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比我帅》 1.上山找羊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小支书,额家呢羊丢了,这该杀的黄沙雨,把额眼睛都给迷得看不清,也不知那几头羊跑哪搁去了。” 傍晚六点多的时候,向南正蹲在家门外的黄泥小炉子旁边掰扯着树根子往炉子里塞,正是被烟熏得眼泪水直往外冒的时候,村东头的赵老秃子抖着两条盘圈腿儿边往向南这边跑边大声的喊话。 向南使劲儿揉了两把眼睛,好歹先摸索着把挂在胸前的眼镜给戴上,将来人给看了个清楚。 “咋呢了老赵?昨儿不是才说了今天有黄沙雨不让你们上山放羊的嘛?” 向南好好一个平都人,上大学那会儿一口普通话也是考过证书的,结果考了公务员下放到甘省这边没两年就被这群乡亲给带出了一腔的杂调土话,偏这群人还时常笑话他一个村支书连话都说不好,叫向南无语了许久。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小,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在种地之余,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平时就是赵老秃,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不过这几头山羊可不是小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抚了赵老秃,免得赵老秃揪着脑门上的头发再给揪秃一块儿,“得,我去找老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要是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儿再去找的话,估计找到也就一堆骨头跟皮毛了,这边的山里可是有狼的,虽然白天里在山外围没看见。 向南是前两年跟随那啥潮流考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农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职务是村支书,来之前向南看了许多书想着到了村里该如何如何搞发展。 结果到了这边向南才明白过来,人家本土的村长才是地头蛇真大佬,他就是个顶了名头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过日子都成,糊弄着也就在这边干了两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学的通知,说是像他这样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了两年的大学生村官,上头是有要往上调的意思了。 向南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点东西,凑合着也就成功的活过来了。 听向南说要去找老村长,赵老秃脸上的脸色却一点没见转好,反而为难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们没多的羊给老村长家过年了啊,这、这、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长那个人,据说这村长之位是从建国开始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那可真是条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了。 平时大家要请他帮个忙,没拿点好处他就各种拖拉,哪怕是谁家的娃娃年级大了要上学了需要户口了需要村里开个证明,他都能给你拖拖拉拉折腾到眼看着就要开学了。 孩子家里着急到不行,没办法,只能勒紧裤腰带送点东西,不拘是几十斤稻谷也好麦子苞谷也罢,更或者一两包稍微好点的烟,哎嘿成了,第二天立马就能给你迅速的办好。 像赵老秃这样的本地人,对老村长那堪称祖传的德行是十分清楚的,好在向南来了之后,大家要开个证明办个身份证啥的,向南身为村支书也有资格开证明。 甚至向南还乐意领着啥也不懂的村民去镇上公安局里□□,便是谁家要用□□取个钱可又不相信镇上银行里的保安工作人员,也都会来找向南。 向南也不推辞,跟着起早爬山过河的去镇上,就为了帮村民们在取款机前输入个密码啥的。 不是自夸的,向南现在是把村里哪家哪户的□□密码都给记熟了,谁家老人记性不好把写了密码的纸条子弄丢了,也会跑到向南这里来问问。 在村民们看来,向南是个大学生,听说还是沿海那边大城市的娃子,本事大着哩。 因着这个,老村长那边自向南来村里以后就一直跟他别着苗头,可这回也没别的办法,村里跟他交情好的都是些婆婆啊大爷啊哪家小娃子之类的。 壮劳力说来说去,居然也就只有老村长家那一波了。 “没事儿,今天就是我跟老村长借几个人,不肖你老赵家出啥东西,你先回家里,别待会儿小墩子放学回来见不着人要着急了。” 小墩子是赵老秃的孙子,因为长得矮又微胖,顺理成章得了个墩子的小名儿,意思是跟树墩子一样矮壮。 向南往老村长家去,路上也是心里一阵为难,为啥? 因为老村长家有个十九岁的女娃对他有意思,这回去了铁定又要被这姑娘一顿歪缠,向南不善言辞,每次都被弄得窘迫到不行。 到了老村长家的时候老村长一家正在吃晚饭,见到向南老村长家的孙女彭甜热情的给他端了凳子倒了水,就差问他一声要不要给捶捶背揉揉肩了,老村长气得瞪眼,他老伴儿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向南跟彭甜。 向南把赵老秃这事儿给说了,拜托老村长召集一下他堂兄堂弟家的儿子孙子帮个忙上山给找找。 “赵老秃自家的羊不见了,咋他不自己来?” 老村长转着浑浊的眼珠子瞅了瞅,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水煮土豆这才慢吞吞的说话,问的却是别的事儿。 向南傻笑着打哈哈,“他家还有个小子要放学了,要是他不在家,墩子见着羊少了不得急哭了?” 向南不让赵老秃出面就是为了让这件事变成他出面求助,不然赵老秃作为事主,现在就得表态拿啥东西出来了。 老村长转着眼珠子看了自家孙女,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老伴儿,这才脸色不太好的点了头。 不过向南是个大小伙子,这事儿当然要他打头阵,向南也不推辞,把眼镜取下来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镜腿给捏紧了一点,确保眼镜暂时不会松,这才带了人往山上去了。 大家也不敢找太远,就在大家伙经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转悠着找。 甘省多沟壑,山也是直上直下的居多,还有些松鼠地鼠打的地洞要小心,十月里天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向南心情越发沉重,想着要是赵老秃家的羊真找不着了...... 隐隐约约向南看见不远处的似乎有几点白色,向南顿时心头一喜,脚下不免就失了慎重,这才刚往那个方向迈开两步,向南突然就感觉脚下一空,而后天旋地转,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吼一声“小支书掉暗河沟”什么的。 后面的向南就没听见了,跌跌撞撞再一睁眼,却是眼前突然天光大亮,身前是几个只在头顶留了头发梳成冲天小揪揪的光屁股孩童围着他笑嘻嘻的转。 “噢噢噢向家童生大老爷,摔了一个狗吃屎~” 向南脑子懵得正迷糊,下意识的伸手去顶鼻梁上的眼镜,结果却是摸了个空,差点直接戳自己眼睛里去了,那几个只穿了泥褐色破旧肚兜的小屁孩儿更乐了,嘻嘻哈哈的喊着向家童生大老爷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向南却是顾不得了,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拉了拉身上的泥巴色长衫,再看看自己趴着的泥面,甘省的泥巴是黄的,且十分干燥,可这里却是红褐色,手心撑着地面都能感觉到湿润,这种土壤是比较适合农作物生长...... “艹!” 向南忍不住吐出个脏话,然后傻愣愣的将就着之前脸朝下趴在地上的姿势翻了个身,直接变成了躺在地上。 看着天上看起来就精神抖擞的蓝天白云以及旁边绿幽幽的树叶,向南大脑当机之后缓缓重启,总觉得自己这一跤摔得可能太过于有深度了,这一摔说不定在滚下山涧的时候速度突破了时间,又恰巧遇到了空间节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万事迷糊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向南最后是被一个黄毛丫头找过来带回家的,这个黄毛丫头没别的意思,单纯就是外貌特征的形容,长得倒还算清秀,一脑袋的头发却是枯黄干燥。 面色也是蜡黄蜡黄的,身材瘦小,裹着一身不怎么合身的素色麻布裙,远远的一边抹泪一边踉跄着跑过来,瞧见向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顿时哭声更大了。 随同而来的还有其他人,这些人无一不是女人长裙男人短褐的装扮,真真切切的让向南知道,这里确实不再是2017年了。 “哥,你怎么了?别吓我!” “哎呀莫不是向家童生疯了?” “不会吧,就因为没去考成试?” “啧啧啧,说来也是可怜的,努力了这么久,临了临了却是叫他娘给耽误了。” ...... 一片吵杂声中,向南也躺不下去了,被小丫头一拉扯,就顺着力道起了,匆忙看了周围的人几眼,就被小丫头半拉半扶的带回了家。 后来向南才知道,他以为的小丫头其实不小了,今年已是十四,按照这个时代的算法,居然也有十六了,可以找婆家了。 为啥向南知道? 因为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脸愁苦的娘等他回家,当着小丫头的面就拉着他的手说,叫他别担心继续读书的事儿,因为刚才有媒人来了,说是有人看上了小丫头,愿意给五两银子把小丫头领回去。 向南这才刚来这地界儿,连身体都还没适应好,再则对自己的身份也是一头雾水,可听见五两银子他还能当做这地方物价膨胀了银子不值钱了。 等听见“领回去”这三个字,向南也是隐约明白有问题了。 可向南又有点不敢确定,毕竟小丫头自己都还在旁边呢,听见妇人这样说她也没什么表情,只埋头去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妇人。 “这...不好吧,妹妹年纪还小,怎能现在就说亲了。” 向南只能含糊的这么一说。 妇人好笑的拍着他的手背笑了笑,一边的小丫头也好奇的抬头看了向南一眼,不过两人却没觉得向南这话奇怪,毕竟她们这个儿子/哥哥读书是读傻了的,颇有些不理俗务的模样,这么说倒也不奇怪。 “傻孩子,镇上张员外家要纳良家妾,要不然谁家能给五两银子这般多?需知二两银子都够普通农家一家六七口人一年的嚼用了哩。有了这个钱,今年我儿的束脩够了不说,还能买几刀纸正经的练练字,再做两身能出去会同窗的衣裳。” 钱还没到手呢,妇人就规划好了,瞧着是要把每一文钱都要用到向南身上。 向南听见他现在的“娘”说到要把妹子送去做妾,发现自己那一摔摔到了古代以后就生无可恋的丧表情都差点裂了。 “阿茶,等你哥哥读书读出头了,你在那宅院里也能熬出头了,去了张员外那里可要好好的伺候好张员外,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后宅妻妾都有月钱,以后咱们一家的生计可就全靠阿茶了,阿茶可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小丫头乖巧的点头应了。 向南顿时更惊住了,都要开始怀疑其实这里的妾跟他知道的妾并不是一个意思了,还好好努力? “...娘,能不让妹妹去当妾么?” 向南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办法,实在是被这画面冲击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也知道古代历史上也有这种卖女儿的,可也没亲眼瞧见过,且还是这样一副“女儿你去了要好好工作养家”“好的我一定好好努力奋斗”的和谐画面。 妇人顿时眉头一皱,摔开向南的手板着脸,虽是不高兴,可瞧着却是强忍着没发火,颇有些憋闷的问,“我儿为何这么说?可是怪为娘犯病误了你前几日的院试?我就知道,阿南你对娘心里有怨恨......” 说罢就趴在床上掩面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叫阿茶的丫头责怪的看了向南一眼,随后侧坐到床边低声安慰起妇人来。 向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习惯性的又去抬眼镜,手抬到一半看见宽袖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戴眼镜了。 那眼镜戴了十来年了,一时没了向南还怪不习惯的,一时又想着他摔下山涧估计是直接给摔死了,也不知道赵老秃会不会自责内疚。 老村长家的彭甜会不会稍稍难过那么一会儿转头就喜欢别的年轻后生去。 至于家里人,向南想了一圈,也就只想起了也不知那嫌弃了他十几年的舅妈会不会唾骂两声晦气,毕竟他长大以后每个月多多少少的还是要给舅舅寄些家用回去的。 向南漫无边际的想了许多,向刘氏哭了半晌没听见儿子妥协的声儿,一时更是气闷了,也顾不得哭了,一把推开了阿茶,翻身侧躺着脸朝里的拉上被子闭眼准备不搭理人了。 阿茶杯娘推开了也不在意,只踱步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跟向南说了一声该准备下半晌的夕食了,这就转身去了厨房。 向南摸摸后脑勺,看了躺床上就没了动静的妇人,也跟着阿茶去了外面,抬头看太阳,再捡了根木柴棍往院子中间插了一下,看影子估摸也就下午四点左右,这么早就吃晚饭了? 向南蹲在院子里撅着屁股双手撑着脸对着木棍发呆,也没过多久,阿茶就叫他去厨房吃饭了,“哥,你先去厨房吃饭吧,有给你拌的小菜。” 说罢阿茶自己则是端了一碗稀粥,也没配菜啥的,就捏着双木筷进了他们娘的房间,应该是去伺候那妇人用饭去了。 不说还好,阿茶这么一说,向南顿时感觉胃部灼烧般的揪疼起来,也不知是多久没吃饭了,向南站起来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瘦得跟麻杆似的身体又差点倒了。 向南甩了甩头,觉得眼前黑星没那么多了,赶紧寻摸着刚才阿茶走出来的那边进了厨房,就看见一张三条桌子腿下面都垫了石头瓦片的破木桌上安安稳稳的放了一大碗稀粥,一双筷子,并一碟凉拌的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菜。 说是凉拌还真就只贴合了这两个字,凉,拌,估计就是下水过了一下,再洒了点粗盐,就这都只有两筷子的量。 向南不好意思都给吃了,只能喝几口汤水粥然后再吃一两根菜,权当做是尝个咸味儿。 向南是C省平都的,加上舅舅家的口味都是重辣重油重盐,此时觉得肚子里空得火烧火燎,很是希望能咬一口辣椒,奈何现在向南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将就着拿盐口的拌菜凑合着。 结果等他吃完了阿茶回来,看见桌上居然还有剩菜,顿时一脸惊诧,“哥,今天的拌菜不合口味吗?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向南看看碟子里筷子稍微张开一点就能一筷子夹完的菜,也是沉默了。 阿茶拿了个边沿磕碰得缺了好几个小口子的粗晚在灶台那边的锅里刮了好半晌才刮了小半碗稀粥,向南这时候才发现他用的碗估计是家里最好的,容量也不一样,估计就阿茶手里那个阔口浅底碗三碗才能装满。 阿茶也不到桌边坐下,就站在灶台边西里呼噜三两口就把稀粥喝完了。 说是粥,向南想着怕是唯一的一点小米都到了他跟屋里那位娘亲碗里,阿茶碗里的更应该说是米汤。 可阿茶吃完了却没别的想法了,将碗收了就用瓢在一旁的水缸里打了半瓢水倒进锅子,将就着清水就把三个碗三双筷子外加一口锅一柄木勺洗干净了。 说来也是,一点油花子都没有,自然好洗得很。 “呃,你不吃菜吗?” 向南看着桌上他特意留下来的菜,想着好像刚才阿茶给房间里的娘端饭进去似乎也没夹拌菜。 阿茶回头奇怪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一边甩干净手上的水一边将碗筷叠放到一个一旁的破旧簸箕装好,“家里的盐不多了,这会儿又是刚开春,地里野菜都被大家挖得差不多了,菜园子里的菜却是还没长出来,这点菜就留着哥哥明早吃吧。” 这话说得向南脸上一红,在他看来阿茶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在偏还要个小姑娘给他省饭省菜的填肚子,实在是十分不好意思。 阿茶手脚利落,三两下就收拾了厨房,又用木盆给向南打了水放到长条凳边上,“哥你先洗脚吧,我先去给你把床铺好。” 木盆估计是用久了,缝隙处不如新木盆箍得紧实,放到地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氲出些许水来,向南只得连忙脱了鞋洗了脚,把盆里的水给倒到了院子外面的水沟里。 铺好床刚从一间房里出来的阿茶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哥,你怎的把水倒了?我跟娘还没洗脚呢。” 向南顿时尴尬了,之前这不是想着木盆比较重,赶紧给倒了也不用麻烦这小姑娘来忙活了么,倒是没想到这盆洗脚水她们还要用。 在甘省的时候生活用水困难,大家也是节约用水一家子洗一个盆的水,可向南看着这个地方不像缺水的,又加之阿茶让他一个大男人先洗,还以为她们要重新打水呢。 毕竟谁家不是让大男人最后洗脚啊。 阿茶想着哥哥一贯是嫌弃家里共用一盆水洗脚,现在这样也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一晚上不洗也不碍事。哥哥你先回房间睡觉吧,今晚暂且就别看书了,家里油灯灯芯不太好,明儿我到赵大娘家讨一根来换了。” 阿茶说着过来接了向南手上的木盆子往厨房走,向南瞅见她放下盆去打开厨房外水缸上的木板看了看,嘴里嘀咕着明儿上午做朝食的水暂且够了什么的,向南这才想到什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很明显,这是一双没怎么干过活的手,虽然瘦,可手指修长掌心柔软无茧,皮肤也是苍白的。 这个家里一个病得躺在床上,一个明显没干过活,噢还是个读书人,那唯一能干活的也就是阿茶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在古代可不是人人家里都能打水井,那么水缸里的水肯定是要人从村里的水井那儿挑回来的,也怪不得阿茶舍不得再打水洗脚了。 虽然对这里完全陌生,不过刚才看见阿茶从这间房里走出来,向南也就知道了他该去哪儿睡觉了。 更何况这个房间是家里唯一一间点了油灯的,向南想找不到都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做梦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进了房间顺手关了房门,向南放眼一望,就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看了个遍,没办法,实在是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 靠窗户那边有张好歹比厨房饭桌好了许多的长条书桌,桌上摆放了几本线状书,向南去翻了翻,有两本跟旁边练字的纸张上的字迹差不多,应该是原主自己抄写的,另外的几本字体都不一样,应该就是在书坊里买的。 想想古代印刷术还没出来之前的书籍如何金贵,向南不由唏嘘。 书桌对面就是一张床,跟他们娘房间里那张木板床不一样,这张床还是架子床,床架子上还挂了一笼青色的蚊帐,虽然帐布一点也不轻薄透气,可好歹也是这么多布料。 向南啥也不清楚,对于以后的生活也毫无思路,抬手使劲儿戳揉着发疼的眉心,也没精神多想了,只鼓着腮帮子吹了油灯,借着窗外模糊的光线摸到了床边,放下蚊帐,脱了鞋跟外衫,躺下枕着带着点花香不知道灌了什么的枕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原本穿越前就是傍晚了,突然穿过来又过了一个下午,现在向南有点儿时差带来的疲倦,倒是真就倒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本向南想着经历了这样神奇的事儿说不定从不失眠的他就要失眠了呢,后来向南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想当初他好端端考个公务员本以为考上了能端个铁饭碗,结果临到头却突然被分配到甘省大山里头当个空架子村支书,一个月就领着跟低保户差不多的工资过日子,一过还就过了两年,当年他到了甘省那沟子村里头第一晚不也倒头就睡,两年都没失眠过么? 向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把他倒着提了起来,正当他要惊呼一声的时候,屁股上一痛,啪啪两声拍打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向南睁开眼,模模糊糊眼前居然看不清,跟他摘了眼镜之后是一个感觉。 之后就是吃奶...... 没错,向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崩溃,然而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就好像他只是寄宿到这个奶娃娃体内似的。 一开始向南还琢磨,难不成又穿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本来就是意外,到了新的身体里灵魂不稳定,这个时空刚出现了空间节点,空间波动不稳定再一哆嗦把他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又给带到别的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向南感受着身体吧唧吧唧吃着奶,一边忍不住发散思维的想起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时空穿越论。 这轮调说的是灵魂就是一个波段,如果不小心跟原本世界频率不搭调了,那这段波段就会被原世界抖出去,灵魂就会进入另一个能够容纳这段波段的新世界,这就称之为灵魂穿越。 至于身体穿越,那就是几位大佬提出的另一种穿越体系了,一是速度超过了时间,那么就能打破时间,任意穿梭在这个平行线上的任一时间点。 不过事实证明就2017年为止,人类还没能发现任何物质能够在这种速度下不会解体,等找到了估计就能用这种物质制作出时空仓之类的,让人类真正意义上的掌控时间这东西。 不过要向南说最好还是别真实现了,不然跳出平行空间这种事还好,若是没有,那人类不知道要被灭世多少回。 二就是跟灵魂波段论差不多,不过这说的是时空节点,就是说有的人走啊走,凑巧一脚踩空,踏进了刚好初现在他脚下的时空节点,于是就落到另一个世界了。 这就跟走夜路却碰巧遇见下水道盖子被人偷了一个意思。 向南东想西想的,等回过神,这奶娃娃已经到一岁了,被家里那个年轻男人以及年轻版的向刘氏抱着放到了一张床榻上,榻上放了书本毛笔算盘以及一枚铜板。 年轻男人原本是要把奶娃娃唯一的玩具拨浪鼓放上去凑数的,被向刘氏给拦了,向南想着怕是向刘氏怕拨浪鼓颜色鲜艳,逗得奶娃娃一把选了这个。 原本连算盘铜钱向刘氏都不肯放的,一心一意就想让奶娃娃抓毛笔书本,可年轻男人却十分开明,并不强求。 不过奶娃娃最后还是抓了毛笔,倒是叫年轻男人跟向刘氏高兴坏了。 向南俯身在这奶娃娃身上,却是莫名其妙的懂了奶娃娃的想法。 那拨浪鼓便是放上去,奶娃娃也早就已经玩腻了,自然是不会想要去抓。 书本看起来有点大,且颜色也不好看,铜板太小,奶娃娃从头到尾都没看见,算盘么,倒是看起来有点意思,可向刘氏放在最远的地方,奶娃娃自然就最先抓了近处的看起来比较新奇好玩的毛笔,倒也是阴差阳错。 毛笔是自家做的那种,做工比较粗糙,可笔杆打磨得光滑,还有毛茸茸的笔头,奶娃娃抓着就不撒手了,原本爬着还想过去抓算盘,结果向刘氏跟年轻男人已经抱了奶娃娃起来,又是笑又是亲的,偏那奶娃娃扭着头的想去看算盘,寻思着想要抓来玩。 向南看着这对儿年轻的父母,只能内心默默摇头。 为啥要内心摇头?没办法,因为他现在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向南觉得自己说不定等啥时候灵魂波段一停下,他最后的意识就要消失了。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十五年,向南一直看着这娃娃从奶娃子长成了少年郎,也明白了他这是俯身在了他之前穿越的原主“向南”身上,连蹲茅坑都没错过的经历了一遍原主之前十五年的生活。 向南之前没认出向刘氏就是之前见到的娘,这也是有原因的,一则向南并不知道他们的“娘”是向刘氏,二来向刘氏在年轻男人也就是原主跟阿茶的爹去世之前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向刘氏虽然稍显强势,可年轻男人有个秀才的功名,在镇上也有一份教书的营生,家里好歹有个进项。 上没有婆母公公,旁没妯娌争斗,倒也过得颇为舒心。 这人舒心了,面貌都有不小的变化。更何况之前向南看见的向刘氏刚大病了一场,浑身上下都瘦巴巴的差点就剩个骨架子包张皮了。 跟年轻时候面容饱满的向刘氏一对比,也不怪向南没能一开始就认出来。 自原主十一岁那年男人生了场大病,家里的田地都典当得差不多了,可还是没能把男人的命留下。 此后向刘氏又铁了心的要儿子读书考取功名,这几年家里连张稍微好点的凳子桌子都跟人换了口粮,更别说向刘氏当年的嫁妆了,早就连箱笼都给一块儿换成了粮食。 当年看来都是优点的没有公婆妯娌到后来也成了短处,家里出个事也没人帮衬一把,便是向刘氏种地累得起不来床了,家里连挑水打柴的活计也没人来帮扶一把。 向南一直看到原主因为饿得太狠,原本是想要去隔壁村同窗家里询问今年刚结束的院试题目的,结果回来的路上就直接饿得头晕眼花,脚下被石头一绊就摔了,这一摔就叫向南摔了过来。 今年的院试就在前两天,原本原主也是要去的,结果向刘氏突然高烧不止,这时候高烧可是会死人的,原主跟阿茶没办法,只能花了钱去镇上连夜按照山脚下赤脚郎中开的药方抓了药。 好歹两天过后向刘氏烧退了,人也醒了,看着今天都有精力琢磨让阿茶去做妾这事儿,精神也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早上向南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累得不行,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阿茶给哥哥端洗脸水进来的时候发现了,连忙给向南把蚊帐挂了起来,挂好了一边也顾不得挂另一边了,连忙走进查看向南的情况。 瞧着自家哥哥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躺着,阿茶又是心疼又是郁闷,松了口气之后回身把另一边蚊帐也给挂上了。 “哥哥,不是我说你,这蚊帐也就遮个灰尘甚么的,为什么哥哥就是喜欢把它放下来呢?这蚊帐布料不透气,偏你还不喜欢那种只有四周没有帐顶的蚊帐,这四面不透风的一捂,如何能透气?闷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上次哥哥不是答应我不会再把它放下来了吗?” 向南有气无力的转头看着阿茶,心说我这也不知道这蚊帐是只能看不能用啊,晚上梦里倒是知道了,可半途也没能醒过来重新把蚊帐给挂上去啊。 “那大户人家用的蚊帐都是透气的好料子,且蚊帐宽敞也不怕憋闷,咱们家这个原本就厚实,且又因着布料不够用特特裁小了许多,哥哥一个大男人,蚊帐里的气如何够哥哥用的......” 阿茶还在念念叨叨,一边挂好了蚊帐又转身从向南床脚外面靠墙那边用石头跟木板垒起来的架子上翻了箱子,找出一套褐色短打衣裤放到向南枕边,而后手脚麻利的将向南昨晚脱下的衣衫给收拾了搭在手臂上。 “哥,那你缓过气来了就换了衣裳洗洗出来吃饭吧,昨天哥哥都饿晕了,娘说今天的给哥哥添一顿朝食,我跟娘的朝食就晚一点跟哥哥的午茶一起。” 现在这个朝代有点类似于宋朝,人民生活水平都有了提高,不过一般也就是吃两顿饭,农忙的时候添一顿午茶。 不过科举制度又不全然是宋朝的模样,现如今的朝代叫做大业朝,现如今在位的是第二任老皇帝。 原主打听到的录遗就在三个多月后的七月,向南想着自己要亲自上阵考科举,心里却是一顿发虚。 原主虚岁都已经十七了,却还是个童生,这就能看出来原主并不是个多有读书天赋的人,向南梦里跟着原主去镇上学堂上课,也算是围观了原主的其他同窗。 向南自认就他跟着原主看的那几本书,根本就没多大可能性能考上秀才。 虽则在梦里向南也跟着原主将那几本书看了十几年背得滚瓜烂熟,可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读书最基础的就是要会背,背完了才是去理解,理解完了才能谈什么提炼拓展融会贯通。 向南还没有觉得自己背几本书就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犯倔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院试刚刚结束,再过三个月左右还有一场在各个省城集中举行的科试补考,这就称之为录遗,参加的人员都是因为特殊情况没能及时参加院试的。 院试是第一个阶段的初级考试,也称为岁考,每年都会在三月里举行,参加的童生考过了就会成为秀才,这就算是有功名在身了,成了秀才的人若是想要下次会试有资格参加,每年也是要参加的。 向南虽然不怕读书,可想想人家都是寒窗苦读十年都不一定能一举考中,面对古代的科举向南也不由得生出点不自信来。 且继续读书就一定要耗费大量钱财,家里都这般光景了,哪怕向南对生活质量一点也不在乎,可也不得不怀疑在读书读出啥名堂之前,这一家子包括他自己是不是已经饿死了? 向南叹了口气,感觉身上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坐起身拿了刚才阿茶放在床上的衣衫牵开看了看。 男人的衣衫也不负复杂,更何况还是短打衫,三两下向南就套好了。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原主穿了长衫,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向南心里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虽然吃不饱,可好歹能垫垫肚子,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脑子费得比较厉害,加上十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倒还算过得去,至少没有饿成面部骨骼凸出的难民样儿。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这又跟吃得多有关了?明明就是想多吃都没有。 向南闷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向刘氏还以为向南是乖乖听话吃饭去了,却不想向南走到厨房门口就停下了,拿了竖着靠放在门口的竹扁担,又在水缸边拎了两个厚重的木桶,瞧着竟是要去挑水的模样。 向刘氏顿时就着急了,将手上的扫帚一扔就跑过来拦向南。 “阿南这是怎地?这种粗活自有我跟阿茶那丫头做。” 阿茶原本还在踮着脚尖努力的将哥哥的长衫搭在竹竿上细细的扯开抹平褶皱,一听这边的响动连忙歪头看过来,瞧见哥哥居然要去挑水,顿时也是一慌,听了向刘氏的话想也不想的接了话朝向南倒,“是啊哥,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该读书写字了,这些活我这边把衣服晾完就去做,不耽搁一会儿做饭。” “还晾什么衣服,待会儿我这边扫完了就过来晾,你先去把水挑了,兴许是你哥有要用水的地方。” 搭了三脚晾衣杆那边之前向刘氏就扫干净了,若不然现在她这边扫地那边晾衣的,灰尘飞上去衣服岂不是白洗了。 阿茶闻言也不犹豫,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真就将衣裳放下了,走过来准备拿竹扁担去挑水。 水井在村中间的那棵老榕树不远处,向家当年是外来户,落户造房时选的是村东头,村西头是出村子去镇上的村口,村东头自然就算是村尾了。 附近最近的邻居都要走上几分钟的路程,扯着嗓子才能喊得邻家听见声儿。 原主的爹当年就是个教书先生,自己也在温书想要继续走科举的路子,只是后来娶妻生子有了负担,拖拉了十来年,最后病倒在家,药吃吃停停的躺着煎熬了将近一年,却也是撒手去了。 向南昨晚梦中犹如真真切切的过了十五个年头,虽然还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可对这个家确实不可抑制的生出点家的感觉,毕竟是待了十五年了,且现在这样子只要不出意外,他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一辈子。 因着种种,向南对众人的性子都还算了解,早上虽然生出想走其他路子过日子的心思,却也不敢就这么直接跟向刘氏说,因为向南知道,向刘氏希望儿子继承父亲的意志继续读书考功名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境地。 若是他说了,向刘氏或许因为三从四德中“夫死从子”,像昨晚那般哪怕再生气也没有对向南大吼大叫,只自己闭眼躺着生闷气。 可这样一来支撑向刘氏挺过这几年艰辛的信念一坍塌,怕是原本就亏损了身子的向刘氏就要不好了。 所以向南想着还是赶紧给他娘把身子骨养好吧,等他长大了再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娃,向刘氏自然就会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计较考科举的事儿了。 向南不想考科举去做官,一来他知道,就他自己,读书还行,可就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这个评价已经伴随了他上辈子二十多年了。 向南没别的优点,对于别人对他的评价不会羞恼,反而会认真琢磨是不是真的,然后很自然的接受这种评价。 二来虽然大业朝不是华国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可相同管理制度下必定会催生出相差无几的社会制度向南自己去农村里当个村支书都没那圆滑的本事跟老村长相处融洽和谐,到了古代就能瞬间玩转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向南自己都怕自己张嘴说了这个话会闪了舌头。 可古代商人地位低下,大业朝也不例外,甚至商人之后两代不可入仕。 倒是也有大富商想了别的路子比如说将子嗣假意过继以求参加科举,可若是被查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九族都要遭殃。 比起前朝虽然大业朝没了世家垄断官员选拔,寒门子弟也有了登上朝堂的途径,可想想读书的花销,到头来依旧是颇有底蕴且自幼受到高等教育的世家子弟占了大头。 向南想着心里的打算,一边蹲在水缸前一手扁担一手水桶的抱着,板着脸不吭声。 原主的性格跟向南原本的性格也差不多,便是有差别的地方,梦里十五年向南也耳濡目染的无意识改变了,向南这样就是犯了倔,向刘氏跟阿茶一时也不敢上前强行抢扁担水桶了。 向刘氏头疼的拍了拍额头,站在那儿苦口婆心的劝向南,“我的儿,这等粗活不是你个读书人该干的,要是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原主一向死要面子,向刘氏对自家儿子自然是了解,可今儿蹲在这里犯倔的却不是原来的向南了,向南别开脸依旧绷着脸。 阿茶在一边也劝,“哥哥,你这饭也没吃,身体如何受得住,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向南抬头看两人,“你们都是女人家,干的活却比我多,因着这个外面的人才会笑话我。妹妹今年都十六了,便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子都已经在闺房里养了一两年了,就等着养好了肌肤养没了茧子相看一门好亲事。” “我今年也已十七,怎么能让妹妹做这些粗活,自己却在房间里读什么书,倘是我安心的去了房里,只管伸手穿衣张嘴吃饭的,便是书里的圣人们也要看不起这样的读书人。” “娘,我还记得爹在世的时候可从来不让你跟妹妹做这些粗活,每隔三日从镇上学堂回来都是要劈柴挑水的,爹都是秀才了还能干得,我一个小小童生怎就干不得了?” 向南说的十七实则是虚岁,就像阿茶的十六岁,实则只有十四岁。 若是昨晚之前向南还不好意思喊向刘氏一声娘,可经过昨晚梦中十五年,倒是将两人当成自己家人来一点没了障碍。 听见向南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向刘氏还以为是昨儿村里谁又在儿子面前说了什么话,以前也不是没人说向南一个大男人地也不下柴也不砍。 可她儿子是读书人,她相公在世时就感慨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儿子学堂里的夫子也时常说,农家子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向刘氏一贯是看不起村里那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长舌妇,往日里儿子不是去学堂就是在家里读书,最多也就是在屋后面的小山坡上晒晒太阳背背书。 儿子因着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性子多少有些清高,自认跟村里的人不是一路人,平日里并不与村里人多接触,因此那些闲言碎语也没能进儿子耳朵里。 因此向刘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昨天儿子在村口晕倒了片刻有可能听见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子。 可听到后面的话,向刘氏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想起相公在世时家里的光景,再看看现如今,向刘氏顿时掩面悲伤落泪。 向南说这话只是想让向刘氏知道读书人也是可能干活的,却不想触了向刘氏的哀痛,顿时手足无措的松开水桶扁担的站起来。 抬手想给向刘氏擦眼泪,可向刘氏虽然有了一儿一女,今年却也不过才三十几岁的年纪,向南抓着衣角就要伸过去擦的动作一顿,觉得不妥当,只能扭头向阿茶求助。 阿茶估计也是很少见到自家娘亲落泪,便是昨天醒来发现自己生病耽误了儿子考秀才,向刘氏那时也不过是气得胸闷气短捶着床板哀嚎了几声。 哭是哭了,却不像现在这般一声不吭的就只默默落泪,看着却是忒叫人伤心,阿茶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挑水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不过好歹知道不能让向刘氏自顾自的继续伤心,连忙扶着向刘氏坐到一边的院子石凳上,自怀里掏出一方粗糙的绣帕替向刘氏擦了眼泪。 可如何安慰因为以逝父亲而哀伤恸哭的娘亲,阿茶却是不得其法。 她也不是不想念爹爹,可这几年的生活磨得阿茶连多余的思念都是奢望,偶尔她也会在夜里想,要是爹爹没去世该多好啊,那她肯定过得比里正家的翠花姐还要好。 这事儿是向南惹出来的,向南左右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又蹲在了向刘氏身前,干巴巴的劝慰道,“娘,您别哭了,我以后已经好好读书,跟父亲一样给你考个秀才回来。以后我也去镇上坐馆挣钱,攒了钱买了田地,还要给妹妹攒嫁妆,要不了多少年咱们家也就慢慢的起来了,爹能让娘和我们过上好日子,儿子以后也一定做到。” 向刘氏伤心了一阵,看着眼前一个比一个不善言辞的儿女,心里也顾不得那点伤感了。 刚才之所以哭,也不过是感觉儿子突然之间就长大了,且这么多年了,儿子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要像他父亲那样照顾好她跟阿茶。 这些年向刘氏也不是不累,对阿茶也不是不心疼,可想着再怎么累再怎么心疼,儿子毕竟是他们家的唯一希望。 渐渐的一日日一年年下来,向刘氏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累了,使唤起阿茶来也越来越顺手了,也不知是真就冷下心来了还是自己骗得自己都麻木了。 向刘氏平复了心情,拍了拍向南的手,“既然我儿这般懂事了,那以后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止,只是不能影响了读书。” 等终于挑着空水桶出了院门,向南回过神来心情又复杂起来,在这里,想干个活儿居然这么难,当初父母去世了寄居到舅舅家,家里的活儿可都是他在干。 向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晃晃悠悠的挑着两个空着的时候都挺沉的木桶往水井那方向去了。 竹扁担两端在相同的地方凿了浅凹,绳子缠在浅凹里绕了好几圈栓紧,下面绑了个Y形树丫做倒钩,勾着水桶,另一个水桶上栓了绳子,这是待会儿要扔到井里提水上来的水桶。 好在向南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十来岁到了舅舅家也住在农村,对于这些活儿好歹没对这个新环境那般陌生。 他们所在这个村叫做杏花村,盖因村西头村口那边的山坡上有许多野生杏子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都说他小时候这片杏子树就已经在了。 杏花村是在连绵起伏的大山里,瞧着气候有些像南方,不过听口音却又有点北方甘陕味儿,梦里跟着原主倒是听早死的爹说过,说他们这里是大业朝西南边,叫做吴越郡,杏花村在吴越郡泽陂县。 虽说是水资源不像甘省那样紧缺,可在古代打一口井却是十分艰难的,杏花村也就只有一口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井,就在村中段部位的一棵大榕树附近。 另一个日常用水的来源就是村口环绕了半个村子慢悠悠流淌的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早上阿茶洗衣裳就是在河边洗的。 现下正是三月里来春天刚来的时节,天气还有点冷,不过多数乡下男人已经是穿了短打衫开始干活了,修理农具的,晒制农家肥的,又有农妇们端着簸箕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一边唠嗑一边手脚麻利的挑拣种子。 吴越郡三月里就莺飞草长即将引来春耕农忙了,这一点倒是跟华国北方气候十分类似,向南琢磨得也是头晕,开始怀疑自己脑袋里那些地理知识是不是适合拿来搁在这儿。 有人远远的看见挑着水桶的向南,婆子媳妇儿的对着向南指指点点甚至嘎嘎的笑,有害羞的小媳妇儿偷偷看红了脸,别开头不去看,眼角却止不住的去瞄。 向童生虽然读书读得家里破落得没饭吃,可向童生长得可真俊啊,且还是读书人,瞧着跟那些莽汉就是不一样,连挑个水桶都步子飘渺。 当然,也有男子对向南这样弱不禁风跟娘们儿似的书生十分看不惯,男人就当是一个家的顶梁柱,瞅瞅这向童生,虽则家里落败,可照旧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连劈柴挑水都要家里小他一岁多的妹子出来干。 现在倒是出来挑水了,可看那步子轻飘飘身子打踉跄的,空水桶都这般,待会儿莫不是只能挑起半碗水? 也不知是不是原主不怎么出门跟村里人打交道的缘故,向南一路走来也没人跟他打招呼搭个话什么的,向南也不在意,便是连没人搭理这个事儿都没注意到,满脑子的天马行空,一路脚下不停的到了井边。 这口老井估计是潜水层的水,水质清澈且冬暖夏凉,此外水源稳定,便是遇上大旱的年头,这口井都不会干枯。 即便是白天被村民们打水灌溉庄稼见了底,可等睡一觉起来一看,水就又冒到了距离井口一米左右的位置。 因着这个,村里的人将这口井保护得很好,轻易不让人打了井水洗衣喂猪的,只让大家平时饮用水才在井里打,井沿还用青砖好好生生的砌成个八卦形,说是这样才是对井龙王的尊重。 向南一时也说不清这井龙王该是道家的还是佛家的,也不知村里人砌的八卦形对不对路子。 向南想起了老家打新水井的迷信思想,说是新井第二天早上之前一定不要去揭开井盖子看,不然那口井的井水就会被生人吓着,看见的时候是哪个水位,以后这口井就一直是这个水位,不能像一般水井那样满到井沿上。 以前向南觉得是搞笑的,水井水量不都是井下岩层以及水层分布决定的么? 可现在看看他的灵魂波段都被世界哆嗦得掉到另一个时空了,向南开始琢磨是不是真有神鬼之事,不知道怕生的井水是个啥样。 此时已经是辰时,出门前向南看了一眼昨天他重新在院子东边儿插的木棍,应该是七点半左右,在现代七点半那还就早得很,可在这儿却是晚了,挑水的人家一般都挑完了。 向南到井边也没其他人,不远处大榕树下那不知哪个年月谁人雕琢的石凳子石桌子也不像往常有老人围着下棋了,毕竟都要为春耕做准备,老人们有经验,此时都在家督促着家里子孙后辈堆肥修农具捡种子呢。 春耕可是大事,关系着未来一年的收成。 向南放下扁担,水桶沉甸甸的哐当落在井边的青石板上。 原主几乎可以说除了去学堂读书要背的箱笼,这肩膀没承受过其他任何重量,不过是挑了一会儿空水桶,这肩膀处就被扁担压得生疼。 向南揉了揉肩膀,又抡圆了膀子活动了几下,这才拎了那拴了绳子的水桶,桶口朝下两手环着外壁,让水桶以倒栽葱的模样叩下去。 只听沉闷的咕咚一声,水桶落进了水里,不用两个呼吸的时间,向南就感觉手里紧紧拽着的绳子被拉紧了,这是水桶灌满了水已经往井底沉了,向南连忙腰背手臂的一起使力气往上拽。 这一拽却是险些闪了腰,下面沉甸甸的拽不动,向南还一个踉跄险些被水桶给拉下去,还好向南眼疾手快的将绳子往手臂上迅速绕了几圈,另一只手撑着井沿,这才稳住了身形。 “向大哥,我来帮你吧!” 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阵粗噶的男声,倒是把下意识琢磨回头如何在这里弄个滑轮专门拉水的向南唬了一跳。 憋着一口气拽着绳子不让水桶掉进去,向南勉强扭头一看,认出来是村里的阿茂赵德茂,勉强算是向家的邻居,不过就是之前说的那种单边都要走几分钟的那种邻居。 说来这阿茂小时候还总喜欢跟阿茶玩儿呢,那时候原主早早的就被父亲开了蒙开始读书,小娃娃一个却自认为跟村里这些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同龄孩子不一样,每每见着了就摇头晃脑的背一段三字经。 于是那群小屁孩儿就一个个咬着手指吸着鼻涕仰头看原主,原主觉得那是在崇拜敬仰他,向南在原主身上瞧着却觉得这群孩子明明是数脸懵逼,努力思考了一下之后觉得理解不能,于是甩甩脑袋又自顾自的玩去了,心里下意识的就不想去跟原主玩儿了。 阿茶就不一样了,虽然父亲开明,对阿茶也并不忽视,便是读书识字也有教阿茶,可阿茶小孩心性,就想要出去玩,今天跟人搓泥巴丸子玩过家家,明天跟人摘了花做花环扮小姐。 那时候就是赵德茂带着阿茶到处跑。 想想阿茶小时候多调皮可爱啊,再看看现在,向南也忍不住想叹气,越发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让阿茶能够像小时候父亲在世时那般无忧无虑。 赵德茂见向南扭头看了自己一眼就一脸呆傻样的不吭声,也不多想,反正向大哥一向是不喜欢跟村里人打交道的。 赵德茂早上来挑水的时候就惦记着要来挑水的阿茶,刚才在院子里磨锄头时看见向家挑着水桶出来的是向南,顿时一惊,暗想难不成阿茶出了什么事? 能够让向南出来挑水,赵德茂越想越着急,那一定是阿茶十分不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阿茂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赵德茂没等向南吭声,两步走上来拽着向南手腕上缠着的绳子就往上拽,三两下就将刚才险些将向南扯下去的水桶给拉了上来。 桶一上来,向南这边就把手臂从绳子里松了出来,一看,白生生的手臂上是好几圈的勒痕,忒的明显。 向南扯了扯衣袖,将刚才为了打水才挽上去的衣袖扯了下来,免得待会儿回去了被向刘氏看见。 想想今儿早上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干活机会,向南觉得要是向刘氏发现了,肯定立马就要后悔,并且坚决要求他以后再也不准干什么活了。 赵德茂将水桶里的水哗啦啦倒进另一只桶里,然后一弯腰咕咚将水桶扔进井里三两下又拉起满满的一桶水。 向南这刚要跟人道谢,谁知赵德茂冲着向南嘿嘿一笑,一弯腰将扁担钩子往水桶上一钩,脑袋往扁担下一钻,再站起来就将两桶水给挑了起来。 “向大哥,我给你挑回去吧,这么满的两桶水可沉了。”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五,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就外貌上来看,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再加上满满的水,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不用不用,我算了下,倒一桶水只挑半桶我倒是能挑回去。” 要是让向刘氏看见最后还是别人帮忙才把水挑回去的,说不定又要拿这个来劝阻他了。 向南捏过自己身上的肌肉,咳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不过慢慢锻炼一下,还是能有所改善的。 向南将绳子拽着,赵德茂也不好就直接冒冒失失的强行挑起来,最后只能埋头将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 “那我就在这里帮向大哥提水上来吧。” 虽然不懂什么向南所说的算了一下是怎么算的,不过赵德茂还是知道一点,向南拎一桶水可都拎不起来。 “不用了,一会儿我注意着不让桶灌满就是了,怎的咱们村水井这里不弄个辘轳?想来这样村里的人打水也能少费些力气。” 向南倒是更想弄个滑轮的,不过滑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出来的,不像在现代,想要用了直接去五金店就能买到,还是那种里面带滚珠的那种。 在华国古代比较缺水的地方,因为地下水层太深,水井打好了都会安装个摇水上来的辘轳,不过那个也是费力气的。 向南之前在甘省干村支书的时候村里的井就用的辘轳,向南用了几回觉得不好使,就去买了滑轮弄成了滑索的。 当然,水井里最省功夫的就是压水井,可惜那个打井的时候就要造好,向南也就只是想想羡慕一下。 赵德茂不知道辘轳是啥,愣了愣,“路路?啥?没听过。” 向南将一桶水吭哧吭哧又给倒回了井里,闻言放下水桶,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井口直径,“那村里比我力气小的岂不是来提水就十分危险?” “这井口不小也不大,成年男子双肩宽,若是有人掉下去了便是想打捞都困难,掉下去的人束手束脚,在光滑的井壁上怕也是难以寻找个支点借力往上浮。” 赵德茂越发听不懂了,想着向家大哥原来跟小时候还是一样,总爱说些大家伙听不懂的话,不过想着要在向南这里打听阿茶的事,赵德茂还是硬着头皮挑拣着自己听得懂的部分回答。 “呃,村里便是嫁人的小媳妇力气也不会跟向大哥这般的,向大哥放心吧。小孩子那些十岁以下的还不至于来井这边挑水,便是有也会选在大家都来挑水的早晨过来,其他大人帮个忙拎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向南惭愧,无论是说话的还是听这话的,两人都没觉得有问题,倒是一边有人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阿茂你是在说向童生连小媳妇儿都比不上吗?小心童生老爷生气治你的罪。” 赵德茂一听声音就知晓是村里的赖皮子狗二,这狗二无父无母,小时候就各家蹭点吃的,原本这年月粮食就精贵,可也不能瞧着孩子饿死,因此饥一顿饱一顿的好歹也让狗二活过来了。 等狗二稍大一点,里正还给划了块荒地让他自己开荒种点粮食,可狗二长大了却被邻村的人发现手脚不干净,这都追人追到杏花村来了,叫杏花村的人好生丢人。 以前家里丢了东西的人家也嘀咕起来,说是那些东西莫不是被狗二给偷了。 于是狗二在杏花村里成了个家家户户都不喜的小贼,对他再不复曾经的善意,便是远远看见了也是要满眼警惕反感的瞅几眼。 更有丢了东西就跑去狗二那茅草棚子里骂人的,因此狗二也不怎么回村子了,就在镇上跟几个狐朋狗友的收收保护费,听人说狗二那群人连镇上乞丐的保护费都要收,忒不是东西了。 赵德茂听见二狗那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妥当,急忙去瞅向南的脸色,“向大哥,我说那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向南却是一点没介意,毕竟赵德茂说的是事实。 向南看了眼狗二,这人穿着麻布短打,头发用头巾裹了,瞧着黑脸尖腮,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眼尾下垂,站着也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的,一条腿还抖啊抖的,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向南自己没看见狗二偷东西干坏事,暂且对他的品性并不做评价,此时也只对狗二说的话进行纠正,“童生都还不算是功名,治罪这事儿便是举人,他没做官也是不能干的,所以狗二兄弟这玩笑开不得,要不然可是会被人拿捏了把柄使劲儿深究,那也是占了理的。” 狗二那张尖嘴猴腮的黑脸顿时垮了下来,之前明明还带着戏谑的笑,现在突然就沉了脸,瞧着确实有点阴晴不定的吓人,一边人高马大的赵德茂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向南神经粗,倒是没感受到,只埋头弯腰将另一只水桶费劲儿的提起来将里面的水倒了一半到空水桶里,一边还出声提醒两人站开点,“狗二兄弟你穿的布鞋,可别太靠近了免得给你打湿了。” 狗二原还以为向南说那个话是在威胁他,却不想这人回头又埋头挑了扁担抬脚要走,顿时搞糊涂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书生踉跄着步子挑着半桶水跑了。 赵德茂有点怂狗二,虽然看着狗二没他壮实,可这人打架是出了名的够狠,听说有一回手脚都被掰折了这人都用牙齿咬下了对手半只耳朵,吓得人再不敢小瞧了这人。 不过赵德茂突然想起来刚才尽顾着顺着向南的话头说话,竟是忘记了打听阿茶的事儿,犹豫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向南,再瞅了眼站在一边绷着脸不知道在想啥的狗二,赵德茂麻着胆子稳住了脚步,定定的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的就是不动,心里不断给自己鼓着劲儿。 赵德茂胸口那儿跟擂鼓似的跳得厉害,谁知人家狗二却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就昂着下巴歪着肩膀的走了。 赵德茂顿时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居然都冒出了汗水来。 自觉有点丢人,赵德茂赶紧给扯了肩膀上搭着的汗巾反手在衣服里擦了擦,这才松了身子骨的寻了处还算干燥的井沿石坐下,打算等向南再来打水的时候帮忙提水,顺便肚子里打着腹稿想着待会儿怎么问阿茶的事。 赵德茂欢喜阿茶,可家里父母却是不肯帮他去向家提亲,还让他别想了,阿茶以后是要做秀才妹妹的,要嫁也是嫁给镇上的有钱人,便是嫁给哪家富户也不会嫁到他们赵家。 赵德茂不明白个中道理,他觉得他能种地,还会编篾,养活阿茶甚至以后他跟阿茶的孩子都不是问题,阿茶从小到大也喜欢跟他玩。 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 向南这边一撑起来肩膀上就压得生疼,不过向南也不意外,毕竟干活还能有轻松的?向南咬着牙好歹稳住了,尽量不让左右两边的水桶晃悠的节奏把他这个人给带着走。 向南走得不快,一步步尽量走稳妥了,调整着扁担在肩膀上的着力点,一手扶着绳子一手搭着肩上的扁担,向南一步步的挑着回了家,桶里的水倒是没晃出来。 向南觉得这就是一种进步,心里一点没沮丧,反而由衷进步的愉悦。 进了院门向刘氏跟阿茶都迎了上来,一边一个人的将两只装了一半的水桶给提了下来,向南肩膀上瞬间就轻松了。 “我的儿,肩膀可疼了?” “哥哥,剩下的还是我去挑吧,第一次干活还是挑些轻便的干,慢慢适应一下才是。” “对对对,你妹妹说得很是有道理,厨房那边有新晒好的茅草,咱们把它挽成一把一把垒在房檐下,以后好烧火。” “娘,我没事儿,好歹我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些力气活就该让我去干。再说了这些活也能让我慢慢的涨点力气,以后出门在外遇到什么事说不定还能保护自己。” 向南接过阿茶倒完的空水桶,二话不说挑着又出了门。 向南觉得再让母亲跟妹妹念叨下去,他又要跟原主一样被拘在家里啥也干不了了。 从小干惯了活,便是上大学那会儿也是每天要忙着做各种兼职挣学费生活费的,在梦里无所事事十五年已经让向南憋得难受了,再让他继续憋下去,向南觉得自己又要去思索穿越与反穿越的理念与设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里正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向南跑第二趟的时候赵德茂热情的又帮忙提了水,向南再三表示不用他等在这里帮忙了。 结果第三趟跑赵德茂还在的时候,向南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有问题了,这已经不单单是热情善良了。 向南站在井边喘了口气,杵着扁担看着赵德茂帮他拉了一桶水上来直接倒了一半在另一个空桶里,“阿茂你今天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赵德茂被这么一问,倒是反而松了口气,被问到了就不得不说了。 “向大哥,今天怎么是你出来挑水?阿茶生病了吗?” 哦感情是想问阿茶的,不对问阿茶? 这可是古代,你一个外男问他家女眷的情况,这意思可跟现代的不同。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那成,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可瞅着向南那眼神,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洒上一点盐,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虽然早上儿子说要撑起这个家,向刘氏却依旧没有将家里这些艰辛告诉向南,等向南回了家向刘氏跟阿茶照旧一左一右的急忙接了水桶,将半桶水倒进水缸里。 向南放扁担的时候一看,水缸也才装了三分之一。 揉着火辣辣痛得厉害的肩膀,向南忍着没吭声,笑着跟阿茶她们一块儿去了厨房吃饭。 杏花村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整体呈狭长带状,虽然水井是在村中间位置,可从他们村尾的家到村子中间也有一段距离,向南难以想象当初阿茶是如何每天坚持来来回回的将家里水缸装满的。 吃完饭向南跟向刘氏说了想在村里水井那儿弄个打水的辘轳的事儿,“虽然大家力气肯定都比我大,可好歹弄了这个也能给大家省些力气不是?” 向刘氏想了想,却是有些不赞同,不过没明说,“村里这口井可是村里人的宝贝,谁也不能轻易去动它,里正那里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若是这事儿做成之后村民受了方便,确实也会有一些人念着向南的好,可一旦出了问题,那百分百所有人都会埋怨向南,向刘氏不想让儿子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向南却是没想那么多,只点头赞同,“确实如此,不过我就是想着去跟里正说一声,安不安就看里正拿主意。” 被扁担磨得肩膀火烧火燎的,向南也有心在其他地方找找水源,若是有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那就算了。 向南这般说着,起身也没急着去拿扁担继续挑水,先就近在厨房灶膛里捡了一截炭渣,又回屋裁了一小截纸,三两下画了个辘轳最原始的结构图出来,而后这才揣了纸条出门拿上扁担挑上水桶往水井那边走。 里正家就在井附近,里正一家可以说是杏花村里扎根最久的人家,听说一开始杏花村里三分之二的村民都跟里正一样姓周。 本朝建立之前长达十来年的战乱,让越来越多人往深山偏远地区迁徙。 新朝初定,建国皇帝大赦天下让流民返乡耕种,杏花村这里走了一些人,可更多的人却选择留了下来。 于是这才让姓周的只占了五分之二。 不过周家的里正之位却是一直保存了下来,其他人也没意见,一来这地方原本就是人家祖宗的,当年周家祖宗收留了他们的祖宗,他们自然应该继续心怀感激的。 二来周家的人也厚道,并不随意欺压村民,反而上面有什么政策里正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对周家人越发信服,便是周家的人在基地占了最好的风水,耕地占了最肥的良田,村民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向南原本是想将空水桶放在井边的,可想想万一哪家调皮的熊孩子给他拿去玩儿了甚至扔水井里了,到时候他去哪儿找? 这么一想,向南挑着水桶脚步一拐就直接敲了里正家的门。 里正家是村里唯一的青砖大瓦房,外面还砌了围墙,瞧着就忒是气派。 不过向南看管了高楼大厦的,倒也没觉得怎样,等里正家的小儿媳开了门,向南连忙退了一步稍稍点头示意,这才说明了来意。 听说是来找自家公公的,小儿媳细声细气的嗯了一声,重新关了门回屋问了公公,公公让她领人进屋里,小儿媳这才带了点浅笑的回来重新开了门让向南跟着她进来。 里正家算是四世同堂,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生了娃,头上还有个中风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小儿媳姓牟,隔壁村老秀才家的女儿,长得清秀,瞧着颇有几分文弱气。 据说是村里最俊俏好看的小媳妇儿。 向南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没敢细看,只垂着头跟着周牟氏进屋的空隙里瞅着周牟氏忒的瘦弱,走个路都像是在打飘。 向南自然没能理解到这就是所谓的袅袅婷婷婀娜轻盈。 时下人们最是欣赏面色苍白走路轻盈身材纤细看起来随时都要晕倒的那种病弱美人,比如说在向南看来瘦成麻杆的自己,在村里却是有名的美男子。 再比如现在走在向南前面几步远处的周牟氏。 若不是阿茶头发枯黄皮肤略微粗糙焦黄了些,瞧着体态也是能被评上一声“美人”的。 里正虽然已经是几个娃娃的爷爷了,可也不过年约四十,留了山羊胡,穿了普通的村夫麻衣,坐在矮凳上正在用条状的小巧磨刀石一下下打磨着锄头的刃。 等到向南进了堂屋,里正抬头看了向南一眼,笑哈哈的请向南在一边的条凳上坐,“牟氏,你给向童生倒碗茶来。” 向南连忙推拒了,“周三叔你忙你的,别这般客气,小侄这水桶也还放在门口呢,待会儿还要赶紧挑水回家。这次来也就是简单的说个事。” 向南简单的把水井辘轳的事说了,“小侄记得父亲也曾说过,有的地方是有这个东西的,周三叔若是有这个意思的话可以找个木匠看看,小侄从书上把图给抄了下来,木匠看这个图应该是没问题的。” 里正在他那一辈的周家人里排行老三,虽然职务是里正,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比他年长的都叫他周老三,像向南这样的晚辈,则是称呼他一声周三叔。 里正这次见向南,第一感想却是这小子现在说话听得让人舒服多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文绉绉的吊书袋子,让人听了忒的迷糊。 先前就听儿子说向家的童生在挑水,里正也觉得纳罕,现在一瞧本人,看来是想明白了要认真踏实的过日子了。 对于向南所说的辘轳,里正也有点想法,让向南把图留下,“成,这事儿我等两天去镇上找个木匠给看看,若是能成就找了木匠给架上,毕竟能让乡亲们松快点也不错。” 向南见状也不再多留,“那行,要是有什么问题周三叔也可以来家里找小侄。” “怎的,这段时间不用去学堂?” 里正叫住了向南,心道这小子难不成真就只是单纯的送图来的?左右瞧了瞧向南的神态,还真没看出来有别的意思。 里正原本还以为向南拿这个图出来是为了得个什么名声之类的,不跟他说这个辘轳有多难做多需要他指导? 向南没多想,既然里正问了他就答了,没扯其他的,“学堂就不去了,七月里有个院试补考,小侄准备到时去考考,若是能中个秀才,好歹也能免了家里田地的税,让母亲妹妹多点口粮果腹。” 向南目前没什么大志向,就现在而言,向南就想考个秀才让家里不用交税,以后见了官也不用下跪,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里正瞧着向南神态,这是真的务实了,想着若是向南真的能考中秀才,那秀才名下可是能免税八十亩地...... 里正对待向南顿时就多了几分隐晦的热情亲昵,向南心粗,自觉已经把要做的事做完了,当然就该走了,里正留不住人,只能让小儿媳在家里拿十个鸡蛋出来。 “贤侄可别推辞,先前你母亲病重,咱们也忙着准备春耕,好在是你母亲撑过来了,这几个鸡蛋就拿回去给你母亲补补身子。另外贤侄读书也别太累了,若是进了考场晕倒了却也是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现如今因为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的税收也不算繁重,家里稍微条件好一点的也能养个鸡什么的,鸡蛋也说没以前那般精贵了。 不过一下子拿十个出来,里正也是够大方了。 向南想着家里娘跟妹妹身体都太差了,这鸡蛋拿了以后有条件了再回报里正也是可以的,因此没有多客套,谢了里正这就拿了周牟氏用小布袋子装了的十个鸡蛋。 刚好布袋上系绳够长,向南直接挂到脖子上,挑着水桶就去了水井那边挑水去了。 周牟氏瞧着村里有名的美男子居然这般不计较形象,先前还有意在这人面前展示自己不同一般村妇的“气质美貌”,现在却是眼角一抽,扭身就进了屋里。 里正瞧了倒是哈哈笑了两声,心里却越发觉得向家这小子放宽了心怀,说不定真能考个秀才回来。 村里这几年发展得不错,娃娃们越来越多,家家户户日子也越过越好,若是到时候能说动向家小子留在村里开个学堂,到时候不仅仅是他们村的娃娃能就近读书识字,便是附近村子也定然会闻风而来。 到时候他们杏花村定然能越发壮大,那他这个里正虽然依旧是里正,本质意义上却大不相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忙碌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向南不知道自己这边还没考上秀才呢,就有人打起他这个未来秀才的主意,只忍着肩膀上的疼痛,一边还要注意着不让挂在脖子上的布袋晃得太厉害碰碎了鸡蛋。 刚开始干活的时候是真的辛苦,更别说向南这情况还是长期营养不良,另外还有别说干活便是疾跑都没跑过几回的严重缺乏体能锻炼的身体,挑了半个上午,向南这才好歹将厨房外的水缸给灌满了。 光是这耗时,就是阿茶平日的两倍。 挑完了水向刘氏无论如何也不许向南继续干别的活了,只说让他好生看看书,不能因小失大,耽搁了正事。 向南要去参加补考的事儿向刘氏也已经知晓了,因着这个向刘氏才没像昨天那般说起要答应送阿茶去做妾的话。 毕竟读书人有个亲妹子做妾,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要不是昨天向刘氏以为错过了此番院试还得等到明年三月,家中没钱没粮连学堂束脩都交不上,向刘氏也不至于真就动了阿茶的心思。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大业朝实行的是糊名制,也不需要保人就能参加科举,所以向南觉着现在学堂里的夫子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自然不需要特意去讨好。 至于师生之仪,学生家里都要饿死几个人了,想来若真是有师生情谊,夫子应是不该怪罪才是。 向南不太爱古言诗文经贴之类的,他更喜欢动手的那些东西,所以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是标准的理科生。 不过现下秀才之下无明经,便是向南想要偷懒走明经这条路子以后做个小业务官也必须先考了院试。 因着这些,向南呆在房间里也慢慢的翻看起了原主先前就准备好的主考官副考官往年做的文章。 补考应也是三月里这几位作为考官,毕竟吴越郡也不可能单独又派人下来,就为了考员不会很多的录遗。 另外还有一些也是原主这几年来多方收集的文章经贴,比如大业朝各方文豪,往年科举考场出来的优秀文章。 至于那些书,向南已是在梦里十五年跟着原主背了个滚瓜烂熟,对于已经会了的东西,向南很是提不起兴致来。 倒是看着各类文章经贴,在里面寻找相同于不同,抓捕骨架流行,向南慢慢的看入了神。 向刘氏悄声放下门帘,嘴角含笑脚步轻快的走了。 儿子今日虽然花费了时间在干活上,可瞧着看书做学问的时候却比往日里更加专心,也不给那什么夫子家的小师妹做写个文绉绉的风月诗歌了,想来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抓住七月里这个机会。 想她亡夫十五便中了秀才,十七娶了她,因着舍不得孩子外加家中没有别的经济来源,这才一年年蹉跎了去。 想来阿南身为夫君自幼悉心教导的儿子,这回拿个秀才的功名,定然是十拿九稳。 等到阿南得了功名,该是相看一户贤惠的妻子回家了。 向刘氏想到这些,便是还有些头晕眼花,也觉得浑身松快得很,当即手脚麻利的搬出柴房里那些闲置多时的农具,敲敲打打的勉强修理一番。 傍晚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向刘氏又搬了簸箕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挑拣起种子来,以备春雨来临之后就开始动土忙活春耕。 春耕的前奏自然是翻地,杏花村里有一头水牛,因着先前向刘氏瞧见向南拿了十个鸡蛋回来,心性圆滑的向刘氏也看出来了里正的结交之意。 既然对方递了梯子来,向刘氏也没有不接的道理,让阿茶送了一篮子家里剩下来的梅干菜过去。 虽然寒酸了些,可也算是他们家现在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里正看了向刘氏的回礼,两人没有见面,却颇有点达成默契的意思。 因着这个,向刘氏今年特意提前去了里正家,找了里正婆娘周胡氏,说了今年借耕牛的事儿、 里正果然有照顾向家的意思,自家耕地也才犁了一小半,就让大儿子赶着牛去帮向家把那两亩地都给犁了一遍。 至于第二遍,自然就需要种庄稼的人自己翻一遍了,毕竟第二遍是细活儿,里正再想跟向家示好,也不可能真就不顾其他来借牛的村民。 这般忙忙碌碌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了两三日,春雨断断续续的就落了下来,除了第一天势较大,另外两天都是毛毛细雨。 好在地里的土壤被雨水浸透了,向刘氏跟阿茶披了蓑衣跟斗笠,顶着毛毛雨在地里抓紧时间翻土。 蓑衣跟斗笠都是用大片的竹叶用竹篾夹着编织而成的,村里有篾匠,只需要花点粮食或者几枚鸡蛋,就能提供竹叶跟竹篾请了篾匠帮忙制作。 这第二遍翻地可是细致活,用锄头将大块的泥土敲开,捡了草根石块扔到背篓里,等背篓里装满了这才一起背了倒到其他地方。 向南自然不会在这样忙碌的时候真就坐在家里读书,抢了阿茶的锄头,让阿茶去帮忙捡石头草根,这样一来一亩的旱地没用两天时间就耕好了,顺便还垄了土坎。 向南还在边沿挖了条排水的浅沟,地势最低的地方浅沟也有个能排水出去的缺口。 先前向南只是猜测,梦里十五年看过来,也知道了这边的气候有些像华国的蜀地,冬季少雪,全年雨水丰沛。 这边种的一般就是玉米大豆小麦之类的。 说到玉米,却也是前朝开了海运才从海外传过来的,可惜开了海运引来他国尖细,关键是这尖细还成功了,将朝堂搞得是混乱不堪,最后更是将前朝搞得灭亡了。 若不是有沿海的名将抵死抗击,怕是这边的中原大陆都要被海外的那些国家提前变成殖民地。 “今年这春雨下得不错,相信种子下了地也能更容易发芽下根。” 向刘氏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扯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脸上却是带着笑。 向南一边干着活一边分心想着前朝覆灭的历史,听了向刘氏的话向南点头,春雨不仅仅是能滋养土壤,另一个三月里的雨水还很冰凉,翻耕之后深埋在土壤里的虫卵跟冬眠的害虫都会被雨水冻死。 这样一来等到种子发芽扎根,也不至于被害虫从根部啃噬。 另外说一个,现在的农民耕地其实已经使用套种跟间种了,轮种也在两季耕作的地方有了苗头,原主从不关心种地相关的事,这些还是向南梦里跟着原主无意中听向刘氏跟已逝亲爹在家聊种地的时候听说的。 这世界有邸报传播各地消息新闻,官府也会将邸报张贴在衙门外的布告栏,有识字的就去看,看完了就给大家口传,这也是现在的主要信息扩散方式。 向南想着以前去村子里蹲着成天没什么事看的同学给寄过来的各种小说,里面那些主角通过推广梯田啊套种啊邸报啊之类的,还有开青楼收集信息发家致富的。 向南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不是当主角的料,还是老老实实努力读书争取考个秀才回来,然后教个书搞点小爱好种种地,若是能再娶个心水的媳妇儿生两个娃娃,那日子就简直太美了。 向南想自己可能是穿越大军里最没理想也最没出息的一员了。 一亩旱地翻完又紧赶着下了种子,家里地少,向南他们三个人出动也才忙活了几天就忙完了,水田还要过些日子才需要去折腾。 向刘氏看着村里地多的人还在忙碌,眼里却是羡慕得很,“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大地主,若是有好歹也能去俑几亩地种,全家出息就指望这两亩地,实在是叫人心焦。” 若是家里有男丁,这时候还能去其他村子帮忙种地,多多少少能得些粮食或者铜板,可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女眷,村里人都没有谁家地多得需要雇短工的。 向南是男人,可若是向南说要出门找活挣钱,怕是向刘氏能掀翻了房顶,再同阿茶拿了绳子将人给绑了。 十来天的时间里向南渐渐的倒也习惯了早起挑水,挑水的时候也跟村民碰上了,大家随口说几句话,其他人倒是渐渐发现向家的这位读书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当然也不乏那种背后说向南这是知道自己做学问做不出名堂,开始认命种地了,向南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对未来的计划里也确实有种地这一项。 对于他人说的话碰巧是大实话的时候,向南一向是不会多想的,反而这人来问他这话对不对的时候,向南还要认认真真的点头表示一番赞同。 虽然这种做法很多时候会把对方气得憋闷,可向南委实没有想到这些,倒也无知无觉的自个儿过得快活。 暂时忙完了旱地,向南也在这段时间里上山干活的空隙转悠着发现后山废弃石谷里有一处岩石渗透型水源。 这种在雨水丰沛的地方其实是很常见的,比如向南前世自己的老家,但凡遇见有岩石□□出来的地方,有十分之三的概率有这种从岩石层里渗透出来的水。 若是这水干净清澈,便会有人在石壁上凿个小凹处,旁边再摆放个破碗,过往的路人若是口渴了,就能在此处用破碗舀水喝了解渴。 小时候向南跟着父母走亲戚,路上就遇到过这种石壁泉,有的甚至喝着还有些许甘甜,这就是水源附近石质的问题了。 向南瞧着距离自家不算远,这便寻了个空闲,在自家屋边竹林里挑选了几根长得壮实的竹子砍了,又削了坚硬的扁平长木棍,尾端稍稍削出个一边斜的锐面用火稍微燎了一下使其变得略坚硬。 竹子剔掉枝桠,将竹子分成约莫三个竹节截断,两端的竹节隔层自然好去掉,中间那一个竹节的隔层向南就用扁平长棍摸索着用了巧劲儿捅在边沿,慢慢将隔层也给捅没了,于是这节竹筒就成了中空的天然水管。 如此重复,向南费劲儿的折腾出足够多的竹筒,然后又让阿茶从灶膛里捡出一些炭,找向刘氏要了些因为洗得太多次而布质舒散甚至微透的旧布,清洗晒干之后将磨碎的炭铺了薄薄一层在布上。 两层布一夹,稍微再让阿茶走几针线,一个简易的净水布层就做好了,每一个竹筒相连的地方都夹一个这种净水布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上山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做好准备向南就去渗水出来的石壁处查看了一下涔透情况,选了一个岩层最低聚水最容易的地方凿了一个约莫两只粗瓷碗大小的凹坑,凹坑边连接竹筒的地方又开了个缺口。 如此一来凹坑汇聚的水就会顺着缺口流进竹筒,竹筒一路呈下坡的角度或垫石或搭架的最后就延伸到了向南家的大水缸里。 向南忙前忙后折腾了三四天,看到最后向刘氏跟阿茶才明白他这是干啥。 “若是山上那水里有了泥沙烂叶的塞了竹筒可不就麻烦了?” “没关系,这竹筒是一截一截拼接的,到时候检修一下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咱们家也不用费力气去挑水,阿茶跟娘想怎么用水都成。” 对于向刘氏的担忧,向南很是轻易的就解答了,向刘氏见状,知道儿子是想过这些问题,便也不再多做他想,跟阿茶一样开始为家里有这么方便的水源而开心了。 虽然有了水也舍不得费柴火烧水洗澡,可等夏天了凉水用太阳晒一晒也能好好的洗洗,阿茶跟向刘氏原本也是喜洁之人,之前也不过是因为挑水实在艰难,这才省着用的。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向南觉得自己不说像那些穿越主角捕头野猪老虎啥的回来,好歹能设置陷阱做点工具抓些野鸡野兔。 说起野鸡野兔,向南嘴巴里忍不住要流清口水了,想想来这里这么十几天,居然都是吃稀粥野菜的。 便是连野菜窝窝头这等好歹算是干货的食物都没能吃上一个,更别说油星子了,向南都怀疑家里是不是有油这种东西。 想做就做,向南又去挑选了一根竹子,这次挑的不是之前那样的老竹子了,而是更富有韧性的“青壮年期”的竹子。 不过等在家里连片能自己打磨的铁片都找不到之后,向南不得不改变自己做□□的想法,哪怕是最古老的□□也是需要铁片的。 用棉绳也不是不能做出来,然而向南已经能想象如此做出来的只能称之为玩具的弩到底是个啥样子了。 想想人家还能奢侈到用铁杵磨针,他们家却是除了铁锅菜刀跟锄头镰刀,其它一律没有铁质的,向南也忍不住叹气。 大学的时候向南跟几个成天恨不得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室友也是折腾过的,那时候简直中二到相信自己能空手做出一枚□□,自制连弩这种事儿肯定是没少干过。 向南将现有的能找到的材料都细细的想了一遍,在脑袋里演练了许多遍,最后还是遗憾的发现就目前的条件,只能做更原始的弓箭。 向南能做的只能是增加几个小机关增加射程以及力度,另外再加了一个瞄准辅助器。 由于镶嵌原材料问题,向南选择了楔子,可因为弓箭整体是竹制的,这样的结构也导致这柄弓的使用寿命近乎于一次性。 向南干这活儿干顺手了的,只花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做好了,做弓的时候向刘氏时不时的就要来瞅几眼,那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向南有点怂,干完了就连忙将弓放到阴凉出阴着,箭都不敢继续弄了,夹着尾巴回房读书去了。 听见向南摇头晃脑的读着书,向刘氏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至于为何儿子突然会这么多东西?在向刘氏看来,正如她夫君所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跟美貌女子都有了,这等物件不过是些小技而已。 以前儿子只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自然就没有做这些,现下看着似乎是有了别的想法,这才花了时间做这些。 若不是向刘氏瞧着这样一来向南读书比以前更加用心,从当初向南折腾竹筒取水之法的时候向刘氏就要出声训斥了。 虽说是夫死从子,可正常的母亲对儿子的教导却不包括在这里面。 连书都没正经拿一本的向南扯着嗓子背了一段胡乱想到的书哄好了向刘氏,这才松了口气,掐着手算了算时间。 这世界,莺飞草长,正是动物们出来进食交那啥配的时候,虽说这时候的动物瘦了点,可再瘦那也是肉啊。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向南精神抖擞的就起了床,将剩下的竹子削成一根根圆形箭杆子,家里没鸡鸭可以拔毛,向南就用质地较坚硬的薄青篾削成尾羽。 青篾就是竹子削成篾条,可以剥成两层,一层就是黄篾,那一层韧性不够,一般篾匠都不会用,另一层就是青篾,韧性好且颜色好。 向南将青篾剔得特别薄,比之刀片也不遑多让。虽然依旧为箭矢增加了重量,可好歹能比光屁股的箭好用些。 箭的尖端像削铅笔似的削成尖锐状,又蹭着阿茶做朝食的灶膛里用小火燎了一下,让箭尖最外面一层进行碳化,最大程度的增加了坚硬度。 一切准备就绪,向南背上背篓,背篓里放了一把箭以及另外一些能制作陷进的简单工具材料,这是准备待会儿寻了地方就做几个陷进试试运气的,然后手上拎了弓,接过向刘氏灌满了水的竹筒,用过朝食就往山上出发了。 出发前向刘氏再三叮嘱向南不许往大山深处走,否则以后便是家里扫帚倒地了也不许向南去碰一下。 向南要上山打猎这事儿之前准备做弓箭的时候就念叨过了,向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跟他细细的说了哪几座山外围可以去,哪些山上有狼有虎有野猪。 前几天向南还兴致勃勃的撺掇阿茶跟他一起在春雨过后上山捡蘑菇,结果被当时正在灶台前忙活的阿茶给了个鄙视的眼神。 “这山上便是连最粗糙的野菜都被大家挖光了,要有蘑菇还能真等着不捡?谁家不缺粮少食啊,能吃的便是路边没毒的野草都有人搂干净回家又给鸡吃又给自己家人吃的。那深山里估计还有,可等闲人不敢进去,也不知烂了多少好东西在深山老林里。”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向南想着果然小说里有很多都是没甚道理的,再问猪下水猪大肠,这些倒是便宜到没人要,可大家都知道清洗需要的材料有多贵,谁愿意买回来费更多的钱去清洗? 还不如直接买了上好的肥肉回家来,既可以炼油又可以吃肉解馋的。 至于有这个闲钱折腾这些的,一般也是有钱人家,要是哪位主子爱吃,都只能偷偷的吃,不然是要被人嘲笑的。 向南脱离了原主的角度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后,就再也没啥别的想法了。 因着向刘氏叮嘱向南必须在酉时之前回来,且还撂下了那样的“威胁”,向南也只能乖乖的打消了去冒险的探索冲动,选了一座距离杏花村有一段距离的野猪岭。 既然取名为野猪岭,那这边最让大家害怕的也就是野猪了,不过这世界深山里该是草长得最早的时候,野猪要觅食也是在深山里,向南也不担心。 最外围确实如阿茶说的那样,便是去年的杂草都被村民们搂了个干净彻底,除了树,地上便只剩下才刚冒出头长得不高的青草。 间或瞧见有能吃的野菜,向南也弯腰掐了扔进背篓里。 一路看着天寻摸着方向,等到树林茂密了,向南就凭了树冠或者土壤看方向,一路往进山之前就定好的东南方前进,一边还弯着腰凭他自己那三脚猫的野外搜寻猎物的知识勉强找着野鸡野兔的踪迹。 野鸡扎窝的地方,必定有些许干草的痕迹,进了山里面,显然割草做柴火的村民们没怎么进来了,去年留下的干草跟今年新长出来的青草杂乱的凑在一块儿。 向南瞧得有点眼花,正要抬手揉眼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咯咯”声,向南顿时浑身一僵,稳住自己不敢多做一点动作,悄悄扭头循声一看。 透过茂密的杂草,向南隐约看见了一只蹲在一丛干草堆上的灰毛麻点子野鸡。 这明显是只母鸡,说不得这只母鸡就是在孵蛋,虽然鸡一般都是夏天孵蛋,可天气突然回暖,气候异常,这样一来就会误导了动物,向南也见过没甚经验的新手鸡妈妈在冬天里就要蹲窝孵蛋的。 向南先前为了找动物经过的痕迹,弯腰弯得腰疼,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向南干脆就一时爬着一时蹲着的变幻着姿势的前行,此时发现这只野鸡的时候向南刚好是爬着的。 向南观察了一下敌我距离,觉得弓箭射程足够了,这才悄摸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作轻缓的架起弓,一边从背篓里掏出一支箭,搭箭上弦,利用弓前端自制的瞄准辅助器瞄了一下。 那只鸡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原本缩着的脖子突然一伸,左右张望,吓得向南连呼吸都不敢多用半点力,保持着坐地拉弓的动作僵着,就怕放开弓会让这只鸡听见弦跟弓拉扯的轻微声响。 鸡的视力在光线不算多好的树林子里原本就算不得多好,再加上向南是坐着的,身上还穿的是泥褐色麻布衣,头顶上戴的是先前用嫩绿枝叶编的“伪装帽”,不吭不响的僵在那里跟周围的树木杂草也没什么区别。 野鸡看了几圈没发现动静,这才又缩了脖子眯眼继续蹲着。 向南松了口气,猜测可能也是这附近很少有野鸡的天敌食肉动物出现,这样的猜测让向南也松了口气,就怕待会儿野鸡受伤流血,血腥味引来其他不好惹的动物。 向南当初虽然跟室友玩的是弩,可弓还是搞过的,瞄准起来也不算太难,何况距离不算远,向南瞄准的也是鸡的胸脯。 这里就不得不庆幸一下向南跟野鸡的站位跟蹲位的方向了。 向南做的箭肯定不够锋利,若是从野鸡背上射过去说不定就只能靠惊吓外加一招需要向南眼疾手快的“猛虎扑食”窜出去试试运气看能否扑到野鸡,现在箭从鸡胸部射过去,有很大几率能够穿过野鸡身上最软的胸脯羽毛扎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野猪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野鸡原本正缩着脖子安安生生的蹲窝,谁料到不远处突然蹿出一支箭,野鸡咯咯拔高了嗓子的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扑腾几下带上逃跑,这边早就蓄势待发紧随箭后扑过来的向南就已经扑到了跟前。 向南一扑即中,瞬间一把将野鸡的头给抓住,再咔吧一拧,这只野鸡就蹬腿死了。 眼见着野鸡不可能再跑了,向南松了口气,将射中野鸡的那支箭□□一看,箭首也就射入野鸡胸脯肉中约莫一个指节那么长。 这还是因为弓是第一次使用,弹射力是最好的,可以想象若是再来一只野鸡,怕是也射不动了。 向南想着将野鸡拎在手里估了下,约莫也就一两斤,也是,这才过了冬天,便是想长胖点也没办法。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定睛一看,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耳边是杂草枝叶刷拉拉划过的嘈杂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等终于稳住了身形向南瞪圆了眼睛扭头去看,就见那野猪脑袋一低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拱了过来。 这么一扑一滚已经让向南手软腿软了,野猪再来这么一下,向南只能瞪着眼睛嗷了一嗓子下意识抬手捂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结果下一刻就听野猪嗷嗷叫唤一声,噗通重物倒地。 “噗,这野猪叫得可比你惨,别害怕得捂着头不敢睁眼了。” 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浅笑响起,向南顿了顿,尚且有点回不过神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向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特效加持,反正这一刻向南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女儿。 只见这位仙女儿...呸,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干净利落的亚麻色劲装。 劲瘦的腰上绑了弯刃短刀,挺直的背上背了箭筒,手上握着一张黒木大弓。 这弓跟向南那小打小闹的弓可不一样,瞧着就颇是气派,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弓身明明是木质的,却已泛着些微光泽。 还有那弓弦,向南一眼就瞧出来应该是动物的筋做的,粗且不说,绷得紧紧的一看拉开就需要十足的力气。 再看那野猪那被一箭射穿的后脖颈,也充分的说明了这张弓如何厉害,这弓看得向南羡慕不已。 姑娘见向南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手上的弓,心里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姑娘将手上的弓挽了个花样转到了另一只手,果然这呆呆傻傻的男子跟着她的动作扭了头转了眼,一时姑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让向南回过神,等抬眼对上姑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向南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热,干巴巴的跟人道谢,“多谢姑娘救、救命之恩。” 因为太紧张,说话说到一半忍不住想咽口水,可这话还没说完怎么能突兀的断句呢? 于是向南撑着一口气想要说完,结果直接紧张得都结巴了,没咽口水也导致了后续无力,后面几个字说得都快成气音了。 向南暗恼,越发紧张了,最后只能拘谨的站起身埋头束手的站在原地看自己的脚尖。 姑娘瞧着向南那红得都跟要烧起来的脸以及耳朵,觉得越发有趣了,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有去镇上卖过猎物。 无论男女,哪个见到她不是可惜的摇头说她长得不好看,偏今儿个在山里遇见的呆子能看她的第一眼里闪过惊艳,这会儿见着她露齿大笑反而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起来。 瞧着向南头发凌乱,身上也是脏乱得很,可哪怕是脸上有红痕泥土,一张脸却依旧白生生俊俏得很,想着这座野猪岭不远处的杏花村,再想想杏花村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姑娘隐约有了猜测。 不过这些暂且都不重要,姑娘生出点主意,准备先安抚一下向南的情绪。 “身上有没有受伤?这野猪正是发1情的时候,偏巧让你给撞见了,下次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你可别后退,只眼睛凶一点的盯着它慢慢后退就是了。” 向南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瞧见这野猪的时候野猪眼睛就是红色的呢,也是当时太紧张了竟是没想到这些。 瞧着仙女儿很是和善的样子,向南也好歹稳住了紧张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南拱手弯腰郑重其事的向对方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怕是在下今日就要悄无声息的在这深山里死在野猪獠牙之下了。” 刚才那是真的危急,向南还是第一次清醒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现在想想腿都有点软。 “姑娘是哪里人?待在下缓过神来也好登门道谢。” 向南说得诚恳,姑娘瞧着向南这般丝毫不以自己被个女子所救为耻,心里对向南的评价越发高了两分。 姑娘摆了摆手,“这等事便是谁见着了也必定会出手相助的,郎君瞧着是位读书人?说话忒的文绉绉,我就是这山上一猎户,姓赵名悦,家里只有一父亲也在前年就去世了,如今我家就我一个人过活。” 一个人过日子,还是以打猎为生,那岂不就是金庸武侠里那种隐居山林的侠女么? 向南看向赵悦的眼神顿时犹如仰望大神一般充满了敬佩,“赵姑娘果然非常人可比。” 要是他穿过来就是一个人在山里过日子,向南想了想,怕是除了饿死还有一个就是被猛兽咬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饿死再被闯进家门的猛兽吃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赵悦肯定会觉得这话是另一种对她的讽刺鄙夷,可配上向南这满脸的敬佩小表情,赵悦却瞬间明白这人是真心诚意的在夸她,只是这夸奖的话忒的没点文雅之气。 赵悦心里唾了一回,脸上却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毕竟她虽然也为自己的容貌发愁,可对于自己一身的本事也是同样自豪的。 赵悦对向南越发温和了,“刚才那样看着我手上的弓,怎么,很喜欢吗?” 向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忍住又瞅了一眼赵悦手上那张弓,“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这弓瞧着就是好弓,给人的感觉就是有气势,长得俊。”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是一张帅气的弓。 很多东西真的十分奇妙,比如说狗,有的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帅,有的狗一眼看去就是逗比,气质这东西不分种类甚至是否有生命。 向南说这弓长得俊,逗得赵悦又忍不住一阵笑,这笑看得向南又忍不住脸红了,脸红之余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去偷瞄,如此一来可不就让赵悦越发想要笑么? 向南被这姑娘笑得心脏扑通普通跳个不停,满脑袋都是浆糊,眼前的视界都变得恍惚了,向南心想原来男人跟女人还真有不同啊,怎么以前没意识到女人笑起来能这么好看这么好听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下山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赵悦笑够了,将手上的弓往向南怀里一扔,自己弯腰将这头成年野猪一拽一甩的直接抗到了肩膀上,“走吧我送你下山,这野猪怎么说也是你引来的,算你的。” 那弓不仅看着气派,还沉,向南被撞进怀里的弓猝不及防的这么一压,脚下一个踉跄这才勉强抱稳了。 等看见赵悦居然将野猪直接抗了起来,向南顿时看傻了眼,“赵、赵姑娘真猛士也。” 向南惊得舌头都要打结了,嘴上没把门的就冒出这么一句。 赵悦回身瞅了向南一眼,“怎么,被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跟别的女子果然不一样,比男子还要像男人?” 赵悦不仅是长得不好看,便是连力气也比普通人天生就大许多,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愁得很,临到要死的时候还拉着赵悦的手说对不起她。 若是普通女子,这时候就应该将自己尽量往“弱柳扶风”的病娇样伪装,可赵悦不稀罕靠着蒙骗哄来的男子,心里对向南起了心思,偏就要在向南面前展露自己的不一般。 向南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就是觉得赵姑娘实在太厉害了,在下自愧不如,惭愧惭愧,还有这野猪是赵姑娘杀的,该是赵姑娘的猎物才是,怎么能算是我的呢?” 向南一向没有那男子注定就要比女子厉害的想法,在舅舅家的时候,表妹舅娘都是厉害的主儿。 等上了大学,班上因着是理科专业,稀少的女同学也一个比一个猛。 到了村里当村官,留守在农村的妇女们扯着嗓子骂起人来那真是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骂得出来,向南都要觉得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女性了。 来到这边以后见到的女子总是些娇娇弱弱的,向南还有些失望,觉得怎的这边的女子都这样柔弱。 现在见到赵悦了向南才明白,村里那些女子怕是因为长期没吃到肉这才娇弱的,像赵悦这般厉害的女子实在是太帅气了,那份帅气看得向南眼热又心热。 向南在今天以前就没觉得男女有啥区别过,梦里十五年因着不耐烦原主对学堂里夫子家那个瘦巴巴跟豆芽菜一样走个路还要喘几口气的小师妹献殷勤,那时候向南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自然就没发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是如何的。 赵悦见向南说得诚恳,这才愉悦的哼笑了一声,“走吧,我家里野味儿吃都吃不完,忒的腻味,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许久没吃点好的了,正好用这头野猪补补身体。” 这话说得向南脸红,可不该要的东西坚决不能要,“便是赵姑娘吃腻了也能拿去换钱,要是赵姑娘不想费力的扛去镇上,便是杏花村里也能换些铜钱粮食蔬菜之类的回家改善生活,女子不能总吃肉,还是该吃些蔬菜水果什么的。” “噢对了我刚才有猎到一只野鸡,还捡了鸡蛋,赵姑娘拿了回去将鸡跟鸡蛋都炖来吃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向南一时也没发现自己到底说了啥,只嘴上胡乱说着话,心里还乱七八糟的想着事。 不过赵姑娘皮肤看起来很好,想来说不定是家里自己种了菜呢。 说到皮肤,向南想着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找点材料做些简单的护肤品送给赵姑娘,哎呀家里母亲跟妹妹也是需要的,今日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向南心里想得越来越多,也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今天因着赵姑娘才想到这一茬。 赵悦自然不会要向南的东西,两人推来推去的赵悦直接皱眉站住了脚,不耐烦继续这般啰嗦了,“得了这野猪就分你一份,另外的我就在你们村里直接卖了换点粮食之类的成了吧?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不如今晚就请了我去你家里吃饭吧?你若是再啰嗦我就要生气了。” 向南听赵悦说要生气,顿时一怂,只能想着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赵姑娘,另外请赵姑娘去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一定要做一顿好吃的招待她。 见着向南乖乖听话了,赵悦这才重新展眉,扛着野猪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附近那几个陷进是你做的?” “确实,当时我就想着做几个陷进捕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没想到先遇见了这头野猪。” “也是算你好运道,这野猪也不过是刚刚成年,加之又经历了冬天,浑身也不过约莫一百来斤,看它发1情了也没有配偶,杀了它也不用担心再遇见另一只。” 发1情什么的,先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向南正是心里有了点那啥的时候,对这些词汇顿时就敏感了。 赵悦没听见向南的回应,好奇的扭头一看,就看见向南脸颊通红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赵悦只以为向南是跟她走在一起害羞了,倒是没想到单纯就是一个词就把向南弄成这样了,毕竟赵悦从小跟着父亲在山林里打猎,便是那动物□□的现场都撞见过无数回,对这方面已经是麻木到迟钝了,便是身为一名女子不该说这个词也一点没发觉。 既然向南做陷阱是想要下次再来捕猎,赵悦脑筋一转,将肩膀上扛着的打野猪扔下,先跟向南一块儿去帮他把陷阱重新布上。 “下次你过来的话先去隔壁的五峰山西南边找我,算了还是到时候我来找你吧,你也别一个人上山了,这野猪岭虽然这几年野猪少了不少,可还是时不时的有野猪从深山里出来觅食,我跟你一起过来也好有个伴儿。” 赵悦这是想慢慢的多跟向南接触接触,向南没想到这些,一心想着既能跟赵悦继续来往,一边还能上山打猎,实在是美事。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总要占了赵姑娘的便宜......” 这话说完向南意识到话有歧义,顿时差点咬了舌头。 赵悦倒是咯咯的笑,“既然你总要占我便宜,那以后你也让我占你便宜还回来便是了。” 这话忒的含糊,向南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又忍不住飘飘然的往那方面想。 赵悦做陷阱自然跟向南做的不一样,牢靠不说还能反复多次使用,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完了,赵悦重新扛了野猪跟向南一块儿回了先前那处。 向南背了竹楼,想起什么连忙拿了背篓里的竹筒出来,“赵姑娘要不要喝水?这是家母装的烧开过晾凉的开水,在下还没有喝过。” 赵悦自己出来,因着清楚附近这几座山哪里有水源,并没有带水囊,原本赵悦也不渴,不过既然是向南的竹筒,赵悦单手接了薄唇贴着竹筒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向南看着赵悦单手扛野猪也扛得稳稳当当连脚都不带晃一下的,满眼的佩服都要冒出来了。 赵悦见向南猎的野鸡,是只母鸡,炖着正合适,于是带着向南拐了方向带他去蘑菇较多的地方,“蘑菇这东西多是扎堆生长,那几处我时常都能见着蘑菇,这鸡采了蘑菇来炖正好。” 向南点头,“蘑菇是靠着孢子繁衍,孢子在蘑菇成熟的时候就会掉落在附近的土壤里,等到条件成熟了就会迅速发芽成长。” “孢子?蘑菇的种子?怎的平日里我们都没瞧见过蘑菇种?” “孢子都是长在蘑菇下面那褶皱里的,呈薄片状,肉眼很难看清楚,便是风都能把它吹走......” 向南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说完了孢子又开始说其他比较奇葩的植物种子,赵悦虽然有些地方听不懂,可瞧着向南说话时那精神奕奕的模样,满眼的美色也让她挺心满意足的。 两人一路往山下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等到到了山脚下,赵悦将肩膀上的野猪放了下来,不准备直接扛着走了。 虽说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可现在赵悦心里打着别的主意,还不准备吓着杏花村里的其他人,更重要的是不能吓坏了这个书呆子的家里人。 赵悦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打猎,今年虽也才十七,可十五个年头里说句托大的话,便是几个月大吃奶的时候,那也是被她爹绑在胸前在山林子里蹿着的。 要弄个能将野猪拖进村的简单木架子也是轻而易举的。 向南见赵悦突然找他借柴刀说是要砍小树剔树干,虽然摸不清赵悦为啥要砍小树,不过向南还是第一时间放下背篓掏了柴刀埋头就砍树去了。 砍小树向南舍不得,就挑了稍大的树子上手腕粗细的分支。 “尽量选直一点的吧,待会儿用树藤绑了做成个简单的架子,咱们俩一起把野猪拖回去。” “赵姑娘是扛累了吗?怎的不早说,也是在下粗心,刚才都没发现。” 先前瞧着赵悦连汗都没流,向南还以为赵悦力气大得惊人,并不觉着累,现在看来赵悦还是没那么大力气的,说不定这一路来都是咬牙硬扛着的。 这般想着向南十分懊恼,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向南心思简单,赵悦一眼就能看穿,忍不住失笑,任由向南砍了树枝,自己取了腰间的短刀剔着多余的枝叶一边安慰向南,“阿南很不必自责,并不是我扛累了,只是我这力气跟寻常人实在太过不同,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受到惊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猪肉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称呼一变在变,赵悦这下直接称呼向南为阿南,向南也没注意这个,只觉着这称呼喊得挺好听的。 这样一说向南也明白了,赵悦这是怕吓住村里人,到时候漂亮又厉害的赵姑娘怕是就要被其他人当成妖怪异类看待了。 向南叹了口气,反过来安慰赵悦,“赵姑娘很是不需要因为自己的特殊在意,每个人生来就不可能一样,像赵姑娘这样的人,说不定是前世就是不得了的人物,投胎转世了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赵悦黑眸亮晶晶的斜睨向南,眉梢一挑停了手上的动作面带浅笑的问向南,“阿南可怕我这样特别的?” 向南不以为意,埋头吭哧吭哧砍树丫,“这有什么可怕的,像赵姑娘这样厉害的人物,便是像那天上的月亮,走在人群里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若是赵悦生在现代,那简直就是女神一枚,比那时不时鼓吹出来的五千年难遇甚至一万年难遇的美女漂亮多了,且还是纯天然的,多难得啊。 若不是穿越了一回,向南这样蹲在大山旮旯里当村官的小人物怕是连面对面见一回都难得。 刚才向南路上都偷偷的看了,赵悦长得自不用说,那是真的英气漂亮,腰肢细细的看着却十分有韧性,肩若削成手腕纤细。 便是连胸脯跟臀部向南无意间都瞄过了,瞄完向南就再不敢去看赵悦了,就怕看多了一眼就唐突了人家姑娘。 赵悦心想走在人群里确实是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不过都是因为她身姿太挺拔了步伐太有力了,便是五官长得尚可的脸也因为肤色不够苍白无力而沦为了下下之姿。 两人动手能力都不错,三两下就做好了架子,两人拖着一路进了杏花村,等到瞧见村里的村民,向南突然想起个事儿,十分不好意思的跟赵悦商量道,“赵姑娘,待会儿若是别人问起来,麻烦姑娘别说是我遇见的野猪,只说是你捕杀了野猪之后巧遇了我,听我说村里有人家要肉这才拖过来的可好?” 向南担心向刘氏知道他上山就遇见了野猪,还险些命丧野猪獠牙之下,以后就再也不准他上山了。 赵悦没问向南缘由,痛快的答应了,向南瞧着赵悦越发觉得自家仙女儿女神实在是跟别的女子很是不同,心里的开心从脸上散发出来,让他那张略微苍白的俊脸都多了几分光彩,看得赵悦更是心情舒畅了。 两人进了村口就碰见了村民,眼看着向家那位读书人一身狼狈的跟个无盐女回了村,两人还拉了一头哪怕是死了都看起来十分威风的野猪,顿时一惊,上前来好奇的围观询问。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向家童生带了个要来村里卖野猪肉的女猎户回来,野猪肉不仅可以花钱买,还能用粮食换! 前头说过,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收税也不重,一般农户家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另一方面也导致了粮食的价格没有收成不好的年月高。 “这位向公子帮了我大忙,既然大家都是向公子的邻里,今日这野猪肉除了要留一部分给向公子作为谢礼,其他的都在此地比之市价便宜三成卖给大家,不拘粮食还是铜钱。” 赵悦对外说的是今日在山上自己挖的陷阱里遇见了这大家伙,若是她一个人还拿不下这头野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畜生逃跑。 幸好遇见向南,在向南的帮助下赵悦这才将野猪给及时猎杀,又因为这野猪岭距离镇上太远,她一个女子也没办法弄去镇上卖。 听向公子说杏花村里应该是有人要买,她刚好也缺粮,这才两人拖了野猪回了杏花村。 虽然野猪肉一看就没什么肥膘,可再差它也是肉啊,还是特别便宜的肉,因此村民们连忙回家,有钱的拿钱没钱的就拿粮食。 既然那女猎户没说粮食是细粮还是粗粮,那肯定就是默认粗粮也可以了,很多人家装了玉米碴子就跑了过来。 这东西分量够重,煮的时候废柴火不说还不怎么好吃,哪怕是每顿少放一把玉米碴子让原本就稀的稀饭更稀一点,能换了吃顿肉也是好的。 村里有些年纪稍大一点的跟赵悦说了一会儿话问了家里情况,也想起来了,“原来是赵老大家里的闺女啊?都长这般大了,当初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时常到附近的村里用野味儿换粮食,当初你还在吃奶的时候赵老大还带着你来村里换了大米呢,说是给你熬米汤当口粮。” 长辈们看见小辈,说的话题自然就离不了小辈家里的那些他们的同辈人,赵悦性子也好,这些人说什么都笑着,该她回应的时候就简单回几句,这些长辈就能彼此接上话继续聊。 赵悦跟向南关系最亲近,这野猪自然就直接抬到了向南家里,向刘氏跟阿茶估计是第一次看见整头的野猪,一边帮忙摆弄盆啊刀的一边好奇的张望。 野猪个头不算特别大,不过那是对比山上的成年野猪,比起村里的家猪那就是个头不小了,向南也不讲究,直接跟赵悦一块儿将野猪放在了院子里那个石桌上。 石桌也是结实,一百来斤的野猪放上去也没晃,石桌面积不够大,为了方便待会儿放血,干脆就头跟屁股那边都悬在石桌外垂着。 村里也没杀猪匠,再则也没请的必要,请了正规杀猪匠还得给朝廷交税,这是野猪,便是自己私底下杀了也不算犯法。 赵悦等向刘氏在野猪脖子下面放好了盆,看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拔了腰间的短刀准备动手,因着过来一瞧就发现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实在很是娇弱,赵悦有点怕自己动作太干脆了会吓到人,到时候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如何是好? 向南以为赵悦是害怕,想想也是,虽然女神很厉害很有本事,可本质上还是女子,向南挽了袖摆又将不算长的前摆扎在了腰间,走过来伸手十分自然的从赵悦手里拿了短刀,一手扶着野猪头微微弯腰将手上短刀往野猪喉咙那里一送,干净利落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作为下放农村以后农村里为数不多的壮年男性,杀猪这事儿向南可没少干,一开始也怕,手忙脚乱的硬着头皮上,等第二年了,向南已经能一天跑三家帮忙杀年猪了。 虽然野猪死了一会儿了,可因着时辰不算久,身体里的血也还是温热流动的,血顿时就哗啦啦流了出来。 围观的村民嗡嗡个没完,有人在讨论血旺如何做好吃,接话的人就说自己吃过的血旺如何如何之类的,也有人在说向童生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又有人说向南走运,上个山就遇见这样的好事,待会儿能得不少不要钱的肉。 向南都习惯了,村里人无论是古今中外就爱这么瞎咧咧,当然也不是仅仅村里人,只是农村的人喜欢在三次元瞎咧咧,城里人喜欢在二次元瞎咧咧,都一个样儿。 杀了猪之后就是刮毛。 向南一进村就拜托村民给家里捎个口信让家里赶紧烧开水,向南跟赵悦一路从村口走到村尾家里,路上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呼朋唤友又是围观询问又是撒丫子回家拿粮食,简直就是从村口带动得整个村的人都热闹沸腾起来了。 这么一耽搁等向南杀完猪,灶膛大铁锅里的水已经打着滚了。 刮毛的时候就有好几人来帮忙,没有专门的刮子,那就随便找啥能刮的呗,七手八脚的收拾干净了,向南直接捏着短刀再开膛破腹。 不过因为手腕没啥力气,动作刀势稍显生疏滞涩。 热火朝天的忙活到傍晚,野猪肉卖了一大半出去,野猪的内脏不能吃,腥不说还聚了毒性,赵悦还没说什么,向南就让阿茶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一大串的玩意儿给装了,“下次咱们带上山用这个弄个诱饵。” 赵悦心想这是要诱啥?诱狼啊还是老虎啊? 不过赵悦没说,笑着点头应了。 毕竟这会儿好似在向南的家人面前呢,赵悦想尽量给向刘氏以及阿茶留下个好影响。 别说,向刘氏还真对赵悦有好感,毕竟向南也就是遇见了搭把手这姑娘就大方的给了他们这么多肉,先前野猪肚子里的油肥膘里正家来买肉的大儿子周杨氏可是想要直接花钱买的呢,这赵姑娘直接笑着坦言这个要留给他们家,不过转头又给周杨氏多切了一刀肉作为添头,顿时就让那爱占便宜的周扬氏乐坏了。 野猪的油肥膘原本就比不上家养猪的多,且还带这股子腥味儿,周杨氏先前也是看便宜才提出来的,现在虽是没买着也不遗憾,反而因为得了一块不要钱的肉高兴,毕竟有钱不是还能去镇上买到更好的么? 周杨氏得了便宜,一高兴嘴巴里好听话就说个不停,夸了赵悦又夸向南,反正好听话又不要钱,说不得以后这位女猎户就要时常过来呢,套好了交情以后也能继续占点便宜。 因着这个,向刘氏看着赵悦精明得很,在人情世故方面很圆滑,对他们向家也大方。 “若这位赵姑娘能长得好看些,我都要忍不住给你哥哥将赵姑娘这般的人物聘回家,这一看就是管家的好手,且还有一手打猎的本事,能让你哥哥过上好日子。” 阿茶在一边给向刘氏打下手,闻言笑道,“赵姐姐长得其实也不错,就是皮肤不够好,想想赵姐姐现如今一个人打猎养活自己,也确实不可能好好呆在家里养皮肤。” 向刘氏摇头,“以后你哥哥注定是要走出去的人,赵姑娘气质不够好。”虽然赵悦已经收敛了许多,可她健康的面色稳实的步伐,在向刘氏看来还是不够温柔娇弱。 阿茶哦了一声,没吭声,因为她觉得不该说出她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 其实阿茶内心里觉得像赵姐姐这般才更好,一看就身体好,阿茶干活干得吃力的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身体健朗有力气的男子,有时候还偷偷的幻想过若是自己也能那般该多好,干再多的活都不会觉得累。 阿茶其实不太明白,明明若是娶进门的女子身体壮实一些还能帮家里分担更多的活计,怎的大家又都喜欢那走几步就要喘几口气擦几下汗,说两句话就要眼眶湿好几回的娇弱女子。 阿茶知道哥哥喜欢的那个女子,曾经她去镇上给哥哥送衣裳的时候看到过,明明已经脸色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了,偏还要在脸上擦□□,看着就好似传说中的鬼一般,其他人却都说她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送人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赵悦住的山上,向刘氏因着某种心思,担心一会儿赵悦吃完饭外面天黑了无法回去,因此刻意将今日夕食的时间提前了。 等到客客气气的请赵悦吃了一顿饭,外面也不过才是傍晚时分。 赵悦有眼力,看了外面的天色主动提出了离开。 “倒是没料到今日过来村里能得这么多粮食,怕是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赵悦坚持留了一袋粗粮,名义上说是感谢向刘氏跟阿茶的招待。 那头野猪一百多斤,赵悦给向南家留的肉除了今晚吃的,还剩下十来条肉。 一条肉向南分的约莫一斤,细细小小的一条,主要是村里人买肉也不可能买很多,向南分的时候就特意分成小份的。 另外得了两大把铜钱以及两布袋子的杂粮,村民拿来的粮食也不是全都相同,杂七杂八的赵悦也懒得分开,总归都是粗粮,干脆就混在一起,两个半臂宽手臂长的布袋子被装得满满当当的。 赵悦一开口就留下一袋子,这大方的劲儿叫向刘氏十分羞愧,刚才还害怕人家姑娘今晚回不去家要留宿在她这里呢,转头人家就这么大方的给送了这么一大袋粮食。 要知道便是现如今他们家粮仓子的存粮也比这一袋子多不了多少。 向刘氏推辞了几句也就顺势应下了,只拉着赵悦的手让她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杏花村找她,就当她是亲大娘看待,别生分。 赵悦眸光闪烁,笑着应了。 向南吃晚饭就出去收拾鸡去了,死了的鸡可不能就这么扔着过一夜,因着下午的时候收拾野猪去了,这被向南一把拧断了脖子的倒霉鸡也一只在背篓里躺着。 等赵悦拎着一袋粮食出来拿着弓箭想要走的时候,向刘氏连忙喊了正蹲在厨房跟阿茶一起拔鸡毛的向南。 “阿南,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去松松赵姑娘。” 送肯定不至于送到家,向刘氏的意思是送到村口,毕竟也不知道赵悦住的五峰山哪个方向,距离村子近不近,把人送到村口就已经算是将礼仪做到位了。 可惜向刘氏没想到自家儿子现在那缺根筋的性子,向南还真就要把人给送到家,毕竟一个姑娘,且还是如赵姑娘这样漂亮的女神一般的姑娘,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向南原本以为今晚就要留赵悦在家歇一晚呢,听见赵悦要回去也是意外,不过抬头看天色也不算太晚,加上向南这时候也想到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床。 娘跟妹妹睡,若是赵悦留宿,就只能她们三个人挤一张小床板了。 向南朝向刘氏说了声“好”以作回答,回头跟阿茶说了一声。 阿茶听说赵悦要走,连忙在围腰上擦了擦手,也出来送赵悦,阿茶挺喜欢赵悦的,甚至心里隐隐羡慕赵悦。 当然,这种羡慕是对于赵悦本身,对于赵悦现在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生活没有家人,阿茶还是挺同情赵悦的。 “赵姐姐以后还会再来吗?” 阿茶一路送着向南跟赵悦出了院门,等到两人要离开的时候阿茶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赵悦回头正对上阿茶满眼的不舍,顿时心中一暖,嘴角的笑绽放开来,“阿茶妹妹的手艺很好,下次姐姐打了野味儿馋嘴了可就要来麻烦阿茶妹妹了。” 阿茶顿时高兴的笑了,“那赵姐姐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天色暗了路就不好走了,赵姐姐路上注意安全。” 向南这回没背竹筐,只扛了属于赵悦的那一袋粮食。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路上遇见村民还有不少人跟赵悦打招呼,也有人问赵悦以后还来不来村里卖野味儿。 见到人赵悦都面上带笑,哪怕是不说话听人念叨的时候也噙着浅笑,看着就让人亲近得紧。 一直等走到村口赵悦伸手示意向南把粮袋给她的时候向南才冲跟女神独处的晕眩迷糊中醒过身来,这才想起来粮食不是有两袋么? “你怎的又给......” 向南想一想就知道赵悦肯定是又把那袋粮食放在他家了,顿时忍不住叹了口气,“赵姑娘对在下前有救命之恩,后有赠粮之恩,在下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才能报答得了赵姑娘了。” 被女神这样厚待,向南有些小失落,因为他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回报给对方,总觉得自己很没用。 先前赵悦救下向南之后就说要将野猪直接送给向南,那时候向南推拒了赵悦也只觉得向南知恩图报且并不贪心。 可等亲眼见识过向南的家境之后,赵悦再回想此事,对向南的人品有了更深的认识。 若是家境尚可,拒绝了那份唾手可得的诱惑还只能说人品好,可若身处窘境还能干脆的拒绝,且不是硬撑着死要面子的拒绝,这就十分难得了。 宁愿喝稀粥果腹,也不愿接受无功之禄。 赵悦听了向南的话,轻笑一声,这轻笑落在向南耳朵里就跟蹦了一只小虫子在耳朵里似的痒痒到心尖上。 赵悦站定侧身看向向南,“阿南,我心里有几个问题想要请阿南帮忙解惑。” 向南一听,止住想要挠耳朵的动作,满脸严肃的朝赵悦点头。 “阿南家里条件不是很好,野猪虽然不见得能卖多少钱,可左右便是杀了卖肉至少也能得数百铜钱,为何阿南一开始要拒绝?” 向南皱眉,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感觉被冒犯了,反而是疑惑,“赵姑娘刚从这野猪獠牙之下救了在下一命,怎能转头就坦然收下救命恩人的东西?” 便是暂且没条件报恩,这份恩情也应该是深深记下才是。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不报恩也就算了,怎得还能如赵姑娘说的这般行事?” 向南开始怀疑赵悦是不是三观跟他不同。若真是如此,赵悦在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就要受到动摇了。 向南尊重每个人的三观思维不同,可是他也不喜欢强迫自己去跟三观不同的人相交。 赵悦没管向南眼中对她稍稍冷却的眼神,一脸坦然的继续问,“那若是阿南家里母亲妹妹就等着这点东西救命,阿南可会坚持不收?” 向南抿唇,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分明是两件事,为何要混为一谈?且不说家里还没到那等地步,便是有朝一日到了这一步,在下便是自己饿着也不会让母亲妹妹饿着,若是没办法了村里还有里正,里正之外还有村民。” 一句话,便是他去求人甚至乞讨,不要身为读书人的面子,也不该是成为反过来理直气壮要救命恩人馈赠的理由。 赵悦摇头,放柔了声音,“过直易折,我这不是心甘情愿想要给你的么?又不是让你来抢才给你。” 赵悦这般一说,向南想着也是,不过他跟赵姑娘不还只认识半天时间么,若是有了别的情分,自然就不一样了。 向南扛着粮食埋头往前走,之前因为认识赵悦而一直处于兴奋的心情经过这两问两答开始渐渐沉静下来。 向南知道他性格有缺陷,可是就是倔强的不肯去改,哪怕他其实心里也隐约觉得赵悦说的话有点道理。 “我父亲,你应该知道了,就是以前的赵老大赵猎户,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干旱欠收,有位白头发的大爷没办法,只能上山想要找些吃的,那时候便是连草根都被人拔了拿回家熬汤喝。” “大爷就只能继续往深山里走,却不想拐了脚,幸好我父亲带着我去那附近看陷阱里是否有猎物,这才将他救了。我父亲见大爷可怜,就将那天打到的两只野鸡给了他,结果大爷又拐弯抹角的说家里人多,分下去一人喝不了一口汤,我父亲那个人跟你有点像,听了大爷的话信以为真,就将剩下的那只野兔也给了大爷......” 赵悦止了声,向南正听得起劲,满脑袋都在想象后续会如何发展呢,结果赵悦就不说了,向南也忘了刚才他自己在闷着闹别扭的事,扭头看赵悦,“后来呢?” 赵悦笑了笑,笑容有些凉薄,“后来么,那位大爷就以报恩的名头上山来找我们,找到了我们的住处看见我们家房梁上挂了许多肉干,又感慨起家里如何艰难。” “陆陆续续等我家存货都送到了大爷手里,大爷又说要让他的两个儿子跟着我父亲学习打猎,学打猎是假,却是将我父亲布置的陷阱都给占了去......后来我跟我父亲就搬家了,搬到了五峰山,没让别人知道我们家在山上哪处。” 赵悦没说那位大爷的大儿子因为贪心,想要找到她父亲设置的其他陷阱,自己滚落山崖摔断了腿,于是那大爷一家就跑到他们家来哭,还说要是他们不赔钱就要去衙门告她父亲。 好在赵悦父亲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只让大爷一家随便去告,自己连夜带了女儿搬家了,那段时间赵悦便是到死都不会忘记。 赵悦说完便没再吭声,陷入回忆中,并不想说话。 向南听完了这件事,这才明白为何之前赵悦要那样问他,向南一边走着路一边偷偷去看赵悦,发现赵悦心情似乎不太好,顿时就暗自着急了。 有心想要安慰安慰对方,却偏偏编不出好听的话来,最后向南只能先道了歉,“抱歉赵姑娘,我、我刚才还以为你问的那些话就是你自己的想法,那时我还想赵姑娘怎是这样的人,于是我有点生闷气了。” 一时向南也不记得要自称在下了,这样却叫赵悦听得更顺耳。 赵悦失笑,这呆子,生个闷气还要跟她道歉。 “赵姑娘,那时候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别害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好人有坏人,就跟种子有好种子有坏种子一样。” 前段时间种地种得,打个比喻都是种子。想想赵姑娘那时候估计也就几岁,原本父亲救了人应该是做了好事,却没想到就此却是被人缠上了,当时的赵姑娘肯定是很迷茫很害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送别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两人说着话脚下没有停,赵悦听了向南说的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确实,那时候她是困惑又迷茫的,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明明是父亲救了人,为何最后狼狈弃家的会是他们父女两,且还赔上了许多东西。 不过正如这呆子所说,人有好坏之分,跟种子有好坏之分一样的。 赵悦见天色略黯淡,脚下站定。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杏花村村口有一段距离了,接下来的路要往山里去,翻过一座山再走一段悬崖边的捷径就能更快的到家。 赵悦看向南这模样似乎是真要把她送到家才准备回来,心下好笑,明明知道她比之一般男子都还要厉害几分,却偏偏还是在下意识的将她当做女子照顾。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翻山越岭的我已是熟了,若是你要跟着我去我家,少不得一会儿还要我再送了你回来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眼神却透着认真,“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戏文里不是说过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赵、赵赵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他这是突然天降超级桃花运了吗? 赵悦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朝向南一笑,“呆子,下次见面叫我阿悦啊。” 所以说赵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啊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是明天还是后天亦或者大后天啊?若是明天又该是上午还是下午呢? 向南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赵悦消失在树林间,等看不见人影了还站了许久,脑袋里翻来覆去掰碎了揉烂了的琢磨赵悦离开前说的那两段话到底什么意思。 “赵姑娘对我有意思?赵姑娘在开玩笑?” 若是有意思,可他现在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要是搁现代那真的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推论题,由已知条件推算出注孤生的结果一点不含糊。 可这不是现代,赵姑娘再是不落世俗也不可能用终生大事来戏耍他吧? 向南想得入神,回过神来天边夜色都渐渐围拢了,向南连忙小跑着往家去,等到见了在院门口不放心正在张望的向刘氏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娘,你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家里为了节约灯油,都是天不黑就洗漱完上床睡觉的,唯一会点灯的也就向南那个房间了,偶尔向刘氏跟阿茶有没做完的活也会拿到向南房间门口借着烛光抓紧时间做。 向刘氏瞧着自家儿子跟丢了魂儿似的,说个话都没精打采的,心头一跳,眉头忍不住的就皱了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阿南,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跟赵姑娘在哪处说了什么话?” 一听见向刘氏提起赵悦,向南忍不住的就有点那啥,好在院子里光线不明亮,向刘氏也因为长期营养跟不上导致有些夜盲,向南滚烫的耳朵跟脸颊倒是没叫向刘氏看了去。 向南眼神飘忽了一阵,含含糊糊的摇头,“没,赵姑娘早就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家了,我就是瞧着夜色合拢的天好看,一个人在村口站了会儿。” 以前儿子也时常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酸溜溜的作诗,向南这话引得向刘氏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顿时生出了一点紧张感。 先前向刘氏还担心向南是在外面跟赵悦多说了话,现在却瞬间觉得比起那夫子家的小师妹,赵悦反而也没她一开始想的那般不如意了。 “我的儿,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学堂那边......” 这半个来月向南都没说要去镇上学堂,也没再对月为那夫子家的姑娘吟诗,向刘氏这才放松下来的,可若是因着出去一趟见了天色就起了心思,向刘氏觉得以她儿子的性子,还真不是不可能。 说起学堂,向南顿时将注意力从赵悦那里收了回来,“娘,本是要跟你说的,明日我先去学堂那边拜访夫子,这几天试着提笔写了两篇文章,我想拿去请夫子帮忙看一看,若是哪些地方不合适,也好有时间琢磨琢磨。” 虽说是七月才补考,可时间这东西最是滑不留手,想想刚穿越来的时候,再想想现在,竟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多快要二十天了。 每天里忙忙碌碌的瞎折腾,时间过得忒是迅速。 向刘氏听说向南要去学堂,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不过儿子是去请教夫子写文章的,到底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向刘氏只能回屋跟阿茶准备起明日给夫子的随礼。 好在今日有赵悦送的野猪肉,好歹让向刘氏不至于琢磨得头疼都拿不出什么看得过眼的东西。 “若是非要让我在李姑娘跟赵姑娘之间选一个,我倒是宁愿选赵姑娘了。” 向刘氏睡前跟阿茶如此感慨,可见对那夫子家的李姑娘很是不满意。 阿茶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里所思所想简单的说了说,“娘,为何大家都喜欢走个路都要喘几回的病弱女子,明明还是如同赵姐姐这般身体好的女子才更好吧,若是嫁入农家可帮着夫家做更多的活计,若是嫁入富贵人家,便是生个孩子也是身体好的女子更好吧。” 因着是跟娘亲在房间里说私房话,阿茶并没有什么顾忌,说起女子生孩子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向刘氏听了却是一愣,只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那些贵人就喜欢弱柳扶风病弱西子的女子,阿茶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向刘氏却是翻来覆去的想着阿茶说的那些话。 向刘氏比起阿茶可是更动女子生产这事儿,说起来当初夫君在世时就很不赞同她为了变“美”跟风一日只吃一顿,怀了阿南的时候夫君还硬逼着她每日吃四餐。 那时候村里就向刘氏怀孕胖得最厉害,不少人都嘲笑过她,偏她夫君说是当母亲的身体越好以后生下的孩子才能更健康。 夫君看过不少书,幼年时候还曾立志要做大夫,为了孩子,向刘氏自然是忍了旁人的嘲笑,结果等到生产时果然因为她身体好生得快不说,阿南生下来也是胖嘟嘟的很是健康。 村里哪家妇人没有早夭过几个孩子的,偏就向刘氏生了两个孩儿就养大了两个,阿南跟阿茶虽然因为这几年生活差了看着面色苍白瘦弱,却也是没怎么生过病。 按照阿茶跟夫君的话,难不成真的是身体好的女子才能更好的开枝散叶? 向刘氏陷入了深思,等到阿茶都开始做梦吧嗒嘴念叨好吃的时候,向刘氏都还没睡着。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跟阿茶的谈话,回了房间洗漱好,暂且放下继续琢磨赵悦那两句话的深层含义,静下心来借着烛光又看了两遍明日要拿去给夫子看的那两篇策论。 时下考科举,结结实实的要考上三天两夜,除了简单的墨义跟经贴,最重要的就是策论,随后还有属于加分题的赋诗。 墨义跟经贴,简单来说就是名词解释跟填空题,这个只需要熟背考试范畴内的那些书籍即可。 策论对考生的要求就高多了,要想写出一篇出彩的策论,除了典故名言随手拈来遣词造句足够出色,还要精通社会现状、百姓所思所想、务农、水利、时政、军事、管理等等,所以古代书生还真就不是死读书就能考上科举出人头地。 这也是为什么向南一来就觉得自己走正规科举路子出不了头的缘故。 好在考秀才还是稍微要简单一些,吴越郡是个人口大郡,可因着多山脉,经济并不算发达,也没有多少世家,这也导致了读书的人数就从根本上减少了很多。 每年秀才的名额不算少,向南觉得自己还是能去争取一下。 至于以后,向南想着可能可以试着走明经科,混个小业务员也不错。 进士科跟明经科并不矛盾,一个人在有了进士科功名之后依旧可以正常报考明经科,不过两者的区别却很大。 简单来区分,就是进士科的以后前途无限,明经科的要想做什么大官就很难了,很多人终生都是底层的小业务员。 明经科分为很多,基础的就是明法明书明算,明法考的就是司法,出来后任职就是古代司法部门。 明书就是经贴之类的,出来以后就去教育部门工作,明算则是古代的数学考试,类似现代的会计,做得最好的就是去户部工作。 向南没什么大志向,也不觉得自己能在古代官场混出什么大名堂,最好的想法就是以后当个教谕啥的,这个够清闲嘛。 不过这些都是向南一个人瞎想,当务之急还是好好读书争取这次能考上秀才,嗯考上秀才之后就能去学堂坐观替人写书信挣钱了,还能将家里的田地免税。 向南想了很多,根本就没有像向刘氏担心的那样想到学堂里那位小师妹李姑娘,因着明早要赶路,向南检查了两遍策论之后就搬了书篓将笔墨纸砚书籍之类的带了一些,万一用得上到时候也好拿出来用。 整理好了书篓,向南早早的就吹了油灯上床睡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去学堂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杏花村距离镇上有些个距离,若是徒步那得走两三个时辰,单边的。 向刘氏自然不可能让自家儿子走路,因此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来奢侈的用玉米面烙了两个饼,也没让向南慢吞吞在家吃,扯了不知啥时候洗干净备用的油纸包了饼,塞到向南手里就催促着向南赶紧去村口等着。 向南之所以选择今天去镇上,却是因为里正家的大儿子周先明每隔五天就会赶牛车去镇上,给在镇上学堂里念书的弟弟周先永送些衣物吃食钱财之类的,顺便再将周先永换下来的脏衣物被褥之类的换了拿回家洗。 虽然里正家供养了一个常年在学堂里住着读书的书生也依旧生活过得去,可要买个书童伺候周先永却是还没那个条件。 周先永跟向南不同,向南是因着家里条件不行,只有正经念书的时候才会去学堂,一般温习备考都是在家里。 而周先永却不然,家里条件跟得上,周先永就一直住在学堂专门租给学子住的房间里,美其名曰好好读书。 先前说过,向南是杏花村里唯一的书生,这个说法却是因为周先永比向南小两岁,却还连个童生都还没能考上。 只有考上了童生的才能算是书生,周先永这个只能说一声是个读书人。 等到考上了秀才,就算是朝廷的备选人才了,秀才里优秀的人还能被选为贡生,也就是各地贡献给皇帝的人才。 不过贡生这事儿吧向南根本就没想过,毕竟泽陂县就是个穷酸旮旯地儿,向南梦里十五年都没听说出过贡生。 因着村里都知道里正家老大这个五天一次的惯例,很多要去赶集的人都会等着这一天,花上一个铜板就能搭了牛车,若是带了重物箩筐之类的,就得多交一到两个铜板。 向南到得不算早,可自从今年春耕借牛的事儿之后,周永明就知道了家里父亲对向南家的意思,昨晚向刘氏不放心,早就抹黑过来说了一声今天向南要去学堂的事儿,周永明一大早就将自己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向南。 因此向南到的时候牛车后面的车板子上已经箩筐鸡毛乱挤乱飞了,可还是顺利找到了位置。 出村口的时候,转了个弯,附近两片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杏花树就突兀的展露眼前,如今快要到四月了,杏花花期即将过去,原本只有白生生花朵的杏花树上开始出现绿叶的身影。 不过虽然是已经慢慢凋谢,可成片的看过去,还是十分亮眼的,向南顿时想起了赵悦,心里有些可惜,若是能早一点遇见赵姑娘,该是带她来好好看看这片杏花花海的。 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以后,村民们都在县门口下了牛车,向南顺了周先明的挽留,跟着牛车一块儿直接去了学堂。 泽陂县县城并不算大,进了县门口,里头的街道也就简单的三四条,因着吴越郡本就是多山脉的地形,便是泽陂县也是差不多,街道无法直来直去的,多是弯弯绕绕。 县城里学堂也有两家,一家就是向南所在的桃李学堂,坐馆的有三四个秀才,开设学堂的是郡里做官的大人。 这位大人是泽陂县出来的,官场上独木难支,大人说是建学堂回报父老乡亲,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希望能培养处几个能用的后生。 这位大人自然不可能自己来守着学堂,因此就将学堂交给了自己族里的一位堂兄。这位堂兄就是向南那位考了三十来年还在考举人的秀才夫子。 论起考秀才,向南这位夫子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毕竟每隔三年这位秀才夫子都要去考一回院试以取得三年一次的乡试资格。 县里另外一个学堂其实更多人愿意去,因为那里教即将参加院试的学生的是一位举人老爷,而且还是位已经放弃科举认真教书育人的举人老爷。 可惜那边因着条件好,所需束脩也更多,向南这样的家境只是维持桃李学堂的束脩就已经很是艰难了。 桃李学堂所在的位置算不上多好,略微有些偏僻,向南跟周先明一起进了学堂,门外也没个守门的,反正守门跟打扫卫生的都是同一个人。 向南一看时间就知道这位守门兼保洁人员现在肯定是去给住在学堂里的那些学生打扫起居室去了,因为打扫寝居是收费项目,这位守门保洁员对这项差事一向是十分上心的。 显然周先明也知道,两人见怪不怪的自行从角门进了院子,而后分道扬镳,周先明去了他弟弟的寝居,准备先把脏的衣物收拾好,然后就坐在屋里等他弟弟下学回屋。 向南则是直接去了夫子一家单独住的后院。 因为李夫子还没放弃考举人,所以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自己住的后院温书,每年带学生的时间也很短暂,且只负责带即将参加岁考院试的学生,给大家说说考试时所考范畴,考场上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小技巧之类的,其他时候就让学生自己温书备考。 今年的院试已经过了,七月里参加补考的人很少,因此李夫子并不去课堂上课,有需要的就去他家里找他即可。 向南穿过前堂进了拱门,到了李夫子家的小院外将手里提着的篮筐暂且放在地上,整理了衣衫头巾,这才敲了门。 开门的是夫子家唯二的仆人书香,一个才十来岁的小童,莫看他年岁小,却是什么活都干,守门打扫种花种树。 另外还有一个负责洗衣做饭收拾内务的老仆妇。 书香开了门见着是向南,一张讨喜的圆脸上挂着的笑顿时浅了几分,上下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向南,见还是那副穷酸相,书香撇了撇嘴,“原来是向公子啊,向公子是来找我们家老爷还是小姐的?” 说着话,书香抬手蹭了蹭鼻子。 向南朝书香浅笑一回点了点头,“学生是来找夫子的,有些学问上的问题想要跟夫子请教请教,有劳书香帮忙通传一番了。” 书香抬手手指在面前搓了搓,结果向南除了含笑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反应,书香顿时脸上一沉,“我们家老爷没在家,向公子还是下回再来吧!” 向南知晓这书香是嫌弃他没给开路钱,只装傻,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两分,“怎的可能不在家?夫子曾说过,若是有学问上的问题要请教,随时都能来后院找他,在下家里离县城不算近,这眼看着就要参加补录院试了,如何能马虎,若是夫子不在,书香小兄弟且准了在下进去,坐着喝杯凉水等着也是好的。” 学堂的占地面积算不得很大,李夫子划分出来自己住的小院子自然就不会很大了,向南拔高了声音,想来院子里若是有旁人,便是在屋里都是能听见声儿的。 书香没料到读书人里居然还能有向南这般不要脸面的,往日里这群读书人自持清高,便是被他气得面红耳赤也从来没有像向南这般扯着嗓子说话的。 书香被向南气得不轻,可心里又念着屋里老爷小姐都在,向南这般说话,里面的人肯定是听见了的,若是他再僵持着要把人拦在外面,少不得要吃一顿挂落儿。 且书香偷偷从书生们手里敲诈财物攒私房钱想要赎身这事儿若是叫厉害的夫人知晓了,私房钱要被挖空不说,说不得还要被转手发卖了出去。 “书香,是谁在院外喧哗,怎的这般无礼,都吵到爹爹温书做学问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一阵女子问话的声响,书香瞪了向南一眼,把着院门的手放开,自己转头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脸,“小姐,是老爷的学生,小的也不知怎的,只是跟这位公子说了一回老爷在书房做学问,这位公子就拔高了嗓子的说话,倒是将小的也吓了一大跳哩。” 向南被书香当面告了一状也无所谓,反正要让他掏铜板买面子,那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现如今一个铜板能买两个馒头,三个铜板就能买到大包子,便是粗粮也是八个铜板一升,一升是多少?一升可就是三斤,细粮十六铜板一升。 想想当初原主为了见到小师妹,眉头也不眨的给了书香多少铜板啊,想着这些向南就心疼死了。 便是那十五年的梦里向南也更是抓狂,因着每次原主跟小师妹见面的时候向南都在心疼刚给出去的铜板,这所谓的泽陂县第一美人的小师妹李姑娘,向南却是还真没正儿八经的去看过。 带着好奇,向南循声往说话的那处一看,却是被那转出来的姑娘吓得眼睛一瞪脸色一白,脚下往后一退,却是凑了巧了脚后跟直接绊在了之前放下的篮筐上,向南身形被绊得踉跄。 好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勉强找到了点平衡,向南一只脚及时提高往另一处空地上站住了脚跟,这才稳住了身形避免被摔得屁股着地,可这模样却委实有些狼狈失仪了。 书香正恨着向南呢,见着向南出丑,自然是毫不忌讳的哈哈大笑,那刚走出来的鹅黄长裙女子却是细眉蹙起眼带嫌弃的抬手用绢帕掩唇看了向南一眼就别开了脸,一副不想看向南的模样。 向南避免了摔跤之痛,吓了一脑门的冷汗,此时也不理会这两人如何看待他,自己松了口气,然后不敢再多看那位“第一美人”一眼,垂眸整理了衣衫,抬手朝那位小师妹拱了拱手凑合着匆忙行了个平辈之礼,干咳两声尽量让自己声带别太紧绷了,“小师妹有礼了,不知夫子可是在家?” “向师兄有礼了,父亲正在书房温书,你且先进屋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向南行了礼,李念荌也不会失礼,只柔柔弱弱的行了一礼,客客气气的请向南跟她一起进屋。 向南听那细细的好似随时会断气似的声音,衣服里的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了,心里默念一回富强民主又抬头看了看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这才安了心,跟着小师妹进了屋,不过行走间却是隔小师妹远远的,头也不敢抬半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夫子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到了待客的偏厅,李念荌吩咐书香替向南上了热茶,捏着绢帕犹豫了片刻,抬手挥退了书香,自己柔柔的落座一旁,抬眸用水润的杏眸欲言又止的看了向南三回。 若是往常,作为李念荌暗送秋波对象的向童生此时此刻应该是面色潮红眼神痴迷眼也不眨的盯着她看,然而今日的向南却是闷头吸溜茶水,哪怕是茶盅里的茶水见了底向南也坚决不肯抬头。 对于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向南是拒绝去回忆的,倒不是向南刚才险些摔倒太过夸张,实在是那一幕太有冲击性了。 另一方面也因为一开始向南想着对方好歹也是泽陂县第一美女,心里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点好奇跟期待,却没想到入目的却是那般模样。 整体来说,李念荌很瘦,特别瘦,脸上脸型还是不错的,瓜子脸尖下巴,然而脸上却过分的白,唯一有色彩的便是细细的黛柳眉、棕褐色瞳孔以及眼帘跟嘴唇两处过分的红。 脸上敷的粉并不是那种夸张的动一动就会落一层的白、粉,可以看得出来李念荌还不至于宛如街头妇人那般粗俗,脸上的粉铺得均匀且贴面,便是带着清愁的浅笑这类细微面部表情也能完美的展露出来。 然而眼帘处眼影跟唇,却是血一般纯正的红,向南想着这或许是女人家顶顶流行的妆面。 向南愁啊,纠结着是不是要趁现在多看小师妹几眼,也好迅速的适应这个时代的女性妆容,免得以后出了远门还没习惯,万一唐突了别人可不太好。 刚才突然看见这样时髦的妆面,再加上李念荌今日穿的鹅黄裙衫批了红色斗篷,突然往那只零星冒了几处绿芽的灌木丛后转过来一站,倒是叫一心好奇的想要瞅瞅第一美女是如何个美法的向南吓得不轻,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各种鬼片里突然闪现而出的鬼女。 “阿南哥今日是怎么了,话也不说就算了,便是连多看阿念一眼都不肯,可是还在生阿念的气?” 虽然爹爹说过这向公子考个秀才都勉强,可既然今日见到了人,李念荌本着多说两句话也不掉块肉的想法,忍着对向南的轻视,拿着腔调试图重新撒一回种。 听爹爹说向公子已经报了名要参加今年的录遗补科,说不得就运气好中了秀才哩。 眼瞧着她一日日年岁渐长,学堂里她撒出去的种却没长出几个好的苗子,按理说身为桃李学堂管理人的唯一闺女,李念荌当是少不了人上门求取的,可关键就在于她父亲只是个帮人管学堂的,还只是个考了二十来年都没考上举人的老秀才。 加之父亲性格迂腐,拒了府城里那位堂叔大人家当家夫人想要接她过去攀亲事的意思,那位夫人也恼了,再不肯在外多说李念荌一句话,这就叫李念荌年岁上来了,在亲事上却是十分尴尬。 李念荌如今只想着若是能找个有本事的年轻秀才成了亲也是好的。可真等到撒的种子里出了几个看着还算有前途的秀才,回忆着那几个秀才的脸,李念荌又生出点不乐意。 当初原主晕倒那一回,不仅仅是饿晕了,还有就是伤了心,因为错过了院试,去学堂里想要见心爱的小师妹,却直接被小师妹告知不用再见的绝情话。 向南脑袋里原本还在想着愁心事儿,闻言脑袋卡顿的去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还有这么回事儿。 向南反而是松了口气,恨不得当场感谢一顿小师妹当初说了绝情话,要不然现在他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想如何断了两人的那份暧昧关系。 向南听见这位小师妹细细的啜泣声,顿时头皮发麻,放下茶盏勉强拱手一礼,“小师妹,前事已矣,不知夫子何时才能空闲下来。” 李念荌听向南这般冷淡,竟是对她一点情意也没有了,那刚才看见她新学的妆容看得傻眼甚至险些摔倒的登徒子又是谁? 李念荌心中气恼,也顾不得继续假装啜泣了,抬手指着向南瞪眼挑眉,却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偏厅门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一名同样面上敷着厚厚白、粉头戴金钗手戴金镯身穿暗红绣粉牡丹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抬眼看见向南,想着先前看见的那篮子里的五条新鲜野猪肉,脸上的笑肉真诚了许多,“哎呀是向公子来了呀?老爷正洗了手请你过去书房呢,我还道是哪位好学的学生过来了。” 虽然家里有固定收入,可因着家里夫君爱好买书,每回上一趟书局就能花掉好几个月的生活开销,他们家看着是光鲜,可事实上平常能用来生活开销的钱财却十分的少。 如今能白白得这么些肉,妇人还是挺高兴的。 妇人说罢,扭头佯装生气的呵斥李念荌,“阿念怎的如何怠慢了客人,你一个黄毛丫头如何能招待好客人?还不快快回房间做女红去,成日里也不做些个姑娘家该做的正经事,偏要每日做什么诗。”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在责怪,反而是在炫耀似的,可惜屋里唯一的听众向南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真就把自己当作一截木头杵在那儿。 李方氏也就是习惯性的隐晦夸一回自家闺女,也不是说就真的特意在向南面前这般说话的,向南没反应李方氏也就是纳罕的瞅了向南一眼,这就打发李念荌回房间去。 这就是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穷酸童生,有什么好逗弄的。 李方氏还要担心自家闺女最后被对方那张脸给骗了心去,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了。 李方氏没儿子,现如今也就指望唯一的闺女能嫁得好,这样以后她老了也能有个依靠,因此李方氏对于李念荌将学堂里的学生当做挑选人群这事儿并没有太反对,甚至还帮李念荌在夫君那里遮掩一二,好叫李念荌行事方便些。 不过今日李方氏可不许李念荌再多做小动作了,今年这一批院试里出来的好几个秀才,对她家闺女可都有意思着呢,李方氏对于李念荌现在还要顺手带上向南还是挺不满的,心里暗想怕是闺女到底舍不得这向南的那张脸。 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男人么,要那脸做啥?只要有本事,能让家里的女人孩子吃好穿好的一辈子享福,那才是顶顶重要的。 好在是李方氏知道消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倒是替向南解了围,等李念荌离开了,向南真心实意的朝李方氏行了个晚辈礼,脸上也放松了,“多谢方伯母,学生这就去夫子书房了。” 古代对于“师傅”这个称呼是跟父母一般看重的关系,并不是说交了束脩进了学堂就能自称是学堂里夫子的弟子,只能称之为学生,而学生也只能称其为夫子。 只有正式拜了师敬了茶告知天地才能算的。 至于称呼李念荌为“小师妹”,这却是李方氏为了给李念荌扬“才女”之名才打趣调侃换来的,当不得真。 李方氏端着笑一路带着向南去了书房,还替向南敲了书房门。 “进来吧。” 里面的夫子应了话,向南又朝李方氏拜谢了一回,这才揣着自己写的论策进了书房。 李夫子跟家里两位女眷不同,性格十分严肃正经,蓄了山羊胡,年约三十多岁,或许是因为读书熬夜太费精力,用素净头巾包起来的头发里却能看见几根银白头发。 见了向南,李夫子先端正的坐着受了向南一个师长礼,这才抬手让向南落了座。 “阿南这次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 李夫子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直奔主题,看起来就很赶时间。 李夫子其实并不记得向南这个学生,就向南这个名字还是刚才书香跟他夫人禀报时说的,他家夫人又传到了他这里。 向南今年按照古代人的虚两岁算都还没满二十,因此还没有取字,是以李夫子是按照他们这边习俗称呼的向南“阿南”,并不是因为关系亲近才如此称呼。 李夫子倒没觉得自己认不出向南这个学生有什么问题,毕竟他每年要努力温书做学问不说,还要给即将参加岁考的学生上课,每日里忙忙碌碌的,脑袋都不够用,哪里还会去记人。 不过若是这名学生十分优秀,李夫子还是能勉强去记一记的,比如前段时间刚考上秀才还上门来拜谢了他教导之恩的那几名学生。 向南见着李夫子这般作为,心中沉吟了一瞬间,拱手露出个惭愧的表情来,“这些日子在家中努力做学问,却始终没个底,做个文章也吃吃不敢下笔,这才想着能否来夫子家抄录几篇今年院试里案首等人的好文章,拿回家也能仔细体悟体悟。” 原来是想要研究好文章回家研究临摹? 李夫子眼底露出些嘲讽,鼻子里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也不多问向南手上拿的纸张是什么,只以为应该是带来准备抄录的白纸。 李夫子不愿意向南在他书房呆太久了,要知道他书房里书架上随便一本书都是这些穷酸学生买不起的。 李夫子直接才起身从书桌上抽了几张写满字迹的答卷来,“抄录却是不用了,刚好这里有份齐全的答卷,从案首到前十的都有,你且拿回去好好体悟,若是真能体悟出个秀才功名,也算是为咱们学堂争光了。” 能不用自己拿纸张重新抄录,那自然是好的,向南高高兴兴的拿了,再三谢了李夫子,又打听了补科时跟平常院试有哪些小细节上的区别,这就干脆利落的告辞走人了。 李夫子一副不理俗务的样子点头就让向南走了,等向南回偏厅重新背上先前放在那里的书篓大步出了院门,李方氏这才拎着原本装野猪肉的篮筐追了出来,一边还假意要留向南用饭。 向南也不在意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接过篮筐谢了对方的这番好意,“家中还有病弱母亲年幼妹妹等着呢,学生实在放心不下,谢过方伯母好意,学生告辞了。” 李方氏站在院门口目送向南穿过走廊往前院去了,捏着绢帕回头就看见伸头张望的李念荌,顿时收起刚才心中还在可惜的念想,虎着脸去了李念荌身旁,“你呀你,你说说你这是要做什么?那向童生不过就是一张脸看得过去,家里没田地没房产的,还有病弱老母瘦弱小姑子,你还去招惹他做甚?我的儿,咱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是答应东边的吴家还是南边的郝家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帮忙算账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向南出了桃李学堂,看看天上的太阳,约莫也就中午十二点左右。 镇上的人便是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也都是响应朝廷一日三餐,不像农户家,毕竟大家都农闲时吃两顿饭,谁也笑话不了谁。 刚才李方氏就是眼见着午饭的饭点到了,这才假意留了向南一番,向南也不是假客气,若是夫子家实行的分男女用餐,那向南想着送出去的猪肉条也就咬牙留下来了。 可是除非是那富贵人家,宴请娇客外男才会让家里女眷外男分桌设席,李夫子家显然不可能那般讲究。 这也就说明若是向南留下来吃饭,还要跟李念荌一桌,向南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多看李念荌几眼努力尽快适应上流社会的时髦妆面,可感情上却是想想就头皮发麻眼睛刺痛。 向南努力去忽略那五条野猪肉,再多想想从夫子那里白白拿到的文章考卷,心里这才终于是舒坦多了。 向南也不知道周永明跟他弟弟还在不在学堂里,更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周永明带着弟弟出去搓一顿补身体去了。 人家两兄弟还没说好话呢他就找过去,向南再是粗神经也知道这样一来委实尴尬。 向南左右张望寻了方向,这才往县门口去,准备先去刚才周永明跟其他村民约定好的汇合点。 路边有卖煎饼汤面的,汤面只要五文钱就能吃到饱,早上出门的时候向刘氏给了向南二十文铜钱。 向南摸摸肚子,最后很坚定的别开了视线。 等到了县门口,向南寻了一个路边的大石头随便鼓着腮帮子吹了灰尘,这就一屁股坐下了。 先将手上一直捏着的考卷跟他写的那两篇策论放好,转手从书篓里翻出了早上吃剩下的那个玉米饼子。 刚才向南临时改主意不请李夫子帮忙看策论,倒不是向南防着李夫子啥的,主要是李夫子那明显就是一副“我很忙有事赶紧说没事赶紧走”的不耐烦样儿。 向南对古代读书再是手生也知道一个道理,看策论,那是需要平心静气认真看的。 像李夫子那样若是他请对方帮忙看了,囫囵看得不仔细不说,李夫子可能还会对他失去耐心,随便说两句就作罢。 要是这样向南还担心对方太赶时间给他提了误导性的评语,想着干脆找了今年院试的“优秀佳作”拿回家慢慢欣赏解析得了。 坐在石头上喝着竹筒里的凉开水啃着硬邦邦的玉米饼子,向南扭头四处张望着,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别去注意自己吃进嘴里的到底是啥口感。 若是现代的玉米饼子那肯定是好吃的,又软又香甜,可古代农户家的玉米面,说是面不如说是颗粒。 因为是自己推石磨磨的,向刘氏跟阿茶没什么力气,只能磨两遍,磨出来粗糙得很,玉米粒的皮混在里面不说,便是玉米棒子也是没有捡出来的,直接磨了一起吃。 这不得不让向南在此感慨一回人类的适应力是真的强悍,饿极了的时候除了泥巴石头金属这些,啥也能消化。 向刘氏为了让饼子好入口些,还抖了些粗盐在里面,好歹让发酸的玉米饼不至于噎得向南打干呕。 县门口紧挨着这里有很多人摆着地摊卖东西,且大多数都是农户家里背来卖的,什么簸箕啊箩筐啊扎的竹扫帚高粱扫帚之类的。 另外玉米芋头之类的,像是玉米碴子豆子高粱之类的,因着私人家里是不允许有称量重量的升斗的,因此地摊市集上并没有。 玉米都是整个的,跟芋头差不多,都是论大小个数卖。 不过像粮食类的,哪怕是玉米芋头,毕竟都是农户自己勒紧裤腰带挤出来的,量都比较少,只因着价格比粮店里的便宜些,这才有不少小门户的妇人前来购买。 “你这玉米棒一文钱四个,一共三十二个,我给你七文钱,数好了,你这芋头个头这般小,还有白灰,添个搭头送我两个,下回见着你了还来照顾你生意。” 向南听着一文钱四个玉米棒,不由感慨这会儿的粮食可真便宜。 不过因为种子都是自留的,长出来的玉米棒子顶多半个巴掌那么长,且玉米粒还稀稀拉拉,不像现代那玉米,又长又大玉米粒还满了尖。 听见那妇人吧嗒吧嗒念叨了一顿,向南咬玉米饼的动作一顿,在心里又认真背了一遍乘法口诀,心数你丫的糊弄人呢? 一文钱四个,三十二个不是四八三十二么? 一文钱都要抠不说还要搭头,添搭头也就算了,还想下次继续骗人家,这就不厚道了啊。 在村里管琐碎事管多了,向南一时管不住自己那颗闲不住的妇联心。 向南把收在屁股下的右腿打直活动了一下,然后收了玉米饼上前打断了那位正在用她毒辣眼力在芋头堆里挑两个又大又好的芋头做添头的妇人,“这位大嫂,您刚才这账却是算岔了,一文钱四个,三十二应该是八文钱才对,听着大嫂下次还要来这位大哥这处买粮食,若是大嫂一时算糊涂了下次再碰见,却是见面尴尬了。” 向南还是挺会照顾人家卖东西的大嫂面子的。 正挑得起劲的大嫂子气得瞪眼,抬头一瞧向南装扮,原来是个书生,顿时有些讪讪然。 原本还掰着手指头算账的黑脸憨厚男人听见向南如此一说,顿时涨红了一张黑脸梗着脖子看向妇人。 妇人眼珠子一转,跟她一起来逛街的邻家嫂子也正瞅着她,妇人没法子,只能打着哈哈的表示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一时给算错了。 虽然是这么说,可也有人低声念叨这妇人时常过来买东西,算错的次数还挺多的。 遇上卖东西的人自己会算的,她还会扯着嗓子嚷嚷摊主算错了想要讹诈她的钱,拉着要去找店里账房先生或者路边书生算账她才相信。 每次摊主们看见这妇人过来自己摊上卖东西,有的人宁愿故意喊高了价格不做她的生意也不愿意跟她撕扯。 感情这还是位惯犯啊,被围观的人群这般一嘀咕,那妇人也没脸继续呆下去,硬着头皮跟向南和摊主道了个歉,拎着买来的玉米棒子就走了。 陪她一起来的邻家大嫂原本还想跟着她一起来捡个便宜,谁知最后竟是丢了这么大的脸,早在第一时间就退出了人群,一个人遮着脸假装不认识同伴,悄没声息的就走了。 一个铜板看着少,可对于种地的农户来说,却是十分珍贵的,很多人出门在外,便是一文钱两个的死面馒头都舍不得买。 那位卖玉米棒跟芋头的黑脸大兄弟多得了一文钱,对向南十分感激,弯腰就格外实诚的捧了好几个玉米棒跟芋头用藤子串了要送给向南当谢礼。 “我这是第一次来县里卖东西,没想到就遇上这样的事,刚才还要多谢先生帮忙,不然今天被骗了都不晓得。” 向南觉得这大兄弟实在太实诚了,他也就是帮他找回了一文钱以及两个当做搭头的芋头,对方现在要送他的谢礼却是差点就能卖两文钱了。 这向南肯定是不会要的,“喊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叫我一声小兄弟就成了,这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不值当这么多东西。” 向南又指了指刚才自己蹲的大石头,表示自己就是闲得无聊,让对方不必太在意这个事儿。 这位黑脸大哥家里也不宽裕,这回拿了粮食出来卖,也是因为家里断了盐有一段时间了,没办法这才勒紧裤腰带想要卖几个钱,偷偷去买点便宜的黄色盐块回家。 官盐是很贵的,普遍比之大米类细粮贵一百倍都不夸张的,普通百姓吃得少,可饶是如此也是家里生活开销中的一个大头。 于是农户很多就偷偷找人买私盐,因着很多私盐是化成盐水藏在衣服里带出来的,回家熬煮一番颜色多数泛黄发硬,因此又被称为黄盐石。 这位黑脸大兄弟比向南还要不会说话,吭哧吭哧被向南推拒之后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反而被向南给劝服了。 旁边有卖鸡蛋掰扯不清的老婆子见向南性子好,帮了忙也没有要黑脸摊主的东西,连忙笑嘻嘻的拉了向南来帮她跟买主算个账。 买主是个小媳妇,老婆婆鸡蛋是两文钱一个,小媳妇希望老婆婆能便宜点,这样一来她就要把整篮子的鸡蛋都买了。 老婆婆一听,也有心给她便宜点,算的是三文钱两个,两人顿时掰扯半天都掰扯糊涂了,鸡蛋一共有二十三个,两人掰着两人加起来的二十根手指也算不过来。 现在有向南帮忙,无论是买主还是卖主都十分高兴。 这也简单,向南脑袋里一过就给算了出来,三十三文钱还剩下一个鸡蛋,铜钱没办法掰成两半。 老婆婆也自认已经给了顾客优惠,不愿意将剩下那个鸡蛋作为添头白送给买主,老婆婆数着卖东西挣来的三十多个铜板,心里一高兴。 回头看见向南那张白净的脸,老婆婆顿时心头一热,十分干脆的将剩下那个鸡蛋塞给了向南作为谢礼,自己挽着篮子高高兴兴的提前收摊回家去了。 之后向南又帮不少摊主算了账,挣了一枚鸡蛋两个玉米棒子并两文钱。 向南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乐呵呵的回了石头那儿蹲着继续啃饼子,附近有需要算账的就自己来找他便是。 “小兄弟,你算术学得可好?” 向南正百无聊奈的埋头看着石头下搬运他吃落的玉米饼碎屑的蚂蚁呢,眼前突然停下一双白底黑面的皂靴。 向南循声抬头一看,来人面容白净,留了胡须,穿着一身墨兰长衫,看着很是气派。 向南觉得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亲眼看到的第二个长相还挺不错的男子,第一个是谁?却是梦里看见的那位早逝亲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算术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向南觉得自己之前在夫子家被刺得发疼的眼睛得到了治愈,心情都好了不少,白净的脸上露出个舒心的笑,起身抬手做了个平辈礼,“这位大哥,在下算术也就算是一般吧,说不上特别好。” 这谦虚都谦虚得十分接地气,没有文绉绉的客套一大堆,中年男人看着向南脸上的笑,心里也跟着不自觉的舒坦了许多。 中年男人脸上带出点笑,也不计较,学着向南也朝向南行了平辈礼,“在下却是有件事儿正烦躁呢,不如这样,在下就先唐突一回,考考小兄弟,也好看看小兄弟的算术如何,能否帮在下这一回。” 向南自然是说好,“若是能帮,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怕我这学识不够耽误了大哥的时间。” 就向南这性子说这个话,肯定不是自谦,因为他虽然是理科生,可当初因为兴趣所致,还是专门去研究过古代算术的。 大多数现代人会自然而然的以为古代的比不上现代的,然而等向南去认真研读之后才发现,古代人的智慧真的让人拜服。 至于现代的数学,只是因为吸收了国外众家之长又利用符号简化了运算过程,随后又经过更多人的努力研究,这才出现了看起来更高大上的现代数学。 当初向南作为理科专业里的高材生,虽然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可骨子里何尝没有跟他那群日天日地的中二室友一样有着一股子骄傲,要不然他也不会跟那群室友处得融洽了。 直到耗费了将近两年课余时间研读完能找到的古代算术书籍,向南这才明白了自己就是那只蹲在井底的青蛙,从此收起了自己那股子还没来得及暴露出来的骄傲,人也变得谦和宽容了许多,便是到了农村里也会耐下性子认真听满嘴方言的老乡说些乱七八糟的歪理。 因为向南觉得人,真的是十分神奇的生物,有人的地方,就有创造,有创造的地方,就有你不懂的不知道的知识。 至于为何研读古代算术书籍花了向南那么多时间? 咳,却是因为向南为了追求原汁原味,找的都是纯古籍复印本,上面的很多表达的词汇用语比之文言文还要生涩难懂,向南没办法,只能一边啃古言词义一边啃算术古籍。 既然向南这么说,中年男人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看透向南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见向南眼神清澈表情坦然放松,中年男人也不多废话了。 一手习惯性的往后一背,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中年男人最后视线落到刚才向南蹲的大石头上,“小兄弟,你可知这块石头的重量?” 向南刚才蹲的石头并不是十分规整的某种形状,挨着地面的那边倒是直线状,两边却一边大一边小的呈椭圆状,上面露出来的又有坑洼,前后微微鼓起,跟两边椭圆状的那个有点像。 其实面对这种问题,古人早就有了方法去算重量,比如说曹冲称象。 现在向南肯定是不可能为了一块石头就找人来如此这般的折腾,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向南自己现在除了他自己,能帮忙的一个也没有。 因此向南只能歉意的朝中年男人再行一礼,先告一声罪,“大哥,这若是要精确的算出它的重量,现在就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行,小弟现下也只能大概的估计一下重量。”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面上含笑的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向南围着石头脚尖脚后跟的挨着比划了一下整体周长,左手手上伸出三指掐了个数,然后右手捡了边上的一块软石在大石头上划了几道分割辅助线。 大体上将石头分割为几个规则形状之后,以拇指与中指张开的“卡”为尺丈量了各处需要丈量的线条。 随着右手的丈量比划,左手手指掐出的数字也在不断变化,中年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向南转来转去爬上爬下的还掐着手势记录什么。 事实上他出这么个难题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如何算的,唯一能知道石头重量的也不过是叫人拿来大桶将石头装进去,最后再靠着溢出来的水来大体估算石头重量。 却是没想到他有意为难,这位小兄弟居然也能靠着自己的方式直接掐算石头重量。 要说中年男人为何没有觉得向南是在糊弄他? 看看向南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以及不顾形象爬来爬去还时不时用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的模样,中年男人也不觉得对方是提前知道了他身份,故意在这里大费周章的骗他。 需知石头不远处就是市集,向南这般古怪的行为,没过多久就吸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一个读书人若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顾形象的撅着屁股比划就为了骗他,若真是如此,中年男人也能对向南的心性生出点佩服来。 “这是啥状况?小兄弟这是干啥呢?” “刚才我隐约听到两句,好像是这位先生出题考小兄弟,让小兄弟算出这块石头有多重。” “嗬!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 “哎呀这么大块石头,肯定很重啦,这白脸先生别不是在戏弄小兄弟吧?” “也不一定,这后生娃子算账可厉害得很,肯定能算出来!” “要是这白脸先生是在戏弄小兄弟的,看我不围了他让他自己也算一算,若是他自己都算不出来,肯定就是在耍人玩。” 中年男人隐约听见有男人粗着嗓子这般说,惬意的表情顿时几不可查的一僵,摸着胡须的手都顿住了。 再转眼去看向南忙乎得额头都起了层薄汗,中年男人心里莫名的生出点心虚。 确实,等人家小兄弟辛辛苦苦算出来石头的重量说出来,他这里却没个答案判断对方是对是错,这也委实有点不靠谱了些。 想了想,中年男人招来身边的小厮,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这才暂且放下心来,可以不用担心一会儿被围观的百姓围着逼他说答案说不出来了。 向南没注意围观的人嗡嗡嘀咕声,只凝神专注的计算,眼前只有石头上一处处数据,脑袋里也只有通过各种复杂运算不断变化的数字。 到最后向南左手掐数字的动作停了下来,又蹲着看了两遍先前自己写在地面上的几道重要计算步骤,确定没错之后,这才起身朝中年男人报了个数。 “大哥,这数字肯定是不精准的,误差约莫在一到两钧上下。” 一钧等于三十斤,向南估摸着重量误差在三十到六十斤上下,因为他现在对于这块石头的质量密度也都是靠观察外沿石质估算的,无法像现代那样通过仪器得到精准数据。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不等围观的人替向南打抱不平,自己就先歉意一笑,抱拳朝向南行了一礼,“说来惭愧,小兄弟居然靠着一双眼一双手就算出了这石头的重量,在下却没这个本事,不然也不至于焦头烂额没个办法,不过在下已经让小厮叫了人来,一会儿就先把这块石头抬回去,咱们用笨重的法子把石头的重量一称算,这就能知道小兄弟的答案对不对了。” “还请小兄弟别气恼,大哥这也是没法子,烦恼的事不是小事,必须得确定小兄弟这法子有用才能放心。” 向南听中年男人如此一说,自然没什么好生气的,反而对于中年男人说的要称这石头的重量起了兴趣。 一来可以现场围观一下古人的称重之法,二来也能看看自己这样算是不是错的。 中年男人话才刚落,那边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几人先朝中年男人抱拳喊了一声“苗大人”,中年男人挥手示意他们别行礼了,赶紧抬石头,几人这才收了要拜的动作,围着石头看了一圈,寻摸好下绳子的地方,这就风风火火的折腾起来。 围观的人听见“苗大人”这个称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位为难向小兄弟的白脸男人居然就是他们泽陂县的县令苗大人。 顿时围观百姓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该跪下来行礼。 倒是苗大人不耐烦计较那等繁琐礼节,直接抬手朝围观人群拱了拱手,“各位父老乡亲,且都散了吧,大家放心,今日本官也是对这位小兄弟有事相求,一定不会为难戏弄他的,大家且放心的离开吧。” 说的话又有打趣又有自嘲的,听得让围观的人顿时放心下来,对这位苗大人的感官也是瞬间升到了顶点。 古代是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像苗大人这样只是质朴的说几句话,就能让百姓觉得这位大人实在是平易近人,且性子忒的好了。 向南也是愣住了,原本只想着这位大哥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比如说啥员外之类的,没想到一来就是本地的大佬。 虽然县令只是个芝麻小官,可落到小地方却是他们仰着脖子去看的大人物。等苗大人驱散了围观人群,向南终于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回头瞅苗大人,问了一句让苗大人哭笑不得的话,“大人,我、我还不是秀才呢,这是不是要跪地行个礼?” 只有考上了秀才才能见官不跪拜。苗大人瞧着向南越发觉得他是质朴诚实,好笑的摆了摆手,“小兄弟还是称呼我大哥顺耳些,大哥这可是已经自报家门了,小兄弟是哪方人士姓甚名谁大哥却是还不知晓呢。” 对方如此一说,向南看苗大人不像是在虚情假意,果然就信以为真的松了口气,“小弟名叫向南,泽陂县杏花村人士,桃李学堂的一个小童生。” 向南这一听他说的话就完全不生出疑心就信了姿态叫苗大人更是心里熨帖,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苗大人自己是十分不爱跟人说话时对方战战兢兢的。 为何战战兢兢?因为害怕。 为何害怕?因为想得太多! 想得越多的人越是不自在,便是跟他相处的人也会被这种不自在所感染。瞧着这位小兄弟心眼忒的少,说话做事便是脸上的笑,瞧着都让人舒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苗大人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瞧着苗大人找他应该是公务,因为抬着石头进的是县衙后门。 这会儿向南对苗大人的印象特别好,自然而然的就觉得苗大人不可能是那种因为自家私事还跑县衙门里头折腾的那种人,若是苗大人知道了他这想法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抬着石头的那几个男子一个个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等到一路抬着到了县衙后门边的院子里放下石头,一个个都出了一身的汗。 院子里早就有人准备好了巨大的秤,衙役们咬牙将石头重新抬起来放到一边的大木桶里放好,另外就有人在另一边不断的加了石头往框里放。 等到框里的石头跟木桶里的大石头重量持平了,这才停下动作,一会儿秤了小石头的重量全部加起来,就能得出大石头到底多少斤了。 忙活了一阵终于忙完,向南看得也是心满意足,看了几眼那比他都还高的天平秤中间那根坚固的秤杆,向南都想自己爬到另一边的框子坐上一会儿,秤看自己现在多重了。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读书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比如说大人这般的读书人,看见下雨下雪刮风落叶,想到的肯定是情怀惆怅山河社稷,可我偏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雨水循环气候形成气流走向。便是看见落叶,想到的也是这棵树是啥品种生长环境是怎样的,便是这两篇策论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掰扯出来的。” 说完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惆怅,若是没其他人,向南这时候都想要蹲到椅子上抱着自己了。 不过这会儿有苗大人在,向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苗大人听向南嘀咕了一通,却是来了兴致,“风雨形成走向?这些作何解释?风雨不是天上之神布施而来的吗?看了落叶也能知道树木名称以及生长环境?” 向南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理论来解释了一通,不过因为没有先辈理论作为基础,向南也没想让苗大人就能听得懂。 “不过神灵之说咱们也说不准,毕竟有太多事太过神奇,咱们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在快活的过日子就成了,想太多也没用。” 向南自己就是不科学产物,对神灵之说以前就并不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现在也保持这一观念。 万事万物无绝对,向南就相信一点,我所知的是这个世界的一根毫毛,对神灵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未知的敬重。 苗大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点头,果然不再多谈这方面的事,转而又针对向南那两篇策论指出不少问题,另外又给向南添了几本书,让向南回去就好好看书。 “阿南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蠢,回去就给我好好读书,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要懈怠,不然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是经过我指点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时候我可就要说我不认识你这臭小子了啊。” 苗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自觉跟向南有缘分,两人聊了个把时辰,茶水喝了好几壶,等到向南都放开了胆子接连吃了两盘子点心,苗大人也对向南亲近得宛如长辈对待晚辈。 当然,向南自认为自己已经奔三了,再加上梦里那十五年,今年也跟苗大人是同辈了,所以向南觉得自己跟苗大人是同辈之交,等到离开的时候向南还十分坦然的又叫了苗大人一回大哥。 中途的时候赵顺进来报了石头的重量,果然跟向南算出来的结果只相差三十二斤,苗大人高兴的拍着向南的脑袋直说向南这脑袋瓜子一个能抵得过其他人好几个。 “原本你七月就要去考试,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不过这上面下了公文,让五月之前就要交了河堤用料的数额,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尽量往多了报数,可今年太守明文规定数额超过红线就要论贪墨罪处理,我这里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原来今年各地运河以及护城河又要整修了,泽陂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城墙外也是有条河半包围着绕过的。 七月汛期一般不会涨得太厉害,可该整修的堤坝也要整修,苗大人带着几个账房奔走在堤坝上半个来月,不仅脚都快走断了头也已经是绕晕了。 正是烦闷的时候,在县城门那里遇见向南的时候苗大人也就是抱着看向南顺眼的念头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真给捡到个宝贝了。 向南原本想着回去要啃那么多书就头疼,苗大人一说搞堤坝预算,顿时来了劲儿,眼睛发亮的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 苗大人还在担忧会耽误了向南读书,向南已经厚着脸皮表示到时候要多多请教苗大人做学问这方面的事了,苗大人听了这话这才没了犹豫。 向南背着几本书一沓邸报以及两包点心高高兴兴的从衙门后门出来,拱手向送他出来的赵顺道了谢,抬头一看时辰,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 周先明跟村民跟约定好的是下午三点在县城门门口那里汇合,可刚才向南一个人在大石头那里蹲着就蹲到了十二点多接近一点。 后来又折腾了一通,单单是跟苗大人吹牛侃大山也用了两个多小时,现在竟是已经四点多了。 再过约莫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向南兜里可只有二十二个铜板,再则家里的母亲跟妹妹肯定也要担心了。 向南心里着急,跑到县城门那里一问,果然有守门的人说申时刚到那会儿确实走了一辆牛车,赶车的汉子也跟向南描述的相差无几。 难不成还要厚着脸皮回去找苗大人? 向南犹豫间,身后却有个让向南听得灵魂都要高兴得飘到天上去的声音响起。 “阿南,现下可是要回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骑马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向南循声回头一看,感觉整个世界都瞬间亮了,向南忍不住抿唇弯眸笑,一张白净的脸上还残存着刚才跑了一路留下的红晕。 便是赵悦一直在县衙后门外的茶摊上等了大半个下午,此时瞧见这副美男图,赵悦也瞬间心情愉悦起来了。 “赵姑娘怎的在这里?” 赵悦双手环胸一抱,朝向南挑了挑右眉眉梢,噙着浅笑佯装不满的抱怨,“怎的还叫赵姑娘,没听见我都叫你阿南了么?”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刚才阿悦弯腰拿书篓的时候腰肢伸展间手感可真好,而且阿悦腰部柔软性也很棒,阿悦真好,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直等了我这么久。 阿悦人长得好看,这么厉害有本事,对我还这么好...... 马匹颠簸不适合说话聊天,赵悦在前面认真谨慎的控着马寻着好走的路尽量让向南憋被颠得太厉害,向南在后面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又想起了上回赵悦说的以身相许那事儿。 到最后向南想,若是阿悦不是开玩笑的就好了,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不是骑马飞奔,可比起牛车肯定还是快了许多,等到看见杏花村村口那片杏花林的时候,也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也才下午五点多,太阳都还没下山。赵悦见快到村口了,这才放缓了速度,“要不要下来走一走?第一次骑马腿会很疼。” 向南正有此意,而且他也舍不得走得太快,等他到了村口,阿悦肯定就要回去了。向南倒是想送赵悦回家,毕竟在他想来,身为一个男人,送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回家/宿舍,这种事就跟约会要拉手一样理所当然。 可惜向南也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只弱鸡,就像昨日赵悦说的,等他送了阿悦回家,阿悦还要反过来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转头又送他回来。 赵悦先下了马,控着缰绳寻了个好下来的矮坡小心的扶了向南一把。向南双腿落地软得差点直接坐到地上了,赵悦看得想笑,可又怕向南气恼,谁料向南自己倒是先笑了。 “阿悦,我腿软,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歇一歇吧。” 其实向南屁股也疼腰也疼,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跟赵悦说的。 能跟向南多相处一会儿,赵悦自然是愿意的,把缰绳在一边的树干上绑好,摘了马嘴套让马自己吃草,赵悦这才解了腰上的水囊递给向南,“喝口水吧。” 向南竹筒里的水中午塞玉米饼的时候就喝完了,在苗大人那里也忘记灌了,正是口渴得很,赵悦也是看他嘴唇发干这才递过来的。 向南道了谢拔开软木塞喝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水囊是赵悦随身带着的,说明水囊都是赵悦自己在用。现下自己贴着水囊嘴喝了水,岂不就是间接接吻了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定情【感谢金主名单】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赵悦只看见那呆子捧着自己的水囊喝了一口水,然后抱着水囊就一个人脸唰的就红了起来。 “阿南忒的羞涩了些,怎的总是脸红?” 赵悦坐在一边歇了一会儿,也有心情打趣向南了。 向南却在心里鼓了鼓劲儿,抬眼紧张的盯着赵悦,“阿悦似乎很喜欢逗我,先前阿悦说的报恩的话可是当真的?” 赵悦脸上戏谑的笑渐渐浅淡,最后脸上也带上了一层胭脂色,可对着向南的那双眼却没有避开,认真的回视向南,“是啊,实不相瞒,当初第一回见到阿南,我就对阿南一见倾心。阿南愿意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吗?” 要不是怕吓着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也担心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影响了向南,赵悦都要主动请了媒人去向南家提亲了。 赵悦并没有说第一眼是对向南的美色一见倾心,倒是叫向南以为对方对他一见钟情,很是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兴奋得紧。 想不到他也有被人一见钟情的一天,单身母胎二十多年,不容易啊。 向南当然是想一口应下,可话涌上喉头,向南却犹豫了。 “可是我现在一没功名二无家财,便是连挣钱养家的本事也没有,阿悦真的不在乎吗?” 想想赵悦今年也才十五,虽说虚岁十七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小了,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想到这里,向南突然想起一个事,也就是说现在他喜欢赵悦,就是等同于跟未成年少女早恋? 向南被自己想到的这个事吓得瘦麻杆一般的身躯陡然一震。 赵悦却是全然不在乎的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一双有神的黑色眼眸毫不躲闪的看进向南眼底深处,“阿南若是担心这些,全然不用太多纠结,阿南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么?别说养阿南,便是养母亲跟妹妹也不在话下。” 虽然被一个女子坦言说要养自己好羞耻,可向南却隐约觉得心里甜滋滋的,难道这就是被大佬包1养的幸福感? 向南干咳两声努力端正自己的三观,坚决不能做被女子包养的小白脸,“阿悦若是不嫌弃,我、我一定努力奋斗,以后让阿悦跟咱们以后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 孩子什么的,哎呀想想就好羞耻,向南脸涨得通红,眼睛却是闪闪发光的透着股快活。 赵悦噗嗤笑出声,伸手揽了向南的脖颈,这一刻迫切的想要跟这个瘦巴巴的男人靠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阿南不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就成了,我怎么会嫌弃阿南。” 向南双手在衣摆处搓了搓手心,然后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捧住了赵悦的脸颊,此时此刻心跳如雷,耳朵里都是轰隆隆血液上涌的响动,“阿悦长得很漂亮,比我见过的女子都漂亮好多好多倍!” 赵悦盯着向南认真又严肃的眼神看了许久,最后露出个笑,终于扑到了向南怀里,“阿南,我好高兴。” “哎哎哎阿悦,松点劲儿,嘶~” 赵悦一高兴,手上的劲儿就没把握好,抱着向南的肩膀一扑,不止把向南扑倒在草地上,还勒得向南肩膀都疼得紧。 向南有心咬牙忍着不破坏现在这样美好的气氛,然而赵悦还在不断使劲收紧,向南担心自己还没娶了阿悦回家当媳妇儿,阿悦就要提前做望门寡了,这才有些尴尬的提醒赵悦手上收点力道。 赵悦这才发现自己太高兴了手上没收住力道,松开了手扒拉着向南的脖子看了看,没勒痕,这才放了心。 “阿南会嫌弃我力气太大了吗?” 向南觉得自己对此很有跟赵悦好好谈一谈的必要,“阿悦你是不是傻啊,男人不能因为自己的对象太厉害就嫌弃,难道不应该是以此作为努力的动力,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好么?” 说完向南不顾赵悦作何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小羞涩,“阿悦,你是不是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练了之后就能变得特别厉害,不说飞檐走壁,也能一脚踢断一棵树的那种?” 赵悦心里的感动全都在此时此刻化作无语,“阿南才是傻的,这是看话本看多了么?还一脚踢断一棵树,大树那就不用说了,便是小树,因其韧性,能一脚就踢断的也是少有。” 两人一边是垂涎美色现在美男终于要成为自己的了,一边是前世今生头一回谈恋爱,还是直奔结婚的那种,更关键的是对象还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两人正是有情饮水饱的时候,趁着村口外面这片也没人,两人坐在草地上又说了许多话,便是三月末的寒风也没抵得过两人心中的火热温度。 “阿悦,等我这次考上了秀才的功名,我就来向你提亲好不好?” 等到自己考上了秀才,至少也算是有点作为了,也不至于让其他人笑话阿悦嫁了个没本事的弱鸡。 赵悦眉头一皱,仰着脸看了一眼向南,向南垂头满脸认真的看着她,眼神中是赵悦第一次在向南身上见到的正经。 这是阿南在给她承诺,赵悦虽然有些不满时间太久了,此时此刻也不由自主的轻轻颔首抿唇应下了,而后重新柔顺的将脸贴在向南胸膛靠着。 “好,那阿南一定不要辜负我。” 向南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赵悦能点头答应是按下了多少担忧顾虑,现在向南觉得自己浑身干劲十足。 虽然舍不得跟赵悦分别,可抬头看了时辰,向南还是让赵悦趁着天色还大亮的时候赶紧回家。 “阿悦一个人住在山上实在太危险了......” 向南倒是想让赵悦去自己家住,便是没房间的事他也能双手给赵悦搭出一间吊脚小竹楼来。 可这样一来赵悦无缘无故的就住进他们向家,对赵悦的名声实在不太好。 “放心吧,且不说我家离杏花村并不远,家里我父亲在世时就修葺了青砖院墙不说,屋外也布置了陷阱,不说野兽,便是有人来了没我带路都轻易近不了房。” “说来阿南还没去过我家,下次带阿南去认个门。” “昨日咱们弄的陷阱什么时候去看?到时候把阿茶也带去吧,阿茶很喜欢你。” “好啊,不过还是后天吧,你都有两天没有好好温书了,怕是伯母要生你的气。” 向南倒是巴不得睡一晚明日又能见到赵悦,可想想也是,现在苗大人那里赠送了这么多书籍邸报。 若是不认真备考向南都觉得自己对不起苗大人,另外还有堤坝预算的事儿等几天也要去县城里跟苗大人一起去看现场。 绘现场图纸考察各种建材价格这些也要忙活一阵子。 眼看着就要到四月了,五月之前要把堤坝预算搞出来,七月又要去省城参加补科院试。另外水田也要规整,水稻须得种下,再怎么说现在也不能耽误了庄稼。 比起向南的依依不舍,赵悦倒是更加干脆,听向南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接下来要忙的事,这就推开向南先自己站了起来,一边去了旁边将已经吃饱了嫩草躺在草地上搭着响鼻的矮脚马缰绳给解了。 “阿南今日就先自己回去吧,既然阿南准备七月之后才来提亲,现下让人知道我们共乘一骑回来怕是不好。” 赵悦一离开自己的怀抱,向南就觉得胸前凉飕飕的,站起身弯腰准备拿书篓,突然想起来什么,向南连忙从书篓里翻出一包点心,眼巴巴的捧了递给赵悦,“阿悦,这是苗大人给我的点心,可好吃了,你拿回家饿了也好有点吃的垫垫肚子。” 赵悦想想自己“身强体壮”,再看看寒风中瘦巴巴的向南,实在不忍心拿了这包点心。 “放心吧,苗大人给了两包,母亲跟阿茶那里另外还有一包呢。” 向南自动将赵悦那犹豫的表情当成了担心向刘氏跟阿茶,主动解释道。 赵悦失笑,上下扫了一眼向南,最后嗯了一声,抬手将那包点心给接了。 向南送了点心,这才背了书篓,两手拉着书篓背带眼巴巴的看着赵悦,“那阿悦先走吧,我看着你走了我再回去。” 赵悦挑眉朝向南露出个在向南看来特别帅气潇洒的笑,而后拉着缰绳一翻上了马,抖着缰绳围着向南转了两圈,突然坐在马背上的赵悦弯腰俯身在向南脸颊上轻轻一碰,而后扯着缰绳骑着马哒哒的离开了,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向南抬手捂着刚才被一点柔软触碰过的脸颊,最后脸红红的看着赵悦骑马离开的背影露出个傻笑。 等到赵悦的身影彻底消失,向南这才颠了颠书篓,转身满脸傻笑的抬步穿过杏花林往村里去。 阿茶跟向刘氏已经眼巴巴的在家等了许久了,下午里正家老大赶着牛车回来的时候就过来跟她们说了,说是听说她们家阿南因为算出了一块石头的重量,被苗大人带回去了,说不定今晚就不回来了。 虽然周先明一再表示这是好事,可向刘氏跟阿茶还是忍不住的担心,特别是向刘氏,脑袋里胡思乱想的已经是想到了自家儿子触怒了县令大人,结果被下了大牢。 被关在大牢里的阿南双手扒拉着牢房栅栏,眼巴巴的看着外面就盼着她跟阿茶能尽快发现他出了事好来救他。 哎哟哟这么一想,向刘氏那颗心脏跟被架在火堆上翻来覆去的烤一般,难受得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读书【入V通知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等到阿茶都收好了今日晾晒的谷种,向刘氏都还站在院门口自言自语走来走去,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不行,我得顺着路往村外看看,万一你哥哥一个人走路回来的,说不定现在正走到一半走不动了呢,这又饿又冷又渴的......” 这话说得,阿茶原本还好好的都忍不住顺着自家娘亲嘀咕的话往下想了。 “娘,阿茶,我回来了!” 好在阿茶才刚生出一点自家哥哥说不定真的特别惨的感觉,这头向南就到家了。 阿茶跟向刘氏一看,顿时都松了口气,继而发现今日说不定还真发生了什么大好事,看向南那小跑着满脸喜气的样子,一瞧就是忍不住的一路乐呵着回来的呢。 “我的儿,可算是回来了,怎的下午没能坐上周家老大的牛车?你是怎么回来的?可是走路回来的?”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是凑巧碰见阿悦,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要不是阿悦帮忙,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既然叫了牛车,两边也顺路,自然是一起的,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这都十六了,现下她哥哥眼看着是开窍了懂事了,向刘氏准备让阿茶少做点活计,将手跟脸慢慢养起来。 等七月里若是向南真能中了秀才,阿茶的亲事也能挑得更好。 自从家里不用挑水之后,阿茶的活轻松了很多,便是洗衣服也能在家里用水缸里接的水洗了,不用端着笨重的大木盆去河边洗,洗了还要费劲的端一盆子湿衣裳回来晾晒。 在家里向刘氏也会抽空帮忙,等忙空了向刘氏跟阿茶就有更多的时间绣个手帕做个香囊荷包之类的,这些年家里的油盐开销都是向刘氏跟阿茶这样一针一线挣出来的。 往年还有向南的束脩,今年向南考秀才,若是能通过,束脩这一笔开销也能剩下来了,向刘氏这才有了余力准备给阿茶攒嫁妆。 至于儿子娶妻的事,向刘氏虽然也着急,可还是知道男子年纪大点还可以找门好亲事,可若是女子耽搁了,越往后能挑拣的门户就越差。 向刘氏虽然平日子使唤阿茶干活,可对阿茶的疼爱还是不少的,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且儿子如今瞧着傻乐呵也没那心思,向刘氏想着就让儿子趁着年轻,专心的读几年书,等及冠成年后再娶妻生子也是一样的。 若是夫君在天有灵保佑儿子一路顺遂,等中举之后便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使得的。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如何打着算盘,白天里虽然很是想念阿悦,可想想自己中了秀才就能娶阿悦回家,向南重新振作精神埋头苦读。 因着有“优秀答题卷”做针对性研究,又有苗大人提供的纲内纲外书籍,只要向南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认真苦读,将这几本书读透了,哪怕考试的时候遇上超纲的题也能答得上来。 看邸报的时候向南就当做是开家庭会议,坐在向刘氏跟阿茶身边边看边读出来,让做针线活的向刘氏跟阿茶也能听听。 虽然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后院女子,知晓了这些国家大事也没用,可向南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打开眼界,一个人见识得多了不一定就能做到心胸开阔,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必定很难做到心性豁达。 向南在农村里呆过两年,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女子,一开始在大城市里打工的时候,哪怕租住的是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可穿衣打扮说话行事,跟农村里的同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等到这样的姑娘回老家结婚生了孩子在家带孩子奉养公婆几年后,她原本的那些不同就完全被农村这个大环境给同化了,特别是向南呆的那个交通闭塞连网线都没拉的旮旯村子。 这位姑娘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吗? 不,并不是,甚至于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变了。 等到在外面打工的男人回家一看,自己当初娶的娇娇媳妇穿着大妈装头发凌乱的随意抓在一起,脸上还带着夜里睡觉时流的口水痕迹,说起话来也是吧啦吧啦跟个大喇叭似的。 甚至身上的衣裳还沾着孩子的便便,让她换吧她还振振有词的说反正带孩子也穿不了个干净的,换了也要弄脏。 最终结果是两人感情冷淡,男人负责一点的就冷冷冰冰过一辈子,不负责一点的就在外面乱搞,每个月定期寄点钱回来就完事。 在向南看来这种不知不觉中被环境同化改变,才是最可怕的,向南希望向刘氏跟阿茶能有更多的见识,以后也能有更多的选择。 见识过天高海阔的女子,注定不会再去兴致勃勃的打探邻居家昨晚吵闹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件八卦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赵悦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一开始向刘氏还担心向南这样会耽误了读书, 向南说一个人看书很闷, 向刘氏这才松了口,等到听着向南多读了两回, 向刘氏倒是听得来了劲儿。 朝廷里那些大官甚至龙椅上的皇帝推行了啥政策, 向刘氏出门跟村民碰上了也能说上几句, 很是给她涨了不少面子。 邸报可不是普通平民能看到的, 便是普通平民看见了也不识字啊,一来二去村里人也喜欢找向刘氏问东问西的。 北边儿真有地方一年能种两回庄稼?那新研究出来的靠插藤蔓就能种活的番薯啥时候能推行到他们吴越郡来? 向刘氏以往不爱跟村里人来往, 一来是觉得没什么共同话题,二来向家现在是村里条件最差的人家, 向刘氏也怕出门在外听了那些话心情郁闷。 现在这样却叫向刘氏开始喜欢往外跑了,一旦有空了就喜欢带着阿茶拿了针线出门边聊天边做活。 为啥要带上阿茶? 阿茶年岁大了,有甚本事当然还是要拿出去让人家看看,村里这群女人那嘴巴子诋毁起人来厉害, 可要论宣传啥事儿, 还是这群婆娘有能耐。 另外向刘氏也要摸一摸十里八村那些个有志青年才俊的情况,以后若有人上门说亲,她也不至于做了睁眼瞎, 啥情况都只能听那媒人胡吹海吹的。 向南一心想着赵悦说的第三天里一起上山查看陷阱的事儿, 可等了两天赵悦都没来, 向南面上也忍不住带出点担忧来, 怕不是阿悦一个人在山上出了什么事? 或是病了摔了的却没人发现, 那可如何是好。 向刘氏看出点动静来, 想着难不成儿子突然又脑筋一转, 又惦记起那位李姑娘来了?向刘氏留心观察,发现儿子虽然这几天里也早就早起在院子里撒欢的跑,看书写字也认认真真的,可瞧着却没前两天那样没心没肺的瞎乐呵了。 向刘氏开始犹豫要不要跟儿子认真聊一聊那位李姑娘的事了。 还没等向刘氏犹豫出个结果,向南却是自己眨眼间又好了,而且还是心情瞬间高涨的那种好。 第四天早上,向南照旧起来边在院子里跑圈边背书,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向南回头一看,穿了一身灰青色劲装背着箭筒挽着黒木大弓的赵悦正俏生生站在院门外看着他,那张英气中带着艳丽的脸上还带着笑。 向南顿时一惊,而后一喜,傻兮兮的也不背书了,小狗似的巴巴跑到院门口跑到赵悦面前一叠声的问,“阿悦你可算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病了还是摔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这两天都想好了,要不然我们去找里正划一块后山的地,我给你建一栋吊脚小竹楼,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建好,你还是别一个人住在山上了,这几天我可担心死了,昨晚还做梦梦见有只老虎跑到你家里去了。” 向家的院子跟村里很多人家的院子差不多,外围就插了一圈高度只到大腿根部位置处的篱笆,院门口就支了个木质门框。 上面用茅草跟竹篾编织了一个能挡雨的三角形屋檐,下面能开关的门也是宽宽的竹篾编织的,只有人的腰部那般高。 向南此时双手搭在竹篾门上边,细碎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了粘在脸上,脸颊因为跑步的缘故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再加上双眼亮晶晶充满了惊喜的看着她,赵悦觉得手心有点痒。 向刘氏跟阿茶正在厨房里忙活早饭,自从向南那回磨着非要阿茶跟向刘氏陪他一起用朝食,之后向刘氏就做主让家里多添了一顿早饭,反正熬稀粥也多费不了两把粗粮。 再加上先前赵悦留下的那一袋子粮食,够他们吃一段时间的了。 这段时间向南要努力读书为即将到来的考试做准备,向刘氏也担心儿子身体受不住。向刘氏听院子里儿子背书的声音没了,隐约还传来说话的声音。 向刘氏重新盖好锅盖,擦着手出来一看,见是赵悦,顿时笑开了,“是赵姑娘来了?阿南你也真是的,怎的还不赶紧开了远门让赵姑娘进来坐会儿。” 因为向南是背对着向刘氏的,向刘氏这才没瞧见自家儿子那满脸春风的样子,要不然铁定能看出点苗头。 向南一听也是,赶紧拉开了远门,原本是伸手想要去牵赵悦的手,可听见向刘氏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向南还是收回了手,抿着唇甜滋滋的朝赵悦笑了笑,“阿悦,你这么早就到了,是不是很早就起来了?我们还没用朝食呢,一起坐下吃一点吧。” 向刘氏也正有此意,当初赵悦这姑娘对他们家可是够大方的,刚好那点心还有几块,另外再赶紧去拌个野菜,再在锅里下两把粮食。 因为要节省柴火,这会儿做饭之前都是头天晚上就把第二天要吃的粮食都给用水泡上的,泡一晚第二天粮食就都泡软了,再下锅煮一会儿就能好了,很是节省柴火。 “是啊赵姑娘,赶紧进来吧,虽然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可一大早的露水也重。” 赵悦进了院子,先把手上提着的东西递给了向刘氏,“伯母,这是家里自己做的腊肉,天气热起来了若是不赶紧吃完怕是要坏,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想来想去现在能走动的也就是阿茶妹妹这里,伯母不要嫌弃才好。” 赵悦提来的是一些熏制的野鸡野兔,向刘氏一看,哎哟一声,“这可怎么好意思,赵姑娘上次已经留了许多东西给我们了,这回来就来吧,竟然又带了这许多东西。赵姑娘一个人在家,总归要攒点银钱以防急用,这些东西便是吃不完,拿去县城里卖了也是可以的。” “手艺粗糙,客栈饭店的也不会收,便是在街上散卖也卖不出几个钱,还白白浪费了这些个肉,伯母再推辞我可就要觉得伯母是嫌弃了,下回是万万不敢再上门叨扰了。” 一番话说得向刘氏是喜笑颜开,完全不记得刚才听见向南又喊赵悦“阿悦”时心里生出的那点不妙感。 “伯母也别客气的叫什么赵姑娘了,我也就是村野里的女子,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当不起,如果伯母不嫌弃,便是跟阿茶妹妹他们一般叫我一回阿悦便可。” 于是向刘氏顿时觉得向南叫赵悦唤作“阿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自己也觉得喊“阿悦”喊得更亲切些。 向刘氏收了东西,转身回厨房将肉给挂上了,又急急忙忙让阿茶在灶膛里添了柴火,自己又从泡粮食的木盆里抓了两大把粮食,将锅里原本清汤寡水的粥熬得稠稠的。 等粥熬好了,向刘氏又手脚麻利的洗了锅烧了水烫了野菜,想了想还奢侈的从一个角落里抱了油罐子出来倒了一点点金黄的油。 这个油还是去年在庄稼边沿种的芝麻拿去县城里换的芝麻油,向刘氏轻易舍不得用的,也就先前偶尔给儿子蒸蛋的时候会滴两滴。 阿茶听说赵姐姐来了,伸着脑袋想要往外瞅,可惜向刘氏忙得不行,叮嘱她又是烧火又是收拾桌子摆放碗筷的,阿茶也只能忍着等忙活完了再去找赵姐姐。 向南这边终于跟赵悦能说会儿话了,向南回头瞅了厨房那边一眼,见向刘氏跟阿茶都没出来,这才傻兮兮的笑着垂头拉了赵悦的手,拉着还一晃一晃的,跟撒娇似的。 “阿悦你还没说你怎么这么几天才过来找我呢。” 赵悦放了弓箭解了腰上的短刀,这才跟向南一起在堂屋里寻了个地方坐好,手也任由向南拉着,其实她也挺想摸一摸向南的,可性子大方是大方,在这方面赵悦还是有那么一丁点身为女子的矜持的。 “前两日上了深山里追踪猎物,一不小心就走得太深了,昨晚上都快天黑了才回的家。” 赵悦想把向南养好,自然需要去寻些值钱的猎物,好在这回阴差阳错摸了个大家伙,剥了皮剔了骨头也能卖好些银钱。 等一段时间向南要去郡城考试,赵悦不放心向南一个人去,到时候自然要备好了钱财跟着一起去。 原本正式的院试并不需要去郡城的,只在自己所在辖地的县城考就好了,可向南参加的是录遗补科,全郡院试因故缺席又想要今年就参加的都要在七月里去郡城统一考试。 便是从杏花村去县城都要坐一个多时辰的牛车,去往郡城更是要在县城转乘货船逆水而行辗转两三天才能到那边。 现在虽说是天下太平的时候,可吴越郡本就是穷山恶水,山上有那土匪,水道上也少不得有几拨水匪。 赵悦可还巴望这这呆子考完试回来娶她呢,若是这一出去就被水匪土匪的给一刀咔嚓了,到时候她上哪儿去找这样一个长得好性子好还真心实意觉得她长得不丑的相公? 向南一听赵悦说是进了深山,虽然知晓赵悦一身本事几个壮汉都比不过,可还是忍不住紧张了一回,确定赵悦没受伤,还是有些后怕的念叨赵悦,“阿悦以后别这么莽撞了,你可还要想想家里还有我等着见你呢。” 赵悦对于向南的唠叨很是受用,不过也不想向南继续担心这事儿,转移话题问起向南梦里梦见老虎那事儿,“阿南连我家哪般模样都不晓得,怎么可能在梦里梦见我家进了大老虎?” 事实上这回赵悦还真就打了一只黄皮大猫,不过只是说自己进了深山向南就这般紧张的直念叨了,赵悦觉得自己还是不说为妙。 向南也觉得奇怪,“梦里阿悦的家外面确实是青砖的围墙,约莫能到我头顶这般高,不过门却是几块木板拼凑的,梦里那老虎一扑就扑碎了。” “院子里说是有陷进,那老虎忒的精怪,都给绕开躲了过去,我趴在阿悦房间外那支起的窗户外想要帮阿悦把窗户放下来关好,偏偏怎么也使不上劲。” 赵悦觉得这事儿很神奇,向南说的竟然跟她家里一般无二。想来想去想不出个缘由,赵悦越发觉得自己跟向南天生就是一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獐子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向南跟赵悦说了一会儿话, 向刘氏就在厨房那边喊两人过去吃饭。 赵悦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想着以后还要进这个家门,赵悦也在隐晦的刷向刘氏跟阿茶的好感。 “一会儿我们就去陷阱那里看看吧, 阿茶也跟着去吧, 那边我记得有一片榛子林, 经常会长些地黄菇, 平时都没什么人去捡,待会儿捡回来煮汤凉拌都很好吃。” 所谓的地黄菇只是一种俗称, 学名向南也不知道,毕竟菌类中各种品种简直不要太多, 有很多甚至长得十分相似。 赵悦说的是一种经常出现在榛子树树根部位的菌菇,菇顶呈淡黄色,摸上去有点滑腻腻的,总是一丛丛挤挤挨挨的冒出来, 有点类似金针菇, 不过个头比金针菇大一些。 说到榛子林,阿茶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没什么人过去, 那去年的榛子还落在地上没人捡吗?” 别说, 这还真有, 因为赵悦说的那一片比较靠近深山里面, 普通村民都不敢进去。 听说有榛子, 阿茶连忙回屋换了衣裳包了头发, 还急忙忙翻出一个大竹篮出来。 虽然从去年到今年落在地上肯定大多数都烂掉了, 可是榛子有外壳保护,一片榛子林怎么说也能捡一篮子回来。 向刘氏听赵悦说是让阿茶跟着去,当然是十分赞同的,毕竟如果阿茶不去的话就只有自家儿子跟赵悦一起上山。 两个年龄相当的年轻男女单独往那深山老林里钻,若是被别人晓得了还不笑话死,且一旦事儿闹大了,说不得她家阿南还得迫于流言只能娶了人家姑娘回家。 “你们去了也别着急回来,总归拢田育苗还要等两日天气暖和一点才能下种。” 向刘氏怕向南跟阿茶惦记家里的活儿,好不容易能出门上山松快松快,却因着惦记家里反而玩得不够尽兴。 “阿悦,我们家阿南跟阿茶可就麻烦你多照看着点。那大山里也别进去得太深了。” 上回那野猪向刘氏一开始也跟其他村民一样以为是向南跟赵悦一起捕杀的,可后来没事的时候细细琢磨,这才想起当初那头野猪可是一箭贯穿了脖子的。 想想自家儿子那瘦胳膊瘦腿儿的,向刘氏自然不觉得这是向南干的。 等后来也询问过向南,向南除了自己被野猪追着险些丢了性命这事儿没讲,其他的都给讲了。 自此向刘氏断定赵悦是个有本事且十分厉害的猎户,向刘氏可没向南那明知赵悦本事还要这样那样担心赵悦的小心思,既然厉害,那现在当然就要请求赵悦多多注意保护一下自家两个崽了。 赵悦自是郑重其事的应了,最后阿茶背了家里的竹篓拎了个竹篮子,向南就带了砍柴刀以,另外还挂了一拢绳子在身上。 若是有猎物就能拴了挂在腰上,若是没有猎物,也能顺便砍些干柴回家。 入了山林,赵悦明显放松很多,便是脚下没有路的地方,有赵悦在前面带路,向南便是连砍柴刀都没用上就走得轻轻松松的。 三个人里阿茶因着这几年在家里基本上费力气一点的活都是她在干,走一两个时辰的山路也就是脸红气喘了些,赵悦那自更不用多说,轻松自在得宛如森林里传说中化成人形的精怪。 独独只有向南,虽然这几天向南在有意识的进行锻炼,可到底时日尚浅,走了一个多小时还不到一个时辰呢,就走得脚底发麻双腿跟挂了两个几十斤重的铁球似的。 每每此时赵悦都会看准时机带了两人在平坦开阔一些的地方歇一会儿,她自己就带着阿茶去附近捡蘑菇野菜之类的。 向南看着两个女人都忙活,自己也不肯落于人后,况且走得太累了最忌讳的就是突然坐下静止不动。 向南捶两下腿,也咬牙跟着在附近捡柴火,等柴火稍微多一点的时候就问了赵悦,然后将柴火堆了放在那里,等会儿回来的时候就一并捆了扛回家。 一路走走停停,越深入,因着山下的人很少过来,林子里的好东西就越多,阿茶捡蘑菇摘野菜忙得不亦乐乎,路上还看到好些青涩的野果。 阿茶眼巴巴的仰着头看了许久,等赵悦承诺等果子熟了的时候就带她再来摘野果,阿茶这才高高兴兴的走了。 等到行走了接近两个时辰,向南他们这才到了上回布置陷阱的那片地方。 “阿南追踪猎物的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虽说有些不够准确,可大体上来说还是很正确的。” 这会儿打猎的猎户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最基础的就是每年缴纳一定的税,在衙门那里领得猎户凭证,另外决定是否能考打猎过活的自然就是一手的狩猎本事。 在涉及吃饭的本事这方面,无论哪个行业都抱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观念,因此当师傅的并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本事交给别人。 像赵悦这样的却是天生力气非比寻常,又从小跟着猎户父亲在山林里穿梭,这才有了一手打猎的好本事。 向南自觉在赵悦面前,自己那点都是小儿科,被赵悦这么一夸,还有点不好意思。 “也就是偶尔在书上看见过,一些杂书上却是有记载山林野物的习性跟生活环境,再加上自己琢磨,搞了个三不像,让阿悦笑话了。” 正在拨弄即将装满篮筐的各种蘑菇的阿茶抬头看看一脸羞窘的哥哥,再回头瞅赵姐姐,赵姐姐正眼眸含笑的看着自家哥哥。 满脑袋野菜蘑菇野果子的阿茶此时此刻终于稍稍缓过了神,突然就觉得自家哥哥跟赵姐姐之间的气氛很是奇怪。 再一回想,一路上好像赵姐姐还拉过哥哥的手?当时阿茶只想着是因为赵悦得了向刘氏的嘱托,刻意多照顾她跟哥哥,现在想想怎么就越想越不对味儿呢。 向南本身就粗神经,赵悦此时一半的注意力放在了警惕周围动静,另一半又放到了照顾向南身上,自然也没能发现阿茶的打量。 早上向南他们用过早饭就出的门,走了四个多小时,此时估摸着也就上午十一点多。 好在收获还不错,向南先前做的那四个陷阱里有一个赵悦刻意扔了谷类诱饵的陷阱里得了两只受伤的野鸡。 估计是前两天就掉下来的,坑底还有脏污的粪便,两只鸡也饿得蔫耷耷的,便是被向南他们拎了捆着翅膀双脚扔进背筐里也没多挣扎几下,颇有种早死早超生的生无可恋之态。 有两个陷阱是空的,赵悦说看着是有动物掉下去过,不过坑始终挖得太浅了,被那动物给逃了。 最后一个坑是套笼式陷阱,算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一只品相完整的獐子,因为身边就有草,獐子啃着杂草好歹活了下来,只是脚上被套绳套住的那只左前脚已经被勒得陷入了肉里,右后腿也被当时赵悦无偿提供的一只捕兽夹给夹得深可见骨。 这獐子见了向南他们,站起来想跑,可四只脚就伤了两只,最后只能哀戚的垂着头低低鸣叫,阿茶见了觉得可怜,向南跟赵悦却是高兴。 “没想到阿南运气这么好,这獐子好生养着,明日我帮阿南带去县城卖了吧,那些大户人家出手大方得很,少不得能卖个至少二两银子哩。” 二两银子,普通农户一家七八口就能过一年了,向南去郡城考试也能找个好一点的客栈,吃几顿好一点的饭菜。 先前赵悦还想着自己得想个法子给向南塞点盘缠,若是向南不收,赵悦都打算好了,到时候就扔点值钱的猎物到向南设置的几个陷阱里。 没想到不用她动手,天老爷就给她家阿南送了银钱来。 听说能卖这么多钱,阿茶也不觉得这看起来憨傻可爱的獐子可怜了,反而眼睛冒光的看着受伤的獐子。 我滴个乖乖,二两银子那可就是两贯铜钱,两贯铜钱就是两千枚铜板。 美味的肉包子三个铜板两个,那两千个铜板就是......多少个肉包子? 阿茶算不清了,总之就是好多好多。 阿茶兴奋得都顾不上去捡榛子了,反正今日背筐里装了两只野鸡,篮子里也有一篮子的野菜蘑菇,也算是满载而归了。 阿茶想要尽快回去告诉娘他们发财了,赵悦好笑的拦住了这个突然就兴奋起来的妹妹。 “现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先到我家里歇歇脚吃个饭。另外这獐子如果阿茶妹妹放心,就让我去帮你们卖了,若是你们自己去卖,县城里的酒楼对这种珍贵的东西需求量不算大,要买也只能杀了分着卖。” 赵悦从小就跟着父亲去镇上售卖野味儿,对镇上那些对野味儿有需要的人家不说了然于心,可至少也是十分熟悉。 阿茶这才发现自己这行为实在不妥当,若是赵姐姐以为她是不放心对方,这可就尴尬了。 “没有,哥哥也说过这陷阱更多的还是赵姐姐帮忙做的,这獐子该是咱们分才对。” 向南还蹲在那里研究这獐子呢,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瞧见这东西,若是在现代,野生的獐子那可是保护动物,此时听阿茶这么一说,很是赞同的站起身点头。 “阿茶说得有道理,虽然阿悦你跟我现如今是很不必分得这么清楚,可距离七月也没多长时间了,阿悦该是开始攒嫁妆才对。” 阿茶听了这话愣住了,瞪圆了眼睛在向南跟赵悦之间来回的看。 向南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太过放松,给说漏了嘴,转着眼珠子的去瞅赵悦,发现赵悦只是一脸无奈的笑着摇头,向南懊恼之后又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的冒泡泡。 阿悦这是确定非他不嫁么?所以才不在乎这事被第三个人知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回家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之后的时间里阿茶都很安静, 不过阿茶原本的性子就是比较内向安静的, 倒是没让向南注意到有什么问题。 赵悦倒是注意到了,不过看阿茶没因为这个事就对她露出敌视抵触的态度, 赵悦也就不去打扰阿茶认真想事情了, 毕竟这事儿也确实突然,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阿南这呆子那样那么突然的就接受了突然出现的她。 这事儿对阿茶来说确实太过突然的, 这一次也就是阿茶第二次进见到赵悦而已,掰着手指头算, 也才认识赵悦几天时间。 其实阿茶也不是因为认识的时间长短而惊讶,毕竟这时代便是彼此长相都没见过就成亲的也人也不少。 可阿茶知道哥哥以前是欢心夫子家的那位小姐, 怎么男子的心思能变化得这般快呢? 那獐子约莫就几十斤重,将獐子放开之后赵悦在附近找了点草药暂且给獐子两条腿上的伤给敷了药,之后三人就赶着脖子上套了绳子的獐子往赵悦家的方向走。 确实这里距离赵悦住的地方不算太远,也就慢悠悠走了个把小时。 向南自己掐着时间如此一想, 想完了默默吐槽, 走了个把小时都算是近的,看来以后他是注定要当宅男了。 没办法,古代去哪儿简直就是受罪, 现在想想便是现代的绿皮火车硬座都比这舒服幸福。 到了赵悦家, 赵悦自然是好饭菜的招待向南跟阿茶两兄妹。向南倒是想跟着去厨房帮忙, 可惜赵悦推着他不许他进厨房, 只跟阿茶笑嘻嘻的去厨房折腾去了。 向南闲来没事, 干脆就在赵悦住所转悠了两圈。看得出来这房被建造的时候是用了心的, 外墙用的坚固的青砖, 里面则是更适合山林气候的石木结构房。 三间房很普通,中间是堂屋兼饭厅也兼客厅,两边的门都关着,想来应该是赵悦跟她已逝父亲的房间。 房子旁边搭了个茅草偏房当做是厨房跟柴房。 除了院子角落一个功夫片武馆里经常出境的那种木人桩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向南伸头看了看厨房那边,没瞧见阿茶跟赵悦出来,这才站在木人桩前面抬手回忆着电视里的功夫大侠那般比划了一个起手式。 严肃着脸,向南假装自己很厉害,然后装得过头了,一掌拍出去没收住力道,原本想要假打的结果变成了真打,顿时痛得抱着手弓腰直抽冷气。 “哥,你今天吃饭怎么用左手?” 向南淡定的假装自己筷子没有打架,“没事,听说左右手都很灵活的人脑子也更聪明,哥哥在努力锻炼左手。” 赵悦垂眸瞟了向南搁在桌下的右手,想着院子里被人动过的木人桩,顿时心里有了猜测,然后赵悦被自己的这个猜测逗笑了。 “赵姐姐怎么也突然笑得这么古怪?” 阿茶总觉得饭桌上的三个人,除了她自己,其他两个人都透着股奇怪。 赵悦掩唇清了清嗓子,努力假装自己没发现某人私底下幼稚的行为,摇头表示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一个很好笑的事......” 然后阿茶就被赵悦说的很好笑的事转移了注意力。 装比不成反倒差点被两个姑娘拆穿,这特么就尴尬了。 吃完饭赵悦单独带着阿茶出去捡了榛子跟地黄菇,这榛子林居然就在赵悦家附近不远。 怪不得没什么人过来了,这里已经是这一片山脉的一座山顶了,再继续往里面走,就是山脉深处,平常时候山下村民都不可能往这边走。 阿悦心满意足的捡了满满一篮子的榛子,赵悦带出去的那只篮子也装满了地黄菇。 “其实这地黄菇也能卖上不错的价钱,不过需求量太小,一般也就是搭着野味儿卖给大户人家自己吃。” 听说能换钱,阿茶眼睛亮晶晶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拜托赵悦帮她卖一点地黄菇。 这地黄菇本来就是赵悦带着她去才捡到的,阿茶有种拿了别人的东西换钱的窘迫感。 “这地黄菇本来就是阿茶你自己捡的,我又没帮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之前赵悦就想到了这一点,因此带阿茶去的时候估计去帮阿茶捡榛子,地黄菇就让阿茶自己去找的。 獐子跟半篮子地黄菇都留在了赵悦这里,赵悦不放心,亲自又送了向南跟阿茶两兄妹下山。走到外围的时候向南就舍不得让赵悦继续送了,“这外边也没什么毒蛇猛兽的,阿悦且先回去吧,我认得下山的路。” 向南方向感极强,便是在这看不见天空的林子里也能记住路线。 这林子深处常年照不见阳光,又有腐烂的树叶枝桠,换个稍微胆小一点的男子都要吓得不敢一个人走,向南怕赵悦一会儿一个人回去要害怕。 赵悦虽然常年一个人在山里生活习惯了,可向南一向认为习惯跟不害怕是两回事,不能等同对待。 赵悦倒是不晓得向南还想了这些,想想今日跟阿南一起已经是消磨了快要一整天了,再送来送去也忒是腻歪了些,再三确定向南认识下山的路之后,赵悦这才目送两人离开之后转头回了山上家里。 明日要去县城里卖货物,家里的虎肉虎骨虎1鞭都要简单处理一下才行,虎皮原本赵悦是准备一同卖掉的,可今日向南说起攒嫁妆的事,赵悦决定这皮子还是鞣制一番之后留下来吧。 阿茶背着背筐挽着篮子,一路跟着向南往山下走,向南寻了方向将之前留下的几堆干柴都给找到了,全部一汇拢用绳子捆子才发现柴有点多。 没办法,分两趟来搬也不太现实,向南干脆用砍柴刀在一边砍了一根长得还算笔直的小树,三两下做成了简单的原形长扁担,一边一捆的将柴给戳了往肩膀上一扛,勉强也能担着走。 好歹是下山的路,向南喘着气也能坚持。 “哥,要不然我来挑一会儿吧。” 向南咬牙颠了颠肩膀上的扁担,等到周围没有挡事的枝桠灌木,向南连忙将扁担换了个肩膀。 “没事儿,你哥我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女子做这等粗活。阿茶你背着累不累?” 背筐里装了蘑菇跟野菜,阿茶担心那两只鸡把菜给弄脏了,搓了根草绳把两只鸡绑了脚倒挂在背篓边上。 两只野鸡被折腾得要死不活的,甩着脖子咯都不咯一声的随着阿茶晃悠的节奏一前一后的甩着。 除了两只鸡,蘑菇榛子跟野菜都没什么重量。 “就这点重量哪里会累了。哥,你跟赵姐姐是怎么回事啊?你真的要娶赵姐姐吗?” 趁着现在周围没旁人,阿茶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向南想扭头看一眼阿茶,可惜肩膀被压着,便是转动脖子都要牵动被压着的肌肉,有点生疼,向南扭头看人的动作做到一半就不得不重新转回去,“怎么,你不是很喜欢阿悦么?让阿悦做你的嫂子,以后肯定不会像秦大嫂苛待阿田那样苛待你。” 阿田是杏花村里有名的可怜小姑子,不过才十三岁就被磋磨得不成样子。秦家一家子都是软性子的人,偏偏找了个性子厉害的儿媳妇,于是一家子包括公婆都被秦大嫂捏在了手心里。 阿茶知道向南说这话带着打趣儿,不由笑着抬手从后面捶了向南背一拳头,“哥哥真是的,我在说正经的呢,才不是开玩笑的。赵姐姐人那么好,若是哥哥不是真心实意喜欢赵姐姐,那我就不高兴赵姐姐做嫂嫂了。” 向南惊奇的哟呵了一声,“可以啊小丫头片子,有了你赵姐姐就不要亲哥哥了?” 玩笑开完,向南喘了口气,觉得肩膀疼得厉害,干脆暂且将柴垛子放在地上自己坐在一边石头上缓口气。 “竹筒里还有水么?给我喝一口。” 阿茶乖乖摸了竹筒递给向南,向南喝了一口水,感觉喘息都轻缓了一些,这才接着道,“我自然是笑得阿悦很好,阿茶,你以后长大了或许才晓得,当初我一见到你赵姐姐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在飘。” 当时就想这娘子莫不是山林里化作人形的妖精,自己穿的是类似聊斋那样的世界。 当然,这个话向南肯定不会跟阿茶说。 “总之我跟你赵姐姐是互相有情意,我这回一定要好好读书,争取考个秀才回来,这样才能娶了你赵姐姐回家。” 阿茶歪了歪头,抿唇眯眼,“那哥哥夫子家的那位姐姐呢?哥哥还心悦她么?” 若是的话,那哥哥岂不是同时欢喜了两个女子? 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可村里能娶几个婆娘的却没一个,因此男子的三妻四妾对于阿茶来说,就好像只存在于传说。 比如说只听过传说的几里之外的有二十三房小妾的板儿庄吴员外,亦或者先前向刘氏替阿茶琢磨的那个有了妻子还想要聘一位良家妾的县城东郊张员外。 阿茶突然提起李念荌,刚仰脖子又喝了一口水的阿南顿时噗的一声将嘴里的水给喷了出来,不仅如此还呛得直咳嗽。 “妹妹,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简直就是向南不敢去回想的过去。 阿茶不明所以,满眼懵懂的看着向南。向南翻着眼珠子望天想了想,将竹筒塞子一塞,大马金刀的坐在石头上两手撑着膝盖,“这么跟你说吧,先前那个不算是欢喜,只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向往,你想想,大家都说李姑娘是泽陂县第一美人,你哥哥我又离得近,当然是满心的新奇,那会儿在家里做诗也都是想要多看这位第一美人几回,现在遇上你赵姐姐了我才明白原来欢喜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从来没欢喜过谁的阿茶好奇的追问。 向南撑着膝盖打直了背脊,一脸发光的抬头望天,“就是那种浑身上下跟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干劲儿,比如说我现在就觉得我能一脚踢断一棵树。” 阿茶哦了一声,低头拨弄篮子里的蘑菇,“那肯定是错觉,哥哥力气还没有我的大。” 向南无语回头看阿茶,妹妹,瞎说什么大实话呢?知不知道人艰不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夸赵悦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向南突然发现自家妹妹有成为补刀小能手的潜力, 阿茶觉得自家哥哥有胡思乱想的毛病, 虽然哥哥总爱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可幻想的本事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不过以前哥哥是一本正经的幻想, 现在哥哥是很不正经的瞎想。 向刘氏早上的时候还让向南两兄妹别太惦记家里, 可毕竟是两兄妹同时离开她身边, 等向南他们走了一个人呆在安静的家里, 心里顿时就惦记起来了。 向南他们没在家,向刘氏也没出门串门子跟人聊天了, 忙活完家里的活计就端了簸箕坐在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时不时的往院子外张望。 虽然晓得向南他们不至于这么快回来,可向刘氏就是忍不住瞎想着万一下一刻两兄妹就突然出现在院门外了。 这一张望就到了傍晚, 向刘氏瞧着天色,去厨房将稀粥煮上,又切了点赵悦送来的腌制腊兔肉洒进粥里以作调味。 晚饭在灶膛上熬着了,向刘氏正盯着大锅里的热气出神, 院子里突然响起向南跟阿茶的说话声。 “娘, 我们回来了!” “娘,看我们带了啥好东西回来!” 两兄妹的声音一响起来,向刘氏觉得安静了一个白天的家里突然就热闹起来了。 向刘氏回神, 听两兄妹的说话声儿都挺高兴的, 自己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个笑, 在围裙上一边擦着手一边急忙走了两步出了厨房, 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哟, 得了啥好东西?看把你们两兄妹给高兴的, 都是大人了还跟孩子似的一惊一乍。” 说着话, 向刘氏连忙帮向南接了那一担子的柴火,回头一眼就瞧见了阿茶背的背篓边上挂着的两只野鸡,以为两兄妹高兴的是这个。 “又逮着两只野鸡啊?还有这么多蘑菇野菜,蘑菇吃不完的咱们就趁着日头好的时候晒上,以后用水泡一泡就是一道菜。” 阿茶迫不及待的要跟向刘氏分享今天的大收获,一边放了背篓篮子一边忍不住笑得高兴的道,“娘,今天我们在陷阱里逮到只獐子,还是活的,赵姐姐说若是卖给县城里那大户人家,至少得有二两银子哩。” 阿茶性子静,人也乖巧懂事,少有这般喜形于色的时候,向刘氏一听,顿时也是一惊,扭头看向南,向南也乐哈哈的点头。 向刘氏顿时有种被馅饼砸中脑袋的惊喜感,柴垛也不整理了,双手交握努力消化着满腔的惊喜感。 “还有这好事儿?獐子那般大,能真就乖乖呆在陷阱里等着你们去抓?” 阿茶不等向南回答,秃噜噜就说了獐子两条腿受伤的样子。 “哟,原来还是多亏了阿悦这姑娘布置的捕兽夹,要不然那獐子牙口好,花个一天的时间也能将绳子给磨断。” 若不是獐子后腿被捕兽夹伤得太严重了,獐子也不能就真被一根绳子给拴住了,那些山上的野物最是野性,便是瞧着乖巧可爱的兔子也能咬人哩。 向南对向刘氏的这一言论持绝对支持态度,阿茶想想也确实如此,一时间向家三人对赵悦好一顿夸。 向南夸着自家未来媳妇儿也不觉脸红,反正在他心里阿悦是最好的,怎么夸都不为过。 晚上阿茶跟向刘氏洗漱好上了床,阿茶想着这样厉害的赵姐姐以后要成为自己嫂嫂,心里也不像下午刚发现那会儿多想了,反而隐隐有一股子莫名的兴奋。 可兴奋完了想起身边躺着的向刘氏,黑暗里阿茶眨了眨眼睛,转身面相向刘氏小声说起话,“娘,你说赵姐姐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嫁给谁家那可就是那家人的福气。想想看赵姐姐身体也好,肯定好生养,一手打猎的本事也是厉害得很,虽然哪一回运气稍稍好一点猎到只獐子就能挣二两银子这么多,一大家子一年的嚼用都不用发愁了。” 回家之前哥哥让她别提前让娘察觉到这事儿,阿茶没敢直接跟向刘氏分享自己对于赵悦以后要进自己家的高兴,只能这样拐着弯的提起。 向刘氏原本闭着眼在心里琢磨着那二两银子该如何如何安置,拿多少给两个孩子办身能见人的衣裳,儿子上郡城考试又该带多少。 突然听阿茶说起这个,想想也真是如此,想想自家儿子先前欢喜的那李姑娘,再对比一下现在的赵悦,向刘氏不由自主的长叹了一口气,“是啊,阿悦可比外头那些个走两步还要扶着墙喘几口气的女子好太多了,可惜你哥哥就喜欢那样的女子。若是你哥哥喜欢阿悦这样的,便是我亲自上门求娶也值得。” 原本这话向刘氏也就是随口一说,等说完了再一想,越想还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想想看,若是儿子真个娶了赵悦,赵悦这般有本事,家里的活计能一把抓不说,还能挣钱,便是儿子要一直这么考科举考个十年二十年的,只要赵悦身体好,家里就能一直撑着。 这般一看,这赵悦还真是门好儿媳的绝佳人选,虽然赵悦家里只剩她一个人,按照村里人说的就是命不好,可成亲之前不还有合八字这一道程序么? 在向刘氏看来,自家儿子的命可是顶顶好的,便是赵悦的命不太好,自家儿子也能给她带好咯。 更何况有的女子命格不好,可跟一些人的八字一合,转头反而就成了旺夫命,这种事儿向刘氏以前当成趣闻听的可就有不少。 虽然先前向刘氏还曾想过等儿子有了功名还能娶位官家小姐做婆娘,可那也就是随便的一想,当时就想着能借媳妇娘家的势往官场上走,可现在再想想,若是那官家小姐身子骨不够好呢?若是那官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活计啥也不会干呢? 且那样的话说不得那官家小姐还要跟她娘家人一样,瞧不起她家宝贝儿子哩。 这般一细想,向刘氏就已经打消了要向南娶官家小姐的主意。 阿茶可不知道自家娘亲想得忒多,若是知道了少不得要感慨一回,原来哥哥喜欢胡思乱想的习惯却是从母娘亲这里继承下来的。 阿茶听了向刘氏的这番话,往被子里缩了缩脖子,捏着背角在黑暗里抿嘴偷偷的笑。 以前阿茶也幻想过哥哥会给她娶个什么样的嫂嫂回来,是会像阿茂哥娘亲那样能干温柔的,还是阿田嫂嫂那样泼辣狠心的? 现在想想若嫂嫂是赵姐姐的话,还是挺不错的哩。 因着白天都没在家好好看书,回房后向南点灯看了一会儿书,吹了灯躺在床上又默默回忆了两回看的内容,确定记得牢靠了这才放松心神渐渐入睡,倒是这晚上家里三人之中想得最少的睡得最快的。 第二日下午的时候赵悦才到向家交给向刘氏二两银子并一百六十枚铜钱。 “那獐子因着是活的能取血,卖了二两银子并一四十百文钱,这价格还算不错,另外那点地黄菇也被这户人家收了,得了二十文钱。” 突然收到这么一大笔钱,向刘氏高兴得不行,觉得赵悦交到自己手上的这一荷包钱沉甸甸的让她都有种拿不稳的错觉。 不过向刘氏好歹稳住了,阿茶就没这么稳了,激动得蹦跶了两下,抱着赵悦不撒手,一叠声的感谢。 “阿南怎的不在家?” 赵悦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都不见向南出来,赵悦眼力好,瞟了两回向南住的那个房间的窗户就发现房里没人。 先前就说过,向南家是在村尾山凹里的独门独户,赵悦一个人过来,也不用像送向南那回那般正儿八经的走村口那条路,赵悦是直接从向南家后山这边穿过来的,并没有从村口那边过来。 说起这个向刘氏忍不住无奈一叹,“阿南那小子,看见旁人家开始整理苗床了,趁着天气好,非要下田去弄苗床,我让他就在家里看书他还不听,倔得跟头牛似的,还虎着脸不许我跟着下午帮忙,说什么春天里水凉,说得好像他那身子骨就能比我好多少似的。” 这话赵悦是赞同的,阿南那身子骨还没她的好呢。 向刘氏让阿茶陪着赵悦说着话,自己进屋将银钱都给藏好了,这才解了围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我这还是不放心阿南这小子,他哪时做过田里的活,别摔到泥巴地里才好,你们两个年轻姑娘就在家里说着话,我去看看就回来。” 向南过了中午就倒腾出家里做苗床的工具,又扯了两圈麻绳说是要去下田干活,把苗床做出来晒晒太阳好尽快撒种。 向刘氏对此表示怀疑,向南却是拍着胸口表示自己不会做可看着别人家的也能学会。 不愿意打击儿子自信心的向刘氏这才放了人。 这会儿种稻谷已经是采用的育苗移种方式了,四月里育苗,等到一个月以后秧苗长出来约莫一指深就可以移种,成长期都要让秧苗有充足的水。 向南小时候就干过这些活,等大学毕业去了农村,说是村官,其实更像是打杂的,东家常西家短的都得跑着,等到农忙的时候还要下田帮村民忙活,也就是工具上要比他曾经用过的稍稍古老一些。 因着时间短,向南也就是简单对原本的工具做了下改造,这就下了田。 路上遇见挽着裤脚在河边洗腿上泥巴的赵德茂,这小子看见向南扛着工具挽着裤脚就知道向南这是要下田弄苗床。 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可赵德茂还是又一次发挥了自己“古道热肠”的特点,巴巴的跑到向南这边说是要帮忙。 向南想着做苗床一个人确实不趁手,再加上一边赵德茂的爹赵大叔也乐呵呵的劝向南别客气,向南想了想,很是爽快的接受了赵家父子的善意,不过向南在做好活之后就硬是拉着赵德茂回家要请他吃一顿饭以作答谢。 向南不懂什么人情来往,他就觉得你对我好我就也要对你好,没有人是只付出不需要回报的,哪怕是父母家人也不例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做苗床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育苗的苗床说简单也简单, 只要掌握了几个要点就十分容易, 可若是没掌握,那做出来的苗床坑坑洼洼歪歪扭扭。 美不美观暂且不说, 就科学的角度来说, 这样的苗床首先就不利于稻种受热发芽。 虽然掌握了苗床育苗移种的技术, 可到底还没有经过长时间的实践与改良, 大家做的也就是堆出一个比水田水位略高的床面再用一块平整的木板稍稍抹平泥面而已。 赵德茂撅着屁股吭哧吭哧的跟向南一起抠着水田里的泥围整出田垄,之后又在田垄里面垒出个两米宽五米长的苗床。 赵德茂干这活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做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倒是叫他没想到的是向家大哥居然也挺熟练的, 虽然身体不行,时不时的就要站直了腰身喘几口气,可做出来的活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赵德茂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挖了泥糊到坑洼处。 “成了,阿茂, 咱们先用木板走两趟。” 向南见苗床基础打得可以了, 这就去田坎上拿了长条状的木板,跟赵德茂一人一边的握着木板刮着苗床泥面来回走了两趟,面上算是平整了。 赵德茂原想着这就要收工了, 向南这边又拿了块怪模怪样的木板过来, 木板比先前他们用的那个短了至少四分之三, 约莫只有成年男人半截手臂那般长, 叫赵德茂看不懂的是为何这木板上面还有个把手。 向南抬头看着日头, 选取了阳光倾斜面最大的那一边将苗床稍稍刮得低了一点, 一边刮还一边泼水在泥面上, 使得刮过之后的苗床更加光滑平整。 其实这就类似于现代建筑工地上工人用的抹子相似,苗床面光滑,有利于排水,稻种在发芽扎根之前实在太小了。 这时候也就是盖个稻草给种子保暖而已,并不像现代那样还有薄膜保护稻种,再加上稻种因为是自己留的,发芽率并不理想,向南不得不在苗床上多费些功夫。 因为时间不长,向南也就是利用简单的榫卯方式在一块平整的木板上嵌入了一个把手。 目测这也就是一次性用具,用着也不太顺手,不过能临时顶一下也聊胜于无。 “......向大哥,苗床其实不用做得这么细致的。” 赵德茂站在一边见向南一时抬头看天一时弯腰细细抹苗床的样子不由有些无语,心想向大哥不愧是读书人,便是做个粗活都要这般讲究,瞧瞧这苗床,也不过是用来撒种的地方而已,居然抹得如此光滑平整。 向南抬头瞅了赵德茂一眼,“这稻种可不能浪费了,若是泥面不够光滑,种子掉到小坑里被水淹着,便是天气温暖种子发了芽,挨不到泥它也落不了根。” 好吧,向大哥说什么就什么吧,反正也多花不了多少功夫。 因为杏花村外有条河经过,附近的水田并不用为水发愁,向南做好了苗床,招呼赵德茂跟他一起回家吃个晚饭。 先前向家都是文绉绉的说什么朝食夕食的,那都是有讲究的人家才如此称呼的,原先的向南是从夫子家学来的,向刘氏跟阿茶一贯是顺着向南,这才如此说的。 等现在的向南来了,自己就先嫌弃那样的说法太文绉绉了不乐意说,向家这才跟普通农户一般不再朝食夕食的称呼。 赵德茂觉得自己就帮了个小忙就要去蹭饭,实在是太占便宜了,毕竟现在谁家也没余粮,可想着要是去向家吃饭的话,那肯定就能见着阿茶了。 这几天阿茶都是跟着向刘氏串门子,昨儿晚上赵德茂听自家娘晚饭时说起向家丫头怕是有意要出门子了,赵德茂着急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赵德茂还在纠结犹豫,这边向南已经收了工具坐在田坎上胡乱洗着腿上的泥巴了,“阿茂你还傻站着干嘛?对了,待会儿我们回去以后我还得让阿茶赶紧去跟赵婶子说一声晚上别准备你那份儿。” 说到阿茶,赵德茂红着耳根子决定厚脸一回跟着向南去他家里蹭饭。 “哟,阿南,你还真做好了?” 向刘氏一路走过来,瞧着许多水田里的苗床都做好了,等到走到自家田边一看,顿时有种被自家田里那块小巧的苗床给闪到了眼睛的感觉。 一路看来别人家的苗床有歪七扭八的有坑坑洼洼的,偏偏到了他们家田里,这苗床边是边角是角的,那该直的地方绝对直,该弯的地方绝对角度到位。 面上因为向南抹的时候泼了水,此时还带着水光的泥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叫向刘氏愣是看出了闪闪发光的意思。 向刘氏惊讶了一回之后,对自家儿子做的这苗床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你说说别人家都那么粗糙,就他们家这里忒是标志漂亮了点,想想等会儿有人路过瞧见了会如何议论纷纷...... 向刘氏自豪骄傲之外,还有那么一点点隐约的羞耻感。 向刘氏努力去忽略那种奇怪的感觉,转眼瞧见赵德茂也坐在向南身边洗脚,还不等她说啥呢,向南就一通都给说了。 “娘,多亏阿茂帮忙我才这么快做完的,我请了阿茂来咱们家吃饭,娘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吧,另外让阿茶去赵婶子家说一声,免得他们等阿茂回家吃饭。” 太阳已经西斜,这会儿晚上也没啥娱乐节目,家家户户都是早早的就吃了饭洗漱睡觉。 向刘氏倒是隐约看出来了赵德茂这小子对自家闺女的心思,不过因为赵家两口子一直没表示,向刘氏也就知道了赵家两口子是不同意赵德茂这份心思的。 既然对方都是这副作态,向刘氏自然不会上赶着让自家闺女被人家看低,因此一向对赵家态度平淡,便是阿茶偶尔回来说赵德茂帮她做了什么,向刘氏也是让阿茶别跟赵德茂走得太近了,免得村里那群婆娘乱嚼舌根子。 不过今天好歹对方帮了忙,向南也已经开口邀请了对方,向刘氏也没说什么,只脸上端了笑对赵德茂表示了一通感谢跟欢迎。 “对了,阿悦那姑娘来了好一会儿了,你既然忙完了就赶紧回来,这回阿悦可帮了我们大忙了,记得回头好好跟人家道个谢。” 其实向刘氏这次出来还有个事,就是想趁着单独跟向南相处的这会儿时间里拐着弯的问一问向南,打听一下他对赵悦有没有那份心思。 昨晚阿茶说了会儿话就径直睡了,可年纪上来了瞌睡就少了的向刘氏却是想了好久,今天早上醒来之后心里就一直存了这门心思。 现在赵德茂在,向刘氏也就只能暂且咽下这份心思,只等下回有机会了再私底下跟向南打听一下。 一听说赵悦过来了,原本还因为腰酸而懒洋洋坐在田坎上晃着脚搓洗小腿肚子的向南顿时眼睛一亮,哗啦啦使劲儿蹬着脚在水里胡乱冲了几下,然后一撑手站了起来,回头还使劲儿催赵德茂,“阿茂赶紧洗了起来,突然想起我还有个事儿,咱们赶紧回家吧。” 向刘氏因为要忙着回去准备晚饭,说完话就转身走了,倒是没瞧见向南这突然打了鸡血的模样。 赵德茂被向南这突然的转变看得一愣一愣的,等向南急急忙忙抱了工具就要走,赵德茂这才迟钝的哦了两声,赶紧三两下把腿搓干净了,又三两下套上草鞋,这才小跑着追了上去。 说是小跑那真不是夸张的,因为向南这个带路的人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了,看起来还真像是突然想起家里有啥急事儿了。 赵德茂没多想,只以为向南说不定是跟那戏文里说的读书人那样突然有了做诗写文章的兴致,这才急吼吼的要回去用笔记下。 结果等赵德茂跟着向南一路小跑着到了向家,赵德茂突然又看不明白了,怎么先前还急忙忙的向大哥进了院门又突然不忙了呢? 难不成是跑的时候颠到脑子了,那点写文做诗的兴致又给颠没了? 向刘氏还没回来呢,因为不想让阿茶去赵家传信,向刘氏想着干脆脚下一拐,自己回家之前先去跟赵家妹子说一声。 另外毕竟对方家里的孩子帮了自家的忙,向刘氏身为向家的大人,自然是该上门感谢一下。 所以说向南这边到了家门,向刘氏那边却还没回来。 彼时赵悦正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坐在阿茶旁边学着拿针线,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急匆匆的进来了,抬头一看,果然是呆子回来了,那呆子还站在院门口抱着一堆沾满泥巴的木板麻绳咧嘴朝她傻笑。 赵悦受到感染,也忍不住抿唇露出个浅笑来,有金色的夕阳洒落在赵悦头顶,让她黑亮的头发甚至眉毛睫毛都染上了金色,脸上细小的绒毛也被阳光映照得清晰可见。 向南这一刻突然心里暖呼呼的踏实得很,觉得安安静静拿着针线坐在那里的赵悦就好似是在专门等待他回家的妻子似的。 嗯,还有,没有近视的眼睛真好,这老远都能看阿悦看得清清楚楚的。 “哥,阿茂哥,你们站在院门口做什么?哎呀哥,你怎么没把木板在河边洗了再回来?” 阿茶可没赵悦和向南那种情人对视满世界冒粉红泡泡的感觉,就觉得自家哥哥傻乎乎的,居然还咧嘴笑。 这么一笑,自家哥哥看起来简直比阿茂哥都还要傻气了,别到时候被赵姐姐嫌弃了还不知道。 阿茶自觉自己是在帮自家哥哥,自然不晓得她这突然插话打破了一对有情人两眼相望见氤氲而出的微妙气氛。 向南无意义的哦了一声,等看见赵悦又噗嗤笑着低了头,向南这才回过神,嘿嘿笑着往柴房那边走,“这不是忘记了么,娘说阿悦来了。阿茂,赶紧进来坐一会儿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猫腻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赵德茂没察觉向南说的话, 从进了院门看见阿茶, 赵德茂就红着脸低着头一副内敛害羞的样子。 阿茶见到的阿茂哥一直都是这样,赵悦才第一回见赵德茂, 向南就更别说了, 完全没有发现赵德茂的古怪, 自顾自高高兴兴的去放了东西又去水缸边舀了水洗了脸跟手, 还冲了冲脚。 放下裤脚衣袖穿了鞋袜,向南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体面了, 这才走到赵悦她们坐着的屋檐下,在赵悦旁边的另一个木头墩子上坐下。 可惜向南坐下了, 赵悦跟阿茶却不坐了,虽然向刘氏没有回来通知,可看着赵德茂过来了,向南又说了一回, 阿茶也就知道该去准备晚饭了。 到最后能陪着向南坐着大眼瞪小眼的又只有赵德茂了, 向南背着手到厨房外转了一圈,“真不用我动手帮忙?” “不用了,哥哥你累了一下午了, 还是去歇一会儿吧。” 歇一会儿?可惜陪着他歇的只有面相憨厚的黑脸小子阿茂, 向南最后不情不愿的歇了进厨房帮忙的心思, 邀请赵德茂到自己房间里去。 “阿茂你随便看看吧, 那些书也可以翻一翻。” 歇一会儿还不如温书研究文章, 虽然每天不紧不慢的, 可向南对自己的备考进度还是很有规划的, 毕竟在这里,就目前来看,读书是他唯一能给家人们创造更好生活的途径了。 至于做买卖当商人,向南梦里梦了一回之后是彻底不敢想这个了,他怕向刘氏没有抽死他,已经化为枯骨的早死老爹都要气得掀了棺材板爬起来掐死他。 一旦他当了商人,这就意味着往下两代人不能光明正大的读书走科举的路子。 赵德茂进了这房间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得紧,束手束脚的寻了个凳子坐了,别说翻书了,便是呼一口气都小心翼翼的,原来这就是读书人的房间啊,连空气都带着一股子让他晕沉沉的墨味儿。 赵德茂小心翼翼的瞅了坐到窗边桌子那儿翻阅起书籍的向南,见向南没有回头看他,赵德茂悄悄的深吸一口气,而后屏住呼吸回味了一下,暗自纳闷儿,人家不是都说墨香墨香么?怎的他闻着这个味儿不觉得香反而觉得闷沉沉的不太好闻?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就是个种地的,肯定只有读书人才闻得出这里头的香味儿。 过了一会儿向南也发现了赵德茂的尴尬,他这里倒是有两本不识字的男人也能喜欢看的风、月宝、书,可问题是向南觉得自己跟赵德茂还没熟络到分享小片的程度。 好在向刘氏终于回来了,虽然向刘氏对于赵德茂并不太有好感,可上门就是客,向刘氏一回来,便是拉了赵德茂去厨房陪着她们一起边干活边聊天也不存在什么男女有别的大问题。 能多看阿茶几眼,赵德茂自然是高兴得很,比起闷在向大哥房间里闻着书味儿脑袋犯晕乎来得自在。 因着有赵悦跟赵德茂在,晚上的饭菜做得还是挺丰盛的,这还是向南来到这边这么久第一次吃的捞干饭,虽然这干饭并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大白米,而是黄小米黄豆高粱之类混合的杂粮。 不过因为煮得软,再上笼一蒸还是很香软的。 另外还用捡回来的蘑菇红烧了大半只鸡,熏肉就没蒸了,向刘氏舍得用来款待赵悦,可却舍不得用来款待赵德茂。 瞧着赵悦这丫头也是要跟他们家阿茶长久来往的样子,向刘氏十分抠门儿的准备着下回赵悦单独过来的时候再给赵悦做顿更丰盛的。 另外再拌了两个野菜,一桌子也算是有肉有菜了。 向刘氏现在看赵悦那真是哪哪儿都好,即便是先前不太看好的小麦色肌肤以及过于英气的长相,现在在向刘氏看来都是身子骨好的证明。 事实上向刘氏所谓的赵悦长相英气,只是相对于那些脸色苍白体态娇弱的女子,在向南看来,赵悦那一对不同时下女子细细弯眉的棕黑直眉,比现代特意纹出来的所谓的韩式眉好看多了,关键是很自然。 再配上赵悦那双黑亮大眼睛飞扬的眼尾笔挺的鼻梁以及花瓣形状的薄唇,简单来说就是长得比较有攻击性的那种艳丽美。 要不然向南也不至于第一次见到赵悦就看傻了眼,这长相放在现代那就是纯天然不用美颜相机都能称霸颜值圈的女神。 当然,在接触了赵悦之后,向南就更喜欢赵悦的性格了,向南自己又呆又闷,还特别怂那种娇小爱撒娇动不动就娇蛮一下闹闹小脾气的妹子,对上赵悦这样爽朗干脆又不失细心体贴的女神,简直就是瞬间被丘比特射中了心脏。 一顿晚饭吃得还算是宾主尽欢,赵德茂家就在出了山凹的路边,自然不用刻意送,赵悦不准备绕路从村口离开,向南就眼巴巴的送着赵悦往后山走。 向刘氏这会儿才琢磨出点味道,站在厨房门口目送向南跟赵悦一起肩并肩出了院门,转身靠着厨房门框一手摊掌一手握拳的往手心一捶,“哎呀阿茶,我怎么瞅着你哥跟阿悦之间有点不对劲啊?” 正在收拾碗筷的阿茶抬头瞅了自家娘亲一眼,心说娘啊你才瞅出不对劲啊?刚才在饭桌上的时候不是挺明显的吗? 哥哥那个笨蛋还让她别露出苗头让娘提前知道了,结果他自己傻乎乎的,便是连给赵姐姐夹菜盛饭都毫不避讳的做了,这不是摊开了手板心的让人看他手心里那点猫腻么? 当时向刘氏还沉浸在暗暗观察赵悦跟赵德茂两人之中。 赵悦么,向刘氏越看越想娶进自己家门做儿媳。 至于赵德茂?切,越看越想撵了出去。 当时向刘氏还想,瞅瞅这两人都姓赵,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可看着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结果当时向刘氏观察两个人观察得太认真了,竟是对当时向南的行为没有多想,等到现在脑袋空闲下来了才突然琢磨出味儿来。 “阿茶,你看看啊,你哥刚才出院门还给阿悦用身子顶开边上的院门呢,这是怕院门上的竹篾签扎到阿悦么?” 向刘氏嘀嘀咕咕的念叨了一句,突然想起什么,神神秘秘的踮着脚小跑着跑出院门扒拉着厨房外墙伸着脖子瞅了瞅。 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向刘氏瞪圆了眼倒抽一口凉气,然后面色愣愣的回来了。 阿茶收拾好碗筷打了热水哗啦啦洗碗呢,结果无意间回头看见向刘氏中愣愣的样子不由歪了歪头,“娘,你怎么了?” 向刘氏惊醒,然后拍着胸口尚且还有些缓不过神来的轻声说道,“阿茶,你哥是不是想骗你赵姐姐就为了占人家阿悦便宜啊?刚才我瞅见他们俩走远了一点之后拉手了!” 还是她家儿子主动去拉的! 在这年头,男女私底下单独见个面都有不妥当之处,生怕被人发现了,向刘氏突然发现自家儿子居然会去这般轻浮的拉小姑娘的手,这行为实在有些太过大胆了,向刘氏有点缓不过神来。 阿茶无语的看了自家娘亲,暗想若是叫你晓得了哥哥叮嘱赵姐姐备嫁妆,怕不是得吓晕过去? “娘,你之前不是还说若是哥哥喜欢,你便是亲自上门提亲求娶赵姐姐都愿意的吗?现在怎的又这么大惊小怪的?” 向刘氏被自家女儿这淡定的反问噎得一时找不到话说,不过被阿茶这么一打岔,向刘氏先前那股震惊感也迅速缓了下来。 向刘氏皱着眉还是有些心神不宁,“阿悦这姑娘我肯定是喜欢的,可我这不就是怕你哥一时犯了错做下混账事儿嘛!” 不等阿茶接话,向刘氏最后一拍巴掌,咬牙皱眉,“不行,阿南这小子连人家阿悦的手都牵了,不管他是不是想占人家闺女的便宜,咱们向家不能干这种占了便宜不认账的缺德事儿,你爹活着的时候可最是正派。” “我现在就去清算下家里有哪些拿得出手的东西,明儿一大早我就去隔壁村找刘媒婆帮忙上门去给阿悦提亲去!” 向刘氏说风就是雨,阿茶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向刘氏将身上的围腰一解,甩到饭桌上就麻溜的往自己房间里跑了。 先前家里还剩下一些钱,原本是给向南院试时开销用的,可惜向刘氏突然生病,那点钱也花得差不多了。 至于以前跟亡夫说了要留给未来儿媳妇的银手镯银耳环这些,早就典当一空,要不然当初向南刚来的时候向刘氏也不会说要让阿茶去给人做良妾。 虽然沾了个良字,可到底是妾,生的孩子都没啥地位。 说是清点家当,实际上掰着手指头都能算得清,也不过是先前家里剩下的十几枚铜板外加今天赵悦才送过来的二两多银钱。 虽然这点钱想要置办个大场面有点困难,可好歹办一场乡下婚宴还是绰绰有余的,主要还是他们男家该准备的聘礼。 虽然赵悦家里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可向刘氏还做不出欺负人的事儿,该办的还是得办好了,给聘礼不仅仅是一种礼节,更是一种他们向家对外表现出的对女方的重视尊重程度。 这一条条一件件的,向刘氏又是第一回要给自己儿女办喜事儿,掰着手指头算得头脑发晕,可还是认认真真的盘算着。 阿茶收拾好了厨房,有些好奇的掀开门帘回房一看,见着向刘氏正坐在床板上,床铺上铺了两块小碎银以及一串铜板,正掰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 阿茶咬唇退出了房间,迈着步子往院门口走。 哥哥先前还说要等考了秀才再娶赵姐姐,可瞅着娘现在的样子,这是巴不得明儿就把赵姐姐娶进家门啊,阿茶不晓得哥哥知道了会怎么办,准备等在院门口尽快跟哥哥说一说这事儿。 阿茶还准备到时候要好好说明一下,这事儿可不是她漏出来的,是哥哥自己傻乎乎的漏了馅儿呢,可不能怪她。 转念又想着赵姐姐嫁进了他们家,那赵姐姐是不是要跟她挤着睡呀?虽然房间不够,不过可以在娘的床对面再搭一张床,正好现在天气渐渐变暖了,便是被褥不够也是可以的。 阿茶一边盘算着家里哪里有适合搭床的木板,一边翘首盼望着哥哥快点回来,想着能跟赵姐姐一起睡觉,阿茶也有点急着希望赵姐姐快快的嫁过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议亲事【感谢金主名单】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向南可不知道家里两个女人如何急着盼望他回去, 拉着阿悦的小手一路走到后山外围。 赵悦瞧着天色不不算早了, 拽了拽手准备走了,结果拽了一把没拽动, 回头就对上向南眼巴巴望过来的小眼神。 赵悦不知道其他女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总归她自己是最受不了向南露出这样可怜巴巴的表情, 每次心情莫名激动想要用力揉搓一顿眼前这个人, 偏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赵悦顾忌自己手下怕是心情太激荡会失了分寸,弄伤了向南就不好了, 此时也只能暗暗深吸一口气,而后无奈一笑, “阿南,回去好好温书,我还等着你回来娶我呢。” 赵悦自然想跟向南一直在一起不要分离,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 遇见向南之前, 赵悦一个人在山上生活只觉得在山林里穿梭奔跑自由快活,根本就没感觉到孤独。 可自从遇见向南之后,赵悦发现山里太安静了, 房间太空旷了, 天空也太遥远了, 这些曾经给予过她陪伴的事务似乎都变冷了无法再继续给予她温度。 赵悦突然就迫切的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家, 家里有她欢喜的男子。 向南的母亲跟妹妹看起来对她印象还不错, 这让赵悦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于是她开始将自己未来的规划里增加了向刘氏跟阿茶。 赵悦从小到大感受到的温暖关怀并不算多, 以前只有父亲,之后空缺数年,然后终于又有了个向南。 不过现在看来,当初看中向南,却是买一送二的好事儿。 向南听赵悦这般说,虽然明白这话是正确的,可到底还是有些失落,拉着赵悦的手还是缓缓松开了。 赵悦叹了口气,而后踮起脚尖在向南脸颊上轻快的碰了一下,动作忒的大胆主动,当然,如果忽略她亲完之后唰的一下就烧得通红的脸颊的话。 向南原本还满是失落的眼睛顿时一亮,抬手傻乎乎捂着脸瞪圆了一双狭长的凤眼。 两个年轻男女站在只有鸟鸣虫叫的树林里眼神相对,脸都红彤彤的,向南唇角动了动,最后看着赵悦的双眼中露出小心翼翼的试探,“阿悦,你都亲了我两回了,我可不可以要求还回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咳,虽然这话用在这里实在有些有辱斯文,各路大贤们就暂且原谅小子一回吧。 赵悦没料到一直跟只小白兔似的向南会说出这般厚脸皮的话,瞪了向南一眼,瞧见向南被她这一瞪吓得讪讪然,那怂样逗得赵悦忍不住笑出声,而后轻轻颔首“嗯”了一声。 向南顿时惊喜了,双手有些无处安放的抬起,不确定自己是该将双手放在赵悦肩膀上手臂上亦或者腰肢上。 最后还是赵悦看不下去,红着脸嗤嗤的笑着将他僵硬得如同两只爪子悬在半空的双手握住,牵引着圈在了自己腰上。 向南感觉自己头顶都要冒烟了,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向南垂着眼缓缓靠近赵悦,因为太过于紧张,便是连呼吸的频率都紊乱了,这导致他此时呼吸有点喘。 这喘、息声落在赵悦耳中却如同催、情、药物一般,只觉得一股陌生的酥麻感瞬间从耳洞游走到全身每一个角落。 赵悦不由得也被向南带动得跟着紧张起来。 两个年轻男女都怀着一颗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微微颤抖着唇,一个缓缓靠近,一个闭眼等待,终于在呼吸交融之后,自己柔软温热的唇上感受到了另一片温热。 向南这回可是壮着胆子没亲赵悦脸颊,虽然向南性子是呆了些,可男人么,情到深处自然色,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抓住,向南觉得自己要后悔一辈子。 唇挨着唇,两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感受了一会儿,赵悦以为这样的触碰就已经是最让人羞涩新奇的了,原本心里还算计着自己能憋气憋多久,然后就察觉压在自己唇上的温热退了一点点。 赵悦以为向南要结束这个亲吻,心里有些遗憾失落,结果还不待赵悦失落完,稍稍离开的唇又重重的压了下来,而后是柔软湿润的东西在她唇上滑动游走。 赵悦一惊,那条湿软倒是精明得很,趁机就直接钻了进来。 向南也就是上大学那会儿跟着室友们观摩过小片儿,真正实践还是第一次,赵悦么?赵悦在今日之前简直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人的舌头能跑到另一个人的嘴里。 若是在此之前有人对她这么说,赵悦觉得自己多半要揍残那厮回头再反胃两回,可现在真的做了,却觉得也没那么恶心,甚至在一开始的震惊之后,被对方毫无章法的触碰勾缠的地方都慢慢溢出一种妙不可言的快、感。 两个都是新手,进行的又是比较考验技术的深、吻,唇齿舌磕磕碰碰的在所难免,可两人皱着眉却都不愿意就这样结束,一时痛着,一时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碰撞产生的快感发出羞人的声儿来。 最后还是向南突然想起赵悦还要穿过森林回家,这才强行拉回理智结束了这个吻。 向南双手掐着赵悦的腰肢尽力稳住赵悦身形,赵悦腿有些软的背靠着一棵大树,软绵绵的趴伏在向南怀里。 向南下巴磕在赵悦头顶,急促的喘息两回,将涌起的燥热尽量压下去。 两人抱了一会儿,赵悦这才不得不一手捂着嘴一手挥了挥告别向南,转身快步的跑了。 向南把自己留了两辈子的初吻送了出去,只觉得满心都是甜蜜,虽然惆怅与短暂的分别,可总归两人要见面还是很简单的,且阿悦还已经答应了要嫁给他。 向南感伤了一会儿,然后就将感伤化作奋斗的动力,哼着歌往回走,路上在没人的树林子里还开心的蹦跶了两下。 然后向南高高兴兴把家回,这才走到院门口,就被小跑上来拉着他的阿茶对脸糊了一记炸、弹,“哥,娘看见你拉赵姐姐手了,这都已经在房间里盘算好一会儿了,说是明儿早就要去找了刘媒婆去给赵姐姐家提亲!” 听到阿茶的前面半句话向南是惊,听到后半句话,那就是喜了。 不过喜了之后又是慎重的深思,自己现如今啥也没有,就这样让阿悦嫁过来,岂不是要被人笑话么? 阿茶见到自家哥哥居然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顿时心里一个咯噔,不由松开了向南的衣袖,眼里带上了怀疑,“哥,你不会真像娘说的那样只是想哄着赵姐姐占赵姐姐的便宜吧?” 要是哥哥真的是这种男人,阿茶决定以后都不崇拜哥哥了。 这话说得向南傻眼,“冤枉啊我的亲妹妹,不是,娘居然这么看我?!” 向南以为自己是向刘氏的小宝贝小甜心呢,结果转头向刘氏第一时间就把他带入了骗色渣男这个位置? 向南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自己在向刘氏心目中到底是如何的地位。 阿茶撅了撅嘴娇气的哼了一声,“娘可喜欢赵姐姐了,先前哥哥还喜欢夫子家的李姑娘呢,转头又去牵赵姐姐的手,娘当然会这么想咯。” 两人说着话进了堂屋,向刘氏听见两兄妹的说话声,连忙在房间里扬声让向南跟阿茶都进去。 “阿南,我已经盘算好了,明儿我就去请桃花村的刘媒婆上门找阿悦说合这事儿,拿了阿悦的庚帖请神合八字,只要没问题我就拿了大雁玉佩上门送了红绿书纸将这门亲事给定了......” “到时候去拜托你周三叔家的周老大赶牛车去县城一趟,这季节果蔬难凑,就用八色干果装盒,麻饼这些就买了材料回家自己做......” “金银首饰咱们现在还没条件给阿悦,阿南你过两天不是要去县城找苗大人么?到时候记得买只桃木心的发簪,还希望阿悦别嫌弃......” “呃,娘,我还想着等我考了秀才功名再娶阿悦呢,要不然阿悦这般好的姑娘嫁我这样一个穷酸童生,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向刘氏掰着手指头念叨,结果听向南这么一说,恨铁不成钢的抬手戳了一下向南额头,“你啊你,我看你真是读书读傻了,想想看要是你真考中了秀才再订这门亲事,不知要有多少长舌妇说阿悦配不上你的话,现如今先订下,不管以后你能不能考中,到时候顶多人家就羡慕一回阿悦好运道。” 向南以前没想过这茬,就想着自己要做出点名头才好意思厚着脸皮说一声自己勉强能配得上赵悦。 “既然你对这事没意见,那我就放心了,我这段时间就把你跟阿悦的事给订下,到时候咱们再跟阿悦来往也不用怕被人看见了说闲话。不过这段时间你可别分心,认真读书争取考个秀才回来,以后你可是要养家的,你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模样,如何能养活妻儿?” 虽然向刘氏打的注意是让赵悦暂时支撑着跟向南的小家,可她认为向南身为男子却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不然依靠着家里娘们儿生活过日子的男子,能有何出息? 向南回房间躺在床上都还有点缓不过神,没料到能这么快就订下阿悦做媳妇儿,不过稍稍一想,向南觉得心里的高兴就能冒出个巨大的泡泡把自己给裹起来飘到天上去。 因着小树林交代出去的初吻以及回来之后向刘氏说的话,向南晚上做梦梦见了大红的喜堂以及新娘装扮的阿悦。 可等到入洞房的环节向南突然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一个翻转被压在下面的是自己? “阿南,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来,先让姐姐亲一个,然后快快的给姐姐生一堆娃娃......” 向南吓得在睡梦中一个激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阿茂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因为昨晚梦里被压着生娃娃的事儿, 向南第二天特特起来的更早, 这回不仅绕着院子跑圈了,还多加了晨起的俯卧撑以及仰卧起坐卷腹训练等。 边做运动边背书, 向南发誓要快快锻炼出一身强健的肌肉, 争取在真正的洞房花烛夜里凭借他作为男人的力量成功压倒阿悦。 向南还在浑身冒汗跑着圈的时候, 向刘氏换了一身体面的裙衫, 头发也不包头巾了,反而用木簪一丝不苟的盘了起来, 手上挽了个篮子准备出门,这是要赶去隔壁桃花村请媒人哩。 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在古人看来是缺一不可的。 赵悦那边没了亲友长辈,向刘氏还准备去请了自家外嫁的姐姐暂且过去充当一下赵悦那边的长辈。 向刘氏原本就是桃花村的人,亲近的父母叔伯没有了,兄弟原就没一个长大成人的, 只有一个姐姐嫁在隔壁村, 却也因着对方家里日子比她这边还要难熬,除了春节清明这样重要的日子,平日里并不经常走动。 不过两姐妹感情却是不错的, 都是爽快火爆的脾性, 向刘氏并不担心请了娘家姐姐过去照顾赵悦那边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儿冲淡了喜气。 向家这边倒是有几个五代以内的亲戚, 可这些向家的就归属于向南这边的, 去照顾赵悦那边却是不大合适。 向刘氏出门瞧见向南, 想了想走到院门口又转身回来叮嘱了向南一回, “这两日就暂且在家安安心心的看书, 该干啥干啥,最好是暂时别去找阿悦,要不然被人私底下看见了不大好。” 这几天向刘氏正琢磨着要请了媒人多跑两趟赵悦那里忙活,另外等一段时间下定择日也会有外人在赵悦那边,若是到时候叫人看见了向南跟赵悦两人独处,怕是要说赵悦的闲话了。 “娘你放心吧,我晓得了,明天我还要去苗大人那里,估计要在那里歇上几个晚上才能回来。” 中间这几天向南在家里,那是因为苗大人那里还要提了往年堤坝修筑的图纸以及预算结算资料卷,另外询问各处建筑材料的物价,也是由苗大人这几天派遣了下属分工行事,只等收集好了资料就等向南过来开工。 原本苗大人还想着要让向南在衙门后院客房住上半个月一个月的才能做出来,不过向南只说让苗大人把该准备的数据都准备妥当了,不用几天他就能算出结果来。 关于堤坝修葺的资料肯定是不可能让向南带回家的,泽波县虽然只是个小县城,可堤坝用现代词语来说,那也是属于“国家安全建设水利工程”。 若是图纸资料都叫人随便拿走了,那碰上有心要使坏的人可不就遭了么? 这事儿向南回来的时候就提前说过了,向南去了县城也是宿在衙门里,向刘氏这回倒是一点不担心,只点头让向南到了苗大人那里好好干,“苗大人对你可算是够好的了,别让苗大人失望。” 不用向刘氏不说,不说苗大人的恩情,便是为了挣这份工钱,向南也是要好好干。 ,虽然苗大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请他帮这个忙要给他开多少钱的工资,瞧着苗大人可不是个小气抠门的人,若是向南真替他解决了这个大难题,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不是干白工。 先前向南一个人时也就想着能让母亲妹妹不再饿肚子,现在突然之间要成亲了,似乎一夜之间就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白日里向南依旧看书练字,休息的时候就拿了一张纸,再去灶膛里捡了一截炭在上面写写画画,向南准备以后送赵悦一份她会喜欢的礼物。 不过这份礼物制作起来比较复杂,需要的零件也繁琐,向南也不急着短时间内就做好。 向刘氏忙里忙外的到处跑,阿茶接手了家里的一应家务,晚上的时候向刘氏甚至没有回家,叫带信的人来说,是去了大姨家歇一晚说说话。 傍晚向南出门看苗床的时候,赵德茂那小子闷声不吭的跟了上来,向南原本还以为是这小子无聊了出来胡乱走一走,结果赵德茂一直跟着他走到了他家的水田这边,向南才反应过来这小子确实是跟着他在走。 难不成赵德茂在村里没有同龄玩伴,所以跟他接触了两回就把他当玩伴了? 不过扭头瞅了瞅赵德茂那人高马大的外貌,向南觉得这么想也忒的别扭,这么大的男孩子还能找玩伴? “阿茂,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向南一边脱了草鞋挽起裤脚准备下田近距离看看苗床,下田之前向南犹豫了一下,主动询问赵德茂。 赵德茂摇了摇头结果摇完头又急忙点头,把向南看得一阵迷糊,你说你这是有事啊还是没事啊? “向大哥,那啥,我听说刘婶子去桃花村找媒婆了,是、是阿茶要许人家了吗?” 赵德茂这小子三番四次的从他这里打探阿茶的事儿,向南再是迟钝也回过味儿来了。 这下向南也不急着下田了,光着脚板子双手往胸前一搭,满眼审视的看着赵德茂,“阿茂你干啥老是打探阿茶的事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轨之心?” “啥?鬼芝心?我、向大哥我没鬼心,我就是那啥,阿茶......” 赵德茂红着一张黑脸眼神闪躲说不下去了,偏偏一双黑眼睛还时不时的偷偷往向南脸上瞄,似乎是在观察向南的脸色。 吭吭哧哧了半晌,赵德茂一捏拳头鼓着胸膛一脸豁出去的样子拔高了嗓子道,“大哥我心悦阿茶我要娶阿茶回家当媳妇儿可不可以不要把阿茶许配给别人!” 一句话都不带喘一口气的,偏偏还声音挺大的,听着就中气十足,这肺活量肯定很不错。 然而一向总会抓错重点的向南这回没抓错重点了,一下子就脸黑了,一张白白净净的俊脸都要黑成锅底了。 “啥玩意儿?你要娶我家阿茶?门儿都没有!” 就眼前这黑炭头,要说之前向南还觉得赵德茂那黑脸是勤劳健康的特征,人高马大的身板也是让同为男人的自己羡慕的。 可现在再瞪眼一瞅,哪哪儿都成了缺点。 脸黑说不定以后生个闺女都成了黑脸,长得憨厚那就是不够俊俏,人高马大的说不定以后发起火来打媳妇儿阿茶不说还手,说不定连跑都跑不了。 这不行,赵德茂这小子不行。 向南直摇头,却是摇得赵德茂心里拨凉拨凉的,眼眶都要红了,“大哥,我、我虽然又穷又粗莽,可以后一定好好努力让阿茶过上好日子,而且我娘性格是十里八乡里最好的一个,阿茶来了我家肯定不会有坏婆婆。” “那谁说得准,都说婆媳是天敌,我家阿茶柔柔弱弱的以后要是被关起门来欺负了我这个当哥哥的都不晓得。” “比起外面那些不知道性情的陌生人,我跟大哥和阿茶一起长大,我性格如何大哥难不成还不能放心?” “这也难说,毕竟人心隔肚皮,谁晓得转头又变成啥样了。” 虽说向南是比较闷的那种人,可真要啰嗦起来好歹也是跟村里妇女婆婆们练过的,赵德茂憨憨的如何说得过向南。 赵德茂没话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阿茶,只绷紧了脸皮子不走。 向南一开始还想着这小子跟着就跟着呗,反正不碍事,向南在田里看苗床,遇到之前用泥巴糊的田垄子缺了点就挖了泥糊上去。 赵德茂见状,二话不说蹬了草鞋挽了裤脚,下田埋头就围着田垄都给补了一圈缺。 向南看得瞪眼,心说你要干就干呗,干了我还能轻松点,反正我是不会松口的。 三两下忙完了田里的,向南起身洗了脚穿了草鞋,赵德茂也跟着上来收拾好自己,继续跟着向南。 一路从村外山脚下的水田,赵德茂红着眼眶绷着脸皮子一声不吭的跟着向南入了村头过了水井,路上有人看见了两人,打个招呼说两句话。 赵德茂这小子就不吭声,看着就有问题,向南干巴巴的解释了两句说自己也不知道赵德茂出了啥事儿。 其他人问了赵德茂两回,赵德茂这才闷闷的说了句没事。虽是嘴巴上说没事,可从头到脚瞧着就像是有事的样子。 不过赵德茂自己不说,遇上的村民也没继续追问不休,只离开后跟人遇见了就嘀咕两声,说一说自己的猜测。 这些猜测千变万化,可不变的是这里面总归有向南的戏份。 一路跟到了两户人家分道的岔路口,向南郁闷无比,回头瞅了赵德茂一眼,赵德茂跟只被主人丢了的小狼狗似的眼巴巴看着他。 等向南不作回应的扭头继续走,赵德茂眼神重新黯淡下来,抬脚迈步还要继续跟着。 “哎你小子,难不成还想跟着到我家?今儿我娘不在,要是在的话还不得拿了大扫帚追着你撵?你还是回去吧,这个世界上很多事都不是你喜不喜欢那么简单的,更别说还是成亲这种事。” “自古以来结亲结的都是两家之好,现如今就你一个人喜欢有啥用?更何况哪怕是你父母欢喜了,这不得还要我家阿茶欢喜么?除此之外还要我跟我娘欢喜,这才算是八字有了一撇。” 向南苦口婆心的劝这小子打消这个念头,只要赵德茂不再有这年头了,他立马就将今天这事儿给忘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各不影响。 赵德茂听了这番话,若有所思的站住了脚,片刻之后踌躇道,“那大哥欢喜我做你妹夫么?” 向南一噎,小子,你这是铁了心的要找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阿茶心思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向南气冲冲扔下一句“不欢喜”就走了, 赵德茂估计是听了向南的话明白了点什么, 也没继续跟了,犹豫了一下回头往家里走。 向刘氏去找媒人这事儿把赵德茂刺激得不轻, 准备回家好好跟父母说一说, 他就是喜欢阿茶, 便是被人骂成想吃天鹅肉的癞□□也不在乎, 若是不在阿茶出嫁之前试一回,他这一辈子也放不下。 向南终于摆脱了赵德茂这小子, 心里松了口气,不过先前口头上拒绝赵德茂拒绝得干脆利落, 等到了这会儿向南冷静下来之后又琢磨得有点犹豫了。 毕竟这事儿是赵德茂跟阿茶的事,他们俩可以说是真的两小无猜,万一阿茶真的就欢喜赵德茂这小子呢? 而且赵德茂先前说的那两点也不无道理,若是让阿茶以后随便嫁个人家, 这古代跟现代可不同, 婚姻不幸还能离婚重新寻找幸福。 便是他跟阿悦以后护着阿茶,可整个社会大体环境是如此的,没人能真的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环境。 “咳, 童生老爷是眼瘸了么?看不见路边蹲着个大活人。” 路边突然响起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吓得一心琢磨事儿的向南一个激灵, 扭头一看, 路边斜坡上还真就蹲着一个大活人, 大活人边上还蹲坐着一只皮毛斑驳的黄毛老土狗。 向南对狗二的印象具体来说就是没有印象, 不过对他的名字倒是挺有印象的, 毕竟狗二这个称呼还是挺有意思的。 梦里十五年之后向南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要被称为狗二,因为狗大是那条陪着他长大的秃毛老土狗,那狗比今年实岁十四虚岁十六的狗二还要大一岁。 活了十五年的老狗,也算是杏花村方圆十里狗中老长辈了。 向南好奇的多瞅了两眼那老土狗,老土狗人性化的抬起眼皮子都耷拉下垂严重的浑浊双眼无动于衷的也瞅了向南一眼,转头用长鼻子嗅了嗅身边的狗二,复又淡定的蹲坐着继续耷拉着眼皮子看着地上。 “这不是你蹲得太矮了一时没瞅见么?咋,专门在这里等我的?” 这条路要么就是上山要么就是通往他们向家,狗二既然叫住了他,多半是找他有事的。 狗二从鼻子里喷了口气,便是这么一个动作做出来也是流里流气的,狗二今日穿的依旧是前几天那身泥褐色短打衫,常年这样穿着也不怕冷。 狗二从斜坡上站起来三两步跳到向南面前,呸的吐掉嘴里叼着的一根茅草根,“明天你是不是要去苗大人那里办什么事?你知不知道你这还没露面就得罪了县城里好几位账房了?” 先前苗大人找了几位县城里比较有名的账房一起出预算,可惜没能折腾出苗大人认为能交上去的本子,这才愁眉不展的在街上遇上了向南。 向南这么一出来就放言说是几天之内就能算出来,这可就打了多少人的脸。 虽然账房一般只是被人聘请了给人算账做工,这会儿便是做账房先生,除非是小店里的账房先生,便是稍微有点权势财富的大商户,都是更喜欢用那种定期要去衙门处审核的账房先生。 类似于现代会计师资格证考试。 这种账房一来在衙门处有备案,轻易不敢动歪心思,二来也算是有了衙门这一层将那些有名无实的花架子给筛选了下去,留下的怎么说都是有点本事的。 原本朝廷延续下来的这条规矩是为了让类型人才得到更好的导向规划与统计管理,可渐渐的让同类型的人形成了一个圈子。 向南这回可算是打了泽波县账房先生们的脸了。 想想看他们这些被苗大人恭恭敬敬请来帮忙的专业人士都没搞定的事儿,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啥根底都没有的愣头青说是几天之内就能搞定,还让不让他们有脸继续在这行当里混下去了? 向南这么一想也十分能理解那些人了,冲着狗二点点头,没啥情绪波动,“嗯晓得了,还有啥事儿吗?” 狗二一愣,皱着眉头一手环腰一手托腮上下打量了向南两回,“咋,你就没个啥想法?” 向南也疑惑了,反问狗二一句,“我能有啥想法?” 狗二噎得瞪圆了他那双平日里看着就阴沉沉的细长单眼皮的眼睛,“比如说不安惶恐担心,难不成你就不担心明天你去了县城会被人教训?” 狗二这么一说,向南还真有点怕了,“不会吧,他们还要动手打我?” 要是真的这样的话,那他去了苗大人那里就坚决不要出门了。 狗二自觉混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像向南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读书人。 那群读书人不是就爱搞点小阴谋小算计啥的么?笑里藏刀背后捅刀之类的随手拈来。 狗二嘴里嘶嘶两声,也懒得跟向南拐弯抹角了,“找人打你这事儿我目前还没得到消息,不过倒是知道现在县城里就已经有人在大街小巷宣扬你狂妄自大的本事了,还宣扬了你大言不惭算术能打遍泽陂县无敌手的名号,这是要把你架起来成为那啥shi之地的,总之就是把你架高了谁都想来打你那种。” 噢众矢之的?这段时间天天背书看书的,向南倒是在思维上受了影响,好歹想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下意识走的是文科思维。 向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却并不担心,反正他现在没权没势的便是担心害怕也没什么卵用,到时候若是他真出了什么事,就找苗大人帮忙呗,总归在做堤坝预算这上面他没有骗苗大人,到时候便是求助也是能坦坦荡荡的说出口。 “谢谢狗二兄弟今天特意提前跑来告诉我这事儿了,我知道了。” “没想到狗二兄弟阴沉吓人的面容下有如此侠肝义胆的性情。” 这夸得让狗二苍白的脸上顿时一黑,若不是有求于这厮,狗二紧了紧拳头,努力咽下涌到喉咙口噎着的那口气。 “还真是辜负了童生老爷的夸奖了,今儿小人如我特意过来提醒你这事儿,却是有桩事想要求你一回。苗大人这回是不是找你办的事是不是跟修堤坝有关?” “先前我跟兄弟们看见苗大人经常往县城外的河那边走就有了这个猜测,只不知道具体是啥时候开工,到时候分摊徭役若是哪家出钱请人代劳,能否请童生老爷跟苗大人手下的赵顺赵大人说一声,先让我这边的兄弟顶上去?” 这会儿天下还处于休养生息的后期,徭役赋税都不算沉重,干完属于自己的那份无偿劳动之后还能去顶了那些花钱雇人替自己家履行徭役。 虽然花钱请人的多,可抵不住需要钱的人也多,狗二想要给他那群兄弟找个挣钱的活儿,不得不动心思动到了向南这里。 要不然他才不会这么好心的跑来找向南说这个事呢。 狗二这么一说,向南这才明白过来了,然后决定收回先前他发自肺腑的那句对狗二的夸奖。 不过今儿这份情也算承了,向南又不能说我对这消息不感兴趣,咱就当做我没听到你没说过,不算数? “行吧,这个事到时候我就说一回,不过赵顺应不应那就是他的事了,说到底我跟他也就是说了几句话的交情。” 这事儿狗二明白,他也不是真就蛮不讲理了。 “那啥,你还有什么事?” 狗二垂着眼皮子踌躇了一下,摇头转身朝狗大招了招手,一人一狗懒洋洋的就走了,向南瞧着那背影,还真有一家人的气质。 向南回了家,阿茶正好收拾了饭桌准备摆饭。 “哥,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 向南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确定到底该不该跟阿茶提起赵德茂的事儿。 “没事,就是路上遇见了狗二,他跟我说了会儿话。” 向南这说起狗二也就是随口一说,略过了赵德茂,谁知他这边一说完,阿茶脸色就不对了,瞧着居然有些扭扭捏捏的。 原本就一路操心着妹子终生大事的向南此时此刻可是敏感得很,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是说了狗二阿茶才这样的,也就是说让阿茶露出这般扭捏姿态的小子是狗二? 向南心里岂止一个咯噔可以形容的,简直就是卧了个大槽的心情啊。 虽然向南对狗二观感很一般,也不像其他村民那般村里发生了啥事儿都第一时间理所当然的把锅扔到狗二头上,可要说做妹夫这事儿,那瞬间就完全不一样了。 向南心里卧槽卧槽的,脸上的表情也可以用十分复杂纠结来形容了。 阿茶显然也注意到自己露出的不妥了,连忙转身忙着端饭,假意岔开话题,“也不知道娘在大姨家吃饭了没有,姨父在外干活好几个月才回来一趟......” 然而向南的心思还是在妹子终生大事这上头,闷声沉默的吃了饭,还留下来帮阿茶收拾了碗筷。 阿茶被向南这沉默的态度弄得惴惴不安的,向南瞧着也是心疼,最后站在桌边无奈的叹了口气,“阿茶,今天除了狗二我还遇见了阿茂,他以为娘去桃花村找媒人是要给你说亲,所以才跑来找的我。” 话说到这里,阿茶也明白向南说这话的意思了,顿时眉头一皱,“哥,我跟阿茂哥平时没什么的。” 所以赵德茂这样说,完全就是他一个人的意思,阿茶可不想让哥哥误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狗二狗大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向南听了阿茶急忙撇清自己跟赵德茂关系的话, 并没有觉得很开心,反而心里更郁闷了。 所以先前我怀疑你跟狗二有啥的时候你不解释,那就是你跟人家真有啥猫腻? 向南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很难将阿茶跟狗二那流里流气的小混子放在一个画面里去看。 向南实在想不明白阿茶好端端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想不通看上了狗二了? 虽说狗二光看脸,确实是要比赵德茂那小子脸白一点五官好看一点,可那一身地痞流氓的阴狠气质,不都是吓得小姑娘们正眼都不敢看一回的么? 向南也不知道自己该说自家妹妹是眼光非主流还是胆子非同一般了。到最后向南只能拿出早恋那一套教育了一回阿茶。 “阿茶你年纪还小,等长大一点才会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一个人。” 阿茶也不反驳,只乖乖哦了一声, 转头问向南,“可是哥哥也就比我大一岁, 娘还说我年纪大了该把亲事订下来了,到底是哥哥说的对还是娘说的对?” 向南:“......” 向南表示自己要回房间看看书。 第二日没等向刘氏回来,向南就收拾好了书篓,其实要带的东西也不多,就是一身换洗衣物, 然后就是这两天或许在空余时间能够看的书籍。 笔墨纸砚这回向南就没带了, 毕竟去苗大人那里干的就是写写算算的活儿,总不能连这些东西都没有。 然而在村口那里碰见了狗二,向南无论是内心还是表面都是拒绝的。 对于向南这样的表情,狗二不明所以,拍了拍蹲坐在自己身边的狗大, 这才从路边的石头上站了起来, “昨儿你说的找人打你这事儿还真就成真了, 走吧,我送你进苗大人那里,期间你要是有事必须得单独出门的话,到时候你就找衙门对面拐角处的小乞丐提前跟我说一声就成。” 昨晚隔壁村的兄弟摸黑过来告诉狗二,说是县城里有人花钱找混混儿收拾一个人,还指明了要废了那人的右手。 因着那兄弟知道要被教训的人是狗二认识的,听起来交情还不错,这才摸黑过来跟狗二说了这事儿,让狗二提前有个防备。 向南没想到这厮还真挺有义气的,就因为他答应帮对方在赵顺面前说一句不确定有没有用的话。 狗二不知道向南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他今天也要回县城,跟向南一起走也就是顺路的事儿,另外狗二也是希望向南能顺顺利利的替苗大人办完了这躺差事,到时候向南替他说的话力度也能大一些。 向南背着书篓跟着狗二走了两步,回头瞅了一眼狗二身边慢悠悠跟着的狗大,还是真心实意的说了句感谢的话,“狗二兄弟,你这狗大哥是不是你去哪儿都要带上?” 狗二被向南这么真心实意的一感谢,还怪不好意思的,抬手挠了挠耳朵。 斜眼瞄了向南一眼,狗二见向南称呼狗大为他大哥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把狗大当做人一样排资论辈称呼而已,心里也不怪罪向南把一只狗跟他相提并论,反而心里还挺高兴的,对向南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也不是,昨天我回来的时候狗大就跟着不肯回去,怕是知道我要回村子这才想跟回来看看。我在杏花村里就一个破草房,人缘也不咋样,要是我真把狗大放这里,要不了两天狗大不是饿死就是成了人家饭桌上的一道菜了。” 说是人缘不好,向南觉得更应该说是很不好吧,向南有时候都觉得村里人有些过分了。 有时候明明狗二都不在村里,可若是哪家哪户哪怕是丢个草鞋这些人都要想也不想的就说是狗二偷了,向南来这段时间都看到两回了,可想而知狗二本人在村里行走的时候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狗大原本就是条普通的老土狗,可因为主人的名声,也成为了村民们厌恶的“恶狗”,便是连狗二小时候被村里孩子欺负时狗大出来凶那些孩子保护狗二都成了它“恶狗”的佐证。 若是向南没在村里呆过可能还会惊讶,可向南现在不会像一开始那样惊讶了,生活在这样环境中的人,可以说是将淳朴善良与落后愚昧十分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向南想到这些,觉得狗二说的还真挺对的,狗大在土狗界里已经足够的老了,便是来几个小娃娃也能欺负到它。 狗二对于一只狗都能这么有情意,向南觉得狗二或许并不是像村民们言语中描述的那样。 “狗二,你在县城里都是在干啥呢?” 向南想着阿茶那点小心思,忍不住开始对狗二的事生出点好奇。 狗二迈着两条长腿懒洋洋的走着,跟他身后同样耷拉着眼皮子懒洋洋跟着的狗大还真是挺相似的,狗二闻言扭头看了向南一眼,或许是奇怪向南居然看起来是想要跟他聊天? “你不是都知道吗?反正就是那些呗,偷啊抢啊威胁恐吓收保护费啊什么的,啧。” 狗二看起来不太耐烦跟向南这样的“书呆子”说话,不过眼珠子一转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烦心事,好似又突然有了聊天的兴致,一直耷拉着阴沉沉的脸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我说童生大老爷,你成亲的日子定下了没有?要是不嫌弃,到时候我带了我兄弟们来给你帮忙啊,也不要你红封,酒肉管饱就成。” 向南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我要成亲了?” 其他人瞧见向刘氏出门找媒人,都觉得是在给阿茶找的,毕竟前段时间向刘氏带着阿茶出门跟村里那群三姑六婆扎堆拉家常的时候就总是打听附近十里八乡的有为好青年。 另一方面向南又是个读书的,说不定人家就是要留着等得了啥功名再娶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哩,对于找媒婆这一事大家要这么想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了。 得了向南的变相肯定,狗二心情似乎还不错,脸上的表情露出点得意,配着那小人气质还有点小人得志的模样,“那当然,连新娘子是谁我都晓得,当初那位赵姑娘可是在后门对面茶摊上等了你大半个下午,这毅力实在叫人佩服。” “赵姑娘可是位厉害的角色,以后你走哪儿也不用怕被人欺负了,这事儿上童生老爷眼光不错,小的佩服。” 狗二对于赵悦看来是挺佩服的,对向南难得说了一回服气的话。 向南就喜欢有人夸赵悦,毕竟赵悦在他心目中那可真是顶顶好的姑娘,就应该人人夸赞的那种,因着这个,向南觉得狗二虽然人品待定,可眼光不错,心里对狗二的评价不自觉中又拉高了不老少。 话赶话的说到了赵悦,向南脸上也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对狗二说话的态度都热乎了,“嘿嘿那次阿悦是担心我一个人回不了村儿,没想到居然被你小子给瞧见了。” “切,要不然我还能知道你要替苗大人办差?” “看来狗二兄弟的为人还不错,是我误会了你,咱们有这么一遭也勉强算是有点交情了,你也别总叫我童生老爷,一听就是在嘲讽我了。” 狗二更不自在了,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友善的对待哩,还是个读书人。 狗二在路边随手揪了根草梗塞到嘴里叼着,故作不耐烦的皱眉斜睨向南,“成成成,就冲着你答应了要帮我说好话,我狗二以后一定对你尊敬得对待祖宗一样。” “嘿嘿,当成祖宗就算了,我怕你地下那群祖宗半夜要上来找我彻夜长谈,当成大哥就够了。” 这充大哥充得狗二斜眼扭头嘁了向南一声,然后嚼了嚼嘴里的草根子,吊儿郎当的拉长了调子故意叫了向南一声“向大哥”,调侃之意清晰可见。 向南厚着脸皮一本正经的回了狗二一声“小弟”,把狗二郁闷得够呛,没想到往日里清高得跟什么似的向家书生也会有这么随和的跟他开玩笑的一天,狗二耷拉着的眼皮子下眼珠转了转。 向南跟狗二以及狗大一路从杏花村走出来的,等到翻过两座山经过另外一条岔路的时候,狗二看了看时间,然后让向南陪着他蹲在路边的石头上等着。 狗二说是一会儿另一条路上会来牛车,向南也没问狗二怎么确定就会有车来的,跟着狗二蹲在石头上摸出了早上阿茶特意给他做的玉米窝窝头,就着竹筒里的凉水吃,就算是早午饭了。 狗二跟狗大一人一狗都是光溜溜没带包袱,瞧着可不像是有带东西的,向南随手就捡了一个窝窝头递给狗二,又试探性的撕了一点往狗大那长嘴巴下面送,“哎二弟,你这狗大哥吃不吃窝窝头?” 狗大依旧耷拉着眼皮子,黑色的鼻头动了动,抬头看狗二。 狗二伸手从向南手里把那块窝窝头接过去拿在手里,狗大这才张嘴吃了。 “吃啊,怎么不吃,便是草根狗大都跟着我一块儿吃过,狗跟人一样,真的饿狠了还能有啥不吃?” 说完狗二摸着狗大的脑袋,“大哥,这小白脸儿是好人,以后他给的东西可以吃。” 狗大喉咙里咕噜了两下,狗二侧头让向南继续喂,“你这回喂它它就会吃了,以前有人拿药想药死它,幸亏我发现得早,那回我气惨了,就狠狠的收拾了它一回,之后它就吃谁的东西都要等我点了头才肯吃了。” 其实那回狗二第一次打了狗大之后自己也抱着狗大哭了好久,估计是看他哭了,狗大被吓得够呛,这才顺着他的意思,便是后来别人扔了肉骨头给它吃它也不肯吃了。 也是那次之后狗二再也不敢把狗大放在村里了。 狗二对村里人的感情很复杂,小时候这些人确实养活了他,他这条命都算是村里人的,长大以后这些人却都变了样。 要让他背黑锅他也认了,可为啥还要把对他的恨牵连到狗大身上? 狗二不知道自己是该感激村里人还是该恨他们,后来狗二干脆就带着狗大走了,只偶尔才回来看一看某人,看完了晚上在破草房那张床板上裹着衣裳抱着狗大躺一宿又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去县城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说是让向南喂狗大, 狗二也只在向南又亲手喂了两口之后就拦了, 让向南自己吃,狗二自己掰了一大半的窝头分给狗大。 “我出门之前已经吃过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啊, 放心, 就为了这一个窝窝头,以后有事遇上了我也一定罩着你。” “谢我干啥,这些窝窝头都是我妹妹起早做的, 我也就是拿了分给你而已。” 狗二拿着大半窝头掰着塞狗大嘴里的动作一顿, 然后干咳了两声, 跟狗大嘀咕道,“大哥, 我这肚子还有点饿, 大哥还是暂且别吃了, 等到了县城我给大哥弄肉骨头汤吃算了。” 狗大都抬着长嘴巴去咬他手指上捏着那块窝窝头了,结果狗二手一转就塞自己嘴巴里细嚼慢咽去了。 狗大抬了抬眼皮子看狗二, 狗二不自在的视线飘了飘, “我大哥好歹也是一条狗,怎么能总吃这些粗食, 况且它也老了,本该好好享享福。” 瞧着是跟向南说的这话,听着又好像是在跟狗大说, 总归没头没尾的, 向南听得茫然, 咬着窝窝头不明所以的“唔?”了一声。 狗二翻了个白眼又莫名其妙嘁了向南一回,然后从蹲着的那块石头上跳了下来。 从怀里摸出一张陈旧的素色绣白色小茶花的丝绸手绢将窝窝头胡乱裹了,再往怀里一塞,狗二前后拍了拍衣裳伸着脖子往岔路口另一条路那边张望,“怎的这孙子还不来?” 因着狗二一系列动作无比自然,向南还真没发现,蹲在那里吃窝窝头,回头瞅见狗大依旧懒洋洋蹲坐着,明明还是那副狗脸,可向南偏偏觉得自己从那张生无可恋狗脸上看出了一点委屈。 向南想了想,把自己准备一口塞进嘴里的那一点窝窝头转了个方向,往狗大嘴巴边送。 狗大挑起眼帘看了向南一眼,唔了一声趴着耳朵整个狗都趴了下去,也不蹲坐了,直接前爪趴着大脑袋搁在前爪上,蔫头耷脑的闭目养神。 向南好笑的把狗都嫌弃的那口窝窝头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就喝了一大口凉开水把窝窝头冲下去,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向南也起身从石头上下来了,走到狗二身边也往那个方向张望。 “赶车的不是你朋友么?怎的还骂人家孙子?” “嗤,我哪是骂他,他名字本来就叫孙子。” 向南正惊奇着哪个神人能让爹妈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名字,没想到狗二突然就回头拍了他手臂一下,“得,来了。” 说着转身一把将向南的书篓给拎上,瞧见狗大趴在石头上闭目养神,顺手就拍了拍狗大脑袋。 站路边的向南也瞧见了那方向不远处拐弯处拐出了一辆跑得忒是疯狂的牛来,牛后面是颠簸得快要飞起来的板车以及赶车人。 “狗哥,没让你久等吧?” 来人带了顶破帽子,一边说着话一边还按着帽子,把颠歪了的帽子给正回去。 狗二啧了一声,“你他娘的掉哪个婆娘被窝里去了?我在这蹲半天了,走走走赶紧的,我这位向大哥还要赶时间呢,他可是兄弟们的贵人,一会儿赶车的时候给我悠着点。” 拉车架子的牛看起来年轻力壮,也怪不得刚才能跑出马的架势来。 孙子好奇的瞅了几眼向南,看见狗二居然亲手给这位大哥拎书篓,这才心服口服的朝向南怪模怪样的抱拳行了个“江湖人”的礼,“原来这位是咱们狗哥的大哥,失敬失敬。” 向南看得想笑,也学着孙子的模样抱拳,“孙子兄弟久仰久仰。” 孙子扭头小小声的跟狗二道,“难不成我很有名这位向大哥早就知道我的名头了?” 狗二朝天翻了个白眼。 板车上胡乱铺了两张稻草杆子编的草垫,看着还算干净,狗二也不担心向南会嫌弃了,这人便是路边的石头草地都不装模作样拍一下灰尘就一屁股坐下去了,可见也是个不喜欢瞎讲究的糙汉子。 狗二先一步跳上了车,放好书篓转身伸手把向南给拉了上来,向南还想着狗大咋上来呢,毕竟这板车还是有一点高度的,狗大又老得走路都懒洋洋的抬不起眼皮子。 没料到他这刚转身去看狗大,眼前一花,然后狗大就跳了上来,嗅了嗅草甸子,找了个角落往那儿一趴,继续生无可恋脸闭目养神。 “你可别小瞧了狗大,虽然它老了,可这点高度跳上来那也是轻松得很的。” 狗大年轻那会儿可是方圆十里有名的凶狗,狗圈里的老大,那时候狗二还时不时的要考狗大带回来的老鼠兔子野鸡之类的打牙祭呢。 孙子在前面嘿嘿的笑着接话,也不管扑面而来的灰尘灌了一嘴巴子,“那是,想当初狗哥来县城的时候可没少被人欺负,那时候都是这狗老大帮狗哥跟人打架,那势头,可凶了,遇上拎杀猪刀的人都一点不怂。” “虽说狗老大是条狗,可孙子我是真佩服,比多少男人都强啊,要是狗老大是个人,我当初都不会跟狗哥混了,跟着狗老大混多有面子啊。” 狗大估计知道孙子是在说它,抬了抬脑袋瞅了孙子一眼,转头就把自己脑袋往盘腿坐着的狗二腿上一搁。 狗二笑眯眯的抬手轻轻摸着狗大的脑袋,似乎挺喜欢听孙子夸狗大的,一点不觉得孙子想要抛弃他这个大哥有啥可生气。 向南看着觉得有意思,伸手先让狗大闻了闻他的手,然后才礼貌的只摸了摸它趴在草垫上的前爪子,“那狗大可就是传奇狗了,厉害厉害,孙兄弟,你们跟着狗二都忙活啥?听着你这话,县城里狗二还收了好多小弟不成?” 孙子不作他想,说起自家狗哥那是一筐筐的话往外倒,狗二眼神转了转,到底没拦孙子这话唠继续说话。 “向大哥你一个读书人,肯定不晓得咱们这小小的一个泽陂县就有好几群混混儿吧?大家都划分了街各有各的地盘,几年前那会儿县城里可不咋安生,县令也不是苗大人,那会儿不说做买卖的人家,便是附近的住家户都不得安生......” “你想想看,人家就是住在这里都要按时交保护费,你说冤不冤?不交也可以,门时不时的坏,家里东西时不时的被偷,甚至还有更过分的,晚上还有人来敲门吓人,那时候好些人都干脆往乡下搬都不愿意继续住下去了,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时候宫里的皇子皇孙们都在斗来斗去,坐在龙椅上的先帝也老了,朝廷系统受到一定的影响,很多偏远地方的官都被人偷偷的卖了换银子。 买了官帽子的人为了对得起自己支付出去的大笔银钱,自然要使劲儿的捞回来,从哪儿捞?自然是从平头老百姓身上捞了。 所以说皇位的更替,在皇权至上等级分明的古代对下层社会所造成的影响,那真不是现代人能想象得到的,很多有野心有权势财富的人,都会想着法子的瞧准机会就大发一笔横财,没人会嫌自己手上的权利太大财富太多。 当然,这些孙子当然想不到,只感慨了一把几年前的泽陂县,后头话题一转就说起了狗二在县城的事儿,说了一大堆,这才算是勉强对向南先前那句问话做出了回答。 “......其实咱们也不算是什么小弟,狗哥够仗义,就是带着一群兄弟混点吃喝,狗哥这些年也不是没发过财,可转头这个兄弟家里老母亲病了那个兄弟家里揭不开锅了。” “没办法,狗哥一点不给自己留着的就送了出去,到现在都还只有个破院子,娶媳妇儿人家都不一定能看得上。” “哟,你们狗哥还没娶媳妇儿是因为娶不上?” 既然话赶话的说到了这里,向南顺势一问,孙子扭头嘿嘿朝狗二一笑,脸上带着神秘兮兮的表情,“那哪儿是啊,附近还是有些小姑娘上赶着要嫁给狗哥的,可狗哥半点面子都不给,成天就抱着狗老大过日子,不过兄弟们私底下都说啊......” “去去去,当着我的面还要编排我是吧?你个大嘴巴,让你嘚嘚说了这么久够意思了,再瞎说啥看我不收拾你。” 孙子撇了撇嘴,转头嬉皮笑脸的扬着枝条轻轻抽了拉扯的大牛一下,“哦哦狗哥害羞咯~” 气得狗二伸手就给了孙子后脑勺一巴掌,“你它娘的才害羞了!” “我娘才不害羞,我娘都嫁多少嫁了,她老早就不会害羞咯~” 向南看得直笑,心里想着原来狗二这厮在县城里还有心上人了,只可惜阿茶单向暗恋。 想完了向南又呸了自己一口,狗二有喜欢的人那不是正好么?回头他就到阿茶面前透露点消息,让阿茶早点收收心,别瞎惦记这混混儿了。 向南因为知道狗二对自家妹妹没那心思,心情还有点矛盾,一边是唾弃狗二没眼光,居然不喜欢自家妹妹,一边又觉得先前自己对狗二的嫌弃很没道理。 毕竟你嫌弃人家,人家还压根就没起过这个心,这不是闹了个笑话么? 好在向南心怀一贯豁达,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狗二,又从孙子嘴里晓得了狗二在县城里也没搞那些他自己说的坑蒙拐骗砸抢偷的事儿,这回是真心实意觉得狗二是个可以结交的兄弟。 到了县城城门那儿,狗二让孙子先把牛车放到他那破院子里,自己亲自拎着书篓把向南往衙门那边送。 苗大人那里早就跟向南约好了今日过来的,自然派了赵顺在后门等着,衙门前面是苗大人办公的地方,向南现如今就是个白身,也不好直接走正门。 赵顺见着狗二显然还有点意外,脸上愣了一下,之后这才抬手拱了拱,笑着接待了向南。 “赵大哥,这是我兄弟狗二,听说县城里有人花钱要废我右手,我这兄弟不放心,一路把我送过来的。” 狗二原本是想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着向南进了门也就算了,结果向南偏不接书篓,狗二以为这家伙嫌重,心里还嘀咕了一回果然书生就是书生,忒的弱不禁风了些,倒是没料到等见了赵顺,向南直接来了这么一手。 赵顺估计也没想到向南能这么直接的说有人看不惯他要整他,又是一愣,这才严肃了脸,“还有这事儿?向童生且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禀报了大人。狗二兄弟也是仗义之辈,可否请狗二兄弟暂且进来跟衙役说说这事儿到底怎么个情况。” 向南是苗大人请来的,且看着苗大人对向南还十分喜欢,赵顺作为跟了苗大人十来年的属下,自然是对向南的安全问题重视非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预算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狗二还能说啥?当然是顺着赵顺的意思跟着一起进了门, 向南转头从狗二手里拿了书篓背上,临走前还感情特好似的拍了拍他肩膀给了个安抚的眼神,这才跟着赵顺往自己要干活的房间走了。 狗二这里赵顺就安排小厮去前面叫了捕头过来,仔细询问这件事的具体情况, 争取顺藤摸瓜将那几个想要买凶伤人的主谋扯出来。 虽然因为对方目前还没有伤到向南无法给予定罪,可到时候让捕头带着几个衙差去吓唬吓唬也是可以的,也算是给那些动了歪心思的人敲一回警钟, 告诉那些人, 向南是他们家苗大人要罩着的人,可别瞎了狗眼干出啥让大家都不高兴的事儿。 等到狗二站在门口目送捕头带着衙差出门找那几个接活的混混儿办差之后,狗二摸着下巴开始怀疑自我。 狗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想了那许多弯弯绕绕的, 结果自己今儿才结交的“大哥”一句话的事就给摆平了,所以这些年来自己觉得自己脑袋还算聪明这种想法只是一种错觉? 狗大跟着孙子的牛车一起回了狗二那个破院子, 要不然狗二现在都想抱着狗大好好思考问题了。 向南可不知道自己就是顺嘴打个小报告就能让狗二怀疑人生, 赵顺领着向南一路行了约莫几分钟后, 这才来了一个类似于存放卷宗的房间, “向先生, 苗大人还在前面忙,您需要的关于各项物品价都已经收集好了放在这张案桌上,向先生先在这里看看是否还有缺漏吧。” 先前在外面赵顺还十分规矩的以童生称呼向南,等到了房间里两人私下相处却又以先生尊称,为人处世简直没话说了。 向南自然没什么意见, 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赵先生且自己忙去吧, 我就在这里看看,要是有什么缺的我肯定不客气。” 赵顺想着这位向先生的脾气,好像还真不会客气,于是放心的留下向南一个人自己走了,出了门还吩咐了小厮给向南那边送了茶水点心过去。 苗大人一直忙到向南这边吃午饭的时候才有空来了这边,当时向南正在一边看数据一边吃饭,塞了些啥到嘴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苗大人看见这情形,站在门口呢就没忍住笑出了声,“真没想到阿南也有这般正经认真的模样,难得难得。” 苗大人一句调侃的话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也毫无疑问透露出对向南这般态度的满意。 跟在苗大人身后的赵顺也跟着笑,顺便先苗大人一步走到屋里给苗大人搬好了椅子,就放在向南那张案桌边。 苗大人都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位下属的体贴周到,三两步走到椅子前大马金刀的坐下,“行了阿顺,你也赶紧回去吃个饭歇一会儿吧,我这里不用你照顾了。” 赵顺犹豫了一下,向南连忙放下筷子起身向苗大人行了礼,“大人跟苗先生都还没吃饭么?这、我这里倒是已经吃上了,惭愧惭愧。” “这有什么好惭愧的,今儿中午我就在你这边跟你搭桌了,阿顺,你去吧,待会儿记得早点过来,我这里还有点事要吩咐。” 苗大人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转头朝赵顺吩咐了一声,听苗大人说有事要吩咐,赵顺也顾不得犹豫了,赶紧躬身退下,脚下迈着步子赶着去后厨随便吃点什么填饱肚子一会儿才好给大人办事。 向南看着赵顺匆匆忙忙而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一声,“大人,赵先生对大人可真是忠心耿耿。” 苗大人摸着胡须满脸笑容的点头,“是啊,阿顺是个很好的下属,当初我放了他奴籍让他去读书科举,凭着他跟着我一块儿读的这么多年的书,不说进士,便是秀才举人也能试试。” 可偏偏这老小子就是不肯,便是成了良民还是死活非要跟着他给他办事。 赵顺自己不愿意,苗大人便是有心让他自己去过自己的日子,到最后还是拿赵顺的倔脾气没辙,只能尽量照顾赵顺的儿子女儿,儿子就送了去跟自己的孩子一起在都城本家请了先生上课读书,女儿也让每日跟自家闺女一起跟着女师傅学习闺阁女子应学的那些。 向南听了点点头,而后又摇头,“换一个角度想,这也说明苗大人是个好人,要是一开始苗大人对赵先生不好,赵先生这般聪明的人如何会这么死心塌地?” 这话说得苗大人哈哈大笑,觉得向南这般说还真有点歪理。 “大人可别以为我是在拍马屁,这就跟佛教里那因果一般,万事万物有因必生果,有过必有因,这是一个道理。” “没想到阿南对佛理还有感悟?” 恰好有听了赵顺吩咐端了饭菜过来送给苗大人的丫鬟进来了,苗大人指了旁边一张案桌让丫鬟放下,一边抬手示意向南坐下说话。 向南不好意思的挠脸,重新一屁股坐下了,这才道,“佛理啥的我还真没去研究过,只道听途说,自己再瞎想了一回,折腾出这些歪理来倒是叫大人见笑了。” 两人说了一回轻松的闲话,分别用了饭菜,等小厮来收拾了碗筷,向南这才跟苗大人说起了堤坝预算的事。 “之前我看了一下,各项价目表都挺齐全的,下午咱们抓紧时间去测量一下实际地形距离,晚上整理整理,预计再过两天时间就能做出来。” 苗大人好奇的在嘴里重复说了一回“价目表”这个词,向南这才发现自己一不留神又给习惯性用现代词汇代替了,头疼苗大人若是问它这个词具体怎么构建的又是啥意思他能怎么回答,结果苗大人念完却是笑道,“这个词忒的新鲜,不过用来概括代指倒是也算贴切。” 遂不再多提这个词汇的事,只转而问起了别的。 虽然先前向南就说过几天时间就能做出来,可现在听见向南说出具体的时间,苗大人还是生出另一番惊讶来,“需要其他人帮忙吗?” 向南想了想,向苗大人要了一个负责帮他整理数据记录中间各项数据的人。 “这个简单,咱们衙门里也是有账房先生的。” 到最后向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嘴角向苗大人坦言,“说实话,价目表中各种物品价格虽然齐全,可看起来实在叫人头疼,若是大人不嫌麻烦的话,能否让人重新整理一下这些。” 表格记录还是十九世纪才出现的,现如今都是挨个挨个写在纸上,前面是物品名字后面就是物品价格,也没有分门别类的记录。 向南不是专业的会计,只闲来无事跟风考过会计证。 那时候大家都说趁着能考的时候就把所有有条件考的证都给拿了,万一以后要从事的行业就需要其中一份证书呢? 结果向南都没想到自己最后跑到个偏僻农村当了个村支书,还一当就当了两年,最后滚到古代了都没能干上其他行业的工作,还得埋头继续读书考试。 “哦?阿南可是有什么比现在的记录方式还要简便清晰的方法?” 向南自己也说不太清,只简单描述了一下,“这就是我自己一点模糊的想法,成不成还是需要大人找了这方面的老手来试试才成。” “无论是做什么,经验丰富年纪渐长的人,在奇思妙想这方面,始终比不上初出茅庐的小子们。” 这就是所谓的经验主义禁锢思想了。 苗大人发了回感慨,答应下午让府里的账房过来看看,不过做表格的事准备交给账房的徒弟来试着做,这东西还可以缓一缓。 预算的事还是要抓紧时间做好,一来他这里要上交,二来向南那里也需要腾出时间温书备考。 向南也就是随口一说,下午先让过来帮忙的老账房先生整理一下需要用到的各项资料,自己跟着苗大人以及急忙又赶过来的赵顺,带了几名衙役小厮就赶着马车骑着马去了县城外。 归属泽波县修葺的堤坝不算太长,来回约莫五六公里,不过因为地势多变,向南几乎用脚走了一下午,测量的事有些地方也需要他自己去盯着,走走停停的,竟是只测了一大半的数据出来。 向南跟苗大人一样也希望能一鼓作气折腾完,干脆太阳下了山也点着火把继续,好在有的地方河岸线比较常规,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终于测完了。 一行人累得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沉默的往县城里赶路。 向南回来也顾不上整理了,简单洗漱之后真的是倒头就睡死了过去。 过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便是春耕的那几天都没今天这么累的。 好在测好了现场,之后就只需要照着数据算一算写一写了,向南蹲在苗大人给他安排的那间房里写写算算两天都没踏出过房门,终于在第三天上午重新整理了一份报表交给了苗大人。 这种报表苗大人这两天也研究过了,确实比以前那样记录显得更加清晰明确,于是转头让账房先生带着他的徒弟陆陆续续将衙门里其他账本都用这个方式重新登记一下。 便是卷宗那边也叫管理卷宗的人将历年案子资料都用这方式重新整理存放。 苗大人对向南那真的是满意极了,送向南走的时候又热情的送了他古代版的“五年模拟三年高考”——历年院试乡试会试殿试精彩策论答卷汇总。 这可不得了,这原本还是苗先生自己喜欢看优秀文章这才私底下摘录的,现在都舍得拿出来送给向南了,可见对向南以后走科举成为自己同僚有多期待了。 “阿南你也别说什么走明经路子了,便是以后考个举人分派个小县令也能造福一方百姓。” 这话说得向南不好意思得很,他也就会这么一些小把戏,这就能造福一方百姓了?向南觉得是苗大人太夸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收工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向南离开杏花村一连三天, 中途除了第一日连夜勘察堤坝地形地貌记录数据以外, 唯一能让向南踏出那间房门的也就是出门上茅房这件事了, 便是吃饭睡觉向南都是在那间临时办公房里解决的。 这样平时瞧着憨傻二缺干起活来却是拼了命的模样, 却是叫苗大人更为欣赏。 之所以苗大人认为向南是为一方父母官的好苗子, 就是因为向南的品性。 向南看着没心机, 可颇有些大智若愚的模样,譬如前段时间县城里某些人私底下针对向南设下的阴谋阳谋。 人家都架好了戏台, 又是使用隐私手段想要废了他右手, 又是联名请了有名的算术高人来想要在街上光明正大的跟他打擂台下挑战书。 偏偏向南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 一来就直接跟他这个泽陂县父母官告了一状,把这事儿以最直白简单却更安全有效的方式破解了。 此时原本就因堤坝预算而起, 苗大人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且管了之后还能对向南不由自主的产生出一种好笑之后的好感。 至于名声问题?向南这家伙根本就不在乎, 反正兜里已经揣上了苗大人给的酬劳, 还打包了娘亲妹妹以及阿悦喜欢吃的点心,另外课业上也得了对科举更具有针对性的“资料书”,向南觉得自己跑这一趟完全就是赚惨了。 说起酬劳,这回向南却是一口气就拿到了五两银子的酬劳。 原本向南干活的酬劳应该只有几百个铜钱, 不过苗大人觉得向南帮了他一个大忙,另外也是爱惜人才, 算是对向南科考的资助,自行掏了腰包给凑足了这五两银子。 向南一开始自然是推谢不收的, 毕竟苗大人也就是个正七品县令, 一年的俸禄也才二十多两银子, 这话叫苗大人知道以后苗大人笑了好久,然后拍着向南肩膀鼓励他走科举的路好歹做个官。 “等到你做了官,买了铺子挂在下人名下,一样能做生意。朝廷在这方面还是很宽容的,要是真让我们当官的一年就靠着二十几两银子的俸禄过日子,那不知会逼出多少贪官污吏。” 虽然朝廷给的俸禄除了向南所说的白银二十几两外还有仆役职田俸料以及各节气补贴,可抵不住官场也需要走动人际。 便是最不喜欢经营关系的人,一年好歹上司生辰年节要送点东西以示尊敬,另外除了同一个体系的同事,走亲访友也需要送礼。 不说其他人,便是苗大人一年也最少都要花个一二百两银子在送礼上。 所以当了官的除了会买些田地庄子以外,还会买些商铺之类的挂在仆人名下,这已经算是公开的潜1规1则了。 只要官员所拥有的商铺不超过一定数量,龙椅上的那位还是能默不吭声的,只在考核收受贿赂这方面越发严格。 向南没想到朝廷体系里还有这种操作,想着若是想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除了当贪官就是做生意这两条路。 说实话向南觉得自己做贪官还没那个情商跟智商,若是做生意还勉强可以,毕竟便是他随便做点生活用品上面的发明也能挣上不少钱。 再不济发明点啥新奇玩具婴儿车之类的也能发财。 可做生意也只有两条路子,一个是毁了儿子跟孙子的科举路自甘堕落成为商户,另一个就是苗大人所说的当个官再说。 苗大人看出来向南这回再来,似乎对建功立业有了更多的想法,心里有些好奇向南为何会有这种改变,因此顺嘴一问,这一问之下才知晓,向南这是要定亲了。 苗大人遥想了当年自己娶夫人的事儿,感慨一回果然“成家立业”这句老话没错,男人都是先成了家有了种责任感,这才能更坚定立业的信念。 之后向南这边都跟苗大人告辞走到了侧院后门了,有个向南眼熟的丫鬟远远的小跑着过来双手捧着奉给了向南一个精致好看的盒子,“先生,这是我家夫人送给先生未过门妻子的贺礼。” 说是贺礼,还不如说是对向南的谢礼,不过后院妇人不能怂外男物件,苗夫人这才转念送了向南未过门妻子以示感谢。 向南意外之后就想婉拒,一边的赵顺却是笑着先拦了向南,“这两日夫人可是对向先生好奇不已,先生瞧着这丫头怕也是眼熟,这丫头便是夫人派过来的耳目,此番夫人送先生未婚妻礼物,一来是祝贺,二来也是致歉,先生万万不要拒了夫人这份心意。” 赵顺这么一说,那送东西来的丫鬟也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向南也认出了这丫鬟。 赵顺这么一说向南婉拒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谢了两回也厚着脸皮收了。 收完礼物向南脸都是红的,觉得自己来了苗大人这里两回,每回离开的时候都是占了大便宜离开。 向南想着苗大人府上似乎有苗夫人以及苗小姐,既然都是女子,那下回一定要送点女子喜欢的东西回报一二才行。 心里感怀着苗大人一家的大方,向南这才跨出门槛告别赵顺一回头,抬眼就看见了等在对面茶棚前的劲装女子。 向南眼睛唰的一亮,将手上那长条形小盒子反手往书篓里一塞,两手拉着书篓背带就小跑带蹦跶的往那边兴奋的跑了过去。 若是屁股后面有条尾巴,兴许现在就是高兴得尾巴都要摇断了的那种状态。 “阿悦,你怎么来了!” 刚才向南拿到银子还想着一会儿逛街去给娘和阿茶买点礼物,另外还琢磨着要送阿悦啥,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送礼物给阿悦,一定要挑一个有意义又别致还要实用的东西。 谁知转头就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街对面,好惊喜啊! 原本向南还准备去找狗二说的那个小乞丐带他去找狗二呢,毕竟狗二说了要罩着他这话向南可没忘。 虽然赵顺已经帮他把那买凶想要伤他的人给揪出来了,可向南还是挺怂的,也没啥孤胆英雄的气概,决定小心为上,便是今儿要回村里也准备找到狗二帮忙。 赵悦明亮的黑眸仔细看了向南半晌,这才笑道,“很惊喜么?我知道你今天要回去,特意早早的就过来等你哩,今日天色还早,我们暂且逛一会儿再找了牛车搭一截路走回去吧。” 向南自然是阿悦说什么就是什么,便是此刻赵悦要让他装小狗逗她,向南都要认真的回想一下小狗的叫声是何种模样,以便让自己装得可爱一点。 “伯母上门提亲的事你知晓么?” 赵悦走在向南身边,问的第一句话却是关于提亲的事。 向刘氏跟向南的说辞前后不一,赵悦虽然给了向刘氏自己的生辰八字,也接受了向刘氏一系列的安排,可到底还是要问一问向南是怎么想的,若是向南不乐意,赵悦自当及时抽身。 不过显然关于这一点赵悦是多想了,说起这个事向南白净的俊脸也是忍不住一红,“阿悦,我娘说早一点订下这门亲事,以后说你闲话的人要少一些。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什么都没有的话,你、你是否愿意嫁给我?” 向南没想过没有鲜花戒指礼物的求婚如何不符合女孩子的期待,此时是情之所至,想说也就说了。 好在这边因为距离衙门很近,附近只有一个撑着棚子卖碗凉茶的茶摊,行人都没两个,要不然向南突然这般不合时宜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怕不是要被人看了笑话去。 赵悦没料到自己问一句话就引得这呆子说出这样直白羞人的话来,忒是羞煞人也。 赵悦小麦色的脸上也瞬间红透了,抬眼眸光盈盈睨了向南一眼,抬手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向南心口处,轻声骂了一声“呆子”。 “我已是将庚帖都给换了,也收了伯母给的大雁玉佩,等过几日你大姨就会来我家教我一些东西,你这呆子说我愿不愿意?” 若是不愿意,她又如何会做这些。 大雁玉佩是吴越郡的风俗,若是繁华一点的城里还能有专门饲养的大雁用以提亲,可吴越郡这边却少有,于是就有了雕成大雁状的木雕玉佩等物件代替。 向刘氏那里的大雁玉佩还是当年向南早逝父亲跟向刘氏定亲时用的,一连传承了约莫三四代人了。 虽然这玉佩玉质很是粗糙,可胜在经过数代人温养,如今也是油光水亮,拿去当铺值不了钱,可拿出来订下未来儿媳妇还是拿得出手的。 向南这才笑得就这三天的时间里向刘氏居然已经把大雁玉佩都给送到赵悦手里了,这就说明赵悦此时此刻的身份,已经是他向南的未婚妻了。 思及此,向南忍不住咧嘴嘿嘿傻笑,笑得赵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往巷口走。 向南连忙跟上了,嘴上嘚吧嘚吧说起自己这几天的事,最后还十分得意的说了苗大人帮他抓住买凶欲要伤他的坏人。 “有人要废你右手?” 原本还眼含娇羞的赵悦听了这个话,顿时忍不住眼底一沉。 向南倒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挥手,“放心吧阿悦,要是真有事我就找苗大人,而且咱们村的狗二也说了要罩着我哩。” “对了说起狗二,阿悦,你是不是跟狗二认识啊,她一听你的名字就说你很厉害。” 想起不止一个人觉得阿悦厉害,向南忍不住露出骄傲自豪的表情。 赵悦有时候觉得向南跟她认识的绝大多数男子是全然不同的,就凭向南只会因为她的能力感到骄傲而不是鄙夷这一点,就足够让赵悦在满大街的男人中一眼就看中这个目前依旧高高瘦瘦看起来就弱不禁风活似小白脸的呆子。 遇见向南之前的赵悦是自负又自卑的,她因为自己比之一般男子还厉害的一身本事而自负,认定了自己以后绝对不要找一个比自己还要弱的男子为夫。 一方面却又因为这一身让她无法符合这个时代众人对女子审美观的本事而感到自卑,觉得自己或许一辈子也找不到一个发自内心不嫌弃她的男子为夫。 谁承想冥冥之中就在深山老林野猪獠牙之下遇见了向南这样一个特别的男子。 而她如此珍惜的未来夫君,自然不是那些小杂碎能随意算计欺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归家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向南自认用自己的智慧说服赵悦放下此事之后, 两人往人多摊子多的东街一路逛了过去。 现在正是上午九点多是时候,加上近日逢了三日一次的大集市, 街上热闹得很,挑着箩筐走街串巷叫卖货物的, 街边摆着摊跟客人卖力推销的, 也有顾客与商家嚷嚷着讨价还价的。 向南挺喜欢凑热闹的,背着书篓小心的避开跑来跑去的小孩子, 顺着小孩子奔跑的方向看过去刚好看见了一个举着稻草棒子卖糖葫芦的小贩,向南一拉赵悦衣袖,“阿悦,你在这里等等我。” 说完也不等赵悦回答,自己挤着就凑到了一堆孩子中间,问了价格,在一群孩子流着口水满眼羡慕中取了三支糖葫芦, 其中两支叫小贩用油纸包了起来。 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小孩子们笑了笑,向南拿着糖葫芦又挤回了赵悦身边。 若是那里只有一两个孩子他还能忍着心疼掏两个铜板买两串赠给孩子吃, 可向南眼风一扫就数清楚了,围着小贩的足足有十三个孩子。 若是他要每个孩子都给买一串,那可就要花十三个铜板,一个铜板两个馒头, 这就是送出去二十六个馒头。 虽然这会儿的馒头都没有发酵而显得硬邦邦没滋味不好吃, 可那好歹也是白面做的, 家里娘亲跟阿茶便是连玉米窝窝头都还舍不得吃呢, 向南可没大方到让自己家里人挨饿反而去可怜街上陌生小孩儿的程度。 向南把那支没包的糖葫芦递给了赵悦, 另外包好的两支也让阿悦帮忙放进了自己背着的书篓里放好。 他自己倒是可以反手扔进去,可就怕把抱着糖葫芦的油纸弄散了,挂在糖葫芦上的糖稀化开弄得到处都是就糟糕了。 古代因为生产力低下,糖都算是比较珍贵的,糖葫芦上稀稀拉拉挂着的糖稀十分的薄且少,这是麦芽熬出的糖。 “阿悦你喜欢吃甜的么?喜欢的话我以后给你做。” 赵悦拿着糖葫芦正是哭笑不得的时候,听向南这么一说,倒是好笑,“怎么,阿南还会做糖?这样的话以后咱们家没钱了还能靠阿南做个糖葫芦糖人什么的出门讨口饭吃。” 向南顿时一本正经的反驳,“阿悦放心吧,再如何落魄我都不会让你饿着肚子的。” 嗯,以后还有他们两的孩子也是。 向南一边说着话一边垂着眼观察路边摊上的各种卖女子用品饰品杂物的小摊,原本向南是想着现在手上钱不多,干脆学着电视剧里男女主角那样在路边摊上买个精致好看的木簪挂坠之类的。 可惜向南看了一路发现是自己想多了,这些小摊上倒是也有木簪挂坠甚至编绳,可都是粗糙且毫无设计感的普通货色。 想想也是,若是真能用木头的做出精致新奇到让人眼前一亮的程度,那设计出这种款式的人肯定是很有天赋,且手上的技术也过硬。 这样的人除非是来体验生活,否则多是在正规的银楼金楼做个手艺人什么的。 所以看了一圈,最后向南还是趁着赵悦去打听牛车的时候顺路进了一旁的银楼,花了他到古代以后花出去的最大的一笔钱买了一支银簪。 这是以后他家阿悦嫁给他以后要用来盘发的,向南也是舍得,足足花了一两半银子。 这银簪簪体简单大方,用料实诚,簪头却是用镀金银片做出了繁花绽放的造型,镶嵌了细碎的翡翠颗粒作为花蕊。 因着这颗粒实在细碎,都是玉制品边角料,并不值钱,常常作为金银质地饰品的装饰,以此来提升金银饰品的档次,以便拉高整体价格。 向南拿着这簪子看了半晌,最后很不好意思的询问掌柜的能否在簪子上加两个字,坦言这是自己与未来娘子的定情之物。 掌柜也是性子和善,小二来找他说有位客人要见他他也和和气气的下了楼,等看见背着书篓一身寒酸的向南,掌柜也没有露出清高傲慢的神态。 听向南如此一说,掌柜心思也活泛,顿时眼睛一亮,深觉这是个好主意。 若是对那些有情人开放了这一项服务,怕是生意又要好上一层,到时候他再将这主意献给上面的人,说不得他一个掌柜还能更进一层楼。 “就刻南悦两个字就好,两字中间再加一个符号。” 向南画了个桃心。 掌柜不明所以,“这符号从未见过,可是有什么寓意?” 向南只说这是自己跟未来娘子之间的约定,自然不能大大咧咧说这是爱的意思,在外面还是含蓄一点好,要坦诚爱意还是跟阿悦单独相处时即可。 掌柜抚掌感慨,继而想起了什么事,上下打量了向南一回,突然拱手朝向南行了一礼,“公子可是那算术第一人的向书生?” 先前县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虽然最后擂台架好了却没打起来,可后遗症是似掌柜这般普通老百姓却是信以为真的,以为向南果真是泽陂县算术第一人。 能被那么多人称为第一人的,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啊,且听说还深受苗大人喜爱。 向南可不敢受这第一人的称谓,只说是有人夸大事实了。 “向公子在县城门那里以双手双目算出一块巨石重量这事儿,咱泽陂县茶馆酒坊可都传了好些日子了。” 掌柜自让小二将那支银簪拿去后面让师傅加上那两个字以及奇怪符号,自己跟向南聊了几句。 在银簪上刻字本就简单,只需要有合适的工具便是向南自己也能行,银楼师傅是老手艺了,不过是几个眨眼之间就刻好了。 听小二说掌柜的对这位客人观感不错,师傅又特意细细打磨了一下,再叫小二拿出来装了盒子,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不到。 “向公子这提议实在叫在下受益匪浅,不瞒公子,这主意在下是想在银楼继续实行下去,倒是叫公子吃了亏。” 掌柜为人坦荡,竟是直接跟向南漏了这么个底,转头又自己做主送了向南两条编了两颗银珠子的绳编手链以及一对白玉角料做成的耳坠。 这些东西一般也就是小门户的女子会买,总价也才几百文铜钱,掌柜毕竟也就是个替老板看店打工的,能做主送出的也就这么点。 向南却是没觉得掌柜送的东西少了,反而觉得掌柜性子不错,这主意也就是他一句话说出来拜托他帮的忙,便是他转头把这主意推广了也不算什么。 更谈不上剽窃,毕竟这种主意也不是向南自己想的,也是拿了现代的那一套来用,且日后别的银楼金楼稍稍一打听就能学了去。 掌柜抱着补偿的心态能做到这一步,向南却是对对方生出好感来。 掌柜亲自送了向南出门,那边赵悦也不知去了哪处打听牛车,这时候都还没回来,向南只将刚得的这些揣怀里收好,按捺住欢喜一边想着一会儿如何给阿悦惊喜,一边美滋滋的吹着凉风晒着太阳站在路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赵悦竟是跟架着牛车的孙子过来了,叫向南意外的是牛车上还趴着一只老土狗。 “刚才去找牛车的时候刚好碰见了孙兄弟,孙兄弟说狗二有事要出一趟远门,狗大没人照看,狗二拜托孙兄弟给送到你家,这下刚好能搭了孙兄弟的牛车到家。” 孙子一般没什么事都不会回家,毕竟他娘前几日刚拎着包袱又跟了一个男人,算是再再再再嫁了。 孙子也是个大人了,不在乎这些,只在县城里蹭着狗二的破院子住着,再每日里靠牛车帮人拉货拉人什么的挣点钱过日子。 狗大原本是狗二拜托给孙子的,可孙子每日里自己那肚皮都懒得糊弄,如何能伺候好狗老大?碰见赵悦过来说是要找牛车跟向南一起回杏花村,孙子灵机一动想起来狗哥那心尖尖上的小姑娘可不就是那位么。 于是孙子脑袋里冒出了他自以为简直堪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主意,这才有了狗二托付狗大给向南家的这回事。 向南也没怀疑,毕竟先前狗二跟他相处确实还算不错,当初在来县城的路上狗二还特意指着他给狗大叮嘱了他是好人,以后他喂的东西可以吃这样的话。 前后一联想,向南觉得狗二将狗大托付给他照顾也就成了一件十分合理的事了。 孙子见向南没生出怀疑或者不乐意,顿时心里松了口气,继而觉得向南性子确实好,若是向家的人都是这般好性子,说不定他家狗哥那点心思真能如愿哩。 孙子有些想不通自家狗哥到底是个啥想法,明明每天揣着人家小姑娘小时候给他用的小手绢心心念念想着人家,可长大了以后偏偏不去努力争取。 前段时间还很是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子,他们这些做兄弟的私底下去打听了,说是那小姑娘家已经放出消息要给小姑娘找门亲事。 孙子等向南上了牛车,这才吆喝着扬起柳条一鞭子抽在牛屁股上面,年轻力壮的牛顿时就知趣的迈开四只蹄子往前走。 希望这回他想的这个主意能帮到狗哥吧,孙子心里有些忐忑的想着。 现下赵悦跟向南要结亲的事儿杏花村跟桃花村的人都晓得了,见着赵悦跟向南一起坐着牛车回村,大家也没什么闲话可说,只笑嘻嘻的上来想要打趣两人。 不过等走进了发现下牛车的居然还有狗大,村民们顿时脸色一变。 “向家童生,这老狗怎的跟你坐一个牛车?这老狗忒地凶恶,向童生还是小心点为妙。” 向南哈哈笑着摸了摸狗大的脑袋,“没事,狗大跟我熟,狗二有事出远门,狗大是他特意拜托我帮忙照顾的,以后大家若是遇上了狗大,还请各位多照顾一下,毕竟人有老人,狗也有老狗嘛,都要需要尊的老。” “这向家书生怎的把人跟狗相提并论,莫不是读书读傻了?听说七月里还要去考秀才,怕是考了也是白考。” 有人嘀嘀咕咕,向南听见了也不在乎,只笑哈哈的又说了两回让大家以后偶然遇见狗大都多照顾一二,也不管这些人脸色如何,告别了孙子,背着书篓带着狗大,跟赵悦一起穿过村子,到了村尾。 岔路口那里又遇见了赵德茂,向南还没忘记这厮窥觑自家妹妹呢,见着了自然没好气。 这赵德茂见着狗大,却是先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站在路边犹犹豫豫的,不确定自己是该找向南说阿茶的事,还是保命要紧暂且撤退。 以前向南还能理解赵德茂这番作为,毕竟狗大是出名的凶狗,便是他自己见了都要腿软一下,可现在一来向南自己跟狗大熟悉了,还知道了狗大一系列的光辉事迹,深觉狗大简直就是狗界英雄,值得佩服的那种,并不觉得狗大可怕。 二来嘛有了狗二那般放话说要在县城里罩着他,狗二说这话的时候不够威武豪迈,甚至还有些懒洋洋的流里流气,可说话掷地有声让人信服。 人啊一旦有了对比,那就肯定会产生伤害,现在向南不自觉的将赵德茂跟狗二一对比,顿时发现赵德茂憨厚老实也能理解为胆怯怂软。 向南自己可以怂,毕竟他有他家阿悦撑腰呢,可阿茶本身就是个温柔安静的姑娘,再找一个赵德茂这样优柔寡断没有主见且看起来还没啥胆色的男子,向南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以后两人肯定是要被人家搓圆揉扁的任人欺负。 这可不行,向南当初还因为对赵德茂的知根知底以及对方本身憨厚老实而动摇的心思这下完全坚定了下来。 向南只朝赵德茂冷淡的点了点头,而后直接没再理会对方,跟赵悦一起往自家房屋所在的山坳里走。 “这人可是对阿茶有什么心思?” 向南还没说这事儿呢,赵悦就敏感的察觉出来了。 向南郁闷的点了点头。 赵悦摇头,“这人不适合阿茶,且阿茶对他也没那番心思,以后他要找上你,你直接拒了便是。有的人你一旦顾忌他的面子生出点犹豫,他就能顺杆子死缠着不撒手,到最后闹大了,反而别人都会被他的毅力坚持所感动,拒绝他的人反而落了一身的不是。” 这样的人最是难缠,或许对方最开始的心思并不是要为难人,可最后却是叫人两面不是人。 这都算不上是好心办坏事,毕竟说不定对方一开始心里就是有这样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隐秘想法。 向南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这不就是现代的那些道德绑架么?向南趁着这一段路的时间里把赵德茂的事说了,最后还说了阿茶对狗二的心思。 赵悦却是对向南不理解阿茶为何会喜欢狗二这事生出另一种理解,“心悦一个人这种事是很难说的,像是我,曾经我以为能叫我心动的男子必定比我强,可谁知不过是一眼之间就瞧中了阿南这样的柔弱书生,这也是我从未想过的结果。” “叫我看来,这个赵德茂比之狗二却是差之远矣,狗二虽然无父无母无族人,名声也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可若是说到有责任有担待,却是许多男子都比不上的。” 向南听赵悦这般夸奖另一个男人,心里酸溜溜的,垮着一张脸不满道,“阿悦怎的这般夸赞别的男子,我在阿悦心目中难道就没有可以夸赞的么?” 赵悦实在没想到向南能话头一转转到这上面,深觉无奈,只凑过去亲了亲向南脸颊,看着向南红了脸,心里生出一股调戏了小媳妇儿的舒畅感,“阿南么,单单是靠着这张脸就能甩出狗二几条大街了。” 被夸了长相向南也不郁闷,反而觉得自己只用最低端的配置就能打败其他男人,实在是厉害得不得了。 等以后他把自己更高端的配置露出来叫阿悦知晓,那到时候阿悦还不得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么? 向南高兴的笑着手一伸就把赵悦的左手给握在了自己手心里,牵着手还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晃了晃。 这般冒着稚气却一片纯粹的向南,却是叫赵悦心软得恨不得将人抱在怀里揉搓两下。 阿茶跟向刘氏掰着手指头算,估摸着今日向南该是能回来了,早早的就洗了一只先前腌制好存放在坛子里的野鸡,又泡了晒干的蘑菇,就等着向南回来就能放进锅里用炖上了。 倒是没料到向南这么早就能回来,这还午时未过哩,向刘氏瞧见赵悦跟向南一起回来的,想着肯定是赵悦特意去县城里接的儿子,顿时欢欢喜喜拉着赵悦的手到一边说话去了。 阿茶见到赵姐姐跟哥哥自然是高兴的,可也比不过见到狗大那般惊喜。 “哥哥,狗大哥怎的跟你一起回来了?!” 阿茶欢欢喜喜的蹲下身两只手圈着狗大的脖子,也不在乎狗大身上脏不脏,直接脸挨着狗大的长脸使劲蹭了好几回。 狗大也对阿茶亲近得很,一向生无可恋的狗脸上也露出了一副高兴的笑模样,倒是叫向南看了回稀奇。 “狗二有事出了远门,拜托孙兄弟把狗大送到咱们家让咱们帮忙照顾一段时间。” 向南简单解释了一下,转着眼看了一下向刘氏跟赵悦,见向刘氏拉着赵悦的手满脸笑的说着话,向南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娘亲跟自己未来媳妇儿能相处得好,作为男人就没有不高兴的。 阿茶听了向南的话,脸上的笑顿时变浅了些许,使劲揉了两把狗大脖颈上的毛,这才站起身,因着自己那点心思哥哥已经知道了,阿茶问起狗二的事也不避讳,“哥,狗二哥出远门是去了哪儿?可有危险?有说什么时候来接狗大哥回去么?” 阿茶没觉得自己跟狗二能成事,小时候家境还好时,阿茶时常偷偷拿了娘亲跟爹爹给她的吃食去分给狗二,以此换得跟狗大亲近玩耍的机会。 之后长大了有几回她在外面干活被人言语调戏,也是狗二路过帮了她,后来也不知狗二做了什么,那些言语戏耍她的男子鼻青脸肿了一段时日,之后村里再也没男子敢随意戏弄她了。 可是阿茶知道这些只是狗二哥有情有义回报她小时候的那点恩惠罢了,每回见了她也都是冷着脸点点头就离开,并不多看她一眼。 阿茶想,或许是自己比之小时候越长越丑了,狗二哥在县城里混出名堂了,欢喜狗二哥的女子也不知有多漂亮。 阿茶此时询问这话也只是因为心里欢喜那个人,所以不由自主的便会去担心他。 向南扭头见阿茶神色自然,没露出什么小女儿姿态,一时也把不准阿茶到底是怎么想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孙兄弟说狗二是去了北边互市,准备跟人一起淘换些那边的特产回来倒卖。” 要说狗二这厮也确实脑子活络还有胆识,若是这一趟平安顺利,倒卖一回不说挣出个万贯家财,几十两甚至上百两的银子也是能挣上的。 不过这路途遥远且匪徒不少,也不知狗二能不能平安回来,这就是拿命换富贵的行为。 阿茶听了,心里担忧更甚,狗大或许是感觉到阿茶心里的担忧,慢腾腾的迈着步子走过来用脑袋蹭了蹭阿茶。 阿茶垂头看见狗大,脸上这才露出点笑来,“狗二哥本事大着呢,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也不知是在对狗大说还是跟自己说。 这样带着忧郁的阿茶叫向南看了心疼,想着赵悦先前说的那番话,或许也不是没有道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准备【修年龄】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 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 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五, 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就外貌上来看,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 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 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 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 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 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再加上满满的水,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 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不用不用,我算了下,倒一桶水只挑半桶我倒是能挑回去。” 要是让向刘氏看见最后还是别人帮忙才把水挑回去的, 说不定又要拿这个来劝阻他了。 向南捏过自己身上的肌肉,咳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 不过慢慢锻炼一下,还是能有所改善的。 向南将绳子拽着, 赵德茂也不好就直接冒冒失失的强行挑起来, 最后只能埋头将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 “那我就在这里帮向大哥提水上来吧。” 虽然不懂什么向南所说的算了一下是怎么算的, 不过赵德茂还是知道一点, 向南拎一桶水可都拎不起来。 “不用了,一会儿我注意着不让桶灌满就是了,怎的咱们村水井这里不弄个辘轳?想来这样村里的人打水也能少费些力气。” 向南倒是更想弄个滑轮的,不过滑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出来的,不像在现代,想要用了直接去五金店就能买到,还是那种里面带滚珠的那种。 在华国古代比较缺水的地方,因为地下水层太深,水井打好了都会安装个摇水上来的辘轳,不过那个也是费力气的。 向南之前在甘省干村支书的时候村里的井就用的辘轳,向南用了几回觉得不好使,就去买了滑轮弄成了滑索的。 当然,水井里最省功夫的就是压水井,可惜那个打井的时候就要造好,向南也就只是想想羡慕一下。 赵德茂不知道辘轳是啥,愣了愣,“路路?啥?没听过。” 向南将一桶水吭哧吭哧又给倒回了井里,闻言放下水桶,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井口直径,“那村里比我力气小的岂不是来提水就十分危险?” “这井口不小也不大,成年男子双肩宽,若是有人掉下去了便是想打捞都困难,掉下去的人束手束脚,在光滑的井壁上怕也是难以寻找个支点借力往上浮。” 赵德茂越发听不懂了,想着向家大哥原来跟小时候还是一样,总爱说些大家伙听不懂的话,不过想着要在向南这里打听阿茶的事,赵德茂还是硬着头皮挑拣着自己听得懂的部分回答。 “呃,村里便是嫁人的小媳妇力气也不会跟向大哥这般的,向大哥放心吧。小孩子那些十岁以下的还不至于来井这边挑水,便是有也会选在大家都来挑水的早晨过来,其他大人帮个忙拎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向南惭愧,无论是说话的还是听这话的,两人都没觉得有问题,倒是一边有人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阿茂你是在说向童生连小媳妇儿都比不上吗?小心童生老爷生气治你的罪。” 赵德茂一听声音就知晓是村里的赖皮子狗二,这狗二无父无母,小时候就各家蹭点吃的,原本这年月粮食就精贵,可也不能瞧着孩子饿死,因此饥一顿饱一顿的好歹也让狗二活过来了。 等狗二稍大一点,里正还给划了块荒地让他自己开荒种点粮食,可狗二长大了却被邻村的人发现手脚不干净,这都追人追到杏花村来了,叫杏花村的人好生丢人。 以前家里丢了东西的人家也嘀咕起来,说是那些东西莫不是被狗二给偷了。 于是狗二在杏花村里成了个家家户户都不喜的小贼,对他再不复曾经的善意,便是远远看见了也是要满眼警惕反感的瞅几眼。 更有丢了东西就跑去狗二那茅草棚子里骂人的,因此狗二也不怎么回村子了,就在镇上跟几个狐朋狗友的收收保护费,听人说狗二那群人连镇上乞丐的保护费都要收,忒不是东西了。 赵德茂听见二狗那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妥当,急忙去瞅向南的脸色,“向大哥,我说那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向南却是一点没介意,毕竟赵德茂说的是事实。 向南看了眼狗二,这人穿着麻布短打,头发用头巾裹了,瞧着黑脸尖腮,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眼尾下垂,站着也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的,一条腿还抖啊抖的,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向南自己没看见狗二偷东西干坏事,暂且对他的品性并不做评价,此时也只对狗二说的话进行纠正,“童生都还不算是功名,治罪这事儿便是举人,他没做官也是不能干的,所以狗二兄弟这玩笑开不得,要不然可是会被人拿捏了把柄使劲儿深究,那也是占了理的。” 狗二那张尖嘴猴腮的黑脸顿时垮了下来,之前明明还带着戏谑的笑,现在突然就沉了脸,瞧着确实有点阴晴不定的吓人,一边人高马大的赵德茂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向南神经粗,倒是没感受到,只埋头弯腰将另一只水桶费劲儿的提起来将里面的水倒了一半到空水桶里,一边还出声提醒两人站开点,“狗二兄弟你穿的布鞋,可别太靠近了免得给你打湿了。” 狗二原还以为向南说那个话是在威胁他,却不想这人回头又埋头挑了扁担抬脚要走,顿时搞糊涂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书生踉跄着步子挑着半桶水跑了。 赵德茂有点怂狗二,虽然看着狗二没他壮实,可这人打架是出了名的够狠,听说有一回手脚都被掰折了这人都用牙齿咬下了对手半只耳朵,吓得人再不敢小瞧了这人。 不过赵德茂突然想起来刚才尽顾着顺着向南的话头说话,竟是忘记了打听阿茶的事儿,犹豫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向南,再瞅了眼站在一边绷着脸不知道在想啥的狗二,赵德茂麻着胆子稳住了脚步,定定的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的就是不动,心里不断给自己鼓着劲儿。 赵德茂胸口那儿跟擂鼓似的跳得厉害,谁知人家狗二却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就昂着下巴歪着肩膀的走了。 赵德茂顿时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居然都冒出了汗水来。 自觉有点丢人,赵德茂赶紧给扯了肩膀上搭着的汗巾反手在衣服里擦了擦,这才松了身子骨的寻了处还算干燥的井沿石坐下,打算等向南再来打水的时候帮忙提水,顺便肚子里打着腹稿想着待会儿怎么问阿茶的事。 赵德茂欢喜阿茶,可家里父母却是不肯帮他去向家提亲,还让他别想了,阿茶以后是要做秀才妹妹的,要嫁也是嫁给镇上的有钱人,便是嫁给哪家富户也不会嫁到他们赵家。 赵德茂不明白个中道理,他觉得他能种地,还会编篾,养活阿茶甚至以后他跟阿茶的孩子都不是问题,阿茶从小到大也喜欢跟他玩。 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 向南这边一撑起来肩膀上就压得生疼,不过向南也不意外,毕竟干活还能有轻松的?向南咬着牙好歹稳住了,尽量不让左右两边的水桶晃悠的节奏把他这个人给带着走。 向南走得不快,一步步尽量走稳妥了,调整着扁担在肩膀上的着力点,一手扶着绳子一手搭着肩上的扁担,向南一步步的挑着回了家,桶里的水倒是没晃出来。 向南觉得这就是一种进步,心里一点没沮丧,反而由衷进步的愉悦。 进了院门向刘氏跟阿茶都迎了上来,一边一个人的将两只装了一半的水桶给提了下来,向南肩膀上瞬间就轻松了。 “我的儿,肩膀可疼了?” “哥哥,剩下的还是我去挑吧,第一次干活还是挑些轻便的干,慢慢适应一下才是。” “对对对,你妹妹说得很是有道理,厨房那边有新晒好的茅草,咱们把它挽成一把一把垒在房檐下,以后好烧火。” “娘,我没事儿,好歹我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些力气活就该让我去干。再说了这些活也能让我慢慢的涨点力气,以后出门在外遇到什么事说不定还能保护自己。” 向南接过阿茶倒完的空水桶,二话不说挑着又出了门。 向南觉得再让母亲跟妹妹念叨下去,他又要跟原主一样被拘在家里啥也干不了了。 从小干惯了活,便是上大学那会儿也是每天要忙着做各种兼职挣学费生活费的,在梦里无所事事十五年已经让向南憋得难受了,再让他继续憋下去,向南觉得自己又要去思索穿越与反穿越的理念与设想了。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定睛一看,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上门提亲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等看见赵悦居然将野猪直接抗了起来, 向南顿时看傻了眼, “赵、赵姑娘真猛士也。” 向南惊得舌头都要打结了, 嘴上没把门的就冒出这么一句。 赵悦回身瞅了向南一眼,“怎么, 被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跟别的女子果然不一样, 比男子还要像男人?” 赵悦不仅是长得不好看,便是连力气也比普通人天生就大许多,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愁得很, 临到要死的时候还拉着赵悦的手说对不起她。 若是普通女子, 这时候就应该将自己尽量往“弱柳扶风”的病娇样伪装, 可赵悦不稀罕靠着蒙骗哄来的男子,心里对向南起了心思,偏就要在向南面前展露自己的不一般。 向南连忙摇头, “不不不,我就是觉得赵姑娘实在太厉害了, 在下自愧不如,惭愧惭愧,还有这野猪是赵姑娘杀的,该是赵姑娘的猎物才是, 怎么能算是我的呢?” 向南一向没有那男子注定就要比女子厉害的想法, 在舅舅家的时候, 表妹舅娘都是厉害的主儿。 等上了大学, 班上因着是理科专业, 稀少的女同学也一个比一个猛。 到了村里当村官,留守在农村的妇女们扯着嗓子骂起人来那真是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骂得出来,向南都要觉得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女性了。 来到这边以后见到的女子总是些娇娇弱弱的,向南还有些失望,觉得怎的这边的女子都这样柔弱。 现在见到赵悦了向南才明白,村里那些女子怕是因为长期没吃到肉这才娇弱的,像赵悦这般厉害的女子实在是太帅气了,那份帅气看得向南眼热又心热。 向南在今天以前就没觉得男女有啥区别过,梦里十九年因着不耐烦原主对学堂里夫子家那个瘦巴巴跟豆芽菜一样走个路还要喘几口气的小师妹献殷勤,那时候向南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自然就没发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是如何的。 赵悦见向南说得诚恳,这才愉悦的哼笑了一声,“走吧,我家里野味儿吃都吃不完,忒的腻味,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许久没吃点好的了,正好用这头野猪补补身体。” 这话说得向南脸红,可不该要的东西坚决不能要,“便是赵姑娘吃腻了也能拿去换钱,要是赵姑娘不想费力的扛去镇上,便是杏花村里也能换些铜钱粮食蔬菜之类的回家改善生活,女子不能总吃肉,还是该吃些蔬菜水果什么的。” “噢对了我刚才有猎到一只野鸡,还捡了鸡蛋,赵姑娘拿了回去将鸡跟鸡蛋都炖来吃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向南一时也没发现自己到底说了啥,只嘴上胡乱说着话,心里还乱七八糟的想着事。 不过赵姑娘皮肤看起来很好,想来说不定是家里自己种了菜呢。 说到皮肤,向南想着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找点材料做些简单的护肤品送给赵姑娘,哎呀家里母亲跟妹妹也是需要的,今日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向南心里想得越来越多,也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今天因着赵姑娘才想到这一茬。 赵悦自然不会要向南的东西,两人推来推去的赵悦直接皱眉站住了脚,不耐烦继续这般啰嗦了,“得了这野猪就分你一份,另外的我就在你们村里直接卖了换点粮食之类的成了吧?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不如今晚就请了我去你家里吃饭吧?你若是再啰嗦我就要生气了。” 向南听赵悦说要生气,顿时一怂,只能想着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赵姑娘,另外请赵姑娘去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一定要做一顿好吃的招待她。 见着向南乖乖听话了,赵悦这才重新展眉,扛着野猪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附近那几个陷进是你做的?” “确实,当时我就想着做几个陷进捕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没想到先遇见了这头野猪。” “也是算你好运道,这野猪也不过是刚刚成年,加之又经历了冬天,浑身也不过约莫一百来斤,看它发1情了也没有配偶,杀了它也不用担心再遇见另一只。” 发1情什么的,先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向南正是心里有了点那啥的时候,对这些词汇顿时就敏感了。 赵悦没听见向南的回应,好奇的扭头一看,就看见向南脸颊通红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赵悦只以为向南是跟她走在一起害羞了,倒是没想到单纯就是一个词就把向南弄成这样了,毕竟赵悦从小跟着父亲在山林里打猎,便是那动物交1配的现场都撞见过无数回,对这方面已经是麻木到迟钝了,便是身为一名女子不该说这个词也一点没发觉。 既然向南做陷阱是想要下次再来捕猎,赵悦脑筋一转,将肩膀上扛着的打野猪扔下,先跟向南一块儿去帮他把陷阱重新布上。 “下次你过来的话先去隔壁的五峰山西南边找我,算了还是到时候我来找你吧,你也别一个人上山了,这野猪岭虽然这几年野猪少了不少,可还是时不时的有野猪从深山里出来觅食,我跟你一起过来也好有个伴儿。” 赵悦这是想慢慢的多跟向南接触接触,向南没想到这些,一心想着既能跟赵悦继续来往,一边还能上山打猎,实在是美事。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总要占了赵姑娘的便宜......” 这话说完向南意识到话有歧义,顿时差点咬了舌头。 赵悦倒是咯咯的笑,“既然你总要占我便宜,那以后你也让我占你便宜还回来便是了。” 这话忒的含糊,向南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又忍不住飘飘然的往那方面想。 赵悦做陷阱自然跟向南做的不一样,牢靠不说还能反复多次使用,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完了,赵悦重新扛了野猪跟向南一块儿回了先前那处。 向南背了竹楼,想起什么连忙拿了背篓里的竹筒出来,“赵姑娘要不要喝水?这是家母装的烧开过晾凉的开水,在下还没有喝过。” 赵悦自己出来,因着清楚附近这几座山哪里有水源,并没有带水囊,原本赵悦也不渴,不过既然是向南的竹筒,赵悦单手接了薄唇贴着竹筒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向南看着赵悦单手扛野猪也扛得稳稳当当连脚都不带晃一下的,满眼的佩服都要冒出来了。 赵悦见向南猎的野鸡,是只母鸡,炖着正合适,于是带着向南拐了方向带他去蘑菇较多的地方,“蘑菇这东西多是扎堆生长,那几处我时常都能见着蘑菇,这鸡采了蘑菇来炖正好。” 向南点头,“蘑菇是靠着孢子繁衍,孢子在蘑菇成熟的时候就会掉落在附近的土壤里,等到条件成熟了就会迅速发芽成长。” “孢子?蘑菇的种子?怎的平日里我们都没瞧见过蘑菇种?” “孢子都是长在蘑菇下面那褶皱里的,呈薄片状,肉眼很难看清楚,便是风都能把它吹走......” 向南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说完了孢子又开始说其他比较奇葩的植物种子,赵悦虽然有些地方听不懂,可瞧着向南说话时那精神奕奕的模样,满眼的美色也让她挺心满意足的。 两人一路往山下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等到到了山脚下,赵悦将肩膀上的野猪放了下来,不准备直接扛着走了。 虽说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可现在赵悦心里打着别的主意,还不准备吓着杏花村里的其他人,更重要的是不能吓坏了这个书呆子的家里人。 赵悦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打猎,今年虽也才十九,可十九个年头里说句托大的话,便是几个月大吃奶的时候,那也是被她爹绑在胸前在山林子里蹿着的。 要弄个能将野猪拖进村的简单木架子也是轻而易举的。 向南见赵悦突然找他借柴刀说是要砍小树剔树干,虽然摸不清赵悦为啥要砍小树,不过向南还是第一时间放下背篓掏了柴刀埋头就砍树去了。 砍小树向南舍不得,就挑了稍大的树子上手腕粗细的分支。 “尽量选直一点的吧,待会儿用树藤绑了做成个简单的架子,咱们俩一起把野猪拖回去。” “赵姑娘是扛累了吗?怎的不早说,也是在下粗心,刚才都没发现。” 先前瞧着赵悦连汗都没流,向南还以为赵悦力气大得惊人,并不觉着累,现在看来赵悦还是没那么大力气的,说不定这一路来都是咬牙硬扛着的。 这般想着向南十分懊恼,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向南心思简单,赵悦一眼就能看穿,忍不住失笑,任由向南砍了树枝,自己取了腰间的短刀剔着多余的枝叶一边安慰向南,“阿南很不必自责,并不是我扛累了,只是我这力气跟寻常人实在太过不同,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受到惊吓。” 周先永跟向南不同,向南是因着家里条件不行,只有正经念书的时候才会去学堂,一般温习备考都是在家里。 而周先永却不然,家里条件跟得上,周先永就一直住在学堂专门租给学子住的房间里,美其名曰好好读书。 先前说过,向南是杏花村里唯一的书生,这个说法却是因为周先永比向南小两岁,却还连个童生都还没能考上。 只有考上了童生的才能算是书生,周先永这个只能说一声是个读书人。 等到考上了秀才,就算是朝廷的备选人才了,秀才里优秀的人还能被选为贡生,也就是各地贡献给皇帝的人才。 不过贡生这事儿吧向南根本就没想过,毕竟泽陂县就是个穷酸旮旯地儿,向南梦里十五年都没听说出过贡生。 因着村里都知道里正家老大这个五天一次的惯例,很多要去赶集的人都会等着这一天,花上一个铜板就能搭了牛车,若是带了重物箩筐之类的,就得多交一到两个铜板。 向南到得不算早,可自从今年春耕借牛的事儿之后,周永明就知道了家里父亲对向南家的意思,昨晚向刘氏不放心,早就抹黑过来说了一声今天向南要去学堂的事儿,周永明一大早就将自己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向南。 因此向南到的时候牛车后面的车板子上已经箩筐鸡毛乱挤乱飞了,可还是顺利找到了位置。 出村口的时候,转了个弯,附近两片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杏花树就突兀的展露眼前,如今快要到四月了,杏花花期即将过去,原本只有白生生花朵的杏花树上开始出现绿叶的身影。 不过虽然是已经慢慢凋谢,可成片的看过去,还是十分亮眼的,向南顿时想起了赵悦,心里有些可惜,若是能早一点遇见赵姑娘,该是带她来好好看看这片杏花花海的。 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以后,村民们都在县门口下了牛车,向南顺了周先明的挽留,跟着牛车一块儿直接去了学堂。 泽陂县县城并不算大,进了县门口,里头的街道也就简单的三四条,因着吴越郡本就是多山脉的地形,便是泽陂县也是差不多,街道无法直来直去的,多是弯弯绕绕。 县城里学堂也有两家,一家就是向南所在的桃李学堂,坐馆的有三四个秀才,开设学堂的是郡里做官的大人。 这位大人是泽陂县出来的,官场上独木难支,大人说是建学堂回报父老乡亲,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希望能培养处几个能用的后生。 这位大人自然不可能自己来守着学堂,因此就将学堂交给了自己族里的一位堂兄。这位堂兄就是向南那位考了三十来年还在考举人的秀才夫子。 论起考秀才,向南这位夫子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毕竟每隔三年这位秀才夫子都要去考一回院试以取得三年一次的乡试资格。 县里另外一个学堂其实更多人愿意去,因为那里教即将参加院试的学生的是一位举人老爷,而且还是位已经放弃科举认真教书育人的举人老爷。 可惜那边因着条件好,所需束脩也更多,向南这样的家境只是维持桃李学堂的束脩就已经很是艰难了。 桃李学堂所在的位置算不上多好,略微有些偏僻,向南跟周先明一起进了学堂,门外也没个守门的,反正守门跟打扫卫生的都是同一个人。 向南一看时间就知道这位守门兼保洁人员现在肯定是去给住在学堂里的那些学生打扫起居室去了,因为打扫寝居是收费项目,这位守门保洁员对这项差事一向是十分上心的。 显然周先明也知道,两人见怪不怪的自行从角门进了院子,而后分道扬镳,周先明去了他弟弟的寝居,准备先把脏的衣物收拾好,然后就坐在屋里等他弟弟下学回屋。 向南则是直接去了夫子一家单独住的后院。 因为李夫子还没放弃考举人,所以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自己住的后院温书,每年带学生的时间也很短暂,且只负责带即将参加岁考院试的学生,给大家说说考试时所考范畴,考场上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小技巧之类的,其他时候就让学生自己温书备考。 今年的院试已经过了,七月里参加补考的人很少,因此李夫子并不去课堂上课,有需要的就去他家里找他即可。 向南穿过前堂进了拱门,到了李夫子家的小院外将手里提着的篮筐暂且放在地上,整理了衣衫头巾,这才敲了门。 开门的是夫子家唯二的仆人书香,一个才十来岁的小童,莫看他年岁小,却是什么活都干,守门打扫种花种树。 另外还有一个负责洗衣做饭收拾内务的老仆妇。 书香开了门见着是向南,一张讨喜的圆脸上挂着的笑顿时浅了几分,上下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向南,见还是那副穷酸相,书香撇了撇嘴,“原来是向公子啊,向公子是来找我们家老爷还是小姐的?” 说着话,书香抬手蹭了蹭鼻子。 向南朝书香浅笑一回点了点头,“学生是来找夫子的,有些学问上的问题想要跟夫子请教请教,有劳书香帮忙通传一番了。” 书香抬手手指在面前搓了搓,结果向南除了含笑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反应,书香顿时脸上一沉,“我们家老爷没在家,向公子还是下回再来吧!” 向南知晓这书香是嫌弃他没给开路钱,只装傻,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两分,“怎的可能不在家?夫子曾说过,若是有学问上的问题要请教,随时都能来后院找他,在下家里离县城不算近,这眼看着就要参加补录院试了,如何能马虎,若是夫子不在,书香小兄弟且准了在下进去,坐着喝杯凉水等着也是好的。” 学堂的占地面积算不得很大,李夫子划分出来自己住的小院子自然就不会很大了,向南拔高了声音,想来院子里若是有旁人,便是在屋里都是能听见声儿的。 书香没料到读书人里居然还能有向南这般不要脸面的,往日里这群读书人自持清高,便是被他气得面红耳赤也从来没有像向南这般扯着嗓子说话的。 书香被向南气得不轻,可心里又念着屋里老爷小姐都在,向南这般说话,里面的人肯定是听见了的,若是他再僵持着要把人拦在外面,少不得要吃一顿挂落儿。 且书香偷偷从书生们手里敲诈财物攒私房钱想要赎身这事儿若是叫厉害的夫人知晓了,私房钱要被挖空不说,说不得还要被转手发卖了出去。 “书香,是谁在院外喧哗,怎的这般无礼,都吵到爹爹温书做学问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一阵女子问话的声响,书香瞪了向南一眼,把着院门的手放开,自己转头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脸,“小姐,是老爷的学生,小的也不知怎的,只是跟这位公子说了一回老爷在书房做学问,这位公子就拔高了嗓子的说话,倒是将小的也吓了一大跳哩。” 向南被书香当面告了一状也无所谓,反正要让他掏铜板买面子,那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现如今一个铜板能买两个馒头,三个铜板就能买到大包子,便是粗粮也是八个铜板一升,一升是多少?一升可就是三斤,细粮十六铜板一升。 想想当初原主为了见到小师妹,眉头也不眨的给了书香多少铜板啊,想着这些向南就心疼死了。 便是那十五年的梦里向南也更是抓狂,因着每次原主跟小师妹见面的时候向南都在心疼刚给出去的铜板,这所谓的泽陂县第一美人的小师妹李姑娘,向南却是还真没正儿八经的去看过。 带着好奇,向南循声往说话的那处一看,却是被那转出来的姑娘吓得眼睛一瞪脸色一白,脚下往后一退,却是凑了巧了脚后跟直接绊在了之前放下的篮筐上,向南身形被绊得踉跄。 好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勉强找到了点平衡,向南一只脚及时提高往另一处空地上站住了脚跟,这才稳住了身形避免被摔得屁股着地,可这模样却委实有些狼狈失仪了。 书香正恨着向南呢,见着向南出丑,自然是毫不忌讳的哈哈大笑,那刚走出来的鹅黄长裙女子却是细眉蹙起眼带嫌弃的抬手用绢帕掩唇看了向南一眼就别开了脸,一副不想看向南的模样。 向南避免了摔跤之痛,吓了一脑门的冷汗,此时也不理会这两人如何看待他,自己松了口气,然后不敢再多看那位“第一美人”一眼,垂眸整理了衣衫,抬手朝那位小师妹拱了拱手凑合着匆忙行了个平辈之礼,干咳两声尽量让自己声带别太紧绷了,“小师妹有礼了,不知夫子可是在家?” “向师兄有礼了,父亲正在书房温书,你且先进屋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插秧【感谢金主名单】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毕竟读书人有个亲妹子做妾,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要不是昨天向刘氏以为错过了此番院试还得等到明年三月,家中没钱没粮连学堂束脩都交不上, 向刘氏也不至于真就动了阿茶的心思。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 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 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 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 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大业朝实行的是糊名制, 也不需要保人就能参加科举,所以向南觉着现在学堂里的夫子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自然不需要特意去讨好。 至于师生之仪, 学生家里都要饿死几个人了,想来若真是有师生情谊,夫子应是不该怪罪才是。 向南不太爱古言诗文经贴之类的,他更喜欢动手的那些东西,所以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 都是标准的理科生。 不过现下秀才之下无明经, 便是向南想要偷懒走明经这条路子以后做个小业务官也必须先考了院试。 因着这些, 向南呆在房间里也慢慢的翻看起了原主先前就准备好的主考官副考官往年做的文章。 补考应也是三月里这几位作为考官,毕竟吴越郡也不可能单独又派人下来,就为了考员不会很多的录遗。 另外还有一些也是原主这几年来多方收集的文章经贴,比如大业朝各方文豪,往年科举考场出来的优秀文章。 至于那些书,向南已是在梦里十九年跟着原主背了个滚瓜烂熟,对于已经会了的东西,向南很是提不起兴致来。 倒是看着各类文章经贴,在里面寻找相同于不同,抓捕骨架流行,向南慢慢的看入了神。 向刘氏悄声放下门帘,嘴角含笑脚步轻快的走了。 儿子今日虽然花费了时间在干活上,可瞧着看书做学问的时候却比往日里更加专心,也不给那什么夫子家的小师妹做写个文绉绉的风月诗歌了,想来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抓住七月里这个机会。 想她亡夫十五便中了秀才,十七娶了她,因着舍不得孩子外加家中没有别的经济来源,这才一年年蹉跎了去。 想来阿南身为夫君自幼悉心教导的儿子,这回拿个秀才的功名,定然是十拿九稳。 等到阿南得了功名,该是相看一户贤惠的妻子回家了。 向刘氏想到这些,便是还有些头晕眼花,也觉得浑身松快得很,当即手脚麻利的搬出柴房里那些闲置多时的农具,敲敲打打的勉强修理一番。 傍晚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向刘氏又搬了簸箕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挑拣起种子来,以备春雨来临之后就开始动土忙活春耕。 春耕的前奏自然是翻地,杏花村里有一头水牛,因着先前向刘氏瞧见向南拿了十个鸡蛋回来,心性圆滑的向刘氏也看出来了里正的结交之意。 既然对方递了梯子来,向刘氏也没有不接的道理,让阿茶送了一篮子家里剩下来的梅干菜过去。 虽然寒酸了些,可也算是他们家现在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里正看了向刘氏的回礼,两人没有见面,却颇有点达成默契的意思。 因着这个,向刘氏今年特意提前去了里正家,找了里正婆娘周胡氏,说了今年借耕牛的事儿、 里正果然有照顾向家的意思,自家耕地也才犁了一小半,就让大儿子赶着牛去帮向家把那两亩地都给犁了一遍。 至于第二遍,自然就需要种庄稼的人自己翻一遍了,毕竟第二遍是细活儿,里正再想跟向家示好,也不可能真就不顾其他来借牛的村民。 这般忙忙碌碌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了两三日,春雨断断续续的就落了下来,除了第一天势较大,另外两天都是毛毛细雨。 好在地里的土壤被雨水浸透了,向刘氏跟阿茶披了蓑衣跟斗笠,顶着毛毛雨在地里抓紧时间翻土。 蓑衣跟斗笠都是用大片的竹叶用竹篾夹着编织而成的,村里有篾匠,只需要花点粮食或者几枚鸡蛋,就能提供竹叶跟竹篾请了篾匠帮忙制作。 这第二遍翻地可是细致活,用锄头将大块的泥土敲开,捡了草根石块扔到背篓里,等背篓里装满了这才一起背了倒到其他地方。 向南自然不会在这样忙碌的时候真就坐在家里读书,抢了阿茶的锄头,让阿茶去帮忙捡石头草根,这样一来一亩的旱地没用两天时间就耕好了,顺便还垄了土坎。 向南还在边沿挖了条排水的浅沟,地势最低的地方浅沟也有个能排水出去的缺口。 先前向南只是猜测,梦里十九年看过来,也知道了这边的气候有些像华国的蜀地,冬季少雪,全年雨水丰沛。 这边种的一般就是玉米大豆小麦之类的。 说到玉米,却也是前朝开了海运才从海外传过来的,可惜开了海运引来他国尖细,关键是这尖细还成功了,将朝堂搞得是混乱不堪,最后更是将前朝搞得灭亡了。 若不是有沿海的名将抵死抗击,怕是这边的中原大陆都要被海外的那些国家提前变成殖民地。 “今年这春雨下得不错,相信种子下了地也能更容易发芽下根。” 向刘氏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扯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脸上却是带着笑。 向南一边干着活一边分心想着前朝覆灭的历史,听了向刘氏的话向南点头,春雨不仅仅是能滋养土壤,另一个三月里的雨水还很冰凉,翻耕之后深埋在土壤里的虫卵跟冬眠的害虫都会被雨水冻死。 这样一来等到种子发芽扎根,也不至于被害虫从根部啃噬。 另外说一个,现在的农民耕地其实已经使用套种跟间种了,轮种也在两季耕作的地方有了苗头,原主从不关心种地相关的事,这些还是向南梦里跟着原主无意中听向刘氏跟已逝亲爹在家聊种地的时候听说的。 这世界有邸报传播各地消息新闻,官府也会将邸报张贴在衙门外的布告栏,有识字的就去看,看完了就给大家口传,这也是现在的主要信息扩散方式。 向南想着以前去村子里蹲着成天没什么事看的同学给寄过来的各种小说,里面那些主角通过推广梯田啊套种啊邸报啊之类的,还有开青楼收集信息发家致富的。 向南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不是当主角的料,还是老老实实努力读书争取考个秀才回来,然后教个书搞点小爱好种种地,若是能再娶个心水的媳妇儿生两个娃娃,那日子就简直太美了。 向南想自己可能是穿越大军里最没理想也最没出息的一员了。 一亩旱地翻完又紧赶着下了种子,家里地少,向南他们三个人出动也才忙活了几天就忙完了,水田还要过些日子才需要去折腾。 向刘氏看着村里地多的人还在忙碌,眼里却是羡慕得很,“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大地主,若是有好歹也能去俑几亩地种,全家出息就指望这两亩地,实在是叫人心焦。” 若是家里有男丁,这时候还能去其他村子帮忙种地,多多少少能得些粮食或者铜板,可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女眷,村里人都没有谁家地多得需要雇短工的。 向南是男人,可若是向南说要出门找活挣钱,怕是向刘氏能掀翻了房顶,再同阿茶拿了绳子将人给绑了。 十来天的时间里向南渐渐的倒也习惯了早起挑水,挑水的时候也跟村民碰上了,大家随口说几句话,其他人倒是渐渐发现向家的这位读书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当然也不乏那种背后说向南这是知道自己做学问做不出名堂,开始认命种地了,向南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对未来的计划里也确实有种地这一项。 对于他人说的话碰巧是大实话的时候,向南一向是不会多想的,反而这人来问他这话对不对的时候,向南还要认认真真的点头表示一番赞同。 虽然这种做法很多时候会把对方气得憋闷,可向南委实没有想到这些,倒也无知无觉的自个儿过得快活。 暂时忙完了旱地,向南也在这段时间里上山干活的空隙转悠着发现后山废弃石谷里有一处岩石渗透型水源。 这种在雨水丰沛的地方其实是很常见的,比如向南前世自己的老家,但凡遇见有岩石□□出来的地方,有十分之三的概率有这种从岩石层里渗透出来的水。 若是这水干净清澈,便会有人在石壁上凿个小凹处,旁边再摆放个破碗,过往的路人若是口渴了,就能在此处用破碗舀水喝了解渴。 小时候向南跟着父母走亲戚,路上就遇到过这种石壁泉,有的甚至喝着还有些许甘甜,这就是水源附近石质的问题了。 向南瞧着距离自家不算远,这便寻了个空闲,在自家屋边竹林里挑选了几根长得壮实的竹子砍了,又削了坚硬的扁平长木棍,尾端稍稍削出个一边斜的锐面用火稍微燎了一下使其变得略坚硬。 竹子剔掉枝桠,将竹子分成约莫三个竹节截断,两端的竹节隔层自然好去掉,中间那一个竹节的隔层向南就用扁平长棍摸索着用了巧劲儿捅在边沿,慢慢将隔层也给捅没了,于是这节竹筒就成了中空的天然水管。 如此重复,向南费劲儿的折腾出足够多的竹筒,然后又让阿茶从灶膛里捡出一些炭,找向刘氏要了些因为洗得太多次而布质舒散甚至微透的旧布,清洗晒干之后将磨碎的炭铺了薄薄一层在布上。 两层布一夹,稍微再让阿茶走几针线,一个简易的净水布层就做好了,每一个竹筒相连的地方都夹一个这种净水布层。 她也不是不想念爹爹,可这几年的生活磨得阿茶连多余的思念都是奢望,偶尔她也会在夜里想,要是爹爹没去世该多好啊,那她肯定过得比里正家的翠花姐还要好。 这事儿是向南惹出来的,向南左右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又蹲在了向刘氏身前,干巴巴的劝慰道,“娘,您别哭了,我以后已经好好读书,跟父亲一样给你考个秀才回来。以后我也去镇上坐馆挣钱,攒了钱买了田地,还要给妹妹攒嫁妆,要不了多少年咱们家也就慢慢的起来了,爹能让娘和我们过上好日子,儿子以后也一定做到。” 向刘氏伤心了一阵,看着眼前一个比一个不善言辞的儿女,心里也顾不得那点伤感了。 刚才之所以哭,也不过是感觉儿子突然之间就长大了,且这么多年了,儿子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要像他父亲那样照顾好她跟阿茶。 这些年向刘氏也不是不累,对阿茶也不是不心疼,可想着再怎么累再怎么心疼,儿子毕竟是他们家的唯一希望。 渐渐的一日日一年年下来,向刘氏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累了,使唤起阿茶来也越来越顺手了,也不知是真就冷下心来了还是自己骗得自己都麻木了。 向刘氏平复了心情,拍了拍向南的手,“既然我儿这般懂事了,那以后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止,只是不能影响了读书。” 等终于挑着空水桶出了院门,向南回过神来心情又复杂起来,在这里,想干个活儿居然这么难,当初父母去世了寄居到舅舅家,家里的活儿可都是他在干。 向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晃晃悠悠的挑着两个空着的时候都挺沉的木桶往水井那方向去了。 竹扁担两端在相同的地方凿了浅凹,绳子缠在浅凹里绕了好几圈栓紧,下面绑了个Y形树丫做倒钩,勾着水桶,另一个水桶上栓了绳子,这是待会儿要扔到井里提水上来的水桶。 好在向南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十来岁到了舅舅家也住在农村,对于这些活儿好歹没对这个新环境那般陌生。 他们所在这个村叫做杏花村,盖因村西头村口那边的山坡上有许多野生杏子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都说他小时候这片杏子树就已经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土匪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愁啊,纠结着是不是要趁现在多看小师妹几眼, 也好迅速的适应这个时代的女性妆容,免得以后出了远门还没习惯, 万一唐突了别人可不太好。 刚才突然看见这样时髦的妆面, 再加上李念荌今日穿的鹅黄裙衫批了红色斗篷,突然往那只零星冒了几处绿芽的灌木丛后转过来一站,倒是叫一心好奇的想要瞅瞅第一美女是如何个美法的向南吓得不轻, 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各种鬼片里突然闪现而出的鬼女。 “阿南哥今日是怎么了,话也不说就算了,便是连多看阿念一眼都不肯, 可是还在生阿念的气?” 虽然爹爹说过这向公子考个秀才都勉强, 可既然今日见到了人,李念荌本着多说两句话也不掉块肉的想法, 忍着对向南的轻视,拿着腔调试图重新撒一回种。 听爹爹说向公子已经报了名要参加今年的录遗补科,说不得就运气好中了秀才哩。 眼瞧着她一日日年岁渐长, 学堂里她撒出去的种却没长出几个好的苗子,按理说身为桃李学堂管理人的唯一闺女,李念荌当是少不了人上门求取的,可关键就在于她父亲只是个帮人管学堂的,还只是个考了二十来年都没考上举人的老秀才。 加之父亲性格迂腐, 拒了府城里那位堂叔大人家当家夫人想要接她过去攀亲事的意思, 那位夫人也恼了, 再不肯在外多说李念荌一句话,这就叫李念荌年岁上来了,在亲事上却是十分尴尬。 李念荌如今只想着若是能找个有本事的年轻秀才成了亲也是好的。可真等到撒的种子里出了几个看着还算有前途的秀才,回忆着那几个秀才的脸,李念荌又生出点不乐意。 当初原主晕倒那一回,不仅仅是饿晕了,还有就是伤了心,因为错过了院试,去学堂里想要见心爱的小师妹,却直接被小师妹告知不用再见的绝情话。 向南脑袋里原本还在想着愁心事儿,闻言脑袋卡顿的去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还有这么回事儿。 向南反而是松了口气,恨不得当场感谢一顿小师妹当初说了绝情话,要不然现在他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想如何断了两人的那份暧昧关系。 向南听见这位小师妹细细的啜泣声,顿时头皮发麻,放下茶盏勉强拱手一礼,“小师妹,前事已矣,不知夫子何时才能空闲下来。” 李念荌听向南这般冷淡,竟是对她一点情意也没有了,那刚才看见她新学的妆容看得傻眼甚至险些摔倒的登徒子又是谁? 李念荌心中气恼,也顾不得继续假装啜泣了,抬手指着向南瞪眼挑眉,却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偏厅门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一名同样面上敷着厚厚白、粉头戴金钗手戴金镯身穿暗红绣粉牡丹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抬眼看见向南,想着先前看见的那篮子里的五条新鲜野猪肉,脸上的笑肉真诚了许多,“哎呀是向公子来了呀?老爷正洗了手请你过去书房呢,我还道是哪位好学的学生过来了。” 虽然家里有固定收入,可因着家里夫君爱好买书,每回上一趟书局就能花掉好几个月的生活开销,他们家看着是光鲜,可事实上平常能用来生活开销的钱财却十分的少。 如今能白白得这么些肉,妇人还是挺高兴的。 妇人说罢,扭头佯装生气的呵斥李念荌,“阿念怎的如何怠慢了客人,你一个黄毛丫头如何能招待好客人?还不快快回房间做女红去,成日里也不做些个姑娘家该做的正经事,偏要每日做什么诗。”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在责怪,反而是在炫耀似的,可惜屋里唯一的听众向南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真就把自己当作一截木头杵在那儿。 李方氏也就是习惯性的隐晦夸一回自家闺女,也不是说就真的特意在向南面前这般说话的,向南没反应李方氏也就是纳罕的瞅了向南一眼,这就打发李念荌回房间去。 这就是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穷酸童生,有什么好逗弄的。 李方氏还要担心自家闺女最后被对方那张脸给骗了心去,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了。 李方氏没儿子,现如今也就指望唯一的闺女能嫁得好,这样以后她老了也能有个依靠,因此李方氏对于李念荌将学堂里的学生当做挑选人群这事儿并没有太反对,甚至还帮李念荌在夫君那里遮掩一二,好叫李念荌行事方便些。 不过今日李方氏可不许李念荌再多做小动作了,今年这一批院试里出来的好几个秀才,对她家闺女可都有意思着呢,李方氏对于李念荌现在还要顺手带上向南还是挺不满的,心里暗想怕是闺女到底舍不得这向南的那张脸。 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男人么,要那脸做啥?只要有本事,能让家里的女人孩子吃好穿好的一辈子享福,那才是顶顶重要的。 好在是李方氏知道消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倒是替向南解了围,等李念荌离开了,向南真心实意的朝李方氏行了个晚辈礼,脸上也放松了,“多谢方伯母,学生这就去夫子书房了。” 古代对于“师傅”这个称呼是跟父母一般看重的关系,并不是说交了束脩进了学堂就能自称是学堂里夫子的弟子,只能称之为学生,而学生也只能称其为夫子。 只有正式拜了师敬了茶告知天地才能算的。 至于称呼李念荌为“小师妹”,这却是李方氏为了给李念荌扬“才女”之名才打趣调侃换来的,当不得真。 李方氏端着笑一路带着向南去了书房,还替向南敲了书房门。 “进来吧。” 里面的夫子应了话,向南又朝李方氏拜谢了一回,这才揣着自己写的论策进了书房。 李夫子跟家里两位女眷不同,性格十分严肃正经,蓄了山羊胡,年约三十多岁,或许是因为读书熬夜太费精力,用素净头巾包起来的头发里却能看见几根银白头发。 见了向南,李夫子先端正的坐着受了向南一个师长礼,这才抬手让向南落了座。 “阿南这次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 李夫子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直奔主题,看起来就很赶时间。 李夫子其实并不记得向南这个学生,就向南这个名字还是刚才书香跟他夫人禀报时说的,他家夫人又传到了他这里。 向南今年还没满二十,未曾及冠,因此还没有取字,是以李夫子是按照他们这边习俗称呼的向南“阿南”,并不是因为关系亲近才如此称呼。 李夫子倒没觉得自己认不出向南这个学生有什么问题,毕竟他每年要努力温书做学问不说,还要给即将参加岁考的学生上课,每日里忙忙碌碌的,脑袋都不够用,哪里还会去记人。 不过若是这名学生十分优秀,李夫子还是能勉强去记一记的,比如前段时间刚考上秀才还上门来拜谢了他教导之恩的那几名学生。 向南见着李夫子这般作为,心中沉吟了一瞬间,拱手露出个惭愧的表情来,“这些日子在家中努力做学问,却始终没个底,做个文章也吃吃不敢下笔,这才想着能否来夫子家抄录几篇今年院试里案首等人的好文章,拿回家也能仔细体悟体悟。” 原来是想要研究好文章回家研究临摹? 李夫子眼底露出些嘲讽,鼻子里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也不多问向南手上拿的纸张是什么,只以为应该是带来准备抄录的白纸。 李夫子不愿意向南在他书房呆太久了,要知道他书房里书架上随便一本书都是这些穷酸学生买不起的。 李夫子直接才起身从书桌上抽了几张写满字迹的答卷来,“抄录却是不用了,刚好这里有份齐全的答卷,从案首到前十的都有,你且拿回去好好体悟,若是真能体悟出个秀才功名,也算是为咱们学堂争光了。” 能不用自己拿纸张重新抄录,那自然是好的,向南高高兴兴的拿了,再三谢了李夫子,又打听了补科时跟平常院试有哪些小细节上的区别,这就干脆利落的告辞走人了。 李夫子一副不理俗务的样子点头就让向南走了,等向南回偏厅重新背上先前放在那里的书篓大步出了院门,李方氏这才拎着原本装野猪肉的篮筐追了出来,一边还假意要留向南用饭。 向南也不在意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接过篮筐谢了对方的这番好意,“家中还有病弱母亲年幼妹妹等着呢,学生实在放心不下,谢过方伯母好意,学生告辞了。” 李方氏站在院门口目送向南穿过走廊往前院去了,捏着绢帕回头就看见伸头张望的李念荌,顿时收起刚才心中还在可惜的念想,虎着脸去了李念荌身旁,“你呀你,你说说你这是要做什么?那向童生不过就是一张脸看得过去,家里没田地没房产的,还有病弱老母瘦弱小姑子,你还去招惹他做甚?我的儿,咱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是答应东边的吴家还是南边的郝家吧!” 向南虽然不怕读书,可想想人家都是寒窗苦读十年都不一定能一举考中,面对古代的科举向南也不由得生出点不自信来。 且继续读书就一定要耗费大量钱财,家里都这般光景了,哪怕向南对生活质量一点也不在乎,可也不得不怀疑在读书读出啥名堂之前,这一家子包括他自己是不是已经饿死了? 向南叹了口气,感觉身上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坐起身拿了刚才阿茶放在床上的衣衫牵开看了看。 男人的衣衫也不负复杂,更何况还是短打衫,三两下向南就套好了。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原主穿了长衫,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追赶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院试是第一个阶段的初级考试, 也称为岁考, 每年都会在三月里举行, 参加的童生考过了就会成为秀才, 这就算是有功名在身了, 成了秀才的人若是想要下次会试有资格参加, 每年也是要参加的。 向南虽然不怕读书, 可想想人家都是寒窗苦读十年都不一定能一举考中, 面对古代的科举向南也不由得生出点不自信来。 且继续读书就一定要耗费大量钱财, 家里都这般光景了,哪怕向南对生活质量一点也不在乎,可也不得不怀疑在读书读出啥名堂之前, 这一家子包括他自己是不是已经饿死了? 向南叹了口气,感觉身上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坐起身拿了刚才阿茶放在床上的衣衫牵开看了看。 男人的衣衫也不负复杂, 更何况还是短打衫, 三两下向南就套好了。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原主穿了长衫,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 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 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 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 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向南心里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虽然吃不饱,可好歹能垫垫肚子,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脑子费得比较厉害,加上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发现跟以前的自己长得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因为饿得比原本的自己瘦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算过得去。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这又跟吃得多有关了?明明就是想多吃都没有。 向南闷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向刘氏还以为向南是乖乖听话吃饭去了,却不想向南走到厨房门口就停下了,拿了竖着靠放在门口的竹扁担,又在水缸边拎了两个厚重的木桶,瞧着竟是要去挑水的模样。 向刘氏顿时就着急了,将手上的扫帚一扔就跑过来拦向南。 “阿南这是怎地?这种粗活自有我跟阿茶那丫头做。” 阿茶原本还在踮着脚尖努力的将哥哥的长衫搭在竹竿上细细的扯开抹平褶皱,一听这边的响动连忙歪头看过来,瞧见哥哥居然要去挑水,顿时也是一慌,听了向刘氏的话想也不想的接了话朝向南倒,“是啊哥,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该读书写字了,这些活我这边把衣服晾完就去做,不耽搁一会儿做饭。” “还晾什么衣服,待会儿我这边扫完了就过来晾,你先去把水挑了,兴许是你哥有要用水的地方。” 搭了三脚晾衣杆那边之前向刘氏就扫干净了,若不然现在她这边扫地那边晾衣的,灰尘飞上去衣服岂不是白洗了。 阿茶闻言也不犹豫,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真就将衣裳放下了,走过来准备拿竹扁担去挑水。 水井在村中间的那棵老榕树不远处,向家当年是外来户,落户造房时选的是村东头,村西头是出村子去镇上的村口,村东头自然就算是村尾了。 附近最近的邻居都要走上几分钟的路程,扯着嗓子才能喊得邻家听见声儿。 原主的爹当年就是个教书先生,自己也在温书想要继续走科举的路子,只是后来娶妻生子有了负担,拖拉了十来年,最后病倒在家,药吃吃停停的躺着煎熬了将近一年,却也是撒手去了。 向南昨晚梦中犹如真真切切的过了十九个年头,虽然还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可对这个家确实不可抑制的生出点家的感觉,毕竟是待了十九年了,且现在这样子只要不出意外,他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一辈子。 因着种种,向南对众人的性子都还算了解,早上虽然生出想走其他路子过日子的心思,却也不敢就这么直接跟向刘氏说,因为向南知道,向刘氏希望儿子继承父亲的意志继续读书考功名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境地。 若是他说了,向刘氏或许因为三从四德中“夫死从子”,像昨晚那般哪怕再生气也没有对向南大吼大叫,只自己闭眼躺着生闷气。 可这样一来支撑向刘氏挺过这几年艰辛的信念一坍塌,怕是原本就亏损了身子的向刘氏就要不好了。 所以向南想着还是赶紧给他娘把身子骨养好吧,等他长大了再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娃,向刘氏自然就会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计较考科举的事儿了。 向南不想考科举去做官,一来他知道,就他自己,读书还行,可就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这个评价已经伴随了他上辈子二十多年了。 向南没别的优点,对于别人对他的评价不会羞恼,反而会认真琢磨是不是真的,然后很自然的接受这种评价。 二来虽然大业朝不是华国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可相同管理制度下必定会催生出相差无几的社会制度向南自己去农村里当个村支书都没那圆滑的本事跟老村长相处融洽和谐,到了古代就能瞬间玩转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向南自己都怕自己张嘴说了这个话会闪了舌头。 可古代商人地位低下,大业朝也不例外,甚至商人之后两代不可入仕。 倒是也有大富商想了别的路子比如说将子嗣假意过继以求参加科举,可若是被查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九族都要遭殃。 比起前朝虽然大业朝没了世家垄断官员选拔,寒门子弟也有了登上朝堂的途径,可想想读书的花销,到头来依旧是颇有底蕴且自幼受到高等教育的世家子弟占了大头。 向南想着心里的打算,一边蹲在水缸前一手扁担一手水桶的抱着,板着脸不吭声。 原主的性格跟向南原本的性格也差不多,便是有差别的地方,梦里十九年向南也耳濡目染的无意识改变了,向南这样就是犯了倔,向刘氏跟阿茶一时也不敢上前强行抢扁担水桶了。 向刘氏头疼的拍了拍额头,站在那儿苦口婆心的劝向南,“我的儿,这等粗活不是你个读书人该干的,要是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原主一向死要面子,向刘氏对自家儿子自然是了解,可今儿蹲在这里犯倔的却不是原来的向南了,向南别开脸依旧绷着脸。 阿茶在一边也劝,“哥哥,你这饭也没吃,身体如何受得住,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向南抬头看两人,“你们都是女人家,干的活却比我多,因着这个外面的人才会笑话我。妹妹今年都十七了,便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子都已经在闺房里养了两三年了,就等着养好了肌肤养没了茧子相看一门好亲事。” “我今年也已十九,怎么能让妹妹做这些粗活,自己却在房间里读什么书,倘是我安心的去了房里,只管伸手穿衣张嘴吃饭的,便是书里的圣人们也要看不起这样的读书人。” “娘,我还记得爹在世的时候可从来不让你跟妹妹做这些粗活,每隔三日从镇上学堂回来都是要劈柴挑水的,爹都是秀才了还能干得,我一个小小童生怎就干不得了?” 现在的女子一般十六及笄定亲,十八成亲生子,阿茶今年六月满十七,却还没有定亲。 若是昨晚之前向南还不好意思喊向刘氏一声娘,可经过昨晚梦中十九年,倒是将两人当成自己家人来一点没了障碍。 听见向南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向刘氏还以为是昨儿村里谁又在儿子面前说了什么话,以前也不是没人说向南一个大男人地也不下柴也不砍。 可她儿子是读书人,她相公在世时就感慨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儿子学堂里的夫子也时常说,农家子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向刘氏一贯是看不起村里那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长舌妇,往日里儿子不是去学堂就是在家里读书,最多也就是在屋后面的小山坡上晒晒太阳背背书。 儿子因着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性子多少有些清高,自认跟村里的人不是一路人,平日里并不与村里人多接触,因此那些闲言碎语也没能进儿子耳朵里。 因此向刘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昨天儿子在村口晕倒了片刻有可能听见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子。 可听到后面的话,向刘氏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想起相公在世时家里的光景,再看看现如今,向刘氏顿时掩面悲伤落泪。 向南说这话只是想让向刘氏知道读书人也是可能干活的,却不想触了向刘氏的哀痛,顿时手足无措的松开水桶扁担的站起来。 抬手想给向刘氏擦眼泪,可向刘氏虽然有了一儿一女,今年却也不过才三十几岁的年纪,向南抓着衣角就要伸过去擦的动作一顿,觉得不妥当,只能扭头向阿茶求助。 阿茶估计也是很少见到自家娘亲落泪,便是昨天醒来发现自己生病耽误了儿子考秀才,向刘氏那时也不过是气得胸闷气短捶着床板哀嚎了几声。 哭是哭了,却不像现在这般一声不吭的就只默默落泪,看着却是忒叫人伤心,阿茶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向南觉得自己不说像那些穿越主角捕头野猪老虎啥的回来,好歹能设置陷阱做点工具抓些野鸡野兔。 说起野鸡野兔,向南嘴巴里忍不住要流清口水了,想想来这里这么十几天,居然都是吃稀粥野菜的。 便是连野菜窝窝头这等好歹算是干货的食物都没能吃上一个,更别说油星子了,向南都怀疑家里是不是有油这种东西。 想做就做,向南又去挑选了一根竹子,这次挑的不是之前那样的老竹子了,而是更富有韧性的“青壮年期”的竹子。 不过等在家里连片能自己打磨的铁片都找不到之后,向南不得不改变自己做□□的想法,哪怕是最古老的□□也是需要铁片的。 用棉绳也不是不能做出来,然而向南已经能想象如此做出来的只能称之为玩具的弩到底是个啥样子了。 想想人家还能奢侈到用铁杵磨针,他们家却是除了铁锅菜刀跟锄头镰刀,其它一律没有铁质的,向南也忍不住叹气。 大学的时候向南跟几个成天恨不得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室友也是折腾过的,那时候简直中二到相信自己能空手做出一枚□□,自制连弩这种事儿肯定是没少干过。 向南将现有的能找到的材料都细细的想了一遍,在脑袋里演练了许多遍,最后还是遗憾的发现就目前的条件,只能做更原始的弓箭。 向南能做的只能是增加几个小机关增加射程以及力度,另外再加了一个瞄准辅助器。 由于镶嵌原材料问题,向南选择了楔子,可因为弓箭整体是竹制的,这样的结构也导致这柄弓的使用寿命近乎于一次性。 向南干这活儿干顺手了的,只花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做好了,做弓的时候向刘氏时不时的就要来瞅几眼,那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向南有点怂,干完了就连忙将弓放到阴凉出阴着,箭都不敢继续弄了,夹着尾巴回房读书去了。 听见向南摇头晃脑的读着书,向刘氏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至于为何儿子突然会这么多东西?在向刘氏看来,正如她夫君所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跟美貌女子都有了,这等物件不过是些小技而已。 以前儿子只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自然就没有做这些,现下看着似乎是有了别的想法,这才花了时间做这些。 若不是向刘氏瞧着这样一来向南读书比以前更加用心,从当初向南折腾竹筒取水之法的时候向刘氏就要出声训斥了。 虽说是夫死从子,可正常的母亲对儿子的教导却不包括在这里面。 连书都没正经拿一本的向南扯着嗓子背了一段胡乱想到的书哄好了向刘氏,这才松了口气,掐着手算了算时间。 这世界,莺飞草长,正是动物们出来进食交那啥配的时候,虽说这时候的动物瘦了点,可再瘦那也是肉啊。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向南精神抖擞的就起了床,将剩下的竹子削成一根根圆形箭杆子,家里没鸡鸭可以拔毛,向南就用质地较坚硬的薄青篾削成尾羽。 青篾就是竹子削成篾条,可以剥成两层,一层就是黄篾,那一层韧性不够,一般篾匠都不会用,另一层就是青篾,韧性好且颜色好。 向南将青篾剔得特别薄,比之刀片也不遑多让。虽然依旧为箭矢增加了重量,可好歹能比光屁股的箭好用些。 箭的尖端像削铅笔似的削成尖锐状,又蹭着阿茶做朝食的灶膛里用小火燎了一下,让箭尖最外面一层进行碳化,最大程度的增加了坚硬度。 一切准备就绪,向南背上背篓,背篓里放了一把箭以及另外一些能制作陷进的简单工具材料,这是准备待会儿寻了地方就做几个陷进试试运气的,然后手上拎了弓,接过向刘氏灌满了水的竹筒,用过朝食就往山上出发了。 出发前向刘氏再三叮嘱向南不许往大山深处走,否则以后便是家里扫帚倒地了也不许向南去碰一下。 向南要上山打猎这事儿之前准备做弓箭的时候就念叨过了,向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跟他细细的说了哪几座山外围可以去,哪些山上有狼有虎有野猪。 前几天向南还兴致勃勃的撺掇阿茶跟他一起在春雨过后上山捡蘑菇,结果被当时正在灶台前忙活的阿茶给了个鄙视的眼神。 “这山上便是连最粗糙的野菜都被大家挖光了,要有蘑菇还能真等着不捡?谁家不缺粮少食啊,能吃的便是路边没毒的野草都有人搂干净回家又给鸡吃又给自己家人吃的。那深山里估计还有,可等闲人不敢进去,也不知烂了多少好东西在深山老林里。”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向南想着果然小说里有很多都是没甚道理的,再问猪下水猪大肠,这些倒是便宜到没人要,可大家都知道清洗需要的材料有多贵,谁愿意买回来费更多的钱去清洗? 还不如直接买了上好的肥肉回家来,既可以炼油又可以吃肉解馋的。 至于有这个闲钱折腾这些的,一般也是有钱人家,要是哪位主子爱吃,都只能偷偷的吃,不然是要被人嘲笑的。 向南脱离了原主的角度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后,就再也没啥别的想法了。 因着向刘氏叮嘱向南必须在酉时之前回来,且还撂下了那样的“威胁”,向南也只能乖乖的打消了去冒险的探索冲动,选了一座距离杏花村有一段距离的野猪岭。 既然取名为野猪岭,那这边最让大家害怕的也就是野猪了,不过这世界深山里该是草长得最早的时候,野猪要觅食也是在深山里,向南也不担心。 最外围确实如阿茶说的那样,便是去年的杂草都被村民们搂了个干净彻底,除了树,地上便只剩下才刚冒出头长得不高的青草。 间或瞧见有能吃的野菜,向南也弯腰掐了扔进背篓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上船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瞧着苗大人找他应该是公务, 因为抬着石头进的是县衙后门。 这会儿向南对苗大人的印象特别好, 自然而然的就觉得苗大人不可能是那种因为自家私事还跑县衙门里头折腾的那种人,若是苗大人知道了他这想法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抬着石头的那几个男子一个个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等到一路抬着到了县衙后门边的院子里放下石头,一个个都出了一身的汗。 院子里早就有人准备好了巨大的秤, 衙役们咬牙将石头重新抬起来放到一边的大木桶里放好,另外就有人在另一边不断的加了石头往框里放。 等到框里的石头跟木桶里的大石头重量持平了, 这才停下动作, 一会儿秤了小石头的重量全部加起来,就能得出大石头到底多少斤了。 忙活了一阵终于忙完, 向南看得也是心满意足,看了几眼那比他都还高的天平秤中间那根坚固的秤杆, 向南都想自己爬到另一边的框子坐上一会儿,秤看自己现在多重了。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 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 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 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 这石头这么重, 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 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 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 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读书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比如说大人这般的读书人,看见下雨下雪刮风落叶,想到的肯定是情怀惆怅山河社稷,可我偏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雨水循环气候形成气流走向。便是看见落叶,想到的也是这棵树是啥品种生长环境是怎样的,便是这两篇策论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掰扯出来的。” 说完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惆怅,若是没其他人,向南这时候都想要蹲到椅子上抱着自己了。 不过这会儿有苗大人在,向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苗大人听向南嘀咕了一通,却是来了兴致,“风雨形成走向?这些作何解释?风雨不是天上之神布施而来的吗?看了落叶也能知道树木名称以及生长环境?” 向南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理论来解释了一通,不过因为没有先辈理论作为基础,向南也没想让苗大人就能听得懂。 “不过神灵之说咱们也说不准,毕竟有太多事太过神奇,咱们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在快活的过日子就成了,想太多也没用。” 向南自己就是不科学产物,对神灵之说以前就并不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现在也保持这一观念。 万事万物无绝对,向南就相信一点,我所知的是这个世界的一根毫毛,对神灵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未知的敬重。 苗大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点头,果然不再多谈这方面的事,转而又针对向南那两篇策论指出不少问题,另外又给向南添了几本书,让向南回去就好好看书。 “阿南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蠢,回去就给我好好读书,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要懈怠,不然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是经过我指点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时候我可就要说我不认识你这臭小子了啊。” 苗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自觉跟向南有缘分,两人聊了个把时辰,茶水喝了好几壶,等到向南都放开了胆子接连吃了两盘子点心,苗大人也对向南亲近得宛如长辈对待晚辈。 当然,向南自认为自己已经奔三了,再加上梦里那十九年,今年也跟苗大人是同辈了,所以向南觉得自己跟苗大人是同辈之交,等到离开的时候向南还十分坦然的又叫了苗大人一回大哥。 中途的时候赵顺进来报了石头的重量,果然跟向南算出来的结果只相差三十二斤,苗大人高兴的拍着向南的脑袋直说向南这脑袋瓜子一个能抵得过其他人好几个。 “原本你七月就要去考试,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不过这上面下了公文,让五月之前就要交了河堤用料的数额,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尽量往多了报数,可今年太守明文规定数额超过红线就要论贪墨罪处理,我这里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原来今年各地运河以及护城河又要整修了,泽陂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城墙外也是有条河半包围着绕过的。 七月汛期一般不会涨得太厉害,可该整修的堤坝也要整修,苗大人带着几个账房奔走在堤坝上半个来月,不仅脚都快走断了头也已经是绕晕了。 正是烦闷的时候,在县城门那里遇见向南的时候苗大人也就是抱着看向南顺眼的念头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真给捡到个宝贝了。 向南原本想着回去要啃那么多书就头疼,苗大人一说搞堤坝预算,顿时来了劲儿,眼睛发亮的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 苗大人还在担忧会耽误了向南读书,向南已经厚着脸皮表示到时候要多多请教苗大人做学问这方面的事了,苗大人听了这话这才没了犹豫。 向南背着几本书一沓邸报以及两包点心高高兴兴的从衙门后门出来,拱手向送他出来的赵顺道了谢,抬头一看时辰,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 周先明跟村民跟约定好的是下午三点在县城门门口那里汇合,可刚才向南一个人在大石头那里蹲着就蹲到了十二点多接近一点。 后来又折腾了一通,单单是跟苗大人吹牛侃大山也用了两个多小时,现在竟是已经四点多了。 再过约莫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向南兜里可只有二十二个铜板,再则家里的母亲跟妹妹肯定也要担心了。 向南心里着急,跑到县城门那里一问,果然有守门的人说申时刚到那会儿确实走了一辆牛车,赶车的汉子也跟向南描述的相差无几。 难不成还要厚着脸皮回去找苗大人? 向南犹豫间,身后却有个让向南听得灵魂都要高兴得飘到天上去的声音响起。 “阿南,现下可是要回家去?” 男人的衣衫也不负复杂,更何况还是短打衫,三两下向南就套好了。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原主穿了长衫,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向南心里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虽然吃不饱,可好歹能垫垫肚子,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脑子费得比较厉害,加上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发现跟以前的自己长得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因为饿得比原本的自己瘦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算过得去。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这又跟吃得多有关了?明明就是想多吃都没有。 向南闷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向刘氏还以为向南是乖乖听话吃饭去了,却不想向南走到厨房门口就停下了,拿了竖着靠放在门口的竹扁担,又在水缸边拎了两个厚重的木桶,瞧着竟是要去挑水的模样。 向刘氏顿时就着急了,将手上的扫帚一扔就跑过来拦向南。 “阿南这是怎地?这种粗活自有我跟阿茶那丫头做。” 阿茶原本还在踮着脚尖努力的将哥哥的长衫搭在竹竿上细细的扯开抹平褶皱,一听这边的响动连忙歪头看过来,瞧见哥哥居然要去挑水,顿时也是一慌,听了向刘氏的话想也不想的接了话朝向南倒,“是啊哥,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该读书写字了,这些活我这边把衣服晾完就去做,不耽搁一会儿做饭。” “还晾什么衣服,待会儿我这边扫完了就过来晾,你先去把水挑了,兴许是你哥有要用水的地方。” 搭了三脚晾衣杆那边之前向刘氏就扫干净了,若不然现在她这边扫地那边晾衣的,灰尘飞上去衣服岂不是白洗了。 阿茶闻言也不犹豫,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真就将衣裳放下了,走过来准备拿竹扁担去挑水。 水井在村中间的那棵老榕树不远处,向家当年是外来户,落户造房时选的是村东头,村西头是出村子去镇上的村口,村东头自然就算是村尾了。 附近最近的邻居都要走上几分钟的路程,扯着嗓子才能喊得邻家听见声儿。 原主的爹当年就是个教书先生,自己也在温书想要继续走科举的路子,只是后来娶妻生子有了负担,拖拉了十来年,最后病倒在家,药吃吃停停的躺着煎熬了将近一年,却也是撒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准备入场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结果第三趟跑赵德茂还在的时候, 向南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有问题了, 这已经不单单是热情善良了。 向南站在井边喘了口气,杵着扁担看着赵德茂帮他拉了一桶水上来直接倒了一半在另一个空桶里,“阿茂你今天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赵德茂被这么一问,倒是反而松了口气, 被问到了就不得不说了。 “向大哥,今天怎么是你出来挑水?阿茶生病了吗?” 哦感情是想问阿茶的, 不对问阿茶? 这可是古代, 你一个外男问他家女眷的情况,这意思可跟现代的不同。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 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 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 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 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 那成,你们不吃我也不吃, 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 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可瞅着向南那眼神, 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 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洒上一点盐,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虽然早上儿子说要撑起这个家,向刘氏却依旧没有将家里这些艰辛告诉向南,等向南回了家向刘氏跟阿茶照旧一左一右的急忙接了水桶,将半桶水倒进水缸里。 向南放扁担的时候一看,水缸也才装了三分之一。 揉着火辣辣痛得厉害的肩膀,向南忍着没吭声,笑着跟阿茶她们一块儿去了厨房吃饭。 杏花村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整体呈狭长带状,虽然水井是在村中间位置,可从他们村尾的家到村子中间也有一段距离,向南难以想象当初阿茶是如何每天坚持来来回回的将家里水缸装满的。 吃完饭向南跟向刘氏说了想在村里水井那儿弄个打水的辘轳的事儿,“虽然大家力气肯定都比我大,可好歹弄了这个也能给大家省些力气不是?” 向刘氏想了想,却是有些不赞同,不过没明说,“村里这口井可是村里人的宝贝,谁也不能轻易去动它,里正那里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若是这事儿做成之后村民受了方便,确实也会有一些人念着向南的好,可一旦出了问题,那百分百所有人都会埋怨向南,向刘氏不想让儿子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向南却是没想那么多,只点头赞同,“确实如此,不过我就是想着去跟里正说一声,安不安就看里正拿主意。” 被扁担磨得肩膀火烧火燎的,向南也有心在其他地方找找水源,若是有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那就算了。 向南这般说着,起身也没急着去拿扁担继续挑水,先就近在厨房灶膛里捡了一截炭渣,又回屋裁了一小截纸,三两下画了个辘轳最原始的结构图出来,而后这才揣了纸条出门拿上扁担挑上水桶往水井那边走。 里正家就在井附近,里正一家可以说是杏花村里扎根最久的人家,听说一开始杏花村里三分之二的村民都跟里正一样姓周。 本朝建立之前长达十来年的战乱,让越来越多人往深山偏远地区迁徙。 新朝初定,建国皇帝大赦天下让流民返乡耕种,杏花村这里走了一些人,可更多的人却选择留了下来。 于是这才让姓周的只占了五分之二。 不过周家的里正之位却是一直保存了下来,其他人也没意见,一来这地方原本就是人家祖宗的,当年周家祖宗收留了他们的祖宗,他们自然应该继续心怀感激的。 二来周家的人也厚道,并不随意欺压村民,反而上面有什么政策里正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对周家人越发信服,便是周家的人在基地占了最好的风水,耕地占了最肥的良田,村民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向南原本是想将空水桶放在井边的,可想想万一哪家调皮的熊孩子给他拿去玩儿了甚至扔水井里了,到时候他去哪儿找? 这么一想,向南挑着水桶脚步一拐就直接敲了里正家的门。 里正家是村里唯一的青砖大瓦房,外面还砌了围墙,瞧着就忒是气派。 不过向南看管了高楼大厦的,倒也没觉得怎样,等里正家的小儿媳开了门,向南连忙退了一步稍稍点头示意,这才说明了来意。 听说是来找自家公公的,小儿媳细声细气的嗯了一声,重新关了门回屋问了公公,公公让她领人进屋里,小儿媳这才带了点浅笑的回来重新开了门让向南跟着她进来。 里正家算是四世同堂,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生了娃,头上还有个中风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小儿媳姓牟,隔壁村老秀才家的女儿,长得清秀,瞧着颇有几分文弱气。 据说是村里最俊俏好看的小媳妇儿。 向南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没敢细看,只垂着头跟着周牟氏进屋的空隙里瞅着周牟氏忒的瘦弱,走个路都像是在打飘。 向南自然没能理解到这就是所谓的袅袅婷婷婀娜轻盈。 时下人们最是欣赏面色苍白走路轻盈身材纤细看起来随时都要晕倒的那种病弱美人,比如说在向南看来瘦成麻杆的自己,在村里却是有名的美男子。 再比如现在走在向南前面几步远处的周牟氏。 若不是阿茶头发枯黄皮肤略微粗糙焦黄了些,瞧着体态也是能被评上一声“美人”的。 里正虽然已经是几个娃娃的爷爷了,可也不过年约四十,留了山羊胡,穿了普通的村夫麻衣,坐在矮凳上正在用条状的小巧磨刀石一下下打磨着锄头的刃。 等到向南进了堂屋,里正抬头看了向南一眼,笑哈哈的请向南在一边的条凳上坐,“牟氏,你给向童生倒碗茶来。” 向南连忙推拒了,“周三叔你忙你的,别这般客气,小侄这水桶也还放在门口呢,待会儿还要赶紧挑水回家。这次来也就是简单的说个事。” 向南简单的把水井辘轳的事说了,“小侄记得父亲也曾说过,有的地方是有这个东西的,周三叔若是有这个意思的话可以找个木匠看看,小侄从书上把图给抄了下来,木匠看这个图应该是没问题的。” 里正在他那一辈的周家人里排行老三,虽然职务是里正,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比他年长的都叫他周老三,像向南这样的晚辈,则是称呼他一声周三叔。 里正这次见向南,第一感想却是这小子现在说话听得让人舒服多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文绉绉的吊书袋子,让人听了忒的迷糊。 先前就听儿子说向家的童生在挑水,里正也觉得纳罕,现在一瞧本人,看来是想明白了要认真踏实的过日子了。 对于向南所说的辘轳,里正也有点想法,让向南把图留下,“成,这事儿我等两天去镇上找个木匠给看看,若是能成就找了木匠给架上,毕竟能让乡亲们松快点也不错。” 向南见状也不再多留,“那行,要是有什么问题周三叔也可以来家里找小侄。” “怎的,这段时间不用去学堂?” 里正叫住了向南,心道这小子难不成真就只是单纯的送图来的?左右瞧了瞧向南的神态,还真没看出来有别的意思。 里正原本还以为向南拿这个图出来是为了得个什么名声之类的,不跟他说这个辘轳有多难做多需要他指导? 向南没多想,既然里正问了他就答了,没扯其他的,“学堂就不去了,七月里有个院试补考,小侄准备到时去考考,若是能中个秀才,好歹也能免了家里田地的税,让母亲妹妹多点口粮果腹。” 向南目前没什么大志向,就现在而言,向南就想考个秀才让家里不用交税,以后见了官也不用下跪,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里正瞧着向南神态,这是真的务实了,想着若是向南真的能考中秀才,那秀才名下可是能免税八十亩地...... 里正对待向南顿时就多了几分隐晦的热情亲昵,向南心粗,自觉已经把要做的事做完了,当然就该走了,里正留不住人,只能让小儿媳在家里拿十个鸡蛋出来。 “贤侄可别推辞,先前你母亲病重,咱们也忙着准备春耕,好在是你母亲撑过来了,这几个鸡蛋就拿回去给你母亲补补身子。另外贤侄读书也别太累了,若是进了考场晕倒了却也是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现如今因为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的税收也不算繁重,家里稍微条件好一点的也能养个鸡什么的,鸡蛋也说没以前那般精贵了。 不过一下子拿十个出来,里正也是够大方了。 向南想着家里娘跟妹妹身体都太差了,这鸡蛋拿了以后有条件了再回报里正也是可以的,因此没有多客套,谢了里正这就拿了周牟氏用小布袋子装了的十个鸡蛋。 刚好布袋上系绳够长,向南直接挂到脖子上,挑着水桶就去了水井那边挑水去了。 周牟氏瞧着村里有名的美男子居然这般不计较形象,先前还有意在这人面前展示自己不同一般村妇的“气质美貌”,现在却是眼角一抽,扭身就进了屋里。 里正瞧了倒是哈哈笑了两声,心里却越发觉得向家这小子放宽了心怀,说不定真能考个秀才回来。 村里这几年发展得不错,娃娃们越来越多,家家户户日子也越过越好,若是到时候能说动向家小子留在村里开个学堂,到时候不仅仅是他们村的娃娃能就近读书识字,便是附近村子也定然会闻风而来。 到时候他们杏花村定然能越发壮大,那他这个里正虽然依旧是里正,本质意义上却大不相同...... 这可是古代,你一个外男问他家女眷的情况,这意思可跟现代的不同。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那成,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可瞅着向南那眼神,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洒上一点盐,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虽然早上儿子说要撑起这个家,向刘氏却依旧没有将家里这些艰辛告诉向南,等向南回了家向刘氏跟阿茶照旧一左一右的急忙接了水桶,将半桶水倒进水缸里。 向南放扁担的时候一看,水缸也才装了三分之一。 揉着火辣辣痛得厉害的肩膀,向南忍着没吭声,笑着跟阿茶她们一块儿去了厨房吃饭。 杏花村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整体呈狭长带状,虽然水井是在村中间位置,可从他们村尾的家到村子中间也有一段距离,向南难以想象当初阿茶是如何每天坚持来来回回的将家里水缸装满的。 吃完饭向南跟向刘氏说了想在村里水井那儿弄个打水的辘轳的事儿,“虽然大家力气肯定都比我大,可好歹弄了这个也能给大家省些力气不是?” 向刘氏想了想,却是有些不赞同,不过没明说,“村里这口井可是村里人的宝贝,谁也不能轻易去动它,里正那里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若是这事儿做成之后村民受了方便,确实也会有一些人念着向南的好,可一旦出了问题,那百分百所有人都会埋怨向南,向刘氏不想让儿子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向南却是没想那么多,只点头赞同,“确实如此,不过我就是想着去跟里正说一声,安不安就看里正拿主意。” 被扁担磨得肩膀火烧火燎的,向南也有心在其他地方找找水源,若是有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那就算了。 向南这般说着,起身也没急着去拿扁担继续挑水,先就近在厨房灶膛里捡了一截炭渣,又回屋裁了一小截纸,三两下画了个辘轳最原始的结构图出来,而后这才揣了纸条出门拿上扁担挑上水桶往水井那边走。 里正家就在井附近,里正一家可以说是杏花村里扎根最久的人家,听说一开始杏花村里三分之二的村民都跟里正一样姓周。 本朝建立之前长达十来年的战乱,让越来越多人往深山偏远地区迁徙。 新朝初定,建国皇帝大赦天下让流民返乡耕种,杏花村这里走了一些人,可更多的人却选择留了下来。 于是这才让姓周的只占了五分之二。 不过周家的里正之位却是一直保存了下来,其他人也没意见,一来这地方原本就是人家祖宗的,当年周家祖宗收留了他们的祖宗,他们自然应该继续心怀感激的。 二来周家的人也厚道,并不随意欺压村民,反而上面有什么政策里正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对周家人越发信服,便是周家的人在基地占了最好的风水,耕地占了最肥的良田,村民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向南原本是想将空水桶放在井边的,可想想万一哪家调皮的熊孩子给他拿去玩儿了甚至扔水井里了,到时候他去哪儿找? 这么一想,向南挑着水桶脚步一拐就直接敲了里正家的门。 里正家是村里唯一的青砖大瓦房,外面还砌了围墙,瞧着就忒是气派。 不过向南看管了高楼大厦的,倒也没觉得怎样,等里正家的小儿媳开了门,向南连忙退了一步稍稍点头示意,这才说明了来意。 听说是来找自家公公的,小儿媳细声细气的嗯了一声,重新关了门回屋问了公公,公公让她领人进屋里,小儿媳这才带了点浅笑的回来重新开了门让向南跟着她进来。 里正家算是四世同堂,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生了娃,头上还有个中风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小儿媳姓牟,隔壁村老秀才家的女儿,长得清秀,瞧着颇有几分文弱气。 据说是村里最俊俏好看的小媳妇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考试第一天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忙活了一阵终于忙完,向南看得也是心满意足,看了几眼那比他都还高的天平秤中间那根坚固的秤杆,向南都想自己爬到另一边的框子坐上一会儿, 秤看自己现在多重了。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 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 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 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 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 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 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 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 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读书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比如说大人这般的读书人,看见下雨下雪刮风落叶,想到的肯定是情怀惆怅山河社稷,可我偏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雨水循环气候形成气流走向。便是看见落叶,想到的也是这棵树是啥品种生长环境是怎样的,便是这两篇策论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掰扯出来的。” 说完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惆怅,若是没其他人,向南这时候都想要蹲到椅子上抱着自己了。 不过这会儿有苗大人在,向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苗大人听向南嘀咕了一通,却是来了兴致,“风雨形成走向?这些作何解释?风雨不是天上之神布施而来的吗?看了落叶也能知道树木名称以及生长环境?” 向南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理论来解释了一通,不过因为没有先辈理论作为基础,向南也没想让苗大人就能听得懂。 “不过神灵之说咱们也说不准,毕竟有太多事太过神奇,咱们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在快活的过日子就成了,想太多也没用。” 向南自己就是不科学产物,对神灵之说以前就并不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现在也保持这一观念。 万事万物无绝对,向南就相信一点,我所知的是这个世界的一根毫毛,对神灵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未知的敬重。 苗大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点头,果然不再多谈这方面的事,转而又针对向南那两篇策论指出不少问题,另外又给向南添了几本书,让向南回去就好好看书。 “阿南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蠢,回去就给我好好读书,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要懈怠,不然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是经过我指点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时候我可就要说我不认识你这臭小子了啊。” 苗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自觉跟向南有缘分,两人聊了个把时辰,茶水喝了好几壶,等到向南都放开了胆子接连吃了两盘子点心,苗大人也对向南亲近得宛如长辈对待晚辈。 当然,向南自认为自己已经奔三了,再加上梦里那十九年,今年也跟苗大人是同辈了,所以向南觉得自己跟苗大人是同辈之交,等到离开的时候向南还十分坦然的又叫了苗大人一回大哥。 中途的时候赵顺进来报了石头的重量,果然跟向南算出来的结果只相差三十二斤,苗大人高兴的拍着向南的脑袋直说向南这脑袋瓜子一个能抵得过其他人好几个。 “原本你七月就要去考试,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不过这上面下了公文,让五月之前就要交了河堤用料的数额,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尽量往多了报数,可今年太守明文规定数额超过红线就要论贪墨罪处理,我这里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原来今年各地运河以及护城河又要整修了,泽陂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城墙外也是有条河半包围着绕过的。 七月汛期一般不会涨得太厉害,可该整修的堤坝也要整修,苗大人带着几个账房奔走在堤坝上半个来月,不仅脚都快走断了头也已经是绕晕了。 正是烦闷的时候,在县城门那里遇见向南的时候苗大人也就是抱着看向南顺眼的念头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真给捡到个宝贝了。 向南原本想着回去要啃那么多书就头疼,苗大人一说搞堤坝预算,顿时来了劲儿,眼睛发亮的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 苗大人还在担忧会耽误了向南读书,向南已经厚着脸皮表示到时候要多多请教苗大人做学问这方面的事了,苗大人听了这话这才没了犹豫。 向南背着几本书一沓邸报以及两包点心高高兴兴的从衙门后门出来,拱手向送他出来的赵顺道了谢,抬头一看时辰,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 周先明跟村民跟约定好的是下午三点在县城门门口那里汇合,可刚才向南一个人在大石头那里蹲着就蹲到了十二点多接近一点。 后来又折腾了一通,单单是跟苗大人吹牛侃大山也用了两个多小时,现在竟是已经四点多了。 再过约莫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向南兜里可只有二十二个铜板,再则家里的母亲跟妹妹肯定也要担心了。 向南心里着急,跑到县城门那里一问,果然有守门的人说申时刚到那会儿确实走了一辆牛车,赶车的汉子也跟向南描述的相差无几。 难不成还要厚着脸皮回去找苗大人? 向南犹豫间,身后却有个让向南听得灵魂都要高兴得飘到天上去的声音响起。 “阿南,现下可是要回家去?” 不过正如这呆子所说,人有好坏之分,跟种子有好坏之分一样的。 赵悦见天色略黯淡,脚下站定。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杏花村村口有一段距离了,接下来的路要往山里去,翻过一座山再走一段悬崖边的捷径就能更快的到家。 赵悦看向南这模样似乎是真要把她送到家才准备回来,心下好笑,明明知道她比之一般男子都还要厉害几分,却偏偏还是在下意识的将她当做女子照顾。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翻山越岭的我已是熟了,若是你要跟着我去我家,少不得一会儿还要我再送了你回来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眼神却透着认真,“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戏文里不是说过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赵、赵赵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他这是突然天降超级桃花运了吗? 赵悦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朝向南一笑,“呆子,下次见面叫我阿悦啊。” 所以说赵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啊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是明天还是后天亦或者大后天啊?若是明天又该是上午还是下午呢? 向南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赵悦消失在树林间,等看不见人影了还站了许久,脑袋里翻来覆去掰碎了揉烂了的琢磨赵悦离开前说的那两段话到底什么意思。 “赵姑娘对我有意思?赵姑娘在开玩笑?” 若是有意思,可他现在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要是搁现代那真的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推论题,由已知条件推算出注孤生的结果一点不含糊。 可这不是现代,赵姑娘再是不落世俗也不可能用终生大事来戏耍他吧? 向南想得入神,回过神来天边夜色都渐渐围拢了,向南连忙小跑着往家去,等到见了在院门口不放心正在张望的向刘氏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娘,你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家里为了节约灯油,都是天不黑就洗漱完上床睡觉的,唯一会点灯的也就向南那个房间了,偶尔向刘氏跟阿茶有没做完的活也会拿到向南房间门口借着烛光抓紧时间做。 向刘氏瞧着自家儿子跟丢了魂儿似的,说个话都没精打采的,心头一跳,眉头忍不住的就皱了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阿南,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跟赵姑娘在哪处说了什么话?” 一听见向刘氏提起赵悦,向南忍不住的就有点那啥,好在院子里光线不明亮,向刘氏也因为长期营养跟不上导致有些夜盲,向南滚烫的耳朵跟脸颊倒是没叫向刘氏看了去。 向南眼神飘忽了一阵,含含糊糊的摇头,“没,赵姑娘早就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家了,我就是瞧着夜色合拢的天好看,一个人在村口站了会儿。” 以前儿子也时常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酸溜溜的作诗,向南这话引得向刘氏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顿时生出了一点紧张感。 先前向刘氏还担心向南是在外面跟赵悦多说了话,现在却瞬间觉得比起那夫子家的小师妹,赵悦反而也没她一开始想的那般不如意了。 “我的儿,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学堂那边......” 这半个来月向南都没说要去镇上学堂,也没再对月为那夫子家的姑娘吟诗,向刘氏这才放松下来的,可若是因着出去一趟见了天色就起了心思,向刘氏觉得以她儿子的性子,还真不是不可能。 说起学堂,向南顿时将注意力从赵悦那里收了回来,“娘,本是要跟你说的,明日我先去学堂那边拜访夫子,这几天试着提笔写了两篇文章,我想拿去请夫子帮忙看一看,若是哪些地方不合适,也好有时间琢磨琢磨。” 虽说是七月才补考,可时间这东西最是滑不留手,想想刚穿越来的时候,再想想现在,竟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多快要二十天了。 每天里忙忙碌碌的瞎折腾,时间过得忒是迅速。 向刘氏听说向南要去学堂,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不过儿子是去请教夫子写文章的,到底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向刘氏只能回屋跟阿茶准备起明日给夫子的随礼。 好在今日有赵悦送的野猪肉,好歹让向刘氏不至于琢磨得头疼都拿不出什么看得过眼的东西。 “若是非要让我在李姑娘跟赵姑娘之间选一个,我倒是宁愿选赵姑娘了。” 向刘氏睡前跟阿茶如此感慨,可见对那夫子家的李姑娘很是不满意。 阿茶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里所思所想简单的说了说,“娘,为何大家都喜欢走个路都要喘几回的病弱女子,明明还是如同赵姐姐这般身体好的女子才更好吧,若是嫁入农家可帮着夫家做更多的活计,若是嫁入富贵人家,便是生个孩子也是身体好的女子更好吧。” 因着是跟娘亲在房间里说私房话,阿茶并没有什么顾忌,说起女子生孩子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向刘氏听了却是一愣,只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那些贵人就喜欢弱柳扶风病弱西子的女子,阿茶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向刘氏却是翻来覆去的想着阿茶说的那些话。 向刘氏比起阿茶可是更动女子生产这事儿,说起来当初夫君在世时就很不赞同她为了变“美”跟风一日只吃一顿,怀了阿南的时候夫君还硬逼着她每日吃四餐。 那时候村里就向刘氏怀孕胖得最厉害,不少人都嘲笑过她,偏她夫君说是当母亲的身体越好以后生下的孩子才能更健康。 夫君看过不少书,幼年时候还曾立志要做大夫,为了孩子,向刘氏自然是忍了旁人的嘲笑,结果等到生产时果然因为她身体好生得快不说,阿南生下来也是胖嘟嘟的很是健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考试第二天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 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 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 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 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 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 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 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 赵姑娘且等一等, 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 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 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 好笑的摇头, “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 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刚才阿悦弯腰拿书篓的时候腰肢伸展间手感可真好,而且阿悦腰部柔软性也很棒,阿悦真好,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直等了我这么久。 阿悦人长得好看,这么厉害有本事,对我还这么好...... 马匹颠簸不适合说话聊天,赵悦在前面认真谨慎的控着马寻着好走的路尽量让向南憋被颠得太厉害,向南在后面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又想起了上回赵悦说的以身相许那事儿。 到最后向南想,若是阿悦不是开玩笑的就好了,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不是骑马飞奔,可比起牛车肯定还是快了许多,等到看见杏花村村口那片杏花林的时候,也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也才下午五点多,太阳都还没下山。赵悦见快到村口了,这才放缓了速度,“要不要下来走一走?第一次骑马腿会很疼。” 向南正有此意,而且他也舍不得走得太快,等他到了村口,阿悦肯定就要回去了。向南倒是想送赵悦回家,毕竟在他想来,身为一个男人,送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回家/宿舍,这种事就跟约会要拉手一样理所当然。 可惜向南也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只弱鸡,就像昨日赵悦说的,等他送了阿悦回家,阿悦还要反过来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转头又送他回来。 赵悦先下了马,控着缰绳寻了个好下来的矮坡小心的扶了向南一把。向南双腿落地软得差点直接坐到地上了,赵悦看得想笑,可又怕向南气恼,谁料向南自己倒是先笑了。 “阿悦,我腿软,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歇一歇吧。” 其实向南屁股也疼腰也疼,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跟赵悦说的。 能跟向南多相处一会儿,赵悦自然是愿意的,把缰绳在一边的树干上绑好,摘了马嘴套让马自己吃草,赵悦这才解了腰上的水囊递给向南,“喝口水吧。” 向南竹筒里的水中午塞玉米饼的时候就喝完了,在苗大人那里也忘记灌了,正是口渴得很,赵悦也是看他嘴唇发干这才递过来的。 向南道了谢拔开软木塞喝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水囊是赵悦随身带着的,说明水囊都是赵悦自己在用。现下自己贴着水囊嘴喝了水,岂不就是间接接吻了么...... 脸上敷的粉并不是那种夸张的动一动就会落一层的白、粉,可以看得出来李念荌还不至于宛如街头妇人那般粗俗,脸上的粉铺得均匀且贴面,便是带着清愁的浅笑这类细微面部表情也能完美的展露出来。 然而眼帘处眼影跟唇,却是血一般纯正的红,向南想着这或许是女人家顶顶流行的妆面。 向南愁啊,纠结着是不是要趁现在多看小师妹几眼,也好迅速的适应这个时代的女性妆容,免得以后出了远门还没习惯,万一唐突了别人可不太好。 刚才突然看见这样时髦的妆面,再加上李念荌今日穿的鹅黄裙衫批了红色斗篷,突然往那只零星冒了几处绿芽的灌木丛后转过来一站,倒是叫一心好奇的想要瞅瞅第一美女是如何个美法的向南吓得不轻,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各种鬼片里突然闪现而出的鬼女。 “阿南哥今日是怎么了,话也不说就算了,便是连多看阿念一眼都不肯,可是还在生阿念的气?” 虽然爹爹说过这向公子考个秀才都勉强,可既然今日见到了人,李念荌本着多说两句话也不掉块肉的想法,忍着对向南的轻视,拿着腔调试图重新撒一回种。 听爹爹说向公子已经报了名要参加今年的录遗补科,说不得就运气好中了秀才哩。 眼瞧着她一日日年岁渐长,学堂里她撒出去的种却没长出几个好的苗子,按理说身为桃李学堂管理人的唯一闺女,李念荌当是少不了人上门求取的,可关键就在于她父亲只是个帮人管学堂的,还只是个考了二十来年都没考上举人的老秀才。 加之父亲性格迂腐,拒了府城里那位堂叔大人家当家夫人想要接她过去攀亲事的意思,那位夫人也恼了,再不肯在外多说李念荌一句话,这就叫李念荌年岁上来了,在亲事上却是十分尴尬。 李念荌如今只想着若是能找个有本事的年轻秀才成了亲也是好的。可真等到撒的种子里出了几个看着还算有前途的秀才,回忆着那几个秀才的脸,李念荌又生出点不乐意。 当初原主晕倒那一回,不仅仅是饿晕了,还有就是伤了心,因为错过了院试,去学堂里想要见心爱的小师妹,却直接被小师妹告知不用再见的绝情话。 向南脑袋里原本还在想着愁心事儿,闻言脑袋卡顿的去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还有这么回事儿。 向南反而是松了口气,恨不得当场感谢一顿小师妹当初说了绝情话,要不然现在他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想如何断了两人的那份暧昧关系。 向南听见这位小师妹细细的啜泣声,顿时头皮发麻,放下茶盏勉强拱手一礼,“小师妹,前事已矣,不知夫子何时才能空闲下来。” 李念荌听向南这般冷淡,竟是对她一点情意也没有了,那刚才看见她新学的妆容看得傻眼甚至险些摔倒的登徒子又是谁? 李念荌心中气恼,也顾不得继续假装啜泣了,抬手指着向南瞪眼挑眉,却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偏厅门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一名同样面上敷着厚厚白、粉头戴金钗手戴金镯身穿暗红绣粉牡丹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抬眼看见向南,想着先前看见的那篮子里的五条新鲜野猪肉,脸上的笑肉真诚了许多,“哎呀是向公子来了呀?老爷正洗了手请你过去书房呢,我还道是哪位好学的学生过来了。” 虽然家里有固定收入,可因着家里夫君爱好买书,每回上一趟书局就能花掉好几个月的生活开销,他们家看着是光鲜,可事实上平常能用来生活开销的钱财却十分的少。 如今能白白得这么些肉,妇人还是挺高兴的。 妇人说罢,扭头佯装生气的呵斥李念荌,“阿念怎的如何怠慢了客人,你一个黄毛丫头如何能招待好客人?还不快快回房间做女红去,成日里也不做些个姑娘家该做的正经事,偏要每日做什么诗。”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在责怪,反而是在炫耀似的,可惜屋里唯一的听众向南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真就把自己当作一截木头杵在那儿。 李方氏也就是习惯性的隐晦夸一回自家闺女,也不是说就真的特意在向南面前这般说话的,向南没反应李方氏也就是纳罕的瞅了向南一眼,这就打发李念荌回房间去。 这就是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穷酸童生,有什么好逗弄的。 李方氏还要担心自家闺女最后被对方那张脸给骗了心去,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了。 李方氏没儿子,现如今也就指望唯一的闺女能嫁得好,这样以后她老了也能有个依靠,因此李方氏对于李念荌将学堂里的学生当做挑选人群这事儿并没有太反对,甚至还帮李念荌在夫君那里遮掩一二,好叫李念荌行事方便些。 不过今日李方氏可不许李念荌再多做小动作了,今年这一批院试里出来的好几个秀才,对她家闺女可都有意思着呢,李方氏对于李念荌现在还要顺手带上向南还是挺不满的,心里暗想怕是闺女到底舍不得这向南的那张脸。 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男人么,要那脸做啥?只要有本事,能让家里的女人孩子吃好穿好的一辈子享福,那才是顶顶重要的。 好在是李方氏知道消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倒是替向南解了围,等李念荌离开了,向南真心实意的朝李方氏行了个晚辈礼,脸上也放松了,“多谢方伯母,学生这就去夫子书房了。” 古代对于“师傅”这个称呼是跟父母一般看重的关系,并不是说交了束脩进了学堂就能自称是学堂里夫子的弟子,只能称之为学生,而学生也只能称其为夫子。 只有正式拜了师敬了茶告知天地才能算的。 至于称呼李念荌为“小师妹”,这却是李方氏为了给李念荌扬“才女”之名才打趣调侃换来的,当不得真。 李方氏端着笑一路带着向南去了书房,还替向南敲了书房门。 “进来吧。” 里面的夫子应了话,向南又朝李方氏拜谢了一回,这才揣着自己写的论策进了书房。 李夫子跟家里两位女眷不同,性格十分严肃正经,蓄了山羊胡,年约三十多岁,或许是因为读书熬夜太费精力,用素净头巾包起来的头发里却能看见几根银白头发。 见了向南,李夫子先端正的坐着受了向南一个师长礼,这才抬手让向南落了座。 “阿南这次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 李夫子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直奔主题,看起来就很赶时间。 李夫子其实并不记得向南这个学生,就向南这个名字还是刚才书香跟他夫人禀报时说的,他家夫人又传到了他这里。 向南今年还没满二十,未曾及冠,因此还没有取字,是以李夫子是按照他们这边习俗称呼的向南“阿南”,并不是因为关系亲近才如此称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考试第三天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愁啊,纠结着是不是要趁现在多看小师妹几眼,也好迅速的适应这个时代的女性妆容,免得以后出了远门还没习惯,万一唐突了别人可不太好。 刚才突然看见这样时髦的妆面,再加上李念荌今日穿的鹅黄裙衫批了红色斗篷,突然往那只零星冒了几处绿芽的灌木丛后转过来一站,倒是叫一心好奇的想要瞅瞅第一美女是如何个美法的向南吓得不轻, 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各种鬼片里突然闪现而出的鬼女。 “阿南哥今日是怎么了,话也不说就算了, 便是连多看阿念一眼都不肯, 可是还在生阿念的气?” 虽然爹爹说过这向公子考个秀才都勉强, 可既然今日见到了人,李念荌本着多说两句话也不掉块肉的想法, 忍着对向南的轻视,拿着腔调试图重新撒一回种。 听爹爹说向公子已经报了名要参加今年的录遗补科,说不得就运气好中了秀才哩。 眼瞧着她一日日年岁渐长,学堂里她撒出去的种却没长出几个好的苗子, 按理说身为桃李学堂管理人的唯一闺女, 李念荌当是少不了人上门求取的, 可关键就在于她父亲只是个帮人管学堂的,还只是个考了二十来年都没考上举人的老秀才。 加之父亲性格迂腐, 拒了府城里那位堂叔大人家当家夫人想要接她过去攀亲事的意思, 那位夫人也恼了, 再不肯在外多说李念荌一句话,这就叫李念荌年岁上来了,在亲事上却是十分尴尬。 李念荌如今只想着若是能找个有本事的年轻秀才成了亲也是好的。可真等到撒的种子里出了几个看着还算有前途的秀才,回忆着那几个秀才的脸,李念荌又生出点不乐意。 当初原主晕倒那一回,不仅仅是饿晕了,还有就是伤了心,因为错过了院试,去学堂里想要见心爱的小师妹,却直接被小师妹告知不用再见的绝情话。 向南脑袋里原本还在想着愁心事儿,闻言脑袋卡顿的去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还有这么回事儿。 向南反而是松了口气,恨不得当场感谢一顿小师妹当初说了绝情话,要不然现在他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想如何断了两人的那份暧昧关系。 向南听见这位小师妹细细的啜泣声,顿时头皮发麻,放下茶盏勉强拱手一礼,“小师妹,前事已矣,不知夫子何时才能空闲下来。” 李念荌听向南这般冷淡,竟是对她一点情意也没有了,那刚才看见她新学的妆容看得傻眼甚至险些摔倒的登徒子又是谁? 李念荌心中气恼,也顾不得继续假装啜泣了,抬手指着向南瞪眼挑眉,却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偏厅门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一名同样面上敷着厚厚白、粉头戴金钗手戴金镯身穿暗红绣粉牡丹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抬眼看见向南,想着先前看见的那篮子里的五条新鲜野猪肉,脸上的笑肉真诚了许多,“哎呀是向公子来了呀?老爷正洗了手请你过去书房呢,我还道是哪位好学的学生过来了。” 虽然家里有固定收入,可因着家里夫君爱好买书,每回上一趟书局就能花掉好几个月的生活开销,他们家看着是光鲜,可事实上平常能用来生活开销的钱财却十分的少。 如今能白白得这么些肉,妇人还是挺高兴的。 妇人说罢,扭头佯装生气的呵斥李念荌,“阿念怎的如何怠慢了客人,你一个黄毛丫头如何能招待好客人?还不快快回房间做女红去,成日里也不做些个姑娘家该做的正经事,偏要每日做什么诗。”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在责怪,反而是在炫耀似的,可惜屋里唯一的听众向南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真就把自己当作一截木头杵在那儿。 李方氏也就是习惯性的隐晦夸一回自家闺女,也不是说就真的特意在向南面前这般说话的,向南没反应李方氏也就是纳罕的瞅了向南一眼,这就打发李念荌回房间去。 这就是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穷酸童生,有什么好逗弄的。 李方氏还要担心自家闺女最后被对方那张脸给骗了心去,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了。 李方氏没儿子,现如今也就指望唯一的闺女能嫁得好,这样以后她老了也能有个依靠,因此李方氏对于李念荌将学堂里的学生当做挑选人群这事儿并没有太反对,甚至还帮李念荌在夫君那里遮掩一二,好叫李念荌行事方便些。 不过今日李方氏可不许李念荌再多做小动作了,今年这一批院试里出来的好几个秀才,对她家闺女可都有意思着呢,李方氏对于李念荌现在还要顺手带上向南还是挺不满的,心里暗想怕是闺女到底舍不得这向南的那张脸。 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男人么,要那脸做啥?只要有本事,能让家里的女人孩子吃好穿好的一辈子享福,那才是顶顶重要的。 好在是李方氏知道消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倒是替向南解了围,等李念荌离开了,向南真心实意的朝李方氏行了个晚辈礼,脸上也放松了,“多谢方伯母,学生这就去夫子书房了。” 古代对于“师傅”这个称呼是跟父母一般看重的关系,并不是说交了束脩进了学堂就能自称是学堂里夫子的弟子,只能称之为学生,而学生也只能称其为夫子。 只有正式拜了师敬了茶告知天地才能算的。 至于称呼李念荌为“小师妹”,这却是李方氏为了给李念荌扬“才女”之名才打趣调侃换来的,当不得真。 李方氏端着笑一路带着向南去了书房,还替向南敲了书房门。 “进来吧。” 里面的夫子应了话,向南又朝李方氏拜谢了一回,这才揣着自己写的论策进了书房。 李夫子跟家里两位女眷不同,性格十分严肃正经,蓄了山羊胡,年约三十多岁,或许是因为读书熬夜太费精力,用素净头巾包起来的头发里却能看见几根银白头发。 见了向南,李夫子先端正的坐着受了向南一个师长礼,这才抬手让向南落了座。 “阿南这次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 李夫子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直奔主题,看起来就很赶时间。 李夫子其实并不记得向南这个学生,就向南这个名字还是刚才书香跟他夫人禀报时说的,他家夫人又传到了他这里。 向南今年还没满二十,未曾及冠,因此还没有取字,是以李夫子是按照他们这边习俗称呼的向南“阿南”,并不是因为关系亲近才如此称呼。 李夫子倒没觉得自己认不出向南这个学生有什么问题,毕竟他每年要努力温书做学问不说,还要给即将参加岁考的学生上课,每日里忙忙碌碌的,脑袋都不够用,哪里还会去记人。 不过若是这名学生十分优秀,李夫子还是能勉强去记一记的,比如前段时间刚考上秀才还上门来拜谢了他教导之恩的那几名学生。 向南见着李夫子这般作为,心中沉吟了一瞬间,拱手露出个惭愧的表情来,“这些日子在家中努力做学问,却始终没个底,做个文章也吃吃不敢下笔,这才想着能否来夫子家抄录几篇今年院试里案首等人的好文章,拿回家也能仔细体悟体悟。” 原来是想要研究好文章回家研究临摹? 李夫子眼底露出些嘲讽,鼻子里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也不多问向南手上拿的纸张是什么,只以为应该是带来准备抄录的白纸。 李夫子不愿意向南在他书房呆太久了,要知道他书房里书架上随便一本书都是这些穷酸学生买不起的。 李夫子直接才起身从书桌上抽了几张写满字迹的答卷来,“抄录却是不用了,刚好这里有份齐全的答卷,从案首到前十的都有,你且拿回去好好体悟,若是真能体悟出个秀才功名,也算是为咱们学堂争光了。” 能不用自己拿纸张重新抄录,那自然是好的,向南高高兴兴的拿了,再三谢了李夫子,又打听了补科时跟平常院试有哪些小细节上的区别,这就干脆利落的告辞走人了。 李夫子一副不理俗务的样子点头就让向南走了,等向南回偏厅重新背上先前放在那里的书篓大步出了院门,李方氏这才拎着原本装野猪肉的篮筐追了出来,一边还假意要留向南用饭。 向南也不在意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接过篮筐谢了对方的这番好意,“家中还有病弱母亲年幼妹妹等着呢,学生实在放心不下,谢过方伯母好意,学生告辞了。” 李方氏站在院门口目送向南穿过走廊往前院去了,捏着绢帕回头就看见伸头张望的李念荌,顿时收起刚才心中还在可惜的念想,虎着脸去了李念荌身旁,“你呀你,你说说你这是要做什么?那向童生不过就是一张脸看得过去,家里没田地没房产的,还有病弱老母瘦弱小姑子,你还去招惹他做甚?我的儿,咱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是答应东边的吴家还是南边的郝家吧!”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原主穿了长衫,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向南心里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虽然吃不饱,可好歹能垫垫肚子,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脑子费得比较厉害,加上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发现跟以前的自己长得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因为饿得比原本的自己瘦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算过得去。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这又跟吃得多有关了?明明就是想多吃都没有。 向南闷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向刘氏还以为向南是乖乖听话吃饭去了,却不想向南走到厨房门口就停下了,拿了竖着靠放在门口的竹扁担,又在水缸边拎了两个厚重的木桶,瞧着竟是要去挑水的模样。 向刘氏顿时就着急了,将手上的扫帚一扔就跑过来拦向南。 “阿南这是怎地?这种粗活自有我跟阿茶那丫头做。” 阿茶原本还在踮着脚尖努力的将哥哥的长衫搭在竹竿上细细的扯开抹平褶皱,一听这边的响动连忙歪头看过来,瞧见哥哥居然要去挑水,顿时也是一慌,听了向刘氏的话想也不想的接了话朝向南倒,“是啊哥,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该读书写字了,这些活我这边把衣服晾完就去做,不耽搁一会儿做饭。” “还晾什么衣服,待会儿我这边扫完了就过来晾,你先去把水挑了,兴许是你哥有要用水的地方。” 搭了三脚晾衣杆那边之前向刘氏就扫干净了,若不然现在她这边扫地那边晾衣的,灰尘飞上去衣服岂不是白洗了。 阿茶闻言也不犹豫,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真就将衣裳放下了,走过来准备拿竹扁担去挑水。 水井在村中间的那棵老榕树不远处,向家当年是外来户,落户造房时选的是村东头,村西头是出村子去镇上的村口,村东头自然就算是村尾了。 附近最近的邻居都要走上几分钟的路程,扯着嗓子才能喊得邻家听见声儿。 原主的爹当年就是个教书先生,自己也在温书想要继续走科举的路子,只是后来娶妻生子有了负担,拖拉了十来年,最后病倒在家,药吃吃停停的躺着煎熬了将近一年,却也是撒手去了。 向南昨晚梦中犹如真真切切的过了十九个年头,虽然还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可对这个家确实不可抑制的生出点家的感觉,毕竟是待了十九年了,且现在这样子只要不出意外,他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一辈子。 因着种种,向南对众人的性子都还算了解,早上虽然生出想走其他路子过日子的心思,却也不敢就这么直接跟向刘氏说,因为向南知道,向刘氏希望儿子继承父亲的意志继续读书考功名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境地。 若是他说了,向刘氏或许因为三从四德中“夫死从子”,像昨晚那般哪怕再生气也没有对向南大吼大叫,只自己闭眼躺着生闷气。 可这样一来支撑向刘氏挺过这几年艰辛的信念一坍塌,怕是原本就亏损了身子的向刘氏就要不好了。 所以向南想着还是赶紧给他娘把身子骨养好吧,等他长大了再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娃,向刘氏自然就会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计较考科举的事儿了。 向南不想考科举去做官,一来他知道,就他自己,读书还行,可就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这个评价已经伴随了他上辈子二十多年了。 向南没别的优点,对于别人对他的评价不会羞恼,反而会认真琢磨是不是真的,然后很自然的接受这种评价。 二来虽然大业朝不是华国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可相同管理制度下必定会催生出相差无几的社会制度向南自己去农村里当个村支书都没那圆滑的本事跟老村长相处融洽和谐,到了古代就能瞬间玩转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向南自己都怕自己张嘴说了这个话会闪了舌头。 可古代商人地位低下,大业朝也不例外,甚至商人之后两代不可入仕。 倒是也有大富商想了别的路子比如说将子嗣假意过继以求参加科举,可若是被查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九族都要遭殃。 比起前朝虽然大业朝没了世家垄断官员选拔,寒门子弟也有了登上朝堂的途径,可想想读书的花销,到头来依旧是颇有底蕴且自幼受到高等教育的世家子弟占了大头。 向南想着心里的打算,一边蹲在水缸前一手扁担一手水桶的抱着,板着脸不吭声。 原主的性格跟向南原本的性格也差不多,便是有差别的地方,梦里十九年向南也耳濡目染的无意识改变了,向南这样就是犯了倔,向刘氏跟阿茶一时也不敢上前强行抢扁担水桶了。 向刘氏头疼的拍了拍额头,站在那儿苦口婆心的劝向南,“我的儿,这等粗活不是你个读书人该干的,要是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原主一向死要面子,向刘氏对自家儿子自然是了解,可今儿蹲在这里犯倔的却不是原来的向南了,向南别开脸依旧绷着脸。 阿茶在一边也劝,“哥哥,你这饭也没吃,身体如何受得住,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向南抬头看两人,“你们都是女人家,干的活却比我多,因着这个外面的人才会笑话我。妹妹今年都十七了,便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子都已经在闺房里养了两三年了,就等着养好了肌肤养没了茧子相看一门好亲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妆容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 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 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 是凑巧碰见阿悦, 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 要不是阿悦帮忙,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 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 “既然叫了牛车,两边也顺路,自然是一起的,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 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 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 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 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 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 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这都十七了,现下她哥哥眼看着是开窍了懂事了,向刘氏准备让阿茶少做点活计,将手跟脸慢慢养起来。 等七月里若是向南真能中了秀才,阿茶的亲事也能挑得更好。 自从家里不用挑水之后,阿茶的活轻松了很多,便是洗衣服也能在家里用水缸里接的水洗了,不用端着笨重的大木盆去河边洗,洗了还要费劲的端一盆子湿衣裳回来晾晒。 在家里向刘氏也会抽空帮忙,等忙空了向刘氏跟阿茶就有更多的时间绣个手帕做个香囊荷包之类的,这些年家里的油盐开销都是向刘氏跟阿茶这样一针一线挣出来的。 往年还有向南的束脩,今年向南考秀才,若是能通过,束脩这一笔开销也能剩下来了,向刘氏这才有了余力准备给阿茶攒嫁妆。 至于儿子娶妻的事,向刘氏虽然也着急,可还是知道男子年纪大点还可以找门好亲事,可若是女子耽搁了,越往后能挑拣的门户就越差。 向刘氏虽然平日子使唤阿茶干活,可对阿茶的疼爱还是不少的,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且儿子如今瞧着傻乐呵也没那心思,向刘氏想着就让儿子趁着年轻,专心的读几年书,等及冠成年后再娶妻生子也是一样的。 若是夫君在天有灵保佑儿子一路顺遂,等中举之后便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使得的。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如何打着算盘,白天里虽然很是想念阿悦,可想想自己中了秀才就能娶阿悦回家,向南重新振作精神埋头苦读。 因着有“优秀答题卷”做针对性研究,又有苗大人提供的纲内纲外书籍,只要向南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认真苦读,将这几本书读透了,哪怕考试的时候遇上超纲的题也能答得上来。 看邸报的时候向南就当做是开家庭会议,坐在向刘氏跟阿茶身边边看边读出来,让做针线活的向刘氏跟阿茶也能听听。 虽然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后院女子,知晓了这些国家大事也没用,可向南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打开眼界,一个人见识得多了不一定就能做到心胸开阔,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必定很难做到心性豁达。 向南在农村里呆过两年,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女子,一开始在大城市里打工的时候,哪怕租住的是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可穿衣打扮说话行事,跟农村里的同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等到这样的姑娘回老家结婚生了孩子在家带孩子奉养公婆几年后,她原本的那些不同就完全被农村这个大环境给同化了,特别是向南呆的那个交通闭塞连网线都没拉的旮旯村子。 这位姑娘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吗? 不,并不是,甚至于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变了。 等到在外面打工的男人回家一看,自己当初娶的娇娇媳妇穿着大妈装头发凌乱的随意抓在一起,脸上还带着夜里睡觉时流的口水痕迹,说起话来也是吧啦吧啦跟个大喇叭似的。 甚至身上的衣裳还沾着孩子的便便,让她换吧她还振振有词的说反正带孩子也穿不了个干净的,换了也要弄脏。 最终结果是两人感情冷淡,男人负责一点的就冷冷冰冰过一辈子,不负责一点的就在外面乱搞,每个月定期寄点钱回来就完事。 在向南看来这种不知不觉中被环境同化改变,才是最可怕的,向南希望向刘氏跟阿茶能有更多的见识,以后也能有更多的选择。 见识过天高海阔的女子,注定不会再去兴致勃勃的打探邻居家昨晚吵闹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件八卦事。 整体来说,李念荌很瘦,特别瘦,脸上脸型还是不错的,瓜子脸尖下巴,然而脸上却过分的白,唯一有色彩的便是细细的黛柳眉、棕褐色瞳孔以及眼帘跟嘴唇两处过分的红。 脸上敷的粉并不是那种夸张的动一动就会落一层的白、粉,可以看得出来李念荌还不至于宛如街头妇人那般粗俗,脸上的粉铺得均匀且贴面,便是带着清愁的浅笑这类细微面部表情也能完美的展露出来。 然而眼帘处眼影跟唇,却是血一般纯正的红,向南想着这或许是女人家顶顶流行的妆面。 向南愁啊,纠结着是不是要趁现在多看小师妹几眼,也好迅速的适应这个时代的女性妆容,免得以后出了远门还没习惯,万一唐突了别人可不太好。 刚才突然看见这样时髦的妆面,再加上李念荌今日穿的鹅黄裙衫批了红色斗篷,突然往那只零星冒了几处绿芽的灌木丛后转过来一站,倒是叫一心好奇的想要瞅瞅第一美女是如何个美法的向南吓得不轻,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各种鬼片里突然闪现而出的鬼女。 “阿南哥今日是怎么了,话也不说就算了,便是连多看阿念一眼都不肯,可是还在生阿念的气?” 虽然爹爹说过这向公子考个秀才都勉强,可既然今日见到了人,李念荌本着多说两句话也不掉块肉的想法,忍着对向南的轻视,拿着腔调试图重新撒一回种。 听爹爹说向公子已经报了名要参加今年的录遗补科,说不得就运气好中了秀才哩。 眼瞧着她一日日年岁渐长,学堂里她撒出去的种却没长出几个好的苗子,按理说身为桃李学堂管理人的唯一闺女,李念荌当是少不了人上门求取的,可关键就在于她父亲只是个帮人管学堂的,还只是个考了二十来年都没考上举人的老秀才。 加之父亲性格迂腐,拒了府城里那位堂叔大人家当家夫人想要接她过去攀亲事的意思,那位夫人也恼了,再不肯在外多说李念荌一句话,这就叫李念荌年岁上来了,在亲事上却是十分尴尬。 李念荌如今只想着若是能找个有本事的年轻秀才成了亲也是好的。可真等到撒的种子里出了几个看着还算有前途的秀才,回忆着那几个秀才的脸,李念荌又生出点不乐意。 当初原主晕倒那一回,不仅仅是饿晕了,还有就是伤了心,因为错过了院试,去学堂里想要见心爱的小师妹,却直接被小师妹告知不用再见的绝情话。 向南脑袋里原本还在想着愁心事儿,闻言脑袋卡顿的去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还有这么回事儿。 向南反而是松了口气,恨不得当场感谢一顿小师妹当初说了绝情话,要不然现在他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想如何断了两人的那份暧昧关系。 向南听见这位小师妹细细的啜泣声,顿时头皮发麻,放下茶盏勉强拱手一礼,“小师妹,前事已矣,不知夫子何时才能空闲下来。” 李念荌听向南这般冷淡,竟是对她一点情意也没有了,那刚才看见她新学的妆容看得傻眼甚至险些摔倒的登徒子又是谁? 李念荌心中气恼,也顾不得继续假装啜泣了,抬手指着向南瞪眼挑眉,却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偏厅门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一名同样面上敷着厚厚白、粉头戴金钗手戴金镯身穿暗红绣粉牡丹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抬眼看见向南,想着先前看见的那篮子里的五条新鲜野猪肉,脸上的笑肉真诚了许多,“哎呀是向公子来了呀?老爷正洗了手请你过去书房呢,我还道是哪位好学的学生过来了。” 虽然家里有固定收入,可因着家里夫君爱好买书,每回上一趟书局就能花掉好几个月的生活开销,他们家看着是光鲜,可事实上平常能用来生活开销的钱财却十分的少。 如今能白白得这么些肉,妇人还是挺高兴的。 妇人说罢,扭头佯装生气的呵斥李念荌,“阿念怎的如何怠慢了客人,你一个黄毛丫头如何能招待好客人?还不快快回房间做女红去,成日里也不做些个姑娘家该做的正经事,偏要每日做什么诗。”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在责怪,反而是在炫耀似的,可惜屋里唯一的听众向南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真就把自己当作一截木头杵在那儿。 李方氏也就是习惯性的隐晦夸一回自家闺女,也不是说就真的特意在向南面前这般说话的,向南没反应李方氏也就是纳罕的瞅了向南一眼,这就打发李念荌回房间去。 这就是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穷酸童生,有什么好逗弄的。 李方氏还要担心自家闺女最后被对方那张脸给骗了心去,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了。 李方氏没儿子,现如今也就指望唯一的闺女能嫁得好,这样以后她老了也能有个依靠,因此李方氏对于李念荌将学堂里的学生当做挑选人群这事儿并没有太反对,甚至还帮李念荌在夫君那里遮掩一二,好叫李念荌行事方便些。 不过今日李方氏可不许李念荌再多做小动作了,今年这一批院试里出来的好几个秀才,对她家闺女可都有意思着呢,李方氏对于李念荌现在还要顺手带上向南还是挺不满的,心里暗想怕是闺女到底舍不得这向南的那张脸。 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男人么,要那脸做啥?只要有本事,能让家里的女人孩子吃好穿好的一辈子享福,那才是顶顶重要的。 好在是李方氏知道消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倒是替向南解了围,等李念荌离开了,向南真心实意的朝李方氏行了个晚辈礼,脸上也放松了,“多谢方伯母,学生这就去夫子书房了。” 古代对于“师傅”这个称呼是跟父母一般看重的关系,并不是说交了束脩进了学堂就能自称是学堂里夫子的弟子,只能称之为学生,而学生也只能称其为夫子。 只有正式拜了师敬了茶告知天地才能算的。 至于称呼李念荌为“小师妹”,这却是李方氏为了给李念荌扬“才女”之名才打趣调侃换来的,当不得真。 李方氏端着笑一路带着向南去了书房,还替向南敲了书房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考后待客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自然是说好, “若是能帮,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怕我这学识不够耽误了大哥的时间。” 就向南这性子说这个话, 肯定不是自谦, 因为他虽然是理科生, 可当初因为兴趣所致, 还是专门去研究过古代算术的。 大多数现代人会自然而然的以为古代的比不上现代的,然而等向南去认真研读之后才发现, 古代人的智慧真的让人拜服。 至于现代的数学,只是因为吸收了国外众家之长又利用符号简化了运算过程, 随后又经过更多人的努力研究,这才出现了看起来更高大上的现代数学。 当初向南作为理科专业里的高材生,虽然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可骨子里何尝没有跟他那群日天日地的中二室友一样有着一股子骄傲, 要不然他也不会跟那群室友处得融洽了。 直到耗费了将近两年课余时间研读完能找到的古代算术书籍, 向南这才明白了自己就是那只蹲在井底的青蛙, 从此收起了自己那股子还没来得及暴露出来的骄傲,人也变得谦和宽容了许多,便是到了农村里也会耐下性子认真听满嘴方言的老乡说些乱七八糟的歪理。 因为向南觉得人,真的是十分神奇的生物,有人的地方, 就有创造, 有创造的地方, 就有你不懂的不知道的知识。 至于为何研读古代算术书籍花了向南那么多时间? 咳,却是因为向南为了追求原汁原味,找的都是纯古籍复印本,上面的很多表达的词汇用语比之文言文还要生涩难懂,向南没办法,只能一边啃古言词义一边啃算术古籍。 既然向南这么说,中年男人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看透向南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见向南眼神清澈表情坦然放松,中年男人也不多废话了。 一手习惯性的往后一背,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中年男人最后视线落到刚才向南蹲的大石头上,“小兄弟,你可知这块石头的重量?” 向南刚才蹲的石头并不是十分规整的某种形状,挨着地面的那边倒是直线状,两边却一边大一边小的呈椭圆状,上面露出来的又有坑洼,前后微微鼓起,跟两边椭圆状的那个有点像。 其实面对这种问题,古人早就有了方法去算重量,比如说曹冲称象。 现在向南肯定是不可能为了一块石头就找人来如此这般的折腾,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向南自己现在除了他自己,能帮忙的一个也没有。 因此向南只能歉意的朝中年男人再行一礼,先告一声罪,“大哥,这若是要精确的算出它的重量,现在就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行,小弟现下也只能大概的估计一下重量。”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面上含笑的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向南围着石头脚尖脚后跟的挨着比划了一下整体周长,左手手上伸出三指掐了个数,然后右手捡了边上的一块软石在大石头上划了几道分割辅助线。 大体上将石头分割为几个规则形状之后,以拇指与中指张开的“卡”为尺丈量了各处需要丈量的线条。 随着右手的丈量比划,左手手指掐出的数字也在不断变化,中年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向南转来转去爬上爬下的还掐着手势记录什么。 事实上他出这么个难题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如何算的,唯一能知道石头重量的也不过是叫人拿来大桶将石头装进去,最后再靠着溢出来的水来大体估算石头重量。 却是没想到他有意为难,这位小兄弟居然也能靠着自己的方式直接掐算石头重量。 要说中年男人为何没有觉得向南是在糊弄他? 看看向南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以及不顾形象爬来爬去还时不时用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的模样,中年男人也不觉得对方是提前知道了他身份,故意在这里大费周章的骗他。 需知石头不远处就是市集,向南这般古怪的行为,没过多久就吸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一个读书人若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顾形象的撅着屁股比划就为了骗他,若真是如此,中年男人也能对向南的心性生出点佩服来。 “这是啥状况?小兄弟这是干啥呢?” “刚才我隐约听到两句,好像是这位先生出题考小兄弟,让小兄弟算出这块石头有多重。” “嗬!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 “哎呀这么大块石头,肯定很重啦,这白脸先生别不是在戏弄小兄弟吧?” “也不一定,这后生娃子算账可厉害得很,肯定能算出来!” “要是这白脸先生是在戏弄小兄弟的,看我不围了他让他自己也算一算,若是他自己都算不出来,肯定就是在耍人玩。” 中年男人隐约听见有男人粗着嗓子这般说,惬意的表情顿时几不可查的一僵,摸着胡须的手都顿住了。 再转眼去看向南忙乎得额头都起了层薄汗,中年男人心里莫名的生出点心虚。 确实,等人家小兄弟辛辛苦苦算出来石头的重量说出来,他这里却没个答案判断对方是对是错,这也委实有点不靠谱了些。 想了想,中年男人招来身边的小厮,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这才暂且放下心来,可以不用担心一会儿被围观的百姓围着逼他说答案说不出来了。 向南没注意围观的人嗡嗡嘀咕声,只凝神专注的计算,眼前只有石头上一处处数据,脑袋里也只有通过各种复杂运算不断变化的数字。 到最后向南左手掐数字的动作停了下来,又蹲着看了两遍先前自己写在地面上的几道重要计算步骤,确定没错之后,这才起身朝中年男人报了个数。 “大哥,这数字肯定是不精准的,误差约莫在一到两钧上下。” 一钧等于三十斤,向南估摸着重量误差在三十到六十斤上下,因为他现在对于这块石头的质量密度也都是靠观察外沿石质估算的,无法像现代那样通过仪器得到精准数据。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不等围观的人替向南打抱不平,自己就先歉意一笑,抱拳朝向南行了一礼,“说来惭愧,小兄弟居然靠着一双眼一双手就算出了这石头的重量,在下却没这个本事,不然也不至于焦头烂额没个办法,不过在下已经让小厮叫了人来,一会儿就先把这块石头抬回去,咱们用笨重的法子把石头的重量一称算,这就能知道小兄弟的答案对不对了。” “还请小兄弟别气恼,大哥这也是没法子,烦恼的事不是小事,必须得确定小兄弟这法子有用才能放心。” 向南听中年男人如此一说,自然没什么好生气的,反而对于中年男人说的要称这石头的重量起了兴趣。 一来可以现场围观一下古人的称重之法,二来也能看看自己这样算是不是错的。 中年男人话才刚落,那边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几人先朝中年男人抱拳喊了一声“苗大人”,中年男人挥手示意他们别行礼了,赶紧抬石头,几人这才收了要拜的动作,围着石头看了一圈,寻摸好下绳子的地方,这就风风火火的折腾起来。 围观的人听见“苗大人”这个称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位为难向小兄弟的白脸男人居然就是他们泽陂县的县令苗大人。 顿时围观百姓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该跪下来行礼。 倒是苗大人不耐烦计较那等繁琐礼节,直接抬手朝围观人群拱了拱手,“各位父老乡亲,且都散了吧,大家放心,今日本官也是对这位小兄弟有事相求,一定不会为难戏弄他的,大家且放心的离开吧。” 说的话又有打趣又有自嘲的,听得让围观的人顿时放心下来,对这位苗大人的感官也是瞬间升到了顶点。 古代是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像苗大人这样只是质朴的说几句话,就能让百姓觉得这位大人实在是平易近人,且性子忒的好了。 向南也是愣住了,原本只想着这位大哥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比如说啥员外之类的,没想到一来就是本地的大佬。 虽然县令只是个芝麻小官,可落到小地方却是他们仰着脖子去看的大人物。等苗大人驱散了围观人群,向南终于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回头瞅苗大人,问了一句让苗大人哭笑不得的话,“大人,我、我还不是秀才呢,这是不是要跪地行个礼?” 只有考上了秀才才能见官不跪拜。苗大人瞧着向南越发觉得他是质朴诚实,好笑的摆了摆手,“小兄弟还是称呼我大哥顺耳些,大哥这可是已经自报家门了,小兄弟是哪方人士姓甚名谁大哥却是还不知晓呢。” 对方如此一说,向南看苗大人不像是在虚情假意,果然就信以为真的松了口气,“小弟名叫向南,泽陂县杏花村人士,桃李学堂的一个小童生。” 向南这一听他说的话就完全不生出疑心就信了姿态叫苗大人更是心里熨帖,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苗大人自己是十分不爱跟人说话时对方战战兢兢的。 为何战战兢兢?因为害怕。 为何害怕?因为想得太多! 想得越多的人越是不自在,便是跟他相处的人也会被这种不自在所感染。瞧着这位小兄弟心眼忒的少,说话做事便是脸上的笑,瞧着都让人舒坦。 等到框里的石头跟木桶里的大石头重量持平了,这才停下动作,一会儿秤了小石头的重量全部加起来,就能得出大石头到底多少斤了。 忙活了一阵终于忙完,向南看得也是心满意足,看了几眼那比他都还高的天平秤中间那根坚固的秤杆,向南都想自己爬到另一边的框子坐上一会儿,秤看自己现在多重了。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读书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比如说大人这般的读书人,看见下雨下雪刮风落叶,想到的肯定是情怀惆怅山河社稷,可我偏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雨水循环气候形成气流走向。便是看见落叶,想到的也是这棵树是啥品种生长环境是怎样的,便是这两篇策论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掰扯出来的。” 说完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惆怅,若是没其他人,向南这时候都想要蹲到椅子上抱着自己了。 不过这会儿有苗大人在,向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苗大人听向南嘀咕了一通,却是来了兴致,“风雨形成走向?这些作何解释?风雨不是天上之神布施而来的吗?看了落叶也能知道树木名称以及生长环境?” 向南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理论来解释了一通,不过因为没有先辈理论作为基础,向南也没想让苗大人就能听得懂。 “不过神灵之说咱们也说不准,毕竟有太多事太过神奇,咱们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在快活的过日子就成了,想太多也没用。” 向南自己就是不科学产物,对神灵之说以前就并不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现在也保持这一观念。 万事万物无绝对,向南就相信一点,我所知的是这个世界的一根毫毛,对神灵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未知的敬重。 苗大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点头,果然不再多谈这方面的事,转而又针对向南那两篇策论指出不少问题,另外又给向南添了几本书,让向南回去就好好看书。 “阿南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蠢,回去就给我好好读书,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要懈怠,不然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是经过我指点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时候我可就要说我不认识你这臭小子了啊。” 苗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自觉跟向南有缘分,两人聊了个把时辰,茶水喝了好几壶,等到向南都放开了胆子接连吃了两盘子点心,苗大人也对向南亲近得宛如长辈对待晚辈。 当然,向南自认为自己已经奔三了,再加上梦里那十九年,今年也跟苗大人是同辈了,所以向南觉得自己跟苗大人是同辈之交,等到离开的时候向南还十分坦然的又叫了苗大人一回大哥。 中途的时候赵顺进来报了石头的重量,果然跟向南算出来的结果只相差三十二斤,苗大人高兴的拍着向南的脑袋直说向南这脑袋瓜子一个能抵得过其他人好几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陈侍讲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我的儿, 可算是回来了,怎的下午没能坐上周家老大的牛车?你是怎么回来的?可是走路回来的?”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 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 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是凑巧碰见阿悦,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要不是阿悦帮忙,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 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 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既然叫了牛车, 两边也顺路,自然是一起的,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 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 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 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 总不能欠人家太多, 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这都十七了,现下她哥哥眼看着是开窍了懂事了,向刘氏准备让阿茶少做点活计,将手跟脸慢慢养起来。 等七月里若是向南真能中了秀才,阿茶的亲事也能挑得更好。 自从家里不用挑水之后,阿茶的活轻松了很多,便是洗衣服也能在家里用水缸里接的水洗了,不用端着笨重的大木盆去河边洗,洗了还要费劲的端一盆子湿衣裳回来晾晒。 在家里向刘氏也会抽空帮忙,等忙空了向刘氏跟阿茶就有更多的时间绣个手帕做个香囊荷包之类的,这些年家里的油盐开销都是向刘氏跟阿茶这样一针一线挣出来的。 往年还有向南的束脩,今年向南考秀才,若是能通过,束脩这一笔开销也能剩下来了,向刘氏这才有了余力准备给阿茶攒嫁妆。 至于儿子娶妻的事,向刘氏虽然也着急,可还是知道男子年纪大点还可以找门好亲事,可若是女子耽搁了,越往后能挑拣的门户就越差。 向刘氏虽然平日子使唤阿茶干活,可对阿茶的疼爱还是不少的,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且儿子如今瞧着傻乐呵也没那心思,向刘氏想着就让儿子趁着年轻,专心的读几年书,等及冠成年后再娶妻生子也是一样的。 若是夫君在天有灵保佑儿子一路顺遂,等中举之后便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使得的。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如何打着算盘,白天里虽然很是想念阿悦,可想想自己中了秀才就能娶阿悦回家,向南重新振作精神埋头苦读。 因着有“优秀答题卷”做针对性研究,又有苗大人提供的纲内纲外书籍,只要向南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认真苦读,将这几本书读透了,哪怕考试的时候遇上超纲的题也能答得上来。 看邸报的时候向南就当做是开家庭会议,坐在向刘氏跟阿茶身边边看边读出来,让做针线活的向刘氏跟阿茶也能听听。 虽然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后院女子,知晓了这些国家大事也没用,可向南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打开眼界,一个人见识得多了不一定就能做到心胸开阔,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必定很难做到心性豁达。 向南在农村里呆过两年,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女子,一开始在大城市里打工的时候,哪怕租住的是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可穿衣打扮说话行事,跟农村里的同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等到这样的姑娘回老家结婚生了孩子在家带孩子奉养公婆几年后,她原本的那些不同就完全被农村这个大环境给同化了,特别是向南呆的那个交通闭塞连网线都没拉的旮旯村子。 这位姑娘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吗? 不,并不是,甚至于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回泽陂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想着将野鸡拎在手里估了下,约莫也就一两斤, 也是,这才过了冬天, 便是想长胖点也没办法。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定睛一看, 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 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 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 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 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 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 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 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 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 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 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 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耳边是杂草枝叶刷拉拉划过的嘈杂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等终于稳住了身形向南瞪圆了眼睛扭头去看,就见那野猪脑袋一低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拱了过来。 这么一扑一滚已经让向南手软腿软了,野猪再来这么一下,向南只能瞪着眼睛嗷了一嗓子下意识抬手捂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结果下一刻就听野猪嗷嗷叫唤一声,噗通重物倒地。 “噗,这野猪叫得可比你惨,别害怕得捂着头不敢睁眼了。” 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浅笑响起,向南顿了顿,尚且有点回不过神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向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特效加持,反正这一刻向南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女儿。 只见这位仙女儿...呸,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干净利落的亚麻色劲装。 劲瘦的腰上绑了弯刃短刀,挺直的背上背了箭筒,手上握着一张黒木大弓。 这弓跟向南那小打小闹的弓可不一样,瞧着就颇是气派,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弓身明明是木质的,却已泛着些微光泽。 还有那弓弦,向南一眼就瞧出来应该是动物的筋做的,粗且不说,绷得紧紧的一看拉开就需要十足的力气。 再看那野猪那被一箭射穿的后脖颈,也充分的说明了这张弓如何厉害,这弓看得向南羡慕不已。 姑娘见向南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手上的弓,心里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姑娘将手上的弓挽了个花样转到了另一只手,果然这呆呆傻傻的男子跟着她的动作扭了头转了眼,一时姑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让向南回过神,等抬眼对上姑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向南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热,干巴巴的跟人道谢,“多谢姑娘救、救命之恩。” 因为太紧张,说话说到一半忍不住想咽口水,可这话还没说完怎么能突兀的断句呢? 于是向南撑着一口气想要说完,结果直接紧张得都结巴了,没咽口水也导致了后续无力,后面几个字说得都快成气音了。 向南暗恼,越发紧张了,最后只能拘谨的站起身埋头束手的站在原地看自己的脚尖。 姑娘瞧着向南那红得都跟要烧起来的脸以及耳朵,觉得越发有趣了,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有去镇上卖过猎物。 无论男女,哪个见到她不是可惜的摇头说她长得不好看,偏今儿个在山里遇见的呆子能看她的第一眼里闪过惊艳,这会儿见着她露齿大笑反而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起来。 瞧着向南头发凌乱,身上也是脏乱得很,可哪怕是脸上有红痕泥土,一张脸却依旧白生生俊俏得很,想着这座野猪岭不远处的杏花村,再想想杏花村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姑娘隐约有了猜测。 不过这些暂且都不重要,姑娘生出点主意,准备先安抚一下向南的情绪。 “身上有没有受伤?这野猪正是发1情的时候,偏巧让你给撞见了,下次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你可别后退,只眼睛凶一点的盯着它慢慢后退就是了。” 向南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瞧见这野猪的时候野猪眼睛就是红色的呢,也是当时太紧张了竟是没想到这些。 瞧着仙女儿很是和善的样子,向南也好歹稳住了紧张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南拱手弯腰郑重其事的向对方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怕是在下今日就要悄无声息的在这深山里死在野猪獠牙之下了。” 刚才那是真的危急,向南还是第一次清醒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现在想想腿都有点软。 “姑娘是哪里人?待在下缓过神来也好登门道谢。” 向南说得诚恳,姑娘瞧着向南这般丝毫不以自己被个女子所救为耻,心里对向南的评价越发高了两分。 姑娘摆了摆手,“这等事便是谁见着了也必定会出手相助的,郎君瞧着是位读书人?说话忒的文绉绉,我就是这山上一猎户,姓赵名悦,家里只有一父亲也在前年就去世了,如今我家就我一个人过活。” 一个人过日子,还是以打猎为生,那岂不就是金庸武侠里那种隐居山林的侠女么? 向南看向赵悦的眼神顿时犹如仰望大神一般充满了敬佩,“赵姑娘果然非常人可比。” 要是他穿过来就是一个人在山里过日子,向南想了想,怕是除了饿死还有一个就是被猛兽咬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饿死再被闯进家门的猛兽吃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赵悦肯定会觉得这话是另一种对她的讽刺鄙夷,可配上向南这满脸的敬佩小表情,赵悦却瞬间明白这人是真心诚意的在夸她,只是这夸奖的话忒的没点文雅之气。 赵悦心里唾了一回,脸上却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毕竟她虽然也为自己的容貌发愁,可对于自己一身的本事也是同样自豪的。 赵悦对向南越发温和了,“刚才那样看着我手上的弓,怎么,很喜欢吗?” 向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忍住又瞅了一眼赵悦手上那张弓,“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这弓瞧着就是好弓,给人的感觉就是有气势,长得俊。”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是一张帅气的弓。 很多东西真的十分奇妙,比如说狗,有的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帅,有的狗一眼看去就是逗比,气质这东西不分种类甚至是否有生命。 向南说这弓长得俊,逗得赵悦又忍不住一阵笑,这笑看得向南又忍不住脸红了,脸红之余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去偷瞄,如此一来可不就让赵悦越发想要笑么? 向南被这姑娘笑得心脏扑通普通跳个不停,满脑袋都是浆糊,眼前的视界都变得恍惚了,向南心想原来男人跟女人还真有不同啊,怎么以前没意识到女人笑起来能这么好看这么好听哩? 虽然里正家供养了一个常年在学堂里住着读书的书生也依旧生活过得去,可要买个书童伺候周先永却是还没那个条件。 周先永跟向南不同,向南是因着家里条件不行,只有正经念书的时候才会去学堂,一般温习备考都是在家里。 而周先永却不然,家里条件跟得上,周先永就一直住在学堂专门租给学子住的房间里,美其名曰好好读书。 先前说过,向南是杏花村里唯一的书生,这个说法却是因为周先永比向南小两岁,却还连个童生都还没能考上。 只有考上了童生的才能算是书生,周先永这个只能说一声是个读书人。 等到考上了秀才,就算是朝廷的备选人才了,秀才里优秀的人还能被选为贡生,也就是各地贡献给皇帝的人才。 不过贡生这事儿吧向南根本就没想过,毕竟泽陂县就是个穷酸旮旯地儿,向南梦里十五年都没听说出过贡生。 因着村里都知道里正家老大这个五天一次的惯例,很多要去赶集的人都会等着这一天,花上一个铜板就能搭了牛车,若是带了重物箩筐之类的,就得多交一到两个铜板。 向南到得不算早,可自从今年春耕借牛的事儿之后,周永明就知道了家里父亲对向南家的意思,昨晚向刘氏不放心,早就抹黑过来说了一声今天向南要去学堂的事儿,周永明一大早就将自己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向南。 因此向南到的时候牛车后面的车板子上已经箩筐鸡毛乱挤乱飞了,可还是顺利找到了位置。 出村口的时候,转了个弯,附近两片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杏花树就突兀的展露眼前,如今快要到四月了,杏花花期即将过去,原本只有白生生花朵的杏花树上开始出现绿叶的身影。 不过虽然是已经慢慢凋谢,可成片的看过去,还是十分亮眼的,向南顿时想起了赵悦,心里有些可惜,若是能早一点遇见赵姑娘,该是带她来好好看看这片杏花花海的。 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以后,村民们都在县门口下了牛车,向南顺了周先明的挽留,跟着牛车一块儿直接去了学堂。 泽陂县县城并不算大,进了县门口,里头的街道也就简单的三四条,因着吴越郡本就是多山脉的地形,便是泽陂县也是差不多,街道无法直来直去的,多是弯弯绕绕。 县城里学堂也有两家,一家就是向南所在的桃李学堂,坐馆的有三四个秀才,开设学堂的是郡里做官的大人。 这位大人是泽陂县出来的,官场上独木难支,大人说是建学堂回报父老乡亲,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希望能培养处几个能用的后生。 这位大人自然不可能自己来守着学堂,因此就将学堂交给了自己族里的一位堂兄。这位堂兄就是向南那位考了三十来年还在考举人的秀才夫子。 论起考秀才,向南这位夫子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毕竟每隔三年这位秀才夫子都要去考一回院试以取得三年一次的乡试资格。 县里另外一个学堂其实更多人愿意去,因为那里教即将参加院试的学生的是一位举人老爷,而且还是位已经放弃科举认真教书育人的举人老爷。 可惜那边因着条件好,所需束脩也更多,向南这样的家境只是维持桃李学堂的束脩就已经很是艰难了。 桃李学堂所在的位置算不上多好,略微有些偏僻,向南跟周先明一起进了学堂,门外也没个守门的,反正守门跟打扫卫生的都是同一个人。 向南一看时间就知道这位守门兼保洁人员现在肯定是去给住在学堂里的那些学生打扫起居室去了,因为打扫寝居是收费项目,这位守门保洁员对这项差事一向是十分上心的。 显然周先明也知道,两人见怪不怪的自行从角门进了院子,而后分道扬镳,周先明去了他弟弟的寝居,准备先把脏的衣物收拾好,然后就坐在屋里等他弟弟下学回屋。 向南则是直接去了夫子一家单独住的后院。 因为李夫子还没放弃考举人,所以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自己住的后院温书,每年带学生的时间也很短暂,且只负责带即将参加岁考院试的学生,给大家说说考试时所考范畴,考场上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小技巧之类的,其他时候就让学生自己温书备考。 今年的院试已经过了,七月里参加补考的人很少,因此李夫子并不去课堂上课,有需要的就去他家里找他即可。 向南穿过前堂进了拱门,到了李夫子家的小院外将手里提着的篮筐暂且放在地上,整理了衣衫头巾,这才敲了门。 开门的是夫子家唯二的仆人书香,一个才十来岁的小童,莫看他年岁小,却是什么活都干,守门打扫种花种树。 另外还有一个负责洗衣做饭收拾内务的老仆妇。 书香开了门见着是向南,一张讨喜的圆脸上挂着的笑顿时浅了几分,上下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向南,见还是那副穷酸相,书香撇了撇嘴,“原来是向公子啊,向公子是来找我们家老爷还是小姐的?” 说着话,书香抬手蹭了蹭鼻子。 向南朝书香浅笑一回点了点头,“学生是来找夫子的,有些学问上的问题想要跟夫子请教请教,有劳书香帮忙通传一番了。” 书香抬手手指在面前搓了搓,结果向南除了含笑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反应,书香顿时脸上一沉,“我们家老爷没在家,向公子还是下回再来吧!” 向南知晓这书香是嫌弃他没给开路钱,只装傻,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两分,“怎的可能不在家?夫子曾说过,若是有学问上的问题要请教,随时都能来后院找他,在下家里离县城不算近,这眼看着就要参加补录院试了,如何能马虎,若是夫子不在,书香小兄弟且准了在下进去,坐着喝杯凉水等着也是好的。” 学堂的占地面积算不得很大,李夫子划分出来自己住的小院子自然就不会很大了,向南拔高了声音,想来院子里若是有旁人,便是在屋里都是能听见声儿的。 书香没料到读书人里居然还能有向南这般不要脸面的,往日里这群读书人自持清高,便是被他气得面红耳赤也从来没有像向南这般扯着嗓子说话的。 书香被向南气得不轻,可心里又念着屋里老爷小姐都在,向南这般说话,里面的人肯定是听见了的,若是他再僵持着要把人拦在外面,少不得要吃一顿挂落儿。 且书香偷偷从书生们手里敲诈财物攒私房钱想要赎身这事儿若是叫厉害的夫人知晓了,私房钱要被挖空不说,说不得还要被转手发卖了出去。 “书香,是谁在院外喧哗,怎的这般无礼,都吵到爹爹温书做学问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一阵女子问话的声响,书香瞪了向南一眼,把着院门的手放开,自己转头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脸,“小姐,是老爷的学生,小的也不知怎的,只是跟这位公子说了一回老爷在书房做学问,这位公子就拔高了嗓子的说话,倒是将小的也吓了一大跳哩。” 向南被书香当面告了一状也无所谓,反正要让他掏铜板买面子,那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现如今一个铜板能买两个馒头,三个铜板就能买到大包子,便是粗粮也是八个铜板一升,一升是多少?一升可就是三斤,细粮十六铜板一升。 想想当初原主为了见到小师妹,眉头也不眨的给了书香多少铜板啊,想着这些向南就心疼死了。 便是那十五年的梦里向南也更是抓狂,因着每次原主跟小师妹见面的时候向南都在心疼刚给出去的铜板,这所谓的泽陂县第一美人的小师妹李姑娘,向南却是还真没正儿八经的去看过。 带着好奇,向南循声往说话的那处一看,却是被那转出来的姑娘吓得眼睛一瞪脸色一白,脚下往后一退,却是凑了巧了脚后跟直接绊在了之前放下的篮筐上,向南身形被绊得踉跄。 好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勉强找到了点平衡,向南一只脚及时提高往另一处空地上站住了脚跟,这才稳住了身形避免被摔得屁股着地,可这模样却委实有些狼狈失仪了。 书香正恨着向南呢,见着向南出丑,自然是毫不忌讳的哈哈大笑,那刚走出来的鹅黄长裙女子却是细眉蹙起眼带嫌弃的抬手用绢帕掩唇看了向南一眼就别开了脸,一副不想看向南的模样。 向南避免了摔跤之痛,吓了一脑门的冷汗,此时也不理会这两人如何看待他,自己松了口气,然后不敢再多看那位“第一美人”一眼,垂眸整理了衣衫,抬手朝那位小师妹拱了拱手凑合着匆忙行了个平辈之礼,干咳两声尽量让自己声带别太紧绷了,“小师妹有礼了,不知夫子可是在家?” “向师兄有礼了,父亲正在书房温书,你且先进屋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向南行了礼,李念荌也不会失礼,只柔柔弱弱的行了一礼,客客气气的请向南跟她一起进屋。 向南听那细细的好似随时会断气似的声音,衣服里的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了,心里默念一回富强民主又抬头看了看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这才安了心,跟着小师妹进了屋,不过行走间却是隔小师妹远远的,头也不敢抬半下。 “向大哥,今天怎么是你出来挑水?阿茶生病了吗?” 哦感情是想问阿茶的,不对问阿茶? 这可是古代,你一个外男问他家女眷的情况,这意思可跟现代的不同。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那成,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可瞅着向南那眼神,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洒上一点盐,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家里蹲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这些年向刘氏也不是不累, 对阿茶也不是不心疼, 可想着再怎么累再怎么心疼, 儿子毕竟是他们家的唯一希望。 渐渐的一日日一年年下来,向刘氏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累了, 使唤起阿茶来也越来越顺手了,也不知是真就冷下心来了还是自己骗得自己都麻木了。 向刘氏平复了心情, 拍了拍向南的手, “既然我儿这般懂事了,那以后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止, 只是不能影响了读书。” 等终于挑着空水桶出了院门, 向南回过神来心情又复杂起来,在这里,想干个活儿居然这么难,当初父母去世了寄居到舅舅家,家里的活儿可都是他在干。 向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晃晃悠悠的挑着两个空着的时候都挺沉的木桶往水井那方向去了。 竹扁担两端在相同的地方凿了浅凹, 绳子缠在浅凹里绕了好几圈栓紧, 下面绑了个Y形树丫做倒钩, 勾着水桶,另一个水桶上栓了绳子,这是待会儿要扔到井里提水上来的水桶。 好在向南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 十来岁到了舅舅家也住在农村, 对于这些活儿好歹没对这个新环境那般陌生。 他们所在这个村叫做杏花村, 盖因村西头村口那边的山坡上有许多野生杏子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都说他小时候这片杏子树就已经在了。 杏花村是在连绵起伏的大山里,瞧着气候有些像南方,不过听口音却又有点北方甘陕味儿,梦里跟着原主倒是听早死的爹说过,说他们这里是大业朝西南边,叫做吴越郡,杏花村在吴越郡泽陂县。 虽说是水资源不像甘省那样紧缺,可在古代打一口井却是十分艰难的,杏花村也就只有一口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井,就在村中段部位的一棵大榕树附近。 另一个日常用水的来源就是村口环绕了半个村子慢悠悠流淌的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早上阿茶洗衣裳就是在河边洗的。 现下正是三月里来春天刚来的时节,天气还有点冷,不过多数乡下男人已经是穿了短打衫开始干活了,修理农具的,晒制农家肥的,又有农妇们端着簸箕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一边唠嗑一边手脚麻利的挑拣种子。 吴越郡三月里就莺飞草长即将引来春耕农忙了,这一点倒是跟华国北方气候十分类似,向南琢磨得也是头晕,开始怀疑自己脑袋里那些地理知识是不是适合拿来搁在这儿。 有人远远的看见挑着水桶的向南,婆子媳妇儿的对着向南指指点点甚至嘎嘎的笑,有害羞的小媳妇儿偷偷看红了脸,别开头不去看,眼角却止不住的去瞄。 向童生虽然读书读得家里破落得没饭吃,可向童生长得可真俊啊,且还是读书人,瞧着跟那些莽汉就是不一样,连挑个水桶都步子飘渺。 当然,也有男子对向南这样弱不禁风跟娘们儿似的书生十分看不惯,男人就当是一个家的顶梁柱,瞅瞅这向童生,虽则家里落败,可照旧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连劈柴挑水都要家里小他两岁的妹子出来干。 现在倒是出来挑水了,可看那步子轻飘飘身子打踉跄的,空水桶都这般,待会儿莫不是只能挑起半碗水? 也不知是不是原主不怎么出门跟村里人打交道的缘故,向南一路走来也没人跟他打招呼搭个话什么的,向南也不在意,便是连没人搭理这个事儿都没注意到,满脑子的天马行空,一路脚下不停的到了井边。 这口老井估计是潜水层的水,水质清澈且冬暖夏凉,此外水源稳定,便是遇上大旱的年头,这口井都不会干枯。 即便是白天被村民们打水灌溉庄稼见了底,可等睡一觉起来一看,水就又冒到了距离井口一米左右的位置。 因着这个,村里的人将这口井保护得很好,轻易不让人打了井水洗衣喂猪的,只让大家平时饮用水才在井里打,井沿还用青砖好好生生的砌成个八卦形,说是这样才是对井龙王的尊重。 向南一时也说不清这井龙王该是道家的还是佛家的,也不知村里人砌的八卦形对不对路子。 向南想起了老家打新水井的迷信思想,说是新井第二天早上之前一定不要去揭开井盖子看,不然那口井的井水就会被生人吓着,看见的时候是哪个水位,以后这口井就一直是这个水位,不能像一般水井那样满到井沿上。 以前向南觉得是搞笑的,水井水量不都是井下岩层以及水层分布决定的么? 可现在看看他的灵魂波段都被世界哆嗦得掉到另一个时空了,向南开始琢磨是不是真有神鬼之事,不知道怕生的井水是个啥样。 此时已经是辰时,出门前向南看了一眼昨天他重新在院子东边儿插的木棍,应该是七点半左右,在现代七点半那还就早得很,可在这儿却是晚了,挑水的人家一般都挑完了。 向南到井边也没其他人,不远处大榕树下那不知哪个年月谁人雕琢的石凳子石桌子也不像往常有老人围着下棋了,毕竟都要为春耕做准备,老人们有经验,此时都在家督促着家里子孙后辈堆肥修农具捡种子呢。 春耕可是大事,关系着未来一年的收成。 向南放下扁担,水桶沉甸甸的哐当落在井边的青石板上。 原主几乎可以说除了去学堂读书要背的箱笼,这肩膀没承受过其他任何重量,不过是挑了一会儿空水桶,这肩膀处就被扁担压得生疼。 向南揉了揉肩膀,又抡圆了膀子活动了几下,这才拎了那拴了绳子的水桶,桶口朝下两手环着外壁,让水桶以倒栽葱的模样叩下去。 只听沉闷的咕咚一声,水桶落进了水里,不用两个呼吸的时间,向南就感觉手里紧紧拽着的绳子被拉紧了,这是水桶灌满了水已经往井底沉了,向南连忙腰背手臂的一起使力气往上拽。 这一拽却是险些闪了腰,下面沉甸甸的拽不动,向南还一个踉跄险些被水桶给拉下去,还好向南眼疾手快的将绳子往手臂上迅速绕了几圈,另一只手撑着井沿,这才稳住了身形。 “向大哥,我来帮你吧!” 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阵粗噶的男声,倒是把下意识琢磨回头如何在这里弄个滑轮专门拉水的向南唬了一跳。 憋着一口气拽着绳子不让水桶掉进去,向南勉强扭头一看,认出来是村里的阿茂赵德茂,勉强算是向家的邻居,不过就是之前说的那种单边都要走几分钟的那种邻居。 说来这阿茂小时候还总喜欢跟阿茶玩儿呢,那时候原主早早的就被父亲开了蒙开始读书,小娃娃一个却自认为跟村里这些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同龄孩子不一样,每每见着了就摇头晃脑的背一段三字经。 于是那群小屁孩儿就一个个咬着手指吸着鼻涕仰头看原主,原主觉得那是在崇拜敬仰他,向南在原主身上瞧着却觉得这群孩子明明是数脸懵逼,努力思考了一下之后觉得理解不能,于是甩甩脑袋又自顾自的玩去了,心里下意识的就不想去跟原主玩儿了。 阿茶就不一样了,虽然父亲开明,对阿茶也并不忽视,便是读书识字也有教阿茶,可阿茶小孩心性,就想要出去玩,今天跟人搓泥巴丸子玩过家家,明天跟人摘了花做花环扮小姐。 那时候就是赵德茂带着阿茶到处跑。 想想阿茶小时候多调皮可爱啊,再看看现在,向南也忍不住想叹气,越发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让阿茶能够像小时候父亲在世时那般无忧无虑。 赵德茂见向南扭头看了自己一眼就一脸呆傻样的不吭声,也不多想,反正向大哥一向是不喜欢跟村里人打交道的。 赵德茂早上来挑水的时候就惦记着要来挑水的阿茶,刚才在院子里磨锄头时看见向家挑着水桶出来的是向南,顿时一惊,暗想难不成阿茶出了什么事? 能够让向南出来挑水,赵德茂越想越着急,那一定是阿茶十分不好了。 眼见着野鸡不可能再跑了,向南松了口气,将射中野鸡的那支箭拔出来一看,箭首也就射入野鸡胸脯肉中约莫一个指节那么长。 这还是因为弓是第一次使用,弹射力是最好的,可以想象若是再来一只野鸡,怕是也射不动了。 向南想着将野鸡拎在手里估了下,约莫也就一两斤,也是,这才过了冬天,便是想长胖点也没办法。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定睛一看,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耳边是杂草枝叶刷拉拉划过的嘈杂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等终于稳住了身形向南瞪圆了眼睛扭头去看,就见那野猪脑袋一低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拱了过来。 这么一扑一滚已经让向南手软腿软了,野猪再来这么一下,向南只能瞪着眼睛嗷了一嗓子下意识抬手捂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结果下一刻就听野猪嗷嗷叫唤一声,噗通重物倒地。 “噗,这野猪叫得可比你惨,别害怕得捂着头不敢睁眼了。” 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浅笑响起,向南顿了顿,尚且有点回不过神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向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特效加持,反正这一刻向南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女儿。 只见这位仙女儿...呸,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干净利落的亚麻色劲装。 劲瘦的腰上绑了弯刃短刀,挺直的背上背了箭筒,手上握着一张黒木大弓。 这弓跟向南那小打小闹的弓可不一样,瞧着就颇是气派,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弓身明明是木质的,却已泛着些微光泽。 还有那弓弦,向南一眼就瞧出来应该是动物的筋做的,粗且不说,绷得紧紧的一看拉开就需要十足的力气。 再看那野猪那被一箭射穿的后脖颈,也充分的说明了这张弓如何厉害,这弓看得向南羡慕不已。 姑娘见向南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手上的弓,心里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姑娘将手上的弓挽了个花样转到了另一只手,果然这呆呆傻傻的男子跟着她的动作扭了头转了眼,一时姑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让向南回过神,等抬眼对上姑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向南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热,干巴巴的跟人道谢,“多谢姑娘救、救命之恩。” 因为太紧张,说话说到一半忍不住想咽口水,可这话还没说完怎么能突兀的断句呢? 于是向南撑着一口气想要说完,结果直接紧张得都结巴了,没咽口水也导致了后续无力,后面几个字说得都快成气音了。 向南暗恼,越发紧张了,最后只能拘谨的站起身埋头束手的站在原地看自己的脚尖。 姑娘瞧着向南那红得都跟要烧起来的脸以及耳朵,觉得越发有趣了,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有去镇上卖过猎物。 无论男女,哪个见到她不是可惜的摇头说她长得不好看,偏今儿个在山里遇见的呆子能看她的第一眼里闪过惊艳,这会儿见着她露齿大笑反而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起来。 瞧着向南头发凌乱,身上也是脏乱得很,可哪怕是脸上有红痕泥土,一张脸却依旧白生生俊俏得很,想着这座野猪岭不远处的杏花村,再想想杏花村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姑娘隐约有了猜测。 不过这些暂且都不重要,姑娘生出点主意,准备先安抚一下向南的情绪。 “身上有没有受伤?这野猪正是发1情的时候,偏巧让你给撞见了,下次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你可别后退,只眼睛凶一点的盯着它慢慢后退就是了。” 向南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瞧见这野猪的时候野猪眼睛就是红色的呢,也是当时太紧张了竟是没想到这些。 瞧着仙女儿很是和善的样子,向南也好歹稳住了紧张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南拱手弯腰郑重其事的向对方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怕是在下今日就要悄无声息的在这深山里死在野猪獠牙之下了。” 刚才那是真的危急,向南还是第一次清醒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现在想想腿都有点软。 “姑娘是哪里人?待在下缓过神来也好登门道谢。” 向南说得诚恳,姑娘瞧着向南这般丝毫不以自己被个女子所救为耻,心里对向南的评价越发高了两分。 姑娘摆了摆手,“这等事便是谁见着了也必定会出手相助的,郎君瞧着是位读书人?说话忒的文绉绉,我就是这山上一猎户,姓赵名悦,家里只有一父亲也在前年就去世了,如今我家就我一个人过活。” 一个人过日子,还是以打猎为生,那岂不就是金庸武侠里那种隐居山林的侠女么? 向南看向赵悦的眼神顿时犹如仰望大神一般充满了敬佩,“赵姑娘果然非常人可比。” 要是他穿过来就是一个人在山里过日子,向南想了想,怕是除了饿死还有一个就是被猛兽咬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饿死再被闯进家门的猛兽吃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赵悦肯定会觉得这话是另一种对她的讽刺鄙夷,可配上向南这满脸的敬佩小表情,赵悦却瞬间明白这人是真心诚意的在夸她,只是这夸奖的话忒的没点文雅之气。 赵悦心里唾了一回,脸上却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毕竟她虽然也为自己的容貌发愁,可对于自己一身的本事也是同样自豪的。 赵悦对向南越发温和了,“刚才那样看着我手上的弓,怎么,很喜欢吗?” 向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忍住又瞅了一眼赵悦手上那张弓,“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这弓瞧着就是好弓,给人的感觉就是有气势,长得俊。”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是一张帅气的弓。 很多东西真的十分奇妙,比如说狗,有的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帅,有的狗一眼看去就是逗比,气质这东西不分种类甚至是否有生命。 向南说这弓长得俊,逗得赵悦又忍不住一阵笑,这笑看得向南又忍不住脸红了,脸红之余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去偷瞄,如此一来可不就让赵悦越发想要笑么? 向南被这姑娘笑得心脏扑通普通跳个不停,满脑袋都是浆糊,眼前的视界都变得恍惚了,向南心想原来男人跟女人还真有不同啊,怎么以前没意识到女人笑起来能这么好看这么好听哩? 桶一上来,向南这边就把手臂从绳子里松了出来,一看,白生生的手臂上是好几圈的勒痕,忒的明显。 向南扯了扯衣袖,将刚才为了打水才挽上去的衣袖扯了下来,免得待会儿回去了被向刘氏看见。 想想今儿早上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干活机会,向南觉得要是向刘氏发现了,肯定立马就要后悔,并且坚决要求他以后再也不准干什么活了。 赵德茂将水桶里的水哗啦啦倒进另一只桶里,然后一弯腰咕咚将水桶扔进井里三两下又拉起满满的一桶水。 向南这刚要跟人道谢,谁知赵德茂冲着向南嘿嘿一笑,一弯腰将扁担钩子往水桶上一钩,脑袋往扁担下一钻,再站起来就将两桶水给挑了起来。 “向大哥,我给你挑回去吧,这么满的两桶水可沉了。”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七,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就外貌上来看,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再加上满满的水,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不用不用,我算了下,倒一桶水只挑半桶我倒是能挑回去。” 要是让向刘氏看见最后还是别人帮忙才把水挑回去的,说不定又要拿这个来劝阻他了。 向南捏过自己身上的肌肉,咳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不过慢慢锻炼一下,还是能有所改善的。 向南将绳子拽着,赵德茂也不好就直接冒冒失失的强行挑起来,最后只能埋头将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 “那我就在这里帮向大哥提水上来吧。” 虽然不懂什么向南所说的算了一下是怎么算的,不过赵德茂还是知道一点,向南拎一桶水可都拎不起来。 “不用了,一会儿我注意着不让桶灌满就是了,怎的咱们村水井这里不弄个辘轳?想来这样村里的人打水也能少费些力气。” 向南倒是更想弄个滑轮的,不过滑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出来的,不像在现代,想要用了直接去五金店就能买到,还是那种里面带滚珠的那种。 在华国古代比较缺水的地方,因为地下水层太深,水井打好了都会安装个摇水上来的辘轳,不过那个也是费力气的。 向南之前在甘省干村支书的时候村里的井就用的辘轳,向南用了几回觉得不好使,就去买了滑轮弄成了滑索的。 当然,水井里最省功夫的就是压水井,可惜那个打井的时候就要造好,向南也就只是想想羡慕一下。 赵德茂不知道辘轳是啥,愣了愣,“路路?啥?没听过。” 向南将一桶水吭哧吭哧又给倒回了井里,闻言放下水桶,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井口直径,“那村里比我力气小的岂不是来提水就十分危险?” “这井口不小也不大,成年男子双肩宽,若是有人掉下去了便是想打捞都困难,掉下去的人束手束脚,在光滑的井壁上怕也是难以寻找个支点借力往上浮。” 赵德茂越发听不懂了,想着向家大哥原来跟小时候还是一样,总爱说些大家伙听不懂的话,不过想着要在向南这里打听阿茶的事,赵德茂还是硬着头皮挑拣着自己听得懂的部分回答。 “呃,村里便是嫁人的小媳妇力气也不会跟向大哥这般的,向大哥放心吧。小孩子那些十岁以下的还不至于来井这边挑水,便是有也会选在大家都来挑水的早晨过来,其他大人帮个忙拎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向南惭愧,无论是说话的还是听这话的,两人都没觉得有问题,倒是一边有人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阿茂你是在说向童生连小媳妇儿都比不上吗?小心童生老爷生气治你的罪。” 赵德茂一听声音就知晓是村里的赖皮子狗二,这狗二无父无母,小时候就各家蹭点吃的,原本这年月粮食就精贵,可也不能瞧着孩子饿死,因此饥一顿饱一顿的好歹也让狗二活过来了。 等狗二稍大一点,里正还给划了块荒地让他自己开荒种点粮食,可狗二长大了却被邻村的人发现手脚不干净,这都追人追到杏花村来了,叫杏花村的人好生丢人。 以前家里丢了东西的人家也嘀咕起来,说是那些东西莫不是被狗二给偷了。 于是狗二在杏花村里成了个家家户户都不喜的小贼,对他再不复曾经的善意,便是远远看见了也是要满眼警惕反感的瞅几眼。 更有丢了东西就跑去狗二那茅草棚子里骂人的,因此狗二也不怎么回村子了,就在镇上跟几个狐朋狗友的收收保护费,听人说狗二那群人连镇上乞丐的保护费都要收,忒不是东西了。 赵德茂听见二狗那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妥当,急忙去瞅向南的脸色,“向大哥,我说那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向南却是一点没介意,毕竟赵德茂说的是事实。 向南看了眼狗二,这人穿着麻布短打,头发用头巾裹了,要说长相,却也是个五官好看皮肤白的小鲜肉,可那狭长的丹凤眼再加上鹰钩鼻,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衬着一身流里流气的阴郁之气,说不出的阴沉讨人厌。 用本地人的话来说,此人小脸尖下巴,那就是尖嘴猴腮刻薄相。 即便是现在站着也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的,一条腿还抖啊抖的,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向南自己没看见狗二偷东西干坏事,暂且对他的品性并不做评价,此时也只对狗二说的话进行纠正,“童生都还不算是功名,治罪这事儿便是举人,他没做官也是不能干的,所以狗二兄弟这玩笑开不得,要不然可是会被人拿捏了把柄使劲儿深究,那也是占了理的。” 狗二那张尖嘴猴腮的白脸顿时垮了下来,之前明明还带着戏谑的笑,现在突然就沉了脸,瞧着确实有点阴晴不定的吓人,一边人高马大的赵德茂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向南神经粗,倒是没感受到,只埋头弯腰将另一只水桶费劲儿的提起来将里面的水倒了一半到空水桶里,一边还出声提醒两人站开点,“狗二兄弟你穿的布鞋,可别太靠近了免得给你打湿了。” 狗二原还以为向南说那个话是在威胁他,却不想这人回头又埋头挑了扁担抬脚要走,顿时搞糊涂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书生踉跄着步子挑着半桶水跑了。 赵德茂有点怂狗二,虽然看着狗二没他壮实,可这人打架是出了名的够狠,听说有一回手脚都被掰折了这人都用牙齿咬下了对手半只耳朵,吓得人再不敢小瞧了这人。 不过赵德茂突然想起来刚才尽顾着顺着向南的话头说话,竟是忘记了打听阿茶的事儿,犹豫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向南,再瞅了眼站在一边绷着脸不知道在想啥的狗二,赵德茂麻着胆子稳住了脚步,定定的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的就是不动,心里不断给自己鼓着劲儿。 赵德茂胸口那儿跟擂鼓似的跳得厉害,谁知人家狗二却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就昂着下巴歪着肩膀的走了。 赵德茂顿时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居然都冒出了汗水来。 自觉有点丢人,赵德茂赶紧给扯了肩膀上搭着的汗巾反手在衣服里擦了擦,这才松了身子骨的寻了处还算干燥的井沿石坐下,打算等向南再来打水的时候帮忙提水,顺便肚子里打着腹稿想着待会儿怎么问阿茶的事。 赵德茂欢喜阿茶,可家里父母却是不肯帮他去向家提亲,还让他别想了,阿茶以后是要做秀才妹妹的,要嫁也是嫁给镇上的有钱人,便是嫁给哪家富户也不会嫁到他们赵家。 赵德茂不明白个中道理,他觉得他能种地,还会编篾,养活阿茶甚至以后他跟阿茶的孩子都不是问题,阿茶从小到大也喜欢跟他玩。 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 向南这边一撑起来肩膀上就压得生疼,不过向南也不意外,毕竟干活还能有轻松的?向南咬着牙好歹稳住了,尽量不让左右两边的水桶晃悠的节奏把他这个人给带着走。 向南走得不快,一步步尽量走稳妥了,调整着扁担在肩膀上的着力点,一手扶着绳子一手搭着肩上的扁担,向南一步步的挑着回了家,桶里的水倒是没晃出来。 向南觉得这就是一种进步,心里一点没沮丧,反而由衷进步的愉悦。 进了院门向刘氏跟阿茶都迎了上来,一边一个人的将两只装了一半的水桶给提了下来,向南肩膀上瞬间就轻松了。 “我的儿,肩膀可疼了?” “哥哥,剩下的还是我去挑吧,第一次干活还是挑些轻便的干,慢慢适应一下才是。” “对对对,你妹妹说得很是有道理,厨房那边有新晒好的茅草,咱们把它挽成一把一把垒在房檐下,以后好烧火。” “娘,我没事儿,好歹我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些力气活就该让我去干。再说了这些活也能让我慢慢的涨点力气,以后出门在外遇到什么事说不定还能保护自己。” 向南接过阿茶倒完的空水桶,二话不说挑着又出了门。 向南觉得再让母亲跟妹妹念叨下去,他又要跟原主一样被拘在家里啥也干不了了。 从小干惯了活,便是上大学那会儿也是每天要忙着做各种兼职挣学费生活费的,在梦里无所事事十九年已经让向南憋得难受了,再让他继续憋下去,向南觉得自己又要去思索穿越与反穿越的理念与设想了。 中年男人脸上带出点笑,也不计较,学着向南也朝向南行了平辈礼,“在下却是有件事儿正烦躁呢,不如这样,在下就先唐突一回,考考小兄弟,也好看看小兄弟的算术如何,能否帮在下这一回。” 向南自然是说好,“若是能帮,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怕我这学识不够耽误了大哥的时间。” 就向南这性子说这个话,肯定不是自谦,因为他虽然是理科生,可当初因为兴趣所致,还是专门去研究过古代算术的。 大多数现代人会自然而然的以为古代的比不上现代的,然而等向南去认真研读之后才发现,古代人的智慧真的让人拜服。 至于现代的数学,只是因为吸收了国外众家之长又利用符号简化了运算过程,随后又经过更多人的努力研究,这才出现了看起来更高大上的现代数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弩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抬着石头的那几个男子一个个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等到一路抬着到了县衙后门边的院子里放下石头, 一个个都出了一身的汗。 院子里早就有人准备好了巨大的秤,衙役们咬牙将石头重新抬起来放到一边的大木桶里放好, 另外就有人在另一边不断的加了石头往框里放。 等到框里的石头跟木桶里的大石头重量持平了,这才停下动作,一会儿秤了小石头的重量全部加起来, 就能得出大石头到底多少斤了。 忙活了一阵终于忙完,向南看得也是心满意足,看了几眼那比他都还高的天平秤中间那根坚固的秤杆,向南都想自己爬到另一边的框子坐上一会儿,秤看自己现在多重了。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 不由感慨, “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 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 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 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 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 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 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 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读书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比如说大人这般的读书人,看见下雨下雪刮风落叶,想到的肯定是情怀惆怅山河社稷,可我偏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雨水循环气候形成气流走向。便是看见落叶,想到的也是这棵树是啥品种生长环境是怎样的,便是这两篇策论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掰扯出来的。” 说完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惆怅,若是没其他人,向南这时候都想要蹲到椅子上抱着自己了。 不过这会儿有苗大人在,向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苗大人听向南嘀咕了一通,却是来了兴致,“风雨形成走向?这些作何解释?风雨不是天上之神布施而来的吗?看了落叶也能知道树木名称以及生长环境?” 向南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理论来解释了一通,不过因为没有先辈理论作为基础,向南也没想让苗大人就能听得懂。 “不过神灵之说咱们也说不准,毕竟有太多事太过神奇,咱们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在快活的过日子就成了,想太多也没用。” 向南自己就是不科学产物,对神灵之说以前就并不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现在也保持这一观念。 万事万物无绝对,向南就相信一点,我所知的是这个世界的一根毫毛,对神灵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未知的敬重。 苗大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点头,果然不再多谈这方面的事,转而又针对向南那两篇策论指出不少问题,另外又给向南添了几本书,让向南回去就好好看书。 “阿南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蠢,回去就给我好好读书,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要懈怠,不然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是经过我指点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时候我可就要说我不认识你这臭小子了啊。” 苗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自觉跟向南有缘分,两人聊了个把时辰,茶水喝了好几壶,等到向南都放开了胆子接连吃了两盘子点心,苗大人也对向南亲近得宛如长辈对待晚辈。 当然,向南自认为自己已经奔三了,再加上梦里那十九年,今年也跟苗大人是同辈了,所以向南觉得自己跟苗大人是同辈之交,等到离开的时候向南还十分坦然的又叫了苗大人一回大哥。 中途的时候赵顺进来报了石头的重量,果然跟向南算出来的结果只相差三十二斤,苗大人高兴的拍着向南的脑袋直说向南这脑袋瓜子一个能抵得过其他人好几个。 “原本你七月就要去考试,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不过这上面下了公文,让五月之前就要交了河堤用料的数额,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尽量往多了报数,可今年太守明文规定数额超过红线就要论贪墨罪处理,我这里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原来今年各地运河以及护城河又要整修了,泽陂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城墙外也是有条河半包围着绕过的。 七月汛期一般不会涨得太厉害,可该整修的堤坝也要整修,苗大人带着几个账房奔走在堤坝上半个来月,不仅脚都快走断了头也已经是绕晕了。 正是烦闷的时候,在县城门那里遇见向南的时候苗大人也就是抱着看向南顺眼的念头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真给捡到个宝贝了。 向南原本想着回去要啃那么多书就头疼,苗大人一说搞堤坝预算,顿时来了劲儿,眼睛发亮的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 苗大人还在担忧会耽误了向南读书,向南已经厚着脸皮表示到时候要多多请教苗大人做学问这方面的事了,苗大人听了这话这才没了犹豫。 向南背着几本书一沓邸报以及两包点心高高兴兴的从衙门后门出来,拱手向送他出来的赵顺道了谢,抬头一看时辰,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 周先明跟村民跟约定好的是下午三点在县城门门口那里汇合,可刚才向南一个人在大石头那里蹲着就蹲到了十二点多接近一点。 后来又折腾了一通,单单是跟苗大人吹牛侃大山也用了两个多小时,现在竟是已经四点多了。 再过约莫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向南兜里可只有二十二个铜板,再则家里的母亲跟妹妹肯定也要担心了。 向南心里着急,跑到县城门那里一问,果然有守门的人说申时刚到那会儿确实走了一辆牛车,赶车的汉子也跟向南描述的相差无几。 难不成还要厚着脸皮回去找苗大人? 向南犹豫间,身后却有个让向南听得灵魂都要高兴得飘到天上去的声音响起。 “阿南,现下可是要回家去?” 向南却在心里鼓了鼓劲儿,抬眼紧张的盯着赵悦,“阿悦似乎很喜欢逗我,先前阿悦说的报恩的话可是当真的?” 赵悦脸上戏谑的笑渐渐浅淡,最后脸上也带上了一层胭脂色,可对着向南的那双眼却没有避开,认真的回视向南,“是啊,实不相瞒,当初第一回见到阿南,我就对阿南一见倾心。阿南愿意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吗?” 要不是怕吓着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也担心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影响了向南,赵悦都要主动请了媒人去向南家提亲了。 赵悦并没有说第一眼是对向南的美色一见倾心,倒是叫向南以为对方对他一见钟情,很是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兴奋得紧。 想不到他也有被人一见钟情的一天,单身母胎二十多年,不容易啊。 向南当然是想一口应下,可话涌上喉头,向南却犹豫了。 “可是我现在一没功名二无家财,便是连挣钱养家的本事也没有,阿悦真的不在乎吗?” 想想赵悦今年也才十九,虽说虚岁二十一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小了,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想到这里,向南突然想起一个事,也就是说现在他喜欢赵悦,就是等同于跟未满二十的少女早恋? 向南被自己想到的这个事吓得瘦麻杆一般的身躯陡然一震。 赵悦却是全然不在乎的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一双有神的黑色眼眸毫不躲闪的看进向南眼底深处,“阿南若是担心这些,全然不用太多纠结,阿南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么?别说养阿南,便是养母亲跟妹妹也不在话下。” 虽然被一个女子坦言说要养自己好羞耻,可向南却隐约觉得心里甜滋滋的,难道这就是被大佬包1养的幸福感? 向南干咳两声努力端正自己的三观,坚决不能做被女子包养的小白脸,“阿悦若是不嫌弃,我、我一定努力奋斗,以后让阿悦跟咱们以后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 孩子什么的,哎呀想想就好羞耻,向南脸涨得通红,眼睛却是闪闪发光的透着股快活。 赵悦噗嗤笑出声,伸手揽了向南的脖颈,这一刻迫切的想要跟这个瘦巴巴的男人靠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阿南不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就成了,我怎么会嫌弃阿南。” 向南双手在衣摆处搓了搓手心,然后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捧住了赵悦的脸颊,此时此刻心跳如雷,耳朵里都是轰隆隆血液上涌的响动,“阿悦长得很漂亮,比我见过的女子都漂亮好多好多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游学归家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野鸡原本正缩着脖子安安生生的蹲窝, 谁料到不远处突然蹿出一支箭, 野鸡咯咯拔高了嗓子的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扑腾几下带上逃跑, 这边早就蓄势待发紧随箭后扑过来的向南就已经扑到了跟前。 向南一扑即中, 瞬间一把将野鸡的头给抓住, 再咔吧一拧, 这只野鸡就蹬腿死了。 眼见着野鸡不可能再跑了,向南松了口气, 将射中野鸡的那支箭拔出来一看, 箭首也就射入野鸡胸脯肉中约莫一个指节那么长。 这还是因为弓是第一次使用,弹射力是最好的, 可以想象若是再来一只野鸡,怕是也射不动了。 向南想着将野鸡拎在手里估了下, 约莫也就一两斤,也是, 这才过了冬天,便是想长胖点也没办法。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 定睛一看, 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 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 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 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 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 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耳边是杂草枝叶刷拉拉划过的嘈杂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等终于稳住了身形向南瞪圆了眼睛扭头去看,就见那野猪脑袋一低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拱了过来。 这么一扑一滚已经让向南手软腿软了,野猪再来这么一下,向南只能瞪着眼睛嗷了一嗓子下意识抬手捂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结果下一刻就听野猪嗷嗷叫唤一声,噗通重物倒地。 “噗,这野猪叫得可比你惨,别害怕得捂着头不敢睁眼了。” 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浅笑响起,向南顿了顿,尚且有点回不过神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向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特效加持,反正这一刻向南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女儿。 只见这位仙女儿...呸,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干净利落的亚麻色劲装。 劲瘦的腰上绑了弯刃短刀,挺直的背上背了箭筒,手上握着一张黒木大弓。 这弓跟向南那小打小闹的弓可不一样,瞧着就颇是气派,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弓身明明是木质的,却已泛着些微光泽。 还有那弓弦,向南一眼就瞧出来应该是动物的筋做的,粗且不说,绷得紧紧的一看拉开就需要十足的力气。 再看那野猪那被一箭射穿的后脖颈,也充分的说明了这张弓如何厉害,这弓看得向南羡慕不已。 姑娘见向南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手上的弓,心里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姑娘将手上的弓挽了个花样转到了另一只手,果然这呆呆傻傻的男子跟着她的动作扭了头转了眼,一时姑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让向南回过神,等抬眼对上姑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向南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热,干巴巴的跟人道谢,“多谢姑娘救、救命之恩。” 因为太紧张,说话说到一半忍不住想咽口水,可这话还没说完怎么能突兀的断句呢? 于是向南撑着一口气想要说完,结果直接紧张得都结巴了,没咽口水也导致了后续无力,后面几个字说得都快成气音了。 向南暗恼,越发紧张了,最后只能拘谨的站起身埋头束手的站在原地看自己的脚尖。 姑娘瞧着向南那红得都跟要烧起来的脸以及耳朵,觉得越发有趣了,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有去镇上卖过猎物。 无论男女,哪个见到她不是可惜的摇头说她长得不好看,偏今儿个在山里遇见的呆子能看她的第一眼里闪过惊艳,这会儿见着她露齿大笑反而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起来。 瞧着向南头发凌乱,身上也是脏乱得很,可哪怕是脸上有红痕泥土,一张脸却依旧白生生俊俏得很,想着这座野猪岭不远处的杏花村,再想想杏花村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姑娘隐约有了猜测。 不过这些暂且都不重要,姑娘生出点主意,准备先安抚一下向南的情绪。 “身上有没有受伤?这野猪正是发1情的时候,偏巧让你给撞见了,下次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你可别后退,只眼睛凶一点的盯着它慢慢后退就是了。” 向南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瞧见这野猪的时候野猪眼睛就是红色的呢,也是当时太紧张了竟是没想到这些。 瞧着仙女儿很是和善的样子,向南也好歹稳住了紧张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南拱手弯腰郑重其事的向对方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怕是在下今日就要悄无声息的在这深山里死在野猪獠牙之下了。” 刚才那是真的危急,向南还是第一次清醒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现在想想腿都有点软。 “姑娘是哪里人?待在下缓过神来也好登门道谢。” 向南说得诚恳,姑娘瞧着向南这般丝毫不以自己被个女子所救为耻,心里对向南的评价越发高了两分。 姑娘摆了摆手,“这等事便是谁见着了也必定会出手相助的,郎君瞧着是位读书人?说话忒的文绉绉,我就是这山上一猎户,姓赵名悦,家里只有一父亲也在前年就去世了,如今我家就我一个人过活。” 一个人过日子,还是以打猎为生,那岂不就是金庸武侠里那种隐居山林的侠女么? 向南看向赵悦的眼神顿时犹如仰望大神一般充满了敬佩,“赵姑娘果然非常人可比。” 要是他穿过来就是一个人在山里过日子,向南想了想,怕是除了饿死还有一个就是被猛兽咬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饿死再被闯进家门的猛兽吃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赵悦肯定会觉得这话是另一种对她的讽刺鄙夷,可配上向南这满脸的敬佩小表情,赵悦却瞬间明白这人是真心诚意的在夸她,只是这夸奖的话忒的没点文雅之气。 赵悦心里唾了一回,脸上却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毕竟她虽然也为自己的容貌发愁,可对于自己一身的本事也是同样自豪的。 赵悦对向南越发温和了,“刚才那样看着我手上的弓,怎么,很喜欢吗?” 向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忍住又瞅了一眼赵悦手上那张弓,“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这弓瞧着就是好弓,给人的感觉就是有气势,长得俊。”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是一张帅气的弓。 很多东西真的十分奇妙,比如说狗,有的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帅,有的狗一眼看去就是逗比,气质这东西不分种类甚至是否有生命。 向南说这弓长得俊,逗得赵悦又忍不住一阵笑,这笑看得向南又忍不住脸红了,脸红之余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去偷瞄,如此一来可不就让赵悦越发想要笑么? 向南被这姑娘笑得心脏扑通普通跳个不停,满脑袋都是浆糊,眼前的视界都变得恍惚了,向南心想原来男人跟女人还真有不同啊,怎么以前没意识到女人笑起来能这么好看这么好听哩? 对于向刘氏的担忧,向南很是轻易的就解答了,向刘氏见状,知道儿子是想过这些问题,便也不再多做他想,跟阿茶一样开始为家里有这么方便的水源而开心了。 虽然有了水也舍不得费柴火烧水洗澡,可等夏天了凉水用太阳晒一晒也能好好的洗洗,阿茶跟向刘氏原本也是喜洁之人,之前也不过是因为挑水实在艰难,这才省着用的。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向南觉得自己不说像那些穿越主角捕头野猪老虎啥的回来,好歹能设置陷阱做点工具抓些野鸡野兔。 说起野鸡野兔,向南嘴巴里忍不住要流清口水了,想想来这里这么十几天,居然都是吃稀粥野菜的。 便是连野菜窝窝头这等好歹算是干货的食物都没能吃上一个,更别说油星子了,向南都怀疑家里是不是有油这种东西。 想做就做,向南又去挑选了一根竹子,这次挑的不是之前那样的老竹子了,而是更富有韧性的“青壮年期”的竹子。 不过等在家里连片能自己打磨的铁片都找不到之后,向南不得不改变自己做□□的想法,哪怕是最古老的□□也是需要铁片的。 用棉绳也不是不能做出来,然而向南已经能想象如此做出来的只能称之为玩具的弩到底是个啥样子了。 想想人家还能奢侈到用铁杵磨针,他们家却是除了铁锅菜刀跟锄头镰刀,其它一律没有铁质的,向南也忍不住叹气。 大学的时候向南跟几个成天恨不得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室友也是折腾过的,那时候简直中二到相信自己能空手做出一枚□□,自制连弩这种事儿肯定是没少干过。 向南将现有的能找到的材料都细细的想了一遍,在脑袋里演练了许多遍,最后还是遗憾的发现就目前的条件,只能做更原始的弓箭。 向南能做的只能是增加几个小机关增加射程以及力度,另外再加了一个瞄准辅助器。 由于镶嵌原材料问题,向南选择了楔子,可因为弓箭整体是竹制的,这样的结构也导致这柄弓的使用寿命近乎于一次性。 向南干这活儿干顺手了的,只花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做好了,做弓的时候向刘氏时不时的就要来瞅几眼,那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向南有点怂,干完了就连忙将弓放到阴凉出阴着,箭都不敢继续弄了,夹着尾巴回房读书去了。 听见向南摇头晃脑的读着书,向刘氏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至于为何儿子突然会这么多东西?在向刘氏看来,正如她夫君所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跟美貌女子都有了,这等物件不过是些小技而已。 以前儿子只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自然就没有做这些,现下看着似乎是有了别的想法,这才花了时间做这些。 若不是向刘氏瞧着这样一来向南读书比以前更加用心,从当初向南折腾竹筒取水之法的时候向刘氏就要出声训斥了。 虽说是夫死从子,可正常的母亲对儿子的教导却不包括在这里面。 连书都没正经拿一本的向南扯着嗓子背了一段胡乱想到的书哄好了向刘氏,这才松了口气,掐着手算了算时间。 这世界,莺飞草长,正是动物们出来进食交那啥配的时候,虽说这时候的动物瘦了点,可再瘦那也是肉啊。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向南精神抖擞的就起了床,将剩下的竹子削成一根根圆形箭杆子,家里没鸡鸭可以拔毛,向南就用质地较坚硬的薄青篾削成尾羽。 青篾就是竹子削成篾条,可以剥成两层,一层就是黄篾,那一层韧性不够,一般篾匠都不会用,另一层就是青篾,韧性好且颜色好。 向南将青篾剔得特别薄,比之刀片也不遑多让。虽然依旧为箭矢增加了重量,可好歹能比光屁股的箭好用些。 箭的尖端像削铅笔似的削成尖锐状,又蹭着阿茶做朝食的灶膛里用小火燎了一下,让箭尖最外面一层进行碳化,最大程度的增加了坚硬度。 一切准备就绪,向南背上背篓,背篓里放了一把箭以及另外一些能制作陷进的简单工具材料,这是准备待会儿寻了地方就做几个陷进试试运气的,然后手上拎了弓,接过向刘氏灌满了水的竹筒,用过朝食就往山上出发了。 出发前向刘氏再三叮嘱向南不许往大山深处走,否则以后便是家里扫帚倒地了也不许向南去碰一下。 向南要上山打猎这事儿之前准备做弓箭的时候就念叨过了,向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跟他细细的说了哪几座山外围可以去,哪些山上有狼有虎有野猪。 前几天向南还兴致勃勃的撺掇阿茶跟他一起在春雨过后上山捡蘑菇,结果被当时正在灶台前忙活的阿茶给了个鄙视的眼神。 “这山上便是连最粗糙的野菜都被大家挖光了,要有蘑菇还能真等着不捡?谁家不缺粮少食啊,能吃的便是路边没毒的野草都有人搂干净回家又给鸡吃又给自己家人吃的。那深山里估计还有,可等闲人不敢进去,也不知烂了多少好东西在深山老林里。”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向南想着果然小说里有很多都是没甚道理的,再问猪下水猪大肠,这些倒是便宜到没人要,可大家都知道清洗需要的材料有多贵,谁愿意买回来费更多的钱去清洗? 还不如直接买了上好的肥肉回家来,既可以炼油又可以吃肉解馋的。 至于有这个闲钱折腾这些的,一般也是有钱人家,要是哪位主子爱吃,都只能偷偷的吃,不然是要被人嘲笑的。 向南脱离了原主的角度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后,就再也没啥别的想法了。 因着向刘氏叮嘱向南必须在酉时之前回来,且还撂下了那样的“威胁”,向南也只能乖乖的打消了去冒险的探索冲动,选了一座距离杏花村有一段距离的野猪岭。 既然取名为野猪岭,那这边最让大家害怕的也就是野猪了,不过这世界深山里该是草长得最早的时候,野猪要觅食也是在深山里,向南也不担心。 最外围确实如阿茶说的那样,便是去年的杂草都被村民们搂了个干净彻底,除了树,地上便只剩下才刚冒出头长得不高的青草。 间或瞧见有能吃的野菜,向南也弯腰掐了扔进背篓里。 一路看着天寻摸着方向,等到树林茂密了,向南就凭了树冠或者土壤看方向,一路往进山之前就定好的东南方前进,一边还弯着腰凭他自己那三脚猫的野外搜寻猎物的知识勉强找着野鸡野兔的踪迹。 野鸡扎窝的地方,必定有些许干草的痕迹,进了山里面,显然割草做柴火的村民们没怎么进来了,去年留下的干草跟今年新长出来的青草杂乱的凑在一块儿。 向南瞧得有点眼花,正要抬手揉眼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咯咯”声,向南顿时浑身一僵,稳住自己不敢多做一点动作,悄悄扭头循声一看。 透过茂密的杂草,向南隐约看见了一只蹲在一丛干草堆上的灰毛麻点子野鸡。 这明显是只母鸡,说不得这只母鸡就是在孵蛋,虽然鸡一般都是夏天孵蛋,可天气突然回暖,气候异常,这样一来就会误导了动物,向南也见过没甚经验的新手鸡妈妈在冬天里就要蹲窝孵蛋的。 向南先前为了找动物经过的痕迹,弯腰弯得腰疼,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向南干脆就一时爬着一时蹲着的变幻着姿势的前行,此时发现这只野鸡的时候向南刚好是爬着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采买【感谢金主名单】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这也就说明若是向南留下来吃饭, 还要跟李念荌一桌, 向南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多看李念荌几眼努力尽快适应上流社会的时髦妆面, 可感情上却是想想就头皮发麻眼睛刺痛。 向南努力去忽略那五条野猪肉, 再多想想从夫子那里白白拿到的文章考卷, 心里这才终于是舒坦多了。 向南也不知道周永明跟他弟弟还在不在学堂里, 更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周永明带着弟弟出去搓一顿补身体去了。 人家两兄弟还没说好话呢他就找过去,向南再是粗神经也知道这样一来委实尴尬。 向南左右张望寻了方向, 这才往县门口去, 准备先去刚才周永明跟其他村民约定好的汇合点。 路边有卖煎饼汤面的,汤面只要五文钱就能吃到饱, 早上出门的时候向刘氏给了向南二十文铜钱。 向南摸摸肚子,最后很坚定的别开了视线。 等到了县门口, 向南寻了一个路边的大石头随便鼓着腮帮子吹了灰尘,这就一屁股坐下了。 先将手上一直捏着的考卷跟他写的那两篇策论放好, 转手从书篓里翻出了早上吃剩下的那个玉米饼子。 刚才向南临时改主意不请李夫子帮忙看策论,倒不是向南防着李夫子啥的, 主要是李夫子那明显就是一副“我很忙有事赶紧说没事赶紧走”的不耐烦样儿。 向南对古代读书再是手生也知道一个道理, 看策论,那是需要平心静气认真看的。 像李夫子那样若是他请对方帮忙看了, 囫囵看得不仔细不说, 李夫子可能还会对他失去耐心, 随便说两句就作罢。 要是这样向南还担心对方太赶时间给他提了误导性的评语, 想着干脆找了今年院试的“优秀佳作”拿回家慢慢欣赏解析得了。 坐在石头上喝着竹筒里的凉开水啃着硬邦邦的玉米饼子, 向南扭头四处张望着,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别去注意自己吃进嘴里的到底是啥口感。 若是现代的玉米饼子那肯定是好吃的,又软又香甜,可古代农户家的玉米面,说是面不如说是颗粒。 因为是自己推石磨磨的,向刘氏跟阿茶没什么力气,只能磨两遍,磨出来粗糙得很,玉米粒的皮混在里面不说,便是玉米棒子也是没有捡出来的,直接磨了一起吃。 这不得不让向南在此感慨一回人类的适应力是真的强悍,饿极了的时候除了泥巴石头金属这些,啥也能消化。 向刘氏为了让饼子好入口些,还抖了些粗盐在里面,好歹让发酸的玉米饼不至于噎得向南打干呕。 县门口紧挨着这里有很多人摆着地摊卖东西,且大多数都是农户家里背来卖的,什么簸箕啊箩筐啊扎的竹扫帚高粱扫帚之类的。 另外玉米芋头之类的,像是玉米碴子豆子高粱之类的,因着私人家里是不允许有称量重量的升斗的,因此地摊市集上并没有。 玉米都是整个的,跟芋头差不多,都是论大小个数卖。 不过像粮食类的,哪怕是玉米芋头,毕竟都是农户自己勒紧裤腰带挤出来的,量都比较少,只因着价格比粮店里的便宜些,这才有不少小门户的妇人前来购买。 “你这玉米棒一文钱四个,一共三十二个,我给你七文钱,数好了,你这芋头个头这般小,还有白灰,添个搭头送我两个,下回见着你了还来照顾你生意。” 向南听着一文钱四个玉米棒,不由感慨这会儿的粮食可真便宜。 不过因为种子都是自留的,长出来的玉米棒子顶多半个巴掌那么长,且玉米粒还稀稀拉拉,不像现代那玉米,又长又大玉米粒还满了尖。 听见那妇人吧嗒吧嗒念叨了一顿,向南咬玉米饼的动作一顿,在心里又认真背了一遍乘法口诀,心数你丫的糊弄人呢? 一文钱四个,三十二个不是四八三十二么? 一文钱都要抠不说还要搭头,添搭头也就算了,还想下次继续骗人家,这就不厚道了啊。 在村里管琐碎事管多了,向南一时管不住自己那颗闲不住的妇联心。 向南把收在屁股下的右腿打直活动了一下,然后收了玉米饼上前打断了那位正在用她毒辣眼力在芋头堆里挑两个又大又好的芋头做添头的妇人,“这位大嫂,您刚才这账却是算岔了,一文钱四个,三十二应该是八文钱才对,听着大嫂下次还要来这位大哥这处买粮食,若是大嫂一时算糊涂了下次再碰见,却是见面尴尬了。” 向南还是挺会照顾人家卖东西的大嫂面子的。 正挑得起劲的大嫂子气得瞪眼,抬头一瞧向南装扮,原来是个书生,顿时有些讪讪然。 原本还掰着手指头算账的黑脸憨厚男人听见向南如此一说,顿时涨红了一张黑脸梗着脖子看向妇人。 妇人眼珠子一转,跟她一起来逛街的邻家嫂子也正瞅着她,妇人没法子,只能打着哈哈的表示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一时给算错了。 虽然是这么说,可也有人低声念叨这妇人时常过来买东西,算错的次数还挺多的。 遇上卖东西的人自己会算的,她还会扯着嗓子嚷嚷摊主算错了想要讹诈她的钱,拉着要去找店里账房先生或者路边书生算账她才相信。 每次摊主们看见这妇人过来自己摊上卖东西,有的人宁愿故意喊高了价格不做她的生意也不愿意跟她撕扯。 感情这还是位惯犯啊,被围观的人群这般一嘀咕,那妇人也没脸继续呆下去,硬着头皮跟向南和摊主道了个歉,拎着买来的玉米棒子就走了。 陪她一起来的邻家大嫂原本还想跟着她一起来捡个便宜,谁知最后竟是丢了这么大的脸,早在第一时间就退出了人群,一个人遮着脸假装不认识同伴,悄没声息的就走了。 一个铜板看着少,可对于种地的农户来说,却是十分珍贵的,很多人出门在外,便是一文钱两个的死面馒头都舍不得买。 那位卖玉米棒跟芋头的黑脸大兄弟多得了一文钱,对向南十分感激,弯腰就格外实诚的捧了好几个玉米棒跟芋头用藤子串了要送给向南当谢礼。 “我这是第一次来县里卖东西,没想到就遇上这样的事,刚才还要多谢先生帮忙,不然今天被骗了都不晓得。” 向南觉得这大兄弟实在太实诚了,他也就是帮他找回了一文钱以及两个当做搭头的芋头,对方现在要送他的谢礼却是差点就能卖两文钱了。 这向南肯定是不会要的,“喊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叫我一声小兄弟就成了,这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不值当这么多东西。” 向南又指了指刚才自己蹲的大石头,表示自己就是闲得无聊,让对方不必太在意这个事儿。 这位黑脸大哥家里也不宽裕,这回拿了粮食出来卖,也是因为家里断了盐有一段时间了,没办法这才勒紧裤腰带想要卖几个钱,偷偷去买点便宜的黄色盐块回家。 官盐是很贵的,普遍比之大米类细粮贵一百倍都不夸张的,普通百姓吃得少,可饶是如此也是家里生活开销中的一个大头。 于是农户很多就偷偷找人买私盐,因着很多私盐是化成盐水藏在衣服里带出来的,回家熬煮一番颜色多数泛黄发硬,因此又被称为黄盐石。 这位黑脸大兄弟比向南还要不会说话,吭哧吭哧被向南推拒之后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反而被向南给劝服了。 旁边有卖鸡蛋掰扯不清的老婆子见向南性子好,帮了忙也没有要黑脸摊主的东西,连忙笑嘻嘻的拉了向南来帮她跟买主算个账。 买主是个小媳妇,老婆婆鸡蛋是两文钱一个,小媳妇希望老婆婆能便宜点,这样一来她就要把整篮子的鸡蛋都买了。 老婆婆一听,也有心给她便宜点,算的是三文钱两个,两人顿时掰扯半天都掰扯糊涂了,鸡蛋一共有二十三个,两人掰着两人加起来的二十根手指也算不过来。 现在有向南帮忙,无论是买主还是卖主都十分高兴。 这也简单,向南脑袋里一过就给算了出来,三十三文钱还剩下一个鸡蛋,铜钱没办法掰成两半。 老婆婆也自认已经给了顾客优惠,不愿意将剩下那个鸡蛋作为添头白送给买主,老婆婆数着卖东西挣来的三十多个铜板,心里一高兴。 回头看见向南那张白净的脸,老婆婆顿时心头一热,十分干脆的将剩下那个鸡蛋塞给了向南作为谢礼,自己挽着篮子高高兴兴的提前收摊回家去了。 之后向南又帮不少摊主算了账,挣了一枚鸡蛋两个玉米棒子并两文钱。 向南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乐呵呵的回了石头那儿蹲着继续啃饼子,附近有需要算账的就自己来找他便是。 “小兄弟,你算术学得可好?” 向南正百无聊奈的埋头看着石头下搬运他吃落的玉米饼碎屑的蚂蚁呢,眼前突然停下一双白底黑面的皂靴。 向南循声抬头一看,来人面容白净,留了胡须,穿着一身墨兰长衫,看着很是气派。 向南觉得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亲眼看到的第二个长相还挺不错的男子,第一个是谁?却是梦里看见的那位早逝亲爹。 先前说过,向南是杏花村里唯一的书生,这个说法却是因为周先永比向南小两岁,却还连个童生都还没能考上。 只有考上了童生的才能算是书生,周先永这个只能说一声是个读书人。 等到考上了秀才,就算是朝廷的备选人才了,秀才里优秀的人还能被选为贡生,也就是各地贡献给皇帝的人才。 不过贡生这事儿吧向南根本就没想过,毕竟泽陂县就是个穷酸旮旯地儿,向南梦里十五年都没听说出过贡生。 因着村里都知道里正家老大这个五天一次的惯例,很多要去赶集的人都会等着这一天,花上一个铜板就能搭了牛车,若是带了重物箩筐之类的,就得多交一到两个铜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成亲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哎呀莫不是向家童生疯了?” “不会吧, 就因为没去考成试?” “啧啧啧, 说来也是可怜的,努力了这么久, 临了临了却是叫他娘给耽误了。” ...... 一片吵杂声中, 向南也躺不下去了, 被小丫头一拉扯,就顺着力道起了, 匆忙看了周围的人几眼, 就被小丫头半拉半扶的带回了家。 后来向南才知道, 他以为的小丫头其实不小了, 今年已是十七了,可以找婆家了。 为啥向南知道? 因为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脸愁苦的娘等他回家,当着小丫头的面就拉着他的手说, 叫他别担心继续读书的事儿, 因为刚才有媒人来了,说是有人看上了小丫头,愿意给五两银子把小丫头领回去。 向南这才刚来这地界儿,连身体都还没适应好,再则对自己的身份也是一头雾水, 可听见五两银子他还能当做这地方物价膨胀了银子不值钱了。 等听见“领回去”这三个字, 向南也是隐约明白有问题了。 可向南又有点不敢确定, 毕竟小丫头自己都还在旁边呢, 听见妇人这样说她也没什么表情, 只埋头去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妇人。 “这...不好吧,妹妹年纪还小,怎能现在就说亲了。” 向南只能含糊的这么一说。 妇人好笑的拍着他的手背笑了笑,一边的小丫头也好奇的抬头看了向南一眼,不过两人却没觉得向南这话奇怪,毕竟她们这个儿子/哥哥读书是读傻了的,颇有些不理俗务的模样,这么说倒也不奇怪。 “傻孩子,镇上张员外家要纳良家妾,要不然谁家能给五两银子这般多?需知二两银子都够普通农家一家六七口人一年的嚼用了哩。有了这个钱,今年我儿的束脩够了不说,还能买几刀纸正经的练练字,再做两身能出去会同窗的衣裳。” 钱还没到手呢,妇人就规划好了,瞧着是要把每一文钱都要用到向南身上。 向南听见他现在的“娘”说到要把妹子送去做妾,发现自己那一摔摔到了古代以后就生无可恋的丧表情都差点裂了。 “阿茶,等你哥哥读书读出头了,你在那宅院里也能熬出头了,去了张员外那里可要好好的伺候好张员外,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后宅妻妾都有月钱,以后咱们一家的生计可就全靠阿茶了,阿茶可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小丫头乖巧的点头应了。 向南顿时更惊住了,都要开始怀疑其实这里的妾跟他知道的妾并不是一个意思了,还好好努力? “...娘,能不让妹妹去当妾么?” 向南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办法,实在是被这画面冲击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也知道古代历史上也有这种卖女儿的,可也没亲眼瞧见过,且还是这样一副“女儿你去了要好好工作养家”“好的我一定好好努力奋斗”的和谐画面。 妇人顿时眉头一皱,摔开向南的手板着脸,虽是不高兴,可瞧着却是强忍着没发火,颇有些憋闷的问,“我儿为何这么说?可是怪为娘犯病误了你前几日的院试?我就知道,阿南你对娘心里有怨恨......” 说罢就趴在床上掩面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叫阿茶的丫头责怪的看了向南一眼,随后侧坐到床边低声安慰起妇人来。 向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习惯性的又去抬眼镜,手抬到一半看见宽袖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戴眼镜了。 那眼镜戴了十来年了,一时没了向南还怪不习惯的,一时又想着他摔下山涧估计是直接给摔死了,也不知道赵老秃会不会自责内疚。 老村长家的彭甜会不会稍稍难过那么一会儿转头就喜欢别的年轻后生去。 至于家里人,向南想了一圈,也就只想起了也不知那嫌弃了他十几年的舅妈会不会唾骂两声晦气,毕竟他长大以后每个月多多少少的还是要给舅舅寄些家用回去的。 向南漫无边际的想了许多,向刘氏哭了半晌没听见儿子妥协的声儿,一时更是气闷了,也顾不得哭了,一把推开了阿茶,翻身侧躺着脸朝里的拉上被子闭眼准备不搭理人了。 阿茶杯娘推开了也不在意,只踱步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跟向南说了一声该准备下半晌的夕食了,这就转身去了厨房。 向南摸摸后脑勺,看了躺床上就没了动静的妇人,也跟着阿茶去了外面,抬头看太阳,再捡了根木柴棍往院子中间插了一下,看影子估摸也就下午四点左右,这么早就吃晚饭了? 向南蹲在院子里撅着屁股双手撑着脸对着木棍发呆,也没过多久,阿茶就叫他去厨房吃饭了,“哥,你先去厨房吃饭吧,有给你拌的小菜。” 说罢阿茶自己则是端了一碗稀粥,也没配菜啥的,就捏着双木筷进了他们娘的房间,应该是去伺候那妇人用饭去了。 不说还好,阿茶这么一说,向南顿时感觉胃部灼烧般的揪疼起来,也不知是多久没吃饭了,向南站起来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瘦得跟麻杆似的身体又差点倒了。 向南甩了甩头,觉得眼前黑星没那么多了,赶紧寻摸着刚才阿茶走出来的那边进了厨房,就看见一张三条桌子腿下面都垫了石头瓦片的破木桌上安安稳稳的放了一大碗稀粥,一双筷子,并一碟凉拌的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菜。 说是凉拌还真就只贴合了这两个字,凉,拌,估计就是下水过了一下,再洒了点粗盐,就这都只有两筷子的量。 向南不好意思都给吃了,只能喝几口汤水粥然后再吃一两根菜,权当做是尝个咸味儿。 向南是C省平都的,加上舅舅家的口味都是重辣重油重盐,此时觉得肚子里空得火烧火燎,很是希望能咬一口辣椒,奈何现在向南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将就着拿盐口的拌菜凑合着。 结果等他吃完了阿茶回来,看见桌上居然还有剩菜,顿时一脸惊诧,“哥,今天的拌菜不合口味吗?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向南看看碟子里筷子稍微张开一点就能一筷子夹完的菜,也是沉默了。 阿茶拿了个边沿磕碰得缺了好几个小口子的粗晚在灶台那边的锅里刮了好半晌才刮了小半碗稀粥,向南这时候才发现他用的碗估计是家里最好的,容量也不一样,估计就阿茶手里那个阔口浅底碗三碗才能装满。 阿茶也不到桌边坐下,就站在灶台边西里呼噜三两口就把稀粥喝完了。 说是粥,向南想着怕是唯一的一点小米都到了他跟屋里那位娘亲碗里,阿茶碗里的更应该说是米汤。 可阿茶吃完了却没别的想法了,将碗收了就用瓢在一旁的水缸里打了半瓢水倒进锅子,将就着清水就把三个碗三双筷子外加一口锅一柄木勺洗干净了。 说来也是,一点油花子都没有,自然好洗得很。 “呃,你不吃菜吗?” 向南看着桌上他特意留下来的菜,想着好像刚才阿茶给房间里的娘端饭进去似乎也没夹拌菜。 阿茶回头奇怪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一边甩干净手上的水一边将碗筷叠放到一个一旁的破旧簸箕装好,“家里的盐不多了,这会儿又是刚开春,地里野菜都被大家挖得差不多了,菜园子里的菜却是还没长出来,这点菜就留着哥哥明早吃吧。” 这话说得向南脸上一红,在他看来阿茶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在偏还要个小姑娘给他省饭省菜的填肚子,实在是十分不好意思。 阿茶手脚利落,三两下就收拾了厨房,又用木盆给向南打了水放到长条凳边上,“哥你先洗脚吧,我先去给你把床铺好。” 木盆估计是用久了,缝隙处不如新木盆箍得紧实,放到地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氲出些许水来,向南只得连忙脱了鞋洗了脚,把盆里的水给倒到了院子外面的水沟里。 铺好床刚从一间房里出来的阿茶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哥,你怎的把水倒了?我跟娘还没洗脚呢。” 向南顿时尴尬了,之前这不是想着木盆比较重,赶紧给倒了也不用麻烦这小姑娘来忙活了么,倒是没想到这盆洗脚水她们还要用。 在甘省的时候生活用水困难,大家也是节约用水一家子洗一个盆的水,可向南看着这个地方不像缺水的,又加之阿茶让他一个大男人先洗,还以为她们要重新打水呢。 毕竟谁家不是让大男人最后洗脚啊。 阿茶想着哥哥一贯是嫌弃家里共用一盆水洗脚,现在这样也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一晚上不洗也不碍事。哥哥你先回房间睡觉吧,今晚暂且就别看书了,家里油灯灯芯不太好,明儿我到赵大娘家讨一根来换了。” 阿茶说着过来接了向南手上的木盆子往厨房走,向南瞅见她放下盆去打开厨房外水缸上的木板看了看,嘴里嘀咕着明儿上午做朝食的水暂且够了什么的,向南这才想到什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很明显,这是一双没怎么干过活的手,虽然瘦,可手指修长掌心柔软无茧,皮肤也是苍白的。 这个家里一个病得躺在床上,一个明显没干过活,噢还是个读书人,那唯一能干活的也就是阿茶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在古代可不是人人家里都能打水井,那么水缸里的水肯定是要人从村里的水井那儿挑回来的,也怪不得阿茶舍不得再打水洗脚了。 虽然对这里完全陌生,不过刚才看见阿茶从这间房里走出来,向南也就知道了他该去哪儿睡觉了。 更何况这个房间是家里唯一一间点了油灯的,向南想找不到都难。 向南站在井边喘了口气,杵着扁担看着赵德茂帮他拉了一桶水上来直接倒了一半在另一个空桶里,“阿茂你今天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赵德茂被这么一问,倒是反而松了口气,被问到了就不得不说了。 “向大哥,今天怎么是你出来挑水?阿茶生病了吗?” 哦感情是想问阿茶的,不对问阿茶? 这可是古代,你一个外男问他家女眷的情况,这意思可跟现代的不同。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那成,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可瞅着向南那眼神,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洒上一点盐,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虽然早上儿子说要撑起这个家,向刘氏却依旧没有将家里这些艰辛告诉向南,等向南回了家向刘氏跟阿茶照旧一左一右的急忙接了水桶,将半桶水倒进水缸里。 向南放扁担的时候一看,水缸也才装了三分之一。 揉着火辣辣痛得厉害的肩膀,向南忍着没吭声,笑着跟阿茶她们一块儿去了厨房吃饭。 杏花村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整体呈狭长带状,虽然水井是在村中间位置,可从他们村尾的家到村子中间也有一段距离,向南难以想象当初阿茶是如何每天坚持来来回回的将家里水缸装满的。 吃完饭向南跟向刘氏说了想在村里水井那儿弄个打水的辘轳的事儿,“虽然大家力气肯定都比我大,可好歹弄了这个也能给大家省些力气不是?” 向刘氏想了想,却是有些不赞同,不过没明说,“村里这口井可是村里人的宝贝,谁也不能轻易去动它,里正那里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若是这事儿做成之后村民受了方便,确实也会有一些人念着向南的好,可一旦出了问题,那百分百所有人都会埋怨向南,向刘氏不想让儿子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向南却是没想那么多,只点头赞同,“确实如此,不过我就是想着去跟里正说一声,安不安就看里正拿主意。” 被扁担磨得肩膀火烧火燎的,向南也有心在其他地方找找水源,若是有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那就算了。 向南这般说着,起身也没急着去拿扁担继续挑水,先就近在厨房灶膛里捡了一截炭渣,又回屋裁了一小截纸,三两下画了个辘轳最原始的结构图出来,而后这才揣了纸条出门拿上扁担挑上水桶往水井那边走。 里正家就在井附近,里正一家可以说是杏花村里扎根最久的人家,听说一开始杏花村里三分之二的村民都跟里正一样姓周。 本朝建立之前长达十来年的战乱,让越来越多人往深山偏远地区迁徙。 新朝初定,建国皇帝大赦天下让流民返乡耕种,杏花村这里走了一些人,可更多的人却选择留了下来。 于是这才让姓周的只占了五分之二。 不过周家的里正之位却是一直保存了下来,其他人也没意见,一来这地方原本就是人家祖宗的,当年周家祖宗收留了他们的祖宗,他们自然应该继续心怀感激的。 二来周家的人也厚道,并不随意欺压村民,反而上面有什么政策里正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对周家人越发信服,便是周家的人在基地占了最好的风水,耕地占了最肥的良田,村民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向南原本是想将空水桶放在井边的,可想想万一哪家调皮的熊孩子给他拿去玩儿了甚至扔水井里了,到时候他去哪儿找? 这么一想,向南挑着水桶脚步一拐就直接敲了里正家的门。 里正家是村里唯一的青砖大瓦房,外面还砌了围墙,瞧着就忒是气派。 不过向南看管了高楼大厦的,倒也没觉得怎样,等里正家的小儿媳开了门,向南连忙退了一步稍稍点头示意,这才说明了来意。 听说是来找自家公公的,小儿媳细声细气的嗯了一声,重新关了门回屋问了公公,公公让她领人进屋里,小儿媳这才带了点浅笑的回来重新开了门让向南跟着她进来。 里正家算是四世同堂,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生了娃,头上还有个中风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小儿媳姓牟,隔壁村老秀才家的女儿,长得清秀,瞧着颇有几分文弱气。 据说是村里最俊俏好看的小媳妇儿。 向南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没敢细看,只垂着头跟着周牟氏进屋的空隙里瞅着周牟氏忒的瘦弱,走个路都像是在打飘。 向南自然没能理解到这就是所谓的袅袅婷婷婀娜轻盈。 时下人们最是欣赏面色苍白走路轻盈身材纤细看起来随时都要晕倒的那种病弱美人,比如说在向南看来瘦成麻杆的自己,在村里却是有名的美男子。 再比如现在走在向南前面几步远处的周牟氏。 若不是阿茶头发枯黄皮肤略微粗糙焦黄了些,瞧着体态也是能被评上一声“美人”的。 里正虽然已经是几个娃娃的爷爷了,可也不过年约四十,留了山羊胡,穿了普通的村夫麻衣,坐在矮凳上正在用条状的小巧磨刀石一下下打磨着锄头的刃。 等到向南进了堂屋,里正抬头看了向南一眼,笑哈哈的请向南在一边的条凳上坐,“牟氏,你给向童生倒碗茶来。” 向南连忙推拒了,“周三叔你忙你的,别这般客气,小侄这水桶也还放在门口呢,待会儿还要赶紧挑水回家。这次来也就是简单的说个事。” 向南简单的把水井辘轳的事说了,“小侄记得父亲也曾说过,有的地方是有这个东西的,周三叔若是有这个意思的话可以找个木匠看看,小侄从书上把图给抄了下来,木匠看这个图应该是没问题的。” 里正在他那一辈的周家人里排行老三,虽然职务是里正,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比他年长的都叫他周老三,像向南这样的晚辈,则是称呼他一声周三叔。 里正这次见向南,第一感想却是这小子现在说话听得让人舒服多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文绉绉的吊书袋子,让人听了忒的迷糊。 先前就听儿子说向家的童生在挑水,里正也觉得纳罕,现在一瞧本人,看来是想明白了要认真踏实的过日子了。 对于向南所说的辘轳,里正也有点想法,让向南把图留下,“成,这事儿我等两天去镇上找个木匠给看看,若是能成就找了木匠给架上,毕竟能让乡亲们松快点也不错。” 向南见状也不再多留,“那行,要是有什么问题周三叔也可以来家里找小侄。” “怎的,这段时间不用去学堂?” 里正叫住了向南,心道这小子难不成真就只是单纯的送图来的?左右瞧了瞧向南的神态,还真没看出来有别的意思。 里正原本还以为向南拿这个图出来是为了得个什么名声之类的,不跟他说这个辘轳有多难做多需要他指导? 向南没多想,既然里正问了他就答了,没扯其他的,“学堂就不去了,七月里有个院试补考,小侄准备到时去考考,若是能中个秀才,好歹也能免了家里田地的税,让母亲妹妹多点口粮果腹。” 向南目前没什么大志向,就现在而言,向南就想考个秀才让家里不用交税,以后见了官也不用下跪,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里正瞧着向南神态,这是真的务实了,想着若是向南真的能考中秀才,那秀才名下可是能免税八十亩地...... 里正对待向南顿时就多了几分隐晦的热情亲昵,向南心粗,自觉已经把要做的事做完了,当然就该走了,里正留不住人,只能让小儿媳在家里拿十个鸡蛋出来。 “贤侄可别推辞,先前你母亲病重,咱们也忙着准备春耕,好在是你母亲撑过来了,这几个鸡蛋就拿回去给你母亲补补身子。另外贤侄读书也别太累了,若是进了考场晕倒了却也是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敬酒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若不是穿越了一回, 向南这样蹲在大山旮旯里当村官的小人物怕是连面对面见一回都难得。 刚才向南路上都偷偷的看了,赵悦长得自不用说, 那是真的英气漂亮, 腰肢细细的看着却十分有韧性,肩若削成手腕纤细。 便是连胸脯跟臀部向南无意间都瞄过了,瞄完向南就再不敢去看赵悦了, 就怕看多了一眼就唐突了人家姑娘。 赵悦心想走在人群里确实是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 不过都是因为她身姿太挺拔了步伐太有力了, 便是五官长得尚可的脸也因为肤色不够苍白无力而沦为了下下之姿。 两人动手能力都不错,三两下就做好了架子,两人拖着一路进了杏花村,等到瞧见村里的村民,向南突然想起个事儿, 十分不好意思的跟赵悦商量道, “赵姑娘,待会儿若是别人问起来,麻烦姑娘别说是我遇见的野猪, 只说是你捕杀了野猪之后巧遇了我, 听我说村里有人家要肉这才拖过来的可好?” 向南担心向刘氏知道他上山就遇见了野猪,还险些命丧野猪獠牙之下,以后就再也不准他上山了。 赵悦没问向南缘由, 痛快的答应了, 向南瞧着赵悦越发觉得自家仙女儿女神实在是跟别的女子很是不同, 心里的开心从脸上散发出来,让他那张略微苍白的俊脸都多了几分光彩,看得赵悦更是心情舒畅了。 两人进了村口就碰见了村民,眼看着向家那位读书人一身狼狈的跟个无盐女回了村,两人还拉了一头哪怕是死了都看起来十分威风的野猪,顿时一惊,上前来好奇的围观询问。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向家童生带了个要来村里卖野猪肉的女猎户回来,野猪肉不仅可以花钱买,还能用粮食换! 前头说过,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收税也不重,一般农户家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另一方面也导致了粮食的价格没有收成不好的年月高。 “这位向公子帮了我大忙,既然大家都是向公子的邻里,今日这野猪肉除了要留一部分给向公子作为谢礼,其他的都在此地比之市价便宜三成卖给大家,不拘粮食还是铜钱。” 赵悦对外说的是今日在山上自己挖的陷阱里遇见了这大家伙,若是她一个人还拿不下这头野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畜生逃跑。 幸好遇见向南,在向南的帮助下赵悦这才将野猪给及时猎杀,又因为这野猪岭距离镇上太远,她一个女子也没办法弄去镇上卖。 听向公子说杏花村里应该是有人要买,她刚好也缺粮,这才两人拖了野猪回了杏花村。 虽然野猪肉一看就没什么肥膘,可再差它也是肉啊,还是特别便宜的肉,因此村民们连忙回家,有钱的拿钱没钱的就拿粮食。 既然那女猎户没说粮食是细粮还是粗粮,那肯定就是默认粗粮也可以了,很多人家装了玉米碴子就跑了过来。 这东西分量够重,煮的时候废柴火不说还不怎么好吃,哪怕是每顿少放一把玉米碴子让原本就稀的稀饭更稀一点,能换了吃顿肉也是好的。 村里有些年纪稍大一点的跟赵悦说了一会儿话问了家里情况,也想起来了,“原来是赵老大家里的闺女啊?都长这般大了,当初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时常到附近的村里用野味儿换粮食,当初你还在吃奶的时候赵老大还带着你来村里换了大米呢,说是给你熬米汤当口粮。” 长辈们看见小辈,说的话题自然就离不了小辈家里的那些他们的同辈人,赵悦性子也好,这些人说什么都笑着,该她回应的时候就简单回几句,这些长辈就能彼此接上话继续聊。 赵悦跟向南关系最亲近,这野猪自然就直接抬到了向南家里,向刘氏跟阿茶估计是第一次看见整头的野猪,一边帮忙摆弄盆啊刀的一边好奇的张望。 野猪个头不算特别大,不过那是对比山上的成年野猪,比起村里的家猪那就是个头不小了,向南也不讲究,直接跟赵悦一块儿将野猪放在了院子里那个石桌上。 石桌也是结实,一百来斤的野猪放上去也没晃,石桌面积不够大,为了方便待会儿放血,干脆就头跟屁股那边都悬在石桌外垂着。 村里也没杀猪匠,再则也没请的必要,请了正规杀猪匠还得给朝廷交税,这是野猪,便是自己私底下杀了也不算犯法。 赵悦等向刘氏在野猪脖子下面放好了盆,看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拔了腰间的短刀准备动手,因着过来一瞧就发现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实在很是娇弱,赵悦有点怕自己动作太干脆了会吓到人,到时候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如何是好? 向南以为赵悦是害怕,想想也是,虽然女神很厉害很有本事,可本质上还是女子,向南挽了袖摆又将不算长的前摆扎在了腰间,走过来伸手十分自然的从赵悦手里拿了短刀,一手扶着野猪头微微弯腰将手上短刀往野猪喉咙那里一送,干净利落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作为下放农村以后农村里为数不多的壮年男性,杀猪这事儿向南可没少干,一开始也怕,手忙脚乱的硬着头皮上,等第二年了,向南已经能一天跑三家帮忙杀年猪了。 虽然野猪死了一会儿了,可因着时辰不算久,身体里的血也还是温热流动的,血顿时就哗啦啦流了出来。 围观的村民嗡嗡个没完,有人在讨论血旺如何做好吃,接话的人就说自己吃过的血旺如何如何之类的,也有人在说向童生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又有人说向南走运,上个山就遇见这样的好事,待会儿能得不少不要钱的肉。 向南都习惯了,村里人无论是古今中外就爱这么瞎咧咧,当然也不是仅仅村里人,只是农村的人喜欢在三次元瞎咧咧,城里人喜欢在二次元瞎咧咧,都一个样儿。 杀了猪之后就是刮毛。 向南一进村就拜托村民给家里捎个口信让家里赶紧烧开水,向南跟赵悦一路从村口走到村尾家里,路上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呼朋唤友又是围观询问又是撒丫子回家拿粮食,简直就是从村口带动得整个村的人都热闹沸腾起来了。 这么一耽搁等向南杀完猪,灶膛大铁锅里的水已经打着滚了。 刮毛的时候就有好几人来帮忙,没有专门的刮子,那就随便找啥能刮的呗,七手八脚的收拾干净了,向南直接捏着短刀再开膛破腹。 不过因为手腕没啥力气,动作刀势稍显生疏滞涩。 热火朝天的忙活到傍晚,野猪肉卖了一大半出去,野猪的内脏不能吃,腥不说还聚了毒性,赵悦还没说什么,向南就让阿茶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一大串的玩意儿给装了,“下次咱们带上山用这个弄个诱饵。” 赵悦心想这是要诱啥?诱狼啊还是老虎啊? 不过赵悦没说,笑着点头应了。 毕竟这会儿好似在向南的家人面前呢,赵悦想尽量给向刘氏以及阿茶留下个好影响。 别说,向刘氏还真对赵悦有好感,毕竟向南也就是遇见了搭把手这姑娘就大方的给了他们这么多肉,先前野猪肚子里的油肥膘里正家来买肉的大儿子周杨氏可是想要直接花钱买的呢,这赵姑娘直接笑着坦言这个要留给他们家,不过转头又给周杨氏多切了一刀肉作为添头,顿时就让那爱占便宜的周扬氏乐坏了。 野猪的油肥膘原本就比不上家养猪的多,且还带这股子腥味儿,周杨氏先前也是看便宜才提出来的,现在虽是没买着也不遗憾,反而因为得了一块不要钱的肉高兴,毕竟有钱不是还能去镇上买到更好的么? 周杨氏得了便宜,一高兴嘴巴里好听话就说个不停,夸了赵悦又夸向南,反正好听话又不要钱,说不得以后这位女猎户就要时常过来呢,套好了交情以后也能继续占点便宜。 因着这个,向刘氏看着赵悦精明得很,在人情世故方面很圆滑,对他们向家也大方。 “若这位赵姑娘能长得好看些,我都要忍不住给你哥哥将赵姑娘这般的人物聘回家,这一看就是管家的好手,且还有一手打猎的本事,能让你哥哥过上好日子。” 阿茶在一边给向刘氏打下手,闻言笑道,“赵姐姐长得其实也不错,就是皮肤不够好,想想赵姐姐现如今一个人打猎养活自己,也确实不可能好好呆在家里养皮肤。” 向刘氏摇头,“以后你哥哥注定是要走出去的人,赵姑娘气质不够好。”虽然赵悦已经收敛了许多,可她健康的面色稳实的步伐,在向刘氏看来还是不够温柔娇弱。 阿茶哦了一声,没吭声,因为她觉得不该说出她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 其实阿茶内心里觉得像赵姐姐这般才更好,一看就身体好,阿茶干活干得吃力的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身体健朗有力气的男子,有时候还偷偷的幻想过若是自己也能那般该多好,干再多的活都不会觉得累。 阿茶其实不太明白,明明若是娶进门的女子身体壮实一些还能帮家里分担更多的活计,怎的大家又都喜欢那走几步就要喘几口气擦几下汗,说两句话就要眼眶湿好几回的娇弱女子。 阿茶知道哥哥喜欢的那个女子,曾经她去镇上给哥哥送衣裳的时候看到过,明明已经脸色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了,偏还要在脸上擦白粉,看着就好似传说中的鬼一般,其他人却都说她好看。 等到框里的石头跟木桶里的大石头重量持平了,这才停下动作,一会儿秤了小石头的重量全部加起来,就能得出大石头到底多少斤了。 忙活了一阵终于忙完,向南看得也是心满意足,看了几眼那比他都还高的天平秤中间那根坚固的秤杆,向南都想自己爬到另一边的框子坐上一会儿,秤看自己现在多重了。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读书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送客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院试刚刚结束, 再过三个月左右还有一场在各个省城集中举行的科试补考, 这就称之为录遗,参加的人员都是因为特殊情况没能及时参加院试的。 院试是第一个阶段的初级考试, 也称为岁考, 每年都会在三月里举行, 参加的童生考过了就会成为秀才,这就算是有功名在身了, 成了秀才的人若是想要下次会试有资格参加, 每年也是要参加的。 向南虽然不怕读书, 可想想人家都是寒窗苦读十年都不一定能一举考中,面对古代的科举向南也不由得生出点不自信来。 且继续读书就一定要耗费大量钱财, 家里都这般光景了,哪怕向南对生活质量一点也不在乎, 可也不得不怀疑在读书读出啥名堂之前,这一家子包括他自己是不是已经饿死了? 向南叹了口气,感觉身上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坐起身拿了刚才阿茶放在床上的衣衫牵开看了看。 男人的衣衫也不负复杂,更何况还是短打衫,三两下向南就套好了。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 原主穿了长衫,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 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 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向南心里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虽然吃不饱,可好歹能垫垫肚子,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脑子费得比较厉害,加上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发现跟以前的自己长得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因为饿得比原本的自己瘦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算过得去。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这又跟吃得多有关了?明明就是想多吃都没有。 向南闷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向刘氏还以为向南是乖乖听话吃饭去了,却不想向南走到厨房门口就停下了,拿了竖着靠放在门口的竹扁担,又在水缸边拎了两个厚重的木桶,瞧着竟是要去挑水的模样。 向刘氏顿时就着急了,将手上的扫帚一扔就跑过来拦向南。 “阿南这是怎地?这种粗活自有我跟阿茶那丫头做。” 阿茶原本还在踮着脚尖努力的将哥哥的长衫搭在竹竿上细细的扯开抹平褶皱,一听这边的响动连忙歪头看过来,瞧见哥哥居然要去挑水,顿时也是一慌,听了向刘氏的话想也不想的接了话朝向南倒,“是啊哥,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该读书写字了,这些活我这边把衣服晾完就去做,不耽搁一会儿做饭。” “还晾什么衣服,待会儿我这边扫完了就过来晾,你先去把水挑了,兴许是你哥有要用水的地方。” 搭了三脚晾衣杆那边之前向刘氏就扫干净了,若不然现在她这边扫地那边晾衣的,灰尘飞上去衣服岂不是白洗了。 阿茶闻言也不犹豫,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真就将衣裳放下了,走过来准备拿竹扁担去挑水。 水井在村中间的那棵老榕树不远处,向家当年是外来户,落户造房时选的是村东头,村西头是出村子去镇上的村口,村东头自然就算是村尾了。 附近最近的邻居都要走上几分钟的路程,扯着嗓子才能喊得邻家听见声儿。 原主的爹当年就是个教书先生,自己也在温书想要继续走科举的路子,只是后来娶妻生子有了负担,拖拉了十来年,最后病倒在家,药吃吃停停的躺着煎熬了将近一年,却也是撒手去了。 向南昨晚梦中犹如真真切切的过了十九个年头,虽然还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可对这个家确实不可抑制的生出点家的感觉,毕竟是待了十九年了,且现在这样子只要不出意外,他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一辈子。 因着种种,向南对众人的性子都还算了解,早上虽然生出想走其他路子过日子的心思,却也不敢就这么直接跟向刘氏说,因为向南知道,向刘氏希望儿子继承父亲的意志继续读书考功名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境地。 若是他说了,向刘氏或许因为三从四德中“夫死从子”,像昨晚那般哪怕再生气也没有对向南大吼大叫,只自己闭眼躺着生闷气。 可这样一来支撑向刘氏挺过这几年艰辛的信念一坍塌,怕是原本就亏损了身子的向刘氏就要不好了。 所以向南想着还是赶紧给他娘把身子骨养好吧,等他长大了再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娃,向刘氏自然就会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计较考科举的事儿了。 向南不想考科举去做官,一来他知道,就他自己,读书还行,可就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这个评价已经伴随了他上辈子二十多年了。 向南没别的优点,对于别人对他的评价不会羞恼,反而会认真琢磨是不是真的,然后很自然的接受这种评价。 二来虽然大业朝不是华国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可相同管理制度下必定会催生出相差无几的社会制度向南自己去农村里当个村支书都没那圆滑的本事跟老村长相处融洽和谐,到了古代就能瞬间玩转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向南自己都怕自己张嘴说了这个话会闪了舌头。 可古代商人地位低下,大业朝也不例外,甚至商人之后两代不可入仕。 倒是也有大富商想了别的路子比如说将子嗣假意过继以求参加科举,可若是被查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九族都要遭殃。 比起前朝虽然大业朝没了世家垄断官员选拔,寒门子弟也有了登上朝堂的途径,可想想读书的花销,到头来依旧是颇有底蕴且自幼受到高等教育的世家子弟占了大头。 向南想着心里的打算,一边蹲在水缸前一手扁担一手水桶的抱着,板着脸不吭声。 原主的性格跟向南原本的性格也差不多,便是有差别的地方,梦里十九年向南也耳濡目染的无意识改变了,向南这样就是犯了倔,向刘氏跟阿茶一时也不敢上前强行抢扁担水桶了。 向刘氏头疼的拍了拍额头,站在那儿苦口婆心的劝向南,“我的儿,这等粗活不是你个读书人该干的,要是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原主一向死要面子,向刘氏对自家儿子自然是了解,可今儿蹲在这里犯倔的却不是原来的向南了,向南别开脸依旧绷着脸。 阿茶在一边也劝,“哥哥,你这饭也没吃,身体如何受得住,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向南抬头看两人,“你们都是女人家,干的活却比我多,因着这个外面的人才会笑话我。妹妹今年都十七了,便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子都已经在闺房里养了两三年了,就等着养好了肌肤养没了茧子相看一门好亲事。” “我今年也已十九,怎么能让妹妹做这些粗活,自己却在房间里读什么书,倘是我安心的去了房里,只管伸手穿衣张嘴吃饭的,便是书里的圣人们也要看不起这样的读书人。” “娘,我还记得爹在世的时候可从来不让你跟妹妹做这些粗活,每隔三日从镇上学堂回来都是要劈柴挑水的,爹都是秀才了还能干得,我一个小小童生怎就干不得了?” 现在的女子一般十六及笄定亲,十八成亲生子,阿茶今年六月满十七,却还没有定亲。 若是昨晚之前向南还不好意思喊向刘氏一声娘,可经过昨晚梦中十九年,倒是将两人当成自己家人来一点没了障碍。 听见向南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向刘氏还以为是昨儿村里谁又在儿子面前说了什么话,以前也不是没人说向南一个大男人地也不下柴也不砍。 可她儿子是读书人,她相公在世时就感慨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儿子学堂里的夫子也时常说,农家子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向刘氏一贯是看不起村里那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长舌妇,往日里儿子不是去学堂就是在家里读书,最多也就是在屋后面的小山坡上晒晒太阳背背书。 儿子因着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性子多少有些清高,自认跟村里的人不是一路人,平日里并不与村里人多接触,因此那些闲言碎语也没能进儿子耳朵里。 因此向刘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昨天儿子在村口晕倒了片刻有可能听见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子。 可听到后面的话,向刘氏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想起相公在世时家里的光景,再看看现如今,向刘氏顿时掩面悲伤落泪。 向南说这话只是想让向刘氏知道读书人也是可能干活的,却不想触了向刘氏的哀痛,顿时手足无措的松开水桶扁担的站起来。 抬手想给向刘氏擦眼泪,可向刘氏虽然有了一儿一女,今年却也不过才三十几岁的年纪,向南抓着衣角就要伸过去擦的动作一顿,觉得不妥当,只能扭头向阿茶求助。 阿茶估计也是很少见到自家娘亲落泪,便是昨天醒来发现自己生病耽误了儿子考秀才,向刘氏那时也不过是气得胸闷气短捶着床板哀嚎了几声。 哭是哭了,却不像现在这般一声不吭的就只默默落泪,看着却是忒叫人伤心,阿茶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挑完了水向刘氏无论如何也不许向南继续干别的活了,只说让他好生看看书,不能因小失大,耽搁了正事。 向南要去参加补考的事儿向刘氏也已经知晓了,因着这个向刘氏才没像昨天那般说起要答应送阿茶去做妾的话。 毕竟读书人有个亲妹子做妾,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要不是昨天向刘氏以为错过了此番院试还得等到明年三月,家中没钱没粮连学堂束脩都交不上,向刘氏也不至于真就动了阿茶的心思。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困觉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男人的衣衫也不负复杂,更何况还是短打衫,三两下向南就套好了。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 原主穿了长衫, 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 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 “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 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向南心里不自在, 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 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 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 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 虽然吃不饱, 可好歹能垫垫肚子, 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 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脑子费得比较厉害,加上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发现跟以前的自己长得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因为饿得比原本的自己瘦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算过得去。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这又跟吃得多有关了?明明就是想多吃都没有。 向南闷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向刘氏还以为向南是乖乖听话吃饭去了,却不想向南走到厨房门口就停下了,拿了竖着靠放在门口的竹扁担,又在水缸边拎了两个厚重的木桶,瞧着竟是要去挑水的模样。 向刘氏顿时就着急了,将手上的扫帚一扔就跑过来拦向南。 “阿南这是怎地?这种粗活自有我跟阿茶那丫头做。” 阿茶原本还在踮着脚尖努力的将哥哥的长衫搭在竹竿上细细的扯开抹平褶皱,一听这边的响动连忙歪头看过来,瞧见哥哥居然要去挑水,顿时也是一慌,听了向刘氏的话想也不想的接了话朝向南倒,“是啊哥,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该读书写字了,这些活我这边把衣服晾完就去做,不耽搁一会儿做饭。” “还晾什么衣服,待会儿我这边扫完了就过来晾,你先去把水挑了,兴许是你哥有要用水的地方。” 搭了三脚晾衣杆那边之前向刘氏就扫干净了,若不然现在她这边扫地那边晾衣的,灰尘飞上去衣服岂不是白洗了。 阿茶闻言也不犹豫,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真就将衣裳放下了,走过来准备拿竹扁担去挑水。 水井在村中间的那棵老榕树不远处,向家当年是外来户,落户造房时选的是村东头,村西头是出村子去镇上的村口,村东头自然就算是村尾了。 附近最近的邻居都要走上几分钟的路程,扯着嗓子才能喊得邻家听见声儿。 原主的爹当年就是个教书先生,自己也在温书想要继续走科举的路子,只是后来娶妻生子有了负担,拖拉了十来年,最后病倒在家,药吃吃停停的躺着煎熬了将近一年,却也是撒手去了。 向南昨晚梦中犹如真真切切的过了十九个年头,虽然还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可对这个家确实不可抑制的生出点家的感觉,毕竟是待了十九年了,且现在这样子只要不出意外,他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一辈子。 因着种种,向南对众人的性子都还算了解,早上虽然生出想走其他路子过日子的心思,却也不敢就这么直接跟向刘氏说,因为向南知道,向刘氏希望儿子继承父亲的意志继续读书考功名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境地。 若是他说了,向刘氏或许因为三从四德中“夫死从子”,像昨晚那般哪怕再生气也没有对向南大吼大叫,只自己闭眼躺着生闷气。 可这样一来支撑向刘氏挺过这几年艰辛的信念一坍塌,怕是原本就亏损了身子的向刘氏就要不好了。 所以向南想着还是赶紧给他娘把身子骨养好吧,等他长大了再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娃,向刘氏自然就会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计较考科举的事儿了。 向南不想考科举去做官,一来他知道,就他自己,读书还行,可就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这个评价已经伴随了他上辈子二十多年了。 向南没别的优点,对于别人对他的评价不会羞恼,反而会认真琢磨是不是真的,然后很自然的接受这种评价。 二来虽然大业朝不是华国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可相同管理制度下必定会催生出相差无几的社会制度向南自己去农村里当个村支书都没那圆滑的本事跟老村长相处融洽和谐,到了古代就能瞬间玩转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向南自己都怕自己张嘴说了这个话会闪了舌头。 可古代商人地位低下,大业朝也不例外,甚至商人之后两代不可入仕。 倒是也有大富商想了别的路子比如说将子嗣假意过继以求参加科举,可若是被查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九族都要遭殃。 比起前朝虽然大业朝没了世家垄断官员选拔,寒门子弟也有了登上朝堂的途径,可想想读书的花销,到头来依旧是颇有底蕴且自幼受到高等教育的世家子弟占了大头。 向南想着心里的打算,一边蹲在水缸前一手扁担一手水桶的抱着,板着脸不吭声。 原主的性格跟向南原本的性格也差不多,便是有差别的地方,梦里十九年向南也耳濡目染的无意识改变了,向南这样就是犯了倔,向刘氏跟阿茶一时也不敢上前强行抢扁担水桶了。 向刘氏头疼的拍了拍额头,站在那儿苦口婆心的劝向南,“我的儿,这等粗活不是你个读书人该干的,要是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原主一向死要面子,向刘氏对自家儿子自然是了解,可今儿蹲在这里犯倔的却不是原来的向南了,向南别开脸依旧绷着脸。 阿茶在一边也劝,“哥哥,你这饭也没吃,身体如何受得住,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向南抬头看两人,“你们都是女人家,干的活却比我多,因着这个外面的人才会笑话我。妹妹今年都十七了,便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子都已经在闺房里养了两三年了,就等着养好了肌肤养没了茧子相看一门好亲事。” “我今年也已十九,怎么能让妹妹做这些粗活,自己却在房间里读什么书,倘是我安心的去了房里,只管伸手穿衣张嘴吃饭的,便是书里的圣人们也要看不起这样的读书人。” “娘,我还记得爹在世的时候可从来不让你跟妹妹做这些粗活,每隔三日从镇上学堂回来都是要劈柴挑水的,爹都是秀才了还能干得,我一个小小童生怎就干不得了?” 现在的女子一般十六及笄定亲,十八成亲生子,阿茶今年六月满十七,却还没有定亲。 若是昨晚之前向南还不好意思喊向刘氏一声娘,可经过昨晚梦中十九年,倒是将两人当成自己家人来一点没了障碍。 听见向南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向刘氏还以为是昨儿村里谁又在儿子面前说了什么话,以前也不是没人说向南一个大男人地也不下柴也不砍。 可她儿子是读书人,她相公在世时就感慨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儿子学堂里的夫子也时常说,农家子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向刘氏一贯是看不起村里那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长舌妇,往日里儿子不是去学堂就是在家里读书,最多也就是在屋后面的小山坡上晒晒太阳背背书。 儿子因着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性子多少有些清高,自认跟村里的人不是一路人,平日里并不与村里人多接触,因此那些闲言碎语也没能进儿子耳朵里。 因此向刘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昨天儿子在村口晕倒了片刻有可能听见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子。 可听到后面的话,向刘氏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想起相公在世时家里的光景,再看看现如今,向刘氏顿时掩面悲伤落泪。 向南说这话只是想让向刘氏知道读书人也是可能干活的,却不想触了向刘氏的哀痛,顿时手足无措的松开水桶扁担的站起来。 抬手想给向刘氏擦眼泪,可向刘氏虽然有了一儿一女,今年却也不过才三十几岁的年纪,向南抓着衣角就要伸过去擦的动作一顿,觉得不妥当,只能扭头向阿茶求助。 阿茶估计也是很少见到自家娘亲落泪,便是昨天醒来发现自己生病耽误了儿子考秀才,向刘氏那时也不过是气得胸闷气短捶着床板哀嚎了几声。 哭是哭了,却不像现在这般一声不吭的就只默默落泪,看着却是忒叫人伤心,阿茶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过年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至于现代的数学,只是因为吸收了国外众家之长又利用符号简化了运算过程,随后又经过更多人的努力研究,这才出现了看起来更高大上的现代数学。 当初向南作为理科专业里的高材生,虽然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可骨子里何尝没有跟他那群日天日地的中二室友一样有着一股子骄傲,要不然他也不会跟那群室友处得融洽了。 直到耗费了将近两年课余时间研读完能找到的古代算术书籍,向南这才明白了自己就是那只蹲在井底的青蛙,从此收起了自己那股子还没来得及暴露出来的骄傲,人也变得谦和宽容了许多,便是到了农村里也会耐下性子认真听满嘴方言的老乡说些乱七八糟的歪理。 因为向南觉得人,真的是十分神奇的生物,有人的地方, 就有创造, 有创造的地方, 就有你不懂的不知道的知识。 至于为何研读古代算术书籍花了向南那么多时间? 咳,却是因为向南为了追求原汁原味, 找的都是纯古籍复印本,上面的很多表达的词汇用语比之文言文还要生涩难懂, 向南没办法,只能一边啃古言词义一边啃算术古籍。 既然向南这么说,中年男人眼光毒辣, 一眼就能看透向南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见向南眼神清澈表情坦然放松, 中年男人也不多废话了。 一手习惯性的往后一背,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中年男人最后视线落到刚才向南蹲的大石头上,“小兄弟,你可知这块石头的重量?” 向南刚才蹲的石头并不是十分规整的某种形状,挨着地面的那边倒是直线状,两边却一边大一边小的呈椭圆状,上面露出来的又有坑洼,前后微微鼓起,跟两边椭圆状的那个有点像。 其实面对这种问题,古人早就有了方法去算重量,比如说曹冲称象。 现在向南肯定是不可能为了一块石头就找人来如此这般的折腾,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向南自己现在除了他自己,能帮忙的一个也没有。 因此向南只能歉意的朝中年男人再行一礼,先告一声罪,“大哥,这若是要精确的算出它的重量,现在就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行,小弟现下也只能大概的估计一下重量。”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面上含笑的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向南围着石头脚尖脚后跟的挨着比划了一下整体周长,左手手上伸出三指掐了个数,然后右手捡了边上的一块软石在大石头上划了几道分割辅助线。 大体上将石头分割为几个规则形状之后,以拇指与中指张开的“卡”为尺丈量了各处需要丈量的线条。 随着右手的丈量比划,左手手指掐出的数字也在不断变化,中年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向南转来转去爬上爬下的还掐着手势记录什么。 事实上他出这么个难题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如何算的,唯一能知道石头重量的也不过是叫人拿来大桶将石头装进去,最后再靠着溢出来的水来大体估算石头重量。 却是没想到他有意为难,这位小兄弟居然也能靠着自己的方式直接掐算石头重量。 要说中年男人为何没有觉得向南是在糊弄他? 看看向南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以及不顾形象爬来爬去还时不时用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的模样,中年男人也不觉得对方是提前知道了他身份,故意在这里大费周章的骗他。 需知石头不远处就是市集,向南这般古怪的行为,没过多久就吸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一个读书人若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顾形象的撅着屁股比划就为了骗他,若真是如此,中年男人也能对向南的心性生出点佩服来。 “这是啥状况?小兄弟这是干啥呢?” “刚才我隐约听到两句,好像是这位先生出题考小兄弟,让小兄弟算出这块石头有多重。” “嗬!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 “哎呀这么大块石头,肯定很重啦,这白脸先生别不是在戏弄小兄弟吧?” “也不一定,这后生娃子算账可厉害得很,肯定能算出来!” “要是这白脸先生是在戏弄小兄弟的,看我不围了他让他自己也算一算,若是他自己都算不出来,肯定就是在耍人玩。” 中年男人隐约听见有男人粗着嗓子这般说,惬意的表情顿时几不可查的一僵,摸着胡须的手都顿住了。 再转眼去看向南忙乎得额头都起了层薄汗,中年男人心里莫名的生出点心虚。 确实,等人家小兄弟辛辛苦苦算出来石头的重量说出来,他这里却没个答案判断对方是对是错,这也委实有点不靠谱了些。 想了想,中年男人招来身边的小厮,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这才暂且放下心来,可以不用担心一会儿被围观的百姓围着逼他说答案说不出来了。 向南没注意围观的人嗡嗡嘀咕声,只凝神专注的计算,眼前只有石头上一处处数据,脑袋里也只有通过各种复杂运算不断变化的数字。 到最后向南左手掐数字的动作停了下来,又蹲着看了两遍先前自己写在地面上的几道重要计算步骤,确定没错之后,这才起身朝中年男人报了个数。 “大哥,这数字肯定是不精准的,误差约莫在一到两钧上下。” 一钧等于三十斤,向南估摸着重量误差在三十到六十斤上下,因为他现在对于这块石头的质量密度也都是靠观察外沿石质估算的,无法像现代那样通过仪器得到精准数据。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不等围观的人替向南打抱不平,自己就先歉意一笑,抱拳朝向南行了一礼,“说来惭愧,小兄弟居然靠着一双眼一双手就算出了这石头的重量,在下却没这个本事,不然也不至于焦头烂额没个办法,不过在下已经让小厮叫了人来,一会儿就先把这块石头抬回去,咱们用笨重的法子把石头的重量一称算,这就能知道小兄弟的答案对不对了。” “还请小兄弟别气恼,大哥这也是没法子,烦恼的事不是小事,必须得确定小兄弟这法子有用才能放心。” 向南听中年男人如此一说,自然没什么好生气的,反而对于中年男人说的要称这石头的重量起了兴趣。 一来可以现场围观一下古人的称重之法,二来也能看看自己这样算是不是错的。 中年男人话才刚落,那边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几人先朝中年男人抱拳喊了一声“苗大人”,中年男人挥手示意他们别行礼了,赶紧抬石头,几人这才收了要拜的动作,围着石头看了一圈,寻摸好下绳子的地方,这就风风火火的折腾起来。 围观的人听见“苗大人”这个称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位为难向小兄弟的白脸男人居然就是他们泽陂县的县令苗大人。 顿时围观百姓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该跪下来行礼。 倒是苗大人不耐烦计较那等繁琐礼节,直接抬手朝围观人群拱了拱手,“各位父老乡亲,且都散了吧,大家放心,今日本官也是对这位小兄弟有事相求,一定不会为难戏弄他的,大家且放心的离开吧。” 说的话又有打趣又有自嘲的,听得让围观的人顿时放心下来,对这位苗大人的感官也是瞬间升到了顶点。 古代是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像苗大人这样只是质朴的说几句话,就能让百姓觉得这位大人实在是平易近人,且性子忒的好了。 向南也是愣住了,原本只想着这位大哥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比如说啥员外之类的,没想到一来就是本地的大佬。 虽然县令只是个芝麻小官,可落到小地方却是他们仰着脖子去看的大人物。等苗大人驱散了围观人群,向南终于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回头瞅苗大人,问了一句让苗大人哭笑不得的话,“大人,我、我还不是秀才呢,这是不是要跪地行个礼?” 只有考上了秀才才能见官不跪拜。苗大人瞧着向南越发觉得他是质朴诚实,好笑的摆了摆手,“小兄弟还是称呼我大哥顺耳些,大哥这可是已经自报家门了,小兄弟是哪方人士姓甚名谁大哥却是还不知晓呢。” 对方如此一说,向南看苗大人不像是在虚情假意,果然就信以为真的松了口气,“小弟名叫向南,泽陂县杏花村人士,桃李学堂的一个小童生。” 向南这一听他说的话就完全不生出疑心就信了姿态叫苗大人更是心里熨帖,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苗大人自己是十分不爱跟人说话时对方战战兢兢的。 为何战战兢兢?因为害怕。 为何害怕?因为想得太多! 想得越多的人越是不自在,便是跟他相处的人也会被这种不自在所感染。瞧着这位小兄弟心眼忒的少,说话做事便是脸上的笑,瞧着都让人舒坦。 向南忙前忙后折腾了三四天,看到最后向刘氏跟阿茶才明白他这是干啥。 “若是山上那水里有了泥沙烂叶的塞了竹筒可不就麻烦了?” “没关系,这竹筒是一截一截拼接的,到时候检修一下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咱们家也不用费力气去挑水,阿茶跟娘想怎么用水都成。” 对于向刘氏的担忧,向南很是轻易的就解答了,向刘氏见状,知道儿子是想过这些问题,便也不再多做他想,跟阿茶一样开始为家里有这么方便的水源而开心了。 虽然有了水也舍不得费柴火烧水洗澡,可等夏天了凉水用太阳晒一晒也能好好的洗洗,阿茶跟向刘氏原本也是喜洁之人,之前也不过是因为挑水实在艰难,这才省着用的。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向南觉得自己不说像那些穿越主角捕头野猪老虎啥的回来,好歹能设置陷阱做点工具抓些野鸡野兔。 说起野鸡野兔,向南嘴巴里忍不住要流清口水了,想想来这里这么十几天,居然都是吃稀粥野菜的。 便是连野菜窝窝头这等好歹算是干货的食物都没能吃上一个,更别说油星子了,向南都怀疑家里是不是有油这种东西。 想做就做,向南又去挑选了一根竹子,这次挑的不是之前那样的老竹子了,而是更富有韧性的“青壮年期”的竹子。 不过等在家里连片能自己打磨的铁片都找不到之后,向南不得不改变自己做□□的想法,哪怕是最古老的□□也是需要铁片的。 用棉绳也不是不能做出来,然而向南已经能想象如此做出来的只能称之为玩具的弩到底是个啥样子了。 想想人家还能奢侈到用铁杵磨针,他们家却是除了铁锅菜刀跟锄头镰刀,其它一律没有铁质的,向南也忍不住叹气。 大学的时候向南跟几个成天恨不得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室友也是折腾过的,那时候简直中二到相信自己能空手做出一枚□□,自制连弩这种事儿肯定是没少干过。 向南将现有的能找到的材料都细细的想了一遍,在脑袋里演练了许多遍,最后还是遗憾的发现就目前的条件,只能做更原始的弓箭。 向南能做的只能是增加几个小机关增加射程以及力度,另外再加了一个瞄准辅助器。 由于镶嵌原材料问题,向南选择了楔子,可因为弓箭整体是竹制的,这样的结构也导致这柄弓的使用寿命近乎于一次性。 向南干这活儿干顺手了的,只花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做好了,做弓的时候向刘氏时不时的就要来瞅几眼,那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向南有点怂,干完了就连忙将弓放到阴凉出阴着,箭都不敢继续弄了,夹着尾巴回房读书去了。 听见向南摇头晃脑的读着书,向刘氏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至于为何儿子突然会这么多东西?在向刘氏看来,正如她夫君所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跟美貌女子都有了,这等物件不过是些小技而已。 以前儿子只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自然就没有做这些,现下看着似乎是有了别的想法,这才花了时间做这些。 若不是向刘氏瞧着这样一来向南读书比以前更加用心,从当初向南折腾竹筒取水之法的时候向刘氏就要出声训斥了。 虽说是夫死从子,可正常的母亲对儿子的教导却不包括在这里面。 连书都没正经拿一本的向南扯着嗓子背了一段胡乱想到的书哄好了向刘氏,这才松了口气,掐着手算了算时间。 这世界,莺飞草长,正是动物们出来进食交那啥配的时候,虽说这时候的动物瘦了点,可再瘦那也是肉啊。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向南精神抖擞的就起了床,将剩下的竹子削成一根根圆形箭杆子,家里没鸡鸭可以拔毛,向南就用质地较坚硬的薄青篾削成尾羽。 青篾就是竹子削成篾条,可以剥成两层,一层就是黄篾,那一层韧性不够,一般篾匠都不会用,另一层就是青篾,韧性好且颜色好。 向南将青篾剔得特别薄,比之刀片也不遑多让。虽然依旧为箭矢增加了重量,可好歹能比光屁股的箭好用些。 箭的尖端像削铅笔似的削成尖锐状,又蹭着阿茶做朝食的灶膛里用小火燎了一下,让箭尖最外面一层进行碳化,最大程度的增加了坚硬度。 一切准备就绪,向南背上背篓,背篓里放了一把箭以及另外一些能制作陷进的简单工具材料,这是准备待会儿寻了地方就做几个陷进试试运气的,然后手上拎了弓,接过向刘氏灌满了水的竹筒,用过朝食就往山上出发了。 出发前向刘氏再三叮嘱向南不许往大山深处走,否则以后便是家里扫帚倒地了也不许向南去碰一下。 向南要上山打猎这事儿之前准备做弓箭的时候就念叨过了,向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跟他细细的说了哪几座山外围可以去,哪些山上有狼有虎有野猪。 前几天向南还兴致勃勃的撺掇阿茶跟他一起在春雨过后上山捡蘑菇,结果被当时正在灶台前忙活的阿茶给了个鄙视的眼神。 “这山上便是连最粗糙的野菜都被大家挖光了,要有蘑菇还能真等着不捡?谁家不缺粮少食啊,能吃的便是路边没毒的野草都有人搂干净回家又给鸡吃又给自己家人吃的。那深山里估计还有,可等闲人不敢进去,也不知烂了多少好东西在深山老林里。”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向南想着果然小说里有很多都是没甚道理的,再问猪下水猪大肠,这些倒是便宜到没人要,可大家都知道清洗需要的材料有多贵,谁愿意买回来费更多的钱去清洗? 还不如直接买了上好的肥肉回家来,既可以炼油又可以吃肉解馋的。 至于有这个闲钱折腾这些的,一般也是有钱人家,要是哪位主子爱吃,都只能偷偷的吃,不然是要被人嘲笑的。 向南脱离了原主的角度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后,就再也没啥别的想法了。 因着向刘氏叮嘱向南必须在酉时之前回来,且还撂下了那样的“威胁”,向南也只能乖乖的打消了去冒险的探索冲动,选了一座距离杏花村有一段距离的野猪岭。 既然取名为野猪岭,那这边最让大家害怕的也就是野猪了,不过这世界深山里该是草长得最早的时候,野猪要觅食也是在深山里,向南也不担心。 最外围确实如阿茶说的那样,便是去年的杂草都被村民们搂了个干净彻底,除了树,地上便只剩下才刚冒出头长得不高的青草。 间或瞧见有能吃的野菜,向南也弯腰掐了扔进背篓里。 一路看着天寻摸着方向,等到树林茂密了,向南就凭了树冠或者土壤看方向,一路往进山之前就定好的东南方前进,一边还弯着腰凭他自己那三脚猫的野外搜寻猎物的知识勉强找着野鸡野兔的踪迹。 野鸡扎窝的地方,必定有些许干草的痕迹,进了山里面,显然割草做柴火的村民们没怎么进来了,去年留下的干草跟今年新长出来的青草杂乱的凑在一块儿。 向南瞧得有点眼花,正要抬手揉眼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咯咯”声,向南顿时浑身一僵,稳住自己不敢多做一点动作,悄悄扭头循声一看。 透过茂密的杂草,向南隐约看见了一只蹲在一丛干草堆上的灰毛麻点子野鸡。 这明显是只母鸡,说不得这只母鸡就是在孵蛋,虽然鸡一般都是夏天孵蛋,可天气突然回暖,气候异常,这样一来就会误导了动物,向南也见过没甚经验的新手鸡妈妈在冬天里就要蹲窝孵蛋的。 向南先前为了找动物经过的痕迹,弯腰弯得腰疼,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向南干脆就一时爬着一时蹲着的变幻着姿势的前行,此时发现这只野鸡的时候向南刚好是爬着的。 向南观察了一下敌我距离,觉得弓箭射程足够了,这才悄摸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作轻缓的架起弓,一边从背篓里掏出一支箭,搭箭上弦,利用弓前端自制的瞄准辅助器瞄了一下。 那只鸡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原本缩着的脖子突然一伸,左右张望,吓得向南连呼吸都不敢多用半点力,保持着坐地拉弓的动作僵着,就怕放开弓会让这只鸡听见弦跟弓拉扯的轻微声响。 鸡的视力在光线不算多好的树林子里原本就算不得多好,再加上向南是坐着的,身上还穿的是泥褐色麻布衣,头顶上戴的是先前用嫩绿枝叶编的“伪装帽”,不吭不响的僵在那里跟周围的树木杂草也没什么区别。 野鸡看了几圈没发现动静,这才又缩了脖子眯眼继续蹲着。 向南松了口气,猜测可能也是这附近很少有野鸡的天敌食肉动物出现,这样的猜测让向南也松了口气,就怕待会儿野鸡受伤流血,血腥味引来其他不好惹的动物。 向南当初虽然跟室友玩的是弩,可弓还是搞过的,瞄准起来也不算太难,何况距离不算远,向南瞄准的也是鸡的胸脯。 这里就不得不庆幸一下向南跟野鸡的站位跟蹲位的方向了。 向南做的箭肯定不够锋利,若是从野鸡背上射过去说不定就只能靠惊吓外加一招需要向南眼疾手快的“猛虎扑食”窜出去试试运气看能否扑到野鸡,现在箭从鸡胸部射过去,有很大几率能够穿过野鸡身上最软的胸脯羽毛扎进去。 这话说得,阿茶原本还好好的都忍不住顺着自家娘亲嘀咕的话往下想了。 “娘,阿茶,我回来了!” 好在阿茶才刚生出一点自家哥哥说不定真的特别惨的感觉,这头向南就到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狗二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 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 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 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 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 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向南心里不自在, 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 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 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 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虽然吃不饱, 可好歹能垫垫肚子, 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 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 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 脑子费得比较厉害, 加上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发现跟以前的自己长得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因为饿得比原本的自己瘦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算过得去。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这又跟吃得多有关了?明明就是想多吃都没有。 向南闷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向刘氏还以为向南是乖乖听话吃饭去了,却不想向南走到厨房门口就停下了,拿了竖着靠放在门口的竹扁担,又在水缸边拎了两个厚重的木桶,瞧着竟是要去挑水的模样。 向刘氏顿时就着急了,将手上的扫帚一扔就跑过来拦向南。 “阿南这是怎地?这种粗活自有我跟阿茶那丫头做。” 阿茶原本还在踮着脚尖努力的将哥哥的长衫搭在竹竿上细细的扯开抹平褶皱,一听这边的响动连忙歪头看过来,瞧见哥哥居然要去挑水,顿时也是一慌,听了向刘氏的话想也不想的接了话朝向南倒,“是啊哥,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该读书写字了,这些活我这边把衣服晾完就去做,不耽搁一会儿做饭。” “还晾什么衣服,待会儿我这边扫完了就过来晾,你先去把水挑了,兴许是你哥有要用水的地方。” 搭了三脚晾衣杆那边之前向刘氏就扫干净了,若不然现在她这边扫地那边晾衣的,灰尘飞上去衣服岂不是白洗了。 阿茶闻言也不犹豫,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真就将衣裳放下了,走过来准备拿竹扁担去挑水。 水井在村中间的那棵老榕树不远处,向家当年是外来户,落户造房时选的是村东头,村西头是出村子去镇上的村口,村东头自然就算是村尾了。 附近最近的邻居都要走上几分钟的路程,扯着嗓子才能喊得邻家听见声儿。 原主的爹当年就是个教书先生,自己也在温书想要继续走科举的路子,只是后来娶妻生子有了负担,拖拉了十来年,最后病倒在家,药吃吃停停的躺着煎熬了将近一年,却也是撒手去了。 向南昨晚梦中犹如真真切切的过了十九个年头,虽然还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可对这个家确实不可抑制的生出点家的感觉,毕竟是待了十九年了,且现在这样子只要不出意外,他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一辈子。 因着种种,向南对众人的性子都还算了解,早上虽然生出想走其他路子过日子的心思,却也不敢就这么直接跟向刘氏说,因为向南知道,向刘氏希望儿子继承父亲的意志继续读书考功名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境地。 若是他说了,向刘氏或许因为三从四德中“夫死从子”,像昨晚那般哪怕再生气也没有对向南大吼大叫,只自己闭眼躺着生闷气。 可这样一来支撑向刘氏挺过这几年艰辛的信念一坍塌,怕是原本就亏损了身子的向刘氏就要不好了。 所以向南想着还是赶紧给他娘把身子骨养好吧,等他长大了再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娃,向刘氏自然就会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计较考科举的事儿了。 向南不想考科举去做官,一来他知道,就他自己,读书还行,可就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这个评价已经伴随了他上辈子二十多年了。 向南没别的优点,对于别人对他的评价不会羞恼,反而会认真琢磨是不是真的,然后很自然的接受这种评价。 二来虽然大业朝不是华国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可相同管理制度下必定会催生出相差无几的社会制度向南自己去农村里当个村支书都没那圆滑的本事跟老村长相处融洽和谐,到了古代就能瞬间玩转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向南自己都怕自己张嘴说了这个话会闪了舌头。 可古代商人地位低下,大业朝也不例外,甚至商人之后两代不可入仕。 倒是也有大富商想了别的路子比如说将子嗣假意过继以求参加科举,可若是被查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九族都要遭殃。 比起前朝虽然大业朝没了世家垄断官员选拔,寒门子弟也有了登上朝堂的途径,可想想读书的花销,到头来依旧是颇有底蕴且自幼受到高等教育的世家子弟占了大头。 向南想着心里的打算,一边蹲在水缸前一手扁担一手水桶的抱着,板着脸不吭声。 原主的性格跟向南原本的性格也差不多,便是有差别的地方,梦里十九年向南也耳濡目染的无意识改变了,向南这样就是犯了倔,向刘氏跟阿茶一时也不敢上前强行抢扁担水桶了。 向刘氏头疼的拍了拍额头,站在那儿苦口婆心的劝向南,“我的儿,这等粗活不是你个读书人该干的,要是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原主一向死要面子,向刘氏对自家儿子自然是了解,可今儿蹲在这里犯倔的却不是原来的向南了,向南别开脸依旧绷着脸。 阿茶在一边也劝,“哥哥,你这饭也没吃,身体如何受得住,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向南抬头看两人,“你们都是女人家,干的活却比我多,因着这个外面的人才会笑话我。妹妹今年都十七了,便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子都已经在闺房里养了两三年了,就等着养好了肌肤养没了茧子相看一门好亲事。” “我今年也已十九,怎么能让妹妹做这些粗活,自己却在房间里读什么书,倘是我安心的去了房里,只管伸手穿衣张嘴吃饭的,便是书里的圣人们也要看不起这样的读书人。” “娘,我还记得爹在世的时候可从来不让你跟妹妹做这些粗活,每隔三日从镇上学堂回来都是要劈柴挑水的,爹都是秀才了还能干得,我一个小小童生怎就干不得了?” 现在的女子一般十六及笄定亲,十八成亲生子,阿茶今年六月满十七,却还没有定亲。 若是昨晚之前向南还不好意思喊向刘氏一声娘,可经过昨晚梦中十九年,倒是将两人当成自己家人来一点没了障碍。 听见向南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向刘氏还以为是昨儿村里谁又在儿子面前说了什么话,以前也不是没人说向南一个大男人地也不下柴也不砍。 可她儿子是读书人,她相公在世时就感慨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儿子学堂里的夫子也时常说,农家子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向刘氏一贯是看不起村里那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长舌妇,往日里儿子不是去学堂就是在家里读书,最多也就是在屋后面的小山坡上晒晒太阳背背书。 儿子因着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性子多少有些清高,自认跟村里的人不是一路人,平日里并不与村里人多接触,因此那些闲言碎语也没能进儿子耳朵里。 因此向刘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昨天儿子在村口晕倒了片刻有可能听见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子。 可听到后面的话,向刘氏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想起相公在世时家里的光景,再看看现如今,向刘氏顿时掩面悲伤落泪。 向南说这话只是想让向刘氏知道读书人也是可能干活的,却不想触了向刘氏的哀痛,顿时手足无措的松开水桶扁担的站起来。 抬手想给向刘氏擦眼泪,可向刘氏虽然有了一儿一女,今年却也不过才三十几岁的年纪,向南抓着衣角就要伸过去擦的动作一顿,觉得不妥当,只能扭头向阿茶求助。 阿茶估计也是很少见到自家娘亲落泪,便是昨天醒来发现自己生病耽误了儿子考秀才,向刘氏那时也不过是气得胸闷气短捶着床板哀嚎了几声。 哭是哭了,却不像现在这般一声不吭的就只默默落泪,看着却是忒叫人伤心,阿茶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做好准备向南就去渗水出来的石壁处查看了一下涔透情况,选了一个岩层最低聚水最容易的地方凿了一个约莫两只粗瓷碗大小的凹坑,凹坑边连接竹筒的地方又开了个缺口。 如此一来凹坑汇聚的水就会顺着缺口流进竹筒,竹筒一路呈下坡的角度或垫石或搭架的最后就延伸到了向南家的大水缸里。 向南忙前忙后折腾了三四天,看到最后向刘氏跟阿茶才明白他这是干啥。 “若是山上那水里有了泥沙烂叶的塞了竹筒可不就麻烦了?” “没关系,这竹筒是一截一截拼接的,到时候检修一下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咱们家也不用费力气去挑水,阿茶跟娘想怎么用水都成。” 对于向刘氏的担忧,向南很是轻易的就解答了,向刘氏见状,知道儿子是想过这些问题,便也不再多做他想,跟阿茶一样开始为家里有这么方便的水源而开心了。 虽然有了水也舍不得费柴火烧水洗澡,可等夏天了凉水用太阳晒一晒也能好好的洗洗,阿茶跟向刘氏原本也是喜洁之人,之前也不过是因为挑水实在艰难,这才省着用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遭遇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德茂将水桶里的水哗啦啦倒进另一只桶里, 然后一弯腰咕咚将水桶扔进井里三两下又拉起满满的一桶水。 向南这刚要跟人道谢, 谁知赵德茂冲着向南嘿嘿一笑,一弯腰将扁担钩子往水桶上一钩, 脑袋往扁担下一钻, 再站起来就将两桶水给挑了起来。 “向大哥, 我给你挑回去吧,这么满的两桶水可沉了。”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 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七,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 就外貌上来看,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 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 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 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 再加上满满的水,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不用不用, 我算了下, 倒一桶水只挑半桶我倒是能挑回去。” 要是让向刘氏看见最后还是别人帮忙才把水挑回去的, 说不定又要拿这个来劝阻他了。 向南捏过自己身上的肌肉,咳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不过慢慢锻炼一下,还是能有所改善的。 向南将绳子拽着,赵德茂也不好就直接冒冒失失的强行挑起来,最后只能埋头将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 “那我就在这里帮向大哥提水上来吧。” 虽然不懂什么向南所说的算了一下是怎么算的,不过赵德茂还是知道一点,向南拎一桶水可都拎不起来。 “不用了,一会儿我注意着不让桶灌满就是了,怎的咱们村水井这里不弄个辘轳?想来这样村里的人打水也能少费些力气。” 向南倒是更想弄个滑轮的,不过滑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出来的,不像在现代,想要用了直接去五金店就能买到,还是那种里面带滚珠的那种。 在华国古代比较缺水的地方,因为地下水层太深,水井打好了都会安装个摇水上来的辘轳,不过那个也是费力气的。 向南之前在甘省干村支书的时候村里的井就用的辘轳,向南用了几回觉得不好使,就去买了滑轮弄成了滑索的。 当然,水井里最省功夫的就是压水井,可惜那个打井的时候就要造好,向南也就只是想想羡慕一下。 赵德茂不知道辘轳是啥,愣了愣,“路路?啥?没听过。” 向南将一桶水吭哧吭哧又给倒回了井里,闻言放下水桶,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井口直径,“那村里比我力气小的岂不是来提水就十分危险?” “这井口不小也不大,成年男子双肩宽,若是有人掉下去了便是想打捞都困难,掉下去的人束手束脚,在光滑的井壁上怕也是难以寻找个支点借力往上浮。” 赵德茂越发听不懂了,想着向家大哥原来跟小时候还是一样,总爱说些大家伙听不懂的话,不过想着要在向南这里打听阿茶的事,赵德茂还是硬着头皮挑拣着自己听得懂的部分回答。 “呃,村里便是嫁人的小媳妇力气也不会跟向大哥这般的,向大哥放心吧。小孩子那些十岁以下的还不至于来井这边挑水,便是有也会选在大家都来挑水的早晨过来,其他大人帮个忙拎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向南惭愧,无论是说话的还是听这话的,两人都没觉得有问题,倒是一边有人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阿茂你是在说向童生连小媳妇儿都比不上吗?小心童生老爷生气治你的罪。” 赵德茂一听声音就知晓是村里的赖皮子狗二,这狗二无父无母,小时候就各家蹭点吃的,原本这年月粮食就精贵,可也不能瞧着孩子饿死,因此饥一顿饱一顿的好歹也让狗二活过来了。 等狗二稍大一点,里正还给划了块荒地让他自己开荒种点粮食,可狗二长大了却被邻村的人发现手脚不干净,这都追人追到杏花村来了,叫杏花村的人好生丢人。 以前家里丢了东西的人家也嘀咕起来,说是那些东西莫不是被狗二给偷了。 于是狗二在杏花村里成了个家家户户都不喜的小贼,对他再不复曾经的善意,便是远远看见了也是要满眼警惕反感的瞅几眼。 更有丢了东西就跑去狗二那茅草棚子里骂人的,因此狗二也不怎么回村子了,就在镇上跟几个狐朋狗友的收收保护费,听人说狗二那群人连镇上乞丐的保护费都要收,忒不是东西了。 赵德茂听见二狗那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妥当,急忙去瞅向南的脸色,“向大哥,我说那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向南却是一点没介意,毕竟赵德茂说的是事实。 向南看了眼狗二,这人穿着麻布短打,头发用头巾裹了,要说长相,却也是个五官好看皮肤白的小鲜肉,可那狭长的丹凤眼再加上鹰钩鼻,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衬着一身流里流气的阴郁之气,说不出的阴沉讨人厌。 用本地人的话来说,此人小脸尖下巴,那就是尖嘴猴腮刻薄相。 即便是现在站着也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的,一条腿还抖啊抖的,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向南自己没看见狗二偷东西干坏事,暂且对他的品性并不做评价,此时也只对狗二说的话进行纠正,“童生都还不算是功名,治罪这事儿便是举人,他没做官也是不能干的,所以狗二兄弟这玩笑开不得,要不然可是会被人拿捏了把柄使劲儿深究,那也是占了理的。” 狗二那张尖嘴猴腮的白脸顿时垮了下来,之前明明还带着戏谑的笑,现在突然就沉了脸,瞧着确实有点阴晴不定的吓人,一边人高马大的赵德茂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向南神经粗,倒是没感受到,只埋头弯腰将另一只水桶费劲儿的提起来将里面的水倒了一半到空水桶里,一边还出声提醒两人站开点,“狗二兄弟你穿的布鞋,可别太靠近了免得给你打湿了。” 狗二原还以为向南说那个话是在威胁他,却不想这人回头又埋头挑了扁担抬脚要走,顿时搞糊涂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书生踉跄着步子挑着半桶水跑了。 赵德茂有点怂狗二,虽然看着狗二没他壮实,可这人打架是出了名的够狠,听说有一回手脚都被掰折了这人都用牙齿咬下了对手半只耳朵,吓得人再不敢小瞧了这人。 不过赵德茂突然想起来刚才尽顾着顺着向南的话头说话,竟是忘记了打听阿茶的事儿,犹豫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向南,再瞅了眼站在一边绷着脸不知道在想啥的狗二,赵德茂麻着胆子稳住了脚步,定定的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的就是不动,心里不断给自己鼓着劲儿。 赵德茂胸口那儿跟擂鼓似的跳得厉害,谁知人家狗二却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就昂着下巴歪着肩膀的走了。 赵德茂顿时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居然都冒出了汗水来。 自觉有点丢人,赵德茂赶紧给扯了肩膀上搭着的汗巾反手在衣服里擦了擦,这才松了身子骨的寻了处还算干燥的井沿石坐下,打算等向南再来打水的时候帮忙提水,顺便肚子里打着腹稿想着待会儿怎么问阿茶的事。 赵德茂欢喜阿茶,可家里父母却是不肯帮他去向家提亲,还让他别想了,阿茶以后是要做秀才妹妹的,要嫁也是嫁给镇上的有钱人,便是嫁给哪家富户也不会嫁到他们赵家。 赵德茂不明白个中道理,他觉得他能种地,还会编篾,养活阿茶甚至以后他跟阿茶的孩子都不是问题,阿茶从小到大也喜欢跟他玩。 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 向南这边一撑起来肩膀上就压得生疼,不过向南也不意外,毕竟干活还能有轻松的?向南咬着牙好歹稳住了,尽量不让左右两边的水桶晃悠的节奏把他这个人给带着走。 向南走得不快,一步步尽量走稳妥了,调整着扁担在肩膀上的着力点,一手扶着绳子一手搭着肩上的扁担,向南一步步的挑着回了家,桶里的水倒是没晃出来。 向南觉得这就是一种进步,心里一点没沮丧,反而由衷进步的愉悦。 进了院门向刘氏跟阿茶都迎了上来,一边一个人的将两只装了一半的水桶给提了下来,向南肩膀上瞬间就轻松了。 “我的儿,肩膀可疼了?” “哥哥,剩下的还是我去挑吧,第一次干活还是挑些轻便的干,慢慢适应一下才是。” “对对对,你妹妹说得很是有道理,厨房那边有新晒好的茅草,咱们把它挽成一把一把垒在房檐下,以后好烧火。” “娘,我没事儿,好歹我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些力气活就该让我去干。再说了这些活也能让我慢慢的涨点力气,以后出门在外遇到什么事说不定还能保护自己。” 向南接过阿茶倒完的空水桶,二话不说挑着又出了门。 向南觉得再让母亲跟妹妹念叨下去,他又要跟原主一样被拘在家里啥也干不了了。 从小干惯了活,便是上大学那会儿也是每天要忙着做各种兼职挣学费生活费的,在梦里无所事事十九年已经让向南憋得难受了,再让他继续憋下去,向南觉得自己又要去思索穿越与反穿越的理念与设想了。 向南一向没有那男子注定就要比女子厉害的想法,在舅舅家的时候,表妹舅娘都是厉害的主儿。 等上了大学,班上因着是理科专业,稀少的女同学也一个比一个猛。 到了村里当村官,留守在农村的妇女们扯着嗓子骂起人来那真是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骂得出来,向南都要觉得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女性了。 来到这边以后见到的女子总是些娇娇弱弱的,向南还有些失望,觉得怎的这边的女子都这样柔弱。 现在见到赵悦了向南才明白,村里那些女子怕是因为长期没吃到肉这才娇弱的,像赵悦这般厉害的女子实在是太帅气了,那份帅气看得向南眼热又心热。 向南在今天以前就没觉得男女有啥区别过,梦里十九年因着不耐烦原主对学堂里夫子家那个瘦巴巴跟豆芽菜一样走个路还要喘几口气的小师妹献殷勤,那时候向南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自然就没发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是如何的。 赵悦见向南说得诚恳,这才愉悦的哼笑了一声,“走吧,我家里野味儿吃都吃不完,忒的腻味,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许久没吃点好的了,正好用这头野猪补补身体。” 这话说得向南脸红,可不该要的东西坚决不能要,“便是赵姑娘吃腻了也能拿去换钱,要是赵姑娘不想费力的扛去镇上,便是杏花村里也能换些铜钱粮食蔬菜之类的回家改善生活,女子不能总吃肉,还是该吃些蔬菜水果什么的。” “噢对了我刚才有猎到一只野鸡,还捡了鸡蛋,赵姑娘拿了回去将鸡跟鸡蛋都炖来吃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向南一时也没发现自己到底说了啥,只嘴上胡乱说着话,心里还乱七八糟的想着事。 不过赵姑娘皮肤看起来很好,想来说不定是家里自己种了菜呢。 说到皮肤,向南想着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找点材料做些简单的护肤品送给赵姑娘,哎呀家里母亲跟妹妹也是需要的,今日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向南心里想得越来越多,也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今天因着赵姑娘才想到这一茬。 赵悦自然不会要向南的东西,两人推来推去的赵悦直接皱眉站住了脚,不耐烦继续这般啰嗦了,“得了这野猪就分你一份,另外的我就在你们村里直接卖了换点粮食之类的成了吧?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不如今晚就请了我去你家里吃饭吧?你若是再啰嗦我就要生气了。” 向南听赵悦说要生气,顿时一怂,只能想着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赵姑娘,另外请赵姑娘去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一定要做一顿好吃的招待她。 见着向南乖乖听话了,赵悦这才重新展眉,扛着野猪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附近那几个陷进是你做的?” “确实,当时我就想着做几个陷进捕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没想到先遇见了这头野猪。” “也是算你好运道,这野猪也不过是刚刚成年,加之又经历了冬天,浑身也不过约莫一百来斤,看它发1情了也没有配偶,杀了它也不用担心再遇见另一只。” 发1情什么的,先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向南正是心里有了点那啥的时候,对这些词汇顿时就敏感了。 赵悦没听见向南的回应,好奇的扭头一看,就看见向南脸颊通红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赵悦只以为向南是跟她走在一起害羞了,倒是没想到单纯就是一个词就把向南弄成这样了,毕竟赵悦从小跟着父亲在山林里打猎,便是那动物交1配的现场都撞见过无数回,对这方面已经是麻木到迟钝了,便是身为一名女子不该说这个词也一点没发觉。 既然向南做陷阱是想要下次再来捕猎,赵悦脑筋一转,将肩膀上扛着的打野猪扔下,先跟向南一块儿去帮他把陷阱重新布上。 “下次你过来的话先去隔壁的五峰山西南边找我,算了还是到时候我来找你吧,你也别一个人上山了,这野猪岭虽然这几年野猪少了不少,可还是时不时的有野猪从深山里出来觅食,我跟你一起过来也好有个伴儿。” 赵悦这是想慢慢的多跟向南接触接触,向南没想到这些,一心想着既能跟赵悦继续来往,一边还能上山打猎,实在是美事。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总要占了赵姑娘的便宜......” 这话说完向南意识到话有歧义,顿时差点咬了舌头。 赵悦倒是咯咯的笑,“既然你总要占我便宜,那以后你也让我占你便宜还回来便是了。” 这话忒的含糊,向南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又忍不住飘飘然的往那方面想。 赵悦做陷阱自然跟向南做的不一样,牢靠不说还能反复多次使用,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完了,赵悦重新扛了野猪跟向南一块儿回了先前那处。 向南背了竹楼,想起什么连忙拿了背篓里的竹筒出来,“赵姑娘要不要喝水?这是家母装的烧开过晾凉的开水,在下还没有喝过。” 赵悦自己出来,因着清楚附近这几座山哪里有水源,并没有带水囊,原本赵悦也不渴,不过既然是向南的竹筒,赵悦单手接了薄唇贴着竹筒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向南看着赵悦单手扛野猪也扛得稳稳当当连脚都不带晃一下的,满眼的佩服都要冒出来了。 赵悦见向南猎的野鸡,是只母鸡,炖着正合适,于是带着向南拐了方向带他去蘑菇较多的地方,“蘑菇这东西多是扎堆生长,那几处我时常都能见着蘑菇,这鸡采了蘑菇来炖正好。” 向南点头,“蘑菇是靠着孢子繁衍,孢子在蘑菇成熟的时候就会掉落在附近的土壤里,等到条件成熟了就会迅速发芽成长。” “孢子?蘑菇的种子?怎的平日里我们都没瞧见过蘑菇种?” “孢子都是长在蘑菇下面那褶皱里的,呈薄片状,肉眼很难看清楚,便是风都能把它吹走......” 向南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说完了孢子又开始说其他比较奇葩的植物种子,赵悦虽然有些地方听不懂,可瞧着向南说话时那精神奕奕的模样,满眼的美色也让她挺心满意足的。 两人一路往山下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等到到了山脚下,赵悦将肩膀上的野猪放了下来,不准备直接扛着走了。 虽说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可现在赵悦心里打着别的主意,还不准备吓着杏花村里的其他人,更重要的是不能吓坏了这个书呆子的家里人。 赵悦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打猎,今年虽也才十九,可十九个年头里说句托大的话,便是几个月大吃奶的时候,那也是被她爹绑在胸前在山林子里蹿着的。 要弄个能将野猪拖进村的简单木架子也是轻而易举的。 向南见赵悦突然找他借柴刀说是要砍小树剔树干,虽然摸不清赵悦为啥要砍小树,不过向南还是第一时间放下背篓掏了柴刀埋头就砍树去了。 砍小树向南舍不得,就挑了稍大的树子上手腕粗细的分支。 “尽量选直一点的吧,待会儿用树藤绑了做成个简单的架子,咱们俩一起把野猪拖回去。” “赵姑娘是扛累了吗?怎的不早说,也是在下粗心,刚才都没发现。” 先前瞧着赵悦连汗都没流,向南还以为赵悦力气大得惊人,并不觉着累,现在看来赵悦还是没那么大力气的,说不定这一路来都是咬牙硬扛着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准备搬家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要不是怕吓着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 也担心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影响了向南, 赵悦都要主动请了媒人去向南家提亲了。 赵悦并没有说第一眼是对向南的美色一见倾心, 倒是叫向南以为对方对他一见钟情, 很是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兴奋得紧。 想不到他也有被人一见钟情的一天,单身母胎二十多年,不容易啊。 向南当然是想一口应下,可话涌上喉头,向南却犹豫了。 “可是我现在一没功名二无家财, 便是连挣钱养家的本事也没有, 阿悦真的不在乎吗?” 想想赵悦今年也才十九,虽说虚岁二十一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小了, 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想到这里,向南突然想起一个事,也就是说现在他喜欢赵悦,就是等同于跟未满二十的少女早恋? 向南被自己想到的这个事吓得瘦麻杆一般的身躯陡然一震。 赵悦却是全然不在乎的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一双有神的黑色眼眸毫不躲闪的看进向南眼底深处,“阿南若是担心这些, 全然不用太多纠结, 阿南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么?别说养阿南, 便是养母亲跟妹妹也不在话下。” 虽然被一个女子坦言说要养自己好羞耻, 可向南却隐约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难道这就是被大佬包1养的幸福感? 向南干咳两声努力端正自己的三观, 坚决不能做被女子包养的小白脸,“阿悦若是不嫌弃,我、我一定努力奋斗,以后让阿悦跟咱们以后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 孩子什么的,哎呀想想就好羞耻,向南脸涨得通红,眼睛却是闪闪发光的透着股快活。 赵悦噗嗤笑出声,伸手揽了向南的脖颈,这一刻迫切的想要跟这个瘦巴巴的男人靠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阿南不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就成了,我怎么会嫌弃阿南。” 向南双手在衣摆处搓了搓手心,然后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捧住了赵悦的脸颊,此时此刻心跳如雷,耳朵里都是轰隆隆血液上涌的响动,“阿悦长得很漂亮,比我见过的女子都漂亮好多好多倍!” 赵悦盯着向南认真又严肃的眼神看了许久,最后露出个笑,终于扑到了向南怀里,“阿南,我好高兴。” “哎哎哎阿悦,松点劲儿,嘶~” 赵悦一高兴,手上的劲儿就没把握好,抱着向南的肩膀一扑,不止把向南扑倒在草地上,还勒得向南肩膀都疼得紧。 向南有心咬牙忍着不破坏现在这样美好的气氛,然而赵悦还在不断使劲收紧,向南担心自己还没娶了阿悦回家当媳妇儿,阿悦就要提前做望门寡了,这才有些尴尬的提醒赵悦手上收点力道。 赵悦这才发现自己太高兴了手上没收住力道,松开了手扒拉着向南的脖子看了看,没勒痕,这才放了心。 “阿南会嫌弃我力气太大了吗?” 向南觉得自己对此很有跟赵悦好好谈一谈的必要,“阿悦你是不是傻啊,男人不能因为自己的对象太厉害就嫌弃,难道不应该是以此作为努力的动力,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好么?” 说完向南不顾赵悦作何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小羞涩,“阿悦,你是不是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练了之后就能变得特别厉害,不说飞檐走壁,也能一脚踢断一棵树的那种?” 赵悦心里的感动全都在此时此刻化作无语,“阿南才是傻的,这是看话本看多了么?还一脚踢断一棵树,大树那就不用说了,便是小树,因其韧性,能一脚就踢断的也是少有。” 两人一边是垂涎美色现在美男终于要成为自己的了,一边是前世今生头一回谈恋爱,还是直奔结婚的那种,更关键的是对象还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两人正是有情饮水饱的时候,趁着村口外面这片也没人,两人坐在草地上又说了许多话,便是三月末的寒风也没抵得过两人心中的火热温度。 “阿悦,等我这次考上了秀才的功名,我就来向你提亲好不好?” 等到自己考上了秀才,至少也算是有点作为了,也不至于让其他人笑话阿悦嫁了个没本事的弱鸡。 赵悦眉头一皱,仰着脸看了一眼向南,向南垂头满脸认真的看着她,眼神中是赵悦第一次在向南身上见到的正经。 这是阿南在给她承诺,赵悦虽然有些不满时间太久了,此时此刻也不由自主的轻轻颔首抿唇应下了,而后重新柔顺的将脸贴在向南胸膛靠着。 “好,那阿南一定不要辜负我。” 向南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赵悦能点头答应是按下了多少担忧顾虑,现在向南觉得自己浑身干劲十足。 虽然舍不得跟赵悦分别,可抬头看了时辰,向南还是让赵悦趁着天色还大亮的时候赶紧回家。 “阿悦一个人住在山上实在太危险了......” 向南倒是想让赵悦去自己家住,便是没房间的事他也能双手给赵悦搭出一间吊脚小竹楼来。 可这样一来赵悦无缘无故的就住进他们向家,对赵悦的名声实在不太好。 “放心吧,且不说我家离杏花村并不远,家里我父亲在世时就修葺了青砖院墙不说,屋外也布置了陷阱,不说野兽,便是有人来了没我带路都轻易近不了房。” “说来阿南还没去过我家,下次带阿南去认个门。” “昨日咱们弄的陷阱什么时候去看?到时候把阿茶也带去吧,阿茶很喜欢你。” “好啊,不过还是后天吧,你都有两天没有好好温书了,怕是伯母要生你的气。” 向南倒是巴不得睡一晚明日又能见到赵悦,可想想也是,现在苗大人那里赠送了这么多书籍邸报。 若是不认真备考向南都觉得自己对不起苗大人,另外还有堤坝预算的事儿等几天也要去县城里跟苗大人一起去看现场。 绘现场图纸考察各种建材价格这些也要忙活一阵子。 眼看着就要到四月了,五月之前要把堤坝预算搞出来,七月又要去省城参加补科院试。另外水田也要规整,水稻须得种下,再怎么说现在也不能耽误了庄稼。 比起向南的依依不舍,赵悦倒是更加干脆,听向南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接下来要忙的事,这就推开向南先自己站了起来,一边去了旁边将已经吃饱了嫩草躺在草地上搭着响鼻的矮脚马缰绳给解了。 “阿南今日就先自己回去吧,既然阿南准备七月之后才来提亲,现下让人知道我们共乘一骑回来怕是不好。” 赵悦一离开自己的怀抱,向南就觉得胸前凉飕飕的,站起身弯腰准备拿书篓,突然想起来什么,向南连忙从书篓里翻出一包点心,眼巴巴的捧了递给赵悦,“阿悦,这是苗大人给我的点心,可好吃了,你拿回家饿了也好有点吃的垫垫肚子。” 赵悦想想自己“身强体壮”,再看看寒风中瘦巴巴的向南,实在不忍心拿了这包点心。 “放心吧,苗大人给了两包,母亲跟阿茶那里另外还有一包呢。” 向南自动将赵悦那犹豫的表情当成了担心向刘氏跟阿茶,主动解释道。 赵悦失笑,上下扫了一眼向南,最后嗯了一声,抬手将那包点心给接了。 向南送了点心,这才背了书篓,两手拉着书篓背带眼巴巴的看着赵悦,“那阿悦先走吧,我看着你走了我再回去。” 赵悦挑眉朝向南露出个在向南看来特别帅气潇洒的笑,而后拉着缰绳一翻上了马,抖着缰绳围着向南转了两圈,突然坐在马背上的赵悦弯腰俯身在向南脸颊上轻轻一碰,而后扯着缰绳骑着马哒哒的离开了,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向南抬手捂着刚才被一点柔软触碰过的脸颊,最后脸红红的看着赵悦骑马离开的背影露出个傻笑。 等到赵悦的身影彻底消失,向南这才颠了颠书篓,转身满脸傻笑的抬步穿过杏花林往村里去。 阿茶跟向刘氏已经眼巴巴的在家等了许久了,下午里正家老大赶着牛车回来的时候就过来跟她们说了,说是听说她们家阿南因为算出了一块石头的重量,被苗大人带回去了,说不定今晚就不回来了。 虽然周先明一再表示这是好事,可向刘氏跟阿茶还是忍不住的担心,特别是向刘氏,脑袋里胡思乱想的已经是想到了自家儿子触怒了县令大人,结果被下了大牢。 被关在大牢里的阿南双手扒拉着牢房栅栏,眼巴巴的看着外面就盼着她跟阿茶能尽快发现他出了事好来救他。 哎哟哟这么一想,向刘氏那颗心脏跟被架在火堆上翻来覆去的烤一般,难受得不行。 书桌对面就是一张床,跟他们娘房间里那张木板床不一样,这张床还是架子床,床架子上还挂了一笼青色的蚊帐,虽然帐布一点也不轻薄透气,可好歹也是这么多布料。 向南啥也不清楚,对于以后的生活也毫无思路,抬手使劲儿戳揉着发疼的眉心,也没精神多想了,只鼓着腮帮子吹了油灯,借着窗外模糊的光线摸到了床边,放下蚊帐,脱了鞋跟外衫,躺下枕着带着点花香不知道灌了什么的枕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原本穿越前就是傍晚了,突然穿过来又过了一个下午,现在向南有点儿时差带来的疲倦,倒是真就倒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本向南想着经历了这样神奇的事儿说不定从不失眠的他就要失眠了呢,后来向南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想当初他好端端考个公务员本以为考上了能端个铁饭碗,结果临到头却突然被分配到甘省大山里头当个空架子村支书,一个月就领着跟低保户差不多的工资过日子,一过还就过了两年,当年他到了甘省那沟子村里头第一晚不也倒头就睡,两年都没失眠过么? 向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把他倒着提了起来,正当他要惊呼一声的时候,屁股上一痛,啪啪两声拍打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向南睁开眼,模模糊糊眼前居然看不清,跟他摘了眼镜之后是一个感觉。 之后就是吃奶...... 没错,向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崩溃,然而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就好像他只是寄宿到这个奶娃娃体内似的。 一开始向南还琢磨,难不成又穿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本来就是意外,到了新的身体里灵魂不稳定,这个时空刚出现了空间节点,空间波动不稳定再一哆嗦把他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又给带到别的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暖房宴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这刚要跟人道谢, 谁知赵德茂冲着向南嘿嘿一笑, 一弯腰将扁担钩子往水桶上一钩,脑袋往扁担下一钻, 再站起来就将两桶水给挑了起来。 “向大哥,我给你挑回去吧,这么满的两桶水可沉了。”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 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七, 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 就外貌上来看,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 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 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 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 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 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再加上满满的水,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 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不用不用, 我算了下, 倒一桶水只挑半桶我倒是能挑回去。” 要是让向刘氏看见最后还是别人帮忙才把水挑回去的, 说不定又要拿这个来劝阻他了。 向南捏过自己身上的肌肉, 咳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不过慢慢锻炼一下,还是能有所改善的。 向南将绳子拽着,赵德茂也不好就直接冒冒失失的强行挑起来,最后只能埋头将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 “那我就在这里帮向大哥提水上来吧。” 虽然不懂什么向南所说的算了一下是怎么算的,不过赵德茂还是知道一点,向南拎一桶水可都拎不起来。 “不用了,一会儿我注意着不让桶灌满就是了,怎的咱们村水井这里不弄个辘轳?想来这样村里的人打水也能少费些力气。” 向南倒是更想弄个滑轮的,不过滑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出来的,不像在现代,想要用了直接去五金店就能买到,还是那种里面带滚珠的那种。 在华国古代比较缺水的地方,因为地下水层太深,水井打好了都会安装个摇水上来的辘轳,不过那个也是费力气的。 向南之前在甘省干村支书的时候村里的井就用的辘轳,向南用了几回觉得不好使,就去买了滑轮弄成了滑索的。 当然,水井里最省功夫的就是压水井,可惜那个打井的时候就要造好,向南也就只是想想羡慕一下。 赵德茂不知道辘轳是啥,愣了愣,“路路?啥?没听过。” 向南将一桶水吭哧吭哧又给倒回了井里,闻言放下水桶,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井口直径,“那村里比我力气小的岂不是来提水就十分危险?” “这井口不小也不大,成年男子双肩宽,若是有人掉下去了便是想打捞都困难,掉下去的人束手束脚,在光滑的井壁上怕也是难以寻找个支点借力往上浮。” 赵德茂越发听不懂了,想着向家大哥原来跟小时候还是一样,总爱说些大家伙听不懂的话,不过想着要在向南这里打听阿茶的事,赵德茂还是硬着头皮挑拣着自己听得懂的部分回答。 “呃,村里便是嫁人的小媳妇力气也不会跟向大哥这般的,向大哥放心吧。小孩子那些十岁以下的还不至于来井这边挑水,便是有也会选在大家都来挑水的早晨过来,其他大人帮个忙拎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向南惭愧,无论是说话的还是听这话的,两人都没觉得有问题,倒是一边有人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阿茂你是在说向童生连小媳妇儿都比不上吗?小心童生老爷生气治你的罪。” 赵德茂一听声音就知晓是村里的赖皮子狗二,这狗二无父无母,小时候就各家蹭点吃的,原本这年月粮食就精贵,可也不能瞧着孩子饿死,因此饥一顿饱一顿的好歹也让狗二活过来了。 等狗二稍大一点,里正还给划了块荒地让他自己开荒种点粮食,可狗二长大了却被邻村的人发现手脚不干净,这都追人追到杏花村来了,叫杏花村的人好生丢人。 以前家里丢了东西的人家也嘀咕起来,说是那些东西莫不是被狗二给偷了。 于是狗二在杏花村里成了个家家户户都不喜的小贼,对他再不复曾经的善意,便是远远看见了也是要满眼警惕反感的瞅几眼。 更有丢了东西就跑去狗二那茅草棚子里骂人的,因此狗二也不怎么回村子了,就在镇上跟几个狐朋狗友的收收保护费,听人说狗二那群人连镇上乞丐的保护费都要收,忒不是东西了。 赵德茂听见二狗那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妥当,急忙去瞅向南的脸色,“向大哥,我说那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向南却是一点没介意,毕竟赵德茂说的是事实。 向南看了眼狗二,这人穿着麻布短打,头发用头巾裹了,要说长相,却也是个五官好看皮肤白的小鲜肉,可那狭长的丹凤眼再加上鹰钩鼻,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衬着一身流里流气的阴郁之气,说不出的阴沉讨人厌。 用本地人的话来说,此人小脸尖下巴,那就是尖嘴猴腮刻薄相。 即便是现在站着也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的,一条腿还抖啊抖的,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向南自己没看见狗二偷东西干坏事,暂且对他的品性并不做评价,此时也只对狗二说的话进行纠正,“童生都还不算是功名,治罪这事儿便是举人,他没做官也是不能干的,所以狗二兄弟这玩笑开不得,要不然可是会被人拿捏了把柄使劲儿深究,那也是占了理的。” 狗二那张尖嘴猴腮的白脸顿时垮了下来,之前明明还带着戏谑的笑,现在突然就沉了脸,瞧着确实有点阴晴不定的吓人,一边人高马大的赵德茂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向南神经粗,倒是没感受到,只埋头弯腰将另一只水桶费劲儿的提起来将里面的水倒了一半到空水桶里,一边还出声提醒两人站开点,“狗二兄弟你穿的布鞋,可别太靠近了免得给你打湿了。” 狗二原还以为向南说那个话是在威胁他,却不想这人回头又埋头挑了扁担抬脚要走,顿时搞糊涂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书生踉跄着步子挑着半桶水跑了。 赵德茂有点怂狗二,虽然看着狗二没他壮实,可这人打架是出了名的够狠,听说有一回手脚都被掰折了这人都用牙齿咬下了对手半只耳朵,吓得人再不敢小瞧了这人。 不过赵德茂突然想起来刚才尽顾着顺着向南的话头说话,竟是忘记了打听阿茶的事儿,犹豫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向南,再瞅了眼站在一边绷着脸不知道在想啥的狗二,赵德茂麻着胆子稳住了脚步,定定的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的就是不动,心里不断给自己鼓着劲儿。 赵德茂胸口那儿跟擂鼓似的跳得厉害,谁知人家狗二却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就昂着下巴歪着肩膀的走了。 赵德茂顿时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居然都冒出了汗水来。 自觉有点丢人,赵德茂赶紧给扯了肩膀上搭着的汗巾反手在衣服里擦了擦,这才松了身子骨的寻了处还算干燥的井沿石坐下,打算等向南再来打水的时候帮忙提水,顺便肚子里打着腹稿想着待会儿怎么问阿茶的事。 赵德茂欢喜阿茶,可家里父母却是不肯帮他去向家提亲,还让他别想了,阿茶以后是要做秀才妹妹的,要嫁也是嫁给镇上的有钱人,便是嫁给哪家富户也不会嫁到他们赵家。 赵德茂不明白个中道理,他觉得他能种地,还会编篾,养活阿茶甚至以后他跟阿茶的孩子都不是问题,阿茶从小到大也喜欢跟他玩。 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 向南这边一撑起来肩膀上就压得生疼,不过向南也不意外,毕竟干活还能有轻松的?向南咬着牙好歹稳住了,尽量不让左右两边的水桶晃悠的节奏把他这个人给带着走。 向南走得不快,一步步尽量走稳妥了,调整着扁担在肩膀上的着力点,一手扶着绳子一手搭着肩上的扁担,向南一步步的挑着回了家,桶里的水倒是没晃出来。 向南觉得这就是一种进步,心里一点没沮丧,反而由衷进步的愉悦。 进了院门向刘氏跟阿茶都迎了上来,一边一个人的将两只装了一半的水桶给提了下来,向南肩膀上瞬间就轻松了。 “我的儿,肩膀可疼了?” “哥哥,剩下的还是我去挑吧,第一次干活还是挑些轻便的干,慢慢适应一下才是。” “对对对,你妹妹说得很是有道理,厨房那边有新晒好的茅草,咱们把它挽成一把一把垒在房檐下,以后好烧火。” “娘,我没事儿,好歹我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些力气活就该让我去干。再说了这些活也能让我慢慢的涨点力气,以后出门在外遇到什么事说不定还能保护自己。” 向南接过阿茶倒完的空水桶,二话不说挑着又出了门。 向南觉得再让母亲跟妹妹念叨下去,他又要跟原主一样被拘在家里啥也干不了了。 从小干惯了活,便是上大学那会儿也是每天要忙着做各种兼职挣学费生活费的,在梦里无所事事十九年已经让向南憋得难受了,再让他继续憋下去,向南觉得自己又要去思索穿越与反穿越的理念与设想了。 向南循声回头一看,感觉整个世界都瞬间亮了,向南忍不住抿唇弯眸笑,一张白净的脸上还残存着刚才跑了一路留下的红晕。 便是赵悦一直在县衙后门外的茶摊上等了大半个下午,此时瞧见这副美男图,赵悦也瞬间心情愉悦起来了。 “赵姑娘怎的在这里?” 赵悦双手环胸一抱,朝向南挑了挑右眉眉梢,噙着浅笑佯装不满的抱怨,“怎的还叫赵姑娘,没听见我都叫你阿南了么?”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谣言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 原主穿了长衫, 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 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 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 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 “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 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 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 向南心里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 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 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 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虽然吃不饱, 可好歹能垫垫肚子,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 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 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 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脑子费得比较厉害,加上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发现跟以前的自己长得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因为饿得比原本的自己瘦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算过得去。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这又跟吃得多有关了?明明就是想多吃都没有。 向南闷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向刘氏还以为向南是乖乖听话吃饭去了,却不想向南走到厨房门口就停下了,拿了竖着靠放在门口的竹扁担,又在水缸边拎了两个厚重的木桶,瞧着竟是要去挑水的模样。 向刘氏顿时就着急了,将手上的扫帚一扔就跑过来拦向南。 “阿南这是怎地?这种粗活自有我跟阿茶那丫头做。” 阿茶原本还在踮着脚尖努力的将哥哥的长衫搭在竹竿上细细的扯开抹平褶皱,一听这边的响动连忙歪头看过来,瞧见哥哥居然要去挑水,顿时也是一慌,听了向刘氏的话想也不想的接了话朝向南倒,“是啊哥,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该读书写字了,这些活我这边把衣服晾完就去做,不耽搁一会儿做饭。” “还晾什么衣服,待会儿我这边扫完了就过来晾,你先去把水挑了,兴许是你哥有要用水的地方。” 搭了三脚晾衣杆那边之前向刘氏就扫干净了,若不然现在她这边扫地那边晾衣的,灰尘飞上去衣服岂不是白洗了。 阿茶闻言也不犹豫,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真就将衣裳放下了,走过来准备拿竹扁担去挑水。 水井在村中间的那棵老榕树不远处,向家当年是外来户,落户造房时选的是村东头,村西头是出村子去镇上的村口,村东头自然就算是村尾了。 附近最近的邻居都要走上几分钟的路程,扯着嗓子才能喊得邻家听见声儿。 原主的爹当年就是个教书先生,自己也在温书想要继续走科举的路子,只是后来娶妻生子有了负担,拖拉了十来年,最后病倒在家,药吃吃停停的躺着煎熬了将近一年,却也是撒手去了。 向南昨晚梦中犹如真真切切的过了十九个年头,虽然还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可对这个家确实不可抑制的生出点家的感觉,毕竟是待了十九年了,且现在这样子只要不出意外,他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一辈子。 因着种种,向南对众人的性子都还算了解,早上虽然生出想走其他路子过日子的心思,却也不敢就这么直接跟向刘氏说,因为向南知道,向刘氏希望儿子继承父亲的意志继续读书考功名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境地。 若是他说了,向刘氏或许因为三从四德中“夫死从子”,像昨晚那般哪怕再生气也没有对向南大吼大叫,只自己闭眼躺着生闷气。 可这样一来支撑向刘氏挺过这几年艰辛的信念一坍塌,怕是原本就亏损了身子的向刘氏就要不好了。 所以向南想着还是赶紧给他娘把身子骨养好吧,等他长大了再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娃,向刘氏自然就会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计较考科举的事儿了。 向南不想考科举去做官,一来他知道,就他自己,读书还行,可就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这个评价已经伴随了他上辈子二十多年了。 向南没别的优点,对于别人对他的评价不会羞恼,反而会认真琢磨是不是真的,然后很自然的接受这种评价。 二来虽然大业朝不是华国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可相同管理制度下必定会催生出相差无几的社会制度向南自己去农村里当个村支书都没那圆滑的本事跟老村长相处融洽和谐,到了古代就能瞬间玩转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向南自己都怕自己张嘴说了这个话会闪了舌头。 可古代商人地位低下,大业朝也不例外,甚至商人之后两代不可入仕。 倒是也有大富商想了别的路子比如说将子嗣假意过继以求参加科举,可若是被查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九族都要遭殃。 比起前朝虽然大业朝没了世家垄断官员选拔,寒门子弟也有了登上朝堂的途径,可想想读书的花销,到头来依旧是颇有底蕴且自幼受到高等教育的世家子弟占了大头。 向南想着心里的打算,一边蹲在水缸前一手扁担一手水桶的抱着,板着脸不吭声。 原主的性格跟向南原本的性格也差不多,便是有差别的地方,梦里十九年向南也耳濡目染的无意识改变了,向南这样就是犯了倔,向刘氏跟阿茶一时也不敢上前强行抢扁担水桶了。 向刘氏头疼的拍了拍额头,站在那儿苦口婆心的劝向南,“我的儿,这等粗活不是你个读书人该干的,要是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原主一向死要面子,向刘氏对自家儿子自然是了解,可今儿蹲在这里犯倔的却不是原来的向南了,向南别开脸依旧绷着脸。 阿茶在一边也劝,“哥哥,你这饭也没吃,身体如何受得住,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向南抬头看两人,“你们都是女人家,干的活却比我多,因着这个外面的人才会笑话我。妹妹今年都十七了,便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子都已经在闺房里养了两三年了,就等着养好了肌肤养没了茧子相看一门好亲事。” “我今年也已十九,怎么能让妹妹做这些粗活,自己却在房间里读什么书,倘是我安心的去了房里,只管伸手穿衣张嘴吃饭的,便是书里的圣人们也要看不起这样的读书人。” “娘,我还记得爹在世的时候可从来不让你跟妹妹做这些粗活,每隔三日从镇上学堂回来都是要劈柴挑水的,爹都是秀才了还能干得,我一个小小童生怎就干不得了?” 现在的女子一般十六及笄定亲,十八成亲生子,阿茶今年六月满十七,却还没有定亲。 若是昨晚之前向南还不好意思喊向刘氏一声娘,可经过昨晚梦中十九年,倒是将两人当成自己家人来一点没了障碍。 听见向南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向刘氏还以为是昨儿村里谁又在儿子面前说了什么话,以前也不是没人说向南一个大男人地也不下柴也不砍。 可她儿子是读书人,她相公在世时就感慨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儿子学堂里的夫子也时常说,农家子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向刘氏一贯是看不起村里那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长舌妇,往日里儿子不是去学堂就是在家里读书,最多也就是在屋后面的小山坡上晒晒太阳背背书。 儿子因着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性子多少有些清高,自认跟村里的人不是一路人,平日里并不与村里人多接触,因此那些闲言碎语也没能进儿子耳朵里。 因此向刘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昨天儿子在村口晕倒了片刻有可能听见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子。 可听到后面的话,向刘氏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想起相公在世时家里的光景,再看看现如今,向刘氏顿时掩面悲伤落泪。 向南说这话只是想让向刘氏知道读书人也是可能干活的,却不想触了向刘氏的哀痛,顿时手足无措的松开水桶扁担的站起来。 抬手想给向刘氏擦眼泪,可向刘氏虽然有了一儿一女,今年却也不过才三十几岁的年纪,向南抓着衣角就要伸过去擦的动作一顿,觉得不妥当,只能扭头向阿茶求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蛇祖宗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忙前忙后折腾了三四天, 看到最后向刘氏跟阿茶才明白他这是干啥。 “若是山上那水里有了泥沙烂叶的塞了竹筒可不就麻烦了?” “没关系, 这竹筒是一截一截拼接的, 到时候检修一下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咱们家也不用费力气去挑水,阿茶跟娘想怎么用水都成。” 对于向刘氏的担忧,向南很是轻易的就解答了,向刘氏见状,知道儿子是想过这些问题,便也不再多做他想, 跟阿茶一样开始为家里有这么方便的水源而开心了。 虽然有了水也舍不得费柴火烧水洗澡, 可等夏天了凉水用太阳晒一晒也能好好的洗洗,阿茶跟向刘氏原本也是喜洁之人,之前也不过是因为挑水实在艰难, 这才省着用的。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 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 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向南觉得自己不说像那些穿越主角捕头野猪老虎啥的回来,好歹能设置陷阱做点工具抓些野鸡野兔。 说起野鸡野兔,向南嘴巴里忍不住要流清口水了, 想想来这里这么十几天, 居然都是吃稀粥野菜的。 便是连野菜窝窝头这等好歹算是干货的食物都没能吃上一个, 更别说油星子了,向南都怀疑家里是不是有油这种东西。 想做就做,向南又去挑选了一根竹子,这次挑的不是之前那样的老竹子了,而是更富有韧性的“青壮年期”的竹子。 不过等在家里连片能自己打磨的铁片都找不到之后,向南不得不改变自己做□□的想法,哪怕是最古老的□□也是需要铁片的。 用棉绳也不是不能做出来,然而向南已经能想象如此做出来的只能称之为玩具的弩到底是个啥样子了。 想想人家还能奢侈到用铁杵磨针,他们家却是除了铁锅菜刀跟锄头镰刀,其它一律没有铁质的,向南也忍不住叹气。 大学的时候向南跟几个成天恨不得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室友也是折腾过的,那时候简直中二到相信自己能空手做出一枚□□,自制连弩这种事儿肯定是没少干过。 向南将现有的能找到的材料都细细的想了一遍,在脑袋里演练了许多遍,最后还是遗憾的发现就目前的条件,只能做更原始的弓箭。 向南能做的只能是增加几个小机关增加射程以及力度,另外再加了一个瞄准辅助器。 由于镶嵌原材料问题,向南选择了楔子,可因为弓箭整体是竹制的,这样的结构也导致这柄弓的使用寿命近乎于一次性。 向南干这活儿干顺手了的,只花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做好了,做弓的时候向刘氏时不时的就要来瞅几眼,那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向南有点怂,干完了就连忙将弓放到阴凉出阴着,箭都不敢继续弄了,夹着尾巴回房读书去了。 听见向南摇头晃脑的读着书,向刘氏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至于为何儿子突然会这么多东西?在向刘氏看来,正如她夫君所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跟美貌女子都有了,这等物件不过是些小技而已。 以前儿子只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自然就没有做这些,现下看着似乎是有了别的想法,这才花了时间做这些。 若不是向刘氏瞧着这样一来向南读书比以前更加用心,从当初向南折腾竹筒取水之法的时候向刘氏就要出声训斥了。 虽说是夫死从子,可正常的母亲对儿子的教导却不包括在这里面。 连书都没正经拿一本的向南扯着嗓子背了一段胡乱想到的书哄好了向刘氏,这才松了口气,掐着手算了算时间。 这世界,莺飞草长,正是动物们出来进食交那啥配的时候,虽说这时候的动物瘦了点,可再瘦那也是肉啊。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向南精神抖擞的就起了床,将剩下的竹子削成一根根圆形箭杆子,家里没鸡鸭可以拔毛,向南就用质地较坚硬的薄青篾削成尾羽。 青篾就是竹子削成篾条,可以剥成两层,一层就是黄篾,那一层韧性不够,一般篾匠都不会用,另一层就是青篾,韧性好且颜色好。 向南将青篾剔得特别薄,比之刀片也不遑多让。虽然依旧为箭矢增加了重量,可好歹能比光屁股的箭好用些。 箭的尖端像削铅笔似的削成尖锐状,又蹭着阿茶做朝食的灶膛里用小火燎了一下,让箭尖最外面一层进行碳化,最大程度的增加了坚硬度。 一切准备就绪,向南背上背篓,背篓里放了一把箭以及另外一些能制作陷进的简单工具材料,这是准备待会儿寻了地方就做几个陷进试试运气的,然后手上拎了弓,接过向刘氏灌满了水的竹筒,用过朝食就往山上出发了。 出发前向刘氏再三叮嘱向南不许往大山深处走,否则以后便是家里扫帚倒地了也不许向南去碰一下。 向南要上山打猎这事儿之前准备做弓箭的时候就念叨过了,向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跟他细细的说了哪几座山外围可以去,哪些山上有狼有虎有野猪。 前几天向南还兴致勃勃的撺掇阿茶跟他一起在春雨过后上山捡蘑菇,结果被当时正在灶台前忙活的阿茶给了个鄙视的眼神。 “这山上便是连最粗糙的野菜都被大家挖光了,要有蘑菇还能真等着不捡?谁家不缺粮少食啊,能吃的便是路边没毒的野草都有人搂干净回家又给鸡吃又给自己家人吃的。那深山里估计还有,可等闲人不敢进去,也不知烂了多少好东西在深山老林里。”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向南想着果然小说里有很多都是没甚道理的,再问猪下水猪大肠,这些倒是便宜到没人要,可大家都知道清洗需要的材料有多贵,谁愿意买回来费更多的钱去清洗? 还不如直接买了上好的肥肉回家来,既可以炼油又可以吃肉解馋的。 至于有这个闲钱折腾这些的,一般也是有钱人家,要是哪位主子爱吃,都只能偷偷的吃,不然是要被人嘲笑的。 向南脱离了原主的角度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后,就再也没啥别的想法了。 因着向刘氏叮嘱向南必须在酉时之前回来,且还撂下了那样的“威胁”,向南也只能乖乖的打消了去冒险的探索冲动,选了一座距离杏花村有一段距离的野猪岭。 既然取名为野猪岭,那这边最让大家害怕的也就是野猪了,不过这世界深山里该是草长得最早的时候,野猪要觅食也是在深山里,向南也不担心。 最外围确实如阿茶说的那样,便是去年的杂草都被村民们搂了个干净彻底,除了树,地上便只剩下才刚冒出头长得不高的青草。 间或瞧见有能吃的野菜,向南也弯腰掐了扔进背篓里。 一路看着天寻摸着方向,等到树林茂密了,向南就凭了树冠或者土壤看方向,一路往进山之前就定好的东南方前进,一边还弯着腰凭他自己那三脚猫的野外搜寻猎物的知识勉强找着野鸡野兔的踪迹。 野鸡扎窝的地方,必定有些许干草的痕迹,进了山里面,显然割草做柴火的村民们没怎么进来了,去年留下的干草跟今年新长出来的青草杂乱的凑在一块儿。 向南瞧得有点眼花,正要抬手揉眼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咯咯”声,向南顿时浑身一僵,稳住自己不敢多做一点动作,悄悄扭头循声一看。 透过茂密的杂草,向南隐约看见了一只蹲在一丛干草堆上的灰毛麻点子野鸡。 这明显是只母鸡,说不得这只母鸡就是在孵蛋,虽然鸡一般都是夏天孵蛋,可天气突然回暖,气候异常,这样一来就会误导了动物,向南也见过没甚经验的新手鸡妈妈在冬天里就要蹲窝孵蛋的。 向南先前为了找动物经过的痕迹,弯腰弯得腰疼,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向南干脆就一时爬着一时蹲着的变幻着姿势的前行,此时发现这只野鸡的时候向南刚好是爬着的。 向南观察了一下敌我距离,觉得弓箭射程足够了,这才悄摸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作轻缓的架起弓,一边从背篓里掏出一支箭,搭箭上弦,利用弓前端自制的瞄准辅助器瞄了一下。 那只鸡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原本缩着的脖子突然一伸,左右张望,吓得向南连呼吸都不敢多用半点力,保持着坐地拉弓的动作僵着,就怕放开弓会让这只鸡听见弦跟弓拉扯的轻微声响。 鸡的视力在光线不算多好的树林子里原本就算不得多好,再加上向南是坐着的,身上还穿的是泥褐色麻布衣,头顶上戴的是先前用嫩绿枝叶编的“伪装帽”,不吭不响的僵在那里跟周围的树木杂草也没什么区别。 野鸡看了几圈没发现动静,这才又缩了脖子眯眼继续蹲着。 向南松了口气,猜测可能也是这附近很少有野鸡的天敌食肉动物出现,这样的猜测让向南也松了口气,就怕待会儿野鸡受伤流血,血腥味引来其他不好惹的动物。 向南当初虽然跟室友玩的是弩,可弓还是搞过的,瞄准起来也不算太难,何况距离不算远,向南瞄准的也是鸡的胸脯。 这里就不得不庆幸一下向南跟野鸡的站位跟蹲位的方向了。 向南做的箭肯定不够锋利,若是从野鸡背上射过去说不定就只能靠惊吓外加一招需要向南眼疾手快的“猛虎扑食”窜出去试试运气看能否扑到野鸡,现在箭从鸡胸部射过去,有很大几率能够穿过野鸡身上最软的胸脯羽毛扎进去。 另外得了两大把铜钱以及两布袋子的杂粮,村民拿来的粮食也不是全都相同,杂七杂八的赵悦也懒得分开,总归都是粗粮,干脆就混在一起,两个半臂宽手臂长的布袋子被装得满满当当的。 赵悦一开口就留下一袋子,这大方的劲儿叫向刘氏十分羞愧,刚才还害怕人家姑娘今晚回不去家要留宿在她这里呢,转头人家就这么大方的给送了这么一大袋粮食。 要知道便是现如今他们家粮仓子的存粮也比这一袋子多不了多少。 向刘氏推辞了几句也就顺势应下了,只拉着赵悦的手让她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杏花村找她,就当她是亲大娘看待,别生分。 赵悦眸光闪烁,笑着应了。 向南吃晚饭就出去收拾鸡去了,死了的鸡可不能就这么扔着过一夜,因着下午的时候收拾野猪去了,这被向南一把拧断了脖子的倒霉鸡也一只在背篓里躺着。 等赵悦拎着一袋粮食出来拿着弓箭想要走的时候,向刘氏连忙喊了正蹲在厨房跟阿茶一起拔鸡毛的向南。 “阿南,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去送送赵姑娘。” 送肯定不至于送到家,向刘氏的意思是送到村口,毕竟也不知道赵悦住的五峰山哪个方向,距离村子近不近,把人送到村口就已经算是将礼仪做到位了。 可惜向刘氏没想到自家儿子现在那缺根筋的性子,向南还真就要把人给送到家,毕竟一个姑娘,且还是如赵姑娘这样漂亮的女神一般的姑娘,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向南原本以为今晚就要留赵悦在家歇一晚呢,听见赵悦要回去也是意外,不过抬头看天色也不算太晚,加上向南这时候也想到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床。 娘跟妹妹睡,若是赵悦留宿,就只能她们三个人挤一张小床板了。 向南朝向刘氏说了声“好”以作回答,回头跟阿茶说了一声。 阿茶听说赵悦要走,连忙在围腰上擦了擦手,也出来送赵悦,阿茶挺喜欢赵悦的,甚至心里隐隐羡慕赵悦。 当然,这种羡慕是对于赵悦本身,对于赵悦现在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生活没有家人,阿茶还是挺同情赵悦的。 “赵姐姐以后还会再来吗?” 阿茶一路送着向南跟赵悦出了院门,等到两人要离开的时候阿茶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赵悦回头正对上阿茶满眼的不舍,顿时心中一暖,嘴角的笑绽放开来,“阿茶妹妹的手艺很好,下次姐姐打了野味儿馋嘴了可就要来麻烦阿茶妹妹了。” 阿茶顿时高兴的笑了,“那赵姐姐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天色暗了路就不好走了,赵姐姐路上注意安全。” 向南这回没背竹筐,只扛了属于赵悦的那一袋粮食。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路上遇见村民还有不少人跟赵悦打招呼,也有人问赵悦以后还来不来村里卖野味儿。 见到人赵悦都面上带笑,哪怕是不说话听人念叨的时候也噙着浅笑,看着就让人亲近得紧。 一直等走到村口赵悦伸手示意向南把粮袋给她的时候向南才冲跟女神独处的晕眩迷糊中醒过身来,这才想起来粮食不是有两袋么? “你怎的又给......” 向南想一想就知道赵悦肯定是又把那袋粮食放在他家了,顿时忍不住叹了口气,“赵姑娘对在下前有救命之恩,后有赠粮之恩,在下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才能报答得了赵姑娘了。” 被女神这样厚待,向南有些小失落,因为他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回报给对方,总觉得自己很没用。 先前赵悦救下向南之后就说要将野猪直接送给向南,那时候向南推拒了赵悦也只觉得向南知恩图报且并不贪心。 可等亲眼见识过向南的家境之后,赵悦再回想此事,对向南的人品有了更深的认识。 若是家境尚可,拒绝了那份唾手可得的诱惑还只能说人品好,可若身处窘境还能干脆的拒绝,且不是硬撑着死要面子的拒绝,这就十分难得了。 宁愿喝稀粥果腹,也不愿接受无功之禄。 赵悦听了向南的话,轻笑一声,这轻笑落在向南耳朵里就跟蹦了一只小虫子在耳朵里似的痒痒到心尖上。 赵悦站定侧身看向向南,“阿南,我心里有几个问题想要请阿南帮忙解惑。” 向南一听,止住想要挠耳朵的动作,满脸严肃的朝赵悦点头。 “阿南家里条件不是很好,野猪虽然不见得能卖多少钱,可左右便是杀了卖肉至少也能得数百铜钱,为何阿南一开始要拒绝?” 向南皱眉,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感觉被冒犯了,反而是疑惑,“赵姑娘刚从这野猪獠牙之下救了在下一命,怎能转头就坦然收下救命恩人的东西?” 便是暂且没条件报恩,这份恩情也应该是深深记下才是。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不报恩也就算了,怎得还能如赵姑娘说的这般行事?” 向南开始怀疑赵悦是不是三观跟他不同。若真是如此,赵悦在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就要受到动摇了。 向南尊重每个人的三观思维不同,可是他也不喜欢强迫自己去跟三观不同的人相交。 赵悦没管向南眼中对她稍稍冷却的眼神,一脸坦然的继续问,“那若是阿南家里母亲妹妹就等着这点东西救命,阿南可会坚持不收?” 向南抿唇,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分明是两件事,为何要混为一谈?且不说家里还没到那等地步,便是有朝一日到了这一步,在下便是自己饿着也不会让母亲妹妹饿着,若是没办法了村里还有里正,里正之外还有村民。” 一句话,便是他去求人甚至乞讨,不要身为读书人的面子,也不该是成为反过来理直气壮要救命恩人馈赠的理由。 赵悦摇头,放柔了声音,“过直易折,我这不是心甘情愿想要给你的么?又不是让你来抢才给你。” 赵悦这般一说,向南想着也是,不过他跟赵姑娘不还只认识半天时间么,若是有了别的情分,自然就不一样了。 向南扛着粮食埋头往前走,之前因为认识赵悦而一直处于兴奋的心情经过这两问两答开始渐渐沉静下来。 向南知道他性格有缺陷,可是就是倔强的不肯去改,哪怕他其实心里也隐约觉得赵悦说的话有点道理。 “我父亲,你应该知道了,就是以前的赵老大赵猎户,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干旱欠收,有位白头发的大爷没办法,只能上山想要找些吃的,那时候便是连草根都被人拔了拿回家熬汤喝。” “大爷就只能继续往深山里走,却不想拐了脚,幸好我父亲带着我去那附近看陷阱里是否有猎物,这才将他救了。我父亲见大爷可怜,就将那天打到的两只野鸡给了他,结果大爷又拐弯抹角的说家里人多,分下去一人喝不了一口汤,我父亲那个人跟你有点像,听了大爷的话信以为真,就将剩下的那只野兔也给了大爷......” 赵悦止了声,向南正听得起劲,满脑袋都在想象后续会如何发展呢,结果赵悦就不说了,向南也忘了刚才他自己在闷着闹别扭的事,扭头看赵悦,“后来呢?” 赵悦笑了笑,笑容有些凉薄,“后来么,那位大爷就以报恩的名头上山来找我们,找到了我们的住处看见我们家房梁上挂了许多肉干,又感慨起家里如何艰难。” “陆陆续续等我家存货都送到了大爷手里,大爷又说要让他的两个儿子跟着我父亲学习打猎,学打猎是假,却是将我父亲布置的陷阱都给占了去......后来我跟我父亲就搬家了,搬到了五峰山,没让别人知道我们家在山上哪处。” 赵悦没说那位大爷的大儿子因为贪心,想要找到她父亲设置的其他陷阱,自己滚落山崖摔断了腿,于是那大爷一家就跑到他们家来哭,还说要是他们不赔钱就要去衙门告她父亲。 好在赵悦父亲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只让大爷一家随便去告,自己连夜带了女儿搬家了,那段时间赵悦便是到死都不会忘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阿茶亲事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若是普通女子, 这时候就应该将自己尽量往“弱柳扶风”的病娇样伪装, 可赵悦不稀罕靠着蒙骗哄来的男子, 心里对向南起了心思, 偏就要在向南面前展露自己的不一般。 向南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就是觉得赵姑娘实在太厉害了,在下自愧不如,惭愧惭愧,还有这野猪是赵姑娘杀的, 该是赵姑娘的猎物才是, 怎么能算是我的呢?” 向南一向没有那男子注定就要比女子厉害的想法,在舅舅家的时候,表妹舅娘都是厉害的主儿。 等上了大学, 班上因着是理科专业,稀少的女同学也一个比一个猛。 到了村里当村官, 留守在农村的妇女们扯着嗓子骂起人来那真是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骂得出来,向南都要觉得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女性了。 来到这边以后见到的女子总是些娇娇弱弱的, 向南还有些失望,觉得怎的这边的女子都这样柔弱。 现在见到赵悦了向南才明白,村里那些女子怕是因为长期没吃到肉这才娇弱的,像赵悦这般厉害的女子实在是太帅气了, 那份帅气看得向南眼热又心热。 向南在今天以前就没觉得男女有啥区别过, 梦里十九年因着不耐烦原主对学堂里夫子家那个瘦巴巴跟豆芽菜一样走个路还要喘几口气的小师妹献殷勤, 那时候向南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自然就没发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是如何的。 赵悦见向南说得诚恳,这才愉悦的哼笑了一声,“走吧,我家里野味儿吃都吃不完,忒的腻味,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许久没吃点好的了,正好用这头野猪补补身体。” 这话说得向南脸红,可不该要的东西坚决不能要,“便是赵姑娘吃腻了也能拿去换钱,要是赵姑娘不想费力的扛去镇上,便是杏花村里也能换些铜钱粮食蔬菜之类的回家改善生活,女子不能总吃肉,还是该吃些蔬菜水果什么的。” “噢对了我刚才有猎到一只野鸡,还捡了鸡蛋,赵姑娘拿了回去将鸡跟鸡蛋都炖来吃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向南一时也没发现自己到底说了啥,只嘴上胡乱说着话,心里还乱七八糟的想着事。 不过赵姑娘皮肤看起来很好,想来说不定是家里自己种了菜呢。 说到皮肤,向南想着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找点材料做些简单的护肤品送给赵姑娘,哎呀家里母亲跟妹妹也是需要的,今日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向南心里想得越来越多,也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今天因着赵姑娘才想到这一茬。 赵悦自然不会要向南的东西,两人推来推去的赵悦直接皱眉站住了脚,不耐烦继续这般啰嗦了,“得了这野猪就分你一份,另外的我就在你们村里直接卖了换点粮食之类的成了吧?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不如今晚就请了我去你家里吃饭吧?你若是再啰嗦我就要生气了。” 向南听赵悦说要生气,顿时一怂,只能想着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赵姑娘,另外请赵姑娘去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一定要做一顿好吃的招待她。 见着向南乖乖听话了,赵悦这才重新展眉,扛着野猪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附近那几个陷进是你做的?” “确实,当时我就想着做几个陷进捕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没想到先遇见了这头野猪。” “也是算你好运道,这野猪也不过是刚刚成年,加之又经历了冬天,浑身也不过约莫一百来斤,看它发1情了也没有配偶,杀了它也不用担心再遇见另一只。” 发1情什么的,先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向南正是心里有了点那啥的时候,对这些词汇顿时就敏感了。 赵悦没听见向南的回应,好奇的扭头一看,就看见向南脸颊通红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赵悦只以为向南是跟她走在一起害羞了,倒是没想到单纯就是一个词就把向南弄成这样了,毕竟赵悦从小跟着父亲在山林里打猎,便是那动物交1配的现场都撞见过无数回,对这方面已经是麻木到迟钝了,便是身为一名女子不该说这个词也一点没发觉。 既然向南做陷阱是想要下次再来捕猎,赵悦脑筋一转,将肩膀上扛着的打野猪扔下,先跟向南一块儿去帮他把陷阱重新布上。 “下次你过来的话先去隔壁的五峰山西南边找我,算了还是到时候我来找你吧,你也别一个人上山了,这野猪岭虽然这几年野猪少了不少,可还是时不时的有野猪从深山里出来觅食,我跟你一起过来也好有个伴儿。” 赵悦这是想慢慢的多跟向南接触接触,向南没想到这些,一心想着既能跟赵悦继续来往,一边还能上山打猎,实在是美事。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总要占了赵姑娘的便宜......” 这话说完向南意识到话有歧义,顿时差点咬了舌头。 赵悦倒是咯咯的笑,“既然你总要占我便宜,那以后你也让我占你便宜还回来便是了。” 这话忒的含糊,向南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又忍不住飘飘然的往那方面想。 赵悦做陷阱自然跟向南做的不一样,牢靠不说还能反复多次使用,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完了,赵悦重新扛了野猪跟向南一块儿回了先前那处。 向南背了竹楼,想起什么连忙拿了背篓里的竹筒出来,“赵姑娘要不要喝水?这是家母装的烧开过晾凉的开水,在下还没有喝过。” 赵悦自己出来,因着清楚附近这几座山哪里有水源,并没有带水囊,原本赵悦也不渴,不过既然是向南的竹筒,赵悦单手接了薄唇贴着竹筒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向南看着赵悦单手扛野猪也扛得稳稳当当连脚都不带晃一下的,满眼的佩服都要冒出来了。 赵悦见向南猎的野鸡,是只母鸡,炖着正合适,于是带着向南拐了方向带他去蘑菇较多的地方,“蘑菇这东西多是扎堆生长,那几处我时常都能见着蘑菇,这鸡采了蘑菇来炖正好。” 向南点头,“蘑菇是靠着孢子繁衍,孢子在蘑菇成熟的时候就会掉落在附近的土壤里,等到条件成熟了就会迅速发芽成长。” “孢子?蘑菇的种子?怎的平日里我们都没瞧见过蘑菇种?” “孢子都是长在蘑菇下面那褶皱里的,呈薄片状,肉眼很难看清楚,便是风都能把它吹走......” 向南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说完了孢子又开始说其他比较奇葩的植物种子,赵悦虽然有些地方听不懂,可瞧着向南说话时那精神奕奕的模样,满眼的美色也让她挺心满意足的。 两人一路往山下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等到到了山脚下,赵悦将肩膀上的野猪放了下来,不准备直接扛着走了。 虽说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可现在赵悦心里打着别的主意,还不准备吓着杏花村里的其他人,更重要的是不能吓坏了这个书呆子的家里人。 赵悦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打猎,今年虽也才十九,可十九个年头里说句托大的话,便是几个月大吃奶的时候,那也是被她爹绑在胸前在山林子里蹿着的。 要弄个能将野猪拖进村的简单木架子也是轻而易举的。 向南见赵悦突然找他借柴刀说是要砍小树剔树干,虽然摸不清赵悦为啥要砍小树,不过向南还是第一时间放下背篓掏了柴刀埋头就砍树去了。 砍小树向南舍不得,就挑了稍大的树子上手腕粗细的分支。 “尽量选直一点的吧,待会儿用树藤绑了做成个简单的架子,咱们俩一起把野猪拖回去。” “赵姑娘是扛累了吗?怎的不早说,也是在下粗心,刚才都没发现。” 先前瞧着赵悦连汗都没流,向南还以为赵悦力气大得惊人,并不觉着累,现在看来赵悦还是没那么大力气的,说不定这一路来都是咬牙硬扛着的。 这般想着向南十分懊恼,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向南心思简单,赵悦一眼就能看穿,忍不住失笑,任由向南砍了树枝,自己取了腰间的短刀剔着多余的枝叶一边安慰向南,“阿南很不必自责,并不是我扛累了,只是我这力气跟寻常人实在太过不同,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受到惊吓。”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翻山越岭的我已是熟了,若是你要跟着我去我家,少不得一会儿还要我再送了你回来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眼神却透着认真,“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戏文里不是说过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赵、赵赵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他这是突然天降超级桃花运了吗? 赵悦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朝向南一笑,“呆子,下次见面叫我阿悦啊。” 所以说赵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啊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是明天还是后天亦或者大后天啊?若是明天又该是上午还是下午呢? 向南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赵悦消失在树林间,等看不见人影了还站了许久,脑袋里翻来覆去掰碎了揉烂了的琢磨赵悦离开前说的那两段话到底什么意思。 “赵姑娘对我有意思?赵姑娘在开玩笑?” 若是有意思,可他现在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要是搁现代那真的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推论题,由已知条件推算出注孤生的结果一点不含糊。 可这不是现代,赵姑娘再是不落世俗也不可能用终生大事来戏耍他吧? 向南想得入神,回过神来天边夜色都渐渐围拢了,向南连忙小跑着往家去,等到见了在院门口不放心正在张望的向刘氏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娘,你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家里为了节约灯油,都是天不黑就洗漱完上床睡觉的,唯一会点灯的也就向南那个房间了,偶尔向刘氏跟阿茶有没做完的活也会拿到向南房间门口借着烛光抓紧时间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换庚帖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这会儿向南对苗大人的印象特别好,自然而然的就觉得苗大人不可能是那种因为自家私事还跑县衙门里头折腾的那种人,若是苗大人知道了他这想法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抬着石头的那几个男子一个个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等到一路抬着到了县衙后门边的院子里放下石头,一个个都出了一身的汗。 院子里早就有人准备好了巨大的秤,衙役们咬牙将石头重新抬起来放到一边的大木桶里放好,另外就有人在另一边不断的加了石头往框里放。 等到框里的石头跟木桶里的大石头重量持平了,这才停下动作, 一会儿秤了小石头的重量全部加起来, 就能得出大石头到底多少斤了。 忙活了一阵终于忙完,向南看得也是心满意足, 看了几眼那比他都还高的天平秤中间那根坚固的秤杆, 向南都想自己爬到另一边的框子坐上一会儿,秤看自己现在多重了。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 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 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 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 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 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 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读书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比如说大人这般的读书人,看见下雨下雪刮风落叶,想到的肯定是情怀惆怅山河社稷,可我偏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雨水循环气候形成气流走向。便是看见落叶,想到的也是这棵树是啥品种生长环境是怎样的,便是这两篇策论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掰扯出来的。” 说完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惆怅,若是没其他人,向南这时候都想要蹲到椅子上抱着自己了。 不过这会儿有苗大人在,向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苗大人听向南嘀咕了一通,却是来了兴致,“风雨形成走向?这些作何解释?风雨不是天上之神布施而来的吗?看了落叶也能知道树木名称以及生长环境?” 向南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理论来解释了一通,不过因为没有先辈理论作为基础,向南也没想让苗大人就能听得懂。 “不过神灵之说咱们也说不准,毕竟有太多事太过神奇,咱们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在快活的过日子就成了,想太多也没用。” 向南自己就是不科学产物,对神灵之说以前就并不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现在也保持这一观念。 万事万物无绝对,向南就相信一点,我所知的是这个世界的一根毫毛,对神灵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未知的敬重。 苗大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点头,果然不再多谈这方面的事,转而又针对向南那两篇策论指出不少问题,另外又给向南添了几本书,让向南回去就好好看书。 “阿南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蠢,回去就给我好好读书,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要懈怠,不然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是经过我指点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时候我可就要说我不认识你这臭小子了啊。” 苗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自觉跟向南有缘分,两人聊了个把时辰,茶水喝了好几壶,等到向南都放开了胆子接连吃了两盘子点心,苗大人也对向南亲近得宛如长辈对待晚辈。 当然,向南自认为自己已经奔三了,再加上梦里那十九年,今年也跟苗大人是同辈了,所以向南觉得自己跟苗大人是同辈之交,等到离开的时候向南还十分坦然的又叫了苗大人一回大哥。 中途的时候赵顺进来报了石头的重量,果然跟向南算出来的结果只相差三十二斤,苗大人高兴的拍着向南的脑袋直说向南这脑袋瓜子一个能抵得过其他人好几个。 “原本你七月就要去考试,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不过这上面下了公文,让五月之前就要交了河堤用料的数额,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尽量往多了报数,可今年太守明文规定数额超过红线就要论贪墨罪处理,我这里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原来今年各地运河以及护城河又要整修了,泽陂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城墙外也是有条河半包围着绕过的。 七月汛期一般不会涨得太厉害,可该整修的堤坝也要整修,苗大人带着几个账房奔走在堤坝上半个来月,不仅脚都快走断了头也已经是绕晕了。 正是烦闷的时候,在县城门那里遇见向南的时候苗大人也就是抱着看向南顺眼的念头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真给捡到个宝贝了。 向南原本想着回去要啃那么多书就头疼,苗大人一说搞堤坝预算,顿时来了劲儿,眼睛发亮的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 苗大人还在担忧会耽误了向南读书,向南已经厚着脸皮表示到时候要多多请教苗大人做学问这方面的事了,苗大人听了这话这才没了犹豫。 向南背着几本书一沓邸报以及两包点心高高兴兴的从衙门后门出来,拱手向送他出来的赵顺道了谢,抬头一看时辰,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 周先明跟村民跟约定好的是下午三点在县城门门口那里汇合,可刚才向南一个人在大石头那里蹲着就蹲到了十二点多接近一点。 后来又折腾了一通,单单是跟苗大人吹牛侃大山也用了两个多小时,现在竟是已经四点多了。 再过约莫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向南兜里可只有二十二个铜板,再则家里的母亲跟妹妹肯定也要担心了。 向南心里着急,跑到县城门那里一问,果然有守门的人说申时刚到那会儿确实走了一辆牛车,赶车的汉子也跟向南描述的相差无几。 难不成还要厚着脸皮回去找苗大人? 向南犹豫间,身后却有个让向南听得灵魂都要高兴得飘到天上去的声音响起。 “阿南,现下可是要回家去?” 然而眼帘处眼影跟唇,却是血一般纯正的红,向南想着这或许是女人家顶顶流行的妆面。 向南愁啊,纠结着是不是要趁现在多看小师妹几眼,也好迅速的适应这个时代的女性妆容,免得以后出了远门还没习惯,万一唐突了别人可不太好。 刚才突然看见这样时髦的妆面,再加上李念荌今日穿的鹅黄裙衫批了红色斗篷,突然往那只零星冒了几处绿芽的灌木丛后转过来一站,倒是叫一心好奇的想要瞅瞅第一美女是如何个美法的向南吓得不轻,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各种鬼片里突然闪现而出的鬼女。 “阿南哥今日是怎么了,话也不说就算了,便是连多看阿念一眼都不肯,可是还在生阿念的气?” 虽然爹爹说过这向公子考个秀才都勉强,可既然今日见到了人,李念荌本着多说两句话也不掉块肉的想法,忍着对向南的轻视,拿着腔调试图重新撒一回种。 听爹爹说向公子已经报了名要参加今年的录遗补科,说不得就运气好中了秀才哩。 眼瞧着她一日日年岁渐长,学堂里她撒出去的种却没长出几个好的苗子,按理说身为桃李学堂管理人的唯一闺女,李念荌当是少不了人上门求取的,可关键就在于她父亲只是个帮人管学堂的,还只是个考了二十来年都没考上举人的老秀才。 加之父亲性格迂腐,拒了府城里那位堂叔大人家当家夫人想要接她过去攀亲事的意思,那位夫人也恼了,再不肯在外多说李念荌一句话,这就叫李念荌年岁上来了,在亲事上却是十分尴尬。 李念荌如今只想着若是能找个有本事的年轻秀才成了亲也是好的。可真等到撒的种子里出了几个看着还算有前途的秀才,回忆着那几个秀才的脸,李念荌又生出点不乐意。 当初原主晕倒那一回,不仅仅是饿晕了,还有就是伤了心,因为错过了院试,去学堂里想要见心爱的小师妹,却直接被小师妹告知不用再见的绝情话。 向南脑袋里原本还在想着愁心事儿,闻言脑袋卡顿的去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还有这么回事儿。 向南反而是松了口气,恨不得当场感谢一顿小师妹当初说了绝情话,要不然现在他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想如何断了两人的那份暧昧关系。 向南听见这位小师妹细细的啜泣声,顿时头皮发麻,放下茶盏勉强拱手一礼,“小师妹,前事已矣,不知夫子何时才能空闲下来。” 李念荌听向南这般冷淡,竟是对她一点情意也没有了,那刚才看见她新学的妆容看得傻眼甚至险些摔倒的登徒子又是谁? 李念荌心中气恼,也顾不得继续假装啜泣了,抬手指着向南瞪眼挑眉,却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偏厅门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一名同样面上敷着厚厚白、粉头戴金钗手戴金镯身穿暗红绣粉牡丹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抬眼看见向南,想着先前看见的那篮子里的五条新鲜野猪肉,脸上的笑肉真诚了许多,“哎呀是向公子来了呀?老爷正洗了手请你过去书房呢,我还道是哪位好学的学生过来了。” 虽然家里有固定收入,可因着家里夫君爱好买书,每回上一趟书局就能花掉好几个月的生活开销,他们家看着是光鲜,可事实上平常能用来生活开销的钱财却十分的少。 如今能白白得这么些肉,妇人还是挺高兴的。 妇人说罢,扭头佯装生气的呵斥李念荌,“阿念怎的如何怠慢了客人,你一个黄毛丫头如何能招待好客人?还不快快回房间做女红去,成日里也不做些个姑娘家该做的正经事,偏要每日做什么诗。”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在责怪,反而是在炫耀似的,可惜屋里唯一的听众向南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真就把自己当作一截木头杵在那儿。 李方氏也就是习惯性的隐晦夸一回自家闺女,也不是说就真的特意在向南面前这般说话的,向南没反应李方氏也就是纳罕的瞅了向南一眼,这就打发李念荌回房间去。 这就是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穷酸童生,有什么好逗弄的。 李方氏还要担心自家闺女最后被对方那张脸给骗了心去,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了。 李方氏没儿子,现如今也就指望唯一的闺女能嫁得好,这样以后她老了也能有个依靠,因此李方氏对于李念荌将学堂里的学生当做挑选人群这事儿并没有太反对,甚至还帮李念荌在夫君那里遮掩一二,好叫李念荌行事方便些。 不过今日李方氏可不许李念荌再多做小动作了,今年这一批院试里出来的好几个秀才,对她家闺女可都有意思着呢,李方氏对于李念荌现在还要顺手带上向南还是挺不满的,心里暗想怕是闺女到底舍不得这向南的那张脸。 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男人么,要那脸做啥?只要有本事,能让家里的女人孩子吃好穿好的一辈子享福,那才是顶顶重要的。 好在是李方氏知道消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倒是替向南解了围,等李念荌离开了,向南真心实意的朝李方氏行了个晚辈礼,脸上也放松了,“多谢方伯母,学生这就去夫子书房了。” 古代对于“师傅”这个称呼是跟父母一般看重的关系,并不是说交了束脩进了学堂就能自称是学堂里夫子的弟子,只能称之为学生,而学生也只能称其为夫子。 只有正式拜了师敬了茶告知天地才能算的。 至于称呼李念荌为“小师妹”,这却是李方氏为了给李念荌扬“才女”之名才打趣调侃换来的,当不得真。 李方氏端着笑一路带着向南去了书房,还替向南敲了书房门。 “进来吧。” 里面的夫子应了话,向南又朝李方氏拜谢了一回,这才揣着自己写的论策进了书房。 李夫子跟家里两位女眷不同,性格十分严肃正经,蓄了山羊胡,年约三十多岁,或许是因为读书熬夜太费精力,用素净头巾包起来的头发里却能看见几根银白头发。 见了向南,李夫子先端正的坐着受了向南一个师长礼,这才抬手让向南落了座。 “阿南这次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 李夫子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直奔主题,看起来就很赶时间。 李夫子其实并不记得向南这个学生,就向南这个名字还是刚才书香跟他夫人禀报时说的,他家夫人又传到了他这里。 向南今年还没满二十,未曾及冠,因此还没有取字,是以李夫子是按照他们这边习俗称呼的向南“阿南”,并不是因为关系亲近才如此称呼。 李夫子倒没觉得自己认不出向南这个学生有什么问题,毕竟他每年要努力温书做学问不说,还要给即将参加岁考的学生上课,每日里忙忙碌碌的,脑袋都不够用,哪里还会去记人。 不过若是这名学生十分优秀,李夫子还是能勉强去记一记的,比如前段时间刚考上秀才还上门来拜谢了他教导之恩的那几名学生。 向南见着李夫子这般作为,心中沉吟了一瞬间,拱手露出个惭愧的表情来,“这些日子在家中努力做学问,却始终没个底,做个文章也吃吃不敢下笔,这才想着能否来夫子家抄录几篇今年院试里案首等人的好文章,拿回家也能仔细体悟体悟。” 原来是想要研究好文章回家研究临摹? 李夫子眼底露出些嘲讽,鼻子里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也不多问向南手上拿的纸张是什么,只以为应该是带来准备抄录的白纸。 李夫子不愿意向南在他书房呆太久了,要知道他书房里书架上随便一本书都是这些穷酸学生买不起的。 李夫子直接才起身从书桌上抽了几张写满字迹的答卷来,“抄录却是不用了,刚好这里有份齐全的答卷,从案首到前十的都有,你且拿回去好好体悟,若是真能体悟出个秀才功名,也算是为咱们学堂争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阿茶成亲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却在心里鼓了鼓劲儿, 抬眼紧张的盯着赵悦, “阿悦似乎很喜欢逗我,先前阿悦说的报恩的话可是当真的?” 赵悦脸上戏谑的笑渐渐浅淡, 最后脸上也带上了一层胭脂色, 可对着向南的那双眼却没有避开, 认真的回视向南,“是啊, 实不相瞒, 当初第一回见到阿南, 我就对阿南一见倾心。阿南愿意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吗?” 要不是怕吓着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也担心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影响了向南, 赵悦都要主动请了媒人去向南家提亲了。 赵悦并没有说第一眼是对向南的美色一见倾心, 倒是叫向南以为对方对他一见钟情,很是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兴奋得紧。 想不到他也有被人一见钟情的一天,单身母胎二十多年, 不容易啊。 向南当然是想一口应下, 可话涌上喉头,向南却犹豫了。 “可是我现在一没功名二无家财,便是连挣钱养家的本事也没有,阿悦真的不在乎吗?” 想想赵悦今年也才十九, 虽说虚岁二十一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小了, 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想到这里, 向南突然想起一个事,也就是说现在他喜欢赵悦,就是等同于跟未满二十的少女早恋? 向南被自己想到的这个事吓得瘦麻杆一般的身躯陡然一震。 赵悦却是全然不在乎的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一双有神的黑色眼眸毫不躲闪的看进向南眼底深处,“阿南若是担心这些,全然不用太多纠结,阿南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么?别说养阿南,便是养母亲跟妹妹也不在话下。” 虽然被一个女子坦言说要养自己好羞耻,可向南却隐约觉得心里甜滋滋的,难道这就是被大佬包1养的幸福感? 向南干咳两声努力端正自己的三观,坚决不能做被女子包养的小白脸,“阿悦若是不嫌弃,我、我一定努力奋斗,以后让阿悦跟咱们以后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 孩子什么的,哎呀想想就好羞耻,向南脸涨得通红,眼睛却是闪闪发光的透着股快活。 赵悦噗嗤笑出声,伸手揽了向南的脖颈,这一刻迫切的想要跟这个瘦巴巴的男人靠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阿南不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就成了,我怎么会嫌弃阿南。” 向南双手在衣摆处搓了搓手心,然后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捧住了赵悦的脸颊,此时此刻心跳如雷,耳朵里都是轰隆隆血液上涌的响动,“阿悦长得很漂亮,比我见过的女子都漂亮好多好多倍!” 赵悦盯着向南认真又严肃的眼神看了许久,最后露出个笑,终于扑到了向南怀里,“阿南,我好高兴。” “哎哎哎阿悦,松点劲儿,嘶~” 赵悦一高兴,手上的劲儿就没把握好,抱着向南的肩膀一扑,不止把向南扑倒在草地上,还勒得向南肩膀都疼得紧。 向南有心咬牙忍着不破坏现在这样美好的气氛,然而赵悦还在不断使劲收紧,向南担心自己还没娶了阿悦回家当媳妇儿,阿悦就要提前做望门寡了,这才有些尴尬的提醒赵悦手上收点力道。 赵悦这才发现自己太高兴了手上没收住力道,松开了手扒拉着向南的脖子看了看,没勒痕,这才放了心。 “阿南会嫌弃我力气太大了吗?” 向南觉得自己对此很有跟赵悦好好谈一谈的必要,“阿悦你是不是傻啊,男人不能因为自己的对象太厉害就嫌弃,难道不应该是以此作为努力的动力,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好么?” 说完向南不顾赵悦作何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小羞涩,“阿悦,你是不是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练了之后就能变得特别厉害,不说飞檐走壁,也能一脚踢断一棵树的那种?” 赵悦心里的感动全都在此时此刻化作无语,“阿南才是傻的,这是看话本看多了么?还一脚踢断一棵树,大树那就不用说了,便是小树,因其韧性,能一脚就踢断的也是少有。” 两人一边是垂涎美色现在美男终于要成为自己的了,一边是前世今生头一回谈恋爱,还是直奔结婚的那种,更关键的是对象还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两人正是有情饮水饱的时候,趁着村口外面这片也没人,两人坐在草地上又说了许多话,便是三月末的寒风也没抵得过两人心中的火热温度。 “阿悦,等我这次考上了秀才的功名,我就来向你提亲好不好?” 等到自己考上了秀才,至少也算是有点作为了,也不至于让其他人笑话阿悦嫁了个没本事的弱鸡。 赵悦眉头一皱,仰着脸看了一眼向南,向南垂头满脸认真的看着她,眼神中是赵悦第一次在向南身上见到的正经。 这是阿南在给她承诺,赵悦虽然有些不满时间太久了,此时此刻也不由自主的轻轻颔首抿唇应下了,而后重新柔顺的将脸贴在向南胸膛靠着。 “好,那阿南一定不要辜负我。” 向南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赵悦能点头答应是按下了多少担忧顾虑,现在向南觉得自己浑身干劲十足。 虽然舍不得跟赵悦分别,可抬头看了时辰,向南还是让赵悦趁着天色还大亮的时候赶紧回家。 “阿悦一个人住在山上实在太危险了......” 向南倒是想让赵悦去自己家住,便是没房间的事他也能双手给赵悦搭出一间吊脚小竹楼来。 可这样一来赵悦无缘无故的就住进他们向家,对赵悦的名声实在不太好。 “放心吧,且不说我家离杏花村并不远,家里我父亲在世时就修葺了青砖院墙不说,屋外也布置了陷阱,不说野兽,便是有人来了没我带路都轻易近不了房。” “说来阿南还没去过我家,下次带阿南去认个门。” “昨日咱们弄的陷阱什么时候去看?到时候把阿茶也带去吧,阿茶很喜欢你。” “好啊,不过还是后天吧,你都有两天没有好好温书了,怕是伯母要生你的气。” 向南倒是巴不得睡一晚明日又能见到赵悦,可想想也是,现在苗大人那里赠送了这么多书籍邸报。 若是不认真备考向南都觉得自己对不起苗大人,另外还有堤坝预算的事儿等几天也要去县城里跟苗大人一起去看现场。 绘现场图纸考察各种建材价格这些也要忙活一阵子。 眼看着就要到四月了,五月之前要把堤坝预算搞出来,七月又要去省城参加补科院试。另外水田也要规整,水稻须得种下,再怎么说现在也不能耽误了庄稼。 比起向南的依依不舍,赵悦倒是更加干脆,听向南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接下来要忙的事,这就推开向南先自己站了起来,一边去了旁边将已经吃饱了嫩草躺在草地上搭着响鼻的矮脚马缰绳给解了。 “阿南今日就先自己回去吧,既然阿南准备七月之后才来提亲,现下让人知道我们共乘一骑回来怕是不好。” 赵悦一离开自己的怀抱,向南就觉得胸前凉飕飕的,站起身弯腰准备拿书篓,突然想起来什么,向南连忙从书篓里翻出一包点心,眼巴巴的捧了递给赵悦,“阿悦,这是苗大人给我的点心,可好吃了,你拿回家饿了也好有点吃的垫垫肚子。” 赵悦想想自己“身强体壮”,再看看寒风中瘦巴巴的向南,实在不忍心拿了这包点心。 “放心吧,苗大人给了两包,母亲跟阿茶那里另外还有一包呢。” 向南自动将赵悦那犹豫的表情当成了担心向刘氏跟阿茶,主动解释道。 赵悦失笑,上下扫了一眼向南,最后嗯了一声,抬手将那包点心给接了。 向南送了点心,这才背了书篓,两手拉着书篓背带眼巴巴的看着赵悦,“那阿悦先走吧,我看着你走了我再回去。” 赵悦挑眉朝向南露出个在向南看来特别帅气潇洒的笑,而后拉着缰绳一翻上了马,抖着缰绳围着向南转了两圈,突然坐在马背上的赵悦弯腰俯身在向南脸颊上轻轻一碰,而后扯着缰绳骑着马哒哒的离开了,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向南抬手捂着刚才被一点柔软触碰过的脸颊,最后脸红红的看着赵悦骑马离开的背影露出个傻笑。 等到赵悦的身影彻底消失,向南这才颠了颠书篓,转身满脸傻笑的抬步穿过杏花林往村里去。 阿茶跟向刘氏已经眼巴巴的在家等了许久了,下午里正家老大赶着牛车回来的时候就过来跟她们说了,说是听说她们家阿南因为算出了一块石头的重量,被苗大人带回去了,说不定今晚就不回来了。 虽然周先明一再表示这是好事,可向刘氏跟阿茶还是忍不住的担心,特别是向刘氏,脑袋里胡思乱想的已经是想到了自家儿子触怒了县令大人,结果被下了大牢。 被关在大牢里的阿南双手扒拉着牢房栅栏,眼巴巴的看着外面就盼着她跟阿茶能尽快发现他出了事好来救他。 哎哟哟这么一想,向刘氏那颗心脏跟被架在火堆上翻来覆去的烤一般,难受得不行。 数了数,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小狗子大宝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称呼一变在变, 赵悦这下直接称呼向南为阿南, 向南也没注意这个,只觉着这称呼喊得挺好听的。 这样一说向南也明白了, 赵悦这是怕吓住村里人, 到时候漂亮又厉害的赵姑娘怕是就要被其他人当成妖怪异类看待了。 向南叹了口气, 反过来安慰赵悦,“赵姑娘很是不需要因为自己的特殊在意, 每个人生来就不可能一样, 像赵姑娘这样的人, 说不定是前世就是不得了的人物,投胎转世了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赵悦黑眸亮晶晶的斜睨向南, 眉梢一挑停了手上的动作面带浅笑的问向南, “阿南可怕我这样特别的?” 向南不以为意,埋头吭哧吭哧砍树丫,“这有什么可怕的, 像赵姑娘这样厉害的人物, 便是像那天上的月亮,走在人群里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若是赵悦生在现代,那简直就是女神一枚,比那时不时鼓吹出来的五千年难遇甚至一万年难遇的美女漂亮多了, 且还是纯天然的, 多难得啊。 若不是穿越了一回, 向南这样蹲在大山旮旯里当村官的小人物怕是连面对面见一回都难得。 刚才向南路上都偷偷的看了, 赵悦长得自不用说,那是真的英气漂亮,腰肢细细的看着却十分有韧性,肩若削成手腕纤细。 便是连胸脯跟臀部向南无意间都瞄过了,瞄完向南就再不敢去看赵悦了,就怕看多了一眼就唐突了人家姑娘。 赵悦心想走在人群里确实是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不过都是因为她身姿太挺拔了步伐太有力了,便是五官长得尚可的脸也因为肤色不够苍白无力而沦为了下下之姿。 两人动手能力都不错,三两下就做好了架子,两人拖着一路进了杏花村,等到瞧见村里的村民,向南突然想起个事儿,十分不好意思的跟赵悦商量道,“赵姑娘,待会儿若是别人问起来,麻烦姑娘别说是我遇见的野猪,只说是你捕杀了野猪之后巧遇了我,听我说村里有人家要肉这才拖过来的可好?” 向南担心向刘氏知道他上山就遇见了野猪,还险些命丧野猪獠牙之下,以后就再也不准他上山了。 赵悦没问向南缘由,痛快的答应了,向南瞧着赵悦越发觉得自家仙女儿女神实在是跟别的女子很是不同,心里的开心从脸上散发出来,让他那张略微苍白的俊脸都多了几分光彩,看得赵悦更是心情舒畅了。 两人进了村口就碰见了村民,眼看着向家那位读书人一身狼狈的跟个无盐女回了村,两人还拉了一头哪怕是死了都看起来十分威风的野猪,顿时一惊,上前来好奇的围观询问。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向家童生带了个要来村里卖野猪肉的女猎户回来,野猪肉不仅可以花钱买,还能用粮食换! 前头说过,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收税也不重,一般农户家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另一方面也导致了粮食的价格没有收成不好的年月高。 “这位向公子帮了我大忙,既然大家都是向公子的邻里,今日这野猪肉除了要留一部分给向公子作为谢礼,其他的都在此地比之市价便宜三成卖给大家,不拘粮食还是铜钱。” 赵悦对外说的是今日在山上自己挖的陷阱里遇见了这大家伙,若是她一个人还拿不下这头野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畜生逃跑。 幸好遇见向南,在向南的帮助下赵悦这才将野猪给及时猎杀,又因为这野猪岭距离镇上太远,她一个女子也没办法弄去镇上卖。 听向公子说杏花村里应该是有人要买,她刚好也缺粮,这才两人拖了野猪回了杏花村。 虽然野猪肉一看就没什么肥膘,可再差它也是肉啊,还是特别便宜的肉,因此村民们连忙回家,有钱的拿钱没钱的就拿粮食。 既然那女猎户没说粮食是细粮还是粗粮,那肯定就是默认粗粮也可以了,很多人家装了玉米碴子就跑了过来。 这东西分量够重,煮的时候废柴火不说还不怎么好吃,哪怕是每顿少放一把玉米碴子让原本就稀的稀饭更稀一点,能换了吃顿肉也是好的。 村里有些年纪稍大一点的跟赵悦说了一会儿话问了家里情况,也想起来了,“原来是赵老大家里的闺女啊?都长这般大了,当初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时常到附近的村里用野味儿换粮食,当初你还在吃奶的时候赵老大还带着你来村里换了大米呢,说是给你熬米汤当口粮。” 长辈们看见小辈,说的话题自然就离不了小辈家里的那些他们的同辈人,赵悦性子也好,这些人说什么都笑着,该她回应的时候就简单回几句,这些长辈就能彼此接上话继续聊。 赵悦跟向南关系最亲近,这野猪自然就直接抬到了向南家里,向刘氏跟阿茶估计是第一次看见整头的野猪,一边帮忙摆弄盆啊刀的一边好奇的张望。 野猪个头不算特别大,不过那是对比山上的成年野猪,比起村里的家猪那就是个头不小了,向南也不讲究,直接跟赵悦一块儿将野猪放在了院子里那个石桌上。 石桌也是结实,一百来斤的野猪放上去也没晃,石桌面积不够大,为了方便待会儿放血,干脆就头跟屁股那边都悬在石桌外垂着。 村里也没杀猪匠,再则也没请的必要,请了正规杀猪匠还得给朝廷交税,这是野猪,便是自己私底下杀了也不算犯法。 赵悦等向刘氏在野猪脖子下面放好了盆,看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拔了腰间的短刀准备动手,因着过来一瞧就发现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实在很是娇弱,赵悦有点怕自己动作太干脆了会吓到人,到时候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如何是好? 向南以为赵悦是害怕,想想也是,虽然女神很厉害很有本事,可本质上还是女子,向南挽了袖摆又将不算长的前摆扎在了腰间,走过来伸手十分自然的从赵悦手里拿了短刀,一手扶着野猪头微微弯腰将手上短刀往野猪喉咙那里一送,干净利落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作为下放农村以后农村里为数不多的壮年男性,杀猪这事儿向南可没少干,一开始也怕,手忙脚乱的硬着头皮上,等第二年了,向南已经能一天跑三家帮忙杀年猪了。 虽然野猪死了一会儿了,可因着时辰不算久,身体里的血也还是温热流动的,血顿时就哗啦啦流了出来。 围观的村民嗡嗡个没完,有人在讨论血旺如何做好吃,接话的人就说自己吃过的血旺如何如何之类的,也有人在说向童生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又有人说向南走运,上个山就遇见这样的好事,待会儿能得不少不要钱的肉。 向南都习惯了,村里人无论是古今中外就爱这么瞎咧咧,当然也不是仅仅村里人,只是农村的人喜欢在三次元瞎咧咧,城里人喜欢在二次元瞎咧咧,都一个样儿。 杀了猪之后就是刮毛。 向南一进村就拜托村民给家里捎个口信让家里赶紧烧开水,向南跟赵悦一路从村口走到村尾家里,路上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呼朋唤友又是围观询问又是撒丫子回家拿粮食,简直就是从村口带动得整个村的人都热闹沸腾起来了。 这么一耽搁等向南杀完猪,灶膛大铁锅里的水已经打着滚了。 刮毛的时候就有好几人来帮忙,没有专门的刮子,那就随便找啥能刮的呗,七手八脚的收拾干净了,向南直接捏着短刀再开膛破腹。 不过因为手腕没啥力气,动作刀势稍显生疏滞涩。 热火朝天的忙活到傍晚,野猪肉卖了一大半出去,野猪的内脏不能吃,腥不说还聚了毒性,赵悦还没说什么,向南就让阿茶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一大串的玩意儿给装了,“下次咱们带上山用这个弄个诱饵。” 赵悦心想这是要诱啥?诱狼啊还是老虎啊? 不过赵悦没说,笑着点头应了。 毕竟这会儿好似在向南的家人面前呢,赵悦想尽量给向刘氏以及阿茶留下个好影响。 别说,向刘氏还真对赵悦有好感,毕竟向南也就是遇见了搭把手这姑娘就大方的给了他们这么多肉,先前野猪肚子里的油肥膘里正家来买肉的大儿子周杨氏可是想要直接花钱买的呢,这赵姑娘直接笑着坦言这个要留给他们家,不过转头又给周杨氏多切了一刀肉作为添头,顿时就让那爱占便宜的周扬氏乐坏了。 野猪的油肥膘原本就比不上家养猪的多,且还带这股子腥味儿,周杨氏先前也是看便宜才提出来的,现在虽是没买着也不遗憾,反而因为得了一块不要钱的肉高兴,毕竟有钱不是还能去镇上买到更好的么? 周杨氏得了便宜,一高兴嘴巴里好听话就说个不停,夸了赵悦又夸向南,反正好听话又不要钱,说不得以后这位女猎户就要时常过来呢,套好了交情以后也能继续占点便宜。 因着这个,向刘氏看着赵悦精明得很,在人情世故方面很圆滑,对他们向家也大方。 “若这位赵姑娘能长得好看些,我都要忍不住给你哥哥将赵姑娘这般的人物聘回家,这一看就是管家的好手,且还有一手打猎的本事,能让你哥哥过上好日子。” 阿茶在一边给向刘氏打下手,闻言笑道,“赵姐姐长得其实也不错,就是皮肤不够好,想想赵姐姐现如今一个人打猎养活自己,也确实不可能好好呆在家里养皮肤。” 向刘氏摇头,“以后你哥哥注定是要走出去的人,赵姑娘气质不够好。”虽然赵悦已经收敛了许多,可她健康的面色稳实的步伐,在向刘氏看来还是不够温柔娇弱。 阿茶哦了一声,没吭声,因为她觉得不该说出她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 其实阿茶内心里觉得像赵姐姐这般才更好,一看就身体好,阿茶干活干得吃力的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身体健朗有力气的男子,有时候还偷偷的幻想过若是自己也能那般该多好,干再多的活都不会觉得累。 阿茶其实不太明白,明明若是娶进门的女子身体壮实一些还能帮家里分担更多的活计,怎的大家又都喜欢那走几步就要喘几口气擦几下汗,说两句话就要眼眶湿好几回的娇弱女子。 阿茶知道哥哥喜欢的那个女子,曾经她去镇上给哥哥送衣裳的时候看到过,明明已经脸色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了,偏还要在脸上擦白粉,看着就好似传说中的鬼一般,其他人却都说她好看。 向南不以为意,埋头吭哧吭哧砍树丫,“这有什么可怕的,像赵姑娘这样厉害的人物,便是像那天上的月亮,走在人群里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若是赵悦生在现代,那简直就是女神一枚,比那时不时鼓吹出来的五千年难遇甚至一万年难遇的美女漂亮多了,且还是纯天然的,多难得啊。 若不是穿越了一回,向南这样蹲在大山旮旯里当村官的小人物怕是连面对面见一回都难得。 刚才向南路上都偷偷的看了,赵悦长得自不用说,那是真的英气漂亮,腰肢细细的看着却十分有韧性,肩若削成手腕纤细。 便是连胸脯跟臀部向南无意间都瞄过了,瞄完向南就再不敢去看赵悦了,就怕看多了一眼就唐突了人家姑娘。 赵悦心想走在人群里确实是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不过都是因为她身姿太挺拔了步伐太有力了,便是五官长得尚可的脸也因为肤色不够苍白无力而沦为了下下之姿。 两人动手能力都不错,三两下就做好了架子,两人拖着一路进了杏花村,等到瞧见村里的村民,向南突然想起个事儿,十分不好意思的跟赵悦商量道,“赵姑娘,待会儿若是别人问起来,麻烦姑娘别说是我遇见的野猪,只说是你捕杀了野猪之后巧遇了我,听我说村里有人家要肉这才拖过来的可好?” 向南担心向刘氏知道他上山就遇见了野猪,还险些命丧野猪獠牙之下,以后就再也不准他上山了。 赵悦没问向南缘由,痛快的答应了,向南瞧着赵悦越发觉得自家仙女儿女神实在是跟别的女子很是不同,心里的开心从脸上散发出来,让他那张略微苍白的俊脸都多了几分光彩,看得赵悦更是心情舒畅了。 两人进了村口就碰见了村民,眼看着向家那位读书人一身狼狈的跟个无盐女回了村,两人还拉了一头哪怕是死了都看起来十分威风的野猪,顿时一惊,上前来好奇的围观询问。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向家童生带了个要来村里卖野猪肉的女猎户回来,野猪肉不仅可以花钱买,还能用粮食换! 前头说过,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收税也不重,一般农户家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另一方面也导致了粮食的价格没有收成不好的年月高。 “这位向公子帮了我大忙,既然大家都是向公子的邻里,今日这野猪肉除了要留一部分给向公子作为谢礼,其他的都在此地比之市价便宜三成卖给大家,不拘粮食还是铜钱。” 赵悦对外说的是今日在山上自己挖的陷阱里遇见了这大家伙,若是她一个人还拿不下这头野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畜生逃跑。 幸好遇见向南,在向南的帮助下赵悦这才将野猪给及时猎杀,又因为这野猪岭距离镇上太远,她一个女子也没办法弄去镇上卖。 听向公子说杏花村里应该是有人要买,她刚好也缺粮,这才两人拖了野猪回了杏花村。 虽然野猪肉一看就没什么肥膘,可再差它也是肉啊,还是特别便宜的肉,因此村民们连忙回家,有钱的拿钱没钱的就拿粮食。 既然那女猎户没说粮食是细粮还是粗粮,那肯定就是默认粗粮也可以了,很多人家装了玉米碴子就跑了过来。 这东西分量够重,煮的时候废柴火不说还不怎么好吃,哪怕是每顿少放一把玉米碴子让原本就稀的稀饭更稀一点,能换了吃顿肉也是好的。 村里有些年纪稍大一点的跟赵悦说了一会儿话问了家里情况,也想起来了,“原来是赵老大家里的闺女啊?都长这般大了,当初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时常到附近的村里用野味儿换粮食,当初你还在吃奶的时候赵老大还带着你来村里换了大米呢,说是给你熬米汤当口粮。” 长辈们看见小辈,说的话题自然就离不了小辈家里的那些他们的同辈人,赵悦性子也好,这些人说什么都笑着,该她回应的时候就简单回几句,这些长辈就能彼此接上话继续聊。 赵悦跟向南关系最亲近,这野猪自然就直接抬到了向南家里,向刘氏跟阿茶估计是第一次看见整头的野猪,一边帮忙摆弄盆啊刀的一边好奇的张望。 野猪个头不算特别大,不过那是对比山上的成年野猪,比起村里的家猪那就是个头不小了,向南也不讲究,直接跟赵悦一块儿将野猪放在了院子里那个石桌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生活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悦并没有说第一眼是对向南的美色一见倾心,倒是叫向南以为对方对他一见钟情,很是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兴奋得紧。 想不到他也有被人一见钟情的一天, 单身母胎二十多年,不容易啊。 向南当然是想一口应下,可话涌上喉头,向南却犹豫了。 “可是我现在一没功名二无家财,便是连挣钱养家的本事也没有, 阿悦真的不在乎吗?” 想想赵悦今年也才十九, 虽说虚岁二十一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小了, 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想到这里,向南突然想起一个事,也就是说现在他喜欢赵悦, 就是等同于跟未满二十的少女早恋? 向南被自己想到的这个事吓得瘦麻杆一般的身躯陡然一震。 赵悦却是全然不在乎的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一双有神的黑色眼眸毫不躲闪的看进向南眼底深处, “阿南若是担心这些,全然不用太多纠结,阿南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么?别说养阿南, 便是养母亲跟妹妹也不在话下。” 虽然被一个女子坦言说要养自己好羞耻,可向南却隐约觉得心里甜滋滋的,难道这就是被大佬包1养的幸福感? 向南干咳两声努力端正自己的三观, 坚决不能做被女子包养的小白脸, “阿悦若是不嫌弃, 我、我一定努力奋斗,以后让阿悦跟咱们以后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 孩子什么的,哎呀想想就好羞耻,向南脸涨得通红,眼睛却是闪闪发光的透着股快活。 赵悦噗嗤笑出声,伸手揽了向南的脖颈,这一刻迫切的想要跟这个瘦巴巴的男人靠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阿南不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就成了,我怎么会嫌弃阿南。” 向南双手在衣摆处搓了搓手心,然后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捧住了赵悦的脸颊,此时此刻心跳如雷,耳朵里都是轰隆隆血液上涌的响动,“阿悦长得很漂亮,比我见过的女子都漂亮好多好多倍!” 赵悦盯着向南认真又严肃的眼神看了许久,最后露出个笑,终于扑到了向南怀里,“阿南,我好高兴。” “哎哎哎阿悦,松点劲儿,嘶~” 赵悦一高兴,手上的劲儿就没把握好,抱着向南的肩膀一扑,不止把向南扑倒在草地上,还勒得向南肩膀都疼得紧。 向南有心咬牙忍着不破坏现在这样美好的气氛,然而赵悦还在不断使劲收紧,向南担心自己还没娶了阿悦回家当媳妇儿,阿悦就要提前做望门寡了,这才有些尴尬的提醒赵悦手上收点力道。 赵悦这才发现自己太高兴了手上没收住力道,松开了手扒拉着向南的脖子看了看,没勒痕,这才放了心。 “阿南会嫌弃我力气太大了吗?” 向南觉得自己对此很有跟赵悦好好谈一谈的必要,“阿悦你是不是傻啊,男人不能因为自己的对象太厉害就嫌弃,难道不应该是以此作为努力的动力,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好么?” 说完向南不顾赵悦作何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小羞涩,“阿悦,你是不是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练了之后就能变得特别厉害,不说飞檐走壁,也能一脚踢断一棵树的那种?” 赵悦心里的感动全都在此时此刻化作无语,“阿南才是傻的,这是看话本看多了么?还一脚踢断一棵树,大树那就不用说了,便是小树,因其韧性,能一脚就踢断的也是少有。” 两人一边是垂涎美色现在美男终于要成为自己的了,一边是前世今生头一回谈恋爱,还是直奔结婚的那种,更关键的是对象还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两人正是有情饮水饱的时候,趁着村口外面这片也没人,两人坐在草地上又说了许多话,便是三月末的寒风也没抵得过两人心中的火热温度。 “阿悦,等我这次考上了秀才的功名,我就来向你提亲好不好?” 等到自己考上了秀才,至少也算是有点作为了,也不至于让其他人笑话阿悦嫁了个没本事的弱鸡。 赵悦眉头一皱,仰着脸看了一眼向南,向南垂头满脸认真的看着她,眼神中是赵悦第一次在向南身上见到的正经。 这是阿南在给她承诺,赵悦虽然有些不满时间太久了,此时此刻也不由自主的轻轻颔首抿唇应下了,而后重新柔顺的将脸贴在向南胸膛靠着。 “好,那阿南一定不要辜负我。” 向南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赵悦能点头答应是按下了多少担忧顾虑,现在向南觉得自己浑身干劲十足。 虽然舍不得跟赵悦分别,可抬头看了时辰,向南还是让赵悦趁着天色还大亮的时候赶紧回家。 “阿悦一个人住在山上实在太危险了......” 向南倒是想让赵悦去自己家住,便是没房间的事他也能双手给赵悦搭出一间吊脚小竹楼来。 可这样一来赵悦无缘无故的就住进他们向家,对赵悦的名声实在不太好。 “放心吧,且不说我家离杏花村并不远,家里我父亲在世时就修葺了青砖院墙不说,屋外也布置了陷阱,不说野兽,便是有人来了没我带路都轻易近不了房。” “说来阿南还没去过我家,下次带阿南去认个门。” “昨日咱们弄的陷阱什么时候去看?到时候把阿茶也带去吧,阿茶很喜欢你。” “好啊,不过还是后天吧,你都有两天没有好好温书了,怕是伯母要生你的气。” 向南倒是巴不得睡一晚明日又能见到赵悦,可想想也是,现在苗大人那里赠送了这么多书籍邸报。 若是不认真备考向南都觉得自己对不起苗大人,另外还有堤坝预算的事儿等几天也要去县城里跟苗大人一起去看现场。 绘现场图纸考察各种建材价格这些也要忙活一阵子。 眼看着就要到四月了,五月之前要把堤坝预算搞出来,七月又要去省城参加补科院试。另外水田也要规整,水稻须得种下,再怎么说现在也不能耽误了庄稼。 比起向南的依依不舍,赵悦倒是更加干脆,听向南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接下来要忙的事,这就推开向南先自己站了起来,一边去了旁边将已经吃饱了嫩草躺在草地上搭着响鼻的矮脚马缰绳给解了。 “阿南今日就先自己回去吧,既然阿南准备七月之后才来提亲,现下让人知道我们共乘一骑回来怕是不好。” 赵悦一离开自己的怀抱,向南就觉得胸前凉飕飕的,站起身弯腰准备拿书篓,突然想起来什么,向南连忙从书篓里翻出一包点心,眼巴巴的捧了递给赵悦,“阿悦,这是苗大人给我的点心,可好吃了,你拿回家饿了也好有点吃的垫垫肚子。” 赵悦想想自己“身强体壮”,再看看寒风中瘦巴巴的向南,实在不忍心拿了这包点心。 “放心吧,苗大人给了两包,母亲跟阿茶那里另外还有一包呢。” 向南自动将赵悦那犹豫的表情当成了担心向刘氏跟阿茶,主动解释道。 赵悦失笑,上下扫了一眼向南,最后嗯了一声,抬手将那包点心给接了。 向南送了点心,这才背了书篓,两手拉着书篓背带眼巴巴的看着赵悦,“那阿悦先走吧,我看着你走了我再回去。” 赵悦挑眉朝向南露出个在向南看来特别帅气潇洒的笑,而后拉着缰绳一翻上了马,抖着缰绳围着向南转了两圈,突然坐在马背上的赵悦弯腰俯身在向南脸颊上轻轻一碰,而后扯着缰绳骑着马哒哒的离开了,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向南抬手捂着刚才被一点柔软触碰过的脸颊,最后脸红红的看着赵悦骑马离开的背影露出个傻笑。 等到赵悦的身影彻底消失,向南这才颠了颠书篓,转身满脸傻笑的抬步穿过杏花林往村里去。 阿茶跟向刘氏已经眼巴巴的在家等了许久了,下午里正家老大赶着牛车回来的时候就过来跟她们说了,说是听说她们家阿南因为算出了一块石头的重量,被苗大人带回去了,说不定今晚就不回来了。 虽然周先明一再表示这是好事,可向刘氏跟阿茶还是忍不住的担心,特别是向刘氏,脑袋里胡思乱想的已经是想到了自家儿子触怒了县令大人,结果被下了大牢。 被关在大牢里的阿南双手扒拉着牢房栅栏,眼巴巴的看着外面就盼着她跟阿茶能尽快发现他出了事好来救他。 哎哟哟这么一想,向刘氏那颗心脏跟被架在火堆上翻来覆去的烤一般,难受得不行。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七,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就外貌上来看,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再加上满满的水,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出行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却在心里鼓了鼓劲儿, 抬眼紧张的盯着赵悦, “阿悦似乎很喜欢逗我,先前阿悦说的报恩的话可是当真的?” 赵悦脸上戏谑的笑渐渐浅淡, 最后脸上也带上了一层胭脂色,可对着向南的那双眼却没有避开,认真的回视向南, “是啊, 实不相瞒,当初第一回见到阿南,我就对阿南一见倾心。阿南愿意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吗?” 要不是怕吓着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也担心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影响了向南, 赵悦都要主动请了媒人去向南家提亲了。 赵悦并没有说第一眼是对向南的美色一见倾心, 倒是叫向南以为对方对他一见钟情, 很是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兴奋得紧。 想不到他也有被人一见钟情的一天, 单身母胎二十多年,不容易啊。 向南当然是想一口应下, 可话涌上喉头,向南却犹豫了。 “可是我现在一没功名二无家财, 便是连挣钱养家的本事也没有,阿悦真的不在乎吗?” 想想赵悦今年也才十九, 虽说虚岁二十一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小了, 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想到这里, 向南突然想起一个事,也就是说现在他喜欢赵悦,就是等同于跟未满二十的少女早恋? 向南被自己想到的这个事吓得瘦麻杆一般的身躯陡然一震。 赵悦却是全然不在乎的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一双有神的黑色眼眸毫不躲闪的看进向南眼底深处,“阿南若是担心这些,全然不用太多纠结,阿南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么?别说养阿南,便是养母亲跟妹妹也不在话下。” 虽然被一个女子坦言说要养自己好羞耻,可向南却隐约觉得心里甜滋滋的,难道这就是被大佬包1养的幸福感? 向南干咳两声努力端正自己的三观,坚决不能做被女子包养的小白脸,“阿悦若是不嫌弃,我、我一定努力奋斗,以后让阿悦跟咱们以后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 孩子什么的,哎呀想想就好羞耻,向南脸涨得通红,眼睛却是闪闪发光的透着股快活。 赵悦噗嗤笑出声,伸手揽了向南的脖颈,这一刻迫切的想要跟这个瘦巴巴的男人靠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阿南不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就成了,我怎么会嫌弃阿南。” 向南双手在衣摆处搓了搓手心,然后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捧住了赵悦的脸颊,此时此刻心跳如雷,耳朵里都是轰隆隆血液上涌的响动,“阿悦长得很漂亮,比我见过的女子都漂亮好多好多倍!” 赵悦盯着向南认真又严肃的眼神看了许久,最后露出个笑,终于扑到了向南怀里,“阿南,我好高兴。” “哎哎哎阿悦,松点劲儿,嘶~” 赵悦一高兴,手上的劲儿就没把握好,抱着向南的肩膀一扑,不止把向南扑倒在草地上,还勒得向南肩膀都疼得紧。 向南有心咬牙忍着不破坏现在这样美好的气氛,然而赵悦还在不断使劲收紧,向南担心自己还没娶了阿悦回家当媳妇儿,阿悦就要提前做望门寡了,这才有些尴尬的提醒赵悦手上收点力道。 赵悦这才发现自己太高兴了手上没收住力道,松开了手扒拉着向南的脖子看了看,没勒痕,这才放了心。 “阿南会嫌弃我力气太大了吗?” 向南觉得自己对此很有跟赵悦好好谈一谈的必要,“阿悦你是不是傻啊,男人不能因为自己的对象太厉害就嫌弃,难道不应该是以此作为努力的动力,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好么?” 说完向南不顾赵悦作何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小羞涩,“阿悦,你是不是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练了之后就能变得特别厉害,不说飞檐走壁,也能一脚踢断一棵树的那种?” 赵悦心里的感动全都在此时此刻化作无语,“阿南才是傻的,这是看话本看多了么?还一脚踢断一棵树,大树那就不用说了,便是小树,因其韧性,能一脚就踢断的也是少有。” 两人一边是垂涎美色现在美男终于要成为自己的了,一边是前世今生头一回谈恋爱,还是直奔结婚的那种,更关键的是对象还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两人正是有情饮水饱的时候,趁着村口外面这片也没人,两人坐在草地上又说了许多话,便是三月末的寒风也没抵得过两人心中的火热温度。 “阿悦,等我这次考上了秀才的功名,我就来向你提亲好不好?” 等到自己考上了秀才,至少也算是有点作为了,也不至于让其他人笑话阿悦嫁了个没本事的弱鸡。 赵悦眉头一皱,仰着脸看了一眼向南,向南垂头满脸认真的看着她,眼神中是赵悦第一次在向南身上见到的正经。 这是阿南在给她承诺,赵悦虽然有些不满时间太久了,此时此刻也不由自主的轻轻颔首抿唇应下了,而后重新柔顺的将脸贴在向南胸膛靠着。 “好,那阿南一定不要辜负我。” 向南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赵悦能点头答应是按下了多少担忧顾虑,现在向南觉得自己浑身干劲十足。 虽然舍不得跟赵悦分别,可抬头看了时辰,向南还是让赵悦趁着天色还大亮的时候赶紧回家。 “阿悦一个人住在山上实在太危险了......” 向南倒是想让赵悦去自己家住,便是没房间的事他也能双手给赵悦搭出一间吊脚小竹楼来。 可这样一来赵悦无缘无故的就住进他们向家,对赵悦的名声实在不太好。 “放心吧,且不说我家离杏花村并不远,家里我父亲在世时就修葺了青砖院墙不说,屋外也布置了陷阱,不说野兽,便是有人来了没我带路都轻易近不了房。” “说来阿南还没去过我家,下次带阿南去认个门。” “昨日咱们弄的陷阱什么时候去看?到时候把阿茶也带去吧,阿茶很喜欢你。” “好啊,不过还是后天吧,你都有两天没有好好温书了,怕是伯母要生你的气。” 向南倒是巴不得睡一晚明日又能见到赵悦,可想想也是,现在苗大人那里赠送了这么多书籍邸报。 若是不认真备考向南都觉得自己对不起苗大人,另外还有堤坝预算的事儿等几天也要去县城里跟苗大人一起去看现场。 绘现场图纸考察各种建材价格这些也要忙活一阵子。 眼看着就要到四月了,五月之前要把堤坝预算搞出来,七月又要去省城参加补科院试。另外水田也要规整,水稻须得种下,再怎么说现在也不能耽误了庄稼。 比起向南的依依不舍,赵悦倒是更加干脆,听向南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接下来要忙的事,这就推开向南先自己站了起来,一边去了旁边将已经吃饱了嫩草躺在草地上搭着响鼻的矮脚马缰绳给解了。 “阿南今日就先自己回去吧,既然阿南准备七月之后才来提亲,现下让人知道我们共乘一骑回来怕是不好。” 赵悦一离开自己的怀抱,向南就觉得胸前凉飕飕的,站起身弯腰准备拿书篓,突然想起来什么,向南连忙从书篓里翻出一包点心,眼巴巴的捧了递给赵悦,“阿悦,这是苗大人给我的点心,可好吃了,你拿回家饿了也好有点吃的垫垫肚子。” 赵悦想想自己“身强体壮”,再看看寒风中瘦巴巴的向南,实在不忍心拿了这包点心。 “放心吧,苗大人给了两包,母亲跟阿茶那里另外还有一包呢。” 向南自动将赵悦那犹豫的表情当成了担心向刘氏跟阿茶,主动解释道。 赵悦失笑,上下扫了一眼向南,最后嗯了一声,抬手将那包点心给接了。 向南送了点心,这才背了书篓,两手拉着书篓背带眼巴巴的看着赵悦,“那阿悦先走吧,我看着你走了我再回去。” 赵悦挑眉朝向南露出个在向南看来特别帅气潇洒的笑,而后拉着缰绳一翻上了马,抖着缰绳围着向南转了两圈,突然坐在马背上的赵悦弯腰俯身在向南脸颊上轻轻一碰,而后扯着缰绳骑着马哒哒的离开了,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向南抬手捂着刚才被一点柔软触碰过的脸颊,最后脸红红的看着赵悦骑马离开的背影露出个傻笑。 等到赵悦的身影彻底消失,向南这才颠了颠书篓,转身满脸傻笑的抬步穿过杏花林往村里去。 阿茶跟向刘氏已经眼巴巴的在家等了许久了,下午里正家老大赶着牛车回来的时候就过来跟她们说了,说是听说她们家阿南因为算出了一块石头的重量,被苗大人带回去了,说不定今晚就不回来了。 虽然周先明一再表示这是好事,可向刘氏跟阿茶还是忍不住的担心,特别是向刘氏,脑袋里胡思乱想的已经是想到了自家儿子触怒了县令大人,结果被下了大牢。 被关在大牢里的阿南双手扒拉着牢房栅栏,眼巴巴的看着外面就盼着她跟阿茶能尽快发现他出了事好来救他。 哎哟哟这么一想,向刘氏那颗心脏跟被架在火堆上翻来覆去的烤一般,难受得不行。 而周先永却不然,家里条件跟得上,周先永就一直住在学堂专门租给学子住的房间里,美其名曰好好读书。 先前说过,向南是杏花村里唯一的书生,这个说法却是因为周先永比向南小两岁,却还连个童生都还没能考上。 只有考上了童生的才能算是书生,周先永这个只能说一声是个读书人。 等到考上了秀才,就算是朝廷的备选人才了,秀才里优秀的人还能被选为贡生,也就是各地贡献给皇帝的人才。 不过贡生这事儿吧向南根本就没想过,毕竟泽陂县就是个穷酸旮旯地儿,向南梦里十五年都没听说出过贡生。 因着村里都知道里正家老大这个五天一次的惯例,很多要去赶集的人都会等着这一天,花上一个铜板就能搭了牛车,若是带了重物箩筐之类的,就得多交一到两个铜板。 向南到得不算早,可自从今年春耕借牛的事儿之后,周永明就知道了家里父亲对向南家的意思,昨晚向刘氏不放心,早就抹黑过来说了一声今天向南要去学堂的事儿,周永明一大早就将自己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向南。 因此向南到的时候牛车后面的车板子上已经箩筐鸡毛乱挤乱飞了,可还是顺利找到了位置。 出村口的时候,转了个弯,附近两片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杏花树就突兀的展露眼前,如今快要到四月了,杏花花期即将过去,原本只有白生生花朵的杏花树上开始出现绿叶的身影。 不过虽然是已经慢慢凋谢,可成片的看过去,还是十分亮眼的,向南顿时想起了赵悦,心里有些可惜,若是能早一点遇见赵姑娘,该是带她来好好看看这片杏花花海的。 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以后,村民们都在县门口下了牛车,向南顺了周先明的挽留,跟着牛车一块儿直接去了学堂。 泽陂县县城并不算大,进了县门口,里头的街道也就简单的三四条,因着吴越郡本就是多山脉的地形,便是泽陂县也是差不多,街道无法直来直去的,多是弯弯绕绕。 县城里学堂也有两家,一家就是向南所在的桃李学堂,坐馆的有三四个秀才,开设学堂的是郡里做官的大人。 这位大人是泽陂县出来的,官场上独木难支,大人说是建学堂回报父老乡亲,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希望能培养处几个能用的后生。 这位大人自然不可能自己来守着学堂,因此就将学堂交给了自己族里的一位堂兄。这位堂兄就是向南那位考了三十来年还在考举人的秀才夫子。 论起考秀才,向南这位夫子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毕竟每隔三年这位秀才夫子都要去考一回院试以取得三年一次的乡试资格。 县里另外一个学堂其实更多人愿意去,因为那里教即将参加院试的学生的是一位举人老爷,而且还是位已经放弃科举认真教书育人的举人老爷。 可惜那边因着条件好,所需束脩也更多,向南这样的家境只是维持桃李学堂的束脩就已经很是艰难了。 桃李学堂所在的位置算不上多好,略微有些偏僻,向南跟周先明一起进了学堂,门外也没个守门的,反正守门跟打扫卫生的都是同一个人。 向南一看时间就知道这位守门兼保洁人员现在肯定是去给住在学堂里的那些学生打扫起居室去了,因为打扫寝居是收费项目,这位守门保洁员对这项差事一向是十分上心的。 显然周先明也知道,两人见怪不怪的自行从角门进了院子,而后分道扬镳,周先明去了他弟弟的寝居,准备先把脏的衣物收拾好,然后就坐在屋里等他弟弟下学回屋。 向南则是直接去了夫子一家单独住的后院。 因为李夫子还没放弃考举人,所以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自己住的后院温书,每年带学生的时间也很短暂,且只负责带即将参加岁考院试的学生,给大家说说考试时所考范畴,考场上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小技巧之类的,其他时候就让学生自己温书备考。 今年的院试已经过了,七月里参加补考的人很少,因此李夫子并不去课堂上课,有需要的就去他家里找他即可。 向南穿过前堂进了拱门,到了李夫子家的小院外将手里提着的篮筐暂且放在地上,整理了衣衫头巾,这才敲了门。 开门的是夫子家唯二的仆人书香,一个才十来岁的小童,莫看他年岁小,却是什么活都干,守门打扫种花种树。 另外还有一个负责洗衣做饭收拾内务的老仆妇。 书香开了门见着是向南,一张讨喜的圆脸上挂着的笑顿时浅了几分,上下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向南,见还是那副穷酸相,书香撇了撇嘴,“原来是向公子啊,向公子是来找我们家老爷还是小姐的?” 说着话,书香抬手蹭了蹭鼻子。 向南朝书香浅笑一回点了点头,“学生是来找夫子的,有些学问上的问题想要跟夫子请教请教,有劳书香帮忙通传一番了。” 书香抬手手指在面前搓了搓,结果向南除了含笑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反应,书香顿时脸上一沉,“我们家老爷没在家,向公子还是下回再来吧!” 向南知晓这书香是嫌弃他没给开路钱,只装傻,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两分,“怎的可能不在家?夫子曾说过,若是有学问上的问题要请教,随时都能来后院找他,在下家里离县城不算近,这眼看着就要参加补录院试了,如何能马虎,若是夫子不在,书香小兄弟且准了在下进去,坐着喝杯凉水等着也是好的。” 学堂的占地面积算不得很大,李夫子划分出来自己住的小院子自然就不会很大了,向南拔高了声音,想来院子里若是有旁人,便是在屋里都是能听见声儿的。 书香没料到读书人里居然还能有向南这般不要脸面的,往日里这群读书人自持清高,便是被他气得面红耳赤也从来没有像向南这般扯着嗓子说话的。 书香被向南气得不轻,可心里又念着屋里老爷小姐都在,向南这般说话,里面的人肯定是听见了的,若是他再僵持着要把人拦在外面,少不得要吃一顿挂落儿。 且书香偷偷从书生们手里敲诈财物攒私房钱想要赎身这事儿若是叫厉害的夫人知晓了,私房钱要被挖空不说,说不得还要被转手发卖了出去。 “书香,是谁在院外喧哗,怎的这般无礼,都吵到爹爹温书做学问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一阵女子问话的声响,书香瞪了向南一眼,把着院门的手放开,自己转头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脸,“小姐,是老爷的学生,小的也不知怎的,只是跟这位公子说了一回老爷在书房做学问,这位公子就拔高了嗓子的说话,倒是将小的也吓了一大跳哩。” 向南被书香当面告了一状也无所谓,反正要让他掏铜板买面子,那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现如今一个铜板能买两个馒头,三个铜板就能买到大包子,便是粗粮也是八个铜板一升,一升是多少?一升可就是三斤,细粮十六铜板一升。 想想当初原主为了见到小师妹,眉头也不眨的给了书香多少铜板啊,想着这些向南就心疼死了。 便是那十五年的梦里向南也更是抓狂,因着每次原主跟小师妹见面的时候向南都在心疼刚给出去的铜板,这所谓的泽陂县第一美人的小师妹李姑娘,向南却是还真没正儿八经的去看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回程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若不是穿越了一回,向南这样蹲在大山旮旯里当村官的小人物怕是连面对面见一回都难得。 刚才向南路上都偷偷的看了,赵悦长得自不用说,那是真的英气漂亮, 腰肢细细的看着却十分有韧性, 肩若削成手腕纤细。 便是连胸脯跟臀部向南无意间都瞄过了, 瞄完向南就再不敢去看赵悦了,就怕看多了一眼就唐突了人家姑娘。 赵悦心想走在人群里确实是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 不过都是因为她身姿太挺拔了步伐太有力了, 便是五官长得尚可的脸也因为肤色不够苍白无力而沦为了下下之姿。 两人动手能力都不错, 三两下就做好了架子,两人拖着一路进了杏花村,等到瞧见村里的村民,向南突然想起个事儿,十分不好意思的跟赵悦商量道,“赵姑娘, 待会儿若是别人问起来, 麻烦姑娘别说是我遇见的野猪, 只说是你捕杀了野猪之后巧遇了我,听我说村里有人家要肉这才拖过来的可好?” 向南担心向刘氏知道他上山就遇见了野猪,还险些命丧野猪獠牙之下,以后就再也不准他上山了。 赵悦没问向南缘由, 痛快的答应了, 向南瞧着赵悦越发觉得自家仙女儿女神实在是跟别的女子很是不同, 心里的开心从脸上散发出来,让他那张略微苍白的俊脸都多了几分光彩,看得赵悦更是心情舒畅了。 两人进了村口就碰见了村民,眼看着向家那位读书人一身狼狈的跟个无盐女回了村,两人还拉了一头哪怕是死了都看起来十分威风的野猪,顿时一惊,上前来好奇的围观询问。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向家童生带了个要来村里卖野猪肉的女猎户回来,野猪肉不仅可以花钱买,还能用粮食换! 前头说过,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收税也不重,一般农户家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另一方面也导致了粮食的价格没有收成不好的年月高。 “这位向公子帮了我大忙,既然大家都是向公子的邻里,今日这野猪肉除了要留一部分给向公子作为谢礼,其他的都在此地比之市价便宜三成卖给大家,不拘粮食还是铜钱。” 赵悦对外说的是今日在山上自己挖的陷阱里遇见了这大家伙,若是她一个人还拿不下这头野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畜生逃跑。 幸好遇见向南,在向南的帮助下赵悦这才将野猪给及时猎杀,又因为这野猪岭距离镇上太远,她一个女子也没办法弄去镇上卖。 听向公子说杏花村里应该是有人要买,她刚好也缺粮,这才两人拖了野猪回了杏花村。 虽然野猪肉一看就没什么肥膘,可再差它也是肉啊,还是特别便宜的肉,因此村民们连忙回家,有钱的拿钱没钱的就拿粮食。 既然那女猎户没说粮食是细粮还是粗粮,那肯定就是默认粗粮也可以了,很多人家装了玉米碴子就跑了过来。 这东西分量够重,煮的时候废柴火不说还不怎么好吃,哪怕是每顿少放一把玉米碴子让原本就稀的稀饭更稀一点,能换了吃顿肉也是好的。 村里有些年纪稍大一点的跟赵悦说了一会儿话问了家里情况,也想起来了,“原来是赵老大家里的闺女啊?都长这般大了,当初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时常到附近的村里用野味儿换粮食,当初你还在吃奶的时候赵老大还带着你来村里换了大米呢,说是给你熬米汤当口粮。” 长辈们看见小辈,说的话题自然就离不了小辈家里的那些他们的同辈人,赵悦性子也好,这些人说什么都笑着,该她回应的时候就简单回几句,这些长辈就能彼此接上话继续聊。 赵悦跟向南关系最亲近,这野猪自然就直接抬到了向南家里,向刘氏跟阿茶估计是第一次看见整头的野猪,一边帮忙摆弄盆啊刀的一边好奇的张望。 野猪个头不算特别大,不过那是对比山上的成年野猪,比起村里的家猪那就是个头不小了,向南也不讲究,直接跟赵悦一块儿将野猪放在了院子里那个石桌上。 石桌也是结实,一百来斤的野猪放上去也没晃,石桌面积不够大,为了方便待会儿放血,干脆就头跟屁股那边都悬在石桌外垂着。 村里也没杀猪匠,再则也没请的必要,请了正规杀猪匠还得给朝廷交税,这是野猪,便是自己私底下杀了也不算犯法。 赵悦等向刘氏在野猪脖子下面放好了盆,看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拔了腰间的短刀准备动手,因着过来一瞧就发现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实在很是娇弱,赵悦有点怕自己动作太干脆了会吓到人,到时候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如何是好? 向南以为赵悦是害怕,想想也是,虽然女神很厉害很有本事,可本质上还是女子,向南挽了袖摆又将不算长的前摆扎在了腰间,走过来伸手十分自然的从赵悦手里拿了短刀,一手扶着野猪头微微弯腰将手上短刀往野猪喉咙那里一送,干净利落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作为下放农村以后农村里为数不多的壮年男性,杀猪这事儿向南可没少干,一开始也怕,手忙脚乱的硬着头皮上,等第二年了,向南已经能一天跑三家帮忙杀年猪了。 虽然野猪死了一会儿了,可因着时辰不算久,身体里的血也还是温热流动的,血顿时就哗啦啦流了出来。 围观的村民嗡嗡个没完,有人在讨论血旺如何做好吃,接话的人就说自己吃过的血旺如何如何之类的,也有人在说向童生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又有人说向南走运,上个山就遇见这样的好事,待会儿能得不少不要钱的肉。 向南都习惯了,村里人无论是古今中外就爱这么瞎咧咧,当然也不是仅仅村里人,只是农村的人喜欢在三次元瞎咧咧,城里人喜欢在二次元瞎咧咧,都一个样儿。 杀了猪之后就是刮毛。 向南一进村就拜托村民给家里捎个口信让家里赶紧烧开水,向南跟赵悦一路从村口走到村尾家里,路上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呼朋唤友又是围观询问又是撒丫子回家拿粮食,简直就是从村口带动得整个村的人都热闹沸腾起来了。 这么一耽搁等向南杀完猪,灶膛大铁锅里的水已经打着滚了。 刮毛的时候就有好几人来帮忙,没有专门的刮子,那就随便找啥能刮的呗,七手八脚的收拾干净了,向南直接捏着短刀再开膛破腹。 不过因为手腕没啥力气,动作刀势稍显生疏滞涩。 热火朝天的忙活到傍晚,野猪肉卖了一大半出去,野猪的内脏不能吃,腥不说还聚了毒性,赵悦还没说什么,向南就让阿茶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一大串的玩意儿给装了,“下次咱们带上山用这个弄个诱饵。” 赵悦心想这是要诱啥?诱狼啊还是老虎啊? 不过赵悦没说,笑着点头应了。 毕竟这会儿好似在向南的家人面前呢,赵悦想尽量给向刘氏以及阿茶留下个好影响。 别说,向刘氏还真对赵悦有好感,毕竟向南也就是遇见了搭把手这姑娘就大方的给了他们这么多肉,先前野猪肚子里的油肥膘里正家来买肉的大儿子周杨氏可是想要直接花钱买的呢,这赵姑娘直接笑着坦言这个要留给他们家,不过转头又给周杨氏多切了一刀肉作为添头,顿时就让那爱占便宜的周扬氏乐坏了。 野猪的油肥膘原本就比不上家养猪的多,且还带这股子腥味儿,周杨氏先前也是看便宜才提出来的,现在虽是没买着也不遗憾,反而因为得了一块不要钱的肉高兴,毕竟有钱不是还能去镇上买到更好的么? 周杨氏得了便宜,一高兴嘴巴里好听话就说个不停,夸了赵悦又夸向南,反正好听话又不要钱,说不得以后这位女猎户就要时常过来呢,套好了交情以后也能继续占点便宜。 因着这个,向刘氏看着赵悦精明得很,在人情世故方面很圆滑,对他们向家也大方。 “若这位赵姑娘能长得好看些,我都要忍不住给你哥哥将赵姑娘这般的人物聘回家,这一看就是管家的好手,且还有一手打猎的本事,能让你哥哥过上好日子。” 阿茶在一边给向刘氏打下手,闻言笑道,“赵姐姐长得其实也不错,就是皮肤不够好,想想赵姐姐现如今一个人打猎养活自己,也确实不可能好好呆在家里养皮肤。” 向刘氏摇头,“以后你哥哥注定是要走出去的人,赵姑娘气质不够好。”虽然赵悦已经收敛了许多,可她健康的面色稳实的步伐,在向刘氏看来还是不够温柔娇弱。 阿茶哦了一声,没吭声,因为她觉得不该说出她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 其实阿茶内心里觉得像赵姐姐这般才更好,一看就身体好,阿茶干活干得吃力的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身体健朗有力气的男子,有时候还偷偷的幻想过若是自己也能那般该多好,干再多的活都不会觉得累。 阿茶其实不太明白,明明若是娶进门的女子身体壮实一些还能帮家里分担更多的活计,怎的大家又都喜欢那走几步就要喘几口气擦几下汗,说两句话就要眼眶湿好几回的娇弱女子。 阿茶知道哥哥喜欢的那个女子,曾经她去镇上给哥哥送衣裳的时候看到过,明明已经脸色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了,偏还要在脸上擦白粉,看着就好似传说中的鬼一般,其他人却都说她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三年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 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 “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 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 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 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 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 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小,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 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在种地之余, 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 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 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群交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平时就是赵老秃,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 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 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 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 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 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不过这几头山羊可不是小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抚了赵老秃,免得赵老秃揪着脑门上的头发再给揪秃一块儿,“得,我去找老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要是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儿再去找的话,估计找到也就一堆骨头跟皮毛了,这边的山里可是有狼的,虽然白天里在山外围没看见。 向南是前两年跟随那啥潮流考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农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职务是村支书,来之前向南看了许多书想着到了村里该如何如何搞发展。 结果到了这边向南才明白过来,人家本土的村长才是地头蛇真大佬,他就是个顶了名头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过日子都成,糊弄着也就在这边干了两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学的通知,说是像他这样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了两年的大学生村官,上头是有要往上调的意思了。 向南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点东西,凑合着也就成功的活过来了。 听向南说要去找老村长,赵老秃脸上的脸色却一点没见转好,反而为难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们没多的羊给老村长家过年了啊,这、这、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长那个人,据说这村长之位是从建国开始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那可真是条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了。 平时大家要请他帮个忙,没拿点好处他就各种拖拉,哪怕是谁家的娃娃年级大了要上学了需要户口了需要村里开个证明,他都能给你拖拖拉拉折腾到眼看着就要开学了。 孩子家里着急到不行,没办法,只能勒紧裤腰带送点东西,不拘是几十斤稻谷也好麦子苞谷也罢,更或者一两包稍微好点的烟,哎嘿成了,第二天立马就能给你迅速的办好。 像赵老秃这样的本地人,对老村长那堪称祖传的德行是十分清楚的,好在向南来了之后,大家要开个证明办个身份证啥的,向南身为村支书也有资格开证明。 甚至向南还乐意领着啥也不懂的村民去镇上公安局里办证,便是谁家要用银行卡取个钱可又不相信镇上银行里的保安工作人员,也都会来找向南。 向南也不推辞,跟着起早爬山过河的去镇上,就为了帮村民们在取款机前输入个密码啥的。 不是自夸的,向南现在是把村里哪家哪户的银行卡密码都给记熟了,谁家老人记性不好把写了密码的纸条子弄丢了,也会跑到向南这里来问问。 在村民们看来,向南是个大学生,听说还是沿海那边大城市的娃子,本事大着哩。 因着这个,老村长那边自向南来村里以后就一直跟他别着苗头,可这回也没别的办法,村里跟他交情好的都是些婆婆啊大爷啊哪家小娃子之类的。 壮劳力说来说去,居然也就只有老村长家那一波了。 “没事儿,今天就是我跟老村长借几个人,不肖你老赵家出啥东西,你先回家里,别待会儿小墩子放学回来见不着人要着急了。” 小墩子是赵老秃的孙子,因为长得矮又微胖,顺理成章得了个墩子的小名儿,意思是跟树墩子一样矮壮。 向南往老村长家去,路上也是心里一阵为难,为啥? 因为老村长家有个十九岁的女娃对他有意思,这回去了铁定又要被这姑娘一顿歪缠,向南不善言辞,每次都被弄得窘迫到不行。 到了老村长家的时候老村长一家正在吃晚饭,见到向南老村长家的孙女彭甜热情的给他端了凳子倒了水,就差问他一声要不要给捶捶背揉揉肩了,老村长气得瞪眼,他老伴儿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向南跟彭甜。 向南把赵老秃这事儿给说了,拜托老村长召集一下他堂兄堂弟家的儿子孙子帮个忙上山给找找。 “赵老秃自家的羊不见了,咋他不自己来?” 老村长转着浑浊的眼珠子瞅了瞅,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水煮土豆这才慢吞吞的说话,问的却是别的事儿。 向南傻笑着打哈哈,“他家还有个小子要放学了,要是他不在家,墩子见着羊少了不得急哭了?” 向南不让赵老秃出面就是为了让这件事变成他出面求助,不然赵老秃作为事主,现在就得表态拿啥东西出来了。 老村长转着眼珠子看了自家孙女,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老伴儿,这才脸色不太好的点了头。 不过向南是个大小伙子,这事儿当然要他打头阵,向南也不推辞,把眼镜取下来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镜腿给捏紧了一点,确保眼镜暂时不会松,这才带了人往山上去了。 大家也不敢找太远,就在大家伙经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转悠着找。 甘省多沟壑,山也是直上直下的居多,还有些松鼠地鼠打的地洞要小心,十月里天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向南心情越发沉重,想着要是赵老秃家的羊真找不着了...... 隐隐约约向南看见不远处的似乎有几点白色,向南顿时心头一喜,脚下不免就失了慎重,这才刚往那个方向迈开两步,向南突然就感觉脚下一空,而后天旋地转,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吼一声“小支书掉暗河沟”什么的。 后面的向南就没听见了,跌跌撞撞再一睁眼,却是眼前突然天光大亮,身前是几个只在头顶留了头发梳成冲天小揪揪的光屁股孩童围着他笑嘻嘻的转。 “噢噢噢向家童生大老爷,摔了一个狗吃屎~” 向南脑子懵得正迷糊,下意识的伸手去顶鼻梁上的眼镜,结果却是摸了个空,差点直接戳自己眼睛里去了,那几个只穿了泥褐色破旧肚兜的小屁孩儿更乐了,嘻嘻哈哈的喊着向家童生大老爷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向南却是顾不得了,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拉了拉身上的泥巴色长衫,再看看自己趴着的泥面,甘省的泥巴是黄的,且十分干燥,可这里却是红褐色,手心撑着地面都能感觉到湿润,这种土壤是比较适合农作物生长...... “艹!” 向南忍不住吐出个脏话,然后傻愣愣的将就着之前脸朝下趴在地上的姿势翻了个身,直接变成了躺在地上。 看着天上看起来就精神抖擞的蓝天白云以及旁边绿幽幽的树叶,向南大脑当机之后缓缓重启,总觉得自己这一跤摔得可能太过于有深度了,这一摔说不定在滚下山涧的时候速度突破了时间,又恰巧遇到了空间节点...... 好在阿茶才刚生出一点自家哥哥说不定真的特别惨的感觉,这头向南就到家了。 阿茶跟向刘氏一看,顿时都松了口气,继而发现今日说不定还真发生了什么大好事,看向南那小跑着满脸喜气的样子,一瞧就是忍不住的一路乐呵着回来的呢。 “我的儿,可算是回来了,怎的下午没能坐上周家老大的牛车?你是怎么回来的?可是走路回来的?”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是凑巧碰见阿悦,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要不是阿悦帮忙,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既然叫了牛车,两边也顺路,自然是一起的,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这都十七了,现下她哥哥眼看着是开窍了懂事了,向刘氏准备让阿茶少做点活计,将手跟脸慢慢养起来。 等七月里若是向南真能中了秀才,阿茶的亲事也能挑得更好。 自从家里不用挑水之后,阿茶的活轻松了很多,便是洗衣服也能在家里用水缸里接的水洗了,不用端着笨重的大木盆去河边洗,洗了还要费劲的端一盆子湿衣裳回来晾晒。 在家里向刘氏也会抽空帮忙,等忙空了向刘氏跟阿茶就有更多的时间绣个手帕做个香囊荷包之类的,这些年家里的油盐开销都是向刘氏跟阿茶这样一针一线挣出来的。 往年还有向南的束脩,今年向南考秀才,若是能通过,束脩这一笔开销也能剩下来了,向刘氏这才有了余力准备给阿茶攒嫁妆。 至于儿子娶妻的事,向刘氏虽然也着急,可还是知道男子年纪大点还可以找门好亲事,可若是女子耽搁了,越往后能挑拣的门户就越差。 向刘氏虽然平日子使唤阿茶干活,可对阿茶的疼爱还是不少的,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且儿子如今瞧着傻乐呵也没那心思,向刘氏想着就让儿子趁着年轻,专心的读几年书,等及冠成年后再娶妻生子也是一样的。 若是夫君在天有灵保佑儿子一路顺遂,等中举之后便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使得的。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如何打着算盘,白天里虽然很是想念阿悦,可想想自己中了秀才就能娶阿悦回家,向南重新振作精神埋头苦读。 因着有“优秀答题卷”做针对性研究,又有苗大人提供的纲内纲外书籍,只要向南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认真苦读,将这几本书读透了,哪怕考试的时候遇上超纲的题也能答得上来。 看邸报的时候向南就当做是开家庭会议,坐在向刘氏跟阿茶身边边看边读出来,让做针线活的向刘氏跟阿茶也能听听。 虽然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后院女子,知晓了这些国家大事也没用,可向南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打开眼界,一个人见识得多了不一定就能做到心胸开阔,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必定很难做到心性豁达。 向南在农村里呆过两年,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女子,一开始在大城市里打工的时候,哪怕租住的是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可穿衣打扮说话行事,跟农村里的同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等到这样的姑娘回老家结婚生了孩子在家带孩子奉养公婆几年后,她原本的那些不同就完全被农村这个大环境给同化了,特别是向南呆的那个交通闭塞连网线都没拉的旮旯村子。 这位姑娘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吗? 不,并不是,甚至于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变了。 等到在外面打工的男人回家一看,自己当初娶的娇娇媳妇穿着大妈装头发凌乱的随意抓在一起,脸上还带着夜里睡觉时流的口水痕迹,说起话来也是吧啦吧啦跟个大喇叭似的。 甚至身上的衣裳还沾着孩子的便便,让她换吧她还振振有词的说反正带孩子也穿不了个干净的,换了也要弄脏。 最终结果是两人感情冷淡,男人负责一点的就冷冷冰冰过一辈子,不负责一点的就在外面乱搞,每个月定期寄点钱回来就完事。 在向南看来这种不知不觉中被环境同化改变,才是最可怕的,向南希望向刘氏跟阿茶能有更多的见识,以后也能有更多的选择。 见识过天高海阔的女子,注定不会再去兴致勃勃的打探邻居家昨晚吵闹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件八卦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出行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面色也是蜡黄蜡黄的, 身材瘦小,裹着一身不怎么合身的素色麻布裙,远远的一边抹泪一边踉跄着跑过来,瞧见向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顿时哭声更大了。 随同而来的还有其他人,这些人无一不是女人长裙男人短褐的装扮,真真切切的让向南知道, 这里确实不再是2017年了。 “哥, 你怎么了?别吓我!” “哎呀莫不是向家童生疯了?” “不会吧, 就因为没去考成试?” “啧啧啧,说来也是可怜的, 努力了这么久,临了临了却是叫他娘给耽误了。” ...... 一片吵杂声中,向南也躺不下去了, 被小丫头一拉扯, 就顺着力道起了, 匆忙看了周围的人几眼,就被小丫头半拉半扶的带回了家。 后来向南才知道, 他以为的小丫头其实不小了, 今年已是十七了, 可以找婆家了。 为啥向南知道? 因为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脸愁苦的娘等他回家, 当着小丫头的面就拉着他的手说, 叫他别担心继续读书的事儿, 因为刚才有媒人来了,说是有人看上了小丫头,愿意给五两银子把小丫头领回去。 向南这才刚来这地界儿,连身体都还没适应好,再则对自己的身份也是一头雾水,可听见五两银子他还能当做这地方物价膨胀了银子不值钱了。 等听见“领回去”这三个字,向南也是隐约明白有问题了。 可向南又有点不敢确定,毕竟小丫头自己都还在旁边呢,听见妇人这样说她也没什么表情,只埋头去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妇人。 “这...不好吧,妹妹年纪还小,怎能现在就说亲了。” 向南只能含糊的这么一说。 妇人好笑的拍着他的手背笑了笑,一边的小丫头也好奇的抬头看了向南一眼,不过两人却没觉得向南这话奇怪,毕竟她们这个儿子/哥哥读书是读傻了的,颇有些不理俗务的模样,这么说倒也不奇怪。 “傻孩子,镇上张员外家要纳良家妾,要不然谁家能给五两银子这般多?需知二两银子都够普通农家一家六七口人一年的嚼用了哩。有了这个钱,今年我儿的束脩够了不说,还能买几刀纸正经的练练字,再做两身能出去会同窗的衣裳。” 钱还没到手呢,妇人就规划好了,瞧着是要把每一文钱都要用到向南身上。 向南听见他现在的“娘”说到要把妹子送去做妾,发现自己那一摔摔到了古代以后就生无可恋的丧表情都差点裂了。 “阿茶,等你哥哥读书读出头了,你在那宅院里也能熬出头了,去了张员外那里可要好好的伺候好张员外,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后宅妻妾都有月钱,以后咱们一家的生计可就全靠阿茶了,阿茶可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小丫头乖巧的点头应了。 向南顿时更惊住了,都要开始怀疑其实这里的妾跟他知道的妾并不是一个意思了,还好好努力? “...娘,能不让妹妹去当妾么?” 向南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办法,实在是被这画面冲击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也知道古代历史上也有这种卖女儿的,可也没亲眼瞧见过,且还是这样一副“女儿你去了要好好工作养家”“好的我一定好好努力奋斗”的和谐画面。 妇人顿时眉头一皱,摔开向南的手板着脸,虽是不高兴,可瞧着却是强忍着没发火,颇有些憋闷的问,“我儿为何这么说?可是怪为娘犯病误了你前几日的院试?我就知道,阿南你对娘心里有怨恨......” 说罢就趴在床上掩面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叫阿茶的丫头责怪的看了向南一眼,随后侧坐到床边低声安慰起妇人来。 向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习惯性的又去抬眼镜,手抬到一半看见宽袖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戴眼镜了。 那眼镜戴了十来年了,一时没了向南还怪不习惯的,一时又想着他摔下山涧估计是直接给摔死了,也不知道赵老秃会不会自责内疚。 老村长家的彭甜会不会稍稍难过那么一会儿转头就喜欢别的年轻后生去。 至于家里人,向南想了一圈,也就只想起了也不知那嫌弃了他十几年的舅妈会不会唾骂两声晦气,毕竟他长大以后每个月多多少少的还是要给舅舅寄些家用回去的。 向南漫无边际的想了许多,向刘氏哭了半晌没听见儿子妥协的声儿,一时更是气闷了,也顾不得哭了,一把推开了阿茶,翻身侧躺着脸朝里的拉上被子闭眼准备不搭理人了。 阿茶杯娘推开了也不在意,只踱步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跟向南说了一声该准备下半晌的夕食了,这就转身去了厨房。 向南摸摸后脑勺,看了躺床上就没了动静的妇人,也跟着阿茶去了外面,抬头看太阳,再捡了根木柴棍往院子中间插了一下,看影子估摸也就下午四点左右,这么早就吃晚饭了? 向南蹲在院子里撅着屁股双手撑着脸对着木棍发呆,也没过多久,阿茶就叫他去厨房吃饭了,“哥,你先去厨房吃饭吧,有给你拌的小菜。” 说罢阿茶自己则是端了一碗稀粥,也没配菜啥的,就捏着双木筷进了他们娘的房间,应该是去伺候那妇人用饭去了。 不说还好,阿茶这么一说,向南顿时感觉胃部灼烧般的揪疼起来,也不知是多久没吃饭了,向南站起来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瘦得跟麻杆似的身体又差点倒了。 向南甩了甩头,觉得眼前黑星没那么多了,赶紧寻摸着刚才阿茶走出来的那边进了厨房,就看见一张三条桌子腿下面都垫了石头瓦片的破木桌上安安稳稳的放了一大碗稀粥,一双筷子,并一碟凉拌的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菜。 说是凉拌还真就只贴合了这两个字,凉,拌,估计就是下水过了一下,再洒了点粗盐,就这都只有两筷子的量。 向南不好意思都给吃了,只能喝几口汤水粥然后再吃一两根菜,权当做是尝个咸味儿。 向南是C省平都的,加上舅舅家的口味都是重辣重油重盐,此时觉得肚子里空得火烧火燎,很是希望能咬一口辣椒,奈何现在向南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将就着拿盐口的拌菜凑合着。 结果等他吃完了阿茶回来,看见桌上居然还有剩菜,顿时一脸惊诧,“哥,今天的拌菜不合口味吗?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向南看看碟子里筷子稍微张开一点就能一筷子夹完的菜,也是沉默了。 阿茶拿了个边沿磕碰得缺了好几个小口子的粗晚在灶台那边的锅里刮了好半晌才刮了小半碗稀粥,向南这时候才发现他用的碗估计是家里最好的,容量也不一样,估计就阿茶手里那个阔口浅底碗三碗才能装满。 阿茶也不到桌边坐下,就站在灶台边西里呼噜三两口就把稀粥喝完了。 说是粥,向南想着怕是唯一的一点小米都到了他跟屋里那位娘亲碗里,阿茶碗里的更应该说是米汤。 可阿茶吃完了却没别的想法了,将碗收了就用瓢在一旁的水缸里打了半瓢水倒进锅子,将就着清水就把三个碗三双筷子外加一口锅一柄木勺洗干净了。 说来也是,一点油花子都没有,自然好洗得很。 “呃,你不吃菜吗?” 向南看着桌上他特意留下来的菜,想着好像刚才阿茶给房间里的娘端饭进去似乎也没夹拌菜。 阿茶回头奇怪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一边甩干净手上的水一边将碗筷叠放到一个一旁的破旧簸箕装好,“家里的盐不多了,这会儿又是刚开春,地里野菜都被大家挖得差不多了,菜园子里的菜却是还没长出来,这点菜就留着哥哥明早吃吧。” 这话说得向南脸上一红,在他看来阿茶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在偏还要个小姑娘给他省饭省菜的填肚子,实在是十分不好意思。 阿茶手脚利落,三两下就收拾了厨房,又用木盆给向南打了水放到长条凳边上,“哥你先洗脚吧,我先去给你把床铺好。” 木盆估计是用久了,缝隙处不如新木盆箍得紧实,放到地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氲出些许水来,向南只得连忙脱了鞋洗了脚,把盆里的水给倒到了院子外面的水沟里。 铺好床刚从一间房里出来的阿茶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哥,你怎的把水倒了?我跟娘还没洗脚呢。” 向南顿时尴尬了,之前这不是想着木盆比较重,赶紧给倒了也不用麻烦这小姑娘来忙活了么,倒是没想到这盆洗脚水她们还要用。 在甘省的时候生活用水困难,大家也是节约用水一家子洗一个盆的水,可向南看着这个地方不像缺水的,又加之阿茶让他一个大男人先洗,还以为她们要重新打水呢。 毕竟谁家不是让大男人最后洗脚啊。 阿茶想着哥哥一贯是嫌弃家里共用一盆水洗脚,现在这样也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一晚上不洗也不碍事。哥哥你先回房间睡觉吧,今晚暂且就别看书了,家里油灯灯芯不太好,明儿我到赵大娘家讨一根来换了。” 阿茶说着过来接了向南手上的木盆子往厨房走,向南瞅见她放下盆去打开厨房外水缸上的木板看了看,嘴里嘀咕着明儿上午做朝食的水暂且够了什么的,向南这才想到什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很明显,这是一双没怎么干过活的手,虽然瘦,可手指修长掌心柔软无茧,皮肤也是苍白的。 这个家里一个病得躺在床上,一个明显没干过活,噢还是个读书人,那唯一能干活的也就是阿茶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在古代可不是人人家里都能打水井,那么水缸里的水肯定是要人从村里的水井那儿挑回来的,也怪不得阿茶舍不得再打水洗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会老友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随同而来的还有其他人, 这些人无一不是女人长裙男人短褐的装扮,真真切切的让向南知道, 这里确实不再是2017年了。 “哥,你怎么了?别吓我!” “哎呀莫不是向家童生疯了?” “不会吧, 就因为没去考成试?” “啧啧啧, 说来也是可怜的,努力了这么久,临了临了却是叫他娘给耽误了。” ...... 一片吵杂声中,向南也躺不下去了,被小丫头一拉扯, 就顺着力道起了,匆忙看了周围的人几眼, 就被小丫头半拉半扶的带回了家。 后来向南才知道, 他以为的小丫头其实不小了, 今年已是十七了,可以找婆家了。 为啥向南知道? 因为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脸愁苦的娘等他回家, 当着小丫头的面就拉着他的手说,叫他别担心继续读书的事儿, 因为刚才有媒人来了, 说是有人看上了小丫头,愿意给五两银子把小丫头领回去。 向南这才刚来这地界儿, 连身体都还没适应好, 再则对自己的身份也是一头雾水, 可听见五两银子他还能当做这地方物价膨胀了银子不值钱了。 等听见“领回去”这三个字,向南也是隐约明白有问题了。 可向南又有点不敢确定,毕竟小丫头自己都还在旁边呢,听见妇人这样说她也没什么表情,只埋头去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妇人。 “这...不好吧,妹妹年纪还小,怎能现在就说亲了。” 向南只能含糊的这么一说。 妇人好笑的拍着他的手背笑了笑,一边的小丫头也好奇的抬头看了向南一眼,不过两人却没觉得向南这话奇怪,毕竟她们这个儿子/哥哥读书是读傻了的,颇有些不理俗务的模样,这么说倒也不奇怪。 “傻孩子,镇上张员外家要纳良家妾,要不然谁家能给五两银子这般多?需知二两银子都够普通农家一家六七口人一年的嚼用了哩。有了这个钱,今年我儿的束脩够了不说,还能买几刀纸正经的练练字,再做两身能出去会同窗的衣裳。” 钱还没到手呢,妇人就规划好了,瞧着是要把每一文钱都要用到向南身上。 向南听见他现在的“娘”说到要把妹子送去做妾,发现自己那一摔摔到了古代以后就生无可恋的丧表情都差点裂了。 “阿茶,等你哥哥读书读出头了,你在那宅院里也能熬出头了,去了张员外那里可要好好的伺候好张员外,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后宅妻妾都有月钱,以后咱们一家的生计可就全靠阿茶了,阿茶可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小丫头乖巧的点头应了。 向南顿时更惊住了,都要开始怀疑其实这里的妾跟他知道的妾并不是一个意思了,还好好努力? “...娘,能不让妹妹去当妾么?” 向南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办法,实在是被这画面冲击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也知道古代历史上也有这种卖女儿的,可也没亲眼瞧见过,且还是这样一副“女儿你去了要好好工作养家”“好的我一定好好努力奋斗”的和谐画面。 妇人顿时眉头一皱,摔开向南的手板着脸,虽是不高兴,可瞧着却是强忍着没发火,颇有些憋闷的问,“我儿为何这么说?可是怪为娘犯病误了你前几日的院试?我就知道,阿南你对娘心里有怨恨......” 说罢就趴在床上掩面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叫阿茶的丫头责怪的看了向南一眼,随后侧坐到床边低声安慰起妇人来。 向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习惯性的又去抬眼镜,手抬到一半看见宽袖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戴眼镜了。 那眼镜戴了十来年了,一时没了向南还怪不习惯的,一时又想着他摔下山涧估计是直接给摔死了,也不知道赵老秃会不会自责内疚。 老村长家的彭甜会不会稍稍难过那么一会儿转头就喜欢别的年轻后生去。 至于家里人,向南想了一圈,也就只想起了也不知那嫌弃了他十几年的舅妈会不会唾骂两声晦气,毕竟他长大以后每个月多多少少的还是要给舅舅寄些家用回去的。 向南漫无边际的想了许多,向刘氏哭了半晌没听见儿子妥协的声儿,一时更是气闷了,也顾不得哭了,一把推开了阿茶,翻身侧躺着脸朝里的拉上被子闭眼准备不搭理人了。 阿茶杯娘推开了也不在意,只踱步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跟向南说了一声该准备下半晌的夕食了,这就转身去了厨房。 向南摸摸后脑勺,看了躺床上就没了动静的妇人,也跟着阿茶去了外面,抬头看太阳,再捡了根木柴棍往院子中间插了一下,看影子估摸也就下午四点左右,这么早就吃晚饭了? 向南蹲在院子里撅着屁股双手撑着脸对着木棍发呆,也没过多久,阿茶就叫他去厨房吃饭了,“哥,你先去厨房吃饭吧,有给你拌的小菜。” 说罢阿茶自己则是端了一碗稀粥,也没配菜啥的,就捏着双木筷进了他们娘的房间,应该是去伺候那妇人用饭去了。 不说还好,阿茶这么一说,向南顿时感觉胃部灼烧般的揪疼起来,也不知是多久没吃饭了,向南站起来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瘦得跟麻杆似的身体又差点倒了。 向南甩了甩头,觉得眼前黑星没那么多了,赶紧寻摸着刚才阿茶走出来的那边进了厨房,就看见一张三条桌子腿下面都垫了石头瓦片的破木桌上安安稳稳的放了一大碗稀粥,一双筷子,并一碟凉拌的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菜。 说是凉拌还真就只贴合了这两个字,凉,拌,估计就是下水过了一下,再洒了点粗盐,就这都只有两筷子的量。 向南不好意思都给吃了,只能喝几口汤水粥然后再吃一两根菜,权当做是尝个咸味儿。 向南是C省平都的,加上舅舅家的口味都是重辣重油重盐,此时觉得肚子里空得火烧火燎,很是希望能咬一口辣椒,奈何现在向南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将就着拿盐口的拌菜凑合着。 结果等他吃完了阿茶回来,看见桌上居然还有剩菜,顿时一脸惊诧,“哥,今天的拌菜不合口味吗?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向南看看碟子里筷子稍微张开一点就能一筷子夹完的菜,也是沉默了。 阿茶拿了个边沿磕碰得缺了好几个小口子的粗晚在灶台那边的锅里刮了好半晌才刮了小半碗稀粥,向南这时候才发现他用的碗估计是家里最好的,容量也不一样,估计就阿茶手里那个阔口浅底碗三碗才能装满。 阿茶也不到桌边坐下,就站在灶台边西里呼噜三两口就把稀粥喝完了。 说是粥,向南想着怕是唯一的一点小米都到了他跟屋里那位娘亲碗里,阿茶碗里的更应该说是米汤。 可阿茶吃完了却没别的想法了,将碗收了就用瓢在一旁的水缸里打了半瓢水倒进锅子,将就着清水就把三个碗三双筷子外加一口锅一柄木勺洗干净了。 说来也是,一点油花子都没有,自然好洗得很。 “呃,你不吃菜吗?” 向南看着桌上他特意留下来的菜,想着好像刚才阿茶给房间里的娘端饭进去似乎也没夹拌菜。 阿茶回头奇怪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一边甩干净手上的水一边将碗筷叠放到一个一旁的破旧簸箕装好,“家里的盐不多了,这会儿又是刚开春,地里野菜都被大家挖得差不多了,菜园子里的菜却是还没长出来,这点菜就留着哥哥明早吃吧。” 这话说得向南脸上一红,在他看来阿茶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在偏还要个小姑娘给他省饭省菜的填肚子,实在是十分不好意思。 阿茶手脚利落,三两下就收拾了厨房,又用木盆给向南打了水放到长条凳边上,“哥你先洗脚吧,我先去给你把床铺好。” 木盆估计是用久了,缝隙处不如新木盆箍得紧实,放到地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氲出些许水来,向南只得连忙脱了鞋洗了脚,把盆里的水给倒到了院子外面的水沟里。 铺好床刚从一间房里出来的阿茶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哥,你怎的把水倒了?我跟娘还没洗脚呢。” 向南顿时尴尬了,之前这不是想着木盆比较重,赶紧给倒了也不用麻烦这小姑娘来忙活了么,倒是没想到这盆洗脚水她们还要用。 在甘省的时候生活用水困难,大家也是节约用水一家子洗一个盆的水,可向南看着这个地方不像缺水的,又加之阿茶让他一个大男人先洗,还以为她们要重新打水呢。 毕竟谁家不是让大男人最后洗脚啊。 阿茶想着哥哥一贯是嫌弃家里共用一盆水洗脚,现在这样也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一晚上不洗也不碍事。哥哥你先回房间睡觉吧,今晚暂且就别看书了,家里油灯灯芯不太好,明儿我到赵大娘家讨一根来换了。” 阿茶说着过来接了向南手上的木盆子往厨房走,向南瞅见她放下盆去打开厨房外水缸上的木板看了看,嘴里嘀咕着明儿上午做朝食的水暂且够了什么的,向南这才想到什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很明显,这是一双没怎么干过活的手,虽然瘦,可手指修长掌心柔软无茧,皮肤也是苍白的。 这个家里一个病得躺在床上,一个明显没干过活,噢还是个读书人,那唯一能干活的也就是阿茶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在古代可不是人人家里都能打水井,那么水缸里的水肯定是要人从村里的水井那儿挑回来的,也怪不得阿茶舍不得再打水洗脚了。 虽然对这里完全陌生,不过刚才看见阿茶从这间房里走出来,向南也就知道了他该去哪儿睡觉了。 更何况这个房间是家里唯一一间点了油灯的,向南想找不到都难。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读书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比如说大人这般的读书人,看见下雨下雪刮风落叶,想到的肯定是情怀惆怅山河社稷,可我偏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雨水循环气候形成气流走向。便是看见落叶,想到的也是这棵树是啥品种生长环境是怎样的,便是这两篇策论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掰扯出来的。” 说完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惆怅,若是没其他人,向南这时候都想要蹲到椅子上抱着自己了。 不过这会儿有苗大人在,向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苗大人听向南嘀咕了一通,却是来了兴致,“风雨形成走向?这些作何解释?风雨不是天上之神布施而来的吗?看了落叶也能知道树木名称以及生长环境?” 向南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理论来解释了一通,不过因为没有先辈理论作为基础,向南也没想让苗大人就能听得懂。 “不过神灵之说咱们也说不准,毕竟有太多事太过神奇,咱们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在快活的过日子就成了,想太多也没用。” 向南自己就是不科学产物,对神灵之说以前就并不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现在也保持这一观念。 万事万物无绝对,向南就相信一点,我所知的是这个世界的一根毫毛,对神灵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未知的敬重。 苗大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点头,果然不再多谈这方面的事,转而又针对向南那两篇策论指出不少问题,另外又给向南添了几本书,让向南回去就好好看书。 “阿南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蠢,回去就给我好好读书,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要懈怠,不然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是经过我指点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时候我可就要说我不认识你这臭小子了啊。” 苗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自觉跟向南有缘分,两人聊了个把时辰,茶水喝了好几壶,等到向南都放开了胆子接连吃了两盘子点心,苗大人也对向南亲近得宛如长辈对待晚辈。 当然,向南自认为自己已经奔三了,再加上梦里那十九年,今年也跟苗大人是同辈了,所以向南觉得自己跟苗大人是同辈之交,等到离开的时候向南还十分坦然的又叫了苗大人一回大哥。 中途的时候赵顺进来报了石头的重量,果然跟向南算出来的结果只相差三十二斤,苗大人高兴的拍着向南的脑袋直说向南这脑袋瓜子一个能抵得过其他人好几个。 “原本你七月就要去考试,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不过这上面下了公文,让五月之前就要交了河堤用料的数额,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尽量往多了报数,可今年太守明文规定数额超过红线就要论贪墨罪处理,我这里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原来今年各地运河以及护城河又要整修了,泽陂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城墙外也是有条河半包围着绕过的。 七月汛期一般不会涨得太厉害,可该整修的堤坝也要整修,苗大人带着几个账房奔走在堤坝上半个来月,不仅脚都快走断了头也已经是绕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乡试第一天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这话说得, 阿茶原本还好好的都忍不住顺着自家娘亲嘀咕的话往下想了。 “娘, 阿茶, 我回来了!” 好在阿茶才刚生出一点自家哥哥说不定真的特别惨的感觉,这头向南就到家了。 阿茶跟向刘氏一看, 顿时都松了口气, 继而发现今日说不定还真发生了什么大好事,看向南那小跑着满脸喜气的样子, 一瞧就是忍不住的一路乐呵着回来的呢。 “我的儿, 可算是回来了, 怎的下午没能坐上周家老大的牛车?你是怎么回来的?可是走路回来的?”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 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 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是凑巧碰见阿悦, 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 要不是阿悦帮忙, 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 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 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 “既然叫了牛车, 两边也顺路, 自然是一起的, 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这都十七了,现下她哥哥眼看着是开窍了懂事了,向刘氏准备让阿茶少做点活计,将手跟脸慢慢养起来。 等七月里若是向南真能中了秀才,阿茶的亲事也能挑得更好。 自从家里不用挑水之后,阿茶的活轻松了很多,便是洗衣服也能在家里用水缸里接的水洗了,不用端着笨重的大木盆去河边洗,洗了还要费劲的端一盆子湿衣裳回来晾晒。 在家里向刘氏也会抽空帮忙,等忙空了向刘氏跟阿茶就有更多的时间绣个手帕做个香囊荷包之类的,这些年家里的油盐开销都是向刘氏跟阿茶这样一针一线挣出来的。 往年还有向南的束脩,今年向南考秀才,若是能通过,束脩这一笔开销也能剩下来了,向刘氏这才有了余力准备给阿茶攒嫁妆。 至于儿子娶妻的事,向刘氏虽然也着急,可还是知道男子年纪大点还可以找门好亲事,可若是女子耽搁了,越往后能挑拣的门户就越差。 向刘氏虽然平日子使唤阿茶干活,可对阿茶的疼爱还是不少的,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且儿子如今瞧着傻乐呵也没那心思,向刘氏想着就让儿子趁着年轻,专心的读几年书,等及冠成年后再娶妻生子也是一样的。 若是夫君在天有灵保佑儿子一路顺遂,等中举之后便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使得的。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如何打着算盘,白天里虽然很是想念阿悦,可想想自己中了秀才就能娶阿悦回家,向南重新振作精神埋头苦读。 因着有“优秀答题卷”做针对性研究,又有苗大人提供的纲内纲外书籍,只要向南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认真苦读,将这几本书读透了,哪怕考试的时候遇上超纲的题也能答得上来。 看邸报的时候向南就当做是开家庭会议,坐在向刘氏跟阿茶身边边看边读出来,让做针线活的向刘氏跟阿茶也能听听。 虽然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后院女子,知晓了这些国家大事也没用,可向南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打开眼界,一个人见识得多了不一定就能做到心胸开阔,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必定很难做到心性豁达。 向南在农村里呆过两年,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女子,一开始在大城市里打工的时候,哪怕租住的是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可穿衣打扮说话行事,跟农村里的同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等到这样的姑娘回老家结婚生了孩子在家带孩子奉养公婆几年后,她原本的那些不同就完全被农村这个大环境给同化了,特别是向南呆的那个交通闭塞连网线都没拉的旮旯村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游湖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啧啧啧, 说来也是可怜的,努力了这么久,临了临了却是叫他娘给耽误了。” ...... 一片吵杂声中, 向南也躺不下去了, 被小丫头一拉扯, 就顺着力道起了,匆忙看了周围的人几眼,就被小丫头半拉半扶的带回了家。 后来向南才知道, 他以为的小丫头其实不小了, 今年已是十七了, 可以找婆家了。 为啥向南知道? 因为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脸愁苦的娘等他回家, 当着小丫头的面就拉着他的手说,叫他别担心继续读书的事儿,因为刚才有媒人来了,说是有人看上了小丫头,愿意给五两银子把小丫头领回去。 向南这才刚来这地界儿,连身体都还没适应好, 再则对自己的身份也是一头雾水,可听见五两银子他还能当做这地方物价膨胀了银子不值钱了。 等听见“领回去”这三个字, 向南也是隐约明白有问题了。 可向南又有点不敢确定, 毕竟小丫头自己都还在旁边呢, 听见妇人这样说她也没什么表情, 只埋头去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妇人。 “这...不好吧, 妹妹年纪还小,怎能现在就说亲了。” 向南只能含糊的这么一说。 妇人好笑的拍着他的手背笑了笑,一边的小丫头也好奇的抬头看了向南一眼,不过两人却没觉得向南这话奇怪,毕竟她们这个儿子/哥哥读书是读傻了的,颇有些不理俗务的模样,这么说倒也不奇怪。 “傻孩子,镇上张员外家要纳良家妾,要不然谁家能给五两银子这般多?需知二两银子都够普通农家一家六七口人一年的嚼用了哩。有了这个钱,今年我儿的束脩够了不说,还能买几刀纸正经的练练字,再做两身能出去会同窗的衣裳。” 钱还没到手呢,妇人就规划好了,瞧着是要把每一文钱都要用到向南身上。 向南听见他现在的“娘”说到要把妹子送去做妾,发现自己那一摔摔到了古代以后就生无可恋的丧表情都差点裂了。 “阿茶,等你哥哥读书读出头了,你在那宅院里也能熬出头了,去了张员外那里可要好好的伺候好张员外,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后宅妻妾都有月钱,以后咱们一家的生计可就全靠阿茶了,阿茶可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小丫头乖巧的点头应了。 向南顿时更惊住了,都要开始怀疑其实这里的妾跟他知道的妾并不是一个意思了,还好好努力? “...娘,能不让妹妹去当妾么?” 向南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办法,实在是被这画面冲击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也知道古代历史上也有这种卖女儿的,可也没亲眼瞧见过,且还是这样一副“女儿你去了要好好工作养家”“好的我一定好好努力奋斗”的和谐画面。 妇人顿时眉头一皱,摔开向南的手板着脸,虽是不高兴,可瞧着却是强忍着没发火,颇有些憋闷的问,“我儿为何这么说?可是怪为娘犯病误了你前几日的院试?我就知道,阿南你对娘心里有怨恨......” 说罢就趴在床上掩面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叫阿茶的丫头责怪的看了向南一眼,随后侧坐到床边低声安慰起妇人来。 向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习惯性的又去抬眼镜,手抬到一半看见宽袖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戴眼镜了。 那眼镜戴了十来年了,一时没了向南还怪不习惯的,一时又想着他摔下山涧估计是直接给摔死了,也不知道赵老秃会不会自责内疚。 老村长家的彭甜会不会稍稍难过那么一会儿转头就喜欢别的年轻后生去。 至于家里人,向南想了一圈,也就只想起了也不知那嫌弃了他十几年的舅妈会不会唾骂两声晦气,毕竟他长大以后每个月多多少少的还是要给舅舅寄些家用回去的。 向南漫无边际的想了许多,向刘氏哭了半晌没听见儿子妥协的声儿,一时更是气闷了,也顾不得哭了,一把推开了阿茶,翻身侧躺着脸朝里的拉上被子闭眼准备不搭理人了。 阿茶杯娘推开了也不在意,只踱步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跟向南说了一声该准备下半晌的夕食了,这就转身去了厨房。 向南摸摸后脑勺,看了躺床上就没了动静的妇人,也跟着阿茶去了外面,抬头看太阳,再捡了根木柴棍往院子中间插了一下,看影子估摸也就下午四点左右,这么早就吃晚饭了? 向南蹲在院子里撅着屁股双手撑着脸对着木棍发呆,也没过多久,阿茶就叫他去厨房吃饭了,“哥,你先去厨房吃饭吧,有给你拌的小菜。” 说罢阿茶自己则是端了一碗稀粥,也没配菜啥的,就捏着双木筷进了他们娘的房间,应该是去伺候那妇人用饭去了。 不说还好,阿茶这么一说,向南顿时感觉胃部灼烧般的揪疼起来,也不知是多久没吃饭了,向南站起来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瘦得跟麻杆似的身体又差点倒了。 向南甩了甩头,觉得眼前黑星没那么多了,赶紧寻摸着刚才阿茶走出来的那边进了厨房,就看见一张三条桌子腿下面都垫了石头瓦片的破木桌上安安稳稳的放了一大碗稀粥,一双筷子,并一碟凉拌的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菜。 说是凉拌还真就只贴合了这两个字,凉,拌,估计就是下水过了一下,再洒了点粗盐,就这都只有两筷子的量。 向南不好意思都给吃了,只能喝几口汤水粥然后再吃一两根菜,权当做是尝个咸味儿。 向南是C省平都的,加上舅舅家的口味都是重辣重油重盐,此时觉得肚子里空得火烧火燎,很是希望能咬一口辣椒,奈何现在向南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将就着拿盐口的拌菜凑合着。 结果等他吃完了阿茶回来,看见桌上居然还有剩菜,顿时一脸惊诧,“哥,今天的拌菜不合口味吗?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向南看看碟子里筷子稍微张开一点就能一筷子夹完的菜,也是沉默了。 阿茶拿了个边沿磕碰得缺了好几个小口子的粗晚在灶台那边的锅里刮了好半晌才刮了小半碗稀粥,向南这时候才发现他用的碗估计是家里最好的,容量也不一样,估计就阿茶手里那个阔口浅底碗三碗才能装满。 阿茶也不到桌边坐下,就站在灶台边西里呼噜三两口就把稀粥喝完了。 说是粥,向南想着怕是唯一的一点小米都到了他跟屋里那位娘亲碗里,阿茶碗里的更应该说是米汤。 可阿茶吃完了却没别的想法了,将碗收了就用瓢在一旁的水缸里打了半瓢水倒进锅子,将就着清水就把三个碗三双筷子外加一口锅一柄木勺洗干净了。 说来也是,一点油花子都没有,自然好洗得很。 “呃,你不吃菜吗?” 向南看着桌上他特意留下来的菜,想着好像刚才阿茶给房间里的娘端饭进去似乎也没夹拌菜。 阿茶回头奇怪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一边甩干净手上的水一边将碗筷叠放到一个一旁的破旧簸箕装好,“家里的盐不多了,这会儿又是刚开春,地里野菜都被大家挖得差不多了,菜园子里的菜却是还没长出来,这点菜就留着哥哥明早吃吧。” 这话说得向南脸上一红,在他看来阿茶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在偏还要个小姑娘给他省饭省菜的填肚子,实在是十分不好意思。 阿茶手脚利落,三两下就收拾了厨房,又用木盆给向南打了水放到长条凳边上,“哥你先洗脚吧,我先去给你把床铺好。” 木盆估计是用久了,缝隙处不如新木盆箍得紧实,放到地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氲出些许水来,向南只得连忙脱了鞋洗了脚,把盆里的水给倒到了院子外面的水沟里。 铺好床刚从一间房里出来的阿茶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哥,你怎的把水倒了?我跟娘还没洗脚呢。” 向南顿时尴尬了,之前这不是想着木盆比较重,赶紧给倒了也不用麻烦这小姑娘来忙活了么,倒是没想到这盆洗脚水她们还要用。 在甘省的时候生活用水困难,大家也是节约用水一家子洗一个盆的水,可向南看着这个地方不像缺水的,又加之阿茶让他一个大男人先洗,还以为她们要重新打水呢。 毕竟谁家不是让大男人最后洗脚啊。 阿茶想着哥哥一贯是嫌弃家里共用一盆水洗脚,现在这样也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一晚上不洗也不碍事。哥哥你先回房间睡觉吧,今晚暂且就别看书了,家里油灯灯芯不太好,明儿我到赵大娘家讨一根来换了。” 阿茶说着过来接了向南手上的木盆子往厨房走,向南瞅见她放下盆去打开厨房外水缸上的木板看了看,嘴里嘀咕着明儿上午做朝食的水暂且够了什么的,向南这才想到什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很明显,这是一双没怎么干过活的手,虽然瘦,可手指修长掌心柔软无茧,皮肤也是苍白的。 这个家里一个病得躺在床上,一个明显没干过活,噢还是个读书人,那唯一能干活的也就是阿茶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在古代可不是人人家里都能打水井,那么水缸里的水肯定是要人从村里的水井那儿挑回来的,也怪不得阿茶舍不得再打水洗脚了。 虽然对这里完全陌生,不过刚才看见阿茶从这间房里走出来,向南也就知道了他该去哪儿睡觉了。 更何况这个房间是家里唯一一间点了油灯的,向南想找不到都难。 而周先永却不然,家里条件跟得上,周先永就一直住在学堂专门租给学子住的房间里,美其名曰好好读书。 先前说过,向南是杏花村里唯一的书生,这个说法却是因为周先永比向南小两岁,却还连个童生都还没能考上。 只有考上了童生的才能算是书生,周先永这个只能说一声是个读书人。 等到考上了秀才,就算是朝廷的备选人才了,秀才里优秀的人还能被选为贡生,也就是各地贡献给皇帝的人才。 不过贡生这事儿吧向南根本就没想过,毕竟泽陂县就是个穷酸旮旯地儿,向南梦里十五年都没听说出过贡生。 因着村里都知道里正家老大这个五天一次的惯例,很多要去赶集的人都会等着这一天,花上一个铜板就能搭了牛车,若是带了重物箩筐之类的,就得多交一到两个铜板。 向南到得不算早,可自从今年春耕借牛的事儿之后,周永明就知道了家里父亲对向南家的意思,昨晚向刘氏不放心,早就抹黑过来说了一声今天向南要去学堂的事儿,周永明一大早就将自己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向南。 因此向南到的时候牛车后面的车板子上已经箩筐鸡毛乱挤乱飞了,可还是顺利找到了位置。 出村口的时候,转了个弯,附近两片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杏花树就突兀的展露眼前,如今快要到四月了,杏花花期即将过去,原本只有白生生花朵的杏花树上开始出现绿叶的身影。 不过虽然是已经慢慢凋谢,可成片的看过去,还是十分亮眼的,向南顿时想起了赵悦,心里有些可惜,若是能早一点遇见赵姑娘,该是带她来好好看看这片杏花花海的。 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以后,村民们都在县门口下了牛车,向南顺了周先明的挽留,跟着牛车一块儿直接去了学堂。 泽陂县县城并不算大,进了县门口,里头的街道也就简单的三四条,因着吴越郡本就是多山脉的地形,便是泽陂县也是差不多,街道无法直来直去的,多是弯弯绕绕。 县城里学堂也有两家,一家就是向南所在的桃李学堂,坐馆的有三四个秀才,开设学堂的是郡里做官的大人。 这位大人是泽陂县出来的,官场上独木难支,大人说是建学堂回报父老乡亲,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希望能培养处几个能用的后生。 这位大人自然不可能自己来守着学堂,因此就将学堂交给了自己族里的一位堂兄。这位堂兄就是向南那位考了三十来年还在考举人的秀才夫子。 论起考秀才,向南这位夫子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毕竟每隔三年这位秀才夫子都要去考一回院试以取得三年一次的乡试资格。 县里另外一个学堂其实更多人愿意去,因为那里教即将参加院试的学生的是一位举人老爷,而且还是位已经放弃科举认真教书育人的举人老爷。 可惜那边因着条件好,所需束脩也更多,向南这样的家境只是维持桃李学堂的束脩就已经很是艰难了。 桃李学堂所在的位置算不上多好,略微有些偏僻,向南跟周先明一起进了学堂,门外也没个守门的,反正守门跟打扫卫生的都是同一个人。 向南一看时间就知道这位守门兼保洁人员现在肯定是去给住在学堂里的那些学生打扫起居室去了,因为打扫寝居是收费项目,这位守门保洁员对这项差事一向是十分上心的。 显然周先明也知道,两人见怪不怪的自行从角门进了院子,而后分道扬镳,周先明去了他弟弟的寝居,准备先把脏的衣物收拾好,然后就坐在屋里等他弟弟下学回屋。 向南则是直接去了夫子一家单独住的后院。 因为李夫子还没放弃考举人,所以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自己住的后院温书,每年带学生的时间也很短暂,且只负责带即将参加岁考院试的学生,给大家说说考试时所考范畴,考场上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小技巧之类的,其他时候就让学生自己温书备考。 今年的院试已经过了,七月里参加补考的人很少,因此李夫子并不去课堂上课,有需要的就去他家里找他即可。 向南穿过前堂进了拱门,到了李夫子家的小院外将手里提着的篮筐暂且放在地上,整理了衣衫头巾,这才敲了门。 开门的是夫子家唯二的仆人书香,一个才十来岁的小童,莫看他年岁小,却是什么活都干,守门打扫种花种树。 另外还有一个负责洗衣做饭收拾内务的老仆妇。 书香开了门见着是向南,一张讨喜的圆脸上挂着的笑顿时浅了几分,上下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向南,见还是那副穷酸相,书香撇了撇嘴,“原来是向公子啊,向公子是来找我们家老爷还是小姐的?” 说着话,书香抬手蹭了蹭鼻子。 向南朝书香浅笑一回点了点头,“学生是来找夫子的,有些学问上的问题想要跟夫子请教请教,有劳书香帮忙通传一番了。” 书香抬手手指在面前搓了搓,结果向南除了含笑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反应,书香顿时脸上一沉,“我们家老爷没在家,向公子还是下回再来吧!” 向南知晓这书香是嫌弃他没给开路钱,只装傻,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两分,“怎的可能不在家?夫子曾说过,若是有学问上的问题要请教,随时都能来后院找他,在下家里离县城不算近,这眼看着就要参加补录院试了,如何能马虎,若是夫子不在,书香小兄弟且准了在下进去,坐着喝杯凉水等着也是好的。” 学堂的占地面积算不得很大,李夫子划分出来自己住的小院子自然就不会很大了,向南拔高了声音,想来院子里若是有旁人,便是在屋里都是能听见声儿的。 书香没料到读书人里居然还能有向南这般不要脸面的,往日里这群读书人自持清高,便是被他气得面红耳赤也从来没有像向南这般扯着嗓子说话的。 书香被向南气得不轻,可心里又念着屋里老爷小姐都在,向南这般说话,里面的人肯定是听见了的,若是他再僵持着要把人拦在外面,少不得要吃一顿挂落儿。 且书香偷偷从书生们手里敲诈财物攒私房钱想要赎身这事儿若是叫厉害的夫人知晓了,私房钱要被挖空不说,说不得还要被转手发卖了出去。 “书香,是谁在院外喧哗,怎的这般无礼,都吵到爹爹温书做学问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一阵女子问话的声响,书香瞪了向南一眼,把着院门的手放开,自己转头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脸,“小姐,是老爷的学生,小的也不知怎的,只是跟这位公子说了一回老爷在书房做学问,这位公子就拔高了嗓子的说话,倒是将小的也吓了一大跳哩。” 向南被书香当面告了一状也无所谓,反正要让他掏铜板买面子,那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现如今一个铜板能买两个馒头,三个铜板就能买到大包子,便是粗粮也是八个铜板一升,一升是多少?一升可就是三斤,细粮十六铜板一升。 想想当初原主为了见到小师妹,眉头也不眨的给了书香多少铜板啊,想着这些向南就心疼死了。 便是那十五年的梦里向南也更是抓狂,因着每次原主跟小师妹见面的时候向南都在心疼刚给出去的铜板,这所谓的泽陂县第一美人的小师妹李姑娘,向南却是还真没正儿八经的去看过。 带着好奇,向南循声往说话的那处一看,却是被那转出来的姑娘吓得眼睛一瞪脸色一白,脚下往后一退,却是凑了巧了脚后跟直接绊在了之前放下的篮筐上,向南身形被绊得踉跄。 好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勉强找到了点平衡,向南一只脚及时提高往另一处空地上站住了脚跟,这才稳住了身形避免被摔得屁股着地,可这模样却委实有些狼狈失仪了。 书香正恨着向南呢,见着向南出丑,自然是毫不忌讳的哈哈大笑,那刚走出来的鹅黄长裙女子却是细眉蹙起眼带嫌弃的抬手用绢帕掩唇看了向南一眼就别开了脸,一副不想看向南的模样。 向南避免了摔跤之痛,吓了一脑门的冷汗,此时也不理会这两人如何看待他,自己松了口气,然后不敢再多看那位“第一美人”一眼,垂眸整理了衣衫,抬手朝那位小师妹拱了拱手凑合着匆忙行了个平辈之礼,干咳两声尽量让自己声带别太紧绷了,“小师妹有礼了,不知夫子可是在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回泽陂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 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 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 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向南觉得自己不说像那些穿越主角捕头野猪老虎啥的回来,好歹能设置陷阱做点工具抓些野鸡野兔。 说起野鸡野兔,向南嘴巴里忍不住要流清口水了,想想来这里这么十几天,居然都是吃稀粥野菜的。 便是连野菜窝窝头这等好歹算是干货的食物都没能吃上一个, 更别说油星子了,向南都怀疑家里是不是有油这种东西。 想做就做, 向南又去挑选了一根竹子, 这次挑的不是之前那样的老竹子了, 而是更富有韧性的“青壮年期”的竹子。 不过等在家里连片能自己打磨的铁片都找不到之后, 向南不得不改变自己做□□的想法, 哪怕是最古老的□□也是需要铁片的。 用棉绳也不是不能做出来,然而向南已经能想象如此做出来的只能称之为玩具的弩到底是个啥样子了。 想想人家还能奢侈到用铁杵磨针,他们家却是除了铁锅菜刀跟锄头镰刀, 其它一律没有铁质的, 向南也忍不住叹气。 大学的时候向南跟几个成天恨不得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室友也是折腾过的, 那时候简直中二到相信自己能空手做出一枚□□, 自制连弩这种事儿肯定是没少干过。 向南将现有的能找到的材料都细细的想了一遍, 在脑袋里演练了许多遍, 最后还是遗憾的发现就目前的条件,只能做更原始的弓箭。 向南能做的只能是增加几个小机关增加射程以及力度,另外再加了一个瞄准辅助器。 由于镶嵌原材料问题,向南选择了楔子,可因为弓箭整体是竹制的,这样的结构也导致这柄弓的使用寿命近乎于一次性。 向南干这活儿干顺手了的,只花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做好了,做弓的时候向刘氏时不时的就要来瞅几眼,那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向南有点怂,干完了就连忙将弓放到阴凉出阴着,箭都不敢继续弄了,夹着尾巴回房读书去了。 听见向南摇头晃脑的读着书,向刘氏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至于为何儿子突然会这么多东西?在向刘氏看来,正如她夫君所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跟美貌女子都有了,这等物件不过是些小技而已。 以前儿子只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自然就没有做这些,现下看着似乎是有了别的想法,这才花了时间做这些。 若不是向刘氏瞧着这样一来向南读书比以前更加用心,从当初向南折腾竹筒取水之法的时候向刘氏就要出声训斥了。 虽说是夫死从子,可正常的母亲对儿子的教导却不包括在这里面。 连书都没正经拿一本的向南扯着嗓子背了一段胡乱想到的书哄好了向刘氏,这才松了口气,掐着手算了算时间。 这世界,莺飞草长,正是动物们出来进食交那啥配的时候,虽说这时候的动物瘦了点,可再瘦那也是肉啊。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向南精神抖擞的就起了床,将剩下的竹子削成一根根圆形箭杆子,家里没鸡鸭可以拔毛,向南就用质地较坚硬的薄青篾削成尾羽。 青篾就是竹子削成篾条,可以剥成两层,一层就是黄篾,那一层韧性不够,一般篾匠都不会用,另一层就是青篾,韧性好且颜色好。 向南将青篾剔得特别薄,比之刀片也不遑多让。虽然依旧为箭矢增加了重量,可好歹能比光屁股的箭好用些。 箭的尖端像削铅笔似的削成尖锐状,又蹭着阿茶做朝食的灶膛里用小火燎了一下,让箭尖最外面一层进行碳化,最大程度的增加了坚硬度。 一切准备就绪,向南背上背篓,背篓里放了一把箭以及另外一些能制作陷进的简单工具材料,这是准备待会儿寻了地方就做几个陷进试试运气的,然后手上拎了弓,接过向刘氏灌满了水的竹筒,用过朝食就往山上出发了。 出发前向刘氏再三叮嘱向南不许往大山深处走,否则以后便是家里扫帚倒地了也不许向南去碰一下。 向南要上山打猎这事儿之前准备做弓箭的时候就念叨过了,向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跟他细细的说了哪几座山外围可以去,哪些山上有狼有虎有野猪。 前几天向南还兴致勃勃的撺掇阿茶跟他一起在春雨过后上山捡蘑菇,结果被当时正在灶台前忙活的阿茶给了个鄙视的眼神。 “这山上便是连最粗糙的野菜都被大家挖光了,要有蘑菇还能真等着不捡?谁家不缺粮少食啊,能吃的便是路边没毒的野草都有人搂干净回家又给鸡吃又给自己家人吃的。那深山里估计还有,可等闲人不敢进去,也不知烂了多少好东西在深山老林里。”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向南想着果然小说里有很多都是没甚道理的,再问猪下水猪大肠,这些倒是便宜到没人要,可大家都知道清洗需要的材料有多贵,谁愿意买回来费更多的钱去清洗? 还不如直接买了上好的肥肉回家来,既可以炼油又可以吃肉解馋的。 至于有这个闲钱折腾这些的,一般也是有钱人家,要是哪位主子爱吃,都只能偷偷的吃,不然是要被人嘲笑的。 向南脱离了原主的角度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后,就再也没啥别的想法了。 因着向刘氏叮嘱向南必须在酉时之前回来,且还撂下了那样的“威胁”,向南也只能乖乖的打消了去冒险的探索冲动,选了一座距离杏花村有一段距离的野猪岭。 既然取名为野猪岭,那这边最让大家害怕的也就是野猪了,不过这世界深山里该是草长得最早的时候,野猪要觅食也是在深山里,向南也不担心。 最外围确实如阿茶说的那样,便是去年的杂草都被村民们搂了个干净彻底,除了树,地上便只剩下才刚冒出头长得不高的青草。 间或瞧见有能吃的野菜,向南也弯腰掐了扔进背篓里。 一路看着天寻摸着方向,等到树林茂密了,向南就凭了树冠或者土壤看方向,一路往进山之前就定好的东南方前进,一边还弯着腰凭他自己那三脚猫的野外搜寻猎物的知识勉强找着野鸡野兔的踪迹。 野鸡扎窝的地方,必定有些许干草的痕迹,进了山里面,显然割草做柴火的村民们没怎么进来了,去年留下的干草跟今年新长出来的青草杂乱的凑在一块儿。 向南瞧得有点眼花,正要抬手揉眼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咯咯”声,向南顿时浑身一僵,稳住自己不敢多做一点动作,悄悄扭头循声一看。 透过茂密的杂草,向南隐约看见了一只蹲在一丛干草堆上的灰毛麻点子野鸡。 这明显是只母鸡,说不得这只母鸡就是在孵蛋,虽然鸡一般都是夏天孵蛋,可天气突然回暖,气候异常,这样一来就会误导了动物,向南也见过没甚经验的新手鸡妈妈在冬天里就要蹲窝孵蛋的。 向南先前为了找动物经过的痕迹,弯腰弯得腰疼,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向南干脆就一时爬着一时蹲着的变幻着姿势的前行,此时发现这只野鸡的时候向南刚好是爬着的。 向南观察了一下敌我距离,觉得弓箭射程足够了,这才悄摸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作轻缓的架起弓,一边从背篓里掏出一支箭,搭箭上弦,利用弓前端自制的瞄准辅助器瞄了一下。 那只鸡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原本缩着的脖子突然一伸,左右张望,吓得向南连呼吸都不敢多用半点力,保持着坐地拉弓的动作僵着,就怕放开弓会让这只鸡听见弦跟弓拉扯的轻微声响。 鸡的视力在光线不算多好的树林子里原本就算不得多好,再加上向南是坐着的,身上还穿的是泥褐色麻布衣,头顶上戴的是先前用嫩绿枝叶编的“伪装帽”,不吭不响的僵在那里跟周围的树木杂草也没什么区别。 野鸡看了几圈没发现动静,这才又缩了脖子眯眼继续蹲着。 向南松了口气,猜测可能也是这附近很少有野鸡的天敌食肉动物出现,这样的猜测让向南也松了口气,就怕待会儿野鸡受伤流血,血腥味引来其他不好惹的动物。 向南当初虽然跟室友玩的是弩,可弓还是搞过的,瞄准起来也不算太难,何况距离不算远,向南瞄准的也是鸡的胸脯。 这里就不得不庆幸一下向南跟野鸡的站位跟蹲位的方向了。 向南做的箭肯定不够锋利,若是从野鸡背上射过去说不定就只能靠惊吓外加一招需要向南眼疾手快的“猛虎扑食”窜出去试试运气看能否扑到野鸡,现在箭从鸡胸部射过去,有很大几率能够穿过野鸡身上最软的胸脯羽毛扎进去。 另外得了两大把铜钱以及两布袋子的杂粮,村民拿来的粮食也不是全都相同,杂七杂八的赵悦也懒得分开,总归都是粗粮,干脆就混在一起,两个半臂宽手臂长的布袋子被装得满满当当的。 赵悦一开口就留下一袋子,这大方的劲儿叫向刘氏十分羞愧,刚才还害怕人家姑娘今晚回不去家要留宿在她这里呢,转头人家就这么大方的给送了这么一大袋粮食。 要知道便是现如今他们家粮仓子的存粮也比这一袋子多不了多少。 向刘氏推辞了几句也就顺势应下了,只拉着赵悦的手让她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杏花村找她,就当她是亲大娘看待,别生分。 赵悦眸光闪烁,笑着应了。 向南吃晚饭就出去收拾鸡去了,死了的鸡可不能就这么扔着过一夜,因着下午的时候收拾野猪去了,这被向南一把拧断了脖子的倒霉鸡也一只在背篓里躺着。 等赵悦拎着一袋粮食出来拿着弓箭想要走的时候,向刘氏连忙喊了正蹲在厨房跟阿茶一起拔鸡毛的向南。 “阿南,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去送送赵姑娘。” 送肯定不至于送到家,向刘氏的意思是送到村口,毕竟也不知道赵悦住的五峰山哪个方向,距离村子近不近,把人送到村口就已经算是将礼仪做到位了。 可惜向刘氏没想到自家儿子现在那缺根筋的性子,向南还真就要把人给送到家,毕竟一个姑娘,且还是如赵姑娘这样漂亮的女神一般的姑娘,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向南原本以为今晚就要留赵悦在家歇一晚呢,听见赵悦要回去也是意外,不过抬头看天色也不算太晚,加上向南这时候也想到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床。 娘跟妹妹睡,若是赵悦留宿,就只能她们三个人挤一张小床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中秋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哎呀莫不是向家童生疯了?” “不会吧, 就因为没去考成试?” “啧啧啧,说来也是可怜的,努力了这么久, 临了临了却是叫他娘给耽误了。” ...... 一片吵杂声中, 向南也躺不下去了,被小丫头一拉扯,就顺着力道起了, 匆忙看了周围的人几眼,就被小丫头半拉半扶的带回了家。 后来向南才知道,他以为的小丫头其实不小了,今年已是十七了,可以找婆家了。 为啥向南知道? 因为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脸愁苦的娘等他回家,当着小丫头的面就拉着他的手说, 叫他别担心继续读书的事儿, 因为刚才有媒人来了, 说是有人看上了小丫头, 愿意给五两银子把小丫头领回去。 向南这才刚来这地界儿,连身体都还没适应好,再则对自己的身份也是一头雾水, 可听见五两银子他还能当做这地方物价膨胀了银子不值钱了。 等听见“领回去”这三个字,向南也是隐约明白有问题了。 可向南又有点不敢确定, 毕竟小丫头自己都还在旁边呢, 听见妇人这样说她也没什么表情, 只埋头去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妇人。 “这...不好吧,妹妹年纪还小,怎能现在就说亲了。” 向南只能含糊的这么一说。 妇人好笑的拍着他的手背笑了笑,一边的小丫头也好奇的抬头看了向南一眼,不过两人却没觉得向南这话奇怪,毕竟她们这个儿子/哥哥读书是读傻了的,颇有些不理俗务的模样,这么说倒也不奇怪。 “傻孩子,镇上张员外家要纳良家妾,要不然谁家能给五两银子这般多?需知二两银子都够普通农家一家六七口人一年的嚼用了哩。有了这个钱,今年我儿的束脩够了不说,还能买几刀纸正经的练练字,再做两身能出去会同窗的衣裳。” 钱还没到手呢,妇人就规划好了,瞧着是要把每一文钱都要用到向南身上。 向南听见他现在的“娘”说到要把妹子送去做妾,发现自己那一摔摔到了古代以后就生无可恋的丧表情都差点裂了。 “阿茶,等你哥哥读书读出头了,你在那宅院里也能熬出头了,去了张员外那里可要好好的伺候好张员外,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后宅妻妾都有月钱,以后咱们一家的生计可就全靠阿茶了,阿茶可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小丫头乖巧的点头应了。 向南顿时更惊住了,都要开始怀疑其实这里的妾跟他知道的妾并不是一个意思了,还好好努力? “...娘,能不让妹妹去当妾么?” 向南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办法,实在是被这画面冲击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也知道古代历史上也有这种卖女儿的,可也没亲眼瞧见过,且还是这样一副“女儿你去了要好好工作养家”“好的我一定好好努力奋斗”的和谐画面。 妇人顿时眉头一皱,摔开向南的手板着脸,虽是不高兴,可瞧着却是强忍着没发火,颇有些憋闷的问,“我儿为何这么说?可是怪为娘犯病误了你前几日的院试?我就知道,阿南你对娘心里有怨恨......” 说罢就趴在床上掩面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叫阿茶的丫头责怪的看了向南一眼,随后侧坐到床边低声安慰起妇人来。 向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习惯性的又去抬眼镜,手抬到一半看见宽袖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戴眼镜了。 那眼镜戴了十来年了,一时没了向南还怪不习惯的,一时又想着他摔下山涧估计是直接给摔死了,也不知道赵老秃会不会自责内疚。 老村长家的彭甜会不会稍稍难过那么一会儿转头就喜欢别的年轻后生去。 至于家里人,向南想了一圈,也就只想起了也不知那嫌弃了他十几年的舅妈会不会唾骂两声晦气,毕竟他长大以后每个月多多少少的还是要给舅舅寄些家用回去的。 向南漫无边际的想了许多,向刘氏哭了半晌没听见儿子妥协的声儿,一时更是气闷了,也顾不得哭了,一把推开了阿茶,翻身侧躺着脸朝里的拉上被子闭眼准备不搭理人了。 阿茶杯娘推开了也不在意,只踱步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跟向南说了一声该准备下半晌的夕食了,这就转身去了厨房。 向南摸摸后脑勺,看了躺床上就没了动静的妇人,也跟着阿茶去了外面,抬头看太阳,再捡了根木柴棍往院子中间插了一下,看影子估摸也就下午四点左右,这么早就吃晚饭了? 向南蹲在院子里撅着屁股双手撑着脸对着木棍发呆,也没过多久,阿茶就叫他去厨房吃饭了,“哥,你先去厨房吃饭吧,有给你拌的小菜。” 说罢阿茶自己则是端了一碗稀粥,也没配菜啥的,就捏着双木筷进了他们娘的房间,应该是去伺候那妇人用饭去了。 不说还好,阿茶这么一说,向南顿时感觉胃部灼烧般的揪疼起来,也不知是多久没吃饭了,向南站起来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瘦得跟麻杆似的身体又差点倒了。 向南甩了甩头,觉得眼前黑星没那么多了,赶紧寻摸着刚才阿茶走出来的那边进了厨房,就看见一张三条桌子腿下面都垫了石头瓦片的破木桌上安安稳稳的放了一大碗稀粥,一双筷子,并一碟凉拌的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菜。 说是凉拌还真就只贴合了这两个字,凉,拌,估计就是下水过了一下,再洒了点粗盐,就这都只有两筷子的量。 向南不好意思都给吃了,只能喝几口汤水粥然后再吃一两根菜,权当做是尝个咸味儿。 向南是C省平都的,加上舅舅家的口味都是重辣重油重盐,此时觉得肚子里空得火烧火燎,很是希望能咬一口辣椒,奈何现在向南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将就着拿盐口的拌菜凑合着。 结果等他吃完了阿茶回来,看见桌上居然还有剩菜,顿时一脸惊诧,“哥,今天的拌菜不合口味吗?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向南看看碟子里筷子稍微张开一点就能一筷子夹完的菜,也是沉默了。 阿茶拿了个边沿磕碰得缺了好几个小口子的粗晚在灶台那边的锅里刮了好半晌才刮了小半碗稀粥,向南这时候才发现他用的碗估计是家里最好的,容量也不一样,估计就阿茶手里那个阔口浅底碗三碗才能装满。 阿茶也不到桌边坐下,就站在灶台边西里呼噜三两口就把稀粥喝完了。 说是粥,向南想着怕是唯一的一点小米都到了他跟屋里那位娘亲碗里,阿茶碗里的更应该说是米汤。 可阿茶吃完了却没别的想法了,将碗收了就用瓢在一旁的水缸里打了半瓢水倒进锅子,将就着清水就把三个碗三双筷子外加一口锅一柄木勺洗干净了。 说来也是,一点油花子都没有,自然好洗得很。 “呃,你不吃菜吗?” 向南看着桌上他特意留下来的菜,想着好像刚才阿茶给房间里的娘端饭进去似乎也没夹拌菜。 阿茶回头奇怪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一边甩干净手上的水一边将碗筷叠放到一个一旁的破旧簸箕装好,“家里的盐不多了,这会儿又是刚开春,地里野菜都被大家挖得差不多了,菜园子里的菜却是还没长出来,这点菜就留着哥哥明早吃吧。” 这话说得向南脸上一红,在他看来阿茶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在偏还要个小姑娘给他省饭省菜的填肚子,实在是十分不好意思。 阿茶手脚利落,三两下就收拾了厨房,又用木盆给向南打了水放到长条凳边上,“哥你先洗脚吧,我先去给你把床铺好。” 木盆估计是用久了,缝隙处不如新木盆箍得紧实,放到地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氲出些许水来,向南只得连忙脱了鞋洗了脚,把盆里的水给倒到了院子外面的水沟里。 铺好床刚从一间房里出来的阿茶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哥,你怎的把水倒了?我跟娘还没洗脚呢。” 向南顿时尴尬了,之前这不是想着木盆比较重,赶紧给倒了也不用麻烦这小姑娘来忙活了么,倒是没想到这盆洗脚水她们还要用。 在甘省的时候生活用水困难,大家也是节约用水一家子洗一个盆的水,可向南看着这个地方不像缺水的,又加之阿茶让他一个大男人先洗,还以为她们要重新打水呢。 毕竟谁家不是让大男人最后洗脚啊。 阿茶想着哥哥一贯是嫌弃家里共用一盆水洗脚,现在这样也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一晚上不洗也不碍事。哥哥你先回房间睡觉吧,今晚暂且就别看书了,家里油灯灯芯不太好,明儿我到赵大娘家讨一根来换了。” 阿茶说着过来接了向南手上的木盆子往厨房走,向南瞅见她放下盆去打开厨房外水缸上的木板看了看,嘴里嘀咕着明儿上午做朝食的水暂且够了什么的,向南这才想到什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很明显,这是一双没怎么干过活的手,虽然瘦,可手指修长掌心柔软无茧,皮肤也是苍白的。 这个家里一个病得躺在床上,一个明显没干过活,噢还是个读书人,那唯一能干活的也就是阿茶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在古代可不是人人家里都能打水井,那么水缸里的水肯定是要人从村里的水井那儿挑回来的,也怪不得阿茶舍不得再打水洗脚了。 虽然对这里完全陌生,不过刚才看见阿茶从这间房里走出来,向南也就知道了他该去哪儿睡觉了。 更何况这个房间是家里唯一一间点了油灯的,向南想找不到都难。 “我的儿,可算是回来了,怎的下午没能坐上周家老大的牛车?你是怎么回来的?可是走路回来的?”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是凑巧碰见阿悦,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要不是阿悦帮忙,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既然叫了牛车,两边也顺路,自然是一起的,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这都十七了,现下她哥哥眼看着是开窍了懂事了,向刘氏准备让阿茶少做点活计,将手跟脸慢慢养起来。 等七月里若是向南真能中了秀才,阿茶的亲事也能挑得更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0.进京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可如何安慰因为以逝父亲而哀伤恸哭的娘亲, 阿茶却是不得其法。 她也不是不想念爹爹, 可这几年的生活磨得阿茶连多余的思念都是奢望, 偶尔她也会在夜里想, 要是爹爹没去世该多好啊, 那她肯定过得比里正家的翠花姐还要好。 这事儿是向南惹出来的, 向南左右也没别的法子, 只能又蹲在了向刘氏身前, 干巴巴的劝慰道,“娘,您别哭了,我以后已经好好读书, 跟父亲一样给你考个秀才回来。以后我也去镇上坐馆挣钱,攒了钱买了田地,还要给妹妹攒嫁妆, 要不了多少年咱们家也就慢慢的起来了, 爹能让娘和我们过上好日子,儿子以后也一定做到。” 向刘氏伤心了一阵,看着眼前一个比一个不善言辞的儿女,心里也顾不得那点伤感了。 刚才之所以哭,也不过是感觉儿子突然之间就长大了,且这么多年了, 儿子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要像他父亲那样照顾好她跟阿茶。 这些年向刘氏也不是不累, 对阿茶也不是不心疼, 可想着再怎么累再怎么心疼,儿子毕竟是他们家的唯一希望。 渐渐的一日日一年年下来,向刘氏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累了,使唤起阿茶来也越来越顺手了,也不知是真就冷下心来了还是自己骗得自己都麻木了。 向刘氏平复了心情,拍了拍向南的手,“既然我儿这般懂事了,那以后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止,只是不能影响了读书。” 等终于挑着空水桶出了院门,向南回过神来心情又复杂起来,在这里,想干个活儿居然这么难,当初父母去世了寄居到舅舅家,家里的活儿可都是他在干。 向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晃晃悠悠的挑着两个空着的时候都挺沉的木桶往水井那方向去了。 竹扁担两端在相同的地方凿了浅凹,绳子缠在浅凹里绕了好几圈栓紧,下面绑了个Y形树丫做倒钩,勾着水桶,另一个水桶上栓了绳子,这是待会儿要扔到井里提水上来的水桶。 好在向南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十来岁到了舅舅家也住在农村,对于这些活儿好歹没对这个新环境那般陌生。 他们所在这个村叫做杏花村,盖因村西头村口那边的山坡上有许多野生杏子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都说他小时候这片杏子树就已经在了。 杏花村是在连绵起伏的大山里,瞧着气候有些像南方,不过听口音却又有点北方甘陕味儿,梦里跟着原主倒是听早死的爹说过,说他们这里是大业朝西南边,叫做吴越郡,杏花村在吴越郡泽陂县。 虽说是水资源不像甘省那样紧缺,可在古代打一口井却是十分艰难的,杏花村也就只有一口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井,就在村中段部位的一棵大榕树附近。 另一个日常用水的来源就是村口环绕了半个村子慢悠悠流淌的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早上阿茶洗衣裳就是在河边洗的。 现下正是三月里来春天刚来的时节,天气还有点冷,不过多数乡下男人已经是穿了短打衫开始干活了,修理农具的,晒制农家肥的,又有农妇们端着簸箕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一边唠嗑一边手脚麻利的挑拣种子。 吴越郡三月里就莺飞草长即将引来春耕农忙了,这一点倒是跟华国北方气候十分类似,向南琢磨得也是头晕,开始怀疑自己脑袋里那些地理知识是不是适合拿来搁在这儿。 有人远远的看见挑着水桶的向南,婆子媳妇儿的对着向南指指点点甚至嘎嘎的笑,有害羞的小媳妇儿偷偷看红了脸,别开头不去看,眼角却止不住的去瞄。 向童生虽然读书读得家里破落得没饭吃,可向童生长得可真俊啊,且还是读书人,瞧着跟那些莽汉就是不一样,连挑个水桶都步子飘渺。 当然,也有男子对向南这样弱不禁风跟娘们儿似的书生十分看不惯,男人就当是一个家的顶梁柱,瞅瞅这向童生,虽则家里落败,可照旧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连劈柴挑水都要家里小他两岁的妹子出来干。 现在倒是出来挑水了,可看那步子轻飘飘身子打踉跄的,空水桶都这般,待会儿莫不是只能挑起半碗水? 也不知是不是原主不怎么出门跟村里人打交道的缘故,向南一路走来也没人跟他打招呼搭个话什么的,向南也不在意,便是连没人搭理这个事儿都没注意到,满脑子的天马行空,一路脚下不停的到了井边。 这口老井估计是潜水层的水,水质清澈且冬暖夏凉,此外水源稳定,便是遇上大旱的年头,这口井都不会干枯。 即便是白天被村民们打水灌溉庄稼见了底,可等睡一觉起来一看,水就又冒到了距离井口一米左右的位置。 因着这个,村里的人将这口井保护得很好,轻易不让人打了井水洗衣喂猪的,只让大家平时饮用水才在井里打,井沿还用青砖好好生生的砌成个八卦形,说是这样才是对井龙王的尊重。 向南一时也说不清这井龙王该是道家的还是佛家的,也不知村里人砌的八卦形对不对路子。 向南想起了老家打新水井的迷信思想,说是新井第二天早上之前一定不要去揭开井盖子看,不然那口井的井水就会被生人吓着,看见的时候是哪个水位,以后这口井就一直是这个水位,不能像一般水井那样满到井沿上。 以前向南觉得是搞笑的,水井水量不都是井下岩层以及水层分布决定的么? 可现在看看他的灵魂波段都被世界哆嗦得掉到另一个时空了,向南开始琢磨是不是真有神鬼之事,不知道怕生的井水是个啥样。 此时已经是辰时,出门前向南看了一眼昨天他重新在院子东边儿插的木棍,应该是七点半左右,在现代七点半那还就早得很,可在这儿却是晚了,挑水的人家一般都挑完了。 向南到井边也没其他人,不远处大榕树下那不知哪个年月谁人雕琢的石凳子石桌子也不像往常有老人围着下棋了,毕竟都要为春耕做准备,老人们有经验,此时都在家督促着家里子孙后辈堆肥修农具捡种子呢。 春耕可是大事,关系着未来一年的收成。 向南放下扁担,水桶沉甸甸的哐当落在井边的青石板上。 原主几乎可以说除了去学堂读书要背的箱笼,这肩膀没承受过其他任何重量,不过是挑了一会儿空水桶,这肩膀处就被扁担压得生疼。 向南揉了揉肩膀,又抡圆了膀子活动了几下,这才拎了那拴了绳子的水桶,桶口朝下两手环着外壁,让水桶以倒栽葱的模样叩下去。 只听沉闷的咕咚一声,水桶落进了水里,不用两个呼吸的时间,向南就感觉手里紧紧拽着的绳子被拉紧了,这是水桶灌满了水已经往井底沉了,向南连忙腰背手臂的一起使力气往上拽。 这一拽却是险些闪了腰,下面沉甸甸的拽不动,向南还一个踉跄险些被水桶给拉下去,还好向南眼疾手快的将绳子往手臂上迅速绕了几圈,另一只手撑着井沿,这才稳住了身形。 “向大哥,我来帮你吧!” 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阵粗噶的男声,倒是把下意识琢磨回头如何在这里弄个滑轮专门拉水的向南唬了一跳。 憋着一口气拽着绳子不让水桶掉进去,向南勉强扭头一看,认出来是村里的阿茂赵德茂,勉强算是向家的邻居,不过就是之前说的那种单边都要走几分钟的那种邻居。 说来这阿茂小时候还总喜欢跟阿茶玩儿呢,那时候原主早早的就被父亲开了蒙开始读书,小娃娃一个却自认为跟村里这些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同龄孩子不一样,每每见着了就摇头晃脑的背一段三字经。 于是那群小屁孩儿就一个个咬着手指吸着鼻涕仰头看原主,原主觉得那是在崇拜敬仰他,向南在原主身上瞧着却觉得这群孩子明明是数脸懵逼,努力思考了一下之后觉得理解不能,于是甩甩脑袋又自顾自的玩去了,心里下意识的就不想去跟原主玩儿了。 阿茶就不一样了,虽然父亲开明,对阿茶也并不忽视,便是读书识字也有教阿茶,可阿茶小孩心性,就想要出去玩,今天跟人搓泥巴丸子玩过家家,明天跟人摘了花做花环扮小姐。 那时候就是赵德茂带着阿茶到处跑。 想想阿茶小时候多调皮可爱啊,再看看现在,向南也忍不住想叹气,越发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让阿茶能够像小时候父亲在世时那般无忧无虑。 赵德茂见向南扭头看了自己一眼就一脸呆傻样的不吭声,也不多想,反正向大哥一向是不喜欢跟村里人打交道的。 赵德茂早上来挑水的时候就惦记着要来挑水的阿茶,刚才在院子里磨锄头时看见向家挑着水桶出来的是向南,顿时一惊,暗想难不成阿茶出了什么事? 能够让向南出来挑水,赵德茂越想越着急,那一定是阿茶十分不好了。 “阿南忒的羞涩了些,怎的总是脸红?” 赵悦坐在一边歇了一会儿,也有心情打趣向南了。 向南却在心里鼓了鼓劲儿,抬眼紧张的盯着赵悦,“阿悦似乎很喜欢逗我,先前阿悦说的报恩的话可是当真的?” 赵悦脸上戏谑的笑渐渐浅淡,最后脸上也带上了一层胭脂色,可对着向南的那双眼却没有避开,认真的回视向南,“是啊,实不相瞒,当初第一回见到阿南,我就对阿南一见倾心。阿南愿意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吗?” 要不是怕吓着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也担心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影响了向南,赵悦都要主动请了媒人去向南家提亲了。 赵悦并没有说第一眼是对向南的美色一见倾心,倒是叫向南以为对方对他一见钟情,很是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兴奋得紧。 想不到他也有被人一见钟情的一天,单身母胎二十多年,不容易啊。 向南当然是想一口应下,可话涌上喉头,向南却犹豫了。 “可是我现在一没功名二无家财,便是连挣钱养家的本事也没有,阿悦真的不在乎吗?” 想想赵悦今年也才十九,虽说虚岁二十一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小了,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想到这里,向南突然想起一个事,也就是说现在他喜欢赵悦,就是等同于跟未满二十的少女早恋? 向南被自己想到的这个事吓得瘦麻杆一般的身躯陡然一震。 赵悦却是全然不在乎的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一双有神的黑色眼眸毫不躲闪的看进向南眼底深处,“阿南若是担心这些,全然不用太多纠结,阿南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么?别说养阿南,便是养母亲跟妹妹也不在话下。” 虽然被一个女子坦言说要养自己好羞耻,可向南却隐约觉得心里甜滋滋的,难道这就是被大佬包1养的幸福感? 向南干咳两声努力端正自己的三观,坚决不能做被女子包养的小白脸,“阿悦若是不嫌弃,我、我一定努力奋斗,以后让阿悦跟咱们以后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陈府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哦感情是想问阿茶的, 不对问阿茶? 这可是古代, 你一个外男问他家女眷的情况, 这意思可跟现代的不同。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 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 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 那成, 你们不吃我也不吃, 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 可瞅着向南那眼神, 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 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 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 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 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 洒上一点盐, 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虽然早上儿子说要撑起这个家,向刘氏却依旧没有将家里这些艰辛告诉向南,等向南回了家向刘氏跟阿茶照旧一左一右的急忙接了水桶,将半桶水倒进水缸里。 向南放扁担的时候一看,水缸也才装了三分之一。 揉着火辣辣痛得厉害的肩膀,向南忍着没吭声,笑着跟阿茶她们一块儿去了厨房吃饭。 杏花村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整体呈狭长带状,虽然水井是在村中间位置,可从他们村尾的家到村子中间也有一段距离,向南难以想象当初阿茶是如何每天坚持来来回回的将家里水缸装满的。 吃完饭向南跟向刘氏说了想在村里水井那儿弄个打水的辘轳的事儿,“虽然大家力气肯定都比我大,可好歹弄了这个也能给大家省些力气不是?” 向刘氏想了想,却是有些不赞同,不过没明说,“村里这口井可是村里人的宝贝,谁也不能轻易去动它,里正那里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若是这事儿做成之后村民受了方便,确实也会有一些人念着向南的好,可一旦出了问题,那百分百所有人都会埋怨向南,向刘氏不想让儿子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向南却是没想那么多,只点头赞同,“确实如此,不过我就是想着去跟里正说一声,安不安就看里正拿主意。” 被扁担磨得肩膀火烧火燎的,向南也有心在其他地方找找水源,若是有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那就算了。 向南这般说着,起身也没急着去拿扁担继续挑水,先就近在厨房灶膛里捡了一截炭渣,又回屋裁了一小截纸,三两下画了个辘轳最原始的结构图出来,而后这才揣了纸条出门拿上扁担挑上水桶往水井那边走。 里正家就在井附近,里正一家可以说是杏花村里扎根最久的人家,听说一开始杏花村里三分之二的村民都跟里正一样姓周。 本朝建立之前长达十来年的战乱,让越来越多人往深山偏远地区迁徙。 新朝初定,建国皇帝大赦天下让流民返乡耕种,杏花村这里走了一些人,可更多的人却选择留了下来。 于是这才让姓周的只占了五分之二。 不过周家的里正之位却是一直保存了下来,其他人也没意见,一来这地方原本就是人家祖宗的,当年周家祖宗收留了他们的祖宗,他们自然应该继续心怀感激的。 二来周家的人也厚道,并不随意欺压村民,反而上面有什么政策里正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对周家人越发信服,便是周家的人在基地占了最好的风水,耕地占了最肥的良田,村民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向南原本是想将空水桶放在井边的,可想想万一哪家调皮的熊孩子给他拿去玩儿了甚至扔水井里了,到时候他去哪儿找? 这么一想,向南挑着水桶脚步一拐就直接敲了里正家的门。 里正家是村里唯一的青砖大瓦房,外面还砌了围墙,瞧着就忒是气派。 不过向南看管了高楼大厦的,倒也没觉得怎样,等里正家的小儿媳开了门,向南连忙退了一步稍稍点头示意,这才说明了来意。 听说是来找自家公公的,小儿媳细声细气的嗯了一声,重新关了门回屋问了公公,公公让她领人进屋里,小儿媳这才带了点浅笑的回来重新开了门让向南跟着她进来。 里正家算是四世同堂,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生了娃,头上还有个中风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小儿媳姓牟,隔壁村老秀才家的女儿,长得清秀,瞧着颇有几分文弱气。 据说是村里最俊俏好看的小媳妇儿。 向南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没敢细看,只垂着头跟着周牟氏进屋的空隙里瞅着周牟氏忒的瘦弱,走个路都像是在打飘。 向南自然没能理解到这就是所谓的袅袅婷婷婀娜轻盈。 时下人们最是欣赏面色苍白走路轻盈身材纤细看起来随时都要晕倒的那种病弱美人,比如说在向南看来瘦成麻杆的自己,在村里却是有名的美男子。 再比如现在走在向南前面几步远处的周牟氏。 若不是阿茶头发枯黄皮肤略微粗糙焦黄了些,瞧着体态也是能被评上一声“美人”的。 里正虽然已经是几个娃娃的爷爷了,可也不过年约四十,留了山羊胡,穿了普通的村夫麻衣,坐在矮凳上正在用条状的小巧磨刀石一下下打磨着锄头的刃。 等到向南进了堂屋,里正抬头看了向南一眼,笑哈哈的请向南在一边的条凳上坐,“牟氏,你给向童生倒碗茶来。” 向南连忙推拒了,“周三叔你忙你的,别这般客气,小侄这水桶也还放在门口呢,待会儿还要赶紧挑水回家。这次来也就是简单的说个事。” 向南简单的把水井辘轳的事说了,“小侄记得父亲也曾说过,有的地方是有这个东西的,周三叔若是有这个意思的话可以找个木匠看看,小侄从书上把图给抄了下来,木匠看这个图应该是没问题的。” 里正在他那一辈的周家人里排行老三,虽然职务是里正,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比他年长的都叫他周老三,像向南这样的晚辈,则是称呼他一声周三叔。 里正这次见向南,第一感想却是这小子现在说话听得让人舒服多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文绉绉的吊书袋子,让人听了忒的迷糊。 先前就听儿子说向家的童生在挑水,里正也觉得纳罕,现在一瞧本人,看来是想明白了要认真踏实的过日子了。 对于向南所说的辘轳,里正也有点想法,让向南把图留下,“成,这事儿我等两天去镇上找个木匠给看看,若是能成就找了木匠给架上,毕竟能让乡亲们松快点也不错。” 向南见状也不再多留,“那行,要是有什么问题周三叔也可以来家里找小侄。” “怎的,这段时间不用去学堂?” 里正叫住了向南,心道这小子难不成真就只是单纯的送图来的?左右瞧了瞧向南的神态,还真没看出来有别的意思。 里正原本还以为向南拿这个图出来是为了得个什么名声之类的,不跟他说这个辘轳有多难做多需要他指导? 向南没多想,既然里正问了他就答了,没扯其他的,“学堂就不去了,七月里有个院试补考,小侄准备到时去考考,若是能中个秀才,好歹也能免了家里田地的税,让母亲妹妹多点口粮果腹。” 向南目前没什么大志向,就现在而言,向南就想考个秀才让家里不用交税,以后见了官也不用下跪,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里正瞧着向南神态,这是真的务实了,想着若是向南真的能考中秀才,那秀才名下可是能免税八十亩地...... 里正对待向南顿时就多了几分隐晦的热情亲昵,向南心粗,自觉已经把要做的事做完了,当然就该走了,里正留不住人,只能让小儿媳在家里拿十个鸡蛋出来。 “贤侄可别推辞,先前你母亲病重,咱们也忙着准备春耕,好在是你母亲撑过来了,这几个鸡蛋就拿回去给你母亲补补身子。另外贤侄读书也别太累了,若是进了考场晕倒了却也是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现如今因为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的税收也不算繁重,家里稍微条件好一点的也能养个鸡什么的,鸡蛋也说没以前那般精贵了。 不过一下子拿十个出来,里正也是够大方了。 向南想着家里娘跟妹妹身体都太差了,这鸡蛋拿了以后有条件了再回报里正也是可以的,因此没有多客套,谢了里正这就拿了周牟氏用小布袋子装了的十个鸡蛋。 刚好布袋上系绳够长,向南直接挂到脖子上,挑着水桶就去了水井那边挑水去了。 周牟氏瞧着村里有名的美男子居然这般不计较形象,先前还有意在这人面前展示自己不同一般村妇的“气质美貌”,现在却是眼角一抽,扭身就进了屋里。 里正瞧了倒是哈哈笑了两声,心里却越发觉得向家这小子放宽了心怀,说不定真能考个秀才回来。 村里这几年发展得不错,娃娃们越来越多,家家户户日子也越过越好,若是到时候能说动向家小子留在村里开个学堂,到时候不仅仅是他们村的娃娃能就近读书识字,便是附近村子也定然会闻风而来。 到时候他们杏花村定然能越发壮大,那他这个里正虽然依旧是里正,本质意义上却大不相同...... 抬着石头的那几个男子一个个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等到一路抬着到了县衙后门边的院子里放下石头,一个个都出了一身的汗。 院子里早就有人准备好了巨大的秤,衙役们咬牙将石头重新抬起来放到一边的大木桶里放好,另外就有人在另一边不断的加了石头往框里放。 等到框里的石头跟木桶里的大石头重量持平了,这才停下动作,一会儿秤了小石头的重量全部加起来,就能得出大石头到底多少斤了。 忙活了一阵终于忙完,向南看得也是心满意足,看了几眼那比他都还高的天平秤中间那根坚固的秤杆,向南都想自己爬到另一边的框子坐上一会儿,秤看自己现在多重了。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考完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不会吧,就因为没去考成试?” “啧啧啧,说来也是可怜的, 努力了这么久, 临了临了却是叫他娘给耽误了。” ...... 一片吵杂声中,向南也躺不下去了,被小丫头一拉扯, 就顺着力道起了,匆忙看了周围的人几眼,就被小丫头半拉半扶的带回了家。 后来向南才知道, 他以为的小丫头其实不小了, 今年已是十七了, 可以找婆家了。 为啥向南知道? 因为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脸愁苦的娘等他回家, 当着小丫头的面就拉着他的手说, 叫他别担心继续读书的事儿,因为刚才有媒人来了,说是有人看上了小丫头, 愿意给五两银子把小丫头领回去。 向南这才刚来这地界儿, 连身体都还没适应好,再则对自己的身份也是一头雾水,可听见五两银子他还能当做这地方物价膨胀了银子不值钱了。 等听见“领回去”这三个字, 向南也是隐约明白有问题了。 可向南又有点不敢确定, 毕竟小丫头自己都还在旁边呢, 听见妇人这样说她也没什么表情, 只埋头去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妇人。 “这...不好吧,妹妹年纪还小,怎能现在就说亲了。” 向南只能含糊的这么一说。 妇人好笑的拍着他的手背笑了笑,一边的小丫头也好奇的抬头看了向南一眼,不过两人却没觉得向南这话奇怪,毕竟她们这个儿子/哥哥读书是读傻了的,颇有些不理俗务的模样,这么说倒也不奇怪。 “傻孩子,镇上张员外家要纳良家妾,要不然谁家能给五两银子这般多?需知二两银子都够普通农家一家六七口人一年的嚼用了哩。有了这个钱,今年我儿的束脩够了不说,还能买几刀纸正经的练练字,再做两身能出去会同窗的衣裳。” 钱还没到手呢,妇人就规划好了,瞧着是要把每一文钱都要用到向南身上。 向南听见他现在的“娘”说到要把妹子送去做妾,发现自己那一摔摔到了古代以后就生无可恋的丧表情都差点裂了。 “阿茶,等你哥哥读书读出头了,你在那宅院里也能熬出头了,去了张员外那里可要好好的伺候好张员外,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后宅妻妾都有月钱,以后咱们一家的生计可就全靠阿茶了,阿茶可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小丫头乖巧的点头应了。 向南顿时更惊住了,都要开始怀疑其实这里的妾跟他知道的妾并不是一个意思了,还好好努力? “...娘,能不让妹妹去当妾么?” 向南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办法,实在是被这画面冲击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也知道古代历史上也有这种卖女儿的,可也没亲眼瞧见过,且还是这样一副“女儿你去了要好好工作养家”“好的我一定好好努力奋斗”的和谐画面。 妇人顿时眉头一皱,摔开向南的手板着脸,虽是不高兴,可瞧着却是强忍着没发火,颇有些憋闷的问,“我儿为何这么说?可是怪为娘犯病误了你前几日的院试?我就知道,阿南你对娘心里有怨恨......” 说罢就趴在床上掩面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叫阿茶的丫头责怪的看了向南一眼,随后侧坐到床边低声安慰起妇人来。 向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习惯性的又去抬眼镜,手抬到一半看见宽袖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戴眼镜了。 那眼镜戴了十来年了,一时没了向南还怪不习惯的,一时又想着他摔下山涧估计是直接给摔死了,也不知道赵老秃会不会自责内疚。 老村长家的彭甜会不会稍稍难过那么一会儿转头就喜欢别的年轻后生去。 至于家里人,向南想了一圈,也就只想起了也不知那嫌弃了他十几年的舅妈会不会唾骂两声晦气,毕竟他长大以后每个月多多少少的还是要给舅舅寄些家用回去的。 向南漫无边际的想了许多,向刘氏哭了半晌没听见儿子妥协的声儿,一时更是气闷了,也顾不得哭了,一把推开了阿茶,翻身侧躺着脸朝里的拉上被子闭眼准备不搭理人了。 阿茶杯娘推开了也不在意,只踱步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跟向南说了一声该准备下半晌的夕食了,这就转身去了厨房。 向南摸摸后脑勺,看了躺床上就没了动静的妇人,也跟着阿茶去了外面,抬头看太阳,再捡了根木柴棍往院子中间插了一下,看影子估摸也就下午四点左右,这么早就吃晚饭了? 向南蹲在院子里撅着屁股双手撑着脸对着木棍发呆,也没过多久,阿茶就叫他去厨房吃饭了,“哥,你先去厨房吃饭吧,有给你拌的小菜。” 说罢阿茶自己则是端了一碗稀粥,也没配菜啥的,就捏着双木筷进了他们娘的房间,应该是去伺候那妇人用饭去了。 不说还好,阿茶这么一说,向南顿时感觉胃部灼烧般的揪疼起来,也不知是多久没吃饭了,向南站起来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瘦得跟麻杆似的身体又差点倒了。 向南甩了甩头,觉得眼前黑星没那么多了,赶紧寻摸着刚才阿茶走出来的那边进了厨房,就看见一张三条桌子腿下面都垫了石头瓦片的破木桌上安安稳稳的放了一大碗稀粥,一双筷子,并一碟凉拌的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菜。 说是凉拌还真就只贴合了这两个字,凉,拌,估计就是下水过了一下,再洒了点粗盐,就这都只有两筷子的量。 向南不好意思都给吃了,只能喝几口汤水粥然后再吃一两根菜,权当做是尝个咸味儿。 向南是C省平都的,加上舅舅家的口味都是重辣重油重盐,此时觉得肚子里空得火烧火燎,很是希望能咬一口辣椒,奈何现在向南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将就着拿盐口的拌菜凑合着。 结果等他吃完了阿茶回来,看见桌上居然还有剩菜,顿时一脸惊诧,“哥,今天的拌菜不合口味吗?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向南看看碟子里筷子稍微张开一点就能一筷子夹完的菜,也是沉默了。 阿茶拿了个边沿磕碰得缺了好几个小口子的粗晚在灶台那边的锅里刮了好半晌才刮了小半碗稀粥,向南这时候才发现他用的碗估计是家里最好的,容量也不一样,估计就阿茶手里那个阔口浅底碗三碗才能装满。 阿茶也不到桌边坐下,就站在灶台边西里呼噜三两口就把稀粥喝完了。 说是粥,向南想着怕是唯一的一点小米都到了他跟屋里那位娘亲碗里,阿茶碗里的更应该说是米汤。 可阿茶吃完了却没别的想法了,将碗收了就用瓢在一旁的水缸里打了半瓢水倒进锅子,将就着清水就把三个碗三双筷子外加一口锅一柄木勺洗干净了。 说来也是,一点油花子都没有,自然好洗得很。 “呃,你不吃菜吗?” 向南看着桌上他特意留下来的菜,想着好像刚才阿茶给房间里的娘端饭进去似乎也没夹拌菜。 阿茶回头奇怪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一边甩干净手上的水一边将碗筷叠放到一个一旁的破旧簸箕装好,“家里的盐不多了,这会儿又是刚开春,地里野菜都被大家挖得差不多了,菜园子里的菜却是还没长出来,这点菜就留着哥哥明早吃吧。” 这话说得向南脸上一红,在他看来阿茶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在偏还要个小姑娘给他省饭省菜的填肚子,实在是十分不好意思。 阿茶手脚利落,三两下就收拾了厨房,又用木盆给向南打了水放到长条凳边上,“哥你先洗脚吧,我先去给你把床铺好。” 木盆估计是用久了,缝隙处不如新木盆箍得紧实,放到地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氲出些许水来,向南只得连忙脱了鞋洗了脚,把盆里的水给倒到了院子外面的水沟里。 铺好床刚从一间房里出来的阿茶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哥,你怎的把水倒了?我跟娘还没洗脚呢。” 向南顿时尴尬了,之前这不是想着木盆比较重,赶紧给倒了也不用麻烦这小姑娘来忙活了么,倒是没想到这盆洗脚水她们还要用。 在甘省的时候生活用水困难,大家也是节约用水一家子洗一个盆的水,可向南看着这个地方不像缺水的,又加之阿茶让他一个大男人先洗,还以为她们要重新打水呢。 毕竟谁家不是让大男人最后洗脚啊。 阿茶想着哥哥一贯是嫌弃家里共用一盆水洗脚,现在这样也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一晚上不洗也不碍事。哥哥你先回房间睡觉吧,今晚暂且就别看书了,家里油灯灯芯不太好,明儿我到赵大娘家讨一根来换了。” 阿茶说着过来接了向南手上的木盆子往厨房走,向南瞅见她放下盆去打开厨房外水缸上的木板看了看,嘴里嘀咕着明儿上午做朝食的水暂且够了什么的,向南这才想到什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很明显,这是一双没怎么干过活的手,虽然瘦,可手指修长掌心柔软无茧,皮肤也是苍白的。 这个家里一个病得躺在床上,一个明显没干过活,噢还是个读书人,那唯一能干活的也就是阿茶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在古代可不是人人家里都能打水井,那么水缸里的水肯定是要人从村里的水井那儿挑回来的,也怪不得阿茶舍不得再打水洗脚了。 虽然对这里完全陌生,不过刚才看见阿茶从这间房里走出来,向南也就知道了他该去哪儿睡觉了。 更何况这个房间是家里唯一一间点了油灯的,向南想找不到都难。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那成,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可瞅着向南那眼神,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洒上一点盐,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虽然早上儿子说要撑起这个家,向刘氏却依旧没有将家里这些艰辛告诉向南,等向南回了家向刘氏跟阿茶照旧一左一右的急忙接了水桶,将半桶水倒进水缸里。 向南放扁担的时候一看,水缸也才装了三分之一。 揉着火辣辣痛得厉害的肩膀,向南忍着没吭声,笑着跟阿茶她们一块儿去了厨房吃饭。 杏花村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整体呈狭长带状,虽然水井是在村中间位置,可从他们村尾的家到村子中间也有一段距离,向南难以想象当初阿茶是如何每天坚持来来回回的将家里水缸装满的。 吃完饭向南跟向刘氏说了想在村里水井那儿弄个打水的辘轳的事儿,“虽然大家力气肯定都比我大,可好歹弄了这个也能给大家省些力气不是?” 向刘氏想了想,却是有些不赞同,不过没明说,“村里这口井可是村里人的宝贝,谁也不能轻易去动它,里正那里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若是这事儿做成之后村民受了方便,确实也会有一些人念着向南的好,可一旦出了问题,那百分百所有人都会埋怨向南,向刘氏不想让儿子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向南却是没想那么多,只点头赞同,“确实如此,不过我就是想着去跟里正说一声,安不安就看里正拿主意。” 被扁担磨得肩膀火烧火燎的,向南也有心在其他地方找找水源,若是有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那就算了。 向南这般说着,起身也没急着去拿扁担继续挑水,先就近在厨房灶膛里捡了一截炭渣,又回屋裁了一小截纸,三两下画了个辘轳最原始的结构图出来,而后这才揣了纸条出门拿上扁担挑上水桶往水井那边走。 里正家就在井附近,里正一家可以说是杏花村里扎根最久的人家,听说一开始杏花村里三分之二的村民都跟里正一样姓周。 本朝建立之前长达十来年的战乱,让越来越多人往深山偏远地区迁徙。 新朝初定,建国皇帝大赦天下让流民返乡耕种,杏花村这里走了一些人,可更多的人却选择留了下来。 于是这才让姓周的只占了五分之二。 不过周家的里正之位却是一直保存了下来,其他人也没意见,一来这地方原本就是人家祖宗的,当年周家祖宗收留了他们的祖宗,他们自然应该继续心怀感激的。 二来周家的人也厚道,并不随意欺压村民,反而上面有什么政策里正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对周家人越发信服,便是周家的人在基地占了最好的风水,耕地占了最肥的良田,村民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向南原本是想将空水桶放在井边的,可想想万一哪家调皮的熊孩子给他拿去玩儿了甚至扔水井里了,到时候他去哪儿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活字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周先永跟向南不同, 向南是因着家里条件不行, 只有正经念书的时候才会去学堂, 一般温习备考都是在家里。 而周先永却不然, 家里条件跟得上,周先永就一直住在学堂专门租给学子住的房间里,美其名曰好好读书。 先前说过, 向南是杏花村里唯一的书生,这个说法却是因为周先永比向南小两岁,却还连个童生都还没能考上。 只有考上了童生的才能算是书生, 周先永这个只能说一声是个读书人。 等到考上了秀才, 就算是朝廷的备选人才了, 秀才里优秀的人还能被选为贡生, 也就是各地贡献给皇帝的人才。 不过贡生这事儿吧向南根本就没想过,毕竟泽陂县就是个穷酸旮旯地儿,向南梦里十五年都没听说出过贡生。 因着村里都知道里正家老大这个五天一次的惯例, 很多要去赶集的人都会等着这一天,花上一个铜板就能搭了牛车,若是带了重物箩筐之类的, 就得多交一到两个铜板。 向南到得不算早, 可自从今年春耕借牛的事儿之后, 周永明就知道了家里父亲对向南家的意思, 昨晚向刘氏不放心, 早就抹黑过来说了一声今天向南要去学堂的事儿, 周永明一大早就将自己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向南。 因此向南到的时候牛车后面的车板子上已经箩筐鸡毛乱挤乱飞了,可还是顺利找到了位置。 出村口的时候,转了个弯,附近两片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杏花树就突兀的展露眼前,如今快要到四月了,杏花花期即将过去,原本只有白生生花朵的杏花树上开始出现绿叶的身影。 不过虽然是已经慢慢凋谢,可成片的看过去,还是十分亮眼的,向南顿时想起了赵悦,心里有些可惜,若是能早一点遇见赵姑娘,该是带她来好好看看这片杏花花海的。 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以后,村民们都在县门口下了牛车,向南顺了周先明的挽留,跟着牛车一块儿直接去了学堂。 泽陂县县城并不算大,进了县门口,里头的街道也就简单的三四条,因着吴越郡本就是多山脉的地形,便是泽陂县也是差不多,街道无法直来直去的,多是弯弯绕绕。 县城里学堂也有两家,一家就是向南所在的桃李学堂,坐馆的有三四个秀才,开设学堂的是郡里做官的大人。 这位大人是泽陂县出来的,官场上独木难支,大人说是建学堂回报父老乡亲,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希望能培养处几个能用的后生。 这位大人自然不可能自己来守着学堂,因此就将学堂交给了自己族里的一位堂兄。这位堂兄就是向南那位考了三十来年还在考举人的秀才夫子。 论起考秀才,向南这位夫子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毕竟每隔三年这位秀才夫子都要去考一回院试以取得三年一次的乡试资格。 县里另外一个学堂其实更多人愿意去,因为那里教即将参加院试的学生的是一位举人老爷,而且还是位已经放弃科举认真教书育人的举人老爷。 可惜那边因着条件好,所需束脩也更多,向南这样的家境只是维持桃李学堂的束脩就已经很是艰难了。 桃李学堂所在的位置算不上多好,略微有些偏僻,向南跟周先明一起进了学堂,门外也没个守门的,反正守门跟打扫卫生的都是同一个人。 向南一看时间就知道这位守门兼保洁人员现在肯定是去给住在学堂里的那些学生打扫起居室去了,因为打扫寝居是收费项目,这位守门保洁员对这项差事一向是十分上心的。 显然周先明也知道,两人见怪不怪的自行从角门进了院子,而后分道扬镳,周先明去了他弟弟的寝居,准备先把脏的衣物收拾好,然后就坐在屋里等他弟弟下学回屋。 向南则是直接去了夫子一家单独住的后院。 因为李夫子还没放弃考举人,所以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自己住的后院温书,每年带学生的时间也很短暂,且只负责带即将参加岁考院试的学生,给大家说说考试时所考范畴,考场上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小技巧之类的,其他时候就让学生自己温书备考。 今年的院试已经过了,七月里参加补考的人很少,因此李夫子并不去课堂上课,有需要的就去他家里找他即可。 向南穿过前堂进了拱门,到了李夫子家的小院外将手里提着的篮筐暂且放在地上,整理了衣衫头巾,这才敲了门。 开门的是夫子家唯二的仆人书香,一个才十来岁的小童,莫看他年岁小,却是什么活都干,守门打扫种花种树。 另外还有一个负责洗衣做饭收拾内务的老仆妇。 书香开了门见着是向南,一张讨喜的圆脸上挂着的笑顿时浅了几分,上下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向南,见还是那副穷酸相,书香撇了撇嘴,“原来是向公子啊,向公子是来找我们家老爷还是小姐的?” 说着话,书香抬手蹭了蹭鼻子。 向南朝书香浅笑一回点了点头,“学生是来找夫子的,有些学问上的问题想要跟夫子请教请教,有劳书香帮忙通传一番了。” 书香抬手手指在面前搓了搓,结果向南除了含笑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反应,书香顿时脸上一沉,“我们家老爷没在家,向公子还是下回再来吧!” 向南知晓这书香是嫌弃他没给开路钱,只装傻,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两分,“怎的可能不在家?夫子曾说过,若是有学问上的问题要请教,随时都能来后院找他,在下家里离县城不算近,这眼看着就要参加补录院试了,如何能马虎,若是夫子不在,书香小兄弟且准了在下进去,坐着喝杯凉水等着也是好的。” 学堂的占地面积算不得很大,李夫子划分出来自己住的小院子自然就不会很大了,向南拔高了声音,想来院子里若是有旁人,便是在屋里都是能听见声儿的。 书香没料到读书人里居然还能有向南这般不要脸面的,往日里这群读书人自持清高,便是被他气得面红耳赤也从来没有像向南这般扯着嗓子说话的。 书香被向南气得不轻,可心里又念着屋里老爷小姐都在,向南这般说话,里面的人肯定是听见了的,若是他再僵持着要把人拦在外面,少不得要吃一顿挂落儿。 且书香偷偷从书生们手里敲诈财物攒私房钱想要赎身这事儿若是叫厉害的夫人知晓了,私房钱要被挖空不说,说不得还要被转手发卖了出去。 “书香,是谁在院外喧哗,怎的这般无礼,都吵到爹爹温书做学问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一阵女子问话的声响,书香瞪了向南一眼,把着院门的手放开,自己转头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脸,“小姐,是老爷的学生,小的也不知怎的,只是跟这位公子说了一回老爷在书房做学问,这位公子就拔高了嗓子的说话,倒是将小的也吓了一大跳哩。” 向南被书香当面告了一状也无所谓,反正要让他掏铜板买面子,那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现如今一个铜板能买两个馒头,三个铜板就能买到大包子,便是粗粮也是八个铜板一升,一升是多少?一升可就是三斤,细粮十六铜板一升。 想想当初原主为了见到小师妹,眉头也不眨的给了书香多少铜板啊,想着这些向南就心疼死了。 便是那十五年的梦里向南也更是抓狂,因着每次原主跟小师妹见面的时候向南都在心疼刚给出去的铜板,这所谓的泽陂县第一美人的小师妹李姑娘,向南却是还真没正儿八经的去看过。 带着好奇,向南循声往说话的那处一看,却是被那转出来的姑娘吓得眼睛一瞪脸色一白,脚下往后一退,却是凑了巧了脚后跟直接绊在了之前放下的篮筐上,向南身形被绊得踉跄。 好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勉强找到了点平衡,向南一只脚及时提高往另一处空地上站住了脚跟,这才稳住了身形避免被摔得屁股着地,可这模样却委实有些狼狈失仪了。 书香正恨着向南呢,见着向南出丑,自然是毫不忌讳的哈哈大笑,那刚走出来的鹅黄长裙女子却是细眉蹙起眼带嫌弃的抬手用绢帕掩唇看了向南一眼就别开了脸,一副不想看向南的模样。 向南避免了摔跤之痛,吓了一脑门的冷汗,此时也不理会这两人如何看待他,自己松了口气,然后不敢再多看那位“第一美人”一眼,垂眸整理了衣衫,抬手朝那位小师妹拱了拱手凑合着匆忙行了个平辈之礼,干咳两声尽量让自己声带别太紧绷了,“小师妹有礼了,不知夫子可是在家?” “向师兄有礼了,父亲正在书房温书,你且先进屋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向南行了礼,李念荌也不会失礼,只柔柔弱弱的行了一礼,客客气气的请向南跟她一起进屋。 向南听那细细的好似随时会断气似的声音,衣服里的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了,心里默念一回富强民主又抬头看了看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这才安了心,跟着小师妹进了屋,不过行走间却是隔小师妹远远的,头也不敢抬半下。 这也就说明若是向南留下来吃饭,还要跟李念荌一桌,向南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多看李念荌几眼努力尽快适应上流社会的时髦妆面,可感情上却是想想就头皮发麻眼睛刺痛。 向南努力去忽略那五条野猪肉,再多想想从夫子那里白白拿到的文章考卷,心里这才终于是舒坦多了。 向南也不知道周永明跟他弟弟还在不在学堂里,更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周永明带着弟弟出去搓一顿补身体去了。 人家两兄弟还没说好话呢他就找过去,向南再是粗神经也知道这样一来委实尴尬。 向南左右张望寻了方向,这才往县门口去,准备先去刚才周永明跟其他村民约定好的汇合点。 路边有卖煎饼汤面的,汤面只要五文钱就能吃到饱,早上出门的时候向刘氏给了向南二十文铜钱。 向南摸摸肚子,最后很坚定的别开了视线。 等到了县门口,向南寻了一个路边的大石头随便鼓着腮帮子吹了灰尘,这就一屁股坐下了。 先将手上一直捏着的考卷跟他写的那两篇策论放好,转手从书篓里翻出了早上吃剩下的那个玉米饼子。 刚才向南临时改主意不请李夫子帮忙看策论,倒不是向南防着李夫子啥的,主要是李夫子那明显就是一副“我很忙有事赶紧说没事赶紧走”的不耐烦样儿。 向南对古代读书再是手生也知道一个道理,看策论,那是需要平心静气认真看的。 像李夫子那样若是他请对方帮忙看了,囫囵看得不仔细不说,李夫子可能还会对他失去耐心,随便说两句就作罢。 要是这样向南还担心对方太赶时间给他提了误导性的评语,想着干脆找了今年院试的“优秀佳作”拿回家慢慢欣赏解析得了。 坐在石头上喝着竹筒里的凉开水啃着硬邦邦的玉米饼子,向南扭头四处张望着,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别去注意自己吃进嘴里的到底是啥口感。 若是现代的玉米饼子那肯定是好吃的,又软又香甜,可古代农户家的玉米面,说是面不如说是颗粒。 因为是自己推石磨磨的,向刘氏跟阿茶没什么力气,只能磨两遍,磨出来粗糙得很,玉米粒的皮混在里面不说,便是玉米棒子也是没有捡出来的,直接磨了一起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放榜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 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 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大业朝实行的是糊名制,也不需要保人就能参加科举, 所以向南觉着现在学堂里的夫子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 自然不需要特意去讨好。 至于师生之仪, 学生家里都要饿死几个人了,想来若真是有师生情谊, 夫子应是不该怪罪才是。 向南不太爱古言诗文经贴之类的,他更喜欢动手的那些东西,所以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是标准的理科生。 不过现下秀才之下无明经,便是向南想要偷懒走明经这条路子以后做个小业务官也必须先考了院试。 因着这些,向南呆在房间里也慢慢的翻看起了原主先前就准备好的主考官副考官往年做的文章。 补考应也是三月里这几位作为考官, 毕竟吴越郡也不可能单独又派人下来,就为了考员不会很多的录遗。 另外还有一些也是原主这几年来多方收集的文章经贴,比如大业朝各方文豪,往年科举考场出来的优秀文章。 至于那些书, 向南已是在梦里十九年跟着原主背了个滚瓜烂熟, 对于已经会了的东西, 向南很是提不起兴致来。 倒是看着各类文章经贴,在里面寻找相同于不同,抓捕骨架流行,向南慢慢的看入了神。 向刘氏悄声放下门帘,嘴角含笑脚步轻快的走了。 儿子今日虽然花费了时间在干活上,可瞧着看书做学问的时候却比往日里更加专心,也不给那什么夫子家的小师妹做写个文绉绉的风月诗歌了,想来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抓住七月里这个机会。 想她亡夫十五便中了秀才,十七娶了她,因着舍不得孩子外加家中没有别的经济来源,这才一年年蹉跎了去。 想来阿南身为夫君自幼悉心教导的儿子,这回拿个秀才的功名,定然是十拿九稳。 等到阿南得了功名,该是相看一户贤惠的妻子回家了。 向刘氏想到这些,便是还有些头晕眼花,也觉得浑身松快得很,当即手脚麻利的搬出柴房里那些闲置多时的农具,敲敲打打的勉强修理一番。 傍晚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向刘氏又搬了簸箕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挑拣起种子来,以备春雨来临之后就开始动土忙活春耕。 春耕的前奏自然是翻地,杏花村里有一头水牛,因着先前向刘氏瞧见向南拿了十个鸡蛋回来,心性圆滑的向刘氏也看出来了里正的结交之意。 既然对方递了梯子来,向刘氏也没有不接的道理,让阿茶送了一篮子家里剩下来的梅干菜过去。 虽然寒酸了些,可也算是他们家现在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里正看了向刘氏的回礼,两人没有见面,却颇有点达成默契的意思。 因着这个,向刘氏今年特意提前去了里正家,找了里正婆娘周胡氏,说了今年借耕牛的事儿、 里正果然有照顾向家的意思,自家耕地也才犁了一小半,就让大儿子赶着牛去帮向家把那两亩地都给犁了一遍。 至于第二遍,自然就需要种庄稼的人自己翻一遍了,毕竟第二遍是细活儿,里正再想跟向家示好,也不可能真就不顾其他来借牛的村民。 这般忙忙碌碌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了两三日,春雨断断续续的就落了下来,除了第一天势较大,另外两天都是毛毛细雨。 好在地里的土壤被雨水浸透了,向刘氏跟阿茶披了蓑衣跟斗笠,顶着毛毛雨在地里抓紧时间翻土。 蓑衣跟斗笠都是用大片的竹叶用竹篾夹着编织而成的,村里有篾匠,只需要花点粮食或者几枚鸡蛋,就能提供竹叶跟竹篾请了篾匠帮忙制作。 这第二遍翻地可是细致活,用锄头将大块的泥土敲开,捡了草根石块扔到背篓里,等背篓里装满了这才一起背了倒到其他地方。 向南自然不会在这样忙碌的时候真就坐在家里读书,抢了阿茶的锄头,让阿茶去帮忙捡石头草根,这样一来一亩的旱地没用两天时间就耕好了,顺便还垄了土坎。 向南还在边沿挖了条排水的浅沟,地势最低的地方浅沟也有个能排水出去的缺口。 先前向南只是猜测,梦里十九年看过来,也知道了这边的气候有些像华国的蜀地,冬季少雪,全年雨水丰沛。 这边种的一般就是玉米大豆小麦之类的。 说到玉米,却也是前朝开了海运才从海外传过来的,可惜开了海运引来他国尖细,关键是这尖细还成功了,将朝堂搞得是混乱不堪,最后更是将前朝搞得灭亡了。 若不是有沿海的名将抵死抗击,怕是这边的中原大陆都要被海外的那些国家提前变成殖民地。 “今年这春雨下得不错,相信种子下了地也能更容易发芽下根。” 向刘氏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扯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脸上却是带着笑。 向南一边干着活一边分心想着前朝覆灭的历史,听了向刘氏的话向南点头,春雨不仅仅是能滋养土壤,另一个三月里的雨水还很冰凉,翻耕之后深埋在土壤里的虫卵跟冬眠的害虫都会被雨水冻死。 这样一来等到种子发芽扎根,也不至于被害虫从根部啃噬。 另外说一个,现在的农民耕地其实已经使用套种跟间种了,轮种也在两季耕作的地方有了苗头,原主从不关心种地相关的事,这些还是向南梦里跟着原主无意中听向刘氏跟已逝亲爹在家聊种地的时候听说的。 这世界有邸报传播各地消息新闻,官府也会将邸报张贴在衙门外的布告栏,有识字的就去看,看完了就给大家口传,这也是现在的主要信息扩散方式。 向南想着以前去村子里蹲着成天没什么事看的同学给寄过来的各种小说,里面那些主角通过推广梯田啊套种啊邸报啊之类的,还有开青楼收集信息发家致富的。 向南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不是当主角的料,还是老老实实努力读书争取考个秀才回来,然后教个书搞点小爱好种种地,若是能再娶个心水的媳妇儿生两个娃娃,那日子就简直太美了。 向南想自己可能是穿越大军里最没理想也最没出息的一员了。 一亩旱地翻完又紧赶着下了种子,家里地少,向南他们三个人出动也才忙活了几天就忙完了,水田还要过些日子才需要去折腾。 向刘氏看着村里地多的人还在忙碌,眼里却是羡慕得很,“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大地主,若是有好歹也能去俑几亩地种,全家出息就指望这两亩地,实在是叫人心焦。” 若是家里有男丁,这时候还能去其他村子帮忙种地,多多少少能得些粮食或者铜板,可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女眷,村里人都没有谁家地多得需要雇短工的。 向南是男人,可若是向南说要出门找活挣钱,怕是向刘氏能掀翻了房顶,再同阿茶拿了绳子将人给绑了。 十来天的时间里向南渐渐的倒也习惯了早起挑水,挑水的时候也跟村民碰上了,大家随口说几句话,其他人倒是渐渐发现向家的这位读书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当然也不乏那种背后说向南这是知道自己做学问做不出名堂,开始认命种地了,向南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对未来的计划里也确实有种地这一项。 对于他人说的话碰巧是大实话的时候,向南一向是不会多想的,反而这人来问他这话对不对的时候,向南还要认认真真的点头表示一番赞同。 虽然这种做法很多时候会把对方气得憋闷,可向南委实没有想到这些,倒也无知无觉的自个儿过得快活。 暂时忙完了旱地,向南也在这段时间里上山干活的空隙转悠着发现后山废弃石谷里有一处岩石渗透型水源。 这种在雨水丰沛的地方其实是很常见的,比如向南前世自己的老家,但凡遇见有岩石□□出来的地方,有十分之三的概率有这种从岩石层里渗透出来的水。 若是这水干净清澈,便会有人在石壁上凿个小凹处,旁边再摆放个破碗,过往的路人若是口渴了,就能在此处用破碗舀水喝了解渴。 小时候向南跟着父母走亲戚,路上就遇到过这种石壁泉,有的甚至喝着还有些许甘甜,这就是水源附近石质的问题了。 向南瞧着距离自家不算远,这便寻了个空闲,在自家屋边竹林里挑选了几根长得壮实的竹子砍了,又削了坚硬的扁平长木棍,尾端稍稍削出个一边斜的锐面用火稍微燎了一下使其变得略坚硬。 竹子剔掉枝桠,将竹子分成约莫三个竹节截断,两端的竹节隔层自然好去掉,中间那一个竹节的隔层向南就用扁平长棍摸索着用了巧劲儿捅在边沿,慢慢将隔层也给捅没了,于是这节竹筒就成了中空的天然水管。 如此重复,向南费劲儿的折腾出足够多的竹筒,然后又让阿茶从灶膛里捡出一些炭,找向刘氏要了些因为洗得太多次而布质舒散甚至微透的旧布,清洗晒干之后将磨碎的炭铺了薄薄一层在布上。 两层布一夹,稍微再让阿茶走几针线,一个简易的净水布层就做好了,每一个竹筒相连的地方都夹一个这种净水布层。 男人的衣衫也不负复杂,更何况还是短打衫,三两下向南就套好了。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原主穿了长衫,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向南心里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虽然吃不饱,可好歹能垫垫肚子,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脑子费得比较厉害,加上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发现跟以前的自己长得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因为饿得比原本的自己瘦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算过得去。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这又跟吃得多有关了?明明就是想多吃都没有。 向南闷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向刘氏还以为向南是乖乖听话吃饭去了,却不想向南走到厨房门口就停下了,拿了竖着靠放在门口的竹扁担,又在水缸边拎了两个厚重的木桶,瞧着竟是要去挑水的模样。 向刘氏顿时就着急了,将手上的扫帚一扔就跑过来拦向南。 “阿南这是怎地?这种粗活自有我跟阿茶那丫头做。” 阿茶原本还在踮着脚尖努力的将哥哥的长衫搭在竹竿上细细的扯开抹平褶皱,一听这边的响动连忙歪头看过来,瞧见哥哥居然要去挑水,顿时也是一慌,听了向刘氏的话想也不想的接了话朝向南倒,“是啊哥,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该读书写字了,这些活我这边把衣服晾完就去做,不耽搁一会儿做饭。” “还晾什么衣服,待会儿我这边扫完了就过来晾,你先去把水挑了,兴许是你哥有要用水的地方。” 搭了三脚晾衣杆那边之前向刘氏就扫干净了,若不然现在她这边扫地那边晾衣的,灰尘飞上去衣服岂不是白洗了。 阿茶闻言也不犹豫,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真就将衣裳放下了,走过来准备拿竹扁担去挑水。 水井在村中间的那棵老榕树不远处,向家当年是外来户,落户造房时选的是村东头,村西头是出村子去镇上的村口,村东头自然就算是村尾了。 附近最近的邻居都要走上几分钟的路程,扯着嗓子才能喊得邻家听见声儿。 原主的爹当年就是个教书先生,自己也在温书想要继续走科举的路子,只是后来娶妻生子有了负担,拖拉了十来年,最后病倒在家,药吃吃停停的躺着煎熬了将近一年,却也是撒手去了。 向南昨晚梦中犹如真真切切的过了十九个年头,虽然还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可对这个家确实不可抑制的生出点家的感觉,毕竟是待了十九年了,且现在这样子只要不出意外,他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一辈子。 因着种种,向南对众人的性子都还算了解,早上虽然生出想走其他路子过日子的心思,却也不敢就这么直接跟向刘氏说,因为向南知道,向刘氏希望儿子继承父亲的意志继续读书考功名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境地。 若是他说了,向刘氏或许因为三从四德中“夫死从子”,像昨晚那般哪怕再生气也没有对向南大吼大叫,只自己闭眼躺着生闷气。 可这样一来支撑向刘氏挺过这几年艰辛的信念一坍塌,怕是原本就亏损了身子的向刘氏就要不好了。 所以向南想着还是赶紧给他娘把身子骨养好吧,等他长大了再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娃,向刘氏自然就会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计较考科举的事儿了。 向南不想考科举去做官,一来他知道,就他自己,读书还行,可就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这个评价已经伴随了他上辈子二十多年了。 向南没别的优点,对于别人对他的评价不会羞恼,反而会认真琢磨是不是真的,然后很自然的接受这种评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放榜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这刚要跟人道谢, 谁知赵德茂冲着向南嘿嘿一笑, 一弯腰将扁担钩子往水桶上一钩, 脑袋往扁担下一钻, 再站起来就将两桶水给挑了起来。 “向大哥, 我给你挑回去吧,这么满的两桶水可沉了。”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 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 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七,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就外貌上来看, 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 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 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 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 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 再加上满满的水, 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不用不用, 我算了下, 倒一桶水只挑半桶我倒是能挑回去。” 要是让向刘氏看见最后还是别人帮忙才把水挑回去的, 说不定又要拿这个来劝阻他了。 向南捏过自己身上的肌肉, 咳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不过慢慢锻炼一下,还是能有所改善的。 向南将绳子拽着,赵德茂也不好就直接冒冒失失的强行挑起来,最后只能埋头将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 “那我就在这里帮向大哥提水上来吧。” 虽然不懂什么向南所说的算了一下是怎么算的,不过赵德茂还是知道一点,向南拎一桶水可都拎不起来。 “不用了,一会儿我注意着不让桶灌满就是了,怎的咱们村水井这里不弄个辘轳?想来这样村里的人打水也能少费些力气。” 向南倒是更想弄个滑轮的,不过滑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出来的,不像在现代,想要用了直接去五金店就能买到,还是那种里面带滚珠的那种。 在华国古代比较缺水的地方,因为地下水层太深,水井打好了都会安装个摇水上来的辘轳,不过那个也是费力气的。 向南之前在甘省干村支书的时候村里的井就用的辘轳,向南用了几回觉得不好使,就去买了滑轮弄成了滑索的。 当然,水井里最省功夫的就是压水井,可惜那个打井的时候就要造好,向南也就只是想想羡慕一下。 赵德茂不知道辘轳是啥,愣了愣,“路路?啥?没听过。” 向南将一桶水吭哧吭哧又给倒回了井里,闻言放下水桶,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井口直径,“那村里比我力气小的岂不是来提水就十分危险?” “这井口不小也不大,成年男子双肩宽,若是有人掉下去了便是想打捞都困难,掉下去的人束手束脚,在光滑的井壁上怕也是难以寻找个支点借力往上浮。” 赵德茂越发听不懂了,想着向家大哥原来跟小时候还是一样,总爱说些大家伙听不懂的话,不过想着要在向南这里打听阿茶的事,赵德茂还是硬着头皮挑拣着自己听得懂的部分回答。 “呃,村里便是嫁人的小媳妇力气也不会跟向大哥这般的,向大哥放心吧。小孩子那些十岁以下的还不至于来井这边挑水,便是有也会选在大家都来挑水的早晨过来,其他大人帮个忙拎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向南惭愧,无论是说话的还是听这话的,两人都没觉得有问题,倒是一边有人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阿茂你是在说向童生连小媳妇儿都比不上吗?小心童生老爷生气治你的罪。” 赵德茂一听声音就知晓是村里的赖皮子狗二,这狗二无父无母,小时候就各家蹭点吃的,原本这年月粮食就精贵,可也不能瞧着孩子饿死,因此饥一顿饱一顿的好歹也让狗二活过来了。 等狗二稍大一点,里正还给划了块荒地让他自己开荒种点粮食,可狗二长大了却被邻村的人发现手脚不干净,这都追人追到杏花村来了,叫杏花村的人好生丢人。 以前家里丢了东西的人家也嘀咕起来,说是那些东西莫不是被狗二给偷了。 于是狗二在杏花村里成了个家家户户都不喜的小贼,对他再不复曾经的善意,便是远远看见了也是要满眼警惕反感的瞅几眼。 更有丢了东西就跑去狗二那茅草棚子里骂人的,因此狗二也不怎么回村子了,就在镇上跟几个狐朋狗友的收收保护费,听人说狗二那群人连镇上乞丐的保护费都要收,忒不是东西了。 赵德茂听见二狗那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妥当,急忙去瞅向南的脸色,“向大哥,我说那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向南却是一点没介意,毕竟赵德茂说的是事实。 向南看了眼狗二,这人穿着麻布短打,头发用头巾裹了,要说长相,却也是个五官好看皮肤白的小鲜肉,可那狭长的丹凤眼再加上鹰钩鼻,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衬着一身流里流气的阴郁之气,说不出的阴沉讨人厌。 用本地人的话来说,此人小脸尖下巴,那就是尖嘴猴腮刻薄相。 即便是现在站着也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的,一条腿还抖啊抖的,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向南自己没看见狗二偷东西干坏事,暂且对他的品性并不做评价,此时也只对狗二说的话进行纠正,“童生都还不算是功名,治罪这事儿便是举人,他没做官也是不能干的,所以狗二兄弟这玩笑开不得,要不然可是会被人拿捏了把柄使劲儿深究,那也是占了理的。” 狗二那张尖嘴猴腮的白脸顿时垮了下来,之前明明还带着戏谑的笑,现在突然就沉了脸,瞧着确实有点阴晴不定的吓人,一边人高马大的赵德茂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向南神经粗,倒是没感受到,只埋头弯腰将另一只水桶费劲儿的提起来将里面的水倒了一半到空水桶里,一边还出声提醒两人站开点,“狗二兄弟你穿的布鞋,可别太靠近了免得给你打湿了。” 狗二原还以为向南说那个话是在威胁他,却不想这人回头又埋头挑了扁担抬脚要走,顿时搞糊涂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书生踉跄着步子挑着半桶水跑了。 赵德茂有点怂狗二,虽然看着狗二没他壮实,可这人打架是出了名的够狠,听说有一回手脚都被掰折了这人都用牙齿咬下了对手半只耳朵,吓得人再不敢小瞧了这人。 不过赵德茂突然想起来刚才尽顾着顺着向南的话头说话,竟是忘记了打听阿茶的事儿,犹豫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向南,再瞅了眼站在一边绷着脸不知道在想啥的狗二,赵德茂麻着胆子稳住了脚步,定定的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的就是不动,心里不断给自己鼓着劲儿。 赵德茂胸口那儿跟擂鼓似的跳得厉害,谁知人家狗二却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就昂着下巴歪着肩膀的走了。 赵德茂顿时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居然都冒出了汗水来。 自觉有点丢人,赵德茂赶紧给扯了肩膀上搭着的汗巾反手在衣服里擦了擦,这才松了身子骨的寻了处还算干燥的井沿石坐下,打算等向南再来打水的时候帮忙提水,顺便肚子里打着腹稿想着待会儿怎么问阿茶的事。 赵德茂欢喜阿茶,可家里父母却是不肯帮他去向家提亲,还让他别想了,阿茶以后是要做秀才妹妹的,要嫁也是嫁给镇上的有钱人,便是嫁给哪家富户也不会嫁到他们赵家。 赵德茂不明白个中道理,他觉得他能种地,还会编篾,养活阿茶甚至以后他跟阿茶的孩子都不是问题,阿茶从小到大也喜欢跟他玩。 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 向南这边一撑起来肩膀上就压得生疼,不过向南也不意外,毕竟干活还能有轻松的?向南咬着牙好歹稳住了,尽量不让左右两边的水桶晃悠的节奏把他这个人给带着走。 向南走得不快,一步步尽量走稳妥了,调整着扁担在肩膀上的着力点,一手扶着绳子一手搭着肩上的扁担,向南一步步的挑着回了家,桶里的水倒是没晃出来。 向南觉得这就是一种进步,心里一点没沮丧,反而由衷进步的愉悦。 进了院门向刘氏跟阿茶都迎了上来,一边一个人的将两只装了一半的水桶给提了下来,向南肩膀上瞬间就轻松了。 “我的儿,肩膀可疼了?” “哥哥,剩下的还是我去挑吧,第一次干活还是挑些轻便的干,慢慢适应一下才是。” “对对对,你妹妹说得很是有道理,厨房那边有新晒好的茅草,咱们把它挽成一把一把垒在房檐下,以后好烧火。” “娘,我没事儿,好歹我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些力气活就该让我去干。再说了这些活也能让我慢慢的涨点力气,以后出门在外遇到什么事说不定还能保护自己。” 向南接过阿茶倒完的空水桶,二话不说挑着又出了门。 向南觉得再让母亲跟妹妹念叨下去,他又要跟原主一样被拘在家里啥也干不了了。 从小干惯了活,便是上大学那会儿也是每天要忙着做各种兼职挣学费生活费的,在梦里无所事事十九年已经让向南憋得难受了,再让他继续憋下去,向南觉得自己又要去思索穿越与反穿越的理念与设想了。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杏花村村口有一段距离了,接下来的路要往山里去,翻过一座山再走一段悬崖边的捷径就能更快的到家。 赵悦看向南这模样似乎是真要把她送到家才准备回来,心下好笑,明明知道她比之一般男子都还要厉害几分,却偏偏还是在下意识的将她当做女子照顾。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翻山越岭的我已是熟了,若是你要跟着我去我家,少不得一会儿还要我再送了你回来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眼神却透着认真,“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戏文里不是说过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赵、赵赵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他这是突然天降超级桃花运了吗? 赵悦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朝向南一笑,“呆子,下次见面叫我阿悦啊。” 所以说赵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殿试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院试是第一个阶段的初级考试, 也称为岁考,每年都会在三月里举行,参加的童生考过了就会成为秀才,这就算是有功名在身了,成了秀才的人若是想要下次会试有资格参加, 每年也是要参加的。 向南虽然不怕读书, 可想想人家都是寒窗苦读十年都不一定能一举考中, 面对古代的科举向南也不由得生出点不自信来。 且继续读书就一定要耗费大量钱财,家里都这般光景了, 哪怕向南对生活质量一点也不在乎,可也不得不怀疑在读书读出啥名堂之前, 这一家子包括他自己是不是已经饿死了? 向南叹了口气, 感觉身上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才坐起身拿了刚才阿茶放在床上的衣衫牵开看了看。 男人的衣衫也不负复杂,更何况还是短打衫,三两下向南就套好了。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 原主穿了长衫, 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 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 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 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 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向南心里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虽然吃不饱,可好歹能垫垫肚子,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脑子费得比较厉害,加上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发现跟以前的自己长得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因为饿得比原本的自己瘦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算过得去。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这又跟吃得多有关了?明明就是想多吃都没有。 向南闷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向刘氏还以为向南是乖乖听话吃饭去了,却不想向南走到厨房门口就停下了,拿了竖着靠放在门口的竹扁担,又在水缸边拎了两个厚重的木桶,瞧着竟是要去挑水的模样。 向刘氏顿时就着急了,将手上的扫帚一扔就跑过来拦向南。 “阿南这是怎地?这种粗活自有我跟阿茶那丫头做。” 阿茶原本还在踮着脚尖努力的将哥哥的长衫搭在竹竿上细细的扯开抹平褶皱,一听这边的响动连忙歪头看过来,瞧见哥哥居然要去挑水,顿时也是一慌,听了向刘氏的话想也不想的接了话朝向南倒,“是啊哥,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该读书写字了,这些活我这边把衣服晾完就去做,不耽搁一会儿做饭。” “还晾什么衣服,待会儿我这边扫完了就过来晾,你先去把水挑了,兴许是你哥有要用水的地方。” 搭了三脚晾衣杆那边之前向刘氏就扫干净了,若不然现在她这边扫地那边晾衣的,灰尘飞上去衣服岂不是白洗了。 阿茶闻言也不犹豫,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真就将衣裳放下了,走过来准备拿竹扁担去挑水。 水井在村中间的那棵老榕树不远处,向家当年是外来户,落户造房时选的是村东头,村西头是出村子去镇上的村口,村东头自然就算是村尾了。 附近最近的邻居都要走上几分钟的路程,扯着嗓子才能喊得邻家听见声儿。 原主的爹当年就是个教书先生,自己也在温书想要继续走科举的路子,只是后来娶妻生子有了负担,拖拉了十来年,最后病倒在家,药吃吃停停的躺着煎熬了将近一年,却也是撒手去了。 向南昨晚梦中犹如真真切切的过了十九个年头,虽然还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可对这个家确实不可抑制的生出点家的感觉,毕竟是待了十九年了,且现在这样子只要不出意外,他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一辈子。 因着种种,向南对众人的性子都还算了解,早上虽然生出想走其他路子过日子的心思,却也不敢就这么直接跟向刘氏说,因为向南知道,向刘氏希望儿子继承父亲的意志继续读书考功名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境地。 若是他说了,向刘氏或许因为三从四德中“夫死从子”,像昨晚那般哪怕再生气也没有对向南大吼大叫,只自己闭眼躺着生闷气。 可这样一来支撑向刘氏挺过这几年艰辛的信念一坍塌,怕是原本就亏损了身子的向刘氏就要不好了。 所以向南想着还是赶紧给他娘把身子骨养好吧,等他长大了再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娃,向刘氏自然就会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计较考科举的事儿了。 向南不想考科举去做官,一来他知道,就他自己,读书还行,可就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这个评价已经伴随了他上辈子二十多年了。 向南没别的优点,对于别人对他的评价不会羞恼,反而会认真琢磨是不是真的,然后很自然的接受这种评价。 二来虽然大业朝不是华国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可相同管理制度下必定会催生出相差无几的社会制度向南自己去农村里当个村支书都没那圆滑的本事跟老村长相处融洽和谐,到了古代就能瞬间玩转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向南自己都怕自己张嘴说了这个话会闪了舌头。 可古代商人地位低下,大业朝也不例外,甚至商人之后两代不可入仕。 倒是也有大富商想了别的路子比如说将子嗣假意过继以求参加科举,可若是被查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九族都要遭殃。 比起前朝虽然大业朝没了世家垄断官员选拔,寒门子弟也有了登上朝堂的途径,可想想读书的花销,到头来依旧是颇有底蕴且自幼受到高等教育的世家子弟占了大头。 向南想着心里的打算,一边蹲在水缸前一手扁担一手水桶的抱着,板着脸不吭声。 原主的性格跟向南原本的性格也差不多,便是有差别的地方,梦里十九年向南也耳濡目染的无意识改变了,向南这样就是犯了倔,向刘氏跟阿茶一时也不敢上前强行抢扁担水桶了。 向刘氏头疼的拍了拍额头,站在那儿苦口婆心的劝向南,“我的儿,这等粗活不是你个读书人该干的,要是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原主一向死要面子,向刘氏对自家儿子自然是了解,可今儿蹲在这里犯倔的却不是原来的向南了,向南别开脸依旧绷着脸。 阿茶在一边也劝,“哥哥,你这饭也没吃,身体如何受得住,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向南抬头看两人,“你们都是女人家,干的活却比我多,因着这个外面的人才会笑话我。妹妹今年都十七了,便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子都已经在闺房里养了两三年了,就等着养好了肌肤养没了茧子相看一门好亲事。” “我今年也已十九,怎么能让妹妹做这些粗活,自己却在房间里读什么书,倘是我安心的去了房里,只管伸手穿衣张嘴吃饭的,便是书里的圣人们也要看不起这样的读书人。” “娘,我还记得爹在世的时候可从来不让你跟妹妹做这些粗活,每隔三日从镇上学堂回来都是要劈柴挑水的,爹都是秀才了还能干得,我一个小小童生怎就干不得了?” 现在的女子一般十六及笄定亲,十八成亲生子,阿茶今年六月满十七,却还没有定亲。 若是昨晚之前向南还不好意思喊向刘氏一声娘,可经过昨晚梦中十九年,倒是将两人当成自己家人来一点没了障碍。 听见向南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向刘氏还以为是昨儿村里谁又在儿子面前说了什么话,以前也不是没人说向南一个大男人地也不下柴也不砍。 可她儿子是读书人,她相公在世时就感慨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儿子学堂里的夫子也时常说,农家子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向刘氏一贯是看不起村里那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长舌妇,往日里儿子不是去学堂就是在家里读书,最多也就是在屋后面的小山坡上晒晒太阳背背书。 儿子因着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性子多少有些清高,自认跟村里的人不是一路人,平日里并不与村里人多接触,因此那些闲言碎语也没能进儿子耳朵里。 因此向刘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昨天儿子在村口晕倒了片刻有可能听见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子。 可听到后面的话,向刘氏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想起相公在世时家里的光景,再看看现如今,向刘氏顿时掩面悲伤落泪。 向南说这话只是想让向刘氏知道读书人也是可能干活的,却不想触了向刘氏的哀痛,顿时手足无措的松开水桶扁担的站起来。 抬手想给向刘氏擦眼泪,可向刘氏虽然有了一儿一女,今年却也不过才三十几岁的年纪,向南抓着衣角就要伸过去擦的动作一顿,觉得不妥当,只能扭头向阿茶求助。 阿茶估计也是很少见到自家娘亲落泪,便是昨天醒来发现自己生病耽误了儿子考秀才,向刘氏那时也不过是气得胸闷气短捶着床板哀嚎了几声。 哭是哭了,却不像现在这般一声不吭的就只默默落泪,看着却是忒叫人伤心,阿茶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没关系,这竹筒是一截一截拼接的,到时候检修一下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咱们家也不用费力气去挑水,阿茶跟娘想怎么用水都成。” 对于向刘氏的担忧,向南很是轻易的就解答了,向刘氏见状,知道儿子是想过这些问题,便也不再多做他想,跟阿茶一样开始为家里有这么方便的水源而开心了。 虽然有了水也舍不得费柴火烧水洗澡,可等夏天了凉水用太阳晒一晒也能好好的洗洗,阿茶跟向刘氏原本也是喜洁之人,之前也不过是因为挑水实在艰难,这才省着用的。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向南觉得自己不说像那些穿越主角捕头野猪老虎啥的回来,好歹能设置陷阱做点工具抓些野鸡野兔。 说起野鸡野兔,向南嘴巴里忍不住要流清口水了,想想来这里这么十几天,居然都是吃稀粥野菜的。 便是连野菜窝窝头这等好歹算是干货的食物都没能吃上一个,更别说油星子了,向南都怀疑家里是不是有油这种东西。 想做就做,向南又去挑选了一根竹子,这次挑的不是之前那样的老竹子了,而是更富有韧性的“青壮年期”的竹子。 不过等在家里连片能自己打磨的铁片都找不到之后,向南不得不改变自己做□□的想法,哪怕是最古老的□□也是需要铁片的。 用棉绳也不是不能做出来,然而向南已经能想象如此做出来的只能称之为玩具的弩到底是个啥样子了。 想想人家还能奢侈到用铁杵磨针,他们家却是除了铁锅菜刀跟锄头镰刀,其它一律没有铁质的,向南也忍不住叹气。 大学的时候向南跟几个成天恨不得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室友也是折腾过的,那时候简直中二到相信自己能空手做出一枚□□,自制连弩这种事儿肯定是没少干过。 向南将现有的能找到的材料都细细的想了一遍,在脑袋里演练了许多遍,最后还是遗憾的发现就目前的条件,只能做更原始的弓箭。 向南能做的只能是增加几个小机关增加射程以及力度,另外再加了一个瞄准辅助器。 由于镶嵌原材料问题,向南选择了楔子,可因为弓箭整体是竹制的,这样的结构也导致这柄弓的使用寿命近乎于一次性。 向南干这活儿干顺手了的,只花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做好了,做弓的时候向刘氏时不时的就要来瞅几眼,那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向南有点怂,干完了就连忙将弓放到阴凉出阴着,箭都不敢继续弄了,夹着尾巴回房读书去了。 听见向南摇头晃脑的读着书,向刘氏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至于为何儿子突然会这么多东西?在向刘氏看来,正如她夫君所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跟美貌女子都有了,这等物件不过是些小技而已。 以前儿子只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自然就没有做这些,现下看着似乎是有了别的想法,这才花了时间做这些。 若不是向刘氏瞧着这样一来向南读书比以前更加用心,从当初向南折腾竹筒取水之法的时候向刘氏就要出声训斥了。 虽说是夫死从子,可正常的母亲对儿子的教导却不包括在这里面。 连书都没正经拿一本的向南扯着嗓子背了一段胡乱想到的书哄好了向刘氏,这才松了口气,掐着手算了算时间。 这世界,莺飞草长,正是动物们出来进食交那啥配的时候,虽说这时候的动物瘦了点,可再瘦那也是肉啊。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向南精神抖擞的就起了床,将剩下的竹子削成一根根圆形箭杆子,家里没鸡鸭可以拔毛,向南就用质地较坚硬的薄青篾削成尾羽。 青篾就是竹子削成篾条,可以剥成两层,一层就是黄篾,那一层韧性不够,一般篾匠都不会用,另一层就是青篾,韧性好且颜色好。 向南将青篾剔得特别薄,比之刀片也不遑多让。虽然依旧为箭矢增加了重量,可好歹能比光屁股的箭好用些。 箭的尖端像削铅笔似的削成尖锐状,又蹭着阿茶做朝食的灶膛里用小火燎了一下,让箭尖最外面一层进行碳化,最大程度的增加了坚硬度。 一切准备就绪,向南背上背篓,背篓里放了一把箭以及另外一些能制作陷进的简单工具材料,这是准备待会儿寻了地方就做几个陷进试试运气的,然后手上拎了弓,接过向刘氏灌满了水的竹筒,用过朝食就往山上出发了。 出发前向刘氏再三叮嘱向南不许往大山深处走,否则以后便是家里扫帚倒地了也不许向南去碰一下。 向南要上山打猎这事儿之前准备做弓箭的时候就念叨过了,向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跟他细细的说了哪几座山外围可以去,哪些山上有狼有虎有野猪。 前几天向南还兴致勃勃的撺掇阿茶跟他一起在春雨过后上山捡蘑菇,结果被当时正在灶台前忙活的阿茶给了个鄙视的眼神。 “这山上便是连最粗糙的野菜都被大家挖光了,要有蘑菇还能真等着不捡?谁家不缺粮少食啊,能吃的便是路边没毒的野草都有人搂干净回家又给鸡吃又给自己家人吃的。那深山里估计还有,可等闲人不敢进去,也不知烂了多少好东西在深山老林里。”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向南想着果然小说里有很多都是没甚道理的,再问猪下水猪大肠,这些倒是便宜到没人要,可大家都知道清洗需要的材料有多贵,谁愿意买回来费更多的钱去清洗? 还不如直接买了上好的肥肉回家来,既可以炼油又可以吃肉解馋的。 至于有这个闲钱折腾这些的,一般也是有钱人家,要是哪位主子爱吃,都只能偷偷的吃,不然是要被人嘲笑的。 向南脱离了原主的角度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后,就再也没啥别的想法了。 因着向刘氏叮嘱向南必须在酉时之前回来,且还撂下了那样的“威胁”,向南也只能乖乖的打消了去冒险的探索冲动,选了一座距离杏花村有一段距离的野猪岭。 既然取名为野猪岭,那这边最让大家害怕的也就是野猪了,不过这世界深山里该是草长得最早的时候,野猪要觅食也是在深山里,向南也不担心。 最外围确实如阿茶说的那样,便是去年的杂草都被村民们搂了个干净彻底,除了树,地上便只剩下才刚冒出头长得不高的青草。 间或瞧见有能吃的野菜,向南也弯腰掐了扔进背篓里。 一路看着天寻摸着方向,等到树林茂密了,向南就凭了树冠或者土壤看方向,一路往进山之前就定好的东南方前进,一边还弯着腰凭他自己那三脚猫的野外搜寻猎物的知识勉强找着野鸡野兔的踪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任职文书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悦并没有说第一眼是对向南的美色一见倾心, 倒是叫向南以为对方对他一见钟情,很是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兴奋得紧。 想不到他也有被人一见钟情的一天,单身母胎二十多年,不容易啊。 向南当然是想一口应下,可话涌上喉头, 向南却犹豫了。 “可是我现在一没功名二无家财, 便是连挣钱养家的本事也没有, 阿悦真的不在乎吗?” 想想赵悦今年也才十九,虽说虚岁二十一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小了, 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想到这里, 向南突然想起一个事, 也就是说现在他喜欢赵悦, 就是等同于跟未满二十的少女早恋? 向南被自己想到的这个事吓得瘦麻杆一般的身躯陡然一震。 赵悦却是全然不在乎的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一双有神的黑色眼眸毫不躲闪的看进向南眼底深处,“阿南若是担心这些, 全然不用太多纠结, 阿南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么?别说养阿南, 便是养母亲跟妹妹也不在话下。” 虽然被一个女子坦言说要养自己好羞耻,可向南却隐约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难道这就是被大佬包1养的幸福感? 向南干咳两声努力端正自己的三观, 坚决不能做被女子包养的小白脸, “阿悦若是不嫌弃, 我、我一定努力奋斗,以后让阿悦跟咱们以后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 孩子什么的,哎呀想想就好羞耻,向南脸涨得通红,眼睛却是闪闪发光的透着股快活。 赵悦噗嗤笑出声,伸手揽了向南的脖颈,这一刻迫切的想要跟这个瘦巴巴的男人靠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阿南不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就成了,我怎么会嫌弃阿南。” 向南双手在衣摆处搓了搓手心,然后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捧住了赵悦的脸颊,此时此刻心跳如雷,耳朵里都是轰隆隆血液上涌的响动,“阿悦长得很漂亮,比我见过的女子都漂亮好多好多倍!” 赵悦盯着向南认真又严肃的眼神看了许久,最后露出个笑,终于扑到了向南怀里,“阿南,我好高兴。” “哎哎哎阿悦,松点劲儿,嘶~” 赵悦一高兴,手上的劲儿就没把握好,抱着向南的肩膀一扑,不止把向南扑倒在草地上,还勒得向南肩膀都疼得紧。 向南有心咬牙忍着不破坏现在这样美好的气氛,然而赵悦还在不断使劲收紧,向南担心自己还没娶了阿悦回家当媳妇儿,阿悦就要提前做望门寡了,这才有些尴尬的提醒赵悦手上收点力道。 赵悦这才发现自己太高兴了手上没收住力道,松开了手扒拉着向南的脖子看了看,没勒痕,这才放了心。 “阿南会嫌弃我力气太大了吗?” 向南觉得自己对此很有跟赵悦好好谈一谈的必要,“阿悦你是不是傻啊,男人不能因为自己的对象太厉害就嫌弃,难道不应该是以此作为努力的动力,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好么?” 说完向南不顾赵悦作何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小羞涩,“阿悦,你是不是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练了之后就能变得特别厉害,不说飞檐走壁,也能一脚踢断一棵树的那种?” 赵悦心里的感动全都在此时此刻化作无语,“阿南才是傻的,这是看话本看多了么?还一脚踢断一棵树,大树那就不用说了,便是小树,因其韧性,能一脚就踢断的也是少有。” 两人一边是垂涎美色现在美男终于要成为自己的了,一边是前世今生头一回谈恋爱,还是直奔结婚的那种,更关键的是对象还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两人正是有情饮水饱的时候,趁着村口外面这片也没人,两人坐在草地上又说了许多话,便是三月末的寒风也没抵得过两人心中的火热温度。 “阿悦,等我这次考上了秀才的功名,我就来向你提亲好不好?” 等到自己考上了秀才,至少也算是有点作为了,也不至于让其他人笑话阿悦嫁了个没本事的弱鸡。 赵悦眉头一皱,仰着脸看了一眼向南,向南垂头满脸认真的看着她,眼神中是赵悦第一次在向南身上见到的正经。 这是阿南在给她承诺,赵悦虽然有些不满时间太久了,此时此刻也不由自主的轻轻颔首抿唇应下了,而后重新柔顺的将脸贴在向南胸膛靠着。 “好,那阿南一定不要辜负我。” 向南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赵悦能点头答应是按下了多少担忧顾虑,现在向南觉得自己浑身干劲十足。 虽然舍不得跟赵悦分别,可抬头看了时辰,向南还是让赵悦趁着天色还大亮的时候赶紧回家。 “阿悦一个人住在山上实在太危险了......” 向南倒是想让赵悦去自己家住,便是没房间的事他也能双手给赵悦搭出一间吊脚小竹楼来。 可这样一来赵悦无缘无故的就住进他们向家,对赵悦的名声实在不太好。 “放心吧,且不说我家离杏花村并不远,家里我父亲在世时就修葺了青砖院墙不说,屋外也布置了陷阱,不说野兽,便是有人来了没我带路都轻易近不了房。” “说来阿南还没去过我家,下次带阿南去认个门。” “昨日咱们弄的陷阱什么时候去看?到时候把阿茶也带去吧,阿茶很喜欢你。” “好啊,不过还是后天吧,你都有两天没有好好温书了,怕是伯母要生你的气。” 向南倒是巴不得睡一晚明日又能见到赵悦,可想想也是,现在苗大人那里赠送了这么多书籍邸报。 若是不认真备考向南都觉得自己对不起苗大人,另外还有堤坝预算的事儿等几天也要去县城里跟苗大人一起去看现场。 绘现场图纸考察各种建材价格这些也要忙活一阵子。 眼看着就要到四月了,五月之前要把堤坝预算搞出来,七月又要去省城参加补科院试。另外水田也要规整,水稻须得种下,再怎么说现在也不能耽误了庄稼。 比起向南的依依不舍,赵悦倒是更加干脆,听向南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接下来要忙的事,这就推开向南先自己站了起来,一边去了旁边将已经吃饱了嫩草躺在草地上搭着响鼻的矮脚马缰绳给解了。 “阿南今日就先自己回去吧,既然阿南准备七月之后才来提亲,现下让人知道我们共乘一骑回来怕是不好。” 赵悦一离开自己的怀抱,向南就觉得胸前凉飕飕的,站起身弯腰准备拿书篓,突然想起来什么,向南连忙从书篓里翻出一包点心,眼巴巴的捧了递给赵悦,“阿悦,这是苗大人给我的点心,可好吃了,你拿回家饿了也好有点吃的垫垫肚子。” 赵悦想想自己“身强体壮”,再看看寒风中瘦巴巴的向南,实在不忍心拿了这包点心。 “放心吧,苗大人给了两包,母亲跟阿茶那里另外还有一包呢。” 向南自动将赵悦那犹豫的表情当成了担心向刘氏跟阿茶,主动解释道。 赵悦失笑,上下扫了一眼向南,最后嗯了一声,抬手将那包点心给接了。 向南送了点心,这才背了书篓,两手拉着书篓背带眼巴巴的看着赵悦,“那阿悦先走吧,我看着你走了我再回去。” 赵悦挑眉朝向南露出个在向南看来特别帅气潇洒的笑,而后拉着缰绳一翻上了马,抖着缰绳围着向南转了两圈,突然坐在马背上的赵悦弯腰俯身在向南脸颊上轻轻一碰,而后扯着缰绳骑着马哒哒的离开了,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向南抬手捂着刚才被一点柔软触碰过的脸颊,最后脸红红的看着赵悦骑马离开的背影露出个傻笑。 等到赵悦的身影彻底消失,向南这才颠了颠书篓,转身满脸傻笑的抬步穿过杏花林往村里去。 阿茶跟向刘氏已经眼巴巴的在家等了许久了,下午里正家老大赶着牛车回来的时候就过来跟她们说了,说是听说她们家阿南因为算出了一块石头的重量,被苗大人带回去了,说不定今晚就不回来了。 虽然周先明一再表示这是好事,可向刘氏跟阿茶还是忍不住的担心,特别是向刘氏,脑袋里胡思乱想的已经是想到了自家儿子触怒了县令大人,结果被下了大牢。 被关在大牢里的阿南双手扒拉着牢房栅栏,眼巴巴的看着外面就盼着她跟阿茶能尽快发现他出了事好来救他。 哎哟哟这么一想,向刘氏那颗心脏跟被架在火堆上翻来覆去的烤一般,难受得不行。 刚开始干活的时候是真的辛苦,更别说向南这情况还是长期营养不良,另外还有别说干活便是疾跑都没跑过几回的严重缺乏体能锻炼的身体,挑了半个上午,向南这才好歹将厨房外的水缸给灌满了。 光是这耗时,就是阿茶平日的两倍。 挑完了水向刘氏无论如何也不许向南继续干别的活了,只说让他好生看看书,不能因小失大,耽搁了正事。 向南要去参加补考的事儿向刘氏也已经知晓了,因着这个向刘氏才没像昨天那般说起要答应送阿茶去做妾的话。 毕竟读书人有个亲妹子做妾,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要不是昨天向刘氏以为错过了此番院试还得等到明年三月,家中没钱没粮连学堂束脩都交不上,向刘氏也不至于真就动了阿茶的心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9.返乡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那头野猪一百多斤, 赵悦给向南家留的肉除了今晚吃的, 还剩下十来条肉。 一条肉向南分的约莫一斤, 细细小小的一条,主要是村里人买肉也不可能买很多,向南分的时候就特意分成小份的。 另外得了两大把铜钱以及两布袋子的杂粮,村民拿来的粮食也不是全都相同,杂七杂八的赵悦也懒得分开, 总归都是粗粮, 干脆就混在一起, 两个半臂宽手臂长的布袋子被装得满满当当的。 赵悦一开口就留下一袋子,这大方的劲儿叫向刘氏十分羞愧, 刚才还害怕人家姑娘今晚回不去家要留宿在她这里呢, 转头人家就这么大方的给送了这么一大袋粮食。 要知道便是现如今他们家粮仓子的存粮也比这一袋子多不了多少。 向刘氏推辞了几句也就顺势应下了, 只拉着赵悦的手让她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杏花村找她, 就当她是亲大娘看待, 别生分。 赵悦眸光闪烁,笑着应了。 向南吃晚饭就出去收拾鸡去了, 死了的鸡可不能就这么扔着过一夜,因着下午的时候收拾野猪去了,这被向南一把拧断了脖子的倒霉鸡也一只在背篓里躺着。 等赵悦拎着一袋粮食出来拿着弓箭想要走的时候, 向刘氏连忙喊了正蹲在厨房跟阿茶一起拔鸡毛的向南。 “阿南, 这天色也不早了, 你去送送赵姑娘。” 送肯定不至于送到家, 向刘氏的意思是送到村口,毕竟也不知道赵悦住的五峰山哪个方向,距离村子近不近,把人送到村口就已经算是将礼仪做到位了。 可惜向刘氏没想到自家儿子现在那缺根筋的性子,向南还真就要把人给送到家,毕竟一个姑娘,且还是如赵姑娘这样漂亮的女神一般的姑娘,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向南原本以为今晚就要留赵悦在家歇一晚呢,听见赵悦要回去也是意外,不过抬头看天色也不算太晚,加上向南这时候也想到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床。 娘跟妹妹睡,若是赵悦留宿,就只能她们三个人挤一张小床板了。 向南朝向刘氏说了声“好”以作回答,回头跟阿茶说了一声。 阿茶听说赵悦要走,连忙在围腰上擦了擦手,也出来送赵悦,阿茶挺喜欢赵悦的,甚至心里隐隐羡慕赵悦。 当然,这种羡慕是对于赵悦本身,对于赵悦现在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生活没有家人,阿茶还是挺同情赵悦的。 “赵姐姐以后还会再来吗?” 阿茶一路送着向南跟赵悦出了院门,等到两人要离开的时候阿茶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赵悦回头正对上阿茶满眼的不舍,顿时心中一暖,嘴角的笑绽放开来,“阿茶妹妹的手艺很好,下次姐姐打了野味儿馋嘴了可就要来麻烦阿茶妹妹了。” 阿茶顿时高兴的笑了,“那赵姐姐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天色暗了路就不好走了,赵姐姐路上注意安全。” 向南这回没背竹筐,只扛了属于赵悦的那一袋粮食。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路上遇见村民还有不少人跟赵悦打招呼,也有人问赵悦以后还来不来村里卖野味儿。 见到人赵悦都面上带笑,哪怕是不说话听人念叨的时候也噙着浅笑,看着就让人亲近得紧。 一直等走到村口赵悦伸手示意向南把粮袋给她的时候向南才冲跟女神独处的晕眩迷糊中醒过身来,这才想起来粮食不是有两袋么? “你怎的又给......” 向南想一想就知道赵悦肯定是又把那袋粮食放在他家了,顿时忍不住叹了口气,“赵姑娘对在下前有救命之恩,后有赠粮之恩,在下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才能报答得了赵姑娘了。” 被女神这样厚待,向南有些小失落,因为他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回报给对方,总觉得自己很没用。 先前赵悦救下向南之后就说要将野猪直接送给向南,那时候向南推拒了赵悦也只觉得向南知恩图报且并不贪心。 可等亲眼见识过向南的家境之后,赵悦再回想此事,对向南的人品有了更深的认识。 若是家境尚可,拒绝了那份唾手可得的诱惑还只能说人品好,可若身处窘境还能干脆的拒绝,且不是硬撑着死要面子的拒绝,这就十分难得了。 宁愿喝稀粥果腹,也不愿接受无功之禄。 赵悦听了向南的话,轻笑一声,这轻笑落在向南耳朵里就跟蹦了一只小虫子在耳朵里似的痒痒到心尖上。 赵悦站定侧身看向向南,“阿南,我心里有几个问题想要请阿南帮忙解惑。” 向南一听,止住想要挠耳朵的动作,满脸严肃的朝赵悦点头。 “阿南家里条件不是很好,野猪虽然不见得能卖多少钱,可左右便是杀了卖肉至少也能得数百铜钱,为何阿南一开始要拒绝?” 向南皱眉,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感觉被冒犯了,反而是疑惑,“赵姑娘刚从这野猪獠牙之下救了在下一命,怎能转头就坦然收下救命恩人的东西?” 便是暂且没条件报恩,这份恩情也应该是深深记下才是。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不报恩也就算了,怎得还能如赵姑娘说的这般行事?” 向南开始怀疑赵悦是不是三观跟他不同。若真是如此,赵悦在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就要受到动摇了。 向南尊重每个人的三观思维不同,可是他也不喜欢强迫自己去跟三观不同的人相交。 赵悦没管向南眼中对她稍稍冷却的眼神,一脸坦然的继续问,“那若是阿南家里母亲妹妹就等着这点东西救命,阿南可会坚持不收?” 向南抿唇,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分明是两件事,为何要混为一谈?且不说家里还没到那等地步,便是有朝一日到了这一步,在下便是自己饿着也不会让母亲妹妹饿着,若是没办法了村里还有里正,里正之外还有村民。” 一句话,便是他去求人甚至乞讨,不要身为读书人的面子,也不该是成为反过来理直气壮要救命恩人馈赠的理由。 赵悦摇头,放柔了声音,“过直易折,我这不是心甘情愿想要给你的么?又不是让你来抢才给你。” 赵悦这般一说,向南想着也是,不过他跟赵姑娘不还只认识半天时间么,若是有了别的情分,自然就不一样了。 向南扛着粮食埋头往前走,之前因为认识赵悦而一直处于兴奋的心情经过这两问两答开始渐渐沉静下来。 向南知道他性格有缺陷,可是就是倔强的不肯去改,哪怕他其实心里也隐约觉得赵悦说的话有点道理。 “我父亲,你应该知道了,就是以前的赵老大赵猎户,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干旱欠收,有位白头发的大爷没办法,只能上山想要找些吃的,那时候便是连草根都被人拔了拿回家熬汤喝。” “大爷就只能继续往深山里走,却不想拐了脚,幸好我父亲带着我去那附近看陷阱里是否有猎物,这才将他救了。我父亲见大爷可怜,就将那天打到的两只野鸡给了他,结果大爷又拐弯抹角的说家里人多,分下去一人喝不了一口汤,我父亲那个人跟你有点像,听了大爷的话信以为真,就将剩下的那只野兔也给了大爷......” 赵悦止了声,向南正听得起劲,满脑袋都在想象后续会如何发展呢,结果赵悦就不说了,向南也忘了刚才他自己在闷着闹别扭的事,扭头看赵悦,“后来呢?” 赵悦笑了笑,笑容有些凉薄,“后来么,那位大爷就以报恩的名头上山来找我们,找到了我们的住处看见我们家房梁上挂了许多肉干,又感慨起家里如何艰难。” “陆陆续续等我家存货都送到了大爷手里,大爷又说要让他的两个儿子跟着我父亲学习打猎,学打猎是假,却是将我父亲布置的陷阱都给占了去......后来我跟我父亲就搬家了,搬到了五峰山,没让别人知道我们家在山上哪处。” 赵悦没说那位大爷的大儿子因为贪心,想要找到她父亲设置的其他陷阱,自己滚落山崖摔断了腿,于是那大爷一家就跑到他们家来哭,还说要是他们不赔钱就要去衙门告她父亲。 好在赵悦父亲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只让大爷一家随便去告,自己连夜带了女儿搬家了,那段时间赵悦便是到死都不会忘记。 赵悦说完便没再吭声,陷入回忆中,并不想说话。 向南听完了这件事,这才明白为何之前赵悦要那样问他,向南一边走着路一边偷偷去看赵悦,发现赵悦心情似乎不太好,顿时就暗自着急了。 有心想要安慰安慰对方,却偏偏编不出好听的话来,最后向南只能先道了歉,“抱歉赵姑娘,我、我刚才还以为你问的那些话就是你自己的想法,那时我还想赵姑娘怎是这样的人,于是我有点生闷气了。” 一时向南也不记得要自称在下了,这样却叫赵悦听得更顺耳。 赵悦失笑,这呆子,生个闷气还要跟她道歉。 “赵姑娘,那时候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别害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好人有坏人,就跟种子有好种子有坏种子一样。” 前段时间种地种得,打个比喻都是种子。想想赵姑娘那时候估计也就几岁,原本父亲救了人应该是做了好事,却没想到就此却是被人缠上了,当时的赵姑娘肯定是很迷茫很害怕。 若是往常,作为李念荌暗送秋波对象的向童生此时此刻应该是面色潮红眼神痴迷眼也不眨的盯着她看,然而今日的向南却是闷头吸溜茶水,哪怕是茶盅里的茶水见了底向南也坚决不肯抬头。 对于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向南是拒绝去回忆的,倒不是向南刚才险些摔倒太过夸张,实在是那一幕太有冲击性了。 另一方面也因为一开始向南想着对方好歹也是泽陂县第一美女,心里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点好奇跟期待,却没想到入目的却是那般模样。 整体来说,李念荌很瘦,特别瘦,脸上脸型还是不错的,瓜子脸尖下巴,然而脸上却过分的白,唯一有色彩的便是细细的黛柳眉、棕褐色瞳孔以及眼帘跟嘴唇两处过分的红。 脸上敷的粉并不是那种夸张的动一动就会落一层的白、粉,可以看得出来李念荌还不至于宛如街头妇人那般粗俗,脸上的粉铺得均匀且贴面,便是带着清愁的浅笑这类细微面部表情也能完美的展露出来。 然而眼帘处眼影跟唇,却是血一般纯正的红,向南想着这或许是女人家顶顶流行的妆面。 向南愁啊,纠结着是不是要趁现在多看小师妹几眼,也好迅速的适应这个时代的女性妆容,免得以后出了远门还没习惯,万一唐突了别人可不太好。 刚才突然看见这样时髦的妆面,再加上李念荌今日穿的鹅黄裙衫批了红色斗篷,突然往那只零星冒了几处绿芽的灌木丛后转过来一站,倒是叫一心好奇的想要瞅瞅第一美女是如何个美法的向南吓得不轻,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各种鬼片里突然闪现而出的鬼女。 “阿南哥今日是怎么了,话也不说就算了,便是连多看阿念一眼都不肯,可是还在生阿念的气?” 虽然爹爹说过这向公子考个秀才都勉强,可既然今日见到了人,李念荌本着多说两句话也不掉块肉的想法,忍着对向南的轻视,拿着腔调试图重新撒一回种。 听爹爹说向公子已经报了名要参加今年的录遗补科,说不得就运气好中了秀才哩。 眼瞧着她一日日年岁渐长,学堂里她撒出去的种却没长出几个好的苗子,按理说身为桃李学堂管理人的唯一闺女,李念荌当是少不了人上门求取的,可关键就在于她父亲只是个帮人管学堂的,还只是个考了二十来年都没考上举人的老秀才。 加之父亲性格迂腐,拒了府城里那位堂叔大人家当家夫人想要接她过去攀亲事的意思,那位夫人也恼了,再不肯在外多说李念荌一句话,这就叫李念荌年岁上来了,在亲事上却是十分尴尬。 李念荌如今只想着若是能找个有本事的年轻秀才成了亲也是好的。可真等到撒的种子里出了几个看着还算有前途的秀才,回忆着那几个秀才的脸,李念荌又生出点不乐意。 当初原主晕倒那一回,不仅仅是饿晕了,还有就是伤了心,因为错过了院试,去学堂里想要见心爱的小师妹,却直接被小师妹告知不用再见的绝情话。 向南脑袋里原本还在想着愁心事儿,闻言脑袋卡顿的去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还有这么回事儿。 向南反而是松了口气,恨不得当场感谢一顿小师妹当初说了绝情话,要不然现在他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想如何断了两人的那份暧昧关系。 向南听见这位小师妹细细的啜泣声,顿时头皮发麻,放下茶盏勉强拱手一礼,“小师妹,前事已矣,不知夫子何时才能空闲下来。” 李念荌听向南这般冷淡,竟是对她一点情意也没有了,那刚才看见她新学的妆容看得傻眼甚至险些摔倒的登徒子又是谁? 李念荌心中气恼,也顾不得继续假装啜泣了,抬手指着向南瞪眼挑眉,却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偏厅门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一名同样面上敷着厚厚白、粉头戴金钗手戴金镯身穿暗红绣粉牡丹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抬眼看见向南,想着先前看见的那篮子里的五条新鲜野猪肉,脸上的笑肉真诚了许多,“哎呀是向公子来了呀?老爷正洗了手请你过去书房呢,我还道是哪位好学的学生过来了。” 虽然家里有固定收入,可因着家里夫君爱好买书,每回上一趟书局就能花掉好几个月的生活开销,他们家看着是光鲜,可事实上平常能用来生活开销的钱财却十分的少。 如今能白白得这么些肉,妇人还是挺高兴的。 妇人说罢,扭头佯装生气的呵斥李念荌,“阿念怎的如何怠慢了客人,你一个黄毛丫头如何能招待好客人?还不快快回房间做女红去,成日里也不做些个姑娘家该做的正经事,偏要每日做什么诗。”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在责怪,反而是在炫耀似的,可惜屋里唯一的听众向南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真就把自己当作一截木头杵在那儿。 李方氏也就是习惯性的隐晦夸一回自家闺女,也不是说就真的特意在向南面前这般说话的,向南没反应李方氏也就是纳罕的瞅了向南一眼,这就打发李念荌回房间去。 这就是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穷酸童生,有什么好逗弄的。 李方氏还要担心自家闺女最后被对方那张脸给骗了心去,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了。 李方氏没儿子,现如今也就指望唯一的闺女能嫁得好,这样以后她老了也能有个依靠,因此李方氏对于李念荌将学堂里的学生当做挑选人群这事儿并没有太反对,甚至还帮李念荌在夫君那里遮掩一二,好叫李念荌行事方便些。 不过今日李方氏可不许李念荌再多做小动作了,今年这一批院试里出来的好几个秀才,对她家闺女可都有意思着呢,李方氏对于李念荌现在还要顺手带上向南还是挺不满的,心里暗想怕是闺女到底舍不得这向南的那张脸。 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男人么,要那脸做啥?只要有本事,能让家里的女人孩子吃好穿好的一辈子享福,那才是顶顶重要的。 好在是李方氏知道消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倒是替向南解了围,等李念荌离开了,向南真心实意的朝李方氏行了个晚辈礼,脸上也放松了,“多谢方伯母,学生这就去夫子书房了。” 古代对于“师傅”这个称呼是跟父母一般看重的关系,并不是说交了束脩进了学堂就能自称是学堂里夫子的弟子,只能称之为学生,而学生也只能称其为夫子。 只有正式拜了师敬了茶告知天地才能算的。 至于称呼李念荌为“小师妹”,这却是李方氏为了给李念荌扬“才女”之名才打趣调侃换来的,当不得真。 李方氏端着笑一路带着向南去了书房,还替向南敲了书房门。 “进来吧。” 里面的夫子应了话,向南又朝李方氏拜谢了一回,这才揣着自己写的论策进了书房。 李夫子跟家里两位女眷不同,性格十分严肃正经,蓄了山羊胡,年约三十多岁,或许是因为读书熬夜太费精力,用素净头巾包起来的头发里却能看见几根银白头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0.相聚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阿茶跟向刘氏一看, 顿时都松了口气, 继而发现今日说不定还真发生了什么大好事, 看向南那小跑着满脸喜气的样子,一瞧就是忍不住的一路乐呵着回来的呢。 “我的儿, 可算是回来了, 怎的下午没能坐上周家老大的牛车?你是怎么回来的?可是走路回来的?”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 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 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 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 是凑巧碰见阿悦, 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要不是阿悦帮忙, 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 “既然叫了牛车, 两边也顺路, 自然是一起的, 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 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 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 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 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这都十七了,现下她哥哥眼看着是开窍了懂事了,向刘氏准备让阿茶少做点活计,将手跟脸慢慢养起来。 等七月里若是向南真能中了秀才,阿茶的亲事也能挑得更好。 自从家里不用挑水之后,阿茶的活轻松了很多,便是洗衣服也能在家里用水缸里接的水洗了,不用端着笨重的大木盆去河边洗,洗了还要费劲的端一盆子湿衣裳回来晾晒。 在家里向刘氏也会抽空帮忙,等忙空了向刘氏跟阿茶就有更多的时间绣个手帕做个香囊荷包之类的,这些年家里的油盐开销都是向刘氏跟阿茶这样一针一线挣出来的。 往年还有向南的束脩,今年向南考秀才,若是能通过,束脩这一笔开销也能剩下来了,向刘氏这才有了余力准备给阿茶攒嫁妆。 至于儿子娶妻的事,向刘氏虽然也着急,可还是知道男子年纪大点还可以找门好亲事,可若是女子耽搁了,越往后能挑拣的门户就越差。 向刘氏虽然平日子使唤阿茶干活,可对阿茶的疼爱还是不少的,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且儿子如今瞧着傻乐呵也没那心思,向刘氏想着就让儿子趁着年轻,专心的读几年书,等及冠成年后再娶妻生子也是一样的。 若是夫君在天有灵保佑儿子一路顺遂,等中举之后便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使得的。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如何打着算盘,白天里虽然很是想念阿悦,可想想自己中了秀才就能娶阿悦回家,向南重新振作精神埋头苦读。 因着有“优秀答题卷”做针对性研究,又有苗大人提供的纲内纲外书籍,只要向南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认真苦读,将这几本书读透了,哪怕考试的时候遇上超纲的题也能答得上来。 看邸报的时候向南就当做是开家庭会议,坐在向刘氏跟阿茶身边边看边读出来,让做针线活的向刘氏跟阿茶也能听听。 虽然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后院女子,知晓了这些国家大事也没用,可向南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打开眼界,一个人见识得多了不一定就能做到心胸开阔,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必定很难做到心性豁达。 向南在农村里呆过两年,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女子,一开始在大城市里打工的时候,哪怕租住的是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可穿衣打扮说话行事,跟农村里的同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等到这样的姑娘回老家结婚生了孩子在家带孩子奉养公婆几年后,她原本的那些不同就完全被农村这个大环境给同化了,特别是向南呆的那个交通闭塞连网线都没拉的旮旯村子。 这位姑娘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吗? 不,并不是,甚至于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变了。 等到在外面打工的男人回家一看,自己当初娶的娇娇媳妇穿着大妈装头发凌乱的随意抓在一起,脸上还带着夜里睡觉时流的口水痕迹,说起话来也是吧啦吧啦跟个大喇叭似的。 甚至身上的衣裳还沾着孩子的便便,让她换吧她还振振有词的说反正带孩子也穿不了个干净的,换了也要弄脏。 最终结果是两人感情冷淡,男人负责一点的就冷冷冰冰过一辈子,不负责一点的就在外面乱搞,每个月定期寄点钱回来就完事。 在向南看来这种不知不觉中被环境同化改变,才是最可怕的,向南希望向刘氏跟阿茶能有更多的见识,以后也能有更多的选择。 见识过天高海阔的女子,注定不会再去兴致勃勃的打探邻居家昨晚吵闹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件八卦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1.赴任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男人的衣衫也不负复杂, 更何况还是短打衫, 三两下向南就套好了。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 原主穿了长衫,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 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 “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 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 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 向南心里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 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 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 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虽然吃不饱, 可好歹能垫垫肚子, 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 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脑子费得比较厉害,加上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发现跟以前的自己长得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因为饿得比原本的自己瘦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算过得去。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这又跟吃得多有关了?明明就是想多吃都没有。 向南闷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向刘氏还以为向南是乖乖听话吃饭去了,却不想向南走到厨房门口就停下了,拿了竖着靠放在门口的竹扁担,又在水缸边拎了两个厚重的木桶,瞧着竟是要去挑水的模样。 向刘氏顿时就着急了,将手上的扫帚一扔就跑过来拦向南。 “阿南这是怎地?这种粗活自有我跟阿茶那丫头做。” 阿茶原本还在踮着脚尖努力的将哥哥的长衫搭在竹竿上细细的扯开抹平褶皱,一听这边的响动连忙歪头看过来,瞧见哥哥居然要去挑水,顿时也是一慌,听了向刘氏的话想也不想的接了话朝向南倒,“是啊哥,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该读书写字了,这些活我这边把衣服晾完就去做,不耽搁一会儿做饭。” “还晾什么衣服,待会儿我这边扫完了就过来晾,你先去把水挑了,兴许是你哥有要用水的地方。” 搭了三脚晾衣杆那边之前向刘氏就扫干净了,若不然现在她这边扫地那边晾衣的,灰尘飞上去衣服岂不是白洗了。 阿茶闻言也不犹豫,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真就将衣裳放下了,走过来准备拿竹扁担去挑水。 水井在村中间的那棵老榕树不远处,向家当年是外来户,落户造房时选的是村东头,村西头是出村子去镇上的村口,村东头自然就算是村尾了。 附近最近的邻居都要走上几分钟的路程,扯着嗓子才能喊得邻家听见声儿。 原主的爹当年就是个教书先生,自己也在温书想要继续走科举的路子,只是后来娶妻生子有了负担,拖拉了十来年,最后病倒在家,药吃吃停停的躺着煎熬了将近一年,却也是撒手去了。 向南昨晚梦中犹如真真切切的过了十九个年头,虽然还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可对这个家确实不可抑制的生出点家的感觉,毕竟是待了十九年了,且现在这样子只要不出意外,他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一辈子。 因着种种,向南对众人的性子都还算了解,早上虽然生出想走其他路子过日子的心思,却也不敢就这么直接跟向刘氏说,因为向南知道,向刘氏希望儿子继承父亲的意志继续读书考功名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境地。 若是他说了,向刘氏或许因为三从四德中“夫死从子”,像昨晚那般哪怕再生气也没有对向南大吼大叫,只自己闭眼躺着生闷气。 可这样一来支撑向刘氏挺过这几年艰辛的信念一坍塌,怕是原本就亏损了身子的向刘氏就要不好了。 所以向南想着还是赶紧给他娘把身子骨养好吧,等他长大了再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娃,向刘氏自然就会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计较考科举的事儿了。 向南不想考科举去做官,一来他知道,就他自己,读书还行,可就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这个评价已经伴随了他上辈子二十多年了。 向南没别的优点,对于别人对他的评价不会羞恼,反而会认真琢磨是不是真的,然后很自然的接受这种评价。 二来虽然大业朝不是华国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可相同管理制度下必定会催生出相差无几的社会制度向南自己去农村里当个村支书都没那圆滑的本事跟老村长相处融洽和谐,到了古代就能瞬间玩转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向南自己都怕自己张嘴说了这个话会闪了舌头。 可古代商人地位低下,大业朝也不例外,甚至商人之后两代不可入仕。 倒是也有大富商想了别的路子比如说将子嗣假意过继以求参加科举,可若是被查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九族都要遭殃。 比起前朝虽然大业朝没了世家垄断官员选拔,寒门子弟也有了登上朝堂的途径,可想想读书的花销,到头来依旧是颇有底蕴且自幼受到高等教育的世家子弟占了大头。 向南想着心里的打算,一边蹲在水缸前一手扁担一手水桶的抱着,板着脸不吭声。 原主的性格跟向南原本的性格也差不多,便是有差别的地方,梦里十九年向南也耳濡目染的无意识改变了,向南这样就是犯了倔,向刘氏跟阿茶一时也不敢上前强行抢扁担水桶了。 向刘氏头疼的拍了拍额头,站在那儿苦口婆心的劝向南,“我的儿,这等粗活不是你个读书人该干的,要是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原主一向死要面子,向刘氏对自家儿子自然是了解,可今儿蹲在这里犯倔的却不是原来的向南了,向南别开脸依旧绷着脸。 阿茶在一边也劝,“哥哥,你这饭也没吃,身体如何受得住,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向南抬头看两人,“你们都是女人家,干的活却比我多,因着这个外面的人才会笑话我。妹妹今年都十七了,便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子都已经在闺房里养了两三年了,就等着养好了肌肤养没了茧子相看一门好亲事。” “我今年也已十九,怎么能让妹妹做这些粗活,自己却在房间里读什么书,倘是我安心的去了房里,只管伸手穿衣张嘴吃饭的,便是书里的圣人们也要看不起这样的读书人。” “娘,我还记得爹在世的时候可从来不让你跟妹妹做这些粗活,每隔三日从镇上学堂回来都是要劈柴挑水的,爹都是秀才了还能干得,我一个小小童生怎就干不得了?” 现在的女子一般十六及笄定亲,十八成亲生子,阿茶今年六月满十七,却还没有定亲。 若是昨晚之前向南还不好意思喊向刘氏一声娘,可经过昨晚梦中十九年,倒是将两人当成自己家人来一点没了障碍。 听见向南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向刘氏还以为是昨儿村里谁又在儿子面前说了什么话,以前也不是没人说向南一个大男人地也不下柴也不砍。 可她儿子是读书人,她相公在世时就感慨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儿子学堂里的夫子也时常说,农家子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向刘氏一贯是看不起村里那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长舌妇,往日里儿子不是去学堂就是在家里读书,最多也就是在屋后面的小山坡上晒晒太阳背背书。 儿子因着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性子多少有些清高,自认跟村里的人不是一路人,平日里并不与村里人多接触,因此那些闲言碎语也没能进儿子耳朵里。 因此向刘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昨天儿子在村口晕倒了片刻有可能听见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子。 可听到后面的话,向刘氏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想起相公在世时家里的光景,再看看现如今,向刘氏顿时掩面悲伤落泪。 向南说这话只是想让向刘氏知道读书人也是可能干活的,却不想触了向刘氏的哀痛,顿时手足无措的松开水桶扁担的站起来。 抬手想给向刘氏擦眼泪,可向刘氏虽然有了一儿一女,今年却也不过才三十几岁的年纪,向南抓着衣角就要伸过去擦的动作一顿,觉得不妥当,只能扭头向阿茶求助。 阿茶估计也是很少见到自家娘亲落泪,便是昨天醒来发现自己生病耽误了儿子考秀才,向刘氏那时也不过是气得胸闷气短捶着床板哀嚎了几声。 哭是哭了,却不像现在这般一声不吭的就只默默落泪,看着却是忒叫人伤心,阿茶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野鸡原本正缩着脖子安安生生的蹲窝,谁料到不远处突然蹿出一支箭,野鸡咯咯拔高了嗓子的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扑腾几下带上逃跑,这边早就蓄势待发紧随箭后扑过来的向南就已经扑到了跟前。 向南一扑即中,瞬间一把将野鸡的头给抓住,再咔吧一拧,这只野鸡就蹬腿死了。 眼见着野鸡不可能再跑了,向南松了口气,将射中野鸡的那支箭拔出来一看,箭首也就射入野鸡胸脯肉中约莫一个指节那么长。 这还是因为弓是第一次使用,弹射力是最好的,可以想象若是再来一只野鸡,怕是也射不动了。 向南想着将野鸡拎在手里估了下,约莫也就一两斤,也是,这才过了冬天,便是想长胖点也没办法。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定睛一看,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耳边是杂草枝叶刷拉拉划过的嘈杂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等终于稳住了身形向南瞪圆了眼睛扭头去看,就见那野猪脑袋一低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拱了过来。 这么一扑一滚已经让向南手软腿软了,野猪再来这么一下,向南只能瞪着眼睛嗷了一嗓子下意识抬手捂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结果下一刻就听野猪嗷嗷叫唤一声,噗通重物倒地。 “噗,这野猪叫得可比你惨,别害怕得捂着头不敢睁眼了。” 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浅笑响起,向南顿了顿,尚且有点回不过神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向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特效加持,反正这一刻向南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女儿。 只见这位仙女儿...呸,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干净利落的亚麻色劲装。 劲瘦的腰上绑了弯刃短刀,挺直的背上背了箭筒,手上握着一张黒木大弓。 这弓跟向南那小打小闹的弓可不一样,瞧着就颇是气派,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弓身明明是木质的,却已泛着些微光泽。 还有那弓弦,向南一眼就瞧出来应该是动物的筋做的,粗且不说,绷得紧紧的一看拉开就需要十足的力气。 再看那野猪那被一箭射穿的后脖颈,也充分的说明了这张弓如何厉害,这弓看得向南羡慕不已。 姑娘见向南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手上的弓,心里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姑娘将手上的弓挽了个花样转到了另一只手,果然这呆呆傻傻的男子跟着她的动作扭了头转了眼,一时姑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让向南回过神,等抬眼对上姑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向南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热,干巴巴的跟人道谢,“多谢姑娘救、救命之恩。” 因为太紧张,说话说到一半忍不住想咽口水,可这话还没说完怎么能突兀的断句呢? 于是向南撑着一口气想要说完,结果直接紧张得都结巴了,没咽口水也导致了后续无力,后面几个字说得都快成气音了。 向南暗恼,越发紧张了,最后只能拘谨的站起身埋头束手的站在原地看自己的脚尖。 姑娘瞧着向南那红得都跟要烧起来的脸以及耳朵,觉得越发有趣了,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有去镇上卖过猎物。 无论男女,哪个见到她不是可惜的摇头说她长得不好看,偏今儿个在山里遇见的呆子能看她的第一眼里闪过惊艳,这会儿见着她露齿大笑反而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2.县衙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好好一个平都人,上大学那会儿一口普通话也是考过证书的, 结果考了公务员下放到甘省这边没两年就被这群乡亲给带出了一腔的杂调土话, 偏这群人还时常笑话他一个村支书连话都说不好,叫向南无语了许久。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 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 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 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 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小, 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 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在种地之余, 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 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 平时就是赵老秃, 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 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 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不过这几头山羊可不是小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抚了赵老秃,免得赵老秃揪着脑门上的头发再给揪秃一块儿,“得,我去找老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要是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儿再去找的话,估计找到也就一堆骨头跟皮毛了,这边的山里可是有狼的,虽然白天里在山外围没看见。 向南是前两年跟随那啥潮流考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农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职务是村支书,来之前向南看了许多书想着到了村里该如何如何搞发展。 结果到了这边向南才明白过来,人家本土的村长才是地头蛇真大佬,他就是个顶了名头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过日子都成,糊弄着也就在这边干了两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学的通知,说是像他这样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了两年的大学生村官,上头是有要往上调的意思了。 向南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点东西,凑合着也就成功的活过来了。 听向南说要去找老村长,赵老秃脸上的脸色却一点没见转好,反而为难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们没多的羊给老村长家过年了啊,这c这c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长那个人,据说这村长之位是从建国开始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那可真是条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了。 平时大家要请他帮个忙,没拿点好处他就各种拖拉,哪怕是谁家的娃娃年级大了要上学了需要户口了需要村里开个证明,他都能给你拖拖拉拉折腾到眼看着就要开学了。 孩子家里着急到不行,没办法,只能勒紧裤腰带送点东西,不拘是几十斤稻谷也好麦子苞谷也罢,更或者一两包稍微好点的烟,哎嘿成了,第二天立马就能给你迅速的办好。 像赵老秃这样的本地人,对老村长那堪称祖传的德行是十分清楚的,好在向南来了之后,大家要开个证明办个身份证啥的,向南身为村支书也有资格开证明。 甚至向南还乐意领着啥也不懂的村民去镇上公安局里□□,便是谁家要用□□取个钱可又不相信镇上银行里的保安工作人员,也都会来找向南。 向南也不推辞,跟着起早爬山过河的去镇上,就为了帮村民们在取款机前输入个密码啥的。 不是自夸的,向南现在是把村里哪家哪户的□□密码都给记熟了,谁家老人记性不好把写了密码的纸条子弄丢了,也会跑到向南这里来问问。 在村民们看来,向南是个大学生,听说还是沿海那边大城市的娃子,本事大着哩。 因着这个,老村长那边自向南来村里以后就一直跟他别着苗头,可这回也没别的办法,村里跟他交情好的都是些婆婆啊大爷啊哪家小娃子之类的。 壮劳力说来说去,居然也就只有老村长家那一波了。 “没事儿,今天就是我跟老村长借几个人,不肖你老赵家出啥东西,你先回家里,别待会儿小墩子放学回来见不着人要着急了。” 小墩子是赵老秃的孙子,因为长得矮又微胖,顺理成章得了个墩子的小名儿,意思是跟树墩子一样矮壮。 向南往老村长家去,路上也是心里一阵为难,为啥? 因为老村长家有个十九岁的女娃对他有意思,这回去了铁定又要被这姑娘一顿歪缠,向南不善言辞,每次都被弄得窘迫到不行。 到了老村长家的时候老村长一家正在吃晚饭,见到向南老村长家的孙女彭甜热情的给他端了凳子倒了水,就差问他一声要不要给捶捶背揉揉肩了,老村长气得瞪眼,他老伴儿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向南跟彭甜。 向南把赵老秃这事儿给说了,拜托老村长召集一下他堂兄堂弟家的儿子孙子帮个忙上山给找找。 “赵老秃自家的羊不见了,咋他不自己来?” 老村长转着浑浊的眼珠子瞅了瞅,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水煮土豆这才慢吞吞的说话,问的却是别的事儿。 向南傻笑着打哈哈,“他家还有个小子要放学了,要是他不在家,墩子见着羊少了不得急哭了?” 向南不让赵老秃出面就是为了让这件事变成他出面求助,不然赵老秃作为事主,现在就得表态拿啥东西出来了。 老村长转着眼珠子看了自家孙女,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老伴儿,这才脸色不太好的点了头。 不过向南是个大小伙子,这事儿当然要他打头阵,向南也不推辞,把眼镜取下来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镜腿给捏紧了一点,确保眼镜暂时不会松,这才带了人往山上去了。 大家也不敢找太远,就在大家伙经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转悠着找。 甘省多沟壑,山也是直上直下的居多,还有些松鼠地鼠打的地洞要小心,十月里天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向南心情越发沉重,想着要是赵老秃家的羊真找不着了 隐隐约约向南看见不远处的似乎有几点白色,向南顿时心头一喜,脚下不免就失了慎重,这才刚往那个方向迈开两步,向南突然就感觉脚下一空,而后天旋地转,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吼一声“小支书掉暗河沟”什么的。 后面的向南就没听见了,跌跌撞撞再一睁眼,却是眼前突然天光大亮,身前是几个只在头顶留了头发梳成冲天小揪揪的光屁股孩童围着他笑嘻嘻的转。 “噢噢噢向家童生大老爷,摔了一个狗吃屎~” 向南脑子懵得正迷糊,下意识的伸手去顶鼻梁上的眼镜,结果却是摸了个空,差点直接戳自己眼睛里去了,那几个只穿了泥褐色破旧肚兜的小屁孩儿更乐了,嘻嘻哈哈的喊着向家童生大老爷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向南却是顾不得了,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拉了拉身上的泥巴色长衫,再看看自己趴着的泥面,甘省的泥巴是黄的,且十分干燥,可这里却是红褐色,手心撑着地面都能感觉到湿润,这种土壤是比较适合农作物生长 “艹!” 向南忍不住吐出个脏话,然后傻愣愣的将就着之前脸朝下趴在地上的姿势翻了个身,直接变成了躺在地上。 看着天上看起来就精神抖擞的蓝天白云以及旁边绿幽幽的树叶,向南大脑当机之后缓缓重启,总觉得自己这一跤摔得可能太过于有深度了,这一摔说不定在滚下山涧的时候速度突破了时间,又恰巧遇到了空间节点 “向大哥,我给你挑回去吧,这么满的两桶水可沉了。”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七,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就外貌上来看,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县丞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 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七, 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就外貌上来看, 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 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 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 再加上满满的水, 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 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不用不用,我算了下, 倒一桶水只挑半桶我倒是能挑回去。” 要是让向刘氏看见最后还是别人帮忙才把水挑回去的,说不定又要拿这个来劝阻他了。 向南捏过自己身上的肌肉, 咳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不过慢慢锻炼一下,还是能有所改善的。 向南将绳子拽着, 赵德茂也不好就直接冒冒失失的强行挑起来, 最后只能埋头将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 “那我就在这里帮向大哥提水上来吧。” 虽然不懂什么向南所说的算了一下是怎么算的, 不过赵德茂还是知道一点, 向南拎一桶水可都拎不起来。 “不用了,一会儿我注意着不让桶灌满就是了,怎的咱们村水井这里不弄个辘轳?想来这样村里的人打水也能少费些力气。” 向南倒是更想弄个滑轮的,不过滑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出来的,不像在现代,想要用了直接去五金店就能买到,还是那种里面带滚珠的那种。 在华国古代比较缺水的地方,因为地下水层太深,水井打好了都会安装个摇水上来的辘轳,不过那个也是费力气的。 向南之前在甘省干村支书的时候村里的井就用的辘轳,向南用了几回觉得不好使,就去买了滑轮弄成了滑索的。 当然,水井里最省功夫的就是压水井,可惜那个打井的时候就要造好,向南也就只是想想羡慕一下。 赵德茂不知道辘轳是啥,愣了愣,“路路?啥?没听过。” 向南将一桶水吭哧吭哧又给倒回了井里,闻言放下水桶,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井口直径,“那村里比我力气小的岂不是来提水就十分危险?” “这井口不小也不大,成年男子双肩宽,若是有人掉下去了便是想打捞都困难,掉下去的人束手束脚,在光滑的井壁上怕也是难以寻找个支点借力往上浮。” 赵德茂越发听不懂了,想着向家大哥原来跟小时候还是一样,总爱说些大家伙听不懂的话,不过想着要在向南这里打听阿茶的事,赵德茂还是硬着头皮挑拣着自己听得懂的部分回答。 “呃,村里便是嫁人的小媳妇力气也不会跟向大哥这般的,向大哥放心吧。小孩子那些十岁以下的还不至于来井这边挑水,便是有也会选在大家都来挑水的早晨过来,其他大人帮个忙拎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向南惭愧,无论是说话的还是听这话的,两人都没觉得有问题,倒是一边有人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阿茂你是在说向童生连小媳妇儿都比不上吗?小心童生老爷生气治你的罪。” 赵德茂一听声音就知晓是村里的赖皮子狗二,这狗二无父无母,小时候就各家蹭点吃的,原本这年月粮食就精贵,可也不能瞧着孩子饿死,因此饥一顿饱一顿的好歹也让狗二活过来了。 等狗二稍大一点,里正还给划了块荒地让他自己开荒种点粮食,可狗二长大了却被邻村的人发现手脚不干净,这都追人追到杏花村来了,叫杏花村的人好生丢人。 以前家里丢了东西的人家也嘀咕起来,说是那些东西莫不是被狗二给偷了。 于是狗二在杏花村里成了个家家户户都不喜的小贼,对他再不复曾经的善意,便是远远看见了也是要满眼警惕反感的瞅几眼。 更有丢了东西就跑去狗二那茅草棚子里骂人的,因此狗二也不怎么回村子了,就在镇上跟几个狐朋狗友的收收保护费,听人说狗二那群人连镇上乞丐的保护费都要收,忒不是东西了。 赵德茂听见二狗那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妥当,急忙去瞅向南的脸色,“向大哥,我说那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向南却是一点没介意,毕竟赵德茂说的是事实。 向南看了眼狗二,这人穿着麻布短打,头发用头巾裹了,要说长相,却也是个五官好看皮肤白的小鲜肉,可那狭长的丹凤眼再加上鹰钩鼻,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衬着一身流里流气的阴郁之气,说不出的阴沉讨人厌。 用本地人的话来说,此人小脸尖下巴,那就是尖嘴猴腮刻薄相。 即便是现在站着也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的,一条腿还抖啊抖的,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向南自己没看见狗二偷东西干坏事,暂且对他的品性并不做评价,此时也只对狗二说的话进行纠正,“童生都还不算是功名,治罪这事儿便是举人,他没做官也是不能干的,所以狗二兄弟这玩笑开不得,要不然可是会被人拿捏了把柄使劲儿深究,那也是占了理的。” 狗二那张尖嘴猴腮的白脸顿时垮了下来,之前明明还带着戏谑的笑,现在突然就沉了脸,瞧着确实有点阴晴不定的吓人,一边人高马大的赵德茂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向南神经粗,倒是没感受到,只埋头弯腰将另一只水桶费劲儿的提起来将里面的水倒了一半到空水桶里,一边还出声提醒两人站开点,“狗二兄弟你穿的布鞋,可别太靠近了免得给你打湿了。” 狗二原还以为向南说那个话是在威胁他,却不想这人回头又埋头挑了扁担抬脚要走,顿时搞糊涂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书生踉跄着步子挑着半桶水跑了。 赵德茂有点怂狗二,虽然看着狗二没他壮实,可这人打架是出了名的够狠,听说有一回手脚都被掰折了这人都用牙齿咬下了对手半只耳朵,吓得人再不敢小瞧了这人。 不过赵德茂突然想起来刚才尽顾着顺着向南的话头说话,竟是忘记了打听阿茶的事儿,犹豫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向南,再瞅了眼站在一边绷着脸不知道在想啥的狗二,赵德茂麻着胆子稳住了脚步,定定的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的就是不动,心里不断给自己鼓着劲儿。 赵德茂胸口那儿跟擂鼓似的跳得厉害,谁知人家狗二却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就昂着下巴歪着肩膀的走了。 赵德茂顿时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居然都冒出了汗水来。 自觉有点丢人,赵德茂赶紧给扯了肩膀上搭着的汗巾反手在衣服里擦了擦,这才松了身子骨的寻了处还算干燥的井沿石坐下,打算等向南再来打水的时候帮忙提水,顺便肚子里打着腹稿想着待会儿怎么问阿茶的事。 赵德茂欢喜阿茶,可家里父母却是不肯帮他去向家提亲,还让他别想了,阿茶以后是要做秀才妹妹的,要嫁也是嫁给镇上的有钱人,便是嫁给哪家富户也不会嫁到他们赵家。 赵德茂不明白个中道理,他觉得他能种地,还会编篾,养活阿茶甚至以后他跟阿茶的孩子都不是问题,阿茶从小到大也喜欢跟他玩。 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 向南这边一撑起来肩膀上就压得生疼,不过向南也不意外,毕竟干活还能有轻松的?向南咬着牙好歹稳住了,尽量不让左右两边的水桶晃悠的节奏把他这个人给带着走。 向南走得不快,一步步尽量走稳妥了,调整着扁担在肩膀上的着力点,一手扶着绳子一手搭着肩上的扁担,向南一步步的挑着回了家,桶里的水倒是没晃出来。 向南觉得这就是一种进步,心里一点没沮丧,反而由衷进步的愉悦。 进了院门向刘氏跟阿茶都迎了上来,一边一个人的将两只装了一半的水桶给提了下来,向南肩膀上瞬间就轻松了。 “我的儿,肩膀可疼了?” “哥哥,剩下的还是我去挑吧,第一次干活还是挑些轻便的干,慢慢适应一下才是。” “对对对,你妹妹说得很是有道理,厨房那边有新晒好的茅草,咱们把它挽成一把一把垒在房檐下,以后好烧火。” “娘,我没事儿,好歹我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些力气活就该让我去干。再说了这些活也能让我慢慢的涨点力气,以后出门在外遇到什么事说不定还能保护自己。” 向南接过阿茶倒完的空水桶,二话不说挑着又出了门。 向南觉得再让母亲跟妹妹念叨下去,他又要跟原主一样被拘在家里啥也干不了了。 从小干惯了活,便是上大学那会儿也是每天要忙着做各种兼职挣学费生活费的,在梦里无所事事十九年已经让向南憋得难受了,再让他继续憋下去,向南觉得自己又要去思索穿越与反穿越的理念与设想了。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读书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比如说大人这般的读书人,看见下雨下雪刮风落叶,想到的肯定是情怀惆怅山河社稷,可我偏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雨水循环气候形成气流走向。便是看见落叶,想到的也是这棵树是啥品种生长环境是怎样的,便是这两篇策论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掰扯出来的。” 说完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惆怅,若是没其他人,向南这时候都想要蹲到椅子上抱着自己了。 不过这会儿有苗大人在,向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苗大人听向南嘀咕了一通,却是来了兴致,“风雨形成走向?这些作何解释?风雨不是天上之神布施而来的吗?看了落叶也能知道树木名称以及生长环境?” 向南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理论来解释了一通,不过因为没有先辈理论作为基础,向南也没想让苗大人就能听得懂。 “不过神灵之说咱们也说不准,毕竟有太多事太过神奇,咱们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在快活的过日子就成了,想太多也没用。” 向南自己就是不科学产物,对神灵之说以前就并不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现在也保持这一观念。 万事万物无绝对,向南就相信一点,我所知的是这个世界的一根毫毛,对神灵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未知的敬重。 苗大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点头,果然不再多谈这方面的事,转而又针对向南那两篇策论指出不少问题,另外又给向南添了几本书,让向南回去就好好看书。 “阿南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蠢,回去就给我好好读书,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要懈怠,不然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是经过我指点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时候我可就要说我不认识你这臭小子了啊。” 苗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自觉跟向南有缘分,两人聊了个把时辰,茶水喝了好几壶,等到向南都放开了胆子接连吃了两盘子点心,苗大人也对向南亲近得宛如长辈对待晚辈。 当然,向南自认为自己已经奔三了,再加上梦里那十九年,今年也跟苗大人是同辈了,所以向南觉得自己跟苗大人是同辈之交,等到离开的时候向南还十分坦然的又叫了苗大人一回大哥。 中途的时候赵顺进来报了石头的重量,果然跟向南算出来的结果只相差三十二斤,苗大人高兴的拍着向南的脑袋直说向南这脑袋瓜子一个能抵得过其他人好几个。 “原本你七月就要去考试,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不过这上面下了公文,让五月之前就要交了河堤用料的数额,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尽量往多了报数,可今年太守明文规定数额超过红线就要论贪墨罪处理,我这里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原来今年各地运河以及护城河又要整修了,泽陂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城墙外也是有条河半包围着绕过的。 七月汛期一般不会涨得太厉害,可该整修的堤坝也要整修,苗大人带着几个账房奔走在堤坝上半个来月,不仅脚都快走断了头也已经是绕晕了。 正是烦闷的时候,在县城门那里遇见向南的时候苗大人也就是抱着看向南顺眼的念头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真给捡到个宝贝了。 向南原本想着回去要啃那么多书就头疼,苗大人一说搞堤坝预算,顿时来了劲儿,眼睛发亮的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 苗大人还在担忧会耽误了向南读书,向南已经厚着脸皮表示到时候要多多请教苗大人做学问这方面的事了,苗大人听了这话这才没了犹豫。 向南背着几本书一沓邸报以及两包点心高高兴兴的从衙门后门出来,拱手向送他出来的赵顺道了谢,抬头一看时辰,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4.交接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 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 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 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 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小,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 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在种地之余, 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 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 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 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平时就是赵老秃,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 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 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 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 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不过这几头山羊可不是小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抚了赵老秃,免得赵老秃揪着脑门上的头发再给揪秃一块儿,“得,我去找老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要是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儿再去找的话,估计找到也就一堆骨头跟皮毛了,这边的山里可是有狼的,虽然白天里在山外围没看见。 向南是前两年跟随那啥潮流考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农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职务是村支书,来之前向南看了许多书想着到了村里该如何如何搞发展。 结果到了这边向南才明白过来,人家本土的村长才是地头蛇真大佬,他就是个顶了名头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过日子都成,糊弄着也就在这边干了两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学的通知,说是像他这样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了两年的大学生村官,上头是有要往上调的意思了。 向南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点东西,凑合着也就成功的活过来了。 听向南说要去找老村长,赵老秃脸上的脸色却一点没见转好,反而为难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们没多的羊给老村长家过年了啊,这c这c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长那个人,据说这村长之位是从建国开始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那可真是条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了。 平时大家要请他帮个忙,没拿点好处他就各种拖拉,哪怕是谁家的娃娃年级大了要上学了需要户口了需要村里开个证明,他都能给你拖拖拉拉折腾到眼看着就要开学了。 孩子家里着急到不行,没办法,只能勒紧裤腰带送点东西,不拘是几十斤稻谷也好麦子苞谷也罢,更或者一两包稍微好点的烟,哎嘿成了,第二天立马就能给你迅速的办好。 像赵老秃这样的本地人,对老村长那堪称祖传的德行是十分清楚的,好在向南来了之后,大家要开个证明办个身份证啥的,向南身为村支书也有资格开证明。 甚至向南还乐意领着啥也不懂的村民去镇上公安局里□□,便是谁家要用□□取个钱可又不相信镇上银行里的保安工作人员,也都会来找向南。 向南也不推辞,跟着起早爬山过河的去镇上,就为了帮村民们在取款机前输入个密码啥的。 不是自夸的,向南现在是把村里哪家哪户的□□密码都给记熟了,谁家老人记性不好把写了密码的纸条子弄丢了,也会跑到向南这里来问问。 在村民们看来,向南是个大学生,听说还是沿海那边大城市的娃子,本事大着哩。 因着这个,老村长那边自向南来村里以后就一直跟他别着苗头,可这回也没别的办法,村里跟他交情好的都是些婆婆啊大爷啊哪家小娃子之类的。 壮劳力说来说去,居然也就只有老村长家那一波了。 “没事儿,今天就是我跟老村长借几个人,不肖你老赵家出啥东西,你先回家里,别待会儿小墩子放学回来见不着人要着急了。” 小墩子是赵老秃的孙子,因为长得矮又微胖,顺理成章得了个墩子的小名儿,意思是跟树墩子一样矮壮。 向南往老村长家去,路上也是心里一阵为难,为啥? 因为老村长家有个十九岁的女娃对他有意思,这回去了铁定又要被这姑娘一顿歪缠,向南不善言辞,每次都被弄得窘迫到不行。 到了老村长家的时候老村长一家正在吃晚饭,见到向南老村长家的孙女彭甜热情的给他端了凳子倒了水,就差问他一声要不要给捶捶背揉揉肩了,老村长气得瞪眼,他老伴儿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向南跟彭甜。 向南把赵老秃这事儿给说了,拜托老村长召集一下他堂兄堂弟家的儿子孙子帮个忙上山给找找。 “赵老秃自家的羊不见了,咋他不自己来?” 老村长转着浑浊的眼珠子瞅了瞅,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水煮土豆这才慢吞吞的说话,问的却是别的事儿。 向南傻笑着打哈哈,“他家还有个小子要放学了,要是他不在家,墩子见着羊少了不得急哭了?” 向南不让赵老秃出面就是为了让这件事变成他出面求助,不然赵老秃作为事主,现在就得表态拿啥东西出来了。 老村长转着眼珠子看了自家孙女,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老伴儿,这才脸色不太好的点了头。 不过向南是个大小伙子,这事儿当然要他打头阵,向南也不推辞,把眼镜取下来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镜腿给捏紧了一点,确保眼镜暂时不会松,这才带了人往山上去了。 大家也不敢找太远,就在大家伙经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转悠着找。 甘省多沟壑,山也是直上直下的居多,还有些松鼠地鼠打的地洞要小心,十月里天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向南心情越发沉重,想着要是赵老秃家的羊真找不着了 隐隐约约向南看见不远处的似乎有几点白色,向南顿时心头一喜,脚下不免就失了慎重,这才刚往那个方向迈开两步,向南突然就感觉脚下一空,而后天旋地转,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吼一声“小支书掉暗河沟”什么的。 后面的向南就没听见了,跌跌撞撞再一睁眼,却是眼前突然天光大亮,身前是几个只在头顶留了头发梳成冲天小揪揪的光屁股孩童围着他笑嘻嘻的转。 “噢噢噢向家童生大老爷,摔了一个狗吃屎~” 向南脑子懵得正迷糊,下意识的伸手去顶鼻梁上的眼镜,结果却是摸了个空,差点直接戳自己眼睛里去了,那几个只穿了泥褐色破旧肚兜的小屁孩儿更乐了,嘻嘻哈哈的喊着向家童生大老爷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向南却是顾不得了,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拉了拉身上的泥巴色长衫,再看看自己趴着的泥面,甘省的泥巴是黄的,且十分干燥,可这里却是红褐色,手心撑着地面都能感觉到湿润,这种土壤是比较适合农作物生长 “艹!” 向南忍不住吐出个脏话,然后傻愣愣的将就着之前脸朝下趴在地上的姿势翻了个身,直接变成了躺在地上。 看着天上看起来就精神抖擞的蓝天白云以及旁边绿幽幽的树叶,向南大脑当机之后缓缓重启,总觉得自己这一跤摔得可能太过于有深度了,这一摔说不定在滚下山涧的时候速度突破了时间,又恰巧遇到了空间节点 院试刚刚结束,再过三个月左右还有一场在各个省城集中举行的科试补考,这就称之为录遗,参加的人员都是因为特殊情况没能及时参加院试的。 院试是第一个阶段的初级考试,也称为岁考,每年都会在三月里举行,参加的童生考过了就会成为秀才,这就算是有功名在身了,成了秀才的人若是想要下次会试有资格参加,每年也是要参加的。 向南虽然不怕读书,可想想人家都是寒窗苦读十年都不一定能一举考中,面对古代的科举向南也不由得生出点不自信来。 且继续读书就一定要耗费大量钱财,家里都这般光景了,哪怕向南对生活质量一点也不在乎,可也不得不怀疑在读书读出啥名堂之前,这一家子包括他自己是不是已经饿死了? 向南叹了口气,感觉身上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坐起身拿了刚才阿茶放在床上的衣衫牵开看了看。 男人的衣衫也不负复杂,更何况还是短打衫,三两下向南就套好了。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原主穿了长衫,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向南心里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赴宴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人家两兄弟还没说好话呢他就找过去, 向南再是粗神经也知道这样一来委实尴尬。 向南左右张望寻了方向, 这才往县门口去, 准备先去刚才周永明跟其他村民约定好的汇合点。 路边有卖煎饼汤面的, 汤面只要五文钱就能吃到饱, 早上出门的时候向刘氏给了向南二十文铜钱。 向南摸摸肚子,最后很坚定的别开了视线。 等到了县门口,向南寻了一个路边的大石头随便鼓着腮帮子吹了灰尘, 这就一屁股坐下了。 先将手上一直捏着的考卷跟他写的那两篇策论放好, 转手从书篓里翻出了早上吃剩下的那个玉米饼子。 刚才向南临时改主意不请李夫子帮忙看策论,倒不是向南防着李夫子啥的, 主要是李夫子那明显就是一副“我很忙有事赶紧说没事赶紧走”的不耐烦样儿。 向南对古代读书再是手生也知道一个道理, 看策论,那是需要平心静气认真看的。 像李夫子那样若是他请对方帮忙看了,囫囵看得不仔细不说, 李夫子可能还会对他失去耐心,随便说两句就作罢。 要是这样向南还担心对方太赶时间给他提了误导性的评语,想着干脆找了今年院试的“优秀佳作”拿回家慢慢欣赏解析得了。 坐在石头上喝着竹筒里的凉开水啃着硬邦邦的玉米饼子, 向南扭头四处张望着, 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别去注意自己吃进嘴里的到底是啥口感。 若是现代的玉米饼子那肯定是好吃的, 又软又香甜,可古代农户家的玉米面, 说是面不如说是颗粒。 因为是自己推石磨磨的, 向刘氏跟阿茶没什么力气, 只能磨两遍,磨出来粗糙得很,玉米粒的皮混在里面不说,便是玉米棒子也是没有捡出来的,直接磨了一起吃。 这不得不让向南在此感慨一回人类的适应力是真的强悍,饿极了的时候除了泥巴石头金属这些,啥也能消化。 向刘氏为了让饼子好入口些,还抖了些粗盐在里面,好歹让发酸的玉米饼不至于噎得向南打干呕。 县门口紧挨着这里有很多人摆着地摊卖东西,且大多数都是农户家里背来卖的,什么簸箕啊箩筐啊扎的竹扫帚高粱扫帚之类的。 另外玉米芋头之类的,像是玉米碴子豆子高粱之类的,因着私人家里是不允许有称量重量的升斗的,因此地摊市集上并没有。 玉米都是整个的,跟芋头差不多,都是论大小个数卖。 不过像粮食类的,哪怕是玉米芋头,毕竟都是农户自己勒紧裤腰带挤出来的,量都比较少,只因着价格比粮店里的便宜些,这才有不少小门户的妇人前来购买。 “你这玉米棒一文钱四个,一共三十二个,我给你七文钱,数好了,你这芋头个头这般小,还有白灰,添个搭头送我两个,下回见着你了还来照顾你生意。” 向南听着一文钱四个玉米棒,不由感慨这会儿的粮食可真便宜。 不过因为种子都是自留的,长出来的玉米棒子顶多半个巴掌那么长,且玉米粒还稀稀拉拉,不像现代那玉米,又长又大玉米粒还满了尖。 听见那妇人吧嗒吧嗒念叨了一顿,向南咬玉米饼的动作一顿,在心里又认真背了一遍乘法口诀,心数你丫的糊弄人呢? 一文钱四个,三十二个不是四八三十二么? 一文钱都要抠不说还要搭头,添搭头也就算了,还想下次继续骗人家,这就不厚道了啊。 在村里管琐碎事管多了,向南一时管不住自己那颗闲不住的妇联心。 向南把收在屁股下的右腿打直活动了一下,然后收了玉米饼上前打断了那位正在用她毒辣眼力在芋头堆里挑两个又大又好的芋头做添头的妇人,“这位大嫂,您刚才这账却是算岔了,一文钱四个,三十二应该是八文钱才对,听着大嫂下次还要来这位大哥这处买粮食,若是大嫂一时算糊涂了下次再碰见,却是见面尴尬了。” 向南还是挺会照顾人家卖东西的大嫂面子的。 正挑得起劲的大嫂子气得瞪眼,抬头一瞧向南装扮,原来是个书生,顿时有些讪讪然。 原本还掰着手指头算账的黑脸憨厚男人听见向南如此一说,顿时涨红了一张黑脸梗着脖子看向妇人。 妇人眼珠子一转,跟她一起来逛街的邻家嫂子也正瞅着她,妇人没法子,只能打着哈哈的表示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一时给算错了。 虽然是这么说,可也有人低声念叨这妇人时常过来买东西,算错的次数还挺多的。 遇上卖东西的人自己会算的,她还会扯着嗓子嚷嚷摊主算错了想要讹诈她的钱,拉着要去找店里账房先生或者路边书生算账她才相信。 每次摊主们看见这妇人过来自己摊上卖东西,有的人宁愿故意喊高了价格不做她的生意也不愿意跟她撕扯。 感情这还是位惯犯啊,被围观的人群这般一嘀咕,那妇人也没脸继续呆下去,硬着头皮跟向南和摊主道了个歉,拎着买来的玉米棒子就走了。 陪她一起来的邻家大嫂原本还想跟着她一起来捡个便宜,谁知最后竟是丢了这么大的脸,早在第一时间就退出了人群,一个人遮着脸假装不认识同伴,悄没声息的就走了。 一个铜板看着少,可对于种地的农户来说,却是十分珍贵的,很多人出门在外,便是一文钱两个的死面馒头都舍不得买。 那位卖玉米棒跟芋头的黑脸大兄弟多得了一文钱,对向南十分感激,弯腰就格外实诚的捧了好几个玉米棒跟芋头用藤子串了要送给向南当谢礼。 “我这是第一次来县里卖东西,没想到就遇上这样的事,刚才还要多谢先生帮忙,不然今天被骗了都不晓得。” 向南觉得这大兄弟实在太实诚了,他也就是帮他找回了一文钱以及两个当做搭头的芋头,对方现在要送他的谢礼却是差点就能卖两文钱了。 这向南肯定是不会要的,“喊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叫我一声小兄弟就成了,这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不值当这么多东西。” 向南又指了指刚才自己蹲的大石头,表示自己就是闲得无聊,让对方不必太在意这个事儿。 这位黑脸大哥家里也不宽裕,这回拿了粮食出来卖,也是因为家里断了盐有一段时间了,没办法这才勒紧裤腰带想要卖几个钱,偷偷去买点便宜的黄色盐块回家。 官盐是很贵的,普遍比之大米类细粮贵一百倍都不夸张的,普通百姓吃得少,可饶是如此也是家里生活开销中的一个大头。 于是农户很多就偷偷找人买私盐,因着很多私盐是化成盐水藏在衣服里带出来的,回家熬煮一番颜色多数泛黄发硬,因此又被称为黄盐石。 这位黑脸大兄弟比向南还要不会说话,吭哧吭哧被向南推拒之后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反而被向南给劝服了。 旁边有卖鸡蛋掰扯不清的老婆子见向南性子好,帮了忙也没有要黑脸摊主的东西,连忙笑嘻嘻的拉了向南来帮她跟买主算个账。 买主是个小媳妇,老婆婆鸡蛋是两文钱一个,小媳妇希望老婆婆能便宜点,这样一来她就要把整篮子的鸡蛋都买了。 老婆婆一听,也有心给她便宜点,算的是三文钱两个,两人顿时掰扯半天都掰扯糊涂了,鸡蛋一共有二十三个,两人掰着两人加起来的二十根手指也算不过来。 现在有向南帮忙,无论是买主还是卖主都十分高兴。 这也简单,向南脑袋里一过就给算了出来,三十三文钱还剩下一个鸡蛋,铜钱没办法掰成两半。 老婆婆也自认已经给了顾客优惠,不愿意将剩下那个鸡蛋作为添头白送给买主,老婆婆数着卖东西挣来的三十多个铜板,心里一高兴。 回头看见向南那张白净的脸,老婆婆顿时心头一热,十分干脆的将剩下那个鸡蛋塞给了向南作为谢礼,自己挽着篮子高高兴兴的提前收摊回家去了。 之后向南又帮不少摊主算了账,挣了一枚鸡蛋两个玉米棒子并两文钱。 向南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乐呵呵的回了石头那儿蹲着继续啃饼子,附近有需要算账的就自己来找他便是。 “小兄弟,你算术学得可好?” 向南正百无聊奈的埋头看着石头下搬运他吃落的玉米饼碎屑的蚂蚁呢,眼前突然停下一双白底黑面的皂靴。 向南循声抬头一看,来人面容白净,留了胡须,穿着一身墨兰长衫,看着很是气派。 向南觉得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亲眼看到的第二个长相还挺不错的男子,第一个是谁?却是梦里看见的那位早逝亲爹。 毕竟读书人有个亲妹子做妾,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要不是昨天向刘氏以为错过了此番院试还得等到明年三月,家中没钱没粮连学堂束脩都交不上,向刘氏也不至于真就动了阿茶的心思。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大业朝实行的是糊名制,也不需要保人就能参加科举,所以向南觉着现在学堂里的夫子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自然不需要特意去讨好。 至于师生之仪,学生家里都要饿死几个人了,想来若真是有师生情谊,夫子应是不该怪罪才是。 向南不太爱古言诗文经贴之类的,他更喜欢动手的那些东西,所以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是标准的理科生。 不过现下秀才之下无明经,便是向南想要偷懒走明经这条路子以后做个小业务官也必须先考了院试。 因着这些,向南呆在房间里也慢慢的翻看起了原主先前就准备好的主考官副考官往年做的文章。 补考应也是三月里这几位作为考官,毕竟吴越郡也不可能单独又派人下来,就为了考员不会很多的录遗。 另外还有一些也是原主这几年来多方收集的文章经贴,比如大业朝各方文豪,往年科举考场出来的优秀文章。 至于那些书,向南已是在梦里十九年跟着原主背了个滚瓜烂熟,对于已经会了的东西,向南很是提不起兴致来。 倒是看着各类文章经贴,在里面寻找相同于不同,抓捕骨架流行,向南慢慢的看入了神。 向刘氏悄声放下门帘,嘴角含笑脚步轻快的走了。 儿子今日虽然花费了时间在干活上,可瞧着看书做学问的时候却比往日里更加专心,也不给那什么夫子家的小师妹做写个文绉绉的风月诗歌了,想来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抓住七月里这个机会。 想她亡夫十五便中了秀才,十七娶了她,因着舍不得孩子外加家中没有别的经济来源,这才一年年蹉跎了去。 想来阿南身为夫君自幼悉心教导的儿子,这回拿个秀才的功名,定然是十拿九稳。 等到阿南得了功名,该是相看一户贤惠的妻子回家了。 向刘氏想到这些,便是还有些头晕眼花,也觉得浑身松快得很,当即手脚麻利的搬出柴房里那些闲置多时的农具,敲敲打打的勉强修理一番。 傍晚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向刘氏又搬了簸箕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挑拣起种子来,以备春雨来临之后就开始动土忙活春耕。 春耕的前奏自然是翻地,杏花村里有一头水牛,因着先前向刘氏瞧见向南拿了十个鸡蛋回来,心性圆滑的向刘氏也看出来了里正的结交之意。 既然对方递了梯子来,向刘氏也没有不接的道理,让阿茶送了一篮子家里剩下来的梅干菜过去。 虽然寒酸了些,可也算是他们家现在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里正看了向刘氏的回礼,两人没有见面,却颇有点达成默契的意思。 因着这个,向刘氏今年特意提前去了里正家,找了里正婆娘周胡氏,说了今年借耕牛的事儿c 里正果然有照顾向家的意思,自家耕地也才犁了一小半,就让大儿子赶着牛去帮向家把那两亩地都给犁了一遍。 至于第二遍,自然就需要种庄稼的人自己翻一遍了,毕竟第二遍是细活儿,里正再想跟向家示好,也不可能真就不顾其他来借牛的村民。 这般忙忙碌碌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了两三日,春雨断断续续的就落了下来,除了第一天势较大,另外两天都是毛毛细雨。 好在地里的土壤被雨水浸透了,向刘氏跟阿茶披了蓑衣跟斗笠,顶着毛毛雨在地里抓紧时间翻土。 蓑衣跟斗笠都是用大片的竹叶用竹篾夹着编织而成的,村里有篾匠,只需要花点粮食或者几枚鸡蛋,就能提供竹叶跟竹篾请了篾匠帮忙制作。 这第二遍翻地可是细致活,用锄头将大块的泥土敲开,捡了草根石块扔到背篓里,等背篓里装满了这才一起背了倒到其他地方。 向南自然不会在这样忙碌的时候真就坐在家里读书,抢了阿茶的锄头,让阿茶去帮忙捡石头草根,这样一来一亩的旱地没用两天时间就耕好了,顺便还垄了土坎。 向南还在边沿挖了条排水的浅沟,地势最低的地方浅沟也有个能排水出去的缺口。 先前向南只是猜测,梦里十九年看过来,也知道了这边的气候有些像华国的蜀地,冬季少雪,全年雨水丰沛。 这边种的一般就是玉米大豆小麦之类的。 说到玉米,却也是前朝开了海运才从海外传过来的,可惜开了海运引来他国尖细,关键是这尖细还成功了,将朝堂搞得是混乱不堪,最后更是将前朝搞得灭亡了。 若不是有沿海的名将抵死抗击,怕是这边的中原大陆都要被海外的那些国家提前变成殖民地。 “今年这春雨下得不错,相信种子下了地也能更容易发芽下根。” 向刘氏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扯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脸上却是带着笑。 向南一边干着活一边分心想着前朝覆灭的历史,听了向刘氏的话向南点头,春雨不仅仅是能滋养土壤,另一个三月里的雨水还很冰凉,翻耕之后深埋在土壤里的虫卵跟冬眠的害虫都会被雨水冻死。 这样一来等到种子发芽扎根,也不至于被害虫从根部啃噬。 另外说一个,现在的农民耕地其实已经使用套种跟间种了,轮种也在两季耕作的地方有了苗头,原主从不关心种地相关的事,这些还是向南梦里跟着原主无意中听向刘氏跟已逝亲爹在家聊种地的时候听说的。 这世界有邸报传播各地消息新闻,官府也会将邸报张贴在衙门外的布告栏,有识字的就去看,看完了就给大家口传,这也是现在的主要信息扩散方式。 向南想着以前去村子里蹲着成天没什么事看的同学给寄过来的各种小说,里面那些主角通过推广梯田啊套种啊邸报啊之类的,还有开青楼收集信息发家致富的。 向南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不是当主角的料,还是老老实实努力读书争取考个秀才回来,然后教个书搞点小爱好种种地,若是能再娶个心水的媳妇儿生两个娃娃,那日子就简直太美了。 向南想自己可能是穿越大军里最没理想也最没出息的一员了。 一亩旱地翻完又紧赶着下了种子,家里地少,向南他们三个人出动也才忙活了几天就忙完了,水田还要过些日子才需要去折腾。 向刘氏看着村里地多的人还在忙碌,眼里却是羡慕得很,“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大地主,若是有好歹也能去俑几亩地种,全家出息就指望这两亩地,实在是叫人心焦。” 若是家里有男丁,这时候还能去其他村子帮忙种地,多多少少能得些粮食或者铜板,可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女眷,村里人都没有谁家地多得需要雇短工的。 向南是男人,可若是向南说要出门找活挣钱,怕是向刘氏能掀翻了房顶,再同阿茶拿了绳子将人给绑了。 十来天的时间里向南渐渐的倒也习惯了早起挑水,挑水的时候也跟村民碰上了,大家随口说几句话,其他人倒是渐渐发现向家的这位读书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当然也不乏那种背后说向南这是知道自己做学问做不出名堂,开始认命种地了,向南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对未来的计划里也确实有种地这一项。 对于他人说的话碰巧是大实话的时候,向南一向是不会多想的,反而这人来问他这话对不对的时候,向南还要认认真真的点头表示一番赞同。 虽然这种做法很多时候会把对方气得憋闷,可向南委实没有想到这些,倒也无知无觉的自个儿过得快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6.酒宴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数了数, 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 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 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 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 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 抬头看方向, 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 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 向南咽了口口水, 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 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 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 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 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 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 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耳边是杂草枝叶刷拉拉划过的嘈杂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等终于稳住了身形向南瞪圆了眼睛扭头去看,就见那野猪脑袋一低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拱了过来。 这么一扑一滚已经让向南手软腿软了,野猪再来这么一下,向南只能瞪着眼睛嗷了一嗓子下意识抬手捂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结果下一刻就听野猪嗷嗷叫唤一声,噗通重物倒地。 “噗,这野猪叫得可比你惨,别害怕得捂着头不敢睁眼了。” 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浅笑响起,向南顿了顿,尚且有点回不过神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向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特效加持,反正这一刻向南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女儿。 只见这位仙女儿呸,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干净利落的亚麻色劲装。 劲瘦的腰上绑了弯刃短刀,挺直的背上背了箭筒,手上握着一张黒木大弓。 这弓跟向南那小打小闹的弓可不一样,瞧着就颇是气派,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弓身明明是木质的,却已泛着些微光泽。 还有那弓弦,向南一眼就瞧出来应该是动物的筋做的,粗且不说,绷得紧紧的一看拉开就需要十足的力气。 再看那野猪那被一箭射穿的后脖颈,也充分的说明了这张弓如何厉害,这弓看得向南羡慕不已。 姑娘见向南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手上的弓,心里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姑娘将手上的弓挽了个花样转到了另一只手,果然这呆呆傻傻的男子跟着她的动作扭了头转了眼,一时姑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让向南回过神,等抬眼对上姑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向南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热,干巴巴的跟人道谢,“多谢姑娘救c救命之恩。” 因为太紧张,说话说到一半忍不住想咽口水,可这话还没说完怎么能突兀的断句呢? 于是向南撑着一口气想要说完,结果直接紧张得都结巴了,没咽口水也导致了后续无力,后面几个字说得都快成气音了。 向南暗恼,越发紧张了,最后只能拘谨的站起身埋头束手的站在原地看自己的脚尖。 姑娘瞧着向南那红得都跟要烧起来的脸以及耳朵,觉得越发有趣了,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有去镇上卖过猎物。 无论男女,哪个见到她不是可惜的摇头说她长得不好看,偏今儿个在山里遇见的呆子能看她的第一眼里闪过惊艳,这会儿见着她露齿大笑反而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起来。 瞧着向南头发凌乱,身上也是脏乱得很,可哪怕是脸上有红痕泥土,一张脸却依旧白生生俊俏得很,想着这座野猪岭不远处的杏花村,再想想杏花村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姑娘隐约有了猜测。 不过这些暂且都不重要,姑娘生出点主意,准备先安抚一下向南的情绪。 “身上有没有受伤?这野猪正是发1情的时候,偏巧让你给撞见了,下次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你可别后退,只眼睛凶一点的盯着它慢慢后退就是了。” 向南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瞧见这野猪的时候野猪眼睛就是红色的呢,也是当时太紧张了竟是没想到这些。 瞧着仙女儿很是和善的样子,向南也好歹稳住了紧张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南拱手弯腰郑重其事的向对方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怕是在下今日就要悄无声息的在这深山里死在野猪獠牙之下了。” 刚才那是真的危急,向南还是第一次清醒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现在想想腿都有点软。 “姑娘是哪里人?待在下缓过神来也好登门道谢。” 向南说得诚恳,姑娘瞧着向南这般丝毫不以自己被个女子所救为耻,心里对向南的评价越发高了两分。 姑娘摆了摆手,“这等事便是谁见着了也必定会出手相助的,郎君瞧着是位读书人?说话忒的文绉绉,我就是这山上一猎户,姓赵名悦,家里只有一父亲也在前年就去世了,如今我家就我一个人过活。” 一个人过日子,还是以打猎为生,那岂不就是金庸武侠里那种隐居山林的侠女么? 向南看向赵悦的眼神顿时犹如仰望大神一般充满了敬佩,“赵姑娘果然非常人可比。” 要是他穿过来就是一个人在山里过日子,向南想了想,怕是除了饿死还有一个就是被猛兽咬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饿死再被闯进家门的猛兽吃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赵悦肯定会觉得这话是另一种对她的讽刺鄙夷,可配上向南这满脸的敬佩小表情,赵悦却瞬间明白这人是真心诚意的在夸她,只是这夸奖的话忒的没点文雅之气。 赵悦心里唾了一回,脸上却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毕竟她虽然也为自己的容貌发愁,可对于自己一身的本事也是同样自豪的。 赵悦对向南越发温和了,“刚才那样看着我手上的弓,怎么,很喜欢吗?” 向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忍住又瞅了一眼赵悦手上那张弓,“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这弓瞧着就是好弓,给人的感觉就是有气势,长得俊。”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是一张帅气的弓。 很多东西真的十分奇妙,比如说狗,有的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帅,有的狗一眼看去就是逗比,气质这东西不分种类甚至是否有生命。 向南说这弓长得俊,逗得赵悦又忍不住一阵笑,这笑看得向南又忍不住脸红了,脸红之余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去偷瞄,如此一来可不就让赵悦越发想要笑么? 向南被这姑娘笑得心脏扑通普通跳个不停,满脑袋都是浆糊,眼前的视界都变得恍惚了,向南心想原来男人跟女人还真有不同啊,怎么以前没意识到女人笑起来能这么好看这么好听哩? 原本向南想着经历了这样神奇的事儿说不定从不失眠的他就要失眠了呢,后来向南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想当初他好端端考个公务员本以为考上了能端个铁饭碗,结果临到头却突然被分配到甘省大山里头当个空架子村支书,一个月就领着跟低保户差不多的工资过日子,一过还就过了两年,当年他到了甘省那沟子村里头第一晚不也倒头就睡,两年都没失眠过么? 向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把他倒着提了起来,正当他要惊呼一声的时候,屁股上一痛,啪啪两声拍打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向南睁开眼,模模糊糊眼前居然看不清,跟他摘了眼镜之后是一个感觉。 之后就是吃奶 没错,向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崩溃,然而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就好像他只是寄宿到这个奶娃娃体内似的。 一开始向南还琢磨,难不成又穿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本来就是意外,到了新的身体里灵魂不稳定,这个时空刚出现了空间节点,空间波动不稳定再一哆嗦把他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又给带到别的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向南感受着身体吧唧吧唧吃着奶,一边忍不住发散思维的想起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时空穿越论。 这轮调说的是灵魂就是一个波段,如果不小心跟原本世界频率不搭调了,那这段波段就会被原世界抖出去,灵魂就会进入另一个能够容纳这段波段的新世界,这就称之为灵魂穿越。 至于身体穿越,那就是几位大佬提出的另一种穿越体系了,一是速度超过了时间,那么就能打破时间,任意穿梭在这个平行线上的任一时间点。 不过事实证明就2017年为止,人类还没能发现任何物质能够在这种速度下不会解体,等找到了估计就能用这种物质制作出时空仓之类的,让人类真正意义上的掌控时间这东西。 不过要向南说最好还是别真实现了,不然跳出平行空间这种事还好,若是没有,那人类不知道要被灭世多少回。 二就是跟灵魂波段论差不多,不过这说的是时空节点,就是说有的人走啊走,凑巧一脚踩空,踏进了刚好初现在他脚下的时空节点,于是就落到另一个世界了。 这就跟走夜路却碰巧遇见下水道盖子被人偷了一个意思。 向南东想西想的,等回过神,这奶娃娃已经到一岁了,被家里那个年轻男人以及年轻版的向刘氏抱着放到了一张床榻上,榻上放了书本毛笔算盘以及一枚铜板。 年轻男人原本是要把奶娃娃唯一的玩具拨浪鼓放上去凑数的,被向刘氏给拦了,向南想着怕是向刘氏怕拨浪鼓颜色鲜艳,逗得奶娃娃一把选了这个。 原本连算盘铜钱向刘氏都不肯放的,一心一意就想让奶娃娃抓毛笔书本,可年轻男人却十分开明,并不强求。 不过奶娃娃最后还是抓了毛笔,倒是叫年轻男人跟向刘氏高兴坏了。 向南俯身在这奶娃娃身上,却是莫名其妙的懂了奶娃娃的想法。 那拨浪鼓便是放上去,奶娃娃也早就已经玩腻了,自然是不会想要去抓。 书本看起来有点大,且颜色也不好看,铜板太小,奶娃娃从头到尾都没看见,算盘么,倒是看起来有点意思,可向刘氏放在最远的地方,奶娃娃自然就最先抓了近处的看起来比较新奇好玩的毛笔,倒也是阴差阳错。 毛笔是自家做的那种,做工比较粗糙,可笔杆打磨得光滑,还有毛茸茸的笔头,奶娃娃抓着就不撒手了,原本爬着还想过去抓算盘,结果向刘氏跟年轻男人已经抱了奶娃娃起来,又是笑又是亲的,偏那奶娃娃扭着头的想去看算盘,寻思着想要抓来玩。 向南看着这对儿年轻的父母,只能内心默默摇头。 为啥要内心摇头?没办法,因为他现在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向南觉得自己说不定等啥时候灵魂波段一停下,他最后的意识就要消失了。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十九年,向南一直看着这娃娃从奶娃子长成了少年郎,也明白了他这是俯身在了他之前穿越的原主“向南”身上,连蹲茅坑都没错过的经历了一遍原主之前十九年的生活。 向南之前没认出向刘氏就是之前见到的娘,这也是有原因的,一则向南并不知道他们的“娘”是向刘氏,二来向刘氏在年轻男人也就是原主跟阿茶的爹去世之前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向刘氏虽然稍显强势,可年轻男人有个秀才的功名,在镇上也有一份教书的营生,家里好歹有个进项。 上没有婆母公公,旁没妯娌争斗,倒也过得颇为舒心。 这人舒心了,面貌都有不小的变化。更何况之前向南看见的向刘氏刚大病了一场,浑身上下都瘦巴巴的差点就剩个骨架子包张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忙碌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 翻山越岭的我已是熟了,若是你要跟着我去我家,少不得一会儿还要我再送了你回来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 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 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 而后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 眼神却透着认真, “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戏文里不是说过么,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 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 “赵c赵赵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他这是突然天降超级桃花运了吗? 赵悦没有停下脚步, 只回头朝向南一笑, “呆子, 下次见面叫我阿悦啊。” 所以说赵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啊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是明天还是后天亦或者大后天啊?若是明天又该是上午还是下午呢? 向南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赵悦消失在树林间, 等看不见人影了还站了许久, 脑袋里翻来覆去掰碎了揉烂了的琢磨赵悦离开前说的那两段话到底什么意思。 “赵姑娘对我有意思?赵姑娘在开玩笑?” 若是有意思, 可他现在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要是搁现代那真的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推论题,由已知条件推算出注孤生的结果一点不含糊。 可这不是现代,赵姑娘再是不落世俗也不可能用终生大事来戏耍他吧? 向南想得入神,回过神来天边夜色都渐渐围拢了,向南连忙小跑着往家去,等到见了在院门口不放心正在张望的向刘氏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娘,你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家里为了节约灯油,都是天不黑就洗漱完上床睡觉的,唯一会点灯的也就向南那个房间了,偶尔向刘氏跟阿茶有没做完的活也会拿到向南房间门口借着烛光抓紧时间做。 向刘氏瞧着自家儿子跟丢了魂儿似的,说个话都没精打采的,心头一跳,眉头忍不住的就皱了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阿南,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跟赵姑娘在哪处说了什么话?” 一听见向刘氏提起赵悦,向南忍不住的就有点那啥,好在院子里光线不明亮,向刘氏也因为长期营养跟不上导致有些夜盲,向南滚烫的耳朵跟脸颊倒是没叫向刘氏看了去。 向南眼神飘忽了一阵,含含糊糊的摇头,“没,赵姑娘早就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家了,我就是瞧着夜色合拢的天好看,一个人在村口站了会儿。” 以前儿子也时常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酸溜溜的作诗,向南这话引得向刘氏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顿时生出了一点紧张感。 先前向刘氏还担心向南是在外面跟赵悦多说了话,现在却瞬间觉得比起那夫子家的小师妹,赵悦反而也没她一开始想的那般不如意了。 “我的儿,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学堂那边” 这半个来月向南都没说要去镇上学堂,也没再对月为那夫子家的姑娘吟诗,向刘氏这才放松下来的,可若是因着出去一趟见了天色就起了心思,向刘氏觉得以她儿子的性子,还真不是不可能。 说起学堂,向南顿时将注意力从赵悦那里收了回来,“娘,本是要跟你说的,明日我先去学堂那边拜访夫子,这几天试着提笔写了两篇文章,我想拿去请夫子帮忙看一看,若是哪些地方不合适,也好有时间琢磨琢磨。” 虽说是七月才补考,可时间这东西最是滑不留手,想想刚穿越来的时候,再想想现在,竟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多快要二十天了。 每天里忙忙碌碌的瞎折腾,时间过得忒是迅速。 向刘氏听说向南要去学堂,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不过儿子是去请教夫子写文章的,到底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向刘氏只能回屋跟阿茶准备起明日给夫子的随礼。 好在今日有赵悦送的野猪肉,好歹让向刘氏不至于琢磨得头疼都拿不出什么看得过眼的东西。 “若是非要让我在李姑娘跟赵姑娘之间选一个,我倒是宁愿选赵姑娘了。” 向刘氏睡前跟阿茶如此感慨,可见对那夫子家的李姑娘很是不满意。 阿茶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里所思所想简单的说了说,“娘,为何大家都喜欢走个路都要喘几回的病弱女子,明明还是如同赵姐姐这般身体好的女子才更好吧,若是嫁入农家可帮着夫家做更多的活计,若是嫁入富贵人家,便是生个孩子也是身体好的女子更好吧。” 因着是跟娘亲在房间里说私房话,阿茶并没有什么顾忌,说起女子生孩子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向刘氏听了却是一愣,只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那些贵人就喜欢弱柳扶风病弱西子的女子,阿茶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向刘氏却是翻来覆去的想着阿茶说的那些话。 向刘氏比起阿茶可是更动女子生产这事儿,说起来当初夫君在世时就很不赞同她为了变“美”跟风一日只吃一顿,怀了阿南的时候夫君还硬逼着她每日吃四餐。 那时候村里就向刘氏怀孕胖得最厉害,不少人都嘲笑过她,偏她夫君说是当母亲的身体越好以后生下的孩子才能更健康。 夫君看过不少书,幼年时候还曾立志要做大夫,为了孩子,向刘氏自然是忍了旁人的嘲笑,结果等到生产时果然因为她身体好生得快不说,阿南生下来也是胖嘟嘟的很是健康。 村里哪家妇人没有早夭过几个孩子的,偏就向刘氏生了两个孩儿就养大了两个,阿南跟阿茶虽然因为这几年生活差了看着面色苍白瘦弱,却也是没怎么生过病。 按照阿茶跟夫君的话,难不成真的是身体好的女子才能更好的开枝散叶? 向刘氏陷入了深思,等到阿茶都开始做梦吧嗒嘴念叨好吃的时候,向刘氏都还没睡着。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跟阿茶的谈话,回了房间洗漱好,暂且放下继续琢磨赵悦那两句话的深层含义,静下心来借着烛光又看了两遍明日要拿去给夫子看的那两篇策论。 时下考科举,结结实实的要考上三天两夜,除了简单的墨义跟经贴,最重要的就是策论,随后还有属于加分题的赋诗。 墨义跟经贴,简单来说就是名词解释跟填空题,这个只需要熟背考试范畴内的那些书籍即可。 策论对考生的要求就高多了,要想写出一篇出彩的策论,除了典故名言随手拈来遣词造句足够出色,还要精通社会现状c百姓所思所想c务农c水利c时政c军事c管理等等,所以古代书生还真就不是死读书就能考上科举出人头地。 这也是为什么向南一来就觉得自己走正规科举路子出不了头的缘故。 好在考秀才还是稍微要简单一些,吴越郡是个人口大郡,可因着多山脉,经济并不算发达,也没有多少世家,这也导致了读书的人数就从根本上减少了很多。 每年秀才的名额不算少,向南觉得自己还是能去争取一下。 至于以后,向南想着可能可以试着走明经科,混个小业务员也不错。 进士科跟明经科并不矛盾,一个人在有了进士科功名之后依旧可以正常报考明经科,不过两者的区别却很大。 简单来区分,就是进士科的以后前途无限,明经科的要想做什么大官就很难了,很多人终生都是底层的小业务员。 明经科分为很多,基础的就是明法明书明算,明法考的就是司法,出来后任职就是古代司法部门。 明书就是经贴之类的,出来以后就去教育部门工作,明算则是古代的数学考试,类似现代的会计,做得最好的就是去户部工作。 向南没什么大志向,也不觉得自己能在古代官场混出什么大名堂,最好的想法就是以后当个教谕啥的,这个够清闲嘛。 不过这些都是向南一个人瞎想,当务之急还是好好读书争取这次能考上秀才,嗯考上秀才之后就能去学堂坐观替人写书信挣钱了,还能将家里的田地免税。 向南想了很多,根本就没有像向刘氏担心的那样想到学堂里那位小师妹李姑娘,因着明早要赶路,向南检查了两遍策论之后就搬了书篓将笔墨纸砚书籍之类的带了一些,万一用得上到时候也好拿出来用。 整理好了书篓,向南早早的就吹了油灯上床睡觉了。 向南虽然不怕读书,可想想人家都是寒窗苦读十年都不一定能一举考中,面对古代的科举向南也不由得生出点不自信来。 且继续读书就一定要耗费大量钱财,家里都这般光景了,哪怕向南对生活质量一点也不在乎,可也不得不怀疑在读书读出啥名堂之前,这一家子包括他自己是不是已经饿死了? 向南叹了口气,感觉身上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坐起身拿了刚才阿茶放在床上的衣衫牵开看了看。 男人的衣衫也不负复杂,更何况还是短打衫,三两下向南就套好了。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原主穿了长衫,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向南心里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虽然吃不饱,可好歹能垫垫肚子,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脑子费得比较厉害,加上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发现跟以前的自己长得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因为饿得比原本的自己瘦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算过得去。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这又跟吃得多有关了?明明就是想多吃都没有。 向南闷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向刘氏还以为向南是乖乖听话吃饭去了,却不想向南走到厨房门口就停下了,拿了竖着靠放在门口的竹扁担,又在水缸边拎了两个厚重的木桶,瞧着竟是要去挑水的模样。 向刘氏顿时就着急了,将手上的扫帚一扔就跑过来拦向南。 “阿南这是怎地?这种粗活自有我跟阿茶那丫头做。” 阿茶原本还在踮着脚尖努力的将哥哥的长衫搭在竹竿上细细的扯开抹平褶皱,一听这边的响动连忙歪头看过来,瞧见哥哥居然要去挑水,顿时也是一慌,听了向刘氏的话想也不想的接了话朝向南倒,“是啊哥,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该读书写字了,这些活我这边把衣服晾完就去做,不耽搁一会儿做饭。” “还晾什么衣服,待会儿我这边扫完了就过来晾,你先去把水挑了,兴许是你哥有要用水的地方。” 搭了三脚晾衣杆那边之前向刘氏就扫干净了,若不然现在她这边扫地那边晾衣的,灰尘飞上去衣服岂不是白洗了。 阿茶闻言也不犹豫,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真就将衣裳放下了,走过来准备拿竹扁担去挑水。 水井在村中间的那棵老榕树不远处,向家当年是外来户,落户造房时选的是村东头,村西头是出村子去镇上的村口,村东头自然就算是村尾了。 附近最近的邻居都要走上几分钟的路程,扯着嗓子才能喊得邻家听见声儿。 原主的爹当年就是个教书先生,自己也在温书想要继续走科举的路子,只是后来娶妻生子有了负担,拖拉了十来年,最后病倒在家,药吃吃停停的躺着煎熬了将近一年,却也是撒手去了。 向南昨晚梦中犹如真真切切的过了十九个年头,虽然还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可对这个家确实不可抑制的生出点家的感觉,毕竟是待了十九年了,且现在这样子只要不出意外,他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一辈子。 因着种种,向南对众人的性子都还算了解,早上虽然生出想走其他路子过日子的心思,却也不敢就这么直接跟向刘氏说,因为向南知道,向刘氏希望儿子继承父亲的意志继续读书考功名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境地。 若是他说了,向刘氏或许因为三从四德中“夫死从子”,像昨晚那般哪怕再生气也没有对向南大吼大叫,只自己闭眼躺着生闷气。 可这样一来支撑向刘氏挺过这几年艰辛的信念一坍塌,怕是原本就亏损了身子的向刘氏就要不好了。 所以向南想着还是赶紧给他娘把身子骨养好吧,等他长大了再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娃,向刘氏自然就会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计较考科举的事儿了。 向南不想考科举去做官,一来他知道,就他自己,读书还行,可就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这个评价已经伴随了他上辈子二十多年了。 向南没别的优点,对于别人对他的评价不会羞恼,反而会认真琢磨是不是真的,然后很自然的接受这种评价。 二来虽然大业朝不是华国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可相同管理制度下必定会催生出相差无几的社会制度向南自己去农村里当个村支书都没那圆滑的本事跟老村长相处融洽和谐,到了古代就能瞬间玩转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向南自己都怕自己张嘴说了这个话会闪了舌头。 可古代商人地位低下,大业朝也不例外,甚至商人之后两代不可入仕。 倒是也有大富商想了别的路子比如说将子嗣假意过继以求参加科举,可若是被查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九族都要遭殃。 比起前朝虽然大业朝没了世家垄断官员选拔,寒门子弟也有了登上朝堂的途径,可想想读书的花销,到头来依旧是颇有底蕴且自幼受到高等教育的世家子弟占了大头。 向南想着心里的打算,一边蹲在水缸前一手扁担一手水桶的抱着,板着脸不吭声。 原主的性格跟向南原本的性格也差不多,便是有差别的地方,梦里十九年向南也耳濡目染的无意识改变了,向南这样就是犯了倔,向刘氏跟阿茶一时也不敢上前强行抢扁担水桶了。 向刘氏头疼的拍了拍额头,站在那儿苦口婆心的劝向南,“我的儿,这等粗活不是你个读书人该干的,要是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8.开会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便是赵悦一直在县衙后门外的茶摊上等了大半个下午, 此时瞧见这副美男图,赵悦也瞬间心情愉悦起来了。 “赵姑娘怎的在这里?” 赵悦双手环胸一抱,朝向南挑了挑右眉眉梢, 噙着浅笑佯装不满的抱怨, “怎的还叫赵姑娘, 没听见我都叫你阿南了么?”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 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 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 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 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 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 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 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 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 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 赵姑娘且等一等, 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c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刚才阿悦弯腰拿书篓的时候腰肢伸展间手感可真好,而且阿悦腰部柔软性也很棒,阿悦真好,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直等了我这么久。 阿悦人长得好看,这么厉害有本事,对我还这么好 马匹颠簸不适合说话聊天,赵悦在前面认真谨慎的控着马寻着好走的路尽量让向南憋被颠得太厉害,向南在后面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又想起了上回赵悦说的以身相许那事儿。 到最后向南想,若是阿悦不是开玩笑的就好了,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不是骑马飞奔,可比起牛车肯定还是快了许多,等到看见杏花村村口那片杏花林的时候,也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也才下午五点多,太阳都还没下山。赵悦见快到村口了,这才放缓了速度,“要不要下来走一走?第一次骑马腿会很疼。” 向南正有此意,而且他也舍不得走得太快,等他到了村口,阿悦肯定就要回去了。向南倒是想送赵悦回家,毕竟在他想来,身为一个男人,送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回家/宿舍,这种事就跟约会要拉手一样理所当然。 可惜向南也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只弱鸡,就像昨日赵悦说的,等他送了阿悦回家,阿悦还要反过来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转头又送他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交流大会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悦只看见那呆子捧着自己的水囊喝了一口水, 然后抱着水囊就一个人脸唰的就红了起来。 “阿南忒的羞涩了些, 怎的总是脸红?” 赵悦坐在一边歇了一会儿,也有心情打趣向南了。 向南却在心里鼓了鼓劲儿, 抬眼紧张的盯着赵悦,“阿悦似乎很喜欢逗我,先前阿悦说的报恩的话可是当真的?” 赵悦脸上戏谑的笑渐渐浅淡,最后脸上也带上了一层胭脂色,可对着向南的那双眼却没有避开, 认真的回视向南,“是啊, 实不相瞒,当初第一回见到阿南, 我就对阿南一见倾心。阿南愿意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吗?” 要不是怕吓着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也担心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影响了向南, 赵悦都要主动请了媒人去向南家提亲了。 赵悦并没有说第一眼是对向南的美色一见倾心, 倒是叫向南以为对方对他一见钟情,很是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兴奋得紧。 想不到他也有被人一见钟情的一天, 单身母胎二十多年,不容易啊。 向南当然是想一口应下, 可话涌上喉头,向南却犹豫了。 “可是我现在一没功名二无家财, 便是连挣钱养家的本事也没有, 阿悦真的不在乎吗?” 想想赵悦今年也才十九, 虽说虚岁二十一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小了,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想到这里,向南突然想起一个事,也就是说现在他喜欢赵悦,就是等同于跟未满二十的少女早恋? 向南被自己想到的这个事吓得瘦麻杆一般的身躯陡然一震。 赵悦却是全然不在乎的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一双有神的黑色眼眸毫不躲闪的看进向南眼底深处,“阿南若是担心这些,全然不用太多纠结,阿南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么?别说养阿南,便是养母亲跟妹妹也不在话下。” 虽然被一个女子坦言说要养自己好羞耻,可向南却隐约觉得心里甜滋滋的,难道这就是被大佬包1养的幸福感? 向南干咳两声努力端正自己的三观,坚决不能做被女子包养的小白脸,“阿悦若是不嫌弃,我、我一定努力奋斗,以后让阿悦跟咱们以后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 孩子什么的,哎呀想想就好羞耻,向南脸涨得通红,眼睛却是闪闪发光的透着股快活。 赵悦噗嗤笑出声,伸手揽了向南的脖颈,这一刻迫切的想要跟这个瘦巴巴的男人靠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阿南不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就成了,我怎么会嫌弃阿南。” 向南双手在衣摆处搓了搓手心,然后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捧住了赵悦的脸颊,此时此刻心跳如雷,耳朵里都是轰隆隆血液上涌的响动,“阿悦长得很漂亮,比我见过的女子都漂亮好多好多倍!” 赵悦盯着向南认真又严肃的眼神看了许久,最后露出个笑,终于扑到了向南怀里,“阿南,我好高兴。” “哎哎哎阿悦,松点劲儿,嘶~” 赵悦一高兴,手上的劲儿就没把握好,抱着向南的肩膀一扑,不止把向南扑倒在草地上,还勒得向南肩膀都疼得紧。 向南有心咬牙忍着不破坏现在这样美好的气氛,然而赵悦还在不断使劲收紧,向南担心自己还没娶了阿悦回家当媳妇儿,阿悦就要提前做望门寡了,这才有些尴尬的提醒赵悦手上收点力道。 赵悦这才发现自己太高兴了手上没收住力道,松开了手扒拉着向南的脖子看了看,没勒痕,这才放了心。 “阿南会嫌弃我力气太大了吗?” 向南觉得自己对此很有跟赵悦好好谈一谈的必要,“阿悦你是不是傻啊,男人不能因为自己的对象太厉害就嫌弃,难道不应该是以此作为努力的动力,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好么?” 说完向南不顾赵悦作何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小羞涩,“阿悦,你是不是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练了之后就能变得特别厉害,不说飞檐走壁,也能一脚踢断一棵树的那种?” 赵悦心里的感动全都在此时此刻化作无语,“阿南才是傻的,这是看话本看多了么?还一脚踢断一棵树,大树那就不用说了,便是小树,因其韧性,能一脚就踢断的也是少有。” 两人一边是垂涎美色现在美男终于要成为自己的了,一边是前世今生头一回谈恋爱,还是直奔结婚的那种,更关键的是对象还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两人正是有情饮水饱的时候,趁着村口外面这片也没人,两人坐在草地上又说了许多话,便是三月末的寒风也没抵得过两人心中的火热温度。 “阿悦,等我这次考上了秀才的功名,我就来向你提亲好不好?” 等到自己考上了秀才,至少也算是有点作为了,也不至于让其他人笑话阿悦嫁了个没本事的弱鸡。 赵悦眉头一皱,仰着脸看了一眼向南,向南垂头满脸认真的看着她,眼神中是赵悦第一次在向南身上见到的正经。 这是阿南在给她承诺,赵悦虽然有些不满时间太久了,此时此刻也不由自主的轻轻颔首抿唇应下了,而后重新柔顺的将脸贴在向南胸膛靠着。 “好,那阿南一定不要辜负我。” 向南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赵悦能点头答应是按下了多少担忧顾虑,现在向南觉得自己浑身干劲十足。 虽然舍不得跟赵悦分别,可抬头看了时辰,向南还是让赵悦趁着天色还大亮的时候赶紧回家。 “阿悦一个人住在山上实在太危险了......” 向南倒是想让赵悦去自己家住,便是没房间的事他也能双手给赵悦搭出一间吊脚小竹楼来。 可这样一来赵悦无缘无故的就住进他们向家,对赵悦的名声实在不太好。 “放心吧,且不说我家离杏花村并不远,家里我父亲在世时就修葺了青砖院墙不说,屋外也布置了陷阱,不说野兽,便是有人来了没我带路都轻易近不了房。” “说来阿南还没去过我家,下次带阿南去认个门。” “昨日咱们弄的陷阱什么时候去看?到时候把阿茶也带去吧,阿茶很喜欢你。” “好啊,不过还是后天吧,你都有两天没有好好温书了,怕是伯母要生你的气。” 向南倒是巴不得睡一晚明日又能见到赵悦,可想想也是,现在苗大人那里赠送了这么多书籍邸报。 若是不认真备考向南都觉得自己对不起苗大人,另外还有堤坝预算的事儿等几天也要去县城里跟苗大人一起去看现场。 绘现场图纸考察各种建材价格这些也要忙活一阵子。 眼看着就要到四月了,五月之前要把堤坝预算搞出来,七月又要去省城参加补科院试。另外水田也要规整,水稻须得种下,再怎么说现在也不能耽误了庄稼。 比起向南的依依不舍,赵悦倒是更加干脆,听向南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接下来要忙的事,这就推开向南先自己站了起来,一边去了旁边将已经吃饱了嫩草躺在草地上搭着响鼻的矮脚马缰绳给解了。 “阿南今日就先自己回去吧,既然阿南准备七月之后才来提亲,现下让人知道我们共乘一骑回来怕是不好。” 赵悦一离开自己的怀抱,向南就觉得胸前凉飕飕的,站起身弯腰准备拿书篓,突然想起来什么,向南连忙从书篓里翻出一包点心,眼巴巴的捧了递给赵悦,“阿悦,这是苗大人给我的点心,可好吃了,你拿回家饿了也好有点吃的垫垫肚子。” 赵悦想想自己“身强体壮”,再看看寒风中瘦巴巴的向南,实在不忍心拿了这包点心。 “放心吧,苗大人给了两包,母亲跟阿茶那里另外还有一包呢。” 向南自动将赵悦那犹豫的表情当成了担心向刘氏跟阿茶,主动解释道。 赵悦失笑,上下扫了一眼向南,最后嗯了一声,抬手将那包点心给接了。 向南送了点心,这才背了书篓,两手拉着书篓背带眼巴巴的看着赵悦,“那阿悦先走吧,我看着你走了我再回去。” 赵悦挑眉朝向南露出个在向南看来特别帅气潇洒的笑,而后拉着缰绳一翻上了马,抖着缰绳围着向南转了两圈,突然坐在马背上的赵悦弯腰俯身在向南脸颊上轻轻一碰,而后扯着缰绳骑着马哒哒的离开了,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向南抬手捂着刚才被一点柔软触碰过的脸颊,最后脸红红的看着赵悦骑马离开的背影露出个傻笑。 等到赵悦的身影彻底消失,向南这才颠了颠书篓,转身满脸傻笑的抬步穿过杏花林往村里去。 阿茶跟向刘氏已经眼巴巴的在家等了许久了,下午里正家老大赶着牛车回来的时候就过来跟她们说了,说是听说她们家阿南因为算出了一块石头的重量,被苗大人带回去了,说不定今晚就不回来了。 虽然周先明一再表示这是好事,可向刘氏跟阿茶还是忍不住的担心,特别是向刘氏,脑袋里胡思乱想的已经是想到了自家儿子触怒了县令大人,结果被下了大牢。 被关在大牢里的阿南双手扒拉着牢房栅栏,眼巴巴的看着外面就盼着她跟阿茶能尽快发现他出了事好来救他。 哎哟哟这么一想,向刘氏那颗心脏跟被架在火堆上翻来覆去的烤一般,难受得不行。 这会儿向南对苗大人的印象特别好,自然而然的就觉得苗大人不可能是那种因为自家私事还跑县衙门里头折腾的那种人,若是苗大人知道了他这想法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抬着石头的那几个男子一个个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等到一路抬着到了县衙后门边的院子里放下石头,一个个都出了一身的汗。 院子里早就有人准备好了巨大的秤,衙役们咬牙将石头重新抬起来放到一边的大木桶里放好,另外就有人在另一边不断的加了石头往框里放。 等到框里的石头跟木桶里的大石头重量持平了,这才停下动作,一会儿秤了小石头的重量全部加起来,就能得出大石头到底多少斤了。 忙活了一阵终于忙完,向南看得也是心满意足,看了几眼那比他都还高的天平秤中间那根坚固的秤杆,向南都想自己爬到另一边的框子坐上一会儿,秤看自己现在多重了。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读书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比如说大人这般的读书人,看见下雨下雪刮风落叶,想到的肯定是情怀惆怅山河社稷,可我偏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雨水循环气候形成气流走向。便是看见落叶,想到的也是这棵树是啥品种生长环境是怎样的,便是这两篇策论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掰扯出来的。” 说完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惆怅,若是没其他人,向南这时候都想要蹲到椅子上抱着自己了。 不过这会儿有苗大人在,向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苗大人听向南嘀咕了一通,却是来了兴致,“风雨形成走向?这些作何解释?风雨不是天上之神布施而来的吗?看了落叶也能知道树木名称以及生长环境?” 向南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理论来解释了一通,不过因为没有先辈理论作为基础,向南也没想让苗大人就能听得懂。 “不过神灵之说咱们也说不准,毕竟有太多事太过神奇,咱们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在快活的过日子就成了,想太多也没用。” 向南自己就是不科学产物,对神灵之说以前就并不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现在也保持这一观念。 万事万物无绝对,向南就相信一点,我所知的是这个世界的一根毫毛,对神灵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未知的敬重。 苗大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点头,果然不再多谈这方面的事,转而又针对向南那两篇策论指出不少问题,另外又给向南添了几本书,让向南回去就好好看书。 “阿南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蠢,回去就给我好好读书,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要懈怠,不然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是经过我指点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时候我可就要说我不认识你这臭小子了啊。” 苗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自觉跟向南有缘分,两人聊了个把时辰,茶水喝了好几壶,等到向南都放开了胆子接连吃了两盘子点心,苗大人也对向南亲近得宛如长辈对待晚辈。 当然,向南自认为自己已经奔三了,再加上梦里那十九年,今年也跟苗大人是同辈了,所以向南觉得自己跟苗大人是同辈之交,等到离开的时候向南还十分坦然的又叫了苗大人一回大哥。 中途的时候赵顺进来报了石头的重量,果然跟向南算出来的结果只相差三十二斤,苗大人高兴的拍着向南的脑袋直说向南这脑袋瓜子一个能抵得过其他人好几个。 “原本你七月就要去考试,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不过这上面下了公文,让五月之前就要交了河堤用料的数额,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尽量往多了报数,可今年太守明文规定数额超过红线就要论贪墨罪处理,我这里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原来今年各地运河以及护城河又要整修了,泽陂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城墙外也是有条河半包围着绕过的。 七月汛期一般不会涨得太厉害,可该整修的堤坝也要整修,苗大人带着几个账房奔走在堤坝上半个来月,不仅脚都快走断了头也已经是绕晕了。 正是烦闷的时候,在县城门那里遇见向南的时候苗大人也就是抱着看向南顺眼的念头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真给捡到个宝贝了。 向南原本想着回去要啃那么多书就头疼,苗大人一说搞堤坝预算,顿时来了劲儿,眼睛发亮的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 苗大人还在担忧会耽误了向南读书,向南已经厚着脸皮表示到时候要多多请教苗大人做学问这方面的事了,苗大人听了这话这才没了犹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工作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想想今儿早上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干活机会,向南觉得要是向刘氏发现了,肯定立马就要后悔,并且坚决要求他以后再也不准干什么活了。 赵德茂将水桶里的水哗啦啦倒进另一只桶里, 然后一弯腰咕咚将水桶扔进井里三两下又拉起满满的一桶水。 向南这刚要跟人道谢,谁知赵德茂冲着向南嘿嘿一笑,一弯腰将扁担钩子往水桶上一钩, 脑袋往扁担下一钻,再站起来就将两桶水给挑了起来。 “向大哥,我给你挑回去吧,这么满的两桶水可沉了。”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 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 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七, 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 就外貌上来看, 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 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 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 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 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 再加上满满的水, 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 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不用不用,我算了下,倒一桶水只挑半桶我倒是能挑回去。” 要是让向刘氏看见最后还是别人帮忙才把水挑回去的,说不定又要拿这个来劝阻他了。 向南捏过自己身上的肌肉,咳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不过慢慢锻炼一下,还是能有所改善的。 向南将绳子拽着,赵德茂也不好就直接冒冒失失的强行挑起来,最后只能埋头将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 “那我就在这里帮向大哥提水上来吧。” 虽然不懂什么向南所说的算了一下是怎么算的,不过赵德茂还是知道一点,向南拎一桶水可都拎不起来。 “不用了,一会儿我注意着不让桶灌满就是了,怎的咱们村水井这里不弄个辘轳?想来这样村里的人打水也能少费些力气。” 向南倒是更想弄个滑轮的,不过滑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出来的,不像在现代,想要用了直接去五金店就能买到,还是那种里面带滚珠的那种。 在华国古代比较缺水的地方,因为地下水层太深,水井打好了都会安装个摇水上来的辘轳,不过那个也是费力气的。 向南之前在甘省干村支书的时候村里的井就用的辘轳,向南用了几回觉得不好使,就去买了滑轮弄成了滑索的。 当然,水井里最省功夫的就是压水井,可惜那个打井的时候就要造好,向南也就只是想想羡慕一下。 赵德茂不知道辘轳是啥,愣了愣,“路路?啥?没听过。” 向南将一桶水吭哧吭哧又给倒回了井里,闻言放下水桶,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井口直径,“那村里比我力气小的岂不是来提水就十分危险?” “这井口不小也不大,成年男子双肩宽,若是有人掉下去了便是想打捞都困难,掉下去的人束手束脚,在光滑的井壁上怕也是难以寻找个支点借力往上浮。” 赵德茂越发听不懂了,想着向家大哥原来跟小时候还是一样,总爱说些大家伙听不懂的话,不过想着要在向南这里打听阿茶的事,赵德茂还是硬着头皮挑拣着自己听得懂的部分回答。 “呃,村里便是嫁人的小媳妇力气也不会跟向大哥这般的,向大哥放心吧。小孩子那些十岁以下的还不至于来井这边挑水,便是有也会选在大家都来挑水的早晨过来,其他大人帮个忙拎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向南惭愧,无论是说话的还是听这话的,两人都没觉得有问题,倒是一边有人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阿茂你是在说向童生连小媳妇儿都比不上吗?小心童生老爷生气治你的罪。” 赵德茂一听声音就知晓是村里的赖皮子狗二,这狗二无父无母,小时候就各家蹭点吃的,原本这年月粮食就精贵,可也不能瞧着孩子饿死,因此饥一顿饱一顿的好歹也让狗二活过来了。 等狗二稍大一点,里正还给划了块荒地让他自己开荒种点粮食,可狗二长大了却被邻村的人发现手脚不干净,这都追人追到杏花村来了,叫杏花村的人好生丢人。 以前家里丢了东西的人家也嘀咕起来,说是那些东西莫不是被狗二给偷了。 于是狗二在杏花村里成了个家家户户都不喜的小贼,对他再不复曾经的善意,便是远远看见了也是要满眼警惕反感的瞅几眼。 更有丢了东西就跑去狗二那茅草棚子里骂人的,因此狗二也不怎么回村子了,就在镇上跟几个狐朋狗友的收收保护费,听人说狗二那群人连镇上乞丐的保护费都要收,忒不是东西了。 赵德茂听见二狗那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妥当,急忙去瞅向南的脸色,“向大哥,我说那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向南却是一点没介意,毕竟赵德茂说的是事实。 向南看了眼狗二,这人穿着麻布短打,头发用头巾裹了,要说长相,却也是个五官好看皮肤白的小鲜肉,可那狭长的丹凤眼再加上鹰钩鼻,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衬着一身流里流气的阴郁之气,说不出的阴沉讨人厌。 用本地人的话来说,此人小脸尖下巴,那就是尖嘴猴腮刻薄相。 即便是现在站着也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的,一条腿还抖啊抖的,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向南自己没看见狗二偷东西干坏事,暂且对他的品性并不做评价,此时也只对狗二说的话进行纠正,“童生都还不算是功名,治罪这事儿便是举人,他没做官也是不能干的,所以狗二兄弟这玩笑开不得,要不然可是会被人拿捏了把柄使劲儿深究,那也是占了理的。” 狗二那张尖嘴猴腮的白脸顿时垮了下来,之前明明还带着戏谑的笑,现在突然就沉了脸,瞧着确实有点阴晴不定的吓人,一边人高马大的赵德茂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向南神经粗,倒是没感受到,只埋头弯腰将另一只水桶费劲儿的提起来将里面的水倒了一半到空水桶里,一边还出声提醒两人站开点,“狗二兄弟你穿的布鞋,可别太靠近了免得给你打湿了。” 狗二原还以为向南说那个话是在威胁他,却不想这人回头又埋头挑了扁担抬脚要走,顿时搞糊涂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书生踉跄着步子挑着半桶水跑了。 赵德茂有点怂狗二,虽然看着狗二没他壮实,可这人打架是出了名的够狠,听说有一回手脚都被掰折了这人都用牙齿咬下了对手半只耳朵,吓得人再不敢小瞧了这人。 不过赵德茂突然想起来刚才尽顾着顺着向南的话头说话,竟是忘记了打听阿茶的事儿,犹豫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向南,再瞅了眼站在一边绷着脸不知道在想啥的狗二,赵德茂麻着胆子稳住了脚步,定定的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的就是不动,心里不断给自己鼓着劲儿。 赵德茂胸口那儿跟擂鼓似的跳得厉害,谁知人家狗二却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就昂着下巴歪着肩膀的走了。 赵德茂顿时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居然都冒出了汗水来。 自觉有点丢人,赵德茂赶紧给扯了肩膀上搭着的汗巾反手在衣服里擦了擦,这才松了身子骨的寻了处还算干燥的井沿石坐下,打算等向南再来打水的时候帮忙提水,顺便肚子里打着腹稿想着待会儿怎么问阿茶的事。 赵德茂欢喜阿茶,可家里父母却是不肯帮他去向家提亲,还让他别想了,阿茶以后是要做秀才妹妹的,要嫁也是嫁给镇上的有钱人,便是嫁给哪家富户也不会嫁到他们赵家。 赵德茂不明白个中道理,他觉得他能种地,还会编篾,养活阿茶甚至以后他跟阿茶的孩子都不是问题,阿茶从小到大也喜欢跟他玩。 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 向南这边一撑起来肩膀上就压得生疼,不过向南也不意外,毕竟干活还能有轻松的?向南咬着牙好歹稳住了,尽量不让左右两边的水桶晃悠的节奏把他这个人给带着走。 向南走得不快,一步步尽量走稳妥了,调整着扁担在肩膀上的着力点,一手扶着绳子一手搭着肩上的扁担,向南一步步的挑着回了家,桶里的水倒是没晃出来。 向南觉得这就是一种进步,心里一点没沮丧,反而由衷进步的愉悦。 进了院门向刘氏跟阿茶都迎了上来,一边一个人的将两只装了一半的水桶给提了下来,向南肩膀上瞬间就轻松了。 “我的儿,肩膀可疼了?” “哥哥,剩下的还是我去挑吧,第一次干活还是挑些轻便的干,慢慢适应一下才是。” “对对对,你妹妹说得很是有道理,厨房那边有新晒好的茅草,咱们把它挽成一把一把垒在房檐下,以后好烧火。” “娘,我没事儿,好歹我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些力气活就该让我去干。再说了这些活也能让我慢慢的涨点力气,以后出门在外遇到什么事说不定还能保护自己。” 向南接过阿茶倒完的空水桶,二话不说挑着又出了门。 向南觉得再让母亲跟妹妹念叨下去,他又要跟原主一样被拘在家里啥也干不了了。 从小干惯了活,便是上大学那会儿也是每天要忙着做各种兼职挣学费生活费的,在梦里无所事事十九年已经让向南憋得难受了,再让他继续憋下去,向南觉得自己又要去思索穿越与反穿越的理念与设想了。 另外得了两大把铜钱以及两布袋子的杂粮,村民拿来的粮食也不是全都相同,杂七杂八的赵悦也懒得分开,总归都是粗粮,干脆就混在一起,两个半臂宽手臂长的布袋子被装得满满当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下访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悦脸上戏谑的笑渐渐浅淡, 最后脸上也带上了一层胭脂色, 可对着向南的那双眼却没有避开, 认真的回视向南, “是啊,实不相瞒, 当初第一回见到阿南,我就对阿南一见倾心。阿南愿意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吗?” 要不是怕吓着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也担心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影响了向南, 赵悦都要主动请了媒人去向南家提亲了。 赵悦并没有说第一眼是对向南的美色一见倾心, 倒是叫向南以为对方对他一见钟情, 很是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兴奋得紧。 想不到他也有被人一见钟情的一天,单身母胎二十多年,不容易啊。 向南当然是想一口应下,可话涌上喉头,向南却犹豫了。 “可是我现在一没功名二无家财, 便是连挣钱养家的本事也没有, 阿悦真的不在乎吗?” 想想赵悦今年也才十九,虽说虚岁二十一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小了, 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想到这里,向南突然想起一个事, 也就是说现在他喜欢赵悦, 就是等同于跟未满二十的少女早恋? 向南被自己想到的这个事吓得瘦麻杆一般的身躯陡然一震。 赵悦却是全然不在乎的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 一双有神的黑色眼眸毫不躲闪的看进向南眼底深处,“阿南若是担心这些,全然不用太多纠结,阿南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么?别说养阿南,便是养母亲跟妹妹也不在话下。” 虽然被一个女子坦言说要养自己好羞耻,可向南却隐约觉得心里甜滋滋的,难道这就是被大佬包1养的幸福感? 向南干咳两声努力端正自己的三观,坚决不能做被女子包养的小白脸,“阿悦若是不嫌弃,我c我一定努力奋斗,以后让阿悦跟咱们以后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 孩子什么的,哎呀想想就好羞耻,向南脸涨得通红,眼睛却是闪闪发光的透着股快活。 赵悦噗嗤笑出声,伸手揽了向南的脖颈,这一刻迫切的想要跟这个瘦巴巴的男人靠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阿南不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就成了,我怎么会嫌弃阿南。” 向南双手在衣摆处搓了搓手心,然后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捧住了赵悦的脸颊,此时此刻心跳如雷,耳朵里都是轰隆隆血液上涌的响动,“阿悦长得很漂亮,比我见过的女子都漂亮好多好多倍!” 赵悦盯着向南认真又严肃的眼神看了许久,最后露出个笑,终于扑到了向南怀里,“阿南,我好高兴。” “哎哎哎阿悦,松点劲儿,嘶~” 赵悦一高兴,手上的劲儿就没把握好,抱着向南的肩膀一扑,不止把向南扑倒在草地上,还勒得向南肩膀都疼得紧。 向南有心咬牙忍着不破坏现在这样美好的气氛,然而赵悦还在不断使劲收紧,向南担心自己还没娶了阿悦回家当媳妇儿,阿悦就要提前做望门寡了,这才有些尴尬的提醒赵悦手上收点力道。 赵悦这才发现自己太高兴了手上没收住力道,松开了手扒拉着向南的脖子看了看,没勒痕,这才放了心。 “阿南会嫌弃我力气太大了吗?” 向南觉得自己对此很有跟赵悦好好谈一谈的必要,“阿悦你是不是傻啊,男人不能因为自己的对象太厉害就嫌弃,难道不应该是以此作为努力的动力,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好么?” 说完向南不顾赵悦作何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小羞涩,“阿悦,你是不是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练了之后就能变得特别厉害,不说飞檐走壁,也能一脚踢断一棵树的那种?” 赵悦心里的感动全都在此时此刻化作无语,“阿南才是傻的,这是看话本看多了么?还一脚踢断一棵树,大树那就不用说了,便是小树,因其韧性,能一脚就踢断的也是少有。” 两人一边是垂涎美色现在美男终于要成为自己的了,一边是前世今生头一回谈恋爱,还是直奔结婚的那种,更关键的是对象还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两人正是有情饮水饱的时候,趁着村口外面这片也没人,两人坐在草地上又说了许多话,便是三月末的寒风也没抵得过两人心中的火热温度。 “阿悦,等我这次考上了秀才的功名,我就来向你提亲好不好?” 等到自己考上了秀才,至少也算是有点作为了,也不至于让其他人笑话阿悦嫁了个没本事的弱鸡。 赵悦眉头一皱,仰着脸看了一眼向南,向南垂头满脸认真的看着她,眼神中是赵悦第一次在向南身上见到的正经。 这是阿南在给她承诺,赵悦虽然有些不满时间太久了,此时此刻也不由自主的轻轻颔首抿唇应下了,而后重新柔顺的将脸贴在向南胸膛靠着。 “好,那阿南一定不要辜负我。” 向南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赵悦能点头答应是按下了多少担忧顾虑,现在向南觉得自己浑身干劲十足。 虽然舍不得跟赵悦分别,可抬头看了时辰,向南还是让赵悦趁着天色还大亮的时候赶紧回家。 “阿悦一个人住在山上实在太危险了” 向南倒是想让赵悦去自己家住,便是没房间的事他也能双手给赵悦搭出一间吊脚小竹楼来。 可这样一来赵悦无缘无故的就住进他们向家,对赵悦的名声实在不太好。 “放心吧,且不说我家离杏花村并不远,家里我父亲在世时就修葺了青砖院墙不说,屋外也布置了陷阱,不说野兽,便是有人来了没我带路都轻易近不了房。” “说来阿南还没去过我家,下次带阿南去认个门。” “昨日咱们弄的陷阱什么时候去看?到时候把阿茶也带去吧,阿茶很喜欢你。” “好啊,不过还是后天吧,你都有两天没有好好温书了,怕是伯母要生你的气。” 向南倒是巴不得睡一晚明日又能见到赵悦,可想想也是,现在苗大人那里赠送了这么多书籍邸报。 若是不认真备考向南都觉得自己对不起苗大人,另外还有堤坝预算的事儿等几天也要去县城里跟苗大人一起去看现场。 绘现场图纸考察各种建材价格这些也要忙活一阵子。 眼看着就要到四月了,五月之前要把堤坝预算搞出来,七月又要去省城参加补科院试。另外水田也要规整,水稻须得种下,再怎么说现在也不能耽误了庄稼。 比起向南的依依不舍,赵悦倒是更加干脆,听向南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接下来要忙的事,这就推开向南先自己站了起来,一边去了旁边将已经吃饱了嫩草躺在草地上搭着响鼻的矮脚马缰绳给解了。 “阿南今日就先自己回去吧,既然阿南准备七月之后才来提亲,现下让人知道我们共乘一骑回来怕是不好。” 赵悦一离开自己的怀抱,向南就觉得胸前凉飕飕的,站起身弯腰准备拿书篓,突然想起来什么,向南连忙从书篓里翻出一包点心,眼巴巴的捧了递给赵悦,“阿悦,这是苗大人给我的点心,可好吃了,你拿回家饿了也好有点吃的垫垫肚子。” 赵悦想想自己“身强体壮”,再看看寒风中瘦巴巴的向南,实在不忍心拿了这包点心。 “放心吧,苗大人给了两包,母亲跟阿茶那里另外还有一包呢。” 向南自动将赵悦那犹豫的表情当成了担心向刘氏跟阿茶,主动解释道。 赵悦失笑,上下扫了一眼向南,最后嗯了一声,抬手将那包点心给接了。 向南送了点心,这才背了书篓,两手拉着书篓背带眼巴巴的看着赵悦,“那阿悦先走吧,我看着你走了我再回去。” 赵悦挑眉朝向南露出个在向南看来特别帅气潇洒的笑,而后拉着缰绳一翻上了马,抖着缰绳围着向南转了两圈,突然坐在马背上的赵悦弯腰俯身在向南脸颊上轻轻一碰,而后扯着缰绳骑着马哒哒的离开了,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向南抬手捂着刚才被一点柔软触碰过的脸颊,最后脸红红的看着赵悦骑马离开的背影露出个傻笑。 等到赵悦的身影彻底消失,向南这才颠了颠书篓,转身满脸傻笑的抬步穿过杏花林往村里去。 阿茶跟向刘氏已经眼巴巴的在家等了许久了,下午里正家老大赶着牛车回来的时候就过来跟她们说了,说是听说她们家阿南因为算出了一块石头的重量,被苗大人带回去了,说不定今晚就不回来了。 虽然周先明一再表示这是好事,可向刘氏跟阿茶还是忍不住的担心,特别是向刘氏,脑袋里胡思乱想的已经是想到了自家儿子触怒了县令大人,结果被下了大牢。 被关在大牢里的阿南双手扒拉着牢房栅栏,眼巴巴的看着外面就盼着她跟阿茶能尽快发现他出了事好来救他。 哎哟哟这么一想,向刘氏那颗心脏跟被架在火堆上翻来覆去的烤一般,难受得不行。 镇上的人便是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也都是响应朝廷一日三餐,不像农户家,毕竟大家都农闲时吃两顿饭,谁也笑话不了谁。 刚才李方氏就是眼见着午饭的饭点到了,这才假意留了向南一番,向南也不是假客气,若是夫子家实行的分男女用餐,那向南想着送出去的猪肉条也就咬牙留下来了。 可是除非是那富贵人家,宴请娇客外男才会让家里女眷外男分桌设席,李夫子家显然不可能那般讲究。 这也就说明若是向南留下来吃饭,还要跟李念荌一桌,向南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多看李念荌几眼努力尽快适应上流社会的时髦妆面,可感情上却是想想就头皮发麻眼睛刺痛。 向南努力去忽略那五条野猪肉,再多想想从夫子那里白白拿到的文章考卷,心里这才终于是舒坦多了。 向南也不知道周永明跟他弟弟还在不在学堂里,更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周永明带着弟弟出去搓一顿补身体去了。 人家两兄弟还没说好话呢他就找过去,向南再是粗神经也知道这样一来委实尴尬。 向南左右张望寻了方向,这才往县门口去,准备先去刚才周永明跟其他村民约定好的汇合点。 路边有卖煎饼汤面的,汤面只要五文钱就能吃到饱,早上出门的时候向刘氏给了向南二十文铜钱。 向南摸摸肚子,最后很坚定的别开了视线。 等到了县门口,向南寻了一个路边的大石头随便鼓着腮帮子吹了灰尘,这就一屁股坐下了。 先将手上一直捏着的考卷跟他写的那两篇策论放好,转手从书篓里翻出了早上吃剩下的那个玉米饼子。 刚才向南临时改主意不请李夫子帮忙看策论,倒不是向南防着李夫子啥的,主要是李夫子那明显就是一副“我很忙有事赶紧说没事赶紧走”的不耐烦样儿。 向南对古代读书再是手生也知道一个道理,看策论,那是需要平心静气认真看的。 像李夫子那样若是他请对方帮忙看了,囫囵看得不仔细不说,李夫子可能还会对他失去耐心,随便说两句就作罢。 要是这样向南还担心对方太赶时间给他提了误导性的评语,想着干脆找了今年院试的“优秀佳作”拿回家慢慢欣赏解析得了。 坐在石头上喝着竹筒里的凉开水啃着硬邦邦的玉米饼子,向南扭头四处张望着,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别去注意自己吃进嘴里的到底是啥口感。 若是现代的玉米饼子那肯定是好吃的,又软又香甜,可古代农户家的玉米面,说是面不如说是颗粒。 因为是自己推石磨磨的,向刘氏跟阿茶没什么力气,只能磨两遍,磨出来粗糙得很,玉米粒的皮混在里面不说,便是玉米棒子也是没有捡出来的,直接磨了一起吃。 这不得不让向南在此感慨一回人类的适应力是真的强悍,饿极了的时候除了泥巴石头金属这些,啥也能消化。 向刘氏为了让饼子好入口些,还抖了些粗盐在里面,好歹让发酸的玉米饼不至于噎得向南打干呕。 县门口紧挨着这里有很多人摆着地摊卖东西,且大多数都是农户家里背来卖的,什么簸箕啊箩筐啊扎的竹扫帚高粱扫帚之类的。 另外玉米芋头之类的,像是玉米碴子豆子高粱之类的,因着私人家里是不允许有称量重量的升斗的,因此地摊市集上并没有。 玉米都是整个的,跟芋头差不多,都是论大小个数卖。 不过像粮食类的,哪怕是玉米芋头,毕竟都是农户自己勒紧裤腰带挤出来的,量都比较少,只因着价格比粮店里的便宜些,这才有不少小门户的妇人前来购买。 “你这玉米棒一文钱四个,一共三十二个,我给你七文钱,数好了,你这芋头个头这般小,还有白灰,添个搭头送我两个,下回见着你了还来照顾你生意。” 向南听着一文钱四个玉米棒,不由感慨这会儿的粮食可真便宜。 不过因为种子都是自留的,长出来的玉米棒子顶多半个巴掌那么长,且玉米粒还稀稀拉拉,不像现代那玉米,又长又大玉米粒还满了尖。 听见那妇人吧嗒吧嗒念叨了一顿,向南咬玉米饼的动作一顿,在心里又认真背了一遍乘法口诀,心数你丫的糊弄人呢? 一文钱四个,三十二个不是四八三十二么? 一文钱都要抠不说还要搭头,添搭头也就算了,还想下次继续骗人家,这就不厚道了啊。 在村里管琐碎事管多了,向南一时管不住自己那颗闲不住的妇联心。 向南把收在屁股下的右腿打直活动了一下,然后收了玉米饼上前打断了那位正在用她毒辣眼力在芋头堆里挑两个又大又好的芋头做添头的妇人,“这位大嫂,您刚才这账却是算岔了,一文钱四个,三十二应该是八文钱才对,听着大嫂下次还要来这位大哥这处买粮食,若是大嫂一时算糊涂了下次再碰见,却是见面尴尬了。” 向南还是挺会照顾人家卖东西的大嫂面子的。 正挑得起劲的大嫂子气得瞪眼,抬头一瞧向南装扮,原来是个书生,顿时有些讪讪然。 原本还掰着手指头算账的黑脸憨厚男人听见向南如此一说,顿时涨红了一张黑脸梗着脖子看向妇人。 妇人眼珠子一转,跟她一起来逛街的邻家嫂子也正瞅着她,妇人没法子,只能打着哈哈的表示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一时给算错了。 虽然是这么说,可也有人低声念叨这妇人时常过来买东西,算错的次数还挺多的。 遇上卖东西的人自己会算的,她还会扯着嗓子嚷嚷摊主算错了想要讹诈她的钱,拉着要去找店里账房先生或者路边书生算账她才相信。 每次摊主们看见这妇人过来自己摊上卖东西,有的人宁愿故意喊高了价格不做她的生意也不愿意跟她撕扯。 感情这还是位惯犯啊,被围观的人群这般一嘀咕,那妇人也没脸继续呆下去,硬着头皮跟向南和摊主道了个歉,拎着买来的玉米棒子就走了。 陪她一起来的邻家大嫂原本还想跟着她一起来捡个便宜,谁知最后竟是丢了这么大的脸,早在第一时间就退出了人群,一个人遮着脸假装不认识同伴,悄没声息的就走了。 一个铜板看着少,可对于种地的农户来说,却是十分珍贵的,很多人出门在外,便是一文钱两个的死面馒头都舍不得买。 那位卖玉米棒跟芋头的黑脸大兄弟多得了一文钱,对向南十分感激,弯腰就格外实诚的捧了好几个玉米棒跟芋头用藤子串了要送给向南当谢礼。 “我这是第一次来县里卖东西,没想到就遇上这样的事,刚才还要多谢先生帮忙,不然今天被骗了都不晓得。” 向南觉得这大兄弟实在太实诚了,他也就是帮他找回了一文钱以及两个当做搭头的芋头,对方现在要送他的谢礼却是差点就能卖两文钱了。 这向南肯定是不会要的,“喊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叫我一声小兄弟就成了,这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不值当这么多东西。” 向南又指了指刚才自己蹲的大石头,表示自己就是闲得无聊,让对方不必太在意这个事儿。 这位黑脸大哥家里也不宽裕,这回拿了粮食出来卖,也是因为家里断了盐有一段时间了,没办法这才勒紧裤腰带想要卖几个钱,偷偷去买点便宜的黄色盐块回家。 官盐是很贵的,普遍比之大米类细粮贵一百倍都不夸张的,普通百姓吃得少,可饶是如此也是家里生活开销中的一个大头。 于是农户很多就偷偷找人买私盐,因着很多私盐是化成盐水藏在衣服里带出来的,回家熬煮一番颜色多数泛黄发硬,因此又被称为黄盐石。 这位黑脸大兄弟比向南还要不会说话,吭哧吭哧被向南推拒之后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反而被向南给劝服了。 旁边有卖鸡蛋掰扯不清的老婆子见向南性子好,帮了忙也没有要黑脸摊主的东西,连忙笑嘻嘻的拉了向南来帮她跟买主算个账。 买主是个小媳妇,老婆婆鸡蛋是两文钱一个,小媳妇希望老婆婆能便宜点,这样一来她就要把整篮子的鸡蛋都买了。 老婆婆一听,也有心给她便宜点,算的是三文钱两个,两人顿时掰扯半天都掰扯糊涂了,鸡蛋一共有二十三个,两人掰着两人加起来的二十根手指也算不过来。 现在有向南帮忙,无论是买主还是卖主都十分高兴。 这也简单,向南脑袋里一过就给算了出来,三十三文钱还剩下一个鸡蛋,铜钱没办法掰成两半。 老婆婆也自认已经给了顾客优惠,不愿意将剩下那个鸡蛋作为添头白送给买主,老婆婆数着卖东西挣来的三十多个铜板,心里一高兴。 回头看见向南那张白净的脸,老婆婆顿时心头一热,十分干脆的将剩下那个鸡蛋塞给了向南作为谢礼,自己挽着篮子高高兴兴的提前收摊回家去了。 之后向南又帮不少摊主算了账,挣了一枚鸡蛋两个玉米棒子并两文钱。 向南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乐呵呵的回了石头那儿蹲着继续啃饼子,附近有需要算账的就自己来找他便是。 “小兄弟,你算术学得可好?” 向南正百无聊奈的埋头看着石头下搬运他吃落的玉米饼碎屑的蚂蚁呢,眼前突然停下一双白底黑面的皂靴。 向南循声抬头一看,来人面容白净,留了胡须,穿着一身墨兰长衫,看着很是气派。 向南觉得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亲眼看到的第二个长相还挺不错的男子,第一个是谁?却是梦里看见的那位早逝亲爹。 向南要去参加补考的事儿向刘氏也已经知晓了,因着这个向刘氏才没像昨天那般说起要答应送阿茶去做妾的话。 毕竟读书人有个亲妹子做妾,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要不是昨天向刘氏以为错过了此番院试还得等到明年三月,家中没钱没粮连学堂束脩都交不上,向刘氏也不至于真就动了阿茶的心思。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大业朝实行的是糊名制,也不需要保人就能参加科举,所以向南觉着现在学堂里的夫子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自然不需要特意去讨好。 至于师生之仪,学生家里都要饿死几个人了,想来若真是有师生情谊,夫子应是不该怪罪才是。 向南不太爱古言诗文经贴之类的,他更喜欢动手的那些东西,所以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是标准的理科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黑石山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大多数现代人会自然而然的以为古代的比不上现代的, 然而等向南去认真研读之后才发现, 古代人的智慧真的让人拜服。 至于现代的数学, 只是因为吸收了国外众家之长又利用符号简化了运算过程, 随后又经过更多人的努力研究,这才出现了看起来更高大上的现代数学。 当初向南作为理科专业里的高材生, 虽然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可骨子里何尝没有跟他那群日天日地的中二室友一样有着一股子骄傲,要不然他也不会跟那群室友处得融洽了。 直到耗费了将近两年课余时间研读完能找到的古代算术书籍, 向南这才明白了自己就是那只蹲在井底的青蛙, 从此收起了自己那股子还没来得及暴露出来的骄傲, 人也变得谦和宽容了许多,便是到了农村里也会耐下性子认真听满嘴方言的老乡说些乱七八糟的歪理。 因为向南觉得人,真的是十分神奇的生物,有人的地方,就有创造, 有创造的地方, 就有你不懂的不知道的知识。 至于为何研读古代算术书籍花了向南那么多时间? 咳,却是因为向南为了追求原汁原味, 找的都是纯古籍复印本, 上面的很多表达的词汇用语比之文言文还要生涩难懂,向南没办法, 只能一边啃古言词义一边啃算术古籍。 既然向南这么说, 中年男人眼光毒辣, 一眼就能看透向南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见向南眼神清澈表情坦然放松,中年男人也不多废话了。 一手习惯性的往后一背,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中年男人最后视线落到刚才向南蹲的大石头上,“小兄弟,你可知这块石头的重量?” 向南刚才蹲的石头并不是十分规整的某种形状,挨着地面的那边倒是直线状,两边却一边大一边小的呈椭圆状,上面露出来的又有坑洼,前后微微鼓起,跟两边椭圆状的那个有点像。 其实面对这种问题,古人早就有了方法去算重量,比如说曹冲称象。 现在向南肯定是不可能为了一块石头就找人来如此这般的折腾,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向南自己现在除了他自己,能帮忙的一个也没有。 因此向南只能歉意的朝中年男人再行一礼,先告一声罪,“大哥,这若是要精确的算出它的重量,现在就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行,小弟现下也只能大概的估计一下重量。”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面上含笑的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向南围着石头脚尖脚后跟的挨着比划了一下整体周长,左手手上伸出三指掐了个数,然后右手捡了边上的一块软石在大石头上划了几道分割辅助线。 大体上将石头分割为几个规则形状之后,以拇指与中指张开的“卡”为尺丈量了各处需要丈量的线条。 随着右手的丈量比划,左手手指掐出的数字也在不断变化,中年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向南转来转去爬上爬下的还掐着手势记录什么。 事实上他出这么个难题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如何算的,唯一能知道石头重量的也不过是叫人拿来大桶将石头装进去,最后再靠着溢出来的水来大体估算石头重量。 却是没想到他有意为难,这位小兄弟居然也能靠着自己的方式直接掐算石头重量。 要说中年男人为何没有觉得向南是在糊弄他? 看看向南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以及不顾形象爬来爬去还时不时用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的模样,中年男人也不觉得对方是提前知道了他身份,故意在这里大费周章的骗他。 需知石头不远处就是市集,向南这般古怪的行为,没过多久就吸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一个读书人若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顾形象的撅着屁股比划就为了骗他,若真是如此,中年男人也能对向南的心性生出点佩服来。 “这是啥状况?小兄弟这是干啥呢?” “刚才我隐约听到两句,好像是这位先生出题考小兄弟,让小兄弟算出这块石头有多重。” “嗬!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 “哎呀这么大块石头,肯定很重啦,这白脸先生别不是在戏弄小兄弟吧?” “也不一定,这后生娃子算账可厉害得很,肯定能算出来!” “要是这白脸先生是在戏弄小兄弟的,看我不围了他让他自己也算一算,若是他自己都算不出来,肯定就是在耍人玩。” 中年男人隐约听见有男人粗着嗓子这般说,惬意的表情顿时几不可查的一僵,摸着胡须的手都顿住了。 再转眼去看向南忙乎得额头都起了层薄汗,中年男人心里莫名的生出点心虚。 确实,等人家小兄弟辛辛苦苦算出来石头的重量说出来,他这里却没个答案判断对方是对是错,这也委实有点不靠谱了些。 想了想,中年男人招来身边的小厮,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这才暂且放下心来,可以不用担心一会儿被围观的百姓围着逼他说答案说不出来了。 向南没注意围观的人嗡嗡嘀咕声,只凝神专注的计算,眼前只有石头上一处处数据,脑袋里也只有通过各种复杂运算不断变化的数字。 到最后向南左手掐数字的动作停了下来,又蹲着看了两遍先前自己写在地面上的几道重要计算步骤,确定没错之后,这才起身朝中年男人报了个数。 “大哥,这数字肯定是不精准的,误差约莫在一到两钧上下。” 一钧等于三十斤,向南估摸着重量误差在三十到六十斤上下,因为他现在对于这块石头的质量密度也都是靠观察外沿石质估算的,无法像现代那样通过仪器得到精准数据。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不等围观的人替向南打抱不平,自己就先歉意一笑,抱拳朝向南行了一礼,“说来惭愧,小兄弟居然靠着一双眼一双手就算出了这石头的重量,在下却没这个本事,不然也不至于焦头烂额没个办法,不过在下已经让小厮叫了人来,一会儿就先把这块石头抬回去,咱们用笨重的法子把石头的重量一称算,这就能知道小兄弟的答案对不对了。” “还请小兄弟别气恼,大哥这也是没法子,烦恼的事不是小事,必须得确定小兄弟这法子有用才能放心。” 向南听中年男人如此一说,自然没什么好生气的,反而对于中年男人说的要称这石头的重量起了兴趣。 一来可以现场围观一下古人的称重之法,二来也能看看自己这样算是不是错的。 中年男人话才刚落,那边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几人先朝中年男人抱拳喊了一声“苗大人”,中年男人挥手示意他们别行礼了,赶紧抬石头,几人这才收了要拜的动作,围着石头看了一圈,寻摸好下绳子的地方,这就风风火火的折腾起来。 围观的人听见“苗大人”这个称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位为难向小兄弟的白脸男人居然就是他们泽陂县的县令苗大人。 顿时围观百姓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该跪下来行礼。 倒是苗大人不耐烦计较那等繁琐礼节,直接抬手朝围观人群拱了拱手,“各位父老乡亲,且都散了吧,大家放心,今日本官也是对这位小兄弟有事相求,一定不会为难戏弄他的,大家且放心的离开吧。” 说的话又有打趣又有自嘲的,听得让围观的人顿时放心下来,对这位苗大人的感官也是瞬间升到了顶点。 古代是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像苗大人这样只是质朴的说几句话,就能让百姓觉得这位大人实在是平易近人,且性子忒的好了。 向南也是愣住了,原本只想着这位大哥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比如说啥员外之类的,没想到一来就是本地的大佬。 虽然县令只是个芝麻小官,可落到小地方却是他们仰着脖子去看的大人物。等苗大人驱散了围观人群,向南终于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回头瞅苗大人,问了一句让苗大人哭笑不得的话,“大人,我c我还不是秀才呢,这是不是要跪地行个礼?” 只有考上了秀才才能见官不跪拜。苗大人瞧着向南越发觉得他是质朴诚实,好笑的摆了摆手,“小兄弟还是称呼我大哥顺耳些,大哥这可是已经自报家门了,小兄弟是哪方人士姓甚名谁大哥却是还不知晓呢。” 对方如此一说,向南看苗大人不像是在虚情假意,果然就信以为真的松了口气,“小弟名叫向南,泽陂县杏花村人士,桃李学堂的一个小童生。” 向南这一听他说的话就完全不生出疑心就信了姿态叫苗大人更是心里熨帖,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苗大人自己是十分不爱跟人说话时对方战战兢兢的。 为何战战兢兢?因为害怕。 为何害怕?因为想得太多! 想得越多的人越是不自在,便是跟他相处的人也会被这种不自在所感染。瞧着这位小兄弟心眼忒的少,说话做事便是脸上的笑,瞧着都让人舒坦。 赵悦坐在一边歇了一会儿,也有心情打趣向南了。 向南却在心里鼓了鼓劲儿,抬眼紧张的盯着赵悦,“阿悦似乎很喜欢逗我,先前阿悦说的报恩的话可是当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埋头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挑完了水向刘氏无论如何也不许向南继续干别的活了,只说让他好生看看书, 不能因小失大,耽搁了正事。 向南要去参加补考的事儿向刘氏也已经知晓了, 因着这个向刘氏才没像昨天那般说起要答应送阿茶去做妾的话。 毕竟读书人有个亲妹子做妾,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要不是昨天向刘氏以为错过了此番院试还得等到明年三月, 家中没钱没粮连学堂束脩都交不上,向刘氏也不至于真就动了阿茶的心思。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 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大业朝实行的是糊名制,也不需要保人就能参加科举,所以向南觉着现在学堂里的夫子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自然不需要特意去讨好。 至于师生之仪,学生家里都要饿死几个人了, 想来若真是有师生情谊, 夫子应是不该怪罪才是。 向南不太爱古言诗文经贴之类的, 他更喜欢动手的那些东西,所以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是标准的理科生。 不过现下秀才之下无明经,便是向南想要偷懒走明经这条路子以后做个小业务官也必须先考了院试。 因着这些,向南呆在房间里也慢慢的翻看起了原主先前就准备好的主考官副考官往年做的文章。 补考应也是三月里这几位作为考官,毕竟吴越郡也不可能单独又派人下来,就为了考员不会很多的录遗。 另外还有一些也是原主这几年来多方收集的文章经贴,比如大业朝各方文豪,往年科举考场出来的优秀文章。 至于那些书,向南已是在梦里十九年跟着原主背了个滚瓜烂熟,对于已经会了的东西,向南很是提不起兴致来。 倒是看着各类文章经贴,在里面寻找相同于不同,抓捕骨架流行,向南慢慢的看入了神。 向刘氏悄声放下门帘,嘴角含笑脚步轻快的走了。 儿子今日虽然花费了时间在干活上,可瞧着看书做学问的时候却比往日里更加专心,也不给那什么夫子家的小师妹做写个文绉绉的风月诗歌了,想来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抓住七月里这个机会。 想她亡夫十五便中了秀才,十七娶了她,因着舍不得孩子外加家中没有别的经济来源,这才一年年蹉跎了去。 想来阿南身为夫君自幼悉心教导的儿子,这回拿个秀才的功名,定然是十拿九稳。 等到阿南得了功名,该是相看一户贤惠的妻子回家了。 向刘氏想到这些,便是还有些头晕眼花,也觉得浑身松快得很,当即手脚麻利的搬出柴房里那些闲置多时的农具,敲敲打打的勉强修理一番。 傍晚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向刘氏又搬了簸箕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挑拣起种子来,以备春雨来临之后就开始动土忙活春耕。 春耕的前奏自然是翻地,杏花村里有一头水牛,因着先前向刘氏瞧见向南拿了十个鸡蛋回来,心性圆滑的向刘氏也看出来了里正的结交之意。 既然对方递了梯子来,向刘氏也没有不接的道理,让阿茶送了一篮子家里剩下来的梅干菜过去。 虽然寒酸了些,可也算是他们家现在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里正看了向刘氏的回礼,两人没有见面,却颇有点达成默契的意思。 因着这个,向刘氏今年特意提前去了里正家,找了里正婆娘周胡氏,说了今年借耕牛的事儿c 里正果然有照顾向家的意思,自家耕地也才犁了一小半,就让大儿子赶着牛去帮向家把那两亩地都给犁了一遍。 至于第二遍,自然就需要种庄稼的人自己翻一遍了,毕竟第二遍是细活儿,里正再想跟向家示好,也不可能真就不顾其他来借牛的村民。 这般忙忙碌碌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了两三日,春雨断断续续的就落了下来,除了第一天势较大,另外两天都是毛毛细雨。 好在地里的土壤被雨水浸透了,向刘氏跟阿茶披了蓑衣跟斗笠,顶着毛毛雨在地里抓紧时间翻土。 蓑衣跟斗笠都是用大片的竹叶用竹篾夹着编织而成的,村里有篾匠,只需要花点粮食或者几枚鸡蛋,就能提供竹叶跟竹篾请了篾匠帮忙制作。 这第二遍翻地可是细致活,用锄头将大块的泥土敲开,捡了草根石块扔到背篓里,等背篓里装满了这才一起背了倒到其他地方。 向南自然不会在这样忙碌的时候真就坐在家里读书,抢了阿茶的锄头,让阿茶去帮忙捡石头草根,这样一来一亩的旱地没用两天时间就耕好了,顺便还垄了土坎。 向南还在边沿挖了条排水的浅沟,地势最低的地方浅沟也有个能排水出去的缺口。 先前向南只是猜测,梦里十九年看过来,也知道了这边的气候有些像华国的蜀地,冬季少雪,全年雨水丰沛。 这边种的一般就是玉米大豆小麦之类的。 说到玉米,却也是前朝开了海运才从海外传过来的,可惜开了海运引来他国尖细,关键是这尖细还成功了,将朝堂搞得是混乱不堪,最后更是将前朝搞得灭亡了。 若不是有沿海的名将抵死抗击,怕是这边的中原大陆都要被海外的那些国家提前变成殖民地。 “今年这春雨下得不错,相信种子下了地也能更容易发芽下根。” 向刘氏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扯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脸上却是带着笑。 向南一边干着活一边分心想着前朝覆灭的历史,听了向刘氏的话向南点头,春雨不仅仅是能滋养土壤,另一个三月里的雨水还很冰凉,翻耕之后深埋在土壤里的虫卵跟冬眠的害虫都会被雨水冻死。 这样一来等到种子发芽扎根,也不至于被害虫从根部啃噬。 另外说一个,现在的农民耕地其实已经使用套种跟间种了,轮种也在两季耕作的地方有了苗头,原主从不关心种地相关的事,这些还是向南梦里跟着原主无意中听向刘氏跟已逝亲爹在家聊种地的时候听说的。 这世界有邸报传播各地消息新闻,官府也会将邸报张贴在衙门外的布告栏,有识字的就去看,看完了就给大家口传,这也是现在的主要信息扩散方式。 向南想着以前去村子里蹲着成天没什么事看的同学给寄过来的各种小说,里面那些主角通过推广梯田啊套种啊邸报啊之类的,还有开青楼收集信息发家致富的。 向南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不是当主角的料,还是老老实实努力读书争取考个秀才回来,然后教个书搞点小爱好种种地,若是能再娶个心水的媳妇儿生两个娃娃,那日子就简直太美了。 向南想自己可能是穿越大军里最没理想也最没出息的一员了。 一亩旱地翻完又紧赶着下了种子,家里地少,向南他们三个人出动也才忙活了几天就忙完了,水田还要过些日子才需要去折腾。 向刘氏看着村里地多的人还在忙碌,眼里却是羡慕得很,“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大地主,若是有好歹也能去俑几亩地种,全家出息就指望这两亩地,实在是叫人心焦。” 若是家里有男丁,这时候还能去其他村子帮忙种地,多多少少能得些粮食或者铜板,可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女眷,村里人都没有谁家地多得需要雇短工的。 向南是男人,可若是向南说要出门找活挣钱,怕是向刘氏能掀翻了房顶,再同阿茶拿了绳子将人给绑了。 十来天的时间里向南渐渐的倒也习惯了早起挑水,挑水的时候也跟村民碰上了,大家随口说几句话,其他人倒是渐渐发现向家的这位读书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当然也不乏那种背后说向南这是知道自己做学问做不出名堂,开始认命种地了,向南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对未来的计划里也确实有种地这一项。 对于他人说的话碰巧是大实话的时候,向南一向是不会多想的,反而这人来问他这话对不对的时候,向南还要认认真真的点头表示一番赞同。 虽然这种做法很多时候会把对方气得憋闷,可向南委实没有想到这些,倒也无知无觉的自个儿过得快活。 暂时忙完了旱地,向南也在这段时间里上山干活的空隙转悠着发现后山废弃石谷里有一处岩石渗透型水源。 这种在雨水丰沛的地方其实是很常见的,比如向南前世自己的老家,但凡遇见有岩石□□出来的地方,有十分之三的概率有这种从岩石层里渗透出来的水。 若是这水干净清澈,便会有人在石壁上凿个小凹处,旁边再摆放个破碗,过往的路人若是口渴了,就能在此处用破碗舀水喝了解渴。 小时候向南跟着父母走亲戚,路上就遇到过这种石壁泉,有的甚至喝着还有些许甘甜,这就是水源附近石质的问题了。 向南瞧着距离自家不算远,这便寻了个空闲,在自家屋边竹林里挑选了几根长得壮实的竹子砍了,又削了坚硬的扁平长木棍,尾端稍稍削出个一边斜的锐面用火稍微燎了一下使其变得略坚硬。 竹子剔掉枝桠,将竹子分成约莫三个竹节截断,两端的竹节隔层自然好去掉,中间那一个竹节的隔层向南就用扁平长棍摸索着用了巧劲儿捅在边沿,慢慢将隔层也给捅没了,于是这节竹筒就成了中空的天然水管。 如此重复,向南费劲儿的折腾出足够多的竹筒,然后又让阿茶从灶膛里捡出一些炭,找向刘氏要了些因为洗得太多次而布质舒散甚至微透的旧布,清洗晒干之后将磨碎的炭铺了薄薄一层在布上。 两层布一夹,稍微再让阿茶走几针线,一个简易的净水布层就做好了,每一个竹筒相连的地方都夹一个这种净水布层。 向南扯了扯衣袖,将刚才为了打水才挽上去的衣袖扯了下来,免得待会儿回去了被向刘氏看见。 想想今儿早上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干活机会,向南觉得要是向刘氏发现了,肯定立马就要后悔,并且坚决要求他以后再也不准干什么活了。 赵德茂将水桶里的水哗啦啦倒进另一只桶里,然后一弯腰咕咚将水桶扔进井里三两下又拉起满满的一桶水。 向南这刚要跟人道谢,谁知赵德茂冲着向南嘿嘿一笑,一弯腰将扁担钩子往水桶上一钩,脑袋往扁担下一钻,再站起来就将两桶水给挑了起来。 “向大哥,我给你挑回去吧,这么满的两桶水可沉了。”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七,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就外貌上来看,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再加上满满的水,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不用不用,我算了下,倒一桶水只挑半桶我倒是能挑回去。” 要是让向刘氏看见最后还是别人帮忙才把水挑回去的,说不定又要拿这个来劝阻他了。 向南捏过自己身上的肌肉,咳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不过慢慢锻炼一下,还是能有所改善的。 向南将绳子拽着,赵德茂也不好就直接冒冒失失的强行挑起来,最后只能埋头将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 “那我就在这里帮向大哥提水上来吧。” 虽然不懂什么向南所说的算了一下是怎么算的,不过赵德茂还是知道一点,向南拎一桶水可都拎不起来。 “不用了,一会儿我注意着不让桶灌满就是了,怎的咱们村水井这里不弄个辘轳?想来这样村里的人打水也能少费些力气。” 向南倒是更想弄个滑轮的,不过滑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出来的,不像在现代,想要用了直接去五金店就能买到,还是那种里面带滚珠的那种。 在华国古代比较缺水的地方,因为地下水层太深,水井打好了都会安装个摇水上来的辘轳,不过那个也是费力气的。 向南之前在甘省干村支书的时候村里的井就用的辘轳,向南用了几回觉得不好使,就去买了滑轮弄成了滑索的。 当然,水井里最省功夫的就是压水井,可惜那个打井的时候就要造好,向南也就只是想想羡慕一下。 赵德茂不知道辘轳是啥,愣了愣,“路路?啥?没听过。” 向南将一桶水吭哧吭哧又给倒回了井里,闻言放下水桶,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井口直径,“那村里比我力气小的岂不是来提水就十分危险?” “这井口不小也不大,成年男子双肩宽,若是有人掉下去了便是想打捞都困难,掉下去的人束手束脚,在光滑的井壁上怕也是难以寻找个支点借力往上浮。” 赵德茂越发听不懂了,想着向家大哥原来跟小时候还是一样,总爱说些大家伙听不懂的话,不过想着要在向南这里打听阿茶的事,赵德茂还是硬着头皮挑拣着自己听得懂的部分回答。 “呃,村里便是嫁人的小媳妇力气也不会跟向大哥这般的,向大哥放心吧。小孩子那些十岁以下的还不至于来井这边挑水,便是有也会选在大家都来挑水的早晨过来,其他大人帮个忙拎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向南惭愧,无论是说话的还是听这话的,两人都没觉得有问题,倒是一边有人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阿茂你是在说向童生连小媳妇儿都比不上吗?小心童生老爷生气治你的罪。” 赵德茂一听声音就知晓是村里的赖皮子狗二,这狗二无父无母,小时候就各家蹭点吃的,原本这年月粮食就精贵,可也不能瞧着孩子饿死,因此饥一顿饱一顿的好歹也让狗二活过来了。 等狗二稍大一点,里正还给划了块荒地让他自己开荒种点粮食,可狗二长大了却被邻村的人发现手脚不干净,这都追人追到杏花村来了,叫杏花村的人好生丢人。 以前家里丢了东西的人家也嘀咕起来,说是那些东西莫不是被狗二给偷了。 于是狗二在杏花村里成了个家家户户都不喜的小贼,对他再不复曾经的善意,便是远远看见了也是要满眼警惕反感的瞅几眼。 更有丢了东西就跑去狗二那茅草棚子里骂人的,因此狗二也不怎么回村子了,就在镇上跟几个狐朋狗友的收收保护费,听人说狗二那群人连镇上乞丐的保护费都要收,忒不是东西了。 赵德茂听见二狗那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妥当,急忙去瞅向南的脸色,“向大哥,我说那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向南却是一点没介意,毕竟赵德茂说的是事实。 向南看了眼狗二,这人穿着麻布短打,头发用头巾裹了,要说长相,却也是个五官好看皮肤白的小鲜肉,可那狭长的丹凤眼再加上鹰钩鼻,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衬着一身流里流气的阴郁之气,说不出的阴沉讨人厌。 用本地人的话来说,此人小脸尖下巴,那就是尖嘴猴腮刻薄相。 即便是现在站着也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的,一条腿还抖啊抖的,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向南自己没看见狗二偷东西干坏事,暂且对他的品性并不做评价,此时也只对狗二说的话进行纠正,“童生都还不算是功名,治罪这事儿便是举人,他没做官也是不能干的,所以狗二兄弟这玩笑开不得,要不然可是会被人拿捏了把柄使劲儿深究,那也是占了理的。” 狗二那张尖嘴猴腮的白脸顿时垮了下来,之前明明还带着戏谑的笑,现在突然就沉了脸,瞧着确实有点阴晴不定的吓人,一边人高马大的赵德茂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收工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原本穿越前就是傍晚了突然穿过来又过了一个下午,现在向南有点儿时差带来的疲倦,倒是真就倒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本向南想着经历了这样神奇的事儿说不定从不失眠的他就要失眠了呢后来向南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想当初他好端端考个公务员本以为考上了能端个铁饭碗结果临到头却突然被分配到甘省大山里头当个空架子村支书,一个月就领着跟低保户差不多的工资过日子一过还就过了两年,当年他到了甘省那沟子村里头第一晚不也倒头就睡两年都没失眠过么? 向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把他倒着提了起来正当他要惊呼一声的时候,屁股上一痛,啪啪两声拍打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向南睁开眼模模糊糊眼前居然看不清,跟他摘了眼镜之后是一个感觉。 之后就是吃奶 没错向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崩溃然而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就好像他只是寄宿到这个奶娃娃体内似的。 一开始向南还琢磨,难不成又穿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本来就是意外到了新的身体里灵魂不稳定这个时空刚出现了空间节点空间波动不稳定再一哆嗦把他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又给带到别的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向南感受着身体吧唧吧唧吃着奶一边忍不住发散思维的想起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时空穿越论。 这轮调说的是灵魂就是一个波段,如果不小心跟原本世界频率不搭调了,那这段波段就会被原世界抖出去,灵魂就会进入另一个能够容纳这段波段的新世界,这就称之为灵魂穿越。 至于身体穿越,那就是几位大佬提出的另一种穿越体系了,一是速度超过了时间,那么就能打破时间,任意穿梭在这个平行线上的任一时间点。 不过事实证明就2017年为止,人类还没能发现任何物质能够在这种速度下不会解体,等找到了估计就能用这种物质制作出时空仓之类的,让人类真正意义上的掌控时间这东西。 不过要向南说最好还是别真实现了,不然跳出平行空间这种事还好,若是没有,那人类不知道要被灭世多少回。 二就是跟灵魂波段论差不多,不过这说的是时空节点,就是说有的人走啊走,凑巧一脚踩空,踏进了刚好初现在他脚下的时空节点,于是就落到另一个世界了。 这就跟走夜路却碰巧遇见下水道盖子被人偷了一个意思。 向南东想西想的,等回过神,这奶娃娃已经到一岁了,被家里那个年轻男人以及年轻版的向刘氏抱着放到了一张床榻上,榻上放了书本毛笔算盘以及一枚铜板。 年轻男人原本是要把奶娃娃唯一的玩具拨浪鼓放上去凑数的,被向刘氏给拦了,向南想着怕是向刘氏怕拨浪鼓颜色鲜艳,逗得奶娃娃一把选了这个。 原本连算盘铜钱向刘氏都不肯放的,一心一意就想让奶娃娃抓毛笔书本,可年轻男人却十分开明,并不强求。 不过奶娃娃最后还是抓了毛笔,倒是叫年轻男人跟向刘氏高兴坏了。 向南俯身在这奶娃娃身上,却是莫名其妙的懂了奶娃娃的想法。 那拨浪鼓便是放上去,奶娃娃也早就已经玩腻了,自然是不会想要去抓。 书本看起来有点大,且颜色也不好看,铜板太小,奶娃娃从头到尾都没看见,算盘么,倒是看起来有点意思,可向刘氏放在最远的地方,奶娃娃自然就最先抓了近处的看起来比较新奇好玩的毛笔,倒也是阴差阳错。 毛笔是自家做的那种,做工比较粗糙,可笔杆打磨得光滑,还有毛茸茸的笔头,奶娃娃抓着就不撒手了,原本爬着还想过去抓算盘,结果向刘氏跟年轻男人已经抱了奶娃娃起来,又是笑又是亲的,偏那奶娃娃扭着头的想去看算盘,寻思着想要抓来玩。 向南看着这对儿年轻的父母,只能内心默默摇头。 为啥要内心摇头?没办法,因为他现在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向南觉得自己说不定等啥时候灵魂波段一停下,他最后的意识就要消失了。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十九年,向南一直看着这娃娃从奶娃子长成了少年郎,也明白了他这是俯身在了他之前穿越的原主“向南”身上,连蹲茅坑都没错过的经历了一遍原主之前十九年的生活。 向南之前没认出向刘氏就是之前见到的娘,这也是有原因的,一则向南并不知道他们的“娘”是向刘氏,二来向刘氏在年轻男人也就是原主跟阿茶的爹去世之前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向刘氏虽然稍显强势,可年轻男人有个秀才的功名,在镇上也有一份教书的营生,家里好歹有个进项。 上没有婆母公公,旁没妯娌争斗,倒也过得颇为舒心。 这人舒心了,面貌都有不小的变化。更何况之前向南看见的向刘氏刚大病了一场,浑身上下都瘦巴巴的差点就剩个骨架子包张皮了。 跟年轻时候面容饱满的向刘氏一对比,也不怪向南没能一开始就认出来。 自原主十一岁那年男人生了场大病,家里的田地都典当得差不多了,可还是没能把男人的命留下。 此后向刘氏又铁了心的要儿子读书考取功名,这几年家里连张稍微好点的凳子桌子都跟人换了口粮,更别说向刘氏当年的嫁妆了,早就连箱笼都给一块儿换成了粮食。 当年看来都是优点的没有公婆妯娌到后来也成了短处,家里出个事也没人帮衬一把,便是向刘氏种地累得起不来床了,家里连挑水打柴的活计也没人来帮扶一把。 向南一直看到原主因为饿得太狠,原本是想要去隔壁村同窗家里询问今年刚结束的院试题目的,结果回来的路上就直接饿得头晕眼花,脚下被石头一绊就摔了,这一摔就叫向南摔了过来。 今年的院试就在前两天,原本原主也是要去的,结果向刘氏突然高烧不止,这时候高烧可是会死人的,原主跟阿茶没办法,只能花了钱去镇上连夜按照山脚下赤脚郎中开的药方抓了药。 好歹两天过后向刘氏烧退了,人也醒了,看着今天都有精力琢磨让阿茶去做妾这事儿,精神也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早上向南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累得不行,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阿茶给哥哥端洗脸水进来的时候发现了,连忙给向南把蚊帐挂了起来,挂好了一边也顾不得挂另一边了,连忙走进查看向南的情况。 瞧着自家哥哥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躺着,阿茶又是心疼又是郁闷,松了口气之后回身把另一边蚊帐也给挂上了。 “哥哥,不是我说你,这蚊帐也就遮个灰尘甚么的,为什么哥哥就是喜欢把它放下来呢?这蚊帐布料不透气,偏你还不喜欢那种只有四周没有帐顶的蚊帐,这四面不透风的一捂,如何能透气?闷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上次哥哥不是答应我不会再把它放下来了吗?” 向南有气无力的转头看着阿茶,心说我这也不知道这蚊帐是只能看不能用啊,晚上梦里倒是知道了,可半途也没能醒过来重新把蚊帐给挂上去啊。 “那大户人家用的蚊帐都是透气的好料子,且蚊帐宽敞也不怕憋闷,咱们家这个原本就厚实,且又因着布料不够用特特裁小了许多,哥哥一个大男人,蚊帐里的气如何够哥哥用的” 阿茶还在念念叨叨,一边挂好了蚊帐又转身从向南床脚外面靠墙那边用石头跟木板垒起来的架子上翻了箱子,找出一套褐色短打衣裤放到向南枕边,而后手脚麻利的将向南昨晚脱下的衣衫给收拾了搭在手臂上。 “哥,那你缓过气来了就换了衣裳洗洗出来吃饭吧,昨天哥哥都饿晕了,娘说今天的给哥哥添一顿朝食,我跟娘的朝食就晚一点跟哥哥的午茶一起。” 现在这个朝代有点类似于宋朝,人民生活水平都有了提高,不过一般也就是吃两顿饭,农忙的时候添一顿午茶。 不过科举制度又不全然是宋朝的模样,现如今的朝代叫做大业朝,现如今在位的是第三任新皇帝。 原主打听到的录遗就在三个多月后的七月,向南想着自己要亲自上阵考科举,心里却是一顿发虚。 原主虚岁都已经二十一了,却还是个童生,这就能看出来原主并不是个多有读书天赋的人,向南梦里跟着原主去镇上学堂上课,也算是围观了原主的其他同窗。 若是旁的人家,家里早已经放弃了继续全力供养的心思,先把婚姻大事解决了,可向刘氏对儿子科举之事已是入了魔,家里但凡有一文钱都是要给原主读书用的,根本挤不出钱来置办亲事。 这也就导致了原主虽长得好,却并没有哪户人家愿意不要聘礼倒贴的嫁过来。 向南自认就他跟着原主看的那几本书,根本就没多大可能性能考上秀才。 虽则在梦里向南也跟着原主将那几本书看了十几年背得滚瓜烂熟,可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读书最基础的就是要会背,背完了才是去理解,理解完了才能谈什么提炼拓展融会贯通。 向南还没有觉得自己背几本书就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赵悦笑够了,将手上的弓往向南怀里一扔,自己弯腰将这头成年野猪一拽一甩的直接抗到了肩膀上,“走吧我送你下山,这野猪怎么说也是你引来的,算你的。” 那弓不仅看着气派,还沉,向南被撞进怀里的弓猝不及防的这么一压,脚下一个踉跄这才勉强抱稳了。 等看见赵悦居然将野猪直接抗了起来,向南顿时看傻了眼,“赵c赵姑娘真猛士也。” 向南惊得舌头都要打结了,嘴上没把门的就冒出这么一句。 赵悦回身瞅了向南一眼,“怎么,被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跟别的女子果然不一样,比男子还要像男人?” 赵悦不仅是长得不好看,便是连力气也比普通人天生就大许多,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愁得很,临到要死的时候还拉着赵悦的手说对不起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舞墨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悦回身瞅了向南一眼, “怎么,被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跟别的女子果然不一样,比男子还要像男人?” 赵悦不仅是长得不好看, 便是连力气也比普通人天生就大许多,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愁得很,临到要死的时候还拉着赵悦的手说对不起她。 若是普通女子, 这时候就应该将自己尽量往“弱柳扶风”的病娇样伪装,可赵悦不稀罕靠着蒙骗哄来的男子, 心里对向南起了心思, 偏就要在向南面前展露自己的不一般。 向南连忙摇头, “不不不, 我就是觉得赵姑娘实在太厉害了, 在下自愧不如,惭愧惭愧,还有这野猪是赵姑娘杀的,该是赵姑娘的猎物才是, 怎么能算是我的呢?” 向南一向没有那男子注定就要比女子厉害的想法, 在舅舅家的时候,表妹舅娘都是厉害的主儿。 等上了大学,班上因着是理科专业, 稀少的女同学也一个比一个猛。 到了村里当村官, 留守在农村的妇女们扯着嗓子骂起人来那真是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骂得出来, 向南都要觉得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女性了。 来到这边以后见到的女子总是些娇娇弱弱的, 向南还有些失望,觉得怎的这边的女子都这样柔弱。 现在见到赵悦了向南才明白,村里那些女子怕是因为长期没吃到肉这才娇弱的,像赵悦这般厉害的女子实在是太帅气了,那份帅气看得向南眼热又心热。 向南在今天以前就没觉得男女有啥区别过,梦里十九年因着不耐烦原主对学堂里夫子家那个瘦巴巴跟豆芽菜一样走个路还要喘几口气的小师妹献殷勤,那时候向南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自然就没发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是如何的。 赵悦见向南说得诚恳,这才愉悦的哼笑了一声,“走吧,我家里野味儿吃都吃不完,忒的腻味,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许久没吃点好的了,正好用这头野猪补补身体。” 这话说得向南脸红,可不该要的东西坚决不能要,“便是赵姑娘吃腻了也能拿去换钱,要是赵姑娘不想费力的扛去镇上,便是杏花村里也能换些铜钱粮食蔬菜之类的回家改善生活,女子不能总吃肉,还是该吃些蔬菜水果什么的。” “噢对了我刚才有猎到一只野鸡,还捡了鸡蛋,赵姑娘拿了回去将鸡跟鸡蛋都炖来吃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向南一时也没发现自己到底说了啥,只嘴上胡乱说着话,心里还乱七八糟的想着事。 不过赵姑娘皮肤看起来很好,想来说不定是家里自己种了菜呢。 说到皮肤,向南想着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找点材料做些简单的护肤品送给赵姑娘,哎呀家里母亲跟妹妹也是需要的,今日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向南心里想得越来越多,也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今天因着赵姑娘才想到这一茬。 赵悦自然不会要向南的东西,两人推来推去的赵悦直接皱眉站住了脚,不耐烦继续这般啰嗦了,“得了这野猪就分你一份,另外的我就在你们村里直接卖了换点粮食之类的成了吧?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不如今晚就请了我去你家里吃饭吧?你若是再啰嗦我就要生气了。” 向南听赵悦说要生气,顿时一怂,只能想着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赵姑娘,另外请赵姑娘去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一定要做一顿好吃的招待她。 见着向南乖乖听话了,赵悦这才重新展眉,扛着野猪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附近那几个陷进是你做的?” “确实,当时我就想着做几个陷进捕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没想到先遇见了这头野猪。” “也是算你好运道,这野猪也不过是刚刚成年,加之又经历了冬天,浑身也不过约莫一百来斤,看它发1情了也没有配偶,杀了它也不用担心再遇见另一只。” 发1情什么的,先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向南正是心里有了点那啥的时候,对这些词汇顿时就敏感了。 赵悦没听见向南的回应,好奇的扭头一看,就看见向南脸颊通红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赵悦只以为向南是跟她走在一起害羞了,倒是没想到单纯就是一个词就把向南弄成这样了,毕竟赵悦从小跟着父亲在山林里打猎,便是那动物交1配的现场都撞见过无数回,对这方面已经是麻木到迟钝了,便是身为一名女子不该说这个词也一点没发觉。 既然向南做陷阱是想要下次再来捕猎,赵悦脑筋一转,将肩膀上扛着的打野猪扔下,先跟向南一块儿去帮他把陷阱重新布上。 “下次你过来的话先去隔壁的五峰山西南边找我,算了还是到时候我来找你吧,你也别一个人上山了,这野猪岭虽然这几年野猪少了不少,可还是时不时的有野猪从深山里出来觅食,我跟你一起过来也好有个伴儿。” 赵悦这是想慢慢的多跟向南接触接触,向南没想到这些,一心想着既能跟赵悦继续来往,一边还能上山打猎,实在是美事。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总要占了赵姑娘的便宜” 这话说完向南意识到话有歧义,顿时差点咬了舌头。 赵悦倒是咯咯的笑,“既然你总要占我便宜,那以后你也让我占你便宜还回来便是了。” 这话忒的含糊,向南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又忍不住飘飘然的往那方面想。 赵悦做陷阱自然跟向南做的不一样,牢靠不说还能反复多次使用,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完了,赵悦重新扛了野猪跟向南一块儿回了先前那处。 向南背了竹楼,想起什么连忙拿了背篓里的竹筒出来,“赵姑娘要不要喝水?这是家母装的烧开过晾凉的开水,在下还没有喝过。” 赵悦自己出来,因着清楚附近这几座山哪里有水源,并没有带水囊,原本赵悦也不渴,不过既然是向南的竹筒,赵悦单手接了薄唇贴着竹筒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向南看着赵悦单手扛野猪也扛得稳稳当当连脚都不带晃一下的,满眼的佩服都要冒出来了。 赵悦见向南猎的野鸡,是只母鸡,炖着正合适,于是带着向南拐了方向带他去蘑菇较多的地方,“蘑菇这东西多是扎堆生长,那几处我时常都能见着蘑菇,这鸡采了蘑菇来炖正好。” 向南点头,“蘑菇是靠着孢子繁衍,孢子在蘑菇成熟的时候就会掉落在附近的土壤里,等到条件成熟了就会迅速发芽成长。” “孢子?蘑菇的种子?怎的平日里我们都没瞧见过蘑菇种?” “孢子都是长在蘑菇下面那褶皱里的,呈薄片状,肉眼很难看清楚,便是风都能把它吹走” 向南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说完了孢子又开始说其他比较奇葩的植物种子,赵悦虽然有些地方听不懂,可瞧着向南说话时那精神奕奕的模样,满眼的美色也让她挺心满意足的。 两人一路往山下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等到到了山脚下,赵悦将肩膀上的野猪放了下来,不准备直接扛着走了。 虽说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可现在赵悦心里打着别的主意,还不准备吓着杏花村里的其他人,更重要的是不能吓坏了这个书呆子的家里人。 赵悦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打猎,今年虽也才十九,可十九个年头里说句托大的话,便是几个月大吃奶的时候,那也是被她爹绑在胸前在山林子里蹿着的。 要弄个能将野猪拖进村的简单木架子也是轻而易举的。 向南见赵悦突然找他借柴刀说是要砍小树剔树干,虽然摸不清赵悦为啥要砍小树,不过向南还是第一时间放下背篓掏了柴刀埋头就砍树去了。 砍小树向南舍不得,就挑了稍大的树子上手腕粗细的分支。 “尽量选直一点的吧,待会儿用树藤绑了做成个简单的架子,咱们俩一起把野猪拖回去。” “赵姑娘是扛累了吗?怎的不早说,也是在下粗心,刚才都没发现。” 先前瞧着赵悦连汗都没流,向南还以为赵悦力气大得惊人,并不觉着累,现在看来赵悦还是没那么大力气的,说不定这一路来都是咬牙硬扛着的。 这般想着向南十分懊恼,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向南心思简单,赵悦一眼就能看穿,忍不住失笑,任由向南砍了树枝,自己取了腰间的短刀剔着多余的枝叶一边安慰向南,“阿南很不必自责,并不是我扛累了,只是我这力气跟寻常人实在太过不同,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受到惊吓。” “不行,我得顺着路往村外看看,万一你哥哥一个人走路回来的,说不定现在正走到一半走不动了呢,这又饿又冷又渴的” 这话说得,阿茶原本还好好的都忍不住顺着自家娘亲嘀咕的话往下想了。 “娘,阿茶,我回来了!” 好在阿茶才刚生出一点自家哥哥说不定真的特别惨的感觉,这头向南就到家了。 阿茶跟向刘氏一看,顿时都松了口气,继而发现今日说不定还真发生了什么大好事,看向南那小跑着满脸喜气的样子,一瞧就是忍不住的一路乐呵着回来的呢。 “我的儿,可算是回来了,怎的下午没能坐上周家老大的牛车?你是怎么回来的?可是走路回来的?”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是凑巧碰见阿悦,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要不是阿悦帮忙,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既然叫了牛车,两边也顺路,自然是一起的,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6.年末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随同而来的还有其他人, 这些人无一不是女人长裙男人短褐的装扮,真真切切的让向南知道, 这里确实不再是2017年了。 “哥, 你怎么了?别吓我!” “哎呀莫不是向家童生疯了?” “不会吧, 就因为没去考成试?” “啧啧啧, 说来也是可怜的, 努力了这么久, 临了临了却是叫他娘给耽误了。” 一片吵杂声中,向南也躺不下去了,被小丫头一拉扯, 就顺着力道起了, 匆忙看了周围的人几眼,就被小丫头半拉半扶的带回了家。 后来向南才知道, 他以为的小丫头其实不小了, 今年已是十七了, 可以找婆家了。 为啥向南知道? 因为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脸愁苦的娘等他回家,当着小丫头的面就拉着他的手说, 叫他别担心继续读书的事儿,因为刚才有媒人来了, 说是有人看上了小丫头, 愿意给五两银子把小丫头领回去。 向南这才刚来这地界儿, 连身体都还没适应好, 再则对自己的身份也是一头雾水, 可听见五两银子他还能当做这地方物价膨胀了银子不值钱了。 等听见“领回去”这三个字,向南也是隐约明白有问题了。 可向南又有点不敢确定,毕竟小丫头自己都还在旁边呢,听见妇人这样说她也没什么表情,只埋头去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妇人。 “这不好吧,妹妹年纪还小,怎能现在就说亲了。” 向南只能含糊的这么一说。 妇人好笑的拍着他的手背笑了笑,一边的小丫头也好奇的抬头看了向南一眼,不过两人却没觉得向南这话奇怪,毕竟她们这个儿子/哥哥读书是读傻了的,颇有些不理俗务的模样,这么说倒也不奇怪。 “傻孩子,镇上张员外家要纳良家妾,要不然谁家能给五两银子这般多?需知二两银子都够普通农家一家六七口人一年的嚼用了哩。有了这个钱,今年我儿的束脩够了不说,还能买几刀纸正经的练练字,再做两身能出去会同窗的衣裳。” 钱还没到手呢,妇人就规划好了,瞧着是要把每一文钱都要用到向南身上。 向南听见他现在的“娘”说到要把妹子送去做妾,发现自己那一摔摔到了古代以后就生无可恋的丧表情都差点裂了。 “阿茶,等你哥哥读书读出头了,你在那宅院里也能熬出头了,去了张员外那里可要好好的伺候好张员外,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后宅妻妾都有月钱,以后咱们一家的生计可就全靠阿茶了,阿茶可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小丫头乖巧的点头应了。 向南顿时更惊住了,都要开始怀疑其实这里的妾跟他知道的妾并不是一个意思了,还好好努力? “娘,能不让妹妹去当妾么?” 向南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办法,实在是被这画面冲击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也知道古代历史上也有这种卖女儿的,可也没亲眼瞧见过,且还是这样一副“女儿你去了要好好工作养家”“好的我一定好好努力奋斗”的和谐画面。 妇人顿时眉头一皱,摔开向南的手板着脸,虽是不高兴,可瞧着却是强忍着没发火,颇有些憋闷的问,“我儿为何这么说?可是怪为娘犯病误了你前几日的院试?我就知道,阿南你对娘心里有怨恨” 说罢就趴在床上掩面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叫阿茶的丫头责怪的看了向南一眼,随后侧坐到床边低声安慰起妇人来。 向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习惯性的又去抬眼镜,手抬到一半看见宽袖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戴眼镜了。 那眼镜戴了十来年了,一时没了向南还怪不习惯的,一时又想着他摔下山涧估计是直接给摔死了,也不知道赵老秃会不会自责内疚。 老村长家的彭甜会不会稍稍难过那么一会儿转头就喜欢别的年轻后生去。 至于家里人,向南想了一圈,也就只想起了也不知那嫌弃了他十几年的舅妈会不会唾骂两声晦气,毕竟他长大以后每个月多多少少的还是要给舅舅寄些家用回去的。 向南漫无边际的想了许多,向刘氏哭了半晌没听见儿子妥协的声儿,一时更是气闷了,也顾不得哭了,一把推开了阿茶,翻身侧躺着脸朝里的拉上被子闭眼准备不搭理人了。 阿茶杯娘推开了也不在意,只踱步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跟向南说了一声该准备下半晌的夕食了,这就转身去了厨房。 向南摸摸后脑勺,看了躺床上就没了动静的妇人,也跟着阿茶去了外面,抬头看太阳,再捡了根木柴棍往院子中间插了一下,看影子估摸也就下午四点左右,这么早就吃晚饭了? 向南蹲在院子里撅着屁股双手撑着脸对着木棍发呆,也没过多久,阿茶就叫他去厨房吃饭了,“哥,你先去厨房吃饭吧,有给你拌的小菜。” 说罢阿茶自己则是端了一碗稀粥,也没配菜啥的,就捏着双木筷进了他们娘的房间,应该是去伺候那妇人用饭去了。 不说还好,阿茶这么一说,向南顿时感觉胃部灼烧般的揪疼起来,也不知是多久没吃饭了,向南站起来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瘦得跟麻杆似的身体又差点倒了。 向南甩了甩头,觉得眼前黑星没那么多了,赶紧寻摸着刚才阿茶走出来的那边进了厨房,就看见一张三条桌子腿下面都垫了石头瓦片的破木桌上安安稳稳的放了一大碗稀粥,一双筷子,并一碟凉拌的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菜。 说是凉拌还真就只贴合了这两个字,凉,拌,估计就是下水过了一下,再洒了点粗盐,就这都只有两筷子的量。 向南不好意思都给吃了,只能喝几口汤水粥然后再吃一两根菜,权当做是尝个咸味儿。 向南是c省平都的,加上舅舅家的口味都是重辣重油重盐,此时觉得肚子里空得火烧火燎,很是希望能咬一口辣椒,奈何现在向南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将就着拿盐口的拌菜凑合着。 结果等他吃完了阿茶回来,看见桌上居然还有剩菜,顿时一脸惊诧,“哥,今天的拌菜不合口味吗?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向南看看碟子里筷子稍微张开一点就能一筷子夹完的菜,也是沉默了。 阿茶拿了个边沿磕碰得缺了好几个小口子的粗晚在灶台那边的锅里刮了好半晌才刮了小半碗稀粥,向南这时候才发现他用的碗估计是家里最好的,容量也不一样,估计就阿茶手里那个阔口浅底碗三碗才能装满。 阿茶也不到桌边坐下,就站在灶台边西里呼噜三两口就把稀粥喝完了。 说是粥,向南想着怕是唯一的一点小米都到了他跟屋里那位娘亲碗里,阿茶碗里的更应该说是米汤。 可阿茶吃完了却没别的想法了,将碗收了就用瓢在一旁的水缸里打了半瓢水倒进锅子,将就着清水就把三个碗三双筷子外加一口锅一柄木勺洗干净了。 说来也是,一点油花子都没有,自然好洗得很。 “呃,你不吃菜吗?” 向南看着桌上他特意留下来的菜,想着好像刚才阿茶给房间里的娘端饭进去似乎也没夹拌菜。 阿茶回头奇怪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一边甩干净手上的水一边将碗筷叠放到一个一旁的破旧簸箕装好,“家里的盐不多了,这会儿又是刚开春,地里野菜都被大家挖得差不多了,菜园子里的菜却是还没长出来,这点菜就留着哥哥明早吃吧。” 这话说得向南脸上一红,在他看来阿茶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在偏还要个小姑娘给他省饭省菜的填肚子,实在是十分不好意思。 阿茶手脚利落,三两下就收拾了厨房,又用木盆给向南打了水放到长条凳边上,“哥你先洗脚吧,我先去给你把床铺好。” 木盆估计是用久了,缝隙处不如新木盆箍得紧实,放到地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氲出些许水来,向南只得连忙脱了鞋洗了脚,把盆里的水给倒到了院子外面的水沟里。 铺好床刚从一间房里出来的阿茶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哥,你怎的把水倒了?我跟娘还没洗脚呢。” 向南顿时尴尬了,之前这不是想着木盆比较重,赶紧给倒了也不用麻烦这小姑娘来忙活了么,倒是没想到这盆洗脚水她们还要用。 在甘省的时候生活用水困难,大家也是节约用水一家子洗一个盆的水,可向南看着这个地方不像缺水的,又加之阿茶让他一个大男人先洗,还以为她们要重新打水呢。 毕竟谁家不是让大男人最后洗脚啊。 阿茶想着哥哥一贯是嫌弃家里共用一盆水洗脚,现在这样也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一晚上不洗也不碍事。哥哥你先回房间睡觉吧,今晚暂且就别看书了,家里油灯灯芯不太好,明儿我到赵大娘家讨一根来换了。” 阿茶说着过来接了向南手上的木盆子往厨房走,向南瞅见她放下盆去打开厨房外水缸上的木板看了看,嘴里嘀咕着明儿上午做朝食的水暂且够了什么的,向南这才想到什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很明显,这是一双没怎么干过活的手,虽然瘦,可手指修长掌心柔软无茧,皮肤也是苍白的。 这个家里一个病得躺在床上,一个明显没干过活,噢还是个读书人,那唯一能干活的也就是阿茶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在古代可不是人人家里都能打水井,那么水缸里的水肯定是要人从村里的水井那儿挑回来的,也怪不得阿茶舍不得再打水洗脚了。 虽然对这里完全陌生,不过刚才看见阿茶从这间房里走出来,向南也就知道了他该去哪儿睡觉了。 更何况这个房间是家里唯一一间点了油灯的,向南想找不到都难。 赵悦回身瞅了向南一眼,“怎么,被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跟别的女子果然不一样,比男子还要像男人?” 赵悦不仅是长得不好看,便是连力气也比普通人天生就大许多,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愁得很,临到要死的时候还拉着赵悦的手说对不起她。 若是普通女子,这时候就应该将自己尽量往“弱柳扶风”的病娇样伪装,可赵悦不稀罕靠着蒙骗哄来的男子,心里对向南起了心思,偏就要在向南面前展露自己的不一般。 向南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就是觉得赵姑娘实在太厉害了,在下自愧不如,惭愧惭愧,还有这野猪是赵姑娘杀的,该是赵姑娘的猎物才是,怎么能算是我的呢?” 向南一向没有那男子注定就要比女子厉害的想法,在舅舅家的时候,表妹舅娘都是厉害的主儿。 等上了大学,班上因着是理科专业,稀少的女同学也一个比一个猛。 到了村里当村官,留守在农村的妇女们扯着嗓子骂起人来那真是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骂得出来,向南都要觉得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女性了。 来到这边以后见到的女子总是些娇娇弱弱的,向南还有些失望,觉得怎的这边的女子都这样柔弱。 现在见到赵悦了向南才明白,村里那些女子怕是因为长期没吃到肉这才娇弱的,像赵悦这般厉害的女子实在是太帅气了,那份帅气看得向南眼热又心热。 向南在今天以前就没觉得男女有啥区别过,梦里十九年因着不耐烦原主对学堂里夫子家那个瘦巴巴跟豆芽菜一样走个路还要喘几口气的小师妹献殷勤,那时候向南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自然就没发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是如何的。 赵悦见向南说得诚恳,这才愉悦的哼笑了一声,“走吧,我家里野味儿吃都吃不完,忒的腻味,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许久没吃点好的了,正好用这头野猪补补身体。” 这话说得向南脸红,可不该要的东西坚决不能要,“便是赵姑娘吃腻了也能拿去换钱,要是赵姑娘不想费力的扛去镇上,便是杏花村里也能换些铜钱粮食蔬菜之类的回家改善生活,女子不能总吃肉,还是该吃些蔬菜水果什么的。” “噢对了我刚才有猎到一只野鸡,还捡了鸡蛋,赵姑娘拿了回去将鸡跟鸡蛋都炖来吃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向南一时也没发现自己到底说了啥,只嘴上胡乱说着话,心里还乱七八糟的想着事。 不过赵姑娘皮肤看起来很好,想来说不定是家里自己种了菜呢。 说到皮肤,向南想着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找点材料做些简单的护肤品送给赵姑娘,哎呀家里母亲跟妹妹也是需要的,今日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向南心里想得越来越多,也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今天因着赵姑娘才想到这一茬。 赵悦自然不会要向南的东西,两人推来推去的赵悦直接皱眉站住了脚,不耐烦继续这般啰嗦了,“得了这野猪就分你一份,另外的我就在你们村里直接卖了换点粮食之类的成了吧?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不如今晚就请了我去你家里吃饭吧?你若是再啰嗦我就要生气了。” 向南听赵悦说要生气,顿时一怂,只能想着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赵姑娘,另外请赵姑娘去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一定要做一顿好吃的招待她。 见着向南乖乖听话了,赵悦这才重新展眉,扛着野猪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附近那几个陷进是你做的?” “确实,当时我就想着做几个陷进捕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没想到先遇见了这头野猪。” “也是算你好运道,这野猪也不过是刚刚成年,加之又经历了冬天,浑身也不过约莫一百来斤,看它发1情了也没有配偶,杀了它也不用担心再遇见另一只。” 发1情什么的,先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向南正是心里有了点那啥的时候,对这些词汇顿时就敏感了。 赵悦没听见向南的回应,好奇的扭头一看,就看见向南脸颊通红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赵悦只以为向南是跟她走在一起害羞了,倒是没想到单纯就是一个词就把向南弄成这样了,毕竟赵悦从小跟着父亲在山林里打猎,便是那动物交1配的现场都撞见过无数回,对这方面已经是麻木到迟钝了,便是身为一名女子不该说这个词也一点没发觉。 既然向南做陷阱是想要下次再来捕猎,赵悦脑筋一转,将肩膀上扛着的打野猪扔下,先跟向南一块儿去帮他把陷阱重新布上。 “下次你过来的话先去隔壁的五峰山西南边找我,算了还是到时候我来找你吧,你也别一个人上山了,这野猪岭虽然这几年野猪少了不少,可还是时不时的有野猪从深山里出来觅食,我跟你一起过来也好有个伴儿。” 赵悦这是想慢慢的多跟向南接触接触,向南没想到这些,一心想着既能跟赵悦继续来往,一边还能上山打猎,实在是美事。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总要占了赵姑娘的便宜” 这话说完向南意识到话有歧义,顿时差点咬了舌头。 赵悦倒是咯咯的笑,“既然你总要占我便宜,那以后你也让我占你便宜还回来便是了。” 这话忒的含糊,向南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又忍不住飘飘然的往那方面想。 赵悦做陷阱自然跟向南做的不一样,牢靠不说还能反复多次使用,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完了,赵悦重新扛了野猪跟向南一块儿回了先前那处。 向南背了竹楼,想起什么连忙拿了背篓里的竹筒出来,“赵姑娘要不要喝水?这是家母装的烧开过晾凉的开水,在下还没有喝过。” 赵悦自己出来,因着清楚附近这几座山哪里有水源,并没有带水囊,原本赵悦也不渴,不过既然是向南的竹筒,赵悦单手接了薄唇贴着竹筒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向南看着赵悦单手扛野猪也扛得稳稳当当连脚都不带晃一下的,满眼的佩服都要冒出来了。 赵悦见向南猎的野鸡,是只母鸡,炖着正合适,于是带着向南拐了方向带他去蘑菇较多的地方,“蘑菇这东西多是扎堆生长,那几处我时常都能见着蘑菇,这鸡采了蘑菇来炖正好。” 向南点头,“蘑菇是靠着孢子繁衍,孢子在蘑菇成熟的时候就会掉落在附近的土壤里,等到条件成熟了就会迅速发芽成长。” “孢子?蘑菇的种子?怎的平日里我们都没瞧见过蘑菇种?” “孢子都是长在蘑菇下面那褶皱里的,呈薄片状,肉眼很难看清楚,便是风都能把它吹走” 向南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说完了孢子又开始说其他比较奇葩的植物种子,赵悦虽然有些地方听不懂,可瞧着向南说话时那精神奕奕的模样,满眼的美色也让她挺心满意足的。 两人一路往山下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等到到了山脚下,赵悦将肩膀上的野猪放了下来,不准备直接扛着走了。 虽说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可现在赵悦心里打着别的主意,还不准备吓着杏花村里的其他人,更重要的是不能吓坏了这个书呆子的家里人。 赵悦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打猎,今年虽也才十九,可十九个年头里说句托大的话,便是几个月大吃奶的时候,那也是被她爹绑在胸前在山林子里蹿着的。 要弄个能将野猪拖进村的简单木架子也是轻而易举的。 向南见赵悦突然找他借柴刀说是要砍小树剔树干,虽然摸不清赵悦为啥要砍小树,不过向南还是第一时间放下背篓掏了柴刀埋头就砍树去了。 砍小树向南舍不得,就挑了稍大的树子上手腕粗细的分支。 “尽量选直一点的吧,待会儿用树藤绑了做成个简单的架子,咱们俩一起把野猪拖回去。” “赵姑娘是扛累了吗?怎的不早说,也是在下粗心,刚才都没发现。” 先前瞧着赵悦连汗都没流,向南还以为赵悦力气大得惊人,并不觉着累,现在看来赵悦还是没那么大力气的,说不定这一路来都是咬牙硬扛着的。 这般想着向南十分懊恼,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向南心思简单,赵悦一眼就能看穿,忍不住失笑,任由向南砍了树枝,自己取了腰间的短刀剔着多余的枝叶一边安慰向南,“阿南很不必自责,并不是我扛累了,只是我这力气跟寻常人实在太过不同,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受到惊吓。” 不过好歹知道不能让向刘氏自顾自的继续伤心,连忙扶着向刘氏坐到一边的院子石凳上,自怀里掏出一方粗糙的绣帕替向刘氏擦了眼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过年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倒是没料到今日过来村里能得这么多粮食,怕是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赵悦坚持留了一袋粗粮, 名义上说是感谢向刘氏跟阿茶的招待。 那头野猪一百多斤,赵悦给向南家留的肉除了今晚吃的, 还剩下十来条肉。 一条肉向南分的约莫一斤, 细细小小的一条, 主要是村里人买肉也不可能买很多,向南分的时候就特意分成小份的。 另外得了两大把铜钱以及两布袋子的杂粮,村民拿来的粮食也不是全都相同,杂七杂八的赵悦也懒得分开, 总归都是粗粮,干脆就混在一起, 两个半臂宽手臂长的布袋子被装得满满当当的。 赵悦一开口就留下一袋子, 这大方的劲儿叫向刘氏十分羞愧,刚才还害怕人家姑娘今晚回不去家要留宿在她这里呢, 转头人家就这么大方的给送了这么一大袋粮食。 要知道便是现如今他们家粮仓子的存粮也比这一袋子多不了多少。 向刘氏推辞了几句也就顺势应下了,只拉着赵悦的手让她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杏花村找她, 就当她是亲大娘看待, 别生分。 赵悦眸光闪烁,笑着应了。 向南吃晚饭就出去收拾鸡去了,死了的鸡可不能就这么扔着过一夜,因着下午的时候收拾野猪去了, 这被向南一把拧断了脖子的倒霉鸡也一只在背篓里躺着。 等赵悦拎着一袋粮食出来拿着弓箭想要走的时候, 向刘氏连忙喊了正蹲在厨房跟阿茶一起拔鸡毛的向南。 “阿南, 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去送送赵姑娘。” 送肯定不至于送到家,向刘氏的意思是送到村口,毕竟也不知道赵悦住的五峰山哪个方向,距离村子近不近,把人送到村口就已经算是将礼仪做到位了。 可惜向刘氏没想到自家儿子现在那缺根筋的性子,向南还真就要把人给送到家,毕竟一个姑娘,且还是如赵姑娘这样漂亮的女神一般的姑娘,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向南原本以为今晚就要留赵悦在家歇一晚呢,听见赵悦要回去也是意外,不过抬头看天色也不算太晚,加上向南这时候也想到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床。 娘跟妹妹睡,若是赵悦留宿,就只能她们三个人挤一张小床板了。 向南朝向刘氏说了声“好”以作回答,回头跟阿茶说了一声。 阿茶听说赵悦要走,连忙在围腰上擦了擦手,也出来送赵悦,阿茶挺喜欢赵悦的,甚至心里隐隐羡慕赵悦。 当然,这种羡慕是对于赵悦本身,对于赵悦现在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生活没有家人,阿茶还是挺同情赵悦的。 “赵姐姐以后还会再来吗?” 阿茶一路送着向南跟赵悦出了院门,等到两人要离开的时候阿茶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赵悦回头正对上阿茶满眼的不舍,顿时心中一暖,嘴角的笑绽放开来,“阿茶妹妹的手艺很好,下次姐姐打了野味儿馋嘴了可就要来麻烦阿茶妹妹了。” 阿茶顿时高兴的笑了,“那赵姐姐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天色暗了路就不好走了,赵姐姐路上注意安全。” 向南这回没背竹筐,只扛了属于赵悦的那一袋粮食。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路上遇见村民还有不少人跟赵悦打招呼,也有人问赵悦以后还来不来村里卖野味儿。 见到人赵悦都面上带笑,哪怕是不说话听人念叨的时候也噙着浅笑,看着就让人亲近得紧。 一直等走到村口赵悦伸手示意向南把粮袋给她的时候向南才冲跟女神独处的晕眩迷糊中醒过身来,这才想起来粮食不是有两袋么? “你怎的又给” 向南想一想就知道赵悦肯定是又把那袋粮食放在他家了,顿时忍不住叹了口气,“赵姑娘对在下前有救命之恩,后有赠粮之恩,在下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才能报答得了赵姑娘了。” 被女神这样厚待,向南有些小失落,因为他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回报给对方,总觉得自己很没用。 先前赵悦救下向南之后就说要将野猪直接送给向南,那时候向南推拒了赵悦也只觉得向南知恩图报且并不贪心。 可等亲眼见识过向南的家境之后,赵悦再回想此事,对向南的人品有了更深的认识。 若是家境尚可,拒绝了那份唾手可得的诱惑还只能说人品好,可若身处窘境还能干脆的拒绝,且不是硬撑着死要面子的拒绝,这就十分难得了。 宁愿喝稀粥果腹,也不愿接受无功之禄。 赵悦听了向南的话,轻笑一声,这轻笑落在向南耳朵里就跟蹦了一只小虫子在耳朵里似的痒痒到心尖上。 赵悦站定侧身看向向南,“阿南,我心里有几个问题想要请阿南帮忙解惑。” 向南一听,止住想要挠耳朵的动作,满脸严肃的朝赵悦点头。 “阿南家里条件不是很好,野猪虽然不见得能卖多少钱,可左右便是杀了卖肉至少也能得数百铜钱,为何阿南一开始要拒绝?” 向南皱眉,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感觉被冒犯了,反而是疑惑,“赵姑娘刚从这野猪獠牙之下救了在下一命,怎能转头就坦然收下救命恩人的东西?” 便是暂且没条件报恩,这份恩情也应该是深深记下才是。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不报恩也就算了,怎得还能如赵姑娘说的这般行事?” 向南开始怀疑赵悦是不是三观跟他不同。若真是如此,赵悦在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就要受到动摇了。 向南尊重每个人的三观思维不同,可是他也不喜欢强迫自己去跟三观不同的人相交。 赵悦没管向南眼中对她稍稍冷却的眼神,一脸坦然的继续问,“那若是阿南家里母亲妹妹就等着这点东西救命,阿南可会坚持不收?” 向南抿唇,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分明是两件事,为何要混为一谈?且不说家里还没到那等地步,便是有朝一日到了这一步,在下便是自己饿着也不会让母亲妹妹饿着,若是没办法了村里还有里正,里正之外还有村民。” 一句话,便是他去求人甚至乞讨,不要身为读书人的面子,也不该是成为反过来理直气壮要救命恩人馈赠的理由。 赵悦摇头,放柔了声音,“过直易折,我这不是心甘情愿想要给你的么?又不是让你来抢才给你。” 赵悦这般一说,向南想着也是,不过他跟赵姑娘不还只认识半天时间么,若是有了别的情分,自然就不一样了。 向南扛着粮食埋头往前走,之前因为认识赵悦而一直处于兴奋的心情经过这两问两答开始渐渐沉静下来。 向南知道他性格有缺陷,可是就是倔强的不肯去改,哪怕他其实心里也隐约觉得赵悦说的话有点道理。 “我父亲,你应该知道了,就是以前的赵老大赵猎户,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干旱欠收,有位白头发的大爷没办法,只能上山想要找些吃的,那时候便是连草根都被人拔了拿回家熬汤喝。” “大爷就只能继续往深山里走,却不想拐了脚,幸好我父亲带着我去那附近看陷阱里是否有猎物,这才将他救了。我父亲见大爷可怜,就将那天打到的两只野鸡给了他,结果大爷又拐弯抹角的说家里人多,分下去一人喝不了一口汤,我父亲那个人跟你有点像,听了大爷的话信以为真,就将剩下的那只野兔也给了大爷” 赵悦止了声,向南正听得起劲,满脑袋都在想象后续会如何发展呢,结果赵悦就不说了,向南也忘了刚才他自己在闷着闹别扭的事,扭头看赵悦,“后来呢?” 赵悦笑了笑,笑容有些凉薄,“后来么,那位大爷就以报恩的名头上山来找我们,找到了我们的住处看见我们家房梁上挂了许多肉干,又感慨起家里如何艰难。” “陆陆续续等我家存货都送到了大爷手里,大爷又说要让他的两个儿子跟着我父亲学习打猎,学打猎是假,却是将我父亲布置的陷阱都给占了去后来我跟我父亲就搬家了,搬到了五峰山,没让别人知道我们家在山上哪处。” 赵悦没说那位大爷的大儿子因为贪心,想要找到她父亲设置的其他陷阱,自己滚落山崖摔断了腿,于是那大爷一家就跑到他们家来哭,还说要是他们不赔钱就要去衙门告她父亲。 好在赵悦父亲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只让大爷一家随便去告,自己连夜带了女儿搬家了,那段时间赵悦便是到死都不会忘记。 赵悦说完便没再吭声,陷入回忆中,并不想说话。 向南听完了这件事,这才明白为何之前赵悦要那样问他,向南一边走着路一边偷偷去看赵悦,发现赵悦心情似乎不太好,顿时就暗自着急了。 有心想要安慰安慰对方,却偏偏编不出好听的话来,最后向南只能先道了歉,“抱歉赵姑娘,我c我刚才还以为你问的那些话就是你自己的想法,那时我还想赵姑娘怎是这样的人,于是我有点生闷气了。” 一时向南也不记得要自称在下了,这样却叫赵悦听得更顺耳。 赵悦失笑,这呆子,生个闷气还要跟她道歉。 “赵姑娘,那时候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别害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好人有坏人,就跟种子有好种子有坏种子一样。” 前段时间种地种得,打个比喻都是种子。想想赵姑娘那时候估计也就几岁,原本父亲救了人应该是做了好事,却没想到就此却是被人缠上了,当时的赵姑娘肯定是很迷茫很害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8.制药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悦有眼力,看了外面的天色主动提出了离开。 “倒是没料到今日过来村里能得这么多粮食,怕是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赵悦坚持留了一袋粗粮,名义上说是感谢向刘氏跟阿茶的招待。 那头野猪一百多斤,赵悦给向南家留的肉除了今晚吃的,还剩下十来条肉。 一条肉向南分的约莫一斤,细细小小的一条,主要是村里人买肉也不可能买很多,向南分的时候就特意分成小份的。 另外得了两大把铜钱以及两布袋子的杂粮,村民拿来的粮食也不是全都相同,杂七杂八的赵悦也懒得分开,总归都是粗粮,干脆就混在一起,两个半臂宽手臂长的布袋子被装得满满当当的。 赵悦一开口就留下一袋子,这大方的劲儿叫向刘氏十分羞愧,刚才还害怕人家姑娘今晚回不去家要留宿在她这里呢,转头人家就这么大方的给送了这么一大袋粮食。 要知道便是现如今他们家粮仓子的存粮也比这一袋子多不了多少。 向刘氏推辞了几句也就顺势应下了,只拉着赵悦的手让她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杏花村找她,就当她是亲大娘看待,别生分。 赵悦眸光闪烁,笑着应了。 向南吃晚饭就出去收拾鸡去了,死了的鸡可不能就这么扔着过一夜,因着下午的时候收拾野猪去了,这被向南一把拧断了脖子的倒霉鸡也一只在背篓里躺着。 等赵悦拎着一袋粮食出来拿着弓箭想要走的时候,向刘氏连忙喊了正蹲在厨房跟阿茶一起拔鸡毛的向南。 “阿南,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去送送赵姑娘。” 送肯定不至于送到家,向刘氏的意思是送到村口,毕竟也不知道赵悦住的五峰山哪个方向,距离村子近不近,把人送到村口就已经算是将礼仪做到位了。 可惜向刘氏没想到自家儿子现在那缺根筋的性子,向南还真就要把人给送到家,毕竟一个姑娘,且还是如赵姑娘这样漂亮的女神一般的姑娘,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向南原本以为今晚就要留赵悦在家歇一晚呢,听见赵悦要回去也是意外,不过抬头看天色也不算太晚,加上向南这时候也想到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床。 娘跟妹妹睡,若是赵悦留宿,就只能她们三个人挤一张小床板了。 向南朝向刘氏说了声“好”以作回答,回头跟阿茶说了一声。 阿茶听说赵悦要走,连忙在围腰上擦了擦手,也出来送赵悦,阿茶挺喜欢赵悦的,甚至心里隐隐羡慕赵悦。 当然,这种羡慕是对于赵悦本身,对于赵悦现在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生活没有家人,阿茶还是挺同情赵悦的。 “赵姐姐以后还会再来吗?” 阿茶一路送着向南跟赵悦出了院门,等到两人要离开的时候阿茶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赵悦回头正对上阿茶满眼的不舍,顿时心中一暖,嘴角的笑绽放开来,“阿茶妹妹的手艺很好,下次姐姐打了野味儿馋嘴了可就要来麻烦阿茶妹妹了。” 阿茶顿时高兴的笑了,“那赵姐姐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天色暗了路就不好走了,赵姐姐路上注意安全。” 向南这回没背竹筐,只扛了属于赵悦的那一袋粮食。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路上遇见村民还有不少人跟赵悦打招呼,也有人问赵悦以后还来不来村里卖野味儿。 见到人赵悦都面上带笑,哪怕是不说话听人念叨的时候也噙着浅笑,看着就让人亲近得紧。 一直等走到村口赵悦伸手示意向南把粮袋给她的时候向南才冲跟女神独处的晕眩迷糊中醒过身来,这才想起来粮食不是有两袋么? “你怎的又给” 向南想一想就知道赵悦肯定是又把那袋粮食放在他家了,顿时忍不住叹了口气,“赵姑娘对在下前有救命之恩,后有赠粮之恩,在下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才能报答得了赵姑娘了。” 被女神这样厚待,向南有些小失落,因为他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回报给对方,总觉得自己很没用。 先前赵悦救下向南之后就说要将野猪直接送给向南,那时候向南推拒了赵悦也只觉得向南知恩图报且并不贪心。 可等亲眼见识过向南的家境之后,赵悦再回想此事,对向南的人品有了更深的认识。 若是家境尚可,拒绝了那份唾手可得的诱惑还只能说人品好,可若身处窘境还能干脆的拒绝,且不是硬撑着死要面子的拒绝,这就十分难得了。 宁愿喝稀粥果腹,也不愿接受无功之禄。 赵悦听了向南的话,轻笑一声,这轻笑落在向南耳朵里就跟蹦了一只小虫子在耳朵里似的痒痒到心尖上。 赵悦站定侧身看向向南,“阿南,我心里有几个问题想要请阿南帮忙解惑。” 向南一听,止住想要挠耳朵的动作,满脸严肃的朝赵悦点头。 “阿南家里条件不是很好,野猪虽然不见得能卖多少钱,可左右便是杀了卖肉至少也能得数百铜钱,为何阿南一开始要拒绝?” 向南皱眉,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感觉被冒犯了,反而是疑惑,“赵姑娘刚从这野猪獠牙之下救了在下一命,怎能转头就坦然收下救命恩人的东西?” 便是暂且没条件报恩,这份恩情也应该是深深记下才是。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不报恩也就算了,怎得还能如赵姑娘说的这般行事?” 向南开始怀疑赵悦是不是三观跟他不同。若真是如此,赵悦在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就要受到动摇了。 向南尊重每个人的三观思维不同,可是他也不喜欢强迫自己去跟三观不同的人相交。 赵悦没管向南眼中对她稍稍冷却的眼神,一脸坦然的继续问,“那若是阿南家里母亲妹妹就等着这点东西救命,阿南可会坚持不收?” 向南抿唇,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分明是两件事,为何要混为一谈?且不说家里还没到那等地步,便是有朝一日到了这一步,在下便是自己饿着也不会让母亲妹妹饿着,若是没办法了村里还有里正,里正之外还有村民。” 一句话,便是他去求人甚至乞讨,不要身为读书人的面子,也不该是成为反过来理直气壮要救命恩人馈赠的理由。 赵悦摇头,放柔了声音,“过直易折,我这不是心甘情愿想要给你的么?又不是让你来抢才给你。” 赵悦这般一说,向南想着也是,不过他跟赵姑娘不还只认识半天时间么,若是有了别的情分,自然就不一样了。 向南扛着粮食埋头往前走,之前因为认识赵悦而一直处于兴奋的心情经过这两问两答开始渐渐沉静下来。 向南知道他性格有缺陷,可是就是倔强的不肯去改,哪怕他其实心里也隐约觉得赵悦说的话有点道理。 “我父亲,你应该知道了,就是以前的赵老大赵猎户,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干旱欠收,有位白头的大爷没办法,只能上山想要找些吃的,那时候便是连草根都被人拔了拿回家熬汤喝。” “大爷就只能继续往深山里走,却不想拐了脚,幸好我父亲带着我去那附近看陷阱里是否有猎物,这才将他救了。我父亲见大爷可怜,就将那天打到的两只野鸡给了他,结果大爷又拐弯抹角的说家里人多,分下去一人喝不了一口汤,我父亲那个人跟你有点像,听了大爷的话信以为真,就将剩下的那只野兔也给了大爷” 赵悦止了声,向南正听得起劲,满脑袋都在想象后续会如何展呢,结果赵悦就不说了,向南也忘了刚才他自己在闷着闹别扭的事,扭头看赵悦,“后来呢?” 赵悦笑了笑,笑容有些凉薄,“后来么,那位大爷就以报恩的名头上山来找我们,找到了我们的住处看见我们家房梁上挂了许多肉干,又感慨起家里如何艰难。” “66续续等我家存货都送到了大爷手里,大爷又说要让他的两个儿子跟着我父亲学习打猎,学打猎是假,却是将我父亲布置的陷阱都给占了去后来我跟我父亲就搬家了,搬到了五峰山,没让别人知道我们家在山上哪处。” 赵悦没说那位大爷的大儿子因为贪心,想要找到她父亲设置的其他陷阱,自己滚落山崖摔断了腿,于是那大爷一家就跑到他们家来哭,还说要是他们不赔钱就要去衙门告她父亲。 好在赵悦父亲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只让大爷一家随便去告,自己连夜带了女儿搬家了,那段时间赵悦便是到死都不会忘记。 赵悦说完便没再吭声,陷入回忆中,并不想说话。 向南听完了这件事,这才明白为何之前赵悦要那样问他,向南一边走着路一边偷偷去看赵悦,现赵悦心情似乎不太好,顿时就暗自着急了。 有心想要安慰安慰对方,却偏偏编不出好听的话来,最后向南只能先道了歉,“抱歉赵姑娘,我c我刚才还以为你问的那些话就是你自己的想法,那时我还想赵姑娘怎是这样的人,于是我有点生闷气了。” 一时向南也不记得要自称在下了,这样却叫赵悦听得更顺耳。 赵悦失笑,这呆子,生个闷气还要跟她道歉。 “赵姑娘,那时候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别害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好人有坏人,就跟种子有好种子有坏种子一样。” 前段时间种地种得,打个比喻都是种子。想想赵姑娘那时候估计也就几岁,原本父亲救了人应该是做了好事,却没想到就此却是被人缠上了,当时的赵姑娘肯定是很迷茫很害怕。 “赵姑娘怎的在这里?” 赵悦双手环胸一抱,朝向南挑了挑右眉眉梢,噙着浅笑佯装不满的抱怨,“怎的还叫赵姑娘,没听见我都叫你阿南了么?”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c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发展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这还是因为弓是第一次使用, 弹射力是最好的, 可以想象若是再来一只野鸡, 怕是也射不动了。 向南想着将野鸡拎在手里估了下,约莫也就一两斤, 也是, 这才过了冬天, 便是想长胖点也没办法。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 定睛一看,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 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 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 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 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 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 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 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 向南咽了口口水, 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耳边是杂草枝叶刷拉拉划过的嘈杂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等终于稳住了身形向南瞪圆了眼睛扭头去看,就见那野猪脑袋一低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拱了过来。 这么一扑一滚已经让向南手软腿软了,野猪再来这么一下,向南只能瞪着眼睛嗷了一嗓子下意识抬手捂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结果下一刻就听野猪嗷嗷叫唤一声,噗通重物倒地。 “噗,这野猪叫得可比你惨,别害怕得捂着头不敢睁眼了。” 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浅笑响起,向南顿了顿,尚且有点回不过神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向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特效加持,反正这一刻向南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女儿。 只见这位仙女儿呸,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干净利落的亚麻色劲装。 劲瘦的腰上绑了弯刃短刀,挺直的背上背了箭筒,手上握着一张黒木大弓。 这弓跟向南那小打小闹的弓可不一样,瞧着就颇是气派,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弓身明明是木质的,却已泛着些微光泽。 还有那弓弦,向南一眼就瞧出来应该是动物的筋做的,粗且不说,绷得紧紧的一看拉开就需要十足的力气。 再看那野猪那被一箭射穿的后脖颈,也充分的说明了这张弓如何厉害,这弓看得向南羡慕不已。 姑娘见向南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手上的弓,心里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姑娘将手上的弓挽了个花样转到了另一只手,果然这呆呆傻傻的男子跟着她的动作扭了头转了眼,一时姑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让向南回过神,等抬眼对上姑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向南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热,干巴巴的跟人道谢,“多谢姑娘救c救命之恩。” 因为太紧张,说话说到一半忍不住想咽口水,可这话还没说完怎么能突兀的断句呢? 于是向南撑着一口气想要说完,结果直接紧张得都结巴了,没咽口水也导致了后续无力,后面几个字说得都快成气音了。 向南暗恼,越发紧张了,最后只能拘谨的站起身埋头束手的站在原地看自己的脚尖。 姑娘瞧着向南那红得都跟要烧起来的脸以及耳朵,觉得越发有趣了,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有去镇上卖过猎物。 无论男女,哪个见到她不是可惜的摇头说她长得不好看,偏今儿个在山里遇见的呆子能看她的第一眼里闪过惊艳,这会儿见着她露齿大笑反而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起来。 瞧着向南头发凌乱,身上也是脏乱得很,可哪怕是脸上有红痕泥土,一张脸却依旧白生生俊俏得很,想着这座野猪岭不远处的杏花村,再想想杏花村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姑娘隐约有了猜测。 不过这些暂且都不重要,姑娘生出点主意,准备先安抚一下向南的情绪。 “身上有没有受伤?这野猪正是发1情的时候,偏巧让你给撞见了,下次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你可别后退,只眼睛凶一点的盯着它慢慢后退就是了。” 向南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瞧见这野猪的时候野猪眼睛就是红色的呢,也是当时太紧张了竟是没想到这些。 瞧着仙女儿很是和善的样子,向南也好歹稳住了紧张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南拱手弯腰郑重其事的向对方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怕是在下今日就要悄无声息的在这深山里死在野猪獠牙之下了。” 刚才那是真的危急,向南还是第一次清醒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现在想想腿都有点软。 “姑娘是哪里人?待在下缓过神来也好登门道谢。” 向南说得诚恳,姑娘瞧着向南这般丝毫不以自己被个女子所救为耻,心里对向南的评价越发高了两分。 姑娘摆了摆手,“这等事便是谁见着了也必定会出手相助的,郎君瞧着是位读书人?说话忒的文绉绉,我就是这山上一猎户,姓赵名悦,家里只有一父亲也在前年就去世了,如今我家就我一个人过活。” 一个人过日子,还是以打猎为生,那岂不就是金庸武侠里那种隐居山林的侠女么? 向南看向赵悦的眼神顿时犹如仰望大神一般充满了敬佩,“赵姑娘果然非常人可比。” 要是他穿过来就是一个人在山里过日子,向南想了想,怕是除了饿死还有一个就是被猛兽咬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饿死再被闯进家门的猛兽吃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赵悦肯定会觉得这话是另一种对她的讽刺鄙夷,可配上向南这满脸的敬佩小表情,赵悦却瞬间明白这人是真心诚意的在夸她,只是这夸奖的话忒的没点文雅之气。 赵悦心里唾了一回,脸上却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毕竟她虽然也为自己的容貌发愁,可对于自己一身的本事也是同样自豪的。 赵悦对向南越发温和了,“刚才那样看着我手上的弓,怎么,很喜欢吗?” 向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忍住又瞅了一眼赵悦手上那张弓,“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这弓瞧着就是好弓,给人的感觉就是有气势,长得俊。”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是一张帅气的弓。 很多东西真的十分奇妙,比如说狗,有的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帅,有的狗一眼看去就是逗比,气质这东西不分种类甚至是否有生命。 向南说这弓长得俊,逗得赵悦又忍不住一阵笑,这笑看得向南又忍不住脸红了,脸红之余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去偷瞄,如此一来可不就让赵悦越发想要笑么? 向南被这姑娘笑得心脏扑通普通跳个不停,满脑袋都是浆糊,眼前的视界都变得恍惚了,向南心想原来男人跟女人还真有不同啊,怎么以前没意识到女人笑起来能这么好看这么好听哩?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曲辕犁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瞧着苗大人找他应该是公务,因为抬着石头进的是县衙后门。 这会儿向南对苗大人的印象特别好, 自然而然的就觉得苗大人不可能是那种因为自家私事还跑县衙门里头折腾的那种人,若是苗大人知道了他这想法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抬着石头的那几个男子一个个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等到一路抬着到了县衙后门边的院子里放下石头,一个个都出了一身的汗。 院子里早就有人准备好了巨大的秤, 衙役们咬牙将石头重新抬起来放到一边的大木桶里放好,另外就有人在另一边不断的加了石头往框里放。 等到框里的石头跟木桶里的大石头重量持平了,这才停下动作, 一会儿秤了小石头的重量全部加起来,就能得出大石头到底多少斤了。 忙活了一阵终于忙完,向南看得也是心满意足,看了几眼那比他都还高的天平秤中间那根坚固的秤杆,向南都想自己爬到另一边的框子坐上一会儿,秤看自己现在多重了。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 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 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 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 这石头这么重,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 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 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 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读书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比如说大人这般的读书人,看见下雨下雪刮风落叶,想到的肯定是情怀惆怅山河社稷,可我偏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雨水循环气候形成气流走向。便是看见落叶,想到的也是这棵树是啥品种生长环境是怎样的,便是这两篇策论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掰扯出来的。” 说完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惆怅,若是没其他人,向南这时候都想要蹲到椅子上抱着自己了。 不过这会儿有苗大人在,向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苗大人听向南嘀咕了一通,却是来了兴致,“风雨形成走向?这些作何解释?风雨不是天上之神布施而来的吗?看了落叶也能知道树木名称以及生长环境?” 向南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理论来解释了一通,不过因为没有先辈理论作为基础,向南也没想让苗大人就能听得懂。 “不过神灵之说咱们也说不准,毕竟有太多事太过神奇,咱们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在快活的过日子就成了,想太多也没用。” 向南自己就是不科学产物,对神灵之说以前就并不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现在也保持这一观念。 万事万物无绝对,向南就相信一点,我所知的是这个世界的一根毫毛,对神灵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未知的敬重。 苗大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点头,果然不再多谈这方面的事,转而又针对向南那两篇策论指出不少问题,另外又给向南添了几本书,让向南回去就好好看书。 “阿南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蠢,回去就给我好好读书,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要懈怠,不然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是经过我指点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时候我可就要说我不认识你这臭小子了啊。” 苗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自觉跟向南有缘分,两人聊了个把时辰,茶水喝了好几壶,等到向南都放开了胆子接连吃了两盘子点心,苗大人也对向南亲近得宛如长辈对待晚辈。 当然,向南自认为自己已经奔三了,再加上梦里那十九年,今年也跟苗大人是同辈了,所以向南觉得自己跟苗大人是同辈之交,等到离开的时候向南还十分坦然的又叫了苗大人一回大哥。 中途的时候赵顺进来报了石头的重量,果然跟向南算出来的结果只相差三十二斤,苗大人高兴的拍着向南的脑袋直说向南这脑袋瓜子一个能抵得过其他人好几个。 “原本你七月就要去考试,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不过这上面下了公文,让五月之前就要交了河堤用料的数额,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尽量往多了报数,可今年太守明文规定数额超过红线就要论贪墨罪处理,我这里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原来今年各地运河以及护城河又要整修了,泽陂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城墙外也是有条河半包围着绕过的。 七月汛期一般不会涨得太厉害,可该整修的堤坝也要整修,苗大人带着几个账房奔走在堤坝上半个来月,不仅脚都快走断了头也已经是绕晕了。 正是烦闷的时候,在县城门那里遇见向南的时候苗大人也就是抱着看向南顺眼的念头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真给捡到个宝贝了。 向南原本想着回去要啃那么多书就头疼,苗大人一说搞堤坝预算,顿时来了劲儿,眼睛发亮的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 苗大人还在担忧会耽误了向南读书,向南已经厚着脸皮表示到时候要多多请教苗大人做学问这方面的事了,苗大人听了这话这才没了犹豫。 向南背着几本书一沓邸报以及两包点心高高兴兴的从衙门后门出来,拱手向送他出来的赵顺道了谢,抬头一看时辰,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 周先明跟村民跟约定好的是下午三点在县城门门口那里汇合,可刚才向南一个人在大石头那里蹲着就蹲到了十二点多接近一点。 后来又折腾了一通,单单是跟苗大人吹牛侃大山也用了两个多小时,现在竟是已经四点多了。 再过约莫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向南兜里可只有二十二个铜板,再则家里的母亲跟妹妹肯定也要担心了。 向南心里着急,跑到县城门那里一问,果然有守门的人说申时刚到那会儿确实走了一辆牛车,赶车的汉子也跟向南描述的相差无几。 难不成还要厚着脸皮回去找苗大人? 向南犹豫间,身后却有个让向南听得灵魂都要高兴得飘到天上去的声音响起。 “阿南,现下可是要回家去?” 向南一扑即中,瞬间一把将野鸡的头给抓住,再咔吧一拧,这只野鸡就蹬腿死了。 眼见着野鸡不可能再跑了,向南松了口气,将射中野鸡的那支箭□□一看,箭首也就射入野鸡胸脯肉中约莫一个指节那么长。 这还是因为弓是第一次使用,弹射力是最好的,可以想象若是再来一只野鸡,怕是也射不动了。 向南想着将野鸡拎在手里估了下,约莫也就一两斤,也是,这才过了冬天,便是想长胖点也没办法。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定睛一看,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耳边是杂草枝叶刷拉拉划过的嘈杂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等终于稳住了身形向南瞪圆了眼睛扭头去看,就见那野猪脑袋一低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拱了过来。 这么一扑一滚已经让向南手软腿软了,野猪再来这么一下,向南只能瞪着眼睛嗷了一嗓子下意识抬手捂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结果下一刻就听野猪嗷嗷叫唤一声,噗通重物倒地。 “噗,这野猪叫得可比你惨,别害怕得捂着头不敢睁眼了。” 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浅笑响起,向南顿了顿,尚且有点回不过神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向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特效加持,反正这一刻向南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女儿。 只见这位仙女儿呸,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干净利落的亚麻色劲装。 劲瘦的腰上绑了弯刃短刀,挺直的背上背了箭筒,手上握着一张黒木大弓。 这弓跟向南那小打小闹的弓可不一样,瞧着就颇是气派,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弓身明明是木质的,却已泛着些微光泽。 还有那弓弦,向南一眼就瞧出来应该是动物的筋做的,粗且不说,绷得紧紧的一看拉开就需要十足的力气。 再看那野猪那被一箭射穿的后脖颈,也充分的说明了这张弓如何厉害,这弓看得向南羡慕不已。 姑娘见向南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手上的弓,心里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姑娘将手上的弓挽了个花样转到了另一只手,果然这呆呆傻傻的男子跟着她的动作扭了头转了眼,一时姑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让向南回过神,等抬眼对上姑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向南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热,干巴巴的跟人道谢,“多谢姑娘救c救命之恩。” 因为太紧张,说话说到一半忍不住想咽口水,可这话还没说完怎么能突兀的断句呢? 于是向南撑着一口气想要说完,结果直接紧张得都结巴了,没咽口水也导致了后续无力,后面几个字说得都快成气音了。 向南暗恼,越发紧张了,最后只能拘谨的站起身埋头束手的站在原地看自己的脚尖。 姑娘瞧着向南那红得都跟要烧起来的脸以及耳朵,觉得越发有趣了,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有去镇上卖过猎物。 无论男女,哪个见到她不是可惜的摇头说她长得不好看,偏今儿个在山里遇见的呆子能看她的第一眼里闪过惊艳,这会儿见着她露齿大笑反而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起来。 瞧着向南头发凌乱,身上也是脏乱得很,可哪怕是脸上有红痕泥土,一张脸却依旧白生生俊俏得很,想着这座野猪岭不远处的杏花村,再想想杏花村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姑娘隐约有了猜测。 不过这些暂且都不重要,姑娘生出点主意,准备先安抚一下向南的情绪。 “身上有没有受伤?这野猪正是发1情的时候,偏巧让你给撞见了,下次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你可别后退,只眼睛凶一点的盯着它慢慢后退就是了。” 向南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瞧见这野猪的时候野猪眼睛就是红色的呢,也是当时太紧张了竟是没想到这些。 瞧着仙女儿很是和善的样子,向南也好歹稳住了紧张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南拱手弯腰郑重其事的向对方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怕是在下今日就要悄无声息的在这深山里死在野猪獠牙之下了。” 刚才那是真的危急,向南还是第一次清醒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现在想想腿都有点软。 “姑娘是哪里人?待在下缓过神来也好登门道谢。” 向南说得诚恳,姑娘瞧着向南这般丝毫不以自己被个女子所救为耻,心里对向南的评价越发高了两分。 姑娘摆了摆手,“这等事便是谁见着了也必定会出手相助的,郎君瞧着是位读书人?说话忒的文绉绉,我就是这山上一猎户,姓赵名悦,家里只有一父亲也在前年就去世了,如今我家就我一个人过活。” 一个人过日子,还是以打猎为生,那岂不就是金庸武侠里那种隐居山林的侠女么? 向南看向赵悦的眼神顿时犹如仰望大神一般充满了敬佩,“赵姑娘果然非常人可比。” 要是他穿过来就是一个人在山里过日子,向南想了想,怕是除了饿死还有一个就是被猛兽咬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饿死再被闯进家门的猛兽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第二年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刚才向南路上都偷偷的看了,赵悦长得自不用说,那是真的英气漂亮, 腰肢细细的看着却十分有韧性, 肩若削成手腕纤细。 便是连胸脯跟臀部向南无意间都瞄过了, 瞄完向南就再不敢去看赵悦了, 就怕看多了一眼就唐突了人家姑娘。 赵悦心想走在人群里确实是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 不过都是因为她身姿太挺拔了步伐太有力了,便是五官长得尚可的脸也因为肤色不够苍白无力而沦为了下下之姿。 两人动手能力都不错, 三两下就做好了架子, 两人拖着一路进了杏花村, 等到瞧见村里的村民,向南突然想起个事儿, 十分不好意思的跟赵悦商量道,“赵姑娘, 待会儿若是别人问起来,麻烦姑娘别说是我遇见的野猪, 只说是你捕杀了野猪之后巧遇了我, 听我说村里有人家要肉这才拖过来的可好?” 向南担心向刘氏知道他上山就遇见了野猪,还险些命丧野猪獠牙之下, 以后就再也不准他上山了。 赵悦没问向南缘由,痛快的答应了, 向南瞧着赵悦越发觉得自家仙女儿女神实在是跟别的女子很是不同, 心里的开心从脸上散发出来, 让他那张略微苍白的俊脸都多了几分光彩,看得赵悦更是心情舒畅了。 两人进了村口就碰见了村民,眼看着向家那位读书人一身狼狈的跟个无盐女回了村,两人还拉了一头哪怕是死了都看起来十分威风的野猪,顿时一惊,上前来好奇的围观询问。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向家童生带了个要来村里卖野猪肉的女猎户回来,野猪肉不仅可以花钱买,还能用粮食换! 前头说过,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收税也不重,一般农户家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另一方面也导致了粮食的价格没有收成不好的年月高。 “这位向公子帮了我大忙,既然大家都是向公子的邻里,今日这野猪肉除了要留一部分给向公子作为谢礼,其他的都在此地比之市价便宜三成卖给大家,不拘粮食还是铜钱。” 赵悦对外说的是今日在山上自己挖的陷阱里遇见了这大家伙,若是她一个人还拿不下这头野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畜生逃跑。 幸好遇见向南,在向南的帮助下赵悦这才将野猪给及时猎杀,又因为这野猪岭距离镇上太远,她一个女子也没办法弄去镇上卖。 听向公子说杏花村里应该是有人要买,她刚好也缺粮,这才两人拖了野猪回了杏花村。 虽然野猪肉一看就没什么肥膘,可再差它也是肉啊,还是特别便宜的肉,因此村民们连忙回家,有钱的拿钱没钱的就拿粮食。 既然那女猎户没说粮食是细粮还是粗粮,那肯定就是默认粗粮也可以了,很多人家装了玉米碴子就跑了过来。 这东西分量够重,煮的时候废柴火不说还不怎么好吃,哪怕是每顿少放一把玉米碴子让原本就稀的稀饭更稀一点,能换了吃顿肉也是好的。 村里有些年纪稍大一点的跟赵悦说了一会儿话问了家里情况,也想起来了,“原来是赵老大家里的闺女啊?都长这般大了,当初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时常到附近的村里用野味儿换粮食,当初你还在吃奶的时候赵老大还带着你来村里换了大米呢,说是给你熬米汤当口粮。” 长辈们看见小辈,说的话题自然就离不了小辈家里的那些他们的同辈人,赵悦性子也好,这些人说什么都笑着,该她回应的时候就简单回几句,这些长辈就能彼此接上话继续聊。 赵悦跟向南关系最亲近,这野猪自然就直接抬到了向南家里,向刘氏跟阿茶估计是第一次看见整头的野猪,一边帮忙摆弄盆啊刀的一边好奇的张望。 野猪个头不算特别大,不过那是对比山上的成年野猪,比起村里的家猪那就是个头不小了,向南也不讲究,直接跟赵悦一块儿将野猪放在了院子里那个石桌上。 石桌也是结实,一百来斤的野猪放上去也没晃,石桌面积不够大,为了方便待会儿放血,干脆就头跟屁股那边都悬在石桌外垂着。 村里也没杀猪匠,再则也没请的必要,请了正规杀猪匠还得给朝廷交税,这是野猪,便是自己私底下杀了也不算犯法。 赵悦等向刘氏在野猪脖子下面放好了盆,看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拔了腰间的短刀准备动手,因着过来一瞧就发现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实在很是娇弱,赵悦有点怕自己动作太干脆了会吓到人,到时候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如何是好? 向南以为赵悦是害怕,想想也是,虽然女神很厉害很有本事,可本质上还是女子,向南挽了袖摆又将不算长的前摆扎在了腰间,走过来伸手十分自然的从赵悦手里拿了短刀,一手扶着野猪头微微弯腰将手上短刀往野猪喉咙那里一送,干净利落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作为下放农村以后农村里为数不多的壮年男性,杀猪这事儿向南可没少干,一开始也怕,手忙脚乱的硬着头皮上,等第二年了,向南已经能一天跑三家帮忙杀年猪了。 虽然野猪死了一会儿了,可因着时辰不算久,身体里的血也还是温热流动的,血顿时就哗啦啦流了出来。 围观的村民嗡嗡个没完,有人在讨论血旺如何做好吃,接话的人就说自己吃过的血旺如何如何之类的,也有人在说向童生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又有人说向南走运,上个山就遇见这样的好事,待会儿能得不少不要钱的肉。 向南都习惯了,村里人无论是古今中外就爱这么瞎咧咧,当然也不是仅仅村里人,只是农村的人喜欢在三次元瞎咧咧,城里人喜欢在二次元瞎咧咧,都一个样儿。 杀了猪之后就是刮毛。 向南一进村就拜托村民给家里捎个口信让家里赶紧烧开水,向南跟赵悦一路从村口走到村尾家里,路上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呼朋唤友又是围观询问又是撒丫子回家拿粮食,简直就是从村口带动得整个村的人都热闹沸腾起来了。 这么一耽搁等向南杀完猪,灶膛大铁锅里的水已经打着滚了。 刮毛的时候就有好几人来帮忙,没有专门的刮子,那就随便找啥能刮的呗,七手八脚的收拾干净了,向南直接捏着短刀再开膛破腹。 不过因为手腕没啥力气,动作刀势稍显生疏滞涩。 热火朝天的忙活到傍晚,野猪肉卖了一大半出去,野猪的内脏不能吃,腥不说还聚了毒性,赵悦还没说什么,向南就让阿茶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一大串的玩意儿给装了,“下次咱们带上山用这个弄个诱饵。” 赵悦心想这是要诱啥?诱狼啊还是老虎啊? 不过赵悦没说,笑着点头应了。 毕竟这会儿好似在向南的家人面前呢,赵悦想尽量给向刘氏以及阿茶留下个好影响。 别说,向刘氏还真对赵悦有好感,毕竟向南也就是遇见了搭把手这姑娘就大方的给了他们这么多肉,先前野猪肚子里的油肥膘里正家来买肉的大儿子周杨氏可是想要直接花钱买的呢,这赵姑娘直接笑着坦言这个要留给他们家,不过转头又给周杨氏多切了一刀肉作为添头,顿时就让那爱占便宜的周扬氏乐坏了。 野猪的油肥膘原本就比不上家养猪的多,且还带这股子腥味儿,周杨氏先前也是看便宜才提出来的,现在虽是没买着也不遗憾,反而因为得了一块不要钱的肉高兴,毕竟有钱不是还能去镇上买到更好的么? 周杨氏得了便宜,一高兴嘴巴里好听话就说个不停,夸了赵悦又夸向南,反正好听话又不要钱,说不得以后这位女猎户就要时常过来呢,套好了交情以后也能继续占点便宜。 因着这个,向刘氏看着赵悦精明得很,在人情世故方面很圆滑,对他们向家也大方。 “若这位赵姑娘能长得好看些,我都要忍不住给你哥哥将赵姑娘这般的人物聘回家,这一看就是管家的好手,且还有一手打猎的本事,能让你哥哥过上好日子。” 阿茶在一边给向刘氏打下手,闻言笑道,“赵姐姐长得其实也不错,就是皮肤不够好,想想赵姐姐现如今一个人打猎养活自己,也确实不可能好好呆在家里养皮肤。” 向刘氏摇头,“以后你哥哥注定是要走出去的人,赵姑娘气质不够好。”虽然赵悦已经收敛了许多,可她健康的面色稳实的步伐,在向刘氏看来还是不够温柔娇弱。 阿茶哦了一声,没吭声,因为她觉得不该说出她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 其实阿茶内心里觉得像赵姐姐这般才更好,一看就身体好,阿茶干活干得吃力的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身体健朗有力气的男子,有时候还偷偷的幻想过若是自己也能那般该多好,干再多的活都不会觉得累。 阿茶其实不太明白,明明若是娶进门的女子身体壮实一些还能帮家里分担更多的活计,怎的大家又都喜欢那走几步就要喘几口气擦几下汗,说两句话就要眼眶湿好几回的娇弱女子。 阿茶知道哥哥喜欢的那个女子,曾经她去镇上给哥哥送衣裳的时候看到过,明明已经脸色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了,偏还要在脸上擦□□,看着就好似传说中的鬼一般,其他人却都说她好看。 虽然里正家供养了一个常年在学堂里住着读书的书生也依旧生活过得去,可要买个书童伺候周先永却是还没那个条件。 周先永跟向南不同,向南是因着家里条件不行,只有正经念书的时候才会去学堂,一般温习备考都是在家里。 而周先永却不然,家里条件跟得上,周先永就一直住在学堂专门租给学子住的房间里,美其名曰好好读书。 先前说过,向南是杏花村里唯一的书生,这个说法却是因为周先永比向南小两岁,却还连个童生都还没能考上。 只有考上了童生的才能算是书生,周先永这个只能说一声是个读书人。 等到考上了秀才,就算是朝廷的备选人才了,秀才里优秀的人还能被选为贡生,也就是各地贡献给皇帝的人才。 不过贡生这事儿吧向南根本就没想过,毕竟泽陂县就是个穷酸旮旯地儿,向南梦里十五年都没听说出过贡生。 因着村里都知道里正家老大这个五天一次的惯例,很多要去赶集的人都会等着这一天,花上一个铜板就能搭了牛车,若是带了重物箩筐之类的,就得多交一到两个铜板。 向南到得不算早,可自从今年春耕借牛的事儿之后,周永明就知道了家里父亲对向南家的意思,昨晚向刘氏不放心,早就抹黑过来说了一声今天向南要去学堂的事儿,周永明一大早就将自己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向南。 因此向南到的时候牛车后面的车板子上已经箩筐鸡毛乱挤乱飞了,可还是顺利找到了位置。 出村口的时候,转了个弯,附近两片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杏花树就突兀的展露眼前,如今快要到四月了,杏花花期即将过去,原本只有白生生花朵的杏花树上开始出现绿叶的身影。 不过虽然是已经慢慢凋谢,可成片的看过去,还是十分亮眼的,向南顿时想起了赵悦,心里有些可惜,若是能早一点遇见赵姑娘,该是带她来好好看看这片杏花花海的。 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以后,村民们都在县门口下了牛车,向南顺了周先明的挽留,跟着牛车一块儿直接去了学堂。 泽陂县县城并不算大,进了县门口,里头的街道也就简单的三四条,因着吴越郡本就是多山脉的地形,便是泽陂县也是差不多,街道无法直来直去的,多是弯弯绕绕。 县城里学堂也有两家,一家就是向南所在的桃李学堂,坐馆的有三四个秀才,开设学堂的是郡里做官的大人。 这位大人是泽陂县出来的,官场上独木难支,大人说是建学堂回报父老乡亲,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希望能培养处几个能用的后生。 这位大人自然不可能自己来守着学堂,因此就将学堂交给了自己族里的一位堂兄。这位堂兄就是向南那位考了三十来年还在考举人的秀才夫子。 论起考秀才,向南这位夫子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毕竟每隔三年这位秀才夫子都要去考一回院试以取得三年一次的乡试资格。 县里另外一个学堂其实更多人愿意去,因为那里教即将参加院试的学生的是一位举人老爷,而且还是位已经放弃科举认真教书育人的举人老爷。 可惜那边因着条件好,所需束脩也更多,向南这样的家境只是维持桃李学堂的束脩就已经很是艰难了。 桃李学堂所在的位置算不上多好,略微有些偏僻,向南跟周先明一起进了学堂,门外也没个守门的,反正守门跟打扫卫生的都是同一个人。 向南一看时间就知道这位守门兼保洁人员现在肯定是去给住在学堂里的那些学生打扫起居室去了,因为打扫寝居是收费项目,这位守门保洁员对这项差事一向是十分上心的。 显然周先明也知道,两人见怪不怪的自行从角门进了院子,而后分道扬镳,周先明去了他弟弟的寝居,准备先把脏的衣物收拾好,然后就坐在屋里等他弟弟下学回屋。 向南则是直接去了夫子一家单独住的后院。 因为李夫子还没放弃考举人,所以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自己住的后院温书,每年带学生的时间也很短暂,且只负责带即将参加岁考院试的学生,给大家说说考试时所考范畴,考场上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小技巧之类的,其他时候就让学生自己温书备考。 今年的院试已经过了,七月里参加补考的人很少,因此李夫子并不去课堂上课,有需要的就去他家里找他即可。 向南穿过前堂进了拱门,到了李夫子家的小院外将手里提着的篮筐暂且放在地上,整理了衣衫头巾,这才敲了门。 开门的是夫子家唯二的仆人书香,一个才十来岁的小童,莫看他年岁小,却是什么活都干,守门打扫种花种树。 另外还有一个负责洗衣做饭收拾内务的老仆妇。 书香开了门见着是向南,一张讨喜的圆脸上挂着的笑顿时浅了几分,上下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向南,见还是那副穷酸相,书香撇了撇嘴,“原来是向公子啊,向公子是来找我们家老爷还是小姐的?” 说着话,书香抬手蹭了蹭鼻子。 向南朝书香浅笑一回点了点头,“学生是来找夫子的,有些学问上的问题想要跟夫子请教请教,有劳书香帮忙通传一番了。” 书香抬手手指在面前搓了搓,结果向南除了含笑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反应,书香顿时脸上一沉,“我们家老爷没在家,向公子还是下回再来吧!” 向南知晓这书香是嫌弃他没给开路钱,只装傻,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两分,“怎的可能不在家?夫子曾说过,若是有学问上的问题要请教,随时都能来后院找他,在下家里离县城不算近,这眼看着就要参加补录院试了,如何能马虎,若是夫子不在,书香小兄弟且准了在下进去,坐着喝杯凉水等着也是好的。” 学堂的占地面积算不得很大,李夫子划分出来自己住的小院子自然就不会很大了,向南拔高了声音,想来院子里若是有旁人,便是在屋里都是能听见声儿的。 书香没料到读书人里居然还能有向南这般不要脸面的,往日里这群读书人自持清高,便是被他气得面红耳赤也从来没有像向南这般扯着嗓子说话的。 书香被向南气得不轻,可心里又念着屋里老爷小姐都在,向南这般说话,里面的人肯定是听见了的,若是他再僵持着要把人拦在外面,少不得要吃一顿挂落儿。 且书香偷偷从书生们手里敲诈财物攒私房钱想要赎身这事儿若是叫厉害的夫人知晓了,私房钱要被挖空不说,说不得还要被转手发卖了出去。 “书香,是谁在院外喧哗,怎的这般无礼,都吵到爹爹温书做学问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一阵女子问话的声响,书香瞪了向南一眼,把着院门的手放开,自己转头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脸,“小姐,是老爷的学生,小的也不知怎的,只是跟这位公子说了一回老爷在书房做学问,这位公子就拔高了嗓子的说话,倒是将小的也吓了一大跳哩。” 向南被书香当面告了一状也无所谓,反正要让他掏铜板买面子,那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现如今一个铜板能买两个馒头,三个铜板就能买到大包子,便是粗粮也是八个铜板一升,一升是多少?一升可就是三斤,细粮十六铜板一升。 想想当初原主为了见到小师妹,眉头也不眨的给了书香多少铜板啊,想着这些向南就心疼死了。 便是那十五年的梦里向南也更是抓狂,因着每次原主跟小师妹见面的时候向南都在心疼刚给出去的铜板,这所谓的泽陂县第一美人的小师妹李姑娘,向南却是还真没正儿八经的去看过。 带着好奇,向南循声往说话的那处一看,却是被那转出来的姑娘吓得眼睛一瞪脸色一白,脚下往后一退,却是凑了巧了脚后跟直接绊在了之前放下的篮筐上,向南身形被绊得踉跄。 好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勉强找到了点平衡,向南一只脚及时提高往另一处空地上站住了脚跟,这才稳住了身形避免被摔得屁股着地,可这模样却委实有些狼狈失仪了。 书香正恨着向南呢,见着向南出丑,自然是毫不忌讳的哈哈大笑,那刚走出来的鹅黄长裙女子却是细眉蹙起眼带嫌弃的抬手用绢帕掩唇看了向南一眼就别开了脸,一副不想看向南的模样。 向南避免了摔跤之痛,吓了一脑门的冷汗,此时也不理会这两人如何看待他,自己松了口气,然后不敢再多看那位“第一美人”一眼,垂眸整理了衣衫,抬手朝那位小师妹拱了拱手凑合着匆忙行了个平辈之礼,干咳两声尽量让自己声带别太紧绷了,“小师妹有礼了,不知夫子可是在家?” “向师兄有礼了,父亲正在书房温书,你且先进屋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向南行了礼,李念荌也不会失礼,只柔柔弱弱的行了一礼,客客气气的请向南跟她一起进屋。 向南听那细细的好似随时会断气似的声音,衣服里的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了,心里默念一回富强民主又抬头看了看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这才安了心,跟着小师妹进了屋,不过行走间却是隔小师妹远远的,头也不敢抬半下。 向南站在井边喘了口气,杵着扁担看着赵德茂帮他拉了一桶水上来直接倒了一半在另一个空桶里,“阿茂你今天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赵德茂被这么一问,倒是反而松了口气,被问到了就不得不说了。 “向大哥,今天怎么是你出来挑水?阿茶生病了吗?” 哦感情是想问阿茶的,不对问阿茶? 这可是古代,你一个外男问他家女眷的情况,这意思可跟现代的不同。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那成,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可瞅着向南那眼神,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洒上一点盐,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虽然早上儿子说要撑起这个家,向刘氏却依旧没有将家里这些艰辛告诉向南,等向南回了家向刘氏跟阿茶照旧一左一右的急忙接了水桶,将半桶水倒进水缸里。 向南放扁担的时候一看,水缸也才装了三分之一。 揉着火辣辣痛得厉害的肩膀,向南忍着没吭声,笑着跟阿茶她们一块儿去了厨房吃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2.搭桥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悦有眼力, 看了外面的天色主动提出了离开。 “倒是没料到今日过来村里能得这么多粮食, 怕是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赵悦坚持留了一袋粗粮,名义上说是感谢向刘氏跟阿茶的招待。 那头野猪一百多斤,赵悦给向南家留的肉除了今晚吃的,还剩下十来条肉。 一条肉向南分的约莫一斤,细细小小的一条,主要是村里人买肉也不可能买很多,向南分的时候就特意分成小份的。 另外得了两大把铜钱以及两布袋子的杂粮, 村民拿来的粮食也不是全都相同,杂七杂八的赵悦也懒得分开, 总归都是粗粮, 干脆就混在一起,两个半臂宽手臂长的布袋子被装得满满当当的。 赵悦一开口就留下一袋子,这大方的劲儿叫向刘氏十分羞愧,刚才还害怕人家姑娘今晚回不去家要留宿在她这里呢, 转头人家就这么大方的给送了这么一大袋粮食。 要知道便是现如今他们家粮仓子的存粮也比这一袋子多不了多少。 向刘氏推辞了几句也就顺势应下了,只拉着赵悦的手让她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杏花村找她, 就当她是亲大娘看待, 别生分。 赵悦眸光闪烁, 笑着应了。 向南吃晚饭就出去收拾鸡去了, 死了的鸡可不能就这么扔着过一夜, 因着下午的时候收拾野猪去了, 这被向南一把拧断了脖子的倒霉鸡也一只在背篓里躺着。 等赵悦拎着一袋粮食出来拿着弓箭想要走的时候, 向刘氏连忙喊了正蹲在厨房跟阿茶一起拔鸡毛的向南。 “阿南,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去送送赵姑娘。” 送肯定不至于送到家,向刘氏的意思是送到村口,毕竟也不知道赵悦住的五峰山哪个方向,距离村子近不近,把人送到村口就已经算是将礼仪做到位了。 可惜向刘氏没想到自家儿子现在那缺根筋的性子,向南还真就要把人给送到家,毕竟一个姑娘,且还是如赵姑娘这样漂亮的女神一般的姑娘,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向南原本以为今晚就要留赵悦在家歇一晚呢,听见赵悦要回去也是意外,不过抬头看天色也不算太晚,加上向南这时候也想到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床。 娘跟妹妹睡,若是赵悦留宿,就只能她们三个人挤一张小床板了。 向南朝向刘氏说了声“好”以作回答,回头跟阿茶说了一声。 阿茶听说赵悦要走,连忙在围腰上擦了擦手,也出来送赵悦,阿茶挺喜欢赵悦的,甚至心里隐隐羡慕赵悦。 当然,这种羡慕是对于赵悦本身,对于赵悦现在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生活没有家人,阿茶还是挺同情赵悦的。 “赵姐姐以后还会再来吗?” 阿茶一路送着向南跟赵悦出了院门,等到两人要离开的时候阿茶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赵悦回头正对上阿茶满眼的不舍,顿时心中一暖,嘴角的笑绽放开来,“阿茶妹妹的手艺很好,下次姐姐打了野味儿馋嘴了可就要来麻烦阿茶妹妹了。” 阿茶顿时高兴的笑了,“那赵姐姐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天色暗了路就不好走了,赵姐姐路上注意安全。” 向南这回没背竹筐,只扛了属于赵悦的那一袋粮食。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路上遇见村民还有不少人跟赵悦打招呼,也有人问赵悦以后还来不来村里卖野味儿。 见到人赵悦都面上带笑,哪怕是不说话听人念叨的时候也噙着浅笑,看着就让人亲近得紧。 一直等走到村口赵悦伸手示意向南把粮袋给她的时候向南才冲跟女神独处的晕眩迷糊中醒过身来,这才想起来粮食不是有两袋么? “你怎的又给” 向南想一想就知道赵悦肯定是又把那袋粮食放在他家了,顿时忍不住叹了口气,“赵姑娘对在下前有救命之恩,后有赠粮之恩,在下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才能报答得了赵姑娘了。” 被女神这样厚待,向南有些小失落,因为他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回报给对方,总觉得自己很没用。 先前赵悦救下向南之后就说要将野猪直接送给向南,那时候向南推拒了赵悦也只觉得向南知恩图报且并不贪心。 可等亲眼见识过向南的家境之后,赵悦再回想此事,对向南的人品有了更深的认识。 若是家境尚可,拒绝了那份唾手可得的诱惑还只能说人品好,可若身处窘境还能干脆的拒绝,且不是硬撑着死要面子的拒绝,这就十分难得了。 宁愿喝稀粥果腹,也不愿接受无功之禄。 赵悦听了向南的话,轻笑一声,这轻笑落在向南耳朵里就跟蹦了一只小虫子在耳朵里似的痒痒到心尖上。 赵悦站定侧身看向向南,“阿南,我心里有几个问题想要请阿南帮忙解惑。” 向南一听,止住想要挠耳朵的动作,满脸严肃的朝赵悦点头。 “阿南家里条件不是很好,野猪虽然不见得能卖多少钱,可左右便是杀了卖肉至少也能得数百铜钱,为何阿南一开始要拒绝?” 向南皱眉,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感觉被冒犯了,反而是疑惑,“赵姑娘刚从这野猪獠牙之下救了在下一命,怎能转头就坦然收下救命恩人的东西?” 便是暂且没条件报恩,这份恩情也应该是深深记下才是。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不报恩也就算了,怎得还能如赵姑娘说的这般行事?” 向南开始怀疑赵悦是不是三观跟他不同。若真是如此,赵悦在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就要受到动摇了。 向南尊重每个人的三观思维不同,可是他也不喜欢强迫自己去跟三观不同的人相交。 赵悦没管向南眼中对她稍稍冷却的眼神,一脸坦然的继续问,“那若是阿南家里母亲妹妹就等着这点东西救命,阿南可会坚持不收?” 向南抿唇,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分明是两件事,为何要混为一谈?且不说家里还没到那等地步,便是有朝一日到了这一步,在下便是自己饿着也不会让母亲妹妹饿着,若是没办法了村里还有里正,里正之外还有村民。” 一句话,便是他去求人甚至乞讨,不要身为读书人的面子,也不该是成为反过来理直气壮要救命恩人馈赠的理由。 赵悦摇头,放柔了声音,“过直易折,我这不是心甘情愿想要给你的么?又不是让你来抢才给你。” 赵悦这般一说,向南想着也是,不过他跟赵姑娘不还只认识半天时间么,若是有了别的情分,自然就不一样了。 向南扛着粮食埋头往前走,之前因为认识赵悦而一直处于兴奋的心情经过这两问两答开始渐渐沉静下来。 向南知道他性格有缺陷,可是就是倔强的不肯去改,哪怕他其实心里也隐约觉得赵悦说的话有点道理。 “我父亲,你应该知道了,就是以前的赵老大赵猎户,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干旱欠收,有位白头发的大爷没办法,只能上山想要找些吃的,那时候便是连草根都被人拔了拿回家熬汤喝。” “大爷就只能继续往深山里走,却不想拐了脚,幸好我父亲带着我去那附近看陷阱里是否有猎物,这才将他救了。我父亲见大爷可怜,就将那天打到的两只野鸡给了他,结果大爷又拐弯抹角的说家里人多,分下去一人喝不了一口汤,我父亲那个人跟你有点像,听了大爷的话信以为真,就将剩下的那只野兔也给了大爷” 赵悦止了声,向南正听得起劲,满脑袋都在想象后续会如何发展呢,结果赵悦就不说了,向南也忘了刚才他自己在闷着闹别扭的事,扭头看赵悦,“后来呢?” 赵悦笑了笑,笑容有些凉薄,“后来么,那位大爷就以报恩的名头上山来找我们,找到了我们的住处看见我们家房梁上挂了许多肉干,又感慨起家里如何艰难。” “陆陆续续等我家存货都送到了大爷手里,大爷又说要让他的两个儿子跟着我父亲学习打猎,学打猎是假,却是将我父亲布置的陷阱都给占了去后来我跟我父亲就搬家了,搬到了五峰山,没让别人知道我们家在山上哪处。” 赵悦没说那位大爷的大儿子因为贪心,想要找到她父亲设置的其他陷阱,自己滚落山崖摔断了腿,于是那大爷一家就跑到他们家来哭,还说要是他们不赔钱就要去衙门告她父亲。 好在赵悦父亲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只让大爷一家随便去告,自己连夜带了女儿搬家了,那段时间赵悦便是到死都不会忘记。 赵悦说完便没再吭声,陷入回忆中,并不想说话。 向南听完了这件事,这才明白为何之前赵悦要那样问他,向南一边走着路一边偷偷去看赵悦,发现赵悦心情似乎不太好,顿时就暗自着急了。 有心想要安慰安慰对方,却偏偏编不出好听的话来,最后向南只能先道了歉,“抱歉赵姑娘,我c我刚才还以为你问的那些话就是你自己的想法,那时我还想赵姑娘怎是这样的人,于是我有点生闷气了。” 一时向南也不记得要自称在下了,这样却叫赵悦听得更顺耳。 赵悦失笑,这呆子,生个闷气还要跟她道歉。 “赵姑娘,那时候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别害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好人有坏人,就跟种子有好种子有坏种子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商量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等到客客气气的请赵悦吃了一顿饭,外面也不过才是傍晚时分。 赵悦有眼力, 看了外面的天色主动提出了离开。 “倒是没料到今日过来村里能得这么多粮食, 怕是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赵悦坚持留了一袋粗粮,名义上说是感谢向刘氏跟阿茶的招待。 那头野猪一百多斤,赵悦给向南家留的肉除了今晚吃的,还剩下十来条肉。 一条肉向南分的约莫一斤,细细小小的一条, 主要是村里人买肉也不可能买很多, 向南分的时候就特意分成小份的。 另外得了两大把铜钱以及两布袋子的杂粮, 村民拿来的粮食也不是全都相同, 杂七杂八的赵悦也懒得分开, 总归都是粗粮, 干脆就混在一起, 两个半臂宽手臂长的布袋子被装得满满当当的。 赵悦一开口就留下一袋子,这大方的劲儿叫向刘氏十分羞愧,刚才还害怕人家姑娘今晚回不去家要留宿在她这里呢,转头人家就这么大方的给送了这么一大袋粮食。 要知道便是现如今他们家粮仓子的存粮也比这一袋子多不了多少。 向刘氏推辞了几句也就顺势应下了,只拉着赵悦的手让她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杏花村找她, 就当她是亲大娘看待,别生分。 赵悦眸光闪烁, 笑着应了。 向南吃晚饭就出去收拾鸡去了, 死了的鸡可不能就这么扔着过一夜, 因着下午的时候收拾野猪去了, 这被向南一把拧断了脖子的倒霉鸡也一只在背篓里躺着。 等赵悦拎着一袋粮食出来拿着弓箭想要走的时候,向刘氏连忙喊了正蹲在厨房跟阿茶一起拔鸡毛的向南。 “阿南,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去送送赵姑娘。” 送肯定不至于送到家,向刘氏的意思是送到村口,毕竟也不知道赵悦住的五峰山哪个方向,距离村子近不近,把人送到村口就已经算是将礼仪做到位了。 可惜向刘氏没想到自家儿子现在那缺根筋的性子,向南还真就要把人给送到家,毕竟一个姑娘,且还是如赵姑娘这样漂亮的女神一般的姑娘,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向南原本以为今晚就要留赵悦在家歇一晚呢,听见赵悦要回去也是意外,不过抬头看天色也不算太晚,加上向南这时候也想到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床。 娘跟妹妹睡,若是赵悦留宿,就只能她们三个人挤一张小床板了。 向南朝向刘氏说了声“好”以作回答,回头跟阿茶说了一声。 阿茶听说赵悦要走,连忙在围腰上擦了擦手,也出来送赵悦,阿茶挺喜欢赵悦的,甚至心里隐隐羡慕赵悦。 当然,这种羡慕是对于赵悦本身,对于赵悦现在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生活没有家人,阿茶还是挺同情赵悦的。 “赵姐姐以后还会再来吗?” 阿茶一路送着向南跟赵悦出了院门,等到两人要离开的时候阿茶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赵悦回头正对上阿茶满眼的不舍,顿时心中一暖,嘴角的笑绽放开来,“阿茶妹妹的手艺很好,下次姐姐打了野味儿馋嘴了可就要来麻烦阿茶妹妹了。” 阿茶顿时高兴的笑了,“那赵姐姐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天色暗了路就不好走了,赵姐姐路上注意安全。” 向南这回没背竹筐,只扛了属于赵悦的那一袋粮食。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路上遇见村民还有不少人跟赵悦打招呼,也有人问赵悦以后还来不来村里卖野味儿。 见到人赵悦都面上带笑,哪怕是不说话听人念叨的时候也噙着浅笑,看着就让人亲近得紧。 一直等走到村口赵悦伸手示意向南把粮袋给她的时候向南才冲跟女神独处的晕眩迷糊中醒过身来,这才想起来粮食不是有两袋么? “你怎的又给” 向南想一想就知道赵悦肯定是又把那袋粮食放在他家了,顿时忍不住叹了口气,“赵姑娘对在下前有救命之恩,后有赠粮之恩,在下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才能报答得了赵姑娘了。” 被女神这样厚待,向南有些小失落,因为他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回报给对方,总觉得自己很没用。 先前赵悦救下向南之后就说要将野猪直接送给向南,那时候向南推拒了赵悦也只觉得向南知恩图报且并不贪心。 可等亲眼见识过向南的家境之后,赵悦再回想此事,对向南的人品有了更深的认识。 若是家境尚可,拒绝了那份唾手可得的诱惑还只能说人品好,可若身处窘境还能干脆的拒绝,且不是硬撑着死要面子的拒绝,这就十分难得了。 宁愿喝稀粥果腹,也不愿接受无功之禄。 赵悦听了向南的话,轻笑一声,这轻笑落在向南耳朵里就跟蹦了一只小虫子在耳朵里似的痒痒到心尖上。 赵悦站定侧身看向向南,“阿南,我心里有几个问题想要请阿南帮忙解惑。” 向南一听,止住想要挠耳朵的动作,满脸严肃的朝赵悦点头。 “阿南家里条件不是很好,野猪虽然不见得能卖多少钱,可左右便是杀了卖肉至少也能得数百铜钱,为何阿南一开始要拒绝?” 向南皱眉,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感觉被冒犯了,反而是疑惑,“赵姑娘刚从这野猪獠牙之下救了在下一命,怎能转头就坦然收下救命恩人的东西?” 便是暂且没条件报恩,这份恩情也应该是深深记下才是。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不报恩也就算了,怎得还能如赵姑娘说的这般行事?” 向南开始怀疑赵悦是不是三观跟他不同。若真是如此,赵悦在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就要受到动摇了。 向南尊重每个人的三观思维不同,可是他也不喜欢强迫自己去跟三观不同的人相交。 赵悦没管向南眼中对她稍稍冷却的眼神,一脸坦然的继续问,“那若是阿南家里母亲妹妹就等着这点东西救命,阿南可会坚持不收?” 向南抿唇,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分明是两件事,为何要混为一谈?且不说家里还没到那等地步,便是有朝一日到了这一步,在下便是自己饿着也不会让母亲妹妹饿着,若是没办法了村里还有里正,里正之外还有村民。” 一句话,便是他去求人甚至乞讨,不要身为读书人的面子,也不该是成为反过来理直气壮要救命恩人馈赠的理由。 赵悦摇头,放柔了声音,“过直易折,我这不是心甘情愿想要给你的么?又不是让你来抢才给你。” 赵悦这般一说,向南想着也是,不过他跟赵姑娘不还只认识半天时间么,若是有了别的情分,自然就不一样了。 向南扛着粮食埋头往前走,之前因为认识赵悦而一直处于兴奋的心情经过这两问两答开始渐渐沉静下来。 向南知道他性格有缺陷,可是就是倔强的不肯去改,哪怕他其实心里也隐约觉得赵悦说的话有点道理。 “我父亲,你应该知道了,就是以前的赵老大赵猎户,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干旱欠收,有位白头发的大爷没办法,只能上山想要找些吃的,那时候便是连草根都被人拔了拿回家熬汤喝。” “大爷就只能继续往深山里走,却不想拐了脚,幸好我父亲带着我去那附近看陷阱里是否有猎物,这才将他救了。我父亲见大爷可怜,就将那天打到的两只野鸡给了他,结果大爷又拐弯抹角的说家里人多,分下去一人喝不了一口汤,我父亲那个人跟你有点像,听了大爷的话信以为真,就将剩下的那只野兔也给了大爷” 赵悦止了声,向南正听得起劲,满脑袋都在想象后续会如何发展呢,结果赵悦就不说了,向南也忘了刚才他自己在闷着闹别扭的事,扭头看赵悦,“后来呢?” 赵悦笑了笑,笑容有些凉薄,“后来么,那位大爷就以报恩的名头上山来找我们,找到了我们的住处看见我们家房梁上挂了许多肉干,又感慨起家里如何艰难。” “陆陆续续等我家存货都送到了大爷手里,大爷又说要让他的两个儿子跟着我父亲学习打猎,学打猎是假,却是将我父亲布置的陷阱都给占了去后来我跟我父亲就搬家了,搬到了五峰山,没让别人知道我们家在山上哪处。” 赵悦没说那位大爷的大儿子因为贪心,想要找到她父亲设置的其他陷阱,自己滚落山崖摔断了腿,于是那大爷一家就跑到他们家来哭,还说要是他们不赔钱就要去衙门告她父亲。 好在赵悦父亲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只让大爷一家随便去告,自己连夜带了女儿搬家了,那段时间赵悦便是到死都不会忘记。 赵悦说完便没再吭声,陷入回忆中,并不想说话。 向南听完了这件事,这才明白为何之前赵悦要那样问他,向南一边走着路一边偷偷去看赵悦,发现赵悦心情似乎不太好,顿时就暗自着急了。 有心想要安慰安慰对方,却偏偏编不出好听的话来,最后向南只能先道了歉,“抱歉赵姑娘,我c我刚才还以为你问的那些话就是你自己的想法,那时我还想赵姑娘怎是这样的人,于是我有点生闷气了。” 一时向南也不记得要自称在下了,这样却叫赵悦听得更顺耳。 赵悦失笑,这呆子,生个闷气还要跟她道歉。 “赵姑娘,那时候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别害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好人有坏人,就跟种子有好种子有坏种子一样。” 前段时间种地种得,打个比喻都是种子。想想赵姑娘那时候估计也就几岁,原本父亲救了人应该是做了好事,却没想到就此却是被人缠上了,当时的赵姑娘肯定是很迷茫很害怕。 眼见着野鸡不可能再跑了,向南松了口气,将射中野鸡的那支箭□□一看,箭首也就射入野鸡胸脯肉中约莫一个指节那么长。 这还是因为弓是第一次使用,弹射力是最好的,可以想象若是再来一只野鸡,怕是也射不动了。 向南想着将野鸡拎在手里估了下,约莫也就一两斤,也是,这才过了冬天,便是想长胖点也没办法。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定睛一看,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4.抓人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站在井边喘了口气, 杵着扁担看着赵德茂帮他拉了一桶水上来直接倒了一半在另一个空桶里,“阿茂你今天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赵德茂被这么一问, 倒是反而松了口气, 被问到了就不得不说了。 “向大哥,今天怎么是你出来挑水?阿茶生病了吗?” 哦感情是想问阿茶的, 不对问阿茶? 这可是古代,你一个外男问他家女眷的情况,这意思可跟现代的不同。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 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 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那成,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可瞅着向南那眼神,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 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 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 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洒上一点盐,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虽然早上儿子说要撑起这个家,向刘氏却依旧没有将家里这些艰辛告诉向南,等向南回了家向刘氏跟阿茶照旧一左一右的急忙接了水桶,将半桶水倒进水缸里。 向南放扁担的时候一看,水缸也才装了三分之一。 揉着火辣辣痛得厉害的肩膀,向南忍着没吭声,笑着跟阿茶她们一块儿去了厨房吃饭。 杏花村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整体呈狭长带状,虽然水井是在村中间位置,可从他们村尾的家到村子中间也有一段距离,向南难以想象当初阿茶是如何每天坚持来来回回的将家里水缸装满的。 吃完饭向南跟向刘氏说了想在村里水井那儿弄个打水的辘轳的事儿,“虽然大家力气肯定都比我大,可好歹弄了这个也能给大家省些力气不是?” 向刘氏想了想,却是有些不赞同,不过没明说,“村里这口井可是村里人的宝贝,谁也不能轻易去动它,里正那里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若是这事儿做成之后村民受了方便,确实也会有一些人念着向南的好,可一旦出了问题,那百分百所有人都会埋怨向南,向刘氏不想让儿子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向南却是没想那么多,只点头赞同,“确实如此,不过我就是想着去跟里正说一声,安不安就看里正拿主意。” 被扁担磨得肩膀火烧火燎的,向南也有心在其他地方找找水源,若是有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那就算了。 向南这般说着,起身也没急着去拿扁担继续挑水,先就近在厨房灶膛里捡了一截炭渣,又回屋裁了一小截纸,三两下画了个辘轳最原始的结构图出来,而后这才揣了纸条出门拿上扁担挑上水桶往水井那边走。 里正家就在井附近,里正一家可以说是杏花村里扎根最久的人家,听说一开始杏花村里三分之二的村民都跟里正一样姓周。 本朝建立之前长达十来年的战乱,让越来越多人往深山偏远地区迁徙。 新朝初定,建国皇帝大赦天下让流民返乡耕种,杏花村这里走了一些人,可更多的人却选择留了下来。 于是这才让姓周的只占了五分之二。 不过周家的里正之位却是一直保存了下来,其他人也没意见,一来这地方原本就是人家祖宗的,当年周家祖宗收留了他们的祖宗,他们自然应该继续心怀感激的。 二来周家的人也厚道,并不随意欺压村民,反而上面有什么政策里正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对周家人越发信服,便是周家的人在基地占了最好的风水,耕地占了最肥的良田,村民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向南原本是想将空水桶放在井边的,可想想万一哪家调皮的熊孩子给他拿去玩儿了甚至扔水井里了,到时候他去哪儿找? 这么一想,向南挑着水桶脚步一拐就直接敲了里正家的门。 里正家是村里唯一的青砖大瓦房,外面还砌了围墙,瞧着就忒是气派。 不过向南看管了高楼大厦的,倒也没觉得怎样,等里正家的小儿媳开了门,向南连忙退了一步稍稍点头示意,这才说明了来意。 听说是来找自家公公的,小儿媳细声细气的嗯了一声,重新关了门回屋问了公公,公公让她领人进屋里,小儿媳这才带了点浅笑的回来重新开了门让向南跟着她进来。 里正家算是四世同堂,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生了娃,头上还有个中风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小儿媳姓牟,隔壁村老秀才家的女儿,长得清秀,瞧着颇有几分文弱气。 据说是村里最俊俏好看的小媳妇儿。 向南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没敢细看,只垂着头跟着周牟氏进屋的空隙里瞅着周牟氏忒的瘦弱,走个路都像是在打飘。 向南自然没能理解到这就是所谓的袅袅婷婷婀娜轻盈。 时下人们最是欣赏面色苍白走路轻盈身材纤细看起来随时都要晕倒的那种病弱美人,比如说在向南看来瘦成麻杆的自己,在村里却是有名的美男子。 再比如现在走在向南前面几步远处的周牟氏。 若不是阿茶头发枯黄皮肤略微粗糙焦黄了些,瞧着体态也是能被评上一声“美人”的。 里正虽然已经是几个娃娃的爷爷了,可也不过年约四十,留了山羊胡,穿了普通的村夫麻衣,坐在矮凳上正在用条状的小巧磨刀石一下下打磨着锄头的刃。 等到向南进了堂屋,里正抬头看了向南一眼,笑哈哈的请向南在一边的条凳上坐,“牟氏,你给向童生倒碗茶来。” 向南连忙推拒了,“周三叔你忙你的,别这般客气,小侄这水桶也还放在门口呢,待会儿还要赶紧挑水回家。这次来也就是简单的说个事。” 向南简单的把水井辘轳的事说了,“小侄记得父亲也曾说过,有的地方是有这个东西的,周三叔若是有这个意思的话可以找个木匠看看,小侄从书上把图给抄了下来,木匠看这个图应该是没问题的。” 里正在他那一辈的周家人里排行老三,虽然职务是里正,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比他年长的都叫他周老三,像向南这样的晚辈,则是称呼他一声周三叔。 里正这次见向南,第一感想却是这小子现在说话听得让人舒服多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文绉绉的吊书袋子,让人听了忒的迷糊。 先前就听儿子说向家的童生在挑水,里正也觉得纳罕,现在一瞧本人,看来是想明白了要认真踏实的过日子了。 对于向南所说的辘轳,里正也有点想法,让向南把图留下,“成,这事儿我等两天去镇上找个木匠给看看,若是能成就找了木匠给架上,毕竟能让乡亲们松快点也不错。” 向南见状也不再多留,“那行,要是有什么问题周三叔也可以来家里找小侄。” “怎的,这段时间不用去学堂?” 里正叫住了向南,心道这小子难不成真就只是单纯的送图来的?左右瞧了瞧向南的神态,还真没看出来有别的意思。 里正原本还以为向南拿这个图出来是为了得个什么名声之类的,不跟他说这个辘轳有多难做多需要他指导? 向南没多想,既然里正问了他就答了,没扯其他的,“学堂就不去了,七月里有个院试补考,小侄准备到时去考考,若是能中个秀才,好歹也能免了家里田地的税,让母亲妹妹多点口粮果腹。” 向南目前没什么大志向,就现在而言,向南就想考个秀才让家里不用交税,以后见了官也不用下跪,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里正瞧着向南神态,这是真的务实了,想着若是向南真的能考中秀才,那秀才名下可是能免税八十亩地 里正对待向南顿时就多了几分隐晦的热情亲昵,向南心粗,自觉已经把要做的事做完了,当然就该走了,里正留不住人,只能让小儿媳在家里拿十个鸡蛋出来。 “贤侄可别推辞,先前你母亲病重,咱们也忙着准备春耕,好在是你母亲撑过来了,这几个鸡蛋就拿回去给你母亲补补身子。另外贤侄读书也别太累了,若是进了考场晕倒了却也是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现如今因为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的税收也不算繁重,家里稍微条件好一点的也能养个鸡什么的,鸡蛋也说没以前那般精贵了。 不过一下子拿十个出来,里正也是够大方了。 向南想着家里娘跟妹妹身体都太差了,这鸡蛋拿了以后有条件了再回报里正也是可以的,因此没有多客套,谢了里正这就拿了周牟氏用小布袋子装了的十个鸡蛋。 刚好布袋上系绳够长,向南直接挂到脖子上,挑着水桶就去了水井那边挑水去了。 周牟氏瞧着村里有名的美男子居然这般不计较形象,先前还有意在这人面前展示自己不同一般村妇的“气质美貌”,现在却是眼角一抽,扭身就进了屋里。 里正瞧了倒是哈哈笑了两声,心里却越发觉得向家这小子放宽了心怀,说不定真能考个秀才回来。 村里这几年发展得不错,娃娃们越来越多,家家户户日子也越过越好,若是到时候能说动向家小子留在村里开个学堂,到时候不仅仅是他们村的娃娃能就近读书识字,便是附近村子也定然会闻风而来。 到时候他们杏花村定然能越发壮大,那他这个里正虽然依旧是里正,本质意义上却大不相同 如此一来凹坑汇聚的水就会顺着缺口流进竹筒,竹筒一路呈下坡的角度或垫石或搭架的最后就延伸到了向南家的大水缸里。 向南忙前忙后折腾了三四天,看到最后向刘氏跟阿茶才明白他这是干啥。 “若是山上那水里有了泥沙烂叶的塞了竹筒可不就麻烦了?” “没关系,这竹筒是一截一截拼接的,到时候检修一下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咱们家也不用费力气去挑水,阿茶跟娘想怎么用水都成。” 对于向刘氏的担忧,向南很是轻易的就解答了,向刘氏见状,知道儿子是想过这些问题,便也不再多做他想,跟阿茶一样开始为家里有这么方便的水源而开心了。 虽然有了水也舍不得费柴火烧水洗澡,可等夏天了凉水用太阳晒一晒也能好好的洗洗,阿茶跟向刘氏原本也是喜洁之人,之前也不过是因为挑水实在艰难,这才省着用的。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向南觉得自己不说像那些穿越主角捕头野猪老虎啥的回来,好歹能设置陷阱做点工具抓些野鸡野兔。 说起野鸡野兔,向南嘴巴里忍不住要流清口水了,想想来这里这么十几天,居然都是吃稀粥野菜的。 便是连野菜窝窝头这等好歹算是干货的食物都没能吃上一个,更别说油星子了,向南都怀疑家里是不是有油这种东西。 想做就做,向南又去挑选了一根竹子,这次挑的不是之前那样的老竹子了,而是更富有韧性的“青壮年期”的竹子。 不过等在家里连片能自己打磨的铁片都找不到之后,向南不得不改变自己做□□的想法,哪怕是最古老的□□也是需要铁片的。 用棉绳也不是不能做出来,然而向南已经能想象如此做出来的只能称之为玩具的弩到底是个啥样子了。 想想人家还能奢侈到用铁杵磨针,他们家却是除了铁锅菜刀跟锄头镰刀,其它一律没有铁质的,向南也忍不住叹气。 大学的时候向南跟几个成天恨不得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室友也是折腾过的,那时候简直中二到相信自己能空手做出一枚□□,自制连弩这种事儿肯定是没少干过。 向南将现有的能找到的材料都细细的想了一遍,在脑袋里演练了许多遍,最后还是遗憾的发现就目前的条件,只能做更原始的弓箭。 向南能做的只能是增加几个小机关增加射程以及力度,另外再加了一个瞄准辅助器。 由于镶嵌原材料问题,向南选择了楔子,可因为弓箭整体是竹制的,这样的结构也导致这柄弓的使用寿命近乎于一次性。 向南干这活儿干顺手了的,只花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做好了,做弓的时候向刘氏时不时的就要来瞅几眼,那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向南有点怂,干完了就连忙将弓放到阴凉出阴着,箭都不敢继续弄了,夹着尾巴回房读书去了。 听见向南摇头晃脑的读着书,向刘氏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至于为何儿子突然会这么多东西?在向刘氏看来,正如她夫君所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跟美貌女子都有了,这等物件不过是些小技而已。 以前儿子只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自然就没有做这些,现下看着似乎是有了别的想法,这才花了时间做这些。 若不是向刘氏瞧着这样一来向南读书比以前更加用心,从当初向南折腾竹筒取水之法的时候向刘氏就要出声训斥了。 虽说是夫死从子,可正常的母亲对儿子的教导却不包括在这里面。 连书都没正经拿一本的向南扯着嗓子背了一段胡乱想到的书哄好了向刘氏,这才松了口气,掐着手算了算时间。 这世界,莺飞草长,正是动物们出来进食交那啥配的时候,虽说这时候的动物瘦了点,可再瘦那也是肉啊。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向南精神抖擞的就起了床,将剩下的竹子削成一根根圆形箭杆子,家里没鸡鸭可以拔毛,向南就用质地较坚硬的薄青篾削成尾羽。 青篾就是竹子削成篾条,可以剥成两层,一层就是黄篾,那一层韧性不够,一般篾匠都不会用,另一层就是青篾,韧性好且颜色好。 向南将青篾剔得特别薄,比之刀片也不遑多让。虽然依旧为箭矢增加了重量,可好歹能比光屁股的箭好用些。 箭的尖端像削铅笔似的削成尖锐状,又蹭着阿茶做朝食的灶膛里用小火燎了一下,让箭尖最外面一层进行碳化,最大程度的增加了坚硬度。 一切准备就绪,向南背上背篓,背篓里放了一把箭以及另外一些能制作陷进的简单工具材料,这是准备待会儿寻了地方就做几个陷进试试运气的,然后手上拎了弓,接过向刘氏灌满了水的竹筒,用过朝食就往山上出发了。 出发前向刘氏再三叮嘱向南不许往大山深处走,否则以后便是家里扫帚倒地了也不许向南去碰一下。 向南要上山打猎这事儿之前准备做弓箭的时候就念叨过了,向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跟他细细的说了哪几座山外围可以去,哪些山上有狼有虎有野猪。 前几天向南还兴致勃勃的撺掇阿茶跟他一起在春雨过后上山捡蘑菇,结果被当时正在灶台前忙活的阿茶给了个鄙视的眼神。 “这山上便是连最粗糙的野菜都被大家挖光了,要有蘑菇还能真等着不捡?谁家不缺粮少食啊,能吃的便是路边没毒的野草都有人搂干净回家又给鸡吃又给自己家人吃的。那深山里估计还有,可等闲人不敢进去,也不知烂了多少好东西在深山老林里。”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向南想着果然小说里有很多都是没甚道理的,再问猪下水猪大肠,这些倒是便宜到没人要,可大家都知道清洗需要的材料有多贵,谁愿意买回来费更多的钱去清洗? 还不如直接买了上好的肥肉回家来,既可以炼油又可以吃肉解馋的。 至于有这个闲钱折腾这些的,一般也是有钱人家,要是哪位主子爱吃,都只能偷偷的吃,不然是要被人嘲笑的。 向南脱离了原主的角度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后,就再也没啥别的想法了。 因着向刘氏叮嘱向南必须在酉时之前回来,且还撂下了那样的“威胁”,向南也只能乖乖的打消了去冒险的探索冲动,选了一座距离杏花村有一段距离的野猪岭。 既然取名为野猪岭,那这边最让大家害怕的也就是野猪了,不过这世界深山里该是草长得最早的时候,野猪要觅食也是在深山里,向南也不担心。 最外围确实如阿茶说的那样,便是去年的杂草都被村民们搂了个干净彻底,除了树,地上便只剩下才刚冒出头长得不高的青草。 间或瞧见有能吃的野菜,向南也弯腰掐了扔进背篓里。 一路看着天寻摸着方向,等到树林茂密了,向南就凭了树冠或者土壤看方向,一路往进山之前就定好的东南方前进,一边还弯着腰凭他自己那三脚猫的野外搜寻猎物的知识勉强找着野鸡野兔的踪迹。 野鸡扎窝的地方,必定有些许干草的痕迹,进了山里面,显然割草做柴火的村民们没怎么进来了,去年留下的干草跟今年新长出来的青草杂乱的凑在一块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陈大人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想想今儿早上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干活机会,向南觉得要是向刘氏发现了,肯定立马就要后悔,并且坚决要求他以后再也不准干什么活了。 赵德茂将水桶里的水哗啦啦倒进另一只桶里,然后一弯腰咕咚将水桶扔进井里三两下又拉起满满的一桶水。 向南这刚要跟人道谢,谁知赵德茂冲着向南嘿嘿一笑,一弯腰将扁担钩子往水桶上一钩, 脑袋往扁担下一钻, 再站起来就将两桶水给挑了起来。 “向大哥, 我给你挑回去吧, 这么满的两桶水可沉了。”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 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七,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 就外貌上来看, 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 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 再加上满满的水, 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 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不用不用,我算了下,倒一桶水只挑半桶我倒是能挑回去。” 要是让向刘氏看见最后还是别人帮忙才把水挑回去的,说不定又要拿这个来劝阻他了。 向南捏过自己身上的肌肉,咳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不过慢慢锻炼一下,还是能有所改善的。 向南将绳子拽着,赵德茂也不好就直接冒冒失失的强行挑起来,最后只能埋头将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 “那我就在这里帮向大哥提水上来吧。” 虽然不懂什么向南所说的算了一下是怎么算的,不过赵德茂还是知道一点,向南拎一桶水可都拎不起来。 “不用了,一会儿我注意着不让桶灌满就是了,怎的咱们村水井这里不弄个辘轳?想来这样村里的人打水也能少费些力气。” 向南倒是更想弄个滑轮的,不过滑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出来的,不像在现代,想要用了直接去五金店就能买到,还是那种里面带滚珠的那种。 在华国古代比较缺水的地方,因为地下水层太深,水井打好了都会安装个摇水上来的辘轳,不过那个也是费力气的。 向南之前在甘省干村支书的时候村里的井就用的辘轳,向南用了几回觉得不好使,就去买了滑轮弄成了滑索的。 当然,水井里最省功夫的就是压水井,可惜那个打井的时候就要造好,向南也就只是想想羡慕一下。 赵德茂不知道辘轳是啥,愣了愣,“路路?啥?没听过。” 向南将一桶水吭哧吭哧又给倒回了井里,闻言放下水桶,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井口直径,“那村里比我力气小的岂不是来提水就十分危险?” “这井口不小也不大,成年男子双肩宽,若是有人掉下去了便是想打捞都困难,掉下去的人束手束脚,在光滑的井壁上怕也是难以寻找个支点借力往上浮。” 赵德茂越发听不懂了,想着向家大哥原来跟小时候还是一样,总爱说些大家伙听不懂的话,不过想着要在向南这里打听阿茶的事,赵德茂还是硬着头皮挑拣着自己听得懂的部分回答。 “呃,村里便是嫁人的小媳妇力气也不会跟向大哥这般的,向大哥放心吧。小孩子那些十岁以下的还不至于来井这边挑水,便是有也会选在大家都来挑水的早晨过来,其他大人帮个忙拎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向南惭愧,无论是说话的还是听这话的,两人都没觉得有问题,倒是一边有人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阿茂你是在说向童生连小媳妇儿都比不上吗?小心童生老爷生气治你的罪。” 赵德茂一听声音就知晓是村里的赖皮子狗二,这狗二无父无母,小时候就各家蹭点吃的,原本这年月粮食就精贵,可也不能瞧着孩子饿死,因此饥一顿饱一顿的好歹也让狗二活过来了。 等狗二稍大一点,里正还给划了块荒地让他自己开荒种点粮食,可狗二长大了却被邻村的人发现手脚不干净,这都追人追到杏花村来了,叫杏花村的人好生丢人。 以前家里丢了东西的人家也嘀咕起来,说是那些东西莫不是被狗二给偷了。 于是狗二在杏花村里成了个家家户户都不喜的小贼,对他再不复曾经的善意,便是远远看见了也是要满眼警惕反感的瞅几眼。 更有丢了东西就跑去狗二那茅草棚子里骂人的,因此狗二也不怎么回村子了,就在镇上跟几个狐朋狗友的收收保护费,听人说狗二那群人连镇上乞丐的保护费都要收,忒不是东西了。 赵德茂听见二狗那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妥当,急忙去瞅向南的脸色,“向大哥,我说那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向南却是一点没介意,毕竟赵德茂说的是事实。 向南看了眼狗二,这人穿着麻布短打,头发用头巾裹了,要说长相,却也是个五官好看皮肤白的小鲜肉,可那狭长的丹凤眼再加上鹰钩鼻,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衬着一身流里流气的阴郁之气,说不出的阴沉讨人厌。 用本地人的话来说,此人小脸尖下巴,那就是尖嘴猴腮刻薄相。 即便是现在站着也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的,一条腿还抖啊抖的,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向南自己没看见狗二偷东西干坏事,暂且对他的品性并不做评价,此时也只对狗二说的话进行纠正,“童生都还不算是功名,治罪这事儿便是举人,他没做官也是不能干的,所以狗二兄弟这玩笑开不得,要不然可是会被人拿捏了把柄使劲儿深究,那也是占了理的。” 狗二那张尖嘴猴腮的白脸顿时垮了下来,之前明明还带着戏谑的笑,现在突然就沉了脸,瞧着确实有点阴晴不定的吓人,一边人高马大的赵德茂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向南神经粗,倒是没感受到,只埋头弯腰将另一只水桶费劲儿的提起来将里面的水倒了一半到空水桶里,一边还出声提醒两人站开点,“狗二兄弟你穿的布鞋,可别太靠近了免得给你打湿了。” 狗二原还以为向南说那个话是在威胁他,却不想这人回头又埋头挑了扁担抬脚要走,顿时搞糊涂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书生踉跄着步子挑着半桶水跑了。 赵德茂有点怂狗二,虽然看着狗二没他壮实,可这人打架是出了名的够狠,听说有一回手脚都被掰折了这人都用牙齿咬下了对手半只耳朵,吓得人再不敢小瞧了这人。 不过赵德茂突然想起来刚才尽顾着顺着向南的话头说话,竟是忘记了打听阿茶的事儿,犹豫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向南,再瞅了眼站在一边绷着脸不知道在想啥的狗二,赵德茂麻着胆子稳住了脚步,定定的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的就是不动,心里不断给自己鼓着劲儿。 赵德茂胸口那儿跟擂鼓似的跳得厉害,谁知人家狗二却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就昂着下巴歪着肩膀的走了。 赵德茂顿时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居然都冒出了汗水来。 自觉有点丢人,赵德茂赶紧给扯了肩膀上搭着的汗巾反手在衣服里擦了擦,这才松了身子骨的寻了处还算干燥的井沿石坐下,打算等向南再来打水的时候帮忙提水,顺便肚子里打着腹稿想着待会儿怎么问阿茶的事。 赵德茂欢喜阿茶,可家里父母却是不肯帮他去向家提亲,还让他别想了,阿茶以后是要做秀才妹妹的,要嫁也是嫁给镇上的有钱人,便是嫁给哪家富户也不会嫁到他们赵家。 赵德茂不明白个中道理,他觉得他能种地,还会编篾,养活阿茶甚至以后他跟阿茶的孩子都不是问题,阿茶从小到大也喜欢跟他玩。 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 向南这边一撑起来肩膀上就压得生疼,不过向南也不意外,毕竟干活还能有轻松的?向南咬着牙好歹稳住了,尽量不让左右两边的水桶晃悠的节奏把他这个人给带着走。 向南走得不快,一步步尽量走稳妥了,调整着扁担在肩膀上的着力点,一手扶着绳子一手搭着肩上的扁担,向南一步步的挑着回了家,桶里的水倒是没晃出来。 向南觉得这就是一种进步,心里一点没沮丧,反而由衷进步的愉悦。 进了院门向刘氏跟阿茶都迎了上来,一边一个人的将两只装了一半的水桶给提了下来,向南肩膀上瞬间就轻松了。 “我的儿,肩膀可疼了?” “哥哥,剩下的还是我去挑吧,第一次干活还是挑些轻便的干,慢慢适应一下才是。” “对对对,你妹妹说得很是有道理,厨房那边有新晒好的茅草,咱们把它挽成一把一把垒在房檐下,以后好烧火。” “娘,我没事儿,好歹我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些力气活就该让我去干。再说了这些活也能让我慢慢的涨点力气,以后出门在外遇到什么事说不定还能保护自己。” 向南接过阿茶倒完的空水桶,二话不说挑着又出了门。 向南觉得再让母亲跟妹妹念叨下去,他又要跟原主一样被拘在家里啥也干不了了。 从小干惯了活,便是上大学那会儿也是每天要忙着做各种兼职挣学费生活费的,在梦里无所事事十九年已经让向南憋得难受了,再让他继续憋下去,向南觉得自己又要去思索穿越与反穿越的理念与设想了。 赵德茂将水桶里的水哗啦啦倒进另一只桶里,然后一弯腰咕咚将水桶扔进井里三两下又拉起满满的一桶水。 向南这刚要跟人道谢,谁知赵德茂冲着向南嘿嘿一笑,一弯腰将扁担钩子往水桶上一钩,脑袋往扁担下一钻,再站起来就将两桶水给挑了起来。 “向大哥,我给你挑回去吧,这么满的两桶水可沉了。”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七,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就外貌上来看,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再加上满满的水,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不用不用,我算了下,倒一桶水只挑半桶我倒是能挑回去。” 要是让向刘氏看见最后还是别人帮忙才把水挑回去的,说不定又要拿这个来劝阻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6.试验田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若是普通女子, 这时候就应该将自己尽量往“弱柳扶风”的病娇样伪装, 可赵悦不稀罕靠着蒙骗哄来的男子, 心里对向南起了心思,偏就要在向南面前展露自己的不一般。 向南连忙摇头, “不不不,我就是觉得赵姑娘实在太厉害了, 在下自愧不如,惭愧惭愧,还有这野猪是赵姑娘杀的,该是赵姑娘的猎物才是,怎么能算是我的呢?” 向南一向没有那男子注定就要比女子厉害的想法,在舅舅家的时候, 表妹舅娘都是厉害的主儿。 等上了大学, 班上因着是理科专业, 稀少的女同学也一个比一个猛。 到了村里当村官, 留守在农村的妇女们扯着嗓子骂起人来那真是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骂得出来,向南都要觉得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女性了。 来到这边以后见到的女子总是些娇娇弱弱的, 向南还有些失望,觉得怎的这边的女子都这样柔弱。 现在见到赵悦了向南才明白, 村里那些女子怕是因为长期没吃到肉这才娇弱的,像赵悦这般厉害的女子实在是太帅气了, 那份帅气看得向南眼热又心热。 向南在今天以前就没觉得男女有啥区别过, 梦里十九年因着不耐烦原主对学堂里夫子家那个瘦巴巴跟豆芽菜一样走个路还要喘几口气的小师妹献殷勤, 那时候向南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自然就没发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是如何的。 赵悦见向南说得诚恳,这才愉悦的哼笑了一声,“走吧,我家里野味儿吃都吃不完,忒的腻味,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许久没吃点好的了,正好用这头野猪补补身体。” 这话说得向南脸红,可不该要的东西坚决不能要,“便是赵姑娘吃腻了也能拿去换钱,要是赵姑娘不想费力的扛去镇上,便是杏花村里也能换些铜钱粮食蔬菜之类的回家改善生活,女子不能总吃肉,还是该吃些蔬菜水果什么的。” “噢对了我刚才有猎到一只野鸡,还捡了鸡蛋,赵姑娘拿了回去将鸡跟鸡蛋都炖来吃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向南一时也没发现自己到底说了啥,只嘴上胡乱说着话,心里还乱七八糟的想着事。 不过赵姑娘皮肤看起来很好,想来说不定是家里自己种了菜呢。 说到皮肤,向南想着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找点材料做些简单的护肤品送给赵姑娘,哎呀家里母亲跟妹妹也是需要的,今日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向南心里想得越来越多,也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今天因着赵姑娘才想到这一茬。 赵悦自然不会要向南的东西,两人推来推去的赵悦直接皱眉站住了脚,不耐烦继续这般啰嗦了,“得了这野猪就分你一份,另外的我就在你们村里直接卖了换点粮食之类的成了吧?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不如今晚就请了我去你家里吃饭吧?你若是再啰嗦我就要生气了。” 向南听赵悦说要生气,顿时一怂,只能想着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赵姑娘,另外请赵姑娘去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一定要做一顿好吃的招待她。 见着向南乖乖听话了,赵悦这才重新展眉,扛着野猪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附近那几个陷进是你做的?” “确实,当时我就想着做几个陷进捕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没想到先遇见了这头野猪。” “也是算你好运道,这野猪也不过是刚刚成年,加之又经历了冬天,浑身也不过约莫一百来斤,看它发1情了也没有配偶,杀了它也不用担心再遇见另一只。” 发1情什么的,先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向南正是心里有了点那啥的时候,对这些词汇顿时就敏感了。 赵悦没听见向南的回应,好奇的扭头一看,就看见向南脸颊通红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赵悦只以为向南是跟她走在一起害羞了,倒是没想到单纯就是一个词就把向南弄成这样了,毕竟赵悦从小跟着父亲在山林里打猎,便是那动物交1配的现场都撞见过无数回,对这方面已经是麻木到迟钝了,便是身为一名女子不该说这个词也一点没发觉。 既然向南做陷阱是想要下次再来捕猎,赵悦脑筋一转,将肩膀上扛着的打野猪扔下,先跟向南一块儿去帮他把陷阱重新布上。 “下次你过来的话先去隔壁的五峰山西南边找我,算了还是到时候我来找你吧,你也别一个人上山了,这野猪岭虽然这几年野猪少了不少,可还是时不时的有野猪从深山里出来觅食,我跟你一起过来也好有个伴儿。” 赵悦这是想慢慢的多跟向南接触接触,向南没想到这些,一心想着既能跟赵悦继续来往,一边还能上山打猎,实在是美事。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总要占了赵姑娘的便宜” 这话说完向南意识到话有歧义,顿时差点咬了舌头。 赵悦倒是咯咯的笑,“既然你总要占我便宜,那以后你也让我占你便宜还回来便是了。” 这话忒的含糊,向南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又忍不住飘飘然的往那方面想。 赵悦做陷阱自然跟向南做的不一样,牢靠不说还能反复多次使用,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完了,赵悦重新扛了野猪跟向南一块儿回了先前那处。 向南背了竹楼,想起什么连忙拿了背篓里的竹筒出来,“赵姑娘要不要喝水?这是家母装的烧开过晾凉的开水,在下还没有喝过。” 赵悦自己出来,因着清楚附近这几座山哪里有水源,并没有带水囊,原本赵悦也不渴,不过既然是向南的竹筒,赵悦单手接了薄唇贴着竹筒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向南看着赵悦单手扛野猪也扛得稳稳当当连脚都不带晃一下的,满眼的佩服都要冒出来了。 赵悦见向南猎的野鸡,是只母鸡,炖着正合适,于是带着向南拐了方向带他去蘑菇较多的地方,“蘑菇这东西多是扎堆生长,那几处我时常都能见着蘑菇,这鸡采了蘑菇来炖正好。” 向南点头,“蘑菇是靠着孢子繁衍,孢子在蘑菇成熟的时候就会掉落在附近的土壤里,等到条件成熟了就会迅速发芽成长。” “孢子?蘑菇的种子?怎的平日里我们都没瞧见过蘑菇种?” “孢子都是长在蘑菇下面那褶皱里的,呈薄片状,肉眼很难看清楚,便是风都能把它吹走” 向南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说完了孢子又开始说其他比较奇葩的植物种子,赵悦虽然有些地方听不懂,可瞧着向南说话时那精神奕奕的模样,满眼的美色也让她挺心满意足的。 两人一路往山下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等到到了山脚下,赵悦将肩膀上的野猪放了下来,不准备直接扛着走了。 虽说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可现在赵悦心里打着别的主意,还不准备吓着杏花村里的其他人,更重要的是不能吓坏了这个书呆子的家里人。 赵悦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打猎,今年虽也才十九,可十九个年头里说句托大的话,便是几个月大吃奶的时候,那也是被她爹绑在胸前在山林子里蹿着的。 要弄个能将野猪拖进村的简单木架子也是轻而易举的。 向南见赵悦突然找他借柴刀说是要砍小树剔树干,虽然摸不清赵悦为啥要砍小树,不过向南还是第一时间放下背篓掏了柴刀埋头就砍树去了。 砍小树向南舍不得,就挑了稍大的树子上手腕粗细的分支。 “尽量选直一点的吧,待会儿用树藤绑了做成个简单的架子,咱们俩一起把野猪拖回去。” “赵姑娘是扛累了吗?怎的不早说,也是在下粗心,刚才都没发现。” 先前瞧着赵悦连汗都没流,向南还以为赵悦力气大得惊人,并不觉着累,现在看来赵悦还是没那么大力气的,说不定这一路来都是咬牙硬扛着的。 这般想着向南十分懊恼,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向南心思简单,赵悦一眼就能看穿,忍不住失笑,任由向南砍了树枝,自己取了腰间的短刀剔着多余的枝叶一边安慰向南,“阿南很不必自责,并不是我扛累了,只是我这力气跟寻常人实在太过不同,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受到惊吓。” 向南忙前忙后折腾了三四天,看到最后向刘氏跟阿茶才明白他这是干啥。 “若是山上那水里有了泥沙烂叶的塞了竹筒可不就麻烦了?” “没关系,这竹筒是一截一截拼接的,到时候检修一下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咱们家也不用费力气去挑水,阿茶跟娘想怎么用水都成。” 对于向刘氏的担忧,向南很是轻易的就解答了,向刘氏见状,知道儿子是想过这些问题,便也不再多做他想,跟阿茶一样开始为家里有这么方便的水源而开心了。 虽然有了水也舍不得费柴火烧水洗澡,可等夏天了凉水用太阳晒一晒也能好好的洗洗,阿茶跟向刘氏原本也是喜洁之人,之前也不过是因为挑水实在艰难,这才省着用的。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向南觉得自己不说像那些穿越主角捕头野猪老虎啥的回来,好歹能设置陷阱做点工具抓些野鸡野兔。 说起野鸡野兔,向南嘴巴里忍不住要流清口水了,想想来这里这么十几天,居然都是吃稀粥野菜的。 便是连野菜窝窝头这等好歹算是干货的食物都没能吃上一个,更别说油星子了,向南都怀疑家里是不是有油这种东西。 想做就做,向南又去挑选了一根竹子,这次挑的不是之前那样的老竹子了,而是更富有韧性的“青壮年期”的竹子。 不过等在家里连片能自己打磨的铁片都找不到之后,向南不得不改变自己做□□的想法,哪怕是最古老的□□也是需要铁片的。 用棉绳也不是不能做出来,然而向南已经能想象如此做出来的只能称之为玩具的弩到底是个啥样子了。 想想人家还能奢侈到用铁杵磨针,他们家却是除了铁锅菜刀跟锄头镰刀,其它一律没有铁质的,向南也忍不住叹气。 大学的时候向南跟几个成天恨不得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室友也是折腾过的,那时候简直中二到相信自己能空手做出一枚□□,自制连弩这种事儿肯定是没少干过。 向南将现有的能找到的材料都细细的想了一遍,在脑袋里演练了许多遍,最后还是遗憾的发现就目前的条件,只能做更原始的弓箭。 向南能做的只能是增加几个小机关增加射程以及力度,另外再加了一个瞄准辅助器。 由于镶嵌原材料问题,向南选择了楔子,可因为弓箭整体是竹制的,这样的结构也导致这柄弓的使用寿命近乎于一次性。 向南干这活儿干顺手了的,只花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做好了,做弓的时候向刘氏时不时的就要来瞅几眼,那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向南有点怂,干完了就连忙将弓放到阴凉出阴着,箭都不敢继续弄了,夹着尾巴回房读书去了。 听见向南摇头晃脑的读着书,向刘氏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至于为何儿子突然会这么多东西?在向刘氏看来,正如她夫君所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跟美貌女子都有了,这等物件不过是些小技而已。 以前儿子只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自然就没有做这些,现下看着似乎是有了别的想法,这才花了时间做这些。 若不是向刘氏瞧着这样一来向南读书比以前更加用心,从当初向南折腾竹筒取水之法的时候向刘氏就要出声训斥了。 虽说是夫死从子,可正常的母亲对儿子的教导却不包括在这里面。 连书都没正经拿一本的向南扯着嗓子背了一段胡乱想到的书哄好了向刘氏,这才松了口气,掐着手算了算时间。 这世界,莺飞草长,正是动物们出来进食交那啥配的时候,虽说这时候的动物瘦了点,可再瘦那也是肉啊。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向南精神抖擞的就起了床,将剩下的竹子削成一根根圆形箭杆子,家里没鸡鸭可以拔毛,向南就用质地较坚硬的薄青篾削成尾羽。 青篾就是竹子削成篾条,可以剥成两层,一层就是黄篾,那一层韧性不够,一般篾匠都不会用,另一层就是青篾,韧性好且颜色好。 向南将青篾剔得特别薄,比之刀片也不遑多让。虽然依旧为箭矢增加了重量,可好歹能比光屁股的箭好用些。 箭的尖端像削铅笔似的削成尖锐状,又蹭着阿茶做朝食的灶膛里用小火燎了一下,让箭尖最外面一层进行碳化,最大程度的增加了坚硬度。 一切准备就绪,向南背上背篓,背篓里放了一把箭以及另外一些能制作陷进的简单工具材料,这是准备待会儿寻了地方就做几个陷进试试运气的,然后手上拎了弓,接过向刘氏灌满了水的竹筒,用过朝食就往山上出发了。 出发前向刘氏再三叮嘱向南不许往大山深处走,否则以后便是家里扫帚倒地了也不许向南去碰一下。 向南要上山打猎这事儿之前准备做弓箭的时候就念叨过了,向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跟他细细的说了哪几座山外围可以去,哪些山上有狼有虎有野猪。 前几天向南还兴致勃勃的撺掇阿茶跟他一起在春雨过后上山捡蘑菇,结果被当时正在灶台前忙活的阿茶给了个鄙视的眼神。 “这山上便是连最粗糙的野菜都被大家挖光了,要有蘑菇还能真等着不捡?谁家不缺粮少食啊,能吃的便是路边没毒的野草都有人搂干净回家又给鸡吃又给自己家人吃的。那深山里估计还有,可等闲人不敢进去,也不知烂了多少好东西在深山老林里。”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向南想着果然小说里有很多都是没甚道理的,再问猪下水猪大肠,这些倒是便宜到没人要,可大家都知道清洗需要的材料有多贵,谁愿意买回来费更多的钱去清洗? 还不如直接买了上好的肥肉回家来,既可以炼油又可以吃肉解馋的。 至于有这个闲钱折腾这些的,一般也是有钱人家,要是哪位主子爱吃,都只能偷偷的吃,不然是要被人嘲笑的。 向南脱离了原主的角度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后,就再也没啥别的想法了。 因着向刘氏叮嘱向南必须在酉时之前回来,且还撂下了那样的“威胁”,向南也只能乖乖的打消了去冒险的探索冲动,选了一座距离杏花村有一段距离的野猪岭。 既然取名为野猪岭,那这边最让大家害怕的也就是野猪了,不过这世界深山里该是草长得最早的时候,野猪要觅食也是在深山里,向南也不担心。 最外围确实如阿茶说的那样,便是去年的杂草都被村民们搂了个干净彻底,除了树,地上便只剩下才刚冒出头长得不高的青草。 间或瞧见有能吃的野菜,向南也弯腰掐了扔进背篓里。 一路看着天寻摸着方向,等到树林茂密了,向南就凭了树冠或者土壤看方向,一路往进山之前就定好的东南方前进,一边还弯着腰凭他自己那三脚猫的野外搜寻猎物的知识勉强找着野鸡野兔的踪迹。 野鸡扎窝的地方,必定有些许干草的痕迹,进了山里面,显然割草做柴火的村民们没怎么进来了,去年留下的干草跟今年新长出来的青草杂乱的凑在一块儿。 向南瞧得有点眼花,正要抬手揉眼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咯咯”声,向南顿时浑身一僵,稳住自己不敢多做一点动作,悄悄扭头循声一看。 透过茂密的杂草,向南隐约看见了一只蹲在一丛干草堆上的灰毛麻点子野鸡。 这明显是只母鸡,说不得这只母鸡就是在孵蛋,虽然鸡一般都是夏天孵蛋,可天气突然回暖,气候异常,这样一来就会误导了动物,向南也见过没甚经验的新手鸡妈妈在冬天里就要蹲窝孵蛋的。 向南先前为了找动物经过的痕迹,弯腰弯得腰疼,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向南干脆就一时爬着一时蹲着的变幻着姿势的前行,此时发现这只野鸡的时候向南刚好是爬着的。 向南观察了一下敌我距离,觉得弓箭射程足够了,这才悄摸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作轻缓的架起弓,一边从背篓里掏出一支箭,搭箭上弦,利用弓前端自制的瞄准辅助器瞄了一下。 那只鸡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原本缩着的脖子突然一伸,左右张望,吓得向南连呼吸都不敢多用半点力,保持着坐地拉弓的动作僵着,就怕放开弓会让这只鸡听见弦跟弓拉扯的轻微声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过年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 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 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 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大业朝实行的是糊名制, 也不需要保人就能参加科举,所以向南觉着现在学堂里的夫子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自然不需要特意去讨好。 至于师生之仪,学生家里都要饿死几个人了,想来若真是有师生情谊, 夫子应是不该怪罪才是。 向南不太爱古言诗文经贴之类的, 他更喜欢动手的那些东西,所以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是标准的理科生。 不过现下秀才之下无明经, 便是向南想要偷懒走明经这条路子以后做个小业务官也必须先考了院试。 因着这些,向南呆在房间里也慢慢的翻看起了原主先前就准备好的主考官副考官往年做的文章。 补考应也是三月里这几位作为考官, 毕竟吴越郡也不可能单独又派人下来, 就为了考员不会很多的录遗。 另外还有一些也是原主这几年来多方收集的文章经贴, 比如大业朝各方文豪, 往年科举考场出来的优秀文章。 至于那些书,向南已是在梦里十九年跟着原主背了个滚瓜烂熟,对于已经会了的东西,向南很是提不起兴致来。 倒是看着各类文章经贴,在里面寻找相同于不同,抓捕骨架流行,向南慢慢的看入了神。 向刘氏悄声放下门帘,嘴角含笑脚步轻快的走了。 儿子今日虽然花费了时间在干活上,可瞧着看书做学问的时候却比往日里更加专心,也不给那什么夫子家的小师妹做写个文绉绉的风月诗歌了,想来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抓住七月里这个机会。 想她亡夫十五便中了秀才,十七娶了她,因着舍不得孩子外加家中没有别的经济来源,这才一年年蹉跎了去。 想来阿南身为夫君自幼悉心教导的儿子,这回拿个秀才的功名,定然是十拿九稳。 等到阿南得了功名,该是相看一户贤惠的妻子回家了。 向刘氏想到这些,便是还有些头晕眼花,也觉得浑身松快得很,当即手脚麻利的搬出柴房里那些闲置多时的农具,敲敲打打的勉强修理一番。 傍晚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向刘氏又搬了簸箕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挑拣起种子来,以备春雨来临之后就开始动土忙活春耕。 春耕的前奏自然是翻地,杏花村里有一头水牛,因着先前向刘氏瞧见向南拿了十个鸡蛋回来,心性圆滑的向刘氏也看出来了里正的结交之意。 既然对方递了梯子来,向刘氏也没有不接的道理,让阿茶送了一篮子家里剩下来的梅干菜过去。 虽然寒酸了些,可也算是他们家现在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里正看了向刘氏的回礼,两人没有见面,却颇有点达成默契的意思。 因着这个,向刘氏今年特意提前去了里正家,找了里正婆娘周胡氏,说了今年借耕牛的事儿c 里正果然有照顾向家的意思,自家耕地也才犁了一小半,就让大儿子赶着牛去帮向家把那两亩地都给犁了一遍。 至于第二遍,自然就需要种庄稼的人自己翻一遍了,毕竟第二遍是细活儿,里正再想跟向家示好,也不可能真就不顾其他来借牛的村民。 这般忙忙碌碌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了两三日,春雨断断续续的就落了下来,除了第一天势较大,另外两天都是毛毛细雨。 好在地里的土壤被雨水浸透了,向刘氏跟阿茶披了蓑衣跟斗笠,顶着毛毛雨在地里抓紧时间翻土。 蓑衣跟斗笠都是用大片的竹叶用竹篾夹着编织而成的,村里有篾匠,只需要花点粮食或者几枚鸡蛋,就能提供竹叶跟竹篾请了篾匠帮忙制作。 这第二遍翻地可是细致活,用锄头将大块的泥土敲开,捡了草根石块扔到背篓里,等背篓里装满了这才一起背了倒到其他地方。 向南自然不会在这样忙碌的时候真就坐在家里读书,抢了阿茶的锄头,让阿茶去帮忙捡石头草根,这样一来一亩的旱地没用两天时间就耕好了,顺便还垄了土坎。 向南还在边沿挖了条排水的浅沟,地势最低的地方浅沟也有个能排水出去的缺口。 先前向南只是猜测,梦里十九年看过来,也知道了这边的气候有些像华国的蜀地,冬季少雪,全年雨水丰沛。 这边种的一般就是玉米大豆小麦之类的。 说到玉米,却也是前朝开了海运才从海外传过来的,可惜开了海运引来他国尖细,关键是这尖细还成功了,将朝堂搞得是混乱不堪,最后更是将前朝搞得灭亡了。 若不是有沿海的名将抵死抗击,怕是这边的中原大陆都要被海外的那些国家提前变成殖民地。 “今年这春雨下得不错,相信种子下了地也能更容易发芽下根。” 向刘氏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扯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脸上却是带着笑。 向南一边干着活一边分心想着前朝覆灭的历史,听了向刘氏的话向南点头,春雨不仅仅是能滋养土壤,另一个三月里的雨水还很冰凉,翻耕之后深埋在土壤里的虫卵跟冬眠的害虫都会被雨水冻死。 这样一来等到种子发芽扎根,也不至于被害虫从根部啃噬。 另外说一个,现在的农民耕地其实已经使用套种跟间种了,轮种也在两季耕作的地方有了苗头,原主从不关心种地相关的事,这些还是向南梦里跟着原主无意中听向刘氏跟已逝亲爹在家聊种地的时候听说的。 这世界有邸报传播各地消息新闻,官府也会将邸报张贴在衙门外的布告栏,有识字的就去看,看完了就给大家口传,这也是现在的主要信息扩散方式。 向南想着以前去村子里蹲着成天没什么事看的同学给寄过来的各种小说,里面那些主角通过推广梯田啊套种啊邸报啊之类的,还有开青楼收集信息发家致富的。 向南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不是当主角的料,还是老老实实努力读书争取考个秀才回来,然后教个书搞点小爱好种种地,若是能再娶个心水的媳妇儿生两个娃娃,那日子就简直太美了。 向南想自己可能是穿越大军里最没理想也最没出息的一员了。 一亩旱地翻完又紧赶着下了种子,家里地少,向南他们三个人出动也才忙活了几天就忙完了,水田还要过些日子才需要去折腾。 向刘氏看着村里地多的人还在忙碌,眼里却是羡慕得很,“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大地主,若是有好歹也能去俑几亩地种,全家出息就指望这两亩地,实在是叫人心焦。” 若是家里有男丁,这时候还能去其他村子帮忙种地,多多少少能得些粮食或者铜板,可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女眷,村里人都没有谁家地多得需要雇短工的。 向南是男人,可若是向南说要出门找活挣钱,怕是向刘氏能掀翻了房顶,再同阿茶拿了绳子将人给绑了。 十来天的时间里向南渐渐的倒也习惯了早起挑水,挑水的时候也跟村民碰上了,大家随口说几句话,其他人倒是渐渐发现向家的这位读书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当然也不乏那种背后说向南这是知道自己做学问做不出名堂,开始认命种地了,向南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对未来的计划里也确实有种地这一项。 对于他人说的话碰巧是大实话的时候,向南一向是不会多想的,反而这人来问他这话对不对的时候,向南还要认认真真的点头表示一番赞同。 虽然这种做法很多时候会把对方气得憋闷,可向南委实没有想到这些,倒也无知无觉的自个儿过得快活。 暂时忙完了旱地,向南也在这段时间里上山干活的空隙转悠着发现后山废弃石谷里有一处岩石渗透型水源。 这种在雨水丰沛的地方其实是很常见的,比如向南前世自己的老家,但凡遇见有岩石□□出来的地方,有十分之三的概率有这种从岩石层里渗透出来的水。 若是这水干净清澈,便会有人在石壁上凿个小凹处,旁边再摆放个破碗,过往的路人若是口渴了,就能在此处用破碗舀水喝了解渴。 小时候向南跟着父母走亲戚,路上就遇到过这种石壁泉,有的甚至喝着还有些许甘甜,这就是水源附近石质的问题了。 向南瞧着距离自家不算远,这便寻了个空闲,在自家屋边竹林里挑选了几根长得壮实的竹子砍了,又削了坚硬的扁平长木棍,尾端稍稍削出个一边斜的锐面用火稍微燎了一下使其变得略坚硬。 竹子剔掉枝桠,将竹子分成约莫三个竹节截断,两端的竹节隔层自然好去掉,中间那一个竹节的隔层向南就用扁平长棍摸索着用了巧劲儿捅在边沿,慢慢将隔层也给捅没了,于是这节竹筒就成了中空的天然水管。 如此重复,向南费劲儿的折腾出足够多的竹筒,然后又让阿茶从灶膛里捡出一些炭,找向刘氏要了些因为洗得太多次而布质舒散甚至微透的旧布,清洗晒干之后将磨碎的炭铺了薄薄一层在布上。 两层布一夹,稍微再让阿茶走几针线,一个简易的净水布层就做好了,每一个竹筒相连的地方都夹一个这种净水布层。 杏花村距离镇上有些个距离,若是徒步那得走两三个时辰,单边的。 向刘氏自然不可能让自家儿子走路,因此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来奢侈的用玉米面烙了两个饼,也没让向南慢吞吞在家吃,扯了不知啥时候洗干净备用的油纸包了饼,塞到向南手里就催促着向南赶紧去村口等着。 向南之所以选择今天去镇上,却是因为里正家的大儿子周先明每隔五天就会赶牛车去镇上,给在镇上学堂里念书的弟弟周先永送些衣物吃食钱财之类的,顺便再将周先永换下来的脏衣物被褥之类的换了拿回家洗。 虽然里正家供养了一个常年在学堂里住着读书的书生也依旧生活过得去,可要买个书童伺候周先永却是还没那个条件。 周先永跟向南不同,向南是因着家里条件不行,只有正经念书的时候才会去学堂,一般温习备考都是在家里。 而周先永却不然,家里条件跟得上,周先永就一直住在学堂专门租给学子住的房间里,美其名曰好好读书。 先前说过,向南是杏花村里唯一的书生,这个说法却是因为周先永比向南小两岁,却还连个童生都还没能考上。 只有考上了童生的才能算是书生,周先永这个只能说一声是个读书人。 等到考上了秀才,就算是朝廷的备选人才了,秀才里优秀的人还能被选为贡生,也就是各地贡献给皇帝的人才。 不过贡生这事儿吧向南根本就没想过,毕竟泽陂县就是个穷酸旮旯地儿,向南梦里十五年都没听说出过贡生。 因着村里都知道里正家老大这个五天一次的惯例,很多要去赶集的人都会等着这一天,花上一个铜板就能搭了牛车,若是带了重物箩筐之类的,就得多交一到两个铜板。 向南到得不算早,可自从今年春耕借牛的事儿之后,周永明就知道了家里父亲对向南家的意思,昨晚向刘氏不放心,早就抹黑过来说了一声今天向南要去学堂的事儿,周永明一大早就将自己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向南。 因此向南到的时候牛车后面的车板子上已经箩筐鸡毛乱挤乱飞了,可还是顺利找到了位置。 出村口的时候,转了个弯,附近两片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杏花树就突兀的展露眼前,如今快要到四月了,杏花花期即将过去,原本只有白生生花朵的杏花树上开始出现绿叶的身影。 不过虽然是已经慢慢凋谢,可成片的看过去,还是十分亮眼的,向南顿时想起了赵悦,心里有些可惜,若是能早一点遇见赵姑娘,该是带她来好好看看这片杏花花海的。 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以后,村民们都在县门口下了牛车,向南顺了周先明的挽留,跟着牛车一块儿直接去了学堂。 泽陂县县城并不算大,进了县门口,里头的街道也就简单的三四条,因着吴越郡本就是多山脉的地形,便是泽陂县也是差不多,街道无法直来直去的,多是弯弯绕绕。 县城里学堂也有两家,一家就是向南所在的桃李学堂,坐馆的有三四个秀才,开设学堂的是郡里做官的大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8.意外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也不知道周永明跟他弟弟还在不在学堂里,更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周永明带着弟弟出去搓一顿补身体去了。 人家两兄弟还没说好话呢他就找过去, 向南再是粗神经也知道这样一来委实尴尬。 向南左右张望寻了方向, 这才往县门口去,准备先去刚才周永明跟其他村民约定好的汇合点。 路边有卖煎饼汤面的, 汤面只要五文钱就能吃到饱, 早上出门的时候向刘氏给了向南二十文铜钱。 向南摸摸肚子,最后很坚定的别开了视线。 等到了县门口,向南寻了一个路边的大石头随便鼓着腮帮子吹了灰尘, 这就一屁股坐下了。 先将手上一直捏着的考卷跟他写的那两篇策论放好,转手从书篓里翻出了早上吃剩下的那个玉米饼子。 刚才向南临时改主意不请李夫子帮忙看策论,倒不是向南防着李夫子啥的,主要是李夫子那明显就是一副“我很忙有事赶紧说没事赶紧走”的不耐烦样儿。 向南对古代读书再是手生也知道一个道理, 看策论,那是需要平心静气认真看的。 像李夫子那样若是他请对方帮忙看了,囫囵看得不仔细不说,李夫子可能还会对他失去耐心,随便说两句就作罢。 要是这样向南还担心对方太赶时间给他提了误导性的评语,想着干脆找了今年院试的“优秀佳作”拿回家慢慢欣赏解析得了。 坐在石头上喝着竹筒里的凉开水啃着硬邦邦的玉米饼子, 向南扭头四处张望着,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别去注意自己吃进嘴里的到底是啥口感。 若是现代的玉米饼子那肯定是好吃的, 又软又香甜, 可古代农户家的玉米面, 说是面不如说是颗粒。 因为是自己推石磨磨的, 向刘氏跟阿茶没什么力气,只能磨两遍,磨出来粗糙得很,玉米粒的皮混在里面不说,便是玉米棒子也是没有捡出来的,直接磨了一起吃。 这不得不让向南在此感慨一回人类的适应力是真的强悍,饿极了的时候除了泥巴石头金属这些,啥也能消化。 向刘氏为了让饼子好入口些,还抖了些粗盐在里面,好歹让发酸的玉米饼不至于噎得向南打干呕。 县门口紧挨着这里有很多人摆着地摊卖东西,且大多数都是农户家里背来卖的,什么簸箕啊箩筐啊扎的竹扫帚高粱扫帚之类的。 另外玉米芋头之类的,像是玉米碴子豆子高粱之类的,因着私人家里是不允许有称量重量的升斗的,因此地摊市集上并没有。 玉米都是整个的,跟芋头差不多,都是论大小个数卖。 不过像粮食类的,哪怕是玉米芋头,毕竟都是农户自己勒紧裤腰带挤出来的,量都比较少,只因着价格比粮店里的便宜些,这才有不少小门户的妇人前来购买。 “你这玉米棒一文钱四个,一共三十二个,我给你七文钱,数好了,你这芋头个头这般小,还有白灰,添个搭头送我两个,下回见着你了还来照顾你生意。” 向南听着一文钱四个玉米棒,不由感慨这会儿的粮食可真便宜。 不过因为种子都是自留的,长出来的玉米棒子顶多半个巴掌那么长,且玉米粒还稀稀拉拉,不像现代那玉米,又长又大玉米粒还满了尖。 听见那妇人吧嗒吧嗒念叨了一顿,向南咬玉米饼的动作一顿,在心里又认真背了一遍乘法口诀,心数你丫的糊弄人呢? 一文钱四个,三十二个不是四八三十二么? 一文钱都要抠不说还要搭头,添搭头也就算了,还想下次继续骗人家,这就不厚道了啊。 在村里管琐碎事管多了,向南一时管不住自己那颗闲不住的妇联心。 向南把收在屁股下的右腿打直活动了一下,然后收了玉米饼上前打断了那位正在用她毒辣眼力在芋头堆里挑两个又大又好的芋头做添头的妇人,“这位大嫂,您刚才这账却是算岔了,一文钱四个,三十二应该是八文钱才对,听着大嫂下次还要来这位大哥这处买粮食,若是大嫂一时算糊涂了下次再碰见,却是见面尴尬了。” 向南还是挺会照顾人家卖东西的大嫂面子的。 正挑得起劲的大嫂子气得瞪眼,抬头一瞧向南装扮,原来是个书生,顿时有些讪讪然。 原本还掰着手指头算账的黑脸憨厚男人听见向南如此一说,顿时涨红了一张黑脸梗着脖子看向妇人。 妇人眼珠子一转,跟她一起来逛街的邻家嫂子也正瞅着她,妇人没法子,只能打着哈哈的表示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一时给算错了。 虽然是这么说,可也有人低声念叨这妇人时常过来买东西,算错的次数还挺多的。 遇上卖东西的人自己会算的,她还会扯着嗓子嚷嚷摊主算错了想要讹诈她的钱,拉着要去找店里账房先生或者路边书生算账她才相信。 每次摊主们看见这妇人过来自己摊上卖东西,有的人宁愿故意喊高了价格不做她的生意也不愿意跟她撕扯。 感情这还是位惯犯啊,被围观的人群这般一嘀咕,那妇人也没脸继续呆下去,硬着头皮跟向南和摊主道了个歉,拎着买来的玉米棒子就走了。 陪她一起来的邻家大嫂原本还想跟着她一起来捡个便宜,谁知最后竟是丢了这么大的脸,早在第一时间就退出了人群,一个人遮着脸假装不认识同伴,悄没声息的就走了。 一个铜板看着少,可对于种地的农户来说,却是十分珍贵的,很多人出门在外,便是一文钱两个的死面馒头都舍不得买。 那位卖玉米棒跟芋头的黑脸大兄弟多得了一文钱,对向南十分感激,弯腰就格外实诚的捧了好几个玉米棒跟芋头用藤子串了要送给向南当谢礼。 “我这是第一次来县里卖东西,没想到就遇上这样的事,刚才还要多谢先生帮忙,不然今天被骗了都不晓得。” 向南觉得这大兄弟实在太实诚了,他也就是帮他找回了一文钱以及两个当做搭头的芋头,对方现在要送他的谢礼却是差点就能卖两文钱了。 这向南肯定是不会要的,“喊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叫我一声小兄弟就成了,这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不值当这么多东西。” 向南又指了指刚才自己蹲的大石头,表示自己就是闲得无聊,让对方不必太在意这个事儿。 这位黑脸大哥家里也不宽裕,这回拿了粮食出来卖,也是因为家里断了盐有一段时间了,没办法这才勒紧裤腰带想要卖几个钱,偷偷去买点便宜的黄色盐块回家。 官盐是很贵的,普遍比之大米类细粮贵一百倍都不夸张的,普通百姓吃得少,可饶是如此也是家里生活开销中的一个大头。 于是农户很多就偷偷找人买私盐,因着很多私盐是化成盐水藏在衣服里带出来的,回家熬煮一番颜色多数泛黄发硬,因此又被称为黄盐石。 这位黑脸大兄弟比向南还要不会说话,吭哧吭哧被向南推拒之后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反而被向南给劝服了。 旁边有卖鸡蛋掰扯不清的老婆子见向南性子好,帮了忙也没有要黑脸摊主的东西,连忙笑嘻嘻的拉了向南来帮她跟买主算个账。 买主是个小媳妇,老婆婆鸡蛋是两文钱一个,小媳妇希望老婆婆能便宜点,这样一来她就要把整篮子的鸡蛋都买了。 老婆婆一听,也有心给她便宜点,算的是三文钱两个,两人顿时掰扯半天都掰扯糊涂了,鸡蛋一共有二十三个,两人掰着两人加起来的二十根手指也算不过来。 现在有向南帮忙,无论是买主还是卖主都十分高兴。 这也简单,向南脑袋里一过就给算了出来,三十三文钱还剩下一个鸡蛋,铜钱没办法掰成两半。 老婆婆也自认已经给了顾客优惠,不愿意将剩下那个鸡蛋作为添头白送给买主,老婆婆数着卖东西挣来的三十多个铜板,心里一高兴。 回头看见向南那张白净的脸,老婆婆顿时心头一热,十分干脆的将剩下那个鸡蛋塞给了向南作为谢礼,自己挽着篮子高高兴兴的提前收摊回家去了。 之后向南又帮不少摊主算了账,挣了一枚鸡蛋两个玉米棒子并两文钱。 向南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乐呵呵的回了石头那儿蹲着继续啃饼子,附近有需要算账的就自己来找他便是。 “小兄弟,你算术学得可好?” 向南正百无聊奈的埋头看着石头下搬运他吃落的玉米饼碎屑的蚂蚁呢,眼前突然停下一双白底黑面的皂靴。 向南循声抬头一看,来人面容白净,留了胡须,穿着一身墨兰长衫,看着很是气派。 向南觉得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亲眼看到的第二个长相还挺不错的男子,第一个是谁?却是梦里看见的那位早逝亲爹。 数了数,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耳边是杂草枝叶刷拉拉划过的嘈杂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等终于稳住了身形向南瞪圆了眼睛扭头去看,就见那野猪脑袋一低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拱了过来。 这么一扑一滚已经让向南手软腿软了,野猪再来这么一下,向南只能瞪着眼睛嗷了一嗓子下意识抬手捂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结果下一刻就听野猪嗷嗷叫唤一声,噗通重物倒地。 “噗,这野猪叫得可比你惨,别害怕得捂着头不敢睁眼了。” 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浅笑响起,向南顿了顿,尚且有点回不过神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向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特效加持,反正这一刻向南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女儿。 只见这位仙女儿呸,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干净利落的亚麻色劲装。 劲瘦的腰上绑了弯刃短刀,挺直的背上背了箭筒,手上握着一张黒木大弓。 这弓跟向南那小打小闹的弓可不一样,瞧着就颇是气派,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弓身明明是木质的,却已泛着些微光泽。 还有那弓弦,向南一眼就瞧出来应该是动物的筋做的,粗且不说,绷得紧紧的一看拉开就需要十足的力气。 再看那野猪那被一箭射穿的后脖颈,也充分的说明了这张弓如何厉害,这弓看得向南羡慕不已。 姑娘见向南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手上的弓,心里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姑娘将手上的弓挽了个花样转到了另一只手,果然这呆呆傻傻的男子跟着她的动作扭了头转了眼,一时姑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让向南回过神,等抬眼对上姑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向南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热,干巴巴的跟人道谢,“多谢姑娘救c救命之恩。” 因为太紧张,说话说到一半忍不住想咽口水,可这话还没说完怎么能突兀的断句呢? 于是向南撑着一口气想要说完,结果直接紧张得都结巴了,没咽口水也导致了后续无力,后面几个字说得都快成气音了。 向南暗恼,越发紧张了,最后只能拘谨的站起身埋头束手的站在原地看自己的脚尖。 姑娘瞧着向南那红得都跟要烧起来的脸以及耳朵,觉得越发有趣了,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有去镇上卖过猎物。 无论男女,哪个见到她不是可惜的摇头说她长得不好看,偏今儿个在山里遇见的呆子能看她的第一眼里闪过惊艳,这会儿见着她露齿大笑反而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起来。 瞧着向南头发凌乱,身上也是脏乱得很,可哪怕是脸上有红痕泥土,一张脸却依旧白生生俊俏得很,想着这座野猪岭不远处的杏花村,再想想杏花村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姑娘隐约有了猜测。 不过这些暂且都不重要,姑娘生出点主意,准备先安抚一下向南的情绪。 “身上有没有受伤?这野猪正是发1情的时候,偏巧让你给撞见了,下次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你可别后退,只眼睛凶一点的盯着它慢慢后退就是了。” 向南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瞧见这野猪的时候野猪眼睛就是红色的呢,也是当时太紧张了竟是没想到这些。 瞧着仙女儿很是和善的样子,向南也好歹稳住了紧张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南拱手弯腰郑重其事的向对方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怕是在下今日就要悄无声息的在这深山里死在野猪獠牙之下了。” 刚才那是真的危急,向南还是第一次清醒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现在想想腿都有点软。 “姑娘是哪里人?待在下缓过神来也好登门道谢。” 向南说得诚恳,姑娘瞧着向南这般丝毫不以自己被个女子所救为耻,心里对向南的评价越发高了两分。 姑娘摆了摆手,“这等事便是谁见着了也必定会出手相助的,郎君瞧着是位读书人?说话忒的文绉绉,我就是这山上一猎户,姓赵名悦,家里只有一父亲也在前年就去世了,如今我家就我一个人过活。” 一个人过日子,还是以打猎为生,那岂不就是金庸武侠里那种隐居山林的侠女么? 向南看向赵悦的眼神顿时犹如仰望大神一般充满了敬佩,“赵姑娘果然非常人可比。” 要是他穿过来就是一个人在山里过日子,向南想了想,怕是除了饿死还有一个就是被猛兽咬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饿死再被闯进家门的猛兽吃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赵悦肯定会觉得这话是另一种对她的讽刺鄙夷,可配上向南这满脸的敬佩小表情,赵悦却瞬间明白这人是真心诚意的在夸她,只是这夸奖的话忒的没点文雅之气。 赵悦心里唾了一回,脸上却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毕竟她虽然也为自己的容貌发愁,可对于自己一身的本事也是同样自豪的。 赵悦对向南越发温和了,“刚才那样看着我手上的弓,怎么,很喜欢吗?” 向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忍住又瞅了一眼赵悦手上那张弓,“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这弓瞧着就是好弓,给人的感觉就是有气势,长得俊。”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是一张帅气的弓。 很多东西真的十分奇妙,比如说狗,有的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帅,有的狗一眼看去就是逗比,气质这东西不分种类甚至是否有生命。 向南说这弓长得俊,逗得赵悦又忍不住一阵笑,这笑看得向南又忍不住脸红了,脸红之余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去偷瞄,如此一来可不就让赵悦越发想要笑么? 向南被这姑娘笑得心脏扑通普通跳个不停,满脑袋都是浆糊,眼前的视界都变得恍惚了,向南心想原来男人跟女人还真有不同啊,怎么以前没意识到女人笑起来能这么好看这么好听哩?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杏花村村口有一段距离了,接下来的路要往山里去,翻过一座山再走一段悬崖边的捷径就能更快的到家。 赵悦看向南这模样似乎是真要把她送到家才准备回来,心下好笑,明明知道她比之一般男子都还要厉害几分,却偏偏还是在下意识的将她当做女子照顾。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翻山越岭的我已是熟了,若是你要跟着我去我家,少不得一会儿还要我再送了你回来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眼神却透着认真,“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戏文里不是说过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赵c赵赵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他这是突然天降超级桃花运了吗? 赵悦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朝向南一笑,“呆子,下次见面叫我阿悦啊。” 所以说赵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啊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是明天还是后天亦或者大后天啊?若是明天又该是上午还是下午呢? 向南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赵悦消失在树林间,等看不见人影了还站了许久,脑袋里翻来覆去掰碎了揉烂了的琢磨赵悦离开前说的那两段话到底什么意思。 “赵姑娘对我有意思?赵姑娘在开玩笑?” 若是有意思,可他现在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要是搁现代那真的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推论题,由已知条件推算出注孤生的结果一点不含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9.后续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等到阿茶都收好了今日晾晒的谷种,向刘氏都还站在院门口自言自语走来走去, 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不行, 我得顺着路往村外看看,万一你哥哥一个人走路回来的, 说不定现在正走到一半走不动了呢, 这又饿又冷又渴的” 这话说得,阿茶原本还好好的都忍不住顺着自家娘亲嘀咕的话往下想了。 “娘,阿茶, 我回来了!” 好在阿茶才刚生出一点自家哥哥说不定真的特别惨的感觉,这头向南就到家了。 阿茶跟向刘氏一看,顿时都松了口气,继而发现今日说不定还真发生了什么大好事, 看向南那小跑着满脸喜气的样子,一瞧就是忍不住的一路乐呵着回来的呢。 “我的儿,可算是回来了,怎的下午没能坐上周家老大的牛车?你是怎么回来的?可是走路回来的?”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 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 是凑巧碰见阿悦, 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 要不是阿悦帮忙, 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既然叫了牛车,两边也顺路,自然是一起的,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这都十七了,现下她哥哥眼看着是开窍了懂事了,向刘氏准备让阿茶少做点活计,将手跟脸慢慢养起来。 等七月里若是向南真能中了秀才,阿茶的亲事也能挑得更好。 自从家里不用挑水之后,阿茶的活轻松了很多,便是洗衣服也能在家里用水缸里接的水洗了,不用端着笨重的大木盆去河边洗,洗了还要费劲的端一盆子湿衣裳回来晾晒。 在家里向刘氏也会抽空帮忙,等忙空了向刘氏跟阿茶就有更多的时间绣个手帕做个香囊荷包之类的,这些年家里的油盐开销都是向刘氏跟阿茶这样一针一线挣出来的。 往年还有向南的束脩,今年向南考秀才,若是能通过,束脩这一笔开销也能剩下来了,向刘氏这才有了余力准备给阿茶攒嫁妆。 至于儿子娶妻的事,向刘氏虽然也着急,可还是知道男子年纪大点还可以找门好亲事,可若是女子耽搁了,越往后能挑拣的门户就越差。 向刘氏虽然平日子使唤阿茶干活,可对阿茶的疼爱还是不少的,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且儿子如今瞧着傻乐呵也没那心思,向刘氏想着就让儿子趁着年轻,专心的读几年书,等及冠成年后再娶妻生子也是一样的。 若是夫君在天有灵保佑儿子一路顺遂,等中举之后便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使得的。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如何打着算盘,白天里虽然很是想念阿悦,可想想自己中了秀才就能娶阿悦回家,向南重新振作精神埋头苦读。 因着有“优秀答题卷”做针对性研究,又有苗大人提供的纲内纲外书籍,只要向南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认真苦读,将这几本书读透了,哪怕考试的时候遇上超纲的题也能答得上来。 看邸报的时候向南就当做是开家庭会议,坐在向刘氏跟阿茶身边边看边读出来,让做针线活的向刘氏跟阿茶也能听听。 虽然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后院女子,知晓了这些国家大事也没用,可向南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打开眼界,一个人见识得多了不一定就能做到心胸开阔,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必定很难做到心性豁达。 向南在农村里呆过两年,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女子,一开始在大城市里打工的时候,哪怕租住的是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可穿衣打扮说话行事,跟农村里的同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等到这样的姑娘回老家结婚生了孩子在家带孩子奉养公婆几年后,她原本的那些不同就完全被农村这个大环境给同化了,特别是向南呆的那个交通闭塞连网线都没拉的旮旯村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0.回京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 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 不由感慨, “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 这石头这么重,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 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 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 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 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 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 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 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 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读书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比如说大人这般的读书人,看见下雨下雪刮风落叶,想到的肯定是情怀惆怅山河社稷,可我偏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雨水循环气候形成气流走向。便是看见落叶,想到的也是这棵树是啥品种生长环境是怎样的,便是这两篇策论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掰扯出来的。” 说完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惆怅,若是没其他人,向南这时候都想要蹲到椅子上抱着自己了。 不过这会儿有苗大人在,向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苗大人听向南嘀咕了一通,却是来了兴致,“风雨形成走向?这些作何解释?风雨不是天上之神布施而来的吗?看了落叶也能知道树木名称以及生长环境?” 向南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理论来解释了一通,不过因为没有先辈理论作为基础,向南也没想让苗大人就能听得懂。 “不过神灵之说咱们也说不准,毕竟有太多事太过神奇,咱们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在快活的过日子就成了,想太多也没用。” 向南自己就是不科学产物,对神灵之说以前就并不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现在也保持这一观念。 万事万物无绝对,向南就相信一点,我所知的是这个世界的一根毫毛,对神灵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未知的敬重。 苗大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点头,果然不再多谈这方面的事,转而又针对向南那两篇策论指出不少问题,另外又给向南添了几本书,让向南回去就好好看书。 “阿南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蠢,回去就给我好好读书,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要懈怠,不然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是经过我指点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时候我可就要说我不认识你这臭小子了啊。” 苗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自觉跟向南有缘分,两人聊了个把时辰,茶水喝了好几壶,等到向南都放开了胆子接连吃了两盘子点心,苗大人也对向南亲近得宛如长辈对待晚辈。 当然,向南自认为自己已经奔三了,再加上梦里那十九年,今年也跟苗大人是同辈了,所以向南觉得自己跟苗大人是同辈之交,等到离开的时候向南还十分坦然的又叫了苗大人一回大哥。 中途的时候赵顺进来报了石头的重量,果然跟向南算出来的结果只相差三十二斤,苗大人高兴的拍着向南的脑袋直说向南这脑袋瓜子一个能抵得过其他人好几个。 “原本你七月就要去考试,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不过这上面下了公文,让五月之前就要交了河堤用料的数额,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尽量往多了报数,可今年太守明文规定数额超过红线就要论贪墨罪处理,我这里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原来今年各地运河以及护城河又要整修了,泽陂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城墙外也是有条河半包围着绕过的。 七月汛期一般不会涨得太厉害,可该整修的堤坝也要整修,苗大人带着几个账房奔走在堤坝上半个来月,不仅脚都快走断了头也已经是绕晕了。 正是烦闷的时候,在县城门那里遇见向南的时候苗大人也就是抱着看向南顺眼的念头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真给捡到个宝贝了。 向南原本想着回去要啃那么多书就头疼,苗大人一说搞堤坝预算,顿时来了劲儿,眼睛发亮的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 苗大人还在担忧会耽误了向南读书,向南已经厚着脸皮表示到时候要多多请教苗大人做学问这方面的事了,苗大人听了这话这才没了犹豫。 向南背着几本书一沓邸报以及两包点心高高兴兴的从衙门后门出来,拱手向送他出来的赵顺道了谢,抬头一看时辰,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 周先明跟村民跟约定好的是下午三点在县城门门口那里汇合,可刚才向南一个人在大石头那里蹲着就蹲到了十二点多接近一点。 后来又折腾了一通,单单是跟苗大人吹牛侃大山也用了两个多小时,现在竟是已经四点多了。 再过约莫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向南兜里可只有二十二个铜板,再则家里的母亲跟妹妹肯定也要担心了。 向南心里着急,跑到县城门那里一问,果然有守门的人说申时刚到那会儿确实走了一辆牛车,赶车的汉子也跟向南描述的相差无几。 难不成还要厚着脸皮回去找苗大人? 向南犹豫间,身后却有个让向南听得灵魂都要高兴得飘到天上去的声音响起。 “阿南,现下可是要回家去?” 向刘氏自然不可能让自家儿子走路,因此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来奢侈的用玉米面烙了两个饼,也没让向南慢吞吞在家吃,扯了不知啥时候洗干净备用的油纸包了饼,塞到向南手里就催促着向南赶紧去村口等着。 向南之所以选择今天去镇上,却是因为里正家的大儿子周先明每隔五天就会赶牛车去镇上,给在镇上学堂里念书的弟弟周先永送些衣物吃食钱财之类的,顺便再将周先永换下来的脏衣物被褥之类的换了拿回家洗。 虽然里正家供养了一个常年在学堂里住着读书的书生也依旧生活过得去,可要买个书童伺候周先永却是还没那个条件。 周先永跟向南不同,向南是因着家里条件不行,只有正经念书的时候才会去学堂,一般温习备考都是在家里。 而周先永却不然,家里条件跟得上,周先永就一直住在学堂专门租给学子住的房间里,美其名曰好好读书。 先前说过,向南是杏花村里唯一的书生,这个说法却是因为周先永比向南小两岁,却还连个童生都还没能考上。 只有考上了童生的才能算是书生,周先永这个只能说一声是个读书人。 等到考上了秀才,就算是朝廷的备选人才了,秀才里优秀的人还能被选为贡生,也就是各地贡献给皇帝的人才。 不过贡生这事儿吧向南根本就没想过,毕竟泽陂县就是个穷酸旮旯地儿,向南梦里十五年都没听说出过贡生。 因着村里都知道里正家老大这个五天一次的惯例,很多要去赶集的人都会等着这一天,花上一个铜板就能搭了牛车,若是带了重物箩筐之类的,就得多交一到两个铜板。 向南到得不算早,可自从今年春耕借牛的事儿之后,周永明就知道了家里父亲对向南家的意思,昨晚向刘氏不放心,早就抹黑过来说了一声今天向南要去学堂的事儿,周永明一大早就将自己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向南。 因此向南到的时候牛车后面的车板子上已经箩筐鸡毛乱挤乱飞了,可还是顺利找到了位置。 出村口的时候,转了个弯,附近两片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杏花树就突兀的展露眼前,如今快要到四月了,杏花花期即将过去,原本只有白生生花朵的杏花树上开始出现绿叶的身影。 不过虽然是已经慢慢凋谢,可成片的看过去,还是十分亮眼的,向南顿时想起了赵悦,心里有些可惜,若是能早一点遇见赵姑娘,该是带她来好好看看这片杏花花海的。 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以后,村民们都在县门口下了牛车,向南顺了周先明的挽留,跟着牛车一块儿直接去了学堂。 泽陂县县城并不算大,进了县门口,里头的街道也就简单的三四条,因着吴越郡本就是多山脉的地形,便是泽陂县也是差不多,街道无法直来直去的,多是弯弯绕绕。 县城里学堂也有两家,一家就是向南所在的桃李学堂,坐馆的有三四个秀才,开设学堂的是郡里做官的大人。 这位大人是泽陂县出来的,官场上独木难支,大人说是建学堂回报父老乡亲,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希望能培养处几个能用的后生。 这位大人自然不可能自己来守着学堂,因此就将学堂交给了自己族里的一位堂兄。这位堂兄就是向南那位考了三十来年还在考举人的秀才夫子。 论起考秀才,向南这位夫子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毕竟每隔三年这位秀才夫子都要去考一回院试以取得三年一次的乡试资格。 县里另外一个学堂其实更多人愿意去,因为那里教即将参加院试的学生的是一位举人老爷,而且还是位已经放弃科举认真教书育人的举人老爷。 可惜那边因着条件好,所需束脩也更多,向南这样的家境只是维持桃李学堂的束脩就已经很是艰难了。 桃李学堂所在的位置算不上多好,略微有些偏僻,向南跟周先明一起进了学堂,门外也没个守门的,反正守门跟打扫卫生的都是同一个人。 向南一看时间就知道这位守门兼保洁人员现在肯定是去给住在学堂里的那些学生打扫起居室去了,因为打扫寝居是收费项目,这位守门保洁员对这项差事一向是十分上心的。 显然周先明也知道,两人见怪不怪的自行从角门进了院子,而后分道扬镳,周先明去了他弟弟的寝居,准备先把脏的衣物收拾好,然后就坐在屋里等他弟弟下学回屋。 向南则是直接去了夫子一家单独住的后院。 因为李夫子还没放弃考举人,所以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自己住的后院温书,每年带学生的时间也很短暂,且只负责带即将参加岁考院试的学生,给大家说说考试时所考范畴,考场上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小技巧之类的,其他时候就让学生自己温书备考。 今年的院试已经过了,七月里参加补考的人很少,因此李夫子并不去课堂上课,有需要的就去他家里找他即可。 向南穿过前堂进了拱门,到了李夫子家的小院外将手里提着的篮筐暂且放在地上,整理了衣衫头巾,这才敲了门。 开门的是夫子家唯二的仆人书香,一个才十来岁的小童,莫看他年岁小,却是什么活都干,守门打扫种花种树。 另外还有一个负责洗衣做饭收拾内务的老仆妇。 书香开了门见着是向南,一张讨喜的圆脸上挂着的笑顿时浅了几分,上下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向南,见还是那副穷酸相,书香撇了撇嘴,“原来是向公子啊,向公子是来找我们家老爷还是小姐的?” 说着话,书香抬手蹭了蹭鼻子。 向南朝书香浅笑一回点了点头,“学生是来找夫子的,有些学问上的问题想要跟夫子请教请教,有劳书香帮忙通传一番了。” 书香抬手手指在面前搓了搓,结果向南除了含笑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反应,书香顿时脸上一沉,“我们家老爷没在家,向公子还是下回再来吧!” 向南知晓这书香是嫌弃他没给开路钱,只装傻,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两分,“怎的可能不在家?夫子曾说过,若是有学问上的问题要请教,随时都能来后院找他,在下家里离县城不算近,这眼看着就要参加补录院试了,如何能马虎,若是夫子不在,书香小兄弟且准了在下进去,坐着喝杯凉水等着也是好的。” 学堂的占地面积算不得很大,李夫子划分出来自己住的小院子自然就不会很大了,向南拔高了声音,想来院子里若是有旁人,便是在屋里都是能听见声儿的。 书香没料到读书人里居然还能有向南这般不要脸面的,往日里这群读书人自持清高,便是被他气得面红耳赤也从来没有像向南这般扯着嗓子说话的。 书香被向南气得不轻,可心里又念着屋里老爷小姐都在,向南这般说话,里面的人肯定是听见了的,若是他再僵持着要把人拦在外面,少不得要吃一顿挂落儿。 且书香偷偷从书生们手里敲诈财物攒私房钱想要赎身这事儿若是叫厉害的夫人知晓了,私房钱要被挖空不说,说不得还要被转手发卖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入宫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 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 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 不由感慨, “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 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 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 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 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 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 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 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读书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比如说大人这般的读书人,看见下雨下雪刮风落叶,想到的肯定是情怀惆怅山河社稷,可我偏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雨水循环气候形成气流走向。便是看见落叶,想到的也是这棵树是啥品种生长环境是怎样的,便是这两篇策论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掰扯出来的。” 说完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惆怅,若是没其他人,向南这时候都想要蹲到椅子上抱着自己了。 不过这会儿有苗大人在,向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苗大人听向南嘀咕了一通,却是来了兴致,“风雨形成走向?这些作何解释?风雨不是天上之神布施而来的吗?看了落叶也能知道树木名称以及生长环境?” 向南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理论来解释了一通,不过因为没有先辈理论作为基础,向南也没想让苗大人就能听得懂。 “不过神灵之说咱们也说不准,毕竟有太多事太过神奇,咱们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在快活的过日子就成了,想太多也没用。” 向南自己就是不科学产物,对神灵之说以前就并不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现在也保持这一观念。 万事万物无绝对,向南就相信一点,我所知的是这个世界的一根毫毛,对神灵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未知的敬重。 苗大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点头,果然不再多谈这方面的事,转而又针对向南那两篇策论指出不少问题,另外又给向南添了几本书,让向南回去就好好看书。 “阿南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蠢,回去就给我好好读书,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要懈怠,不然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是经过我指点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时候我可就要说我不认识你这臭小子了啊。” 苗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自觉跟向南有缘分,两人聊了个把时辰,茶水喝了好几壶,等到向南都放开了胆子接连吃了两盘子点心,苗大人也对向南亲近得宛如长辈对待晚辈。 当然,向南自认为自己已经奔三了,再加上梦里那十九年,今年也跟苗大人是同辈了,所以向南觉得自己跟苗大人是同辈之交,等到离开的时候向南还十分坦然的又叫了苗大人一回大哥。 中途的时候赵顺进来报了石头的重量,果然跟向南算出来的结果只相差三十二斤,苗大人高兴的拍着向南的脑袋直说向南这脑袋瓜子一个能抵得过其他人好几个。 “原本你七月就要去考试,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不过这上面下了公文,让五月之前就要交了河堤用料的数额,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尽量往多了报数,可今年太守明文规定数额超过红线就要论贪墨罪处理,我这里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原来今年各地运河以及护城河又要整修了,泽陂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城墙外也是有条河半包围着绕过的。 七月汛期一般不会涨得太厉害,可该整修的堤坝也要整修,苗大人带着几个账房奔走在堤坝上半个来月,不仅脚都快走断了头也已经是绕晕了。 正是烦闷的时候,在县城门那里遇见向南的时候苗大人也就是抱着看向南顺眼的念头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真给捡到个宝贝了。 向南原本想着回去要啃那么多书就头疼,苗大人一说搞堤坝预算,顿时来了劲儿,眼睛发亮的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 苗大人还在担忧会耽误了向南读书,向南已经厚着脸皮表示到时候要多多请教苗大人做学问这方面的事了,苗大人听了这话这才没了犹豫。 向南背着几本书一沓邸报以及两包点心高高兴兴的从衙门后门出来,拱手向送他出来的赵顺道了谢,抬头一看时辰,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 周先明跟村民跟约定好的是下午三点在县城门门口那里汇合,可刚才向南一个人在大石头那里蹲着就蹲到了十二点多接近一点。 后来又折腾了一通,单单是跟苗大人吹牛侃大山也用了两个多小时,现在竟是已经四点多了。 再过约莫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向南兜里可只有二十二个铜板,再则家里的母亲跟妹妹肯定也要担心了。 向南心里着急,跑到县城门那里一问,果然有守门的人说申时刚到那会儿确实走了一辆牛车,赶车的汉子也跟向南描述的相差无几。 难不成还要厚着脸皮回去找苗大人? 向南犹豫间,身后却有个让向南听得灵魂都要高兴得飘到天上去的声音响起。 “阿南,现下可是要回家去?” 等到阿茶都收好了今日晾晒的谷种,向刘氏都还站在院门口自言自语走来走去,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不行,我得顺着路往村外看看,万一你哥哥一个人走路回来的,说不定现在正走到一半走不动了呢,这又饿又冷又渴的” 这话说得,阿茶原本还好好的都忍不住顺着自家娘亲嘀咕的话往下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2.回乡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使劲儿揉了两把眼睛, 好歹先摸索着把挂在胸前的眼镜给戴上,将来人给看了个清楚。 “咋呢了老赵?昨儿不是才说了今天有黄沙雨不让你们上山放羊的嘛?” 向南好好一个平都人,上大学那会儿一口普通话也是考过证书的, 结果考了公务员下放到甘省这边没两年就被这群乡亲给带出了一腔的杂调土话,偏这群人还时常笑话他一个村支书连话都说不好,叫向南无语了许久。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 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 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 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 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 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小,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 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在种地之余,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 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 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 平时就是赵老秃, 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不过这几头山羊可不是小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抚了赵老秃,免得赵老秃揪着脑门上的头发再给揪秃一块儿,“得,我去找老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要是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儿再去找的话,估计找到也就一堆骨头跟皮毛了,这边的山里可是有狼的,虽然白天里在山外围没看见。 向南是前两年跟随那啥潮流考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农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职务是村支书,来之前向南看了许多书想着到了村里该如何如何搞发展。 结果到了这边向南才明白过来,人家本土的村长才是地头蛇真大佬,他就是个顶了名头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过日子都成,糊弄着也就在这边干了两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学的通知,说是像他这样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了两年的大学生村官,上头是有要往上调的意思了。 向南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点东西,凑合着也就成功的活过来了。 听向南说要去找老村长,赵老秃脸上的脸色却一点没见转好,反而为难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们没多的羊给老村长家过年了啊,这c这c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长那个人,据说这村长之位是从建国开始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那可真是条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了。 平时大家要请他帮个忙,没拿点好处他就各种拖拉,哪怕是谁家的娃娃年级大了要上学了需要户口了需要村里开个证明,他都能给你拖拖拉拉折腾到眼看着就要开学了。 孩子家里着急到不行,没办法,只能勒紧裤腰带送点东西,不拘是几十斤稻谷也好麦子苞谷也罢,更或者一两包稍微好点的烟,哎嘿成了,第二天立马就能给你迅速的办好。 像赵老秃这样的本地人,对老村长那堪称祖传的德行是十分清楚的,好在向南来了之后,大家要开个证明办个身份证啥的,向南身为村支书也有资格开证明。 甚至向南还乐意领着啥也不懂的村民去镇上公安局里□□,便是谁家要用□□取个钱可又不相信镇上银行里的保安工作人员,也都会来找向南。 向南也不推辞,跟着起早爬山过河的去镇上,就为了帮村民们在取款机前输入个密码啥的。 不是自夸的,向南现在是把村里哪家哪户的□□密码都给记熟了,谁家老人记性不好把写了密码的纸条子弄丢了,也会跑到向南这里来问问。 在村民们看来,向南是个大学生,听说还是沿海那边大城市的娃子,本事大着哩。 因着这个,老村长那边自向南来村里以后就一直跟他别着苗头,可这回也没别的办法,村里跟他交情好的都是些婆婆啊大爷啊哪家小娃子之类的。 壮劳力说来说去,居然也就只有老村长家那一波了。 “没事儿,今天就是我跟老村长借几个人,不肖你老赵家出啥东西,你先回家里,别待会儿小墩子放学回来见不着人要着急了。” 小墩子是赵老秃的孙子,因为长得矮又微胖,顺理成章得了个墩子的小名儿,意思是跟树墩子一样矮壮。 向南往老村长家去,路上也是心里一阵为难,为啥? 因为老村长家有个十九岁的女娃对他有意思,这回去了铁定又要被这姑娘一顿歪缠,向南不善言辞,每次都被弄得窘迫到不行。 到了老村长家的时候老村长一家正在吃晚饭,见到向南老村长家的孙女彭甜热情的给他端了凳子倒了水,就差问他一声要不要给捶捶背揉揉肩了,老村长气得瞪眼,他老伴儿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向南跟彭甜。 向南把赵老秃这事儿给说了,拜托老村长召集一下他堂兄堂弟家的儿子孙子帮个忙上山给找找。 “赵老秃自家的羊不见了,咋他不自己来?” 老村长转着浑浊的眼珠子瞅了瞅,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水煮土豆这才慢吞吞的说话,问的却是别的事儿。 向南傻笑着打哈哈,“他家还有个小子要放学了,要是他不在家,墩子见着羊少了不得急哭了?” 向南不让赵老秃出面就是为了让这件事变成他出面求助,不然赵老秃作为事主,现在就得表态拿啥东西出来了。 老村长转着眼珠子看了自家孙女,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老伴儿,这才脸色不太好的点了头。 不过向南是个大小伙子,这事儿当然要他打头阵,向南也不推辞,把眼镜取下来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镜腿给捏紧了一点,确保眼镜暂时不会松,这才带了人往山上去了。 大家也不敢找太远,就在大家伙经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转悠着找。 甘省多沟壑,山也是直上直下的居多,还有些松鼠地鼠打的地洞要小心,十月里天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向南心情越发沉重,想着要是赵老秃家的羊真找不着了 隐隐约约向南看见不远处的似乎有几点白色,向南顿时心头一喜,脚下不免就失了慎重,这才刚往那个方向迈开两步,向南突然就感觉脚下一空,而后天旋地转,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吼一声“小支书掉暗河沟”什么的。 后面的向南就没听见了,跌跌撞撞再一睁眼,却是眼前突然天光大亮,身前是几个只在头顶留了头发梳成冲天小揪揪的光屁股孩童围着他笑嘻嘻的转。 “噢噢噢向家童生大老爷,摔了一个狗吃屎~” 向南脑子懵得正迷糊,下意识的伸手去顶鼻梁上的眼镜,结果却是摸了个空,差点直接戳自己眼睛里去了,那几个只穿了泥褐色破旧肚兜的小屁孩儿更乐了,嘻嘻哈哈的喊着向家童生大老爷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向南却是顾不得了,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拉了拉身上的泥巴色长衫,再看看自己趴着的泥面,甘省的泥巴是黄的,且十分干燥,可这里却是红褐色,手心撑着地面都能感觉到湿润,这种土壤是比较适合农作物生长 “艹!” 向南忍不住吐出个脏话,然后傻愣愣的将就着之前脸朝下趴在地上的姿势翻了个身,直接变成了躺在地上。 看着天上看起来就精神抖擞的蓝天白云以及旁边绿幽幽的树叶,向南大脑当机之后缓缓重启,总觉得自己这一跤摔得可能太过于有深度了,这一摔说不定在滚下山涧的时候速度突破了时间,又恰巧遇到了空间节点 向南却在心里鼓了鼓劲儿,抬眼紧张的盯着赵悦,“阿悦似乎很喜欢逗我,先前阿悦说的报恩的话可是当真的?” 赵悦脸上戏谑的笑渐渐浅淡,最后脸上也带上了一层胭脂色,可对着向南的那双眼却没有避开,认真的回视向南,“是啊,实不相瞒,当初第一回见到阿南,我就对阿南一见倾心。阿南愿意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吗?” 要不是怕吓着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也担心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影响了向南,赵悦都要主动请了媒人去向南家提亲了。 赵悦并没有说第一眼是对向南的美色一见倾心,倒是叫向南以为对方对他一见钟情,很是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兴奋得紧。 想不到他也有被人一见钟情的一天,单身母胎二十多年,不容易啊。 向南当然是想一口应下,可话涌上喉头,向南却犹豫了。 “可是我现在一没功名二无家财,便是连挣钱养家的本事也没有,阿悦真的不在乎吗?” 想想赵悦今年也才十九,虽说虚岁二十一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小了,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想到这里,向南突然想起一个事,也就是说现在他喜欢赵悦,就是等同于跟未满二十的少女早恋? 向南被自己想到的这个事吓得瘦麻杆一般的身躯陡然一震。 赵悦却是全然不在乎的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一双有神的黑色眼眸毫不躲闪的看进向南眼底深处,“阿南若是担心这些,全然不用太多纠结,阿南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么?别说养阿南,便是养母亲跟妹妹也不在话下。” 虽然被一个女子坦言说要养自己好羞耻,可向南却隐约觉得心里甜滋滋的,难道这就是被大佬包1养的幸福感? 向南干咳两声努力端正自己的三观,坚决不能做被女子包养的小白脸,“阿悦若是不嫌弃,我c我一定努力奋斗,以后让阿悦跟咱们以后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 孩子什么的,哎呀想想就好羞耻,向南脸涨得通红,眼睛却是闪闪发光的透着股快活。 赵悦噗嗤笑出声,伸手揽了向南的脖颈,这一刻迫切的想要跟这个瘦巴巴的男人靠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阿南不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就成了,我怎么会嫌弃阿南。” 向南双手在衣摆处搓了搓手心,然后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捧住了赵悦的脸颊,此时此刻心跳如雷,耳朵里都是轰隆隆血液上涌的响动,“阿悦长得很漂亮,比我见过的女子都漂亮好多好多倍!” 赵悦盯着向南认真又严肃的眼神看了许久,最后露出个笑,终于扑到了向南怀里,“阿南,我好高兴。” “哎哎哎阿悦,松点劲儿,嘶~” 赵悦一高兴,手上的劲儿就没把握好,抱着向南的肩膀一扑,不止把向南扑倒在草地上,还勒得向南肩膀都疼得紧。 向南有心咬牙忍着不破坏现在这样美好的气氛,然而赵悦还在不断使劲收紧,向南担心自己还没娶了阿悦回家当媳妇儿,阿悦就要提前做望门寡了,这才有些尴尬的提醒赵悦手上收点力道。 赵悦这才发现自己太高兴了手上没收住力道,松开了手扒拉着向南的脖子看了看,没勒痕,这才放了心。 “阿南会嫌弃我力气太大了吗?” 向南觉得自己对此很有跟赵悦好好谈一谈的必要,“阿悦你是不是傻啊,男人不能因为自己的对象太厉害就嫌弃,难道不应该是以此作为努力的动力,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好么?” 说完向南不顾赵悦作何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小羞涩,“阿悦,你是不是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练了之后就能变得特别厉害,不说飞檐走壁,也能一脚踢断一棵树的那种?” 赵悦心里的感动全都在此时此刻化作无语,“阿南才是傻的,这是看话本看多了么?还一脚踢断一棵树,大树那就不用说了,便是小树,因其韧性,能一脚就踢断的也是少有。” 两人一边是垂涎美色现在美男终于要成为自己的了,一边是前世今生头一回谈恋爱,还是直奔结婚的那种,更关键的是对象还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两人正是有情饮水饱的时候,趁着村口外面这片也没人,两人坐在草地上又说了许多话,便是三月末的寒风也没抵得过两人心中的火热温度。 “阿悦,等我这次考上了秀才的功名,我就来向你提亲好不好?” 等到自己考上了秀才,至少也算是有点作为了,也不至于让其他人笑话阿悦嫁了个没本事的弱鸡。 赵悦眉头一皱,仰着脸看了一眼向南,向南垂头满脸认真的看着她,眼神中是赵悦第一次在向南身上见到的正经。 这是阿南在给她承诺,赵悦虽然有些不满时间太久了,此时此刻也不由自主的轻轻颔首抿唇应下了,而后重新柔顺的将脸贴在向南胸膛靠着。 “好,那阿南一定不要辜负我。” 向南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赵悦能点头答应是按下了多少担忧顾虑,现在向南觉得自己浑身干劲十足。 虽然舍不得跟赵悦分别,可抬头看了时辰,向南还是让赵悦趁着天色还大亮的时候赶紧回家。 “阿悦一个人住在山上实在太危险了” 向南倒是想让赵悦去自己家住,便是没房间的事他也能双手给赵悦搭出一间吊脚小竹楼来。 可这样一来赵悦无缘无故的就住进他们向家,对赵悦的名声实在不太好。 “放心吧,且不说我家离杏花村并不远,家里我父亲在世时就修葺了青砖院墙不说,屋外也布置了陷阱,不说野兽,便是有人来了没我带路都轻易近不了房。” “说来阿南还没去过我家,下次带阿南去认个门。” “昨日咱们弄的陷阱什么时候去看?到时候把阿茶也带去吧,阿茶很喜欢你。” “好啊,不过还是后天吧,你都有两天没有好好温书了,怕是伯母要生你的气。” 向南倒是巴不得睡一晚明日又能见到赵悦,可想想也是,现在苗大人那里赠送了这么多书籍邸报。 若是不认真备考向南都觉得自己对不起苗大人,另外还有堤坝预算的事儿等几天也要去县城里跟苗大人一起去看现场。 绘现场图纸考察各种建材价格这些也要忙活一阵子。 眼看着就要到四月了,五月之前要把堤坝预算搞出来,七月又要去省城参加补科院试。另外水田也要规整,水稻须得种下,再怎么说现在也不能耽误了庄稼。 比起向南的依依不舍,赵悦倒是更加干脆,听向南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接下来要忙的事,这就推开向南先自己站了起来,一边去了旁边将已经吃饱了嫩草躺在草地上搭着响鼻的矮脚马缰绳给解了。 “阿南今日就先自己回去吧,既然阿南准备七月之后才来提亲,现下让人知道我们共乘一骑回来怕是不好。” 赵悦一离开自己的怀抱,向南就觉得胸前凉飕飕的,站起身弯腰准备拿书篓,突然想起来什么,向南连忙从书篓里翻出一包点心,眼巴巴的捧了递给赵悦,“阿悦,这是苗大人给我的点心,可好吃了,你拿回家饿了也好有点吃的垫垫肚子。” 赵悦想想自己“身强体壮”,再看看寒风中瘦巴巴的向南,实在不忍心拿了这包点心。 “放心吧,苗大人给了两包,母亲跟阿茶那里另外还有一包呢。” 向南自动将赵悦那犹豫的表情当成了担心向刘氏跟阿茶,主动解释道。 赵悦失笑,上下扫了一眼向南,最后嗯了一声,抬手将那包点心给接了。 向南送了点心,这才背了书篓,两手拉着书篓背带眼巴巴的看着赵悦,“那阿悦先走吧,我看着你走了我再回去。” 赵悦挑眉朝向南露出个在向南看来特别帅气潇洒的笑,而后拉着缰绳一翻上了马,抖着缰绳围着向南转了两圈,突然坐在马背上的赵悦弯腰俯身在向南脸颊上轻轻一碰,而后扯着缰绳骑着马哒哒的离开了,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向南抬手捂着刚才被一点柔软触碰过的脸颊,最后脸红红的看着赵悦骑马离开的背影露出个傻笑。 等到赵悦的身影彻底消失,向南这才颠了颠书篓,转身满脸傻笑的抬步穿过杏花林往村里去。 阿茶跟向刘氏已经眼巴巴的在家等了许久了,下午里正家老大赶着牛车回来的时候就过来跟她们说了,说是听说她们家阿南因为算出了一块石头的重量,被苗大人带回去了,说不定今晚就不回来了。 虽然周先明一再表示这是好事,可向刘氏跟阿茶还是忍不住的担心,特别是向刘氏,脑袋里胡思乱想的已经是想到了自家儿子触怒了县令大人,结果被下了大牢。 被关在大牢里的阿南双手扒拉着牢房栅栏,眼巴巴的看着外面就盼着她跟阿茶能尽快发现他出了事好来救他。 哎哟哟这么一想,向刘氏那颗心脏跟被架在火堆上翻来覆去的烤一般,难受得不行。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大业朝实行的是糊名制,也不需要保人就能参加科举,所以向南觉着现在学堂里的夫子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自然不需要特意去讨好。 至于师生之仪,学生家里都要饿死几个人了,想来若真是有师生情谊,夫子应是不该怪罪才是。 向南不太爱古言诗文经贴之类的,他更喜欢动手的那些东西,所以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是标准的理科生。 不过现下秀才之下无明经,便是向南想要偷懒走明经这条路子以后做个小业务官也必须先考了院试。 因着这些,向南呆在房间里也慢慢的翻看起了原主先前就准备好的主考官副考官往年做的文章。 补考应也是三月里这几位作为考官,毕竟吴越郡也不可能单独又派人下来,就为了考员不会很多的录遗。 另外还有一些也是原主这几年来多方收集的文章经贴,比如大业朝各方文豪,往年科举考场出来的优秀文章。 至于那些书,向南已是在梦里十九年跟着原主背了个滚瓜烂熟,对于已经会了的东西,向南很是提不起兴致来。 倒是看着各类文章经贴,在里面寻找相同于不同,抓捕骨架流行,向南慢慢的看入了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3.向府 杏花村里那些故人如何向南自是不知道也不会有兴趣了解, 只可惜当初还跟他志趣相投教他种地的周六爷居然已经在前年去世了, 当初他离开那会儿不是还身体挺健康的么? 不过周六爷已经是六十多岁了,在古代也算是高龄喜丧。 从杏花村回去之后准备收拾好东西第二天早上依旧赶早离开, 晚上的时候却是叫狗二跑来找向南,问向南介不介意他这个妹夫以后就跟着大舅哥混。 “你怎的突然就把衙头也辞了?” 向南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卫江那厮。 万万没想到狗二居然也能干出这种事,一天的时间就把衙头的职务给辞了不说,还打包好行囊将田地庄子托付给孙子他们几个兄弟, 自己收拾包袱带着媳妇儿孩子就准备啥也不管不顾的要跟他回京城发展? 狗二倒是没觉得有啥舍不得的,抬手挠了挠后脖颈,今天忙得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这会儿刚忙完就跑来跟大舅子说一声,这不能都要跟人家上京城去混了还不提前打声招呼对吧? 浑身上下都是臭汗,狗二感觉有些痒, 赶紧说完了好回去洗个澡。 “也没什么, 县令那儿老早就对我占着衙头的位置不满啦, 要不是因为知道我有个大舅子是当官的,上头还有苗大人罩着, 他怕是早就把我撸下来了。” 当然,其实狗二是一点不怕这个的,要知道现在他在泽陂县可谓是振臂一呼就能喊来一大堆兄弟, 即便是没有苗大人跟向南这两座靠山,狗二想要保住衙头职务也是容易得很的。 主要还是昨儿看见阿茶哭得厉害, 等回去之后更是一晚上想到就哭, 梦里都在喊娘和哥哥别丢下她。 这可把狗二给心疼坏了, 狗二想着反正他在泽陂县也没啥舍不得的,干脆第二天早上跑去县衙辞了官回来才跟阿茶说他们一家要跟着大舅哥上京城。 阿茶虽然生闷气,可也知道狗二是因为她才这样做的,闷闷的有点难受,可事已至此,阿茶还是听狗二的话乖乖收拾东西。 狗二又把早上忽悠阿茶的借口给拿了出来,“这不是阿茶就你们这些亲人么,我狗二在这边也没亲人,要是跟着你们去了京城,想来以后安安跟阿涧也能有个更好的前途。” 向南却没阿茶那般傻白甜,身为男人,还是很容易就想到了狗二最根本的原因。 向南叹了口气,颇为感慨的抬手拍了拍狗二肩膀,“你今日对阿茶的这份心倒是叫我再不觉得将阿茶交给你后悔了,你且放心,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咱明早天不亮就要走,让安安两姐弟早点休息,别明儿个起不来。” 狗二得了向南这么一句话,简直就跟被夸上天了一样舒坦,不后悔将阿茶交给他,这就是觉得他做妹夫很好吧? “行,那以后就承蒙大哥照顾了。” 这就转身回了家里。 院子也托付给孙子帮忙照看了,狗二觉得自己估计是也会跟岳母他们一样去了京城就不大可能回泽陂县了,院子也不急着卖,就让孙子帮忙给租出去。 等他在京城确定下来干啥之后,这边再做打算。 向南回头找向刘氏说了这事儿,向刘氏也是直感慨狗二对阿茶确实好。 “若是别人怕还以为是狗二要攀着咱们,可这几年狗二从来没借你的名头干过啥,但凡有个好东西都要往我这边送,阿茶也是隔三差五的带着孩子回这边陪我。谁家闺女嫁了人能这么自由?也就狗二什么事都顺着阿茶的心思罢了。” 现在连背井离乡抛下一切就这么跟着他们上京城的事儿都能为了阿茶做出来,向刘氏是真的对狗二满意得不知道咋说话来夸了。 当然,这也就限于女婿,若是自己儿子是狗二,怕是哪个当娘的都要原地爆炸了。 如此一来,第二天一大早,向南这边就两辆马车几匹马的出发了。 向南跟张寒他们依旧是骑着租借的马,曾瓜头赶着自家的马车,曾氏跟向刘氏一起坐一辆马车,马车里放着不少行李。 后面同样跟着一辆马车,那是狗二家的,两个孩子现在天色还早,都是被狗二给抱进马车里的,这会儿估计又迷迷糊糊继续睡过去了。 狗二在外赶车,阿茶在里面照顾两个孩子。 一行人出了县城一路直奔三九渡口,大家带上行李上了客船,马匹还给了租马行,连带着两辆马车也都给卖了。 虽然因为卖给匆忙是直接卖给租马行的,可人家看见向南腰上挂的双红尾白斑青鱼袋,立马就给了个公道价,不敢压一点价格。 毕竟民不与官斗,租马行的老板也就是普通商户,平日里就交代下面的人对待有功名的读书人以及官老爷都给小心着点万万不能得罪怠慢。 这还是向刘氏跟阿茶第一回离开泽陂县,这会儿不仅离开了县城,还第一回坐了大船。 向刘氏一开始晕船晕得厉害,好在向南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毕竟从来没坐过船且年纪稍大的人确实更容易晕船。 药让张寒去煎了两碗来,向刘氏喝了睡了一天,到第二天总算舒服多了。 第二天傍晚船只路过郡城,这回向南没有单独下船去跟苗大人告辞了,一行人这般在船上憋了二十来天,一路顺利的到了京城。 向刘氏跟阿茶他们第一次来京城,向南自然是提前给赵悦去了信,因此等向刘氏被向南扶着踏上京城外渡口的时候,赵悦已经带着两个孩子以及几个下人在那里等着了。 阿泽还记得人,笑笑当年被向南他们带着离开泽陂县的时候也才几个月大,不过笑笑胆子不小,看见哥哥仰头一个个叫人,自己也跟着脆生生叫奶奶姑姑姑父。 安安端着小淑女的大姐姐姿态温和的叫了表弟表妹,阿泽也回了礼,笑笑倒是对阿涧更感兴趣,毕竟这还是她第一回当姐姐呢,虽然笑笑也才比阿涧大几个月。 四个孩子见了面,等到一路从码头到了家里,短短时间里却是已经玩到了一起,安安忘了端架子,笑笑反而更喜欢这样的表姐。 阿涧还小,性子有点安静,四个孩子反倒是阿泽更像是哥哥在照顾着其他三人。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凑一堆去了,赵悦见了向刘氏跟阿茶,三人当初就处得好,这会儿久别重逢自然是亲亲热热。 赵悦跟阿茶一人一边的挽着向刘氏的手臂,两人说着话,还带着向刘氏说这几年分别的日子里彼此生活中发生的事儿。 虽然坐了这么久的船实在倦怠,可等见了儿媳孙子孙女,向刘氏却又突然觉得有精神了。 出了渡口人口拥挤的地方,一行人上了赵悦带过来的两辆马车,因着知道狗二跟阿茶一家也过来了,赵悦原本只添购了一辆马车的,临时又去购置了一辆,就想着以后狗二一个大男人出门办事得一辆马车,家里两个女人带着孩子也得有一辆马车备用着。 好在这回皇上又给赏赐了些银两,要不然赵悦还真得去找个法子挣点钱才能让家里人不至于饿肚子。 一家人到了向府自然是一顿热闹,曾瓜头跟曾氏见到长高长壮更有担待出息的儿子自然是好一顿高兴,府里赵悦买了几个正经丫鬟小厮婆子。 安安跟笑笑身边是肯定得要一个婆子两个丫鬟伺候的,阿泽有个白云,蓝天看着向南的样子是准备带走的,以后培养一下也能用得更顺手。 向刘氏那里也得至少有个丫鬟伺候,曾瓜头依旧负责门房,曾氏领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负责厨房。 另外还有一个婆子两个小厮负责宅院打扫,皇上御赐的这座宅子可不算小,虽然也如同陈大人那样锁了两个院落,可还是有三个院子并前面客房大厅偏堂中庭,每日里打扫就是个大活儿。 向南他们到京城的时候是下午,一行人安顿好又稍作休息,晚上向南请了林渊夫妇还有陈大人钟大人一起过来吃一顿,既是接风宴也是暖房宴。 等到要开席的时候老关居然也带着小太子跑来凑热闹,事实上收到向南一回来就递的邀请帖子,皇上也挺意外的。 毕竟还真没有哪个臣子搬个家还要请他去暖房的,可看着向南帖子上写的是请关叔跟辰兄弟,皇上觉得有趣,于是按时上了门。 好在现场知道他跟太子真实身份的四个人都挺淡定的。虽然林渊跟皇上不必钟大人陈大人向南跟皇上那般亲近,可当初好歹也是跟皇上一起吃过烧烤吟过诗的。 对于向南跟皇上关系也了解得很,见到了也就是意外了一下下,这个意外还是意外的向南居然还请了皇上。 向南倒是没那么多想法,就觉得这房子都是皇上送的,自己一大家子欢欢喜喜的搬进来,好歹也要请人家来搓一顿,再好好表达一下自己对这个房子的喜欢以及对赠送者的感谢吧? 向刘氏作为向府辈分最高的人,倒也没发现啥,毕竟在她看来,无论是钟大人还是林渊,都是一身贵气的人。 皇上跟太子被介绍出来的时候还没啥官职,向刘氏想着这两人说不得是啥有文化的读书人,那些什么书院院长啊大儒的之类的,反正自家儿子能跟这些人交朋友向刘氏是很放心的。 别的不说,她家儿子结交朋友那是真的好运气,无论是当初的孙子狗二赵顺苗大人,还是之后的林渊周子才陈大人,无论身份地位如何,那都是好的。 因此向刘氏毫无心里压力的特淡定的敬了皇上跟钟大人陈大人一杯酒,另外还叮嘱太子别拘谨,放开些就当是自己家。 太子默默的盯着向刘氏用公筷给他夹的一块小排骨,几秒后默默的夹了扔进嘴里慢慢嚼着吃了,能跟他说“当成自己家”这种话的人,这位向老夫人还是第一个,果然不愧是向大人的母亲么。 能够教导出向大人这般人物的妇人确实跟寻常村妇不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4.武陟县 当天晚上请了亲朋好友暖房, 第二天上午向刘氏跟赵悦阿茶三人带了家里准备的点心出门去拜访了一下附近的邻居。 住在附近的都是跟陈大人从五品侍讲学士品级差不多的, 可谁都知道这从六品县令的宅邸可是皇上御赐的。 这会儿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个小小县令在北肃郡搞出多大的动静,这是明摆着未来皇帝宠臣啊, 只要不性差踏错,光凭着向南在北肃郡大山县所作所为,一辈子也能至少爬到四品往上。 更何况还有个陈大人这样的师傅,可以说向南现如今也是不少人羡慕嫉妒的对象了。 陈大人虽然名义上还是从五品侍讲学士, 可抵不住人家兼职多且跟皇上亲近啊,这就让很多五品以上的大臣都要对陈大人客客气气的。 这年头,虽然品级很重要, 可在重要也比不过皇宠重要。 说到底他们的官职权利荣耀都是皇上给的,要是皇上不高兴了或者说因为有个更喜欢的臣子需要你挪位置,那真是看着前面的坑也要含泪笑着往下跳, 好给皇上腾位置。 这就是遇见一权在手有能力君主的悲哀。 好在当今圣上上位十来年一直都挺明辨是非的, 也没胡乱搞斗争把别人拉下来安插自己的人, 但凡你有能力,哪怕是什么时候意见不合反驳了皇上, 下一回你做得好做得对了皇上依旧会态度陈恳的夸奖你。 虽是得遇明君,可大家官场里混日子的,自然是更倾向于谨慎小心, 对于上门拜访的向府女眷,这些大人家里夫人们也是态度亲热温和的接待了。 知道他们是昨日刚到京城的还有夫人特意提起京城有哪些风俗又有哪些地方风景好哪家酒楼大厨手艺好。 向南这边则是跟陈大人商量好了阿泽念书的事儿, 又提了狗二安顿之事, 陈大人问过狗二自己的意思, 最后给了狗二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做衙役,这个他还是能安排的。 另一个就是入京城京畿营入伍当兵,这个也好办,文有陈大人钟大人,武有周子才家里那份关系,狗二只要真有本事,以后肯定是能混出点名堂来。 陈大人也知道向南准备将孩子以及向刘氏留在京城的打算,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照顾好向府留下的人。 向南这往吴越郡一来一回已经浪费了四十多日,接了向刘氏他们入京之后也就停留了两日,都没时间替阿泽找好夫子就不得不赶紧又收拾行囊。 向南带着赵悦告别哭得跟泪人似的家人孩子,忍痛离开京城,又坐上南下官船,蓝天卫江大树以及四位护卫随同。 赵悦虽然性子坚毅不比一般女子,可到底是第一回跟孩子们分别,每每回想笑笑边哭边要扑过来抱她的模样,心里顿如刀绞。 阿泽虽然目中含泪,却尽量劝慰着妹妹,可正是因为这份懂事,叫赵悦想起来又是在夜里哭了两回。 这还是向南第一次见到赵悦哭,向南没办法,自己心里也痛啊,抱着媳妇儿吻着赵悦的额头轻声安抚,心里下定决心定然要努力快些将皇上需要他做的事做完。 到时候他就留在京城里哪怕做个闲差,好歹也能叫一家人团聚,再不受这等离别之苦。 有向南好生劝慰安抚着,赵悦第三天里才稍稍缓过来,瞧见向南沉寂的眼神也是一阵心疼。 她家男人最是像小孩子一般性子跳脱思维简单,可因着经历太多,眼神都变得沉稳了这许多。 别人或许会欣慰与他的成长,可赵悦却看得心疼。 这种事却是没人能劝的,也是一个人成长途中不可避免的,赵悦只能去寻摸些新鲜的河虾鲜鱼烹饪美味,美食总归能让人稍稍心情放松些。 另外赵悦也注意着不再露出伤感,两夫妻一开始还不习惯没有孩子在身边,一路等到在船上过了十几天,这才渐渐不再习惯性的去找孩子了。 有时候孩子离开大人不仅仅是孩子的成长,也是大人的成长。 向南这回有了之前三年北肃郡大山县县令的工作经验,这回倒是不至于到了东云郡才临时花费半个来月了解当地。 也是向南现在手上有人用了,特别是张寒跟郑浪,两人世家出身,向南只交代二人收集东云郡武陟县的资料,二人上船后就将齐整的资料奉了上来,里面甚至还有武陟县近十年几任县令在任期间的所有事。 因着跟了向南一年多,两人还将武陟县农作耕地气候降雨少数民族分部等都给囊括在了资料里,倒是叫向南省事多了。 上船后的第六日,卫江突然找上了向南,支开了大树跟蓝天,趁着向南周围没人的时候问了向南一个让他十分吃惊的问题。 “大人,您的妹夫做衙头以前可还做了什么别的?” 向南不明白卫江怎的突然关注起狗二,不过向南对卫江还是很信任的,毕竟三年相处,到最后卫江还为了他离开故乡辞去衙头之职,因此沉吟片刻将狗二的事都给简单说了一遍。 卫江却是皱了皱眉,“大人,您妹夫手上怕是沾过不止一条人命,若是当混混儿时沾上的也不可能最后能够平安无事。” 且泽陂县那么小个地方,若真是出了什么人命,怕是也不可能就安安静静什么响动都没有。 狗二手上沾了人命,还不止一条?向南顿时一惊,从矮桌后站了起来,背着手皱眉踱步琢磨片刻,还是不敢相信的回头反问卫江,“老卫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这妹夫虽然以前人是混了点,可性子良善,对我妹妹也是再好不过了,应该不会” 向南突然想到狗二去北边互市那一回,回来的时候一身狼狈,可却带了一麻袋的值钱玩意儿,该不会那回狗二在路上遇见土匪或者反水镖师的时候并不是寻机躲开了,而是动了手吧? 向南想到这里眉头皱得更紧,虽然那事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可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说不定什么时候狗二这事儿就被人翻出来了。 到时候若是毫无准备,怕是会被有心人利用,狗二到时候也脱不开身。 向南心里想着事,卫江那里肯定的回道,“属下在边关上阵杀敌也有七八年,看一个人手上有没有人命还是不会走眼的,若是大人这位妹夫性子可靠,这等事还是要提前知晓,也好提前处理好,免得以后多生事端。” 若是这人有意欺骗向南,卫江也是怕大人现在将孩子老母都留在京城,又跟那样不知根底的人住在一起,万一那人起了黑心,趁着大人不在京里做了什么,卫江就怕以后大人后悔莫及。 先时卫江第一眼见到狗二就看出点问题,可那时候时间紧迫,卫江也要听从吩咐替向南办事,后来也是这几天上了船趁机跟刘通金常私底下互相说了这个事儿。 刘通跟金常也是战场上下来的,可当时因着已经见过卫江,脑袋里也没多想,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到这上面。 卫江确定不止自己一个人有这种感觉,这才决定来跟向南禀报,哪怕最后向南误会他是故意说妹夫坏话而生出嫌隙,卫江也半点不后悔。 总归他现在是天大地大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即便是大人不愿意留他,到时候他随便去交钱领了猎户牌四处浪迹或打猎为生或抓匪领赏金也能过活,左右也就糊弄一张嘴一个肚皮的事儿。 向南倒是没多想,卫江能够这样直接跟他说向南挺感激的,毕竟这种事若是没人说他是再也不可能想到的。 或许赵悦是因为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杀过人,对于这方面并没有察觉到,反倒是卫江察觉了且选择了跟他坦言此事。 “行,老卫,今儿这事我要谢谢你,要不然我肯定是没办法知道的,不过我还是相信易重,毕竟他这么多年所作所为做不得假,我这就给他修书一封问个明白。” 卫江张口欲言,向南笑着拍了拍卫江的肩膀,“放心吧,我还没那么笨,你的担心我也知道,我会先跟师傅那里去一封信,易重这封信会晚一点送到易重手里。” 若是到时候狗二真有异动,提前接到向南书信做好防备的陈大人也好及时发现并保护好家里的人。 虽然相信狗二,可事关人命,还是谨慎些为妙。 卫江这才放心了,笑着拱手道,“大人如今做事越发谨慎细致,属下这就放心了。” 卫江虽然现在跟在向南身边无官无职的,可还是习惯了自称属下,向南倒是叫卫江把他当朋友直呼名讳,可卫江这方面却是保守死板得很,认定了向南是他的大人,平时相处里也是半点不肯怠慢失礼的。 若不是因为向南以前就习惯了叫宋县丞章文书米教谕为老宋老章老米,再加上他现在确实没什么职务可以用作称呼,便是向南叫他“老卫”他也是不愿意受的。 有时候向南都感慨,卫江明明就是个武夫,可偏偏比一些个读书人都还要古板守礼。 向南既然说了要写信,船只在下一个渡口靠岸的时候向南就派大树跟蓝天一起下船往京城寄了一封书信,等到一天后船只在下一个渡口靠岸,向南又派二人寄出一封书信。 大树跟蓝天虽然不明白为啥这两封信都是寄回京城的怎的没有一起寄回去,不过想想说不定是昨日没想到,今日突然想到要给家里人写家信也很正常,因为二人也没多想,高兴的下船寄了书信,在地上溜达了一会儿又按照夫人的吩咐买了许多新鲜蔬菜肉食上船。 这会儿赵悦跟向南出来,反而是赵悦身边没个伺候的人,向南这里好歹还有许多人,偏赵悦那里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 向南原本也想着给赵悦配两个丫鬟婆子的,可惜赵悦却说身边戴着丫鬟婆子反而行事束手束脚的。 等到水路行了一半,赵悦干脆就直接舍弃女子裙衫做男装打扮,腰间挂着佩刀,背后背着箭筒臂上挽着黑弓,看着洒脱又帅气。 官船上上上下下同行的好些个丫鬟小姐都对这样打扮的赵悦频频侧目探首,甚至还有大胆的丫鬟在甲板上遇见了跑上来找赵悦搭讪的,叫向南吃了好几缸醋。 而后就故意找了事儿让赵悦帮他忙活,将人拘在船舱里这才舒坦了。 东云郡也属于丘陵地带,依旧是多山,可比起北肃郡,东云郡更加湿热,几乎一年都没有冬天的,春夏秋更明显,植被覆盖率高得可怕。 也正因为湿热与密林,导致深山里甚至还有瘴气,普通人轻易不敢进。 东云郡最叫人头疼的不是百姓贫苦,反而是民族不合,似向南被分到的武陟县,那里就是苗人占百分之四十,汉人占百分之四十,另外百分之二十的则是世代居住在深山里根本就没出来过的别的其他少数民族。 少数民族此时还以寨子聚居,不受山下县城里衙门管束,便是税收也只是每年没个寨子下来几个汉子闷不吭声的交到县衙去,其他时候很少见到人,可以说虽然大家都是大业百姓,却又泾渭分明。 皇上对这个倒是不着急,反正他们也都是普通百姓,求的也不过是抱团好好过日子,为了对他们少数民族表示宽待,朝廷甚至有简单的少数民族优惠政策,比如说苛捐杂税徭役这些,只收他们占据山林的税以及少许耕地税。 这无疑让少数民族更加放松警惕,可同时却也让他们更容易继续抱团生活,不跟外界接触融合。 皇上派向南过来,也不过是想让向南试试当年他在院试文章里洋洋洒洒写的那些个设想罢了。当然,还有一点是皇上觉得向南这人很特别,用俗气一点的话来说的话,就是这人运气好,跟上天亲儿子似的,总能遇见好事儿。 这种事能说是运气,也能说是人格魅力,这是很难解释的现象。向南倒是没感觉到,反正就是觉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遇见困难了就想办法解决,想不出办法那就果断求助,总不能活人被尿给憋死了。 向南自然不知道这世上还真挺多人被憋死的,毕竟没谁能有他这么坦然的跟人说这事儿我不行得求人帮忙。 东云郡倒是多河流,便是山上也很多自然形成的湖泊,向南他们一路乘船直抵东云郡郡城,然后向南将赵悦他们安顿在驿站,自己拿了书信公函前去拜见东云郡的太守。 一如往常,这位太守哪怕不是皇上的人,可也已经被皇上打过招呼了。 虽然这老头见了向南不怎么热情,可面上还是过得去,只说以后有困难就找他帮忙。 不过这位廖太守小眼睛浅眉毛肉下巴身形似个倒三角,下小上肥站直了似圆锥,向南想了想,嘴上客套的应了,心里却决定以后有事儿还是多走几步路往别处求助算了。 这人看着年纪约莫五十多岁,也不是个严谨内敛有志向的,向南看见廖太守第一眼居然觉得像是看见了死守岗位然后睁只眼闭只眼就等着顺利退休养老的公职人员。 不过不是爱折腾下属其实就已经很不错了,向南也慢慢知道了自己当初在北肃郡能那般轻松还是多亏了付太守。 因着这个,向南还在皇上面前狠夸了付太守两回,真心实意的觉得付太守人真好,对皇上的命令执行得简直不能更好了,还夸皇上那眼神忒好,一瞧一个准,比伯乐相千里马还厉害。 这毫不文雅的夸赞愣是夸得皇上心情舒畅了大半个月,见到回京述职的付太守也是心情不错,直接将人往江南调了。 江南哪怕是个小县令也是个肥差,付太守能调任江南田苏郡做一把手,已经可堪未来官途之光明。 江南地区两郡郡守就有点类似于现代上海市长的位置了,坐了这个位置的人不说每一个都能入中央,可却已经算是中央的预备役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向南这边跟廖太守不咸不淡的客套一番,等廖太守打着呵欠端茶送客的时候向南就恭敬的告辞,不似当初在付太守那里多有逗留。 赴任之时第一站要拜访太守也就是一个流程,向南从太守府这边出来就直奔驿站,这会儿已经是傍晚,向南一行人干脆就在驿站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掐算着城门打开的时候,一行人匆匆上马赶往武陟县。 这回因着主要走的是水路,他们都没带马车,行囊也一切从简,毕竟没了孩子,又只有赵悦一个并不在乎繁琐细节的女子。 当初离京的时候向南就直接将当初从大山县带回来的几匹马给一起带到了船上,另外给卫江蓝天重新配了马匹,反而将朝廷给他重新分配的乌棚马车留在了向府。 以后向刘氏他们出门坐那辆马车,京城里稍微消息灵通一点的人也不敢轻易招惹。 张寒郑浪虽然是世家子弟,一匹好马还是有的,不过两人还是用的当初大山县配的一般马匹,跟大家都一样。 做人属下就要有做属下的样子,张寒跟郑浪之所以能被皇上选中派去保护向南,第一就是因为这两人的品行。 二来也算是给向南跟那些世家搭桥拉线,既是让向南跟世家关系稍稍和缓,让世家对向南做出的改变别太紧张,让他们明白,向南做这些对他们也是有益的,眼光放长远些,别动些什么歪脑筋。 同时也是让世家也有两个亲眼看着这些发展变化的人,这些世家最是守旧不愿改变,若是叫他们自己内部的年轻人积极支持改变,以后世家被这一代年轻人掌控了,世家的思想态度也能缓慢转变。 可以说皇上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未来的巨变做准备。 一行人骑着马快马加鞭,自然赶路也迅速,武陟县距离郡城约莫三天的路程,走的是官道,还算平坦好走,没有什么悬崖路或是吊桥悬空索道。 武陟县有数条山上留下来的溪水融汇成一条缓缓流动的河,喝水往西边走,是条内陆河,向南他们踩着清晨的阳光踏入县城城门,城门口已经有几人束手而待。 见到向南,为首那脸长下巴方的中年男人还从怀里掏出一卷画纸眯着眼睛瞅了瞅,似乎是确定了向南的身份,顿时脸上扯出谄媚的笑,躬身弯腰迎上来朝马背上的向南行礼。 “这位可是这个月就要来赴任的向大人么?属下是武陟县县丞壬郝。” 向南没想到武陟县县衙居然消息这般灵通,也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不过如何,向南自是当即下了马,笑着拱手朝在场六人道了声辛苦,“各位客气了,怎的这般早就在县城门口这里等着了?” 见向南应了,壬县丞态度更是殷勤了几分,连忙侧身给向南介绍身后跟着的五人,分别是胖矮冬瓜似的朶福朶文书,中年地中海李大茂李账房,年轻三角眼闻武闻衙头,中年瘦高个棺材脸恭依莱恭依教谕。 另外还有一个笑得憨厚的中年男人,壬县丞介绍说是本地有名的善人老爷连昌盛连员外。 向南心里多注意了一下明显不是汉人姓氏的恭依教谕,至于看着像是憨厚人的连员外为何会被壬县丞带来迎接他,向南此时也没多说什么,只照平常舒展眉头笑得疏朗,拍着壬县丞的肩膀道了两声“辛苦了”。 昨晚向南他们是宿在荒山野外的,今儿早上趁早赶路,此时向南只流露出些许倦意,壬县丞就十分上道的连忙请向南他们一行人赶紧回县衙好好休整一番。 “大人放心,县衙里后衙属下已经早就安排人晒好了被褥烧上了热水,大人跟给位兄弟到了地儿就能好好洗洗丰城睡一觉,等到晚上咱们大家再好好聚一聚也不迟。” 壬县丞说罢嘿嘿笑得谄媚的去看向南的脸色,向南舒展了眉头嘴角,壬县丞就知道自己拍对了马屁,连忙笑着跟个下人似的替大家引路,一点没觉得掉了身价。 开玩笑,壬县丞可是花了大价钱打听来的消息,说是这位新来的向大人可是深得皇宠,要是能够在这三年里好好给大人卖命效力,到时候少不了他的好处。 不过壬县丞一边给大家引路,一边暗暗用眼角余光瞟了好几眼向南身后的那行人,居然看来看去也没看见信任大人的夫人。 这不对啊,不是说大人带了夫人赴任么?怎的没见半个女子?难不成是大人先赶了过来,夫人随后才到? 壬县丞心里心思百转,想着今晚说不得能叫自己妹子去谈一谈,说不定就能趁着夫人还没到这里就能入了大人后院也说不准。 到时候他就成了大人的大舅子,那可比三年忠心耿耿卖命抱大腿更来得牢靠,听说大人后院只有一位嫉妒成性且十分厉害的母老虎夫人,说不得大人早就有了别的心思,只是没寻到机会呢。 壬县丞想东想西,面上却是依旧谄媚又讨好,一路将人带着去了县衙。 武陟县说不上是个多大的县城,不过至少比当初的大山县大两倍左右,比之泽陂县也要稍稍大一点,不过县城里的人并不算多。 道路倒是整齐干净,街道两边的商铺也开着门隐隐约约有些个客人在里面,沿街也有叫卖的菜农小贩卖货郎等等,瞧着也是一派平安繁华的县城模样,要知道现在也才早上。 “咱们武陟县两日一小集,五日一大集,每逢大集市街道上都是挤挤挨挨的,摆摊的小贩都要从县城门口摆到衙门口那边去。” 壬县丞路上简单介绍着,鼓吹着武陟县县丞的平安繁荣,向南笑着点了点头,脸上自是欣慰的模样,心里信没信只有他自己知道。 等到一路骑着马跟着壬县丞到了县衙门口,向南先下马,回头习惯性的去瞧赵悦,看见赵悦要下马,连忙上前伸手虚扶了一把,而后自然而然的将赵悦的腰刀整理了一下,拉着赵悦低声说话。 一边的壬县丞却是眼睛一鼓,心里一个咯噔,发现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大人爱慕男色,这种事居然也不遮掩一下,就这样坦坦荡荡真的好么?难不成京城那边最近流行这个? 要不然怎的大人那几个随从一个个满脸淡定好似已经司空见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5.太白楼赴宴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阿茶跟向刘氏一看, 顿时都松了口气, 继而发现今日说不定还真发生了什么大好事, 看向南那小跑着满脸喜气的样子,一瞧就是忍不住的一路乐呵着回来的呢。 “我的儿, 可算是回来了, 怎的下午没能坐上周家老大的牛车?你是怎么回来的?可是走路回来的?”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 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 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是凑巧碰见阿悦, 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 要不是阿悦帮忙,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 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 “既然叫了牛车,两边也顺路, 自然是一起的,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 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 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 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这都十七了,现下她哥哥眼看着是开窍了懂事了,向刘氏准备让阿茶少做点活计,将手跟脸慢慢养起来。 等七月里若是向南真能中了秀才,阿茶的亲事也能挑得更好。 自从家里不用挑水之后,阿茶的活轻松了很多,便是洗衣服也能在家里用水缸里接的水洗了,不用端着笨重的大木盆去河边洗,洗了还要费劲的端一盆子湿衣裳回来晾晒。 在家里向刘氏也会抽空帮忙,等忙空了向刘氏跟阿茶就有更多的时间绣个手帕做个香囊荷包之类的,这些年家里的油盐开销都是向刘氏跟阿茶这样一针一线挣出来的。 往年还有向南的束脩,今年向南考秀才,若是能通过,束脩这一笔开销也能剩下来了,向刘氏这才有了余力准备给阿茶攒嫁妆。 至于儿子娶妻的事,向刘氏虽然也着急,可还是知道男子年纪大点还可以找门好亲事,可若是女子耽搁了,越往后能挑拣的门户就越差。 向刘氏虽然平日子使唤阿茶干活,可对阿茶的疼爱还是不少的,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且儿子如今瞧着傻乐呵也没那心思,向刘氏想着就让儿子趁着年轻,专心的读几年书,等及冠成年后再娶妻生子也是一样的。 若是夫君在天有灵保佑儿子一路顺遂,等中举之后便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使得的。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如何打着算盘,白天里虽然很是想念阿悦,可想想自己中了秀才就能娶阿悦回家,向南重新振作精神埋头苦读。 因着有“优秀答题卷”做针对性研究,又有苗大人提供的纲内纲外书籍,只要向南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认真苦读,将这几本书读透了,哪怕考试的时候遇上超纲的题也能答得上来。 看邸报的时候向南就当做是开家庭会议,坐在向刘氏跟阿茶身边边看边读出来,让做针线活的向刘氏跟阿茶也能听听。 虽然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后院女子,知晓了这些国家大事也没用,可向南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打开眼界,一个人见识得多了不一定就能做到心胸开阔,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必定很难做到心性豁达。 向南在农村里呆过两年,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女子,一开始在大城市里打工的时候,哪怕租住的是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可穿衣打扮说话行事,跟农村里的同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等到这样的姑娘回老家结婚生了孩子在家带孩子奉养公婆几年后,她原本的那些不同就完全被农村这个大环境给同化了,特别是向南呆的那个交通闭塞连网线都没拉的旮旯村子。 这位姑娘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吗? 不,并不是,甚至于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6.长青帮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毕竟读书人有个亲妹子做妾,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要不是昨天向刘氏以为错过了此番院试还得等到明年三月, 家中没钱没粮连学堂束脩都交不上, 向刘氏也不至于真就动了阿茶的心思。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 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 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 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 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 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大业朝实行的是糊名制, 也不需要保人就能参加科举,所以向南觉着现在学堂里的夫子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 自然不需要特意去讨好。 至于师生之仪,学生家里都要饿死几个人了,想来若真是有师生情谊, 夫子应是不该怪罪才是。 向南不太爱古言诗文经贴之类的,他更喜欢动手的那些东西, 所以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 都是标准的理科生。 不过现下秀才之下无明经, 便是向南想要偷懒走明经这条路子以后做个小业务官也必须先考了院试。 因着这些, 向南呆在房间里也慢慢的翻看起了原主先前就准备好的主考官副考官往年做的文章。 补考应也是三月里这几位作为考官,毕竟吴越郡也不可能单独又派人下来,就为了考员不会很多的录遗。 另外还有一些也是原主这几年来多方收集的文章经贴,比如大业朝各方文豪,往年科举考场出来的优秀文章。 至于那些书,向南已是在梦里十九年跟着原主背了个滚瓜烂熟,对于已经会了的东西,向南很是提不起兴致来。 倒是看着各类文章经贴,在里面寻找相同于不同,抓捕骨架流行,向南慢慢的看入了神。 向刘氏悄声放下门帘,嘴角含笑脚步轻快的走了。 儿子今日虽然花费了时间在干活上,可瞧着看书做学问的时候却比往日里更加专心,也不给那什么夫子家的小师妹做写个文绉绉的风月诗歌了,想来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抓住七月里这个机会。 想她亡夫十五便中了秀才,十七娶了她,因着舍不得孩子外加家中没有别的经济来源,这才一年年蹉跎了去。 想来阿南身为夫君自幼悉心教导的儿子,这回拿个秀才的功名,定然是十拿九稳。 等到阿南得了功名,该是相看一户贤惠的妻子回家了。 向刘氏想到这些,便是还有些头晕眼花,也觉得浑身松快得很,当即手脚麻利的搬出柴房里那些闲置多时的农具,敲敲打打的勉强修理一番。 傍晚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向刘氏又搬了簸箕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挑拣起种子来,以备春雨来临之后就开始动土忙活春耕。 春耕的前奏自然是翻地,杏花村里有一头水牛,因着先前向刘氏瞧见向南拿了十个鸡蛋回来,心性圆滑的向刘氏也看出来了里正的结交之意。 既然对方递了梯子来,向刘氏也没有不接的道理,让阿茶送了一篮子家里剩下来的梅干菜过去。 虽然寒酸了些,可也算是他们家现在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里正看了向刘氏的回礼,两人没有见面,却颇有点达成默契的意思。 因着这个,向刘氏今年特意提前去了里正家,找了里正婆娘周胡氏,说了今年借耕牛的事儿c 里正果然有照顾向家的意思,自家耕地也才犁了一小半,就让大儿子赶着牛去帮向家把那两亩地都给犁了一遍。 至于第二遍,自然就需要种庄稼的人自己翻一遍了,毕竟第二遍是细活儿,里正再想跟向家示好,也不可能真就不顾其他来借牛的村民。 这般忙忙碌碌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了两三日,春雨断断续续的就落了下来,除了第一天势较大,另外两天都是毛毛细雨。 好在地里的土壤被雨水浸透了,向刘氏跟阿茶披了蓑衣跟斗笠,顶着毛毛雨在地里抓紧时间翻土。 蓑衣跟斗笠都是用大片的竹叶用竹篾夹着编织而成的,村里有篾匠,只需要花点粮食或者几枚鸡蛋,就能提供竹叶跟竹篾请了篾匠帮忙制作。 这第二遍翻地可是细致活,用锄头将大块的泥土敲开,捡了草根石块扔到背篓里,等背篓里装满了这才一起背了倒到其他地方。 向南自然不会在这样忙碌的时候真就坐在家里读书,抢了阿茶的锄头,让阿茶去帮忙捡石头草根,这样一来一亩的旱地没用两天时间就耕好了,顺便还垄了土坎。 向南还在边沿挖了条排水的浅沟,地势最低的地方浅沟也有个能排水出去的缺口。 先前向南只是猜测,梦里十九年看过来,也知道了这边的气候有些像华国的蜀地,冬季少雪,全年雨水丰沛。 这边种的一般就是玉米大豆小麦之类的。 说到玉米,却也是前朝开了海运才从海外传过来的,可惜开了海运引来他国尖细,关键是这尖细还成功了,将朝堂搞得是混乱不堪,最后更是将前朝搞得灭亡了。 若不是有沿海的名将抵死抗击,怕是这边的中原大陆都要被海外的那些国家提前变成殖民地。 “今年这春雨下得不错,相信种子下了地也能更容易发芽下根。” 向刘氏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扯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脸上却是带着笑。 向南一边干着活一边分心想着前朝覆灭的历史,听了向刘氏的话向南点头,春雨不仅仅是能滋养土壤,另一个三月里的雨水还很冰凉,翻耕之后深埋在土壤里的虫卵跟冬眠的害虫都会被雨水冻死。 这样一来等到种子发芽扎根,也不至于被害虫从根部啃噬。 另外说一个,现在的农民耕地其实已经使用套种跟间种了,轮种也在两季耕作的地方有了苗头,原主从不关心种地相关的事,这些还是向南梦里跟着原主无意中听向刘氏跟已逝亲爹在家聊种地的时候听说的。 这世界有邸报传播各地消息新闻,官府也会将邸报张贴在衙门外的布告栏,有识字的就去看,看完了就给大家口传,这也是现在的主要信息扩散方式。 向南想着以前去村子里蹲着成天没什么事看的同学给寄过来的各种小说,里面那些主角通过推广梯田啊套种啊邸报啊之类的,还有开青楼收集信息发家致富的。 向南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不是当主角的料,还是老老实实努力读书争取考个秀才回来,然后教个书搞点小爱好种种地,若是能再娶个心水的媳妇儿生两个娃娃,那日子就简直太美了。 向南想自己可能是穿越大军里最没理想也最没出息的一员了。 一亩旱地翻完又紧赶着下了种子,家里地少,向南他们三个人出动也才忙活了几天就忙完了,水田还要过些日子才需要去折腾。 向刘氏看着村里地多的人还在忙碌,眼里却是羡慕得很,“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大地主,若是有好歹也能去俑几亩地种,全家出息就指望这两亩地,实在是叫人心焦。” 若是家里有男丁,这时候还能去其他村子帮忙种地,多多少少能得些粮食或者铜板,可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女眷,村里人都没有谁家地多得需要雇短工的。 向南是男人,可若是向南说要出门找活挣钱,怕是向刘氏能掀翻了房顶,再同阿茶拿了绳子将人给绑了。 十来天的时间里向南渐渐的倒也习惯了早起挑水,挑水的时候也跟村民碰上了,大家随口说几句话,其他人倒是渐渐发现向家的这位读书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当然也不乏那种背后说向南这是知道自己做学问做不出名堂,开始认命种地了,向南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对未来的计划里也确实有种地这一项。 对于他人说的话碰巧是大实话的时候,向南一向是不会多想的,反而这人来问他这话对不对的时候,向南还要认认真真的点头表示一番赞同。 虽然这种做法很多时候会把对方气得憋闷,可向南委实没有想到这些,倒也无知无觉的自个儿过得快活。 暂时忙完了旱地,向南也在这段时间里上山干活的空隙转悠着发现后山废弃石谷里有一处岩石渗透型水源。 这种在雨水丰沛的地方其实是很常见的,比如向南前世自己的老家,但凡遇见有岩石□□出来的地方,有十分之三的概率有这种从岩石层里渗透出来的水。 若是这水干净清澈,便会有人在石壁上凿个小凹处,旁边再摆放个破碗,过往的路人若是口渴了,就能在此处用破碗舀水喝了解渴。 小时候向南跟着父母走亲戚,路上就遇到过这种石壁泉,有的甚至喝着还有些许甘甜,这就是水源附近石质的问题了。 向南瞧着距离自家不算远,这便寻了个空闲,在自家屋边竹林里挑选了几根长得壮实的竹子砍了,又削了坚硬的扁平长木棍,尾端稍稍削出个一边斜的锐面用火稍微燎了一下使其变得略坚硬。 竹子剔掉枝桠,将竹子分成约莫三个竹节截断,两端的竹节隔层自然好去掉,中间那一个竹节的隔层向南就用扁平长棍摸索着用了巧劲儿捅在边沿,慢慢将隔层也给捅没了,于是这节竹筒就成了中空的天然水管。 如此重复,向南费劲儿的折腾出足够多的竹筒,然后又让阿茶从灶膛里捡出一些炭,找向刘氏要了些因为洗得太多次而布质舒散甚至微透的旧布,清洗晒干之后将磨碎的炭铺了薄薄一层在布上。 两层布一夹,稍微再让阿茶走几针线,一个简易的净水布层就做好了,每一个竹筒相连的地方都夹一个这种净水布层。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读书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比如说大人这般的读书人,看见下雨下雪刮风落叶,想到的肯定是情怀惆怅山河社稷,可我偏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雨水循环气候形成气流走向。便是看见落叶,想到的也是这棵树是啥品种生长环境是怎样的,便是这两篇策论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掰扯出来的。” 说完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惆怅,若是没其他人,向南这时候都想要蹲到椅子上抱着自己了。 不过这会儿有苗大人在,向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苗大人听向南嘀咕了一通,却是来了兴致,“风雨形成走向?这些作何解释?风雨不是天上之神布施而来的吗?看了落叶也能知道树木名称以及生长环境?” 向南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理论来解释了一通,不过因为没有先辈理论作为基础,向南也没想让苗大人就能听得懂。 “不过神灵之说咱们也说不准,毕竟有太多事太过神奇,咱们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在快活的过日子就成了,想太多也没用。” 向南自己就是不科学产物,对神灵之说以前就并不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现在也保持这一观念。 万事万物无绝对,向南就相信一点,我所知的是这个世界的一根毫毛,对神灵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未知的敬重。 苗大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点头,果然不再多谈这方面的事,转而又针对向南那两篇策论指出不少问题,另外又给向南添了几本书,让向南回去就好好看书。 “阿南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蠢,回去就给我好好读书,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要懈怠,不然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是经过我指点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时候我可就要说我不认识你这臭小子了啊。” 苗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自觉跟向南有缘分,两人聊了个把时辰,茶水喝了好几壶,等到向南都放开了胆子接连吃了两盘子点心,苗大人也对向南亲近得宛如长辈对待晚辈。 当然,向南自认为自己已经奔三了,再加上梦里那十九年,今年也跟苗大人是同辈了,所以向南觉得自己跟苗大人是同辈之交,等到离开的时候向南还十分坦然的又叫了苗大人一回大哥。 中途的时候赵顺进来报了石头的重量,果然跟向南算出来的结果只相差三十二斤,苗大人高兴的拍着向南的脑袋直说向南这脑袋瓜子一个能抵得过其他人好几个。 “原本你七月就要去考试,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不过这上面下了公文,让五月之前就要交了河堤用料的数额,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尽量往多了报数,可今年太守明文规定数额超过红线就要论贪墨罪处理,我这里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原来今年各地运河以及护城河又要整修了,泽陂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城墙外也是有条河半包围着绕过的。 七月汛期一般不会涨得太厉害,可该整修的堤坝也要整修,苗大人带着几个账房奔走在堤坝上半个来月,不仅脚都快走断了头也已经是绕晕了。 正是烦闷的时候,在县城门那里遇见向南的时候苗大人也就是抱着看向南顺眼的念头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真给捡到个宝贝了。 向南原本想着回去要啃那么多书就头疼,苗大人一说搞堤坝预算,顿时来了劲儿,眼睛发亮的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 苗大人还在担忧会耽误了向南读书,向南已经厚着脸皮表示到时候要多多请教苗大人做学问这方面的事了,苗大人听了这话这才没了犹豫。 向南背着几本书一沓邸报以及两包点心高高兴兴的从衙门后门出来,拱手向送他出来的赵顺道了谢,抬头一看时辰,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 周先明跟村民跟约定好的是下午三点在县城门门口那里汇合,可刚才向南一个人在大石头那里蹲着就蹲到了十二点多接近一点。 后来又折腾了一通,单单是跟苗大人吹牛侃大山也用了两个多小时,现在竟是已经四点多了。 再过约莫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向南兜里可只有二十二个铜板,再则家里的母亲跟妹妹肯定也要担心了。 向南心里着急,跑到县城门那里一问,果然有守门的人说申时刚到那会儿确实走了一辆牛车,赶车的汉子也跟向南描述的相差无几。 难不成还要厚着脸皮回去找苗大人? 向南犹豫间,身后却有个让向南听得灵魂都要高兴得飘到天上去的声音响起。 “阿南,现下可是要回家去?” 向刘氏伤心了一阵,看着眼前一个比一个不善言辞的儿女,心里也顾不得那点伤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7.宣传队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叹了口气反过来安慰赵悦,“赵姑娘很是不需要因为自己的特殊在意每个人生来就不可能一样像赵姑娘这样的人,说不定是前世就是不得了的人物,投胎转世了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赵悦黑眸亮晶晶的斜睨向南,眉梢一挑停了手上的动作面带浅笑的问向南“阿南可怕我这样特别的?” 向南不以为意,埋头吭哧吭哧砍树丫,“这有什么可怕的,像赵姑娘这样厉害的人物,便是像那天上的月亮走在人群里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若是赵悦生在现代那简直就是女神一枚,比那时不时鼓吹出来的五千年难遇甚至一万年难遇的美女漂亮多了,且还是纯天然的多难得啊。 若不是穿越了一回向南这样蹲在大山旮旯里当村官的小人物怕是连面对面见一回都难得。 刚才向南路上都偷偷的看了,赵悦长得自不用说,那是真的英气漂亮腰肢细细的看着却十分有韧性肩若削成手腕纤细。 便是连胸脯跟臀部向南无意间都瞄过了瞄完向南就再不敢去看赵悦了就怕看多了一眼就唐突了人家姑娘。 赵悦心想走在人群里确实是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不过都是因为她身姿太挺拔了步伐太有力了,便是五官长得尚可的脸也因为肤色不够苍白无力而沦为了下下之姿。 两人动手能力都不错,三两下就做好了架子,两人拖着一路进了杏花村,等到瞧见村里的村民,向南突然想起个事儿,十分不好意思的跟赵悦商量道,“赵姑娘,待会儿若是别人问起来,麻烦姑娘别说是我遇见的野猪,只说是你捕杀了野猪之后巧遇了我,听我说村里有人家要肉这才拖过来的可好?” 向南担心向刘氏知道他上山就遇见了野猪,还险些命丧野猪獠牙之下,以后就再也不准他上山了。 赵悦没问向南缘由,痛快的答应了,向南瞧着赵悦越发觉得自家仙女儿女神实在是跟别的女子很是不同,心里的开心从脸上散发出来,让他那张略微苍白的俊脸都多了几分光彩,看得赵悦更是心情舒畅了。 两人进了村口就碰见了村民,眼看着向家那位读书人一身狼狈的跟个无盐女回了村,两人还拉了一头哪怕是死了都看起来十分威风的野猪,顿时一惊,上前来好奇的围观询问。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向家童生带了个要来村里卖野猪肉的女猎户回来,野猪肉不仅可以花钱买,还能用粮食换! 前头说过,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收税也不重,一般农户家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另一方面也导致了粮食的价格没有收成不好的年月高。 “这位向公子帮了我大忙,既然大家都是向公子的邻里,今日这野猪肉除了要留一部分给向公子作为谢礼,其他的都在此地比之市价便宜三成卖给大家,不拘粮食还是铜钱。” 赵悦对外说的是今日在山上自己挖的陷阱里遇见了这大家伙,若是她一个人还拿不下这头野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畜生逃跑。 幸好遇见向南,在向南的帮助下赵悦这才将野猪给及时猎杀,又因为这野猪岭距离镇上太远,她一个女子也没办法弄去镇上卖。 听向公子说杏花村里应该是有人要买,她刚好也缺粮,这才两人拖了野猪回了杏花村。 虽然野猪肉一看就没什么肥膘,可再差它也是肉啊,还是特别便宜的肉,因此村民们连忙回家,有钱的拿钱没钱的就拿粮食。 既然那女猎户没说粮食是细粮还是粗粮,那肯定就是默认粗粮也可以了,很多人家装了玉米碴子就跑了过来。 这东西分量够重,煮的时候废柴火不说还不怎么好吃,哪怕是每顿少放一把玉米碴子让原本就稀的稀饭更稀一点,能换了吃顿肉也是好的。 村里有些年纪稍大一点的跟赵悦说了一会儿话问了家里情况,也想起来了,“原来是赵老大家里的闺女啊?都长这般大了,当初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时常到附近的村里用野味儿换粮食,当初你还在吃奶的时候赵老大还带着你来村里换了大米呢,说是给你熬米汤当口粮。” 长辈们看见小辈,说的话题自然就离不了小辈家里的那些他们的同辈人,赵悦性子也好,这些人说什么都笑着,该她回应的时候就简单回几句,这些长辈就能彼此接上话继续聊。 赵悦跟向南关系最亲近,这野猪自然就直接抬到了向南家里,向刘氏跟阿茶估计是第一次看见整头的野猪,一边帮忙摆弄盆啊刀的一边好奇的张望。 野猪个头不算特别大,不过那是对比山上的成年野猪,比起村里的家猪那就是个头不小了,向南也不讲究,直接跟赵悦一块儿将野猪放在了院子里那个石桌上。 石桌也是结实,一百来斤的野猪放上去也没晃,石桌面积不够大,为了方便待会儿放血,干脆就头跟屁股那边都悬在石桌外垂着。 村里也没杀猪匠,再则也没请的必要,请了正规杀猪匠还得给朝廷交税,这是野猪,便是自己私底下杀了也不算犯法。 赵悦等向刘氏在野猪脖子下面放好了盆,看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拔了腰间的短刀准备动手,因着过来一瞧就发现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实在很是娇弱,赵悦有点怕自己动作太干脆了会吓到人,到时候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如何是好? 向南以为赵悦是害怕,想想也是,虽然女神很厉害很有本事,可本质上还是女子,向南挽了袖摆又将不算长的前摆扎在了腰间,走过来伸手十分自然的从赵悦手里拿了短刀,一手扶着野猪头微微弯腰将手上短刀往野猪喉咙那里一送,干净利落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作为下放农村以后农村里为数不多的壮年男性,杀猪这事儿向南可没少干,一开始也怕,手忙脚乱的硬着头皮上,等第二年了,向南已经能一天跑三家帮忙杀年猪了。 虽然野猪死了一会儿了,可因着时辰不算久,身体里的血也还是温热流动的,血顿时就哗啦啦流了出来。 围观的村民嗡嗡个没完,有人在讨论血旺如何做好吃,接话的人就说自己吃过的血旺如何如何之类的,也有人在说向童生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又有人说向南走运,上个山就遇见这样的好事,待会儿能得不少不要钱的肉。 向南都习惯了,村里人无论是古今中外就爱这么瞎咧咧,当然也不是仅仅村里人,只是农村的人喜欢在三次元瞎咧咧,城里人喜欢在二次元瞎咧咧,都一个样儿。 杀了猪之后就是刮毛。 向南一进村就拜托村民给家里捎个口信让家里赶紧烧开水,向南跟赵悦一路从村口走到村尾家里,路上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呼朋唤友又是围观询问又是撒丫子回家拿粮食,简直就是从村口带动得整个村的人都热闹沸腾起来了。 这么一耽搁等向南杀完猪,灶膛大铁锅里的水已经打着滚了。 刮毛的时候就有好几人来帮忙,没有专门的刮子,那就随便找啥能刮的呗,七手八脚的收拾干净了,向南直接捏着短刀再开膛破腹。 不过因为手腕没啥力气,动作刀势稍显生疏滞涩。 热火朝天的忙活到傍晚,野猪肉卖了一大半出去,野猪的内脏不能吃,腥不说还聚了毒性,赵悦还没说什么,向南就让阿茶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一大串的玩意儿给装了,“下次咱们带上山用这个弄个诱饵。” 赵悦心想这是要诱啥?诱狼啊还是老虎啊? 不过赵悦没说,笑着点头应了。 毕竟这会儿好似在向南的家人面前呢,赵悦想尽量给向刘氏以及阿茶留下个好影响。 别说,向刘氏还真对赵悦有好感,毕竟向南也就是遇见了搭把手这姑娘就大方的给了他们这么多肉,先前野猪肚子里的油肥膘里正家来买肉的大儿子周杨氏可是想要直接花钱买的呢,这赵姑娘直接笑着坦言这个要留给他们家,不过转头又给周杨氏多切了一刀肉作为添头,顿时就让那爱占便宜的周扬氏乐坏了。 野猪的油肥膘原本就比不上家养猪的多,且还带这股子腥味儿,周杨氏先前也是看便宜才提出来的,现在虽是没买着也不遗憾,反而因为得了一块不要钱的肉高兴,毕竟有钱不是还能去镇上买到更好的么? 周杨氏得了便宜,一高兴嘴巴里好听话就说个不停,夸了赵悦又夸向南,反正好听话又不要钱,说不得以后这位女猎户就要时常过来呢,套好了交情以后也能继续占点便宜。 因着这个,向刘氏看着赵悦精明得很,在人情世故方面很圆滑,对他们向家也大方。 “若这位赵姑娘能长得好看些,我都要忍不住给你哥哥将赵姑娘这般的人物聘回家,这一看就是管家的好手,且还有一手打猎的本事,能让你哥哥过上好日子。” 阿茶在一边给向刘氏打下手,闻言笑道,“赵姐姐长得其实也不错,就是皮肤不够好,想想赵姐姐现如今一个人打猎养活自己,也确实不可能好好呆在家里养皮肤。” 向刘氏摇头,“以后你哥哥注定是要走出去的人,赵姑娘气质不够好。”虽然赵悦已经收敛了许多,可她健康的面色稳实的步伐,在向刘氏看来还是不够温柔娇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8.过年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叹了口气,反过来安慰赵悦,“赵姑娘很是不需要因为自己的特殊在意, 每个人生来就不可能一样, 像赵姑娘这样的人,说不定是前世就是不得了的人物, 投胎转世了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赵悦黑眸亮晶晶的斜睨向南,眉梢一挑停了手上的动作面带浅笑的问向南, “阿南可怕我这样特别的?” 向南不以为意,埋头吭哧吭哧砍树丫,“这有什么可怕的,像赵姑娘这样厉害的人物, 便是像那天上的月亮,走在人群里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若是赵悦生在现代, 那简直就是女神一枚,比那时不时鼓吹出来的五千年难遇甚至一万年难遇的美女漂亮多了,且还是纯天然的,多难得啊。 若不是穿越了一回,向南这样蹲在大山旮旯里当村官的小人物怕是连面对面见一回都难得。 刚才向南路上都偷偷的看了,赵悦长得自不用说, 那是真的英气漂亮,腰肢细细的看着却十分有韧性, 肩若削成手腕纤细。 便是连胸脯跟臀部向南无意间都瞄过了, 瞄完向南就再不敢去看赵悦了, 就怕看多了一眼就唐突了人家姑娘。 赵悦心想走在人群里确实是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不过都是因为她身姿太挺拔了步伐太有力了,便是五官长得尚可的脸也因为肤色不够苍白无力而沦为了下下之姿。 两人动手能力都不错,三两下就做好了架子,两人拖着一路进了杏花村,等到瞧见村里的村民,向南突然想起个事儿,十分不好意思的跟赵悦商量道,“赵姑娘,待会儿若是别人问起来,麻烦姑娘别说是我遇见的野猪,只说是你捕杀了野猪之后巧遇了我,听我说村里有人家要肉这才拖过来的可好?” 向南担心向刘氏知道他上山就遇见了野猪,还险些命丧野猪獠牙之下,以后就再也不准他上山了。 赵悦没问向南缘由,痛快的答应了,向南瞧着赵悦越发觉得自家仙女儿女神实在是跟别的女子很是不同,心里的开心从脸上散发出来,让他那张略微苍白的俊脸都多了几分光彩,看得赵悦更是心情舒畅了。 两人进了村口就碰见了村民,眼看着向家那位读书人一身狼狈的跟个无盐女回了村,两人还拉了一头哪怕是死了都看起来十分威风的野猪,顿时一惊,上前来好奇的围观询问。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向家童生带了个要来村里卖野猪肉的女猎户回来,野猪肉不仅可以花钱买,还能用粮食换! 前头说过,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收税也不重,一般农户家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另一方面也导致了粮食的价格没有收成不好的年月高。 “这位向公子帮了我大忙,既然大家都是向公子的邻里,今日这野猪肉除了要留一部分给向公子作为谢礼,其他的都在此地比之市价便宜三成卖给大家,不拘粮食还是铜钱。” 赵悦对外说的是今日在山上自己挖的陷阱里遇见了这大家伙,若是她一个人还拿不下这头野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畜生逃跑。 幸好遇见向南,在向南的帮助下赵悦这才将野猪给及时猎杀,又因为这野猪岭距离镇上太远,她一个女子也没办法弄去镇上卖。 听向公子说杏花村里应该是有人要买,她刚好也缺粮,这才两人拖了野猪回了杏花村。 虽然野猪肉一看就没什么肥膘,可再差它也是肉啊,还是特别便宜的肉,因此村民们连忙回家,有钱的拿钱没钱的就拿粮食。 既然那女猎户没说粮食是细粮还是粗粮,那肯定就是默认粗粮也可以了,很多人家装了玉米碴子就跑了过来。 这东西分量够重,煮的时候废柴火不说还不怎么好吃,哪怕是每顿少放一把玉米碴子让原本就稀的稀饭更稀一点,能换了吃顿肉也是好的。 村里有些年纪稍大一点的跟赵悦说了一会儿话问了家里情况,也想起来了,“原来是赵老大家里的闺女啊?都长这般大了,当初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时常到附近的村里用野味儿换粮食,当初你还在吃奶的时候赵老大还带着你来村里换了大米呢,说是给你熬米汤当口粮。” 长辈们看见小辈,说的话题自然就离不了小辈家里的那些他们的同辈人,赵悦性子也好,这些人说什么都笑着,该她回应的时候就简单回几句,这些长辈就能彼此接上话继续聊。 赵悦跟向南关系最亲近,这野猪自然就直接抬到了向南家里,向刘氏跟阿茶估计是第一次看见整头的野猪,一边帮忙摆弄盆啊刀的一边好奇的张望。 野猪个头不算特别大,不过那是对比山上的成年野猪,比起村里的家猪那就是个头不小了,向南也不讲究,直接跟赵悦一块儿将野猪放在了院子里那个石桌上。 石桌也是结实,一百来斤的野猪放上去也没晃,石桌面积不够大,为了方便待会儿放血,干脆就头跟屁股那边都悬在石桌外垂着。 村里也没杀猪匠,再则也没请的必要,请了正规杀猪匠还得给朝廷交税,这是野猪,便是自己私底下杀了也不算犯法。 赵悦等向刘氏在野猪脖子下面放好了盆,看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拔了腰间的短刀准备动手,因着过来一瞧就发现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实在很是娇弱,赵悦有点怕自己动作太干脆了会吓到人,到时候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如何是好? 向南以为赵悦是害怕,想想也是,虽然女神很厉害很有本事,可本质上还是女子,向南挽了袖摆又将不算长的前摆扎在了腰间,走过来伸手十分自然的从赵悦手里拿了短刀,一手扶着野猪头微微弯腰将手上短刀往野猪喉咙那里一送,干净利落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作为下放农村以后农村里为数不多的壮年男性,杀猪这事儿向南可没少干,一开始也怕,手忙脚乱的硬着头皮上,等第二年了,向南已经能一天跑三家帮忙杀年猪了。 虽然野猪死了一会儿了,可因着时辰不算久,身体里的血也还是温热流动的,血顿时就哗啦啦流了出来。 围观的村民嗡嗡个没完,有人在讨论血旺如何做好吃,接话的人就说自己吃过的血旺如何如何之类的,也有人在说向童生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又有人说向南走运,上个山就遇见这样的好事,待会儿能得不少不要钱的肉。 向南都习惯了,村里人无论是古今中外就爱这么瞎咧咧,当然也不是仅仅村里人,只是农村的人喜欢在三次元瞎咧咧,城里人喜欢在二次元瞎咧咧,都一个样儿。 杀了猪之后就是刮毛。 向南一进村就拜托村民给家里捎个口信让家里赶紧烧开水,向南跟赵悦一路从村口走到村尾家里,路上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呼朋唤友又是围观询问又是撒丫子回家拿粮食,简直就是从村口带动得整个村的人都热闹沸腾起来了。 这么一耽搁等向南杀完猪,灶膛大铁锅里的水已经打着滚了。 刮毛的时候就有好几人来帮忙,没有专门的刮子,那就随便找啥能刮的呗,七手八脚的收拾干净了,向南直接捏着短刀再开膛破腹。 不过因为手腕没啥力气,动作刀势稍显生疏滞涩。 热火朝天的忙活到傍晚,野猪肉卖了一大半出去,野猪的内脏不能吃,腥不说还聚了毒性,赵悦还没说什么,向南就让阿茶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一大串的玩意儿给装了,“下次咱们带上山用这个弄个诱饵。” 赵悦心想这是要诱啥?诱狼啊还是老虎啊? 不过赵悦没说,笑着点头应了。 毕竟这会儿好似在向南的家人面前呢,赵悦想尽量给向刘氏以及阿茶留下个好影响。 别说,向刘氏还真对赵悦有好感,毕竟向南也就是遇见了搭把手这姑娘就大方的给了他们这么多肉,先前野猪肚子里的油肥膘里正家来买肉的大儿子周杨氏可是想要直接花钱买的呢,这赵姑娘直接笑着坦言这个要留给他们家,不过转头又给周杨氏多切了一刀肉作为添头,顿时就让那爱占便宜的周扬氏乐坏了。 野猪的油肥膘原本就比不上家养猪的多,且还带这股子腥味儿,周杨氏先前也是看便宜才提出来的,现在虽是没买着也不遗憾,反而因为得了一块不要钱的肉高兴,毕竟有钱不是还能去镇上买到更好的么? 周杨氏得了便宜,一高兴嘴巴里好听话就说个不停,夸了赵悦又夸向南,反正好听话又不要钱,说不得以后这位女猎户就要时常过来呢,套好了交情以后也能继续占点便宜。 因着这个,向刘氏看着赵悦精明得很,在人情世故方面很圆滑,对他们向家也大方。 “若这位赵姑娘能长得好看些,我都要忍不住给你哥哥将赵姑娘这般的人物聘回家,这一看就是管家的好手,且还有一手打猎的本事,能让你哥哥过上好日子。” 阿茶在一边给向刘氏打下手,闻言笑道,“赵姐姐长得其实也不错,就是皮肤不够好,想想赵姐姐现如今一个人打猎养活自己,也确实不可能好好呆在家里养皮肤。” 向刘氏摇头,“以后你哥哥注定是要走出去的人,赵姑娘气质不够好。”虽然赵悦已经收敛了许多,可她健康的面色稳实的步伐,在向刘氏看来还是不够温柔娇弱。 阿茶哦了一声,没吭声,因为她觉得不该说出她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 其实阿茶内心里觉得像赵姐姐这般才更好,一看就身体好,阿茶干活干得吃力的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身体健朗有力气的男子,有时候还偷偷的幻想过若是自己也能那般该多好,干再多的活都不会觉得累。 阿茶其实不太明白,明明若是娶进门的女子身体壮实一些还能帮家里分担更多的活计,怎的大家又都喜欢那走几步就要喘几口气擦几下汗,说两句话就要眼眶湿好几回的娇弱女子。 阿茶知道哥哥喜欢的那个女子,曾经她去镇上给哥哥送衣裳的时候看到过,明明已经脸色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了,偏还要在脸上擦□□,看着就好似传说中的鬼一般,其他人却都说她好看。 向南跑第二趟的时候赵德茂热情的又帮忙提了水,向南再三表示不用他等在这里帮忙了。 结果第三趟跑赵德茂还在的时候,向南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有问题了,这已经不单单是热情善良了。 向南站在井边喘了口气,杵着扁担看着赵德茂帮他拉了一桶水上来直接倒了一半在另一个空桶里,“阿茂你今天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赵德茂被这么一问,倒是反而松了口气,被问到了就不得不说了。 “向大哥,今天怎么是你出来挑水?阿茶生病了吗?” 哦感情是想问阿茶的,不对问阿茶? 这可是古代,你一个外男问他家女眷的情况,这意思可跟现代的不同。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那成,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可瞅着向南那眼神,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洒上一点盐,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虽然早上儿子说要撑起这个家,向刘氏却依旧没有将家里这些艰辛告诉向南,等向南回了家向刘氏跟阿茶照旧一左一右的急忙接了水桶,将半桶水倒进水缸里。 向南放扁担的时候一看,水缸也才装了三分之一。 揉着火辣辣痛得厉害的肩膀,向南忍着没吭声,笑着跟阿茶她们一块儿去了厨房吃饭。 杏花村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整体呈狭长带状,虽然水井是在村中间位置,可从他们村尾的家到村子中间也有一段距离,向南难以想象当初阿茶是如何每天坚持来来回回的将家里水缸装满的。 吃完饭向南跟向刘氏说了想在村里水井那儿弄个打水的辘轳的事儿,“虽然大家力气肯定都比我大,可好歹弄了这个也能给大家省些力气不是?” 向刘氏想了想,却是有些不赞同,不过没明说,“村里这口井可是村里人的宝贝,谁也不能轻易去动它,里正那里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若是这事儿做成之后村民受了方便,确实也会有一些人念着向南的好,可一旦出了问题,那百分百所有人都会埋怨向南,向刘氏不想让儿子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向南却是没想那么多,只点头赞同,“确实如此,不过我就是想着去跟里正说一声,安不安就看里正拿主意。” 被扁担磨得肩膀火烧火燎的,向南也有心在其他地方找找水源,若是有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那就算了。 向南这般说着,起身也没急着去拿扁担继续挑水,先就近在厨房灶膛里捡了一截炭渣,又回屋裁了一小截纸,三两下画了个辘轳最原始的结构图出来,而后这才揣了纸条出门拿上扁担挑上水桶往水井那边走。 里正家就在井附近,里正一家可以说是杏花村里扎根最久的人家,听说一开始杏花村里三分之二的村民都跟里正一样姓周。 本朝建立之前长达十来年的战乱,让越来越多人往深山偏远地区迁徙。 新朝初定,建国皇帝大赦天下让流民返乡耕种,杏花村这里走了一些人,可更多的人却选择留了下来。 于是这才让姓周的只占了五分之二。 不过周家的里正之位却是一直保存了下来,其他人也没意见,一来这地方原本就是人家祖宗的,当年周家祖宗收留了他们的祖宗,他们自然应该继续心怀感激的。 二来周家的人也厚道,并不随意欺压村民,反而上面有什么政策里正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对周家人越发信服,便是周家的人在基地占了最好的风水,耕地占了最肥的良田,村民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向南原本是想将空水桶放在井边的,可想想万一哪家调皮的熊孩子给他拿去玩儿了甚至扔水井里了,到时候他去哪儿找? 这么一想,向南挑着水桶脚步一拐就直接敲了里正家的门。 里正家是村里唯一的青砖大瓦房,外面还砌了围墙,瞧着就忒是气派。 不过向南看管了高楼大厦的,倒也没觉得怎样,等里正家的小儿媳开了门,向南连忙退了一步稍稍点头示意,这才说明了来意。 听说是来找自家公公的,小儿媳细声细气的嗯了一声,重新关了门回屋问了公公,公公让她领人进屋里,小儿媳这才带了点浅笑的回来重新开了门让向南跟着她进来。 里正家算是四世同堂,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生了娃,头上还有个中风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小儿媳姓牟,隔壁村老秀才家的女儿,长得清秀,瞧着颇有几分文弱气。 据说是村里最俊俏好看的小媳妇儿。 向南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没敢细看,只垂着头跟着周牟氏进屋的空隙里瞅着周牟氏忒的瘦弱,走个路都像是在打飘。 向南自然没能理解到这就是所谓的袅袅婷婷婀娜轻盈。 时下人们最是欣赏面色苍白走路轻盈身材纤细看起来随时都要晕倒的那种病弱美人,比如说在向南看来瘦成麻杆的自己,在村里却是有名的美男子。 再比如现在走在向南前面几步远处的周牟氏。 若不是阿茶头发枯黄皮肤略微粗糙焦黄了些,瞧着体态也是能被评上一声“美人”的。 里正虽然已经是几个娃娃的爷爷了,可也不过年约四十,留了山羊胡,穿了普通的村夫麻衣,坐在矮凳上正在用条状的小巧磨刀石一下下打磨着锄头的刃。 等到向南进了堂屋,里正抬头看了向南一眼,笑哈哈的请向南在一边的条凳上坐,“牟氏,你给向童生倒碗茶来。” 向南连忙推拒了,“周三叔你忙你的,别这般客气,小侄这水桶也还放在门口呢,待会儿还要赶紧挑水回家。这次来也就是简单的说个事。” 向南简单的把水井辘轳的事说了,“小侄记得父亲也曾说过,有的地方是有这个东西的,周三叔若是有这个意思的话可以找个木匠看看,小侄从书上把图给抄了下来,木匠看这个图应该是没问题的。” 里正在他那一辈的周家人里排行老三,虽然职务是里正,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比他年长的都叫他周老三,像向南这样的晚辈,则是称呼他一声周三叔。 里正这次见向南,第一感想却是这小子现在说话听得让人舒服多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文绉绉的吊书袋子,让人听了忒的迷糊。 先前就听儿子说向家的童生在挑水,里正也觉得纳罕,现在一瞧本人,看来是想明白了要认真踏实的过日子了。 对于向南所说的辘轳,里正也有点想法,让向南把图留下,“成,这事儿我等两天去镇上找个木匠给看看,若是能成就找了木匠给架上,毕竟能让乡亲们松快点也不错。” 向南见状也不再多留,“那行,要是有什么问题周三叔也可以来家里找小侄。” “怎的,这段时间不用去学堂?” 里正叫住了向南,心道这小子难不成真就只是单纯的送图来的?左右瞧了瞧向南的神态,还真没看出来有别的意思。 里正原本还以为向南拿这个图出来是为了得个什么名声之类的,不跟他说这个辘轳有多难做多需要他指导? 向南没多想,既然里正问了他就答了,没扯其他的,“学堂就不去了,七月里有个院试补考,小侄准备到时去考考,若是能中个秀才,好歹也能免了家里田地的税,让母亲妹妹多点口粮果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9.年后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光是这耗时,就是阿茶平日的两倍。 挑完了水向刘氏无论如何也不许向南继续干别的活了,只说让他好生看看书, 不能因小失大, 耽搁了正事。 向南要去参加补考的事儿向刘氏也已经知晓了,因着这个向刘氏才没像昨天那般说起要答应送阿茶去做妾的话。 毕竟读书人有个亲妹子做妾, 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要不是昨天向刘氏以为错过了此番院试还得等到明年三月, 家中没钱没粮连学堂束脩都交不上,向刘氏也不至于真就动了阿茶的心思。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 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 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大业朝实行的是糊名制,也不需要保人就能参加科举, 所以向南觉着现在学堂里的夫子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自然不需要特意去讨好。 至于师生之仪, 学生家里都要饿死几个人了, 想来若真是有师生情谊, 夫子应是不该怪罪才是。 向南不太爱古言诗文经贴之类的,他更喜欢动手的那些东西,所以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是标准的理科生。 不过现下秀才之下无明经,便是向南想要偷懒走明经这条路子以后做个小业务官也必须先考了院试。 因着这些,向南呆在房间里也慢慢的翻看起了原主先前就准备好的主考官副考官往年做的文章。 补考应也是三月里这几位作为考官,毕竟吴越郡也不可能单独又派人下来,就为了考员不会很多的录遗。 另外还有一些也是原主这几年来多方收集的文章经贴,比如大业朝各方文豪,往年科举考场出来的优秀文章。 至于那些书,向南已是在梦里十九年跟着原主背了个滚瓜烂熟,对于已经会了的东西,向南很是提不起兴致来。 倒是看着各类文章经贴,在里面寻找相同于不同,抓捕骨架流行,向南慢慢的看入了神。 向刘氏悄声放下门帘,嘴角含笑脚步轻快的走了。 儿子今日虽然花费了时间在干活上,可瞧着看书做学问的时候却比往日里更加专心,也不给那什么夫子家的小师妹做写个文绉绉的风月诗歌了,想来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抓住七月里这个机会。 想她亡夫十五便中了秀才,十七娶了她,因着舍不得孩子外加家中没有别的经济来源,这才一年年蹉跎了去。 想来阿南身为夫君自幼悉心教导的儿子,这回拿个秀才的功名,定然是十拿九稳。 等到阿南得了功名,该是相看一户贤惠的妻子回家了。 向刘氏想到这些,便是还有些头晕眼花,也觉得浑身松快得很,当即手脚麻利的搬出柴房里那些闲置多时的农具,敲敲打打的勉强修理一番。 傍晚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向刘氏又搬了簸箕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挑拣起种子来,以备春雨来临之后就开始动土忙活春耕。 春耕的前奏自然是翻地,杏花村里有一头水牛,因着先前向刘氏瞧见向南拿了十个鸡蛋回来,心性圆滑的向刘氏也看出来了里正的结交之意。 既然对方递了梯子来,向刘氏也没有不接的道理,让阿茶送了一篮子家里剩下来的梅干菜过去。 虽然寒酸了些,可也算是他们家现在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里正看了向刘氏的回礼,两人没有见面,却颇有点达成默契的意思。 因着这个,向刘氏今年特意提前去了里正家,找了里正婆娘周胡氏,说了今年借耕牛的事儿c 里正果然有照顾向家的意思,自家耕地也才犁了一小半,就让大儿子赶着牛去帮向家把那两亩地都给犁了一遍。 至于第二遍,自然就需要种庄稼的人自己翻一遍了,毕竟第二遍是细活儿,里正再想跟向家示好,也不可能真就不顾其他来借牛的村民。 这般忙忙碌碌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了两三日,春雨断断续续的就落了下来,除了第一天势较大,另外两天都是毛毛细雨。 好在地里的土壤被雨水浸透了,向刘氏跟阿茶披了蓑衣跟斗笠,顶着毛毛雨在地里抓紧时间翻土。 蓑衣跟斗笠都是用大片的竹叶用竹篾夹着编织而成的,村里有篾匠,只需要花点粮食或者几枚鸡蛋,就能提供竹叶跟竹篾请了篾匠帮忙制作。 这第二遍翻地可是细致活,用锄头将大块的泥土敲开,捡了草根石块扔到背篓里,等背篓里装满了这才一起背了倒到其他地方。 向南自然不会在这样忙碌的时候真就坐在家里读书,抢了阿茶的锄头,让阿茶去帮忙捡石头草根,这样一来一亩的旱地没用两天时间就耕好了,顺便还垄了土坎。 向南还在边沿挖了条排水的浅沟,地势最低的地方浅沟也有个能排水出去的缺口。 先前向南只是猜测,梦里十九年看过来,也知道了这边的气候有些像华国的蜀地,冬季少雪,全年雨水丰沛。 这边种的一般就是玉米大豆小麦之类的。 说到玉米,却也是前朝开了海运才从海外传过来的,可惜开了海运引来他国尖细,关键是这尖细还成功了,将朝堂搞得是混乱不堪,最后更是将前朝搞得灭亡了。 若不是有沿海的名将抵死抗击,怕是这边的中原大陆都要被海外的那些国家提前变成殖民地。 “今年这春雨下得不错,相信种子下了地也能更容易发芽下根。” 向刘氏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扯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脸上却是带着笑。 向南一边干着活一边分心想着前朝覆灭的历史,听了向刘氏的话向南点头,春雨不仅仅是能滋养土壤,另一个三月里的雨水还很冰凉,翻耕之后深埋在土壤里的虫卵跟冬眠的害虫都会被雨水冻死。 这样一来等到种子发芽扎根,也不至于被害虫从根部啃噬。 另外说一个,现在的农民耕地其实已经使用套种跟间种了,轮种也在两季耕作的地方有了苗头,原主从不关心种地相关的事,这些还是向南梦里跟着原主无意中听向刘氏跟已逝亲爹在家聊种地的时候听说的。 这世界有邸报传播各地消息新闻,官府也会将邸报张贴在衙门外的布告栏,有识字的就去看,看完了就给大家口传,这也是现在的主要信息扩散方式。 向南想着以前去村子里蹲着成天没什么事看的同学给寄过来的各种小说,里面那些主角通过推广梯田啊套种啊邸报啊之类的,还有开青楼收集信息发家致富的。 向南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不是当主角的料,还是老老实实努力读书争取考个秀才回来,然后教个书搞点小爱好种种地,若是能再娶个心水的媳妇儿生两个娃娃,那日子就简直太美了。 向南想自己可能是穿越大军里最没理想也最没出息的一员了。 一亩旱地翻完又紧赶着下了种子,家里地少,向南他们三个人出动也才忙活了几天就忙完了,水田还要过些日子才需要去折腾。 向刘氏看着村里地多的人还在忙碌,眼里却是羡慕得很,“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大地主,若是有好歹也能去俑几亩地种,全家出息就指望这两亩地,实在是叫人心焦。” 若是家里有男丁,这时候还能去其他村子帮忙种地,多多少少能得些粮食或者铜板,可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女眷,村里人都没有谁家地多得需要雇短工的。 向南是男人,可若是向南说要出门找活挣钱,怕是向刘氏能掀翻了房顶,再同阿茶拿了绳子将人给绑了。 十来天的时间里向南渐渐的倒也习惯了早起挑水,挑水的时候也跟村民碰上了,大家随口说几句话,其他人倒是渐渐发现向家的这位读书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当然也不乏那种背后说向南这是知道自己做学问做不出名堂,开始认命种地了,向南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对未来的计划里也确实有种地这一项。 对于他人说的话碰巧是大实话的时候,向南一向是不会多想的,反而这人来问他这话对不对的时候,向南还要认认真真的点头表示一番赞同。 虽然这种做法很多时候会把对方气得憋闷,可向南委实没有想到这些,倒也无知无觉的自个儿过得快活。 暂时忙完了旱地,向南也在这段时间里上山干活的空隙转悠着发现后山废弃石谷里有一处岩石渗透型水源。 这种在雨水丰沛的地方其实是很常见的,比如向南前世自己的老家,但凡遇见有岩石□□出来的地方,有十分之三的概率有这种从岩石层里渗透出来的水。 若是这水干净清澈,便会有人在石壁上凿个小凹处,旁边再摆放个破碗,过往的路人若是口渴了,就能在此处用破碗舀水喝了解渴。 小时候向南跟着父母走亲戚,路上就遇到过这种石壁泉,有的甚至喝着还有些许甘甜,这就是水源附近石质的问题了。 向南瞧着距离自家不算远,这便寻了个空闲,在自家屋边竹林里挑选了几根长得壮实的竹子砍了,又削了坚硬的扁平长木棍,尾端稍稍削出个一边斜的锐面用火稍微燎了一下使其变得略坚硬。 竹子剔掉枝桠,将竹子分成约莫三个竹节截断,两端的竹节隔层自然好去掉,中间那一个竹节的隔层向南就用扁平长棍摸索着用了巧劲儿捅在边沿,慢慢将隔层也给捅没了,于是这节竹筒就成了中空的天然水管。 如此重复,向南费劲儿的折腾出足够多的竹筒,然后又让阿茶从灶膛里捡出一些炭,找向刘氏要了些因为洗得太多次而布质舒散甚至微透的旧布,清洗晒干之后将磨碎的炭铺了薄薄一层在布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准备工作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啥也不清楚对于以后的生活也毫无思路,抬手使劲儿戳揉着发疼的眉心也没精神多想了,只鼓着腮帮子吹了油灯借着窗外模糊的光线摸到了床边,放下蚊帐脱了鞋跟外衫,躺下枕着带着点花香不知道灌了什么的枕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原本穿越前就是傍晚了,突然穿过来又过了一个下午现在向南有点儿时差带来的疲倦倒是真就倒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本向南想着经历了这样神奇的事儿说不定从不失眠的他就要失眠了呢后来向南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想当初他好端端考个公务员本以为考上了能端个铁饭碗结果临到头却突然被分配到甘省大山里头当个空架子村支书一个月就领着跟低保户差不多的工资过日子一过还就过了两年,当年他到了甘省那沟子村里头第一晚不也倒头就睡,两年都没失眠过么? 向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把他倒着提了起来,正当他要惊呼一声的时候屁股上一痛啪啪两声拍打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向南睁开眼模模糊糊眼前居然看不清,跟他摘了眼镜之后是一个感觉。 之后就是吃奶 没错,向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崩溃,然而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就好像他只是寄宿到这个奶娃娃体内似的。 一开始向南还琢磨,难不成又穿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本来就是意外,到了新的身体里灵魂不稳定,这个时空刚出现了空间节点,空间波动不稳定再一哆嗦把他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又给带到别的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向南感受着身体吧唧吧唧吃着奶,一边忍不住发散思维的想起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时空穿越论。 这轮调说的是灵魂就是一个波段,如果不小心跟原本世界频率不搭调了,那这段波段就会被原世界抖出去,灵魂就会进入另一个能够容纳这段波段的新世界,这就称之为灵魂穿越。 至于身体穿越,那就是几位大佬提出的另一种穿越体系了,一是速度超过了时间,那么就能打破时间,任意穿梭在这个平行线上的任一时间点。 不过事实证明就2017年为止,人类还没能发现任何物质能够在这种速度下不会解体,等找到了估计就能用这种物质制作出时空仓之类的,让人类真正意义上的掌控时间这东西。 不过要向南说最好还是别真实现了,不然跳出平行空间这种事还好,若是没有,那人类不知道要被灭世多少回。 二就是跟灵魂波段论差不多,不过这说的是时空节点,就是说有的人走啊走,凑巧一脚踩空,踏进了刚好初现在他脚下的时空节点,于是就落到另一个世界了。 这就跟走夜路却碰巧遇见下水道盖子被人偷了一个意思。 向南东想西想的,等回过神,这奶娃娃已经到一岁了,被家里那个年轻男人以及年轻版的向刘氏抱着放到了一张床榻上,榻上放了书本毛笔算盘以及一枚铜板。 年轻男人原本是要把奶娃娃唯一的玩具拨浪鼓放上去凑数的,被向刘氏给拦了,向南想着怕是向刘氏怕拨浪鼓颜色鲜艳,逗得奶娃娃一把选了这个。 原本连算盘铜钱向刘氏都不肯放的,一心一意就想让奶娃娃抓毛笔书本,可年轻男人却十分开明,并不强求。 不过奶娃娃最后还是抓了毛笔,倒是叫年轻男人跟向刘氏高兴坏了。 向南俯身在这奶娃娃身上,却是莫名其妙的懂了奶娃娃的想法。 那拨浪鼓便是放上去,奶娃娃也早就已经玩腻了,自然是不会想要去抓。 书本看起来有点大,且颜色也不好看,铜板太奶娃娃从头到尾都没看见,算盘么,倒是看起来有点意思,可向刘氏放在最远的地方,奶娃娃自然就最先抓了近处的看起来比较新奇好玩的毛笔,倒也是阴差阳错。 毛笔是自家做的那种,做工比较粗糙,可笔杆打磨得光滑,还有毛茸茸的笔头,奶娃娃抓着就不撒手了,原本爬着还想过去抓算盘,结果向刘氏跟年轻男人已经抱了奶娃娃起来,又是笑又是亲的,偏那奶娃娃扭着头的想去看算盘,寻思着想要抓来玩。 向南看着这对儿年轻的父母,只能内心默默摇头。 为啥要内心摇头?没办法,因为他现在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向南觉得自己说不定等啥时候灵魂波段一停下,他最后的意识就要消失了。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十九年,向南一直看着这娃娃从奶娃子长成了少年郎,也明白了他这是俯身在了他之前穿越的原主“向南”身上,连蹲茅坑都没错过的经历了一遍原主之前十九年的生活。 向南之前没认出向刘氏就是之前见到的娘,这也是有原因的,一则向南并不知道他们的“娘”是向刘氏,二来向刘氏在年轻男人也就是原主跟阿茶的爹去世之前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向刘氏虽然稍显强势,可年轻男人有个秀才的功名,在镇上也有一份教书的营生,家里好歹有个进项。 上没有婆母公公,旁没妯娌争斗,倒也过得颇为舒心。 这人舒心了,面貌都有不小的变化。更何况之前向南看见的向刘氏刚大病了一场,浑身上下都瘦巴巴的差点就剩个骨架子包张皮了。 跟年轻时候面容饱满的向刘氏一对比,也不怪向南没能一开始就认出来。 自原主十一岁那年男人生了场大病,家里的田地都典当得差不多了,可还是没能把男人的命留下。 此后向刘氏又铁了心的要儿子考取功名,这几年家里连张稍微好点的凳子桌子都跟人换了口粮,更别说向刘氏当年的嫁妆了,早就连箱笼都给一块儿换成了粮食。 当年看来都是优点的没有公婆妯娌到后来也成了短处,家里出个事也没人帮衬一把,便是向刘氏种地累得起不来床了,家里连挑水打柴的活计也没人来帮扶一把。 向南一直看到原主因为饿得太狠,原本是想要去隔壁村同窗家里询问今年刚结束的院试题目的,结果回来的路上就直接饿得头晕眼花,脚下被石头一绊就摔了,这一摔就叫向南摔了过来。 今年的院试就在前两天,原本原主也是要去的,结果向刘氏突然高烧不止,这时候高烧可是会死人的,原主跟阿茶没办法,只能花了钱去镇上连夜按照山脚下赤脚郎中开的药方抓了药。 好歹两天过后向刘氏烧退了,人也醒了,看着今天都有精力琢磨让阿茶去做妾这事儿,精神也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早上向南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累得不行,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阿茶给哥哥端洗脸水进来的时候发现了,连忙给向南把蚊帐挂了起来,挂好了一边也顾不得挂另一边了,连忙走进查看向南的情况。 瞧着自家哥哥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躺着,阿茶又是心疼又是郁闷,松了口气之后回身把另一边蚊帐也给挂上了。 “哥哥,不是我说你,这蚊帐也就遮个灰尘甚么的,为什么哥哥就是喜欢把它放下来呢?这蚊帐布料不透气,偏你还不喜欢那种只有四周没有帐顶的蚊帐,这四面不透风的一捂,如何能透气?闷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上次哥哥不是答应我不会再把它放下来了吗?” 向南有气无力的转头看着阿茶,心说我这也不知道这蚊帐是只能看不能用啊,晚上梦里倒是知道了,可半途也没能醒过来重新把蚊帐给挂上去啊。 “那大户人家用的蚊帐都是透气的好料子,且蚊帐宽敞也不怕憋闷,咱们家这个原本就厚实,且又因着布料不够用特特裁小了许多,哥哥一个大男人,蚊帐里的气如何够哥哥用的” 阿茶还在念念叨叨,一边挂好了蚊帐又转身从向南床脚外面靠墙那边用石头跟木板垒起来的架子上翻了箱子,找出一套褐色短打衣裤放到向南枕边,而后手脚麻利的将向南昨晚脱下的衣衫给收拾了搭在手臂上。 “哥,那你缓过气来了就换了衣裳洗洗出来吃饭吧,昨天哥哥都饿晕了,娘说今天的给哥哥添一顿朝食,我跟娘的朝食就晚一点跟哥哥的午茶一起。” 现在这个朝代有点类似于宋朝,人民生活水平都有了提高,不过一般也就是吃两顿饭,农忙的时候添一顿午茶。 不过科举制度又不全然是宋朝的模样,现如今的朝代叫做大业朝,现如今在位的是第三任新皇帝。 原主打听到的录遗就在三个多月后的七月,向南想着自己要亲自上阵考科举,心里却是一顿发虚。 原主虚岁都已经二十一了,却还是个童生,这就能看出来原主并不是个多有天赋的人,向南梦里跟着原主去镇上学堂上课,也算是围观了原主的其他同窗。 若是旁的人家,家里早已经放弃了继续全力供养的心思,先把婚姻大事解决了,可向刘氏对儿子科举之事已是入了魔,家里但凡有一文钱都是要给原主用的,根本挤不出钱来置办亲事。 这也就导致了原主虽长得好,却并没有哪户人家愿意不要聘礼倒贴的嫁过来。 向南自认就他跟着原主看的那几本书,根本就没多大可能性能考上秀才。 虽则在梦里向南也跟着原主将那几本书看了十几年背得滚瓜烂熟,可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最基础的就是要会背,背完了才是去理解,理解完了才能谈什么提炼拓展融会贯通。 向南还没有觉得自己背几本书就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等到框里的石头跟木桶里的大石头重量持平了,这才停下动作,一会儿秤了小石头的重量全部加起来,就能得出大石头到底多少斤了。 忙活了一阵终于忙完,向南看得也是心满意足,看了几眼那比他都还高的天平秤中间那根坚固的秤杆,向南都想自己爬到另一边的框子坐上一会儿,秤看自己现在多重了。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比如说大人这般的人,看见下雨下雪刮风落叶,想到的肯定是情怀惆怅山河社稷,可我偏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雨水循环气候形成气流走向。便是看见落叶,想到的也是这棵树是啥品种生长环境是怎样的,便是这两篇策论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掰扯出来的。” 说完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惆怅,若是没其他人,向南这时候都想要蹲到椅子上抱着自己了。 不过这会儿有苗大人在,向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苗大人听向南嘀咕了一通,却是来了兴致,“风雨形成走向?这些作何解释?风雨不是天上之神布施而来的吗?看了落叶也能知道树木名称以及生长环境?” 向南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理论来解释了一通,不过因为没有先辈理论作为基础,向南也没想让苗大人就能听得懂。 “不过神灵之说咱们也说不准,毕竟有太多事太过神奇,咱们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在快活的过日子就成了,想太多也没用。” 向南自己就是不科学产物,对神灵之说以前就并不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现在也保持这一观念。 万事万物无绝对,向南就相信一点,我所知的是这个世界的一根毫毛,对神灵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未知的敬重。 苗大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点头,果然不再多谈这方面的事,转而又针对向南那两篇策论指出不少问题,另外又给向南添了几本书,让向南回去就好好看书。 “阿南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蠢,回去就给我好好,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要懈怠,不然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是经过我指点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时候我可就要说我不认识你这臭小子了啊。” 苗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自觉跟向南有缘分,两人聊了个把时辰,茶水喝了好几壶,等到向南都放开了胆子接连吃了两盘子点心,苗大人也对向南亲近得宛如长辈对待晚辈。 当然,向南自认为自己已经奔三了,再加上梦里那十九年,今年也跟苗大人是同辈了,所以向南觉得自己跟苗大人是同辈之交,等到离开的时候向南还十分坦然的又叫了苗大人一回大哥。 中途的时候赵顺进来报了石头的重量,果然跟向南算出来的结果只相差三十二斤,苗大人高兴的拍着向南的脑袋直说向南这脑袋瓜子一个能抵得过其他人好几个。 “原本你七月就要去考试,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不过这上面下了公文,让五月之前就要交了河堤用料的数额,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尽量往多了报数,可今年太守明文规定数额超过红线就要论贪墨罪处理,我这里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原来今年各地运河以及护城河又要整修了,泽陂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城墙外也是有条河半包围着绕过的。 七月汛期一般不会涨得太厉害,可该整修的堤坝也要整修,苗大人带着几个账房奔走在堤坝上半个来月,不仅脚都快走断了头也已经是绕晕了。 正是烦闷的时候,在县城门那里遇见向南的时候苗大人也就是抱着看向南顺眼的念头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真给捡到个宝贝了。 向南原本想着回去要啃那么多书就头疼,苗大人一说搞堤坝预算,顿时来了劲儿,眼睛发亮的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 苗大人还在担忧会耽误了向南,向南已经厚着脸皮表示到时候要多多请教苗大人做学问这方面的事了,苗大人听了这话这才没了犹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上山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然而眼帘处眼影跟唇, 却是血一般纯正的红,向南想着这或许是女人家顶顶流行的妆面。 向南愁啊,纠结着是不是要趁现在多看小师妹几眼, 也好迅速的适应这个时代的女性妆容,免得以后出了远门还没习惯, 万一唐突了别人可不太好。 刚才突然看见这样时髦的妆面, 再加上李念荌今日穿的鹅黄裙衫批了红色斗篷, 突然往那只零星冒了几处绿芽的灌木丛后转过来一站,倒是叫一心好奇的想要瞅瞅第一美女是如何个美法的向南吓得不轻,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各种鬼片里突然闪现而出的鬼女。 “阿南哥今日是怎么了,话也不说就算了,便是连多看阿念一眼都不肯,可是还在生阿念的气?” 虽然爹爹说过这向公子考个秀才都勉强,可既然今日见到了人,李念荌本着多说两句话也不掉块肉的想法,忍着对向南的轻视, 拿着腔调试图重新撒一回种。 听爹爹说向公子已经报了名要参加今年的录遗补科, 说不得就运气好中了秀才哩。 眼瞧着她一日日年岁渐长,学堂里她撒出去的种却没长出几个好的苗子, 按理说身为桃李学堂管理人的唯一闺女,李念荌当是少不了人上门求取的, 可关键就在于她父亲只是个帮人管学堂的, 还只是个考了二十来年都没考上举人的老秀才。 加之父亲性格迂腐, 拒了府城里那位堂叔大人家当家夫人想要接她过去攀亲事的意思,那位夫人也恼了,再不肯在外多说李念荌一句话,这就叫李念荌年岁上来了,在亲事上却是十分尴尬。 李念荌如今只想着若是能找个有本事的年轻秀才成了亲也是好的。可真等到撒的种子里出了几个看着还算有前途的秀才,回忆着那几个秀才的脸,李念荌又生出点不乐意。 当初原主晕倒那一回,不仅仅是饿晕了,还有就是伤了心,因为错过了院试,去学堂里想要见心爱的小师妹,却直接被小师妹告知不用再见的绝情话。 向南脑袋里原本还在想着愁心事儿,闻言脑袋卡顿的去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还有这么回事儿。 向南反而是松了口气,恨不得当场感谢一顿小师妹当初说了绝情话,要不然现在他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想如何断了两人的那份暧昧关系。 向南听见这位小师妹细细的啜泣声,顿时头皮发麻,放下茶盏勉强拱手一礼,“小师妹,前事已矣,不知夫子何时才能空闲下来。” 李念荌听向南这般冷淡,竟是对她一点情意也没有了,那刚才看见她新学的妆容看得傻眼甚至险些摔倒的登徒子又是谁? 李念荌心中气恼,也顾不得继续假装啜泣了,抬手指着向南瞪眼挑眉,却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偏厅门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一名同样面上敷着厚厚白c粉头戴金钗手戴金镯身穿暗红绣粉牡丹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抬眼看见向南,想着先前看见的那篮子里的五条新鲜野猪肉,脸上的笑肉真诚了许多,“哎呀是向公子来了呀?老爷正洗了手请你过去书房呢,我还道是哪位好学的学生过来了。” 虽然家里有固定收入,可因着家里夫君爱好买书,每回上一趟书局就能花掉好几个月的生活开销,他们家看着是光鲜,可事实上平常能用来生活开销的钱财却十分的少。 如今能白白得这么些肉,妇人还是挺高兴的。 妇人说罢,扭头佯装生气的呵斥李念荌,“阿念怎的如何怠慢了客人,你一个黄毛丫头如何能招待好客人?还不快快回房间做女红去,成日里也不做些个姑娘家该做的正经事,偏要每日做什么诗。”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在责怪,反而是在炫耀似的,可惜屋里唯一的听众向南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真就把自己当作一截木头杵在那儿。 李方氏也就是习惯性的隐晦夸一回自家闺女,也不是说就真的特意在向南面前这般说话的,向南没反应李方氏也就是纳罕的瞅了向南一眼,这就打发李念荌回房间去。 这就是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穷酸童生,有什么好逗弄的。 李方氏还要担心自家闺女最后被对方那张脸给骗了心去,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了。 李方氏没儿子,现如今也就指望唯一的闺女能嫁得好,这样以后她老了也能有个依靠,因此李方氏对于李念荌将学堂里的学生当做挑选人群这事儿并没有太反对,甚至还帮李念荌在夫君那里遮掩一二,好叫李念荌行事方便些。 不过今日李方氏可不许李念荌再多做小动作了,今年这一批院试里出来的好几个秀才,对她家闺女可都有意思着呢,李方氏对于李念荌现在还要顺手带上向南还是挺不满的,心里暗想怕是闺女到底舍不得这向南的那张脸。 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男人么,要那脸做啥?只要有本事,能让家里的女人孩子吃好穿好的一辈子享福,那才是顶顶重要的。 好在是李方氏知道消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倒是替向南解了围,等李念荌离开了,向南真心实意的朝李方氏行了个晚辈礼,脸上也放松了,“多谢方伯母,学生这就去夫子书房了。” 古代对于“师傅”这个称呼是跟父母一般看重的关系,并不是说交了束脩进了学堂就能自称是学堂里夫子的弟子,只能称之为学生,而学生也只能称其为夫子。 只有正式拜了师敬了茶告知天地才能算的。 至于称呼李念荌为“小师妹”,这却是李方氏为了给李念荌扬“才女”之名才打趣调侃换来的,当不得真。 李方氏端着笑一路带着向南去了书房,还替向南敲了书房门。 “进来吧。” 里面的夫子应了话,向南又朝李方氏拜谢了一回,这才揣着自己写的论策进了书房。 李夫子跟家里两位女眷不同,性格十分严肃正经,蓄了山羊胡,年约三十多岁,或许是因为读书熬夜太费精力,用素净头巾包起来的头发里却能看见几根银白头发。 见了向南,李夫子先端正的坐着受了向南一个师长礼,这才抬手让向南落了座。 “阿南这次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 李夫子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直奔主题,看起来就很赶时间。 李夫子其实并不记得向南这个学生,就向南这个名字还是刚才书香跟他夫人禀报时说的,他家夫人又传到了他这里。 向南今年还没满二十,未曾及冠,因此还没有取字,是以李夫子是按照他们这边习俗称呼的向南“阿南”,并不是因为关系亲近才如此称呼。 李夫子倒没觉得自己认不出向南这个学生有什么问题,毕竟他每年要努力温书做学问不说,还要给即将参加岁考的学生上课,每日里忙忙碌碌的,脑袋都不够用,哪里还会去记人。 不过若是这名学生十分优秀,李夫子还是能勉强去记一记的,比如前段时间刚考上秀才还上门来拜谢了他教导之恩的那几名学生。 向南见着李夫子这般作为,心中沉吟了一瞬间,拱手露出个惭愧的表情来,“这些日子在家中努力做学问,却始终没个底,做个文章也吃吃不敢下笔,这才想着能否来夫子家抄录几篇今年院试里案首等人的好文章,拿回家也能仔细体悟体悟。” 原来是想要研究好文章回家研究临摹? 李夫子眼底露出些嘲讽,鼻子里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也不多问向南手上拿的纸张是什么,只以为应该是带来准备抄录的白纸。 李夫子不愿意向南在他书房呆太久了,要知道他书房里书架上随便一本书都是这些穷酸学生买不起的。 李夫子直接才起身从书桌上抽了几张写满字迹的答卷来,“抄录却是不用了,刚好这里有份齐全的答卷,从案首到前十的都有,你且拿回去好好体悟,若是真能体悟出个秀才功名,也算是为咱们学堂争光了。” 能不用自己拿纸张重新抄录,那自然是好的,向南高高兴兴的拿了,再三谢了李夫子,又打听了补科时跟平常院试有哪些小细节上的区别,这就干脆利落的告辞走人了。 李夫子一副不理俗务的样子点头就让向南走了,等向南回偏厅重新背上先前放在那里的书篓大步出了院门,李方氏这才拎着原本装野猪肉的篮筐追了出来,一边还假意要留向南用饭。 向南也不在意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接过篮筐谢了对方的这番好意,“家中还有病弱母亲年幼妹妹等着呢,学生实在放心不下,谢过方伯母好意,学生告辞了。” 李方氏站在院门口目送向南穿过走廊往前院去了,捏着绢帕回头就看见伸头张望的李念荌,顿时收起刚才心中还在可惜的念想,虎着脸去了李念荌身旁,“你呀你,你说说你这是要做什么?那向童生不过就是一张脸看得过去,家里没田地没房产的,还有病弱老母瘦弱小姑子,你还去招惹他做甚?我的儿,咱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是答应东边的吴家还是南边的郝家吧!”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是凑巧碰见阿悦,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要不是阿悦帮忙,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既然叫了牛车,两边也顺路,自然是一起的,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2.踩脚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结果第三趟跑赵德茂还在的时候,向南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有问题了这已经不单单是热情善良了。 向南站在井边喘了口气杵着扁担看着赵德茂帮他拉了一桶水上来直接倒了一半在另一个空桶里“阿茂你今天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赵德茂被这么一问倒是反而松了口气,被问到了就不得不说了。 “向大哥今天怎么是你出来挑水?阿茶生病了吗?” 哦感情是想问阿茶的不对问阿茶? 这可是古代,你一个外男问他家女眷的情况,这意思可跟现代的不同。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那成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可瞅着向南那眼神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洒上一点盐,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虽然早上儿子说要撑起这个家,向刘氏却依旧没有将家里这些艰辛告诉向南,等向南回了家向刘氏跟阿茶照旧一左一右的急忙接了水桶,将半桶水倒进水缸里。 向南放扁担的时候一看,水缸也才装了三分之一。 揉着火辣辣痛得厉害的肩膀,向南忍着没吭声,笑着跟阿茶她们一块儿去了厨房吃饭。 杏花村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整体呈狭长带状,虽然水井是在村中间位置,可从他们村尾的家到村子中间也有一段距离,向南难以想象当初阿茶是如何每天坚持来来回回的将家里水缸装满的。 吃完饭向南跟向刘氏说了想在村里水井那儿弄个打水的辘轳的事儿,“虽然大家力气肯定都比我大,可好歹弄了这个也能给大家省些力气不是?” 向刘氏想了想,却是有些不赞同,不过没明说,“村里这口井可是村里人的宝贝,谁也不能轻易去动它,里正那里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若是这事儿做成之后村民受了方便,确实也会有一些人念着向南的好,可一旦出了问题,那百分百所有人都会埋怨向南,向刘氏不想让儿子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向南却是没想那么多,只点头赞同,“确实如此,不过我就是想着去跟里正说一声,安不安就看里正拿主意。” 被扁担磨得肩膀火烧火燎的,向南也有心在其他地方找找水源,若是有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那就算了。 向南这般说着,起身也没急着去拿扁担继续挑水,先就近在厨房灶膛里捡了一截炭渣,又回屋裁了一小截纸,三两下画了个辘轳最原始的结构图出来,而后这才揣了纸条出门拿上扁担挑上水桶往水井那边走。 里正家就在井附近,里正一家可以说是杏花村里扎根最久的人家,听说一开始杏花村里三分之二的村民都跟里正一样姓周。 本朝建立之前长达十来年的战乱,让越来越多人往深山偏远地区迁徙。 新朝初定,建国皇帝大赦天下让流民返乡耕种,杏花村这里走了一些人,可更多的人却选择留了下来。 于是这才让姓周的只占了五分之二。 不过周家的里正之位却是一直保存了下来,其他人也没意见,一来这地方原本就是人家祖宗的,当年周家祖宗收留了他们的祖宗,他们自然应该继续心怀感激的。 二来周家的人也厚道,并不随意欺压村民,反而上面有什么政策里正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对周家人越发信服,便是周家的人在基地占了最好的风水,耕地占了最肥的良田,村民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向南原本是想将空水桶放在井边的,可想想万一哪家调皮的熊孩子给他拿去玩儿了甚至扔水井里了,到时候他去哪儿找? 这么一想,向南挑着水桶脚步一拐就直接敲了里正家的门。 里正家是村里唯一的青砖大瓦房,外面还砌了围墙,瞧着就忒是气派。 不过向南看管了高楼大厦的,倒也没觉得怎样,等里正家的小儿媳开了门,向南连忙退了一步稍稍点头示意,这才说明了来意。 听说是来找自家公公的,小儿媳细声细气的嗯了一声,重新关了门回屋问了公公,公公让她领人进屋里,小儿媳这才带了点浅笑的回来重新开了门让向南跟着她进来。 里正家算是四世同堂,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生了娃,头上还有个中风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小儿媳姓牟,隔壁村老秀才家的女儿,长得清秀,瞧着颇有几分文弱气。 据说是村里最俊俏好看的小媳妇儿。 向南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没敢细看,只垂着头跟着周牟氏进屋的空隙里瞅着周牟氏忒的瘦弱,走个路都像是在打飘。 向南自然没能理解到这就是所谓的袅袅婷婷婀娜轻盈。 时下人们最是欣赏面色苍白走路轻盈身材纤细看起来随时都要晕倒的那种病弱美人,比如说在向南看来瘦成麻杆的自己,在村里却是有名的美男子。 再比如现在走在向南前面几步远处的周牟氏。 若不是阿茶头发枯黄皮肤略微粗糙焦黄了些,瞧着体态也是能被评上一声“美人”的。 里正虽然已经是几个娃娃的爷爷了,可也不过年约四十,留了山羊胡,穿了普通的村夫麻衣,坐在矮凳上正在用条状的小巧磨刀石一下下打磨着锄头的刃。 等到向南进了堂屋,里正抬头看了向南一眼,笑哈哈的请向南在一边的条凳上坐,“牟氏,你给向童生倒碗茶来。” 向南连忙推拒了,“周三叔你忙你的,别这般客气,小侄这水桶也还放在门口呢,待会儿还要赶紧挑水回家。这次来也就是简单的说个事。” 向南简单的把水井辘轳的事说了,“小侄记得父亲也曾说过,有的地方是有这个东西的,周三叔若是有这个意思的话可以找个木匠看看,小侄从书上把图给抄了下来,木匠看这个图应该是没问题的。” 里正在他那一辈的周家人里排行老三,虽然职务是里正,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比他年长的都叫他周老三,像向南这样的晚辈,则是称呼他一声周三叔。 里正这次见向南,第一感想却是这小子现在说话听得让人舒服多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文绉绉的吊书袋子,让人听了忒的迷糊。 先前就听儿子说向家的童生在挑水,里正也觉得纳罕,现在一瞧本人,看来是想明白了要认真踏实的过日子了。 对于向南所说的辘轳,里正也有点想法,让向南把图留下,“成,这事儿我等两天去镇上找个木匠给看看,若是能成就找了木匠给架上,毕竟能让乡亲们松快点也不错。” 向南见状也不再多留,“那行,要是有什么问题周三叔也可以来家里找小侄。” “怎的,这段时间不用去学堂?” 里正叫住了向南,心道这小子难不成真就只是单纯的送图来的?左右瞧了瞧向南的神态,还真没看出来有别的意思。 里正原本还以为向南拿这个图出来是为了得个什么名声之类的,不跟他说这个辘轳有多难做多需要他指导? 向南没多想,既然里正问了他就答了,没扯其他的,“学堂就不去了,七月里有个院试补考,小侄准备到时去考考,若是能中个秀才,好歹也能免了家里田地的税,让母亲妹妹多点口粮果腹。” 向南目前没什么大志向,就现在而言,向南就想考个秀才让家里不用交税,以后见了官也不用下跪,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里正瞧着向南神态,这是真的务实了,想着若是向南真的能考中秀才,那秀才名下可是能免税八十亩地 里正对待向南顿时就多了几分隐晦的热情亲昵,向南心粗,自觉已经把要做的事做完了,当然就该走了,里正留不住人,只能让小儿媳在家里拿十个鸡蛋出来。 “贤侄可别推辞,先前你母亲病重,咱们也忙着准备春耕,好在是你母亲撑过来了,这几个鸡蛋就拿回去给你母亲补补身子。另外贤侄读书也别太累了,若是进了考场晕倒了却也是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现如今因为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的税收也不算繁重,家里稍微条件好一点的也能养个鸡什么的,鸡蛋也说没以前那般精贵了。 不过一下子拿十个出来,里正也是够大方了。 向南想着家里娘跟妹妹身体都太差了,这鸡蛋拿了以后有条件了再回报里正也是可以的,因此没有多客套,谢了里正这就拿了周牟氏用小布袋子装了的十个鸡蛋。 刚好布袋上系绳够长,向南直接挂到脖子上,挑着水桶就去了水井那边挑水去了。 周牟氏瞧着村里有名的美男子居然这般不计较形象,先前还有意在这人面前展示自己不同一般村妇的“气质美貌”,现在却是眼角一抽,扭身就进了屋里。 里正瞧了倒是哈哈笑了两声,心里却越发觉得向家这小子放宽了心怀,说不定真能考个秀才回来。 村里这几年发展得不错,娃娃们越来越多,家家户户日子也越过越好,若是到时候能说动向家小子留在村里开个学堂,到时候不仅仅是他们村的娃娃能就近读书识字,便是附近村子也定然会闻风而来。 到时候他们杏花村定然能越发壮大,那他这个里正虽然依旧是里正,本质意义上却大不相同 不过正如这呆子所说,人有好坏之分,跟种子有好坏之分一样的。 赵悦见天色略黯淡,脚下站定。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杏花村村口有一段距离了,接下来的路要往山里去,翻过一座山再走一段悬崖边的捷径就能更快的到家。 赵悦看向南这模样似乎是真要把她送到家才准备回来,心下好笑,明明知道她比之一般男子都还要厉害几分,却偏偏还是在下意识的将她当做女子照顾。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翻山越岭的我已是熟了,若是你要跟着我去我家,少不得一会儿还要我再送了你回来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眼神却透着认真,“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戏文里不是说过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赵c赵赵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他这是突然天降超级桃花运了吗? 赵悦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朝向南一笑,“呆子,下次见面叫我阿悦啊。” 所以说赵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啊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是明天还是后天亦或者大后天啊?若是明天又该是上午还是下午呢? 向南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赵悦消失在树林间,等看不见人影了还站了许久,脑袋里翻来覆去掰碎了揉烂了的琢磨赵悦离开前说的那两段话到底什么意思。 “赵姑娘对我有意思?赵姑娘在开玩笑?” 若是有意思,可他现在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要是搁现代那真的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推论题,由已知条件推算出注孤生的结果一点不含糊。 可这不是现代,赵姑娘再是不落世俗也不可能用终生大事来戏耍他吧? 向南想得入神,回过神来天边夜色都渐渐围拢了,向南连忙小跑着往家去,等到见了在院门口不放心正在张望的向刘氏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娘,你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家里为了节约灯油,都是天不黑就洗漱完上床睡觉的,唯一会点灯的也就向南那个房间了,偶尔向刘氏跟阿茶有没做完的活也会拿到向南房间门口借着烛光抓紧时间做。 向刘氏瞧着自家儿子跟丢了魂儿似的,说个话都没精打采的,心头一跳,眉头忍不住的就皱了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阿南,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跟赵姑娘在哪处说了什么话?” 一听见向刘氏提起赵悦,向南忍不住的就有点那啥,好在院子里光线不明亮,向刘氏也因为长期营养跟不上导致有些夜盲,向南滚烫的耳朵跟脸颊倒是没叫向刘氏看了去。 向南眼神飘忽了一阵,含含糊糊的摇头,“没,赵姑娘早就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家了,我就是瞧着夜色合拢的天好看,一个人在村口站了会儿。” 以前儿子也时常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酸溜溜的作诗,向南这话引得向刘氏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顿时生出了一点紧张感。 先前向刘氏还担心向南是在外面跟赵悦多说了话,现在却瞬间觉得比起那夫子家的小师妹,赵悦反而也没她一开始想的那般不如意了。 “我的儿,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学堂那边” 这半个来月向南都没说要去镇上学堂,也没再对月为那夫子家的姑娘吟诗,向刘氏这才放松下来的,可若是因着出去一趟见了天色就起了心思,向刘氏觉得以她儿子的性子,还真不是不可能。 说起学堂,向南顿时将注意力从赵悦那里收了回来,“娘,本是要跟你说的,明日我先去学堂那边拜访夫子,这几天试着提笔写了两篇文章,我想拿去请夫子帮忙看一看,若是哪些地方不合适,也好有时间琢磨琢磨。” 虽说是七月才补考,可时间这东西最是滑不留手,想想刚穿越来的时候,再想想现在,竟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多快要二十天了。 每天里忙忙碌碌的瞎折腾,时间过得忒是迅速。 向刘氏听说向南要去学堂,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不过儿子是去请教夫子写文章的,到底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向刘氏只能回屋跟阿茶准备起明日给夫子的随礼。 好在今日有赵悦送的野猪肉,好歹让向刘氏不至于琢磨得头疼都拿不出什么看得过眼的东西。 “若是非要让我在李姑娘跟赵姑娘之间选一个,我倒是宁愿选赵姑娘了。” 向刘氏睡前跟阿茶如此感慨,可见对那夫子家的李姑娘很是不满意。 阿茶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里所思所想简单的说了说,“娘,为何大家都喜欢走个路都要喘几回的病弱女子,明明还是如同赵姐姐这般身体好的女子才更好吧,若是嫁入农家可帮着夫家做更多的活计,若是嫁入富贵人家,便是生个孩子也是身体好的女子更好吧。” 因着是跟娘亲在房间里说私房话,阿茶并没有什么顾忌,说起女子生孩子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向刘氏听了却是一愣,只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那些贵人就喜欢弱柳扶风病弱西子的女子,阿茶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向刘氏却是翻来覆去的想着阿茶说的那些话。 向刘氏比起阿茶可是更动女子生产这事儿,说起来当初夫君在世时就很不赞同她为了变“美”跟风一日只吃一顿,怀了阿南的时候夫君还硬逼着她每日吃四餐。 那时候村里就向刘氏怀孕胖得最厉害,不少人都嘲笑过她,偏她夫君说是当母亲的身体越好以后生下的孩子才能更健康。 夫君看过不少书,幼年时候还曾立志要做大夫,为了孩子,向刘氏自然是忍了旁人的嘲笑,结果等到生产时果然因为她身体好生得快不说,阿南生下来也是胖嘟嘟的很是健康。 村里哪家妇人没有早夭过几个孩子的,偏就向刘氏生了两个孩儿就养大了两个,阿南跟阿茶虽然因为这几年生活差了看着面色苍白瘦弱,却也是没怎么生过病。 按照阿茶跟夫君的话,难不成真的是身体好的女子才能更好的开枝散叶? 向刘氏陷入了深思,等到阿茶都开始做梦吧嗒嘴念叨好吃的时候,向刘氏都还没睡着。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跟阿茶的谈话,回了房间洗漱好,暂且放下继续琢磨赵悦那两句话的深层含义,静下心来借着烛光又看了两遍明日要拿去给夫子看的那两篇策论。 时下考科举,结结实实的要考上三天两夜,除了简单的墨义跟经贴,最重要的就是策论,随后还有属于加分题的赋诗。 墨义跟经贴,简单来说就是名词解释跟填空题,这个只需要熟背考试范畴内的那些书籍即可。 策论对考生的要求就高多了,要想写出一篇出彩的策论,除了典故名言随手拈来遣词造句足够出色,还要精通社会现状c百姓所思所想c务农c水利c时政c军事c管理等等,所以古代书生还真就不是死读书就能考上科举出人头地。 这也是为什么向南一来就觉得自己走正规科举路子出不了头的缘故。 好在考秀才还是稍微要简单一些,吴越郡是个人口大郡,可因着多山脉,经济并不算发达,也没有多少世家,这也导致了读书的人数就从根本上减少了很多。 每年秀才的名额不算少,向南觉得自己还是能去争取一下。 至于以后,向南想着可能可以试着走明经科,混个小业务员也不错。 进士科跟明经科并不矛盾,一个人在有了进士科功名之后依旧可以正常报考明经科,不过两者的区别却很大。 简单来区分,就是进士科的以后前途无限,明经科的要想做什么大官就很难了,很多人终生都是底层的小业务员。 明经科分为很多,基础的就是明法明书明算,明法考的就是司法,出来后任职就是古代司法部门。 明书就是经贴之类的,出来以后就去教育部门工作,明算则是古代的数学考试,类似现代的会计,做得最好的就是去户部工作。 向南没什么大志向,也不觉得自己能在古代官场混出什么大名堂,最好的想法就是以后当个教谕啥的,这个够清闲嘛。 不过这些都是向南一个人瞎想,当务之急还是好好读书争取这次能考上秀才,嗯考上秀才之后就能去学堂坐观替人写书信挣钱了,还能将家里的田地免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3.意外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结果第三趟跑赵德茂还在的时候, 向南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有问题了, 这已经不单单是热情善良了。 向南站在井边喘了口气, 杵着扁担看着赵德茂帮他拉了一桶水上来直接倒了一半在另一个空桶里, “阿茂你今天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赵德茂被这么一问,倒是反而松了口气,被问到了就不得不说了。 “向大哥, 今天怎么是你出来挑水?阿茶生病了吗?” 哦感情是想问阿茶的, 不对问阿茶? 这可是古代,你一个外男问他家女眷的情况,这意思可跟现代的不同。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 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 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那成,你们不吃我也不吃, 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可瞅着向南那眼神, 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 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洒上一点盐,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虽然早上儿子说要撑起这个家,向刘氏却依旧没有将家里这些艰辛告诉向南,等向南回了家向刘氏跟阿茶照旧一左一右的急忙接了水桶,将半桶水倒进水缸里。 向南放扁担的时候一看,水缸也才装了三分之一。 揉着火辣辣痛得厉害的肩膀,向南忍着没吭声,笑着跟阿茶她们一块儿去了厨房吃饭。 杏花村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整体呈狭长带状,虽然水井是在村中间位置,可从他们村尾的家到村子中间也有一段距离,向南难以想象当初阿茶是如何每天坚持来来回回的将家里水缸装满的。 吃完饭向南跟向刘氏说了想在村里水井那儿弄个打水的辘轳的事儿,“虽然大家力气肯定都比我大,可好歹弄了这个也能给大家省些力气不是?” 向刘氏想了想,却是有些不赞同,不过没明说,“村里这口井可是村里人的宝贝,谁也不能轻易去动它,里正那里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若是这事儿做成之后村民受了方便,确实也会有一些人念着向南的好,可一旦出了问题,那百分百所有人都会埋怨向南,向刘氏不想让儿子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向南却是没想那么多,只点头赞同,“确实如此,不过我就是想着去跟里正说一声,安不安就看里正拿主意。” 被扁担磨得肩膀火烧火燎的,向南也有心在其他地方找找水源,若是有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那就算了。 向南这般说着,起身也没急着去拿扁担继续挑水,先就近在厨房灶膛里捡了一截炭渣,又回屋裁了一小截纸,三两下画了个辘轳最原始的结构图出来,而后这才揣了纸条出门拿上扁担挑上水桶往水井那边走。 里正家就在井附近,里正一家可以说是杏花村里扎根最久的人家,听说一开始杏花村里三分之二的村民都跟里正一样姓周。 本朝建立之前长达十来年的战乱,让越来越多人往深山偏远地区迁徙。 新朝初定,建国皇帝大赦天下让流民返乡耕种,杏花村这里走了一些人,可更多的人却选择留了下来。 于是这才让姓周的只占了五分之二。 不过周家的里正之位却是一直保存了下来,其他人也没意见,一来这地方原本就是人家祖宗的,当年周家祖宗收留了他们的祖宗,他们自然应该继续心怀感激的。 二来周家的人也厚道,并不随意欺压村民,反而上面有什么政策里正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对周家人越发信服,便是周家的人在基地占了最好的风水,耕地占了最肥的良田,村民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向南原本是想将空水桶放在井边的,可想想万一哪家调皮的熊孩子给他拿去玩儿了甚至扔水井里了,到时候他去哪儿找? 这么一想,向南挑着水桶脚步一拐就直接敲了里正家的门。 里正家是村里唯一的青砖大瓦房,外面还砌了围墙,瞧着就忒是气派。 不过向南看管了高楼大厦的,倒也没觉得怎样,等里正家的小儿媳开了门,向南连忙退了一步稍稍点头示意,这才说明了来意。 听说是来找自家公公的,小儿媳细声细气的嗯了一声,重新关了门回屋问了公公,公公让她领人进屋里,小儿媳这才带了点浅笑的回来重新开了门让向南跟着她进来。 里正家算是四世同堂,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生了娃,头上还有个中风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小儿媳姓牟,隔壁村老秀才家的女儿,长得清秀,瞧着颇有几分文弱气。 据说是村里最俊俏好看的小媳妇儿。 向南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没敢细看,只垂着头跟着周牟氏进屋的空隙里瞅着周牟氏忒的瘦弱,走个路都像是在打飘。 向南自然没能理解到这就是所谓的袅袅婷婷婀娜轻盈。 时下人们最是欣赏面色苍白走路轻盈身材纤细看起来随时都要晕倒的那种病弱美人,比如说在向南看来瘦成麻杆的自己,在村里却是有名的美男子。 再比如现在走在向南前面几步远处的周牟氏。 若不是阿茶头发枯黄皮肤略微粗糙焦黄了些,瞧着体态也是能被评上一声“美人”的。 里正虽然已经是几个娃娃的爷爷了,可也不过年约四十,留了山羊胡,穿了普通的村夫麻衣,坐在矮凳上正在用条状的小巧磨刀石一下下打磨着锄头的刃。 等到向南进了堂屋,里正抬头看了向南一眼,笑哈哈的请向南在一边的条凳上坐,“牟氏,你给向童生倒碗茶来。” 向南连忙推拒了,“周三叔你忙你的,别这般客气,小侄这水桶也还放在门口呢,待会儿还要赶紧挑水回家。这次来也就是简单的说个事。” 向南简单的把水井辘轳的事说了,“小侄记得父亲也曾说过,有的地方是有这个东西的,周三叔若是有这个意思的话可以找个木匠看看,小侄从书上把图给抄了下来,木匠看这个图应该是没问题的。” 里正在他那一辈的周家人里排行老三,虽然职务是里正,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比他年长的都叫他周老三,像向南这样的晚辈,则是称呼他一声周三叔。 里正这次见向南,第一感想却是这小子现在说话听得让人舒服多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文绉绉的吊书袋子,让人听了忒的迷糊。 先前就听儿子说向家的童生在挑水,里正也觉得纳罕,现在一瞧本人,看来是想明白了要认真踏实的过日子了。 对于向南所说的辘轳,里正也有点想法,让向南把图留下,“成,这事儿我等两天去镇上找个木匠给看看,若是能成就找了木匠给架上,毕竟能让乡亲们松快点也不错。” 向南见状也不再多留,“那行,要是有什么问题周三叔也可以来家里找小侄。” “怎的,这段时间不用去学堂?” 里正叫住了向南,心道这小子难不成真就只是单纯的送图来的?左右瞧了瞧向南的神态,还真没看出来有别的意思。 里正原本还以为向南拿这个图出来是为了得个什么名声之类的,不跟他说这个辘轳有多难做多需要他指导? 向南没多想,既然里正问了他就答了,没扯其他的,“学堂就不去了,七月里有个院试补考,小侄准备到时去考考,若是能中个秀才,好歹也能免了家里田地的税,让母亲妹妹多点口粮果腹。” 向南目前没什么大志向,就现在而言,向南就想考个秀才让家里不用交税,以后见了官也不用下跪,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里正瞧着向南神态,这是真的务实了,想着若是向南真的能考中秀才,那秀才名下可是能免税八十亩地 里正对待向南顿时就多了几分隐晦的热情亲昵,向南心粗,自觉已经把要做的事做完了,当然就该走了,里正留不住人,只能让小儿媳在家里拿十个鸡蛋出来。 “贤侄可别推辞,先前你母亲病重,咱们也忙着准备春耕,好在是你母亲撑过来了,这几个鸡蛋就拿回去给你母亲补补身子。另外贤侄读书也别太累了,若是进了考场晕倒了却也是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4.和好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人家两兄弟还没说好话呢他就找过去, 向南再是粗神经也知道这样一来委实尴尬。 向南左右张望寻了方向,这才往县门口去,准备先去刚才周永明跟其他村民约定好的汇合点。 路边有卖煎饼汤面的, 汤面只要五文钱就能吃到饱, 早上出门的时候向刘氏给了向南二十文铜钱。 向南摸摸肚子, 最后很坚定的别开了视线。 等到了县门口, 向南寻了一个路边的大石头随便鼓着腮帮子吹了灰尘, 这就一屁股坐下了。 先将手上一直捏着的考卷跟他写的那两篇策论放好,转手从书篓里翻出了早上吃剩下的那个玉米饼子。 刚才向南临时改主意不请李夫子帮忙看策论,倒不是向南防着李夫子啥的, 主要是李夫子那明显就是一副“我很忙有事赶紧说没事赶紧走”的不耐烦样儿。 向南对古代读书再是手生也知道一个道理, 看策论,那是需要平心静气认真看的。 像李夫子那样若是他请对方帮忙看了, 囫囵看得不仔细不说, 李夫子可能还会对他失去耐心, 随便说两句就作罢。 要是这样向南还担心对方太赶时间给他提了误导性的评语, 想着干脆找了今年院试的“优秀佳作”拿回家慢慢欣赏解析得了。 坐在石头上喝着竹筒里的凉开水啃着硬邦邦的玉米饼子, 向南扭头四处张望着, 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别去注意自己吃进嘴里的到底是啥口感。 若是现代的玉米饼子那肯定是好吃的, 又软又香甜,可古代农户家的玉米面, 说是面不如说是颗粒。 因为是自己推石磨磨的, 向刘氏跟阿茶没什么力气, 只能磨两遍,磨出来粗糙得很,玉米粒的皮混在里面不说,便是玉米棒子也是没有捡出来的,直接磨了一起吃。 这不得不让向南在此感慨一回人类的适应力是真的强悍,饿极了的时候除了泥巴石头金属这些,啥也能消化。 向刘氏为了让饼子好入口些,还抖了些粗盐在里面,好歹让发酸的玉米饼不至于噎得向南打干呕。 县门口紧挨着这里有很多人摆着地摊卖东西,且大多数都是农户家里背来卖的,什么簸箕啊箩筐啊扎的竹扫帚高粱扫帚之类的。 另外玉米芋头之类的,像是玉米碴子豆子高粱之类的,因着私人家里是不允许有称量重量的升斗的,因此地摊市集上并没有。 玉米都是整个的,跟芋头差不多,都是论大小个数卖。 不过像粮食类的,哪怕是玉米芋头,毕竟都是农户自己勒紧裤腰带挤出来的,量都比较少,只因着价格比粮店里的便宜些,这才有不少小门户的妇人前来购买。 “你这玉米棒一文钱四个,一共三十二个,我给你七文钱,数好了,你这芋头个头这般小,还有白灰,添个搭头送我两个,下回见着你了还来照顾你生意。” 向南听着一文钱四个玉米棒,不由感慨这会儿的粮食可真便宜。 不过因为种子都是自留的,长出来的玉米棒子顶多半个巴掌那么长,且玉米粒还稀稀拉拉,不像现代那玉米,又长又大玉米粒还满了尖。 听见那妇人吧嗒吧嗒念叨了一顿,向南咬玉米饼的动作一顿,在心里又认真背了一遍乘法口诀,心数你丫的糊弄人呢? 一文钱四个,三十二个不是四八三十二么? 一文钱都要抠不说还要搭头,添搭头也就算了,还想下次继续骗人家,这就不厚道了啊。 在村里管琐碎事管多了,向南一时管不住自己那颗闲不住的妇联心。 向南把收在屁股下的右腿打直活动了一下,然后收了玉米饼上前打断了那位正在用她毒辣眼力在芋头堆里挑两个又大又好的芋头做添头的妇人,“这位大嫂,您刚才这账却是算岔了,一文钱四个,三十二应该是八文钱才对,听着大嫂下次还要来这位大哥这处买粮食,若是大嫂一时算糊涂了下次再碰见,却是见面尴尬了。” 向南还是挺会照顾人家卖东西的大嫂面子的。 正挑得起劲的大嫂子气得瞪眼,抬头一瞧向南装扮,原来是个书生,顿时有些讪讪然。 原本还掰着手指头算账的黑脸憨厚男人听见向南如此一说,顿时涨红了一张黑脸梗着脖子看向妇人。 妇人眼珠子一转,跟她一起来逛街的邻家嫂子也正瞅着她,妇人没法子,只能打着哈哈的表示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一时给算错了。 虽然是这么说,可也有人低声念叨这妇人时常过来买东西,算错的次数还挺多的。 遇上卖东西的人自己会算的,她还会扯着嗓子嚷嚷摊主算错了想要讹诈她的钱,拉着要去找店里账房先生或者路边书生算账她才相信。 每次摊主们看见这妇人过来自己摊上卖东西,有的人宁愿故意喊高了价格不做她的生意也不愿意跟她撕扯。 感情这还是位惯犯啊,被围观的人群这般一嘀咕,那妇人也没脸继续呆下去,硬着头皮跟向南和摊主道了个歉,拎着买来的玉米棒子就走了。 陪她一起来的邻家大嫂原本还想跟着她一起来捡个便宜,谁知最后竟是丢了这么大的脸,早在第一时间就退出了人群,一个人遮着脸假装不认识同伴,悄没声息的就走了。 一个铜板看着少,可对于种地的农户来说,却是十分珍贵的,很多人出门在外,便是一文钱两个的死面馒头都舍不得买。 那位卖玉米棒跟芋头的黑脸大兄弟多得了一文钱,对向南十分感激,弯腰就格外实诚的捧了好几个玉米棒跟芋头用藤子串了要送给向南当谢礼。 “我这是第一次来县里卖东西,没想到就遇上这样的事,刚才还要多谢先生帮忙,不然今天被骗了都不晓得。” 向南觉得这大兄弟实在太实诚了,他也就是帮他找回了一文钱以及两个当做搭头的芋头,对方现在要送他的谢礼却是差点就能卖两文钱了。 这向南肯定是不会要的,“喊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叫我一声小兄弟就成了,这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不值当这么多东西。” 向南又指了指刚才自己蹲的大石头,表示自己就是闲得无聊,让对方不必太在意这个事儿。 这位黑脸大哥家里也不宽裕,这回拿了粮食出来卖,也是因为家里断了盐有一段时间了,没办法这才勒紧裤腰带想要卖几个钱,偷偷去买点便宜的黄色盐块回家。 官盐是很贵的,普遍比之大米类细粮贵一百倍都不夸张的,普通百姓吃得少,可饶是如此也是家里生活开销中的一个大头。 于是农户很多就偷偷找人买私盐,因着很多私盐是化成盐水藏在衣服里带出来的,回家熬煮一番颜色多数泛黄发硬,因此又被称为黄盐石。 这位黑脸大兄弟比向南还要不会说话,吭哧吭哧被向南推拒之后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反而被向南给劝服了。 旁边有卖鸡蛋掰扯不清的老婆子见向南性子好,帮了忙也没有要黑脸摊主的东西,连忙笑嘻嘻的拉了向南来帮她跟买主算个账。 买主是个小媳妇,老婆婆鸡蛋是两文钱一个,小媳妇希望老婆婆能便宜点,这样一来她就要把整篮子的鸡蛋都买了。 老婆婆一听,也有心给她便宜点,算的是三文钱两个,两人顿时掰扯半天都掰扯糊涂了,鸡蛋一共有二十三个,两人掰着两人加起来的二十根手指也算不过来。 现在有向南帮忙,无论是买主还是卖主都十分高兴。 这也简单,向南脑袋里一过就给算了出来,三十三文钱还剩下一个鸡蛋,铜钱没办法掰成两半。 老婆婆也自认已经给了顾客优惠,不愿意将剩下那个鸡蛋作为添头白送给买主,老婆婆数着卖东西挣来的三十多个铜板,心里一高兴。 回头看见向南那张白净的脸,老婆婆顿时心头一热,十分干脆的将剩下那个鸡蛋塞给了向南作为谢礼,自己挽着篮子高高兴兴的提前收摊回家去了。 之后向南又帮不少摊主算了账,挣了一枚鸡蛋两个玉米棒子并两文钱。 向南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乐呵呵的回了石头那儿蹲着继续啃饼子,附近有需要算账的就自己来找他便是。 “小兄弟,你算术学得可好?” 向南正百无聊奈的埋头看着石头下搬运他吃落的玉米饼碎屑的蚂蚁呢,眼前突然停下一双白底黑面的皂靴。 向南循声抬头一看,来人面容白净,留了胡须,穿着一身墨兰长衫,看着很是气派。 向南觉得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亲眼看到的第二个长相还挺不错的男子,第一个是谁?却是梦里看见的那位早逝亲爹。 赵悦并没有说第一眼是对向南的美色一见倾心,倒是叫向南以为对方对他一见钟情,很是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兴奋得紧。 想不到他也有被人一见钟情的一天,单身母胎二十多年,不容易啊。 向南当然是想一口应下,可话涌上喉头,向南却犹豫了。 “可是我现在一没功名二无家财,便是连挣钱养家的本事也没有,阿悦真的不在乎吗?” 想想赵悦今年也才十九,虽说虚岁二十一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小了,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想到这里,向南突然想起一个事,也就是说现在他喜欢赵悦,就是等同于跟未满二十的少女早恋? 向南被自己想到的这个事吓得瘦麻杆一般的身躯陡然一震。 赵悦却是全然不在乎的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一双有神的黑色眼眸毫不躲闪的看进向南眼底深处,“阿南若是担心这些,全然不用太多纠结,阿南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么?别说养阿南,便是养母亲跟妹妹也不在话下。” 虽然被一个女子坦言说要养自己好羞耻,可向南却隐约觉得心里甜滋滋的,难道这就是被大佬包1养的幸福感? 向南干咳两声努力端正自己的三观,坚决不能做被女子包养的小白脸,“阿悦若是不嫌弃,我、我一定努力奋斗,以后让阿悦跟咱们以后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 孩子什么的,哎呀想想就好羞耻,向南脸涨得通红,眼睛却是闪闪发光的透着股快活。 赵悦噗嗤笑出声,伸手揽了向南的脖颈,这一刻迫切的想要跟这个瘦巴巴的男人靠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阿南不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就成了,我怎么会嫌弃阿南。” 向南双手在衣摆处搓了搓手心,然后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捧住了赵悦的脸颊,此时此刻心跳如雷,耳朵里都是轰隆隆血液上涌的响动,“阿悦长得很漂亮,比我见过的女子都漂亮好多好多倍!” 赵悦盯着向南认真又严肃的眼神看了许久,最后露出个笑,终于扑到了向南怀里,“阿南,我好高兴。” “哎哎哎阿悦,松点劲儿,嘶~” 赵悦一高兴,手上的劲儿就没把握好,抱着向南的肩膀一扑,不止把向南扑倒在草地上,还勒得向南肩膀都疼得紧。 向南有心咬牙忍着不破坏现在这样美好的气氛,然而赵悦还在不断使劲收紧,向南担心自己还没娶了阿悦回家当媳妇儿,阿悦就要提前做望门寡了,这才有些尴尬的提醒赵悦手上收点力道。 赵悦这才发现自己太高兴了手上没收住力道,松开了手扒拉着向南的脖子看了看,没勒痕,这才放了心。 “阿南会嫌弃我力气太大了吗?” 向南觉得自己对此很有跟赵悦好好谈一谈的必要,“阿悦你是不是傻啊,男人不能因为自己的对象太厉害就嫌弃,难道不应该是以此作为努力的动力,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好么?” 说完向南不顾赵悦作何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小羞涩,“阿悦,你是不是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练了之后就能变得特别厉害,不说飞檐走壁,也能一脚踢断一棵树的那种?” 赵悦心里的感动全都在此时此刻化作无语,“阿南才是傻的,这是看话本看多了么?还一脚踢断一棵树,大树那就不用说了,便是小树,因其韧性,能一脚就踢断的也是少有。” 两人一边是垂涎美色现在美男终于要成为自己的了,一边是前世今生头一回谈恋爱,还是直奔结婚的那种,更关键的是对象还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两人正是有情饮水饱的时候,趁着村口外面这片也没人,两人坐在草地上又说了许多话,便是三月末的寒风也没抵得过两人心中的火热温度。 “阿悦,等我这次考上了秀才的功名,我就来向你提亲好不好?” 等到自己考上了秀才,至少也算是有点作为了,也不至于让其他人笑话阿悦嫁了个没本事的弱鸡。 赵悦眉头一皱,仰着脸看了一眼向南,向南垂头满脸认真的看着她,眼神中是赵悦第一次在向南身上见到的正经。 这是阿南在给她承诺,赵悦虽然有些不满时间太久了,此时此刻也不由自主的轻轻颔首抿唇应下了,而后重新柔顺的将脸贴在向南胸膛靠着。 “好,那阿南一定不要辜负我。” 向南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赵悦能点头答应是按下了多少担忧顾虑,现在向南觉得自己浑身干劲十足。 虽然舍不得跟赵悦分别,可抬头看了时辰,向南还是让赵悦趁着天色还大亮的时候赶紧回家。 “阿悦一个人住在山上实在太危险了......” 向南倒是想让赵悦去自己家住,便是没房间的事他也能双手给赵悦搭出一间吊脚小竹楼来。 可这样一来赵悦无缘无故的就住进他们向家,对赵悦的名声实在不太好。 “放心吧,且不说我家离杏花村并不远,家里我父亲在世时就修葺了青砖院墙不说,屋外也布置了陷阱,不说野兽,便是有人来了没我带路都轻易近不了房。” “说来阿南还没去过我家,下次带阿南去认个门。” “昨日咱们弄的陷阱什么时候去看?到时候把阿茶也带去吧,阿茶很喜欢你。” “好啊,不过还是后天吧,你都有两天没有好好温书了,怕是伯母要生你的气。” 向南倒是巴不得睡一晚明日又能见到赵悦,可想想也是,现在苗大人那里赠送了这么多书籍邸报。 若是不认真备考向南都觉得自己对不起苗大人,另外还有堤坝预算的事儿等几天也要去县城里跟苗大人一起去看现场。 绘现场图纸考察各种建材价格这些也要忙活一阵子。 眼看着就要到四月了,五月之前要把堤坝预算搞出来,七月又要去省城参加补科院试。另外水田也要规整,水稻须得种下,再怎么说现在也不能耽误了庄稼。 比起向南的依依不舍,赵悦倒是更加干脆,听向南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接下来要忙的事,这就推开向南先自己站了起来,一边去了旁边将已经吃饱了嫩草躺在草地上搭着响鼻的矮脚马缰绳给解了。 “阿南今日就先自己回去吧,既然阿南准备七月之后才来提亲,现下让人知道我们共乘一骑回来怕是不好。” 赵悦一离开自己的怀抱,向南就觉得胸前凉飕飕的,站起身弯腰准备拿书篓,突然想起来什么,向南连忙从书篓里翻出一包点心,眼巴巴的捧了递给赵悦,“阿悦,这是苗大人给我的点心,可好吃了,你拿回家饿了也好有点吃的垫垫肚子。” 赵悦想想自己“身强体壮”,再看看寒风中瘦巴巴的向南,实在不忍心拿了这包点心。 “放心吧,苗大人给了两包,母亲跟阿茶那里另外还有一包呢。” 向南自动将赵悦那犹豫的表情当成了担心向刘氏跟阿茶,主动解释道。 赵悦失笑,上下扫了一眼向南,最后嗯了一声,抬手将那包点心给接了。 向南送了点心,这才背了书篓,两手拉着书篓背带眼巴巴的看着赵悦,“那阿悦先走吧,我看着你走了我再回去。” 赵悦挑眉朝向南露出个在向南看来特别帅气潇洒的笑,而后拉着缰绳一翻上了马,抖着缰绳围着向南转了两圈,突然坐在马背上的赵悦弯腰俯身在向南脸颊上轻轻一碰,而后扯着缰绳骑着马哒哒的离开了,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向南抬手捂着刚才被一点柔软触碰过的脸颊,最后脸红红的看着赵悦骑马离开的背影露出个傻笑。 等到赵悦的身影彻底消失,向南这才颠了颠书篓,转身满脸傻笑的抬步穿过杏花林往村里去。 阿茶跟向刘氏已经眼巴巴的在家等了许久了,下午里正家老大赶着牛车回来的时候就过来跟她们说了,说是听说她们家阿南因为算出了一块石头的重量,被苗大人带回去了,说不定今晚就不回来了。 虽然周先明一再表示这是好事,可向刘氏跟阿茶还是忍不住的担心,特别是向刘氏,脑袋里胡思乱想的已经是想到了自家儿子触怒了县令大人,结果被下了大牢。 被关在大牢里的阿南双手扒拉着牢房栅栏,眼巴巴的看着外面就盼着她跟阿茶能尽快发现他出了事好来救他。 哎哟哟这么一想,向刘氏那颗心脏跟被架在火堆上翻来覆去的烤一般,难受得不行。 赵悦有眼力,看了外面的天色主动提出了离开。 “倒是没料到今日过来村里能得这么多粮食,怕是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赵悦坚持留了一袋粗粮,名义上说是感谢向刘氏跟阿茶的招待。 那头野猪一百多斤,赵悦给向南家留的肉除了今晚吃的,还剩下十来条肉。 一条肉向南分的约莫一斤,细细小小的一条,主要是村里人买肉也不可能买很多,向南分的时候就特意分成小份的。 另外得了两大把铜钱以及两布袋子的杂粮,村民拿来的粮食也不是全都相同,杂七杂八的赵悦也懒得分开,总归都是粗粮,干脆就混在一起,两个半臂宽手臂长的布袋子被装得满满当当的。 赵悦一开口就留下一袋子,这大方的劲儿叫向刘氏十分羞愧,刚才还害怕人家姑娘今晚回不去家要留宿在她这里呢,转头人家就这么大方的给送了这么一大袋粮食。 要知道便是现如今他们家粮仓子的存粮也比这一袋子多不了多少。 向刘氏推辞了几句也就顺势应下了,只拉着赵悦的手让她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杏花村找她,就当她是亲大娘看待,别生分。 赵悦眸光闪烁,笑着应了。 向南吃晚饭就出去收拾鸡去了,死了的鸡可不能就这么扔着过一夜,因着下午的时候收拾野猪去了,这被向南一把拧断了脖子的倒霉鸡也一只在背篓里躺着。 等赵悦拎着一袋粮食出来拿着弓箭想要走的时候,向刘氏连忙喊了正蹲在厨房跟阿茶一起拔鸡毛的向南。 “阿南,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去送送赵姑娘。” 送肯定不至于送到家,向刘氏的意思是送到村口,毕竟也不知道赵悦住的五峰山哪个方向,距离村子近不近,把人送到村口就已经算是将礼仪做到位了。 可惜向刘氏没想到自家儿子现在那缺根筋的性子,向南还真就要把人给送到家,毕竟一个姑娘,且还是如赵姑娘这样漂亮的女神一般的姑娘,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5.大树定亲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等看见赵悦居然将野猪直接抗了起来,向南顿时看傻了眼“赵c赵姑娘真猛士也。” 向南惊得舌头都要打结了,嘴上没把门的就冒出这么一句。 赵悦回身瞅了向南一眼,“怎么,被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跟别的女子果然不一样比男子还要像男人?” 赵悦不仅是长得不好看便是连力气也比普通人天生就大许多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愁得很临到要死的时候还拉着赵悦的手说对不起她。 若是普通女子这时候就应该将自己尽量往“弱柳扶风”的病娇样伪装,可赵悦不稀罕靠着蒙骗哄来的男子,心里对向南起了心思,偏就要在向南面前展露自己的不一般。 向南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就是觉得赵姑娘实在太厉害了,在下自愧不如,惭愧惭愧,还有这野猪是赵姑娘杀的,该是赵姑娘的猎物才是,怎么能算是我的呢?” 向南一向没有那男子注定就要比女子厉害的想法,在舅舅家的时候表妹舅娘都是厉害的主儿。 等上了大学班上因着是理科专业稀少的女同学也一个比一个猛。 到了村里当村官,留守在农村的妇女们扯着嗓子骂起人来那真是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骂得出来,向南都要觉得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女性了。 来到这边以后见到的女子总是些娇娇弱弱的,向南还有些失望,觉得怎的这边的女子都这样柔弱。 现在见到赵悦了向南才明白,村里那些女子怕是因为长期没吃到肉这才娇弱的,像赵悦这般厉害的女子实在是太帅气了,那份帅气看得向南眼热又心热。 向南在今天以前就没觉得男女有啥区别过,梦里十九年因着不耐烦原主对学堂里夫子家那个瘦巴巴跟豆芽菜一样走个路还要喘几口气的小师妹献殷勤,那时候向南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自然就没发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是如何的。 赵悦见向南说得诚恳,这才愉悦的哼笑了一声,“走吧,我家里野味儿吃都吃不完,忒的腻味,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许久没吃点好的了,正好用这头野猪补补身体。” 这话说得向南脸红,可不该要的东西坚决不能要,“便是赵姑娘吃腻了也能拿去换钱,要是赵姑娘不想费力的扛去镇上,便是杏花村里也能换些铜钱粮食蔬菜之类的回家改善生活,女子不能总吃肉,还是该吃些蔬菜水果什么的。” “噢对了我刚才有猎到一只野鸡,还捡了鸡蛋,赵姑娘拿了回去将鸡跟鸡蛋都炖来吃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向南一时也没发现自己到底说了啥,只嘴上胡乱说着话,心里还乱七八糟的想着事。 不过赵姑娘皮肤看起来很好,想来说不定是家里自己种了菜呢。 说到皮肤,向南想着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找点材料做些简单的护肤品送给赵姑娘,哎呀家里母亲跟妹妹也是需要的,今日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向南心里想得越来越多,也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今天因着赵姑娘才想到这一茬。 赵悦自然不会要向南的东西,两人推来推去的赵悦直接皱眉站住了脚,不耐烦继续这般啰嗦了,“得了这野猪就分你一份,另外的我就在你们村里直接卖了换点粮食之类的成了吧?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不如今晚就请了我去你家里吃饭吧?你若是再啰嗦我就要生气了。” 向南听赵悦说要生气,顿时一怂,只能想着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赵姑娘,另外请赵姑娘去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一定要做一顿好吃的招待她。 见着向南乖乖听话了,赵悦这才重新展眉,扛着野猪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附近那几个陷进是你做的?” “确实,当时我就想着做几个陷进捕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没想到先遇见了这头野猪。” “也是算你好运道,这野猪也不过是刚刚成年,加之又经历了冬天,浑身也不过约莫一百来斤,看它发1情了也没有配偶,杀了它也不用担心再遇见另一只。” 发1情什么的,先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向南正是心里有了点那啥的时候,对这些词汇顿时就敏感了。 赵悦没听见向南的回应,好奇的扭头一看,就看见向南脸颊通红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赵悦只以为向南是跟她走在一起害羞了,倒是没想到单纯就是一个词就把向南弄成这样了,毕竟赵悦从小跟着父亲在山林里打猎,便是那动物交1配的现场都撞见过无数回,对这方面已经是麻木到迟钝了,便是身为一名女子不该说这个词也一点没发觉。 既然向南做陷阱是想要下次再来捕猎,赵悦脑筋一转,将肩膀上扛着的打野猪扔下,先跟向南一块儿去帮他把陷阱重新布上。 “下次你过来的话先去隔壁的五峰山西南边找我,算了还是到时候我来找你吧,你也别一个人上山了,这野猪岭虽然这几年野猪少了不少,可还是时不时的有野猪从深山里出来觅食,我跟你一起过来也好有个伴儿。” 赵悦这是想慢慢的多跟向南接触接触,向南没想到这些,一心想着既能跟赵悦继续来往,一边还能上山打猎,实在是美事。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总要占了赵姑娘的便宜” 这话说完向南意识到话有歧义,顿时差点咬了舌头。 赵悦倒是咯咯的笑,“既然你总要占我便宜,那以后你也让我占你便宜还回来便是了。” 这话忒的含糊,向南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又忍不住飘飘然的往那方面想。 赵悦做陷阱自然跟向南做的不一样,牢靠不说还能反复多次使用,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完了,赵悦重新扛了野猪跟向南一块儿回了先前那处。 向南背了竹楼,想起什么连忙拿了背篓里的竹筒出来,“赵姑娘要不要喝水?这是家母装的烧开过晾凉的开水,在下还没有喝过。” 赵悦自己出来,因着清楚附近这几座山哪里有水源,并没有带水囊,原本赵悦也不渴,不过既然是向南的竹筒,赵悦单手接了薄唇贴着竹筒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向南看着赵悦单手扛野猪也扛得稳稳当当连脚都不带晃一下的,满眼的佩服都要冒出来了。 赵悦见向南猎的野鸡,是只母鸡,炖着正合适,于是带着向南拐了方向带他去蘑菇较多的地方,“蘑菇这东西多是扎堆生长,那几处我时常都能见着蘑菇,这鸡采了蘑菇来炖正好。” 向南点头,“蘑菇是靠着孢子繁衍,孢子在蘑菇成熟的时候就会掉落在附近的土壤里,等到条件成熟了就会迅速发芽成长。” “孢子?蘑菇的种子?怎的平日里我们都没瞧见过蘑菇种?” “孢子都是长在蘑菇下面那褶皱里的,呈薄片状,肉眼很难看清楚,便是风都能把它吹走” 向南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说完了孢子又开始说其他比较奇葩的植物种子,赵悦虽然有些地方听不懂,可瞧着向南说话时那精神奕奕的模样,满眼的美色也让她挺心满意足的。 两人一路往山下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等到到了山脚下,赵悦将肩膀上的野猪放了下来,不准备直接扛着走了。 虽说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可现在赵悦心里打着别的主意,还不准备吓着杏花村里的其他人,更重要的是不能吓坏了这个书呆子的家里人。 赵悦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打猎,今年虽也才十九,可十九个年头里说句托大的话,便是几个月大吃奶的时候,那也是被她爹绑在胸前在山林子里蹿着的。 要弄个能将野猪拖进村的简单木架子也是轻而易举的。 向南见赵悦突然找他借柴刀说是要砍小树剔树干,虽然摸不清赵悦为啥要砍小树,不过向南还是第一时间放下背篓掏了柴刀埋头就砍树去了。 砍小树向南舍不得,就挑了稍大的树子上手腕粗细的分支。 “尽量选直一点的吧,待会儿用树藤绑了做成个简单的架子,咱们俩一起把野猪拖回去。” “赵姑娘是扛累了吗?怎的不早说,也是在下粗心,刚才都没发现。” 先前瞧着赵悦连汗都没流,向南还以为赵悦力气大得惊人,并不觉着累,现在看来赵悦还是没那么大力气的,说不定这一路来都是咬牙硬扛着的。 这般想着向南十分懊恼,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向南心思简单,赵悦一眼就能看穿,忍不住失笑,任由向南砍了树枝,自己取了腰间的短刀剔着多余的枝叶一边安慰向南,“阿南很不必自责,并不是我扛累了,只是我这力气跟寻常人实在太过不同,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受到惊吓。” 赵悦回身瞅了向南一眼,“怎么,被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跟别的女子果然不一样,比男子还要像男人?” 赵悦不仅是长得不好看,便是连力气也比普通人天生就大许多,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愁得很,临到要死的时候还拉着赵悦的手说对不起她。 若是普通女子,这时候就应该将自己尽量往“弱柳扶风”的病娇样伪装,可赵悦不稀罕靠着蒙骗哄来的男子,心里对向南起了心思,偏就要在向南面前展露自己的不一般。 向南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就是觉得赵姑娘实在太厉害了,在下自愧不如,惭愧惭愧,还有这野猪是赵姑娘杀的,该是赵姑娘的猎物才是,怎么能算是我的呢?” 向南一向没有那男子注定就要比女子厉害的想法,在舅舅家的时候,表妹舅娘都是厉害的主儿。 等上了大学,班上因着是理科专业,稀少的女同学也一个比一个猛。 到了村里当村官,留守在农村的妇女们扯着嗓子骂起人来那真是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骂得出来,向南都要觉得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女性了。 来到这边以后见到的女子总是些娇娇弱弱的,向南还有些失望,觉得怎的这边的女子都这样柔弱。 现在见到赵悦了向南才明白,村里那些女子怕是因为长期没吃到肉这才娇弱的,像赵悦这般厉害的女子实在是太帅气了,那份帅气看得向南眼热又心热。 向南在今天以前就没觉得男女有啥区别过,梦里十九年因着不耐烦原主对学堂里夫子家那个瘦巴巴跟豆芽菜一样走个路还要喘几口气的小师妹献殷勤,那时候向南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自然就没发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是如何的。 赵悦见向南说得诚恳,这才愉悦的哼笑了一声,“走吧,我家里野味儿吃都吃不完,忒的腻味,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许久没吃点好的了,正好用这头野猪补补身体。” 这话说得向南脸红,可不该要的东西坚决不能要,“便是赵姑娘吃腻了也能拿去换钱,要是赵姑娘不想费力的扛去镇上,便是杏花村里也能换些铜钱粮食蔬菜之类的回家改善生活,女子不能总吃肉,还是该吃些蔬菜水果什么的。” “噢对了我刚才有猎到一只野鸡,还捡了鸡蛋,赵姑娘拿了回去将鸡跟鸡蛋都炖来吃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向南一时也没发现自己到底说了啥,只嘴上胡乱说着话,心里还乱七八糟的想着事。 不过赵姑娘皮肤看起来很好,想来说不定是家里自己种了菜呢。 说到皮肤,向南想着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找点材料做些简单的护肤品送给赵姑娘,哎呀家里母亲跟妹妹也是需要的,今日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向南心里想得越来越多,也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今天因着赵姑娘才想到这一茬。 赵悦自然不会要向南的东西,两人推来推去的赵悦直接皱眉站住了脚,不耐烦继续这般啰嗦了,“得了这野猪就分你一份,另外的我就在你们村里直接卖了换点粮食之类的成了吧?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不如今晚就请了我去你家里吃饭吧?你若是再啰嗦我就要生气了。” 向南听赵悦说要生气,顿时一怂,只能想着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赵姑娘,另外请赵姑娘去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一定要做一顿好吃的招待她。 见着向南乖乖听话了,赵悦这才重新展眉,扛着野猪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附近那几个陷进是你做的?” “确实,当时我就想着做几个陷进捕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没想到先遇见了这头野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6.连员外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惊得舌头都要打结了,嘴上没把门的就冒出这么一句。 赵悦回身瞅了向南一眼, “怎么,被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跟别的女子果然不一样, 比男子还要像男人?” 赵悦不仅是长得不好看, 便是连力气也比普通人天生就大许多, 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愁得很,临到要死的时候还拉着赵悦的手说对不起她。 若是普通女子,这时候就应该将自己尽量往“弱柳扶风”的病娇样伪装,可赵悦不稀罕靠着蒙骗哄来的男子, 心里对向南起了心思,偏就要在向南面前展露自己的不一般。 向南连忙摇头,“不不不, 我就是觉得赵姑娘实在太厉害了, 在下自愧不如, 惭愧惭愧, 还有这野猪是赵姑娘杀的, 该是赵姑娘的猎物才是, 怎么能算是我的呢?” 向南一向没有那男子注定就要比女子厉害的想法,在舅舅家的时候, 表妹舅娘都是厉害的主儿。 等上了大学,班上因着是理科专业, 稀少的女同学也一个比一个猛。 到了村里当村官, 留守在农村的妇女们扯着嗓子骂起人来那真是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骂得出来, 向南都要觉得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女性了。 来到这边以后见到的女子总是些娇娇弱弱的,向南还有些失望,觉得怎的这边的女子都这样柔弱。 现在见到赵悦了向南才明白,村里那些女子怕是因为长期没吃到肉这才娇弱的,像赵悦这般厉害的女子实在是太帅气了,那份帅气看得向南眼热又心热。 向南在今天以前就没觉得男女有啥区别过,梦里十九年因着不耐烦原主对学堂里夫子家那个瘦巴巴跟豆芽菜一样走个路还要喘几口气的小师妹献殷勤,那时候向南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自然就没发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是如何的。 赵悦见向南说得诚恳,这才愉悦的哼笑了一声,“走吧,我家里野味儿吃都吃不完,忒的腻味,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许久没吃点好的了,正好用这头野猪补补身体。” 这话说得向南脸红,可不该要的东西坚决不能要,“便是赵姑娘吃腻了也能拿去换钱,要是赵姑娘不想费力的扛去镇上,便是杏花村里也能换些铜钱粮食蔬菜之类的回家改善生活,女子不能总吃肉,还是该吃些蔬菜水果什么的。” “噢对了我刚才有猎到一只野鸡,还捡了鸡蛋,赵姑娘拿了回去将鸡跟鸡蛋都炖来吃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向南一时也没发现自己到底说了啥,只嘴上胡乱说着话,心里还乱七八糟的想着事。 不过赵姑娘皮肤看起来很好,想来说不定是家里自己种了菜呢。 说到皮肤,向南想着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找点材料做些简单的护肤品送给赵姑娘,哎呀家里母亲跟妹妹也是需要的,今日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向南心里想得越来越多,也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今天因着赵姑娘才想到这一茬。 赵悦自然不会要向南的东西,两人推来推去的赵悦直接皱眉站住了脚,不耐烦继续这般啰嗦了,“得了这野猪就分你一份,另外的我就在你们村里直接卖了换点粮食之类的成了吧?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不如今晚就请了我去你家里吃饭吧?你若是再啰嗦我就要生气了。” 向南听赵悦说要生气,顿时一怂,只能想着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赵姑娘,另外请赵姑娘去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一定要做一顿好吃的招待她。 见着向南乖乖听话了,赵悦这才重新展眉,扛着野猪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附近那几个陷进是你做的?” “确实,当时我就想着做几个陷进捕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没想到先遇见了这头野猪。” “也是算你好运道,这野猪也不过是刚刚成年,加之又经历了冬天,浑身也不过约莫一百来斤,看它发1情了也没有配偶,杀了它也不用担心再遇见另一只。” 发1情什么的,先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向南正是心里有了点那啥的时候,对这些词汇顿时就敏感了。 赵悦没听见向南的回应,好奇的扭头一看,就看见向南脸颊通红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赵悦只以为向南是跟她走在一起害羞了,倒是没想到单纯就是一个词就把向南弄成这样了,毕竟赵悦从小跟着父亲在山林里打猎,便是那动物交1配的现场都撞见过无数回,对这方面已经是麻木到迟钝了,便是身为一名女子不该说这个词也一点没发觉。 既然向南做陷阱是想要下次再来捕猎,赵悦脑筋一转,将肩膀上扛着的打野猪扔下,先跟向南一块儿去帮他把陷阱重新布上。 “下次你过来的话先去隔壁的五峰山西南边找我,算了还是到时候我来找你吧,你也别一个人上山了,这野猪岭虽然这几年野猪少了不少,可还是时不时的有野猪从深山里出来觅食,我跟你一起过来也好有个伴儿。” 赵悦这是想慢慢的多跟向南接触接触,向南没想到这些,一心想着既能跟赵悦继续来往,一边还能上山打猎,实在是美事。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总要占了赵姑娘的便宜......” 这话说完向南意识到话有歧义,顿时差点咬了舌头。 赵悦倒是咯咯的笑,“既然你总要占我便宜,那以后你也让我占你便宜还回来便是了。” 这话忒的含糊,向南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又忍不住飘飘然的往那方面想。 赵悦做陷阱自然跟向南做的不一样,牢靠不说还能反复多次使用,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完了,赵悦重新扛了野猪跟向南一块儿回了先前那处。 向南背了竹楼,想起什么连忙拿了背篓里的竹筒出来,“赵姑娘要不要喝水?这是家母装的烧开过晾凉的开水,在下还没有喝过。” 赵悦自己出来,因着清楚附近这几座山哪里有水源,并没有带水囊,原本赵悦也不渴,不过既然是向南的竹筒,赵悦单手接了薄唇贴着竹筒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向南看着赵悦单手扛野猪也扛得稳稳当当连脚都不带晃一下的,满眼的佩服都要冒出来了。 赵悦见向南猎的野鸡,是只母鸡,炖着正合适,于是带着向南拐了方向带他去蘑菇较多的地方,“蘑菇这东西多是扎堆生长,那几处我时常都能见着蘑菇,这鸡采了蘑菇来炖正好。” 向南点头,“蘑菇是靠着孢子繁衍,孢子在蘑菇成熟的时候就会掉落在附近的土壤里,等到条件成熟了就会迅速发芽成长。” “孢子?蘑菇的种子?怎的平日里我们都没瞧见过蘑菇种?” “孢子都是长在蘑菇下面那褶皱里的,呈薄片状,肉眼很难看清楚,便是风都能把它吹走......” 向南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说完了孢子又开始说其他比较奇葩的植物种子,赵悦虽然有些地方听不懂,可瞧着向南说话时那精神奕奕的模样,满眼的美色也让她挺心满意足的。 两人一路往山下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等到到了山脚下,赵悦将肩膀上的野猪放了下来,不准备直接扛着走了。 虽说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可现在赵悦心里打着别的主意,还不准备吓着杏花村里的其他人,更重要的是不能吓坏了这个书呆子的家里人。 赵悦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打猎,今年虽也才十九,可十九个年头里说句托大的话,便是几个月大吃奶的时候,那也是被她爹绑在胸前在山林子里蹿着的。 要弄个能将野猪拖进村的简单木架子也是轻而易举的。 向南见赵悦突然找他借柴刀说是要砍小树剔树干,虽然摸不清赵悦为啥要砍小树,不过向南还是第一时间放下背篓掏了柴刀埋头就砍树去了。 砍小树向南舍不得,就挑了稍大的树子上手腕粗细的分支。 “尽量选直一点的吧,待会儿用树藤绑了做成个简单的架子,咱们俩一起把野猪拖回去。” “赵姑娘是扛累了吗?怎的不早说,也是在下粗心,刚才都没发现。” 先前瞧着赵悦连汗都没流,向南还以为赵悦力气大得惊人,并不觉着累,现在看来赵悦还是没那么大力气的,说不定这一路来都是咬牙硬扛着的。 这般想着向南十分懊恼,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向南心思简单,赵悦一眼就能看穿,忍不住失笑,任由向南砍了树枝,自己取了腰间的短刀剔着多余的枝叶一边安慰向南,“阿南很不必自责,并不是我扛累了,只是我这力气跟寻常人实在太过不同,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受到惊吓。”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刚才阿悦弯腰拿书篓的时候腰肢伸展间手感可真好,而且阿悦腰部柔软性也很棒,阿悦真好,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直等了我这么久。 阿悦人长得好看,这么厉害有本事,对我还这么好...... 马匹颠簸不适合说话聊天,赵悦在前面认真谨慎的控着马寻着好走的路尽量让向南憋被颠得太厉害,向南在后面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又想起了上回赵悦说的以身相许那事儿。 到最后向南想,若是阿悦不是开玩笑的就好了,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不是骑马飞奔,可比起牛车肯定还是快了许多,等到看见杏花村村口那片杏花林的时候,也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也才下午五点多,太阳都还没下山。赵悦见快到村口了,这才放缓了速度,“要不要下来走一走?第一次骑马腿会很疼。” 向南正有此意,而且他也舍不得走得太快,等他到了村口,阿悦肯定就要回去了。向南倒是想送赵悦回家,毕竟在他想来,身为一个男人,送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回家/宿舍,这种事就跟约会要拉手一样理所当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7.宣传队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对于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向南是拒绝去回忆的, 倒不是向南刚才险些摔倒太过夸张,实在是那一幕太有冲击性了。 另一方面也因为一开始向南想着对方好歹也是泽陂县第一美女,心里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点好奇跟期待, 却没想到入目的却是那般模样。 整体来说,李念荌很瘦, 特别瘦,脸上脸型还是不错的, 瓜子脸尖下巴, 然而脸上却过分的白,唯一有色彩的便是细细的黛柳眉、棕褐色瞳孔以及眼帘跟嘴唇两处过分的红。 脸上敷的粉并不是那种夸张的动一动就会落一层的白、粉, 可以看得出来李念荌还不至于宛如街头妇人那般粗俗,脸上的粉铺得均匀且贴面, 便是带着清愁的浅笑这类细微面部表情也能完美的展露出来。 然而眼帘处眼影跟唇,却是血一般纯正的红, 向南想着这或许是女人家顶顶流行的妆面。 向南愁啊, 纠结着是不是要趁现在多看小师妹几眼,也好迅速的适应这个时代的女性妆容,免得以后出了远门还没习惯, 万一唐突了别人可不太好。 刚才突然看见这样时髦的妆面,再加上李念荌今日穿的鹅黄裙衫批了红色斗篷, 突然往那只零星冒了几处绿芽的灌木丛后转过来一站, 倒是叫一心好奇的想要瞅瞅第一美女是如何个美法的向南吓得不轻, 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各种鬼片里突然闪现而出的鬼女。 “阿南哥今日是怎么了,话也不说就算了,便是连多看阿念一眼都不肯,可是还在生阿念的气?” 虽然爹爹说过这向公子考个秀才都勉强,可既然今日见到了人,李念荌本着多说两句话也不掉块肉的想法,忍着对向南的轻视,拿着腔调试图重新撒一回种。 听爹爹说向公子已经报了名要参加今年的录遗补科,说不得就运气好中了秀才哩。 眼瞧着她一日日年岁渐长,学堂里她撒出去的种却没长出几个好的苗子,按理说身为桃李学堂管理人的唯一闺女,李念荌当是少不了人上门求取的,可关键就在于她父亲只是个帮人管学堂的,还只是个考了二十来年都没考上举人的老秀才。 加之父亲性格迂腐,拒了府城里那位堂叔大人家当家夫人想要接她过去攀亲事的意思,那位夫人也恼了,再不肯在外多说李念荌一句话,这就叫李念荌年岁上来了,在亲事上却是十分尴尬。 李念荌如今只想着若是能找个有本事的年轻秀才成了亲也是好的。可真等到撒的种子里出了几个看着还算有前途的秀才,回忆着那几个秀才的脸,李念荌又生出点不乐意。 当初原主晕倒那一回,不仅仅是饿晕了,还有就是伤了心,因为错过了院试,去学堂里想要见心爱的小师妹,却直接被小师妹告知不用再见的绝情话。 向南脑袋里原本还在想着愁心事儿,闻言脑袋卡顿的去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还有这么回事儿。 向南反而是松了口气,恨不得当场感谢一顿小师妹当初说了绝情话,要不然现在他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想如何断了两人的那份暧昧关系。 向南听见这位小师妹细细的啜泣声,顿时头皮发麻,放下茶盏勉强拱手一礼,“小师妹,前事已矣,不知夫子何时才能空闲下来。” 李念荌听向南这般冷淡,竟是对她一点情意也没有了,那刚才看见她新学的妆容看得傻眼甚至险些摔倒的登徒子又是谁? 李念荌心中气恼,也顾不得继续假装啜泣了,抬手指着向南瞪眼挑眉,却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偏厅门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一名同样面上敷着厚厚白、粉头戴金钗手戴金镯身穿暗红绣粉牡丹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抬眼看见向南,想着先前看见的那篮子里的五条新鲜野猪肉,脸上的笑肉真诚了许多,“哎呀是向公子来了呀?老爷正洗了手请你过去书房呢,我还道是哪位好学的学生过来了。” 虽然家里有固定收入,可因着家里夫君爱好买书,每回上一趟书局就能花掉好几个月的生活开销,他们家看着是光鲜,可事实上平常能用来生活开销的钱财却十分的少。 如今能白白得这么些肉,妇人还是挺高兴的。 妇人说罢,扭头佯装生气的呵斥李念荌,“阿念怎的如何怠慢了客人,你一个黄毛丫头如何能招待好客人?还不快快回房间做女红去,成日里也不做些个姑娘家该做的正经事,偏要每日做什么诗。”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在责怪,反而是在炫耀似的,可惜屋里唯一的听众向南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真就把自己当作一截木头杵在那儿。 李方氏也就是习惯性的隐晦夸一回自家闺女,也不是说就真的特意在向南面前这般说话的,向南没反应李方氏也就是纳罕的瞅了向南一眼,这就打发李念荌回房间去。 这就是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穷酸童生,有什么好逗弄的。 李方氏还要担心自家闺女最后被对方那张脸给骗了心去,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了。 李方氏没儿子,现如今也就指望唯一的闺女能嫁得好,这样以后她老了也能有个依靠,因此李方氏对于李念荌将学堂里的学生当做挑选人群这事儿并没有太反对,甚至还帮李念荌在夫君那里遮掩一二,好叫李念荌行事方便些。 不过今日李方氏可不许李念荌再多做小动作了,今年这一批院试里出来的好几个秀才,对她家闺女可都有意思着呢,李方氏对于李念荌现在还要顺手带上向南还是挺不满的,心里暗想怕是闺女到底舍不得这向南的那张脸。 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男人么,要那脸做啥?只要有本事,能让家里的女人孩子吃好穿好的一辈子享福,那才是顶顶重要的。 好在是李方氏知道消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倒是替向南解了围,等李念荌离开了,向南真心实意的朝李方氏行了个晚辈礼,脸上也放松了,“多谢方伯母,学生这就去夫子书房了。” 古代对于“师傅”这个称呼是跟父母一般看重的关系,并不是说交了束脩进了学堂就能自称是学堂里夫子的弟子,只能称之为学生,而学生也只能称其为夫子。 只有正式拜了师敬了茶告知天地才能算的。 至于称呼李念荌为“小师妹”,这却是李方氏为了给李念荌扬“才女”之名才打趣调侃换来的,当不得真。 李方氏端着笑一路带着向南去了书房,还替向南敲了书房门。 “进来吧。” 里面的夫子应了话,向南又朝李方氏拜谢了一回,这才揣着自己写的论策进了书房。 李夫子跟家里两位女眷不同,性格十分严肃正经,蓄了山羊胡,年约三十多岁,或许是因为读书熬夜太费精力,用素净头巾包起来的头发里却能看见几根银白头发。 见了向南,李夫子先端正的坐着受了向南一个师长礼,这才抬手让向南落了座。 “阿南这次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 李夫子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直奔主题,看起来就很赶时间。 李夫子其实并不记得向南这个学生,就向南这个名字还是刚才书香跟他夫人禀报时说的,他家夫人又传到了他这里。 向南今年还没满二十,未曾及冠,因此还没有取字,是以李夫子是按照他们这边习俗称呼的向南“阿南”,并不是因为关系亲近才如此称呼。 李夫子倒没觉得自己认不出向南这个学生有什么问题,毕竟他每年要努力温书做学问不说,还要给即将参加岁考的学生上课,每日里忙忙碌碌的,脑袋都不够用,哪里还会去记人。 不过若是这名学生十分优秀,李夫子还是能勉强去记一记的,比如前段时间刚考上秀才还上门来拜谢了他教导之恩的那几名学生。 向南见着李夫子这般作为,心中沉吟了一瞬间,拱手露出个惭愧的表情来,“这些日子在家中努力做学问,却始终没个底,做个文章也吃吃不敢下笔,这才想着能否来夫子家抄录几篇今年院试里案首等人的好文章,拿回家也能仔细体悟体悟。” 原来是想要研究好文章回家研究临摹? 李夫子眼底露出些嘲讽,鼻子里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也不多问向南手上拿的纸张是什么,只以为应该是带来准备抄录的白纸。 李夫子不愿意向南在他书房呆太久了,要知道他书房里书架上随便一本书都是这些穷酸学生买不起的。 李夫子直接才起身从书桌上抽了几张写满字迹的答卷来,“抄录却是不用了,刚好这里有份齐全的答卷,从案首到前十的都有,你且拿回去好好体悟,若是真能体悟出个秀才功名,也算是为咱们学堂争光了。” 能不用自己拿纸张重新抄录,那自然是好的,向南高高兴兴的拿了,再三谢了李夫子,又打听了补科时跟平常院试有哪些小细节上的区别,这就干脆利落的告辞走人了。 李夫子一副不理俗务的样子点头就让向南走了,等向南回偏厅重新背上先前放在那里的书篓大步出了院门,李方氏这才拎着原本装野猪肉的篮筐追了出来,一边还假意要留向南用饭。 向南也不在意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接过篮筐谢了对方的这番好意,“家中还有病弱母亲年幼妹妹等着呢,学生实在放心不下,谢过方伯母好意,学生告辞了。” 李方氏站在院门口目送向南穿过走廊往前院去了,捏着绢帕回头就看见伸头张望的李念荌,顿时收起刚才心中还在可惜的念想,虎着脸去了李念荌身旁,“你呀你,你说说你这是要做什么?那向童生不过就是一张脸看得过去,家里没田地没房产的,还有病弱老母瘦弱小姑子,你还去招惹他做甚?我的儿,咱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是答应东边的吴家还是南边的郝家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8.落幕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至于现代的数学, 只是因为吸收了国外众家之长又利用符号简化了运算过程, 随后又经过更多人的努力研究, 这才出现了看起来更高大上的现代数学。 当初向南作为理科专业里的高材生, 虽然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可骨子里何尝没有跟他那群日天日地的中二室友一样有着一股子骄傲,要不然他也不会跟那群室友处得融洽了。 直到耗费了将近两年课余时间研读完能找到的古代算术书籍, 向南这才明白了自己就是那只蹲在井底的青蛙,从此收起了自己那股子还没来得及暴露出来的骄傲, 人也变得谦和宽容了许多, 便是到了农村里也会耐下性子认真听满嘴方言的老乡说些乱七八糟的歪理。 因为向南觉得人, 真的是十分神奇的生物,有人的地方, 就有创造,有创造的地方, 就有你不懂的不知道的知识。 至于为何研读古代算术书籍花了向南那么多时间? 咳,却是因为向南为了追求原汁原味, 找的都是纯古籍复印本,上面的很多表达的词汇用语比之文言文还要生涩难懂,向南没办法, 只能一边啃古言词义一边啃算术古籍。 既然向南这么说,中年男人眼光毒辣, 一眼就能看透向南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见向南眼神清澈表情坦然放松, 中年男人也不多废话了。 一手习惯性的往后一背,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中年男人最后视线落到刚才向南蹲的大石头上,“小兄弟,你可知这块石头的重量?” 向南刚才蹲的石头并不是十分规整的某种形状,挨着地面的那边倒是直线状,两边却一边大一边小的呈椭圆状,上面露出来的又有坑洼,前后微微鼓起,跟两边椭圆状的那个有点像。 其实面对这种问题,古人早就有了方法去算重量,比如说曹冲称象。 现在向南肯定是不可能为了一块石头就找人来如此这般的折腾,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向南自己现在除了他自己,能帮忙的一个也没有。 因此向南只能歉意的朝中年男人再行一礼,先告一声罪,“大哥,这若是要精确的算出它的重量,现在就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行,小弟现下也只能大概的估计一下重量。”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面上含笑的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向南围着石头脚尖脚后跟的挨着比划了一下整体周长,左手手上伸出三指掐了个数,然后右手捡了边上的一块软石在大石头上划了几道分割辅助线。 大体上将石头分割为几个规则形状之后,以拇指与中指张开的“卡”为尺丈量了各处需要丈量的线条。 随着右手的丈量比划,左手手指掐出的数字也在不断变化,中年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向南转来转去爬上爬下的还掐着手势记录什么。 事实上他出这么个难题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如何算的,唯一能知道石头重量的也不过是叫人拿来大桶将石头装进去,最后再靠着溢出来的水来大体估算石头重量。 却是没想到他有意为难,这位小兄弟居然也能靠着自己的方式直接掐算石头重量。 要说中年男人为何没有觉得向南是在糊弄他? 看看向南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以及不顾形象爬来爬去还时不时用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的模样,中年男人也不觉得对方是提前知道了他身份,故意在这里大费周章的骗他。 需知石头不远处就是市集,向南这般古怪的行为,没过多久就吸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一个读书人若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顾形象的撅着屁股比划就为了骗他,若真是如此,中年男人也能对向南的心性生出点佩服来。 “这是啥状况?小兄弟这是干啥呢?” “刚才我隐约听到两句,好像是这位先生出题考小兄弟,让小兄弟算出这块石头有多重。” “嗬!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 “哎呀这么大块石头,肯定很重啦,这白脸先生别不是在戏弄小兄弟吧?” “也不一定,这后生娃子算账可厉害得很,肯定能算出来!” “要是这白脸先生是在戏弄小兄弟的,看我不围了他让他自己也算一算,若是他自己都算不出来,肯定就是在耍人玩。” 中年男人隐约听见有男人粗着嗓子这般说,惬意的表情顿时几不可查的一僵,摸着胡须的手都顿住了。 再转眼去看向南忙乎得额头都起了层薄汗,中年男人心里莫名的生出点心虚。 确实,等人家小兄弟辛辛苦苦算出来石头的重量说出来,他这里却没个答案判断对方是对是错,这也委实有点不靠谱了些。 想了想,中年男人招来身边的小厮,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这才暂且放下心来,可以不用担心一会儿被围观的百姓围着逼他说答案说不出来了。 向南没注意围观的人嗡嗡嘀咕声,只凝神专注的计算,眼前只有石头上一处处数据,脑袋里也只有通过各种复杂运算不断变化的数字。 到最后向南左手掐数字的动作停了下来,又蹲着看了两遍先前自己写在地面上的几道重要计算步骤,确定没错之后,这才起身朝中年男人报了个数。 “大哥,这数字肯定是不精准的,误差约莫在一到两钧上下。” 一钧等于三十斤,向南估摸着重量误差在三十到六十斤上下,因为他现在对于这块石头的质量密度也都是靠观察外沿石质估算的,无法像现代那样通过仪器得到精准数据。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不等围观的人替向南打抱不平,自己就先歉意一笑,抱拳朝向南行了一礼,“说来惭愧,小兄弟居然靠着一双眼一双手就算出了这石头的重量,在下却没这个本事,不然也不至于焦头烂额没个办法,不过在下已经让小厮叫了人来,一会儿就先把这块石头抬回去,咱们用笨重的法子把石头的重量一称算,这就能知道小兄弟的答案对不对了。” “还请小兄弟别气恼,大哥这也是没法子,烦恼的事不是小事,必须得确定小兄弟这法子有用才能放心。” 向南听中年男人如此一说,自然没什么好生气的,反而对于中年男人说的要称这石头的重量起了兴趣。 一来可以现场围观一下古人的称重之法,二来也能看看自己这样算是不是错的。 中年男人话才刚落,那边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几人先朝中年男人抱拳喊了一声“苗大人”,中年男人挥手示意他们别行礼了,赶紧抬石头,几人这才收了要拜的动作,围着石头看了一圈,寻摸好下绳子的地方,这就风风火火的折腾起来。 围观的人听见“苗大人”这个称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位为难向小兄弟的白脸男人居然就是他们泽陂县的县令苗大人。 顿时围观百姓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该跪下来行礼。 倒是苗大人不耐烦计较那等繁琐礼节,直接抬手朝围观人群拱了拱手,“各位父老乡亲,且都散了吧,大家放心,今日本官也是对这位小兄弟有事相求,一定不会为难戏弄他的,大家且放心的离开吧。” 说的话又有打趣又有自嘲的,听得让围观的人顿时放心下来,对这位苗大人的感官也是瞬间升到了顶点。 古代是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像苗大人这样只是质朴的说几句话,就能让百姓觉得这位大人实在是平易近人,且性子忒的好了。 向南也是愣住了,原本只想着这位大哥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比如说啥员外之类的,没想到一来就是本地的大佬。 虽然县令只是个芝麻小官,可落到小地方却是他们仰着脖子去看的大人物。等苗大人驱散了围观人群,向南终于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回头瞅苗大人,问了一句让苗大人哭笑不得的话,“大人,我c我还不是秀才呢,这是不是要跪地行个礼?” 只有考上了秀才才能见官不跪拜。苗大人瞧着向南越发觉得他是质朴诚实,好笑的摆了摆手,“小兄弟还是称呼我大哥顺耳些,大哥这可是已经自报家门了,小兄弟是哪方人士姓甚名谁大哥却是还不知晓呢。” 对方如此一说,向南看苗大人不像是在虚情假意,果然就信以为真的松了口气,“小弟名叫向南,泽陂县杏花村人士,桃李学堂的一个小童生。” 向南这一听他说的话就完全不生出疑心就信了姿态叫苗大人更是心里熨帖,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苗大人自己是十分不爱跟人说话时对方战战兢兢的。 为何战战兢兢?因为害怕。 为何害怕?因为想得太多! 想得越多的人越是不自在,便是跟他相处的人也会被这种不自在所感染。瞧着这位小兄弟心眼忒的少,说话做事便是脸上的笑,瞧着都让人舒坦。 阿茶跟向刘氏一看,顿时都松了口气,继而发现今日说不定还真发生了什么大好事,看向南那小跑着满脸喜气的样子,一瞧就是忍不住的一路乐呵着回来的呢。 “我的儿,可算是回来了,怎的下午没能坐上周家老大的牛车?你是怎么回来的?可是走路回来的?”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是凑巧碰见阿悦,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要不是阿悦帮忙,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既然叫了牛车,两边也顺路,自然是一起的,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这都十七了,现下她哥哥眼看着是开窍了懂事了,向刘氏准备让阿茶少做点活计,将手跟脸慢慢养起来。 等七月里若是向南真能中了秀才,阿茶的亲事也能挑得更好。 自从家里不用挑水之后,阿茶的活轻松了很多,便是洗衣服也能在家里用水缸里接的水洗了,不用端着笨重的大木盆去河边洗,洗了还要费劲的端一盆子湿衣裳回来晾晒。 在家里向刘氏也会抽空帮忙,等忙空了向刘氏跟阿茶就有更多的时间绣个手帕做个香囊荷包之类的,这些年家里的油盐开销都是向刘氏跟阿茶这样一针一线挣出来的。 往年还有向南的束脩,今年向南考秀才,若是能通过,束脩这一笔开销也能剩下来了,向刘氏这才有了余力准备给阿茶攒嫁妆。 至于儿子娶妻的事,向刘氏虽然也着急,可还是知道男子年纪大点还可以找门好亲事,可若是女子耽搁了,越往后能挑拣的门户就越差。 向刘氏虽然平日子使唤阿茶干活,可对阿茶的疼爱还是不少的,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且儿子如今瞧着傻乐呵也没那心思,向刘氏想着就让儿子趁着年轻,专心的读几年书,等及冠成年后再娶妻生子也是一样的。 若是夫君在天有灵保佑儿子一路顺遂,等中举之后便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使得的。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如何打着算盘,白天里虽然很是想念阿悦,可想想自己中了秀才就能娶阿悦回家,向南重新振作精神埋头苦读。 因着有“优秀答题卷”做针对性研究,又有苗大人提供的纲内纲外书籍,只要向南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认真苦读,将这几本书读透了,哪怕考试的时候遇上超纲的题也能答得上来。 看邸报的时候向南就当做是开家庭会议,坐在向刘氏跟阿茶身边边看边读出来,让做针线活的向刘氏跟阿茶也能听听。 虽然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后院女子,知晓了这些国家大事也没用,可向南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打开眼界,一个人见识得多了不一定就能做到心胸开阔,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必定很难做到心性豁达。 向南在农村里呆过两年,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女子,一开始在大城市里打工的时候,哪怕租住的是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可穿衣打扮说话行事,跟农村里的同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等到这样的姑娘回老家结婚生了孩子在家带孩子奉养公婆几年后,她原本的那些不同就完全被农村这个大环境给同化了,特别是向南呆的那个交通闭塞连网线都没拉的旮旯村子。 这位姑娘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吗? 不,并不是,甚至于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变了。 等到在外面打工的男人回家一看,自己当初娶的娇娇媳妇穿着大妈装头发凌乱的随意抓在一起,脸上还带着夜里睡觉时流的口水痕迹,说起话来也是吧啦吧啦跟个大喇叭似的。 甚至身上的衣裳还沾着孩子的便便,让她换吧她还振振有词的说反正带孩子也穿不了个干净的,换了也要弄脏。 最终结果是两人感情冷淡,男人负责一点的就冷冷冰冰过一辈子,不负责一点的就在外面乱搞,每个月定期寄点钱回来就完事。 在向南看来这种不知不觉中被环境同化改变,才是最可怕的,向南希望向刘氏跟阿茶能有更多的见识,以后也能有更多的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9.银矿落幕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这话说得,阿茶原本还好好的都忍不住顺着自家娘亲嘀咕的话往下想了。 “娘,阿茶, 我回来了!” 好在阿茶才刚生出一点自家哥哥说不定真的特别惨的感觉,这头向南就到家了。 阿茶跟向刘氏一看, 顿时都松了口气, 继而发现今日说不定还真发生了什么大好事,看向南那小跑着满脸喜气的样子,一瞧就是忍不住的一路乐呵着回来的呢。 “我的儿,可算是回来了, 怎的下午没能坐上周家老大的牛车?你是怎么回来的?可是走路回来的?”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 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是凑巧碰见阿悦, 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 要不是阿悦帮忙,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既然叫了牛车, 两边也顺路, 自然是一起的, 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这都十七了,现下她哥哥眼看着是开窍了懂事了,向刘氏准备让阿茶少做点活计,将手跟脸慢慢养起来。 等七月里若是向南真能中了秀才,阿茶的亲事也能挑得更好。 自从家里不用挑水之后,阿茶的活轻松了很多,便是洗衣服也能在家里用水缸里接的水洗了,不用端着笨重的大木盆去河边洗,洗了还要费劲的端一盆子湿衣裳回来晾晒。 在家里向刘氏也会抽空帮忙,等忙空了向刘氏跟阿茶就有更多的时间绣个手帕做个香囊荷包之类的,这些年家里的油盐开销都是向刘氏跟阿茶这样一针一线挣出来的。 往年还有向南的束脩,今年向南考秀才,若是能通过,束脩这一笔开销也能剩下来了,向刘氏这才有了余力准备给阿茶攒嫁妆。 至于儿子娶妻的事,向刘氏虽然也着急,可还是知道男子年纪大点还可以找门好亲事,可若是女子耽搁了,越往后能挑拣的门户就越差。 向刘氏虽然平日子使唤阿茶干活,可对阿茶的疼爱还是不少的,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且儿子如今瞧着傻乐呵也没那心思,向刘氏想着就让儿子趁着年轻,专心的读几年书,等及冠成年后再娶妻生子也是一样的。 若是夫君在天有灵保佑儿子一路顺遂,等中举之后便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使得的。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如何打着算盘,白天里虽然很是想念阿悦,可想想自己中了秀才就能娶阿悦回家,向南重新振作精神埋头苦读。 因着有“优秀答题卷”做针对性研究,又有苗大人提供的纲内纲外书籍,只要向南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认真苦读,将这几本书读透了,哪怕考试的时候遇上超纲的题也能答得上来。 看邸报的时候向南就当做是开家庭会议,坐在向刘氏跟阿茶身边边看边读出来,让做针线活的向刘氏跟阿茶也能听听。 虽然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后院女子,知晓了这些国家大事也没用,可向南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打开眼界,一个人见识得多了不一定就能做到心胸开阔,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必定很难做到心性豁达。 向南在农村里呆过两年,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女子,一开始在大城市里打工的时候,哪怕租住的是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可穿衣打扮说话行事,跟农村里的同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等到这样的姑娘回老家结婚生了孩子在家带孩子奉养公婆几年后,她原本的那些不同就完全被农村这个大环境给同化了,特别是向南呆的那个交通闭塞连网线都没拉的旮旯村子。 这位姑娘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吗? 不,并不是,甚至于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变了。 等到在外面打工的男人回家一看,自己当初娶的娇娇媳妇穿着大妈装头发凌乱的随意抓在一起,脸上还带着夜里睡觉时流的口水痕迹,说起话来也是吧啦吧啦跟个大喇叭似的。 甚至身上的衣裳还沾着孩子的便便,让她换吧她还振振有词的说反正带孩子也穿不了个干净的,换了也要弄脏。 最终结果是两人感情冷淡,男人负责一点的就冷冷冰冰过一辈子,不负责一点的就在外面乱搞,每个月定期寄点钱回来就完事。 在向南看来这种不知不觉中被环境同化改变,才是最可怕的,向南希望向刘氏跟阿茶能有更多的见识,以后也能有更多的选择。 见识过天高海阔的女子,注定不会再去兴致勃勃的打探邻居家昨晚吵闹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件八卦事。 要不是怕吓着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也担心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影响了向南,赵悦都要主动请了媒人去向南家提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0.成亲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书桌对面就是一张床,跟他们娘房间里那张木板床不一样,这张床还是架子床, 床架子上还挂了一笼青色的蚊帐,虽然帐布一点也不轻薄透气,可好歹也是这么多布料。 向南啥也不清楚, 对于以后的生活也毫无思路, 抬手使劲儿戳揉着发疼的眉心,也没精神多想了, 只鼓着腮帮子吹了油灯,借着窗外模糊的光线摸到了床边,放下蚊帐,脱了鞋跟外衫, 躺下枕着带着点花香不知道灌了什么的枕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原本穿越前就是傍晚了, 突然穿过来又过了一个下午,现在向南有点儿时差带来的疲倦, 倒是真就倒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本向南想着经历了这样神奇的事儿说不定从不失眠的他就要失眠了呢, 后来向南想了想, 觉得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想当初他好端端考个公务员本以为考上了能端个铁饭碗, 结果临到头却突然被分配到甘省大山里头当个空架子村支书, 一个月就领着跟低保户差不多的工资过日子, 一过还就过了两年, 当年他到了甘省那沟子村里头第一晚不也倒头就睡, 两年都没失眠过么? 向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把他倒着提了起来,正当他要惊呼一声的时候,屁股上一痛,啪啪两声拍打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向南睁开眼,模模糊糊眼前居然看不清,跟他摘了眼镜之后是一个感觉。 之后就是吃奶 没错,向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崩溃,然而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就好像他只是寄宿到这个奶娃娃体内似的。 一开始向南还琢磨,难不成又穿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本来就是意外,到了新的身体里灵魂不稳定,这个时空刚出现了空间节点,空间波动不稳定再一哆嗦把他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又给带到别的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向南感受着身体吧唧吧唧吃着奶,一边忍不住发散思维的想起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时空穿越论。 这轮调说的是灵魂就是一个波段,如果不小心跟原本世界频率不搭调了,那这段波段就会被原世界抖出去,灵魂就会进入另一个能够容纳这段波段的新世界,这就称之为灵魂穿越。 至于身体穿越,那就是几位大佬提出的另一种穿越体系了,一是速度超过了时间,那么就能打破时间,任意穿梭在这个平行线上的任一时间点。 不过事实证明就2017年为止,人类还没能发现任何物质能够在这种速度下不会解体,等找到了估计就能用这种物质制作出时空仓之类的,让人类真正意义上的掌控时间这东西。 不过要向南说最好还是别真实现了,不然跳出平行空间这种事还好,若是没有,那人类不知道要被灭世多少回。 二就是跟灵魂波段论差不多,不过这说的是时空节点,就是说有的人走啊走,凑巧一脚踩空,踏进了刚好初现在他脚下的时空节点,于是就落到另一个世界了。 这就跟走夜路却碰巧遇见下水道盖子被人偷了一个意思。 向南东想西想的,等回过神,这奶娃娃已经到一岁了,被家里那个年轻男人以及年轻版的向刘氏抱着放到了一张床榻上,榻上放了书本毛笔算盘以及一枚铜板。 年轻男人原本是要把奶娃娃唯一的玩具拨浪鼓放上去凑数的,被向刘氏给拦了,向南想着怕是向刘氏怕拨浪鼓颜色鲜艳,逗得奶娃娃一把选了这个。 原本连算盘铜钱向刘氏都不肯放的,一心一意就想让奶娃娃抓毛笔书本,可年轻男人却十分开明,并不强求。 不过奶娃娃最后还是抓了毛笔,倒是叫年轻男人跟向刘氏高兴坏了。 向南俯身在这奶娃娃身上,却是莫名其妙的懂了奶娃娃的想法。 那拨浪鼓便是放上去,奶娃娃也早就已经玩腻了,自然是不会想要去抓。 书本看起来有点大,且颜色也不好看,铜板太小,奶娃娃从头到尾都没看见,算盘么,倒是看起来有点意思,可向刘氏放在最远的地方,奶娃娃自然就最先抓了近处的看起来比较新奇好玩的毛笔,倒也是阴差阳错。 毛笔是自家做的那种,做工比较粗糙,可笔杆打磨得光滑,还有毛茸茸的笔头,奶娃娃抓着就不撒手了,原本爬着还想过去抓算盘,结果向刘氏跟年轻男人已经抱了奶娃娃起来,又是笑又是亲的,偏那奶娃娃扭着头的想去看算盘,寻思着想要抓来玩。 向南看着这对儿年轻的父母,只能内心默默摇头。 为啥要内心摇头?没办法,因为他现在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向南觉得自己说不定等啥时候灵魂波段一停下,他最后的意识就要消失了。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十九年,向南一直看着这娃娃从奶娃子长成了少年郎,也明白了他这是俯身在了他之前穿越的原主“向南”身上,连蹲茅坑都没错过的经历了一遍原主之前十九年的生活。 向南之前没认出向刘氏就是之前见到的娘,这也是有原因的,一则向南并不知道他们的“娘”是向刘氏,二来向刘氏在年轻男人也就是原主跟阿茶的爹去世之前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向刘氏虽然稍显强势,可年轻男人有个秀才的功名,在镇上也有一份教书的营生,家里好歹有个进项。 上没有婆母公公,旁没妯娌争斗,倒也过得颇为舒心。 这人舒心了,面貌都有不小的变化。更何况之前向南看见的向刘氏刚大病了一场,浑身上下都瘦巴巴的差点就剩个骨架子包张皮了。 跟年轻时候面容饱满的向刘氏一对比,也不怪向南没能一开始就认出来。 自原主十一岁那年男人生了场大病,家里的田地都典当得差不多了,可还是没能把男人的命留下。 此后向刘氏又铁了心的要儿子读书考取功名,这几年家里连张稍微好点的凳子桌子都跟人换了口粮,更别说向刘氏当年的嫁妆了,早就连箱笼都给一块儿换成了粮食。 当年看来都是优点的没有公婆妯娌到后来也成了短处,家里出个事也没人帮衬一把,便是向刘氏种地累得起不来床了,家里连挑水打柴的活计也没人来帮扶一把。 向南一直看到原主因为饿得太狠,原本是想要去隔壁村同窗家里询问今年刚结束的院试题目的,结果回来的路上就直接饿得头晕眼花,脚下被石头一绊就摔了,这一摔就叫向南摔了过来。 今年的院试就在前两天,原本原主也是要去的,结果向刘氏突然高烧不止,这时候高烧可是会死人的,原主跟阿茶没办法,只能花了钱去镇上连夜按照山脚下赤脚郎中开的药方抓了药。 好歹两天过后向刘氏烧退了,人也醒了,看着今天都有精力琢磨让阿茶去做妾这事儿,精神也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早上向南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累得不行,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阿茶给哥哥端洗脸水进来的时候发现了,连忙给向南把蚊帐挂了起来,挂好了一边也顾不得挂另一边了,连忙走进查看向南的情况。 瞧着自家哥哥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躺着,阿茶又是心疼又是郁闷,松了口气之后回身把另一边蚊帐也给挂上了。 “哥哥,不是我说你,这蚊帐也就遮个灰尘甚么的,为什么哥哥就是喜欢把它放下来呢?这蚊帐布料不透气,偏你还不喜欢那种只有四周没有帐顶的蚊帐,这四面不透风的一捂,如何能透气?闷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上次哥哥不是答应我不会再把它放下来了吗?” 向南有气无力的转头看着阿茶,心说我这也不知道这蚊帐是只能看不能用啊,晚上梦里倒是知道了,可半途也没能醒过来重新把蚊帐给挂上去啊。 “那大户人家用的蚊帐都是透气的好料子,且蚊帐宽敞也不怕憋闷,咱们家这个原本就厚实,且又因着布料不够用特特裁小了许多,哥哥一个大男人,蚊帐里的气如何够哥哥用的” 阿茶还在念念叨叨,一边挂好了蚊帐又转身从向南床脚外面靠墙那边用石头跟木板垒起来的架子上翻了箱子,找出一套褐色短打衣裤放到向南枕边,而后手脚麻利的将向南昨晚脱下的衣衫给收拾了搭在手臂上。 “哥,那你缓过气来了就换了衣裳洗洗出来吃饭吧,昨天哥哥都饿晕了,娘说今天的给哥哥添一顿朝食,我跟娘的朝食就晚一点跟哥哥的午茶一起。” 现在这个朝代有点类似于宋朝,人民生活水平都有了提高,不过一般也就是吃两顿饭,农忙的时候添一顿午茶。 不过科举制度又不全然是宋朝的模样,现如今的朝代叫做大业朝,现如今在位的是第三任新皇帝。 原主打听到的录遗就在三个多月后的七月,向南想着自己要亲自上阵考科举,心里却是一顿发虚。 原主虚岁都已经二十一了,却还是个童生,这就能看出来原主并不是个多有读书天赋的人,向南梦里跟着原主去镇上学堂上课,也算是围观了原主的其他同窗。 若是旁的人家,家里早已经放弃了继续全力供养的心思,先把婚姻大事解决了,可向刘氏对儿子科举之事已是入了魔,家里但凡有一文钱都是要给原主读书用的,根本挤不出钱来置办亲事。 这也就导致了原主虽长得好,却并没有哪户人家愿意不要聘礼倒贴的嫁过来。 向南自认就他跟着原主看的那几本书,根本就没多大可能性能考上秀才。 虽则在梦里向南也跟着原主将那几本书看了十几年背得滚瓜烂熟,可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读书最基础的就是要会背,背完了才是去理解,理解完了才能谈什么提炼拓展融会贯通。 向南还没有觉得自己背几本书就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向南觉得自己不说像那些穿越主角捕头野猪老虎啥的回来,好歹能设置陷阱做点工具抓些野鸡野兔。 说起野鸡野兔,向南嘴巴里忍不住要流清口水了,想想来这里这么十几天,居然都是吃稀粥野菜的。 便是连野菜窝窝头这等好歹算是干货的食物都没能吃上一个,更别说油星子了,向南都怀疑家里是不是有油这种东西。 想做就做,向南又去挑选了一根竹子,这次挑的不是之前那样的老竹子了,而是更富有韧性的“青壮年期”的竹子。 不过等在家里连片能自己打磨的铁片都找不到之后,向南不得不改变自己做□□的想法,哪怕是最古老的□□也是需要铁片的。 用棉绳也不是不能做出来,然而向南已经能想象如此做出来的只能称之为玩具的弩到底是个啥样子了。 想想人家还能奢侈到用铁杵磨针,他们家却是除了铁锅菜刀跟锄头镰刀,其它一律没有铁质的,向南也忍不住叹气。 大学的时候向南跟几个成天恨不得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室友也是折腾过的,那时候简直中二到相信自己能空手做出一枚□□,自制连弩这种事儿肯定是没少干过。 向南将现有的能找到的材料都细细的想了一遍,在脑袋里演练了许多遍,最后还是遗憾的发现就目前的条件,只能做更原始的弓箭。 向南能做的只能是增加几个小机关增加射程以及力度,另外再加了一个瞄准辅助器。 由于镶嵌原材料问题,向南选择了楔子,可因为弓箭整体是竹制的,这样的结构也导致这柄弓的使用寿命近乎于一次性。 向南干这活儿干顺手了的,只花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做好了,做弓的时候向刘氏时不时的就要来瞅几眼,那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向南有点怂,干完了就连忙将弓放到阴凉出阴着,箭都不敢继续弄了,夹着尾巴回房读书去了。 听见向南摇头晃脑的读着书,向刘氏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至于为何儿子突然会这么多东西?在向刘氏看来,正如她夫君所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跟美貌女子都有了,这等物件不过是些小技而已。 以前儿子只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自然就没有做这些,现下看着似乎是有了别的想法,这才花了时间做这些。 若不是向刘氏瞧着这样一来向南读书比以前更加用心,从当初向南折腾竹筒取水之法的时候向刘氏就要出声训斥了。 虽说是夫死从子,可正常的母亲对儿子的教导却不包括在这里面。 连书都没正经拿一本的向南扯着嗓子背了一段胡乱想到的书哄好了向刘氏,这才松了口气,掐着手算了算时间。 这世界,莺飞草长,正是动物们出来进食交那啥配的时候,虽说这时候的动物瘦了点,可再瘦那也是肉啊。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向南精神抖擞的就起了床,将剩下的竹子削成一根根圆形箭杆子,家里没鸡鸭可以拔毛,向南就用质地较坚硬的薄青篾削成尾羽。 青篾就是竹子削成篾条,可以剥成两层,一层就是黄篾,那一层韧性不够,一般篾匠都不会用,另一层就是青篾,韧性好且颜色好。 向南将青篾剔得特别薄,比之刀片也不遑多让。虽然依旧为箭矢增加了重量,可好歹能比光屁股的箭好用些。 箭的尖端像削铅笔似的削成尖锐状,又蹭着阿茶做朝食的灶膛里用小火燎了一下,让箭尖最外面一层进行碳化,最大程度的增加了坚硬度。 一切准备就绪,向南背上背篓,背篓里放了一把箭以及另外一些能制作陷进的简单工具材料,这是准备待会儿寻了地方就做几个陷进试试运气的,然后手上拎了弓,接过向刘氏灌满了水的竹筒,用过朝食就往山上出发了。 出发前向刘氏再三叮嘱向南不许往大山深处走,否则以后便是家里扫帚倒地了也不许向南去碰一下。 向南要上山打猎这事儿之前准备做弓箭的时候就念叨过了,向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跟他细细的说了哪几座山外围可以去,哪些山上有狼有虎有野猪。 前几天向南还兴致勃勃的撺掇阿茶跟他一起在春雨过后上山捡蘑菇,结果被当时正在灶台前忙活的阿茶给了个鄙视的眼神。 “这山上便是连最粗糙的野菜都被大家挖光了,要有蘑菇还能真等着不捡?谁家不缺粮少食啊,能吃的便是路边没毒的野草都有人搂干净回家又给鸡吃又给自己家人吃的。那深山里估计还有,可等闲人不敢进去,也不知烂了多少好东西在深山老林里。”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向南想着果然小说里有很多都是没甚道理的,再问猪下水猪大肠,这些倒是便宜到没人要,可大家都知道清洗需要的材料有多贵,谁愿意买回来费更多的钱去清洗? 还不如直接买了上好的肥肉回家来,既可以炼油又可以吃肉解馋的。 至于有这个闲钱折腾这些的,一般也是有钱人家,要是哪位主子爱吃,都只能偷偷的吃,不然是要被人嘲笑的。 向南脱离了原主的角度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后,就再也没啥别的想法了。 因着向刘氏叮嘱向南必须在酉时之前回来,且还撂下了那样的“威胁”,向南也只能乖乖的打消了去冒险的探索冲动,选了一座距离杏花村有一段距离的野猪岭。 既然取名为野猪岭,那这边最让大家害怕的也就是野猪了,不过这世界深山里该是草长得最早的时候,野猪要觅食也是在深山里,向南也不担心。 最外围确实如阿茶说的那样,便是去年的杂草都被村民们搂了个干净彻底,除了树,地上便只剩下才刚冒出头长得不高的青草。 间或瞧见有能吃的野菜,向南也弯腰掐了扔进背篓里。 一路看着天寻摸着方向,等到树林茂密了,向南就凭了树冠或者土壤看方向,一路往进山之前就定好的东南方前进,一边还弯着腰凭他自己那三脚猫的野外搜寻猎物的知识勉强找着野鸡野兔的踪迹。 野鸡扎窝的地方,必定有些许干草的痕迹,进了山里面,显然割草做柴火的村民们没怎么进来了,去年留下的干草跟今年新长出来的青草杂乱的凑在一块儿。 向南瞧得有点眼花,正要抬手揉眼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咯咯”声,向南顿时浑身一僵,稳住自己不敢多做一点动作,悄悄扭头循声一看。 透过茂密的杂草,向南隐约看见了一只蹲在一丛干草堆上的灰毛麻点子野鸡。 这明显是只母鸡,说不得这只母鸡就是在孵蛋,虽然鸡一般都是夏天孵蛋,可天气突然回暖,气候异常,这样一来就会误导了动物,向南也见过没甚经验的新手鸡妈妈在冬天里就要蹲窝孵蛋的。 向南先前为了找动物经过的痕迹,弯腰弯得腰疼,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向南干脆就一时爬着一时蹲着的变幻着姿势的前行,此时发现这只野鸡的时候向南刚好是爬着的。 向南观察了一下敌我距离,觉得弓箭射程足够了,这才悄摸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作轻缓的架起弓,一边从背篓里掏出一支箭,搭箭上弦,利用弓前端自制的瞄准辅助器瞄了一下。 那只鸡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原本缩着的脖子突然一伸,左右张望,吓得向南连呼吸都不敢多用半点力,保持着坐地拉弓的动作僵着,就怕放开弓会让这只鸡听见弦跟弓拉扯的轻微声响。 鸡的视力在光线不算多好的树林子里原本就算不得多好,再加上向南是坐着的,身上还穿的是泥褐色麻布衣,头顶上戴的是先前用嫩绿枝叶编的“伪装帽”,不吭不响的僵在那里跟周围的树木杂草也没什么区别。 野鸡看了几圈没发现动静,这才又缩了脖子眯眼继续蹲着。 向南松了口气,猜测可能也是这附近很少有野鸡的天敌食肉动物出现,这样的猜测让向南也松了口气,就怕待会儿野鸡受伤流血,血腥味引来其他不好惹的动物。 向南当初虽然跟室友玩的是弩,可弓还是搞过的,瞄准起来也不算太难,何况距离不算远,向南瞄准的也是鸡的胸脯。 这里就不得不庆幸一下向南跟野鸡的站位跟蹲位的方向了。 向南做的箭肯定不够锋利,若是从野鸡背上射过去说不定就只能靠惊吓外加一招需要向南眼疾手快的“猛虎扑食”窜出去试试运气看能否扑到野鸡,现在箭从鸡胸部射过去,有很大几率能够穿过野鸡身上最软的胸脯羽毛扎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九月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 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 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 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 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 说是要给工钱的, 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 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 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 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 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 好笑的摇头, “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 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c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刚才阿悦弯腰拿书篓的时候腰肢伸展间手感可真好,而且阿悦腰部柔软性也很棒,阿悦真好,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直等了我这么久。 阿悦人长得好看,这么厉害有本事,对我还这么好 马匹颠簸不适合说话聊天,赵悦在前面认真谨慎的控着马寻着好走的路尽量让向南憋被颠得太厉害,向南在后面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又想起了上回赵悦说的以身相许那事儿。 到最后向南想,若是阿悦不是开玩笑的就好了,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不是骑马飞奔,可比起牛车肯定还是快了许多,等到看见杏花村村口那片杏花林的时候,也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也才下午五点多,太阳都还没下山。赵悦见快到村口了,这才放缓了速度,“要不要下来走一走?第一次骑马腿会很疼。” 向南正有此意,而且他也舍不得走得太快,等他到了村口,阿悦肯定就要回去了。向南倒是想送赵悦回家,毕竟在他想来,身为一个男人,送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回家/宿舍,这种事就跟约会要拉手一样理所当然。 可惜向南也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只弱鸡,就像昨日赵悦说的,等他送了阿悦回家,阿悦还要反过来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转头又送他回来。 赵悦先下了马,控着缰绳寻了个好下来的矮坡小心的扶了向南一把。向南双腿落地软得差点直接坐到地上了,赵悦看得想笑,可又怕向南气恼,谁料向南自己倒是先笑了。 “阿悦,我腿软,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歇一歇吧。” 其实向南屁股也疼腰也疼,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跟赵悦说的。 能跟向南多相处一会儿,赵悦自然是愿意的,把缰绳在一边的树干上绑好,摘了马嘴套让马自己吃草,赵悦这才解了腰上的水囊递给向南,“喝口水吧。” 向南竹筒里的水中午塞玉米饼的时候就喝完了,在苗大人那里也忘记灌了,正是口渴得很,赵悦也是看他嘴唇发干这才递过来的。 向南道了谢拔开软木塞喝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水囊是赵悦随身带着的,说明水囊都是赵悦自己在用。现下自己贴着水囊嘴喝了水,岂不就是间接接吻了么 “不行,我得顺着路往村外看看,万一你哥哥一个人走路回来的,说不定现在正走到一半走不动了呢,这又饿又冷又渴的” 这话说得,阿茶原本还好好的都忍不住顺着自家娘亲嘀咕的话往下想了。 “娘,阿茶,我回来了!” 好在阿茶才刚生出一点自家哥哥说不定真的特别惨的感觉,这头向南就到家了。 阿茶跟向刘氏一看,顿时都松了口气,继而发现今日说不定还真发生了什么大好事,看向南那小跑着满脸喜气的样子,一瞧就是忍不住的一路乐呵着回来的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2.离开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悦看向南这模样似乎是真要把她送到家才准备回来, 心下好笑, 明明知道她比之一般男子都还要厉害几分,却偏偏还是在下意识的将她当做女子照顾。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翻山越岭的我已是熟了,若是你要跟着我去我家,少不得一会儿还要我再送了你回来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 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 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 眼神却透着认真, “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 戏文里不是说过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 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 “赵c赵赵姑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他这是突然天降超级桃花运了吗? 赵悦没有停下脚步, 只回头朝向南一笑, “呆子, 下次见面叫我阿悦啊。” 所以说赵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啊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是明天还是后天亦或者大后天啊?若是明天又该是上午还是下午呢? 向南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赵悦消失在树林间,等看不见人影了还站了许久,脑袋里翻来覆去掰碎了揉烂了的琢磨赵悦离开前说的那两段话到底什么意思。 “赵姑娘对我有意思?赵姑娘在开玩笑?” 若是有意思,可他现在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要是搁现代那真的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推论题,由已知条件推算出注孤生的结果一点不含糊。 可这不是现代,赵姑娘再是不落世俗也不可能用终生大事来戏耍他吧? 向南想得入神,回过神来天边夜色都渐渐围拢了,向南连忙小跑着往家去,等到见了在院门口不放心正在张望的向刘氏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娘,你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家里为了节约灯油,都是天不黑就洗漱完上床睡觉的,唯一会点灯的也就向南那个房间了,偶尔向刘氏跟阿茶有没做完的活也会拿到向南房间门口借着烛光抓紧时间做。 向刘氏瞧着自家儿子跟丢了魂儿似的,说个话都没精打采的,心头一跳,眉头忍不住的就皱了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阿南,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跟赵姑娘在哪处说了什么话?” 一听见向刘氏提起赵悦,向南忍不住的就有点那啥,好在院子里光线不明亮,向刘氏也因为长期营养跟不上导致有些夜盲,向南滚烫的耳朵跟脸颊倒是没叫向刘氏看了去。 向南眼神飘忽了一阵,含含糊糊的摇头,“没,赵姑娘早就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家了,我就是瞧着夜色合拢的天好看,一个人在村口站了会儿。” 以前儿子也时常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酸溜溜的作诗,向南这话引得向刘氏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顿时生出了一点紧张感。 先前向刘氏还担心向南是在外面跟赵悦多说了话,现在却瞬间觉得比起那夫子家的小师妹,赵悦反而也没她一开始想的那般不如意了。 “我的儿,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学堂那边” 这半个来月向南都没说要去镇上学堂,也没再对月为那夫子家的姑娘吟诗,向刘氏这才放松下来的,可若是因着出去一趟见了天色就起了心思,向刘氏觉得以她儿子的性子,还真不是不可能。 说起学堂,向南顿时将注意力从赵悦那里收了回来,“娘,本是要跟你说的,明日我先去学堂那边拜访夫子,这几天试着提笔写了两篇文章,我想拿去请夫子帮忙看一看,若是哪些地方不合适,也好有时间琢磨琢磨。” 虽说是七月才补考,可时间这东西最是滑不留手,想想刚穿越来的时候,再想想现在,竟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多快要二十天了。 每天里忙忙碌碌的瞎折腾,时间过得忒是迅速。 向刘氏听说向南要去学堂,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不过儿子是去请教夫子写文章的,到底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向刘氏只能回屋跟阿茶准备起明日给夫子的随礼。 好在今日有赵悦送的野猪肉,好歹让向刘氏不至于琢磨得头疼都拿不出什么看得过眼的东西。 “若是非要让我在李姑娘跟赵姑娘之间选一个,我倒是宁愿选赵姑娘了。” 向刘氏睡前跟阿茶如此感慨,可见对那夫子家的李姑娘很是不满意。 阿茶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里所思所想简单的说了说,“娘,为何大家都喜欢走个路都要喘几回的病弱女子,明明还是如同赵姐姐这般身体好的女子才更好吧,若是嫁入农家可帮着夫家做更多的活计,若是嫁入富贵人家,便是生个孩子也是身体好的女子更好吧。” 因着是跟娘亲在房间里说私房话,阿茶并没有什么顾忌,说起女子生孩子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向刘氏听了却是一愣,只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那些贵人就喜欢弱柳扶风病弱西子的女子,阿茶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向刘氏却是翻来覆去的想着阿茶说的那些话。 向刘氏比起阿茶可是更动女子生产这事儿,说起来当初夫君在世时就很不赞同她为了变“美”跟风一日只吃一顿,怀了阿南的时候夫君还硬逼着她每日吃四餐。 那时候村里就向刘氏怀孕胖得最厉害,不少人都嘲笑过她,偏她夫君说是当母亲的身体越好以后生下的孩子才能更健康。 夫君看过不少书,幼年时候还曾立志要做大夫,为了孩子,向刘氏自然是忍了旁人的嘲笑,结果等到生产时果然因为她身体好生得快不说,阿南生下来也是胖嘟嘟的很是健康。 村里哪家妇人没有早夭过几个孩子的,偏就向刘氏生了两个孩儿就养大了两个,阿南跟阿茶虽然因为这几年生活差了看着面色苍白瘦弱,却也是没怎么生过病。 按照阿茶跟夫君的话,难不成真的是身体好的女子才能更好的开枝散叶? 向刘氏陷入了深思,等到阿茶都开始做梦吧嗒嘴念叨好吃的时候,向刘氏都还没睡着。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跟阿茶的谈话,回了房间洗漱好,暂且放下继续琢磨赵悦那两句话的深层含义,静下心来借着烛光又看了两遍明日要拿去给夫子看的那两篇策论。 时下考科举,结结实实的要考上三天两夜,除了简单的墨义跟经贴,最重要的就是策论,随后还有属于加分题的赋诗。 墨义跟经贴,简单来说就是名词解释跟填空题,这个只需要熟背考试范畴内的那些书籍即可。 策论对考生的要求就高多了,要想写出一篇出彩的策论,除了典故名言随手拈来遣词造句足够出色,还要精通社会现状c百姓所思所想c务农c水利c时政c军事c管理等等,所以古代书生还真就不是死读书就能考上科举出人头地。 这也是为什么向南一来就觉得自己走正规科举路子出不了头的缘故。 好在考秀才还是稍微要简单一些,吴越郡是个人口大郡,可因着多山脉,经济并不算发达,也没有多少世家,这也导致了读书的人数就从根本上减少了很多。 每年秀才的名额不算少,向南觉得自己还是能去争取一下。 至于以后,向南想着可能可以试着走明经科,混个小业务员也不错。 进士科跟明经科并不矛盾,一个人在有了进士科功名之后依旧可以正常报考明经科,不过两者的区别却很大。 简单来区分,就是进士科的以后前途无限,明经科的要想做什么大官就很难了,很多人终生都是底层的小业务员。 明经科分为很多,基础的就是明法明书明算,明法考的就是司法,出来后任职就是古代司法部门。 明书就是经贴之类的,出来以后就去教育部门工作,明算则是古代的数学考试,类似现代的会计,做得最好的就是去户部工作。 向南没什么大志向,也不觉得自己能在古代官场混出什么大名堂,最好的想法就是以后当个教谕啥的,这个够清闲嘛。 不过这些都是向南一个人瞎想,当务之急还是好好读书争取这次能考上秀才,嗯考上秀才之后就能去学堂坐观替人写书信挣钱了,还能将家里的田地免税。 向南想了很多,根本就没有像向刘氏担心的那样想到学堂里那位小师妹李姑娘,因着明早要赶路,向南检查了两遍策论之后就搬了书篓将笔墨纸砚书籍之类的带了一些,万一用得上到时候也好拿出来用。 整理好了书篓,向南早早的就吹了油灯上床睡觉了。 抬着石头的那几个男子一个个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等到一路抬着到了县衙后门边的院子里放下石头,一个个都出了一身的汗。 院子里早就有人准备好了巨大的秤,衙役们咬牙将石头重新抬起来放到一边的大木桶里放好,另外就有人在另一边不断的加了石头往框里放。 等到框里的石头跟木桶里的大石头重量持平了,这才停下动作,一会儿秤了小石头的重量全部加起来,就能得出大石头到底多少斤了。 忙活了一阵终于忙完,向南看得也是心满意足,看了几眼那比他都还高的天平秤中间那根坚固的秤杆,向南都想自己爬到另一边的框子坐上一会儿,秤看自己现在多重了。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向南嘿嘿的笑,转而想到个事,连忙又是一拱手,“苗大人,不等大人有啥用到小生的,小生这里却先有了件事要麻烦大人一回。” 有事相求,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了,听得苗大人却是忍俊不禁。 向南拜托苗大人帮他看看他写的那两篇文章。苗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却也是一本正经走进士科走出来的。 虽然会试时只中了个三等进士,可说一声满腹经纶也不是吹牛的,这些年来也都没有将做学问这事儿放下过,有空就会看看书做两篇文章抒发胸中情怀。 听了向南的请求,苗大人自然二话不说抬手就让向南将文章拿来。 苗大人原本想着向南这人如此擅长算术,谈话中也坦言自己走进士科估计没啥前途,准备秀才之后就走明经科,想来学问一道不会多优秀,却没想到拿来让他看的这两篇策论却可圈可点。 “阿南策论骨架打得好,观点剖析也十分新颖,读来让人眼前一亮,可惜这” 苗大人点着文章里那些遣词造句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不说文字华丽炫目,至少也要有点内涵深度,偏你这通篇的俗用白字,好好一篇策论,倒是叫这拖了后腿,沦为了下乘文章。” 虽然先前他就说过当今圣上务实,可作为读书人,笔下至少还是要做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秀一波才华。 若是光论务实,那还不如就去坊间寻了那些个手艺人出来直接当官算了。 向南被批了一通也不羞恼,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叹了口气,“苗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脑袋我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 “比如说大人这般的读书人,看见下雨下雪刮风落叶,想到的肯定是情怀惆怅山河社稷,可我偏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雨水循环气候形成气流走向。便是看见落叶,想到的也是这棵树是啥品种生长环境是怎样的,便是这两篇策论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掰扯出来的。” 说完向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惆怅,若是没其他人,向南这时候都想要蹲到椅子上抱着自己了。 不过这会儿有苗大人在,向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苗大人听向南嘀咕了一通,却是来了兴致,“风雨形成走向?这些作何解释?风雨不是天上之神布施而来的吗?看了落叶也能知道树木名称以及生长环境?” 向南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理论来解释了一通,不过因为没有先辈理论作为基础,向南也没想让苗大人就能听得懂。 “不过神灵之说咱们也说不准,毕竟有太多事太过神奇,咱们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自在快活的过日子就成了,想太多也没用。” 向南自己就是不科学产物,对神灵之说以前就并不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现在也保持这一观念。 万事万物无绝对,向南就相信一点,我所知的是这个世界的一根毫毛,对神灵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未知的敬重。 苗大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须点头,果然不再多谈这方面的事,转而又针对向南那两篇策论指出不少问题,另外又给向南添了几本书,让向南回去就好好看书。 “阿南你这脑袋瓜子可不蠢,回去就给我好好读书,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要懈怠,不然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是经过我指点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时候我可就要说我不认识你这臭小子了啊。” 苗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自觉跟向南有缘分,两人聊了个把时辰,茶水喝了好几壶,等到向南都放开了胆子接连吃了两盘子点心,苗大人也对向南亲近得宛如长辈对待晚辈。 当然,向南自认为自己已经奔三了,再加上梦里那十九年,今年也跟苗大人是同辈了,所以向南觉得自己跟苗大人是同辈之交,等到离开的时候向南还十分坦然的又叫了苗大人一回大哥。 中途的时候赵顺进来报了石头的重量,果然跟向南算出来的结果只相差三十二斤,苗大人高兴的拍着向南的脑袋直说向南这脑袋瓜子一个能抵得过其他人好几个。 “原本你七月就要去考试,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不过这上面下了公文,让五月之前就要交了河堤用料的数额,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尽量往多了报数,可今年太守明文规定数额超过红线就要论贪墨罪处理,我这里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原来今年各地运河以及护城河又要整修了,泽陂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城墙外也是有条河半包围着绕过的。 七月汛期一般不会涨得太厉害,可该整修的堤坝也要整修,苗大人带着几个账房奔走在堤坝上半个来月,不仅脚都快走断了头也已经是绕晕了。 正是烦闷的时候,在县城门那里遇见向南的时候苗大人也就是抱着看向南顺眼的念头这才起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真给捡到个宝贝了。 向南原本想着回去要啃那么多书就头疼,苗大人一说搞堤坝预算,顿时来了劲儿,眼睛发亮的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 苗大人还在担忧会耽误了向南读书,向南已经厚着脸皮表示到时候要多多请教苗大人做学问这方面的事了,苗大人听了这话这才没了犹豫。 向南背着几本书一沓邸报以及两包点心高高兴兴的从衙门后门出来,拱手向送他出来的赵顺道了谢,抬头一看时辰,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 周先明跟村民跟约定好的是下午三点在县城门门口那里汇合,可刚才向南一个人在大石头那里蹲着就蹲到了十二点多接近一点。 后来又折腾了一通,单单是跟苗大人吹牛侃大山也用了两个多小时,现在竟是已经四点多了。 再过约莫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向南兜里可只有二十二个铜板,再则家里的母亲跟妹妹肯定也要担心了。 向南心里着急,跑到县城门那里一问,果然有守门的人说申时刚到那会儿确实走了一辆牛车,赶车的汉子也跟向南描述的相差无几。 难不成还要厚着脸皮回去找苗大人? 向南犹豫间,身后却有个让向南听得灵魂都要高兴得飘到天上去的声音响起。 “阿南,现下可是要回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3.到家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 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 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向南觉得自己不说像那些穿越主角捕头野猪老虎啥的回来,好歹能设置陷阱做点工具抓些野鸡野兔。 说起野鸡野兔, 向南嘴巴里忍不住要流清口水了, 想想来这里这么十几天,居然都是吃稀粥野菜的。 便是连野菜窝窝头这等好歹算是干货的食物都没能吃上一个,更别说油星子了, 向南都怀疑家里是不是有油这种东西。 想做就做, 向南又去挑选了一根竹子, 这次挑的不是之前那样的老竹子了,而是更富有韧性的“青壮年期”的竹子。 不过等在家里连片能自己打磨的铁片都找不到之后,向南不得不改变自己做□□的想法,哪怕是最古老的□□也是需要铁片的。 用棉绳也不是不能做出来,然而向南已经能想象如此做出来的只能称之为玩具的弩到底是个啥样子了。 想想人家还能奢侈到用铁杵磨针, 他们家却是除了铁锅菜刀跟锄头镰刀,其它一律没有铁质的, 向南也忍不住叹气。 大学的时候向南跟几个成天恨不得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室友也是折腾过的, 那时候简直中二到相信自己能空手做出一枚□□, 自制连弩这种事儿肯定是没少干过。 向南将现有的能找到的材料都细细的想了一遍, 在脑袋里演练了许多遍, 最后还是遗憾的发现就目前的条件,只能做更原始的弓箭。 向南能做的只能是增加几个小机关增加射程以及力度,另外再加了一个瞄准辅助器。 由于镶嵌原材料问题,向南选择了楔子,可因为弓箭整体是竹制的,这样的结构也导致这柄弓的使用寿命近乎于一次性。 向南干这活儿干顺手了的,只花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做好了,做弓的时候向刘氏时不时的就要来瞅几眼,那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向南有点怂,干完了就连忙将弓放到阴凉出阴着,箭都不敢继续弄了,夹着尾巴回房读书去了。 听见向南摇头晃脑的读着书,向刘氏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至于为何儿子突然会这么多东西?在向刘氏看来,正如她夫君所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跟美貌女子都有了,这等物件不过是些小技而已。 以前儿子只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自然就没有做这些,现下看着似乎是有了别的想法,这才花了时间做这些。 若不是向刘氏瞧着这样一来向南读书比以前更加用心,从当初向南折腾竹筒取水之法的时候向刘氏就要出声训斥了。 虽说是夫死从子,可正常的母亲对儿子的教导却不包括在这里面。 连书都没正经拿一本的向南扯着嗓子背了一段胡乱想到的书哄好了向刘氏,这才松了口气,掐着手算了算时间。 这世界,莺飞草长,正是动物们出来进食交那啥配的时候,虽说这时候的动物瘦了点,可再瘦那也是肉啊。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向南精神抖擞的就起了床,将剩下的竹子削成一根根圆形箭杆子,家里没鸡鸭可以拔毛,向南就用质地较坚硬的薄青篾削成尾羽。 青篾就是竹子削成篾条,可以剥成两层,一层就是黄篾,那一层韧性不够,一般篾匠都不会用,另一层就是青篾,韧性好且颜色好。 向南将青篾剔得特别薄,比之刀片也不遑多让。虽然依旧为箭矢增加了重量,可好歹能比光屁股的箭好用些。 箭的尖端像削铅笔似的削成尖锐状,又蹭着阿茶做朝食的灶膛里用小火燎了一下,让箭尖最外面一层进行碳化,最大程度的增加了坚硬度。 一切准备就绪,向南背上背篓,背篓里放了一把箭以及另外一些能制作陷进的简单工具材料,这是准备待会儿寻了地方就做几个陷进试试运气的,然后手上拎了弓,接过向刘氏灌满了水的竹筒,用过朝食就往山上出发了。 出发前向刘氏再三叮嘱向南不许往大山深处走,否则以后便是家里扫帚倒地了也不许向南去碰一下。 向南要上山打猎这事儿之前准备做弓箭的时候就念叨过了,向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跟他细细的说了哪几座山外围可以去,哪些山上有狼有虎有野猪。 前几天向南还兴致勃勃的撺掇阿茶跟他一起在春雨过后上山捡蘑菇,结果被当时正在灶台前忙活的阿茶给了个鄙视的眼神。 “这山上便是连最粗糙的野菜都被大家挖光了,要有蘑菇还能真等着不捡?谁家不缺粮少食啊,能吃的便是路边没毒的野草都有人搂干净回家又给鸡吃又给自己家人吃的。那深山里估计还有,可等闲人不敢进去,也不知烂了多少好东西在深山老林里。”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向南想着果然小说里有很多都是没甚道理的,再问猪下水猪大肠,这些倒是便宜到没人要,可大家都知道清洗需要的材料有多贵,谁愿意买回来费更多的钱去清洗? 还不如直接买了上好的肥肉回家来,既可以炼油又可以吃肉解馋的。 至于有这个闲钱折腾这些的,一般也是有钱人家,要是哪位主子爱吃,都只能偷偷的吃,不然是要被人嘲笑的。 向南脱离了原主的角度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后,就再也没啥别的想法了。 因着向刘氏叮嘱向南必须在酉时之前回来,且还撂下了那样的“威胁”,向南也只能乖乖的打消了去冒险的探索冲动,选了一座距离杏花村有一段距离的野猪岭。 既然取名为野猪岭,那这边最让大家害怕的也就是野猪了,不过这世界深山里该是草长得最早的时候,野猪要觅食也是在深山里,向南也不担心。 最外围确实如阿茶说的那样,便是去年的杂草都被村民们搂了个干净彻底,除了树,地上便只剩下才刚冒出头长得不高的青草。 间或瞧见有能吃的野菜,向南也弯腰掐了扔进背篓里。 一路看着天寻摸着方向,等到树林茂密了,向南就凭了树冠或者土壤看方向,一路往进山之前就定好的东南方前进,一边还弯着腰凭他自己那三脚猫的野外搜寻猎物的知识勉强找着野鸡野兔的踪迹。 野鸡扎窝的地方,必定有些许干草的痕迹,进了山里面,显然割草做柴火的村民们没怎么进来了,去年留下的干草跟今年新长出来的青草杂乱的凑在一块儿。 向南瞧得有点眼花,正要抬手揉眼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咯咯”声,向南顿时浑身一僵,稳住自己不敢多做一点动作,悄悄扭头循声一看。 透过茂密的杂草,向南隐约看见了一只蹲在一丛干草堆上的灰毛麻点子野鸡。 这明显是只母鸡,说不得这只母鸡就是在孵蛋,虽然鸡一般都是夏天孵蛋,可天气突然回暖,气候异常,这样一来就会误导了动物,向南也见过没甚经验的新手鸡妈妈在冬天里就要蹲窝孵蛋的。 向南先前为了找动物经过的痕迹,弯腰弯得腰疼,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向南干脆就一时爬着一时蹲着的变幻着姿势的前行,此时发现这只野鸡的时候向南刚好是爬着的。 向南观察了一下敌我距离,觉得弓箭射程足够了,这才悄摸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作轻缓的架起弓,一边从背篓里掏出一支箭,搭箭上弦,利用弓前端自制的瞄准辅助器瞄了一下。 那只鸡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原本缩着的脖子突然一伸,左右张望,吓得向南连呼吸都不敢多用半点力,保持着坐地拉弓的动作僵着,就怕放开弓会让这只鸡听见弦跟弓拉扯的轻微声响。 鸡的视力在光线不算多好的树林子里原本就算不得多好,再加上向南是坐着的,身上还穿的是泥褐色麻布衣,头顶上戴的是先前用嫩绿枝叶编的“伪装帽”,不吭不响的僵在那里跟周围的树木杂草也没什么区别。 野鸡看了几圈没发现动静,这才又缩了脖子眯眼继续蹲着。 向南松了口气,猜测可能也是这附近很少有野鸡的天敌食肉动物出现,这样的猜测让向南也松了口气,就怕待会儿野鸡受伤流血,血腥味引来其他不好惹的动物。 向南当初虽然跟室友玩的是弩,可弓还是搞过的,瞄准起来也不算太难,何况距离不算远,向南瞄准的也是鸡的胸脯。 这里就不得不庆幸一下向南跟野鸡的站位跟蹲位的方向了。 向南做的箭肯定不够锋利,若是从野鸡背上射过去说不定就只能靠惊吓外加一招需要向南眼疾手快的“猛虎扑食”窜出去试试运气看能否扑到野鸡,现在箭从鸡胸部射过去,有很大几率能够穿过野鸡身上最软的胸脯羽毛扎进去。 好在阿茶才刚生出一点自家哥哥说不定真的特别惨的感觉,这头向南就到家了。 阿茶跟向刘氏一看,顿时都松了口气,继而发现今日说不定还真发生了什么大好事,看向南那小跑着满脸喜气的样子,一瞧就是忍不住的一路乐呵着回来的呢。 “我的儿,可算是回来了,怎的下午没能坐上周家老大的牛车?你是怎么回来的?可是走路回来的?”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是凑巧碰见阿悦,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要不是阿悦帮忙,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既然叫了牛车,两边也顺路,自然是一起的,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4.述职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两人说着话脚下没有停,赵悦听了向南说的话,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确实,那时候她是困惑又迷茫的,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明明是父亲救了人,为何最后狼狈弃家的会是他们父女两, 且还赔上了许多东西。 不过正如这呆子所说,人有好坏之分, 跟种子有好坏之分一样的。 赵悦见天色略黯淡,脚下站定。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杏花村村口有一段距离了,接下来的路要往山里去,翻过一座山再走一段悬崖边的捷径就能更快的到家。 赵悦看向南这模样似乎是真要把她送到家才准备回来, 心下好笑, 明明知道她比之一般男子都还要厉害几分,却偏偏还是在下意识的将她当做女子照顾。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翻山越岭的我已是熟了,若是你要跟着我去我家, 少不得一会儿还要我再送了你回来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 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 而后突然轻笑一声, 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 眼神却透着认真, “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 戏文里不是说过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赵c赵赵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他这是突然天降超级桃花运了吗? 赵悦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朝向南一笑,“呆子,下次见面叫我阿悦啊。” 所以说赵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啊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是明天还是后天亦或者大后天啊?若是明天又该是上午还是下午呢? 向南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赵悦消失在树林间,等看不见人影了还站了许久,脑袋里翻来覆去掰碎了揉烂了的琢磨赵悦离开前说的那两段话到底什么意思。 “赵姑娘对我有意思?赵姑娘在开玩笑?” 若是有意思,可他现在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要是搁现代那真的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推论题,由已知条件推算出注孤生的结果一点不含糊。 可这不是现代,赵姑娘再是不落世俗也不可能用终生大事来戏耍他吧? 向南想得入神,回过神来天边夜色都渐渐围拢了,向南连忙小跑着往家去,等到见了在院门口不放心正在张望的向刘氏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娘,你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家里为了节约灯油,都是天不黑就洗漱完上床睡觉的,唯一会点灯的也就向南那个房间了,偶尔向刘氏跟阿茶有没做完的活也会拿到向南房间门口借着烛光抓紧时间做。 向刘氏瞧着自家儿子跟丢了魂儿似的,说个话都没精打采的,心头一跳,眉头忍不住的就皱了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阿南,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跟赵姑娘在哪处说了什么话?” 一听见向刘氏提起赵悦,向南忍不住的就有点那啥,好在院子里光线不明亮,向刘氏也因为长期营养跟不上导致有些夜盲,向南滚烫的耳朵跟脸颊倒是没叫向刘氏看了去。 向南眼神飘忽了一阵,含含糊糊的摇头,“没,赵姑娘早就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家了,我就是瞧着夜色合拢的天好看,一个人在村口站了会儿。” 以前儿子也时常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酸溜溜的作诗,向南这话引得向刘氏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顿时生出了一点紧张感。 先前向刘氏还担心向南是在外面跟赵悦多说了话,现在却瞬间觉得比起那夫子家的小师妹,赵悦反而也没她一开始想的那般不如意了。 “我的儿,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学堂那边” 这半个来月向南都没说要去镇上学堂,也没再对月为那夫子家的姑娘吟诗,向刘氏这才放松下来的,可若是因着出去一趟见了天色就起了心思,向刘氏觉得以她儿子的性子,还真不是不可能。 说起学堂,向南顿时将注意力从赵悦那里收了回来,“娘,本是要跟你说的,明日我先去学堂那边拜访夫子,这几天试着提笔写了两篇文章,我想拿去请夫子帮忙看一看,若是哪些地方不合适,也好有时间琢磨琢磨。” 虽说是七月才补考,可时间这东西最是滑不留手,想想刚穿越来的时候,再想想现在,竟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多快要二十天了。 每天里忙忙碌碌的瞎折腾,时间过得忒是迅速。 向刘氏听说向南要去学堂,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不过儿子是去请教夫子写文章的,到底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向刘氏只能回屋跟阿茶准备起明日给夫子的随礼。 好在今日有赵悦送的野猪肉,好歹让向刘氏不至于琢磨得头疼都拿不出什么看得过眼的东西。 “若是非要让我在李姑娘跟赵姑娘之间选一个,我倒是宁愿选赵姑娘了。” 向刘氏睡前跟阿茶如此感慨,可见对那夫子家的李姑娘很是不满意。 阿茶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里所思所想简单的说了说,“娘,为何大家都喜欢走个路都要喘几回的病弱女子,明明还是如同赵姐姐这般身体好的女子才更好吧,若是嫁入农家可帮着夫家做更多的活计,若是嫁入富贵人家,便是生个孩子也是身体好的女子更好吧。” 因着是跟娘亲在房间里说私房话,阿茶并没有什么顾忌,说起女子生孩子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向刘氏听了却是一愣,只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那些贵人就喜欢弱柳扶风病弱西子的女子,阿茶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向刘氏却是翻来覆去的想着阿茶说的那些话。 向刘氏比起阿茶可是更动女子生产这事儿,说起来当初夫君在世时就很不赞同她为了变“美”跟风一日只吃一顿,怀了阿南的时候夫君还硬逼着她每日吃四餐。 那时候村里就向刘氏怀孕胖得最厉害,不少人都嘲笑过她,偏她夫君说是当母亲的身体越好以后生下的孩子才能更健康。 夫君看过不少书,幼年时候还曾立志要做大夫,为了孩子,向刘氏自然是忍了旁人的嘲笑,结果等到生产时果然因为她身体好生得快不说,阿南生下来也是胖嘟嘟的很是健康。 村里哪家妇人没有早夭过几个孩子的,偏就向刘氏生了两个孩儿就养大了两个,阿南跟阿茶虽然因为这几年生活差了看着面色苍白瘦弱,却也是没怎么生过病。 按照阿茶跟夫君的话,难不成真的是身体好的女子才能更好的开枝散叶? 向刘氏陷入了深思,等到阿茶都开始做梦吧嗒嘴念叨好吃的时候,向刘氏都还没睡着。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跟阿茶的谈话,回了房间洗漱好,暂且放下继续琢磨赵悦那两句话的深层含义,静下心来借着烛光又看了两遍明日要拿去给夫子看的那两篇策论。 时下考科举,结结实实的要考上三天两夜,除了简单的墨义跟经贴,最重要的就是策论,随后还有属于加分题的赋诗。 墨义跟经贴,简单来说就是名词解释跟填空题,这个只需要熟背考试范畴内的那些书籍即可。 策论对考生的要求就高多了,要想写出一篇出彩的策论,除了典故名言随手拈来遣词造句足够出色,还要精通社会现状c百姓所思所想c务农c水利c时政c军事c管理等等,所以古代书生还真就不是死读书就能考上科举出人头地。 这也是为什么向南一来就觉得自己走正规科举路子出不了头的缘故。 好在考秀才还是稍微要简单一些,吴越郡是个人口大郡,可因着多山脉,经济并不算发达,也没有多少世家,这也导致了读书的人数就从根本上减少了很多。 每年秀才的名额不算少,向南觉得自己还是能去争取一下。 至于以后,向南想着可能可以试着走明经科,混个小业务员也不错。 进士科跟明经科并不矛盾,一个人在有了进士科功名之后依旧可以正常报考明经科,不过两者的区别却很大。 简单来区分,就是进士科的以后前途无限,明经科的要想做什么大官就很难了,很多人终生都是底层的小业务员。 明经科分为很多,基础的就是明法明书明算,明法考的就是司法,出来后任职就是古代司法部门。 明书就是经贴之类的,出来以后就去教育部门工作,明算则是古代的数学考试,类似现代的会计,做得最好的就是去户部工作。 向南没什么大志向,也不觉得自己能在古代官场混出什么大名堂,最好的想法就是以后当个教谕啥的,这个够清闲嘛。 不过这些都是向南一个人瞎想,当务之急还是好好读书争取这次能考上秀才,嗯考上秀才之后就能去学堂坐观替人写书信挣钱了,还能将家里的田地免税。 向南想了很多,根本就没有像向刘氏担心的那样想到学堂里那位小师妹李姑娘,因着明早要赶路,向南检查了两遍策论之后就搬了书篓将笔墨纸砚书籍之类的带了一些,万一用得上到时候也好拿出来用。 整理好了书篓,向南早早的就吹了油灯上床睡觉了。 直到耗费了将近两年课余时间研读完能找到的古代算术书籍,向南这才明白了自己就是那只蹲在井底的青蛙,从此收起了自己那股子还没来得及暴露出来的骄傲,人也变得谦和宽容了许多,便是到了农村里也会耐下性子认真听满嘴方言的老乡说些乱七八糟的歪理。 因为向南觉得人,真的是十分神奇的生物,有人的地方,就有创造,有创造的地方,就有你不懂的不知道的知识。 至于为何研读古代算术书籍花了向南那么多时间? 咳,却是因为向南为了追求原汁原味,找的都是纯古籍复印本,上面的很多表达的词汇用语比之文言文还要生涩难懂,向南没办法,只能一边啃古言词义一边啃算术古籍。 既然向南这么说,中年男人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看透向南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见向南眼神清澈表情坦然放松,中年男人也不多废话了。 一手习惯性的往后一背,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中年男人最后视线落到刚才向南蹲的大石头上,“小兄弟,你可知这块石头的重量?” 向南刚才蹲的石头并不是十分规整的某种形状,挨着地面的那边倒是直线状,两边却一边大一边小的呈椭圆状,上面露出来的又有坑洼,前后微微鼓起,跟两边椭圆状的那个有点像。 其实面对这种问题,古人早就有了方法去算重量,比如说曹冲称象。 现在向南肯定是不可能为了一块石头就找人来如此这般的折腾,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向南自己现在除了他自己,能帮忙的一个也没有。 因此向南只能歉意的朝中年男人再行一礼,先告一声罪,“大哥,这若是要精确的算出它的重量,现在就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行,小弟现下也只能大概的估计一下重量。”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面上含笑的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向南围着石头脚尖脚后跟的挨着比划了一下整体周长,左手手上伸出三指掐了个数,然后右手捡了边上的一块软石在大石头上划了几道分割辅助线。 大体上将石头分割为几个规则形状之后,以拇指与中指张开的“卡”为尺丈量了各处需要丈量的线条。 随着右手的丈量比划,左手手指掐出的数字也在不断变化,中年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向南转来转去爬上爬下的还掐着手势记录什么。 事实上他出这么个难题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如何算的,唯一能知道石头重量的也不过是叫人拿来大桶将石头装进去,最后再靠着溢出来的水来大体估算石头重量。 却是没想到他有意为难,这位小兄弟居然也能靠着自己的方式直接掐算石头重量。 要说中年男人为何没有觉得向南是在糊弄他? 看看向南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以及不顾形象爬来爬去还时不时用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的模样,中年男人也不觉得对方是提前知道了他身份,故意在这里大费周章的骗他。 需知石头不远处就是市集,向南这般古怪的行为,没过多久就吸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一个读书人若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顾形象的撅着屁股比划就为了骗他,若真是如此,中年男人也能对向南的心性生出点佩服来。 “这是啥状况?小兄弟这是干啥呢?” “刚才我隐约听到两句,好像是这位先生出题考小兄弟,让小兄弟算出这块石头有多重。” “嗬!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 “哎呀这么大块石头,肯定很重啦,这白脸先生别不是在戏弄小兄弟吧?” “也不一定,这后生娃子算账可厉害得很,肯定能算出来!” “要是这白脸先生是在戏弄小兄弟的,看我不围了他让他自己也算一算,若是他自己都算不出来,肯定就是在耍人玩。” 中年男人隐约听见有男人粗着嗓子这般说,惬意的表情顿时几不可查的一僵,摸着胡须的手都顿住了。 再转眼去看向南忙乎得额头都起了层薄汗,中年男人心里莫名的生出点心虚。 确实,等人家小兄弟辛辛苦苦算出来石头的重量说出来,他这里却没个答案判断对方是对是错,这也委实有点不靠谱了些。 想了想,中年男人招来身边的小厮,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这才暂且放下心来,可以不用担心一会儿被围观的百姓围着逼他说答案说不出来了。 向南没注意围观的人嗡嗡嘀咕声,只凝神专注的计算,眼前只有石头上一处处数据,脑袋里也只有通过各种复杂运算不断变化的数字。 到最后向南左手掐数字的动作停了下来,又蹲着看了两遍先前自己写在地面上的几道重要计算步骤,确定没错之后,这才起身朝中年男人报了个数。 “大哥,这数字肯定是不精准的,误差约莫在一到两钧上下。” 一钧等于三十斤,向南估摸着重量误差在三十到六十斤上下,因为他现在对于这块石头的质量密度也都是靠观察外沿石质估算的,无法像现代那样通过仪器得到精准数据。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不等围观的人替向南打抱不平,自己就先歉意一笑,抱拳朝向南行了一礼,“说来惭愧,小兄弟居然靠着一双眼一双手就算出了这石头的重量,在下却没这个本事,不然也不至于焦头烂额没个办法,不过在下已经让小厮叫了人来,一会儿就先把这块石头抬回去,咱们用笨重的法子把石头的重量一称算,这就能知道小兄弟的答案对不对了。” “还请小兄弟别气恼,大哥这也是没法子,烦恼的事不是小事,必须得确定小兄弟这法子有用才能放心。” 向南听中年男人如此一说,自然没什么好生气的,反而对于中年男人说的要称这石头的重量起了兴趣。 一来可以现场围观一下古人的称重之法,二来也能看看自己这样算是不是错的。 中年男人话才刚落,那边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几人先朝中年男人抱拳喊了一声“苗大人”,中年男人挥手示意他们别行礼了,赶紧抬石头,几人这才收了要拜的动作,围着石头看了一圈,寻摸好下绳子的地方,这就风风火火的折腾起来。 围观的人听见“苗大人”这个称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位为难向小兄弟的白脸男人居然就是他们泽陂县的县令苗大人。 顿时围观百姓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该跪下来行礼。 倒是苗大人不耐烦计较那等繁琐礼节,直接抬手朝围观人群拱了拱手,“各位父老乡亲,且都散了吧,大家放心,今日本官也是对这位小兄弟有事相求,一定不会为难戏弄他的,大家且放心的离开吧。” 说的话又有打趣又有自嘲的,听得让围观的人顿时放心下来,对这位苗大人的感官也是瞬间升到了顶点。 古代是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像苗大人这样只是质朴的说几句话,就能让百姓觉得这位大人实在是平易近人,且性子忒的好了。 向南也是愣住了,原本只想着这位大哥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比如说啥员外之类的,没想到一来就是本地的大佬。 虽然县令只是个芝麻小官,可落到小地方却是他们仰着脖子去看的大人物。等苗大人驱散了围观人群,向南终于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回头瞅苗大人,问了一句让苗大人哭笑不得的话,“大人,我c我还不是秀才呢,这是不是要跪地行个礼?” 只有考上了秀才才能见官不跪拜。苗大人瞧着向南越发觉得他是质朴诚实,好笑的摆了摆手,“小兄弟还是称呼我大哥顺耳些,大哥这可是已经自报家门了,小兄弟是哪方人士姓甚名谁大哥却是还不知晓呢。” 对方如此一说,向南看苗大人不像是在虚情假意,果然就信以为真的松了口气,“小弟名叫向南,泽陂县杏花村人士,桃李学堂的一个小童生。” 向南这一听他说的话就完全不生出疑心就信了姿态叫苗大人更是心里熨帖,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苗大人自己是十分不爱跟人说话时对方战战兢兢的。 为何战战兢兢?因为害怕。 为何害怕?因为想得太多! 想得越多的人越是不自在,便是跟他相处的人也会被这种不自在所感染。瞧着这位小兄弟心眼忒的少,说话做事便是脸上的笑,瞧着都让人舒坦。 向南这刚要跟人道谢,谁知赵德茂冲着向南嘿嘿一笑,一弯腰将扁担钩子往水桶上一钩,脑袋往扁担下一钻,再站起来就将两桶水给挑了起来。 “向大哥,我给你挑回去吧,这么满的两桶水可沉了。”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5.奥瑞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姑娘怎的在这里?” 赵悦双手环胸一抱, 朝向南挑了挑右眉眉梢,噙着浅笑佯装不满的抱怨,“怎的还叫赵姑娘,没听见我都叫你阿南了么?”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 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 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 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 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 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 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c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刚才阿悦弯腰拿书篓的时候腰肢伸展间手感可真好,而且阿悦腰部柔软性也很棒,阿悦真好,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直等了我这么久。 阿悦人长得好看,这么厉害有本事,对我还这么好 马匹颠簸不适合说话聊天,赵悦在前面认真谨慎的控着马寻着好走的路尽量让向南憋被颠得太厉害,向南在后面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又想起了上回赵悦说的以身相许那事儿。 到最后向南想,若是阿悦不是开玩笑的就好了,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不是骑马飞奔,可比起牛车肯定还是快了许多,等到看见杏花村村口那片杏花林的时候,也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也才下午五点多,太阳都还没下山。赵悦见快到村口了,这才放缓了速度,“要不要下来走一走?第一次骑马腿会很疼。” 向南正有此意,而且他也舍不得走得太快,等他到了村口,阿悦肯定就要回去了。向南倒是想送赵悦回家,毕竟在他想来,身为一个男人,送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回家/宿舍,这种事就跟约会要拉手一样理所当然。 可惜向南也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只弱鸡,就像昨日赵悦说的,等他送了阿悦回家,阿悦还要反过来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转头又送他回来。 赵悦先下了马,控着缰绳寻了个好下来的矮坡小心的扶了向南一把。向南双腿落地软得差点直接坐到地上了,赵悦看得想笑,可又怕向南气恼,谁料向南自己倒是先笑了。 “阿悦,我腿软,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歇一歇吧。” 其实向南屁股也疼腰也疼,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跟赵悦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6.第 146 章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之所以选择今天去镇上,却是因为里正家的大儿子周先明每隔五天就会赶牛车去镇上,给在镇上学堂里念书的弟弟周先永送些衣物吃食钱财之类的, 顺便再将周先永换下来的脏衣物被褥之类的换了拿回家洗。 虽然里正家供养了一个常年在学堂里住着读书的书生也依旧生活过得去,可要买个书童伺候周先永却是还没那个条件。 周先永跟向南不同,向南是因着家里条件不行, 只有正经念书的时候才会去学堂,一般温习备考都是在家里。 而周先永却不然,家里条件跟得上,周先永就一直住在学堂专门租给学子住的房间里,美其名曰好好读书。 先前说过, 向南是杏花村里唯一的书生,这个说法却是因为周先永比向南小两岁, 却还连个童生都还没能考上。 只有考上了童生的才能算是书生,周先永这个只能说一声是个读书人。 等到考上了秀才, 就算是朝廷的备选人才了,秀才里优秀的人还能被选为贡生,也就是各地贡献给皇帝的人才。 不过贡生这事儿吧向南根本就没想过, 毕竟泽陂县就是个穷酸旮旯地儿, 向南梦里十五年都没听说出过贡生。 因着村里都知道里正家老大这个五天一次的惯例,很多要去赶集的人都会等着这一天,花上一个铜板就能搭了牛车, 若是带了重物箩筐之类的, 就得多交一到两个铜板。 向南到得不算早, 可自从今年春耕借牛的事儿之后,周永明就知道了家里父亲对向南家的意思,昨晚向刘氏不放心,早就抹黑过来说了一声今天向南要去学堂的事儿,周永明一大早就将自己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向南。 因此向南到的时候牛车后面的车板子上已经箩筐鸡毛乱挤乱飞了,可还是顺利找到了位置。 出村口的时候,转了个弯,附近两片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杏花树就突兀的展露眼前,如今快要到四月了,杏花花期即将过去,原本只有白生生花朵的杏花树上开始出现绿叶的身影。 不过虽然是已经慢慢凋谢,可成片的看过去,还是十分亮眼的,向南顿时想起了赵悦,心里有些可惜,若是能早一点遇见赵姑娘,该是带她来好好看看这片杏花花海的。 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以后,村民们都在县门口下了牛车,向南顺了周先明的挽留,跟着牛车一块儿直接去了学堂。 泽陂县县城并不算大,进了县门口,里头的街道也就简单的三四条,因着吴越郡本就是多山脉的地形,便是泽陂县也是差不多,街道无法直来直去的,多是弯弯绕绕。 县城里学堂也有两家,一家就是向南所在的桃李学堂,坐馆的有三四个秀才,开设学堂的是郡里做官的大人。 这位大人是泽陂县出来的,官场上独木难支,大人说是建学堂回报父老乡亲,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希望能培养处几个能用的后生。 这位大人自然不可能自己来守着学堂,因此就将学堂交给了自己族里的一位堂兄。这位堂兄就是向南那位考了三十来年还在考举人的秀才夫子。 论起考秀才,向南这位夫子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毕竟每隔三年这位秀才夫子都要去考一回院试以取得三年一次的乡试资格。 县里另外一个学堂其实更多人愿意去,因为那里教即将参加院试的学生的是一位举人老爷,而且还是位已经放弃科举认真教书育人的举人老爷。 可惜那边因着条件好,所需束脩也更多,向南这样的家境只是维持桃李学堂的束脩就已经很是艰难了。 桃李学堂所在的位置算不上多好,略微有些偏僻,向南跟周先明一起进了学堂,门外也没个守门的,反正守门跟打扫卫生的都是同一个人。 向南一看时间就知道这位守门兼保洁人员现在肯定是去给住在学堂里的那些学生打扫起居室去了,因为打扫寝居是收费项目,这位守门保洁员对这项差事一向是十分上心的。 显然周先明也知道,两人见怪不怪的自行从角门进了院子,而后分道扬镳,周先明去了他弟弟的寝居,准备先把脏的衣物收拾好,然后就坐在屋里等他弟弟下学回屋。 向南则是直接去了夫子一家单独住的后院。 因为李夫子还没放弃考举人,所以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自己住的后院温书,每年带学生的时间也很短暂,且只负责带即将参加岁考院试的学生,给大家说说考试时所考范畴,考场上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小技巧之类的,其他时候就让学生自己温书备考。 今年的院试已经过了,七月里参加补考的人很少,因此李夫子并不去课堂上课,有需要的就去他家里找他即可。 向南穿过前堂进了拱门,到了李夫子家的小院外将手里提着的篮筐暂且放在地上,整理了衣衫头巾,这才敲了门。 开门的是夫子家唯二的仆人书香,一个才十来岁的小童,莫看他年岁小,却是什么活都干,守门打扫种花种树。 另外还有一个负责洗衣做饭收拾内务的老仆妇。 书香开了门见着是向南,一张讨喜的圆脸上挂着的笑顿时浅了几分,上下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向南,见还是那副穷酸相,书香撇了撇嘴,“原来是向公子啊,向公子是来找我们家老爷还是小姐的?” 说着话,书香抬手蹭了蹭鼻子。 向南朝书香浅笑一回点了点头,“学生是来找夫子的,有些学问上的问题想要跟夫子请教请教,有劳书香帮忙通传一番了。” 书香抬手手指在面前搓了搓,结果向南除了含笑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反应,书香顿时脸上一沉,“我们家老爷没在家,向公子还是下回再来吧!” 向南知晓这书香是嫌弃他没给开路钱,只装傻,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两分,“怎的可能不在家?夫子曾说过,若是有学问上的问题要请教,随时都能来后院找他,在下家里离县城不算近,这眼看着就要参加补录院试了,如何能马虎,若是夫子不在,书香小兄弟且准了在下进去,坐着喝杯凉水等着也是好的。” 学堂的占地面积算不得很大,李夫子划分出来自己住的小院子自然就不会很大了,向南拔高了声音,想来院子里若是有旁人,便是在屋里都是能听见声儿的。 书香没料到读书人里居然还能有向南这般不要脸面的,往日里这群读书人自持清高,便是被他气得面红耳赤也从来没有像向南这般扯着嗓子说话的。 书香被向南气得不轻,可心里又念着屋里老爷小姐都在,向南这般说话,里面的人肯定是听见了的,若是他再僵持着要把人拦在外面,少不得要吃一顿挂落儿。 且书香偷偷从书生们手里敲诈财物攒私房钱想要赎身这事儿若是叫厉害的夫人知晓了,私房钱要被挖空不说,说不得还要被转手发卖了出去。 “书香,是谁在院外喧哗,怎的这般无礼,都吵到爹爹温书做学问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一阵女子问话的声响,书香瞪了向南一眼,把着院门的手放开,自己转头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脸,“小姐,是老爷的学生,小的也不知怎的,只是跟这位公子说了一回老爷在书房做学问,这位公子就拔高了嗓子的说话,倒是将小的也吓了一大跳哩。” 向南被书香当面告了一状也无所谓,反正要让他掏铜板买面子,那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现如今一个铜板能买两个馒头,三个铜板就能买到大包子,便是粗粮也是八个铜板一升,一升是多少?一升可就是三斤,细粮十六铜板一升。 想想当初原主为了见到小师妹,眉头也不眨的给了书香多少铜板啊,想着这些向南就心疼死了。 便是那十五年的梦里向南也更是抓狂,因着每次原主跟小师妹见面的时候向南都在心疼刚给出去的铜板,这所谓的泽陂县第一美人的小师妹李姑娘,向南却是还真没正儿八经的去看过。 带着好奇,向南循声往说话的那处一看,却是被那转出来的姑娘吓得眼睛一瞪脸色一白,脚下往后一退,却是凑了巧了脚后跟直接绊在了之前放下的篮筐上,向南身形被绊得踉跄。 好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勉强找到了点平衡,向南一只脚及时提高往另一处空地上站住了脚跟,这才稳住了身形避免被摔得屁股着地,可这模样却委实有些狼狈失仪了。 书香正恨着向南呢,见着向南出丑,自然是毫不忌讳的哈哈大笑,那刚走出来的鹅黄长裙女子却是细眉蹙起眼带嫌弃的抬手用绢帕掩唇看了向南一眼就别开了脸,一副不想看向南的模样。 向南避免了摔跤之痛,吓了一脑门的冷汗,此时也不理会这两人如何看待他,自己松了口气,然后不敢再多看那位“第一美人”一眼,垂眸整理了衣衫,抬手朝那位小师妹拱了拱手凑合着匆忙行了个平辈之礼,干咳两声尽量让自己声带别太紧绷了,“小师妹有礼了,不知夫子可是在家?” “向师兄有礼了,父亲正在书房温书,你且先进屋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向南行了礼,李念荌也不会失礼,只柔柔弱弱的行了一礼,客客气气的请向南跟她一起进屋。 向南听那细细的好似随时会断气似的声音,衣服里的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了,心里默念一回富强民主又抬头看了看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这才安了心,跟着小师妹进了屋,不过行走间却是隔小师妹远远的,头也不敢抬半下。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刚才阿悦弯腰拿书篓的时候腰肢伸展间手感可真好,而且阿悦腰部柔软性也很棒,阿悦真好,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直等了我这么久。 阿悦人长得好看,这么厉害有本事,对我还这么好...... 马匹颠簸不适合说话聊天,赵悦在前面认真谨慎的控着马寻着好走的路尽量让向南憋被颠得太厉害,向南在后面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又想起了上回赵悦说的以身相许那事儿。 到最后向南想,若是阿悦不是开玩笑的就好了,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不是骑马飞奔,可比起牛车肯定还是快了许多,等到看见杏花村村口那片杏花林的时候,也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也才下午五点多,太阳都还没下山。赵悦见快到村口了,这才放缓了速度,“要不要下来走一走?第一次骑马腿会很疼。” 向南正有此意,而且他也舍不得走得太快,等他到了村口,阿悦肯定就要回去了。向南倒是想送赵悦回家,毕竟在他想来,身为一个男人,送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回家/宿舍,这种事就跟约会要拉手一样理所当然。 可惜向南也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只弱鸡,就像昨日赵悦说的,等他送了阿悦回家,阿悦还要反过来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转头又送他回来。 赵悦先下了马,控着缰绳寻了个好下来的矮坡小心的扶了向南一把。向南双腿落地软得差点直接坐到地上了,赵悦看得想笑,可又怕向南气恼,谁料向南自己倒是先笑了。 “阿悦,我腿软,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歇一歇吧。” 其实向南屁股也疼腰也疼,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跟赵悦说的。 能跟向南多相处一会儿,赵悦自然是愿意的,把缰绳在一边的树干上绑好,摘了马嘴套让马自己吃草,赵悦这才解了腰上的水囊递给向南,“喝口水吧。” 向南竹筒里的水中午塞玉米饼的时候就喝完了,在苗大人那里也忘记灌了,正是口渴得很,赵悦也是看他嘴唇发干这才递过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7.外语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使劲儿揉了两把眼睛,好歹先摸索着把挂在胸前的眼镜给戴上, 将来人给看了个清楚。 “咋呢了老赵?昨儿不是才说了今天有黄沙雨不让你们上山放羊的嘛?” 向南好好一个平都人,上大学那会儿一口普通话也是考过证书的,结果考了公务员下放到甘省这边没两年就被这群乡亲给带出了一腔的杂调土话,偏这群人还时常笑话他一个村支书连话都说不好,叫向南无语了许久。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 “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 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 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 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 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小,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在种地之余,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 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 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 平时就是赵老秃, 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不过这几头山羊可不是小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抚了赵老秃,免得赵老秃揪着脑门上的头发再给揪秃一块儿,“得,我去找老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要是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儿再去找的话,估计找到也就一堆骨头跟皮毛了,这边的山里可是有狼的,虽然白天里在山外围没看见。 向南是前两年跟随那啥潮流考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农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职务是村支书,来之前向南看了许多书想着到了村里该如何如何搞发展。 结果到了这边向南才明白过来,人家本土的村长才是地头蛇真大佬,他就是个顶了名头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过日子都成,糊弄着也就在这边干了两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学的通知,说是像他这样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了两年的大学生村官,上头是有要往上调的意思了。 向南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点东西,凑合着也就成功的活过来了。 听向南说要去找老村长,赵老秃脸上的脸色却一点没见转好,反而为难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们没多的羊给老村长家过年了啊,这、这、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长那个人,据说这村长之位是从建国开始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那可真是条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了。 平时大家要请他帮个忙,没拿点好处他就各种拖拉,哪怕是谁家的娃娃年级大了要上学了需要户口了需要村里开个证明,他都能给你拖拖拉拉折腾到眼看着就要开学了。 孩子家里着急到不行,没办法,只能勒紧裤腰带送点东西,不拘是几十斤稻谷也好麦子苞谷也罢,更或者一两包稍微好点的烟,哎嘿成了,第二天立马就能给你迅速的办好。 像赵老秃这样的本地人,对老村长那堪称祖传的德行是十分清楚的,好在向南来了之后,大家要开个证明办个身份证啥的,向南身为村支书也有资格开证明。 甚至向南还乐意领着啥也不懂的村民去镇上公安局里□□,便是谁家要用□□取个钱可又不相信镇上银行里的保安工作人员,也都会来找向南。 向南也不推辞,跟着起早爬山过河的去镇上,就为了帮村民们在取款机前输入个密码啥的。 不是自夸的,向南现在是把村里哪家哪户的□□密码都给记熟了,谁家老人记性不好把写了密码的纸条子弄丢了,也会跑到向南这里来问问。 在村民们看来,向南是个大学生,听说还是沿海那边大城市的娃子,本事大着哩。 因着这个,老村长那边自向南来村里以后就一直跟他别着苗头,可这回也没别的办法,村里跟他交情好的都是些婆婆啊大爷啊哪家小娃子之类的。 壮劳力说来说去,居然也就只有老村长家那一波了。 “没事儿,今天就是我跟老村长借几个人,不肖你老赵家出啥东西,你先回家里,别待会儿小墩子放学回来见不着人要着急了。” 小墩子是赵老秃的孙子,因为长得矮又微胖,顺理成章得了个墩子的小名儿,意思是跟树墩子一样矮壮。 向南往老村长家去,路上也是心里一阵为难,为啥? 因为老村长家有个十九岁的女娃对他有意思,这回去了铁定又要被这姑娘一顿歪缠,向南不善言辞,每次都被弄得窘迫到不行。 到了老村长家的时候老村长一家正在吃晚饭,见到向南老村长家的孙女彭甜热情的给他端了凳子倒了水,就差问他一声要不要给捶捶背揉揉肩了,老村长气得瞪眼,他老伴儿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向南跟彭甜。 向南把赵老秃这事儿给说了,拜托老村长召集一下他堂兄堂弟家的儿子孙子帮个忙上山给找找。 “赵老秃自家的羊不见了,咋他不自己来?” 老村长转着浑浊的眼珠子瞅了瞅,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水煮土豆这才慢吞吞的说话,问的却是别的事儿。 向南傻笑着打哈哈,“他家还有个小子要放学了,要是他不在家,墩子见着羊少了不得急哭了?” 向南不让赵老秃出面就是为了让这件事变成他出面求助,不然赵老秃作为事主,现在就得表态拿啥东西出来了。 老村长转着眼珠子看了自家孙女,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老伴儿,这才脸色不太好的点了头。 不过向南是个大小伙子,这事儿当然要他打头阵,向南也不推辞,把眼镜取下来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镜腿给捏紧了一点,确保眼镜暂时不会松,这才带了人往山上去了。 大家也不敢找太远,就在大家伙经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转悠着找。 甘省多沟壑,山也是直上直下的居多,还有些松鼠地鼠打的地洞要小心,十月里天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向南心情越发沉重,想着要是赵老秃家的羊真找不着了...... 隐隐约约向南看见不远处的似乎有几点白色,向南顿时心头一喜,脚下不免就失了慎重,这才刚往那个方向迈开两步,向南突然就感觉脚下一空,而后天旋地转,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吼一声“小支书掉暗河沟”什么的。 后面的向南就没听见了,跌跌撞撞再一睁眼,却是眼前突然天光大亮,身前是几个只在头顶留了头发梳成冲天小揪揪的光屁股孩童围着他笑嘻嘻的转。 “噢噢噢向家童生大老爷,摔了一个狗吃屎~” 向南脑子懵得正迷糊,下意识的伸手去顶鼻梁上的眼镜,结果却是摸了个空,差点直接戳自己眼睛里去了,那几个只穿了泥褐色破旧肚兜的小屁孩儿更乐了,嘻嘻哈哈的喊着向家童生大老爷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向南却是顾不得了,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拉了拉身上的泥巴色长衫,再看看自己趴着的泥面,甘省的泥巴是黄的,且十分干燥,可这里却是红褐色,手心撑着地面都能感觉到湿润,这种土壤是比较适合农作物生长...... “艹!” 向南忍不住吐出个脏话,然后傻愣愣的将就着之前脸朝下趴在地上的姿势翻了个身,直接变成了躺在地上。 看着天上看起来就精神抖擞的蓝天白云以及旁边绿幽幽的树叶,向南大脑当机之后缓缓重启,总觉得自己这一跤摔得可能太过于有深度了,这一摔说不定在滚下山涧的时候速度突破了时间,又恰巧遇到了空间节点...... 虽然有了水也舍不得费柴火烧水洗澡,可等夏天了凉水用太阳晒一晒也能好好的洗洗,阿茶跟向刘氏原本也是喜洁之人,之前也不过是因为挑水实在艰难,这才省着用的。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弓弩,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8.蒸汽机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她也不是不想念爹爹,可这几年的生活磨得阿茶连多余的思念都是奢望, 偶尔她也会在夜里想,要是爹爹没去世该多好啊,那她肯定过得比里正家的翠花姐还要好。 这事儿是向南惹出来的,向南左右也没别的法子, 只能又蹲在了向刘氏身前,干巴巴的劝慰道, “娘, 您别哭了,我以后已经好好读书, 跟父亲一样给你考个秀才回来。以后我也去镇上坐馆挣钱, 攒了钱买了田地, 还要给妹妹攒嫁妆, 要不了多少年咱们家也就慢慢的起来了,爹能让娘和我们过上好日子,儿子以后也一定做到。” 向刘氏伤心了一阵,看着眼前一个比一个不善言辞的儿女,心里也顾不得那点伤感了。 刚才之所以哭, 也不过是感觉儿子突然之间就长大了,且这么多年了,儿子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要像他父亲那样照顾好她跟阿茶。 这些年向刘氏也不是不累, 对阿茶也不是不心疼, 可想着再怎么累再怎么心疼, 儿子毕竟是他们家的唯一希望。 渐渐的一日日一年年下来,向刘氏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累了,使唤起阿茶来也越来越顺手了,也不知是真就冷下心来了还是自己骗得自己都麻木了。 向刘氏平复了心情,拍了拍向南的手,“既然我儿这般懂事了,那以后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止,只是不能影响了读书。” 等终于挑着空水桶出了院门,向南回过神来心情又复杂起来,在这里,想干个活儿居然这么难,当初父母去世了寄居到舅舅家,家里的活儿可都是他在干。 向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晃晃悠悠的挑着两个空着的时候都挺沉的木桶往水井那方向去了。 竹扁担两端在相同的地方凿了浅凹,绳子缠在浅凹里绕了好几圈栓紧,下面绑了个Y形树丫做倒钩,勾着水桶,另一个水桶上栓了绳子,这是待会儿要扔到井里提水上来的水桶。 好在向南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十来岁到了舅舅家也住在农村,对于这些活儿好歹没对这个新环境那般陌生。 他们所在这个村叫做杏花村,盖因村西头村口那边的山坡上有许多野生杏子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都说他小时候这片杏子树就已经在了。 杏花村是在连绵起伏的大山里,瞧着气候有些像南方,不过听口音却又有点北方甘陕味儿,梦里跟着原主倒是听早死的爹说过,说他们这里是大业朝西南边,叫做吴越郡,杏花村在吴越郡泽陂县。 虽说是水资源不像甘省那样紧缺,可在古代打一口井却是十分艰难的,杏花村也就只有一口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井,就在村中段部位的一棵大榕树附近。 另一个日常用水的来源就是村口环绕了半个村子慢悠悠流淌的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早上阿茶洗衣裳就是在河边洗的。 现下正是三月里来春天刚来的时节,天气还有点冷,不过多数乡下男人已经是穿了短打衫开始干活了,修理农具的,晒制农家肥的,又有农妇们端着簸箕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一边唠嗑一边手脚麻利的挑拣种子。 吴越郡三月里就莺飞草长即将引来春耕农忙了,这一点倒是跟华国北方气候十分类似,向南琢磨得也是头晕,开始怀疑自己脑袋里那些地理知识是不是适合拿来搁在这儿。 有人远远的看见挑着水桶的向南,婆子媳妇儿的对着向南指指点点甚至嘎嘎的笑,有害羞的小媳妇儿偷偷看红了脸,别开头不去看,眼角却止不住的去瞄。 向童生虽然读书读得家里破落得没饭吃,可向童生长得可真俊啊,且还是读书人,瞧着跟那些莽汉就是不一样,连挑个水桶都步子飘渺。 当然,也有男子对向南这样弱不禁风跟娘们儿似的书生十分看不惯,男人就当是一个家的顶梁柱,瞅瞅这向童生,虽则家里落败,可照旧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连劈柴挑水都要家里小他两岁的妹子出来干。 现在倒是出来挑水了,可看那步子轻飘飘身子打踉跄的,空水桶都这般,待会儿莫不是只能挑起半碗水? 也不知是不是原主不怎么出门跟村里人打交道的缘故,向南一路走来也没人跟他打招呼搭个话什么的,向南也不在意,便是连没人搭理这个事儿都没注意到,满脑子的天马行空,一路脚下不停的到了井边。 这口老井估计是潜水层的水,水质清澈且冬暖夏凉,此外水源稳定,便是遇上大旱的年头,这口井都不会干枯。 即便是白天被村民们打水灌溉庄稼见了底,可等睡一觉起来一看,水就又冒到了距离井口一米左右的位置。 因着这个,村里的人将这口井保护得很好,轻易不让人打了井水洗衣喂猪的,只让大家平时饮用水才在井里打,井沿还用青砖好好生生的砌成个八卦形,说是这样才是对井龙王的尊重。 向南一时也说不清这井龙王该是道家的还是佛家的,也不知村里人砌的八卦形对不对路子。 向南想起了老家打新水井的迷信思想,说是新井第二天早上之前一定不要去揭开井盖子看,不然那口井的井水就会被生人吓着,看见的时候是哪个水位,以后这口井就一直是这个水位,不能像一般水井那样满到井沿上。 以前向南觉得是搞笑的,水井水量不都是井下岩层以及水层分布决定的么? 可现在看看他的灵魂波段都被世界哆嗦得掉到另一个时空了,向南开始琢磨是不是真有神鬼之事,不知道怕生的井水是个啥样。 此时已经是辰时,出门前向南看了一眼昨天他重新在院子东边儿插的木棍,应该是七点半左右,在现代七点半那还就早得很,可在这儿却是晚了,挑水的人家一般都挑完了。 向南到井边也没其他人,不远处大榕树下那不知哪个年月谁人雕琢的石凳子石桌子也不像往常有老人围着下棋了,毕竟都要为春耕做准备,老人们有经验,此时都在家督促着家里子孙后辈堆肥修农具捡种子呢。 春耕可是大事,关系着未来一年的收成。 向南放下扁担,水桶沉甸甸的哐当落在井边的青石板上。 原主几乎可以说除了去学堂读书要背的箱笼,这肩膀没承受过其他任何重量,不过是挑了一会儿空水桶,这肩膀处就被扁担压得生疼。 向南揉了揉肩膀,又抡圆了膀子活动了几下,这才拎了那拴了绳子的水桶,桶口朝下两手环着外壁,让水桶以倒栽葱的模样叩下去。 只听沉闷的咕咚一声,水桶落进了水里,不用两个呼吸的时间,向南就感觉手里紧紧拽着的绳子被拉紧了,这是水桶灌满了水已经往井底沉了,向南连忙腰背手臂的一起使力气往上拽。 这一拽却是险些闪了腰,下面沉甸甸的拽不动,向南还一个踉跄险些被水桶给拉下去,还好向南眼疾手快的将绳子往手臂上迅速绕了几圈,另一只手撑着井沿,这才稳住了身形。 “向大哥,我来帮你吧!” 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阵粗噶的男声,倒是把下意识琢磨回头如何在这里弄个滑轮专门拉水的向南唬了一跳。 憋着一口气拽着绳子不让水桶掉进去,向南勉强扭头一看,认出来是村里的阿茂赵德茂,勉强算是向家的邻居,不过就是之前说的那种单边都要走几分钟的那种邻居。 说来这阿茂小时候还总喜欢跟阿茶玩儿呢,那时候原主早早的就被父亲开了蒙开始读书,小娃娃一个却自认为跟村里这些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同龄孩子不一样,每每见着了就摇头晃脑的背一段三字经。 于是那群小屁孩儿就一个个咬着手指吸着鼻涕仰头看原主,原主觉得那是在崇拜敬仰他,向南在原主身上瞧着却觉得这群孩子明明是数脸懵逼,努力思考了一下之后觉得理解不能,于是甩甩脑袋又自顾自的玩去了,心里下意识的就不想去跟原主玩儿了。 阿茶就不一样了,虽然父亲开明,对阿茶也并不忽视,便是读书识字也有教阿茶,可阿茶小孩心性,就想要出去玩,今天跟人搓泥巴丸子玩过家家,明天跟人摘了花做花环扮小姐。 那时候就是赵德茂带着阿茶到处跑。 想想阿茶小时候多调皮可爱啊,再看看现在,向南也忍不住想叹气,越发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让阿茶能够像小时候父亲在世时那般无忧无虑。 赵德茂见向南扭头看了自己一眼就一脸呆傻样的不吭声,也不多想,反正向大哥一向是不喜欢跟村里人打交道的。 赵德茂早上来挑水的时候就惦记着要来挑水的阿茶,刚才在院子里磨锄头时看见向家挑着水桶出来的是向南,顿时一惊,暗想难不成阿茶出了什么事? 能够让向南出来挑水,赵德茂越想越着急,那一定是阿茶十分不好了。 镇上的人便是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也都是响应朝廷一日三餐,不像农户家,毕竟大家都农闲时吃两顿饭,谁也笑话不了谁。 刚才李方氏就是眼见着午饭的饭点到了,这才假意留了向南一番,向南也不是假客气,若是夫子家实行的分男女用餐,那向南想着送出去的猪肉条也就咬牙留下来了。 可是除非是那富贵人家,宴请娇客外男才会让家里女眷外男分桌设席,李夫子家显然不可能那般讲究。 这也就说明若是向南留下来吃饭,还要跟李念荌一桌,向南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多看李念荌几眼努力尽快适应上流社会的时髦妆面,可感情上却是想想就头皮发麻眼睛刺痛。 向南努力去忽略那五条野猪肉,再多想想从夫子那里白白拿到的文章考卷,心里这才终于是舒坦多了。 向南也不知道周永明跟他弟弟还在不在学堂里,更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周永明带着弟弟出去搓一顿补身体去了。 人家两兄弟还没说好话呢他就找过去,向南再是粗神经也知道这样一来委实尴尬。 向南左右张望寻了方向,这才往县门口去,准备先去刚才周永明跟其他村民约定好的汇合点。 路边有卖煎饼汤面的,汤面只要五文钱就能吃到饱,早上出门的时候向刘氏给了向南二十文铜钱。 向南摸摸肚子,最后很坚定的别开了视线。 等到了县门口,向南寻了一个路边的大石头随便鼓着腮帮子吹了灰尘,这就一屁股坐下了。 先将手上一直捏着的考卷跟他写的那两篇策论放好,转手从书篓里翻出了早上吃剩下的那个玉米饼子。 刚才向南临时改主意不请李夫子帮忙看策论,倒不是向南防着李夫子啥的,主要是李夫子那明显就是一副“我很忙有事赶紧说没事赶紧走”的不耐烦样儿。 向南对古代读书再是手生也知道一个道理,看策论,那是需要平心静气认真看的。 像李夫子那样若是他请对方帮忙看了,囫囵看得不仔细不说,李夫子可能还会对他失去耐心,随便说两句就作罢。 要是这样向南还担心对方太赶时间给他提了误导性的评语,想着干脆找了今年院试的“优秀佳作”拿回家慢慢欣赏解析得了。 坐在石头上喝着竹筒里的凉开水啃着硬邦邦的玉米饼子,向南扭头四处张望着,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别去注意自己吃进嘴里的到底是啥口感。 若是现代的玉米饼子那肯定是好吃的,又软又香甜,可古代农户家的玉米面,说是面不如说是颗粒。 因为是自己推石磨磨的,向刘氏跟阿茶没什么力气,只能磨两遍,磨出来粗糙得很,玉米粒的皮混在里面不说,便是玉米棒子也是没有捡出来的,直接磨了一起吃。 这不得不让向南在此感慨一回人类的适应力是真的强悍,饿极了的时候除了泥巴石头金属这些,啥也能消化。 向刘氏为了让饼子好入口些,还抖了些粗盐在里面,好歹让发酸的玉米饼不至于噎得向南打干呕。 县门口紧挨着这里有很多人摆着地摊卖东西,且大多数都是农户家里背来卖的,什么簸箕啊箩筐啊扎的竹扫帚高粱扫帚之类的。 另外玉米芋头之类的,像是玉米碴子豆子高粱之类的,因着私人家里是不允许有称量重量的升斗的,因此地摊市集上并没有。 玉米都是整个的,跟芋头差不多,都是论大小个数卖。 不过像粮食类的,哪怕是玉米芋头,毕竟都是农户自己勒紧裤腰带挤出来的,量都比较少,只因着价格比粮店里的便宜些,这才有不少小门户的妇人前来购买。 “你这玉米棒一文钱四个,一共三十二个,我给你七文钱,数好了,你这芋头个头这般小,还有白灰,添个搭头送我两个,下回见着你了还来照顾你生意。” 向南听着一文钱四个玉米棒,不由感慨这会儿的粮食可真便宜。 不过因为种子都是自留的,长出来的玉米棒子顶多半个巴掌那么长,且玉米粒还稀稀拉拉,不像现代那玉米,又长又大玉米粒还满了尖。 听见那妇人吧嗒吧嗒念叨了一顿,向南咬玉米饼的动作一顿,在心里又认真背了一遍乘法口诀,心数你丫的糊弄人呢? 一文钱四个,三十二个不是四八三十二么? 一文钱都要抠不说还要搭头,添搭头也就算了,还想下次继续骗人家,这就不厚道了啊。 在村里管琐碎事管多了,向南一时管不住自己那颗闲不住的妇联心。 向南把收在屁股下的右腿打直活动了一下,然后收了玉米饼上前打断了那位正在用她毒辣眼力在芋头堆里挑两个又大又好的芋头做添头的妇人,“这位大嫂,您刚才这账却是算岔了,一文钱四个,三十二应该是八文钱才对,听着大嫂下次还要来这位大哥这处买粮食,若是大嫂一时算糊涂了下次再碰见,却是见面尴尬了。” 向南还是挺会照顾人家卖东西的大嫂面子的。 正挑得起劲的大嫂子气得瞪眼,抬头一瞧向南装扮,原来是个书生,顿时有些讪讪然。 原本还掰着手指头算账的黑脸憨厚男人听见向南如此一说,顿时涨红了一张黑脸梗着脖子看向妇人。 妇人眼珠子一转,跟她一起来逛街的邻家嫂子也正瞅着她,妇人没法子,只能打着哈哈的表示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一时给算错了。 虽然是这么说,可也有人低声念叨这妇人时常过来买东西,算错的次数还挺多的。 遇上卖东西的人自己会算的,她还会扯着嗓子嚷嚷摊主算错了想要讹诈她的钱,拉着要去找店里账房先生或者路边书生算账她才相信。 每次摊主们看见这妇人过来自己摊上卖东西,有的人宁愿故意喊高了价格不做她的生意也不愿意跟她撕扯。 感情这还是位惯犯啊,被围观的人群这般一嘀咕,那妇人也没脸继续呆下去,硬着头皮跟向南和摊主道了个歉,拎着买来的玉米棒子就走了。 陪她一起来的邻家大嫂原本还想跟着她一起来捡个便宜,谁知最后竟是丢了这么大的脸,早在第一时间就退出了人群,一个人遮着脸假装不认识同伴,悄没声息的就走了。 一个铜板看着少,可对于种地的农户来说,却是十分珍贵的,很多人出门在外,便是一文钱两个的死面馒头都舍不得买。 那位卖玉米棒跟芋头的黑脸大兄弟多得了一文钱,对向南十分感激,弯腰就格外实诚的捧了好几个玉米棒跟芋头用藤子串了要送给向南当谢礼。 “我这是第一次来县里卖东西,没想到就遇上这样的事,刚才还要多谢先生帮忙,不然今天被骗了都不晓得。” 向南觉得这大兄弟实在太实诚了,他也就是帮他找回了一文钱以及两个当做搭头的芋头,对方现在要送他的谢礼却是差点就能卖两文钱了。 这向南肯定是不会要的,“喊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叫我一声小兄弟就成了,这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不值当这么多东西。” 向南又指了指刚才自己蹲的大石头,表示自己就是闲得无聊,让对方不必太在意这个事儿。 这位黑脸大哥家里也不宽裕,这回拿了粮食出来卖,也是因为家里断了盐有一段时间了,没办法这才勒紧裤腰带想要卖几个钱,偷偷去买点便宜的黄色盐块回家。 官盐是很贵的,普遍比之大米类细粮贵一百倍都不夸张的,普通百姓吃得少,可饶是如此也是家里生活开销中的一个大头。 于是农户很多就偷偷找人买私盐,因着很多私盐是化成盐水藏在衣服里带出来的,回家熬煮一番颜色多数泛黄发硬,因此又被称为黄盐石。 这位黑脸大兄弟比向南还要不会说话,吭哧吭哧被向南推拒之后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反而被向南给劝服了。 旁边有卖鸡蛋掰扯不清的老婆子见向南性子好,帮了忙也没有要黑脸摊主的东西,连忙笑嘻嘻的拉了向南来帮她跟买主算个账。 买主是个小媳妇,老婆婆鸡蛋是两文钱一个,小媳妇希望老婆婆能便宜点,这样一来她就要把整篮子的鸡蛋都买了。 老婆婆一听,也有心给她便宜点,算的是三文钱两个,两人顿时掰扯半天都掰扯糊涂了,鸡蛋一共有二十三个,两人掰着两人加起来的二十根手指也算不过来。 现在有向南帮忙,无论是买主还是卖主都十分高兴。 这也简单,向南脑袋里一过就给算了出来,三十三文钱还剩下一个鸡蛋,铜钱没办法掰成两半。 老婆婆也自认已经给了顾客优惠,不愿意将剩下那个鸡蛋作为添头白送给买主,老婆婆数着卖东西挣来的三十多个铜板,心里一高兴。 回头看见向南那张白净的脸,老婆婆顿时心头一热,十分干脆的将剩下那个鸡蛋塞给了向南作为谢礼,自己挽着篮子高高兴兴的提前收摊回家去了。 之后向南又帮不少摊主算了账,挣了一枚鸡蛋两个玉米棒子并两文钱。 向南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乐呵呵的回了石头那儿蹲着继续啃饼子,附近有需要算账的就自己来找他便是。 “小兄弟,你算术学得可好?” 向南正百无聊奈的埋头看着石头下搬运他吃落的玉米饼碎屑的蚂蚁呢,眼前突然停下一双白底黑面的皂靴。 向南循声抬头一看,来人面容白净,留了胡须,穿着一身墨兰长衫,看着很是气派。 向南觉得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亲眼看到的第二个长相还挺不错的男子,第一个是谁?却是梦里看见的那位早逝亲爹。 挑完了水向刘氏无论如何也不许向南继续干别的活了,只说让他好生看看书,不能因小失大,耽搁了正事。 向南要去参加补考的事儿向刘氏也已经知晓了,因着这个向刘氏才没像昨天那般说起要答应送阿茶去做妾的话。 毕竟读书人有个亲妹子做妾,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要不是昨天向刘氏以为错过了此番院试还得等到明年三月,家中没钱没粮连学堂束脩都交不上,向刘氏也不至于真就动了阿茶的心思。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9.热气球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一扑即中,瞬间一把将野鸡的头给抓住, 再咔吧一拧, 这只野鸡就蹬腿死了。 眼见着野鸡不可能再跑了,向南松了口气, 将射中野鸡的那支箭□□一看,箭首也就射入野鸡胸脯肉中约莫一个指节那么长。 这还是因为弓是第一次使用, 弹射力是最好的, 可以想象若是再来一只野鸡, 怕是也射不动了。 向南想着将野鸡拎在手里估了下,约莫也就一两斤, 也是,这才过了冬天,便是想长胖点也没办法。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 定睛一看, 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 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 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 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 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 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耳边是杂草枝叶刷拉拉划过的嘈杂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等终于稳住了身形向南瞪圆了眼睛扭头去看,就见那野猪脑袋一低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拱了过来。 这么一扑一滚已经让向南手软腿软了,野猪再来这么一下,向南只能瞪着眼睛嗷了一嗓子下意识抬手捂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结果下一刻就听野猪嗷嗷叫唤一声,噗通重物倒地。 “噗,这野猪叫得可比你惨,别害怕得捂着头不敢睁眼了。” 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浅笑响起,向南顿了顿,尚且有点回不过神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向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特效加持,反正这一刻向南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女儿。 只见这位仙女儿...呸,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干净利落的亚麻色劲装。 劲瘦的腰上绑了弯刃短刀,挺直的背上背了箭筒,手上握着一张黒木大弓。 这弓跟向南那小打小闹的弓可不一样,瞧着就颇是气派,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弓身明明是木质的,却已泛着些微光泽。 还有那弓弦,向南一眼就瞧出来应该是动物的筋做的,粗且不说,绷得紧紧的一看拉开就需要十足的力气。 再看那野猪那被一箭射穿的后脖颈,也充分的说明了这张弓如何厉害,这弓看得向南羡慕不已。 姑娘见向南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手上的弓,心里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姑娘将手上的弓挽了个花样转到了另一只手,果然这呆呆傻傻的男子跟着她的动作扭了头转了眼,一时姑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让向南回过神,等抬眼对上姑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向南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热,干巴巴的跟人道谢,“多谢姑娘救、救命之恩。” 因为太紧张,说话说到一半忍不住想咽口水,可这话还没说完怎么能突兀的断句呢? 于是向南撑着一口气想要说完,结果直接紧张得都结巴了,没咽口水也导致了后续无力,后面几个字说得都快成气音了。 向南暗恼,越发紧张了,最后只能拘谨的站起身埋头束手的站在原地看自己的脚尖。 姑娘瞧着向南那红得都跟要烧起来的脸以及耳朵,觉得越发有趣了,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有去镇上卖过猎物。 无论男女,哪个见到她不是可惜的摇头说她长得不好看,偏今儿个在山里遇见的呆子能看她的第一眼里闪过惊艳,这会儿见着她露齿大笑反而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起来。 瞧着向南头发凌乱,身上也是脏乱得很,可哪怕是脸上有红痕泥土,一张脸却依旧白生生俊俏得很,想着这座野猪岭不远处的杏花村,再想想杏花村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姑娘隐约有了猜测。 不过这些暂且都不重要,姑娘生出点主意,准备先安抚一下向南的情绪。 “身上有没有受伤?这野猪正是发1情的时候,偏巧让你给撞见了,下次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你可别后退,只眼睛凶一点的盯着它慢慢后退就是了。” 向南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瞧见这野猪的时候野猪眼睛就是红色的呢,也是当时太紧张了竟是没想到这些。 瞧着仙女儿很是和善的样子,向南也好歹稳住了紧张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南拱手弯腰郑重其事的向对方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怕是在下今日就要悄无声息的在这深山里死在野猪獠牙之下了。” 刚才那是真的危急,向南还是第一次清醒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现在想想腿都有点软。 “姑娘是哪里人?待在下缓过神来也好登门道谢。” 向南说得诚恳,姑娘瞧着向南这般丝毫不以自己被个女子所救为耻,心里对向南的评价越发高了两分。 姑娘摆了摆手,“这等事便是谁见着了也必定会出手相助的,郎君瞧着是位读书人?说话忒的文绉绉,我就是这山上一猎户,姓赵名悦,家里只有一父亲也在前年就去世了,如今我家就我一个人过活。” 一个人过日子,还是以打猎为生,那岂不就是金庸武侠里那种隐居山林的侠女么? 向南看向赵悦的眼神顿时犹如仰望大神一般充满了敬佩,“赵姑娘果然非常人可比。” 要是他穿过来就是一个人在山里过日子,向南想了想,怕是除了饿死还有一个就是被猛兽咬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饿死再被闯进家门的猛兽吃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赵悦肯定会觉得这话是另一种对她的讽刺鄙夷,可配上向南这满脸的敬佩小表情,赵悦却瞬间明白这人是真心诚意的在夸她,只是这夸奖的话忒的没点文雅之气。 赵悦心里唾了一回,脸上却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毕竟她虽然也为自己的容貌发愁,可对于自己一身的本事也是同样自豪的。 赵悦对向南越发温和了,“刚才那样看着我手上的弓,怎么,很喜欢吗?” 向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忍住又瞅了一眼赵悦手上那张弓,“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这弓瞧着就是好弓,给人的感觉就是有气势,长得俊。”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是一张帅气的弓。 很多东西真的十分奇妙,比如说狗,有的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帅,有的狗一眼看去就是逗比,气质这东西不分种类甚至是否有生命。 向南说这弓长得俊,逗得赵悦又忍不住一阵笑,这笑看得向南又忍不住脸红了,脸红之余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去偷瞄,如此一来可不就让赵悦越发想要笑么? 向南被这姑娘笑得心脏扑通普通跳个不停,满脑袋都是浆糊,眼前的视界都变得恍惚了,向南心想原来男人跟女人还真有不同啊,怎么以前没意识到女人笑起来能这么好看这么好听哩? 向南站在井边喘了口气,杵着扁担看着赵德茂帮他拉了一桶水上来直接倒了一半在另一个空桶里,“阿茂你今天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赵德茂被这么一问,倒是反而松了口气,被问到了就不得不说了。 “向大哥,今天怎么是你出来挑水?阿茶生病了吗?” 哦感情是想问阿茶的,不对问阿茶? 这可是古代,你一个外男问他家女眷的情况,这意思可跟现代的不同。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那成,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可瞅着向南那眼神,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洒上一点盐,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虽然早上儿子说要撑起这个家,向刘氏却依旧没有将家里这些艰辛告诉向南,等向南回了家向刘氏跟阿茶照旧一左一右的急忙接了水桶,将半桶水倒进水缸里。 向南放扁担的时候一看,水缸也才装了三分之一。 揉着火辣辣痛得厉害的肩膀,向南忍着没吭声,笑着跟阿茶她们一块儿去了厨房吃饭。 杏花村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整体呈狭长带状,虽然水井是在村中间位置,可从他们村尾的家到村子中间也有一段距离,向南难以想象当初阿茶是如何每天坚持来来回回的将家里水缸装满的。 吃完饭向南跟向刘氏说了想在村里水井那儿弄个打水的辘轳的事儿,“虽然大家力气肯定都比我大,可好歹弄了这个也能给大家省些力气不是?” 向刘氏想了想,却是有些不赞同,不过没明说,“村里这口井可是村里人的宝贝,谁也不能轻易去动它,里正那里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若是这事儿做成之后村民受了方便,确实也会有一些人念着向南的好,可一旦出了问题,那百分百所有人都会埋怨向南,向刘氏不想让儿子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向南却是没想那么多,只点头赞同,“确实如此,不过我就是想着去跟里正说一声,安不安就看里正拿主意。” 被扁担磨得肩膀火烧火燎的,向南也有心在其他地方找找水源,若是有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那就算了。 向南这般说着,起身也没急着去拿扁担继续挑水,先就近在厨房灶膛里捡了一截炭渣,又回屋裁了一小截纸,三两下画了个辘轳最原始的结构图出来,而后这才揣了纸条出门拿上扁担挑上水桶往水井那边走。 里正家就在井附近,里正一家可以说是杏花村里扎根最久的人家,听说一开始杏花村里三分之二的村民都跟里正一样姓周。 本朝建立之前长达十来年的战乱,让越来越多人往深山偏远地区迁徙。 新朝初定,建国皇帝大赦天下让流民返乡耕种,杏花村这里走了一些人,可更多的人却选择留了下来。 于是这才让姓周的只占了五分之二。 不过周家的里正之位却是一直保存了下来,其他人也没意见,一来这地方原本就是人家祖宗的,当年周家祖宗收留了他们的祖宗,他们自然应该继续心怀感激的。 二来周家的人也厚道,并不随意欺压村民,反而上面有什么政策里正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对周家人越发信服,便是周家的人在基地占了最好的风水,耕地占了最肥的良田,村民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向南原本是想将空水桶放在井边的,可想想万一哪家调皮的熊孩子给他拿去玩儿了甚至扔水井里了,到时候他去哪儿找? 这么一想,向南挑着水桶脚步一拐就直接敲了里正家的门。 里正家是村里唯一的青砖大瓦房,外面还砌了围墙,瞧着就忒是气派。 不过向南看管了高楼大厦的,倒也没觉得怎样,等里正家的小儿媳开了门,向南连忙退了一步稍稍点头示意,这才说明了来意。 听说是来找自家公公的,小儿媳细声细气的嗯了一声,重新关了门回屋问了公公,公公让她领人进屋里,小儿媳这才带了点浅笑的回来重新开了门让向南跟着她进来。 里正家算是四世同堂,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生了娃,头上还有个中风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小儿媳姓牟,隔壁村老秀才家的女儿,长得清秀,瞧着颇有几分文弱气。 据说是村里最俊俏好看的小媳妇儿。 向南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没敢细看,只垂着头跟着周牟氏进屋的空隙里瞅着周牟氏忒的瘦弱,走个路都像是在打飘。 向南自然没能理解到这就是所谓的袅袅婷婷婀娜轻盈。 时下人们最是欣赏面色苍白走路轻盈身材纤细看起来随时都要晕倒的那种病弱美人,比如说在向南看来瘦成麻杆的自己,在村里却是有名的美男子。 再比如现在走在向南前面几步远处的周牟氏。 若不是阿茶头发枯黄皮肤略微粗糙焦黄了些,瞧着体态也是能被评上一声“美人”的。 里正虽然已经是几个娃娃的爷爷了,可也不过年约四十,留了山羊胡,穿了普通的村夫麻衣,坐在矮凳上正在用条状的小巧磨刀石一下下打磨着锄头的刃。 等到向南进了堂屋,里正抬头看了向南一眼,笑哈哈的请向南在一边的条凳上坐,“牟氏,你给向童生倒碗茶来。” 向南连忙推拒了,“周三叔你忙你的,别这般客气,小侄这水桶也还放在门口呢,待会儿还要赶紧挑水回家。这次来也就是简单的说个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0.礼物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扯了扯衣袖, 将刚才为了打水才挽上去的衣袖扯了下来, 免得待会儿回去了被向刘氏看见。 想想今儿早上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干活机会, 向南觉得要是向刘氏发现了, 肯定立马就要后悔, 并且坚决要求他以后再也不准干什么活了。 赵德茂将水桶里的水哗啦啦倒进另一只桶里,然后一弯腰咕咚将水桶扔进井里三两下又拉起满满的一桶水。 向南这刚要跟人道谢,谁知赵德茂冲着向南嘿嘿一笑,一弯腰将扁担钩子往水桶上一钩,脑袋往扁担下一钻,再站起来就将两桶水给挑了起来。 “向大哥,我给你挑回去吧,这么满的两桶水可沉了。”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 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七,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就外貌上来看, 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 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 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 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 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 再加上满满的水,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不用不用,我算了下,倒一桶水只挑半桶我倒是能挑回去。” 要是让向刘氏看见最后还是别人帮忙才把水挑回去的,说不定又要拿这个来劝阻他了。 向南捏过自己身上的肌肉,咳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不过慢慢锻炼一下,还是能有所改善的。 向南将绳子拽着,赵德茂也不好就直接冒冒失失的强行挑起来,最后只能埋头将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 “那我就在这里帮向大哥提水上来吧。” 虽然不懂什么向南所说的算了一下是怎么算的,不过赵德茂还是知道一点,向南拎一桶水可都拎不起来。 “不用了,一会儿我注意着不让桶灌满就是了,怎的咱们村水井这里不弄个辘轳?想来这样村里的人打水也能少费些力气。” 向南倒是更想弄个滑轮的,不过滑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出来的,不像在现代,想要用了直接去五金店就能买到,还是那种里面带滚珠的那种。 在华国古代比较缺水的地方,因为地下水层太深,水井打好了都会安装个摇水上来的辘轳,不过那个也是费力气的。 向南之前在甘省干村支书的时候村里的井就用的辘轳,向南用了几回觉得不好使,就去买了滑轮弄成了滑索的。 当然,水井里最省功夫的就是压水井,可惜那个打井的时候就要造好,向南也就只是想想羡慕一下。 赵德茂不知道辘轳是啥,愣了愣,“路路?啥?没听过。” 向南将一桶水吭哧吭哧又给倒回了井里,闻言放下水桶,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井口直径,“那村里比我力气小的岂不是来提水就十分危险?” “这井口不小也不大,成年男子双肩宽,若是有人掉下去了便是想打捞都困难,掉下去的人束手束脚,在光滑的井壁上怕也是难以寻找个支点借力往上浮。” 赵德茂越发听不懂了,想着向家大哥原来跟小时候还是一样,总爱说些大家伙听不懂的话,不过想着要在向南这里打听阿茶的事,赵德茂还是硬着头皮挑拣着自己听得懂的部分回答。 “呃,村里便是嫁人的小媳妇力气也不会跟向大哥这般的,向大哥放心吧。小孩子那些十岁以下的还不至于来井这边挑水,便是有也会选在大家都来挑水的早晨过来,其他大人帮个忙拎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向南惭愧,无论是说话的还是听这话的,两人都没觉得有问题,倒是一边有人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阿茂你是在说向童生连小媳妇儿都比不上吗?小心童生老爷生气治你的罪。” 赵德茂一听声音就知晓是村里的赖皮子狗二,这狗二无父无母,小时候就各家蹭点吃的,原本这年月粮食就精贵,可也不能瞧着孩子饿死,因此饥一顿饱一顿的好歹也让狗二活过来了。 等狗二稍大一点,里正还给划了块荒地让他自己开荒种点粮食,可狗二长大了却被邻村的人发现手脚不干净,这都追人追到杏花村来了,叫杏花村的人好生丢人。 以前家里丢了东西的人家也嘀咕起来,说是那些东西莫不是被狗二给偷了。 于是狗二在杏花村里成了个家家户户都不喜的小贼,对他再不复曾经的善意,便是远远看见了也是要满眼警惕反感的瞅几眼。 更有丢了东西就跑去狗二那茅草棚子里骂人的,因此狗二也不怎么回村子了,就在镇上跟几个狐朋狗友的收收保护费,听人说狗二那群人连镇上乞丐的保护费都要收,忒不是东西了。 赵德茂听见二狗那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妥当,急忙去瞅向南的脸色,“向大哥,我说那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向南却是一点没介意,毕竟赵德茂说的是事实。 向南看了眼狗二,这人穿着麻布短打,头发用头巾裹了,要说长相,却也是个五官好看皮肤白的小鲜肉,可那狭长的丹凤眼再加上鹰钩鼻,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衬着一身流里流气的阴郁之气,说不出的阴沉讨人厌。 用本地人的话来说,此人小脸尖下巴,那就是尖嘴猴腮刻薄相。 即便是现在站着也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的,一条腿还抖啊抖的,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向南自己没看见狗二偷东西干坏事,暂且对他的品性并不做评价,此时也只对狗二说的话进行纠正,“童生都还不算是功名,治罪这事儿便是举人,他没做官也是不能干的,所以狗二兄弟这玩笑开不得,要不然可是会被人拿捏了把柄使劲儿深究,那也是占了理的。” 狗二那张尖嘴猴腮的白脸顿时垮了下来,之前明明还带着戏谑的笑,现在突然就沉了脸,瞧着确实有点阴晴不定的吓人,一边人高马大的赵德茂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向南神经粗,倒是没感受到,只埋头弯腰将另一只水桶费劲儿的提起来将里面的水倒了一半到空水桶里,一边还出声提醒两人站开点,“狗二兄弟你穿的布鞋,可别太靠近了免得给你打湿了。” 狗二原还以为向南说那个话是在威胁他,却不想这人回头又埋头挑了扁担抬脚要走,顿时搞糊涂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书生踉跄着步子挑着半桶水跑了。 赵德茂有点怂狗二,虽然看着狗二没他壮实,可这人打架是出了名的够狠,听说有一回手脚都被掰折了这人都用牙齿咬下了对手半只耳朵,吓得人再不敢小瞧了这人。 不过赵德茂突然想起来刚才尽顾着顺着向南的话头说话,竟是忘记了打听阿茶的事儿,犹豫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向南,再瞅了眼站在一边绷着脸不知道在想啥的狗二,赵德茂麻着胆子稳住了脚步,定定的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的就是不动,心里不断给自己鼓着劲儿。 赵德茂胸口那儿跟擂鼓似的跳得厉害,谁知人家狗二却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就昂着下巴歪着肩膀的走了。 赵德茂顿时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居然都冒出了汗水来。 自觉有点丢人,赵德茂赶紧给扯了肩膀上搭着的汗巾反手在衣服里擦了擦,这才松了身子骨的寻了处还算干燥的井沿石坐下,打算等向南再来打水的时候帮忙提水,顺便肚子里打着腹稿想着待会儿怎么问阿茶的事。 赵德茂欢喜阿茶,可家里父母却是不肯帮他去向家提亲,还让他别想了,阿茶以后是要做秀才妹妹的,要嫁也是嫁给镇上的有钱人,便是嫁给哪家富户也不会嫁到他们赵家。 赵德茂不明白个中道理,他觉得他能种地,还会编篾,养活阿茶甚至以后他跟阿茶的孩子都不是问题,阿茶从小到大也喜欢跟他玩。 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 向南这边一撑起来肩膀上就压得生疼,不过向南也不意外,毕竟干活还能有轻松的?向南咬着牙好歹稳住了,尽量不让左右两边的水桶晃悠的节奏把他这个人给带着走。 向南走得不快,一步步尽量走稳妥了,调整着扁担在肩膀上的着力点,一手扶着绳子一手搭着肩上的扁担,向南一步步的挑着回了家,桶里的水倒是没晃出来。 向南觉得这就是一种进步,心里一点没沮丧,反而由衷进步的愉悦。 进了院门向刘氏跟阿茶都迎了上来,一边一个人的将两只装了一半的水桶给提了下来,向南肩膀上瞬间就轻松了。 “我的儿,肩膀可疼了?” “哥哥,剩下的还是我去挑吧,第一次干活还是挑些轻便的干,慢慢适应一下才是。” “对对对,你妹妹说得很是有道理,厨房那边有新晒好的茅草,咱们把它挽成一把一把垒在房檐下,以后好烧火。” “娘,我没事儿,好歹我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些力气活就该让我去干。再说了这些活也能让我慢慢的涨点力气,以后出门在外遇到什么事说不定还能保护自己。” 向南接过阿茶倒完的空水桶,二话不说挑着又出了门。 向南觉得再让母亲跟妹妹念叨下去,他又要跟原主一样被拘在家里啥也干不了了。 从小干惯了活,便是上大学那会儿也是每天要忙着做各种兼职挣学费生活费的,在梦里无所事事十九年已经让向南憋得难受了,再让他继续憋下去,向南觉得自己又要去思索穿越与反穿越的理念与设想了。 靠窗户那边有张好歹比厨房饭桌好了许多的长条书桌,桌上摆放了几本线状书,向南去翻了翻,有两本跟旁边练字的纸张上的字迹差不多,应该是原主自己抄写的,另外的几本字体都不一样,应该就是在书坊里买的。 想想古代印刷术还没出来之前的书籍如何金贵,向南不由唏嘘。 书桌对面就是一张床,跟他们娘房间里那张木板床不一样,这张床还是架子床,床架子上还挂了一笼青色的蚊帐,虽然帐布一点也不轻薄透气,可好歹也是这么多布料。 向南啥也不清楚,对于以后的生活也毫无思路,抬手使劲儿戳揉着发疼的眉心,也没精神多想了,只鼓着腮帮子吹了油灯,借着窗外模糊的光线摸到了床边,放下蚊帐,脱了鞋跟外衫,躺下枕着带着点花香不知道灌了什么的枕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原本穿越前就是傍晚了,突然穿过来又过了一个下午,现在向南有点儿时差带来的疲倦,倒是真就倒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本向南想着经历了这样神奇的事儿说不定从不失眠的他就要失眠了呢,后来向南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想当初他好端端考个公务员本以为考上了能端个铁饭碗,结果临到头却突然被分配到甘省大山里头当个空架子村支书,一个月就领着跟低保户差不多的工资过日子,一过还就过了两年,当年他到了甘省那沟子村里头第一晚不也倒头就睡,两年都没失眠过么? 向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把他倒着提了起来,正当他要惊呼一声的时候,屁股上一痛,啪啪两声拍打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向南睁开眼,模模糊糊眼前居然看不清,跟他摘了眼镜之后是一个感觉。 之后就是吃奶 没错,向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崩溃,然而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就好像他只是寄宿到这个奶娃娃体内似的。 一开始向南还琢磨,难不成又穿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本来就是意外,到了新的身体里灵魂不稳定,这个时空刚出现了空间节点,空间波动不稳定再一哆嗦把他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又给带到别的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向南感受着身体吧唧吧唧吃着奶,一边忍不住发散思维的想起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时空穿越论。 这轮调说的是灵魂就是一个波段,如果不小心跟原本世界频率不搭调了,那这段波段就会被原世界抖出去,灵魂就会进入另一个能够容纳这段波段的新世界,这就称之为灵魂穿越。 至于身体穿越,那就是几位大佬提出的另一种穿越体系了,一是速度超过了时间,那么就能打破时间,任意穿梭在这个平行线上的任一时间点。 不过事实证明就2017年为止,人类还没能发现任何物质能够在这种速度下不会解体,等找到了估计就能用这种物质制作出时空仓之类的,让人类真正意义上的掌控时间这东西。 不过要向南说最好还是别真实现了,不然跳出平行空间这种事还好,若是没有,那人类不知道要被灭世多少回。 二就是跟灵魂波段论差不多,不过这说的是时空节点,就是说有的人走啊走,凑巧一脚踩空,踏进了刚好初现在他脚下的时空节点,于是就落到另一个世界了。 这就跟走夜路却碰巧遇见下水道盖子被人偷了一个意思。 向南东想西想的,等回过神,这奶娃娃已经到一岁了,被家里那个年轻男人以及年轻版的向刘氏抱着放到了一张床榻上,榻上放了书本毛笔算盘以及一枚铜板。 年轻男人原本是要把奶娃娃唯一的玩具拨浪鼓放上去凑数的,被向刘氏给拦了,向南想着怕是向刘氏怕拨浪鼓颜色鲜艳,逗得奶娃娃一把选了这个。 原本连算盘铜钱向刘氏都不肯放的,一心一意就想让奶娃娃抓毛笔书本,可年轻男人却十分开明,并不强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升官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出了桃李学堂,看看天上的太阳,约莫也就中午十二点左右。 镇上的人便是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也都是响应朝廷一日三餐, 不像农户家,毕竟大家都农闲时吃两顿饭,谁也笑话不了谁。 刚才李方氏就是眼见着午饭的饭点到了,这才假意留了向南一番,向南也不是假客气, 若是夫子家实行的分男女用餐, 那向南想着送出去的猪肉条也就咬牙留下来了。 可是除非是那富贵人家,宴请娇客外男才会让家里女眷外男分桌设席, 李夫子家显然不可能那般讲究。 这也就说明若是向南留下来吃饭,还要跟李念荌一桌, 向南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多看李念荌几眼努力尽快适应上流社会的时髦妆面,可感情上却是想想就头皮发麻眼睛刺痛。 向南努力去忽略那五条野猪肉,再多想想从夫子那里白白拿到的文章考卷, 心里这才终于是舒坦多了。 向南也不知道周永明跟他弟弟还在不在学堂里, 更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周永明带着弟弟出去搓一顿补身体去了。 人家两兄弟还没说好话呢他就找过去, 向南再是粗神经也知道这样一来委实尴尬。 向南左右张望寻了方向,这才往县门口去,准备先去刚才周永明跟其他村民约定好的汇合点。 路边有卖煎饼汤面的,汤面只要五文钱就能吃到饱, 早上出门的时候向刘氏给了向南二十文铜钱。 向南摸摸肚子, 最后很坚定的别开了视线。 等到了县门口, 向南寻了一个路边的大石头随便鼓着腮帮子吹了灰尘,这就一屁股坐下了。 先将手上一直捏着的考卷跟他写的那两篇策论放好,转手从书篓里翻出了早上吃剩下的那个玉米饼子。 刚才向南临时改主意不请李夫子帮忙看策论,倒不是向南防着李夫子啥的,主要是李夫子那明显就是一副“我很忙有事赶紧说没事赶紧走”的不耐烦样儿。 向南对古代读书再是手生也知道一个道理,看策论,那是需要平心静气认真看的。 像李夫子那样若是他请对方帮忙看了,囫囵看得不仔细不说,李夫子可能还会对他失去耐心,随便说两句就作罢。 要是这样向南还担心对方太赶时间给他提了误导性的评语,想着干脆找了今年院试的“优秀佳作”拿回家慢慢欣赏解析得了。 坐在石头上喝着竹筒里的凉开水啃着硬邦邦的玉米饼子,向南扭头四处张望着,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别去注意自己吃进嘴里的到底是啥口感。 若是现代的玉米饼子那肯定是好吃的,又软又香甜,可古代农户家的玉米面,说是面不如说是颗粒。 因为是自己推石磨磨的,向刘氏跟阿茶没什么力气,只能磨两遍,磨出来粗糙得很,玉米粒的皮混在里面不说,便是玉米棒子也是没有捡出来的,直接磨了一起吃。 这不得不让向南在此感慨一回人类的适应力是真的强悍,饿极了的时候除了泥巴石头金属这些,啥也能消化。 向刘氏为了让饼子好入口些,还抖了些粗盐在里面,好歹让发酸的玉米饼不至于噎得向南打干呕。 县门口紧挨着这里有很多人摆着地摊卖东西,且大多数都是农户家里背来卖的,什么簸箕啊箩筐啊扎的竹扫帚高粱扫帚之类的。 另外玉米芋头之类的,像是玉米碴子豆子高粱之类的,因着私人家里是不允许有称量重量的升斗的,因此地摊市集上并没有。 玉米都是整个的,跟芋头差不多,都是论大小个数卖。 不过像粮食类的,哪怕是玉米芋头,毕竟都是农户自己勒紧裤腰带挤出来的,量都比较少,只因着价格比粮店里的便宜些,这才有不少小门户的妇人前来购买。 “你这玉米棒一文钱四个,一共三十二个,我给你七文钱,数好了,你这芋头个头这般小,还有白灰,添个搭头送我两个,下回见着你了还来照顾你生意。” 向南听着一文钱四个玉米棒,不由感慨这会儿的粮食可真便宜。 不过因为种子都是自留的,长出来的玉米棒子顶多半个巴掌那么长,且玉米粒还稀稀拉拉,不像现代那玉米,又长又大玉米粒还满了尖。 听见那妇人吧嗒吧嗒念叨了一顿,向南咬玉米饼的动作一顿,在心里又认真背了一遍乘法口诀,心数你丫的糊弄人呢? 一文钱四个,三十二个不是四八三十二么? 一文钱都要抠不说还要搭头,添搭头也就算了,还想下次继续骗人家,这就不厚道了啊。 在村里管琐碎事管多了,向南一时管不住自己那颗闲不住的妇联心。 向南把收在屁股下的右腿打直活动了一下,然后收了玉米饼上前打断了那位正在用她毒辣眼力在芋头堆里挑两个又大又好的芋头做添头的妇人,“这位大嫂,您刚才这账却是算岔了,一文钱四个,三十二应该是八文钱才对,听着大嫂下次还要来这位大哥这处买粮食,若是大嫂一时算糊涂了下次再碰见,却是见面尴尬了。” 向南还是挺会照顾人家卖东西的大嫂面子的。 正挑得起劲的大嫂子气得瞪眼,抬头一瞧向南装扮,原来是个书生,顿时有些讪讪然。 原本还掰着手指头算账的黑脸憨厚男人听见向南如此一说,顿时涨红了一张黑脸梗着脖子看向妇人。 妇人眼珠子一转,跟她一起来逛街的邻家嫂子也正瞅着她,妇人没法子,只能打着哈哈的表示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一时给算错了。 虽然是这么说,可也有人低声念叨这妇人时常过来买东西,算错的次数还挺多的。 遇上卖东西的人自己会算的,她还会扯着嗓子嚷嚷摊主算错了想要讹诈她的钱,拉着要去找店里账房先生或者路边书生算账她才相信。 每次摊主们看见这妇人过来自己摊上卖东西,有的人宁愿故意喊高了价格不做她的生意也不愿意跟她撕扯。 感情这还是位惯犯啊,被围观的人群这般一嘀咕,那妇人也没脸继续呆下去,硬着头皮跟向南和摊主道了个歉,拎着买来的玉米棒子就走了。 陪她一起来的邻家大嫂原本还想跟着她一起来捡个便宜,谁知最后竟是丢了这么大的脸,早在第一时间就退出了人群,一个人遮着脸假装不认识同伴,悄没声息的就走了。 一个铜板看着少,可对于种地的农户来说,却是十分珍贵的,很多人出门在外,便是一文钱两个的死面馒头都舍不得买。 那位卖玉米棒跟芋头的黑脸大兄弟多得了一文钱,对向南十分感激,弯腰就格外实诚的捧了好几个玉米棒跟芋头用藤子串了要送给向南当谢礼。 “我这是第一次来县里卖东西,没想到就遇上这样的事,刚才还要多谢先生帮忙,不然今天被骗了都不晓得。” 向南觉得这大兄弟实在太实诚了,他也就是帮他找回了一文钱以及两个当做搭头的芋头,对方现在要送他的谢礼却是差点就能卖两文钱了。 这向南肯定是不会要的,“喊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叫我一声小兄弟就成了,这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不值当这么多东西。” 向南又指了指刚才自己蹲的大石头,表示自己就是闲得无聊,让对方不必太在意这个事儿。 这位黑脸大哥家里也不宽裕,这回拿了粮食出来卖,也是因为家里断了盐有一段时间了,没办法这才勒紧裤腰带想要卖几个钱,偷偷去买点便宜的黄色盐块回家。 官盐是很贵的,普遍比之大米类细粮贵一百倍都不夸张的,普通百姓吃得少,可饶是如此也是家里生活开销中的一个大头。 于是农户很多就偷偷找人买私盐,因着很多私盐是化成盐水藏在衣服里带出来的,回家熬煮一番颜色多数泛黄发硬,因此又被称为黄盐石。 这位黑脸大兄弟比向南还要不会说话,吭哧吭哧被向南推拒之后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反而被向南给劝服了。 旁边有卖鸡蛋掰扯不清的老婆子见向南性子好,帮了忙也没有要黑脸摊主的东西,连忙笑嘻嘻的拉了向南来帮她跟买主算个账。 买主是个小媳妇,老婆婆鸡蛋是两文钱一个,小媳妇希望老婆婆能便宜点,这样一来她就要把整篮子的鸡蛋都买了。 老婆婆一听,也有心给她便宜点,算的是三文钱两个,两人顿时掰扯半天都掰扯糊涂了,鸡蛋一共有二十三个,两人掰着两人加起来的二十根手指也算不过来。 现在有向南帮忙,无论是买主还是卖主都十分高兴。 这也简单,向南脑袋里一过就给算了出来,三十三文钱还剩下一个鸡蛋,铜钱没办法掰成两半。 老婆婆也自认已经给了顾客优惠,不愿意将剩下那个鸡蛋作为添头白送给买主,老婆婆数着卖东西挣来的三十多个铜板,心里一高兴。 回头看见向南那张白净的脸,老婆婆顿时心头一热,十分干脆的将剩下那个鸡蛋塞给了向南作为谢礼,自己挽着篮子高高兴兴的提前收摊回家去了。 之后向南又帮不少摊主算了账,挣了一枚鸡蛋两个玉米棒子并两文钱。 向南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乐呵呵的回了石头那儿蹲着继续啃饼子,附近有需要算账的就自己来找他便是。 “小兄弟,你算术学得可好?” 向南正百无聊奈的埋头看着石头下搬运他吃落的玉米饼碎屑的蚂蚁呢,眼前突然停下一双白底黑面的皂靴。 向南循声抬头一看,来人面容白净,留了胡须,穿着一身墨兰长衫,看着很是气派。 向南觉得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亲眼看到的第二个长相还挺不错的男子,第一个是谁?却是梦里看见的那位早逝亲爹。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七,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就外貌上来看,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再加上满满的水,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不用不用,我算了下,倒一桶水只挑半桶我倒是能挑回去。” 要是让向刘氏看见最后还是别人帮忙才把水挑回去的,说不定又要拿这个来劝阻他了。 向南捏过自己身上的肌肉,咳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不过慢慢锻炼一下,还是能有所改善的。 向南将绳子拽着,赵德茂也不好就直接冒冒失失的强行挑起来,最后只能埋头将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 “那我就在这里帮向大哥提水上来吧。” 虽然不懂什么向南所说的算了一下是怎么算的,不过赵德茂还是知道一点,向南拎一桶水可都拎不起来。 “不用了,一会儿我注意着不让桶灌满就是了,怎的咱们村水井这里不弄个辘轳?想来这样村里的人打水也能少费些力气。” 向南倒是更想弄个滑轮的,不过滑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出来的,不像在现代,想要用了直接去五金店就能买到,还是那种里面带滚珠的那种。 在华国古代比较缺水的地方,因为地下水层太深,水井打好了都会安装个摇水上来的辘轳,不过那个也是费力气的。 向南之前在甘省干村支书的时候村里的井就用的辘轳,向南用了几回觉得不好使,就去买了滑轮弄成了滑索的。 当然,水井里最省功夫的就是压水井,可惜那个打井的时候就要造好,向南也就只是想想羡慕一下。 赵德茂不知道辘轳是啥,愣了愣,“路路?啥?没听过。” 向南将一桶水吭哧吭哧又给倒回了井里,闻言放下水桶,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井口直径,“那村里比我力气小的岂不是来提水就十分危险?” “这井口不小也不大,成年男子双肩宽,若是有人掉下去了便是想打捞都困难,掉下去的人束手束脚,在光滑的井壁上怕也是难以寻找个支点借力往上浮。” 赵德茂越发听不懂了,想着向家大哥原来跟小时候还是一样,总爱说些大家伙听不懂的话,不过想着要在向南这里打听阿茶的事,赵德茂还是硬着头皮挑拣着自己听得懂的部分回答。 “呃,村里便是嫁人的小媳妇力气也不会跟向大哥这般的,向大哥放心吧。小孩子那些十岁以下的还不至于来井这边挑水,便是有也会选在大家都来挑水的早晨过来,其他大人帮个忙拎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向南惭愧,无论是说话的还是听这话的,两人都没觉得有问题,倒是一边有人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阿茂你是在说向童生连小媳妇儿都比不上吗?小心童生老爷生气治你的罪。” 赵德茂一听声音就知晓是村里的赖皮子狗二,这狗二无父无母,小时候就各家蹭点吃的,原本这年月粮食就精贵,可也不能瞧着孩子饿死,因此饥一顿饱一顿的好歹也让狗二活过来了。 等狗二稍大一点,里正还给划了块荒地让他自己开荒种点粮食,可狗二长大了却被邻村的人发现手脚不干净,这都追人追到杏花村来了,叫杏花村的人好生丢人。 以前家里丢了东西的人家也嘀咕起来,说是那些东西莫不是被狗二给偷了。 于是狗二在杏花村里成了个家家户户都不喜的小贼,对他再不复曾经的善意,便是远远看见了也是要满眼警惕反感的瞅几眼。 更有丢了东西就跑去狗二那茅草棚子里骂人的,因此狗二也不怎么回村子了,就在镇上跟几个狐朋狗友的收收保护费,听人说狗二那群人连镇上乞丐的保护费都要收,忒不是东西了。 赵德茂听见二狗那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妥当,急忙去瞅向南的脸色,“向大哥,我说那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向南却是一点没介意,毕竟赵德茂说的是事实。 向南看了眼狗二,这人穿着麻布短打,头发用头巾裹了,要说长相,却也是个五官好看皮肤白的小鲜肉,可那狭长的丹凤眼再加上鹰钩鼻,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衬着一身流里流气的阴郁之气,说不出的阴沉讨人厌。 用本地人的话来说,此人小脸尖下巴,那就是尖嘴猴腮刻薄相。 即便是现在站着也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的,一条腿还抖啊抖的,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向南自己没看见狗二偷东西干坏事,暂且对他的品性并不做评价,此时也只对狗二说的话进行纠正,“童生都还不算是功名,治罪这事儿便是举人,他没做官也是不能干的,所以狗二兄弟这玩笑开不得,要不然可是会被人拿捏了把柄使劲儿深究,那也是占了理的。” 狗二那张尖嘴猴腮的白脸顿时垮了下来,之前明明还带着戏谑的笑,现在突然就沉了脸,瞧着确实有点阴晴不定的吓人,一边人高马大的赵德茂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向南神经粗,倒是没感受到,只埋头弯腰将另一只水桶费劲儿的提起来将里面的水倒了一半到空水桶里,一边还出声提醒两人站开点,“狗二兄弟你穿的布鞋,可别太靠近了免得给你打湿了。” 狗二原还以为向南说那个话是在威胁他,却不想这人回头又埋头挑了扁担抬脚要走,顿时搞糊涂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书生踉跄着步子挑着半桶水跑了。 赵德茂有点怂狗二,虽然看着狗二没他壮实,可这人打架是出了名的够狠,听说有一回手脚都被掰折了这人都用牙齿咬下了对手半只耳朵,吓得人再不敢小瞧了这人。 不过赵德茂突然想起来刚才尽顾着顺着向南的话头说话,竟是忘记了打听阿茶的事儿,犹豫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向南,再瞅了眼站在一边绷着脸不知道在想啥的狗二,赵德茂麻着胆子稳住了脚步,定定的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的就是不动,心里不断给自己鼓着劲儿。 赵德茂胸口那儿跟擂鼓似的跳得厉害,谁知人家狗二却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就昂着下巴歪着肩膀的走了。 赵德茂顿时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居然都冒出了汗水来。 自觉有点丢人,赵德茂赶紧给扯了肩膀上搭着的汗巾反手在衣服里擦了擦,这才松了身子骨的寻了处还算干燥的井沿石坐下,打算等向南再来打水的时候帮忙提水,顺便肚子里打着腹稿想着待会儿怎么问阿茶的事。 赵德茂欢喜阿茶,可家里父母却是不肯帮他去向家提亲,还让他别想了,阿茶以后是要做秀才妹妹的,要嫁也是嫁给镇上的有钱人,便是嫁给哪家富户也不会嫁到他们赵家。 赵德茂不明白个中道理,他觉得他能种地,还会编篾,养活阿茶甚至以后他跟阿茶的孩子都不是问题,阿茶从小到大也喜欢跟他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2.再婚之事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一扑即中,瞬间一把将野鸡的头给抓住,再咔吧一拧, 这只野鸡就蹬腿死了。 眼见着野鸡不可能再跑了,向南松了口气, 将射中野鸡的那支箭□□一看, 箭首也就射入野鸡胸脯肉中约莫一个指节那么长。 这还是因为弓是第一次使用,弹射力是最好的, 可以想象若是再来一只野鸡,怕是也射不动了。 向南想着将野鸡拎在手里估了下,约莫也就一两斤, 也是, 这才过了冬天, 便是想长胖点也没办法。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 定睛一看, 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 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 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 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 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 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 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耳边是杂草枝叶刷拉拉划过的嘈杂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等终于稳住了身形向南瞪圆了眼睛扭头去看,就见那野猪脑袋一低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拱了过来。 这么一扑一滚已经让向南手软腿软了,野猪再来这么一下,向南只能瞪着眼睛嗷了一嗓子下意识抬手捂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结果下一刻就听野猪嗷嗷叫唤一声,噗通重物倒地。 “噗,这野猪叫得可比你惨,别害怕得捂着头不敢睁眼了。” 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浅笑响起,向南顿了顿,尚且有点回不过神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向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特效加持,反正这一刻向南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女儿。 只见这位仙女儿呸,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干净利落的亚麻色劲装。 劲瘦的腰上绑了弯刃短刀,挺直的背上背了箭筒,手上握着一张黒木大弓。 这弓跟向南那小打小闹的弓可不一样,瞧着就颇是气派,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弓身明明是木质的,却已泛着些微光泽。 还有那弓弦,向南一眼就瞧出来应该是动物的筋做的,粗且不说,绷得紧紧的一看拉开就需要十足的力气。 再看那野猪那被一箭射穿的后脖颈,也充分的说明了这张弓如何厉害,这弓看得向南羡慕不已。 姑娘见向南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手上的弓,心里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姑娘将手上的弓挽了个花样转到了另一只手,果然这呆呆傻傻的男子跟着她的动作扭了头转了眼,一时姑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让向南回过神,等抬眼对上姑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向南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热,干巴巴的跟人道谢,“多谢姑娘救c救命之恩。” 因为太紧张,说话说到一半忍不住想咽口水,可这话还没说完怎么能突兀的断句呢? 于是向南撑着一口气想要说完,结果直接紧张得都结巴了,没咽口水也导致了后续无力,后面几个字说得都快成气音了。 向南暗恼,越发紧张了,最后只能拘谨的站起身埋头束手的站在原地看自己的脚尖。 姑娘瞧着向南那红得都跟要烧起来的脸以及耳朵,觉得越发有趣了,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有去镇上卖过猎物。 无论男女,哪个见到她不是可惜的摇头说她长得不好看,偏今儿个在山里遇见的呆子能看她的第一眼里闪过惊艳,这会儿见着她露齿大笑反而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起来。 瞧着向南头发凌乱,身上也是脏乱得很,可哪怕是脸上有红痕泥土,一张脸却依旧白生生俊俏得很,想着这座野猪岭不远处的杏花村,再想想杏花村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姑娘隐约有了猜测。 不过这些暂且都不重要,姑娘生出点主意,准备先安抚一下向南的情绪。 “身上有没有受伤?这野猪正是发1情的时候,偏巧让你给撞见了,下次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你可别后退,只眼睛凶一点的盯着它慢慢后退就是了。” 向南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瞧见这野猪的时候野猪眼睛就是红色的呢,也是当时太紧张了竟是没想到这些。 瞧着仙女儿很是和善的样子,向南也好歹稳住了紧张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南拱手弯腰郑重其事的向对方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怕是在下今日就要悄无声息的在这深山里死在野猪獠牙之下了。” 刚才那是真的危急,向南还是第一次清醒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现在想想腿都有点软。 “姑娘是哪里人?待在下缓过神来也好登门道谢。” 向南说得诚恳,姑娘瞧着向南这般丝毫不以自己被个女子所救为耻,心里对向南的评价越发高了两分。 姑娘摆了摆手,“这等事便是谁见着了也必定会出手相助的,郎君瞧着是位读书人?说话忒的文绉绉,我就是这山上一猎户,姓赵名悦,家里只有一父亲也在前年就去世了,如今我家就我一个人过活。” 一个人过日子,还是以打猎为生,那岂不就是金庸武侠里那种隐居山林的侠女么? 向南看向赵悦的眼神顿时犹如仰望大神一般充满了敬佩,“赵姑娘果然非常人可比。” 要是他穿过来就是一个人在山里过日子,向南想了想,怕是除了饿死还有一个就是被猛兽咬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饿死再被闯进家门的猛兽吃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赵悦肯定会觉得这话是另一种对她的讽刺鄙夷,可配上向南这满脸的敬佩小表情,赵悦却瞬间明白这人是真心诚意的在夸她,只是这夸奖的话忒的没点文雅之气。 赵悦心里唾了一回,脸上却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毕竟她虽然也为自己的容貌发愁,可对于自己一身的本事也是同样自豪的。 赵悦对向南越发温和了,“刚才那样看着我手上的弓,怎么,很喜欢吗?” 向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忍住又瞅了一眼赵悦手上那张弓,“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这弓瞧着就是好弓,给人的感觉就是有气势,长得俊。”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是一张帅气的弓。 很多东西真的十分奇妙,比如说狗,有的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帅,有的狗一眼看去就是逗比,气质这东西不分种类甚至是否有生命。 向南说这弓长得俊,逗得赵悦又忍不住一阵笑,这笑看得向南又忍不住脸红了,脸红之余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去偷瞄,如此一来可不就让赵悦越发想要笑么? 向南被这姑娘笑得心脏扑通普通跳个不停,满脑袋都是浆糊,眼前的视界都变得恍惚了,向南心想原来男人跟女人还真有不同啊,怎么以前没意识到女人笑起来能这么好看这么好听哩? 若不是穿越了一回,向南这样蹲在大山旮旯里当村官的小人物怕是连面对面见一回都难得。 刚才向南路上都偷偷的看了,赵悦长得自不用说,那是真的英气漂亮,腰肢细细的看着却十分有韧性,肩若削成手腕纤细。 便是连胸脯跟臀部向南无意间都瞄过了,瞄完向南就再不敢去看赵悦了,就怕看多了一眼就唐突了人家姑娘。 赵悦心想走在人群里确实是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不过都是因为她身姿太挺拔了步伐太有力了,便是五官长得尚可的脸也因为肤色不够苍白无力而沦为了下下之姿。 两人动手能力都不错,三两下就做好了架子,两人拖着一路进了杏花村,等到瞧见村里的村民,向南突然想起个事儿,十分不好意思的跟赵悦商量道,“赵姑娘,待会儿若是别人问起来,麻烦姑娘别说是我遇见的野猪,只说是你捕杀了野猪之后巧遇了我,听我说村里有人家要肉这才拖过来的可好?” 向南担心向刘氏知道他上山就遇见了野猪,还险些命丧野猪獠牙之下,以后就再也不准他上山了。 赵悦没问向南缘由,痛快的答应了,向南瞧着赵悦越发觉得自家仙女儿女神实在是跟别的女子很是不同,心里的开心从脸上散发出来,让他那张略微苍白的俊脸都多了几分光彩,看得赵悦更是心情舒畅了。 两人进了村口就碰见了村民,眼看着向家那位读书人一身狼狈的跟个无盐女回了村,两人还拉了一头哪怕是死了都看起来十分威风的野猪,顿时一惊,上前来好奇的围观询问。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向家童生带了个要来村里卖野猪肉的女猎户回来,野猪肉不仅可以花钱买,还能用粮食换! 前头说过,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收税也不重,一般农户家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另一方面也导致了粮食的价格没有收成不好的年月高。 “这位向公子帮了我大忙,既然大家都是向公子的邻里,今日这野猪肉除了要留一部分给向公子作为谢礼,其他的都在此地比之市价便宜三成卖给大家,不拘粮食还是铜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3.新岗位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刘氏自然不可能让自家儿子走路, 因此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来奢侈的用玉米面烙了两个饼, 也没让向南慢吞吞在家吃, 扯了不知啥时候洗干净备用的油纸包了饼,塞到向南手里就催促着向南赶紧去村口等着。 向南之所以选择今天去镇上, 却是因为里正家的大儿子周先明每隔五天就会赶牛车去镇上,给在镇上学堂里念书的弟弟周先永送些衣物吃食钱财之类的, 顺便再将周先永换下来的脏衣物被褥之类的换了拿回家洗。 虽然里正家供养了一个常年在学堂里住着读书的书生也依旧生活过得去,可要买个书童伺候周先永却是还没那个条件。 周先永跟向南不同,向南是因着家里条件不行,只有正经念书的时候才会去学堂,一般温习备考都是在家里。 而周先永却不然, 家里条件跟得上, 周先永就一直住在学堂专门租给学子住的房间里,美其名曰好好读书。 先前说过, 向南是杏花村里唯一的书生,这个说法却是因为周先永比向南小两岁,却还连个童生都还没能考上。 只有考上了童生的才能算是书生, 周先永这个只能说一声是个读书人。 等到考上了秀才,就算是朝廷的备选人才了,秀才里优秀的人还能被选为贡生,也就是各地贡献给皇帝的人才。 不过贡生这事儿吧向南根本就没想过, 毕竟泽陂县就是个穷酸旮旯地儿, 向南梦里十五年都没听说出过贡生。 因着村里都知道里正家老大这个五天一次的惯例, 很多要去赶集的人都会等着这一天,花上一个铜板就能搭了牛车,若是带了重物箩筐之类的,就得多交一到两个铜板。 向南到得不算早,可自从今年春耕借牛的事儿之后,周永明就知道了家里父亲对向南家的意思,昨晚向刘氏不放心,早就抹黑过来说了一声今天向南要去学堂的事儿,周永明一大早就将自己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向南。 因此向南到的时候牛车后面的车板子上已经箩筐鸡毛乱挤乱飞了,可还是顺利找到了位置。 出村口的时候,转了个弯,附近两片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杏花树就突兀的展露眼前,如今快要到四月了,杏花花期即将过去,原本只有白生生花朵的杏花树上开始出现绿叶的身影。 不过虽然是已经慢慢凋谢,可成片的看过去,还是十分亮眼的,向南顿时想起了赵悦,心里有些可惜,若是能早一点遇见赵姑娘,该是带她来好好看看这片杏花花海的。 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以后,村民们都在县门口下了牛车,向南顺了周先明的挽留,跟着牛车一块儿直接去了学堂。 泽陂县县城并不算大,进了县门口,里头的街道也就简单的三四条,因着吴越郡本就是多山脉的地形,便是泽陂县也是差不多,街道无法直来直去的,多是弯弯绕绕。 县城里学堂也有两家,一家就是向南所在的桃李学堂,坐馆的有三四个秀才,开设学堂的是郡里做官的大人。 这位大人是泽陂县出来的,官场上独木难支,大人说是建学堂回报父老乡亲,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希望能培养处几个能用的后生。 这位大人自然不可能自己来守着学堂,因此就将学堂交给了自己族里的一位堂兄。这位堂兄就是向南那位考了三十来年还在考举人的秀才夫子。 论起考秀才,向南这位夫子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毕竟每隔三年这位秀才夫子都要去考一回院试以取得三年一次的乡试资格。 县里另外一个学堂其实更多人愿意去,因为那里教即将参加院试的学生的是一位举人老爷,而且还是位已经放弃科举认真教书育人的举人老爷。 可惜那边因着条件好,所需束脩也更多,向南这样的家境只是维持桃李学堂的束脩就已经很是艰难了。 桃李学堂所在的位置算不上多好,略微有些偏僻,向南跟周先明一起进了学堂,门外也没个守门的,反正守门跟打扫卫生的都是同一个人。 向南一看时间就知道这位守门兼保洁人员现在肯定是去给住在学堂里的那些学生打扫起居室去了,因为打扫寝居是收费项目,这位守门保洁员对这项差事一向是十分上心的。 显然周先明也知道,两人见怪不怪的自行从角门进了院子,而后分道扬镳,周先明去了他弟弟的寝居,准备先把脏的衣物收拾好,然后就坐在屋里等他弟弟下学回屋。 向南则是直接去了夫子一家单独住的后院。 因为李夫子还没放弃考举人,所以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自己住的后院温书,每年带学生的时间也很短暂,且只负责带即将参加岁考院试的学生,给大家说说考试时所考范畴,考场上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小技巧之类的,其他时候就让学生自己温书备考。 今年的院试已经过了,七月里参加补考的人很少,因此李夫子并不去课堂上课,有需要的就去他家里找他即可。 向南穿过前堂进了拱门,到了李夫子家的小院外将手里提着的篮筐暂且放在地上,整理了衣衫头巾,这才敲了门。 开门的是夫子家唯二的仆人书香,一个才十来岁的小童,莫看他年岁小,却是什么活都干,守门打扫种花种树。 另外还有一个负责洗衣做饭收拾内务的老仆妇。 书香开了门见着是向南,一张讨喜的圆脸上挂着的笑顿时浅了几分,上下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向南,见还是那副穷酸相,书香撇了撇嘴,“原来是向公子啊,向公子是来找我们家老爷还是小姐的?” 说着话,书香抬手蹭了蹭鼻子。 向南朝书香浅笑一回点了点头,“学生是来找夫子的,有些学问上的问题想要跟夫子请教请教,有劳书香帮忙通传一番了。” 书香抬手手指在面前搓了搓,结果向南除了含笑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反应,书香顿时脸上一沉,“我们家老爷没在家,向公子还是下回再来吧!” 向南知晓这书香是嫌弃他没给开路钱,只装傻,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两分,“怎的可能不在家?夫子曾说过,若是有学问上的问题要请教,随时都能来后院找他,在下家里离县城不算近,这眼看着就要参加补录院试了,如何能马虎,若是夫子不在,书香小兄弟且准了在下进去,坐着喝杯凉水等着也是好的。” 学堂的占地面积算不得很大,李夫子划分出来自己住的小院子自然就不会很大了,向南拔高了声音,想来院子里若是有旁人,便是在屋里都是能听见声儿的。 书香没料到读书人里居然还能有向南这般不要脸面的,往日里这群读书人自持清高,便是被他气得面红耳赤也从来没有像向南这般扯着嗓子说话的。 书香被向南气得不轻,可心里又念着屋里老爷小姐都在,向南这般说话,里面的人肯定是听见了的,若是他再僵持着要把人拦在外面,少不得要吃一顿挂落儿。 且书香偷偷从书生们手里敲诈财物攒私房钱想要赎身这事儿若是叫厉害的夫人知晓了,私房钱要被挖空不说,说不得还要被转手发卖了出去。 “书香,是谁在院外喧哗,怎的这般无礼,都吵到爹爹温书做学问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一阵女子问话的声响,书香瞪了向南一眼,把着院门的手放开,自己转头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脸,“小姐,是老爷的学生,小的也不知怎的,只是跟这位公子说了一回老爷在书房做学问,这位公子就拔高了嗓子的说话,倒是将小的也吓了一大跳哩。” 向南被书香当面告了一状也无所谓,反正要让他掏铜板买面子,那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现如今一个铜板能买两个馒头,三个铜板就能买到大包子,便是粗粮也是八个铜板一升,一升是多少?一升可就是三斤,细粮十六铜板一升。 想想当初原主为了见到小师妹,眉头也不眨的给了书香多少铜板啊,想着这些向南就心疼死了。 便是那十五年的梦里向南也更是抓狂,因着每次原主跟小师妹见面的时候向南都在心疼刚给出去的铜板,这所谓的泽陂县第一美人的小师妹李姑娘,向南却是还真没正儿八经的去看过。 带着好奇,向南循声往说话的那处一看,却是被那转出来的姑娘吓得眼睛一瞪脸色一白,脚下往后一退,却是凑了巧了脚后跟直接绊在了之前放下的篮筐上,向南身形被绊得踉跄。 好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勉强找到了点平衡,向南一只脚及时提高往另一处空地上站住了脚跟,这才稳住了身形避免被摔得屁股着地,可这模样却委实有些狼狈失仪了。 书香正恨着向南呢,见着向南出丑,自然是毫不忌讳的哈哈大笑,那刚走出来的鹅黄长裙女子却是细眉蹙起眼带嫌弃的抬手用绢帕掩唇看了向南一眼就别开了脸,一副不想看向南的模样。 向南避免了摔跤之痛,吓了一脑门的冷汗,此时也不理会这两人如何看待他,自己松了口气,然后不敢再多看那位“第一美人”一眼,垂眸整理了衣衫,抬手朝那位小师妹拱了拱手凑合着匆忙行了个平辈之礼,干咳两声尽量让自己声带别太紧绷了,“小师妹有礼了,不知夫子可是在家?” “向师兄有礼了,父亲正在书房温书,你且先进屋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向南行了礼,李念荌也不会失礼,只柔柔弱弱的行了一礼,客客气气的请向南跟她一起进屋。 向南听那细细的好似随时会断气似的声音,衣服里的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了,心里默念一回富强民主又抬头看了看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这才安了心,跟着小师妹进了屋,不过行走间却是隔小师妹远远的,头也不敢抬半下。 便是赵悦一直在县衙后门外的茶摊上等了大半个下午,此时瞧见这副美男图,赵悦也瞬间心情愉悦起来了。 “赵姑娘怎的在这里?” 赵悦双手环胸一抱,朝向南挑了挑右眉眉梢,噙着浅笑佯装不满的抱怨,“怎的还叫赵姑娘,没听见我都叫你阿南了么?”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c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4.确定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 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 “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 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 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 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 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小, 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 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 在种地之余, 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 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 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平时就是赵老秃, 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 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 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 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不过这几头山羊可不是小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抚了赵老秃,免得赵老秃揪着脑门上的头发再给揪秃一块儿,“得,我去找老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要是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儿再去找的话,估计找到也就一堆骨头跟皮毛了,这边的山里可是有狼的,虽然白天里在山外围没看见。 向南是前两年跟随那啥潮流考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农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职务是村支书,来之前向南看了许多书想着到了村里该如何如何搞发展。 结果到了这边向南才明白过来,人家本土的村长才是地头蛇真大佬,他就是个顶了名头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过日子都成,糊弄着也就在这边干了两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学的通知,说是像他这样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了两年的大学生村官,上头是有要往上调的意思了。 向南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点东西,凑合着也就成功的活过来了。 听向南说要去找老村长,赵老秃脸上的脸色却一点没见转好,反而为难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们没多的羊给老村长家过年了啊,这c这c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长那个人,据说这村长之位是从建国开始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那可真是条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了。 平时大家要请他帮个忙,没拿点好处他就各种拖拉,哪怕是谁家的娃娃年级大了要上学了需要户口了需要村里开个证明,他都能给你拖拖拉拉折腾到眼看着就要开学了。 孩子家里着急到不行,没办法,只能勒紧裤腰带送点东西,不拘是几十斤稻谷也好麦子苞谷也罢,更或者一两包稍微好点的烟,哎嘿成了,第二天立马就能给你迅速的办好。 像赵老秃这样的本地人,对老村长那堪称祖传的德行是十分清楚的,好在向南来了之后,大家要开个证明办个身份证啥的,向南身为村支书也有资格开证明。 甚至向南还乐意领着啥也不懂的村民去镇上公安局里□□,便是谁家要用□□取个钱可又不相信镇上银行里的保安工作人员,也都会来找向南。 向南也不推辞,跟着起早爬山过河的去镇上,就为了帮村民们在取款机前输入个密码啥的。 不是自夸的,向南现在是把村里哪家哪户的□□密码都给记熟了,谁家老人记性不好把写了密码的纸条子弄丢了,也会跑到向南这里来问问。 在村民们看来,向南是个大学生,听说还是沿海那边大城市的娃子,本事大着哩。 因着这个,老村长那边自向南来村里以后就一直跟他别着苗头,可这回也没别的办法,村里跟他交情好的都是些婆婆啊大爷啊哪家小娃子之类的。 壮劳力说来说去,居然也就只有老村长家那一波了。 “没事儿,今天就是我跟老村长借几个人,不肖你老赵家出啥东西,你先回家里,别待会儿小墩子放学回来见不着人要着急了。” 小墩子是赵老秃的孙子,因为长得矮又微胖,顺理成章得了个墩子的小名儿,意思是跟树墩子一样矮壮。 向南往老村长家去,路上也是心里一阵为难,为啥? 因为老村长家有个十九岁的女娃对他有意思,这回去了铁定又要被这姑娘一顿歪缠,向南不善言辞,每次都被弄得窘迫到不行。 到了老村长家的时候老村长一家正在吃晚饭,见到向南老村长家的孙女彭甜热情的给他端了凳子倒了水,就差问他一声要不要给捶捶背揉揉肩了,老村长气得瞪眼,他老伴儿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向南跟彭甜。 向南把赵老秃这事儿给说了,拜托老村长召集一下他堂兄堂弟家的儿子孙子帮个忙上山给找找。 “赵老秃自家的羊不见了,咋他不自己来?” 老村长转着浑浊的眼珠子瞅了瞅,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水煮土豆这才慢吞吞的说话,问的却是别的事儿。 向南傻笑着打哈哈,“他家还有个小子要放学了,要是他不在家,墩子见着羊少了不得急哭了?” 向南不让赵老秃出面就是为了让这件事变成他出面求助,不然赵老秃作为事主,现在就得表态拿啥东西出来了。 老村长转着眼珠子看了自家孙女,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老伴儿,这才脸色不太好的点了头。 不过向南是个大小伙子,这事儿当然要他打头阵,向南也不推辞,把眼镜取下来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镜腿给捏紧了一点,确保眼镜暂时不会松,这才带了人往山上去了。 大家也不敢找太远,就在大家伙经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转悠着找。 甘省多沟壑,山也是直上直下的居多,还有些松鼠地鼠打的地洞要小心,十月里天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向南心情越发沉重,想着要是赵老秃家的羊真找不着了 隐隐约约向南看见不远处的似乎有几点白色,向南顿时心头一喜,脚下不免就失了慎重,这才刚往那个方向迈开两步,向南突然就感觉脚下一空,而后天旋地转,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吼一声“小支书掉暗河沟”什么的。 后面的向南就没听见了,跌跌撞撞再一睁眼,却是眼前突然天光大亮,身前是几个只在头顶留了头发梳成冲天小揪揪的光屁股孩童围着他笑嘻嘻的转。 “噢噢噢向家童生大老爷,摔了一个狗吃屎~” 向南脑子懵得正迷糊,下意识的伸手去顶鼻梁上的眼镜,结果却是摸了个空,差点直接戳自己眼睛里去了,那几个只穿了泥褐色破旧肚兜的小屁孩儿更乐了,嘻嘻哈哈的喊着向家童生大老爷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向南却是顾不得了,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拉了拉身上的泥巴色长衫,再看看自己趴着的泥面,甘省的泥巴是黄的,且十分干燥,可这里却是红褐色,手心撑着地面都能感觉到湿润,这种土壤是比较适合农作物生长 “艹!” 向南忍不住吐出个脏话,然后傻愣愣的将就着之前脸朝下趴在地上的姿势翻了个身,直接变成了躺在地上。 看着天上看起来就精神抖擞的蓝天白云以及旁边绿幽幽的树叶,向南大脑当机之后缓缓重启,总觉得自己这一跤摔得可能太过于有深度了,这一摔说不定在滚下山涧的时候速度突破了时间,又恰巧遇到了空间节点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5.前朝小皇子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好好一个平都人,上大学那会儿一口普通话也是考过证书的, 结果考了公务员下放到甘省这边没两年就被这群乡亲给带出了一腔的杂调土话, 偏这群人还时常笑话他一个村支书连话都说不好,叫向南无语了许久。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 “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 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 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 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 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小, 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 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在种地之余, 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 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 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 平时就是赵老秃, 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 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 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不过这几头山羊可不是小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抚了赵老秃,免得赵老秃揪着脑门上的头发再给揪秃一块儿,“得,我去找老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要是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儿再去找的话,估计找到也就一堆骨头跟皮毛了,这边的山里可是有狼的,虽然白天里在山外围没看见。 向南是前两年跟随那啥潮流考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农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职务是村支书,来之前向南看了许多书想着到了村里该如何如何搞发展。 结果到了这边向南才明白过来,人家本土的村长才是地头蛇真大佬,他就是个顶了名头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过日子都成,糊弄着也就在这边干了两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学的通知,说是像他这样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了两年的大学生村官,上头是有要往上调的意思了。 向南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点东西,凑合着也就成功的活过来了。 听向南说要去找老村长,赵老秃脸上的脸色却一点没见转好,反而为难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们没多的羊给老村长家过年了啊,这、这、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长那个人,据说这村长之位是从建国开始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那可真是条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了。 平时大家要请他帮个忙,没拿点好处他就各种拖拉,哪怕是谁家的娃娃年级大了要上学了需要户口了需要村里开个证明,他都能给你拖拖拉拉折腾到眼看着就要开学了。 孩子家里着急到不行,没办法,只能勒紧裤腰带送点东西,不拘是几十斤稻谷也好麦子苞谷也罢,更或者一两包稍微好点的烟,哎嘿成了,第二天立马就能给你迅速的办好。 像赵老秃这样的本地人,对老村长那堪称祖传的德行是十分清楚的,好在向南来了之后,大家要开个证明办个身份证啥的,向南身为村支书也有资格开证明。 甚至向南还乐意领着啥也不懂的村民去镇上公安局里□□,便是谁家要用□□取个钱可又不相信镇上银行里的保安工作人员,也都会来找向南。 向南也不推辞,跟着起早爬山过河的去镇上,就为了帮村民们在取款机前输入个密码啥的。 不是自夸的,向南现在是把村里哪家哪户的□□密码都给记熟了,谁家老人记性不好把写了密码的纸条子弄丢了,也会跑到向南这里来问问。 在村民们看来,向南是个大学生,听说还是沿海那边大城市的娃子,本事大着哩。 因着这个,老村长那边自向南来村里以后就一直跟他别着苗头,可这回也没别的办法,村里跟他交情好的都是些婆婆啊大爷啊哪家小娃子之类的。 壮劳力说来说去,居然也就只有老村长家那一波了。 “没事儿,今天就是我跟老村长借几个人,不肖你老赵家出啥东西,你先回家里,别待会儿小墩子放学回来见不着人要着急了。” 小墩子是赵老秃的孙子,因为长得矮又微胖,顺理成章得了个墩子的小名儿,意思是跟树墩子一样矮壮。 向南往老村长家去,路上也是心里一阵为难,为啥? 因为老村长家有个十九岁的女娃对他有意思,这回去了铁定又要被这姑娘一顿歪缠,向南不善言辞,每次都被弄得窘迫到不行。 到了老村长家的时候老村长一家正在吃晚饭,见到向南老村长家的孙女彭甜热情的给他端了凳子倒了水,就差问他一声要不要给捶捶背揉揉肩了,老村长气得瞪眼,他老伴儿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向南跟彭甜。 向南把赵老秃这事儿给说了,拜托老村长召集一下他堂兄堂弟家的儿子孙子帮个忙上山给找找。 “赵老秃自家的羊不见了,咋他不自己来?” 老村长转着浑浊的眼珠子瞅了瞅,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水煮土豆这才慢吞吞的说话,问的却是别的事儿。 向南傻笑着打哈哈,“他家还有个小子要放学了,要是他不在家,墩子见着羊少了不得急哭了?” 向南不让赵老秃出面就是为了让这件事变成他出面求助,不然赵老秃作为事主,现在就得表态拿啥东西出来了。 老村长转着眼珠子看了自家孙女,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老伴儿,这才脸色不太好的点了头。 不过向南是个大小伙子,这事儿当然要他打头阵,向南也不推辞,把眼镜取下来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镜腿给捏紧了一点,确保眼镜暂时不会松,这才带了人往山上去了。 大家也不敢找太远,就在大家伙经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转悠着找。 甘省多沟壑,山也是直上直下的居多,还有些松鼠地鼠打的地洞要小心,十月里天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向南心情越发沉重,想着要是赵老秃家的羊真找不着了...... 隐隐约约向南看见不远处的似乎有几点白色,向南顿时心头一喜,脚下不免就失了慎重,这才刚往那个方向迈开两步,向南突然就感觉脚下一空,而后天旋地转,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吼一声“小支书掉暗河沟”什么的。 后面的向南就没听见了,跌跌撞撞再一睁眼,却是眼前突然天光大亮,身前是几个只在头顶留了头发梳成冲天小揪揪的光屁股孩童围着他笑嘻嘻的转。 “噢噢噢向家童生大老爷,摔了一个狗吃屎~” 向南脑子懵得正迷糊,下意识的伸手去顶鼻梁上的眼镜,结果却是摸了个空,差点直接戳自己眼睛里去了,那几个只穿了泥褐色破旧肚兜的小屁孩儿更乐了,嘻嘻哈哈的喊着向家童生大老爷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向南却是顾不得了,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拉了拉身上的泥巴色长衫,再看看自己趴着的泥面,甘省的泥巴是黄的,且十分干燥,可这里却是红褐色,手心撑着地面都能感觉到湿润,这种土壤是比较适合农作物生长...... “艹!” 向南忍不住吐出个脏话,然后傻愣愣的将就着之前脸朝下趴在地上的姿势翻了个身,直接变成了躺在地上。 看着天上看起来就精神抖擞的蓝天白云以及旁边绿幽幽的树叶,向南大脑当机之后缓缓重启,总觉得自己这一跤摔得可能太过于有深度了,这一摔说不定在滚下山涧的时候速度突破了时间,又恰巧遇到了空间节点...... 虽然有了水也舍不得费柴火烧水洗澡,可等夏天了凉水用太阳晒一晒也能好好的洗洗,阿茶跟向刘氏原本也是喜洁之人,之前也不过是因为挑水实在艰难,这才省着用的。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弓弩,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向南觉得自己不说像那些穿越主角捕头野猪老虎啥的回来,好歹能设置陷阱做点工具抓些野鸡野兔。 说起野鸡野兔,向南嘴巴里忍不住要流清口水了,想想来这里这么十几天,居然都是吃稀粥野菜的。 便是连野菜窝窝头这等好歹算是干货的食物都没能吃上一个,更别说油星子了,向南都怀疑家里是不是有油这种东西。 想做就做,向南又去挑选了一根竹子,这次挑的不是之前那样的老竹子了,而是更富有韧性的“青壮年期”的竹子。 不过等在家里连片能自己打磨的铁片都找不到之后,向南不得不改变自己做弓弩的想法,哪怕是最古老的弓弩也是需要铁片的。 用棉绳也不是不能做出来,然而向南已经能想象如此做出来的只能称之为玩具的弩到底是个啥样子了。 想想人家还能奢侈到用铁杵磨针,他们家却是除了铁锅菜刀跟锄头镰刀,其它一律没有铁质的,向南也忍不住叹气。 大学的时候向南跟几个成天恨不得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室友也是折腾过的,那时候简直中二到相信自己能空手做出一枚原子弹,自制连弩这种事儿肯定是没少干过。 向南将现有的能找到的材料都细细的想了一遍,在脑袋里演练了许多遍,最后还是遗憾的发现就目前的条件,只能做更原始的弓箭。 向南能做的只能是增加几个小机关增加射程以及力度,另外再加了一个瞄准辅助器。 由于镶嵌原材料问题,向南选择了楔子,可因为弓箭整体是竹制的,这样的结构也导致这柄弓的使用寿命近乎于一次性。 向南干这活儿干顺手了的,只花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做好了,做弓的时候向刘氏时不时的就要来瞅几眼,那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向南有点怂,干完了就连忙将弓放到阴凉出阴着,箭都不敢继续弄了,夹着尾巴回房读书去了。 听见向南摇头晃脑的读着书,向刘氏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至于为何儿子突然会这么多东西?在向刘氏看来,正如她夫君所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跟美貌女子都有了,这等物件不过是些小技而已。 以前儿子只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自然就没有做这些,现下看着似乎是有了别的想法,这才花了时间做这些。 若不是向刘氏瞧着这样一来向南读书比以前更加用心,从当初向南折腾竹筒取水之法的时候向刘氏就要出声训斥了。 虽说是夫死从子,可正常的母亲对儿子的教导却不包括在这里面。 连书都没正经拿一本的向南扯着嗓子背了一段胡乱想到的书哄好了向刘氏,这才松了口气,掐着手算了算时间。 这世界,莺飞草长,正是动物们出来进食交那啥配的时候,虽说这时候的动物瘦了点,可再瘦那也是肉啊。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向南精神抖擞的就起了床,将剩下的竹子削成一根根圆形箭杆子,家里没鸡鸭可以拔毛,向南就用质地较坚硬的薄青篾削成尾羽。 青篾就是竹子削成篾条,可以剥成两层,一层就是黄篾,那一层韧性不够,一般篾匠都不会用,另一层就是青篾,韧性好且颜色好。 向南将青篾剔得特别薄,比之刀片也不遑多让。虽然依旧为箭矢增加了重量,可好歹能比光屁股的箭好用些。 箭的尖端像削铅笔似的削成尖锐状,又蹭着阿茶做朝食的灶膛里用小火燎了一下,让箭尖最外面一层进行碳化,最大程度的增加了坚硬度。 一切准备就绪,向南背上背篓,背篓里放了一把箭以及另外一些能制作陷进的简单工具材料,这是准备待会儿寻了地方就做几个陷进试试运气的,然后手上拎了弓,接过向刘氏灌满了水的竹筒,用过朝食就往山上出发了。 出发前向刘氏再三叮嘱向南不许往大山深处走,否则以后便是家里扫帚倒地了也不许向南去碰一下。 向南要上山打猎这事儿之前准备做弓箭的时候就念叨过了,向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跟他细细的说了哪几座山外围可以去,哪些山上有狼有虎有野猪。 前几天向南还兴致勃勃的撺掇阿茶跟他一起在春雨过后上山捡蘑菇,结果被当时正在灶台前忙活的阿茶给了个鄙视的眼神。 “这山上便是连最粗糙的野菜都被大家挖光了,要有蘑菇还能真等着不捡?谁家不缺粮少食啊,能吃的便是路边没毒的野草都有人搂干净回家又给鸡吃又给自己家人吃的。那深山里估计还有,可等闲人不敢进去,也不知烂了多少好东西在深山老林里。”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向南想着果然小说里有很多都是没甚道理的,再问猪下水猪大肠,这些倒是便宜到没人要,可大家都知道清洗需要的材料有多贵,谁愿意买回来费更多的钱去清洗? 还不如直接买了上好的肥肉回家来,既可以炼油又可以吃肉解馋的。 至于有这个闲钱折腾这些的,一般也是有钱人家,要是哪位主子爱吃,都只能偷偷的吃,不然是要被人嘲笑的。 向南脱离了原主的角度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后,就再也没啥别的想法了。 因着向刘氏叮嘱向南必须在酉时之前回来,且还撂下了那样的“威胁”,向南也只能乖乖的打消了去冒险的探索冲动,选了一座距离杏花村有一段距离的野猪岭。 既然取名为野猪岭,那这边最让大家害怕的也就是野猪了,不过这世界深山里该是草长得最早的时候,野猪要觅食也是在深山里,向南也不担心。 最外围确实如阿茶说的那样,便是去年的杂草都被村民们搂了个干净彻底,除了树,地上便只剩下才刚冒出头长得不高的青草。 间或瞧见有能吃的野菜,向南也弯腰掐了扔进背篓里。 一路看着天寻摸着方向,等到树林茂密了,向南就凭了树冠或者土壤看方向,一路往进山之前就定好的东南方前进,一边还弯着腰凭他自己那三脚猫的野外搜寻猎物的知识勉强找着野鸡野兔的踪迹。 野鸡扎窝的地方,必定有些许干草的痕迹,进了山里面,显然割草做柴火的村民们没怎么进来了,去年留下的干草跟今年新长出来的青草杂乱的凑在一块儿。 向南瞧得有点眼花,正要抬手揉眼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咯咯”声,向南顿时浑身一僵,稳住自己不敢多做一点动作,悄悄扭头循声一看。 透过茂密的杂草,向南隐约看见了一只蹲在一丛干草堆上的灰毛麻点子野鸡。 这明显是只母鸡,说不得这只母鸡就是在孵蛋,虽然鸡一般都是夏天孵蛋,可天气突然回暖,气候异常,这样一来就会误导了动物,向南也见过没甚经验的新手鸡妈妈在冬天里就要蹲窝孵蛋的。 向南先前为了找动物经过的痕迹,弯腰弯得腰疼,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向南干脆就一时爬着一时蹲着的变幻着姿势的前行,此时发现这只野鸡的时候向南刚好是爬着的。 向南观察了一下敌我距离,觉得弓箭射程足够了,这才悄摸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作轻缓的架起弓,一边从背篓里掏出一支箭,搭箭上弦,利用弓前端自制的瞄准辅助器瞄了一下。 那只鸡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原本缩着的脖子突然一伸,左右张望,吓得向南连呼吸都不敢多用半点力,保持着坐地拉弓的动作僵着,就怕放开弓会让这只鸡听见弦跟弓拉扯的轻微声响。 鸡的视力在光线不算多好的树林子里原本就算不得多好,再加上向南是坐着的,身上还穿的是泥褐色麻布衣,头顶上戴的是先前用嫩绿枝叶编的“伪装帽”,不吭不响的僵在那里跟周围的树木杂草也没什么区别。 野鸡看了几圈没发现动静,这才又缩了脖子眯眼继续蹲着。 向南松了口气,猜测可能也是这附近很少有野鸡的天敌食肉动物出现,这样的猜测让向南也松了口气,就怕待会儿野鸡受伤流血,血腥味引来其他不好惹的动物。 向南当初虽然跟室友玩的是弩,可弓还是搞过的,瞄准起来也不算太难,何况距离不算远,向南瞄准的也是鸡的胸脯。 这里就不得不庆幸一下向南跟野鸡的站位跟蹲位的方向了。 向南做的箭肯定不够锋利,若是从野鸡背上射过去说不定就只能靠惊吓外加一招需要向南眼疾手快的“猛虎扑食”窜出去试试运气看能否扑到野鸡,现在箭从鸡胸部射过去,有很大几率能够穿过野鸡身上最软的胸脯羽毛扎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6.老友重逢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原本穿越前就是傍晚了,突然穿过来又过了一个下午,现在向南有点儿时差带来的疲倦,倒是真就倒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本向南想着经历了这样神奇的事儿说不定从不失眠的他就要失眠了呢, 后来向南想了想, 觉得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想当初他好端端考个公务员本以为考上了能端个铁饭碗, 结果临到头却突然被分配到甘省大山里头当个空架子村支书,一个月就领着跟低保户差不多的工资过日子,一过还就过了两年,当年他到了甘省那沟子村里头第一晚不也倒头就睡, 两年都没失眠过么? 向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把他倒着提了起来, 正当他要惊呼一声的时候, 屁股上一痛,啪啪两声拍打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向南睁开眼, 模模糊糊眼前居然看不清,跟他摘了眼镜之后是一个感觉。 之后就是吃奶...... 没错,向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崩溃, 然而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 就好像他只是寄宿到这个奶娃娃体内似的。 一开始向南还琢磨,难不成又穿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本来就是意外,到了新的身体里灵魂不稳定, 这个时空刚出现了空间节点, 空间波动不稳定再一哆嗦把他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又给带到别的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向南感受着身体吧唧吧唧吃着奶, 一边忍不住发散思维的想起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时空穿越论。 这轮调说的是灵魂就是一个波段,如果不小心跟原本世界频率不搭调了,那这段波段就会被原世界抖出去,灵魂就会进入另一个能够容纳这段波段的新世界,这就称之为灵魂穿越。 至于身体穿越,那就是几位大佬提出的另一种穿越体系了,一是速度超过了时间,那么就能打破时间,任意穿梭在这个平行线上的任一时间点。 不过事实证明就2017年为止,人类还没能发现任何物质能够在这种速度下不会解体,等找到了估计就能用这种物质制作出时空仓之类的,让人类真正意义上的掌控时间这东西。 不过要向南说最好还是别真实现了,不然跳出平行空间这种事还好,若是没有,那人类不知道要被灭世多少回。 二就是跟灵魂波段论差不多,不过这说的是时空节点,就是说有的人走啊走,凑巧一脚踩空,踏进了刚好初现在他脚下的时空节点,于是就落到另一个世界了。 这就跟走夜路却碰巧遇见下水道盖子被人偷了一个意思。 向南东想西想的,等回过神,这奶娃娃已经到一岁了,被家里那个年轻男人以及年轻版的向刘氏抱着放到了一张床榻上,榻上放了书本毛笔算盘以及一枚铜板。 年轻男人原本是要把奶娃娃唯一的玩具拨浪鼓放上去凑数的,被向刘氏给拦了,向南想着怕是向刘氏怕拨浪鼓颜色鲜艳,逗得奶娃娃一把选了这个。 原本连算盘铜钱向刘氏都不肯放的,一心一意就想让奶娃娃抓毛笔书本,可年轻男人却十分开明,并不强求。 不过奶娃娃最后还是抓了毛笔,倒是叫年轻男人跟向刘氏高兴坏了。 向南俯身在这奶娃娃身上,却是莫名其妙的懂了奶娃娃的想法。 那拨浪鼓便是放上去,奶娃娃也早就已经玩腻了,自然是不会想要去抓。 书本看起来有点大,且颜色也不好看,铜板太小,奶娃娃从头到尾都没看见,算盘么,倒是看起来有点意思,可向刘氏放在最远的地方,奶娃娃自然就最先抓了近处的看起来比较新奇好玩的毛笔,倒也是阴差阳错。 毛笔是自家做的那种,做工比较粗糙,可笔杆打磨得光滑,还有毛茸茸的笔头,奶娃娃抓着就不撒手了,原本爬着还想过去抓算盘,结果向刘氏跟年轻男人已经抱了奶娃娃起来,又是笑又是亲的,偏那奶娃娃扭着头的想去看算盘,寻思着想要抓来玩。 向南看着这对儿年轻的父母,只能内心默默摇头。 为啥要内心摇头?没办法,因为他现在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向南觉得自己说不定等啥时候灵魂波段一停下,他最后的意识就要消失了。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十九年,向南一直看着这娃娃从奶娃子长成了少年郎,也明白了他这是俯身在了他之前穿越的原主“向南”身上,连蹲茅坑都没错过的经历了一遍原主之前十九年的生活。 向南之前没认出向刘氏就是之前见到的娘,这也是有原因的,一则向南并不知道他们的“娘”是向刘氏,二来向刘氏在年轻男人也就是原主跟阿茶的爹去世之前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向刘氏虽然稍显强势,可年轻男人有个秀才的功名,在镇上也有一份教书的营生,家里好歹有个进项。 上没有婆母公公,旁没妯娌争斗,倒也过得颇为舒心。 这人舒心了,面貌都有不小的变化。更何况之前向南看见的向刘氏刚大病了一场,浑身上下都瘦巴巴的差点就剩个骨架子包张皮了。 跟年轻时候面容饱满的向刘氏一对比,也不怪向南没能一开始就认出来。 自原主十一岁那年男人生了场大病,家里的田地都典当得差不多了,可还是没能把男人的命留下。 此后向刘氏又铁了心的要儿子读书考取功名,这几年家里连张稍微好点的凳子桌子都跟人换了口粮,更别说向刘氏当年的嫁妆了,早就连箱笼都给一块儿换成了粮食。 当年看来都是优点的没有公婆妯娌到后来也成了短处,家里出个事也没人帮衬一把,便是向刘氏种地累得起不来床了,家里连挑水打柴的活计也没人来帮扶一把。 向南一直看到原主因为饿得太狠,原本是想要去隔壁村同窗家里询问今年刚结束的院试题目的,结果回来的路上就直接饿得头晕眼花,脚下被石头一绊就摔了,这一摔就叫向南摔了过来。 今年的院试就在前两天,原本原主也是要去的,结果向刘氏突然高烧不止,这时候高烧可是会死人的,原主跟阿茶没办法,只能花了钱去镇上连夜按照山脚下赤脚郎中开的药方抓了药。 好歹两天过后向刘氏烧退了,人也醒了,看着今天都有精力琢磨让阿茶去做妾这事儿,精神也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早上向南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累得不行,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阿茶给哥哥端洗脸水进来的时候发现了,连忙给向南把蚊帐挂了起来,挂好了一边也顾不得挂另一边了,连忙走进查看向南的情况。 瞧着自家哥哥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躺着,阿茶又是心疼又是郁闷,松了口气之后回身把另一边蚊帐也给挂上了。 “哥哥,不是我说你,这蚊帐也就遮个灰尘甚么的,为什么哥哥就是喜欢把它放下来呢?这蚊帐布料不透气,偏你还不喜欢那种只有四周没有帐顶的蚊帐,这四面不透风的一捂,如何能透气?闷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上次哥哥不是答应我不会再把它放下来了吗?” 向南有气无力的转头看着阿茶,心说我这也不知道这蚊帐是只能看不能用啊,晚上梦里倒是知道了,可半途也没能醒过来重新把蚊帐给挂上去啊。 “那大户人家用的蚊帐都是透气的好料子,且蚊帐宽敞也不怕憋闷,咱们家这个原本就厚实,且又因着布料不够用特特裁小了许多,哥哥一个大男人,蚊帐里的气如何够哥哥用的......” 阿茶还在念念叨叨,一边挂好了蚊帐又转身从向南床脚外面靠墙那边用石头跟木板垒起来的架子上翻了箱子,找出一套褐色短打衣裤放到向南枕边,而后手脚麻利的将向南昨晚脱下的衣衫给收拾了搭在手臂上。 “哥,那你缓过气来了就换了衣裳洗洗出来吃饭吧,昨天哥哥都饿晕了,娘说今天的给哥哥添一顿朝食,我跟娘的朝食就晚一点跟哥哥的午茶一起。” 现在这个朝代有点类似于宋朝,人民生活水平都有了提高,不过一般也就是吃两顿饭,农忙的时候添一顿午茶。 不过科举制度又不全然是宋朝的模样,现如今的朝代叫做大业朝,现如今在位的是第三任新皇帝。 原主打听到的录遗就在三个多月后的七月,向南想着自己要亲自上阵考科举,心里却是一顿发虚。 原主虚岁都已经二十一了,却还是个童生,这就能看出来原主并不是个多有读书天赋的人,向南梦里跟着原主去镇上学堂上课,也算是围观了原主的其他同窗。 若是旁的人家,家里早已经放弃了继续全力供养的心思,先把婚姻大事解决了,可向刘氏对儿子科举之事已是入了魔,家里但凡有一文钱都是要给原主读书用的,根本挤不出钱来置办亲事。 这也就导致了原主虽长得好,却并没有哪户人家愿意不要聘礼倒贴的嫁过来。 向南自认就他跟着原主看的那几本书,根本就没多大可能性能考上秀才。 虽则在梦里向南也跟着原主将那几本书看了十几年背得滚瓜烂熟,可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读书最基础的就是要会背,背完了才是去理解,理解完了才能谈什么提炼拓展融会贯通。 向南还没有觉得自己背几本书就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眼见着野鸡不可能再跑了,向南松了口气,将射中野鸡的那支箭□□一看,箭首也就射入野鸡胸脯肉中约莫一个指节那么长。 这还是因为弓是第一次使用,弹射力是最好的,可以想象若是再来一只野鸡,怕是也射不动了。 向南想着将野鸡拎在手里估了下,约莫也就一两斤,也是,这才过了冬天,便是想长胖点也没办法。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定睛一看,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7.飞行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 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 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一声, 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眼神却透着认真, “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 戏文里不是说过么,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 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 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 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 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 “赵、赵赵姑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他这是突然天降超级桃花运了吗? 赵悦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朝向南一笑,“呆子, 下次见面叫我阿悦啊。” 所以说赵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啊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是明天还是后天亦或者大后天啊?若是明天又该是上午还是下午呢? 向南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赵悦消失在树林间,等看不见人影了还站了许久,脑袋里翻来覆去掰碎了揉烂了的琢磨赵悦离开前说的那两段话到底什么意思。 “赵姑娘对我有意思?赵姑娘在开玩笑?” 若是有意思,可他现在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 要是搁现代那真的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推论题, 由已知条件推算出注孤生的结果一点不含糊。 可这不是现代, 赵姑娘再是不落世俗也不可能用终生大事来戏耍他吧? 向南想得入神,回过神来天边夜色都渐渐围拢了,向南连忙小跑着往家去,等到见了在院门口不放心正在张望的向刘氏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娘,你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家里为了节约灯油,都是天不黑就洗漱完上床睡觉的,唯一会点灯的也就向南那个房间了,偶尔向刘氏跟阿茶有没做完的活也会拿到向南房间门口借着烛光抓紧时间做。 向刘氏瞧着自家儿子跟丢了魂儿似的,说个话都没精打采的,心头一跳,眉头忍不住的就皱了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阿南,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跟赵姑娘在哪处说了什么话?” 一听见向刘氏提起赵悦,向南忍不住的就有点那啥,好在院子里光线不明亮,向刘氏也因为长期营养跟不上导致有些夜盲,向南滚烫的耳朵跟脸颊倒是没叫向刘氏看了去。 向南眼神飘忽了一阵,含含糊糊的摇头,“没,赵姑娘早就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家了,我就是瞧着夜色合拢的天好看,一个人在村口站了会儿。” 以前儿子也时常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酸溜溜的作诗,向南这话引得向刘氏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顿时生出了一点紧张感。 先前向刘氏还担心向南是在外面跟赵悦多说了话,现在却瞬间觉得比起那夫子家的小师妹,赵悦反而也没她一开始想的那般不如意了。 “我的儿,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学堂那边......” 这半个来月向南都没说要去镇上学堂,也没再对月为那夫子家的姑娘吟诗,向刘氏这才放松下来的,可若是因着出去一趟见了天色就起了心思,向刘氏觉得以她儿子的性子,还真不是不可能。 说起学堂,向南顿时将注意力从赵悦那里收了回来,“娘,本是要跟你说的,明日我先去学堂那边拜访夫子,这几天试着提笔写了两篇文章,我想拿去请夫子帮忙看一看,若是哪些地方不合适,也好有时间琢磨琢磨。” 虽说是七月才补考,可时间这东西最是滑不留手,想想刚穿越来的时候,再想想现在,竟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多快要二十天了。 每天里忙忙碌碌的瞎折腾,时间过得忒是迅速。 向刘氏听说向南要去学堂,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不过儿子是去请教夫子写文章的,到底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向刘氏只能回屋跟阿茶准备起明日给夫子的随礼。 好在今日有赵悦送的野猪肉,好歹让向刘氏不至于琢磨得头疼都拿不出什么看得过眼的东西。 “若是非要让我在李姑娘跟赵姑娘之间选一个,我倒是宁愿选赵姑娘了。” 向刘氏睡前跟阿茶如此感慨,可见对那夫子家的李姑娘很是不满意。 阿茶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里所思所想简单的说了说,“娘,为何大家都喜欢走个路都要喘几回的病弱女子,明明还是如同赵姐姐这般身体好的女子才更好吧,若是嫁入农家可帮着夫家做更多的活计,若是嫁入富贵人家,便是生个孩子也是身体好的女子更好吧。” 因着是跟娘亲在房间里说私房话,阿茶并没有什么顾忌,说起女子生孩子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向刘氏听了却是一愣,只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那些贵人就喜欢弱柳扶风病弱西子的女子,阿茶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向刘氏却是翻来覆去的想着阿茶说的那些话。 向刘氏比起阿茶可是更动女子生产这事儿,说起来当初夫君在世时就很不赞同她为了变“美”跟风一日只吃一顿,怀了阿南的时候夫君还硬逼着她每日吃四餐。 那时候村里就向刘氏怀孕胖得最厉害,不少人都嘲笑过她,偏她夫君说是当母亲的身体越好以后生下的孩子才能更健康。 夫君看过不少书,幼年时候还曾立志要做大夫,为了孩子,向刘氏自然是忍了旁人的嘲笑,结果等到生产时果然因为她身体好生得快不说,阿南生下来也是胖嘟嘟的很是健康。 村里哪家妇人没有早夭过几个孩子的,偏就向刘氏生了两个孩儿就养大了两个,阿南跟阿茶虽然因为这几年生活差了看着面色苍白瘦弱,却也是没怎么生过病。 按照阿茶跟夫君的话,难不成真的是身体好的女子才能更好的开枝散叶? 向刘氏陷入了深思,等到阿茶都开始做梦吧嗒嘴念叨好吃的时候,向刘氏都还没睡着。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跟阿茶的谈话,回了房间洗漱好,暂且放下继续琢磨赵悦那两句话的深层含义,静下心来借着烛光又看了两遍明日要拿去给夫子看的那两篇策论。 时下考科举,结结实实的要考上三天两夜,除了简单的墨义跟经贴,最重要的就是策论,随后还有属于加分题的赋诗。 墨义跟经贴,简单来说就是名词解释跟填空题,这个只需要熟背考试范畴内的那些书籍即可。 策论对考生的要求就高多了,要想写出一篇出彩的策论,除了典故名言随手拈来遣词造句足够出色,还要精通社会现状、百姓所思所想、务农、水利、时政、军事、管理等等,所以古代书生还真就不是死读书就能考上科举出人头地。 这也是为什么向南一来就觉得自己走正规科举路子出不了头的缘故。 好在考秀才还是稍微要简单一些,吴越郡是个人口大郡,可因着多山脉,经济并不算发达,也没有多少世家,这也导致了读书的人数就从根本上减少了很多。 每年秀才的名额不算少,向南觉得自己还是能去争取一下。 至于以后,向南想着可能可以试着走明经科,混个小业务员也不错。 进士科跟明经科并不矛盾,一个人在有了进士科功名之后依旧可以正常报考明经科,不过两者的区别却很大。 简单来区分,就是进士科的以后前途无限,明经科的要想做什么大官就很难了,很多人终生都是底层的小业务员。 明经科分为很多,基础的就是明法明书明算,明法考的就是司法,出来后任职就是古代司法部门。 明书就是经贴之类的,出来以后就去教育部门工作,明算则是古代的数学考试,类似现代的会计,做得最好的就是去户部工作。 向南没什么大志向,也不觉得自己能在古代官场混出什么大名堂,最好的想法就是以后当个教谕啥的,这个够清闲嘛。 不过这些都是向南一个人瞎想,当务之急还是好好读书争取这次能考上秀才,嗯考上秀才之后就能去学堂坐观替人写书信挣钱了,还能将家里的田地免税。 向南想了很多,根本就没有像向刘氏担心的那样想到学堂里那位小师妹李姑娘,因着明早要赶路,向南检查了两遍策论之后就搬了书篓将笔墨纸砚书籍之类的带了一些,万一用得上到时候也好拿出来用。 整理好了书篓,向南早早的就吹了油灯上床睡觉了。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刚才阿悦弯腰拿书篓的时候腰肢伸展间手感可真好,而且阿悦腰部柔软性也很棒,阿悦真好,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直等了我这么久。 阿悦人长得好看,这么厉害有本事,对我还这么好...... 马匹颠簸不适合说话聊天,赵悦在前面认真谨慎的控着马寻着好走的路尽量让向南憋被颠得太厉害,向南在后面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又想起了上回赵悦说的以身相许那事儿。 到最后向南想,若是阿悦不是开玩笑的就好了,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不是骑马飞奔,可比起牛车肯定还是快了许多,等到看见杏花村村口那片杏花林的时候,也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也才下午五点多,太阳都还没下山。赵悦见快到村口了,这才放缓了速度,“要不要下来走一走?第一次骑马腿会很疼。” 向南正有此意,而且他也舍不得走得太快,等他到了村口,阿悦肯定就要回去了。向南倒是想送赵悦回家,毕竟在他想来,身为一个男人,送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回家/宿舍,这种事就跟约会要拉手一样理所当然。 可惜向南也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只弱鸡,就像昨日赵悦说的,等他送了阿悦回家,阿悦还要反过来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转头又送他回来。 赵悦先下了马,控着缰绳寻了个好下来的矮坡小心的扶了向南一把。向南双腿落地软得差点直接坐到地上了,赵悦看得想笑,可又怕向南气恼,谁料向南自己倒是先笑了。 “阿悦,我腿软,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歇一歇吧。” 其实向南屁股也疼腰也疼,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跟赵悦说的。 能跟向南多相处一会儿,赵悦自然是愿意的,把缰绳在一边的树干上绑好,摘了马嘴套让马自己吃草,赵悦这才解了腰上的水囊递给向南,“喝口水吧。” 向南竹筒里的水中午塞玉米饼的时候就喝完了,在苗大人那里也忘记灌了,正是口渴得很,赵悦也是看他嘴唇发干这才递过来的。 向南道了谢拔开软木塞喝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水囊是赵悦随身带着的,说明水囊都是赵悦自己在用。现下自己贴着水囊嘴喝了水,岂不就是间接接吻了么...... 靠窗户那边有张好歹比厨房饭桌好了许多的长条书桌,桌上摆放了几本线状书,向南去翻了翻,有两本跟旁边练字的纸张上的字迹差不多,应该是原主自己抄写的,另外的几本字体都不一样,应该就是在书坊里买的。 想想古代印刷术还没出来之前的书籍如何金贵,向南不由唏嘘。 书桌对面就是一张床,跟他们娘房间里那张木板床不一样,这张床还是架子床,床架子上还挂了一笼青色的蚊帐,虽然帐布一点也不轻薄透气,可好歹也是这么多布料。 向南啥也不清楚,对于以后的生活也毫无思路,抬手使劲儿戳揉着发疼的眉心,也没精神多想了,只鼓着腮帮子吹了油灯,借着窗外模糊的光线摸到了床边,放下蚊帐,脱了鞋跟外衫,躺下枕着带着点花香不知道灌了什么的枕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原本穿越前就是傍晚了,突然穿过来又过了一个下午,现在向南有点儿时差带来的疲倦,倒是真就倒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本向南想着经历了这样神奇的事儿说不定从不失眠的他就要失眠了呢,后来向南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想当初他好端端考个公务员本以为考上了能端个铁饭碗,结果临到头却突然被分配到甘省大山里头当个空架子村支书,一个月就领着跟低保户差不多的工资过日子,一过还就过了两年,当年他到了甘省那沟子村里头第一晚不也倒头就睡,两年都没失眠过么? 向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把他倒着提了起来,正当他要惊呼一声的时候,屁股上一痛,啪啪两声拍打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向南睁开眼,模模糊糊眼前居然看不清,跟他摘了眼镜之后是一个感觉。 之后就是吃奶...... 没错,向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崩溃,然而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就好像他只是寄宿到这个奶娃娃体内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8.六月末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另外得了两大把铜钱以及两布袋子的杂粮, 村民拿来的粮食也不是全都相同, 杂七杂八的赵悦也懒得分开,总归都是粗粮, 干脆就混在一起,两个半臂宽手臂长的布袋子被装得满满当当的。 赵悦一开口就留下一袋子, 这大方的劲儿叫向刘氏十分羞愧, 刚才还害怕人家姑娘今晚回不去家要留宿在她这里呢, 转头人家就这么大方的给送了这么一大袋粮食。 要知道便是现如今他们家粮仓子的存粮也比这一袋子多不了多少。 向刘氏推辞了几句也就顺势应下了,只拉着赵悦的手让她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杏花村找她, 就当她是亲大娘看待, 别生分。 赵悦眸光闪烁, 笑着应了。 向南吃晚饭就出去收拾鸡去了, 死了的鸡可不能就这么扔着过一夜, 因着下午的时候收拾野猪去了, 这被向南一把拧断了脖子的倒霉鸡也一只在背篓里躺着。 等赵悦拎着一袋粮食出来拿着弓箭想要走的时候,向刘氏连忙喊了正蹲在厨房跟阿茶一起拔鸡毛的向南。 “阿南,这天色也不早了, 你去送送赵姑娘。” 送肯定不至于送到家,向刘氏的意思是送到村口,毕竟也不知道赵悦住的五峰山哪个方向,距离村子近不近, 把人送到村口就已经算是将礼仪做到位了。 可惜向刘氏没想到自家儿子现在那缺根筋的性子, 向南还真就要把人给送到家, 毕竟一个姑娘,且还是如赵姑娘这样漂亮的女神一般的姑娘,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向南原本以为今晚就要留赵悦在家歇一晚呢,听见赵悦要回去也是意外,不过抬头看天色也不算太晚,加上向南这时候也想到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床。 娘跟妹妹睡,若是赵悦留宿,就只能她们三个人挤一张小床板了。 向南朝向刘氏说了声“好”以作回答,回头跟阿茶说了一声。 阿茶听说赵悦要走,连忙在围腰上擦了擦手,也出来送赵悦,阿茶挺喜欢赵悦的,甚至心里隐隐羡慕赵悦。 当然,这种羡慕是对于赵悦本身,对于赵悦现在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生活没有家人,阿茶还是挺同情赵悦的。 “赵姐姐以后还会再来吗?” 阿茶一路送着向南跟赵悦出了院门,等到两人要离开的时候阿茶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赵悦回头正对上阿茶满眼的不舍,顿时心中一暖,嘴角的笑绽放开来,“阿茶妹妹的手艺很好,下次姐姐打了野味儿馋嘴了可就要来麻烦阿茶妹妹了。” 阿茶顿时高兴的笑了,“那赵姐姐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天色暗了路就不好走了,赵姐姐路上注意安全。” 向南这回没背竹筐,只扛了属于赵悦的那一袋粮食。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路上遇见村民还有不少人跟赵悦打招呼,也有人问赵悦以后还来不来村里卖野味儿。 见到人赵悦都面上带笑,哪怕是不说话听人念叨的时候也噙着浅笑,看着就让人亲近得紧。 一直等走到村口赵悦伸手示意向南把粮袋给她的时候向南才冲跟女神独处的晕眩迷糊中醒过身来,这才想起来粮食不是有两袋么? “你怎的又给” 向南想一想就知道赵悦肯定是又把那袋粮食放在他家了,顿时忍不住叹了口气,“赵姑娘对在下前有救命之恩,后有赠粮之恩,在下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才能报答得了赵姑娘了。” 被女神这样厚待,向南有些小失落,因为他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回报给对方,总觉得自己很没用。 先前赵悦救下向南之后就说要将野猪直接送给向南,那时候向南推拒了赵悦也只觉得向南知恩图报且并不贪心。 可等亲眼见识过向南的家境之后,赵悦再回想此事,对向南的人品有了更深的认识。 若是家境尚可,拒绝了那份唾手可得的诱惑还只能说人品好,可若身处窘境还能干脆的拒绝,且不是硬撑着死要面子的拒绝,这就十分难得了。 宁愿喝稀粥果腹,也不愿接受无功之禄。 赵悦听了向南的话,轻笑一声,这轻笑落在向南耳朵里就跟蹦了一只小虫子在耳朵里似的痒痒到心尖上。 赵悦站定侧身看向向南,“阿南,我心里有几个问题想要请阿南帮忙解惑。” 向南一听,止住想要挠耳朵的动作,满脸严肃的朝赵悦点头。 “阿南家里条件不是很好,野猪虽然不见得能卖多少钱,可左右便是杀了卖肉至少也能得数百铜钱,为何阿南一开始要拒绝?” 向南皱眉,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感觉被冒犯了,反而是疑惑,“赵姑娘刚从这野猪獠牙之下救了在下一命,怎能转头就坦然收下救命恩人的东西?” 便是暂且没条件报恩,这份恩情也应该是深深记下才是。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不报恩也就算了,怎得还能如赵姑娘说的这般行事?” 向南开始怀疑赵悦是不是三观跟他不同。若真是如此,赵悦在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就要受到动摇了。 向南尊重每个人的三观思维不同,可是他也不喜欢强迫自己去跟三观不同的人相交。 赵悦没管向南眼中对她稍稍冷却的眼神,一脸坦然的继续问,“那若是阿南家里母亲妹妹就等着这点东西救命,阿南可会坚持不收?” 向南抿唇,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分明是两件事,为何要混为一谈?且不说家里还没到那等地步,便是有朝一日到了这一步,在下便是自己饿着也不会让母亲妹妹饿着,若是没办法了村里还有里正,里正之外还有村民。” 一句话,便是他去求人甚至乞讨,不要身为读书人的面子,也不该是成为反过来理直气壮要救命恩人馈赠的理由。 赵悦摇头,放柔了声音,“过直易折,我这不是心甘情愿想要给你的么?又不是让你来抢才给你。” 赵悦这般一说,向南想着也是,不过他跟赵姑娘不还只认识半天时间么,若是有了别的情分,自然就不一样了。 向南扛着粮食埋头往前走,之前因为认识赵悦而一直处于兴奋的心情经过这两问两答开始渐渐沉静下来。 向南知道他性格有缺陷,可是就是倔强的不肯去改,哪怕他其实心里也隐约觉得赵悦说的话有点道理。 “我父亲,你应该知道了,就是以前的赵老大赵猎户,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干旱欠收,有位白头发的大爷没办法,只能上山想要找些吃的,那时候便是连草根都被人拔了拿回家熬汤喝。” “大爷就只能继续往深山里走,却不想拐了脚,幸好我父亲带着我去那附近看陷阱里是否有猎物,这才将他救了。我父亲见大爷可怜,就将那天打到的两只野鸡给了他,结果大爷又拐弯抹角的说家里人多,分下去一人喝不了一口汤,我父亲那个人跟你有点像,听了大爷的话信以为真,就将剩下的那只野兔也给了大爷” 赵悦止了声,向南正听得起劲,满脑袋都在想象后续会如何发展呢,结果赵悦就不说了,向南也忘了刚才他自己在闷着闹别扭的事,扭头看赵悦,“后来呢?” 赵悦笑了笑,笑容有些凉薄,“后来么,那位大爷就以报恩的名头上山来找我们,找到了我们的住处看见我们家房梁上挂了许多肉干,又感慨起家里如何艰难。” “陆陆续续等我家存货都送到了大爷手里,大爷又说要让他的两个儿子跟着我父亲学习打猎,学打猎是假,却是将我父亲布置的陷阱都给占了去后来我跟我父亲就搬家了,搬到了五峰山,没让别人知道我们家在山上哪处。” 赵悦没说那位大爷的大儿子因为贪心,想要找到她父亲设置的其他陷阱,自己滚落山崖摔断了腿,于是那大爷一家就跑到他们家来哭,还说要是他们不赔钱就要去衙门告她父亲。 好在赵悦父亲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只让大爷一家随便去告,自己连夜带了女儿搬家了,那段时间赵悦便是到死都不会忘记。 赵悦说完便没再吭声,陷入回忆中,并不想说话。 向南听完了这件事,这才明白为何之前赵悦要那样问他,向南一边走着路一边偷偷去看赵悦,发现赵悦心情似乎不太好,顿时就暗自着急了。 有心想要安慰安慰对方,却偏偏编不出好听的话来,最后向南只能先道了歉,“抱歉赵姑娘,我c我刚才还以为你问的那些话就是你自己的想法,那时我还想赵姑娘怎是这样的人,于是我有点生闷气了。” 一时向南也不记得要自称在下了,这样却叫赵悦听得更顺耳。 赵悦失笑,这呆子,生个闷气还要跟她道歉。 “赵姑娘,那时候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别害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好人有坏人,就跟种子有好种子有坏种子一样。” 前段时间种地种得,打个比喻都是种子。想想赵姑娘那时候估计也就几岁,原本父亲救了人应该是做了好事,却没想到就此却是被人缠上了,当时的赵姑娘肯定是很迷茫很害怕。 “没关系,这竹筒是一截一截拼接的,到时候检修一下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咱们家也不用费力气去挑水,阿茶跟娘想怎么用水都成。” 对于向刘氏的担忧,向南很是轻易的就解答了,向刘氏见状,知道儿子是想过这些问题,便也不再多做他想,跟阿茶一样开始为家里有这么方便的水源而开心了。 虽然有了水也舍不得费柴火烧水洗澡,可等夏天了凉水用太阳晒一晒也能好好的洗洗,阿茶跟向刘氏原本也是喜洁之人,之前也不过是因为挑水实在艰难,这才省着用的。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弓弩,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向南觉得自己不说像那些穿越主角捕头野猪老虎啥的回来,好歹能设置陷阱做点工具抓些野鸡野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9.海船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直到耗费了将近两年课余时间研读完能找到的古代算术书籍, 向南这才明白了自己就是那只蹲在井底的青蛙,从此收起了自己那股子还没来得及暴露出来的骄傲, 人也变得谦和宽容了许多,便是到了农村里也会耐下性子认真听满嘴方言的老乡说些乱七八糟的歪理。 因为向南觉得人,真的是十分神奇的生物,有人的地方,就有创造,有创造的地方,就有你不懂的不知道的知识。 至于为何研读古代算术书籍花了向南那么多时间? 咳, 却是因为向南为了追求原汁原味,找的都是纯古籍复印本,上面的很多表达的词汇用语比之文言文还要生涩难懂,向南没办法,只能一边啃古言词义一边啃算术古籍。 既然向南这么说,中年男人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看透向南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见向南眼神清澈表情坦然放松, 中年男人也不多废话了。 一手习惯性的往后一背,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中年男人最后视线落到刚才向南蹲的大石头上, “小兄弟, 你可知这块石头的重量?” 向南刚才蹲的石头并不是十分规整的某种形状, 挨着地面的那边倒是直线状, 两边却一边大一边小的呈椭圆状,上面露出来的又有坑洼,前后微微鼓起,跟两边椭圆状的那个有点像。 其实面对这种问题,古人早就有了方法去算重量,比如说曹冲称象。 现在向南肯定是不可能为了一块石头就找人来如此这般的折腾,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向南自己现在除了他自己,能帮忙的一个也没有。 因此向南只能歉意的朝中年男人再行一礼,先告一声罪,“大哥,这若是要精确的算出它的重量,现在就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行,小弟现下也只能大概的估计一下重量。”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面上含笑的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向南围着石头脚尖脚后跟的挨着比划了一下整体周长,左手手上伸出三指掐了个数,然后右手捡了边上的一块软石在大石头上划了几道分割辅助线。 大体上将石头分割为几个规则形状之后,以拇指与中指张开的“卡”为尺丈量了各处需要丈量的线条。 随着右手的丈量比划,左手手指掐出的数字也在不断变化,中年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向南转来转去爬上爬下的还掐着手势记录什么。 事实上他出这么个难题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如何算的,唯一能知道石头重量的也不过是叫人拿来大桶将石头装进去,最后再靠着溢出来的水来大体估算石头重量。 却是没想到他有意为难,这位小兄弟居然也能靠着自己的方式直接掐算石头重量。 要说中年男人为何没有觉得向南是在糊弄他? 看看向南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以及不顾形象爬来爬去还时不时用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的模样,中年男人也不觉得对方是提前知道了他身份,故意在这里大费周章的骗他。 需知石头不远处就是市集,向南这般古怪的行为,没过多久就吸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一个读书人若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顾形象的撅着屁股比划就为了骗他,若真是如此,中年男人也能对向南的心性生出点佩服来。 “这是啥状况?小兄弟这是干啥呢?” “刚才我隐约听到两句,好像是这位先生出题考小兄弟,让小兄弟算出这块石头有多重。” “嗬!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 “哎呀这么大块石头,肯定很重啦,这白脸先生别不是在戏弄小兄弟吧?” “也不一定,这后生娃子算账可厉害得很,肯定能算出来!” “要是这白脸先生是在戏弄小兄弟的,看我不围了他让他自己也算一算,若是他自己都算不出来,肯定就是在耍人玩。” 中年男人隐约听见有男人粗着嗓子这般说,惬意的表情顿时几不可查的一僵,摸着胡须的手都顿住了。 再转眼去看向南忙乎得额头都起了层薄汗,中年男人心里莫名的生出点心虚。 确实,等人家小兄弟辛辛苦苦算出来石头的重量说出来,他这里却没个答案判断对方是对是错,这也委实有点不靠谱了些。 想了想,中年男人招来身边的小厮,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这才暂且放下心来,可以不用担心一会儿被围观的百姓围着逼他说答案说不出来了。 向南没注意围观的人嗡嗡嘀咕声,只凝神专注的计算,眼前只有石头上一处处数据,脑袋里也只有通过各种复杂运算不断变化的数字。 到最后向南左手掐数字的动作停了下来,又蹲着看了两遍先前自己写在地面上的几道重要计算步骤,确定没错之后,这才起身朝中年男人报了个数。 “大哥,这数字肯定是不精准的,误差约莫在一到两钧上下。” 一钧等于三十斤,向南估摸着重量误差在三十到六十斤上下,因为他现在对于这块石头的质量密度也都是靠观察外沿石质估算的,无法像现代那样通过仪器得到精准数据。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不等围观的人替向南打抱不平,自己就先歉意一笑,抱拳朝向南行了一礼,“说来惭愧,小兄弟居然靠着一双眼一双手就算出了这石头的重量,在下却没这个本事,不然也不至于焦头烂额没个办法,不过在下已经让小厮叫了人来,一会儿就先把这块石头抬回去,咱们用笨重的法子把石头的重量一称算,这就能知道小兄弟的答案对不对了。” “还请小兄弟别气恼,大哥这也是没法子,烦恼的事不是小事,必须得确定小兄弟这法子有用才能放心。” 向南听中年男人如此一说,自然没什么好生气的,反而对于中年男人说的要称这石头的重量起了兴趣。 一来可以现场围观一下古人的称重之法,二来也能看看自己这样算是不是错的。 中年男人话才刚落,那边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几人先朝中年男人抱拳喊了一声“苗大人”,中年男人挥手示意他们别行礼了,赶紧抬石头,几人这才收了要拜的动作,围着石头看了一圈,寻摸好下绳子的地方,这就风风火火的折腾起来。 围观的人听见“苗大人”这个称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位为难向小兄弟的白脸男人居然就是他们泽陂县的县令苗大人。 顿时围观百姓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该跪下来行礼。 倒是苗大人不耐烦计较那等繁琐礼节,直接抬手朝围观人群拱了拱手,“各位父老乡亲,且都散了吧,大家放心,今日本官也是对这位小兄弟有事相求,一定不会为难戏弄他的,大家且放心的离开吧。” 说的话又有打趣又有自嘲的,听得让围观的人顿时放心下来,对这位苗大人的感官也是瞬间升到了顶点。 古代是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像苗大人这样只是质朴的说几句话,就能让百姓觉得这位大人实在是平易近人,且性子忒的好了。 向南也是愣住了,原本只想着这位大哥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比如说啥员外之类的,没想到一来就是本地的大佬。 虽然县令只是个芝麻小官,可落到小地方却是他们仰着脖子去看的大人物。等苗大人驱散了围观人群,向南终于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回头瞅苗大人,问了一句让苗大人哭笑不得的话,“大人,我c我还不是秀才呢,这是不是要跪地行个礼?” 只有考上了秀才才能见官不跪拜。苗大人瞧着向南越发觉得他是质朴诚实,好笑的摆了摆手,“小兄弟还是称呼我大哥顺耳些,大哥这可是已经自报家门了,小兄弟是哪方人士姓甚名谁大哥却是还不知晓呢。” 对方如此一说,向南看苗大人不像是在虚情假意,果然就信以为真的松了口气,“小弟名叫向南,泽陂县杏花村人士,桃李学堂的一个小童生。” 向南这一听他说的话就完全不生出疑心就信了姿态叫苗大人更是心里熨帖,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苗大人自己是十分不爱跟人说话时对方战战兢兢的。 为何战战兢兢?因为害怕。 为何害怕?因为想得太多! 想得越多的人越是不自在,便是跟他相处的人也会被这种不自在所感染。瞧着这位小兄弟心眼忒的少,说话做事便是脸上的笑,瞧着都让人舒坦。 毕竟读书人有个亲妹子做妾,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要不是昨天向刘氏以为错过了此番院试还得等到明年三月,家中没钱没粮连学堂束脩都交不上,向刘氏也不至于真就动了阿茶的心思。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大业朝实行的是糊名制,也不需要保人就能参加科举,所以向南觉着现在学堂里的夫子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自然不需要特意去讨好。 至于师生之仪,学生家里都要饿死几个人了,想来若真是有师生情谊,夫子应是不该怪罪才是。 向南不太爱古言诗文经贴之类的,他更喜欢动手的那些东西,所以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是标准的理科生。 不过现下秀才之下无明经,便是向南想要偷懒走明经这条路子以后做个小业务官也必须先考了院试。 因着这些,向南呆在房间里也慢慢的翻看起了原主先前就准备好的主考官副考官往年做的文章。 补考应也是三月里这几位作为考官,毕竟吴越郡也不可能单独又派人下来,就为了考员不会很多的录遗。 另外还有一些也是原主这几年来多方收集的文章经贴,比如大业朝各方文豪,往年科举考场出来的优秀文章。 至于那些书,向南已是在梦里十九年跟着原主背了个滚瓜烂熟,对于已经会了的东西,向南很是提不起兴致来。 倒是看着各类文章经贴,在里面寻找相同于不同,抓捕骨架流行,向南慢慢的看入了神。 向刘氏悄声放下门帘,嘴角含笑脚步轻快的走了。 儿子今日虽然花费了时间在干活上,可瞧着看书做学问的时候却比往日里更加专心,也不给那什么夫子家的小师妹做写个文绉绉的风月诗歌了,想来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抓住七月里这个机会。 想她亡夫十五便中了秀才,十七娶了她,因着舍不得孩子外加家中没有别的经济来源,这才一年年蹉跎了去。 想来阿南身为夫君自幼悉心教导的儿子,这回拿个秀才的功名,定然是十拿九稳。 等到阿南得了功名,该是相看一户贤惠的妻子回家了。 向刘氏想到这些,便是还有些头晕眼花,也觉得浑身松快得很,当即手脚麻利的搬出柴房里那些闲置多时的农具,敲敲打打的勉强修理一番。 傍晚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向刘氏又搬了簸箕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挑拣起种子来,以备春雨来临之后就开始动土忙活春耕。 春耕的前奏自然是翻地,杏花村里有一头水牛,因着先前向刘氏瞧见向南拿了十个鸡蛋回来,心性圆滑的向刘氏也看出来了里正的结交之意。 既然对方递了梯子来,向刘氏也没有不接的道理,让阿茶送了一篮子家里剩下来的梅干菜过去。 虽然寒酸了些,可也算是他们家现在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里正看了向刘氏的回礼,两人没有见面,却颇有点达成默契的意思。 因着这个,向刘氏今年特意提前去了里正家,找了里正婆娘周胡氏,说了今年借耕牛的事儿c 里正果然有照顾向家的意思,自家耕地也才犁了一小半,就让大儿子赶着牛去帮向家把那两亩地都给犁了一遍。 至于第二遍,自然就需要种庄稼的人自己翻一遍了,毕竟第二遍是细活儿,里正再想跟向家示好,也不可能真就不顾其他来借牛的村民。 这般忙忙碌碌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了两三日,春雨断断续续的就落了下来,除了第一天势较大,另外两天都是毛毛细雨。 好在地里的土壤被雨水浸透了,向刘氏跟阿茶披了蓑衣跟斗笠,顶着毛毛雨在地里抓紧时间翻土。 蓑衣跟斗笠都是用大片的竹叶用竹篾夹着编织而成的,村里有篾匠,只需要花点粮食或者几枚鸡蛋,就能提供竹叶跟竹篾请了篾匠帮忙制作。 这第二遍翻地可是细致活,用锄头将大块的泥土敲开,捡了草根石块扔到背篓里,等背篓里装满了这才一起背了倒到其他地方。 向南自然不会在这样忙碌的时候真就坐在家里读书,抢了阿茶的锄头,让阿茶去帮忙捡石头草根,这样一来一亩的旱地没用两天时间就耕好了,顺便还垄了土坎。 向南还在边沿挖了条排水的浅沟,地势最低的地方浅沟也有个能排水出去的缺口。 先前向南只是猜测,梦里十九年看过来,也知道了这边的气候有些像华国的蜀地,冬季少雪,全年雨水丰沛。 这边种的一般就是玉米大豆小麦之类的。 说到玉米,却也是前朝开了海运才从海外传过来的,可惜开了海运引来他国尖细,关键是这尖细还成功了,将朝堂搞得是混乱不堪,最后更是将前朝搞得灭亡了。 若不是有沿海的名将抵死抗击,怕是这边的中原大陆都要被海外的那些国家提前变成殖民地。 “今年这春雨下得不错,相信种子下了地也能更容易发芽下根。” 向刘氏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扯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脸上却是带着笑。 向南一边干着活一边分心想着前朝覆灭的历史,听了向刘氏的话向南点头,春雨不仅仅是能滋养土壤,另一个三月里的雨水还很冰凉,翻耕之后深埋在土壤里的虫卵跟冬眠的害虫都会被雨水冻死。 这样一来等到种子发芽扎根,也不至于被害虫从根部啃噬。 另外说一个,现在的农民耕地其实已经使用套种跟间种了,轮种也在两季耕作的地方有了苗头,原主从不关心种地相关的事,这些还是向南梦里跟着原主无意中听向刘氏跟已逝亲爹在家聊种地的时候听说的。 这世界有邸报传播各地消息新闻,官府也会将邸报张贴在衙门外的布告栏,有识字的就去看,看完了就给大家口传,这也是现在的主要信息扩散方式。 向南想着以前去村子里蹲着成天没什么事看的同学给寄过来的各种小说,里面那些主角通过推广梯田啊套种啊邸报啊之类的,还有开青楼收集信息发家致富的。 向南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不是当主角的料,还是老老实实努力读书争取考个秀才回来,然后教个书搞点小爱好种种地,若是能再娶个心水的媳妇儿生两个娃娃,那日子就简直太美了。 向南想自己可能是穿越大军里最没理想也最没出息的一员了。 一亩旱地翻完又紧赶着下了种子,家里地少,向南他们三个人出动也才忙活了几天就忙完了,水田还要过些日子才需要去折腾。 向刘氏看着村里地多的人还在忙碌,眼里却是羡慕得很,“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大地主,若是有好歹也能去俑几亩地种,全家出息就指望这两亩地,实在是叫人心焦。” 若是家里有男丁,这时候还能去其他村子帮忙种地,多多少少能得些粮食或者铜板,可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女眷,村里人都没有谁家地多得需要雇短工的。 向南是男人,可若是向南说要出门找活挣钱,怕是向刘氏能掀翻了房顶,再同阿茶拿了绳子将人给绑了。 十来天的时间里向南渐渐的倒也习惯了早起挑水,挑水的时候也跟村民碰上了,大家随口说几句话,其他人倒是渐渐发现向家的这位读书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当然也不乏那种背后说向南这是知道自己做学问做不出名堂,开始认命种地了,向南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对未来的计划里也确实有种地这一项。 对于他人说的话碰巧是大实话的时候,向南一向是不会多想的,反而这人来问他这话对不对的时候,向南还要认认真真的点头表示一番赞同。 虽然这种做法很多时候会把对方气得憋闷,可向南委实没有想到这些,倒也无知无觉的自个儿过得快活。 暂时忙完了旱地,向南也在这段时间里上山干活的空隙转悠着发现后山废弃石谷里有一处岩石渗透型水源。 这种在雨水丰沛的地方其实是很常见的,比如向南前世自己的老家,但凡遇见有岩石裸露出来的地方,有十分之三的概率有这种从岩石层里渗透出来的水。 若是这水干净清澈,便会有人在石壁上凿个小凹处,旁边再摆放个破碗,过往的路人若是口渴了,就能在此处用破碗舀水喝了解渴。 小时候向南跟着父母走亲戚,路上就遇到过这种石壁泉,有的甚至喝着还有些许甘甜,这就是水源附近石质的问题了。 向南瞧着距离自家不算远,这便寻了个空闲,在自家屋边竹林里挑选了几根长得壮实的竹子砍了,又削了坚硬的扁平长木棍,尾端稍稍削出个一边斜的锐面用火稍微燎了一下使其变得略坚硬。 竹子剔掉枝桠,将竹子分成约莫三个竹节截断,两端的竹节隔层自然好去掉,中间那一个竹节的隔层向南就用扁平长棍摸索着用了巧劲儿捅在边沿,慢慢将隔层也给捅没了,于是这节竹筒就成了中空的天然水管。 如此重复,向南费劲儿的折腾出足够多的竹筒,然后又让阿茶从灶膛里捡出一些炭,找向刘氏要了些因为洗得太多次而布质舒散甚至微透的旧布,清洗晒干之后将磨碎的炭铺了薄薄一层在布上。 两层布一夹,稍微再让阿茶走几针线,一个简易的净水布层就做好了,每一个竹筒相连的地方都夹一个这种净水布层。 男人的衣衫也不负复杂,更何况还是短打衫,三两下向南就套好了。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原主穿了长衫,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向南心里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虽然吃不饱,可好歹能垫垫肚子,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脑子费得比较厉害,加上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发现跟以前的自己长得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因为饿得比原本的自己瘦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算过得去。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0.遇袭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院试是第一个阶段的初级考试, 也称为岁考,每年都会在三月里举行, 参加的童生考过了就会成为秀才,这就算是有功名在身了,成了秀才的人若是想要下次会试有资格参加,每年也是要参加的。 向南虽然不怕读书,可想想人家都是寒窗苦读十年都不一定能一举考中,面对古代的科举向南也不由得生出点不自信来。 且继续读书就一定要耗费大量钱财,家里都这般光景了, 哪怕向南对生活质量一点也不在乎,可也不得不怀疑在读书读出啥名堂之前,这一家子包括他自己是不是已经饿死了? 向南叹了口气,感觉身上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坐起身拿了刚才阿茶放在床上的衣衫牵开看了看。 男人的衣衫也不负复杂,更何况还是短打衫,三两下向南就套好了。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 原主穿了长衫, 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 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 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 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向南心里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虽然吃不饱,可好歹能垫垫肚子,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脑子费得比较厉害,加上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发现跟以前的自己长得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因为饿得比原本的自己瘦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算过得去。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这又跟吃得多有关了?明明就是想多吃都没有。 向南闷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向刘氏还以为向南是乖乖听话吃饭去了,却不想向南走到厨房门口就停下了,拿了竖着靠放在门口的竹扁担,又在水缸边拎了两个厚重的木桶,瞧着竟是要去挑水的模样。 向刘氏顿时就着急了,将手上的扫帚一扔就跑过来拦向南。 “阿南这是怎地?这种粗活自有我跟阿茶那丫头做。” 阿茶原本还在踮着脚尖努力的将哥哥的长衫搭在竹竿上细细的扯开抹平褶皱,一听这边的响动连忙歪头看过来,瞧见哥哥居然要去挑水,顿时也是一慌,听了向刘氏的话想也不想的接了话朝向南倒,“是啊哥,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该读书写字了,这些活我这边把衣服晾完就去做,不耽搁一会儿做饭。” “还晾什么衣服,待会儿我这边扫完了就过来晾,你先去把水挑了,兴许是你哥有要用水的地方。” 搭了三脚晾衣杆那边之前向刘氏就扫干净了,若不然现在她这边扫地那边晾衣的,灰尘飞上去衣服岂不是白洗了。 阿茶闻言也不犹豫,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真就将衣裳放下了,走过来准备拿竹扁担去挑水。 水井在村中间的那棵老榕树不远处,向家当年是外来户,落户造房时选的是村东头,村西头是出村子去镇上的村口,村东头自然就算是村尾了。 附近最近的邻居都要走上几分钟的路程,扯着嗓子才能喊得邻家听见声儿。 原主的爹当年就是个教书先生,自己也在温书想要继续走科举的路子,只是后来娶妻生子有了负担,拖拉了十来年,最后病倒在家,药吃吃停停的躺着煎熬了将近一年,却也是撒手去了。 向南昨晚梦中犹如真真切切的过了十九个年头,虽然还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可对这个家确实不可抑制的生出点家的感觉,毕竟是待了十九年了,且现在这样子只要不出意外,他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一辈子。 因着种种,向南对众人的性子都还算了解,早上虽然生出想走其他路子过日子的心思,却也不敢就这么直接跟向刘氏说,因为向南知道,向刘氏希望儿子继承父亲的意志继续读书考功名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境地。 若是他说了,向刘氏或许因为三从四德中“夫死从子”,像昨晚那般哪怕再生气也没有对向南大吼大叫,只自己闭眼躺着生闷气。 可这样一来支撑向刘氏挺过这几年艰辛的信念一坍塌,怕是原本就亏损了身子的向刘氏就要不好了。 所以向南想着还是赶紧给他娘把身子骨养好吧,等他长大了再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娃,向刘氏自然就会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计较考科举的事儿了。 向南不想考科举去做官,一来他知道,就他自己,读书还行,可就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这个评价已经伴随了他上辈子二十多年了。 向南没别的优点,对于别人对他的评价不会羞恼,反而会认真琢磨是不是真的,然后很自然的接受这种评价。 二来虽然大业朝不是华国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可相同管理制度下必定会催生出相差无几的社会制度向南自己去农村里当个村支书都没那圆滑的本事跟老村长相处融洽和谐,到了古代就能瞬间玩转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向南自己都怕自己张嘴说了这个话会闪了舌头。 可古代商人地位低下,大业朝也不例外,甚至商人之后两代不可入仕。 倒是也有大富商想了别的路子比如说将子嗣假意过继以求参加科举,可若是被查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九族都要遭殃。 比起前朝虽然大业朝没了世家垄断官员选拔,寒门子弟也有了登上朝堂的途径,可想想读书的花销,到头来依旧是颇有底蕴且自幼受到高等教育的世家子弟占了大头。 向南想着心里的打算,一边蹲在水缸前一手扁担一手水桶的抱着,板着脸不吭声。 原主的性格跟向南原本的性格也差不多,便是有差别的地方,梦里十九年向南也耳濡目染的无意识改变了,向南这样就是犯了倔,向刘氏跟阿茶一时也不敢上前强行抢扁担水桶了。 向刘氏头疼的拍了拍额头,站在那儿苦口婆心的劝向南,“我的儿,这等粗活不是你个读书人该干的,要是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原主一向死要面子,向刘氏对自家儿子自然是了解,可今儿蹲在这里犯倔的却不是原来的向南了,向南别开脸依旧绷着脸。 阿茶在一边也劝,“哥哥,你这饭也没吃,身体如何受得住,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向南抬头看两人,“你们都是女人家,干的活却比我多,因着这个外面的人才会笑话我。妹妹今年都十七了,便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子都已经在闺房里养了两三年了,就等着养好了肌肤养没了茧子相看一门好亲事。” “我今年也已十九,怎么能让妹妹做这些粗活,自己却在房间里读什么书,倘是我安心的去了房里,只管伸手穿衣张嘴吃饭的,便是书里的圣人们也要看不起这样的读书人。” “娘,我还记得爹在世的时候可从来不让你跟妹妹做这些粗活,每隔三日从镇上学堂回来都是要劈柴挑水的,爹都是秀才了还能干得,我一个小小童生怎就干不得了?” 现在的女子一般十六及笄定亲,十八成亲生子,阿茶今年六月满十七,却还没有定亲。 若是昨晚之前向南还不好意思喊向刘氏一声娘,可经过昨晚梦中十九年,倒是将两人当成自己家人来一点没了障碍。 听见向南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向刘氏还以为是昨儿村里谁又在儿子面前说了什么话,以前也不是没人说向南一个大男人地也不下柴也不砍。 可她儿子是读书人,她相公在世时就感慨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儿子学堂里的夫子也时常说,农家子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向刘氏一贯是看不起村里那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长舌妇,往日里儿子不是去学堂就是在家里读书,最多也就是在屋后面的小山坡上晒晒太阳背背书。 儿子因着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性子多少有些清高,自认跟村里的人不是一路人,平日里并不与村里人多接触,因此那些闲言碎语也没能进儿子耳朵里。 因此向刘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昨天儿子在村口晕倒了片刻有可能听见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子。 可听到后面的话,向刘氏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想起相公在世时家里的光景,再看看现如今,向刘氏顿时掩面悲伤落泪。 向南说这话只是想让向刘氏知道读书人也是可能干活的,却不想触了向刘氏的哀痛,顿时手足无措的松开水桶扁担的站起来。 抬手想给向刘氏擦眼泪,可向刘氏虽然有了一儿一女,今年却也不过才三十几岁的年纪,向南抓着衣角就要伸过去擦的动作一顿,觉得不妥当,只能扭头向阿茶求助。 阿茶估计也是很少见到自家娘亲落泪,便是昨天醒来发现自己生病耽误了儿子考秀才,向刘氏那时也不过是气得胸闷气短捶着床板哀嚎了几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1.大战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大多数现代人会自然而然的以为古代的比不上现代的, 然而等向南去认真研读之后才发现, 古代人的智慧真的让人拜服。 至于现代的数学, 只是因为吸收了国外众家之长又利用符号简化了运算过程, 随后又经过更多人的努力研究,这才出现了看起来更高大上的现代数学。 当初向南作为理科专业里的高材生,虽然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可骨子里何尝没有跟他那群日天日地的中二室友一样有着一股子骄傲, 要不然他也不会跟那群室友处得融洽了。 直到耗费了将近两年课余时间研读完能找到的古代算术书籍, 向南这才明白了自己就是那只蹲在井底的青蛙,从此收起了自己那股子还没来得及暴露出来的骄傲,人也变得谦和宽容了许多, 便是到了农村里也会耐下性子认真听满嘴方言的老乡说些乱七八糟的歪理。 因为向南觉得人, 真的是十分神奇的生物,有人的地方,就有创造, 有创造的地方, 就有你不懂的不知道的知识。 至于为何研读古代算术书籍花了向南那么多时间? 咳, 却是因为向南为了追求原汁原味,找的都是纯古籍复印本,上面的很多表达的词汇用语比之文言文还要生涩难懂, 向南没办法, 只能一边啃古言词义一边啃算术古籍。 既然向南这么说, 中年男人眼光毒辣, 一眼就能看透向南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见向南眼神清澈表情坦然放松,中年男人也不多废话了。 一手习惯性的往后一背,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中年男人最后视线落到刚才向南蹲的大石头上,“小兄弟,你可知这块石头的重量?” 向南刚才蹲的石头并不是十分规整的某种形状,挨着地面的那边倒是直线状,两边却一边大一边小的呈椭圆状,上面露出来的又有坑洼,前后微微鼓起,跟两边椭圆状的那个有点像。 其实面对这种问题,古人早就有了方法去算重量,比如说曹冲称象。 现在向南肯定是不可能为了一块石头就找人来如此这般的折腾,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向南自己现在除了他自己,能帮忙的一个也没有。 因此向南只能歉意的朝中年男人再行一礼,先告一声罪,“大哥,这若是要精确的算出它的重量,现在就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行,小弟现下也只能大概的估计一下重量。”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面上含笑的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向南围着石头脚尖脚后跟的挨着比划了一下整体周长,左手手上伸出三指掐了个数,然后右手捡了边上的一块软石在大石头上划了几道分割辅助线。 大体上将石头分割为几个规则形状之后,以拇指与中指张开的“卡”为尺丈量了各处需要丈量的线条。 随着右手的丈量比划,左手手指掐出的数字也在不断变化,中年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向南转来转去爬上爬下的还掐着手势记录什么。 事实上他出这么个难题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如何算的,唯一能知道石头重量的也不过是叫人拿来大桶将石头装进去,最后再靠着溢出来的水来大体估算石头重量。 却是没想到他有意为难,这位小兄弟居然也能靠着自己的方式直接掐算石头重量。 要说中年男人为何没有觉得向南是在糊弄他? 看看向南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以及不顾形象爬来爬去还时不时用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的模样,中年男人也不觉得对方是提前知道了他身份,故意在这里大费周章的骗他。 需知石头不远处就是市集,向南这般古怪的行为,没过多久就吸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一个读书人若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顾形象的撅着屁股比划就为了骗他,若真是如此,中年男人也能对向南的心性生出点佩服来。 “这是啥状况?小兄弟这是干啥呢?” “刚才我隐约听到两句,好像是这位先生出题考小兄弟,让小兄弟算出这块石头有多重。” “嗬!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 “哎呀这么大块石头,肯定很重啦,这白脸先生别不是在戏弄小兄弟吧?” “也不一定,这后生娃子算账可厉害得很,肯定能算出来!” “要是这白脸先生是在戏弄小兄弟的,看我不围了他让他自己也算一算,若是他自己都算不出来,肯定就是在耍人玩。” 中年男人隐约听见有男人粗着嗓子这般说,惬意的表情顿时几不可查的一僵,摸着胡须的手都顿住了。 再转眼去看向南忙乎得额头都起了层薄汗,中年男人心里莫名的生出点心虚。 确实,等人家小兄弟辛辛苦苦算出来石头的重量说出来,他这里却没个答案判断对方是对是错,这也委实有点不靠谱了些。 想了想,中年男人招来身边的小厮,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这才暂且放下心来,可以不用担心一会儿被围观的百姓围着逼他说答案说不出来了。 向南没注意围观的人嗡嗡嘀咕声,只凝神专注的计算,眼前只有石头上一处处数据,脑袋里也只有通过各种复杂运算不断变化的数字。 到最后向南左手掐数字的动作停了下来,又蹲着看了两遍先前自己写在地面上的几道重要计算步骤,确定没错之后,这才起身朝中年男人报了个数。 “大哥,这数字肯定是不精准的,误差约莫在一到两钧上下。” 一钧等于三十斤,向南估摸着重量误差在三十到六十斤上下,因为他现在对于这块石头的质量密度也都是靠观察外沿石质估算的,无法像现代那样通过仪器得到精准数据。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不等围观的人替向南打抱不平,自己就先歉意一笑,抱拳朝向南行了一礼,“说来惭愧,小兄弟居然靠着一双眼一双手就算出了这石头的重量,在下却没这个本事,不然也不至于焦头烂额没个办法,不过在下已经让小厮叫了人来,一会儿就先把这块石头抬回去,咱们用笨重的法子把石头的重量一称算,这就能知道小兄弟的答案对不对了。” “还请小兄弟别气恼,大哥这也是没法子,烦恼的事不是小事,必须得确定小兄弟这法子有用才能放心。” 向南听中年男人如此一说,自然没什么好生气的,反而对于中年男人说的要称这石头的重量起了兴趣。 一来可以现场围观一下古人的称重之法,二来也能看看自己这样算是不是错的。 中年男人话才刚落,那边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几人先朝中年男人抱拳喊了一声“苗大人”,中年男人挥手示意他们别行礼了,赶紧抬石头,几人这才收了要拜的动作,围着石头看了一圈,寻摸好下绳子的地方,这就风风火火的折腾起来。 围观的人听见“苗大人”这个称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位为难向小兄弟的白脸男人居然就是他们泽陂县的县令苗大人。 顿时围观百姓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该跪下来行礼。 倒是苗大人不耐烦计较那等繁琐礼节,直接抬手朝围观人群拱了拱手,“各位父老乡亲,且都散了吧,大家放心,今日本官也是对这位小兄弟有事相求,一定不会为难戏弄他的,大家且放心的离开吧。” 说的话又有打趣又有自嘲的,听得让围观的人顿时放心下来,对这位苗大人的感官也是瞬间升到了顶点。 古代是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像苗大人这样只是质朴的说几句话,就能让百姓觉得这位大人实在是平易近人,且性子忒的好了。 向南也是愣住了,原本只想着这位大哥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比如说啥员外之类的,没想到一来就是本地的大佬。 虽然县令只是个芝麻小官,可落到小地方却是他们仰着脖子去看的大人物。等苗大人驱散了围观人群,向南终于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回头瞅苗大人,问了一句让苗大人哭笑不得的话,“大人,我c我还不是秀才呢,这是不是要跪地行个礼?” 只有考上了秀才才能见官不跪拜。苗大人瞧着向南越发觉得他是质朴诚实,好笑的摆了摆手,“小兄弟还是称呼我大哥顺耳些,大哥这可是已经自报家门了,小兄弟是哪方人士姓甚名谁大哥却是还不知晓呢。” 对方如此一说,向南看苗大人不像是在虚情假意,果然就信以为真的松了口气,“小弟名叫向南,泽陂县杏花村人士,桃李学堂的一个小童生。” 向南这一听他说的话就完全不生出疑心就信了姿态叫苗大人更是心里熨帖,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苗大人自己是十分不爱跟人说话时对方战战兢兢的。 为何战战兢兢?因为害怕。 为何害怕?因为想得太多! 想得越多的人越是不自在,便是跟他相处的人也会被这种不自在所感染。瞧着这位小兄弟心眼忒的少,说话做事便是脸上的笑,瞧着都让人舒坦。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是凑巧碰见阿悦,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要不是阿悦帮忙,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既然叫了牛车,两边也顺路,自然是一起的,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这都十七了,现下她哥哥眼看着是开窍了懂事了,向刘氏准备让阿茶少做点活计,将手跟脸慢慢养起来。 等七月里若是向南真能中了秀才,阿茶的亲事也能挑得更好。 自从家里不用挑水之后,阿茶的活轻松了很多,便是洗衣服也能在家里用水缸里接的水洗了,不用端着笨重的大木盆去河边洗,洗了还要费劲的端一盆子湿衣裳回来晾晒。 在家里向刘氏也会抽空帮忙,等忙空了向刘氏跟阿茶就有更多的时间绣个手帕做个香囊荷包之类的,这些年家里的油盐开销都是向刘氏跟阿茶这样一针一线挣出来的。 往年还有向南的束脩,今年向南考秀才,若是能通过,束脩这一笔开销也能剩下来了,向刘氏这才有了余力准备给阿茶攒嫁妆。 至于儿子娶妻的事,向刘氏虽然也着急,可还是知道男子年纪大点还可以找门好亲事,可若是女子耽搁了,越往后能挑拣的门户就越差。 向刘氏虽然平日子使唤阿茶干活,可对阿茶的疼爱还是不少的,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且儿子如今瞧着傻乐呵也没那心思,向刘氏想着就让儿子趁着年轻,专心的读几年书,等及冠成年后再娶妻生子也是一样的。 若是夫君在天有灵保佑儿子一路顺遂,等中举之后便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使得的。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如何打着算盘,白天里虽然很是想念阿悦,可想想自己中了秀才就能娶阿悦回家,向南重新振作精神埋头苦读。 因着有“优秀答题卷”做针对性研究,又有苗大人提供的纲内纲外书籍,只要向南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认真苦读,将这几本书读透了,哪怕考试的时候遇上超纲的题也能答得上来。 看邸报的时候向南就当做是开家庭会议,坐在向刘氏跟阿茶身边边看边读出来,让做针线活的向刘氏跟阿茶也能听听。 虽然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后院女子,知晓了这些国家大事也没用,可向南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打开眼界,一个人见识得多了不一定就能做到心胸开阔,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必定很难做到心性豁达。 向南在农村里呆过两年,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女子,一开始在大城市里打工的时候,哪怕租住的是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可穿衣打扮说话行事,跟农村里的同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等到这样的姑娘回老家结婚生了孩子在家带孩子奉养公婆几年后,她原本的那些不同就完全被农村这个大环境给同化了,特别是向南呆的那个交通闭塞连网线都没拉的旮旯村子。 这位姑娘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2.边城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想想古代印刷术还没出来之前的书籍如何金贵, 向南不由唏嘘。 书桌对面就是一张床, 跟他们娘房间里那张木板床不一样, 这张床还是架子床, 床架子上还挂了一笼青色的蚊帐,虽然帐布一点也不轻薄透气,可好歹也是这么多布料。 向南啥也不清楚,对于以后的生活也毫无思路, 抬手使劲儿戳揉着发疼的眉心, 也没精神多想了,只鼓着腮帮子吹了油灯,借着窗外模糊的光线摸到了床边, 放下蚊帐, 脱了鞋跟外衫,躺下枕着带着点花香不知道灌了什么的枕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原本穿越前就是傍晚了, 突然穿过来又过了一个下午, 现在向南有点儿时差带来的疲倦, 倒是真就倒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本向南想着经历了这样神奇的事儿说不定从不失眠的他就要失眠了呢,后来向南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想当初他好端端考个公务员本以为考上了能端个铁饭碗, 结果临到头却突然被分配到甘省大山里头当个空架子村支书, 一个月就领着跟低保户差不多的工资过日子, 一过还就过了两年, 当年他到了甘省那沟子村里头第一晚不也倒头就睡,两年都没失眠过么? 向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把他倒着提了起来,正当他要惊呼一声的时候,屁股上一痛,啪啪两声拍打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向南睁开眼,模模糊糊眼前居然看不清,跟他摘了眼镜之后是一个感觉。 之后就是吃奶 没错,向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崩溃,然而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就好像他只是寄宿到这个奶娃娃体内似的。 一开始向南还琢磨,难不成又穿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本来就是意外,到了新的身体里灵魂不稳定,这个时空刚出现了空间节点,空间波动不稳定再一哆嗦把他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又给带到别的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向南感受着身体吧唧吧唧吃着奶,一边忍不住发散思维的想起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时空穿越论。 这轮调说的是灵魂就是一个波段,如果不小心跟原本世界频率不搭调了,那这段波段就会被原世界抖出去,灵魂就会进入另一个能够容纳这段波段的新世界,这就称之为灵魂穿越。 至于身体穿越,那就是几位大佬提出的另一种穿越体系了,一是速度超过了时间,那么就能打破时间,任意穿梭在这个平行线上的任一时间点。 不过事实证明就2017年为止,人类还没能发现任何物质能够在这种速度下不会解体,等找到了估计就能用这种物质制作出时空仓之类的,让人类真正意义上的掌控时间这东西。 不过要向南说最好还是别真实现了,不然跳出平行空间这种事还好,若是没有,那人类不知道要被灭世多少回。 二就是跟灵魂波段论差不多,不过这说的是时空节点,就是说有的人走啊走,凑巧一脚踩空,踏进了刚好初现在他脚下的时空节点,于是就落到另一个世界了。 这就跟走夜路却碰巧遇见下水道盖子被人偷了一个意思。 向南东想西想的,等回过神,这奶娃娃已经到一岁了,被家里那个年轻男人以及年轻版的向刘氏抱着放到了一张床榻上,榻上放了书本毛笔算盘以及一枚铜板。 年轻男人原本是要把奶娃娃唯一的玩具拨浪鼓放上去凑数的,被向刘氏给拦了,向南想着怕是向刘氏怕拨浪鼓颜色鲜艳,逗得奶娃娃一把选了这个。 原本连算盘铜钱向刘氏都不肯放的,一心一意就想让奶娃娃抓毛笔书本,可年轻男人却十分开明,并不强求。 不过奶娃娃最后还是抓了毛笔,倒是叫年轻男人跟向刘氏高兴坏了。 向南俯身在这奶娃娃身上,却是莫名其妙的懂了奶娃娃的想法。 那拨浪鼓便是放上去,奶娃娃也早就已经玩腻了,自然是不会想要去抓。 书本看起来有点大,且颜色也不好看,铜板太小,奶娃娃从头到尾都没看见,算盘么,倒是看起来有点意思,可向刘氏放在最远的地方,奶娃娃自然就最先抓了近处的看起来比较新奇好玩的毛笔,倒也是阴差阳错。 毛笔是自家做的那种,做工比较粗糙,可笔杆打磨得光滑,还有毛茸茸的笔头,奶娃娃抓着就不撒手了,原本爬着还想过去抓算盘,结果向刘氏跟年轻男人已经抱了奶娃娃起来,又是笑又是亲的,偏那奶娃娃扭着头的想去看算盘,寻思着想要抓来玩。 向南看着这对儿年轻的父母,只能内心默默摇头。 为啥要内心摇头?没办法,因为他现在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向南觉得自己说不定等啥时候灵魂波段一停下,他最后的意识就要消失了。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十九年,向南一直看着这娃娃从奶娃子长成了少年郎,也明白了他这是俯身在了他之前穿越的原主“向南”身上,连蹲茅坑都没错过的经历了一遍原主之前十九年的生活。 向南之前没认出向刘氏就是之前见到的娘,这也是有原因的,一则向南并不知道他们的“娘”是向刘氏,二来向刘氏在年轻男人也就是原主跟阿茶的爹去世之前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向刘氏虽然稍显强势,可年轻男人有个秀才的功名,在镇上也有一份教书的营生,家里好歹有个进项。 上没有婆母公公,旁没妯娌争斗,倒也过得颇为舒心。 这人舒心了,面貌都有不小的变化。更何况之前向南看见的向刘氏刚大病了一场,浑身上下都瘦巴巴的差点就剩个骨架子包张皮了。 跟年轻时候面容饱满的向刘氏一对比,也不怪向南没能一开始就认出来。 自原主十一岁那年男人生了场大病,家里的田地都典当得差不多了,可还是没能把男人的命留下。 此后向刘氏又铁了心的要儿子读书考取功名,这几年家里连张稍微好点的凳子桌子都跟人换了口粮,更别说向刘氏当年的嫁妆了,早就连箱笼都给一块儿换成了粮食。 当年看来都是优点的没有公婆妯娌到后来也成了短处,家里出个事也没人帮衬一把,便是向刘氏种地累得起不来床了,家里连挑水打柴的活计也没人来帮扶一把。 向南一直看到原主因为饿得太狠,原本是想要去隔壁村同窗家里询问今年刚结束的院试题目的,结果回来的路上就直接饿得头晕眼花,脚下被石头一绊就摔了,这一摔就叫向南摔了过来。 今年的院试就在前两天,原本原主也是要去的,结果向刘氏突然高烧不止,这时候高烧可是会死人的,原主跟阿茶没办法,只能花了钱去镇上连夜按照山脚下赤脚郎中开的药方抓了药。 好歹两天过后向刘氏烧退了,人也醒了,看着今天都有精力琢磨让阿茶去做妾这事儿,精神也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早上向南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累得不行,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阿茶给哥哥端洗脸水进来的时候发现了,连忙给向南把蚊帐挂了起来,挂好了一边也顾不得挂另一边了,连忙走进查看向南的情况。 瞧着自家哥哥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躺着,阿茶又是心疼又是郁闷,松了口气之后回身把另一边蚊帐也给挂上了。 “哥哥,不是我说你,这蚊帐也就遮个灰尘甚么的,为什么哥哥就是喜欢把它放下来呢?这蚊帐布料不透气,偏你还不喜欢那种只有四周没有帐顶的蚊帐,这四面不透风的一捂,如何能透气?闷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上次哥哥不是答应我不会再把它放下来了吗?” 向南有气无力的转头看着阿茶,心说我这也不知道这蚊帐是只能看不能用啊,晚上梦里倒是知道了,可半途也没能醒过来重新把蚊帐给挂上去啊。 “那大户人家用的蚊帐都是透气的好料子,且蚊帐宽敞也不怕憋闷,咱们家这个原本就厚实,且又因着布料不够用特特裁小了许多,哥哥一个大男人,蚊帐里的气如何够哥哥用的” 阿茶还在念念叨叨,一边挂好了蚊帐又转身从向南床脚外面靠墙那边用石头跟木板垒起来的架子上翻了箱子,找出一套褐色短打衣裤放到向南枕边,而后手脚麻利的将向南昨晚脱下的衣衫给收拾了搭在手臂上。 “哥,那你缓过气来了就换了衣裳洗洗出来吃饭吧,昨天哥哥都饿晕了,娘说今天的给哥哥添一顿朝食,我跟娘的朝食就晚一点跟哥哥的午茶一起。” 现在这个朝代有点类似于宋朝,人民生活水平都有了提高,不过一般也就是吃两顿饭,农忙的时候添一顿午茶。 不过科举制度又不全然是宋朝的模样,现如今的朝代叫做大业朝,现如今在位的是第三任新皇帝。 原主打听到的录遗就在三个多月后的七月,向南想着自己要亲自上阵考科举,心里却是一顿发虚。 原主虚岁都已经二十一了,却还是个童生,这就能看出来原主并不是个多有读书天赋的人,向南梦里跟着原主去镇上学堂上课,也算是围观了原主的其他同窗。 若是旁的人家,家里早已经放弃了继续全力供养的心思,先把婚姻大事解决了,可向刘氏对儿子科举之事已是入了魔,家里但凡有一文钱都是要给原主读书用的,根本挤不出钱来置办亲事。 这也就导致了原主虽长得好,却并没有哪户人家愿意不要聘礼倒贴的嫁过来。 向南自认就他跟着原主看的那几本书,根本就没多大可能性能考上秀才。 虽则在梦里向南也跟着原主将那几本书看了十几年背得滚瓜烂熟,可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读书最基础的就是要会背,背完了才是去理解,理解完了才能谈什么提炼拓展融会贯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3.军营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不行, 我得顺着路往村外看看, 万一你哥哥一个人走路回来的, 说不定现在正走到一半走不动了呢,这又饿又冷又渴的” 这话说得, 阿茶原本还好好的都忍不住顺着自家娘亲嘀咕的话往下想了。 “娘,阿茶, 我回来了!” 好在阿茶才刚生出一点自家哥哥说不定真的特别惨的感觉,这头向南就到家了。 阿茶跟向刘氏一看,顿时都松了口气,继而发现今日说不定还真发生了什么大好事, 看向南那小跑着满脸喜气的样子,一瞧就是忍不住的一路乐呵着回来的呢。 “我的儿,可算是回来了, 怎的下午没能坐上周家老大的牛车?你是怎么回来的?可是走路回来的?”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 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 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是凑巧碰见阿悦,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要不是阿悦帮忙, 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 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 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既然叫了牛车,两边也顺路,自然是一起的,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这都十七了,现下她哥哥眼看着是开窍了懂事了,向刘氏准备让阿茶少做点活计,将手跟脸慢慢养起来。 等七月里若是向南真能中了秀才,阿茶的亲事也能挑得更好。 自从家里不用挑水之后,阿茶的活轻松了很多,便是洗衣服也能在家里用水缸里接的水洗了,不用端着笨重的大木盆去河边洗,洗了还要费劲的端一盆子湿衣裳回来晾晒。 在家里向刘氏也会抽空帮忙,等忙空了向刘氏跟阿茶就有更多的时间绣个手帕做个香囊荷包之类的,这些年家里的油盐开销都是向刘氏跟阿茶这样一针一线挣出来的。 往年还有向南的束脩,今年向南考秀才,若是能通过,束脩这一笔开销也能剩下来了,向刘氏这才有了余力准备给阿茶攒嫁妆。 至于儿子娶妻的事,向刘氏虽然也着急,可还是知道男子年纪大点还可以找门好亲事,可若是女子耽搁了,越往后能挑拣的门户就越差。 向刘氏虽然平日子使唤阿茶干活,可对阿茶的疼爱还是不少的,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且儿子如今瞧着傻乐呵也没那心思,向刘氏想着就让儿子趁着年轻,专心的读几年书,等及冠成年后再娶妻生子也是一样的。 若是夫君在天有灵保佑儿子一路顺遂,等中举之后便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使得的。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如何打着算盘,白天里虽然很是想念阿悦,可想想自己中了秀才就能娶阿悦回家,向南重新振作精神埋头苦读。 因着有“优秀答题卷”做针对性研究,又有苗大人提供的纲内纲外书籍,只要向南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认真苦读,将这几本书读透了,哪怕考试的时候遇上超纲的题也能答得上来。 看邸报的时候向南就当做是开家庭会议,坐在向刘氏跟阿茶身边边看边读出来,让做针线活的向刘氏跟阿茶也能听听。 虽然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后院女子,知晓了这些国家大事也没用,可向南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打开眼界,一个人见识得多了不一定就能做到心胸开阔,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必定很难做到心性豁达。 向南在农村里呆过两年,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女子,一开始在大城市里打工的时候,哪怕租住的是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可穿衣打扮说话行事,跟农村里的同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等到这样的姑娘回老家结婚生了孩子在家带孩子奉养公婆几年后,她原本的那些不同就完全被农村这个大环境给同化了,特别是向南呆的那个交通闭塞连网线都没拉的旮旯村子。 这位姑娘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吗? 不,并不是,甚至于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变了。 等到在外面打工的男人回家一看,自己当初娶的娇娇媳妇穿着大妈装头发凌乱的随意抓在一起,脸上还带着夜里睡觉时流的口水痕迹,说起话来也是吧啦吧啦跟个大喇叭似的。 甚至身上的衣裳还沾着孩子的便便,让她换吧她还振振有词的说反正带孩子也穿不了个干净的,换了也要弄脏。 最终结果是两人感情冷淡,男人负责一点的就冷冷冰冰过一辈子,不负责一点的就在外面乱搞,每个月定期寄点钱回来就完事。 在向南看来这种不知不觉中被环境同化改变,才是最可怕的,向南希望向刘氏跟阿茶能有更多的见识,以后也能有更多的选择。 见识过天高海阔的女子,注定不会再去兴致勃勃的打探邻居家昨晚吵闹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件八卦事。 傍晚六点多的时候,向南正蹲在家门外的黄泥小炉子旁边掰扯着树根子往炉子里塞,正是被烟熏得眼泪水直往外冒的时候,村东头的赵老秃子抖着两条盘圈腿儿边往向南这边跑边大声的喊话。 向南使劲儿揉了两把眼睛,好歹先摸索着把挂在胸前的眼镜给戴上,将来人给看了个清楚。 “咋呢了老赵?昨儿不是才说了今天有黄沙雨不让你们上山放羊的嘛?” 向南好好一个平都人,上大学那会儿一口普通话也是考过证书的,结果考了公务员下放到甘省这边没两年就被这群乡亲给带出了一腔的杂调土话,偏这群人还时常笑话他一个村支书连话都说不好,叫向南无语了许久。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小,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在种地之余,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平时就是赵老秃,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不过这几头山羊可不是小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抚了赵老秃,免得赵老秃揪着脑门上的头发再给揪秃一块儿,“得,我去找老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要是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儿再去找的话,估计找到也就一堆骨头跟皮毛了,这边的山里可是有狼的,虽然白天里在山外围没看见。 向南是前两年跟随那啥潮流考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农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职务是村支书,来之前向南看了许多书想着到了村里该如何如何搞发展。 结果到了这边向南才明白过来,人家本土的村长才是地头蛇真大佬,他就是个顶了名头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过日子都成,糊弄着也就在这边干了两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学的通知,说是像他这样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了两年的大学生村官,上头是有要往上调的意思了。 向南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点东西,凑合着也就成功的活过来了。 听向南说要去找老村长,赵老秃脸上的脸色却一点没见转好,反而为难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们没多的羊给老村长家过年了啊,这c这c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长那个人,据说这村长之位是从建国开始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那可真是条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了。 平时大家要请他帮个忙,没拿点好处他就各种拖拉,哪怕是谁家的娃娃年级大了要上学了需要户口了需要村里开个证明,他都能给你拖拖拉拉折腾到眼看着就要开学了。 孩子家里着急到不行,没办法,只能勒紧裤腰带送点东西,不拘是几十斤稻谷也好麦子苞谷也罢,更或者一两包稍微好点的烟,哎嘿成了,第二天立马就能给你迅速的办好。 像赵老秃这样的本地人,对老村长那堪称祖传的德行是十分清楚的,好在向南来了之后,大家要开个证明办个身份证啥的,向南身为村支书也有资格开证明。 甚至向南还乐意领着啥也不懂的村民去镇上公安局里□□,便是谁家要用□□取个钱可又不相信镇上银行里的保安工作人员,也都会来找向南。 向南也不推辞,跟着起早爬山过河的去镇上,就为了帮村民们在取款机前输入个密码啥的。 不是自夸的,向南现在是把村里哪家哪户的□□密码都给记熟了,谁家老人记性不好把写了密码的纸条子弄丢了,也会跑到向南这里来问问。 在村民们看来,向南是个大学生,听说还是沿海那边大城市的娃子,本事大着哩。 因着这个,老村长那边自向南来村里以后就一直跟他别着苗头,可这回也没别的办法,村里跟他交情好的都是些婆婆啊大爷啊哪家小娃子之类的。 壮劳力说来说去,居然也就只有老村长家那一波了。 “没事儿,今天就是我跟老村长借几个人,不肖你老赵家出啥东西,你先回家里,别待会儿小墩子放学回来见不着人要着急了。” 小墩子是赵老秃的孙子,因为长得矮又微胖,顺理成章得了个墩子的小名儿,意思是跟树墩子一样矮壮。 向南往老村长家去,路上也是心里一阵为难,为啥? 因为老村长家有个十九岁的女娃对他有意思,这回去了铁定又要被这姑娘一顿歪缠,向南不善言辞,每次都被弄得窘迫到不行。 到了老村长家的时候老村长一家正在吃晚饭,见到向南老村长家的孙女彭甜热情的给他端了凳子倒了水,就差问他一声要不要给捶捶背揉揉肩了,老村长气得瞪眼,他老伴儿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向南跟彭甜。 向南把赵老秃这事儿给说了,拜托老村长召集一下他堂兄堂弟家的儿子孙子帮个忙上山给找找。 “赵老秃自家的羊不见了,咋他不自己来?” 老村长转着浑浊的眼珠子瞅了瞅,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水煮土豆这才慢吞吞的说话,问的却是别的事儿。 向南傻笑着打哈哈,“他家还有个小子要放学了,要是他不在家,墩子见着羊少了不得急哭了?” 向南不让赵老秃出面就是为了让这件事变成他出面求助,不然赵老秃作为事主,现在就得表态拿啥东西出来了。 老村长转着眼珠子看了自家孙女,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老伴儿,这才脸色不太好的点了头。 不过向南是个大小伙子,这事儿当然要他打头阵,向南也不推辞,把眼镜取下来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镜腿给捏紧了一点,确保眼镜暂时不会松,这才带了人往山上去了。 大家也不敢找太远,就在大家伙经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转悠着找。 甘省多沟壑,山也是直上直下的居多,还有些松鼠地鼠打的地洞要小心,十月里天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向南心情越发沉重,想着要是赵老秃家的羊真找不着了 隐隐约约向南看见不远处的似乎有几点白色,向南顿时心头一喜,脚下不免就失了慎重,这才刚往那个方向迈开两步,向南突然就感觉脚下一空,而后天旋地转,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吼一声“小支书掉暗河沟”什么的。 后面的向南就没听见了,跌跌撞撞再一睁眼,却是眼前突然天光大亮,身前是几个只在头顶留了头发梳成冲天小揪揪的光屁股孩童围着他笑嘻嘻的转。 “噢噢噢向家童生大老爷,摔了一个狗吃屎~” 向南脑子懵得正迷糊,下意识的伸手去顶鼻梁上的眼镜,结果却是摸了个空,差点直接戳自己眼睛里去了,那几个只穿了泥褐色破旧肚兜的小屁孩儿更乐了,嘻嘻哈哈的喊着向家童生大老爷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4.入住军营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这事儿是向南惹出来的, 向南左右也没别的法子, 只能又蹲在了向刘氏身前, 干巴巴的劝慰道,“娘, 您别哭了,我以后已经好好读书, 跟父亲一样给你考个秀才回来。以后我也去镇上坐馆挣钱,攒了钱买了田地,还要给妹妹攒嫁妆,要不了多少年咱们家也就慢慢的起来了, 爹能让娘和我们过上好日子,儿子以后也一定做到。” 向刘氏伤心了一阵,看着眼前一个比一个不善言辞的儿女, 心里也顾不得那点伤感了。 刚才之所以哭,也不过是感觉儿子突然之间就长大了, 且这么多年了,儿子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要像他父亲那样照顾好她跟阿茶。 这些年向刘氏也不是不累, 对阿茶也不是不心疼,可想着再怎么累再怎么心疼,儿子毕竟是他们家的唯一希望。 渐渐的一日日一年年下来,向刘氏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累了, 使唤起阿茶来也越来越顺手了, 也不知是真就冷下心来了还是自己骗得自己都麻木了。 向刘氏平复了心情, 拍了拍向南的手,“既然我儿这般懂事了,那以后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止,只是不能影响了读书。” 等终于挑着空水桶出了院门,向南回过神来心情又复杂起来,在这里,想干个活儿居然这么难,当初父母去世了寄居到舅舅家,家里的活儿可都是他在干。 向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晃晃悠悠的挑着两个空着的时候都挺沉的木桶往水井那方向去了。 竹扁担两端在相同的地方凿了浅凹,绳子缠在浅凹里绕了好几圈栓紧,下面绑了个y形树丫做倒钩,勾着水桶,另一个水桶上栓了绳子,这是待会儿要扔到井里提水上来的水桶。 好在向南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十来岁到了舅舅家也住在农村,对于这些活儿好歹没对这个新环境那般陌生。 他们所在这个村叫做杏花村,盖因村西头村口那边的山坡上有许多野生杏子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都说他小时候这片杏子树就已经在了。 杏花村是在连绵起伏的大山里,瞧着气候有些像南方,不过听口音却又有点北方甘陕味儿,梦里跟着原主倒是听早死的爹说过,说他们这里是大业朝西南边,叫做吴越郡,杏花村在吴越郡泽陂县。 虽说是水资源不像甘省那样紧缺,可在古代打一口井却是十分艰难的,杏花村也就只有一口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井,就在村中段部位的一棵大榕树附近。 另一个日常用水的来源就是村口环绕了半个村子慢悠悠流淌的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早上阿茶洗衣裳就是在河边洗的。 现下正是三月里来春天刚来的时节,天气还有点冷,不过多数乡下男人已经是穿了短打衫开始干活了,修理农具的,晒制农家肥的,又有农妇们端着簸箕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一边唠嗑一边手脚麻利的挑拣种子。 吴越郡三月里就莺飞草长即将引来春耕农忙了,这一点倒是跟华国北方气候十分类似,向南琢磨得也是头晕,开始怀疑自己脑袋里那些地理知识是不是适合拿来搁在这儿。 有人远远的看见挑着水桶的向南,婆子媳妇儿的对着向南指指点点甚至嘎嘎的笑,有害羞的小媳妇儿偷偷看红了脸,别开头不去看,眼角却止不住的去瞄。 向童生虽然读书读得家里破落得没饭吃,可向童生长得可真俊啊,且还是读书人,瞧着跟那些莽汉就是不一样,连挑个水桶都步子飘渺。 当然,也有男子对向南这样弱不禁风跟娘们儿似的书生十分看不惯,男人就当是一个家的顶梁柱,瞅瞅这向童生,虽则家里落败,可照旧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连劈柴挑水都要家里小他两岁的妹子出来干。 现在倒是出来挑水了,可看那步子轻飘飘身子打踉跄的,空水桶都这般,待会儿莫不是只能挑起半碗水? 也不知是不是原主不怎么出门跟村里人打交道的缘故,向南一路走来也没人跟他打招呼搭个话什么的,向南也不在意,便是连没人搭理这个事儿都没注意到,满脑子的天马行空,一路脚下不停的到了井边。 这口老井估计是潜水层的水,水质清澈且冬暖夏凉,此外水源稳定,便是遇上大旱的年头,这口井都不会干枯。 即便是白天被村民们打水灌溉庄稼见了底,可等睡一觉起来一看,水就又冒到了距离井口一米左右的位置。 因着这个,村里的人将这口井保护得很好,轻易不让人打了井水洗衣喂猪的,只让大家平时饮用水才在井里打,井沿还用青砖好好生生的砌成个八卦形,说是这样才是对井龙王的尊重。 向南一时也说不清这井龙王该是道家的还是佛家的,也不知村里人砌的八卦形对不对路子。 向南想起了老家打新水井的迷信思想,说是新井第二天早上之前一定不要去揭开井盖子看,不然那口井的井水就会被生人吓着,看见的时候是哪个水位,以后这口井就一直是这个水位,不能像一般水井那样满到井沿上。 以前向南觉得是搞笑的,水井水量不都是井下岩层以及水层分布决定的么? 可现在看看他的灵魂波段都被世界哆嗦得掉到另一个时空了,向南开始琢磨是不是真有神鬼之事,不知道怕生的井水是个啥样。 此时已经是辰时,出门前向南看了一眼昨天他重新在院子东边儿插的木棍,应该是七点半左右,在现代七点半那还就早得很,可在这儿却是晚了,挑水的人家一般都挑完了。 向南到井边也没其他人,不远处大榕树下那不知哪个年月谁人雕琢的石凳子石桌子也不像往常有老人围着下棋了,毕竟都要为春耕做准备,老人们有经验,此时都在家督促着家里子孙后辈堆肥修农具捡种子呢。 春耕可是大事,关系着未来一年的收成。 向南放下扁担,水桶沉甸甸的哐当落在井边的青石板上。 原主几乎可以说除了去学堂读书要背的箱笼,这肩膀没承受过其他任何重量,不过是挑了一会儿空水桶,这肩膀处就被扁担压得生疼。 向南揉了揉肩膀,又抡圆了膀子活动了几下,这才拎了那拴了绳子的水桶,桶口朝下两手环着外壁,让水桶以倒栽葱的模样叩下去。 只听沉闷的咕咚一声,水桶落进了水里,不用两个呼吸的时间,向南就感觉手里紧紧拽着的绳子被拉紧了,这是水桶灌满了水已经往井底沉了,向南连忙腰背手臂的一起使力气往上拽。 这一拽却是险些闪了腰,下面沉甸甸的拽不动,向南还一个踉跄险些被水桶给拉下去,还好向南眼疾手快的将绳子往手臂上迅速绕了几圈,另一只手撑着井沿,这才稳住了身形。 “向大哥,我来帮你吧!” 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阵粗噶的男声,倒是把下意识琢磨回头如何在这里弄个滑轮专门拉水的向南唬了一跳。 憋着一口气拽着绳子不让水桶掉进去,向南勉强扭头一看,认出来是村里的阿茂赵德茂,勉强算是向家的邻居,不过就是之前说的那种单边都要走几分钟的那种邻居。 说来这阿茂小时候还总喜欢跟阿茶玩儿呢,那时候原主早早的就被父亲开了蒙开始读书,小娃娃一个却自认为跟村里这些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同龄孩子不一样,每每见着了就摇头晃脑的背一段三字经。 于是那群小屁孩儿就一个个咬着手指吸着鼻涕仰头看原主,原主觉得那是在崇拜敬仰他,向南在原主身上瞧着却觉得这群孩子明明是数脸懵逼,努力思考了一下之后觉得理解不能,于是甩甩脑袋又自顾自的玩去了,心里下意识的就不想去跟原主玩儿了。 阿茶就不一样了,虽然父亲开明,对阿茶也并不忽视,便是读书识字也有教阿茶,可阿茶小孩心性,就想要出去玩,今天跟人搓泥巴丸子玩过家家,明天跟人摘了花做花环扮小姐。 那时候就是赵德茂带着阿茶到处跑。 想想阿茶小时候多调皮可爱啊,再看看现在,向南也忍不住想叹气,越发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让阿茶能够像小时候父亲在世时那般无忧无虑。 赵德茂见向南扭头看了自己一眼就一脸呆傻样的不吭声,也不多想,反正向大哥一向是不喜欢跟村里人打交道的。 赵德茂早上来挑水的时候就惦记着要来挑水的阿茶,刚才在院子里磨锄头时看见向家挑着水桶出来的是向南,顿时一惊,暗想难不成阿茶出了什么事? 能够让向南出来挑水,赵德茂越想越着急,那一定是阿茶十分不好了。 赵悦见天色略黯淡,脚下站定。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杏花村村口有一段距离了,接下来的路要往山里去,翻过一座山再走一段悬崖边的捷径就能更快的到家。 赵悦看向南这模样似乎是真要把她送到家才准备回来,心下好笑,明明知道她比之一般男子都还要厉害几分,却偏偏还是在下意识的将她当做女子照顾。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翻山越岭的我已是熟了,若是你要跟着我去我家,少不得一会儿还要我再送了你回来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眼神却透着认真,“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戏文里不是说过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赵c赵赵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5.捕捉网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随同而来的还有其他人, 这些人无一不是女人长裙男人短褐的装扮,真真切切的让向南知道, 这里确实不再是2017年了。 “哥, 你怎么了?别吓我!” “哎呀莫不是向家童生疯了?” “不会吧,就因为没去考成试?” “啧啧啧, 说来也是可怜的,努力了这么久,临了临了却是叫他娘给耽误了。” 一片吵杂声中,向南也躺不下去了,被小丫头一拉扯, 就顺着力道起了,匆忙看了周围的人几眼, 就被小丫头半拉半扶的带回了家。 后来向南才知道, 他以为的小丫头其实不小了,今年已是十七了,可以找婆家了。 为啥向南知道? 因为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脸愁苦的娘等他回家,当着小丫头的面就拉着他的手说,叫他别担心继续读书的事儿,因为刚才有媒人来了,说是有人看上了小丫头,愿意给五两银子把小丫头领回去。 向南这才刚来这地界儿, 连身体都还没适应好, 再则对自己的身份也是一头雾水, 可听见五两银子他还能当做这地方物价膨胀了银子不值钱了。 等听见“领回去”这三个字,向南也是隐约明白有问题了。 可向南又有点不敢确定,毕竟小丫头自己都还在旁边呢,听见妇人这样说她也没什么表情,只埋头去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妇人。 “这不好吧,妹妹年纪还小,怎能现在就说亲了。” 向南只能含糊的这么一说。 妇人好笑的拍着他的手背笑了笑,一边的小丫头也好奇的抬头看了向南一眼,不过两人却没觉得向南这话奇怪,毕竟她们这个儿子/哥哥读书是读傻了的,颇有些不理俗务的模样,这么说倒也不奇怪。 “傻孩子,镇上张员外家要纳良家妾,要不然谁家能给五两银子这般多?需知二两银子都够普通农家一家六七口人一年的嚼用了哩。有了这个钱,今年我儿的束脩够了不说,还能买几刀纸正经的练练字,再做两身能出去会同窗的衣裳。” 钱还没到手呢,妇人就规划好了,瞧着是要把每一文钱都要用到向南身上。 向南听见他现在的“娘”说到要把妹子送去做妾,发现自己那一摔摔到了古代以后就生无可恋的丧表情都差点裂了。 “阿茶,等你哥哥读书读出头了,你在那宅院里也能熬出头了,去了张员外那里可要好好的伺候好张员外,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后宅妻妾都有月钱,以后咱们一家的生计可就全靠阿茶了,阿茶可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小丫头乖巧的点头应了。 向南顿时更惊住了,都要开始怀疑其实这里的妾跟他知道的妾并不是一个意思了,还好好努力? “娘,能不让妹妹去当妾么?” 向南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办法,实在是被这画面冲击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也知道古代历史上也有这种卖女儿的,可也没亲眼瞧见过,且还是这样一副“女儿你去了要好好工作养家”“好的我一定好好努力奋斗”的和谐画面。 妇人顿时眉头一皱,摔开向南的手板着脸,虽是不高兴,可瞧着却是强忍着没发火,颇有些憋闷的问,“我儿为何这么说?可是怪为娘犯病误了你前几日的院试?我就知道,阿南你对娘心里有怨恨” 说罢就趴在床上掩面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叫阿茶的丫头责怪的看了向南一眼,随后侧坐到床边低声安慰起妇人来。 向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习惯性的又去抬眼镜,手抬到一半看见宽袖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戴眼镜了。 那眼镜戴了十来年了,一时没了向南还怪不习惯的,一时又想着他摔下山涧估计是直接给摔死了,也不知道赵老秃会不会自责内疚。 老村长家的彭甜会不会稍稍难过那么一会儿转头就喜欢别的年轻后生去。 至于家里人,向南想了一圈,也就只想起了也不知那嫌弃了他十几年的舅妈会不会唾骂两声晦气,毕竟他长大以后每个月多多少少的还是要给舅舅寄些家用回去的。 向南漫无边际的想了许多,向刘氏哭了半晌没听见儿子妥协的声儿,一时更是气闷了,也顾不得哭了,一把推开了阿茶,翻身侧躺着脸朝里的拉上被子闭眼准备不搭理人了。 阿茶杯娘推开了也不在意,只踱步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跟向南说了一声该准备下半晌的夕食了,这就转身去了厨房。 向南摸摸后脑勺,看了躺床上就没了动静的妇人,也跟着阿茶去了外面,抬头看太阳,再捡了根木柴棍往院子中间插了一下,看影子估摸也就下午四点左右,这么早就吃晚饭了? 向南蹲在院子里撅着屁股双手撑着脸对着木棍发呆,也没过多久,阿茶就叫他去厨房吃饭了,“哥,你先去厨房吃饭吧,有给你拌的小菜。” 说罢阿茶自己则是端了一碗稀粥,也没配菜啥的,就捏着双木筷进了他们娘的房间,应该是去伺候那妇人用饭去了。 不说还好,阿茶这么一说,向南顿时感觉胃部灼烧般的揪疼起来,也不知是多久没吃饭了,向南站起来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瘦得跟麻杆似的身体又差点倒了。 向南甩了甩头,觉得眼前黑星没那么多了,赶紧寻摸着刚才阿茶走出来的那边进了厨房,就看见一张三条桌子腿下面都垫了石头瓦片的破木桌上安安稳稳的放了一大碗稀粥,一双筷子,并一碟凉拌的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菜。 说是凉拌还真就只贴合了这两个字,凉,拌,估计就是下水过了一下,再洒了点粗盐,就这都只有两筷子的量。 向南不好意思都给吃了,只能喝几口汤水粥然后再吃一两根菜,权当做是尝个咸味儿。 向南是c省平都的,加上舅舅家的口味都是重辣重油重盐,此时觉得肚子里空得火烧火燎,很是希望能咬一口辣椒,奈何现在向南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将就着拿盐口的拌菜凑合着。 结果等他吃完了阿茶回来,看见桌上居然还有剩菜,顿时一脸惊诧,“哥,今天的拌菜不合口味吗?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向南看看碟子里筷子稍微张开一点就能一筷子夹完的菜,也是沉默了。 阿茶拿了个边沿磕碰得缺了好几个小口子的粗晚在灶台那边的锅里刮了好半晌才刮了小半碗稀粥,向南这时候才发现他用的碗估计是家里最好的,容量也不一样,估计就阿茶手里那个阔口浅底碗三碗才能装满。 阿茶也不到桌边坐下,就站在灶台边西里呼噜三两口就把稀粥喝完了。 说是粥,向南想着怕是唯一的一点小米都到了他跟屋里那位娘亲碗里,阿茶碗里的更应该说是米汤。 可阿茶吃完了却没别的想法了,将碗收了就用瓢在一旁的水缸里打了半瓢水倒进锅子,将就着清水就把三个碗三双筷子外加一口锅一柄木勺洗干净了。 说来也是,一点油花子都没有,自然好洗得很。 “呃,你不吃菜吗?” 向南看着桌上他特意留下来的菜,想着好像刚才阿茶给房间里的娘端饭进去似乎也没夹拌菜。 阿茶回头奇怪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一边甩干净手上的水一边将碗筷叠放到一个一旁的破旧簸箕装好,“家里的盐不多了,这会儿又是刚开春,地里野菜都被大家挖得差不多了,菜园子里的菜却是还没长出来,这点菜就留着哥哥明早吃吧。” 这话说得向南脸上一红,在他看来阿茶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在偏还要个小姑娘给他省饭省菜的填肚子,实在是十分不好意思。 阿茶手脚利落,三两下就收拾了厨房,又用木盆给向南打了水放到长条凳边上,“哥你先洗脚吧,我先去给你把床铺好。” 木盆估计是用久了,缝隙处不如新木盆箍得紧实,放到地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氲出些许水来,向南只得连忙脱了鞋洗了脚,把盆里的水给倒到了院子外面的水沟里。 铺好床刚从一间房里出来的阿茶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哥,你怎的把水倒了?我跟娘还没洗脚呢。” 向南顿时尴尬了,之前这不是想着木盆比较重,赶紧给倒了也不用麻烦这小姑娘来忙活了么,倒是没想到这盆洗脚水她们还要用。 在甘省的时候生活用水困难,大家也是节约用水一家子洗一个盆的水,可向南看着这个地方不像缺水的,又加之阿茶让他一个大男人先洗,还以为她们要重新打水呢。 毕竟谁家不是让大男人最后洗脚啊。 阿茶想着哥哥一贯是嫌弃家里共用一盆水洗脚,现在这样也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一晚上不洗也不碍事。哥哥你先回房间睡觉吧,今晚暂且就别看书了,家里油灯灯芯不太好,明儿我到赵大娘家讨一根来换了。” 阿茶说着过来接了向南手上的木盆子往厨房走,向南瞅见她放下盆去打开厨房外水缸上的木板看了看,嘴里嘀咕着明儿上午做朝食的水暂且够了什么的,向南这才想到什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很明显,这是一双没怎么干过活的手,虽然瘦,可手指修长掌心柔软无茧,皮肤也是苍白的。 这个家里一个病得躺在床上,一个明显没干过活,噢还是个读书人,那唯一能干活的也就是阿茶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在古代可不是人人家里都能打水井,那么水缸里的水肯定是要人从村里的水井那儿挑回来的,也怪不得阿茶舍不得再打水洗脚了。 虽然对这里完全陌生,不过刚才看见阿茶从这间房里走出来,向南也就知道了他该去哪儿睡觉了。 更何况这个房间是家里唯一一间点了油灯的,向南想找不到都难。 “向大哥,今天怎么是你出来挑水?阿茶生病了吗?” 哦感情是想问阿茶的,不对问阿茶? 这可是古代,你一个外男问他家女眷的情况,这意思可跟现代的不同。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那成,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可瞅着向南那眼神,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洒上一点盐,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虽然早上儿子说要撑起这个家,向刘氏却依旧没有将家里这些艰辛告诉向南,等向南回了家向刘氏跟阿茶照旧一左一右的急忙接了水桶,将半桶水倒进水缸里。 向南放扁担的时候一看,水缸也才装了三分之一。 揉着火辣辣痛得厉害的肩膀,向南忍着没吭声,笑着跟阿茶她们一块儿去了厨房吃饭。 杏花村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整体呈狭长带状,虽然水井是在村中间位置,可从他们村尾的家到村子中间也有一段距离,向南难以想象当初阿茶是如何每天坚持来来回回的将家里水缸装满的。 吃完饭向南跟向刘氏说了想在村里水井那儿弄个打水的辘轳的事儿,“虽然大家力气肯定都比我大,可好歹弄了这个也能给大家省些力气不是?” 向刘氏想了想,却是有些不赞同,不过没明说,“村里这口井可是村里人的宝贝,谁也不能轻易去动它,里正那里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若是这事儿做成之后村民受了方便,确实也会有一些人念着向南的好,可一旦出了问题,那百分百所有人都会埋怨向南,向刘氏不想让儿子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向南却是没想那么多,只点头赞同,“确实如此,不过我就是想着去跟里正说一声,安不安就看里正拿主意。” 被扁担磨得肩膀火烧火燎的,向南也有心在其他地方找找水源,若是有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那就算了。 向南这般说着,起身也没急着去拿扁担继续挑水,先就近在厨房灶膛里捡了一截炭渣,又回屋裁了一小截纸,三两下画了个辘轳最原始的结构图出来,而后这才揣了纸条出门拿上扁担挑上水桶往水井那边走。 里正家就在井附近,里正一家可以说是杏花村里扎根最久的人家,听说一开始杏花村里三分之二的村民都跟里正一样姓周。 本朝建立之前长达十来年的战乱,让越来越多人往深山偏远地区迁徙。 新朝初定,建国皇帝大赦天下让流民返乡耕种,杏花村这里走了一些人,可更多的人却选择留了下来。 于是这才让姓周的只占了五分之二。 不过周家的里正之位却是一直保存了下来,其他人也没意见,一来这地方原本就是人家祖宗的,当年周家祖宗收留了他们的祖宗,他们自然应该继续心怀感激的。 二来周家的人也厚道,并不随意欺压村民,反而上面有什么政策里正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对周家人越发信服,便是周家的人在基地占了最好的风水,耕地占了最肥的良田,村民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向南原本是想将空水桶放在井边的,可想想万一哪家调皮的熊孩子给他拿去玩儿了甚至扔水井里了,到时候他去哪儿找? 这么一想,向南挑着水桶脚步一拐就直接敲了里正家的门。 里正家是村里唯一的青砖大瓦房,外面还砌了围墙,瞧着就忒是气派。 不过向南看管了高楼大厦的,倒也没觉得怎样,等里正家的小儿媳开了门,向南连忙退了一步稍稍点头示意,这才说明了来意。 听说是来找自家公公的,小儿媳细声细气的嗯了一声,重新关了门回屋问了公公,公公让她领人进屋里,小儿媳这才带了点浅笑的回来重新开了门让向南跟着她进来。 里正家算是四世同堂,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生了娃,头上还有个中风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小儿媳姓牟,隔壁村老秀才家的女儿,长得清秀,瞧着颇有几分文弱气。 据说是村里最俊俏好看的小媳妇儿。 向南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没敢细看,只垂着头跟着周牟氏进屋的空隙里瞅着周牟氏忒的瘦弱,走个路都像是在打飘。 向南自然没能理解到这就是所谓的袅袅婷婷婀娜轻盈。 时下人们最是欣赏面色苍白走路轻盈身材纤细看起来随时都要晕倒的那种病弱美人,比如说在向南看来瘦成麻杆的自己,在村里却是有名的美男子。 再比如现在走在向南前面几步远处的周牟氏。 若不是阿茶头发枯黄皮肤略微粗糙焦黄了些,瞧着体态也是能被评上一声“美人”的。 里正虽然已经是几个娃娃的爷爷了,可也不过年约四十,留了山羊胡,穿了普通的村夫麻衣,坐在矮凳上正在用条状的小巧磨刀石一下下打磨着锄头的刃。 等到向南进了堂屋,里正抬头看了向南一眼,笑哈哈的请向南在一边的条凳上坐,“牟氏,你给向童生倒碗茶来。” 向南连忙推拒了,“周三叔你忙你的,别这般客气,小侄这水桶也还放在门口呢,待会儿还要赶紧挑水回家。这次来也就是简单的说个事。” 向南简单的把水井辘轳的事说了,“小侄记得父亲也曾说过,有的地方是有这个东西的,周三叔若是有这个意思的话可以找个木匠看看,小侄从书上把图给抄了下来,木匠看这个图应该是没问题的。” 里正在他那一辈的周家人里排行老三,虽然职务是里正,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比他年长的都叫他周老三,像向南这样的晚辈,则是称呼他一声周三叔。 里正这次见向南,第一感想却是这小子现在说话听得让人舒服多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文绉绉的吊书袋子,让人听了忒的迷糊。 先前就听儿子说向家的童生在挑水,里正也觉得纳罕,现在一瞧本人,看来是想明白了要认真踏实的过日子了。 对于向南所说的辘轳,里正也有点想法,让向南把图留下,“成,这事儿我等两天去镇上找个木匠给看看,若是能成就找了木匠给架上,毕竟能让乡亲们松快点也不错。” 向南见状也不再多留,“那行,要是有什么问题周三叔也可以来家里找小侄。” “怎的,这段时间不用去学堂?” 里正叫住了向南,心道这小子难不成真就只是单纯的送图来的?左右瞧了瞧向南的神态,还真没看出来有别的意思。 里正原本还以为向南拿这个图出来是为了得个什么名声之类的,不跟他说这个辘轳有多难做多需要他指导? 向南没多想,既然里正问了他就答了,没扯其他的,“学堂就不去了,七月里有个院试补考,小侄准备到时去考考,若是能中个秀才,好歹也能免了家里田地的税,让母亲妹妹多点口粮果腹。” 向南目前没什么大志向,就现在而言,向南就想考个秀才让家里不用交税,以后见了官也不用下跪,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里正瞧着向南神态,这是真的务实了,想着若是向南真的能考中秀才,那秀才名下可是能免税八十亩地 里正对待向南顿时就多了几分隐晦的热情亲昵,向南心粗,自觉已经把要做的事做完了,当然就该走了,里正留不住人,只能让小儿媳在家里拿十个鸡蛋出来。 “贤侄可别推辞,先前你母亲病重,咱们也忙着准备春耕,好在是你母亲撑过来了,这几个鸡蛋就拿回去给你母亲补补身子。另外贤侄读书也别太累了,若是进了考场晕倒了却也是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现如今因为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的税收也不算繁重,家里稍微条件好一点的也能养个鸡什么的,鸡蛋也说没以前那般精贵了。 不过一下子拿十个出来,里正也是够大方了。 向南想着家里娘跟妹妹身体都太差了,这鸡蛋拿了以后有条件了再回报里正也是可以的,因此没有多客套,谢了里正这就拿了周牟氏用小布袋子装了的十个鸡蛋。 刚好布袋上系绳够长,向南直接挂到脖子上,挑着水桶就去了水井那边挑水去了。 周牟氏瞧着村里有名的美男子居然这般不计较形象,先前还有意在这人面前展示自己不同一般村妇的“气质美貌”,现在却是眼角一抽,扭身就进了屋里。 里正瞧了倒是哈哈笑了两声,心里却越发觉得向家这小子放宽了心怀,说不定真能考个秀才回来。 村里这几年发展得不错,娃娃们越来越多,家家户户日子也越过越好,若是到时候能说动向家小子留在村里开个学堂,到时候不仅仅是他们村的娃娃能就近读书识字,便是附近村子也定然会闻风而来。 到时候他们杏花村定然能越发壮大,那他这个里正虽然依旧是里正,本质意义上却大不相同 书桌对面就是一张床,跟他们娘房间里那张木板床不一样,这张床还是架子床,床架子上还挂了一笼青色的蚊帐,虽然帐布一点也不轻薄透气,可好歹也是这么多布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6.训练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一向没有那男子注定就要比女子厉害的想法,在舅舅家的时候,表妹舅娘都是厉害的主儿。 等上了大学,班上因着是理科专业, 稀少的女同学也一个比一个猛。 到了村里当村官,留守在农村的妇女们扯着嗓子骂起人来那真是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骂得出来,向南都要觉得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女性了。 来到这边以后见到的女子总是些娇娇弱弱的,向南还有些失望, 觉得怎的这边的女子都这样柔弱。 现在见到赵悦了向南才明白,村里那些女子怕是因为长期没吃到肉这才娇弱的, 像赵悦这般厉害的女子实在是太帅气了,那份帅气看得向南眼热又心热。 向南在今天以前就没觉得男女有啥区别过, 梦里十九年因着不耐烦原主对学堂里夫子家那个瘦巴巴跟豆芽菜一样走个路还要喘几口气的小师妹献殷勤, 那时候向南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自然就没发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是如何的。 赵悦见向南说得诚恳, 这才愉悦的哼笑了一声, “走吧, 我家里野味儿吃都吃不完,忒的腻味,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许久没吃点好的了,正好用这头野猪补补身体。” 这话说得向南脸红, 可不该要的东西坚决不能要, “便是赵姑娘吃腻了也能拿去换钱, 要是赵姑娘不想费力的扛去镇上, 便是杏花村里也能换些铜钱粮食蔬菜之类的回家改善生活,女子不能总吃肉,还是该吃些蔬菜水果什么的。” “噢对了我刚才有猎到一只野鸡,还捡了鸡蛋,赵姑娘拿了回去将鸡跟鸡蛋都炖来吃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向南一时也没发现自己到底说了啥,只嘴上胡乱说着话,心里还乱七八糟的想着事。 不过赵姑娘皮肤看起来很好,想来说不定是家里自己种了菜呢。 说到皮肤,向南想着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找点材料做些简单的护肤品送给赵姑娘,哎呀家里母亲跟妹妹也是需要的,今日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向南心里想得越来越多,也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今天因着赵姑娘才想到这一茬。 赵悦自然不会要向南的东西,两人推来推去的赵悦直接皱眉站住了脚,不耐烦继续这般啰嗦了,“得了这野猪就分你一份,另外的我就在你们村里直接卖了换点粮食之类的成了吧?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不如今晚就请了我去你家里吃饭吧?你若是再啰嗦我就要生气了。” 向南听赵悦说要生气,顿时一怂,只能想着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赵姑娘,另外请赵姑娘去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一定要做一顿好吃的招待她。 见着向南乖乖听话了,赵悦这才重新展眉,扛着野猪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附近那几个陷进是你做的?” “确实,当时我就想着做几个陷进捕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没想到先遇见了这头野猪。” “也是算你好运道,这野猪也不过是刚刚成年,加之又经历了冬天,浑身也不过约莫一百来斤,看它发1情了也没有配偶,杀了它也不用担心再遇见另一只。” 发1情什么的,先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向南正是心里有了点那啥的时候,对这些词汇顿时就敏感了。 赵悦没听见向南的回应,好奇的扭头一看,就看见向南脸颊通红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赵悦只以为向南是跟她走在一起害羞了,倒是没想到单纯就是一个词就把向南弄成这样了,毕竟赵悦从小跟着父亲在山林里打猎,便是那动物交1配的现场都撞见过无数回,对这方面已经是麻木到迟钝了,便是身为一名女子不该说这个词也一点没发觉。 既然向南做陷阱是想要下次再来捕猎,赵悦脑筋一转,将肩膀上扛着的打野猪扔下,先跟向南一块儿去帮他把陷阱重新布上。 “下次你过来的话先去隔壁的五峰山西南边找我,算了还是到时候我来找你吧,你也别一个人上山了,这野猪岭虽然这几年野猪少了不少,可还是时不时的有野猪从深山里出来觅食,我跟你一起过来也好有个伴儿。” 赵悦这是想慢慢的多跟向南接触接触,向南没想到这些,一心想着既能跟赵悦继续来往,一边还能上山打猎,实在是美事。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总要占了赵姑娘的便宜” 这话说完向南意识到话有歧义,顿时差点咬了舌头。 赵悦倒是咯咯的笑,“既然你总要占我便宜,那以后你也让我占你便宜还回来便是了。” 这话忒的含糊,向南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又忍不住飘飘然的往那方面想。 赵悦做陷阱自然跟向南做的不一样,牢靠不说还能反复多次使用,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完了,赵悦重新扛了野猪跟向南一块儿回了先前那处。 向南背了竹楼,想起什么连忙拿了背篓里的竹筒出来,“赵姑娘要不要喝水?这是家母装的烧开过晾凉的开水,在下还没有喝过。” 赵悦自己出来,因着清楚附近这几座山哪里有水源,并没有带水囊,原本赵悦也不渴,不过既然是向南的竹筒,赵悦单手接了薄唇贴着竹筒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向南看着赵悦单手扛野猪也扛得稳稳当当连脚都不带晃一下的,满眼的佩服都要冒出来了。 赵悦见向南猎的野鸡,是只母鸡,炖着正合适,于是带着向南拐了方向带他去蘑菇较多的地方,“蘑菇这东西多是扎堆生长,那几处我时常都能见着蘑菇,这鸡采了蘑菇来炖正好。” 向南点头,“蘑菇是靠着孢子繁衍,孢子在蘑菇成熟的时候就会掉落在附近的土壤里,等到条件成熟了就会迅速发芽成长。” “孢子?蘑菇的种子?怎的平日里我们都没瞧见过蘑菇种?” “孢子都是长在蘑菇下面那褶皱里的,呈薄片状,肉眼很难看清楚,便是风都能把它吹走” 向南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说完了孢子又开始说其他比较奇葩的植物种子,赵悦虽然有些地方听不懂,可瞧着向南说话时那精神奕奕的模样,满眼的美色也让她挺心满意足的。 两人一路往山下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等到到了山脚下,赵悦将肩膀上的野猪放了下来,不准备直接扛着走了。 虽说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可现在赵悦心里打着别的主意,还不准备吓着杏花村里的其他人,更重要的是不能吓坏了这个书呆子的家里人。 赵悦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打猎,今年虽也才十九,可十九个年头里说句托大的话,便是几个月大吃奶的时候,那也是被她爹绑在胸前在山林子里蹿着的。 要弄个能将野猪拖进村的简单木架子也是轻而易举的。 向南见赵悦突然找他借柴刀说是要砍小树剔树干,虽然摸不清赵悦为啥要砍小树,不过向南还是第一时间放下背篓掏了柴刀埋头就砍树去了。 砍小树向南舍不得,就挑了稍大的树子上手腕粗细的分支。 “尽量选直一点的吧,待会儿用树藤绑了做成个简单的架子,咱们俩一起把野猪拖回去。” “赵姑娘是扛累了吗?怎的不早说,也是在下粗心,刚才都没发现。” 先前瞧着赵悦连汗都没流,向南还以为赵悦力气大得惊人,并不觉着累,现在看来赵悦还是没那么大力气的,说不定这一路来都是咬牙硬扛着的。 这般想着向南十分懊恼,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向南心思简单,赵悦一眼就能看穿,忍不住失笑,任由向南砍了树枝,自己取了腰间的短刀剔着多余的枝叶一边安慰向南,“阿南很不必自责,并不是我扛累了,只是我这力气跟寻常人实在太过不同,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受到惊吓。” 等看见赵悦居然将野猪直接抗了起来,向南顿时看傻了眼,“赵c赵姑娘真猛士也。” 向南惊得舌头都要打结了,嘴上没把门的就冒出这么一句。 赵悦回身瞅了向南一眼,“怎么,被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跟别的女子果然不一样,比男子还要像男人?” 赵悦不仅是长得不好看,便是连力气也比普通人天生就大许多,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愁得很,临到要死的时候还拉着赵悦的手说对不起她。 若是普通女子,这时候就应该将自己尽量往“弱柳扶风”的病娇样伪装,可赵悦不稀罕靠着蒙骗哄来的男子,心里对向南起了心思,偏就要在向南面前展露自己的不一般。 向南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就是觉得赵姑娘实在太厉害了,在下自愧不如,惭愧惭愧,还有这野猪是赵姑娘杀的,该是赵姑娘的猎物才是,怎么能算是我的呢?” 向南一向没有那男子注定就要比女子厉害的想法,在舅舅家的时候,表妹舅娘都是厉害的主儿。 等上了大学,班上因着是理科专业,稀少的女同学也一个比一个猛。 到了村里当村官,留守在农村的妇女们扯着嗓子骂起人来那真是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骂得出来,向南都要觉得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女性了。 来到这边以后见到的女子总是些娇娇弱弱的,向南还有些失望,觉得怎的这边的女子都这样柔弱。 现在见到赵悦了向南才明白,村里那些女子怕是因为长期没吃到肉这才娇弱的,像赵悦这般厉害的女子实在是太帅气了,那份帅气看得向南眼热又心热。 向南在今天以前就没觉得男女有啥区别过,梦里十九年因着不耐烦原主对学堂里夫子家那个瘦巴巴跟豆芽菜一样走个路还要喘几口气的小师妹献殷勤,那时候向南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自然就没发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是如何的。 赵悦见向南说得诚恳,这才愉悦的哼笑了一声,“走吧,我家里野味儿吃都吃不完,忒的腻味,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许久没吃点好的了,正好用这头野猪补补身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7.一年半载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这些年向刘氏也不是不累, 对阿茶也不是不心疼, 可想着再怎么累再怎么心疼,儿子毕竟是他们家的唯一希望。 渐渐的一日日一年年下来, 向刘氏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累了, 使唤起阿茶来也越来越顺手了, 也不知是真就冷下心来了还是自己骗得自己都麻木了。 向刘氏平复了心情,拍了拍向南的手,“既然我儿这般懂事了,那以后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止,只是不能影响了读书。” 等终于挑着空水桶出了院门, 向南回过神来心情又复杂起来, 在这里,想干个活儿居然这么难, 当初父母去世了寄居到舅舅家, 家里的活儿可都是他在干。 向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晃晃悠悠的挑着两个空着的时候都挺沉的木桶往水井那方向去了。 竹扁担两端在相同的地方凿了浅凹, 绳子缠在浅凹里绕了好几圈栓紧,下面绑了个y形树丫做倒钩, 勾着水桶,另一个水桶上栓了绳子,这是待会儿要扔到井里提水上来的水桶。 好在向南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 十来岁到了舅舅家也住在农村, 对于这些活儿好歹没对这个新环境那般陌生。 他们所在这个村叫做杏花村, 盖因村西头村口那边的山坡上有许多野生杏子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都说他小时候这片杏子树就已经在了。 杏花村是在连绵起伏的大山里,瞧着气候有些像南方,不过听口音却又有点北方甘陕味儿,梦里跟着原主倒是听早死的爹说过,说他们这里是大业朝西南边,叫做吴越郡,杏花村在吴越郡泽陂县。 虽说是水资源不像甘省那样紧缺,可在古代打一口井却是十分艰难的,杏花村也就只有一口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井,就在村中段部位的一棵大榕树附近。 另一个日常用水的来源就是村口环绕了半个村子慢悠悠流淌的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早上阿茶洗衣裳就是在河边洗的。 现下正是三月里来春天刚来的时节,天气还有点冷,不过多数乡下男人已经是穿了短打衫开始干活了,修理农具的,晒制农家肥的,又有农妇们端着簸箕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一边唠嗑一边手脚麻利的挑拣种子。 吴越郡三月里就莺飞草长即将引来春耕农忙了,这一点倒是跟华国北方气候十分类似,向南琢磨得也是头晕,开始怀疑自己脑袋里那些地理知识是不是适合拿来搁在这儿。 有人远远的看见挑着水桶的向南,婆子媳妇儿的对着向南指指点点甚至嘎嘎的笑,有害羞的小媳妇儿偷偷看红了脸,别开头不去看,眼角却止不住的去瞄。 向童生虽然读书读得家里破落得没饭吃,可向童生长得可真俊啊,且还是读书人,瞧着跟那些莽汉就是不一样,连挑个水桶都步子飘渺。 当然,也有男子对向南这样弱不禁风跟娘们儿似的书生十分看不惯,男人就当是一个家的顶梁柱,瞅瞅这向童生,虽则家里落败,可照旧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连劈柴挑水都要家里小他两岁的妹子出来干。 现在倒是出来挑水了,可看那步子轻飘飘身子打踉跄的,空水桶都这般,待会儿莫不是只能挑起半碗水? 也不知是不是原主不怎么出门跟村里人打交道的缘故,向南一路走来也没人跟他打招呼搭个话什么的,向南也不在意,便是连没人搭理这个事儿都没注意到,满脑子的天马行空,一路脚下不停的到了井边。 这口老井估计是潜水层的水,水质清澈且冬暖夏凉,此外水源稳定,便是遇上大旱的年头,这口井都不会干枯。 即便是白天被村民们打水灌溉庄稼见了底,可等睡一觉起来一看,水就又冒到了距离井口一米左右的位置。 因着这个,村里的人将这口井保护得很好,轻易不让人打了井水洗衣喂猪的,只让大家平时饮用水才在井里打,井沿还用青砖好好生生的砌成个八卦形,说是这样才是对井龙王的尊重。 向南一时也说不清这井龙王该是道家的还是佛家的,也不知村里人砌的八卦形对不对路子。 向南想起了老家打新水井的迷信思想,说是新井第二天早上之前一定不要去揭开井盖子看,不然那口井的井水就会被生人吓着,看见的时候是哪个水位,以后这口井就一直是这个水位,不能像一般水井那样满到井沿上。 以前向南觉得是搞笑的,水井水量不都是井下岩层以及水层分布决定的么? 可现在看看他的灵魂波段都被世界哆嗦得掉到另一个时空了,向南开始琢磨是不是真有神鬼之事,不知道怕生的井水是个啥样。 此时已经是辰时,出门前向南看了一眼昨天他重新在院子东边儿插的木棍,应该是七点半左右,在现代七点半那还就早得很,可在这儿却是晚了,挑水的人家一般都挑完了。 向南到井边也没其他人,不远处大榕树下那不知哪个年月谁人雕琢的石凳子石桌子也不像往常有老人围着下棋了,毕竟都要为春耕做准备,老人们有经验,此时都在家督促着家里子孙后辈堆肥修农具捡种子呢。 春耕可是大事,关系着未来一年的收成。 向南放下扁担,水桶沉甸甸的哐当落在井边的青石板上。 原主几乎可以说除了去学堂读书要背的箱笼,这肩膀没承受过其他任何重量,不过是挑了一会儿空水桶,这肩膀处就被扁担压得生疼。 向南揉了揉肩膀,又抡圆了膀子活动了几下,这才拎了那拴了绳子的水桶,桶口朝下两手环着外壁,让水桶以倒栽葱的模样叩下去。 只听沉闷的咕咚一声,水桶落进了水里,不用两个呼吸的时间,向南就感觉手里紧紧拽着的绳子被拉紧了,这是水桶灌满了水已经往井底沉了,向南连忙腰背手臂的一起使力气往上拽。 这一拽却是险些闪了腰,下面沉甸甸的拽不动,向南还一个踉跄险些被水桶给拉下去,还好向南眼疾手快的将绳子往手臂上迅速绕了几圈,另一只手撑着井沿,这才稳住了身形。 “向大哥,我来帮你吧!” 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阵粗噶的男声,倒是把下意识琢磨回头如何在这里弄个滑轮专门拉水的向南唬了一跳。 憋着一口气拽着绳子不让水桶掉进去,向南勉强扭头一看,认出来是村里的阿茂赵德茂,勉强算是向家的邻居,不过就是之前说的那种单边都要走几分钟的那种邻居。 说来这阿茂小时候还总喜欢跟阿茶玩儿呢,那时候原主早早的就被父亲开了蒙开始读书,小娃娃一个却自认为跟村里这些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同龄孩子不一样,每每见着了就摇头晃脑的背一段三字经。 于是那群小屁孩儿就一个个咬着手指吸着鼻涕仰头看原主,原主觉得那是在崇拜敬仰他,向南在原主身上瞧着却觉得这群孩子明明是数脸懵逼,努力思考了一下之后觉得理解不能,于是甩甩脑袋又自顾自的玩去了,心里下意识的就不想去跟原主玩儿了。 阿茶就不一样了,虽然父亲开明,对阿茶也并不忽视,便是读书识字也有教阿茶,可阿茶小孩心性,就想要出去玩,今天跟人搓泥巴丸子玩过家家,明天跟人摘了花做花环扮小姐。 那时候就是赵德茂带着阿茶到处跑。 想想阿茶小时候多调皮可爱啊,再看看现在,向南也忍不住想叹气,越发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让阿茶能够像小时候父亲在世时那般无忧无虑。 赵德茂见向南扭头看了自己一眼就一脸呆傻样的不吭声,也不多想,反正向大哥一向是不喜欢跟村里人打交道的。 赵德茂早上来挑水的时候就惦记着要来挑水的阿茶,刚才在院子里磨锄头时看见向家挑着水桶出来的是向南,顿时一惊,暗想难不成阿茶出了什么事? 能够让向南出来挑水,赵德茂越想越着急,那一定是阿茶十分不好了。 向南循声回头一看,感觉整个世界都瞬间亮了,向南忍不住抿唇弯眸笑,一张白净的脸上还残存着刚才跑了一路留下的红晕。 便是赵悦一直在县衙后门外的茶摊上等了大半个下午,此时瞧见这副美男图,赵悦也瞬间心情愉悦起来了。 “赵姑娘怎的在这里?” 赵悦双手环胸一抱,朝向南挑了挑右眉眉梢,噙着浅笑佯装不满的抱怨,“怎的还叫赵姑娘,没听见我都叫你阿南了么?”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c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刚才阿悦弯腰拿书篓的时候腰肢伸展间手感可真好,而且阿悦腰部柔软性也很棒,阿悦真好,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直等了我这么久。 阿悦人长得好看,这么厉害有本事,对我还这么好 马匹颠簸不适合说话聊天,赵悦在前面认真谨慎的控着马寻着好走的路尽量让向南憋被颠得太厉害,向南在后面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又想起了上回赵悦说的以身相许那事儿。 到最后向南想,若是阿悦不是开玩笑的就好了,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不是骑马飞奔,可比起牛车肯定还是快了许多,等到看见杏花村村口那片杏花林的时候,也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也才下午五点多,太阳都还没下山。赵悦见快到村口了,这才放缓了速度,“要不要下来走一走?第一次骑马腿会很疼。” 向南正有此意,而且他也舍不得走得太快,等他到了村口,阿悦肯定就要回去了。向南倒是想送赵悦回家,毕竟在他想来,身为一个男人,送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回家/宿舍,这种事就跟约会要拉手一样理所当然。 可惜向南也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只弱鸡,就像昨日赵悦说的,等他送了阿悦回家,阿悦还要反过来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转头又送他回来。 赵悦先下了马,控着缰绳寻了个好下来的矮坡小心的扶了向南一把。向南双腿落地软得差点直接坐到地上了,赵悦看得想笑,可又怕向南气恼,谁料向南自己倒是先笑了。 “阿悦,我腿软,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歇一歇吧。” 其实向南屁股也疼腰也疼,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跟赵悦说的。 能跟向南多相处一会儿,赵悦自然是愿意的,把缰绳在一边的树干上绑好,摘了马嘴套让马自己吃草,赵悦这才解了腰上的水囊递给向南,“喝口水吧。” 向南竹筒里的水中午塞玉米饼的时候就喝完了,在苗大人那里也忘记灌了,正是口渴得很,赵悦也是看他嘴唇发干这才递过来的。 向南道了谢拔开软木塞喝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水囊是赵悦随身带着的,说明水囊都是赵悦自己在用。现下自己贴着水囊嘴喝了水,岂不就是间接接吻了么 一片吵杂声中,向南也躺不下去了,被小丫头一拉扯,就顺着力道起了,匆忙看了周围的人几眼,就被小丫头半拉半扶的带回了家。 后来向南才知道,他以为的小丫头其实不小了,今年已是十七了,可以找婆家了。 为啥向南知道? 因为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脸愁苦的娘等他回家,当着小丫头的面就拉着他的手说,叫他别担心继续读书的事儿,因为刚才有媒人来了,说是有人看上了小丫头,愿意给五两银子把小丫头领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8.蓝天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悦双手环胸一抱,朝向南挑了挑右眉眉梢, 噙着浅笑佯装不满的抱怨,“怎的还叫赵姑娘, 没听见我都叫你阿南了么?”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 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 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 向南心里甜滋滋的, 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 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 说是要给工钱的, 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 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 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 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 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 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 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刚才阿悦弯腰拿书篓的时候腰肢伸展间手感可真好,而且阿悦腰部柔软性也很棒,阿悦真好,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直等了我这么久。 阿悦人长得好看,这么厉害有本事,对我还这么好...... 马匹颠簸不适合说话聊天,赵悦在前面认真谨慎的控着马寻着好走的路尽量让向南憋被颠得太厉害,向南在后面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又想起了上回赵悦说的以身相许那事儿。 到最后向南想,若是阿悦不是开玩笑的就好了,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不是骑马飞奔,可比起牛车肯定还是快了许多,等到看见杏花村村口那片杏花林的时候,也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也才下午五点多,太阳都还没下山。赵悦见快到村口了,这才放缓了速度,“要不要下来走一走?第一次骑马腿会很疼。” 向南正有此意,而且他也舍不得走得太快,等他到了村口,阿悦肯定就要回去了。向南倒是想送赵悦回家,毕竟在他想来,身为一个男人,送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回家/宿舍,这种事就跟约会要拉手一样理所当然。 可惜向南也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只弱鸡,就像昨日赵悦说的,等他送了阿悦回家,阿悦还要反过来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转头又送他回来。 赵悦先下了马,控着缰绳寻了个好下来的矮坡小心的扶了向南一把。向南双腿落地软得差点直接坐到地上了,赵悦看得想笑,可又怕向南气恼,谁料向南自己倒是先笑了。 “阿悦,我腿软,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歇一歇吧。” 其实向南屁股也疼腰也疼,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跟赵悦说的。 能跟向南多相处一会儿,赵悦自然是愿意的,把缰绳在一边的树干上绑好,摘了马嘴套让马自己吃草,赵悦这才解了腰上的水囊递给向南,“喝口水吧。” 向南竹筒里的水中午塞玉米饼的时候就喝完了,在苗大人那里也忘记灌了,正是口渴得很,赵悦也是看他嘴唇发干这才递过来的。 向南道了谢拔开软木塞喝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水囊是赵悦随身带着的,说明水囊都是赵悦自己在用。现下自己贴着水囊嘴喝了水,岂不就是间接接吻了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9.生活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中年男人脸上带出点笑,也不计较,学着向南也朝向南行了平辈礼,“在下却是有件事儿正烦躁呢, 不如这样, 在下就先唐突一回, 考考小兄弟, 也好看看小兄弟的算术如何,能否帮在下这一回。” 向南自然是说好, “若是能帮,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怕我这学识不够耽误了大哥的时间。” 就向南这性子说这个话, 肯定不是自谦, 因为他虽然是理科生, 可当初因为兴趣所致, 还是专门去研究过古代算术的。 大多数现代人会自然而然的以为古代的比不上现代的, 然而等向南去认真研读之后才发现, 古代人的智慧真的让人拜服。 至于现代的数学,只是因为吸收了国外众家之长又利用符号简化了运算过程, 随后又经过更多人的努力研究,这才出现了看起来更高大上的现代数学。 当初向南作为理科专业里的高材生,虽然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可骨子里何尝没有跟他那群日天日地的中二室友一样有着一股子骄傲, 要不然他也不会跟那群室友处得融洽了。 直到耗费了将近两年课余时间研读完能找到的古代算术书籍, 向南这才明白了自己就是那只蹲在井底的青蛙,从此收起了自己那股子还没来得及暴露出来的骄傲,人也变得谦和宽容了许多,便是到了农村里也会耐下性子认真听满嘴方言的老乡说些乱七八糟的歪理。 因为向南觉得人,真的是十分神奇的生物,有人的地方,就有创造,有创造的地方,就有你不懂的不知道的知识。 至于为何研读古代算术书籍花了向南那么多时间? 咳,却是因为向南为了追求原汁原味,找的都是纯古籍复印本,上面的很多表达的词汇用语比之文言文还要生涩难懂,向南没办法,只能一边啃古言词义一边啃算术古籍。 既然向南这么说,中年男人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看透向南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见向南眼神清澈表情坦然放松,中年男人也不多废话了。 一手习惯性的往后一背,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中年男人最后视线落到刚才向南蹲的大石头上,“小兄弟,你可知这块石头的重量?” 向南刚才蹲的石头并不是十分规整的某种形状,挨着地面的那边倒是直线状,两边却一边大一边小的呈椭圆状,上面露出来的又有坑洼,前后微微鼓起,跟两边椭圆状的那个有点像。 其实面对这种问题,古人早就有了方法去算重量,比如说曹冲称象。 现在向南肯定是不可能为了一块石头就找人来如此这般的折腾,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向南自己现在除了他自己,能帮忙的一个也没有。 因此向南只能歉意的朝中年男人再行一礼,先告一声罪,“大哥,这若是要精确的算出它的重量,现在就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行,小弟现下也只能大概的估计一下重量。”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面上含笑的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向南围着石头脚尖脚后跟的挨着比划了一下整体周长,左手手上伸出三指掐了个数,然后右手捡了边上的一块软石在大石头上划了几道分割辅助线。 大体上将石头分割为几个规则形状之后,以拇指与中指张开的“卡”为尺丈量了各处需要丈量的线条。 随着右手的丈量比划,左手手指掐出的数字也在不断变化,中年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向南转来转去爬上爬下的还掐着手势记录什么。 事实上他出这么个难题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如何算的,唯一能知道石头重量的也不过是叫人拿来大桶将石头装进去,最后再靠着溢出来的水来大体估算石头重量。 却是没想到他有意为难,这位小兄弟居然也能靠着自己的方式直接掐算石头重量。 要说中年男人为何没有觉得向南是在糊弄他? 看看向南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以及不顾形象爬来爬去还时不时用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的模样,中年男人也不觉得对方是提前知道了他身份,故意在这里大费周章的骗他。 需知石头不远处就是市集,向南这般古怪的行为,没过多久就吸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一个读书人若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顾形象的撅着屁股比划就为了骗他,若真是如此,中年男人也能对向南的心性生出点佩服来。 “这是啥状况?小兄弟这是干啥呢?” “刚才我隐约听到两句,好像是这位先生出题考小兄弟,让小兄弟算出这块石头有多重。” “嗬!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 “哎呀这么大块石头,肯定很重啦,这白脸先生别不是在戏弄小兄弟吧?” “也不一定,这后生娃子算账可厉害得很,肯定能算出来!” “要是这白脸先生是在戏弄小兄弟的,看我不围了他让他自己也算一算,若是他自己都算不出来,肯定就是在耍人玩。” 中年男人隐约听见有男人粗着嗓子这般说,惬意的表情顿时几不可查的一僵,摸着胡须的手都顿住了。 再转眼去看向南忙乎得额头都起了层薄汗,中年男人心里莫名的生出点心虚。 确实,等人家小兄弟辛辛苦苦算出来石头的重量说出来,他这里却没个答案判断对方是对是错,这也委实有点不靠谱了些。 想了想,中年男人招来身边的小厮,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这才暂且放下心来,可以不用担心一会儿被围观的百姓围着逼他说答案说不出来了。 向南没注意围观的人嗡嗡嘀咕声,只凝神专注的计算,眼前只有石头上一处处数据,脑袋里也只有通过各种复杂运算不断变化的数字。 到最后向南左手掐数字的动作停了下来,又蹲着看了两遍先前自己写在地面上的几道重要计算步骤,确定没错之后,这才起身朝中年男人报了个数。 “大哥,这数字肯定是不精准的,误差约莫在一到两钧上下。” 一钧等于三十斤,向南估摸着重量误差在三十到六十斤上下,因为他现在对于这块石头的质量密度也都是靠观察外沿石质估算的,无法像现代那样通过仪器得到精准数据。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不等围观的人替向南打抱不平,自己就先歉意一笑,抱拳朝向南行了一礼,“说来惭愧,小兄弟居然靠着一双眼一双手就算出了这石头的重量,在下却没这个本事,不然也不至于焦头烂额没个办法,不过在下已经让小厮叫了人来,一会儿就先把这块石头抬回去,咱们用笨重的法子把石头的重量一称算,这就能知道小兄弟的答案对不对了。” “还请小兄弟别气恼,大哥这也是没法子,烦恼的事不是小事,必须得确定小兄弟这法子有用才能放心。” 向南听中年男人如此一说,自然没什么好生气的,反而对于中年男人说的要称这石头的重量起了兴趣。 一来可以现场围观一下古人的称重之法,二来也能看看自己这样算是不是错的。 中年男人话才刚落,那边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几人先朝中年男人抱拳喊了一声“苗大人”,中年男人挥手示意他们别行礼了,赶紧抬石头,几人这才收了要拜的动作,围着石头看了一圈,寻摸好下绳子的地方,这就风风火火的折腾起来。 围观的人听见“苗大人”这个称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位为难向小兄弟的白脸男人居然就是他们泽陂县的县令苗大人。 顿时围观百姓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该跪下来行礼。 倒是苗大人不耐烦计较那等繁琐礼节,直接抬手朝围观人群拱了拱手,“各位父老乡亲,且都散了吧,大家放心,今日本官也是对这位小兄弟有事相求,一定不会为难戏弄他的,大家且放心的离开吧。” 说的话又有打趣又有自嘲的,听得让围观的人顿时放心下来,对这位苗大人的感官也是瞬间升到了顶点。 古代是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像苗大人这样只是质朴的说几句话,就能让百姓觉得这位大人实在是平易近人,且性子忒的好了。 向南也是愣住了,原本只想着这位大哥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比如说啥员外之类的,没想到一来就是本地的大佬。 虽然县令只是个芝麻小官,可落到小地方却是他们仰着脖子去看的大人物。等苗大人驱散了围观人群,向南终于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回头瞅苗大人,问了一句让苗大人哭笑不得的话,“大人,我c我还不是秀才呢,这是不是要跪地行个礼?” 只有考上了秀才才能见官不跪拜。苗大人瞧着向南越发觉得他是质朴诚实,好笑的摆了摆手,“小兄弟还是称呼我大哥顺耳些,大哥这可是已经自报家门了,小兄弟是哪方人士姓甚名谁大哥却是还不知晓呢。” 对方如此一说,向南看苗大人不像是在虚情假意,果然就信以为真的松了口气,“小弟名叫向南,泽陂县杏花村人士,桃李学堂的一个小童生。” 向南这一听他说的话就完全不生出疑心就信了姿态叫苗大人更是心里熨帖,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苗大人自己是十分不爱跟人说话时对方战战兢兢的。 为何战战兢兢?因为害怕。 为何害怕?因为想得太多! 想得越多的人越是不自在,便是跟他相处的人也会被这种不自在所感染。瞧着这位小兄弟心眼忒的少,说话做事便是脸上的笑,瞧着都让人舒坦。 两人说着话脚下没有停,赵悦听了向南说的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确实,那时候她是困惑又迷茫的,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明明是父亲救了人,为何最后狼狈弃家的会是他们父女两,且还赔上了许多东西。 不过正如这呆子所说,人有好坏之分,跟种子有好坏之分一样的。 赵悦见天色略黯淡,脚下站定。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杏花村村口有一段距离了,接下来的路要往山里去,翻过一座山再走一段悬崖边的捷径就能更快的到家。 赵悦看向南这模样似乎是真要把她送到家才准备回来,心下好笑,明明知道她比之一般男子都还要厉害几分,却偏偏还是在下意识的将她当做女子照顾。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翻山越岭的我已是熟了,若是你要跟着我去我家,少不得一会儿还要我再送了你回来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眼神却透着认真,“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戏文里不是说过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赵c赵赵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他这是突然天降超级桃花运了吗? 赵悦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朝向南一笑,“呆子,下次见面叫我阿悦啊。” 所以说赵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啊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是明天还是后天亦或者大后天啊?若是明天又该是上午还是下午呢? 向南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赵悦消失在树林间,等看不见人影了还站了许久,脑袋里翻来覆去掰碎了揉烂了的琢磨赵悦离开前说的那两段话到底什么意思。 “赵姑娘对我有意思?赵姑娘在开玩笑?” 若是有意思,可他现在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要是搁现代那真的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推论题,由已知条件推算出注孤生的结果一点不含糊。 可这不是现代,赵姑娘再是不落世俗也不可能用终生大事来戏耍他吧? 向南想得入神,回过神来天边夜色都渐渐围拢了,向南连忙小跑着往家去,等到见了在院门口不放心正在张望的向刘氏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娘,你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家里为了节约灯油,都是天不黑就洗漱完上床睡觉的,唯一会点灯的也就向南那个房间了,偶尔向刘氏跟阿茶有没做完的活也会拿到向南房间门口借着烛光抓紧时间做。 向刘氏瞧着自家儿子跟丢了魂儿似的,说个话都没精打采的,心头一跳,眉头忍不住的就皱了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阿南,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跟赵姑娘在哪处说了什么话?” 一听见向刘氏提起赵悦,向南忍不住的就有点那啥,好在院子里光线不明亮,向刘氏也因为长期营养跟不上导致有些夜盲,向南滚烫的耳朵跟脸颊倒是没叫向刘氏看了去。 向南眼神飘忽了一阵,含含糊糊的摇头,“没,赵姑娘早就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家了,我就是瞧着夜色合拢的天好看,一个人在村口站了会儿。” 以前儿子也时常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酸溜溜的作诗,向南这话引得向刘氏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顿时生出了一点紧张感。 先前向刘氏还担心向南是在外面跟赵悦多说了话,现在却瞬间觉得比起那夫子家的小师妹,赵悦反而也没她一开始想的那般不如意了。 “我的儿,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学堂那边” 这半个来月向南都没说要去镇上学堂,也没再对月为那夫子家的姑娘吟诗,向刘氏这才放松下来的,可若是因着出去一趟见了天色就起了心思,向刘氏觉得以她儿子的性子,还真不是不可能。 说起学堂,向南顿时将注意力从赵悦那里收了回来,“娘,本是要跟你说的,明日我先去学堂那边拜访夫子,这几天试着提笔写了两篇文章,我想拿去请夫子帮忙看一看,若是哪些地方不合适,也好有时间琢磨琢磨。” 虽说是七月才补考,可时间这东西最是滑不留手,想想刚穿越来的时候,再想想现在,竟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多快要二十天了。 每天里忙忙碌碌的瞎折腾,时间过得忒是迅速。 向刘氏听说向南要去学堂,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不过儿子是去请教夫子写文章的,到底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向刘氏只能回屋跟阿茶准备起明日给夫子的随礼。 好在今日有赵悦送的野猪肉,好歹让向刘氏不至于琢磨得头疼都拿不出什么看得过眼的东西。 “若是非要让我在李姑娘跟赵姑娘之间选一个,我倒是宁愿选赵姑娘了。” 向刘氏睡前跟阿茶如此感慨,可见对那夫子家的李姑娘很是不满意。 阿茶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里所思所想简单的说了说,“娘,为何大家都喜欢走个路都要喘几回的病弱女子,明明还是如同赵姐姐这般身体好的女子才更好吧,若是嫁入农家可帮着夫家做更多的活计,若是嫁入富贵人家,便是生个孩子也是身体好的女子更好吧。” 因着是跟娘亲在房间里说私房话,阿茶并没有什么顾忌,说起女子生孩子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向刘氏听了却是一愣,只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那些贵人就喜欢弱柳扶风病弱西子的女子,阿茶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向刘氏却是翻来覆去的想着阿茶说的那些话。 向刘氏比起阿茶可是更动女子生产这事儿,说起来当初夫君在世时就很不赞同她为了变“美”跟风一日只吃一顿,怀了阿南的时候夫君还硬逼着她每日吃四餐。 那时候村里就向刘氏怀孕胖得最厉害,不少人都嘲笑过她,偏她夫君说是当母亲的身体越好以后生下的孩子才能更健康。 夫君看过不少书,幼年时候还曾立志要做大夫,为了孩子,向刘氏自然是忍了旁人的嘲笑,结果等到生产时果然因为她身体好生得快不说,阿南生下来也是胖嘟嘟的很是健康。 村里哪家妇人没有早夭过几个孩子的,偏就向刘氏生了两个孩儿就养大了两个,阿南跟阿茶虽然因为这几年生活差了看着面色苍白瘦弱,却也是没怎么生过病。 按照阿茶跟夫君的话,难不成真的是身体好的女子才能更好的开枝散叶? 向刘氏陷入了深思,等到阿茶都开始做梦吧嗒嘴念叨好吃的时候,向刘氏都还没睡着。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跟阿茶的谈话,回了房间洗漱好,暂且放下继续琢磨赵悦那两句话的深层含义,静下心来借着烛光又看了两遍明日要拿去给夫子看的那两篇策论。 时下考科举,结结实实的要考上三天两夜,除了简单的墨义跟经贴,最重要的就是策论,随后还有属于加分题的赋诗。 墨义跟经贴,简单来说就是名词解释跟填空题,这个只需要熟背考试范畴内的那些书籍即可。 策论对考生的要求就高多了,要想写出一篇出彩的策论,除了典故名言随手拈来遣词造句足够出色,还要精通社会现状c百姓所思所想c务农c水利c时政c军事c管理等等,所以古代书生还真就不是死读书就能考上科举出人头地。 这也是为什么向南一来就觉得自己走正规科举路子出不了头的缘故。 好在考秀才还是稍微要简单一些,吴越郡是个人口大郡,可因着多山脉,经济并不算发达,也没有多少世家,这也导致了读书的人数就从根本上减少了很多。 每年秀才的名额不算少,向南觉得自己还是能去争取一下。 至于以后,向南想着可能可以试着走明经科,混个小业务员也不错。 进士科跟明经科并不矛盾,一个人在有了进士科功名之后依旧可以正常报考明经科,不过两者的区别却很大。 简单来区分,就是进士科的以后前途无限,明经科的要想做什么大官就很难了,很多人终生都是底层的小业务员。 明经科分为很多,基础的就是明法明书明算,明法考的就是司法,出来后任职就是古代司法部门。 明书就是经贴之类的,出来以后就去教育部门工作,明算则是古代的数学考试,类似现代的会计,做得最好的就是去户部工作。 向南没什么大志向,也不觉得自己能在古代官场混出什么大名堂,最好的想法就是以后当个教谕啥的,这个够清闲嘛。 不过这些都是向南一个人瞎想,当务之急还是好好读书争取这次能考上秀才,嗯考上秀才之后就能去学堂坐观替人写书信挣钱了,还能将家里的田地免税。 向南想了很多,根本就没有像向刘氏担心的那样想到学堂里那位小师妹李姑娘,因着明早要赶路,向南检查了两遍策论之后就搬了书篓将笔墨纸砚书籍之类的带了一些,万一用得上到时候也好拿出来用。 整理好了书篓,向南早早的就吹了油灯上床睡觉了。 称呼一变在变,赵悦这下直接称呼向南为阿南,向南也没注意这个,只觉着这称呼喊得挺好听的。 这样一说向南也明白了,赵悦这是怕吓住村里人,到时候漂亮又厉害的赵姑娘怕是就要被其他人当成妖怪异类看待了。 向南叹了口气,反过来安慰赵悦,“赵姑娘很是不需要因为自己的特殊在意,每个人生来就不可能一样,像赵姑娘这样的人,说不定是前世就是不得了的人物,投胎转世了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赵悦黑眸亮晶晶的斜睨向南,眉梢一挑停了手上的动作面带浅笑的问向南,“阿南可怕我这样特别的?” 向南不以为意,埋头吭哧吭哧砍树丫,“这有什么可怕的,像赵姑娘这样厉害的人物,便是像那天上的月亮,走在人群里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若是赵悦生在现代,那简直就是女神一枚,比那时不时鼓吹出来的五千年难遇甚至一万年难遇的美女漂亮多了,且还是纯天然的,多难得啊。 若不是穿越了一回,向南这样蹲在大山旮旯里当村官的小人物怕是连面对面见一回都难得。 刚才向南路上都偷偷的看了,赵悦长得自不用说,那是真的英气漂亮,腰肢细细的看着却十分有韧性,肩若削成手腕纤细。 便是连胸脯跟臀部向南无意间都瞄过了,瞄完向南就再不敢去看赵悦了,就怕看多了一眼就唐突了人家姑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0.元宵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想着将野鸡拎在手里估了下, 约莫也就一两斤,也是,这才过了冬天, 便是想长胖点也没办法。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定睛一看, 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 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 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 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 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 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 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 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 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 向南咽了口口水, 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 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 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 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耳边是杂草枝叶刷拉拉划过的嘈杂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等终于稳住了身形向南瞪圆了眼睛扭头去看,就见那野猪脑袋一低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拱了过来。 这么一扑一滚已经让向南手软腿软了,野猪再来这么一下,向南只能瞪着眼睛嗷了一嗓子下意识抬手捂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结果下一刻就听野猪嗷嗷叫唤一声,噗通重物倒地。 “噗,这野猪叫得可比你惨,别害怕得捂着头不敢睁眼了。” 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浅笑响起,向南顿了顿,尚且有点回不过神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向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特效加持,反正这一刻向南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女儿。 只见这位仙女儿...呸,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干净利落的亚麻色劲装。 劲瘦的腰上绑了弯刃短刀,挺直的背上背了箭筒,手上握着一张黒木大弓。 这弓跟向南那小打小闹的弓可不一样,瞧着就颇是气派,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弓身明明是木质的,却已泛着些微光泽。 还有那弓弦,向南一眼就瞧出来应该是动物的筋做的,粗且不说,绷得紧紧的一看拉开就需要十足的力气。 再看那野猪那被一箭射穿的后脖颈,也充分的说明了这张弓如何厉害,这弓看得向南羡慕不已。 姑娘见向南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手上的弓,心里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姑娘将手上的弓挽了个花样转到了另一只手,果然这呆呆傻傻的男子跟着她的动作扭了头转了眼,一时姑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让向南回过神,等抬眼对上姑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向南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热,干巴巴的跟人道谢,“多谢姑娘救、救命之恩。” 因为太紧张,说话说到一半忍不住想咽口水,可这话还没说完怎么能突兀的断句呢? 于是向南撑着一口气想要说完,结果直接紧张得都结巴了,没咽口水也导致了后续无力,后面几个字说得都快成气音了。 向南暗恼,越发紧张了,最后只能拘谨的站起身埋头束手的站在原地看自己的脚尖。 姑娘瞧着向南那红得都跟要烧起来的脸以及耳朵,觉得越发有趣了,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有去镇上卖过猎物。 无论男女,哪个见到她不是可惜的摇头说她长得不好看,偏今儿个在山里遇见的呆子能看她的第一眼里闪过惊艳,这会儿见着她露齿大笑反而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起来。 瞧着向南头发凌乱,身上也是脏乱得很,可哪怕是脸上有红痕泥土,一张脸却依旧白生生俊俏得很,想着这座野猪岭不远处的杏花村,再想想杏花村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姑娘隐约有了猜测。 不过这些暂且都不重要,姑娘生出点主意,准备先安抚一下向南的情绪。 “身上有没有受伤?这野猪正是发1情的时候,偏巧让你给撞见了,下次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你可别后退,只眼睛凶一点的盯着它慢慢后退就是了。” 向南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瞧见这野猪的时候野猪眼睛就是红色的呢,也是当时太紧张了竟是没想到这些。 瞧着仙女儿很是和善的样子,向南也好歹稳住了紧张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南拱手弯腰郑重其事的向对方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怕是在下今日就要悄无声息的在这深山里死在野猪獠牙之下了。” 刚才那是真的危急,向南还是第一次清醒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现在想想腿都有点软。 “姑娘是哪里人?待在下缓过神来也好登门道谢。” 向南说得诚恳,姑娘瞧着向南这般丝毫不以自己被个女子所救为耻,心里对向南的评价越发高了两分。 姑娘摆了摆手,“这等事便是谁见着了也必定会出手相助的,郎君瞧着是位读书人?说话忒的文绉绉,我就是这山上一猎户,姓赵名悦,家里只有一父亲也在前年就去世了,如今我家就我一个人过活。” 一个人过日子,还是以打猎为生,那岂不就是金庸武侠里那种隐居山林的侠女么? 向南看向赵悦的眼神顿时犹如仰望大神一般充满了敬佩,“赵姑娘果然非常人可比。” 要是他穿过来就是一个人在山里过日子,向南想了想,怕是除了饿死还有一个就是被猛兽咬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饿死再被闯进家门的猛兽吃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赵悦肯定会觉得这话是另一种对她的讽刺鄙夷,可配上向南这满脸的敬佩小表情,赵悦却瞬间明白这人是真心诚意的在夸她,只是这夸奖的话忒的没点文雅之气。 赵悦心里唾了一回,脸上却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毕竟她虽然也为自己的容貌发愁,可对于自己一身的本事也是同样自豪的。 赵悦对向南越发温和了,“刚才那样看着我手上的弓,怎么,很喜欢吗?” 向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忍住又瞅了一眼赵悦手上那张弓,“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这弓瞧着就是好弓,给人的感觉就是有气势,长得俊。”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是一张帅气的弓。 很多东西真的十分奇妙,比如说狗,有的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帅,有的狗一眼看去就是逗比,气质这东西不分种类甚至是否有生命。 向南说这弓长得俊,逗得赵悦又忍不住一阵笑,这笑看得向南又忍不住脸红了,脸红之余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去偷瞄,如此一来可不就让赵悦越发想要笑么? 向南被这姑娘笑得心脏扑通普通跳个不停,满脑袋都是浆糊,眼前的视界都变得恍惚了,向南心想原来男人跟女人还真有不同啊,怎么以前没意识到女人笑起来能这么好看这么好听哩? 向南叹了口气,反过来安慰赵悦,“赵姑娘很是不需要因为自己的特殊在意,每个人生来就不可能一样,像赵姑娘这样的人,说不定是前世就是不得了的人物,投胎转世了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赵悦黑眸亮晶晶的斜睨向南,眉梢一挑停了手上的动作面带浅笑的问向南,“阿南可怕我这样特别的?” 向南不以为意,埋头吭哧吭哧砍树丫,“这有什么可怕的,像赵姑娘这样厉害的人物,便是像那天上的月亮,走在人群里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若是赵悦生在现代,那简直就是女神一枚,比那时不时鼓吹出来的五千年难遇甚至一万年难遇的美女漂亮多了,且还是纯天然的,多难得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1.林渊回京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若是往常, 作为李念荌暗送秋波对象的向童生此时此刻应该是面色潮红眼神痴迷眼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然而今日的向南却是闷头吸溜茶水,哪怕是茶盅里的茶水见了底向南也坚决不肯抬头。 对于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向南是拒绝去回忆的, 倒不是向南刚才险些摔倒太过夸张, 实在是那一幕太有冲击性了。 另一方面也因为一开始向南想着对方好歹也是泽陂县第一美女,心里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点好奇跟期待, 却没想到入目的却是那般模样。 整体来说, 李念荌很瘦, 特别瘦, 脸上脸型还是不错的,瓜子脸尖下巴, 然而脸上却过分的白, 唯一有色彩的便是细细的黛柳眉、棕褐色瞳孔以及眼帘跟嘴唇两处过分的红。 脸上敷的粉并不是那种夸张的动一动就会落一层的白、粉,可以看得出来李念荌还不至于宛如街头妇人那般粗俗,脸上的粉铺得均匀且贴面, 便是带着清愁的浅笑这类细微面部表情也能完美的展露出来。 然而眼帘处眼影跟唇, 却是血一般纯正的红, 向南想着这或许是女人家顶顶流行的妆面。 向南愁啊, 纠结着是不是要趁现在多看小师妹几眼, 也好迅速的适应这个时代的女性妆容, 免得以后出了远门还没习惯, 万一唐突了别人可不太好。 刚才突然看见这样时髦的妆面, 再加上李念荌今日穿的鹅黄裙衫批了红色斗篷,突然往那只零星冒了几处绿芽的灌木丛后转过来一站,倒是叫一心好奇的想要瞅瞅第一美女是如何个美法的向南吓得不轻,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各种鬼片里突然闪现而出的鬼女。 “阿南哥今日是怎么了,话也不说就算了,便是连多看阿念一眼都不肯,可是还在生阿念的气?” 虽然爹爹说过这向公子考个秀才都勉强,可既然今日见到了人,李念荌本着多说两句话也不掉块肉的想法,忍着对向南的轻视,拿着腔调试图重新撒一回种。 听爹爹说向公子已经报了名要参加今年的录遗补科,说不得就运气好中了秀才哩。 眼瞧着她一日日年岁渐长,学堂里她撒出去的种却没长出几个好的苗子,按理说身为桃李学堂管理人的唯一闺女,李念荌当是少不了人上门求取的,可关键就在于她父亲只是个帮人管学堂的,还只是个考了二十来年都没考上举人的老秀才。 加之父亲性格迂腐,拒了府城里那位堂叔大人家当家夫人想要接她过去攀亲事的意思,那位夫人也恼了,再不肯在外多说李念荌一句话,这就叫李念荌年岁上来了,在亲事上却是十分尴尬。 李念荌如今只想着若是能找个有本事的年轻秀才成了亲也是好的。可真等到撒的种子里出了几个看着还算有前途的秀才,回忆着那几个秀才的脸,李念荌又生出点不乐意。 当初原主晕倒那一回,不仅仅是饿晕了,还有就是伤了心,因为错过了院试,去学堂里想要见心爱的小师妹,却直接被小师妹告知不用再见的绝情话。 向南脑袋里原本还在想着愁心事儿,闻言脑袋卡顿的去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还有这么回事儿。 向南反而是松了口气,恨不得当场感谢一顿小师妹当初说了绝情话,要不然现在他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想如何断了两人的那份暧昧关系。 向南听见这位小师妹细细的啜泣声,顿时头皮发麻,放下茶盏勉强拱手一礼,“小师妹,前事已矣,不知夫子何时才能空闲下来。” 李念荌听向南这般冷淡,竟是对她一点情意也没有了,那刚才看见她新学的妆容看得傻眼甚至险些摔倒的登徒子又是谁? 李念荌心中气恼,也顾不得继续假装啜泣了,抬手指着向南瞪眼挑眉,却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偏厅门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一名同样面上敷着厚厚白、粉头戴金钗手戴金镯身穿暗红绣粉牡丹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抬眼看见向南,想着先前看见的那篮子里的五条新鲜野猪肉,脸上的笑肉真诚了许多,“哎呀是向公子来了呀?老爷正洗了手请你过去书房呢,我还道是哪位好学的学生过来了。” 虽然家里有固定收入,可因着家里夫君爱好买书,每回上一趟书局就能花掉好几个月的生活开销,他们家看着是光鲜,可事实上平常能用来生活开销的钱财却十分的少。 如今能白白得这么些肉,妇人还是挺高兴的。 妇人说罢,扭头佯装生气的呵斥李念荌,“阿念怎的如何怠慢了客人,你一个黄毛丫头如何能招待好客人?还不快快回房间做女红去,成日里也不做些个姑娘家该做的正经事,偏要每日做什么诗。”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在责怪,反而是在炫耀似的,可惜屋里唯一的听众向南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真就把自己当作一截木头杵在那儿。 李方氏也就是习惯性的隐晦夸一回自家闺女,也不是说就真的特意在向南面前这般说话的,向南没反应李方氏也就是纳罕的瞅了向南一眼,这就打发李念荌回房间去。 这就是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穷酸童生,有什么好逗弄的。 李方氏还要担心自家闺女最后被对方那张脸给骗了心去,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了。 李方氏没儿子,现如今也就指望唯一的闺女能嫁得好,这样以后她老了也能有个依靠,因此李方氏对于李念荌将学堂里的学生当做挑选人群这事儿并没有太反对,甚至还帮李念荌在夫君那里遮掩一二,好叫李念荌行事方便些。 不过今日李方氏可不许李念荌再多做小动作了,今年这一批院试里出来的好几个秀才,对她家闺女可都有意思着呢,李方氏对于李念荌现在还要顺手带上向南还是挺不满的,心里暗想怕是闺女到底舍不得这向南的那张脸。 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男人么,要那脸做啥?只要有本事,能让家里的女人孩子吃好穿好的一辈子享福,那才是顶顶重要的。 好在是李方氏知道消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倒是替向南解了围,等李念荌离开了,向南真心实意的朝李方氏行了个晚辈礼,脸上也放松了,“多谢方伯母,学生这就去夫子书房了。” 古代对于“师傅”这个称呼是跟父母一般看重的关系,并不是说交了束脩进了学堂就能自称是学堂里夫子的弟子,只能称之为学生,而学生也只能称其为夫子。 只有正式拜了师敬了茶告知天地才能算的。 至于称呼李念荌为“小师妹”,这却是李方氏为了给李念荌扬“才女”之名才打趣调侃换来的,当不得真。 李方氏端着笑一路带着向南去了书房,还替向南敲了书房门。 “进来吧。” 里面的夫子应了话,向南又朝李方氏拜谢了一回,这才揣着自己写的论策进了书房。 李夫子跟家里两位女眷不同,性格十分严肃正经,蓄了山羊胡,年约三十多岁,或许是因为读书熬夜太费精力,用素净头巾包起来的头发里却能看见几根银白头发。 见了向南,李夫子先端正的坐着受了向南一个师长礼,这才抬手让向南落了座。 “阿南这次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 李夫子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直奔主题,看起来就很赶时间。 李夫子其实并不记得向南这个学生,就向南这个名字还是刚才书香跟他夫人禀报时说的,他家夫人又传到了他这里。 向南今年还没满二十,未曾及冠,因此还没有取字,是以李夫子是按照他们这边习俗称呼的向南“阿南”,并不是因为关系亲近才如此称呼。 李夫子倒没觉得自己认不出向南这个学生有什么问题,毕竟他每年要努力温书做学问不说,还要给即将参加岁考的学生上课,每日里忙忙碌碌的,脑袋都不够用,哪里还会去记人。 不过若是这名学生十分优秀,李夫子还是能勉强去记一记的,比如前段时间刚考上秀才还上门来拜谢了他教导之恩的那几名学生。 向南见着李夫子这般作为,心中沉吟了一瞬间,拱手露出个惭愧的表情来,“这些日子在家中努力做学问,却始终没个底,做个文章也吃吃不敢下笔,这才想着能否来夫子家抄录几篇今年院试里案首等人的好文章,拿回家也能仔细体悟体悟。” 原来是想要研究好文章回家研究临摹? 李夫子眼底露出些嘲讽,鼻子里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也不多问向南手上拿的纸张是什么,只以为应该是带来准备抄录的白纸。 李夫子不愿意向南在他书房呆太久了,要知道他书房里书架上随便一本书都是这些穷酸学生买不起的。 李夫子直接才起身从书桌上抽了几张写满字迹的答卷来,“抄录却是不用了,刚好这里有份齐全的答卷,从案首到前十的都有,你且拿回去好好体悟,若是真能体悟出个秀才功名,也算是为咱们学堂争光了。” 能不用自己拿纸张重新抄录,那自然是好的,向南高高兴兴的拿了,再三谢了李夫子,又打听了补科时跟平常院试有哪些小细节上的区别,这就干脆利落的告辞走人了。 李夫子一副不理俗务的样子点头就让向南走了,等向南回偏厅重新背上先前放在那里的书篓大步出了院门,李方氏这才拎着原本装野猪肉的篮筐追了出来,一边还假意要留向南用饭。 向南也不在意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接过篮筐谢了对方的这番好意,“家中还有病弱母亲年幼妹妹等着呢,学生实在放心不下,谢过方伯母好意,学生告辞了。” 李方氏站在院门口目送向南穿过走廊往前院去了,捏着绢帕回头就看见伸头张望的李念荌,顿时收起刚才心中还在可惜的念想,虎着脸去了李念荌身旁,“你呀你,你说说你这是要做什么?那向童生不过就是一张脸看得过去,家里没田地没房产的,还有病弱老母瘦弱小姑子,你还去招惹他做甚?我的儿,咱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是答应东边的吴家还是南边的郝家吧!” 光是这耗时,就是阿茶平日的两倍。 挑完了水向刘氏无论如何也不许向南继续干别的活了,只说让他好生看看书,不能因小失大,耽搁了正事。 向南要去参加补考的事儿向刘氏也已经知晓了,因着这个向刘氏才没像昨天那般说起要答应送阿茶去做妾的话。 毕竟读书人有个亲妹子做妾,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要不是昨天向刘氏以为错过了此番院试还得等到明年三月,家中没钱没粮连学堂束脩都交不上,向刘氏也不至于真就动了阿茶的心思。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大业朝实行的是糊名制,也不需要保人就能参加科举,所以向南觉着现在学堂里的夫子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自然不需要特意去讨好。 至于师生之仪,学生家里都要饿死几个人了,想来若真是有师生情谊,夫子应是不该怪罪才是。 向南不太爱古言诗文经贴之类的,他更喜欢动手的那些东西,所以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是标准的理科生。 不过现下秀才之下无明经,便是向南想要偷懒走明经这条路子以后做个小业务官也必须先考了院试。 因着这些,向南呆在房间里也慢慢的翻看起了原主先前就准备好的主考官副考官往年做的文章。 补考应也是三月里这几位作为考官,毕竟吴越郡也不可能单独又派人下来,就为了考员不会很多的录遗。 另外还有一些也是原主这几年来多方收集的文章经贴,比如大业朝各方文豪,往年科举考场出来的优秀文章。 至于那些书,向南已是在梦里十九年跟着原主背了个滚瓜烂熟,对于已经会了的东西,向南很是提不起兴致来。 倒是看着各类文章经贴,在里面寻找相同于不同,抓捕骨架流行,向南慢慢的看入了神。 向刘氏悄声放下门帘,嘴角含笑脚步轻快的走了。 儿子今日虽然花费了时间在干活上,可瞧着看书做学问的时候却比往日里更加专心,也不给那什么夫子家的小师妹做写个文绉绉的风月诗歌了,想来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抓住七月里这个机会。 想她亡夫十五便中了秀才,十七娶了她,因着舍不得孩子外加家中没有别的经济来源,这才一年年蹉跎了去。 想来阿南身为夫君自幼悉心教导的儿子,这回拿个秀才的功名,定然是十拿九稳。 等到阿南得了功名,该是相看一户贤惠的妻子回家了。 向刘氏想到这些,便是还有些头晕眼花,也觉得浑身松快得很,当即手脚麻利的搬出柴房里那些闲置多时的农具,敲敲打打的勉强修理一番。 傍晚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向刘氏又搬了簸箕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挑拣起种子来,以备春雨来临之后就开始动土忙活春耕。 春耕的前奏自然是翻地,杏花村里有一头水牛,因着先前向刘氏瞧见向南拿了十个鸡蛋回来,心性圆滑的向刘氏也看出来了里正的结交之意。 既然对方递了梯子来,向刘氏也没有不接的道理,让阿茶送了一篮子家里剩下来的梅干菜过去。 虽然寒酸了些,可也算是他们家现在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里正看了向刘氏的回礼,两人没有见面,却颇有点达成默契的意思。 因着这个,向刘氏今年特意提前去了里正家,找了里正婆娘周胡氏,说了今年借耕牛的事儿、 里正果然有照顾向家的意思,自家耕地也才犁了一小半,就让大儿子赶着牛去帮向家把那两亩地都给犁了一遍。 至于第二遍,自然就需要种庄稼的人自己翻一遍了,毕竟第二遍是细活儿,里正再想跟向家示好,也不可能真就不顾其他来借牛的村民。 这般忙忙碌碌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了两三日,春雨断断续续的就落了下来,除了第一天势较大,另外两天都是毛毛细雨。 好在地里的土壤被雨水浸透了,向刘氏跟阿茶披了蓑衣跟斗笠,顶着毛毛雨在地里抓紧时间翻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2.第 172 章 ,最快更新我家娘子比我帅最新章节!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啧啧啧,说来也是可怜的, 努力了这么久, 临了临了却是叫他娘给耽误了。” ...... 一片吵杂声中, 向南也躺不下去了,被小丫头一拉扯,就顺着力道起了,匆忙看了周围的人几眼,就被小丫头半拉半扶的带回了家。 后来向南才知道, 他以为的小丫头其实不小了, 今年已是十七了, 可以找婆家了。 为啥向南知道? 因为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脸愁苦的娘等他回家, 当着小丫头的面就拉着他的手说, 叫他别担心继续读书的事儿, 因为刚才有媒人来了, 说是有人看上了小丫头, 愿意给五两银子把小丫头领回去。 向南这才刚来这地界儿,连身体都还没适应好,再则对自己的身份也是一头雾水, 可听见五两银子他还能当做这地方物价膨胀了银子不值钱了。 等听见“领回去”这三个字,向南也是隐约明白有问题了。 可向南又有点不敢确定,毕竟小丫头自己都还在旁边呢, 听见妇人这样说她也没什么表情, 只埋头去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妇人。 “这...不好吧, 妹妹年纪还小,怎能现在就说亲了。” 向南只能含糊的这么一说。 妇人好笑的拍着他的手背笑了笑,一边的小丫头也好奇的抬头看了向南一眼,不过两人却没觉得向南这话奇怪,毕竟她们这个儿子/哥哥读书是读傻了的,颇有些不理俗务的模样,这么说倒也不奇怪。 “傻孩子,镇上张员外家要纳良家妾,要不然谁家能给五两银子这般多?需知二两银子都够普通农家一家六七口人一年的嚼用了哩。有了这个钱,今年我儿的束脩够了不说,还能买几刀纸正经的练练字,再做两身能出去会同窗的衣裳。” 钱还没到手呢,妇人就规划好了,瞧着是要把每一文钱都要用到向南身上。 向南听见他现在的“娘”说到要把妹子送去做妾,发现自己那一摔摔到了古代以后就生无可恋的丧表情都差点裂了。 “阿茶,等你哥哥读书读出头了,你在那宅院里也能熬出头了,去了张员外那里可要好好的伺候好张员外,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后宅妻妾都有月钱,以后咱们一家的生计可就全靠阿茶了,阿茶可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小丫头乖巧的点头应了。 向南顿时更惊住了,都要开始怀疑其实这里的妾跟他知道的妾并不是一个意思了,还好好努力? “...娘,能不让妹妹去当妾么?” 向南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办法,实在是被这画面冲击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也知道古代历史上也有这种卖女儿的,可也没亲眼瞧见过,且还是这样一副“女儿你去了要好好工作养家”“好的我一定好好努力奋斗”的和谐画面。 妇人顿时眉头一皱,摔开向南的手板着脸,虽是不高兴,可瞧着却是强忍着没发火,颇有些憋闷的问,“我儿为何这么说?可是怪为娘犯病误了你前几日的院试?我就知道,阿南你对娘心里有怨恨......” 说罢就趴在床上掩面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叫阿茶的丫头责怪的看了向南一眼,随后侧坐到床边低声安慰起妇人来。 向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习惯性的又去抬眼镜,手抬到一半看见宽袖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戴眼镜了。 那眼镜戴了十来年了,一时没了向南还怪不习惯的,一时又想着他摔下山涧估计是直接给摔死了,也不知道赵老秃会不会自责内疚。 老村长家的彭甜会不会稍稍难过那么一会儿转头就喜欢别的年轻后生去。 至于家里人,向南想了一圈,也就只想起了也不知那嫌弃了他十几年的舅妈会不会唾骂两声晦气,毕竟他长大以后每个月多多少少的还是要给舅舅寄些家用回去的。 向南漫无边际的想了许多,向刘氏哭了半晌没听见儿子妥协的声儿,一时更是气闷了,也顾不得哭了,一把推开了阿茶,翻身侧躺着脸朝里的拉上被子闭眼准备不搭理人了。 阿茶杯娘推开了也不在意,只踱步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跟向南说了一声该准备下半晌的夕食了,这就转身去了厨房。 向南摸摸后脑勺,看了躺床上就没了动静的妇人,也跟着阿茶去了外面,抬头看太阳,再捡了根木柴棍往院子中间插了一下,看影子估摸也就下午四点左右,这么早就吃晚饭了? 向南蹲在院子里撅着屁股双手撑着脸对着木棍发呆,也没过多久,阿茶就叫他去厨房吃饭了,“哥,你先去厨房吃饭吧,有给你拌的小菜。” 说罢阿茶自己则是端了一碗稀粥,也没配菜啥的,就捏着双木筷进了他们娘的房间,应该是去伺候那妇人用饭去了。 不说还好,阿茶这么一说,向南顿时感觉胃部灼烧般的揪疼起来,也不知是多久没吃饭了,向南站起来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瘦得跟麻杆似的身体又差点倒了。 向南甩了甩头,觉得眼前黑星没那么多了,赶紧寻摸着刚才阿茶走出来的那边进了厨房,就看见一张三条桌子腿下面都垫了石头瓦片的破木桌上安安稳稳的放了一大碗稀粥,一双筷子,并一碟凉拌的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菜。 说是凉拌还真就只贴合了这两个字,凉,拌,估计就是下水过了一下,再洒了点粗盐,就这都只有两筷子的量。 向南不好意思都给吃了,只能喝几口汤水粥然后再吃一两根菜,权当做是尝个咸味儿。 向南是C省平都的,加上舅舅家的口味都是重辣重油重盐,此时觉得肚子里空得火烧火燎,很是希望能咬一口辣椒,奈何现在向南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将就着拿盐口的拌菜凑合着。 结果等他吃完了阿茶回来,看见桌上居然还有剩菜,顿时一脸惊诧,“哥,今天的拌菜不合口味吗?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向南看看碟子里筷子稍微张开一点就能一筷子夹完的菜,也是沉默了。 阿茶拿了个边沿磕碰得缺了好几个小口子的粗晚在灶台那边的锅里刮了好半晌才刮了小半碗稀粥,向南这时候才发现他用的碗估计是家里最好的,容量也不一样,估计就阿茶手里那个阔口浅底碗三碗才能装满。 阿茶也不到桌边坐下,就站在灶台边西里呼噜三两口就把稀粥喝完了。 说是粥,向南想着怕是唯一的一点小米都到了他跟屋里那位娘亲碗里,阿茶碗里的更应该说是米汤。 可阿茶吃完了却没别的想法了,将碗收了就用瓢在一旁的水缸里打了半瓢水倒进锅子,将就着清水就把三个碗三双筷子外加一口锅一柄木勺洗干净了。 说来也是,一点油花子都没有,自然好洗得很。 “呃,你不吃菜吗?” 向南看着桌上他特意留下来的菜,想着好像刚才阿茶给房间里的娘端饭进去似乎也没夹拌菜。 阿茶回头奇怪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一边甩干净手上的水一边将碗筷叠放到一个一旁的破旧簸箕装好,“家里的盐不多了,这会儿又是刚开春,地里野菜都被大家挖得差不多了,菜园子里的菜却是还没长出来,这点菜就留着哥哥明早吃吧。” 这话说得向南脸上一红,在他看来阿茶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在偏还要个小姑娘给他省饭省菜的填肚子,实在是十分不好意思。 阿茶手脚利落,三两下就收拾了厨房,又用木盆给向南打了水放到长条凳边上,“哥你先洗脚吧,我先去给你把床铺好。” 木盆估计是用久了,缝隙处不如新木盆箍得紧实,放到地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氲出些许水来,向南只得连忙脱了鞋洗了脚,把盆里的水给倒到了院子外面的水沟里。 铺好床刚从一间房里出来的阿茶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哥,你怎的把水倒了?我跟娘还没洗脚呢。” 向南顿时尴尬了,之前这不是想着木盆比较重,赶紧给倒了也不用麻烦这小姑娘来忙活了么,倒是没想到这盆洗脚水她们还要用。 在甘省的时候生活用水困难,大家也是节约用水一家子洗一个盆的水,可向南看着这个地方不像缺水的,又加之阿茶让他一个大男人先洗,还以为她们要重新打水呢。 毕竟谁家不是让大男人最后洗脚啊。 阿茶想着哥哥一贯是嫌弃家里共用一盆水洗脚,现在这样也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一晚上不洗也不碍事。哥哥你先回房间睡觉吧,今晚暂且就别看书了,家里油灯灯芯不太好,明儿我到赵大娘家讨一根来换了。” 阿茶说着过来接了向南手上的木盆子往厨房走,向南瞅见她放下盆去打开厨房外水缸上的木板看了看,嘴里嘀咕着明儿上午做朝食的水暂且够了什么的,向南这才想到什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很明显,这是一双没怎么干过活的手,虽然瘦,可手指修长掌心柔软无茧,皮肤也是苍白的。 这个家里一个病得躺在床上,一个明显没干过活,噢还是个读书人,那唯一能干活的也就是阿茶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在古代可不是人人家里都能打水井,那么水缸里的水肯定是要人从村里的水井那儿挑回来的,也怪不得阿茶舍不得再打水洗脚了。 虽然对这里完全陌生,不过刚才看见阿茶从这间房里走出来,向南也就知道了他该去哪儿睡觉了。 更何况这个房间是家里唯一一间点了油灯的,向南想找不到都难。 向南好好一个平都人,上大学那会儿一口普通话也是考过证书的,结果考了公务员下放到甘省这边没两年就被这群乡亲给带出了一腔的杂调土话,偏这群人还时常笑话他一个村支书连话都说不好,叫向南无语了许久。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小,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在种地之余,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平时就是赵老秃,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不过这几头山羊可不是小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抚了赵老秃,免得赵老秃揪着脑门上的头发再给揪秃一块儿,“得,我去找老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要是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儿再去找的话,估计找到也就一堆骨头跟皮毛了,这边的山里可是有狼的,虽然白天里在山外围没看见。 向南是前两年跟随那啥潮流考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农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职务是村支书,来之前向南看了许多书想着到了村里该如何如何搞发展。 结果到了这边向南才明白过来,人家本土的村长才是地头蛇真大佬,他就是个顶了名头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过日子都成,糊弄着也就在这边干了两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学的通知,说是像他这样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了两年的大学生村官,上头是有要往上调的意思了。 向南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点东西,凑合着也就成功的活过来了。 听向南说要去找老村长,赵老秃脸上的脸色却一点没见转好,反而为难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们没多的羊给老村长家过年了啊,这、这、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长那个人,据说这村长之位是从建国开始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那可真是条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7.外语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使劲儿揉了两把眼睛,好歹先摸索着把挂在胸前的眼镜给戴上将来人给看了个清楚。 “咋呢了老赵?昨儿不是才说了今天有黄沙雨不让你们上山放羊的嘛?” 向南好好一个平都人,上大学那会儿一口普通话也是考过证书的,结果考了公务员下放到甘省这边没两年就被这群乡亲给带出了一腔的杂调土话,偏这群人还时常笑话他一个村支书连话都说不好,叫向南无语了许久。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在种地之余,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平时就是赵老秃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不过这几头山羊可不是小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抚了赵老秃,免得赵老秃揪着脑门上的头发再给揪秃一块儿,“得,我去找老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要是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儿再去找的话,估计找到也就一堆骨头跟皮毛了,这边的山里可是有狼的,虽然白天里在山外围没看见。 向南是前两年跟随那啥潮流考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农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职务是村支书,来之前向南看了许多书想着到了村里该如何如何搞发展。 结果到了这边向南才明白过来,人家本土的村长才是地头蛇真大佬,他就是个顶了名头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过日子都成,糊弄着也就在这边干了两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学的通知,说是像他这样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了两年的大学生村官,上头是有要往上调的意思了。 向南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点东西,凑合着也就成功的活过来了。 听向南说要去找老村长,赵老秃脸上的脸色却一点没见转好,反而为难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们没多的羊给老村长家过年了啊,这c这c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长那个人,据说这村长之位是从建国开始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那可真是条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了。 平时大家要请他帮个忙,没拿点好处他就各种拖拉,哪怕是谁家的娃娃年级大了要上学了需要户口了需要村里开个证明,他都能给你拖拖拉拉折腾到眼看着就要开学了。 孩子家里着急到不行,没办法,只能勒紧裤腰带送点东西,不拘是几十斤稻谷也好麦子苞谷也罢,更或者一两包稍微好点的烟,哎嘿成了,第二天立马就能给你迅速的办好。 像赵老秃这样的本地人,对老村长那堪称祖传的德行是十分清楚的,好在向南来了之后,大家要开个证明办个身份证啥的,向南身为村支书也有资格开证明。 甚至向南还乐意领着啥也不懂的村民去镇上公安局里,便是谁家要用取个钱可又不相信镇上银行里的保安工作人员,也都会来找向南。 向南也不推辞,跟着起早爬山过河的去镇上,就为了帮村民们在取款机前输入个密码啥的。 不是自夸的,向南现在是把村里哪家哪户的密码都给记熟了,谁家老人记性不好把写了密码的纸条子弄丢了,也会跑到向南这里来问问。 在村民们看来,向南是个大学生,听说还是沿海那边大城市的娃子,本事大着哩。 因着这个,老村长那边自向南来村里以后就一直跟他别着苗头,可这回也没别的办法,村里跟他交情好的都是些婆婆啊大爷啊哪家小娃子之类的。 壮劳力说来说去,居然也就只有老村长家那一波了。 “没事儿,今天就是我跟老村长借几个人,不肖你老赵家出啥东西,你先回家里,别待会儿小墩子放学回来见不着人要着急了。” 小墩子是赵老秃的孙子,因为长得矮又微胖,顺理成章得了个墩子的小名儿,意思是跟树墩子一样矮壮。 向南往老村长家去,路上也是心里一阵为难,为啥? 因为老村长家有个十九岁的女娃对他有意思,这回去了铁定又要被这姑娘一顿歪缠,向南不善言辞,每次都被弄得窘迫到不行。 到了老村长家的时候老村长一家正在吃晚饭,见到向南老村长家的孙女彭甜热情的给他端了凳子倒了水,就差问他一声要不要给捶捶背揉揉肩了,老村长气得瞪眼,他老伴儿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向南跟彭甜。 向南把赵老秃这事儿给说了,拜托老村长召集一下他堂兄堂弟家的儿子孙子帮个忙上山给找找。 “赵老秃自家的羊不见了,咋他不自己来?” 老村长转着浑浊的眼珠子瞅了瞅,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水煮土豆这才慢吞吞的说话,问的却是别的事儿。 向南傻笑着打哈哈,“他家还有个小子要放学了,要是他不在家,墩子见着羊少了不得急哭了?” 向南不让赵老秃出面就是为了让这件事变成他出面求助,不然赵老秃作为事主,现在就得表态拿啥东西出来了。 老村长转着眼珠子看了自家孙女,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老伴儿,这才脸色不太好的点了头。 不过向南是个大小伙子,这事儿当然要他打头阵,向南也不推辞,把眼镜取下来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镜腿给捏紧了一点,确保眼镜暂时不会松,这才带了人往山上去了。 大家也不敢找太远,就在大家伙经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转悠着找。 甘省多沟壑,山也是直上直下的居多,还有些松鼠地鼠打的地洞要小心,十月里天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向南心情越发沉重,想着要是赵老秃家的羊真找不着了 隐隐约约向南看见不远处的似乎有几点白色,向南顿时心头一喜,脚下不免就失了慎重,这才刚往那个方向迈开两步,向南突然就感觉脚下一空,而后天旋地转,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吼一声“小支书掉暗河沟”什么的。 后面的向南就没听见了,跌跌撞撞再一睁眼,却是眼前突然天光大亮,身前是几个只在头顶留了头发梳成冲天小揪揪的光屁股孩童围着他笑嘻嘻的转。 “噢噢噢向家童生大老爷,摔了一个狗吃屎” 向南脑子懵得正迷糊,下意识的伸手去顶鼻梁上的眼镜,结果却是摸了个空,差点直接戳自己眼睛里去了,那几个只穿了泥褐色破旧肚兜的小屁孩儿更乐了,嘻嘻哈哈的喊着向家童生大老爷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向南却是顾不得了,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拉了拉身上的泥巴色长衫,再看看自己趴着的泥面,甘省的泥巴是黄的,且十分干燥,可这里却是红褐色,手心撑着地面都能感觉到湿润,这种土壤是比较适合农作物生长 “艹!” 向南忍不住吐出个脏话,然后傻愣愣的将就着之前脸朝下趴在地上的姿势翻了个身,直接变成了躺在地上。 看着天上看起来就精神抖擞的蓝天白云以及旁边绿幽幽的树叶,向南大脑当机之后缓缓重启,总觉得自己这一跤摔得可能太过于有深度了,这一摔说不定在滚下山涧的时候速度突破了时间,又恰巧遇到了空间节点 虽然有了水也舍不得费柴火烧水洗澡,可等夏天了凉水用太阳晒一晒也能好好的洗洗,阿茶跟向刘氏原本也是喜洁之人,之前也不过是因为挑水实在艰难,这才省着用的。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弓弩,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8.蒸汽机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她也不是不想念爹爹,可这几年的生活磨得阿茶连多余的思念都是奢望, 偶尔她也会在夜里想,要是爹爹没去世该多好啊,那她肯定过得比里正家的翠花姐还要好。 这事儿是向南惹出来的,向南左右也没别的法子, 只能又蹲在了向刘氏身前,干巴巴的劝慰道, “娘, 您别哭了,我以后已经好好读书, 跟父亲一样给你考个秀才回来。以后我也去镇上坐馆挣钱, 攒了钱买了田地, 还要给妹妹攒嫁妆, 要不了多少年咱们家也就慢慢的起来了,爹能让娘和我们过上好日子,儿子以后也一定做到。” 向刘氏伤心了一阵,看着眼前一个比一个不善言辞的儿女,心里也顾不得那点伤感了。 刚才之所以哭, 也不过是感觉儿子突然之间就长大了,且这么多年了,儿子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要像他父亲那样照顾好她跟阿茶。 这些年向刘氏也不是不累, 对阿茶也不是不心疼, 可想着再怎么累再怎么心疼, 儿子毕竟是他们家的唯一希望。 渐渐的一日日一年年下来,向刘氏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累了,使唤起阿茶来也越来越顺手了,也不知是真就冷下心来了还是自己骗得自己都麻木了。 向刘氏平复了心情,拍了拍向南的手,“既然我儿这般懂事了,那以后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止,只是不能影响了读书。” 等终于挑着空水桶出了院门,向南回过神来心情又复杂起来,在这里,想干个活儿居然这么难,当初父母去世了寄居到舅舅家,家里的活儿可都是他在干。 向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晃晃悠悠的挑着两个空着的时候都挺沉的木桶往水井那方向去了。 竹扁担两端在相同的地方凿了浅凹,绳子缠在浅凹里绕了好几圈栓紧,下面绑了个y形树丫做倒钩,勾着水桶,另一个水桶上栓了绳子,这是待会儿要扔到井里提水上来的水桶。 好在向南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十来岁到了舅舅家也住在农村,对于这些活儿好歹没对这个新环境那般陌生。 他们所在这个村叫做杏花村,盖因村西头村口那边的山坡上有许多野生杏子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都说他小时候这片杏子树就已经在了。 杏花村是在连绵起伏的大山里,瞧着气候有些像南方,不过听口音却又有点北方甘陕味儿,梦里跟着原主倒是听早死的爹说过,说他们这里是大业朝西南边,叫做吴越郡,杏花村在吴越郡泽陂县。 虽说是水资源不像甘省那样紧缺,可在古代打一口井却是十分艰难的,杏花村也就只有一口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井,就在村中段部位的一棵大榕树附近。 另一个日常用水的来源就是村口环绕了半个村子慢悠悠流淌的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早上阿茶洗衣裳就是在河边洗的。 现下正是三月里来春天刚来的时节,天气还有点冷,不过多数乡下男人已经是穿了短打衫开始干活了,修理农具的,晒制农家肥的,又有农妇们端着簸箕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一边唠嗑一边手脚麻利的挑拣种子。 吴越郡三月里就莺飞草长即将引来春耕农忙了,这一点倒是跟华国北方气候十分类似,向南琢磨得也是头晕,开始怀疑自己脑袋里那些地理知识是不是适合拿来搁在这儿。 有人远远的看见挑着水桶的向南,婆子媳妇儿的对着向南指指点点甚至嘎嘎的笑,有害羞的小媳妇儿偷偷看红了脸,别开头不去看,眼角却止不住的去瞄。 向童生虽然读书读得家里破落得没饭吃,可向童生长得可真俊啊,且还是读书人,瞧着跟那些莽汉就是不一样,连挑个水桶都步子飘渺。 当然,也有男子对向南这样弱不禁风跟娘们儿似的书生十分看不惯,男人就当是一个家的顶梁柱,瞅瞅这向童生,虽则家里落败,可照旧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连劈柴挑水都要家里小他两岁的妹子出来干。 现在倒是出来挑水了,可看那步子轻飘飘身子打踉跄的,空水桶都这般,待会儿莫不是只能挑起半碗水? 也不知是不是原主不怎么出门跟村里人打交道的缘故,向南一路走来也没人跟他打招呼搭个话什么的,向南也不在意,便是连没人搭理这个事儿都没注意到,满脑子的天马行空,一路脚下不停的到了井边。 这口老井估计是潜水层的水,水质清澈且冬暖夏凉,此外水源稳定,便是遇上大旱的年头,这口井都不会干枯。 即便是白天被村民们打水灌溉庄稼见了底,可等睡一觉起来一看,水就又冒到了距离井口一米左右的位置。 因着这个,村里的人将这口井保护得很好,轻易不让人打了井水洗衣喂猪的,只让大家平时饮用水才在井里打,井沿还用青砖好好生生的砌成个八卦形,说是这样才是对井龙王的尊重。 向南一时也说不清这井龙王该是道家的还是佛家的,也不知村里人砌的八卦形对不对路子。 向南想起了老家打新水井的迷信思想,说是新井第二天早上之前一定不要去揭开井盖子看,不然那口井的井水就会被生人吓着,看见的时候是哪个水位,以后这口井就一直是这个水位,不能像一般水井那样满到井沿上。 以前向南觉得是搞笑的,水井水量不都是井下岩层以及水层分布决定的么? 可现在看看他的灵魂波段都被世界哆嗦得掉到另一个时空了,向南开始琢磨是不是真有神鬼之事,不知道怕生的井水是个啥样。 此时已经是辰时,出门前向南看了一眼昨天他重新在院子东边儿插的木棍,应该是七点半左右,在现代七点半那还就早得很,可在这儿却是晚了,挑水的人家一般都挑完了。 向南到井边也没其他人,不远处大榕树下那不知哪个年月谁人雕琢的石凳子石桌子也不像往常有老人围着下棋了,毕竟都要为春耕做准备,老人们有经验,此时都在家督促着家里子孙后辈堆肥修农具捡种子呢。 春耕可是大事,关系着未来一年的收成。 向南放下扁担,水桶沉甸甸的哐当落在井边的青石板上。 原主几乎可以说除了去学堂读书要背的箱笼,这肩膀没承受过其他任何重量,不过是挑了一会儿空水桶,这肩膀处就被扁担压得生疼。 向南揉了揉肩膀,又抡圆了膀子活动了几下,这才拎了那拴了绳子的水桶,桶口朝下两手环着外壁,让水桶以倒栽葱的模样叩下去。 只听沉闷的咕咚一声,水桶落进了水里,不用两个呼吸的时间,向南就感觉手里紧紧拽着的绳子被拉紧了,这是水桶灌满了水已经往井底沉了,向南连忙腰背手臂的一起使力气往上拽。 这一拽却是险些闪了腰,下面沉甸甸的拽不动,向南还一个踉跄险些被水桶给拉下去,还好向南眼疾手快的将绳子往手臂上迅速绕了几圈,另一只手撑着井沿,这才稳住了身形。 “向大哥,我来帮你吧!” 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阵粗噶的男声,倒是把下意识琢磨回头如何在这里弄个滑轮专门拉水的向南唬了一跳。 憋着一口气拽着绳子不让水桶掉进去,向南勉强扭头一看,认出来是村里的阿茂赵德茂,勉强算是向家的邻居,不过就是之前说的那种单边都要走几分钟的那种邻居。 说来这阿茂小时候还总喜欢跟阿茶玩儿呢,那时候原主早早的就被父亲开了蒙开始读书,小娃娃一个却自认为跟村里这些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同龄孩子不一样,每每见着了就摇头晃脑的背一段三字经。 于是那群小屁孩儿就一个个咬着手指吸着鼻涕仰头看原主,原主觉得那是在崇拜敬仰他,向南在原主身上瞧着却觉得这群孩子明明是数脸懵逼,努力思考了一下之后觉得理解不能,于是甩甩脑袋又自顾自的玩去了,心里下意识的就不想去跟原主玩儿了。 阿茶就不一样了,虽然父亲开明,对阿茶也并不忽视,便是读书识字也有教阿茶,可阿茶小孩心性,就想要出去玩,今天跟人搓泥巴丸子玩过家家,明天跟人摘了花做花环扮小姐。 那时候就是赵德茂带着阿茶到处跑。 想想阿茶小时候多调皮可爱啊,再看看现在,向南也忍不住想叹气,越发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让阿茶能够像小时候父亲在世时那般无忧无虑。 赵德茂见向南扭头看了自己一眼就一脸呆傻样的不吭声,也不多想,反正向大哥一向是不喜欢跟村里人打交道的。 赵德茂早上来挑水的时候就惦记着要来挑水的阿茶,刚才在院子里磨锄头时看见向家挑着水桶出来的是向南,顿时一惊,暗想难不成阿茶出了什么事? 能够让向南出来挑水,赵德茂越想越着急,那一定是阿茶十分不好了。 镇上的人便是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也都是响应朝廷一日三餐,不像农户家,毕竟大家都农闲时吃两顿饭,谁也笑话不了谁。 刚才李方氏就是眼见着午饭的饭点到了,这才假意留了向南一番,向南也不是假客气,若是夫子家实行的分男女用餐,那向南想着送出去的猪肉条也就咬牙留下来了。 可是除非是那富贵人家,宴请娇客外男才会让家里女眷外男分桌设席,李夫子家显然不可能那般讲究。 这也就说明若是向南留下来吃饭,还要跟李念荌一桌,向南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多看李念荌几眼努力尽快适应上流社会的时髦妆面,可感情上却是想想就头皮发麻眼睛刺痛。 向南努力去忽略那五条野猪肉,再多想想从夫子那里白白拿到的文章考卷,心里这才终于是舒坦多了。 向南也不知道周永明跟他弟弟还在不在学堂里,更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周永明带着弟弟出去搓一顿补身体去了。 人家两兄弟还没说好话呢他就找过去,向南再是粗神经也知道这样一来委实尴尬。 向南左右张望寻了方向,这才往县门口去,准备先去刚才周永明跟其他村民约定好的汇合点。 路边有卖煎饼汤面的,汤面只要五文钱就能吃到饱,早上出门的时候向刘氏给了向南二十文铜钱。 向南摸摸肚子,最后很坚定的别开了视线。 等到了县门口,向南寻了一个路边的大石头随便鼓着腮帮子吹了灰尘,这就一屁股坐下了。 先将手上一直捏着的考卷跟他写的那两篇策论放好,转手从书篓里翻出了早上吃剩下的那个玉米饼子。 刚才向南临时改主意不请李夫子帮忙看策论,倒不是向南防着李夫子啥的,主要是李夫子那明显就是一副“我很忙有事赶紧说没事赶紧走”的不耐烦样儿。 向南对古代读书再是手生也知道一个道理,看策论,那是需要平心静气认真看的。 像李夫子那样若是他请对方帮忙看了,囫囵看得不仔细不说,李夫子可能还会对他失去耐心,随便说两句就作罢。 要是这样向南还担心对方太赶时间给他提了误导性的评语,想着干脆找了今年院试的“优秀佳作”拿回家慢慢欣赏解析得了。 坐在石头上喝着竹筒里的凉开水啃着硬邦邦的玉米饼子,向南扭头四处张望着,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别去注意自己吃进嘴里的到底是啥口感。 若是现代的玉米饼子那肯定是好吃的,又软又香甜,可古代农户家的玉米面,说是面不如说是颗粒。 因为是自己推石磨磨的,向刘氏跟阿茶没什么力气,只能磨两遍,磨出来粗糙得很,玉米粒的皮混在里面不说,便是玉米棒子也是没有捡出来的,直接磨了一起吃。 这不得不让向南在此感慨一回人类的适应力是真的强悍,饿极了的时候除了泥巴石头金属这些,啥也能消化。 向刘氏为了让饼子好入口些,还抖了些粗盐在里面,好歹让发酸的玉米饼不至于噎得向南打干呕。 县门口紧挨着这里有很多人摆着地摊卖东西,且大多数都是农户家里背来卖的,什么簸箕啊箩筐啊扎的竹扫帚高粱扫帚之类的。 另外玉米芋头之类的,像是玉米碴子豆子高粱之类的,因着私人家里是不允许有称量重量的升斗的,因此地摊市集上并没有。 玉米都是整个的,跟芋头差不多,都是论大小个数卖。 不过像粮食类的,哪怕是玉米芋头,毕竟都是农户自己勒紧裤腰带挤出来的,量都比较少,只因着价格比粮店里的便宜些,这才有不少小门户的妇人前来购买。 “你这玉米棒一文钱四个,一共三十二个,我给你七文钱,数好了,你这芋头个头这般小,还有白灰,添个搭头送我两个,下回见着你了还来照顾你生意。” 向南听着一文钱四个玉米棒,不由感慨这会儿的粮食可真便宜。 不过因为种子都是自留的,长出来的玉米棒子顶多半个巴掌那么长,且玉米粒还稀稀拉拉,不像现代那玉米,又长又大玉米粒还满了尖。 听见那妇人吧嗒吧嗒念叨了一顿,向南咬玉米饼的动作一顿,在心里又认真背了一遍乘法口诀,心数你丫的糊弄人呢? 一文钱四个,三十二个不是四八三十二么? 一文钱都要抠不说还要搭头,添搭头也就算了,还想下次继续骗人家,这就不厚道了啊。 在村里管琐碎事管多了,向南一时管不住自己那颗闲不住的妇联心。 向南把收在屁股下的右腿打直活动了一下,然后收了玉米饼上前打断了那位正在用她毒辣眼力在芋头堆里挑两个又大又好的芋头做添头的妇人,“这位大嫂,您刚才这账却是算岔了,一文钱四个,三十二应该是八文钱才对,听着大嫂下次还要来这位大哥这处买粮食,若是大嫂一时算糊涂了下次再碰见,却是见面尴尬了。” 向南还是挺会照顾人家卖东西的大嫂面子的。 正挑得起劲的大嫂子气得瞪眼,抬头一瞧向南装扮,原来是个书生,顿时有些讪讪然。 原本还掰着手指头算账的黑脸憨厚男人听见向南如此一说,顿时涨红了一张黑脸梗着脖子看向妇人。 妇人眼珠子一转,跟她一起来逛街的邻家嫂子也正瞅着她,妇人没法子,只能打着哈哈的表示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一时给算错了。 虽然是这么说,可也有人低声念叨这妇人时常过来买东西,算错的次数还挺多的。 遇上卖东西的人自己会算的,她还会扯着嗓子嚷嚷摊主算错了想要讹诈她的钱,拉着要去找店里账房先生或者路边书生算账她才相信。 每次摊主们看见这妇人过来自己摊上卖东西,有的人宁愿故意喊高了价格不做她的生意也不愿意跟她撕扯。 感情这还是位惯犯啊,被围观的人群这般一嘀咕,那妇人也没脸继续呆下去,硬着头皮跟向南和摊主道了个歉,拎着买来的玉米棒子就走了。 陪她一起来的邻家大嫂原本还想跟着她一起来捡个便宜,谁知最后竟是丢了这么大的脸,早在第一时间就退出了人群,一个人遮着脸假装不认识同伴,悄没声息的就走了。 一个铜板看着少,可对于种地的农户来说,却是十分珍贵的,很多人出门在外,便是一文钱两个的死面馒头都舍不得买。 那位卖玉米棒跟芋头的黑脸大兄弟多得了一文钱,对向南十分感激,弯腰就格外实诚的捧了好几个玉米棒跟芋头用藤子串了要送给向南当谢礼。 “我这是第一次来县里卖东西,没想到就遇上这样的事,刚才还要多谢先生帮忙,不然今天被骗了都不晓得。” 向南觉得这大兄弟实在太实诚了,他也就是帮他找回了一文钱以及两个当做搭头的芋头,对方现在要送他的谢礼却是差点就能卖两文钱了。 这向南肯定是不会要的,“喊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叫我一声小兄弟就成了,这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不值当这么多东西。” 向南又指了指刚才自己蹲的大石头,表示自己就是闲得无聊,让对方不必太在意这个事儿。 这位黑脸大哥家里也不宽裕,这回拿了粮食出来卖,也是因为家里断了盐有一段时间了,没办法这才勒紧裤腰带想要卖几个钱,偷偷去买点便宜的黄色盐块回家。 官盐是很贵的,普遍比之大米类细粮贵一百倍都不夸张的,普通百姓吃得少,可饶是如此也是家里生活开销中的一个大头。 于是农户很多就偷偷找人买私盐,因着很多私盐是化成盐水藏在衣服里带出来的,回家熬煮一番颜色多数泛黄发硬,因此又被称为黄盐石。 这位黑脸大兄弟比向南还要不会说话,吭哧吭哧被向南推拒之后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反而被向南给劝服了。 旁边有卖鸡蛋掰扯不清的老婆子见向南性子好,帮了忙也没有要黑脸摊主的东西,连忙笑嘻嘻的拉了向南来帮她跟买主算个账。 买主是个小媳妇,老婆婆鸡蛋是两文钱一个,小媳妇希望老婆婆能便宜点,这样一来她就要把整篮子的鸡蛋都买了。 老婆婆一听,也有心给她便宜点,算的是三文钱两个,两人顿时掰扯半天都掰扯糊涂了,鸡蛋一共有二十三个,两人掰着两人加起来的二十根手指也算不过来。 现在有向南帮忙,无论是买主还是卖主都十分高兴。 这也简单,向南脑袋里一过就给算了出来,三十三文钱还剩下一个鸡蛋,铜钱没办法掰成两半。 老婆婆也自认已经给了顾客优惠,不愿意将剩下那个鸡蛋作为添头白送给买主,老婆婆数着卖东西挣来的三十多个铜板,心里一高兴。 回头看见向南那张白净的脸,老婆婆顿时心头一热,十分干脆的将剩下那个鸡蛋塞给了向南作为谢礼,自己挽着篮子高高兴兴的提前收摊回家去了。 之后向南又帮不少摊主算了账,挣了一枚鸡蛋两个玉米棒子并两文钱。 向南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乐呵呵的回了石头那儿蹲着继续啃饼子,附近有需要算账的就自己来找他便是。 “小兄弟,你算术学得可好?” 向南正百无聊奈的埋头看着石头下搬运他吃落的玉米饼碎屑的蚂蚁呢,眼前突然停下一双白底黑面的皂靴。 向南循声抬头一看,来人面容白净,留了胡须,穿着一身墨兰长衫,看着很是气派。 向南觉得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亲眼看到的第二个长相还挺不错的男子,第一个是谁?却是梦里看见的那位早逝亲爹。 挑完了水向刘氏无论如何也不许向南继续干别的活了,只说让他好生看看书,不能因小失大,耽搁了正事。 向南要去参加补考的事儿向刘氏也已经知晓了,因着这个向刘氏才没像昨天那般说起要答应送阿茶去做妾的话。 毕竟读书人有个亲妹子做妾,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要不是昨天向刘氏以为错过了此番院试还得等到明年三月,家中没钱没粮连学堂束脩都交不上,向刘氏也不至于真就动了阿茶的心思。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9.热气球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一扑即中,瞬间一把将野鸡的头给抓住, 再咔吧一拧, 这只野鸡就蹬腿死了。 眼见着野鸡不可能再跑了,向南松了口气, 将射中野鸡的那支箭□□一看,箭首也就射入野鸡胸脯肉中约莫一个指节那么长。 这还是因为弓是第一次使用, 弹射力是最好的, 可以想象若是再来一只野鸡, 怕是也射不动了。 向南想着将野鸡拎在手里估了下,约莫也就一两斤, 也是,这才过了冬天,便是想长胖点也没办法。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 定睛一看, 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 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 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 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 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 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耳边是杂草枝叶刷拉拉划过的嘈杂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等终于稳住了身形向南瞪圆了眼睛扭头去看,就见那野猪脑袋一低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拱了过来。 这么一扑一滚已经让向南手软腿软了,野猪再来这么一下,向南只能瞪着眼睛嗷了一嗓子下意识抬手捂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结果下一刻就听野猪嗷嗷叫唤一声,噗通重物倒地。 “噗,这野猪叫得可比你惨,别害怕得捂着头不敢睁眼了。” 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浅笑响起,向南顿了顿,尚且有点回不过神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向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特效加持,反正这一刻向南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女儿。 只见这位仙女儿呸,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干净利落的亚麻色劲装。 劲瘦的腰上绑了弯刃短刀,挺直的背上背了箭筒,手上握着一张黒木大弓。 这弓跟向南那小打小闹的弓可不一样,瞧着就颇是气派,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弓身明明是木质的,却已泛着些微光泽。 还有那弓弦,向南一眼就瞧出来应该是动物的筋做的,粗且不说,绷得紧紧的一看拉开就需要十足的力气。 再看那野猪那被一箭射穿的后脖颈,也充分的说明了这张弓如何厉害,这弓看得向南羡慕不已。 姑娘见向南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手上的弓,心里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姑娘将手上的弓挽了个花样转到了另一只手,果然这呆呆傻傻的男子跟着她的动作扭了头转了眼,一时姑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让向南回过神,等抬眼对上姑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向南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热,干巴巴的跟人道谢,“多谢姑娘救c救命之恩。” 因为太紧张,说话说到一半忍不住想咽口水,可这话还没说完怎么能突兀的断句呢? 于是向南撑着一口气想要说完,结果直接紧张得都结巴了,没咽口水也导致了后续无力,后面几个字说得都快成气音了。 向南暗恼,越发紧张了,最后只能拘谨的站起身埋头束手的站在原地看自己的脚尖。 姑娘瞧着向南那红得都跟要烧起来的脸以及耳朵,觉得越发有趣了,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有去镇上卖过猎物。 无论男女,哪个见到她不是可惜的摇头说她长得不好看,偏今儿个在山里遇见的呆子能看她的第一眼里闪过惊艳,这会儿见着她露齿大笑反而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起来。 瞧着向南头发凌乱,身上也是脏乱得很,可哪怕是脸上有红痕泥土,一张脸却依旧白生生俊俏得很,想着这座野猪岭不远处的杏花村,再想想杏花村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姑娘隐约有了猜测。 不过这些暂且都不重要,姑娘生出点主意,准备先安抚一下向南的情绪。 “身上有没有受伤?这野猪正是发1情的时候,偏巧让你给撞见了,下次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你可别后退,只眼睛凶一点的盯着它慢慢后退就是了。” 向南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瞧见这野猪的时候野猪眼睛就是红色的呢,也是当时太紧张了竟是没想到这些。 瞧着仙女儿很是和善的样子,向南也好歹稳住了紧张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南拱手弯腰郑重其事的向对方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怕是在下今日就要悄无声息的在这深山里死在野猪獠牙之下了。” 刚才那是真的危急,向南还是第一次清醒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现在想想腿都有点软。 “姑娘是哪里人?待在下缓过神来也好登门道谢。” 向南说得诚恳,姑娘瞧着向南这般丝毫不以自己被个女子所救为耻,心里对向南的评价越发高了两分。 姑娘摆了摆手,“这等事便是谁见着了也必定会出手相助的,郎君瞧着是位读书人?说话忒的文绉绉,我就是这山上一猎户,姓赵名悦,家里只有一父亲也在前年就去世了,如今我家就我一个人过活。” 一个人过日子,还是以打猎为生,那岂不就是金庸武侠里那种隐居山林的侠女么? 向南看向赵悦的眼神顿时犹如仰望大神一般充满了敬佩,“赵姑娘果然非常人可比。” 要是他穿过来就是一个人在山里过日子,向南想了想,怕是除了饿死还有一个就是被猛兽咬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饿死再被闯进家门的猛兽吃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赵悦肯定会觉得这话是另一种对她的讽刺鄙夷,可配上向南这满脸的敬佩小表情,赵悦却瞬间明白这人是真心诚意的在夸她,只是这夸奖的话忒的没点文雅之气。 赵悦心里唾了一回,脸上却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毕竟她虽然也为自己的容貌发愁,可对于自己一身的本事也是同样自豪的。 赵悦对向南越发温和了,“刚才那样看着我手上的弓,怎么,很喜欢吗?” 向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忍住又瞅了一眼赵悦手上那张弓,“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这弓瞧着就是好弓,给人的感觉就是有气势,长得俊。”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是一张帅气的弓。 很多东西真的十分奇妙,比如说狗,有的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帅,有的狗一眼看去就是逗比,气质这东西不分种类甚至是否有生命。 向南说这弓长得俊,逗得赵悦又忍不住一阵笑,这笑看得向南又忍不住脸红了,脸红之余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去偷瞄,如此一来可不就让赵悦越发想要笑么? 向南被这姑娘笑得心脏扑通普通跳个不停,满脑袋都是浆糊,眼前的视界都变得恍惚了,向南心想原来男人跟女人还真有不同啊,怎么以前没意识到女人笑起来能这么好看这么好听哩? 向南站在井边喘了口气,杵着扁担看着赵德茂帮他拉了一桶水上来直接倒了一半在另一个空桶里,“阿茂你今天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赵德茂被这么一问,倒是反而松了口气,被问到了就不得不说了。 “向大哥,今天怎么是你出来挑水?阿茶生病了吗?” 哦感情是想问阿茶的,不对问阿茶? 这可是古代,你一个外男问他家女眷的情况,这意思可跟现代的不同。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那成,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可瞅着向南那眼神,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洒上一点盐,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虽然早上儿子说要撑起这个家,向刘氏却依旧没有将家里这些艰辛告诉向南,等向南回了家向刘氏跟阿茶照旧一左一右的急忙接了水桶,将半桶水倒进水缸里。 向南放扁担的时候一看,水缸也才装了三分之一。 揉着火辣辣痛得厉害的肩膀,向南忍着没吭声,笑着跟阿茶她们一块儿去了厨房吃饭。 杏花村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整体呈狭长带状,虽然水井是在村中间位置,可从他们村尾的家到村子中间也有一段距离,向南难以想象当初阿茶是如何每天坚持来来回回的将家里水缸装满的。 吃完饭向南跟向刘氏说了想在村里水井那儿弄个打水的辘轳的事儿,“虽然大家力气肯定都比我大,可好歹弄了这个也能给大家省些力气不是?” 向刘氏想了想,却是有些不赞同,不过没明说,“村里这口井可是村里人的宝贝,谁也不能轻易去动它,里正那里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若是这事儿做成之后村民受了方便,确实也会有一些人念着向南的好,可一旦出了问题,那百分百所有人都会埋怨向南,向刘氏不想让儿子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向南却是没想那么多,只点头赞同,“确实如此,不过我就是想着去跟里正说一声,安不安就看里正拿主意。” 被扁担磨得肩膀火烧火燎的,向南也有心在其他地方找找水源,若是有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那就算了。 向南这般说着,起身也没急着去拿扁担继续挑水,先就近在厨房灶膛里捡了一截炭渣,又回屋裁了一小截纸,三两下画了个辘轳最原始的结构图出来,而后这才揣了纸条出门拿上扁担挑上水桶往水井那边走。 里正家就在井附近,里正一家可以说是杏花村里扎根最久的人家,听说一开始杏花村里三分之二的村民都跟里正一样姓周。 本朝建立之前长达十来年的战乱,让越来越多人往深山偏远地区迁徙。 新朝初定,建国皇帝大赦天下让流民返乡耕种,杏花村这里走了一些人,可更多的人却选择留了下来。 于是这才让姓周的只占了五分之二。 不过周家的里正之位却是一直保存了下来,其他人也没意见,一来这地方原本就是人家祖宗的,当年周家祖宗收留了他们的祖宗,他们自然应该继续心怀感激的。 二来周家的人也厚道,并不随意欺压村民,反而上面有什么政策里正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对周家人越发信服,便是周家的人在基地占了最好的风水,耕地占了最肥的良田,村民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向南原本是想将空水桶放在井边的,可想想万一哪家调皮的熊孩子给他拿去玩儿了甚至扔水井里了,到时候他去哪儿找? 这么一想,向南挑着水桶脚步一拐就直接敲了里正家的门。 里正家是村里唯一的青砖大瓦房,外面还砌了围墙,瞧着就忒是气派。 不过向南看管了高楼大厦的,倒也没觉得怎样,等里正家的小儿媳开了门,向南连忙退了一步稍稍点头示意,这才说明了来意。 听说是来找自家公公的,小儿媳细声细气的嗯了一声,重新关了门回屋问了公公,公公让她领人进屋里,小儿媳这才带了点浅笑的回来重新开了门让向南跟着她进来。 里正家算是四世同堂,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生了娃,头上还有个中风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小儿媳姓牟,隔壁村老秀才家的女儿,长得清秀,瞧着颇有几分文弱气。 据说是村里最俊俏好看的小媳妇儿。 向南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没敢细看,只垂着头跟着周牟氏进屋的空隙里瞅着周牟氏忒的瘦弱,走个路都像是在打飘。 向南自然没能理解到这就是所谓的袅袅婷婷婀娜轻盈。 时下人们最是欣赏面色苍白走路轻盈身材纤细看起来随时都要晕倒的那种病弱美人,比如说在向南看来瘦成麻杆的自己,在村里却是有名的美男子。 再比如现在走在向南前面几步远处的周牟氏。 若不是阿茶头发枯黄皮肤略微粗糙焦黄了些,瞧着体态也是能被评上一声“美人”的。 里正虽然已经是几个娃娃的爷爷了,可也不过年约四十,留了山羊胡,穿了普通的村夫麻衣,坐在矮凳上正在用条状的小巧磨刀石一下下打磨着锄头的刃。 等到向南进了堂屋,里正抬头看了向南一眼,笑哈哈的请向南在一边的条凳上坐,“牟氏,你给向童生倒碗茶来。” 向南连忙推拒了,“周三叔你忙你的,别这般客气,小侄这水桶也还放在门口呢,待会儿还要赶紧挑水回家。这次来也就是简单的说个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0.礼物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扯了扯衣袖, 将刚才为了打水才挽上去的衣袖扯了下来, 免得待会儿回去了被向刘氏看见。 想想今儿早上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干活机会, 向南觉得要是向刘氏发现了, 肯定立马就要后悔, 并且坚决要求他以后再也不准干什么活了。 赵德茂将水桶里的水哗啦啦倒进另一只桶里,然后一弯腰咕咚将水桶扔进井里三两下又拉起满满的一桶水。 向南这刚要跟人道谢,谁知赵德茂冲着向南嘿嘿一笑,一弯腰将扁担钩子往水桶上一钩,脑袋往扁担下一钻,再站起来就将两桶水给挑了起来。 “向大哥,我给你挑回去吧,这么满的两桶水可沉了。”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 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七,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就外貌上来看, 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 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 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 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 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 再加上满满的水,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不用不用,我算了下,倒一桶水只挑半桶我倒是能挑回去。” 要是让向刘氏看见最后还是别人帮忙才把水挑回去的,说不定又要拿这个来劝阻他了。 向南捏过自己身上的肌肉,咳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不过慢慢锻炼一下,还是能有所改善的。 向南将绳子拽着,赵德茂也不好就直接冒冒失失的强行挑起来,最后只能埋头将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 “那我就在这里帮向大哥提水上来吧。” 虽然不懂什么向南所说的算了一下是怎么算的,不过赵德茂还是知道一点,向南拎一桶水可都拎不起来。 “不用了,一会儿我注意着不让桶灌满就是了,怎的咱们村水井这里不弄个辘轳?想来这样村里的人打水也能少费些力气。” 向南倒是更想弄个滑轮的,不过滑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出来的,不像在现代,想要用了直接去五金店就能买到,还是那种里面带滚珠的那种。 在华国古代比较缺水的地方,因为地下水层太深,水井打好了都会安装个摇水上来的辘轳,不过那个也是费力气的。 向南之前在甘省干村支书的时候村里的井就用的辘轳,向南用了几回觉得不好使,就去买了滑轮弄成了滑索的。 当然,水井里最省功夫的就是压水井,可惜那个打井的时候就要造好,向南也就只是想想羡慕一下。 赵德茂不知道辘轳是啥,愣了愣,“路路?啥?没听过。” 向南将一桶水吭哧吭哧又给倒回了井里,闻言放下水桶,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井口直径,“那村里比我力气小的岂不是来提水就十分危险?” “这井口不小也不大,成年男子双肩宽,若是有人掉下去了便是想打捞都困难,掉下去的人束手束脚,在光滑的井壁上怕也是难以寻找个支点借力往上浮。” 赵德茂越发听不懂了,想着向家大哥原来跟小时候还是一样,总爱说些大家伙听不懂的话,不过想着要在向南这里打听阿茶的事,赵德茂还是硬着头皮挑拣着自己听得懂的部分回答。 “呃,村里便是嫁人的小媳妇力气也不会跟向大哥这般的,向大哥放心吧。小孩子那些十岁以下的还不至于来井这边挑水,便是有也会选在大家都来挑水的早晨过来,其他大人帮个忙拎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向南惭愧,无论是说话的还是听这话的,两人都没觉得有问题,倒是一边有人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阿茂你是在说向童生连小媳妇儿都比不上吗?小心童生老爷生气治你的罪。” 赵德茂一听声音就知晓是村里的赖皮子狗二,这狗二无父无母,小时候就各家蹭点吃的,原本这年月粮食就精贵,可也不能瞧着孩子饿死,因此饥一顿饱一顿的好歹也让狗二活过来了。 等狗二稍大一点,里正还给划了块荒地让他自己开荒种点粮食,可狗二长大了却被邻村的人发现手脚不干净,这都追人追到杏花村来了,叫杏花村的人好生丢人。 以前家里丢了东西的人家也嘀咕起来,说是那些东西莫不是被狗二给偷了。 于是狗二在杏花村里成了个家家户户都不喜的小贼,对他再不复曾经的善意,便是远远看见了也是要满眼警惕反感的瞅几眼。 更有丢了东西就跑去狗二那茅草棚子里骂人的,因此狗二也不怎么回村子了,就在镇上跟几个狐朋狗友的收收保护费,听人说狗二那群人连镇上乞丐的保护费都要收,忒不是东西了。 赵德茂听见二狗那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妥当,急忙去瞅向南的脸色,“向大哥,我说那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向南却是一点没介意,毕竟赵德茂说的是事实。 向南看了眼狗二,这人穿着麻布短打,头发用头巾裹了,要说长相,却也是个五官好看皮肤白的小鲜肉,可那狭长的丹凤眼再加上鹰钩鼻,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衬着一身流里流气的阴郁之气,说不出的阴沉讨人厌。 用本地人的话来说,此人小脸尖下巴,那就是尖嘴猴腮刻薄相。 即便是现在站着也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的,一条腿还抖啊抖的,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向南自己没看见狗二偷东西干坏事,暂且对他的品性并不做评价,此时也只对狗二说的话进行纠正,“童生都还不算是功名,治罪这事儿便是举人,他没做官也是不能干的,所以狗二兄弟这玩笑开不得,要不然可是会被人拿捏了把柄使劲儿深究,那也是占了理的。” 狗二那张尖嘴猴腮的白脸顿时垮了下来,之前明明还带着戏谑的笑,现在突然就沉了脸,瞧着确实有点阴晴不定的吓人,一边人高马大的赵德茂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向南神经粗,倒是没感受到,只埋头弯腰将另一只水桶费劲儿的提起来将里面的水倒了一半到空水桶里,一边还出声提醒两人站开点,“狗二兄弟你穿的布鞋,可别太靠近了免得给你打湿了。” 狗二原还以为向南说那个话是在威胁他,却不想这人回头又埋头挑了扁担抬脚要走,顿时搞糊涂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书生踉跄着步子挑着半桶水跑了。 赵德茂有点怂狗二,虽然看着狗二没他壮实,可这人打架是出了名的够狠,听说有一回手脚都被掰折了这人都用牙齿咬下了对手半只耳朵,吓得人再不敢小瞧了这人。 不过赵德茂突然想起来刚才尽顾着顺着向南的话头说话,竟是忘记了打听阿茶的事儿,犹豫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向南,再瞅了眼站在一边绷着脸不知道在想啥的狗二,赵德茂麻着胆子稳住了脚步,定定的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的就是不动,心里不断给自己鼓着劲儿。 赵德茂胸口那儿跟擂鼓似的跳得厉害,谁知人家狗二却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就昂着下巴歪着肩膀的走了。 赵德茂顿时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居然都冒出了汗水来。 自觉有点丢人,赵德茂赶紧给扯了肩膀上搭着的汗巾反手在衣服里擦了擦,这才松了身子骨的寻了处还算干燥的井沿石坐下,打算等向南再来打水的时候帮忙提水,顺便肚子里打着腹稿想着待会儿怎么问阿茶的事。 赵德茂欢喜阿茶,可家里父母却是不肯帮他去向家提亲,还让他别想了,阿茶以后是要做秀才妹妹的,要嫁也是嫁给镇上的有钱人,便是嫁给哪家富户也不会嫁到他们赵家。 赵德茂不明白个中道理,他觉得他能种地,还会编篾,养活阿茶甚至以后他跟阿茶的孩子都不是问题,阿茶从小到大也喜欢跟他玩。 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 向南这边一撑起来肩膀上就压得生疼,不过向南也不意外,毕竟干活还能有轻松的?向南咬着牙好歹稳住了,尽量不让左右两边的水桶晃悠的节奏把他这个人给带着走。 向南走得不快,一步步尽量走稳妥了,调整着扁担在肩膀上的着力点,一手扶着绳子一手搭着肩上的扁担,向南一步步的挑着回了家,桶里的水倒是没晃出来。 向南觉得这就是一种进步,心里一点没沮丧,反而由衷进步的愉悦。 进了院门向刘氏跟阿茶都迎了上来,一边一个人的将两只装了一半的水桶给提了下来,向南肩膀上瞬间就轻松了。 “我的儿,肩膀可疼了?” “哥哥,剩下的还是我去挑吧,第一次干活还是挑些轻便的干,慢慢适应一下才是。” “对对对,你妹妹说得很是有道理,厨房那边有新晒好的茅草,咱们把它挽成一把一把垒在房檐下,以后好烧火。” “娘,我没事儿,好歹我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些力气活就该让我去干。再说了这些活也能让我慢慢的涨点力气,以后出门在外遇到什么事说不定还能保护自己。” 向南接过阿茶倒完的空水桶,二话不说挑着又出了门。 向南觉得再让母亲跟妹妹念叨下去,他又要跟原主一样被拘在家里啥也干不了了。 从小干惯了活,便是上大学那会儿也是每天要忙着做各种兼职挣学费生活费的,在梦里无所事事十九年已经让向南憋得难受了,再让他继续憋下去,向南觉得自己又要去思索穿越与反穿越的理念与设想了。 靠窗户那边有张好歹比厨房饭桌好了许多的长条书桌,桌上摆放了几本线状书,向南去翻了翻,有两本跟旁边练字的纸张上的字迹差不多,应该是原主自己抄写的,另外的几本字体都不一样,应该就是在书坊里买的。 想想古代印刷术还没出来之前的书籍如何金贵,向南不由唏嘘。 书桌对面就是一张床,跟他们娘房间里那张木板床不一样,这张床还是架子床,床架子上还挂了一笼青色的蚊帐,虽然帐布一点也不轻薄透气,可好歹也是这么多布料。 向南啥也不清楚,对于以后的生活也毫无思路,抬手使劲儿戳揉着发疼的眉心,也没精神多想了,只鼓着腮帮子吹了油灯,借着窗外模糊的光线摸到了床边,放下蚊帐,脱了鞋跟外衫,躺下枕着带着点花香不知道灌了什么的枕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原本穿越前就是傍晚了,突然穿过来又过了一个下午,现在向南有点儿时差带来的疲倦,倒是真就倒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本向南想着经历了这样神奇的事儿说不定从不失眠的他就要失眠了呢,后来向南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想当初他好端端考个公务员本以为考上了能端个铁饭碗,结果临到头却突然被分配到甘省大山里头当个空架子村支书,一个月就领着跟低保户差不多的工资过日子,一过还就过了两年,当年他到了甘省那沟子村里头第一晚不也倒头就睡,两年都没失眠过么? 向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把他倒着提了起来,正当他要惊呼一声的时候,屁股上一痛,啪啪两声拍打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向南睁开眼,模模糊糊眼前居然看不清,跟他摘了眼镜之后是一个感觉。 之后就是吃奶 没错,向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崩溃,然而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就好像他只是寄宿到这个奶娃娃体内似的。 一开始向南还琢磨,难不成又穿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本来就是意外,到了新的身体里灵魂不稳定,这个时空刚出现了空间节点,空间波动不稳定再一哆嗦把他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又给带到别的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向南感受着身体吧唧吧唧吃着奶,一边忍不住发散思维的想起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时空穿越论。 这轮调说的是灵魂就是一个波段,如果不小心跟原本世界频率不搭调了,那这段波段就会被原世界抖出去,灵魂就会进入另一个能够容纳这段波段的新世界,这就称之为灵魂穿越。 至于身体穿越,那就是几位大佬提出的另一种穿越体系了,一是速度超过了时间,那么就能打破时间,任意穿梭在这个平行线上的任一时间点。 不过事实证明就2017年为止,人类还没能发现任何物质能够在这种速度下不会解体,等找到了估计就能用这种物质制作出时空仓之类的,让人类真正意义上的掌控时间这东西。 不过要向南说最好还是别真实现了,不然跳出平行空间这种事还好,若是没有,那人类不知道要被灭世多少回。 二就是跟灵魂波段论差不多,不过这说的是时空节点,就是说有的人走啊走,凑巧一脚踩空,踏进了刚好初现在他脚下的时空节点,于是就落到另一个世界了。 这就跟走夜路却碰巧遇见下水道盖子被人偷了一个意思。 向南东想西想的,等回过神,这奶娃娃已经到一岁了,被家里那个年轻男人以及年轻版的向刘氏抱着放到了一张床榻上,榻上放了书本毛笔算盘以及一枚铜板。 年轻男人原本是要把奶娃娃唯一的玩具拨浪鼓放上去凑数的,被向刘氏给拦了,向南想着怕是向刘氏怕拨浪鼓颜色鲜艳,逗得奶娃娃一把选了这个。 原本连算盘铜钱向刘氏都不肯放的,一心一意就想让奶娃娃抓毛笔书本,可年轻男人却十分开明,并不强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升官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出了桃李学堂,看看天上的太阳,约莫也就中午十二点左右。 镇上的人便是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也都是响应朝廷一日三餐, 不像农户家,毕竟大家都农闲时吃两顿饭,谁也笑话不了谁。 刚才李方氏就是眼见着午饭的饭点到了,这才假意留了向南一番,向南也不是假客气, 若是夫子家实行的分男女用餐, 那向南想着送出去的猪肉条也就咬牙留下来了。 可是除非是那富贵人家,宴请娇客外男才会让家里女眷外男分桌设席, 李夫子家显然不可能那般讲究。 这也就说明若是向南留下来吃饭,还要跟李念荌一桌, 向南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多看李念荌几眼努力尽快适应上流社会的时髦妆面,可感情上却是想想就头皮发麻眼睛刺痛。 向南努力去忽略那五条野猪肉,再多想想从夫子那里白白拿到的文章考卷, 心里这才终于是舒坦多了。 向南也不知道周永明跟他弟弟还在不在学堂里, 更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周永明带着弟弟出去搓一顿补身体去了。 人家两兄弟还没说好话呢他就找过去, 向南再是粗神经也知道这样一来委实尴尬。 向南左右张望寻了方向,这才往县门口去,准备先去刚才周永明跟其他村民约定好的汇合点。 路边有卖煎饼汤面的,汤面只要五文钱就能吃到饱, 早上出门的时候向刘氏给了向南二十文铜钱。 向南摸摸肚子, 最后很坚定的别开了视线。 等到了县门口, 向南寻了一个路边的大石头随便鼓着腮帮子吹了灰尘,这就一屁股坐下了。 先将手上一直捏着的考卷跟他写的那两篇策论放好,转手从书篓里翻出了早上吃剩下的那个玉米饼子。 刚才向南临时改主意不请李夫子帮忙看策论,倒不是向南防着李夫子啥的,主要是李夫子那明显就是一副“我很忙有事赶紧说没事赶紧走”的不耐烦样儿。 向南对古代读书再是手生也知道一个道理,看策论,那是需要平心静气认真看的。 像李夫子那样若是他请对方帮忙看了,囫囵看得不仔细不说,李夫子可能还会对他失去耐心,随便说两句就作罢。 要是这样向南还担心对方太赶时间给他提了误导性的评语,想着干脆找了今年院试的“优秀佳作”拿回家慢慢欣赏解析得了。 坐在石头上喝着竹筒里的凉开水啃着硬邦邦的玉米饼子,向南扭头四处张望着,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别去注意自己吃进嘴里的到底是啥口感。 若是现代的玉米饼子那肯定是好吃的,又软又香甜,可古代农户家的玉米面,说是面不如说是颗粒。 因为是自己推石磨磨的,向刘氏跟阿茶没什么力气,只能磨两遍,磨出来粗糙得很,玉米粒的皮混在里面不说,便是玉米棒子也是没有捡出来的,直接磨了一起吃。 这不得不让向南在此感慨一回人类的适应力是真的强悍,饿极了的时候除了泥巴石头金属这些,啥也能消化。 向刘氏为了让饼子好入口些,还抖了些粗盐在里面,好歹让发酸的玉米饼不至于噎得向南打干呕。 县门口紧挨着这里有很多人摆着地摊卖东西,且大多数都是农户家里背来卖的,什么簸箕啊箩筐啊扎的竹扫帚高粱扫帚之类的。 另外玉米芋头之类的,像是玉米碴子豆子高粱之类的,因着私人家里是不允许有称量重量的升斗的,因此地摊市集上并没有。 玉米都是整个的,跟芋头差不多,都是论大小个数卖。 不过像粮食类的,哪怕是玉米芋头,毕竟都是农户自己勒紧裤腰带挤出来的,量都比较少,只因着价格比粮店里的便宜些,这才有不少小门户的妇人前来购买。 “你这玉米棒一文钱四个,一共三十二个,我给你七文钱,数好了,你这芋头个头这般小,还有白灰,添个搭头送我两个,下回见着你了还来照顾你生意。” 向南听着一文钱四个玉米棒,不由感慨这会儿的粮食可真便宜。 不过因为种子都是自留的,长出来的玉米棒子顶多半个巴掌那么长,且玉米粒还稀稀拉拉,不像现代那玉米,又长又大玉米粒还满了尖。 听见那妇人吧嗒吧嗒念叨了一顿,向南咬玉米饼的动作一顿,在心里又认真背了一遍乘法口诀,心数你丫的糊弄人呢? 一文钱四个,三十二个不是四八三十二么? 一文钱都要抠不说还要搭头,添搭头也就算了,还想下次继续骗人家,这就不厚道了啊。 在村里管琐碎事管多了,向南一时管不住自己那颗闲不住的妇联心。 向南把收在屁股下的右腿打直活动了一下,然后收了玉米饼上前打断了那位正在用她毒辣眼力在芋头堆里挑两个又大又好的芋头做添头的妇人,“这位大嫂,您刚才这账却是算岔了,一文钱四个,三十二应该是八文钱才对,听着大嫂下次还要来这位大哥这处买粮食,若是大嫂一时算糊涂了下次再碰见,却是见面尴尬了。” 向南还是挺会照顾人家卖东西的大嫂面子的。 正挑得起劲的大嫂子气得瞪眼,抬头一瞧向南装扮,原来是个书生,顿时有些讪讪然。 原本还掰着手指头算账的黑脸憨厚男人听见向南如此一说,顿时涨红了一张黑脸梗着脖子看向妇人。 妇人眼珠子一转,跟她一起来逛街的邻家嫂子也正瞅着她,妇人没法子,只能打着哈哈的表示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一时给算错了。 虽然是这么说,可也有人低声念叨这妇人时常过来买东西,算错的次数还挺多的。 遇上卖东西的人自己会算的,她还会扯着嗓子嚷嚷摊主算错了想要讹诈她的钱,拉着要去找店里账房先生或者路边书生算账她才相信。 每次摊主们看见这妇人过来自己摊上卖东西,有的人宁愿故意喊高了价格不做她的生意也不愿意跟她撕扯。 感情这还是位惯犯啊,被围观的人群这般一嘀咕,那妇人也没脸继续呆下去,硬着头皮跟向南和摊主道了个歉,拎着买来的玉米棒子就走了。 陪她一起来的邻家大嫂原本还想跟着她一起来捡个便宜,谁知最后竟是丢了这么大的脸,早在第一时间就退出了人群,一个人遮着脸假装不认识同伴,悄没声息的就走了。 一个铜板看着少,可对于种地的农户来说,却是十分珍贵的,很多人出门在外,便是一文钱两个的死面馒头都舍不得买。 那位卖玉米棒跟芋头的黑脸大兄弟多得了一文钱,对向南十分感激,弯腰就格外实诚的捧了好几个玉米棒跟芋头用藤子串了要送给向南当谢礼。 “我这是第一次来县里卖东西,没想到就遇上这样的事,刚才还要多谢先生帮忙,不然今天被骗了都不晓得。” 向南觉得这大兄弟实在太实诚了,他也就是帮他找回了一文钱以及两个当做搭头的芋头,对方现在要送他的谢礼却是差点就能卖两文钱了。 这向南肯定是不会要的,“喊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叫我一声小兄弟就成了,这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不值当这么多东西。” 向南又指了指刚才自己蹲的大石头,表示自己就是闲得无聊,让对方不必太在意这个事儿。 这位黑脸大哥家里也不宽裕,这回拿了粮食出来卖,也是因为家里断了盐有一段时间了,没办法这才勒紧裤腰带想要卖几个钱,偷偷去买点便宜的黄色盐块回家。 官盐是很贵的,普遍比之大米类细粮贵一百倍都不夸张的,普通百姓吃得少,可饶是如此也是家里生活开销中的一个大头。 于是农户很多就偷偷找人买私盐,因着很多私盐是化成盐水藏在衣服里带出来的,回家熬煮一番颜色多数泛黄发硬,因此又被称为黄盐石。 这位黑脸大兄弟比向南还要不会说话,吭哧吭哧被向南推拒之后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反而被向南给劝服了。 旁边有卖鸡蛋掰扯不清的老婆子见向南性子好,帮了忙也没有要黑脸摊主的东西,连忙笑嘻嘻的拉了向南来帮她跟买主算个账。 买主是个小媳妇,老婆婆鸡蛋是两文钱一个,小媳妇希望老婆婆能便宜点,这样一来她就要把整篮子的鸡蛋都买了。 老婆婆一听,也有心给她便宜点,算的是三文钱两个,两人顿时掰扯半天都掰扯糊涂了,鸡蛋一共有二十三个,两人掰着两人加起来的二十根手指也算不过来。 现在有向南帮忙,无论是买主还是卖主都十分高兴。 这也简单,向南脑袋里一过就给算了出来,三十三文钱还剩下一个鸡蛋,铜钱没办法掰成两半。 老婆婆也自认已经给了顾客优惠,不愿意将剩下那个鸡蛋作为添头白送给买主,老婆婆数着卖东西挣来的三十多个铜板,心里一高兴。 回头看见向南那张白净的脸,老婆婆顿时心头一热,十分干脆的将剩下那个鸡蛋塞给了向南作为谢礼,自己挽着篮子高高兴兴的提前收摊回家去了。 之后向南又帮不少摊主算了账,挣了一枚鸡蛋两个玉米棒子并两文钱。 向南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乐呵呵的回了石头那儿蹲着继续啃饼子,附近有需要算账的就自己来找他便是。 “小兄弟,你算术学得可好?” 向南正百无聊奈的埋头看着石头下搬运他吃落的玉米饼碎屑的蚂蚁呢,眼前突然停下一双白底黑面的皂靴。 向南循声抬头一看,来人面容白净,留了胡须,穿着一身墨兰长衫,看着很是气派。 向南觉得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亲眼看到的第二个长相还挺不错的男子,第一个是谁?却是梦里看见的那位早逝亲爹。 赵德茂想跟着向南一起去向家,往日里因着向南这个向家唯一的男丁不怎么出门,像赵德茂这样的男娃也不好上门。 虽然赵德茂也才十七,可在这里已经是大男人了。 嗯,就外貌上来看,虎背熊腰比向南都还壮实的赵德茂确实看着比向南更像大人。 虽然两人差不多高,可赵德茂横向是向南的两倍。 向南没察觉赵德茂这小子无缘无故来得忒是古怪的热情,毕竟小时候这小子就是个热情的人,向南伸手拎着水桶往上提了提,纹丝不动。 向南之前就估摸过这桶,高约59厘米上口35厘米底30厘米,看起来不大可水桶木质净重就够够的,再加上满满的水,向南心里下意识的用公式算了一下,顿时对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也有了一点谱。 “不用不用,我算了下,倒一桶水只挑半桶我倒是能挑回去。” 要是让向刘氏看见最后还是别人帮忙才把水挑回去的,说不定又要拿这个来劝阻他了。 向南捏过自己身上的肌肉,咳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不过慢慢锻炼一下,还是能有所改善的。 向南将绳子拽着,赵德茂也不好就直接冒冒失失的强行挑起来,最后只能埋头将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 “那我就在这里帮向大哥提水上来吧。” 虽然不懂什么向南所说的算了一下是怎么算的,不过赵德茂还是知道一点,向南拎一桶水可都拎不起来。 “不用了,一会儿我注意着不让桶灌满就是了,怎的咱们村水井这里不弄个辘轳?想来这样村里的人打水也能少费些力气。” 向南倒是更想弄个滑轮的,不过滑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出来的,不像在现代,想要用了直接去五金店就能买到,还是那种里面带滚珠的那种。 在华国古代比较缺水的地方,因为地下水层太深,水井打好了都会安装个摇水上来的辘轳,不过那个也是费力气的。 向南之前在甘省干村支书的时候村里的井就用的辘轳,向南用了几回觉得不好使,就去买了滑轮弄成了滑索的。 当然,水井里最省功夫的就是压水井,可惜那个打井的时候就要造好,向南也就只是想想羡慕一下。 赵德茂不知道辘轳是啥,愣了愣,“路路?啥?没听过。” 向南将一桶水吭哧吭哧又给倒回了井里,闻言放下水桶,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井口直径,“那村里比我力气小的岂不是来提水就十分危险?” “这井口不小也不大,成年男子双肩宽,若是有人掉下去了便是想打捞都困难,掉下去的人束手束脚,在光滑的井壁上怕也是难以寻找个支点借力往上浮。” 赵德茂越发听不懂了,想着向家大哥原来跟小时候还是一样,总爱说些大家伙听不懂的话,不过想着要在向南这里打听阿茶的事,赵德茂还是硬着头皮挑拣着自己听得懂的部分回答。 “呃,村里便是嫁人的小媳妇力气也不会跟向大哥这般的,向大哥放心吧。小孩子那些十岁以下的还不至于来井这边挑水,便是有也会选在大家都来挑水的早晨过来,其他大人帮个忙拎个水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向南惭愧,无论是说话的还是听这话的,两人都没觉得有问题,倒是一边有人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阿茂你是在说向童生连小媳妇儿都比不上吗?小心童生老爷生气治你的罪。” 赵德茂一听声音就知晓是村里的赖皮子狗二,这狗二无父无母,小时候就各家蹭点吃的,原本这年月粮食就精贵,可也不能瞧着孩子饿死,因此饥一顿饱一顿的好歹也让狗二活过来了。 等狗二稍大一点,里正还给划了块荒地让他自己开荒种点粮食,可狗二长大了却被邻村的人发现手脚不干净,这都追人追到杏花村来了,叫杏花村的人好生丢人。 以前家里丢了东西的人家也嘀咕起来,说是那些东西莫不是被狗二给偷了。 于是狗二在杏花村里成了个家家户户都不喜的小贼,对他再不复曾经的善意,便是远远看见了也是要满眼警惕反感的瞅几眼。 更有丢了东西就跑去狗二那茅草棚子里骂人的,因此狗二也不怎么回村子了,就在镇上跟几个狐朋狗友的收收保护费,听人说狗二那群人连镇上乞丐的保护费都要收,忒不是东西了。 赵德茂听见二狗那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妥当,急忙去瞅向南的脸色,“向大哥,我说那话真没有别的意思。” 向南却是一点没介意,毕竟赵德茂说的是事实。 向南看了眼狗二,这人穿着麻布短打,头发用头巾裹了,要说长相,却也是个五官好看皮肤白的小鲜肉,可那狭长的丹凤眼再加上鹰钩鼻,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衬着一身流里流气的阴郁之气,说不出的阴沉讨人厌。 用本地人的话来说,此人小脸尖下巴,那就是尖嘴猴腮刻薄相。 即便是现在站着也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的,一条腿还抖啊抖的,用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向南自己没看见狗二偷东西干坏事,暂且对他的品性并不做评价,此时也只对狗二说的话进行纠正,“童生都还不算是功名,治罪这事儿便是举人,他没做官也是不能干的,所以狗二兄弟这玩笑开不得,要不然可是会被人拿捏了把柄使劲儿深究,那也是占了理的。” 狗二那张尖嘴猴腮的白脸顿时垮了下来,之前明明还带着戏谑的笑,现在突然就沉了脸,瞧着确实有点阴晴不定的吓人,一边人高马大的赵德茂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向南神经粗,倒是没感受到,只埋头弯腰将另一只水桶费劲儿的提起来将里面的水倒了一半到空水桶里,一边还出声提醒两人站开点,“狗二兄弟你穿的布鞋,可别太靠近了免得给你打湿了。” 狗二原还以为向南说那个话是在威胁他,却不想这人回头又埋头挑了扁担抬脚要走,顿时搞糊涂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书生踉跄着步子挑着半桶水跑了。 赵德茂有点怂狗二,虽然看着狗二没他壮实,可这人打架是出了名的够狠,听说有一回手脚都被掰折了这人都用牙齿咬下了对手半只耳朵,吓得人再不敢小瞧了这人。 不过赵德茂突然想起来刚才尽顾着顺着向南的话头说话,竟是忘记了打听阿茶的事儿,犹豫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向南,再瞅了眼站在一边绷着脸不知道在想啥的狗二,赵德茂麻着胆子稳住了脚步,定定的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的就是不动,心里不断给自己鼓着劲儿。 赵德茂胸口那儿跟擂鼓似的跳得厉害,谁知人家狗二却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就昂着下巴歪着肩膀的走了。 赵德茂顿时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居然都冒出了汗水来。 自觉有点丢人,赵德茂赶紧给扯了肩膀上搭着的汗巾反手在衣服里擦了擦,这才松了身子骨的寻了处还算干燥的井沿石坐下,打算等向南再来打水的时候帮忙提水,顺便肚子里打着腹稿想着待会儿怎么问阿茶的事。 赵德茂欢喜阿茶,可家里父母却是不肯帮他去向家提亲,还让他别想了,阿茶以后是要做秀才妹妹的,要嫁也是嫁给镇上的有钱人,便是嫁给哪家富户也不会嫁到他们赵家。 赵德茂不明白个中道理,他觉得他能种地,还会编篾,养活阿茶甚至以后他跟阿茶的孩子都不是问题,阿茶从小到大也喜欢跟他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2.再婚之事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一扑即中,瞬间一把将野鸡的头给抓住,再咔吧一拧, 这只野鸡就蹬腿死了。 眼见着野鸡不可能再跑了,向南松了口气, 将射中野鸡的那支箭□□一看, 箭首也就射入野鸡胸脯肉中约莫一个指节那么长。 这还是因为弓是第一次使用,弹射力是最好的, 可以想象若是再来一只野鸡,怕是也射不动了。 向南想着将野鸡拎在手里估了下,约莫也就一两斤, 也是, 这才过了冬天, 便是想长胖点也没办法。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 定睛一看, 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 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 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 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 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 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 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耳边是杂草枝叶刷拉拉划过的嘈杂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等终于稳住了身形向南瞪圆了眼睛扭头去看,就见那野猪脑袋一低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拱了过来。 这么一扑一滚已经让向南手软腿软了,野猪再来这么一下,向南只能瞪着眼睛嗷了一嗓子下意识抬手捂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结果下一刻就听野猪嗷嗷叫唤一声,噗通重物倒地。 “噗,这野猪叫得可比你惨,别害怕得捂着头不敢睁眼了。” 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浅笑响起,向南顿了顿,尚且有点回不过神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向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特效加持,反正这一刻向南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女儿。 只见这位仙女儿呸,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干净利落的亚麻色劲装。 劲瘦的腰上绑了弯刃短刀,挺直的背上背了箭筒,手上握着一张黒木大弓。 这弓跟向南那小打小闹的弓可不一样,瞧着就颇是气派,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弓身明明是木质的,却已泛着些微光泽。 还有那弓弦,向南一眼就瞧出来应该是动物的筋做的,粗且不说,绷得紧紧的一看拉开就需要十足的力气。 再看那野猪那被一箭射穿的后脖颈,也充分的说明了这张弓如何厉害,这弓看得向南羡慕不已。 姑娘见向南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手上的弓,心里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姑娘将手上的弓挽了个花样转到了另一只手,果然这呆呆傻傻的男子跟着她的动作扭了头转了眼,一时姑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让向南回过神,等抬眼对上姑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向南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热,干巴巴的跟人道谢,“多谢姑娘救c救命之恩。” 因为太紧张,说话说到一半忍不住想咽口水,可这话还没说完怎么能突兀的断句呢? 于是向南撑着一口气想要说完,结果直接紧张得都结巴了,没咽口水也导致了后续无力,后面几个字说得都快成气音了。 向南暗恼,越发紧张了,最后只能拘谨的站起身埋头束手的站在原地看自己的脚尖。 姑娘瞧着向南那红得都跟要烧起来的脸以及耳朵,觉得越发有趣了,往日里她也不是没有去镇上卖过猎物。 无论男女,哪个见到她不是可惜的摇头说她长得不好看,偏今儿个在山里遇见的呆子能看她的第一眼里闪过惊艳,这会儿见着她露齿大笑反而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起来。 瞧着向南头发凌乱,身上也是脏乱得很,可哪怕是脸上有红痕泥土,一张脸却依旧白生生俊俏得很,想着这座野猪岭不远处的杏花村,再想想杏花村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姑娘隐约有了猜测。 不过这些暂且都不重要,姑娘生出点主意,准备先安抚一下向南的情绪。 “身上有没有受伤?这野猪正是发1情的时候,偏巧让你给撞见了,下次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况你可别后退,只眼睛凶一点的盯着它慢慢后退就是了。” 向南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瞧见这野猪的时候野猪眼睛就是红色的呢,也是当时太紧张了竟是没想到这些。 瞧着仙女儿很是和善的样子,向南也好歹稳住了紧张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南拱手弯腰郑重其事的向对方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怕是在下今日就要悄无声息的在这深山里死在野猪獠牙之下了。” 刚才那是真的危急,向南还是第一次清醒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现在想想腿都有点软。 “姑娘是哪里人?待在下缓过神来也好登门道谢。” 向南说得诚恳,姑娘瞧着向南这般丝毫不以自己被个女子所救为耻,心里对向南的评价越发高了两分。 姑娘摆了摆手,“这等事便是谁见着了也必定会出手相助的,郎君瞧着是位读书人?说话忒的文绉绉,我就是这山上一猎户,姓赵名悦,家里只有一父亲也在前年就去世了,如今我家就我一个人过活。” 一个人过日子,还是以打猎为生,那岂不就是金庸武侠里那种隐居山林的侠女么? 向南看向赵悦的眼神顿时犹如仰望大神一般充满了敬佩,“赵姑娘果然非常人可比。” 要是他穿过来就是一个人在山里过日子,向南想了想,怕是除了饿死还有一个就是被猛兽咬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饿死再被闯进家门的猛兽吃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赵悦肯定会觉得这话是另一种对她的讽刺鄙夷,可配上向南这满脸的敬佩小表情,赵悦却瞬间明白这人是真心诚意的在夸她,只是这夸奖的话忒的没点文雅之气。 赵悦心里唾了一回,脸上却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毕竟她虽然也为自己的容貌发愁,可对于自己一身的本事也是同样自豪的。 赵悦对向南越发温和了,“刚才那样看着我手上的弓,怎么,很喜欢吗?” 向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忍住又瞅了一眼赵悦手上那张弓,“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这弓瞧着就是好弓,给人的感觉就是有气势,长得俊。”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是一张帅气的弓。 很多东西真的十分奇妙,比如说狗,有的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帅,有的狗一眼看去就是逗比,气质这东西不分种类甚至是否有生命。 向南说这弓长得俊,逗得赵悦又忍不住一阵笑,这笑看得向南又忍不住脸红了,脸红之余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去偷瞄,如此一来可不就让赵悦越发想要笑么? 向南被这姑娘笑得心脏扑通普通跳个不停,满脑袋都是浆糊,眼前的视界都变得恍惚了,向南心想原来男人跟女人还真有不同啊,怎么以前没意识到女人笑起来能这么好看这么好听哩? 若不是穿越了一回,向南这样蹲在大山旮旯里当村官的小人物怕是连面对面见一回都难得。 刚才向南路上都偷偷的看了,赵悦长得自不用说,那是真的英气漂亮,腰肢细细的看着却十分有韧性,肩若削成手腕纤细。 便是连胸脯跟臀部向南无意间都瞄过了,瞄完向南就再不敢去看赵悦了,就怕看多了一眼就唐突了人家姑娘。 赵悦心想走在人群里确实是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不过都是因为她身姿太挺拔了步伐太有力了,便是五官长得尚可的脸也因为肤色不够苍白无力而沦为了下下之姿。 两人动手能力都不错,三两下就做好了架子,两人拖着一路进了杏花村,等到瞧见村里的村民,向南突然想起个事儿,十分不好意思的跟赵悦商量道,“赵姑娘,待会儿若是别人问起来,麻烦姑娘别说是我遇见的野猪,只说是你捕杀了野猪之后巧遇了我,听我说村里有人家要肉这才拖过来的可好?” 向南担心向刘氏知道他上山就遇见了野猪,还险些命丧野猪獠牙之下,以后就再也不准他上山了。 赵悦没问向南缘由,痛快的答应了,向南瞧着赵悦越发觉得自家仙女儿女神实在是跟别的女子很是不同,心里的开心从脸上散发出来,让他那张略微苍白的俊脸都多了几分光彩,看得赵悦更是心情舒畅了。 两人进了村口就碰见了村民,眼看着向家那位读书人一身狼狈的跟个无盐女回了村,两人还拉了一头哪怕是死了都看起来十分威风的野猪,顿时一惊,上前来好奇的围观询问。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向家童生带了个要来村里卖野猪肉的女猎户回来,野猪肉不仅可以花钱买,还能用粮食换! 前头说过,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收税也不重,一般农户家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另一方面也导致了粮食的价格没有收成不好的年月高。 “这位向公子帮了我大忙,既然大家都是向公子的邻里,今日这野猪肉除了要留一部分给向公子作为谢礼,其他的都在此地比之市价便宜三成卖给大家,不拘粮食还是铜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3.新岗位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刘氏自然不可能让自家儿子走路, 因此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来奢侈的用玉米面烙了两个饼, 也没让向南慢吞吞在家吃, 扯了不知啥时候洗干净备用的油纸包了饼,塞到向南手里就催促着向南赶紧去村口等着。 向南之所以选择今天去镇上, 却是因为里正家的大儿子周先明每隔五天就会赶牛车去镇上,给在镇上学堂里念书的弟弟周先永送些衣物吃食钱财之类的, 顺便再将周先永换下来的脏衣物被褥之类的换了拿回家洗。 虽然里正家供养了一个常年在学堂里住着读书的书生也依旧生活过得去,可要买个书童伺候周先永却是还没那个条件。 周先永跟向南不同,向南是因着家里条件不行,只有正经念书的时候才会去学堂,一般温习备考都是在家里。 而周先永却不然, 家里条件跟得上, 周先永就一直住在学堂专门租给学子住的房间里,美其名曰好好读书。 先前说过, 向南是杏花村里唯一的书生,这个说法却是因为周先永比向南小两岁,却还连个童生都还没能考上。 只有考上了童生的才能算是书生, 周先永这个只能说一声是个读书人。 等到考上了秀才,就算是朝廷的备选人才了,秀才里优秀的人还能被选为贡生,也就是各地贡献给皇帝的人才。 不过贡生这事儿吧向南根本就没想过, 毕竟泽陂县就是个穷酸旮旯地儿, 向南梦里十五年都没听说出过贡生。 因着村里都知道里正家老大这个五天一次的惯例, 很多要去赶集的人都会等着这一天,花上一个铜板就能搭了牛车,若是带了重物箩筐之类的,就得多交一到两个铜板。 向南到得不算早,可自从今年春耕借牛的事儿之后,周永明就知道了家里父亲对向南家的意思,昨晚向刘氏不放心,早就抹黑过来说了一声今天向南要去学堂的事儿,周永明一大早就将自己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向南。 因此向南到的时候牛车后面的车板子上已经箩筐鸡毛乱挤乱飞了,可还是顺利找到了位置。 出村口的时候,转了个弯,附近两片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杏花树就突兀的展露眼前,如今快要到四月了,杏花花期即将过去,原本只有白生生花朵的杏花树上开始出现绿叶的身影。 不过虽然是已经慢慢凋谢,可成片的看过去,还是十分亮眼的,向南顿时想起了赵悦,心里有些可惜,若是能早一点遇见赵姑娘,该是带她来好好看看这片杏花花海的。 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以后,村民们都在县门口下了牛车,向南顺了周先明的挽留,跟着牛车一块儿直接去了学堂。 泽陂县县城并不算大,进了县门口,里头的街道也就简单的三四条,因着吴越郡本就是多山脉的地形,便是泽陂县也是差不多,街道无法直来直去的,多是弯弯绕绕。 县城里学堂也有两家,一家就是向南所在的桃李学堂,坐馆的有三四个秀才,开设学堂的是郡里做官的大人。 这位大人是泽陂县出来的,官场上独木难支,大人说是建学堂回报父老乡亲,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希望能培养处几个能用的后生。 这位大人自然不可能自己来守着学堂,因此就将学堂交给了自己族里的一位堂兄。这位堂兄就是向南那位考了三十来年还在考举人的秀才夫子。 论起考秀才,向南这位夫子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毕竟每隔三年这位秀才夫子都要去考一回院试以取得三年一次的乡试资格。 县里另外一个学堂其实更多人愿意去,因为那里教即将参加院试的学生的是一位举人老爷,而且还是位已经放弃科举认真教书育人的举人老爷。 可惜那边因着条件好,所需束脩也更多,向南这样的家境只是维持桃李学堂的束脩就已经很是艰难了。 桃李学堂所在的位置算不上多好,略微有些偏僻,向南跟周先明一起进了学堂,门外也没个守门的,反正守门跟打扫卫生的都是同一个人。 向南一看时间就知道这位守门兼保洁人员现在肯定是去给住在学堂里的那些学生打扫起居室去了,因为打扫寝居是收费项目,这位守门保洁员对这项差事一向是十分上心的。 显然周先明也知道,两人见怪不怪的自行从角门进了院子,而后分道扬镳,周先明去了他弟弟的寝居,准备先把脏的衣物收拾好,然后就坐在屋里等他弟弟下学回屋。 向南则是直接去了夫子一家单独住的后院。 因为李夫子还没放弃考举人,所以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自己住的后院温书,每年带学生的时间也很短暂,且只负责带即将参加岁考院试的学生,给大家说说考试时所考范畴,考场上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小技巧之类的,其他时候就让学生自己温书备考。 今年的院试已经过了,七月里参加补考的人很少,因此李夫子并不去课堂上课,有需要的就去他家里找他即可。 向南穿过前堂进了拱门,到了李夫子家的小院外将手里提着的篮筐暂且放在地上,整理了衣衫头巾,这才敲了门。 开门的是夫子家唯二的仆人书香,一个才十来岁的小童,莫看他年岁小,却是什么活都干,守门打扫种花种树。 另外还有一个负责洗衣做饭收拾内务的老仆妇。 书香开了门见着是向南,一张讨喜的圆脸上挂着的笑顿时浅了几分,上下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向南,见还是那副穷酸相,书香撇了撇嘴,“原来是向公子啊,向公子是来找我们家老爷还是小姐的?” 说着话,书香抬手蹭了蹭鼻子。 向南朝书香浅笑一回点了点头,“学生是来找夫子的,有些学问上的问题想要跟夫子请教请教,有劳书香帮忙通传一番了。” 书香抬手手指在面前搓了搓,结果向南除了含笑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反应,书香顿时脸上一沉,“我们家老爷没在家,向公子还是下回再来吧!” 向南知晓这书香是嫌弃他没给开路钱,只装傻,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两分,“怎的可能不在家?夫子曾说过,若是有学问上的问题要请教,随时都能来后院找他,在下家里离县城不算近,这眼看着就要参加补录院试了,如何能马虎,若是夫子不在,书香小兄弟且准了在下进去,坐着喝杯凉水等着也是好的。” 学堂的占地面积算不得很大,李夫子划分出来自己住的小院子自然就不会很大了,向南拔高了声音,想来院子里若是有旁人,便是在屋里都是能听见声儿的。 书香没料到读书人里居然还能有向南这般不要脸面的,往日里这群读书人自持清高,便是被他气得面红耳赤也从来没有像向南这般扯着嗓子说话的。 书香被向南气得不轻,可心里又念着屋里老爷小姐都在,向南这般说话,里面的人肯定是听见了的,若是他再僵持着要把人拦在外面,少不得要吃一顿挂落儿。 且书香偷偷从书生们手里敲诈财物攒私房钱想要赎身这事儿若是叫厉害的夫人知晓了,私房钱要被挖空不说,说不得还要被转手发卖了出去。 “书香,是谁在院外喧哗,怎的这般无礼,都吵到爹爹温书做学问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一阵女子问话的声响,书香瞪了向南一眼,把着院门的手放开,自己转头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脸,“小姐,是老爷的学生,小的也不知怎的,只是跟这位公子说了一回老爷在书房做学问,这位公子就拔高了嗓子的说话,倒是将小的也吓了一大跳哩。” 向南被书香当面告了一状也无所谓,反正要让他掏铜板买面子,那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现如今一个铜板能买两个馒头,三个铜板就能买到大包子,便是粗粮也是八个铜板一升,一升是多少?一升可就是三斤,细粮十六铜板一升。 想想当初原主为了见到小师妹,眉头也不眨的给了书香多少铜板啊,想着这些向南就心疼死了。 便是那十五年的梦里向南也更是抓狂,因着每次原主跟小师妹见面的时候向南都在心疼刚给出去的铜板,这所谓的泽陂县第一美人的小师妹李姑娘,向南却是还真没正儿八经的去看过。 带着好奇,向南循声往说话的那处一看,却是被那转出来的姑娘吓得眼睛一瞪脸色一白,脚下往后一退,却是凑了巧了脚后跟直接绊在了之前放下的篮筐上,向南身形被绊得踉跄。 好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勉强找到了点平衡,向南一只脚及时提高往另一处空地上站住了脚跟,这才稳住了身形避免被摔得屁股着地,可这模样却委实有些狼狈失仪了。 书香正恨着向南呢,见着向南出丑,自然是毫不忌讳的哈哈大笑,那刚走出来的鹅黄长裙女子却是细眉蹙起眼带嫌弃的抬手用绢帕掩唇看了向南一眼就别开了脸,一副不想看向南的模样。 向南避免了摔跤之痛,吓了一脑门的冷汗,此时也不理会这两人如何看待他,自己松了口气,然后不敢再多看那位“第一美人”一眼,垂眸整理了衣衫,抬手朝那位小师妹拱了拱手凑合着匆忙行了个平辈之礼,干咳两声尽量让自己声带别太紧绷了,“小师妹有礼了,不知夫子可是在家?” “向师兄有礼了,父亲正在书房温书,你且先进屋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向南行了礼,李念荌也不会失礼,只柔柔弱弱的行了一礼,客客气气的请向南跟她一起进屋。 向南听那细细的好似随时会断气似的声音,衣服里的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了,心里默念一回富强民主又抬头看了看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这才安了心,跟着小师妹进了屋,不过行走间却是隔小师妹远远的,头也不敢抬半下。 便是赵悦一直在县衙后门外的茶摊上等了大半个下午,此时瞧见这副美男图,赵悦也瞬间心情愉悦起来了。 “赵姑娘怎的在这里?” 赵悦双手环胸一抱,朝向南挑了挑右眉眉梢,噙着浅笑佯装不满的抱怨,“怎的还叫赵姑娘,没听见我都叫你阿南了么?”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c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4.确定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 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 “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 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 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 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 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小, 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 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 在种地之余, 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 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 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平时就是赵老秃, 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 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 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 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不过这几头山羊可不是小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抚了赵老秃,免得赵老秃揪着脑门上的头发再给揪秃一块儿,“得,我去找老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要是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儿再去找的话,估计找到也就一堆骨头跟皮毛了,这边的山里可是有狼的,虽然白天里在山外围没看见。 向南是前两年跟随那啥潮流考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农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职务是村支书,来之前向南看了许多书想着到了村里该如何如何搞发展。 结果到了这边向南才明白过来,人家本土的村长才是地头蛇真大佬,他就是个顶了名头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过日子都成,糊弄着也就在这边干了两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学的通知,说是像他这样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了两年的大学生村官,上头是有要往上调的意思了。 向南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点东西,凑合着也就成功的活过来了。 听向南说要去找老村长,赵老秃脸上的脸色却一点没见转好,反而为难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们没多的羊给老村长家过年了啊,这c这c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长那个人,据说这村长之位是从建国开始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那可真是条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了。 平时大家要请他帮个忙,没拿点好处他就各种拖拉,哪怕是谁家的娃娃年级大了要上学了需要户口了需要村里开个证明,他都能给你拖拖拉拉折腾到眼看着就要开学了。 孩子家里着急到不行,没办法,只能勒紧裤腰带送点东西,不拘是几十斤稻谷也好麦子苞谷也罢,更或者一两包稍微好点的烟,哎嘿成了,第二天立马就能给你迅速的办好。 像赵老秃这样的本地人,对老村长那堪称祖传的德行是十分清楚的,好在向南来了之后,大家要开个证明办个身份证啥的,向南身为村支书也有资格开证明。 甚至向南还乐意领着啥也不懂的村民去镇上公安局里□□,便是谁家要用□□取个钱可又不相信镇上银行里的保安工作人员,也都会来找向南。 向南也不推辞,跟着起早爬山过河的去镇上,就为了帮村民们在取款机前输入个密码啥的。 不是自夸的,向南现在是把村里哪家哪户的□□密码都给记熟了,谁家老人记性不好把写了密码的纸条子弄丢了,也会跑到向南这里来问问。 在村民们看来,向南是个大学生,听说还是沿海那边大城市的娃子,本事大着哩。 因着这个,老村长那边自向南来村里以后就一直跟他别着苗头,可这回也没别的办法,村里跟他交情好的都是些婆婆啊大爷啊哪家小娃子之类的。 壮劳力说来说去,居然也就只有老村长家那一波了。 “没事儿,今天就是我跟老村长借几个人,不肖你老赵家出啥东西,你先回家里,别待会儿小墩子放学回来见不着人要着急了。” 小墩子是赵老秃的孙子,因为长得矮又微胖,顺理成章得了个墩子的小名儿,意思是跟树墩子一样矮壮。 向南往老村长家去,路上也是心里一阵为难,为啥? 因为老村长家有个十九岁的女娃对他有意思,这回去了铁定又要被这姑娘一顿歪缠,向南不善言辞,每次都被弄得窘迫到不行。 到了老村长家的时候老村长一家正在吃晚饭,见到向南老村长家的孙女彭甜热情的给他端了凳子倒了水,就差问他一声要不要给捶捶背揉揉肩了,老村长气得瞪眼,他老伴儿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向南跟彭甜。 向南把赵老秃这事儿给说了,拜托老村长召集一下他堂兄堂弟家的儿子孙子帮个忙上山给找找。 “赵老秃自家的羊不见了,咋他不自己来?” 老村长转着浑浊的眼珠子瞅了瞅,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水煮土豆这才慢吞吞的说话,问的却是别的事儿。 向南傻笑着打哈哈,“他家还有个小子要放学了,要是他不在家,墩子见着羊少了不得急哭了?” 向南不让赵老秃出面就是为了让这件事变成他出面求助,不然赵老秃作为事主,现在就得表态拿啥东西出来了。 老村长转着眼珠子看了自家孙女,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老伴儿,这才脸色不太好的点了头。 不过向南是个大小伙子,这事儿当然要他打头阵,向南也不推辞,把眼镜取下来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镜腿给捏紧了一点,确保眼镜暂时不会松,这才带了人往山上去了。 大家也不敢找太远,就在大家伙经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转悠着找。 甘省多沟壑,山也是直上直下的居多,还有些松鼠地鼠打的地洞要小心,十月里天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向南心情越发沉重,想着要是赵老秃家的羊真找不着了 隐隐约约向南看见不远处的似乎有几点白色,向南顿时心头一喜,脚下不免就失了慎重,这才刚往那个方向迈开两步,向南突然就感觉脚下一空,而后天旋地转,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吼一声“小支书掉暗河沟”什么的。 后面的向南就没听见了,跌跌撞撞再一睁眼,却是眼前突然天光大亮,身前是几个只在头顶留了头发梳成冲天小揪揪的光屁股孩童围着他笑嘻嘻的转。 “噢噢噢向家童生大老爷,摔了一个狗吃屎~” 向南脑子懵得正迷糊,下意识的伸手去顶鼻梁上的眼镜,结果却是摸了个空,差点直接戳自己眼睛里去了,那几个只穿了泥褐色破旧肚兜的小屁孩儿更乐了,嘻嘻哈哈的喊着向家童生大老爷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向南却是顾不得了,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拉了拉身上的泥巴色长衫,再看看自己趴着的泥面,甘省的泥巴是黄的,且十分干燥,可这里却是红褐色,手心撑着地面都能感觉到湿润,这种土壤是比较适合农作物生长 “艹!” 向南忍不住吐出个脏话,然后傻愣愣的将就着之前脸朝下趴在地上的姿势翻了个身,直接变成了躺在地上。 看着天上看起来就精神抖擞的蓝天白云以及旁边绿幽幽的树叶,向南大脑当机之后缓缓重启,总觉得自己这一跤摔得可能太过于有深度了,这一摔说不定在滚下山涧的时候速度突破了时间,又恰巧遇到了空间节点 不过现下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向南没好意思真爬进去。 转头看见那几个衙役又吭哧吭哧将木桶里的大石头又抬出来,向南看着几人脱了外衫露出来的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不由感慨,“没想到这几位大哥这般厉害,这石头这么重,居然也能从县城门抬到这里也不歇一口气。” 向南估摸出来的重量是四百六十三千克,抬石头的人有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人也要担负两百多斤的重。 向南自然不晓得抬石头的这几个衙役不是不想休息,是知道自家大人就跟在后面呢,咬着牙也只能默契的加快步伐一口气给抬回来。 不过现在几人被向南这么一夸,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读书人,居然也能称呼他们这些武夫一声大哥,夸赞起他们也真心实意的,最关键的是这位书生还是当着他们大人夸的。 衙役们抹着汗也纷纷咧嘴笑着朝向南客气的拱了拱手。 向南客气的朝几人也回了礼,半点没有敷衍怠慢的意思,秉持着你对我尊重我也对你尊重的意思。 苗大人看得好笑,挥了挥手让几个衙役下去休息休息,就怕这几人还要客气个没完,要互相捧臭脚呢。 “得了你们几个今日出了大力气,一会儿赵顺去吩咐厨房给他们整治一桌好酒好菜,今晚就好生喝个酒吃个肉,可是不准喝醉了耽误明日上差知道吗?” 几个衙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且自退下不说。 院子里还有一个拨算盘的账房两个仆从以及苗大人之前就带在身边的随从赵顺正在忙活着称重。 苗大人也不留下来慢慢的等了,叫上向南两人一路去了一处偏厅。 有丫鬟上来给苗大人和向南上了热茶,丫鬟好奇的看了向南几眼,苗大人一看就明白是他家夫人听说了这边的事,这才叫了丫鬟过来上茶的时候好好打听打听呢。 苗大人也不点破,只招呼向南喝茶吃点心,然后随口聊起了闲话。 当然,就向南这性子,问话的多是苗大人,反正苗大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也没趁机跟苗大人隐晦的打好关系啥的,耿直得很。 等知道今年院试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耽误了时辰,即将参加七月里的录遗,苗大人鼓励向南好好温书,“录遗因着参加的考生人数少,怕是要在阅卷时更加严格,我这里有些书你应该用得上,一会儿我就叫人拿了来,你且带回家好好学学。” “另外,当今天子重实务,今年咱们吴越郡的新来的太守是天子一派的,想来上行下效,便是院试主考官也会有这方面的侧重。时政邸报我这里也有一些,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向南闻言,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朝苗大人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苗大人今日大恩,阿南铭记在心,但凡大人有用得着阿南的,阿南绝对冲到最前头!” 苗大人被向南这一本正经说混话的样子逗得摸着胡须哈哈的笑,笑完了还抬手指了指向南,“你这小子,忒的俗气。不过俗得却够实诚。也是今日你合了我眼缘,要不然那些书我可舍不得给谁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5.前朝小皇子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好好一个平都人,上大学那会儿一口普通话也是考过证书的, 结果考了公务员下放到甘省这边没两年就被这群乡亲给带出了一腔的杂调土话, 偏这群人还时常笑话他一个村支书连话都说不好,叫向南无语了许久。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 “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 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 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 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 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小, 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 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在种地之余, 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 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 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 平时就是赵老秃, 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 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 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不过这几头山羊可不是小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抚了赵老秃,免得赵老秃揪着脑门上的头发再给揪秃一块儿,“得,我去找老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要是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儿再去找的话,估计找到也就一堆骨头跟皮毛了,这边的山里可是有狼的,虽然白天里在山外围没看见。 向南是前两年跟随那啥潮流考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农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职务是村支书,来之前向南看了许多书想着到了村里该如何如何搞发展。 结果到了这边向南才明白过来,人家本土的村长才是地头蛇真大佬,他就是个顶了名头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过日子都成,糊弄着也就在这边干了两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学的通知,说是像他这样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了两年的大学生村官,上头是有要往上调的意思了。 向南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点东西,凑合着也就成功的活过来了。 听向南说要去找老村长,赵老秃脸上的脸色却一点没见转好,反而为难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们没多的羊给老村长家过年了啊,这c这c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长那个人,据说这村长之位是从建国开始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那可真是条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了。 平时大家要请他帮个忙,没拿点好处他就各种拖拉,哪怕是谁家的娃娃年级大了要上学了需要户口了需要村里开个证明,他都能给你拖拖拉拉折腾到眼看着就要开学了。 孩子家里着急到不行,没办法,只能勒紧裤腰带送点东西,不拘是几十斤稻谷也好麦子苞谷也罢,更或者一两包稍微好点的烟,哎嘿成了,第二天立马就能给你迅速的办好。 像赵老秃这样的本地人,对老村长那堪称祖传的德行是十分清楚的,好在向南来了之后,大家要开个证明办个身份证啥的,向南身为村支书也有资格开证明。 甚至向南还乐意领着啥也不懂的村民去镇上公安局里□□,便是谁家要用□□取个钱可又不相信镇上银行里的保安工作人员,也都会来找向南。 向南也不推辞,跟着起早爬山过河的去镇上,就为了帮村民们在取款机前输入个密码啥的。 不是自夸的,向南现在是把村里哪家哪户的□□密码都给记熟了,谁家老人记性不好把写了密码的纸条子弄丢了,也会跑到向南这里来问问。 在村民们看来,向南是个大学生,听说还是沿海那边大城市的娃子,本事大着哩。 因着这个,老村长那边自向南来村里以后就一直跟他别着苗头,可这回也没别的办法,村里跟他交情好的都是些婆婆啊大爷啊哪家小娃子之类的。 壮劳力说来说去,居然也就只有老村长家那一波了。 “没事儿,今天就是我跟老村长借几个人,不肖你老赵家出啥东西,你先回家里,别待会儿小墩子放学回来见不着人要着急了。” 小墩子是赵老秃的孙子,因为长得矮又微胖,顺理成章得了个墩子的小名儿,意思是跟树墩子一样矮壮。 向南往老村长家去,路上也是心里一阵为难,为啥? 因为老村长家有个十九岁的女娃对他有意思,这回去了铁定又要被这姑娘一顿歪缠,向南不善言辞,每次都被弄得窘迫到不行。 到了老村长家的时候老村长一家正在吃晚饭,见到向南老村长家的孙女彭甜热情的给他端了凳子倒了水,就差问他一声要不要给捶捶背揉揉肩了,老村长气得瞪眼,他老伴儿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向南跟彭甜。 向南把赵老秃这事儿给说了,拜托老村长召集一下他堂兄堂弟家的儿子孙子帮个忙上山给找找。 “赵老秃自家的羊不见了,咋他不自己来?” 老村长转着浑浊的眼珠子瞅了瞅,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水煮土豆这才慢吞吞的说话,问的却是别的事儿。 向南傻笑着打哈哈,“他家还有个小子要放学了,要是他不在家,墩子见着羊少了不得急哭了?” 向南不让赵老秃出面就是为了让这件事变成他出面求助,不然赵老秃作为事主,现在就得表态拿啥东西出来了。 老村长转着眼珠子看了自家孙女,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老伴儿,这才脸色不太好的点了头。 不过向南是个大小伙子,这事儿当然要他打头阵,向南也不推辞,把眼镜取下来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镜腿给捏紧了一点,确保眼镜暂时不会松,这才带了人往山上去了。 大家也不敢找太远,就在大家伙经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转悠着找。 甘省多沟壑,山也是直上直下的居多,还有些松鼠地鼠打的地洞要小心,十月里天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向南心情越发沉重,想着要是赵老秃家的羊真找不着了 隐隐约约向南看见不远处的似乎有几点白色,向南顿时心头一喜,脚下不免就失了慎重,这才刚往那个方向迈开两步,向南突然就感觉脚下一空,而后天旋地转,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吼一声“小支书掉暗河沟”什么的。 后面的向南就没听见了,跌跌撞撞再一睁眼,却是眼前突然天光大亮,身前是几个只在头顶留了头发梳成冲天小揪揪的光屁股孩童围着他笑嘻嘻的转。 “噢噢噢向家童生大老爷,摔了一个狗吃屎~” 向南脑子懵得正迷糊,下意识的伸手去顶鼻梁上的眼镜,结果却是摸了个空,差点直接戳自己眼睛里去了,那几个只穿了泥褐色破旧肚兜的小屁孩儿更乐了,嘻嘻哈哈的喊着向家童生大老爷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向南却是顾不得了,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拉了拉身上的泥巴色长衫,再看看自己趴着的泥面,甘省的泥巴是黄的,且十分干燥,可这里却是红褐色,手心撑着地面都能感觉到湿润,这种土壤是比较适合农作物生长 “艹!” 向南忍不住吐出个脏话,然后傻愣愣的将就着之前脸朝下趴在地上的姿势翻了个身,直接变成了躺在地上。 看着天上看起来就精神抖擞的蓝天白云以及旁边绿幽幽的树叶,向南大脑当机之后缓缓重启,总觉得自己这一跤摔得可能太过于有深度了,这一摔说不定在滚下山涧的时候速度突破了时间,又恰巧遇到了空间节点 虽然有了水也舍不得费柴火烧水洗澡,可等夏天了凉水用太阳晒一晒也能好好的洗洗,阿茶跟向刘氏原本也是喜洁之人,之前也不过是因为挑水实在艰难,这才省着用的。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弓弩,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向南觉得自己不说像那些穿越主角捕头野猪老虎啥的回来,好歹能设置陷阱做点工具抓些野鸡野兔。 说起野鸡野兔,向南嘴巴里忍不住要流清口水了,想想来这里这么十几天,居然都是吃稀粥野菜的。 便是连野菜窝窝头这等好歹算是干货的食物都没能吃上一个,更别说油星子了,向南都怀疑家里是不是有油这种东西。 想做就做,向南又去挑选了一根竹子,这次挑的不是之前那样的老竹子了,而是更富有韧性的“青壮年期”的竹子。 不过等在家里连片能自己打磨的铁片都找不到之后,向南不得不改变自己做弓弩的想法,哪怕是最古老的弓弩也是需要铁片的。 用棉绳也不是不能做出来,然而向南已经能想象如此做出来的只能称之为玩具的弩到底是个啥样子了。 想想人家还能奢侈到用铁杵磨针,他们家却是除了铁锅菜刀跟锄头镰刀,其它一律没有铁质的,向南也忍不住叹气。 大学的时候向南跟几个成天恨不得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室友也是折腾过的,那时候简直中二到相信自己能空手做出一枚原子弹,自制连弩这种事儿肯定是没少干过。 向南将现有的能找到的材料都细细的想了一遍,在脑袋里演练了许多遍,最后还是遗憾的发现就目前的条件,只能做更原始的弓箭。 向南能做的只能是增加几个小机关增加射程以及力度,另外再加了一个瞄准辅助器。 由于镶嵌原材料问题,向南选择了楔子,可因为弓箭整体是竹制的,这样的结构也导致这柄弓的使用寿命近乎于一次性。 向南干这活儿干顺手了的,只花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做好了,做弓的时候向刘氏时不时的就要来瞅几眼,那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向南有点怂,干完了就连忙将弓放到阴凉出阴着,箭都不敢继续弄了,夹着尾巴回房读书去了。 听见向南摇头晃脑的读着书,向刘氏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至于为何儿子突然会这么多东西?在向刘氏看来,正如她夫君所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跟美貌女子都有了,这等物件不过是些小技而已。 以前儿子只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自然就没有做这些,现下看着似乎是有了别的想法,这才花了时间做这些。 若不是向刘氏瞧着这样一来向南读书比以前更加用心,从当初向南折腾竹筒取水之法的时候向刘氏就要出声训斥了。 虽说是夫死从子,可正常的母亲对儿子的教导却不包括在这里面。 连书都没正经拿一本的向南扯着嗓子背了一段胡乱想到的书哄好了向刘氏,这才松了口气,掐着手算了算时间。 这世界,莺飞草长,正是动物们出来进食交那啥配的时候,虽说这时候的动物瘦了点,可再瘦那也是肉啊。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向南精神抖擞的就起了床,将剩下的竹子削成一根根圆形箭杆子,家里没鸡鸭可以拔毛,向南就用质地较坚硬的薄青篾削成尾羽。 青篾就是竹子削成篾条,可以剥成两层,一层就是黄篾,那一层韧性不够,一般篾匠都不会用,另一层就是青篾,韧性好且颜色好。 向南将青篾剔得特别薄,比之刀片也不遑多让。虽然依旧为箭矢增加了重量,可好歹能比光屁股的箭好用些。 箭的尖端像削铅笔似的削成尖锐状,又蹭着阿茶做朝食的灶膛里用小火燎了一下,让箭尖最外面一层进行碳化,最大程度的增加了坚硬度。 一切准备就绪,向南背上背篓,背篓里放了一把箭以及另外一些能制作陷进的简单工具材料,这是准备待会儿寻了地方就做几个陷进试试运气的,然后手上拎了弓,接过向刘氏灌满了水的竹筒,用过朝食就往山上出发了。 出发前向刘氏再三叮嘱向南不许往大山深处走,否则以后便是家里扫帚倒地了也不许向南去碰一下。 向南要上山打猎这事儿之前准备做弓箭的时候就念叨过了,向刘氏也没多说什么,就跟他细细的说了哪几座山外围可以去,哪些山上有狼有虎有野猪。 前几天向南还兴致勃勃的撺掇阿茶跟他一起在春雨过后上山捡蘑菇,结果被当时正在灶台前忙活的阿茶给了个鄙视的眼神。 “这山上便是连最粗糙的野菜都被大家挖光了,要有蘑菇还能真等着不捡?谁家不缺粮少食啊,能吃的便是路边没毒的野草都有人搂干净回家又给鸡吃又给自己家人吃的。那深山里估计还有,可等闲人不敢进去,也不知烂了多少好东西在深山老林里。”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向南想着果然小说里有很多都是没甚道理的,再问猪下水猪大肠,这些倒是便宜到没人要,可大家都知道清洗需要的材料有多贵,谁愿意买回来费更多的钱去清洗? 还不如直接买了上好的肥肉回家来,既可以炼油又可以吃肉解馋的。 至于有这个闲钱折腾这些的,一般也是有钱人家,要是哪位主子爱吃,都只能偷偷的吃,不然是要被人嘲笑的。 向南脱离了原主的角度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后,就再也没啥别的想法了。 因着向刘氏叮嘱向南必须在酉时之前回来,且还撂下了那样的“威胁”,向南也只能乖乖的打消了去冒险的探索冲动,选了一座距离杏花村有一段距离的野猪岭。 既然取名为野猪岭,那这边最让大家害怕的也就是野猪了,不过这世界深山里该是草长得最早的时候,野猪要觅食也是在深山里,向南也不担心。 最外围确实如阿茶说的那样,便是去年的杂草都被村民们搂了个干净彻底,除了树,地上便只剩下才刚冒出头长得不高的青草。 间或瞧见有能吃的野菜,向南也弯腰掐了扔进背篓里。 一路看着天寻摸着方向,等到树林茂密了,向南就凭了树冠或者土壤看方向,一路往进山之前就定好的东南方前进,一边还弯着腰凭他自己那三脚猫的野外搜寻猎物的知识勉强找着野鸡野兔的踪迹。 野鸡扎窝的地方,必定有些许干草的痕迹,进了山里面,显然割草做柴火的村民们没怎么进来了,去年留下的干草跟今年新长出来的青草杂乱的凑在一块儿。 向南瞧得有点眼花,正要抬手揉眼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咯咯”声,向南顿时浑身一僵,稳住自己不敢多做一点动作,悄悄扭头循声一看。 透过茂密的杂草,向南隐约看见了一只蹲在一丛干草堆上的灰毛麻点子野鸡。 这明显是只母鸡,说不得这只母鸡就是在孵蛋,虽然鸡一般都是夏天孵蛋,可天气突然回暖,气候异常,这样一来就会误导了动物,向南也见过没甚经验的新手鸡妈妈在冬天里就要蹲窝孵蛋的。 向南先前为了找动物经过的痕迹,弯腰弯得腰疼,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向南干脆就一时爬着一时蹲着的变幻着姿势的前行,此时发现这只野鸡的时候向南刚好是爬着的。 向南观察了一下敌我距离,觉得弓箭射程足够了,这才悄摸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作轻缓的架起弓,一边从背篓里掏出一支箭,搭箭上弦,利用弓前端自制的瞄准辅助器瞄了一下。 那只鸡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原本缩着的脖子突然一伸,左右张望,吓得向南连呼吸都不敢多用半点力,保持着坐地拉弓的动作僵着,就怕放开弓会让这只鸡听见弦跟弓拉扯的轻微声响。 鸡的视力在光线不算多好的树林子里原本就算不得多好,再加上向南是坐着的,身上还穿的是泥褐色麻布衣,头顶上戴的是先前用嫩绿枝叶编的“伪装帽”,不吭不响的僵在那里跟周围的树木杂草也没什么区别。 野鸡看了几圈没发现动静,这才又缩了脖子眯眼继续蹲着。 向南松了口气,猜测可能也是这附近很少有野鸡的天敌食肉动物出现,这样的猜测让向南也松了口气,就怕待会儿野鸡受伤流血,血腥味引来其他不好惹的动物。 向南当初虽然跟室友玩的是弩,可弓还是搞过的,瞄准起来也不算太难,何况距离不算远,向南瞄准的也是鸡的胸脯。 这里就不得不庆幸一下向南跟野鸡的站位跟蹲位的方向了。 向南做的箭肯定不够锋利,若是从野鸡背上射过去说不定就只能靠惊吓外加一招需要向南眼疾手快的“猛虎扑食”窜出去试试运气看能否扑到野鸡,现在箭从鸡胸部射过去,有很大几率能够穿过野鸡身上最软的胸脯羽毛扎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6.老友重逢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原本穿越前就是傍晚了,突然穿过来又过了一个下午,现在向南有点儿时差带来的疲倦,倒是真就倒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本向南想着经历了这样神奇的事儿说不定从不失眠的他就要失眠了呢, 后来向南想了想, 觉得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想当初他好端端考个公务员本以为考上了能端个铁饭碗, 结果临到头却突然被分配到甘省大山里头当个空架子村支书,一个月就领着跟低保户差不多的工资过日子,一过还就过了两年,当年他到了甘省那沟子村里头第一晚不也倒头就睡, 两年都没失眠过么? 向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把他倒着提了起来, 正当他要惊呼一声的时候, 屁股上一痛,啪啪两声拍打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向南睁开眼, 模模糊糊眼前居然看不清,跟他摘了眼镜之后是一个感觉。 之后就是吃奶 没错,向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崩溃, 然而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 就好像他只是寄宿到这个奶娃娃体内似的。 一开始向南还琢磨,难不成又穿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本来就是意外,到了新的身体里灵魂不稳定, 这个时空刚出现了空间节点, 空间波动不稳定再一哆嗦把他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又给带到别的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向南感受着身体吧唧吧唧吃着奶, 一边忍不住发散思维的想起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时空穿越论。 这轮调说的是灵魂就是一个波段,如果不小心跟原本世界频率不搭调了,那这段波段就会被原世界抖出去,灵魂就会进入另一个能够容纳这段波段的新世界,这就称之为灵魂穿越。 至于身体穿越,那就是几位大佬提出的另一种穿越体系了,一是速度超过了时间,那么就能打破时间,任意穿梭在这个平行线上的任一时间点。 不过事实证明就2017年为止,人类还没能发现任何物质能够在这种速度下不会解体,等找到了估计就能用这种物质制作出时空仓之类的,让人类真正意义上的掌控时间这东西。 不过要向南说最好还是别真实现了,不然跳出平行空间这种事还好,若是没有,那人类不知道要被灭世多少回。 二就是跟灵魂波段论差不多,不过这说的是时空节点,就是说有的人走啊走,凑巧一脚踩空,踏进了刚好初现在他脚下的时空节点,于是就落到另一个世界了。 这就跟走夜路却碰巧遇见下水道盖子被人偷了一个意思。 向南东想西想的,等回过神,这奶娃娃已经到一岁了,被家里那个年轻男人以及年轻版的向刘氏抱着放到了一张床榻上,榻上放了书本毛笔算盘以及一枚铜板。 年轻男人原本是要把奶娃娃唯一的玩具拨浪鼓放上去凑数的,被向刘氏给拦了,向南想着怕是向刘氏怕拨浪鼓颜色鲜艳,逗得奶娃娃一把选了这个。 原本连算盘铜钱向刘氏都不肯放的,一心一意就想让奶娃娃抓毛笔书本,可年轻男人却十分开明,并不强求。 不过奶娃娃最后还是抓了毛笔,倒是叫年轻男人跟向刘氏高兴坏了。 向南俯身在这奶娃娃身上,却是莫名其妙的懂了奶娃娃的想法。 那拨浪鼓便是放上去,奶娃娃也早就已经玩腻了,自然是不会想要去抓。 书本看起来有点大,且颜色也不好看,铜板太小,奶娃娃从头到尾都没看见,算盘么,倒是看起来有点意思,可向刘氏放在最远的地方,奶娃娃自然就最先抓了近处的看起来比较新奇好玩的毛笔,倒也是阴差阳错。 毛笔是自家做的那种,做工比较粗糙,可笔杆打磨得光滑,还有毛茸茸的笔头,奶娃娃抓着就不撒手了,原本爬着还想过去抓算盘,结果向刘氏跟年轻男人已经抱了奶娃娃起来,又是笑又是亲的,偏那奶娃娃扭着头的想去看算盘,寻思着想要抓来玩。 向南看着这对儿年轻的父母,只能内心默默摇头。 为啥要内心摇头?没办法,因为他现在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向南觉得自己说不定等啥时候灵魂波段一停下,他最后的意识就要消失了。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十九年,向南一直看着这娃娃从奶娃子长成了少年郎,也明白了他这是俯身在了他之前穿越的原主“向南”身上,连蹲茅坑都没错过的经历了一遍原主之前十九年的生活。 向南之前没认出向刘氏就是之前见到的娘,这也是有原因的,一则向南并不知道他们的“娘”是向刘氏,二来向刘氏在年轻男人也就是原主跟阿茶的爹去世之前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向刘氏虽然稍显强势,可年轻男人有个秀才的功名,在镇上也有一份教书的营生,家里好歹有个进项。 上没有婆母公公,旁没妯娌争斗,倒也过得颇为舒心。 这人舒心了,面貌都有不小的变化。更何况之前向南看见的向刘氏刚大病了一场,浑身上下都瘦巴巴的差点就剩个骨架子包张皮了。 跟年轻时候面容饱满的向刘氏一对比,也不怪向南没能一开始就认出来。 自原主十一岁那年男人生了场大病,家里的田地都典当得差不多了,可还是没能把男人的命留下。 此后向刘氏又铁了心的要儿子读书考取功名,这几年家里连张稍微好点的凳子桌子都跟人换了口粮,更别说向刘氏当年的嫁妆了,早就连箱笼都给一块儿换成了粮食。 当年看来都是优点的没有公婆妯娌到后来也成了短处,家里出个事也没人帮衬一把,便是向刘氏种地累得起不来床了,家里连挑水打柴的活计也没人来帮扶一把。 向南一直看到原主因为饿得太狠,原本是想要去隔壁村同窗家里询问今年刚结束的院试题目的,结果回来的路上就直接饿得头晕眼花,脚下被石头一绊就摔了,这一摔就叫向南摔了过来。 今年的院试就在前两天,原本原主也是要去的,结果向刘氏突然高烧不止,这时候高烧可是会死人的,原主跟阿茶没办法,只能花了钱去镇上连夜按照山脚下赤脚郎中开的药方抓了药。 好歹两天过后向刘氏烧退了,人也醒了,看着今天都有精力琢磨让阿茶去做妾这事儿,精神也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早上向南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累得不行,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阿茶给哥哥端洗脸水进来的时候发现了,连忙给向南把蚊帐挂了起来,挂好了一边也顾不得挂另一边了,连忙走进查看向南的情况。 瞧着自家哥哥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躺着,阿茶又是心疼又是郁闷,松了口气之后回身把另一边蚊帐也给挂上了。 “哥哥,不是我说你,这蚊帐也就遮个灰尘甚么的,为什么哥哥就是喜欢把它放下来呢?这蚊帐布料不透气,偏你还不喜欢那种只有四周没有帐顶的蚊帐,这四面不透风的一捂,如何能透气?闷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上次哥哥不是答应我不会再把它放下来了吗?” 向南有气无力的转头看着阿茶,心说我这也不知道这蚊帐是只能看不能用啊,晚上梦里倒是知道了,可半途也没能醒过来重新把蚊帐给挂上去啊。 “那大户人家用的蚊帐都是透气的好料子,且蚊帐宽敞也不怕憋闷,咱们家这个原本就厚实,且又因着布料不够用特特裁小了许多,哥哥一个大男人,蚊帐里的气如何够哥哥用的” 阿茶还在念念叨叨,一边挂好了蚊帐又转身从向南床脚外面靠墙那边用石头跟木板垒起来的架子上翻了箱子,找出一套褐色短打衣裤放到向南枕边,而后手脚麻利的将向南昨晚脱下的衣衫给收拾了搭在手臂上。 “哥,那你缓过气来了就换了衣裳洗洗出来吃饭吧,昨天哥哥都饿晕了,娘说今天的给哥哥添一顿朝食,我跟娘的朝食就晚一点跟哥哥的午茶一起。” 现在这个朝代有点类似于宋朝,人民生活水平都有了提高,不过一般也就是吃两顿饭,农忙的时候添一顿午茶。 不过科举制度又不全然是宋朝的模样,现如今的朝代叫做大业朝,现如今在位的是第三任新皇帝。 原主打听到的录遗就在三个多月后的七月,向南想着自己要亲自上阵考科举,心里却是一顿发虚。 原主虚岁都已经二十一了,却还是个童生,这就能看出来原主并不是个多有读书天赋的人,向南梦里跟着原主去镇上学堂上课,也算是围观了原主的其他同窗。 若是旁的人家,家里早已经放弃了继续全力供养的心思,先把婚姻大事解决了,可向刘氏对儿子科举之事已是入了魔,家里但凡有一文钱都是要给原主读书用的,根本挤不出钱来置办亲事。 这也就导致了原主虽长得好,却并没有哪户人家愿意不要聘礼倒贴的嫁过来。 向南自认就他跟着原主看的那几本书,根本就没多大可能性能考上秀才。 虽则在梦里向南也跟着原主将那几本书看了十几年背得滚瓜烂熟,可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读书最基础的就是要会背,背完了才是去理解,理解完了才能谈什么提炼拓展融会贯通。 向南还没有觉得自己背几本书就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眼见着野鸡不可能再跑了,向南松了口气,将射中野鸡的那支箭□□一看,箭首也就射入野鸡胸脯肉中约莫一个指节那么长。 这还是因为弓是第一次使用,弹射力是最好的,可以想象若是再来一只野鸡,怕是也射不动了。 向南想着将野鸡拎在手里估了下,约莫也就一两斤,也是,这才过了冬天,便是想长胖点也没办法。 向南感觉手下有点湿漉漉的,定睛一看,原来这只野鸡果然是在孵蛋,刚才他扑过来的时候压碎了两只鸡蛋,湿漉漉的糊在了他袖口上,这时候浸透了布料才感觉到。 数了数,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7.飞行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 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 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一声, 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眼神却透着认真, “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 戏文里不是说过么,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 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 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 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 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 “赵c赵赵姑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他这是突然天降超级桃花运了吗? 赵悦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朝向南一笑,“呆子, 下次见面叫我阿悦啊。” 所以说赵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啊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是明天还是后天亦或者大后天啊?若是明天又该是上午还是下午呢? 向南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赵悦消失在树林间,等看不见人影了还站了许久,脑袋里翻来覆去掰碎了揉烂了的琢磨赵悦离开前说的那两段话到底什么意思。 “赵姑娘对我有意思?赵姑娘在开玩笑?” 若是有意思,可他现在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 要是搁现代那真的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推论题, 由已知条件推算出注孤生的结果一点不含糊。 可这不是现代, 赵姑娘再是不落世俗也不可能用终生大事来戏耍他吧? 向南想得入神,回过神来天边夜色都渐渐围拢了,向南连忙小跑着往家去,等到见了在院门口不放心正在张望的向刘氏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娘,你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家里为了节约灯油,都是天不黑就洗漱完上床睡觉的,唯一会点灯的也就向南那个房间了,偶尔向刘氏跟阿茶有没做完的活也会拿到向南房间门口借着烛光抓紧时间做。 向刘氏瞧着自家儿子跟丢了魂儿似的,说个话都没精打采的,心头一跳,眉头忍不住的就皱了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阿南,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跟赵姑娘在哪处说了什么话?” 一听见向刘氏提起赵悦,向南忍不住的就有点那啥,好在院子里光线不明亮,向刘氏也因为长期营养跟不上导致有些夜盲,向南滚烫的耳朵跟脸颊倒是没叫向刘氏看了去。 向南眼神飘忽了一阵,含含糊糊的摇头,“没,赵姑娘早就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家了,我就是瞧着夜色合拢的天好看,一个人在村口站了会儿。” 以前儿子也时常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酸溜溜的作诗,向南这话引得向刘氏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顿时生出了一点紧张感。 先前向刘氏还担心向南是在外面跟赵悦多说了话,现在却瞬间觉得比起那夫子家的小师妹,赵悦反而也没她一开始想的那般不如意了。 “我的儿,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学堂那边” 这半个来月向南都没说要去镇上学堂,也没再对月为那夫子家的姑娘吟诗,向刘氏这才放松下来的,可若是因着出去一趟见了天色就起了心思,向刘氏觉得以她儿子的性子,还真不是不可能。 说起学堂,向南顿时将注意力从赵悦那里收了回来,“娘,本是要跟你说的,明日我先去学堂那边拜访夫子,这几天试着提笔写了两篇文章,我想拿去请夫子帮忙看一看,若是哪些地方不合适,也好有时间琢磨琢磨。” 虽说是七月才补考,可时间这东西最是滑不留手,想想刚穿越来的时候,再想想现在,竟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多快要二十天了。 每天里忙忙碌碌的瞎折腾,时间过得忒是迅速。 向刘氏听说向南要去学堂,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不过儿子是去请教夫子写文章的,到底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向刘氏只能回屋跟阿茶准备起明日给夫子的随礼。 好在今日有赵悦送的野猪肉,好歹让向刘氏不至于琢磨得头疼都拿不出什么看得过眼的东西。 “若是非要让我在李姑娘跟赵姑娘之间选一个,我倒是宁愿选赵姑娘了。” 向刘氏睡前跟阿茶如此感慨,可见对那夫子家的李姑娘很是不满意。 阿茶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里所思所想简单的说了说,“娘,为何大家都喜欢走个路都要喘几回的病弱女子,明明还是如同赵姐姐这般身体好的女子才更好吧,若是嫁入农家可帮着夫家做更多的活计,若是嫁入富贵人家,便是生个孩子也是身体好的女子更好吧。” 因着是跟娘亲在房间里说私房话,阿茶并没有什么顾忌,说起女子生孩子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向刘氏听了却是一愣,只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那些贵人就喜欢弱柳扶风病弱西子的女子,阿茶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向刘氏却是翻来覆去的想着阿茶说的那些话。 向刘氏比起阿茶可是更动女子生产这事儿,说起来当初夫君在世时就很不赞同她为了变“美”跟风一日只吃一顿,怀了阿南的时候夫君还硬逼着她每日吃四餐。 那时候村里就向刘氏怀孕胖得最厉害,不少人都嘲笑过她,偏她夫君说是当母亲的身体越好以后生下的孩子才能更健康。 夫君看过不少书,幼年时候还曾立志要做大夫,为了孩子,向刘氏自然是忍了旁人的嘲笑,结果等到生产时果然因为她身体好生得快不说,阿南生下来也是胖嘟嘟的很是健康。 村里哪家妇人没有早夭过几个孩子的,偏就向刘氏生了两个孩儿就养大了两个,阿南跟阿茶虽然因为这几年生活差了看着面色苍白瘦弱,却也是没怎么生过病。 按照阿茶跟夫君的话,难不成真的是身体好的女子才能更好的开枝散叶? 向刘氏陷入了深思,等到阿茶都开始做梦吧嗒嘴念叨好吃的时候,向刘氏都还没睡着。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跟阿茶的谈话,回了房间洗漱好,暂且放下继续琢磨赵悦那两句话的深层含义,静下心来借着烛光又看了两遍明日要拿去给夫子看的那两篇策论。 时下考科举,结结实实的要考上三天两夜,除了简单的墨义跟经贴,最重要的就是策论,随后还有属于加分题的赋诗。 墨义跟经贴,简单来说就是名词解释跟填空题,这个只需要熟背考试范畴内的那些书籍即可。 策论对考生的要求就高多了,要想写出一篇出彩的策论,除了典故名言随手拈来遣词造句足够出色,还要精通社会现状c百姓所思所想c务农c水利c时政c军事c管理等等,所以古代书生还真就不是死读书就能考上科举出人头地。 这也是为什么向南一来就觉得自己走正规科举路子出不了头的缘故。 好在考秀才还是稍微要简单一些,吴越郡是个人口大郡,可因着多山脉,经济并不算发达,也没有多少世家,这也导致了读书的人数就从根本上减少了很多。 每年秀才的名额不算少,向南觉得自己还是能去争取一下。 至于以后,向南想着可能可以试着走明经科,混个小业务员也不错。 进士科跟明经科并不矛盾,一个人在有了进士科功名之后依旧可以正常报考明经科,不过两者的区别却很大。 简单来区分,就是进士科的以后前途无限,明经科的要想做什么大官就很难了,很多人终生都是底层的小业务员。 明经科分为很多,基础的就是明法明书明算,明法考的就是司法,出来后任职就是古代司法部门。 明书就是经贴之类的,出来以后就去教育部门工作,明算则是古代的数学考试,类似现代的会计,做得最好的就是去户部工作。 向南没什么大志向,也不觉得自己能在古代官场混出什么大名堂,最好的想法就是以后当个教谕啥的,这个够清闲嘛。 不过这些都是向南一个人瞎想,当务之急还是好好读书争取这次能考上秀才,嗯考上秀才之后就能去学堂坐观替人写书信挣钱了,还能将家里的田地免税。 向南想了很多,根本就没有像向刘氏担心的那样想到学堂里那位小师妹李姑娘,因着明早要赶路,向南检查了两遍策论之后就搬了书篓将笔墨纸砚书籍之类的带了一些,万一用得上到时候也好拿出来用。 整理好了书篓,向南早早的就吹了油灯上床睡觉了。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c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刚才阿悦弯腰拿书篓的时候腰肢伸展间手感可真好,而且阿悦腰部柔软性也很棒,阿悦真好,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直等了我这么久。 阿悦人长得好看,这么厉害有本事,对我还这么好 马匹颠簸不适合说话聊天,赵悦在前面认真谨慎的控着马寻着好走的路尽量让向南憋被颠得太厉害,向南在后面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又想起了上回赵悦说的以身相许那事儿。 到最后向南想,若是阿悦不是开玩笑的就好了,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不是骑马飞奔,可比起牛车肯定还是快了许多,等到看见杏花村村口那片杏花林的时候,也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也才下午五点多,太阳都还没下山。赵悦见快到村口了,这才放缓了速度,“要不要下来走一走?第一次骑马腿会很疼。” 向南正有此意,而且他也舍不得走得太快,等他到了村口,阿悦肯定就要回去了。向南倒是想送赵悦回家,毕竟在他想来,身为一个男人,送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回家/宿舍,这种事就跟约会要拉手一样理所当然。 可惜向南也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只弱鸡,就像昨日赵悦说的,等他送了阿悦回家,阿悦还要反过来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转头又送他回来。 赵悦先下了马,控着缰绳寻了个好下来的矮坡小心的扶了向南一把。向南双腿落地软得差点直接坐到地上了,赵悦看得想笑,可又怕向南气恼,谁料向南自己倒是先笑了。 “阿悦,我腿软,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歇一歇吧。” 其实向南屁股也疼腰也疼,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跟赵悦说的。 能跟向南多相处一会儿,赵悦自然是愿意的,把缰绳在一边的树干上绑好,摘了马嘴套让马自己吃草,赵悦这才解了腰上的水囊递给向南,“喝口水吧。” 向南竹筒里的水中午塞玉米饼的时候就喝完了,在苗大人那里也忘记灌了,正是口渴得很,赵悦也是看他嘴唇发干这才递过来的。 向南道了谢拔开软木塞喝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水囊是赵悦随身带着的,说明水囊都是赵悦自己在用。现下自己贴着水囊嘴喝了水,岂不就是间接接吻了么 靠窗户那边有张好歹比厨房饭桌好了许多的长条书桌,桌上摆放了几本线状书,向南去翻了翻,有两本跟旁边练字的纸张上的字迹差不多,应该是原主自己抄写的,另外的几本字体都不一样,应该就是在书坊里买的。 想想古代印刷术还没出来之前的书籍如何金贵,向南不由唏嘘。 书桌对面就是一张床,跟他们娘房间里那张木板床不一样,这张床还是架子床,床架子上还挂了一笼青色的蚊帐,虽然帐布一点也不轻薄透气,可好歹也是这么多布料。 向南啥也不清楚,对于以后的生活也毫无思路,抬手使劲儿戳揉着发疼的眉心,也没精神多想了,只鼓着腮帮子吹了油灯,借着窗外模糊的光线摸到了床边,放下蚊帐,脱了鞋跟外衫,躺下枕着带着点花香不知道灌了什么的枕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原本穿越前就是傍晚了,突然穿过来又过了一个下午,现在向南有点儿时差带来的疲倦,倒是真就倒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本向南想着经历了这样神奇的事儿说不定从不失眠的他就要失眠了呢,后来向南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想当初他好端端考个公务员本以为考上了能端个铁饭碗,结果临到头却突然被分配到甘省大山里头当个空架子村支书,一个月就领着跟低保户差不多的工资过日子,一过还就过了两年,当年他到了甘省那沟子村里头第一晚不也倒头就睡,两年都没失眠过么? 向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把他倒着提了起来,正当他要惊呼一声的时候,屁股上一痛,啪啪两声拍打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向南睁开眼,模模糊糊眼前居然看不清,跟他摘了眼镜之后是一个感觉。 之后就是吃奶 没错,向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崩溃,然而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就好像他只是寄宿到这个奶娃娃体内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8.六月末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另外得了两大把铜钱以及两布袋子的杂粮, 村民拿来的粮食也不是全都相同, 杂七杂八的赵悦也懒得分开,总归都是粗粮, 干脆就混在一起,两个半臂宽手臂长的布袋子被装得满满当当的。 赵悦一开口就留下一袋子, 这大方的劲儿叫向刘氏十分羞愧, 刚才还害怕人家姑娘今晚回不去家要留宿在她这里呢, 转头人家就这么大方的给送了这么一大袋粮食。 要知道便是现如今他们家粮仓子的存粮也比这一袋子多不了多少。 向刘氏推辞了几句也就顺势应下了,只拉着赵悦的手让她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杏花村找她, 就当她是亲大娘看待, 别生分。 赵悦眸光闪烁, 笑着应了。 向南吃晚饭就出去收拾鸡去了, 死了的鸡可不能就这么扔着过一夜, 因着下午的时候收拾野猪去了, 这被向南一把拧断了脖子的倒霉鸡也一只在背篓里躺着。 等赵悦拎着一袋粮食出来拿着弓箭想要走的时候,向刘氏连忙喊了正蹲在厨房跟阿茶一起拔鸡毛的向南。 “阿南,这天色也不早了, 你去送送赵姑娘。” 送肯定不至于送到家,向刘氏的意思是送到村口,毕竟也不知道赵悦住的五峰山哪个方向,距离村子近不近, 把人送到村口就已经算是将礼仪做到位了。 可惜向刘氏没想到自家儿子现在那缺根筋的性子, 向南还真就要把人给送到家, 毕竟一个姑娘,且还是如赵姑娘这样漂亮的女神一般的姑娘,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向南原本以为今晚就要留赵悦在家歇一晚呢,听见赵悦要回去也是意外,不过抬头看天色也不算太晚,加上向南这时候也想到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床。 娘跟妹妹睡,若是赵悦留宿,就只能她们三个人挤一张小床板了。 向南朝向刘氏说了声“好”以作回答,回头跟阿茶说了一声。 阿茶听说赵悦要走,连忙在围腰上擦了擦手,也出来送赵悦,阿茶挺喜欢赵悦的,甚至心里隐隐羡慕赵悦。 当然,这种羡慕是对于赵悦本身,对于赵悦现在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生活没有家人,阿茶还是挺同情赵悦的。 “赵姐姐以后还会再来吗?” 阿茶一路送着向南跟赵悦出了院门,等到两人要离开的时候阿茶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赵悦回头正对上阿茶满眼的不舍,顿时心中一暖,嘴角的笑绽放开来,“阿茶妹妹的手艺很好,下次姐姐打了野味儿馋嘴了可就要来麻烦阿茶妹妹了。” 阿茶顿时高兴的笑了,“那赵姐姐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天色暗了路就不好走了,赵姐姐路上注意安全。” 向南这回没背竹筐,只扛了属于赵悦的那一袋粮食。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路上遇见村民还有不少人跟赵悦打招呼,也有人问赵悦以后还来不来村里卖野味儿。 见到人赵悦都面上带笑,哪怕是不说话听人念叨的时候也噙着浅笑,看着就让人亲近得紧。 一直等走到村口赵悦伸手示意向南把粮袋给她的时候向南才冲跟女神独处的晕眩迷糊中醒过身来,这才想起来粮食不是有两袋么? “你怎的又给” 向南想一想就知道赵悦肯定是又把那袋粮食放在他家了,顿时忍不住叹了口气,“赵姑娘对在下前有救命之恩,后有赠粮之恩,在下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才能报答得了赵姑娘了。” 被女神这样厚待,向南有些小失落,因为他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回报给对方,总觉得自己很没用。 先前赵悦救下向南之后就说要将野猪直接送给向南,那时候向南推拒了赵悦也只觉得向南知恩图报且并不贪心。 可等亲眼见识过向南的家境之后,赵悦再回想此事,对向南的人品有了更深的认识。 若是家境尚可,拒绝了那份唾手可得的诱惑还只能说人品好,可若身处窘境还能干脆的拒绝,且不是硬撑着死要面子的拒绝,这就十分难得了。 宁愿喝稀粥果腹,也不愿接受无功之禄。 赵悦听了向南的话,轻笑一声,这轻笑落在向南耳朵里就跟蹦了一只小虫子在耳朵里似的痒痒到心尖上。 赵悦站定侧身看向向南,“阿南,我心里有几个问题想要请阿南帮忙解惑。” 向南一听,止住想要挠耳朵的动作,满脸严肃的朝赵悦点头。 “阿南家里条件不是很好,野猪虽然不见得能卖多少钱,可左右便是杀了卖肉至少也能得数百铜钱,为何阿南一开始要拒绝?” 向南皱眉,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感觉被冒犯了,反而是疑惑,“赵姑娘刚从这野猪獠牙之下救了在下一命,怎能转头就坦然收下救命恩人的东西?” 便是暂且没条件报恩,这份恩情也应该是深深记下才是。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不报恩也就算了,怎得还能如赵姑娘说的这般行事?” 向南开始怀疑赵悦是不是三观跟他不同。若真是如此,赵悦在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就要受到动摇了。 向南尊重每个人的三观思维不同,可是他也不喜欢强迫自己去跟三观不同的人相交。 赵悦没管向南眼中对她稍稍冷却的眼神,一脸坦然的继续问,“那若是阿南家里母亲妹妹就等着这点东西救命,阿南可会坚持不收?” 向南抿唇,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分明是两件事,为何要混为一谈?且不说家里还没到那等地步,便是有朝一日到了这一步,在下便是自己饿着也不会让母亲妹妹饿着,若是没办法了村里还有里正,里正之外还有村民。” 一句话,便是他去求人甚至乞讨,不要身为读书人的面子,也不该是成为反过来理直气壮要救命恩人馈赠的理由。 赵悦摇头,放柔了声音,“过直易折,我这不是心甘情愿想要给你的么?又不是让你来抢才给你。” 赵悦这般一说,向南想着也是,不过他跟赵姑娘不还只认识半天时间么,若是有了别的情分,自然就不一样了。 向南扛着粮食埋头往前走,之前因为认识赵悦而一直处于兴奋的心情经过这两问两答开始渐渐沉静下来。 向南知道他性格有缺陷,可是就是倔强的不肯去改,哪怕他其实心里也隐约觉得赵悦说的话有点道理。 “我父亲,你应该知道了,就是以前的赵老大赵猎户,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干旱欠收,有位白头发的大爷没办法,只能上山想要找些吃的,那时候便是连草根都被人拔了拿回家熬汤喝。” “大爷就只能继续往深山里走,却不想拐了脚,幸好我父亲带着我去那附近看陷阱里是否有猎物,这才将他救了。我父亲见大爷可怜,就将那天打到的两只野鸡给了他,结果大爷又拐弯抹角的说家里人多,分下去一人喝不了一口汤,我父亲那个人跟你有点像,听了大爷的话信以为真,就将剩下的那只野兔也给了大爷” 赵悦止了声,向南正听得起劲,满脑袋都在想象后续会如何发展呢,结果赵悦就不说了,向南也忘了刚才他自己在闷着闹别扭的事,扭头看赵悦,“后来呢?” 赵悦笑了笑,笑容有些凉薄,“后来么,那位大爷就以报恩的名头上山来找我们,找到了我们的住处看见我们家房梁上挂了许多肉干,又感慨起家里如何艰难。” “陆陆续续等我家存货都送到了大爷手里,大爷又说要让他的两个儿子跟着我父亲学习打猎,学打猎是假,却是将我父亲布置的陷阱都给占了去后来我跟我父亲就搬家了,搬到了五峰山,没让别人知道我们家在山上哪处。” 赵悦没说那位大爷的大儿子因为贪心,想要找到她父亲设置的其他陷阱,自己滚落山崖摔断了腿,于是那大爷一家就跑到他们家来哭,还说要是他们不赔钱就要去衙门告她父亲。 好在赵悦父亲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只让大爷一家随便去告,自己连夜带了女儿搬家了,那段时间赵悦便是到死都不会忘记。 赵悦说完便没再吭声,陷入回忆中,并不想说话。 向南听完了这件事,这才明白为何之前赵悦要那样问他,向南一边走着路一边偷偷去看赵悦,发现赵悦心情似乎不太好,顿时就暗自着急了。 有心想要安慰安慰对方,却偏偏编不出好听的话来,最后向南只能先道了歉,“抱歉赵姑娘,我c我刚才还以为你问的那些话就是你自己的想法,那时我还想赵姑娘怎是这样的人,于是我有点生闷气了。” 一时向南也不记得要自称在下了,这样却叫赵悦听得更顺耳。 赵悦失笑,这呆子,生个闷气还要跟她道歉。 “赵姑娘,那时候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别害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好人有坏人,就跟种子有好种子有坏种子一样。” 前段时间种地种得,打个比喻都是种子。想想赵姑娘那时候估计也就几岁,原本父亲救了人应该是做了好事,却没想到就此却是被人缠上了,当时的赵姑娘肯定是很迷茫很害怕。 “没关系,这竹筒是一截一截拼接的,到时候检修一下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咱们家也不用费力气去挑水,阿茶跟娘想怎么用水都成。” 对于向刘氏的担忧,向南很是轻易的就解答了,向刘氏见状,知道儿子是想过这些问题,便也不再多做他想,跟阿茶一样开始为家里有这么方便的水源而开心了。 虽然有了水也舍不得费柴火烧水洗澡,可等夏天了凉水用太阳晒一晒也能好好的洗洗,阿茶跟向刘氏原本也是喜洁之人,之前也不过是因为挑水实在艰难,这才省着用的。 看着竹筒里不断有细细的水流直接流进水缸里,向南心里跟完成一件大事了似的,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 看着竖着靠放在一旁的扁平长木棍,向南想起干脆利用竹子制作个简单的弓弩,前两天上山种地可是听见有野鸡扯着嗓子叫唤呢,还有那刚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兔子 向南觉得自己不说像那些穿越主角捕头野猪老虎啥的回来,好歹能设置陷阱做点工具抓些野鸡野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9.海船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直到耗费了将近两年课余时间研读完能找到的古代算术书籍, 向南这才明白了自己就是那只蹲在井底的青蛙,从此收起了自己那股子还没来得及暴露出来的骄傲, 人也变得谦和宽容了许多,便是到了农村里也会耐下性子认真听满嘴方言的老乡说些乱七八糟的歪理。 因为向南觉得人,真的是十分神奇的生物,有人的地方,就有创造,有创造的地方,就有你不懂的不知道的知识。 至于为何研读古代算术书籍花了向南那么多时间? 咳, 却是因为向南为了追求原汁原味,找的都是纯古籍复印本,上面的很多表达的词汇用语比之文言文还要生涩难懂,向南没办法,只能一边啃古言词义一边啃算术古籍。 既然向南这么说,中年男人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看透向南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见向南眼神清澈表情坦然放松, 中年男人也不多废话了。 一手习惯性的往后一背,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中年男人最后视线落到刚才向南蹲的大石头上, “小兄弟, 你可知这块石头的重量?” 向南刚才蹲的石头并不是十分规整的某种形状, 挨着地面的那边倒是直线状, 两边却一边大一边小的呈椭圆状,上面露出来的又有坑洼,前后微微鼓起,跟两边椭圆状的那个有点像。 其实面对这种问题,古人早就有了方法去算重量,比如说曹冲称象。 现在向南肯定是不可能为了一块石头就找人来如此这般的折腾,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向南自己现在除了他自己,能帮忙的一个也没有。 因此向南只能歉意的朝中年男人再行一礼,先告一声罪,“大哥,这若是要精确的算出它的重量,现在就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行,小弟现下也只能大概的估计一下重量。”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面上含笑的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向南围着石头脚尖脚后跟的挨着比划了一下整体周长,左手手上伸出三指掐了个数,然后右手捡了边上的一块软石在大石头上划了几道分割辅助线。 大体上将石头分割为几个规则形状之后,以拇指与中指张开的“卡”为尺丈量了各处需要丈量的线条。 随着右手的丈量比划,左手手指掐出的数字也在不断变化,中年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向南转来转去爬上爬下的还掐着手势记录什么。 事实上他出这么个难题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如何算的,唯一能知道石头重量的也不过是叫人拿来大桶将石头装进去,最后再靠着溢出来的水来大体估算石头重量。 却是没想到他有意为难,这位小兄弟居然也能靠着自己的方式直接掐算石头重量。 要说中年男人为何没有觉得向南是在糊弄他? 看看向南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以及不顾形象爬来爬去还时不时用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的模样,中年男人也不觉得对方是提前知道了他身份,故意在这里大费周章的骗他。 需知石头不远处就是市集,向南这般古怪的行为,没过多久就吸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一个读书人若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顾形象的撅着屁股比划就为了骗他,若真是如此,中年男人也能对向南的心性生出点佩服来。 “这是啥状况?小兄弟这是干啥呢?” “刚才我隐约听到两句,好像是这位先生出题考小兄弟,让小兄弟算出这块石头有多重。” “嗬!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 “哎呀这么大块石头,肯定很重啦,这白脸先生别不是在戏弄小兄弟吧?” “也不一定,这后生娃子算账可厉害得很,肯定能算出来!” “要是这白脸先生是在戏弄小兄弟的,看我不围了他让他自己也算一算,若是他自己都算不出来,肯定就是在耍人玩。” 中年男人隐约听见有男人粗着嗓子这般说,惬意的表情顿时几不可查的一僵,摸着胡须的手都顿住了。 再转眼去看向南忙乎得额头都起了层薄汗,中年男人心里莫名的生出点心虚。 确实,等人家小兄弟辛辛苦苦算出来石头的重量说出来,他这里却没个答案判断对方是对是错,这也委实有点不靠谱了些。 想了想,中年男人招来身边的小厮,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这才暂且放下心来,可以不用担心一会儿被围观的百姓围着逼他说答案说不出来了。 向南没注意围观的人嗡嗡嘀咕声,只凝神专注的计算,眼前只有石头上一处处数据,脑袋里也只有通过各种复杂运算不断变化的数字。 到最后向南左手掐数字的动作停了下来,又蹲着看了两遍先前自己写在地面上的几道重要计算步骤,确定没错之后,这才起身朝中年男人报了个数。 “大哥,这数字肯定是不精准的,误差约莫在一到两钧上下。” 一钧等于三十斤,向南估摸着重量误差在三十到六十斤上下,因为他现在对于这块石头的质量密度也都是靠观察外沿石质估算的,无法像现代那样通过仪器得到精准数据。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不等围观的人替向南打抱不平,自己就先歉意一笑,抱拳朝向南行了一礼,“说来惭愧,小兄弟居然靠着一双眼一双手就算出了这石头的重量,在下却没这个本事,不然也不至于焦头烂额没个办法,不过在下已经让小厮叫了人来,一会儿就先把这块石头抬回去,咱们用笨重的法子把石头的重量一称算,这就能知道小兄弟的答案对不对了。” “还请小兄弟别气恼,大哥这也是没法子,烦恼的事不是小事,必须得确定小兄弟这法子有用才能放心。” 向南听中年男人如此一说,自然没什么好生气的,反而对于中年男人说的要称这石头的重量起了兴趣。 一来可以现场围观一下古人的称重之法,二来也能看看自己这样算是不是错的。 中年男人话才刚落,那边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几人先朝中年男人抱拳喊了一声“苗大人”,中年男人挥手示意他们别行礼了,赶紧抬石头,几人这才收了要拜的动作,围着石头看了一圈,寻摸好下绳子的地方,这就风风火火的折腾起来。 围观的人听见“苗大人”这个称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位为难向小兄弟的白脸男人居然就是他们泽陂县的县令苗大人。 顿时围观百姓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该跪下来行礼。 倒是苗大人不耐烦计较那等繁琐礼节,直接抬手朝围观人群拱了拱手,“各位父老乡亲,且都散了吧,大家放心,今日本官也是对这位小兄弟有事相求,一定不会为难戏弄他的,大家且放心的离开吧。” 说的话又有打趣又有自嘲的,听得让围观的人顿时放心下来,对这位苗大人的感官也是瞬间升到了顶点。 古代是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像苗大人这样只是质朴的说几句话,就能让百姓觉得这位大人实在是平易近人,且性子忒的好了。 向南也是愣住了,原本只想着这位大哥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比如说啥员外之类的,没想到一来就是本地的大佬。 虽然县令只是个芝麻小官,可落到小地方却是他们仰着脖子去看的大人物。等苗大人驱散了围观人群,向南终于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回头瞅苗大人,问了一句让苗大人哭笑不得的话,“大人,我c我还不是秀才呢,这是不是要跪地行个礼?” 只有考上了秀才才能见官不跪拜。苗大人瞧着向南越发觉得他是质朴诚实,好笑的摆了摆手,“小兄弟还是称呼我大哥顺耳些,大哥这可是已经自报家门了,小兄弟是哪方人士姓甚名谁大哥却是还不知晓呢。” 对方如此一说,向南看苗大人不像是在虚情假意,果然就信以为真的松了口气,“小弟名叫向南,泽陂县杏花村人士,桃李学堂的一个小童生。” 向南这一听他说的话就完全不生出疑心就信了姿态叫苗大人更是心里熨帖,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苗大人自己是十分不爱跟人说话时对方战战兢兢的。 为何战战兢兢?因为害怕。 为何害怕?因为想得太多! 想得越多的人越是不自在,便是跟他相处的人也会被这种不自在所感染。瞧着这位小兄弟心眼忒的少,说话做事便是脸上的笑,瞧着都让人舒坦。 毕竟读书人有个亲妹子做妾,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要不是昨天向刘氏以为错过了此番院试还得等到明年三月,家中没钱没粮连学堂束脩都交不上,向刘氏也不至于真就动了阿茶的心思。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大业朝实行的是糊名制,也不需要保人就能参加科举,所以向南觉着现在学堂里的夫子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自然不需要特意去讨好。 至于师生之仪,学生家里都要饿死几个人了,想来若真是有师生情谊,夫子应是不该怪罪才是。 向南不太爱古言诗文经贴之类的,他更喜欢动手的那些东西,所以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是标准的理科生。 不过现下秀才之下无明经,便是向南想要偷懒走明经这条路子以后做个小业务官也必须先考了院试。 因着这些,向南呆在房间里也慢慢的翻看起了原主先前就准备好的主考官副考官往年做的文章。 补考应也是三月里这几位作为考官,毕竟吴越郡也不可能单独又派人下来,就为了考员不会很多的录遗。 另外还有一些也是原主这几年来多方收集的文章经贴,比如大业朝各方文豪,往年科举考场出来的优秀文章。 至于那些书,向南已是在梦里十九年跟着原主背了个滚瓜烂熟,对于已经会了的东西,向南很是提不起兴致来。 倒是看着各类文章经贴,在里面寻找相同于不同,抓捕骨架流行,向南慢慢的看入了神。 向刘氏悄声放下门帘,嘴角含笑脚步轻快的走了。 儿子今日虽然花费了时间在干活上,可瞧着看书做学问的时候却比往日里更加专心,也不给那什么夫子家的小师妹做写个文绉绉的风月诗歌了,想来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抓住七月里这个机会。 想她亡夫十五便中了秀才,十七娶了她,因着舍不得孩子外加家中没有别的经济来源,这才一年年蹉跎了去。 想来阿南身为夫君自幼悉心教导的儿子,这回拿个秀才的功名,定然是十拿九稳。 等到阿南得了功名,该是相看一户贤惠的妻子回家了。 向刘氏想到这些,便是还有些头晕眼花,也觉得浑身松快得很,当即手脚麻利的搬出柴房里那些闲置多时的农具,敲敲打打的勉强修理一番。 傍晚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向刘氏又搬了簸箕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挑拣起种子来,以备春雨来临之后就开始动土忙活春耕。 春耕的前奏自然是翻地,杏花村里有一头水牛,因着先前向刘氏瞧见向南拿了十个鸡蛋回来,心性圆滑的向刘氏也看出来了里正的结交之意。 既然对方递了梯子来,向刘氏也没有不接的道理,让阿茶送了一篮子家里剩下来的梅干菜过去。 虽然寒酸了些,可也算是他们家现在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里正看了向刘氏的回礼,两人没有见面,却颇有点达成默契的意思。 因着这个,向刘氏今年特意提前去了里正家,找了里正婆娘周胡氏,说了今年借耕牛的事儿c 里正果然有照顾向家的意思,自家耕地也才犁了一小半,就让大儿子赶着牛去帮向家把那两亩地都给犁了一遍。 至于第二遍,自然就需要种庄稼的人自己翻一遍了,毕竟第二遍是细活儿,里正再想跟向家示好,也不可能真就不顾其他来借牛的村民。 这般忙忙碌碌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了两三日,春雨断断续续的就落了下来,除了第一天势较大,另外两天都是毛毛细雨。 好在地里的土壤被雨水浸透了,向刘氏跟阿茶披了蓑衣跟斗笠,顶着毛毛雨在地里抓紧时间翻土。 蓑衣跟斗笠都是用大片的竹叶用竹篾夹着编织而成的,村里有篾匠,只需要花点粮食或者几枚鸡蛋,就能提供竹叶跟竹篾请了篾匠帮忙制作。 这第二遍翻地可是细致活,用锄头将大块的泥土敲开,捡了草根石块扔到背篓里,等背篓里装满了这才一起背了倒到其他地方。 向南自然不会在这样忙碌的时候真就坐在家里读书,抢了阿茶的锄头,让阿茶去帮忙捡石头草根,这样一来一亩的旱地没用两天时间就耕好了,顺便还垄了土坎。 向南还在边沿挖了条排水的浅沟,地势最低的地方浅沟也有个能排水出去的缺口。 先前向南只是猜测,梦里十九年看过来,也知道了这边的气候有些像华国的蜀地,冬季少雪,全年雨水丰沛。 这边种的一般就是玉米大豆小麦之类的。 说到玉米,却也是前朝开了海运才从海外传过来的,可惜开了海运引来他国尖细,关键是这尖细还成功了,将朝堂搞得是混乱不堪,最后更是将前朝搞得灭亡了。 若不是有沿海的名将抵死抗击,怕是这边的中原大陆都要被海外的那些国家提前变成殖民地。 “今年这春雨下得不错,相信种子下了地也能更容易发芽下根。” 向刘氏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扯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脸上却是带着笑。 向南一边干着活一边分心想着前朝覆灭的历史,听了向刘氏的话向南点头,春雨不仅仅是能滋养土壤,另一个三月里的雨水还很冰凉,翻耕之后深埋在土壤里的虫卵跟冬眠的害虫都会被雨水冻死。 这样一来等到种子发芽扎根,也不至于被害虫从根部啃噬。 另外说一个,现在的农民耕地其实已经使用套种跟间种了,轮种也在两季耕作的地方有了苗头,原主从不关心种地相关的事,这些还是向南梦里跟着原主无意中听向刘氏跟已逝亲爹在家聊种地的时候听说的。 这世界有邸报传播各地消息新闻,官府也会将邸报张贴在衙门外的布告栏,有识字的就去看,看完了就给大家口传,这也是现在的主要信息扩散方式。 向南想着以前去村子里蹲着成天没什么事看的同学给寄过来的各种小说,里面那些主角通过推广梯田啊套种啊邸报啊之类的,还有开青楼收集信息发家致富的。 向南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不是当主角的料,还是老老实实努力读书争取考个秀才回来,然后教个书搞点小爱好种种地,若是能再娶个心水的媳妇儿生两个娃娃,那日子就简直太美了。 向南想自己可能是穿越大军里最没理想也最没出息的一员了。 一亩旱地翻完又紧赶着下了种子,家里地少,向南他们三个人出动也才忙活了几天就忙完了,水田还要过些日子才需要去折腾。 向刘氏看着村里地多的人还在忙碌,眼里却是羡慕得很,“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大地主,若是有好歹也能去俑几亩地种,全家出息就指望这两亩地,实在是叫人心焦。” 若是家里有男丁,这时候还能去其他村子帮忙种地,多多少少能得些粮食或者铜板,可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女眷,村里人都没有谁家地多得需要雇短工的。 向南是男人,可若是向南说要出门找活挣钱,怕是向刘氏能掀翻了房顶,再同阿茶拿了绳子将人给绑了。 十来天的时间里向南渐渐的倒也习惯了早起挑水,挑水的时候也跟村民碰上了,大家随口说几句话,其他人倒是渐渐发现向家的这位读书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当然也不乏那种背后说向南这是知道自己做学问做不出名堂,开始认命种地了,向南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对未来的计划里也确实有种地这一项。 对于他人说的话碰巧是大实话的时候,向南一向是不会多想的,反而这人来问他这话对不对的时候,向南还要认认真真的点头表示一番赞同。 虽然这种做法很多时候会把对方气得憋闷,可向南委实没有想到这些,倒也无知无觉的自个儿过得快活。 暂时忙完了旱地,向南也在这段时间里上山干活的空隙转悠着发现后山废弃石谷里有一处岩石渗透型水源。 这种在雨水丰沛的地方其实是很常见的,比如向南前世自己的老家,但凡遇见有岩石裸露出来的地方,有十分之三的概率有这种从岩石层里渗透出来的水。 若是这水干净清澈,便会有人在石壁上凿个小凹处,旁边再摆放个破碗,过往的路人若是口渴了,就能在此处用破碗舀水喝了解渴。 小时候向南跟着父母走亲戚,路上就遇到过这种石壁泉,有的甚至喝着还有些许甘甜,这就是水源附近石质的问题了。 向南瞧着距离自家不算远,这便寻了个空闲,在自家屋边竹林里挑选了几根长得壮实的竹子砍了,又削了坚硬的扁平长木棍,尾端稍稍削出个一边斜的锐面用火稍微燎了一下使其变得略坚硬。 竹子剔掉枝桠,将竹子分成约莫三个竹节截断,两端的竹节隔层自然好去掉,中间那一个竹节的隔层向南就用扁平长棍摸索着用了巧劲儿捅在边沿,慢慢将隔层也给捅没了,于是这节竹筒就成了中空的天然水管。 如此重复,向南费劲儿的折腾出足够多的竹筒,然后又让阿茶从灶膛里捡出一些炭,找向刘氏要了些因为洗得太多次而布质舒散甚至微透的旧布,清洗晒干之后将磨碎的炭铺了薄薄一层在布上。 两层布一夹,稍微再让阿茶走几针线,一个简易的净水布层就做好了,每一个竹筒相连的地方都夹一个这种净水布层。 男人的衣衫也不负复杂,更何况还是短打衫,三两下向南就套好了。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原主穿了长衫,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向南心里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虽然吃不饱,可好歹能垫垫肚子,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脑子费得比较厉害,加上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发现跟以前的自己长得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因为饿得比原本的自己瘦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算过得去。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0.遇袭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院试是第一个阶段的初级考试, 也称为岁考,每年都会在三月里举行, 参加的童生考过了就会成为秀才,这就算是有功名在身了,成了秀才的人若是想要下次会试有资格参加,每年也是要参加的。 向南虽然不怕读书,可想想人家都是寒窗苦读十年都不一定能一举考中,面对古代的科举向南也不由得生出点不自信来。 且继续读书就一定要耗费大量钱财,家里都这般光景了, 哪怕向南对生活质量一点也不在乎,可也不得不怀疑在读书读出啥名堂之前,这一家子包括他自己是不是已经饿死了? 向南叹了口气,感觉身上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坐起身拿了刚才阿茶放在床上的衣衫牵开看了看。 男人的衣衫也不负复杂,更何况还是短打衫,三两下向南就套好了。 昨儿估计是要出门, 原主穿了长衫, 不过古代不是只有中了秀才的人才能着长衫么? 看来这个大业朝确实跟华国古代历史上的朝代有些不同。 想着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向南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一边捧水洗脸一边想着读书之外还能不能找些别的活路。 昨天退了烧人也醒来了, 睡了一晚上向刘氏看起来好多了, 向南出了房间就看见穿了麻布裙裹着头巾的向刘氏正拿着树枝绑成的大扫帚正在打扫院子, 看见向南出来了还给了向南一个笑脸,“阿南起来了?你妹子说昨儿你是饿晕了,赶紧去厨房吃朝食吧,待会儿读书写字也好有点精神。” 看着向刘氏苍白脸上的细汗,再看一边正端了衣裳在院子里晾衣杆旁晾晒的阿茶,向南心里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都已经起床干了好一会儿的活了,偏他一个大男人这才起床,实在是叫人脸红。 干活最多体质最差的母亲跟妹妹都还没饭吃呢,向南如何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娘,你跟妹妹也过来吃一点吧,虽然吃不饱,可好歹能垫垫肚子,一会儿等晌午了也不至于太难受。” 要向南说,向家这三人都是标准的瘦麻杆子,虽然原主吃得最多最好,可原主长长熬夜看书,脑子费得比较厉害,加上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向南摸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手就摸到了两排被皮包着的排骨,就着水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脸上,发现跟以前的自己长得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因为饿得比原本的自己瘦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算过得去。 向刘氏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回头看了向南一眼,“啐,就你心软,赶紧自己吃去,我跟你妹妹都是女人家,哪里像男人那般吃得多。” 这又跟吃得多有关了?明明就是想多吃都没有。 向南闷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向刘氏还以为向南是乖乖听话吃饭去了,却不想向南走到厨房门口就停下了,拿了竖着靠放在门口的竹扁担,又在水缸边拎了两个厚重的木桶,瞧着竟是要去挑水的模样。 向刘氏顿时就着急了,将手上的扫帚一扔就跑过来拦向南。 “阿南这是怎地?这种粗活自有我跟阿茶那丫头做。” 阿茶原本还在踮着脚尖努力的将哥哥的长衫搭在竹竿上细细的扯开抹平褶皱,一听这边的响动连忙歪头看过来,瞧见哥哥居然要去挑水,顿时也是一慌,听了向刘氏的话想也不想的接了话朝向南倒,“是啊哥,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就该读书写字了,这些活我这边把衣服晾完就去做,不耽搁一会儿做饭。” “还晾什么衣服,待会儿我这边扫完了就过来晾,你先去把水挑了,兴许是你哥有要用水的地方。” 搭了三脚晾衣杆那边之前向刘氏就扫干净了,若不然现在她这边扫地那边晾衣的,灰尘飞上去衣服岂不是白洗了。 阿茶闻言也不犹豫,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真就将衣裳放下了,走过来准备拿竹扁担去挑水。 水井在村中间的那棵老榕树不远处,向家当年是外来户,落户造房时选的是村东头,村西头是出村子去镇上的村口,村东头自然就算是村尾了。 附近最近的邻居都要走上几分钟的路程,扯着嗓子才能喊得邻家听见声儿。 原主的爹当年就是个教书先生,自己也在温书想要继续走科举的路子,只是后来娶妻生子有了负担,拖拉了十来年,最后病倒在家,药吃吃停停的躺着煎熬了将近一年,却也是撒手去了。 向南昨晚梦中犹如真真切切的过了十九个年头,虽然还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可对这个家确实不可抑制的生出点家的感觉,毕竟是待了十九年了,且现在这样子只要不出意外,他还要继续在这里呆一辈子。 因着种种,向南对众人的性子都还算了解,早上虽然生出想走其他路子过日子的心思,却也不敢就这么直接跟向刘氏说,因为向南知道,向刘氏希望儿子继承父亲的意志继续读书考功名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境地。 若是他说了,向刘氏或许因为三从四德中“夫死从子”,像昨晚那般哪怕再生气也没有对向南大吼大叫,只自己闭眼躺着生闷气。 可这样一来支撑向刘氏挺过这几年艰辛的信念一坍塌,怕是原本就亏损了身子的向刘氏就要不好了。 所以向南想着还是赶紧给他娘把身子骨养好吧,等他长大了再娶个媳妇儿生几个娃娃,向刘氏自然就会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计较考科举的事儿了。 向南不想考科举去做官,一来他知道,就他自己,读书还行,可就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这个评价已经伴随了他上辈子二十多年了。 向南没别的优点,对于别人对他的评价不会羞恼,反而会认真琢磨是不是真的,然后很自然的接受这种评价。 二来虽然大业朝不是华国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可相同管理制度下必定会催生出相差无几的社会制度向南自己去农村里当个村支书都没那圆滑的本事跟老村长相处融洽和谐,到了古代就能瞬间玩转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向南自己都怕自己张嘴说了这个话会闪了舌头。 可古代商人地位低下,大业朝也不例外,甚至商人之后两代不可入仕。 倒是也有大富商想了别的路子比如说将子嗣假意过继以求参加科举,可若是被查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九族都要遭殃。 比起前朝虽然大业朝没了世家垄断官员选拔,寒门子弟也有了登上朝堂的途径,可想想读书的花销,到头来依旧是颇有底蕴且自幼受到高等教育的世家子弟占了大头。 向南想着心里的打算,一边蹲在水缸前一手扁担一手水桶的抱着,板着脸不吭声。 原主的性格跟向南原本的性格也差不多,便是有差别的地方,梦里十九年向南也耳濡目染的无意识改变了,向南这样就是犯了倔,向刘氏跟阿茶一时也不敢上前强行抢扁担水桶了。 向刘氏头疼的拍了拍额头,站在那儿苦口婆心的劝向南,“我的儿,这等粗活不是你个读书人该干的,要是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原主一向死要面子,向刘氏对自家儿子自然是了解,可今儿蹲在这里犯倔的却不是原来的向南了,向南别开脸依旧绷着脸。 阿茶在一边也劝,“哥哥,你这饭也没吃,身体如何受得住,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向南抬头看两人,“你们都是女人家,干的活却比我多,因着这个外面的人才会笑话我。妹妹今年都十七了,便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子都已经在闺房里养了两三年了,就等着养好了肌肤养没了茧子相看一门好亲事。” “我今年也已十九,怎么能让妹妹做这些粗活,自己却在房间里读什么书,倘是我安心的去了房里,只管伸手穿衣张嘴吃饭的,便是书里的圣人们也要看不起这样的读书人。” “娘,我还记得爹在世的时候可从来不让你跟妹妹做这些粗活,每隔三日从镇上学堂回来都是要劈柴挑水的,爹都是秀才了还能干得,我一个小小童生怎就干不得了?” 现在的女子一般十六及笄定亲,十八成亲生子,阿茶今年六月满十七,却还没有定亲。 若是昨晚之前向南还不好意思喊向刘氏一声娘,可经过昨晚梦中十九年,倒是将两人当成自己家人来一点没了障碍。 听见向南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向刘氏还以为是昨儿村里谁又在儿子面前说了什么话,以前也不是没人说向南一个大男人地也不下柴也不砍。 可她儿子是读书人,她相公在世时就感慨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儿子学堂里的夫子也时常说,农家子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向刘氏一贯是看不起村里那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长舌妇,往日里儿子不是去学堂就是在家里读书,最多也就是在屋后面的小山坡上晒晒太阳背背书。 儿子因着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性子多少有些清高,自认跟村里的人不是一路人,平日里并不与村里人多接触,因此那些闲言碎语也没能进儿子耳朵里。 因此向刘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昨天儿子在村口晕倒了片刻有可能听见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子。 可听到后面的话,向刘氏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想起相公在世时家里的光景,再看看现如今,向刘氏顿时掩面悲伤落泪。 向南说这话只是想让向刘氏知道读书人也是可能干活的,却不想触了向刘氏的哀痛,顿时手足无措的松开水桶扁担的站起来。 抬手想给向刘氏擦眼泪,可向刘氏虽然有了一儿一女,今年却也不过才三十几岁的年纪,向南抓着衣角就要伸过去擦的动作一顿,觉得不妥当,只能扭头向阿茶求助。 阿茶估计也是很少见到自家娘亲落泪,便是昨天醒来发现自己生病耽误了儿子考秀才,向刘氏那时也不过是气得胸闷气短捶着床板哀嚎了几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1.大战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大多数现代人会自然而然的以为古代的比不上现代的, 然而等向南去认真研读之后才发现, 古代人的智慧真的让人拜服。 至于现代的数学, 只是因为吸收了国外众家之长又利用符号简化了运算过程, 随后又经过更多人的努力研究,这才出现了看起来更高大上的现代数学。 当初向南作为理科专业里的高材生,虽然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可骨子里何尝没有跟他那群日天日地的中二室友一样有着一股子骄傲, 要不然他也不会跟那群室友处得融洽了。 直到耗费了将近两年课余时间研读完能找到的古代算术书籍, 向南这才明白了自己就是那只蹲在井底的青蛙,从此收起了自己那股子还没来得及暴露出来的骄傲,人也变得谦和宽容了许多, 便是到了农村里也会耐下性子认真听满嘴方言的老乡说些乱七八糟的歪理。 因为向南觉得人, 真的是十分神奇的生物,有人的地方,就有创造, 有创造的地方, 就有你不懂的不知道的知识。 至于为何研读古代算术书籍花了向南那么多时间? 咳, 却是因为向南为了追求原汁原味,找的都是纯古籍复印本,上面的很多表达的词汇用语比之文言文还要生涩难懂, 向南没办法, 只能一边啃古言词义一边啃算术古籍。 既然向南这么说, 中年男人眼光毒辣, 一眼就能看透向南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见向南眼神清澈表情坦然放松,中年男人也不多废话了。 一手习惯性的往后一背,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中年男人最后视线落到刚才向南蹲的大石头上,“小兄弟,你可知这块石头的重量?” 向南刚才蹲的石头并不是十分规整的某种形状,挨着地面的那边倒是直线状,两边却一边大一边小的呈椭圆状,上面露出来的又有坑洼,前后微微鼓起,跟两边椭圆状的那个有点像。 其实面对这种问题,古人早就有了方法去算重量,比如说曹冲称象。 现在向南肯定是不可能为了一块石头就找人来如此这般的折腾,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向南自己现在除了他自己,能帮忙的一个也没有。 因此向南只能歉意的朝中年男人再行一礼,先告一声罪,“大哥,这若是要精确的算出它的重量,现在就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行,小弟现下也只能大概的估计一下重量。”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面上含笑的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向南围着石头脚尖脚后跟的挨着比划了一下整体周长,左手手上伸出三指掐了个数,然后右手捡了边上的一块软石在大石头上划了几道分割辅助线。 大体上将石头分割为几个规则形状之后,以拇指与中指张开的“卡”为尺丈量了各处需要丈量的线条。 随着右手的丈量比划,左手手指掐出的数字也在不断变化,中年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向南转来转去爬上爬下的还掐着手势记录什么。 事实上他出这么个难题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如何算的,唯一能知道石头重量的也不过是叫人拿来大桶将石头装进去,最后再靠着溢出来的水来大体估算石头重量。 却是没想到他有意为难,这位小兄弟居然也能靠着自己的方式直接掐算石头重量。 要说中年男人为何没有觉得向南是在糊弄他? 看看向南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以及不顾形象爬来爬去还时不时用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的模样,中年男人也不觉得对方是提前知道了他身份,故意在这里大费周章的骗他。 需知石头不远处就是市集,向南这般古怪的行为,没过多久就吸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一个读书人若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顾形象的撅着屁股比划就为了骗他,若真是如此,中年男人也能对向南的心性生出点佩服来。 “这是啥状况?小兄弟这是干啥呢?” “刚才我隐约听到两句,好像是这位先生出题考小兄弟,让小兄弟算出这块石头有多重。” “嗬!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 “哎呀这么大块石头,肯定很重啦,这白脸先生别不是在戏弄小兄弟吧?” “也不一定,这后生娃子算账可厉害得很,肯定能算出来!” “要是这白脸先生是在戏弄小兄弟的,看我不围了他让他自己也算一算,若是他自己都算不出来,肯定就是在耍人玩。” 中年男人隐约听见有男人粗着嗓子这般说,惬意的表情顿时几不可查的一僵,摸着胡须的手都顿住了。 再转眼去看向南忙乎得额头都起了层薄汗,中年男人心里莫名的生出点心虚。 确实,等人家小兄弟辛辛苦苦算出来石头的重量说出来,他这里却没个答案判断对方是对是错,这也委实有点不靠谱了些。 想了想,中年男人招来身边的小厮,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这才暂且放下心来,可以不用担心一会儿被围观的百姓围着逼他说答案说不出来了。 向南没注意围观的人嗡嗡嘀咕声,只凝神专注的计算,眼前只有石头上一处处数据,脑袋里也只有通过各种复杂运算不断变化的数字。 到最后向南左手掐数字的动作停了下来,又蹲着看了两遍先前自己写在地面上的几道重要计算步骤,确定没错之后,这才起身朝中年男人报了个数。 “大哥,这数字肯定是不精准的,误差约莫在一到两钧上下。” 一钧等于三十斤,向南估摸着重量误差在三十到六十斤上下,因为他现在对于这块石头的质量密度也都是靠观察外沿石质估算的,无法像现代那样通过仪器得到精准数据。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不等围观的人替向南打抱不平,自己就先歉意一笑,抱拳朝向南行了一礼,“说来惭愧,小兄弟居然靠着一双眼一双手就算出了这石头的重量,在下却没这个本事,不然也不至于焦头烂额没个办法,不过在下已经让小厮叫了人来,一会儿就先把这块石头抬回去,咱们用笨重的法子把石头的重量一称算,这就能知道小兄弟的答案对不对了。” “还请小兄弟别气恼,大哥这也是没法子,烦恼的事不是小事,必须得确定小兄弟这法子有用才能放心。” 向南听中年男人如此一说,自然没什么好生气的,反而对于中年男人说的要称这石头的重量起了兴趣。 一来可以现场围观一下古人的称重之法,二来也能看看自己这样算是不是错的。 中年男人话才刚落,那边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几人先朝中年男人抱拳喊了一声“苗大人”,中年男人挥手示意他们别行礼了,赶紧抬石头,几人这才收了要拜的动作,围着石头看了一圈,寻摸好下绳子的地方,这就风风火火的折腾起来。 围观的人听见“苗大人”这个称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位为难向小兄弟的白脸男人居然就是他们泽陂县的县令苗大人。 顿时围观百姓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该跪下来行礼。 倒是苗大人不耐烦计较那等繁琐礼节,直接抬手朝围观人群拱了拱手,“各位父老乡亲,且都散了吧,大家放心,今日本官也是对这位小兄弟有事相求,一定不会为难戏弄他的,大家且放心的离开吧。” 说的话又有打趣又有自嘲的,听得让围观的人顿时放心下来,对这位苗大人的感官也是瞬间升到了顶点。 古代是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像苗大人这样只是质朴的说几句话,就能让百姓觉得这位大人实在是平易近人,且性子忒的好了。 向南也是愣住了,原本只想着这位大哥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比如说啥员外之类的,没想到一来就是本地的大佬。 虽然县令只是个芝麻小官,可落到小地方却是他们仰着脖子去看的大人物。等苗大人驱散了围观人群,向南终于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回头瞅苗大人,问了一句让苗大人哭笑不得的话,“大人,我c我还不是秀才呢,这是不是要跪地行个礼?” 只有考上了秀才才能见官不跪拜。苗大人瞧着向南越发觉得他是质朴诚实,好笑的摆了摆手,“小兄弟还是称呼我大哥顺耳些,大哥这可是已经自报家门了,小兄弟是哪方人士姓甚名谁大哥却是还不知晓呢。” 对方如此一说,向南看苗大人不像是在虚情假意,果然就信以为真的松了口气,“小弟名叫向南,泽陂县杏花村人士,桃李学堂的一个小童生。” 向南这一听他说的话就完全不生出疑心就信了姿态叫苗大人更是心里熨帖,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苗大人自己是十分不爱跟人说话时对方战战兢兢的。 为何战战兢兢?因为害怕。 为何害怕?因为想得太多! 想得越多的人越是不自在,便是跟他相处的人也会被这种不自在所感染。瞧着这位小兄弟心眼忒的少,说话做事便是脸上的笑,瞧着都让人舒坦。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是凑巧碰见阿悦,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要不是阿悦帮忙,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既然叫了牛车,两边也顺路,自然是一起的,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这都十七了,现下她哥哥眼看着是开窍了懂事了,向刘氏准备让阿茶少做点活计,将手跟脸慢慢养起来。 等七月里若是向南真能中了秀才,阿茶的亲事也能挑得更好。 自从家里不用挑水之后,阿茶的活轻松了很多,便是洗衣服也能在家里用水缸里接的水洗了,不用端着笨重的大木盆去河边洗,洗了还要费劲的端一盆子湿衣裳回来晾晒。 在家里向刘氏也会抽空帮忙,等忙空了向刘氏跟阿茶就有更多的时间绣个手帕做个香囊荷包之类的,这些年家里的油盐开销都是向刘氏跟阿茶这样一针一线挣出来的。 往年还有向南的束脩,今年向南考秀才,若是能通过,束脩这一笔开销也能剩下来了,向刘氏这才有了余力准备给阿茶攒嫁妆。 至于儿子娶妻的事,向刘氏虽然也着急,可还是知道男子年纪大点还可以找门好亲事,可若是女子耽搁了,越往后能挑拣的门户就越差。 向刘氏虽然平日子使唤阿茶干活,可对阿茶的疼爱还是不少的,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且儿子如今瞧着傻乐呵也没那心思,向刘氏想着就让儿子趁着年轻,专心的读几年书,等及冠成年后再娶妻生子也是一样的。 若是夫君在天有灵保佑儿子一路顺遂,等中举之后便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使得的。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如何打着算盘,白天里虽然很是想念阿悦,可想想自己中了秀才就能娶阿悦回家,向南重新振作精神埋头苦读。 因着有“优秀答题卷”做针对性研究,又有苗大人提供的纲内纲外书籍,只要向南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认真苦读,将这几本书读透了,哪怕考试的时候遇上超纲的题也能答得上来。 看邸报的时候向南就当做是开家庭会议,坐在向刘氏跟阿茶身边边看边读出来,让做针线活的向刘氏跟阿茶也能听听。 虽然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后院女子,知晓了这些国家大事也没用,可向南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打开眼界,一个人见识得多了不一定就能做到心胸开阔,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必定很难做到心性豁达。 向南在农村里呆过两年,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女子,一开始在大城市里打工的时候,哪怕租住的是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可穿衣打扮说话行事,跟农村里的同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等到这样的姑娘回老家结婚生了孩子在家带孩子奉养公婆几年后,她原本的那些不同就完全被农村这个大环境给同化了,特别是向南呆的那个交通闭塞连网线都没拉的旮旯村子。 这位姑娘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2.边城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想想古代印刷术还没出来之前的书籍如何金贵, 向南不由唏嘘。 书桌对面就是一张床, 跟他们娘房间里那张木板床不一样, 这张床还是架子床, 床架子上还挂了一笼青色的蚊帐,虽然帐布一点也不轻薄透气,可好歹也是这么多布料。 向南啥也不清楚,对于以后的生活也毫无思路, 抬手使劲儿戳揉着发疼的眉心, 也没精神多想了,只鼓着腮帮子吹了油灯,借着窗外模糊的光线摸到了床边, 放下蚊帐, 脱了鞋跟外衫,躺下枕着带着点花香不知道灌了什么的枕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原本穿越前就是傍晚了, 突然穿过来又过了一个下午, 现在向南有点儿时差带来的疲倦, 倒是真就倒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本向南想着经历了这样神奇的事儿说不定从不失眠的他就要失眠了呢,后来向南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想当初他好端端考个公务员本以为考上了能端个铁饭碗, 结果临到头却突然被分配到甘省大山里头当个空架子村支书, 一个月就领着跟低保户差不多的工资过日子, 一过还就过了两年, 当年他到了甘省那沟子村里头第一晚不也倒头就睡,两年都没失眠过么? 向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把他倒着提了起来,正当他要惊呼一声的时候,屁股上一痛,啪啪两声拍打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向南睁开眼,模模糊糊眼前居然看不清,跟他摘了眼镜之后是一个感觉。 之后就是吃奶 没错,向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崩溃,然而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就好像他只是寄宿到这个奶娃娃体内似的。 一开始向南还琢磨,难不成又穿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本来就是意外,到了新的身体里灵魂不稳定,这个时空刚出现了空间节点,空间波动不稳定再一哆嗦把他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又给带到别的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向南感受着身体吧唧吧唧吃着奶,一边忍不住发散思维的想起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时空穿越论。 这轮调说的是灵魂就是一个波段,如果不小心跟原本世界频率不搭调了,那这段波段就会被原世界抖出去,灵魂就会进入另一个能够容纳这段波段的新世界,这就称之为灵魂穿越。 至于身体穿越,那就是几位大佬提出的另一种穿越体系了,一是速度超过了时间,那么就能打破时间,任意穿梭在这个平行线上的任一时间点。 不过事实证明就2017年为止,人类还没能发现任何物质能够在这种速度下不会解体,等找到了估计就能用这种物质制作出时空仓之类的,让人类真正意义上的掌控时间这东西。 不过要向南说最好还是别真实现了,不然跳出平行空间这种事还好,若是没有,那人类不知道要被灭世多少回。 二就是跟灵魂波段论差不多,不过这说的是时空节点,就是说有的人走啊走,凑巧一脚踩空,踏进了刚好初现在他脚下的时空节点,于是就落到另一个世界了。 这就跟走夜路却碰巧遇见下水道盖子被人偷了一个意思。 向南东想西想的,等回过神,这奶娃娃已经到一岁了,被家里那个年轻男人以及年轻版的向刘氏抱着放到了一张床榻上,榻上放了书本毛笔算盘以及一枚铜板。 年轻男人原本是要把奶娃娃唯一的玩具拨浪鼓放上去凑数的,被向刘氏给拦了,向南想着怕是向刘氏怕拨浪鼓颜色鲜艳,逗得奶娃娃一把选了这个。 原本连算盘铜钱向刘氏都不肯放的,一心一意就想让奶娃娃抓毛笔书本,可年轻男人却十分开明,并不强求。 不过奶娃娃最后还是抓了毛笔,倒是叫年轻男人跟向刘氏高兴坏了。 向南俯身在这奶娃娃身上,却是莫名其妙的懂了奶娃娃的想法。 那拨浪鼓便是放上去,奶娃娃也早就已经玩腻了,自然是不会想要去抓。 书本看起来有点大,且颜色也不好看,铜板太小,奶娃娃从头到尾都没看见,算盘么,倒是看起来有点意思,可向刘氏放在最远的地方,奶娃娃自然就最先抓了近处的看起来比较新奇好玩的毛笔,倒也是阴差阳错。 毛笔是自家做的那种,做工比较粗糙,可笔杆打磨得光滑,还有毛茸茸的笔头,奶娃娃抓着就不撒手了,原本爬着还想过去抓算盘,结果向刘氏跟年轻男人已经抱了奶娃娃起来,又是笑又是亲的,偏那奶娃娃扭着头的想去看算盘,寻思着想要抓来玩。 向南看着这对儿年轻的父母,只能内心默默摇头。 为啥要内心摇头?没办法,因为他现在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向南觉得自己说不定等啥时候灵魂波段一停下,他最后的意识就要消失了。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十九年,向南一直看着这娃娃从奶娃子长成了少年郎,也明白了他这是俯身在了他之前穿越的原主“向南”身上,连蹲茅坑都没错过的经历了一遍原主之前十九年的生活。 向南之前没认出向刘氏就是之前见到的娘,这也是有原因的,一则向南并不知道他们的“娘”是向刘氏,二来向刘氏在年轻男人也就是原主跟阿茶的爹去世之前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向刘氏虽然稍显强势,可年轻男人有个秀才的功名,在镇上也有一份教书的营生,家里好歹有个进项。 上没有婆母公公,旁没妯娌争斗,倒也过得颇为舒心。 这人舒心了,面貌都有不小的变化。更何况之前向南看见的向刘氏刚大病了一场,浑身上下都瘦巴巴的差点就剩个骨架子包张皮了。 跟年轻时候面容饱满的向刘氏一对比,也不怪向南没能一开始就认出来。 自原主十一岁那年男人生了场大病,家里的田地都典当得差不多了,可还是没能把男人的命留下。 此后向刘氏又铁了心的要儿子读书考取功名,这几年家里连张稍微好点的凳子桌子都跟人换了口粮,更别说向刘氏当年的嫁妆了,早就连箱笼都给一块儿换成了粮食。 当年看来都是优点的没有公婆妯娌到后来也成了短处,家里出个事也没人帮衬一把,便是向刘氏种地累得起不来床了,家里连挑水打柴的活计也没人来帮扶一把。 向南一直看到原主因为饿得太狠,原本是想要去隔壁村同窗家里询问今年刚结束的院试题目的,结果回来的路上就直接饿得头晕眼花,脚下被石头一绊就摔了,这一摔就叫向南摔了过来。 今年的院试就在前两天,原本原主也是要去的,结果向刘氏突然高烧不止,这时候高烧可是会死人的,原主跟阿茶没办法,只能花了钱去镇上连夜按照山脚下赤脚郎中开的药方抓了药。 好歹两天过后向刘氏烧退了,人也醒了,看着今天都有精力琢磨让阿茶去做妾这事儿,精神也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早上向南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累得不行,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阿茶给哥哥端洗脸水进来的时候发现了,连忙给向南把蚊帐挂了起来,挂好了一边也顾不得挂另一边了,连忙走进查看向南的情况。 瞧着自家哥哥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躺着,阿茶又是心疼又是郁闷,松了口气之后回身把另一边蚊帐也给挂上了。 “哥哥,不是我说你,这蚊帐也就遮个灰尘甚么的,为什么哥哥就是喜欢把它放下来呢?这蚊帐布料不透气,偏你还不喜欢那种只有四周没有帐顶的蚊帐,这四面不透风的一捂,如何能透气?闷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上次哥哥不是答应我不会再把它放下来了吗?” 向南有气无力的转头看着阿茶,心说我这也不知道这蚊帐是只能看不能用啊,晚上梦里倒是知道了,可半途也没能醒过来重新把蚊帐给挂上去啊。 “那大户人家用的蚊帐都是透气的好料子,且蚊帐宽敞也不怕憋闷,咱们家这个原本就厚实,且又因着布料不够用特特裁小了许多,哥哥一个大男人,蚊帐里的气如何够哥哥用的” 阿茶还在念念叨叨,一边挂好了蚊帐又转身从向南床脚外面靠墙那边用石头跟木板垒起来的架子上翻了箱子,找出一套褐色短打衣裤放到向南枕边,而后手脚麻利的将向南昨晚脱下的衣衫给收拾了搭在手臂上。 “哥,那你缓过气来了就换了衣裳洗洗出来吃饭吧,昨天哥哥都饿晕了,娘说今天的给哥哥添一顿朝食,我跟娘的朝食就晚一点跟哥哥的午茶一起。” 现在这个朝代有点类似于宋朝,人民生活水平都有了提高,不过一般也就是吃两顿饭,农忙的时候添一顿午茶。 不过科举制度又不全然是宋朝的模样,现如今的朝代叫做大业朝,现如今在位的是第三任新皇帝。 原主打听到的录遗就在三个多月后的七月,向南想着自己要亲自上阵考科举,心里却是一顿发虚。 原主虚岁都已经二十一了,却还是个童生,这就能看出来原主并不是个多有读书天赋的人,向南梦里跟着原主去镇上学堂上课,也算是围观了原主的其他同窗。 若是旁的人家,家里早已经放弃了继续全力供养的心思,先把婚姻大事解决了,可向刘氏对儿子科举之事已是入了魔,家里但凡有一文钱都是要给原主读书用的,根本挤不出钱来置办亲事。 这也就导致了原主虽长得好,却并没有哪户人家愿意不要聘礼倒贴的嫁过来。 向南自认就他跟着原主看的那几本书,根本就没多大可能性能考上秀才。 虽则在梦里向南也跟着原主将那几本书看了十几年背得滚瓜烂熟,可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读书最基础的就是要会背,背完了才是去理解,理解完了才能谈什么提炼拓展融会贯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3.军营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不行, 我得顺着路往村外看看, 万一你哥哥一个人走路回来的, 说不定现在正走到一半走不动了呢,这又饿又冷又渴的” 这话说得, 阿茶原本还好好的都忍不住顺着自家娘亲嘀咕的话往下想了。 “娘,阿茶, 我回来了!” 好在阿茶才刚生出一点自家哥哥说不定真的特别惨的感觉,这头向南就到家了。 阿茶跟向刘氏一看,顿时都松了口气,继而发现今日说不定还真发生了什么大好事, 看向南那小跑着满脸喜气的样子,一瞧就是忍不住的一路乐呵着回来的呢。 “我的儿,可算是回来了, 怎的下午没能坐上周家老大的牛车?你是怎么回来的?可是走路回来的?” 脸上还带着喜气的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向刘氏,原是张嘴要说阿悦的, 可想想万一母亲觉得跟阿悦共骑一匹马的行为太过不矜持了,别没帮阿悦刷到自家母亲的好感, 反而让母亲对阿悦生出误会才糟糕了。 “娘,是凑巧碰见阿悦,阿悦帮我叫了辆牛车,要不是阿悦帮忙, 现下我还在半道上走着哩, 先前我还担心天黑了说不定都回来不了。” 向南难得在这方面聪明了一回, 拐着弯的还是帮赵悦刷了向刘氏的好感度。 “那她可是跟你一起乘的牛车?” 向南不解的皱着眉拉了拉书篓背带,“既然叫了牛车,两边也顺路,自然是一起的,车资还是阿悦给的。” 向刘氏见向南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连忙回神不再追问这个事,转而感谢起赵悦来。 “来来来,赶紧放下书篓进屋坐一会儿,洗了手脸就来厨房用饭吧,赵姑娘赵姑娘这份恩情咱们下回一并还了,总不能欠人家太多,说起来赵姑娘还是只有一个小姑娘维持自己生活呢。” 向刘氏说到“赵姑娘”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向南称呼赵悦的时候居然喊的是“阿悦”,且喊得十分顺口,好似已经不止第一回这般称呼那赵姑娘了。 向刘氏一边伸手帮向南放下书篓,一边那眼睛去瞄向南,暗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当初儿子喜欢那李姑娘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且这李姑娘跟赵姑娘差别也忒大了吧。 向南也是真的饿了,也顾不上别的,去洗了手跟脸,感觉身上回暖了,阿茶叫了去吃饭,向南这就去了厨房,手里还拿了那包点心。 晚上肯定又是吃稀粥,夹几块点心放一碟子摆在桌上,刚好能喝稀粥的时候有个干的。 向刘氏瞧了点心,连忙拦向南,“你这小子,忒浪费了些,这般好的点心若是买的话也不知要费几个大钱,留着下回你去学堂找夫子问学问的时候送了去多有面子啊。” 向南不干,“娘,面子可没填饱肚子更重要,再则说苗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及第,今儿我还请苗大人帮我看了我写的文章哩,这回我帮苗大人做事,苗大人说了有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的都可以去找他。” 向刘氏听向南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歇了要给学堂夫子送礼的念头,不过这么好的点心,便是留着以后走人情也是好的啊。 向南哭笑不得,“娘啊,这点心可放不了多久,要是最后放坏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吃的,吃坏了身体还要花钱请医问药,花的钱更多。” 若是向刘氏再不答应,向南觉得自己都要一哭二闹了,就吃点点心向刘氏都要这般舍不得。 不过向南也理解,追根究底也是家里太穷惹的祸。 向南趁着向刘氏犹豫的空隙拿了个粗瓷碗来夹了十来块点心放到碗里,“娘,阿茶,快吃吧,咱们不一次吃完,分几顿吃成吧?好歹也能混个囫囵水饱。” 向刘氏有心想将点心留给向南一个人读书读饿了再吃,可转眼瞧见阿茶偷偷咽口水的动作,顿时心下一软,“算了算了,阿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吧,多吃点,反正你哥有本事,这回吃完了下回还能蹭吃蹭喝的蹭回来。” 向南笑嘻嘻的叫阿茶跟向刘氏都坐下,还推着碗让两人先夹,要是两人不动筷子夹点心,他也就不动筷子。 “娘,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回帮苗大人做堤坝预算的事儿肯定能得工钱,到时候我要给娘还有妹妹扯了好看的花布做衣裳。” 在向南看来,女子好看的衣裳肯定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 阿茶想着哥哥说的话,脸上也带出点笑来,夹了块点心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吃进嘴里觉得这点心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甜甜的东西也不知上一次吃是几年前了。 舍不得吃点心的向刘氏被向南这缠人功夫缠得没法子,只得挑拣着夹了一块碎掉只有一小半的点心,听了向南嬉皮笑脸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啊你,挣了钱赶紧攒着别乱花,等七月去郡城考试的费用还不知要费多少呢。” 这还没挣到手的钱就已经计划着如何花了,果然儿子性子变得活跃一点之后还是那般不通俗务,看来还是要给儿子找个聪明贤惠的妻子回来照料家里才成。 看着儿子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像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了,向刘氏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小时候虽然向南因为自持是读书人的身份年纪小小就爱扮老成,可在家里却总爱捉弄妹妹,那双眼睛也总是透着股不安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说不定是她忙于照料病重夫君的那段日子里开始变化的吧。 向刘氏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一儿一女吃得高兴,心情也开始好转起来,瞅着向南大口喝粥吃点心的样子,向刘氏之前那个关于赵悦的想法这才算是放下了。 先前儿子倾心夫子家李姑娘的时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写一首酸溜溜的诗出来,现在呢?瞧着吃得香还成天傻乐呵,看着就不像是有那种念想的样子。 向刘氏自然不知道向南这是刚跟心上人互诉衷肠,一边还下定决心要尽快攒点肌肉出来。 向南吃了饭,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回房间整理了从苗大人那里带回来的书籍以及邸报,吹了油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要起来晨跑呢,然后看书练字。 村里没什么平坦的路能够方便向南跑步,向南没办法,就只能在院子里转着圈的跑,还能边跑边大声的背诵书籍。 向刘氏觉得向南多动一动出出汗也不错,至少不会晒黑的同时还能让身体变得更结实。 听说考试的时候可都是几天几夜的蹲在狭窄的号房里吃喝拉撒睡呢,没个好身体,好些个读书人都是中途就躺着被送了出来。 向刘氏想了想,转身交代阿茶将前两天收拾的那只鸡给炖上,“用小火慢慢的炖,多加点汤。” 汤多了到时候也能混个水饱,再则阿茶也该是多注意一下了。 这都十七了,现下她哥哥眼看着是开窍了懂事了,向刘氏准备让阿茶少做点活计,将手跟脸慢慢养起来。 等七月里若是向南真能中了秀才,阿茶的亲事也能挑得更好。 自从家里不用挑水之后,阿茶的活轻松了很多,便是洗衣服也能在家里用水缸里接的水洗了,不用端着笨重的大木盆去河边洗,洗了还要费劲的端一盆子湿衣裳回来晾晒。 在家里向刘氏也会抽空帮忙,等忙空了向刘氏跟阿茶就有更多的时间绣个手帕做个香囊荷包之类的,这些年家里的油盐开销都是向刘氏跟阿茶这样一针一线挣出来的。 往年还有向南的束脩,今年向南考秀才,若是能通过,束脩这一笔开销也能剩下来了,向刘氏这才有了余力准备给阿茶攒嫁妆。 至于儿子娶妻的事,向刘氏虽然也着急,可还是知道男子年纪大点还可以找门好亲事,可若是女子耽搁了,越往后能挑拣的门户就越差。 向刘氏虽然平日子使唤阿茶干活,可对阿茶的疼爱还是不少的,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且儿子如今瞧着傻乐呵也没那心思,向刘氏想着就让儿子趁着年轻,专心的读几年书,等及冠成年后再娶妻生子也是一样的。 若是夫君在天有灵保佑儿子一路顺遂,等中举之后便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使得的。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如何打着算盘,白天里虽然很是想念阿悦,可想想自己中了秀才就能娶阿悦回家,向南重新振作精神埋头苦读。 因着有“优秀答题卷”做针对性研究,又有苗大人提供的纲内纲外书籍,只要向南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认真苦读,将这几本书读透了,哪怕考试的时候遇上超纲的题也能答得上来。 看邸报的时候向南就当做是开家庭会议,坐在向刘氏跟阿茶身边边看边读出来,让做针线活的向刘氏跟阿茶也能听听。 虽然向刘氏跟阿茶都是后院女子,知晓了这些国家大事也没用,可向南还是希望她们能够打开眼界,一个人见识得多了不一定就能做到心胸开阔,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必定很难做到心性豁达。 向南在农村里呆过两年,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女子,一开始在大城市里打工的时候,哪怕租住的是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可穿衣打扮说话行事,跟农村里的同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等到这样的姑娘回老家结婚生了孩子在家带孩子奉养公婆几年后,她原本的那些不同就完全被农村这个大环境给同化了,特别是向南呆的那个交通闭塞连网线都没拉的旮旯村子。 这位姑娘自己愿意变成这样的吗? 不,并不是,甚至于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变了。 等到在外面打工的男人回家一看,自己当初娶的娇娇媳妇穿着大妈装头发凌乱的随意抓在一起,脸上还带着夜里睡觉时流的口水痕迹,说起话来也是吧啦吧啦跟个大喇叭似的。 甚至身上的衣裳还沾着孩子的便便,让她换吧她还振振有词的说反正带孩子也穿不了个干净的,换了也要弄脏。 最终结果是两人感情冷淡,男人负责一点的就冷冷冰冰过一辈子,不负责一点的就在外面乱搞,每个月定期寄点钱回来就完事。 在向南看来这种不知不觉中被环境同化改变,才是最可怕的,向南希望向刘氏跟阿茶能有更多的见识,以后也能有更多的选择。 见识过天高海阔的女子,注定不会再去兴致勃勃的打探邻居家昨晚吵闹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件八卦事。 傍晚六点多的时候,向南正蹲在家门外的黄泥小炉子旁边掰扯着树根子往炉子里塞,正是被烟熏得眼泪水直往外冒的时候,村东头的赵老秃子抖着两条盘圈腿儿边往向南这边跑边大声的喊话。 向南使劲儿揉了两把眼睛,好歹先摸索着把挂在胸前的眼镜给戴上,将来人给看了个清楚。 “咋呢了老赵?昨儿不是才说了今天有黄沙雨不让你们上山放羊的嘛?” 向南好好一个平都人,上大学那会儿一口普通话也是考过证书的,结果考了公务员下放到甘省这边没两年就被这群乡亲给带出了一腔的杂调土话,偏这群人还时常笑话他一个村支书连话都说不好,叫向南无语了许久。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小,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在种地之余,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平时就是赵老秃,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不过这几头山羊可不是小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抚了赵老秃,免得赵老秃揪着脑门上的头发再给揪秃一块儿,“得,我去找老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要是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儿再去找的话,估计找到也就一堆骨头跟皮毛了,这边的山里可是有狼的,虽然白天里在山外围没看见。 向南是前两年跟随那啥潮流考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农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职务是村支书,来之前向南看了许多书想着到了村里该如何如何搞发展。 结果到了这边向南才明白过来,人家本土的村长才是地头蛇真大佬,他就是个顶了名头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过日子都成,糊弄着也就在这边干了两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学的通知,说是像他这样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了两年的大学生村官,上头是有要往上调的意思了。 向南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点东西,凑合着也就成功的活过来了。 听向南说要去找老村长,赵老秃脸上的脸色却一点没见转好,反而为难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们没多的羊给老村长家过年了啊,这c这c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长那个人,据说这村长之位是从建国开始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那可真是条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了。 平时大家要请他帮个忙,没拿点好处他就各种拖拉,哪怕是谁家的娃娃年级大了要上学了需要户口了需要村里开个证明,他都能给你拖拖拉拉折腾到眼看着就要开学了。 孩子家里着急到不行,没办法,只能勒紧裤腰带送点东西,不拘是几十斤稻谷也好麦子苞谷也罢,更或者一两包稍微好点的烟,哎嘿成了,第二天立马就能给你迅速的办好。 像赵老秃这样的本地人,对老村长那堪称祖传的德行是十分清楚的,好在向南来了之后,大家要开个证明办个身份证啥的,向南身为村支书也有资格开证明。 甚至向南还乐意领着啥也不懂的村民去镇上公安局里□□,便是谁家要用□□取个钱可又不相信镇上银行里的保安工作人员,也都会来找向南。 向南也不推辞,跟着起早爬山过河的去镇上,就为了帮村民们在取款机前输入个密码啥的。 不是自夸的,向南现在是把村里哪家哪户的□□密码都给记熟了,谁家老人记性不好把写了密码的纸条子弄丢了,也会跑到向南这里来问问。 在村民们看来,向南是个大学生,听说还是沿海那边大城市的娃子,本事大着哩。 因着这个,老村长那边自向南来村里以后就一直跟他别着苗头,可这回也没别的办法,村里跟他交情好的都是些婆婆啊大爷啊哪家小娃子之类的。 壮劳力说来说去,居然也就只有老村长家那一波了。 “没事儿,今天就是我跟老村长借几个人,不肖你老赵家出啥东西,你先回家里,别待会儿小墩子放学回来见不着人要着急了。” 小墩子是赵老秃的孙子,因为长得矮又微胖,顺理成章得了个墩子的小名儿,意思是跟树墩子一样矮壮。 向南往老村长家去,路上也是心里一阵为难,为啥? 因为老村长家有个十九岁的女娃对他有意思,这回去了铁定又要被这姑娘一顿歪缠,向南不善言辞,每次都被弄得窘迫到不行。 到了老村长家的时候老村长一家正在吃晚饭,见到向南老村长家的孙女彭甜热情的给他端了凳子倒了水,就差问他一声要不要给捶捶背揉揉肩了,老村长气得瞪眼,他老伴儿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向南跟彭甜。 向南把赵老秃这事儿给说了,拜托老村长召集一下他堂兄堂弟家的儿子孙子帮个忙上山给找找。 “赵老秃自家的羊不见了,咋他不自己来?” 老村长转着浑浊的眼珠子瞅了瞅,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水煮土豆这才慢吞吞的说话,问的却是别的事儿。 向南傻笑着打哈哈,“他家还有个小子要放学了,要是他不在家,墩子见着羊少了不得急哭了?” 向南不让赵老秃出面就是为了让这件事变成他出面求助,不然赵老秃作为事主,现在就得表态拿啥东西出来了。 老村长转着眼珠子看了自家孙女,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老伴儿,这才脸色不太好的点了头。 不过向南是个大小伙子,这事儿当然要他打头阵,向南也不推辞,把眼镜取下来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镜腿给捏紧了一点,确保眼镜暂时不会松,这才带了人往山上去了。 大家也不敢找太远,就在大家伙经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转悠着找。 甘省多沟壑,山也是直上直下的居多,还有些松鼠地鼠打的地洞要小心,十月里天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向南心情越发沉重,想着要是赵老秃家的羊真找不着了 隐隐约约向南看见不远处的似乎有几点白色,向南顿时心头一喜,脚下不免就失了慎重,这才刚往那个方向迈开两步,向南突然就感觉脚下一空,而后天旋地转,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吼一声“小支书掉暗河沟”什么的。 后面的向南就没听见了,跌跌撞撞再一睁眼,却是眼前突然天光大亮,身前是几个只在头顶留了头发梳成冲天小揪揪的光屁股孩童围着他笑嘻嘻的转。 “噢噢噢向家童生大老爷,摔了一个狗吃屎~” 向南脑子懵得正迷糊,下意识的伸手去顶鼻梁上的眼镜,结果却是摸了个空,差点直接戳自己眼睛里去了,那几个只穿了泥褐色破旧肚兜的小屁孩儿更乐了,嘻嘻哈哈的喊着向家童生大老爷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4.入住军营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这事儿是向南惹出来的, 向南左右也没别的法子, 只能又蹲在了向刘氏身前, 干巴巴的劝慰道,“娘, 您别哭了,我以后已经好好读书, 跟父亲一样给你考个秀才回来。以后我也去镇上坐馆挣钱,攒了钱买了田地,还要给妹妹攒嫁妆,要不了多少年咱们家也就慢慢的起来了, 爹能让娘和我们过上好日子,儿子以后也一定做到。” 向刘氏伤心了一阵,看着眼前一个比一个不善言辞的儿女, 心里也顾不得那点伤感了。 刚才之所以哭,也不过是感觉儿子突然之间就长大了, 且这么多年了,儿子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要像他父亲那样照顾好她跟阿茶。 这些年向刘氏也不是不累, 对阿茶也不是不心疼,可想着再怎么累再怎么心疼,儿子毕竟是他们家的唯一希望。 渐渐的一日日一年年下来,向刘氏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累了, 使唤起阿茶来也越来越顺手了, 也不知是真就冷下心来了还是自己骗得自己都麻木了。 向刘氏平复了心情, 拍了拍向南的手,“既然我儿这般懂事了,那以后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止,只是不能影响了读书。” 等终于挑着空水桶出了院门,向南回过神来心情又复杂起来,在这里,想干个活儿居然这么难,当初父母去世了寄居到舅舅家,家里的活儿可都是他在干。 向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晃晃悠悠的挑着两个空着的时候都挺沉的木桶往水井那方向去了。 竹扁担两端在相同的地方凿了浅凹,绳子缠在浅凹里绕了好几圈栓紧,下面绑了个y形树丫做倒钩,勾着水桶,另一个水桶上栓了绳子,这是待会儿要扔到井里提水上来的水桶。 好在向南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十来岁到了舅舅家也住在农村,对于这些活儿好歹没对这个新环境那般陌生。 他们所在这个村叫做杏花村,盖因村西头村口那边的山坡上有许多野生杏子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都说他小时候这片杏子树就已经在了。 杏花村是在连绵起伏的大山里,瞧着气候有些像南方,不过听口音却又有点北方甘陕味儿,梦里跟着原主倒是听早死的爹说过,说他们这里是大业朝西南边,叫做吴越郡,杏花村在吴越郡泽陂县。 虽说是水资源不像甘省那样紧缺,可在古代打一口井却是十分艰难的,杏花村也就只有一口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井,就在村中段部位的一棵大榕树附近。 另一个日常用水的来源就是村口环绕了半个村子慢悠悠流淌的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早上阿茶洗衣裳就是在河边洗的。 现下正是三月里来春天刚来的时节,天气还有点冷,不过多数乡下男人已经是穿了短打衫开始干活了,修理农具的,晒制农家肥的,又有农妇们端着簸箕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一边唠嗑一边手脚麻利的挑拣种子。 吴越郡三月里就莺飞草长即将引来春耕农忙了,这一点倒是跟华国北方气候十分类似,向南琢磨得也是头晕,开始怀疑自己脑袋里那些地理知识是不是适合拿来搁在这儿。 有人远远的看见挑着水桶的向南,婆子媳妇儿的对着向南指指点点甚至嘎嘎的笑,有害羞的小媳妇儿偷偷看红了脸,别开头不去看,眼角却止不住的去瞄。 向童生虽然读书读得家里破落得没饭吃,可向童生长得可真俊啊,且还是读书人,瞧着跟那些莽汉就是不一样,连挑个水桶都步子飘渺。 当然,也有男子对向南这样弱不禁风跟娘们儿似的书生十分看不惯,男人就当是一个家的顶梁柱,瞅瞅这向童生,虽则家里落败,可照旧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连劈柴挑水都要家里小他两岁的妹子出来干。 现在倒是出来挑水了,可看那步子轻飘飘身子打踉跄的,空水桶都这般,待会儿莫不是只能挑起半碗水? 也不知是不是原主不怎么出门跟村里人打交道的缘故,向南一路走来也没人跟他打招呼搭个话什么的,向南也不在意,便是连没人搭理这个事儿都没注意到,满脑子的天马行空,一路脚下不停的到了井边。 这口老井估计是潜水层的水,水质清澈且冬暖夏凉,此外水源稳定,便是遇上大旱的年头,这口井都不会干枯。 即便是白天被村民们打水灌溉庄稼见了底,可等睡一觉起来一看,水就又冒到了距离井口一米左右的位置。 因着这个,村里的人将这口井保护得很好,轻易不让人打了井水洗衣喂猪的,只让大家平时饮用水才在井里打,井沿还用青砖好好生生的砌成个八卦形,说是这样才是对井龙王的尊重。 向南一时也说不清这井龙王该是道家的还是佛家的,也不知村里人砌的八卦形对不对路子。 向南想起了老家打新水井的迷信思想,说是新井第二天早上之前一定不要去揭开井盖子看,不然那口井的井水就会被生人吓着,看见的时候是哪个水位,以后这口井就一直是这个水位,不能像一般水井那样满到井沿上。 以前向南觉得是搞笑的,水井水量不都是井下岩层以及水层分布决定的么? 可现在看看他的灵魂波段都被世界哆嗦得掉到另一个时空了,向南开始琢磨是不是真有神鬼之事,不知道怕生的井水是个啥样。 此时已经是辰时,出门前向南看了一眼昨天他重新在院子东边儿插的木棍,应该是七点半左右,在现代七点半那还就早得很,可在这儿却是晚了,挑水的人家一般都挑完了。 向南到井边也没其他人,不远处大榕树下那不知哪个年月谁人雕琢的石凳子石桌子也不像往常有老人围着下棋了,毕竟都要为春耕做准备,老人们有经验,此时都在家督促着家里子孙后辈堆肥修农具捡种子呢。 春耕可是大事,关系着未来一年的收成。 向南放下扁担,水桶沉甸甸的哐当落在井边的青石板上。 原主几乎可以说除了去学堂读书要背的箱笼,这肩膀没承受过其他任何重量,不过是挑了一会儿空水桶,这肩膀处就被扁担压得生疼。 向南揉了揉肩膀,又抡圆了膀子活动了几下,这才拎了那拴了绳子的水桶,桶口朝下两手环着外壁,让水桶以倒栽葱的模样叩下去。 只听沉闷的咕咚一声,水桶落进了水里,不用两个呼吸的时间,向南就感觉手里紧紧拽着的绳子被拉紧了,这是水桶灌满了水已经往井底沉了,向南连忙腰背手臂的一起使力气往上拽。 这一拽却是险些闪了腰,下面沉甸甸的拽不动,向南还一个踉跄险些被水桶给拉下去,还好向南眼疾手快的将绳子往手臂上迅速绕了几圈,另一只手撑着井沿,这才稳住了身形。 “向大哥,我来帮你吧!” 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阵粗噶的男声,倒是把下意识琢磨回头如何在这里弄个滑轮专门拉水的向南唬了一跳。 憋着一口气拽着绳子不让水桶掉进去,向南勉强扭头一看,认出来是村里的阿茂赵德茂,勉强算是向家的邻居,不过就是之前说的那种单边都要走几分钟的那种邻居。 说来这阿茂小时候还总喜欢跟阿茶玩儿呢,那时候原主早早的就被父亲开了蒙开始读书,小娃娃一个却自认为跟村里这些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同龄孩子不一样,每每见着了就摇头晃脑的背一段三字经。 于是那群小屁孩儿就一个个咬着手指吸着鼻涕仰头看原主,原主觉得那是在崇拜敬仰他,向南在原主身上瞧着却觉得这群孩子明明是数脸懵逼,努力思考了一下之后觉得理解不能,于是甩甩脑袋又自顾自的玩去了,心里下意识的就不想去跟原主玩儿了。 阿茶就不一样了,虽然父亲开明,对阿茶也并不忽视,便是读书识字也有教阿茶,可阿茶小孩心性,就想要出去玩,今天跟人搓泥巴丸子玩过家家,明天跟人摘了花做花环扮小姐。 那时候就是赵德茂带着阿茶到处跑。 想想阿茶小时候多调皮可爱啊,再看看现在,向南也忍不住想叹气,越发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让阿茶能够像小时候父亲在世时那般无忧无虑。 赵德茂见向南扭头看了自己一眼就一脸呆傻样的不吭声,也不多想,反正向大哥一向是不喜欢跟村里人打交道的。 赵德茂早上来挑水的时候就惦记着要来挑水的阿茶,刚才在院子里磨锄头时看见向家挑着水桶出来的是向南,顿时一惊,暗想难不成阿茶出了什么事? 能够让向南出来挑水,赵德茂越想越着急,那一定是阿茶十分不好了。 赵悦见天色略黯淡,脚下站定。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杏花村村口有一段距离了,接下来的路要往山里去,翻过一座山再走一段悬崖边的捷径就能更快的到家。 赵悦看向南这模样似乎是真要把她送到家才准备回来,心下好笑,明明知道她比之一般男子都还要厉害几分,却偏偏还是在下意识的将她当做女子照顾。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翻山越岭的我已是熟了,若是你要跟着我去我家,少不得一会儿还要我再送了你回来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眼神却透着认真,“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戏文里不是说过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赵c赵赵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5.捕捉网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这事儿是向南惹出来的, 向南左右也没别的法子, 只能又蹲在了向刘氏身前, 干巴巴的劝慰道,“娘, 您别哭了,我以后已经好好读书, 跟父亲一样给你考个秀才回来。以后我也去镇上坐馆挣钱,攒了钱买了田地,还要给妹妹攒嫁妆,要不了多少年咱们家也就慢慢的起来了, 爹能让娘和我们过上好日子,儿子以后也一定做到。” 向刘氏伤心了一阵,看着眼前一个比一个不善言辞的儿女, 心里也顾不得那点伤感了。 刚才之所以哭,也不过是感觉儿子突然之间就长大了, 且这么多年了,儿子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要像他父亲那样照顾好她跟阿茶。 这些年向刘氏也不是不累, 对阿茶也不是不心疼,可想着再怎么累再怎么心疼,儿子毕竟是他们家的唯一希望。 渐渐的一日日一年年下来,向刘氏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累了, 使唤起阿茶来也越来越顺手了, 也不知是真就冷下心来了还是自己骗得自己都麻木了。 向刘氏平复了心情, 拍了拍向南的手,“既然我儿这般懂事了,那以后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止,只是不能影响了读书。” 等终于挑着空水桶出了院门,向南回过神来心情又复杂起来,在这里,想干个活儿居然这么难,当初父母去世了寄居到舅舅家,家里的活儿可都是他在干。 向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晃晃悠悠的挑着两个空着的时候都挺沉的木桶往水井那方向去了。 竹扁担两端在相同的地方凿了浅凹,绳子缠在浅凹里绕了好几圈栓紧,下面绑了个y形树丫做倒钩,勾着水桶,另一个水桶上栓了绳子,这是待会儿要扔到井里提水上来的水桶。 好在向南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十来岁到了舅舅家也住在农村,对于这些活儿好歹没对这个新环境那般陌生。 他们所在这个村叫做杏花村,盖因村西头村口那边的山坡上有许多野生杏子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都说他小时候这片杏子树就已经在了。 杏花村是在连绵起伏的大山里,瞧着气候有些像南方,不过听口音却又有点北方甘陕味儿,梦里跟着原主倒是听早死的爹说过,说他们这里是大业朝西南边,叫做吴越郡,杏花村在吴越郡泽陂县。 虽说是水资源不像甘省那样紧缺,可在古代打一口井却是十分艰难的,杏花村也就只有一口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井,就在村中段部位的一棵大榕树附近。 另一个日常用水的来源就是村口环绕了半个村子慢悠悠流淌的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早上阿茶洗衣裳就是在河边洗的。 现下正是三月里来春天刚来的时节,天气还有点冷,不过多数乡下男人已经是穿了短打衫开始干活了,修理农具的,晒制农家肥的,又有农妇们端着簸箕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一边唠嗑一边手脚麻利的挑拣种子。 吴越郡三月里就莺飞草长即将引来春耕农忙了,这一点倒是跟华国北方气候十分类似,向南琢磨得也是头晕,开始怀疑自己脑袋里那些地理知识是不是适合拿来搁在这儿。 有人远远的看见挑着水桶的向南,婆子媳妇儿的对着向南指指点点甚至嘎嘎的笑,有害羞的小媳妇儿偷偷看红了脸,别开头不去看,眼角却止不住的去瞄。 向童生虽然读书读得家里破落得没饭吃,可向童生长得可真俊啊,且还是读书人,瞧着跟那些莽汉就是不一样,连挑个水桶都步子飘渺。 当然,也有男子对向南这样弱不禁风跟娘们儿似的书生十分看不惯,男人就当是一个家的顶梁柱,瞅瞅这向童生,虽则家里落败,可照旧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连劈柴挑水都要家里小他两岁的妹子出来干。 现在倒是出来挑水了,可看那步子轻飘飘身子打踉跄的,空水桶都这般,待会儿莫不是只能挑起半碗水? 也不知是不是原主不怎么出门跟村里人打交道的缘故,向南一路走来也没人跟他打招呼搭个话什么的,向南也不在意,便是连没人搭理这个事儿都没注意到,满脑子的天马行空,一路脚下不停的到了井边。 这口老井估计是潜水层的水,水质清澈且冬暖夏凉,此外水源稳定,便是遇上大旱的年头,这口井都不会干枯。 即便是白天被村民们打水灌溉庄稼见了底,可等睡一觉起来一看,水就又冒到了距离井口一米左右的位置。 因着这个,村里的人将这口井保护得很好,轻易不让人打了井水洗衣喂猪的,只让大家平时饮用水才在井里打,井沿还用青砖好好生生的砌成个八卦形,说是这样才是对井龙王的尊重。 向南一时也说不清这井龙王该是道家的还是佛家的,也不知村里人砌的八卦形对不对路子。 向南想起了老家打新水井的迷信思想,说是新井第二天早上之前一定不要去揭开井盖子看,不然那口井的井水就会被生人吓着,看见的时候是哪个水位,以后这口井就一直是这个水位,不能像一般水井那样满到井沿上。 以前向南觉得是搞笑的,水井水量不都是井下岩层以及水层分布决定的么? 可现在看看他的灵魂波段都被世界哆嗦得掉到另一个时空了,向南开始琢磨是不是真有神鬼之事,不知道怕生的井水是个啥样。 此时已经是辰时,出门前向南看了一眼昨天他重新在院子东边儿插的木棍,应该是七点半左右,在现代七点半那还就早得很,可在这儿却是晚了,挑水的人家一般都挑完了。 向南到井边也没其他人,不远处大榕树下那不知哪个年月谁人雕琢的石凳子石桌子也不像往常有老人围着下棋了,毕竟都要为春耕做准备,老人们有经验,此时都在家督促着家里子孙后辈堆肥修农具捡种子呢。 春耕可是大事,关系着未来一年的收成。 向南放下扁担,水桶沉甸甸的哐当落在井边的青石板上。 原主几乎可以说除了去学堂读书要背的箱笼,这肩膀没承受过其他任何重量,不过是挑了一会儿空水桶,这肩膀处就被扁担压得生疼。 向南揉了揉肩膀,又抡圆了膀子活动了几下,这才拎了那拴了绳子的水桶,桶口朝下两手环着外壁,让水桶以倒栽葱的模样叩下去。 只听沉闷的咕咚一声,水桶落进了水里,不用两个呼吸的时间,向南就感觉手里紧紧拽着的绳子被拉紧了,这是水桶灌满了水已经往井底沉了,向南连忙腰背手臂的一起使力气往上拽。 这一拽却是险些闪了腰,下面沉甸甸的拽不动,向南还一个踉跄险些被水桶给拉下去,还好向南眼疾手快的将绳子往手臂上迅速绕了几圈,另一只手撑着井沿,这才稳住了身形。 “向大哥,我来帮你吧!” 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阵粗噶的男声,倒是把下意识琢磨回头如何在这里弄个滑轮专门拉水的向南唬了一跳。 憋着一口气拽着绳子不让水桶掉进去,向南勉强扭头一看,认出来是村里的阿茂赵德茂,勉强算是向家的邻居,不过就是之前说的那种单边都要走几分钟的那种邻居。 说来这阿茂小时候还总喜欢跟阿茶玩儿呢,那时候原主早早的就被父亲开了蒙开始读书,小娃娃一个却自认为跟村里这些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同龄孩子不一样,每每见着了就摇头晃脑的背一段三字经。 于是那群小屁孩儿就一个个咬着手指吸着鼻涕仰头看原主,原主觉得那是在崇拜敬仰他,向南在原主身上瞧着却觉得这群孩子明明是数脸懵逼,努力思考了一下之后觉得理解不能,于是甩甩脑袋又自顾自的玩去了,心里下意识的就不想去跟原主玩儿了。 阿茶就不一样了,虽然父亲开明,对阿茶也并不忽视,便是读书识字也有教阿茶,可阿茶小孩心性,就想要出去玩,今天跟人搓泥巴丸子玩过家家,明天跟人摘了花做花环扮小姐。 那时候就是赵德茂带着阿茶到处跑。 想想阿茶小时候多调皮可爱啊,再看看现在,向南也忍不住想叹气,越发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让阿茶能够像小时候父亲在世时那般无忧无虑。 赵德茂见向南扭头看了自己一眼就一脸呆傻样的不吭声,也不多想,反正向大哥一向是不喜欢跟村里人打交道的。 赵德茂早上来挑水的时候就惦记着要来挑水的阿茶,刚才在院子里磨锄头时看见向家挑着水桶出来的是向南,顿时一惊,暗想难不成阿茶出了什么事? 能够让向南出来挑水,赵德茂越想越着急,那一定是阿茶十分不好了。 赵悦见天色略黯淡,脚下站定。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杏花村村口有一段距离了,接下来的路要往山里去,翻过一座山再走一段悬崖边的捷径就能更快的到家。 赵悦看向南这模样似乎是真要把她送到家才准备回来,心下好笑,明明知道她比之一般男子都还要厉害几分,却偏偏还是在下意识的将她当做女子照顾。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翻山越岭的我已是熟了,若是你要跟着我去我家,少不得一会儿还要我再送了你回来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眼神却透着认真,“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戏文里不是说过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赵c赵赵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6.训练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一向没有那男子注定就要比女子厉害的想法,在舅舅家的时候,表妹舅娘都是厉害的主儿。 等上了大学,班上因着是理科专业, 稀少的女同学也一个比一个猛。 到了村里当村官,留守在农村的妇女们扯着嗓子骂起人来那真是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骂得出来,向南都要觉得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女性了。 来到这边以后见到的女子总是些娇娇弱弱的,向南还有些失望, 觉得怎的这边的女子都这样柔弱。 现在见到赵悦了向南才明白,村里那些女子怕是因为长期没吃到肉这才娇弱的, 像赵悦这般厉害的女子实在是太帅气了,那份帅气看得向南眼热又心热。 向南在今天以前就没觉得男女有啥区别过, 梦里十九年因着不耐烦原主对学堂里夫子家那个瘦巴巴跟豆芽菜一样走个路还要喘几口气的小师妹献殷勤, 那时候向南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自然就没发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是如何的。 赵悦见向南说得诚恳, 这才愉悦的哼笑了一声, “走吧, 我家里野味儿吃都吃不完,忒的腻味,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许久没吃点好的了,正好用这头野猪补补身体。” 这话说得向南脸红, 可不该要的东西坚决不能要, “便是赵姑娘吃腻了也能拿去换钱, 要是赵姑娘不想费力的扛去镇上, 便是杏花村里也能换些铜钱粮食蔬菜之类的回家改善生活,女子不能总吃肉,还是该吃些蔬菜水果什么的。” “噢对了我刚才有猎到一只野鸡,还捡了鸡蛋,赵姑娘拿了回去将鸡跟鸡蛋都炖来吃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向南一时也没发现自己到底说了啥,只嘴上胡乱说着话,心里还乱七八糟的想着事。 不过赵姑娘皮肤看起来很好,想来说不定是家里自己种了菜呢。 说到皮肤,向南想着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找点材料做些简单的护肤品送给赵姑娘,哎呀家里母亲跟妹妹也是需要的,今日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向南心里想得越来越多,也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今天因着赵姑娘才想到这一茬。 赵悦自然不会要向南的东西,两人推来推去的赵悦直接皱眉站住了脚,不耐烦继续这般啰嗦了,“得了这野猪就分你一份,另外的我就在你们村里直接卖了换点粮食之类的成了吧?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不如今晚就请了我去你家里吃饭吧?你若是再啰嗦我就要生气了。” 向南听赵悦说要生气,顿时一怂,只能想着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赵姑娘,另外请赵姑娘去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一定要做一顿好吃的招待她。 见着向南乖乖听话了,赵悦这才重新展眉,扛着野猪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附近那几个陷进是你做的?” “确实,当时我就想着做几个陷进捕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没想到先遇见了这头野猪。” “也是算你好运道,这野猪也不过是刚刚成年,加之又经历了冬天,浑身也不过约莫一百来斤,看它发1情了也没有配偶,杀了它也不用担心再遇见另一只。” 发1情什么的,先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向南正是心里有了点那啥的时候,对这些词汇顿时就敏感了。 赵悦没听见向南的回应,好奇的扭头一看,就看见向南脸颊通红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赵悦只以为向南是跟她走在一起害羞了,倒是没想到单纯就是一个词就把向南弄成这样了,毕竟赵悦从小跟着父亲在山林里打猎,便是那动物交1配的现场都撞见过无数回,对这方面已经是麻木到迟钝了,便是身为一名女子不该说这个词也一点没发觉。 既然向南做陷阱是想要下次再来捕猎,赵悦脑筋一转,将肩膀上扛着的打野猪扔下,先跟向南一块儿去帮他把陷阱重新布上。 “下次你过来的话先去隔壁的五峰山西南边找我,算了还是到时候我来找你吧,你也别一个人上山了,这野猪岭虽然这几年野猪少了不少,可还是时不时的有野猪从深山里出来觅食,我跟你一起过来也好有个伴儿。” 赵悦这是想慢慢的多跟向南接触接触,向南没想到这些,一心想着既能跟赵悦继续来往,一边还能上山打猎,实在是美事。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总要占了赵姑娘的便宜” 这话说完向南意识到话有歧义,顿时差点咬了舌头。 赵悦倒是咯咯的笑,“既然你总要占我便宜,那以后你也让我占你便宜还回来便是了。” 这话忒的含糊,向南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又忍不住飘飘然的往那方面想。 赵悦做陷阱自然跟向南做的不一样,牢靠不说还能反复多次使用,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完了,赵悦重新扛了野猪跟向南一块儿回了先前那处。 向南背了竹楼,想起什么连忙拿了背篓里的竹筒出来,“赵姑娘要不要喝水?这是家母装的烧开过晾凉的开水,在下还没有喝过。” 赵悦自己出来,因着清楚附近这几座山哪里有水源,并没有带水囊,原本赵悦也不渴,不过既然是向南的竹筒,赵悦单手接了薄唇贴着竹筒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向南看着赵悦单手扛野猪也扛得稳稳当当连脚都不带晃一下的,满眼的佩服都要冒出来了。 赵悦见向南猎的野鸡,是只母鸡,炖着正合适,于是带着向南拐了方向带他去蘑菇较多的地方,“蘑菇这东西多是扎堆生长,那几处我时常都能见着蘑菇,这鸡采了蘑菇来炖正好。” 向南点头,“蘑菇是靠着孢子繁衍,孢子在蘑菇成熟的时候就会掉落在附近的土壤里,等到条件成熟了就会迅速发芽成长。” “孢子?蘑菇的种子?怎的平日里我们都没瞧见过蘑菇种?” “孢子都是长在蘑菇下面那褶皱里的,呈薄片状,肉眼很难看清楚,便是风都能把它吹走” 向南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说完了孢子又开始说其他比较奇葩的植物种子,赵悦虽然有些地方听不懂,可瞧着向南说话时那精神奕奕的模样,满眼的美色也让她挺心满意足的。 两人一路往山下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等到到了山脚下,赵悦将肩膀上的野猪放了下来,不准备直接扛着走了。 虽说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可现在赵悦心里打着别的主意,还不准备吓着杏花村里的其他人,更重要的是不能吓坏了这个书呆子的家里人。 赵悦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打猎,今年虽也才十九,可十九个年头里说句托大的话,便是几个月大吃奶的时候,那也是被她爹绑在胸前在山林子里蹿着的。 要弄个能将野猪拖进村的简单木架子也是轻而易举的。 向南见赵悦突然找他借柴刀说是要砍小树剔树干,虽然摸不清赵悦为啥要砍小树,不过向南还是第一时间放下背篓掏了柴刀埋头就砍树去了。 砍小树向南舍不得,就挑了稍大的树子上手腕粗细的分支。 “尽量选直一点的吧,待会儿用树藤绑了做成个简单的架子,咱们俩一起把野猪拖回去。” “赵姑娘是扛累了吗?怎的不早说,也是在下粗心,刚才都没发现。” 先前瞧着赵悦连汗都没流,向南还以为赵悦力气大得惊人,并不觉着累,现在看来赵悦还是没那么大力气的,说不定这一路来都是咬牙硬扛着的。 这般想着向南十分懊恼,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向南心思简单,赵悦一眼就能看穿,忍不住失笑,任由向南砍了树枝,自己取了腰间的短刀剔着多余的枝叶一边安慰向南,“阿南很不必自责,并不是我扛累了,只是我这力气跟寻常人实在太过不同,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受到惊吓。” 等看见赵悦居然将野猪直接抗了起来,向南顿时看傻了眼,“赵c赵姑娘真猛士也。” 向南惊得舌头都要打结了,嘴上没把门的就冒出这么一句。 赵悦回身瞅了向南一眼,“怎么,被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跟别的女子果然不一样,比男子还要像男人?” 赵悦不仅是长得不好看,便是连力气也比普通人天生就大许多,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愁得很,临到要死的时候还拉着赵悦的手说对不起她。 若是普通女子,这时候就应该将自己尽量往“弱柳扶风”的病娇样伪装,可赵悦不稀罕靠着蒙骗哄来的男子,心里对向南起了心思,偏就要在向南面前展露自己的不一般。 向南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就是觉得赵姑娘实在太厉害了,在下自愧不如,惭愧惭愧,还有这野猪是赵姑娘杀的,该是赵姑娘的猎物才是,怎么能算是我的呢?” 向南一向没有那男子注定就要比女子厉害的想法,在舅舅家的时候,表妹舅娘都是厉害的主儿。 等上了大学,班上因着是理科专业,稀少的女同学也一个比一个猛。 到了村里当村官,留守在农村的妇女们扯着嗓子骂起人来那真是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骂得出来,向南都要觉得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女性了。 来到这边以后见到的女子总是些娇娇弱弱的,向南还有些失望,觉得怎的这边的女子都这样柔弱。 现在见到赵悦了向南才明白,村里那些女子怕是因为长期没吃到肉这才娇弱的,像赵悦这般厉害的女子实在是太帅气了,那份帅气看得向南眼热又心热。 向南在今天以前就没觉得男女有啥区别过,梦里十九年因着不耐烦原主对学堂里夫子家那个瘦巴巴跟豆芽菜一样走个路还要喘几口气的小师妹献殷勤,那时候向南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自然就没发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是如何的。 赵悦见向南说得诚恳,这才愉悦的哼笑了一声,“走吧,我家里野味儿吃都吃不完,忒的腻味,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许久没吃点好的了,正好用这头野猪补补身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7.一年半载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这些年向刘氏也不是不累, 对阿茶也不是不心疼, 可想着再怎么累再怎么心疼,儿子毕竟是他们家的唯一希望。 渐渐的一日日一年年下来, 向刘氏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累了, 使唤起阿茶来也越来越顺手了, 也不知是真就冷下心来了还是自己骗得自己都麻木了。 向刘氏平复了心情,拍了拍向南的手,“既然我儿这般懂事了,那以后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止,只是不能影响了读书。” 等终于挑着空水桶出了院门, 向南回过神来心情又复杂起来, 在这里,想干个活儿居然这么难, 当初父母去世了寄居到舅舅家, 家里的活儿可都是他在干。 向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晃晃悠悠的挑着两个空着的时候都挺沉的木桶往水井那方向去了。 竹扁担两端在相同的地方凿了浅凹, 绳子缠在浅凹里绕了好几圈栓紧,下面绑了个y形树丫做倒钩, 勾着水桶,另一个水桶上栓了绳子,这是待会儿要扔到井里提水上来的水桶。 好在向南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 十来岁到了舅舅家也住在农村, 对于这些活儿好歹没对这个新环境那般陌生。 他们所在这个村叫做杏花村, 盖因村西头村口那边的山坡上有许多野生杏子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都说他小时候这片杏子树就已经在了。 杏花村是在连绵起伏的大山里,瞧着气候有些像南方,不过听口音却又有点北方甘陕味儿,梦里跟着原主倒是听早死的爹说过,说他们这里是大业朝西南边,叫做吴越郡,杏花村在吴越郡泽陂县。 虽说是水资源不像甘省那样紧缺,可在古代打一口井却是十分艰难的,杏花村也就只有一口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井,就在村中段部位的一棵大榕树附近。 另一个日常用水的来源就是村口环绕了半个村子慢悠悠流淌的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早上阿茶洗衣裳就是在河边洗的。 现下正是三月里来春天刚来的时节,天气还有点冷,不过多数乡下男人已经是穿了短打衫开始干活了,修理农具的,晒制农家肥的,又有农妇们端着簸箕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一边唠嗑一边手脚麻利的挑拣种子。 吴越郡三月里就莺飞草长即将引来春耕农忙了,这一点倒是跟华国北方气候十分类似,向南琢磨得也是头晕,开始怀疑自己脑袋里那些地理知识是不是适合拿来搁在这儿。 有人远远的看见挑着水桶的向南,婆子媳妇儿的对着向南指指点点甚至嘎嘎的笑,有害羞的小媳妇儿偷偷看红了脸,别开头不去看,眼角却止不住的去瞄。 向童生虽然读书读得家里破落得没饭吃,可向童生长得可真俊啊,且还是读书人,瞧着跟那些莽汉就是不一样,连挑个水桶都步子飘渺。 当然,也有男子对向南这样弱不禁风跟娘们儿似的书生十分看不惯,男人就当是一个家的顶梁柱,瞅瞅这向童生,虽则家里落败,可照旧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连劈柴挑水都要家里小他两岁的妹子出来干。 现在倒是出来挑水了,可看那步子轻飘飘身子打踉跄的,空水桶都这般,待会儿莫不是只能挑起半碗水? 也不知是不是原主不怎么出门跟村里人打交道的缘故,向南一路走来也没人跟他打招呼搭个话什么的,向南也不在意,便是连没人搭理这个事儿都没注意到,满脑子的天马行空,一路脚下不停的到了井边。 这口老井估计是潜水层的水,水质清澈且冬暖夏凉,此外水源稳定,便是遇上大旱的年头,这口井都不会干枯。 即便是白天被村民们打水灌溉庄稼见了底,可等睡一觉起来一看,水就又冒到了距离井口一米左右的位置。 因着这个,村里的人将这口井保护得很好,轻易不让人打了井水洗衣喂猪的,只让大家平时饮用水才在井里打,井沿还用青砖好好生生的砌成个八卦形,说是这样才是对井龙王的尊重。 向南一时也说不清这井龙王该是道家的还是佛家的,也不知村里人砌的八卦形对不对路子。 向南想起了老家打新水井的迷信思想,说是新井第二天早上之前一定不要去揭开井盖子看,不然那口井的井水就会被生人吓着,看见的时候是哪个水位,以后这口井就一直是这个水位,不能像一般水井那样满到井沿上。 以前向南觉得是搞笑的,水井水量不都是井下岩层以及水层分布决定的么? 可现在看看他的灵魂波段都被世界哆嗦得掉到另一个时空了,向南开始琢磨是不是真有神鬼之事,不知道怕生的井水是个啥样。 此时已经是辰时,出门前向南看了一眼昨天他重新在院子东边儿插的木棍,应该是七点半左右,在现代七点半那还就早得很,可在这儿却是晚了,挑水的人家一般都挑完了。 向南到井边也没其他人,不远处大榕树下那不知哪个年月谁人雕琢的石凳子石桌子也不像往常有老人围着下棋了,毕竟都要为春耕做准备,老人们有经验,此时都在家督促着家里子孙后辈堆肥修农具捡种子呢。 春耕可是大事,关系着未来一年的收成。 向南放下扁担,水桶沉甸甸的哐当落在井边的青石板上。 原主几乎可以说除了去学堂读书要背的箱笼,这肩膀没承受过其他任何重量,不过是挑了一会儿空水桶,这肩膀处就被扁担压得生疼。 向南揉了揉肩膀,又抡圆了膀子活动了几下,这才拎了那拴了绳子的水桶,桶口朝下两手环着外壁,让水桶以倒栽葱的模样叩下去。 只听沉闷的咕咚一声,水桶落进了水里,不用两个呼吸的时间,向南就感觉手里紧紧拽着的绳子被拉紧了,这是水桶灌满了水已经往井底沉了,向南连忙腰背手臂的一起使力气往上拽。 这一拽却是险些闪了腰,下面沉甸甸的拽不动,向南还一个踉跄险些被水桶给拉下去,还好向南眼疾手快的将绳子往手臂上迅速绕了几圈,另一只手撑着井沿,这才稳住了身形。 “向大哥,我来帮你吧!” 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阵粗噶的男声,倒是把下意识琢磨回头如何在这里弄个滑轮专门拉水的向南唬了一跳。 憋着一口气拽着绳子不让水桶掉进去,向南勉强扭头一看,认出来是村里的阿茂赵德茂,勉强算是向家的邻居,不过就是之前说的那种单边都要走几分钟的那种邻居。 说来这阿茂小时候还总喜欢跟阿茶玩儿呢,那时候原主早早的就被父亲开了蒙开始读书,小娃娃一个却自认为跟村里这些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同龄孩子不一样,每每见着了就摇头晃脑的背一段三字经。 于是那群小屁孩儿就一个个咬着手指吸着鼻涕仰头看原主,原主觉得那是在崇拜敬仰他,向南在原主身上瞧着却觉得这群孩子明明是数脸懵逼,努力思考了一下之后觉得理解不能,于是甩甩脑袋又自顾自的玩去了,心里下意识的就不想去跟原主玩儿了。 阿茶就不一样了,虽然父亲开明,对阿茶也并不忽视,便是读书识字也有教阿茶,可阿茶小孩心性,就想要出去玩,今天跟人搓泥巴丸子玩过家家,明天跟人摘了花做花环扮小姐。 那时候就是赵德茂带着阿茶到处跑。 想想阿茶小时候多调皮可爱啊,再看看现在,向南也忍不住想叹气,越发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让阿茶能够像小时候父亲在世时那般无忧无虑。 赵德茂见向南扭头看了自己一眼就一脸呆傻样的不吭声,也不多想,反正向大哥一向是不喜欢跟村里人打交道的。 赵德茂早上来挑水的时候就惦记着要来挑水的阿茶,刚才在院子里磨锄头时看见向家挑着水桶出来的是向南,顿时一惊,暗想难不成阿茶出了什么事? 能够让向南出来挑水,赵德茂越想越着急,那一定是阿茶十分不好了。 向南循声回头一看,感觉整个世界都瞬间亮了,向南忍不住抿唇弯眸笑,一张白净的脸上还残存着刚才跑了一路留下的红晕。 便是赵悦一直在县衙后门外的茶摊上等了大半个下午,此时瞧见这副美男图,赵悦也瞬间心情愉悦起来了。 “赵姑娘怎的在这里?” 赵悦双手环胸一抱,朝向南挑了挑右眉眉梢,噙着浅笑佯装不满的抱怨,“怎的还叫赵姑娘,没听见我都叫你阿南了么?”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c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刚才阿悦弯腰拿书篓的时候腰肢伸展间手感可真好,而且阿悦腰部柔软性也很棒,阿悦真好,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直等了我这么久。 阿悦人长得好看,这么厉害有本事,对我还这么好 马匹颠簸不适合说话聊天,赵悦在前面认真谨慎的控着马寻着好走的路尽量让向南憋被颠得太厉害,向南在后面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又想起了上回赵悦说的以身相许那事儿。 到最后向南想,若是阿悦不是开玩笑的就好了,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不是骑马飞奔,可比起牛车肯定还是快了许多,等到看见杏花村村口那片杏花林的时候,也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也才下午五点多,太阳都还没下山。赵悦见快到村口了,这才放缓了速度,“要不要下来走一走?第一次骑马腿会很疼。” 向南正有此意,而且他也舍不得走得太快,等他到了村口,阿悦肯定就要回去了。向南倒是想送赵悦回家,毕竟在他想来,身为一个男人,送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回家/宿舍,这种事就跟约会要拉手一样理所当然。 可惜向南也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只弱鸡,就像昨日赵悦说的,等他送了阿悦回家,阿悦还要反过来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转头又送他回来。 赵悦先下了马,控着缰绳寻了个好下来的矮坡小心的扶了向南一把。向南双腿落地软得差点直接坐到地上了,赵悦看得想笑,可又怕向南气恼,谁料向南自己倒是先笑了。 “阿悦,我腿软,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歇一歇吧。” 其实向南屁股也疼腰也疼,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跟赵悦说的。 能跟向南多相处一会儿,赵悦自然是愿意的,把缰绳在一边的树干上绑好,摘了马嘴套让马自己吃草,赵悦这才解了腰上的水囊递给向南,“喝口水吧。” 向南竹筒里的水中午塞玉米饼的时候就喝完了,在苗大人那里也忘记灌了,正是口渴得很,赵悦也是看他嘴唇发干这才递过来的。 向南道了谢拔开软木塞喝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水囊是赵悦随身带着的,说明水囊都是赵悦自己在用。现下自己贴着水囊嘴喝了水,岂不就是间接接吻了么 一片吵杂声中,向南也躺不下去了,被小丫头一拉扯,就顺着力道起了,匆忙看了周围的人几眼,就被小丫头半拉半扶的带回了家。 后来向南才知道,他以为的小丫头其实不小了,今年已是十七了,可以找婆家了。 为啥向南知道? 因为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脸愁苦的娘等他回家,当着小丫头的面就拉着他的手说,叫他别担心继续读书的事儿,因为刚才有媒人来了,说是有人看上了小丫头,愿意给五两银子把小丫头领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8.蓝天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这些年向刘氏也不是不累, 对阿茶也不是不心疼, 可想着再怎么累再怎么心疼,儿子毕竟是他们家的唯一希望。 渐渐的一日日一年年下来, 向刘氏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累了, 使唤起阿茶来也越来越顺手了, 也不知是真就冷下心来了还是自己骗得自己都麻木了。 向刘氏平复了心情,拍了拍向南的手,“既然我儿这般懂事了,那以后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止,只是不能影响了读书。” 等终于挑着空水桶出了院门, 向南回过神来心情又复杂起来, 在这里,想干个活儿居然这么难, 当初父母去世了寄居到舅舅家, 家里的活儿可都是他在干。 向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晃晃悠悠的挑着两个空着的时候都挺沉的木桶往水井那方向去了。 竹扁担两端在相同的地方凿了浅凹, 绳子缠在浅凹里绕了好几圈栓紧,下面绑了个y形树丫做倒钩, 勾着水桶,另一个水桶上栓了绳子,这是待会儿要扔到井里提水上来的水桶。 好在向南本身就是农村出来的, 十来岁到了舅舅家也住在农村, 对于这些活儿好歹没对这个新环境那般陌生。 他们所在这个村叫做杏花村, 盖因村西头村口那边的山坡上有许多野生杏子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都说他小时候这片杏子树就已经在了。 杏花村是在连绵起伏的大山里,瞧着气候有些像南方,不过听口音却又有点北方甘陕味儿,梦里跟着原主倒是听早死的爹说过,说他们这里是大业朝西南边,叫做吴越郡,杏花村在吴越郡泽陂县。 虽说是水资源不像甘省那样紧缺,可在古代打一口井却是十分艰难的,杏花村也就只有一口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井,就在村中段部位的一棵大榕树附近。 另一个日常用水的来源就是村口环绕了半个村子慢悠悠流淌的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早上阿茶洗衣裳就是在河边洗的。 现下正是三月里来春天刚来的时节,天气还有点冷,不过多数乡下男人已经是穿了短打衫开始干活了,修理农具的,晒制农家肥的,又有农妇们端着簸箕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一边唠嗑一边手脚麻利的挑拣种子。 吴越郡三月里就莺飞草长即将引来春耕农忙了,这一点倒是跟华国北方气候十分类似,向南琢磨得也是头晕,开始怀疑自己脑袋里那些地理知识是不是适合拿来搁在这儿。 有人远远的看见挑着水桶的向南,婆子媳妇儿的对着向南指指点点甚至嘎嘎的笑,有害羞的小媳妇儿偷偷看红了脸,别开头不去看,眼角却止不住的去瞄。 向童生虽然读书读得家里破落得没饭吃,可向童生长得可真俊啊,且还是读书人,瞧着跟那些莽汉就是不一样,连挑个水桶都步子飘渺。 当然,也有男子对向南这样弱不禁风跟娘们儿似的书生十分看不惯,男人就当是一个家的顶梁柱,瞅瞅这向童生,虽则家里落败,可照旧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连劈柴挑水都要家里小他两岁的妹子出来干。 现在倒是出来挑水了,可看那步子轻飘飘身子打踉跄的,空水桶都这般,待会儿莫不是只能挑起半碗水? 也不知是不是原主不怎么出门跟村里人打交道的缘故,向南一路走来也没人跟他打招呼搭个话什么的,向南也不在意,便是连没人搭理这个事儿都没注意到,满脑子的天马行空,一路脚下不停的到了井边。 这口老井估计是潜水层的水,水质清澈且冬暖夏凉,此外水源稳定,便是遇上大旱的年头,这口井都不会干枯。 即便是白天被村民们打水灌溉庄稼见了底,可等睡一觉起来一看,水就又冒到了距离井口一米左右的位置。 因着这个,村里的人将这口井保护得很好,轻易不让人打了井水洗衣喂猪的,只让大家平时饮用水才在井里打,井沿还用青砖好好生生的砌成个八卦形,说是这样才是对井龙王的尊重。 向南一时也说不清这井龙王该是道家的还是佛家的,也不知村里人砌的八卦形对不对路子。 向南想起了老家打新水井的迷信思想,说是新井第二天早上之前一定不要去揭开井盖子看,不然那口井的井水就会被生人吓着,看见的时候是哪个水位,以后这口井就一直是这个水位,不能像一般水井那样满到井沿上。 以前向南觉得是搞笑的,水井水量不都是井下岩层以及水层分布决定的么? 可现在看看他的灵魂波段都被世界哆嗦得掉到另一个时空了,向南开始琢磨是不是真有神鬼之事,不知道怕生的井水是个啥样。 此时已经是辰时,出门前向南看了一眼昨天他重新在院子东边儿插的木棍,应该是七点半左右,在现代七点半那还就早得很,可在这儿却是晚了,挑水的人家一般都挑完了。 向南到井边也没其他人,不远处大榕树下那不知哪个年月谁人雕琢的石凳子石桌子也不像往常有老人围着下棋了,毕竟都要为春耕做准备,老人们有经验,此时都在家督促着家里子孙后辈堆肥修农具捡种子呢。 春耕可是大事,关系着未来一年的收成。 向南放下扁担,水桶沉甸甸的哐当落在井边的青石板上。 原主几乎可以说除了去学堂读书要背的箱笼,这肩膀没承受过其他任何重量,不过是挑了一会儿空水桶,这肩膀处就被扁担压得生疼。 向南揉了揉肩膀,又抡圆了膀子活动了几下,这才拎了那拴了绳子的水桶,桶口朝下两手环着外壁,让水桶以倒栽葱的模样叩下去。 只听沉闷的咕咚一声,水桶落进了水里,不用两个呼吸的时间,向南就感觉手里紧紧拽着的绳子被拉紧了,这是水桶灌满了水已经往井底沉了,向南连忙腰背手臂的一起使力气往上拽。 这一拽却是险些闪了腰,下面沉甸甸的拽不动,向南还一个踉跄险些被水桶给拉下去,还好向南眼疾手快的将绳子往手臂上迅速绕了几圈,另一只手撑着井沿,这才稳住了身形。 “向大哥,我来帮你吧!” 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阵粗噶的男声,倒是把下意识琢磨回头如何在这里弄个滑轮专门拉水的向南唬了一跳。 憋着一口气拽着绳子不让水桶掉进去,向南勉强扭头一看,认出来是村里的阿茂赵德茂,勉强算是向家的邻居,不过就是之前说的那种单边都要走几分钟的那种邻居。 说来这阿茂小时候还总喜欢跟阿茶玩儿呢,那时候原主早早的就被父亲开了蒙开始读书,小娃娃一个却自认为跟村里这些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同龄孩子不一样,每每见着了就摇头晃脑的背一段三字经。 于是那群小屁孩儿就一个个咬着手指吸着鼻涕仰头看原主,原主觉得那是在崇拜敬仰他,向南在原主身上瞧着却觉得这群孩子明明是数脸懵逼,努力思考了一下之后觉得理解不能,于是甩甩脑袋又自顾自的玩去了,心里下意识的就不想去跟原主玩儿了。 阿茶就不一样了,虽然父亲开明,对阿茶也并不忽视,便是读书识字也有教阿茶,可阿茶小孩心性,就想要出去玩,今天跟人搓泥巴丸子玩过家家,明天跟人摘了花做花环扮小姐。 那时候就是赵德茂带着阿茶到处跑。 想想阿茶小时候多调皮可爱啊,再看看现在,向南也忍不住想叹气,越发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让阿茶能够像小时候父亲在世时那般无忧无虑。 赵德茂见向南扭头看了自己一眼就一脸呆傻样的不吭声,也不多想,反正向大哥一向是不喜欢跟村里人打交道的。 赵德茂早上来挑水的时候就惦记着要来挑水的阿茶,刚才在院子里磨锄头时看见向家挑着水桶出来的是向南,顿时一惊,暗想难不成阿茶出了什么事? 能够让向南出来挑水,赵德茂越想越着急,那一定是阿茶十分不好了。 向南循声回头一看,感觉整个世界都瞬间亮了,向南忍不住抿唇弯眸笑,一张白净的脸上还残存着刚才跑了一路留下的红晕。 便是赵悦一直在县衙后门外的茶摊上等了大半个下午,此时瞧见这副美男图,赵悦也瞬间心情愉悦起来了。 “赵姑娘怎的在这里?” 赵悦双手环胸一抱,朝向南挑了挑右眉眉梢,噙着浅笑佯装不满的抱怨,“怎的还叫赵姑娘,没听见我都叫你阿南了么?”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向南心里甜滋滋的,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说是要给工钱的,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c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刚才阿悦弯腰拿书篓的时候腰肢伸展间手感可真好,而且阿悦腰部柔软性也很棒,阿悦真好,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直等了我这么久。 阿悦人长得好看,这么厉害有本事,对我还这么好 马匹颠簸不适合说话聊天,赵悦在前面认真谨慎的控着马寻着好走的路尽量让向南憋被颠得太厉害,向南在后面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又想起了上回赵悦说的以身相许那事儿。 到最后向南想,若是阿悦不是开玩笑的就好了,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不是骑马飞奔,可比起牛车肯定还是快了许多,等到看见杏花村村口那片杏花林的时候,也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也才下午五点多,太阳都还没下山。赵悦见快到村口了,这才放缓了速度,“要不要下来走一走?第一次骑马腿会很疼。” 向南正有此意,而且他也舍不得走得太快,等他到了村口,阿悦肯定就要回去了。向南倒是想送赵悦回家,毕竟在他想来,身为一个男人,送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回家/宿舍,这种事就跟约会要拉手一样理所当然。 可惜向南也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只弱鸡,就像昨日赵悦说的,等他送了阿悦回家,阿悦还要反过来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转头又送他回来。 赵悦先下了马,控着缰绳寻了个好下来的矮坡小心的扶了向南一把。向南双腿落地软得差点直接坐到地上了,赵悦看得想笑,可又怕向南气恼,谁料向南自己倒是先笑了。 “阿悦,我腿软,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歇一歇吧。” 其实向南屁股也疼腰也疼,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跟赵悦说的。 能跟向南多相处一会儿,赵悦自然是愿意的,把缰绳在一边的树干上绑好,摘了马嘴套让马自己吃草,赵悦这才解了腰上的水囊递给向南,“喝口水吧。” 向南竹筒里的水中午塞玉米饼的时候就喝完了,在苗大人那里也忘记灌了,正是口渴得很,赵悦也是看他嘴唇发干这才递过来的。 向南道了谢拔开软木塞喝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水囊是赵悦随身带着的,说明水囊都是赵悦自己在用。现下自己贴着水囊嘴喝了水,岂不就是间接接吻了么 一片吵杂声中,向南也躺不下去了,被小丫头一拉扯,就顺着力道起了,匆忙看了周围的人几眼,就被小丫头半拉半扶的带回了家。 后来向南才知道,他以为的小丫头其实不小了,今年已是十七了,可以找婆家了。 为啥向南知道? 因为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脸愁苦的娘等他回家,当着小丫头的面就拉着他的手说,叫他别担心继续读书的事儿,因为刚才有媒人来了,说是有人看上了小丫头,愿意给五两银子把小丫头领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9.生活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悦双手环胸一抱,朝向南挑了挑右眉眉梢, 噙着浅笑佯装不满的抱怨,“怎的还叫赵姑娘, 没听见我都叫你阿南了么?” 等向南红着脸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她小声的叫了一回“阿悦”,赵悦这才回答了先前向南的问题。 “今天我来县城里给酒楼送些野味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正在人群里用算术算石头重量,那时候瞧着那位先生不似普通人,我就站在外面没过来找你。之前瞧着你进了衙门, 我担心你这性子惹了大人不高兴, 万一被打了板子扔出来没人把你捡回家,岂不可怜?所以我就在衙门后面那处茶棚等你呢。” 知道赵悦居然因为不放心他而在外面等了一下午, 向南心里甜滋滋的, 连忙高兴的谢了赵悦。 “我没事, 苗大人是有个活让我接呢, 说是要给工钱的, 不止如此还给了我书让我回家好好读书, 争取七月里考中秀才。” 向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跟赵悦说这些,等到赵悦夸了他一回, 向南心里开心了这才隐约明白过来, 自己说那些事就是想听赵悦夸他哩。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赵姑娘且等一等, 我回头去找苗大人帮个忙, 找个牛车送我们一送一好。” 先前向南自己一个人还犹豫着不想又去麻烦苗大人, 这会儿自持有个像阿悦这般美貌的女神一起晚归实在不安全,还是去麻烦苗大人帮个忙更稳妥。 赵悦拦了要往衙门那边跑的向南,好笑的摇头,“阿南怎的突然就如此蠢笨了,我一个人时常来县城,怎会没办法回家。” 赵悦让向南站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儿赵悦就牵了一匹矮脚马过来,“这是我去相熟的人家借的马匹,明日送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是花钱租赁的,不过赵悦担心向南知道了又要争着付钱,对于她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向南这穷书生来说却是要饿肚子的事儿。 赵悦心里欢喜这穷书生,自然也开始为他着想。 至于直接坦言自己不放心向南因此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事儿,赵悦当然要直接告诉向南了,也好让向南明白她对他的付出。 做了什么却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赵悦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伟大,她就是要让这呆子记住她对他的好。 向南没想到赵悦说的天黑之前就能到家的方法居然是骑马,简直太酷了。 向南看着矮脚马满脸跃跃欲试,可惜赵悦上下瞄了一回向南,还是拉着缰绳让向南跟着她出了县城门再上马。 “现下虽然没多少行人了,可到底还是在县城里面,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赵悦其实是担心向南上马的姿势不够熟练的话,叫别人看了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到时候对向南的名声也委实没什么好处。 向南想着也是,只能背着书篓眼巴巴的跟着赵悦出了县城城门,又走了一截路,前后都没了人,赵悦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对上向南那眼神赵悦顿时忍不住又想笑,好歹现下有正经事儿,赵悦没趁机逗这呆子,只整理了一下马鞍,然后转头问向南,“阿南可会骑马?” 虽然知道向南家里那条件不一定会,可说不定小时候因着什么意外缘由骑过也说不定,要不然怎的会一点不害怕不说,还满脸的跃跃欲试。 谁知向南却是摇头,赵悦挑眉疑惑,“那怎的瞧着阿南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就不怕这马伤了你?” 向南一点不在意,反而伸手试探着摸了摸马屁股,被马尾巴拍了手也不挪手,“这不是有阿悦在么?阿悦这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 赵悦心下一暖,忍不住弯眸一笑,拍了拍马鞍,“好吧,为了不辜负阿南的信任,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南受一点惊吓。来,站在这路边的石头上踩了马镫上去,一会儿我会坐在你后面护着你。” “后c后面?” 向南差点咬了舌头,眼神忍不住在赵悦胸前瞟了又瞟,最后瞟得赵悦也想到了这事儿,小麦色的脸颊上也忍不住升起两团红霞,别开脸不好意思看向南,只看着马儿伸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马脖子。 “还是我坐后面吧,毕竟我这还背着书篓呢。” 书篓类似于背篓,上面有个架子支起了一个往前搭着的棚子,背着的时候可以遮太阳也能遮雨,书篓后面也有个活动的盖子盖着。 向南不自在的拉了拉书篓背带,红着脸低着头碾动脚尖,如此提议道。 不过在后面的话,一会儿是不是要抱着阿悦的腰啊? 阿悦的腰那般细,抱着也不知手感会如何,可惜自己现在也没个胸肌啥的,阿悦靠着肯定没甚么安全感。 向南脑袋晕乎乎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时间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锻炼出一点肌肉来。 赵悦听向南这般说,觉得也可行,努力压下那点羞涩,朝向南点了点头,示意向南暂且让开一点,自己一个跃起翻身,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虽然这是匹普通的矮脚马,长得却十分壮实,矮也矮不到哪里去,比之向南如今一米七几的身高,这匹马也已经到了他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 向南看着赵悦如此帅气的上马动作,顿时眼睛越发闪亮了,那炯炯的目光看得赵悦心里欢喜,面上却实打实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趁着这呆子说出更羞人的话之前,赵悦拉好缰绳稳住马匹,伸手让向南上来。 向南这上马的姿势可就委实跟帅气搭不上边了,踩着路边的石头当垫脚石,第一回背着书篓拉着赵悦的手想要翻上去,却是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好在赵悦及时弯腰拉了他一把,向南这才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你先把书篓放在地上,自己先上来吧。” 向南闻言也不问待会儿书篓如何拿上来,放下书篓撩了长衫前摆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别在了裤腰带上,又在地上跳了跳算是热身运动,然后后退两步一个冲劲儿眼疾手快的借着赵悦伸手一拉的力道终于成功的上了马。 矮脚马估计还从来没遇到这样上自己背的人类,被向南这么一折腾,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蹄子,向南不适应马背,险些从后面滚下去。 赵悦一手拉缰孔马一手反手拽住向南的手臂,将这条手臂带到自己腰间,“抱好了小心摔下去。” 向南这差点一摔也是叫赵悦吓得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若是从马屁股后面摔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被马两只后蹄子踩到踢到,最轻都要是折了骨头。 向南陡然被赵悦带着圈住了对方细腰,顿时一惊一喜之间,整个人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小船上似的飘来荡去的没个着落。 赵悦控着有些焦躁的马走了两步,等到马适应了背上两人的存在,赵悦这才拉了缰绳让马转头回了刚才那处,一个弯腰俯身就轻轻松松的将向南放在地上的书篓拽了起来。 “阿南,小心点将书篓背上,别两只手同时放开我。” 经过刚才向南那一吓,赵悦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了,只小心谨慎的控着马,一边还要注意着向南的安全。 向南哦了一声,听话的只松开一边手依次将书篓的两条背带都背好了,然后两只手紧张的抱着赵悦纤细劲瘦的腰。 “阿南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向南在赵悦身后嗯了一声,那声音有些低沉,赵悦听着就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 赵悦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头,到底还是顾忌着向南的安全没有动弹,只抖着缰绳让马慢慢的小跑起来。 一开始向南还有点找不准节奏,颠得有点难受,等听从赵悦的指点跟着马的脚步找到了节奏,这才舒服了很多。 向南抱着赵悦的腰,几乎一扭头就能闻到赵悦头发上的清香,想着自己现在就跟将阿悦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刚才阿悦弯腰拿书篓的时候腰肢伸展间手感可真好,而且阿悦腰部柔软性也很棒,阿悦真好,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一直等了我这么久。 阿悦人长得好看,这么厉害有本事,对我还这么好 马匹颠簸不适合说话聊天,赵悦在前面认真谨慎的控着马寻着好走的路尽量让向南憋被颠得太厉害,向南在后面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又想起了上回赵悦说的以身相许那事儿。 到最后向南想,若是阿悦不是开玩笑的就好了,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虽然不是骑马飞奔,可比起牛车肯定还是快了许多,等到看见杏花村村口那片杏花林的时候,也才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也才下午五点多,太阳都还没下山。赵悦见快到村口了,这才放缓了速度,“要不要下来走一走?第一次骑马腿会很疼。” 向南正有此意,而且他也舍不得走得太快,等他到了村口,阿悦肯定就要回去了。向南倒是想送赵悦回家,毕竟在他想来,身为一个男人,送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回家/宿舍,这种事就跟约会要拉手一样理所当然。 可惜向南也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只弱鸡,就像昨日赵悦说的,等他送了阿悦回家,阿悦还要反过来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转头又送他回来。 赵悦先下了马,控着缰绳寻了个好下来的矮坡小心的扶了向南一把。向南双腿落地软得差点直接坐到地上了,赵悦看得想笑,可又怕向南气恼,谁料向南自己倒是先笑了。 “阿悦,我腿软,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歇一歇吧。” 其实向南屁股也疼腰也疼,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跟赵悦说的。 能跟向南多相处一会儿,赵悦自然是愿意的,把缰绳在一边的树干上绑好,摘了马嘴套让马自己吃草,赵悦这才解了腰上的水囊递给向南,“喝口水吧。” 向南竹筒里的水中午塞玉米饼的时候就喝完了,在苗大人那里也忘记灌了,正是口渴得很,赵悦也是看他嘴唇发干这才递过来的。 向南道了谢拔开软木塞喝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水囊是赵悦随身带着的,说明水囊都是赵悦自己在用。现下自己贴着水囊嘴喝了水,岂不就是间接接吻了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0.元宵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中年男人脸上带出点笑,也不计较,学着向南也朝向南行了平辈礼,“在下却是有件事儿正烦躁呢, 不如这样, 在下就先唐突一回, 考考小兄弟, 也好看看小兄弟的算术如何,能否帮在下这一回。” 向南自然是说好, “若是能帮,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怕我这学识不够耽误了大哥的时间。” 就向南这性子说这个话, 肯定不是自谦, 因为他虽然是理科生, 可当初因为兴趣所致, 还是专门去研究过古代算术的。 大多数现代人会自然而然的以为古代的比不上现代的, 然而等向南去认真研读之后才发现, 古代人的智慧真的让人拜服。 至于现代的数学,只是因为吸收了国外众家之长又利用符号简化了运算过程, 随后又经过更多人的努力研究,这才出现了看起来更高大上的现代数学。 当初向南作为理科专业里的高材生,虽然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可骨子里何尝没有跟他那群日天日地的中二室友一样有着一股子骄傲, 要不然他也不会跟那群室友处得融洽了。 直到耗费了将近两年课余时间研读完能找到的古代算术书籍, 向南这才明白了自己就是那只蹲在井底的青蛙,从此收起了自己那股子还没来得及暴露出来的骄傲,人也变得谦和宽容了许多,便是到了农村里也会耐下性子认真听满嘴方言的老乡说些乱七八糟的歪理。 因为向南觉得人,真的是十分神奇的生物,有人的地方,就有创造,有创造的地方,就有你不懂的不知道的知识。 至于为何研读古代算术书籍花了向南那么多时间? 咳,却是因为向南为了追求原汁原味,找的都是纯古籍复印本,上面的很多表达的词汇用语比之文言文还要生涩难懂,向南没办法,只能一边啃古言词义一边啃算术古籍。 既然向南这么说,中年男人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看透向南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见向南眼神清澈表情坦然放松,中年男人也不多废话了。 一手习惯性的往后一背,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中年男人最后视线落到刚才向南蹲的大石头上,“小兄弟,你可知这块石头的重量?” 向南刚才蹲的石头并不是十分规整的某种形状,挨着地面的那边倒是直线状,两边却一边大一边小的呈椭圆状,上面露出来的又有坑洼,前后微微鼓起,跟两边椭圆状的那个有点像。 其实面对这种问题,古人早就有了方法去算重量,比如说曹冲称象。 现在向南肯定是不可能为了一块石头就找人来如此这般的折腾,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向南自己现在除了他自己,能帮忙的一个也没有。 因此向南只能歉意的朝中年男人再行一礼,先告一声罪,“大哥,这若是要精确的算出它的重量,现在就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行,小弟现下也只能大概的估计一下重量。”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面上含笑的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向南围着石头脚尖脚后跟的挨着比划了一下整体周长,左手手上伸出三指掐了个数,然后右手捡了边上的一块软石在大石头上划了几道分割辅助线。 大体上将石头分割为几个规则形状之后,以拇指与中指张开的“卡”为尺丈量了各处需要丈量的线条。 随着右手的丈量比划,左手手指掐出的数字也在不断变化,中年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向南转来转去爬上爬下的还掐着手势记录什么。 事实上他出这么个难题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如何算的,唯一能知道石头重量的也不过是叫人拿来大桶将石头装进去,最后再靠着溢出来的水来大体估算石头重量。 却是没想到他有意为难,这位小兄弟居然也能靠着自己的方式直接掐算石头重量。 要说中年男人为何没有觉得向南是在糊弄他? 看看向南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以及不顾形象爬来爬去还时不时用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的模样,中年男人也不觉得对方是提前知道了他身份,故意在这里大费周章的骗他。 需知石头不远处就是市集,向南这般古怪的行为,没过多久就吸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一个读书人若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顾形象的撅着屁股比划就为了骗他,若真是如此,中年男人也能对向南的心性生出点佩服来。 “这是啥状况?小兄弟这是干啥呢?” “刚才我隐约听到两句,好像是这位先生出题考小兄弟,让小兄弟算出这块石头有多重。” “嗬!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 “哎呀这么大块石头,肯定很重啦,这白脸先生别不是在戏弄小兄弟吧?” “也不一定,这后生娃子算账可厉害得很,肯定能算出来!” “要是这白脸先生是在戏弄小兄弟的,看我不围了他让他自己也算一算,若是他自己都算不出来,肯定就是在耍人玩。” 中年男人隐约听见有男人粗着嗓子这般说,惬意的表情顿时几不可查的一僵,摸着胡须的手都顿住了。 再转眼去看向南忙乎得额头都起了层薄汗,中年男人心里莫名的生出点心虚。 确实,等人家小兄弟辛辛苦苦算出来石头的重量说出来,他这里却没个答案判断对方是对是错,这也委实有点不靠谱了些。 想了想,中年男人招来身边的小厮,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这才暂且放下心来,可以不用担心一会儿被围观的百姓围着逼他说答案说不出来了。 向南没注意围观的人嗡嗡嘀咕声,只凝神专注的计算,眼前只有石头上一处处数据,脑袋里也只有通过各种复杂运算不断变化的数字。 到最后向南左手掐数字的动作停了下来,又蹲着看了两遍先前自己写在地面上的几道重要计算步骤,确定没错之后,这才起身朝中年男人报了个数。 “大哥,这数字肯定是不精准的,误差约莫在一到两钧上下。” 一钧等于三十斤,向南估摸着重量误差在三十到六十斤上下,因为他现在对于这块石头的质量密度也都是靠观察外沿石质估算的,无法像现代那样通过仪器得到精准数据。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不等围观的人替向南打抱不平,自己就先歉意一笑,抱拳朝向南行了一礼,“说来惭愧,小兄弟居然靠着一双眼一双手就算出了这石头的重量,在下却没这个本事,不然也不至于焦头烂额没个办法,不过在下已经让小厮叫了人来,一会儿就先把这块石头抬回去,咱们用笨重的法子把石头的重量一称算,这就能知道小兄弟的答案对不对了。” “还请小兄弟别气恼,大哥这也是没法子,烦恼的事不是小事,必须得确定小兄弟这法子有用才能放心。” 向南听中年男人如此一说,自然没什么好生气的,反而对于中年男人说的要称这石头的重量起了兴趣。 一来可以现场围观一下古人的称重之法,二来也能看看自己这样算是不是错的。 中年男人话才刚落,那边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几人先朝中年男人抱拳喊了一声“苗大人”,中年男人挥手示意他们别行礼了,赶紧抬石头,几人这才收了要拜的动作,围着石头看了一圈,寻摸好下绳子的地方,这就风风火火的折腾起来。 围观的人听见“苗大人”这个称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位为难向小兄弟的白脸男人居然就是他们泽陂县的县令苗大人。 顿时围观百姓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该跪下来行礼。 倒是苗大人不耐烦计较那等繁琐礼节,直接抬手朝围观人群拱了拱手,“各位父老乡亲,且都散了吧,大家放心,今日本官也是对这位小兄弟有事相求,一定不会为难戏弄他的,大家且放心的离开吧。” 说的话又有打趣又有自嘲的,听得让围观的人顿时放心下来,对这位苗大人的感官也是瞬间升到了顶点。 古代是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像苗大人这样只是质朴的说几句话,就能让百姓觉得这位大人实在是平易近人,且性子忒的好了。 向南也是愣住了,原本只想着这位大哥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比如说啥员外之类的,没想到一来就是本地的大佬。 虽然县令只是个芝麻小官,可落到小地方却是他们仰着脖子去看的大人物。等苗大人驱散了围观人群,向南终于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回头瞅苗大人,问了一句让苗大人哭笑不得的话,“大人,我c我还不是秀才呢,这是不是要跪地行个礼?” 只有考上了秀才才能见官不跪拜。苗大人瞧着向南越发觉得他是质朴诚实,好笑的摆了摆手,“小兄弟还是称呼我大哥顺耳些,大哥这可是已经自报家门了,小兄弟是哪方人士姓甚名谁大哥却是还不知晓呢。” 对方如此一说,向南看苗大人不像是在虚情假意,果然就信以为真的松了口气,“小弟名叫向南,泽陂县杏花村人士,桃李学堂的一个小童生。” 向南这一听他说的话就完全不生出疑心就信了姿态叫苗大人更是心里熨帖,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苗大人自己是十分不爱跟人说话时对方战战兢兢的。 为何战战兢兢?因为害怕。 为何害怕?因为想得太多! 想得越多的人越是不自在,便是跟他相处的人也会被这种不自在所感染。瞧着这位小兄弟心眼忒的少,说话做事便是脸上的笑,瞧着都让人舒坦。 两人说着话脚下没有停,赵悦听了向南说的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确实,那时候她是困惑又迷茫的,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明明是父亲救了人,为何最后狼狈弃家的会是他们父女两,且还赔上了许多东西。 不过正如这呆子所说,人有好坏之分,跟种子有好坏之分一样的。 赵悦见天色略黯淡,脚下站定。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杏花村村口有一段距离了,接下来的路要往山里去,翻过一座山再走一段悬崖边的捷径就能更快的到家。 赵悦看向南这模样似乎是真要把她送到家才准备回来,心下好笑,明明知道她比之一般男子都还要厉害几分,却偏偏还是在下意识的将她当做女子照顾。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翻山越岭的我已是熟了,若是你要跟着我去我家,少不得一会儿还要我再送了你回来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忒是霸气,却愣是叫向南听得脸红,送了他回家才能放心什么的 赵悦目光在向南脸上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戏谑打趣,眼神却透着认真,“其实阿南很是不必担心还不了我对你的好,戏文里不是说过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便是了,不如阿南考虑一下聘娶我回家好好报答我的恩情?” 赵悦突然这么一说,叫原本还因为赵悦明言担心他而暗暗怀揣着小羞涩的向南顿时脑袋里都轰隆隆开起了火车,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赵悦“啊?”了一声。 等到赵悦笑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抗在肩上的粮袋单手拎着转身走了,向南看着赵悦的背影突然回过神来,“赵c赵赵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他这是突然天降超级桃花运了吗? 赵悦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朝向南一笑,“呆子,下次见面叫我阿悦啊。” 所以说赵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啊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是明天还是后天亦或者大后天啊?若是明天又该是上午还是下午呢? 向南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赵悦消失在树林间,等看不见人影了还站了许久,脑袋里翻来覆去掰碎了揉烂了的琢磨赵悦离开前说的那两段话到底什么意思。 “赵姑娘对我有意思?赵姑娘在开玩笑?” 若是有意思,可他现在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要是搁现代那真的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推论题,由已知条件推算出注孤生的结果一点不含糊。 可这不是现代,赵姑娘再是不落世俗也不可能用终生大事来戏耍他吧? 向南想得入神,回过神来天边夜色都渐渐围拢了,向南连忙小跑着往家去,等到见了在院门口不放心正在张望的向刘氏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娘,你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家里为了节约灯油,都是天不黑就洗漱完上床睡觉的,唯一会点灯的也就向南那个房间了,偶尔向刘氏跟阿茶有没做完的活也会拿到向南房间门口借着烛光抓紧时间做。 向刘氏瞧着自家儿子跟丢了魂儿似的,说个话都没精打采的,心头一跳,眉头忍不住的就皱了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阿南,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跟赵姑娘在哪处说了什么话?” 一听见向刘氏提起赵悦,向南忍不住的就有点那啥,好在院子里光线不明亮,向刘氏也因为长期营养跟不上导致有些夜盲,向南滚烫的耳朵跟脸颊倒是没叫向刘氏看了去。 向南眼神飘忽了一阵,含含糊糊的摇头,“没,赵姑娘早就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家了,我就是瞧着夜色合拢的天好看,一个人在村口站了会儿。” 以前儿子也时常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酸溜溜的作诗,向南这话引得向刘氏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顿时生出了一点紧张感。 先前向刘氏还担心向南是在外面跟赵悦多说了话,现在却瞬间觉得比起那夫子家的小师妹,赵悦反而也没她一开始想的那般不如意了。 “我的儿,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学堂那边” 这半个来月向南都没说要去镇上学堂,也没再对月为那夫子家的姑娘吟诗,向刘氏这才放松下来的,可若是因着出去一趟见了天色就起了心思,向刘氏觉得以她儿子的性子,还真不是不可能。 说起学堂,向南顿时将注意力从赵悦那里收了回来,“娘,本是要跟你说的,明日我先去学堂那边拜访夫子,这几天试着提笔写了两篇文章,我想拿去请夫子帮忙看一看,若是哪些地方不合适,也好有时间琢磨琢磨。” 虽说是七月才补考,可时间这东西最是滑不留手,想想刚穿越来的时候,再想想现在,竟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多快要二十天了。 每天里忙忙碌碌的瞎折腾,时间过得忒是迅速。 向刘氏听说向南要去学堂,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不过儿子是去请教夫子写文章的,到底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向刘氏只能回屋跟阿茶准备起明日给夫子的随礼。 好在今日有赵悦送的野猪肉,好歹让向刘氏不至于琢磨得头疼都拿不出什么看得过眼的东西。 “若是非要让我在李姑娘跟赵姑娘之间选一个,我倒是宁愿选赵姑娘了。” 向刘氏睡前跟阿茶如此感慨,可见对那夫子家的李姑娘很是不满意。 阿茶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里所思所想简单的说了说,“娘,为何大家都喜欢走个路都要喘几回的病弱女子,明明还是如同赵姐姐这般身体好的女子才更好吧,若是嫁入农家可帮着夫家做更多的活计,若是嫁入富贵人家,便是生个孩子也是身体好的女子更好吧。” 因着是跟娘亲在房间里说私房话,阿茶并没有什么顾忌,说起女子生孩子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向刘氏听了却是一愣,只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那些贵人就喜欢弱柳扶风病弱西子的女子,阿茶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向刘氏却是翻来覆去的想着阿茶说的那些话。 向刘氏比起阿茶可是更动女子生产这事儿,说起来当初夫君在世时就很不赞同她为了变“美”跟风一日只吃一顿,怀了阿南的时候夫君还硬逼着她每日吃四餐。 那时候村里就向刘氏怀孕胖得最厉害,不少人都嘲笑过她,偏她夫君说是当母亲的身体越好以后生下的孩子才能更健康。 夫君看过不少书,幼年时候还曾立志要做大夫,为了孩子,向刘氏自然是忍了旁人的嘲笑,结果等到生产时果然因为她身体好生得快不说,阿南生下来也是胖嘟嘟的很是健康。 村里哪家妇人没有早夭过几个孩子的,偏就向刘氏生了两个孩儿就养大了两个,阿南跟阿茶虽然因为这几年生活差了看着面色苍白瘦弱,却也是没怎么生过病。 按照阿茶跟夫君的话,难不成真的是身体好的女子才能更好的开枝散叶? 向刘氏陷入了深思,等到阿茶都开始做梦吧嗒嘴念叨好吃的时候,向刘氏都还没睡着。 向南不知道向刘氏跟阿茶的谈话,回了房间洗漱好,暂且放下继续琢磨赵悦那两句话的深层含义,静下心来借着烛光又看了两遍明日要拿去给夫子看的那两篇策论。 时下考科举,结结实实的要考上三天两夜,除了简单的墨义跟经贴,最重要的就是策论,随后还有属于加分题的赋诗。 墨义跟经贴,简单来说就是名词解释跟填空题,这个只需要熟背考试范畴内的那些书籍即可。 策论对考生的要求就高多了,要想写出一篇出彩的策论,除了典故名言随手拈来遣词造句足够出色,还要精通社会现状c百姓所思所想c务农c水利c时政c军事c管理等等,所以古代书生还真就不是死读书就能考上科举出人头地。 这也是为什么向南一来就觉得自己走正规科举路子出不了头的缘故。 好在考秀才还是稍微要简单一些,吴越郡是个人口大郡,可因着多山脉,经济并不算发达,也没有多少世家,这也导致了读书的人数就从根本上减少了很多。 每年秀才的名额不算少,向南觉得自己还是能去争取一下。 至于以后,向南想着可能可以试着走明经科,混个小业务员也不错。 进士科跟明经科并不矛盾,一个人在有了进士科功名之后依旧可以正常报考明经科,不过两者的区别却很大。 简单来区分,就是进士科的以后前途无限,明经科的要想做什么大官就很难了,很多人终生都是底层的小业务员。 明经科分为很多,基础的就是明法明书明算,明法考的就是司法,出来后任职就是古代司法部门。 明书就是经贴之类的,出来以后就去教育部门工作,明算则是古代的数学考试,类似现代的会计,做得最好的就是去户部工作。 向南没什么大志向,也不觉得自己能在古代官场混出什么大名堂,最好的想法就是以后当个教谕啥的,这个够清闲嘛。 不过这些都是向南一个人瞎想,当务之急还是好好读书争取这次能考上秀才,嗯考上秀才之后就能去学堂坐观替人写书信挣钱了,还能将家里的田地免税。 向南想了很多,根本就没有像向刘氏担心的那样想到学堂里那位小师妹李姑娘,因着明早要赶路,向南检查了两遍策论之后就搬了书篓将笔墨纸砚书籍之类的带了一些,万一用得上到时候也好拿出来用。 整理好了书篓,向南早早的就吹了油灯上床睡觉了。 称呼一变在变,赵悦这下直接称呼向南为阿南,向南也没注意这个,只觉着这称呼喊得挺好听的。 这样一说向南也明白了,赵悦这是怕吓住村里人,到时候漂亮又厉害的赵姑娘怕是就要被其他人当成妖怪异类看待了。 向南叹了口气,反过来安慰赵悦,“赵姑娘很是不需要因为自己的特殊在意,每个人生来就不可能一样,像赵姑娘这样的人,说不定是前世就是不得了的人物,投胎转世了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赵悦黑眸亮晶晶的斜睨向南,眉梢一挑停了手上的动作面带浅笑的问向南,“阿南可怕我这样特别的?” 向南不以为意,埋头吭哧吭哧砍树丫,“这有什么可怕的,像赵姑娘这样厉害的人物,便是像那天上的月亮,走在人群里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若是赵悦生在现代,那简直就是女神一枚,比那时不时鼓吹出来的五千年难遇甚至一万年难遇的美女漂亮多了,且还是纯天然的,多难得啊。 若不是穿越了一回,向南这样蹲在大山旮旯里当村官的小人物怕是连面对面见一回都难得。 刚才向南路上都偷偷的看了,赵悦长得自不用说,那是真的英气漂亮,腰肢细细的看着却十分有韧性,肩若削成手腕纤细。 便是连胸脯跟臀部向南无意间都瞄过了,瞄完向南就再不敢去看赵悦了,就怕看多了一眼就唐突了人家姑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1.林渊回京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若是往常, 作为李念荌暗送秋波对象的向童生此时此刻应该是面色潮红眼神痴迷眼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然而今日的向南却是闷头吸溜茶水,哪怕是茶盅里的茶水见了底向南也坚决不肯抬头。 对于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向南是拒绝去回忆的, 倒不是向南刚才险些摔倒太过夸张, 实在是那一幕太有冲击性了。 另一方面也因为一开始向南想着对方好歹也是泽陂县第一美女,心里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点好奇跟期待, 却没想到入目的却是那般模样。 整体来说, 李念荌很瘦, 特别瘦, 脸上脸型还是不错的,瓜子脸尖下巴, 然而脸上却过分的白, 唯一有色彩的便是细细的黛柳眉c棕褐色瞳孔以及眼帘跟嘴唇两处过分的红。 脸上敷的粉并不是那种夸张的动一动就会落一层的白c粉,可以看得出来李念荌还不至于宛如街头妇人那般粗俗,脸上的粉铺得均匀且贴面, 便是带着清愁的浅笑这类细微面部表情也能完美的展露出来。 然而眼帘处眼影跟唇, 却是血一般纯正的红, 向南想着这或许是女人家顶顶流行的妆面。 向南愁啊, 纠结着是不是要趁现在多看小师妹几眼, 也好迅速的适应这个时代的女性妆容, 免得以后出了远门还没习惯, 万一唐突了别人可不太好。 刚才突然看见这样时髦的妆面, 再加上李念荌今日穿的鹅黄裙衫批了红色斗篷,突然往那只零星冒了几处绿芽的灌木丛后转过来一站,倒是叫一心好奇的想要瞅瞅第一美女是如何个美法的向南吓得不轻,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各种鬼片里突然闪现而出的鬼女。 “阿南哥今日是怎么了,话也不说就算了,便是连多看阿念一眼都不肯,可是还在生阿念的气?” 虽然爹爹说过这向公子考个秀才都勉强,可既然今日见到了人,李念荌本着多说两句话也不掉块肉的想法,忍着对向南的轻视,拿着腔调试图重新撒一回种。 听爹爹说向公子已经报了名要参加今年的录遗补科,说不得就运气好中了秀才哩。 眼瞧着她一日日年岁渐长,学堂里她撒出去的种却没长出几个好的苗子,按理说身为桃李学堂管理人的唯一闺女,李念荌当是少不了人上门求取的,可关键就在于她父亲只是个帮人管学堂的,还只是个考了二十来年都没考上举人的老秀才。 加之父亲性格迂腐,拒了府城里那位堂叔大人家当家夫人想要接她过去攀亲事的意思,那位夫人也恼了,再不肯在外多说李念荌一句话,这就叫李念荌年岁上来了,在亲事上却是十分尴尬。 李念荌如今只想着若是能找个有本事的年轻秀才成了亲也是好的。可真等到撒的种子里出了几个看着还算有前途的秀才,回忆着那几个秀才的脸,李念荌又生出点不乐意。 当初原主晕倒那一回,不仅仅是饿晕了,还有就是伤了心,因为错过了院试,去学堂里想要见心爱的小师妹,却直接被小师妹告知不用再见的绝情话。 向南脑袋里原本还在想着愁心事儿,闻言脑袋卡顿的去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还有这么回事儿。 向南反而是松了口气,恨不得当场感谢一顿小师妹当初说了绝情话,要不然现在他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想如何断了两人的那份暧昧关系。 向南听见这位小师妹细细的啜泣声,顿时头皮发麻,放下茶盏勉强拱手一礼,“小师妹,前事已矣,不知夫子何时才能空闲下来。” 李念荌听向南这般冷淡,竟是对她一点情意也没有了,那刚才看见她新学的妆容看得傻眼甚至险些摔倒的登徒子又是谁? 李念荌心中气恼,也顾不得继续假装啜泣了,抬手指着向南瞪眼挑眉,却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偏厅门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一名同样面上敷着厚厚白c粉头戴金钗手戴金镯身穿暗红绣粉牡丹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抬眼看见向南,想着先前看见的那篮子里的五条新鲜野猪肉,脸上的笑肉真诚了许多,“哎呀是向公子来了呀?老爷正洗了手请你过去书房呢,我还道是哪位好学的学生过来了。” 虽然家里有固定收入,可因着家里夫君爱好买书,每回上一趟书局就能花掉好几个月的生活开销,他们家看着是光鲜,可事实上平常能用来生活开销的钱财却十分的少。 如今能白白得这么些肉,妇人还是挺高兴的。 妇人说罢,扭头佯装生气的呵斥李念荌,“阿念怎的如何怠慢了客人,你一个黄毛丫头如何能招待好客人?还不快快回房间做女红去,成日里也不做些个姑娘家该做的正经事,偏要每日做什么诗。”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在责怪,反而是在炫耀似的,可惜屋里唯一的听众向南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真就把自己当作一截木头杵在那儿。 李方氏也就是习惯性的隐晦夸一回自家闺女,也不是说就真的特意在向南面前这般说话的,向南没反应李方氏也就是纳罕的瞅了向南一眼,这就打发李念荌回房间去。 这就是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穷酸童生,有什么好逗弄的。 李方氏还要担心自家闺女最后被对方那张脸给骗了心去,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了。 李方氏没儿子,现如今也就指望唯一的闺女能嫁得好,这样以后她老了也能有个依靠,因此李方氏对于李念荌将学堂里的学生当做挑选人群这事儿并没有太反对,甚至还帮李念荌在夫君那里遮掩一二,好叫李念荌行事方便些。 不过今日李方氏可不许李念荌再多做小动作了,今年这一批院试里出来的好几个秀才,对她家闺女可都有意思着呢,李方氏对于李念荌现在还要顺手带上向南还是挺不满的,心里暗想怕是闺女到底舍不得这向南的那张脸。 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男人么,要那脸做啥?只要有本事,能让家里的女人孩子吃好穿好的一辈子享福,那才是顶顶重要的。 好在是李方氏知道消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倒是替向南解了围,等李念荌离开了,向南真心实意的朝李方氏行了个晚辈礼,脸上也放松了,“多谢方伯母,学生这就去夫子书房了。” 古代对于“师傅”这个称呼是跟父母一般看重的关系,并不是说交了束脩进了学堂就能自称是学堂里夫子的弟子,只能称之为学生,而学生也只能称其为夫子。 只有正式拜了师敬了茶告知天地才能算的。 至于称呼李念荌为“小师妹”,这却是李方氏为了给李念荌扬“才女”之名才打趣调侃换来的,当不得真。 李方氏端着笑一路带着向南去了书房,还替向南敲了书房门。 “进来吧。” 里面的夫子应了话,向南又朝李方氏拜谢了一回,这才揣着自己写的论策进了书房。 李夫子跟家里两位女眷不同,性格十分严肃正经,蓄了山羊胡,年约三十多岁,或许是因为读书熬夜太费精力,用素净头巾包起来的头发里却能看见几根银白头发。 见了向南,李夫子先端正的坐着受了向南一个师长礼,这才抬手让向南落了座。 “阿南这次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 李夫子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直奔主题,看起来就很赶时间。 李夫子其实并不记得向南这个学生,就向南这个名字还是刚才书香跟他夫人禀报时说的,他家夫人又传到了他这里。 向南今年还没满二十,未曾及冠,因此还没有取字,是以李夫子是按照他们这边习俗称呼的向南“阿南”,并不是因为关系亲近才如此称呼。 李夫子倒没觉得自己认不出向南这个学生有什么问题,毕竟他每年要努力温书做学问不说,还要给即将参加岁考的学生上课,每日里忙忙碌碌的,脑袋都不够用,哪里还会去记人。 不过若是这名学生十分优秀,李夫子还是能勉强去记一记的,比如前段时间刚考上秀才还上门来拜谢了他教导之恩的那几名学生。 向南见着李夫子这般作为,心中沉吟了一瞬间,拱手露出个惭愧的表情来,“这些日子在家中努力做学问,却始终没个底,做个文章也吃吃不敢下笔,这才想着能否来夫子家抄录几篇今年院试里案首等人的好文章,拿回家也能仔细体悟体悟。” 原来是想要研究好文章回家研究临摹? 李夫子眼底露出些嘲讽,鼻子里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也不多问向南手上拿的纸张是什么,只以为应该是带来准备抄录的白纸。 李夫子不愿意向南在他书房呆太久了,要知道他书房里书架上随便一本书都是这些穷酸学生买不起的。 李夫子直接才起身从书桌上抽了几张写满字迹的答卷来,“抄录却是不用了,刚好这里有份齐全的答卷,从案首到前十的都有,你且拿回去好好体悟,若是真能体悟出个秀才功名,也算是为咱们学堂争光了。” 能不用自己拿纸张重新抄录,那自然是好的,向南高高兴兴的拿了,再三谢了李夫子,又打听了补科时跟平常院试有哪些小细节上的区别,这就干脆利落的告辞走人了。 李夫子一副不理俗务的样子点头就让向南走了,等向南回偏厅重新背上先前放在那里的书篓大步出了院门,李方氏这才拎着原本装野猪肉的篮筐追了出来,一边还假意要留向南用饭。 向南也不在意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接过篮筐谢了对方的这番好意,“家中还有病弱母亲年幼妹妹等着呢,学生实在放心不下,谢过方伯母好意,学生告辞了。” 李方氏站在院门口目送向南穿过走廊往前院去了,捏着绢帕回头就看见伸头张望的李念荌,顿时收起刚才心中还在可惜的念想,虎着脸去了李念荌身旁,“你呀你,你说说你这是要做什么?那向童生不过就是一张脸看得过去,家里没田地没房产的,还有病弱老母瘦弱小姑子,你还去招惹他做甚?我的儿,咱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是答应东边的吴家还是南边的郝家吧!” 光是这耗时,就是阿茶平日的两倍。 挑完了水向刘氏无论如何也不许向南继续干别的活了,只说让他好生看看书,不能因小失大,耽搁了正事。 向南要去参加补考的事儿向刘氏也已经知晓了,因着这个向刘氏才没像昨天那般说起要答应送阿茶去做妾的话。 毕竟读书人有个亲妹子做妾,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要不是昨天向刘氏以为错过了此番院试还得等到明年三月,家中没钱没粮连学堂束脩都交不上,向刘氏也不至于真就动了阿茶的心思。 若是今年七月的话,家里勉强挤一挤还能坚持下去,夫子那里暂且也就只有一个五月要送一份节礼,到时候办得稍微丰厚一点顺带让夫子提点一下院试的事儿。 虽然先前三月之前就已经送过一回提点院试的礼,可这些人情上少不得多多花费些许 对此向南说了两句不用送礼,向刘氏嫌弃他不通俗物,向南也只能作罢。 在他看来夫子要真有那能耐,将给他送礼的学生都给弄成秀才,那还得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看个人实力,毕竟拿到批改试卷的那些官员面前的就是你在考场里写的考卷。 大业朝实行的是糊名制,也不需要保人就能参加科举,所以向南觉着现在学堂里的夫子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自然不需要特意去讨好。 至于师生之仪,学生家里都要饿死几个人了,想来若真是有师生情谊,夫子应是不该怪罪才是。 向南不太爱古言诗文经贴之类的,他更喜欢动手的那些东西,所以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是标准的理科生。 不过现下秀才之下无明经,便是向南想要偷懒走明经这条路子以后做个小业务官也必须先考了院试。 因着这些,向南呆在房间里也慢慢的翻看起了原主先前就准备好的主考官副考官往年做的文章。 补考应也是三月里这几位作为考官,毕竟吴越郡也不可能单独又派人下来,就为了考员不会很多的录遗。 另外还有一些也是原主这几年来多方收集的文章经贴,比如大业朝各方文豪,往年科举考场出来的优秀文章。 至于那些书,向南已是在梦里十九年跟着原主背了个滚瓜烂熟,对于已经会了的东西,向南很是提不起兴致来。 倒是看着各类文章经贴,在里面寻找相同于不同,抓捕骨架流行,向南慢慢的看入了神。 向刘氏悄声放下门帘,嘴角含笑脚步轻快的走了。 儿子今日虽然花费了时间在干活上,可瞧着看书做学问的时候却比往日里更加专心,也不给那什么夫子家的小师妹做写个文绉绉的风月诗歌了,想来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抓住七月里这个机会。 想她亡夫十五便中了秀才,十七娶了她,因着舍不得孩子外加家中没有别的经济来源,这才一年年蹉跎了去。 想来阿南身为夫君自幼悉心教导的儿子,这回拿个秀才的功名,定然是十拿九稳。 等到阿南得了功名,该是相看一户贤惠的妻子回家了。 向刘氏想到这些,便是还有些头晕眼花,也觉得浑身松快得很,当即手脚麻利的搬出柴房里那些闲置多时的农具,敲敲打打的勉强修理一番。 傍晚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向刘氏又搬了簸箕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挑拣起种子来,以备春雨来临之后就开始动土忙活春耕。 春耕的前奏自然是翻地,杏花村里有一头水牛,因着先前向刘氏瞧见向南拿了十个鸡蛋回来,心性圆滑的向刘氏也看出来了里正的结交之意。 既然对方递了梯子来,向刘氏也没有不接的道理,让阿茶送了一篮子家里剩下来的梅干菜过去。 虽然寒酸了些,可也算是他们家现在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里正看了向刘氏的回礼,两人没有见面,却颇有点达成默契的意思。 因着这个,向刘氏今年特意提前去了里正家,找了里正婆娘周胡氏,说了今年借耕牛的事儿c 里正果然有照顾向家的意思,自家耕地也才犁了一小半,就让大儿子赶着牛去帮向家把那两亩地都给犁了一遍。 至于第二遍,自然就需要种庄稼的人自己翻一遍了,毕竟第二遍是细活儿,里正再想跟向家示好,也不可能真就不顾其他来借牛的村民。 这般忙忙碌碌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了两三日,春雨断断续续的就落了下来,除了第一天势较大,另外两天都是毛毛细雨。 好在地里的土壤被雨水浸透了,向刘氏跟阿茶披了蓑衣跟斗笠,顶着毛毛雨在地里抓紧时间翻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2.白头到老【完正文结】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啧啧啧,说来也是可怜的, 努力了这么久, 临了临了却是叫他娘给耽误了。” 一片吵杂声中, 向南也躺不下去了,被小丫头一拉扯,就顺着力道起了,匆忙看了周围的人几眼,就被小丫头半拉半扶的带回了家。 后来向南才知道, 他以为的小丫头其实不小了, 今年已是十七了, 可以找婆家了。 为啥向南知道? 因为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脸愁苦的娘等他回家, 当着小丫头的面就拉着他的手说, 叫他别担心继续读书的事儿, 因为刚才有媒人来了, 说是有人看上了小丫头, 愿意给五两银子把小丫头领回去。 向南这才刚来这地界儿,连身体都还没适应好,再则对自己的身份也是一头雾水, 可听见五两银子他还能当做这地方物价膨胀了银子不值钱了。 等听见“领回去”这三个字,向南也是隐约明白有问题了。 可向南又有点不敢确定,毕竟小丫头自己都还在旁边呢, 听见妇人这样说她也没什么表情, 只埋头去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妇人。 “这不好吧, 妹妹年纪还小,怎能现在就说亲了。” 向南只能含糊的这么一说。 妇人好笑的拍着他的手背笑了笑,一边的小丫头也好奇的抬头看了向南一眼,不过两人却没觉得向南这话奇怪,毕竟她们这个儿子/哥哥读书是读傻了的,颇有些不理俗务的模样,这么说倒也不奇怪。 “傻孩子,镇上张员外家要纳良家妾,要不然谁家能给五两银子这般多?需知二两银子都够普通农家一家六七口人一年的嚼用了哩。有了这个钱,今年我儿的束脩够了不说,还能买几刀纸正经的练练字,再做两身能出去会同窗的衣裳。” 钱还没到手呢,妇人就规划好了,瞧着是要把每一文钱都要用到向南身上。 向南听见他现在的“娘”说到要把妹子送去做妾,发现自己那一摔摔到了古代以后就生无可恋的丧表情都差点裂了。 “阿茶,等你哥哥读书读出头了,你在那宅院里也能熬出头了,去了张员外那里可要好好的伺候好张员外,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后宅妻妾都有月钱,以后咱们一家的生计可就全靠阿茶了,阿茶可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小丫头乖巧的点头应了。 向南顿时更惊住了,都要开始怀疑其实这里的妾跟他知道的妾并不是一个意思了,还好好努力? “娘,能不让妹妹去当妾么?” 向南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办法,实在是被这画面冲击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也知道古代历史上也有这种卖女儿的,可也没亲眼瞧见过,且还是这样一副“女儿你去了要好好工作养家”“好的我一定好好努力奋斗”的和谐画面。 妇人顿时眉头一皱,摔开向南的手板着脸,虽是不高兴,可瞧着却是强忍着没发火,颇有些憋闷的问,“我儿为何这么说?可是怪为娘犯病误了你前几日的院试?我就知道,阿南你对娘心里有怨恨” 说罢就趴在床上掩面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叫阿茶的丫头责怪的看了向南一眼,随后侧坐到床边低声安慰起妇人来。 向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习惯性的又去抬眼镜,手抬到一半看见宽袖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戴眼镜了。 那眼镜戴了十来年了,一时没了向南还怪不习惯的,一时又想着他摔下山涧估计是直接给摔死了,也不知道赵老秃会不会自责内疚。 老村长家的彭甜会不会稍稍难过那么一会儿转头就喜欢别的年轻后生去。 至于家里人,向南想了一圈,也就只想起了也不知那嫌弃了他十几年的舅妈会不会唾骂两声晦气,毕竟他长大以后每个月多多少少的还是要给舅舅寄些家用回去的。 向南漫无边际的想了许多,向刘氏哭了半晌没听见儿子妥协的声儿,一时更是气闷了,也顾不得哭了,一把推开了阿茶,翻身侧躺着脸朝里的拉上被子闭眼准备不搭理人了。 阿茶杯娘推开了也不在意,只踱步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跟向南说了一声该准备下半晌的夕食了,这就转身去了厨房。 向南摸摸后脑勺,看了躺床上就没了动静的妇人,也跟着阿茶去了外面,抬头看太阳,再捡了根木柴棍往院子中间插了一下,看影子估摸也就下午四点左右,这么早就吃晚饭了? 向南蹲在院子里撅着屁股双手撑着脸对着木棍发呆,也没过多久,阿茶就叫他去厨房吃饭了,“哥,你先去厨房吃饭吧,有给你拌的小菜。” 说罢阿茶自己则是端了一碗稀粥,也没配菜啥的,就捏着双木筷进了他们娘的房间,应该是去伺候那妇人用饭去了。 不说还好,阿茶这么一说,向南顿时感觉胃部灼烧般的揪疼起来,也不知是多久没吃饭了,向南站起来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瘦得跟麻杆似的身体又差点倒了。 向南甩了甩头,觉得眼前黑星没那么多了,赶紧寻摸着刚才阿茶走出来的那边进了厨房,就看见一张三条桌子腿下面都垫了石头瓦片的破木桌上安安稳稳的放了一大碗稀粥,一双筷子,并一碟凉拌的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菜。 说是凉拌还真就只贴合了这两个字,凉,拌,估计就是下水过了一下,再洒了点粗盐,就这都只有两筷子的量。 向南不好意思都给吃了,只能喝几口汤水粥然后再吃一两根菜,权当做是尝个咸味儿。 向南是c省平都的,加上舅舅家的口味都是重辣重油重盐,此时觉得肚子里空得火烧火燎,很是希望能咬一口辣椒,奈何现在向南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将就着拿盐口的拌菜凑合着。 结果等他吃完了阿茶回来,看见桌上居然还有剩菜,顿时一脸惊诧,“哥,今天的拌菜不合口味吗?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向南看看碟子里筷子稍微张开一点就能一筷子夹完的菜,也是沉默了。 阿茶拿了个边沿磕碰得缺了好几个小口子的粗晚在灶台那边的锅里刮了好半晌才刮了小半碗稀粥,向南这时候才发现他用的碗估计是家里最好的,容量也不一样,估计就阿茶手里那个阔口浅底碗三碗才能装满。 阿茶也不到桌边坐下,就站在灶台边西里呼噜三两口就把稀粥喝完了。 说是粥,向南想着怕是唯一的一点小米都到了他跟屋里那位娘亲碗里,阿茶碗里的更应该说是米汤。 可阿茶吃完了却没别的想法了,将碗收了就用瓢在一旁的水缸里打了半瓢水倒进锅子,将就着清水就把三个碗三双筷子外加一口锅一柄木勺洗干净了。 说来也是,一点油花子都没有,自然好洗得很。 “呃,你不吃菜吗?” 向南看着桌上他特意留下来的菜,想着好像刚才阿茶给房间里的娘端饭进去似乎也没夹拌菜。 阿茶回头奇怪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一边甩干净手上的水一边将碗筷叠放到一个一旁的破旧簸箕装好,“家里的盐不多了,这会儿又是刚开春,地里野菜都被大家挖得差不多了,菜园子里的菜却是还没长出来,这点菜就留着哥哥明早吃吧。” 这话说得向南脸上一红,在他看来阿茶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在偏还要个小姑娘给他省饭省菜的填肚子,实在是十分不好意思。 阿茶手脚利落,三两下就收拾了厨房,又用木盆给向南打了水放到长条凳边上,“哥你先洗脚吧,我先去给你把床铺好。” 木盆估计是用久了,缝隙处不如新木盆箍得紧实,放到地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氲出些许水来,向南只得连忙脱了鞋洗了脚,把盆里的水给倒到了院子外面的水沟里。 铺好床刚从一间房里出来的阿茶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哥,你怎的把水倒了?我跟娘还没洗脚呢。” 向南顿时尴尬了,之前这不是想着木盆比较重,赶紧给倒了也不用麻烦这小姑娘来忙活了么,倒是没想到这盆洗脚水她们还要用。 在甘省的时候生活用水困难,大家也是节约用水一家子洗一个盆的水,可向南看着这个地方不像缺水的,又加之阿茶让他一个大男人先洗,还以为她们要重新打水呢。 毕竟谁家不是让大男人最后洗脚啊。 阿茶想着哥哥一贯是嫌弃家里共用一盆水洗脚,现在这样也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一晚上不洗也不碍事。哥哥你先回房间睡觉吧,今晚暂且就别看书了,家里油灯灯芯不太好,明儿我到赵大娘家讨一根来换了。” 阿茶说着过来接了向南手上的木盆子往厨房走,向南瞅见她放下盆去打开厨房外水缸上的木板看了看,嘴里嘀咕着明儿上午做朝食的水暂且够了什么的,向南这才想到什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很明显,这是一双没怎么干过活的手,虽然瘦,可手指修长掌心柔软无茧,皮肤也是苍白的。 这个家里一个病得躺在床上,一个明显没干过活,噢还是个读书人,那唯一能干活的也就是阿茶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在古代可不是人人家里都能打水井,那么水缸里的水肯定是要人从村里的水井那儿挑回来的,也怪不得阿茶舍不得再打水洗脚了。 虽然对这里完全陌生,不过刚才看见阿茶从这间房里走出来,向南也就知道了他该去哪儿睡觉了。 更何况这个房间是家里唯一一间点了油灯的,向南想找不到都难。 向南好好一个平都人,上大学那会儿一口普通话也是考过证书的,结果考了公务员下放到甘省这边没两年就被这群乡亲给带出了一腔的杂调土话,偏这群人还时常笑话他一个村支书连话都说不好,叫向南无语了许久。 赵老秃也顾不上掰正小支书的口音了,拍着手板心的一脸焦急道,“额这不是看羊子饿得厉害,想着一时半会儿这黄沙也落不下来咩,没想到要回来的时候倒是遇见了!” 村子里现在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稍稍有点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给接走了,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 他们这边的地都硬成铁板似的锄头都不好挖,非得提前弄点水湿一下地才成,可这边本身就降雨量小,平时日常生活用水都艰难,谁还能去搞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在种地之余,干脆就或是自家攒钱买几头羊,或是像赵老秃这样的接了别人的羊群来替对方养,说好一年到头了生的小羊羔是属于他的,年头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数目将养肥了的羊□□给主人家。 赵老秃跟他孙子两个人在家,不上课的时候就他十来岁的孙子上山放养,平时就是赵老秃,一年勤快点伺候好了羊群,挪一挪还是能挪出个一两千的收入。 和着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带回来的那几千块钱,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强强的过一年了。 至于国家给的农业补贴,都给贴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现在这羊一丢就丢了好几只,这会儿都十月里头了,今年这批羊也才生出十来只小羊羔,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这一下子丢了好几头成年羊,岂不就让赵老秃跟他孙子一年的忙活都给白费了么? 怪不得赵老秃能着急得都要打摆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镜往天上一看,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黄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一块块灰黄灰黄的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不过这几头山羊可不是小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抚了赵老秃,免得赵老秃揪着脑门上的头发再给揪秃一块儿,“得,我去找老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要是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儿再去找的话,估计找到也就一堆骨头跟皮毛了,这边的山里可是有狼的,虽然白天里在山外围没看见。 向南是前两年跟随那啥潮流考了公务员被分派到农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职务是村支书,来之前向南看了许多书想着到了村里该如何如何搞发展。 结果到了这边向南才明白过来,人家本土的村长才是地头蛇真大佬,他就是个顶了名头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过日子都成,糊弄着也就在这边干了两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学的通知,说是像他这样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了两年的大学生村官,上头是有要往上调的意思了。 向南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点东西,凑合着也就成功的活过来了。 听向南说要去找老村长,赵老秃脸上的脸色却一点没见转好,反而为难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们没多的羊给老村长家过年了啊,这c这c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长那个人,据说这村长之位是从建国开始就一代代传下来的,那可真是条地地道道的地头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3.白云番外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叹了口气,反过来安慰赵悦,“赵姑娘很是不需要因为自己的特殊在意, 每个人生来就不可能一样, 像赵姑娘这样的人, 说不定是前世就是不得了的人物, 投胎转世了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赵悦黑眸亮晶晶的斜睨向南,眉梢一挑停了手上的动作面带浅笑的问向南,“阿南可怕我这样特别的?” 向南不以为意,埋头吭哧吭哧砍树丫, “这有什么可怕的, 像赵姑娘这样厉害的人物, 便是像那天上的月亮,走在人群里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若是赵悦生在现代, 那简直就是女神一枚,比那时不时鼓吹出来的五千年难遇甚至一万年难遇的美女漂亮多了,且还是纯天然的,多难得啊。 若不是穿越了一回, 向南这样蹲在大山旮旯里当村官的小人物怕是连面对面见一回都难得。 刚才向南路上都偷偷的看了,赵悦长得自不用说, 那是真的英气漂亮, 腰肢细细的看着却十分有韧性, 肩若削成手腕纤细。 便是连胸脯跟臀部向南无意间都瞄过了, 瞄完向南就再不敢去看赵悦了, 就怕看多了一眼就唐突了人家姑娘。 赵悦心想走在人群里确实是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不过都是因为她身姿太挺拔了步伐太有力了,便是五官长得尚可的脸也因为肤色不够苍白无力而沦为了下下之姿。 两人动手能力都不错,三两下就做好了架子,两人拖着一路进了杏花村,等到瞧见村里的村民,向南突然想起个事儿,十分不好意思的跟赵悦商量道,“赵姑娘,待会儿若是别人问起来,麻烦姑娘别说是我遇见的野猪,只说是你捕杀了野猪之后巧遇了我,听我说村里有人家要肉这才拖过来的可好?” 向南担心向刘氏知道他上山就遇见了野猪,还险些命丧野猪獠牙之下,以后就再也不准他上山了。 赵悦没问向南缘由,痛快的答应了,向南瞧着赵悦越发觉得自家仙女儿女神实在是跟别的女子很是不同,心里的开心从脸上散发出来,让他那张略微苍白的俊脸都多了几分光彩,看得赵悦更是心情舒畅了。 两人进了村口就碰见了村民,眼看着向家那位读书人一身狼狈的跟个无盐女回了村,两人还拉了一头哪怕是死了都看起来十分威风的野猪,顿时一惊,上前来好奇的围观询问。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向家童生带了个要来村里卖野猪肉的女猎户回来,野猪肉不仅可以花钱买,还能用粮食换! 前头说过,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收税也不重,一般农户家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另一方面也导致了粮食的价格没有收成不好的年月高。 “这位向公子帮了我大忙,既然大家都是向公子的邻里,今日这野猪肉除了要留一部分给向公子作为谢礼,其他的都在此地比之市价便宜三成卖给大家,不拘粮食还是铜钱。” 赵悦对外说的是今日在山上自己挖的陷阱里遇见了这大家伙,若是她一个人还拿不下这头野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畜生逃跑。 幸好遇见向南,在向南的帮助下赵悦这才将野猪给及时猎杀,又因为这野猪岭距离镇上太远,她一个女子也没办法弄去镇上卖。 听向公子说杏花村里应该是有人要买,她刚好也缺粮,这才两人拖了野猪回了杏花村。 虽然野猪肉一看就没什么肥膘,可再差它也是肉啊,还是特别便宜的肉,因此村民们连忙回家,有钱的拿钱没钱的就拿粮食。 既然那女猎户没说粮食是细粮还是粗粮,那肯定就是默认粗粮也可以了,很多人家装了玉米碴子就跑了过来。 这东西分量够重,煮的时候废柴火不说还不怎么好吃,哪怕是每顿少放一把玉米碴子让原本就稀的稀饭更稀一点,能换了吃顿肉也是好的。 村里有些年纪稍大一点的跟赵悦说了一会儿话问了家里情况,也想起来了,“原来是赵老大家里的闺女啊?都长这般大了,当初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时常到附近的村里用野味儿换粮食,当初你还在吃奶的时候赵老大还带着你来村里换了大米呢,说是给你熬米汤当口粮。” 长辈们看见小辈,说的话题自然就离不了小辈家里的那些他们的同辈人,赵悦性子也好,这些人说什么都笑着,该她回应的时候就简单回几句,这些长辈就能彼此接上话继续聊。 赵悦跟向南关系最亲近,这野猪自然就直接抬到了向南家里,向刘氏跟阿茶估计是第一次看见整头的野猪,一边帮忙摆弄盆啊刀的一边好奇的张望。 野猪个头不算特别大,不过那是对比山上的成年野猪,比起村里的家猪那就是个头不小了,向南也不讲究,直接跟赵悦一块儿将野猪放在了院子里那个石桌上。 石桌也是结实,一百来斤的野猪放上去也没晃,石桌面积不够大,为了方便待会儿放血,干脆就头跟屁股那边都悬在石桌外垂着。 村里也没杀猪匠,再则也没请的必要,请了正规杀猪匠还得给朝廷交税,这是野猪,便是自己私底下杀了也不算犯法。 赵悦等向刘氏在野猪脖子下面放好了盆,看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拔了腰间的短刀准备动手,因着过来一瞧就发现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实在很是娇弱,赵悦有点怕自己动作太干脆了会吓到人,到时候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如何是好? 向南以为赵悦是害怕,想想也是,虽然女神很厉害很有本事,可本质上还是女子,向南挽了袖摆又将不算长的前摆扎在了腰间,走过来伸手十分自然的从赵悦手里拿了短刀,一手扶着野猪头微微弯腰将手上短刀往野猪喉咙那里一送,干净利落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作为下放农村以后农村里为数不多的壮年男性,杀猪这事儿向南可没少干,一开始也怕,手忙脚乱的硬着头皮上,等第二年了,向南已经能一天跑三家帮忙杀年猪了。 虽然野猪死了一会儿了,可因着时辰不算久,身体里的血也还是温热流动的,血顿时就哗啦啦流了出来。 围观的村民嗡嗡个没完,有人在讨论血旺如何做好吃,接话的人就说自己吃过的血旺如何如何之类的,也有人在说向童生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又有人说向南走运,上个山就遇见这样的好事,待会儿能得不少不要钱的肉。 向南都习惯了,村里人无论是古今中外就爱这么瞎咧咧,当然也不是仅仅村里人,只是农村的人喜欢在三次元瞎咧咧,城里人喜欢在二次元瞎咧咧,都一个样儿。 杀了猪之后就是刮毛。 向南一进村就拜托村民给家里捎个口信让家里赶紧烧开水,向南跟赵悦一路从村口走到村尾家里,路上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呼朋唤友又是围观询问又是撒丫子回家拿粮食,简直就是从村口带动得整个村的人都热闹沸腾起来了。 这么一耽搁等向南杀完猪,灶膛大铁锅里的水已经打着滚了。 刮毛的时候就有好几人来帮忙,没有专门的刮子,那就随便找啥能刮的呗,七手八脚的收拾干净了,向南直接捏着短刀再开膛破腹。 不过因为手腕没啥力气,动作刀势稍显生疏滞涩。 热火朝天的忙活到傍晚,野猪肉卖了一大半出去,野猪的内脏不能吃,腥不说还聚了毒性,赵悦还没说什么,向南就让阿茶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一大串的玩意儿给装了,“下次咱们带上山用这个弄个诱饵。” 赵悦心想这是要诱啥?诱狼啊还是老虎啊? 不过赵悦没说,笑着点头应了。 毕竟这会儿好似在向南的家人面前呢,赵悦想尽量给向刘氏以及阿茶留下个好影响。 别说,向刘氏还真对赵悦有好感,毕竟向南也就是遇见了搭把手这姑娘就大方的给了他们这么多肉,先前野猪肚子里的油肥膘里正家来买肉的大儿子周杨氏可是想要直接花钱买的呢,这赵姑娘直接笑着坦言这个要留给他们家,不过转头又给周杨氏多切了一刀肉作为添头,顿时就让那爱占便宜的周扬氏乐坏了。 野猪的油肥膘原本就比不上家养猪的多,且还带这股子腥味儿,周杨氏先前也是看便宜才提出来的,现在虽是没买着也不遗憾,反而因为得了一块不要钱的肉高兴,毕竟有钱不是还能去镇上买到更好的么? 周杨氏得了便宜,一高兴嘴巴里好听话就说个不停,夸了赵悦又夸向南,反正好听话又不要钱,说不得以后这位女猎户就要时常过来呢,套好了交情以后也能继续占点便宜。 因着这个,向刘氏看着赵悦精明得很,在人情世故方面很圆滑,对他们向家也大方。 “若这位赵姑娘能长得好看些,我都要忍不住给你哥哥将赵姑娘这般的人物聘回家,这一看就是管家的好手,且还有一手打猎的本事,能让你哥哥过上好日子。” 阿茶在一边给向刘氏打下手,闻言笑道,“赵姐姐长得其实也不错,就是皮肤不够好,想想赵姐姐现如今一个人打猎养活自己,也确实不可能好好呆在家里养皮肤。” 向刘氏摇头,“以后你哥哥注定是要走出去的人,赵姑娘气质不够好。”虽然赵悦已经收敛了许多,可她健康的面色稳实的步伐,在向刘氏看来还是不够温柔娇弱。 阿茶哦了一声,没吭声,因为她觉得不该说出她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 其实阿茶内心里觉得像赵姐姐这般才更好,一看就身体好,阿茶干活干得吃力的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身体健朗有力气的男子,有时候还偷偷的幻想过若是自己也能那般该多好,干再多的活都不会觉得累。 阿茶其实不太明白,明明若是娶进门的女子身体壮实一些还能帮家里分担更多的活计,怎的大家又都喜欢那走几步就要喘几口气擦几下汗,说两句话就要眼眶湿好几回的娇弱女子。 阿茶知道哥哥喜欢的那个女子,曾经她去镇上给哥哥送衣裳的时候看到过,明明已经脸色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了,偏还要在脸上擦白粉,看着就好似传说中的鬼一般,其他人却都说她好看。 “不会吧,就因为没去考成试?” “啧啧啧,说来也是可怜的,努力了这么久,临了临了却是叫他娘给耽误了。” 一片吵杂声中,向南也躺不下去了,被小丫头一拉扯,就顺着力道起了,匆忙看了周围的人几眼,就被小丫头半拉半扶的带回了家。 后来向南才知道,他以为的小丫头其实不小了,今年已是十七了,可以找婆家了。 为啥向南知道? 因为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脸愁苦的娘等他回家,当着小丫头的面就拉着他的手说,叫他别担心继续读书的事儿,因为刚才有媒人来了,说是有人看上了小丫头,愿意给五两银子把小丫头领回去。 向南这才刚来这地界儿,连身体都还没适应好,再则对自己的身份也是一头雾水,可听见五两银子他还能当做这地方物价膨胀了银子不值钱了。 等听见“领回去”这三个字,向南也是隐约明白有问题了。 可向南又有点不敢确定,毕竟小丫头自己都还在旁边呢,听见妇人这样说她也没什么表情,只埋头去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妇人。 “这不好吧,妹妹年纪还小,怎能现在就说亲了。” 向南只能含糊的这么一说。 妇人好笑的拍着他的手背笑了笑,一边的小丫头也好奇的抬头看了向南一眼,不过两人却没觉得向南这话奇怪,毕竟她们这个儿子/哥哥读书是读傻了的,颇有些不理俗务的模样,这么说倒也不奇怪。 “傻孩子,镇上张员外家要纳良家妾,要不然谁家能给五两银子这般多?需知二两银子都够普通农家一家六七口人一年的嚼用了哩。有了这个钱,今年我儿的束脩够了不说,还能买几刀纸正经的练练字,再做两身能出去会同窗的衣裳。” 钱还没到手呢,妇人就规划好了,瞧着是要把每一文钱都要用到向南身上。 向南听见他现在的“娘”说到要把妹子送去做妾,发现自己那一摔摔到了古代以后就生无可恋的丧表情都差点裂了。 “阿茶,等你哥哥读书读出头了,你在那宅院里也能熬出头了,去了张员外那里可要好好的伺候好张员外,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后宅妻妾都有月钱,以后咱们一家的生计可就全靠阿茶了,阿茶可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小丫头乖巧的点头应了。 向南顿时更惊住了,都要开始怀疑其实这里的妾跟他知道的妾并不是一个意思了,还好好努力? “娘,能不让妹妹去当妾么?” 向南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办法,实在是被这画面冲击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也知道古代历史上也有这种卖女儿的,可也没亲眼瞧见过,且还是这样一副“女儿你去了要好好工作养家”“好的我一定好好努力奋斗”的和谐画面。 妇人顿时眉头一皱,摔开向南的手板着脸,虽是不高兴,可瞧着却是强忍着没发火,颇有些憋闷的问,“我儿为何这么说?可是怪为娘犯病误了你前几日的院试?我就知道,阿南你对娘心里有怨恨” 说罢就趴在床上掩面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叫阿茶的丫头责怪的看了向南一眼,随后侧坐到床边低声安慰起妇人来。 向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习惯性的又去抬眼镜,手抬到一半看见宽袖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戴眼镜了。 那眼镜戴了十来年了,一时没了向南还怪不习惯的,一时又想着他摔下山涧估计是直接给摔死了,也不知道赵老秃会不会自责内疚。 老村长家的彭甜会不会稍稍难过那么一会儿转头就喜欢别的年轻后生去。 至于家里人,向南想了一圈,也就只想起了也不知那嫌弃了他十几年的舅妈会不会唾骂两声晦气,毕竟他长大以后每个月多多少少的还是要给舅舅寄些家用回去的。 向南漫无边际的想了许多,向刘氏哭了半晌没听见儿子妥协的声儿,一时更是气闷了,也顾不得哭了,一把推开了阿茶,翻身侧躺着脸朝里的拉上被子闭眼准备不搭理人了。 阿茶杯娘推开了也不在意,只踱步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跟向南说了一声该准备下半晌的夕食了,这就转身去了厨房。 向南摸摸后脑勺,看了躺床上就没了动静的妇人,也跟着阿茶去了外面,抬头看太阳,再捡了根木柴棍往院子中间插了一下,看影子估摸也就下午四点左右,这么早就吃晚饭了? 向南蹲在院子里撅着屁股双手撑着脸对着木棍发呆,也没过多久,阿茶就叫他去厨房吃饭了,“哥,你先去厨房吃饭吧,有给你拌的小菜。” 说罢阿茶自己则是端了一碗稀粥,也没配菜啥的,就捏着双木筷进了他们娘的房间,应该是去伺候那妇人用饭去了。 不说还好,阿茶这么一说,向南顿时感觉胃部灼烧般的揪疼起来,也不知是多久没吃饭了,向南站起来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瘦得跟麻杆似的身体又差点倒了。 向南甩了甩头,觉得眼前黑星没那么多了,赶紧寻摸着刚才阿茶走出来的那边进了厨房,就看见一张三条桌子腿下面都垫了石头瓦片的破木桌上安安稳稳的放了一大碗稀粥,一双筷子,并一碟凉拌的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菜。 说是凉拌还真就只贴合了这两个字,凉,拌,估计就是下水过了一下,再洒了点粗盐,就这都只有两筷子的量。 向南不好意思都给吃了,只能喝几口汤水粥然后再吃一两根菜,权当做是尝个咸味儿。 向南是c省平都的,加上舅舅家的口味都是重辣重油重盐,此时觉得肚子里空得火烧火燎,很是希望能咬一口辣椒,奈何现在向南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将就着拿盐口的拌菜凑合着。 结果等他吃完了阿茶回来,看见桌上居然还有剩菜,顿时一脸惊诧,“哥,今天的拌菜不合口味吗?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向南看看碟子里筷子稍微张开一点就能一筷子夹完的菜,也是沉默了。 阿茶拿了个边沿磕碰得缺了好几个小口子的粗晚在灶台那边的锅里刮了好半晌才刮了小半碗稀粥,向南这时候才发现他用的碗估计是家里最好的,容量也不一样,估计就阿茶手里那个阔口浅底碗三碗才能装满。 阿茶也不到桌边坐下,就站在灶台边西里呼噜三两口就把稀粥喝完了。 说是粥,向南想着怕是唯一的一点小米都到了他跟屋里那位娘亲碗里,阿茶碗里的更应该说是米汤。 可阿茶吃完了却没别的想法了,将碗收了就用瓢在一旁的水缸里打了半瓢水倒进锅子,将就着清水就把三个碗三双筷子外加一口锅一柄木勺洗干净了。 说来也是,一点油花子都没有,自然好洗得很。 “呃,你不吃菜吗?” 向南看着桌上他特意留下来的菜,想着好像刚才阿茶给房间里的娘端饭进去似乎也没夹拌菜。 阿茶回头奇怪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一边甩干净手上的水一边将碗筷叠放到一个一旁的破旧簸箕装好,“家里的盐不多了,这会儿又是刚开春,地里野菜都被大家挖得差不多了,菜园子里的菜却是还没长出来,这点菜就留着哥哥明早吃吧。” 这话说得向南脸上一红,在他看来阿茶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在偏还要个小姑娘给他省饭省菜的填肚子,实在是十分不好意思。 阿茶手脚利落,三两下就收拾了厨房,又用木盆给向南打了水放到长条凳边上,“哥你先洗脚吧,我先去给你把床铺好。” 木盆估计是用久了,缝隙处不如新木盆箍得紧实,放到地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氲出些许水来,向南只得连忙脱了鞋洗了脚,把盆里的水给倒到了院子外面的水沟里。 铺好床刚从一间房里出来的阿茶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哥,你怎的把水倒了?我跟娘还没洗脚呢。” 向南顿时尴尬了,之前这不是想着木盆比较重,赶紧给倒了也不用麻烦这小姑娘来忙活了么,倒是没想到这盆洗脚水她们还要用。 在甘省的时候生活用水困难,大家也是节约用水一家子洗一个盆的水,可向南看着这个地方不像缺水的,又加之阿茶让他一个大男人先洗,还以为她们要重新打水呢。 毕竟谁家不是让大男人最后洗脚啊。 阿茶想着哥哥一贯是嫌弃家里共用一盆水洗脚,现在这样也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一晚上不洗也不碍事。哥哥你先回房间睡觉吧,今晚暂且就别看书了,家里油灯灯芯不太好,明儿我到赵大娘家讨一根来换了。” 阿茶说着过来接了向南手上的木盆子往厨房走,向南瞅见她放下盆去打开厨房外水缸上的木板看了看,嘴里嘀咕着明儿上午做朝食的水暂且够了什么的,向南这才想到什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很明显,这是一双没怎么干过活的手,虽然瘦,可手指修长掌心柔软无茧,皮肤也是苍白的。 这个家里一个病得躺在床上,一个明显没干过活,噢还是个读书人,那唯一能干活的也就是阿茶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在古代可不是人人家里都能打水井,那么水缸里的水肯定是要人从村里的水井那儿挑回来的,也怪不得阿茶舍不得再打水洗脚了。 虽然对这里完全陌生,不过刚才看见阿茶从这间房里走出来,向南也就知道了他该去哪儿睡觉了。 更何况这个房间是家里唯一一间点了油灯的,向南想找不到都难。 向南啥也不清楚,对于以后的生活也毫无思路,抬手使劲儿戳揉着发疼的眉心,也没精神多想了,只鼓着腮帮子吹了油灯,借着窗外模糊的光线摸到了床边,放下蚊帐,脱了鞋跟外衫,躺下枕着带着点花香不知道灌了什么的枕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原本穿越前就是傍晚了,突然穿过来又过了一个下午,现在向南有点儿时差带来的疲倦,倒是真就倒头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本向南想着经历了这样神奇的事儿说不定从不失眠的他就要失眠了呢,后来向南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想当初他好端端考个公务员本以为考上了能端个铁饭碗,结果临到头却突然被分配到甘省大山里头当个空架子村支书,一个月就领着跟低保户差不多的工资过日子,一过还就过了两年,当年他到了甘省那沟子村里头第一晚不也倒头就睡,两年都没失眠过么? 向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把他倒着提了起来,正当他要惊呼一声的时候,屁股上一痛,啪啪两声拍打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向南睁开眼,模模糊糊眼前居然看不清,跟他摘了眼镜之后是一个感觉。 之后就是吃奶 没错,向南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崩溃,然而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就好像他只是寄宿到这个奶娃娃体内似的。 一开始向南还琢磨,难不成又穿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本来就是意外,到了新的身体里灵魂不稳定,这个时空刚出现了空间节点,空间波动不稳定再一哆嗦把他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又给带到别的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向南感受着身体吧唧吧唧吃着奶,一边忍不住发散思维的想起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时空穿越论。 这轮调说的是灵魂就是一个波段,如果不小心跟原本世界频率不搭调了,那这段波段就会被原世界抖出去,灵魂就会进入另一个能够容纳这段波段的新世界,这就称之为灵魂穿越。 至于身体穿越,那就是几位大佬提出的另一种穿越体系了,一是速度超过了时间,那么就能打破时间,任意穿梭在这个平行线上的任一时间点。 不过事实证明就2017年为止,人类还没能发现任何物质能够在这种速度下不会解体,等找到了估计就能用这种物质制作出时空仓之类的,让人类真正意义上的掌控时间这东西。 不过要向南说最好还是别真实现了,不然跳出平行空间这种事还好,若是没有,那人类不知道要被灭世多少回。 二就是跟灵魂波段论差不多,不过这说的是时空节点,就是说有的人走啊走,凑巧一脚踩空,踏进了刚好初现在他脚下的时空节点,于是就落到另一个世界了。 这就跟走夜路却碰巧遇见下水道盖子被人偷了一个意思。 向南东想西想的,等回过神,这奶娃娃已经到一岁了,被家里那个年轻男人以及年轻版的向刘氏抱着放到了一张床榻上,榻上放了书本毛笔算盘以及一枚铜板。 年轻男人原本是要把奶娃娃唯一的玩具拨浪鼓放上去凑数的,被向刘氏给拦了,向南想着怕是向刘氏怕拨浪鼓颜色鲜艳,逗得奶娃娃一把选了这个。 原本连算盘铜钱向刘氏都不肯放的,一心一意就想让奶娃娃抓毛笔书本,可年轻男人却十分开明,并不强求。 不过奶娃娃最后还是抓了毛笔,倒是叫年轻男人跟向刘氏高兴坏了。 向南俯身在这奶娃娃身上,却是莫名其妙的懂了奶娃娃的想法。 那拨浪鼓便是放上去,奶娃娃也早就已经玩腻了,自然是不会想要去抓。 书本看起来有点大,且颜色也不好看,铜板太小,奶娃娃从头到尾都没看见,算盘么,倒是看起来有点意思,可向刘氏放在最远的地方,奶娃娃自然就最先抓了近处的看起来比较新奇好玩的毛笔,倒也是阴差阳错。 毛笔是自家做的那种,做工比较粗糙,可笔杆打磨得光滑,还有毛茸茸的笔头,奶娃娃抓着就不撒手了,原本爬着还想过去抓算盘,结果向刘氏跟年轻男人已经抱了奶娃娃起来,又是笑又是亲的,偏那奶娃娃扭着头的想去看算盘,寻思着想要抓来玩。 向南看着这对儿年轻的父母,只能内心默默摇头。 为啥要内心摇头?没办法,因为他现在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向南觉得自己说不定等啥时候灵魂波段一停下,他最后的意识就要消失了。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十九年,向南一直看着这娃娃从奶娃子长成了少年郎,也明白了他这是俯身在了他之前穿越的原主“向南”身上,连蹲茅坑都没错过的经历了一遍原主之前十九年的生活。 向南之前没认出向刘氏就是之前见到的娘,这也是有原因的,一则向南并不知道他们的“娘”是向刘氏,二来向刘氏在年轻男人也就是原主跟阿茶的爹去世之前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4.蓝天番外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向南不以为意, 埋头吭哧吭哧砍树丫,“这有什么可怕的,像赵姑娘这样厉害的人物,便是像那天上的月亮,走在人群里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若是赵悦生在现代,那简直就是女神一枚, 比那时不时鼓吹出来的五千年难遇甚至一万年难遇的美女漂亮多了,且还是纯天然的, 多难得啊。 若不是穿越了一回, 向南这样蹲在大山旮旯里当村官的小人物怕是连面对面见一回都难得。 刚才向南路上都偷偷的看了, 赵悦长得自不用说,那是真的英气漂亮,腰肢细细的看着却十分有韧性, 肩若削成手腕纤细。 便是连胸脯跟臀部向南无意间都瞄过了, 瞄完向南就再不敢去看赵悦了,就怕看多了一眼就唐突了人家姑娘。 赵悦心想走在人群里确实是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 不过都是因为她身姿太挺拔了步伐太有力了,便是五官长得尚可的脸也因为肤色不够苍白无力而沦为了下下之姿。 两人动手能力都不错, 三两下就做好了架子, 两人拖着一路进了杏花村, 等到瞧见村里的村民, 向南突然想起个事儿, 十分不好意思的跟赵悦商量道, “赵姑娘,待会儿若是别人问起来,麻烦姑娘别说是我遇见的野猪,只说是你捕杀了野猪之后巧遇了我,听我说村里有人家要肉这才拖过来的可好?” 向南担心向刘氏知道他上山就遇见了野猪,还险些命丧野猪獠牙之下,以后就再也不准他上山了。 赵悦没问向南缘由,痛快的答应了,向南瞧着赵悦越发觉得自家仙女儿女神实在是跟别的女子很是不同,心里的开心从脸上散发出来,让他那张略微苍白的俊脸都多了几分光彩,看得赵悦更是心情舒畅了。 两人进了村口就碰见了村民,眼看着向家那位读书人一身狼狈的跟个无盐女回了村,两人还拉了一头哪怕是死了都看起来十分威风的野猪,顿时一惊,上前来好奇的围观询问。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向家童生带了个要来村里卖野猪肉的女猎户回来,野猪肉不仅可以花钱买,还能用粮食换! 前头说过,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收税也不重,一般农户家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另一方面也导致了粮食的价格没有收成不好的年月高。 “这位向公子帮了我大忙,既然大家都是向公子的邻里,今日这野猪肉除了要留一部分给向公子作为谢礼,其他的都在此地比之市价便宜三成卖给大家,不拘粮食还是铜钱。” 赵悦对外说的是今日在山上自己挖的陷阱里遇见了这大家伙,若是她一个人还拿不下这头野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畜生逃跑。 幸好遇见向南,在向南的帮助下赵悦这才将野猪给及时猎杀,又因为这野猪岭距离镇上太远,她一个女子也没办法弄去镇上卖。 听向公子说杏花村里应该是有人要买,她刚好也缺粮,这才两人拖了野猪回了杏花村。 虽然野猪肉一看就没什么肥膘,可再差它也是肉啊,还是特别便宜的肉,因此村民们连忙回家,有钱的拿钱没钱的就拿粮食。 既然那女猎户没说粮食是细粮还是粗粮,那肯定就是默认粗粮也可以了,很多人家装了玉米碴子就跑了过来。 这东西分量够重,煮的时候废柴火不说还不怎么好吃,哪怕是每顿少放一把玉米碴子让原本就稀的稀饭更稀一点,能换了吃顿肉也是好的。 村里有些年纪稍大一点的跟赵悦说了一会儿话问了家里情况,也想起来了,“原来是赵老大家里的闺女啊?都长这般大了,当初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时常到附近的村里用野味儿换粮食,当初你还在吃奶的时候赵老大还带着你来村里换了大米呢,说是给你熬米汤当口粮。” 长辈们看见小辈,说的话题自然就离不了小辈家里的那些他们的同辈人,赵悦性子也好,这些人说什么都笑着,该她回应的时候就简单回几句,这些长辈就能彼此接上话继续聊。 赵悦跟向南关系最亲近,这野猪自然就直接抬到了向南家里,向刘氏跟阿茶估计是第一次看见整头的野猪,一边帮忙摆弄盆啊刀的一边好奇的张望。 野猪个头不算特别大,不过那是对比山上的成年野猪,比起村里的家猪那就是个头不小了,向南也不讲究,直接跟赵悦一块儿将野猪放在了院子里那个石桌上。 石桌也是结实,一百来斤的野猪放上去也没晃,石桌面积不够大,为了方便待会儿放血,干脆就头跟屁股那边都悬在石桌外垂着。 村里也没杀猪匠,再则也没请的必要,请了正规杀猪匠还得给朝廷交税,这是野猪,便是自己私底下杀了也不算犯法。 赵悦等向刘氏在野猪脖子下面放好了盆,看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拔了腰间的短刀准备动手,因着过来一瞧就发现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实在很是娇弱,赵悦有点怕自己动作太干脆了会吓到人,到时候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如何是好? 向南以为赵悦是害怕,想想也是,虽然女神很厉害很有本事,可本质上还是女子,向南挽了袖摆又将不算长的前摆扎在了腰间,走过来伸手十分自然的从赵悦手里拿了短刀,一手扶着野猪头微微弯腰将手上短刀往野猪喉咙那里一送,干净利落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作为下放农村以后农村里为数不多的壮年男性,杀猪这事儿向南可没少干,一开始也怕,手忙脚乱的硬着头皮上,等第二年了,向南已经能一天跑三家帮忙杀年猪了。 虽然野猪死了一会儿了,可因着时辰不算久,身体里的血也还是温热流动的,血顿时就哗啦啦流了出来。 围观的村民嗡嗡个没完,有人在讨论血旺如何做好吃,接话的人就说自己吃过的血旺如何如何之类的,也有人在说向童生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又有人说向南走运,上个山就遇见这样的好事,待会儿能得不少不要钱的肉。 向南都习惯了,村里人无论是古今中外就爱这么瞎咧咧,当然也不是仅仅村里人,只是农村的人喜欢在三次元瞎咧咧,城里人喜欢在二次元瞎咧咧,都一个样儿。 杀了猪之后就是刮毛。 向南一进村就拜托村民给家里捎个口信让家里赶紧烧开水,向南跟赵悦一路从村口走到村尾家里,路上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呼朋唤友又是围观询问又是撒丫子回家拿粮食,简直就是从村口带动得整个村的人都热闹沸腾起来了。 这么一耽搁等向南杀完猪,灶膛大铁锅里的水已经打着滚了。 刮毛的时候就有好几人来帮忙,没有专门的刮子,那就随便找啥能刮的呗,七手八脚的收拾干净了,向南直接捏着短刀再开膛破腹。 不过因为手腕没啥力气,动作刀势稍显生疏滞涩。 热火朝天的忙活到傍晚,野猪肉卖了一大半出去,野猪的内脏不能吃,腥不说还聚了毒性,赵悦还没说什么,向南就让阿茶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一大串的玩意儿给装了,“下次咱们带上山用这个弄个诱饵。” 赵悦心想这是要诱啥?诱狼啊还是老虎啊? 不过赵悦没说,笑着点头应了。 毕竟这会儿好似在向南的家人面前呢,赵悦想尽量给向刘氏以及阿茶留下个好影响。 别说,向刘氏还真对赵悦有好感,毕竟向南也就是遇见了搭把手这姑娘就大方的给了他们这么多肉,先前野猪肚子里的油肥膘里正家来买肉的大儿子周杨氏可是想要直接花钱买的呢,这赵姑娘直接笑着坦言这个要留给他们家,不过转头又给周杨氏多切了一刀肉作为添头,顿时就让那爱占便宜的周扬氏乐坏了。 野猪的油肥膘原本就比不上家养猪的多,且还带这股子腥味儿,周杨氏先前也是看便宜才提出来的,现在虽是没买着也不遗憾,反而因为得了一块不要钱的肉高兴,毕竟有钱不是还能去镇上买到更好的么? 周杨氏得了便宜,一高兴嘴巴里好听话就说个不停,夸了赵悦又夸向南,反正好听话又不要钱,说不得以后这位女猎户就要时常过来呢,套好了交情以后也能继续占点便宜。 因着这个,向刘氏看着赵悦精明得很,在人情世故方面很圆滑,对他们向家也大方。 “若这位赵姑娘能长得好看些,我都要忍不住给你哥哥将赵姑娘这般的人物聘回家,这一看就是管家的好手,且还有一手打猎的本事,能让你哥哥过上好日子。” 阿茶在一边给向刘氏打下手,闻言笑道,“赵姐姐长得其实也不错,就是皮肤不够好,想想赵姐姐现如今一个人打猎养活自己,也确实不可能好好呆在家里养皮肤。” 向刘氏摇头,“以后你哥哥注定是要走出去的人,赵姑娘气质不够好。”虽然赵悦已经收敛了许多,可她健康的面色稳实的步伐,在向刘氏看来还是不够温柔娇弱。 阿茶哦了一声,没吭声,因为她觉得不该说出她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 其实阿茶内心里觉得像赵姐姐这般才更好,一看就身体好,阿茶干活干得吃力的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身体健朗有力气的男子,有时候还偷偷的幻想过若是自己也能那般该多好,干再多的活都不会觉得累。 阿茶其实不太明白,明明若是娶进门的女子身体壮实一些还能帮家里分担更多的活计,怎的大家又都喜欢那走几步就要喘几口气擦几下汗,说两句话就要眼眶湿好几回的娇弱女子。 阿茶知道哥哥喜欢的那个女子,曾经她去镇上给哥哥送衣裳的时候看到过,明明已经脸色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了,偏还要在脸上擦白粉,看着就好似传说中的鬼一般,其他人却都说她好看。 整体来说,李念荌很瘦,特别瘦,脸上脸型还是不错的,瓜子脸尖下巴,然而脸上却过分的白,唯一有色彩的便是细细的黛柳眉c棕褐色瞳孔以及眼帘跟嘴唇两处过分的红。 脸上敷的粉并不是那种夸张的动一动就会落一层的白c粉,可以看得出来李念荌还不至于宛如街头妇人那般粗俗,脸上的粉铺得均匀且贴面,便是带着清愁的浅笑这类细微面部表情也能完美的展露出来。 然而眼帘处眼影跟唇,却是血一般纯正的红,向南想着这或许是女人家顶顶流行的妆面。 向南愁啊,纠结着是不是要趁现在多看小师妹几眼,也好迅速的适应这个时代的女性妆容,免得以后出了远门还没习惯,万一唐突了别人可不太好。 刚才突然看见这样时髦的妆面,再加上李念荌今日穿的鹅黄裙衫批了红色斗篷,突然往那只零星冒了几处绿芽的灌木丛后转过来一站,倒是叫一心好奇的想要瞅瞅第一美女是如何个美法的向南吓得不轻,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各种鬼片里突然闪现而出的鬼女。 “阿南哥今日是怎么了,话也不说就算了,便是连多看阿念一眼都不肯,可是还在生阿念的气?” 虽然爹爹说过这向公子考个秀才都勉强,可既然今日见到了人,李念荌本着多说两句话也不掉块肉的想法,忍着对向南的轻视,拿着腔调试图重新撒一回种。 听爹爹说向公子已经报了名要参加今年的录遗补科,说不得就运气好中了秀才哩。 眼瞧着她一日日年岁渐长,学堂里她撒出去的种却没长出几个好的苗子,按理说身为桃李学堂管理人的唯一闺女,李念荌当是少不了人上门求取的,可关键就在于她父亲只是个帮人管学堂的,还只是个考了二十来年都没考上举人的老秀才。 加之父亲性格迂腐,拒了府城里那位堂叔大人家当家夫人想要接她过去攀亲事的意思,那位夫人也恼了,再不肯在外多说李念荌一句话,这就叫李念荌年岁上来了,在亲事上却是十分尴尬。 李念荌如今只想着若是能找个有本事的年轻秀才成了亲也是好的。可真等到撒的种子里出了几个看着还算有前途的秀才,回忆着那几个秀才的脸,李念荌又生出点不乐意。 当初原主晕倒那一回,不仅仅是饿晕了,还有就是伤了心,因为错过了院试,去学堂里想要见心爱的小师妹,却直接被小师妹告知不用再见的绝情话。 向南脑袋里原本还在想着愁心事儿,闻言脑袋卡顿的去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还有这么回事儿。 向南反而是松了口气,恨不得当场感谢一顿小师妹当初说了绝情话,要不然现在他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想如何断了两人的那份暧昧关系。 向南听见这位小师妹细细的啜泣声,顿时头皮发麻,放下茶盏勉强拱手一礼,“小师妹,前事已矣,不知夫子何时才能空闲下来。” 李念荌听向南这般冷淡,竟是对她一点情意也没有了,那刚才看见她新学的妆容看得傻眼甚至险些摔倒的登徒子又是谁? 李念荌心中气恼,也顾不得继续假装啜泣了,抬手指着向南瞪眼挑眉,却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偏厅门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一名同样面上敷着厚厚白c粉头戴金钗手戴金镯身穿暗红绣粉牡丹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抬眼看见向南,想着先前看见的那篮子里的五条新鲜野猪肉,脸上的笑肉真诚了许多,“哎呀是向公子来了呀?老爷正洗了手请你过去书房呢,我还道是哪位好学的学生过来了。” 虽然家里有固定收入,可因着家里夫君爱好买书,每回上一趟书局就能花掉好几个月的生活开销,他们家看着是光鲜,可事实上平常能用来生活开销的钱财却十分的少。 如今能白白得这么些肉,妇人还是挺高兴的。 妇人说罢,扭头佯装生气的呵斥李念荌,“阿念怎的如何怠慢了客人,你一个黄毛丫头如何能招待好客人?还不快快回房间做女红去,成日里也不做些个姑娘家该做的正经事,偏要每日做什么诗。”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在责怪,反而是在炫耀似的,可惜屋里唯一的听众向南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真就把自己当作一截木头杵在那儿。 李方氏也就是习惯性的隐晦夸一回自家闺女,也不是说就真的特意在向南面前这般说话的,向南没反应李方氏也就是纳罕的瞅了向南一眼,这就打发李念荌回房间去。 这就是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穷酸童生,有什么好逗弄的。 李方氏还要担心自家闺女最后被对方那张脸给骗了心去,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了。 李方氏没儿子,现如今也就指望唯一的闺女能嫁得好,这样以后她老了也能有个依靠,因此李方氏对于李念荌将学堂里的学生当做挑选人群这事儿并没有太反对,甚至还帮李念荌在夫君那里遮掩一二,好叫李念荌行事方便些。 不过今日李方氏可不许李念荌再多做小动作了,今年这一批院试里出来的好几个秀才,对她家闺女可都有意思着呢,李方氏对于李念荌现在还要顺手带上向南还是挺不满的,心里暗想怕是闺女到底舍不得这向南的那张脸。 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男人么,要那脸做啥?只要有本事,能让家里的女人孩子吃好穿好的一辈子享福,那才是顶顶重要的。 好在是李方氏知道消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倒是替向南解了围,等李念荌离开了,向南真心实意的朝李方氏行了个晚辈礼,脸上也放松了,“多谢方伯母,学生这就去夫子书房了。” 古代对于“师傅”这个称呼是跟父母一般看重的关系,并不是说交了束脩进了学堂就能自称是学堂里夫子的弟子,只能称之为学生,而学生也只能称其为夫子。 只有正式拜了师敬了茶告知天地才能算的。 至于称呼李念荌为“小师妹”,这却是李方氏为了给李念荌扬“才女”之名才打趣调侃换来的,当不得真。 李方氏端着笑一路带着向南去了书房,还替向南敲了书房门。 “进来吧。” 里面的夫子应了话,向南又朝李方氏拜谢了一回,这才揣着自己写的论策进了书房。 李夫子跟家里两位女眷不同,性格十分严肃正经,蓄了山羊胡,年约三十多岁,或许是因为读书熬夜太费精力,用素净头巾包起来的头发里却能看见几根银白头发。 见了向南,李夫子先端正的坐着受了向南一个师长礼,这才抬手让向南落了座。 “阿南这次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 李夫子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直奔主题,看起来就很赶时间。 李夫子其实并不记得向南这个学生,就向南这个名字还是刚才书香跟他夫人禀报时说的,他家夫人又传到了他这里。 向南今年还没满二十,未曾及冠,因此还没有取字,是以李夫子是按照他们这边习俗称呼的向南“阿南”,并不是因为关系亲近才如此称呼。 李夫子倒没觉得自己认不出向南这个学生有什么问题,毕竟他每年要努力温书做学问不说,还要给即将参加岁考的学生上课,每日里忙忙碌碌的,脑袋都不够用,哪里还会去记人。 不过若是这名学生十分优秀,李夫子还是能勉强去记一记的,比如前段时间刚考上秀才还上门来拜谢了他教导之恩的那几名学生。 向南见着李夫子这般作为,心中沉吟了一瞬间,拱手露出个惭愧的表情来,“这些日子在家中努力做学问,却始终没个底,做个文章也吃吃不敢下笔,这才想着能否来夫子家抄录几篇今年院试里案首等人的好文章,拿回家也能仔细体悟体悟。” 原来是想要研究好文章回家研究临摹? 李夫子眼底露出些嘲讽,鼻子里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也不多问向南手上拿的纸张是什么,只以为应该是带来准备抄录的白纸。 李夫子不愿意向南在他书房呆太久了,要知道他书房里书架上随便一本书都是这些穷酸学生买不起的。 李夫子直接才起身从书桌上抽了几张写满字迹的答卷来,“抄录却是不用了,刚好这里有份齐全的答卷,从案首到前十的都有,你且拿回去好好体悟,若是真能体悟出个秀才功名,也算是为咱们学堂争光了。” 能不用自己拿纸张重新抄录,那自然是好的,向南高高兴兴的拿了,再三谢了李夫子,又打听了补科时跟平常院试有哪些小细节上的区别,这就干脆利落的告辞走人了。 李夫子一副不理俗务的样子点头就让向南走了,等向南回偏厅重新背上先前放在那里的书篓大步出了院门,李方氏这才拎着原本装野猪肉的篮筐追了出来,一边还假意要留向南用饭。 向南也不在意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接过篮筐谢了对方的这番好意,“家中还有病弱母亲年幼妹妹等着呢,学生实在放心不下,谢过方伯母好意,学生告辞了。” 李方氏站在院门口目送向南穿过走廊往前院去了,捏着绢帕回头就看见伸头张望的李念荌,顿时收起刚才心中还在可惜的念想,虎着脸去了李念荌身旁,“你呀你,你说说你这是要做什么?那向童生不过就是一张脸看得过去,家里没田地没房产的,还有病弱老母瘦弱小姑子,你还去招惹他做甚?我的儿,咱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是答应东边的吴家还是南边的郝家吧!” 向南站在井边喘了口气,杵着扁担看着赵德茂帮他拉了一桶水上来直接倒了一半在另一个空桶里,“阿茂你今天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赵德茂被这么一问,倒是反而松了口气,被问到了就不得不说了。 “向大哥,今天怎么是你出来挑水?阿茶生病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5.笑笑阿泽番外 防盗比例百分之五十48小时, 可补订或等待48小时后正常阅读 赵悦回身瞅了向南一眼,“怎么,被吓到了?是不是觉得我跟别的女子果然不一样, 比男子还要像男人?” 赵悦不仅是长得不好看, 便是连力气也比普通人天生就大许多, 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愁得很, 临到要死的时候还拉着赵悦的手说对不起她。 若是普通女子, 这时候就应该将自己尽量往“弱柳扶风”的病娇样伪装,可赵悦不稀罕靠着蒙骗哄来的男子,心里对向南起了心思, 偏就要在向南面前展露自己的不一般。 向南连忙摇头,“不不不, 我就是觉得赵姑娘实在太厉害了,在下自愧不如,惭愧惭愧,还有这野猪是赵姑娘杀的,该是赵姑娘的猎物才是, 怎么能算是我的呢?” 向南一向没有那男子注定就要比女子厉害的想法, 在舅舅家的时候, 表妹舅娘都是厉害的主儿。 等上了大学,班上因着是理科专业, 稀少的女同学也一个比一个猛。 到了村里当村官, 留守在农村的妇女们扯着嗓子骂起人来那真是什么让人脸红的话都骂得出来, 向南都要觉得其实真正厉害的还是女性了。 来到这边以后见到的女子总是些娇娇弱弱的, 向南还有些失望,觉得怎的这边的女子都这样柔弱。 现在见到赵悦了向南才明白,村里那些女子怕是因为长期没吃到肉这才娇弱的,像赵悦这般厉害的女子实在是太帅气了,那份帅气看得向南眼热又心热。 向南在今天以前就没觉得男女有啥区别过,梦里十九年因着不耐烦原主对学堂里夫子家那个瘦巴巴跟豆芽菜一样走个路还要喘几口气的小师妹献殷勤,那时候向南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自然就没发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审美是如何的。 赵悦见向南说得诚恳,这才愉悦的哼笑了一声,“走吧,我家里野味儿吃都吃不完,忒的腻味,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许久没吃点好的了,正好用这头野猪补补身体。” 这话说得向南脸红,可不该要的东西坚决不能要,“便是赵姑娘吃腻了也能拿去换钱,要是赵姑娘不想费力的扛去镇上,便是杏花村里也能换些铜钱粮食蔬菜之类的回家改善生活,女子不能总吃肉,还是该吃些蔬菜水果什么的。” “噢对了我刚才有猎到一只野鸡,还捡了鸡蛋,赵姑娘拿了回去将鸡跟鸡蛋都炖来吃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向南一时也没发现自己到底说了啥,只嘴上胡乱说着话,心里还乱七八糟的想着事。 不过赵姑娘皮肤看起来很好,想来说不定是家里自己种了菜呢。 说到皮肤,向南想着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找点材料做些简单的护肤品送给赵姑娘,哎呀家里母亲跟妹妹也是需要的,今日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向南心里想得越来越多,也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今天因着赵姑娘才想到这一茬。 赵悦自然不会要向南的东西,两人推来推去的赵悦直接皱眉站住了脚,不耐烦继续这般啰嗦了,“得了这野猪就分你一份,另外的我就在你们村里直接卖了换点粮食之类的成了吧?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么?不如今晚就请了我去你家里吃饭吧?你若是再啰嗦我就要生气了。” 向南听赵悦说要生气,顿时一怂,只能想着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赵姑娘,另外请赵姑娘去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一定要做一顿好吃的招待她。 见着向南乖乖听话了,赵悦这才重新展眉,扛着野猪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附近那几个陷进是你做的?” “确实,当时我就想着做几个陷进捕些野鸡野兔之类的,没想到先遇见了这头野猪。” “也是算你好运道,这野猪也不过是刚刚成年,加之又经历了冬天,浑身也不过约莫一百来斤,看它发1情了也没有配偶,杀了它也不用担心再遇见另一只。” 发1情什么的,先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向南正是心里有了点那啥的时候,对这些词汇顿时就敏感了。 赵悦没听见向南的回应,好奇的扭头一看,就看见向南脸颊通红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赵悦只以为向南是跟她走在一起害羞了,倒是没想到单纯就是一个词就把向南弄成这样了,毕竟赵悦从小跟着父亲在山林里打猎,便是那动物交1配的现场都撞见过无数回,对这方面已经是麻木到迟钝了,便是身为一名女子不该说这个词也一点没发觉。 既然向南做陷阱是想要下次再来捕猎,赵悦脑筋一转,将肩膀上扛着的打野猪扔下,先跟向南一块儿去帮他把陷阱重新布上。 “下次你过来的话先去隔壁的五峰山西南边找我,算了还是到时候我来找你吧,你也别一个人上山了,这野猪岭虽然这几年野猪少了不少,可还是时不时的有野猪从深山里出来觅食,我跟你一起过来也好有个伴儿。” 赵悦这是想慢慢的多跟向南接触接触,向南没想到这些,一心想着既能跟赵悦继续来往,一边还能上山打猎,实在是美事。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总要占了赵姑娘的便宜” 这话说完向南意识到话有歧义,顿时差点咬了舌头。 赵悦倒是咯咯的笑,“既然你总要占我便宜,那以后你也让我占你便宜还回来便是了。” 这话忒的含糊,向南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又忍不住飘飘然的往那方面想。 赵悦做陷阱自然跟向南做的不一样,牢靠不说还能反复多次使用,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完了,赵悦重新扛了野猪跟向南一块儿回了先前那处。 向南背了竹楼,想起什么连忙拿了背篓里的竹筒出来,“赵姑娘要不要喝水?这是家母装的烧开过晾凉的开水,在下还没有喝过。” 赵悦自己出来,因着清楚附近这几座山哪里有水源,并没有带水囊,原本赵悦也不渴,不过既然是向南的竹筒,赵悦单手接了薄唇贴着竹筒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向南看着赵悦单手扛野猪也扛得稳稳当当连脚都不带晃一下的,满眼的佩服都要冒出来了。 赵悦见向南猎的野鸡,是只母鸡,炖着正合适,于是带着向南拐了方向带他去蘑菇较多的地方,“蘑菇这东西多是扎堆生长,那几处我时常都能见着蘑菇,这鸡采了蘑菇来炖正好。” 向南点头,“蘑菇是靠着孢子繁衍,孢子在蘑菇成熟的时候就会掉落在附近的土壤里,等到条件成熟了就会迅速发芽成长。” “孢子?蘑菇的种子?怎的平日里我们都没瞧见过蘑菇种?” “孢子都是长在蘑菇下面那褶皱里的,呈薄片状,肉眼很难看清楚,便是风都能把它吹走” 向南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说完了孢子又开始说其他比较奇葩的植物种子,赵悦虽然有些地方听不懂,可瞧着向南说话时那精神奕奕的模样,满眼的美色也让她挺心满意足的。 两人一路往山下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等到到了山脚下,赵悦将肩膀上的野猪放了下来,不准备直接扛着走了。 虽说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可现在赵悦心里打着别的主意,还不准备吓着杏花村里的其他人,更重要的是不能吓坏了这个书呆子的家里人。 赵悦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打猎,今年虽也才十九,可十九个年头里说句托大的话,便是几个月大吃奶的时候,那也是被她爹绑在胸前在山林子里蹿着的。 要弄个能将野猪拖进村的简单木架子也是轻而易举的。 向南见赵悦突然找他借柴刀说是要砍小树剔树干,虽然摸不清赵悦为啥要砍小树,不过向南还是第一时间放下背篓掏了柴刀埋头就砍树去了。 砍小树向南舍不得,就挑了稍大的树子上手腕粗细的分支。 “尽量选直一点的吧,待会儿用树藤绑了做成个简单的架子,咱们俩一起把野猪拖回去。” “赵姑娘是扛累了吗?怎的不早说,也是在下粗心,刚才都没发现。” 先前瞧着赵悦连汗都没流,向南还以为赵悦力气大得惊人,并不觉着累,现在看来赵悦还是没那么大力气的,说不定这一路来都是咬牙硬扛着的。 这般想着向南十分懊恼,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向南心思简单,赵悦一眼就能看穿,忍不住失笑,任由向南砍了树枝,自己取了腰间的短刀剔着多余的枝叶一边安慰向南,“阿南很不必自责,并不是我扛累了,只是我这力气跟寻常人实在太过不同,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受到惊吓。” 数了数,还有五只完好的鸡蛋,也不管这五只里面有没有臭鸡蛋,向南高高兴兴的将这鸡跟鸡窝一窝端了。 鸡蛋扯了背篓里已经摘了的野菜垫了几下放好,野鸡就团了一下塞在放了鸡蛋的野菜边,免得鸡蛋在背篓底部摇来晃去的又给撞碎了。 站起身随便拍了两下身上的泥巴杂草,向南将弓箭收好放进背篓里,抬头看方向,今儿收获了一只鸡也不错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向南准备在附近寻摸着弄几个陷阱就打道回府。 想着今晚就能吃到鸡肉,向南咽了口口水,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拿好刚才装鸡的时候就捡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些做陷阱的尖锐竹杆竹条麻绳以及砍柴刀,向南看了看附近的草跟树的种类,寻摸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 利用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寻了两个原本就有的坑洼地用砍柴刀挖了坑做了三四个陷阱。 做好了陷阱又栓了麻绳在附近树上作为标记,向南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响动,向南一时没忍住,好奇的拨开灌木丛往那边一看,顿时就跟一对红眼睛对上了眼。 那红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只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黑皮粗毛野猪,这野猪估计也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向南吓了一跳,跟向南两两一僵。 向南看着野猪嘴上那两根闪烁着白色寒光的獠牙,忍不住心里一怂往后退了半步,正是因着这半步惊醒了野猪,野猪从泥巴地里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呼哧蹬了两下腿,二话不说朝着向南就冲了过来。 向南眼睛一瞪还能干啥? 跑啊! 好在危急时刻向南那颗脑袋还没有死机,脚下一拐就往自己刚设好陷阱的那个方向跑。 野猪不管不顾的追,接连踩了两个带尖锐竹尖的陷阱,可惜那陷阱向南刚设置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来捕野猪这等大物件,野猪踩下去也不过就是一蹬腿就能跳上来的事儿。 甚至因着脚下踩到了竹尖被扎痛了,野猪对向南是越发的穷追不舍,等到最后一个陷阱被野猪踩完,那野猪脑袋上已是血迹斑斑,眼睛却越发的红了。 向南正边逃命边寻摸着能不能找到一棵能在一秒钟之内爬上去且足够粗壮不会被这野猪一掘就倒的树,可惜估计今儿的好运气都在刚才猎那只野鸡的时候用光了,向南只觉得脚下一绊,心头猛然一紧,暗叫糟糕,随之天旋地转。 耳边是杂草枝叶刷拉拉划过的嘈杂声,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等终于稳住了身形向南瞪圆了眼睛扭头去看,就见那野猪脑袋一低眼睛死死盯着他直接拱了过来。 这么一扑一滚已经让向南手软腿软了,野猪再来这么一下,向南只能瞪着眼睛嗷了一嗓子下意识抬手捂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结果下一刻就听野猪嗷嗷叫唤一声,噗通重物倒地。 “噗,这野猪叫得可比你惨,别害怕得捂着头不敢睁眼了。” 清脆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浅笑响起,向南顿了顿,尚且有点回不过神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向南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特效加持,反正这一刻向南觉得自己看见了仙女儿。 只见这位仙女儿呸,这位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挺鼻薄唇,眼眸黑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干净利落的亚麻色劲装。 劲瘦的腰上绑了弯刃短刀,挺直的背上背了箭筒,手上握着一张黒木大弓。 这弓跟向南那小打小闹的弓可不一样,瞧着就颇是气派,应该是用了很久了,弓身明明是木质的,却已泛着些微光泽。 还有那弓弦,向南一眼就瞧出来应该是动物的筋做的,粗且不说,绷得紧紧的一看拉开就需要十足的力气。 再看那野猪那被一箭射穿的后脖颈,也充分的说明了这张弓如何厉害,这弓看得向南羡慕不已。 姑娘见向南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手上的弓,心里觉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姑娘将手上的弓挽了个花样转到了另一只手,果然这呆呆傻傻的男子跟着她的动作扭了头转了眼,一时姑娘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笑让向南回过神,等抬眼对上姑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向南顿时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热,干巴巴的跟人道谢,“多谢姑娘救c救命之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