千帮我接了个绘图,没事在家画画设计稿,一周后折现。 这一周,除了每天过来打扫的家政,我几乎与世隔绝。 这么大的房子,每天都有四个家政阿姨分工明确地整理打扫。 于是,我耐不住寂寞就找家政闲聊。 四个家政阿姨对那个男人是十分敬畏的,闲谈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提醒我不该碰哪些东西,做什么会惹那个男人生气。 我有些好奇,就问,“他脾气为什么这么坏啊?” 四个家政都瞪着我,“他脾气哪里坏了?!” 我,“....” 明明我以为她们会很喜欢金懿轩这样温和的性子,却没想到,现在老阿姨们居然钟爱冷酷款。 四个阿姨都向我表示,“先生只是不爱笑,不喜欢吵闹,但心地和脾气是顶顶的好。” 要不是第一次见面差点死在他手里,不然我真的就信了。 交完稿的第二天,在客厅看到一份文档,另贴着一张便签写着,“五万。” 我吓得一个腿软坐在沙发上,随后细细看文档,是一份小城市建筑设计的绘图工作,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只要根据周边环境以及周边的建筑体系,设计出一个集合艺术以及美的一个建筑就行。 可是五万呐! 五万! 天哪,这个价太高了。 我太紧张太兴奋,半天过去,一笔都下不去。 最后还是打电话傲娇地问金懿轩,“你怎么给我接了个这么高价的活啊?”【简直太合我意了! 】 金懿轩特别懵,“什么?” 我“哼”了一声,“装什么傻。” 电话那头的金懿轩又憨又萌,只苦笑着,“你说什么啊?” 我这才发现他好像并没有装傻,只好岔开话题,“呃,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 “最近都没时间,等这个周末去陪你好不好?” 我闷闷地,“嗯。” 挂断电话前,还听到他带着笑意的轻哄,“乖。” 他既然这样说,那就表明他没有来过。 那么,这份文件是那个男人给我的。 我接过那个便签,乍一看还真有点像金懿轩的,可金懿轩写字偏秀气,这个字迹带着气势磅礴的大气,反过来再看,就看到我当时写的丑不拉几的【对不起】三个字。 没错了,是他。 可他回来怎么无声无息的。 还有,我该怎么谢谢他。 当天晚上,那个男人就出现在客厅,我刚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看到客厅坐着个人时,又猛地冲回洗手间,把衣服穿得板板正正才出来。 长发还滴着水,我就用毛巾包着头发,尴尬地咳嗽一声,“咳,那个,谢谢你。” 走近了才发现这人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听到我的声音,他立马睁开眼,两道粗粝的眉一拧,凌厉之气铺天盖地。 我本来想坐在沙发边上,被他目光这么一扫,顿时不敢靠近。 只看他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就见了底。 我眼疾手快地接过他的杯子,“我帮你泡。” 他给我接了那么大一个单,我不可能就给他泡杯咖啡就算回报吧。 不然做顿饭? 五万哎,不是五千! 我端着速溶咖啡过来时,脑子里的小人还在各种斗争,咖啡刚放到男人面前,就听他冰冷无温的声音说,“我不喝速溶的。” 我,“....” 说实话,这还是出去买东西时,为了凑整,从收银台旁边随便拿的两条咖啡袋。 这下真的很尴尬,我只好重新端起咖啡,却在这时,脑袋上的毛巾要栽下来,我立马伸手扶住脑袋上的毛巾,端咖啡的左手却不稳当地倾斜了。 我“啊啊”地叫着,眼睁睁看着手里的咖啡往男人方向倾斜。 沙发上的男人面色寒冷地坐在那,唯有下方的裤子冒着热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知道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手忙脚乱地抓起脑袋上的毛巾就去擦他的裤子,“我帮你擦,你有没有烫到?” “你觉得呢?”他冷冷地反问像是一种嘲弄。 我顿时各种尴尬和不安。 “对不起,我....”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发不出声音。 男人当着我的面解开了腰带,露出来的那条内裤还冒着热气。 “不是说要给我擦?”他的声音分不清喜怒,唯独一双黑沉的眸子紧盯着我,害我舌头打了结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 我面红耳赤地看他拿起我擦头发的那条毛巾,胡乱擦着内裤,随后把毛巾扔在地上。 整个过程,我浑身上下都莫名发着颤。 等他走了之后,我伸手拿起地上的那条毛巾,都觉得指尖发烫。 晚上做了乱七八糟的梦,第二天醒来时,脸上还滴了血一样发烫。 坐在客厅绘图,看到家政收拾房间出来时,提着的垃圾袋里就有一条内裤。 我立马蹭过去问,“那个,阿姨你知不知道,这个内裤在哪儿买啊?” 家政阿姨的表情有些微变,“先生的贴身衣物都是定制的,你要问他助理,我们不太清楚。” “哦。” 定制的。 看她要走,我立马拦住她,“等一下!那个先别扔....我还有用。” 故意忽略家政阿姨听到我说有用两个字时撑大的眸子,我神态如常地提着那个垃圾袋回到了自己房间。 有幸看过男人的一套西服,那价格简直够我买一辆车,所以,我根本赔不起西裤,只能赔个小件的。 花了些时间在网上找到附近的一家定制店,被里面高昂的费用给吓到了,思虑良久,还是坐公交去了。 嗯,包里还装着那条内裤。 盛暑酷夏,热气蒸腾。 车上车下,两个世界。 没了空调的照拂,我出来走两步都要大喘气,等到了那家定制店,衬衫已经湿透。 前台热情地接待我,“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把包里那条内裤甩在柜台上,大着舌头喘气,“给我做一条一模一样的。” “好的。” 前台在平板上做登记,看着她把内裤翻来覆去,我莫名有些焦躁,“要多久?” “明天下午可以过来取。” “嗯,行。” 她登记好,递给我查看一下信息,看我点头,就指着柜台,“这边交一下定金两千。” 这一条内裤要五千。 简直了。 穿的是金子吗! 我最贵一条也不过二十块啊! 付完定金,我打量了一下店,看到一些稀奇百怪的展示。 莫名地,脑子里就有了个想法,临走前,抓着前台问,“那个,你们这是不是可以做图案?” ...... 这场痛苦的情.事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金余帮我清洗完身体后,就抱着我躺在床上。 炽白的灯光下,他的轮廓冷硬,表情严肃,眼睑下的一双黑眸深沉难测,他静静睨着我,无声无息地,伸出一只手轻抚着我受伤的嘴角。 “有烟吗?”我蓦然开口,嗓音沙哑难听。 金余顿了顿,起身点起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才递到我嘴边。 我就着他的手吸了口,尼古丁充斥进胸肺,我轻轻咳了咳,他的手拍在我背上,顺势抽走我嘴里的烟。 我仰躺着,眼神放空。 耳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问,“在想什么?” 我没说话,一个劲回味着胸腔里浓烈的尼古丁味,浓郁而刺激。 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金余出去了。 不多会,沈三千从外面进来。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是什么模样,只知道她见到我第一句就是,“夏秋,你别吓我....” 空气里浮动着浓郁的欢.爱气息,让人隐隐作呕的气味。 我闭上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屏蔽了外界。 只耳朵还能清晰听到沈三千焦灼的话。 “你们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 “我看到他脸上的五指印了,你打的?” “秋啊,你说话啊,你怎么了?” “他明明很在意你啊,怎么会这样?” 我怔怔听着,睁开眼,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头顶,声音哑到发不出,“沈三千。” 沈三千立马坐到床沿,握着我的手,殷切地,“怎么了,你要喝水吗?” 我慢动作摇头。 眼睛像是有了焦距,盯着她朦胧的脸,沙哑地发出声音,“沈三千,帮帮我。” “好,你说。” —— 金余在门外一直在抽烟,中途接到电话,进到房间里看了我一眼才走。 他当着沈三千的面亲吻我的额头。 我一动不动,像具死尸。 他前脚刚走,后脚沈三千就架着我出了门,还没转身就被守在门口的韩信拦了下来。 盛暑季节,即便是夜里,空气依旧闷热。 沈三千擦擦额头的汗,朝韩信笑呵呵地,“怎么,不让走?” 韩信点点头。 沈三千依旧好声好气地笑着,“你也看到了,我姐们儿伤成这样,起码得去医院看看吧?” 韩信终于开口,语气不再嘻嘻哈哈,有些严肃固执,“三儿,先生的事我管不了,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她走。” 凌晨四点,天方际白。 沈三千让我扶着墙站一会,自己朝前跨了一步,踮起脚捧着韩信的脸就吻了下去。 一分钟后,她攥着韩信挺起来的兄弟,俏声问,“你能开车带我们去医院吗?” 韩信耳根发红,微微佝着身体,半晌咬着后槽牙点了点头。 坐在韩信的车上,沈三千就在给我订机票,她还要回家拿卡,后来干脆把支付宝的钱全部转给我。 我说,“足够了。” 她像是没听见一样,搜罗着钱包里最后几张钞票,塞进我胸衣里,顺势拍了拍,“你在外面好好的,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我抱了抱她,“嗯。” 沈三千借口下去买点吃的,扶着我一起下了车,绕了些路帮我打了车。 韩信大概也猜到,却没有再管。 我和沈三千道了别,坐在出租车后座上,身心俱疲。 司机师傅看我情绪不对,一路上都在不停说话活跃气氛,我像是什么都听不见,只盯着窗外,看急速倒退的景物。 机场门口人来人往,步伐匆匆的旅客,或是满脸疲惫,或是满脸兴奋。 唯独我,满目悲凉。 我背着包,取了登机牌,坐在候机室等待。 十几分钟后,我听到广播在喊我的名字,那一瞬间我就想跑,站起身时却看到了金懿轩,心头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怔忪。 只觉得身体被卸尽了力气。 金懿轩穿着白色衬衫,藏蓝色西裤,整个人显得有些瘦削。 他喘着气跑到我面前,长长舒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我低着头淡淡地,“谢谢。” 金懿轩却是靠近了,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嘴角的伤口,表情惊惧,“我哥打的?” “不是。”我摇摇头。 他眼底有些愤怒,“那是谁?” 这副样子让我想起大学时代,但凡我受伤,他就会这个样子,一副下一秒就要替我出头打架的英勇模样。 多么让人怀念。 我面无表情地念出那个字,“我爸。” 金懿轩立马懂了。 也是,三年前他就知道。 “夏秋,我可以帮你....” 他拽着我的手,有些迫切地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打断了,“不用,你已经帮了我。” 金懿轩面露讶异,“你只想甩开我哥?” 我摇摇头,声音带着叹息,“不,我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标准的广播女声开始循环,飞往某某的航班即将起飞,请没有登机的旅客抓紧时间。 我握紧了登机牌,大厅里传来冷空气,冻得我一个哆嗦。 金懿轩想拿我的登机牌,被我躲开。 他直接问,“你要去哪儿?” 我偏头盯着脚步匆忙的旅客,声音缥缈,“金懿轩,你别问好不好?” 他沉默许久,才妥协地轻叹,“好,我不问。” 时间就在此时凝固。 我们站着相顾无言,直到我听到广播声,拿起背包就要走。 金懿轩拦在了我面前。 他和金余真的一点都不像。 金余的轮廓像极了他的为人,犀利阴鹜,冷硬逼仄。 而金懿轩看起来就温润,尔雅,像极了他的母亲。 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眉眼的认真让人不自觉屏息,他说,“你为什么没有跟我哥在一起?” 头顶像是凭空落了道闪电。 我有些恍惚,“什么?” 金懿轩苦笑,那笑容我三年前就见过,无奈而苦涩的,“我知道你心里....” 我禁不住失笑出声,“你知道什么?” 金懿轩怔愣,像是不认识我一般,盯着我冷笑的面孔怔怔无措。 我低着头,不想看他的脸,岔开话题道,“金懿轩,方月琳跟颜东田认识你知道吗?” 金懿轩震住,“什么意思?” 我又问,“你知道颜东田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吗?” “什么?”他依旧是怔愣的表情。 我轻笑,“我有一天晚上,去医院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个女人,你知道是谁吗?” 金懿轩的面色发白,声音都无意识变轻,“什么?” “我说...”我抬头盯着他的眼睛,“那个孩子,命中注定要流掉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过去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在我印象中,金懿轩很少发火。 同样,我很少见过他如此失态。 他拽着我的胳膊,神情可怖,“夏秋,你说清楚,我怎么听不懂?” 我没能甩开那只手,抬头朝他轻笑,那笑只有我自己知道有多讽刺。 “你知道的不是吗?” “我不知道!”他怒吼。 周边的人群听到这里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 我们像街边常见的闹矛盾的情侣一样受到众人围观。 可我和他早已不是情侣。 我们之间隔着的也不仅仅是矛盾。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他晃着我的肩膀。 我刚想说话,鼻头无端地再次流血,颜东田的药真是厉害。 我淡定地掏出纸巾擦鼻血。 金懿轩却是怔愣住,半晌才想起什么一样,突然抱着我,“对不起,夏秋...” 我擦干净鼻子,推开他的怀抱,了然地望着他的眼睛,“金懿轩,我没有被颜东田那个,你也不用道歉。” 真正该道歉的人也不该是他。 金懿轩重新抱住我,“对不起,夏秋,我知道的...是我没保护好你....三年前也是...” “别说了。”我轻笑,没力气推开他,窝在他肩颈,一双眼放空,“都过去了。” 怀抱再暖,暖不了我的心。 肚子里翻滚着,疼痛席卷周身。 经血回潮,裙下一片湿泞。 姨妈血顺着腿心往下流,不一会,流到小腿肚。 场面堪比小产。 金懿轩大惊失色地抱着我,“夏秋!!” 我浅笑,“没事。” 大姨妈而已。 几个小时前还啪过呢。 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身体还是痛到痉挛。 耳边是金懿轩的声音,那样急切,那样焦灼,“夏秋!....喂,救护车吗?....这里是....峡市机场...2号航站楼...就在这...麻烦快点....” 身体陡然腾空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 熟悉到颤栗的气息涌入鼻端,我掐着手心,不愿意睁开眼,只感觉一双大手掐着我的下巴冷声质问,“你要跑到哪儿去?!” 听到这话,我觉得自己再也逃不掉了。 索性睁开眼,头顶是一张犀利的轮廓。 金余面色冷硬地睨着我,抿紧的唇像一把绷直的刀,掐着我下巴的手用力,声音冰冷无温,“你要去哪儿?!” 我撇开脸,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我去哪儿关你屁事!” 脸颊一痛,金余掐着我的脸,眸底的怒意几乎要冲出眼眶,“夏秋——” “哥!你放开她!你不能这样对她!!”金懿轩过来用力掰着金余的胳膊,却被金余一个大力甩开。 金懿轩摔在地上,左手扶着右手,不知道是痛得还是怎样,他低着头,身体蜷缩,右肩在轻微颤抖。 我仔细盯着金懿轩的左手。 脑子里有什么画面陡然炸开。 —— 那天是个画图纸画断铅笔也觉得开心的好日子。 我记得那天太阳晒在脸上炽热的温度,也记得拿到那条定制内裤时,当场抖开来傻笑时,店里员工全都毛骨悚然瞪着我的场景。 时隔多年,也仍记得,那天晚上,那个人的每一个表情。 绘图工作已完成一半,那种心情好比我已经拿到了两万五,看到什么都喜滋滋的。 家政边打扫,边闲聊,我空了会插几句,其余时间继续绘图。 喝水时,余光扫到一旁的包装袋,就凑到几个家政阿姨面前问,“他一般会固定回这里吗?” 这个他自然就是那个男人。 只不过我没叫过他大哥,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叫他别的什么,索性就一直称呼为他。 家政阿姨一边把时令蔬菜放进冰箱,一边歪头思索,“这个不清楚,呀,今天是霍家少爷过生日,先生应该会在那边过夜。” 几个家政阿姨纷纷凑了过来,“对对对,先生就属这个兄弟最铁。” “不不不,好几个,榕市也有个...” “嗯,都是青年才俊,可惜都没结婚...” 我目瞪口呆,“你,你们怎么知道?” “我儿子给先生当保安。” “咦?阿姨你呢?”我转头看向另一个。 “我儿子也在先生公司。” 不等我转头,另两个家政阿姨也点点头,“我儿子也是。” 我抽了抽嘴角,“难怪...” 难怪她们消息这么灵通,也难怪,她们觉得那个人心地好。 这样看来,那人确实挺好的。 洗完澡之后,我坐在客厅切水果打发时间,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那人。 心里想着,或许他这几天都不会来,就把那条包装好的内裤放在茶几上,本来打算再写个纸条什么的,后来一想到那人大气磅礴的字,就有些不敢丢人现眼了。 后半夜被惊醒。 客厅里传来玻璃瓶碎裂的声音。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粗.喘声不断传来。 有贼进来了。 我又惊又怕地关了手机的照明,直接退到墙根,然后给金懿轩打电话,电话铃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客厅里的贼却突然站了起来,随后看似稳当地走了过来。 我害怕地动都不敢动,只握着手机在心里呐喊,金懿轩,金懿轩,快点接电话啊! 谁知道,那个贼中途换了个方向,贴着墙,按了开关。 灯一亮,我就懵了。 眼前的男人面色潮红,紧皱的眉拧得像个死结一样,只一双眸睨着我,目光汹涌如潮。 是金余。 喝醉的金余。 我立马挂了电话,跑过去给他倒杯水,路过茶几,发现地上碎裂开的的玻璃碎片果然是喝水的杯子。 我小心倒了杯凉开递给他,却见男人倚着墙壁一动不动,半晌才从我手里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尽数灌进嘴里。 如火的眸一直胶在我脸上。 我有些心慌意乱地避开他的眼神,从茶几上拿起装着内裤的包装袋,“那个,这个是赔给你的。” “是什么?”他声音特别沙哑,眉头也松动几分,嘴角隐隐勾出个极浅的笑来。 我尴尬地咳嗽一声,“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他把杯子递给我,动作极慢地拆开包装,拿出那条黑金色内.裤时,眸色骤.然.一.深,几乎是瞬间掐着我的肩把我甩在墙壁上,随后凶.狠地吻了下来。 我愣了几秒,在睡衣被撕.开的瞬间才惊醒,“你做什么?!” 男人听到我的话,似是低笑了一声,呼吸热.烫,我却觉得浑身发凉。 他说,“你做那么多不就是为了接近我?” 我又惊又惧地推.抵着,“不!你放开我!我没有!你喝醉了,我不跟你计较,你放开我....” “那为什么送我內裤!”他怒意很重,话音落下,就重重啃.在我脖颈,我痛.得倒.抽一口气。 “那是我赔给你的,你放开我!你放开!” 回应我的是整个内.裤被撕.开的声音。 “你在我面前从来不穿內衣,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我脑子里一轰。 他重新覆.住我的唇,啃.吻.噬.咬,力道之重,我感觉口腔里一片血腥味。 他一定是喝醉了。 不然怎么会那样说。 男女间的力气悬殊显而易见,他就着墙壁把我抱起来,几乎没有前.戏,一个顶.入。 我嘶哑着嗓子,一个字都喊不出,只浑身冷汗涔.涔地发着抖。 男人停了下来,眸光里的醉意醒了几分,却燃起了更深的火,“你,第一次?” 泪意涌现,我突然哭了出来。 身体一抖一抖的,却是感觉越来越疼,只乞求地看着他,“你出去,好不好,我好疼....” 他睨着我,慢慢退开身,却在半.道.压.着我又吻了下来,不等我推开他,只感觉一股暖流顺着腿.心流了出来。 我睁着泪眼,有些惶惑不安地看着他,只看到他的脸色愈发黑沉。 这个人早泄。 像是察觉到我的眼神,男人立马瞪着我,目光骇人,最后抱着我快步走到沙发,把我换了个方向压进沙发里。 “不要——哥!我是你弟的女朋友,你不能这样!不要——” 和着嘶.哑的哭喊落下的是一副厚重的身躯,重重地压.在身上。 这一次,男人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动作迫.切而又粗.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重.重伏.在我身上,咬着我的肩膀低.吼了一声。 我哭花了眼,身体又痛又累。 却在这时,听到门外有开门的声音。 心里隐约有不祥的预感,在听到金懿轩的声音时,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头皮都在发麻。 我甚至记不起他当时说的第一句是“你们在做什么?”还是“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在他们俩打起来时,一个人颤巍巍地走在地板上去找衣服。 衣服都被撕坏了。 我就团成团紧紧抱在怀里。 空气里时不时传来咣当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花瓶脆裂的声响,以及,闷哼声。 腿心似乎在流血。 但,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混混沌沌地脑子里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哥!你怎么能这样!!我把她放在你这,是希望你保护她,不是让你伤害她!” 那声音穿越三年的时光直直刺进我心底,炸得我头皮猛然爆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原谅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并不知道自己情绪波动太大突然昏厥。 也并不知道峡市新闻闹得有多天翻地覆。 我只知道。 我在医院醒来时看见的第一个人是苏燃。 “醒了?”她坐在床沿,静静看着我,声音柔柔的,“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我恍惚看见了三年前。 那时候也是这样。 一睁开眼就看到这个保养得体的漂亮女人。 她和善,温柔,雍容,华贵。 没有趾高气昂,没有颐气指使。 偏偏每一句都扎在我心头,刺得当年的我浑身疼。 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 我摇摇头,声音有些机械地沙哑,“对不起。” 苏燃面色柔和地看着我,眼神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不怪你。” 那怪谁呢。 我自嘲地想着,没敢说出来。 “你不要总说对不起,我知道你的性子。”她的眼神某些时刻和金懿轩特别像,坦诚而正直。 她说,“你是个不服软的。” 喉咙干涩,莫名想抽烟。 只单单回想起就着金余的手深吸的那口烟,呼吸就有些微喘,喉咙难受地咳了起来,苏燃倒了水给我。 我仰头灌下,喝得太猛,呛出满脸的泪。 苏燃过来拍我的背,轻柔地动作让我无端想起金余,我侧身一躲,水杯斜了,床单地板全是水。 苏燃的手就滞在半空。 半晌,她按铃,喊护士给我换病房。 我说不用。 她就说,“那换床单吧。” 过分的温和。 让人无法拒绝。 空气静默了几秒,我哑着嗓子开口,“阿姨,金懿轩的手怎么了...?” 苏燃有些微讶,“我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 “什么?”我愣愣的。 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 耳边柔柔的声音像一道鞭子抽在脊柱上,疼得我四肢发颤。 苏燃说,“他的右手已经不能拿画笔了。” 我张口想问些什么,却是哑了声音。 是因为我吗。 是三年前吗。 是…… 不愿回想,脑子炸裂了一样疼。 右手对他有多重要。 我怎么能毁了他的手。 我怎么能。 “对不起……对不起……”我无意识地道着歉,眼泪冲出眼眶。 泪眼模糊间听到苏燃轻叹,“我以为你喜欢的是老大,原来是我弄错了。” 我捂住脸,满手湿泪。 耳边苏燃的声音有些缥缈,模糊到有些幻真幻假,“……老二……伤的是手,老大却是……差点没了命……” 我怔怔抬头,苏燃已经一身素裙走到病房门口,她拉开门,背对着我的声音有些陌生。 她说,“听到了吗?” 心头颤了颤,我看不到外面,只听到熟悉的嗓音低沉而冷肃,“嗯。” 随后脚步声远去。 胸口陡然沉重起来,像压了块石头一样喘不开气。 苏燃回头看着我,面色永远都是柔和的,“机票在抽屉里。” 我朝她笑,眼泪无声滑落,“谢谢。” 抽屉里除了一张机票,还有一个信封,打开看,里面有一张金卡。 沈三千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她提着吃的喝的,看我醒了就一通慰问。 我没说话,从她手里接过包子就啃,一口一个。 沈三千讶异地瞪着我,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注意到那张金卡,“金懿轩他妈给的?” 我点点头,“别说脏话。” 沈三千,“……” “你心情好像不错。”她蹭过来,坐到床沿,和我一起啃包子。 我含糊不清“嗯”了一声。 “你不知道你送进医院那场面,那男人一张脸吓死人……” “沈三千。”我打断她,“别说了,我不想听。” “好好好,我不说。”她把粥插好管子递给我,随后塞给我一件裙子,还拿了一包卫生棉给我。 我进洗手间洗了脸,换了裙子,把机票和卡都装进包里。 出来后,我站在那理了理裙摆,声音很平静,“沈三千,帮我化个妆吧。” 沈三千正嗑瓜子。 她知道我并没被颜东田给糟蹋后,整个人都活泛开,恢复了往常的调调,日常欠扁的表情问,“要干嘛?” “去见个人。” 她大概误会了,很爽快地应着,“好嘞。” 沈三千从不离身的化妆包里掏出一排化妆用具,随后给我润脸打底拍粉。 她俯身的动作露出了脖颈一块深红色吻痕。 我伸手轻轻碰了碰,她一紧张,把我的眉毛画出天际。 看到我手指的地方,她有些尴尬,“咳咳。” 我笃定地盯着她,“你和韩信睡了。” “嗯。”她重新给我描眉,蹙起秀丽的眉状似认真地补充,“他活儿不错。” 她总这样,一旦触及到敏感区域,就顾左右而言他。 “他没事?”我问。 沈三千手顿了顿,表情依旧,只眼底波动,不甚在意地神情,“还好,嘴巴还能动。” 韩信昨晚给我放了行,按照金余的手段,韩信能活着实属不易。 虽然我对韩信喜欢不起来,但对事不对人。 我闭上眼轻叹,“帮我对他说声抱歉。” 沈三千收了化妆用具,给我涂口红,声音不咸不淡,像没情绪一样,只有我知道,她给我涂口红的力道有多重,“他被扔去部队了。” 我睁开眼,“有机会的。” 沈三千往我唇上亲了下,“嗯,口感不错。” 我弯唇笑骂,“傻逼。” —— 找到方月琳的病房并不费劲,都在一个医院,也就楼上楼下的距离。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刻意的。 金懿轩出来时,我就离他五米远,看着他端着缠了纱布的右手在走廊上走远。 很多次,我都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慢慢淡出视线。 以前热恋期,每每在宿舍楼下分别,我总爱盯着他的背影看。 他开玩笑说,“是不是想提前适应分手?” 我已经忘了自己怎么回复的。 却一直记得他那句话在我心底掀起的波澜,像一种预示。 命定的征兆。 让人措手不及的同时又隐隐喟叹,原来真的是这样……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方月琳正在接电话,眼底的笑意在看见我时瞬间凝固。 我拉了椅子坐在她床边,看她匆忙地捂着手机对那头挤出笑,“那个……我突然有点事,先挂了。” 她按掉电话,或许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整个人都有些不安,“你,有事吗?” “别紧张。”我朝她笑,“我不是什么好人。” 话音落下,我起身扇了她一巴掌。 方月琳整个人被打懵。 好半天才捂着脸,面色惊恐地瞪着我,“夏秋,你疯了?” 我上前一步捏着她的下巴,嘴唇勾着笑问,“疼吗?” 松手的同时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掌心震得发疼。 方月琳歪躺在床上,嘴角流血,她惊慌地拿起手机就要拨号,却被我伸手抢了手机。 我把手机摔在墙上,表情淡淡地盯着她,“我问你,疼吗?” 她又去按铃,我直接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嘴。护士问什么事,我淡淡地说,“没事。” 我退开身,方月琳立马重新按铃,我朝她笑,“你要想死,就尽情按铃。” 方月琳被吓住,表情惊惧,却是乖乖收了手不再动,脸上的五指印鲜红得像血,“你疯了,金懿轩不会原谅你的!” “呵,我为什么要他原谅?”我凉凉地盯着她。 方月琳整个人都在颤抖,呼吸急促,声音都不受控制加大了音量,“那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我失笑出声,“我在打你啊。” 我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间里。 方月琳彻底瘫在病床上,她刚做过流产手术,本来就在坐月子,没什么力气,现在被我扇了几巴掌,像是快死了一样大口喘着气。 我揉揉掌心,轻声喊,“方月琳。” 她颤着身体抬头,眼里全是泪。 柔柔弱弱的。 多么惹人怜。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害我被颜东田设计。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我看着她,一字一句,“过去三年了,我也不是软柿子,就算是,也不是你能捏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方月琳低头,不再看我。 我大方地摆手,“没什么,听不懂也没事,我今天过来就是打你的。” 方月琳整个人震住,面色委屈地瞪着我,脸上血红的五指印有些狰狞,“夏秋,金懿轩不会原谅你!” 我实在忍不住笑出声,“呵,你怀了别人的野种,金懿轩都原谅了,他凭什么不能原谅我打了你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方月琳颤得更厉害了,嘴唇都在轻微抖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声音一如既然地淡,“我知道就好,你装傻就行,他喜欢这款。” 我揉揉手腕,头也不回往外走,手搭在门把上刚扭开,身后传来方月琳崩溃的怒吼,“你凭什么说我?!” 她歇斯底里地吼着,声响震得我耳膜发疼,“你当初,不也是怀了野种,才被他甩的吗?!你凭什么说我?!” 我想转身撕了那张嘴,手却无意识拉着门,门一开,我就愣住了。 门外站着,金懿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再见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 “同学,需要帮忙吗?” 第一次遇见金懿轩那天,下着雨。 十一月份的雨夜,空气里透着丝丝凉意。 我给家里打了电话,一直没通,打给邻居才知道我妈为了还债去卖血,身体垮掉也没去医院,白天赶着白班,夜里还做零工。 邻居劝我,“你别回来了,她肯定不想你知道,要是你突然回来,唉....” 我从学校操场走到小亭湖,又从湖边走到图书馆,一路上,冰凉的雨刮在脸上,浑身湿透。 路过的三三两两的同学都成双成对,打着伞从身边经过时还会泄出一串欢声笑语。 我停在图书馆门口,抬头看天,困惑迷惘。 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妈。 大概站了很久,头顶的雨停了,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嗓音,“同学,需要帮忙吗?” 那时候我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的名字。 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清秀得过分的男生。 他修长的五指撑着伞,唇边沾着温和的笑,整个人像是从童话故事里出来的,有些不真实,像我初中看的青春小说里的男主。 温暖,贴心,还特别好看。 我往后退了一步,轻轻说了声谢谢,然后慢动作走进雨幕。 头顶的伞一直跟着,我走了几步回头看着他,很诚恳地,“谢谢。” 随后握住头顶的伞转身就走了。 转身的瞬间,看到了他怔愣的表情,错愕中透着几分新奇。 雨水落在他身上,他头发很快湿掉,白衬衫紧贴着皮肤,透出里面精瘦的腰腱。 这样如画的人,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和我有交际。 我把伞扔在地上,飞快冲进雨幕里。 雨水混着心跳,充斥在耳膜。 一声声。 像低语。 —— “夏秋,你....” 金懿轩站在门口,脸上还有未散的震惊。 我望着他有短时间的语塞,恢复情绪时,声线还有些不稳,“抱歉,我赶飞机。” 我冲出去时,他整个人朝前走了一步挡在病房门口。 担心碰到他那只缠着纱布的右手,我捏着手心停了下来。 “夏秋!你把话说清楚!”他走近一步,把病房门关上。 他永远都这样,不论做什么都考虑得面面俱到。 只不过,不知道他这次是考虑自己的脸面,还是为了里面那个女人。 我已经不想知道了,身上像是被卸尽了力气,连声音都轻飘飘的,“没什么好说的,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金懿轩看了眼我身后的方向,声音没什么变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轻笑着回头,“你指什么?她给你戴绿帽,还是...?” 病床上的方月琳已经颤抖不止。 “夏秋,你变了。”金懿轩盯着我,眼神坦荡中透着几分无奈。 我掐了掐手心,硬生生挤出个笑,“谢谢。” 他看着我说,“你以前从来不会像这样,浑身都是刺。” 我想笑,低头的瞬间,眼泪氤氲,“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我要感谢沈三千帮我化了妆。 不然我此时此刻该有多丑。 “夏秋....”他轻声喊我的名字。 我抓了把头发,顺势逼回泪意,“你想知道什么就问你老婆,我对这些破事已经无fk说。” 方月琳就在身后弱弱地喊,“阿轩,她打了我....” 我本来想立马走人的,听到这话顿时停在原地。 金懿轩走了过去,大概他此时此刻的眼神特别恐怖,方月琳直接晕了过去。 金懿轩立马跑过去抱着她,“阿琳!” 我看不过去,移步过去,“让让。” 金懿轩依旧抱着方月琳。 我朝他笑得单纯而诚恳,“放心,我能让她醒过来,你把她放下来。” 金懿轩就把她放了下来。 几乎是刚放下的瞬间,我就啪啪扇了方月琳两巴掌,方月琳直接被痛醒,眼泪都被扇了出来。 金懿轩瞪着眼睛看着我,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怪物。 我也没管他什么表情,只对着方月琳说,“你既然没晕,就好好告诉他,你是几个月前的哪一天不小心醉酒和颜东田滚了床单,又是在几周前去医院检查时不小心撞见了我....” 方月琳顾不得被我打的痛楚,只拉着金懿轩的胳膊解释,“阿轩,你信我,我没有....” “孩子是你故意流的?”金懿轩站了起来,眸色里尽是失望和沉痛。 方月琳连连摇头,脸上的手指印鲜红到滴血,“不是的不是的,你信我!” 金懿轩单手掰开方月琳缠住他的那只手,表情麻木地问,“那天你为什么出现在那?” 方月琳泪流满面,声音哽咽,“我....是司机说你在酒店,我才去的,我怕你有了别的女人,阿轩,你别信她!她想破坏我们的感情!她....” 金懿轩却是突然打断她,神情里充满了悲怆,“当时是你喝醉了,还是他喝醉了?” 他说这话时,甚至莫名地看了我一眼。 方月琳语塞,“当时我...” 话一出口,整个病房都安静了。 我点点头,“哦,原来是你醉了啊。” 金懿轩的面色已经全黑。 我拍了拍手,走到病房门口时,远远对着空气喊,“金懿轩,再见。” 病房门关上时,我听到金懿轩微冷的嗓音说,“方月琳,我们离婚。” 我迈开腿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方月琳尖锐的哭喊,“我不要——” 我吹了吹红肿发疼的掌心,心情突然变得极好。 呵呵,夏秋,你这女人就该下地狱。 —— 沿着走廊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轻男人面色紧张地抱着女人,逮到小护士就问,“护士小姐,那个,有没有卫生棉?” 怀里的女人听到这话,满脸通红地埋进男人脖子里。 小护士摇了摇头。 男人有些不死心地问,“麻烦你能不能帮我借一个?” 恍惚间就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幕。 心口蓦地不规则跳动了一下。 眼前的小护士有些不耐烦地推脱,“我挺忙的,你去问问其他人吧。” 年轻男人立马抱着怀里的女人转身去找其他小护士询问。 我想了想,从包里沈三千塞给我的大包姨妈巾里抽了两个出来,快步走到他们跟前递了过去。 年轻男人不停说“谢谢。” 我没回应,转身走了。 转身的那一瞬想的却是,当初的那个男人怎么就那么理直气壮地命令小护士,他当自己谁啊。 而当时的小护士,为什么偏偏那么听话的答应。 思绪纷乱。 却全是他。 沈三千在医院楼下等了我许久,看到我下来时,就递了杯热奶茶给我。 大夏天的,我窝在空调车厢里,喝着热奶茶,盯着车后镜看倒退的风景。 沈三千嘴里含着冰棍,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口齿不清地问我,“你刚见谁去了,回来怎么这个表情?” 我心里一咯噔,又短时间恢复正常,装作无谓地样子问,“什么表情?” 脑子里却是回荡着走廊上看见的那一幕。 “思春。”她拿掉嘴里的冰棍,指着我,“一脸思春的吊样。” 我轻笑,撑着额头看着窗外,顿了顿,轻声说,“我打了方月琳。” 车子一个旋转,沈三千差点踩错油门,瞪着眼珠子,“卧槽?” 我挺喜欢看她吃屎的表情的。 于是,又继续若无其事地补充,“还当着金懿轩的面打的。” “我日?”她的冰棍都忘了含,嘴巴大张。 我继续若无其事地说,“他们要离婚了。” 沈三千牙齿脱出牙龈,整个上嘴唇龇了起来,“我的妈?” 她花了好几分钟才消化完一系列消息,总结出来两个字就是,“你吊。” 快到机场前,我开了窗户,五指穿梭在风里,声音也随着呼啸而过的风被散去,有几分惆怅和悲凉,“沈三千,我觉得自己变坏了。” “哦,知道就好。”沈三千懒洋洋的回应,顺便朝窗外比了个中指,中气十足地怼着隔壁道上的车,“册那,会不会开车啊傻吊!” 她骂完人就把车窗摇起来,望过来的表情恢复正常,还问我,“待会想吃什么?” 我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变得也还算挺好。 嗯,挺好。 我在机场外面买了新卡,跟沈三千交换了手机号之后,就把旧卡拔出来扔在地上。 人来人往间,那张卡被无数只脚碾过。 它一动不动,只是脏了,却没有坏掉。 像我的过去。 脏的。 却永远没有被遗忘。 苏燃给的机票是飞北京的。 给的卡是某酒店某银行合作的金卡,这代表我出门在外几乎不需要花一分钱。 飞机腾空时,即便嚼了口香糖,我还是不受控地晕眩。 闭上眼,紧紧抓着座椅。 脑海里是初见金懿轩的画面。 耳边回荡的却是他对我说,“夏秋,他是我哥,你叫他大哥就好。” 那个黑乎乎的轮廓就掐着我的下巴,冷冰冰地质问,“你是谁?” 我死死咬住唇,飞机往上腾空时,整个身体向后倒,耳鸣的症状持续着,呼吸急促,胸口压着石头一样喘不开气。 我一遍又一遍地轻声默念。 是告别。 又不是告别。 “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伪装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你怎么总爱看这种稀奇古怪的书啊。”沈三千一边捧着哈利波特全套,一边指着我的【乡野怪志绘图手册】借记卡吐槽,“你看看,才两个人借过这本书,呀,金懿轩也看过这本书啊,厉害了,你肯定不认识他,我跟你讲....” 图书馆打工的前台管理是个女大学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脸色不悦,表情不耐,“麻烦你们快点。” 沈三千撇撇嘴,脸上尽是【卧槽这逼是谁好吊哦好怕怕哦】的表情。 我笑了笑,在那行清秀隽丽的名字下方认真写着夏秋。 捧着书回去时,眼前掠过一道白影,沈三千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死命摇,“就是他!你看到没?!金懿轩!” 大概是最后那句喊声太大,那道白影蓦地停了下来,转过身来。 清秀过分的一张脸,眉眼温润,笑起来时,脸颊上有一个很浅的酒窝。 …… “这位小姐,你盯着我看很久了。” 北京首都机场,我背着背包站在汹涌的人潮中,眼睛盯着一个方向看了许久,直到那个男人发现我的目光,隔着人群快步走向我,颊边映着一个很浅的酒窝,“你好,怎么称呼?” 我诚恳地解释,“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 他“呵呵”地笑,笑容半真半假,不达眼底。 金懿轩才不会这样笑。 我失了兴趣,背过背包转身就走。 十五分钟后,我在飞机上再次遇到他,他正和隔壁的女性相谈甚欢,看到我时朝我笑了笑。 两个半小时的飞机,我睡了半小时,中间要了四次热饮,那个男人回头看了我四次。 下飞机后,我就给沈三千发了短信报平安,随后坐大巴车赶往最终的目的地——大凉山。 大凉山是中国西部山脉,在四川西南凉山彝族自治州内,是大雪山的支脉。 以前历史书上的“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 我喜欢坐大巴车的最后一排,所以当那个男人带着好几个女孩子一起坐车时,第一眼就看到了我,他脸色变了变,又转瞬恢复笑意。 我仔细观察了他一下。 他穿着质地考究的西服,谈吐得体,气质不凡,说话时永远带着笑意,颊边的酒窝很引人注目,衣服看不出什么牌子,但手上戴着卡地亚限量版手表。 只是,这样的装扮下,那双眼睛让我总觉得有些怪异。 我从背包里掏出纸,随手拿了画笔把他的侧脸画了出来。 直到画出来之后,我才发现,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他怪异了。 他像极了我高中时期画室里的模特,保持着特定的表情,伪装着。 我用手机把画拍了下来发给沈三千,并附一个问题,“猜猜他是做什么的?” 沈三千秒回,“拉皮条的。” 我戳了三个字过去,“严肃点。” 沈三千“哦”了下,又回了我两个字,“鸭子。” 我发了个呸的表情给她,随后关掉手机。 从大巴上下来时,天已经很晚。 我下车时正听到那几个女孩子问,“我们去哪儿吃饭啊?” 那个男人刚准备回答,看到我抬头看着他们,顿时只笑笑没说话,只朝前伸手做手势。 我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几个女孩子都很年轻,像是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像极了三年前的我,单纯,无知。 我在车站附近找了旅馆,因为房间很小,而且隔音效果很差,所以只订了一个晚上。 旅馆的烟很贵,我洗了澡换了身衣服,随后才出门找个超市买点吃的,顺便买包烟。 马路两旁站着一些穿着暴露的女人,年龄十八到三十不等,隔几步就有,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她们看到男人就殷勤地上前询问,“帅哥,要不要特殊服务?” 有男人会问几句,有的则是上手去摸女人的屁股,然后女人娇笑着把男人带进那间写着理发店的小房间里。 我站在那看了会,有个男人凑过来问我,“一晚上多少钱?” 我嗤笑了声,“五万,来不来?” 那男人骂了我一句方言然后走了。 我觉得好笑,给沈三千发了消息,告诉了她这件事。 沈三千在那头干嚎。 嗯,她发了语音过来,“册那!别怂!上去怼他!把他肛出血!” 语音里传来很重的disco背景音乐,配着她这句话,无端让我起了一身鸡皮。 我觉得沈三千大概忘了吃药,索性没回复,揣着手机进了超市闲逛。 超市的大电视正播放着各个城市的新闻,先是播报明天有雨,我就去货架拿了把伞,又播报中国GDP对比去年的增长百分比。 随后一条新闻是峡市的重大事件。 说的是颜家独子失踪,下落不明,望知情人士提供消息,定有重金酬谢。 我站在那,盯着新闻发了会呆,收银的老阿姨问我,“还结账不咯?” 我立马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去,又要了包烟,老阿姨一边扫码一边偷偷瞥我,“小姑娘外地来的?” 我点点头。 又听她说,“晚上不要一个人出来逛的咯,不安全。” 我轻笑,“我过来找朋友的。” 她把东西装进袋子里,看我拿金卡刷时,又说,“出门在外,不要露财。” 不管她出于什么心态,我还是受到了安抚,朝她道了谢。 临走前听她问,“刚新闻里的人,你认识?” 我怔了怔,摇摇头,“不认识。” 却是讶异她观察的细致,我只不过停在那看了两三秒,她却是几秒的时间看穿我的所有。 几乎是细思极恐。 我提着袋子飞快赶往旅馆,开门的瞬间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有人来过。 窗户的帘子被拉上了,我记得出门之前,我开了窗户透风。 而且,我听到了呼吸声。 我搭在电灯开关上的手僵硬地停了下来,转身的同时,一只匕首抵了过来。 门被撞死,我干脆心一横按了电灯。 炽芒的灯光下,我看到一只蓝色西服纽扣以外,还看到一只卡地亚手表。 是那个男人。 旅馆床上放着我的背包,只不过此刻那只背包被翻的乱七八糟,姨妈巾被扔的满地都是,裙子衣服也都散乱着。 在我还在揣测这个男人是劫财还是劫色时,那个男人伸手掏出一张画纸递到我面前,“你画的?” 是我在车上画的属于他的侧脸。 我顿时明白他为什么找过来了。 “嗯,那个,没什么恶意的,我随笔习惯了,你要喜欢拿去就好。”我故意傻傻地笑。 男人沉默着,匕首没有收回去。 我脚底敲了敲地板,毕竟隔音效果很差,说不准隔壁正在喝酒的几个暴脾气的房客不耐烦就冲过来了呢,然而我状似不经意的敲了几次之后,都没有人过来敲我的房门。 反而是那个男人提醒我,“没用的,在这,不会有人多管闲事。” 他说的是方言。 我仔细分辨才听懂他的意思。 男人问,“这张画,你有没有给别人看过?” 我立马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随笔画画而已,一点恶意都没有,再说了我又不认识你,把你画给别人看干嘛,你要真喜欢就拿去吧,我很久没画肖像了,画的有点丑,你别嫌弃....” 我故意瞎几把扯,希望能打消这个男人对我的疑心。 好在颇有成效。 他慢慢收了匕首,站到我跟前问我,“你一个人?” 他现在敛了笑,这双眼配着这张面孔,果然比伪装出来的笑脸看着合适。 我绞着手指,想到了超市收银阿姨的话,点点头说,“嗯,过来见朋友。” 男人嗤笑,“见朋友还住旅馆?” 我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她住的比较偏僻。” 男人又问,“她住哪儿?” “灵山寺附近。”幸好我提前查过这里的风景区,不然真的掰不出来。 “你叫什么?”他又问。 我抬头盯着他,思虑了一下,缓缓吐出两个字,“夏秋。” 男人把匕首收回口袋,那张画纸也装进了西服口袋。 我朝他笑得单纯无害,“那个真的很抱歉,你这边私自闯进我的房间,以及乱翻我背包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那啥,晚安哈。” 男人看了我一眼,从怀里掏出护照和身份证丢给我,我才发现他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 心里顿时后怕起来。 如果刚刚我编了个假名,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我。 就在这么个时刻,门外突然冲出三四个男人,一进门就冲过来捂住我的嘴,另一个按住我的腿,还有一个找绳子绑住我。 我正惊慌地挣扎着,就听其中一个胖子问,“九哥,怎么这么久?” 另一个瘦子打量着我,“这个货色挺不错,不知道能达到多少价位,九哥是不是看上了?” 捂着我的男人是个几人当中年纪最小的,捂着我时,往我脖子上嗅了嗅,“九哥,她洗过澡了,香喷喷的,不然我们先出去?” 那个男人盯着我没说话。 我才知道,他们几人口中的九哥就是那个男人。 那个叫九哥的男人瞥了我一眼,低声说,“不用,带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皇帝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出发之前,我只知道这里是个特别贫穷的地方。到这里不到一小时,我才明白,这里不单单穷,还很凶。 几个男人搜刮完我身上所有的物品,包括我的手机和金卡,随后两个人架着我往外走,我朝旅馆老板娘使了好几次眼色,她都没反应。 反倒是后背的那只匕首抵得越来越疼。 大概应了那个叫九哥的那句话,在这,没人会多管闲事。 汽车站临着火车站。 拉皮条的卖票的乌泱泱一群人,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人来人往间,有妇女追着一个男人高呼,“他抢了我的钱包!帮我抓住他!” 路上的行人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一样,自顾自地走自己的路。 这是大凉山。 我天真的以为贫穷而真实的地方。 几个男人一路上尽是方言,有些我能听懂,有些听不太懂,但从他们银荡的笑声可以判断,讨论的话题应该是女人。 他们架着我上了一辆面包车,坐上去我才发现,后车座全是女人。 我惊惧地看了眼那个九哥,却看他没什么表情地打量着我,胖子推了我一把,我往前冲了下,差点撞到车盖,幸亏一只手臂拉着我,抬头的瞬间那只胳膊已经缩了回去,可我还是看到闪着光的卡地亚手表。 车后座的几个女人都很年轻,看起来都像外地人,手里紧紧攥着包,头发有些乱,看到我进来,没说话,只是分出来一块小空座位给我。 我坐上去,车门被关上,胖子在后座搂住一个女人就亲了上去,车厢里迸出女人尖锐的哭喊,随后是呜咽,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只剩急促的喘息。 九哥回头盯着胖子看了眼,目光有些沉,“大哥要是知道了,你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胖子依旧没皮没脸地亲着那个女人,随后松了手,呵呵笑着,“九哥,这整个车里的都是我们自己人,你不说我不说,大哥怎么会知道?” 九哥没说话,头转向正前方。 胖子却是没再碰那个女人,攥着那个女人的手就往自己裤子里塞。 “胖子你可真厉害,这都忍不了。”瘦子在一旁嘿嘿地笑,又把眼睛转向年纪最小的那个说,“小骆驼,要不找个给你开苞?” 小骆驼坐在九哥身后,回头鄙视地嗤笑,“我才不要,我只要处.女。” 瘦子就挨个问,“你是不是处女?” 几个女人都在摇头。 瘦子问到我时,我冷冷笑了声。 副驾驶的九哥隔着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胖子在一边吭哧吭哧直喘气,脸红脖子粗,整个肉呼呼的身体都在颤,一手抓着女人的胸部使劲揉了两下,像是想起什么,又松了手,抓着女人的腰摸了两把。 那女人开始还哭得抽抽噎噎,后来干脆就咬着嘴巴不发出一丝声音。 车子停下时,胖子喘着粗气躺在座位上。 裤子拉链大开,丑陋的物体正缓慢缩小,地上一片浊白,空气里漂浮着浓烈的腥味。 所有的女人都认命的等待着。 下了车之后,我就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 身边的几个女人,没有一个有手机。 车子停的地方像一处民宅,外表看起来很淳朴,可谁会想到这里是进行肮脏交易的场所。 一下车,胖子就变了脸,吆喝着女人下车,走得慢了还会被他踹上一脚。 我仔细打量着四周,确定是民宅的风格之后,就把目光锁在前方的客厅里。 客厅里光亮如昼,一群穿着黑披风的男人手拿着大刀站成一排,沙发上坐着个穿虎皮T恤的大哥,两只花臂,后背纹着虎头,前胸纹着狮子。 脚搭在前面一个小弟肩膀上,有人给他捏脚,沙发上还窝着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给他嘴对嘴喂水果吃。 我们一行人进去时,那个大哥就一脚踢开小弟,整个人站了起来拍了拍九哥的肩膀,“向九,你总算回来了,事情办得很顺利,我打算今晚给你办个庆祝宴,你帮了我大忙,有什么心愿随便说,我能做到的统统给你完成。” 向九谦虚地低头,“能为虎哥办事是我的荣幸,向九没什么心愿,就想着能多为虎哥分担点。” 虎哥又是哈哈大笑,余音绕梁,回旋荡漾,刺激得耳膜都嗡嗡的。 胖子和瘦子纷纷过来邀功,“虎哥,我们今天抓了几个妞...” 虎哥一甩手,“等会再说,我先和你们九哥去商量件事,你们先去安排一下,今晚庆祝一下,找几个会跳舞的妞,还有,酒要最辣的,妞也要辣的。” 说完,他大手搭在向九身上,两人并肩朝里面走了进去。 虎哥一走,胖子就气呼呼地瞪着眼珠子,碍于其他几个黑披风保镖站着,他没敢表现出来,索性强压着怒火,把我们几个女人往左边一个房间里赶。 虽是民宅,内里房间却很多,一排排编了号,隔着距离,似乎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 我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 胖子把我们赶进一个房间之后,就抱了一堆衣服过来,“都去洗澡,然后换上。” 几个女人没动,他就一脚踹过去,恰好踹在一个女人的脸上,顿时哀嚎声充斥在耳边,其他女人纷纷抱了衣服跑去洗手间里,挤在一个蓬蓬头下冲洗。 我站在那,戳了戳那件粉色的睡衣,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把粉色睡衣套了上去。 其他女人还在哭哭啼啼地找吹风机吹头发时,我已经把整个房间的结构打量完。 水泥墙,隔音效果很好,这么一间六十多平的大房间里没有一扇窗户,暗角藏了两个摄像头,一个对着门口,一个对着门内。 大概是真的逼到极限,几个女人大声哭了起来,边哭边喊,“我想回家,我想我爸妈了....” “我走的时候,还说要赚钱养他们呢....现在,怎么会这样....我们都没救了吗?” “我在火车站的时候报了警,电话一直没人接....早知道,我应该打给我爸妈的...至少他们不会不接我电话....呜呜怎么办啊...我是不是要死在这...” 胖子就在这时开了门进来,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顿时皱眉,“哭什么哭!都给我安静点!待会是庆祝宴,都给我笑!谁敢他妈哭,我就让她当场死在那!” 几个女人顿时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我们出来时,其他几个房间也陆陆续续出来一些女人,她们穿着淡黄色的睡衣,还有一些穿着淡蓝色的睡衣。 我估算了下,起码有五六十个女人。 胖子在前方喷香水,来一个就喷一点,喷完了之后还要趴女人脖子上嗅嗅,香的还要摸几下胸口才放过。 快到我的时候,虎哥出来了,站在客厅喊了声,“胖子人呢?!” 胖子立马朝后面招手,“快,跟着我一起进去。” 我松了松捏紧的拳头,神经一瞬间松懈下来,身体软了下来,走路都有些软绵绵的。 客厅的茶几沙发,盆栽桌椅全被搬空,现在只剩一条长桌,摆着些水果饮料,还有一些糕点,中央是一群五颜六色的女人穿着薄薄的睡衣在跳舞。 她们一边跳一边把睡衣半解开,眼神放着电,细白的腿勾人眼球。 虎哥喊了声,“你们随便挑女人。” 站成排的那群黑披风保镖顿时扔下刀,冲向女人,一时间,尖叫声四起。 我蹲下身,紧紧抱着脑袋,默念,“放轻松,没事,没事。” 像一道咒语,慢慢抚平内心的不安。 虎哥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脚边趴着几个衣衫半褪的女人,有的在亲吻他的脚趾,有的在舔他的腿毛,甚至,还有的用自己的酥胸蹭他的裤子。 他闭着眼睛慢慢享受,微微侧头就有女人嘴对嘴喂酒。 这日子过得比皇帝还舒服。 我努力记住他这张脸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包括他笑起来时的每一道皱纹,他身上的每一处纹身。 他粗哑的嗓子说,“向九,你也挑一个啊。” 我这才注意到,那位九哥一直站在那,目空一切,场外人似地看着场内的糜乱。 他换了衣服,大概洗过澡,穿的是简单的白色汗衫,身材很好,贴身汗衫微微绷着,露出几块线条流畅的腹肌。 他轻笑,颊边印出很浅的酒窝,“小骆驼不也没挑啊。” 一边的小骆驼不知道是不是惧怕虎哥的原因,不甘不愿地下了场,找了个年纪稍微小点的女人抱着。 虎哥大笑,“骆驼都找了,向九你还有什么话说,跟着我这么久了,就点过两次女人,要不是知道你那东西能用,我都差点给你叫医生了。” 底下的保镖都在笑,向九也在笑,只不过那笑不达眼底。 他说,“既然虎哥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不识抬举,只不过,我找的女人,以后都是我的了,虎哥你再要,我可是不会给的哦。” 最后一句他说的很轻快,虎哥更是应得豪迈,“好!你尽管挑!” 向九目光在场下逡巡着,很快他盯着一个特别好看的女人走了过去,虎哥大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眼看着他就要走到那个女人跟前,却是擦肩而过,直奔着我过来。 场内安静了一瞬。 向九盯着我说,“虎哥,我要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不会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去过声色靡乱的酒吧,喝过醉生梦死的烈酒,唯独没见识贫穷背后的大凉山。 灯亮如昼的大厅内,男人吸着白汾,怀里搂着半裸的女人,角落里传来女人压抑的呻吟,混着男人的粗喘,整个画面在我眼里不断放大。 糜乱。 不堪。 直到向九的脸盖住我的整个视线,他和虎哥碰了杯酒之后,就把我打横抱起来,五指轻佻地在我屁股上摸了一把。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有些矛盾,我挣扎了下,他就俯身亲了我的嘴唇,只是一个劲压着,像是不会接吻的青年。 酒意浓重,醺得人微醉。 虎哥意会地笑,“快去吧,这会猴急了...” 向九状似腼腆地笑了笑,随后抱着我快步朝一排的房间那走去。 半路上,他把我放了下来,不等我转身逃跑,他就把整个上半身压在我身上,像只树袋熊一样,牢牢扒在我肩上。 他好像喝了不少酒,步伐有些凌乱,扒拉着我一边走一边晃,随后靠在一扇门上,那扇门不堪重力陡然开了,里面一个中年妇女讶异地盯着向九,“喝醉了?” 向九这才突然清醒似地捂着脑袋,“哦,走错了。” 他目光迷离地扫了眼屋内,随后拉着我重新走出门。 我心里惊骇异常,却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紧紧跟在向九身边。 在外面混了三年也不是白混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向九这人心思藏得极深,如果不是我没醉,我差点就相信他真的是走错了房门。 他拉着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拉上门之后,就进洗手间洗了把脸,随后出来从抽屉里拿出三个小雨伞,一边淡定地脱裤子打飛机,一边指挥我,“叫床。” 我,“.....” 他只是披着层伪装出来的和金懿轩相似的温和,实则本人是个十分野性的男人。 我怔愣的瞬间,他就攥着自己的家伙朝我走来,吓得我回过身就要跑,他却一个擒拿把我箍住,顺势把我压在门上,俯身就往我脖子上吸了几个草莓,疼得我直吸气。 他看了我半晌说,“不会叫床?” 我气得咬牙,“叫你麻痹!” “果然没看错你。”他轻声说着。 我没听懂他什么意思。 下一秒他就直接把我甩在床上,我惊呼一声,挣扎着跑到床头把台灯朝他砸了过去,他侧身躲过,台灯坠落在地板上发出咣当的响声。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伴着笑声问,“九哥,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别小看我!”向九轻笑,颊边的酒窝昙花一现。 他拽下自己的白衬衫,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刀疤,整个人朝我走过来,脸上似笑非笑。 我把房间里能砸的全部砸了过去,没有一个砸中他。 他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兴致盎然地看着我不断反抗,在我又一次被他甩在床上时,他俯身压下来那一刻,我掏出刚在庆祝宴上从黑披风身上摸到的一把匕首直接朝他捅了过去。 向九再一次躲开,他钳住我的胳膊,盯着我的匕首细看,“给了你选择,你偏选这个。”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奈。 我根本不懂他什么意思,就看他抓着我的匕首,手一挥,划开我的睡衣。 我护住胸口,挤出难看的笑,“大哥,我大姨妈刚来……” 向九收了匕首往裤带里插,没理会我的话,兀自蹙着眉问我,“会不会叫床?” 我单手护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不会。” 向九立马掏出匕首,作势要划开我整件睡衣,我跐溜一下躲到一边,双手合十,表情郑重而严肃,“等会,我好像会了。” 向九,“……” 我开始了【表演】。 不到三十秒,向九捂着耳朵,满脸的嫌弃加不堪忍受。 他说,“你叫得太难听了,我软了。” 我盯着他的下腹,声音弱弱地反驳,“我要叫得好听……你不得捅破天啊……” 向九噗嗤一声笑了,嘴角上扬,露出细白的牙齿。 这是他最真实的笑容。 门外传来砰砰砰地敲门声,“九哥,虎哥叫你过去,说是来了个大人物,要你一起过去……” 向九速度极快地套上裤子,把小雨伞就扔在门口的位置,声音刻意压得喑哑,“跟虎哥说再给我两分钟。” 门口传来笑声。 脚步声远去,向九立马贴在门口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回过头来时,眼底是我没见过的狠意。 他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丝毫没把我当女人一样,十分坦荡的暴露着自己。 我咳了咳,撇开脸,盯着门的位置,“谢谢你。” 向九正在系纽扣,听到这话抬头挑着眉,“你可看清楚,是我把你带进来的,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句台词耳熟到掌心莫名发疼# 我点点头,“你之所以把我带过来是因为你知道我跑不掉……算了,反正你刚也救了我。” 向九伸手抓了抓头发,也不搭理我的话,只是在出门前,没什么表情地盯着我说,“好好呆着,别乱动。” 我装模作样地点头说好,等他一走,我就跳起来整个屋子的翻找。 没有窗户,没有手机,连纸笔都没有。 这不是绑架,是贩卖。 我拍了拍脸,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梦。 我窝在床角胡思乱想瞎琢磨,甚至去洗手间找了牙刷打算磨成尖头,想了想又放下了。 向九和其他人不一样。 至少他没碰我,而且是在我说那句话之前。 门从外面被锁了,我贴着门思考对策,突然听外面动静有些大,一群人哄吵着过来了,紧接着有人开门,是向九的声音,“她估计还在睡。” 我立马鞋子一脱,跳着扑到床上,顺势拉条被子盖住自己。 门外传来皮鞋踏踏地声音,还有男人的笑声,高度紧张状态下,我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门被打开,一群人走了进来,我听到虎哥粗哑的声音,“金先生,你看看,她是不是你要找的女人?” 金先生? 我瞬间睁开眼,侧头望过去。 金余一身黑色衬衫西裤,身高腿长站得笔直,眉目如刀锋般犀利,面容冷硬,气场骇人。 隔着距离,他的眸光穿透一切直达我眼底。 如火如炬。 他只看了我一眼就转过头,用那把低沉好听的嗓音说,“不是。” 心底的不安和委屈随着这句简单的两个字而崩溃,眼泪氤氲,烫得眼睛发疼。 他不认识我。 他故意装不认识我。 “不是就好,我可是答应了向九,给了他的人就是他的人。”虎哥哈哈笑着,笑声震耳欲聋。 只在这嘈杂地声响中,我轻易地就能分辨出金余特有的质感嗓音,他不咸不淡地问,“是吗?” 犀利的眉眼有些睥睨地凝着向九,眸底翻涌着暗潮。 向九没说话,只笑着,谦虚而卑恭。 其他人一进门就看到了门口的小雨伞,顿时窃笑着讨论,又把目光定在我的脖子上,看到那几个深红色吻痕后,更是笑得开怀,胖子笑得最猥琐,仿佛在嘲讽九哥不过如此,年纪最小的小骆驼都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对了,你要找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啊,我帮你找,这地儿是我的地盘,找个女人还是易如反掌的。”虎哥拍着肉乎乎的胸脯。 底下兄弟全都殷勤地拍着马屁,“那是,我们虎哥一出手,别说一个女人,一百个都能给你找来……” “不用了。”金余勾起唇笑了,那笑有些冷冽,“一个女人而已。” 他说完就大跨步往外走。 虎哥和一群人立马围着他又往外呼啦啦走。 整个房间清静了。 向九留了下来,他关上门之后就站在床边,俯视着我,笃定地语气说,“你认识他。” 我没吭声。 向九在床边坐了下来,声音特别轻地说,“他如果刚刚把你带出去,你活不到明天。” 我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用他刚刚的话,一个女人而已。”他眉毛扬了起来,温润的眼睛里却藏着深不可测的血性。 “所以他……”我嗫嚅着,却说不出自己心里的猜测。 向九突然问,“他是你爱人?” 我愣住,慢半拍地摇头,“不是。” 他挑眉,“那你刚刚那么委屈的样子,做给我看的?” “我……” 向九看了眼手表,眉心皱成团,“行了,好好呆着,别乱动。” 在他要出去之前,我豁然掀开被子站起身,“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向九回头,有些好笑地盯着我问,“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我知道。” 他颇有兴趣地问,“那我想做什么?” 我捏了捏手心,想到他喝醉酒时故意撞开的那扇门,声音就多了几分底气,“你想救那些孩子。” 几乎在我话音刚落的同时,向九掐着我的脖子把我重新压在床上,“我警告你,这些话要是再让我听到,我就把你丢给虎哥!” “你不会的。”我朝他笑。 他力道不减,冷笑着问,“呵,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关系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没能说话。 因为向九捂住了我的嘴巴。 他笑得有些轻蔑,“你自个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帮我?” 他说得对。 我彻底冷静下来。 向九再次走了出去,门被关上,他又在外面锁了一道。 我按着太阳穴,却无法安心。 我不能确定。 金余是怕我出事,所以假装不认识我。 还是....真的把我当成陌生人。 时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我抱着膝盖蹲在床上,面上镇定,内心悲戚。 向九一直没回来。 我被关在这个屋子里整整两天。 门口有黑披风准时三餐给我送饭,偶尔他们还在门口聊天,聊的是被抓来的那些年轻女人。 “前天被抓来的那个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可惜了....” “唉,不会伺候人,要是伺候虎哥开心了,说不准还能多活几天....” “听说刚刚又死一个,把虎哥的宝贝命根给咬疼了哈哈哈....” 一群人都在大笑,“哈哈哈哈哈...” “新抓来的都差不多死完了,就剩里面这个了,我早上还听虎哥问九哥呢....” “九哥怎么说?” “九哥说.....” 后面的声音小了,像是窃窃私语,我贴着门板都听不清,只能抱着胳膊来回踱步。 死亡,离我这么近。 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明明几天前还和我坐在同一辆车上。 明明,她们年轻单纯。 她们本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却被这群畜生毁了。 我咬着牙捶墙,脑海里却全是金余冷漠着转身说“不是”的画面。 胸口积满了委屈和不安。 下午的时候,外面有人开门,因为没到吃饭时间,所以我以为是向九回来了,有些心急地站了起来。 却不想,门外站着胖子。 胖子穿着花哨的汗衫,腿上扎着大裤衩。 他一进来就把门锁了,嘴里边嚼口香糖边走向我,“九哥怎么放着这么漂亮的美人不管啊?” 我没说话,整个人靠墙贴着。 胖子朝我招手,“过来,天太热了,别逼我动手。” 我后背起了层冷汗,硬咬着后槽牙说,“虎哥可是答应了九哥,谁都不能碰我,你敢?!” 胖子干脆脱掉衬衫,露出厚厚叠叠的肥肉,他走到床沿,拉起床单往自己脸上抹了把汗,说,“呵,虎哥的女人我都敢,何况九哥的,再说了,以我跟九哥的交情,睡你一次,他也不会跟我计较。” 我只恨大姨妈走太快,不然现在还可以抽出姨妈巾甩他一脸姨妈血。 现在才下午五点,离饭点还有半小时,我努力保持淡定的神色看着胖子肥乎乎的肉脸说,“这些话,你敢当着虎哥的面说吗?” 胖子顿时起身,肥厚的脸上布满了阴郁,“你少给我在那磨时间,我要想睡你,你就是死了,我也要奸尸。” 他抬手奔着我的方向过来,我再次绕着房间跑,边跑边砸东西。 能碎出动静的东西全被我砸了,外面的黑披风没一个进来帮我。 胖子抓到我一只胳膊,然后直接把我甩到墙上,我脑袋撞到墙,还没回身,就被他拽了头发,整个脑袋被提起来。 胖子盯着我的脸大口喘气,“让你他妈跑!” 他扬手扇了我一巴掌。 耳膜嗡嗡的,眼睛都迷糊了,脑子更是混沌。 只有嘴巴和脸,生疼。 胖子掐着我的脖子,俯低了身子在我耳边说,“你知道新抓来的那些女人怎么死的吗?” 我眼睛蓦然撑大,就看到他得意而银荡的笑容。 他舔着我的耳垂,声音黏糊糊让人恶心,“她们都是快活死的,每一个都是....” 我每一次挣扎,脖子上的力道就会加重,呼吸像被卡住,整个人缺氧到翻眼白。 “九哥...不会...放过你....”我艰难地瞪着他,声音卡到只能发出气音。 胖子大声笑着,“哈哈哈哈...临到死了,还说胡话...” 他加重手上的力气,似乎只是想把我掐到昏厥,可我一直睁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颇有几分死不瞑目的架势。 胖子有些恼怒,伸出两只手过来掐我的脖子。 意识逐渐混沌。 我翻着白眼绝望地喊,“哥....救我....” 胖子以为我喊的是向九,笑得狰狞,“九哥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来....”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门被人一脚踹开。 脖子上的力道一松,我没能听清胖子在喊什么,只努力侧头去看清来人,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那人过来就一脚踢到胖子脸上。 我张了张嘴,意识陷入空白前喊他的名字,“金余....” 我醒来已经是几个小时后。 房间里站着向九,地上躺着浑身是血的胖子。 我捂住嘴,眼里除了惊骇还是惊骇,“死了?” 向九没说话,还在擦拭手里的短刀。 我生平第一次见到死人,还是被眼前的人活生生杀死的,手脚都在打颤。 胖子就躺在离我不到三米距离的地方,我立马从床上滚到床脚,脑子里混乱无比,“你,你杀了人....” 向九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 我被他平静的眼神吓到了,整个人都崩溃地在低语,“你杀人了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突然想到什么,我猛地抬头看向他,“不对,你杀了你兄弟。” 向九点头,“嗯。” 我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却不能接受心底里隐隐浮现出来的答案。 向九把刀擦干净之后,就把刀尖比划在我脖子上,“你再多话,我下一个就杀了你。” 我明知道他不会杀我,却还是被这把刚杀过人的刀给吓到。 整个人不停发颤。 向九扔了被子盖住我,随后,他就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一具尸体。 我不敢看躺在地上的那具死尸。 睁着眼闭着眼都是胖子死不瞑目的脸,我就不停唱歌,唱到嗓子哑了,唱到整张脸都是眼泪。 直到唱累了,不小心睡着。 又猛地惊醒。 外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闹哄哄的,伴着警车喧嚣的警铃,向九开门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抓着我往外跑,我才知道客厅起了火,火势很快蔓延整个一楼,黑披风保镖包括被绑来的女人都在逃跑,虎哥站在大厅高喊,“都给我站门口去!” 所有人的方向变得一致,全部跑向门口。 唯有向九抓着我往反方向跑,我才知道,这里有后门。 他推着我一路往前,快到那扇门的时候,他才又急又快地说,“开了门出去,别回头,一直跑,会有人接你。” 我又惊又慌,“你,你为什么救我?” 向九打开门,把我推了出去,抵着门,表情严肃,“我再问你一遍,那个男人和你什么关系?” 我愕然又恍然,讷讷地回,“睡过。” “难怪....”他没有笑,眼底尽是认真。 我莫名,“什么?” 他却从身后扔了个东西过来,“你的包。” 我来不及跟他说声谢谢,门被关上。 身后是黑夜,眼前是大火冲顶,映红了半边天。 我抱着包飞快地往大路上跑,一边跑一边记着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在拐弯的时候,猛地撞上一个人,我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爬起来就想再跑,却被那人伸手拉了起来。 触到那片结实的肌肉时,我的眼泪无端掉了下来。 不是不怕的。 只是不敢表露出来。 金余用外套罩住我,顺势把我打横抱起来,他把我抱上车,车子立马疾驰出去。 车厢里很安静。 耳边是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我张了张口,只说出两个字,“谢谢。” 金余没说话,他把我抱到车上,就维持着抱着我的姿势一动不动,只那只宽大的掌放在我后背,像是无声地安抚。 车子开到一半,他突然伸手摸我的脸,摸到一手的湿泪时,突然笑了。 他说,“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昏暗的车厢里,他的声音低哑磁性,性感至极。 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他身上的气息让人无端安心,我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眼前一片阴影,金余扣着我的后脑勺吻了下来。 我掐着掌心,没能拒绝。 这个吻,很轻易地安抚了我。 —— 车子停下的地方依旧是民宿。 没有洗手间,洗澡要去公用澡堂。 金余抱着我进来就直奔澡堂,司机在后面交钱订房,老板娘的口音太重,我听不懂她是问,“要两间房吗?”还是“要不要特殊服务?” 澡堂里没有其他人,金余抱着我进来就把门踢上,随后把我放下来,打开淋浴。 蓬蓬头下的水冰凉,我不停打着冷颤,眼睛被水流刺激得无法睁开。 我喊了声,“冷....” 身子就被男人抱紧,他把我翻转过来,压在冰凉的水泥墙壁上,粗粝的掌摩挲着脱掉我的衣服,随后热烫的身躯覆盖上来。 冰火两重天的境地里,我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后肩的纹身被一双凉薄的唇细细密密地吻着,我心口爬满了蚂蚁,搅动难耐。 金余亲着我的后背,辗转噬吻我的脖子。 我吃痛地嘶了声,他就哑了嗓子问,“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而已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澡堂里没有开灯,他看不见我脖子上的紫痕,也更看不到我轻微地摇头。 他就抵在那,他却捧着我的脸细细吻着,过分的温柔。 水温变热,他抱着我站在蓬蓬头下,脑袋埋在我的肩颈,肌肤相贴,我可以清晰感受到他胸口的每一处肌理,腹部的每一块肌肉。 寂静的空间里滋生出躁热的荷尔蒙,耳膜鼓动,我听到他强稳有力的心跳。 脑子有些发蒙,我几乎是咬着唇问出那句一直梗在心头的问题,“你怎么在这?” 脖子突然麻疼,金余轻轻咬了我一口,才把唇移到我耳垂边,嗓音低哑地说,“来找一个女人。” 不想再问了。 之前的我有多害怕,此刻的我就有多感激他的出现。 下地狱又怎样。 我的人生早就一团糟了。 我主动搂住他的腰,于昏暗中踮起脚亲吻他的唇,然后……亲歪了,只亲到下巴。 金余的身体陡然僵硬,他站在那一动不动,只身上的热度不断增加。 我攀着他的胸,涩着嗓子说,“低一点……” 他就听话地压低了背,大掌抚着我的腰线,气息不稳地低声喊我的名字,“夏秋……” 我闭着眼,唇轻轻地贴了上去,他的嘴唇凉凉的,带着湿意,只是轻轻的触碰,胸腔里的心跳就擂鼓般轰鸣在心头,我猛地退开身,后背刚贴着墙壁,金余就欺身逼近,掐着我的下巴吻了上来,这次的吻强势而猛烈,带着莫名的汹涌情绪,他的喘动的气息里都透着抹欢愉。 “夏秋……夏秋……”他不停喊我的名字。 我微微偏头大口喘气,“我在。” 他就把我抱起来低在墙上,细密的吻铺天盖地,衣物都被扯下,男人的头伏了下去。 我俯下身子仰起头,身心俱颤中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三年前韩信告诉我,“我们先生,肯定不会看上你这种……” 沈三千跟我说,“这种男人太可怕,离远一点比较好,他看不上你很好,看上你顶多就玩玩……” 足足过去三年。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紧紧抓着我不放。 我抓着他的头发,脑袋不停后仰抵在墙上,两腿拧紧又打开,随后颤抖着,喉口呜咽着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 金余依旧低着头,动作轻柔地吻着那处。 在我的认知里,矜贵高傲如他,是从不会做这种事的。 脑子里浮浮沉沉地,我又想起了那个夜晚,他转过身冷漠地说,“一个女人而已。” —— 这个澡洗了整整两个小时。 被抱回房间里时,我累得睁不开眼睛,空气里飘着饭菜的香味,肚子敲锣打鼓,我闭着眼睛煽动鼻翼,耳边就听到男人质感惑人的嗓音说,“张嘴。” 我听话地张嘴,一勺子的饭菜就被喂进嘴里,我讶异地睁开眼睛,金余抱着我坐在椅子上,单手用勺子正在拨拉葱花。 我不吃葱花。 房间的一角站着目瞪口呆的司机,或许是感应到我的目光,他立马收回下巴,又眨了眨眼,转瞬间恢复常态。 和金懿轩热恋时,也没有过这样亲密的行为,顶多隔着桌子喂他一只虾,仅此而已。 现在,自己就一条浴巾。 怎么想,心里的那抹羞耻和尴尬就愈发肆意放大。 我伸出手,接过到嘴的勺子,“我自己来。” 金余没说话,只抱着我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一个慵懒闲散地抱着我欣赏我吃饭的姿势。 他右手扶着太阳穴撑在椅子上,幽深的眸定定锁在我脸上,他目光冷然沉静,犀利的轮廓此时多了几分柔和,薄唇抿着,即便是温和的表情,到他脸上都让人无端感觉一种压迫。 我终于可以体会被别人盯着吃饭有多么难以下咽,更是为三年前盯着他吃饭而忏悔了那么一秒。 我觉得有必要为刚刚澡堂里那个不可描述的行为做个解释,于是,我先抛了个话题,“你不吃吗?” “待会吃。”他抬手擦掉我嘴边的油渍。 表情宠溺。 等会,宠溺??? 我觉得他大概是误会什么了。 抬头看到司机还站在那,又不好开口,好在金余看到我憋屎的脸就打了个手势让司机出去了。 门一关,我就作势要从他腿上起来,他大掌压着我的腰,我动不了半分,只能近距离望着他犀利好看的眉眼,“你千万别多想,我们,刚刚……”我嗫嚅着选了个合适的词,“打个炮而已。” 果然,金余瞬间沉了脸。 他冷笑了声,声线冰冷地问,“打个炮?” 我瑟缩着,逃不开腰上的禁锢,只硬着头皮点头。 他继续笑,那笑容透着嗜血残暴,“而已?” 我继续点头。 金余豁地起身,他面色骇人,起初我以为他要把我从窗口丢出去,却不想他抱着我直接把我扔床上,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我讷讷地瞪着他远去的背影。 就这样? 司机进来收了碗筷,勺子掉在地上,溅了一地的菜汤,我盯着那个勺子怔怔发呆。 就听外面走廊传来女人的娇笑,“帅哥,要不要我陪你啊?” 男人低冷地声音,“嗯。” 相当差的隔音。 我捂着耳朵,心跳砰砰。 他只有下身被遮掩,上半身全是肌肉,个头又高,腿又长,关键是脸还好看。 就这样的男人出去往走廊上一站,不要钱倒贴的妹子都一大堆。 管我吊事。 司机送来衣服,有几件长裙,还有他的黑色衬衫。 还送来一个药箱。 他看到我脖子上的掐痕了。 我一边盯着地板,一边轻声问,“他去找女人了?” 司机脸一红,挠挠头,“我不能说。” 我被噎得差点卡死。 我暗想那个男人也真是绝了,把嬉皮笑脸的韩信扔到部队,结果找来一个不善言辞的。 我在床上坐了会,听外面的笑声越来越大,心里毛燥燥的。 过了一会,我就起身套上金余宽大的黑衬衫,穿上他的衣裤。头发离了毛巾就在滴水,我用毛巾狠狠搅了下,把头发抓得十分凌乱,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司机在门口看到我这身打扮,顿时有些惊悚,“夏小姐,你不能出去。”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些衣着暴露的女人依偎在澡堂门口,或娇羞或调笑地对金余品头论足,有些话十足污力满满,我面不改色地静静听着。 唯有站在我旁边的司机,脸红脖子红,耳垂滴血。 “八块腹肌呢,那腰得多有干劲啊,好想和他来一次……” “你可拉倒,你看不到他身上那些指甲痕吗,他刚做过,可能不止一次……” “那你守在这干嘛?他可能没力气做了……” “我可不管,说不准他进去是在降火……我看到了,他那里兜着一大坨呢……” 我边听边点头,还侧头问司机,“你觉得她们说得有道理吗?” 司机脸色通红,低着头一个劲躲我的视线,“我,我不知道。” 我点点头,然后光着脚就走向走廊另一边的澡堂——门口。 那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们还在捂着嘴娇笑。 我面无表情地站定,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口,“麻烦让让。” 五个女人纷纷转身讶异地看着我,随后嗤笑,“这里都在排队呢,你要实在想,那边门口还有个男人……” 我弯唇笑了笑,“哦,厉害了。” 几个女人顿时冷了脸,“你一外地人还敢跟我们抢客?” 要是沈三千看到这一幕怕是要笑出三块腹肌。 抢客? 我是鸡还是他金余是鸭? 我摇摇头,“不是。” “不是外地人?”几个女人把我从头打量到脚,“怎么可能……” 我伸出食指晃了晃,“不不不,我说的是不是抢客。” “那你干嘛来的?”她们问。 我指了指澡堂里面,抬头给出一个高冷的笑,“我来找我男人。” 几乎在我话音刚落的同时,澡堂门被打开,金余浑身滴水地站在门内,宽肩窄臀倒三角,腹肌上的水珠滑下来渗进衣服,我听到旁边几个女人咽口水的声音。 他看也不看其他人,越过其他人,一把把我拽了进去。 门被踢上。 外面的女人们哑了一瞬,才纷纷道,“她……她就是那个在他身上抓出那么深指甲痕的女人……” 这里的隔音实在是差。 我懊恼地皱眉低着头,猛然想到刚刚在这里做的时候,发出的那些声音,是不是其他人也能听到…… 金余看穿了我所有的表情,他面目冷硬的点头,“对,都听得到。” 我的妈。 那个司机脸那么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守在门口听了我们整整两个小时? 我瞪直了眼睛,就听头顶的金余低沉的嗓音说,“对。” 我转过身就要走,却被他眼疾手快压在墙上,他贴着我的鼻尖,距离太近,呼吸交融,我甚至在回味他嘴唇的味道。 “你放开我!”我撇开头,气愤地怒吼。 金余扳过我的脸,气息有些凶狠,声音压着我的耳垂,透着几分暴戾,“夏秋,你要搞清楚,是你自己来找的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难吃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觉得自己栽了。 就不该多管闲事出来。 只是因为太害怕了而已,换做其他男人,也是一样的吧。 应该...吧。 沉默许久,男人终于不耐,低头蹭我的鼻尖,声音低了几分,“说话。” 这种碰触太过暧昧与亲密,我躲不开,控制着声线问,“说什么?” 头顶是昏黄的灯泡,澡堂的热汽蒸腾缥缈,水汽落在皮肤上,身体莫名就有些热烫,不知道是因为水汽太热,还是因为面前的男人靠得太近。 他高挺的鼻摩挲着蹭我的鼻尖,嗓音哑哑的,“说些让我开心的话,我就不计较之前医院的事。” 医院? 脑海里蓦然想起苏燃说的那句话,“我以为你喜欢的是老大,原来是我弄错了。” 那天站在门口的人果然是他。 刻意也好,故意也罢。 我不想解释,更懒得解释。 一个早该下地狱的女人,还有什么话语权吗? 我轻轻撩开黑色衬衫,露出底下的內裤,朝他笑得轻佻,“我穿的是你的內裤,开心吗?” 金余突然笑了。 早在三年前,我就知道他有双特别好看的眼睛。 漆黑的瞳仁有一部分隐藏在眼睑下,看过来的眼神就显得有些冷漠。 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以往要么就是毫无温度,或者没有半点起伏,或者深不可测,或者冷如冰霜。 此时此刻,这双眼睛的主人笑意满满。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得如此开怀,如此....好看。 心底某处蓦然变得柔软,像是旧衣服被熨帖了,顺滑的同时带着暖意,温暖着心脏。 他把我搂进怀里,低头亲吻我的耳朵,我有些害痒地躲了躲,就被他紧紧箍在怀里,他说,“夏秋,我就想要一个答案。” —— 第二天的早上,五点四十我醒了。 窗外已经没有警车停留或者呼啸而过了,昨晚的那场混乱似乎只是一场梦,天亮了,梦醒了,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我知道,那些事真真切切地发生过。 脖子上的掐痕时刻提醒着我,我和死人呆过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打开手机,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沈三千的,还有最新一条短信,上面写着: 【对不起啊,秋,你好久没回我,我担心你出事,我才去找他的....】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我赶紧捂住手机,回头看了眼,金余拧着眉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他睡着的样子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拧紧的眉自带威严,像是下一秒就会睁开那双锐利的眸子一样,让人有些心惊胆战,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 我光脚踩在地板上,站在床沿,伸出一只食指,抚平他的眉心。 他的五官冷漠而坚硬,和金懿轩不一样,和苏燃也不像,性格也是,和金懿轩截然相反,冷峻不羁,霸道狂妄。 虽然没见过他的父亲,但我知道,金余肯定是像他的父亲的。 金懿轩说过,他的父亲曾经是峡市的爷,是出门都得横着走的爷。 他还说,大哥简直和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金余的眉头再次拧了起来,我伸出食指去抚平的同时,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对准了他的脸。 照片只拍到半张线条冷硬的侧脸。 我重新站到窗口,继续看手机,这才发现沈三千那条短信我只看了一半,另一半写的是: 【卧槽你知道他多吊吗!他跟我说了四个字,与我何干?操!他居然说这种话!】 昨天晚上他把我抱进房间时,以为我睡着了小心翼翼给我涂药,我记得他吹凉我伤口时的温柔神情。 我给沈三千报了平安。 嘴角微微勾起。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忍俊不禁的那个笑容。 弧度很大,眼底的笑意很浓,牙齿很白,薄唇的线条刚刚好。 我盯着他的笑容看了很久,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的嘴唇很适合接吻。 我开了个省外流量包,这才查大凉山的新闻。 几个页面都是关于汽车站旁边的民宿火灾,翻到最底才找到一条关于失足少女字眼的讯息。 说是因为大火,跑出来许多穿着统一睡衣的女人,警察带回去一一拷问,才知道全是被威胁恐吓骗过来的。 而同一时间,在火车站发现大量婴儿,怀疑是弃婴,但根据当晚的监控显示,这批数目二十多的婴儿是由团伙控制,正进行交易而被打断,才弃放在火车站门口的。 新闻的结尾是一张男人戴着鸭舌帽的照片,底下红色字体写着高额悬赏缉拿拐卖儿童罪犯。 即便照片模糊不清,我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男人是向九。 司机轻手轻脚地送饭进来,看到我站在窗口,朝我低头颔首,耳根红红的。 这里隔音相当差,昨晚他一定是在门口守了一夜。 几乎是司机把门轻轻关上的瞬间,金余从床上坐起来,只轻轻瞥了眼司机,后者就低着头说,“七点十分。” 我十分讶异这见鬼的默契。 金余站在床沿换衣服,司机就站在旁边像个助理一样报告公司的进程。 什么重要的项目因为他没有到场去签合同而被搁置了。 什么加急的公文一直在等着他审核。 金余静静听着,然后说,“通知各部门,十分钟后视频会议。” 民宿的洗手间是公用的,这就代表他要去外面的池子里洗脸刷牙。 司机找了三个干净的盆,接了水进来给他洗脸,金余沉着脸站在那没动,拧紧的眉大概在思考这个盆有没有毒。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洁癖程度是无法忍受用盆洗脸的。 洗脚也不行。 司机干巴巴地解释,“这是这里最好的盆了。” 金余的脸更黑了。 我幸灾乐祸地拿了条毛巾甩在肩上走了出去,走廊上人来人往,男男女女吵吵嚷嚷,洗手池那挤满了人,有人抬腿敲在上面冲脚,有人伸着脖子在水龙头下洗头发,还有的光着上半身站在那,用盆接水倒在身上。 这样的场面比大学男女宿舍混住那会还夸张。 我站在那一时半会还下不去脚,直到身后贴了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金余跟着我走了出来,他拧眉看着眼前的乱象,嫌恶的表情表达了一切。 其他人也注意到这边。 看到金余一身华贵的西服,表情各异,男的都是不屑,女人都是动心犯春,眼波都快掐出水来。 我料想他不会加入这种乱象,朝他耸肩,“你没见过?我们大学就这样的。” 说完,我就拿着毛巾加入。 刚踩进去,鞋子就湿了。 我这才知道司机打了三盆水还保持衣服整洁是多么不容易。 隔壁一个戴眼镜的瘦子,脱了衣服在冲凉,水从头浇到脚,喷了一地的水,也淋了我一身。 我穿的是自己的白衬衫,衣服一湿,黑色的内衣全露出来。 嘴里含着牙刷,我也不好怼那个眼镜男,只好自己拿毛巾护着胸口,小心提防着四面八方的水珠子。 金余就是在这个时候跨进来的,他一脚踹开那个戴眼镜的瘦子,脱下自己的西服盖住我,随后目光阴冷地睨着地上的眼镜男,“你瞎了吗?” 眼镜男被踹了一脚,懵逼而恼火,听到这话更是火上浇油,爬起来就想还手,却是被后来的司机给擒住两手,直接扭在身后咔嚓一声。 “啊——我胳膊断了——”眼镜男撕心裂肺地尖叫。 金余一拧眉,司机干脆捂住眼镜男的嘴巴把人拖了出去。 整个洗手池都安静了。 不到五秒,其他人纷纷逃也似地跑了,整个洗手池只剩下我和金余。 我刷着牙,他站在那看我刷牙。 水滴答滴答。 我瞪着眼看到金余当着我的面用一次性牙刷,挤拇指大的牙膏,随后把嘴凑到水龙头下面去接水。 他不论做什么,都浑然天成一股贵气,是旁人模仿不来的,是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就连在洗手池边刷牙这种动作,由他来做,都无端透着几分赏心悦目。 他洗完脸,目光冷然沉静地盯着我说,“夏秋,我喝过泥水,用沙子洗过澡。” 他走了之后,我还愣愣站在那,嘴里含着牙刷。 脑子里不停回荡着他的话,他的表情,他的眼神。 不明白他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回去时,才反应过来,他在回应我那句话。 可,泥水,沙子.... 我推门进去时,金余正在开视频会议,他面目肃然,眼神冷冽,微微挑眉,电脑的另一头就滞了声音。 桌上是司机准备的饭菜,大凉山的条件真的不怎么好,两荤两素,两个汤,我只吃了一块肉就再也不想碰第二口。 由于实在太难吃,我起了坏心。 我夹了一筷子的猪肉递到金余嘴边,“喏。” 我忘了他正在开视频会议,也就不知道隔着屏幕有二十几个高层在看。 我唯一知道的是,金余慢动作张开嘴,把肉吞了进去。 我大笑,“难吃吧?” 他也笑,弧度很浅,却晃花人眼,“嗯,难吃。” 然后下一秒,他扣住我的后脑勺,把那块嚼过的肉渡进我嘴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别动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 “金懿轩,这什么东西,好难吃啊....呸呸呸...” 那是一间小菜馆。 客人不是很多,外面下着小雨,很多路人都在对面的咖啡厅里躲雨,只有我和金懿轩面对面捧着碗大排面。 米白的面出锅装到碗里,泼上一层明黄好看的汤水,再挑上一块荷包蛋和大排压上,香味扑鼻,我等不及吃了口配菜,被烫到舌头。 委屈地噘嘴朝金懿轩哭诉,“好难吃啊....还烫到我了...” 金懿轩给我倒了杯温水,隔着饭桌摸我的脑袋,“你不喜欢的话,就挑到一边,待会我吃。” 我边把大碗里的配菜夹给他,边好奇,“咦,你喜欢吃这个?” “不喜欢啊。”金懿轩抿嘴笑,笑容恬净温和。 我筷子伸到半空又停住了,“那你为什么还吃?” 他隔空对着我的筷子吹了吹,伸长了脖子张嘴去接,含在嘴里吃完了,才笑着说,“因为你不喜欢吃啊。” 我嗔笑,“傻狗...” —— 金余松开我的时候,那块肉已经被我们两个人的牙齿互相厮磨啃咬分解进了彼此的嘴里。 他极其淡定地重新落回椅子上,只剩我呆坐在饭桌前,脑子里思绪翻涌。 金懿轩实在太过美好,美好到仅仅是回忆,就足以让我瞬间清醒。 突然没什么胃口,我扔下筷子,就听见金余对着电脑说,“用第二个方案,今晚之前,我要看到演示版本。” 我瞪直了眼睛盯着电脑,才看到电脑那头的几十个高层也瞪直了眼睛在打量我。 面部抽搐了几下,我咧咧嘴角,挤出个比哭还丑的笑,“hi....” 几十个高层面面相觑,随后朝我龇牙露出洁白的牙齿,“嗨~” 金余合上电脑。 我立马转身收拾衣服。 我简直是疯了,才会昨晚跑出去找他,刚刚更是疯了,居然喂他吃肉。 还接了那么久的吻。 还尼玛舌吻。 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妈的。 我把背包里的衣服全部倒出来,又一股脑塞进去。 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收拾什么,也没什么东西能收拾的,只想找个东西发泄一下。 发泄什么呢。 脑子里全是金懿轩那张温和的面孔,以及苏燃微讶地表情。 “我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 “他的右手已经不能拿画笔了。” 我捂着脑袋。 只要和金余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这种深深的罪恶感就袭遍全身,甩不掉,脱离不掉,它时刻缠着我,时刻等着我下地狱。 金余大步走过来,气息微冷地问,“你做什么?” “回去。” 我把充电器扔进包里,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关上手机时,看到黑色屏幕上倒映的自己。 乱糟糟的长发,一张巴掌脸,眉毛团在一起,眼睛塌着。 像个赌气的孩子。 金余掐着我的肩膀,把我转过去和他面对面,哦不,是他俯视着我。 “回哪儿去?” 我撇开脸,“回家。” 金余把掌落在我脑袋上,他没有揉我的发顶,只是微微使力,按着我的脑袋把我压进他的怀里,我挣了挣,没挣开,索性任他抱着。 他说话时,胸腔里震震的,“现在出去不安全。” 不安全三个字刚落下,门外就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有人边喊边骂,“里面的人给劳资滚出来!懆你妈的!打了人还敢躲在里面不出来!” 金余压着我的脑袋说,“呆在这别动。” 他动了怒。 他越是生气,表情越是平和得可怕。 堪称是微笑杀人狂的经典招牌表情。 不等他走到门口,门就被人踹开,一群赤着膀子的男人围在门口,司机寡不敌众,走廊空间太小,他被人挤在走廊里动弹不得,看到金余站了出来,更是脸红脖子粗地道歉,“先生,对不起。” 戴眼镜的瘦子两条胳膊都吊在脖子上,站在人群里喊,“就是他!卸了我两条胳膊!” 金余脱了西服外套,转身丢给我。 他身高腿长站在那,轮廓深邃犀利,薄唇微勾,给了我一个弧度极浅的笑,幽深的眸底情绪翻涌,似乎是安抚,又似乎是别的。 他说,“乖,别动。” 门被关上,外面安静了几秒钟,随后突然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啊——胳膊!胳膊——干他啊!” “我的胳膊也断了——啊——我懆你妈的!” 一分钟后,音调变了。 “别打了——别打了——” “求求你别打了——我们认错了——” “救命啊要死人了啊——” 我抱着西服外套,轻轻打开门,哭嚎声顿时放大了十几倍冲进耳膜。 走廊上或横或躺,倒了一大片,个个扭曲着身体哭喊,所有人的两条胳膊都被卸了。 司机正拿着手机拍摄,不知道是在登记还是备注。 金余站在离我五米远的走廊,脚下似乎踩着个人。 我仔细辨认,才发现那人是眼镜男。 那个在洗手池喷了我一身水的眼镜男。 金余面无表情地睥睨着脚底下的眼镜男,“听过金枪鱼吗?” 走廊上躺着的八九个胖子顿时瞪直了眼珠子。 眼镜男的眼睛在一瞬间发生万花筒般的变化。 先是困惑,再是吃惊,最后是惊恐,脸上最终的表情是惊惧交加,他在地上扭动着点点头,“我瞎了,我是真的瞎,求你放过我们,我敢保证,以后不会再来,我马上就走...” 其他胖子也立马在走廊上扭动着,“大哥,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瞎,我们都瞎...求你放过我们...” 金余抬头瞥了司机一眼,司机立马端正身姿,“全部递交正面头像,凡是以后犯事,可以直接安排峡市警方过来逮捕。” 整个走廊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眼镜男才吆喝几个胖子,“快点说谢谢!” 十几个人不甘不愿地道谢,我看到有胖子疼得泪流满面,心道只是被卸了胳膊而已,怎么会那么疼,就看他在地上扭动着,呜咽着,“我的蛋...好像碎了...” 我,“.....” 民宿的老板和老板娘站在一边心疼又害怕地,“天哪,怎么办啊,墙全花了...” 司机就掏出钱包,拿出几十张红票子数了数,然后递给老板娘......一张。 老板娘,“....你刚数那些不是给我的?” 司机很莫名地看着她,“不是啊,我看看还剩多少而已。” 老板娘,“....” 我,“.....” 另一边还有一群小姐,正是昨天晚上那群妖艳贱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正躲在门后向外张望,不时朝金余抛媚眼,发出浪叫声,“帅哥好厉害啊~~” 金余恍若未闻,他松了脚,转身朝我走来。 他的黑色衬衫一丝不苟,黑金色纽扣一直系到最顶端,只头发有些微乱地贴着额头,衬得眉眼愈发犀利,大步流星的步伐让那张棱角分明的轮廓添了几分冷冽的俊美。 我呆呆站在那。 直到他揽着我走进房间,关上门。 随后他松开我,找了早上司机打的那盆水洗手,我才发现他的右手在流血。 司机很快从外面进来,找到先前的药箱放在桌子上,他似乎有些局促不安,大概是没能把人全部打倒,他很愧疚。 我静静听着水流声,脚步声,然后是低沉的说话声。 “出去。” 司机就出去了。 皮鞋踏踏的声音辗转到我跟前,我循着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往上看,看到金余那张禁欲的脸。 他睨着我好半晌,突然扣着我的脑袋就吻了过来。 情况太过突然,我一时没有推开他。 直到舍头低了进来,身秄发软,我才撇开脸喘着气,“你,你干嘛?” 他抱着我坐在椅子上,我的腿压.着他的腿。 他不说话,只是吻。 缱绻的,凶残的,温柔的。 循序渐进,一点点渗透,让人意乱情迷的吻。 和其他人接吻的感触截然相反。 他的吻总能勾动我的所有情.潮,手指却颤巍巍地,不敢圈住他的腰身。 我记得三年前,他的吻技还嫩得像个处。 “夏秋....”他轻轻喊我的名字。 很多次,他都这样喊我的名字,不知道有什么含义。 我轻声回应,“我在。”他的吻就愈发凶狠,新换的衣服被扯开,我陡然从他大腿上跳下来,“等会——” 他眼底的情和欲还未散尽,微张着薄冷的唇,衬衫被扯开两个纽扣,颈间喉结滚动,衬衫下的肌肉鼓动,每一分每一寸都铎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 爆棚的荷尔蒙充斥在鼻端,哦不,整个房间。 这个男人性感起来要人命。 “怎么了?”他音质沙哑地盯着我,眸底的火花汹涌。 我转身咳了咳,顺手理理自己的衣服,压着自己剧烈的心跳,控制着声线说,“你手受伤了。” 他挑挑眉,有些不悦,“不碍事。” 我觉得他大概想多了,我并没有操心他受伤的那只手,而是,“这里隔音不好。” 他点点头,颇有赞同的意味,随后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躯笼罩过来,覆下一片阴影,他的食指抵着我的唇,声音带着蛊惑。 他说,“你别叫出来。” 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还行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讲道理,三年来风霜雨雪里走过,我都不知道什么叫羞涩,何为脸红。 然而,此时此刻,发烫的面颊时刻提醒我。 我确实脸红【大写加粗】了。 抬头再看金余,满脸的一本正经,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的气息。 凭什么他调戏人还摆那张冷脸,劳资被调戏反而躁动不安了。 我有些气闷地打开桌上的药箱,找到碘酒和棉签,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嗡嗡的,“我帮你清理下伤口。” 他就坐在那,大手往我怀里放。 我就用棉签蘸了碘酒给他消毒。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指节修长,拇指和食指有厚茧,掌心有薄茧。 我记得这只粗粝的手掌摩挲在皮肤上的触感,更记得这只手揉捏着.... 我猛地把这只手甩出去,满脸通红,在心底狠狠咬牙骂了声。 妈的。 金余像是看穿我的想法,微微勾唇,浅笑如沐冬雪,柔和了整张面容。 三年前,我以为他是个不会笑的人。 近来笑得次数有些多,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重新拿棉签,边蘸碘酒边瞪他,“笑屁啊。” 金余就伸手勾住我的唇,轻轻地印上一个吻。 他说,“夏秋,这样真好。” 我手指颤颤的,许久都没能给他涂上碘酒。 —— 司机送来了冰镇西瓜,还在房间里置办了一条黑色真皮长沙发,以及一台电脑桌。 如果不是他力气有限,我毫不怀疑他还能置办一张新床,顺便把墙面给重新粉刷一遍,再换上纯黑色窗帘。 下午,我就窝在沙发上,抱着西瓜看电影。 用的是金余开视频会议的那台电脑。 金余早上接了电话出去之后,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司机一直守在房间门口,我招呼他进来一起看电影,他红着脸摇头,表情十分...纯.情。 其实我并不是想客气地招呼他一起看电影。 而是,我点开的这部电影,大概也许应该...无法一个人正常观看下去。 一勺子西瓜挖进嘴里,电影里的变泰男主正用刀子割开女人的嘴。 我喉咙堵了堵,撇开脸翻着白眼把西瓜汁咽了进去,再回头,变太男主开始割开另一个男人的嘴。 金余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他无声无息,宛如暗夜幽灵,到身边时,罩下一片阴影,吓得我“啊啊啊”一连串尖叫。 当然,我西瓜也砸了出去。 金余没有躲开,接过西瓜,稳稳地放在桌子上,这才挑眉睨着我,“看恐怖片?” 我浑身发抖跌回沙发上,低头“嗯”了声,嗓子又疼又哑,才发现自己吓得喉咙都叫破了。 他就脱了西服外套,解开袖扣,露出一节麦色有力的手臂,单手箍着西瓜送到我怀里,这才落坐在沙发上,两手恰着我的腰,把我掐进怀里。 气氛诡异地安静又暧昧起来,他的呼吸喷在后颈,我有些不安的扭动,就听他贴着我的耳朵问,“什么电影?” 他靠得太近,我鸡皮都立了起来,身体发热,脑门却一片凉意,眼睛盯着电脑上变态男主把饭倒进狗盆里,声音都有些发毛,“人体蜈蚣。” 画面里三个连体人跪爬着过来,只有第一个人低头吃。 金余继续贴着我的耳根吹气,“好看?” 第一个人开始控制不住地排泄,第二个人不得已张口接住前一个人的.... 我捂住眼睛,整个胸口排山倒海,面色极青地强撑。 “还...行。”吧。 耳边落下金余一声轻笑,他伸手拿开我捂住眼睛的那只手,随后用自己的大手覆在我眼上,视野里一片漆黑,只有他极低地声音传来,“第一个和第三个死了,第二个活着。” 我惶惑不安地张着嘴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半晌,听到电影里结束的片尾曲才知道他讲的是电影结局。 他拿开大手,窗外的余晖洒了进来,刺在眼睛里,他挖了勺西瓜喂进我微张的嘴里,看我半天瞪着电脑没反应,就低头攫住我的呼吸,顺势吸走西瓜汁。 这个房间里充斥着落日余晖的下午,我对这部世界级禁片的电影唯一的印象是,西瓜很凉,他的吻很甜。 自从那次渡嘴喂肉事件过后,凡是吃的东西,金余总会出其不意地用嘴喂给我。 我们的关系说不上情侣,又称不上泡友。 只是突然变得亲密起来。 我次次妥协,似乎忘了什么叫拒绝。 离开峡市之前,他是我的魔障,到达大凉山之后,他是我的安全归属地,救我于魔爪。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是驻扎在民宿的第五天,我来到大凉山的第八天。 金余一早上接了个电话就急冲冲地赶了出去,依旧留了司机守在门口,从昨晚开始,整个大凉山下起了雨,窗户没法打开,雨水会落进来,我只听到外面警铃大作。 心口莫名涌出不安的感觉。 我推门出去问司机,“他人呢?” 年轻的司机依旧灰色西服,这次没有红着脸,而是面色凝重地摇头,“不知道。” 警铃声呼啸而过,呜呜啦啦地混着电闪雷鸣,颇有几分恐怖片的味道。 我紧了紧衣服领口,朝走廊张望着,看到走廊的人群也在躁动不安,就问司机,“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司机摇头,“不知道。” 我有些挫败地看着他,“你知道什么?” 司机面容严肃地抬头挺胸,义正言辞地道,“守在这。” 金余一整天没有回来,我一夜没睡。 手机上拨的那串号码一直无人接听,不知道是没时间接,还是不想接。 第二天打开门,门外的司机也是通红着眼,我让他去休息,他反而扇了自己一巴掌,站得愈发笔直。 雨一直下着,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 警铃声没断过,我必须找个人问问状况,而不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这守着。 这个想法刚在头顶盘旋,就猛然听到枪声,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从床上跳下来开门,门外没有一个人。 司机不在。 整个走廊寂静无声。 “喂——有人吗?”我喊了喊,没人应声。 诡异的安静。 我回到房间里披了件外套,又拿了在超市买的那把伞,走到门口时,看到老板娘在,立马焦急地问,“老板娘,怎么没人了?” 老板娘抽着烟,拿起一条抹布擦着桌子,有些唏嘘地叹,“他们都逃命去了。” “逃什么命?”我讷讷地。 老板娘用手夹住烟,朝我道,“这里住着的人,没几个不吸读的。” “什么意思?” 老板娘掐灭烟头,吐出一口白烟,差点勾起我的烟瘾,我咽了咽口水,听她哀怨地叹息,“昨天外面不是来了很多警察啊,他们怕被抓,昨天中午的时候就全部退房跑了,小姐都全部请假了...哎哟喂,今天又下雨,一点生意都没有....” 我立马打断她,“你知道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这我哪儿知道,搞不好又是警察扫.毒,这两天警察跑得太勤了。”老板娘又重新点一根烟,看我盯着她的烟看,于是她抽出一根递给我,我摇了摇头。 我并不是不想抽,而是因为她抽的是劣质烟,烟身和高级女士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她吐出来的烟味差了些味道。 我不抽这种劣质品。 老板娘突然挑眉好奇地问,“对了,你出来干嘛,你家男人不是刚出去吗?”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说谁,等等,你说他刚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刚出去,但刚从门口经过,就两三分钟前吧。”老板娘吐着烟盯着门外,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雨幕,“外面这么乱,出去干嘛...” 我回头看了看门外的雨幕,又盯着老板娘问,“你确定是他?” 老板娘撇嘴,“你家男人那模样,百里挑一,整个大凉山找不出第二个了,我眼睛这么毒,还能看错?” 鬼使神差地,我拿了雨伞冲了出去。 冲出来之后我就后悔了,我不认识路,冲出来万一找不到他,就怕回不去,但一听到老板娘说他刚走几分钟,心里就莫名地有股冲劲,想找到他。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唯有待在他的身边,才能让我心安。 路上并没有碰到几辆警车,也没碰到几个人,店面都关了,地面上全是沙子泥水,刺眼的闪电过后,头顶落下一道惊雷,衣服湿了大半,风一吹,冻得牙齿都打颤。 我贴着墙根走了好长一段路,逐渐地,身体有些吃不消。 一夜没睡,司机送的饭菜也没心情吃,走了半小时的路,体力有些不济,我打着伞望着白茫茫的前方,除了雨幕,只看到几辆黑车,车旁似乎站着些人。 距离隔得远,我看不清。 就在我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眼皮陡然一跳,我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停下的地方正是当初被向九带回去的那个着了火的民宿。 我对这个地方还有些恐惧,生怕呆久了会遇到那群人,于是立马转身,急匆匆往回赶。 衣服差不多湿了个透,身体有些发冷。 我攥着雨伞飞快狂奔时,胳膊突然被人一扯甩在墙上,脑袋发蒙的同时,嘴巴突然被人捂住,一把冰凉的匕首贴过来,直接划破我的脖子。 混着泥味的雨幕里,我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呵呵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男人沉重的呼吸落在耳边,我动弹不得。 嘴巴被捂住,声音也发不出来。 深蓝色雨伞落在泥地里,被风一吹,轻轻打着转,我盯着那把旋转的雨伞,脑子里有一瞬间因疼痛而产生的恍惚和晕眩。 脖子上的伤口汩汩流血,被雨水冲刷过后,是盐渍般的痛楚,我颤着手去捂住伤口,却摸到了颈间那把冰凉的匕首,手指混着雨水轻轻从刀身滑过,刀身刻着字。 那字我很熟悉,是九。 向九杀了胖子那天,擦拭的那把匕首就是这个。 身后的男人捂着我的嘴,他一声不吭,似乎在等待我慢慢流干了血死掉。 死? 三年前我都没能死成,现在怎么可能死在穷乡僻壤,死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陡然发起全力挣扎起来,左手肘抬起狠狠撞在男人肋下,趁着男人痛苦弯腰时,右手按住那把匕首往外掰,男人看我反抗,更是下足了力用匕首往我脖子上压,我把整只匕首包在掌心里,任凭掌心被滑出道道血口,任凭自己痛得整张脸都扭曲,终于矮身从男人手底下脱离出来。 我贴着墙壁站着,那把匕首还攥在我掌心里,我缓缓抬起右手,把匕首对准了面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 “你是谁?”我颤着声音问,手也在抖。 掌心在滴血,血顺着指尖落在泥地里,和灰色的泥水混在一起,流向远处,四面八方开满了浅红色的花,汇聚成溪。 男人慢动作摘掉鸭舌帽和口罩,冷笑着问,“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呼吸滞了滞。 手里的匕首掉落在地。 是胖子。 是我眼睁睁看着被向九【杀死】的胖子。 是那个在房间里和我呆了好几个小时的那具【尸体】。 此时此刻,这具被【杀死】的【尸体】,正站在我面前,隔着雨幕阴笑着问我,“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不是胖子,却又是胖子。 他只是像吸了毒一样暴瘦成另一个样子,但他身上还有伤口,隔着汗衫,可以清楚看到他胸口的几处纱布在渗血。 我惊悚地瞪着他,脑子里有一瞬居然想的是,幸好不是向九。 匕首刚掉在泥地上,胖子就上前一步扇了我一巴掌,我被扇得眼冒金星,雨水冲在脸上,视线里一片模糊,只看到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就冲我捅了过来。 我在泥地里滚了滚,堪堪躲到一边,就听胖子怒意冲冲地大吼,“小贱货,我差点死在你们手里!” 掌心浸在泥地里,沁得生疼,脖子上的伤口仍不断流血,被雨水一冲,眼泪都快痛出来。 这是个偏僻的暗巷,又因为是雨天,这两天警察常出没,所以根本没几个路人。 我刚把手机掏出来,就被胖子一脚踢开十几米远,他掐着我的脖子,匕首直接捅进我胸口,震天的吼声响在耳边,“看我不弄死你!” 我翻着白眼,迷迷糊糊地想起了记忆中的一些片段。 我妈死的那天,我爸也是掐着我的脖子,气到暴走地朝我怒吼,“看我不弄死你!” 是邻居把我解救的。 可今天,没有一个人能解救我。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胖子看我完全失去反抗,直接跌坐在泥地里,他捂着胸口的纱布大口喘气。 雨水浇在脸上,身体发凉,似乎下一秒就能真的死去。 我闭上眼,眼睛就滑出一滴泪。 脑海里回荡的是这几天和金余相处的一些画面,他亲吻我的额头,和我分吃一块西瓜,抱着我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把我压在澡堂的墙壁上,亲吻我后肩上的纹身... 我慢慢睁开眼,随后猛地拔出插在胸口的那把匕首,跪爬着朝胖子冲过去,他没料到我会反抗,坐在那翻了个身想跑,被我捅到了腰。 我像是发了疯一般往他身上不停捅,直到他后来一动不动,我才尖叫一声甩开匕首就跑。 腿软无力,刚跑了两步就踉跄在地,我就扶着墙爬起来,巷子里一片血水,胖子脸朝下躺在泥地里,底下盛开朵朵妖艳的殷红色花朵。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杀了人,我只颤着双手双脚,扶着墙一步步往回走。 天越来越黑,我凭着记忆找到民宿已经是半小时后,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看到那个唯一开着门灯的民宿,我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整个人有种死里逃生的喜悦。 我慢吞吞一步一步往前挪,就看到民宿门口突然刹着辆黑车,有几个黑衣人飞快从车上下来,一个撑着伞,一个拉开车门。 金余从车里跨了出来。 我刚想扯开嗓子喊,就看他怀里抱着个女人,急匆匆往民宿里赶。 昏黄的门灯下,我第一次看到他脸上的紧张和担忧。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炸开。 有人不停在我耳朵里说话。 “她是你要找的女人吗?” “不是。” “你要找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啊?” “一个女人而已。” “你怎么在这?” “来找一个女人。” 呵呵。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还好。 我抬手捂住脸,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眼睛却火辣辣地疼,有热汽不断刺破泪腺,汹涌而出,胸腔里一阵绞痛,伤口翻涌着,疼痛瞬间席卷整个脑神经。 我倚着墙慢慢滑在地上,大概是伤口太疼,我蹲在那忍不住呜咽出声。 脑子里一点一点地想起沈三千的那条短信,眼泪掉得愈发凶了。 “对不起啊,秋,你好久没回我,我担心你出事,我才去找他的....” “卧槽你知道他多吊吗!他跟我说了四个字,与我何干?操!他居然说这种话!” 也对,我怎么就忘了。 他哪次出门没有保镖跟着,唯独这次只带了司机。 我怎么就忘了呢。 他的所有贴身保镖全去找那个女人去了。 我算什么呢。 恋人?呵呵。 泡友?哈哈。 我居然在快死的时候回忆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扇了自己一巴掌,瞪着一双泪眼去看那间亮着灯的民宿,在雨幕里轻声说,“夏秋,这是最后一次。” 我捂着胸口转过身就走,夜幕里看不清路,脑子晕头转向,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路之后,似乎撞到一个人,再然后,我彻底晕了过去。 —— 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死了。 梦里的自己和三年前那一幕一样。 在那个冰凉的夜晚,抠了许多安眠药往嘴里塞,半夜里吐醒,腹部绞痛,嘴里不停吐白沫。 是沈三千发现了我的异常,把我送进医院。 我听到她不停劝我,“秋啊,坚持住,你还有很好的未来,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啊!” 可我害死了我妈。 我爸巴不得我也去死啊。 我流着泪,摇着头,嘶哑着嗓子朝医生喊,“不要救我....” 那时候关于我的流言满天飞,那时候的我孤立无援,那个时候的自己。 是该死的。 洗胃有多痛苦,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医生说胎盘滑落,需要清宫时,耳朵有片刻轰鸣。 我问沈三千医生在说什么。 沈三千又哭又急地朝我喊,“孩子,你怀孕了!你怀孕了!” 我听不见,茫然地盯着她的唇,一字一字的辨认。 她似乎说的是孩子。 我的孩子。 我被推上手术台,医生问我要不要麻醉,我依然没听见,只感觉到冰凉的器械往身体里钻,随后是钻心蚀骨地疼,四肢百骸像被肢解了一般,整个人僵硬地颤抖着,一口气提在喉咙里,痛到晕了过去。 —— 我醒来时,屋子里漆黑,没有亮光。 我以为是晚上,直到我发出声音,有人开了灯,房间亮了起来。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朝我走来,“醒了?” 我朝他浅笑,一笑就牵扯到脖子上的伤口,笑容就有些龇牙咧嘴,“谢谢。” 男人拿掉鸭舌帽,露出那张斯文干净的脸,眉眼有几处殷红,似乎是新伤,还在往外渗血。 向九倒了热水放在桌子上,问我,“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他问的是伤口还是什么,我淡淡地说,“很好。” 清醒时,伤口的疼痛以百倍千倍的疼痛程度不停滋长,我想抽烟缓解,眼睛一落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就知道他不会有烟。 我抬头打量这个不足二十平的小房间,发现他的很多小物件,可以猜测这是他的避难所。 向九搬了椅子坐在床沿,突然问我,“你以前有孩子?” 我手指一紧,强撑着淡定地神色抬头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向九眼睛紧紧盯着我,随后像是闲聊一样,随意地说,“你昏睡这几天,在喊孩子。” 我没说话。 低头时看到自己只披着件衬衫,里面裹着纱布,胸口那处的伤口似乎崩裂开,纱布染着鲜红的血,身上只有肚子上浅浅盖着条小毯子。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你给我换的?” 向九点点头,他起初似乎不觉得有必要解释什么,在看到我直直的目光之后,很是义正言辞地盯着我说,“在我眼里没有男人女人,我对你没兴趣。” 我扯起嘴角,疼得吸气,硬是咬牙道,“哦,那真是谢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含蓄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窗帘一直拉着,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床头的灯一直亮着。 我在向九的避难所里养了一周的伤。 向九每天都会出去,在吃饭时间准时回来,怀里偶尔会装几个包子,有时是一根玉米或者两个苹果——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吃。 因为脖子上的伤口太深,每次吞咽咀嚼都会牵扯到伤口,疼出满脸的泪。 向九干脆劝我别吃,看着他吃,所谓画饼充饥。 大凉山的医疗条件很差,加上向九现在被通缉的身份,他根本没法请到医生,换个说法,他自身难保,没法照料我。 在我醒来的那天,他有问过我,“他呢?” 我轻飘飘一句,“死了。” 此后,他再也没问过。 我知道,他白天出去,都是在找那个男人的行踪,他想把我甩给那个男人。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男人不是来找我的。 大凉山的天气很凉快,唯独这个房间很少开窗户,有些闷热,向九弄了台风扇,只对着窗户吹,我有次热急了,下床把风扇移了位置,对准了自己。 当天夜里就发起高热,整个人烧得一塌糊涂,胡言乱语,抓着向九的胳膊喊沈三千的名字。 甚至,还抱着他的脑袋哭诉,“为什么不跟我结婚,不是说好了毕业就结婚的吗?” 当然,这些都是第二天恢复正常之后,向九亲口告诉我的。 连续挂了一周的点滴,每天晚上,他都要给我换药。 我们在这个时刻,都是默契的安静。 伤口就在胸口上方一丁点位置,他给我涂了药,剪了纱布,把纱布从我的背部缠绕到胸口,整个过程面无表情。 每次换药,都会一身的汗。 向九每次都会扔一条洗好的毛巾给我,让我自己擦洗,完了后扔给他。 直到有次,看到他端着盆在房间里冲洗时,我才知道我们用的是同一条毛巾。 “向九,你不会多买一条毛巾?”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要保持微笑,保持大方得体。 向九用手撸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头也不抬地,“我不嫌弃你。” 我当场被噎死。 胸口的伤慢慢结痂时,向九不再帮我换药,而是把药直接扔给我,让我早晚各涂一次,不能沾水。 他甚至还扔给我一套内衣裤,还有一条旧不垃圾的裙子。我知道我躺着的床底下,就塞着我那件有着洞口的血衣。 我换了裙子出来之后,对向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向九,我是34C。” 向九“哦”了声,然后抬头很懵地盯着我,“什么?” 我指了指胸口,“你给的内衣小了。” 向九突然笑了,颊边印着浅浅的酒窝。 他说,“夏秋,女人应该含蓄点。” 我也笑,“向九,在你眼里,不是不分男女的吗?” 他救了我两次。 我却把恩情给了金余。 结痂的伤口发痒,我忍着没用手去挠,而是掐着掌心,保持疼痛和清醒。 接连十几天,我没能看过外面的世界。 向九从不开窗户,就连晚上,也是穿着衣服睡在椅子上,手里攥着匕首,时刻保持警惕。 没有手机,接触不到外界,我根本不知道这些天,这个大凉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窗外的警铃声越来越密集。 八月底,天气回温,整个房间燥热无比。 向九凌晨就出去了,下午四点多从门外匆匆赶回来,提起备用的行李背包,扔给我一部手机和一把短刀,转身就要走,“你联系那个人过来接你就好,我走了。” 我拦住他,双手颤抖,“向九,那个胖子死了。” 向九盯着我,目光笔直。 我咬牙道,“我杀的。” 他依旧无动于衷,表情平静。 我拽着他的胳膊,很郑重地对他说,“你要逃,就带着我一起吧。” 我的包都在金余那,我没有身份证,没有护照,我一个人根本没法回去。 最关键的是。 我杀了人。 向九轻轻拿开我的手,眼底溢满严肃,“我不可能带着你。” 我滞了半晌,突然往后退了一步,让开道儿,“行,那你走吧。” 向九拉开门就走了,没有半点犹豫,更没有回头。 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然后猛地反锁了房间门,躲在房间里,拿着他给的手机给沈三千打电话,电话刚通,门被敲响,我立马掐了电话,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直到外面传来向九的声音,“是我。” 后来的后来,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当初向九没有回来,如果我没有掐掉那通电话。 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答案是,不会。 有些事。 命里注定的。 —— 我抽着烟坐在车头上,眼睛盯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山峦,表情迷离而放松。 太阳远远落在山的背后,只留下一道斜晖。 天快黑了。 向九擦着汗,从车头前抬头,眯着眼睛,温润的眸就显出几分锐利,“车子不行了,修不好了。” 我从车头上跳下来,身前是一条绵延的山路,身后是无尽的山路,路中央只有我们一辆车,车上都是食物和水。 “等救援?”我拿了瓶水灌了口,又把水递给他。 向九先是浇了脸,随后才往嘴里灌,喉口滚动,有几分狂野的性感。 他把水扔给我,“等不了,马上下雨了。” 他跳上后车厢,把雨布拉出来盖上,跳下来的时候,朝我挑眉,“我们现在逃命,还等着别人救?” 说完,他就推着车往边靠,随后找了几块大石头压在轮胎下。 暮光下,他微黑的脸上几滴汗水泛着光。 我知道他不是逃命。 他在救别人的命。 我们在车里静静等雨,车厢里空旷寂静,开着的车窗外徐徐传来一丝微凉的风,我顺了顺几天没洗的头发,感慨道,“好想洗个澡啊。” 向九坐在驾驶座正在擦拭自己的匕首,他身上起码有五只匕首,脚上两个,后腰两个,袖口一个,他把匕首全部擦拭完之后,才回应我,“后面喝的水够你洗一次。” 我无聊地翻白眼。 看他一一把匕首插回去,我才支着下巴,轻飘飘地说,“胖子那天用的是你的匕首。” “什么?”向九侧头,眼睛凝了起来。 我撑着下巴,一字一句,语调极慢,“他那天,想杀我,用的是你的匕首。” 向九静静听完,勾唇轻笑,“你命大。” 他没有解释那把匕首的事。 我也没有紧紧抓着那个问题去问,也跟着笑,只不过这笑太过苍凉,“嗯,因为遇见了你啊。” 大雨突然倾盆。 雨水落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砸得车身震震作响。 我啃着零食,盘腿坐在座位上,盯着窗外的雨幕,侧头问,“向九,你真名叫向九?” 向九没说话。 隔了很久,他才慢慢开口说,“不是。” 我“哦”了声。 伤口莫名有些发痒,我挠了挠,向九突然伸手过来打掉我的手,“别挠。” 我抓耳挠腮地非常难受,随口闲扯,“你有女朋友吗?” 向九这次回答很快,“没有。” 我没来得及“哦”一声,就听他问,“你爱他?” 我哑了声音。 甚至没法大笑着去反驳他指的是哪个他。 似乎潜意识里跳出来的那张脸就足以震撼到我自己。 我怔愣了片刻,恢复正常表情,还配上了一张嬉笑的脸,“怎么可能,泡友而已。” 实际上是,连泡友都算不上。 向九的话题跳跃很快,前一秒还是闲扯感情,下一秒就谈起正事,“他能保你安全,跟着我,会出事。”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这是拜托他给我买的,女士烟,大概是大凉山最好的烟了,抽起来后劲不怎么足,倒也还将就凑合过过烟瘾了。 “没事,我想跟着你,你救过我,我也该报报恩,古代那些文人还讲究什么,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呢,没事,我别的不会,只会做饭烧菜,等到了地方,我给你做几顿饭。” 我瞎扯一通,眼睛发疼。 金懿轩吃过我的菜,最后他娶了别的女人。 金余吃过我的菜,他抱着别的女人走了。 向九听着脸上没什么反应,窗外的雨一阵阵打在车窗上,电闪雷鸣那一瞬间,我看到向九侧头朝我说了什么。 我没听见。 我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向九突然低头笑了笑,颊边的酒窝很浅,仿佛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车窗陡然发出沉闷地敲击声。 窗外有人! 恍惚听到外面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喊,“你挡道了!把车挪开!” 我紧张地捏着口袋里的匕首,就看到向九突然抓着我的手腕,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他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不多时,回来一身的水。 他让我下车,随后拉着我走到那群陌生团体,头顶没有伞,我们到那已经被淋成狗,他牵着我的手大着嗓门介绍说,“这是我媳妇,回娘家送礼的。” 雨天又黑又冷,灯光很刺眼,带头的大汉盯着我,用手电筒把我从头照到脚,最后吼了句,“成,一起吧。” 我以为这是一场救援。 却不知道,这是另一场阴谋的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嫌弃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雨天路滑,前面的越野车拴了链子拉着我们的小货车,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在一个小时后,到达山脚边的一户民宿住宅。 前面一辆面包车和越野车上相继下来一群人,男人和女人,纷纷躲着雨往民宿里钻。 我和向九就坐在车里,他细细观察着窗外的每一个人,直到前面车里的最后一个人也下了车,他才看着我说,“一共十三个人。” 这家民宿门口挂着旅馆两个字,进去就有中年人招呼,我和向九刚进去,就听里面中年妇女说,“啊呀,没有那么多房间的啦,你们挤挤还是可以的啦。” 方言太重,我都是靠向九翻译才听懂,他们只有四间房,而我们一共十五个人。 大堂有好几张桌子,每条长凳都坐满了人。 先前的大汉已经脱了衬衫,露出胸口的蝎子纹身,他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多岁,长得很普通,只是眉间煞气很重,身边坐着一个挺年轻的女人,女人穿得很带劲,肚脐装,酒红色长发,浓妆大红唇,正在给他倒水喝。 他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正好捕捉到我的目光。 我立马错开脸,装作好奇地样子不停打量。 向九正在问老板会不会修车,老板跟他比划了半天,我也不知道是会修还是不能修的意思。 他问完之后就拉着我到大汉那一桌坐下,手里捏着个碗说,“非常感谢大哥路上搭救,我先敬你一碗。” 大汉摆手说没什么,举手之劳。 倒是他旁边那个年轻的女人,朝向九多看了几眼。 我预感这是个不好的现象,保不准,那个大汉能因为这个女人多看这几眼,找向九的麻烦。 我拽了拽向九的胳膊,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我肚子不舒服。” 向九很是配合,用食指扫了下我的鼻头,神情满是宠溺,“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我撅着嘴委屈地看着他,“不知道...” 那个大汉突然就笑了,像是看穿一切的目光看着我说,“给你们俩一间房吧。” “那真是太谢谢了。”向九弯唇笑了。 大汉也笑,身边的辣妹也笑。 唯独我挤着笑,心头一片寒凉。 向九把我拉进房间之后,就在房间四处检查,包括床单枕头,每一处角落都不放过。 我跟在他身后小声地问,“他们是什么人?” “不确定。”向九面无表情地趴在地板上听声音。 我也蹲下来,声音压得极轻,“你怀疑他们什么?” “不确定。” 向九站起来,又贴着门口,他关了灯,拿着电筒在房间里来回照。 我不知道他是每每到一个新地方都是这样小心谨慎,还是因为外面大堂那群人。 我说,“你确定什么?” 向九关了电筒,漆黑的视线里,我只听到他压在耳边的声音,“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向九去外面拿了几样吃的东西进来,有零食有水果,包括一壶热茶。 我刚想倒茶,就被他压住手,“别喝。” 我没问为什么,只是拿起桌上的几个水果,向九点头,“这些可以吃。” 他的潜台词就是,喝的有问题。 我们简单吃了些水果,时间已经很晚了。 洗漱是在外面的公共洗手间,向九端了盆温水给我用,我简单擦完身体之后,就爬上床。 灯被关上,我听到向九脱衣服的声音,然后是毛巾拧水的声音。 我忍不住隔着空气怼他,“你就不能换盆新的水?”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还是影影绰绰可以看到向九模糊的身形,他依旧那个语调,台词都不换,“我不嫌弃你。” 我简直腻味他这套说辞,翻着白眼怼过去,“我嫌弃!” 那边陡然没了声音。 四周静悄悄的。 我开始还很镇定,“向九,你别装神弄鬼吓唬我。” 过了足足一分钟,他都没有回应。 我才开始心慌,“向九?” 整个房间里都安安静静的,像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吓得直接跳下床,刚跑几步就踩到个人,那人抓着我的脚神神叨叨地念着,“小姑娘,夜里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这屋子里闹....” 我一脚踩在他脸上,“闹鬼是吧?” 向九,“....” 我又是一脚,“向九,吓我很好玩?” 向九,“....” 我再抬脚,向九突然抓着我的脚腕,“行了,没完没了还。” 我刚想说什么,脚底板试到一地的水,脑子陡地崩了,“向九,你是不是没穿衣服?” 向九轻轻“嗯”了声,然后从地板上爬起来,继续从盆里拧起毛巾,往身上擦。 眼睛越是看不见,耳朵越是敏锐。 我甚至可以听出来,他擦洗的部位,从脖子到耳后,再从前胸到腹部。 其实根本没什么的。 我在意的不过是,他擦洗的水是我用过的。 看我站在那不动,向九停下动作,隔着黑暗问我,“怎么,要给我搓背?” 我立马蹬蹬跑向床。 耳边听到他轻笑一声,可以想象他的酒窝扩得多大。 向九出去倒水倒了大概十几分钟。 回来时,表情很凝重。 “怎么了?”我裹着被子坐起身。 他关了灯,“没事,你睡吧。” 他在凳子上,摸黑收拾整理背包里的东西。 我在木板床上翻了个身,打着哈欠说,“你开了两天的车了,过来睡吧。” 基本上,我每天晚上都会这样意思意思客气客气。 谁知道,今天的向九不按常理出牌,他很是客气地说,“嗯。” 随后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躺了下来。 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凝固了。 过了好久都没睡着,我又没法再赶他去椅子上睡,只能数星星数绵羊,最后实在数不下去,翻身盯着向九模糊的脸问,“他们是贩毒的?” 向九的声音很清明,“嗯。” 我这才知道他也没睡着,心里顿时平衡了。 向九问,“从哪儿看出来的?” “那个女人。”我说。 从看到那个大汉和那个肚脐装女人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他们和虎哥非常像,这里的人如果做生意做买卖,大概除了女人孩子,就只剩下读品了。 想到虎哥,我就有些发憷。 更重要的是,向九这张经常跟在虎哥身边抛头露面的脸已经上过新闻,现在正被通缉。 “你觉得他们有没有认出你?” “不清楚。” 我默了。 今天的向九似乎有些难搞。 如果不是灯离我太远,我真想打开灯看看他的表情,到底是伪装的那张笑脸,还是眯着眼睛计划某件事的严肃表情。 我又问,“你今晚要去听墙脚?” 向九,“不去。” “为什么?” “累了,休息。” 我,“....” 屋外暴雨不停,电闪雷鸣时,我可以看清向九躺在床上的侧脸。 他睁着眼睛。 我安心地睡了。 后半夜被惊雷惊醒,躺下接着睡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床上少了道呼吸。 向九不在。 我跳下床去开灯,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时间是凌晨三点,我不知道向九出去了多久,我只知道我足足等了他一个小时。 凌晨四点,他还没回来。 我被尿憋急了,打开门去了洗手间。 路过几个房间都紧紧闭着,我拿着手机开着电筒,地板上传来吱呀吱呀地踩踏声,有些阴森恐怖。 住进来时,根本没在意房间,刚刚眼睛一扫,左侧是三个房间,右侧也是三个。 那就证明,一共六个房间。 我加快速度冲进公共洗手间,正蹲在第四个坑位,就听外面传来说话声。 “怎么,睡不着?” “那娘们太骚了,叫得太浪了,哥几个都硬了。” “那怎么就你出来?” “大哥说挨个来,哪能轮到我,我是想着,隔壁不是还有个啊....” “你想得美,那个浪货都轮不到你,隔壁那个能轮得到你?” “那说不准,大哥已经看上了...” “那怎么今晚没动静?” “嘘....大哥说...” 后面的声音陡地停了,我僵着身体蹲在那,一动不敢动,只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我立马关了手机电筒。 视野里一片漆黑,耳边只听到一串脚步声,几个男人陆陆续续过来撒尿。 民宿的公共洗手间,不分男女。 有一个男人离我越来越近,我捂着嘴巴,浑身抖得像筛子。 就听有人喊,“跑那么远干嘛,过来一起。” 那个男人顿时回头。 几个人哈哈大笑,一起比射程多远。 等到几个人全部出去,我才僵着身体慢慢站起来。 我不敢开手机电筒,一步一步往回走,听到一丁点动静,就立马缩到阴暗的角落里,和黑夜融为一体。 离自己的房间还差十米远的距离时,我听到咔哒一声开门声。 伴着陌生男人的粗喘呼吸,我认出来这个声音是那个大汉。 那些男人口中的大哥。 我立马僵在走廊上,一步都动不了。 耳边不停回荡着那句,“那说不准,大哥已经看上了...” 我咬着牙齿,一步一步往回挪,身体抖得太厉害,我不小心撞到一扇门。 撞出的声响让那边的大汉陡然开口质问,“谁在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资格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捣住嘴。 恐惧得浑身颤抖。 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拉开,一只属于男性的大手把我拽了进去。 门被关上,我被那只手一把甩在门后。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男人压着我,呼吸喷在颈边,熟悉的气息充斥在鼻尖,让人无端颤栗。 “就这点出息?”他低声问。 我发颤的身体蓦地就安静下来。 他离我仅仅不到一公分的距离,隔着黑夜,我也可以描摹出他此刻坚硬的轮廓,他抿紧的薄唇,他扬起的下巴。 我轻轻弯唇,面色从容地说,“嗨,好巧。” 就像两个月前我和他初遇的那天一样。 我再也不会自作多情。 再也不会。 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可以根据他此刻的声音,听出他此时的咬牙切齿,“好巧?你知不知道...” 他话没说完,门外传来大汉的质问,“刚刚谁在那?!”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他就突然按了开关。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我紧紧闭着双眼,他就俯低了脊背,笼下一片阴影在我头顶。 “怕他?”他低声问。 我睁开眼,只看他光着上半身,胸前错综复杂的疤痕密密麻麻,脸上依旧是不可一世地孤傲和张狂,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倒映着面色苍白的小小的我。 如果是在路上遇到,我一定会装作不认识他。 天知道,我此时此刻有多想推开他,然后破门而出。 可我不能。 因为,外面还有只狼。 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他把我从门后扯到右手边,打开门的同时,一手牵着我,一手撑在门边,冷冷地睨着外面的大汉,表情有几分不耐,“有事?” 隔着扇门,看不到大汉的表情,只听到大汉的粗嗓子,“没事,刚看到这里好像有人...” 金余低喊了声,“韩信。” 韩信不知道从走廊顶端什么地方落到门口,他稳稳地落在门口之后,就朝金余低头汇报情况,“先生,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没看到可疑的人。” 门口的大汉陡然转了态度,很是礼貌客气地道歉,“是我看错了,怪我打扰了,抱歉抱歉。” 金余没说话,面无表情地关了门。 门一关上,我就打掉他的手,冷笑着看他,“你早就知道我在这?” 金余挑眉端详着被我打掉的那只手,面色阴晴不定,薄唇抿了抿,抬手撑在我头顶,用目空一切地目光扫视着我的脸。 我最讨厌他那张什么都尽在掌握之中的嘴脸,就好像我做什么都没用,做什么都逃不掉一样。 我收掉所有表情,仰着脸看他的眼睛,“向九呢?” 金余敛了眸,语气有些冷,“不知道。” 我呵笑一声,“你会不知道他在哪儿?” 韩信一直蹲在走廊上方,我敢保证,这里谁在几点几刻出来撒尿他都一清二楚,他怎么可能没看见向九! 金余隐隐动了怒,他俯身掐着我的下巴,迫使我仰起整张脸,“夏秋,跟我说话,注意你的态度。” 态度? 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想抽他一巴掌,捅他一刀! 我猛地推开他,慢条斯理撩了撩耳边的长发,语气慵懒随性,“既然不知道,那么我先走了,如果你看到他,请麻烦转告他,他媳妇在等他回去暖床。” 我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摔在门后,后背磕得生疼,头顶落下金余粗声粗气地低嗓,“有种你再说一遍。” “金先生。”我咧开嘴轻笑,“你知道的,我没种。” 金余干脆利落地拉着我,直接把我甩在床上。 讲真,我做好了后背被摔断的心理准备,但是摔下去时,床铺软软的,何止软,这个床比那边的床软了不知多少倍。 我坐起身顾不得跟他翻脸,短时间环顾了一圈他的房间。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自己看花了眼。 民宿的所有房间都差不多一个样式,一张桌子,一张木板床,几个凳子,生活条件很差,硬件设施也差,房间很脏,将就赶路住一夜而已。 但这个房间里,灯是水晶灯,地板上铺了洋毯,一台电脑桌前是黑皮的老板椅,黑金色的窗帘厚重而奢华,床单清一色的黑,墙上挂着四季的画像,空气净化器散着缥缈的白雾,黑金色长沙发摆在正中央,离床三米的距离,沙发上还放着一套西服。 要不是知道原先这个房间该是什么样,我差点就以为自己一脚跨到了峡市五星级酒店。 头顶一暗,金余压着我,把我压在床上。 笼罩的阴影太重,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模糊的轮廓下,那张薄冷好看的唇,“说说,为什么突然跑了?” 一听他提这件事,胸口的伤就隐隐作疼。 我故意笑出声,掐着掌心逼自己坚定而清醒,“金先生,也请注意你的言辞,我那叫跑吗?我只是回我该回的地方。” 金余冷冷地睨着我,“回你该回的地方?” “嗯。” 他不屑地伸出食指,往地板一指,“就这?” 我咧开嘴笑出一溜的白牙,“对,就这。” 金余面色不变,只盯着我的眸子黯了几分,声音不咸不淡地,“和他一起?” “对,没错。”我保持纯粹的笑,干净爽朗的声线,掌心掐得生疼,脸上的笑快绷不住一样,浑身轻微发颤。 “那他人呢?”金余伸手抚上我的脸。 我撇开脸,口气恶狠狠地,“用不着你管。” 他微微扬唇,泻出一丝冷笑,“你在门外差点被人抓的时候,他在哪儿呢?” 我也冷笑,表情张狂,眼神充满了敌意,“金先生,我就算死在这,也跟你没半毛钱关系吧?” 金余陡地站了起来,顺势把我从床上拉起来,一把甩在墙上。 我痛得皱眉,声音卡在喉咙里,还没吐出声来,就被他掐着下巴,整张脸被迫抬起来。 他面色变得阴沉,眸底染着阴鹜之色,声音带着暴风雨前的宁静,“你说什么?” 我无所顾忌地盯着他,脸上挤出笑,语气挑衅而狂妄,“谁都能审判我,就你不行,你有什么资格?” 救我的人是向九,而我做了什么呢。 我向面前的这个男人投怀送抱。 不是情侣,不是泡友。 事实是什么呢。 我和他之间,什么都不是。 他不是来救我。 就像三年后的第一次相遇,也不过是偶遇。 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和理由,只有我这样的傻子才会去信。 只有我这种傻子才信。 傻子。 金余掐着我的下巴,眸色里暗潮汹涌翻腾,他似乎有些咬牙切齿,“资格?” 我仰着脸,难受得发不出声音,只瞪着他。 就听门外突然传来焦急地呼喊,“着火了!着火啦!快跑啊!” 门外的人陆陆续续跑了出来,走廊地板都在轰隆作响,有人拿着盆,提着桶,飞快地从洗手间接水往外赶,“大家伙都过来帮忙灭火啊!快点啊!” 我刚想动,就被身上的人压得更紧,他呼吸压在我脸上,我用力扭着脖子才撇开他的气息,恶声恶气地低吼,“着火了!” 他冷嗤,“怕死?” 我转过脸和他面对面,鼻尖对鼻尖,“不,我只是不想和你死一块。” 金余面色清冷地睨着我,眸底尽是深沉,“你这张嘴真是欠。” 话音刚落他就压着我吻了下来。 他光着上半身。 压过来的姿势平白多了几分巨人的气势,笼罩下来的阴影像个高大魁梧的巨兽。 他的吻带着发泄的鲁莽,像是惩罚一样,霸道又凶狠。 他的呼吸里有清凉好闻的烟味,伴着温醇的酒香,似有若无地弥漫在唇齿间。 每次接吻,我们都不放过彼此,搞得两败俱伤。 唯独这次,我们是如此的平和。 因为,我没有一点反应,更没有回应。 我唯一的反应就是,在他松开我的那一瞬间,轻笑着说,“和向九比,你差远了,至少,他的吻能让我硬起来。” 金余的面色十足阴沉,他用拇指轻轻擦拭着我的唇瓣,声音不轻不重地,“是吗?” 我没说话,只挑衅地笑。 外面传来韩信的声音,“先生,火已经灭了。” 民宿的老板在走廊抱怨解释,说是哪个房间抽烟烧了衣服,这才烧了房间,不过已经没事了,大家可以等烟味散了再进房间。 外面下雨,这样的天气着火,实属不简单。 我心底猜测,大概是向九看我没回去,以为我出了事,这才用了这招,和那次救我一样。 我站在那听老板各种揣测各种抱怨,面上不由自主浮出笑。 金余凝眸睨着我,“笑什么?” 他声音冷冷的,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我的心情很好。 我也不藏着掖着,我仰起脸看着他,轻声念出那个名字,“向九。” 金余拧眉,“什么?” 我轻笑,伸出手指了指门外,“他来找我了。” 金余也笑,他松开我,走向沙发,动作利落地穿上黑色衬衫,“他当然得来找你。” “你什么意思?”我愣住。 金余边系纽扣边转身,面色极冷,“韩信,让他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再见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从韩信开门,到向九进来,前后大概不到三十秒。 我的脑子足足空白了一分多钟。 两个男人面对面,金余占了个高的优势,看人向来都是俯视,加上常年一副上位者的气场,打量的神情里都充满了逼仄的压迫感。 这样的对立场面让我无端想起了许山。 向九一进来,看到金余就放松了警惕,眼睛瞄着我,话却是对金余说,“原来是你。” 金余面无表情,冷冷站着。 一旁的韩信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立马挽着向九的胳膊往外扯,“向九,我们走。” 刚走两步,韩信就闪到门口,向来嬉皮的脸上,此刻满满的焦灼,“夏小姐,你不能走,我们先生为了....” “韩信!”金余低斥,“多嘴。” 韩信低着头,不再说话。 只是眼底却是满满的怨意,是对我的怨愤。 我正纳闷,我哪儿惹到他了,就听身后传来金余没有起伏的声音,“让她走。” 我拉着向九开了门就往外走。 刚跨出房门,身后的门就被关上。 我和向九站在房门口,有一时的沉默。 我想问的东西太多。 可,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了。 脑子里不断循环着金余那句“他当然得来找你。” 我盯着地板,看到自己光着的脚丫,声音极轻地喊,“向九。” “嗯。”他低头看我,眉眼依旧,眸子澄澈。 我轻笑,“没什么,我们回去再说。” 对门的房间突然走出个人,朋克披风大长腿,一双漂亮的蓝眼睛,是金余那个混血儿的兄弟。 他看到我,先是停住仔细看了我一眼,然后站到我面前问,“你是夏秋?” 我不明所以地点头,“怎么?” 向九站到我旁边,悄声问,“认识?” 我该怎么解释说,这个混血儿是金余的好基友。 我皱着眉,勉强地点头,“嗯。” 谁知道,那个混血儿直接一把扯着我往金余门口拽,他刚抬手准备敲门,门里的韩信就开门站了出来,“靳二少爷。” 混血儿把我往韩信面前提了提,“金老大呢,是不是她?” 韩信低着头,不再看我,“先生说不找了,休整一下,过两天就回去。” 向九从混血儿拽着我那一刻,就在掰他的手腕,韩信的话音刚落,混血松了些力道,向九这才从混血儿手里把我解救出来。 混血儿正凝眉看着我,漂亮的蓝眼睛湛亮,“不找了?” 他直接挤开韩信,跨进门里。 门被关上,我还听到他微讶地声音,“不是找到了吗?外面那个不是吗?.....” 对门的房间里走出个年轻的小助理,耳边放着手机正在接电话,房门大开,可以看到房间里面高档的冷色调茶具座椅,纯黑的地毯,墙上挂满了灯。 短短一天,肯定搞不出这么多花样。 他们说不准已经住了一周。 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专程来找我。 我拉着向九往自己的房间里走,耳边听到那个助理对着电话惊呼,“脸部神经吗?....面瘫?不是吧?李白哥这么惨?完了,二少爷嫌弃我,我没有李白哥聪明伶俐手脚勤快,我每一天都被嫌弃,要不是因为在这么个地方,二少爷早就把我扔了....对啊,李白哥到现在一通电话都没有回给二少爷,可二少爷一直给他留位置啊....而且他还是金老大送给二少爷的....” 耳边听着小助理叽里咕噜的一通念叨,我和向九走到房间之后,窗帘一拉,外面一片白光。 天亮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阴转多云,没有雨。 屋子里残留着烧焦的气味,我坐在床上,盘腿问向九,“你点的火?” “不是。” 我轻轻嗅了嗅,他身上有酒的味道,我记得那群大汉下车时,有几个人抱着一箱酒。 我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你去哪儿了?” 向九搬了椅子坐上去,声音有些懒懒的,“撒尿。” 我“哦”了声。 空气里安静了。 过了许久,才听他问,“你呢?” 我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个问题。 是问我出去干嘛,还是问我为什么出现在金余的房间里。 似乎从金余出现的那一刻,我和向九之间的信任和默契就被粉碎了。 粉碎得一干二净。 我轻笑,“出去抽烟。” 我们谁都没有揭穿对方。 都是为了活命而已。 何必要去刨根问底。 —— 吃完早饭,那群大汉要开始出发,向九找民宿老板修好了车,因为方向一致,所以和那群大汉是前后结伴。 昨天晚上雨势浩大,夜里又看不清,现在出来一看,民宿的左前方,两块黑布下盖着两辆黑车,一辆路虎,一辆吉普,大概是新买的,车牌是很随意的组合。 我和向九坐上车之前,才发现后车厢的水喝食物全部没了。 前面的大汉喊了声,“出发!” 车子开始陆续滑行出去。 向九说了声没事,从驾驶座底下抽出四瓶水递给我,“够我们撑三个小时。” 他手臂上有新伤,被雨水浸过,现在发白,手里没有简单的消毒用品,我也没去问他昨天晚上到底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点点头,说,“好。” 车子开出去之后,透过后视镜,我看到穿着披风的男人站在门口,点着烟目送我们离开,金余没有出来。 三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一处小村庄。 那群大汉的最终目的地。 下车时,他们和我们道别,我记得那个大汉看我时势在必得的眼神,我记得那个女人没了妆容粉饰面色如鬼的样子,也记得他们中有人仰头喝水,那个水是我和向九去买的,一箱一箱搬上车的,还记得在他们走后,向九轻声地说,“十一个。” 那群人一开始十三个。 少了两个。 向九找了个小旅馆,很普通的民宿住宅,里面就三间房,两间主人自己住,空出一间租出去给旅客住。 价格优惠,因为条件设施非常简陋。 吃了点东西之后,向九带我去买衣服,整个村里就一家卖衣服,质量还很差,简单挑了几件,付钱的时候,老板坐地起价,大概是看我们是外地来的,口气比较硬,“买就给五百,不买就算!” 我想了想,把衣服放下,本来就粗糙的扎手,还这么贵,简直不能忍。 哪知道向九拔了匕首就抵在老板脖子上,“你刚说多少钱?外面风太大,我没听清。” 老板顿时萎了,“五十,你可以再挑两件。” 我,“....” 向九收了匕首,果真去拿了两件黑的T恤,随后牵着我往回走。 路上看到一群孩子坐在门口抽烟,各个赤着胳膊,瘦出肋骨,脸色蜡黄发黑。 他们的家长就在屋里赌钱,赌牌,声响很大。 这里是最穷的地段,交通不便,教育跟不上,这里的每一寸都透着根深蒂固的穷苦,这里像是被国家遗弃的一个小地方,与世隔绝。 向九告诉我,国家每年给的补贴超出冬奥会补贴的十几倍,乃至二十几倍,每年都是几亿十几亿的贴补,但还是改变不了这里的状况,这里就像一块黑洞,不论填多少,永远填不满。 “这里的每个孩子都会抽烟,你看那些走路发飘的,那是吸过毒的。”向九指着一群玩耍的孩子说。 我震在当场,“这里没人管的吗?” 向九自嘲地笑,“谁管?” 我怔住,“向九,你留在这,到底想做什么?” 他抬头看天,好半晌才感慨,“是啊,我到底想做什么呢。” 回到旅馆时,旅馆的妇人送了一篮子水果过来,她的口音很重,我听半天都听不懂,还是向九替我翻译,“她说,这是送给你吃的。” 我开心地接过,水果篮里有草莓,葡萄,橘子,突然间舌尖泛酸,特别馋。 “向九,替我说声谢谢。” 向九一脸看傻逼的表情看着我,“自己说,她能听得懂。” 我,“....” 向九先进了房间,我过了会捧着水果篮进去,向九已经换了身衣服,他把匕首插在裤脚里,背上一个小黑包,抬头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我出去一下。” 我点点头,“什么时候回来?” 向九沉默了会,然后倾身过来抱住我。 我们之间隔着水果篮,所以这个怀抱就显得很牵强,我听到向九在耳边轻声说,“如果我能回来,那就回来再说。” 我总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些怪异,推开他之后把水果篮放在桌上,“你想说什么?” 向九笑着摇头,颊边印着浅浅的酒窝。 他拍了拍我的肩,笑着说,“夏秋,再见。”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换了套衣服,也跟在他后面跑了出去。 他一直以为我听不懂彝族的话。 其实我....确实听不懂。 之前在那个民宿,那个混血儿的助理会彝族语,打电话时,是汉化和彝族话各种切换,最后那一句恰好和刚刚那个妇人差不多。 刚刚那个妇人说的不是,送给我吃。 她说的是,“这个水果篮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帅哥让我送给你的。” 是金余。 他跟着我们,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报恩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这一天注定不平凡。 我没跟上向九,他跑得太快,在这个小村庄里七绕八绕,很快绕出我的视线。 等我停下来,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眼前是一群瘦小的孩子扎堆玩扑克,赌注是中间的一盒烟,我看到一个大概六岁不到的小男孩娴熟地吸着烟,模仿大人的神情吐出白雾。 他们看到我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继续用方言沟通,其中一个赢了牌,欢呼着拿了烟,一根一根卖给其他小孩子。 我拿起向九给的手机拍了张照片,照片背景是六七个小孩子扎堆蹲在一起眯着眼睛抽烟。 我找了个小孩问路,他抠着手指头问我,“有粉没得?” 我摇摇头。 他就不再搭理我,转身和其他小孩子赌牌去了。 我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那个小孩眼尖地蹭过来,朝我伸手,“你要去哪个儿地方噻?”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到他手心里,“小石头旅馆。” 他有些不满意,眼睛紧紧盯着我的烟盒。 我收起烟盒,“等到了地方再给你剩下的。” 他这才背着手,小大人一样地领着我往前走。 这个小孩很灵活,很精明,他一个人走在前面,距离控制在五米开外,每走几分钟,都会回头状似不经意地看一眼身后,外人看不出我和他之间有什么牵连。 半小时后,他把我领到靠近旅馆的位置,伸手问我要烟,我把烟抽出一根塞在嘴里,剩下的全递给他。 他拿到烟先是数了数盒子里还剩多少支,然后小心地装进口袋里,走之后又回过来仰头看着我说,“有钱人都会被劫的,你小心点噻。” 这话他说了两遍,我才听明白。 我朝他笑笑,“谢谢。” 刚踏进旅馆,就听旅馆的妇女说有人找我。 我心头一跳,“人呢?” 妇女朝门里指了指,我就进去打开自己租住的那个房间。 门一开,椅子上坐着的大汉站起身,笑着走向我,“回来啦?” 我僵着身体回头,身后站满了拿着刀的男人。 旅馆的妇女和她老公正被人用刀抵着。 我回过头,盯着桌上那个水果篮笑了。 我再一次自作多情了。 金余根本没来。 那个水果篮也不是他送的。 而是面前这个大汉送的。 —— 大汉姓谢,不然就是姓榭。 总归其他弟兄纷纷喊他谢哥,也难怪他胸前纹了只大蝎子。 他往我面前喷了什么东西,我就晕过去人事不知了。 等醒过来,天也黑了。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小破仓库里,大汉坐在圆桌上,胳膊上趴着一个黄头发的女人,一伙人在打牌。 我醒了之后,大汉让那个黄头发的女人给我喝点水,那女人有点不情愿,拿了瓶水就往我脸上倒,衣服穿得薄,很快上半身湿了,内衣透了出来。 大汉顿时踹了凳子,走过来扇了黄头发的女人一巴掌,“让你办点事也办不好,喂个水都能洒这么多...” 他说完蹲下来,和我齐平,发狠的眼睛扫向我,接着伸手想捏我的下巴,外面突然传来说话的声响,他顿时收回手站起身。 门被一伙人踹开,当先的人是虎哥。 我心口一窒,差点呼吸不能。 大汉跟虎哥在交易。 交易的东西,一个是读品,一个是我。 大汉检查虎哥给的一箱白纷,而虎哥派身边的黑披风把我抓到他身边。 一靠近虎哥,我就想起死在我手里的那个胖子,浑身不由自主发着颤。 虎哥面色狰狞地瞪着我问,“向九呢?” 我勉强控制着声线,“我...不知道。” 虎哥猛地掐着我的脖子,“你不知道?!贱女人,他竟然为了你出卖我!” 我,“.....” 我有种拿错剧本的感觉。 如果不是虎哥脑子进了屎,那么就是向九演技太逼真,奥斯卡欠他一个奖项。 可不论如何,我此刻都不该走神。 虎哥使力掐得我半死,我硬生生咬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整张脸憋到发紫,最后虎哥松了手,隔着距离问对面的大汉,“另一个呢?” 大汉正在舔食指上的白纷,闻言抬头笑了笑,“另一个不好抓。” 虎哥把我甩到地上,瞪着眼睛说,“大黑,把东西收一半回来。” 两个黑披风立马上前就要去拿箱子。 对面的大汉立马盖上箱子,把箱子甩到身后的桌上护住,“虎哥,这是什么意思?” 虎哥轻蔑地看着我,“这个女人哪儿值得我一箱的粉。” 我想了想,干脆坐在地上不再爬起来。 大汉身后的几个兄弟已经形成一个保护圈,大汉就站在最中间,一手拍着身后的箱子,一手揽着身边的那个黄头发女人,眼睛里满满的笑意,“虎哥,咱做生意这么久,最讲究的就是信誉二字了,你可别因为我这么个小人物,搞得自己身败名裂啊。” “跟我耍滑头?”虎哥冷嗤。 大汉摆摆手,“没有没有,虎哥,咱可不能内讧啊,这要内讧,可就是中了那小子的套了,那小子真的精明,昨晚上死了俩兄弟,我这俩兄弟难道不值这一箱白纷钱?” 我简直要起鸡皮疙瘩。 这个大汉要杀向九,还知道向九杀了他两个兄弟,可偏偏就是这样,他还和我们前后结伴同行,下了车还笑着打招呼。 多么可怕。 虎哥朝前跨了一步,指着大汉的眉心怒吼,“我不管你死了多少人,你没把那小子人找到,就算没完成!” 大汉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瞪直了眼睛看向门口。 我还没转头,就听到向九刻意地打趣声,“哟,虎哥,找我呢?” 仓库门彻底大开。 门外站着一支武装军队,各个手持一把AK,穿着防弹衣,戴着防弹头盔。 最前面的向九依旧穿着中午去新买的那件黑色旧T恤,手里拿着把短枪,他举着枪一步一步往前走,声音带着异样的亢奋,“所有人放下武器!抱头蹲在墙边!” 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这才是向九。 虎哥站在那一动不动,冷笑着看那群黑披风缩手缩脚地朝墙边靠,随后目光定在向九脸上,语气听不出情绪,“向九,这才是你的真实身份?” 向九没有回话,而是带领身后的一群人缓缓包围整个小仓库。 大汉和那群兄弟完全没有反抗,只傻傻站在那,直到武装军队的脚步缓慢踏进这个小仓库,大汉突然就把箱子扔到了女人怀里,“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共犯,不是主犯...” 那个黄头发的女人傻傻地抱着箱子,像是被吓傻了一样,最后才哭着趴在地上,箱子掉在地上,散落一地的白纷。 虎哥仰天长啸,“好!好!好!向九,你好样的!” 接连三个好,虎哥都用足了力气,声响震天吼。 他说完就一把提起我,从怀里掏出把枪来抵在我脑门上。 突变就在这一刻。 虎哥箍着我的脖子,把我往后面拖,边拖边恶狠狠地朝向九怒吼,“把枪放下!朝后退!不然我开枪打死她!” 向九停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但是他没有放下枪,而是举着枪说,“虎哥,冷静点,杀了人,罪行就大了。” 虎哥在我耳边怒吼,声响大得差点震翻我的耳膜,“我他妈当然知道!” 他把枪往我太阳穴上戳了戳,“再废话我一枪崩了她!你们给我把枪放下!往后退!我数一二三!听到没?!” 三年前,死亡之神没有把我拉走。 会是这一天把我带去地狱吗? 我睁眼看了会,周围的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全都傻呆呆地瞪着眼睛看我。 而我轻轻弯唇,像个事外人一样笑着说,“向九,没事,不用管我。” 虎哥箍着我的手臂一紧,破口大骂,“给劳资闭嘴!” 我恍若未闻地看着向九,“记得我那天跟你说的那句话吗?” 向九也呆呆地,眼底是藏不住的慌乱,“什么?” 【你救过我,我也该报报恩,古代那些文人还讲究什么,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呢,没事,我别的不会,只会做饭烧菜,等到了地方,我给你做几顿饭....】 我继续笑,“饭也没做成,这条命,就当报了你的恩吧。” 我闭上眼,抬手握住虎哥握枪的手往自己脑门上放,“虎哥,烦请给个痛快。” “想死是吧?”虎哥怒得整张脸都绿了,“劳资他妈成全你!” “等等。”门外传来熟悉的嗓音。 伴着熟悉的皮鞋踏踏声。 我睁开眼,果然看到金余一身黑,乘着黑夜一起走了进来。 夜幕中,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异常犀利慑人,那双敛了的眸子只微微抬眼一瞥,就冻住所有人的呼吸。 金余抬手作了个手势,“把枪放下。” 那只武装军队立马把枪扔在地上。 他大步流星走到虎哥面前,冷沉地眸紧盯着我,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报他什么恩?” 我怔怔地,不明白这么个关头他问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金余一步一步逼得极近,虎哥不得不一直后退,直到退到墙根。 眼前是金余冷厉地眉眼,他勾唇似乎是冷笑,又似乎是自嘲,“什么恩值得拿命去报?” 我刚想张口反驳,就听他不咸不淡地声音说,“夏秋,他不过是利用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真心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他不过是利用你。" 昏黄的小仓库里,金余这句不咸不淡的话不断回荡在耳边。 我呆了那么一瞬,直到脖子上一痛,虎哥勒着我往墙上贴,难听的嗓子嘶吼着,"都给我退后!退后!我数三声!再不往后退,劳资他妈就真的开枪了!" 我的意识重新归位,眼前是黑衣黑裤冷沉削肃的金余,举着枪步步相逼的向九,还有一排扔了枪,阔步往前的武装军队,以及,另一边蹲在地上哭嚎的黄发妹子和抱头求饶的大汉。 这些画面像剧院的电影一样,一幕幕分割成搞笑的片段,诙谐,幽默。 伴着疼痛。 对了,电影。 我抬眸盯着金余黑沉沉地眼睛,语调轻快地,"我乐意被他利用,关你屁事。" 金余挑眉,朝虎哥微微抬手,"那行,开吧。" 我顺势也抓住虎哥握枪的手,"开吧,开吧。" 虎哥被逼到暴走,整个胸口都起伏不定地,"你们俩有完没完了?!别以为劳资不敢开枪!劳资真他妈开枪了!" 我点头催促,"开啊,别怂。" "我尼玛……"虎哥暴躁地拿枪戳我的太阳穴。 "砰——"的一声枪响。 我四肢都在发颤,只听到虎哥痛呼一声摔在地上,他的右手手肘被打了个血洞,正在不断流血。 武装军队的人立马冲过去压制住他。 头顶阴影一重,金余把我抱了个满怀,他的大掌箍在我背后轻轻拍着,低哑地嗓音说,"夏秋,没事了。" 窝在他怀里,我才发现自己抖得有多厉害,手指在发颤,两腿都在打颤。 耳边是武装军队过来押着人往外走的声音,伴着虎哥鬼哭狼嚎的痛呼声,和金余相拥的画面显得违和的安逸。 可我仍不会忘记,他对我造成的伤害。 不论是三年前的,还是三年后的。 都不会忘记。 我猛地推开金余,朝他龇牙一笑,"谢了,金先生,演技不错。" 金余睨着我,面色晴转阴,他就那样盯着我,一言不发,像是想从我的神情里看出什么破绽。 我不再理会他,而是转了个身朝正在忙着把人拷起来的向九招手,"向九!" 向九朝我看过来,大概是距离的缘故,他的眼神混杂了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胳膊被一只大手狠狠扯过去,金余瞪着骇人的眸子,唇线崩成直线,压着声音低斥,"我说了他利用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抬头朝他绽开一抹笑,"我也说了啊,关你屁事。" 他一把掐着我的肩膀,满脸地怒不可遏,"夏秋!" 我笑得愈发开怀,"金先生还有事?" 金余猛地松开我,只一双黑沉沉的眸凉凉睨着我,眸底深不可测。 我一直以来,都不敢和他对视。 说不清是惧怕还是敬畏。 总觉得他那双眼睛能看穿人的心底,让人无处可藏无处可躲。 我匆忙撇开脸就要走,却听他在身后极轻地声音说,"夏秋,我这辈子就没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 我失笑出声,只在心里想,几周前抱着的那个女人又算什么呢。 所有人都被押到门口,向九正把枪插到后背,余光扫到我的注视,他低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仓库门口陡地传来惊变,只听一声,"敢耍劳资,劳资要你死!" 就看到本来被押住的虎哥冲出武装军队,左手拿着枪朝被押的人群连开两枪,霎时间尖叫声四起。 被押的人群趁乱逃跑,虎哥朝向九开了两枪没打中,趁向九滚在地上,立马举着枪冲进仓库,身后的武装军队顿时朝他开枪,虎哥后背中枪,却还是咬着牙在跌倒之前朝我开了一枪。 砰地一声响。 我被人扑倒在地滚了几圈。 "夏秋!夏秋!你没事吧?!"向九冲过来把我扒拉出来,不停检查我的上下四肢。 我在地上滚得灰头土脸的,脑子还有点晕,被他拉出来,手脚还有点发软使不上力,索性坐在地上朝他笑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余光瞥到护住我的男人,他正仰躺在地面,睁着眼睛看我,刀削斧造的轮廓犀利冷硬,冷沉如潭的眸子沉静惑人。两条被西裤包裹的长腿修长笔直,虽然姿势不太好看,但不影响整体的美观。 我拍了拍腿,站起来,朝他伸出手,"谢谢,这次是真心的。" 金余躺在地上,嘴角轻轻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说,"得你一句真心,真是不容易。" 他握住我的手,微微使力,把我拉下去,跌进他怀里。 "你能不能别总这样!"我挣了挣,就听他压抑地闷哼。 我手撑在他胸前,刚准备爬起来,就感觉满手湿泞,怔怔地伸出手一看,五指掌心全是血。 脑子里空白了一秒后,我腾地弹起来,跪在地上摸他的胸口,声音无意识发颤,"你,怎么了?" 他的黑衬衫上全是血,摸过去,哪哪儿都是湿漉漉的血。 金余神色淡淡地,"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我胡乱摸着,摸到他胸口一个血洞,眼睛就凝了,"金余,你中枪了……" 没人回应我。 抬头一看,他已经昏了过去。 我嘶吼着,"向九——" 向九就站在旁边,他刚从耳边放下手机,就蹲下来检查金余的胸口。 我拽着他的胳膊,突然泪流满脸,眼睛被泪水烫得发疼,声音也被烫到一样,嘶哑难听,"他中枪了!你救救他,他中枪了!你救救他啊!" 向九握住我的两条胳膊,"夏秋,你冷静!" 我甩不开他的手,脑子一团空白,只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你要我怎么冷静!他是中枪!会死人的!你快救他啊!" 从四面八方伸出十几只手把金余抬了出去,我紧紧跟在后面,想握住他的手,却找不到空隙,想跟在后面跑,却腿软得没有力气。 向九拽着我,把我拉上一辆车,金余就躺在后车座,黑衬衫被撕开,胸前全是血,胸口一个血洞汩汩出血,周边武装军队的人正在给他简单包扎止血。 我刚准备过去,就被一只手拦住了,韩信血红着一双眼睛瞪着我说,"夏小姐,够了,不要再靠近我们先生了。" 我抹掉脸上的泪,望着车内金余面色苍白地躺在那,几只手给他按压止血。 他发白的面色像是死了一样。 不安,惶恐,一瞬间席卷全身。 我心慌地站在那,胡乱擦着眼泪,"韩信,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只要确认他没事就好。" 韩信眼底的血意更浓了,他几乎是咬着牙说,"你只要离他远远的,他就永远不会有事。" 车门被打开,韩信把我推了出去。 我受不住惯性,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抬头一看,那辆武装军队的车已经开远了。 在夜幕下,那辆车的车灯刺眼至极,刺得我眼泪停不下来。 向九从一辆车上下来,把我拉到车上,我整个脑子还是空荡荡的,像在做梦一般,思绪都飘着。 耳边飘着韩信最后那句话,"夏小姐,你说沈三千没心没肺,其实最没心没肺的那个人是你吧,我们先生真是瞎了眼,为你做那么多……" 心口钝钝地,一抽一抽地疼。 这种感觉比当初我妈去世时,还要痛苦。 我捂着心口,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可以欠任何人。 唯独不能欠他。 车子在山路上疾驰颠簸,耳边陡地传来向九平平的声音,"夏秋,胖子是我杀的。" 我愣愣地侧头,"你说什么?" 向九打着方向盘,侧脸比正脸多了几分肃杀之气,"三年前,我就听过你的名字。" 我依旧愣愣地,"你说什么?" 向九紧盯着前方的路,声音一如既然地没有情绪,"是我,把你拉进来的。" 脑子里一瞬间挤满了回忆的片段。 向九用匕首抵在我脖子上问我叫什么。 随后,在虎哥面前点名要我。 紧接着,遇见了金余。 "他说得没错,我利用了你。"他说。 向九侧头看了我一眼,"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吗,问我留在这想做什么。" 我蜷缩在副驾驶一动不动,脑子像不会转一样,一片空白,眼睛盯着前方,眼珠子也停止转动。 耳边向九的声音还在继续,他说,"我只想抓住这群贩毒的。" 我哑着嗓子问,"所以你利用我?" 像是不小心打开了某个闸门,脑子里豁然开了个口,我浑身忍不住发抖,声线都在抖,"你知道他会动用军队来找我?" 向九低低应了声,"嗯。" 我想问的东西太多,脑子炸开了一样,思绪混乱,可问出口的就三个字,"为什么?" 向九的声音依旧平静,可此刻听在耳里,只觉得异常可怖,"我不是说了,我三年前就听过你的名字。" 三年前,三年前,为什么永远都是三年前! 为什么总是逃不掉过去那三年! 我抓着头发痛苦地闭上眼,只听到向九极其平静地声音说,"三年前特种部队里,他是我的头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很吵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夜幕下,几辆车开着大灯在山路上飞快疾驰,颠簸的路况中,车灯乱晃,整个山道像是被鬼火照耀般,四处闪着光亮。 十几分钟后,前方车子陡地停下了。 向九熄火下了车,我也立马从车上跳下来,就看到头顶盘旋着一架直升飞机,机舱里扔出个十几米长的夜光爬行梯。 韩信背着金余正准备爬梯子上飞机。 我登时关上车门就往前冲,身后向九抓着我,刚想开口就被我甩了一巴掌。 向九歪着脑袋舔唇,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我攥着被震得发麻的掌心。 “向九。”我哑着嗓子开口,“我以为,我可以信你。” 被关在那间屋子里,和死人呆过的每一分每一秒,直到此时此刻,每每回想,都会发抖颤栗。 可偏偏,那都是个骗局。 是面前的这个救我的男人,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设的一个骗局。 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向九很是平静地声音,“夏秋,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好好活着。” 我踉跄地往前面跑,追逐着头顶那十几米长的爬行梯。 谁能知道,当虎哥的枪抵在我脑门那一刻时,我唯一想的就是闭上眼,等待解脱。 死亡,多么难得。 可他出现了。 他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我出事。 我和他的账早就是一团糊涂账。 剪不断理不清。 韩信已经背着金余上了飞机,我赶紧抓住爬行梯,往上爬了几节梯子,就看到韩信站在机舱口朝我大声喊,“夏小姐,你下去吧,别耽误时间!” 我就想确定他没事。 张口想喊些什么,吃了满嘴的山风,呛得喉咙发疼。 我咬着唇顶着风往上又爬了几节,直升机突然转了方向往上飞了,我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扒着梯子两边,身子被甩得飞来飞去,我忍住到喉咙口的尖叫,紧紧闭着眼不敢往下看。 四周一片漆黑,山风刮在脸上,尽显萧瑟。 被山风吹了许久,机舱口才站出一个人,拉着梯子把我往上拽。 我被拖上去之后,机舱门被关上,我跌在机舱里浑身发抖,嗓音破碎地发出一声,“谢谢。” 随后转了头去搜寻金余的身影。 金余就躺在几个座位上,闭着眼,嘴唇苍白没有血色。 上半身披着黑色西服,我轻轻拿开那件西服,就看他胸口缠着几块浸了血的黑布。 我捂住嘴,喉口呜咽,眼泪扑簌扑簌往下落,整个人心慌地只能握住他的手,不停地喊他的名字,“金余,金余...” “他昏迷着,你叫不醒的。”身后传来醇厚好听的嗓音。 我擦掉眼泪,回头看看到那个混血男拉着安全栓站在那。 韩信一直蹲在那护住金余的身体,确保他的平衡,抬头哀怨地看了我一眼说,“靳二少,你不用理她,是她害得我们先生这样。” 靳二少听到这话多看了我几眼,眸底有显而易见地惊奇,“我还第一次看他这样,等他醒了,我得好好问问。” 等他醒了。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他醒。 我预感得到。 我毫不在意地在韩信和靳二少的注视下,亲吻金余的额头,接着亲吻他苍白的嘴唇。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仅仅凭着意识在操作,这双手想去触摸他的手,我就握着他的手。 隔了许久,直升机才开始下降。 机舱外的天空刚刚泛白。 凌晨四点。 峡市市医院楼顶。 我听到许多声音,医生的护士的,男人的女人的。 耳膜嗡嗡的。 我妈死的那天也是这样,到处都是人,白大褂在面前飘着,许多人在我面前说话,张着嘴呜呜啦啦的,我听不清,因为脸上被我爸扇了一巴掌,耳朵像被扇坏了,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感觉耳膜嗡嗡的。 很吵,很吵。 我站在那发着呆,眼睛不断往外渗出泪液。 韩信和靳二少搬着金余刚下飞机,就有护士抬着担架把金余转移到移动病床车上,萧墨白穿着白大褂从人群中冲到最前方,他一手拿着听诊器趴在金余胸口听诊,一手抓着韩信的衣服领口恶狠狠地质问,“怎么回事?!” 韩信没说话,隔着距离把目光投向我。 萧墨白就顺着那道视线看到了我。 我被那道带着恨意的视线惊醒,混乱抹了把眼泪,整个人从飞机上往下跳,奔跑着冲过来,抓着移动病床车的防护栏就往前推,“要杀要剐,等救醒他再说。” 移动车刚推到医院门口,就看到金懿轩满脸焦急地冲了过来,“哥?!哥?!” 萧墨白毫无形象地大吼着,“都他妈闪开!二哥呢?!” 霍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跨了过来,身后一排保镖从护士手里接过移动车就往前推得飞快,车子进了电梯,到了十一楼又被推出来。 门口站着一排护士推着手术工具箱在做准备。 我也跟在移动车后面跑,盯着金余苍白的面孔,眼睛一眨不眨。 萧墨白突然警告似地盯着我,“你给我离手术室远点!” 我不管不顾地跟着移动车往前跑,就被他一手提过来,狠狠甩在地上,他面目狰狞地俯身朝我怒吼,“老大因为你差点死了一次!你他妈给我安分点!” 我跪在地上抬头,就看到那辆移动车载着金余的身体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灯亮了起来。 我腿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 面前伸出一只手,这只手在印象里一直温暖干净,它牵着我走过学校的每一条弯曲小道,它总会在我难过时伸到我面前,它总能牵着我走向阳光,走向希望。 只不过,这一次,我没有接。 耳边是金懿轩温和的嗓音,“夏秋,起来吧。” 我把脸埋在掌心,蹲在地上,没有任何回应。 金懿轩不是左撇子,他伸手握手拿笔吃饭喝茶倒茶永远都是右手,而不是面前这只左手。 而不是左手! 我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总是伤害别人。 眼泪汹涌而出,有泪水不断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到医院洁白的地砖上,晕出一片水渍。 苏燃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额头一层薄汗,远远地就喊,“阿轩!老大呢?” 我僵在地板上,脊背冒着寒气,浑身发凉。 “在手术室里,墨白哥在里面...”金懿轩指了指手术室门口的一排保镖,“霍丁哥也来了。” 苏燃只扫了一眼,就看到了我。 她轻轻开口问,“怎么受的伤?” 我涩着唇瓣,说不出话,只听到金懿轩小声地说,“不清楚,还是等哥醒了再说吧。” 我听到鞋跟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到我面前。 我慢慢站了起来,手脚不可抑制地发抖。 苏燃轻轻喊我,“夏秋。” 我哑着嗓子,盯着洁白的地砖,声音涩涩哑哑的,难听至极,“阿姨,我只确认他没事就走。” 苏燃叹了口气,“是因为你?” 我攥着发颤的指尖,紧低着脑袋,“对不起。” 苏燃轻声问,“你这句道歉是真心实意的吗?” 我茫然地抬头,只看到她的眼底有些泛红,声音更加涩然,“什么?” 苏燃盯着我问,眼底有浓重的失望,“你上个月在医院那天刚跟我道歉,回头就闹得阿轩和我儿媳离婚,记得吗?” 我彻底语塞。 整个人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打了个晕乎,手脚都没了知觉一般,站在那摇摇欲坠。 “母亲,不关夏秋的事。”金懿轩挤过来。 静滞的空气重新流通,我获得了重新呼吸的机会,氧气开始进入鼻尖,我大口喘着气。 苏燃的声音依旧柔和,“阿轩,你护着她,情有可原,毕竟以前你们相恋过。” 四周很安静,明明二十多人站在手术室门口,偏偏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动静。 于是,整个安静的空间里,我可以清晰地听到苏燃压抑地怒意,“可你的手是因为什么伤的,你哥为了她,差点死过一次,这些你都忘了吗?!” “母亲!”金懿轩急得大叫。 我颤巍巍伸出一只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空气,“阿姨,别说了,我走,我走。” 眼泪重新冲出眼眶,我狠狠抬手擦掉,擦得眼皮生疼,擦得泪腺愈发凶猛。 那三年他们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不清楚。 我唯一清楚的是,我妈死了,我爸恨不得我死,于是我自杀,可惜没死成,阴差阳错流掉了一个孩子。 我原以为这场孽缘里,只有自己是唯一的受害者。 却不知道,原来受伤的不止我一个。 我该开心的。 毕竟,我不会再委屈地去想,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可心口依旧难过到喘不开气。 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一样。 我跌跌撞撞往外走,路上不断撞到行走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他们每个人都会问候我的眼睛,“你瞎了吗?!” 我就会想起,在洗手台前为我手的那个男人。 耳蜗里涌入各种各样的声音,那些声音不断鞭笞我,让我终于踉跄着摔在地砖上,再也爬不起来。 “夏小姐,够了,不要再靠近我们先生了。” “老大因为你差点死了一次!你他妈给我安分点!” “你哥为了她,差点死过一次,这些你都忘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区别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蹲在地砖上,眼睛直直的发着呆,脑子里走马观花式地掠过这三年来的诸多场景。 我妈去世那天,我边擦眼泪边打电话给亲戚借钱,亲戚们全都推说没钱,再打就是拒接或者关机。我爸就站在边上,恶狠狠地质问我为什么借不到钱。 我打电话给金懿轩,开口就是,“我想借点钱,五万块。” 电话那头却传来女人的声音,温和而疏离的,“好,卡号发来。” 我慌忙挂了电话,把情况告诉我爸,他好脾气地没有再打骂我,而是提着我的后领子,让我站在门口看街边衣着暴露的女人。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生身父亲亲口对我说,“没钱可以去卖。” 我推拒着摇头,大概是被我妈去世的消息击垮,整个人都失去思考的能力,也没了反抗的能力,柔弱得像待宰的羔羊。 眼睁睁看着他抢了我的手机,狠狠质问我密码多少。 我颤着嘴唇开口,“0626。” 是金懿轩的生日。 他不知道金懿轩的住址,只知道姓金,只知道是个有钱的,所以他拨了金懿轩的手机出去闹,闹得人尽皆知。 那一阵子,陪在我身边的只有沈三千。 她不断握着我发抖的手,不断捂着我发冷的手,她说,“夏秋,一切都会好的,以后都会好的,振作起来。” 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好,只知道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了。 那个晚上,我爸被警车运回来扔在家门口,浑身的伤,街坊邻居出来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更有甚者,上前问我,“你爸没什么事吧?你妈的丧事还是缓缓再办吧,你看看你爸这样子...怕也快不行了...” 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整个人摔在我爸身上。 只看到他满脸的血,浑身不停抽搐,嘴里还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我哭着抱住他,“没事了,没事了。” 不管是金余还是金懿轩,我都认了,我权当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 那天晚上的那场噩梦,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不会再咬回去。 所以我尽心尽力照顾我爸,希望他能回归正常的生活。 可我高估了他。 他伤好的第一件事就是掐着我的脖子质问我为什么不去死。 这句话像是一道指令。 我认真听从了。 所以,才有了痛不欲生的那场手术。 那场手术后,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苏燃。 她给了我一张卡。 我做不到言情小说剧里那些烈性的女主撕掉支票抑或是掰断整张卡,我做到的只是接过那张卡,说了声“谢谢。” 我用那张卡帮我妈办了丧礼,请的是教堂里有名的牧师,时薪五千,牧师站那祷告唱诵了一下午。 我也不记得自己大概付了多少钱,只听着牧师说出一串数字,我就掏出卡,把卡拉出一条直线,听数字滴答滴答响,听牧师笑着说,“有需要,下次再联系。” 我还给我妈买了峡市地段最贵的墓地,请了打扫工人,每个月过来整理一遍,每天摆着香案。 我妈生前省吃俭用,病了都舍不得花钱去医院。于是,我在她死后,把所有的钱都花在她身上。 买了一圈的花围在墓地周边,几乎是清空了花店里各式各样的花,红玫瑰,风信子,鸢尾,米兰花,蓝色妖姬,满天星,七色堇,水晶兰,太阳花,昙花,风铃草,南烛,紫薇,杜鹃...姹紫嫣红,晃花人眼。 我把卡里余下的钱全部刷给了花店,让他们每年的清明节准时送到我妈那块墓地。 随后,我背着包开始了流浪。 实习期闹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学校扣留了我的证书,我没有社会经验,没有证书,在外面讨生活的第一年里在工厂里上过夜班,出来后又去了超市当了几个月的收银,还当过酒店迎宾,还在鞋店卖过鞋,给每个客人蹲下来,为他们穿鞋试鞋,从疲惫的脸上挤出开心的笑。 再然后就是我爸找到我,我为了躲他开始不停换地方奔波,直到驻扎在岐市。 记忆有些散乱了。 我分不清,在岐市的那些是梦境还是现实。 因为,有些很美好。 早晨起来时,在楼下遇见提着小笼包等我的许山。 思绪从记忆里抽离出来,我恍惚明白一件事,如果当初接我电话的人是金懿轩,那么,我这三年会不会好过很多。 我当初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电话那头是个女人。 现在想来,那时候金懿轩一定躺在医院,而那个女人一定...就是苏燃。 各式各样的鞋来回从眼前飘过,我静静盯着地砖,眼珠子都停止转动,脑子放空,发呆。 直到听到一句陌生的嗓音,“夏秋是吧?” 我怔怔抬头,看到那身标志的警服,心脏猛地一缩,就听到头顶的警察说,“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 我在椅子上坐了两个小时,面前的警察换了一拨又一拨,问的问题永远都是那几个。 “你为什么要去大凉山?” 去散心。 “你和阿措尔虎是什么关系?” 不认识。 “你和一四届特种部队兵九号是旧识?” 不认识。 有片警倒了杯水放在面前,我抬手接过,咕咚咕咚全部灌进嘴里,那人又倒了杯,我再次喝完。 刚放下杯子,就听他说,“不好意思,夏秋小姐,为了配合我们的工作,恐怕要委屈你在我们这住上几晚了。” 我没说话,低头数手指。 从凌晨四点到现在九点,时间已经过去五个小时。 金余还没有醒。 有片警安排我挪地,我像是没听见一样,低头数手指,静静等时间。 然后,沈三千冲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像个炮仗一样,瞬间点燃整个公安厅。 “操!夏秋!你人呢?!你没事吧?!” 我抬头朝她望过去,就看她风一般刮过来抱住我,“你没事吧?!我看看,你怎么穿这样,身上怎么都是血啊?还有你怎么瘦这么多,你脖子上这什么,刀疤?谁他妈弄的?!还有,你怎么回事,怎么刚回来就进局子?我听说那位金老大进了医院,怎么搞得啊,不是你捅的吧?” 她问题太多,我回答不了,只得盯着她,慢动作摇头。 沈三千就拍我的肩,“不怕不怕啊,我来了,我这就带你回家,啊,别怕。” 她说完就打开钱包,朝警察面前甩了几张红票子,“那个啥,不知道你们这边什么套路,是先给钱再赎人,还是先赎人再给钱?” 警察厅的众人,“....” 沈三千被几个警察轰了出去。 五分钟后,她换了副面孔进来,板正严肃,大红唇尽显知性。 身边带着个面瘫助理,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很年轻,但行事沉稳。 “你好,我是靳二少的助理,我姓李,单名白,手续已经交由律师办理了,人我们先带走了,后续有任何问题,这是我的名片,随时可以通知我。” 面瘫助理掏出口袋里的名片分发给几个警察,面无表情的样子刚毅严肃,板正得一丝不苟。 这位姓李单名白的...这不就是李白吗?! 电话里那个面瘫? 我道了谢,被沈三千拖着站在李白的车前,就看到后车座大开,里面坐着那位靳二少。 靳二少手边放着背包,他侧头看了我一眼,随后把背包扔到我怀里,再然后关了车门,面瘫助理把车子开了出去。 我哑着嗓子张口,没来得及把滚到喉口的那句话问出来。 是金余吗。 他醒了吗。 他,没事吗。 沈三千替我打开了背包,背包里是我的身份证和护照,还能找出当时沈三千给的那包姨妈巾。 她替我拉上背包的拉链,絮絮叨叨地说,“你一直没吃饭,饿坏了吧,走,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点好吃的,然后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我打断她,“沈三千。” “嗯?” 我抬手去招出租车,“我要去医院。” 沈三千打掉我的手,眉眼有些气恼地盯着我,“做什么?” 我抽出手,重新打车,“我想确认他没事。” 沈三千直接拽着我的手,把我拖到马路一边,“你先确认下你自己有没有事好不好?!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有照过镜子吗?!夏秋,要不是咱俩熟,我刚刚都不敢认你!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德行吗?!” 她掏出化妆镜递给我,“你自己照照!” 我盯着小小化妆镜里的自己,看到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蜡黄,眼睑下吊着眼袋,乌青的黑眼圈像个熊猫眼,身上穿着破旧的裙子,整个人像被打劫过一样。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夏秋,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你现在这个样子和三年前,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像是晴天霹雳,打得我措手不及。 大太阳底下,金光被树叶切割成各种形状乱窜,我盯着地面头晕眼花摇摇欲坠,紧紧抓着沈三千的胳膊才勉力站稳。 我咬着唇,口腔里一片腥味,声音涩到尝出苦味。 “沈三千,我欠他的。” 耳边恍惚听到沈三千低声地叹息,“夏秋,不是你欠他,是你爱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不欠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没能去医院。 因为沈三千强制性拉着我上了出租车,她强硬的态度让我敏感地发觉,她大概是知情的。 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八月底的空气烦闷燥热,只在外面站了一会,后背就湿了个透。 好在出租车里开了空调,沈三千大口喘气,全无刚刚板正严肃的知性模样,朝司机报了地址,就瘫在后座,两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随时防备着我跑。 我静静看着窗外倒退的建筑物,轻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警局?” 沈三千又是喘了口气,疲惫地说,“韩信通知的我。” “你们....”我侧头看着她。 就看到沈三千狂摇头,“没有没有,别多想,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车子到了小区,沈三千不放心地一路拉着我开门,锁门。 随后才松了手,安心地换鞋,喝水。 我进洗手间洗了澡,出来时,沈三千正端了两盘蛋炒饭放在餐桌上,我瞪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你做的?” 她翻着白眼,“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我离开的这段日子,大概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沈三千居然连蛋炒饭都会做了。 我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更难得的是,味道还可以,能吃。 我简单吃完蛋炒饭,就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手机,理所当然没电关机,我冲了会电,按了开机键,几秒后,才看到自己手机上,不停有来电短信提醒。 手机自动连了沈三千家的无线,还收到了沈三千的扣扣回复。 大意就是问我死哪儿去了,给个消息。 其他就是许山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和几条短信。 我翻了翻,翻到那串熟悉号码的未接来电,看了看时间,刚好是我出去找他的那天,也刚好是他抱着别的女人回来的那个时间。 沈三千拿了吹风机过来帮我吹头发,她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摇摇头,“不知道。” 她又问,声音混在吹风机的轰鸣中显得含糊不清,“你还喜欢金懿轩?” 我想起几个小时前,伸到面前的那只左手。 我轻轻摇头。 沈三千关掉吹风机,声音十足清晰洪亮,“那你就老实承认吧,你喜欢的是金懿轩他哥。” 我滞了半晌,没说话反驳。 只想起在等出租车时,沈三千跟我说“夏秋,不是你欠他,是你爱他”时,心口就不规则剧烈跳动着。 此时此刻,这颗心依旧怦然躁动。 沈三千找了梳子给我梳头发,声音低低地,似叹息,“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又不丢人。” 我轻轻枕在她肩上,无意识闭着眼睛,轻轻喃喃,“沈三千,我喜欢过很多东西,可是,后来它们都不属于我。”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十分了解我,那么这个人只能是沈三千无疑。 她抱着我,轻拍我的肩,缓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声音愈发小,愈发轻,只无意识重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 高度紧张和害怕的状态下,我在沈三千的肩膀上疲惫地睡着了。 还做了个简短的梦。 梦境里,我一直抱着金余的腰身在哭,他浑身的血,整张脸毫无血色。 萧墨白不停地喊,“再去血库里拿血!快点止血!” 画面转换。 萧墨白一把,把我甩在地上,恶狠狠警告我,“你给我离手术室远点!” 我看到心电仪器发出警告声,紧接着心电图显示一条直线。 我尖叫着从这场噩梦中惊醒过来。 然后被现实再次吓到。 我躺在沙发上,四周站满了人。 霍丁搬了把椅子坐在我对面,长腿叠着,指节处夹着根把玩的雪茄,其它保镖站成排,黑衣黑裤黑超,活像上门讨债的高利贷。 沈三千就坐在我旁边,挤出抽筋的笑容朝我,“你总算醒了。” 我迫切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紧张地盯着霍丁问,“他醒了吗?” “没有。”霍丁抖抖腿,阴柔地面上看不出情绪。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穿上鞋,“我去看看。” 耳边听到霍丁凉凉地声音,“去了也没用。” 沈三千捂着嘴惊呼,“不是吧?这么严重?” 我怔怔地站在沙发面前,哑着嗓子问,“什么意思?” 霍丁在我眼里是属于比较正经的人,不多话,只做事,比起萧墨白要靠谱很多。 可现在这个靠谱的男人正在我面前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半年前因为胸口中枪,昏迷了三个月。” “两个月前,他才动手术取出长了半年的子弹,你应该还记得,我把你掳过去照顾他那次。”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次打中的是同一个位置。” 我彻底震住,脑袋里一片混乱,“我不知道。” 脑子里想的却是,霍丁神色淡淡地告诉我说,“老大昏迷不醒的时候,叫了她的名字。” 金余卧房里那个三年前属于我的柜子。 再然后,就是梦境里自己满手的血。 以及那条变成直线的心电图。 我心头一个咯噔。 手脚发颤地站着,目光无助地扫向沈三千,还没说话,就听霍丁说,“你是他唯一对外承认的女人,可偏偏因为你,他差点死了两次,不管你什么路数,我都得把你送走了。”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站在那傻傻地重复,“你,你要把我送走?” 霍丁点点头,“对。” 我冷不丁想起那个叫我出去散心的恬静淡雅的女人。 我轻声开口问,“苏燃要求的吗?” “不是。” “那是....?”我话没问完,就被他冷声打断,“如果是老三老四在这,说不准喂你一颗药就把你卖到印度了。” 我这才察觉到对面坐着的人不是可以和颜悦色好好沟通的良好市民,而是一言不合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峡市黑道世家的继承人。 我突然重新摔回沙发上,嗡嗡地声音问,“你们不怕金余醒来,找你们算账?” “怕?”霍丁呵笑,“你觉得他会拿我们替死人出气?” 我心脏猛地一滞。 沈三千抓着我的胳膊,朝霍丁呵呵笑,“亲,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杀人灭口什么的,我心脏不好,听不了这些。” 霍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旁的保镖就上前替他披上西服外套,他毫无情绪地盯着我说,“收拾收拾东西,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他把雪茄往空中一抛,就有保镖打开盒子准确无误地接到雪茄,顺势盖上盒子。 我攥着发颤的指尖,瞪着霍丁的背影喊,“我想去看看他。” 霍丁抬步的腿就停下了。 他认真看了我一眼说,“看完就走?”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看完就走。” 霍丁点头,“行。” 我和那个人本就没可能,又怎么会牵扯到一起。 我要的无非就是,互不相欠。 我想的不过是,确认他没事。 而已。 —— 加长车的车厢里除了空调的声音,空间里一片寂静。 霍丁一身紫黑色西服,斜斜倚在后座上,他拿着手机不停往上滑动,不知道在看什么,只不过停下来时,目光定在我身上。 紧接着,他拨了个电话,声音十分沉冷地吩咐,“把她三年前那部分的资料全部消掉。” 我心口蓦地一跳,直觉他口中的那个她就是我自己。 却不明白,他要消掉我三年前哪部分的资料。 车子刚停下,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拉开。 我看到萧墨白赤红着眼睛扫过来,看到我时更是愤怒地直接一把提起我的领口,“她怎么在这?!” 萧墨白的白大褂上全是干涸的血,我盯着那大片的血,脑子有片刻晕眩,甚至忘了挣扎。 只想着,白大褂上这些都是金余的血吗? 霍丁淡淡从身后伸出手打掉萧墨白的手,“怎么回事?” 萧墨白突地松了手,血红的双眼头次显露出无助,“子弹打中的是老大心脏正中央,全市最好的医生都赶来了,但是...怎么办啊?老大的生命体征一直在减弱...” 霍丁这才从左侧车门跳下来,拿着手机就开始联系国外的医生。 萧墨白目露绝望,斯文的脸上满目苍凉,“金家已经联系全国各地的了,但是最快赶来的也要明天...” 我从车上跌了下来,摇摇晃晃爬起来就往里走,身后有人扯住我,被我猛地甩开。 我瞪着双泪眼回头低吼,“我就去看一眼!我不会欠他任何东西!大不了他要死,我陪他一起!” 我以为是萧墨白,却不料是霍丁。 他重新抓着我的胳膊,阴柔的面容毫无情绪,只声音多了分焦躁,“你一个人进不去,我带你进去。” 我擦掉眼泪,跟在他身后。 走近医院一楼大厅,就看到墙边站满了保镖,从一楼到楼梯口电梯口,全副武装。 金余住在八楼高级单人病房,我和霍丁从电梯出来时,就看到苏燃和金懿轩站在门口,旁边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胳膊和脸蛋受了伤,贴着纱布。 隔着距离,听到她委屈地哭喊,“大哥是不是为了救我才被人盯上的,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跑了....母亲,你让大哥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字面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踉跄了一下,好在霍丁拉了我一把,我才没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摔在地砖上。 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如果没猜错,就是金懿轩的妹妹金茗熙,传说中金余最疼爱的妹妹,全家人的掌中宝——金小妹。 如果刚刚没听错的话。 她说的意思就是。 她说的就是。 我捂住嘴,眼泪溢出满脸。 金余那天晚上在民宿门口抱着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是眼前这个受伤的妹妹。 我做了什么。 我误会了他,然后跟着向九走了。 最后被利用,还害他中枪。 还跟他说什么。 “金先生,我就算死在这,也跟你没半毛钱关系吧?” “谁都能审判我,就你不行,你有什么资格?” “不,我只是不想和你死一块。” 脑子里像被塞了块泡了水的海绵,混混沌沌的。 “夏秋?” 金懿轩率先看到我,有些讶异地盯着我,不不不,大概是讶异地盯着霍丁抓住我的那只手臂。 苏燃和金小妹纷纷抬头看向我们,脸上依旧是悲戚之色,金小妹满脸湿泪,像个瓷娃娃一样惹人怜。 苏燃像是没有看见我一样,安排金懿轩带金小妹回家。 我低着头,盯着脚底。 只听到霍丁拉着我,没什么表情地说,“她想看看老大。” 金懿轩的表情瞬间黯淡,他伸出左手拉着金小妹,然后从我身边擦肩而过,金小妹睁着湿漉漉的泪眼回头看了我一眼,咬着粉唇小声地问,“二哥,她不是找你的吗?” 金懿轩脊背滞了滞,慢动作摇头,声音隔着距离显出几分苍凉,“不是,她找大哥的。” 金小妹困惑地问,“她不是你手机里的那个女人吗?” 金懿轩错愕地盯着金小妹,又怔怔回头,恰好对上苏燃抬头的视线。 气氛突然滞了。 霍丁攥着我的力道莫名一重。 疼痛把我从混沌的思绪里拉回现实,耳边是金小妹带着鼻音的嗓音,“我记得...长头发披在肩上,穿着象牙白长裙,站在马路对面朝镜头招手...不就是她吗?” “够了,快点带她回去。”苏燃出声打断。 金小妹这才发现自己似乎闯了嘴祸,包着纱布的手捂住嘴巴,大眼睛里满是不安,躲在金懿轩的背后,撅着嘴巴有些委屈。 金懿轩说了声好,然后拉着金小妹转身就走。 我记得分别多年后和金懿轩的第一次相见是在他的结婚典礼上,他一身红黑色西服,衬得整个人器宇轩昂文质彬彬,那只左手戴着婚戒。 而此刻,那只婚戒,早已不见踪影。 我沉浸在发呆的世界里,耳边似乎听到霍丁说了声“去吧。” 脚下就自动自发朝前走,却没走两步就被一个倩白的人影挡住。 苏燃眉眼温和地看着我,“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她说,“你喜欢的到底是老大还是老二?” —— 从病房门口到病床的距离有三十五步,不多不少,整整三十五步。 金余躺在离我不到二十公分的病床上,腰下盖着薄毯,胸口缠着绷带,他的呼吸很弱,手掌搭在他胸口,才感受到他微弱的心跳。 霍丁只给了我五分钟,而我不知道这五分钟要做什么。 对着沉睡的金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以往,他在我面前都是霸道冷厉的,眉眼里都是桀骜不驯的涓狂。 可此刻,整个病房只有呼吸机传来的冰冷器械声,我听不到他压在耳边发出的低沉质感的声音。 听不到。 我不清楚门外的人能不能听到我的话,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随意坐在病床边,背对着金余,声音轻轻地,像是自言自语。 “这三年,我一直觉得你欠我,我欠他。” 三年前像一场闹剧。 剧散后,主演却还没散场。 每个人都来向我讨债,可我到底欠了谁呢。 “本来就是,是你毁了我,是你毁了我...”我轻笑,声音缥缈,却十足悲凉绝望。 烟瘾上来,我焦躁地扭头,就看到金余面色苍白地躺在那,双眼紧闭。 记忆中包括印象里,他总是一袭黑衣,挟着黑夜出现,冷冽的黑眸,绷直的唇线,坚毅的下巴,形成那张犀利深邃的轮廓,勾唇一笑时,好看得晃花人眼。 我突然就失了控,眼泪唰唰往下掉,“可是,你凭什么做那些让我愧疚,你凭什么!” 三年前他到底为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 可每个人都在替他向我讨公道,抱不平。 我就当自己欠他一条命。 我轻轻抬手描摹他浓厚的眉形,声音轻如蚊蚋,“金余,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死。” 走出病房时,苏燃还站在门口。 霍丁像是嵌在墙壁里,笔直地贴着墙,看到我出来就转过身,领着我往外走。 我朝苏燃微微低头颔首,“阿姨,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就不说再见了。” 她眼底闪过一抹讶色,紧接着蹙眉,很是不解地看着我,“那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轻笑,笑容漫到整张脸,“字面意思。” 苏燃没有再问。 我笑了笑,跟在霍丁身后慢慢踱步。 脑袋里慢镜头回放方才的许多画面,金懿轩的,金小妹的,霍丁的,再就是苏燃的。 “你喜欢的到底是老大还是老二?” 屁股刚沾上车,冷不丁听到霍丁一句冷嘲,“他如果死了,你也陪着一起死?” 他面色阴柔,眼底的情绪藏得极深,我也辨不出他这句问话到底是不是嘲讽。 我没回应,只伸手问他,“有烟吗?” 他那张面孔总算有了丝反应,似乎微微滞了下,才慢动作掏出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递给我。 烟没换。 打火机换了,圆柱形真龙印鉴的外表,顶端悬着块不大不小的玉。 我虽然不识货,但也知道这东西贼几把贵。 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凑近了还能闻到檀香味,我觉得霍丁的品味真得不错,一边点了烟道了谢,一边顺须溜马拍他的马屁,“一抽就知道是有钱人的烟。” 霍丁把整个身子往后倚,朝司机打了个手势,随后才看向我说,“你不用防备我。” 我呵呵傻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把打火机和烟盒丢过去,霍丁抬手接过。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霍丁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改主意了,不送你走了。” 我看了眼窗外的人,看到一张面瘫脸。 心底疑虑未消,就看霍丁下了车,皮鞋靠在地上那一瞬间,嘴边滤出一句话,“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一切随意。” 我忙跟着下车问,“什么意思?” 他站在地面上,背对着我,模仿我和苏燃对话时的语气说,“字面意思。” 我此刻的心情就好比,犯了罪被抓,狠话全都撂了下来,结果对方判我无罪释放。 霍丁朝我摆手,示意我走,我站在那没动,想知道他到底搞哪出,就看到面瘫李白走过来递给霍丁一个小瓶子。 “你好,霍先生,二少让我拿来的,这是司少爷研制的药。” 李白的脸上似乎动了小手术,他说到某个字时,会刻意地放轻咬字,吸气减缓疼痛,随后才继续说话。 霍丁拿着瓶子晃了晃,眯着眼盯着瓶底看,“没有副作用吧?” 李白面无表情地,“这个我做不了保证,司少爷很喜欢研究千奇百怪的药,但临床实验的特别少。” 霍丁问,“为什么?” 李白依旧面无表情,只眉头动了动,似乎在思索什么适合的词语,“哦,他脾气怪,只和生物打交道,不喜欢和人类沟通,每天只喜欢窝在实验室里。” 霍丁挑了个词,“社交障碍?” 李白点头,“大概,但他研制的药很厉害,一般二少爷头疼发热了就会找他拿药。” 霍丁眉头一抽,“头疼发烧,我们家老三也是医生。” 李白站定原地,眼珠子旋转了下,“哦不是,司少爷的药吃了以后,头疼发热什么的不到一分钟就可以恢复健康。” 我觉得这厮装逼装大发了。 要是沈三千在这,肯定要吼一句,“扯几把蛋呢?!” 我没能料到那句在心底的呐喊,被我自己吼了出来,登时,场面陷入寂静。 李白,“....” 霍丁,“....” 霍丁挑眉看我,“你怎么还没走?” 我赶紧打哈哈,“我这就走,这就走。” 李白从怀里掏出个拇指大的小瓶子递给霍丁,“哦,对了,他的药还能起死回生。” 霍丁接过小瓶子,“....” 我盯着那小瓶子,“....” 我无法想象,一个面瘫助理的副业竟然是替神棍卖假药。 李白走后,我还站在霍丁身后。 我知道这些药是给金余拿的。 可我不明白,这和霍丁突然改变主意有什么联系。 在我以为,我不会问出结果时。 答案自己出来了。 萧墨白打了车载电话过来,司机小心翼翼端着手机过来,我只注意到备注上老三两个字,就听到萧墨白有些压抑地咆哮,“二哥,药拿到没有?!” 霍丁淡淡“嗯”了声。 电话那头的萧墨白气势依旧,“我迫不及待想让老大试试了,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忘了那个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幸好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回到沈三千的公寓时,已经是晚上。 空气里飘着杂七杂八各种味道,开门的一瞬间我就捂着鼻子作势想出去喘口气。 她刚洗完澡,正在客厅敷着面膜做瑜伽,看到我开门进来,本就岌岌可危的面膜顿时被那张扭曲的脸挤掉,她一副咆哮姐的模样瞪着我,"卧槽,你怎么回来了?!" 我,"……" #黑人惊叹号脸# 说实话,我第一次看到沈三千这种表情搭配这句质问时,是在我不小心撞到她和某前任准备办事时,那会她衣衫半褪,整张脸骚出味来,大概是客厅里的迷情音乐太醉人,以致于她根本没听到开门声,还是通过某前任捂着唧唧的动作才发现门口站着我。 那场面着实尴尬了我足足一周都没敢去开她的门。 直到后来她和那位分手之后,我和她才能正常交流。 她那会的开场白是,"奶子你有我也有的,几把你又不是没看过,丫那天那什么表情,害他当场就萎了!" …… 我在客厅没看见男人,只看见沈三千心疼地捡起瑜伽垫上的面膜,心疼地吹了吹"灰尘",又满面心疼地重新贴回脸上。随后老僧入定般坐在那,面部僵硬地朝我,"你咋回来的?" 她演技一向拙劣。 盖着面膜也挡不住破绽。 "打车回来的。"我没什么表情地换鞋,趿着她的人字拖走到沙发上瘫倒。 沈三千果然扔了面膜,飞扑到我面前,"不是吧?你没见到那个谁?" 我把抱枕从脸上移开,掀起眼皮凉凉地看着她,"哪个谁?" 沈三千,"……" 诡异的沉默中,沈三千咽了口水,语气讪讪地问,"那个谁,他不是醒了吗?" "谁告诉你他醒了?"我转过脸,和她面对面。 沈三千,"……" 我问,"韩信?" 沈三千,"emmmm……" "行了,我知道是他。"我挥手打断。 沈三千吃惊地把手手塞进嘴里,声音呜呜地,"你怎么知道?!" 我捂着脸,已经不想搭理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余光瞥到她胸口一枚暗红的吻痕,我更是摇头叹气,"我也不知道你们睡了四次。" 沈三千这次是惊悚到跳起来,捂着我的嘴一脸地惊慌失措,"卧槽?!你怎么知道?!" 我朝洗手间指了指,"垃圾桶你忘换了,里面很多小雨伞。" "卧槽,你看到套套就能算出我们做了多少次?!" "不是,我只是看到了四个不同牌子的包装盒。"我耐心地解释。 沈三千终于安静下来,坐在我旁边,脸色平静得仿佛上一秒歇斯底里的那个女人不是她,"哦,这我倒没注意,因为口感啊呸不是,是口味不同。" 我,"……" "怎么?"沈三千抹了抹嘴。 我撇开头,不想看她的脸,低着头声音嗡嗡,"他什么时候醒的?" "半小时前,我以为你会在那陪夜。" 难怪,她刚看到我那么惊讶。 我轻笑,却又偷偷长舒了一口气。 他好在醒了过来。 这样,我就不必愧疚不安。 我笑了笑,心头的石头却还压着,不知道怎么解,我空出手捂着胸口,缓缓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的节能灯泡看。 耳边听到沈三千在喊我。 "夏秋。" "嗯?" 我歪了歪脑袋,就看到她蹙眉盯着我,眉眼写不满的担忧,"这次,别揣着那些包袱了,跟着自己的心走,好不好?" 我重新仰躺在沙发上,疲惫地捂住眼,声音低低地像是叹息,"你呢?" "什么?" 我拿开手,躺在沙发上看沈三千还滴着胶原蛋白的脸,"你是真心实意想睡韩信才跟他上床的吗?" 沈三千脸色变了几变,随后才学我,慢慢仰躺在沙发上,语气里充满了感慨,"他活儿确实不错。" 我故意戳她痛点,"颜东田呢?" 没想到沈三千很平静,她目光远眺,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但神色很是安详宁静,透着股文雅之态,"夏秋,我想告诉你,韩信教会我一件事。" "什么?" 她轻声念着,声线黏腻,意外地柔和,"别把过去当执念,也别把回忆当爱情。" 沈三千那句话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念给自己听,总之,这个晚上她神伤满面地做完瑜伽敷完面膜之后,就早早爬上床睡了。 徒留我一个人蹲在沙发上数星星数绵羊,然后数时间。 按照沈三千说的,那么,那个人已经醒来五个小时了。 我低头看自己发颤的掌心,似乎还能看到它沾满血的那一刻。 幸好,他没事。 幸好。 —— 夜里辗转难眠,早晨五点多,沈三千就爬起来刷牙洗脸,我顶着乌青的黑眼圈听她塞着牙刷乌拉乌拉地声音说,"老娘……咕……噜……每年他妈地……都在这个节日前分手……每年这个……时候都特别忙。" 我洗漱完也没想起来今天是什么节日。 倒是昨晚上许山发了条短信给我,我今天不得不早点去,因为有公交车直达那个目的地,省了一笔打车费。 我本以为按霍丁所说的那样,我自由了,想去哪儿去哪儿。 可我一出门,就看到小区门口有人蹲在车里偷偷观察我。 我哼笑一声,快步从车前走过。 一个个都是骗子。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许山让我去的地方是离市中心较远的一处中西餐厅。 天气燥热,从空调车上下来没几分钟就满头的汗,刚进门就看到许山坐在四人桌的位置,他面前点了杯咖啡,对座点了杯花茶。 他知道我是个守时的人。 可他不知道,我不喜欢喝花茶,只不过习惯了而已。 我快步走过去,朝他打招呼落了座,顺便闻了闻花茶的香味,即便同为玫瑰花茶,却也和金懿轩泡的不同。 许山瘦了些,也黑了些,没穿西服,只穿了套白色休闲装,显得阳光年轻。 他笑了笑,露出属于狐狸特有的笑容,"很久没见,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我淡淡地笑,"没有,出去转了一趟。" 鼻子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变得灵敏许多,明明离许山有些距离,却还是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他点头,"我也听了些你的事,半真半假的我也不信,打电话发信息你也没回,就想当面问问你。" 我把玩着花茶浅红色的描纹杯身,"嗯,那阵有些忙。" 许山轻笑,"夏秋,我们俩说话,别敷衍我,也别那么生分。" 我喝了口花茶,点头岔开话题,"你昨晚给我发消息说你看到……" 声音顿住,那个字我在舌尖咬了许久,才咬了出来,"你看到我爸了?" 许山笑得轻快而欠扁,"没有。" 我登时站了起来,"你!" 他摊开手,笑得无奈而温和,"我就知道只有这样,你才会出来。" 我没来得及发火,服务员送了一捧玫瑰花给我,我愣愣地抱住花,然后被花香刺激得打了个喷嚏。 许山站起身付了小费,随后走向我,低头闻了闻花香,嘴边溢出笑,"送你的。" 我简直不明白他想搞什么名堂,把花放在桌上,刚想问他,就看到玫瑰花的卡片上写着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我彻底怔住,"什么意思?" 许山朝我张开怀抱,他在我耳边轻声笑着说,"节日快乐,夏秋。" 我这才注意到这个餐厅今天的装扮,粉红色的气球悬在天花板,每个餐椅都悬着桃心型气球。 我大概猜到了,却还傻乎乎地问,"什么,什么节日?" 许山松开我,眼底的笑意更浓,"你不知道?今天七夕。" 我也笑,眼里全是冰冷,"所以,你用我爸的消息,把我骗到这里,就为了送我束花,然后跟我说声节日快乐?" 说到最后我忍不住呵呵笑了,"许山,你简直了!" 他依旧眉目带笑,"我想让你知道,我还没有放弃你,我还在追你。" 周边的服务员全部围了过来当吃瓜群众,我最受不了被围观,只好坐下来,压低了声音,"许山,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你怎么就听不懂?" 许山也绕过去坐好,修长的手拿起餐桌布开始折叠,"夏秋,是你不懂。" "男人一旦有了钱有了事业,唯一想要的就是称心的女人,而你,就是我想要的。"他慢条斯理地说。 我呵呵笑了,"哦,谢谢,不过我价格太高,你要不起。" 许山刚想说话,服务员端了牛排过来,给我的是七分熟的,许山的却是三分熟的,牛排刚端上就滋滋地作响冒着热气。 许山趁热切了一刀,刀尖划开,粘稠的血冒了出来。 我喉咙口突然一阵恶心,有些跌跌撞撞地起身往里冲,去找洗手间。 身后许山微讶地跟着我,"怎么了?" 我顾不得回答他,只想找个洗手台吐个干净,不曾想,撞到个人,我再也忍不住,哇啦一声翻江倒海地倒出胃里恶心的酸液。 抬头时,看到霍丁淡定的一张阴柔脸,西服外套上还滴着我刚吐出来的胃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挑拨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抱……抱歉。"我半趴在霍丁胸前,道歉的间隙顺势用他的紫色西服擦了擦嘴。 霍丁的脸瞬间僵了。 一溜的保镖见过我几次,大概没收到霍丁的指示,四个树墩站在那有些木木地看着我。 恶心感还徘徊在胸口,我勉力站起身。 霍丁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我没来得及看清就被许山拉到身边,"没事吧?" 他回头看到霍丁的脸色,继而看到那排黑森森的保镖,再看到霍丁那套被我吐得没眼看的西服,顿时了然地换上狐狸笑,"真不好意思,这衣服我赔。" 许山不认识霍丁。 当然,他也看不出我和霍丁是认识的。 霍丁难得露出嫌恶地表情问,"你是她什么人,凭什么你赔?" 他这句质问并不是针对许山一人,更多地是对我。 明明昨天下午在车前,我还和他笑着说再见。 几个保镖顿时气势全开,纷纷朝前迈出一步。 许山揽着我往后退了退,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手臂往我肩上一搭,语气闲闲地问,"看不出来吗?" 我忍耐着没有推开他。 霍丁看了我一眼,嘴边挂着笑,那笑印在那张阴柔的脸上莫名有些诡异。 餐厅经理走了出来,许山立马端着笑,"经理,你跟他调解一下,衣服我们肯定赔的,如果他还想要别的损失费什么的……"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餐厅经理急匆匆地掠过他,半低着头鞠躬鞠敬地朝霍丁喊,"老板,我马上处理。" 许山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僵了。 他大概没想到霍丁会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但我猜到了。 金余身边的几个兄弟各个都有自己的领域,商业,政治,黑道,出手能让人死于无形,回手还能起死回生救人,无所不能。 眼前的霍丁就是经营峡市众多酒吧酒店的黑道继承人。 "处理什么?"霍丁没什么情绪地看了我一眼,"不用了。" 随后顶着那件被我吐满胃液的西服从众人面前走过。 一排保镖开道的开道,护驾的护驾,在霍丁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我一时想不起来,直到他身后的男人走出来朝我笑了笑时,我才头皮发麻到裂了开来。 颜东田穿着件黑白潮T恤,当初被金余打到废的伤口都在结痂,大概用了好药,现在只露出些浅白的疤痕,眼角嘴角,还有那张痞痞的脸,依旧是又坏又帅的风格,穿着条破牛仔,有些吊儿郎当地跟在保镖身后走了出来,看到我时朝我吹了个流氓哨,“哟,这么巧。” 是啊,哪有这么巧。 我记得金余那天抱着我出来对韩信说,把人扔给老二。 我原以为,颜东田会得到惩罚。 却不知道,只是换了个地方过得更快活。 我眼睛搜罗着周边的桌子,看到离得最近的是一对年轻情侣,大概我们这边闹得动静有点大,他们正抬头盯着这个方向,手里的刀叉都忘了放下来。 我抬头也朝颜东田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直奔着那对年轻情侣而去,从女人手里夺了把餐刀,回来就走到颜东田面前。 那对情侣被我的行为吓了一跳,女人尖叫了一声躲在男人身后。 颜东田看我的架势,表情啧啧,“这是要在公众场合犯罪伤人?” 我摇摇头,“不,我只是在讨回你欠我的。” 手上蓄了股力,许山发现事态不对劲,抓着我手里的餐刀,压低了声问我,“夏秋,你做什么?” 我轻轻推开他,眼睛看着颜东田,话是对许山说,声音轻轻地,“处理一些私事。” “好啊,你来啊,捅脖子还是捅胸口?”颜东田挑衅似地把T恤拽开一大截,露出底下紫青的瘀痕。 他大概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夏秋。 三年前那个软弱无能得只能依靠沈三千和金懿轩的夏秋。 可我早就不是了。 我握着餐刀朝前进了一步,餐刀直接插进他的锁骨下方三寸,角度力道控制得很好,没有扎到动脉,离得近可以听到刀具扎进肉里的呲呲声。 四面八方涌来疯狂的尖叫声。 眼前的颜东田因为疼痛微微皱了眉,又或许因为别的什么,眼底隐藏着对我的些许讶异。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微微倾身靠近他耳边,说完之后就把餐刀抽出来,带出满刀的血。 许山简直可以说是惊恐地抓着我,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瞪着眼睛喊我的名字,“夏秋!” 我仿佛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沉浸在报复的愉悦里,看着面前的颜东田笑着说,“这是你欠我的。” 颜东田脸上的笑愈发大了,他“呵呵”直笑。 站在他旁边的那个男人顿时就要扑过来,却被颜东田拦住了。 “哥!” 颜东田推开他,“没事。” 那个男人瞪着我,一脸要吃了我的样子。 我记得他,当初揽着方月琳的男人,当初骂我“冲什么啊!不会看路啊!”的男人。 是颜东田的弟弟。 餐厅的经理叫了保安,我看到霍丁站在人群里,几个保镖把他围在中间,他远远朝餐厅经理打了个手势,那些保安就全收了手停在人群外面。 人群站在那,一动不动,远远看过去像极了背景墙。 我眼里只看到颜东田笑呵呵的一张脸,他痞气十足地弯着唇,“我欠你的,好,我认了。” “但是...”他拿开捂着胸口的手,任由血流了满手滴到大理石地板上,脸上的笑透着病态的猖狂,“你的好闺蜜沈三千欠你的,你是想让她拿命还吗?” 这个男人毁了沈三千对爱情的所有美好幻想。 现在,还想挑拨离间我和沈三千的感情。 “颜东田,我不会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把餐刀扔在地上,听着当啷一声响,笑得无比轻快地转身准备走。 就听颜东田在身后笑着说,“对对对,你当然不信我,你信你的好闺蜜。” 人群看到我过来,都自动自发地往外退了半步,给我让道,许山没有跟上,他还在震惊,他或许还在猜测我是不是能轻松杀死一个人。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这双手确确实实沾了好几个人的血。 耳边传来颜东田不依不饶地声音,他似乎太过自负,慢条斯理地语速配着那张欠扁的嘴脸,“你就不知道她背着你做了什么吗?” 我冷冷回头,“你再说她一句试试。” 颜东田乐了,整张脸都在笑,胸口的血流到裤腿,他无所顾忌地直直盯着我说,“你就不好奇,三年前你的那件事为什么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吗?” —— 我到沈三千工作的酒店时已经是下午。 今天是七夕情人节。 大马路上成双成对,即便天气燥热,可依旧阻挡不了两个人牵手贴面的热情。 小摊贩抱着大把的红玫瑰在路口吆喝,成双成对的小情侣每每路过,都怀抱一束玫瑰,眉开眼笑浓情肆意地胶着走路。 我从出租车里浑浑噩噩地下了车,走路走到一半想起来,司机师傅还没给我找零,再走两步就忘了自己给了司机师傅多少钱。 再走一步,就快忘掉刚刚那份不快和不安。 可颜东田那句话像噬心虫,吞噬啃咬着我的心脏,一寸寸消食掉。 我陷入巨大的恐慌中。 我记得三年前的一切。 我记得沈三千握着我的手说的每一句话,包括每一个字。 因为那是我生存的氧气。 每一个字都是。 可现在,我大口喘着气,一步步跨进沈三千所在的酒店,脑子里纷乱着。 一会是沈三千的脸,一会是颜东田的脸。 他们两个人的脸交替着,重复着他们各自的声音。 “夏秋,一切都会好的,以后都会好的,振作起来。” “你就不好奇,三年前你的那件事为什么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吗?” “夏秋,一切都会好的....” “为什么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 “一切都会好的....” 肩膀不小心撞到人,对方跟我道歉,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朝前走着,等站到光彩照人的金色地砖上时才想起,过来这边没有通知她。 我应该给她打个电话的。 我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第一个就是她,快捷拨号键的一号键也是她。 她说今天会很忙。 她还说今天是七夕,每年都会很忙。 我蹲下身体,捂住脸,眼泪沁得满脸,我顾不得酒店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在大厅里呜咽起来。 沈三千是我命里的一部分,不能动摇一丁点。 她把我从地狱拉出来,一路陪着我,让我多活了三年。 我出事,她永远第一个出现。 帮忙或者解决,她永远是第一个。 她说荣辱与共。 我带给她的没有荣。 我总是让她收拾烂摊子,她总是处理得心甘情愿。 颜东田的话恰恰戳在我心底。 我竟产生一种难怪沈三千那样尽心尽力帮我照顾我的荒缪想法。 明明,那件事,在三年前,除了金家以外,只有我知道,沈三千知道。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捅到学校里。 我不明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忘了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妈是被我逼死的。 我爸那句话说得没错。 “要不是三年前,因为你的事,你妈能死?” 三年前,出了那件事之后,我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唯一记得的是,沈三千要我去医院,她说我在流血。 她给我换的裙子,她看到了我腿/心的血。 她大概有问过我,可我已经忘了自己回了什么。 只是在被她带去医院检查时,女医生要掰开我的腿时尖叫着闹了一场。 那是我的噩梦,属于我夏秋三年前的噩梦。 我妈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人。 我白天费心费力地撒谎隐瞒,到了夜晚,所有的真相都无处遁形。 我总是梦魇。 夜里哭着醒过来,喊金懿轩的名字,歇斯底里的,像被人扼住了脖子,声音嘶哑难听,在夜里犹如恶鬼索命,我妈把我整个人包在被子里,我止不住地哆/嗦/颤/抖,像是癫痫症发作下一秒就会死去。 她知道我有事瞒着,她也不问。 因为,根本不需要问。 撕/裂/伤带给我的痛楚更大,我不愿意去医院,更不愿意吃药,所以,底下的疼痛时刻伴随着我,直到我妈看到我尿出血之后,硬生生拉我到医院,那些丑陋的真相终于从医生的嘴里清晰地吐露出来。 “...撕.裂伤...外.阴.插.伤...外.阴.血.肿....尿.道.感.染...你女儿是被强/迫.发.生关.系的吗?”戴眼镜的女医生这样问我妈,表情是怜悯的。 我记得当时的每一个场景。 我妈满脸湿泪地望着我,然后抱着我的脑袋,让我的脸埋在她胸口,我看到她颤抖的嘴唇,她拍着我的后背不停地说,“没事了啊,乖啊,秋,没事啊,有妈在,没事啊...” 声音是哽咽的。 她让医生给我开药,付钱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让医生拿最贵最好的。 出了医院又带着我去了药店门口,她让我站在离药店稍远的地方,她自己进去买了避.孕.药。 我妈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她教育我,结婚之前不能和男人同居,这是尊重自己以后的老公。 她说,这不仅仅是对以后另一半的尊重,也是为了我自己。 因为,女人要活得有尊严,不能被男人轻视。 她说,男人一旦得到手,那些海誓山盟就变了味。 就是这样一个传统自尊心很强的女人,顶着药店里年轻女收银的异样目光给我买了避孕药。 可她忘了。 避.孕.药只管二十四小时之内。 那几天她全天照顾我,工活也没做,家里的账只进不出,我爸回家要钱,我妈冷着脸说没有。 我爸火了。 那天,我妈被打了一巴掌。 夜里,她搂着我说没事。 我哭了一夜,零零碎碎地跟她讲金懿轩的事情。 她拍着我的背静静地听,最后问我,“他人呢?” 我呜咽着摇头。 是啊,他人呢。 两周后,我底下的伤才算好,开始帮我妈做工,帮她穿珠子,穿线,每天赚些零钱。 我爸从家里拿不到钱,就去邻居那借钱,用我妈的名义去借,第二天邻居就来家里要钱,我妈拿不出钱,就写欠条。 她写完欠条自己留一份,找了铁盒子往里放。 我看到铁盒子里全是欠条。 我记得她在那个夜里的叹息,她说,“男人靠不住的,没有人真正做得到一辈子对你好,没有的。”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自己,还是说给我听。 但我记住了。 随后就是某个下午,学校突然打电话来说,收到检举,发现我在校外行为不检,败坏学校名声,因此取消我的毕业证发放。 这个学校是我凭本事考进去的,学费全免,每年还会有奖学金,我没有去学美术音乐,因为那些花钱,我挑了全系最不花钱的专业去学,目的就一个,省钱。 可我还是没能拿到毕业证。 我妈哭着骂我说,“三年白念了,人生有几个三年啊。” 她气得浑身发抖,却还是没有对我骂出那些难听话,她只是当学校电话那头说我如何如何不检点时,对着电话那端吼了句,“我女儿做什么管你们屁事!” 那天起,有人往我的微博发私信,有人在我很久前的一条微博下面评论骂我不要脸。 学校论坛满屏都在刷【13届工程系夏秋满口谎言,竟爆出被金家大少强/曝内幕...】 我用手机登录,看了一眼,然后手机被我妈抢了过去。 她把我的手机关机,跟我说,“不要看。” 我就不看。 我知道外面血风血雨。 我知道。 可我不知道家里也是。 记者堵在我家门口,整条街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了。 我妈每天出门买菜都会把嘴唇咬出血。 那天街坊邻居都围到我家,问我妈要我爸欠的钱,我妈说没钱,那些人就会指着房间里的我说。 “你女儿不是勾搭有钱人了吗?问那个金主要啊?何必骗我们....上次还看到你买了好多东西...你家怎么可能没钱...” “都上新闻了,大家都知道了...就别藏着掖着了....” 那些流言蜚语像病毒一样迅速弥漫,最后充斥萦绕在心口。 那天晚上,我妈打了我。 记忆里,这是她第一次打我,也是最后一次。 她会骂我,同时也会责怪自己,她会哭,却只是偷偷地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 我在客厅跪了一夜。 第二天做好饭喊她起来吃饭时,就看到她冰冷地躺在床上。 .... 我在沈三千的酒店大厅哭得太大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围观的人群团团把我围住。 有人问我,“失恋了吗?” 有人安慰我,“没关系的,送你朵花。” 有人笑着开玩笑,“好男人很多的,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试试。” 大概真的是这三年来心性变了,我心底竟莫名产生一种暖意。 我擦擦眼泪,抬头刚想说没事,就看到人群外站着的金余。 他太显眼了,黑金色西服,个高腿长,身姿笔挺,微微拧眉的瞬间充满了爆棚的男人味。 以为是眼花,我擦了擦眼睛。 他依旧站在那,眉头微皱,目光穿过人群....看着我。 “怎么回事?”声音是耳熟的。 我抬头就看到霍丁。 酒店负责人正在瞎几把解释我失恋了,马上会安抚我去沙发上坐。 我愣愣地站起身,脸上还有未干的泪,只呆呆地问,“他伤好了?” 霍丁没有搭理我,只是做了个手势,负责人就架着我,要把我拖到沙发上。 我被拖得踉跄,只回头一个劲盯着金余。 却看到金余已经转了身,他背影高大挺拔,朝金碧辉煌地高级酒店电梯间走去,很快走出我的视线范围。 我觉得事情有些荒缪。 我不信那什么药。 所以我那天在霍丁挂了电话之后,也不隐瞒自己听到的事实,还跟霍丁说我不信。 霍丁只说了四个字,“拭目以待。” 他们对昏迷中的金余用了药。 我不信真的有那样的药,吃了就能遗忘。 就算有,他也不能忘了我。 这三年来,到底谁受的伤最多,谁承担的痛苦最多。 不应该是我吗。 他凭什么忘记!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怨气,一把推开了眼前的负责人,小跑着冲出人群,追上霍丁那行队伍,他身后几个保镖拦住了我。 “金余!”我瞪着他的背影喊。 金余果然停了下来,回头凝眸看了我一眼,随后对着旁边矮他一头的霍丁冷嘲一声,“你们酒店的治安越来越差了。” 他冷冷说完,转身就走。 他大概以为我是他的追求者。 所以,表情是我三年前所熟悉的冷傲涓狂。 三年前,我就从金懿轩口中知道,他哥哥对待女人不仅心狠,还很毒辣。 金余十五岁那年,被某集团的千金倒追,金余直接把那家企业收购了,然后低价三毛八转让股份,三八股成了那家公司包括那位千金的代名词,惊动了整个峡市。 他十八岁时,有女人趁他喝/醉/爬/床,被他当场叫/人/吧.光了扔到赌.桌上,赌场里的输家要和这个女人在场内上演18噤。这个女人哭/着/饶,却被毛.巾.堵/了/嘴。 那个夜晚,整个峡市的女人都见识到了金余的狠厉,从此再没女人敢招惹他。 所以,三年前的我,在没认识金余之前,就是惧怕他的。 现在。 眼前的这个男人像是重新变回到了三年前,我第一次见他的样子。 心口有什么东西在搅动,我挤出满脸的笑,掐着手心喊了声,“喂,金余,你不认识我吗?” 金余阴沉着一张脸回头,眼神冰冷地看着我,话是对霍丁说的,“把她的嘴给我堵了。” 保镖虽是霍丁的,却是听到金余的话之后,直接动手行事的。 两个保镖捂着我的嘴,把我拖了出去,一直拖到酒店门口,把我往地面一扔。 像扔垃圾一样。 挺好的。 呵呵,真搞笑。 我呵呵笑着。 越笑越觉得好笑。 脑海里刚刚金余所有的表情都和三年前逐渐重合。 他冷冷地质问。 “你是谁?” 他冷声地嘲讽。 “没见过男人?” 他不耐地皱眉。 “行了,吵死了。” ... 我站起身,仰着脸闭着眼感受天上的太阳。 两行泪滑了下来。 他不认识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有事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没有回沈三千的公寓。 自己找了个酒吧,静静坐在吧台点了酒细细品着。 身边有男人坐下,给我递了烟,我笑着接过叼进嘴里,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姿态娴熟,他给我点了火,试探性地搂我的腰。 我吐出一口烟喷在他脸上,笑着说,“今天做二十多次了,有点累,下次吧。” 男人的脸上顿时布满尴尬。 我不明白他尴尬什么,还叼着烟问,“怎么了,要我掀开给你看吗?” 男人连连摆手走了。 在一旁调酒的酒保都差点把手里的酒瓶子飞出去。 在吧台坐了大概半小时,接到了沈三千的电话。 “你没事吧,听说你今天在我们大厅哭了?”她应该刚到家,我可以听到她单腿甩掉高跟鞋的声音。 我“嗯”了声。 晚上七点多,客人不多,酒吧的背景音乐声还很轻,公主们都在走廊的另一边披头散发梳妆打扮,从更衣室出来的女人个个改头换面。一眼扫过去,不是波涛的大胸就是雪白的大长腿。 沈三千那头静了会,问,“你在酒吧?” 我没说话。 “你爸找你了?”她猜测着。 过去三年,我每每混酒吧,那必然就是那天有情况发生。 不是我爸找我要钱,就是高利贷找上门堵我,让我还我爸欠的一屁股债。 我喝了口酒,依旧没说话。 听筒里只传来她的呼吸声,她像是吸了口气,有些叹息的语气问,“哪个酒吧?” 我把酒杯往台子上一放,嗒的一声响。 “不用你管。”我说。 “夏秋,你没事吧?”她重新换鞋,我听得到动静。 她拿了钥匙,问我,“没事吧?在哪儿,我现在去接你。” 我抿了口酒,眼眶发热,“沈三千,我有事,非常有事。” “我想问问你...”声音无端哽咽起来,“你要老实告诉我,你不能撒谎骗我,说谎的人不得好死。” 沈三千出了门,听筒里传来风声,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像焦躁的乐器,充满了紧张感。 她呼着气说,“好,你问。” 酒保给我调了杯了酒,朝我身后指了指,大意是身后某个男人送我的酒,我没理会,只握在手里,声音沙哑地问,“我想问你,三年前,学校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 电话那头静了半晌。 我屏住呼吸,眼泪沁了出来,烫得眼窝生疼。 我用力仰起头把眼泪逼回去,耳边听到沈三千有些变了调的声音,“夏秋,这个我们当面说。” 我深吸一口气,“好了,我知道了。” “夏秋!别胡思乱想!千万不要...”沈三千抓着手机焦急地吼。 我挂掉电话按了关机。 闷头喝了面前一杯花花绿绿的酒,名字好像叫什么火花银树。 入口的酒火辣辣的,把我忍了许久的泪给硬生生辣了出来。 我胡乱抹了把脸,肩膀上突然被搭了一只手,回过身来,就被一群男人围住。 先前搭讪我的那个男人站在人群里指着我说,“大哥,就她,坐台的,一天接了二十多个客。” 七八个男人围住我,带头的男人长着张凶神恶煞的脸,应该就是所谓的带头大哥。 酒保继续耍陀螺式的调酒,丝毫不理会这里的突发状况。 这个时间段,酒吧里人少,吃瓜群众也少。 只有我面对的敌对势力庞大。 我傻笑两声,“啊,抱歉,开个玩笑而已,我只不过跟朋友喝个酒。” 我掏出钱包,在吧台上压了两百,完了后准备起身。 就听之前搭讪我的那个男人说,“就她一个人,坐在这半小时了。” 我知道自己是被盯上了,如果换做以前,陪他们喝喝酒玩玩乐也还行,可现在没这份心情。 我收了笑,只把嘴角挤出个上扬的弧度,眼里没有丝毫的笑意,“我朋友马上到。” 带头的大哥指了指我面前,声音浑厚如钟响,“你刚喝了我的酒。” “那真抱歉,我再给你点一杯。”我朝酒保打手势。 抬起的手臂就被带头大哥抓在手里,他大拇指摸着我的手背说,“在这儿的规矩你不懂?女人喝了男人的酒,这个女人就得心甘情愿跟着男人走。” “如果我说不呢?”我笑着扬起脸。 八个男人围住我,带头的大哥一手攥着我的头发,一手掐着我的脸,“那得看你有没有那口气说了。” 我呵呵笑,“别这么粗鲁,我跟你们走就是。” 带头的大哥摸了摸的头发,“听话是对的。” 我朝酒保打了手势,“麻烦给两瓶冰啤,我自己开。” 带头大哥干脆坐在我旁边,“怎么,在这给我吹一个?” 之前搭讪我的男人也顺势坐在我左手边,一脸幸灾乐祸的看戏模样。 酒保提了两瓶冰啤到我面前,我笑着接过,然后朝带头的大哥眨眨眼,“给你们表演个魔术。” 我站起身,把凳子踢到外面,眼睛顺势扫了一圈场内,我所在的位置离门口的距离只有十五米。 我把两瓶冰啤放在一起,“瞧好了啊!” 带头大哥把脖子凑近了。 我“砰”一声,把两瓶冰啤分别砸在带头大哥和搭讪我的那个男人脑袋上,只听咚一声响,带头大哥瞬间从椅子上摔下去,倒在地上。 我拔腿就往门口跑,剩下几个男人反应很快,从不同方向拦我。 门口的位置冲出去四个人堵着,我咬牙换了方向,往包厢的方向跑,我知道,包厢最里面的不是有钱就是有势。 有只手差点抓到我,却被我闪身躲开,只听到撕拉一声,后背的拉链坏了。 穿的是裙子,后背大开,我捂着胸疯了一样往包厢里冲,门口站着保镖,我发了疯地喊,“他们身上有抢!快跑!” 门口的保镖顿时越过我,处理身后追我的六个男人。 我就趁乱开了包厢的门,挤了进去,整个人瘫在门后大口喘气。 一抬头我就呆住了。 这是个超级豪华包厢,不仅有沙发,床,天花板还可以看电影,四周的墙壁像是海底世界,各式各样的鱼群穿梭在墙壁间,红的黄的蓝的,目不暇接。 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香气,配着中世纪时期流行的古典音乐,整个包厢被笼罩得銫/汽/满/满。 而在这铯/汽/满/满的包厢里,还有两个人。 在/床/上。 就在我眼前。 床/上的女/人/汃/在/那,哧身罗体。 细/腰/峰/胸,脂玉般白的皮/肤,两/条/细/白的长/腿并在那。 而另一个男/人,西服笔挺,正坐在床侧,大/掌/摩/梭女人的肩/背。 听到动静,两个人都看了过来。 一道慌张惧怕的目光。 另一道。 是金余的目光。 他挑眉看过来,眼底浓浓地不悦,一句话也没说,却气场全开,迫/人的视线逼/仄/到让人无端恐惧。 我呆呆地盯着他,又看了看他大掌/下/摩/梭着的女人。 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绞/动,有些/微地刺/疼。 鼻息间也缺了氧,我干/站着忘了呼/吸,眼眶热得厉害,我喉/咙/口滚了滚,才压/住那道哽/咽,出声问,“你伤好了?” 金余没搭理我,只伸/手继/续摩梭/着掌/下的女人,床/上的女/人像/是/处,有些紧张地想拉条被子盖住自己,却被金余大手压/住。 那女人就不再动,有些害/怕地哆/嗦。 不知道是被金余吓的,还是因为我。 门外不知道怎么样了,鬼叫了一会后彻底安静下来。 几个保镖回了原位,站在门口。 没人发现我偷跑进来。 除了包厢里的人。 金余站起身,迈着步子朝我走来。 他个高腿长,步子跨得很大,每一步都像踏在我心尖上。 如果他还记得我,那么,接下来他会压着我吻下来。 如果他.... 金余大跨步走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掐着我的脸把我移到一边,随后开门把我丢了出去。 大概不是丢。 他只是力气太大,掐着我的下巴把我推了出去,是我自己踉跄摔倒了。 怪我自己。 我死死咬着唇,口腔里一片血腥味。 耳边听着他阴沉地声音对门外的保镖说,“谁把这种货色放进来的?”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 只看到裙/子被/扯/得/破/败,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哭了那么久,应该很丑吧。 几个保镖瞬间九十度低了头。 大概是部队里出来的,只会服从不会辩解。 一片死寂。 没有人说话。 唯独我仰起脸,盯着金余冷冽好看的眉眼,轻声问,“你不记得我?” 金余的眸色沉了沉,看垃圾的目光扫着我,薄唇一开一合,声音冷然,“拖出去。” 几个保镖架着我。 双臂被拉开,我差点捂不住胸口,只单手紧紧抓着裙领口,可能是手臂被扯得太疼,疼得我眼泪都忍不住掉了下来,堪堪砸在手背上,砸得我心脏狠狠一抽,疼得整张脸都揪了起来。 “是真不记得,还是....”我咬着唇,死死忍住眼泪。 那句话没有问出来,因为几个保镖拖着我转了身,我看不到身后的金余。 大颗眼泪掉下来。 脑子里盘旋着沈三千的每一句话,金余的每一个表情。 所有,所有。 极端的压抑。 我控制不住哀嚎了一声,被保镖捂了嘴。 想挣扎时,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一声,“等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纹身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不等转身,那人已经两步跨了过来,带着热意的大掌掐在我肩背的纹身处。 “这是什么?”他问。 声音是冷的,呼吸是热的。 他压低了脊背,脸离我的肩背很近,灼灼的呼吸喷在肩颈处,烫得后背光裸的肌肤立起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我僵在那,头也忘了回。 只依稀觉得这样的场面有些熟悉。 那个窄小的租房里,那张铺着浅蓝色床单的床上,那个男人从后拥着我,用拇指摩挲我的肩背,低沉喑哑地声音问我,“纹身什么时候弄的?” 铺天盖地的委屈汹涌而来。 明明他该问的是。 明明。 他该问的是。 “是我咬的?” 身后的男人不耐烦,掐着我的力道重了几分,“我在问你话!” 他的怒意太明显,保镖松开了我,我直接瘫软着跌在地上,走廊另一边传来叫嚣声,“那个婊/子呢?!” 那群人在找我。 我重新爬起来,擦掉眼泪,看也不看金余,只捂着裙领口,低着头说,“曼珠沙华。” 说完我就想越过他往里跑,但里面只有他一个大包厢,再回头,那群人已经发现了我,“在那!快抓住她!” 我情急之下就想躲到金余那个包厢里去,却被他攥了手。 金余冷着眉眼瞪着我,眸色太沉,情绪汹涌,我什么都读不懂,只觉得此刻的他像一头没被驯服的狮子,随时能给人致命一击。 他掐着我的肩背把我脸朝墙壁压在那,随后倾身贴过来,拇指抚在我的纹身处。 我刚想回头,就被突如其来的痛感给冲击到发不出声音。 金余一口咬在我的纹身上。 大概是咬出血了,我疼得整个肩膀都在哆嗦,牙齿都忍不住咔咔咬着作响,我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按得死紧。 委屈,疼痛。 我大骂,“金余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身后的男人发出一声冷笑,“这么没教养?” 教养两个字一下戳到我痛处,我几乎是瞬间泪流满面,眼窝热得厉害。 我疯狂地挣扎起来。 却被金余压得更紧。 他单手压着我的肩背,另一只手攥着我的右手扭到身后,两条长腿贴着压着我,我唯一能动的只有脑袋。 不等我挣扎着脱离金余的禁锢,就听他冰冷无温的声音说,“把她嘴给我堵了。” 走廊另一边的几个男人也到了,地痞流氓样,穿着紧身黑衣黑裤,头发抹了发胶,隔着距离都能闻到发胶的味道,醺得我胃酸上涌,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他们站在几个保镖面前,指着被压在墙壁上的我说,“那个婊/子能不能交给我们?她把我们老大的脑袋砸了,我们必须要带过去给老大个交代。” 保镖们正准备过来架着我,顺势捂住我的嘴。 就看到金余松开我,凉薄的唇凉凉地说,“行。” 那群人就穿过几个保镖,龇牙咧嘴恶狠狠地朝我走过来,我面上镇定,内心一片死灰。 几条刺了青的手臂推着我骂骂咧咧地往外走,经过金余面前时,我咬紧了牙关没开口说话,只朝他笑了笑。 挂满泪痕的脸上,那笑是冷的。 我没能潇洒地从金余面前走过,因为他再次压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抚在我的纹身上,声音不咸不淡地问,“这个地方,我是不是碰过?” 我回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有泪沁出来,我空不出手来擦掉,只红着一双眼,朝面前的男人微笑,然后轻声说。 “没有。” —— “小姐,想好要什么图案了吗?” 有些阴暗的房间里,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图案,小角灯下,那些张牙舞爪形状骇人的图案或明或暗地闯进眼底,没惊起半点波澜。 我盯着墙角最阴暗的那个图案,伸手指了指,“嗯,要这个。” 老板是个年约四十的时髦大叔,大背头,黑色吊带衫,底下套着运动短裤,露出一条腿上盘着龙的纹身。 他拿掉嘴边的烟,抬眼仔细盯着墙壁看了眼,嘴里的烟随着话一起慢条斯理吐了出来,“曼珠沙华?” 我点点头,“嗯。” 然后盯着图案下的那行小字默念,“死亡之花。” 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 不同时期开花也亦有不同,春分前后三天叫春彼岸。秋分前后三天叫秋彼岸,此时为日本人上坟时节。又因生长的地方大多在田间小道,河边步道和墓地,所以别名也叫做死人花。 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佛经》 相传人死后先到鬼门关,过了鬼门关便上一条路叫黄泉路,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是黄泉路上的风景。 脱了上衣,趴在液压纹身椅上时,老板把我的肩带挑下来,一边消毒一边调色问我,“知道彼岸花的花语吗?” 我木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不知道。” “那为什么想纹这个?” “有个疤。” 很深的齿印。 老板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背,隔着橡胶手套,触感有些微凉,“你这个疤是别人咬的?” 这句话有种魔力,一听到就觉得肩背的位置又刺痛了。 我点头,低低“嗯”了声。 “想忘记这个人?”老板停了手,反复观察我肩背的疤痕。 “嗯。” 我瞥到他放在桌上的烟盒。 黄鹤楼。 老板注意到我的视线,直接拿起烟盒抖出根烟递给我,又给我点了火。 喜欢细烟的男人不多。 我叼进嘴里,深吸了一口,把烟抽进肺里,随后才徐徐吐出来,“开始吧。” 没有麻醉。 细细麻麻如针刺的痛感开始袭击神经,随着时间的流逝,疼痛开始摧残整个肩背的神经,痛到忍不住翻身时,老板用手压住我说,“他已经给你带来一次疼痛,你却还要再体会一次,你这不是遗忘,是更深刻地记住他。” 纹身之前,已经覆了那层死亡之花的印图。 老板沿着曼珠沙华的线条在肩背滑动,笑着说,“死亡之花可没有遗忘的功效。” 我抬抬手指,抽走了嘴边的烟,哑着声音问,“老板,那些纹身的人都在想什么呢?” “有的就是单纯地为了好看,有的就为了记下某个美好的时刻,在身上刻下一些比较值得纪念的事情。”他重新低头调色。 我回头扇了扇肩背,疼痛依旧,索性放弃,“那我在想什么?” 老板笑了,“你自己不清楚吗?” “不清楚。” “你为什么想纹这个?” 我抬手朝自己肩背指了指,“不是说了吗,有个疤。” 老板出乎意料地执着。 执着地问同一个问题。 他说,“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想纹这个?” .... —— 我说完那句没有之后,金余就松了手,转身进了包厢。 没有回头。 几个保镖恢复原位。 目不斜视。 三年前我见过他们。 我知道他们也记得我。 可是。 他们的主子,忘了我。 那群人抓着我往外走时,我被拉扯得再也捂不住胸口,整个裙子往下滑,整个后背露出来。 即便看不见后背。 我也知道,妖冶的曼珠沙华正盛放在众人眼前。 走廊前方,韩信急忙忙冲过来,看到我时一下愣住。 我衣不蔽体地被人架着。 被一群流氓架着。 他身后是气喘吁吁的沈三千。 她发丝凌乱,满头大汗,看到我时眼眶一红,满目心疼。 隔着距离,我听到沈三千大吼一声,“老娘跟你们拼了!” 一男一女,气势如虹地朝我,不,朝架着我的这群流氓冲了过来。 我被胳膊甩到一边,整个人摔在墙角。 眼前像是慢镜头。 韩信从墙壁上弹跳着骑到一个男人的脑袋上,抬起手肘打另一个男人。 沈三千脱了自己的高跟鞋在砸一个男人的脸。 场面滑稽而缓慢。 我静静看着。 事外人一般。 直到这场闹剧结束,沈三千过来搀我,“夏秋,没事吧?” 她帮我把裙子系上,看到我肩背的血痕时,瞬间回头瞪着依旧包厢门口的保镖,“谁干的?!” 包厢的门刚好被打开。 金余衣冠整齐地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韩信,又瞥了眼沈三千,看人的视线是斜着的。 目光尽显不屑。 韩信恭敬地站到金余身后,低着头,和其他保镖一样噤声。 金余大阔步抬腿走了。 余光都没有吝啬给我。 沈三千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指着金余的后背问我,“又是他咬的吗?!” 我终于有了反应。 朝沈三千笑了笑,笑容悲凉,“是啊,又是他。” 我靠墙站着,眼眶发红,“沈三千,你是不是又得要告诉我的母校啊?” 沈三千怔了怔,难得红了眼睛,她眼底尽是委屈,甚至还有几分哀怨,“夏秋,不是你想的那样,是...” 我轻轻打断她,“你老实告诉我,和你有关系吗?” 沈三千的脸白了几分。 她望着我,一直没说话。 我笑了笑,眼泪掉下来。 我说,“我知道了。” 声音像气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活着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在我踉跄着转身时,沈三千扑了过来,“夏秋!” 她抓着我的肩,发红的眼睛里甩出一滴泪,她嘶哑着声音朝我吼,“你别他妈总这张脸!” “全天下他妈的没人欠你!”她捶着我的肩,眼泪从脸上顺下来,一直滑到她的脖颈。 她还没来得及换下自己的酒店工作服。 黑白色的套装裙把她的身形裹出凹凸有致的线条。 她一直是个美人。 在学校里就是。 我记得我和她第一次争吵是在某个中午,在食堂里。 因为,她经常和颜东田约会,而忘了考试。 那时候她的表情也是这样,面目狰狞,红着眼睛,嘶哑着嗓子朝我吼,“管好你自己!” 我们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留情面地争吵。 但凡这样争吵了。 那就代表双方触及了各自的底线。 无法挽回的底线。 我抬手胡乱抹了把眼泪,干哑的嗓子暂时性失声,发不出声音。 只能听到沈三千降了几个调的声音说,“我说了这个事情必须当面说,我为什么这样说,就是怕你误会我,怕你胡思乱想。” “你告诉我,我怎么会不乱想!因为牵扯到你啊,沈三千!因为牵扯到你啊!”我拼着气力吼出来,喉咙干疼,声音嘶哑难听,“沈三千,其他人不论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可,为什么那个人是你...” “我可以解释。”沈三千低着头。 她光着脚,两只高跟鞋静静躺在走廊的边上,是双新鞋,有些磨脚,她的脚后跟磨破了一层皮。 不知道是因为鞋子小了,还是来找我的时候太急。 我撇开脸,仰起头逼回眼泪,“好,你解释。” 这个时间,酒吧里陆陆续续来了客人。 三五个从走廊那边往包厢里走,隔着距离就把视线投在我和沈三千身上。 沈三千就脱了自己的酒店工作服外套披在我身上,顺便帮我整理裙子。 她不论何时何地,都特别注重自己的形象。 她是个去逛超市都会记得修眉涂口红的女人。 她的生活品质比我高出很多,因为她懂得生活。 我和她最本质的区别是。 她热爱生活。 而我,不想活。 我一直好奇,她为什么选择我做朋友。 目前为止,仍得不出结论和答案。 空气里静了半晌。 由于低着头,我才看到沈三千的一双脚面都湿了。 有水滴不停滴下来。 是她的眼泪。 “是我的错,我承认,虽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可却是我间接造成的。”沈三千鼻音浓重,“可是夏秋,我永远都不会做那些伤害到你的事情。” “你已经伤害了。”我抬头看着她,眼窝发烫,眼睛通红,“还害死了我妈。” “夏秋,如果你这样说,心里会好受点,那你就继续这样说。”她擦掉眼泪,声音哽咽地看着我说,“我没事。” 我大颗眼泪滚出来,看着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沈三千哭得满脸是泪,却还咬着嘴唇,想把所有话全部说清楚。 “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她说。 “可你当时....你崩溃发了疯一样,你被送到医院的那时候吓到我了,我不敢告诉你。”她哭着拉我的裙袖,声音呜咽,“我真的不敢告诉你...” 我捂住嘴,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你为什么瞒我这么久?” 沈三千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声音嗡嗡地,鼻音依旧很重,“阿姨死的那天,我就想着一定不能告诉你,一定不能。” 她移开手,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夏秋,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她说,“那件事,对不起,你不用原谅我,但我希望你不要自暴自弃,我想看到你好好活着。” 我记得这句话,在不久之前,也曾听到过。 那样一个夜晚。 那一巴掌。 换来了一句。 “好好活着。” 似乎所有人都得看出来。 只有我自己,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沈三千扶着我,准备把我扶出酒吧,却不曾想,身后包厢里踉跄着爬出来一个女人。 她满脸委屈地泪,身上只裹了条浴巾。 没有鞋,光着脚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走廊,发现没人之后,又颤巍巍地盯着我和沈三千,最后死死捂着浴巾,从我们面前经过。 我看到,她后背的左肩上有个曼珠沙华的纹身。 在那纹身上,还有个新鲜的齿痕。 咬出血的齿痕。 从走廊到酒吧门口的距离着实有些远。 我被沈三千扶着走了好久,才走出去。 吧台的酒保看我平安无事地出来,有些目瞪口呆。 他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八个痞子没有抓住我。 还被我砸伤了带头老大。 甚至,随后带人过来抓我的依旧没有抓住我。 大抵我该庆幸的。 扶着我的这个女人一次次救我,帮我。 我该庆幸的。 夜风刮在脸上,莫名刮得脸颊生疼。 沈三千替我招手拦了辆出租车,问我,“去我那住,还是我替你在酒店开个房?” 这样的语气,像极了大学时期我们吵架的第二天,她打电话给我,小心翼翼地问我,“你今天是想吃包子还是烧麦?” 我没能学当初那样一笑泯恩仇。 我做不到。 我唯一做到的就是,微笑着对她说,“沈三千,谢谢,再见。” “夏秋...”沈三千眼里蓄了泪,喊出我名字那一刻,大颗眼泪滚下来,从脸上滚到脖颈,渗进衬衫。 我眼睛又热又烫,嗓子眼也发热,喉咙又干又疼。 我朝她挥挥手,然后攥着自己的裙领口,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沈三千压抑地呜咽,“夏秋...呜呜,对不起....呜呜...” 我捣住嘴巴,眼泪汹涌夺眶。 夜风袭进破败不堪的裙子里,我攥紧了领口,死命往马路对面去跑,车也不看。 只听到不停地刹车声。 伴着老司机气急败坏地怒骂,“神经病啊你!走路不会看路啊!你他妈瞎了啊!” 手臂猛地被人扯住,那只手拖拽着我过马路。 我一抬头,就看到那身标志的警服,是昨天审问我的警察,我只记得他姓韩。 他盯着来往的车辆,只留了个黑色的背影给我,和一道迎风消散的声音,“夏小姐,你没事吧?” 那人略微眼熟的面孔瞬间刺激到我。 我瞳孔一瞪,“是你跟踪我?” “嗯...等一下,夏小姐,你别紧张,我们只是...”他眼睛看了眼路边,我注意到那边停着辆我早上就看到的车。 果然是他们。 我猛地甩开他就往反方向跑。 身后传来他的疾呼,“夏小姐!别跑!” 我发了疯地往前冲,不管不顾地,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一样,使劲迈着两条腿,不停往前冲。 夜风灌进口鼻,呼吸艰难起来,我的眼泪却大颗大颗往下滚。 其实我知道的。 胖子是我杀的。 不是向九。 我知道的。 一辆大货车朝我冲了过来,刺目的大灯晃在我眼前,我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就听到一声急刹车,再然后整个意识陷入昏厥。 —— 昏迷中做了个噩梦。 在梦里哭得死去活来,哭到喘不开气。 耳边一直有人说话,有人压着我的胸口,不停指示我,“深呼吸,吸气——好,呼气——” 我睁开眼时,就看到许多人围在床边。 是医院。 浓烈的消毒水味,很刺鼻。 病床前是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大概是主治医师带着实习生过来查房,再出题考实习生。 一些专业术语听得我头疼。 床边有两把椅子。 都坐着人。 那天审问我的那两个警察就坐在上面。 穿着标准的制服,可能是有些累了,两人靠在一起打着盹。 我面色平和地看了他们一会,直到其中一个醒过来,坐直了脊背问我,“醒了?” 我没说话。 另一个很快也醒过来,去倒了杯热水递给我。 我咽了咽口水,没有接。 姓韩的警察说,“你别紧张,我们真的不是抓你的,也不是专门跟踪你的。” “我知道。”我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像破拉风箱一样,苍老而口齿不清。 他些微惊讶地看着我,“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慢慢撑起身子坐起来,就听主治医师说了句,“妊娠期贫血?”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抬头看了眼那几个医生和护士,发现他们的目光确实停留在我脸上。 实习生弱弱地回了句,“低血糖也会对孕妇产生缺氧缺血,导致晕倒。” 我心头突突直跳。 却还是微笑着问眼前站着的医生,“请问,你们在说谁?” 主治医师掏出笔在文件上批改备注了一下,随后隔着厚厚大玻璃眼镜,看了我一眼说,“这是单人病房,你说我们说谁?” 小护士笑呵呵地,“刘主任,别开玩笑了,她肯定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好半天没反应。 直到那群医生和护士陆陆续续从病房里走出去之后,我才僵着嘴角问坐在床边的两个警察,“他刚说什么?” 姓韩的警察从桌子上拿出一张体检单递给我,“他说你怀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重合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处处都是惊喜。 我呆愣着坐在病床上许久许久,才从怀孕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面前穿着制服的两个警察似乎很有耐性地等我回神,也不打扰我,反而看我抬头就主动把水杯递过来。 我没有接水,而是干哑着嗓子问,“有烟吗?” 那两个警察就愣了愣。 韩警官说,“你怀孕了,暂时不能抽烟。” 那两个字戳到我脆弱的神经,我脑门滋滋地疼,只堪堪捂着太阳穴,涩着眼睛乞求,“麻烦给我一根,一根就好。”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眼,随后齐齐看向我,摇着头,“我们没有烟。” 做警察的怎么可能不抽烟。 我拔掉手背的针头,半坐起身,目光近乎哀求,“我只要一根就好,一根就好,求求你们,给我一根就好。” 韩警官看了我几秒,最后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根递给我。 我接过烟,攥在手里,手抖得厉害。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沈三千的嘶吼声,“孩子,你怀孕了!你怀孕了!” 那样撕心裂肺,那段痛苦的画面就像在眼前,那时候的惶恐还残留在血液里,一旦记忆被激活,整个身体都在恐惧地颤抖。 无影灯下,那般冰冷的器械进入身体。 我哆嗦了一下,手里的烟掉在地上。 和眼泪一起。 我低下头,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这个孩子是不能留的。 我杀了人。 要坐牢。 不可能带着孩子坐牢。 况且,我也根本不可能生下这个孩子。 我攥紧了床单,咬紧了牙关问,“你们能不能给我一周?” 声线都在颤。 两个警察有些发蒙地看着我,“什么?” 我红着双眼抬头,“能不能给我一周时间,一周之后,再抓我?” 韩警官讪讪地笑,眉头还有些茫然,“夏小姐...你好像误会了。” 另一个警官也在笑,“你恐怕睡糊涂了?” 我看了看窗外,才知道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身上不知道是护士还是面前的两个警察给我换的病号服。 淡蓝色的,是我喜欢的颜色。 我并不知道自己在医院睡了一整夜。 更不知道因为我的手机被摔坏,无法联系到家属,两个警察守了我一夜。 更不知道,这个多事的夜晚,外面有个发了疯的女人找了我一整夜。 我盯着两个警官的制服,只觉得他们随时都能掏出手铐把我带走。 于是我没说话。 还是韩警官率先开口,“夏小姐,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胖子是我杀的。”我掐着掌心,主动承认,转瞬之间做好了一切打算。 韩警官眉头皱着,语气犹疑,“夏小姐,你说的是王胖?” 我摇摇头,“不知道他的名字。” 另一个警官看了眼韩警官,最后才看着我说,“那个案子已经定了。” 我心头直跳。 却没敢张口问。 胸口有个名字一直蹦跶出来。 韩警官目光灼热地盯着我,“你刚刚说,是你杀了王胖?” 我绞着手指,没说话。 他又问,“你认识阿措尔虎?” 我沉默了许久,才点头,“认识。” 目光虚无缥缈地看着地面,极轻地声音问,“虎哥对吗?” “对。”两个警察的脸色都有了精神。 两个人像是一夜没睡,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亢奋地目光盯着我,“那你认识...” 我闭上眼点点头,“认识。” 我轻声吐出那个名字,“向九。” “对。”韩警官眼睛湛亮,“他现在回峡市了。” 我预感不妙地抬头,就听到韩警官面目严肃地说,“我们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帮个忙。” “什么?” 韩警官掏出一张缉拿悬赏的印刷纸,照片上是虎哥戴着墨镜的脸,“老虎跑出笼了。” —— 我不知道胖子的事情是谁处理的。 我只知道自己躲了一劫。 连带着肚子。 我在医院住了三天。 第三天后,向九找到了我。 那是个凉爽的下午,暖风习习。 那时候我正坐在病房一米高的窗台,看窗外的风景。 看高楼,看大厦,看车辆,看人来人往。 五楼的高度,足够我看很多东西。 家属推着坐轮椅的病人晒太阳,小护士推着老年人出来透气,幸福的一家几口围着老人坐在长椅上聊天。 空气里都传来生机勃勃的气息。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美好到绝望都显得特别渺小。 有个小护士发现了我,在楼下疯狂地尖叫,引发一群人站在楼底围观,纷纷劝我,“小姑娘,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你还年轻,还有大把青春时光呢!” 我晃着双腿,看着楼底的一群人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的场景让我一瞬间想到了当初沈三千的反应。 可是笑着笑着,就不小心笑出眼泪。 三年前,我就该随我妈一起去的。 可是没能死成。 我又怎么会选这个时候死。 我从窗台上往回跨,就听楼底一波一波的尖叫。 向九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面前的,他气喘吁吁地站在病房门口,瞪着眼睛看我,“夏秋!不要做傻事!好好活着!” 我突然泪如泉涌。 韩警官让我在医院住几天,因为向九会出现。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得到的回答是,“既然他在峡市,他就一定会来看你。” 我该猜到的。 却不愿相信。 向九朝我快步冲过来,一把把我从窗台上抱下来,“没事了,没事了。” 安抚的语气和我妈一样。 充满了怜爱。 我推开他,哽咽地朝他喊,“向九!快跑!” 可是晚了。 韩警官已经站在病房门口,朝向九亮出手铐,“九号,抱歉了。” 向九回头看了眼,面色不变,还伸出手摸我的脑袋,颊边的酒窝很浅,却是十足地笑意,“还好不是真跳楼,吓到我了,下次别这样,我心脏不好。” 我一直推他,摇着头不知道想说什么,开口的就是一句,“对不起。” 哪有什么利用。 明明,他在那之前就救了我,还三番四次让我走。 是我为了躲金余,心甘情愿留在那。 却是故意把罪过强加在他身上。 还扇了他一巴掌。 “没事。”向九朝我笑,语气随性,“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 韩警官说老虎跑出来了。 虎哥在被押解到峡市的路上,被劫了。 本来向九在大凉山,不归峡市警署瞎管范围内,偏偏他为了追这只老虎,跑到了峡市。 向九负责卧底侦查缉毒,帮着虎哥干了不少坏事。 这样一来,韩警官不会放过他。 再加上胖子的事。 向九简直自投罗网。 还是我设下的网。 我无所顾忌地当着韩警官的面说,“你跟他们讲,胖子是我杀的,不是你杀的。” 韩警官不知道是听过一遍还是其他原因,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全神戒备地抓着向九的胳膊不松手。 向九朝韩警官笑,顺势捂住我的嘴,“小丫头口无遮拦的就喜欢乱说话,这位警官可别介意啊。” 他笑嘻嘻地说完,又肃着表情叮嘱我,“夏秋,别想太多,我没事,等我出来。” 韩警官把他拷上,向九朝我笑了笑,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道孤寂绝凉的背影,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原先是特种部队里的兵。 却因为我,被警察押着走。 —— 当天晚上我就出了院。 找了营业厅补了卡,开机后看到的就是沈三千的短信,来电提醒。 我往下滑了滑。 心口像坏了个口子,补不了的洞正呼啦啦漏风。 我打了车,在峡市来回地兜圈子,直到最后喊了声停,才发现自己停在沈三千家小区门口。 司机师傅问我,“小姑娘,还需不需要再绕一圈?” 我看了看打表器的价格,吓得连连摆手,“别了。” 我下了车,仰头望了望天上一弯的月亮,叹了口气往路边走,却是没走两步被一辆黑色的车给拦住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把车横在马路和人行道上,随后长腿迈出来。 我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男人寒铁般冷漠威严的轮廓在夜幕下尤为深邃犀利,像拔了鞘的剑,锋芒四射。 黑金纽扣一丝不苟,衬得整个人的气场更为冷冽强大,活像黑社会老大,走过来的气势都充满了压迫感。 逼仄到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呼吸都开始变得缓慢。 我朝后退了两步堪堪退到墙根,微微张着嘴,只盯着那张熟悉的脸说不出话来。 三年前,我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双好看到不敢直视的眼睛。 漆黑的瞳仁有一部分隐藏在眼睑下,眼神就显得有些冷漠,加上惯常居高临下斜着眼睛看人,整张脸给人的感觉就四个字,生人勿近。 金余一袭黑衣,乘着夜幕大跨步到我跟前,一手撑在墙壁上,整个人把我笼罩在臂弯里,熟悉的嗓音灌进耳膜,冲击得耳膜嗡嗡直响,“你是谁?” 这道声音带我回到了三年前。 那个燥热的盛暑。 波光粼粼的泳池。 炽芒的太阳。 凉爽的池水。 眼前的男人掐着我的脖子冷冰冰地质问,“你是谁?” 一切,重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委屈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看我迟迟不说话。 金余动手掐着我的下巴,迫使我仰起脸看他。 眸底是显而易见的怒意,“说话。” 他还是没变。 还是那个我认识的金余,又好像是我不认识的金余。 似乎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真真切切地了解过他。 这三年,经历太多。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小姐晚,不停向生活低头认命,不反抗一切横遭的命运。 为的就是远离过去,过好以后的生活。 可抬头看到眼前的人,我才明白。 似乎,就连他忘了我,也不会放过我。 我伸手抚上他的胸口,很轻的嗓音问,“还疼吗?” 这个地方受过两次枪伤。 我知道黑衬衫下爬满了狰狞的疤痕。 我知道第一次的枪伤差点要了他的命。 我还记得这次他中枪时,自己满脸是泪咆哮崩溃的样子。 我一直记着。 死亡来临前,我认清了一些东西。 可,好像晚了。 金余半张脸隐在夜幕里,隔着夜色,只看到朦胧的一团黑影,他一手控住我的两条胳膊,把我整个人罩在墙和他的胸膛中央。 冷厉地眉眼睨着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弟弟的前女友。 不论是谁,都和你没半点关系。 我张了张嘴,说出来的是,“抱歉,我认错人了,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金余冷笑,随后撤开身,一把撕开自己的黑衬衫,纽扣齐刷刷爆裂开弹落在地面上,他指着自己胸口狰狞渗血的纱布,眸色沉沉地瞪着我,“不认识我,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伤?!” 他倾身贴近,血腥味就扑鼻而来。 那段混乱不堪撕心裂肺的场面就破开脑壳,疯狂涌进脑海,整个脑子里都是面前的男人苍白着面色,胸口汩汩流血,躺在那一动不动的场面。 我咬着牙齿,血红着眼睛朝他吼,“那你他妈忘了我,我他妈能怎么办啊?!” 他突然嗤笑一声,然后伸出食指捻了捻自己的眉心,喃喃地似乎自言自语,听不太清,只听到两个字。 “....疯了。”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当着我的面接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清晰,是金懿轩。 “哥,吃饭了。” 我扭头转身就走,金余长腿一迈,一把扯住我,把我摔在墙上,我痛呼一声,他就压下来,鼻尖离我很近,他拧眉看了我一眼,随后对着话筒那头说,“晚点过去。” 熟悉的气息疯狂钻进鼻孔。 带来的是身体每个细胞轻微地颤栗。 他挂了电话,随后就是静静地看我。 他的眸光有如实质,总能直直看进人心底。 我想撇开脸,却被他箍住了颊边。 他空出一只手抚上我的眼睛,低沉地声音隐约带了点不悦,“你哭什么?” 我才知道自己不小心流出眼泪。 这句话让我想起我妈。 小时候受了委屈,在外面哭了个够回家,可是我妈还是轻而易举发现我红肿的眼睛,担心地问我,“你怎么了,哭什么?” 我的委屈就瞬间铺天盖地。 我瘪着嘴,眼泪沁出眼眶,声线都颤颤地带着哭音,“太饿了。” 金余一双黑眸沉沉睨着我。 三年前,我就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惯常没有表情,沉着一双黑眸,那张冷冰冰的脸就愈发威严冷漠,加上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场,整个人就像是天王驾到一般,所有和他对视的人都得趴在地上仰视他。 我睁着双泪眼可怜兮兮望着他,“一整天没吃饭。” 肚子里的小东西也没吃。 我轻轻拍开他的手,“我要去吃饭了。” 手指不小心打到他无名指的戒指,痛得整张脸都皱起来。 痛得低头猛掉眼泪。 我低着头转身就走,却被他再次掼在墙上。 “你他妈到底要怎样啊?!我他妈认错人不行啊!”我嚎叫过后就是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瘫,我伸出双手盖住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滚落。 从指缝里渗出来,满手的湿意。 金余突然把我整个人转过来,把我脑袋压在墙上,背对着他。 他一把扯开我新换的一件裙子,撕开肩背位置,露出那朵曼珠沙华。 虽然是夏季,可夜风一吹,贴着墙壁的我还是冷得哆嗦。 加上那天被他在酒吧走廊压在墙壁上咬的那一口,我到现在还觉得疼,他的呼吸刚拂到肩背,我就止不住想躲。 只听到耳后传来男人有些低哑地嗓音,“我记得....” 马路上有大货车疾驰而过,喇叭声格外响亮。 我没能听清金余那句完整的话。 只知道他就着这个姿势不再动,并且陷入沉思。 我看不到他的脸,更猜不到他此刻的想法,轻微地挣扎着转过身来。 裙子又坏了。 捂不住。 我两手捂着胸口,抬头便是男人矜贵而冷峻的面庞。 我到嘴的那句辱骂就换成了,“你吃晚饭了吗?” 金余眸色不变。 我擦掉风干的泪痕,笑了笑,“我厨艺很好。” 他就松开我,转身就朝自己的黑车走去。 背影挺拔高大,健硕的身姿笔直。 他一定忘了自己曾经恶狠狠地掐着我的脸威胁我,“要么做饭,要么当饭。” 他也一定忘了,自己曾对我说过那么一句让人心生期待地话,“我说过,以后,我护着你。” 他忘了我。 所以,他像是扔垃圾一样一次次把我扔出去,还把我送到坏人手里。 金余上了车,开了车灯。 我这才注意,他一个人出来,连司机也没带,惯常用的韩信也不在跟前。 我没有转身,朝前面的小道继续走。 身后是沈三千的小区,我再也不能去。 在峡市,我已经没有容身之处,唯一能去的只能是宾馆。 才走不到几秒,就听到身后喇叭声不绝于耳。 一回头,就看到黑车跟在自己身后。 金余坐在驾驶座,一脸地不耐,“上车。” 恍惚看见了三年前的他。 唯一不同的是。 当年的他,衣衫齐整。 此刻的他,纽扣全崩。 鬼使神差地上了车。 再一次忘了系安全带,他把车开得飞快,我攥着安全扶手忍着到喉咙口的尖叫,次次心惊肉跳地睁眼,又立马心惊胆战地闭着眼。 下车之后,我才知道他这辆车是改装过的跑车。 金余站在车门那抽烟,他极少在我面前抽烟,少许的几次都是指尖捏着烟头,在等香烟燃尽。 他闲闲倚着车门,身姿依旧是笔直的,放松的姿态抑或是受伤的状态都不能撼动他的站姿,他拧眉深深吸了口烟,深邃的轮廓在缥缈的烟雾里显得朦胧惑人。 我坐在副驾驶盯着他看了会,在他突地侧头睨了我一眼之后,才慢吞吞下了车。 我并不明白他突然带我来的原因。 是以,我下了车就问,“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这是他唯一的住所。 他是两点一线的人,三百六十五天,要么住公司,要么睡这里。 所以,三年前的那个夏天,我才能和他有那些交集。 他不说话,抬脚就往里走。 我也不说话,转身就往外面的马路上走。 我不该一时头脑发热就上了他的车。 千不该,万不该。 最不该在他忘记我的时候还来招惹他。 金余大概在前头没发现我,三两步追上我之后就扯着我的手臂往别墅里走。 我挣扎了下,两手一松,裙子就从肩膀散到肚脐,露出黑色内衣。 “你到底要干嘛?!”我怒吼。 金余回头冷冷睨了我一眼,我莫名弱了气势,甩了甩胳膊,“你弄疼我了。” 他停在那好半天没动,我才注意到他的视线停留在我的胸口。 这里是景区别墅。 道路两边的路灯都是仿的法国浪漫之都的路灯,柔和的灯光洒在路上,一层斑驳的光都像是染了层粉色。 这样魅惑的光照在胸口上... 我两手抱住胸口,“行了,不需要你赔。” 金余突然倾身搂住我,身体一下失去平衡,我惊呼一声就被他抱在怀里,他抱着我长腿往前走。 我不敢压在他受伤的胸口,也就不敢再挣扎。 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伤口。 按面瘫李白的说法,如果那人制出来的药那么厉害,那么,眼前的金余早该拆掉纱布才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渗血。 门口的保镖眼观鼻鼻观心,恭恭敬敬开门恭恭敬敬关门,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到了玄关,金余依旧没有把我放下来,而是抱着我一路到厨房,把我抱在流理台上。 厨房的每一个角落我都再熟悉不过。 只不过,此时此刻,我莫名其妙地坐在那,茫然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言简意赅,“做饭。” “你不是要回家吃饭吗?”我愣愣地看着他。 他站在那,我坐在流理台上,矮了他一头,依旧仰视他。 金余撤开身,冰冷无温的眸子里倒映着浅小的影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家吃饭?” 我怔怔地,“刚刚,金懿轩不是打电话给你...” 声音无端中断。 眼前是金余冷厉到阴沉的眉眼,他倾身逼近,掐着我的脖子,“我再问你一遍。” “你到底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继续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转瞬间,我的脑子里浮起许多想法。 是告诉他事实真相,还是继续胡诌八扯忽悠过去。 面对二选一,我永远是选择困难症。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他专门为家人设置的一款特有的铃声,短促的几声叮咚之后,就是一串高山流水声。 金懿轩的是轻快地,而这个铃声有些缓慢,缓慢中透着几分沉重。 是苏燃。 金余没有撤开身,单手掐着我的脖子,空出手接起电话,呼吸就喷在我脸上,热热的。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苏燃柔柔地嗓音,“到哪儿了?” 金余睨着我,阴沉的眸色半分不减,“在家。” 我心脏跳得很快,他大概从我大动脉处感受到了,黑色的眸子扫了我一眼,随后慢动作地把手从我脖子上转移到下巴。 掌心炙热,发烫的温度从皮肤慢慢渗进我心底,心头就被熨帖得一片烫意。 他的力道有些重了,掐得我下巴生疼,我死死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耳边是苏燃温和的声音,“今天不过来吃?” 金余鼻音“嗯”了声。 “行,我待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金余微微朝后撤开一步,声音却柔了几分,“不用。” 电话那头的苏燃似乎有些生气,“那我等下亲自给你送过去。” 金余有些无奈地弯了嘴角。 像雨水砸在平静的湖面上,这个极浅极淡的笑容在他深邃的轮廓上层层漾开,从微微上扬的眉眼,蔓延到棱角分明的面颊。 我怔怔盯着他看。 直到他挂了电话,我才猛地反应过来苏燃要来,立马挣扎着从流理台上跳下来,金余把手机往台上一扔,两手伸过来捞住我,我一想到苏燃马上过来,就急得不行,挣扎得更厉害,抓着他的大手往嘴里狠狠咬了口,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明明这只手为我受过伤,我还替它涂过药,结过痂的疤痕还在,我看了一眼就甩开他的手,“放开我。” 金余沉着眸子逼近,他一瞬间气场全开,盯着人时压迫感十足,我不自觉后退,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只一步就退到流理台边,他却还在倾身贴近,压低了脊背和我齐平,锐利的一双眼睛像豹子一样审视着我,凉薄的唇轻轻开启。 “你认识我。”笃定的语气。 我掐着掌心点点头,抬头时嘴边挂着笑,“是啊,我当然认识你,我只是你众多床伴中的一位,当年不小心怀了你的孩子,你当时让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打掉,时间过去太久了,你不记得我也正常。” 金余眸深目邃地睨着我,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人倍感压力,“那天在酒店,你喊我的名字。” 我顶着头皮发麻的颤栗感,硬生生扛着他的视线继续胡诌八扯,“嗯,当时钱不够了,想找你再要点,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下巴一痛,金余掐着我的脸颊,灼灼的呼吸喷了过来,低沉的嗓音充满了质感,“你知道在我面前说谎的代价吗?” 我朝他举起右手四指,脸朝后退开些许距离,信誓旦旦地保证,“我要是说谎,就剁吊。” “不用。”金余撤开身,挑了挑浓厚的眉,他指着我没有遮掩的黑色内衣,云淡风轻地说,“剁这个好了。” 他不是会开玩笑的人,所以这句话一出,吓得我声音都卡在喉咙里。 他对待女人除了狠就是毒。 三年前的我就是个例子。 金余拽着我的胳膊去拿流理台的手机,修长的指在手机上跳跃着,拨了个号,无人接听。 他又拨了个号,我看得分明,都是快捷键。 电话一通,金余就回头拧眉看向我,声音不咸不淡地对着手机,“老二呢?” 大概是他的脸不小心碰到了扬声器,电话那头霍丁的声音猛地放大几倍散在厨房里,尾音绕梁,“怎么了?失眠很严重吗?” 金余关掉扬声器,声音很冷,“把他带过来。” 霍丁在酒吧,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下,他吼出来的声音颠覆了他往日的形象,“他去榕市了,说是去偷师!” 金余没说话,只一个劲盯着我的脸。 霍丁问,“怎么...” 话没问完,金余挂了电话。 他挂完电话就松开我,身姿笔直站在那,指挥我,“做饭。” 我怯怯地抱着胸口掉下来的裙子,饥饿以及不安让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你妈要过来了,我不能在这。” 他拧眉,“你怕她?” “怕。”诚恳地点头。 金余拿起手机,按了几下,电话一通,就听他说,“别过来了,有饭吃。”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挂掉电话,挑眉看我,依旧是言简意赅地指令,“做饭。” 我看了看厨房,再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 想了想,矫情什么,在这个豪华别墅吃一顿饭怎么着也是我赚了。 我没点头说好,也没摇头拒绝。 而是直接奔向冰箱,四个家政阿姨的习惯一直没变,蔬菜肉制品的位置依旧,我熟练的找出来,找了盆放进洗水池里。 再转身时,金余已经不见了。 或许,他真的只是想吃个饭而已,并不是好奇我这个人。 我正淘米,脑袋上就被罩下一件衣服,抬手拿下来,却是一件新的男士白衬衫。 再回头,金余已经转身,光着上半身,宽肩窄臀公狗腰,行走间,流畅的肌理舒展着,密密麻麻的疤痕间,绕着块雪白的纱布,从背上缠到前胸。 我在厨房换了衣服。 裙子一脱,套上那件白衬衫。 金余将近一米九的高个,衣服宽大不说,套在身上像个裙子一样,堪堪挂到大腿。 我卷了袖子,继续淘米洗菜。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后,才出来四个菜。 盛菜转身时,才发现金余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头发湿漉漉的。 胸前的纱布也没有拆,浅红色的血染透了整块纱布。 我立马放下菜,朝白衬衫上抹了下手,快步朝他走去,“你伤口碰到水了,你不应该洗澡的,你这样很容易发炎的...” 有些喋喋不休地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沙发上,熟练地翻出茶几底下的药箱,找出剪刀棉球纱布,再把他湿掉的纱布换下来。 纱布是一圈圈缠的,我担心泡水的时间太久,索性用剪刀剪开个大口,目光触及到那个血洞时,眼窝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给他消毒,重新缠纱布。 他像是失去知觉,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全程死鱼脸。 纱布缠到他后背时,我整个人都环抱住他,从他背后绕出纱布。 指下的肌理结实硬朗,他刚洗完澡,浑身都是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 我深深嗅了嗅,就感觉他身子僵硬了。 我抽空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绷着脸,唇线拉得笔直,下巴坚毅,整个人端的是大写的禁欲。 我打了个蝴蝶结,随后收拾药箱。 刚把药箱放茶几下,就被他拽着肩膀甩到沙发上,他倾身压过来,呼吸缠着我的呼吸。 我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他抓着我的手,一路往下,摸到他的内裤。 随后,燥热的空气里传来他喑哑不堪的嗓音,“我硬了。” 我,“....” 我没有失去知觉,谢谢。 我可以摸出来,谢谢。 我不明白,他眼底那抹亢奋源自何处。 我只知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一脚把他踹了下去,踹的是他的脸,两腿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跳到地毯上,随后朝他摆手,“抱歉,我现在不接客了。” 金余大概是头次被女人踹到脸,阴沉的眸子吃人一样瞪着我,凌乱的头发贴在脸上,更显不羁和张狂。 他泼墨似的黑眸沉沉睨着我,目光像是射线一样,把我浑身上下扫了个透,“什么时候接?” 我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 再看金余,黑着张脸,底下的旗子升得高高,他坐在沙发上,虽然比我矮一截,可气场比我强一大节。 我头也不回地钻进厨房去端菜,脑子里却还是他动了情的脸。 四个菜,三碗米饭。 到了餐桌,也不打招呼,埋头就吃。 看到他的筷子伸过来,才知道他也饿了。 我狼吞虎咽吃完一碗,又去拿第二碗,刚好金余也吃完。 他大概第一次看到这么能吃的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直到我嘴里塞满了饭菜,口齿不清地问他,“你还要饭吗?” 他才有了反应,短促地一声,“要。” 我就把碗里吃了一半的米饭再挑了一半给他。 金余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他不再碰那碗米饭,而是等我吃完。 我刚放下筷子,他就一把拉着我,把我扯到洗手间,命令我,“刷牙。” 我懵逼地望着他,却只看到他阴沉可怖的双眸。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老老实实刷牙,顶着男人灼灼的视线,刷得那叫一个细致,刷得那叫一个干净。 刷完之后,我朝他龇出二十八颗牙齿,“干净吗?” 金余眸色沉沉,大手掐着我的下巴,那张冷峻的脸就压了下来。 离那张薄唇的距离还有几公分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 霍丁站在门外讶异地挑着眉,瞥了我一眼之后,声音有些冷淡。 “你们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失眠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和男人在洗手间亲亲我我正暧/昧时被打断,来人还是男人的兄弟。 提问,尴尬吗。 回答,很尴尬。 然,并,卵。 金余没有松开我,反而拧了眉毫无半点羞/耻心地质问霍丁,“你怎么来了?” 霍丁扭头就走。 我趁机也从金余手底下窜到一旁站着,除去脸上的热辣,我觉得我整个人还算比较镇静,“那啥,也吃过饭了,不用送了,再见。” 我刚走两步就被一只悍手拖进怀里。 金余眉间染着戾气,面色极端阴沉地睨着我,“你觉得你走得了?” 他变脸速度太快,我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而且。 “我为什么不能走?” 金余整张脸压了下来,我可以从他漆黑的瞳仁里看到渺小而苍白的自己。 他攥着我的手臂,把我整个人压在墙壁和他的胸膛之间,高大挺拔的身形像巨人一样笼罩着我,呼吸间尽数是他的气息,让人无端颤栗的气息。 不敢和他对视,刚撇开脸,就被他掐住下巴,迫使仰起脸看他犀利的眉眼,听他低沉又咬牙切齿地声音说,“因为这几个晚上,你快把我逼疯了。” 我怔怔盯着他,嘴巴半张,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大概是发了一会呆。 等到回神时,金余早已不见。 我快步走到客厅,霍丁和金余站在门口说话,霍丁看起来算是挺高的个头,在金余面前反而矮了一截。 离得远听不清他俩的谈话,眼睛一扫,就看到餐桌上放了排黑金色的餐盒,顿时明白霍丁来这的缘由。 黑金色餐盒摆满了整个餐桌,从左到右,依次七个,荤素搭配,色香俱全。 桌上还有一盒药。 凑近了看到一行陌生的药名,拿起来看才知道,是安眠药的一种。 我记得霍丁在电话里问过金余,失眠很严重吗?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轰动。 抬头就看到金余提着霍丁的衣领,那张冷峻的脸布满了骇人之色,“那句话,别让我再听到第二遍!” 霍丁的保镖纷纷涌到门口,看到门口的状况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金余狠厉地一抬眼,那些保镖纷纷低下脑袋退了出去。 金余撤开身,眉间的怒意丝毫不减。 霍丁隔着距离看了我一眼,敛了眸子里的情绪,随后撩了撩衣领转身跨出门。 门被保镖关上。 空气里的硝烟味似乎还没散尽。 我缩在餐桌边,动也不敢动。 印象里,金余是个极其护短的人,他很少和自家兄弟发生争执,像刚才那个场面,肯定也是第一次,不然,那些保镖为什么表情那样恐慌无措。 金余转过身,我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的面色太吓人,一双眸子阴沉恐怖,长腿跨过来的气势太强,压迫感十足。 “你...”我被吓得不行,瞪着眼珠子在猜测他是不是要把我丢到门外。 结果,他一靠近就把我拦腰抱了起来。 “金余,你要干嘛?!” 白衬衫再长,也只卡到大腿,他抱着我时,热烫的掌心正贴着我的腿根,烫得我魂儿都飞了。 金余步子不停,脸上的厉色柔了几分,却依旧透着冷漠,“暂时不干。” 这一幕太过熟悉。 熟悉到我以为他想起我了,“你...” 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 金余垂下眸子,冷冷睨着我,凉薄的唇吐出两个字,“闭嘴。” 他把我抱到卧室的床上,随后躺到我身边,隔着距离,我听到他清冷的声音说,“别说话,睡觉。” 床头的灯是柔和的鹅黄色,照在他冷漠坚硬的侧脸,平添几分温柔。 他闭着眼睛,睫毛很长。 几分钟之后,他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睡着了? 我伸出食指往他面前晃了晃,就被他伸手抓在手里,吓了我一大跳。 他转过身和我面对面,很突然地倾身抱住我,随后我听到他梦呓般喃喃,“夏秋...” 隔了许久,他再没动作。 我可以确定,他睡着了。 却不能确定,他是潜意识里叫出我的名字,还是梦见了我。 我吸了吸鼻子,才发现自己满脸的泪。 大概是太累了,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第二天凌晨,我醒来时,金余还没醒。 床头的灯一直亮着。 金余闭着眼紧紧抱着我,我们贴得如此之近,我可以听到他强力稳重的心跳,扑通扑通,和着自己的心跳,像是一曲合奏。 我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忍住用手抚他蹙起的眉心,也忍住了食指碰触他薄唇的冲动,睡着的他像餍足的狮子一样温柔无害。 我费了一番力气,才把自己的枕头塞进他怀里,进而把自己换了出来。 我没浪费时间,从他柜子里找了件我以前的长裙套了就走。 刚出别墅门口,就看到路边坐着个女人。 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沈三千。 她大概好些天没好好睡过觉了,黑眼圈很重,脸色蜡黄,嘴唇干裂,穿着睡衣坐在草坪的围栏边,地上只差放个缺口的碗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憔悴不堪的沈三千。 她在我眼里,一直是不化妆不出门,一旦化妆必须骚出味来的风情女人,从来没有任何理由和憔悴不堪四个字挂上钩。 可眼前的女人确确实实是她。 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沈三千。 沈三千看到我出来时,眼睛亮了亮,随后从手里递了个钱包给我。 我没伸手接,她硬生生塞给我。 然后转身就走。 我看到她走路一瘸一拐的,脚上穿着拖鞋,脚后跟却在流血。 “沈三千。”我喊住她。 她停了脚步,却没回头。 “夏秋,你不用原谅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语气虽然云淡风轻,我却硬生生听出一丝哽咽。 我快步朝她走过去,还没到跟前,就看到沈三千脚下砸开一片水晕。 几乎就是愣神的瞬间,沈三千朝前奔跑,脚后跟有伤,她奔跑的姿势有些滑稽,我却笑不出来,只看到她拼了命的朝前跑,然后招手打了辆车。 沈三千是我命里的一部分。 她应该会理解我,为什么不能原谅她。 因为,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我坚信不疑地认为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仇恨,届时,我能和沈三千重归于好。 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 时间永远不会等你。 —— 九月中旬,我去给我妈扫墓。 那天下雨,我就坐在堆满鲜花的墓前,跟她聊最近发生的事。 说到沈三千时,就哭得整个人都在抽噎。 我在雨里嘶哑着声音问,“妈,你能不能原谅沈三千,不是她的错...” 照片上那个温婉的女人看着我一直笑。 我也笑,只不过笑出满脸的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流进嘴里,满心酸涩。 “妈,活着真的太累了,好想下去陪你。” 天上忽然一道惊雷。 我仰头看了看天,有些失笑地盯着照片上的温婉女人,“我开玩笑的,妈,我怀孕了,没有勇气去死了。” 我跪在湿漉漉的石板上给我妈磕了头,然后擦干净脸上的泪,走进雨幕里。 我在峡市偏僻地段租了个房子,虽然偏僻,我却鲜少出门,巷子里多数是上夜班的年轻男女,白天睡觉,晚上出去赚钱,赚的是什么钱我没多问。这些是房东说的,提醒我夜里少出门。 我平时一次采购,足够吃一周。 第二次采购时,是白天,因为提的东西有些多,路程有些远,走几步就歇一会,等快到家门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被人跟踪了。 我知道虎哥逃出来了,却不知道虎哥是在峡市还是回了大凉山。 心头猛地揪起,我猛地扔了两个大袋子就往巷子外跑,只听到身后一声,“夏秋!” 我转过身,向九一身黑衣,戴着鸭舌帽,站在那朝我笑。 颊边印着浅浅的酒窝。 他快步朝我冲过来,顺便提起地上两个大袋子。 还没到跟前,就被我狠狠捶了胸,我瘪着嘴,眼泪都害怕地掉下来,声音有些嘶哑,“你神经病啊!我都快吓死了,我以为是虎哥...” “对不起。”向九抱了抱我,声音埋在我颈边,“差点找不到你。” 我把向九带到租房里。 他帮我重新收拾租房里的一切,包括更换水管水龙头,修灯泡修马桶,他无所不能,他还能帮我接到隔壁的无线网。 但听到我说我没手机时,他又把那根线扔了。 我简单做了顿饭,和他一起坐下来吃饭时,他说,“你好像胖了。” 我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解释,“我怀孕了。” 向九点点头,嘴角似乎有些僵硬,却硬生生弯唇挤出个笑,“他呢?” “他不记得我。”我往嘴里夹了颗青菜。 向九的表情有些皱巴巴地,“什么意思?” 夹肉的时候,无端想起大凉山的那一天。 那间民宿里。 那块从他嘴里到我嘴里的肉。 那样腻。 我使劲往嘴里夹菜,拼了命地咽下去,咽到眼窝发烫,“字面意思,他忘了我。” 向九放下筷子,凝眉看着我,“打算怎么办?” 我盯着面前的米饭,那三个字从喉口滑到嘴边,花费了许多力气,以及勇气。 “生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感动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向九是个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的男人。 某个白天,我出去倒垃圾,扔垃圾袋时没看见垃圾桶旁边站着个人,几乎是贴着那人的肩膀扔过去的。 当时,那个脖子上刻着字母的男人就走了过来。 向九从身后站过来挡在我面前,带着杀意的眸子一瞪,那个男人立马从我身边小跑着擦肩而过。 我夸他很厉害。 他笑着把手里的刀收了起来。 晚上,我睡在租房里,他就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睡。 和当初我受伤时的相处模式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次,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吃苹果啃玉米。 而他,只负责看着我吃。 在我那天说完生孩子时,向九就陷入了很久的沉默。 他放下筷子出去之后,过了很久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很多书,全都是育儿心经,婴儿教科书。 我头疼地盯着那一摞书,“我看不下的。” 他往椅子上一坐,从口袋里掏出眼镜,一派高中班主任批改卷子的端正模样,“你不用看,我看就行。” 这句话的分量着实有些重。 我低头绞着手指,觉得自己有些太狡猾。 向九厨艺比我好很多,白天他从菜场提回很多肉,切菜切肉,刀工一流,我问他是不是去过新东方,他回头笑,“我当兵是因为家里穷。”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自己的事情。 却只有这么一句。 吃饭时,我赞不绝口,整张脸都笑嘻嘻,向九却隔着桌子捏我的脸,“笑得很假,别笑了。” 我蓦地就垮了下来,瘪着嘴嘟囔,“人艰不拆。” 向九问,“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们之间的默契就是不需要说名字,就可以知道说的是谁。 我拨着碗里的米饭,“向九,我和他之间隔了太多东西。” 隔着金懿轩。 隔着地下的我妈。 还隔着我自己。 那些陈年旧事,每每翻出来都是新的一道伤口。 伤了他,也伤了我。 更何况,现如今的状况。 忘了挺好。 圆了我这三年的愿望。 “不能在一起?”向九问。 “嗯。” 向九突然盯着我说,“那和我在一起吧。” 我笑,“好啊。” “认真的?”他凝眉看我。 “哈哈,想得美。”我大笑,“我记得某人当初说什么,在我眼里不分男人女人,吊得一笔。” 向九无奈地笑,“夏秋,女人该含蓄点,别说脏话。” 我更加猖狂地笑。 他也笑,隔了许久,他看着我说,“总算看到你发自内心的笑。” 心头有一种叫做感动的情感交织着在血液里流淌。 却也仅仅只是感动。 为什么不是喜欢。 我不懂。 向九特别好。 好到我梦魇哭着醒来那一刻,看到他近在眼前的那张紧张脸时,发自内心是真的想嫁给他。 —— 怀孕期间容易焦躁,我的烟瘾不大,但一个人胡思乱想时总想抽一根,向九给我看了个新闻,说是孕妇怀孕期间抽烟,导致生下来的孩子先天性脑残。 吓得我出门走在路上,闻到烟味都小跑着躲远,后来才知道是他随手p的假新闻。 在租房里住了一个多月,到十月底,都没有再见过金余。 他大概有找过我,又或者没找过我。 不重要了。 在我情绪最难过的那天,他陪我度过了平静的一晚。 足够了。 中秋节那天,整个峡市大街小巷都很热闹,家家户户都在外面吃肉喝酒庆祝,唯独我倚着墙,站在窗口等向九。 他每天都出去搜寻虎哥的踪迹。 虎哥受了重伤,这段时间大概是在养伤,向九说必须趁他最虚弱的时候抓到他,可整整一个多月,他几乎跑遍整个峡市,都没有查出虎哥的痕迹。 我问他,“虎哥会不会已经回大凉山了?” 向九很肯定地摇头,“不会。”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而且....”向九面色严肃地看着我,“他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的。 这也是向九为什么守在我身边,夜里还时刻保持警惕的原因。 我故作轻松地笑,“不是有你在啊。” 向九就拍我的脑袋,“没事,安心把儿子生下来。” 我,“.....” 他近来很放纵,一起出去买菜,总会提醒路人小心点别碰到他怀孕的老婆——也就是我。 回来时还会牵着我的手,说怕我摔倒。 有次下午,我闲着没事,拿起桌上那些书随意翻了翻,翻到一本写着,孕妇容易情绪化,准爸爸应该时刻观察孕妇的情绪,并推掉不必要的加班,给予一定程度的照顾和陪伴。 他太细心,也太完美。 却被我占着。 我多狡猾。 向九偶尔会回来向我报告沈三千的情况,说看到她坐在小区门口哭,韩信把她抱回公寓。 我轻轻笑着,“挺好的,她不是一个人。” 向九就拍我的肩膀,“你也不是。” 有那么一瞬,感动到想流泪,却又生生忍住了。 感动不能当饭吃。 生活还得继续。 天气慢慢转凉,我出去买菜时,不小心被一个年轻女孩撞了一下,当时没什么多大的感觉,回到租房后,觉得肚子有些痛,上厕所时,才发现自己底下流血了。 怀孕期间见红是多么危险的讯号,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个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向九还没回来,我不敢去小诊所,给他留了张纸条后,打车去了附近的大医院。 医院里人山人海,排队挂号,我急得不行,抓着小护士问,“我现在流血了,孩子可能保不住了,能不能帮我找医生看看?” 小护士指着一个牌子让我先去交钱挂号,随后转身走人。 我被气得满脸湿泪,站在大厅里只觉得浑身冰凉,抬头时余光不小心瞥到一道打量的视线,侧头一看,是萧墨白。 他身后跟着一群白大褂,像是医院的主任级别人物,各个都四十岁以上,戴着眼镜。 我装作没看见他,狠狠擦掉眼泪之后抱着肚子冲进排队的产科办公室,刚进去就被里面一个老阿姨推了出来,“看不到这么多人排着队吗?你实在等不了让你男人带你去别的医院看,这么多人都急着呢,就你怀的金贵不成?” 我第一次知道,怀孕是这么委屈的事情。 我抱着肚子转身,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夏秋?” 我一抬眼,是方月琳。 两个多月不见,她除了瘦了点,其他没什么多大变化。 依旧是清纯无害光鲜亮丽的外表。 “真的是你呀,好巧。”方月琳笑得很开怀,她指着产科很讶异地问我,“你怀孕了?” 要不是还记得两个月前扇得她鼻青脸肿那件事,我差点就以为当下的场面是老同学的欢喜重逢。 她旁边站着个当时结婚时的那个伴娘,只不过此刻这个伴娘手撑着肚子,一看就是怀了孩子。 伴娘一直不待见我,说到底,她就是方月琳在外披荆斩棘的那把剑,替方月琳砍掉一切障碍,只换来一句闺蜜的称呼。 伴娘阴阳怪气地看着我,“恭喜啊,就是不知道你怀的是谁的野种。” 两个女人堵在走廊上,边上就是产科的办公室,一排男女站在那排队,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抬起头来。 我最不喜欢被围观,当下绕过她们,挤出高傲的笑,“又不是怀的你老公的种,别瞎操心。” 冷不丁手被抓住,伴娘拽着我突然大喊,“都过来看看啊!这女人是个狐狸精!当初勾搭我朋友老公,害得我朋友气到流产离婚,现在怀孕了,也不知道怀的是哪个男人的野种!” 肚腹一阵阵的疼,我反手抓着伴娘的胳膊,掐到她手臂里,掐得她哇哇直叫,我咬着牙齿瞪着她说,“都为人父母了,能口下积德吗?” 伴娘愣了一会,被方月琳捅了捅胳膊,立马一把甩开我。 我被甩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身后有经过的护士扶了我一把,又提醒我们,“这是医院,不要喧哗。” 我扶着墙壁站稳,盯着伴娘有些可惜地笑,“你要是有点智商,就不会被人当枪使,还有,你也怀孕了,不论做什么,麻烦先考虑孩子的安危,不要莽撞。” 伴娘彻底愣住。 随后才抓着方月琳的袖子,趴在方月琳耳边小声地说,“学姐,三个月前要保胎的,我这还不到三个月,确实不能情绪激动...” 方月琳呵呵笑了声,一把推开伴娘,朝我冷笑,“厉害,你这张嘴确实厉害,当初阿轩就是被你这么说动的吧。” 我捂着疼痛的肚子,硬撑着笑,“你问他就好。” 方月琳被我这句话刺激到,上前一步作势就要扇我,被我抬手挡住,她睚眦欲裂地瞪着我,“你这个贱人!只会装清高勾引男人,不然阿轩怎么会跟我离婚!” 明明是因为她怀了野种,却故意扭曲事实真相,诬陷我。 我再也不想和她面对面对峙下去,只想速战速决,去找医生问问孩子的情况。 我挥开她的手,声音由于肚子的疼痛而微微变了调,“你们俩离不离婚,跟我没关系。” 方月琳炸毛一般嘶吼着扑向我,“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根本不会离婚!” 身边的伴娘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我被她死死抱着,只看到方月琳冷笑着朝我扬起手扇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孩子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方月琳这一巴掌着实重。 我整个脑袋被扇到一边,牙齿刮到颊肉,蹭出一溜的血从嘴角渗出来。 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耳边听到伴娘和方月琳一唱一和。 “你看看她穿的什么...” “就这样,还敢当小/三...” “都勾/引了金家大少爷了,为什么还这么寒酸啊?” “穿得这么穷酸,真搞不懂阿轩怎么会看上你...” 向九说,低调保平安。 自从怀孕以来,我几乎没穿过花色衣服,从来都是灰色套头衫配灰色裤子。 看起来确实显得穷酸了些。 事实也是。 我一直穷。 从三年前穷到现在。 有许多人在耳边叽叽喳喳地,女人尖细的声音刺耳难听,嘈杂得让人头疼,我推开伴娘,伸手捂住被打到发麻的左脸,就听方月琳冷笑的声音,“还记得医院那天吗?” 我抬头看到她正在揉着手腕,她不屑地睨着我,“那天你打了我多少巴掌,我今天就要统统还给你!” 听到这话,我笑了,发出来的笑声十分渗人,“方月琳,你要么就打死我,不然,你今天动我多少下,明天我就能加倍还给你。” 方月琳气得那张精心装扮过的脸全部扭曲变形,她朝我一脚踹了过来。 我侧身躲开,却不小心摔在地上。 下腹的疼痛让我再也站不起来,我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只感觉头顶一阵风掠过,随后整个人落进一个怀抱。 “没事吧?”向九的声音。 他戴着鸭舌帽,下半张脸还戴着口罩。 他不该到人多的地方的。 眼看着方月琳正在打量他,我心急地起身,却是一个不稳重新摔回他怀里。 向九抱着我不让我动,随后看到我脸上的伤,隔着口罩恶狠狠地问我,“她打的?” 说着就要放下我去找方月琳算账,我拉着他的胳膊,疼得整张脸都皱着,眼泪沁在眼窝里,“我肚子,流血了。” 向九狠狠瞪了方月琳一眼,随后抱着我转身。 就在这时,我看见熟悉的人影站在那。 明明只有一个多月没见,却像是一世纪那样长。 那人太过瞩目。 近一米九的大高个,站在人群里永远是发光体,黑金色纽扣整齐扣到脖子上,一丝不苟的剪裁西服,配备着威严冷漠的一张帅脸,往人群里一站,就像个活动的男模广告。 路过的家属包括病人以及年轻小护士,止不住打量他的同时,还掏出手机偷拍他,当然,下一秒就是保镖上前没收手机,删除所有照片之后还回去。 隔着距离,那人灼灼的视线胶在我身上。 依旧是迫人的视线,让人不敢直视的视线。 属于他金余独有的视线。 韩信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眼办公室门牌上写的产科两个字,随后又把目光投向我和向九,以及我捂着肚子的那只手。 我紧紧攥着向九的胳膊,额头上爬了层冷汗,却死死咬着牙对他说,“向九,走。” 向九抱着我一步步往那个人的方向走去。 我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乱看,只希望尽快离开这个医院。 可现实哪能如你意。 向九刚抱着我走到金余面前,就看到金余抬手打了个手势,立马一群保镖围了过来,几只手抓着向九的胳膊。 金余双手插在裤兜,冷冷睨过来的表情透着股肃杀之气,“她留下,你,滚。” 向九浑身绷紧,眼底全是杀意。 “向九,你走吧。”我看了眼对面站着的面目阴沉的金余,声线有些发颤,“他不会伤害我。” 向九很固执地抱着我,声音放得很低,“别说话,抱紧我。”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狠心推开他,“我不会有事的,你走,我不想你出事。” 金余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扯住我就往回走,向九冲上来就被一群保镖拦住。 他在身后大声喊我的名字,“夏秋!” 那道声音太嘶哑,像是一种什么预兆。 我没来得及回头,整个人被金余扯得踉跄摔倒在地,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了我半会,随后拦腰抱起我。 几乎是抱着我的同时,他摸到我腿根的血。 随后整个人僵在那。 我朝他笑,眼泪忍不住委屈地掉下来。 “哥,我的孩子大概保不住了。” —— 金余面色骇人地抱着我转身去乘电梯,几乎是怒吼着命令韩信,“把老三叫来!” 韩信的手机差点被吓到脱手。 电梯到三楼时,金余抱着我大步往外走,看到个小护士就厉声质问,“手术室在哪儿?!” 小护士被吓得一哆嗦,朝身后指了指。 金余就满身戾气地抱着我往手术室走,手术室灯显示亮红,代表里面正在做手术,谁知道金余抱着我一脚踢开手术室的门,对着正在做手术的医生和护士就是一句,“赶紧滚——” 手术台上的病人直接吓昏死过去,医生大概第一次遭遇这种状况,站在那好久没反应,最后还是小护士强撑着勇气站出来说,“你看不到吗?我们正在做手术。” 金余眼睛一瞪,韩信直接带着几个保镖把手术台上的病人抬了出去,大概是扔到了门口,因为他们紧接着回来把医生和护士全都扔了出去。 金余把我往手术台上放,萧墨白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笑嘻嘻地还开着玩笑,“怎么了,兴师动众的,门口那可是病人啊,老大,你这个行为有点...” 瞥到金余阴沉的整张脸,萧墨白顿时咽下剩下的话,转而看向手术台上的我,“这是...?” 我虚弱地躺在那捂着肚子,耳边听到萧墨白略模糊的问话,“哪儿疼?” 我张了张嘴,小声地说,“见红了。” “啥?!”萧墨白吃惊地瞪着眼珠子。 “我怀孕了,腹痛见红了。”我极其耐心地重复。 疼痛让我的大脑无比清醒,我依旧闻得到鼻尖属于金余独有的气息,那样浓烈地环绕在身体周边,让人莫名安心。 萧墨白总算从震惊中回神,他看了眼金余,又看了眼我,随后推着金余出了手术室。 我听到手术室门被关上之前萧墨白惊讶的问话,“老大,孩子是你的?” 不知道他们在门外具体说了什么,只不过,门再开时,进来的只有萧墨白。 我从不知道一个男人攻读过妇科。 是以,萧墨白一个人戴着手套让我张开腿时,我死死并着腿。 我接受过很多诅咒。 那些诅咒无非是针对我的父母,我的十八代祖宗,从来没有针对我的孩子。 因此,当我听到萧墨白说,“再不张开,孩子就死在里面了。” 我心脏狠狠一抽。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如果不是金余这层关系,他大概是那种会把我无声无息弄死抛进黄浦江的人。 和萧墨白待在一起,心头就愈发不安,莫名的恐惧让我鸡皮疙瘩都细细麻麻的立了起来。 我撑着上半身,哑着嗓子问,“金余呢?” 萧墨白正从真空包装袋里掏出一根针管,他找了细小的瓶子放在手里晃着,随后朝我指了指门口,“在外面。” 冰凉的手术室里只有我和萧墨白两个人,他摆弄手术工具的声音让我莫名发毛。 我死死抓着手术台椅,指甲扣进去,仿佛这样才有勇气问,“我的孩子能保住吗?” 萧墨白往垃圾桶里丢了样东西,随后拿出针头往空气里弹了弹,“看你配合了,你要再这样,那肯定只有死。” 我呼吸一紧,望着他的眼神里有几分真诚,“萧墨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希望这个时候你能把我只当成简单的病人,孩子如果没事,我一定感激你。” “孩子如果出了事,你难不成要杀了我?”萧墨白朝我笑,那笑不达眼底。 我紧紧绞着发白的手指,“医者仁心,你不用说那些话刺激我。” 萧墨白拿着针头朝我靠近,“行了,你也别往我身上套那些冠冕堂皇的词儿,那些词儿在我身上啊。” 他笑着撩开我的衣服,顺便补充完,“不适用。” 他给我打了麻醉。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麻醉。 可肚子却一片冷意。 几分钟之后,我看到萧墨白突然拿起一个眼熟的手术工具时。 呼吸都停止了。 我弱着呼吸问,“萧墨白,你拿扩宫器做什么?” 心里隐约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我却不愿意相信。 眼泪猛地涌出眼眶,我整个人躺在手术台上不停发抖。 萧墨白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失笑,“原来你认识这个啊,看样子以前经常做过流产。” 我猛地从手术台上坐起身,可下半身却已经失去知觉。 我惊慌异常地尖叫,“萧墨白,你不能这样对我!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眼泪疯狂地涌出来,从脸上滑进嘴里,满嘴的苦涩和绝望。 我挣扎着要下来,却是翻身摔在手术台下,萧墨白过来扶我,却被我软着胳膊拍开。 我努力朝手术室的门爬去,就听到萧墨白凉飕飕地声音说,“出去做什么,还得送进来。” 我脑子都僵住了,好像一瞬间想到什么,呆愣地抬头看着萧墨白问,“你什么意思?” 门外站着金余。 萧墨白的意思。 不言而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痛苦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其实记得的。 三年前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化作一滩血水,被盛在银色的器皿里。 只是因为太痛苦。 所以,脑子里自发排斥这段记忆。 每每回忆,都用空白来代替血腥。 冰冷的手术钳,细长的子宫颈扩张器,成团的酒精棉,刺鼻的消毒水,晃眼的白大褂,猩红的血水,刺到眼睛流泪的无影灯。 一切一切。 一点一滴,重现在眼前。 当自己被萧墨白重新抱上手术台上时,属于三年前的恐惧如潮水般汹涌灌进脑海。 我疯狂地尖叫挣扎,整个人像精神病院的重症患者。 我嘶哑着嗓子喊,“金余!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手术室回荡着我凄厉的尖锐嗓音,我却得不到手术室门外的任何回应,萧墨白一手摆弄着手术钳,另一只手往耳朵里掏了掏,“喂喂,你吓到我了。” 我第一次觉得金余身边的人是这么可怕。 不不不。 萧墨白奉的是金余的指令。 可怕的只有那个人。 我撑起上半身,下半身整个僵麻,我知道自己逃不了,眼前唯一的出路就是萧墨白。 我抓着萧墨白的袖子,眼泪掉得汹涌,“萧墨白,求你,不要这样....” 萧墨白冷冷甩开我的手,朝我笑嘻嘻地,金丝眼镜片后一双锐利的眼睛泛着狠意,“那可怎么办啊,我挺不喜欢孩子的。” 萧墨白把我的手脚全部固定住,随后朝我“嘘”声道,“别吵,吵得我一紧张,手一抖,可能不小心就把你的子宫给切了....” 我呜咽着哭出声,双手合掌不停乞求,“我求求你....这是我第二个孩子....我不要....不要....” 萧墨白把无影灯打开,手术工具车推到跟前,随后戴着消毒手套的那只手像是在钢琴键上跳跃般挑拣着,嘴里念着,“嗯...先用哪个呢?” 我浑身冷得如置冰窖。 小小的手术台,我怎么都翻不下去。 只伸手朝手术室的方向抓着,像是可以隔着空气抓到救命稻草一样。 我不停地喊,“向九——向九——救我....” 我有多后悔推开他。 就有多后悔信了金余。 我忘了,他不是三年前的金余。 他不会在我生理痛时抱着我去找护士要姨妈巾。 他再也不会了。 我哭到声音嘶竭,“向九....孩子...我的孩子....” 萧墨白朝我走来,随后一张手术台布盖在了我的脸上。 我想张嘴喊些什么,就感觉冰冷的器械贴在腿心。 “不要——”我尖叫了一声,胸腔急剧收缩,大脑阵阵缺氧。 昏死过去之前,我听到萧墨白微冷的声音说,“抱歉了。” —— 病床边的华贵女人似乎坐了挺久。 我睁开眼时,听到她柔柔地嗓音问我,“醒了?” 她和金懿轩很像,以至于我第一瞬间就认出她。 “我叫苏燃,你随便叫。”她说。 苏燃很漂亮,有着亚麻色的长发,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人能够想象出二十多年前的风姿。 她坐在床沿,静静看着我,平和的眼睛让人很安心。 她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床头柜上放着张白色体检单,上面写着姓名年龄性别以外,下面是一行潦草的人流手术确认单。 是沈三千代我签的字。 她平时写字很漂亮的,不知道,这次怎么写得这么难看。 难看到想哭。 脑子清醒过来,就觉得浑身都疼。 可我只会机械地摇头。 耳边听着这个漂亮的华贵女人轻声轻语地说,“流产和生产一样都需要坐月子的,我给你请了个家政,费用我已经付了。” 她大概不知道我是因为自杀,吃多了安眠药洗胃导致的流产。 我张了张口,“不....” 声音太小,“不用”两个字刚说一半,就被苏燃的声音给堵在喉咙里。 “听说你母亲去世了,节哀顺变。那件事我已经安排人处理了,也希望你能换个地方生活。” 我彻底哑了声音。 一句话也说不出,满脑子都是我妈浑身冰凉地躺在床上的场面。 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眼眶蓄了泪,我死死咬着牙齿,听着上牙和下牙嘎吱嘎吱的声音,颤抖的身体才得到一丝缓解。 苏燃递给我一张金卡,神情里满是安抚,“应该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钱的,这个给你,应该够你用的。” 我呆愣愣地看着那张金色的卡,只觉得喉咙口有什么恶心的东西在上涌,像是体内的安眠药还在作祟,恶心着我的食道,我的大肠,我的整个发颤的身体。 耳边是苏燃柔柔的声音,那样温和,眉眼像极了金懿轩。 她说,“上次那个电话是我接的,但没收到你的卡号,手机又被家里那位发疯给摔了...挺抱歉的。” 我机械地摇摇头。 却不明白自己想表达的是没关系还是无所谓。 这里是高级病房,是我从没享受过的一等待遇病房。 我妈从来都舍不得到医院看病。 就连被送进医院抢救时,都没机会住这么好的病房,直接被推进了太平间。 心脏痛到痉挛,我伸出手捂住胸口。 冷不丁听到苏燃问,“孩子是谁的?” 我没说话。 目光近乎呆滞地盯着前方,神思放空,眼泪不断沁出来,心里一片绝望。 耳边听到苏燃柔声问,“老二的?” 我的眼睛有了丝焦距。 但也仅限于回忆起最后一眼看见的金懿轩,血红着双眼,脖颈上绷着青筋,捏紧了拳头朝金余嘶吼着,“哥!你怎么能这样!!我把她放在你这,是希望你保护她,不是让你伤害她!” 冰凉的手脚有了些知觉。 蜷缩起来。 是自我保护的下意识动作。 苏燃抿着唇说,“嗯,不论是谁的,这个节骨眼上,这个孩子也是不能留的。” 这个节骨眼儿上? 是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还是那些头版新闻。 我知道金家企业股份大跌。 我知道因为我的存在,他们金家损失太大。 我也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 我这样的人,哪配替他们金家生孩子。 没了金懿轩的守护,我卑微到尘埃里。 苏燃说,“我听阿轩提过你,起初印象挺好的,一直想见你来着,却没想过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里。” 我也是。 苏燃站了起来,她整个性子都很柔和,岁月沉淀出来的不只是气质,还有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她说,“做父母的都想为自己的孩子好,金家不允许一个女人影响两兄弟之间的感情,你呀,用那笔钱换个地方好好生活吧。” 她叹了口气,随后提着包转身往外走。 我哑着声音喊她,“阿姨。” 苏燃转身柔柔地看着我。 我浅笑着问,“如果那个孩子没有因为意外流掉,你们...会逼着我打掉吗?” 那两个字耗尽了我所有力气。 也耗尽了所有勇气。 我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 “会。” 可心里还是铺天盖地的委屈和痛苦。 像是四肢百骸被肢解,骨骼被扭曲拼凑,错位的痛苦缠绕着周身,我嚎哭着醒过来。 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梦到了三年前。 我躺在病床上,眼睛打量着周围,看到白色的墙壁,手背打着冰凉的点滴,空气里浮动着加湿器的细微声响。 窗台放满了一排的绿植,地板上铺着羊绒地毯。 我低头看了眼,被子和床单是浅蓝色的。 我喜欢的颜色。 我昏迷了太久,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 窗台前站着个背影高大的男人。 一身黑衣,身姿笔直,和夜色融为一体。 孤傲冷寂。 麻醉效果还没过,我撑着上半身坐起身,窗台前的男人虽然没有转身,却知道我醒了,轻轻喊了声,“韩信。” 门外的韩信就立马开门进来,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官方的声音问,“夏小姐,饿不饿?” 我用破败的喉咙发出一个单音节,“饿。” 他又问,“想吃什么?” 我想吃向九做的蒸蛋。 他说儿子要补充蛋白质。 还想吃向九做的红烧肉。 他说儿子要多吃点,长胖胖。 我有次问向九,为什么觉得是儿子。 他说,一定是儿子,因为儿子可以保护妈妈。 可是。 现在。 妈妈没有保护好儿子。 向九,怎么办啊。 我张了张嘴,眼泪砸了下来,砸得满手都是,砸得韩信破天荒没了主见,有些慌乱地盯着我。 金余回身扫了眼韩信,声音又低又冷,“出去。” 韩信就恭敬地转身出去。 明明之前,韩信还怒斥着我让我不要靠近金余,却在刚刚转身之前,我看到他眼底的担忧。 我哭得抽噎,哭得浑身都疼。 金余长腿跨过来,俯身站在病床前,冷冽削肃地表情睨着我,大手捏着我的下巴,冷声问我,“怀了别人的种,还敢哭得这么伤心?” 我狠狠擦掉眼泪,恨恨地瞪着他,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一句话。 一字一句,咬着牙,“金余,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个我心心念念想偷偷生下来的孩子。 还是,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爱情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被锁在医院病房里。 囚禁了。 萧墨白每天都会来替我做检查,顺便拿着体检报告朝金余汇报我的情况,“嗯,再养半个月,下地种水稻是没问题的。” 他笑嘻嘻的嘴脸让我恨不能朝他千刀万剁。 以泄我心头之恨。 我知道。 我最恨的是那个人。 他杀死了我的孩子。 我的第二个孩子。 我还记得那人捏着我的下巴,在我耳边恶狠狠地宣言,“夏秋,你给我记住了,你这张肚子,只能生我的种!” 那一刻,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里碎裂成一块一块。 我望着他阴鹜的眉眼,笑得悲凉绝望。 我说,“金先生,装失忆好玩吧?” 下巴上的力道猛然加重。 金余眸底的戾气铺天盖地,冷冽的气息差点把我冻到窒息。 蓦地,他松开手。 冰冷的表情像是刚刚那一切从未发生过。 可是。 墙上的时间在转动。 窗外的月亮看得见。 这个病房里的一切。 这些肮脏到令人恶心的事实。 金余出去之后,韩信进来告诉我已经安排了我住院。 而在住院当天晚上,病房里就铺了羊绒地毯,病床前摆了老板沙发,黑金色书桌横在窗台前,一排剪裁得体的崭新西服挂在靠墙新搬来的橱柜里。 起初我以为金余要常驻病房,在连续一周没见到他的身影之后,我才确定这确实是属于我的单人病房。 韩信呆在病房的时间最多,他伺候我吃饭,收拾我打翻在地的饭盒菜汤,任劳任怨帮我更换病床上的浅蓝色床单。 甚至,他还会偷偷拿手机让我看沈三千的视频。 视频里的沈三千笑得很开怀。 背景是游乐场。 沈三千坐在旋转木马上,韩信大概也坐在旁边的旋转木马上,因为镜头一上一下,拍得十分没有水平。 可就是这样毫无技术的录像水平,却让我看到不一样的沈三千。 恋爱中的沈三千。 大学时代恋爱中的沈三千就是这个模样,笑得眉眼弯弯。 她举着手里的超大号棒棒糖朝韩信的方向笑,“喂,骑这个马不如骑你!” 韩信,“....” 韩信尴尬地把手机拿了回去,“等下,不是这个视频,给你看另一个。” “不用了。”我摆摆手。 韩信的视频已经点开。 我听到沈三千的欢呼声,“冲啊!” 这是沈三千拍的。 她像是在高处,视频只拍到地面的影子,黑乎乎的被拉成两米长的影子。 “你小心点,别摔下来。”是韩信的声音。 视频里出现的是一颗脑袋,紧接着是一只手。 灯光下,那只属于女人的手正捏着那颗脑袋的耳朵,“吁——驾——!” 沈三千骑在韩信的脖子上,视频歪歪扭扭地,不时爆发出沈三千被吓到惊慌失措的尖叫。 最后两个人摔在草坪上。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交缠着。 剧烈的喘息声后,我听到沈三千压抑的嗓音,“喂,我想懆你。” 韩信,“....” 韩信再一次尴尬地拿走手机,嘴里嗫嚅着。 不等他开口说话,我就朝门口指着,“滚。” —— 我再一次感受到没有手机是如此难熬的事情。 我联系不到向九。 每个夜里都会梦魇。 每个,夜里。 依旧会哭着醒来。 只不过这次,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满脸紧张的向九。 而是一张漆黑的轮廓。 隔着夜幕,我也能描绘出那人线条分明的轮廓。 那双隐在夜色里,宛如猎豹般锐利的眼睛。 那人微凉的气息充斥在鼻尖,我蓦地就安下心来。 死死咬着唇才忍住眼泪。 不明白。 不明白啊。 明明该恨之入骨的人,为什么会觉得有安全感呢。 他大概以为我还在梦魇,伸出手把我圈进怀里,笨拙地拍我的肩膀,声音低低地充满了质感,“乖,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在...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呢。 金余。 你杀死了我的孩子啊。 怎么就心安理得地认为没事呢! —— 绝食不到两天,我就饿得胃疼。 金余强制性喂我吃饭,当着韩信的面,用嘴渡肉给我吃。 每每到我嘴边,我就会恶心得推开他,往他身上吐酸水。 那时候金余的表情,真是好看。 也包括韩信。 金余黑着脸出去之后,韩信劝我,“跟谁生气都行,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三儿生气也照样大吃大喝。” 我突然就瘪了嘴,声音呜咽,“你骗我。” 那天蹲在路边的沈三千形容枯槁,憔悴得像个乞讨者。 不知道她在那等了我多久。 只为了给我送钱包。 我捂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止不住往外淌,“我和她吵架那天,她就连续...连续...好几天没吃饭...” 韩信叹息一声,“唉,你们俩还真一个德行。” 大概是饿得狠了。 韩信当天晚上送来红烧肉时,我抵不住馋意接过吃了。 吃到嘴里那一刻,我就哽咽了。 是向九做的红烧肉。 韩信每次送过来的餐盒都是黑金色,唯独这次我没有仔细留意,这个饭盒是浅蓝色的,盖子上刻着NINE。 我嘴里含着红烧肉,口齿不清地问韩信,“他人呢?” 韩信朝窗外指了指,“守在楼下呢。” 我蓦然就想下床,却被韩信压住手臂,“你看不到他的,安心吃饭,我跟他说了,你没事。” 我咬着筷子,只觉得牙龈都被牙齿的力道给震得发颤,“别告诉他,孩子没了。” 韩信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后点点头,“嗯。” 我大口大口地吃肉。 眼泪掉在米饭里,又被我一勺子挖进嘴里,咽进肚子里。 韩信掏出纸巾替我擦眼泪,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最后还是缓缓开口说,“夏小姐,先生不论做什么,都是因为在意你,这件事是他不对,你不要记恨他。” 我应得十分爽快,“好,我不记恨他。” 低头时,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我会让他记恨他自己。” 耳边韩信的声音莫名透着股憧憬,“其实,两个人开开心心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我想起他给我看的那些视频。 想起沈三千的笑脸。 突然就羡慕起他们的爱情。 纯粹,简单。 充满了欢声笑语。 —— 十一月初,萧墨白汇报完我的最新情况之后,说,“可以出院了。” 我在洗手间里换衣服,发现内衣小了,肚子长了一圈肉。 躺在病床上除了吃就是睡,居然让我破天荒胖了。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圆润,白里透红,长发撩在一边,多了几分女人味。 我出来后就看到金余整个人倚在沙发上,两腿叠着,姿态闲适地单手摆弄着黑金色手机。 韩信敲门进来,手里提着方月琳。 不过半个多月不见。 方月琳落魄得不成人样。 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稀巴烂。 当时那一巴掌我还记着。 却也释然了。 不过是在皮肉上疼了一下。 哪抵得了身体里的肉被割除的痛苦。 方月琳进来只喊了声大哥,被金余冷厉地一瞪,立马改口喊了,“金先生。” 金余不耐地皱眉,韩信立马上前用胶带捂住方月琳的嘴巴。 我站在沙发旁边,看着金余大刀阔斧坐在那,眉头一挑,问我,“她是用哪只手打的你?” 方月琳大概听过金余的过往,听到这话整个人匍匐在地上疯狂挣扎,“呜呜呜——唔唔——” 韩信死死悍住她不让她动。 方月琳哭得地上的羊绒毯子都皱了起来。 我停在那,看着眼前的场面,一动不动。 那句话太过熟悉,熟悉到我脑海里自动翻出三年前的那段记忆。 那只被砸到血肉模糊的手。 混乱的包间里,那个鬼哭狼嚎的男人。 那道熟悉地冰冷嗓音问我,“还委屈吗” 那个抓着我穿过车水马龙,高大挺拔的男人。 那张被斑驳灯影切割分裂出冷漠的面目表情。 我呆呆站在沙发那,盯着被吓得泪流不止的方月琳。 看着她不断地低头又摇头。 似乎在乞求我放过她。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嗓子却干哑得厉害。 终是说了一句,“让她走。” 金余像是早就知道我的反应,扔了手机站起身,朝我走来的气势多了分压迫感,冷冽而熟悉的气息汹涌着灌进口鼻,让人几乎呼吸不能。 他低头睨着我的眼睛,深沉的眸子里倒映着渺小的我。 他低声问,“你确定?” 我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很轻的笑勾出颊边的笑痕,显得毫不在意一般,“金先生,我能决定她的生死吗?” 金余拧眉点头,“能。” 我抬了手,指着门口,“那就让她走。” 金余打了手势,韩信就提着方月琳出去,像来时提着她进来一样。 像提只狗一样。 门被关上,金余倾身逼近,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带着股淡淡的烟草香味。 说话的声音也放得很低,“夏秋,我要提醒你,你今天放了她,明天她就可能要了你的命。” 我仰起脸朝他笑,“随她开心好了。” 当时,我并没有把金余这句话当真。 直到不久后。 我才发现。 金余说的每句话都对。 只不过。 没有要了我的命。 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威胁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在医院又住了两天才出院。 因为那两天下雨。 峡市不成文的规定是,下雨天不能出院。 那两天,金余没有再来。 他依旧晚上偷偷过来。 偷偷地小心翼翼地圈住我。 略微熟练地拍着我的肩背哄我入睡。 奇异的是。 我没有再梦魇。 我做了个可以说是很幸福的梦。 梦里,我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在沙滩上散步。 那个男人单手提着孩子,作势要扔海里。 我尖叫着扑过去,就被那个男人狡猾地抱住,我们中间隔着孩子,他偷偷亲了我一下,又亲了亲孩子的脸蛋。 我听到孩子咯咯的笑声。 醒来时,脸上都是蒙娜丽莎的招牌式笑容。 我知道这仅仅是梦。 我知道的。 —— 出院那天,我穿着卡其色风衣,很宽松的风格,是我喜欢的调调。 不知道是韩信挑的衣服还是金余授的意。 经历过方月琳的事情,我们表现得都很淡定。 从病房到医院门口,十分钟的路程里,我们都没有说话。 寥寥的对视,也仅止于对视。 电梯里的对视。 韩信觉得气氛沉重,率先小跑出去准备开车。 而我则跟在金余身后,眼睛搜寻着向九的位置。 大概是四处张望的意图太明显,走在前头的金余猛地停下步子,回头冷了面孔睨着我,紧接着张开大衣把我揽进怀里,不容置喙地箍着我坐上车。 我没能找到向九。 却看到了萧墨白。 他站在医院门口,斯文的一张脸上戴着个金丝眼镜,隔着距离看不清他镜片后的神色,只看到他单手插在白大褂里,吊吊的耍酷站在那,另一只手高高挥起。 不知道是在对谁招手,还笑得那么可憎。 车子行驶中,我不留痕迹地推开金余的怀抱,自己趴在窗边,看急速倒退的景物。 韩信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 我注意到他紧张地握了握方向盘。 我侧头看了眼金余,发现他正盯着我,冷峻矜贵的脸上布着一双阴沉可怖的眼睛,因为背光,他的轮廓格外深邃,却也格外地冷漠坚硬。 我直视着那道压迫感十足的视线,朝他弯唇笑着,语调极其轻快,“怎么?要把我丢出去?” 金余眸底又沉了几分,抿紧的唇线压抑着几分怒意,“夏秋,别惹我生气。” 我笑得愈发开怀,表情浮夸地指着自己,“呵,接下来要弄死我吗?” 金余深沉的眸睨着我,低声喊了声,“韩信。” 不知道他俩是怎么沟通的。 没有任何交流的前提下,韩信把车停在路边,随后打开车门下了车,守在车外。 这个该死地见鬼地默契莫名让我感到不安。 车厢里安静了半晌。 空气流动得十分缓慢。 我压着呼吸,想着等下是跟他硬拼还是同归于尽。 就听金余不咸不淡地声音说,“你要是想见他一面,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 他这句话威胁意味十足。 我愣了数十秒才听明白,这个他指的是向九。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不自觉撇开脸。 金余却是长臂一伸,粗粝的掌扣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和他面对面,迫使我仰头看他阴戾的眉眼。 他森冷地嗓音质问我,“听不懂是吗?” 我猛地想到什么,整个人都震住了。 金余误会我怀了向九的孩子。 所以,我的孩子死了。 可向九呢。 我不可抑制地发着颤,声音都带着颤音,“你做了什么?” 金余暴戾地瞪着我,牙齿森寒,“你说我做了什么?” 我疯了一样地挣扎着捶打他,“不要——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信!放手!我要下车!” 抓过他的手就一口咬下去。 见血的深度。 彻骨的恨意。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我死死咬着唇,声音呜咽在喉咙里。 多后悔。 多后悔! 肩背猛地被金余摔在后车座,他狠狠睨着我,整张脸压在我上方,大手狠厉地抹掉我眼角的泪,仿若天王老子般的语气,“你给我老实呆着!” 他对着车外低喊了声,“韩信!” 韩信立马坐上车,单手系安全带的同时,车子已经稳稳地滑了出去。 我缩在后车座,蜷缩的姿势。 潜意识里自我保护的姿势。 车子停下后,金余抱着我下车,我浑身僵硬,眼神呆滞,没有一丝反应。 金余把我抱到沙发上后,就一直抱着我。 怀抱很温暖,我却如置冰窖,冷得浑身发抖。 金余一直抱着我,直到半个多小时后,韩信过来低声问,“午饭在这吃吗?” 他才松手。 我手脚僵麻,疼得不敢动。 金余注意到了,就过来给我仔细地揉捏。 他那只大掌,明明半小时前,还狠狠掐着我的下巴,威胁过我。 此刻,就在帮我按摩僵硬的手脚。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 当我是什么。 他当我是什么! 我冷不丁抽开手,当着韩信的面狠狠甩了金余一巴掌,顺势甩出了眼里蓄着的眼泪。 我一字一句地对金余说,“你滚。” 一旁的韩信震惊到半张着嘴,眼睛凸出眼眶,随后才扶着惊愕的下巴低头飞快地转身走出去。 金余敛了眸,舌头在脸颊内侧抵了抵,随后盯着我,嘴角微弯,声音却格外冰冷,“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 他冷冷站起身,披上大衣,走出去的背影像雪山里的松柏,坚毅笔直,却又孤寂落寞。 门被咔哒一声关上。 许久之后,韩信端着饭菜进来。 我依旧保持着金余走时的姿势,窝在沙发上,身子蜷缩着。 我抬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一排码得整齐的酒店特色菜摆在餐桌上,色香俱全。 我却忍不住把脸埋进膝盖里,声音哑哑地问,“韩信,向九死了吗?” “没有。”韩信站到跟前,递了纸巾给我。 我没接。 我抬头时,眼泪依旧大颗大颗地滚下来,喉咙都烧得干疼,我却控制不住泪腺,嘶哑着问,“你骗我对不对?” 韩信瞪圆了眼珠子,举起两只手朝我,“我发誓!他真没死!” “他如果没事,就不会不来看我....” 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抱着膝盖,抖得愈发厉害了。 脑子里全都是韩警官跟我说的那句话——“既然他在峡市,他就一定会来看你。” 我哭到不小心睡着,耳边只依稀记得昏睡前韩信嘶声吼的那句,“册那,他真的没死!” ..... 清醒之前,知道自己被人抱在了床上。 也知道床边有人。 我没有睁开眼睛,只听到萧墨白嬉笑而欠扁的声音。 “你最近几个月都不能和她做激烈运动,什么叫激烈运动我给你科补下啊,就是啪啪啪,嘿嘿嘿,呼/哧呼/哧,啪/嗒/啪/嗒,ML,做/爱,懂吗?做——爱....等会!别打脸!” “滚——” 我一直没睁开眼。 我听到金余坐在床边低声跟我说话。 他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语气是缱绻的。 走之前,他亲吻了我的额头,随后吻了吻我的唇。 唇齿摩挲间,我听到他低哑地唤,“夏秋....” 这个晚上。 我的右眼皮一直不停地跳动。 洗澡时,还差点摔了一跤。 我后怕地捂着胸口,路过厨房时,饥饿感汹涌袭来,我差点跪在餐桌前。 肚子叫得实在太大声,我没忍住,去厨房偷偷做了点东西吃。 担心金余马上回来,又速度极快地吃完,清理干净。 整个客厅安静得像是只有我一个人。 如果不是三年前的实习期我住过这个房子,换做现在的我,一定无法想象一个人生活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是什么感受。 怕是会被孤独感吞噬吧。 我吃了两份面,加两个煎蛋以及两个水煮蛋。 担心自己撑了,我还绕着别墅从一楼到三楼爬了一圈。 随后,随便找了个客房躺进去睡了。 后半夜我从卧室走到客厅,发现韩信和金余都不在。 一打开门,就被保镖拦在门口,不让出去。 我翻遍了整个别墅,没找到一部手机。 再次开门想问保镖借用手机时,就看到保镖拿着电话递给我。 是金余。 我不安地接过电话,心头砰砰直跳,声线都变了调,“喂?” 隔着话筒,金余的声线格外好听,低沉而质感,魔挲在耳边时,仿佛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热气,“夏秋,乖,等我回去。” 我抓着手机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儿?” 话筒那一头传来尖锐的警铃声,呼啸着一声一声揪紧了我的心脏。 直觉知道是出事了,可偏偏金余不说。 大概是我不停地爬上爬下找手机被保镖汇报上去了,不然他不会打电话安抚我。 “金余,你说实话,是不是向九他...” 我话没问完,就听到沈三千的声音,沙哑难听到差点没听出来。 她在电话那头含糊不清地问,“谁?夏秋吗?手机给我。” 电话被她接过,她就干哑着声音说,“韩信死了。” “什...什么?”我木呆呆地握着手机。 只听到沈三千不停地说话。 “他说,你捅了他胸口一刀,所以,他让韩信来还。” 他是谁。 她在说什么。 我踉跄着跪在地上,耳边只回荡着沈三千最后那道呜咽。 “他是被你害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灰色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韩信的葬礼在十一月四号。 那天阴转小雨,东南风转西北风。 我看到沈三千穿着黑色素衣站在最前方,长发盘起,耳边插着一朵白色山茶花。 她站在墓碑前,脸色平静,没有一滴眼泪。 身边站着撑伞的面瘫李白。 身后是一片黑制服保镖,每个人手里都撑着把黑伞。 伞下站着金余和霍丁。 祷告的教父念完韩信的生平事迹之后,说了声,“愿主在天堂保佑他。” 黑衣保镖便上前,人手一支白菊。 漫天丝雨下,那一排黑雨伞把阴暗的天空掩盖转换成一片漆黑。 我仰头看了眼黑沉沉的雨伞间透露出的一小块灰暗的天,感觉整个世界都是这个颜色。 灰色的。 死气沉沉的。 我把白菊放在墓碑前,鞠了一躬后,朝沈三千抱了抱,声音沙哑道,“沈三千,对不起。” 沈三千任由我抱着,没有推开,也没有任何回应,只声线缥缈地说,“夏秋,别跟我说这三个字。” 她脸上布满了凄凉之色,双眼呆滞着像是被人抽空了灵魂,只剩一副皮架子。 我使劲抱住她,心疼地喊,“沈三千....” 沈三千似乎笑了,语调很轻地问,“我们算不算扯平?” 我怔了怔,退后一步,就看到她满目悲凉地望着我说,“因为你无法原谅我,所以韩信才...” 我慌乱地捂住她的嘴,自己却忍不住泪流满面,“不要那样想,我没有...沈三千,对不起,我不是不原谅你,我只是需要时间...我原谅不了自己...我...对不起....” 沈三千拿开我的手,动作轻柔地帮我擦眼泪。 一旁的李白递来一张手帕。 洁白干净的帕子上刻了个金字。 那张帕子被沈三千抽过来擦我的眼泪时,我看到李白的面瘫脸上有一丝微变,具体说不出来,但就是知道,他的眼神变了变。 似乎是不舍。 却又藏着着几分决绝。 “夏秋,我认命。”沈三千眼里包了一包泪,却迟迟没有掉下来,她望着我,死死绷着脸,才没有崩溃到落下泪来。 她说,“这是因果报应。” —— 韩信出事那天晚上,金余没能让我出去。 保镖拦着我。 我一直守在门口,直到近凌晨,金余回来。 身后是霍丁,萧墨白。 三个人进了书房,把我隔在门外。 我在门外一直敲着门喊,“沈三千怎么了,为什么韩信死了?为什么她说是我害死的?你们谁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几分钟后,金余出来把我打晕抱进卧房。 他陪我睡了几个小时,等我醒来已经是中午。 当然,这些都是萧墨白告诉我的。 我记得被打晕之前,金余面色不郁地问我,“不困?” 他出去时穿的是黑色风衣,袖口和胸前一片湿意,我伸手探了探,指腹沾的是浅红色的血。 不知道是谁的。 我猛地抓着金余的胳膊,几乎有些发狂地问他,“沈三千呢?韩信怎么了?怎么会死?不是骗我吗?为什么被我害死了?她说的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听不懂....” 他拧眉看了我一眼,伸出大掌摸我的发顶,“别想太多,睡觉。” “我...”我偏头躲开,随后就看到金余抬手朝我后脑勺狠狠一劈。 ..... 我从卧室出来后,边走边满脸痛苦地掐揉着疼痛的后颈。 萧墨白坐在餐桌另一边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不愧是当医生的,他连一颗花菜都能切成平均大小,整齐码在餐盘里,随后蘸了满满的番茄酱塞进嘴里。 这是我看过的最黑暗的吃法。 迄今为止,无人能超越。 我从卧房绕到客房,再从厨房绕到泳池,都没有发现金余的踪影,回到客厅时,恰好听到萧墨白在打电话,“让老大给她随便找个医生。” 他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像是故意地对着电话那头说,“实在不行,带过来见见闺蜜,两个人抱着哭一场,啥事都没了。” 他说的是沈三千。 他挂完电话之后,拿起桌布往自己嘴边揩了揩,随后起身披上大衣。 我跟在他身后,拉着他衣服的一角。 萧墨白回头笑得阴测测,“想跟着我出去?” 我没说话。 他不喜欢....哦不,他十分厌恶我。 同理,他更不希望我待在这里。 我出去完全称了他的心。 不然,他何必对着那通电话故意说那些话,让我听到。 萧墨白挥手挡开门口那群保镖,说了声,“出了事我担着。” 随后带着我上车。 我不知道车子开去哪儿。 我只知道,还没到目的地,已经被萧墨白的自言自语凉透了半边心。 “唉,昨晚那场面,哎呀呀,太惨了,到那的时候,完全没办法想象,血淋淋的,到处都血淋淋的...哎呀,我当时都沾了一手的血,要不是为了救韩信那小子,我没必要大半夜跑出去....” “你闺蜜更惨,下/半/身/全是血....嗯,据我估测,不是流/产就是....” 我捂着嘴,手脚不可抑制地发颤,“别说了。” “别呀,她还给我跪下了,光着下/半/身求我救韩信....哎呀,就是当时没心情拍下来...可惜了...”萧墨白兴致高昂地转过脸看着我,“她看着挺横的一个人,没想到...” “别说了!”我发了疯地尖叫捂住耳朵。 耳边萧墨白的声音还在继续,如恶鬼索命,阴魂不散,“听说,是绑了沈三千,让你去换人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萧墨白盯着我,金丝眼镜片后一双泛着精光的眸,声音闲散地撂下尾音。 “韩信去了。” 我怔怔抱着肩膀,浑身发凉。 萧墨白坐在旁边,笑着朝我比划,“刀是倒钩,拔出来时,黏糊糊的还带着肠子....” 我弯下腰,喉口的恶心挡也挡不住,尽数呕了出来。 —— 车子到的目的地是一座酒吧。 萧墨白下了车后,站在车旁等了好久,才等到我踉跄地爬下车。 我吐得厉害,吐得他后车厢全是,他却没什么不悦,反倒是很耐心地站在一边等我,还招手让司机递纯净水给我漱口。 我吐得满脸湿泪,吐得双眼通红,吐得两腿发软。 最后被司机扶着跟在萧墨白身后进了酒吧。 这间酒吧很安静,装潢设计像是一所住宅。 进去就是豪华的大客厅,走进去就看到不同型号以及颜色的单人沙发,除水晶吊灯以外,就是舞台灯镶嵌在天花板的角角落落。 大概霍丁很喜欢金鱼,墙上地板上永远都是海底世界的3D画面。 长桌上放着巨大的自动鱼缸,约三米长两米宽,不同花色的鱼群在里面游来游去,几条亲嘴鱼浮在那,很打眼。 萧墨白带着我刚进去,就看到霍丁带着女医生从一个房间里出来。 霍丁看到我时拧了眉,“怎么把她带过来了?” 萧墨白耸肩。 霍丁依旧没有好脸色,萧墨白只好再次...三次...四次耸肩。 霍丁眉眼一抽,把目光投向我。 我甩开司机的手,朝他走近两步,“她在里面吗?” 声音其实很轻。 可偏偏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沈三千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睛红肿不堪,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穿着新换的睡衣,扣子只扣了一个扣,我可以看到她脖子上紫红色的掐痕。 她看着我第一句就是,“夏秋,你满意了吗?” 我想摸她的脸,却被她一巴掌拍开。 我心慌地站在那,“怎么回事?” 她泪流满面地指着我,不停责问我,“你现在满意了吗?!他死了!你是不是这样才满意?!我害死了你妈!所以,你要害死他!这样你才满意是不是?!” 我茫然地站在那,眼泪却不自觉流出来,声音哑哑地,“沈三千,到底怎么了?” 沈三千嚎哭着,女医生赶紧上前帮她打了镇静剂。 霍丁帮忙把她抱到床上。 我看到沈三千发红的眼睛,颤巍巍地闭上之后,还有眼泪沁出来,她嘴里不停喃喃,“满意了吗?他死了....” 我守在沈三千的床边,看到女医生帮沈三千脱下睡衣换药时,忍不住捣住嘴呜咽着哭出声。 沈三千浑身上下都是伤,胸口更是布满了瘀痕。 我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心痛到难以复加。 耳边响起萧墨白在车上那句话,“你闺蜜更惨,下/半/身/全是血....嗯,据我估测,不是流/产就是....” 我狠狠擦掉眼泪之后,就走出来问霍丁,“谁干的?” 霍丁在窗口抽烟,转身走到鱼缸前,把嘴里的烟雾对准浮出水面的金鱼,金鱼飞快地窜进水里,好似被烟呛得不轻,像是磕了药一样游来游去。 萧墨白正在摆弄司机送进来的药箱,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人在警察局。” 我咬着牙齿道,“我问你是谁?” 霍丁突然回头看着我说,“老大帮你处理了,你坐在家慢慢等结果就好。” 我看向霍丁,眼里蓄着的泪没忍住掉了下来,“处理什么?沈三千那个样子...要怎么处理,才能讨回来?” 萧墨白摘下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声音莫名透着几分森冷,“你现在应该想的是韩信的命,你该怎么还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因果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没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直到葬礼结束。 直到沈三千离开峡市。 我仍然不知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害死了韩信。 沈三千恨我。 那天在霍丁的酒吧住宅,我在客厅坐了一下午,沈三千没有再对我说一句话。 她清醒之后就不再说话。 抱膝蹲坐在床上,面如死灰,眼神呆滞,静静盯着房间某个角落。 一句话都没有。 女医生喂她喝水,一杯子的水洒了五分之四,剩下的五分之一只沾到她的唇。 只有当萧墨白的声音响起时,她才有一丝反应。 “方家是个大家族,榕市还有旁支,但峡市这一支基本算是被方月琳毁了,听说她连夜跑去榕市找堂哥了,那个堂哥和榕市靳二少有点关系,老大虽然没动,但谁知道他哪天心血来潮....嗯,老大的心思不好捉摸啊。” 萧墨白叹了口气,刀叉上叉着细小的被番茄酱涂满的土豆薯条,他往嘴里一放,满意地勾起嘴角,“颜家是个大/麻/烦,颜守临可是曾经的峡市市长,自己的孙子出了事,他怎么会袖手旁观,第一时间动用所有能用的关系。当初发生...” 萧墨白眼神朝我瞟了瞟,不言而喻,指的是当初的酒店事件。 “当初发生那件事,老大恨不得杀了他,最后呢,也只不过给了点教训,为的是什么,卖颜守临一个面子。” 萧墨白说这话时,是晚上,我依旧坐在客厅,沈三千坐在房间里,只不过房间门大开。 萧墨白开的。 他故意说给我们听。 故意说给沈三千听。 故意的,告诉我们。 我们痴心妄想要扳倒的敌人有多么强大。 晚上金余过来,身边换了新的助理。 他一身风尘仆仆,长腿跨进来时,脸上布满寒霜。 犀利的轮廓,冷漠坚硬。 乘着夜色,他似是和黑夜融为一体,他身上的气息涌入鼻端时,我嗅到一股森冷的寒气。 金余狠狠瞪了萧墨白一眼,“下次再自作主张,你就给我滚去榕市!” 随后拉着我就走。 身后传来萧墨白笑嘻嘻地声音,“好吖好吖~” 我一直想不通萧墨白为什么那么厌恶我,直到后来的后来,发现他的某些秘密之后,我才知道个中缘由。 —— 被金余拉到车上,但凡我问他关于沈三千的事,得到的答案就是,“你不用管那些,我来处理。” 我安安静静地听着。 安安静静地被他揽进怀里。 安安静静地听着他强稳有力的心跳。 顺从,乖巧。 心如死水般平静。 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无息地改变。 谁也阻止不了。 晚上,我依旧梦魇,只不过梦里不再是以往的那些恐怖片段。 梦里全是沈三千。 哭着的,流着血的,光着身子的,跪在那磕头的。 她的对面站着居高临下猖狂大笑的萧墨白。 我站在梦的另一端,捂着嘴喊她,“不要——不要这样——” 随后,一身冷汗的惊醒。 金余紧紧抱着我,轻声安慰我,“没事,乖,别怕...” 我的眼泪慢慢沁出来。 是不是,如果我告诉他,那个孩子是他的。 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呢。 可,孩子已经死了。 谁都不配得到原谅。 我和他,早该下地狱的。 早就该下地狱的。 —— 葬礼之后,沈三千离开峡市。 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她走得决绝。 公寓里什么东西都还在,唯独人走了。 房东说,沈三千只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以后不会再住了,押金不需要退了。 我记得葬礼那天晚上,我一直站在她身后。 和她一起站到太阳落山,站到黑夜来临。 看到她往前走了几步单膝跪地,抱着墓碑吻了吻,说了声,“喂,死/基/佬,再见。” 转身时,有水滴甩在我的手背上。 我知道,那是她的眼泪。 她当天晚上就走了。 目的地是哪儿,没人知道。 从她走之后,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日渐消瘦,偶尔吃饭还会食欲不振引起呕吐,萧墨白每次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叫过来,都会故意地建议金余把手指插进我喉咙,逼我吐出点东西,再强迫我吃东西。 说实话,这么变/态的医生,我这辈子只认识这一个。 但变/态的金余,全世界也仅此一个。 不论萧墨白提供什么建议,金余全数照做。 然而,我再也没有胖起来,瘦得整张脸都发尖。 我总是发呆,坐在阳台上,盯着落地窗外的泳池,盯着池面上一层发黄的树叶。 总是会想起沈三千。 想起那天在韩信的墓碑前,她满目悲凉地看着我说,“夏秋,我认命。” 她说,“这是因果报应。” 我信的。 这是我的因,本该我来承担的。 后来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自己的果,还在后面。 —— 出事那天,我第一次下厨。 那天舌尖发酸,特别想喝酸辣汤,于是,下厨做汤的同时,做了一桌子菜。 我记得,那天金余进来时,在厨房门口怔了好一会。 他惯常冷着脸。 可偏偏,那天。 他眼底的愉悦太过明显。 以至于,那双薄唇弯出的弧度一直没有浅下去。 他甚至后悔带了霍丁和萧墨白回来。 所以,在冷着脸赶人时,萧墨白率先厚着脸皮赖在餐桌上,擦拭着自己随身携带的餐刀,铺起了桌布,而霍丁则雷打不动地站在客厅,装作欣赏家具。 金余进厨房时,从身后抱着我,贴在我耳边说,“好后悔...不该带上他们的...” 我没说话,手上依旧切在菜。 只不过,切的力道很重。 身后的男人很容易有了反应。 他扳过我的脸,想亲吻我时,我躲得很及时,笑容刚刚好,“汤好了。” 金余往我脖子上啃了啃,留下他一贯霸道而浓烈的熟悉气息。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本就线条极深的轮廓上,一旦漾出笑痕,整个眉眼都柔软起来。 那双包裹在眼睑里的眸子就异常深邃迷人。 只单单注视,就不自觉沉浸。 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 他霸道狂妄,独断专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 可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想不通啊。 菜陆陆续续端上桌,霍丁从酒库里拿来一瓶红酒,不知道从身后哪个地方掏出个细长的匕首,轻轻一撬就把红酒塞给开了。 萧墨白已经围上餐布,左右手拿着刀叉,一副吃西餐的状态,直到所有菜上桌,他都没有更换成筷子。 我给每个人都装了酸辣汤。 萧墨白喝汤时,抬头朝我看了一眼,那一眼意味不明。 我隐约觉得他眼里有话,却不明白。 唯有心底,隐隐不安起来。 金余吃不惯辣的,只把汤放在一边,专心吃菜。 霍丁大概也是喜欢清淡口味的,一个劲吃素,没看见他吃过一块肉。 倒是萧墨白,不忌口,每样菜都吃一口,还配着一句点评。 “不错。” “还成。” “可以。” 金余抬头瞥了他一眼,“闭嘴,吃你的饭。” 萧墨白嘴里塞了东西,耸了耸肩,口齿不清地说,“米饭也不错。” 随后掏出手机,“这么好吃的菜,应该叫上小齐齐。” 霍丁抬手弹了他脑门一下,“他政治任务重,别打扰他。” “很久没见了,该聚聚了。”萧墨白喝了口汤。 大概是吃得差不多了,他开始整理自己随身携带的刀叉。 金余给我夹了块肉。 我拨到一边,没有吃,只小口喝汤。 到最后,去厨房盛汤时,才发现,一锅的汤被我喝得只剩一小碗。 回餐桌上时,正好看到金余站起来接电话。 他眼睛不由自主地瞟了我一眼。 我心里一咯噔。 直觉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而且这事还和我有关系。 我坐在餐桌上,慢吞吞小口小口喝汤,两只耳朵竖起来,妄图听到一点内容。 可惜没能成功。 萧墨白吃好喝好,吃饱了撑得一般坐在餐桌上接电话,满嘴都是,“先备四个血袋,再开膛....找准位置啊,你别切错了...切错也没关系,再缝上吧....哎呀呀,切大概尾指大小的长度...哦呀,你尾指略长啊...没事...缝起来就好...” 等萧墨白的声音结束。 金余早已经挂了电话,走到玄关处,拿起大衣就要出门。 我猛地追上去,抓着他的大衣袖子,问,“什么电话?” 金余眸色不变,只眉头拧了拧,“公司出了点事,我去去就回来。” 我慢慢松下手,小声地盯着他,“别骗我。” “嗯。”金余点点头,随后朝霍丁和萧墨白做了个手势。 其他两个人也纷纷从客厅往外走。 金余率先出门。 霍丁走到门口时,看了我一眼,眼底的神色汹涌反复,我看不懂。 我大概是个情商很低的人。 曾在后来的后来,一度认为,霍丁深爱着金余。 也在后来的后来,得到真相之后,才发现,自己多么可笑。 唯有萧墨白吹着口哨走到玄关处,吊儿郎当地走姿,跨出去之前,突然把自己的手机扔到我怀里。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 临关上门之前,看到他笑嘻嘻地朝我做了个接听电话的手势。 掌心的手机变得滚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机会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半小时后,我再次被萧墨白带出门。 我在客厅干等了二十多分钟时,接到萧墨白的信息。 他给自己的手机发信息,简单的三个字,“装晕倒。” 我把他的手机刚塞进口袋,就闭上眼软倒在客厅里。 金余的每个保镖都配备了微型监视器,以确保我是否安全。 我并不担心躺下去没人发现。 我只担心自己倒下去的姿势是否正确到不被发现是假的。 门外的保镖几乎是在我倒下那一刻,就冲进来把我抱起来要往医院送,萧墨白出现的很及时,拉着一个保镖就说,“来,坐我的车。” 另一条手臂拍开另一个保镖打电话报告金余的手,“老大在忙,我送去医院就好。” 于是。 我被人七手八脚地抬上车,萧墨白上车之后,不等保镖上车,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我从后车座滚下去,脑袋撞到什么东西,疼得我低呼了声。 萧墨白在前面笑,“不好意思,我不是老司机,车开得不太熟练。” 他是那种手术台上把人弄死,也会笑着说“不好意思,手有点抖。”的人。 我不跟神经病计较。 我很快爬起来坐好,眼睛打量着车外,“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萧墨白朝后视镜瞥了我一眼,狭长的眼睛在镜片底下透着莫名的诡异。 他这人大概真的脑子有问题,把着方向盘的手还戴着白色橡胶手套。 我不再多问。 只把手机朝前递到中控台。 萧墨白笑了笑,空出一只手按了一下,屏幕一亮,一张人皮脸被撕开黏着肉粘着血的照片就那么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 那是他的屏保。 我撇开脸,脑子里默背三字经,百家姓,孙子兵法。 喉口还是一阵一阵的恶心。 萧墨白从前面递来一瓶水给我,“别客气,想吐就吐,车子都是老大的。” 我不想再和这样的人对话,索性闭嘴不再发出声音。 萧墨白却是存心想引我说话一样,“对了,我搞到那天的监控了,要不要看?” 我手指紧紧掐在掌心里,咬着嘴唇,只抬头狠狠瞪着他。 他隔着后视镜笑,“怎么了,这个表情?不想看?” 我尝到嘴里一片血腥味,想吐的裕望更加重了,却被我死死压着。 我扭开那瓶纯净水,不要命地往嘴里灌,灌得有些猛了,呛出眼泪。 萧墨白等红灯的空档,朝后面看了我一眼,狭长的眼睛布满了笑意,“你那个闺蜜应该是去了韩信老家,我有地址,你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我擦掉被呛出来的眼泪,抬头压住胸口的郁结之气,对他说,“萧墨白,我知道你希望我走。” 我也挤出个笑,脸色很平静,“你应该知道,我也不想待在这。” 谁喜欢被囚禁呢。 萧墨白耸肩,修长的手往方向盘的一边用力打着方向,声音也用了几分力一般,格外地重,“也好啊,今天是个机会。” “机会?”我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他落在后视镜里的眉眼依旧那么欠扁。 十分让人不爽。 他故意忽略我的问题,叹气般无奈地说,“一定要把握住啊。” 如果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那么我一定不会坐上萧墨白这辆车。 不坐上这辆车,我就不会看到那些。 我穷尽一生都无法忘怀,无法承受的场面。 车子到的地方是一家赌庄。 门口的牌子挂的是茶道之家。 推开门进去就能听到各种掷骰子,搓麻将,炸金花的嘈杂响声。 门口站着两个门童,萧墨白一下车就把车钥匙往半空一抛,他抛的力道很大,门童扑着摔在地上,才把钥匙接住,随后舔着脸笑呵呵地招呼萧墨白,“萧少爷来啦?金大少爷和霍家少爷早就到了...” “甭废话。”萧墨白推了推眼镜。 下午的阳光依旧炽热。 洒在身上,一片温暖。 我心口却阵阵冷意。 门里门外。 似乎是两个世界。 却必然和我有某种联系。 我似乎猜到了,却不敢求证。 冥冥中有着这样一个认知,似乎只要走进去了,未来的一切都变了。 我扶着车门下了车后,就站在车门那,呆呆地盯着茶道之家四个字。 门童陡然看见我下车,立马脸上绽开笑恭维道,“萧少爷是第一次带女伴过来呢。” 这个门童年纪也不小了,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却在脸上扮着孩子相。 萧墨白笑了,眼睛里藏了几分报复地愉悦,“这话要是让老大听到,脖子能给你抹了信不信?” 门童立马变了脸色,强挤着笑说,“我这张嘴啊,您别计较啊。” 他颤巍巍地拿了车钥匙,毕恭毕敬上了车,把车开出去停好。 萧墨白一脚跨了进去,看到我还站在那,有些不耐烦,“快点跟上。” 我掐了掐手指,心一横,跟着走了进去。 一打开门,一溜的男人女人娇笑声传进耳朵里。 烟酒味呛鼻,我死死捂住鼻子,才看清眼前的乱象。 几个大牌桌上,围坐着光着膀子的男人,每一桌都有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陪着,不时为男人递根烟,倒杯酒。 萧墨白带着我刚进来,就有一群男人,嘴里含着烟含糊道,“这个看着很清水啊,是新来的?” 旁边的女人娇笑呵呵,“没见过呢,应该是外头带的女伴...” 在一群男人目光的扫刮下,我跟在萧墨白身后走了进去。 他心情很好。 看到我被男人们误会成小姐时,心情更好。 茶道之家和酒吧的结构类似,往走廊里面走到底,就是一个大包厢。 萧墨白停在门口,朝门上扣了扣。 门一开,我就被他推了进去。 身子踉跄地扑到一个人怀里,紫色的领带尾端下方是一圈金色,深紫色的西服里藏着股浓浓的檀香。 我猛地抬头一看,是霍丁。 他阴柔的面上,表情诧异地盯着我,还回头看了眼身后。 我摔得踉跄,几乎是砸进霍丁怀里,再爬起来之后,回头一看哪儿还有萧墨白的影子。 “谁让你过来的!”熟悉的吼声响在头顶,金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过来,一个大力挤开霍丁,一把抓着我的肩膀就把我往门外推。 我被推得踉跄,只看到脚底下很多碎玻璃渣,烟酒味的浓烈程度和大厅不相上下。 身后蓦地响起一道声音,“抓住她!” 推推搡搡间,十几个黑披风出现在眼前,挡在门口,有人砰地一声关了门。 金余突地就把我搂/进怀里,他压/着/我的后/脑/勺,把我的脸用/力/压/在他的胸/膛上。 隔着薄/薄的黑色衬衫,我可以听到他擂鼓般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我听到先前喊话的那个人说,“总算等到了。” 声音嘶哑,我却莫名耳熟。 大凉山的口音出现在峡市,只能是...虎哥。 头顶传来金余冰冷无温的声音,随着胸/膛阵阵,他的每一个字都敲在我耳朵里,“你说的条件除了最后一条,其他都可以。” 虎哥的公鸭嗓子异常难听,“金大少爷啊,你难道不知道,我提那么多条件,也就最后一条最重要吗?” 我不知道他们在谈判什么。 只知道,在虎哥说话的同时,有一道极其微弱的声音不断地在喊,“小....秋啊....小秋...啊....” 我彻底怔住,几乎是用尽全力从金余怀里挣开来。 金余捂住我的眼睛,另一只手箍/住我的肩膀,“不要闹,回去再说。” 我抓着他的手,声音平静地说,“你不用骗我了,我听到了。” 难怪,踏进这里时,就有那种感觉。 这里是赌庄。 我认识的人里,嗜赌成性的人,只有一个。 那人在我小时候,就会喝酒耍酒疯,抽烟好赌。 每每拿不出钱,那人总会理所当然地签字画押写我妈的名字,让那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去我家门口,堵我妈,问我妈要钱。 金余突然暴怒地喊了声,“老二,带她走!” 随后,我被他推进霍丁怀里。 我刚想转头去看,就被霍丁用外套罩住了脑袋。 他们不想让我看到什么呢。 心脏不安地跳动着。 我颤抖手挣扎,却挣不脱头顶的西服。 我听到霍丁低声在我耳边说,“别看,你不会想看的。” 他的声音很平常,我偏偏听出一股不忍心。 我挣扎的手就蓦然停了下来。 虎哥猖狂大笑,“走?我看你能不能走得出去!” 他像是在摆弄什么匕首类的东西,随后噗嗤一声,我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 听到这个声音,我突然疯了一样挣扎起来。 声音呜咽着哭喊,“向九——” 霍丁怕伤到我,没敢用狠力,更没有用掌心捂住我的眼睛。 是以,金余冲过来,想用身体挡住我的视线时,已经晚了。 昏暗的包厢里。 左右摆了两张大牌桌,每张牌桌上又立了个十字架。 每个架子上都钉着个人。 大概是很大的钉子,大概是匕首,又大概是别的什么。 我满脸湿泪,什么都看不清,只注意到被钉在架子上的两个人。 左边,是我爸。 右边,是向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成全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金余伸出长臂把我扯进怀里,用自己的胸膛挡住我的视线。 我闭上眼,声音很轻很轻,“让开。” 金余恍若未闻地低头往我发顶吻了吻,健硕的身形稳如泰山,立在面前,巍然不动。 他心脏跳得很快。 似乎是不安。 箍住我的力道比以往都重。 他在头顶落下重重地喊声,“老二,带她走!” 金余再次把我往霍丁怀里推,在他那句话落下的同时,我听到夏长远撕心裂肺的叫喊,“秋啊...求求你...救我啊...” 我猛地抬头,就看到虎哥手拿着匕首狠狠扎在夏长远被钉在钉子上的那只血肉模糊的掌心里。 夏长远整张脸都扭曲着,满脸的眼泪和湿汗,他不断哭喊着,声音嘶哑难听,“求求你....救我...啊...” 虎哥站在牌桌上,他瘸着腿,右手还包着纱布,大概是逃跑过程中吃尽了苦,所以当初的枪伤到现在都没好。 他隔着距离挑衅地看着我,随后在黑披风的搀扶下,跳到向九所在的牌桌上,慢动作抬起拿着匕首的那只手。 随后极快地扎进向九的掌心。 向九面色不变,浑身却崩得紧紧的。 我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沁在眼窝,热得发烫,情绪由于太过激烈,整个人不停发着抖。 金余挡在我面前,身姿笔直,背影挺拔高大。 他盯着虎哥声音冰冷地说,“下来谈条件。” 虎哥站在牌桌上,抖着那条瘸腿,嘴里叼着烟,声音含糊,“我的条件啊,就是你身后那个女人。” 金余冷笑一声,“做梦。” 虎哥无所谓地把烟从嘴边夹在手里,吞云吐雾间,难听的鸭嗓声里带着笑意,“那可难办了,我现在手痒得很,不然,再给大家表演几个即兴节目?” 金余冷着脸,不再说话。 虎哥说话时,眼睛一直看向金余身后的我,即便我被挡得严严实实,依旧能感受到那道吃人的目光。 带着刻骨的恨意。 我拉了拉金余的袖子,“金先生,那两个人,一个是我爸,另一个是我孩子的爸,跟你没关系,别挡道好吗?” 金余似乎被我某句话给激怒,掐着我的肩膀咬着牙恨声道,“夏秋!” “抱歉,我现在有点忙,能不能等会再说?”我风轻云淡地看着他,随后轻轻从他身侧绕出来,颤着脚步走上前。 金余还要往前,却被霍丁拉住,霍丁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我看到金余面色铁青,脖颈的青筋暴突着,却又生生压着忍着。 我往前一站,金余和霍丁就站在我旁边两侧,两个人紧靠着我,金余握住我的手,甩不开的力道。 我直直盯着牌桌上正徐徐吐烟的虎哥,心里兵荒马乱,面上却十足的冷静,“什么条件?” 虎哥把嘴里的烟吐出来,冒着红星的烟蒂呈抛物线掉落在牌桌脚下,火红的星点闪了闪,彻底陷入黑暗里。 “条件就是把你交出来。”他说。 我掐着掌心问,“把我交出来,能先把他们放了吗?” 身侧的金余似乎担心我下一秒就会凭空消失不见一样,他用力握住我的手,力道再大点,完全可以捏碎我的骨头。 牌桌上的夏长远听到这话呜咽着嚎哭,“秋啊...救我....啊...” 唯有向九,苍白着脸,朝我缓缓地摇头。 虎哥猖狂地笑,“呵呵,小姑娘你说笑呢?” 他边说边指着左边牌桌上的夏长远说,“你这条贱命,也就只能抵你爸这条贱命。” 夏长远听到这话,叫得更大声了,他的两边掌心都在不断流血,脸上脏兮兮的,眼泪混着汗水,脏兮兮得像个乞丐,嗓子已经喊哑了,只不断发出两个字,“救我....救我...” 我盯着夏长远看了眼,就把目光投到向九身上。 他穿着黑色的T恤,胸口有几处被刀划开的伤痕,伤口和T恤黏在一起,已经分不清黑色的是T恤还是血。 看到我在看他,向九朝我弯出一抹虚弱的笑。 我的眼泪突然就止不住掉下来。 虎哥朝我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就把你爸放了。” 金余拽着我,要把我往身后揽。 我死死站在那不动,咬着牙齿,狠狠抬手擦掉眼泪,眼睛死瞪着虎哥,“不用,我不换他。” 耳边夏长远的喊声忽远忽近,气息很短,声音都快发不出来,“小秋...救我...我是...你爸...啊....救我...” 虎哥用手扯了扯衣领,露出胸口大片纹身,他看着我,挑着粗犷的眉,问,“那你....换他?” 那个他指的是向九。 我刚点头,整个人就被金余拉到身后。 金余冷冽着眉眼,声音更是冷如冰霜,“我来换他。” 霍丁诧异地抓着金余的胳膊,“你!” “哈哈,有趣,金大少爷,我记得,在大凉山的时候问你,找的女人是不是她,你说不是。”虎哥大笑,随后站在牌桌上朝向九走了几步,阴笑着问,“向九,这个女人是你的,还是金大少爷的?” 向九苦笑,“虎哥,干我们这行的,哪有女人愿意跟着啊...” 他说完这句话,大力咳嗽了一声,嘴里喷出血来。 虎哥顿时了然地看着牌桌下的我们,“不然,我成全你们一次?” 这个【你们】指的是向九,和我。 金余站在我身侧,陡地气息全冷。 门外突然警铃声大作,黑披风顿时列队站成一排,把虎哥圈在中央,人手一把长刀对准了我们这个方向。 虎哥咧嘴大笑,“还来这么一招?我今天能把你们全困在这,就没想过活着出去!” 金余沉了眸,森寒着一双眼瞪着霍丁,霍丁摇了摇头。 两人不知道在交流什么信息。 只感觉到他们身上那股冷意愈发浓了。 虎哥从牌桌上跳下来,瘸着腿往前走了两步,阴影下,那张满是伤疤的脸上布满了狰狞,“来,你不是要换他的吗?来,给你这个机会!” 金余跟霍丁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金余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 像是安抚。 在他松手那一刻,我才后知后觉地想拽住他。 干涩的嗓子眼想说些什么,却是一句话都没有。 这样的场面,有些熟悉。 耳边突然响起萧墨白彷如恶鬼索命,阴魂不散的声音,“听说,是绑了沈三千,让你去换人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四个字犹如一道魔音,穿进耳膜里,“韩信去了。” 我怔怔地站在那,浑身泛起凉意。 金余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虎哥面前,他明明来时穿着大衣,现在身上只有一件黑金色衬衫。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纽扣被扯开了几个扣子,袖子被卷了一边,露出一小节麦色有力的小臂。 而那节小臂上有几道新鲜的血痕。 是被刀划的。 他在这里打过架。 我扫了眼黑披风,发现他们有几个人的左胳膊都是软绵绵垂在身侧的。 不等我回头去看霍丁,就听到前方传来声响。 牌桌上,虎哥刚让人把向九放下来,就看到金余抬腿一脚把他踢出去,两个黑披风拿着长刀冲了上去。 金余却是转身把向九往下扔,我惊呼一声往前伸出两只手臂想接住他,就看到霍丁从一侧挤过来,牢牢接过向九放到地上。 我准备跟过去时,脖子上抵了把枪。 “跟我来阴的是不是?”虎哥恶声恶气地把我扯着往后退,身上的烟味刺鼻难闻,声音更是粗哑难听,“所以说,劳资他妈讨厌外地人!” 他把枪朝金余指了指,又朝向九指了指,随后再次把枪抵在我的脖子上,“因为你们外地人就知道耍滑头!玩阴招!” “怎么样?再来啊?!来啊!”虎哥箍着我的脖子不断往后退,我被勒得差点窒息,脸色涨红,呼吸困难。 金余从牌桌上跳下来,几乎是刚下来的瞬间就冲到霍丁面前,照着霍丁的脸就给了一拳。 昏暗的包厢里只传来金余压抑到极致的怒吼,“我让你好好看着她!” 霍丁直接被打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整张脸被那一拳直接砸得歪到一边。 所有的黑披风都傻了眼,只有虎哥笑呵呵地看着。 地上的向九软着手脚想爬起来,他的手脚都被匕首刺穿,不断往外渗血。 他身下那块玉白的地砖上,不多时就染成了红色。 金余嗜血的眸狠狠瞪着虎哥,周身的戾气席卷了整个包间,“放了她。” “放了她?”虎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公鸭嗓笑到岔气般说,“上次就是因为这个臭娘们,劳资才遭了那么大的罪,你现在让我放了她?!” “你想怎么样?” 金余捏着拳头,血红着一双眼看过来,话是对虎哥说的,可那道深不可测的目光却是留给了我。 隔着距离,我也能看清他眸底隐着强烈的不安和心疼。 “我不想怎么样,就看你怎么做了,现在,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要不要?”虎哥朝黑披风递了个眼神。 金余没说话。 黑披风往金余面前扔了把长刀。 虎哥阴狠毒辣地声音就响在耳边,震得我整颗心都凉了。 “拿这把刀,把他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恨吧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一直记得这一天。 多年后午夜梦回,仍不能释怀地会从梦里哭着醒过来。 当虎哥那句话撂下时,金余就捡起了那把长刀。 我心头发慌,却还是勉力嘶吼出声,“不要——金余——不要!” 向九爬在地上,不断用手肘撑地,想要站起来。 每每要站起来,脚上就会一软,整个人再次摔在地上,摔出一片血花。 金余手里的半米长刀离他只有几公分,距离近到,向九只要再往前冲一下,就能自己撞上刀口。 我心惊胆战地看着,声音嘶哑,“不要....向九....” 虎哥一使力拽起我的头发,端详着我被迫仰起来的脸,啧啧道,“红颜祸水啊,你这个女人,到底喜欢哪个?” 我闭上眼,艰难出声,“虎哥,你要杀就杀我,放过他。” 向九救过我的命。 一次,又一次。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身后传来虎哥鸭嗓般的笑声,“也行啊。” 他说完就把食指抵在扳机上。 命运一向公正。 我知道的。 出来混,总归要还的。 不论是对金懿轩,抑或是金余,韩信,还有向九。 我都要还的。 我颤巍巍睁开眼,只觉得头顶的灯太过刺眼,脖颈的枪太冰冷。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临死前的走马观花,缓慢的展现在眼前。 我不敢看金余的眼睛,只把眼睛一闭,狠狠道,“向九,对不起,活着太....” 我那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噗呲一声,刀身没入肉/体的响声响彻在整个包厢。 我怔怔地睁开眼,就看到金余提着虚弱无力的向九,两人贴得很近,那把半米长刀从向九的前胸贯穿到后背,刀尖正在滴血。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混乱的。 我只记得自己尖叫一声,疯了一般抓住虎哥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转身一脚踢在他的胯下,随后猛地甩开虎哥,只往前冲,几声枪响,眼前的金余扔了向九朝我扑过来,他抱着我在地上滚了几圈。 包厢门被人从外撞开,穿着制服的警察举着枪冲了进来,“警察!不许动!统统抱头!蹲下!” 虎哥拿着枪朝我的方向连开几枪,有一枪打到黑披风身上,只看到黑披风抱着腿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虎哥不管不顾地变着方向朝我开枪,直到枪里的子弹用尽,他才怒骂一声扔了枪,从身边黑披风手里夺了把刀就要冲过来。 霍丁一个猛冲上前制住虎哥,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虎哥被霍丁骑在身上掐着脖子,警察到了霍丁面前,掏出手铐,“交给我们。” 只听到咔嚓一声,霍丁把虎哥的脖子给扭断了。 虎哥的眼睛暴突着,似是死不瞑目。 霍丁松了手,慢慢站起身,从西服口袋里抖出根烟,嘴角的淤青在徐徐的烟雾下缥缈到看不清。 其他黑披风一看虎哥死了,立马拿着刀对准自己的脖子,一排警察眼疾手快地跳上去制住黑披风的动作,有几个晚了,大动脉被划开,血溅了警察一身,当场死亡。 我头晕目眩地躺在地上,睁开眼时看到几个警察把夏长远解救下来,我看到每一根钉子被拔出来时带出来的血,那个瘦弱得像吸了毒的中年男人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他大概是被吓晕了,不再叫喊,而是安静地躺在那。 同样安静的还有一个人。 我被金余压着,浑身动不了,我动手推了推他,他才像是回归意识般,单手拉着我站起来。 眼前人来人往,黑色的警察制服穿梭着,黑披风被拷着押送出去,昏暗的灯光下,向九满身是血的躺在血色地砖上。 我走了几步用力甩开金余,几乎是跪爬着到向九面前,呜呜地哭着喊着,“向九....” 向九睁开眼,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通红泛血,他张开唇,极慢地说,“夏秋,你怎么瘦这么多?” 我摸他血淋淋的手,看到上面被长钉贯穿的血洞,再看到他胸口那把长刀,整个人都有种窒息的痛苦感。 “向九....”我呜呜地喊着,眼泪不断。 向九喘了口气,嘴里渗血,他抬起手,往我脸上蹭了蹭,气息微弱地说,“别哭...你不能哭....对...身体...不好...” 我再也忍不住,整个人崩溃地匍匐在他脖颈处,“向九,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那种名为委屈的浪潮打过来,我再也坚持不住,抓着向九的手,哭到歇斯底里,哭到声音嘶哑。 向九躺在地上,朝我身后狠狠看了眼,他眼睛发红,终是没忍住流出一滴眼泪,那道眼泪一直滑到他的耳蜗里,“夏秋...我多想...看到你...的孩子出生....” 几个警察过来压着向九的胸口给他止血,有一只手伸过来,猛地拔出向九胸口那把长刀,一道血束喷溅在我的脸上,热乎乎的血从额头顺着脸颊滑到脖颈,我颤着手挥开四面八方伸出来的手,只抱着向九痛到昏厥的脑袋,“不要——向九,不要...向九...沈三千走了....我只有你了...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向九闭着眼睛。 我从身后警察手里抢过一只手机,却是解不开锁,眼泪大颗落在手机屏幕上,我握着手机,踉跄着摔在地上,“有没有医生...有没有人愿意救救他...求求你们....” 有人过来拉我,被我恶狠狠甩开。 我不停喊着向九的名字。 有这么一个人,明明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偏偏,愿意日夜守护着你。 向九颤着睫毛,徐徐睁开眼,他满脸的血,那张略斯文的脸上很狼狈,我用手不断擦着他的脸,血却是越擦越多。 他仰面躺着,眼睛没有聚焦,只有微弱的声音传出来,“还记得....大凉山...那个晚上,在....车里.....躲雨.....那天,你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记得。”我点点头,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落在他的脸上,和他的血融为一体。 向九苦笑,“我知...道,你没...听到....” “对不起...对不起.....”脑子里太混乱,我只能用力握住他的手,却感觉手上黏糊糊的,低头一看,全是他掌心血洞里流出来的血。 我满目心疼地放下他的手,只听到向九叹息般的声音,“算...了,这是...我的命....” 他抬手,想碰触我的脸,那只手臂只抬到半空,我刚想握住就看他直直垂了下去,那道微弱的呼唤一直在耳膜里嗡嗡响着,“夏秋....” 向九被警察用担架抬了出去。 还有夏长远。 我一直跪坐在地上,直到有人伸手拉我。 我的眼睛慢慢聚焦,顺着黑色西裤管往上,看到那张冷峻矜贵的脸。 那人单手把我拉起来,用力抱住我。 眼里一阵热意,眼眶发烫,眼窝里的眼泪藏不住,汹涌夺眶。 我死死咬着唇控制着声线,“金余,我恨你。” 金余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更用力地抱住我,他把脑袋埋进我的肩颈,声音又低又疲,“恨吧。” 他身上的血腥味太重。 我控制不住地想起他把长刀刺进向九胸口的画面。 嘴里发苦,胸口压抑到呼吸不能。 我攥着拳头恶狠狠地推开他,“你是个杀人犯!” “对,我是。”金余再次伸手想要拉过我。 他的脸上沾着不知道谁的血,我第一次看到洁癖的他这么狼狈不堪。 衬衫被扯得凌乱,破了好几个口子,又因为在地砖上滚了几圈,黑金色衬衫上沾满了血。 我目眦欲裂地瞪着他,“你会有报应的。”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承受所有报应。”金余幽深的眸垂了下来,他单手使力把我拉到跟前,大手魔挲着我的脸。 动作过分温柔。 我却只觉得冰冷。 这只手,几分钟之前,还拿着一把半米长的长刀捅进向九的胸膛。 这只手,还沾着向九的血。 我撇开脸,忍不住大笑,笑到眼泪流出来,“哈哈哈....金余,你觉得,我还有可能跟你在一起吗?” “你刺伤了向九。”我狠狠擦掉眼泪,瞪着他,“你还杀了我的孩子。” 大概是提到向九的名字,又连着说到孩子,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金余。 肩上一痛,金余狠狠掐着我的肩颈,眸子里一片怒意,“夏秋!你这辈子只能生下我的孩子!” 我笑得悲凉,眼睛望着他,眼泪慢慢流出来,“你的孩子,被你亲手杀了。” “你说什么?”金余震住。 “我说...”我满意地盯着他裂变的表情,恶毒地一字一句,“你把我送进手术室里流掉的那个孩子。” 食指朝他胸口指了指,“是你的。” 金余眸子里泛起一片血色,他脸上罩着森寒之气,紧紧掐着我的肩膀,几乎是咬着牙质问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笑得猖狂,“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眼泪肆意地从脸上滑下来。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我掐着掌心瞪着眼前这个轮廓犀利的男人,“我就是要眼睁睁看着你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你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你根本就不配有孩子!你是个恶/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不好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金余怒得掐着我,一把把我掐到跟前,我这才注意到,他另一条胳膊软在一侧,肩上好似中了一枪,袖子湿了一片。 那只粗粝的掌也沾满了血,掐得我整个肩膀都染了血,透着股穿透人心的热意。 他狠狠瞪着我,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染着暴怒的血红,“对,我是个恶魔。” 他话音刚落,就俯身往我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我吃痛地挣扎,就听他落在脖颈间粗重的喘息,混着一句沉痛的话来。 “痛吗?”他哑着嗓子问。 再抬头时,那双血红的眸子里似是泛着水光。 我怀疑自己看花了眼,来不及细看,金余冷冷松开我,转过身对着门外丢下一句,“把她带走。” 然后,那道颀长的背影逆着光跨出门外。 门外冲进来两个警察,对我说了声“抱歉”,随后抓着我架着走了出去。 我第一次坐警车。 也是第一次在金余的目送下,坐上了警车。 他坐在警车后面的黑车里,锃亮的黑色车身,他的脸隔着挡风玻璃,看不真切,只看得见他一个模糊而冷峻的轮廓。 天慢慢黑下来,街道的霓虹灯开始亮起来,有流浪歌手在路口唱歌,那声音太悲伤,我听着听着潸然泪下。 我被带到了警察局。 坐在审讯室的冷板凳上。 有人给我倒了杯热茶水,我只握在手里。 有制服警察坐在我面前,不停地提问。 我盯着脚底,眼神放空,兀自发呆。 换了两个警察之后,韩警官进来了,他先是让人把我手里的冷水换了一杯,随后才慢慢坐在我对面,静静看着我。 “怎么样?” 我依旧没说话,头也没有抬。 他轻轻开口,“你父亲和九号的事,很遗憾,节哀顺变。” 我抬起头,面色平静地问,“都死了吗?” 韩警官递来两份文件。 “这是死亡确认书。”他把文件推到我面前。 即便早就做了心里准备,当真正听到这个事实时,心头仍不可避免的抽痛着。 死亡确认书五个大字,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 我颤着手接过,干涩着嗓子说,“谢谢。” 夏长远长期酗酒抽烟,又在指甲里查出一小部分毒份的残留物,本来就衰竭的身体经过这么一次,再也支撑不住,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就已经不治身亡。 审讯室里,只有韩警官冷静寡淡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我静静听着,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死亡报告。 那个男人从我记事起,就不断地给家里带来辱骂,带来祸乱。 我打心底里是希望三年前死的人是他。 可是。 大概还是因为血缘关系的原因吧。 不然,为什么。 拿到死亡确认书时还会忍不住流出眼泪呢。 关于向九,韩警官一句都没提。 他写了份证明,保我出去。 我没问他帮我的动机和原因。 只在他起身时,静静地问,“我能去看看他吗?” 韩警官脚步一顿,不假思索地摇头,“不能。” “只是看看尸体,也不行吗?”我抬头盯着他。 韩警官用沉默代替。 我深吸了口气,又问,“向九的老家在哪儿?” 他低头,“抱歉,这个属于机密,不能说。” “他有家人吗?”我拿着那份死亡确认书,眼里死灰,声音都迟缓,“应该通知他的家人,不是吗?” 韩警官重新坐下,压低了声音说,“加入特种部队的,都签了死亡协议的,死后一律火化,关于家人,一概不能说,这也是对死者的尊重。” 我哑了嗓子,艰难出声,“好。” 韩警官再次站起来,他步子大,在我抬头时,已经到了门口,打开了门,我却还坐在凳子上 声音像是被门外的冷风刮到打颤,“骨灰呢,我可以带一点吗?” “我带你去。”韩警官出去找了件外套,随后披在我身上。 我冻得哆嗦。 紧紧抓着他的外套,跟在他身后的步伐很慢很慢。 去见向九的那条路很长很长。 走廊的地砖很干净,炽亮的灯光下,白墙上显现出几条长长的影子。 我想起第一次在机场遇见向九的场面。 那个像极了金懿轩的酒窝在他脸上转瞬即逝。 他半真半假地说,“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 他故意在民宿里吓我说,“小姑娘,夜里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这屋子里闹....” 他从病房门外冲进来,满脸紧张地看着我说,“夏秋!不要做傻事!好好活着!” 他从远处朝我冲过来,紧紧抱着我说,“对不起,差点找不到你。” 他说过很多很多话。 我闭上眼,只记得那句仿若就在昨天的声音。 “夏秋,女人该含蓄点,别说脏话。” 韩警官交给我一个白色小瓷罐。 里面装着向九。 夏长远的尸体还放在那,等家属确认签字才能火化。 签上名字那一刻。 脑子里疯狂地想起这么一个问题,那个男人再也不能拿着签字画押的东西来威胁我了。 晚上十点多,我从警察局出来。 手里抱着两个罐子。 我在路边坐了许久,不停有出租车停在我脚边,问我,“小姑娘,去哪儿啊?” 我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面如死灰地抱着两个罐子。 每次抬头,都能吓到那群出租司机。 直到有道声音在头顶响起,七分讶异,还有两分不确信,另外一分是意外,“夏秋?你在这干嘛?” 我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他,半天才认出来他,想挤出笑却没成功,只僵着脸说,“许山,好巧。” “巧什么巧!我撞人了,刚从里面出来,你怎么在这?”他扯了扯衣领。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想找个借口,脑子却一片空白,“我啊....” “你手里抱的什么?”他问。 我傻傻地回,“我爸,还有向九。” 许山,“....” 这个人把我从警察局门口捡了回去。 坐在出租车上时,他掏出纸巾帮我擦了擦脸,叹息般说,“才多久没见,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我看了眼窗户,只依稀从窗户玻璃上,看到自己的模糊影像。 低头时,可以看到自己沾满血的双手。 不知道是谁的血。 干涸地印在手指的每一处。 许山正用湿纸巾替我擦拭每一根手指。 我盯着他的侧脸,轻声说,“许山,带我走吧。” 许山头也不抬,“去哪儿?” 司机师傅也回头,“去哪儿?” 我看向窗外,霓虹灯闪烁,整个峡市笼罩在一片五光十色的炫酷光晕中。 我抱着罐子,呼出一口气,“去哪儿都行。” —— 十一月十号,我给夏长远买了块墓地。 一块离我妈特别远,靠在郊区特别便宜的一块墓地。 我只在墓碑前放了束菊花,临走前对着安静无声的墓碑说了声,“我一直没拿你当爸,我知道,你也没拿我当女儿。” 夏长远发疯地抽烟喝酒嗜赌成性,是在我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并没有住在峡市。 是后来才搬的。 因为,在我三岁大的时候,夏长远和我妈闹离婚,说我妈不守妇道,怀了别人的野种,给他戴了绿帽。 我妈忍受着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最后带着我连夜赶到了峡市。 夏长远也跟了过来。 他和我妈闹了一场之后,突然安静下来,也不再打闹,而是不再工作,只出去喝酒花钱,喝女人的酒,花女人的钱。 到我长大时,他们见了面,除了钱,还是钱。 我记得上小学时,在路上被同学欺负,看到他从饭店门口出来,就不停地喊,。“爸爸!爸爸!救我!” 那时候的夏长远啊。 啊,那时候的夏长远。 他喝得满脸通红,喝得醉眼迷蒙,他歪七扭八地倚着树干,像个路人一样看着我,随后隔着距离对我说,“小杂种,去死好了。” 我很少喊他爸爸。 也很少在同学面前提起父亲。 一度有人以为我是单亲家庭,以为我只有我妈。 我也不辩解。 那样的父亲。 不要也罢。 我把向九的骨灰放在我妈的墓碑前。 跟我妈介绍时说。 “这是我朋友,他叫向九。” “他很好,对我很好。” “妈,我这个朋友当得有些不称职,因为...我还不知道他的真名。” 天上突然下起了雨。 我在雨地里站了会,对我妈深深鞠了一躬,“妈,我要走了。” 许山说想去旅游。 我说好。 他说想去日本,泰国。 我说好。 他说想和我在一起时,我恍惚看到另一张脸,隔着半张桌子,面色严肃地问我,“和我在一起吧?” 我用力摇头,声音哽咽,“不好,不好。” 出发那天是十一月十一号。 光棍节。 普天的光棍都在庆祝这个节日时,我和许山在机场拿着登机牌坐在候机室等待。 隔壁座位来了一家三口,小男孩蹦蹦跳跳很活跃,手里拿着汉堡不停在面前跑来跑去,他母亲刚喊完,“小心别摔倒了。” 小男孩就直接摔在我面前。 手里的汉堡摔到地面,鸡肉和蔬菜面包全部摔了出来。 我弯腰准备扶起小男孩,低头就看到地砖上发红的鸡肉,几乎是瞬间喉口泛起一阵恶心,我撇开脸,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干呕一声吐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谁的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大概是呕吐的声音太恐怖,站在面前的小男孩直接被吓哭。 那对年轻的小夫妻赶紧把孩子抱走,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吐到趴在地板上的我。 许山连声说着,“抱歉,不好意思,我老婆怀孕了。” 随后在众人嫌弃又理解的目光下,扶我到洗手间。 路上他问我,“怎么了?” “不知道。”我摇摇头。 在洗手间门口,他掏出一包纸,递给我,“一个人行吗?” 我点点头。 几乎是踉跄着跑进洗手间里。 抬头时,镜子里的女人露出一双陌生而惶恐的通红眼睛。 机场的洗手间里,女人们的脚步匆忙烦乱,没人注意洗手台前站着一个疯女人。 我把大衣脱掉,露出内里的黑色毛衣,隔着毛衣,右手掌心颤抖着抚上了肚子。 眼泪抖地落了下来。 我重新洗了把脸,出去时,正看到许山和机场地勤沟通,他浅笑言言地道歉,然后作势要自己动手打扫卫生,弄得地勤十分勤快地三两分钟就把地拖了个干干净净。 许山就有这种本事。 五分钟内,和不同行业不同工种不同国籍不同信仰的人称兄道弟,谈天说地。 看到我过来,他很自然地拉着我向地勤介绍,“这是我老婆,就是吐得一地脏兮兮的那个傻老婆...” 登上飞机之后,我仰躺在座椅上,空姐走到面前,亲切地提醒乘客系上安全带。 我赶在许山伸手之前自己率先系上安全带。 随后,在他转身系安全带时,盯着他的侧脸说,“许山,到了目的地,我们分道扬镳吧。” “为什么?”许山怔住,安全带扔到一边。 肤白貌美的长腿空姐停了下来,娇声提醒,“先生,请系好安全带。” 许山只盯着我,“突然间,这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就不喜欢你,让你带我随便出去转转,也只是找不到其他人,刚好你出现而已。”我转过脸,忽略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空间,只轻声说,“许山,我和你是不可能的,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你。” “麻烦你帮我系一下。”许山朝空姐甜甜一笑,随后一摊手,仰面躺着,话却是对我说的,“好,你去哪儿,我陪着你。” 我没说话。 多了一会,他又补充一句,“作为朋友。” 我闭上眼,在飞机起飞时紧紧抓住两侧的扶手。 在头晕目眩中,恍惚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夏秋....” —— 许山带我来的是一座小岛屿。 历经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们终于踏上这座蓝天白云沙滩美女的黄金岛屿。 峡市的十一月进入立秋,而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夏天。 听说,这座岛的主人因为特别喜欢夏天,所以,耗费三年时间,在岛屿的不同地段种植椰子树,只为拼凑出summer的大写字母S。 听说,这座岛的主人被爱所困,所以建造出这座岛屿。 所以,这座岛又叫做广岛。 我问许山,“为什么不叫分手之岛?” 许山怼了我一句,“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没文化?” 我,“....” 自从来这的第一天,我去了岛上唯一的医院之后,他就变了。 不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二狗,哦不,许山了。 我记得下了飞机之后,我是被他抱下来的。 因为严重晕机,贫血加上睡眠不足,导致我的精神状态十分的差。 是以,我下来那一刻,他就联系岛上唯一的医院,安排了移动病床车把我推进了急诊室。 护士给我抽了血做了检查。 似乎是许山提了句我早上在机场候机室呕吐的事,护士又让我做了尿液检查。 我被推进病房后,医生就用英语给我简单的讲身体的检查报告。 医生说的专业术语都是英文,我听不太懂,只头疼地看着他,后来许山进来,没几分钟就和医生呜哩哇啦地争吵起来。 医生走之后,许山气急败坏地要追出去。 我从医生的个别单词里捕捉到一些对我而言,在这个时期极为敏感的单词。 是以,我喊住了许山。 并在许山怔愣的表情中,云淡风轻地看着他说,“我怀孕了。” 许山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只挤出个难看的笑问了一句,“你早就知道?” 我并不知道。 只在他回答这句话时,心里才有几分真实感。 真实到,每一秒都想流泪。 每一秒都想说一句。 “向九,我的孩子....还活着。” 许山兀自坐在那低头看地板,又傻傻地笑了笑,“还真他妈怀孕了。” 他出去抽了根烟之后,回来就坐在病床边问我,“谁的?” 我正在看中译版的体检报告,头也不抬,“反正不是你的。” “尼玛——”许山一气之下抢过我的体检报告,“你就是骗骗我也好啊,为什么突然怀孕了呢?” “许山,不是突然。”我平静地望着他,动作轻柔地抚着肚子,嘴角带笑,“这个孩子,从大凉山回来后,一直跟着我。” —— 十二月,我在炎热的沙滩上,在成群辣妹穿着比基尼从眼前晃过的视觉盛宴中,看到峡市的最新资讯。 手机是许山的。 他怕我出去被人拐跑了,于是把自己的手机给了我,又出卖自己的色相,从岛上一个小富婆手里搞了只镶钻的手机。 整个峡市版报头条都写着金家大少和颜家大小姐即日订婚的消息。 头条刊登了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只看到颜家大小姐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风态,和一张高大挺拔隐在暗夜里的背影。 这张照片不知道哪个记者偷拍的。 大概是角度问题,把那个男人拍得有些矮了。 或者说,这个姓颜的大小姐很高。 我抱着椰子吸了口椰汁,觉得太难喝,刚想放到一边,就听许山神出鬼没地在旁边酸溜溜地问,“哟,吃醋了?” 我摘下太阳镜,扫了眼他的沙滩裤,又扫了眼他手里的把妹工具——各种口味的润滑,哦不,是防晒油。 “你不去泡妹了?”我问。 他怼我,“你不去找他吗?” 我故意装傻,“找谁?” “孩子他爸啊。”他扔掉一瓶草莓味的防晒油,单手朝我手机上指了指。 我故意惊讶道,“孩子他爸不是你吗?” 许山笑了笑,他逆着阳光站着,光着上半身,小腹上有着极具线条美感的四块腹肌。 光线太强,我只能眯着眼看着他。 头顶突然阴影一重,许山蓦地蹲下来,正色问我,“夏秋,你认真的吗?” 我大笑,“不然,给我孩子过个黑户口?” 告诉许山孩子的存在那一刻,我就跟他提过,如果他愿意,这个孩子会跟着他姓,但我不会跟他在一起。 我知道自己有多自私,多狡猾。 可为了这个孩子,我愿意付出一切。 哪怕没有许山。 我也会重新找个人结婚,给孩子一个安稳的家。 许山坐在沙地里,脑袋挨着我的躺椅,“那我得好好想个吊炸天的名字,等会,是儿子还是女儿?” 我突然想起向九,声音弱了下来,“不知道。” 许山,“....” 许山在小岛上找了个修建岛屿的工作,听说这座岛的主人过些天要过来,岛上的群众想集合所有人的idea,为岛屿的主人打造一个主人圣地。 之前的领袖请了几天病假,正好许山上任,没几天就展现出得天独厚的领导能力,于是,群众纷纷投票表决让他当领袖,也就是所谓的主管。 这位小主管每天忙到半夜,回来时,还顺带着送美女回酒店。 美女到了酒店门口都会跟他索吻告别。 这座岛屿集合了世界各地的民族,多数以加拿大,法国人为多。 是以,漂亮的妹子多到数不胜数。 我指着刚从眼前路过,朝这边抛媚眼的一位法国妹子,“咦,这个不是你上上次送回酒店的那个吗?” 许山摆弄着手里的沙,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眼,眯着想回忆,“嗯,叫什么来着,luyis还是lucis?” 我,“....” 岛上大概有三四千的群众。 但大概有两千多的群众已经十分的熟悉许山,更知道,他有个怀孕的老婆。 可是,很不巧的是,几乎没人认得我。 即便我端着肚子出去晒太阳,别人也只会以为我是个吃多了出来晒太阳的胖子。 这个小岛很是开放,所有年轻漂亮的妹子都体恤许山,是以,每个晚上都委婉表达自己想帮他暖床的委婉要求。 但,每次许山都装傻充愣地,到了楼下就说再见。 导致,一个多月过去。 他仍然单身。 我转头看着他问,“你没有一个喜欢的吗?” “嗯。”许山抓了把沙,随后张开五指,盯着手里的沙从指缝里穿梭而落,声音带了几分感叹,“她们对待感情都不认真。” 他说完那句话就直直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发毛,“怎么了?” 他上前一步,抬手拿掉我脑袋上的一片小叶子,语气有些自嘲,“哪像你,过了三年,都忘不了心底那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天命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孩子叫许三多怎么样?” “滚。” 第五次产检之后,许山第十五次提起这个名字。 每每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不由自主就会浮现出宝强傻呆呆龇着牙对着镜头憨笑的场景。 我鸡皮疙瘩抖了一地,拿起桌上的毛巾就往许山脸上扔。 孩子六个月大,身子愈发沉了。 小腿浮肿,脸都大了一圈。 每天都被许山督促绕着沙滩来回走五圈,少一圈都不行。 那时候,岛上的那群靓妹才知道,许山的“老婆”是我。 传说中岛屿的主人过来时,正好我做产检,许山陪着我。 耳边听小护士脸红心跳地讲小岛的主人多么帅多么迷倒众生。 许山酸溜溜地出声,“能有我帅?” “比你帅十几倍,说实话会不会被打....”小护士立马掩嘴笑,“不过真的炒鸡帅啊,整个岛上的女人都去看了,岛主还是第一次过来呢,很难得的....” 许山站在窗口往外面张望了片刻,回头时跟我说,“也就一般般,别听她们瞎扯。” 他今天格外殷勤,也格外地...奇怪。 往常产检完就要出去走动走动,这次却临时变了主意,让我在医院多待会,他有话问医生,不知道问了什么问题,一直到天黑,他才提着饭过来说,“久等了。” 晚饭吃得再晚,每天的活动量依旧不能少,奇怪的是,许山今天破天荒搀着我往酒店走,还把白天的遮阳草帽罩在我脑袋上,说是晚上海风大,怕吹坏我的脑子。 我,“....” 我觉得许山有事瞒着我。 他也取消了绕着沙滩散步的饭后活动,只让我在酒店房间里多走动走动,搬搬椅子凳子什么,拉伸一下筋骨。 我们住的是酒店套间,两室一厅。 这里不论是常住还是游客,都住酒店,因为岛上不允许存在民宅高楼,除了医院。 夜里,许山出去了趟。 我听得清楚,也抱着肚子尾随着跟在他身后。 谁知道,刚出酒店门口,四处就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椰子树上的灯太暗了,被树叶遮住了,也没人清理,走出去时,只能看到地上黑乎乎的一团影子。 我照着记忆里的方向往沙滩上走,就看到沙滩边的椰子树下站着个男人。 起初,我以为那人是许山。 一分钟后,我才发现,我认错了。 男人正在抽烟,远远地看到一个挺拔的个头站在那,脑袋和脖子隐在黑夜里,大概穿的一身黑,只看到模糊的一个轮廓。 他手里的红色星点不时闪烁着,烟味顺着海风飘过来时,熟悉的烟味让我有些怔忪。 我脑子里自动调取这个烟味的熟悉来源。 许山已经戒烟了,没戒烟之前,抽的也不是这个味道。 我正苦思冥想,许山为什么大晚上突然跑出来抽烟,就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冷冷质问,“谁在那?!” 是金余。 我早该猜到的。 从许山各种不对劲的行为来看,我早就该猜到的。 大概他也猜到了。 所以才瞒着我。 不对,许山看到了。 在医院窗台那会,他应该认出来了。 他怕是以为,金余一出来,我就会跟着走。 错了。 我神经崩得紧紧的。 脑子里的警报被拉响,整个脑子都是呜啦啦的喧鸣。 提醒我前方有危险。 我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就听男人的脚步声已经往我的方向跨了过来。 我顿时僵住身体。 大脑彻底当机。 我在零点零五秒的时间里,想好了各种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和理由,又想了不下百种关于孩子的说辞。 结果,一样都没用上。 因为,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左前方走出个长发女人,声音娇软地笑,“是我。” 金余扔掉烟,眼睛依旧盯着我的方向,“哦。” 不知道为什么,我像是听到一声失望的叹息。 我离他们的距离说不上远,但也确实不近,可我总有种预感,只要我转身,金余就能发现我,是以,我一动不敢动,只等着他们走远,或者转身。 “你怎么不睡?睡不着吗?”那个长发女人问。 “不是。”金余点了根烟,转瞬即逝的蓝色烟火下,他的轮廓显得异常深邃。 长发女人悠悠地转了个圈,歪着脑袋问,“听说你当时是为一个女人,建了这个岛?” “呵,你信?”金余嗤笑。 女人也笑,“你说我就信。” 金余没有说话。 无声的沉默像是一种默认。 长发女人没有气馁,似乎很执着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你怎么半夜不睡,跑到这抽烟解闷?” “想知道?”金余单手夹着烟,声音含着浓雾般低沉,“跳下去,游一圈上来我再告诉你。” “你明知道我不会游泳...”女人小声地反驳。 金余的声音冷下来,“那就别问。” 他转过身,往沙滩更深处走去。 我呼出一口气,正要转身往酒店走,就听那个长发女人喊着,“我们不是要结婚吗?我问那些问题不可以吗?” 金余停了下来,他吐出一口烟雾,回眸时声音不咸不淡,却格外地森冷,“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长发女人站在那,过了好久都没说话。 直到金余走远,她才站在原地小声地重复,“我会让你喜欢我的!一定会!” 远处扑通一声。 像是有人掉进水里。 我听到长发女人尖叫着冲过去,“救命啊!有人落水啦!金先生你有没有事?!来人啊,救命啊!” 随后是男人不耐烦地一句怒斥,“闭嘴!” 长发女人哭哭啼啼地跌坐在沙滩上,“呜呜呜,人家担心你嘛,你干嘛凶人家啊,人家很怕你出事啊,你要出事我怎么办啊,我爷爷怎么办啊,我大哥怎么办啊...” 我转过身,抱着肩膀快步往回走。 隔着距离还能听到长发女人尖锐的哭声,十足委屈,“你不喜欢我,我可怎么办啊....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海风吹来一阵海腥味。 还似乎吹来一声叹息,无奈又无力,“谁知道呢。” 回酒店时,刚到门口,就看到许山站在那,焦急地踱着步。 看到我过来,一把冲到我跟前,把我抱了个满怀。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他说。 最近几个月的相处,我才知道,我对许山的了解只是皮毛。 这个对外永远笑脸相迎的男人,是被生活彻底伤透过的男人。 许山出生在农村,在六岁时,被亲生父母卖给人贩子。 他小时候在人贩子窝点住过,在警察局住过。 他的人生似乎从六岁开始,就跨入了漂泊流浪的生活。 他知道怎样讨好有钱人,他也知道怎样赚到钱。 等他一年又一年,从社会底层往上爬到他定下的目标位置时,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光有钱是不够的。 因为,他遇见了金余。 我抱了抱他,隔着大肚子,拍他肩膀这个动作做得都有些困难,“我怎么会丢下你。” 那个人也要结婚了。 挺好的。 一切都挺好。 回到酒店之后,许山就在电脑上查阅资料,准备新一轮投资。 我在他房间里倒了杯纯牛奶,给了他一杯,“那个公司呢?” “我就挂了个职,公司又不是我的。”许山在一排新型小公司里不停地查看公司运营状况,眼也不抬,喝了口牛奶说,“不过卖了个好价钱,够我玩个三五十年的。” 他说完抬头看了我一眼,“其实,我说实话,商业这一块,我挺服他的。” 我没说话。 “但也就商业圈这块,其他,他简直一无是处,渣渣一个,丧心病狂,丧尽天良!丧...丧...丧...”他一边打字一边骂,词穷时抬头看我,似乎想找我助力。 我犹豫着提供了一个词,“丧/身/失/节?” 许山,“....” 回房间时,我想起沙滩前站着的一男一女。 长发女人的那句问话不断在我脑海里回响。 “我们不是要结婚吗?我问那些问题不可以吗?” 似乎,回忆也好,过去也罢。 都不重要了罢。 人还是得往前走不是吗。 我回头,看向送我到门口的许山,客厅炽亮的灯光下,他的脸透着几分苍白。 我轻声道,“许山,我们结婚吧。” “啥?”他吃惊地抬头瞪着我,眼睛撑得大大的。 我耐心地重复,“我说,我们结婚吧。” “啥?”他依旧半张着嘴。 我转头回房间,“我那把刀呢?” 许山立马拉过我的胳膊,在碰触到我目光深处之后,他才苦叹一声,“好好好,我们结婚。” 我轻笑,“许三多这个名字也还行。” 许山,“....” “你不觉得吗?”我问。 许山,“....” 许山无奈地朝我拱手,“好,我错了,其实我想起的名字是,许小宝。” 我有些嫌弃地皱眉,“算了,还是叫许三多吧。” 许山,“....” 天知道,在这么一个晚上。 我有多么地真心实意想和眼前这个男人过一辈子的。 可是。 天命难违。 天命。 难违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宝贝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许小多!你给我出来!” 四合小院里,只住着我们一户,所以,我一进门,就仰天一声怒吼,丝毫不介意会不会吓到路过的居民。 炎炎夏季,进门就是一排青绿小植,房檐垂着几盆绿萝,大片翠绿的爬墙花环环绕绕,把整个房檐罩成一片翠绿色,绿中映着点点红。 门口一个人工大池塘,几只绿毛龟趴在池塘中央的石块上晒太阳,被我一声吼吓得哗啦一声窜池子里。 “许山!你别以为,你们俩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们!”我气急败坏地冲进客厅,扔下包包和手机,打开一扇扇房门。 我像个精神病人一样,在大厅里挨个打开房间,差点转晕了头。 “虽然,我确实找不到!”我停下来,尽量心平气和,心口的怒气却蹭蹭不减反增,“但是!” “你们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初二!” 厨房方向传来一道稚嫩的童音,带着股义正言辞地架势,“春春,是十五,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快步挪过去,打开放碗的柜橱,盯着里面那个小个子,龇着牙冷笑,“哦,是吗?” “山爸救我!” 许小多猛地从我腿边跑掉,小短腿冲到客厅就把窗帘拉开,露出许山穿短裤的长毛腿,抱着许山的小腿肚就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山爸啊救命啊!” 我龇着牙,撸起袖子,“你们俩都跑不了!” “等,等会。”许山无奈地捂着眼睛,“我,我俩还没吃饭呢。” “还想吃饭?”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一大一小。 许小多疯狂点头。 许山含羞带涩地点头。 “好!”我换上笑,朝厨房抬手一指,“今天你们俩做饭!” 许小多直接抱着许山的小腿肚跪倒。 许山,“.....” 我在沙发上气鼓鼓地坐着,听着厨房里一声赛过一声地稚嫩哀嚎。 “啊,割破了!流血了!” 许山安抚的声音,“没事,用水冲一下,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啊,好疼啊!” “唉,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别哭啊,我给你吹吹。” “我就知道,我是你们捡来的。”许小多带着哭腔的声音,“没人疼也没人爱,我就是那颗孤零零的小白菜...” 实在听不下去,我撸了把袖子冲进去,“行了行了,你们俩给我出来!” “春春....”许小多立马蹭过来抱住我的腿。 这个鬼灵精怪的熊孩子,脸上哪有一滴眼泪,手上哪有血,手里连菜叶子都没沾。 分明就是和许山一唱一和。 妈的。 “你给我站墙边!反省!”我板起脸瞪着他,听到身后传来许山奸诈的笑声,顿时转身指着他,“还有你!” 随后。 我在厨房做饭炒菜。 那俩站墙角一动也不敢动。 四个菜上桌后。 我坐主座,他们俩一人一边。 两个人心怀鬼胎地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敢开口,只盯着桌上的菜流口水。 我用筷子敲了敲桌面,故意十分严肃地问,“公司妇女节送的洗发水护理液呢?” 许小多求救地看向许山,许山刚想开口,被我恶狠狠一瞪,立马托着下巴装深沉。 许小多弱弱地,“我们同学喜欢,我就卖给她了。” “你们同学?”我挑起眉毛盯着他,“许小多同学,你看着我,你三岁的同学怎么想起来买洗发水的?” “这个啊,这个也很奇怪啊,对啊,她为什么想买呢?” “许小多,我现在很严肃地告诉你!你们老师今天打电话给我了,说你已经在班级里成功销售了二十七瓶洗发水,三十瓶护理液,十五条毛巾。你把钱还给同学,那些都是公司免费送给妈妈的,本来就是免费的,你为什么要卖给同学?” “春春,你也工作那么久了,等价交换肯定知道对吧,买东西得给钱对吧,就算那个东西是免费的,但是所有权是掌握在我们手里的啊,我只是把物品的所有权卖出去,让他们享受使用权而已。” 我,“.....” 这些话不用多说,肯定是许山这个老狐狸教给孩子的。 “春春,我好饿....”许小多委屈地瘪嘴。 我气都不知道往哪儿撒,只把脸转到一边,“许山,你看着办吧。” “咳咳。”许山用袖子掩嘴,“那个,小多,你不如把最近赚的钱分妈妈一半?” 许小多委屈脸一收,浓黑的小短眉皱了起来,“不要。” 许山尴尬地把自己口袋里的钱包拿出来,往我手边一推,“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我翻了个白眼,随后转头盯着右手边的小个子。 许小多对比同龄人是要高出一些的,大概遗传了那个人的高体格。 坐的凳子是去年找家具公司量身打造的,近来一年他长高了些,坐在那和我对视,视线也是齐平的。 这样看着,他的眉眼和脾气也愈发像那个人了。 我叹了口气,“许小多,你老实告诉我,你一个小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许小多低头噘嘴,“我想买个礼物。” 我十分讶异,这个才三岁半的小孩子,怎么会想着自己赚钱买礼物。 而且,根据他学校老师提供的数据,这个熊孩子在他们班里起码赚了三四千以上。 “买什么?”我问。 许小多用食指放在自己嘴巴前,笑着说,“保密。”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你要多少,妈妈给你好不好?” “不好。”他嘟起嘴巴,有些委屈,又极力忍着委屈,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安抚我,“春春,我答应你,以后不卖给同学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笑一笑...” 我忍不住被他气到笑出声,叹了口气,“嗯,好。” 饭后,许小多在我怀里午睡。 他的脸肉嘟嘟的,眼睛闭着,睫毛又长又弯。 透过这样的眉眼,仿佛能看见放大版的那张脸,阴戾着一双漆黑发沉的眸。 —— 许小多出生那天,我难产。 那是高中生即将高考的炎热天气。 我在产房里痛得撕心裂肺,医生的胳膊都被我抓了个破。 许山不停打电话问我,“要不咱们剖腹产吧,啊?你说你遭那罪干什么?我给你买了金嗓子胖大海,你缓缓,别把嗓子喊破了...” 气得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生产后大出血,索性,孩子很健康。 孩子抱到面前那一刻,我哭得很悲怆,直到出来后,看到门外哭得满脸是泪的许山时,才忍不住笑出来。 “你哭什么?”我问。 “不知道。”许山撇开脸,抱着孩子的手有些发抖,“夏秋,我第一次抱刚出生的孩子。” 我虚弱着嗓音,“我也是。” 昏睡前,我看见许山虔诚地亲吻孩子的额头。 那样小心翼翼。 像是捧着块稀世珍宝。 他轻声呢喃,语气珍重,“宝贝,欢迎你。” .... 我从沙发上醒过来,一想到以前,再想到现在,就想把躺在另一张沙发上午睡的许山扔到门口。 妈卖批了。 好好的孩子,本来三根单纯六根清净的,突然被他一带,整个画风都歪了。 每天不是商量着卖我放在储藏室里不用的那些零碎小物件,就是把我公司年会送的礼品高价卖给同学。 第一次被我抓到时,那个三岁的小女孩还奶声奶气地跟我说,“阿姨,我很喜欢的,你不要拿回去,我想要的,你别不开心,你不开心了,多多就不开心了,多多不开心了,我就不开心....” 我被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给绕得差点头晕,只好把抢过来的那个70年代的老爷子茶缸还给她,想问问自家儿子收了她多少钱,就看她从口袋里又掏出几张红色钞票递给许小多说,“多多,你以后有什么不要的,我都要,这些先给你,明天到学校再给你。” 我,“....” 不得不承认,自家儿子确实是靠脸吃饭的。 许小多在班里堪称是班草级别。 从学前班到幼儿园只读了一年,三岁时就读了一年级。 不论哪个学校的老师们对他都是褒奖有加,同班同学对他都是又夸又赞。 他小时候就很会打理人脉,利用自己的美色骗取女同学的巧克力棒棒糖。 对,是美色。 我曾亲眼见识过。 听说,许小多的一个香吻价值过千。 而且,还得看心情。 心情不好,只给个飞吻,一千照拿。 心情好了,亲个脸蛋。 某个月前的某一天,我去接他下课,就看到他在学校门口亲女孩子的脸蛋。 当时我就火气上头,踩着高跟鞋冲过去,冷声质问他,“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裙子就被一只小手拉了拉。 旁边的小女孩被我吓到哭出声。 我立马蹲下来拍她的脑袋,“不哭啊,宝贝,阿姨马上教训他!” 谁知道,那个小女孩哭得抽抽噎噎拦着我说,“阿姨,不要....好不容易,他才愿意亲我一下...你怎么...怎么...这么坏啊....” 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公平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在家里睡了午觉,又补了妆去上班。 许小多看见我要走,恋恋不舍送我到门口,许山也依依惜别地站在门口“深情”地目送我。 我用警告的眼神来回扫着这两货,然后蹬着高跟鞋出门。 许山是个外表正经,内心十足闷骚的人。 就比方送我的这辆车,骚粉色十足地吸睛。 开到马路上,回头率破两百,上至百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四岁小孩,眼睛都会不由自主地盯着我这辆色彩相当骚气的小粉车。 岐市郊区离市区也就半小时的车程,我开车到公司,前台告诉我,有大人物来公司谈合作,长得巨帅。 忽略小前台花枝乱颤各种花痴膜拜表情。 我淡淡“嗯”了声,顺便把手里的新项目计划书递过去,“帮我交给张总。” 设计部在三楼,刚进员工电梯,就听到隔壁老总专用电梯叮一声,电梯门合上之前,我恍惚看到熟悉的背影。 一丝不苟的黑色,从眼前一闪而过。 我甩了甩脑袋,盯着电梯里的镜面玻璃,对着自己做了个嘲笑的表情。 电梯门一开,江苏就冲到我面前,嗓门跟炮仗一样,又响又大,“秋啊!你干嘛去了啊!哇塞!大新闻!今天来了个大人物,长得那叫一个handsome!还有那个什么.....总而言之,他妈地炒几把帅啊!” 江苏是个小胖子姑娘,戴个眼镜,脸很好看,缺憾就是身材过于丰满,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每次都担心最后一个进电梯,因为只要她进去,就会响起警报。 这个小姑娘说话很风趣幽默。 刚进公司时,听她做自我介绍,总是眼睛盯着她,等她介绍完。 “你好,我是江苏。” “江苏哪儿的?”我问。 “不是,我叫江苏。” 我,“....” 她把我拉到设计部那群丧心病狂的单身妹子面前,让我全方位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灌输那位大人物的英俊与帅气。 “腿长一米八!那张脸长得炒几把人神共愤啊!” “啊啊!我就喜欢那种霸道总裁范儿啊!超帅啊!” “他从面前过去的时候,我都感觉心跳停止了!” “你没看见,我们老板和他谈话的时候,都感觉低人一等...唉,老板都自行惭秽....” 热火朝天的讨论,一直持续到傍晚下班,办公室里依旧弥漫着粉红色的恋爱气息。 人人见了面都笑成一朵花。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整个办公室骚出粉色的一天。 因为是周五,周末放假休息,所以,公司一般都会安排加班。 但是,助理敲门进来时,说的却是。 “张总说今天请大家去不醉城嗨一晚上!” 我当先举手,“不好意思,我家里有孩子,都在等我回去吃饭....” “张总说了,今天不论是谁都不能请假,否则扣奖金。” 我挤出笑,“当我没说。” 整个设计部除了我以外,其他都是小年轻,单身漂亮的女设计师当先去洗手间化妆换裙子,说是要好好享受夜生活。 我盯着办公桌前的小镜子,只默默拿起口红补了补,随后给许山打了个电话,让他给许小多煮饭吃。 我叮嘱了四遍必须做饭给孩子吃,许山才投降般朝我,“好好好,我错了,我上次不应该煮泡面给他吃,更不应该被你发现....” 在我忍不住要发飙怼他时,他立马保证道,“我今天绝对煮饭,绝对煮饭!” 六月,天气不温不火。 但姑娘们都穿了裙子,只有我穿着白衬衫职业装。 不醉城的大型豪华包厢是一体式的,有包间酒吧,有包间式KTV,也有包间式自助烧烤。 是以,我们整个公司的人挤在一个包间里,放眼望过去,全是人。 简单吃了点东西,我就坐在沙发那玩手机。 江苏不知道从哪儿蹭过来,一把抓起我就往人堆里一坐。 茶几上的啤酒瓶瓶子就开始飞一般旋转起来,我莫名心头发慌地扯了扯江苏的袖子,“你们这是,搞什么?” 江苏一脸懵逼地瞪着我,“我的天哪,我的这位大姐啊,你没玩过真心话大冒险?” 我,“....” 男男女女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坐在茶几面前,所有人都盯着旋转的啤酒瓶。 直到啤酒瓶停在小前台面前,众人一声高呼,“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赶紧拉下江苏的耳朵,大着声音喊,“我玩过是玩过,但你没告诉我,你就把我拉过来,我刚酷跑呢....呀,摔死了....” 小前台选了真心话。 有男人问,“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那个男人叫什么?”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握着手机就想跑。 江苏一把拿过我的手机,往沙发里一扔,“得了,你都结那么久婚了,该放纵就得造作啊!好不容易来这么一趟,别浪费青春啊!” 她嗓门实在大,一段话吼完,面前几个男同事都傻呆呆盯着我。 我听到有男声问,“夏秋结婚了?”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 “没看到她戴婚戒啊。” “人家不乐意戴,你管得着吗。” “.....” 关于我结婚的话题重新淹没在新一轮的啤酒瓶转动中。 没孩子之前,我还能骚那么一番。 现在,有了孩子,我就是进个酒吧都实在不安。 大概是我乞求的目光太明显,所有人都在倒计时等待啤酒瓶停下。 就连包厢里的其他同事都关了麦克风凑过来。 “三!” “二!” “一!” 当啤酒瓶停止转动,瓶口对准我的那一刻,我捂着眼真想装晕倒。 几个年轻人吆喝着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老板张总也笑呵呵凑了过来。 我一想到,之前他们问小前台那个问题,鸡皮疙瘩就浮了一层。 再来,张总在这,我料想他们应该不会太出格,就说,“大冒险吧。” 因为几分钟之前,大家都知道我是结了婚的人。 我心想,他们不会禽/兽到为难一个良家妇女。 然而我错了。 有句话叫,衣/冠/禽/兽。 “这样,夏秋你闭上眼,我们找个人拉着你到包厢门口,从现在开始,进来的第一个人,不管是男是女,你都要给他个三十秒的舌吻。” 我率先提出了拒绝,“不行,我做不到。” 因为,我看到,在男同事说出这个大冒险时,有另外一个男同事悄悄地开了包厢门走了出去。 围成圈的男男女女炸开了锅,多数是男人的声音。 “出来一趟,别这么扫兴啊。” “而且,又不是真的,玩不起吗?” “玩不起就别来啊。” “江苏,不然你代夏秋?” 江苏由于体型,一直是公司男同事的嘲笑对象。 “不过,我觉得江苏大概今晚回去之后,梦里都能乐醒...哈哈哈...” 这句话一出,江苏的脸涨得通红。 我脖子一梗,“行,来吧!江苏你牵着我过去!” 江苏小声说了句对不起,随后大着嗓门吼了声,“好!” 有人抽出领带蒙在我的眼睛上,视野瞬间一片漆黑。 江苏搀着我,一路把我搀到包间门口。 我小声说,“待会你出去,再进来,我强吻你吧。” 江苏咳了咳,“秋姐,我初吻还在呢。” 我,“....” 大概她真的怕被我强吻,把我放在门的扶手那,就撤开身走了。 包间里的音乐都停了。 所有人屏息着等待包间门被打开。 当门把被转动那一刻,我的心脏都快蹦了出来。 我耳朵好似听到有人开门,退开一步,让后面的人先进来。 但不容多想,门外的人刚进来,我就像个瞎子一样胡乱摸到他的胸膛,质地很好的西服,剪裁得体,触感顺滑。 身上的烟味有几分熟悉,我前倾着,深吸一口气,感觉指下的胸膛僵硬了一瞬。 整个包厢里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声响大得有些不真实。 我简单摸了下,感觉这个男人应该还过得去,于是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借我亲一口。” 男人没有说话。 我尽量装作淡定地顺着他的胸膛摸到他的脸,找到他的唇,得亏穿了高跟鞋,就这个距离,也还得踮起脚尖。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吻了上去。 身后人群嗡嗡,炸了锅一样,啤酒瓶砰一声碎了,吓得我差点没站稳。 面前的男人用手扶住我的腰。 这个姿势让我觉得有些危险。 我就着蜻蜓点水的姿势只压着他的唇,只坚持了几秒脖子就有些发酸。 我在心底数了几个数,随后撤开身,捂着眼睛上的领带,“不好意思,你就当被狗啃了一口吧。” 我刚想从男人身侧摸着门框走出去,就听男人冷沉发寒地声音在头顶落下,熟悉到让人头皮发麻,身体不自觉颤栗的声音。 “那可不行,得啃回来,才公平。” 来不及摘下蒙在眼睛上的领带,我整个肩背被一股大力直直甩在包厢门后,两手被并在脑袋上空。 痛呼声后,微张的唇就被人一口咬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困扰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男人的吻带着发/泄/的鲁/莽。 霸/道,粗/鲁。 压/下/来的强壮身躯,像巨人一样牢/牢悍/在我上方。 没有一丝反抗余地。 我像条死鱼一样,被那只粗/厉的指腹捏着下巴,被/迫/仰/起/脸,和男/人/进/行/了长达五十秒的舌/吻。 包间里猛地爆出女人不同音质频率的撕心裂肺地尖叫。 那些声音太过嘈杂,我反而听得遥远而不真切。 我只听到,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般碾压着脆弱的耳膜。 一声声。 抵/着/男/人结/实/坚/硬的胸/膛。 像是要从心口蹦出来。 男人松开我之后,我听到顶头上司张总过来打招呼,“金总,欢迎欢迎,还以为你不来....” 男人惜字如金,不咸不淡地,“嗯。” 他抬手摘下我眼睛上的暗红色领带,挑着涓狂的眉睨着我说,“抱歉,认错人了。” 时隔四年。 我从没想过重逢会是这样的场景。 除了难堪。 只剩难堪。 “没关系。”我适应好包间里的灯光之后,掐了掐掌心仰头看着他,笑得无比随性的同时,用手背狠狠擦了擦嘴唇,“味道还行。” 金余眸底的幽色愈发深了。 岁月在他身上似乎沉淀出了更冷沉的气息。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看了只想逃。 我撇开脸,却看到另一种景象。 包间里的同事纷纷目瞪口呆地瞪着我。 江苏更是夸张,拳头塞进了嘴里。 我在众人各种千奇百怪惊悚的表情里,强压着脸上的热气,踩着高跟鞋保持脚步平稳地回到沙发那,从乱七八糟的女性包包堆积物中,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和包包,随后一溜抱进怀里,然后冲到张总面前,“张总,我老公还在家等我做饭,我先回去了。” 张总黄脸一皱,带着方言的普通话就飙了出来,“急什么啊,金总才刚来,跟他喝一杯再走也不迟。” 张总已经四十好几,顶着个中南海秃头,前阵子刚经历和老婆离婚分家产,大概是拿了公司的钱贴补了自己的老婆,所以现在急着把公司之前抢来的方案转手卖个好价钱给下家。 不言而喻。 眼前的男人就是下家。 不等我再次拒绝,张总直接推着我往包间中央的酒区走去,“来来来,我们敬金总一杯。” 酒保端着酒托给我们每人手里送了杯【热火朝天】。 不醉城最火的一种酒。 江苏是一杯倒,所以,她在大家一起举杯的时候,假装抿了一口随后往身后一倒,我也学她,喝着喝着往身后一倒。 结果,我刚倒完酒,就听身后响起一道接一道的抽/气声。 我预感不妙地回头。 就看到原先举杯时,还站在我对面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还刚好用自己结实坚/硬的胸膛,承包了我倒出去的那杯酒。 “不好意思,手滑。”我龇了龇牙齿,笑都笑不出来。 因为,面前的男人直接脱了西服外套,露出内里的黑金色衬衫,本来就崩出肌肉线条的衬衫,有了酒水的助攻,更加彰显男人胸口壁垒分明的倒三角好身/材。 服务员和酒保赶紧拿了毛巾过来。 但都站在离男人一米的距离之外,打量到男人阴戾的眉眼,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张总一杯酒完全上脸,血红着一张皱巴巴的菊花脸,指着我说,“哎呀呀,你说你,还不赶紧帮金总擦干净...” 我,“....” 我从服务员那接了条毛巾,然后递给男人身边的助理,“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帮忙擦一下了。” 小助理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没听到我说话一样,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我实在是尴尬到笑容都维持不了。 只能用力挤出僵硬的笑看向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期望他能说出个言简意赅地“滚”字来。 然而,并没有。 我期翼的目光下,只听到男人低沉质感的嗓音,淡淡道,“擦啊。” 我,“....” 众目睽睽之下,我顶着头/皮/发/麻的颤/栗/感,把毛巾扔到他胸/前,然后隔着毛巾狠狠地一下一下搓。 张总还在旁边叨叨,“夏秋啊,你怎么回事啊,你不喝你也不能浪费啊,一杯108呢。” 我忍。 依旧是笑着朝张总,声音平静而温柔,“我赔。” 头顶突然落下一声,“刘备。” 我莫名其妙地抬头盯着男人近在咫尺,好看到缺氧的脸,就看到一旁的僵尸助理从怀里掏出个迷你小电脑,敲打两下,递给我看,“德国设计师....纯手工...天价....” 我读了两句之后,助理用嫌弃地目光盯着我,随后伸出一根手指,朝电脑右下方指了指。 那儿有一行...大概半米长的0。 我突然间意识到这是什么之后。 再看了眼手底下的毛巾和黑金色衬衫,再抬头看了眼金余线条冷硬的轮廓,只觉得指尖都在发/颤。 这种情绪在我还没意识到是属于生气,还是委屈,抑或是别的什么时。 我已经动作利落地把毛巾往地上一扔,拍拍手,语气轻快,“抱歉,我赔不起。” 包间里的同事全部傻了眼。 江苏已经塞了两只手进了嘴里。 等会。 她什么时候....嘴巴那么大了。 我瞪着眼睛,想看清楚江苏嘴里塞的是两只手还是一片面包,却不料头顶阴影一重,金余倾/身/逼/近,爆棚的男/性荷/尔/蒙充斥在鼻尖,低哑的声音响在耳边,合着心跳嗡嗡作响。 “那就手洗。”他说。 我往后退了步,故作淡定地盯着他,“好,你脱。” 我话音刚落,金余就拉着我往包厢外走。 “你做什么?!” 我紧紧抱住怀里的包包,踩着高跟鞋的步伐被他拖得十分踉跄。 他突然停下步伐,转过身来,我就踉跄着扑进他怀里。 鼻尖是他温/热/坚/硬的胸/膛,混着令人微醺的酒香,连他的声音都像隔了层雾一样,朦胧而沙沉,“不是你让我脱吗?” 他似是笑了声,语气里却全是玩味,“难不成在这?” 他变了。 变得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也变得,更冷漠了。 因为,他弯唇时,那双发沉的眸底尽是一片冷意。 张总拿着杯酒隔空朝金余喊了声,“金总,慢走啊。” 金余只淡淡给了个眼神。 随后直接拉着我跨出包间门。 我注意到,江苏塞进嘴里的东西,确确实实是手。 包间外是一条红毯走廊,金余牵着我走得很慢,我甩了甩,没能甩开他的手。 身后的助理隔了一米远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不醉城的服务员在走廊里看到金余,都会停下来,低头弯腰,恭敬地不发一言,只等着金余从面前走过,才会慢慢抬起头。 我咬着唇,忍住到嘴的脏话。 等他把我拉到不醉城门口,想把我拉/进车/里时,我冷着脸瞪着他,“你要去哪儿脱?” 他没回我,低头抓起我的手,把玩我的无名指,唇边映着凉凉地笑意,“结婚了?” 我梗着脖子,“对。” 金余挑起浓厚的眉。 这样刀锋似的眉,许小多也有,每次睡午觉,我都会盯着他的眉毛发呆。 “不然,你把衣服脱/下来,送到公司,我明天回公司....”我低头看自己的脚趾,却被一只大手一掐,直接把我整个人掐着推进车厢后座。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走,送你回去。” 我推了推,却没推动,只咬牙两手扒着车门,喘着气,“不用,我老公见到你,大概会很困扰。” 他突然松手,像是低笑了声。 车厢里晦暗不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又冷又危险。 “叮”一声,火蓝色的火焰下,映着一张矜贵冷峻的脸。 他边抽烟,边/沙/哑着声音说,“过来帮我脱。” “抱歉,不提供这项服/务。”我龇着牙,反正乌漆嘛黑的,他也看不见。 他开了车窗,把烟丢了出去,呼气时,吐出一个白色烟圈,声音又低又哑,磁性十足,“那就别回去了。” “好的,亲。”我挤出笑,随后把包包放在一边,两只手抱拳在一起活动两下,发出骨节咔嚓的声音。 我直接伸手在他胸前找到衣领,随后用力一扯,纽扣全部崩掉。 “真抱歉,我手笨。”我退回后座,重新拿起包包,笑也懒得挤,“这样吧,这件衣服我赔,赔一件一模一样的给你。” 刚准备下车,胳膊被一只热/烫的掌扯/住,整个人被这/股/大/力扯/着摔/回座位上。 金余压/着/我。 车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我侧过头,只能看到助理背过身站在车旁。 车窗突然亮起一盏路灯,借着昏黄的灯,我看到压/在头/顶/上/空的男人,被灯光切割出冷漠的一张脸。 那张坚硬冷漠的脸上,有一双阴沉到可怖的漆黑眼睛。 车厢里安静得诡异。 只有他森冷发寒的声音响在耳边,震得心脏发颤。 “你老公,如果看到你和男人在做,会不会也很困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可爱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男人嘴里吐出的字眼恐怖到让人无端发颤。 底下顶着的硬/物也时刻提醒着我,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确实干得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金先生,四十几岁的人了,不能成熟点吗?”我撇开脸,眼睛盯着车窗外,鼻端属于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却无论如何也甩不开。 酒香。 好闻的烟味。 一点一点渗进心底。 金余把整张脸压了下来,一只手扳过我的下巴,和我鼻尖对鼻尖,呼吸可闻的距离,他的声音异样地质感好听,“你嫌我老?” 我呼吸弱了几分,再也撇不开脸,只梗着脖子低吼,“我嫌你重,麻烦先下去,谢谢,你压得我...唔...” 呼吸猛地被人攫住。 那张凉薄的唇压了下来。 视野里一片黑暗。 只感觉到压在头顶上方的男人,那只不规矩的手已经伸进了衣服底下。 两腿被压制着动不了,能动的两只手也被钳住。 那只温热的大掌握住胸口那几两肉时,我仰起脖子不受控地发出一声类似申吟的声音。 男人气息陡地变重了,亲吻变成了啃咬,如大军压境般气势汹汹,攻城掠地。 我在车里被扒得只剩下内衣裤,各种挣扎喊叫都没用,只换来男人一声冷冷地,“太吵了。” 他甚至伸出手指摸进去,随后挑眉把手指伸到我面前,“湿成这样,家里的老公满足不了你?” 我羞愤欲死地挣扎着低吼,“滚你麻痹!” 金余,“....” 空气安静了一瞬。 我看到外面站岗的那个小助理的背影都僵了僵。 金余黑着脸往窗外扫了眼,那个小助理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僵着身体往前走了几米远。 空气变得极端压抑。 头顶金余的声音低冷到冻死人,“再说一遍。” “我他妈说三遍你要不要听!我老公器/大/活/好,每天干得我下不了床,哪儿是你这种五厘米小金针菇能比的,笑死人了...” 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再呆下去,我就会被眼前的男人给活活干死。 “过了四年,你这张嘴还是欠。”金余用指腹磨挲碾压着我的唇。 他指腹粗糙,带着薄茧,每一次磨挲,都刺激得我整个身体忍不住颤栗。 他的衬衫大开,车窗外昏黄的灯光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轮廓下,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性感得要命。 胸口的刀痕依旧狰狞,两只手挣扎着不小心碰到时,依旧担心碰到他以前胸口的枪洞。 他低下头。 我猛地撇开脸,就看他滞在那,随后把脸埋在我的脖颈,像是叹息般,声音又低又沉,“为什么....总出现在我面前?” 明明就是他出现在我面前! 还把我拖到这! 自己他妈人模人样的,劳资他妈被扒得快裸了! 愤怒值蹭蹭蹭飙到两百二,我不管不顾地转过脸怒斥,“关我屁事,我他妈哪知道你来我们公司!” “你再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我就在这儿干你。”他掐着我的下巴,声音不咸不淡,却带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气势弱了十八节,很是恭敬地低眉顺眼,“好的,金先生。” “住哪儿?”他突然问。 我动了动脖子,发现怎么动都和他靠太近,一说话吃的都是他呼出的气。 我很是友好地问,“我们能换个资势说话吗?” 金余挑眉睨了我一眼,似乎很赞同我这个提议。 于是,他坐到座位上,一把把我掐到他腿上。 我,“....” 我大喇着两腿。 身上只穿着內衣裤。 隔着薄內裤,能明显感受到他底/下的炙/热。 他面不改色地继续问,“住哪儿?” 我脑子发昏,声线机械,“郊区那有个庙,庙往前有个....” 大腿被掐得一痛,金余倾/身/逼/近,凉薄的唇几乎贴在我的唇上,“敢说谎,我就让你今晚回不了家。” 我刚想后退,就被他控住后脑勺。 我咬着牙朝他喊,“我有车!” 金余换了只手,直接掐/住我的臀,恶意地柔/捏了一下,俯身在我耳边低声道,“那就干得你今晚回不了家。” 我颤了下,声线都不稳,“郊区小四合院,走文辉路绕到大路那边的交界处,然后走左边那条路一直往前就好,谢谢。” 金余撤回身。 我连滚带爬从他身/上/下/来,找衣服,穿衣服。 白衬衫套/在/身/上那一刻,男人从背//后/抱/住/我,把我压/在/前/座,呼吸喷/在我后肩背的纹身上。 良久,他低头吻了吻那个地方。 我把所有衣服都穿上之后,唯有后肩那个位置。 一直在发烫。 刘备上来开车时,金余就单手撑太阳穴,眼睛盯着我,一瞬不瞬。 半个小时的车程,实在煎熬。 车子到了那一瞬,我就屁股着火一样要冲下车,结果车门被锁了。 我瞪着眼睛看了眼驾驶座的刘备,就看到驾驶座空无一人,窗外只看到个背影。 册那,这他妈速度。 再看金余,老神在在地躺在后座,单手捻着眉心。 “到了?”他睁开眼看过来。 瞎吗! 我挤出笑,“是的,到了,非常感谢你们送我回来。” 车门依旧打不开。 金余突然从后座倾身朝我逼近,动作太突然,我猛地撇开脸朝窗口躲。 就看他拉开车门的一个圆形锁,黑色车门被打开。 他低头看到我的反应,低声笑了笑。 笑声好听到不断在耳朵里自动循环。 “这么怕我?”他问。 我没说话。 抱着包包就要下车。 他突然拍了拍我的肩。 我一回头,他就堵住我的唇。 不同之前的亲吻。 这次的吻,温柔而缱绻。 在我反应过来要推开他时,他已经退回后座。 退回了黑暗里。 —— 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到家里的。 只记得,一打开门,就看到许山从门后怪叫一声,“哇啊!吓到你了吧?!” 我冷呵呵一声,“好吓人哦。” 许山,“....” 我把包扔到沙发上,进厨房倒了杯水,许山跟在身后,屁颠屁颠地。 我喝了口水,盯着他开心的脸问,“小多呢?” “睡了。”他今天似乎很开心,整张脸一直保持菊花状。 “你怎么不睡?”我问。 许山喜滋滋地开始了模仿,“儿子今天跟我说,山爸,你老婆这么漂亮,你一定要防好外面的狼啊。” 我,“....” 我再次倒了杯水,口腔里残留着男人的味道,像是冲不干净一样,一直盘旋在鼻尖。 许山转圈圈打量我,“你今天不对劲啊。” “没啊。”我掩饰性地大口喝水。 许山凑近了闻了闻,“你身上有烟味。” 我翻了个白眼,心口却有些慌乱,“我不是说了吗,今天聚会,在酒吧,我们同事很能疯的,又喝酒又抽烟的。” 我放下杯子,刚走几步准备关灯,就听许山在身后,阴阳怪气地,“你这儿。” “嗯?”我僵着转身。 就看许山单手指着我的脖后,“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有个吻痕。” 我,“....”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这只狐狸近几年长进很大,心思重,再也摸不透。 我胡乱摸了两下脖子,也不打算扯谎,但也没想好说什么,就转身,“太晚了,洗洗睡吧。” 许山跟在身后,声音很淡,“你遇见他了。” “没有。”我条件反射地反驳,“没有。” 许山盯着我,似笑非笑。 我突然泄气,头疼地捂着脑袋,“好吧,有。” “你们...”他扫了一眼我皱巴巴的白衬衫。 我翻了翻白眼,“没做!” 许山笑着松了口气,“其实,你可以跟他那啥那啥的,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 我龇牙,“我真不需要...” “那你把內/裤脱下来我看看。” 我,“....” “我追你那么久,亲都没亲过,妈的,凭什么那么便宜他啊,不然,今晚委屈一下我自己,我来帮你解决一下需求....” “滚,谢谢。” “哦,好的。” 今晚注定不眠。 我想的是一定睡不着,却不想,沾床就睡。 还做了个梦。 梦里金余跟我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小多被他抱在怀里。 哭得嗓子都哑了。 不停地喊妈妈,妈妈。 他很少喊我妈妈。 他说,他是我的小骑士,我是他的公主。 骑士长大了,要保护公主。 许山被一群保镖打得面目全非。 画面里都是血腥。 我站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 到最后是许山把我晃醒的。 我哑着嗓子抹了把脸。 满手的湿泪。 许小多从外面买了包子回来。 正好我从洗手间往客厅走,看到他偷偷地往自己房间跑。 我跟过去,就看到他把一溜的纸币放在自己的储钱罐里。 “许小多!”我怒吼。 许小多颤巍巍回头,“春春...” 我冲过去,“钱哪儿来的?!” “我...” “偷的?”我问。 许小多狂摇头,“不是。” “那是谁的?!”我气急败坏地拿出来数了数,乖乖,他妈地十张。 这儿子赚钱效率比我这个妈还要快十倍! 许小多嗫嚅着,“一个外地人,在门口那抽烟,我看他可怜,就给了他一个包子。他看我可爱,就给了我这么多钱。” 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很多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在这个家里。 我第一个佩服的人是许山。 第二个就是许小多。 许小多刚出生时,许山当爹又当妈的,伺候完我吃喝拉撒,就赶紧抱着孩子熟练地喂奶换尿不湿唱安眠曲。 医院的护士每次查房,都拿他当楷模,讲了不下十五个版本。 许小多刚学会爬时,许山已经开始教他认识不同国家的钱币了,一大一小两个人每每蹲在地板上,交流模式就像两个聋哑人在打手语。 许山白手起家到那个位置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许小多现在的德行就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许小多牙牙学语时,许山好几次出差谈合同都带着他,会议桌上,永远会响起许小多砸吧奶嘴的声音。 跟许山合作过的人都知道,他有个不论去哪儿都不离身的儿子。 许小多从小跟着许山混,很小就知道怎么处理人际关系。 更是从小就知道利用自己的先天条件——美色,达到所有目的。 学前班时,他知道利用自己的美色获取女孩子们的糖果或者巧克力,再以大哥的身份,分发给底下的男同学,从而,达到在整个班级里如鱼得水。 他还有着变态的记忆力。 但凡路上见过的人,下一次见到绝对能百分之百说出上一次见到的时间和地理位置,包括那人当时的穿着和打扮。 学前班毕业典礼上,校长点名让他上去做个自我介绍。 他就拿着手机百度出演讲词条,三十秒内扫完,码在脑子里,随后,到了台上,一字不落地重复出来。 两岁的小孩子,别人家孩子还只会窝在父母怀里害怕地张望着陌生人时,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站在人满为患的讲台上,小大人似地鞠躬感谢养育自己的父母。 我都怀疑不是我养儿子。 而是,儿子养我。 因为许小多从记事起,就开始利用身边一切资源赚钱。 你能想象一个三岁的孩子,上学的学费都是自己拿出来的吗? 他是许山手把手带出来的钱奴。 比之许山,是过之而无不及。 …… 我拿着那笔钱,瞪着许小多,"哪个外地人?是外星人吧,一个包子一千块?!还看你可爱?" 许小多装委屈撒娇,"春春……" 黑漆漆的眼睛却紧盯着我手里那一沓钱。 真不知道他到底攒那么多钱做什么。 我把钱往掌心一拍,"没收!" 开门出去时,许小多扒着我的裤腿哀嚎,"春春……" 许山正在门口吞包子,嘴里塞得鼓鼓的问,"泥们……说……合么?" "没你事,吃你的包子去!"我拍开他的脸,气呼呼地拿着钱就冲出去。 身后许山囫囵地喊,"噶嘛去?" 许小多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口,小大人一样叹气,"唉……" 许山咽下包子,"儿子,咋了?你妈又惹事了?" 我脚一崴,差点想把院子里趁手的花盆甩手扔过去一盆。 妈的。 "都给我滚进去!"我暴躁地一吼。 一大一小麻溜地砰一声关上门。 我深吸一口气,随后慢慢打开门。 四合院离小早点小吃街有一小段路,我沿途走着,除了遇到路边的杂草野花,还遇到两条泰迪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上演高清无码动作大戏。 我撇开脸一抬头,就看到前方视野里出现的那辆锃黑的改装版商务车。 车旁站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车底下一地的烟头,男人背对着我,背影高大挺拔,似乎在看别处,又像是在发呆,大概是听到声音,侧过头看了我一眼,目光笔直,有如实质,像是能直直看进人心底。 外地人……抽烟……可爱……一千…… 一瞬间,我脑子里纷乱着许小多说的每一个字眼。 整个人彻底蒙了。 昨晚的梦无疑是一种预示。 它提醒我,眼前的男人会跟我抢我的孩子。 我站在那,手脚瞬间冰凉,脊背爬满寒气。 直到金余从车旁大步流星地走到面前,我才回过神来想跑。 我刚转过身,肩膀上就落下一只温热的大掌。 "跑什么?" 男人的声音就在颈边,距离近到只要侧头就能碰到他的鼻子。 "我,我刚想起来……家里的空调还没……关……"我胡乱扯着,也把手里那沓钱胡乱塞进睡衣口袋里。 身体被男人扳了过来,和他面对面,他由上而下,以俯视的姿态扫了我一眼,嘴角弯了弯,"是空调没关,还是内衣没穿?" 我这才发现自己穿着拖鞋,身上是海绵宝宝款睡衣,头发还散乱着。 整个一邋遢。 特别是金余那句话一出,我就条件反射地捂住胸口。 整个一此地无银三百两。 金余挑眉睨了我一眼,随后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一低头,正好看到西服口袋里一只热包子。 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金余触到我发凉的手,拧眉问,"冷?" 我哆嗦着甩开他的手,低吼着质问,"你想做什么?!" 金余前倾一步逼近,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很多。" "你不能……不能……!"我恶狠狠地瞪着他,眼里却已经不小心流出眼泪。 "哭什么?"他突然轻叹一声,伸出拇指帮我抹掉眼泪,随后手臂一使力,把我抱进怀里,"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抱抱你。" 我睁着泪眼,突然不明白他这是搞得哪一出。 他身上的烟味很重,浓烈的尼古丁味几乎让人头晕目眩。 我突然有个不可置信地猜想,他该不会从昨晚到现在一夜没睡,就在这等我? "哎呀,这谁家车,从昨晚堵到今天早上了……也不挪挪位置哦……" 路上有邻居过来,大着嗓门喊,猛地抬头看到我,再看抱着我的金余,脸色一变,嘴里默念了几句"造孽哟!"小跑着进了家门。 我推了推金余,触手是结实坚硬的肌理,烫手的温度。 他窝在我颈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凉薄的唇贴在我脖颈处吻了吻。 我身体颤了颤,就感觉底下有硬物抵着,他的大手往臀部揉捏了两把,呼吸重了几分。 "等,等会!"我拼了命地推他的胸口,却始终推不开,只撇开脸大着声音喊,"这里到处都是人……你……给我他妈地住手!" 金余粗喘着气停在肩颈,听到这话蓦地笑了,胸膛阵阵。 他说,"夏秋,我他妈地好想你。"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耳膜里不断循环。 不记得是怎么被他拉上车的。 只知道挡板被打开那一瞬间,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就被打破了平衡。 "我现在,想吻你。" 每一个动作伴随着最致命的低语。 像对身体的某种信号暗示。 耳朵里一旦接收到某个字眼,身体就自动自发地软成一滩水。 睡衣被扯开的瞬间,有些微冷的空气窜进来,我不安地扭动,就被男人压得更紧更密。 他如猎豹般的眸子灼灼,望着我时,眸子里流光般璀璨,喉结滚动,衬衫领口开了两个扣子,浑身上下透着股致命的禁欲气息。 他低了头埋在我肩颈,呼吸灼热,嗓音低哑,眸子里的火几乎要烧穿我的灵魂。 他把唇贴在我的胸口,"想吻这里。" 车厢里的窗户不一会就染了层白雾,我后退着朝窗口躲,手掌刚拍到窗户上,后肩背的纹身上就落下一道湿吻。 和着一道湿哑的低语,"我现在,只想好好干你。" 车载电话响起时,我整个人有如惊弓之鸟,扑腾着胡乱穿上睡衣,一把推开还高高升着旗的金余,开门下车,踉跄地沿着来路,屁股着了火一般风风火火地冲回家。 我真的是疯了。 就差一点。 妈的! 我像个神经病一样,在路上,边跑边懊恼地捶胸顿足。 等冲到家门口还不小心撞上门。 痛到泪流满面。 等打开门,我就砰地上锁,再进到里屋,更是关门落锁。 许山正在客厅喝茶看电视,看到我慌里慌张地,有些好笑地站起来,打量衣衫不整的我,"你这是……被劫了?" 问完看到我脸上的泪,这才严肃起来,三步跨到我跟前,扳过我的脸左右看着,"卧槽,被劫色了?" 我没理会他,拍开他的手,胡乱抹了把脸,擦干净眼泪,冲到儿童房找到正在数钱的许小多就问,"他为什么给你这么多钱?" 许小多像是被我惊恐的表情吓到一样,把储钱罐里的钱放好锁好之后,才呆呆地看着我说,"他问了我几个问题。" 我心下一凉,却还是忍不住问,"什么问题?" "他问我,这里哪家早餐店最好吃,我告诉他,从左往右数,第三家的包子店很好吃。" "没了?" "还问我,这里有没有旅馆可以住,我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知道嘛,我就说,抱歉不知道。" 我,"……" 我猛地抱住许小多。 身体忍不住发颤,我几乎是跪在地上抱着他。 不论金余出于什么目的,他都知道了许小多的存在。 昨天晚上那场梦,就是预示。 预示着我,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 我紧紧抱着许小多,轻声安抚,像在安抚自己,"没事,没事了。" 许小多小声说,"嗯,春春,他手机里有你的照片。" "你,怎么知道?"我心口突突直跳。 就听到许小多说,"他手机掉下来了,我捡起来的,亮起来的屏幕上,就是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难听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从许小多房间出来后,就看到许山倚在墙壁上,他蹙着眉,看到我关上儿童房的门后,才低着声音问,“你打算抛弃我?” 我,“....” “看到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了。”他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就往外走。 “没有。”我追上去,想解释的东西太多,却只能抓着许山的胳膊说出这么一句,“我和他,早就没可能的。” “唉,算了,你放过你自己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都他妈看开了!”许山嫌弃地瞪着我,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递到我面前,“看到没?这些都是近期新加的妹子...各个条儿顺盘儿亮的...” 我,“....” 我一瞬间收回所有愧疚,朝他龇牙,“你赶紧死滚。” “哦,好的。”许山嬉皮笑脸地收回手机。 他走到门口时,又轻声问了句,“夏秋,如果这四年,他像你这样守身如玉,你会不会感动到原谅他以前的一切?” 我怔了怔。 耳边听到许山的笑声,有些自嘲,有些讽刺,还有几分孤寂。 “妈的...四年算个屁...抵不过他出现一分钟....” 我在客厅站了许久。 脑子里不停回荡着许山说的那些话。 想着想着,忍不住弯唇笑了,笑容极尽悲凉。 转身时,才发现许小多一直站在身后,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我换上开心的表情低下来问他,“是不是饿了?马上做饭给你...” “春春,山爸不开心,你不去哄哄他吗?” 我笑容一僵。 是啊。 连三岁半的孩子都能看出来,我怎么就能如此心安理得的自欺欺人呢。 我硬挤出笑,蹲在那,拍拍许小多的肩膀,“没事,他出去转一圈就好了,我待会做一顿好吃的,给他赔礼道歉。” 许小多低着脑袋,小小的脸上,头次出现神色纠结的表情,眉头皱成一团。 像极了缩小版的金余。 他突然抬头问我,“春春,你会不会抛弃我和山爸?” “不会啊。”我愣了下,笑得有几分心虚,“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许小多依旧很认真地盯着我问,“我可以信你吗?” “什,什么?”我怔住。 他伸出小小的拳头,舒展成五指放在额前,拇指压着尾指,竖起三根手指,对我说,“你发誓,以后都不会抛弃我和山爸吗?” “小多....”我彻底傻眼。 许小多松开手指,那张小脸笑了笑,眼底却盛满了委屈,眼泪氤氲着,似是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没关系的,春春,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我以后会改,可不可以不要丢掉山爸,你可以丢掉我,我知道我是多余的,从我的名字就知道了。” 我,“....” 我急慌慌地抱着他,又是摸他的脸,又是捏他的鼻子,“谁说的?” 许小多吸了吸鼻子,手背朝眼睛上抹了一把,小大人一样地说,“春春,你不要岔开话题,我很严肃地在跟你商量,以后麻烦你好好照顾山爸。” 他从背后小牛仔裤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赚的不多,但够山爸两个月的开销了,春春,我会赚钱寄给你们的。” 我,“.....”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这个熊孩子不是开玩笑。 妈卖批了。 我把卡重新塞进他小牛仔裤口袋里,干脆跪坐在地上,抓着他的两只小手,很郑重地说,“许小多!我不会抛弃你们。” 许小多摇摇头,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 我没来得及问,就听他义愤填膺地盯着我说,“春春,外面那个男人如果再来,我来保护你,我不会让他把你从山爸身边抢走的!” 我,“....” “你...”我彻底哑口无言。 “春春,你不要以为我小,就想骗我。”许小多突然伸手捧住我的脸,他皱着眉头,委屈到嘴巴都瘪了起来,“我肯定不是山爸亲生的对不对?” 我,“.....” 我怀疑我面对的不是孩子。 我简直遇到了怪物。 以前的许小多,不说话时,看着十足乖巧,一张脸肉嘟嘟的,却是浓眉大眼,小嘴巴很薄,走在路上总会吸引一大票喜欢孩子的阿姨。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孩子已经做不出孩子心性的事了。 他不再调皮,更不会惹事。 他每天除了赚钱,还会故意逗我高兴,在我下班回家时,还会给我捶肩捏腿。 眼前的这个只有三岁半的孩子,已经成长到让我心惊肉跳的地步了。 许小多吸了吸鼻子,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我说,“虽然我小,但我有脑子,外面那个男人故意拿出手机掉下来,就是想试探我和你的关系。” 我彻底瘫坐在地板上。 手脚和地板合为一体。 只剩冰冷。 —— 我和许小多去菜场买菜时,已经是下午。 中午许山没有回来。 打电话说是跑项目去了。 挂了电话之后,许小多叹了口气,“算了,山爸还在生气,等他不气了,会回来的。” 我,“#¥%????” 冰箱里东西不多,许小多严重挑食,不吃蔬菜,只爱肉食,为了他的营养均衡,我每周都不停换着菜系让他吸收。 中午是全素,因为肉没了。 许小多只吃了几口,他有一种病,一种吃到蔬菜就会吐的病。 为此我带他去医院看医生,那边提的建议是,让我带他去心理医生那去看看。 我怎么可能带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去看心理医生,当时我就朝医生甩脸,随后带着许小多回家,做了一桌子的大鱼大肉。 直到许小多入学体检,营养老师把我叫过去之后,我才虚心接受,从网上学习各种把蔬菜糅杂进肉食里的做法。 经过中午那么一遭,我再也不敢把许小多当孩子看待了。 因为他中午根本没吃几口,我就换了身衣服,把他拉出来一起去菜场买菜。 他换了身新的白衬衫,蓝色牛仔裤。 和我的装扮一样,很像母子装。 走在路上,他这才很开心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拍照。 这样看,确实像个孩子。 可我心里知道,再也不能把他当孩子看了。 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 “虽然我小,但我有脑子。” 离菜场有一段距离,以往去菜场去超市都会开车。 是以,到门口的许小多盯着地面上好几年的轮胎印看了眼。 我心虚地瞎几把扯了谎,“我车借给同事了,我们走着去吧。” 许小多抬头看了看我,“春春,我知道的。” 他叹了口气,然后小大人似地背着手当先走在前头。 我,“....” 我一直担心走着走着就会遇到金余。 幸好,走到路口时,并没有看到那辆打眼的黑车。 和几个邻居打了招呼之后,许小多乖巧地站在我身边,只不过他手里多了很多吃的。 水果店老板送的橘子龙眼,零食店老板娘送的巧克力棒棒糖,还有路上老阿姨送了一个大苹果。 我们道了谢之后,继续往前走。 许小多找了家店,跟老板甜甜地商量,“阿叔,我提不动,可不可以先放你这?” 老板笑呵呵地,“好好好!” 他把东西放下去之后,又是甜甜地道谢。 走到路上时,才从乖巧可爱转瞬间换成一张小严肃脸,“春春,那个男人叫什么?” “啊?”我彻底懵逼。 许小多翻了翻眼珠子,“就是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 我,“....” 哈麻皮。 早知道他早就知道,我何必那么尴尬地扯谎! 妈卖批了! “金余。”我低头在他耳边小声说。 许小多皱了皱眉,“比我名字还难听?” 我,“.....” 等到好不容易进了大型菜场,他那张皱巴巴的小脸才重新变成乖巧可爱。 许小多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到了新鲜地方就到处乱跑,他向来安静待在我身边,但凡我买完菜都会礼貌地跟老板道谢说再见。 以致于,几乎整个菜场的老板见到我过来买菜,每次都会多送两颗葱。 我先买了五花肉,鸡肉,鸡翅,又买了两条鱼,一袋柠檬。 买柠檬时,挑挑拣拣很久,等到付钱时,朝身边一瞥,却是没看到许小多。 我心下一咯噔。 “许小多?”我四处打量。 老板把一袋子柠檬递给我,“柠檬还要吗?” “不要了,我儿子你看到了吗?刚刚站在我旁边的...许小多!” 我急慌慌地提着东西往菜场里面边跑边喊。 只看到最前方卖鱼的地方围满了人。 我被吓得半死,手里的菜和鱼全部扔了,焦急地大喊,“许小多!许小多!” 心脏跳得很快,扑通扑通。 强烈地不安导致我拨开人群看到那一滩血时,差点晕过去。 人群中央,许小多浑身脏兮兮地站在那,瞪着对面半蹲着依旧比他高出一个多头的男人说,“你害我受伤,我家春春不会原谅你。” 人群中,那个男人依旧是个发光体。 让人一眼就注视到。 他脱下自己的西服,卷成一坨,帮许小多擦拭身上的脏污。 声音低低地,带着股漫不经心地涓狂和随性,“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洁癖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围观的吃瓜人群中央。 一大一小两个人安静地对视。 我刚想冲过去,就听到金余不咸不淡地开口,“是男人,就拿本事说话,别拿女人要挟我。” 明明他面对的只是个孩子。 我却不明白,他为什么对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 许小多皱着小眉头侧身躲开,无声地排斥金余对他的碰触。 金余把黑色衬衫收回臂弯,拧着眉和许小多对视,那张棱角分明的轮廓犀利慑人,漆黑的眸子充满了压迫感。 “你应该也知道,那个女人是我的软肋。”他说完,侧头隔着距离看向我。 黑金色衬衫衬得他整个人威严冷漠,那张矜贵而冷峻的脸上,一双黑眸幽深莫测,薄削的唇拉成直线,即便蹲在地上,却不掩盛势逼人的骇人气场。 许小多也顺着金余的视线看到我。 一大一小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表情,反而十分默契地站起身朝我走过来。 金余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明明面对着我,手臂一扬,臂弯的西服呈抛物线稳稳落进身后五米远的一个绿色垃圾桶里。 许小多不屑地哼了一声。 身边的吃瓜群众全部看傻了眼,卖鱼卖菜的小姑娘老太太,丝毫不吝啬对金余赤/裸/裸的欣赏和喜欢,目光近乎扫射般直直盯着金余。 金余视若无睹,面无表情,隔着距离,一双黑眸笔直地看向我,那道灼灼的目光有如实质,总能穿透一切障碍,直达我心底。 我避开金余的眼神,直直奔向许小多,半蹲着从包里拿出纸巾帮他擦拭。 他一件白衬衫彻底变成灰黑色,身上还有鳞片,一股浓烈的鱼腥味扑鼻而来。 堪称十级辣眼睛系列。 我把他浑身检查完,发现没受伤之后,才呼出一口气问,“怎么弄的?” 许小多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身后。 金余就站在我身后,发现许小多的目光之后,就站出来,也学我半蹲着面对着许小多。 他单手指了指自己,语气有些似笑非笑,眸底却半点笑意都没有,“你是想说我弄的?” 许小多委屈地瘪着嘴。 一句话都不说。 只用那张小脸道尽一切委屈。 人群中突然窜出来个年轻女人,手里还拉着个穿围裙的男人,“对不起啊,我家这位骑车骑太快了,真的抱歉啊,幸好孩子没事....” “没事...”我惊疑不定地把许小多拖到面前仔细查看,又问,“孩子是被撞到了?” 穿围裙的男人是卖鱼的,我一般只去东区买鱼,倒是很少到西区,也就很少见过这个男人。 五大三粗的,看起来面相老实憨厚。 他说话,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不不不,没有没有,你家孩子不是被孩子他爸给救....” 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掐得了一把腰,龇牙咧嘴一声痛呼,“你干嘛掐我?!” 女人干笑着,朝他耳边说,“那个不是...” 男人挠了挠后脑勺,朝我抱歉地笑了笑,又看向我身边的金余。 大概是觉得金余和许小多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的放大版和缩小版,于是困惑地又打量了一眼,“不是?可明明....你掐我干嘛?” 女人笑得十分尴尬,一边笑一边把男人往身后拖,“对不起啊,他脑子有坑....” 我,“....” 我再转头对着许小多,他依旧那张脸,不愿说话,只想表达自己的委屈。 我叹了口气,“许小多,我什么都不问,我们现在回家,你别瘪着嘴,好不好?” 许小多大概等的就是我这句话,开心地直点头,“好。” 我站起身,刚想牵着他,就看他摆摆小手,让我稍等一会,然后脱下自己的小白衬衫。 我忘了,这个熊孩子和身边这个男人一样,有着该死的洁癖。 别看他人小。 品味比一个正常职业女性还要高。 对,那个正常的职业女性就是我。 许小多脱完衣服,就把衬衫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嫌弃地捏着鼻子回来对我说,“太难闻了,春春,我都快吐了。” 这个孩子,为了和金余摊牌对峙,却能装得若无其事那样,忍受那么久。 小小的孩子,这么重的心机。 我已经不敢想象这个孩子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光着小身板站在我旁边,有些腼腆地抱住胸。 我笑了笑,“还会害羞啊?” 许小多朝我笑得单纯无害,扑在我怀里。 他很少对我撒娇,自从会走路以来,很少让我抱。 我把他抱起来之后,他就抱着我的脖子轻声说,“春春,我们回家。” 我这才知道。 他不想让我单独面对那个男人。 我抱着许小多往回走,没敢跟身边那个男人进行任何眼神交流,连余光都不敢看。 但我知道,菜场的所有买菜的卖菜的都被惊动了。 男女老少都用目光刮着金余的每一寸。 从头到脚。 男人那张比夜色还要冷漠的轮廓,勾/动了整个菜场的少女心。 如果随便告诉菜场里的某个女人说,这个男人快四十了,肯定没一个相信。 奔四的男人,偏偏正是男/性/魅/力值的巅峰时刻。 一身冷色调。 荷/尔/蒙/爆/棚。 男/人/味十足。 笔直修/长的腿在行/走间,浑身散发着致/命的禁/欲/气/息。 我就算不回头去看,也能通过眼前这些伸长了脖子的女人眼里,看到那个男人的一切信息。 之前扔在地上的那些蔬菜和肉都被那个男人身边的助理给捡了起来,正提在手里站在一边。 看到我过来,没有要把菜递给我的意思,只低头让了让路。 我朝他伸出手,“谢谢。” 助理抬头朝金余看了眼,不知道得到什么指令,就把手里的纸袋往前送,我正要接过,斜侧里伸出一只黑色手臂,一把接过所有大大小小的袋子。 金余提着蔬菜和肉大步走在前面,他步子迈得又大又快,我赶紧抱着许小多小跑跟上。 许小多眉眼皱巴巴的,显而易见,对这个男人有多么的不喜欢,不,大概是厌恶到了极致。 我抱着许小多步子走得很慢,前面的金余走几步停一会,专程等我。 刚出菜场,就听金余身后的助理,眉眼哀愁地问,“先生,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随便吃点吧...” 金余冷冷地低斥,“多嘴。” 许小多趴在我颈窝小声哼道,“苦肉计,春春,你不会信吧?” 我,“....” 走了会,我停下来,抱着许小多问,“你是不是胖了?” 许小多这次是真的羞涩了,面红耳赤地,“没,没有,我...真的重了吗?” 我,“....” 我刚想说点什么,许小多直接被一只大手掐了过去,我惊呼一声,怕伤到他就没敢用力抓紧,就看金余把许小多掐着扔到助理怀里。 像丢皮球一样。 许小多没什么表情,似乎没被吓到。 我却差点被吓到心律不齐。 我气愤地一拳头捶在金余胸口,“你疯了?!他万一受伤怎么办?!他不是皮球,你丢什么丢!” 金余淡淡伸手帮我理了理耳边的发,随后弯腰一把抱起我。 “你!干嘛?!”我心惊肉跳地瞪着他,疯狂地挣扎起来。 金余却是一松手,害我吓得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头顶是他一声轻笑,语气有几分轻松,声音低低地很好听,“看你走得太慢了。” “不需要!你放我下来!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别人看到会误会....”我蹬了蹬腿。 就看到前方不远处,被助理抱在怀里的许小多趴在助理肩上,瘪着嘴盯着我看。 目光里满满的哀怨。 金余停了下来,静静睨着我,眸底风起云涌,“误会什么?” 我梗着脖子瞪着他,为了给自己壮胆,声音都大了几分,“我怕邻居误会,更怕我老公误会!” 金余的脸蓦然压了下来。 和我鼻尖碰鼻尖的距离,他的呼吸热热的,带着莫名的烫意,声音一遍遍循环着灌进耳膜,“夏秋,别故意说那些话气我,我就想好好和你说说话。” 他说完,蜻蜓点水吻了吻我的唇。 我半晌才反应过来要躲开,气息慌乱,“我,没什么,和你说的....” “我有就行。”他低哑着嗓子,薄唇在耳垂边/色/情/地/磨/挲。 我身体一僵。 就感觉阴影一重,他的脸整个压了下来,唇齿相依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一声。 “我很想你。” 远处陡然响起许小多的声音,“春春——!” 我急忙推开金余,趁他松手之际,猛地从他身上跳下来就往前跑。 身后响起金余不紧不慢地声音,“你不想见沈三千吗?” 我怔住。 沈三千。 这个从生命里消失四年多的名字,乍听就忍不住心口酸疼。 我怔忪地回头,盯着他问,“你想干嘛?” “想。”他伸出手摸我的脸,眸光带火地睨着我,“每时每刻都在想。” 目光触及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我脑子里的一根弦就崩了,“想你麻痹,滚——” 他是个需求极大的男人,怎么可能守身如玉四年。 况且,四年前,他就和颜家大小姐订婚,又怎么会这么多年忍住不碰....那样一个娇俏可人的女人。 况且。 我和他,早就不可能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荣幸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在厨房洗菜。 许小多就站在一旁看着。 他手里拿着手机,不断地给许山打电话,屏幕上山爸两个字总是闪了几秒就黑了,电话那头的女声机械而麻木,“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许小多委屈地眨着眼睛看我。 我撇开脸专心洗菜。 半小时前,买菜回来的那条路上,我那一通吼之后,四周死寂了数秒,我推开金余猛地往前冲,许小多也从助理身上蹭了下来,跟着我一起往家里跑。 我们一大一小气喘吁吁,累得像狗一样从早餐店门口飞奔,水果店的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的背影,只来得及喊出一句,“哎....东西....” 许小多也在喊,“菜!菜!” 我趁机回头看了一眼,却是没看到那个男人。 等回到家里没多久,门就被敲响,过了十几分钟后,许小多去开门,发现门口是大大小小装蔬菜的袋子。 许小多吭哧吭哧往厨房提,小脸上眉头皱着。 我都不敢过去帮忙,只默默地把门口剩下的菜提进来,锁上门。 到厨房后,我就默默做菜。 许小多默默地盯着我看。 他对金余的评价是,“趁人之危。” 我已经不想打听他是否真的理解这句成语的含义。 我能做的就是安静做菜。 四个菜上桌后,许山的电话依旧打不通,许小多一直悍在餐椅上要等许山回来。 我没办法,只好和他一起等。 夜里十点多的时候,许山来了电话。 但电话那头并不是许山,而是酒吧里一个酒保的声音,“你好,这位先生喝醉了,说让我打电话给他老婆,他手机里通讯录还挺简单的,就一个老婆和儿子....” 我换鞋准备出门时,许小多也跟在身后要跟我一起去,他以前很少会这样黏着我,大概是因为今天中午菜场那件事,我劝说无果,只好带他一起出门。 郊区很难打车,我一直拉着许小多走到大马路上,都没看到车,夜里路灯又少,视野里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却还是能看清早餐店门口停着辆黑色商务车,车里黑漆漆的,看不见有没有人。 许小多顺着我的视线看到那辆车,伸手拉了拉我的手,“春春,你想见山爸还是想见那个男人?” 我气得脖子一梗,“我特么就是单纯地想蹭个车!” “那好吧。”许小多背着手走过去。 我瞪直了眼睛。 就看他走到那辆车旁,小大人似地抬起手往车门上敲了敲。 霎时,车里亮了灯,后座的金余单手撑着太阳穴,微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主驾驶的助理一张僵尸脸慢动作转过来,朝我看了一眼,随后下了车把许小多抱到副驾驶。 我轻手轻脚地上了后座,动作极轻地关上车门,却还是惊醒了后座的男人。 倒不如说,他根本就没睡着。 他侧头盯着我,眸底有一丝倦意,还有多年未曾见识过的慵懒。 “去哪儿?”他开口问。 声音有些微哑。 却致命地好听。 我想起助理下午说的那句。 “先生,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随便吃点吧...” 这个男人中了枪都会面无表情地说出没事两个字。 又怎么会用苦肉计。 许小多那句话问对了。 我信。 我信他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 更相信,他大概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睡过觉。 因为,他眼底的乌青挡也挡不住。 助理已经帮许小多系了安全带,隔着后视镜,我束手束脚地朝窗口躲,声音刻意地保持冷静,“皇城酒吧。” 金余并没多问,收回目光,狭长的眸就盯着前方,声音淡淡地,“开车。” 离市区皇城酒吧的半小时车程里,许小多没忍住困意睡着了。 我在后座看得心惊胆战,最后小声朝助理喊,“能不能停一下?” 助理隔着后视镜看了金余一眼,也不知道两人进行了什么交流,金余依旧面无表情,可偏偏助理停了车。 我把许小多抱在怀里,抱到了后座。 他睡着时,我才觉得他像个孩子。 小小的手,小小的脸,小小的嘴巴。 长长的睫毛,乌黑的眉毛。 我亲了亲他的脸,随后抱着他仰躺在后座。 商务车大概有一种功效,能让人不知不觉睡着的功效。 醒来时,车早就停了。 我刚准备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抱着孩子躺在金余怀里。 身上还盖着他的黑色西服外套。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好看的蝶影。 我发誓,我只是盯着他看了一秒钟。 男人陡地睁开眼,眸子里先是锐利地锋芒,盯着我看了会,那道眸光才慢慢柔和。 他倾身过来亲了亲我的嘴角,随后低下头吻了吻许小多的脸。 我怔了怔。 就听他说,“夏秋....像是做梦一样。” 声音磨挲在耳旁,低低地,像磁石。 他用力搂住我。 我脑袋一片空白。 短瞬的目光交汇,我似乎看到他眸底的情绪。 不安,惧怕。 他堂堂峡市金家大少爷,要风得雨叱咤风云的人物,不安什么,惧怕什么。 我不理解。 可泪腺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不由自主地想分泌些东西。 至少到目前为止。 他没有跟我抢孩子。 这就足够了。 足够了。 许小多大概被热醒,推开金余的手臂,就拉着我要下车。 他口水全流在黑西服上,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许小多早前就去过酒吧,拜许山所赐,各式各样的酒吧他都见识过,也尝过酒,分得清赝品和真货。 我带着他一起进酒吧时,酒吧门口的门童吃了屎一样惊悚,“这位....女士,未成年不得进入酒吧...你这孩子不止未成年吧,还没断奶吧?” 许小多小脸酷酷地站在那,个头小,气势却十分足,“年轻人说话注意点,你要知道,顾客是上帝,过来消费的都是爷!” 不用怀疑,这他妈一定是许山教的! 妈的! 门童被许小多这话吓了一跳,看到我身后的金余更是吓得话都不利索,“金,金...金先生...里面请——” 钻石反光玻璃门被门童拉开。 金余当先一脚迈了进去。 我拉着许小多紧跟其后,许小多悄声问我,“这个男人很可怕吗?那个人为什么那么怕他?” 我摇摇头,刚说完不知道,就看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贴着助理。 助理小声地,“上次先生废了他的兄弟。” “为什么?” “话太多。”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那个话唠韩信。 脚步陡地就顿住了。 许小多走了几步一回头,“春春?” 我挤出笑,“来了。” 金余进了酒吧,就不见人影。 助理带着我们到吧台,也遁入黑暗。 我和许小多找到吧台的许山,他喝得面如桃花,两眼昏花,衬衫全开,身边围着三四个美女。 大概是卖酒的,不然就是卖身的。 我走过去,赶走了几个。 有一个女的嘲讽地朝我笑,“带着孩子来找男人?厉害,我还第一次见识。” 我掏出包里的湿纸巾,帮许山的脸简单擦了擦,抬头笑了笑,“哦,荣幸。” 许山面前堆了一圈的空酒瓶,不知道是他一个人喝的,还是那几个卖酒的女人喝的。 我找酒保结账,才知道这个混蛋喝了近五千的酒。 心疼加肉疼,我狠狠掐了一把许山的脸,就看他迷离着一双眼,笑嘻嘻地咧开嘴,“老婆,你来啦?” 他眯着眼睛看到凑到他跟前的许小多,抬手擦了擦眼睛,仔细确认了几次,才嗷呜一声,“儿子,你也来啦?” 许小多用手挡脸,小脸上眉头皱巴巴的,“山爸,好丢脸哦,你快起来。” 许山这才大笑起来。 他笑着笑着,猛地伸出手捂住眼睛。 我看到他指缝里渗出的泪。 “许山....”我伸出双臂圈住他。 许小多不明所以,但也学我一起圈住许山。 舞池里的年轻男女全都停了下来,见鬼一样地目光看向我们。 隔着距离,我看到卡座坐着的那个男人。 他侧身坐着,头顶的光晦暗不明,他的脸隐在暗处,一半犀利,一半冷峻。 许山猛地推开我,朝一侧吐了起来。 他扶着墙壁去找洗手间,我和许小多站在吧台那安静地等。 许小多问我,“山爸怎么哭了?” 我心口一窒,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搂紧许小多单薄的身体。 等了许久,没等到许山,拉着许小多过去时,才知道许山在洗手间和陌生人闹了矛盾。 我和许小多赶过去时,正看到有男人拿着酒瓶子往许山的方向抬起手来。 许山醉意很重,压根没意识到。 “许山——!”我尖叫一声冲过去抱住许山,就听到身后砰地一声。 啤酒瓶碎裂的声音。 我惊惧地回头,就看到满脸是血的金余。 他撑着双臂把我罩在臂弯里,而我抱着许山。 他脸上的血太多,流进了眼睛里,我颤着手帮他擦掉,却越擦越多,想问他疼不疼,话一出口却是,“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流血了?!” 声音里全是哭腔。 金余的眸子里有更深的怒火,他眉眼的戾气很重,掐着我的双肩吼得我耳膜嗡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差点死在我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疯了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周六是个特别糟糕的一天。 在医院里度过。 许山大概这一晚,灌了太多酒,他平时千杯不醉的人,被送到医院诊查出酒精中毒。 而金余,在楼上的高级单人病房。 我大概猜到了。 这座皇城酒吧也是霍家产业。 是以,金余出事的那一刻,整个酒吧的保安出动围过来,在看到霍丁时我并没有太多惊讶。 霍丁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也差点没认出他来。 四年不见。 他留了胡子,远远看过去,多了几分男人味。 他愤懑地冲过来,盯着金余的后脑勺看了看,伸出手摸了摸,沾到满手的血时,他的眸子赤红一片,“都他妈是死人吗?!谁干的?!把他拖出去!” 金余抬手触到我的脸,拇指指腹替我擦掉眼泪,像是低声说了句什么。 我耳膜嗡嗡,什么都听不清。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说完转身就走。 他头发里还有几片碎玻璃片,后脑勺的头发全被血染成一块一块的固体,鲜红的液体汩汩往外流到后颈,渗进黑金色衬衫里。 霍丁跟了过去,“你去哪儿?” 地板上一溜的血红色脚印。 金余眉眼森冷,冷哼一句,“多管闲事。” 霍丁陡地回头,这才看到我,眸底是一副了然地神色。 我扶着许山往前走,许小多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他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血腥的场面,表情...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他只是拉着我的胳膊盯着地板的一滩血问,“真血啊?” 我的眼泪莫名地就止住了。 人群被酒吧的保安全部挥散,我把许山架到肩上往前走,就看到前方霍丁和金余两人在走廊上,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打了起来。 我冲过去时,就看到金余恶狠狠地把霍丁抵在墙上,“你要是敢学老三,我就敢废了你!” 霍丁面色铁青地背靠着墙,隔着距离,眸光扫向我,金余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来。 就那么一瞬。 霍丁抬手给了他一个手刀。 金余毫无反应地转头,随后一个拳头砸向霍丁。 霍丁也不躲,就那样站在那。 我隔着距离嘶吼,“金余,你疯了!” 金余突然停了手。 回眸朝我勾唇一笑。 那张布满血的脸上,极浅的笑容里尽是自嘲,“是啊,我疯了。” 他突然迈开步子朝我走来。 气势汹汹,气场骇人。 我不自觉朝后退着,身侧的许山只堪堪靠着墙,许小多拽着我的裤脚。 我移动不了,只看到金余冲过来,随后压低了脊背,捧住我的脸就吻了上来。 凶狠地。 狂热地。 四周一片倒吸气声。 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在口腔里,唇齿磨挲间,我再次听到他一声又一声的低喃。 “夏秋....” 那样轻。 又那样重。 他昏过去之前,还抱着我。 霍丁从我肩上把他架走时,一句话也没有,只冷冷看了我一眼。 我在那站了半晌。 许小多拉了拉我的裤脚。 我一低头,许山已经躺在了走廊上,睡得香甜。 .... 我在医院订了几份餐,许小多吃完就窝在病床的一边睡着了。 许山的点滴还剩小半点,我按了铃,护士一直没来,我就出去找了一圈。 经过走廊时,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像极了萧墨白。 一身咖灰色,戴着金丝眼镜,后脑勺的头发偏长,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好像在和小护士打趣。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视线,悠悠一回头,嘴边的笑痕无限扩大。 许小多出生那天,医生从我体内取出一张密封地纸条,上面是一行潦草的钢印字体。 写着,【意不意外?刺不刺激?惊不惊喜?】 那行字结合着眼前的男人,似乎可以在脑海里幻象出他说这句话时的欠扁语气。 萧墨白打发走小护士,眼睛笑眯眯地朝我走来。 “哟,厉害,阴魂不散呐~” 这是他见到我时,说的第一句话。 我笑着回,“彼此彼此。” 萧墨白扶了扶镜框,眯起眼睛打量了我一番,那双细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无名指,似乎没找到自己想看的,但并不妨碍他早就知道的事实。 “既然已经结婚了,就别招惹老大了。”他阴阳怪气地说。 我保持微笑,“好的。” 他透过镜片看我,狭长的桃花眼里染着点点笑意,“你变了不少。” 我笑得十分客气,“谢谢。” “和以前一样,让人看了就厌烦。”他补充道。 我笑得咧嘴,“那真抱歉。” 转过身后,我就收了笑。 这个男人,四年前把我推进了那场地狱。 让我亲眼目睹了穷尽一生都无法忘怀的血腥场面。 怎么能,如此若无其事地站在我面前谈笑风生呢。 我知道,他不是罪魁祸首。 我更知道,金余也不是。 可,每个人都背着血债。 欠了向九的血债。 回病房的路上,我走得又慢又稳,身后的萧墨白目光凉凉。 我知道他一直在看我。 所以,我头也不回,走得潇洒。 刚准备进病房,就听到霍丁的声音,隔着距离听得不甚清楚。 我悄悄往回走了几步,伸出头看了眼。 “.....别犯第二次错了。”霍丁冷着脸,“你这四年被打发到榕市,还不够你检讨吗!” 萧墨白愤愤地摘下眼镜,“那个女人不值!都他妈结婚了!二哥!”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是来真的!”霍丁一把扯住萧墨白的领子,“他的事我们都别管了。” “老大鬼迷心窍,司家的药都对他没有用....老大因为那个女人,受了多少伤了,七年前,如果不是她....我真恨不得弄死她....” “那个女人,你动不得,你要是动了,死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是老大...” ..... 回到病房时,小护士已经帮许山换了点滴。 许山还在熟睡。 许小多也睡得香甜。 许山即便醉酒不醒,可那只手臂还是下意识地圈在许小多的小肚子上。 这三年半间,他们一大一小经常窝在一起睡。 相处时间,算起来,比我这个亲妈还要久。 许山表面上对许小多实行放养,实际上,比我还要溺爱他。 许小多一岁时,但凡眼睛扫过去停留一秒的东西,许山都会买来放到婴儿房。 许山是只精打细算的狐狸。 不论做什么,投资也好,生活也好,都会计算每一笔开销,包括后期所得到的回报。 但在许小多身上,他只付出,不计任何回报。 我永远忘不掉许小多出生那天,他颤着手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亲吻孩子的额头说。 “宝贝,欢迎你。” 后半夜,许山醒了,迷糊着眼睛喊口渴。 我起来给他倒了水喝,他躺下后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我把许小多抱出来透透气,顺便带他去洗手间上厕所。 他睡得眼睛都睁不开,一直腻歪在我怀里,我小声地哄着他,“你都快四岁了,如果尿在医院的床单上,会被护士姐姐笑死的。” 许小多哼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进去了。 我等了好几分钟,没等到许小多,却是等来了那个男人。 金余穿着新的黑金色衬衫,身姿笔挺地站在那,如果不是脑袋上缠着绷带,完全看不出他是个伤患。 廊灯下,他的面色有几分苍白,嘴唇干涩。 却不掩他周身逼仄的气场,那双沉沉的眸扫过来,目光笔直,有如实质般能看进人心底。 他静静站在那,不往前,也不退后。 只站在那,隔着距离,盯着我。 许小多从洗手间出来,眯着眼睛撞到我的腿,然后就瘫在我脚下。 我轻轻抱着他往病房里走。 一步。 两步。 男人没有动。 我进了病房,然后关上门,胸口的心跳擂鼓般震震。 我把许小多放在病床上,自己躺在另一张病床上,闭着眼睛想睡一会,可闭上眼就是那个男人眉眼戾气地低吼着“我只知道你差点死在我面前!”时的画面。 那样骇人的眸色。 我却每每想起,泪腺就忍不住要崩溃。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依然毫无困意。 直觉那个男人还在外面站着。 我就悄悄下了床。 打开病房门时,走廊下空无一人。 我自嘲一笑。 正准备关上病房门,就听到洗手间方向传来剧烈地咳嗽声。 我快步移过去,就看到金余从水池里抬起脸。 水珠从他的头发往下一路滑到高挺的鼻子,削薄的嘴唇,性/感的喉/结。 他盯着镜子里的我,弯唇一笑。 什么语言都没有。 他猛地回身把我甩到洗手台前,并着我的两只手臂,气势汹汹地吻了下来。 洗手台前的灯炽亮,我眯着眼睛推拒着。 “金余...停...下...”声音像猫叫一样。 我咬/住/唇,羞/耻地蜷/缩起来。 身体腾空。 金余抱着我踢开男厕的隔间,再次把我抵/在隔门上。 牛仔裤被粗和谐暴/地扯开。 他近乎粗/鲁地把手/指/伸到最/里/面,微/喘/着/气在我耳边低/喃,“承认吧,夏秋,你一直没有忘记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回家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记得许多事。 许多关于这个男人的事。 不管是七年前初次相遇,亦或是四年前再次相遇发生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 我都没有忘记过。 他生气时充满戾气的眉眼。 他勾起嘴角时含笑的眸底。 特别是,他低头亲吻时,性/感到要/命的喉/结。 他的每一个表情,我都无比熟悉。 熟悉到闭着眼睛就可以描绘出来。 可我还是挣/扎着。 就好像,一旦妥协。 这四年,就像个笑话。 前前后后这七年,算什么呢。 推拒中,我胡/乱抓/到他的头发,掌心一片湿热。 低头一看,满手湿泞的血。 推/拒的动/作蓦/地就停/了下来。 头顶的灯那么刺眼,我闭上眼,声音轻轻地飘着,“金余,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金余重新抱住我。 他气/息不/稳地把我抱坐在马桶上,随后贴着我的耳/垂/磨/挲。 “我结婚了。” “我后悔了。” 空气里迸出来一前一后两道声音。 我怔怔抬头盯着头顶的灯,只觉得耳边那个人的呼吸太热,烫得整个身体都在发软。 “夏秋,我现在,只要单单想着你用这双手,为他做了四年的饭...”金余松开我,抓着我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眸底发沉,“这里,就会嫉妒得发疯。” 我整个掌心都在颤/抖。 掌下的心跳强/稳/有/力。 男人说话时,胸腔震/震,震得手心发麻。 金余抬手摸我的眉眼,拇指轻轻滑过我的眉毛,从额头滑到鼻子,再到嘴/巴,一/寸/寸,动/作温柔,极尽缱/绻,“我父亲从小教导我,不要沉迷任何东西。” “他教会我一件事。”他亲了亲我的唇,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头,“得不到,就毁掉。” 他亲吻我的眼睛,呼吸滚烫,声音掺了沙质一样喑哑好听,“可是夏秋,对你,我舍不得...” 我胸口钝钝的。 他再次吻过来时,我忘了反抗。 甚至,还闭上眼睛回应了他。 脑子里是纷乱的。 只是跟着自己此刻的心在走。 这颗心愿意和他接吻。 这颗心想和他做。 洗手间外的便池传来男/人/撒/尿的声音。 而我,在隔间里,死/死捣/住/嘴/巴。 才压/住/到/喉/口的申|吟。 金余发了狠地撞,隔间门板不断发出声音,我回头乞求地看着他。 就看他眸底一片血红,撞得更/重了。 门外有几个男/人一起进来,刚站到便池口,几个人顿住了,随后齐齐朝隔间走来。 金余只把我抱进来,根本没有手去锁门。 是以,这个隔间门一推就开。 我抗和拒地朝/前/躲,却被他掐/着/臀半/步都移动不了。 他由/后/腾/空/抱着我,把我/抵/在门上,单手锁了门,随后压/着我继续。 外面男人的声音就隔着一扇门。 “卧槽,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我好像...也听到了...” 感/官太/过刺和激,身和体被迫达到痉挛。 金余狠狠遄息着,咬我的脖子,又是一/通/猛/撞。 我咬/住/唇,生/理/泪/流/得满/脸。 —— 我被金余抱出来时,两腿哆/嗦,浑身是汗。 金余用西服裹着我,而我,真空。 洗手间门外站着几个男人,大概是专门候在那的,看到金余抱着我出来时,还吹了声口哨。 金余顿住脚,小声在我耳边说,“抱紧我。” 在经过那几个男人面前时,他一拳头砸到吹口哨的男人脸上。 侧身又是一脚踹了过去,他个高腿长,这一脚直接踹在男人的左耳。 男人被他砰一声踹在墙壁上,单手捂着耳朵滑倒在地,嘴里噗一声吐出满口鲜血。 其他几个男人想动手。 目光触到金余骇人的脸色,纷纷低下头,架着被踹晕的男人转头就走。 金余这才重新抱着我到洗手台,简单洗手之后,替我擦泪痕。 我沙哑着嗓子说,“你是故意的。” “没有。”他手上动作依旧,擦完我的脸,又帮我洗了手,温柔的动作,声音却冷了几分,“我应该切了他们的耳朵。” 我,“....” 我丝毫不用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假性。 他从来就不是个开玩笑的人。 金余抱着我经过许山的病房时,我眼睛直直盯着那扇病房门,“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金余挑眉睨着我,他揭开我身上盖着的西服,让我自己打量自己身上那些紫红的暧和昧痕迹,“你确定?” 我眼睛一闭,“麻烦给我一套衣服。” 耳边是他一声低笑。 他抬手把我的脸压到他胸/前,随后抱着我往楼上走。 高级单人病房门口站着刘备。 看到金余抱着我,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把门打开,等金余进去,再恭敬地关上门。 如果没看错,刚进来时,门口有个牌子写着【金】字。 金余抱着我直奔洗手间。 高级病房堪比五星级酒店。 水晶灯亮在头顶,病床都是黑白色的双人大床,一套黑色沙发椅静静安置在病床前,茶几也是墨黑色的,底端透着琉璃白,灯光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 洗手间里更是豪华。 金色浴缸,金色镶边的镜子,洗手池都设计独特,旋涡型设计,水流旋转着流到下水道。 浴缸里早早就放了热水,金余把我往浴缸里放的同时,我就心虚地要往外爬。 刚踏出去一只脚,就被他再次抱进去。 “别乱动。”他低声在我耳边说话,身后的硬物低得很近。 我深吸一口气。 朝他笑了笑,“我要回去。” “洗完再走。”不容置喙的语气。 不等我反驳。 他又是一句,“不然,做完再走。” 我乖乖躺好。 .... 五分钟后。 “你个骗子!你不是说洗完再走吗!” “你听错了,我说的做完再走。” “滚——” “你再说一遍?” “滚滚滚——唔——” 这个夜晚太过漫长。 漫长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大概是在浴缸里。 也大概是在洗手台上。 总之,我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许小多。 他正握着拳头瞪着沙发椅上的金余。 金余好整以暇地处理公文,批改文件,姿态闲适地呷了口咖啡之后,把目光吝啬一丁点给了许小多,“再盯着我看,就把你扔出去。” 我,“???!!!” 我猛地从床和上起身,却不小心闪了腰。 腰酸背痛,身体散了架一样疼痛难忍。 许小多蹭蹭蹭小短腿移了过来,满脸忧色地看着我,“春春,你怎么样?” “没事。”嗓音破碎不堪。 碍于金余在这,我不方便问许山的情况。 抬眼间,就看到金余单手拿了杯热水,坐到病床边,把我搂进怀里,随后喂我喝水。 我确实渴得嗓子干/疼。 也不矫情,借他的手一口闷掉。 想揭开被子起来时,才发现被子里的自己不着寸缕。 茶几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裙子。 许小多拉着我,“春春,没事的话,我们赶紧回去,山爸还在等我们。” 我推开他的小肥手,“那个,你先出去,我等会再出去。” “春春,你答应过我的。”许小多眼睛红了红,声音有些委屈地哽咽。 “我...” 他瘪着嘴,漆黑的眼睛里是被欺骗的失望,“你违背我们的誓言....” “我...” 我只想穿个衣服啊喂! 我没来得及解释,许小多却是狠狠瞪了金余一眼,“你拆散山爸和春春,我不会放过你!” 他说完就往外冲。 小个头冲得又快又猛,到病房门口,还撞了一下门,门外的助理好心开了门,还被许小多推了一把。 我赶紧从被子里钻出来,拿起茶几上的衣服就往洗手间冲。 金余跟到了洗手间,顺便帮我扣內衣扣,“去哪儿?” 声音喷在耳边。 热热的。 隔着洗手镜面。 可以看到他后脑勺的绷带已经拆掉,换了块厚厚的方形纱布。 听护士讲过,他后脑勺缝了针。 不能碰水,也不能受风吹。 偏偏,他昨晚不要命地全占了。 我撇开脸,套上裙子,声音蒙在裙子里嗡嗡的,“回家。” “回哪儿?”金余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故意笑了笑,从裙子里露出脑袋,后背的拉链很难拉上,我费了些力气,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的面孔有几分狰狞难看。 我硬生生挤出笑,“你这话问的好奇怪,我当然回我自己的家啊。” 金余伸手帮我拉/上拉/链,顺势把我拉进怀里,他牢牢圈/住我,声音低哑质感,“我以为,昨晚上,你是重新选择了我。” 我笑了笑,不敢直视镜子里的那双发沉的寒眸,“不好意思,我不会抛弃他们。” “你什么意思?”金余掐着我的肩膀迫使我转身和他面对面。 哦不,他俯视我。 我抹了把脸,“没什么意思,金先生,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他唇边漾出冷笑,“我的儿子,叫了别的男人三年的爹,夏秋,你当我是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默认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就当你是死了。” 我挥开他的手,朝他笑得大方得体,“纠正一点,儿子是我的,不是你的。” 金余冷了眉眼,他一旦沉下脸,就是发怒的前兆。 “你昨晚什么意思?”他捏着我的下巴质问,薄削的唇紧抿,声音冷若寒冰。 浓厚的眉斜飞英挺,幽深的眸底蕴藏着豹子一样嗜血的光芒。 “你什么意思?”我笑得随性,“你不就是想打个炮吗?” 在他整张脸都变得极为骇人那一刻,我仍旧不知死活地,“不然,你可以给点小费,我不嫌少。” 金余狠厉着一双黑沉沉的眸,“你以为我不敢动许山是不是?”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捏得我下巴都差点脱臼。 这几年,我别的没长,脾气长了不少。 “你杀了他啊。”我讽刺地朝他喊,“你有本事就像杀了向九那样杀了许山!” 金余蓦地松手。 眉间的戾气瞬间消散。 他打开病房门,动作近乎粗鲁地把我推了出去。 我站在门口怔怔的。 午夜梦回。 多少次,会从血腥的梦境里哭着醒过来。 那把半米长的刀,每次都会在我的尖叫声中狠狠刺向那具布满伤痕的胸膛。 金余杀了向九。 却是为了救我。 我冲他吼什么呢。 就好像,与我无关一样。 明明。 该死的那个,是我才对。 —— 许小多就站在门口,看到我失魂落魄地出来,赶紧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春春,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 许小多滚烫的小手捏住我的手指,我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一片冰凉。 许小多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随后招手让我蹲下来。 我照做。 他就帮我理了理裙领口,小大人似地叹着气,“山爸在楼下,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我,“....” 许小多又帮我梳理了一下头发,明明是小孩子的口吻,我却惊得一头冷汗。 他说,“我知道,你只是一时冲动。” 我,“....” 被一个三岁半的孩子看穿,我简直白活这二十多年。 我岔开话题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那个男人把我抱上来的。”许小多朝我身后指了指。 我刚想问许山人呢。 就看许小多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山爸醒了之后,就去问护士借洗面奶保湿水去了。” 我,“....” 我想开口问些什么,一看病房门口的刘备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但那张僵尸脸没有任何反应。 我索性站起来,拉着许小多往楼下走,刚拐个弯,就听许小多软糯的嗓音说,“春春,你是不是想问,山爸知不知道?” 不可否认。 这孩子要是在长几年。 我完全压制不了。 下楼梯,许小多自己小短腿慢慢往下蹭。 我慢慢走在他后面,不料他突然回头顿在那,满目忧愁地望着我说,“山爸其实没醉,昨晚他自己起来出去了一趟,之后回来就坐在病床上抽烟,唉,抽到一半才想起我睡在那...” 我,“....” 这意思就是。 就是说,昨晚的事,许山也知道了。 我一脸悲戚之色,拉着许小多挤电梯。 许小多看着我,想说什么,被我眼睛一瞪,“别说话!” 电梯里满当当全是人。 这个孩子一开口。 我绝对要昏过去。 医院门口有着一大片翠绿的草坪,草坪上三三两两的长椅。 许山就站在医院正门口的鹅卵石道上,挡着...别人的道,站在那看草坪上的风景。 许小多率先冲过去,甜甜喊了声,“山爸!” 许山笑了笑,把他抱在怀里,扛在肩上,“哟,沉了,昨晚偷吃什么了?” 我被他这句好似一语双关的问话呛了一下,“咳咳,许山....” 许山面色无异地朝我笑,“走吧,饿了,回家做饭吃。” 我迟疑地,“你....” 他截断我的话,“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我点点头。 看着他单手固定住肩上的许小多,另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像个二八青年一样,憨头傻脑地说,“抱歉啊,昨晚喝的有点断片...” 这一句话就是把昨晚整段揭过去了。 我忐忑不安地跟在许山身后,看他招手打车,看他抱着许小多,两人嬉笑聊天。 他眼底的血丝那样重。 却还在演着这场不知何时才到尽头的戏。 出租车出发时,我透过车窗往医院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炽芒热烈,照得人眼睛昏花,看不清自己想看的。 我让师傅先开到了之前公司聚餐的那个酒吧,取了自己的车,因为许山喝了酒,所以我开车。 许小多从副驾驶爬到后座。 许山就坐在副驾驶。 四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彻底沉淀下来。 许山安静的时候,不是那张爱笑的脸。 他也有冷漠的时候。 就比如现在。 车厢里寂静无声,许小多在后座哼唧着吵着要听音乐。 他知道此刻的尴尬。 这个孩子太会察言观色,以后说不准是块溜须拍马屁的料。 到最后,音乐也没放成。 许山笑着看向窗外,“夏秋,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拧了拧眉头,犹豫着,“当时是你面试我?” 许山笑出声。 红灯,我停下来,看着他的笑脸,心底松了口气,“好吧,我忘了。” 许山侧头看向我,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客观冷静的陈述,还带着种你不得不信服的笃定,“大概再过去二十年,三十年,你也不会忘记和那个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吧?” 我隔着后视镜看了眼许小多。 发现他正在看窗外,只有一双耳朵竖得高高。 这些事,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在孩子面前提。 我保持沉默。 许山过了会问我,“默认?” 我吸了口气,打方向盘的空档看了他一眼,“许山,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四年了,我还是捂不热你这颗心。”许山隔着中控台,倾身过来在我脸上吻了吻。 我握着方向盘,没有躲。 这四年间,他偷亲过我很多次。 却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 充满了悲伤。 —— 回到家,简单做了顿菜,三个人相顾无言地吃完饭,许山去厨房洗碗,许小多去洗手间洗澡。 而我,打开自己的电脑写博客。 这四年,我零零散散记了很多日常。 想把这四年,告诉给我生命里的那些人。 许小多进房间时,我还盯着以前和沈三千的合照发呆。 她曾经和我形影不离,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 可现在,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不知道和谁在一起开怀大笑。 她总是那样乐观,积极向上,像是永远不会服输的女强人。 是我到达不了的阶段。 所以,我总是努力的靠近她,学习她。 “春春,你在想她吗?”身后传来许小多软软地嗓音。 我回头看他拿着干毛巾正在擦头发,索性把他抱进怀里,替他擦的同时,盯着合影里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那个漂亮女人说,“嗯。” 许小多皱着眉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良久他抬头对我说,“好,我知道了。” 我,“....” 不知道他又知道什么了,我没当回事,只把他头发擦干净,让他回房间睡觉。 许小多却是拿起我的鼠标往下滑了滑,大概是想看更多属于沈三千的照片,却不料滑出一张向九的照片。 黑衣黑裤,单手压着帽檐,一双漆黑的眼睛锐利得像是能透过电脑刺进人心底。 这是我画的。 原图是以前的新闻照片。 我按住许小多作乱的手,“不早了,你睡吧...” 我这句话刚说完,就听许小多指着电脑说,“这个人我见过。” 他说话的语气太过认真。 我怔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摸他的发顶,“别闹了,快去睡吧。” “春春,我确实见过,就是今天...” “好啦,好啦,我信啦,快点去睡。” 把那个熊孩子赶出去之后,我才对着电脑上那张脸看了半会。 声音在房间里空荡幽冷。 “向九,你还好吗?” —— 周一是一周所有日子里,最为忙碌的一天。 早起做完早餐,把许小多送到学校之后,我才开车回市区上班。 许山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大概是不想面对我脖子上高领都盖不住的吻痕。 我刚到公司,前台就带着几个女同事凑过来问我,“夏秋,群里你都没看吗?” 我惊疑不定地拿出手机,打开群聊,九九加的消息,我怎么翻都是一群无聊的斗图,索性困惑地盯着她们,“没看啊,怎么了?”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在我耳边,像几十只鸭子同时呱呱叫。 “那天那个大老板你是不是认识?” “天啊,你怎么认识的?” “夏秋,你脖子上...” 我猛地捂住刚擦过粉的脖子,就被江苏一把拽过去,“张总找你。” 还没来得及感恩她的一拽之恩,就听她抛下这么颗地雷。 “找我?”我撑大眼珠子。 “对,说有事找你帮忙。” “找我帮忙?” “对对对,别问了,赶紧的吧。” 江苏帮我按了电梯,我一骨碌窜进去,才发现这是老总专用。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有些不安。 我从没想过,自己的直觉会这样准。 也从没想过,这个忙,差点害死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找茬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如我所料。 张总果然是太缺钱,把公司之前抢来的项目卖给了别家,现在又因为金余出了高价,索性派我去把那个项目再买下来。 我斟酌着委婉地拒绝,“张总,这个交洽应该是公关部或者市场部出面,再不济也应该是您身边的助理或者经理,我就是个小设计,万一说错了话....” “别管了,叫你去肯定有叫你去的理由。” 不等我问出那句什么理由,就看张总大肥手一挥,“你可以再带个人跟你一起。” 随后,他按下内线,“助理把合同给夏秋。” 我只能咽下郁结之气,点头说好。 办公室里近来年轻的妹子越来越多,只有我最老,结了婚不说,还有孩子,虽然能够稳定,但做设计行业最担心的就是混日子的老油条,时不时换新血,才是一家设计公司正常运营的先决条件。 不是我吹。 如果要裁员,肯定先裁我。 我丧着脸出了办公室,助理吹着新涂的指甲油,十指张得跟梅超风一样,把文件小心夹在指腹间递给我,“辛苦啦,小秋姐。” 公司里不论谁大谁小,都喊我叫姐。 我拿着合同回到设计部,先拐进洗手间,狠狠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爆了句粗口,“妈的,我真那么老?” 江苏从里间走出来,一边往下扒拉紧身裙,一边盯着镜子里的我打量,“不老啊,谁说你老了?” “我觉得整个公司就你嘴最甜。”我笑嘻嘻地看着她。 江苏豪迈地拍胸脯,“那是,好姐们儿,我来公司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女人,那风情中又隐约透着几分落寞的眼睛,对着窗户发呆时,那素净又惹人怜的小脸蛋...” 我开始被她唬的一愣一愣,后来才反应过来她开玩笑,随即一笑,揽着她走出去,“行了,别拍马屁了,就你了。” “啥?”江苏瞪大眼睛,差点把眼珠子从镜片后面瞪出框。 “张总让我去把之前那个项目签回来,让我带你一起去。” “wtf?!” 她咆哮的样子让我想起沈三千。 我朝她笑得温婉。 江苏突然收下所有表情,盯着我说,“夏秋,你笑起来真好看。” —— 岐市离榕市二十几分钟的车程。 助理给我发了地址,却是一间酒吧包厢。 江苏在岐市工作之前在榕市呆了几年。 听她说,以前某某酒吧被警察扫过一次,抓到过一个吸读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没有判死刑,却是死在了医院。 她还讲了稀奇古怪各种榕市怪谈,什么蓝眼睛的怪物,什么家族秘辛,什么惊天动地的婚礼现场。 说她当场目睹了新郎为了现任扇了前任一巴掌,然后整个婚礼现场被蓝眼睛的怪物给控制,手机全部没收,呼吸都得放到四秒一个拍,害她当时差点缺氧而死。 哦对了,她告诉我说,当时她干的是婚礼策划。 于是,我们的话题成功从家族秘史转移到婚礼策划。 等我到了那,我才知道张总说出——叫你去肯定有叫你去的理由——那句话的含义。 酒吧是个大酒吧。 包间是个大包间。 带我们到包间的服务员是个帅小伙。 唯一,让我挑眉讶异的是。 包间长沙发上坐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说她风姿绰约有些浪费这个形容词。 倒不如说,风骚妖娆。 方月琳穿着深v大红色紧身裙,整个人出现在我面前就像一只大螃蟹,还是炸熟了刚出锅的那种。 这只刚出锅的大螃蟹,哦不,刚出锅的方月琳朝我看了一眼,随后低头在中间的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老板耳边低语几声。 那个被几个公主包围的大老板就抬起头朝我看了眼,“来了,就找位置坐吧。” 方月琳笑着朝沙发最边上的位置指了指,还有些嫌弃地上下扫了眼江苏。 江苏谈公事丝毫不怯场,也不会因为容貌身材被人嘲笑就扭扭捏捏,她拉着我朝沙发上坐下,她低头整理裤子时,悄悄问我,“那个女人你是不是认识?怎么像找茬的?” 何止认识。 我敢保证,就是她方月琳点名让我来的。 目的是让我出丑。 四年不见,她变化很大。 不难想象,自从她伪装的温婉贤惠版林志玲那层皮被撕开后...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方月琳给大老板点了烟,老板吸了一口,她就顺势放进自己嘴里吸了口,随后自己攥在手里,隔着烟雾目光缥缈地看向我。 说实话,戒烟费了我两年时间。 我最近也不爱二手烟。 我皱着眉,咳嗽一声开门见山道,“之前我们老板卖给你们时,价格是这个数,现在,我们老板希望以这个数重新收回那个项目。” 我朝大老板比了五个手指。 大老板抬头看了我一眼,“行啊,签吧。” 我心里一喜,没想到这么爽快,看到方月琳那一刻,我都以为待会要摔酒瓶子才能出去。 我把合同和笔一起递过去,大老板身边坐满了女人,方月琳坐在他左手边徐徐抽烟,弹烟灰时故意往我身上弹,我也没躲,直直站在那,合同递到了大老板眼皮子底下。 透明玻璃茶几上布满了酒水,我没地方放,只能举在他面前。 大老板拿起笔草草圈了几个圈,随后,拿起一杯酒递给我,自己另外端起一杯。 我怔愣地站在那,有些不明白。 就听方月琳嗤笑一声,“合作愉快,碰杯酒你没喝过?” 她嘲笑的意味太浓重,我憋了一口怒气,嘴边的笑纹更深,“好,合作愉快。” 大老板一口闷掉,杯口朝底向我挑眉展示。 我酒量也不低,索性一口喝了个干净,随后把酒杯放下去,“陈老板很爽快,回去之后我会告诉我们老总,下次有什么别的好项目,一定先想到陈老板...” 陈老板也不搭理我,眯着眼睛躺在沙发上,身边的几个酒吧公主轮流嘴对嘴给他喂酒。 距离太近,我能看到翻滚的两条舌头,看得我一阵恶心。 我挤出笑,回头朝江苏使了个颜色,“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见。” “等等。” 方月琳突然出声,“老板,我有几句话想和她聊聊。” 陈老板依旧闭着眼睛,喉咙里发出一道声音,大概是允许。 方月琳就站起身,扭着水蛇腰朝我走来。 大概包间里太热,看她穿得那么紧,我呼吸都有些困难,脖子上出了一圈汗。 江苏本来就是个怕热的胖子。 热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我提议有话出去说,方月琳却是开了门,直接把江苏给推了出去。 我心一凛,“你什么意思?” 方月琳涂着鲜艳的大红色口红,说话时,唇红齿白,脸上是浓艳的妆,几乎掩盖她原本素净的面貌。 “没什么意思,想和你单独聊聊。”她指尖还夹着未抽完的烟,呼出的气全带着尼古丁的烈烧味。 我看了眼整个包厢,讽刺地笑,“单独?” 她也笑,艳丽的妆容下,笑容浮夸吓人,她两指抿掉烟,轻声问我,“还记得颜东田吗?” 我面无表情,“不记得。” 她又笑,突然低头靠近我的耳朵,悄声说,“颜东田当初挺想睡你的。” “哦,是吗?”我也浅笑着回。 胸口却莫名一阵怒意,不知不觉间整个额头湿汗一片。 握紧的拳头里,都是能滴出水的手汗。 “他说,沈三千太松了,没有我的紧...”方月琳凑近我,声音又低又轻。 “去你妈的!”我一巴掌甩过去,掌心震得发疼,我死死拽住方月琳的头发,“我警告你,你他妈再敢说沈三千一句,我就找啤酒瓶把你的洞给堵了!” 身后蓦然传来一道声音,“你堵给我看看?” 我一回头,陈老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身边几个公主全都怯怯地站成一排。 分神了这么一会,方月琳从头顶扇了我一巴掌。 我直接摔在地上。 身上的汗越来越多,呼吸也越来越难受。 我从地上晃悠悠爬起来,手臂朝前伸,却只抓到方月琳。 方月琳隔开我想开门的手,把我往后推,声音透着几分恶毒,“颜家因为你,全部垮了台,夏秋,你本事可不小啊,居然让那个男人拼了命的为你讨公道...” 那个男人。 是谁。 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根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胡乱拍打她,想离开这个地方,“我不知道。” “不知道?” 耳边方月琳的声音时远时近,像魔音一样,捂不住声音的源头,时刻响在耳膜,“颜东田在牢里呆了两年半,被送急救病房三次,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头晕得厉害,脑子里像是地震了一样,天旋地转,站不稳,只能胡乱抓着墙壁,抓着方月琳的胳膊,可我看不清她的脸。 “呵,就因为你,颜家落得个家破人亡,你居然敢说不知道?”方月琳呵呵大笑,声音尖锐地刺耳。 我虽然头昏眼花,却还听得到她的声音,脑海里猛地就浮现出沈三千浑身紫青躺在床上的场面。 像是回光返照般,我抓着方月琳气急败坏地怒吼,“颜东田就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汗味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以防有诈,我才带了江苏过来。 却不想,我在包间里被困了那么久,外面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身体越来越热,浑身冒汗,手脚发软。 方月琳轻轻一推,我就摔在地上。 眼前是三双鲜艳的大红色高跟鞋,一会在左边,一会在中间,一会在右边。 耳朵里只有方月琳的声音时远时近,“夏秋,只要你跪着给我道歉。” 我仰起头,只看到满眼的红色,包厢里的灯时不时打着转,刺得眼睛生疼发晕。 “我心情好了,说不准就能饶了你。”方月琳俯低了头,在我耳边说。 我咬着牙朝她笑,“呵呵,你做梦。” 这个女人还记着四年前,被韩信压着跪在我们面前的事。 是啊。 韩信。 如果当初金余问我那句话时,我摇头说不呢,韩信是不是就不会死。 沈三千是不是就不会经历那样的痛苦。 结局会不会,肯定是不一样的吧。 怪我。 假仁慈。 我从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所以。 金余伤我,我怀恨在心。 沈三千骗我,我就誓不原谅。 可偏偏。 我放了方月琳。 害死了韩信,害了沈三千。 现在。 也害了我自己。 意识虽然混沌,却还辨得清方向,手在包里摸索了许久,刚摸到手机,就被方月琳一把抓住,她掂着我的手机,旋转着,随后把手机扔在地上,用高跟鞋狠狠碾碎,“想联系谁啊?你以为,你今天还能走得出去?” 屏幕玻璃被碾碎的声音钻入耳膜。 混着身后男人喝酒调笑女人的声音。 整个包厢气息靡靡。 沙发上的陈老板站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同一时间,门被打开,我勉力撑起脑袋,没看到江苏的身影,只看到外面又进来一批男人。 方月琳倚着墙,吞着烟,她的脸隐在黑暗中,显得模糊而阴险。 隔着距离,她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夏秋,你大概没尝过这种美妙的滋味吧?” 我莫名地抬头。 包厢里男人排成排,地上趴着几个公主。 光裸的。 男人和女人。 我惊惧地退缩着,退到墙壁,就听到方月琳低头俯在我耳边轻声说,“拜你所赐,我尝过。” 陈老板脱了上衣,走过来把我拉到人群中间。 我知道自己喝的那杯酒有问题。 所以,身/体才这么不听使唤。 软得像滩泥。 可我仍是拼了命地怒吼,“你们谁敢动我一下试试?!” 包厢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狂妄的,嚣张的,不屑的。 陈老板捏着我的下巴,仔细端详我的脸,半晌才说,“记住我的脸,待会别被谁懆都不知道...” “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扭动着躲开他的碰/触,整个人摔在地上,刚要爬动,就被人踩了手。 五指连心,我痛得整张脸都扭曲。 陈老板在头顶笑得张狂,“我就喜欢你这么辣的,够劲儿!” 他边说话,边加重脚下的力道。 我怒吼的声音因为疼/痛变了调,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呼吸困难,声音时大时小,气/息/急/促,“够你妈!你敢动我一下,我就能让你死!” “哟,这么厉害呢,我看看,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厉害...” 男人调笑的声音混着女人的娇串声一点一滴渗进耳膜。 那只脚终于松开我,我吸着气用右手包住左手,在地上缓慢移动,视线一扫,包厢里的男男女女全部交叠在一起,目光所到之处,全是白花花的肉。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爆/开。 极度的燥/热在胸腔里横/冲/乱/撞。 脑子彻底混沌。 我抓着地板,大口喘气。 肩膀被人抓住,那人直接把我提了起来,随后把我扔到地板上。 我晕了几秒。 有种嗑药过猛的后遗症,视线都是叠影,一个人透过视网膜传递到脑神经是三个人的影像。 是以,包厢门被人一脚踢开时。 我分不清,来的是几个人。 我努力朝门外爬,却被方月琳给踩了背,“贱女人,我就不信你运气这么好...” 耳边她的话刚说一半,下一句就没了。 高跟鞋落在背上的疼痛不比被人踩了手指的疼痛低。 我咬牙忍着,再抬头时,方月琳却是飞了出去。 她撞到墙上,又砰一声落在地上,我看到她脸上全是血,一张嘴,牙齿上都是血。 她张大嘴,想说什么,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噗一声吐出一道血,然后晕了过去。 那人走近我时,我努力睁眼去看他,只看到一个黑色轮廓,“金余?” 那人没说话。 有些小心翼翼地过来抱我,避开了我左手的伤。 熟悉的汗味。 我眼睛陡地就湿了。 “向九?”声音是哑的。 他依旧没说话。 可呼吸是他。 这个汗味也是他。 再后来的记忆都是时不时模糊的,因为我清醒的时间很短。 只记得自己不停扒拉着他的脖子,语无伦次地喊难受,有双手就在解开我的衣服。 我知道是向九。 就不停拍开他的手,“你不要碰我...你不能...” 耳边他的声音隔了层雾一样,听得朦胧而不真切,“你告诉我,谁可以?” 他问话的声音是温柔的,可是撕开我衣服的动作却有些粗暴。 我紧紧抓着胸口,脑子里只有一道指令,“你不能...别碰我...” 他就停了手。 低哑的嗓音莫名带着几分蛊惑,“告诉我谁可以,我让他来。” 我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似乎自己失神中喊出一个名字。 因为,接下来。 我听到那道声音似乎愉悦中透着几分狠厉,“这是你说的。” 随后就是浪打的情/潮被欲和望支/配。 整个人像条小船在海浪里漂浮着。 时上时下。 大概是遇上了雷雨的天气,小船总是翻了再翻,雨水落满船身,忽冷忽热。 再后来。 风平浪静。 只剩小船在海上轻轻飘动着。 偶尔抽/搐。 第四次小高/潮/时,我意识清醒,两只手紧紧抓着男人的手臂,声音嘶哑,“不要了...不要...” 男人不说话。 埋/头/苦/干。 变/换着花样。 各种生不如死飞入云/端的体验。 哭花了眼,哭哑了嗓子。 身体变得异/常/敏/感。 数不清第几次痉/挛时,再次昏睡过去。 恍惚感觉有双手在扶摸自己的身/体,一/寸/寸,充满了爱怜。 有温/热的呼吸/落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那人的气息,充/斥/了全/身。 充/斥了脑海。 —— 我睡了两天。 准确来说,是两天两夜。 我是在第三天的傍晚醒的。 在一间陌生的卧室。 一个面色苍白,年纪大概才二十出头的男人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抓着被子捂住胸口,瞪直了眼睛问,“你是谁?!你怎么在这?!你对我做了什么?!” 底下火辣辣的酸胀提醒我,我至少被干了不下十次。 那个男人对我的一番质问毫无反应,甚至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的眼睛颜色很淡,看人时目光平静,像是看一件物品一样,眼神没有波动。 他只是在一张纸上记了些什么,随后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这只表,我只在杂志上看到过。 堪称史上最贵手表。 高科技,多功能,时间是根据所在地理位置精确到秒的。 到了国外,还会根据时差自动调节。 而且。 这只手表还会根据温度,折射出雾气盖在手表外环。 价格大概是我绕着我腰围一圈的0。 这个眼神淡淡的男人写完东西,就默默走了出去。 过了会,房间里再次走进个人。 他也不说话,一进来就坐到床边,摸我的脸,亲了亲我的额头。 随后把我抱起来。 像是对待植物人一样。 我推了推他,“昨晚是你?” 金余停住脚步,深眸里似乎含着笑意,“你已经睡了三个晚上了,昨晚没碰你。” 我,“...” 那就代表是他。 莫名的,我舒了口气。 想到那道熟悉的汗味,想问的话到嘴边吞了进去。 低头才看到自己身上穿了件裙子。 也不知道谁的,纯白纯白的。 我这几年偏爱冷色系,不然就是黑白系,从不穿这么纯洁的颜色,乍看感觉自己像穿了件睡衣。 金余抱着我出来,我才看到沙发上还坐着几个人男人。 沙发中间那个蓝眼睛的混血男人我记得。 靳二少。 其他人都或坐或站,隔着距离看着我。 有个桃花眼的男人问,“小八,你给她吃了什么,睡了这么久?” 那个叫小八的男人就是我醒来看到的第一个男人。 他神色淡淡地,也不说话,坐在茶几那动手泡茶,一套动作华丽流畅。 手指修长苍白,像极了女人的手。 桃花眼男人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端起面前沏好的茶,一口干掉,随后把空杯子递到小八面前。 靳二少回头,眉目偏冷地问,“喝茶?” 这要不是知道两人早就认识。 还以为是上门找茬的两帮人。 “不了。”金余抱着我目不斜视往玄关处走,即将走出去之前,他狠厉着眸回头,盯着桃花眼男人说,“方家这次如果包庇方月琳,我不会手软。” “这哪儿话啊,别客气。”桃花眼男人笑了笑。 我这才知道。 这个男人就是方月琳那位堂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花呗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六月天,空气里飘来阵阵花香。 金余把我抱上车,刘备就启动车子。 我在他怀里扭了扭,金余低头看了我一眼,难得没有发怒,动作算是温柔地松开我,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玻璃瓶。 没看清他做了什么手势,刘备就开了挡板,整个后座和前座隔得严严实实。 看他卷起一节袖口,露出麦色有力纹理结实的小手臂,我朝窗口退了退,“你干嘛?” “上药。”他神色几乎可以说是十分坦诚地,动手掀我的裙子。 左手包着纱布,我只能单手用力捂住裙子,忍耐着挤出笑,“我自己来。” 金余微拧着眉,“你要在我眼皮子底下,用手指捅...?” 我面红耳赤地扑过去捂住他的嘴,“混蛋,闭嘴!” 掌心被他舔了一下,我害痒地收回手。 耳边是他一声低笑。 我恶狠狠地咬牙,“在房间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上?” “你知道的。”他倾身靠近,嗅着我的耳垂,声音磁石一样好听。 我心尖发颤,“什,什么?” 金余对上我的眼睛,漆黑深邃的眸流光般璀璨,削薄的唇轻轻弯起,嗓音低哑,“我怕到时候忍不住上/你。” 我,“....” 车子上高速时,我还在后座单手拼/死/抵/抗。 声音此/起/彼/伏,变/换/多/样。 “停/车!啊!停...!” “金余!你停....!啊...痒!操/你/妈!别/动...” “啊!哈哈哈!痒!痒!哈哈操/你/妈!好/难/受!” 【删减和谐】 只要单单想着驾驶座的刘备能听到,我就羞耻地浑身都泛起小鸡皮疙瘩。 十几分钟后,金余终于上完药,我浑身是/汗地靠着窗户大口喘/气。 金余拿了纸巾过来替我擦汗,声音低低地,“出息!” 我静静看着他。 这是我从相遇来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打量他。 四年了。 他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仍然是目中无人的坏脾气,霸道狂妄的烂性格。 总是突兀地闯进别人的生命里,把别人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 毫无半点自知之明。 这样的人。 该恨的。 可心脏这个位置,总是面对他,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比四年前更有魅力,也更有味道。 心机更重,城府也更深。 我在他眼里就像个小丑。 突然眼眶湿润,喉咙干涩,我盯着他好看的眉眼,轻声问,“向九是不是...还活着?” 那只替我擦汗的手蓦地就收了回去。 金余最直观的反应就是答案。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他人呢?” 金余闲闲倚着后座,睨向我的眸光复杂难懂。 我忍不住恨声质问,“他没死,你为什么瞒着我?!” “孩子还活着,你又为什么瞒着我?!”他猛地倾身过来捏着我的下巴,“夏秋,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他问出最后一句话时,眸色变得血红,脖上的青筋迸了出来,整张脸透着压抑地愤怒。 我扭头甩开他的禁锢,自嘲地笑,“告诉你?然后亲眼看着你杀了他吗?” “你明知道我不会!”金余低哑地怒吼。 我依旧笑着,指尖掐着掌心,“金先生,如果我当初怀的是向九的孩子,你会让这个孩子活着?” 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只看到那张削薄的唇一开一合,“不会。” 似乎。 这个问题,如果在七年前的某一天问起。 答案应该也是一样。 我的第一个孩子注定要死。 我撇开脸,仰头那一刻憋回眼泪,朝他伸出右手,“手机借我用下。” 我盯着窗外,手上没有传来任何东西。 回眸就可以看到他削肃的侧脸,薄冷无情的嘴唇,华美古板的轮廓,狠戾冷峻的眸子。 “我想打个电话。”我算很友好地开口。 他救了我。 于情于理。 我都该客气客气。 金余的语气不咸不淡,“打给谁?” 我抿着唇没有回答。 他就拨了个号码递给我。 我心头一惊,他居然拨的是许小多的号码。 电话刚通,我只来得及喊一句,“许小多!” 还没来得及报个平安,就听许小多那头小声说,“春春,我这边有点忙,回头再联系哈~” 我,“....” 喂喂,你亲妈消失了两天三夜哎! 电话挂断那一刻,我的神情还是有点懵逼。 握着的手机很快息屏。 我条件反射地按亮,才发现这不是我自己的手机。 屏保上的女人确实是我。 睡着的。 安详的。 稚嫩的。 躺在沙发上。 穿着卡通睡衣。 是七年前的我。 手机蓦然被金余抽走,他低低喊了声,“刘备。” 挡板升起,底下慢慢升起一个条玉白的长方形桌子,中间有个凹槽,放着台电脑。 驾驶座的刘备边开车,边打开平板电脑操作。 金余打开电脑,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又掏出手机点了几下。 电脑上很快出现一个画面。 类似监控一样,画面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 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超市里的许小多和许山。 我愤怒地瞪着金余,“你在他身上装了定位?!” 不等我吼出下一句,就听到电脑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妈卖批,你俩哪儿来的啊?想讹钱还是咋滴?” 我愣愣地盯着电脑里的那个女人。 她穿着人鱼姬色的长裙,脸上画着淡妆,金黄色的大波浪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极度风情的妩媚。 她有着我熟悉的表情。 惊愕,难以置信,尴尬。 她是沈三千。 她的那条人鱼姬色的长裙下方出现一只小手,那只手的主人正眯着眼睛嚎啕大哭,“妈妈,不要抛下我和爸爸...不要...” 我努力扶住下巴,才没有让自己咬掉舌头。 许小多从出生到现在,哭的次数都屈指难数。 可电脑画面里出现的那个孩子确实是许小多无疑。 我讷讷地,刚想问些什么,就看到电脑画面里出现另一个熟悉的男人。 背景是某大型超市卖零食的货架台边。 监控是全方位,所以看得清所有的吃瓜群众,包括拍照录视频的群众。 许山穿得随性,米白的衬衫配着卡其色长裤,委屈着一张脸,使劲扯住沈三千的胳膊,“孩子他妈...我错了,真错了,求你给一次机会吧,你看,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忍心抛弃我们父子俩吗?” 我,“....” 我看了眼金余,又再次看了眼电脑。 “你这实时的?”我问。 金余眼尾扫了我一眼,眸底的神色像是在看弱智。 我,“....” 电脑里的苦情戏仍在继续。 许小多边哭边掏出某牌眼药水往自己眼睛里倒,“妈妈,你一走,我就只能跟着爸爸吃馒头啃咸菜...” 我有些吃醋。 因为许小多三岁开始就不再喊我妈妈,一直喊我春春。 自从他不小心看了古惑仔电影之后,从此疯狂地迷恋山鸡哥陈小春。 所以喊许山——山爸,喊我——春春。 我是这么理解的。 沈三千酸着牙,她龇着上嘴唇,瞪着眼睛,“喂喂,不是我说,就你身上这套阿玛尼,还尼玛是限量款,吃你妹的咸菜啊!” 许小多扒拉扒拉着身上的衣服,“这是A货,淘宝淘的,一共一百,还是花呗付的。” 我,“....” 金余挑眉看了我一眼,我心虚地解释,“没有用花呗,我当时支付宝没钱....” 等会。 我跟他解释个毛! 沈三千又把目光转向许山,摸着下巴打量,“等会,我总觉得看你有点眼熟...你是...” 许山委屈的那张脸上似乎有汗滑下来。 似乎担心被沈三千认出来,他摸了摸头发,腼腆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就看沈三千了然地拍手,“啊,我以前睡/过/你?” 许山,“....” 许小多,“.....” 我,“.....” 场面一度尴尬到不能自己。 许小多边嚎哭边朝许山使眼色,随后小身板一倒,“晕”在了地板上。 人群嗡地一声。 许山抱着许小多悲怆不已,哭得那叫一个真情流露,“儿子!儿子!我苦命的儿子啊!你妈要抛弃我们就让她抛弃吧,反正我没钱没车又没房....她抛弃我们也是应该的...可你不能出事啊...你出了事,我怎么办啊...儿子!你醒醒啊!” 隔着电脑屏幕,我看到许小多浓厚的小眉毛抽了抽。 许山嚎哭的这番话颇有些一语双关的意味。 因为,他刚喊完,金余就目光悠悠地睨着我。 我装作没看见。 继续盯着电脑。 只看到沈三千抽搐着嘴角,在众吃瓜群众的指责声中,她尴尬地用手挡脸,慢吞吞蹲了下来,伸出手在许小多脸上轻轻拍了拍,“喂喂,没事吧?卧槽,真晕了,这孩子是高血压还是低血糖?” 她仔细盯着许小多的眉眼看,嘴里咕哝着,“好奇怪,你这孩子长得...很像一个人...” 许山挥开沈三千的手,护犊子似地抱住许小多,不敢置信地瞪着沈三千,“你生物是体育老师教的?” “不啊,我妈教的。”沈三千拨了拨头发,笑得万种风情,“不过,我妈以前教体育的。” 许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真丑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刘备把车一直开到榕市市中心的大超市。 我和金余进去之前,沈三千和许山还在超市的保安休息室里争吵不断。 隔着距离,还是能听到沈三千非常具有辨识度的声音。 “停!我不想跟你讨论啥几把薛定谔的毛,我就想跟你说,劳资没生过孩子,没这么大儿子,也没你这样...这种...唉西八...我前任都是痞痞的,不是你这种斯文败类。” “哦,我也没有你这种外表看着成熟知性,里子全是空心菜,肚子里没半点墨,出口成脏,没半点文化的野蛮老婆....哦对了,是薛定谔的猫,不是毛....” 透明玻璃门可以看到沈三千往上撸了把头发,呼出一口气把长发吹到一边,随后挤出笑朝许山道,“管它毛还是猫,关我吊事?” 许山一撸袖子,“尼玛——姓沈的,劳资忍你很久了!” 许小多立马从装死状态爬起来,抱住许山的胳膊,“山爸!别冲动!” 沈三千气得用手指指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哟,你俩就合伙把我骗来呢,怎么,想劫色?” 我已经到了门口。 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喉咙有些干涩,却还是喊出那个名字。 “沈三千。” 沈三千还在气头上,秀丽的眉毛皱着回头,“叫老娘干吊?!” 她的表情在看到我之后,发生了各种变化。 惊诧,欣喜,痛苦,委屈,最后,全部伪装成平静。 她撩了撩头发,“哦,夏秋,好久不见。” 我冲过去抱了抱她,受伤的左手不小心碰到她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满眼开心,“沈三千,沈三千,沈三千。” 不停地喊她的名字。 四年间。 我一直忏悔。 各种寺庙都去过。 我欠了一辈子的债。 还不完的债。 沈三千踩着高跟鞋,有些不稳地站在那,似是尴尬地咳了声,“是你儿子啊,早该认出来的。” 许小多就站在一旁,弱弱地问,“春春....你怎么...?” 在看到金余之后,他突然明白似地咽下那句疑问。 沈三千推开我,“四年不见,你过得挺好。” 她笑起来时,眼底有氤氲的水汽。 像是怕被别人看到,她低头那一刻用手指揩了揩眼角,随后欢快地语调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我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追了几步,拉着她的胳膊,“沈三千,别这样。” 那只胳膊使力抽了回去。 沈三千的声音透着几分悲怆后的苍凉,“夏秋,你也别这样,大家都好过。” 我一直没勇气去查那天的监控。 我怕,自己承受不住所看到的。 沈三千无法承受的东西。 我不敢看。 沈三千无法原谅的事情。 我不敢求。 她和我不一样。 她有多强大,我就有多渺小。 渺小到不堪一击。 —— 沈三千走后,我站在那,目光呆滞。 许小多过来拉我的手,“春春,别灰心...” “许小多,难为你替妈妈操心...下次别这样了...”我叹了口气蹲下/身单手抱住他,吸了吸鼻子,“我听到你喊她妈妈,我很吃醋...” 吃醋两个字全是哭音。 许小多小大人似地帮我擦眼泪,刚擦完一边,他就被人一手提了起来,扔到了许山怀里。 许小多大概习惯了。 一点惊吓的表情都没有。 反而满目忧愁地看着我,随后把眼神转向许山。 许山低头看地板。 从进来到现在,他都没有看我一眼。 像是早就知道我在金余那一样,看到我进来时,也没有很惊讶。 金余把我拉起来,随后弯腰把我抱了起来。 他一言不发抱着我出去,到了门口才说,“想哭就哭。” “谁想哭了?!”我怒吼着,鼻涕和眼泪全掉了下来。 金余嫌弃地拧眉,“哭起来真丑。” 我哭得抽抽噎噎,声音一顿一顿的,“我丑,又没让、让你抱,你抱,抱什么!” 从保安休息室到超市出口还有一段距离。 路上有许多推着购物车的顾客,看到金余抱着我纷纷行注目礼。 年轻的女人又喜又羞地偷偷盯着金余的侧脸看,中年阿姨和老太太也纷纷拿看女婿孙女婿的目光从头到脚扫刮着金余。 金余却突然停了下来。 “我就喜欢你这么丑的。”他说。 随后一低头吻了下来。 我怔在那,半晌才反应过来推开他。 他不是个高调的人。 却因为我。 多番在外人面前扮演一个流氓。 他从来低调刻板得像个中年人。 公司,住宅,两点一线。 规律得像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四周一圈的拍照声。 我单手捂住脸,嗷呜一声,“很丑,别拍,别拍...” 不知不觉间,没了眼泪。 头顶是他的低笑,声音磁石般好听。 —— 金余把我抱出去之后,没有直接上车。 而是抱着我继续走了一段路。 我在他怀里挣了挣,“你去哪儿?” 他言简意赅,“买手机。” 我敢保证,他第一次出来买手机。 抱着我坐在那跟点菜一样,喊着,“服务员。” 卖手机的导购员就小跑着拿了好几袋的手机过来。 一张两米长的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机,金余挑眉看向我,“选一个。” 我,“....” 我在十几个美女导购员艳羡的目光扫射中,颤巍巍伸手进去选了个最低调的黑色。 选好之后,门口的刘备适时进来刷卡。 金余就抱着我直接走了出去。 玻璃门瞬间贴满了女人的脸,她们争先恐后地趴在玻璃门上目送着金余的背影。 我看得一阵胆寒。 “我是手伤了,不是脚断了,你不用抱着我。”我再次挣了挣,金余依旧没有把我放下。 “我想抱着你。” 他不容置喙地语气让我恍惚产生一种我完全无理取闹的错觉。 他抱过我很多次。 我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七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个因为大姨妈而被抱去医院的夜晚。 那样温暖的怀抱。 极度地让人安心。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金余坚毅的下巴,凉薄好看的唇形,冷峻分明的轮廓,充满戾气的眉眼。 沈三千有一句话说对了。 这个男人明明长着张薄情的脸,却偏偏藏了颗专情的心。 金余冷不丁低头盯着我问,“好看吗?” 我咽下郁结之气,尴尬点头,“还行。” 他浅浅勾唇。 笑容如沐春风,简直魅惑众生。 我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问,“方月琳呢?” 金余把我抱到车里,声音低低地,“你别管,我会处理。” “你要怎么处理,她是为颜东田复仇的。” 我并没有白莲花圣母心。 只是,我没能忽略金余说话时,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狠厉。 方月琳的每一句话里都在为颜东田申诉不平。 我不难猜想颜东田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待遇。 “颜东田被你....?”我小声问。 金余瞬间冷了眉眼,“在我面前,我不希望从你嘴里听到其他任何男人。” 他是真的怒了,眸底的怒意盖都盖不住。 我瞬间噤声。 车子一路开往岐市。 他把我揽在怀里,随后仰躺在后座,闭上眼睛。 我本来脑子里该想着包厢里所受的惊吓,该想着沈三千,该想着许山。 可偏偏,躺在金余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闭上眼,脑海里只有他的轮廓。 或皱眉,或生气,或浅笑。 每一个表情,都像刻在心里。 那样深刻。 到了岐市郊区已经是晚上。 许山他们还没回来。 金余一直把车开到我家门口,随后抱着我下来。 索性是晚上,没几个邻居出来溜达。 房间里一阵冷清。 不知道这一大一小出去浪了几天,屋子里一点人气都没有。 我单手收拾屋子,金余就大刀阔斧地坐在沙发上。 看到我单手洗菜时,他终于良心发现,走过来替我...卷了卷袖口。 我,“.....” 我瞪着眼睛望着他,就看他眉目含笑,低头亲吻我的唇,顺势从我手里接过菜,放在菜板上。 他拿菜刀的架势就让人不容小觑。 我躲了两米远。 怕他伤及无辜。 我根本不知道他会做菜。 正如我不知道他刀工这么好一样。 他三两分钟切好菜,随后拧眉打量我家的锅。 他大概没用过便宜货,打量了几秒,随后放油颠勺。 我愣愣地走到他身后问,“你,你什么时候学的?” 金余头也不回,声音和着颠勺的声音混着,意外地没有违和感,“一直都会。” 我,“???!!!” 我莫名想起了向九。 甚至莫名想起,七年前,金余曾说的一句话。 他说,“我喝过泥水,用沙子洗过澡。” 金余炒了两个菜,我偷偷尝了,然后羞愧得想撞墙。 米饭我单手做的。 饭菜上桌前,刘备把黑色新手机递到餐桌上,我拿起来看了看,新的号码已经填了进去,通讯录只有一个人的号码。 我低头存许山和许小多的号码。 就听金余坐在对面问,“什么时候回我那?” “什么?”我怔怔抬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金余夹了块肉放到我碗里,“找个时间和许山把婚离了。” “啥?”我瞪着眼睛。 金余放下筷子,深邃的眸笔直盯着我说,“我想和你结婚。” “哈?!”我惊得差点掉到凳子下。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惊天怒吼,“春春!我不同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呵呵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到榕市的警察局,把江苏给保了出来。 早上到了公司,才知道,江苏一直没有回公司。 我们两人的手机全部打不通,张总急得差点报警。 后来榕市警方打电话到公司,才知道,江苏为了吸引保安过来救我,不惜打碎了酒吧门口最贵的青花瓷,被....追了三米就追到,任凭她喊救命都没用。 保安直接把她送到榕市警局。 她不清楚我到底有没有出来,跟警察解释半天都没用,好不容易背出我的手机号码却打不通。 再加上她之前做过婚庆策划,榕市警察对她的口供表示了百分百的质疑。 于是,她第一次被警察扣押了两天三夜。 我见到江苏时,她正流着泪吃泡面,那是她用口袋里仅剩的零钱从某个吝啬的顾警察那买的。 我写了份书面报告作为口供,又等了一个多小时,里面一个年轻的警察让我再次录口供。 等我交了保释金之后,那个年轻的警察才把江苏放了出来。 邋遢无比的江苏哭着冲过来抱住我,“秋啊,我以为我要死在这了...这里太恐怖了...我三个晚上没睡觉了...” 臭味扑面而来。 我屏住气,努力安慰她,“没事了啊,没事。” 大厅里人来人往,每个警察对面都坐着报案的或者犯事的,各个威严肃穆地,唯有江苏一个人哭天抢地痛哭流涕,大有孟姜女哭长城的架势。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朝我们行注目礼。 一瞬间,大厅寂静无声,只有江苏嚎啕的难听嗓子钻入耳膜。 我尴尬地拉着江苏的胳膊往外拽,“出去再哭...出去再哭哈...” 江苏却是边哭边恼羞成怒地一挥手,“不行,等会!” 她大喇喇走到先前带我录口供的警察面前,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泪,朝他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你!11809号!你叫顾什么?!” 其他警察纷纷脸上带了笑意,凑到那个年轻警察跟前。 “队长,队长,有人问你名字呢!” “哎~队长,这是第三百七十九个被嫌犯问你名字了。” “队长快告诉她~” 大概是氛围感染,我也不由自主地打量起那个年轻警察,他长相年轻,五官硬朗帅气,笑起来应该阳光十足,却是不苟言笑。 他盯着江苏,眉头皱了皱,一个眼刀扫向周围,那群不嫌事小的警察纷纷一哄而散,假装忙着工作,眼睛却还直勾勾盯着这个方向。 “顾深。”他说。 说完拿着手里的文档就要走。 江苏又是一个手指戳到他眼皮子底下,“你拽什么拽!我买了你三碗泡面,你为什么不能便宜一块钱,一块钱不行,五毛也行啊,你知不知道,我夜里做梦钱包里都只剩三块五,买不起一碗泡面....” 我分明记得这货五分钟前刚跟我说三个晚上没睡觉了。 顾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五毛钱的硬币递给江苏,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苏握着那枚硬币,气得....捶胸。 我走过去想拉她走时,听她边哭边气鼓鼓地吼,“气得奶子疼啊!嗨呀好气啊!” 我,“....” 她大概是因为这一次的牢狱之灾受了太多委屈,一瞬间变得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粘人。 一出来,大中午的先是吃了包子,再去吃了碗牛肉面,忽略每次她张嘴咬下去那一瞬间哭得跟狗一样,其他时间我们相处得还算....正常。 我仔细观察了她的眼睛和精神状态,似乎一切都还好。 就安慰性地问她,“困不困?要不要先找个宾馆给你躺一会,睡得着吗?” 江苏正握着香草冰淇淋甜筒,口齿不清地,“睡不着...晚上他们都不睡觉....所有人都在敲电脑...他们简直太没有人性了,每次加班都到三点多...我怎么睡得着...” 我,“....” 妈的,敢情是被电脑键盘给敲得睡不着! 我陪江苏在榕市的小公园里坐了一下午。 甚至,在这一下午的时间里,仍没有消化完昨晚所经历的一切。 许小多的每一句控诉都像一把刀,直直插在我心口。 “你答应过我的。” “春春...你说话不算话....” “你答应过,不会抛弃我和山爸....” 许山带笑的面容,“随你做决定,我无所谓。” 耳边还回荡着金余那句没有起伏的指令。 “给你一天时间,后天我安排律师过来。” 我懊恼地甩头,头疼地抱着脑袋,就听江苏问,“秋啊,你那天后来怎么样,没事吧?” 我摇摇头。 脑海里,三张人脸纷乱地循环着。 我“啊”地一声抱住脑袋,“我就是有点蛋疼。” 江苏,“....” —— 和江苏在公园坐了一下午,准备回去之前,江苏说还想再吃一个冰淇淋。 于是,我又陪着她回肯德基。 然后。 我见到了沈三千。 隔着路人以及厚厚的玻璃门。 沈三千依旧妩媚动人地让人看直了眼睛。 她正搅动着面前的一杯咖啡,有些无奈地拧眉看着坐在她对面侃侃而谈的一个男人。 “喂,夏秋!”江苏一个招魂手彻底把我招回现状。 我已经被她拉了进来。 她排着队,问我,“你要不要吃?” 我摇摇头。 自从怀孕,戒烟戒酒戒冷饮。 生下许小多之后,医生更是叮嘱,产后必须好好调养,忌吃生冷食品。 我知道,第一次流产伤了自己的根本,所以生许小多时,才会那么痛苦艰难。 江苏摸了摸自己的胃,“我觉得我还能再吃两个。” 我没说话。 她又望着我,“夏秋,你有没有觉得我瘦了?” 我,“....” 我尽量面色无异地强迫自己点头,“好像有点。” 江苏就一拍手,“我也觉得我瘦了,好,那就再吃两个!” 这几分钟时间里,我看到沈三千掏出火机点了烟,她拧眉抽烟的姿势像极了四年前的我。 我一时有些怔怔。 不知道她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眉眼间才那样疲惫和沧桑。 观察了几分钟,才知道她似乎在相亲。 坐在她对面西服笔挺的男人掩住口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沈小姐,喜欢抽烟?” “你不喜欢?”沈三千吐了口烟,直接把烟头扔在咖啡杯里。 西装男人的眉头越皱越深,到最后尴尬的笑容都不再挤出来,而是直接拉着一张长脸问,“沈小姐什么意思?对我有意见?” “没有。”沈三千低头把玩咖啡杯里的勺子。 西装男隐约有些生气,“那你这是?” “累了。”沈三千翻了个白眼。 西装男笑了笑,“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沈三千扭了扭脖子,单手撑着下巴,“想打炮就直接说出来,一直憋在心里,会在脸上写出来的。” “什么?”西装男面色尴尬。 沈三千伸出食指朝他指了指,“你的脸上写着你想跟我上/床。” “呵呵。”西装男尴尬地朝身侧看了眼。 沈三千笑得万种风情,“呵你麻痹。” 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十的扔在西装男面前,随后嘴角带讽地扬长而去。 只留下高跟鞋哒哒哒极富节奏的乐响。 江苏买了冰淇淋,一手一个回来问,“你认识?” 我盯着沈三千的背影点点头,“嗯,我闺蜜,很好很好的闺蜜。” 江苏有些不理解地问,“那你怎么不跟她打招呼?”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还记得她那句。 别这样,大家都好过。 —— 回到公司,已经快下班。 江苏先回家里洗了澡,我拿着她拼命护住的合同到总裁办递给张总。 张总笑得一脸褶子,那张菊花脸爱不释手地摸了摸货真价实的合同,随后摘下眼镜朝我说,“对了,夏秋,你认识陈总那边的总裁助理?” 看到我茫然着一张脸。 张总改了个词,“你认识陈总身边的那个叫方什么的?” “哦,不认识。”我摇摇头。 张总眯起眼睛,“他专门从医院打电话过来问我,说他助理不见了。” 我面无表情地点头,“哦。” “你似乎不惊讶他为什么在医院?”张总踱着方步,回头看我。 我恰到好处地扬眉,“咦,他为什么在医院?” 张总,“.....” “行了,你出去吧。”他朝我挥手。 我礼貌地,“哦。” 早上去保释江苏出来时。 恰好听到隔壁一个警察处理陈总的案件。 酒吧包间那场事件里,至少抓了七八个人。 却都是公主和跑腿的。 陈总被打得肋骨断了三根,左手断裂,脊椎错位。 而方月琳,不见了。 那个小警察给出的总结是,上头局长说了,有什么事儿都得压下来,犯事儿的这位是个爷,跺跺脚都能震掉半个榕市,惹不起。 临下班前,接到许小多班主任的电话,大意是暑假马上到了,在暑假来临前,组织了一场家长会,顺便举办一场小型运动会,希望家庭成员都能一起参加。 我点头说好,又在挂电话之前问了问许小多的情况。 得到的回答是,“许小多今天大概赚了四千多,除去一副崭新的碗筷还有一套西服...还有很多零碎的东西,许妈妈,我得问一句,你们家很缺钱吗?许小多从开学到现在都非常拼命地赚钱...说实话,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一个三岁半的孩子跟我说他要养家糊口...这个成语还是我教的...” 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生气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六月底的天儿,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下班出去时,外面陡地下起了雨。 从楼上看到的还是金黄的余晖,到了一楼门口,外面的雨已经在地面溅起一层白雾。 天空低沉得透不过气。 门口站了一排年轻女同事,各个抱着胳膊气恼地跺脚,"没说今天下雨啊,哎呀,就算打伞出去,我这双高跟鞋还是会湿,这是新买的,羊皮的,不能沾水的……" "我也是,唉,还是出去打车吧……" 男同事脱了西服罩在女同事脑袋上装情场高手,"来,我带你过去。" 女同事娇笑,"搞什么啊,你以为拍电影啊……" 话是那么说,人却主动靠近了男同事的怀里。 众女同事全部娇笑连连,有人把目光瞄向我。 那目光似乎在说。 这个结了婚的老女人怎么还在这。 我隔着雨幕看了眼自己的车,叹了口气。 册那,好远。 突然有个戴口罩穿雨衣的男人拿了把雨伞递给了站在最前面的女同事。 我看了眼就低头撸自己的西裤,准备踩着水过去开车,也不过几步路而已,怕的就是高跟鞋容易摔倒。 刚卷一只裤脚,就听前面同事喊,"小秋姐,有人给你的伞。" 我愣愣抬头,接过面前那把黑伞,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是许山,又隐隐觉得不对,就问,"谁给的?" "就刚刚那个男的,穿着雨衣,戴口罩,看不清……" 雨衣。 口罩。 看不清。 我猛地抓住雨伞冲了出去,白茫茫的雨幕下,哪儿还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滂沱大雨落把我从头淋到脚。 有些微凉的冷意从脚底蔓延至头皮,我嘶哑着声音喊,"向九!" 所有的同事看傻子一样目瞪口呆地盯着我。 今天穿的是白衬衫黑西裤,衬衫一湿,里面的黑色內衣就暴/露/无/遗。 我后知后觉地抱住胸,在雨地里走向自己的车。 还有一段距离时,一辆黑车猛地刹在我面前。 金余撑着把手柄昂贵的黑伞从车门里一脚踏了出来。 有些人明明坐在那就气势逼人,站出来时更是令周边的空气都逼仄稀薄,让人倍感压力。 金余就属于【有些人】的行列。 他拧眉睨着我,声音和空气里的雨水一样冷,“你在做什么?” “找,找东西。”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他把伞罩在我头顶,声音显得清晰而冷漠,“找什么东西?” 我低头搜罗着谎话,突然整个肩背被一道大力摔在车门上,金余抵着我,眸色骇人,“找什么?” 我疯狂地挣扎,雨水落了满脸,刺得眼睛发疼,“你做什么?!你放开我!” 余光更是瞥到一楼门口的同事纷纷看直了眼。 我更是愤怒委屈。 看到我发红的眼,金余直接单手把我扔进车里。 车里的温度更冷,我刚进去就被冻得牙齿打颤,瑟瑟发抖。 身上还在哗哗滴水,我抱着胳膊往角落里缩,就看到金余阴沉着一张脸,他沉沉睨了我一会,随后拉起挡板,倾/身/过/来扒/我的衣服。 车子还未启动。 是以我疯了一般地在后座挣/扎/扑/腾,整个车厢都在晃/动。 不用想,我也知道明天公司里会传出什么爆炸性新闻。 几分钟后,我光/遛/溜地坐在金余的腿上。 他抱着我。 呼吸滚/热。 窗外的天越来越黑,到处霓虹闪烁,车子往我陌生的方向开着,我哑着嗓子问,“去哪儿?” 金余不说话。 他绷着脸,薄唇抿成直线,侧脸的线条冷酷坚硬。 街灯透过车窗玻璃在他脸上折射出各种光芒。 各种冷冽的光芒。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急忙去拿手包,就被金余拦住手脚,他慢动作打开我的包,从包里掏出那只他送我的手机,按了接听键。 “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的许山,声音听着有几分疲惫。 “我....唔——”我刚开口就被金余捂了嘴,他沉着一双寒眸睨着我,声音又低又冷,“她今晚回不去。” 金余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也顺势从嘴里放出他的手,瞪着他问,“你想做什么?!” “乖一点,别惹我生气。”金余一把拉我入怀,按着我的脑袋贴着他的胸口,说话时胸膛阵阵。 心跳强稳有力。 我气到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却被他误以为我冷,更用力地搂紧我,甚至良心发现地让刘备关了冷气。 金余在岐市新买了房子。 离我公司就十分钟的路程。 算是黄金地段。 他把我抱下车时,门口的保安就极有眼力劲地打伞过来开门,喊着,“先生回来了。” 等到金余把我抱进去之后,我才知道,整个小区只住着他一户。 岐市市中心的住房结构和峡市完全不一样。 岐市的卧房连着阳台洗手间,还连着书房。 进了房间之后,他什么也不说,抱着我先去洗了澡,没有任何旖/旎/氛/围,单纯地洗澡。 他似乎真的很生气。 我却不明白为什么。 洗完澡后,他把我抱进卧室,我一个躺在那,躺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金余坐在床边看了我半小时。 只说了一句话,“好好呆在这。” 一个小时后,我的肚子敲锣打鼓。 晚上没吃晚饭,我实在饿得不行,就爬起来去厨房找吃的。 这个卧房我绕来绕去,不小心绕到了书房,正看到金余在和别人打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 他的表情十分骇人,“....给我加派人手去找,不要惊动那边,找到之后给我消息。” 大概是他的宝贝妹妹又偷偷跑去别的地方了。 传说他是个十足的妹控。 我没亲眼看过,无从考究。 我在书房站了会,悄悄绕到厨房,冰箱里材料依旧齐全,我翻出两袋面,下了个鸡蛋面。 刚出锅端到桌上,就发现金余已经坐在餐桌上。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坐在那静静地看着我吃。 这样深沉的男人,心里想什么,我完全猜不透,只能装作安心地吃自己的面。 顺便客气地问上一句,“要不要吃?” 他就隔着桌子倾身过来,从我的筷子底下吸溜一串面。 他大概有话对我说,却一句都没说。 锅里的面被吃得一干二净,我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去睡觉,他就跟在我身后。 我窝进被子里,他就贴着我的后背躺了下来。 他的呼吸一直平稳。 他一直没睡着。 我背对着他问,“金余,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身后传来他低低的嗓音,“没有。” “哦。”我闭上眼。 隔了半刻钟,他伸手进我衣服里。 我翻过身,他就直接压了下来。 气息灼热汹涌。 我却朝他浇了盆冷水,“向九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金余停/下/动/作。 只一瞬。 他突然疯/狂地啃/我的唇。 动/作/粗/暴/迫/切,带着近乎惩/罚的力/道,痛/到让人/沁/出眼泪。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在我面前不要提别的男人!”唇齿摩挲间,他恶狠狠地蹦出这句话。 随后又是海啸般的浪/潮。 我昏了又醒,醒来还看到他抱着我,这次是沙发。 我浑身又累又疼,嗓子发出来的声音破/碎不堪。 不知道是求/饶还是什么。 只记得那人疯了般地/索/取。 一次又一次。 彻夜未眠。 第二天凌晨,我才从精/疲/力/尽中安稳地躺到床上,恍惚感觉有人亲吻我的额头。 那样温柔。 .... 我一直睡到第二天,被饥饿叫醒。 我起来囫囵吃了点东西,准备出门,却是打不开门,再去找自己的手机,却发现包都不见了。 这一刻,我才知道。 金余是把我关起来了。 我第一时间冲进他的书房找电脑,找各种通讯设备,却什么都找不到。 书房里除了货架上满满的书以外,多余的空白纸都没有。 更可悲地是。 中午连个送饭的都没有。 他知道我会做饭。 我呵呵笑着,然后把厨房的锅碗瓢盆摔了个稀巴烂。 一周后。 我用摔坏的锅煮面。 一边煮一边问候了金余的十八代祖宗。 冰箱里的食材非常充足,但我一周只吃泡面。 我原想着那人不会这样对我。 却是高估了自己。 真是可笑。 中午的时候,玄关的门被打开。 我正握着筷子夹方便面吃,正吹着面,就看到玄关处蹦出个小人。 许小多几乎是火箭般的速度冲到我面前,“春春——!” 我愣愣地张着嘴,面条啪嗒一声掉进碗里,溅了我一脸的热汤,我才反应过来去抱住他。 一周没见到活人了。 我简直过得像死尸一样委屈。 我抱着许小多差点忍不住掉出眼泪,就看到一双黑皮鞋慢慢走近视野。 我推开许小多,站起身冲着金余的脸就要扇过去。 却被他抬手遏制住。 他抓住我的手,冷峻的脸上唯有一双漆黑的眸沾了点温度。 “这么想我?”他勾唇浅笑,随后把我拉进怀里。 我大力挣扎,就听他低低的嗓音说,“别动,有份礼物送你。” 我怔愣间,就看他撤开身,从怀里掏出张白纸黑字的文件书。 最上角,写着五个加粗大字。 离婚协议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妥协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给许山打电话时,许小多紧紧扒拉着我的裤腿。 他紧张兮兮地眼神无端戳到我的某根神经。 脑子里的警报就一个劲在耳膜处嗡嗡嗡地响。 金余把我揽上车,丝毫不介意我打电话给许山。 那样从容随意地态度,让我讶异地同时,心底产生更大的不安。 刘备从我裤脚那把许小多抱到副驾驶。 我打了四遍电话,差点打到怀疑人生那一刻,许山终于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 我就被金余按在后座,他的呼吸离我很近,低头就能亲到我的脸。 我撇开脸,声音有些僵硬,“你签的?” “嗯。”电话那头的许山声音有点哑。 车门被关上。 刘备发动车子,我不知道金余要带我去哪儿,我只是握紧手机,对着那头的许山问,“是不是他逼你...?” 金余沉着双眸睨向我,我咽下滚到喉头的那句话。 许山似乎也想打断我,他似是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夏秋,没人逼我,我自己签的。” 声音像是喝醉了,被酒水烧坏了嗓子,长串的句子从他嘴里发出来像卡了带的录音机。 我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许山会主动签下离婚协议书。 大概是自己太狡猾了吧。 霸着他四年。 却什么都给不了。 我握着手机怔了怔,半晌,才问出一句,“许山,为什么?” 许小多那天的控诉还在耳边,我想着,绝不会抛弃他们父子俩。 却没想过,许山会给我这么一个突击。 掌心里的那张白纸还发着烫,最底下的签名似乎还热乎着,上面许山两个字写的很板正,是一笔一划写的,力透纸背的力道,一行一竖,方方正正,不像许山往日签字的风格。 许山突然在电话那头问,“夏秋,这样的结果,你不难过对不对,只是有些讶异是吗?” 我彻底愣住。 遇上红灯,车子停了下来。 耳边只有许山沙哑的嗓音回荡在耳蜗里,那样悲切,又那样笃定。 你不难过对不对? 这句话比起许小多的控诉,过之而无不及。 我彻底滞了声音。 许山难得强硬了态度,“回答我。” 我张了张口。 那么多话涌现在脑海,我却只说出三个字。 “对不起。” 挂了电话之后,金余伸手把我扯进怀里,伸出手帮我擦脸上的水。 力道有些粗鲁。 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阴沉。 眸底的阴霾之色渐深,从他漆黑的眸子里可以看到倒映着的小小的自己,脸上挂着两行水。 我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流出眼泪。 金余好似在跟我说话,我却什么都听不清。 耳膜里只嗡嗡嗡回响着许山说的每一个字。 他说。 “夏秋,我知道的,我等了四年。” “等来的还是这个结果。” “我衷心祝福你。” “愿你幸福。” “我爱你,还有我们的儿子。” “他以后大概不叫许小多了吧...哈哈,这个名字确实不好听...” 他哽咽地说。 “夏秋,再见。” —— “夏秋!” 一声恼怒地低吼,把我拉回现实。 我回过神来,自己坐在金余腿上,他抱着我,拇指和食指扣着我的下巴。 幽深的眸泛着狠意。 这个男人平白无故关了我一周,然后突然带着我儿子和一张许山签字的离婚协议书过来找我,现在又不知道把我拉到哪儿去。 我讷讷地盯着他问,“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金余睨着我,削薄的唇只吐出两个字。 “下车。” 车子停的地方是民政局。 许小多红着眼睛坐在副驾驶一动不动,只盯着后视镜里倒映的我看。 我大概猜到,却有些不敢相信。 只怔怔地问,“什么意思?” “结婚。”金余言简意赅。 他说完就一脚迈了出去,随后伸出那只黑金色袖口的长臂过来拉我。 我惊慌失措地朝窗口躲了躲,“不可能的,我不结。” 金余沉了眸俯低了脊背,上半身前倾进车厢,逼仄的空气里只传来他低沉到冰冷的嗓音,“什么不可能?” 全世界的男人,随便哪个都可以。 唯独他不行,也不能。 因为他是金余,是金懿轩的亲哥哥。 我没能开口说话,因为金余伸手把我扯下了车,副驾驶的许小多看到我被拽出来,直接踢打着座位着急忙慌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稚嫩的声音响彻整个车厢,“你放开她!有本事冲我来!你放开她!春春!不要怕!” 这一刻,金余脸上的表情真是好看。 我握紧的拳头陡地松懈半分,脸上挤出笑安慰许小多,“多多,没事,没事的,你安心坐在那,他不会伤害我。” 我推着高大挺拔的男人朝前走,走到许小多听不到的地方,才仰头看着金余说,“我不会跟你结婚。” 金余敛了眸,声音没有半点起伏,“你生了我的儿子,而且现在你已经离婚了,如果我跟你打官司,这个孩子只能归我。” “你有病是不是?!”我怒吼,“劳资他妈不结!你找律师啊!你找啊!你不怕丢人你就打官司跟我抢!” 余光就看到金余打了个手势,我朝后一看,刘备直接把车开走了。 我心惊胆战地冲着车屁股狂追,“许小多!!” 车子拐了个弯一溜烟没了。 我踉跄地跪在地上,“许小多...许小多....” 视野里再次出现那双黑色锃亮的皮鞋。 我勉力仰头。 只看到男人逆光站着,脸部的轮廓笼罩着一片阴影。 他慢慢蹲下,眸色深沉地睨着我问,“结还是不结?” 我呵呵笑了,咬牙发出一个音节。 “结!” —— 民政局大概第一次看到拍结婚照的男人西服笔挺,而旁边站着的女人只穿着件一周没换洗的脏衣服。 我们相顾无言地填资料。 然后继续相顾无言地拍照。 摄影师喊,“给个笑,茄子~” 我和金余都没笑。 摄影师有些尴尬地拍完照就去查看我们的资料,大概以为我们俩是来离婚的。 虽然我确实刚办完离婚,刚拿到绿色离婚证。 结婚证下来时,我看到照片上两个人都蹙着眉。 我盯着镜头,而金余盯着我。 镜头大概反射了光。 因为金余的眸子里有一串璀璨的光,那束光里似乎藏着抹看不真切的柔情。 我拿着结婚证刚出民政局,就接到江苏的电话。 “姑奶奶,你总算接电话了,这一周跑哪儿去了啊?张总都报警了!” 我头次什么话都不想说,直接掐了电话,按了关机。 随后面向金余,“金先生,没别的事,我先回公司了。” “我送你。”不容置喙的语气。 我没说话。 刘备慢慢开着车驶进视野里。 副驾驶上没有人。 我回头看了眼金余,他却揽着我上车,声音就在耳边,低沉磁性,却让我倍感冰冷,“晚上我来接你。” 我隔着后视镜看向驾驶座的刘备,“许小多呢?” 金余的声音毫无半点起伏,“晚上你就能看到他。” 他拿许小多威胁我。 一次又一次。 可笑的是。 我居然一次又一次妥协。 —— 到公司已经是下午。 我下车之前,金余抓住我的手,往我无名指上套了样东西。 顺势勾住我的后脑勺,吻住我的唇。 我偏头躲开,他就亲在我的脸上。 看到我这个态度,他直接用力扣住我的脸,然后把我压在后座上吻了下来。 我也没有挣扎,等他吻完,我才用力抹了把嘴,随后打开车门下车。 车门甩上那一瞬,我看到无名指的婚戒。 心头无端震了震。 许山曾送我一枚戒指,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戒指,每个男人一生只能定制一个。 自从知道后,我就不再戴那枚戒指。 许山也从不提。 他总半开玩笑地说,“我可以等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快活啊~” 金余的车一直停在那没动。 我头也不回地边朝公司走,边摘戒指,却发现这枚戒指诡异的很,越摘越紧,到最后紧得整根手指都发红生疼。 进门时,小前台看到我都像是见了鬼一样,恭恭敬敬地喊我,“金夫人...” 我脚步一滞。 几乎是抖着声音问,“你怎么知道?” “现在,整个岐市都知道了。”小前台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已经上新闻头条了。” 她把手机掏出来给我看。 我正看到一行加粗加黑的字体出现在头版上。 【峡市金家大少爷秘密领证,妻子竟然是....】 底下配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我推着金余往民政局门口去,只拍到了我的背影以及金余的背影。 另一张,金余揽着我走出来。 正面照清晰无码。 我低头看手机,而金余的视线...是对着镜头。 所以说。 他知道有记者。 我突然想笑。 却满目悲凉。 网络的传播速度有多可怕,七年前的我就体会过。 我进公司不到半小时,整个楼层的同事包括洗手间里刷马桶的清洁大妈都知道我在今天离了婚又闪电结了婚。 还带着个拖油瓶。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答案是,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委屈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同事异样的目光下完成整整一周所堆积的工作。 张总对于我消失一整周的无纪律行为表示了大度的宽容。 嗯,再三申明说没有扣我绩效。 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办公桌上处理大大小小的文案,江苏一边帮我整理归类,一边打听我这几天忙什么,怎么摇身一变成了金家太太。 我摇摇头,一句话都解释不出。 这七年,像是个笑话。 所有的逃避和努力,都是个笑话。 我仍旧没能逃出金余的手心。 傍晚的时候,张总让我带资料到会议室和合作公司的业务部洽谈合作的项目。 可巧,遇到了老同学。 戴着美瞳,眼睛灰得跟洋娃娃一样。 是四年前沈三千公司聚餐时,在门口遇到的那一批里的某一个女同学。 时隔太久,我早就忘了她们的名字,也只不过在她递名片时,礼貌地递上自己的名片。 我们装作第一次认识。 只谈工作。 不聊其他。 我猜测,她大概是个不爱看新闻的人,抑或今天出门并没有联网同步最新资讯。 因为,在我做项目报告时,她总是用不屑地目光瞟向我,顺便和身侧的男经理进行眼神交流。 项目汇总完之后,我送他们坐电梯到一楼门口。 告别前,男经理和我握手,顺势问,“夏小姐好像也是峡市XX大学的吧?” 我轻轻点头。 就听男经理状似惊讶地说,“我助理也是哎,你们是一个学校的,说不准是一届的呢。” 我笑笑,没搭话。 女同学撩了撩发尾,眨着灰色美瞳眼看着我说,“啊,难怪看你那么眼熟,原来是你啊,几年不见,你变化好大啊,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她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一楼来来往往的同事听见。 一楼聚集了采购部市场部财务部,前台一个小内线,四楼五楼仓库的人全都跑到一楼看现场直播。 我今天穿的是一周前的衣服,是被金余关了整整一周没换的脏衣服,是和金余拍结婚证时抬头挺胸的脏衣服。 女同学讽刺地用目光上下扫着我的衣服,“来之前,听说是个大美女,没想到是你,只不过,你们公司是很缺人吗,怎么美女是你这样的?” 她说完之后捂着嘴呵呵笑了。 周围的同事没有一个附和着跟着笑,反而一脸不忍心地看着她。 女同学莫名而尴尬地笑,“你们看我做什么?这个女人,你们可千万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可是很会抢男人的,守好你们的男人,免得什么时候被她抢了都不知道...” 同事已经不忍心地捂住了眼睛。 女同学更是莫名其妙地拉着男经理的袖子,只看到男经理吃屎一样的目光瞪着门口。 金余在一楼门口站了有十秒,听到这一句时才一脚踏进来。 腿边跟着义愤填膺的许小多。 一大一小,黑西装黑西裤。 不论是远看,还是近看,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父子俩。 金余直直走到女同学面前,阴戾着眉眼问,“刚站得远,没听清,你说什么?” 女同学瞠目结舌,“我,我,没,没说,没说什么...” 她似是不敢置信地看了眼金余,再看了眼已经走到我身边被我一把抱起来的许小多,眼珠子撑得大大的,“你,你们...怎么可能...” 金余却是转了头,目光笔直射向男经理,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你的女人?” 男经理狂摇头,说话间冷汗从额头滑到两鬓,“不是,不是,金先生,非常抱歉,我们不知道她是...是您夫人...” 金余微挑着眉,不咸不淡地说,“没关系。” 男经理抖得像筛子一样,目光惊惧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朝金余走近了几分,“金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真的很对不起...” 女同学这会才反应过来一样,连连朝我低头道歉,“对不起,夏秋,我乱说话了,对不起...你别生气,不不不,不是,是别放心上...” 我抱着许小多,一个眼神都没有放在他们身上,也学着金余轻声说,“没关系。” 金余大步流星走到我跟前,旁若无人地揽着我问,“下班了?” 我点点头。 随后他在众同事瞪出框的惊讶目光中,拥着我走了出去。 男经理和女同学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疯狂地追出来,却被金余带来的保镖给拦在了五米开外。 许小多在我耳边愤愤地说,“春春,你受委屈了,这个坏女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我,“....” 我其实没多大感觉,这些对比七年前所受的,简直不值一提。 金余自从坐上车,就一直揽着我,牢牢的占有姿态。 什么也不问。 什么也不说。 只是偶尔侧头看我一眼。 眼神温柔无害。 我以为金余会把我关禁闭。 毕竟,他现在在我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制裁。 但没想到,车子开到一半时,他领着我和许小多去超市。 七月初的天,超市里开了足够的冷气,刚进去就打了个冷颤。 超市里人来人往,雌性的目光永远停留驻足在金余身上。 从头到脚。 随后是许小多。 最后才注意到那个打扮一般,穿着一般的我。 然后,众人的目光都透着几分可惜和遗憾。 大概是觉得我站在这一列里拉低了金余的档次。 许小多紧紧拽着我的裤脚,说是怕我走丢。 金余推了辆购物车,随后把许小多抱了进去,然后推着车走在我身侧。 许小多一路上都装小大人,直到此刻,肉嘟嘟的小脸有些绷不住,捂着脸朝我说,“春春,我觉得这样很丢脸哎。” 金余直接把方向调了个头。 许小多背对着我们。 我,“....” “委屈吗?”金余突然问。 我茫然地抬头,“什么?” 他就停了下来,伸手撑在货架上,把我整个人罩在他的臂弯里,“我问你,委屈吗?” 他认真盯着人看的时候,眼睛深得像要吸人魂魄。 我机械地摇了摇头。 就看他安慰似地俯身吻了吻我的嘴角。 明明该推开的。 不知道为什么。 两只手刚触上他滚烫的胸膛,忽然就被卸去所有的力气。 不知道,是因为他那双认真的眸子。 还是,唇齿相触间,他低哑地那句。 “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护着你。” —— 许小多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有非常抵触金余,但也没有表现出之前的极端厌恶,他只是当个装傻的小孩子,一边往购物车里塞比他高一个头的机器铠甲,一边问我,“春春,待会是他付钱吧?” 我,“....” 金余带我从一楼采购到三楼,从牙刷毛巾到睡衣拖鞋,全部现挑现买,每样三件。 购物车满了之后,刘备就凭空出现,然后推着购物车超人般的速度消失在视线里。 我和金余买菜时,许小多就站在购物车前。 我在挑肉,金余身高腿长地站在我身边看着我挑肉。 声音离得很近,转头就能碰到他的下巴,“周末陪我回家吃个饭。” 我手里的动作一僵。 站在那许久没说话。 金余不是询问我的意见,只是通知。 他从来就是发号施令的制裁者,高高在上的领导者。 怎么可能询问别人的意见。 我拿着买好的肉回到购物车那时,才看到购物车里放了几盒七彩糖果。 是我四年前,怀许小多时爱吃的糖果,酸酸甜甜的味道,令人怀念。 “你也喜欢吃这个?”我把肉放进去,摸着许小多的脑袋,“我以前也喜欢吃。” 许小多抬头看了一眼金余,没说话。 等到金余推着购物车走在前方时,许小多才拉着我的裤脚小声说,“春春,那个糖不是我放进去的。” 我心头一跳,“那是谁放的?” 许小多掏出手机给我看,照片上只拍到一个背影,“一个戴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我拿着手机仔细地盯着那个背影分辨,那人像极了向九。 我轻声问,“他跟你说话了?” “没有。”许小多摇摇头,随后补充说,“他看了我一会,对我笑了。” 我忍不住笑,心口有些酸涩,“许小多,他戴着口罩,你怎么看得到他笑?” 许小多握着小拳头,“他虽然戴口罩,但我真的看到他笑了,眼睛不会说谎。” 我突然想起四年前那短短的近两个月的陪伴。 那个人终日窝在椅子上睡觉。 白天戴着眼镜看育儿教科。 现在,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 即便不知道他有什么苦衷一直不愿意见我,但至少目前来看。 他过得还好。 我站起身拉着许小多继续往前走。 就看到前方金余拧眉在那挑选杜蕾斯。 身边还有很多少女少/妇围在他身边打量。 隔着距离,他挑眉看向我,声音低哑磁性得醺醉一票雌性动物,“过来帮我看看,我用的是哪个号。” 我捂住许小多的耳朵,恶声恶气地朝他,“滚。” 金余就站在那低笑,手里拿着不知名牌子的tt。 笑容如沐春雪。 好看到晃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兑现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而我没有注意到。 —— 我在第二天回公司之后,才知道昨天来公司洽谈合作项目的那个男经理和女同学已经被开除,并贴上黑名单,岐市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录用。 男经理和女同学早早就蹲在公司门口等我出现,我下车那一瞬间,金余揽着我一起走进去,看到有些狼狈的那两人,直接目不斜视地跨了过去。 七月份的天气,只单单在门口站一分钟就能满头大汗,但那两人一直等到中午,汗流浃背都没有离开的迹象。 刘备一直候在门口,僵尸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 周围的同事包括江苏都来劝我,要不要说说情。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楼下,没有说话。 四年前,我为他们说情时,金余那般刺耳的话语还恍如昨日般清晰深刻。 我拿出手机给许山打电话。 毫无意外。 又是关机。 昨晚采购完之后,我就要求回四合院的家,拿点东西,顺便跟许山聊聊。 金余挑眉说,“好。” 一路上的戾气没散过。 我当做没看见,抱着肩膀看窗外。 许小多坐在副驾驶装模作样地研究新到手的机械铠甲。 后车厢又黑又静。 过了半晌,金余伸出长臂把我揽进怀里。 我僵硬着没有推开他。 余光瞥到后视镜里的许小多垂丧着眼睛看我。 我滞了滞。 落在金余怀里的整个肩膀都是僵麻的,我趁着红灯时不漏痕迹地推开金余。 就看隐在黑暗中他的半张侧脸都是冷冽的。 削薄的唇紧抿着。 彰显着主人浓浓的不悦。 寂静的车厢里,只传来他又低又沉的声音。 “过来。”他说。 其实错了。 过去三年,过去四年。 过去七年,他还是没变。 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仿若神祗般的存在。 杀伐果断,冷血无情。 和我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却偏偏。 一直拉我入地狱。 我喊了声,“停车!” 刘备大概在走神,因为他听到我的喊声直接停了车。 等意识到是我喊的停车之后,再想开车时,我已经打开车门窜下了车。 刚跑了两米远就被金余伸手抓住,我猛地甩开他,低声怒吼,“你到底想怎样?!” “你关了我整整一周!整整一周!我没见到一个活人!我都以为我要死了!你知道吗?!我快崩溃了!然后你突然出现告诉我许山跟我离婚了!然后又拿许小多威胁我,逼我和你结婚!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目中无人高高在上呢?!” 金余大概第一次看到这样一个疯女人,边咆哮边流泪,伸出指腹擦掉我的眼泪,声音哑哑的,“抱歉。” 我拍开他的手,眼泪砸得更加汹涌,“你看,你是个连对不起三个字都不会说的人。” 刘备把车停在那,我看到许小多自己解开了安全带要跳下来,却被刘备从车盖前跳过去制止。 昏黄的路灯下,金余高大的影子笼罩在眼前,全无光明。 “我不论做什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把你留在身边。” 我狠狠擦掉眼泪,咬着后槽牙质问,“那为什么不包养我呢?每个月给我点钱,让我陪你打一两次的炮,我也可以接受。” 金余拧了眉,大手直接箍住我的下巴,声音森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呵呵笑了,“你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是吗?和我结婚是为了刺激你亲弟弟吗?你是想告诉全天下,你抢了你弟弟的女朋友?” “闭嘴!”金余冷喝一声。 掐着我肩膀的力道加重,我咬牙切齿地低吼,“我偏不!” “你喜欢我?可笑,我从来没觉得你喜欢我,你总是蛮横地出现,搞乱我的生活,你搞乱了我现在安宁幸福的生活!” “那你呢!夏秋,你把我搞成什么样子了?!这辈子我都没有想过,会因为一个女人发疯!这个女人还不把我放在眼里!” 街灯的流光中,男人隐在黑夜中的侧脸,比夜色还要冷冽。 那双深沉的眸,寒铁般沉静逼人。 这是告白吗。 我不知道。 我怔怔地站在那,嘴里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眼泪都忘了流。 金余把我猛地搂进怀里。 那样大力。 几乎要融入骨髓的力道。 让人又痛。 又暖。 可心头那份不安却愈发肆意。 我绞着手指,咬唇低语,“不可能的...不能的...” 金余的声音就在耳边,磨挲着耳垂麻麻的,“什么不可能...” 我抬头望了眼乌黑的天,没有星星。 闭上眼说,“会遭天谴的。” 声音太轻近乎呢喃,“我们怎么能在一起呢?金懿轩的手不能拿画笔了,我妈被我气死了....我们怎么能在一起呢?....我们怎么能在一起呢....” 眼前阴影一重,金余封住我的唇。 那道声音像魔音一样贯穿进耳膜里。 引起阵阵回音。 “夏秋,不要想,以后,你只要想着我。” —— 我哭得眼睛通红回到车上,许小多眼睛也红红的。 他从副驾驶爬到我腿上,我抱着他问怎么了。 他说,“春春,你别丢下我。” 我消失的一周里。 许小多一直跟着金余。 他联系不到许山。 找不到我。 学校也没去,整天跟在金余身后。 这个男人也没有把他当儿子。【许小多这么说的。】 他说,金余把他扔在办公室之后,就对着电脑,几个小时之后,助理过来问才想起要订饭给他吃。 晚上就把他一个小孩子扔在一栋空空荡荡的别墅里。 许小多搂住我的脖子睡着了。 睡着时还呓语喊,“妈妈...别丢下我...” 我亲亲他的额头,“好,妈妈不会丢下你。”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一个谎。 因为我没有兑现。 没能兑现。 —— 车子开到郊区的四合院家里时,没有看见许山。 打了电话没人接。 许山以前不论去哪儿都会带上许小多,除非是去酒吧。 许小多还在熟睡,不知道他睁着眼提防了多久,这么小的孩子,早早就有这么深的心机,不知道是好是坏。 我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 走之前,我看到许山放在洗衣机甩洗的衣服,我把洗衣机关了,把衣服拿出来放在阳台上晾。 拿出来的白衬衫里掉出件蕾丝内裤。 我甩了甩,找衣架往上套。 几乎是瞬间,我停下动作。 这个内裤不是我的。 我从不穿蕾丝内裤。 而且,我从来不在洗衣机里洗内裤。 我在阳台站了许久。 直到金余进来叫我,我才回神。 许山签字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女人。 可,我却有些想不通。 为什么那天,他那通电话,像是诀别。 我更想不通。 一个多小时前,还在黑夜中跟我告白的男人,在接到一通电话后,忽然变了脸色,随后消失了一整夜。 晚上我抱着许小多睡在陌生的卧室。 小孩子忽然悄悄在我耳边说,“春春,电话里的人说,找到了。” 我愣了许久。 才明白他听到了金余的那通电话。 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莫名想起那次在书房里听到的那句话。 大概是他的妹妹。 大概是。 —— 第二天见到金余时,他已经坐在餐桌上,西服笔挺,精神奕奕。 他也不说昨晚出去做了什么。 只问我昨晚睡得好不好。 我点头笑笑。 不好。 再厚的粉也盖不住脸上的疲惫。 似乎,这个夜里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而我,却什么都没注意到。 中午从公司出来吃饭时,那个男经理和女同学正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 刘备看我出来,就问我,“夫人想吃什么?先生吩咐了,让我送到您办公桌上。” 跟我一票走的同事纷纷撇开我走了,眼神里有羡慕嫉妒,更多地是酸溜溜地叹息。 我挑眉看了眼门外的男经理和女同学,他们正急得抓耳挠腮地想和我说句话。 无非就是想让我求情。 天知道,我能有多大脸,替他们俩求免死金牌。 我叹了口气准备上楼。 刚走没几步,就听女同学追着我的后背喊,“夏秋,我那天看到沈三千了。” 我冷哼。 看到了又怎样,大学里谁不知道我和她好得穿一件內衣。 我没理会,抬腿继续走,就听她急切又压低了声音说,“她被人灌了药,送到一个包厢里。” 我猛地回身,高跟鞋踩在琉璃地板上,咔哒咔哒直响,“你说什么?!” 女同学被我的眼神给吓住,怔了几秒,猛地伸出手掌发誓,“我没说谎!真的!我亲眼看到一个男的进去了,两人一夜都没有出来。” 沈三千一直都是算计别人,从来不会被人算计。 我惊疑不定地望着她,“什么时候的事?!” 女同学努力皱眉回忆,“好像,就前几天,那天,我们公司聚餐,吃完去的酒吧喝酒...好像,好像是周二...” “你别给我好像....” 我冷不丁滞了声音。 忽然想起家里洗衣机里那条蕾丝內裤。 记忆中。 沈三千专爱蕾丝內裤。 作者有话: 病了两天,水和药都是我妈递到我手上。 晚上坐在电脑前,她敲门进来问,“你不难受?怎么还写?” 我捂着脑袋,“难受啊,不想写怎么办,不能断更了。” 夜里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当时想的是,幸好今天的章更完了。 凌晨四点左右,我妈悄悄进来试我额头。 我浅眠,门一开就惊醒,眯着眼睛看她轻手轻脚地给我盖被子,然后用手轻轻放在我额头。 我突然想起,有天她和我爸说,“以后早上别上厕所了,她听得到,你憋着,等她起来你再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出差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张总下午开会挑了项目部几个去榕市出差,会议结束后,我去跟张总毛遂自荐了百十条自己去的优势,终于把项目部的名单给换成了夏秋两个字。 去之前,江苏不放心地追问我,“你上次去就出了事,怎么还去啊,那地方我是再也不敢去了,你就一个人去吗?不找个人一起吗?” 我摇摇头,盯着榕市的方向,眼神有些放空,“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 晚上金余没有回来。 刘备看我收拾东西,就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我简单解释,“我明天要去榕市出差,两天。” 门外走动的保镖时刻注意着房间里的动向。 我笑笑,“你们这么多人,我还能跑不成?” 刘备就把电话放下了。 他不说话,僵尸脸一张,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倒是许小多愁眉不展地握着手机。 他这些天一直在给许山打电话,那头一直显示电话无法接通。 晚上睡前,许小多还握着手机问我,“山爸到底怎么了?” 看到我无名指上的戒指,那张肉嘟嘟的小脸变得十分黯淡。 我没法回答。 因为,这个三岁半的孩子什么都懂。 他知道我和许山已经离婚,也清楚我和金余领了证。 却什么都没问。 只问我。 “山爸去哪儿了?” “山爸怎么了?” “山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只会在他每次提出这样的问题时,紧紧抱住他,然后跟他说,“不会,山爸不会不要你。” 许山他,只是不敢见我而已。 —— 金余后半夜回来,还是洗过澡进来的,带着满身湿气。 把许小多抱出去之后,又贴着我躺了下来。 怕吵醒许小多,我也就没吭声。 那只大手从背后圈到我腰上时,我僵硬了一下。 金余的呼吸就贴着耳垂喷了过来,“没睡?” 我深吸一口气,“嗯”了一声。 和他这样平心静气地交谈,还是在这样的氛围下,这还真的是相遇以来头一次。 真真让人,不适应。 “明天出差?”他问,低哑的嗓音刮进耳膜里,刺得耳朵有些发痒。 我朝前探了探,就被他长臂箍住。 只能继续僵硬在他怀里,点头,“嗯。” 他扳过我的肩膀,和我面对面。 昏黄的壁灯下,他的轮廓有几分朦胧,“不开心?” 灯光把他的眉眼映照得格外深邃好看,我撇开脸,低声说,“没有。” 这一撇开脸,才发现他赤/着/身/体,前胸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 狰狞可怖。 心脏处的那个枪洞更是触目惊心。 我怔了怔,莫名地伸出手指抚上那个枪洞,“这里,还/疼/吗?” 金余好似笑了,声音低低地灌在耳蜗里,质感磁性。 他贴着我的颈窝,大掌抚上我肩背纹身的位置,同样问我,“这里,疼/吗?” 我们像是第一次面对七年前那件灾难性伤害做出正面对峙。 我说,“疼。” 指的是心口。 他就俯/了/身,吻住我的心口。 近乎虔诚的姿/势。 眉眼还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让人辨不清是真是假。 我失神间,他已经吻了上来,动/作/缱/绻/温/柔,缓/慢/细/致。 让人倍/感/愉/悦的一次/欢/爱。 身/体和精/神达到高/度的享/受。 我觉得自己太过狡猾。 只单单想着许山和别的女人/睡/了。 心里的石头就好像落了地一样。 .... 理所当然,第二天起晚了。 准备好的出差变成了下午出发。 金余早就出门,留下刘备给我当司机。 我让刘备把许小多送到学校,自己开车先去公司带上所有资料合同,随后再慢慢开车去了榕市。 到榕市,先是向张总汇报一下情况,接着找了间宾/馆住下。 离谈合同的时间还有一下午的时间,我就给沈三千所在的公司打了电话,知道她已经连续一周没来上班之后,我又问了地址,对方心存警惕给了我一个假地址。 我找了整整一个小时,无奈地站在路边苦笑。 刚好是傍晚,我去奶茶店买了杯奶茶出来,奶茶店正对面是一间酒吧。 初始,我只是随意看了一眼,等后来观察了一会,才发现那是一间同/性/恋/酒/吧,俗称gay/吧。 女性很少,大多是男性。 来来往往。 一个人进去,两个人出来。 就是这么观察的时间,我看到一个熟人走了进去。 嘴里的奶茶差点被我一口喷出来,我仔细看了眼,确定自己没看错,随后就站在那等他出来。 大概半小时之后,那个熟人和一个年轻白嫩的小伙子走了出来。 一身深灰色,一副金丝眼镜,一双狭长的眸子。 隔着街道,也能感受到这个熟人的随性不羁。 这个熟人就是,萧墨白。 大概是我盯着他的目光太直接,他突然隔空看了过来,我立马转身攥着奶茶装作看奶茶店的招牌广告。 清新奶绿带给您清新感受,夏日炎炎,来一杯带您乐翻天,买两杯送一杯,还有折扣等你来拿哦~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一直没有转身,大概足足过了一分钟之久,我才握着手里的奶茶,目不斜视地按着原路返回。 中途我没有回过一次头。 金余身边的兄弟都很会算计人,而且心机重,不是我能抗衡的,我不会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但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我足足绕了十几分钟,还能在下一个路口碰到萧墨白。 他一个人。 而且,在等我。 我跟着人群过马路时,他嬉皮笑脸地跟在我身旁,笑着转过脸来时,发出的声音和表情截然相反,声音是阴冷地,“跟踪我?” 我保持着过马路的速度,“抱歉,没那闲工夫。” 萧墨白大概不相信我的说辞,一直穿过马路还匀速跟着我。 他一直戴着张嬉皮笑脸的假面具,看得着实渗人。 因为,这样喜欢笑的男人,骨子里是最变/态/的。 离我订的酒店还有一站路时,我停了下来,萧墨白也停了下来。 他似乎就等我先开口。 但我没说话,只盯着他,然后挥动右手,做出【你可以走了】的手势。 萧墨白皮厚。 扶着镜框,语气悠然地问,“那你在找谁?” 我心头微惊,但还是维持出面部的淡定表情,无谓道,“我过来出差而已。” 萧墨白吊儿郎当地勾起嘴角,像是嗤笑,随后围着我打转,攻心术般一边问话一边盯着我的眼睛,“你在找许山?” 我正视着他的眼睛,顺便挤出笑,“我说了,出差。” 他语气悠悠地,“沈三千?” 我怔了怔,瞪着萧墨白,“萧先生,你有话不妨直说。” 萧墨白笑了,金丝镜片后滑出一道锐利的光,“你找她啊?” 我没说话。 这个人自说自话,不知道想搞什么名堂。 担心他跟着我一路到酒店,我索性在这里把他解决了。 刚想摇头说句不是。 就听萧墨白遗憾的口吻说,“估计不好找,起码要休养个把星期呢。” 我愣住,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面前这个男人知道沈三千的事了。 我瞪着眼睛问,“你什么意思?” 榕市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霓虹灯渐渐亮起。 路上的行人全都步伐匆匆,没人注意到这里站着两个针锋相对的一男一女。 就算注意到了,也只会以为是两个吵架的情侣。 萧墨白笑得欠扁,“原来你不知道啊。” 上次听到萧墨白那句起码要休养个把星期,还是在四年前,我被金余折磨得狠了,第二天发烧的时候。 这一次。 不管他接下来说什么,都不是我能心平气和听下去的内容。 我挤出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而且,我只是过来出差,不是找人,更不是跟踪你。” 告辞语说完,我背着包转身,就听萧墨白继续跟了上来说,“你可以问我啊,毕竟,药是我下的。” 我没有停下脚步。 身后的声音像魔音一样灌进耳膜,刺得整个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包间也是我安排的。” 我的脚步滞住。 随后转身朝萧墨白笑了笑说,“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萧墨白也笑,修长的手从怀里掏出个小东西在昏暗的半空扬了扬,“我这有存档呢。” 我猛地抬手去抢,萧墨白却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哈哈大笑,“你不是不信的吗?” 我停下动作,站在原地,瞪着眼睛看向笑得跟傻逼一样的萧墨白,“你有病吗,你这个变/态。” 萧墨白止住笑,“变/态?” 不管他说的几分真几分假。 但如果沈三千真的着了萧墨白的道,那大概就有七分真实性了。 心头的怒意无端被挑起,我收起所有笑,用自己平生最恶毒的一张脸对他说,“对啊,你不是变/态吗?那么喜欢做那种下三滥的事,还备份存档,你可真恶心,你这双手该有多恶心啊。” “呵呵。”萧墨白无所谓地笑,声音像地狱之音,窜入耳膜里,带来阵阵冷意,“你得搞清楚,我是替谁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有事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晚上去合作公司谈项目直接谈崩。 会谈期间,我频频走神失误,甚至拿错报告,PPT上的字像是飘着。 抬眼看过去。 那一行行的字就变成了。 “你可以问我啊,毕竟,药是我下的。” “包间也是我安排的。” 字符跳动着拼凑出一张斯文恶毒的脸,金丝镜片后那双锐利而细长的眼睛淬了毒般让人心生惧意。 “你得搞清楚,我是替谁办事。” 我站在那发了许久的呆。 回神时,会议室的接洽人员全都无奈摇头。 合作公司很失望地对我说,“抱歉,我们公司需要一家实力相当的合作伙伴,而不是漏洞百出的,如果你没做好准备,那就请准备好再来。” 委婉的说辞,却是一张否决牌,判定我直接出局。 回酒店的路上,我依旧浑浑噩噩。 我不敢去找沈三千。 我怕。 我更不敢找许山。 似乎萧墨白的每一个字眼都在告诉我答案。 而我不敢去求证。 我想,我大概命里是和萧墨白相克的。 他每每出现,只想看到我受挫的表情。 真是个变/态。 我给张总打了电话,大意就是搞砸了,张总憋着怒气,想问我原因却被我挂断了电话。 因为我刚走到酒店门口就遇见了熟人。 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 金懿轩朝我跟前跨了几步问,“你怎么在这?” 由于太过惊讶,我们的脸上除了惊讶连笑容都忘了挤。 四年不见。 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脸上刻意留下些什么。 他好像成熟了些。 又好像沧桑了些。 金懿轩大概也是出来办公事,穿着蓝色西服,整个人显得修长瘦削。 酒店门口人来人往,我们被人潮挤着站到一边,我这才回过神来,用手捂住无名指的戒指,挤出笑说,“出差。” 金懿轩看了看我身后,“一个人?” 他问得有些奇怪。 我点点头,“嗯。” “方便聊聊吗?”他问。 我抬头看了眼已经遍布霓虹灯的天色,又看了眼正前方闪着彩光的酒店,对上那张苍白的脸,说不出拒绝的话。 —— 学生时代,我们总不由自主倾慕那些爱穿白衬衫的少年,或捧着书从教室门口路过,或用衬衫擦汗时露出的一小节腹肌,或和朋友玩笑时嘴角勾起映出的那浅浅酒窝。 无疑。 金懿轩是我大学时代最美好的一段青春。 却被我亲手毁了。 酒店一楼提供中西餐,我们就坐在窗口。 落地窗前有勤工俭学的女大学生在弹钢琴,那些进来点餐的贵客就会抬手点上几首难度颇高的曲子,女大学生笑着说不会,然后弹了首节奏欢快的卡农。 贵客就站在钢琴架前不依不饶地,像是调情。 面前汤匙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回过头来就听金懿轩问,“你和我哥领证了?” 他用汤匙搅拌着咖啡,我看得清楚,他加了一勺又一勺的糖。 记忆里,他是从来不喝咖啡的人。 我盯着他搅拌的左手,轻轻点头,“嗯。” “过了这么多年,你们总算在一起了。”他轻笑,似是叹了一声,很轻的叹息。 我有些语塞,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只一个劲地,“嗯。” “其实你们七年前就该在一起的....却错过了这么多年,都是因为我吧。”金懿轩左手端起咖啡,像是喝酒般一饮而尽,大概还是觉得苦,他死死皱着眉。 对于七年前那件事。 四年前提起来还会觉得心口发疼,现在经历这么多,再往回看,就觉得没什么一样。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切。 就像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是我大学时代所有的幻想。 我喝掉面前的柚子柠檬茶,抿唇微笑,“金懿轩,我好像一直欠你一句解释。” 服务员端了菜过来,荤素很全。 我没说话。 服务员一走,金懿轩就笑着说,“不用的,我知道,夏秋,我的眼睛看得到。” 他这样讲。 我似乎更没面子去解释。 当初对他,是真心。 落地窗前的女大学生弹来弹去就那几首曲子,我边吃菜边听。 桌上的气氛还好。 没有书上写的那样前任见面喘个气都尴尬的场面。 金懿轩递了纸巾过来,我礼貌说谢谢。 他表情僵了僵,转瞬又是微笑着问,“你这几年去哪了?” “随处转转。”我擦擦嘴,喝掉柠檬茶,动作再没有以前学生时代的拘谨,利落大方得像极了七年前我所羡慕的那群白领。 “你变了。”金懿轩看着我说,“比以前更漂亮。” 我也笑,“你也是,成熟了很多。” 他笑出浅浅的酒窝,“好官方啊。” 我把钱压在盘子下方,金懿轩刚想说话就被我抬手制止了,我笑着说,“下次再说你请客。” 我欠了他那样多。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还。 现如今能做的就是,不能再欠他任何东西,哪怕是钱。 起身前,金懿轩坐在那有些愁眉不展地看着我说,“有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我僵了僵,明显感觉到他话里的分量,却还保持微笑,“什么?” —— 切水果死了第五次时,我给许小多打了电话。 他告诉我一切安好,吃好喝好玩得好,还扶老奶奶过了趟马路。 看他这么乖,我就没忍心打电话给他老师问这个熊孩子今天又赚了多少钱。 挂电话之前,许小多又问我有没有给山爸打电话。 这个孩子是个外冷内热的。 对外人可能会刻薄些,可对家人却是拼了命的护短。 这一点,和金余很像。 我哄了他几句,挂了电话。 坐在床沿许久,还是拨了许山的电话。 原本没想着这通电话能有人接,是以电话那头发出声音时,我还以为幻听。 “许山?” 许山在电话那头“嗯”了声,“怎么了?” “怎么你妹啊!许小多打你电话一直不通!他都快急死了!你为什么搞失踪!你知不知道你不接电话我们都很着急啊!都以为你出事了!”我愤愤地抱着手机怒吼。 吼完了之后才发现对面好一阵没有声音,刚想问问什么情况,就听许山有些哽咽的声音说,“....真好。” “好你妈!”我气急败坏,“你人在哪?!” 许山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走路,声音迷糊,“在...嗯,我也不知道。” 我,“....” 我走到床边,盯着楼下的霓虹闪烁,语调催促,“快点给许小多回个电话!” 许山失笑,“好好好。” 我也笑。 隔着手机,我们好像一切都没变。 “夏秋,恭喜你,也祝福你。”许山突然声音轻缓地说,“我看到新闻了。” 我点点头,后来发现他看不见,随后对着手机低低“嗯”了声。 许山叹气,“都怪我,四年了撬不开你这颗铁心,唉西八。” 我,“....” 窗外的天被霓虹灯映得耀眼灿烂。 我对着手机轻声说,“许山,我以为我们再也不能这样聊天。” 他大笑,“哈哈,傻缺。” 我捏紧了指尖,状似无谓地提起,“我看到洗衣机里的蕾/丝/內/裤了。” 电话那头静滞了一瞬。 随后才传来许山略带无奈的声音,“嗯,那天喝得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我也跟她说明白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像是喝多了酒。 我却抓住了最后那句话,犹疑着问,“是沈三千?” 听到电话那头发出的“嗯”时。 我心里不知道是沉重还是别的什么。 只是忽然就想起了,四年前韩信和沈三千的那么一场。 “她是外刚内柔的人,受委屈了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哭,我找不到她,许山,如果你能找到她,希望你能照顾一下她。” “...好。” 许山半点没有被人设计的愤怒,似乎,真的是他喝醉了导致的。 我知道,事实肯定不是这样。 只要找到沈三千,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 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有门铃响。 透过猫眼看到金懿轩站在门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想了想,套了件外套开了门。 门一开,浓烈的酒精味扑鼻而来。 我皱眉,“你喝酒了?” 金懿轩站得还算稳当,“嗯,客房里的酒,不怎么好喝。” 他注意到我穿着外套,里面穿着浴/袍。 目光飘了飘,飘到我的唇。 我撇开脸,“有事?” “有些话想对你说。”他说。 我抱着肩膀,“你说。” 余光瞥到他关了门,却没关死。 我心头微跳,就听他说,“我想抱一下你。” 我,“....” “可以吗?”他问,目光近乎/乞/求。 我没有回应,只看到他笨/拙地移步过来,伸出手抱住我。 耳蜗处是他喝了酒微/烫的呼/吸,声音钝/钝地,“夏秋,过去七年了,我还是忘不掉你。” 第一次看他像个孩子一样。 这样无助。 我伸手圈住他的后背,“没事,以后都会好的。” 金懿轩突然抬头,微醺的眼神亮了亮,随后吻了下来。 我措不及防,被他吻了个正着,刚想推开他,就见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门外的男人一身冷冽肃杀之气,拧紧的眉都透着几分嗜血的张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我的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不等我推开金懿轩,就看他被一股大力直接摔在墙上,“砰”地一声又落在地上。 我怔怔地望着出现在面前的男人,看他阴戾着眉眼,捏着我的下巴问,“这就是出差?” 金懿轩在地上痛苦地咳了几声,随后蜷缩着用左手捂住心口。 面对金余的质问,我没有解释,只是开口很冷静地说了一句,“他是你弟弟。” 金余直接一拳头砸了过来,我没躲开,只看到那拳头从我颊边擦过,落在墙上,我被他这股力掼到墙上。 耳蜗里是他拳头砸进墙面的钝响。 门外的刘备冲进来,看也不看我们,直接把地上躺着的金懿轩给架了出去。 门被咔哒一声关上。 鼻尖闻到星点血腥味,以及属于金余浓烈的雄性气息。 他俯低身,压低了脊背和我齐平,拧紧的眉和我眉心的距离只有一公分。 他用拇指用力碾压我的唇。 力道很重。 我虽吃痛,却没有喊出声。 这个样子的他,像极了四年前初遇的那阵,暴虐,狂躁,像得不到糖果的孩子。 鼻息间尽是他好闻的呼吸,抬眼就是属于他犀利而好看的眉眼,那样浓厚的眉蹙在一起,眉骨高高隆起,明明该是不羁张狂的德行,偏生让人觉得有种邪佞的美。 那双削薄漂亮的唇往前抵了抵,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就散在空气里,“解释呢?” 我从美色中回神。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无谓地耸肩,“还需要我解释?” 他再次倾身,鼻尖抵着我的鼻尖,滚烫的呼吸尽数喷在我脸上,让人无端颤栗,“夏秋,惹怒我,对你没好处。” 我陡地就笑出了声。 指尖推了推面前结实坚硬的胸膛。 “那你呢?”我笑着迎上男人充满戾气的眉眼,“颜家大小姐怀孕,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告诉你的?”金余眸色不变。 他总是这样。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处变不惊的态度让人看了就咬牙气愤。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金先生,我不想管你那档子破事,我现在想的就是,关上房门,好好睡上一觉。”我撇开脸,声音冷静得仿佛身体里住了另一个女人。 耳边落下一道低沉的嗓音,“好。” 随后整个身体落进宽厚的怀抱里,金余抱着我直接把我扔在大床上,随后脱了外套躺在我身侧。 他躺下之前,我注意到他右手骨节处正在流血。 抗拒的心蓦地就顿了下来。 似乎每次看见他受伤,自己就他妈爱心瞎几把泛滥。 金余骨子里是个话很少的人。 七年前是这样,七年后依然。 似乎所有人都变了。 唯有他。 那只黑金色袖口揽了过来,横跨在我的腰上,那只血淋淋的手就在眼前,不时渗血。 折腾这么多年。 我早该明白的。 和金懿轩的重逢,就像多年未见的故人。 见了面只剩寒暄。 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 而金余。 “我不知道他在这。”我轻声开口,目光飘在天花板的吊灯上,有些恍惚地样子说,“他喝多了。” 金余扳过我的脸,目光相汇的瞬间,他温柔地覆/了/上来。 唇/齿/相/依,温/柔/缱/绻。 撤/开/身那/一刻,我看到他用那只渗血的手,指着我的唇说,“这里,是我的。” 总能勾动我所有情绪。 我笑了笑,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金先生,你老实告诉我,和我结婚,是不是为了刺激你弟弟?” “你再说一遍。”他敛了眸,眸底的怒意很浅,却足够我看清。 我捏了捏指尖,问出那个一直梗在心头的刺,“那你为什么临时反悔,没有和颜家大小姐结婚?” 他倾/身/压/在我头顶上方,俯视的姿/态,让人无法忽视的认真语气,“我从来就没想过和她结婚。” 我突然滞了声音。 似乎从金懿轩说出这一段时,我就心头一片灰暗。 不曾想,能听到这样的话。 头顶落下喑哑的嗓音,带着莫名的情愫,像是在耳垂边磨挲,磁石般让人发痒,“在意?” 我梗着脖子撇开脸,“Idon’tcare。” 金余低笑,声音低沉好听。 他的大掌穿过我的后脑勺,吻住我的唇时,我似乎再次听到了四年前的那句轻声呢喃,“待在我身边。” 我从来招架不住他。 他技/巧/丰/富,动动手指都能让我软/了/身/体,接吻时晴/色的抚/摸已经足够让人脸红心跳,偏偏他把我抱到窗户前,拉开窗帘。 七月初的夜晚,泛着凉凉的湿意。 我背靠着窗户,身前贴着热/火/撩/人的他,冰火两重天的境地,我整个后背起了一层细细麻麻的鸡/皮/疙/瘩。 即便住的是高层客房,我仍不可抑制地担心对面有人看见。 每每开/口/抗/拒,就被男人张/嘴/吞/下。 感官太过/刺/激,我整个人都处于极/度地/疯/狂/迷/乱中。 记忆混乱,我只记得自己不停勾/着/他的脖/子,抓着他的肩/背,啃/咬他的胸/肌。 我似乎喊了什么。 却是不记得了。 ——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身走了。 我看到他在床前穿衣服,整齐崭新的一套。 背影宽厚挺拔,两条包裹在西裤里的长腿修长笔直,走动间崩出结实的肌理线条。 他出去之前,在我额头吻了吻。 和凌晨做完时那个吻一样。 又轻又重。 在他出去之后,我就立马起来洗澡换衣服。 刘备送了几份早餐进来,大概不清楚我的喜好,或者是担心我体力不支。 但我真的把四份早餐全部吃了个干净。 擦嘴那一刻,看到刘备对着我拍照。 我,“....” 我起身凑过去,才看到他给金余发了彩信,照片上我刚好塞完一整个包子,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 我龇牙笑笑,“兄弟,没去蓝翔学学怎么拍照吗?” 刘备不吭声,低了头收了手机,手脚利落地帮我提行李到门口。 我被噎得直打嗝。 到楼下时,刘备已经帮我办好退房手续,甚至还帮我买了杯奶茶。 我有些心惊。 因为这杯奶茶正好是我昨天遇见萧墨白时买的那一杯。 我瞥了刘备一眼。 却从他那张僵尸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我急着回岐市公司跟张总负荆请罪。 刘备开了车过来,我也不矫情,直接坐了上去。 车子开到十字路口时,我猛地瞧见一个人影,大喊一声,“停车!” 刘备车子一停,我就猛地窜了下去。 十字路口人潮汹涌,我拨开人群往前用力奔跑。 我确定我不会看错。 一身黑,戴着鸭舌帽,除了向九,再没有人会在大夏天穿成那样。 他大概还会躲着我。 可我不管不顾地朝前追着,大声喊着,“向九!” 人群忽然就暂停了一样。 我看到那个黑衣人站在离我十米远的距离,隔着穿梭的人群,他一动不动。 我一步步挪过去,吼着问。 “为什么躲着我?!” “为什么活着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找我?!” 那个黑衣人一点回应都没有,只是站在那,像个雕塑一样。 而在我即将靠近时,那抹人影突地就不见了。 我只听到一句从耳边刮过的声音,带着向九独有的嗓音,“我答应过他,不会再见你。” 我茫然抬头。 身边的人群还在继续穿梭着。 而我站在路中央,各路司机不停朝我按喇叭,刘备急速地跨过几个障碍物,跳过来扯住我。 从马路到车子的距离不长不短。 我却又哭又笑。 “骗子,疯子。”我喋喋不休地怒骂。 却不知道骂的是向九还是金余。 似乎我这四年来,真的像个笑话一样。 活在那样深的恐惧里也都是个笑话。 不值一提的笑话。 所有的恨,恼,愤,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甚至还能想起自己曾在病房里朝金余嘶吼的一句话。 “你有本事就像杀了向九那样杀了许山!” 我坐上车,抹掉眼泪,嘶哑着声音问刘备,“他人呢?” 刘备打着方向盘,抽空隔着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先生回峡市了。” 我掏出手机,却是怎么也按不出那串烂记于心的号码。 他骗我是正常。 因为,我也拿许小多骗了他。 我有些晕车,刘备就停了车让我下去喘/喘/气。 他去了肯德基买冷饮。 我就站在门口的车旁。 大概很巧,我又看见了沈三千。 她仍然坐在肯德基靠窗的位置,穿着粉色的长裙,手腕上戴了一串的珠玉,衬得整条手臂纤细嫩白。 对面应该又是相亲对象。 被窗外站着的人挡住了,我看不清男人的面孔。 只看到沈三千频频看手表,表情不耐。 刘备买了冷饮出来,看我一个劲盯着那边就问,“要吃冰淇淋?” 我,“....” 我这才看到窗户玻璃上贴着大型的冰淇淋海报,蓝莓味的草莓味的,上面还浇了一层巧克力。 等会。 这么一分神的功夫,肯德基全部炸了锅。 里面打架了。 我把手里的冷饮直接扔给刘备,快速朝肯德基里冲。 冲到一半,我停了下来。 我看到了许山。 他牵着沈三千。 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报警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回到岐市已经是中午。 我抱着文档往公司赶,一楼人满为患,不知道又是什么大新闻,聚集了那么多人。 个别同事看到了我,喊了声,“她来了!” 我莫名停了下来。 就见到被人群散开,露出里面包围着的一个漂亮女人。 她似乎神情有些恍惚,跟着人群问了句,“谁是夏秋?” 有手指指向我。 她就顺着那道手指慢慢转向我。 印象中,这个女人像是在哪儿见过。 我正思索着,就见这个女人步伐不稳地朝我走来。 隔着距离,我客气地问,“你找我?” 耳边就听到江苏一声怒吼,“夏秋!快跑!” 我一抬头,就见到刚才那个女人疯了一样扑在我身上,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 我被她直接撞在地上,头晕目眩中,又被她咬住了脖子。 疼痛让我整个面部都扭曲起来,我伸手使劲推,脖子上的那块肉被她死死咬着,痛得我眼泪差点当场落下。 其余同事纷纷过来拉人。 拉了足足一分钟,拉不开那个女人。 还是江苏猛地跳过来压在那个女人身上,才让她松了口。 我这才捂着脖子滚到一边。 脖子上全是血。 我疼得直嘶气,眼泪也忍不住沁在眼眶,我用手抹了抹。 就听江苏说,“她精神状态好像有点不好。” 我气得不行,好好的公司怎么就放一个精神病人进来。 “报警。”我说。 江苏就在打电话,边打边说,“那群吃饱了撑的居然还能和精神病人聊那么久。” 我听着,眼睛看向那个被拉到一边,眼神怯怯地女人。 虽然披头散发,穿的却是上等衣料。 橘黄色长裙下,居然是一双舞蹈鞋。 她抱着膝盖自言自语着什么,倒真的像个神志不清的精神病人。 可偏偏,我觉得我应该认识她。 我走了几步,离她两米远的距离问,“你是谁?” 她也不抬头,抱着膝盖摇头晃脑地说话。 我听不太清,于是又靠近了一米,这才听到她不停地问。 “为什么喜欢夏秋?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给你生孩子好不好?” 恍惚间。 我看到了四年前的一幕。 那样年轻朝气的姑娘冲着海边振臂高呼,“我会让你喜欢我的!一定会!” 我脚步颤了颤,不自禁往后退了退。 江苏问,“怎么了,夏秋,你认识她?” 我怔怔地摇头。 眼前那个精神失常的女人还在自言自语,“我们的儿子呢?儿子呢?你们谁看见我的儿子了吗?他怎么不见了?” 颜家大小姐。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耳边还回荡着金懿轩在酒店说的每一个字。 “我哥本来要和颜家那位结婚的,那位好像也怀孕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我父亲动了人手去找也没找到,婚事就不了了之。” 我突然笑了笑。 江苏不明所以地拉着我,“夏秋,你怎么了,你别被咬傻了吧?你笑什么?” 那人低沉喑哑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磁石般好听得磨人耳膜,“在意?” 在意他妈个鸡! “不用报警了。”我说。 我对着地上的女人拍了张照片,然后发了彩信给金余,并附上一句话——你前女友来了。 —— 张总这次对我的失望简直无法用半小时的训斥来检验,得一小时。 被他说道了整整一个多小时,他才注意到我脖子上在流血。 我记得进办公室之前,江苏对我说就在门口等我,出来就带我去医院包扎。 我心想总算能放过我了,就看张总菊花脸皱巴巴地看着我问,“楼下那场混乱也是你引起的?” 我,“....” 张总苦口婆心般叹气,“夏秋啊,你知道公司现在的情况吧?” 我点头,“嗯。” “要不是金大少爷....”张总话说到一半,突然看着我停了下来,朝我挥手,“算了算了,你去把伤口处理下。” 我就走了出去。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 我知道是短信提醒,但我一直没看。 一楼已经看不到那个女人,地上也看不到我流下的血迹。 清洁阿姨兢兢业业地拖着地,看到我和江苏下楼,还问候了一下我的伤口。 门口刘备的车早已不见。 大概是送那个女人走了吧。 我和江苏打车去了医院,一路上我蔫不拉几的。 江苏担心我失血过多,对着司机各种咆哮,“师傅!出人命了!你快点啊!你看不到她流这么多血吗!天哪!夏秋!怎么办啊!你醒醒!你别睡啊!” 我,“....” 我抬眸看了眼后视镜,不小心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江苏扶着我小心下车。 我站在车门那没动,江苏以为我身体僵硬了,就要弯身背我过去。 我,“.....” 我苦笑,“我不是被蛇咬,没事,你去那边站站,我遇到个熟人,过去打声招呼。” 江苏就一步三回头的往医院门口站过去了。 那辆黑色加长车就停在那,我往车门那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了下来,露出霍丁那张脸,胡子大概修理过,干干净净整齐利落。 “有事吗?”我问。 霍丁和萧墨白不同。 如果说萧墨白是单纯的讨厌我。 那么,霍丁就是单纯的围观群众。 但,我对他印象不错。 霍丁淡淡从怀里掏出个拇指大的小玻璃瓶递给我。 一句话都没有,直接摇上车窗。 这是给我送药? 眼看车子启动,我追了两步,又敲了敲车窗,“等会。” 车子又停了下来,车窗降下来是霍丁那张隐约泛着些许情绪的脸。 “我想问你。”我说。 霍丁看也不看我,只是把玩着手里坠着玉的打火机。 “萧墨白是因为药的事情,才....去的榕市?”我咬着字,才没有把流放两个字说出来。 霍丁大概没想到我问的是这件事,眼底有一丝微讶,“嗯。” 我盯着手里拇指大的小瓶子,涩着声音又问,“当初,给金余的那个药,真的可以让人短暂性失忆?” 霍丁看了我一眼,眸底似乎有不解,但还是点头,“嗯。” 我涩着嘴唇笑,“那他怎么...?” “你问我?”霍丁挑眉。 我,“....” 有道理。 我干笑两声,握着小玻璃瓶朝他招手,“谢了。” 车窗摇下那一刻,似乎看到霍丁轻轻弯唇。 —— 护士前一秒给我涂完酒精消完毒,后一秒我就掏出霍丁的药递过去,“涂这个。” 对霍丁。 莫名信任。 小护士拿着棉签刚抹上药,门外的人就挟着一股风卷了进来。 江苏就坐在门口,门开的瞬间她被吓了一大跳,“我的娘也....” 再看到来人是金余,更是龇着牙把手塞进了嘴里,“我的...个神呐...” 金余风尘仆仆地,大步跨过来,就把护士给挤开了,他个高腿长,一踏进房间,周边的空气都逼仄了许多。 护士尴尬地站在我旁边。 金余站在我头顶上方,大掌握着我的脑袋,观察我脖子上的伤口。 他眉心的怒意很重,掐得我脑袋都有点疼。 我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医生说,咬的不算特别深,不需要缝针。” 但伤口见血见肉。 特别是在脖子上。 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 金余什么也没说,只把我按在怀里,我刚想挣扎,就感觉发顶落下一道吻。 这算什么。 道歉? “行了,我没事。”余光瞥到护士和江苏都在盯着我看,我尴尬地推了推金余,就听他低低的嗓音落在空气里,砸得我心尖微颤,“怪我,没护好你。” 听到这句话,胸口莫名酸胀,似乎潜意识里有一种名为委屈的东西发酵膨胀。 金余撤开身,随后接过护士手里的棉签,眼也不抬地说,“都出去。” 江苏立马开了门,拽着小护士连滚带爬跑了。 那只大手笨拙地用棉签扫拭着我脖子上的伤口,有轻微地痒。 我躲了躲,他大概注意到,就边涂边吹气。 不知怎么地。 总让我感觉充满了情色的气息。 我撇开涨红的脸,冷不丁看到他的右手。 大概用水清洗过,骨节伤口处发白。 他其实算得上稳重的男人,却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在我面前,总是这样冲动暴怒。 像个刚出社会的愣头小子。 我从护士的小铁盒里重新抽出棉签,蘸了酒精,握住他的那只大手给他消毒。 记忆里。 这不是第一次。 我们四年前,在大凉山也有过这么平和的相处氛围。 那时候,我在异乡。 大概是害怕吧。 全身心地只能依赖他。 他大概不知道。 那段日子。 这四年里,我总是回想。 我边涂也学他,往他手上吹气。 再抬头换棉签时,下巴就被他箍住。 他俯身吻了过来。 带着凉意的唇扫了过来。 心底阵阵发颤。 给他上药时,涂的是霍丁送的药。 他大概对这种拇指大的玻璃瓶子有阴影,皱了眉问,“从哪儿来的?” 我料想两人是兄弟,没什么。 就说,“霍丁送的。” 谁知道,刚说完,金余蓦地起身,攥着玻璃瓶一使力,玻璃瓶就碎在他手心。 我拿着棉签怔怔抬头。 就听他格外冰冷地嗓音说,“以后,不要靠近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权利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时常羡慕金余。 他有许多出生入死的兄弟。 而我。 这么多年,只有沈三千。 男人的情谊和女人不一样。 男人是生死之交。 所以我不明白金余为什么对一向出生入死的霍丁这种态度。 更不明白我茫然着脸看他时,他突然叹息般敛去所有怒意。 大概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然而。 我看不懂。 ——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 因为带着随时随地饥饿感爆棚的江苏,所以,刚出来就去了医院附近的茶餐厅吃的午饭。 刘备和江苏一桌。 我和金余一桌。 因为背靠背,江苏小声的嘟囔我都听得清楚,“干嘛这么浪费啊,我少吃点就行了啊。” 刘备没说话,只点了一道又一道肉食。 听得江苏馋得流口水,再没空说话。 而这边,服务员一过来,金余就合上菜单,眉头拧着看向我。 一副全权由我决定的姿态。 我就点了两素两荤一汤。 虽然服务员的目光不在我身上,但我还是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艳羡。 假装镇定地点完菜,我边喝水边抬眼,周边几乎都是过来约会的年轻男女,女人打量完我之后,就把放肆的目光尽情停留在金余身上。 茶餐厅开了冷气。 但还是有些许热意。 金余脱了外套,刘备就绕过来恭敬地叠好衣服放到一旁的座位上。 似乎察觉到我打量他,金余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也不躲,就这样直直看着他。 看他松了衬衫领口的两个扣子,露出颈间滚动的喉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我仿佛听到一众咽口水的声音。 眼前的男人又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露出一节麦色的手臂。 肌理线条流畅,每一分每一寸都铎满了昂扬的活力。 那节麦色结实的手臂拿起勺子往前....往我鼻尖一敲,“看够了吗?” 我猛地回神捂着鼻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装淡定,“还行。” 金余挑眉。 气氛有点尴尬。 身后江苏不知道看到什么好笑的突然笑得山崩地裂,地动山摇,嚎叫声惊得刘备都从僵尸脸变成了吃瓜脸。 起初我以为江苏在笑我,更是难堪得要死。 结果,身后的江苏不停捅我胳膊。 我一回头,就看到她把手机戳到我眼皮子底下,“夏秋!你快看!笑死....我了!哈哈哈!”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笑话截图。 说的是。 【儿子和爸爸一起洗澡,儿子问爸爸,“为什么我和你的唧唧不一样大呢?” 爸爸笑着说,“因为你是小孩子啊,当然和我的....卧槽!你怎么那么大?!”】 我把手机还回去时,江苏还笑得如癫痫发作,对面的刘备一脸的生无可恋。 服务员上菜时,金余突然问,“什么东西那么好笑?” 我抬头擦了擦眼眶,“嗯?” 就听面前咔嚓一声,金余递过来的手机显示屏上,一个长发巴掌脸的女人对着镜头一脸便秘的表情,眼角还有泪。 那是我。 我,“....” 午饭进行一半,隔着一条道的一对情侣发生争执。 声音吵得茶餐厅的老板经理服务员纷纷过来劝说。 本来事不关己,却听到了某个词。 我一下顿住了。 那个年轻的女人哭着喊,“当初我和你弟在一起,是你强/行拆散我们,现在,我怀孕了,你告诉我,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你小点声!”男人不耐地皱眉,更是甩了脸想走,女人十指紧紧拽着他的衣袖,“你现在觉得丢人了?当初你跟你弟弟说把我睡了那一刻,你怎么不觉得丢人?!” 我抬头看了眼金余,他恍若未闻地吃东西,动作慢条斯理,优雅得像个贵族,半点不受那边影响。 餐厅老板和服务员都在劝说,“那个,出去说出去说,别影响这里吃饭...有话坐下来好好谈,平心静气...” “平你妈啊!我孩子都四个月了!现在流产风险多大你知道吗!你让我怎么平心静气!换做你试试看!他要我堕胎!他不要这个孩子!可他当初又为什么那样对我!”年轻女人嘶喊地嗓子都哑了。 在她面前站着的男人比她大好几岁,有些难堪地捂着脸,甩开她的手想走,却被女人死死拉着衣摆,“你不准走!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就不能走!” 身后的江苏猛地站起来,打开手机直/播,正义感爆棚地怒喊,“我靠,居然有这么渣的男人,抢自己弟弟的女人就算了,现在还不负责任!他妈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拿着手机一边拍一边走进那对吵架的情侣,把手机对准了男人方得驴一样长的脸,“来来来,让大伙看看,这个渣渣长得什么样!这么不要脸!还敢出来!” 茶餐厅的老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笑得脸部僵硬,“那个,抱歉,不如去休息室...” 话没说完,就被方驴脸男给推开,方驴男走到江苏面前,伸手要抢江苏的手机,口气更是恶狠狠地,“关你什么事?!” 周边都是吃瓜的年轻男女,没有谁愿意蹚浑水,管闲事。 江苏一个大胖子灵活度不如这个方驴男,眼看手机就要被抢,只听江苏一声河东狮吼,“夏秋!” 我哀叹一声,刚站起身准备过去。 就看刘备一个翻转跳跃,一个踢腿扫过去,方驴男膝盖不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金余扣好袖扣,脚步沉沉地从这头绕到了另一条道上。 周边站着的服务员和经理不自觉退到一边。 唯有江苏拼命拉长镜头对准他。 方驴男吃痛地站了起来,刚站稳就被金余一拳头揍得整个人飞了出去。 我看得清楚。 方驴脸男呈抛物线坠落,砸在了餐桌上,又倒在了地上。 吃瓜的群众尖叫一声散开了。 金余打完人,又走几步走到那张餐桌旁,他身高腿长,站在那俯视着地上的男人,就有种蔑视的姿/态。 那个嚎哭的女人看到男人被打只是被吓到一般,站在那许久没有反应。 方脸男躺在地上,喘/气艰难地问,“你,凭什么打人...” 金余拧了眉,目光扫向女人微微隆起的腹部,“孩子是你的?” “关你....什...么事...”方脸男吐出一口血水,牙关里全是血,他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金余敛了眸,半蹲了身体对着那张脸又是重重一拳。 离得近可以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单手提着男人的衣领,眉目不变,声音依旧,低沉而冰冷,“孩子是你的?” 方脸男被打得差点昏过去,捂着牙齿,声音颤/抖,“是,是,是我的。” “刘备。”金余起身,低喊了一声。 刘备恭敬地移步过去,递上一张湿纸巾。 金余拿着纸巾仔细擦手,纸巾扔下的瞬间丢下一句不轻不淡的话,“带他去剁吊。” 众人全部倒吸一口气。 我冷不丁站起身,“啥?!” 我没听错吧。 那个男人在说脏话?! 方脸男吓得面色发白,整个人在地上哆/嗦,说话都语无伦次,“别!你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利...我要报警!你不能!不可能...!” 金余冷嗤一声,“整个市的警察都能听我调遣,你说我有什么权利?” 嚎哭的那个女人像是这时候才回神般,跪在地上去拉方脸男,“唉呀,你快走吧,孩子我自己生...不需要你负责了。” 她说着说着哭出了声,又转脸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金余,“谢谢你替我出气给他教训,教训教训他也就算了,不能杀了他,他还有家要养...” 这个女人,到这样的地步,还想着这个男人。 我叹了口气。 就听金余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给你两条路。” 围观群众的呼吸都屏住了。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茶餐厅中央这个冷漠威严的男人,冰冷的声音说,“要么留孩子,要么....” 话没说完,就被方脸男截了话头,“留,留!留!孩子一定留!” 那个女人跪坐在地上呜呜地哭。 方脸男也慢慢坐起身把她搂进怀里。 金余冷着张脸回来,四周的吃瓜群众大概被他那句“整个市的警察都能听我调遣,你说我有什么权利?”给吓住了。 纷纷用敬畏的目光目送着他。 目送着这个高大挺拔威严冷漠的男人从那一条道绕到这边,随后牵着我就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江苏一声怒吼,“懆!大快人心啊!老铁们!别忘了点赞啊!” 我,“....” 这一顿饭吃得我回顾一下都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 只在金余牵着我走到车门前时,突然来了一句,“我以为你不会管闲事。” 下午的风和煦温暖,晒在脸上让人不自觉眯起眼睛。 我笑笑,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毕竟,那个人和你挺像的。” “夏秋,你不用说这种话激怒我。”金余探身把我圈在车门与他的胸膛之间。 他的心跳隔着衬衫源源不断地传递到我的掌心。 “你知道的。”头顶是他一成不变的低沉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道,一字一句,有些郑重,“他不是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唯美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像是狡辩。 更像是一种变相的申诉。 眼前的金余依旧矜贵冷漠,高高在上,大概是今天的阳光太过温暖,打在他脸上才显得眉眼柔和。 氛围甜美。 却有不合时宜的铃声响起。 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却是学校打来的,一开口就是,“许妈妈,你家孩子在学校门口差点被绑架了!” 老师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我挂了电话,金余就把我推进车里,吩咐刘备开车去学校。 坐进车里那一瞬间,我才看见手机信箱里一条未读短信。 起初我以为是金余发来的,却不想是条陌生短信。 写着: 这只是开始。 —— 金余以为我被吓到了,握着我的手安慰我说,“没事,有我在。” 我怔怔地看着他,只看到他凉薄的唇瓣在动,却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我知道的。 从中午那个精神病女人出来时。 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我们赶到学校时已经是下午,其他学生早早放了学被父母接走,办公室里只剩下许小多和老师以及另一个小女孩以及小女孩的父母。 看到我出现,许小多先是假深沉地皱着又浓又黑的眉毛,对着洋娃娃一样好看的小女孩说,“你快回去吧。” 接着对小女孩的父母说,“谢谢阿姨叔叔陪我等了这么久,阿姨叔叔再见。” 我,“....” 这应该是间接责怪我来的太慢了。 “老师,怎么回事?”我猛地冲到许小多面前。 “我也不太清楚,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他被人抱着差点上了一辆车,幸好遇到李家夫妇,也多亏了李小可同学。”老师边解释边用手示意一旁站着的年轻夫妇。 我连忙对着老师以及小女孩包括小女孩的父母都鞠躬感谢了一圈,然后半跪着抱着许小多的脑袋仔细检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怎么回事?怎么会被绑架?看清是谁吗?认识吗?在门口?监控呢有吗?” “春春,你问这么多我怎么回啊,太累了,先回家吧。”许小多又是深沉地叹了口气。 我抬头看了眼四周的老师和小女孩的父母全都傻了眼一样看着我,只好尴尬地点头,“好。” 带着许小多转身时,才发现自己从进来到出去都忽略了一个人。 金余站在后面,低头拧眉在看手机,身边的刘备已经掏出平板,对着平板不知道折腾什么。 女老师犹豫着问,“这....” 金余挑眉抬头,女老师顿时滞了声音。 她看了眼许小多,又看了眼金余,再看向我时,面上僵硬地挤出笑,“那个不早了,我也下班了。” 李家夫妇走出来时,顺便朝金余打招呼,李爸爸直接朝金余伸手,“这位是许爸爸吧,我家女儿很喜欢你家多多,以后多多关照。” 金余微挑着眉伸出手回握,并掏出一张黑金色名片递过去,“我姓金,他现在的户口也姓金,感谢你们这次出手相救,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说完,他就大跨步过来一手提着许小多,一手揽着我走了出去。 许小多也没挣扎,安安静静地被金余提着扔进了刘备怀里。 只是在出办公室门之前,对着小女孩招招手,“再见。” 小女孩也招手脆生生地喊,“多多,明天见哦。” 走得远了,还能听到李家夫妇捂着嘴的惊呼,“这是峡市金家那位?我的天...” —— 刚到车上,我就把许小多摆正在面前,严肃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许小多也不扯犊子,苦着脸复述。 课间活动时,他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门口的保安室里没有人,一个女人站在外面问他是不是叫许小多。 我急慌慌地问,“你不会傻不拉几地跟着她走了吧?” 许小多翻了个白眼,“春春,你别急,先听我说。” 他还没说,驾驶座的刘备喊了声,“找到了。” 金余直接打开电脑,刘备在平板上点了几下,电脑上直接出现学校门口的监控视频。 画面里许小多隔着护栏站在那,门外的女人穿着长裙戴着太阳帽蛤蟆镜,虽然看不清脸上什么样,底下的大红唇却格外引人注目。 她摘下蛤蟆镜朝许小多眨了眨眼。 我彻底怔住了。 因为这个女人,竟然有些像沈三千。 画面里女人开口了,声音很柔,“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她笑了笑,隔着护栏想摸许小多的脑袋,却不够长,索性作罢。 许小多却突然神经质般地问,“你想绑架我?” 大红唇女人笑了,“小孩子说话真可爱,是又怎样呢?” “可以啊,我爸爸刚好不要我了。”许小多点点头,说着,竟然自己主动走出了护栏。 我恨不得掐死这个兔崽子。 幸好,画面里那个女人拉着许小多刚要上车时,李家夫妇带着李小可下了车,李小可冲过来拽着许小多就巴拉巴拉地笑呵呵地。 金余合上电脑,吩咐刘备开车,语气微沉地盯着许小多看了眼说,“让暗处的去查。” 我忙着教育许小多,根本没发现这一大一小在对视。 等发现时,许小多已经不屑地撇开脸。 —— 当晚,许小多发烧,我忙前忙后给他吃药擦身体,又舍不得骂他下午那场闹剧,只窝在床边陪着他。 就听许小多梦呓般喊,“山爸...春春....山爸....” 我抬头替他擦汗,就看见金余站在门口,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 眉头皱着,眉骨隆起,似乎不悦,却什么都没说。 自从车上下来,到吃晚饭,他几乎都没什么话,倒是一直在观察我和许小多。 当许小多耍赖不想吃蔬菜时,我就哄他吃一口,当然,有条件的,晚上可以让他多玩一会游戏。 也是金余,早早就发现许小多的不正常。 他的脸太红了。 吃饭时以为是热的,后来才知道发烧。 这个孩子只有生病时,才真正的像个孩子。 让我心口蓦然柔软一片的孩子。 我抱着他时,会不自觉地亲他的脸,他的鼻子,他的眉毛,他的额头。 金余在一旁看着看着,眸色就深了。 晚上十点多,我带着一身的臭汗进洗手间洗/澡,刚把身/上/打/湿涂/完泡泡,一转身就看见玻璃门外站着个人。 没/穿/衣/服的男人。 大概穿了件內/裤,但我的眼里揉了泡沫,看不清楚。 “你做什么?”我颤/着嗓/子问。 玻璃门被拉开,冷空气陡/地袭进皮/肤,刺/得毛/孔颤/抖着竖起每一根汗/毛。 “洗澡。”义正言辞的语气。 我弱着声音后退贴着壁墙,“你房间不是有浴室吗...” 耳边金余的声音莫名混着些别的什么,听着格外的喑/哑/色/情,“一起,省水。” 我,“.....” 果真是省水。 两个人贴成一个人,水从头顶浇下来,莫名多了几分/靡/靡的味道。 身后的灼/烫/物孜孜不倦地贴/着我的腿/心/磨/蹭。 这澡洗了大概一世纪那么长,我整个人都快被烤/熟/了。 热汽把自己的声音都醺/得格外/哑,“别蹭了,大哥,要做就做。” 金余黑了脸。 “夏秋。”他低低地带着某种情/绪地喊我的名字。 我莫名心慌,“干嘛?” 耳垂被他一/口/刁/住,耳蜗里是他恶狠狠地磨牙嗓音,“真想用东西堵住你这张嘴。” “我不给你口。”我后退着捂住嘴。 金余,“.....” —— 这一晚,大概是我错话最多的一晚。 因为,第二天我是在沙发上醒来的。 腰/酸/背/痛口/干/舌/燥的。 刚托着腰站起身,就看见许小多端着杯水递给我,“喝口水再说话。” 我被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喝完水之后,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许小多说,“他走了,让我好好照顾你,学校那边请了病假,午饭在桌上,热一下吃。” 我,“....” 看了眼自己躺在沙发上的姿/势,再看看自己脖子上的各种痕/迹,包括毯子下的紫/青/吻/痕。 我一张老脸有些搁不住。 刚想不着痕迹地缩头缩尾遮掩一下,就听许小多说,“没事,扑些粉就行,倒是你应该多喝点水,昨天喊得....” 我猛地捂住他的嘴。 老脸涨红。 妈的。 没法沟通了。 我试探着用手摸了摸许小多的额头,岔开话题问,“你,病好了?” 许小多一边找新裙子给我,一边把拖鞋往我脚上套,“睡了一觉已经好了,春春,你快点换衣服吧,我们下午还有活动。” 我嗓子还有些哑,“什么活动?” 许小多拿起沙发上的小鸭舌帽往脑袋上一扣,眼神坚定地看着我,“去找山爸。” 我,“....” 大概还在做梦。 我眨了眨眼,许小多还坚定地看着我。 我咳了咳,“你知道他在哪儿?” “知道。”许小多掏出手机,指给我看,“喏,他在这。” 其实我早就知道许山在榕市,但我没想到许小多一个小孩子居然能找到许山的位置,还能找到路人拍的照片。 照片上,他坐在楼梯道上,旁边坐着沈三千。 两人安静地看着远方。 昏黄的余晖下,这个场景竟有种意外的唯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骨灰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学会了电脑。 更不清楚这个小崽子什么时候对手机电脑的精通程度从一般转为熟练。 我只知道这个小崽子有着恐怖的超强记忆力。 他背下了榕市的路线图。 对此我持百分百的怀疑态度。 但是,当车子开到高速上,许小多隔几分钟就提前告诉我下一个地方是收费站或者站牌时,我才知道,这小崽子真的是只恐怖的小怪兽。 车子开到榕市刚好下午三点半。 我下车买水,许小多就拉开背包拉链,掏出许山送的限量版运动水杯喝水。 他背包里不仅有手电筒,电池,手机以及数据线充电宝,还有一叠现金和一张银行卡,以及一副望远镜和一张榕市地图。 买了瓶柚子水和几包薯片回到车上时,刚好接到张总的电话,对着我一通表扬不说,还要给我升职加薪,年底的年终奖也要加厚。 我咧着嘴边笑边道谢,完了之后都不懂发生了什么。 还是打开微信群,才发现之前去榕市出差洽谈的那家公司又重新和我们公司合作了,而且,主动来我们公司洽谈,主动提出签约。 微信群里都是艾特我点赞喊666的,我握着手机有些莫名。 可心底里隐隐跳出一个名字。 七年前,那个人也是不声不响地给我找了个五万的绘图工程。 许小多看我发呆,从副驾驶移过来摇我手臂,“春春,快点,前面左拐过石像,往前五百米右转就是枫林小区。” “嘘——”我朝他竖了食指,拨了那串号码。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起,我有些涩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才有些不自然地问,“你做的?” “嗯。”金余好似在办公室里,周边安静,他的呼吸声隔着手机丝丝撩/拨我的神经。 我突然没了言语。 应该说声谢谢。 还是应该傲气地质问他干嘛多管闲事,可....真他妈深得我心。 不等我心底的转盘停稳,就听他低沉质感的嗓音问,“在哪儿?” 我不自觉抬头扫了眼周边,正好看到许小多气鼓鼓地瞪着我。 蓦地一种名为尴尬地鸡皮疙瘩从身体里窜出来,“在...嗯,榕市。” “和谁?”他问,声音漫不经心,透着股慵懒。 我慢动作把头转向右侧,看着许小多皱巴巴的那张小肉脸,说话艰难,“和我儿子。” “嗯,晚点我去接你。”不容置喙的语气。 我笑着拒绝,“不用,我自己开...” 妈的。 电话挂了。 我放下手机,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启动车子,打方向,完了后,状似风轻云淡地问,“那个,往哪走来着?” 许小多没说话。 我偷偷斜眼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保持着瞪我的姿势,孜孜不倦地瞪着我。 哈麻皮了。 我被自家儿子嫌弃了。 许小多足足嫌弃了我五分钟,才气鼓鼓地开口,“前面左拐过石像,往前五百米右转,我们就到了。” “好好好。”我狗腿地加快速度。 边开边怀疑人生。 自家儿子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 沈三千并没有在家,我们到那时,小区保安没有放我们进去,外地车牌要登记,再来还要登记进去找谁。 报了沈三千的名字之后,小区保安就指了条路给我们说,“去那边的肯德基看看吧,沈小姐一般下午都去那边的。” 我有些意外,因为这个小区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小而落败,相反,很高大宏伟,门口这几个保安怎么就记得沈三千呢。 还没把车倒回去,保安就解了我的惑。 他先是问我和沈三千是什么关系,听我说是骨灰级闺蜜时,有些崇拜地看了我一眼说,“厉害啊,沈小姐是我们保安科的偶像,她一个女人前后抓了小区四个贼,还在门口教训了调戏妇女的流氓,我天,那一脚真绝了,我们只要回想起来,都得捂着裆....” 我,“.....” 别说,沈三千还真干得出来。 学生时代的她在我眼里就是个巾帼女英雄,身披铠甲,手牵战马,和老师斗智斗勇,和学生打成一片。 她热烈张扬地活成了我最羡慕的样子。 自信,漂亮,活泼,大方。 许小多在车上拿着手机问我,“春春,骨灰级闺蜜的意思是,关系十分亲密,就连死也要一起死,骨灰也要放在一起的....那为什么,你们见了面没有很开心?” 我握着方向盘滞了声音。 该怎么解释呢,我沉默地看着许小多,叹了口气,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和沈三千之间,隔着一条命。 韩信的命。 —— 肯德基就几分钟的车程,我找了车位停好车,许小多已经戴上了鸭舌帽,背着背包倚着车门酷酷地等我。 隔着玻璃看过去,轻而易举地看到窗台位置的沈三千。 我没猜错。 她又在相亲。 我抬手遮脸快速走进去排队,身后的许小多小大人一样酷酷地慢吞吞走。 我点了薯条汉堡之后,就装模作样地找了个偏僻位置坐过去,刚好能看到沈三千以及对面坐着的精英男士。 精英男士从头到脚散发着精英的味道。 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袖口处都熨得没有一丝褶皱。 整个人从头到脚散发出一种商业成功人士的气息。 沈三千叼着烟刚准备点火,就有服务员过来说,“抱歉,这里不让抽烟。” “哦。”沈三千嘴上答着,手上动作不停,把烟点了往嘴里吸了一口,气息绵长地吐出来。 看也不看一旁尴尬站着的服务员。 对面的男人倒是很有兴趣地盯着她,“你很有性格,我喜欢。” 沈三千笑笑,手指在发顶穿了过去,新烫的卷发从头顶落下来,尽显风/情。 她这次穿的是米色长裙,蝙蝠袖,靠着桌子的五指涂着淡黄色指甲油,她摆弄着桌上的异域风味冰淇淋,两指夹下烟,对着精英男士问,“是吗?喜欢我这样的?” 我悄悄地又换了个位置,离沈三千只隔着一个栏板。 我把手臂一直挡在脸上,假装撑着手臂吃薯条,耳朵正准备竖得尖尖的,就看许小多酷酷地从我面前走过,径直走到沈三千身后的那张小凳子上,一屁股歪了上去。 我,“....” 我目瞪口呆的当口,就听沈三千不咸不淡地声音说,“我以前堕过胎。” 精英男士无所谓地摆手,“这些不重要。” “不重要?”沈三千失笑,她掐灭烟头,摆出认真聆听的姿势,两手撑着下巴问,“呵,什么重要,你说说。” 精英男士把双手放在桌上,很自信地看着沈三千说,“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靠的是感觉,我相信,沈小姐,你对我应该也有这种感觉。” “油腻反胃的感觉?”沈三千问。 精英男士的脸色微变,却还是笑着问,“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沈三千啧啧地扫着他的全身,“意思就是,我看到你,有点反胃,你不觉得你头发太油了吗?啫喱水还是发膏啊,涂这么多也不怕油滴下来吗?还有你身上的香水味真的是....香草味冰淇淋都掩盖不了...” 肯德基的音乐换得很轻柔,衬得沈三千的声音清晰可闻。 精英男士依旧笑着,五指却握成了拳,“沈小姐说笑了。” “你有看我在笑吗?”沈三千面无表情地指着自己的脸。 精英男士蓦地沉下脸,“那你是什么意思,故意地来这里相亲,为了给我难堪?你这种女人也配给我难堪?!” 沈三千笑着拨了拨头发,“哟,这就暴/露真实属性了?” “走,我们出去换个地方聊。”精英男士站起身,越过桌子就抓着沈三千的手。 沈三千挣了几下没挣开,也不气恼,只声音淡淡地,“不去。” “我让你走,你就得走。”精英男士使了力气,一下子把沈三千拽了起来。 我猛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薯条就要扔过去,就看许山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的,抓着精英男士拽着沈三千的那只胳膊,没有好脸色地问,“她凭什么跟你走?” “你又是什么人?!”精英男士沉了脸问。 许山一把搂住沈三千,“这么明显,还用问?” “你们俩耍我?!”精英男士猛地松手,握着拳头咬牙切齿。 许山点头,“嗯,是啊。” 肯德基里的路人纷纷停在原地,只剩这个空地随时打起来。 精英男士一声怒吼,挥起拳头就要砸下来,“我弄/死....!” 我紧张兮兮地放下薯条,准备搬凳子随时加入战斗。 就听许山不慌不忙地声音说,“不好意思,警/察,你公共场合袭/警,可以叛你最低十年牢,你想清楚再动手。”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警证。 从精英男士眼前亮了一遭就放进怀里。 精英男士顿时怔在原地,拳头握了几握又松开了。 许山直接揽着沈三千转身,潇洒地出门。 我和许小多追出去时,正好听到沈三千愤愤地声音,“滚,别跟着我,还冒充警/察,你也不怕公共场合伪/装警/察,叛你五年牢!” 身后的精英男士刚好出来听到这一句。 顿时一声怒吼挤开我们朝许山冲了过去,“我弄/死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恶心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精英男士这一声吼,惊得整条道上的路人都倒退了三步。 唯有前方的许山把沈三千护在身后,卷起袖子准备打架。 也是这一时刻,他俩才看到我和许小多。 但根本没有太多时间,精英男士抱着拳头就冲许山砸了过去,两个男人在大马路上开始交战,我担心许山吃亏又帮不上忙,只能干站着。 就听许小多喊,“春春!开车!” 我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奔过去开车,就看许小多捂着眼睛喊,“山爸小心!” 我分神一看,许山被精英男士一拳砸在嘴角,他吃痛地用大拇指揩掉嘴角的血丝,朝许小多摆摆手,“没事。” 我赶紧把车启动,开过去,许小多在副驾驶高声喊,“山爸!这儿!” 许山瞟了我一眼之后,突然表情惊恐地看向精英男士的身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是他先打的我,不是我先动的手....” 精英男士惊疑不定地回头,在这一瞬间,许山飞起一脚踹在精英男士脸上,把他直接踹在地上。 随后他推着沈三千坐上后车座。 许小多急得敲腿,“春春,快开!快开!” 我赶紧倒车打方向盘,把车子开到了路上,后视镜可以看到精英男士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冲着车子的方向追了一段距离,因为没追上,于是气愤地抬脚踹了旁边一台车。 车子开出去五分钟之后,许小多才呵呵傻笑,“山爸。” 我也笑,“你们简直太疯狂了。” 许山嬉皮笑脸地耸肩,“我都快成专业【拆】迁队了。” 这句话足够体现出沈三千相亲的频繁程度。 若在以前,我肯定要好好嬉笑她一番,再帮她物/色/物/色/开开玩笑。 现在,我盯着后视镜里那张画得十分精致的脸,到嘴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小多小声地和许山聊天,沈三千撑着太阳穴声音懒懒地,“前面路口放我下来。” 我手心一紧,不等我开口说话,就看许山抬手一挥,“别搭理她,往前开,我们去吃点东西。” 沈三千侧头瞪着许山的脸,声音冷了下来,“我不饿。” 许山更是嚣张地回视着她,“放屁,你早上就喝了杯奶,中午吃了个苹果,刚刚空腹吃冰淇淋,小心以后胃穿孔痛死你。” 沈三千眉头一皱,“关你蛋事。” “这我不清楚...”许山笑得贱兮兮,伸手朝/下/一/指,“不然你问问它?” “滚。”沈三千把脑袋转向了窗外。 红灯时,我看了眼许小多,发现他正在看我,边看边摇头叹息。 一脸的懊悔之色。 我,“....” 车子停在一家上海菜餐厅。 在许山的带领和介绍下,我们从下车到走进去的几分钟时间里,已经决定好了所有的菜系——全部由他点。 主食之前有些小甜点,奶茶。 许山给我点了杯柚子水,给沈三千点了杯香草奶茶,给许小多点了杯水。 许小多皱眉,“山爸,我想喝冰的果汁。” 许山也皱眉,“喝果汁长不高,喝水吧。” “山爸,你那一套哄三岁小孩的吧。” “对啊,就是哄你的。” “服务员,麻烦换成冰果汁。” “服务员,不用换。” “山爸,你变了,以前的山盟海誓....” “乱用什么成语!行,服务员,换成冰果汁。” 一大一小两人在那拌嘴。 我和沈三千面对面,都没有说话,只握着桌上的柚子水,不时嘬两口。 服务员上菜时,差点碰倒她的奶茶,我赶紧起身越过去伸手扶住。 沈三千低声说了谢谢。 她一直是个比我拎得清的人。 我短暂地放下韩信这个人名,像是见到许久没见的老同学一样,些微感慨地看着她问,“你最近怎么样?” “你不是看到了吗?”沈三千摆弄着手里的吸管,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又补充了五个字,“不好也不坏。” 许山刚好听到,撇嘴点头说,“她姨/妈/逼/她相亲。” 在我还在脑子里搜寻着沈三千姨妈的记忆时,许山继续撇嘴说着,“还看不上我。” 沈三千瞪着他,“闭嘴。” 许山耸肩加撇嘴,“因为我出门没带钱包,这里也没车没房。” 我,“.....” 以我对这厮的了解,他肯定装失业人士骗了沈三千的姨妈。 等会。 哪来的姨妈。 我记忆里,沈三千除了有和睦有爱的父母,还有一个极其踏实勤劳的哥哥。 从来没听她提过什么姨妈。 许山也没多说,菜上了之后,我和许小多都简单吃了些,冰果汁我也没让他喝,只让他喝了水,大概许山也看得出来,许小多发烧刚好,脸色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餐桌上多数是沈三千在吃。 大概许山点的菜很合她的胃口,她装了三份米饭,还喝了碗汤。 结账时,服务员刚过来,许小多就从背包里拿出卡站起来递了过去。 如此阔绰的举动,让在场的我和许山纷纷都很尴尬。 服务员愣愣地看着三岁的许小多,愣是没伸手去接。 我掏出钱包递了几张纸票过去,服务员这才回神接过。 许小多皱眉,“春春,这顿饭,应该我请客的。” 服务员看过来的眼神都不是惊恐可以形容了,简直是吃屎般的表情啊。 我捂许小多的嘴,“别说话,哪有小孩子付钱的道理。” 无意间看到对面的沈三千在笑。 许山也在笑。 那一刻。 我仿佛看到了两人眼中浓浓的羡慕。 —— 车子开到了沈三千住的小区。 到门口,沈三千率先道了谢,挎着包风姿绰约地走进去时,我看到一排保安向她敬礼。 她头也不回,背影决绝。 许山仰躺在后车座,突然开口说,“她爸妈车祸死了,开车的是她哥。” 我喉咙一紧。 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那个孤寂而决绝的背影,声音涩涩的,“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前。”许山叹了口气。 两年前。 先是韩信。 后是亲生父母和哥哥。 她一个人怎么过来的。 副驾驶的许小多装作没听见似地翻找着背包里的东西。 我轻声问,“你知道她这些年去哪儿了吗?” “应该去过很多地方,都有拍照。”许山说。 她并不是个特别喜欢流浪旅游的人,她事业心很重,不论在哪,应该都会找一份工作赚钱。 这才是沈三千。 许山呼出一口气,补充说,“都是拍的风景。” 眼前已经看不到沈三千的背影,我却还隔着挡风玻璃张望着,声音轻得风一吹就能散了,“她有没有跟你讲过,我和她以前....” “没有。” 车厢里陡地安静了。 我并不想在许山面前谈韩信,更不想在许小多面前解释,为什么这个骨灰级闺蜜,初次见到我时并不开心。 那件事,应该烂在每个人的心底。 揭开来,只有疼。 许山突然说,“她最近打算去旅游。” “去哪儿?”我问。 “西藏吧。” 我讶异地盯着后视镜里的他,“你怎么知道?” “网页浏览记录。”许山狡黠一笑,嘴角的笑容像个狐狸。 我无奈地笑,“真有你的。” 笑容忽的就收了起来,我转头看着后座的许山,有些犹豫地问,“你现在是...?” 多年的默契。 我一个犹豫的眼神他都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先是摆手,又是叹息,“没什么别的意思,觉得她挺脆/弱的,在旁边能照看一下。” 我点点头,又无比郑重地对他说,“我希望,你不要用同情心去对待她,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很要强。” “我知道。”许山敛了笑,目光澄澈,“她是个很有韧性的女人。” 我第一次听人评价沈三千这个词。 却觉得可惜。 因为沈三千没有听到。 —— 傍晚的时候,许山带着许小多去小商场买了些东西,没有让我跟着。 大概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不方便让我听。 回来的许小多和走之前的表情一样,愁眉苦脸的。 只不过手上多了几个商场的购物袋。 几套小西服。 我看了眼牌子,差点把车倒回去把许山撞死。 就这还没钱。 我有些肉疼地朝许山吼,“你给他买这么贵的干嘛!” 这么多钱,够许小多好几年学费了。 “又不是花你的钱,心疼啥心疼。”许山摸了摸许小多脑袋,又抬手看了眼腕表问,“要不,晚上留下来?” 我笑着摇头,“不了,回去,明天还得上班呢。” 他也笑,有些揶揄,“又不是住我家,我可没房。”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你这几天住哪儿?” “你猜。”他嬉皮笑脸的。 我,“....” 反正不可能是沈三千家。 跟他告别之后,我就把车往岐市开。 中途忽然想起,似乎,金余说晚点过来接我。 我握着手机,想给他回个电话,稀奇的是,一路上绿灯,根本空不出手。 后来的后来。 每次回想,我都懊悔地想。 当初我应该听许山的话。 这个晚上的我,应该留在榕市,而不是连夜赶回岐市。 这样,我或许不会看到那样一幕。 那样恶/心的一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漆黑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半路上,许小多问我,“春春,山爸以后要对别的女人好了,你不难过吗?” 上路之前给他买了些小吃食,他食不知味地啃了几口就拿在手里,一脸心事重重地样子,愁眉苦脸地看着我。 我仔细想了想,认真回答说,“不难过,我会替他开心。” 许小多苦恼地叹气,“唉,山爸说得对,你果然不喜欢他。” 我,“....” 不知道许山傍晚带着他逛商场时聊了些什么,看在许小多郁郁寡欢的份上,我清了清嗓子,又重申一遍说,“他和你一样,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许小多头也不抬,捧着下巴叹气,“可你还是抛弃了山爸,以后也会抛弃我。” 我无奈地苦笑,“不会。” 天色很黑,前方的路一片漆黑,不时有远光灯刺眼的射过来,大马路上的光亮转瞬即逝。 许小多突然问,“春春,你以后会和那个男人一辈子在一起吗?” 我愣了一下,还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脑子含糊,嘴上也含糊,“不知道,应该吧。” “为什么不知道?”许小多不吃我这一套,侧着身子看向我,眼神定定地想讨到答案。 我皱了皱眉,磕巴了许久,才苦笑着说,“因为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啊。” “什么?”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说说,我一定弄明白。”许小多掏出手机,作势要做笔记一样态度认真诚恳。 我彻底被他逗笑,脚底油门松了松,趁机侧身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呀,只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大人的事不要管。” 许小多意外认真地回视着我,“春春,我不管别人的事,只管你和山爸。” 这个三岁半的孩子,有时候认真起来,简直不像个孩子。 我笑得无奈,“好的,傻小子。” 本来想让他睡会,车上却没带毯子,怕他着凉,只好陪他天南地北的扯,他考我脑经急转弯,我出益智题,一来二去,时间过得很快,车子开到岐市也才晚上七点。 下车时周边十分安静。 我绕到副驾驶把许小多抱在怀里掂了掂,拧他的鼻子说,“小猪,怎么又重了?” 许小多噘嘴,“哪有。” 门边巡逻的保镖看到我们过来,脚步滞了滞。 表情有些不对。 我拿出金余留给我的备用钥匙那一刻,明显有个保镖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困惑地把许小多放了下来,边开门边打量着门口站着的几个保镖,其他人面色如常,唯有那个保镖,抬头看了我一次又一次。 门打开的瞬间,我恍惚听到女人交传的声音。 大概是错觉,我捏着钥匙,鞋都忘了换,只一个劲往前。 客厅灯亮如昼,沙发上叠着一/男/一/女。 【删减】 看不到男人的脸,但罗/露在外的后背纵横交错那么多条疤痕,除了金余我找不出第二个人。 女/人迷/离的眼睛微睁,蓦然看见我,吓了一跳,推了推身/上的男人。 男/人却不/管/不/故地。 府/身/。 肯/着她的脖。 【删减】 我站在那浑/身/发/抖。 许小多拉我的裤脚,声音弱弱地喊,“春春....” 我不死心地站在那,像是怕自己认错人一样,从客厅颤/着身/体走到沙发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 地板上散着被斯/开的红色裙子。 黑/斯。 高跟鞋只有一只,另一只落在沙发上。 那件黑金色的金鱼图案內/裤就散/在斯/袜的上/面。 种种。 靡/靡/不/堪。 终于,男人扬/头,矜贵冷峻的侧颜,线条/坚/硬/的轮廓。 是金余,没错。 我抖/着手指往后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直到退到玄关处,才拉着许小多逃也似地开门跑了出去。 大概是幻听。 跑出去的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一声音哑的低/唤,“夏秋....” 开车的时候,我的手都在发/抖,许小多递了纸巾给我,我茫然地问,“怎么了?” “春春,你哭了。”他说,小手用力抬高帮我擦眼泪。 我咬着唇,眼泪却不可抑制地往下掉。 我不应该跑的。 我应该给那个混蛋一脚。 可我做不到。 我哭丧着这么张脸,还没到他跟前就输了气场,还怎么气势汹汹地去揍他。 我不知道开去哪儿,车子刚开到大路上,手机铃声就响起。 我停了车,手忙脚乱地去拿,来电却是许山。 可笑的我,居然以为会是金余。 按了接听那一刻,听到许山问,“到家没?” 我就再也忍不住,对着电话哭出了声。 —— 我连夜带着许小多去了榕市,在路上扔掉了金余送我的手机,许小多直接把卡拔出来从车窗扔了出去。 许山就在枫林小区门口。 我们车子刚停,他就走过来拉开驾驶座的门,看到我眼睛红红地下车,他叹了口气,抱了抱我,“走,上去吧。” 门口的保安换了一批,看起来跟许山很熟,笑呵呵地喊许山,“许哥。” 许山摆摆手,一手抱着许小多,一手拉着我就往里走。 小区里的路灯很多,隔三米就有一个,我们一行三人走过去时,在路灯下留下长长的三个影子。 活脱脱一家三口。 我狠狠擦了擦眼睛,平复着心情。 沈三千还没睡,开门时看到我和许小多也没有很惊讶,只是用手托着自己脸上的面膜,僵着嘴巴说,“随意坐。” 客厅的光很暖,沙发是粉色的,靠垫是黄色的,整个房间充满了少女味道。 沈三千不是这种调调。 我有些怀疑,这些是许山布置的。 许小多背着背包进了厨房,他要给自己的运动水杯加水,还得忙着给自己的充电宝充电。 我坐在沙发上,许山倒了杯水给我,问我,“怎么回事?” 我抿了口水,“不想说。” 许山翘起二郎腿,“你不说那我就猜了啊。” 我按着太阳穴,头疼地看着他,“手机给我一个。” 许山挑眉,“你手机呢?” “扔了。”我无所谓地看着地板。 许山哼了句,“败家娘们!” 却还是进了房间乖乖去给我找手机去了。 他现在什么赚钱的活计都做,每次签单子,合作伙伴都会送他个新上市的手机或者平板,他都攒着,留给许小多卖钱。 我在沙发上兀自发呆,沈三千摘了面膜坐了过来,看到我眼睛发红,她还专门多看了几眼,确定没看错,才僵着声音问,“喂,你要不要去散散心?” “去哪儿?”我愣愣的。 “西藏。”沈三千从桌上倒了杯红酒,大概以为我会拒绝,她没有看我的眼睛。 “好。” 温暖的灯光照射下,她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唯美。 我这才看到墙壁上是一幅幅照片。 放大的,各个景点的照片。 沈三千掏出手机,蓦然抬头说,“凌晨的机票。” 我点点头,“好。” 许山一出来就问,“帮我的票也订了啊。” 他极其自然地靠在沈三千肩上,“喂,你怎么就订了三张?!” 沈三千翻了个白眼,“没钱。” 许山直接抢过她的手机,在上面操作了几下又还了回去。 沈三千坐在那查看手机,越看眉头皱得越深,“你怎么知道我密码?” 许山耸肩,“猜的。” 许山扔了个黑色手机给我,“里面已经塞了张卡,外地的新卡,通讯录存了我的电话。” 我道了谢,把手机塞进包里。 许小多从厨房出来后,我就进了洗手间简单冲了个澡。 出来时,就看到许山和沈三千都默不吭声地坐在沙发上。 我拿着干毛巾擦头发,就听许山说,“不去给他点教训?” 沈三千也抬头看我。 目光里有我熟悉的担忧。 我怔在那。 半晌,才知道,许小多把事情告诉了他们。 我摇摇头,“不用,我暂时不想看见他。” 许山就不再说话。 晚上,他和许小多睡客房。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闭上眼,脑海里就回想起沙发上那一/男/一/女。 有些痛苦地抱着脑袋,抬头就看到沙发茶几上的烟盒。 自从怀孕,到生下许小多。 这么多年,我早已戒了烟。 都快忘了尼古丁的味道。 也是在看沈三千抽烟时,才恍惚看到当初自己的影子。 那个时候的自己,满身伤,自/暴/自/弃,只想用尼古丁麻/痹神经。 现在的自己。 再多的尼古丁都麻/痹不了。 我抱着膝盖在沙发上枯坐了许久。 等到浑身僵硬发冷时,沈三千走了出来,她说,“走吧。” 她大概一直没睡。 我看到茶几下方的安眠药。 一整盒的安眠药,里面只剩下四颗。 不知道,她这些年吃了多少安眠药,又是靠安眠药度过了多少个失眠的夜晚。 许山也没睡,精神抖擞地收拾了两个大行李箱。 许小多还在沉睡。 夜里三点,许山抱着熟睡的许小多,带着我和沈三千打车赶去机场。 车窗外,天色漆黑一片。 前方的路,也一片漆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好久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想,我大概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喜欢那个人。 不然,也不会在飞机起飞时,突然地就泪流满面。 那个人不能和我在一起了——我用了七年时间,终于确信这一件事。 背景也好,性格也好,造化弄人也好,是我不配也好,命中注定也好... 那些纷纷扰扰不堪回首的往事。 每一件,每一件,都足够让我反省,更加清醒地知道,这辈子我是不能和他在一起的。 可我飞蛾扑火般。 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沈三千拿纸巾递给我,空姐也很担忧地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许小多也醒了,从隔壁座位上解开安全带要过来抱我。 空姐大惊失色地过来劝说,“飞机正在起飞,请所有乘客系好安全带!” 我朝许小多摆摆手,接过沈三千的纸擦了擦眼泪,有些自嘲地笑,“我只是有些后悔,没打他一顿。” 如此。 委屈。 许山跨过许小多,伸出长臂过来抓着我的手,神色异常坚定,“夏秋,没事,我们都在这呢。” 我吸了吸鼻子。 闭上了眼。 —— 在旅行的第六天,我在新闻上看到寻人启事,贴的是许山的照片。 那是晚上,我和许小多在饮料区,而许山和沈三千在火锅底料区。 他俩有个共同点,无辣不欢。 许山在拉萨租了间客栈,原名叫什么青年客栈,后来改叫布达拉客栈,这里娱乐设施很多,棋牌室,茶室,烧烤厅都有。 但烧烤的佐料不够辣,许山决定以后顿顿涮火锅。 沈三千表示赞同。 只有我和许小多撇着嘴。 我是不常旅游的人,根本没有什么运动细胞,基本就是走一小时歇一下午。 导致,行程变得极其缓慢。 夜里,又被许山拖出来搭帐篷看星星,接连几天,我和许小多都瘦了好几斤,反观沈三千和许山,那俩乐此不疲,单反不离手。 从罗布林卡,到色拉寺,我们用了整整一周才参观完。 色拉寺是藏区规模第二大的寺院,建筑都是藏式风格,大殿金碧辉煌,寺院内供奉着佛像,经书,堆绣,壁画,许多名贵的艺术珍品。 在马头明王殿里,许小多很虔诚地跪拜着,嘴里念念有词。 马头明王是藏传佛教密宗的护法神,具有强大法力可以驱邪解难,很多人排队参拜,为亲人朋友祈福辟邪。 许小多发出的声音很小,我也听不清他是为谁祈福,我只是站在他身后,用新手机对着他小小的背影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的孩子,脊背跪得笔直而虔诚。 沈三千拍了很多照片,有星空,有河流,更多的是大自然的风景,从她的照片里,似乎可以闻到风的味道。 拜他们所赐,接连半个多月,我都没有时间伤春怀秋,每天都是吃喝玩乐,日子潇洒又充实。 更惬意的大概是沈三千。 从下飞机那一刻,她接到传说中那位姨妈的电话,再到许山把电话强行接过去,几分钟后,又拔了她的电话卡扔掉之后。 这些天,她都过得很是自在。 躺在帐篷里看星空那个晚上,许山和许小多去点篝火。 沈三千望着前方一大一小,笑容有些恍惚,“姨妈是我最亲的亲人了,自从我爸妈去世后,她就不停给我安排相亲对象,她有胃癌,晚期,她说想看到我结婚,夏秋,我这个样子,找谁结婚呢,谁会要我呢?” “以后都会好的,你会遇到更好的,三千。”漫天星空下,氛围感伤又落寞。 沈三千侧头盯着我,手抚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声音沧桑,“我这里,再也没有感觉了。” 那样悲怆的眼神,我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沈三千,你是不是还怪我,如果当初死的是我,你会不会好受点?” 她用力回握住我,声音涩然,“夏秋,我怪我自己。” “如果,大学那时候,我没有叫住颜东田,没有跟他在一起,会不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她神情悲凉地抓着我的手问。 我却回答不出来。 世上哪有如果。 命运的齿轮只会打得你措手不及。 让你。 后悔不迭。 —— 旅程进行第二十四天时,中午在路上正在拍照的沈三千出现严重的高原反应。 单反被她丢在一边,她蹲在路边翻着白眼呕吐不止。 起初还以为她是吃坏了东西,看到她吐到浑身发抖时,我们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许山怕她缺氧,把她抱起来往最近的酒店跑。 路上的本地人看到我们急慌慌地,就问,“是高原反应?” 许山点头,边抱着沈三千往前跑,边用吼的声音问,“有医生吗?!” 严重的高原反应会死人的。 我们都知道。 许小多紧张地抓着我的裤腿,我急得只来得及蹲下来和他说一句,“你跟紧了,往酒店跑,别走丢了。” 一些本地人就七手八脚地比划,还有的直接拿出手机帮我们打电话。 许山把沈三千抱在洗手间,我和许小多进去时,还听得到沈三千抱着马桶声嘶力竭地在吐。 她吐完之后就瘫在马桶边上。 许山就拧了毛巾给她擦嘴,又帮她抱/到/床/上。 医生很快带着急救箱过来,身后跟着助理拿着氧气罩。 医生让闲杂人都出去,许山死活站在那不出去,他不放心这群人,即便他们穿着象征的白大褂。 我看到沈三千睁开眼,眉头皱着,难受地捂着胸/口作势想吐,许山已经眼疾手快地抱着垃圾桶坐在床沿,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 沈三千吐完就朝医生摆手,“不用。” 医生已经拿出听诊器,急救箱也打开,助理拿着氧气罩准备往她脸上戴。 许山以为听错了,“什么?” “不需要。”沈三千捂着嘴,咳了咳,声音清晰了几分,“不需要,让他们走吧。” 许山蹙眉,但还是耐下心,拍着沈三千的肩背,“沈三千,别犟,乖乖听医生的话。” “我说了不需要!”沈三千嘶吼了声,胳膊一抬甩开许山的手。 许山也动了怒,从床沿上站起身,“什么不需要!你/他/妈/是想找死呢是不是?!” 他吼完之后,又平心静气地朝医生说,“别听她的,快点给她治。” 医生扶了扶眼镜,正要朝前靠近。 就听沈三千面无表情地说,“我应该是怀孕了。” “别听她...”许山一挥手,像是陡然愣住了,他停了几秒,瞪着沈三千问,“你说什么?” 沈三千依旧面无表情,“我说,应该是怀孕,大姨妈迟了两周。” “你....”许山突然说不出话,磕磕巴巴地“你”了半天,又把目光转向医生,“那个,医生,你们有带验孕棒吗?” 医生,“....” 助理,“....” 医生和助理丧着脸出去之后,酒店房间内的氛围依旧是静滞而尴尬的。 许山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着自己问,“是我的?” 沈三千头也不抬,“滚。” 许山顿时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我知道,女人说滚的意思就是让我抱紧点儿。” “滚/你/妈/的。”沈三千抬头怒吼。 我带着许小多赶紧往门外跑。 许小多小大人一样地叹气,“唉,山爸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 儿子啊,你山爸有孩子了,又不是你有孩子了,你愁苦什么呀。 我带着许小多去了超市,买了验孕棒,还买了些橘子,山楂,一些小零嘴。 许小多买了条小围巾,粉红色的,上面还有朵粉色小花。 我以为他要买回去送给自己的女同学。 走在半路上,却听他说,是送给沈三千的。 “为什么送这么小的?”我拿在手里比划了下,这么小的/尺/寸,只能是给孩子的。 许小多点点头,“送给肚子里的宝宝的。” 我失笑,“可这是条女孩子的围巾啊,你沈阿姨肚子里的可能是个男孩子呢。” 许小多摸着下巴,一脸镇定,“我觉得应该是个女孩子。” 我,“....” “丫的你什么时候会看相算命了啊?”我蹲下来,捏了捏许小多的脸蛋。 许小多红着脸闪躲,“春春,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对我做这样幼稚的动作。” 我,“....” “这样吗?”我使劲捏他的脸,又撮圆了问,“还是这样?” 小崽子,我还不能捏他脸了。 我气呼呼地蹂/躏完他的脸,这才牵着他慢悠悠往酒店走。 夕阳西下,天空纯净而美好。 许小多拽我的裤脚,“春春,后面那个人跟了我们很久了。” “谁?”我心头一跳。 许小多回头看了一眼说,“你认识的。” 我满心以为,能第一个找到我的会是金余。 却没想到。 会是他。 那个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整个人罩在一层黑色布衣里。 从我转头那一刻起,他才慢慢拿掉口罩和帽子,一步一步走向我。 用那把熟悉的声音朝我说,“嗨,夏秋,好久不见。” 是啊。 好久不见...你妈个头! “向九!你怎么敢出来见我!”我攥着拳头冲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可能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他睡得很熟。 以至于我伸手去摸他的脸,摸他的眉眼,摸他削薄的唇,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七年前初遇,我就知道,他的眼睛很好看。 是那种看了就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的,拧眉时会有点“星眸”的味道,盯着人看的时候,眼神里就透出那股子寒意。 我伸手抚在他的唇上,又忍不住上前亲了亲。 大概是吵醒了他,这头慵懒的狮子睁开了眼睛。 他睫毛很密,像个孩子,和他惯常冷漠高傲的形象很是不符,闭着眼睛人畜无害,一旦睁开,那双犀利慑人的眸子就会让人胆战心惊。 我轻声喊他的名字,“金余。”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满目惊恐,这样无措的神情我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 他胡乱抓着我的手,却是抓到了满手的空气,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显得孤寂而悲凉,“夏秋,别走!” 我猛地惊醒。 窗外的阳光已经洒在酒店的米白色客房床单上,许小多坐在窗台前看书,是酒店茶几上放的旅游攻略。 床头柜上放了杯水,我喝进肚子里,随后翻身起床。 我已经很少梦见他了。 自从坐上飞机离开那座城市之后,旅途中我就再也没有梦见过他。 我边刷牙边对抬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精神状态差到极点,脸色苍白,像是脱水症患者,瘦出了新高度,双下巴都没了。 耳边听到许小多开门在和外面的人讲话,“刚起,在刷牙,她喜欢吃包子,不要粥,豆浆就好,我要一份一样的。” 肯定不是许山。 许山只会把东西递进来,管你爱吃不吃。 我洗漱好之后,又换了衣服,是沈三千在路上买的,有些花哨的裙子,配着条超大的围巾,显得老气又大妈。 出去之后,我和许小多先去了隔壁沈三千那。 昨天那根验孕棒买来之后,沈三千在我们四双虎视眈眈的扫视下,完成了验孕。 两条杠。 她丧着张脸出来,大概吐得太厉害,她像是被抽干了血,整个人萎靡不振,站都站不直,许山从她拿着那两条杠出来后就扶着她,把她扶到床上之后,还手脚没处放地站在床边。 面上装得十分镇定,手一直在发抖。 只有向九,面无表情地问,“他俩...?” 许小多“嘘”了一声,老成而无奈地点头。 我,“....” 敲门进去后,许山正在喂沈三千喝汤,吹三下喂出去一勺,沈三千躺在床上翻白眼,“你口水都吹进去了。” “没事,营养更丰富。”许山十分大度地笑。 沈三千咬牙,“你滚,我自己来。” 许山端着碗义正言辞地指着地面上的碎瓷,“不行,你已经打了四个碗了,姑奶奶,我赔不起了。” 看到我和许小多进来,许山很是耐心地哄,“别让孩子看笑话,你快点喝,咱喝完了身体就好了。” “少啰嗦,我自己喝。”大概是觉得尴尬,沈三千自己端了碗,大口喝掉。 许山边用纸巾帮她擦嘴,边强调,“喝慢点,慢点,谁跟你抢了啊,你慢点...” 沈三千把空碗往他手里一放,“死开,我喝完了。” 许山就抱着碗哀怨地朝我们走过来。 向九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提着一袋子的吃食,有包子有豆浆还有粥,还有...辣条。 我满心以为这个辣条是许山点的。 毕竟,在酒店里吃辣条,真的,只有他能干得出来。 但没想到,向九把吃的分下去之后,提着那袋辣条递给了床上的沈三千。 沈三千笑盈盈地,“谢谢。” 我,“....” 许山叼着包子口齿不清地朝向九酸溜溜地说,“小伙子,身手不错啊。” 向九浅笑,“还行。” 许山就拿眼睛往我身上瞟,那意思不言而喻。 牛逼了,都追到这了,不是那个意思还能是几个意思。 虽然我百般解释了向九是在大凉山救过我的恩人,但在许山眼里,向九就是个不远万里过来泡妹的。 我就是那妹。 而能让许山夸他身手不错,也得归功于向九晚上在走廊溜达巡视的警惕惯性。 大概是溜达到了沈三千的门口,被许山听到了动静,于是许山开门就一脚踹了出去,而向九自然是见招拆招,打完再酷酷地解释,“是我。” 幸好许山没受伤,不然,他能捂着那张脸见到我就要哭诉个把小时。 吃完早餐后,许山小声问我,“你今天脸色不怎么好,昨晚没睡好?这个男的是不是有不良记录,所以你防着...?” 我苦笑,“瞎猜什么呢你。” 许小多坐在窗边,大概是听到许山的问话,抬头看了我一眼。 “那你昨晚怎么没睡好?”许山又问。 我知道瞒不过,索性也懒得扯谎,“不知道,做噩梦了。” “在这么个有山有水的地方能做什么噩梦...”许山嗤了一声,冷不丁回神瞪着我问,“梦见他了?” 我,“....” 不知道他这种见鬼的直觉是怎么来的。 反正我只想转身走人。 许山也叹了口气,“待会你们出去逛吧,我留下来照顾她。” 我看了眼沈三千,她已经啃了三袋辣条,仍在一鼓作气地啃第四袋。 这样看,她的状态比昨天好很多。 我摇摇头,“不用,我也不怎么想逛。” 我带着许小多回了自己的客房。 不一会,向九捧着一个鱼缸进来,里面四条小金鱼游得欢快。 他把鱼缸放在茶几上,又出去一趟拿了把新鲜的花束找了花瓶插进去。 我指着鱼缸问,“送给许小多的?” “嗯。”向九正在整理花瓶里的花。 他真的是无所不能,能文会武,上得厨房,下得厅堂,还上得了战场。 许小多正在看旅游攻略,听到这话抬头,盯着茶几上的鱼缸看了眼,小脸皱巴巴地说,“我不喜欢金鱼。” 他皱着浓黑的小眉毛说出这句话时,就好像站在我面前,跟我说不喜欢那个男人一样。 我看得到。 也听得出来。 所以,我怔忪了那么一会。 向九就知道了我所有的心事。 我大概真的藏不住情绪,所以,一旦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全写在了脸上。 向九说这是真性情。 我说,这是假单纯。 他自从昨天傍晚出现那一刻起,花了一个半小时向我解释,这四年没有去找我包括没有让我知道他还活着的前因后果。 我能原谅任何人。 这个事实,说出来我都觉得残忍。 我可以毫无底线地原谅任何人。 唯独原谅不了那个人。 那个人救了向九,却又让向九答应一个条件,那就是这辈子都不许再见我。 “那你不是食言了?”我笑。 “他也食言了。”向九说。 我怔怔地,“什么?” “夏秋,我也让他答应我一个条件。”向九盯着我,眼神笔直坚毅,“让你幸福,不会让你再流眼泪。” 我失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彼时。 窗外的风徐徐吹进来拂过脸庞,很温柔的力道,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许小多早早就拿着旅游攻略去了隔壁许山那,说是请教几个问题,实则是给我和向九腾地方聊天。 四年不见,向九身上沉淀了太多故事,那双眼睛像是经历了所有生死,像一潭古井般深幽无波。 他不论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感觉突兀和尴尬。 就好比,他极其自然地问,“你还爱他吗?” 我就能认真地回,“不知道。” 他仔细盯着我,想讨要一个准确答案那样,眼神有些逼仄。 我垂眸看自己的手指,“可能不会了吧。” “为什么?”他问。 我笑,笑容悲凉,“因为太累了。” 接下来,他都没有再跟我说过那个人。 而是跟我聊别的。 比方,这四年,他去了哪儿,做过什么,看过什么好玩的。 可他不是个喜欢拍照的,他见过太多有趣的,可是只能形容给我听,不能让我看见。 他说,“真想带你去看看。” 我就笑。 那样明显的暗示,谁都懂。 我却无力回应了。 —— 沈三千足足养了两周才出来活动,这两周许山一直守在她床边,伺候她吃喝拉撒还有娱乐。 两周后的许山瘦了整整八斤。 他专门在朋友圈po了体重图,照片是从自己仅剩的三块腹肌往下拍的体重数字。 这样,既晒了体重,又晒了矫健的公狗腰。 堪称不着痕迹地装逼,打破了许小多对这位虚荣山爸的认知。 我们重新开始旅程,只不过,初始的四人之行,变成了六人。 沈三千还是爱拍照,只不过她现在多了个摄影师——许山,负责拿行李背包还得负责捧着单反拍照。 许小多收集了很多小石头,不同形状和颜色,包括在不同位置被他捡起来,他都有记录,包括时间地址,以及当天的天气状况。 九月中旬。 我们旅程的第四十天。 那天,天气不错,不是个中暑的天气。 但。 我在寺庙里晕倒。 据事后许山回忆,我当天跌倒的地方正对着观音佛像。 真真是,阿弥陀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相反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只是太累了。 我知道。 所以闭上眼睛,闻到那个男人的味道时,我知道自己只是有点想他了。 一丁点而已。 昏睡期间,脑子里走马观花式地回顾了这七年来的酸甜苦辣。 怨自己不争气也罢。 人生已经过了大半。 我还有什么力气呢。 那个人又在摸我的头发,粗/粝的指从发尖穿梭,带着温/度的指/腹停留在脸上,熟悉的气息就疯/狂涌/进鼻/息间。 我睁了睁眼,他就那样定定看着我,薄削的唇紧抿,五官的棱廓犀利分明,眉毛斜飞英挺,幽深的黑眸蕴藏着锐利的光芒,像蓄势待发的猎豹,冷傲却又盛势逼人。 和往常的梦一样,我伸手去摸他的脸,摸他的唇。 只不过这次,手刚触上去,那人就握住了,有些疼的力道。 疼? 细白的手背上留着青色的针孔。 我扫视了一圈房间,发现许小多就站在旁边,沈三千和许山也站在不远处,刘备和向九在打架,一排黑衣保镖在我和金余周边围了一圈。 我顿时清醒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一直被他抱在怀里。 “别打了。”我开口,声音哑/哑的。 许小多小心翼翼地上前捏住我的手。 金余就抬手做了个手势,刘备收了手,站回队伍里,向九眼神肃杀地朝金余的方向看过来,抱着拳头就想冲过来。 “向九。”我站起身,声音高了几度,“别打了,我没事。” 向九停了手,我才看到他嘴角的淤青。 那样重的颜色。 让人无法忽视。 我把许小多抱进怀里,朝向九笑,朝许山和沈三千笑,“我没事。” 唯独不看那个人。 气氛是如此僵滞。 唯有我,十分镇静地指挥着,“你们先出去,许山,把许小多带过去。” 沈三千朝金余瞪了一眼,大着嗓门说,“我们就在门口,有事就大声喊。” 他们一群人走之后,保镖也步伐一致地踏了出去。 门被关上的瞬间,空气稀/薄,鼻/息间的氧气太薄弱,恍惚产生一种奇/异的眩/晕/感。 我从床/上/下来,脚还没伸进鞋子里,就被他扯/了胳膊,他很强/硬地把我重新按在床上,给我盖上被子。 我看得清楚,他右手骨节沾着点血。 这样的姿势,很不利于我接下来的谈判。 但我没得选。 他力气比我大,我也打不过他。 我只能极尽所能地冷淡着一张脸,声音平静地问,“有事吗?” “为什么躲着我?”金余坐在床沿,明明矮了一节,偏偏气场没有弱下去半分,和他对视,总觉得在和高高在上的天王老子说话。 不俯首称臣都胆战心惊。 而且。 他问这句话真是可笑。 我差点就要笑出声,但现实是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好一会,还是他用大手过来给我顺气。 大概,睡了个女人在他眼里真的不算什么。 那我又何必搞得跟个怨妇一样要死要活的跟他讨说法。 我咳完之后,挥开他的手,用尽了平生最冷静的一张面孔对他说,“金余,回去之后我们离婚吧。” 金余凝眸看向我,伸出长臂把我按在床上,圈在他的双臂之间,在头顶落下又低又沉的声音,“好好睡一觉。” “我很清醒!”我瞪着眼睛看他。 只看到他冷嗤一声,眉毛张扬跋扈地斜着飞起来,“见到他,就想和我离婚?” 我气得梗着脖子发不出声音。 眼前是他放大的俊颜,那样不羁的表情,森冷的眉眼,冰冷的声音像自另一个世界,“夏秋,你是提醒我当初应该直接杀了他吗?” 我撇开脸,懒得解释,“随你怎么想。” “那你是怎么想的?”他箍住我的下巴。 “那你又是怎么想的?!你把女人带到家里了,你问我怎么想的?!我能想什么?!我除了想你们会用什么姿/势以外,你告诉我,我还能他妈想什么?!”我用吼的声音冲着他。 眼前的男人浅笑,他伸手摸我的脸,声音低低地像是魔音,“像这样说出来,不好吗?” “金余,你他妈有病!” 我不可抑制地暴躁起来,“你总是高高在上,什么都掌握在手里,我告诉你,你做梦,我不会原谅你,你走吧,回去我们就离婚,我不会再和你在一起!” 下巴被男人狠厉地箍住,金余面色阴沉地睨着我,“最后那句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三次。” 我却突然流出眼泪。 像是强忍了一个多月的委屈,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那样急/不/可/耐/地,尽数汹涌成灾。 “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呢?”我呜呜地捣住嘴。 男人却伸了手帮我擦眼泪,指腹的热/意沾在脸上,带着他的体/温,灼/伤着我的心脏。 大概哭累了。 手还被他攥在手里,我闭上眼,极其无力地说,“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你。” 耳边是他一声极轻地反问,“是吗?” 那句尾音很轻,轻到以为是幻听。 “我和你相反。” —— 我并没有睡着,闭着眼躺了一个多小时,确定那个男人伏在床沿睡着了之后,我才小心翼翼地起床。 他的手很烫,握着我的力道也很大。 但他大概很累,睡得很熟。 我穿了鞋,到了地板上,他还是没醒。 我极快地收拾包裹行李,然后拉开门。 门外除了沈三千,许山,向九,还站着刘备,和一排昂首挺胸的保镖。 看我拿着行李,向九眼疾手快地去了沈三千的客房去整理东西,许山也跟着。 沈三千拉着我往酒店外面走。 一排的保镖面面相觑,没人敢拦着我们。 刘备犹豫地跟在后面,小声地说,“夏小姐,先生发烧了。” 我脚步一停。 沈三千压低了声音转头,“他发烧关我们屁事啊!” 许小多拉着我的裤脚往门外走。 耳边还听到沈三千在笑,“你这人真搞笑啊,苦肉计博同情啊?” “夏小姐,我们先生这些天一直在找你,前天为了救一个孩子,在水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刘备追着我,恨不得伸手拽住我的衣袖。 可他只能听到我无比冷淡的声音说,“我不是医生。” —— 我其实下/床的时候,有看到他口袋里的手机,鬼使神差地,我掏出他的手机,按亮了屏幕。 屏幕上的那个女人依旧是我。 七年前的我。 卡通睡衣,睡在沙发上。 略显稚嫩的一张脸,闭着眼睛,睫毛浓密。 向九说,那个男人曾在部队里真枪实弹的丛林游击战时,冒着生命危险去找一张照片。 因为部队的手机都要上交。 所以他贴身放着。 丛林游击战时,下着暴雨,他的衣服被树枝刮开,那张照片散落在无边无际的丛林。 周边都是枪林弹雨。 向九看着带头的那个男人冲进了雨幕里。 这些事情,他不说,我永远都不知道。 所以说。 这个男人多有心机。 他拿捏着我不知道的事情,次次做我们之间的受害者。 次次,让我在决绝的路上迟疑。 我在金余面前说过很多假话。 但有一句是真的。 那就是。 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他。 在超市买水时,沈三千说,“不然你回去看看他吧?” 我摇摇头。 她就十分不客气地拆穿,“你已经歇息三次了,买了四次水了。” 大热天的,许山每次递过来的水都是温的。 我又热又渴,每次问,“怎么水是热的?” 他就能原封不动地回答我四次,“冰箱坏了,水都是常温的。” 门口站着我们一行五个人,路人过来都会朝我们行注目礼。 毕竟沈三千貌美如花,许山也是英俊潇洒,向九更是冷酷刚毅,最小的许小多也是枚小正太,但凡是雌性的路人经过这,总忍不住多打量他几眼。 趁许山给许小多弄背包带子。 我问,“沈三千,你有想过以后吗?” “嗯,想过。”沈三千抬头望天,语气悠悠,“一个人带着孩子,嗯,游山玩水。” “一个人会很辛苦的。”我叹气。 “孩子是我的。”她很是坚定地看着我。 冷不丁旁边插了一道腔,“屁,没有我,你能怀得上?” 沈三千翻了翻白眼,“那也是我的!” 许山和事佬一样摆摆手,“行了,别扯那些,这个孩子是咱俩的。” “许山,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了,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和你没关系。”沈三千很是认真地态度,让我觉得,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许山大概也听出来了,握着饮料,狐狸眼眯了起来,“你需要我。” “我不需要!”沈三千怒吼。 许山则是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别口是心非了,你需要依靠一个男人,那个人只能是我,因为我是孩子的爸爸。” “照你这样说,夏秋也需要你。”沈三千突地把目光转向我。 我,“....”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着前后因果关系,肩上忽然落下一只大掌。 来人灼/热的掌心熨/烫着我的肩/颈。 声音磁石般撞进耳蜗里,“她有我就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奇妙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金余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哦不,与其说是加入。 倒不如说是极其厚颜无耻地尾随。 自他出现之后,整个队伍的氛围都变了。 沈三千和许山不再嬉皮笑脸的玩闹,许小多也变得沉默,向九警惕地站在我身侧,提防着这个揽着我的男人。 他大概真的像刘备所说的那样发烧,因为他的掌心很烫,面色看起来有不正常的红晕。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拧眉盯着人看的时候,表情一如既往的狂妄高傲。 他见到我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恶狠狠地质问我,为什么偷偷跑了。 现实是。 他揽着我,凝眸盯着我,声音沙哑,“怪我,睡太沉了。” 说实话,在大马路上撒泼骂街,我做不出来,我也丢不起那张脸。 我只能推开他的胳膊,抱起许小多,跟在许山和沈三千的身后,继续我们的旅程。 金余果然是变了。 他没有再追上来,而是跟在队伍的末端,跟着我们的脚步。 上一秒还晴空万里的天气,下一秒就暴雨倾盆。 许山带着我们去找酒店。 大马路上好多游客,用外套撑在头顶避雨。 我们到了最大的一家酒店门口,还没来得及把身上的雨水抖掉,就听前台接连说抱歉。 酒店唯一还剩的一间客房已经于十五分钟前刚被预定。 许山和沈三千顿时站在那跟前台加价要那间客房,前台小妹无奈而礼貌地一个劲摇头。 就在他们俩和前台争得面红耳赤时,我看到刘备上前递出去一张身份证,朝金余做了个往里走的手势。 金余就停下来看我。 他个高腿长,身边跟了一群黑衣保镖,站的距离明明只有一米远,却和我们像是隔了个世界。 我们所有人都淋了雨,偏偏那个男人淋了雨都十分冷酷,头发湿漉漉地贴着前额,黑色衬衫贴着胸口,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定定看了我一会,修长的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口,声音利落,“给他们。” 刘备有些踌躇,皱着眉,“先生,你还在发烧...” 金余拧眉瞪了他一眼,刘备立马闭嘴,转身把房卡递给我,“夏小姐,你们请。” 沈三千看我迟迟不接,直接动手接了过去,轻飘飘说了声,“谢了。” 然后带着许山和许小多往客房去。 刘备低头抿着唇。 我们一行人往里走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男人掩嘴咳了咳,然后一个人走到了大厅的休息卡座里。 酒店客房只有一张大床,堪堪能睡三个人。 而我们一行有五个人。 经过协商,我和沈三千还有许小多睡这张床,许山睡沙发,向九睡椅子。 晚饭点的酒店套餐,难吃且贵。 沈三千吃了几口就扔了,喊着要吃辣条。 许山也是边吃边捂着嘴,一脸地不能忍受。 向九就记下所有人想吃的东西,背着包准备出去采购。 外面的雨还在下,根本没有停的趋势,向九说去跟前台借把伞就出去了。 许小多大概走得累了,小身板躺在客房的大床上睡得很香。 客房里就剩下我和沈三千还有许山,大眼瞪小眼。 “夏秋,你....” “夏秋,你....” 他们俩异口同声地开口想问我话,我立马举手做投降状,“我去看看向九有没有借到伞。” 我大概知道他们要问什么。 却回答不了。 我到酒店大厅并没有看到向九,只看到那个男人躺在卡座里,身上盖着件西服外套。 他拧眉躺在那,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我远远看着,没有靠近。 想转身回客房时,就看到刘备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到了面前。 “夏小姐,先生在发烧,而且,这里的医生必须看到病人才开药,先生不愿意看病。” 我静静听着,“嗯,所以?” 刘备陡然有些气愤,“先生一直在找你,现在他病了,你为什么不能照顾一下他?” 我其实不太明白他的逻辑关系。 但我没空取笑他。 我只是摆了摆手就转身离开。 刘备却朝我的背影嗤笑,“夏小姐,你太自私了。” 我生气,却还保持微笑地转身,“谢谢。” 我走了几步,却还是心有不甘地回头,瞪着刘备的背影说,“还有,你不懂就不要随便批判我。” 刘备往我的方向走近了几步,僵尸脸上透着几分苍白,他冷笑一声,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我不懂?” 我瞪着他,却突然觉得有些荒缪。 我和一个助理吵什么。 我真正该恼怒该争吵的人躺在卡座那呢。 我忽然就卸了力气,表情也平和了下来。 却在这时,听到刘备略显讽刺地声音说,“你不就是因为看到了先生和那个女人在沙发上的事情吗?” 他这句话刚说出来时,我恍惚有种错觉。 那就是,金余不论带哪个女人回家滚床单,都是无罪,而且合理合法的。 我保持沉默。 眼前的刘备虽然是个助理,却学到了金余身上很多坏习惯,比方冷笑,比方讽刺,比方那种最让人恼火的淡然镇定,“保镖全部换了,夏小姐没有注意到吗?” 我冷冷挥手,“抱歉,不知道。还有,我很忙。” 我转过身,不想搭理他。 刘备却停在原地,只有声音不远不近地传进耳蜗,“你知道萧先生现在在哪儿吗?” 我十分莫名,还有几分诧异,“好好地你提他做什么?” —— 我回到客房之后,沈三千和许山在玩扑克。 大概在赌钱。 沈三千摘了耳钉,手链,还有手表。 我猜测,我如果再晚个把小时进来,他俩大概就要赌脱衣服了。 看到我进来,沈三千挑眉,“咋了,那个男人走了?” “没有。”我盘腿坐在沙发上,对面的许山拿着牌端详了我一眼,接着沈三千的话问,“那你怎么这个表情?”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周边没有镜子,我也看不到,只傻傻地问,“我什么表情?” “失魂落魄,六神无主的,还以为那个男人走了呢。”沈三千发出一张牌,许山直接甩手丢下一排顺子,随后十分挑衅地把茶几上的耳钉,手链,慢吞吞装进自己口袋里。 沈三千爆粗口,“哈麻皮的。” 随后,秒变温柔脸问我,“咋了你,他既然没走,你怎么这个表情?” 我说不出话来。 许山装模作样地捂着口袋,说出去找典当铺给当了。 四年的默契。 我一个表情,他什么都看得分明。 门被关上的瞬间,我就抓着沈三千的手愣愣地问,“沈三千,你当初是喝醉了,还是被人下了药,你还记得吗?” “为什么这么问?”沈三千有些惊讶,眼底还有几分不敢置信,“有人给我下药?” 我确信,她和许山一样,都不记得当天晚上的事情。 都把它当做是喝醉后的一场错乱。 我摇摇头,“不是,我只是那样问。” 沈三千这才撑着太阳穴,陷入回忆般皱眉,苦思冥想了一阵说,“不记得,大概喝多了。” “那你醒来之后,后悔吗?”我问。 沈三千变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发,“后悔肯定是有的,毕竟是你的男人....不是,我意思是...那会,他不是你男人吗,后来他跟我说离婚了...我挺愧疚的,感觉像是...唉...扯远了。” 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也能体会她现在的尴尬。 可刘备的每个字眼都戳在我的心尖上,逼得我不得不问出所有梗在心头的刺,“现在呢?还后悔吗?我指这个孩子。” “不后悔。”沈三千坚定地眼神看着我,她手抚着肚子,一脸满足,“夏秋,我非常渴望一个孩子,它来得太及时了。” 向九和许山一前一后带着吃的进来时,我还在沙发上发呆。 抱着膝盖,有些孤立无援的姿势。 许小多就拉着我的胳膊,喊,“春春,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 只是。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外面那个男人。 暴雨持续了一整夜。 我们吃完饭,就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跳过藏族频道,没几个好看的娱乐频道,最后,许山和沈三千继续打扑克,还热诚邀请了向九。 许小多在后面盯着看。 大概沈三千输得太厉害,没过几轮,许小多代替了沈三千上场。 沈三千在旁边啃着辣条助威,大概她是想教许小多出牌。 想法很美好。 现实....很奇妙。 许小多的记忆力是真的变态,他能快速记下自己手里的牌,再根据其他人的出牌,判断出对方手里的牌。 再然后,他毫无悬念地赢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场扑克牌。 沈三千含着辣条傻了眼问我,“夏秋,你家这孩子是怪物吧?” 我谦虚地回应,“哪里,哪里,他还不熟悉。” 许小多没几轮就帮沈三千赢回了所有的首饰,还顺带赢了向九一把匕首,许山一部新手机。 他抱着战利品装进自己口袋里。 沈三千愣愣地啃着辣条,“那个,不是赢给我的?” 她指着许小多怀里的首饰。 许小多了然地点头,“你要,便宜卖给你。” 沈三千嘴里的辣条掉在地上,嘴边滑出一句粗口,“卧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我呢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许山带着许小多去洗手间洗澡时,我就和沈三千坐在沙发上发呆,向九的存在感很低,不知道低头研究什么。 空气里很安静。 是以。 刘备的声音无孔不入般钻进我的脑海。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那位司先生....” “他擅长制作稀奇古怪的药,其中,有一种药可以扰乱人的心智,让人把面前的人误以为是喜欢的女人....” “当初靳二少也吃过这个闷亏....” “先生回家之前,和萧先生在一起,回来之后,在家门口遇到了那个女人....” 我抱住膝盖。 耳边那句质问陌生而又熟悉,像是另一个女人的低吼。 “那他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这种事情,你觉得像先生那样有精神洁癖的人会愿意跟你慢慢解释吗?” —— “夏秋?” 沈三千晃了晃我的胳膊,我才猛然回神,“嗯?” “你在想什么?”她问。 “没什么。”我叹口气,耸耸肩,“只是有点累了。” 沈三千盘腿坐在沙发上,关掉遥控器,边剥开茶几上的零食,边口齿不清含糊地说,“那就早点睡吧。” 我沉默了几秒。 随后披上沙发上的外套,“我想出去透透气。” 我打开门出去后,沈三千表情无奈地目送着我,向九没有抬头,他一直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关上门那一刻,我长舒一口气。 说实话,我很担心向九一时心血来潮要跟着我。 但我的心思,昭然若揭。 这个房间里,谁都清楚。 包括我的儿子,许小多。 酒店大厅灯亮如昼,一出去就看到一排保镖站在门口,刘备站在卡座后面,卡座里的金余仍然闭着眼躺着。 我径直走了过去,还没到卡座,就被刘备拦了下来。 但我看到金余睁开眼,打了个手势,刘备就退了几步,恭敬地低着脑袋。 我深吸一口气,迈了几步到卡座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卡座里的男人,“金余,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金余挑眉,单手揭开身上的外套扔到身后,刘备快速接过。 他把腿劈开坐在那,大刀阔斧的姿态,明明坐在那却让人无形中感到一阵压迫感。 “沈三千和许山的事,你参与了吗?”我问。 金余拧眉看了我一眼,薄唇轻启,“没有。” 我松了拳头,“好。” 转身就走。 刚走没几步,身后的男人追了上来,他个高腿长,两步就跨到我跟前,大掌扣在我肩上,迫使我转过身和他面对面,“没别的问题了?” 他的气息滚烫,喷在脸上的呼吸都带着一阵热意。 我撇开脸,“没了。” 耳边听到他一声低笑,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声音低低哑哑的,莫名磁性好听,“大晚上出来找我,就为了问和自己不相干的问题?” 我梗着脖子瞪着他,“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不是不相干的人。” 眼前的男人却眉眼湛亮地睨着我,“那我呢?” 这个样子的金余。 像是换了个人。 和以往威严冷漠的形象完全不符,此刻的男人眸底盛满了柔情,那只热烫的掌箍着我的下巴,那双削薄的唇就印了上来。 酒店门外的宾客刚走进来,就被一排保镖堵在了门外。 不是浅尝辄止的吻。 有些粗暴,有些凶狠,却又恰到好处地给予一丝温柔。 几乎让人溺毙的温柔。 大概他的温度传染给了我,被他捧着的脸变得滚烫,这种烫意沿着皮肤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在胸腔里发酵沉淀。 他却还不依不饶地问着。 “说话,我呢?” 眼前是他放大的俊颜,刀锋眉,英挺的鼻梁,深沉如潭的黑眸里似有流光闪烁。 “夏秋....”他低声唤着。 声音低低的。 我攥着指尖,抗拒不了,却也回应不了。 只能听他一遍遍喊我的名字,和一个半月前关上门落荒而逃那次一样,那样低哑的呼唤,让人忍不住心都揪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男人,因为被下了药,把那个女人错认成了我。 而我。 却在他那样需要我的情况下,带着满心的怒火和委屈落荒而逃。 我到底,做了什么。 耳边金余的声音依旧,和他脸上的温度一样灼烫,“我大概是疯了。” 他说,“你明明就在面前,可我还是疯了般地想你。” 这个晚上,我没有回沈三千他们的客房,而是,被金余抱进了另一个豪华大客房。 听说是刘备花了高价从另一个租客手里拿下的。 但是,金余抱着我进去之前,我还是忍不住气愤地捶了他一把,“你故意在门口那坐着?就为了等我出来?!” “没有。”金余淡淡地冲我挑眉,“歇一会。” 妈的。 这个男人故意的。 苦肉计,真的被沈三千说中了! “不行!”我扒着门框,气得怒吼,“我要回去!” 金余勾唇,“晚了。” 他把我抱进客房的大床上,随后,整个人躺在我的身侧,大手放在我肚子上,“陪我睡会。” 我伸出手探了探。 他的额头很烫。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浅笑着吻向我的眉眼。 “我很高兴,你出来找我。”他说。 我没有说话。 更没有开口告诉他,是因为刘备的一番话,我才决定出来问个清楚,却还是犹豫地没有问出口。 似乎,没有人比我更懂,眼前这个男人。 他宁愿毁了那个人,也不愿承认那件事的吧。 在我走神间,男人摸着我的发顶,像是妥协般,“向九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向九什么事时,那把低沉质感的嗓音就灌进耳蜗里,烫得人说不出话来,“晚安。” —— 第二天我赶在鸡还没叫之前,回到了沈三千他们的客房,但我没想到的是,鸡都没起来的时间里,向九和许山早就起了。 两个人在客厅整理行李,看到我推门进来,不约而同地抬头,又不约而同地装作没看见,低头继续整理行李。 我,“....” 客房的大床上,许小多固执地抱着胳膊睡在一侧,沈三千抱着抱枕,睡姿不堪入目。 在向九买了早餐回来之后,沈三千总算睡到了自然醒。 此时的许小多已经洗漱完,站在洗手间换衣服,他小胳膊小腿,自己动手要慢一些,但他不要我们帮忙。 在他眼里,穿衣服还要大人帮忙,“简直是个小孩子。” 他这么说的。 似乎,在我不知道的时空里,他已经长大了。 嗯,马上四岁了。 我们出发时,金余依旧跟在最末。 大概昨晚睡了场好觉,今天他的状态很好,至少,刘备不再苦着张脸了。 昨天暴雨,今天的天气晴朗到爆炸。 空气十分干燥,走半小时就要找个地方歇一会喝口水。 本来计划这几天逛完最后一个景点就回去的,奈何沈三千听说上海下个月举办国际摄影展大赛,于是,她抱着单反相机,势必要拍出一张满意的才回去。 这场西藏之旅像是唐三藏西天取经一样,历经了劫难。 而我们的劫难,不在开端,也不在旅中。 而在即将结束的那一天。 在那之前,我们照常到了景点,瞎逛瞎买,然后合影。 许小多不喜欢拍照,和向九一样,每次合影都躲得远远的。 唯有许山和沈三千,每次都摆出一些极其夸张而又辣眼睛的搞怪姿势,让我拍。 对的,是让我拍。 这些照片如果能在国际摄影展上得奖,我就直播吃屎。 我拍完那两个辣眼睛之后,就举着单反偷拍许小多。 许小多隔着距离发现我的小举动,顿时皱着张小脸,怨气隔着相机都能感受得到。 我吐吐舌,把单反转了个圈。 那个男人就出现在相机里。 双手插在裤兜里,黑金纽扣整齐扣到脖子上,他站在石像面前,垂着眼睛打量地上不知名的花,大概是感应到这边,慢慢转过了侧脸。 温暖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在他的周身笼罩一层光晕。 我缓缓按下快门键,放下相机那一刻,我似乎隔着距离看到了那个男人眸底的柔波。 我没能来得及去看照片。 因为,辣眼睛组合沈三千和许山从雕像那跳下来之后,就扑过来问我,“拍得怎么样?怎么样?帅不帅?能不能拿奖?” 我翻了个白眼。 相机就被他们抢去了。 因为是旅程的最后一天,我们下一站采买完回程的水和吃的,下一步就要坐车赶往机场。 向九背着包先去了。 我们回酒店收拾行李,等了半个多小时,向九都没有回来,许山这才问我,“会不会出什么事?” 向九没有手机,我根本没法联系。 酒店附近就一个超市,沈三千是个孕妇,必须许山照应着。 我拿着手机开门,“我出去看看。” 许小多就跟在身后。 酒店大厅里,金余正在接电话,不知道有没有看见我,我也没有打招呼,直接从门口走了出去。 事实证明。 我当时走得多潇洒,后来就有多后悔。 我刚带着许小多走进超市,就被人用刀抵着,那人粗声粗气地命令着我,“滚去那边蹲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儿子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男的蹲这边!女的蹲这边!” 天知道。 我有多后悔带着许小多进来。 放眼望去,整个超市被戴着面具的土匪包围,所有的超市收银,保洁,包括游客顾客统统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有的女人害怕地捂/住/嘴呜/呜地哭,还有的妇女急慌慌地抱着哭泣的孩子小声地哄着。 土匪举着枪不耐烦地吼,“都给我闭嘴!” 妇女就哆/嗦/地捂/住孩子的嘴,看着孩子呼不出气,又心疼又绝望。 我被人粗/鲁/地推/进女/性/人群里,第一眼就看到了向九。 所有男男女女都害怕地抱着脑袋不敢抬头,唯有他蹲在角落里,目光笔直地盯着我。 隔着距离,他朝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我不要乱动。 我就眼睁睁看着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动/作/粗/鲁/地提着许小多的衣领,把他甩在了男人群里。 三岁半的孩子,该和其他同龄孩子一样害怕到嚎啕大哭的。偏偏,许小多全程淡定,被人扔在人群里时,更是淡定地起身拍拍屁股,从容地坐了下去,还顺便朝我打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没事。 戴面具的土匪从超市提着大壶的油和大袋的面粉往后门送,还有两个土匪提着两个收银员到各个收银台取钱,得到的钱全部丢进了蛇皮袋里。 这群土匪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带头的土匪戴着猩猩面具就站在那,手里拿着把短枪,时不时在蹲着的人群里查看什么。 之所以看出他是头头,是因为,每个完成任务的土匪都会抬头向他寻求下一步指示。 超市的柴米油盐很快被搬空,包括一些饮料,卫生纸,洗发水等生活用品。 大概他们只是缺了些生活用品,抢完之后,土匪头头就下达了撤退指令,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人的手机似是不小心被按了扩音,刚毅的男/性/声音响彻在整个超市。 “你是在哪个超市?对方有多少人?手里有武器吗?喂?....” 土匪头头率先回头冲进了男人群里,隔着面具,依旧能感受到面具下那双阴狠的眼睛,他很快停下搜寻,随后从许小多身后提出来一个四眼男人。 那个男人刚被提出来就吓得浑身打颤,跪在地上,站都站不稳。 土匪头头就站在他面前问,“你报的警?” 四眼男惊惧地摇头,“不,不不不,不是我...” 土匪头头把枪在手里掂了掂,声音透过面具发出来,莫名有几分渗人,“手机。” 四眼男吓得直哆嗦,从口袋里掏半天没掏出来。 身后的土匪直接一脚踹上去,“快点拿出来!” 四眼男这才抖着手把手机掏出来。 土匪头头接过手机,按了几下,“密码。” 四眼男又接回手机输密码,哆哆嗦嗦输错了两次,最后一次终于密码输入正确,刚递过去,土匪头头已经点开了他的通讯录。 随后就是手机被土匪头头一脚踩在地上,“砰”地一枪爆在手机屏幕上。 超市的所有妇女儿童全部尖叫着抱在一起。 四眼男吓得匍/匐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求/饶,“不是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是我...” 土匪头头把玩着手里的短枪,低头在四眼男耳边问,“知道我最讨厌哪种人吗?” 四眼男哆嗦着摇头。 土匪头头就把枪抵在他脑门上,“就是你这种,敢做不敢当的。” 四眼男顿时吓得腿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 伴着妇女儿童呜呜的哭泣声,土匪头头的声音被衬得愈发恐怖,“你这种人,就该死!” 他弯腰把枪/抵在四眼男的脑门上,突然越过四眼男看到许小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土匪头头似乎笑了,收起枪的同时,轻声说了句,“死在这,会吓到孩子。” 他招呼其他土匪把四眼男抬了出去。 随后,指着许小多,“你出来。” 我心头一跳,整个人都差点站了出来。 余光瞥到向九朝我打了个手势,我这才压住不安,耐心蹲在那。 “多大了?”土匪头头问。 许小多面无表情地回,“三岁半。” 土匪头头摸他的脑袋,“一个人来的?” 许小多偏头躲开,“不行吗?” 土匪头头顿时手抬在半空,许久没动。 我手指发颤,以为土匪头头马上就要发怒,谁知道,他竟然下一秒就拍在许小多的肩膀上,“呵,挺有种的,小孩。” 许小多没有反应。 土匪头头问,“以后要不要跟着我?” “不用,谢谢。”许小多咧了咧嘴,像是嘲讽地回了个笑。 土匪头头站起来,手里的枪从左手换到右手,声音笑了出来,“呵呵,有意思。” 他比了个手势,所有土/匪全部往后门撤。 我刚舒一口气。 就听土/匪头头回身指着许小多说,“把他带走。” 从两边就窜出来两只猴子面具的土匪,把许小多提起来就准备架走。 我再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冲了出来,还没冲到跟前,就被一个小土匪给拦住了,“许小多!等一下!你们不能带他走!” 土匪头头回身,扶了扶脸上的猩猩面具,“你又是谁?” 我盯着许小多,边用眼神安抚他,边气壮山河地介绍,“我是孩子他妈。” 偏偏,我这边刚说完,许小多就淡淡地开口说,“我不认识她。” 我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这个小/崽/子不知道搞得哪一出。 大概是怕我有危险,所以不想把我扯进去,可我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抓走。 向九偷偷移动着。 他的速度哪有土匪的速度快。 土匪头头笑着招呼弟兄们撤退。 我追着往前跑,就看身后无端掀起一阵风,超市门的玻璃直接被踹碎,男人一袭黑衣越过我,动作迅疾如风地抓起拦着我的那个土匪,一/把/黑/枪就抵/在土匪脑门上,嗓音森冷,“把孩子放了。” 蹲在角落的一群女性看到突然出来的男人,还以为是又来一个土匪,吓得高声尖叫。 土匪头头刚走几米远,听到动静回头,声音有些不耐,“你又是谁?” 这个从进门到冲到我面前堪堪不到几秒的男人,勾唇冷冽一笑,那张威严冷漠的脸上满是戾气,“还用问?” 他今天穿得一身黑衬衫黑西裤,偏偏许小多今天也穿了黑色T恤黑色休闲裤。 两人隔远了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确实,长得挺像。”土匪头头打量了他几眼,又看向了许小多,“你呢,认识他吗,不认识的话,就跟我走了。” 许小多面无表情的那张小脸变了变,挤出来一丝害怕的神情,“快点救我,我好害怕。” 我,“....” 不知道为什么。 我总觉得这孩子故意的。 而且,我还能从他眼里读出点别的什么,就好比,许小多大概是希望金余吃亏受苦的。 金余提着手里的那个小土匪往土匪头头面前走了几步,他步子跨得大,只几步距离就拉近了和土匪头头之间的距离,声音更是冷了,“把孩子放了。” 土匪头头无所谓地抬手,“你随....” “砰”地一声枪/响。 我捂住心脏,目光惊惧地把许小多从头扫到脚,确定他没事之后,才把眼睛投向枪/响的地方。 是金余开的枪。 他手里提着的那个土匪耳朵被打了下来,面具挂不住掉了下来,露出一张十七八的少年脸。 少年捂着汩汩出血的耳朵疼得满脸是泪,就是咬着牙没喊出一句话来。 土匪头头站在那,像是呆了,很久都没反应。 金余提着手里的小土匪,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把孩子放了。” 土匪头头这才回过神般,抬起手里的枪,指着金余,“我说你....” 话还没说完,又是“砰”地一声。 金余对着手里小土匪的另一只耳朵又是一枪。 小土匪直接抱着脑袋躺在了地上,满手湿血,喉口呜咽,嘴唇咬出血,只有细如蚊蚋的声音发出来,“啊...” 土匪头头手里的枪朝许小多脑门上一放。 金余就扣动扳机把枪对准了地上小土匪的后脑勺。 我整颗心都揪在一起,差点就要窒息的瞬间。 土匪头头收了枪,声音虚脱般,“把他放了。” 几个土匪就把许小多提起来扔了过来,金余隔空接过许小多,把他单手抱在怀里,随后单手提起地上的小土匪送到土匪头头的面前。 他一米九的个头,在矮了大半个头的土匪头头的面前,直接呈碾压状态。 土匪头头握紧了拳头,隔着面具问金余,“你叫什么?” 金余不咸不淡地开口,“代号金枪鱼。” “原来...是你。”土匪头头震惊了半刻,声音有些飘忽,“你五年前...端了我们整个村。” 土匪头头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一般,捂着脑袋又是笑又是自言自语,“难怪,你儿子,这么小,就这么有种....” 听到这话,金余冷冷挑眉,面目森寒,“我的儿子,你这辈子都养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黑暗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警/察过来的时候,土/匪早就撤了个干净。 超市里唯有地砖上殷红的血迹以及被搬空的货架提醒着众人,这里刚遭遇一场洗/劫。 顾客和收银员全都被警/察安抚在一旁做笔录,每隔几秒就有崇敬的目光扫向金余,紧接着警/察就会顺着那道视线看过来,随后在笔录本子上写着什么。 金余左手揽着我,右手提着许小多走了出去,其余的事全部交给了刘备。 他一出来就把许小多丢给保镖,随后把我拉到墙角处,压低了脊背睨着我,口气十分凶狠,“下次再一个人冲出去试试!” 我嘟囔着,“不是没什么事嘛....” 头顶落下金余一道低吼,“听到没!” 他大概真的在生气,两条眉毛都蹙在一起,眉骨高高隆起,眸底染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我弱弱地,“听到了。” 他这才拉着我,往前走。 黑着张扑克脸。 我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心,他没反应,我又勾了勾,“喂——” 金余总算停下,侧过身,浓厚的眉斜挑着,眼神睥睨地睨着我。 我抓了抓头发,又挠了挠后脑勺,又尴尬地撇开脸,“那个啥,谢谢你救了我儿子。” 金余直接大手扣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盯着他如火灼灼的黑眸,盯着他削薄的唇一开一合,语气不容置喙,“那也是我儿子。” 身后窝在保镖怀里的许小多不屑地“嗤”了一声。 我,“....” 金余眼刀一扫,保镖直接扛着许小多撒腿就跑。 许小多在保镖肩膀上颠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呸不是,是叽哩哇啦乱叫,“大黑个,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长大了要你好看!” 迄今为止。 这是许小多最像小孩子的一句话了。 我十分不厚道地笑了。 金余大掌扣着我,和我十/指/交/蝉,挑眉问,“这么好笑?” 我点头,“你不懂,他个鬼灵精,总是装小大人,以前跟我说话都跟小大人一样,刚刚那个样子,真像个孩子,不知道长大了什么德行。” 金余十分认真地凝眸看着我说,“你要想看他长大的样子,多看看我就好了。” 我,“....” 我从不知道,眼前这个穿着一丝不苟表现得一本正经端得一副禁/欲系高冷男人,居然骨子里是这么个德行。 他低头凑近我,跟我鼻尖碰鼻尖的距离,声音哑/得像是要磨出火花,“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就把你扛回去。” 我,“....” 我们回去之后,沈三千和许山还在客房打扑克。 丝毫不知道,在他们互相输了首饰高跟鞋连衣裙单反相机以及男士腰带皮鞋手机时,我和许小多已经经历了一场恶斗。 看到我们三个一起进来时,沈三千还十分有良心地问了句,“向九呢?” 我指了指身后。 沈三千顿时低头甩出一溜牌,“顺子!” “别急,我也顺子。”许山边出牌,边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买东西买这么久?” 我,“....” 真是想一脚把这两货给踩平啊。 沈三千急吼吼地,“快点出牌!我就剩一张了!你快点出啊!” 许山直接丢下两张牌,贱兮兮地嗓音飘着,“赢了~” 沈三千直接往后躺,满面悲苦地嚎啕,“上帝啊,这么好的牌怎么还是输了啊,上帝你是不是开小差了,所以刚刚忘记保佑我了....” 我轻飘飘地,“我们刚刚被打/劫了。” 沈三千躺在那,“哦。” 许山头也不抬,“哦。” 过了五秒。 两人纷纷抬头,差点撞在一起,瞪直了眼睛问,“卧槽?你刚说啥?” 许山当机立断地冲到许小多面前,把许小多从头到耳朵都里里外外检查一遍,问了好几句,“你没事吧?听得清我说话吗?” 许小多翻了个白眼,“山爸,我没聋。” 许山捂着心口,“哦哦,那你被劫哪儿了?” 许小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自己的脚。 许山,“脑子被取了?” 我,“....” 我拉着金余进洗手间帮他洗手。 他开/枪的时候,手臂和手背都沾了血。 那个小土/匪,这辈子大概再也听不见了。 虽然可怜,我却燃不起同情心。 大概是那个土/匪/头/头想把许小多带走那一刻,我就存了想和他们拼命的心。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耳朵/一/痒,那人的声音就带着火意的钻进耳膜里,“在想什么?” 我躲了躲,“老实点,别乱动。” 我瞪了他一眼,眼/神/嗔/怪。 【删减】 索性,抓着他的大手往洗手池里/案, 脑袋也埋得低低的。 酒店客房的香皂滑和谐滑的, 攥在自己手里再过到他的手里, 特别是慢条斯理地给他五指涂上香皂时。 那种铯/和谐情的氛/和谐围/蹦/到了极点。 明明,我给许小多洗手洗了百八十遍。 偏偏,给这个大号版本洗, 怎么就这么铯/情呢。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金余却一直目光灼和谐灼地盯着我。 眸子里一片火/和谐热。 我又低了脑袋,脸部通红,耳后/发烫。 给他冲了水洗干净之后,他就手/申/到我面前。 我茫然着一张脸,“?” 金余浅笑。 我,“....” 我惊疑不定地凑上前刚要wen,男人反/手/扣/着我的后脑勺就吻了下来。 我僵在那,连呼吸都忘了。 【删减】 我抬了抬眼皮,这才看到洗手间门口趴了三个脑袋。 我猛地推开金余,随后条件反设地擦/嘴。 沈三千扒着门,边笑得/委/锁/边目光澄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尿急...进来看看...什么都没看见...” 许山一边拉着沈三千,一边脚步半分没动,“我也是...我也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许小多不屑地,“嗤。” 我,“.....” 这个小/崽/子是什么时候学会“嗤”这个词的。 我狠狠瞪过去,扒着门的三颗脑袋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余还保/持着某个特定的子/势站在那,脊/背/微/弯。 我尴尬地拉了拉他的袖子,“那个,他们走了,我们...” 话没说完,人就被他扯/进/怀/里,他突地/吻/上来,声音落在/齿/间,低/哑//得不成样,“我们继续。” —— 向九是在我们所有人收拾完行李之后才出现,他给沈三千送了把匕首,给许山送了把刀柄,给许小多送了个背包,给我送了个拥抱。 他说,“夏秋,没什么好送你的,只好送你一个拥抱。” 金余就站在一边,睨着他的眼神没什么温度。 我提心吊胆地拍了拍向九的背,“好好地,这是什么意思?” 向九松开我,那张温润秀气的脸经历了四年的风霜,可是嘴边的酒窝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透着他一贯的气息。 他说,“夏秋,我就陪你到这了,既然剩下的路有他陪着你,那我就在这跟你告别了。” 沈三千和许山都反应过来,纷纷过来问,“为什么?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向九是个很安静的人。 存在感很低。 但短时间里,沈三千和许山还是比较喜欢他的,毕竟向九是他们认识的人中,真正意义上的少说话多做事的人。 “不了。”向九摇头,“我是个只能活在黑暗里的。” 我愣愣地问,“什么意思?” 许小多也皱着张小脸认真地看着向九。 向九苦笑一声,抬手遮住眼睛,“之前在大凉山,为了抓那个大毒枭,我已经是几个市区通缉的犯人了,回去就不能陪在你身边,也不能出现在阳光下。”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几次,明明看见他了,他却躲着不见我。 沈三千和许山全部沉默了。 他们只知道向九干过卧/底,并不知道向九有案/底。 一旁的金余挑眉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我可以帮你换个身份,让你重新做人。” 向九浅笑,嘴边的酒窝转瞬即逝,“是不是有个条件?” 金余喉口发出一声,“嗯。” “让我以后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向九浅笑着看向我。 金余冷哼,“知道就好。” 我,“....” 这俩说话怎么跟孩子一样,而且,为毛拿我做条件。 这特么把我当什么了。 向九甩手背上自己的行李,声音淡淡的,“那我还是不要了吧。” 喂喂,这么好的条件干嘛不要! 他朝我挥手,“夏秋,再见了。” 一身黑色布衣,和刚出现在我面前时一样。 低调得毫无存在感。 我急得不行,直直抓着金余的手,“你别管什么条件了,你就不能给他重新换个身份吗?” 金余睨着我,语带嘲讽,“哦,我给他重新换个身份,让他继续晃在你周围?” 我,“....” 金余又是一声冷哼,“我脑子有坑?” 我,“....” 作者有话: 今天审核过不了,后期番外我也不写了,改了一天一夜了,没耐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鹩哥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回程的飞机上,空气里一度十分安静。 因为,回程的队伍里多了金余,沈三千和许山都难得一致地保持了安静,全程用手语沟通,而且毫无障碍。 空姐次次过来查视,都以为他俩是聋哑人,还用手语询问了两人要喝什么饮料。 沈三千觉得好玩,仰着脖子做出一个往嘴里灌的姿势。 空姐边问边打手语,“果汁?” 沈三千摇摇头,又是一个豪迈的仰头一饮。 空姐犹豫着问,“香槟?” 许山忍不住了,朝空姐打了个手势,语调正常地说,“给她白开水。” 空姐惊呼,“你会说话?” 沈三千翻白眼,“我不要喝白开水,我要冰啤谢谢。” 空姐,“....” 许小多本来坐在他俩中间,看到他俩每次都隔着他打手语,还引来好几个空姐询问需不需要帮助,顿时倍感丢脸,索性坐到了我的左手边,打开自己的旅行手册用歪歪扭扭的字体记录着什么。 我的右手边坐着金余,喝着咖啡惬意地看电脑的金余。 一大一小很安静,我没事看看左边,再看看右手边,在平稳的飞行中很快进入睡眠状态。 我这段时间已经很少做梦了。 偏偏这次的梦太过真实,让我挣扎着一度无法清醒过来。 梦里沈三千穿着白色婚纱,笑着对我说些什么,她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照镜子。 镜子里出现了两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只不过另一个女人的白色婚纱上全是鲜红的血。 我盯着镜子里那个女人的脸看了许久。 才认出来,那个女人是我。 我光着脚,玉白的地板上绽开大片的血。 画面跳转。 沈三千哭着跪在地上,声音撕心裂肺地贯穿我的耳膜,“夏秋——” 我是被金余晃醒的。 他不顾空姐的劝阻,强行把我抱在怀里,在我梦魇着死死咬住唇时,用力把我晃醒了。 我迷蒙着睁开眼时,脸上还有未干的泪。 他低头问我,“做噩梦了?” 我怔怔地抬头盯着他。 随后伸手摸他的脸。 热的。 回归现实让我产生半刻的不真实感,我花了好几分钟才适应现状,随后从金余身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金余大手依旧牵着我,拧眉问,“梦见我了?” “不是。”我摇摇头,周身莫名发寒打了个寒颤。 我只是,梦见了自己。 隔着过道的距离,我抬头看向沈三千,只看到她歪着睡在许山的肩膀上,大概睡梦里做的是美梦,她一直抿着嘴弯唇,一脸幸福的样子。 在榕市下的飞机。 出了机场,外面的天色已经一片漆黑。 许山打车拖着还没睡醒的沈三千先上了车,然后朝我和许小多摆摆手。 我一直目送着沈三千和许山的背影离开之后,才和金余一起坐上车。 金余神思敏感地盯着我,“一路上在想什么?” 许小多坐在副驾驶,刘备想要帮他系安全带被他严肃的小脸拒绝了。 我坐在后座,盯着窗外的夜色,声音有些飘忽,“不知道,做了个非常真实的噩梦。” “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金余抓着我的手,声音和着手上的热度源源不断传递到我的皮肤上。 我长长舒了口气。 心头的不安却像乌云笼罩般沉沉压着。 —— 回到岐市已经是后半夜。 车子停的地方很陌生。 我下来才知道,金余换了住处,大概是上次那件事确实恶心到他。 他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拉着我进门。 开灯后,许小多眼睛就直了。 因为这里和我们在岐市郊区的四合院的装修风格一样,除了门外没有鱼池水缸以及爬墙花以外,门内的厨房客厅,简直和那边一模一样。 刘备简单送了点吃的过来就撤退了,许小多睡眼惺忪地坐在那吃了杂蔬和鸡蛋,又喝了杯牛奶,随后才慢吞吞眯着眼睛扶着墙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刚进去没多久就提着个比他还要大的鸟笼出来,眼睛也不惺忪了,惊奇地问我,“春春,这是什么?” 鸟笼里黑不溜秋的两只鸟,突然见到这么多人,扑棱着翅膀发出尖细的声音喊,“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我犹豫着猜测,“八哥?” 金余坐在餐桌上,抿了口咖啡,淡淡道,“鹩哥。” 我,“....” 生物没学好不怪我,我确实没见过这么黑的长得跟乌鸦一样的鹩哥。 许小多隔着鸟笼摆弄着,好奇地问,“一公一母?” 我顿时笃定,“肯定啊,关在一起肯定是一对。” 许小多就捧着鸟笼回去了。 我回到餐桌上,喝了口牛奶,“你怎么想起来送这个给他?” 金余动作优雅地揩嘴,顺势喝尽最后一口咖啡,“客户送的,说小孩子会喜欢。” “难怪。”我小声嘟囔。 “难怪什么?”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问,气势有点居高临下,眼神分外逼仄,却又隐隐约约地透着几分玩味。 我缩着脖子,“没什么。” 这个人好奇怪,分明好几次都动了情,偏偏又忍着,每次跟我说话都拿那种火燎的目光刮着我,明明是想做的意思,却又不做,难不成是上一次的阴影导致他不能再做? 大概是我查探的意图太过明显,我刚低头打量他的腹部就被他逮到,他直接俯身,两手撑在餐桌上,把我罩在臂弯里,“在想什么?” 我继续缩脖子,“呃...没什么。” 头顶落下的声音又低又哑,像是在喉口处就燃着抹火花,“夏秋,看着我。” 我脸红脖子粗地低头看脚。 毫无意外地,他把我整个凳子转过来,勾着我的下巴问,“说话,在想什么?” 我能问,这位先生你不举了吗? 这...太丧心病狂了。 金余大概觉得我现在很好玩,弯了眉眼,摸着我的下巴,像是在摸一条狗。 然后,他低头凑近,亲了亲这条狗。 不,亲了亲我。 许小多的声音猛地窜出来,“这不是一公一母。” “咳咳——”我被吓得一把推开金余,掩耳盗铃般地咳嗽两声问,“啥?” 许小多小脸十分淡定,像是没看见一样,捧着鸟笼朝我说,“我刚查了,这俩都是公的。” 我,“....” 金余黑着脸出去喊了刘备进来,僵尸脸刘备眼底一片黑眼圈,大概在门口都快睡着了,进来的时候还有些懵,金余做了个手势。 这见鬼的手势,我反正没看明白。 就看刘备把鸟笼提了出去,不多时送进来,里面只剩下一只鹩哥。 “另一只呢?”我问。 金余淡淡地,“送人了。”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金余把另一只鹩哥送给了榕市的靳二少。 许小多似乎对这只鸟不怎么感冒,看到鸟笼里还剩一只,他蹙着浓浓的小黑眉问我,“春春,这是我的了吗?” 我茫然地点头,“嗯,是你的。” 许小多像是平白无故得了个孩子一样,有些无奈地叹气,“唉,以后我来养啊。” 我,“....” 这一晚注定不太平。 许小多嫌弃鹩哥身上的味儿太冲,把它丢在阳台,鹩哥大概是饿了,一个劲在笼子里扑棱着翅膀喊,“饿死啦饿死啦~” 我洗完澡出来,它还扯着嗓子在喊,我只好去厨房找了些豆子给它吃,又喂它喝了点水,它这才安静下来。 许小多从来没养过动物,除了鱼池里的乌龟,鱼缸里的鱼以外,这种禽类生物,他大概是第一次照料。 我想了想,把笼子打开,想着让它飞走也好,结果,这只鹩哥跳出来玩了会,找了个花盆窝在里面睡了。 我觉得挺稀奇的,盯着看了会,谁知道身后极其突然地贴/了具/火和谐/热的身/体。 我吓了一跳,刚想转身就被金余从后抱住,“别动。” “你喜欢这只鸟?” 耳后的呼吸太过灼/热,几乎要烫/化我的整颗心脏。 我舔/舔/唇,莫/名觉得有点口/干/舌/燥,“还行。” 怎么感觉他这句问话有点怪怪的,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可能,他的每句话都会无意识提醒着我,他此时此刻一件衣服都没穿的事实。 夜幕下的星空点点亮光,阳台上的花草都恹恹欲睡了。 我动了动身体,想转身,金余就贴着我的耳垂低声问,“困了?” 我点点头,“嗯。” 麻烦这位大哥,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吹气好吗! 我身体都僵硬了,耳边听到金余一声低笑,“出息。” 随后身体腾空,他抱着我,一步一步走向卧室。 路过走廊时,刚好许小多出来上厕所,看到金余抱着我,他十分有眼力见地朝旁边避了避。 我,“....” 金余抱着我走过去时,语调极轻地说了句,“早点睡。” 许小多揉着眼睛,没有回应。 我原以为,金余抱我到卧室,这个举动已经十分的明显了。 但是,当他把我放到床上时,居然十分绅士地替我掖了掖被子,关灯之前,亲吻我的额头说,“晚安。” 我实在忍不住了,攥着被子,声音嗡嗡地,“那个,你是不是不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解释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金余好脾气地没有发火,而是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向我证明——什么叫举。 然而,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做。 而是。 换了种方式。 我的大/和谐腿被/磨和谐/得发/红/破/和谐皮。 嘴/唇/也破/了。 在满屋子都飘动着那股浓/郁的气味时。 我终于举/双手投降,“我错了,我现在好累,我真的好困,我错了,我真/错了...” 他总算放过我,把我裹/在被/子里,嗓音低哑地说,“晚安。” 我细细琢磨着他这句晚安。 不清楚是不是变相地表白。 因为,恍惚间,想起大学时代的沈三千总是神神叨叨地跟我说,“男生跟你说晚安,其实就是变相地说我爱你...” 被金余这么一折腾,我这个晚上睡得很沉,一夜无梦。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许小多早就吃完午饭,站在阳台那喂鹩哥。 短短一上午,他已经教会了这只鹩哥喊“主人您来啦,主人累了吧?主人歇一会...” 我坐在餐桌吃饭的功夫,已经听这只鹩哥说了不下十句新鲜台词。 跟看宫廷剧里的太监一样。 嗓子尖细嘹亮。 看我吃完饭,许小多拿着手机回来问我,“春春,学校那边没有请假,老师会不会算我旷课开除我?” 我这才想起来,不止他学校没有请假,我公司都没打一个招呼。 我立马找出手机,开启云端备份,导入了学校的手机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女老师接到我的电话,在我刚报完名字之后,就态度平和地问,“许...金妈妈旅游回来了?” 我这才知道,金余早就通知了学校那边,还顺带给许小多请了两个月的长假。 我打电话时,许小多就站在我旁边,听着电话那头的女老师一口一个金小多,浓厚的小眉毛一个劲抽抽。 挂了电话之后,他就皱着张小脸跟我说,“不行,名字太难听了。” 我,“....” 我确实没考虑到这一块。 按道理来说,许小多要改名的,但至于叫什么,还真的没想好。 金小多这个名字确实有点....难听。 再来就是,我不清楚金余的父母是不是知道许小多的存在,如果知道,会不会允许许小多改姓金。 所有的所有。 都还是未知数。 我把许小多丢在家里,然后一个人去公司,刚打开门,就看到刘备守在那。 他大概很无聊,手机在玩消消乐。 看到我出来,先是手快速点两下,随后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揣进口袋里,然后去开车。 金余身边的人,各个都把情绪藏得极深。 就像正在开车的刘备,如果不是那天他朝我阴阳怪气地一番话,我甚至都没发现,我在他眼里竟然是那样的一个形象。 到了公司后,不出我所料。 张总非但没骂我,还笑眯眯地问我有没有休息好,临走前跟我说没有扣我的年终奖。 我知道,这里离不开金余的功劳。 我得寸进尺地又请了半天假,张总依旧笑眯眯地目送我离开。 我刚到楼下,就抓着急匆匆的江苏问,“公司最近有什么好事发生?” 江苏先是给我来了个熊抱,压得我差点喘不开气之后,才慢吞吞跟我掰手指细数公司最近的好事。 “除了金先生扔了几个稳赚不赔的项目给公司以外,其他好像没什么好事,公司马上要被峡市一家JY企业收购了...” 我打断江苏,“你是不是不知道JY是哪家公司?” 江苏茫然着一张肉嘟嘟的脸,大眼睛在镜框后眨巴眨巴,“不知道啊。” 我面带微笑地给她科补,“JY是金余的缩写。” “哦。”她点头。 我朝她摆手,准备转身走人。 江苏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咆哮着扑向我,“卧槽?夏秋,你要做总裁夫人了?!” 她的狮吼功着实厉害,这一吼,楼上楼下方圆百米的全部闻风而动,一楼的小前台顿时聚集了许多女同事,凑过来跟我道喜。 只有江苏眼泪巴巴地抓着我的胳膊说,“秋啊,苟富贵,勿相忘啊...” 我,“....” —— 回到车上之后,我就单刀直入地问刘备,“他在哪儿?” 意料之中得到了三个字,“不知道。” 我换了个问题。 “我想问下,萧墨白现在在哪儿?” 刘备的僵尸脸没什么表情,“美国。” “那件事是他做的?”我继续问。 “不确定,但先生是宁肯错杀一千,也决不放过一个的人。” 我,“....” 离住处还有一段距离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与其说是熟悉。 不如说是这个人带给我的冲击不小。 我短时间内忘不了。 颜家大小姐穿着白得发黄的裙子,光着脚,怀里似乎抱着个娃娃,散乱着头发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走着。 我下车时,刘备还皱着眉往窗外边看边问,“下车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我跟了她一段时间,发现她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走,手里紧紧抱着那个布娃娃,过路的路人从她身边路过,都会回头再打量几眼。 刘备的车似乎跟在身后,但我没有去看。 我直直跟在那个女人身后,看她摆弄着手里的布娃娃,摇头晃脑地念着什么,离得远听不清,她似乎并不是没有意识,因为,红灯时,她有在跟其他路人一起等红灯。 只不过其他路人都自动离她半米远,目光鄙夷地盯着她。 我特别想知道她在念叨什么,就悄悄靠近,离她只有三米远距离时,她突然回头,目露惊恐地大叫,“啊!啊!” 我猛地顿住。 颜家大小姐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突地冲出马路。 现在还是红灯,来往的车辆没有减速,我心慌地冲过去,“喂——小心车!喂!” 眼看着一辆车差点撞上那个女人,吓得我根本没看两边的车辆,直直冲了出去。 我刚冲到马路中央,一辆红色轿车差点撞上我,说是差点,是因为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胳膊被人一把扯住。 我被吓得手脚发软,抬头刚想道歉,就看来人气势汹汹地瞪着我,声音带着无边的怒意,“你在做什么?!” 金余的吼声震得我耳膜发嗡,他吼完我之后,就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了颜家大小姐,那个女人正抱着布娃娃一瘸一拐地走远。 我蓦地胸口腾起火,“她差点被车撞了!” “你管她做什么!”金余掐着我的肩膀,眸底盛怒。 耳边不断有喇叭声叭叭地按着,有司机伸长了脖子骂,“傻逼啊!出来找死啊!想死就死一边去!” 金余二话不说放开我,直接走到司机面前,把车门拉开,单手把司机提了出来,随后掐着司机的脑袋就把他“砰”地一声砸在挡风玻璃上。 他用很轻地调子问司机,“再说一遍?” 司机被他这一通砸,眼花缭乱,却还死死挣扎,“你给我放开!想死是吧你?!我/他/妈...” 金余掐着那颗脑袋朝挡风玻璃上又是一通猛砸。 周边的路人全都惊呼一声涌了过来,刘备带着一排保镖过来疏通,把围观路人都挡在外围。 挡风玻璃上不多时就见了血。 我冲过去拉住他的胳膊,“金余,够了!” 金余这才停下手,满是戾气的眉眼还染着几分嗜血,他拉着我转身就走,刘备递上纸巾给他擦手。 所有路人安静地目睹这个男人,狠厉地打完人之后,用纸巾冷静地擦手,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人。 这就是金余。 我认识的金余。 他拉着我上车之后,就坐在后座冷声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是个生面孔,开车小心翼翼,即便不知道开去哪儿,却也不敢开口问,只象征性地把车开到道路上,围着市中心的方向绕。 后车厢里的空气都一片静滞。 金余侧头睨着我,眸光晦/暗,“你没什么要解释的?” “这句话不应该我来问吗?”我攥了攥指尖,轻声笑了笑,“金先生,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金余眼神没什么起伏,“没有。” 我一度讨厌他这副表情,像是什么都在掌握中一样,什么事都掀不起他眼底的波澜。 所以,我有恃无恐地把以前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听说她怀过你的孩子。” “听谁说的?”他问,表情依旧。 我有些愤愤了,心底还有点抓心挠肺地紧张,“你别管谁说的,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 后车厢针落可闻,我屏住了呼吸,只听到他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没有。” 我“呵呵”笑了。 如果没有。 颜家大小姐怎么会失心疯一样在路上边走,边找自己的孩子呢。 如果没有。 她怎么会一个劲地喊。 “金余哥,我给你生孩子好不好....你不要不要我....” “我的孩子呢....他在哪儿...谁把我的孩子偷走了...” “金余哥...我给你生了孩子...你为什么还不喜欢我...” 我不是没有听见。 只是。 掩耳盗铃。 自欺欺人。 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电影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回到住处之后,我下车就直奔许小多的房间,丝毫没有搭理身后的金余,刚到玄关,就被金余攥了手。 他拧眉,表情十分不悦地睨着我,“生气了?” 我保持微笑,“没有。” 手上力道一重,金余的眉头拧得更深,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你在生气。” “对。”我轻笑,“我在生气,可关你屁事?” 我愤愤地甩开他就走,一边朝许小多的房间走,一边竖起耳朵听他的脚步声。 结果,我把许小多房间的门打开了,都没听到金余追过来的声音。 我偷偷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个男人站在玄关处,嘴角微弯,笑容极浅。 我暗骂一声神经病。 然后砰地一声摔上门。 许小多在房间里被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我,还问了句,“春春,你怎么了?” 我气呼呼地朝他小床上一躺,闷声闷气地,“不开熏~不开熏~不开熏~” 许小多无奈地小大人似地坐在床边,“咋的啦?” 明明是个孩子问出来的话,我却莫名有点小委屈。 抬眼一看许小多那张肉嘟嘟的小脸,我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为毛陪在我身边的是个三岁半的小孩子,要是许山或者沈三千在就好了。 许小多看我皱着眉一脸委屈,有些无奈地说,“春春,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你有什么烦恼可以对我说的,我听得懂的。” 我,“....” 我要说什么呢,说金余他撒谎骗我,明明搞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却还不承认吗? 他不承认就算了,我为什么生气呢,我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到底是希望他承认,还是希望他不承认。 即便他承认那个孩子是他的又如何呢。 颜家大小姐的孩子早就没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来人长腿几步跨到床沿,一把把我从床上拉到怀里,不等我挣扎,他又是一个打横把我抱到胸和谐口,随后才挑眉看了眼许小多书桌上的烫金字体大书说,“下次想看书,跟我说一声。” 碍于许小多在跟前,我不好跟金余翻脸耍脾气。 但是金余抱着我刚出房门,我就胡乱蹬腿,“你放我下来。” “不放。”金余箍.着我的力道紧了紧,声音像是藏着抹玩.味。 “你放我下来!”我恼火地瞪着他。 离得太近,我可以从他幽深的黑眸里看到那个恼羞成怒的小小的自己。 金余抱着我,大步流星地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依旧没有把我放下来,而是把我放在腿上,声音低低地,“陪我看电影。” 内嵌的电视放着不知名的外国电影,我匆匆扫了眼,又恼火又无奈,“那你放我下来。” “话太多。”金余伸出食和谐指抚.着我的唇。 我刚想说话就被他堵和谐了嘴,“唔——” 好不容易得到空隙,刚开口又被攫.住呼.吸,“你放我....唔——” “再说?”男人声音意外地磁.性低.哑,混着不明地情绪,将他眼底的那片深沉舒卷开来。 这方窄.小的空间里猛然升.腾着一股热.气。 我捂着嘴,怂得拼命摇头。 金余这才抱着我,转过头看向电视。 他侧脸很好看,侧面展现出来的眉毛更是张狂跋扈,睫毛很长,还很弯,每次眨眼都会在眼睑留下一片蝶影,鼻梁高挺,凉薄的唇是那种很适合接吻的形状。 大概觉得热了,他抬手,动.作利.落地把领口松了两个扣子,露出颈.间滑.动.的喉.结。 性.感.得要.命。 冷不丁他突然出声,眼睛依旧盯着前方的电视,“看够没?” 我掩耳盗铃地转过视线,看了眼电视,又觉得没什么好怂的,又把目光转过来盯着他,却不想,他也转过脸目.光.灼和谐.热地睨.着我。 我的声音顿时没了气焰,“....没。” 金余弯唇,低头亲了亲我的唇,声音在唇.齿.磨.挲.间,带着异.样地低.哑,“小傻子。” 我,“.....” 等会,他明明在骂我,我他妈开心什么? 之前的恼火全部烟消云散,我觉得自己特没出息,就把视线转到电视,不再盯着那张蛊.惑人心的脸。 我盯着电视看了半天,才发现这他妈是全英文字幕,没有翻译。 【手动微笑】 我大学学的是工程,不是英语,而且,毕业好几年,我基本把老师教的内容全部还给每一科老师,在外面遇到外国人问路都要打开百度翻译的人,怎么可能看得懂全英文电影。 我坐不住了,期望抱着我的男人能良心发现我并不适合这种烧脑电影,就挤出笑问,“男主刚刚对女主说什么?” “刚刚那句?”金余面色怪异地看了看我。 管他哪句,反正我哪句都没听懂,我点头如捣蒜,“对对对。” “他说我喜欢你。”金余慢条斯理地说。 “啥?”我差点咬到舌头,“怎么可能?!” 金余把整个身体仰躺在沙发上,两只长臂摊开,目光近乎赤罗地睨着我,“嗯,国内翻译是那句,美式翻译就是,我想干/你。” 我,“....” 确定不是欺负我英盲吗。 我默默转过脸,盯着电视仔细分辨男主的唇语。 仔细区分他嘴里说的是love还是f.u.c.k。 盯着屏幕不到三十秒,就被金余掐着后脑勺转过脸,他把手移到我的下.巴上,仔细打量我问,“脸红?” 我怎么可能承认。 事实是,我一甩热气腾腾的脸,从他腿上站起身,气哄哄地大着嗓门喊,“对,脸红了,关你屁事!” 我作势要跑,却被他一使力重新拽进怀里。 他温柔又凶和谐狠地吻我,技巧好到几乎要吸光我的理智,我手脚发软地推拒,声音都结结巴巴地,“看,看,看电影....” “不看了。”他轻笑,“反正你看不懂。” 我靠。 金余握.着我的腰不准我.动,脑袋突然埋进我的胸.口。 我顿时僵直了身体。 我知道他有了反.应,但他没有把我就地正法。 而是揉.和谐捏.完所有能触.及的柔和谐软,随后抬头看我,充满情和欲的眼底飘着火.花,性.感的喉结滚动着,唇上沾着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唇.液。 近看,很是诱.人。 完了。 完了我走火入魔了。 就算我心里膈应着那个颜家大小姐。 但只要金余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就能缴械投降。 我太没出息。 我知道。 更是在他低声喊我的名字时,完全招架不住,柔软了所有的棱角,包括心里的那一角。 我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是回应。 耳边他的声音隔着雾一样,忽远忽近,听得不真切,却切切实实鼓动在耳膜里,和着心脏的跳动一起,占.据着每一根神经。 他说,“夏秋,嫁给我。” 我说不出话来。 我短时间内想的是,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过迷茫,男人已经勾起我的下巴,目光如火,声音火燎般沙哑,“我在跟你求婚,说话。” 哦,原来是求婚... 哈?!求婚!! 我猛地一个激.灵,“求,求,求婚?”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被压在了.下.方,金余两手撑在我身体两.侧,两条笔.直.修.长的腿也压在沙发上,没有压到我。 他俯.身亲.吻.我的唇,眼底的火.差点灼烧我,“对,求婚。” 我傻愣愣地盯着他,“我们还是看电影吧。” 侧头看了眼电影,屏幕上男主正单膝下跪对女主求婚,女主喜极而泣,两人相拥接吻。 我,“....” 阳台的鹩哥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尖细着嗓子大喊,“在一起!在一起!” 金余眸光沉沉地睨着我,似乎我不回答,他就能保持着那个表情不变。 我傻呵呵地岔开话题说,“那只鸟...呵呵,大概吃错药了。” 鹩哥变了个腔调,类似主持人一样,声音圆润高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新郎新娘出场!” 我,“....” 许小多一定在家看电视了! “说话。”金余有些不悦,掰过我的脸,鼻尖对着我的鼻尖。 呼吸可闻的距离,我可以听到他强稳有力的心跳。 一声一声。 扑通扑通。 我想我大概听懂了。 他指的不是普通的求婚,是想跟我走礼堂形式的那种结婚。 我却说不出话来。 那句回答该是特别简单,却是很难从嘴里说出来。 喉口卡了很多东西。 沈三千说得对,我背负的东西太多,一旦遇到喜欢的人,就突然变得卑微起来,惧怕唾手可得的幸福,惧怕泡沫般的美好现实。 金余没能等到我的回答。 不是我不想回答。 而是我刚准备开口时,玄关处的门就被人打开。 我听得到动静,却看不到来人。 只听到刘备的声音说,“先生...对不起。” 门外似乎还站着别人。 金余单手理了理我的发,随后从我身上极慢地起身,顺.势把我拉起来坐好。 随后,扣好领口袖口,面无表情地朝来人喊了声,“父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拉钩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没能见到这位三十年前传说中跺跺脚就能震碎半个峡市的金家唯一继承人——金余的父亲。 因为,我起身时,只看到一片黑色的衣角,以及站在门口忐忑而不安的刘备。 金余压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在沙发上,声音和表情没什么变化,只对我说了五个字。 “好好呆在这。” 我嗅到山雨欲来的气息,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目送着金余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处,然后门被刘备关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口一直十分不安,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在沙发上坐不住,我就绕着客厅不停转圈圈,随后踱步走到玄关处,透过猫眼去看外面。 只看到金余和他父亲面对面站着。 金余面对我,他的父亲背对着我。 我只能看到金余拧紧了眉,薄唇一开一合。 这双唇,我曾仔细观察过很多次,说它是很适合接吻的唇形,是因为,每每看到总会动邪心。 可现在,这双唇,用极慢地语速说,“她怀孕了。” 我其实茫然过一瞬间。 因为,我不知道金余口中的这个“她”是谁。 等我细细算了下自己的姨妈确实推迟了整整一个月之后,我才怔怔地捂着肚子,站在玄关处发呆。 金余不碰我,是有原因的。 不是因为心里障碍。 而是因为我怀孕了。 可他为什么瞒着我。 我茫然地瞎想着,手脚冰凉。 大概过了五分钟,门被打开。 金余抬头看到我,看向我的眸底隐着抹复杂,“怎么站在这?” 我想开口问他为什么跟他父亲说我怀孕了。 还有,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怀孕了这件事。 就看他越过我,丢了个眼神给刘备,随后刘备直直朝许小多的房间走去。 我预感不妙地追过去,“你们要做什么?” 刘备已经打开房门,把许小多抱了出来。 许小多没什么反应,只皱着张小脸,问我,“春春,我们要去哪儿?” 我抓着金余的袖子,问话时声线都在发颤,“你们什么意思?” 金余盯着许小多打量了一圈,随后朝刘备说,“把他的背包给他。” 刘备又重新折回房间拿背包。 我追着跑进去,问刘备,“你要带他去哪儿?!” “抱歉,我不知道。”刘备低了头。 许小多这才发现事情不对,警惕地皱着小眉头问,“春春,他们要把我送走?” “不是,宝贝,他们在开玩笑...”我假笑着,转过身的瞬间冷了脸抓着金余的胳膊问,“金余,你什么意思?” “只是带他去做个普通检查。”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我压低了吼声也没忍住满腔的怒意,“他好好地,带他去做什么检查?!” 我去刘备怀里抢孩子,却被金余拦了胳膊,“夏秋,别闹。” 我差点想仰天大笑了。 我闹?! 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做检查,为什么他父亲来了就要带我儿子去做检查?! 我冷笑着看向金余,“是想带他去验DNA,看看是金懿轩的孩子,还是你的吗?” 金余霎时沉了脸。 “她说什么?” 门口冷不丁传来一声浑厚如钟的嗓音,带着常年上位者的气场,压得空气逼仄而紧张。 金余动作强势地把我揽在怀里,“没事,刘备,把孩子带走。” “不行!”我大力挣扎着。 “夏秋!”耳边金余咬着牙低吼,他抓着我的肩膀,幽深的眸子笔直看进我的眼底,“没事的,我保证孩子没事,会毫发无损地还给你。” 许小多也不挣扎,乖乖任由刘备抱出去,到门口时,朝我摆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说,“春春,别担心我。” 我差点咬碎后槽牙,才瞪着金余,从喉咙口蹦出一句,“你最好给我保证。” 十月中旬的天气,忽冷忽热。 我每天守着电话,整整过去两周,没有守到许小多的电话,只守到了峡市那边传来的消息。 许小多不见了。 这个消息不是金余告诉我的。 要多亏刘备。 金余白天总是早早出门,夜里很晚才回来,他没有限制我的自由不让我出去,只会在我出去时,让刘备跟着。 而在我那天逛超市回来时,只听到刘备在打电话说,“那边还没找到吗?” 那边大概给的回应是否定。 刘备僵尸脸难得愁容满面,“先生本来就在夏小姐面前说了保证,你们必须要快点找到。” 等他挂了电话之后,才发现身后站着浅笑晏晏的我。 —— 十一月初,我开着刘备的车横冲直撞地冲向了峡市。 刘备在后面扯着嗓子喊,“夏小姐!开慢点!小心肚里的孩子!” 在家等许小多的两周时间里,我去医院验了血,做了B超,除了孕酮偏低,其他一切正常。 孩子两个月多,都说前三个月最危险。 可我没有关心孩子的健康问题,而是问了医生,什么时候方便做手术。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在医院停留,只跟医生确认了时间,就拿着检查报告回去。 不论我怎么锁卧室的门,金余总能在夜里,准时准点地出现在我的卧室里,躺在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腰,用那把低沉蛊惑的嗓音跟我说,“晚安。” 晚安你麻痹! 许小多如果有一点闪失,我必定要他好看! 我从岐市开到榕市,又从榕市开到峡市,中途一口水都没喝,连洗手间都憋着没去,眼睛涩得难受,压在泪腺里的眼泪死死包在眼眶内,始终没有宣/泄出来。 到峡市时,天色大晚,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 我把手机扔在车上,然后扔了车,跑到峡市的公共电话亭给许小多的手机打电话。 我大概是真的太急了。 拿起电话那一刹,我想不起许小多新手机的号码。 来往的路人都十分傻眼地盯着公共电话亭里蓦然蹲在地上大哭的女人。 我一度觉得自己是个不合格的母亲。 许小多出生到现在,我都很少操心。 他又很懂事,不像其他孩子那样,玩泥巴欺负别人家的孩子。 他早熟得不像个快四岁的孩子。 我还记得在西藏回程时,沈三千拿着相机问我,“这张照片是你拍的?” 我摇摇头,“许山拍的吧。” 沈三千盯着我,神色复杂地说,“他刚说不是他拍的,是你家许小多拍的。” 我还记得那张照片里。 头顶炽热的太阳,地上干裂的土地。 那个岌岌可危的矮房,那个满脸褶子驼着背穿着朴素的老太太,拿着个缺口的破碗,在喂门口的狗喝水。 大概是感应到陌生的视线,老人友好地把视线转了过来。 远远看过去。 尽显心酸。 这是一个三岁半孩子眼里的世界。 这是许小多的世界。 我最终拨了许山的电话。 声音哽咽,“许小多不见了。” —— 我承认,一旦遇到突发状况,我心底里最后的护盾不是金余。 是许山。 我从峡市打车去了榕市。 电话里,许山告诉我,许小多在他那。 起初我不相信,直到听到许小多的声音,我才怔怔地挂了电话,我大概说了什么,我自己也忘了,只是在路上,对着司机不停地嘟囔时,我才听清自己一直在念,“等着我,别怕。” 走得太急,脚似乎崴了,现在才觉得有点疼,我低了头一个劲揉脚。 起身时,才从后视镜看到后面一排警察打着灯查什么。 我问司机,“后面怎么了?” 司机夹着浓浓的峡市口音说,“应该是找人,我刚刚忘了打表了,一直显示空车,那边直接让我过去了。” 我没在意,只听到司机很刻意地强调他忘了打表这件事。 我手机扔在刘备那辆车上,出来也没带包,身上没有现金,只能等到了榕市依靠许山。 反正许山钱多,我就说,“没事,到了地方给你五百。” 司机一听果然,油门一加,比之前快了几倍,边开车边夸榕市地方好,人美环境美。 我撑着太阳穴,盯着窗外看。 快睡着的时候,门被拉开,我吓了一跳,就看到许山弯腰皱着眉,“这么晚怎么敢睡着?” 我蹭地一下从车里跳出来,看到许山身后的许小多,我这才委屈地瘪着嘴抱住他小小的身体,“多多...对不起。” 路灯太过昏黄,我摸着许小多瘦了一圈的小脸问,“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那边人是不是欺负你了?我们不回去了,乖,现在你想去哪儿,妈妈就陪你去哪儿,好不好?” 许小多终于笑了,小脸上还有些新伤,像是被猫给抓伤的一样,细长的伤口,却是快结痂了。 他伸出肉呼呼的小手,笑得眼睛眯起来,“春春,我们拉钩。” “好。” 另一边,许山在和司机吵架。 “卧槽,你坑谁呢?五百?!” 司机怒火冲冲地指着我,“她跟我说好的五百!” 许山掏出怀里的假警证,“大晚上的载客不打表,黑车是吧?跟我去局里走一趟吧。” 司机被吓得有些懵了,直接窜进车里,发动车子一溜烟跑了。 许山回头朝我龇牙,“又省了一笔。” 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撒谎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沈三千已经显怀了。 过来开门时,挺着肚子,手叉着腰,脸上素得像块素鸡。 许山倒了四杯热牛奶。 客厅十分安静,只传来我们四个人动作一致喝奶的声音。 许山知道我怀孕。 包括沈三千。 唯独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我没有揭穿任何人,只握着手里的杯子发呆。 许小多在路上就告诉我,扑克脸的老头子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带他去做了全身检查,包括检查牙齿,还做了智力测试,测试结果许小多一概不知。 他还小,我不能从他这里获取那边查验的是什么,不管是检查身体,还是验DNA,短时间内我都不想再见到金余。 许小多跑出来的契机很微妙。 扑克脸老头子带他出去时,他借口下车尿尿,成功通过路人的行李箱逃了出去。 听他讲这一段时,我还是有惊无险地抓着他的手,祈祷般念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在外面流浪了整整三天,才从峡市跑到了榕市,凭借着脑子里的地图找到了沈三千的家里。 我问他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许小多这样回,“告诉你了,你就不会离开那个男人了。” 大概空气里太压抑了。 沈三千开了电视,许山把声音调到最小,然后问许小多困不困,要不要早点睡。 许小多看了我一眼,然后走过来亲了亲我的脸,跟我说,“春春,晚安。” 我亲了他好几下,才松开他,“宝贝,你先去睡。” 沈三千递了个超软的抱枕给我,又把茶几底下的瓜子拿出来放我怀里,又把薯片虾条什么的零食摆满整个茶几,这才吩咐许山,“再去倒两杯热牛奶过来。” 许山叹气,“你每天吃太多零食了,少吃点。” “是我要吃的吗?!”沈三千愤愤地瞪过去,用手指着自己凸起的肚子,“是它!肚子里的它!” 许山告饶似地举双手,“好好好,姑奶奶,您随意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等许山的脚步声走远,沈三千才摸了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开,递了一半给我说,“他昨天求婚了。” 我愣了下,“啊?” 橘子酸得很,我愣愣地塞进嘴里,就皱成了菊花脸,只看到沈三千面色如常地吃完一半橘子,拿纸巾擦了手,“我没答应。” 如果金余的父亲没来。 两周前的那个日子,也是金余跟我求婚的日子。 我也没答应。 像是潜意识寻找拒绝的理由一样,我不由自主地问,“为什么?” 沈三千拆了包薯片,嘴里咔嚓咔嚓的嚼着,声音有点含糊,更像是隐藏自己内心的情绪一样,“我总觉得他是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她是个外刚内柔的女人。 怀孕期间,更是脆弱期。 她肯定喜欢许山,不然不会是这样的表情跟我说这些话。 “不觉得很可笑吗?”她朝我笑了笑,那笑容一闪而逝。 客厅里新进了很多植物,应该是许山买的,各式各样的绿植,生机勃勃地伸出长叶覆出一片绿色。 沈三千很少打理这些,用她的话来说,养自己都懒得养,更何况养植物。 我轻声道,“其实,许山很好。” “嗯,看得出来,他以后会是个好丈夫。”沈三千停止嘴里的咀嚼,神思放空般盯着前方的电视,声音飘忽,“可我不想为了孩子,去绑架一个人。” 耳边听到细微的声音,我余光看到走廊那边有个黑影。 我就没有再说话。 只听沈三千叹息般的声音说,“夏秋,你知道的,我想要的爱情很纯粹,就是淡淡的喜欢,什么细水长流啊,什么相濡以沫啊。” “就算以后让我当个黄脸婆,相夫教子什么的都行,爱情不就是这样吗,为了对方牺牲掉自己的一切。”她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朝我笑了笑,又朝嘴里塞了两枚薯片,嚼得卡兹卡兹响。 “三千,你想说什么?”我攥了攥手指,没忍住,从茶几上开了包新的薯片,学她塞进嘴里卡兹卡兹,心情十分愉悦。 沈三千碰了碰我的肩膀,“我想说,你们折腾七年了,孩子都快四岁了,就别瞎折腾了,好好过日子吧。” 我继续啃着薯片没说话。 沈三千停了嘴,转头盯着我,“你难道想看到四年前,我那个样子吗?” 时隔四年。 这是她头次在我面前主动提起关于四年前的那件事。 我嘴里的薯片越嚼越苦,想说些什么,整个脑海都是四年前沈三千亲吻墓碑的画面。 耳边混着她悲凉的声音,“你难道非要等到金余死了,你才哭得死去活来的告诉全世界,你想和他在一起吗?” —— 第二天我带着许小多告别沈三千时,她躺在床上,只朝我们挥了挥手,又眼睛一闭,回到梦乡。 许山出来送我们,无奈地笑,“她现在嗜睡,一天要睡十五个小时。” 我情不自禁地抚了抚肚子,又在转瞬间收回手。 到了小区楼下,许山问我,“打算去哪儿,回去?” “嗯。” 许小多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也看向他,嘴角弯起,又蹲下来捏了捏他的嘴角。 许山把手里的一袋吃的喝的还有几张纸票塞到我怀里,“好,到了给我电话。” “行。” 打出租时,许山突然问我,“她的前男友,在四年前死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只从许山眼睛里看到面色苍白的自己。 许山大概看我脸色不对,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我不问了,你路上小心。” 我抓着许小多就上了车。 司机问去哪儿,我随口说了个榕市郊区的地址。 我撒了谎。 我没有打算好回去,我也不打算回去。 我只想带着许小多安静地找个地方缓缓。 郊区都是民宿住宅,虽然便宜,但也处处花钱。 就比方从市区打车到郊区的钱,许山给的就花了一半。 我带着许小多漫无目的地走,路上遇到的都是些笑容和蔼的生意人和老年人,他们穿着厚棉袄坐在门口,面前放着新鲜的蔬菜。 马上到中午,早上只吃了几片面包,喝了一杯热牛奶,肚子早就敲锣打鼓。 路过包子店,许小多拽了拽我的手,我就带他去买了几个包子,又买了杯豆浆,结果,许小多只吃了一个包子,把剩下的全推给我。 他说,“春春,你吃,我不饿。” 我突然觉得特别委屈,眼泪都快涌出来。 他知道我身上没钱,也没有手机,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我愧疚得不行,在寒风里抱着他的小身躯问,“宝贝,你会不会讨厌妈妈?” 许小多用小手笨拙地替我擦眼泪,声音还很稚嫩,却偏偏异常坚定,“不会,春春,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 —— 我在傍晚的时候,还没找到合适的住处。 这里的租金不便宜,逛了一圈才知道,这里附近是榕市有名的风景区,再往前就是榕市海边,那边更贵。 最便宜的一晚上两百。 我只有两百零七十二。 跟房东沟通了许久,他还是摇摇头说不行,让我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再去想办法。 我和许小多在旅馆门口的时候,遇到一对中年男女。 男的比较文化,戴着眼镜,极其普通的脸上,唯有眼睛带着几分刻板地严肃。 女的长相比较市侩,化着淡妆,涂着口红。 女的一进来就问有没有房间,房东说有,她就走过去跟房东砍价。 我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把两百一晚的房价砍到了九十一晚,然后转头对中年男人说,“付钱。” 我这才侧头看着这个自从进来就不停打量我的中年男人。 看我迎向他的目光,中年男人目光坦诚而谦虚地颔首,用标准的普通话问我,“你好,感觉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有点冒昧,想问一下你母亲贵姓?” 中年女人等不到中年男人的回应,有点急,又看到他在跟我说话,表情有点不悦,但还是走过来问,“怎么了?” 中年男人就解释了几句,中年女人的表情这才松了几分,也十分客气地说,“他不是坏人,只想问你刚刚问的那个问题。” 我起初以为是金家那边的人,没想过我妈会有熟人,虽然心存警惕,但觉得这个男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很谦和,就把我妈的名字全说了。 没想到中年男人一脸震惊地抓着我的手臂,“你是她女儿?” 我朝后躲了躲,中年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不停地道歉,随后才扶着眼镜说,“你母亲怕是这辈子不想见到我。” 眼前的中年男人,眼里的情绪一直低落,我不想和他扯太多,就轻声说,“想见也见不到了,我妈已经去世了。” 中年男人讶异地张着嘴,好半天没有反应,还是中年女人扶着他的胳膊,我才发现他的腿在抖,声音也在抖,“什么时候的事?” “七年前。”我垂下眼睛,拉着许小多的手,“不多说了,我们还有事。” 中年男人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你以后有事可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小姑娘,你叫什么?” “夏秋。” 中年男人递名片的手就顿在半空。 我伸手去接,屋里的灯不甚明亮,却还能堪堪看到那张泼墨名片上的三个字。 夏之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猪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大概知道我妈为什么会找夏长远那样的男人结婚了。 大概只是为了给我冠上夏这个姓。 因为,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面色震惊地问我,“你说你叫什么?夏秋?是夏天的夏,秋天的秋吗?” 全世界都可以污蔑我妈给夏长远戴了绿帽子,唯独我不能。 因为,她是我妈。 我拉着许小多转身就走,那张泼墨名片被我随手丢掉。 夏之邱立马拦住我,“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我,我...” 中年女人看他急得语无伦次,就站到我们面前问,“你们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我没接过这样的剧本,演不出父女相认的苦情戏码,我只求这个中年男人权当没见过我,我妈不认识他,我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我没料到的是,许小多仰着张小脸,脆声声地说,“爷爷奶奶,我们想租房,但是没钱。” 我惊愕地瞪着他。 就听夏之邱动作紧张地扶镜框,“这个好办,我来付,我来付。” 他招手喊来老板,又重新开了间房,直接刷卡付了一个月的房租。 我有些为难,一来不想接受他的好意,二来,外面确实很晚了,我一个人带着许小多确实有些不安全。 我思虑间,许小多又仰着小脑袋脆声道,“我妈妈肚子里还有宝宝,晚上要喝牛奶。” 我,“....” 夏之邱直接懵了一瞬,盯着我的肚子看了一会,结结巴巴地,“那,那,那不能站着,快进屋里坐,牛奶,对对,牛奶,我待会出去买点,你们进房间里坐。” 中年女人看他那个傻样,掩着嘴笑了,随后拉着我往楼上走,“来,跟我来,你叫我朱阿姨就好,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 外面很冷,我没有拒绝这个朱阿姨的好意,只低声说,“谢谢,以后有了钱,我会还给你们。” “不用,我以前啊,特别爱钱,后来经历一些事,看开了,人这辈子啊,只要平平安安地,两个人好好地,就什么都好。” 她的语气很快抚平我的不安,我拉着许小多进了客房,朱阿姨就打开水壶烧水。 整个屋子里回荡着茶壶水声时,她看着我,面色十分遗憾地说,“我女儿当初....如果没有出事,她孩子应该和你家孩子一样大了。” 我不会安慰人,只听这个中年女人叹息着抹了把眼泪,又笑着问我,“你家孩子五岁了吧?” 我摸了摸许小多的脑袋,“没有,快四岁了。” “四岁?看起来个头很高,孩子他爸应该很高大。”朱阿姨笑着伸手摸了摸许小多的脸,“小家伙长得真俊,长大了肯定更帅。” 我回应淡淡的,“嗯。” 她大概有点粗神经,没有看到我突然黯了神色,还笑着转头问我,“对了,孩子他爸呢?” 我握着许小多的小手,没有说话。 在孩子面前,我不想表露出任何负面情绪,更何况,许小多是个小人精,什么都瞒不过他。 朱阿姨浅笑着问,“闹矛盾了?” “嗯。”我淡淡点头。 只听到她笑着说,“没事,有什么事,说开就好,不要憋在心里。” 空气就安静了。 直到夏之邱买了一袋子吃食回来,有牛奶饼干,有打包的饭菜,有烫过的牛奶,还有一袋橘子。 他把东西递给我,还有些紧张地搓着手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简单买了点,你有想吃的告诉我,我再下去给你买。” 我道了谢,他摆摆手,“不谢,应该的,应该的,你吃,你吃。” 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停搓着手,大概还很紧张,朱阿姨就抓着他的胳膊笑着说,“让他们先休息吧,我们去隔壁,明天再来。” 我把他们送到门口,夏之邱不停嘱咐,“你早点睡,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跟我说一声,我去买,对了,晚上有什么事,都可以敲隔壁的门,也可以打电话,对了,电话,你手机给我,我给你存一下我电话。” 我淡淡婉拒,“我没有手机。” 夏之邱的手和脸都僵滞了,大概以为我刻意说谎,神色很受伤。 我也没有解释,只关上门。 许小多睁着眼睛看我,“春春,他人很好。” 小孩子对大人的感官敏感而直接,他们像动物一样,能快速分辨出一个人的好坏。 我当然知道他很好。 只是,我没道理接受。 —— 我在这里住了两周多,夏之邱负责我的三餐,还会找私人医生给我把脉,查看身体状况。 因为这里郊区,小医院设备不足,做不了B超,只能验个血,查个HCG。 每次他送走医生之后,都会过来问我,“要不要去市区做个检查?” 我摇头,他就不再劝说。 他和许小多相处的很愉快。 他身上带了许多钢笔,随身的行李箱还带着毛笔墨水和类似对联一样长的宣纸。 不知道他做什么工作的,许小多在他房间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才恋恋不舍地回来,满身的墨水味,倒不难闻,有股竹子的清香。 我近来饭量大,每到晚上就饿鬼投胎一样爬起来摸黑吃东西,许小多往往都会爬起来把灯开了,然后坐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吃完,问,“春春,你肚子里的是头小猪吧?” 我被他气得失笑。 十二月中旬,夏之邱带许小多去市区买笔墨,说想给许小多量身定做一款狼毫。 许小多似乎对书法很感兴趣,我就没张口拒绝。 果然,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夏之邱回来时,只一个人,脸上还有伤。 他惶恐不安地站在我面前,不等开口,我就问,“他打的?” 夏之邱懵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随后摇头,“不是,被保镖伤的。” 我从柜子里找出医生留下的一些酒精棉签递给他,夏之邱忐忑不安地接过,“多多被他抱走了。” 我坐回床上,声音淡淡的,“嗯,没事。” “多多说那个人不会伤害他。”夏之邱捂着脸,他大概文弱惯了,第一次被打,龇牙咧嘴的表情在这张中年男人的脸上显得有些蠢萌。 他问,“那个男人是孩子他爸?” 我沉默了会,慢慢点头,“嗯。” 我接到许小多电话时,金余已经站在房间门口。 他阴沉的眸紧盯着我,而我握着夏之邱的手机,听电话那头的许小多冷静而稚嫩的嗓音说,“春春,你别管我,照顾好自己,嗯,别让那个男人抓到,我会想办法逃走。” 身后的夏之邱看到横空出现的金余,立马站到我面前挡住男人骇人的视线,“你把多多弄哪儿去了?!” 金余个头极高,站在房门口,和房门齐高,站在夏之邱面前,那就是碾压式的蔑视气场。 他拧眸看了夏之邱一眼,神色里是不屑和不耐。 刘备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把抓着夏之邱,把他抓到了门外。 我皱眉看着金余,“麻烦不要伤及无辜。” 金余朝前跨了一步,眉眼间的戾气逼得我往房间里退,房门被刘备关上。 房间陡地空气逼仄起来。 头顶只听到金余冷沉如潭的嗓音,“见到我,反应就这么淡?” 我仰起脸,“不然呢?” 他低头俯视着我的肚子,包括我的脸,随后掐着我的下巴就吻了下来。 他吻得太粗暴,舌头被吸得又麻又疼,我胡乱拍打他的胸口,捶得两手生疼,更是气得我满肚子委屈。 等到他松开我,我就气得破口大骂,“操你妈!” 金余冷冷地,“没吊怎么操?” 我瞪着他,随后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他眼睛笔直睨着我,在我挑衅地目光下,一把扯开我的外套,撕开内衬,扣住我的肩膀,咬在我的后肩背处。 那是曼珠沙华的位置。 我疼得直吸气。 我们像两条疯狗一样,互不相让地撕咬着对方。 渐渐地,我眼里蓄了泪,滴在他脖子上,金余这才松了口,抬头拿深幽的眸睨着我,“你知道什么叫痛?” 我使劲拍打他,嘴里叫嚷着,“你滚,你滚。” 他就低头堵住我的嘴。 舌尖里一片苦味。 那是眼泪。 “别哭了。”金余沉着眸。 我不管不顾地,“关你屁事,我哭关你屁事!” “你再哭,我就在这操你。”他目光笔直地盯着我,慢动作松了自己领口的扣子,颈间的喉结滚动着,透着异样的性。感和蛊。惑。 我不信他能这么擒。兽,动作挑衅地把眼泪擦到他的黑金色衬衫上。 就看他眸色一沉,一把扯了衬衫,把我抱到床上。 “你混蛋!我肚子里还有孩子!”我眼泪未干地抱着肚子往旁边闪。 就被他大手一按,压在床上,他火。燎般的眸子紧紧盯着我,凉薄的唇上还沾着惑。人的津液,“三个多月了,医生说可以做。” 衣服被扯得稀巴烂,他整个人伏了下来。 先是细细麻麻地亲吻,从眼睛到鼻子,从胸口到腹部,每一寸,都留下暧昧而清凉的津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们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大概是看到了门口的僵尸脸刘备,以及脸上受了伤的夏之邱。 朱阿姨担心地过来敲门,“夏秋,出来吃饭了。” 我浑身一紧。 发不出声音。 金余骇人的青筋在额头暴突着,嗓音哑出火,“说话。” 我盯着他湿漉漉的眉眼,唇瓣干涩,出声艰难,“我已经...很饱了。” —— 我清醒着的时候,看到金余拧了毛巾在给我擦身体。 他擦得很仔细,毛巾掠过我的肚皮时,我看到他俯身吻了吻。 眉眼是罕见的温柔。 他向来目空一切高高在上得像个帝王,很少做这种事情。 我想起七年前浴室里,他攥着我的脚搓洗。 那时他说,“夏秋,我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一个人。” 我还想再多看几眼的,可眼皮子太沉,就那样睡了过去。 我似乎看到他在说话,对着我的肚皮,可那声音太小,我什么都听不到。 睡了一觉醒来时,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说话。 朱阿姨的声音,“小两口有什么矛盾,就当面说开,不要藏在心里,你也不要太凶了,男人嘛,有时候大度点,服个软认个错,女人就会心软的...” 夏之邱的声音,“你先把多多弄回来,她看不到多多会着急的,你把孩子弄哪儿去了,孩子还小,你会吓到他的...” 金余一直没说话,冰冷得像个雕塑,他坐在床沿,背对着我,房间里微弱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只留下高大宽厚的背影。 朱阿姨问,“年轻人,你是真心喜欢她吗,真心的话就好好对她,以后也别欺负她了,她一个人挺着肚子也怪不容易的...” 我睁着眼睛想听金余的回答,就看他突然转身看我,我掩耳盗铃地闭上眼,就听头顶他低笑一声,嗓音有些沙哑,“嗯,真心。” “夏秋,以后不要一声不吭地就走。”他把大手压在我的眼睛上,声音轻得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我会疯的。” —— 许小多在第二天的傍晚出现在旅馆门口。 那时,金余正牵着我准备出来散步,朱阿姨和夏之邱去了海边,顺便带走了刘备,说是需要他帮忙提些东西。 刘备的僵尸脸僵得更厉害了。 房间里只剩我和金余两个人时,我就觉得空气十分逼仄。 我并不讨厌和他待在一个空间,但一想到和他有关的那么多不愉快,心里就像堵了棉花一样,透不开气。 我挑食严重,不吃辣,不吃荤,不吃油腻,只吃青菜类或者水果。 他看我碰也不碰桌上的饭菜,只抱着苹果啃,以为我在故意跟他闹脾气。 拧着眉,眉骨高高隆起,眉心皱成川字,难得屈尊降贵跟我开口解释,“我父亲没有恶意,只是想带孩子做个检查。” 我继续啃着苹果,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 “金家的孩子从小就要带去部队历练。” “不行!他还那么小!” 我根本无法想象金家人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拿三岁小孩当什么! 金余倾身过来,擦掉我嘴边的苹果汁,“只要他姓金,就由不得你。” “你要看着他死吗?!”我瞪着他。 金余目光笔直地盯着我,“不会,夏秋,我从小也是这么过来的。” 他说这句话时,眸色坦然。 我突然就想起他胸前胸后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疤痕。 再看向他时,表情就有些怔怔地,“你把许小多送哪儿去了?你父亲那?” “没有,在我妹妹那。”他似乎还犹豫了下,像是不确定一样。 我印象里,他妹妹还是那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姑娘,根本没想过,那个瓷娃娃已经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我把苹果放桌上,脑子里飞快转着,“他现在还不姓金,你们没权利带他去部队。” “户口已经改了。”金余大刀阔斧岔开两条笔直的大长腿,神色淡淡地,“他现在的名字叫,金钰。” 我哑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我不同意!” 金余叹了声,站起身过来摸我的发顶,声音透着诱哄,“夏秋,他不会受伤,相信我。” 他说最后那三个字时,捧着我的脸,眸底的坚定和认真让我有一瞬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委屈,那委屈来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眨眼,眼泪就掉了出来。 “那你七年前,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句问话从我嘴里出来,透着几分撒娇似地埋怨。 金余微怔,下一秒眸色温柔地擦掉我的眼泪,声音有些无奈,语气似乎还有几分欣喜,“我有想跟你解释,可你那时候不想听。” 我撇开脸,自己狠狠擦掉眼泪,声音嗡嗡地,“那你为什么不抓着我,逼着我听呢。” “那些事,我也不想让你知道。” “什么事?” 金余低头看着我,突然弯唇浅笑,“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我大概是被那抹笑容给蛊惑了。 眼泪忘了流。 怔怔地问,“什么事?” 金余俯身亲吻我的眼睛,嗓音喑哑,“嫁给我。” 我,“....” ——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只是沉默。 盯着桌子沉默,盯着脚面沉默,盯着墙壁沉默。 唯独不敢看他的眼睛。 吃完午饭之后,他就让人把东西收走,然后提来各式各样的水果,全部洗干净切好。 这个季节,很多水果都下市了,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 他把我之前扔在刘备车上的手机递给我,随后坐在一旁削苹果,他的刀工很厉害,一个苹果在他手里没几下就光留留的。 我拿着手机按了开机键,看到信箱里很多信息。 基本上都是眼前这个削苹果的男人发的。 【在哪儿】 【回电话】 【夏秋,在哪儿】 .... 很多个,我看了看时间,都是我跑走的那天发来的。 我默默关了信箱,打开了微信朋友圈。 一眼就看到沈三千在朋友圈晒的一排鲜花巧克力,全部堆在阳台。 我点了进去。 她每天不是游乐场就是街边麻辣烫,每天不是鲜花就是牛奶巧克力,总之,每天都开心得发朋友圈晒照片。 我翻到一张照片,上面是戒指。 沈三千拿在手里,没有戴。 她的朋友圈里只发图片,从来没有文字。 许山没有一次出镜,但,大概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个笑颜如花的女人是恋爱了,只有男人的陪伴才能让她笑得如此开怀。 我不想承认,我羡慕了。 大概是我眼睛里的艳羡之光太闪,金余注意到了,不知道在我背后站了多久,突然悠悠地说,“走,带你出去转转。” 自从住在旅馆,我就很少出去走动,一来带着许小多不方便,二来怕被金家的人找到。 所以,我下楼时,心情还是挺好的。 这一出去,就在门口遇见了许小多。 嗯,匆匆“越狱”赶回来的许小多。 许小多在旅馆门口看到我和金余手牵手,他先是仔细抬头看了看我的脸,随后又是看了看我和金余牵着的手,然后朝我说了句,“对不起,认错人了。” 我赶紧抓着他要跑的小身体,有惊无险地问,“你从哪儿跑回来的?” 许小多难得红了眼,声音都委屈地带着颤音,“我,我以为,你还是在乎我的,没想到...” 我,“....” “瞎说什么你,谁不在乎你了?”我抱着肚子缓缓蹲下来,摸着他脏兮兮的小脸蛋,“没吃饭吗?” “你和他开开心心出去好了,别管我好了,就让我一个人在外面被人贩子拐走好了。”许小多委屈极了,瘪着嘴,眼里包着一包泪。 我心疼地亲了亲他的脸,“别哭别哭啊乖,妈妈没有不要你,你听妈妈解释啊...” 许小多傲娇地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我,“....” 金余直接单手把他提了起来。 “你小心点!”我惊呼一声。 就看许小多丝毫不害怕地在半空保持平衡不说,还小大人一样地抱着肩膀瞪着金余。 金余弯唇看着我,“我之前一直觉得他像我,其实错了,他像你。”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就看他单手提着许小多上了楼。 “你,你,带他做什么去?”我慢慢站起来,抱着肚子跟上。 金余声音淡淡的,“洗个澡,回家。” 我琢磨着,他应该不是给自己洗澡,而是给许小多洗澡。 等会。 他后面一句说什么。 “回哪儿?”我愣愣的。 金余正在爬楼梯,闻言回头看着我,楼梯口的窗户正开着,冷空气和着傍晚的斜晖洒进来,落在他黑金色一丝不苟的西服上。 由于背光,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表情。 只听到他低沉质感的声音说,“我们的家。” 我想起四年前。 他也是这样,站在楼梯上,高我两节。 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像是在俯看蚂蚁一样蔑视众生的眼神。 那时候,我对他心存惧意,避如蛇蝎。 而在今天的这个时候。 我仰头看着这个男人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突然觉得胸口的每一处角落都是软的。 他说。 我们的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算账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金余带我们回的是峡市。 临行前,许小多问我,"春春,你决定好了吗?" 我摸摸他的脑袋,却意外发现那枚死活摘不下来的戒指不见了。 看到许小多一直盯着我,我只好笑着点头,"嗯,我们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你决定好了吗?以后都不会再出来了,对吗?"他肉嘟嘟的小脸仰着,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 这个孩子早熟敏感得不像个孩子,每次看到他问这么小大人的问题,我内心都会升起强烈的自责和愧疚。 是我太不省心,所以孩子才这么早熟。 怪我,剥夺了他成长道路上的重要一段路。 一段应该活在父母庇佑下,没心没肺,只会和同龄的小孩子们玩耍皮闹,没有烦恼的路。 我蹲了下来,小心抱住面前这个小小的身体。 我说,"宝贝,对不起,以后妈妈不会任性了,我们回家,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好不好?" 耳边是许小多稚嫩中透着叹息的声音,"好。" —— 朱阿姨和夏之邱知道我们要走之后,也急忙收拾行李,租了车跟在我们后面。 许小多喜欢夏之邱,说想和夏爷爷坐在一辆车上,我正犹豫,就看刘备开了加长车过来,金余身高腿长站在门边,拧了眉的表情透着几分邪性的张狂。 十二月的天气,冷得没边,男人一身黑色西服站在那,慢镜头转过的侧脸矜贵冷峻,坚毅的下巴微抬,低沉质感的声音就散在冷空气里,"过来。" 我抱着肚子慢动作移过去,到车门边时,实在没忍住踮起脚尖吻了吻他。 奈何身高不够,堪堪够到他的下巴。 金余弯唇,眯起眼睛睨着我,眸底的火花在闪烁。 我,"……" 我看到车里驾驶座的刘备把挡板放了下来。 我还听到身后的许小多故意惊奇地问,"咳咳,爷爷,那边,那边,是,是啥?" 夏之邱的声音,"哪儿?你别乱指……到底哪儿?" 朱阿姨的声音,"好了,我们这么远距离怎么看得见吗?哎,好了,我拍下来了,老头子你眼睛不好……我拍得很清楚,给你看看。" 我,"……" 我脸红脖子粗地想撤退,内心懊悔不迭,怎么就色令智昏地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朗朗乾坤之下……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看我后退,金余一把揽着我的腰,俯身在我耳边问,"够不着?" 我咬牙,"滚滚滚。" 话音刚落,他捧住我的脸吻了上来。 阳光的味道,空气的味道,都不及眼前这个男人的味道。 像罂粟一样,致命,上瘾。 坐上车已经是下午。 朱阿姨他们要回榕市,说女儿在那。 说起女儿,朱阿姨的眉眼都柔和起来,她说她的女儿就在这个月刚刚被求婚成功,她没能来得及在现场,挺遗憾的。 夏之邱就安慰她说有拍摄,回去也能看到。 他们俩是出来散心的,听说两人也是旅途中认识的,说是夏之邱当时买一份面食,老板看夏之邱穿着体面,就故意高价宰客,一旁正在吃面的朱阿姨看不惯,挺身而出把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顺便罩了夏之邱一路。 大概两人聊得挺投缘的,一起结伴去了许多地方旅游,后来凑合凑合在一起。 朱阿姨说的是凑合凑合。 夏之邱说,"她很好,刀子嘴豆腐心,对我很好。" 我看得出来,朱阿姨的性格和沈三千很像,大抵她的女儿也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外表,细腻敏感的内心。 回峡市的路,必定经过榕市,金余让刘备把朱阿姨和夏之邱一直送到住所,没想到他们还住在酒店旅馆。 我想问些什么,到了嘴边还是没问出来。 送走了朱阿姨和夏之邱,金余让刘备把车开到沈三千的公寓门口,随后停了车,让我和许小多先在沈三千家里呆一会,晚一点来接我们。 说是有账要找人算。 他说这句话时,眼睛扫了眼许小多。 等到加长车绝尘而去,我这才茫然地盯着许小多问,"你知道他要找谁算账?" 许小多无所谓地点头,"知道,有个蓝眼睛的小女孩帮我逃出来的,她要么爸爸是蓝眼睛,要么妈妈是蓝眼睛。" 我被他绕得有点晕,却抓住一个点,"蓝眼睛?" 榕市靳二少? —— 天色渐晚,路灯相继亮了起来。 沈三千说在外面,让我在保安室等半小时,没等十分钟,我就被外面一声震天吼的雷声给吓了一跳。 伴着轰隆隆的响声,几个保安在外面喊: "卧槽,大手笔啊!" "牛逼,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我滴娘哎,榕市不让放烟花的,谁这么有胆子?" "好像有名字……" "夏秋是谁?" 听到最后那句话,我心头一跳,牵着许小多走了出来,"那个,我是夏秋……" 几个保安盯着我看了一眼,随后抬头看了眼天空,目光惊诧加怪异地问,"夏天的夏?秋天的秋?" 我抬头看了眼被烟花烧红的一片天,几十个巨大的孔明灯正徐徐升起,每个孔明灯上都写了字。 通通都是我的名字。 【夏秋】 【夏秋】 【夏秋】 耳边似乎还能响起那人似呢喃似叹息的呼唤,"夏秋……" 我怔怔地看着天空,只听到又一声巨响,一个庞大的烟花炸开。 保安瞪直了眼珠子喊。 "嫁!" 砰地又是一声。 保安喊的声音愈发整齐。 "给!" 最后一个烟花是浅蓝色,我喜欢的颜色。 炸开之后,天空浮现出一个字。 保安盯着我情绪亢奋地吼。 "我!" 几乎就在他们吼完之后,整个公寓门口全部被点亮,树在发光,地面也在发光,头顶的天空也在发光。 我这才看到地面上全是鲜红的花瓣,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妖艳。 有发光的粉色气球从四面八方升起来,我目不暇接地张望着,就看不多时,周围聚满了人。 沈三千和许山站在最前方,不停拿着单反拍,嘴里念念有词,"来来来,给个表情,来,性感的,哦不,是幸福的……" 我,"……" 懆你妈!劳资等了十几分钟,他妈的这两人居然耍我?! 我撸起袖子就想上去抽人,就被一道吼声给震得退了一步。 "老铁们,记得双击啊!我现在在现场直播,对,直播,史上最值得载入史册的一场盛世求婚现场……"这个极具辨识度的豪气嗓门。 撇开脸一看,那是江苏。 看到我注意到她,江苏朝我振臂高呼,"秋!苟富贵!勿相忘啊!" 我,"……" 许小多拉了拉我的手指,"春春,你看。" 我抬头就看到夏之邱不知道从哪儿借的摄像机架在那,朱阿姨在旁边不停帮他打光,还让路人靠边站,两人忙得一头汗。 最主要的是,两人穿得极其喜庆,一身红色华服。 他们折腾完了就朝旁边打了个手势,我抬眼一看,眼皮子一抽。 一架钢琴立在人堆里,黑金色琴身,铺满了花瓣,钢琴脚边系了十几个粉色气球,每只气球上都写了字,离得远看不清。 "春春……"许小多再次拉了拉我的手。 "嗯?"我顺着他惊讶的目光看过去。 就看钢琴旁边站着的男人,一身黑金色燕尾西服,周边的光打在他身上,衬得他侧脸削肃,个头格外高,他修长的指尖捏着朵花瓣,花瓣落下那一刻,他挑眉看了我一眼,随后动作潇洒地撇开身后的燕尾服,坐在了钢琴前。 我从不知道金余会弹钢琴。 我对这个男人的了解程度仅限于他所有的缺点。 对,缺点。 他挑食,洁癖,冷漠,更多地是,霸道。 可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姿态矜贵的坐在钢琴前,弹着不知名的曲子。 有小提琴师加入,有越来越多的乐器加入,人群变得沸腾。 许小多告诉我,这是法国版的求婚曲。 金余一首曲子弹完,走出人群,地面的灯光开始疯狂变换。 从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灯就从边缘开始交替变换,等他站定,灯光汇聚成一颗巨大的心型。 许小多松开我,悄悄站到保安的队伍里。 我有些紧张和不安地,只能隔着衣服抱着自己的肚子。 人群安静下来。 我舔舔唇,小声问,"你,你不是说,找人去算账吗?" 金余低低的声音,"嗯,算完了。" 他目光笔直盯着我,眸底的灼热似乎要灼穿我的心脏。 "现在,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捏紧了手指,低头看脚,"回去说不行吗?" 金余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就在头顶,"夏秋,看着我。" 我没抬头,他就用手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仰起脸看他的眼睛。 看他异常严肃而灼热的眸子。 "这句话迟了七年。"他说。 我心口发烫,手指都在发颤。 耳边他的声音像是在火里燎过,低哑至极,"我也在心里想了七年。" 他往后退开一步,单膝下跪,从怀里掏出戒指,"这是我第一次跪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次。" 人群沸腾地尖叫声里,我只听到他质感独特地嗓音。 "嫁给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泡沫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老婆,吃完早饭再睡好不好?” 房间里暖气十足,男人低沉十足的嗓音缠在耳畔,像是在温暖的梦境里一般。 我咕哝一声,皱眉眯起眼,就看金余光着上半身抱着我,赤脚穿梭在毛茸茸的走廊上,饭菜的香味飘到鼻尖,我像动物一样耸鼻子嗅了嗅,刚闻出虾仁的味道,鼻子就被捏住。 头顶的男声染着笑意,“怎么像个老鼠一样,把眼睛睁开。” 我不情愿地睁开眼,金余已经抱着我坐在餐椅上,四周的桌椅全部铺了高级羊绒毯,包括地板的每一个角落。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暖茸茸的米白色。 是了。 上个月夜里起来上洗手间时,不小心撞了床沿,金余第二天就把整个房间铺满了毯子。 还把撞伤我的那张床也抬出去扔了。 酸得许小多小脸都皱出菊花型,龇牙咧嘴地吐槽我,“春春,也就破个皮而已,你都赖床上躺一周了。” 何止躺一周。 自那天晚上之后,金余把公务全部放家里处理,每天都陪着我。 白天陪我出去散步运动,晚上陪我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天气渐冷,我变得越来越懒,身子笨重,就越不想动,每天金余都半哄半抱,给我穿衣服,洗澡,吹头发,剪指甲。 有次我睡着了,金余还在小心翼翼替我剪脚指甲,听许小多第二天提起,当天晚上有个打扮朴素的女人过来看到了,下巴都没合上就走了。 用许小多的结束语就是,“那个男人喊她母亲。” 刘备从开始的龇牙震惊到现在麻木的僵尸脸,功力可谓日益见增。 家里的鹩哥看到我都会闭上嘴,等我走了之后,才小声咕哝一句,“吓死宝宝了。” 刘备告诉我,“先生威胁它,再大喊大叫就拔了它的毛,炖汤给你喝。” 我,“....” 茶几上的大红色请帖明晃晃地散乱在视线里。 上面的黑金色字体写着日期,二月十四号。 情人节。 而今天,已经是十二号。 从那天晚上到今天,辗转就过去了两个多月。 说到那天晚上。 记忆还是很清晰,仿佛就像在昨天刚刚经历过那样。 绚丽庞大的烟花,声色撩人的曲子。 对了,还有嘶声尖叫的人群。 我看到。 许多女孩子哭了。 沈三千哭得跟狗一样,抱着我说,“夏秋,你一定要幸福啊!” 她把鼻涕往我身上擦,在我发飙之前,许山终于把她拖走了。 我想想,那天的我是什么样。 大概跟她的狗样没什么两样。 我从没想过,我能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像现在这样。 以后,未来,都会和现在一样,美好,幸福,快乐。 “怎么,发什么呆?不喜欢吃?”男人拧眉睨着我,表情明明该是可怖的,眼神却又分外柔软,像浸了糖的棉花一样,轻轻一碰,触手都是甜腻。 像做梦一样。 我摇摇头,张嘴接过他喂过来的汤水,舌尖里尝出鱼的鲜味,味蕾被打开,我眯起眼睛张嘴,“好吃,还要。” 头顶的男人没有继续喂汤,而是丢下勺子,捏着我的下巴就吻了上来。 嗓音喑哑,“我尝尝,到底有多好吃...” 总是怕醒来。 —— 峡市今年还没开始下雪。 金余在峡市新买了一套小别墅,取名秋苑。 大片的常青藤缠绕在别墅周边,青绿色草坪上两三点红色,池塘里的乌龟是岐市迁来的,大概不适应新环境,每次出来晒太阳,听到人的脚步声都会做贼似地钻进池子里。 许小多在草坪上遛狗。 一条半个月大的金毛。 是从金家带来的。 金余上个月带我们去了家庭聚会,除了金懿轩,金家的其他成员算是第一次正是认识。 当然,事前我并不知道。 他只是跟我说,“去个地方吃饭。” 然后,下一秒,就带着我和许小多进入了金家大宅。 传说中喘气都不敢大声的地方。 我满脑子都是见到金懿轩时,该用什么样表情,该说什么。 车子早就停了,我都忘了下车,金余就捏着我的下巴,恶声恶气地说,“如果敢在我的车上想别的男人,我就...” 他话没说完,我就蹭地钻下车,站在车门那问,“我现在不在你车上,可以想别的男人了吧?” “你过来。”他敛了眸。 我抱着肚子,傲娇地甩脸,“我不!” 下一秒,我被他抓进车里,嘴巴被咬破皮。 刘备大概已经面部表情有障碍了,僵尸脸纹丝不动,坐在驾驶座,两眼盯着前方,像是一座雕塑。 许小多在车门外面给许山打电话,“山爸,我想离家出走。” 金余出来正好听到,浓眉微挑,“想去哪儿,我让刘备送你。” 许小多握着电话,停顿了一秒,又对着电话那头说,“我再仔细斟酌斟酌。” 我,“....” 我捂着嘴巴跟在金余身后,刚进入这个铁栅栏时,花园里就窜出来一条一米高的金毛,它先是恭敬地对着金余伏低了身体,随后跳起来冲向...我。 “司令!”金余低喝一声。 这条超大金毛就低眉顺眼地继续伏在地上,大眼睛委屈地瞟了我一眼,又讨好地伸出舌头卖萌。 许小多上前一步摸了摸它的脑袋,金毛还是没敢动,只用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金余。 金余没说话,只牵着我进客厅。 说实话,看到那个瓷娃娃一样的金小妹和面瘫李白站在一起时,我是有点震撼的,再看到面瘫李白怀里抱着的孩子时,我的震撼程度升了十几个层次。 金余对我时不时打量李白的举动拧眉警告了多次,我终于忍住重重疑惑,更是忍住了想和沈三千分享的冲动,只规规矩矩坐在餐椅上,低眉顺眼,学门口的金司令——金毛。 许小多见到金小妹就喊漂亮姐姐,我刚想纠正他喊错了,就看金小妹笑颜如花地蹲下来捏许小多的脸,“你鬼灵精嘴巴真甜,难怪姐姐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以后一定非同凡响...” 我,“....” 喂喂。 是我走错剧场,还是你俩拿错剧本了。 我没能见到金懿轩。 听金小妹遗憾地感慨,“二哥去了美国,不然,我们一家子就真的团聚了,来,拍张照!我喜欢拍照!我最喜欢拍照了!” 不知道她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单纯不说,还十足乐观。 苏燃有找我谈话,我起初挺害怕她,满心以为她会让我离开金余,或者说一些别的来让我知难而退。 却没想过,她只对我了一句话,“他坚持了那么多年,总算有了回报。” 我并不能完全理解她这句话,但我没问,我只是笑着接受她的类似认可。 金父和金余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吃饭的表情都一个样,我忍不住偷瞄打量时,就被他锐利的眼风扫到,金余拿了个碗挡住那道视线,侧耳对我说,“这个汤,你尝尝。” 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就从来没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夏长远嫌我晦气,怕脏了他的手气。 更是嫌我妈做饭难吃,倒了他的胃口。 这样意义上的家庭聚餐,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 金父虽然凶神恶煞地,但还是会在苏燃喝汤时,拧眉端过那碗汤,仔细吹不烫了,才放到苏燃手上,恶声恶气地提醒她,“慢点喝!” 面瘫李白寡言少语,多数都在剥虾给金小妹吃,金小妹会悄悄咬一节,然后撒娇让李白吃剩下的一节。 我把目光转向金余时,就看他不停夹菜,那张小碟子里堆得满满的,终于,他停了筷子,把碟子递到我面前,看我嘴边沾了汤汁,他很自然地用手帮我擦掉,随后在全桌人震惊的眼神以及金小妹合不拢的下巴以及桌底金毛的吃屎表情下,轻声轻语对我说,“多吃点。” 我们在客厅沙发休息,金余在书房和金父不知道说什么。 金小妹哄孩子睡着后就瘫在沙发上休息,又觉得睡不着,就找我聊天,问我星座血型说要给我算命,又小声问我,“你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我摸着肚子弯唇,“不知道。” 金小妹就戴上不知道从哪儿摸来的大黑框眼镜,拿着手机在那掐指算着。 不知道她这么活泼乐观到底遗传的谁。 苏燃看到许小多在花园里和金司令在玩,就招手问许小多,“想不想养一条?” 许小多抬头隔着距离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 他这才朝苏燃道谢,“谢谢奶奶,我妈妈说我可以养。” 金司令风流史巨多,听说这条金毛在外面不仅有大老婆,还有二老婆,三老婆。 每个老婆都给它生了一窝纯种金毛。 就在上周,金家派人送来一条不到两周大的金毛。 许小多花了一周时间和它熟悉,差点和它同吃同住。 许小多有很久不在我面前开怀大笑了。 而现在,我透过窗户,就可以看到,他和那条小金毛笑得十分开怀。 我正感慨,冷不丁电话响起。 沈三千打电话过来咆哮,“夏秋,完蛋了,我又胖了!我的婚纱挤不进去了!” 我猜想。 冥冥中,有什么是上天注定的。 就像这。 泡沫般的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婚纱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刘备把我送到婚纱店时,沈三千已经在试第五套婚纱了。 她看到我第一句就是,“秋,我完了!” 她现在七个多月,肚子又大了一圈,像个球一样,走路时身边的导购员都会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生怕她被硕大的肚子给坠垮。 她穿着孕妇特定的纯白婚纱,可怜巴巴地瘪着嘴问我,“秋,我们可以生完再结婚吗?” 婚纱店里暖气十足,我脱掉羽绒,单手叉着腰,表情云淡风轻,“婚期是你定的,你想反悔,金余会杀了你。” 我朝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三千顿时捂着脖子,呼吸艰难,“那,那咋办?我一个月前刚试好的婚纱小了,还被我撑坏了,现在改的话来不及,后天就是婚礼了。” 我坏笑,“不然,我先结婚,你生完再结?” 她大怒,圆滚滚的脸上生气都显得娇憨,“不行!说好了一起结婚的!” 金余求婚那天,沈三千哭成狗,所有女孩哭成狗。 公寓门口的保安带着狗一起哭。 听说,在那天求婚的情侣全部成功。 包括沈三千。 她第二天兴冲冲给我打电话,第一句就是,“夏秋,我们一起结婚吧!” 但很不幸,我被金余折腾得太狠,没能爬起来接到电话。 拿电话的那只手骨节修长,手臂稳健有力,金余握着电话,挑眉看了迷迷糊糊睡眼朦胧的我一眼,随后对着电话那头声音极轻极慢地,“哦,你俩结婚?” 我,“.....” 我听到电话那头的沈三千颤巍巍地,“不,不是,我意思是,我们俩结婚,不不不,不是,是,我们四个人结婚,也不是...就是,就是,大家一起结婚....” 电话最终被许山抢了过去。 许山还没说话,金余就说了声,“可以。” 说那两个字时,他的大手还放在我的肚子上,转着圈圈轻抚。 许山问沈三千,“你想在哪天?” 沈三千报了个数字,“二月十四。” 金余在我唇上印了个吻,“好。” 我,“.....” 等会,就你们决定好了,不用问我?! .... 峡市新闻已经大肆报道了关于金家大少爷金余结婚的消息,各大媒体也天天进行跟踪报道,许小多每天上学都配了四个保镖,前后护送到学校教室门口。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春春,我感觉自己像国家。主。席。” 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这个四岁的孩子,每天那么努力赚钱是为了什么。 他送了我一对定制戒指。 还送了我一番——如果让金余听到绝对想弄死他——的话。 他说,“春春,我看别的父母都戴婚戒的,只有你和山爸不戴,我想让你们戴上,虽然你们现在不在一起,这份礼物还是想送给你。” 我的戒指上有一条小金鱼。 金色的,形状很小,雕刻得十分精致。 许小多笑得很勉强,“早知道,金鱼不是鱼,是那个男人,我就不会早就让人定制金鱼了。” 我,“.....” 他说我以前抱着他睡觉时,夜里梦魇会喊金鱼。 他那会还小,不懂,只在后来看到鱼缸里的金鱼时,才误以为我很喜欢金鱼。 后来,他遇到了那个男人,才恍然大悟。 他一个四岁的小屁孩,说起这些话时,表情十分伤情,一度差点把我逼出眼泪。 当然,第二天,学校老师打电话问我,“那个,金夫人,你们家是很缺钱吗?” 我就知道,感动这个词用在许小多身上,简直就是多余! 许小多重拾旧业,又开始了倒卖二手货的生意本行,一开业那就是财源滚滚。 多少妹子慕名而买。 打电话给我的老师说完状况后,还问了句,“金夫人,那个,金钰卖的保湿水真的是您用的吗?效果好吗?呵呵呵...我买了两瓶...对了,我旁边的数学老师,美术老师也都买了...” 我对着电话一时无言。 之前公司年终奖的赠品很多,女性员工就是化妆品洗发露,男性就是体育用具。 难怪我每次找那些赠品总是找不到。 我气呼呼地想找许小多算账时,却每次都会在他回家之前睡着。 第二天醒来时,许小多也早早就去上学。 周末看到的就是他在草坪上和金毛在玩耍,笑得开怀。 这份笑容,我一点都不愿意惊扰。 婚期越来越近,狗仔也越来越活跃,每每去超市,都会被围堵得水泄不通,金家老爷子出马,派了一支武装队护送我们,又在新闻界放话——谁敢再打扰金家儿媳,他必定把整个新闻界都给连根拔了。 金父不知道和金余那天在书房聊了些什么,但是,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提出让许小多去部队历练的话来。 我小小松了口气。 但金余的意思很明确,金家的孩子,都得去部队。 许小多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 “想什么呢?”沈三千朝我招招手。 纯白的婚纱晃进眼球,我终于回过神,朝沙发椅上一坐,刘备就从身后掏出保温瓶,打开倒出一杯热牛奶递给我,我抿了一口,朝沈三千说,“重新挑一件吧,坏的那件怎么就改不了呢?” 沈三千看我喝热牛奶,不知道是不是馋的,一个劲咽口水,“刺绣那块被我撑坏了,线头崩了,整个...嗯,全崩了。” 我,“.....” 我让刘备倒了一杯给沈三千。 沈三千豪爽地一饮而尽,完了后把空杯递过来,意思还要再来一杯。 刘备就给她续上。 续了两次之后,我把杯子从沈三千手里夺了过来,有些无奈地叹气,“你在家到底吃了多少东西?” 沈三千这两个月胖了不是一星半点,简直是胖出天际了。 以前和她一起出门,我还能和她肩并肩,现在,我怕她一个人走门口都能卡在门那。 她弱弱地擦了擦嘴,“没多少,真没多少,就是吃的零食多了点...” 我按了按太阳穴,“大哥,别人怀孕都吃主食,你吃什么零食啊。” 沈三千噘嘴,“我哪知道啊,我管不住这张可爱的樱桃小嘴啊。” 我,“.....” 我总算明白她为毛会喜欢许山了,两人简直一个派别的啊。 导购员又拿了一套新的婚纱过来,“沈小姐,试试这个?” 沈三千应了声好,又回头问我,“你有没有变胖?要不要试试你那件?” 被她一说,我心里也挺悬,站起来跟在她身后,摸了摸凸起的肚子,有些感慨,“试试吧,如果小了再换一件。” 厚重的帘布隔着,导购员帮我们脱衣服,换婚纱,我就和沈三千闲聊。 “许山呢?” 伴着导购“深呼吸,来,吸气”的伴奏音,沈三千的声音还是有几分艰难,“他把我送过来,急急忙忙地好像有什么事出去了,说晚点过来,呼——” “哦。” “你家那位呢?” “他这两天忙着做交接工作。” “金懿轩回来了?” “嗯。” “现在见了面还尴尬吗?” 我笑了笑,“不知道,没什么感觉。” “他们兄弟俩呢?” “什么?” “没有打起来?” 我大笑,“为什么要打起来?” “再抢一次你啊。” “你欠扁吧你。” 婚纱往身上套时,手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我顿住,导购员抱歉地看着我,“夏小姐,您的戒指好像有点刮到,先摘下来吧。” “嗯,好。” 金余对戒指重新做了改造,现在可以随时取下来,只不过,不知道他在戒指里搞了什么名堂,笑容邪性地对我说,“以后不管你跑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沈三千隔着厚帘问,“你的正好吗?” 我吸气呼气,导购员也问,“有没有觉得紧?” 我摇摇头,“还好,正好。” 帘布被拉开,沈三千穿着宽松版的婚纱,没有束腰的婚纱显得有些蓬松,她满意得很,笑得眉眼弯弯,“我也找到一个合适的,这件还不错。” 我点点头,“挺美的。” 她就乐得不行,“你比我美。” 我们两个大肚子在镜子前比美,又互相吹捧了足足一分钟,大概沈三千渴了,看到茶几上的两杯饮料就馋兮兮地问,“那边放的是什么,果汁吗?” 导购员无奈地笑,“嗯,两位一人一杯。” 另一个导购就拿过来递给我们。 沈三千开心地眯起眼睛,拿起杯子朝我碰杯,“来,为我们的,嗯,为我们后天的婚礼,先干为敬!” 果汁不是太冷,我抿了一口,看沈三千喝了个干净,也就无奈地也喝完了。 导购员拿了相机过来,说可以拍照让我们看看效果。 “不是有镜子吗,看什么照片啊?”我觉得哪儿有些怪异。 沈三千却最喜欢拍照,拉着我就摆起了pose。 现在身子笨重,走几步路都微。喘,更何况是拍照。 接连拍了几分钟,我和沈三千都有些累,就在沙发上躺了会。 谁都不知道,我们会睡着。 包括。 我们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 绝望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是被沈三千的哭声给吵醒的。 昏暗的地下室,冰冷的水泥地面,纯白的婚纱映衬出发黄脏污的墙面。 这是我睁开眼看到的所有。 离我几米远的距离,沈三千抱着肚子趴在那哭得声嘶力竭。 我想开口问她哭什么,目光一转就看到了墙面上的一副投影。 喉口一紧。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 投影画面里,沈三千光着下半身,乱糟糟的头发,身上到处是紫青的掐痕和淤青,她身下还在流血,可她却对着一双锃亮的皮鞋不停磕头,嘴里机械地喊着,“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躺在血泊里的韩信。 睁着眼睛,肚腹插着把刀。 我呼吸窒了窒。 脑子里无端想起一道恶魔般的嗓音,“刀是倒钩,拔出来时,黏糊糊的还带着肠子....” 另一边的沈三千已经哭到昏厥。 有老鼠从她身上跳过去,我软着脚爬过去,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像自我安慰般自言自语,“没事的,他会来救我们的。” —— 二月十二号。 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天。 我和沈三千噩梦的开始。 昏暗的地下室,除了一台投影仪,没有其他人。 墙面上的投影不停播放着。 我也麻木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投影设备悬在头顶,我够不着关机键,只能看着屏幕一次次播放。 表情麻木而绝望。 .... 画面里是一间酒吧包厢,包厢的灯光迷乱耀眼,烟雾环绕,地板上到处是碎玻璃,红酒和白酒流得满地都是。 沈三千就躺在地板上,面前是居高临下的颜东田。 颜东田半蹲在地,单手狠狠抓着沈三千的头发,问单枪匹马冲进来的韩信,“哟,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夏秋呢?” 韩信盯着沈三千半肿的脸,咬着牙,“她不知道。” 颜东田拍了拍沈三千的脸,拍得啪啪响,“喂,认不认识他?来,告诉我,他是你的第几个男人?” “颜东田,你算什么男人!”沈三千朝他吐了口口水。 颜东田猛地抽了沈三千一巴掌。 声响大得,透过屏幕我都能感受到那股力道。 沈三千被那巴掌抽得直接摔在地板上。 韩信愤怒地朝前走了一步。 颜东田一把拽起沈三千,勒着她的脖子往后退一步,脸上笑得阴险,“哎,你别动,你一动,我说不准就会失手....” 他拖着长音,往沈三千的脖子上掐了掐。 沈三千呼吸困难,脸色发紫,眼珠子凸起,却还咬牙切齿地艰难出声,“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疼你还来不及呢。”颜东田抚摸着沈三千的身体,用力握住沈三千的胸口,“瞧瞧,我以前就特别迷恋你的身体。” 韩信气得拳头捏得咔咔,朝后退了两步,“是个男人就不要拿女人做筹码威胁,你放了她!” 颜东田笑着站起来,“好啊,你走得过来,就让你带走她。” 包厢里站了十几个打手,个个肩上扛着根长长的高尔夫球杆,听到颜东田的话,每个人都往韩信靠近,围成了圈。 “你知道吗?我是她第一个男人。”颜东田箍住沈三千的下巴,手指轻。抚沈三千红肿的脸颊。 上一秒还温声细语,下一秒,颜东田就恶。狠。狠一。把。撕。开沈三千的半。身。裙,眼睛隔着距离瞟向被打手们包围的韩信,挑。衅。地扬起下巴,“当初,她很喜欢和我。做。” 韩信怒吼一声,“狗X的!你他。妈放开她!” 人群炸开,打手们一拥而上,场面一片混乱。 在这片混乱里,颜东田慢条斯理褪。下沈三千的內。裤,然后把沈三千翻了个身,让她背对着,压。在被红酒冲洗过的地砖上。 韩信从空隙里看到这个场景,血红了眼睛嘶吼,“狗X的!杂X!懆你妈!我他妈杀了你!” 打手们趁机用高尔夫球杆砸向了韩信的脑袋。 隔着屏幕,我似乎听到清脆的响声。 韩信被打倒在地,脑后汩汩出血,地板上不一会染成了一片鲜红。 透过打手们的裤腿,可以清晰地看到颜东田。骑。在。沈三千的身。上,他拽着沈三千的胳膊,嘴里叫嚣着,“出声啊!嗯?!让你出声啊!” 每每说话,动。作都会比之前更疯。狂,暴。力。 沈三千被。压。在。底。下,看不清表情,只有汩汩的血不间断地从她面前散开。 这个画面,我已经看了不下十几遍。 可每次看,眼泪还是止不住掉下来。 我咬着后槽牙,盯着画面里的那个男人,只能从牙缝里蹦出一句,“畜。生!” 隔了许久,画面里的颜东田停了下来,他提。起。裤。子,从怀里抖出烟给自己点上,随后走向倒在地上的韩信。 “想英雄救美吗?”他半蹲着身体问。 韩信赤血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颜东田朝他吐出一口白色烟雾,“给你个机会。” 打手们递过来一把刀。 颜东田接过,扔在韩信的面前,“来,用这把刀狠狠朝胸口扎一刀。” 韩信依旧赤红着双眼死盯着他,一言未发。 颜东田掐掉烟头,笑了笑,然后一把扯开衬衫,露出自己胸口的刀疤,“看到没?要扎得像这样深。” 那块刀疤刚愈合不久,颜色还很深,丑陋地攀附在胸口,像条肥大的蜈蚣。 颜东田重新走回沈三千那,单手拽起沈三千的头发,迫使她仰起红肿的脸,“这是你的好姐妹夏秋扎的,现在我还给你们。” 他看向韩信,明明是个魔鬼却笑得单纯而无害,“怎么样?划算吧?” 沈三千朝颜东田吐口水,却是吐出满嘴的血,“你做梦!” 颜东田毫不在意地擦干净脸上的血。 这个魔鬼说。 “扎一刀,你就可以带她走。” —— 沈三千醒了。 从她醒来之后,她就躺在我怀里一动不动,眼睛睁着,盯着墙面上的投影。 画面里韩信朝胸口狠狠扎下去那一刻,她的手脚就会不自觉抽。搐一下,眼泪就会无声滑落。 她抓着我的手问,“夏秋,可以关掉它吗?” 我用手遮住她的眼睛,“没事,不看它就好了。” 手掌心没一会就被眼泪晕湿,沈三千的声音哽咽而抽噎,“可我的耳朵还是能听得到啊。” 我又捂住她的耳朵。 墙面上的屏幕里,沈三千抱着韩信的尸体哭得悲怆。 地面上到处都是血,血脚印遍地,门外的人冲进来时,颜东田早已跑得没有踪影。 画面里人群纷乱,太多的人冲进来,沈三千却抓住一条裤腿,“你救救他!你快救救他!” 萧墨白半蹲着身体,往韩信脖子上探了探,表情淡然地说,“他已经死了。” “不——他没死!求求你救救他!”沈三千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求你,救救他!” 我闭上眼,脑海里就是她红肿的双眼,高肿的脸颊,渗血的额头,身上紫青的瘀痕。 地下室冰冷。 我们一直没动,早就冻得僵麻。 我搓搓手掌,一手捂住沈三千的双眼,一手去捂她的耳朵,“没事的,没事的,三千,不去想,我们不去想,不去听,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沈三千带着哭腔的声音发出来时,胸腔一颤一颤的,“夏秋,别骗我了,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她手上还戴着儿童表。 听说怀了孕,心态就像个孩子。 她曾跟我说,她以后要和自己的孩子穿亲子装,戴亲子表。 说那些话时,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松过。 可现在,躺在我怀里的女人,面容憔悴,双眼红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过来试婚纱,对不起...如果你出事,金余一定会杀了我,对不起....” 我想安慰她,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别说傻话,我们都会没事的,我们后天还要结婚。” 沈三千嚎啕大哭起来,断断续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我也对不起...韩信的事对不起....” 墙面上的屏幕还在播放。 耳边是沈三千悲怆的嗓音,透着绝望,“不怪你,是我,是我,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地下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外面进来了一男一女,还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地下室昏暗无光,这里似乎也没有灯,借着投影的光线可以看清来人的样貌。 男人穿着黑色羽绒,里面套着朋克衬衫,底下是牛仔裤。 这个人化成灰我也认识。 沈三千自从他出现,就咬着牙不断地低喊,“颜东田!” 女人穿着白色羽绒,里面穿着米白色长裙,怀里抱着洋娃娃。 看到我和沈三千时,她惊奇地冲了过来,伸手提起沈三千的白色婚纱,作势要往身上套。 扯了半天扯不动。 她才注意到沈三千硕大圆滚的肚子。 目光顿时定住了。 这个憨傻恐怖的女人。 是颜家大小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晚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颜家大小姐确实疯了。 看到沈三千凸起的肚子,她慢慢蹲下。身,像是好奇宝宝一样轻轻抚摸,随后用力拍打。 我抬手制止已经来不及,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沈三千的肚皮上,引得沈三千尖叫一声,颜东田上前一步抱住眼家大小姐往后退,“末末!没事了,末末乖,没事。” 颜家大小姐捂着耳朵拼命甩头,眼神惶恐不安,手指紧紧抓着颜东田的胳膊,嘴巴不住蠕动,“末末错了,末末听话,末末乖,末末给你生孩子....” 我把沈三千往后揽,悄声问,“怎么样?” 沈三千缓和下来,眼睛直直看着那兄妹俩,声音压得很低,“没事,只是被吓到了。” 颜家大小姐手里还抱着洋娃娃,她把娃娃递给颜东田,然后踮起脚整个人趴在颜东田怀里,“金余哥,你不要丢下我...末末以后会听话....好不好?” 颜东田眼睛警告似地瞪着我们,动作十分轻柔地拍着颜末的肩膀,声音更是柔情似水,“好。” 他安抚完颜末之后,就侧头对随行的白大褂医生说,“喂她吃药。” 我这才松懈下来。 看到医生出现那一刻,我手脚就陡地发凉,心里的不安像蜘蛛网一样扩散蔓延。 白大褂医生拿出随身的药箱,轻声哄着颜家大小姐吃药。 颜东田这才站到我们面前,居高临下,嘴角轻讽,“这是我妹妹。” 我和沈三千都没说话。 “我四年前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会喊我大哥,说有秘密想告诉我。”颜东田朝墙边靠了靠,然后倚着墙,从怀里掏出烟,“然后,再见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打火机点燃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眸子里死水一样的暗影。 墙上的投影还在播放着沈三千哭得撕心裂肺的场景。 我盯着颜东田抽烟的侧脸,问得小心,“你想说什么?” 沈三千却是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问,“你把我们绑来,不会就是为了说你妹妹的心酸史吧?” 颜东田听到这话,蓦地低笑出声。 地下室荒凉空旷,耳边他的笑声回荡着,冰冷,刺耳。 他狠狠吸了口烟,余光瞟了眼正在闹着不吃药的颜家大小姐,再转过来看向我和沈三千的目光就全是嫌恶和憎恨,说话时,更是讽刺地挑着带疤的眉毛,“你男人对她做了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吧?” 我定定看着他,“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低嗤一声,“呵呵。” 带着火星的烟头被他扔在地上,一脚碾灭。 颜家大小姐胡乱挥开白大褂医生的手,药丸子散落一地,“我不吃!我不要吃!我怀孕了不能吃药!呜呜....金余哥....不要丢下我....” 颜东田盯着我,眼底有血色的恨意,“我们全家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大小姐,被你的男人给活生生逼疯了。” 沈三千紧紧抓着我的手,冲颜东田喊,“那你应该去找金余报仇!” “呵呵,他拿我的心头好出气,我不也得拿他的心头爱撒气吗?”颜东田慢慢走到我们跟前。 我把沈三千往身后拉,硬着头皮瞪着他问,“你想做什么?” 颜东田没有搭理我,而是指着墙壁上的投影问沈三千,“这份录像看得还满意吗?” 画面里萧墨白拔出那把刀,倒刺刀带出一串肠子。 沈三千眼睛氤氲,咬着牙齿,嘴里出血,她恶狠狠瞪着颜东田,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颜东田笑得人畜无害,指着墙壁说,“我打算重新拷贝一份。” 我心头咯噔。 “韩信既然不在了,那就换你的新男人,怎么样?”他问。 “畜。生!滚!” 沈三千伸长了胳膊要扇他,却被颜东田笑呵呵躲开了,“我畜。生?沈三千,韩信的尸体还没凉透呢,你就重新找了男人,还....” 他用眼睛斜着看了眼沈三千凸起的肚子,声音凉凉的,“怀了这么大的肚子....啧啧,你说,韩信地下有知,会不会开心得从土里爬出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三千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和墙壁上的画面里唯一的区别是,现在她没有嚎啕出声。 我想站起来,手脚却冻得僵麻,爬都爬不起来,我只能坐在地上,瞪着颜东田,“颜东田,你既然想报复金余的心头好,那就冲着我来,把沈三千放了,你妹妹的事和她没关系。” 颜东田龇着牙露出满是恨意的笑,“我当然得冲着你来,你知道你手上染了多少血吗?” “什么...意思?”我怔怔的。 “我弟弟,方月琳。”他说。 方月琳死了? 看到我茫然的表情,颜东田嗤笑了一声,“你又想说你不知道吧?” 我没说话。 就看他神色憎恶地看着我说,“你这个女人狡猾的很,你以为我会信吗?” 颜家大小姐大哭大闹吵着不吃药,医生有些无助。 颜东田就轻声哄着颜家大小姐带着她出去了。 走之前,他站在门口,背着光对我们说,“我早说过,这只是开始。” 我心尖狠狠一跳。 我早该猜到是他。 门被关上。 只剩墙上的投影继续放着。 沈三千目露绝望地盯着投影画面,眼泪滑落,湿了大片婚纱。 —— 我和沈三千试着站起来,地下室太过冰冷,我们想走动暖和身体,就被墙角的几只老鼠给吓退了,那些老鼠不怕人,你走过去,它还会从你脚边绕到你身上。 会咬人。 咬在手背,出了点血,不疼,但是把沈三千吓哭了,她握着我流血的手止不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墙上的投影大大刺。激了她,以往那个女强人沈三千不见了。 现在的沈三千,脆弱得针一扎,就破了。 我和沈三千重新退回原地,没有凳子,没有光,没有水,也没有食物。 不知道过去多久,沈三千抱着我说,“夏秋,我好饿。” 声音是哽咽的。 我们重新坐在地上,互相靠着闭起了眼睛。 地下室的门再度被打开时,我怀着期翼的眼神只迎来颜东田讽刺的目光。 他依旧带着他的妹妹,以及那个白大褂医生。 只不过这次医生手里又提了几个工具箱。 我没在意,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颜家大小姐身上的白色婚纱上。 她手里依旧抱着洋娃娃,笑容憨傻。 颜东田掏出烟点上,轻声问,“准备好了吗?” 白大褂医生没有说话。 我和沈三千也都警惕地盯着他。 就见他笑嘻嘻地走过来,重新问了句,“我问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我问。 颜东田突然岔开话题,“你知道我妹妹是怎么流产的吗?” 我和沈三千都不由自主盯着那个抓着婚纱转圈圈笑的颜家大小姐。 耳边是颜东田没有温度的声音,“四。个。男。人,把她。轮。女。干。了,她当时怀孕不到一个月。” 颜东田笑着看向我们,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恨意,“金余安排的。” “孩子当场死在肚子里。”他说。 我摇摇头,想说不可能,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颜东田吸了口烟笑问,“觉得恐怖吗?” 他朝白大褂医生招招手,“放心,我不会那么禽。兽,你们放。轻。松....” 沈三千警惕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白大褂医生在地上铺了张白布,像是给死人盖的那块长白布,压在地上,衬得周边又黑又暗。 “如果我弟弟没死,我兴许还能放过你们,可是我弟弟已经死了....方月琳肚子里的孩子也因为你流掉了...” 颜东田两指掐掉烟,像是自言自语般,声音又低又轻。 我脑子里白光一闪,像是抓到什么一样。 有些怔神地问,“方月琳怀的不是你的种?” 颜东田嗤笑不语,又重新掏出烟点上。 “是你弟弟的。” 所以,我那天才会在医院门口撞到他弟弟护着方月琳。 有什么东西逐渐拼凑出来。 方月琳的孩子没了,颜东田抓了沈三千要挟韩信拿我去换。 “所以,孩子没了,你报复我们?” 颜东田自始至终在意的都不是方月琳,而是方月琳肚子里的种。 倒不如说,他在意的是颜家的后代,颜家的香火。 因为。 “你喜欢的,是你亲妹妹。”我目光定定看着他。 颜东田哈哈大笑起来,笑到岔气一样捂着肚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颜家大小姐看到他笑,更是开心地转圈圈,笑容清脆,两个人的笑声回荡在地下室里。 我只觉得渗人。 半晌,颜东田停了下来,他抬手擦掉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突然正色看着我说,“猜到了也不瞒着你。” “我们颜家的香火原本应该在金家繁衍的。”颜东田嬉皮笑脸地说着让人心惊肉跳的话,“可惜,被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给搅乱了。” “我四年前就该弄。死。你的。”他说。 他把烟掐掉,盯着我的眼神像看死人,“现在,也不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遗憾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地下室一直冰冷无温。 我和沈三千相互抱着取暖,依旧抵不过彻骨的冷意。 时间和生命都在流动。 唯有血液似乎冻住了。 呼吸艰难。 心里的不安时刻提醒我,我可能今天见不到金余了。 庆幸的是。 他看过我穿婚纱的样子。 我唯一感到遗憾的是。 我似乎。 等不到。 他娶我的那一天了。 —— 墙壁上的投影继续播放着,屏幕里沈三千的撕心裂肺盘旋回荡在脑海。 颜东田边看边点评,“啧啧,还真想再看一次,你哭得这么丑的样子...” “滚——”沈三千怒吼。 颜东田走几步靠近,蹲了下来,他捏着沈三千的下巴,龇着牙冷嗤,“我警告你,你别惹急我。” 他低头扫了眼沈三千凸起的肚子,意味不明地“呵呵”笑了。 沈三千气得咬牙。 白大褂医生戴着塑胶手套,又忙活着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套医疗器械。 我紧紧抓着沈三千的手,目光一瞬不瞬盯着白大褂医生的双手。 颜东田突然朝颜家大小姐颜末招手,“末末,你金余哥喜欢的女人就在那呢,还怀了你金余哥的孩子,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伸出手指向我。 颜家大小姐抱着洋娃娃,目光呆滞地摇晃着脑袋,嘴里不停念着,“金余哥...孩子....不可以!金余哥是我的...孩子,不可以!” 猛地,她突然看向我,眼睛里不再是呆滞的神色,而是充满了愤怒和仇恨的目光。 颜东田在她耳边轻声问,“我们把孩子取出来好不好?” 沈三千抓着我的手一紧,整个身体都颤了一下。 我用力回握了她一下,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的两个人。 颜东田笑着伸出食指指着我的肚子,“这个孩子给你,以后你照顾他,好不好?” 颜家大小姐歪着脑袋想了会,突然抿嘴憨傻地笑着拍手,“好呀,好呀。” 洋娃娃掉在了地上。 她没有再捡起来,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肚子。 我瞪向颜东田,声音不可抑制地发。颤,“你想做什么?!” 颜东田却不再搭理我,而是朝白大褂医生看了眼说,“还带什么麻醉剂?不需要那玩意...” 沈三千双手撑地站了起来,她紧抱着肚子,双眼红肿地瞪着颜东田,嗓音破碎般沙哑难听,“颜东田!你不能这样做!” “嗯?”颜东田挖了挖耳洞,手指放嘴边吹了吹,“你说什么?我不能什么?” 沈三千盯着白大褂医生拿出来的一系列工具,睚眦欲裂地吼,“丧心病狂的人才做得出来!你敢这么做,你以后会不得好死!你会断。子。绝。孙的!” 颜东田听了丝毫不生气,反而笑得格外开怀,笑声无比尖锐刺耳,“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冷。不。丁。抽。了。腰。带,开始。脱。裤。子。 我和沈三千不明所以地盯着他。 就看他褪。下。內。裤,露出大片。耻。毛。以及一团。乌。黑。 “来,看看。”他向前跨了两步,“认识吗?” 我撇开脸,没有仔细看。 只听他讥诮地声音反问,“你以为,我还能有种?” 我怔愣间,颜东田已经重新穿。上。裤。子,又点了根烟,隔着烟雾,他自嘲地问,“你是不清楚,金余对我做了什么吧?” 我确实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只知道。 他要报复我们。 我和沈三千,都逃不掉。 —— 颜家大小姐在抱着洋娃娃发呆时突然发病。 白大褂医生拿药给她吃的时候被颜家大小姐又咬又打,药丸也被打翻。 颜东田去哄,手上也被咬了个血印子。 最恶心的是,他扮演金余去哄,“末末乖,金余哥陪着你呢,别怕啊,乖,乖乖吃药,我们才能有健康的小宝宝啊,是不是?” 颜家大小姐不吃这一套,抓着脑袋上的婚纱扯了个稀巴烂。 “金余哥,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呢?末末哪儿不好,末末改啊...” “金余哥,我要给你生孩子....金余哥,我,我们的孩子呢?” 颜东田突然凑在颜家大小姐耳边说,“孩子啊,在那呢。” 他的手指着我和沈三千的肚子。 颜家大小姐陡地就不发疯了,直直朝着我和沈三千走来。 她的眼睛实在吓人。 我和沈三千不由自主互相握紧了彼此的手。 就看颜家大小姐走过来,指着沈三千的肚子,“这是我的孩子?” 沈三千不敢说话。 更不敢挥开她的手,怕刺激到她。 颜东田跟在后面,笑着说,“是的,你的孩子。” 颜家大小姐大哭,“骗子!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我的肚子里!” 颜东田趁机往她大张的嘴里塞药,又给她灌了水,颜家大小姐这才抽抽噎噎地安静下来。 颜东田点了根烟,呼出一口白雾时,语带轻讽地问我和沈三千,“呵,愧疚吗?” “我们不知道你妹妹变成这样。”沈三千后怕地捂着胸口。 “你不知道,可她不知道吗?!”颜东田恶狠狠指着我。 我一时语塞。 白大褂医生在用消毒水给医疗器具消毒,地下室里满满的消毒水味。 我不敢多想,只死死握着沈三千的手,嘴里喃喃,“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不可能没事的。 强烈的不安像是巨网一样笼罩在胸口。 挥之不去。 颜东田掐灭了烟,指着我和沈三千问白大褂医生,“这俩肚子能看出来几个月了?” 白大褂看了眼沈三千的,点点头,“大概七个多月。” 转向我时,不确定地说,“这个,应该五六个月。” 颜东田听完笑了笑,朝抱着洋娃娃玩的颜家大小姐招手,指着我和沈三千问,“讨厌哪个?” 颜末应该还记得我,看了我一眼就指着我,“讨厌,坏女人,孩子。” 颜东田就摸她的后脑勺,“乖,一边等着,马上就好。” 沈三千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朝墙根退,她的嗓音又抖又哑,“颜东田!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来!你欺。负两个孕妇算什么本事?!” “你想要钱是不是?你开价,我们可以给你钱,也可以保你和你妹妹安全,金余也不会伤害你们,只要你放了我们。”我举起右手,“我发誓,我可以保你们兄妹俩没事。” 颜东田毫不在意地抓了抓头发,“别拖延时间了,我既然能把你们运到这,就有把握没人找得到这里,你要是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也可以陪你玩玩。” 他走过来,抓住我的胳膊,要把我拖过去,沈三千拼了命地打他胳膊,又扇他的脸。 颜东田一个抬手,响亮的一巴掌抽在沈三千脸上。 沈三千直接摔在地上,她抱着肚子,嘴角渗血,躺在那蜷缩着身体,眼睛死死瞪着颜东田,“你放了她!” 我怒得挥手扇在颜东田脸上,“你敢再打她一巴掌试试!” 掌心震得发麻。 颜东田撇开头,舌。尖。舔。了。舔。嘴。角,随后抬头冲我笑,“好,很好,很好。” 他把我拖到白大褂医生那,拿了麻醉针在我身上乱。戳,只要戳进去就会打进去一点点。 我痛得挣扎,就被白大褂医生给制住双手。 沈三千在地上咆。哮着站起来,刚冲过来就被颜东田一巴掌又扇倒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我,嘴里不停地喊,“不。要....不。要....” 我已经彻底动不了。 地上不一会堆了五支麻醉针。 用完的麻醉针。 我全身都疼,死咬着牙都没有喊一声。 “哟,姐妹情深啊,要不一起来?”颜东田笑呵呵的拿起麻醉针朝沈三千走过去。 白大褂医生把僵麻的我放在那块长白布上。 那块长白布应该是给死人盖的。 以前想到死,会觉得是种解脱。 现在,想到死这个字,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金余动怒的脸。 我要是死了。 他肯定会哭的吧。 我突然笑了起来。 颜东田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身体居高临下看着我,“笑什么?” “我笑,你真蠢。”我盯着他,“你不就是想报复金余,我,还有沈三千啊。” 颜东田静静盯着我,抿着嘴没说话。 我轻笑,“很好办啊。” 颜家大小姐在旁边好奇地对着沈三千的肚子戳了戳,沈三千紧紧护着肚子。 我一字一句地,“弄。死。我,他们俩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颜东田意味不明地盯着我。 半晌,他笑得阴森,“呵呵,还真是最毒妇人心呐。” 沈三千被扔回了墙根。 她抱着肚子,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滚,她跪在地上喊,“颜东田,求。你,不。要,放了我们,求。你,你放了她好不好,你其实看不爽的人是我,不是她....” 白大褂医生拿了一套器械工具过来。 冰冷的器械触到我的身体,我连条件反射都只能做三分之一的神经反应。 因为大部分身体是僵麻的,动不了。 冰冷的地面,几乎冻晕我的知觉。 似乎隔了许久,我听到沈三千撕心裂肺地声音在喊,“夏秋——” 我往下看的时候,纯白的婚纱染了大片的血。 这样的画面似乎在梦里见过。 只不过。 梦里的那片白不是地砖。 是白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名字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客厅暖气十足,散着热气的沙发熏得人睡意昏沉。 看着肚子上那人宽大粗粝的掌,我心血来潮攥着他的手压在肚子上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那人低沉的嗓音缠在耳边,带着丝磨人的味道。 “那如果生的是男孩子呢?” “那就再生一个。”他衔住我的耳朵,声音和热气直直钻进耳蜗里,烫得心尖发痒。 “....” 我捂住发烫的耳朵,噘嘴傲娇,“不行,要生你自己生,我不想生了。” “好好好,那就不生。”那人低声笑了,笑声震得心口都在发颤。 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只能枕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稳有力的心跳,摸着肚子问,“那万一真的是男孩子呢?” 肚子上,那人的掌转着圈抚着,嗓音哑哑的,“男孩子我也喜欢啊。” “大屁眼子。”我轻哼。 “.....说人话。” “大骗子。”我怒哼。 金余坐起身,把我的脑袋转了过来,薄唇磨挲着贴过来时,我听到他低低地轻唤,“小傻子。” 那人的唇太过柔软温暖,一道冷风刮过,我冷不丁打了个冷颤,肚子像是震了下,刺痛感开始沿着肚腹弥漫。 “金余,我肚子有点疼....” 那人用力握住我的手,声音忽远忽近,那张俊颜像是隔着雾一样看不真切,只声音断断续续传到耳边,“夏秋,怎么了?...” “不知道,我肚子好痛....”我努力抓住他的手,却是抓了个空,狠狠摔在沙发底下。 “好痛啊!” 再抬头时,哪儿还有金余的影子,整个客厅只有我一个人。 地板上一滩的血。 我抱着肚子哆哆嗦嗦地发抖,喉口里呜咽出声,“好痛——” ..... 我清醒过来时,脸上有未干的眼泪。 嗓子火辣辣的疼,身上像是被货车压了半截身体,下半身的疼痛麻痹着神经,恍惚有种失去知觉的错觉。 沈三千还跪在地上求着颜东田,“求求你,放了她,求求你....颜东田,不要这样...不要啊....” 我动了动手指,勉强撑着地想起来看一眼,却是浑身都没有力气。 只能睁着泪眼,看白大褂医生用血染的塑胶手套捧着个血淋淋的东西。 那个“东西”不断滴血,底下带血的脐带还和我连着。 是我的孩子。 在我肚子里呆了六个月零五天的孩子。 眼眶热得厉害,我哭都哭不出来,只能狠狠瞪着眼睛,极端冷静地看着医生剪断了脐带,把孩子抱给颜东田看。 沈三千抬头就看到那个滴血的孩子,她捂着嘴巴,眼里涌出大颗眼泪,像是被吓到一样,她一直不停地摇头,看着我说,“不,不不,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颜东田用手戳了戳血淋淋的孩子,抬头看着我时,笑意满满,“哟,是个女孩啊。” 沈三千陡地就疯了一样冲上去,拽着他的衣领,胡乱抓他的头发,扯着嗓子嘶吼,“我要杀了你!你个。畜。生!颜东田,你会不得好死的!你这辈子都会有报应的!你妹妹活该!你全家都该死!你这个。畜。生!” 颜东田发狠地制住沈三千的双手,把她往地上一推,沈三千直接被摔得短暂地失去反应。 半晌,她才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嘴里喃喃地喊,“畜生!你会不得好死!畜生....” 颜东田笑着掏出纸巾擦干净沾血的那只手,“别急,马上就到你了。” 我狠狠瞪过去,就看颜东田意味不明地盯着我笑,“毕竟,你们姐妹情深。” 我喉口猛地涌出一口血。 指甲紧紧扣在掌心里,身体再疼,比不上心口处的疼。 我望着白大褂医生两手抱着的血淋淋的孩子,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挖去了一角,那一角太大,还在漏风,乌拉拉的风刮过,又冷又疼。 白大褂医生站在那小声地说,“少爷,这个好像有点失血过多,我没带血袋...” “怎么,你还真以为带你来接生的啊?”颜东田冷笑。 医生低头看了眼孩子,又看了眼瞪着血红眼珠子的我,隔着口罩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畏畏缩缩的声音,“不是,这毕竟是条人命...大小姐都这样了...我们...” “我做事,还需要你教?”颜东田从怀里掏出烟点上。 医生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冤冤相报何时了...而且,对一个孕妇这样,确实....” 颜东田不耐烦地打断他,顺便冷嗤一声,“你这么心疼,你是和她有一。腿?” “没有没有。”白大褂医生不住摇头。 颜东田嫌恶地看了眼他手里的血淋淋的孩子,语气闲散,“这个死了,扔了,把那个取出来看看。” 白大褂医生同情地看了眼沈三千,又看了眼我,最终,小心翼翼地把手里抱着的那团血淋淋的孩子放到了我的腿边。 这个孩子太小了,小手小脚,还没我掌心大的一张脸上,眼睛都没有睁开,浑身冻得僵紫。 我颤着手去碰她,刚碰到她一身的冷意,我就忍不住哭出声。 脑海里那人低沉惑人的嗓音不断在耳边循环。 “在想什么?” “唔,在想取什么名字好....你打算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没想好。” “算了,还是我取名字吧,你名字这么难听,肯定不会取好听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大师起的。” “哪个大师会给人起名叫金鱼啊,黄半仙吧?哈哈哈哈!” “很好笑?” “....没有...哈哈哈!” “再笑?” “我在笑啊哈哈哈...” “小傻子。” ——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那片纯白的婚纱被染得鲜红刺目,长白布上也是湿漉漉的嫣红色血迹。 有老鼠爬过来吸食地上流动的血。 希望这些血能足够让它们喝饱。 我睁着眼睛,只看到头顶一片漆黑。 地下室冷意蚀骨,我彻底失去知觉。 耳边听到沈三千嘶喊沙。哑的声音,我想爬起来做点什么,脑子里却是眩晕一片。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鲜红的血。 我大概是要死了。 因为眼皮子太沉。 手脚冰冷。 我再也动不了。 时间像是凝固了。 我听到许多声音,墙壁上投影的声音,颜家大小姐憨憨傻傻地声音,颜东田抽烟咂嘴的声音,沈三千的痛呼,白大褂医生的叹息。 以及。 地下室门被砰地一声撞开的声音。 大片的光渗了进来。 许许多多的脚步声灌进来,刺得耳膜震荡发疼。 我侧头去看,只看到许多人背着光进来。 当先的男人冲到我面前时,猛地停下了。 我大概猜出来是他。 只沙哑着嗓子开口,“对不起。” 那人盯着我定定看了许久,随后才拿着。枪。边走边朝外吼着,“医生呢?!!把医生叫来!去!把所有医生都叫过来!” “哈哈哈哈,怎么样,金家大少爷,满意吗?”颜东田哈哈大笑。 地下室传来三声。枪。响,颜东田瞬间没了声音。 我听到金余冰冷无温的嗓音,“留条命,带回去,别让他死了。” 脚步声纷乱着散了出去。 那个人这才重新朝我走来。 我想问他沈三千怎么样了,还没开口,就看他一个踉跄跪在我面前。 他身上只穿着件黑色衬衫,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散着臭味,像是在什么管道里爬过一样,头发也乱糟糟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 也是最后一次。 他抖着双手去碰我脚边的孩子。 像是怕吓到孩子一样,动作小心而谨慎。 我咬着牙,眼泪流了满脸。 泪眼模糊间,只看到他抱着冻得僵紫的孩子,小心地贴着孩子的胸口,确定听不到孩子的心跳之后,他颤着双手,小心而温柔地亲吻孩子的脸,赤红的眼睛里渗出眼泪,“对不起,宝贝,爸爸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吻完孩子之后,就把孩子递给身后。 一直站在旁边的僵尸脸刘备破天荒湿了眼眶,他脱下外套从金余手里把孩子包了过去。 外面涌来几个医生和护士。 金余提着一个医生的领子吼,“快给她看看!” 他明明是这样凶的一个人,偏偏冷峻的脸上滑着两行眼泪,让我看了就莫名心脏抽。疼。 医生点头,连声说好。 几个白大褂在我眼前晃得眼晕,他们交流了几句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之后,就对金余说,“快送医院,出血过多,需要血袋....” 有医生要来抱我。 金余暴怒地吼,“都别碰她!”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从染透了血的那块血布上抱起来,一滴眼泪砸在我的脸上。 砸得我心尖发疼。 我想帮他擦掉眼泪,可抬不起手。 只能撑起眼皮,看他亲我的眼睛,亲我的额头。 他赤红的眸子里,除了深沉的心疼还有无限的悔恨和自责。 他张着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喊出一声极轻地,“夏秋....” 眼皮子太沉,我轻轻闭上眼。 耳边是他抱着我飞快往前跑时,强烈跳动的心跳。 “金余。” “我在。” “金余。” “我在,夏秋,我在。” “没什么,我就是...想叫叫你。” 好害怕。 再也喊不出你的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记忆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我出来后,才知道,颜东田关着我们的地下室就在婚纱店的底下。 俗话说,最危险——又最安全的地方。 我重见天日的天气很好,是凌晨,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升起。 我看到金黄色的阳光撕开天际,刺破黑暗, 金余把我抱上车时,不小心踩到婚纱,他抱着我摔了个踉跄,我摔在座椅上,他磕在车上。 我勉力掀起眼皮,触目看到的是浸透鲜血的婚纱,以及男人赤红着眸子流泪的脸。 这个样子的金余。 这个样子的。 金余。 不愿看。 他的脸上还沾着血。 不知道是孩子的,还是我的。 我闭上眼,任由眼泪流进耳朵里。 金余找了毯子把我包起来,他那双带血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在我掌心哈着热气,他喃喃似地问我,“还冷吗?” 有眼泪砸在我的手背,那样滚烫的热意,像是要烫化我的心脏。 医生和护士想过来,都被他隔开了。 他魔怔似地抱着我,嘴里喃喃,“夏秋,没事的,马上就到医院了。” 他又脱了自己的鞋给我换上。 我和沈三千试穿婚纱时都是脱了鞋,脚上只有一双袜子,现在这双袜子早就浸满了血和脏污。 金余小心翼翼地脱下我的袜子,把自己的袜子给我换上。 车座椅上不一会又染透了一片血,毯子下方也浸了一小片的血。 他给我换鞋的手都在发颤。 我有多想抱抱他,然后说声没事。 可我连开口的力气都在消减,“多多....” 金余听不清我的声音,俯在我耳边,离得近,我可以近距离看到他血红氤氲着眼泪的眸子,他惨白干裂的唇,“什么?” “多多呢?”想到孩子,我的眼泪就不自觉流出来。 金余伸手帮我抹掉眼泪,大概是才发现自己手上有血,他收回手,低了头舔掉我的眼泪,声音又低又沙,还带着丝颤音,“他在家里,我待会让人去接。” “嗯。”我闭上眼。 身体太冷了,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的血在不断流失,就像那条生命从我身体里剥离出去那一刻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医院,我不敢告诉他自己快死了。 我怕开口那一瞬,自己就会哽咽到说不出话。 “金余。”我轻声喊他。 “我在。”他就俯在我耳边,紧紧握着我的手,时不时亲吻着我的手背。 “我穿婚纱好看吗?”我用力挤出一个笑。 金余脖颈的青筋崩着,他咬着后槽牙,血红的眼睛里渗出眼泪,“好看。” 他攥着我的手背,放在嘴边不住亲吻,声音喃喃似地又低又轻,“好看。” “肯定很丑。”我的眼泪再次流出来。 “不是,很好看。” 我笑着问,“好看的话...你哭什么?” 金余把我抱进怀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痛苦地喊我的名字,“夏秋....” “嗯。”我咬着唇,眼泪流进嘴巴里,咸咸的。 苦苦的。 “夏秋....”他亲吻我的额头。 在我闭眼时,他沙哑着嗓音问,“是不是很。疼?” 我再也忍不住,瘪着嘴哭出声,“是啊,疼,特别。疼....” 我想伸手指着心脏的位置,却是连从他手心抽出手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在失去意识,陷入昏迷之前,用力发出声音告诉他。 “金余,我心脏,这里,特别疼。” —— 我相信人在临死之前是会看到走马灯一样的过去。 大约是特别美好的记忆。 所以不能忘怀。 我看到的不是别的,是一家婚纱店。 是我和沈三千试婚纱的那家婚纱店。 许山和沈三千在对面。 我和金余在落地镜前。 他穿着黑金色西服,我穿着露肩阔袖的婚纱。 “这件好看吗?”我抱着肚子转了一圈。 金余怕我摔倒,大掌扶在我腰际,盯着镜子里的我说,“好看。” “那件呢?”我指了指五分钟前试穿的那件保守婚纱。 “也好看。”他亲了亲我的发顶,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我嘟嘴,“到底哪个好看?” “你穿哪个都好看。”他正色看着我,目光笔直有如实质,直直看进我心底。 我,“.....” 恋人间都喜欢听这些甜话,我是个俗人,我不止喜欢,我简直爱上了他现在对我说的每句甜话。 我撇开脸故意压下开心的表情问,“我会不会是最丑的新娘?” “不会。” “为什么?”我转过脸盯着他的眼睛看。 金余深邃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白色的小小的我,他低笑着帮我梳理耳边的碎发,“你一直很美。” 我抿住嘴,压。住上扬的唇,“嗯,怎么个美?” 他俯。身亲过来,唇。齿。磨。挲。间,嗓音喑。哑,“每次看见你,就忍不住想懆。” 我,“....” #我收回爱上那句话。# 导购员又拿了件新的婚纱过来,金余帮我接过,导购员看到他就红了脸,递婚纱时还故意想碰到金余的手,好在金余严重洁癖,避开的及时。 我皱眉紧紧盯着,直到导购员发现我的目光之后,面红耳赤地找借口出去了。 金余这才转身朝我笑,“吃醋?” “拉倒吧,都老腊肉了,谁还吃醋。”说话间,我的嘴巴翘得高高。 金余走近,捏了捏我的鼻尖,指着我身上的婚纱问,“脱。了吧?” 我点点头,走进厚帘里。 却不料,金余后脚跟进来,一脸的理所当然,“我来帮你。” 他帮我拉开婚纱的拉链。 我傻傻地,“哦。” 几秒后。 我捂住胸。口,又惊又羞地低。呼,“等会,你,你脱。就。脱,你别动。手。乱。摸....” 金余没说话,眼睛已经红了,西。裤。里的小。怪。兽叫。嚣着高。高。升。旗。 我慌乱地低喊,“金余!这里是婚纱店!” 他用。拇。指。铯。情地抚。着我的嘴。唇,嗓音哑。到极。致,“我知道。” “你知道还....?!”我愤愤地捂着胸。口。 耳边他的声音和热气吹进耳。朵里,烫。得。身。体异。样。发。颤,“我只是忍。不。住了....” 我,“....” 他细细密密地吻。下来,额。头,鼻。子,耳。朵,脖。子。 婚纱凌。乱地落在脚边。 暖气十足的厚帘内,有厚。重的喘。息陆续散在炽。热的空气里。 他抵。进来时,我正高高仰起脖子大口喘气。 厚帘外突然传来沈三千的声音,“夏秋,你们好了没啊?” 我浑。身。一。紧。 金余咬。着牙,额头的青筋。暴。突着,他骇人的眸色睨。着我,“你想夹死我?” 我颤巍巍地控制着声线,“快,好了。” “你,声音怎么怪怪的?”沈三千高声问。 我短暂地出。了一口气,金余却压。着。我。动。了起来。 我想阻。止却被。箍。住了双手,只能忍着发。麻的头皮,咬着牙回答,“没,拉链太。紧。了...” “确实太。紧。了...”金余低。喘着在我耳。边说。 我,“!!!” 我听到许山的声音,“他们怎么那么久?” 沈三千“唔”了一声,“要不你去看看,说不准他们在打。泡。” 许山,“....” “真的,金余那闷骚样,一看就憋得不轻。”沈三千不知道在嚼什么,卡兹卡兹的脆响。 我,“....” 我回头看了眼金余,他就伸手盖住我的眼睛,“别看,你再看,我怕,今。晚就走不了了。” 我,“....” “说不准他们今晚不走了。”沈三千依旧在卡兹卡兹啃东西。 许山惊疑不定地声音,“真假的?” 我,“....” “夏秋!”沈三千的声音。 没了啃东西时的镇定。 此时此刻的声音,像是撕。破。喉。咙发出的叫喊,我甚至能听出绝望的味道。 我陡地僵。直。身。体。 意识开始回归,接踵而至的是身体像被撕。裂,五。脏。六。腑错。位般的疼。痛。 “夏秋!夏秋!你醒醒!夏秋!醒醒!” 我勉力睁开眼,看到的是沈三千。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哭得不能自抑,“你吓死我了,夏秋,你吓死我了,夏秋,呜呜....你不要睡....夏秋...” 这里是医院。 我正在移动病床上,沈三千跟着移动病床车跑,她穿着婚纱,根本跟不上病床车的速度,只呜咽着喊我的名字。 许山扶着她,两个人眼睛都红肿不堪。 医生和护士围在跟前,护士看到沈三千的脚底不断流血,再看来时的路,全都是血脚印,有些惊慌地捂着嘴,“呀!她在流血!” 戴眼镜的医生安排护士把沈三千隔开,沈三千死活不松手,只拽着病床车的护栏。 我听到医生说,“你在出血,再不去手术室,你的孩子就要死了....” “夏秋,我去去就来。”沈三千抓着我的手,哭着喊,“我去去就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湿了眼眶。 我想跟她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被推进手术室那一刻,我才想起自己想说什么。 大概是。 你一定要幸福,三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傻子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冰冷的器械碰撞声混着医生和护士嘈杂的说话声,我的脑子发疼,头晕目眩中只想紧紧闭上眼。 “去拿试管和凝血剂来!” “好!” “拆线,给她止血!” “血袋呢,快给她输血!” “好!” “vita多少?” “在下降....” “不用管,继续你们手上的...” “是!” “病人如果出现昏迷状态,时刻准备给她做CPR。” “好!” “砰”地一声踹门声,我听到医生和护士高声叫着,“先生,你得出去!你不能进来!” 我掀起眼皮,就看到金余单手抱着许小多冲了进来。 他穿着脏乱不堪的黑衬衫,脚下...没有袜子,没有鞋。 有医生和护士拦在他跟前,金余从后腰掏出枪,直接抵在医生的脑门,声音森冷阴寒得仿佛来自地狱,“去救她。” 护士吓得尖叫一声,被男医生捂了嘴,男医生举起双手,笑得僵硬,“别开枪,我们在救,我们在救....” 急救室的无影灯那样亮,他脸上狰狞的表情一览无遗。 医生和护士重新忙着手上的,金余就单手抱着许小多向我慢慢走近。 他大概发觉到了。 不然,也不会带着许小多进来。 我朝他挤出笑,那笑肯定很丑,因为我笑的同时,眼泪汹涌得冲出眼眶,那股酸胀一直在胸腔发酵,刺辣的热意叫嚣着冲出眼眶。 “别那么...凶,你吓到...他们了。”我说。 金余把许小多放了下来,大手抚在我的脸上,嘴唇贴着我的耳朵,声音很轻,“好。” 许小多眼睛里蓄了一包眼泪,他个子矮,够不到我,只能站在急救台下方,弱弱地童音说,“春春,你流了好多血....” 我勉力抽出手,看到满手干涸的血迹,怕吓到孩子,我忍住了想摸他脸的冲动。 只尽最大力挤出笑说,“对不起。” 许小多陡地流出眼泪,大大的眼睛里藏满了惶恐和不安,“为,为什么要道歉?” 金余突然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嘴里喃喃,“没事的,夏秋,你会没事的,你不能有事....” 我闭上眼,眼泪滑到耳朵两边,“嗯,妈妈就是想说对不起....让儿子担心了...” 许小多踮起脚尖,高举着手帮我擦眼泪,抽噎的童音问我,“春春,你,是,不是特别疼,我帮你呼呼,就不疼,了...” “不疼。”我咬着唇,眼泪氤氲得愈发凶猛。 许小多瘪着嘴,眼泪大颗大颗落进嘴里,他抬手给自己擦掉眼泪,又踮起脚尖给我擦耳朵里的眼泪,声音哭得断断续续,“骗子,你流了...这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不疼....” 心脏抽疼得厉害,我大口喘着气,才能压下胸口那股想要大肆嚎哭出声的冲动。 “金余,你把他带出去吧。”我说。 “春春,我不要走,我要在这陪你...”许小多眼泪也忘了擦,踮起脚尖想抓我的手。 我勉力抽出手去握住他。 那只白嫩的小手被一只布满血污的手盖住。 许小多盯着我的手愣住了,半晌,他瘪着嘴哭着问我,“春春,等你出来,我帮你洗手好不好?” 他太过懂事。 什么都不问,却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我的孩子没了。 可他什么都不问,懂事得不像个四岁的孩子。 眼泪在眼眶里烫得眼睛发疼,我点点头说,“好。” 金余把许小多带出去时,我盯着那一大一小两个背影,突然眼泪就止不住大颗往下掉。 脑子里忽然跳出一个画面,许小多抱着我,眼睛通红。 他说,“春春,你别丢下我。” 他在梦里不安的呓语,喊着,“妈妈...别丢下我...” 我咬着牙齿,终于忍不住呜咽着哭出声。 护士拿了纸巾给我擦眼泪。 她热热的掌心碰到我的脸,是我此刻感受到的唯一一处温暖。 脚边猛地发出器具摔在地砖上的清脆响声,我听到医生在喊,“怎么会大出血?!凝血剂呢?!止血!快点止血!” “怎么办,止不住!” 金余刚从急救室进来,听到这话,三步跨到跟前,拽起医生的领子,眼珠子都凶狠地暴突着,“你说什么?!” “病人送来的时候就在出血,我们拆线重缝....” 金余掏出。枪,眉眼堆满了戾气,他打断医生,阴戾的眸子扫视着急救室里的每一个人,“去救她,救不活她,你们都得抵命。” 他拿枪的那只手轻微地发着抖,隔着距离,他凝眸望着我,我看到那双眸子里聚满了血红的眼泪。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去把萧墨白找来,最快的速度!不管什么方式,我要在五分钟内见到他!如果他不来,告诉他,我明天就杀了司北!” 放下手机那一刻,他朝我走来,脚步有些虚浮,像醉了酒一样。 他走到急救台上,压低了脊背亲吻我的眼睛,胡茬有点扎人,低低地嗓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夏秋,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准你有事,乖,别怕,我在这,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 他的嘴唇是冷的。 抚着我脸颊的那只手也是冷的。 唯有砸在我脸上的那滴眼泪滚烫灼心。 我挤出笑,“其实,我,有好多....话想问你的....” 想问他。 七年前为什么不来找我。 想问他。 背后的伤疤是怎么搞的。 想问他。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许多许多。 好想知道。 他捧住我的脸,用力点头,“嗯,等你伤好再问。” 我想告诉他,我怕以后再也问不了。 可我说不出口。 我能做的就是,咬着唇忍住眼泪,闭上眼睛说,“好。” 头顶的无影灯又刺又亮,身体却是逐渐冰凉,那种名为热量的物体正从我身体里快速消逝,我还可以动,只是没有力气。 我还可以说话,却是没力气开口。 开口的声音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 金余攥着我的手,他握住我的手不停搓,嗓音是慌乱的,“别睡,夏秋,我,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 “从前,有个小男孩....” 我轻轻闭上眼,耳边就没了所有的声音。 我用力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片黑暗。 我像是在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着我。 吞噬着我。 这让我想起七年前自杀的那晚。 我也是被这样冰冷的黑暗包围。 那时候,是沈三千把我从死亡路上拉了回来。 而这次。 只有冰冷的机器拉我。 身体像是被磁石吸到半空,又突地坠落下去。 疼痛让我的意识回归,我听到许小多尖锐地哭嚎声,“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好了,不会抛弃我吗?!” “夏秋!我不准你睡!你听到没有!”金余沙。哑不堪的嘶吼。 “春春!不要丢下我!呜呜...春春...妈妈...妈妈...我不是故意不喊你妈妈的....” “我是骑士...骑士,骑士要保护...公主....呜呜....妈妈是公主...呜呜....” 我知道。 多多,我知道。 我说不出来。 这份意识像是回光返照般,以极快地速度再次消逝。 我想睁开眼睛去看看他们,最后一眼也好。 可是,做不到。 我只能听到他们嘶。哑得破。了嗓。子的声音在不停喊我。 “不要丢下我....” “不要丢下我....” 耳边是一大一小哽咽的声音,我再也做不出任何回应。 “夏秋,夏秋...不要丢下我...”金余的声音,痛苦而绝望。 我知道的。 我和他注定了不能在一起的。 从我妈死的那天就知道。 从我第一个孩子死的那天就知道。 从我六个月大的孩子从身。体。里被。取。出来那一刻就知道。 我和他。 注定了,不能在一起的。 可我还是那样想靠近,明明这个人又坏又霸道。 可一想到自己会从他的生命里消失,我的心口就隐隐作痛。 没了我之后,他会遇到更好的女人,他会像喜欢我那样去喜欢那个女人,他会温柔地亲吻那个女人,会。咬。着。那个女人的耳。垂说甜言蜜语。 我是这样的难过。 以至于,无法昧着良心去祝福他。 我只是嫉妒,嫉妒以后陪着他的那个女人。 她该有多幸福啊。 我想起客厅那颗圣诞树。 是今年圣诞节的时候,金余亲手“种”到客厅的,他在那颗圣诞树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让我每天起来都可以领取一份。 有点遗憾。 以后都没有机会再去拆礼物了。 今天是十三号。 有点遗憾。 明天的婚礼我出席不了了。 我还想努力听听他们的声音,只听到金余发疯似地怒吼。 “滚开——!!” “谁都不许碰她!” “都给我滚开——!滚开!” “她只是睡着了!都给我滚!谁敢打扰她!滚呐!” 他总喊我小傻子。 明明。 他就是个傻子。 我知道。 这一觉过后,我再也醒不来。 我知道。 只是好难过。 不能陪着他。 只是好难过。 不能告诉他。 我有多喜欢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金余(一)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外人都道金家大少爷金余是个妹控,却不知道,在多年前,他也是个弟控。 但凡金懿轩上幼儿园时因为害怕而哭得收不住,金余必定推掉那一天的所有行程,陪弟弟在幼儿园呆到放学。 金懿轩学前班的美术作业几乎全部出自金余之手。 那时候的金余,身价已经超过金慕渊。 那时候的金余,年仅九岁。 但他已经是JM的最高执行董事。 金慕渊有心培养,金余有心成长,于是,他以超出所有人预期的速度逐步成长到独揽大权,行事风格愈发比之父亲金慕渊,是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金慕渊是冷酷无情,那么,其子金余便是冷血无温。 萧墨白的姐姐从小就喜欢金余,从小就立志要做金家的儿媳妇。 从小....就绝了念想。 因为金余曾当着所有同龄孩子的面拒绝她,“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娶你。” 当时年纪小的萧墨白为了安慰姐姐,逼着霍丁和齐祺发誓,以后要娶他姐姐为妻。 最后的结尾是,萧墨白的姐姐哭着跑回家,萧墨白被揍了个半死。 四个男孩再聚时,颇老成地感慨:女人真麻烦。 只有金余感慨,被揍挺好。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和母亲从没有打过他。 哪怕一次。 金余从小就是个极度缺爱的孩子。 他伪装得很好。 装得冷漠,装得冷酷,期许得到母亲的关注。可是并没有,母亲对他的变化似乎不为所知。 她在意的只有父亲。 于是,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原来这样的冷漠,只有爱人才会在意。 爱人。 多么陌生的字眼。 在他的字典里,女人分为两种。 一种,妹妹。 另一种,陌生人。 他从小到大的感情经历是空白,就连常常陪他一起喝酒下棋的霍丁都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他是从小看过断背山没错,但不代表他喜欢和他一样浑身肌肉一身腿毛的男人。 所以他回以呵呵一笑。 第二天,萧墨白就送了个小受到他办公室里,提着的行李箱里塞满了变装和杜蕾斯,还有不知名的KY套装。 在金余的脸从黑到极黑之间,小受试探着用手摸了摸金余的裆。 下一秒,办公室门外飞出一个人。 助理韩信在门口恭敬地问,“先生,需要...帮助吗?” 金余冷冷地,“把人给我打包好,按原路送回去。” 韩信托腮深思熟虑一番,最终十分好心地找了个粉色纸箱装好,在外面缠了一圈的粉色丝带,并附备注——慢慢享用。 人送回去的当天,萧家正开家庭聚餐,是以,门一开,一个巨大的包裹被拆开的同时,小受梨花带雨强颜欢笑地对着萧墨白喊,“墨白哥...” 萧家兄弟姐妹全部抖了个遍。 听说,那天萧家的拖把和板凳坏了四个。 萧墨白在医院住了一周。 亲朋好友没有一个去看的。 兄弟里最为善良热心的齐祺非但没有到医院慰问,反而只是让助理送了一篮水果,送的葡萄还有种子,萧墨白边吃边心酸。 到住院第二天时,霍丁去看了,送了一箱KY和各种口味的小雨伞,霍丁的表情很是不忍,“这是老大送你的。” 萧墨白咬着牙,“替我谢谢他。” 霍丁刚走,萧家父母担心下手重了,有些后怕地来医院看儿子,门刚打开,就看自家儿子躺在病床上,手里拿着KY和草莓味的小雨伞。 萧家父母,“....” 听说,那一天的病房鬼哭狼嚎,比急救室叫得还惨烈。 韩信汇报这些情况时,金余难得弯唇笑了,笑容似流光,转瞬即逝,惊艳了办公室外的一票助理。 有胆大的助理,晚上趁着韩信不在办公室,偷偷换了超短裙进了办公室,被金余发现之后,还十分热辣大胆地脱下短裙,当着金余的面发着颤说,“我是处,总裁,我,我只想,和你过一个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愉快夜晚。” 金余挑眉笑了,“愉快的夜晚?” 他打电话招回韩信,然后让韩信把这个女助理送到了霍家最大的会所。 在霍丁生日当晚,金余把这个女助理送到了醉得人事不省的霍丁床上。 于是她获得了一个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愉快夜晚。 这个女助理后半夜就被扔到了路边。 兄弟几人第二天才知道,霍家的单传继承人,三十好几了还是个处。 而第一次,毁在了金余的手里。 萧墨白笑得前仰后合,“二哥!你不是吧?!你这么老了,居然还是个处!” “笑屁,他也是!”霍丁指着金余恶狠狠地瞪眼。 金余勾唇笑着,仰头喝掉手中的酒,“她挺好的,身材,长相,都不错。” “那你怎么不留着?!”霍丁咬着牙。 金余放下酒杯,修长的指抵着太阳穴,姿态懒懒,“我对她,硬不起来。” 霍丁被他怼得一梗,“.....” 他喝醉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硬的,更不清楚自己到底做没做,只是床单上有一片浓郁的腥味。 几个人互相看着,目光就飘到了齐祺那。 齐祺,“....” 齐祺缩了缩脖子,“看什么?我有女朋友。” 萧墨白“呸”了一声,“你急什么,老大和二哥都还单身,你那么早找女朋友作死啊!” “娃娃亲,从小就有。”齐祺状似无奈地叹气。 其余三人,“....” 金余对女人一直是无感的,不论是合作公司的老总女儿,抑或是母亲隔三差五带回家做客的女客,他都是失明状态——看不见女人的存在。 外界的女人经常聚到一起巴拉金家大少爷是个目中无人目空一切的男人,字里行间都是爱而不得的遗憾和可惜,嘴上说得酸溜溜,到了名流聚会,只要金余出现,所有磁性的目光仍会不由自主地投放到他身上。 谁都想能和这样的男人一液情也死而无憾了,谁知道,这种禁欲系男人居然保守得比女人还女人,至今没传过一次绯闻,甚至被狗仔抓拍的酒店开房照片上,身边除了助理就是保镖。 搞得几兄弟轮番打电话慰问,“是不是难以启齿的某方面出了问题?” 金余,“....” 霍丁甚至好几次【隐晦】地问,“你是喜欢老三,还是看上我了?” 金余,“....” 他的性取向似乎在峡市成了个谜。 直到几年后,被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打破。 他一路走来,比之父亲金慕渊还要顺风顺水。 强大的商业头脑让他在商业圈很快就有一席之地,很快,商业圈的人提起他时不会用“金慕渊的大儿子”而是恭敬地称他“金家大少爷”。 这位金家大少爷行事风格比起父亲金慕渊还要雷厉风行,果断张狂,又加上一张冷漠无情的脸,经常是男人提了咬牙切齿,女人提了眼冒桃心。 金余从不在意外界对他的看法。 他这一路从恣意享受到无聊挥霍,消耗了生命的大半,他仍觉得空虚无聊,大抵是生活太枯燥了,他从不推拒兄弟间的玩乐邀请。 富豪圈的人有个共性就是,吃喝票赌总喜欢聚众。 他除了票字不沾,其他样样精通,十四岁时他就跟着霍丁去欧洲贩卖抢支,十五岁时带着萧墨白去澳门堵博,十六岁时名字已经响彻整个澳门。 在他十八岁时,峡市的所有女性专门以他为主题举办了一场晚宴,结果主办方邀请金余时,被打脸拒绝了。 近一千的女宾等了一晚上,终于愤不甘心地跺脚走人。 是以,从金余十八岁起,说他是gay的传闻就没断过,加上他的几兄弟和他一起结交甚密,基本坐实断背的可能性。 于是,峡市的一票女性但凡看到金余和男性同框的照片,立马哭得像死了爹。 金家不是不着急。 眼看着金余三十岁的大坎即将挺过去,每周五的家庭聚餐,母亲苏燃在饭桌上难得开启了话匣子问,“你弟弟都找了女朋友了,你呢?眼看都要三十一了,不会打算打一辈子光棍吧?” 金余很认真地回顾了他这三十年,似乎...什么都干过,却唯独没干过一件事。 那就是,谈恋爱。 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就是麻烦。 母亲苏燃看他没有皱眉生气,于是宽心地开始推销,“教小妹跳舞的那个女老师看着挺漂亮,挺有气质的,家也住这附近,她母亲是老师,父亲开了个小公司,家里还有个妹妹....我看着挺好的,你这周...抽空去见见?” 每周五的家庭聚餐变相地成了推销大会。 金余擦擦嘴,言简意赅地,“不见。” 他不是没找过女人,自他成年,多少女。人挤破头想爬上他的床,每年的生日宴上萧墨白变着法儿给他塞女人,就连一向不沾女人的霍丁偶尔都会在喝酒时安排几个女人到他身边助兴。 他从没留过一个女人过夜。 不是没有需求。 而是,这种需求在面对那群形形色色脱光了。衣服等着被懆的女人时,突然就失了性趣。 直到他遇到那个女人。 一个改变他整个人生轨迹的女人。 —— 剧场: 年轻的助理恭敬地弯着腰,手里拿着平板,对着正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的少年语速极快地汇报着,“少爷,十五分钟后是董事议会,下午两点是钢琴课,三点是拳击,四点是绘画,五点是五公里负重跑,六点半是家庭聚餐。” 办公桌后是西服笔挺的十二岁少年,英挺的眉斜飞着,漆黑的眼睛幽深莫测。 外人都道金家大少爷金余和父亲金慕渊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同样的冷酷,同样的不近人情。 可此刻这位冷面小阎王正对着电脑上一张画工十分粗糙类似孩子出品的手工美术作品笑得十分温柔,差点瞎了助理的眼。 许久,他收起笑,抬头换上冷漠脸,言简意赅地,“绘画。” “嗯?”助理恭敬地听着。 “划掉,以后不去了。” “啊?!”助理惊了一跳,“可是你那幅画在国外得了奖,老师说您有天赋,可以代表中国去....” 年仅十二岁的少年不悦地皱眉,助理剩下的话全部咽进肚子里。 闪烁的电脑屏幕上,那张美术作品右下角印着章。 金家人特有的印章,刻的是轩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金余(二)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金余对那个女人的第一印象简直是想活活掐死。 他不想承认,自己洁身自好守护了整整三十年来的初吻被一个陌生女人给夺走,这个陌生女人不是别人,还是自己亲弟弟的女朋友。 他记得那天水的温度,也记得掌心下女人细腻的肌肤,还记得自己的弟弟从他手里把女人接过去时说的每个字。 “哥,对不起,没来得及介绍,她是夏秋,我女朋友。” 那个女人窝在金懿轩怀里哭得抽抽噎噎,湿漉漉的眼睛只惧怕地看了他一眼就撇了过去。 他从没想过,这个胆小怯懦的女人会自此走进他心里。 和弟弟那句话一样。 从此烙在心口。 “夏秋,他是我哥,你叫他大哥就好。” 多个妹妹而已。 他这样想着。 还是个大脑缺根筋的妹妹。 在看到他洗完澡光着身子出来时,瞪着眼珠子叫得花枝乱颤。 明明,他才是第一次被女人看光。 让他厌烦的噪音充斥在耳边,他直接大手掐了过去,不耐地问,“没见过男人?” 那个女人像个智障一样摇头又点头,让他深刻怀疑金懿轩是不是脑抽选了这么个女朋友。 但不论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跟他没关系。 他依旧讨厌女人。 讨厌的程度让他自己都险些怀疑自己是弯的。 他把女人推了出去。 回到房间时,指尖还残留着女人脸上的温度,微热。 那个女人的眼睛很黑,像黑珍珠一样,近距离盯着看时,像是要被她眼睛里的墨水给吸进去。 她眼底的害怕和恐惧那样明显。 她害怕他。 金余自嘲笑了笑,怕就对了。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母亲苏燃第四次打电话安排他相亲,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就想见见母亲口中那位德智体美俱佳的女人是何方神圣,带着嘲意和无聊的态度,他去了。 还是晚上。 这样的意图是个女人都懂。 那个女人不仅懂,还打扮得十分隆重。 精致的妆容下,喝咖啡时都担心弄花口红而显得小心翼翼。 面对着这样的女人,金余没来由地想起游泳池里的那个女人,纯素颜,水底下那双黑珍珠一样的眼睛亮得耀眼。 咖啡厅里的味道混着抹不知名的香水味,好在空调风吹得及时,没让金余全程拧着眉以致于吓到对面那位德智体美俱佳的舞蹈老师。 金余坐在咖啡厅和对面那位教跳舞的老师沉默地对坐了一分零四秒,终于不耐地起身说了声“慢用”大步流星走人。 舞蹈老师尴尬又慌乱地站起来,“等等!” 金余回身,拧着眉的表情让舞蹈老师更是慌乱,她尴尬地笑着问,“是我哪儿做得不对吗?” 她从知道金余同意这场相亲开始就试遍了百货商场里最新款的夏季长裙,还专门去了店里找化妆师化的妆。 甚至,还因为担心自己哪儿做得不够好,还专门学了一个多小时的礼仪。 可,眼前这个男人只粗略扫了自己一眼,没有其他男人看见自己时的惊艳表情。 这个男人全程沉默着。 她突然觉得自己花了那么多的精力简直是白费,她从坐下开始就一直战战兢兢,甚至连咖啡都不敢多喝,怕妆花了,更怕口红花了。 她不敢开口找话题,怕显得自己不够矜持。 可现在,这个男人转身就走,她再不开口,只怕以后都会和这个男人没有机会。 眼前的男人是整个峡市女人都梦寐以求想嫁的。 她有多想把握机会。 哪怕是奢望。 金余拧着眉,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 “那....?”舞蹈老师的笑容变得僵硬。 金余不耐地打断,“我对你没感觉。” 附近桌的情侣抬头把目光投向这里,舞蹈老师脸上一阵火烧,仍然不死心地抓着最后一丝机会,“金先生,我们刚接触,应该互相多了解,然后....” “抱歉,我对你...”金余敛眸上下扫着她,“半点了解的欲望都没有。” 舞蹈老师一滞,尴尬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金余已经转身走了出去,潇洒的背影吸住了咖啡厅里一排端咖啡的服务员。 男人已经和夜色融为一体。 韩信站在车边问,“先生,回公司还是?” 金余掐着眉心上了车,“回家。” 他早已忘了自己的领地里不再属于自己一个人,多了一个陌生女人。 而那个陌生女人十分胆大地穿着白衬衫,撅着屁股趴在自己房门前。 白衬衫堪堪盖住她的屁股,还露出半边软白以及两条细白的长腿。 若不是认出这个女人是自己弟弟的女朋友,他差点就要以为是哪个秘书混进来钩引他的。 不知道自己弟弟是不是脑抽,怎么会找这么个缺心眼的女朋友。 “行了,吵死了。”他不耐地拧眉,在看到那个女人委屈又害怕的眼神之后,脸上的不悦和不耐更加明显,“让开。” 他从没让陌生女人入住过自己的领地。 这是第一次。 他洗完澡出来时,看到地板上的那张纸条,写着秀丽的三个字。 对不起。 大概是房子里多了个女人的缘故,他这一觉睡得有点...失眠,早上做了场椿梦,泄了之后,他还有些茫然地躺在那。 梦里的女人穿着白衬衫,底下两条白嫩的长腿勾人地晃着,那双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盯着他笑。 他认出来。 这个女人是他弟弟的女朋友。 外间飘来饭菜的香味,似乎是回到了小时候,母亲苏燃就会早早地起来做饭。 他起来换了条内裤,然后循着香味坐在了餐桌上。 厨房里忙碌的不是母亲苏燃,是那个闯入他领地的女人。 女人做菜时喜欢哼着歌,听不出来什么调,但作为最反感噪音的他来说,他没有拧眉已经是奇迹。 自他成年后,他再没喝过牛奶,耳蜗里听到女人软软糯糯地声音说,“早上喝牛奶对身体好。” 像是被安抚到情绪。 一个从小缺爱却自始至终得不到关爱的情绪。 他有些满足。 吃完之后,他对上那张期翼的脸,才转瞬间清醒。 面前这个女人是自己弟弟的女朋友,是自己早上椿梦里的女人。 大概是很久没碰女人了。 他这样想。 回到公司后,就接到母亲苏燃的电话,那头有些生气,“怎么能把女孩子一个人丢在那?你不应该绅士一点把人送回家吗?” 金余捻着眉心,“那个女人太丑了。” 电话那头,“.....” 静了半晌,苏燃隔着电话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子,我去给你物色物色.....” 金余突然就想起那个边哼歌边做饭的女人,随着她弯腰,脊背呈现出好看的弧度,除了菜香,她的身上似乎还有自己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香味。 就像是。 原本就属于自己身上的味道。 电脑桌后的男人发现自己的西裤突然顶了起来,他有些懊恼地拧眉,随后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声忙,就挂了电话。 整整一天,他忙着处理公司的事物,到下午时接到弟弟电话,说外面下雨了,想让他去接一下他的那位女朋友。 “没空。”他头也不抬地继续对着电脑。 落地窗外铺满了雨幕,整个峡市被雨水冲洗着,他对着电脑敲了一串乱七八糟的数字之后,终于“砰”地一声踹了电脑桌一脚,从抽屉里随便拿出一把车钥匙就走了出去。 一个蹭吃蹭喝又蹭住的陌生女人而已。 怎么就因为一场椿梦对她念念不忘了,金余暴躁地开着车,直到车子开到目的地,隔着距离看到那个傻女人被淋得浑身湿漉漉,內衣都露出来时,他怒得连按喇叭。 这种愤怒是没来由的。 即使有缘由,他也搞不清原因。 只知道,看到女人这个样子,他十分地恼火。 当女人可怜兮兮地爬上车时,他差点忍不住骂她几句,当然,他更想骂金懿轩为什么找了这么个脑抽的女人。 也更想骂自己。 为什么来得这么迟。 回到家时,女人迫不及待地冲进去,原以为是换衣服洗澡,却不想是急急忙忙打电话给金懿轩报平安。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耍了一样。 心情糟透了。 女人下车时,他还闻到女人身上的洗发露的香味。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味道。 可偏偏,他能闻出来,那是她的味道。 带着丝丝甜的香味。 金余烦躁地把车钥匙丢给韩信,像是要把脑子里的杂念都给丢弃一样,声音冷冷的,“那车脏了,给我换台车。” 平素里,他白天不会回来,偶然回来一次也是待在书房里。 书房有个大显示屏,可以看到整个住所的每个房间动向。 扫了一眼,看到她在打电话,按了个键想听听她在和谁打电话,蓦地就听到那句,“这种人多半性生活不和谐,性功能障碍,你别管。” 似乎不用对号入座,就知道,两个女人兴致高昂聊天讨论的当事人是他。 金余头皮的青筋慢慢凸起。 他忍耐着,直到听到那句,“我跟你讲,我那天看到了...黑不溜秋的一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金余(三)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他再也忍不了,直接几个跨步到了女人房间,拔了监听器。 女人气势汹汹地质问他,“你偷听我打电话?!” 炸毛的样子竟然有些好玩。 但再好玩改变不了他生气恼火的事实,特别是那句质疑男人根本问题的话。 “对了,关于我性功能障碍的问题...”他危险地眯起眼,到嘴的那句“你要不要试试”突然换成了那句,“你可以让你朋友过来试试。” 他觉得自己魔怔了,对着这么个脑子缺根筋的女人却想说出那种调戏的话来。 他大概是缺女人了。 接连几个晚上,他都泡在霍丁的酒吧里,身边的女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没有一个让他产生半点反应的。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间。 金余盯着茶几上的酒瓶在发呆。 萧墨白调侃问,“老大这是怎么了,思春了?” 霍丁笑着抿酒。 “我看上一个女人。”金余拧着眉,表情有几分认真。 霍丁噗嗤一声吐出酒。 “啥?”萧墨白和齐祺傻了眼,“卧槽,老大,你说啥?” 霍丁擦干净嘴,眼珠子差点瞪脱眶,“来真的?” 金余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慢条斯理地补充,“现在想到她就能硬。” 萧墨白咽了咽口水,“那就是真的了。” 霍丁,“.....” 齐祺,“.....” 空气静滞了半晌,萧墨白挑头问,“什么时候带来我们见见?” 霍丁和齐祺都把目光投过来。 只看到金余仰头灌下一杯酒,嗓音被红酒润得有几分沙哑,“她好像,不喜欢我。” “啥?!!”萧墨白手里的酒杯都砸在了地上,像是听错了什么一样,尾指朝耳蜗里使劲掏了掏,“这世上还有不喜欢你的女人?” 霍丁和齐祺都惊疑不定地瞪着金余。 金余垂下眼睑把玩着酒杯,不表态的样子似乎是默认。 萧墨白哄笑了一阵,发现金余冷漠着一张认真脸,莫名兄弟几人全部安静了。 “卧槽,真的?!” 包厢里炸出来的声音在金余脑海里回荡着。 金余接连两个晚上睡在公司,接连两个晚上失眠,梦里那个女人穿着宽大的白衬衫,底下露出两条细白的长腿,哼着那首不知名的歌,转头的瞬间她笑得甜甜,琉璃黑的眼珠子亮闪闪地,软软糯糯地嗓音喊他起来吃饭,他只要睁开眼,那个女人就像冬季的云雾一样从指缝里消失不见。 他躺在床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喑哑的声音散在炽热的空间里,“夏秋,夏...秋...” 周五的家庭聚餐,金余依旧沉默地吃着饭,只偶尔抬头时,目光会不经意掠过金懿轩。 金家规定,饭桌上不允许说话,但金慕渊一走,金小妹和金懿轩就叽叽喳喳地朝母亲苏燃讲起各种各样的趣事来。 和以往一样,很热闹。 很温馨的场面。 他不忍心打破。 直到临出门时,金懿轩在身后叫住他,“哥,夏秋拜托你照顾了。” 金余在玄关处滞了瞬,突然回头睨着金懿轩问,“你很喜欢她?” 金懿轩还有着青年独有的腼腆,挠了挠后脑勺,点点头,“嗯。” “多喜欢?”他问。 金懿轩笑得尴尬,“哥,你问这个干嘛?有点不好意思...” 金余不再说话,转身准备走人。 身后却突然传来青年刻意装得镇定的声音,“我想等我们都毕业了,就和她结婚。” 金余的身形顿了顿,他头也不回,“好。” “哥,你也快找个女朋友吧。”金懿轩笑着,“你看起来总是太孤单了,可能是我太小,不理解你,但我希望你也能有个喜欢的人。” “嗯。” 金余抬步走了。 脑子里有个声音不停在说,“等我们都毕业了,就和她结婚。” 他知道,这和小时候喜欢的玩具不一样。 他可以把自己的玩具给金懿轩。 但金懿轩不会把他的宝贝给他。 那个女人不是玩具。 —— 金余收起自己所有心思,每每韩信问回不回去时,都摇头直接住在公司。 却不想,那个女人居然找到公司来了。 知道消息时,他就扔了手里的方案坐专用电梯下去了,那个女人就傻不拉几地坐在那,穿着打扮像个学生,脚上的鞋旧得厉害,抱着保温盒像个小傻子。 他大概猜出来她是给金懿轩送饭。 却不想看到那群员工看猴一样的目光盯着她,声音就莫名透着几分恼意,“你在这做什么?” 应该是吓到她了,她慌忙抬头,见是他,突然咧嘴笑了。 金余说不出那一刻的感受。 他把女人带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除了助理,这个女人是第一个陌生女人。 她入驻了他的第二个领地。 金余知道金懿轩陪客户去吃饭了,只是想让这个女人在办公室坐一会,陪他一会。 却不想,女人小心翼翼地指着饭问,“那个,这是我做的,你要不要吃?” 金余有一瞬间的错觉,似乎这顿饭就是专门为他而做。 似乎是怕他多想,女人慌忙解释,“我本来打算给他个惊喜来着,谁知道,他陪客户出去吃饭了。” 他收起杂念。 一份饭而已。 女人在耳边絮絮叨叨地,很像小时候的那个女人,叮嘱他吃这个对身体好,吃那个长高高。 他其实不太明白恋人间相处的感觉。 但他知道,他很享受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 虽然她话很多。 —— 他把公司当成住址,不再回去,偶尔回去也是白天中午。 偶尔回去一次,就看到那个女人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穿着卡通睡衣,睡得酣甜。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加了密存了起来。 像是藏了个什么秘密一样,小心翼翼。 茶几上放着一小杯蛋糕,吃得干干净净,盖子上连奶油都没有。 金余站在那,盯着茶几上的蛋糕看了眼,再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女人,微微俯低身体,就能闻到鼻息间的奶油香味,混着女人身上的沐浴香。 带着致命的蛊惑。 女人噘嘴说了句梦话,翻了翻身体,发现怎么翻都不舒服之后,就干脆不翻了。 金余盯着那张泛着甜意的唇看。 看着看着,眼睛就深了。 他用手指轻轻抚着女人的唇,女人却突然张口咬住了他的手指,粉色的舌轻轻舔着。 不可否认,他在一瞬间有了反应。 这个该死的女人。 越是不能招,越是招他。 他恨得牙痒痒。 晚上和几个老板谈完项目后,老板让服务员打包了一份糕点递过来。 金余扬眉,表情有些莫名,“怎么了?” 大老板笑了笑,“我以为你想打包这个,你的神色告诉我,你想带回去。” 他破天荒露出惊愕的表情。 那表情让大老板更是笑得开怀,“家里有小馋猫是吧,拿回去吧,哈哈,大家都是过来人,懂的...” 金余提着打包好的糕点出来时,站在车边的韩信看到他出来的造型差点把脚崴了。 苍天啊,这是第一次金家大少爷出去吃饭还带打包回来的。 韩信惊疑不定地指着打包的那个袋子问,“先生,这是...?” “多嘴。”金余眼刀一扫。 韩信可怜兮兮地,“我就想问问,是不是带给我的...” “不是,滚。” “好的。” 金余回去时已经很晚,他把东西放在冰箱里,那个女人每天都会开冰箱,应该会看到。 只不过,她不会知道,这是他带回来的而已。 作为吃了她两顿饭的回礼。 他似乎做了决定。 又似乎没有。 金余在酒吧里混了整整一周,他想随便找个女人解决下需求,不然自己要爆了。 但当成排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时,他突然什么兴致都没了。 萧墨白问,“不是有女人了吗,怎么还要找女人?” 金余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声音像喝了酒一样含糊不清,“那个女人,不是我的。” 萧墨白没听清。 只有霍丁听得分明,他问,“那是谁的?” 金余不再开口。 他用了一周时间调整心态,用陌生的态度去对待那个女人。 看到那个女人在浏览总裁助理的招牌网页时,他莫名就有几分恼怒,金懿轩难道就没教过这个女人什么叫潜规则吗,还是这个笨女人一直以来都是装傻。 他让助理给她准备了衣服,然后让她当一晚上的总裁助理。 女人上车之前,一直紧紧抓着呼之欲出的胸口。 他在看到女人这身打扮时就不想让她去了。 可偏偏,心里较劲,这个女人又不是他的谁。 是金懿轩的。 似乎只是这样想着,胸口的醋意就翻腾,到嘴的话就格外冷,“就这样,还想当总裁助理?” 女人气呼呼地挺直了腰,身形姣好,曲线流畅,胸口的白嫩和屁股一样。 他只看了一眼就撇开脸。 当女人向他哭诉那个男人摸她腿时,他体内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废了那个男人的手。 也把女人带了出来。 长廊的距离很长,他第一次牵着她。 这是他三十年来,第一次想牵着一个女人走更远更远的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金余(四)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大概是一时的好感抑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总之,这个女人身上有那么一样东西吸引着他。 夜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一看,女人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金余掏出手机,第一时间就想联系金懿轩。 但只一瞬,他就停了手。 他把女人抱了起来,也是这时才发现女人只穿着睡衣,里面真空。 放在腋下的那只手莫名就麻了一瞬。 特别是这个傻女人在这个时候还傻不拉几地问,“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所以你要把我丢到外面?” 女人说话时,声音软软地发着颤,身体发抖,琉璃黑的眼珠子里沁着泪。 该死地勾人! 金余恼火地瞪着她,“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到泳池里。” 把女人小心放进副驾驶时,却不想女人朝前倾了倾,鼻尖直接擦着他的唇,金余愣了半晌,这是这个女人第二次占他便宜了。 他还发作不得。 到了医院,还是第一次抱着女人进女厕,简直是骇人听闻。 只不过是看到女人痛得皱巴巴的脸,怎么就服从了,这更是难以置信! 第一次帮女人借卫生棉。 第一次进女厕。 第一次在女厕喂女人喝红糖水。 女人吸着鼻子,眼泪还挂在脸上,却挤出笑,嗓音哑哑地说,“谢谢你。” 这些本该是金懿轩做的。 却被他做了。 这个本该窝在金懿轩怀里撒娇喊疼的女人。 此时,此刻。 窝在他的怀里。 金余的心情有些复杂,好像抢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取药时,听到里面说,“你看看人家,大晚上女朋友生理期都带来医院,你生病了,你男朋友还不知道在哪儿呆着呢....” 女人猛地惊醒,漆黑的眼珠子盯着她。 那双琉璃黑的漂亮眼睛里只映出他的脸。 看着她惊惶无措地解释,似乎避他如蛇蝎。 还是害怕的吧。 只是个女人而已,金懿轩却是他同血脉的弟弟。 金余失眠,想了整整一夜,下了个决定。 走前,吩咐韩信给她备了经期物品。 他原想着在外面帮她和金懿轩租个房子,省得住在他这里。 但当韩信把各地房产价目表拿出来给他过目时,金余又拧眉拒绝了。 让她自己赚钱离开吧。 金余把自己的项目丢了过去,开价五万。 晚上躺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了,女人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湿漉漉地靠近时,沐浴的香味就扑鼻而来。 女人很开心,也很殷勤,十分狗腿地说要帮他泡咖啡,却泡了杯速溶的。 金懿轩喝花茶。 而他偏爱咖啡。 这个女人偏偏一杯咖啡都不满足他,他顿时黑了脸,“我不喝速溶的。” 这个女人大概前生是属驴的。 因为她蠢得连咖啡都端不住,全倒在他腿上。 隔着裤子,他的某处被烫得差点废了。 女人却还不知好歹地拿着毛巾往那处擦过去,口里焦急地问,“我帮你擦,你有没有烫到?” 他直接脱了裤子,內裤上还飘着热汽,他咬着牙睨着女人,“不是说要给我擦?” 女人面红耳赤瞠目结舌了半天,脸红得像滴血。 就像她端咖啡去他房间里那次一样,像第一次看见男人。 金余不再刺激她,自顾自拿毛巾擦了擦,随后回房间脱了衣裤尽数丢进垃圾桶里。 这个夜晚,他做了个梦。 梦里那个女人穿着他的白衬衫,衬衫开了三个扣子,堪堪露出半边浑圆,琉璃黑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俯在他腿间。 金余一大早洗了个冷水澡就出门了。 在公司里神思不定,就连开会都破天荒出了错,他冷冷宣布一声,“散会!” 然后把整个人摔进沙发里。 整整一天,他的效率都十分低,韩信准备了礼物放在茶几上,他才蓦然想起,今天是霍丁的生日。 峡市所有酒吧,在今天全部免费开放,所有酒水免费。 这个晚上大概是峡市所有泡吧的人最放纵的一个晚上,他们尽情地喝酒,跳舞,尽情地和陌生女人在舞池里热吻,在洗手间做。 霍丁吹灭了三十五层蛋糕每一层的三十五根蜡烛之后,按摩着腮帮子朝兄弟们喊,“你们先吃,我先歇会。” 他是寿星,兄弟几人里最老的一员,每次过生日都无奈感慨,又老了一岁。 唯有萧墨白和齐祺为他兴奋,“二哥!恭喜你,你马上可以过四十大寿了!” 霍丁难得爆粗,“滚。” “哈哈哈哈...”几人哄笑着。 真皮单人沙发上一个劲喝闷酒的金余却显得得格格不入,先前几人就喝了酒,担心他喝多了,霍丁拍了拍他的肩,想问些什么,金余却站起来拿了瓶红酒跟他碰杯,“生日快乐,我先干为敬。” 他灌下了一整瓶红酒。 起初,萧墨白还闹着,“老大加油!老大加油!” 等金余拎起第四瓶红酒灌进嘴里时,霍丁立马从他手里把酒夺了下来,“你到底怎么了?!” “我,有点矛盾。”金余重新摔进沙发。 齐祺站了过来。 萧墨白和霍丁都异常严肃地盯着金余问,“矛盾什么?” 金余捻着眉心,有些苦恼,“我,看上一个女人。” 萧墨白长舒一口气,紧接着爆粗,“懆!看上那就上啊!” “但是,那个女人...” 是金懿轩的。 他亲弟弟的。 萧墨白以为他又要说出那个女人不喜欢他的话来,直接朝茶几上一坐,盯着金余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老大,你听我说,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你!你相信我!” 这句话非常奏效。 金余喝得有些醉。 但他脑子里全部回荡着萧墨白的话。 “看上就上啊!”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你!” 金余摇摇晃晃地出了酒吧,韩信问回哪儿,他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回家。” 天上的星星很亮。 他仰头时,就像看到那个女人漂亮漆黑的眼睛。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 他没有开灯,只是倚着墙慢慢走进客厅。 心口像有把火在烧,他寻着杯子给自己倒水降温,杯子碎裂在地上惊醒了那个女人。 女人倒了杯水递过来。 他克制了许久,才克制住想伸向女人的那只手,转为接过杯子。 女人却拿了个东西递过来,目光闪躲像是害羞,“那个,这个是赔给你的。” 软软糯糯的声音就在耳边说,“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金余慢动作拆开包装,目光扫到一条黑色內裤。 內裤上是一条黑金色的金鱼。 脑子里那句话陡然炸开。 “看上就上啊!”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你!” 他扔了內裤,直接掐着女人吻了上去。 这是他第一次吻女人。 几乎没什么记巧,只知道粗曝地夺取。 女人惊慌地推拒,甚至大声喊着自己是金懿轩的女人。 金余不管不顾,脑子里各种声音叫嚣着。 这些都是女人自找的! 她来招惹的他! 他再也忍不了了! 进入时,艰难的阻碍让他清醒了一些,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女人,“你,第一次?” 女人哭得稀里哗啦。 可她不知道。 他金余,也是第一次。 触男的第一次快得离谱,金余第二次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把女人压在沙发里狠狠地弄。 这个女人从今晚开始。 是他金余的。 亲弟弟也罢,他金余要这个女人要定了。 他咬住女人的肩膀,喑哑的声音被女人的哭喊给盖了过去,“夏秋,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金余从没想过,这个时候金懿轩会过来。 那道破了嗓的嘶吼大概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哥!你怎么能这样!!我把她放在你这,是希望你保护她,不是让你伤害她!” 兄弟俩第一次为女人打架。 第一次。 金余没有让着金懿轩。 当他停手时,金懿轩已经躺在地上,右胳膊一片血红,挂着泪的脸上,声音弱弱地喊,“为什么?哥,为什么?” 金余吩咐韩信送女人回家,随后抱着金懿轩去了医院。 金懿轩本来出来就是半夜,金慕渊怕他有什么事,派了人跟在后头,却不料进去没多久,就看到大少爷抱着浑身是血的二少爷冲了出来。 急救室外,金家二老全部赶了过来。 面对父亲母亲的询问,金余没有说出一个字。 只是在急救室门打开,医生出来说,“病人右手神经废了。” 母亲苏燃怔怔地问,“什么?怎么会?好好地,他出门还好好地....怎么会突然...” 一家人目光又锁在了金余身上,这才看到他浑身的血,脸上还有青紫的伤。 父亲金慕渊问,“你们打架了?” 金余点头。 “为了什么?” “我睡了他女朋友。” 母亲苏燃瞪着眼睛,“你!” 金慕渊眉头都没挑,没什么表情地问,“你现在什么打算?” “我要那个女人。”金余直视着父亲。 “可以。”金慕渊轻点头,凌厉地眼风扫着金余,“但你弟弟的手不能就这么算了。” 金家根本不允许出现一个女人祸害了兄弟感情。 他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只有一个要求,希望父亲不要伤害那个女人。 金余伸出自己的右手,只要金慕渊一句话,他可以二话不说废了自己的右手。 但金慕渊没有,他只是目光森冷地看着金余说,“你想要那个女人可以,去部队呆三年,出来后,那个女人就是你的。” 金余猛地抬头,看到金慕渊的眼神之后,他压下所有心思,低声说,“好。” 金慕渊看出他的想法,冷笑一声,“放心,我不会动那个女人。” “好。” “三年里,你挣的所有军功都是你弟弟金懿轩的。” “好。” 金慕渊去病房里看金懿轩了,母亲苏燃停在原地,于心不忍地问金余,“为了个女人值得?” “值得。”他说。 三年算什么。 他三十年都挺过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 金余(五)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金余在金懿轩住院的第二天就只身一人进了部队。 没有手机,他失去有关外界的一切联系。 派去女人身边的保镖全部被遣了回来,金余知道,是金慕渊插的手。 他第一次心头涌起强烈地不安,像是对不久的将来即将发生的事情而产生的强烈直觉,他更不安的是,他一声不吭地消失,那个女人该怎么办。 他在部队里每天顶着金懿轩的名字跑操负重越野,做各种体能训练,宿舍其他所有人都累得沾床就睡,只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仔细地看。 是那个女人。 睡得酣甜的模样。 似乎,只要看看,他就能安心地睡着。 在他与外界失联的第四十天,在他负重越野跑的十五公里路上,他遇到了韩信。 大概是从围墙外爬进来的,韩信浑身脏兮兮地,他对金余只说了六个字,“夏小姐出事了。” 他冷静地摘下后背二十公斤的负重物品,问,“出什么事了?” 韩信低着头,“前些天她妈自杀,昨晚她吞安眠药,被送到医院...” 金余就不管不顾地往反方向冲,韩信在他身后喊,“先生!夏小姐怀孕了!” 金余步子一停,脸上还来不及有什么表情,就听韩信说,“昨晚流产了...” 负重越野跑,金余永远跑第一位,反方向跑回去时,所有队员都傻呆呆地站在那看着那个疯了一样的男人瞪着骇人的瞳孔吼着,“滚开!滚开!” 他刚冲出部队,就在门口遇到了父亲金慕渊。 金慕渊倚着车门,好像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一样,用了然地眼神看着他。 金余往前走了几步,四个保镖围成人墙把他挡住。 他就抬头看向金慕渊,声音带着丝不易察觉地妥协,“父亲,我只想回去看看她。” 金慕渊没搭理他。 在金余冲出来之后,教官以及部队的少校全部跟了出来。 金慕渊盯着那几个戴徽章的问,“按部队规矩,私自跑出来要受什么处罚?” .... 金余被押在部队的训练场地上,光着上半身,两手被一左一右高高吊了起来。 教官手拿长蛇鞭在他后背抽了足足十五下。 每一鞭下去都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围观的教员都看得于心不忍。 反观金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苍白的唇不断渗出血。 这点痛,对比那个女人承受的痛,算得了什么。 他没能成功出去,更没能见到那个女人。 卫生员帮他处理后背的伤口时,金余昏睡着躺在那,有人听到他呓语般在喊一个人名。 “夏秋....夏秋....” 韩信透了消息过来告诉他,苏燃已经去看过那个女人了。 金余少许有些心安。 他从来就是好强的人,在金慕渊的培养下,他更是从能力超群毅力超常,不管是在商业圈还是在此刻呆着的部队里。 逢年过节,部队其他队员回家时,只有金余一个人在场地训练。 他的新年是在部队度过的。 包括他的生日。 霍丁和萧墨白在他生日那天,在部队外放了个烟花就被送进局子里喝了半小时茶。 他像个犯了大罪的犯人,被看管在部队里。 与世隔绝。 第二年的盛夏。 他和那个女人初次不愉快见面的那天。 金余托部队的教官出去给他买了对铂金戒指。 两枚戒指都刻着两个字母。 JX。 他想出去见到那个女人,就把戒指戴到她手上。 告诉她。 她是他的。 —— 一年半后,他成为特种兵头领,代号金枪鱼。 特种兵部队除了接国家的单子,其他每天就是照常训练,野外训练,森林集训。 这一年多时间里,他喝过雨水喝过泥水喝过动物的血,用沙子洗过澡,野外求生时吃过鸟,吃过虫子,吃过老鼠,最饿时,啃过树叶。 这对于严重洁癖的他来说,不只是身体的折磨,更大程度是精神的鞭笞。 苏燃偶尔会送东西过来,只言片语地告诉他一些消息。 金小妹还是喜欢偷偷跑出去,背个照相机胡乱拍。 金懿轩的手在美国做复健,听说可以拿些轻的物品。 她说完家长里短后,问金余,“你呢,还好吗?” 金余只一个字,“嗯。” 金家似乎把这三年当成一个考验。 只有金余自己知道,他只是在付出代价。 他不但要付出代价,他也要在这三年里得到自己的东西。 他带着底下一群特种兵剿了很多一带的土匪,有些警察办不了的案子他们也会接,因为上面给的奖励更高。 他大大小小受过不少伤,每次包扎时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整个队里没有一个人不对他心服口服。 金余对自己要求严格,对部下更是严厉。 从来不允许出任何差错的他在三年之约还差半年时还是失算了。 丛林集训的游击战里,他弄丢了胸口的那张照片。 分成两队的小组仍隔着暴雨举枪瞄准。 他在胸口中枪的同时依旧冲进雨幕里搜寻着,雨水混着血水流了一地,满地盛开一片姹紫嫣红。 跟着他的八号和九号商量着把他打晕了扛回去,就被他用枪抵着脑门龇着牙冷声威胁,“谁敢拦我,就一个字,死!” 雨势渐大,两队小组得到消息纷纷跟在他的身后找一张照片。 所有人都踩着前面那个领头的那个血水脚印。 直到九号率先发现那张照片。 那是个穿卡通睡衣的女人,长相普通,闭着眼睛睡得酣甜。 照片被雨水浸了个透。 他把照片递给金余时,金余煞白的唇抖了抖,似乎喊了个名字,然后仰头直直摔在泥地里。 .... 丛林外的帐篷里,部队的卫生员在看到金余胸口的伤势时,直接颤着手喊,“叫车!赶紧送医院!” 金余突然睁眼瞪着他,嘶哑着声音喊,“不许去!就在这里!” 他吼完,就再次晕了过去。 卫生员急得差点哭出来,金家大少爷在部队这出了事,金家不把整个部队全炸了才怪。 到底还是做了简单包扎,手边没有医药工具,加上又是下雨天,卫生员根本不敢动手取出子弹,等坐车赶到医院。 医生已经不敢取出子弹。 因为,只要取出那颗子弹,金余死的几率就有百分之五十。 金家二老赶过来时,就听到这个消息。 苏燃当场哭了出来。 只有金慕渊从金余攥着的掌心里拿出一张染着血水的照片。 特种兵的两个小组浑身滴着水站在手术室门外,听到金慕渊出来问话,所有人一致噤声。 霍丁和萧墨白匆匆赶到医院时,就听到金慕渊嘲讽地问。 “他为了张照片,把自己命搭进去了?” 金余在医院昏迷了整整半个月,霍家的私人医生包括萧家的私人医生全部驻扎在医院,金慕渊更是带了一批武警守在病房门口,榕市的靳二少专门带了司北的药过来给金余看伤,眼看金余没有醒过来,靳二少几乎搬空了司北的药库。 看着靳二少喂了杂七杂八的小瓷瓶给金余,霍丁和萧墨白都神神叨叨地担心金余被药给毒死。 好在当天晚上,金余终于悠悠转醒。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攥了攥手,当发现照片不见了时,猛地坐起身,照片就放在他的枕头边。 病床前围着的所有人目睹了他干了件蠢事。 他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有多蠢。 但他除了那张照片,似乎冥冥中再也抓不住其他东西。 那个女人像梦幻的一样,就连在他的梦里都不愿出现。 他带着胸口那颗子弹重新回部队养伤。 离三年只剩半年而已。 而剩下的半年时间,够他把军功攒到最高位置,他不会浪费一分一秒。 这是他欠金懿轩的。 他心甘情愿地偿还。 三年之约到,他升首长。 晋升当天,金慕渊开车带了金懿轩去,金余背了个包从正门悄声离开。 门口韩信从昨天夜里就等在这,站了十几个钟头,终于等到他。 两人碰面,只有寥寥一句。 “先生,欢迎回来。” “嗯。” 因为在医院耽误了四十多天,金余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公司再打杂四十天,以弥补三年之约里住院的那四十天。 金慕渊不置可否。 金余每一天都忍耐着。 那个女人离他很近了。 他暂时不能去找她。 三年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每个晚上,这些想法就会缠在他的脑子里。 直到,他在一次去岐市和其他公司老总洽谈的酒吧里遇到那个女人。 他在见到那个女人时,足足发了十秒的呆。 面前的女人陌生的很。 勾着小男生的脖子眯着眼睛接吻。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抱着他的脖子吻他的唇。 他记得那双唇有多软。 只不过,此刻,这双唇正贴着一个鸭子在细细地吻着。 在部队里呆了整整三年,沉淀了不是一星半点。 滔天的怒火,也只埋在胸腔里。 他打了个手势,韩信上前动手把那个鸭子踢到一边。 力度不够,换他直接让那个小男生废掉,让他此生再也做不了鸭。 女人被他拽起来时,眼睛还有些迷蒙,当抬头看到他时,眼底的惊讶和惧怕一齐涌现。 很好。 还记得他。 女人这三年混得确实不错。 还能边理头发边漫不经心地跟他说,“嗨,好巧。” 呵,好巧。 夏秋。 你可知,为了见你,我等了整整三年零三十四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金余(六)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没有重逢的喜悦。 眼前的女人像只刺猬一样,浑身长满了刺。 只要轻轻一碰,扎得满手刺。 不知道是气愤这个女人如今的变化,抑或是气愤自己,金余觉得自己的眸子都在喷火,胸腔里叫嚣着什么。 仔细听,只听到两个字。 夏秋。 他念了三年零四十天的女人。 只是亲吻而已,一旦沾上,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女人在这三年里,用这张唇吻过多少男人,只单单这样想着,就愤怒得恨不得撕下她的唇肉,把她整个吞进肚子里。 到底没忍住,在车里就做了。 他只是想她想得太疯了。 自始至终,这个女人没叫过他一次,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女人知不知道他的名字。 还是只知道,喊他大哥。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金懿轩来电话,女人立马见了鬼一样僵着,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死盯着手机。 鬼使神差地,金余那只本来该按拒听的手滑开来电,还按了扬声器。 似乎应证了自己的担心。 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出现毫无反应。 偏偏听着金懿轩的电话,竟然快哭了。 他还记得电话挂断那一刻,那个女人用怎样一张绝望地表情对他说。 “金余,你放过我吧。” 像是兜头一盆冷水。 把他心底浇得一片发凉。 这句话比金父对他三年之期的嘲笑还狠。 他像是白白浪费了三年,做了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发了狠地惩罚女人,在女人昏睡时,撤开身,在车门外抽了半小时的烟。 把女人送回去时,才知道她住的环境有多差。 偏僻的民住小区,不透风的小房子。 抱着她上楼时,遇到许多伸着脖子的邻居,他们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没有一个担心他是坏人而上前问他一句怀里的女人怎么了。 结合韩信调查的信息,他可以确切地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个女人三年里过得很不好。 排除掉被包养或者结婚的可能。 她现在堕落得还算中规中矩。 后肩背的纹身很漂亮,大概是他当初咬的,他当时喝醉了,没轻没重的,不知道这一口让女人遭受了多大的疼痛,只能趁着女人睡觉时,不断地亲吻她的背,像是安抚。 醒过来的女人果然是只刺猬,碰不得的刺猬。 可他偏要碰。 本来还担心女人看到他身上那些伤疤会吓到,没想到女人像是没看见一样,半点目光都不愿意投在他身上。 似乎是他想要的,却又似乎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洗漱时,发现她在偷看他,虽然不像三年前那种惧怕,但有些三年前的影子。 但三年前的影子不会无所谓地样子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她不欢迎他。 金余不清楚,其他刚刚结束一场姓事的男女是什么样。 但他知道,至少不是他和她这样。 看着女人在煎蛋时被热汽熏得通红的脸,以及真空的衬衫,撩人的头发散着。 时隔三年,这个女人浑身散着一股媚气。 十足地勾人。 三年前,他才开荤,憋了整整三年。 他怎么能忍得住。 女人觉得热,他就把人抱到洗手间,蓬蓬头下,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地含糊,“你可以把戒指拿掉吗?” 可以。 他还想把戒指套在她的手上。 这个女人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但他不想解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个女人有一点在意他。 哪怕,只是一丁点。 这次,他做了个尽兴,女人没有累到昏睡过去,攀着他的肩把他胸前咬了个遍。 哭的时候身体会一抽一抽的,夹得他几次差点失守。 如果不是门外哪个不长眼的一个劲敲门,他可以架着女人做一整天。 女人出去开门。 担心是哪个男人,金余穿着內裤就去看了眼,谁知道,女人护犊子似地手忙脚乱关了门。 来不及为这个小举动勾唇开心,就听门外的女声说,“小秋姐,等会,等会,别关,那个,门里的是你男朋友的话,楼下的那个又是谁?” 韩信给的报告里从来没有男朋友三个字。 现在出来的不是情敌就是情敌。 看着女人着急忙慌地冲下去,金余后脚也跟了出去。 在三楼时,他打量了一眼楼下站着的男人。 韩信立马秒懂地上前跟车前的男人套近乎。 等他到楼下时,刚好看到那个不知好歹地男人咄咄逼人地质问女人,“没什么这是什么?!” 从军区出来后,金余身上的杀气和戾气特别重,每每遇到这种男人,基本是二话不说弄残扔出去,但在女人面前,他不想吓到女人。 只揽着女人,目空一切地解释,“我弄的。” 这是他的女人。 不管是谁,都别想有不该有的想法。 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突然跳出来喊一连串的话,早就该打残了他扔出去的,偏偏刺激得女人说出那些话来。 “你又懂我了,呵呵,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在酒吧里睡过那么多男人,你告诉我,我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女人,这三年来活成了一只刺猬。 一只只要受到伤害就会张开所有刺自我保护的刺猬。 怪他吧。 怪他没有早点保护她。 他妒忌陪在她身边的每一个男人。 可女人却总能轻飘飘地往他心口扎刀子,“已经过去三年了,我欠你什么,能还的我就是贷款也一并还了。” 她笑着问,“麻烦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他用三年,才离她这样近。 偏偏这个女人,希望他离她远点。 大概是怪他的吧。 毕竟三年前,是他的不对。 女人不愿听他的解释,炸毛跳脚,眼睛都红了。 他只是想告诉她,“以后,有我护着你。” 可女人却甩开了他的手。 她喊的是,“谁他妈需要你!” 女人走后,金余在楼道站了许久。 他脑子里响着自己的声音,自己想说却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 夏秋,我需要你。 —— 他只是让韩信调取那个叫许山的男人的资料,在看到这个男人和女人共事了两年多时,金余突然就不想查什么狗屁资料了,他只想让那个男人离他的女人越远越好。 他收购了那家公司,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还把他的戒指转别人的手交给他。 她难道就没看见戒指里刻的字母吗。 这个傻女人。 找到她很简单,她统共就一个闺蜜。 只是他饿了半天了,看到女人就非常地“饿”。 大概女人担心他一怒之下伤了她的好闺蜜,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车,回家为他做“饭”。 在女人的租房时,他一点困意都没有,似乎是不敢睡,怕醒来像是做梦一样,身边的女人再次消失。 现在,女人就在身边,他本来只是想轻轻靠着她一下,却不想,直接睡着了。 这三年里,他失眠很严重。 严重到卫生员都冒险给他开安眠药才能入睡。 这个女人大概就是他的解药。 韩信绕着市区转了两圈之后,才把车子开到住处。 女人睡在他怀里,乖巧酣甜地模样和照片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个女人睡醒了之后就会变成炸毛的刺猬。 女人进来时,看到客厅的沙发表情就变了。 她现在想的是金懿轩,还是他。 金余不清楚。 只知道,女人在厨房做菜时走神切到手,他只是学母亲苏燃帮女人把血吸出来,陡然燥热地氛围让他情不自禁罢了。 偏偏女人在千钧一发时喊了他一声“哥”。 只有金懿轩喊他哥,最小的小妹见到他只会吐着舌头喊大哥。 这个女人像是故意的。 她的手艺见长,一桌丰盛的不再是梦里的画面出现在现实视野里,金余一时有些感慨。 幸好。 她还是他的。 他只想和女人从今天开始,以后的每天都待在一起。 偏偏女人各种不合作。 他只能半哄着说,“夏秋,安静点,陪我睡一会。” 他确实是洁癖。 只不过,这三年,已经被磨掉了。 抱着女人去了浴室,帮女人搓脚,帮女人打泡泡浴,帮女人按摩,看她舒服得闭上眼,他更是轻声叹息,“夏秋,我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一个人。” 只是在浴缸里做晕过去而已,没想到女人第二天还发了烧。 女人身上的痕迹太重,没法送去医院,只能叫萧墨白来开药。 当着萧墨白的面喂女人喝水吃药,女人觉得苦,各种抿着嘴哼唧不吃。 他就边亲她的额头边柔声哄着女人,“乖,把药吃了,乖,不苦啊...” 一旁的萧墨白边录音边抖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却不想,女人迷迷糊糊醒间,盯着他问出另一个名字来。 “金懿轩?” 金余气得直接把她甩在枕头上。 回家聚餐时,收到韩信发来的消息,说女人跟着闺蜜回去了。 他表情不变地收了手机。 临走前,玄关处,金懿轩叫住他,犹豫不决地问,“哥,你是不是见到她了?” 金余没来由地就想起女人迷迷糊糊喊的名字。 他冷漠着一张脸,声音冷冷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金余(七)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金余还是没能走成。 母亲苏燃看到他和金懿轩站在玄关说话,就把他叫进去一起聊天。 聊的是金懿轩接下来的婚事。 在部队里时,是有听母亲讲过金懿轩谈了个女朋友。 但当真正接触时,金余明白,这个弟弟并没有忘记那个女人。 金懿轩似乎想采取一个折中方法,挽回兄弟间的感情,他知道金余在部队那三年是惩罚,于是他也惩罚自己,和不喜欢的女人结婚。 兄弟俩沉默地坐在那,听母亲讲了一下午有关婚宴上的细枝末节。 走前,苏燃拉着两兄弟的手说,“希望你们俩是真正的冰释前嫌,而不是在我面前做样子,你们是我生的,性子我都清楚,只是我盼着你们好,盼着你们开心,平安,快乐。” 金懿轩抱住苏燃的胳膊,“母亲,让你担心了,我和大哥很好,他今天还要带我去公司教我东西呢。” 金余敛眸,低头说了声,“嗯。” 他带着金懿轩去了公司,把能交接的东西交接了一遍,金懿轩对商业这一块悟性十分低,即便这三年金慕渊已经教了他一些东西,但远不及金余变太超常的领悟能力。 他抱着笔记本傻笑,“哥,你看,我根本不是这块料,公司没你可不行。” 金余没什么表情地睨着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金懿轩从办公室刚出来,韩信就进去汇报,“夏小姐去了酒吧。” 金余眼一眯,“哪家?” 他赶过去时,正看到女人被一群人围着,有道刺耳的女声叫嚣着,“你问我做什么,全校都知道,你当初勾搭金懿轩不成,又勾搭他哥,最后还污蔑他哥....”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三年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流言蜚语,所以才变成了这样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 他只知道,这些过错都是他的,都是他应该揽下的。 但他不会容忍女人喝酒抽烟还点鸭子。 她只是缺少他的保护才变成这样,现在,他在她身边,就不会允许她再沾一点烟酒。 抓住女人的软肋,就轻易地听到她服软,“我认错,我不抽了。” 这个模样的女人,让他忍不住想咬一口。 当着众人的面,他只能压制住那股冲动,低着嗓音说,“这次饶了你。” 女人求情在他意料之中。 金余以为,三年了,这个女人早已变得不是当初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女人了。 却不想,只是披了层刺的假刺猬。 他把商业圈的计谋用在了女人身上,看着女人惊骇异常地瞪着他。 金余适时地给甜枣。 他掐着女人的下巴吻了上去,“以后再敢抽烟,我就咬掉你这张嘴。” 把女人带上车之后,就听到她龇牙威胁,“要么去沈三千那,要么我跳下去。” 这个女人虽然不确定是否知道他的心意,但似乎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他金余在意她。 在意到,她可以随时随地拿自己的生命威胁他。 大概是惩罚。 大概是。 他不愿意承认他在生气,恼火,这个女人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地陪在他身边呢。 为什么一定要泡在酒吧里,和一群陌生人喝酒抽烟。 他生气的后果就是,差点在车里把女人给办了。 他只想给她一点教训而已。 看到女人抽噎在他怀里各种弓起身体,金余额头的青筋都快崩裂。 可他硬是忍着。 逼着女人同意各种要求。 “以后还喝不喝酒了?!” “不喝了不喝了!” “以后还抽不抽烟了?!” “不抽了不抽了!” .... 到了女人好闺蜜家里,只看着女人在洗手间,他就移不开眼地站在那。 金余骨子里是个张狂骄傲的人,他做不来服软低头的事,可到这个女人面前,似乎面子尊严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 他要的很简单。 “你想利用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对女人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乖乖待在我身边。” —— 没想到女人会说出拒绝的话。 金余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在拒绝我?” 可面前女人确实面容严肃地盯着他,嘴里轻飘飘地说,“对。” 金余气急败坏地,他压下所有怒意,只说了两个字。 “很好。” 一夜失眠。 金余只要闭上眼,脑海里那个女人就冷冰冰地看着他说,“我从来就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弟弟。” 白天在公司,会议期间,他冷不丁问韩信,“她为什么拒绝我?” 整个会议室诡异地静滞了。 韩信轻声咳了咳,“不如去当面问问?” 金余就真的起身走了出去。 会议室其他成员这才敢大口出气,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老板说的她是谁啊?” 金余一路追到了岐市,那个贫民小区。 到那时已经是下午。 他一直在楼下没有上去,就一直盯着三楼那扇紧闭的房门。 韩信买了快餐让他多少吃点,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胃疼时就在车里干吞了两颗胃药,驾驶座的韩信忍不住问,“先生为什么不上去?” “不知道。”他苦笑。 心底里却有个声音在说:怕看到她冷漠地关门。 夜里开始下雨,他抽烟的功夫,韩信困惑地自言自语,“奇怪,房东进去好久了,收个房租这么久啊...” 金余一晃神,烟头掉下来烫在自己手上,他一把扯住韩信的后领子问,“你说谁进去了?!” 韩信后知后觉地睁大眼睛。 金余已经冲进雨幕,三个楼层他几大步跨了上去。 门被踹开后,他看见自己的女人被一个恶心的中年男人压着。 那个女人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脸上布满了泪。 金余简直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上前一步就把男人双脚离地掐了起来。 房东翻着白眼,两腿蹬着。 身后的韩信冲过来,“先生,别脏了你的手,我来我来!” 金余一把甩下房东,在他忙着喘气时,又是一脚踩在房东的裆部。 房东叫得嘶哑,“救命啊,求你放过我...我还没碰她...我再也不敢了...” 金余锃亮的黑皮鞋碾了碾,他毕竟在部队呆得太久,招招都是致命。 房东裆部全是血。 韩信直接把人提了出去,还顺便把房间的血给清理了一下。 金余这才抱着女人准备回去。 看着女人脸上的指印,他说不出的心疼恼火。 更恼火女人的不自知。 为什么宁愿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也不愿呆在他身边。 狂躁,愤怒,恼火。 他在这种情况下干了女人。 没有前戏,没有润滑,只想让女人记住这个教训。 只想让女人知道他身边才是安全的。 能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 事实证明,女人更愿意去靠近金懿轩,也不愿和他在一起。 金懿轩的婚礼上,意料之中地看到他们相拥着。 久别重逢? 旧情复燃? 做梦! 他三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用心地喜欢这个女人,可他得到的就是——女人被他从金懿轩怀里拉出来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对他,是问沈三千。 “三千,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丑?” 金余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像是开场就被定了输局,他再努力,还是一个字,输。 他这三年算什么呢。 他拼了命地这三年,终归要成为父亲金慕渊眼里的笑柄吗? 成为全世界嘲笑的话柄吗? 他不在意外界对他所有看法。 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他要这个女人。 把女人拉上车,就看到她绝望的表情看着他问,“你到底想怎样呢?” 他要的很简单。 他这三年来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条件。 “我要你这颗心,要你整个人。” 女人嘲讽地看着他,“呵,你觉得可能吗?” 像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打得他脑门发疼。 这个女人像是诅咒一样用怨恨地目光瞪着他喊,“我发誓,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可能爱上你!” 他把女人扔在路上。 如果可以,他想扔远一点。 他以为自己无孔不入,却不想,女人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他心脏痛得厉害。 他抚着心口讷讷地问韩信,“为什么,这里,会疼?” 韩信咬着牙声音有几分愤怒,“先生,她伤到您了。” 金余用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叹息般喃喃,“不关她的事。” 他去了酒吧,酒精很快调节好他的状态,霍丁几人虽然知道他心情不好,却也不问。 不是不想问。 而是不敢问。 过去三年,他在兄弟几人眼里还是变了。 虽然还是三年前那个老大,却好像变了些东西,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东西。 女人找到了酒吧,当着兄弟几人的面就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他脑子更清醒了。 女人收回手转身就要走,被他拉住胳膊,“这就走了?” 还不够。 伤得还不够。 女人转身笑容恬淡地看着他,“不,我出去拿刀。” 金余递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递了过去。 他扯开衬衫,指着左胸口狰狞的枪洞,“来,往这捅。” 往他心口上捅。 这样。 他就再也不会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金余(八)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他做了一件让女人打心眼痛恨他的事。 把女人抱到自己的包厢之后,他就冷冰冰地对女人说,“给我口。” 这件事对他来说,他也痛恨自己。 可没办法。 他已经不知道拿这个女人该怎么办了。 女人骂他是神经病,看到他脱衣服更是炸了毛大吼大叫,“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三年前我不怪任何人,我只怪自己!可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金余从不知道,他在女人眼里是这样嫌恶的存在,嫌恶到她第三次问他,能不能放过她。 “……你以为这样我就能乖乖待在你身边是不是?!你做梦!”女人还在嘶哑地喊着,“我身上心理上,所有的伤都是你给的,如果你得不得就想毁掉,那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了,你也不会如意!” 金余还记得,中枪昏迷住院的那段日子里,他脑子里想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想的是,见到她之后就求婚,然后结婚,生孩子,以后一家人出去潇洒快活。 而不是。 像面前这个女人这样,声泪俱下地控诉他的恶行,然后求他放过她。 金余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可笑到他根本笑不出来,他只能冷着脸拿女人的父亲来压她。 看到女人不甘心的眉眼,他更是愤怒地掐着她的下巴,控诉着她,“夏秋,别忘了,是你招惹的我。” 女人屈辱地跪在面前,脸上的表情绝望而悲凉。 似乎,他从来没见过她开怀大笑的样子。 金余费了力气才问出梗在心头的那句话,“和我在一起,就那么痛苦?” 女人听到这话笑了,像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笑得眼泪都掉出来,“我爱的人是你弟弟,你说我和你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他再次把女人丢下。 看起来像是他狠心丢下女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 被丢下的那个人,是他金余。 他喝了一宿的酒,一直醉不了,心口那个地方太疼了,他攥着拳头不停捶打,最后一个猛拳下去,他整个人掼在地上。 韩信发现金余晕倒,直接送医院,萧墨白亲自操刀取出了那颗子弹,却不想,子弹刚取出来,金余就醒了,外面下着大雨,没人拦得住这个疯了一样要冲出去的男人。 金余冲出去之后,没有上车,只是沿着一条路在走,胸口的纱布很快被血染透。 身后萧墨白和霍丁几人一直跟着,韩信更是打了伞追在金余脚后跟,几分钟后,金余突然回身看了身后的几人一眼,然后砰地一声仰躺在地。 霍丁去抬他时,听到金余嘴里讷讷地喊,“夏秋……夏秋……” 一声又一声,带着爱而不得的悲怆和苍凉。 金余发烧了,他不知道在自己发烧的时间里,霍丁把女人给绑来了,更不知道,萧墨白把金懿轩也带了过来。 女人在客厅的嘶吼,他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把金懿轩叫来为的什么?!” 弟弟金懿轩是女人心里一根不能提更不能拔的刺。 只要牵扯到,就会让她发疯发狂。 “为的不就是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前女友和他的亲哥哥在一起吗?!” 哪怕让他看见她别的面孔,他也不愿看到女人因为金懿轩而愤怒的表情。 “把她送回去!”他说。 霍丁和萧墨白都不动。 那只有他自己送女人走了。 金余跨了几步,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往外走,身后萧墨白气急败坏地喊,“老大,你疯了!外面下雨!你不要命了!……” 是啊,遇到这个女人,命算什么。 到门口时,女人停下了,她突然抬头对他说,“哥,三年前我还欠你一次。” 她说的是三年前痛经,被他送去医院照顾那次。 这次,换她来照顾他。 她知道他要什么。 所以,一进门,他就吻上去时,女人没有反抗,反而摸着他流血的胸口问,“你不怕死吗?” 金余只怕这是梦。 一场脑子烧坏的梦。 女人第一次心甘情愿为他口。 和那次感受完全不同,身体热得要爆炸,脑子里的岩浆都要崩裂,在女人再一次抬眼查看他的表情时,他终于忍不住尽数射了出来。 女人没有躲。 他昏睡前看到的画面是,那张秀丽的脸上嘴角挂满了白色的液体,漆黑的琉璃眼珠里安安静静倒映着他金余的眉眼。 那个女人眼里,只有他金余一个人。 醒来后,那个女人就不见了。 金余没能去找她,因为金家二老来了,看了他的伤势后,又安排了金家私人医生观察了他几天,医生的叮嘱是他不能出门吹风,而他再也忍不了,他迫切地想见到那个女人。 却没想到,会是在那样的情形下见到那个女人。 那个叫许山的男人抓着女人的手,嘴里说着酸溜溜的表白语。 女人笑着似乎是要接受? 这个善变的女人! 金余简直要气疯,他强压着怒火,喊女人过来,谁知道女人故意和许山含情脉脉。 还对那个男人说什么? 去去就来? 当他是死的不成?! 金余直接几步跨到女人面前,瞪着许山和其他人,声音森冷,“都滚——” 只是几天不见,女人又恢复了初遇时刺猬的模样,轻轻一碰,扎得满手刺。 女人不承认那天,像是不承认那天表露出来的所有感情。 金余不相信人的眼睛会说谎。 “夏秋,别欺骗自己……”他说。 他感觉得到。 这个女人越是躲,越是证明,她对他是有感觉的。 “证明给我看。” 女人一个劲闪躲,他只是被逼急了,才会在办公室里想让她证明,想让她说实话。 女人愤愤地瞪着他,“这是办公室!” 金余有点了然地睨着她,“你意思是,不是办公室就可以?” 这个女人不是三年前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单纯女孩。 她在这三年里学会了抽烟喝酒,学会了伪装自己。 她无所谓地摊在办公桌上说,“来吧,一次五万,麻烦转支付宝。” 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金余毫不怜惜,直接进入。 没想到,金懿轩会在这时候来,似乎早上他有说过送什么东西来,金余早已经没空去想那些。 女人却缩得厉害,夹得他差点废了。 还用那样可怜的目光乞求他,“不要……让他……进……来……” 金余自己也说不出那一刻是什么心情,只知道,这个女人在意金懿轩的程度要大于他。 大概是嫉妒,又大概是想绝了女人唯一的念头,他对着门外喊了声,“进来!” 女人惊惶地回头,甚至伸手想抓住他,声音更是可怜兮兮,“金余,不要,求……求你……不要让……他进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要的一直以来就只有她。 提出让她做助理无非是想起三年前那一幕。 女人以为他故意让金懿轩过来,各种不配合,还骂他是骗子,金余怒得不能发作,只能用力【嗯对的,就是那个用力】宣泄自己的怒火。 金余似乎找到了和女人相处的一个平衡点。 他带女人去霍丁送的酒店里做交接,顺便见见几个负责人。 喝了一圈下来,身边的女人都处于神游太空状态,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一时皱一时舒展,有点傻的样子。 等她终于回神,她才想起来自己是个助理,忙起来要为金余代酒。 他早说过,不会再让她沾一点酒。 在座的负责人看到他的举动,纷纷打趣地笑着问,“金总,这位是助理?” 暂时是助理。 以后她的名字叫老婆。 “对,我助理,我惯的。”他说。 意料之中,女人不愿意跟他回去。 他也不会逼她。 他只是站在那,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女人,“夏秋,过来。” 女人干巴巴地笑着,“那啥,我等三千下班,金总慢走。” 这个女人在害羞。 金余掐着她的下巴印了个吻,唇齿磨娑间,有他低喃的声音,“我好想你。” 回去后,他一直坐在客厅醒酒,家庭医生在一旁叨叨叨,“哎哟,我的爷啊,您现在不能喝酒,伤才好呐!这可怎么得了啊,这让我怎么交代啊!” 就在这个时候,接到女人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哭腔,喊的是,“哥,好疼……” 女人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嘴里胡乱喊着,一时喊疼,一时喊妈,一时大哭。 他竭力哄着,喂了女人吃药,丝毫不在意两条裤腿全部湿了个透。 任凭萧墨白见鬼似地瞪着他。 他想做的就一件事,亲吻女人的眼睛,亲吻她的额头,轻声对女人说,“乖,马上就不疼了。” 女人的闺蜜沈三千出了事,女人焦急忙慌地蹬腿想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于是把目光投到他身上。 金余低头盯着她湿漉漉发亮的琉璃眼睛,“想我帮忙?” 看到女人憨憨傻傻点头的模样。 他更是破天荒提了个不要脸的要求。 “亲我。” 女人就真的傻呆呆地亲了上来。 他知道的。 这个女人喜欢他的。 哪怕,只是一丁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金余(九)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把女人带回住处时,女人盯着靳二少看得入迷,金余突然一阵酸意,不可否认,他是吃醋了,所以才语气酸溜溜地问,“他有我好看?” 女人极其敷衍地撇开脸,“嗯嗯嗯,你好看你好看。” 把女人抱进卧室之后,金余就和靳二少进了拳击房。 换了衣服,靳二少就开始进入战斗状态,金余今天心情好,故意边打边挑衅,“因为女人的事?” 靳二少咬牙狂击了金余十几拳——都没打中。 最后,靳二少往地上一摊,声音不无苍凉地说,“那个女人结婚了。” 两个男人都很少聊女人的话题,金余也不是很清楚他口中那个女人是何方神圣,又是在怎样的情境下,甩了面前这么个英俊多金的混血男人,而和其他男人结婚。 换做是他,如果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其他男人结婚.... 金余不敢想,大概他会有杀人的冲动。 陪靳二少喝了几杯,那人晃晃悠悠地告辞,连夜飞回德国,金余汗涔涔地回到卧室,看到女人睡得酣甜,他突然觉得十分满足。 没能忍住。 睡着的女人浑身都散着好闻的香气。 特别是那双唇。 他仔细品了品,确实好闻的很。 女人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只好抱着她静一瞬,只是今晚不能睡在她旁边了,他怕这一夜都会“挺”着。 只不过抽时间去看了眼金小妹,却不想女人又出了事。 金余赶到那的时候,只看到金懿轩抱着女人,白色床单上一片血迹。 他把颜东田揍了个半死。 如果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他一定会在那天把颜东田直接弄死。 刚把女人安顿好,医院那边传来消息,弟弟金懿轩的老婆方月琳流产了。 金余原本打算找个好时间把女人介绍给金家二老,却从没想过,在这么个关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所有的风头都指向女人。 三年前,金懿轩的右手废了,他金余用三年做代价。 这一次,金家儿媳流产了。 父亲金慕渊直接问他,“你打算拿什么补偿人家的孩子?” 母亲苏燃做了和事佬,“我去看看,回来再说。” 这件事就暂且搁下了。 金余在金慕渊书房呆了整整一小时。 父亲金慕渊罚他面壁思过。 面壁思过的结果是,不知悔改。 他金余还是那句话,那个女人,是他的,谁都不能动。 等他回去时,才发现女人已经坐车去了岐市。 他知道,这次金家二老都生气了,这是他第二次毁了自己亲弟弟的幸福,这次更是毁了一个女人当妈妈的愿望。 可他管不了别人,他自始至终只在意那个女人。 他第一次见到女人的父亲。 和调查中的没有偏差,这个父亲根本不值得称之为父亲。 被他用一张名片就打发掉了。 女人或许是感激,内心更多地是羞耻和自尊心作祟吧。 所以才会那样反感他的出现。 女人提着行李箱要走,说是要去她该去的地方。 他好不容易等了三年多,才见到女人,怎么能轻易放她走。 女人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金余细数这三十几年,人生中大概也就在眼前这个女人手里吃了巴掌。 一次又一次。 女人再次求他放过她。 金余可以忍受很多东西,鞭打,枪伤,父亲的嘲笑。 唯独忍受不了,女人一次次求他放过她。 愤怒让他摔了女人的行李箱,行李箱摔成了两半,从里面掉出来一个黑色袋子。 袋子里是他的内裤。 确切来说,是女人三年前偷偷藏起来的内裤。 女人口口声声喊着求他放过她。 可又偷偷留着他的东西。 金余简直怒不可遏,“那你为什么还留着它?!” 三年前不是她的噩梦吗。 为什么还留着他的东西。 是真的讨厌他,还是强迫自己讨厌他。 “忘了扔还是不想扔?” 只想堵住女人那张口是心非的嘴。 女人却又开启了刺猬模式,浑身竖满了刺。 他偏要刺得两个人一起痛才甘心。 明知道女人经期,却偏偏做了。 只有做的时候,他才觉得,他们俩没有分开。 似乎这样,才能证明他确确实实拥有她。 女人醒来的状态有点不对,金余说不出哪儿不对,可就是心里隐隐地不安起来。 他在门外抽了一地烟头。 金懿轩打了电话过来,说在父亲金慕渊在找他。 他收了电话,进去吻了吻女人的额头就走。 他不知道,这个吻是女人给他的离别吻。 等他发现的时候,女人已经在机场。 韩信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先生,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能换回那个女人? 不能的话,那要这三个字有什么用。 他送了韩信五个字。 “去部队领罚。” 金余用了最快速度,甚至找了武警清理街道,这才赶到机场,见到那个小腿肚全是血的女人。 他有多怕这个女人会从生命里消失。 可偏偏女人总是冷冰冰地一张脸对着他,“我去哪儿关你屁事!” 机场里很快围满了人,有记者发现新大陆一样叫嚣着,“快看!快看!金家大少爷!艹!躺在地上那个是金家二少爷!他俩为了个女人打架了!快点拍快点拍!头条啊!” 瞬间,周边全是照相机咔嚓咔嚓拍照的声音。 金余眼风扫了一圈,暗处的几个保镖这才出来大面积清理。 舆论依旧没有得到控制。 报纸头条资讯大肆散播了一圈之后,金慕渊出手这才摆平一切。 而此刻的金余忙着把女人送到医院。 几乎是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母亲苏燃等在那。 她像三年前那样,问了金余同样一个问题,“你们兄弟俩打架了?” 金懿轩抱着胳膊,脸上挤出笑摇摇头。 “老大,送你弟弟去包扎吧,我来照顾她。”苏燃说。 金余就看着医护人员推着车和苏燃消失在视野。 而他和金懿轩慢慢走在医院的廊道上。 金懿轩问,“哥,阿琳的事,我不怪她,也不怪你,是我的过失。” “阿轩,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小护士看到金余和金懿轩,立马引着两人往急诊室方向走,金懿轩摆摆手,“给我固定一下就好。” 金余盯着他的右手看了眼。 金懿轩捕捉到他的眼神,笑了笑,“哥,你又何必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呢。” 到底是孩子心性。 所有的事情都简单化。 金余也想做到这一点。 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他只能听着金懿轩略纯真的表情看着他说,“夏秋她要的生活很简单,是你搞得复杂了。” 夏秋要的生活。 他金余给得起。 只是那个女人不愿意。 他站在病房门口时,听到里面母亲苏燃在和那个女人说话。 女人在意的只有金懿轩。 听到金懿轩的右手再也不能拿画笔时,女人哭得泪如雨下。 母亲苏燃的声音带着叹息,不知道是故意说给女人听的还是,说给门外的他听的。 “我以为你喜欢的是老大,原来是我弄错了。” 和父亲嘲笑的方式一样。 母亲苏燃生气起来,也是不遗余力。 她站在病房问他,“听到了吗?” 金余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嗯”字。 他知道母亲苏燃给了女人一张卡和一张机票。 那个女人应该会跑得远远的吧。 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父亲金慕渊也提出了金余要承担的代价——为金懿轩代理公司一年以及近一个月不能再见那个女人。 他在医院长廊站着,对着窗口,暗处的保镖时不时过来汇报。 “先生,夏小姐到机场了。” “先生,夏小姐登机了。” “先生,夏小姐到了大凉山。” “先生,夏小姐....” 他抬手一挥,“不用告诉我了。” 却是又冲进来一个保镖,白着张脸,“先生,大小姐不见了!” 金小妹总爱偷偷跑出门,然后拍一堆乱七八糟的照片回来,又在家里弄了个什么洗印室,专门洗照片。 金余只安排几个人分头去查,却没想到金小妹会被人迷晕了运到大凉山。 听到这个消息时,金余抬头望了望天。 这是天意吧。 担心金慕渊起疑,他专门去榕市借了靳二少的私人飞机飞到了大凉山。 到那时,才发现,那个傻女人住了黑底不说,还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进到人贩子老窝那一刻,他就见到了熟人——手底下的特种兵九号。 九号应该是卧底在这里准备一举缴获所有毒枭。 金余打算按兵不动,在听到带头大哥问,“金先生,你看看,她是不是你要找的女人?” 他看到女人睡在床上,脖子上有青紫的痕迹,地板上散着几个小雨伞。 他知道九号的品行,没有发作,只是用警告的目光扫了他一眼。 同时,他注意到,在自己说“不是”时,女人瞬间苍白的脸和委屈的眼神。 真想让这个女人多吃点亏,才看得见他的好。 偏偏他又舍不得。 更舍不得让女人成了靶子。 不敢暴露出一点在意女人的样子,只能冷着脸孤傲地说,“一个女人而已。” 可谁能知道。 这个女人,是他的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金余(十)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九号递了消息,会在两天后的夜里把女人送出来。 金余就在这两天里忙着找金小妹的踪迹,靳二少听说金小妹出事了,带了人马过来,私人飞机又折回去接他,最快也要一天。 而两天后的深夜,金余等到了那个女人。 女人从大火里冲了出来,撞到他时,吓得浑身发抖,认出是他时,当场就掉了眼泪。 金余紧紧抱着她,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女人没说话,主动抱住他的脖子。 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很少对他主动。 这个举动很轻易地就讨好了他,金余不客气地吻了上去。 只是分开三天而已。 却让他失眠了整整三个晚上。 失而复得的满足感让金余急不可耐地在民宿的浴室里和女人做了。 女人的主动和羞涩都让他为之疯狂。 第一次为女人口。 像是弥补之前对女人的各种野蛮恶行。 极尽温柔。 这一次,极尽缠绵。 却不想,回到房间之后,女人就翻了脸。 金余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女人嘴里似乎说了个陌生而熟悉的词。 “打个炮?”他冷笑。 女人点头。 “而已?” 女人再次点头。 金余那一瞬间,怒得直想把女人扔出窗外。 可他舍不得。 他能做的就是把女人扔到床上,然后自己去冲凉水冷静冷静。 没想过女人会出来找他,大概是看到浴室门口站着的几个小姐。 女人很是张扬地宣示,“我来找我男人。” 隔着一扇门的金余就忍不住,打开门把她拽了进来。 女人穿着他的黑衬衫,身上布满了他留下的各种痕迹。 口是心非的女人又恢复了刺猬模样,叫嚷着要出去。 金余把她抵在门上,“夏秋,你要搞清楚,是你自己来找的我!” 女人就怔怔地盯着她。 那双琉璃黑的眼珠子安安静静地倒映着金余生气的眉眼。 他用鼻子蹭了蹭女人,“说些让我开心的话,我就不计较之前医院的事。” 从没想过,女人会在这个时候撩开他的黑色衬衫,露出大片雪白,“我穿的是你的內裤,开心吗?” 明知道她是只受过伤需要保护的刺猬。 可总逼着她讨要一个结果。 “夏秋,我就想要一个答案。” —— 女人以为他大少爷脾性,严重洁癖,却不知道他在部队那三年经历过什么。 可他不会告诉女人。 他能说的就只有。 “夏秋,我喝过泥水,用沙子洗过澡。” 开视频会议时,女人夹了肉给他吃。 在看到他皱眉时,女人大笑着问他,“难吃吧?” “嗯,难吃。”他也笑。 话落,他扣住女人的后脑勺,把那块嚼过的肉渡进女人嘴里。 没有哪个女人敢对他这样。 放眼三十几年,从没有哪个女人像她这么大胆。 像是应了那句——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高层会议里的管理层在这一天全部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存在。 他不怕。 更不怕父亲金慕渊那边知道。 和女人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快活到像是要死去。 他金余甘之如饴。 处理几个杂碎时,手背破皮渗了血,女人就在那呆呆地看着他。 他看得清楚,那双琉璃黑的眼珠子里写满了喜欢。 司机刚关上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吻上女人的唇,女人推搡着要帮他包扎伤口,动作轻柔,眉眼里盛满了温柔。 金余凑过去,在女人嘴边轻轻印了个吻。 声音低低的。 “夏秋,这样真好。” —— 第五天才查到金小妹的踪迹,金余在荒僻的工厂外守了整整一夜,手机半点信号都没有,但他相信,门口的司机和暗处的保镖足够保护好那个女人。 凌晨开始下小雨,随着时间流逝,雨势渐大。 他从没想过,暗处的几个保镖会违反他的命令,偷偷跟他的身后,只为了保护他。 冲进去救人时,看到暗处的保镖现身,金余的脚步滞了一瞬。 他在那一瞬间想的不是自己最疼爱的亲生妹妹,而是那个女人。 “谁让你们跟来的?!” 他一声怒吼,暗处几个保镖全部跪了下来。 黑色衣服湿了个透,跪下的地方不是石头块就是废弃铁块。 几个保镖冻得嘴唇发紫,面色苍白。 可没有一个人说话反驳。 十多年的守护,他们早就知道这个主子的脾性,更知道自己的使命——那就是绝对的服从。 金余暴戾地瞪着脚下的几个保镖,声音冷若寒霜,“如果那个女人出事,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金余冲进去时,靳二少已经抱着金小妹走了出来。 李白捂着血淋淋的脸跟在身后。 金余从靳二少手里接过金小妹,这才看到这个宝贝妹妹身上布满了伤,好在只是些皮外伤。 到了民宿,才发现女人不见了。 司机哭丧着脸,张口想解释什么,却被他一脚踹到了墙里。 几个保镖没敢休息,在雨地里冲出去找人。 没过多久,他们传来消息,发现一具尸体。 雨水冲洗了所有脚印,只留下满地的血水和一把匕首,以及躺在血水里那具僵硬的尸体。 尸体上那把匕首的力道和方位,是九号留下的。 他遇到了那个女人,并带走了那个女人。 虽然不知道九号什么目的,但能确认的是,那个女人暂时安全。 父亲金慕渊打了电话过来,知道金小妹安然无恙后,就要求金余把金小妹好好送回家。 父亲半点没有提到那个女人。 可金余知道。 父亲早已有了打算。 金余就亲自护送了金小妹回到峡市。 把金小妹送到金家之后,金余就电话联系了沈三千。 “如果夏秋联系你,你就告诉她,我在找她,让她回到之前住的地方,我等她。” 沈三千阴阳怪气地哼,“我之前让你去,你不去,还偷偷去,那你还跟我说什么与我何干,拽什么拽...” 剩下的话金余没听,因为他说完自己的话就把电话挂了。 沈三千说了一大通之后,才发现对方挂了,更是气得肺都炸了。 在峡市,一直到确定金小妹没事,金余才重新回到大凉山。 回去时,还带了一个人——靳二少。 这个混血男太过招摇,金余不愿意和他一起同行,只好分道扬镳。 只不过,靳二少知道他忙前忙后只为了一个女人。 他表示会为金余出力。 但是,有一条。 他脸盲的很。 虽然和那个女人有过一面之缘,可他还是对那个女人半点印象都没有。 只能从金余的手机屏保里抠出那张照片,存在保镖的手机里。 听到靳二少说要帮忙。 金余也没搭理。 他每天都出去找女人,只差在各个大街小巷张贴女人的照片,再写上四个大字——寻人启事。 每晚睡在之前住的民宿,睡在还残留着女人味道的床上,脑子里是和她在这个房间里相处的每一个画面。 她看恐怖电影时一惊一乍的表情,她抱着西瓜啃时憨憨傻傻的模样。 她笑起来时,琉璃黑的眼珠发着亮。 找了足足一周,暗处的保镖找到了女人的踪迹,说是路人看到一男一女在山脚,准备进山。 金余赶过去时,就看到靳二少潇洒地倚着旅馆门问,“哟,专门来看我?” 金余冷嗤一声,“滚。” 他挑了个房间,洗了个澡,静静等着女人。 几个助理看对面靳二少的助理把房间打造得跟自己家一样,也不甘示弱地出去把老板娘的所有家底全翻出来放在房间。 女人是第二天的夜里来的。 她来的那晚下着雨。 金余一直没有出去,他知道,依照九号的惯性,会在夜晚出来探查。 他要等的其实是九号。 却不知道,女人当天晚上被一群饿狼盯着,吓得躲在他的门后,被他拉进来时,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 “就这点出息?” 知道是他之后,女人突然平静下来。 金余可以感受到,女人一瞬间的安心和放松。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天没见,女人一见到他就问他另一个男人在哪。 是故意想让他吃醋吗。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这个女人是真的在找那个男人。 丝毫不顾他金余的感受,一脸无所谓地看着他说,“既然不知道,那么我先走了,如果你看到他,请麻烦转告他,他媳妇在等他回去暖床。” 媳妇? 只是短短半个月。 这个女人又恢复成那只刺猬,朝他竖满了刺,对着另一个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男人,却是亲切的很。 金余心口的怒几乎要发作出来,“有种你再说一遍。” 女人那张嘴是真的欠。 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总想着从他身边跑走。 女人就能吐出比刀子还刺得人疼的话来,“金先生,我就算死在这,也跟你没半毛钱关系吧?” 眼前的这个女人。 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喜欢的女人。 是他金余愿意拿命换的女人。 就是这个他拿命看待的女人,用那样陌生的目光瞪着他,用那样冰冷的口吻质问他,“谁都能审判我,就你不行,你有什么资格?” 这个女人问他有什么资格。 金余自嘲地笑了笑。 他有时真想把女人的心脏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为什么次次都能这么狠心。 他没有强制性留下她。 他只是顺她的意。 “让她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金余(十一)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九号用了个计,利用女人引他来这,只为了缴获大凉山最大的毒枭。 金余从军区离开之后,就再也不插手任何白道的事。 只是为了那个女人,他不得不插手。 起火的那一刻,暗处的保镖就发现了两具尸体。 是九号的杰作。 这场火也是。 像是在丛林里发送信号一样,火焰代表了紧急事件,需要救援。 金余只要联系上武装特警队,金家那边势必就会知道。 牵一发而动全身。 金懿轩离婚的罪过都怪罪在那个女人身上。 父亲金慕渊嘴上没说,心里早已经把账记在了他的头上。 金余知道。 金家就等着他回去“付出代价。” 韩信愤愤咬牙,“先生,九号是在威胁。” “威胁又怎样,他抓着我的软肋。”金余徐徐吐出一口烟,声音散在烟雾缭绕的空气里只显苍凉。 靳二少一大早神清气爽出现在金余的房间里,对着满地烟头视若无睹,只拍了拍站在窗前男人的肩膀,“你要是舍不得,就去追回来。” 金余回身,看了他一眼,“你呢?” 金余问的是靳二少在意的女人。 靳二少也知道。 他只是叹了口气说,“回去。” 回的是德国。 靳二少刚走,韩信就过来问,“先生,回去还是?” 金余盯着窗外沉沉的天气,“通知武装特警队过来,跟过去。” 没有料到,再见到女人会是在那样的场景下。 耳边是女人无所谓的声音。 “烦请给个痛快。” 从三年前女人自杀那次,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存了轻生的念头。 却不知道,足足过去三年,这个女人还是不想活。 女人口口声声喊着要报恩。 报的却是别的男人。 “你报他什么恩?” 他真正在意的是,这个女人凭什么说出那句话! “什么恩值得拿命去报?” 她是他的命。 可她却丝毫不重视自己的命,为了个不相干的男人就要葬送自己的命。 这个女人当真是没有心的吗。 明明可以躲开的,偏偏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金余只是挡在女人身前,想知道,如果自己受伤,这个女人会不会担心他。 如此,卑微。 昏迷时,他有听到那个女人的哭声的,听得有点不真切,像是幻觉,像是做梦。 即便是梦,金余还是心疼了。 他在梦里不停地对女人说,“乖,别哭了,别哭了。” 女人却在这时对他说,“金余,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死。” 他在梦里突然就醒了。 .... 醒来之后的金余似乎忘了件什么事。 像是生命里有一部分被人抹掉了。 金家所有人都在病房里,金懿轩,金小妹,霍丁和萧墨白。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醒来。 可他醒来的第一句却是想问些别的,这句问话到嘴边时,他竟然忘了要问什么。 萧墨白惊疑不定地问他,“老大,你还记得自己怎么受伤的吗?” 金余脑子里想的是大凉山,却忘了自己怎么会出现在那。 记忆里有一些片段是缺失的。 睡梦里总会听见女人的哭喊,起初是不真切地声音,到后来声音就像在耳边,他猛地惊醒,身旁只有保镖和助理韩信。 他记得,那个女人后肩有个纹身。 是死亡之花的纹身,妖冶的红,像血一样。 靳二少送来的药疗效很快,院长带着大批主任过来求药方,还想见见药方的主人,靳二少连线过来拒绝了,“我家小八有社交恐惧症。” 没有等到痊愈,金余早早地就出了院。 他心里一直不安,有什么东西在催着他快点出来,可他出来之后,却不知道去哪儿。 在霍丁的酒店遇到一个痴女,和以前拼了命想爬上他床的女人一样,叫着他的名字,企图吸引他的注意。 脑子里有道声音也在跟着喊。 “金余,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谁都能审判我,就你不行,你有什么资格?” “金余,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死。” 只是不想让脑子里的那道声音说话而已,也不想看到那个一出现就让他脑子发疼的女人。 他冷冷转身,“把她的嘴给我堵了。” —— 他跟霍丁说,他要找个女人的时候,明显看到霍丁面部僵硬了一瞬。 继而才面色极其不自然地问,“找什么样的女人?” 金余手指敲在桌面,“后肩,有个纹身,死亡之花的纹身。” 半小时后,包厢门被打开,一溜十几个女人站在金余面前,脱了衣服,亮出自己后肩背的纹身。 凡是金余摇头,这一批女人就会麻溜地出去,下一批人立马走进来,动作极快地脱衣服晒后背。 直到最后一批上来,他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女人。 这个合适,是因为,这个女人后肩背的纹身一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就很快想像出睡梦中拥有这个纹身的那个女人该具备的身形。 他把女人带进了包厢,却始终想不起来,为什么脑子里一直显现这个纹身。 似乎,印象中,自己曾经咬过一个女人的肩背。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闯进来一个女人。 是中午遇到的那个痴女。 把她扔出去时,突然看到她后肩背的纹身,金余心底有什么东西搅动了一下。 很是熟悉的情愫让他一时有些怔怔。 “这个地方,我是不是碰过?” 女人睁着泪眼瞪着他,声音哽咽,“没有。” 整整三天,他夜里不能安然入睡。 每到半夜,那张死死咬住唇不让眼泪掉下来极其固执的脸就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失眠越来越厉害,几乎达到彻夜不能睡的地步。 他查看过自己睡着的监控录像,深度睡眠时的他会说梦话,喊的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叫夏秋。 他重新找到那个女人。 把她抵在墙上,手指抚着她肩背的那处。 声音被货车的喇叭声盖了过去。 “我记得....”他说。 “我碰过这。” 把女人带回了家。 金余知道霍丁和萧墨白都有事瞒着他,但两个人精都深藏不露。 霍丁更是在进来看到那个女人时,给他忠告说,“这个女人会给你带来不详的。” 金余突然就怒了,他第一次对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动手,还撂下话说,“那句话,别让我再听到第二遍!” 当天晚上,他再次做了个梦。 梦里他不断亲吻那个女人的肩背,女人在抽抽噎噎地哭,他不停地哄着她,直到女人转过脸看着他说,“金余,你放过我吧。” 他突然就醒了。 他想起了那个女人。 金余在榕市把萧墨白揍了一顿时,萧墨白还不敢置信地喃喃,“不可能的,他跟我说从来没有人会醒的....不可能...老大,你在骗我吧,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 金余找到司北的家,把他的实验室全给砸了个遍。 司北全程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泡茶,在金余坐下时,还端起一泡好的茶递过去,金余喝完就走了。 而那个女人像是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杳无音信。 派出去二十几个,找了近两个月都没有找到。 到最后,还是萧墨白发了消息过来,说是看到女人在医院。 金余赶过去时,就看到女人被九号抱在怀里。 从大凉山回来后,金余就特别后悔,没把九号丢到荒山野岭,而不是让这个人总是缠在自己的女人身边。 成为女人信赖的人。 把女人从九号怀里抱过来时,才摸到一手的血。 女人哭着说,“我的孩子大概保不住了。” 蓦然地,他想起和女人的第一个孩子。 惊惶无措。 他发了疯地抱着女人冲到手术室,把里面正在手术的其他医护人员全部赶了出来。 萧墨白却在这时候把手术室门关上,在他耳边问,“老大,确定要救?这孩子还不确定是不是你的呢....” “你看看,这段时间你有碰过她吗?没有吧,这肚子顶多也就两个月...你当时住院,怎么可能碰她对不对?...” 韩信刚好把近期女人的动向全部调了出来,许多监控拍到的都是九号陪在女人身边,帮女人提购物袋,帮女人倒垃圾袋。 没有哪个男人,心甘情愿地抚养别的男人的孩子。 陡地,他想起第一次遇到九号时,女人躺在那张床上,地板上散了几个小雨伞。 他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这个决定在后来让他用四年的时间偿还。 虽然他很厌恶九号的存在。 但事实上,他并没有杀了九号。 只是把人送局子里关了几天,仅此而已。 女人在医院醒来后,情绪一直不稳定。 他闭上眼还会听到女人当时在手术室里撕心裂肺的嘶吼,“金余!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处理方月琳时,是下了狠手的。 这个女人,先前设计自己亲弟弟,随后又设计让女人遇险,最后更是设计整个金家都把她流产的过错全部怪罪在那个女人身上。 他丢给保镖,冷声吩咐,“好好处理干净。” 他从没想过,这件事不但没处理好,还留下了隐患。 这个隐患要了韩信的命。 还要了。 那个女人的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金余(十二)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韩信死了。 金余卖了颜家老爷子一个面子,没有赶尽杀绝,而是放虎归山。 每每回想起这一天,他总后悔,怎么就没有痛快地一枪干掉颜东田。 这些天注定了不太平。 那个女人的父亲被抓了。 同时,九号也被抓了。 对方要挟的筹码是拿女人来换,金余觉得可笑,但还没笑出来,就发现女人被什么人给推了进来。 女人开口就是冰冷的刺刀,“金先生,那两个人,一个是我爸,另一个是我孩子的爸,跟你没关系,别挡道好吗?” 看到女人指着九号说用自己换时,金余的心猛地滞了滞,他把女人拉到身后,保护的姿态。 “我来换他。”他说。 一旁的霍丁气得整个人都瞪圆了眼睛。 金余用了计,想杀到虎哥面前夺回主宰权,却没想到女人会被劫持。 明明,他关照了霍丁要他好好看着她! 而救女人只有一个条件。 虎哥扔过来一把长刀,对他说,“拿这把刀,把他杀了。” 这个他指的是九号。 金余很痛恨,当时被劫持的人不是他。 因为,他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口口声声护着另一个男人。 “虎哥,你要杀就杀我,放过他。” 金余闭眼,往九号的胸口刺了过去。 同在军区待过,九号应该会知道,他下手那一刻是有偏差的。 金余只想让他记住这个教训。 让他知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可金余还是错了。 女人哭着抱着九号的脑袋,哭喊着,“孩子死了,孩子死了....” 把女人拉起来,就听到女人愤恨地声音朝他说,“金余,我恨你。” 她控诉地瞪着他,声泪俱下地喊,“你是个杀人犯!” 金余一直以来都只想要一个结果。 那就是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生一堆孩子,开开心心环游世界。 而不是,站在这里,听面前的女人用嘲笑的表情地看着他说,“你的孩子,被你亲手杀了。” 他只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到头来,却让他用了整整四年偿还。 女人似诅咒的话不停循环在耳边,“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带着致命的毒液,在他胸口插了一刀又一刀,“我就是要眼睁睁看着你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你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你根本就不配有孩子!你是个恶魔!” 金余从没想过自己一个决定会断送了自己第二个孩子。 他狠狠咬在女人的脖子上,看女人吃痛地脸,他嘶哑着嗓子问,“痛吗?” 比得上他心口的痛吗。 —— 因为肩上的枪伤,他回家躺在沙发上找了医生过来取子弹,却不想惊动了父亲金慕渊。 母亲苏燃不敢看他取子弹的场面,站在门口。 而父亲金慕渊在医生刚取出子弹时,就问了一个问题。 “因为那个女人?” “不是。” 父亲金慕渊就把目光转到旁边的保镖,“问你们话呢!” 保镖们全部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金慕渊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过了半晌,母亲苏燃走进来,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之后,嘱咐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旁的再也没说。 金余隐约觉得不安,在当晚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新助理回来时,有点犹豫地说,“先生,道上有人接了狙杀令,应该是金家发出来的。” “对谁的?”他心头一跳。 “夏小姐。” 符合金慕渊的作风。 金余挥挥手,“我知道了。” 当晚,他回了金家一趟,在餐桌上,当着金家二老的面问,“颜家老爷子把颜家大小姐托付给我,说拜托我好好照顾,我也没时间,能不能让她过来这里住几天?” 母亲苏燃愣了好半会,才反应过来,“好好好,可以,没问题。” 父亲金慕渊倒是多看了他几眼。 接连一周,金余都没有安排任何人去打听那个女人的消息。 而颜家大小姐也还单纯的可以,偶尔和金小妹可以聊到一起,只不过,聊的都是关于他的话题,多少让他有些厌烦。 金余养伤期间,公司的事务全部在书房完成,他几乎没什么闲暇时间去想那个女人。 一旦想到。 耳边就会响起女人那道诅咒似的声音,“我就是要眼睁睁看着你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你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你根本就不配有孩子!你是个恶魔!” 周五的家庭聚会,父亲金慕渊在餐桌上问,“听说你几年前弄了个岛?” 金余的手顿了顿,“嗯。” “改天带颜家小姐去那散散心吧。” “嗯。” 那座岛是三年前为那个女人建造的,summer——夏天。 和颜家大小姐一次同行吃饭被拍下,峡市头条新闻大肆播报,金家大少爷和颜家大小姐联姻的消息。 金家二老很赞同,金小妹也傻呵呵地祝福。 就连被他扔去美国的萧墨白都发来贺电。 金余不置可否。 只要众人把视线从那个女人的身上移开就好,他现在只想保那个女人平安。 其他什么都不愿想。 带颜家大小姐去那座岛时,颜家大小姐问他,“听说你当时是为一个女人,建了这个岛?” 金余想的是,如果那个女人在这就好了。 能和他一起欣赏,他为她所建造的岛屿。 可没有如果。 他身边会有各种各样的女人。 唯独没有她。 从岛上回来之后,他去书房找了父亲金慕渊,问的是能否把对女人的狙杀令给撤了。 金慕渊给的回答是,“可以,你和颜家这个丫头结婚。” 金余没有说话,沉默着退出了书房。 母亲苏燃就在门口,她似乎想劝他,又找不到什么说辞,只站在那叹息,“你因为那个女人吃了太多苦,你父亲不希望你因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一辈子。” “老大,做父母的不是不想为孩子好,只是,你为她做了那么多,那孩子愿意跟你吗?我看到的就是她在伤害你,害你一次次受伤...” “好了,母亲,别说了。” 峡市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金家和颜家联姻,可没等到,等到的是颜家倒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颜家大小姐寄住在金家。 再没了当初的颐指气使,颜家大小姐卑微地只差在金家当保姆伺候金家一家老少。 可她不死心地是,她仍希望金余会喜欢上她。 她仍幻想,金余日后娶的是她。 所以,她对金余下了药。 在被金余发现之后,仍不知悔改地叫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们明明相处这么久了!我听说你和那个女人才相处不到一个月....凭什么那个女人就行,而我不行?!凭什么?!你告诉我,我到底哪儿比不上她?!” 金余冷嗤一声,“你哪儿都比不上她。” 颜家大小姐突然泪流满面,她捂着脸呜呜地哭,“给我个孩子好吗?我只想为你生个孩子...好不好?不结婚也可以...给我个孩子好吗?求求你...给我个孩子好吗?” 金余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半晌回了句,“可以。” 他灌了颜家大小姐一杯酒,然后让保镖代替自己进去和颜家大小姐做了。 一个多月后,颜家大小姐怀孕。 金家二老开心地催他们结婚,颜家大小姐也娇羞地说,“金余哥很忙,要等等啦,没关系,我等得起。” 和一个月前哭着求自己给她个孩子就好不结婚也可以的女人完全变了个样。 面前的女人和金家二老拿孩子做要挟逼他结婚。 金余支开颜家大小姐,当着父亲母亲的面说了实话。 “孩子不是我的,是保镖的。” 母亲苏燃倒抽一口气,“老大你!你怎么能!” “她求我给她个孩子,我可以给,但不可能让她怀我的孩子。” “那她的孩子怎么办?”苏燃问。 “生下来,我会抚养。” 父亲金慕渊抬手拍在桌子上,响声震震,“你抚养?那都不是你的孩子,你抚养什么?!” 金余在书房被金慕渊训斥了半小时。 他没想到的是颜家大小姐在门外全部偷听到了一切。 当天,她就冲到医院堕胎,把孩子流了颜家大小姐已经从医院出来,下半身还流着血,她六神无主地在街上瞎晃,被一辆车给撞到了脑袋。 自此,变得疯疯癫癫。 金余安排人把她照顾在一栋别苑里,却不想,那边的保镖把人给看丢了。 发生这件事之后,父亲金慕渊对他愈发严厉,甚至放话,“你要找那个女人可以,再等上三年!我看你能不能等得起!” 他不止等了三年。 确切来说。 他等了整整四年。 足足第四年,金慕渊说话算话,把对女人的狙杀令给撤了。 并送金余一句话,“好自为之。” 金余就踏上了女人所在的城市。 他在岐市呆了一个月,呼吸在这个女人所呆的城市里,他觉得空气都是美好的。 和女人重逢在会所包厢里。 助理开门,他刚抬脚进去,就被女人扑了个满怀,身后的助理刚要动手,就被他抬手制止。 即便女人蒙着眼睛,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可女人没有认出他。 在摸索中,女人踮脚轻声在他耳边说,“不好意思,借我亲一口。” 四年不见,玩得越来越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金余(十三)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四年不见,这个女人的嘴越来越厉害。 抱着他亲完之后,眼罩都不摘就说,“不好意思,你就当被狗啃了一口吧。” 总是招惹了他就跑。 他金余岂是那么好玩弄的。 把女人压在包厢门上狠狠啃了个够,在放开时,很是故意地睨着女人说,“抱歉,认错人了。” 女人只惊诧了半刻,下一秒就神色如常地笑着抬头,“没关系。” 她边擦嘴唇,边用挑衅地目光迎向金余,“味道还行。” 金余有一瞬间的冲动,想把女人狠狠压在身上,碾磨着她的唇,逼问她“什么叫味道还行”.... 可他没有。 他压下所有心火,只用灼热的眸把女人从头到脚扫一遍。 从进入这个包厢开始,他的余光全留给了女人,女人在和老板说话,女人端起了酒杯,女人打量身边往身后倒酒的女同事。 明知道女人心里打的小九九,却偏偏往酒水上冲。 只不过,想找个借口。 和这个女人牵扯下去的借口。 即便。 她已经结了婚。 女人对他的出现很苦恼,巴掌脸皱着,苦思冥想地出主意,“不然,你把衣服脱下来,送到公司,我明天回公司....” 像是真的认为他金余就为了件衬衫。 他在意的从头到尾就只有她。 只想送她回去,看看她这四年生活的环境罢了,女人却是对他避如蛇蝎,“不用,我老公见到你,大概会很困扰。” 只是亲吻而已。 就一发不可收拾,差点在车上把她办了。 脑子里却有根弦绷着,眼前这个女人在这四年里,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 不能想。 越想,越控制不住发了疯地在女人身上制造各种痕迹。 这个女人只能是他的。 只能。 是他的。 女人依旧敏感得像是这四年都没经历几次情事一样。 金余心里直泛酸,说出的话更是刻薄,“湿成这样,家里的老公满足不了你?” 女人像是被逼急的兔子,嘴里骂着脏话,眼里却是还没完全消退的羞愤。 像七年前,会脸红的单纯姑娘。 金余收了手,窝在她肩颈,深深吸了口气,“为什么....总出现在我面前?” 心里想着放过女人,却在女人穿上衣服那一刻,看到雪白的肩背上那抹妖冶的死亡之花,再也忍不住,盯住了细细地看,随后俯身亲吻。 四年了。 一转眼就四年了。 把女人送回住处之后,他就在车外站了一夜。 也想了一夜。 即便过去四年,他仍喜欢那个女人。 明明近四十年的过去,可他一闭上眼,想的却全是那个女人的一切。 她或笑或怒,或喜或悲。 她的一举一动。 清晰得仿佛他们还像四年前那样,曾在温暖的阳光下亲吻过。 这一夜注定是一场愉悦的失眠。 他不想睡。 怕醒来后,那个女人就从视野里消失,再也看不见。 .... 平素处事冷静的刘备突然大叫了一声,金余从后车座抬头,什么都没看见。 他眼睛不悦地扫向刘备。 就见刘备指着车门,又指向车头。 一个小矮个儿小孩从车旁经过。 刘备惊得下巴都合不上,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前方又指向金余,声音更是受了十足的惊吓,“先生,他...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金余就下了车,他几乎是狂奔着追到了离那个孩子只有五米的距离。 看着孩子亲切地和卖包子的老夫妻打招呼,“爷爷奶奶早,我来买包子啦!” “哟,看看是谁家俊小伙来了?你妈妈呢?” “我家春春睡懒觉,只好辛苦我出来跑一趟了....” “哈哈哈...看看这小鬼灵精....” 金余盯着那孩子的脸着了魔一样看着。 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女人当初诅咒而恶毒的话。 “我就是要眼睁睁看着你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你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你根本就不配有孩子!你是个恶魔!” 金余苦笑一声捂住眼睛,眼眶里一阵热意,汹涌得一双眼睛发疼。 那个女人,偷偷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四年了。 她是想一直瞒下去吗。 趁孩子买包子的功夫,金余又折回车旁,站在那抽烟。 余光瞥到那个孩子从靠近时就在打量他,开始时眼睛还有些惊疑不定,到后来装作无所谓地样子。 活像那个女人。 金余上前搭话,“小朋友,问你几个问题。” 孩子停住脚,脑袋高高仰起,看着他,“好,一个问题五百。” 金余,“.....” 这确定是他金余的种? 可眉眼分明和他一模一样。 刘备都忍不住下车盯着孩子和金余的脸猛看,然后猛点头,那眼神只差喊出来。 “是您的种!是您的!一毛一样!” 金余本来打算想问问孩子,母亲叫什么名字。 但是看到孩子这么小就这么古灵精怪,他突然改了主意,蹲了下来,盯着孩子肖似自己的那张小脸问,“附近早餐店,哪家最好吃?” 孩子伸手指了指,“那家,阳光包子店。” 他说完就把手摊开放在金余面前,“五百,谢谢。” 金余眉头狠狠一抽,还是刘备从一旁跨进来,递了整整一千给孩子,并用眼神示意金余,“先生,尽情问,我付钱。” 金余眉头第二抽的空档。 正好看到孩子手速飞快地在点钱,这速度简直是超市收银员的水平。 金余眉头不再抽,因为他用手压着。 他已经不敢想象这个孩子在家里平时是怎么练出来这身本领的。 他问了第二个问题。 “附近有旅馆吗?” 按理说,问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旅馆问题...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可金余不但问了,还耐心地等答案。 而这个孩子也不仅回答了,还回答得很是详细。 “早餐店这条街就有三个旅馆,不过有两个老板脾气不太好,偶尔会宰客人,如果你想找放心舒适的,可以朝前面走大概五百米,有个孤零零的旅馆,老板人很好,价格很划算,他家水果很好吃,放心入住,包您满意。” 一旁的刘备,“.....” 金余盯着孩子看了会,突然弯唇笑了。 他站起身时,口袋里的手机窜了出来,孩子眼疾手快地捡起来递给他。 一大一小盯着手机显示屏时,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站在一旁的刘备嗅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气息。 孩子临走前送了金余一只包子。 金余捧着包子,从车外到车内,一直在傻笑。 刘备多嘴问了句,“先生,笑什么?” 金余没说话。 直到刘备以为金余不再回答时,陡地听到车厢里响起一道愉悦地轻叹。 “这是我儿子,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 终于等到女人出现,满心以为女人会带着孩子一起出来,却不想,女人气势汹汹地跑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 一如七年前那样,是个卡通样式。 像是无声提醒着他——只是时间在走,人没有变。 看到他,女人转身就跑。 逃跑的理由更是蹩脚,“我,我刚想起来……家里的空调还没……关……” 只不过想抱抱她而已。 女人却大吼大叫地质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想做的很多,很多。 目前,只想抱抱这个傻女人。 抱抱这个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 女人惊慌失措地喊,“这里到处都是人……你……给我他妈地住手!” 他金余也不是不分场合的人。 只是,每次遇到这个女人,场合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他只是,太想她了。 整整四年了。 “夏秋,我他妈地好想你。” 女人像只泥鳅一样从他手里再次溜走。 没关系。 这一次,他有的是时间等。 只不过,这次没等来女人,等来的是许山。 如他所想,那个外表伪装得像刺猬,内心脆弱得一戳就破的女人,还是找了许山结婚。 许山从出来看到金余的车时,就皱着眉一脸不想搭理金余的表情。 还没从车旁走过去,就被一只长臂给拦下了。 金余站在许山面前,声音多了几分真诚,“不论如何,这四年,辛苦你,你要多少,开个价。” 许山脸色很臭,瞪着金余的目光像是瞪着杀父仇人,“我不要你一分臭钱!” 金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在嘴边弯出一抹笑痕,“起初,我还担心,她和其他男人如胶似漆,看到是你,我就放心了。” “你——!”许山怒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许山很自嘲地叹了口气,“她如果最后还是选你,我也认了,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金余低低“嗯”了声。 下一秒,许山换了张脸,“哎呀,其实我也挺赚的,得了个便宜儿子,叫了我三年爸爸。” 在金余脸色变黑之前,许山屁颠屁颠哼着歌走了。 金余在车旁抽了几根烟之后,就让刘备把车开到别处。 似乎知道那个女人会躲着他。 他就一路偷偷跟在女人身后,像个跟踪狂一样。 女人带着孩子出门买菜,一路上,隔着距离,看到女人带着孩子和街坊邻居亲切地打招呼开玩笑,他也不自觉弯了唇。 真好。 前方是他的女人和他的孩子。 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金余(十四)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那个孩子和同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至少,同龄的孩子不会算计一个大人。 而,很不幸,金余就被算计了。 那孩子自从发现金余跟在他们身后之后,就开始在菜场胡乱走动,金余担心他走丢,就跟得紧了些,不料,那个孩子突然停下来,对他笑了笑。 就那一瞬间,一辆车冲了过来。 这个孩子,拿命来算计他。 金余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才三岁大的孩子,冒着被车撞的风险,也要让那个女人发现他的存在。 这个才三岁的孩子,在被金余救了之后,很是平静地看着金余说,“你害我受伤,我家春春不会原谅你。” 是了,这么小就有如此的城府,看来是他的种没错了。 金余笑了笑,笑容里不知是自豪还是无奈,“是吗?” 他知道那个女人正站在人群里看着他。 那句话不是说给自己的孩子听的。 是说给那个女人听的。 “你应该也知道,那个女人是我的软肋。” 隔着距离,女人那张瞠目结舌的表情很好看,让他忍不住想抱一抱她。 出了菜场,他就把女人怀里的孩子丢给刘备,在女人的尖叫声里抱着她往前走。 女人顾忌的东西很多,左躲右闪地在他怀里不安稳,还说什么,“我怕邻居误会,更怕我老公误会!” 金余早已不再是四年前那个听到半句不快就冷着脸走人的楞青头。 他沉淀了四年,知道自己要什么。 更知道,遇见这个女人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无比珍惜。 “夏秋,别故意说那些话气我,我就想好好和你说说话。” 女人还是像条泥鳅一样从他手里滑了出去。 他抓不住。 只能看着那个女人迎着风奔跑。 背影果断决绝。 这个场景从这个夜晚开始,后来的后来,他总会在睡梦里想起这一天,这个女人头也不回地从他怀里溜走,任凭他怎么喊也喊不回来。 ..... 女人大晚上带着孩子出来要去酒吧,满脸写着“我要去找许山。” 金余没有制止,只吩咐刘备开车。 中途一大一小在后座睡得香甜,他把两人都抱在怀里,看着女人和孩子,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夏秋....像是做梦一样。” 因为美好的像一场梦,金余反而有些不安。 他不明白这份不安是来自于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其他。 到了酒吧,坐在卡座,隔着距离看女人帮许山擦脸,生气地掐着许山质问。 各种各样生动的表情,都是他金余没见过的。 说实话,他很嫉妒那个叫许山的男人,吃了女人做了四年的饭,还和女人生活了四年多.... 他很嫉妒。 许山在洗手间出了事,女人却不管不顾往前冲,看到酒瓶子差点落在女人脑袋上,金余当时冲过去,原本想挥开酒瓶的那只手,却在看到女人死死护着底下的许山时,所有的动作都僵了,只留下两只长臂罩在女人头顶。 女人带着哭腔的嗓音回荡在耳蜗,“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流血了?!” 他早就疯了。 七年前就疯了。 七年前就中了那个女人的毒。 无药可解。 看到霍丁出现,金余的眉头就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 果不其然,霍丁在看到那个女人之后,就变了脸色,“看到你受伤,我就该猜出来是她出现了,金家那边肯定也会知道,特别是在我的地盘发生这事,那边肯定会问我。” 那个女人因为老三萧墨白吃了几次苦。 而他再不会让女人受伤,再也不会。 第二次因为女人的事和霍丁打架,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那个女人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反目成仇,“你要是敢学老三,我就敢废了你!” 没料到的是,霍丁会趁他回头看那个女人时,给他一个手刀。 明知道他金余在军区呆了好几年,明知道他的反应速度是整个军区最快,偏偏,霍丁用最蠢的方式激怒他。 金余抬起的拳头还没砸下去时,就听到女人的嘶吼,“金余,你疯了!” “是啊,我疯了。”他低声自嘲地笑。 在挤满陌生人的酒吧长廊里,他冲向那个女人,狠狠吻了下去。 他不是巨人,受了伤也会疼。 只不过,疼在心上。 他只希望,那个女人不要在当着他的面拼了命的护着其他男人。 这个举动就像当初父亲嘲笑他白白浪费了三年一样。 他有很多话想对这个女人说的。 很多很多。 “夏秋....” 明知道那个女人守在许山的病房那,却偏偏要亲眼去看,去验证,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狠心。 明明,只是楼上楼下的距离。 却偏偏,不去看望他。 看着女人从面前抱着孩子走进病房,金余一句话没有,一个动作也没有。 像是听凭老天的意思。 一分一秒。 他站在洗手台前用冷水给自己降温。 让自己保持冷静,才没有横冲直撞地闯进病房——把女人抢出来。 事实证明,老天并没有亏待他。 女人偷偷摸摸从病房跑出来,金余想笑,却不小心咳出来,女人立马焦急地冲过来。 他等这一刻太久了。 如饥似渴的吻。 通了电的触碰。 每一寸轻抚都诉说着内心深处的渴望。 “我父亲从小教导我,不要沉迷任何东西。” “他教会我一件事。” “得不到,就毁掉。” “可是夏秋,对你,我舍不得...” 想念了四年,终于如愿以偿地重新拥有。 .... 第二天天刚亮,刘备就敲门送进来那个孩子。 孩子见到他也不正眼瞧,只踮着脚打量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小脸上很纠结,大概想叫醒女人又犹豫不决。 最后,站在床前,防贼一样地目光瞪着他。 那个孩子不喜欢他。 对比他这个亲生父亲,孩子更喜欢那位代班父亲许山。 或许是因为孩子的原因,亦或者其他缘故,女人醒来之后就变了脸,穿衣服说要回家。 金余沸腾了一夜的心脏归于冷寂。 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面,冻得四肢百骸都透心凉。 “我以为,昨晚上,你是重新选择了我。” 女人低笑着,声音带着股理所应当的架势,“不好意思,我不会抛弃他们。” 金余有些恼火,好在被他生生压制住,“你昨晚什么意思?” 只要这个女人点头,他就可以让一切回归正常。 他和女人,和孩子,一家三口团聚在一起。 可女人却是变了张脸一样,“你不就是想打个炮吗?” 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些话来刺激他。 非逼他生气。 非要惹怒他。 “你以为我不敢动许山是不是?” 他只是吓吓女人而已,却不想,听到女人冷笑着低吼,“你有本事就像杀了向九那样杀了许山!” 不谈他有没有杀了向九。 单单就算他杀了向九,为的也只是保全眼前这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再次提醒了他,四年前,曾为了护住别的男人拿命去抵。 他金余又是为了什么,坚持了这么久呢。 他一直知道,向九总默默守护着那个女人。 是以,女人在包厢遇险时,他迟迟没动,眼睁睁看着向九冲了进去。 那个女人该满意的吧。 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可为什么,在被下了药的情况下,还能喊出他的名字呢。 这又算什么呢,夏秋。 她对向九的碰触很是排斥。 “你不要碰我...你不能...” 金余自然而然地跟上去,向九瞥眼看到他,声音似是无奈又似叹息,“告诉我谁可以,我让他来。” 女人微张着唇,哑了半刻才开始喊出他的名字,一声声,是他梦里曾梦见的场景。 “金余,你叫金余来...金余....” 金余低声笑了,笑容像个孩子一样,单纯无害。 “这是你说的。” 是你招惹的我,夏秋。 ..... 女人昏睡了三天,大概是他太“勤奋”的缘故。 担心女人身体出事,把女人带到了榕市司北的家。 吃了药的女人睡了半天才终于清醒,看到他就问,“昨晚是你?” 女人很紧张这个问题,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联想到女人被下药时胡乱喊着他的名字,金余心情颇好地告诉她,“你已经睡了三个晚上了,昨晚没碰你。” 女人长长舒了口气。 看到她这个样儿,金余只想把她重新压在身下,再好好“勤奋”一番。 对方月琳是下了狠手处理,虽然是交给底下的人处理,但金余已经给了提示,“不用手软。”带女人回去时,正好和榕市方家的人打了声招呼,免得又被方月琳躲了过去。 金余并不知道,自己一句“不用手软”让方月琳直接没了命。 女人坐在车上要打电话,金余就连了线。 帮女人连上了四年前断掉的线。 这个女人生命里最重要的就两个人,一个是她妈,另一个是沈三千。 前一个去世,后一个消失。 这个女人背了太多包袱,金余想帮她分担,却偏偏无从下手,这个女人似乎从懂事起,就承受了太多。 是命吧。 大概是命吧。 所以,她总说不可能。 不可能爱上他。 不可能在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章 金余(十五)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第一次为女人下厨。 也是这七年来,第一次亲自下厨。 只因为女人抬眸瞪眼的表情很....可爱,忍不住想从她脸上看到更多的生动表情。 就像此刻,女人看到他熟练地操刀,就傻呆呆地过来问,“你,你什么时候学的?” 年少时,他很喜欢看书,小时候的阅读量大概有普通小学里的图书馆那样多,书海里包括菜谱食谱大全,制作细节只是匆匆一眼,就尽数印在脑海。 只想展现给这个女人看,别的男人会的他金余也会。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他在和向九比。 他只想在女人面前证明,他比向九会的更多。 只不过人让女人找个时间和许山把婚离了,女人就像见了鬼一样瞪着眼珠子,“啥?!” 这句话他足足等了七年了。 对于女人来说或许显得有些突兀,可对他来说,却是压在心头许久的话终于得到吐露。 “我想和你结婚。” 在孩子方面,大概他处理得不当,所以让那个孩子对他甚是厌恶。 从门外冲进来的孩子吼声震震,“春春!我不同意!!” 这个夜晚,他的女人被他儿子给霸占了。 说来有些愤愤。 年少时,他的母亲被自己父亲霸占,快到中年,自己的女人居然被自己的儿子给霸着。 小的时候因为年少,抢不过那也是理所当然,现在,近四十岁的人了居然争不过自己三岁大的儿子。 金余心口有股怨气,不知道该从何处宣泄。 这股怨气在第二天,候在女人公司门口等她下班,却等到女人发了疯地冲进雨幕里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那一刻——濒临到极限。 金余一直以来想要的很简单,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能陪在他身边。 可能太贪心了。 因为他想要女人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个,而不是现在这样,在雨地里林成落汤鸡,还嘶吼着喊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因为太贪心了吧。 所以,老天爷,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满足不了他。 动作粗鲁地把女人拉回车上,把她扒了个精光,一边想狠狠地惩罚她,一边又担心她着凉。 心底里总有道声音在叹息。 夏秋,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许山打电话过来问女人什么时候回去。 不想女人和许山再有联系,直接帮她接了电话,“她今晚回不去。” 挂电话那一刻,女人瞪着眼睛质问他,“你想做什么?!” 他想做的很多。 想把女人脑子里关于其他男人的一切都给挖出去。 只留他一个。 “乖一点,别惹我生气。” .... 晚上有消息传来,有人在附近看到了颜家大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金余心里有些不安,“....给我加派人手去找,不要惊动那边,找到之后给我消息。” 想跟女人说很多话。 关于他的父母。 关于他们的以后。 很多很多。 但对上女人那张脸,那些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因为弟弟金懿轩的缘故,金家对这个女人的接受度几乎为0,再加上几年前为了女人的照片而受枪伤差点丢了条命,更是让金父金母对女人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他想调和,却无从下手。 只是想静静抱着女人,在女人翻身时,想亲吻她,可这个女人总是时不时用身上的刺来刺他。 “向九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多半是嫉妒吧,不是愤怒。 所以,他狠了心地折腾她。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在我面前不要提别的男人!” .... 颜东田出来了,颜家大小姐不见了。 有不安的成分在暗处隐隐骚动,担心女人出事,把女人锁在家里整整一周。 也在这一周里,拿到了许山签字的离婚协议书。 在这之前的某个晚上,萧墨白突然打电话告诉他,“老大,我戴罪立功为你做了件好事儿....” 金余到了酒吧,才发现许山喝醉了,把被下了药的沈三千给睡了。 “你不是想让那个女人离婚啊,这可好,婚内出轨,再加上里面那个是她好闺蜜....嘿嘿...不是有句古话来着,叫朋友妻不可欺...” 最后那句话猛地刺到金余痛处,金余一把掐上萧墨白的脖子,“你再多一句废话试试?!” 萧墨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金余抢了弟弟的女人。 这才应了那句古话。 把离婚协议书摆在女人面前时,女人就傻了,第一个举动就是打电话给许山确认。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金余只看到女人陡地泪流满面。 “夏秋,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允许你为别的男人哭。 女人眼神放空,毫无反应,金余这才掐着女人的肩膀怒吼一声把她拉回现实。 车子停下的地方是民政局,早前,他就想带她来的地方。 可他得到的回应是七个字。 “我不会跟你结婚。” 女人不愿意和他结婚。 甚至在他用孩子做威胁时,女人更是咬牙切齿地吼着,“劳资他妈不结!你找律师啊!你找啊!你不怕丢人你就打官司跟我抢!” 这只一旦遇到危险就竖起浑身的刺开启自我保护的刺猬,朝他张开了满身的刺。 金余不怕刺。 他恨不得把女人身上的刺全刺进心里,让他知道,到底有多疼。 “结还是不结?” 故意让刘备把孩子送走,明知道女人一定会因为孩子妥协,当女人真正妥协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此刻的行为卑鄙,而心酸。 如果不是女人这般不合作,他会给女人一个盛世婚礼,让全世界的女人都羡慕嫉妒。 可他唯一能给的就是一枚戒指。 一枚早在六年前就准备好的戒指。 只是过来接女人下班而已,却看到女人在公司就被人欺负。 一个脸上扑了不知道多少粉的女人掩着嘴娇笑,“你们看我做什么?这个女人,你们可千万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可是很会抢男人的,守好你们的男人,免得什么时候被她抢了都不知道...” 不知道女人因为七年前那件事受了多少委屈。 只是给那对男女一些小小的惩罚而已,让他们知道,他金余的女人不是好欺负的。 记忆里,父亲为了讨好母亲,总是会带母亲逛超市,买许多母亲喜欢的小玩意哄她开心。 只要能逗这个女人开心,他金余什么都愿意做。 看着女人沉默的侧脸,金余伸手把她罩在臂弯里,“我问你,委屈吗?” 女人傻呆呆地摇头,眼里是着迷的神色。 该是喜欢他的吧。 不止一点点的那种。 “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护着你。” 他大概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子吧。 因为他食言了。 他没能护住自己视作生命的女人。 —— “周末陪我回家吃个饭。” 孩子已经三岁,是时候带到金家让他们看看了,即便金家二老有什么不满,当着孩子的面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反驳的话。 而弟弟金懿轩,但愿他能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孩。 女人坐在车上,不知道是因为孩子的缘故还是什么,突然和他保持疏离感,金余有些恼火,却只压在心头,低声朝她,“过来。” 女人突然就爆发了,“你关了我整整一周!整整一周!我没见到一个活人!我都以为我要死了!你知道吗?!我快崩溃了!然后你突然出现告诉我许山跟我离婚了!然后又拿许小多威胁我,逼我和你结婚!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目中无人高高在上呢?!” 不想告诉女人事实,害怕女人担惊受怕睡不着,说出口的也只有两个字。 “抱歉。” 女人像是冷笑,眼泪却流了出来,“你看,你是个连对不起三个字都不会说的人。” “我不论做什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把你留在身边。” 金余不会哄女人,他只把自己的心里话掏出来给女人,却不想,女人听了更是气愤难当,“你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是吗?和我结婚是为了刺激你亲弟弟吗?你是想告诉全天下,你抢了你弟弟的女朋友?” 他金余生平第一次对这个女人动心,第一次为眼前这个女人掏心掏肺,第一次不要命地只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却从没想过,在女人眼里的他是这样卑鄙无耻的。 再次被戳到痛处,金余怒不可遏,“闭嘴!” “我偏不!”女人却梗着脖子叫嚣,“你喜欢我?可笑,我从来没觉得你喜欢我,你总是蛮横地出现,搞乱我的生活,你搞乱了我现在安宁幸福的生活!” 这个女人总求他放过她。 可究竟是谁不放过谁呢。 他们两个人纠缠了那么久,又到底是谁的因谁的果呢。 “那你呢!夏秋,你把我搞成什么样子了?!这辈子我都没有想过,会因为一个女人发疯!这个女人还不把我放在眼里!” 女人听到他的话怔了半晌,眼泪大颗滚下来。 金余猛地把女人嵌进怀里。 只听到女人带着哭腔的喃喃,“我们怎么能在一起呢?金懿轩的手不能拿画笔了,我妈被我气死了....我们怎么能在一起呢?....我们怎么能在一起呢....” 不愿听到她这样近乎绝望的低语。 金余俯身吻住她,“夏秋,不要想,以后,你只要想着我。” 以后,你只要想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金余(十六)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手底下的人找到了颜家大小姐。 这个痴傻的女人总是胡言乱语地说些要给他生孩子的话,金余把她送到了医院,请了精神科的几个医生照料,又找了心理医生给她作辅导。 医生的建议是,“带回去吧,脑子里的精神创伤太大,心理辅助不了,她已经听不到我们说什么了,大概她亲近的人或许能唤醒她。” 几个医生以为这个疯女人是他重要的人,劝他带回去好好照顾,金余没理会,留下一笔钱交代了几句话就走了。 还没跟那个女人坦白前,不能让那个女人知道颜家大小姐的存在。 他只是和颜家大小姐逢场作戏过,不希望那个女人多想。 晚上贴着女人躺下时,发现女人似乎在想事情,把女人扳过身和他面对面时,就看到女人失神地盯着他胸口的枪洞,伸手指在那问,“这里,还疼吗?” 女人问的是第二次枪伤。 即便,她不清楚,他的第一次枪伤也是因为她。 可金余还是受到安抚。 他抚上女人肩背的纹身,指着被纹身盖住的那处咬痕。 “这里,疼吗?” 女人指着心口,声音颤颤的,“疼。” 这是第一次,两个人互相坦诚地原谅了彼此。 金余近乎虔诚地吻在女人的心口,安抚她的疼痛。 .... 暗处跟着女人的保镖发来消息,说是看到了二少爷。 二少爷? 那不就是他第弟金懿轩? 金余套上外套就从公司出来,开了车直奔地方,却还是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 自己的弟弟醉醺醺地抱着女人在亲吻。 而女人没有拒绝。 “这就是出差?” 四年的沉淀,他不再是莽撞的愣头青,却在关乎到面前这个女人时,一切都会乱了套。 他的愤怒,焦灼,所有的不安,都因眼前这个女人而起。 女人很是平静地盯着他的眉眼,“他是你弟弟。” 像是在提醒他,不要犯下七年前同样的错。 是担心他金余会再一次打伤金懿轩? 金余恼怒地一拳砸进墙面,面前的女人云淡风轻,半点没有被抓包的慌乱,脸上端着无谓的态度,让他看了就窝火的表情。 “解释呢?”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女人恢复成刺猬模式,“还需要我解释?” 上楼之前,刘备就在他耳边说,“夏小姐在房间里打游戏,二少爷在房间里喝了不少酒....” 不是女人主动找的金懿轩。 可女人为什么没有推开他。 金余在意得要死。 “夏秋,惹怒我,对你没好处。” 他要听的很简单,女人服软给他个解释就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女人笑得十足讽刺地问他,“颜家大小姐怀孕,你怎么不告诉我?” 金余猜到金懿轩会告诉女人这件事。 毕竟,这个弟弟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 只要这个女人愿意听,他倒是愿意坦白。 女人却动不动就翻脸,“你别管谁告诉我的,金先生,我不想管你那档子破事,我现在想的就是,关上房门,好好睡上一觉。” “好。” 早摸清女人的小脾性,把女人抱到床上,躺在她身侧,揽着她。 女人主动解释。 很好。 他真正在意的不是因为对方是金懿轩。 而是,女人被亲吻时没有推开。 因为。 他捏着女人的唇,“这里,是我的。” 女人问,“那你为什么临时反悔,没有和颜家大小姐结婚?” 他以为女人不会吃醋,甚至不会介意颜家大小姐的存在。 心底竟然因为这句问话生出一丝甜蜜。 金余俯身压在女人上方,俯视的姿态,认真地盯着女人的眼睛,“我从来就没想过和她结婚。” 他想结婚的女人,一直以来,只有眼前的这个傻女人。 “待在我身边。” 和女人在酒店窗台做了。 用尽了各种姿势,女人迷乱地喊他的名字。 他就覆在她耳边,“说,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女人眼睛湿漉漉的,声音更是软软糯糯地带着哭腔,“不会,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不会离开你....” 骗子。 这个骗子.... —— 只不过亲自把金懿轩送回峡市,一眨眼的功夫,女人就在岐市受了伤,等他赶过去时,就看到女人在医院里,小护士正给她包扎伤口。 女人细白的脖子被咬得血肉模糊。 那个疯子! 金余心疼得要死。 偏偏女人毫不在意地,“医生说,咬的不算特别深,不需要缝针。” 还是怪他的吧。 金余搂住女人,在女人发顶吻了吻。 “怪我,没护好你。” 帮女人上药时,发现那个小瓷瓶,这样的瓶子,四年前他就见过,他甚至还砸过一整个实验室里这样类似的小瓶子。 听女人说是霍丁送的时,更是愤怒。 “以后,不要靠近他。” 同为兄弟,他太过了解,闷声不吭地霍丁,和他一样,只要和这个女人多接触几次,就会不由自主地喜欢上她。 只是,这个女人不知道而已。 .... 在餐厅吃饭,遇到一对男女争执吵架。 女人听到几个词就怔住了,傻呆呆地抬头看向那处。 金余自然也注意到。 那边争执的内容梳理一下就是,哥哥抢了弟弟的女人,现在又始乱终弃,要抛弃已经怀孕的女人。 他确实是不会多管闲事的女人。 女人说得对。 只是,他不想让这个“哥哥”在女人的心里,随时可以替换成他。 女人刻意地在他面前说,“毕竟,那个人和你挺像的。” 只是同样是“哥哥”而已。 “夏秋,你不用说这种话激怒我。” 他再也不是七年前那个行事冲动的金余。 他知道怎么处理当前的一切。 “你知道的。” 正如他此刻对女人说的每一句话。 “他不是我。” ..... 孩子差点在学校门口被绑架,而这个孩子像是故意想被绑架,以此来让女人操心一样。 三岁大的孩子,城府太深,让他有些担心,这个孩子以后会不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来。 当天晚上孩子发烧,看到女人轻声哄着孩子,温柔的眉眼,柔和的声音。 说实话,他很吃醋。 不想承认,可不得不承认,他确确实实吃一个三岁大的孩子的醋。 所以,他才那样凶狠地折磨女人。 一次次,不知疲倦的。 第二天早上,临出门时,看到那个孩子也早早起来了。 金余为他泡了可乐姜汤,孩子看了眼没有拒绝,捧着茶杯喝得眼睛微眯,这个样子看起来像个孩子了。 金余没忍住动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并留下一句,“好好照顾她。” 从没想过,再见面就是很久之后。 明明,他还打电话说要去榕市接她。 明明,他们的现状很好。 偏偏,萧墨白来过一次之后,什么都变了。 那个敲门的女人,明明应该此时此刻在榕市,却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身体的燥热让他大脑无法思考,他只能从女人身上获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释放一次之后,他从迷蒙中看到女人后肩背一片雪白,那枚他每次都会狠狠亲吻的纹身不见了。 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金余陡然间清醒过来。 沙发上的女人是另一个女人。 不是她。 有多恶心,像是另一个颜家大小姐,同样的手段,他第一次没有中招,偏偏第二次中了招。 把沙发上的女人掐了起来,如果不是想知道前因后果,他应该是半分不会犹豫地直接掐死手里的女人。 “谁派你来的?!” 女人娇笑着不说话,金余怒火冲天地直接把女人甩了出去,女人撞在墙壁上,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门外的保镖听到动静,全部冲了进来。 金余怒不可遏地瞪着他们,“你们全都瞎了吗!这个女人是谁放她进来的?!” 一排保镖低了头。 唯有一个保镖颤巍巍地抬头,“先生....” 金余冷眼一扫,保镖的脑袋愈发低了下去,却还鼓足了勇气说,“十几分钟前...夏小姐回来过....还带着孩子....” 金余上前一脚踹了过去,保镖被踹飞了几米远。 整个客厅只回荡着金余的怒吼,“全都给我滚——!” 金余连夜赶去萧墨白的住址,在萧家所有成员都陷入沉睡的时间段,他把萧墨白揍了个半死,没有听萧墨白一句辩解,他满心满眼里都是女人离开的决绝背影。 金家因为金懿轩突然出国的事情,金父金母对他颇有微词,却都没有找他谈话,这次,因了萧墨白的事情,萧家觉得事情有些大,和金父金母开了茶会。 茶会主题是——论这代人为何迟迟不结婚。 内容却是萧墨白被金余打断了两根肋骨,被送医院时,没有一个兄弟去看望。 一个医生经常被打伤住院,萧家很担心萧墨白日后的医生口碑.... 于是,金余在峡市耽误了一周。 刘备每天给的汇报消息就是,“抱歉,没找到。” 那个女人没带身份证,没带护照,不可能出国,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金余甚至疯了一样地重新回了大凉山,把当初所走的那段路又走了一遍,更是协助当地的警察又破了件堵品案。 他让底下人张贴了许山的照片去找,因为他知道。 那个女人只会找许山做避风港。 虽然,他多希望,那个女人的避风港是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金余(十七)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霍丁因为萧墨白的事情,几番波折找到金余,开口就是,“你变了。” 此时的金余正刚踏上西藏的领域,底下传来的消息,有路人看到了许山,金余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接连好几天没有休息,刚要躺下,就听刘备在外面喊了声,“霍先生,先生准备睡了。” 金余拉开房门,就看到霍丁红着眼睛说,“你变了。” 金余一把攥着他的衣领提到跟前,声音森冷,“你们明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命,却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性。” 霍丁难得动了怒,眼神都散着火,“那不是老三做的,他喜欢你,我不信你到现在都不知道!” “别跟我提那么恶心的事!”金余怒吼一声把霍丁甩到墙壁上。 霍丁动手理了理衣领,抬头时,眸色尽是受伤,“恶心?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恶心?我从小就是两个基佬带大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恶心?” 金余踏进房间,头也不回地,“你要没什么事就滚吧。” “我们兄弟这么多年,就比不过那个女人?”霍丁站起身,神色凉凉的。 金余冷笑一声回眸,“你说对了,还真比不过。” 这一晚,不知道多少人在失眠。 金余在窗边站了一夜,房间里雾气熏天,脚边落了一地烟头。 第二天,沿着许山的足迹去找女人时,在荒地的湖边看到一群妇女在喊,“孩子掉下去了..!救命啊!” 明明潜意识里知道,不可能是那个孩子。 却还是条件反射地下了车就跳进湖里,湖面很宽,从湖边游到湖面已经花费一段时间,再到救起那个孩子,把孩子往回拖,孩子两脚被水草绕住,金余准备憋气潜到下方帮孩子解开水草,孩子大概怕极了,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害他动不了,两腿也缠着他,金余在水下不能行动,在原地耗了许久时间,最后才安抚好孩子,潜了下去。 等他成功把孩子带上来时,那个孩子早已经缺氧晕了过去。 “先生,您出手太快了,他们还在脱鞋子....”刘备指着一排光脚的保镖解释。 金余摆摆手,望着那个晕厥的孩子长叹一口气,“没事,不是那个孩子就好。” 用了半小时才开车绕过荒地,车上没有备用衣服,金余一直穿着湿衣服,等到了地方,刘备找好了旅店,他才换上干净衣服。 大概是太过自信,当晚他就发了高烧。 当天夜里,他依旧没有躺下休息,而是让刘备继续开车沿着那个女人的足迹去找。 直到。 终于找到那个女人。 四十天了。 和这个女人分开四十天了。 再看到向九那一刻,金余体内的暴虐因子又复苏了,女人晕倒的原因不论是什么,都必须有个人承担责任。 这个人,无疑是向九。 那一拳是警告,更是作为向九违反约定的代价。 医生来过之后,才知道女人晕倒的原因。 这个傻女人,肚子里已经再次孕育一个他的孩子。 第一个孩子,他就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 这一次,他不会再犯第二次错。 女人睁开眼时还像在做梦,眼睛迷蒙中带着无限的爱恋,她伸手想摸他的脸。 担心她手背的针孔回血,金余攥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就看女人突然惊醒地表情看着他。 原来女人刚才的举动以为在梦里。 女人跟所有人都笑着说自己没事,唯独到他,就冷了面孔。 “有事吗?” 他找了面前的这个女人整整四十天,可这个女人却问他有事吗。 这个女人甚至还用很平静地表情看着他说,“金余,回去之后我们离婚吧。” 不得不说,离婚两个字着实刺到金余。 为了这个女人,他和兄弟翻脸,和金家闹翻,得到的就是一句离婚。 “见到他,就想和我离婚?” 只是试探而已。 只是想知道向九那个人在女人心里是什么地位。 毕竟,“死”的向九是女人磨不灭的一道刺。 女人被逼疯了一样,大吼大叫,“那你又是怎么想的?!你把女人带到家里了,你问我怎么想的?!我能想什么?!我除了想你们会用什么姿势以外,你告诉我,我还能他妈想什么?!” 明明那段不堪是恶心的,偏偏眼前这个女人吃醋在意,让他反而多了几分慰藉。 他笑了,“像这样说出来,不好吗?” 如果四年前,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也像这样说出来。 他们会不会不用蹉跎这么久。 人生还有几个四年啊。 “金余,你他妈有病!”也只有这个女人敢指名道姓地骂他,“你总是高高在上,什么都掌握在手里,我告诉你,你做梦,我不会原谅你,你走吧,回去我们就离婚,我不会再和你在一起!” 不愿再拿孩子要挟她。 可他金余实在不会哄女人,只能恶狠狠地,“最后那句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三次。” “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呢?”女人再次露出四年前初遇时的绝望表情,“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你。” 不知道女人是不是又说违心的话。 金余只知道自己从今往后在女人面前的只有实话。 “我和你相反。” 他这三十多年来,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遇见她。 连日来的奔波,在看到女人安然无恙那一刻,全部松懈下来,加上发烧混沌的脑子,金余握着女人的手没多久就睡着了。 暗处的人一直跟着女人,金余醒来后就追上女人的步伐,刚好听到沈三千和许山在打情骂俏。 还扯到了那个女人。 “许山,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了,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和你没关系。” “你需要我。” “我不需要!” “别口是心非了,你需要依靠一个男人,那个人只能是我,因为我是孩子的爸爸。” “照你这样说,夏秋也需要你。” 整个队伍都知道女人怀孕了,偏偏这个傻女人不知道,还在发蒙的状态,幸好他赶到得很及时。 身为孩子的父亲。 “她有我就够了。” —— 金余是不屑用苦肉计的,刘备向他提供这项计谋时,还被他狠狠斥了。 可当倾盆大雨落下时,明明有能耐弄到两个房间,偏偏他没有,只让刘备办了一张,还当着女人的面递给他们的队伍。 甚至在女人抬头看向他时,金余刻意地咳了两声。 苦肉计什么的,真是他金余这辈子做得最掉份儿的事儿了。 可偏偏女人真的吃这一套。 女人过来找他,却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沈三千和许山。 “大晚上出来找我,就为了问和自己不相干的问题?” 女人梗着脖子反驳,“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不是不相干的人。” “那我呢?”他问。 女人一时哑了声音。 这个样子的女人呆萌得让他忍不住想欺负。 却也只能欺负那双唇。 把女人抱进房间。 “我很高兴,你出来找我。” 只想让女人陪他睡一会。 “向九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 旅程的最后一天,女人和孩子出事了。 暗处跟着的人报了消息,说是超市被劫匪控制了,金余赶过去时,就看到劫匪提着孩子要走。 “快点救我,我好害怕。” 那个孩子第一次流露出害怕的模样,即便是装的,金余还是心疼了。 近四年,他没有开过枪了。 特种部队时期,队员一直奉金余为神一样的男人,不单单是因为金余英勇无畏杀伐果断,更因为这个男人骨子里就藏着不灭的血性。 短短几秒,金余扭转局面,劫匪头头把孩子扔了过来,金余抬手接过,听劫匪问他是谁时,他只报出自己的外号——金枪鱼。 换来劫匪一句,“难怪,你儿子,这么小,就这么有种....” 怀里的孩子丝毫没有害怕,甚至眼里还有些失望,和同龄人完全不同。 这就是他金余的儿子。 “我的儿子,你这辈子都养不起。” 金余把孩子丢给保镖,把女人一把拉到墙角处,忍不住怒意满满地吼,“下次再一个人冲出去试试!” 女人小声嘀咕,“不是没什么事嘛....” “听到没!” “听到了。”弱弱地。 金余莫名消了气,拉着女人往前走,女人不断挠他掌心,“喂....” 是讨好的动作。 金余停下来,盯着女人漆黑漂亮的琉璃眼睛,女人好似有些害羞地抓耳挠腮的,“那个啥,谢谢你救了我儿子。” 这个傻女人。 “那也是我儿子。” 回程的飞机上,女人做了噩梦,哭得满脸是泪,担心伤到她肚里的孩子,金余费了些劲才把她摇醒。 女人魂不守舍地盯着窗外,苍白的面色吓人,“不知道,做了个非常真实的噩梦。” “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他这样安慰。 鹩哥送给孩子是假,送给她是真的。 这个傻女人看到稀奇动物就走不了路,本来还担心她在飞机上做了噩梦,回来也会病恹恹的没什么状态,没想到,这个女人胆大妄为地问他。 “那个,你是不是不举了?” 他一定会帮这个女人重新科补一下“不举”的真正含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金余(十八)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这个傻女人因为偷偷跟着已经疯掉的颜家大小姐差点被车撞,金余怒不可遏地攥着她的胳膊质问她到底在做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出事,知不知道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 可女人却愤愤不平地瞪着他,怒声吼着,“她差点被车撞了!” 他金余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他在意的从来都只有面前这个女人。 把女人带回车上要解释时,就听女人冷笑着反问,“金先生,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这个女人又恢复刺猬模式。 他多希望,他们之间能够打破那种猜忌关系,能够互相信任。 “听说她怀过你的孩子。” 金余知道这话是出自金懿轩之口。 只是,他在意的是女人相信金懿轩,而不相信他。 “听谁说的?”他的表情有些冷。 “你别管谁说的,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 “没有。” 女人不相信他。 还生闷气躲进孩子的房间,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把女人抱出来看电影,女人偷偷看他,被他抓包时还硬气地犟嘴,会脸红,会撒娇,会噘嘴,还会逃跑。 被他抓回来就压在沙发上。 一分一秒都等不了,明明在筹备求婚了,却等不及想要个结果。 “夏秋,嫁给我。” 在这关键的时候,并没有料到金父会过来。 金懿轩在美国不再回来,金余又为了找那个女人奔波了近两个月,公司的事务一直压在金慕渊身上,他过来不单单是为公司,也想问问面前这个儿子,到底怎么想的。 金余的想法很简单,他说得直接,“我要和她结婚。” 金父没说话。 金余再次开口,“她怀孕了。” 金父这次点点头,“可以,金家企业你要是不想接手,我就看看里面那个小子够不够资历。” 这个意思可以说很直白了,他要亲自教导里面那个孩子,像当初小时候教导自己那样。 金余原以为父亲金慕渊不会原谅他,没想到,他会愿意教自己的孩子。 “父亲....” 金慕渊面无表情地,“我接受里面那个小子,不代表接受那个女人。” 金余弯起的唇抿了起来,“知道了。” “我要带他去做检查,身体,智力,各方面。” “好。” 没想到带孩子出去会引起女人情绪激烈地反抗,金余尽量安抚,“只是带他去做个普通检查。” “他好好地,带他去做什么检查?!”女人嘶吼着,声音震震,“是想带他去验DNA,看看是金懿轩的孩子,还是你的吗?” 女人的声音太大,惊到了门口的金父,“她说什么?” 这个女人一旦受到威胁,就会竖起浑身的刺,不管对方是谁,两败俱伤也好,总之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金余抓着女人的肩膀,看着女人的眼睛保证,“没事的,我保证孩子没事,会毫发无损地还给你。” 女人恨恨咬牙瞪着他,“你最好给我保证。” 明明,送出去之前,跟金父说了,“那个孩子可能会不老实。” 偏偏,那个孩子还是不见了。 紧接着,女人也不见了。 金余气势汹汹地闯入金家时,父亲金慕渊正和霍丁的父亲霍一邢在下棋,看到他过来,金慕渊头也不抬,目光径直投在棋桌上。 直到两人结束棋局,金慕渊才起身进书房。 金余已经站了整整两个小时。 他没有跟着进书房,只是站在书房门外,对着门里的人问,“父亲,我只想问一句,孩子是您故意放走的吗?” 金父脚步滞了滞,回头盯着金余看了几秒。 金余目不斜视地迎着那道视线,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金父敛了眸,“不是。” “好。” 金余转身就走。 身后的金父站在那,久久没有动。 ..... 金余的第二站是榕市的沈三千家,看到他敲门,许山和沈三千都很惊讶,“那个,他们不是回去了吗?” 他去的晚了,和那个女人错开了。 他一整晚都在打电话,发信息。 【在哪儿】 【回电话】 【夏秋,在哪儿】 .... 直到刘备从车里找到女人的那只手机,金余才知道,女人什么都不带,只带着孩子跑没了。 不知道那个女人带着孩子去了哪儿,金余从峡市找到岐市,从岐市找到榕市,差不多快把三个城市翻遍时,底下传来消息说是发现那个孩子了。 那个孩子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在一起,担心孩子被人拐骗,他几乎是很暴力地从中年男人手里把孩子抢了过来。 中年男人一看孩子被抢,手里的笔墨书卷都扔了,拼了命朝金余冲过来,保镖顿时围了过去。 孩子扯着嗓子喊,“不许伤我爷爷!” 金余打了个手势,保镖散开,地上躺着的中年男人脸上有青紫的痕迹。 孩子在他怀里踢腿大骂,“坏人!你们这群坏人!你们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等着!” 金余放了那个中年男人,随后把孩子提到了金小妹家。 金小妹对于这个孩子的出现可谓是惊掉了下巴,大眼睛瞪出了眼眶,“大哥,你别告诉我这孩子是你的?” 金余把孩子往地上一放,淡淡“嗯”了声转身就走。 金小妹追了出来,结结巴巴地问,“他,他,孩子他妈呢?” 孩子他妈? 第一次听这样的词,金余忍不住弯了唇,“哦,现在正准备去捉回来。” 刘备发了消息,已经跟着那个中年男人到了郊区一个旅馆,金余就坐了车直奔地方。 女人见到他的第一句不是【嗨好巧】,更不是【好久不见】。 而是。 “麻烦不要伤及无辜。” 为的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个女人一旦遇到点事,就恨不得逃到天涯海角,金余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拴在裤腰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见到我,反应就这么淡?”压抑着胸腔里的怒意。 女人像是挑衅地仰头看着他,“不然呢?” 不然? 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他每时每刻都恨不得把这个女人吞吃入腹,每分每秒都想这个女人想得快疯了。 女人叫骂着,金余狠狠一口咬在她肩背的纹身处。 “你知道什么叫痛?” 这些天为了找女人,他急得快疯了,可面前的女人怎么就能这么平静。 女人哭着喊,“你滚,你滚。” 看到女人的眼泪,他就瞬间熄了所有怒火。 前因后果,都是他的错。 再也不想和这个女人分开。 再也不想。 一直以来都忍着不碰女人,再忍下去,他怕是要爆了。 结束后,金余细致地帮女人擦干净身体,看着那个微凸的肚皮,金余内心说不出地柔软。 “宝贝,这次,爸爸守着你出生。” 他吻了吻女人的肚子。 那里孕育着自己的第二个孩子。 在女人睡着期间,那对中年夫妻进来了,刘备告诉他,女人这些天都是这对中年夫妻在照顾,金余起身道了谢,“谢谢。” 这个词,大概是他近四十年来头次说出来。 中年阿姨轻声细语地劝他,“年轻人,你是真心喜欢她吗,真心的话就好好对她,以后也别欺负她了,她一个人挺着肚子也怪不容易的...” 女人明明已经醒了,听到这话故意装睡着闭着眼睛。 金余有些失笑,“嗯,真心。” “夏秋,以后不要一声不吭地就走。”他把大手盖在女人眼睛上,俯身吻了吻女人的耳朵,“我会疯的。” .... 女人依旧反感金父的做法,甚至在听到金家孩子要去部队时,更是疯了一样瞪着他,“你要看着他死吗?!” 金家的孩子小时候就被丢进部队里呆三个月再出来,从小就训练各项体能,智力,和五湖四海四面八方的队员进行各种集合训练,在对比中激发孩子的好胜心。 只是没有生命危险而已。 “不会,夏秋,我从小也是这么过来的。” 金余摸着女人的发顶,声音像是诱哄般,“夏秋,他不会受伤,相信我。” 没料到女人会突然掉下眼泪,那样委屈的表情看着他,声音糯糯的,“那你七年前,为什么不来找我?” 时隔这么多年,这还是女人第一次这样主动问七年前的事。 可他现在,却已经不想告诉女人了。 说出来,似乎只会增添女人对金父的不满。 “我有想跟你解释,可你那时候不想听。” 女人撇开脸,声音嗡嗡的,“那你为什么不抓着我,逼着我听呢。” “那些事,我也不想让你知道。” 不想女人纠结这些事,刻意地转移视线。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什么事?” 他亲吻女人的眉眼,“嫁给我。” 金小妹那边传来消息,那孩子又不见了。 只不过这次金余半分不着急,他知道那孩子的本事。 果不其然,下午就在旅馆门口遇到那个脏兮兮的孩子,委屈巴巴地包着眼泪,“我,我以为,你还是在乎我的,没想到...” 女人心软得都快哭出来。 金余不得不承认,自己连这个孩子的醋都吃,把孩子提到了楼上。 “你,你,带他做什么去?”女人惊慌地在楼下喊。 金余盯着手里的孩子,“洗个澡,回家。” “回哪儿?” “我们的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金余(十九) ,最快更新我可能不会爱你最新章节! 安排在榕市求婚,是想让女人在亲友的见证下,答应他的求婚。 也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弹钢琴,自小,他各方面的天赋造诣都很高,文能琴棋书画,武能以一敌十。 女人不知道他会画画,更不会知道国外美术展览馆里还存有他十二岁时的一幅画作。 女人也不知道他会唱歌,即便他近四十年的生涯几乎没有唱过歌。 可在这个晚上,为了这个女人,他破了很多例。 烟花,气球,乐队。 足够的浪漫氛围渲染出来,金余一曲求婚曲弹完,随后走到女人面前拿出戒指,对女人单膝下跪,“这是我第一次跪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次。” 在人群的沸腾声中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嫁给我。” .... 金家大少爷结婚,整个峡市都爆炸了,记者团们纷纷堵在金家大宅门口,就连JY企业楼下都聚满了狗仔。 峡市一群结婚的没结婚的女人哭花了眼,特别是当知道金家大少爷带着孩子回来结婚时,更是哭昏过去。 早知道他不是gay,早就该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啊!【峡市万千少女如是想。】 当事人金余却还沉醉美人的温柔乡,每天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要么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要么手牵手出去散步,总之,只要是两个人共同所处的地段,空气里都散着甜意。 女人的闺蜜想一起结婚,选的是二月十四号,情人节那天。 虽然担心女人挺着肚子不方便,但他确实也想快点让女人看见,他为她打造的盛世婚礼。 圣诞节时,送了女人一颗圣诞树,在那颗圣诞树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希望女人每天都有惊喜。 霍丁和萧墨白来过一次,两人站在门口都没说话,沉默的表情和外面的风一样有点冷,金余没什么表情地,只朝里侧了侧,让两人进来。 女人还是喜欢忙活做饭,各种各样的料理,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就在厨房门口酸溜溜地吐槽,“以前和山爸在一起,春春你就没这么贤惠过!” 女人尴尬地笑,“哪有...” 餐桌上,孩子抱着碗朝自己的房间走,临走前朝餐桌上的霍丁萧墨白说,“你们保重。” 霍丁和萧墨白一脸莫名。 直到一分钟后。 女人吃饭,金余忙着剥虾,剥好了就往女人的嘴里塞,女人调皮地舔他手指,金余就抽回手,倾身过去亲了亲女人的嘴角。 霍丁,“....” 萧墨白,“.....” 萧墨白有了新欢,是榕市那个制药神童司北,本来想过来炫耀炫耀的,发现没炫耀成,反被撒了一吨狗粮之后,萧墨白和霍丁誓死决定以后再也不会来金老大面前炫了。 金余无所谓,满不在乎地,甚至都毫不在意他们俩这次来的目的是和好还是别的什么。 霍丁和萧墨白走时,留了礼物,说是给金余的新婚礼物。 金余满心以为,打开会是各式各样的TT,没想到,打开是两份孩子的小衣服,有男孩的,有女孩的。 兄弟间的恩怨情仇,算是一笔勾过了。 金父也打了电话过来,“既然要结婚了,就带过来一起吃顿饭吧。” 像是妥协。 金余知道,父亲这是接受这个女人了。 女人在车上就想东想西,或许在想金懿轩。 即便金懿轩不在家,金余还是不允许这个女人走神想其他男人。 “如果敢在我的车上想别的男人,我就...” 女人被他宠得无法无天了,下车就是傲娇甩脸,“我现在不在你车上,可以想别的男人了吧?” 这个样子的女人,只能狠狠欺负。 饭桌上,金余已经很收敛自己的行为,担心女人吃不饱,只帮女人装了些菜,完全不像在家里那样,亲自动手喂。 就这样,还是引起了金家全体成员的震惊。 包括金小妹的男人——那个面瘫李白。 饭后到了书房。 金父摸着书桌上黑金色的族谱问。 “那个孩子改了名了?” “嗯,叫金钰。” “哪个钰?” “珍贵,宝物的那个钰。” “哦。” 像是重新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金父接下来的问题让金余恍惚了一瞬。 三十多年前,他担心母亲生男孩和他抢关注度而跑去问父亲。 三十多年后。 父亲金慕渊站在书房里问他,“肚子里那个查了没?” 金余抑制不住地上扬着嘴唇,“没有。” “是个女孩就好了。”金父感慨。 金余知道金父的意思,淡淡地,“嗯。” “过些时间,让那个孩子来我这吧。” 指的是金钰。 “好。” 金父有些不耐烦地皱眉,“你弟弟不愿意回来,公司你先撑着,等我把你儿子培养起来,你再下岗该干嘛干嘛去。” 金余垂眸,眼里都是笑,“是。” 金慕渊是个好父亲。 只是,他金余不是个好儿子。 为人父母,他此刻才明白金父当时的心情。 如果换做现在,出现一个女人伤害了他的两个儿子,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像当初的金父那样。 大概,也会的吧。 ..... 二月十二号。 女人在婚纱店失踪,同样失踪的还有女人的闺蜜,以及婚纱店的所有工作人员。 金余冲到婚纱店,冷静地听刘备讲完女人前前后后大大小小事无巨细的经过之后,一脚把刘备踢出三米开外。 “她如果出一点事,你就等着死。”他撂下这句话,带着所有保镖出去找。 更衣室的门后有个通道可以通到三条大路,通道附近没有一台监控,金余带着人沿着三条路一直找到住宅区,敲响住宅区的每一扇门。 甚至,遇到空旷的水井,他都疯了一样下去检查那个女人有没有在里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到了晚上。 再很快,到了第二天。 二月十三号。 婚期的倒数第二天。 金余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一夜未睡,他发了疯地满城市找,动员了金家能动员的所有武装特警队,峡市以及榕市所有的警察,大街上全都进行封锁。 地毯式搜寻下,他忘了一个地方。 俗话说最危险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个婚纱店。 凌晨四点,消防员在婚纱店的厨房间找到了一条通道,他第一个冲了下去开道。 通道里臭味难闻。 这条通道应该是有滑梯之类的物体乘坐下去,因为,金余刚跳下来就顺着惯性往前冲,周边的墙壁很滑,都是铁块摩擦的痕迹。 金余可以很肯定,绑走女人的人还在里面。 他从没想过,再见到那个女人时,会是满眼的血腥。 冲到地下室门口时,他再也等不及,一脚踹开门,他想说的话都还梗在喉口。 他想说的有很多。 夏秋,别怕,我来了。 他还想说别的。 对不起,我来晚了。 可他望着那个躺在血泊里的女人时,有一瞬间,大脑当机一片空白,满目都是红色,刺得他眼眶泛起血意。 他朝颜东田身上开了三枪,“留条命,带回去,别让他死了。” 女人哑着嗓子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他仔细分辨着,是三个字。 对不起。 明明,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 是他啊! 看到女人脚边那一滩血球时,金余直接踉跄着跪下了。 期待了那么久的孩子就血淋淋的躺在女人的脚边,那样小....金余甚至不敢伸手抱她,两只手臂一直在抖,触到孩子身上那层冰凉时,金余眼眶烫得厉害,“对不起,宝贝,爸爸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近乎虔诚地吻了吻孩子。 随后把孩子交给身后,这才抱起女人往外冲。 女人浑身冷得像个死人,唯有血是热的,她身上的血尽数流到他身上,隔着衣服,金余能感受到温热的血贴着皮肤渗了进来。 “夏秋....” 你不能有事.... 金余说不出话来,他只能不断亲吻女人的脸。 不安惶恐,他无助得像个孩子,他甚至在抱着女人冲出去时,还在祈求上苍。 “夏秋,没事的,马上就到医院了。” 帮女人捂手,帮女人换鞋,看到座椅上又浸了一滩血,金余的心脏抽疼得厉害,眼眶更是烫得凶猛。 女人喊孩子的名字,像是要交代什么一样,表情带着离别前的庄重。 “金余。” “我在。”金余不断吻着女人冰冷的手背,他死死攥着女人的手,企图把她的手焐热。 女人却突然问他,“我穿婚纱好看吗?” 金余似乎发觉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他脖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可他硬是没有发作出来,而是用力咬着牙说,“好看。” “好看的话...你哭什么?” 金余把女人搂进怀里,痛苦地喊她的名字,“夏秋....” 女人流了那么多血,那个才六个月大的孩子就那么活生生从女人的肚子里取了出来。 金余痛到无法呼吸,“是不是很疼?” “是啊,疼,特别疼....”女人哭出声,连哭腔都是弱弱的,“金余,我心脏,这里,特别疼。” 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 这个女人连声音都离他越来越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 金余(二十) 金余疯了。 手术台上的那个女人闭着眼睛再也没有一丝回应时,金余还死死攥着她的手,猩红的眸子里淌出泪,“别睡,夏秋,故事还没讲完” “那个小男孩后来长大了,第一次遇到喜欢的人” “夏秋!我不准你睡!你听到没有!” “夏秋,夏秋不要丢下我” 医生想用白布把女人罩上时,被金余一脚踹开。 “滚开!!” “谁都不许碰她!” 金余发了疯地抓到人就打,整个手术室的人全都跑了遍,只剩下许山和刘备,以及一群保镖。 许山狠狠抹了把脸,他上前一步搭着金余的肩膀,“她已经死了。” 金余猩红的眸子渗着泪,脖子上的青筋暴突着,他一把掐过许山的脖子把许山扔了出去,“都给我滚开!滚开!” 他重新抱着女人,把女人的脑袋埋在自己的颈窝,血红的眸子微闭,两行泪滑了下来,“她只是睡着了!都给我滚!谁敢打扰她!滚呐!” 金家,萧家,霍家,齐家,四大家族驻扎在医院整整一夜。 所有人都守着手术室里那个发了疯死死抱着女人不松手的男人。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扰。 因为,只要有人靠近,那个眼睛发红的男人就会用你从没见过的绝望表情看着你说,“嘘她睡着了,不要吵醒她。” 金母看到金余那个样子就忍不住掉下眼泪,金小妹哭了一下午,被李白哄着带回了家。 手术室门口的金懿轩连那个女人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只站在手术室门口咬着牙齿抹掉止不住的眼泪。 萧墨白站在墙边,有些自嘲地笑着问霍丁,“老大他会不会怪我来太晚了?” 金丝镜片后的眼睛却是红的。 “不会。”霍丁扔下烟头,叹了口气,目光投向手术室里时,垂下来的手还微微发颤。 二月十四,情人节。 金余抱着女人踉跄地从手术室里出来,三岁大的孩子抓着他的裤脚紧紧跟着他。 金母含着泪问他,“老大,你要做什么?” 霍丁和萧墨白全都转了目光看过来,只听到金余沙哑到难听的声音说,“结婚。” 他说,“今天是我和她结婚的日子。” 众人都惊愕地站在原地时,金余已经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金钰(一) “小多哥哥,小多哥哥,等等我!” 六岁大的漂亮女孩提着裙子追赶着前方的男孩,殊不知,那男孩正阴沉着脸站在原地等她,女孩不小心撞了上去,却只撞到男孩精瘦的肚腹。 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男孩子掐着红扑扑的脸颊,狠狠低斥,“闭嘴!” 女孩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 男孩嫌恶地松开她,从怀里掏出纸巾细细地擦干净触碰女孩的每一根指节,声音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沉与狠绝,“还有,我不叫那个名字,我叫金钰,我也不是你哥哥。” 他说完话,双手插裤兜往前走,女孩跟在身后追,声音是怯怯地,“小金钰哥哥,你不喜欢我吗?” 前方的金钰猛地回头,眼底的阴鹜和杀意吓得女孩浑身发抖。 五月份的天气,空气都是燥热的,偏偏女孩额头后背生出一片冷意。 那个长相俊美,偏偏阴沉得让人无法接近的男孩就站在自己面前,用讽刺地笑容看着她说,“你是我母亲和我妹妹用命换回来的,你觉得我会喜欢你?” 许秋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有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金钰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是愤怒得近了一步,低斥声落在她的头顶,“别动不动就哭!谁允许你哭了?!” 许秋哆哆嗦嗦地擦干净眼泪。 抬头就看到男孩头也不回地穿过马路,黑色恤迎风鼓起,勾勒出男孩身上精瘦的线条,却没法勾勒出男孩的美好。 那个明明长得像童话里那般美好的男孩,在马路中间回头狠狠睨了她一眼说,“滚远点,别跟着我。” 他叫金钰。 是峡市出了名的纨绔。 从五岁开始,各种坏事做尽,在警察局戒毒所成了常客,随随便便一个片警见到他都得低了头喊声,“金小爷好。” 他年仅十岁,已拥有一帮小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出了事身后还有金家罩着,整个峡市避他如蛇蝎。 只有那个女孩不怕他。 从四岁开始,就说喜欢他,要跟着他。 金钰原名不叫金钰,叫许小多,因为期间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后来他入了金家族谱,改了名,取了个珍贵宝物的钰字,成功跻身成为峡市当红不让的富四代。 金钰四岁以前还是个可爱聪明的性格,外界新闻媒体纷纷猜测,大概是之前由于母亲意外死亡,给孩子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所以,后期才转变成这样阴暗的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金钰(二) 金钰出生在金家,吃穿不愁的富裕家庭,可生活环境却十足小康。 他穿的是地摊上十五元一件连吊牌都没有的恤,配着一条四十五元砍价砍掉一半的牛仔裤,鞋子也是便宜的地摊货,和兄弟们出去厮混时,旧鞋裂了口,顺手就在路边的摊子上拎了一双。 付了钱的。 帮有帮规,金钰的宗旨是:不欺负老弱病残。 他全身上下穿的不到一百块,每天的发型就是迎风飞扬的乱七八糟的鸡窝头,用手抓一抓,就是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造型。 帅得一票小弟跪舔。 从小学开始,金钰念的就是平民学校,金余半点没在他的学业上投过任何资金,只把他扔在普普通通的三流学校,让他从小学混到了中学,再至大学。 但金家该花的钱半分没少,金钰在外面惹的烂摊子,刘备收拾了十五年。 十五年后,刘备退休,换上的新助理接管了“纸巾”,每天的任务就是“擦金钰的屁股。” 大大小小的事情,已经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金家的所有人脉关系在金钰这一代发挥利用得淋漓尽致。 所有的歪魔邪道全都和金钰正式接轨,金家对外而言,已经被第四代独苗败坏得没了脸面。 但金余从不在意外界的看法,他把金家二老送到国外休养之后,一个人在公司撑起一片天,一度放养在外的儿子在外人看来就是捡来的养子。 但没有人比金钰更清楚父亲金余这么做的理由。 只不过是为了弥补他。 看在他死去的母亲的份上,金余极尽所能地弥补他。 弥补有什么用呢。 他金钰还是个有爹生没娘养的。 他活下去的动力大概就是满心的仇恨吧。 对整个世界的仇恨。 金钰蹲在学校门口和一票小弟吸溜着麻辣烫时,手机响了,他原以为是短信,却不想,是一个闹钟。 备注写的是靳橘生日。 自从十几年前,在医院亲眼目睹那个只有六个月大的妹妹浑身青紫地躺在太平间时,金钰的心口有什么东西就崩塌了。 这个东西,在见到靳橘时,会变得柔和圆满。 他每年都会送靳橘礼物,不单单是因为答谢当初的恩情,更多地是,把对太平间里那个死去的妹妹的感情全部加注在了靳橘的身上。 因为,靳橘性格偏冷,和他很像,外表看起来嬉皮笑脸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 金钰(三) 金钰从没想过去接手金家企业,入驻峡市商业圈,成为新一代商业奇才之类的。 从他开始堕落的那一天,就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他亲眼目睹了靳橘一步步从小女孩变成女强人,成了榕市的天才怪物,成了人人追捧的女妖精。 但没人理解靳橘的孤独,只有他能理解,因为他感同身受。 金钰从来都在兄弟面前大吃大喝开怀大笑,但论起来,没有人真正懂这个青年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他应有尽有,明明他含着金汤匙出生,明明他要什么有什么,偏偏,却总是在酒后,在畅快淋漓的酒后,坐在包厢暗黑的角落里,流露出一种孤寂的落寞。 那是所有兄弟都看不懂的情绪。 有兄弟借着酒劲问他,“老大,你以后到公司当总裁能不能罩罩兄弟们?” 金钰眼睛一凛,“谁他妈瞎扯淡?劳资以后就是去捡破烂也不去当那几把总裁!” 这话不过刚放出去几个月。 金钰就啪啪自个打脸了。 他突然回了公司,本本分分地从最低层做起,安安静静地像个刚从校园里出来的三好学生。 但周边所有同事都听过他的大名,整个公司对他的“丰功伟绩”耳熟能详。 他是峡市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是披着羊皮的狼。 外人都道,金家这个恶魔回归金家企业是因为其父金余参加酒宴时突然晕倒被送医。 殊不知,金钰回公司,是因为一个女孩。 金钰从榕市赶到峡市已经是夜里九点,他从车里下来时,兄弟们一窝蜂涌了上去,各个七嘴八舌地在他耳边呼啸。 “老大,你终于来了!” “老大,幸亏我们看到,把那小子打了个半死” “老大,老大” 金钰不耐地挥手,“都他妈闭嘴!吵死了!” 一群人安静下来。 金钰站在原地点了颗烟,抬头看了眼车子停的正门上方,亮着红灯的招牌上写着四个大字幸福旅馆。 他从门口径直走上楼梯,收银台的老板娘连声喊了几遍“欸欸欸?喂!你” 就被身后的小弟拿了刀比在脖子上哑了声音。 二楼是声控灯,厚重的脚步声落下,昏黄的灯亮起来,只照出三米范围,而这三米,恰好足够金钰看到一扇打开的房间,门口站着的小弟笑呵呵地朝金钰喊,“老大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 金钰(四) 金钰除了找人打架,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大半夜出来,带着所有的小弟凶神恶煞地满大街找一个女孩。 浩浩荡荡一群人找了大半个小时,差点掀了峡市几条街。 峡市警察以为黑社会发动暴乱,十几辆警车出动,一直跟在金钰身后。 场面轰动。 金钰掏出手机,在助理那一栏滑了滑,犹豫着没有触上去,不想麻烦金家那边,他有些暴躁地重新点了根烟,一口烟还没吸进肺里,身后有个小弟拨开人群冲过来喊,“老大,我知道在哪儿!” 他扔掉烟,一把提起那个小弟,表情有些狰狞,“在哪儿?!” 那小弟打开手机,地图屏幕上亮着个红点点,是位置追踪器。 金钰瞳孔缩了缩,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咔嚓咔嚓的响声里,传来他阴森森地质问,“有这东西,你他妈不早说?!” 那小弟抱着脑袋,声音弱弱地,“我,我怕,怕,找的不是她” 金钰捏了捏拳头,骨节嘎吱嘎吱作响,他招手调头,带着弟兄们换了个方向,朝百米外的一所酒吧前进。 那小弟屁颠屁颠乐呵呵跟在后头,就听前面传来金钰暴躁的嗓音。 “那小子谁带来的,回头带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他脑子里装的是不是屎!” 金钰赶到酒吧时,许秋已经在吧台喝了九杯火焰兰,脸上通红一片,依旧是吊带衫,扑朔迷离的灯光下,曲线姣好的身材分外吸睛。 旁边坐着几个不老实的男人,半搂半抱地哄着她。 许秋只傻呵呵地笑,“我,再喝,最后,最后一杯。” 她眯着眼睛,竖起一根食指,朝身边的陌生男人笑得单纯无害,露出来的梨涡和小虎牙刺得金钰脑门一阵火烧。 他一脚跨过去,正在调酒的酒保都抖了手。 紧跟金钰身后的是浩浩荡荡二十几个弟兄,各个凶神恶煞地占领吧台,顺手把女孩身边的几个陌生男人提到一边。 陌生男人一看这阵势,还没逼问就开始低头喊“大哥我错了,我错了” 酒吧其他喝酒的客人被吓得把钱扔桌上就跑了。 酒吧的经理都被惊动了,一出来看到这场面,特别是门口的保安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门口有条子,直接吓得躲进去不敢出来。 偌大的酒吧,就剩酒保一个工作人员。 他十分地害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章 金钰(五) 十二岁那年,金钰只记得一件事和许家挂钩。 那时他在外血拼受伤,后脑勺汩汩流血,又不愿惊动金家,被兄弟们抬回租房的路上偶遇了许山。 许山把他带回了家。 沈三千自从生产之后就落下了病,学了几年医护,对于伤口处理这块已经很是熟练。 那时的金钰,意识是模糊的。 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只是他动弹不了,只能看着那双厌恶的手过分温柔地用毛巾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那时的许秋只敢远远站着,不敢靠近。 因为,每次她靠近,只换来金钰一句,“滚开!离我远点!” 金钰躺在卧房时,听到外面传来隐隐约约地争执声,间或夹杂了女孩的哭声,各种噪音充斥在耳膜里,他头疼得厉害,又睡了过去。 醒来时,他额头上多了个创可贴,是粉红色的itty猫咪图案。 让他瞬间恶心的东西。 他摘了下来,扔在地上,徒步走了出去,在沙发上拿起自己沾血的外套,径直走出门。 客厅里一片狼藉。 八岁的许秋坐在地板上,抱着膝盖在呜呜地哭。 十八岁的许秋趴在吧台上呜呜地哭。 金钰替她擦了眼泪,她还是哭,小脸上尽是委屈的表情。 “为什么做这些?”金钰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摸到一手的骨头。 掌下的女孩太瘦了,他轻轻使力,都怕弄坏她。 可就是这样羸弱的女孩,睁着泪眼,委屈又难过地露出笑,“他一个人,太辛苦了。” 金钰的手滞了滞,半晌,他也弯唇,很浅的笑,晦暗不明的灯影下,那笑显得几分落寞,“他不是一个人,他有一大帮兄弟。” “他就是一个人!”许秋大着嗓门,大着舌头,“我看得到!” 金钰没说话。 漆黑的眸一瞬不瞬胶在她脸上。 面前的女孩子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她挽在一边,露出细白修长的脖颈和粉嫩发红的耳朵。 “他一个人,活得,很辛苦。”许秋这句话说得很慢,边说边流泪,嘴巴再次委屈地撅起来,“所以,所以,我,我才,想为,他,做点什么。” 喉咙有些发痒,金钰条件反射地摸烟,只摸到空空的烟盒。 他把许秋面前酒杯里仅剩的一丁点酒滴进嘴里,有香甜的气息涌进鼻端。 金钰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你做这些,他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 “这些,没关系,我只想,想默默,默默,守着他,守护他。”许秋拍了拍胸脯。 金钰冷嗤一声,把杯子摔进了吧台里面。 一声脆响后,金钰掐着许秋的脖子,把她掐到眼皮子底下,和他鼻尖对鼻尖的距离,“你图什么呢,许秋?” 许秋有些茫然,似乎有些清醒,还有些迷茫,她睁着眼睛,有泪滑出来。 她的声音还是软软的,糯糯的,带着鼻音,“我只想,他能回归正常生活,过他,他真正开心的,生活,不是现在这样,这些不是,不是他要的。” “你他妈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金钰一把松开她。 许秋顺着力道直直栽了下去。 脑袋似乎碰到了凳子,她闷哼了一声,没有爬起来。 金钰朝门外走了几步,快到门口时,猛地回过身。 眉眼染着暴戾,眸色是嗜血的红。 他几乎是两步跨到吧台,把许秋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狠狠地吻了下去。 金钰回归峡市商业圈这个重磅消息一下子占据峡市各大头条。 各个报社争相报道,这个不学无术只知道给金家丢脸惹祸的纨绔独苗这次回归的目的什么。 可金钰安安静静,他既不去医院探金余,也不给国外的金家二老打电话问候一声。 他每天跟在助理身后,短短一周掌握熟悉了金家的所有企业文化,短短一个月从底层爬到了经理位置,凭的是真本事。 大家有目共睹。 所有同事亲眼看着这个外界传闻吃人血不吐骨头的恶魔,在夜深人静时,加班加点地在办公室里改方案。 他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蓝色牛仔裤。 举手投足间,却是别人模仿不来的矜贵气质。 从他进公司到一个月后,父亲金余只和他通过一次电话。 父子俩的对话十分简单。 金余问,“决定了?” 金钰回,“嗯。” “可以交给你吗?” “嗯。” “那行,我刚好累了,想休息了。” “嗯。” 此时是金余住院的第二个月。 这通电话,是这一年,父亲金余打给金钰的第二通电话。 电话挂断后。 似乎双方都得到了宽恕和原谅。 金余躺在病床上还勾唇露出笑。 金钰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参差不齐的高楼大厦,耳边是助理机械地汇报声,“去年的财务报表已经放在您桌上,包括您要的今年所有的企划书和合作方案,四点是董事会,您可以代表总裁去参加,五点是组里讨论,明天是和巨龙企业的合作签订,对方看重的重点今晚会在组里讨论,您修改后的文档已经群发给组里所有员工” 金钰回头冷不丁打断助理,“喂。” “少爷,什么吩咐?”助理低着头。 金钰又回头看了眼窗外,声音有些飘,“他也是每天这样工作的?” 助理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啊,对,先生每天的工作比这多很多,时间排得很满,他说,忙起来,就没时间去想别的。” 金钰不再说话。 助理抬头看了看他的背影,一时间竟觉得,先生和少爷的背影很像。 总是若有若无地透着股落寞。 金钰去洗手间时,经过茶水间,听到几个女同事在闲聊,听到第一句,他就顿住了,停在那没动。 “老板挺可怜的,老婆难产死了,儿子以前又那样,还好,现在从良了” “我一直奇怪老板怎么没有再娶?” “听说,老板很爱当时的未婚妻他未婚妻死了之后,他和尸体结婚的,当时轰动了全国好多人坐在电视机面前哭了” “啊,好可惜” “是啊,听说,很多富贵名媛倒贴让他选,老板都没选当时他正是男人魅力的巅峰期可他居然呆在家里带孩子” 助理拿着平板过来看到金钰停在那,刚想问些什么,就听到茶水间传来的声音。 不等金钰说话,助理一脚踏进去,把几个女同事全提了出来,原本木木的脸上难得表现愤愤,“把辞职报告写了,赶紧滚。” 几个女同事出来一看到金钰,全部吓得腿软,一时间嚎哭的都有,整个楼层被惊动,所有同事跑了出来围观。 助理指着人事部经理吩咐,“把他们的资料调出来,辞退!” 金钰摆摆手,他似乎笑了一下,在众人见鬼的目光中,传来他淡淡的声音,“不用,她们说得也没错。” 他转身走了。 留下一群惊疑不定心神不安的女同事。 女同事的脸上还挂着泪,“我肯定要死了,他待会就要带黑社会的人上我家弄死我对不对?” 其他人纷纷不敢插嘴。 只有助理盯着金钰的背影,表情微怔。 金钰其实记得的。 那段痛苦不堪的记忆,那段他这些年一直试图遗忘的记忆。 他一直记得。 他也还记得,那个原本高高在上一副目空一切自视为天王老子的男人,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沧桑了脸色,又是如何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一个月,一年。 他都记得。 他甚至还记得,那个男人在夜里帮他掖被子时忍不住掉在他脸上的眼泪。 他还记得,那个男人在峡市庄园守着那块墓,守了整整七天七夜。 每当有人过去拉他起来时,他就会说,“她一个人会害怕,我再陪她待一会。” 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 只有金钰知道。 那个男人的命没了,生不如死。 那个男人,在这十几年来,不断活在自责中。 而他金钰,这十几年来,不断活在自我摧毁中。 他们本质,是一样的。 毕竟,血浓于水。 毕竟。 他们都爱那个女人。 那个傻女人。 金钰回学校图书馆赶论文时,引起了全校的围观。 全校所有同学乃至老师都不敢相信,坐在那认真查资料的,穿着白衬衫蓝色牛仔裤,微微皱眉就帅得一票女生眼冒桃心的男生是金钰。 何止不敢相信,谁敢想象这个课几乎没上,门门挂科的极差学生,回学校补考,只窝在图书馆里看了三天书,就把十几门课程全部一次性过完。 而且分数不是及格线六十。 每一门都在九十五以上。 这简直是怪物。 不到一周时间,金钰刷新了周边所有人对他的认知,他努力上进,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剪掉了过长的头发,走路时不再摇头晃脑,路过走廊看到一群女生时也不再掀对方裙子 金钰变了。 变成了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安静,美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金钰(六) 不再是嚣张跋扈的面孔,不再是地痞流氓的姿态。 他一举一动都安静得像换了个人。 全校师生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金钰在图书馆从晨起坐到日落。 期间,只有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偶尔经过,间或是递来一份外卖,又或是一杯奶茶。 她也不会过多停留,东西放下就走。 全天,也只有那一刻,金钰会露出表情。 他会抬头对着那个女生的背影笑,很浅的笑,晃瞎了偷看的一票女生。 有人认出来,那个长发披肩的女生是今年新生中的尖子生,凭借全市第一的成绩,却选了这所不入流的大学,校长亲自接待不说,还减免了她的所有学费,以及住宿费,更是空前绝后地给了许多奖励。 关于这个女生,调出来的资料都实在平平,她优秀得实在平淡,除了各科成绩第一,一年到头拿奖状奖学金以外,她淡得像一壶白开水。 众师生得出的结论就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但,属于这个女生的传奇,这才刚刚开始。 许秋那天喝得实在醉,醉到她居然产生了一种幻觉。 金钰在吻她。 特别凶狠的吻。 那个吻太过真实,她忍不住伸出舌头。 有什么东西被点燃,像是全身的细胞被通了电一样,那个吻逐渐变得滚烫炙热,撩动了整个身体软成一滩水。 她迷迷糊糊记得自己喊了声“疼” 然后,一切又停止了。 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有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柔柔地,最后那句像是自嘲,“我忘了,你喝醉了,差点把持不住” 许秋被送回家已经是后半夜,许山和沈三千一直等在门口。 金钰一句话没说,只把许秋抱着递给许山,随后转身走人。 许秋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金钰的外套,眯着眼睛,小脸通红,嘴唇也红肿不堪。 许山看了眼,有些不确定地盯着金钰的背影问,“这是谁干的?” 沈三千拉了拉许山的袖子,两人都知道金钰不喜欢许秋。 何止不喜欢。 每次自家女儿哭着跑回来时,用的都是“讨厌”这个词。 女儿四岁时,就知道金钰讨厌她,厌恶她。 直到现在,十八岁。 金钰在她身上换了个词。 恶心。 夫妻俩还记得许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夜。 上一代的过错。 降临在下一代身上,沈三千和许山很自责,也难过得紧,听着房间里女儿的哭声,更是抓心挠肺地痛苦。 沈三千拉着许山想回房间里去,等许秋醒了再问也不迟。 可偏偏金钰回了头,隔着距离他看了眼许秋,声音有些沙哑,“是我。” 许山,“” 沈三千,“” 金钰走后,沈三千和许山还有些凌乱地站在门口。 大约一分钟后。 沈三千才拍了拍许山的脸问,“他刚刚说什么?” 许山也愣愣地,“他说会负责。” “负哪门子责?”沈三千惊疑不定地瞪眼。 “我,我也不知道” 两人再次把目光投向马路上那辆早已消失不见的车。 许秋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中途她吐了三次,还发烧了一次,沈三千忙前忙后给她擦身体时,发现了她脖子上的吻痕,再往下扒,胸口也有 沈三千当场就要发飙,就听自家女儿睡梦中呓语,喊的是,“小多哥哥金钰哥哥别丢下我别讨厌我” 还带着哭腔。 沈三千忽然就捂着眼睛,有泪从指缝里流出来,她用掌心抹掉,亲了亲许秋的额头,沙沙地嗓音问,“你怪不怪妈妈?妈妈现在后悔了,真的后悔” 许秋听不到。 她在做梦,梦里的金钰和现实中一样,见到她就用那双厌恶的眼神睨着她。 她只是想默默跟在他身后。 可每次都被他发现,每次都被他抓出来狠狠地骂一顿。 每次,她都哭得不行。 许秋一遍遍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可还是委屈得很。 这一觉睡醒,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 她记得自己的梦。 唯独不记得醉酒后的事情。 沈三千和许山坐在客厅问了她好半天,她都抱着脑袋想不起来,似乎好像和一个陌生人聊了些什么,但具体的自己想不起来。 许山问,“你,见没见过金钰?” 提到金钰,许秋再次委屈地噘嘴,眼泪蓄了一包,“我不想提他。” 沈三千都噎了一瞬。 夫妻俩没有再提金钰的事。 一来是沈三千的主意。 二来顺自己女儿的意。 金钰重回金家企业的消息一出,全市轰动,也包括许家。 许秋边吃饭,边盯着手机新闻版页上那张侧颜看。 那个青年只有二十二,穿着白衬衫的样子却沉稳内敛得像个社会人。 很好看。 越看越喜欢。 许山在餐桌上感慨,“不容易啊,还知道心疼自己父亲,都住院快两周了,才知道去公司帮忙” 版页的标题是,金家独苗此次回归家族企业究竟是父亲病情加重亦或是为了遗产 许秋不管那些,在她眼里。 那个青年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样就够了。 重回校园的许秋错过了学校年级的选美大赛。 她总是在外打工,在学校露面的机会甚少,这次回归,正值选美的二十位大美人在正门合影。 她下车时,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裙。 因为对司机说了声谢谢,转身时笑容还没消,一群正给二十位美人拍照的摄影师全部把镜头给了她。 当事人许秋还不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只低头走路。 第二天要刊登的校园美女,明明是二十位,结果摄影师递交过来的照片全是那个女生。 黑色长发迎风飘扬,白色长裙也迎风起舞,少女半张隐在长发里的侧脸姣好得像画,笑起来时浅浅的梨涡更是让整张照片充满了蛊惑力。 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最终,这张照片学校都没有刊登出来。 因为,所有的底片被金钰买下了。 许秋原来的生活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暗处多了几个常人无法察觉到的保镖而已。 她依旧喜欢宅在图书馆,窝在角落里,后倚着墙壁,借着窗外的阳光一直看到月亮出来,累的时候就闭着眼睛休息一会。 醒来时,她的面前就会多一些吃的,有时是零食,有时是酸奶,还有的时候是巧克力。 这个时候的金钰还在公司。 不是他。 许秋假寐时抓到了一个男生。 戴着眼镜,有些斯文腼腆,被抓包时,会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傻笑。 很单纯。 许秋和他聊了聊。 当天,金钰接到了保镖的电话。 一般都只发信息,突然打来的电话让金钰在会议上忍不住跨出去接了起来。 会议室的人全都干瞪眼等着。 而金钰在这头,握着手机,心口砰砰直跳,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怎么回事?” “那个,有人给许小姐送吃的”保镖断断续续的,“连续有一星期了” 金钰一声吼,“那你他妈不早说?!” 会议室的人全部震了三震。 保镖心里咯噔了一下,又顶着巨大的压力继续,“不是,我要说的是他今天送东西被许小姐发现了” “然后呢?”金钰捏着拳头卡兹一声。 保镖陡然觉得脖子有点冷,瑟缩了下,“然后,他们坐在那愉快地聊了一下午” “你确定是愉快?”金钰的声音很平静。 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保镖听得出来,所以,回答时,声线抖了抖,“嗯” “在哪儿?”金钰问。 “我在” 金钰没压住心口的火,抬步就往外走,“滚!我他妈问的是她现在在哪儿!” 挂了电话之后,金钰就开车去了学校。 才一个月而已。 那个死丫头居然就变心了。 不打电话给他就算了,居然一个屁都不放就在学校里当了校美人。 金钰深呼吸。 他现在努力控制脏话了。 已经很努力了。 图书馆的夜晚很安静。 和外面漆黑的夜色一样,只有光亮,没有声音。 许秋还窝在那个角落。 她看完手边垒着的三本书之后,就拍拍屁股站起来,挨个放回原处。 就在她把书放上去时,身后两条胳膊把她罩住了。 她转身就看到金钰怒气满满的脸。 青年比她高很多,即便他压低了头,和她靠得很近,她还是要仰着头看他。 正如她的仰望,他永远居高临下。 这就是两人的差距。 两人对视了许久,金钰的怒气消了大半,看着眼前那双粉嫩的唇,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而许秋,紧张得手心冒汗。 即便被面前的青年,在包厢里说出那样的话,她还是对他恨不起来。 或许是,喜欢的成分太多。 盖住了他所有的缺点。 她偏开头,不敢直视金钰的眼睛,耳朵通红,只弱着声音问,“你,有事吗?” 金钰一腔热血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仔细盯着许秋看了看。 在女人面前从没吃过瘪的纨绔公子哥金钰突然恢复原形,撤开身,理了理衣领,转身就要走。 他怕呆下去他就要犯罪。 还没走两米远,身后传来许秋弱弱地压低地呼喊,“喂,你” 金钰停下步伐,转身。 许秋脸色通红,她绞着手指,低着脑袋,黑色长发刮过耳边,衬得耳朵白里透红。 “你那天是不是趁我喝醉了,偷亲了我?” 许秋问的声音十分小。 图书馆里安静得针落可闻,她问完就低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掐掌心,“我就问问,如果没有就” 金钰眸色一深,大跨步迈了过来,危险气息实在明显,许秋惊慌失措地朝后退,却退到了书架上。 她无路可退。 金钰一手撑在她脸庞,炽热的眸光就胶在她脸上,略微喑哑的嗓音说,“有。” 许秋就瞪大了眼睛。 眼前金钰那张脸不断放大,那道声音也和睡梦中的声音重合。 “不记得吗?”温柔的。 他狠狠压了下来。 凶狠的。 “我这样吻过你。” 铯情的。 许秋紧张僵硬得像具尸体,只能任他摆弄。 金钰手伸了进去,把许秋整个搂进怀里。 紧贴着。 “还有这样。” 他轻轻咬了一口。 抬头时,眸色是撩人的深沉。 许秋一下子软了。 只有脑袋里不停发出疑问的讯号。 欸?? 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酱油有话说 致从一开始就追文到现在的宝贝们: 嗯,很感谢你们的陪伴,也很愧疚,第一本时,两更三更是日常,第三本有些懒怠,身体情况是其次,不想当借口和理由,宝贝们没有埋怨啥的,酱油深感欣慰。 蟹蟹深鞠躬 另外就是,关于这本书,后续的番外写起来有些停不下来,婚期将至,不想成为结婚史上结婚当天还在码字赶稿的新娘所以,停在恰到好处的地方。后续也不会出金钰的新文 有小可爱问船戏,嗯,这个问题问得好,不知道宝贝们有没有对比一下,第一本书和另外两本,很明显,船戏次次减少,甚至大篇幅删减,不是酱油不想写说实话,酱油无肉不欢,敲黑板划重点,无肉不欢!,但审核不放过,于是,船戏就很困难,多次上传被驳回,修改期间耐性被磨得一干二净,章节删减得乱七八糟,被改动的情节只能靠读者自行想象。 酱油很无力。 还有就是,改文会逼疯一个正常人,特别是次次被驳回状态下,会怒到不想发文。 不是对你们不负责,是太特么累了。 审核不是一两分钟的事,是个把小时,换句话说,可能写文只需要两小时,改文需要他妈一整天。 这本是本站最后一本,审核是最大原因。 这本写完会休息一段时间,身体状况不允许,新书暂时不会开,笔名不会变。 酱油懒癌晚期,产量不会很高,大家将就。 关于第二本番外出现的男人,很多读者私信问我是谁我其实有些懵逼的,因为,对于金钰和橘子的线在一开始铺的时候就不是感情线。 第三本番外也简单解释了,有些无法释怀的小可爱就你们爱咋想咋想 另外,推荐一些酱油的好基友们的文,她们个个都比我写得好含泪微笑 戈一的,网址也被驳回,呵呵了,你们搜索笔名就行。这个作者属于放浪形骸放荡不羁型,可撩 舞西风的这个作者属于温柔人妻型,可轻撩 黄孑然的这个作者属于清纯可人型,可劲儿撩 好了,基本交代完了。 小伙伴们,以后有缘的话,相见于江湖。 后期大概不会再登网站了,评论区的小伙伴可以继续留言,我偶尔看到也会回复的。或者可以到酱油微博留言评论。 很多没有回复的我解释一下,不是不想回复,而是不知道怎么回。 总之,爱你们。 ps感谢您的收看,我们下本书再见。 酱油苏2017122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