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嫁女成妃路》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悬崖上的猫】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恨嫁女成妃路 作者:彼岸风清 文案 情路漫漫,若非遇上那么些转弯,又怎能来到他身旁,做他极尽荣宠的妃? 其它关键字:双穿越,冰山皇子,宠妃,穿书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夕辰 ┃ 配角:萧重锦,段晔海等 ┃ 其它:双穿越,冰山皇子,宠妃,穿书 ☆、001 屡嫁未果 八月的徽州,于繁华中透着一股清爽,天高云淡,秋水流长。 徽州休宁县令王远山府上二公子名王羽,是个相貌堂堂才华横溢之人,趁这大好时节,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了黟县赵县令的千金赵夕辰,也算是门当户对、才子配佳人的一段良缘。 可翌日早间,侍女奴婢们去内室伺候洗漱,不知怎的,王羽不见了人影,床上滚下个穿着大红喜袍的木头人来。 很显然,新娘又被抛弃了! 之所以加个“又”字,只因赵姑娘已然是第三回遭遇此种落跑新郎。 于是乎,赵县令家有个嫁了三次都未嫁掉的姑娘,这事儿就在当地传开了。 赵姑娘因着她娘生她时,自头天傍晚一直在肚子里筋斗云闹腾到第二天早上,是以取名为“夕辰”。 若说长相,这赵夕辰倒也明眸善睐朱唇贝齿,体态轻盈身姿曼妙。赵县令曾经请了先生驻家施教,琴棋书画赵夕辰自然也懂些。论脾气秉xìng,也都没什么大问题。 赵夕辰做过的些许出格的事,大概就是女扮男装出去摸摸鱼掏掏鸟窝,或去别家招亲的闺秀楼下抢抢花球而已。 只是不知为何,自十六岁起,媒婆给赵夕辰接连说了三门亲事,都以新郎落跑而告终,其中有一个还毅然决然出家当了和尚。 赵夕辰坐在自家院中的亭子里,瞧着亭子旁几盆正怒放着却花期短暂的昙花,脑海中不由自主浮上好些伤春悲秋的诗句来。 青春易逝,姻缘难觅,赵夕辰对此的确生了伤感。本以为那些无缘的过客跑便跑了,自己不稀罕。可事到临头,却还是有心结郁积在胸,无法释怀。 “哎!月老你到底在何处?难道我就这么被你遗忘了么?”赵夕辰抬望眼对着天空喃喃道。 那片云似乎听见了她的心声,顷刻间聚集成心连心的形状。 赵夕辰连连又道:“月老你如果真有灵,就为我寻个疼我爱我永不弃我的夫君吧!” 那片云缓缓化作一个笑脸。 三日之后的一个黄昏,赵夕辰用罢晚饭,便哼着伤春悲秋的小曲儿,在院里的葡萄架边徘徊。 此时正是葡萄成熟之季,赵夕辰yù摘一串晶莹透亮的葡萄消消食,忽听得天上传来“呲呲”一阵异响,还未来得及抬头,赵夕辰只觉眼一黑,一硕大的石雕香炉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她身上,地上砸出一个坑,烟尘袅袅,她身体被碾压得变了样子,五脏六腑悉数化成ròu泥。 这香炉来得也是蹊跷,人不走运当真什么怪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赵夕辰飘出身体,看到父母趴在坑上哭她。她无比自责地滴出两滴清泪,却很快在空气中蒸发开去。 紧接着,赵夕辰似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见两神仙从天而降。一神仙着一袭大红衣裳,须眉皆白,手里捧着本册子;另一神仙年轻俊逸,着一身青衣,手持一把龙骨扇。 青衣公子走上前来,说自己是南极长生大帝身边的左使沐风,替司命星君下凡来办事。他对赵夕辰道:“夕辰姑娘,由于玉皇大帝新招的侍从不小心撞翻了他案上香炉,这才令其砸到凡间,使得你丢了xìng命,吾等正是为此事前来给予补偿。” 未等赵夕辰作反应,那自称“月老”的红衣老儿顺势道:“姑娘那日向老夫祷告,想要一桩好姻缘,老夫这便圆你心愿来了。” “真的么?”赵夕辰雀跃着说罢,又悲从中来,“可惜我如今已然死了,那心愿也不重要了。” 月老问道:“你可曾想过,你为何屡次出嫁都得不到结果?” 赵夕辰懵懂摇头。 月老翻开手中姻缘薄册子瞅了两眼,对赵夕辰道:“你曾经无意间破坏了别人的大好姻缘,是以每次投胎,你都会孤独终生!” 顿了一下,月老又道:“五百多年前,身为朝廷‘dú瘤’安王爷的女儿、无人敢娶的你跟随你娘在姻缘庙烧香求姻缘,月老本要给庙里一对求姻缘的年轻男女牵红线,结果才牵了那名男子,你烧纸钱不小心把那条红线烧断,自己却给粘住了,后来又有一公子前来求姻缘,也给粘上。结果那对求姻缘的男女成了怨偶,而你也因意外而身亡,这段宿缘就这么不了了之。如今你所要做的,就是回到此后的第二世去,将这段缘梳理清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替自己找一个好归宿。” 都好几世之前的事儿,赵夕辰也不想问太多,只道:“那么,我该怎么做?” 月老指着姻缘薄图画中一座硕大府邸给赵夕辰瞧:“此为淮水边淮安首富萧秦府上。萧秦本在朝为官,后来辞官转行贩卖琉璃发了家,当今皇上下江南在苏杭两处的别馆便是萧秦所建。萧府少爷名重锦,乃前一世红线上所牵的其中一人,双十年华,通医术,临街开得四间大yào房,主要靠鹿茸人参芝草等盈利,他将将娶了扬州城西一大户人家的女儿尉迟翎,洞房还未过,那姑娘突发急症而亡。此时还未有人察觉,你大可从此处入手,进到姻缘薄中去为尉迟姑娘还魂,将故事改写出一个好的结局。” 赵夕辰心道:“萧府少爷年纪倒不小了,与我刚好相配,只是貌似有些克妻啊!哎,还是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说吧!”于是抹了把汗,勉强颔了首。 月老见状,将姻缘薄朝空中一抛,道一声:“去吧!” 赵夕辰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沐风领着,朝那姻缘薄中发散出的一道白光飞了进去。 未几,两人来到了故事的关键所在地淮水岸。 低头是乌漆麻黑奔流着的淮河水,抬头仰望,此时已月上中天,几颗星星稀稀拉拉地坠在天幕上。 好一个还魂之夜! 赵夕辰再次随沐风进到一座四面环墙、前方正门临街后方带花园的府邸,府邸设有二层楼,雕梁画栋包金裹银,眼前是萧府后花园的一处。 桂花菊花香满园,月光从桂树枝叶间斜斜洒落,在地上形成斑斑点点的图案。 长廊之上,来赴喜宴的宾客们三三两两还未散尽,画檐下大红灯笼高挂,窗上贴着红窗花,屋子里灯火摇红,人影晃动。显然还无人得知内室尉迟翎的死讯。 沐风引导着赵夕辰潜入一间靠近后花园的内室,室中寂寂,彩带飘飘,家具物什多金丝楠木打造,各种古董什物雅致上档次,墙上贴了个半人高的大红双喜字。 纱帐微掩的雕花床榻笔直躺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一身大红衣裙,脸色苍白,发髻凌乱。凤冠掉落一边的地上。 赵夕辰撩帐上前一探女子鼻息,没气儿! “趁无人瞅见,你赶紧过去吧!”沐风自身后猛地推了赵夕辰一把,赵夕辰便一头扎进了尉迟翎的身体。 赵夕辰睁了睁眼,确定还魂成功。试着呼吸了几口气,还挺顺畅。一切都那么真实,根本不是在做梦。 方才着急给尉迟翎还魂,赵夕辰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她长相,于是跳下床去,四下里找铜镜照。 窗前梳妆台上找着一面铜镜,赵夕辰往里一瞄,这尉迟姑娘虽说皮肤少了些血色,但长得还马马虎虎,至少五官端正,秀发漆黑,是个小清新。 赵夕辰四周瞧了瞧,见床前的几案上摆着龙眼、红枣、核桃等各种干果,遂翘脚坐下,拿了一个干龙眼,剥了皮朝嘴里一塞:“嗯,还挺甜!” 忽而扼腕叹道:“嫁得如此家世,这尉迟姑娘却无福享受,真是可惜啊!” 沐风嘴角溢出一抹jiān笑:“赵姑娘满意就好,还得委屈赵姑娘在这姻缘薄里再待上一段时日,把月老这根红线理清。没事儿的话,我先回南极长生大殿复命去了。”说罢,沐风龙骨扇一摇,化作一阵清风消失无踪。 不久,两个伶俐的丫鬟端了些宵夜过来,有清粥,也有小点心。 摆好宵夜之后,两丫鬟躬身朝赵夕辰打了招呼,其中一纤瘦些的丫鬟道:“少夫人,我叫淘淘,今后专门侍候您左右了。” 另一个道:“少夫人,我叫茜茜,也是专门侍候您的。” 赵夕辰将两人比对了一下,朝茜茜道:“茜茜,我爱清静,你如果还有其他事儿可做,我便留淘淘一人服侍即可。” 茜茜点点头:“少夫人,茜茜明白了。”说罢躬身退出。 “淘淘,”赵夕辰拉住淘淘道,“你家少爷呢?” “少爷他下午到yào房去了,还未回来。” 新婚之日他竟然跑到yào房去?那尉迟翎是给萧重锦气死的吧? 赵夕辰不动声色道:“你且带我去瞧瞧!” 淘淘乖觉地从衣柜拿了件浅碧色的衣裙给赵夕辰换上,又给打理了发髻,弄了两个金雀钗chā上,找来一灯笼,领着赵夕辰从萧府后门饶了一道弯,走进街角一家灯火辉煌的大yào房门前。 檐下挂一牌匾,上书:妙手yào房。 赵夕辰见门外排了老长一列队伍,但似乎年轻姑娘居多,而且个个打扮妖艳,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好容易穿过人墙,绕过队伍一看,只见两大夫在桌案后坐着。其中一相貌清俊的公子着一袭绣本色暗纹的墨绿锦衣,正在一盏琉璃灯下低眉给一姑娘把脉,面前是好长的队伍。而另一方面阔口的中年大夫面前,却只有寥寥三四人,还是些弯腰驼背的大爷。 那年轻公子想来就是萧重锦了。 赵夕辰刚绕过去,踏出两步,身后一姑娘扯了扯赵夕辰衣角:“排队啊姑娘!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不是?” 赵夕辰回以淡淡一笑,将衣角抽离,兀自拔腿朝前走。 被萧重锦把脉的那姑娘,精神头好得紧,一张脸此时羞得通红通红,赵夕辰实在看不下去,便过去点了一下那姑娘白白嫩嫩的手臂:“姑娘这生的可是心病,无须看大夫,若是算姻缘,倒可以寻个活神仙算上一算。” 萧重锦抬起头,幽怨地望了赵夕辰一眼,没有说话。未几,口中朝人群喊了一声:“下一位!” 下一位还是个姑娘,只是稍稍丰润些,圆嘟嘟的脸蛋上油光闪动,显是日子过得太好,萧重锦却例行公事一般,又去为其把脉。 赵夕辰哈哈一笑道:“这位姑娘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家财万贯不愁吃穿,唯独缺了姻缘!” 那姑娘白赵夕辰一眼,吞吞吐吐对萧重锦道:“萧少爷,我……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说罢,那姑娘低着头,一溜小跑便跑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喜欢这个故事的话,请收藏、留书评哦~ ☆、002 冤家窄路 后方那些姑娘见赵夕辰一语中的,生怕落得同样下场,于是,没病装病的就都散了,只剩下三两个真正的病人哼哼唧唧,对着赵夕辰打躬作揖、千恩万谢。 待那些姑娘悉数离去,赵夕辰便站在萧重锦把脉的桌案前,两眼定定地望着他。 萧重锦打发了最后几个真正的病人,慢悠悠开口道:“我说这位姑娘,你又不排队看病,瞧我忙得焦头烂额,也不帮忙,不帮忙还捣乱,捣乱也算了,可你不能赶走我的病人呀!” 赵夕辰吃了一惊,难不成这萧重锦连尉迟翎盖头都不曾掀开过?之前也未见过面?都是父母一手包办?他居然称呼为“这位姑娘”,难怪尉迟翎给活活气死了。 赵夕辰不言语,静静打量眼前人。此人玉冠半扎发,风度翩翩,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标志,眉眼鼻梁,无一处瞧着不顺心。 萧重锦见赵夕辰不住瞧他,又道:“,叫什么名字?” “赵……”赵夕辰赶忙捂住自己的嘴,改口道,“尉迟翎。” “名字倒有些熟悉,”萧重锦寻思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跑这来了?”说罢,两眼变作两把刀子,刺向一旁的丫鬟淘淘。 “不怪她,是我自己要来的。”赵夕辰道。 萧重锦忽而双眼弯出好看的弧度:“尉迟翎,我见你方才呆得厉害,你在想什么?” 赵夕辰心想:“萧重锦好歹也成了我夫君,如此让人揩油终究不行。”于是道:“萧重锦,你该知道有种把脉方式叫‘悬丝诊脉’,你今后若是用此种方法,便不会有那么多假装的病人骚扰你!” 萧重锦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我乐意让人家姑娘骚扰,怎么着?” 赵夕辰心道:“哎,萧重锦虽然长得好看了些,但这xìng情是真真正正令人喜欢不起来啊。” 无所谓地笑了笑,赵夕辰道:“‘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人如其名,怪不得你这般花心。” “那你呢尉迟翎,”萧重锦还击道,“一根鸟毛,飘来dàng去,瞧着眼花,想着心花。” 赵夕辰给呛住了,这萧重锦萧大夫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愣了片刻,赵夕辰道:“天色不早了,可以收拾收拾回府了!” “喂喂喂,鸟翎,这儿还轮不到你做主吧?”萧重锦不悦道。 “今日可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你竟然跑来yào房忙活,难道就这么缺人手么?” 说罢,赵夕辰长袖一抚,眼前烛火油灯悉数灭去。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案上的火折子早已给她抢先揣入袖内,萧重锦摸索了半天都没摸着。只得骂骂咧咧跟着她回了萧府。 回到萧府,萧重锦去偏厅用了个挺晚的晚膳,便穿过花园小径,通过回廊朝内室方向走,赵夕辰跟在后头,也不说什么。 赵夕辰抬脚步入内室,却奇迹般没见到萧重锦。正当她大大咧咧在床沿坐下,翘起二郎腿准备吃干龙眼的时候,萧重锦那家伙却从纱帐后倏然冒了出来,欺到她跟前。 “你……吓死我啦!”赵夕辰拍拍胸脯道。 萧重锦邪魅一笑:“本少爷又不是豺狼虎豹,真有那么可怕?”说罢,两眼直勾勾打量赵夕辰素手拍着的位置。 赵夕辰这才发觉此动作极其不妥,难为情地收住手,拢在袖子里。 萧重锦笑得更肆意:“这么着急把本少爷喊回来,想勾本少爷就直接点呗,如此委婉做作,真是没情趣。” 赵夕辰一副视死如归状:“你来啊!谁怕谁?” “好!”萧重锦答应一声,作势要yín,一条腿不小心蹬到床边几案上一盘码得老高的红枣,立时连盘子一道叽里咕噜滚到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赵夕辰给萧重锦压在床沿,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虽说已嫁过三次,可她还是清白之身,对这突如其来的洞房,她亦是毫无准备。 门外小厮添福本是来找萧重锦有事,此番听到响声,连连偷笑着退了回去,心里琢磨,这少爷洞房还真够生猛。 添福刚走,又来一人,手摇绸扇,穿着件花里胡哨的长袍,一来便毫无顾忌冲萧重锦寝处大喊大嚷:“萧少爷,快出来,对面徐公子约了我俩去‘桃花坞’喝酒。” “,”萧重锦道,“张兄你且帮我招呼徐公子在前厅稍候,我捎带些银两便来。”说罢,萧重锦推开赵夕辰,两三步走到了柜子跟前。 走廊尽头添福听得萧重锦应声,似是多想了些,脸上表情极其复杂。 赵夕辰跟到柜子前,用少夫人该有的清冷声调问道:“萧重锦,你又要走是吧?” “别急,回来再继续!”萧重锦做个鬼脸,将几锭银子朝袖内一塞,大摇大摆走了。 “也罢,反正我也是个冒牌夫人,你爱上哪鼓捣上哪鼓捣去!”赵夕辰碎碎念了一句,把自己洗刷洗刷回到寝处,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来到床前,连蜡烛都没吹,就像个大字一样,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赵夕辰梦见自己遭人挟持,后来弄到一个山脊上,一不留神,掉入了万丈深渊。 赵夕辰吓出一身冷汗,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墙角的地上,旁边是一条窄而长的条凳。 瞅一眼床上,萧重锦正得意洋洋地侧躺在那儿,微眯着眼,邪笑着打量自己。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味儿。 “萧重锦,你真过分!”赵夕辰气呼呼道,“你把本姑娘娶回来,难道连个躺的地儿也不给?” 萧重锦拍拍自己左近的床单,益发得意,含含糊糊道:“鸟翎,你有种就过来我身边睡啊,不过我要提前告诉你,我今晚喝太高,只怕你消受不起!” 赵夕辰垂头丧气地在床对面的梳妆台前坐下,愤愤然望着萧重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你都睡了两个时辰了,还没睡够么?”萧重锦半眯着眼,一指墙角那条凳道,“鸟翎,那凳子挺不错,平坦又干净,你就继续睡那上头吧。” 赵夕辰气极,再次冲过去,使尽全力拉住萧重锦的手,死也要将他拉下来,可那家伙沉得如秤砣一般,一动不动。 “也是啊,本少爷如此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你把持不住是理所当然,那就依了你,现在来罢!”萧重锦得色说着,煞有介事一把坐了起来,开始宽衣解带。 萧重锦将袍子衫子一件一件脱掉,等脱得只剩最后一层内衬的时候,赵夕辰老脸一红,一下子闪出老远,背对着床,在角落的条凳上和衣躺了下去。 “切,就这点能耐,还敢跟本少爷玩儿心跳。”萧重锦不屑瞥了一眼墙角赵夕辰横卧的背影,躺下身去,很快就没了动静。 睡条凳赵夕辰哪里睡得着,翻个身都怕摔死,最主要是担心把尉迟翎这张脸摔坏了,回门宴上不好jiāo差。 再望一眼床上那该死的萧重锦,这家伙已进入了雷打不醒的状态。 月光从窗外斜斜洒入,照着绛紫纱帐,披了一层薄薄的银光。 赵夕辰睡不着,于是披衣出门,来到后花园,后花园西面月门外有个湖,湖边有亭子,赵夕辰准备到那儿坐坐。 但半路上,赵夕辰见着一个花架,便不想舍近求远了。 眼下正值秋季,花架上紫藤花的叶子稀稀拉拉,不过这架子扎得倒挺结实,赵夕辰爬上去,四仰八叉横躺着小憩。 夜风徐徐,吹得人无比惬意,若不是有该死的蚊虫叮咬,赵夕辰还真想在这儿凑合一晚。 瞧着手臂上一个个鼓起的红包,赵夕辰只得蹙眉转身,走回内室,又在条凳上躺了回去。 先前在家闲散安逸太久,今日出来一折腾,赵夕辰还觉得挺受累。这一躺上去,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朝阳冲破云层,将暖暖的阳光洒向大地。萧府的下人们为新的一天陀螺般旋转了起来。 这时候,萧重锦适时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同赵夕辰打招呼:“嘿,鸟翎,快起来啦!” 说罢,萧重锦便动手摇赵夕辰。他的力气还真不小,随便一摇,赵夕辰感觉宿主尉迟翎全身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干吗呀你?人家好困,你却还不让睡条凳,真是居心叵侧!”赵夕辰眼睛都睁不开,抱怨一通后,马上又躺回原处。 随即,赵夕辰只觉一只强有力的手揪住了耳朵,耳朵被揪得火辣辣的疼。 一个打雷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再睡!再睡我拿你耳朵去炒辣椒吃。还不赶紧起来,我爹娘正等你请安敬茶呢!” 赵夕辰眉头皱得像两只蛾子,心里直叹气:“哎,嫁到一个破萧府,还得请安奉茶。况且,这萧老爷怎么起得比公鸡还早,真是的!” “你到底起不起来?”看那样子,萧重锦是要发飙了。 “我起来,你就行行好,别再催了!我耳朵都快麻了。”说罢,赵夕辰懒洋洋地翻身爬了起来。 赵夕辰朝四下里一看,竟不知何时,自己给萧重锦抱回了床上。赵夕辰先前还纳闷,那条凳怎么就让人如此留恋呢。 萧重锦指着淘淘送进来的一堆衣物,对赵夕辰道:“去换上!” “换就换!”赵夕辰嘀咕一声,朝那堆衣服走过去,末了,扭头对萧重锦道,“人家要换衣服了,你还不打算出去么?” “出去?”萧重锦理直气壮道,“这儿可是我的地盘,要出去也轮不到我。你若是想出去更衣,我倒是不阻挠。” “嘿,你这个恶劣男,居然偷看本姑娘更衣,真是不知羞耻!”赵夕辰嘀咕道。 萧重锦闻听此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昨日为了占床位,他铤而走险,才将衣物脱了下来。实际上,他想必也没有与姑娘家同处一室的经验。为了不让自己难堪,只好乖乖地退了出去。 穿好衣服,赵夕辰来到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在那一堆金钗银钗和耳坠中挑了几样,一手支起下颌,坐等丫鬟淘淘来伺候。 便在此时,门外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进来的果然是小丫鬟淘淘,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头搁着小水盆和一杯漱口水。一进门便打招呼:“早安,少夫人。” “嗯。”蓬头垢面的赵夕辰侧脸懒懒应了一声。 淘淘见赵夕辰没有动静,又道:“少夫人,该洗漱梳妆了哦!” 赵夕辰“哦”了一声。 淘淘先是伺候赵夕辰漱口,再是洗脸,然后开始梳发髻。 “少夫人,您喜欢什么样的发髻呢?”淘淘问道。 赵夕辰也不知眼下到底流行何种发型,想了一想道:“简单大气些的便好!” 淘淘微微颔首,认真地比划了一下,便开始帮着梳理秀发。宿主尉迟翎一头长发如黑瀑般,可以一梳滑到底。 梳理好之后,淘淘自前方的两边编出两股不对称的发辫,归到脑后,又利落地挽了个总的飞燕髻,最后在两鬓各挑了缕碎发出来,让其自然下垂。 ☆、003 还君玉佩 做完这些,淘淘又将一个长方的雕花木匣端出来,里头一小格一小格装了各种发簪、头钗、珠花和耳坠等物,看得人眼花缭乱。 赵夕辰挑出一支东珠簪,一些零星的小珠花,和一对流苏金耳坠。 淘淘细心地帮赵夕辰chā好东珠簪,再将那些小珠花别在飞燕髻的四周,这才算是把发髻梳好了。 随即,耳坠也戴好,整体效果简约清新。 “少夫人您看看,可喜欢么?”淘淘手持一把小巧铜镜,对着赵夕辰发式给她仔细端详。 赵夕辰看了看镜里映照出的发式,满意地笑着点点头。 淘淘又去衣柜里头给赵夕辰挑今日要穿的衣裳。一会便鼓捣出三套来,搁在一边让赵夕辰挑选。 赵夕辰看了几眼,指指那件藕色的薄缎外衣,同色系有着nǎi黄色荷叶滚边的裙裳,淘淘拿上手,帮着换了。 梳了头,换了衣裳,是时候上妆了。 “少夫人想画何种眉型?”淘淘又问。 赵夕辰心道:“得赶紧弄好,不然老爷和老夫人那儿只怕要遭批判了。”于是道:“照着原先的眉简单描一下吧!” 淘淘照做。 妆罢,看着镜中的脸孔,赵夕辰觉着面色太过素净,复又让淘淘找了个胭脂盒,用玉钗挑了些红脂粉点在唇间,轻轻一抿,顿时有了娇艳的唇色。 随后,赵夕辰又弄了些淡红脂粉放在手心,双掌合拢搓了一搓,然后在双颊上轻轻晕开。这回脸庞也有了粉粉的光彩。 快速做完这一切,赵夕辰在淘淘的陪同下绕过回廊,来到了萧府前厅。 前厅十分敞大,窗明几静。 一张长方紫檀木桌案旁,众人皆已列次坐好,其中有主人,也有下人。 首座上,萧老爷正襟危坐,他左右各坐有一个女子,左边那个年纪稍大,面容端正,右边那个年纪较轻,稍显妩媚。 萧重锦站在一旁,正给萧老爷与两个女子赔礼道歉:“爹;娘;二娘,翎儿正在梳妆,马上就会过来敬茶问安了。” 赵夕辰木木然走过去,生疏道:“爹;娘;二娘,翎儿来请安!” 萧重锦抬眼见到赵夕辰,立即变成一副阎罗王的脸,嚷嚷道:“怎么这么久才来,学乌龟爬啊?” “锦儿,不许无礼。”萧老爷训道。 萧老爷面前,萧重锦不敢造次,只恶狠狠地白了赵夕辰一眼,提醒道:“你倒是快点给爹和娘还有二娘敬茶啊!” 檀木桌上的托盘里搁置着一把冒着热气的紫砂壶,四周齐齐整整摆着八个配套的梅花杯。一旁还放着四个锡罐,里头装着茶叶。每个锡罐上都贴着一张标签。 四张标签分别写着:薄雾梨花、烟柳新月、乌龙闹春、赤子采心。 赵夕辰左看右看,不知选哪一种茶叶儿沏茶比较好。 萧重锦满脸不耐烦地走将过来,小声嘀咕道:“没文化,没见识,真可怕!”一个个标签指着解释道:“说太多你也不懂,简单说来,薄雾梨花就是花茶,烟柳新月是绿茶,乌龙闹春是乌龙茶,赤子采心自然是红茶,瞧颜色都晓得啊!你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怎连这个都不懂?” 闻言,萧老爷同老夫人二夫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来替赵夕辰帮腔。 “那,我选哪种茶叶儿比较好?” “春饮花茶,夏饮绿茶,秋饮清茶,冬饮红茶,哎,再不沏好茶,水都要凉了。” “好好好,这就沏茶。”赵夕辰连连答应着,此是秋季,赵夕辰运用排除法,最后挑了那个写着“乌龙闹春”标签锡罐内的茶叶将茶沏好,双手一杯杯捧着,装得极其毕恭毕敬地送过去。 在萧重锦的介绍下,赵夕辰得知了萧老爷身旁那年长些的女子是老夫人,也就是萧重锦的亲生母亲、萧老爷的正室。而那位年轻妖娆的二娘,则是萧老爷新娶不久的夫人,姓华,叫华慕容;人称华夫人。 赵夕辰来回跑了三趟,总算把茶敬完。心想若是萧老爷继续老牛吃嫩草,每日还不知又要多跑几趟? “行了,茶你也敬过了,那就回门去吧。”老夫人不耐烦似的说道。 见老夫人脸色不对,赵夕辰这才意识到,她方才敬茶之时是先敬的二娘再敬老夫人。 萧老爷倒是点点头,没再多言。 华夫人不忘jiāo代萧重锦:“重锦,去吧,一路可得照顾好翎儿,早去早回啊!” 萧重锦答应着,将赵夕辰拉出了大厅。 两个人在家丁们的前呼后拥下,坐上了两匹骏马拉的大马车,小厮添福马鞭一扬,马车便朝尉迟翎老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门宴自然是定在尉迟翎家。赵夕辰只知尉迟翎家在扬州城西,具体在哪不晓得,还好小厮添福之前跟随媒婆去送过聘礼,认识路。 挂着厚重车帘的车厢里,萧重锦与赵夕辰相对而坐。 赵夕辰打趣道:“嘿,萧重锦,你二娘可真年轻啊,看来你爹挺好女色,这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所以呀,你应该也差不多!” 不知怎的,赵夕辰一字一句竟充满了醋意。正焦急等待萧重锦回答,等了好久,那家伙终于开口了:“呀,鸟翎,你的脸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红?” “啊?!”赵夕辰被萧重锦这话瞬间搞得瞠目结舌。正难为情,马车却戛然停了下来。 赶马的添福一阵嚷嚷:“前面过不去,有辆马车坏了,堵住了路!” 萧重锦笑笑:“那就在这儿歇着,反正只是吃个回门宴,也不急。” 赵夕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秀目一瞪:“怎么就不急啊,宴席都安排好了,今天非去不可!” “那你下去步行吧!”萧重锦说着,就要把赵夕辰推下车去。赵夕辰死死揪住萧重锦衣襟,两人一道滚落了下去。 四下里突然唏嘘声一片。前面路堵住了,人自然多,众目睽睽,这两人又都是一身喜服,这么一滚,八卦就出来了。 只听一人道:“年轻人,这么心急做甚?” 另一人道:“在车厢里偷偷解决就行了,玩儿刺激可不安全!” “诶诶,别说话啊,咱光看着就行!” 赵夕辰老脸通红,萧重锦这家伙却故意为难她没有动,邪魅笑着瞧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她。 老天,有没有搞错?本姑娘好容易穿越时空寻个夫君,竟是这样的人品吗? 使了老大气力,出了一身汗,赵夕辰方才把萧重锦推开。 前边路也通了,赵夕辰与萧重锦两人赶忙进了马车,拉下帘子。马车加速跑了起来。 萧重锦随着马车的颠簸靠过来,趁势搂住赵夕辰的腰,在耳边小声道:“刚才滚落那一瞬间,有没有觉得很爽?” 赵夕辰一把掰开萧重锦手臂道:“爽你个头,差点害我后脑勺磕了个包!” “别不承认嘛,难道就这么忽视我魅力?”萧重锦得色道。 “你可以再长得俊一点儿,再想得美一点儿!” 萧重锦一撇嘴:“有眼无珠,真不识货!” 赵夕辰懒理萧重锦,靠在椅靠上睡着了。马车不知又跑了多久,便慢了下来。 “到家了,下车吧!”说完这句,萧重锦自顾自地踏着添福搬来的板凳下了马车,朝尉迟翎家走去。 赵夕辰只好跟随萧重锦下了车。 眼前是栋二层小楼,前方设假山花园,白墙朱瓦,檐下均匀竖着四根朱漆圆柱,还算阔气。 萧重锦下车的时候,尉迟翎娘家一群人早已站在外头候着,这会儿便热情地围上来,问长问短的。 赵夕辰走过去,木木呆呆地瞧了半天,才根据动作语言认出依在门框上那个是尉迟翎的父亲,此人严重秃顶,嘴上还长了个老大的黑痣。 而门外身材小巧长相精致的,便是尉迟翎母亲。尉迟翎这长相估计是随母不随父,若随父,赵夕辰自然不敢同她还魂。 为了不让人起疑,一进得门去,赵夕辰便将看似长辈的人全都拉着萧重锦逐一拜过。 为熟悉环境,使自己不至于穿帮,赵夕辰偷偷将尉迟家所有房间都略略逛了一通,又在屋前屋后游走了一遍。见人给自己打招呼,虽说不出对方名字,也回以会心一笑。 饭菜端上席之后,瞧着桌上各种飞禽走兽,赵夕辰心里觉得很对不住尉迟家。人家死了女儿,自己却还冒充她在这儿骗吃骗喝。 如今已是骑虎难下。虽说一百个不应该,但在这种喜庆场合,赵夕辰也只得硬着头皮演戏,让她这个尉迟家的女儿瞧起来更真切真孝顺些。 赵夕辰强装笑颜瞅瞅四周,还好,大家都在忙着夹菜,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便在此时,席上尉迟翎的父亲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对赵夕辰和萧重锦道:“祝贺我女儿、女婿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赵夕辰笑着颔首,跟着萧重锦端起酒杯回敬。 酒敬过三巡,萧重锦对赵夕辰道:“我们去大厅敬酒吧!” 赵夕辰“嗯”了一声,萧重锦便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拉着赵夕辰,朝大厅走去。席间众人见萧重锦仪表堂堂,听说还是淮安首富的少爷,都连连夸赞。 宴席用罢,赵夕辰带着萧重锦进得一间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卧房休息,两人正对望无语酝酿感情的时候,门外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敲门声。 紧接着,丫鬟淘淘的声音从门缝传来:“这位公子,我家少爷和少夫人正在里头休息,请不要打扰可以么?” 那人大着舌头道:“我……我有要紧事,找你家少夫人。” 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哥,满脸红扑扑的,臂弯里抱着一坛子酒。 赵夕辰还未反应过来,那人伸手一拉,便把她拉了过去。 “翎儿,你怎么不相信我,我说过要同你远走高飞,萧府高墙大院,规矩多得是,你在那儿不会好过……” 那人说罢,动作飞快地将酒坛子搁地上,从怀里摸出一样物事塞到赵夕辰手中,翻眼狠狠盯了萧重锦一眼。 赵夕辰也不知此人打哪冒出来的,不过听口气,应该是尉迟翎的情哥哥。摊开自己掌心一看,是块泛着血丝的玉佩。 萧重锦一把拉过赵夕辰,拦在身后,同那小哥针锋相对:“萧府怎么就不好了?有吃有穿,还有下人伺候着,你瞧瞧鸟,呃,翎儿这副虚弱身板,若是同你私奔了,风餐露宿,还不定在哪个旮旯里香消玉损。” 赵夕辰冷冷在心里笑了一回,尉迟翎本就香消玉损了,亏你萧重锦还能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来。 只是面前这小哥忒也可怜,心爱的姑娘嫁了别人,如今只能一个人买醉,絮絮叨叨几回。这世间的情分还真是折磨人! 赵夕辰将玉佩还了过去,幽幽劝道:“我尉迟翎如今已嫁作他人fù,你去找个好姑娘,踏踏实实过下半辈子吧!” 回想起自己先前的诸多不幸,赵夕辰对这位小哥所作所为甚是理解。 ☆、004 少年遭劫 小哥瞅着手中被退还的玉佩,凄凉无比道:“翎儿,你难道还不懂我的心么?真的要我把它掏出来给你瞧,你才能相信?” 赵夕辰还yù安慰几句那不知名的小哥,萧重锦却将赵夕辰拉回房内,重重地把门一关,“砰”,那小哥被关在了外头。 外头又喊了几声“翎儿”,接着一阵骚动,想来那小哥已然给人拖走。 入夜,站在尉迟翎家楼上朝远处看,街市华灯闪烁,不知隔壁谁家小姐在低声吟唱: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 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 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哎!尉迟翎死前,不正是这样一种心境么?赵夕辰望着星月朗朗的天空,禁不住长长叹惋。 身后萧重锦清了清嗓子:“鸟翎,今日那人要带你私奔,你怎么不跟他去呢?” 赵夕辰白一眼萧重锦:“去你个头!” 萧重锦拍了拍赵夕辰肩膀,凑到耳边小声问:“究竟是我好?还是他好?” 赵夕辰实话实说道:“不晓得!” “你这么说,很显然是对本少爷表示不满咯,”说着,萧重锦突然目露凶光,“莫怪本少爷不给你机会,本少爷答应你,这几日不与你有过份接触,但几日之后你依然待在萧府的话,就必须一心一意待我,任何对不起我的事都不能做,你道如何?” 赵夕辰“哧”地一笑,点点头。 未几,尉迟翎的表哥尉迟澈来了。此时萧重锦正在楼下忙着送客。 “翎儿,白日里找你的那公子,方才跳河了。”尉迟澈此言十分随意,像是不把那人的生死当回事儿。 赵夕辰有些着急:“他死了?” 摇摇头,尉迟澈道:“并没有,我把他救了。” 赵夕辰道:“他今日未死成,只怕还会去想别的法子吧。” “这我就无能为力了。”尉迟澈说罢,又小声道,“不说了,让表妹夫听到可不好。” 翌日回萧府时,萧重锦对情哥哥风波还耿耿于怀,因此冲赵夕辰一副冷冷的表情道:“我们在这扬州也呆够了,跟我回萧府去吧!” “好啊,太阳也这么大了,走就走吧。”赵夕辰跟尉迟翎的爹妈虚与委蛇搂搂抱抱一阵,便随萧重锦走了出来。 上马车的时候,萧重锦嫌赵夕辰动作慢,居然在后头很大力地推了一把,赵夕辰一个趔趄栽在车厢中,险些撞坏了门牙。 虽然心里很来气,但还未到家,赵夕辰也不好发作,只得装作没事人一样懒洋洋地靠在车厢里,寻思着怎么报复萧重锦。路况不错,马车晃晃悠悠像个摇篮,不久便把个气鼓鼓满腹心思的赵夕辰给摇睡了。 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赵夕辰拉开车帘,发现窗外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眼见着离萧府也不远了,就喊了一声:“停车!” 赶车的以为她要去小解,也不多问,就把车给停了。谁知赵夕辰指着车帘外一处有瀑布的林子冲萧重锦道:“这儿风景不错,我想去走走!” 说罢,赵夕辰麻利地跳下车,转身yù走。 “走吧走吧,不送了啊!”萧重锦无所谓地挥袖道。 小厮添福正要扬鞭策马离去,忽闻路边一个当地人对萧重锦道:“公子,那条道上近日有劫匪出没,还是不要让你娘子去冒险啊!” “好吧,我这就去追她。”萧重锦说着,大踏步追了过去。 赵夕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灵机一动,觉得报复萧重锦的机会到了,就势躲在了一棵大树后。 萧重锦一路追到前头,没见着赵夕辰影子,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嘿,这女人还真能跑,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突然,前方树林子里有人喊“救命”,显是个男孩儿的声音。 萧重锦加快了脚步,朝喊声发出的地方跑去。 赵夕辰跟了上去,见前方林间小道上有两人在拉扯。一汉子蒙着脸,手拿一把鬼头刀,正在威逼一个面色白净的少年,那少年赤手空拳,衣着朴素,胳膊上还背着一个鼓鼓的包袱。 赵夕辰惊了一惊,光天化日之下,还真有劫匪啊? 萧重锦想必学过几招防身术,眼见那少年受了抢,打抱不平的想法顿时冒了出来,他大喝一声:“住手!”便冲上前去,使了一招不知什么路数,便捉住那汉子的刀把,稍稍一使力,那刀就甩出老远,“哐啷”掉在地上。 汉子见状,也顾不得捡刀,转身就朝一旁的树林里窜去。 赵夕辰欢呼一声:“哇,萧重锦!原来你还真有两手!今日一见,我对你的爱慕,不,仰慕又多了一分。” 此时,那被救的少年带着伤跑了过来,一把拜倒在萧重锦的脚下:“恩公!救命之恩,永世不忘。但我看恩公装扮,不是缺钱才的主,所以也能说声谢谢了。” 赵夕辰觉得那少年可怜,便上前道:“你不用谢我们,在萧老爷的地盘上发生了抢劫的事情,我们本就该管!” “萧老爷?难道你们是萧府的人?”男孩问道。 “不不不,我们只是过路的。”萧重锦不想节外生枝,连忙答话,答罢白了赵夕辰一眼,小声道,“就你爱多事!” 赵夕辰也不理会萧重锦,只犹自问那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方裕。”少年低眉道。 “你多大了?”赵夕辰又问。 “今年十四。” “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关你何事?”萧重锦在一边不悦了。 赵夕辰笑道:“我就爱问,你管我呀。” 方裕笑了笑,又对赵夕辰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为他惹麻烦。 “切!”见方裕和赵夕辰彼此对望着,萧重锦想必忍耐到了极致,此时不满地扭过头去。 赵夕辰却故意不搭理萧重锦,只对方裕道:“方裕你别担心,我们送你回家吧!” 闻听这话,方裕突然眼眶一红,落出几滴热泪,哽咽着道:“方裕现在哪有家呀?爹娘都去世了,剩下我独自一人,到这儿投奔亲戚,谁知那些亲戚也已经离开了这儿,我找不到亲戚,仅剩的一点儿盘缠也没了,今天本想出来找份活干,谁料竟遇上了打劫的。” “是啊,这打劫的真是没长眼,连没钱人都抢!”看着方裕伤心的模样,赵夕辰的心也软了。 萧重锦见赵夕辰没完没了,不耐烦地催促道:“鸟翎,你到底还要磨蹭多久?” “萧重锦,你看你,锦衣华服的,要什么有什么,可他呢,年纪这么小又可怜,还被人欺负,你到底有没有怜悯之心呀?”赵夕辰道。 萧重锦是彻底愤怒了:“我就是没怜悯心又怎么啦?天下像他这样的多得去了,如果每一个都去帮,哪里忙得过来?” “你……你真是蛮不讲理!好吧,你走!”赵夕辰瞪了萧重锦一眼。 方裕觉察自己为赵夕辰惹了事,便上前来对赵夕辰道:“小姐,你不用管方裕了,方裕很好。”话未说完,方裕不甚结实的身体便朝地上斜斜地倒了下去。 “你怎么啦?”赵夕辰连忙奔过去,扶着方裕坐了下来,用一条胳膊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鸟翎,哦不,鸟毛,你到底要不要脸?”萧重锦在一旁气得眉头打结,双手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赵夕辰还没来得及jiāo涉,就见小厮添福那家伙跟了上来,见赵夕辰这样接近方裕,顿时傻了眼:“少……少夫人,你怎么能这样呢?这要是被人瞧见,咱萧府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 这破萧府,规矩还真多!赵夕辰暗暗骂了一声,回敬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下人来教训我?你们主仆这般冷血无情见死不救,得了!我今儿不回萧府了!” “不要这样啊,小姐。”方裕拉着赵夕辰的衣袖刚要劝阻,却被萧重锦大喝一声:“快点把你的脏手放开!” 方裕被萧重锦这么一吓,只得乖乖地低下头,不再吱声。 赵夕辰又同萧重锦理论了一番,扶着方裕朝大路走。 走到大路上,附近的人们都围过来看热闹,赵夕辰在众人的指责声中,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方裕见状,再次劝赵夕辰道:“小姐,算了吧,我真的不想害了你。” “没事的!”赵夕辰说完,又狠狠地白了萧重锦一眼。 两个人就像仇家一样,谁也不让谁。便在此时,不远处停了一辆轿子,有两女子分开人群娉娉婷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了过来。 待赵夕辰看清两来人时,吓了一大跳。那两人竟是老夫人同华夫人,也不知她们怎么会突然跑这儿来了。 “瞧瞧!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众目睽睽的,多不好!赵夕辰她不懂事,重锦你难道也不懂?你爹要是听到消息,非得勃然大怒不可!”老夫人冷着脸教训道。 萧重锦瞪了赵夕辰一眼,沉声道:“娘,重锦知错了。” 赵夕辰寻思了一下老夫人的话,老夫人说她不懂事,其实言外之意是说她不讲理。 “得了,我就是不讲理,方裕这么可怜,今儿怎么着我也得帮帮他。”赵夕辰暗道。 便在此时,华夫人问道:“重锦,说说看,你和翎儿到底为何事争吵?” 萧重锦拿眼角瞟了瞟赵夕辰,一句话也没说。 “二娘,其实是因为这个方裕。”赵夕辰指着瘫坐在地的方裕,接着道,“方裕这孩子真是可怜,他爹娘死得早,又无依无靠,方才还被劫匪所伤,若不是我们救他,他恐怕就……我看不如把他带回萧府,让他做个打杂的……” 此话一说出口,赵夕辰顿觉不对劲,因为方裕可没说自己愿意进萧府做打杂的。于是,赵夕辰又扭头对方裕道:“方裕,你要是不愿意,就吱一声。” “我愿意,真是太感谢小姐了。只是,方裕不想再为难小姐,所以,你们还是让方裕走吧!”方裕恳切道。 作者有话要说:  神秘少年,呵呵 ☆、005 些许感动 老夫人皱了皱眉:“萧府用人,怎能如此随随便便,要是把所有失业游民都领回家,那咱萧府还挤得下么?” “这我可不管,要么我今儿就不回萧府了。”赵夕辰赌气道。 “你这是什么话?”看着众人越围越多,老夫人十分要面子,只好摆摆手对萧重锦道,“重锦呀,咱们退一步算了,就依了翎儿吧!” 老夫人一开口,赵夕辰差点以为事情就这么成了,谁知高兴太早,只见萧重锦冷着一张脸,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做声。 “萧重锦,你难道没听见娘说的吗?”赵夕辰又道。 萧重锦依然不言不动。 华夫人走过去,对萧重锦道:“重锦,你看看这孩子也怪命苦,就听你娘的,把他带到萧府去吧。你爹那里,咱们回去再说。” 萧重锦原来很听华慕容的话,她一出声,萧重锦马上答道:“那就这样吧。” 赵夕辰心里突然冒出一股莫名火:“萧重锦这家伙,我吵破嗓子没用,他亲娘说了也不算,可这个华慕容一开口,他马上就转变了态度,这算怎么回事啊?” 上马车之前,萧重锦又冷冷地侧过头,对赵夕辰说:“鸟翎,这小子可是你要惹的,出了任何问题,都归你负责。” 赵夕辰不理睬萧重锦,只管扶起方裕,朝马车走去。 在华夫人的协助下,方裕在萧府找到了一份差事,并被安置在一个空旷的储物室里住宿。 只是也不知为何,萧重锦总是瞧方裕不顺眼,有意无意就欺负他。那些下人们见了,也跟着欺负。为这事,赵夕辰也同萧重锦吵了好几回。 这天,因着方裕的事,赵夕辰又同萧重锦翻了脸。 萧重锦瞪了赵夕辰一眼,冷冷道:“你就那么喜欢方裕?你一有夫之fù,今天勾搭这个明天勾搭那个,你羞也不羞?” “萧重锦,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赵夕辰想故意激怒萧重锦,是以又道,“方裕乖巧听话,我当然喜欢他啦。” “你……你……”萧重锦一甩袖子“腾”地站了起来,“好吧,随你的便!” 说罢,扬长而去。 赵夕辰回到内室,想起萧重锦这几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虽说当时是给尉迟翎还魂来着,可渐渐地,自己就入了戏,越想越怄气。 想了一阵,赵夕辰索xìng不再去想,气呼呼在床上躺了下来。 忽然,外面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赵夕辰以为是淘淘,半闭着眼道:“淘淘,你回去吧,我已经睡下了,不用你伺候了。” 那脚步声非但没有走开,反而越来越近,赵夕辰心里疑惑着,到底是谁来了。睁开眼一看,这才发现那人不是淘淘,而是萧重锦那家伙。 看到那家伙,赵夕辰的心情就不太好,于是白了他一眼,便翻身朝里睡去。 萧重锦也不说话,就那样静悄悄地走了过来。屋里的气氛很怪异,有点儿令赵夕辰浑身不自在,所以也就睡不着了。 赵夕辰睡不着觉,只好找萧重锦说话,缓解气氛:“萧重锦,请你以后不要再欺负方裕了,好么?” 萧重锦闻言,看了赵夕辰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不悦的神色:“不过才认识多久,你就这么向着他?对我这个夫君,你什么时候也上上心好不好?” 赵夕辰心里直叫屈:“这可真是冤枉人,尉迟翎从嫁给你的第一天就给你活活气死,我给还了魂之后你又接着欺负我,我还能拿自己的脸来贴你的冷屁股么?” “不管怎么说,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欺负方裕了,好吗?”赵夕辰好声好气地说道。 萧重锦闻言,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我们萧府肯收留他,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凭什么还要我对他这样那样?而且,你这人还更奇怪,看到这小子就喜欢上了,居然还来要求我为他做事,哼!” 这一席话,听得赵夕辰不由得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背后轻轻颤抖。对别人如此残忍,萧重锦他真的就会开心么? “萧重锦,你给我听着,原本我以为你是个好人,只是外冷内热,但现在我想我错了,你根本就是个恶魔!从今往后,我再不想理你了!”赵夕辰气愤地说完,继续面朝里睡下。 听赵夕辰这么说,萧重锦一言不发,虽然隔了一些距离,但赵夕辰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在叹息,悲伤而低落。 赵夕辰的心有那么一丝动容,但一想到他那些恶言恶语,又同情不起来了。 半夜,赵夕辰觉得口渴,就翻身下床找水喝。屋里空dàngdàng的,萧重锦不知上哪儿去了。 赵夕辰琢磨着,若尉迟翎没有死,如此半夜起来发现自己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快乐和悲伤都要一个人品尝,这种感觉不知有多凄凉。 回想起三度被人抛弃的往事,赵夕辰更是心有千千结。 赵夕辰踱步来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咕噜咕噜”将水喝下去。微凉的夜风吹过,赵夕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又不知这萧重锦到底做什么去了,该不会去欺负那个方裕了吧?想到这里,赵夕辰乘着朦胧月色朝储物室那边走去。 一路摸着墙走,赵夕辰总算摸到了储物室旁。 那儿竟然有两人在嘀嘀咕咕地说话。赵夕辰凑得更近了一点,这才得知那两人是方裕和萧重锦。 “我白日里把你秋被拿走给了添福,不好意思,不过我这次又给你拿了床厚点的。还有,我给添福jiāo代了一声,他们以后就不会再为难你了。”萧重锦说着,将秋被放到了方裕的肩上。 方裕脸上有着受宠若惊的表情,真诚地感激道:“多谢少爷。” 萧重锦的声音依旧冷冷的:“要谢就去谢少夫人吧,是她让我来的。” 听了这话,方裕愣了一下,淡淡道:“劳烦少爷向少夫人转告一下方裕的谢意。” “好的。还有件事告诉你,不要跟少夫人太亲近,知道吗?因为这样对她不好。”萧重锦又道。 方裕应了一声:“请少爷放心,方裕晓得了。” 萧重锦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先走了。”说罢,萧重锦起身朝赵夕辰这边走了过来。赵夕辰赶紧退到另一边的墙角处。 待得萧重锦走出好几步,赵夕辰这才朝寝处疾走。就这样,赵夕辰和萧重锦一前一后回到了内室。 萧重锦瞥了赵夕辰一眼,问道:“你上哪去了?” “我……我去茅房了。”赵夕辰急中生智。 但还是被萧重锦看出了端倪,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瞅着萧重锦那俊逸的侧脸,想起他刚才对方裕的关怀,赵夕辰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由衷地挽起他胳臂说了句:“重锦,谢谢你。” “谢我什么?”萧重锦疑惑问道。 “你刚才……不是把秋被给方裕了吗?”赵夕辰说完,突然发现自己又大意了,这么说不明摆着告诉萧重锦,自己看到了他和方裕之间的一切吗? 萧重锦一句话点出了赵夕辰的漏洞:“你不是说去茅房了吗?茅房和储物室可是隔得好远呢,方向也不对。” “不是啊……其实我是……”赵夕辰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缘来。 “罢啦,拜托你以后做事注意点儿。我不管你,终究有人管你,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萧重锦翻身躺到了床塌上。 “萧重锦,其实你也没那么坏嘛!”赵夕辰死皮赖脸道。 萧重锦再不说话,但很明显,他也没有睡着,因为他的手一直在乱动,似乎不知道放在何处比较妥当。 赵夕辰偷笑一声,慢慢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未几,一只手悄无声息游过来,揽住了赵夕辰的腰。那呼吸声有些粗重,毕竟对方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但他也曾在尉迟家说过,会给自己几日时间来考虑,赵夕辰也好趁此做一下心理准备。 也是啊,之前屡次嫁不出去,如今不断轻易将自己嫁掉了,还有个人日日同床共枕,赵夕辰一时间还真难以接受这事实。 烛火轻晃,映照着枕边人的一张俊脸委实太迷人,赵夕辰忍不住凑过去,在那张白皙的脸上偷偷啃了一小口。 那家伙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故装睡着,竟然没有一丝反应。 第二天,日起竿高,赵夕辰四下里一看,萧重锦连根鬼毛都没了。于是准备去找萧重锦。 在床前转了两转,还没等丫鬟淘淘来伺候,赵夕辰就自己跑去胡乱梳洗了一番。 梳洗完毕的时候,赵夕辰正好看见淘淘端着盛水的脸盆从对面走来。便问道:“淘淘,少爷哪去了?” 淘淘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那……那个,少爷他去yào房了。” 赵夕辰道:“萧府难道还请不起大夫,非得萧重锦几个yào房来回跑么?” 淘淘不知赵夕辰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见她半天不说话,接着又小心地讨好:“少夫人,咱们先去打扮一下,淘淘再陪您到处走走,散散步,好吗?” “好啊!”赵夕辰虚虚笑道。 淘淘没想到赵夕辰这主子如此好打发,跟在后头“嗤嗤”地笑,谁知刚一迈腿,赵夕辰就猛地转过身来,结果正好撞见了淘淘在发笑,立即脸色一沉:“笑什么,准是你知道少爷去了哪儿,故意隐瞒我,对吗?” “淘淘没有,淘淘不敢。”淘淘连连解释。 ☆、006 误念愈深 赵夕辰一双眼望定淘淘,咄咄逼人道:“不要再东扯西扯地解释了,快说,少爷到底去了哪儿?” 淘淘将头埋得低低的,用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道:“少爷他……他去找他的老相好去了。” 许是小姑娘害羞,“老相好”三个字,淘淘说得很轻很轻。 “萧重锦既然舍不得老相好,何必又多此一举娶个妻!不行!我得去找他,顺便看看他老相好长什么模样!”赵夕辰拉了淘淘就往外走。 “少夫人,先别急着走啊,等我把水盆搁下,再带您去吧!”淘淘说着,端了水盆转身去了。 赵夕辰在后花园踱了一阵,一抬眼,却见不远处石凳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萧重锦。 萧重锦坐在那儿,双脚不停地踢地上的石子,一看就知道心情很糟糕。赵夕辰悄无声息走过去,用微凉的手捂住了他眼睛。 “翎儿!”萧重锦很快叫出名字来。 “这么快就回来啦?不是去见你那老相了吗?”赵夕辰生气地将脸别到一边,嘴巴撇得老高。 萧重锦“腾”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盯住赵夕辰,道:“胡说什么啊,她是我一个远房表妹,要见我是因为她父亲重病,急需治疗,自她家家道中落之后,她父亲一直有病在身,可以借钱的地方都借了个遍,没办法,这才到yào房来找我。” “好吧,我信了。”赵夕辰话未说完,淘淘便来了。 见萧重锦在,淘淘躬身行了个礼,畏畏缩缩转身对赵夕辰道:“少夫人,咱们还要出去吗?” 赵夕辰颔首道:“出去,我想见识一下此处的街市风情。” 萧重锦道:“此处离你们扬州又不远,街市风情还不是差不多!” 赵夕辰暗自抹汗:“好险,差点就穿帮了!”遂道:“总有些微差别吧,我同淘淘出去逛逛,你有意见么?” “没!” 赵夕辰于是挽了淘淘手臂,消失在花园拐弯处。 萧重锦好像很晚才回家,迷糊间,赵夕辰听到了开锁的声音。随后,萧重锦连外套都没脱,就囫囵睡在了她身边,很快鼾声四起。 翌日醒来之后,赵夕辰发现萧重锦已经出去了。 不久,淘淘进来帮赵夕辰梳了妆,再带赵夕辰去饭厅吃了些早点。用早点的时候,老夫人在一边看着赵夕辰,眉头不知不觉皱成了两个疙瘩。 赵夕辰低头嚼着嘴里的酥饼,感觉这点心味道倒是不错,只是以后一定要早起,不然谁也会看她不顺眼了。 用罢早餐,赵夕辰把淘淘叫到身边问道:“你知道方裕吃过早点了没?” 淘淘点点头:“已经吃过了,添福还给了他一套下人的衣装。可是,萧府已经没有多余的床位了,所以添福在储物室里给他摆了一张床。” “也好。”赵夕辰满意地颔首。虽然方裕还是受了些委屈,但总比以前流落外头好多了。 赵夕辰绕到后院的储物室,想去看看方裕的情况。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知刚到后院门口,竟意外看到了二娘华慕容,她正和方裕说着什么,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笑。 赵夕辰想知道华慕容同方裕说了什么,就凑近去听,谁知方裕先看到了她,对她挥手笑道:“早啊,少夫人!” 此时,华慕容也朝赵夕辰看了过来,赵夕辰见无处可躲,只好迈步向他们走过去。 “二娘早啊。”赵夕辰恭敬地对华慕容说了一句。 “嗯,你们聊吧,我先忙去了。”华慕容淡淡地应了声,转身离开了。 赵夕辰心道:“真是奇怪,她刚才明明和方裕有说有笑,怎么我一来就变了样?” “少……少夫人?”方裕见赵夕辰一直在想心事,不由得伸出手一只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赵夕辰回了神,问方裕:“你什么时候跟我二娘混得这么熟?” “她这人很热情,刚才从这儿经过,正巧看到我在扫地,就问我呆得习不习惯,有没有被欺负。她真的跟翎儿姐姐一样善良。”方裕笑眯眯地说着,脸上满是感激之情。 华慕容很热情?怎么我感觉不到呢?难道说华慕容会人格分裂?想到这儿,赵夕辰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方裕见了,连忙关切地问:“翎儿姐姐,冷吗?” “不,我不冷。只是……”赵夕辰摇摇头,突然发现方裕身上的下人衣服又旧又脏,有些地方还给磨破了口子。赵夕辰连忙拉过方裕,将他推过去背对着自己,“让我看看他们给你的这件衣服。” 不看还好,这一看,赵夕辰就来气了。衣服的后背很脏不说,大大小小的口子居然密密麻麻的。吓了赵夕辰一大跳,连忙道:“方裕,这衣服不能穿。走,姐姐带你上街买一套新的。” “没关系的翎儿姐姐,买了新衣服我也穿不着,所有下人都是穿一样的衣服,就我穿别的,怎么好意思啊。”方裕立即挣开了赵夕辰的手。 “怎么回事啊你,他们的衣服也有这么脏?这么旧?都入秋了,难道你打算穿着这件衣服熬过去?”赵夕辰说罢,不容方裕反抗,就拉住他的袖子朝外走。 “翎儿姐姐,方裕不能去啊。”方裕急得要命,努力想挣脱赵夕辰的手。 “方裕,你这是做什么?”赵夕辰反问道。 方裕沉默了好久,在赵夕辰的再三劝慰下,这才道:“方裕不能再给翎儿姐姐添麻烦,因为少爷说过,不许方裕跟翎儿姐姐亲近。” 赵夕辰想了想,记起萧重锦好像是有说过这话。但是,方裕本就很可怜,她自己也是孤单单来到这萧府,两个人同命相怜,多少总得给些照应。 琢磨了一阵,赵夕辰还是拉住了方裕的手,说道:“不怕啊方裕,我会跟重锦解释的,况且我们只是去买衣服,没什么大不了。” 听赵夕辰这么说,方裕这才点点头,跟着她一道出了门。添福看到赵夕辰拉着方裕的袖子,又忍不住在一边直瞪眼。赵夕辰也懒得理他。 大街上人流如织,好不热闹。秋风一过,吹得街边满地的落叶打转儿,过路之人踩在上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街道两旁的小摊儿摆得玲琅满目,卖什么的都有。赵夕辰侧目看看身边的方裕,也是一脸雀跃的样子。 赵夕辰见街那头有个大点的成衣铺,上头写着“赵记成衣铺”的牌匾,于是对方裕道:“走,我们就去这家‘赵记成衣铺’看看。” 说罢,赵夕辰便去拉方裕的手,但很快就被方裕挣脱了。赵夕辰见方裕脸上微微泛红,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赵夕辰尴尬地笑了笑:“我们进去吧。” 赵夕辰同方裕两人一先一后地走进了那赵记成衣铺,一个细长眼睛、尖尖脸的女人马上跑出来接待了他们。此女想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老板娘的眼光先是落到方裕身上,见方裕这身寒酸样,眼中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色。 赵夕辰一见到此种以貌取人的人,马上就想带着方裕离开。那老板娘这才注意到赵夕辰,一看到赵夕辰锦衣华服,她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温暖笑意。 “大小姐您好,需要些什么?”老帮娘赶紧向赵夕辰打招呼。 赵夕辰指着方裕,对老板娘道:“我这弟弟想要两套新衣裳,老板娘就看他的身材帮着拿几套试试,倘若没有合适的,现做也成。” 老板娘闻言,眼神在赵夕辰同方裕之间徘徊好一阵,脸上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赵夕辰可没想那许多,只管给方裕挑衣裳。老板娘拿了几件男装给赵夕辰,让她给方裕比试。赵夕辰拿着几件衣裳在方裕身上一一比了比,都还满意,看方裕的样子也欢喜,就问:“老板娘,这几件衣服我们都买了,多少钱?” “总共十两银子,看你们买了这么多,就八两算了吧!”老板娘道。 “这么贵呀,你们这店铺的地皮儿,不都是萧老爷手中租赁来的么?”赵夕辰反问道。 “是啊,这又怎样?”老板娘有些不高兴了。 “其实呢,我就是萧……”赵夕辰正要说话,方裕连忙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她领会到其中的含义,立即改口道,“好吧,这些衣服我都要了。”说罢便从包袱里拿出八两银子递了过去。 “谢谢大小姐,大小姐慢走,下回再来啊!”老板娘说罢,笑眯着一对小眼进了店铺。 回萧府的路上,方裕在赵夕辰耳边小声道:“少夫人……方裕本不需要这么多衣服的。真是让少夫人破费了。” 赵夕辰手一挥道:“没事儿,只是你不要‘少夫人少夫人’地叫,还是叫我‘姐姐’吧!” “我知道了,姐姐。”方裕乖巧地叫了一声。 同方裕回到萧府大门口的时候,赵夕辰第一眼便见到了添福。 “少爷在家吗?”赵夕辰问。 添福回应道:“已经回来了,他一回府就进了房,之后脸色一直不好。” 赵夕辰正要进府,添福又小声说了一句:“少夫人,少爷其实听得进您说的话。恕添福多事,望您多关心一下他吧。” “好的,我知道了。”赵夕辰答应着,便走了进去。 方裕则带着赵夕辰给他新买的衣服,欣然回了储物室的住处。 走到门外,赵夕辰没见着萧重锦的人影,向里屋瞄了一眼,也没看到萧重锦。赵夕辰疑惑了:“添福不是说他在府里么,怎么看不到人?” ☆、007 男儿有泪 “萧重锦!”赵夕辰边向里屋走,边唤萧重锦的名字。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顷刻之间,赵夕辰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三度被抛弃时的境况,心里直打鼓。 转身的时候,赵夕辰突然看到了斜躺在床上的萧重锦,不由得吓了一跳。赵夕辰的声音不算小,萧重锦就算睡着了也一定能听到,但居然不回答,这让赵夕辰多少有些生气。 站在床边看了一会,赵夕辰发现萧重锦长长的眼睫不时在颤动,摆明了是装睡。不过一张脸妖娆至极,又是这么斜斜躺着,让人难免想入非非。 赵夕辰悄悄在床边蹲下来,坏笑着拿住自己的一撮头发,慢慢凑到萧重锦的鼻孔处,轻搔他的鼻孔。 这一招真灵,萧重锦的眉心很快就蹙了起来。只是还没有睁眼。 “好哇,看你能忍多久?”赵夕辰继续得寸进尺。 猛地,萧重锦“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了:“嘿,鸟翎,别闹了。” 赵夕辰没听他的,发梢又轻轻扫过他的耳朵。 “你有完没完?”萧重锦实在忍不住了,便气急败坏地爬了起来。这下子,他的嘴唇刚好碰到了赵夕辰的嘴。两个人得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萧重锦觉得尴尬,脸倏地红了,一只手不自然地抚上了自己的唇,神色有些懊恼。看那脸色,似乎觉得自己很吃亏一样。 “萧重锦,这仅仅是个意外,你赶快给我忘记,知道吗?”说这话的时候,赵夕辰自己也是紧张得不行。 要知道,门外兴许还不知有几双眼在盯着瞧这场意外呢。 听了赵夕辰这话,萧重锦气呼呼地凑过来,一把将赵夕辰推倒在床沿,又重复了数次方才的“意外”。 随后他突然恼怒起来:“你是我的妻子,我为什么不能亲你?难道你的初吻要留给娘家那小子?或者那个方裕?啊?” 赵夕辰抬头看了一回天,略略回想了一下,她的初吻似乎在十数年前,已然被那个调皮捣蛋的邻居三愣子霸占了去,那家伙,不论男女,凡属有些姿色的人都会想尽办法去揩油水。 “萧重锦,你……你怎么又拿其他人做文章,尤其方裕,他不过是个孩子啊。”赵夕辰无力回应道。 萧重锦闻言,脸上划过一丝惊讶,但马上又一脸受伤的样子,两手慢慢攥成了拳头,又慢慢松开。 “够啦!”萧重锦吼道,“鸟翎,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一大早,你就带着方裕出了门,两个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玩够了回来,竟还在我面前凶,你到底凭什么啊?” “萧重锦,你少胡说了,我和方裕才不是你想的那样!”赵夕辰揉了揉眉心,一脸无奈道。 一听这话,萧重锦立即接着质问:“不是这样是怎样?你几时对我有这么好过?” 赵夕辰瞥了一肚子气,竟然找不到对象来诉苦,只得打开门,冲了出去。一抬头,赵夕辰便看到了站在回廊上将将算罢账的管家贺叔。 虽然平时赵夕辰跟贺叔的jiāo流不多,但是这位老人家的xìng情很好,跟赵夕辰说话很客气,算是萧府最讲礼数的人了。所以一见到他,赵夕辰就会觉得十分亲切。 见赵夕辰那副委屈的样子,贺叔问道:“少夫人,这是怎么啦?” “哎”赵夕辰长叹一口气,“这萧少爷一言一行真是好生气人,我准备回娘家去。” 实际上,赵夕辰也就是想出去游dàng一圈,解闷而已。 贺叔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少夫人,千万别离开重锦少爷啊,我求您啦!” “贺叔,我只是想暂时离开几日而已。”赵夕辰云淡风轻道。 “少夫人,我知道是重锦不对,但是他是有原因的。萧府因着祖上有人在宫里做官,同皇上扯了些jiāo情。今天上午,听说皇上来这儿微服私访了,重锦奉老爷的命令送了一盒上等的灵芝到别馆,谁知皇上正在生妃子的气,因此把气洒在了重锦身上,为这事,老爷也骂了重锦不中用,得罪皇上……因为这个,重锦才心情不好的。” “原来如此。”赵夕辰点了点头,“被皇上责备,又被自己的亲爹骂,重锦心里一定非常难过,他因为这个发脾气,翎儿自然可以原谅他。” 贺叔闻言笑了:“少夫人进门虽然还为时不长,但我看得出,重锦少爷比以前开心多了,真的。” “他这样子还算开心?贺叔,您老就别开这种玩笑啦。”赵夕辰幽幽地叹了口气。 “少夫人,重锦这孩子怪可怜的,以前小时候呢,他在府里每天都沉默寡言,总喜欢望着天空发呆。后来做了大夫,说yào铺人多热闹,可以打发寂寞,便成天待在那yào铺不回来。自从你来了以后呀,他就变得开心多了,人也精神了,说话也滔滔不绝。他虽然脾气有点儿怪,但心还是好的。所以少夫人,贺叔我求求你,好好陪着重锦过日子吧!” “好吧贺叔,我答应便是。”赵夕辰说着,转身走进了花园。 站在花园里,赵夕辰回想着贺叔说的那些话,沉思良久,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鼓起勇气,再度转回到了萧重锦的房间。 可是,赵夕辰前脚刚踏入房间,身旁便响起“啪啦”一声,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如惊雷zhà响,不消说,一定是屋子里的古董花瓶被重锦摔碎了。 赵夕辰深吸一口气,慢慢越过那些瓷器碎片走了过去。里屋已然一片狼藉。赵夕辰心里禁不住不忍了,这个萧重锦,真是暴殄天物,摔东西还专找好的贵重的。 等了好一阵,萧重锦似乎摔瓷器摔得累了,后来干脆躺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夕辰小心地走到他面前,装作不在意地说道:“萧重锦,我要回娘家了!” 闻听此言,萧重锦睁开眼的同时,身体也在微微颤抖,虽然动作很小,但还是被赵夕辰注意到了。 不过很快地,萧重锦就恢复了先前的冷硬神色,直直地坐起身子道:“你想走就走吧,走得远远的,最好不要再回来。” “是吗?那好呀!”赵夕辰应道。 “我不想再和你嗦了,你快消失!”萧重锦恼怒地一指门口。 赵夕辰见萧重锦没有台阶可下不会收手,就搬出什么理由来做挡箭牌:“哦,对了,添福今天随老爷出去收租了,没有马车,我回不去呀!” “你……你这懒惰的女人,就没有腿么?哼!”萧重锦盘腿一坐,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赵夕辰突然心生了些戏弄萧重锦的兴致,遂道:“你让我走回去?路上给人瞧见了,肯定会嘲笑萧府忒小气,作为淮安首富,竟然让媳fù儿步行回扬州,你说对吧?要不,你去帮我借辆马车吧?” “居然对本少爷发号施令?做梦!”萧重锦不屑一顾。 赵夕辰道:“我对这儿不熟嘛,如果你不肯帮我借马车,就说明你舍不得我走,如果是这样,你就明说了嘛。” 听了这话,萧重锦的眉心蹙了起来,脸也涨红了,不知道是羞成这样,还是气成这样。不过在赵夕辰看来,这样子倒还挺有趣。 “你胡说什么呀?”萧重锦气恼地拍了一把床铺,猛地下地站了起来,“你不用激我,我现在就去!” 说罢,萧重锦弯腰去拿鞋,准备往外走。可一不留神,他的手竟然摸到了一块碎瓷片,手一下子被划破一个大口子,血水正顺着指尖往下流。 这个萧重锦还真是拗得很,都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经这样了,却还是死要面子不肯吭一声,傻傻地站着,也不挪动一下。 “我说萧重锦,你这是……”赵夕辰还没说完,却见萧重锦眼角居然滑下了泪滴,“吧嗒吧嗒”的泪水滴在手臂上,和血水融在了一起,顺势朝下流。 “吓傻了啊你,快过来!”赵夕辰急急把萧重锦拉到床沿上坐下,小心地拉起他的手,掏出丝帕为他擦拭。一会儿,白色丝帕被染成了红色。赵夕辰抬眼看看萧重锦,发现他脸上竟然没有任何表情。 这样子的萧重锦还真令赵夕辰有些心疼:“萧重锦,对不起,是我不够好。” 萧重锦定定地望着赵夕辰,赵夕辰也对望着他。 静默片刻,看着萧重锦那血淋淋的手指,赵夕辰只得去yào匣子里找来点消□□水,小心地为萧重锦清洗了伤口,然后拿了白净的纱布为他包扎好。 经过这番经历,萧重锦看赵夕辰的眼神终于柔和了许多。赵夕辰舒了口气,又将地面打扫了一遍。 萧重锦平静地看着赵夕辰忙来忙去,蹙着眉头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什么。忙活完一切,赵夕辰擦了擦汗水,在萧重锦身旁坐了下来。 是时,萧重锦方才冷冷地说道:“鸟翎,我去借马车吧!” 这语气异常平静,听起来却又悲凉不已。虽然刚在一起几天的时间,但赵夕辰突然又有些舍不得了。 萧重锦见赵夕辰没有反应,便起身朝外走。 赵夕辰闻言,老着脸皮笑道:“我现在不想走了,方才是逗你玩儿的。萧重锦,你傻啊,我好不容易才嫁到萧府来,若我赌气走了,又怎么有脸再回来呢?” ☆、008 秘密约定 萧重锦闻言,猛地看向赵夕辰,刚刚平复的面部表情又波澜乍起:“鸟翎,你竟敢拿我好耍么?” 赵夕辰还未来得及开口,萧重锦的表情又是一变,突然苦笑着自言自语:“好吧,尽管耍我……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 “我不怕,我就是不走。”赵夕辰压抑住内心的怒火道。 这话令萧重锦诧异,他抬起头,自嘲地对赵夕辰道:“你不走?留下来跟我这个又讨人厌、又脾气怪;时好时凶的人在一起,能过得开心么?” 他的声音和语气都更淡漠了。这让赵夕辰禁不住琢磨:“先前那段时间,萧重锦到底经历过什么,竟让他这个年纪就已经像历尽沧桑的老人?” “萧重锦,在你说完刚才那句话之后,我同意你的说法了,我们在一起不会开心。”赵夕辰目光凝定萧重锦双眼,严肃地说。 萧重锦愤怒地瞪眼瞧赵夕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火气。赵夕辰心道:“萧重锦这种人也真是矛盾,自己说了就算,别人重复一下,他就不干了。” “你凭什么也这么认为?难道嫁到我萧府来,你还吃了亏么?”萧重锦怒问。 赵夕辰若无其事地反问道:“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处在一块儿不会开心啊!” 萧重锦闻言又攥紧了拳头,看那气愤的样子似乎随时要挥起拳头打赵夕辰一顿。拳头微颤了一下,萧重锦还是松开了,一脸的无力。 几乎是求饶的口气,萧重锦道:“鸟翎,咱们以后别吵了,行吗?” 赵夕辰道:“萧重锦,你打起精神来听我说说。如果皇上和你爹的几句话就让你心情差上好几天,那我还真要多和你吵吵,来锻炼锻炼你的承受力了。” 萧重锦闻言,平静地别过头去叹了口气道:“贺叔可真是多嘴!” 见萧重锦脾气开始收敛,赵夕辰赶紧趁热打铁:“你怎么这么说呢,贺叔也是关心你啊,重锦,你是个聪明人,我刚才说的话你不会不懂对吧?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做,我也会尽力协助你维护你。” 萧重锦听了,似乎受到了一点鼓舞,木然问道:“鸟翎你是说,你会一直陪着我,是吗?” 这个问题问得赵夕辰很迟疑,犹豫片刻之后,赵夕辰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嗯嗯。” 萧重锦在赵夕辰点头说“嗯”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的眼睛盯着一个不知名的方向,口中自言自语:“其实,我也想咱们两人好好地过日子。” 有那么一丝感动,赵夕辰侧过脸去,望定萧重锦一张俊逸的脸,一字一顿道:“其实我也一样!” “鸟翎,”萧重锦一把将赵夕辰揽入怀中,双手捧起她一张脸,眸子中闪动柔波,“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 再不多话,萧重锦双唇如雨点一般,朝赵夕辰脸上盖了过来。 …… 窗外秋雨绵绵,细细密密地斜织着。 赵夕辰喜欢在下雨天撑一把油纸伞,沿着后花园曲曲折折的小径一直绕到湖边的亭子里,在那儿坐着看细雨鱼儿出。 只是今日起了秋风,油纸伞给风刮得朝湖那边笔直而去,地面又湿滑得紧,一个不小心,赵夕辰“咕咚”掉入了湖里。 在湖里扑腾一阵,无人来救。赵夕辰眼见着尉迟翎的身体被水淹没下去,她的魂又不由自主地飘了出来。 未几,赵夕辰听到一汉子“啊”的一声惊叫,紧跟着,那人跳入湖中,把尉迟翎抱了起来,奔走呼喝着飞速朝萧府跑去。 赵夕辰跟随着尉迟翎进了屋,却没有扎入她身体。 “尉迟翎今日若是死了,萧重锦会怎样?”赵夕辰心里充满了疑惑,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同时,她也想趁此机会四处去赏赏秋色。 萧重锦回来后,听到尉迟翎落水的事情,急匆匆朝内室奔去。萧重锦好歹是个大夫,自然会采取一切急救措施来救尉迟翎。 当所有方法一一试过,萧重锦把脉发现尉迟翎依然没有任何活着的征兆。他不得不忍痛放弃。 随后,噩耗传出尉迟翎死了! 赵夕辰在外头兜了一圈,回来之后,只见大厅上设了灵堂,除了黑压压奔丧的人众,各种白幔白绸子白花圈儿纸做的金山银山弄得满眼皆是。 尉迟翎的娘同萧重锦趴在棺材盖上,萧重锦不言不动眼睛发直,尉迟翎的娘则一把鼻涕一把泪:“翎儿啊,娘错了,娘以为你有那心疾当嫁给萧少爷,他懂医术,可以随时照应你,没想到……” 闻言,萧重锦直了直身子,侧过脸去,吃惊地瞧了一眼尉迟翎的娘。 尉迟翎的娘却不屑一顾继续往下说:“娘知道街尾那二狗子同你两情相悦,早知道就把你嫁给他好了,至少不会死得这么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萧重锦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赵夕辰来到棺材边,衣袖扇出两股yīn风,灵堂中的人众顿时吓得尖叫的尖叫,逃跑的逃跑,吹喇叭的丢了喇叭,打鼓的鼓槌砸到了自己脚尖上。大伙儿乱作一团,惊慌逃窜的背影将门框都要挤bào。 她呵呵一笑,趁机撬起棺材盖溜了进去。 “砰”的一声,棺材盖从里往外打开来。 尉迟翎的娘方才抱头逃走时给花圈绊了一跤,还未来得及离开,此时惊魂大喊:“诈尸啦!” 萧老爷子倒挺豪爽,一屁股朝太师椅上坐下去,就起不来了。 淘淘已然跑到门边,扭头见萧老爷子出了状况,咬咬牙犹豫一下,还是往外跑了。 赵夕辰身穿寿衣寿鞋,慢慢站起身来,却发现屋里除了萧老爷子,还有两个人没有跑。一个是萧重锦,一个是方裕。 已跑出门那些人有一小部分潜伏在门框边和窗下,惊恐不安又好奇地朝里张望。 萧重锦定定地望着赵夕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方裕胆子更大,慢慢走近了几步,顿了一下,冲上前伸出手,将赵夕辰从棺材中一把拉了出来。 “姐姐,你的手是热的,姐姐,你没死……”方裕欣喜地喃喃道。 萧重锦见状,一把推开方裕,来给赵夕辰把脉。 愣了一小会,萧重锦道:“鸟翎,你真的没有死,太好了!”萧重锦说着,把赵夕辰拥入了怀中。 这是一个温暖甜蜜的怀抱,赵夕辰竟然有些贪恋了。 之前在门框边窗棂下潜伏的众人又走回了一些。尉迟翎爹娘见女儿没死,也都折了回来,上演了一场老泪纵横的哭戏。 赵夕辰敷衍几番,这事儿就过去了。她在几人的帮助下换下寿衣,躺回床上休养。萧重锦和淘淘以及另一个丫鬟蕾蕾轮番服侍。 “重锦,你这些天都不去yào房了吗?”赵夕辰躺在床上问。 萧重锦将她一只手握在手心,轻声道:“yào房都请了伙计同大夫,这些天有贺叔去结账,我不去也罢。” 赵夕辰笑了笑:“你一走,那些姑娘们都很少来yào房关照了吧?” 萧重锦淡然道:“以前只是觉得无聊,才不说穿她们,不去也好,省事。” 顿了一下,萧重锦又道:“你饿了吗?饿了我让厨子弄些鸡丝粥过来,你稍等啊!”说罢,未等赵夕辰点头,萧重锦便大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萧重锦端着一个细瓷碗进来,碗中冒着腾腾的热气。 赵夕辰咽了一口口水:“好香啊!” 萧重锦将粥碗搁置在床边几案上,扶着赵夕辰半坐在床头,准备喂她喝粥。赵夕辰将忙抢过粥碗来,里头是白米粥掺杂了些鸡ròu丝,一看就味道不错。 胡乱吹了吹,赵夕辰便将一碗粥大口大口喝了个底朝天。 萧重锦接过空碗,问道:“还要喝吗?” 赵夕辰摸了把肚子,似乎还没有吃饱,便道:“再来一碗也行。” 萧重锦yù转身,却顿住问:“那,要不要放些葱花呢?” 赵夕辰也不多想,便道:“放吧,多放点儿。” 萧重锦颔了首,拿着方才那空碗走了。 尉迟翎的爹娘来到床榻前,跟赵夕辰辞行。赵夕辰毕恭毕敬说了些关切和安慰的话,总算把尉迟翎的爹娘高高兴兴又安心地打发走了。 不久,萧重锦又端了另一碗带葱花的鸡丝粥来了,眼睛一瞬一瞬地瞧着赵夕辰把粥喝完之后,萧重锦不动声色道:“你不是尉迟翎!你是谁?” “我……”赵夕辰不知该如何解释,若说自己是鬼魂吧,吓着人可不好,斟酌半天,赵夕辰道,“尉迟姑娘大婚那日便走了,我是个冒牌货,只是长得同她相像而已。” 见萧重锦不语,赵夕辰又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萧重锦列了四条理由:“第一,回门那日那小哥喝醉酒来找你,你表现过于冷漠,但据说,尉迟翎同他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第二,扬州同淮安相隔不远,你却说要上街体验本地风情;第三,尉迟翎有心疾,先前他爹娘隐而未报,但你这些天来表现得太过正常,无一丝有心疾的症状;这第四嘛,方才我去厨房的路上,正巧遇上了尉迟翎的爹娘,他爹娘说尉迟翎不吃葱花,可你呢?全吃光了。” “呃……那便如何?”赵夕辰轻轻一笑,将空粥碗搁置一边。 “就当什么事儿也没有罢,反正从大婚之日起,你一直在扮演尉迟翎这个角色,那就继续吧。” 赵夕辰又笑了笑。 “我呢,反正也不吃亏,虽然不知道你有何目的,但你若是走了,我爹还得再让我娶亲,女人啊,一个比一个麻烦,我也是头疼。”萧重锦望定赵夕辰,又道,“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我俩也算是混熟了,留着你,好歹比重新娶一个强些。” 作者有话要说:  会稳定更新哦,小天使喜欢请收藏~ ☆、009 沉重过往 赵夕辰几乎又要被感动了:“难得你这么有见地!” “嗯,”萧重锦慎重点头,“总之你不愿说的事情,我也不问,今后我还是继续叫你鸟翎吧。” “嘿嘿。” “只是,你今后还是要学会游泳,我有时间就教你吧,不然的话,今后万一又掉湖里,那可怎么办呢?” “……” 连接几日,除了用饭搓澡上茅房,其余时间,萧重锦都是死守在床榻边度过。赵夕辰也是没有想到,萧重锦此人还有点儿真感情。 实际上,赵夕辰的身体早已恢复了。 两日后,便是中秋节。 这天天气晴好,萧老爷命下人们在后花园的湖边摆了几桌晚宴,主仆数十人一道享用,座次还可随自己挑选。 赵夕辰也同萧重锦一道来到后花园。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五光十色香气扑鼻,弄得人口水流下三千尺。 方裕坐在赵夕辰左手边,时不时给她夹菜。萧重锦每每一咳嗽,方裕就紧张地望他两眼。有萧老爷在场,萧重锦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众人用罢晚宴,正继续赏月吃月饼果品之时,园子里不知打哪冒出一众酸溜溜的文人,说是萧老爷子的故友。 一众文人抱着几坛子酒,在湖边的亭子里喝酒吟诗,满口的风月佳人悲秋寂寥,自饮自酌自得其乐。 萧老爷子不爱喝酒,是以坐在另一张不近不远的桌子上,摆了棋盘点了盏琉璃灯,四处找人下棋来做掩饰。 府中人都心知萧老爷子棋艺比自己强太多,不想自找无味,萧老爷子找来找去,无人同他下棋,只好把方裕找了去。 这方裕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连接下了四、五盘,次次都杀得萧老爷子出不得气。 萧老爷子之前同其他人下棋,一般都是赢多输少,此番连连输给一个下人,难免在众故友面前失了些颜面。 方裕也是个聪明人,后来瞧出了萧老爷子的处,就暗自让了他几把,让他多少挂住了一张老脸。 一边下棋,萧老爷子一边问方裕:“你棋艺如此精进,谁教你的?” 似乎寻思了一下,方裕道:“回老爷,方裕先前在其他人家做了一段时间下人,主人十分酷爱下棋,方裕无事便站在一旁观看,久而久之就会了一点。” “这还只算是会一点么?”萧老爷子打了个哈哈,又问,“你先前那家主人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何处?姓甚名谁?” 方裕一面下子,一面道:“住在……住在同里,姓王,名字不太记得了。” “哦?”萧老爷子抬头望了一眼方裕,“你来这儿也不算久,怎的就忘了原主人的名字?” 方裕脸色暗自变了一变:“方裕辗转了好几家,经历的事情多了,也便记不得了,还请老爷勿怪。” 萧老爷子摆摆衣袖:“不怪,不怪,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 …… 萧府原来还有个后厅,后厅专门摆放萧家祖宗的牌位以及萧重锦爷爷的遗物。 那日清早,淘淘被喊去打扫后厅,赵夕辰闲的发慌,也跟着去了。 后厅挺宽敞,但或多或少有些yīn气森森。 赵夕辰与淘淘一进门,只觉四周冷风乱窜,都不由自主地拉紧了对方的胳膊。yīn暗的房间北面摆放着一张供桌,供桌上,数十个牌位一个挨一个码得十分齐整。 墙上间或挂了八幅字画,每面墙上一画一字。 东面墙角下还有一张桌案,上头搁置了笔墨纸砚,旁边是张太师椅。想来这就是萧重锦爷爷先前用过的物事。 萧老爷子轻轻走上前,拿出火折子,一一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 烛火微晃,屋子里一下子明亮了不少。赵夕辰从牌位最上层一直看到最下层,在最下头那层,一牌位上写着:萧公天恩之牌位。听萧重锦说,萧天恩便是他爷爷。 便在此时,方裕也来后厅打扫卫生了。萧老爷见状,慎重说道:“你们三个小心点,把这个厅打扫干净,我爹是最见不得屋里乱糟糟的。” 赵夕辰看了看四周,心里暗自吃惊道:“三个?难道我也算一个?想我嫁到这萧府来,没地位没人对我好生气,这下倒好,还要同下人一道打扫卫生!” 转念又想:“得了!打扫卫生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就忍忍做了罢!” 赵夕辰、淘淘同方裕各自对望一眼,捋起袖子开始认真地忙活起来。方裕负责在高一点的地方擦洗,赵夕辰和淘淘则负责清理下面的桌椅与墙壁。 三人的动作已经非常谨慎,可一点声响总是难免的,但发出的响动似乎并不会打扰到萧老爷。此时,萧老爷捧着他父亲穿过的官服和一块玉佩,坐在后厅西面的一个角落里,似乎陷入了无尽的往事中。 赵夕辰正面对门口擦着供桌桌脚时,偏巧老夫人进来瞧了一下,看到她出现在这儿,似乎有点惊讶,却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为显示礼貌,赵夕辰恭敬地对老夫人点点头,可老夫人当她透明人一样,直接绕过她看向屋里。当看到抱着官服和玉佩发呆的萧老爷时,老夫人叹了口气,轻轻转身离去了。 目送完老夫人的身影,赵夕辰突然觉得,老夫人其实也是个有良心的女人,虽然刻薄了些,但多少还懂得考虑别人的感受。 淘淘不敢弄出声音,用口型示意赵夕辰,她要开始擦拭那些成行的灵位了。赵夕辰点点头,和她一起朝上转移。 这些牌位虽说时常有人清理,但还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赵夕辰吹了口气,灰尘便在烛光映照中四下里飞散开来。赵夕辰与淘淘小心地一个挨着一个擦拭牌位,擦完之后又将它们摆回原处。 就在赵夕辰擦拭完一个牌位,准备搁放回去时,谁知沾了水的手一打滑,牌位居然掉落下去。是时,赵夕辰感觉就好像心跳要停止了一样,根本忘记了伸手去接住它。 如果这个牌位掉在了地上,赵夕辰真不敢想象后果会有多严重。还好,说时迟,那时快,眼前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牌位接住,并递向赵夕辰。 赵夕辰抬眼看过去,见方裕淡淡地笑着,用口型对她道:“小心点儿!” 接过牌位,赵夕辰感激地对方裕报以一笑。 经过方才那一小段可以称之为惊心动魄的小chā曲,几个人又继续忙活起来。后厅虽然很大,但需要打扫的地方并不多,所以也就两柱香时间,三个人便将这个后厅整个儿清理完毕。 赵夕辰擦擦额头的汗水,正yù长出一口气时,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似乎目的地就是这后厅。 未几,一个纤长的身体出现在门口,背对着阳光,遮住了大片光线,在后厅的门口投下长长的影子,紧跟着一个声音道:“爹,重锦回来了。” 而与此同时,萧老爷因他突然的叫喊一惊,手中的玉佩“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两半。 萧重锦看到掉在地上碎裂的玉佩,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变得惶恐,歉疚地想要开口,却什么也说不上来。 萧老爷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冷如冰霜,未等萧重锦说完,便火冒三丈地大吼了一声:“你……给我滚出去!” 一句话就这样冷冰冰地抛出口,完全没有考虑到听这话的人是什么感受。萧老爷轻轻捡起地上的玉佩,勉强凑成整体,又扭头重复了一个字:“滚!” 听到这话,赵夕辰注意到,萧重锦的双手已然紧紧地攥成了拳头状,两只拳头在身体两侧微微颤抖。他一脸yù哭的表情,却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抿紧了下唇,头也不回地跑了。 赵夕辰不由自主地想要去追他,却被方裕拉住衣袖,方裕用只有他俩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少夫人,不要……” 看方裕的眼神,他似是有千言万语,但现在赵夕辰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赵夕辰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去找萧重锦,还要快! 甩开方裕的手,赵夕辰跟着萧重锦一路跑出了后厅。 萧重锦跑得飞快,赵夕辰差点就跟丢了人,用尽全身力气追他,却只能追寻到他模糊的背影。赵夕辰心里暗骂这尉迟凌一副身体怎的这般重,竟然拖累于她。 也不知跑了多久,脚下的路开始荒芜,变得愈来愈难走。 又朝前方行了数十步,拐个弯,萧重锦终于停下脚步来,赵夕辰看到他停下,赶紧加快速度跟了上去,生怕晚了就再也寻不到他。 直到现在,赵夕辰方才看清自己周遭的环境,原来不知何时,两个人已然跑进了一片小树林。 林中树木高而稀疏,并不妨碍他们的视线,赵夕辰捕捉到萧重锦倒在一棵大树下的身影,连忙赶到了他的身边。 察觉到赵夕辰靠近,萧重锦用带着哽咽的嗓音命令道:“鸟翎,你别过来!” 赵夕辰觉得,这情形像极了人家轻生的镜头,一个人要自杀,不许劝说的人靠近他,劝说的人只好站在原地看着,生怕自己向前的一小步,会将人家逼入死境。 但是,赵夕辰知道自己不可退后,因为这同样会把萧重锦推进深渊,也许那个深渊,远比死亡要可怕。 “你走啊,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萧重锦见赵夕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又对她大吼道。 “我不走!也不能走。”赵夕辰没有上前,只淡淡地问了一句,“若是我走了,你怎么办?” 闻言,萧重锦一双发红的眼看向赵夕辰,良久无语。 赵夕辰一步步慢慢朝萧重锦挪了过去,在他怯怯眼神的注视下,像是要抓住溺水之人一样拉住了他的一只手。 ☆、010 点点柔情 萧重锦本能地想要逃开,却被赵夕辰抓得死紧。赵夕辰发现萧重锦的手有些抖,而且冷得厉害,简直像一块冰。 萧重锦后退几步,被身后一棵大树拦住了去路。他身子往上一靠,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种深沉忧伤,不像是萧重锦这样一个年轻少爷该有的。他的手还被赵夕辰握在手里,赵夕辰的体温一点点渗入他掌心,他的手慢慢变得温暖了些,也不抖了。 突然,萧重锦睁开了眼,目光定定地望着赵夕辰,良久无言。 赵夕辰淡淡一笑,拍了几把萧重锦身上沾的泥土和树叶,而后与他一道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萧重锦,你刚才是想跟你爹说点儿什么吗?”赵夕辰见萧重锦的情绪已然平复不少,这才小声问道。 “今日京城里一皇子来我yào铺,说我的草yào治好了他的失眠症,还赏了我一枚出入他府中的牌子,所以我很想把这事告诉我爹,让他看到我的成就,但是……是我不好,忘了今日是祖父的祭日了……”萧重锦喃喃说着,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极了受惊的小鸟。 “你是好样的!只是方才说话的时机不对,我想你爹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满意的。”赵夕辰劝慰道。 萧重锦摇摇头,眼神中满是空洞:“就算我做得再好,爹和娘永远都不会喜欢我。当初要不是我任xìng,也不会害死我祖父。” “可你是你爹和娘的亲儿子啊,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你?或许你爹只是跟你一样不善于表达内心感受,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闻听此言,萧重锦幽怨地看赵夕辰一眼,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低下头对赵夕辰道:“就算是亲儿子又怎样……我的存在一直令他们窝心!” 萧重锦说着话,双手又开始颤抖起来。赵夕辰不语,只默默握紧了他的手,试图传递给他一点慰藉。 顿了一下,萧重锦继续道:“祖父本在皇宫官至宰相,娘生下我以后,由于他们对我太过溺爱,导致我专横跋扈,四处招惹是非。后来,我竟然同皇子们打架闹事,还伤了三皇子,祖父受到牵连,被皇上不声不响降了职。祖父是个清高之人,不愿勉强待在京城,便辞官回了老家。但回来之后,他成日里哀声叹气,郁郁寡欢……” “后来,皇帝听信小人的谗言,害死了好几位忠臣,祖父得知此事后,非常懊恼自己没在皇上身边提醒他,辅佐他。他的心情一日更比一日低落,身体也每况日下。终于有一天,他一病不起,很快就过世了。临死的时候,他叮嘱我爹和娘,要对我严加教导。所以,从那以后,我爹娘就变了样子,不但对我特别狠,还冷冰冰不理不睬。” 听着萧重锦这番话,再看看他脸上若有似无的悔意,赵夕辰真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将要碎了。 赵夕辰一直以为,萧重锦只是个被惯坏了的纨绔子弟,竟没想到,在他心里隐藏着这么多沉重的往昔。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都不快乐,要不然他的xìng子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 “重锦,这也不能全怪你,你那时毕竟只是小孩子一个。”赵夕辰劝道。 萧重锦淡淡瞥赵夕辰一眼,接着说:“后来,新皇登基,替祖父平了反,我爹凭着自己的能力又官至尚书,总算为萧家争了口气。朝中官员之间明争暗斗,我爹后来还是辞官回了淮安,转行去贩卖琉璃,赚了一大笔,建了这座萧府,也慢慢成了本县首富,我也大了懂事些了,以为他们会从此对我好一点,没想他们待我还是一如既往。” “没事的,慢慢会好的。”赵夕辰凝定萧重锦一双忧郁眼眸,轻声道。 “不会好了,我爹不喜欢我,也不可能再喜欢我了。在他们心里,我真的是个祸害。”萧重锦说到此处,又悠悠瞅了赵夕辰一眼。 “鸟翎,我现在只有你了……”说罢,萧重锦用那少有的温柔眼神凝视着赵夕辰,一时之间令赵夕辰陷了进去。 赵夕辰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苍天啊,大地啊,不会就这么给萧重锦征服了吧? 为了说服自己平静下来,赵夕辰松开握了萧重锦的手,猛地抬袖拍了一下他脑门,别过脸道:“这ròu麻的话就别说了,好吗?” 这一拍用力似乎不轻,萧重锦抚着额头蹙起了眉心,但是看着赵夕辰的眼神,却变成了戏谑的笑意,看得赵夕辰又是心慌慌。 “我不晓得自己为何会跟你说这些,但是说完之后,真的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萧重锦道。 赵夕辰没有出声。其实萧重锦能敞开心扉对她说这些,她也很开心,这证明萧重锦信任她。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嘻嘻,现在看起来,你还是有点儿用处嘛,至少可以当个很好的倾听者!”萧重锦道。 “只是有的时候,我觉得你任xìng刁蛮,真的不太像个小女人。”萧重锦又来了。 赵夕辰委实不是什么小女人,摸鱼掏鸟窝的事儿没少干过。 眨眨眼,赵夕辰还是咬牙切齿地将真心话说了出来:“姑娘我从小就这德xìng,就是容不得人欺负我,怎么着?” “你这样还能被人欺负?那欺负你的人不是一般强悍嘛!要知道,像你这样又傻又笨又懒又凶的女人,居然也有人欺负,这眼光,啧!”说罢,萧重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赵夕辰已经怒不可遏了,高声道:“你这家伙,还有完没完啊?居然数落本小姐上瘾了。”继而握紧粉拳,随时准备出击! “哈哈哈,逗你玩儿呢!其实,我认为你还算是个好女人,只是我以前不晓得,你真的对我有这么好。”萧重锦瞄着赵夕辰,眸子闪动光芒如夜幕里的星星,一脸真诚地剖白心迹。 赵夕辰拳头松开,两只手被萧重锦握在了一起。那温热的感觉是多么真实,赵夕辰微微抬起秀目,清静的眸子打量着萧重锦,良久,像是看到了他一颗扑扑跳动的心。直到萧重锦冷冷的声音自耳畔传来:“鸟翎,你老看我做什么?登徒子!” 摇头冷笑罢,赵夕辰收回了目光,又使尽浑身解数,安慰了萧重锦好久,萧重锦终于颔首答应随她回萧府了 两人拍了拍衣裳上沾着的泥土,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天,这才发现,头顶跟罩了个锅似的,全是滚滚乌云。 不知哪家的水君又要布雨了,赵夕辰焦急地摇摇萧重锦的胳膊:“重锦,咱们还是快跑吧,不然会被淋湿了。” 萧重锦“嗯”了一声,拉住赵夕辰的手,朝林子外边奔去。 两人都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回跑,但是,才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一小段距离,大雨还是无情地落了下来,而且是倾盆直下,未留给他们一丝喘息的余地。 两人抱头奔跑在雨里,样子十分狼狈。 “鸟翎,快跟我来!”萧重锦紧紧拉住赵夕辰,顺着前方的小径朝前跑。 赵夕辰随萧重锦左拐右绕,最后居然到得柳暗花明处,眼前出现了一间简陋的茅草屋。虽然看起来摇摇yù坠的样子,但避会儿雨应该不成问题。 “我真是感激这搭建茅房的人,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赵夕辰抚着湿漉漉的头发笑道。 “是啊。”萧重锦说罢,利落地拉着赵夕辰矮身进了屋,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地上的干柴,瞬间,黑暗的茅草屋里明亮了起来。 这深秋时节,气温本就不高,两个人又淋了雨,身体都有点瑟瑟发抖。有了这火光的温暖,顿时觉得舒服好多。赵夕辰贪婪地汲取着柴火的温度,搓着自己的脸和双手。 萧重锦见状,又嘿嘿笑了起来:“鸟翎,说你又傻又呆还不承认,瞧你现在这样子,分明就是个傻大娘,哈哈哈……” 萧重锦说自己大娘倒没什么,可他说自己傻,这一点赵夕辰委实难以接受,于是狠狠白了萧重锦一眼,不再多言。 趁赵夕辰取暖的工夫,萧重锦不知又从哪找来了几根长木棍,搭成了一个简易的架子,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搭在那架子上。做完这一切,又回头对赵夕辰道:“快把身上衣裳脱下来,烘干了再穿。” 衣裳淋湿了要烘干,赵夕辰也承认他说得很对,可这当着一大男人的面如此彻底脱衣裳,赵夕辰还是头一回。 萧重锦望定赵夕辰,用命令的口吻道:“还不脱下来,穿着身湿衣裳不是找病么?鸟翎你是不是淋雨淋傻了,快脱啊!” 这一催,竟让赵夕辰觉得莫名地紧张,她攥住自己的衣领,就是不听萧重锦的话,也不抬起头来看他。 萧重锦见状明白了几分,随即哈哈大笑:“你扭捏个什么劲啊?我的想法可没你那么恶劣!就是你想,也要问问我有没有那个兴致呢,谁稀罕一只狼狈不堪的落汤鸡啊!” 赵夕辰甚无语,只在心里骂道:“居然还说我想法恶劣,贼喊捉贼!这人根本就是个人格分裂的典型,煽情的时候柔情万种楚楚可怜,正常时候呢,就不可抵御,哼!” ☆、011 雨中伤寒 见赵夕辰不断打量自己,萧重锦笑得灿若桃花,那张俊逸的脸颊映着昏黄的火苗儿,俊得让人差些迷了心窍。 湿衣裳穿身上实是难受,而且贴得紧巴巴的。最后赵夕辰只得听了那家伙的话,把外头的衣裳脱下来,搁在架子上烘烤。两个人以木架为界,在两侧各自取暖,默默无言。 屋子里静得让人不自在,过了一阵,赵夕辰没话找话道:“重锦,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间茅草屋呢?”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已经很久了。每次被爹骂过之后,我都跑来这里,有时候会在这里呆一会儿,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整晚。”萧重锦低声道。 “我现在该怎么办啊,连衣服都没得穿了!”赵夕辰尴尬地问萧重锦。 闻言,萧重锦笑了,将自己刚刚晾干的外袍扔给赵夕辰:“你先穿着吧,我一个大男人,没什么好遮。” 听了这句,赵夕辰只得接过他丢来的外袍,那暖暖的似乎还带着雨水气息的男子外衣,披在她的身上,真让她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甜蜜的幸福。 “重锦,谢了。”赵夕辰“谢”字刚说完,肚子里居然传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暗暗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赵夕辰在心里道:“肚子啊肚子,你什么时候响不好,偏要这个时候,真是讨厌!” 萧重锦环胸笑道:“你是被饿鬼附身了怎么的,早膳用得那么晚,这才刚刚晌午,你又饿了?看来萧府的米饭单是供给你一个,都还不够哩。” 闻听这一说,赵夕辰甚难为情。萧重锦说的似乎对,来萧府之后,她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吃东西。看看这尉迟翎的身体,又胖了一圈,这也无意中加重了自身的负担。 但面对萧重锦其人,赵夕辰认为自己绝不可退让,不然这家伙就得寸进尺。 “萧重锦,你少胡说了。我会这么早就饿了,是因为干活的缘故,那么大的后厅,你知道我擦了多久吗?”赵夕辰连忙反驳。 萧重锦没听赵夕辰继续唠叨,穿着单衣,从角落里cāo起一顶破斗笠就出了门。外面还下着绵密的雨呢,也不知他跑出去要做什么。 柴火的火苗儿暖暖地在干柴间升腾,烘得赵夕辰全身皆舒适,懒洋洋地昏昏yù睡。突然,不知打哪传来“咯吱”一声响,完全打消了她想要睡着的yù念。 赵夕辰抬眼瞧着萧重锦高大的身影走近,摘下斗笠来,头发上的雨水顺着发梢慢慢流下,落在他已然湿淋淋的单衣上,也瞧不出什么痕迹来了。 他有些狼狈地抹了一把脸,另一只手从背后伸出,变法术一般拿出了串在一起的两条摇摆着身体的大鲤鱼。 这时候,赵夕辰终于明白萧重锦做什么去了,看着他那带着雨水的脸,赵夕辰心里骤然滑过一阵暖流。 萧重锦低头在地上找了一阵,拾起一个竹片儿。他蹲在茅草屋檐下,利落地用竹片儿剥去了鱼鳞,掏出了鱼内脏,借着屋顶淌下的雨水慢慢将两条鱼清洗干净。 随后,他又将鱼搁置一旁,跑到茅房周遭拔了些不知名的香草,在檐下洗洗干净,往两条鱼的腹内塞了进去。 接下来便是串鱼,烧烤。 这一连串的动作,萧重锦是一气呵成,这真是令赵夕辰惊讶,如他这么个下人们伺候着长大的孩子,做起这些来居然毫不费力。 未几,萧重锦将烤好的一条鱼递向了赵夕辰。就在赵夕辰伸手去接的时候,他却又收了回去,道:“想吃是吧?想吃就亲我一口啊!”说罢,他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好饿了,你让我先吃了再亲你,好吗?”赵夕辰说罢,欺身上前去抢萧重锦的鱼。 赵夕辰将yù靠近,却见萧重锦急促地一旋身,她立足未稳朝一旁滑倒了过去,在一阵惊呼声中,萧重锦疾速伸手一捞,将她像捞鱼一样捞到了怀里。 “你到底亲是不亲?”萧重锦嬉皮笑脸问道。 “我……”这该死的萧重锦,一双眼此时正闪动柔光万丈,赵夕辰不敢去看,只得深深地埋下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趁赵夕辰不留神,萧重锦柔润双唇如蜻蜓点水般在她额间飞速地点了一下,像打了胜仗般呵呵笑着,打量着她。 “你真坏!”赵夕辰衣袖作势抹了把额头,脸“唰”地红了,她伸手夺过萧重锦手中的鱼,低头掰刺儿吃了起来。 烤鱼的味道委实鲜美,赵夕辰一边乐滋滋地享用着,一边满足地笑着望向萧重锦。不知是害羞还是给火烤的,萧重锦的脸竟也是红扑扑的。他转过头,继续烤那只小一点的鱼。 鱼烤好后,萧重锦便开始吃鱼。他吃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似乎不是很有胃口。再看看他的脸色,真是红得吓人,额上还不时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重锦,你怎么啦?”赵夕辰起身走过去,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惊吓道,“呀!好烫!”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儿冷,头有点儿晕……”萧重锦放下手中的烤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这分明就是伤寒发烧啊。”赵夕辰说罢,也顾不得那么多,将身上外衣脱下,一股脑捎起架子上所有外穿衣物走到他身边,都为他盖在了身上。 谁知萧重锦那嘴硬的家伙居然道:“鸟翎我没事,真的。” “你现在就是个病人,给我在这儿乖乖休息吧!”赵夕辰不由分说地命令道。 萧重锦不再多言,孩子气地嘟着嘴缩了缩身体,慢慢躺倒在赵夕辰从屋里扒拉来的一堆干燥的稻草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赵夕辰自怀中掏出一方手帕,不时为萧重锦擦去额上的冷汗,又起身关好门,用一个缺角的石锄从后头撑住。 再次为萧重锦擦汗的时候,萧重锦却醒了过来,朦胧的睡眼都没完全睁开,就慢慢地往赵夕辰怀里挪。赵夕辰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却听他在耳边道:“鸟翎,我好冷……” 赵夕辰只好伸出两手,拥住了萧重锦的身体。 不久,萧重锦又睡着了,开始说起胡话来,他不停地喊爹,后来嘴里就嘀咕别的,内容似乎有赵夕辰和方裕的名字。赵夕辰连忙将耳朵凑近他,想听听他到底在说什么。 “鸟翎,你可不可以对我好点儿,和对那个方裕一样,不!你是我妻子,应该对我更好才是……” 赵夕辰抱着萧重锦坐在茅草屋里面,透过半支开的小窗看外头,见雨势渐渐变小,最后终于停住,心情总算舒坦了些。 天边半道彩虹隐隐约约,起了又消。 时间已过晌午,赵夕辰意识到她与萧重锦两人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担心萧府的人正在四处找他们。 正想着,赵夕辰突然觉得怀里微微一动,于是低下头去看萧重锦。萧重锦果然苏醒了,慢慢睁开了眼。当萧重锦注意到自己与赵夕辰的暧昧姿势时,脸上有些酡红,马上推开了赵夕辰。 赵夕辰半天没说话,萧重锦结结巴巴道:“不好意思,鸟翎,我还是要谢谢你。” 赵夕辰伸素手摸了摸萧重锦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还不错,萧重锦的烧已然退了些。 “咱们赶快回萧府吧,府中的人应该已经着急在四处寻我们了。”赵夕辰站起身来道。 “好。”萧重锦点头应了一句,又像想起了什么,问赵夕辰道,“鸟翎,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说梦话?” “没有,你睡得很沉,什么都没说。”赵夕辰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 “可是,我依稀记得……”萧重锦不依不饶地追问,但被赵夕辰以不住的摇头堵了回去。 经过这段在树林里发生的小chā曲,赵夕辰觉得在自己心里,似乎有些东西已悄然改变,但是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两个人各怀心事,走在回家的道上。 “咱们回府之后,爹问起我们去哪里了,要怎么回答?”萧重锦突然开口问道。 赵夕辰还真没想到这一点。跑出去倒是痛快了,可是之后呢,回府后该怎么jiāo代今天的行踪。说出来是错,不说更是错。今天萧重锦已惹得萧老爷不快,如果再说出后来发生的一切,相信迎接他的,可不止几句厉声苛责而已。 想到此处,赵夕辰严肃地对萧重锦道:“回府之后,你就说我在外面摔倒了,你带我去了就近的医馆,看伤问yào时被大雨困住了。知道吗?” 萧重锦闻言,双眼睁得老大:“这么说的话,爹和娘他们会怪罪你的。” 赵夕辰对萧重锦摆手道:“没关系,就依我说的吧。若非如此,你不仅得不到你爹的肯定,还会雪上加霜,就更糟了。” 闻言,萧重锦点了点头,算是赞同。 赵夕辰暗想:“的确是我拖累了萧重锦,如果不是我追去,也许他很快就回来了,根本不会被大雨困住。如果不是带着我,萧重锦一人跑进茅草房的速度要快多少?他还用得着冒雨出去捉鱼,惹上伤寒么?” 如萧重锦所言,萧老爷和老夫人听完赵夕辰编的话,脸色都不太好看。 ☆、012 忐忑心境 “翎儿啊,不是娘说你,把你娶进门是要你做少夫人不假,但是你多少也该尽点妻子的本分吧,怎么反倒给重锦添麻烦呢?他可是我们萧府唯一的血脉,这要是万一……”老夫人斥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老爷一个不悦的眼神制止了。 萧老爷以不苟言笑的面容道:“翎儿,你娘的话虽然说得重了些,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别的我也不说了,只希望你下不为例,懂吗?” “翎儿晓得了,爹和娘请放心。”事到如今,赵夕辰只得乖乖地应了声。息事宁人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萧重锦听赵夕辰这么说,眼神甚复杂地瞥了赵夕辰一眼。 萧老爷和老夫人依次离去,华夫人多留了一会,喝完一杯茶之后,终于也起了身,走到赵夕辰和萧重锦面前道:“你们两个,好自为之吧!” 说完,华夫人纤细的背影渐渐远走。下人们见状也都退了下去,整个大厅只剩下赵夕辰和萧重锦。 萧重锦先是微微侧过脸看了看赵夕辰,然后才愧疚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害你受责备了。” “没什么,你别内疚。他们只是说了我两句而已,我承受得来。咱们回房去吧。” 两个人正yù起身离开,门外却突然探出一个小脑袋,然后慢慢露出了他的额头和眼睛。那清秀白皙的脸,不是方裕,又是谁? “方裕,你怎么过来了?”赵夕辰向前一步,开口问道。 方裕环视了一下大厅,这才将整个身体从门侧移出,对赵夕辰道:“我怕大厅里有人,所以就一直躲在这里。” 萧重锦听完方裕的话,马上就不高兴地开了口:“咱们萧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鬼鬼祟祟做什么?” 听了这话,方裕不由得低下头去。对于他们两个,赵夕辰都不想再多说什么,两颗一样脆弱的心,伤了哪边都不好。只不过,萧重锦对方裕的敌意太让赵夕辰费解,似乎方裕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在萧重锦眼里都是错。 “方裕,你是要找我?”赵夕辰叉开了话题。 方裕闻言,点了点头道:“听淘淘说少夫人摔倒了,我很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方裕,我没事。”赵夕辰心里觉得暖暖的,来到这个无依无靠,四周全是陌生人的地方,能被别人这样关切和担心,她真的很感动。 “你关心得多余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别忘记那天晚上我对你说过的话。”萧重锦硬生生地打断了这温馨时刻,冷言冷语道。 “萧重锦,你别无理取闹了,方裕只是一片好意。”赵夕辰说道。 萧重锦似乎没想到赵夕辰会出言袒护方裕,眼中滑过一丝惊诧,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脸漠然的样子:“是我无理取闹,只有他好,行了吧?” 说罢,萧重锦拂袖离去。虽然一再地想要使两人的关系融洽,但是,赵夕辰的努力似乎总是徒劳。 “方裕,你别介意,他这几天心情不好。”赵夕辰解释道。 方裕淡淡地笑了:“方裕没怪萧少爷,他的心情,我懂!” “你懂?”赵夕辰疑惑了。 “恩。就好像是在水中孤单无力地挣扎久了,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棵能让自己依赖的稻草……怎会舍得与别人分享呢?”方裕说这话时,眼神是没有着落的,声音也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方裕,你说什么?”赵夕辰反问道。 方裕回过神来,对赵夕辰摇了摇头道:“没说什么。其实方裕也是有事想请姐姐帮忙。” “你说吧,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尽力而为。”赵夕辰道。 “方裕想到yào铺去帮忙切切草yào,打打杂,府上人手充足,没什么需要方裕做的,方裕想要找点事情做,不想白吃白喝。”方裕道。 “嗯,那好吧,”赵夕辰道,“我就先帮你跟重锦说说,不过到底行不行,我心里也没个底。” 这日恰逢祈皇庙会。 赵夕辰一觉醒来,身旁萧重锦又没见了。 看着榻上已经叠放整齐的枕头和丝被,赵夕辰莫名地觉得心里闷闷的,昨晚那些不痛快的回忆似乎仍旧没有散去。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赵夕辰总能闻到萧重锦身上有股似有若无的脂粉味,那一定不是她所有。 赵夕辰倒回床上,用丝被蒙住了自己的脸,无趣地憋了很久,才又重新坐起来,在心里暗暗道:“这样可不成,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闷闷不乐,还能好好混下去么?” 记得萧重锦说,要下午才能陪她去祈皇庙会,可是上午她也不想错过呢,什么活动不是刚开始的时候更热闹一点的啊,错过了上午,下午哪能比上午来得有意思? 这样琢磨着,赵夕辰就又来了精神。 想了一阵,赵夕辰终于有了安排:上午先偷偷出去转转,下午再和萧重锦一起出去,这样就不会错过热闹了! 但是,赵夕辰认为她一个人可不好玩,不如带淘淘一起去的好。忽而又记起,那淘淘不是对方裕有意思么?干脆连方裕一起带去,看看他对淘淘什么反应。 打定主意,赵夕辰叫来方裕和淘淘,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听了赵夕辰的想法,很快齐齐表示赞同,看来也是在萧府压抑得久了,都很想出去转转。 赵夕辰又鼓起勇气去同老夫人和华夫人说了这件事,原以为一定很难通过她们那关,想不到这次太阳居然从西边出来了,她们听说有淘淘跟着,居然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虽然心里偷着乐,但赵夕辰没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兴冲冲地奔向了等候她的两个人。这时候,赵夕辰才想起,添福若是不来,就没人赶马车了,于是把添福也叫了来。 添福驾着马车,赵夕辰和方裕、淘淘三个人坐进了车厢里,随着马车的颠簸,赵夕辰和淘淘高兴地哼唱起小曲儿来。 方裕在一边静静听着,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赵夕辰和淘淘两个人,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不大会儿,马车停了下来,添福掀开车帘,对赵夕辰道:“少夫人,已经到了庙会的街口了,前面人太多,马车进不去了。” “那咱们就在这里下车吧,添福你找个地方把马车停下,咱们一起步行入内便好。”赵夕辰说完,利索地跳下了马车。 添福点点头,在方裕和淘淘下车之后找了一个小饭馆,将马车放在了饭馆旁侧的草坪里。 一行四个人走进了热闹的集市里,呀,这里可真热闹!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以至于他们四个人总是被来往的人潮挤散。 街道两旁都是做小生意的摊贩,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看得赵夕辰和淘淘两个人眼花缭乱,都雀跃地左蹦右跳,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对任何东西都爱不释手。 相比于赵夕辰和淘淘,添福和方裕两个男儿就无趣得多了,那副样子哪里像是在逛庙会啊,根本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哎,添福、方裕,你们两个人……”他们两个听到赵夕辰叫他们,马上过来了。 便在此时,一阵人潮涌来,四个人又被人潮分开,方裕突然紧紧抓住了淘淘的手,死命地攥紧,所以等到人潮散去之后,这两个人并未被冲散。 见状,赵夕辰“噗嗤”一笑,这下可成全了方裕和淘淘,于是兀自往人群中一扎走了。 好容易挤到了祈皇庙门口,赵夕辰这才发现,跟祈皇庙里相比,集市上的人潮根本就是小场面,不值一提,真正热闹的是这里。 祈皇庙门口已经排了一条好长的队伍,每个人的手中都擎着一炷香,不住地巴望着庙里的情况,看样子焦急又期待。 好夸张的场面啊! 此时,两个身影打赵夕辰眼前一晃,原是方裕和淘淘。赵夕辰也不做声,只遥遥望着,任他们着。 但见淘淘安排着方裕排队,自己则跑到买香的地方去买了一柱香回来,chā在了方裕帮她占下的位置。 “方裕,太好了,咱们排上了!”淘淘得意地向方裕炫耀手中握的香。 方裕点点头,仍是很淡然的样子。看来淘淘落花有意,这方裕倒是流水无情呀。 赵夕辰缓缓从身后靠近,瞧他们到底还要做些啥。 “我们就在这门口等少夫人,一起朝拜吧!”方裕对淘淘说道。 淘淘“嗯”了一声。 于是,淘淘只好陪着方裕,在庙门口等赵夕辰。可是,两个人等了好久,直到淘淘觉得腿都站得发麻了,却还是没有看到少夫人的身影。原来世上最不起眼的地方,就是最近的地方。 “算了,我还是先进去求菩萨好了。”淘淘说着,就随人群挤进大殿,迫切地拜倒在了蒲团上。赵夕辰也借着人流的掩映,悄悄缩着头跟了过去。 后面的大婶见淘淘趴在地上大半天,忍不住抱怨,“姑娘啊,你倒是快点儿啊,咱们在这儿等得都不容易,你也别一直霸着那位置呀!” “哦哦,我知道了,大婶放心,很快的……”淘淘扭头说完,赶紧回过头,举起手中的香恭敬地拜了三拜。 ☆、013 一醉方休 拜佛许愿,无非是求家人平安健康,或者为自己求个好姻缘,如此种种。 淘淘略微想了想,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幸,姻缘在刚进庙门的时候,就被回绝了。看来还是多多为家人祈福吧!祈祷他们每个人都可以过得很好。在心里默默许过愿,淘淘站了起来。 庙里头有位老伯在卖平安符,淘淘摸出一些碎银子,买了两个回来。一个还是带着复杂的心情送给了方裕,另一个则准备留着给少夫人赵夕辰。 看到淘淘送过来的平安符,方裕惊道:“这是给我的么?” “是啊,希望这个平安符能给你保平安,过去了那段不开心的日子,以后就是好日子在等着你喽!”淘淘羞羞地笑了。 方裕感激地将平安符收好,对淘淘道:“谢谢你。” “没什么,我们都在萧府做事,应该互相关心。方裕,你不是惦记着少夫人吗?咱们赶快去找他们吧。” “恩。”方裕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开心,对淘淘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转身的时候,赵夕辰担心被发现,于是闪身一躲。便在此时,一大波人打赵夕辰身旁涌过,淘淘和方裕就又不见了。 赵夕辰四下里寻找,耳边忽而听到有个尖细的女声传了来:“重锦哥,你再陪人家一会儿嘛,总是这样拒绝,我很伤心的。” 紧接着,有个男声开腔了:“西霞,别这样,我可是有fù之夫了。”萧重锦话未说完,便愣住了。顺着他眼神盯着的方向,赵夕辰毫不费力就找到了淘淘和方裕。 “少……少爷!”淘淘也发现了萧重锦,怯怯地叫了一声。 萧重锦呆呆地站在那儿,都不知怎么办才好。他身边那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小姑娘则用疑惑的眼光来回扫视淘淘与方裕,但挽着萧重锦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夕辰心道:“是时候该本姑娘登场了!” 于是,赵夕辰将双手负到背上,昂首挺胸淡然走了过去,隔着几步远将萧重锦望着。虽然心里说不上是气愤还是失望,不过样子却一定要洒脱,要令人看起来是毫不介意那种神情。 “鸟翎……”萧重锦连忙甩开那女子的手,喊了赵夕辰一声。 赵夕辰也懒得理会。 萧重锦见赵夕辰不回应,转而对淘淘道:“淘淘,还不快扶少夫人过来。” 在淘淘的推搡下,赵夕辰极不情愿地朝萧重锦走了过去。 “鸟翎,你听我说,其实我……” 萧重锦还没说完,赵夕辰便左手拉了淘淘,右手拉了方裕,大声道:“淘淘、方裕,我们走!” 见赵夕辰要离开,萧重锦赶紧一把抓住了她胳膊。赵夕辰进退两难,只得一脸漠然地看向萧重锦。 触及赵夕辰犀利的眼神,萧重锦的手不由得颤了一颤,最后还是放开了。萧重锦低下了头,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抿着下唇,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 是时,那花枝招展的姑娘又走过来,挽上了萧重锦的手臂,笑道:“重锦,别理这位不解风情的大姐了,咱们走吧。” “你说我是……不解风情的大姐?”赵夕辰气极反笑。 虽然之前也给萧重锦说成傻大娘,可这女子一声大姐意味深长得紧,满是嘲讽不说,还具有攻击xìng,是以绝不能轻饶。 “西霞,你住口!”萧重锦喝了一声。 见萧重锦不悦,西霞讨好地对他笑了笑,扭头看向赵夕辰时,却依旧是那副骄傲的样子,慢条斯理道:“瞧你素面朝天的样子,还板着个脸,不是不解风情是什么,况且,本小姐我今年才刚满十三呢,叫你大姐不挺礼貌么?” 赵夕辰将两边嘴角拼命往上一提,道:“当真礼貌得紧!” 萧重锦又吼了一声:“西霞你有完没完?” 西霞瞥了萧重锦一眼,没再吱声。 收回怒气,赵夕辰望着西霞略显成熟的脸叹了一声:“才十三呀?唉,可惜!西霞近黄昏,人如其名啊!” 大伙儿一听这话,就知道赵夕辰是在讽刺西霞虽年纪小,却长得老,方裕同萧重锦忍不住笑了。西霞则一脸愤恨地看着赵夕辰,火气冲冲。 玩够了,闹够了,赵夕辰故意回头对方裕嫣然一笑:“方裕,咱俩走吧。” 方裕点点头,随着赵夕辰一起走入人群,萧重锦叫不住赵夕辰,只能跟在他们身后,西霞一边追着萧重锦跑,嘴里一边念叨着听不清的话。 赵夕辰不想回萧府去,只想呆在外面解气,听得自己的肚子一声“咕噜”,便顺从身体的反应跑进了一家酒楼里,余光瞧见萧重锦和西霞也一起跟了进来,连忙同方裕在一张八仙桌前坐下。 萧重锦本想与赵夕辰同坐一桌,但瞥见赵夕辰漠视的眼神,还是止了步,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张桌前坐了下来。 此次出行,赵夕辰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银子,方裕身上更不可能有银子,看看一边的萧重锦,赵夕辰有了想要报复他的念头,遂冲跑堂的小二道:“小二,把你们酒楼里最好的菜全给我端上来,还有酒,给我拿几坛陈年佳酿!” 小二见赵夕辰穿戴不凡,应了声便去忙活了,未几,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便上了桌,摆满了整张桌子。 只是,小二要拿酒过来给赵夕辰的时候,却被萧重锦拦住了,瞅着萧重锦快要冒火的眼神,西霞愣愣的,弄不清他是所为何事。 赵夕辰吃了几口菜,目不斜视道:“不过就是几坛酒而已,舍不得了?” 语调冷冷的,讽刺味道相当明显,萧重锦闻言,缓缓放开了小二的手,小二逮住空子把酒放到了赵夕辰身前,怕惹祸烧身,赶紧转身跑开。 见赵夕辰打开坛子正yù喝酒,萧重锦一个箭步直接冲到了赵夕辰面前,不悦地吼道:“你……你发什么脾气,我的解释你还没听呢!” “不想听了,我想喝酒。要喝酒的话我欢迎,唠唠叨叨就算了,跟她说去。”赵夕辰说完,眼神扫向西霞。 穿到这个世界之后,赵夕辰第一次觉得这么伤心难过,却不知是不是因为萧重锦推掉了自己,去赴另一个姑娘的约会。 萧重锦松开了赵夕辰的手,赵夕辰马上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曾经都拜过三次堂,赵夕辰也不是第一次喝酒,却不知怎的,这回的酒水辛辣味道着实让赵夕辰受不了,眼睛都被辣出了眼泪来。 见方裕坐在那儿发愣,赵夕辰于是倒了杯酒给方裕。 方裕难为情地接过酒杯,支支吾吾道:“少夫人,方裕……不会喝酒呀!” 赵夕辰又满上一杯,仰头喝得滴酒不剩,随后对方裕道:“看到没,就是这样喝!” 方裕瞠目结舌地看看赵夕辰,又扭头看了看萧重锦。 赵夕辰连二连三地喝了数杯,眼前萧重锦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由一个变成了两个。耳边似乎还有西霞那尖声尖气的声音在唠叨,赵夕辰只觉得头晕脑胀,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但是讨厌听她说话。 再然后,随着几声铛铛声响起,赵夕辰看见好多人影迅速消失于大门口,没入夜色之中,想必这酒楼要打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打烊就打烊吧,不关我的事,我继续喝酒。如此想着,赵夕辰又晃晃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正要举杯喝下的时候,却被人拉住了,这个人的手凉凉的,不像是萧重锦平常的热度。赵夕辰带着点儿诧异看向那手的主人,看到的是好些个重叠又分开的方裕的脸。 看到是方裕,赵夕辰露出了一个“你不乖”的表情,硬是推开他的手,仰头喝下了那杯酒。 耳边方裕朦朦胧胧的声音传来:“少夫人,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随后,是一个男子咆哮的声音:“有我在,还用不着你……” 脑海中,萧重锦和西霞亲昵的画面如走马灯一般翻来翻去,赵夕辰看得头晕心更痛,为什么,为什么即使是烂醉,却还在计较这些呢? 又过了不知多久,恍然间,赵夕辰觉得自己的脸颊被温热擦过,感觉很舒服,赵夕辰贪恋着那份舒服的感觉,不自觉地仰起了脸来。 但是,先前的感觉没有等到,等到的却是一点冰冰的什么物事落在了额头。跟先前完全不同的感觉,像羽毛一样轻柔,像水滴一样温润。 挣扎着睁开了眼睛,赵夕辰感觉头疼yù裂,忍不住伸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赵夕辰记得自己是在一间酒楼里喝酒的啊,可现在怎么会躺在床上,而且还是萧重锦寝处的床上。 “你醒了,快把这解酒汤喝了。”赵夕辰闻声看到了萧重锦一张疲倦的脸,他嘶哑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奈;夹杂着一丝心疼。 “萧重锦,我怎么了?”赵夕辰不明就里问道。 “你在酒楼喝醉了,抱着方裕边哭边胡乱嘀咕。我没有办法,只好把你扛了回来。”萧重锦说着,递给赵夕辰一块温热的毛巾。 ☆、014 低头挨揍 听自己居然是给萧重锦扛回来的,赵夕辰觉得那一定够丢脸。想起自己在酒楼里的所作所为,赵夕辰真的很后悔,责怪自己太孩子气了。 “重锦,对不起,我不该闹脾气的。”赵夕辰低下头去。 萧重锦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在酒楼里,我真的快要被你气疯了,你怎么能不听我解释就一个人瞎猜呢?幸亏娘同二娘被我哄了过去,要不然你可就不好受了。” “是,我知道错了。”赵夕辰没有再说下去,她又能说什么呢?难道说自己一想到萧重锦和那个西霞在一起的情景,自己就来气? “重锦,你和西霞之间……”但是,赵夕辰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萧重锦坐到床边,打断了赵夕辰刚刚问出口的话:“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可是你不肯听。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她一直喜欢粘着我,但是我可不喜欢她。昨日,听说她父亲在下头那些地区开的yào房有些润湿变质的yào草,其实就是她想见我而编的借口,虽然不想见她,但是碍于她父亲赵老板是我的老客户,不好得罪,所以我就在河西她家的yào铺陪了陪她。谁知她竟又提出要我陪她去逛庙会,哎!” “原来是这样。”赵夕辰自言自语道。 这时候,萧重锦问题又来了:“可你却故意找方裕来气我,看到你和方裕在一起,我也确实很气。” 不知道为什么,萧重锦这话一说出口,赵夕辰觉得自己的脸马上就红了,心砰砰直跳。赵夕辰问自己:“这是喜欢吗?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这个萧重锦?” “其他人都回来了么?”赵夕辰只得假装镇定,捂着自己烫红的脸问萧重锦。 “回来了。”萧重锦点点头。 “那个西……西霞呢?”赵夕辰话音刚落,便看到了萧重锦闪烁的眼神,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我已经把她打发了,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不用担心了。你要记住,千万别把你在外面喝酒的事在我爹和娘、二娘面前说漏了嘴,听到没有?”他小声嘱咐道。 赵夕辰重重颔首,这么丢人的事情,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去? 敲敲自己的额头,赵夕辰又躺了回去,她现在还是觉得头很疼,好想再睡一会。心道:“但愿如萧重锦所言,真的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赵夕辰老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慢慢地,还是疲倦与头疼占了上风,赵夕辰睡了过去。在梦里,她看到了萧重锦温柔的笑容,并轻声对她道:“鸟翎,好好睡吧。” 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赵夕辰正yù继续先前她和萧重锦的好梦,却被突然传来的高嗓门女声一震,先前香甜的睡意顿时跑了个精光。赵夕辰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少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少爷他……萧老爷他……”淘淘气喘吁吁地跑到赵夕辰的身边,又想喘气又想对赵夕辰诉说,结果两边都没顾得上,直把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赵夕辰见状,拉淘淘在床边坐下,一边为她轻抚后背顺气,一边说道:“淘淘你别急,慢慢说,少爷怎么了,萧老爷又怎么了?” “萧老爷回来了,刚进府就把少爷叫了过去,才进屋没多会儿,萧老爷就叫添福去请家法……我只从门缝里看到少爷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萧老爷一脸怒气冲冲……”淘淘说道。 请家法?赵夕辰心道:“难道说萧老爷要打萧重锦么?怎么会这样?” “淘淘,他们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赵夕辰急急地下了床,却不想脑袋突地一阵晕眩,差点儿栽倒在地。 淘淘赶紧扶住赵夕辰,道:“少夫人小心,你昨天喝酒喝太多,动作这么剧烈,身体一时间受不了的。” 赵夕辰来不及听淘淘多说,拉起她就奔了出去。 “他们在大厅里。”淘淘指指议事大厅,神色有些怯怯的。 赵夕辰进了大厅,果然见到萧重锦如淘淘所言,正背对着她跪在地上,而萧老爷则一脸怒火地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握着一把铁杆的扫帚不住颤抖。两位夫人坐在萧老爷两侧,焦急的目光在萧老爷和萧重锦两人之间不断徘徊。 萧老爷看到赵夕辰,目光定住,火气却是丝毫没减。萧重锦顺着他爹的目光往后看,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赵夕辰,眉头猛地一紧,用口型说道:“你来做什么?回去啊!” 萧重锦刚说完,就被萧老爷大力地挥起扫帚打在了身上,萧重锦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肩膀抖了一下,却也没有吱声。 萧老爷火冒三丈:“不肖子,为父要你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你居然还心不在焉!不肖子,你真是气死我了!” 萧重锦不动不摇,硬是忍住闷哼受着他爹用力的挥打。 “萧重锦,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不向你爹解释?”赵夕辰替萧重锦暗自着急。 “老爷,您先别动怒,听听重锦怎么说啊!”华夫人在一旁好言相劝,一向被视为救世主的她,这次说话却起不了分毫的作用。 “滋啦”一声,萧重锦单薄衣衫被萧老爷用扫帚的铁杆抽开了,一道血痕立时出现在他的后背,还溢出了淋漓鲜血。 见萧重锦受伤,赵夕辰来不及多想,便跑过去用身体护住萧重锦,向萧老爷道:“爹,请住手!” 萧老爷见赵夕辰突然跑过来,愣了一下,挥出的铁杆扫帚没有收住,这一下打在了赵夕辰护住萧重锦的后背之上。 有那么一瞬间,赵夕辰感觉自己的魂魄被打了出来,飘飘然朝上方纵去。 眼见着尉迟翎在众目睽睽之下即将挺尸,赵夕辰赶紧一个俯冲扎了下去。方才那一铁杆子,此时疼得赵夕辰龇牙咧嘴,身体不停地抽搐。 “你没事吧?”萧重锦不可置信地瞅了赵夕辰一眼,眼神中有类似震惊的神色滑过。 虽说萧老爷那一扫帚终归还是打了下来,不过半路撤了些气力,赵夕辰还是勉强挺得住的。她对萧重锦摇摇头,表示自己只是挨了一扫帚而已,没什么大碍。 萧老爷放下铁杆扫帚,面色不改,沉声对赵夕辰道:“翎儿,虽然你已是我萧府的人,但做事还是要有分寸,我教训重锦的时候,可不许你捣乱!” 说这话的时候,萧老爷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冷厉令人不寒而栗。 望着他微露寒光的双眼,赵夕辰虽然有些惧怕,但依然抬头道:“爹,翎儿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只是翎儿觉得动用武力终归不能解决问题,如果重锦真的做错了事,即使您打死他也于事无补啊!” 萧老爷狠狠瞪了萧重锦一眼,将铁杆扫帚扔到了一边,添福见状赶紧收起,拿了下去。 随后,萧老爷坐回自己的太师椅上,冲萧重锦吼道:“还能有什么补救的方法?我不过应上头要求去官府跑了一趟,同巡抚见了一面,你就给我弄出乱子来了,不肖子,你倒是说出原由给我听啊,这赵老板是咱们的老客户,两家关系一向和睦融洽,怎么我今天才刚回城,赵老板就怒气冲冲地同我说以后断绝来往了呢?他在我家拿灵芝和人参的量可是最多的。” 赵夕辰心道:“赵老板?他不就是西霞的爹吗?昨天西霞还同萧重锦很亲昵地在一起呢,怎么今天突然同萧府断得这么决然?” 见萧重锦不说话,萧老爷接着道:“不要以为咱们萧府有地租田租,家大业大,而且生意上合作的商家也多,就可以不要赵老板这一个了。要知道,舍人容易留人难,怕是还没等到我闭眼,几个yào房就因你这个不肖子做不下去了!你懂么?” 见萧老爷火气又起,赵夕辰赶紧用胳膊肘碰了碰萧重锦,示意他说话。谁知他仅仅看了赵夕辰一眼,硬是低下了头去,什么都不说。 “重锦,快说话啊,你爹问你话呢!”赵夕辰在他耳边催促道。 “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担得下来!”萧重锦又瞥赵夕辰一眼,说道。 萧老爷正在喝茶顺气,没有注意他们这边,赵夕辰问道:“重锦,赵老板突然做那样的决定,是不是和西霞有关?” 萧重锦看赵夕辰一眼,蹙起了眉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瞧他这个样子,赵夕辰想她似乎猜对了一点儿,于是继续问:“跟我也有关系,对不对?” “昨天你喝醉了酒,发起酒疯来,我要带你回去,却被西霞拦住了。她说若是我扔下她,那以后我们两家的生意就到此为止。但那时你已醉得不省人事,我怕你有事,因此没搭理她。他爹很宠她,我知道她有本事说到做到,但是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做了……你不要多管了,等爹发完脾气,自然会没事的。”萧重锦道。 听萧重锦说完,赵夕辰的心不受控制地抽疼了起来。果然是因为自己,才令萧重锦陷入到这样的境地。 耳边萧老爷冷硬的话音又起:“不肖子,你倒是说啊?” 这次连老夫人也看不下去了,对萧重锦道:“重锦啊,你这孩子做事一向有分寸,这次怎么就……要是有原由你就说出来吧,做什么非要惹你爹生气,自己又落得一身皮ròu之苦呢?” 华夫人也开口道:“重锦,若是你原因在理,即使丢了生意你爹也不会怪罪于你。” 萧重锦寻思了一会,硬是死鸭子嘴硬:“重锦没有原因,要打要罚只能随爹了。” 这一句激得萧老爷脸色铁青,先前将将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上了头顶,脸都变了颜色,抬手将茶杯摔了个粉碎:“不肖子,我看你还嘴硬!添福,把家法给我!” ☆、015 皮ròu苦楚 添福闻言,怯怯说道:“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 “废话!难道是要我亲自去拿不成?”萧老爷挑眉道。 添福没办法,只得转身去取家法来。赵夕辰心里很是焦急:“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萧老爷再打下去,不然只怕要把萧重锦打坏了。” “爹,我……我有话说!”赵夕辰开口道。这一出声,引得屋内人的目光齐齐朝她看来。 赵夕辰咬了一下嘴唇,将昨天的事情一一说了,期间萧重锦一直在扯她衣角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但是她没听萧重锦的,将自己喝醉之前发生的,以及萧重锦告诉给她的融合在一起,统统说了出来。 随后好一阵子,大厅里半晌无音,赵夕辰深深低下了头,等待萧老爷发落。心里暗自道:“错在我,我不想萧重锦因为这件事再同他爹把关系闹得更僵。” “两个人做事都没有分寸,给我去后厅跪着反省,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踏出后厅一步!你们在场的人也给我听着,不许给他们送水送饭,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萧老爷怒气冲冲地说完,甩袖离开了。 黑乎乎的后厅里,赵夕辰和萧重锦一起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的地上。 两人跪了一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确定这里完全没有旁人之后才开了口。 萧重锦有点抱怨地对赵夕辰道:“告诉你别说别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重锦,你很敬重你爹对不对?”赵夕辰不答反问。 萧重锦有点茫然,但还是肯定答道:“是。” “那就行了,你爹能让你这么敬重,他一定是个明事理、讲公道的人。这件事是谁的错他心里一定有数,我们就赌赌看吧。不过赌输了你也别怪我,跪在这里总比挨打要好得多了,是不是?”赵夕辰说罢,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虽然只跪了一小会儿,但赵夕辰还是觉得全身酸疼,于是小小地活动了一下。 萧重锦还没有反应完赵夕辰刚说过的话,惊诧地看着赵夕辰道:“你……怎么站起来了?” 赵夕辰拍拍萧重锦的头,道:“又没有人看着我们,做什么还要继续跪?你也快点站起来吧,背上有那么多伤,怎么还能跪得住?” “这是爹的吩咐,我不能不听。你也赶快跪下来吧,不然被爹发现了,说不定罚得更重。”萧重锦摇着头说道。 “重锦,这件事明明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一句话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说,任由你爹打你呢?你爹下手那么重,不定会打死你的。”赵夕辰说着,走到萧重锦身后看了看他的后背,虽然伤口有些骇人,但是还好,血已经凝住了。 萧重锦有点抱怨地瞅了赵夕辰一眼,嘟着嘴道:“这还不是……为了你……” 赵夕辰忍不住笑了一声,结果换来萧重锦更怨愤的眼光。 干咳了两声,赵夕辰郑重道:“重锦,我好像一直在给你惹麻烦,而你却一直在帮助我,我真是很惭愧。” 萧重锦闻言,有些狼狈的脸颊上漾起了笑容,灿烂无比,似乎照亮了这一室的昏暗。 “起来吧,不然你的膝盖会支撑不住的。”赵夕辰继续刚才的劝说。 可是萧重锦这家伙固执起来,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动,仍是摇了摇头对赵夕辰道:“这是爹的吩咐,我是绝对不会违背的。你小心一点儿,别被人发现了。” 赵夕辰算是不赞同萧重锦的话:“有时候,太过愚忠愚孝,也过犹不及。你敬重你爹是很好,但是不一定要用这种傻傻的方式。你这样一声不吭任由你爹抽打;一直在这里跪下去就是真的孝顺你爹?如果你被你爹打死了,哪里还有命尽孝?” 这边唠叨还没有说完,就被萧重锦蹙着眉头打断了:“那要怎样?” 赵夕辰心想:“看来我多说无益,他是绝对不会听的。”于是不再多说。 两个人一时无语,赵夕辰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后厅,因为昏暗,能够看到的东西少得有限。看了一小会儿,赵夕辰就觉得两眼发昏,昨天喝酒的头疼感又涌了上来。赵夕辰靠着墙角坐下来,想休息一小会儿,谁知这一闭眼就睡了个彻底。 一觉醒来,赵夕辰觉得头舒服了很多,不再那么晕眩了,但是肚子却唱起了小曲儿。也难怪,昨天中午只小吃了一两口,肚子几乎是被酒水塞满的,然后就是一觉睡到了半夜,晚饭没吃,今天的早饭也没吃,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是该吃午饭还是晚饭,饿是一定的。猛然间,赵夕辰抬秀目看看萧重锦,他居然还如同一个雕像般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夕辰起身走到萧重锦身边,还没说出话来,萧重锦就先赵夕辰一步开了口:“醒了?” “恩。”一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还真是让赵夕辰有点小尴尬。 但更尴尬的是,赵夕辰“恩”字刚落,肚子就极不给面子地“咕噜”了一声,在这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更加响亮。 萧重锦呵呵笑出了声音,戏谑道:“你果然是被饿死鬼附身了吧,睡醒了就是吃。” “已经好几顿没吃了,饿是正常的吧?”赵夕辰瞪了萧重锦一眼,抱怨道,“说起这事来,我真是后悔昨天中午在酒楼那一顿没有吃好,点了那么多好东西的,这下全都浪费了,想要让你破费的目标没有达成,居然还把自己灌晕了……” 萧重锦闻言又笑了:“你也不小了,怎么做起事情来还像小孩子一样?把我吃穷了不也是你的损失么?” 赵夕辰哈哈一笑。 两个人聊了一会,赵夕辰的饥饿暂时被忘却了,但是这种转移注意力的假粮食根本就不能维持太久。 “萧重锦,你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赵夕辰疑惑问道。 萧重锦想了想,说道:“恩,大概快到傍晚了吧。” “傍晚?难道说你爹真的不会给我们一点水和饭了?”赵夕辰说罢,又暗自猜想:“这个萧老爷,我本来赌他是会明事理体谅我们的,不会真的被我赌输了吧?” “你爹实在是个老顽固,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啊。”赵夕辰对着昏暗的屋顶长叹道。 萧重锦一听这话,怒了:“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我爹!” 也是啊,哪个孩子不全心全意维护自己的爹妈呢?萧重锦的心情,赵夕辰自然可以理解。 只是赵夕辰还没有反应过来,萧重锦便“扑通”一声,身体僵挺挺地倒了下去。 “重锦,重锦……”赵夕辰一边叫唤,一边轻摇萧重锦的胳膊。 见萧重锦没甚反应,情急之下,赵夕辰想起了掐人中那一招,从来没有拿人试过,也不知有没有效果。 不过凑近用力按了一下之后,萧重锦终于幽幽睁开了眼,抱怨道:“鸟翎,你掐得我好疼啊!” 见萧重锦没碍,赵夕辰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擦着额头上的汗珠道:“不用力怎能掐醒你,你刚才吓死我了!” 一番激动之后,消耗了赵夕辰不少能量,顿时觉得更饿了。也不知是不是被饿晕了,赵夕辰脑子里出现了幻觉,居然闻到了一股子鸡ròu的香味,还似乎看到了黄澄澄的鸡腿鸡翅膀。 “哎,这怎么可能呢!”赵夕辰低声自语了一句,为自己的异想天开而无奈。 便在此时,微弱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赵夕辰听了好一会,才确定真真正正是后厅的门在响。她鼓足勇气,慢慢地走上前去开了门,呀!原来是方裕提着一竹篮的食物站在那儿。 看看周围并无其他人,赵夕辰打开门让方裕进来了。 方裕将手中的篮子送过来,道:“我给你们带来了鸡腿。” 篮子这一靠近,方才赵夕辰闻到的鸡ròu味道果然更浓烈了些。还未等赵夕辰开口说话,萧重锦已经冷声开口道:“拿回去,爹说我们不可以吃喝,谁要你多事?” 方裕闻言,脸上神情并无波澜,反而是对着赵夕辰扬起头,露出了挑衅萧重锦一般的笑容。方裕这笑容着实令赵夕辰惊讶,她觉得不知何时,方裕变了,变得不像当初他们带回来的那个方裕。 见赵夕辰迟迟不吃东西,方裕又道:“其实,是老爷叫我来的。老爷说这件事的确错不在少爷和少夫人,但是少夫人在外头喝醉酒;少爷对西霞的事情处理不当,还是该小罚一下,如今已经罚够了,便松口放你们出去。” “萧重锦,看来我赌赢了,你爹真的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赵夕辰道。 “那是自然咯。”萧重锦得意地说了一句,眼中溢满感动。 方裕深深看赵夕辰一眼,道:“我得回去了,怕安总管那边还有事要吩咐。你多吃点儿。” 说罢,方裕留下吃食,转身离开了。 萧重锦却是一副说不出的表情:“这方裕对你可真好!同你对他一样。” “你又瞎想了不是,萧重锦,我郑重地告诉你,在我心里,你和方裕是不一样的,懂不懂?”赵夕辰道。 两个人匆匆吃过晚饭,身上也有了点儿力气。萧重锦回去沐浴完之后,赵夕辰拿起淘淘送来的金疮yào,为他涂在了被萧老爷抽打的后背。他后背上的伤已经结了一层干痂,但是看起来仍触目惊心。 待赵夕辰为萧重锦上完yào,他已经在榻上睡熟了,睡容很恬静,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道好看的yīn影。 赵夕辰趴在床前,就那么痴痴地打量着萧重锦,心里想象着,要是这人能对自己再好一点儿温柔一点儿,那该有多好! ☆、016 任xìng丫头 早上醒来,太阳斜斜照在门口。赵夕辰正巧看到萧重锦从外头走进来。他一副失落的模样,似乎又受了什么打击。 赵夕辰晓得,能让萧重锦露出这种苦闷神情的人,就只有萧老爷一个。 “重锦,你爹又骂你了吗?”赵夕辰赶忙问。 萧重锦摇了摇头:“若是爹骂我,我倒会觉得心里好受一些。可是……我没想到西霞做得那么绝,她不止让她爹推了萧府的生意,还怂恿他爹发动其他友人一起推掉了同我们的合作,一些仍旧和我们有合作的店家听了这事,都胡乱猜测,以为是萧府的灵芝和人参鹿茸出了问题……” 赵夕辰心道:“这个西霞还真是小心眼又狠dú,明明是她缠着萧重锦不放,被人家拒绝了倒开始恶意报复,可恶!” “重锦,你……”赵夕辰的话没说完,却见萧重锦一脸苦闷地抚着额头闭起了眼睛。 现在萧重锦压根就听不下去赵夕辰的话,安慰在这个时候起不了任何用处,唯一的方法,就是把问题解决好。 赵夕辰暗想:“既然这事因我而起,那我就有义务为萧府尽一分力。听萧重锦所言,这个西霞也不过是小丫头的心xìng,应该不会那么难以打发吧。” 于是,赵夕辰借口说要回趟娘家,萧府上下都为生意的事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也没人管她,所以赵夕辰毫不费力就得到了应允,带着淘淘直接步行出了门。 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赵夕辰和淘淘只顾疾步赶路,两个人一路无话。 淘淘走得气喘吁吁,抹着头上的汗水问赵夕辰:“少夫人,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这条路,也不像是回您扬州娘家的路啊?” “我们去赵府找赵西霞。我问过添福了,他给我画了张简略地图,你跟着我走就行了。”赵夕辰小声回道。 淘淘闻言有点惊讶,又问:“少夫人,萧府都被那个西霞害惨了,你干嘛还去找她?” “那小丫头招数多着呢,不早点打断她,指不定又使出什么yīn招来!我去跟她谈谈,如果谈不成,我也没办法,但是如果谈成了,倒能帮萧府减点儿麻烦。以后他们再有什么小动作我管不了,但是我不想让萧重锦觉得愧疚。” 淘淘点了点头,感动地对赵夕辰道:“淘淘知道为什么少爷那么冷的一个人偏偏会对少夫人这么好了,因为少夫人对少爷好。” “呵呵,淘淘别光嘴甜了,我们赶快过去吧。”赵夕辰道。 两人疾步朝前走,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热闹的人群已经起了骚动,直到有人在身后大喊:“马受惊了,前面的人快闪开啊!” 赵夕辰和淘淘闻言同时向后看去,这一看着实慌了神,受了惊的马一路急驰,大家纷纷躲到了街道两旁,街中心只剩下了赵夕辰和淘淘两个人。 茫然看着近在咫尺的马,赵夕辰忘了如何反应,只觉得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感觉自己的手还可以动,于是大叫的同时一把将淘淘推了出去。淘淘倒在一边,惊慌地大叫:“少夫人” 感觉马蹄子就要踏在自己身上,赵夕辰任命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暗自道:“萧重锦,我今天是帮不了你了,对不起!” 赵夕辰的身体飞了起来,她心想:“我一定是被横冲过来的马撞飞了,等我降落的时候,也就是我受伤的时候吧?” 但是,赵夕辰等了好久,都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直到听到耳边有人说话:“姑娘,你没事吧?” 在这人温柔却又急迫的摇晃之下,赵夕辰不得不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个带着墨笠的男子,墨笠边沿还垂下一圈黑纱,恰到好处地遮掉了他的面容。 赵夕辰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出他高挑的身材;听出他低沉的嗓音,却不知那层黑纱的掩盖之下隐藏的是一张怎样的面孔。 “你是?”赵夕辰问道。 “少夫人,你没事吧?”淘淘急急朝赵夕辰跑过来,一边拉住赵夕辰的胳膊,一边推开了扶着她的黑纱男子,“快放开我家少夫人,男女授受不亲!” 蒙面男子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但还是歉疚地对赵夕辰道:“在下无意冒犯,请小姐宽恕。” 赵夕辰看了看周围,还好他们现在身处一个小角落,没什么人看到刚才的一幕,于是抿唇笑笑:“没关系,刚才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不用谢,保重!”那人说完,纵身一跃,人顿时消失无踪。 “这人可真厉害,来无影去无踪。”淘淘道。 笑了笑,赵夕辰道:“命捡回来了,我们还是赶去赵府吧。” 和淘淘疾步来到了赵府门口,赵夕辰连忙请赵府的门童帮忙进去禀报一声,谁知那狗仗人势的门童竟冷哼一声,把这主仆二人关到了门外。 “少夫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淘淘拉着赵夕辰的手,急急问道。 “没别的办法,等吧,看门狗不让进门,就只能等他的主人回来了。”赵夕辰对淘淘苦笑道。 淘淘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两人正yù找个yīn凉处等候,却突然听到赵府内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女高音。这声音虽然尖得有些变调,但赵夕辰还是能够分辨出这是西霞的声音。 两人正想走近些,就见一个同西霞年纪相仿的小姑娘给推了出来,赵府的大门被打开,满面怒容的西霞随即跳了出来,火冒三丈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愤怒的小鸟。 被推倒的小姑娘一脸不在意地站起了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被西霞推倒了,她不怒反笑道:“西霞,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儿涵养,输给我又不是头一次了,至于这么猛下狠手吗?嫉妒我拿到了李师娘做的这身衣服,也不用这样嫉妒啊,真是的!” “阮雪,你丫的真够卑鄙,明明说了不跟我抢这身衣服的,居然背着我去讨好李师娘,哼!”西霞看来是恼怒得很,一说三跺脚。 那小姑娘阮雪小嘴一撅,露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再叫李师娘给你做件一模一样的不就行了?” “阮雪,你这死丫头给我闭嘴,本小姐才不想听你这个屁精说话!你何时见到本小姐穿过与别人相同的衣裳,戴过跟别人一样的头饰?切!”西霞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恨,走上前去又推了阮雪一把。 这一下,阮雪也怒了,回推了西霞一下,吼道:“别以为本小姐不敢跟你动粗,哼!无论你怎么说,这次是我赢了,有本事你就拿出点新玩意儿来赢本小姐啊!” “你……你给我等着!”西霞大吼一声,但明显底气不足。 赵夕辰和淘淘见状,相互对望一眼,扑哧笑了。还真看不出来啊,像西霞这么个弱小的丫头,吼起来居然那么带劲。 不过这也让赵夕辰发现了一个突破点:西霞只是想要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阮雪比不上的与众不同而已。关于这一点,赵夕辰却是能帮得上她。 呵呵一笑,赵夕辰心里有了主意。 于是,赵夕辰和淘淘笑意盈盈地走出来,站到了西霞眼前:“如果你想要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我可以帮你。” 西霞看见是赵夕辰,挑眉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赵夕辰闻言笑道:“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 西霞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听赵夕辰这么一说,就笑了:“如果你真的能如自己所言,帮上我的忙,那也只是我的一句话而已。” “好,都是痛快人就不多说了,带我去你厢房吧。”赵夕辰道。 西霞探究xìng极强地看了赵夕辰一眼,倒是什么也没说,领着赵夕辰就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西霞的厢房,赵夕辰才终于能够理解“败家”这个词的含义。她的房间很乱,几乎所有能落脚的地方都被各式各样的衣裳、发饰、锦鞋还有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占满了。看来为了能让自己一枝独秀,她真是费了很大的心机。 “你想怎么帮我?”西霞瞟着赵夕辰问道。 “简单得很。”赵夕辰拉着西霞踏着那满地的好东西走到了铜镜前,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 “给你梳头啊。”赵夕辰说话的同时,拆开了西霞原本的发型。这发型太老气了些,根本不适合她这个年纪。 淘淘闻言赶紧说道:“少夫人,以您的身份怎么可以亲自为别人梳头呢?还是jiāo给淘淘吧!” 赵夕辰摇了摇头,开始忙活起来。西霞则透过铜镜看赵夕辰,一副审视她的眼神。 “你最好能让我满意,而且让阮雪想学我都学不来。”西霞冷冷道。 “放心。”跟西霞说了这句,赵夕辰又继续在她头上忙活开来。 其实呢,赵夕辰给西霞梳的只是一种很简单的发型,就是那种戏里面花旦的发型,稍微再变动一下。但对于西霞这个大小姐来说,这样倒挺新鲜。想当年,赵夕辰对戏班子登台表演感兴趣,于是瞒着爹娘在里头混了几日,唱戏没学会,却在后台学了些梳妆画脸的入门技巧。 一边的淘淘看着在赵夕辰手中冒出来的一个个小麻花,有点儿呆愣。赵夕辰呵呵一笑,算是把淘淘的呆愣当成了夸奖。 发型完工后,赵夕辰又在自己身边随意捡起了几个海螺形状的小发饰,稀疏点缀在西霞的头上,随后说道:“好了。” 西霞拿起铜镜细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慢慢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017 温暖倾心 “怎么样,还满意吗?”赵夕辰笑道。 西霞点点头:“满意,果真是与众不同。这么奇特的发型我是第一次见呢,阮雪一定比不过我了。” 这个丫头有一点还不错,很坦白,满意就直接说满意,倒没有因为想要拒绝赵夕辰的要求而故意说不满意。 “你满意就好。那么,我想跟你说的事……”赵夕辰适时提醒道。 “放心,我说话算数的。不过,你要把这梳法教给我的丫鬟,我可不想每天都叫你过来给我梳头,麻烦!”西霞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说道。 淡淡笑了一笑,赵夕辰在心里道:“你叫我过来我就过来啊?”但嘴上却说:“没问题,咱们都是痛快人,其实呀,我还会很多你不知道的呢。” 赵夕辰言下之意:“不要以为我只会这一样,往后你要再为难我们,我还有办法把你搞定。” 萧府的大客户被拉回,全府上下总算松了一口气,萧老爷笑得格外开心。因赵夕辰将生意拉回一事的功劳全推到了萧重锦名下,萧老爷这一次终于不吝啬地夸奖了萧重锦。 萧重锦虽面上无波,但赵夕辰心里清楚,这家伙一定也挺满意。 回到房里,赵夕辰拍着萧重锦的肩膀,一副大姐的姿态道:“怎么样,心里是不是挺乐呵?” 萧重锦慎重颔首:“嗯,有那么点儿。” “就那么一点点么?”赵夕辰笑道。 萧重锦也笑了笑,突然从身后紧紧抱住了赵夕辰的腰。这一下来得太突兀,让赵夕辰一时间忘记了要如何反应。 只觉萧重锦胸口紧贴着自己的后背,几乎能听到他心脏“噗噗”跳动的声音。赵夕辰的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 “重锦,你……”赵夕辰有些吞吞吐吐。 萧重锦将脸探到前方,那双漾着星光的眼睛柔情地注视着赵夕辰,不时微微煽动细密的眼睫,那模样真的很要命。赵夕辰好紧张好紧张,都不知目光得落在哪儿手得搁在哪儿。 萧重锦看了赵夕辰半晌,再挑逗半晌,终于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三个字:“……登徒子。” 听了这话,赵夕辰才发觉自己被戏弄,不悦地抬眼狠狠瞪向萧重锦。 萧重锦竟然呵呵笑了起来,但随即却又正了神色问赵夕辰道:“鸟翎,你到底还是被我迷倒了?” “既然你都相信迷倒了,怎么还问?”赵夕辰道。 萧重锦没有说话,只将目光定在了赵夕辰的脸上。 “萧重锦,如果我说连这个身体也不是我的,你会不会立刻休了我?”赵夕辰笑着的同时,心里掩藏着极度的不确定。 听了赵夕辰的话,萧重锦马上愣在了当场,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是在考虑休了我吗?”赵夕辰道。 “萧重锦,如果你……”赵夕辰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自己再一次被萧重锦环进了怀抱,带着比刚刚更加强烈的颤抖和慌张。 “不管你是真的尉迟翎,还是冒牌的,抑或是妖魔鬼怪,我都喜欢你。”赵夕辰突然觉得自己的后颈处凉凉的,配合着萧重锦轻声的哽咽声。 赵夕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萧重锦抱着自己的双手更紧了一些,仿佛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紧紧地抱着:“不管你是谁,我都当你是我的鸟翎,别离开我,不要突然就消失了……感受过被人关心的温暖之后,我受不了再回到从前。” 闻言,赵夕辰有些心酸,只能攥紧萧重锦的手,安慰道:“我会陪着你……” yào房里,大夫又忙活了起来。不过这次,此处又多了一个切草yào的帮手淘淘。为了来yào房做事,淘淘可是求了赵夕辰好久。赵夕辰心想,她来这儿一定是为了方裕。 经过前段时间的小风雨,大家的干劲儿更浓烈了。为了多给激励,赵夕辰也加入了晒草yào收草yào的劳作之中。 “你呀,还真拼!”萧重锦微笑着拿出一块手帕,轻轻为赵夕辰擦去脸上的草屑和灰尘,将掉下的发丝扶到了耳后。 “少爷真温柔呀,这是不是就是那个词儿说的,怜香……惜……惜什么来着?”一伙计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另一伙计笑着接口道:“不懂还说!那叫怜香惜玉,呵呵!” 萧重锦闻言,白皙的脸颊一下子涨了个通红,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将手帕塞进了赵夕辰的手中,呵斥伙计们道:“胡说什么呢,还不快去做事!” 两个伙计闻声,笑眯眯地离开了。 萧重锦不好意思地看着赵夕辰,低头说道:“我去西边那条街的yào房结账了,你在这里……莫要,累着自己。”说完,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赵夕辰连忙将他往外推:“快去吧快去吧,早去早回!” 萧重锦深深看赵夕辰一眼,然后慢吞吞上了马车。瞧着那马车渐渐消失不见,赵夕辰只觉得自己的心仍旧跳得厉害。她嘴角噙笑地拨着算盘,却有点心不在焉。 “哎,赵夕辰啊赵夕辰,就这点把持力,可怎么得了?”赵夕辰赶紧回过了神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示意自己要清醒、清醒。 身后,耳畔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姐姐,你干嘛打自己?” 赵夕辰被这幽幽的声音吓得不轻,猛地回过头,却看到方裕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这方裕当着其他人的面一般叫赵夕辰少夫人,私下里却是叫她姐姐。 “方裕,你吓死我了。”赵夕辰拍了拍自己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方裕已经叫了姐姐三声了,但是姐姐没听到。姐姐,你在想谁呢?”方裕靠赵夕辰更近了一点,轻声问道。 “我……”赵夕辰一时间语塞。 方裕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对赵夕辰道:“方裕明白了。姐姐,方裕忙去了。” 说罢,方裕便转身去了后院。只留赵夕辰一个人站在原处,愣愣的。 以不解的目光送走了方裕,赵夕辰刚转过头,就看到了淘淘。眼见淘淘红了一张小脸,脸上焦急关切的神情很是明显。她这样子,绝对是少女思春的表情呀。 这表情一定不是冲她来的,赵夕辰心里很清楚。 “少夫人……方裕他……我看他脸色不好,也不知他怎么了。”淘淘小声说了一句,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方裕?对了,淘淘刚才那个样子,都是为了方裕!淘淘是个好女孩儿,和方裕也很配。方裕是个可怜的孩子,如果以后可以有温柔又善解人意的淘淘陪着,一定会很幸福。”赵夕辰如此想道。 “淘淘,你同方裕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赵夕辰很有把握道。 淘淘羞涩地扯扯自己的衣角,小声道:“少夫人,但是方裕他……好像不喜欢我,还有,以淘淘和方裕两人在萧府的身份,恐怕是……” “方裕那边没有问题,我去跟他说,能娶到淘淘是他的福气啊!还有你说的身份问题,这个就更不用多虑了,即使你们是卖身到萧府的,也是可以婚嫁的啊,况且你们还没卖身呢。萧老爷是个好人,我想他会答应的。”赵夕辰道。 淘淘点点头,羞得老半天不敢抬起头来。 赵夕辰准备去说媒了,于是起身来到后院,将正在整理材料的方裕叫到了一边。方裕不明所以,但是看赵夕辰的眼神是泛着光泽的,和刚才一脸落寞表情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姐姐找方裕有事?”方裕唇角上扬,小声问道。 “恩,是大好事!方裕,以你的年纪来说,有些事情也该考虑一下了……”赵夕辰掰着手指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方裕才听赵夕辰说了个开头,脸色忽的就是一变,刚才的笑意瞬间没了踪影,反而是一脸的冷冽神色。这样子的方裕给赵夕辰的感觉不止是陌生,还有一点点畏惧。 随后,方裕又笑了,笑容让赵夕辰觉得更是寒冷。赵夕辰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那个曾经柔弱、温婉、令人心疼的弟弟方裕突然消失不见了。 “姐姐想说什么就直说了吧。”方裕道。 赵夕辰看了看他,还是决定把心里想说的说出来:“方裕,姐姐想帮你牵牵红线,你觉得,淘淘她怎么样?” 说完这话,赵夕辰马上接收到了方裕一个冰冷的眼神,看得她心里一阵哆嗦。实际上,赵夕辰也只是问问方裕的意思而已,又不是一定要他答应啊。 “呵呵,姐姐居然做起红娘来了呢!姐姐这么关心方裕,方裕是不是应该很感激?”方裕笑了,但是那笑容却不似往常一般温暖。 “方裕,你别用这样的口气和神情同我说话,这一点都不像你。”赵夕辰轻声道,“这是我的好意,但是并没有逼你接受的意思。” “不像我?那姐姐请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呢?”方裕双眸晶亮有神地看着赵夕辰,似乎要通过他的眼神告诉赵夕辰些什么。但是,赵夕辰却打心眼里感到恐慌。 看来这次做媒是彻头彻尾地失败了。赵夕辰正yù转身离开,方裕却又突然开了口:“姐姐,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请你不要耍我……也别把我胡乱推给别人。” ☆、018 煽情一刻 赵夕辰的头随着方裕这一句话说出口,便“轰”的一声zhà开了,心里还有点难以置信。想是他将自己对他的关心和照应,错误地理解成了异样的感情。 “方裕,我只把你当弟弟。我疼你护你,也与情爱无关,所以你……”赵夕辰还未说完,方裕却拼命摇起头来,猛地里从身后抱住了赵夕辰。 赵夕辰想要挣开方裕的拥抱,却被他拥得更紧。方裕的双手打着颤,眼泪滴入了赵夕辰的领子中,冰凉着她的身体。 “方裕,你听我说……”赵夕辰心慌意乱地劝道。 “我不听,我就是喜欢你!”赵夕辰真是没想到,方裕居然会说出如此令人惊诧的话来。 “你去见鬼吧!”一团月白影子不知什么时候扑了过来,怒吼的同时一把拉开了环抱着赵夕辰的方裕,一拳将方裕打倒在地,方裕轻咳了两声,嘴角渗出了血丝。 赵夕辰定睛一看,早上说要去西边那条街yào房结账的萧重锦,正稳稳站在他们面前。 还没来得及开口,赵夕辰便被萧重锦向后拉了两步。萧重锦和倒在地上的方裕两两对视,彼此露出了充满敌意的眼神。 “方裕,你不过是我萧府的一个奴仆而已,我萧府肯收留你已是你的福气,你非但不感恩,反而对翎儿有非分之想!滚,你给我滚出去,别让我们再看到你!”萧重锦胸膛起伏得厉害,他有多么生气可想而知。 方裕伸手轻轻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丝,笑道:“你就尽管折磨我吧,我受着。” 萧重锦听了这话是更加恼怒了,双手攥拳就要扑上去揍方裕。眼看他要动手,赵夕辰赶紧拦住了。萧重锦气恼地双目瞪向赵夕辰:“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哼,鸟翎,你是真喜欢上他了?” “萧重锦,你要怎么想随便你,何必动手打人呢。”赵夕辰道。 萧重锦白赵夕辰一眼,最后还是恼怒地收回了手去。赵夕辰明白他的心情,但是绝对不能看着他对方裕动手。一方面,如果这件事闹大了,萧老爷势必会责怪萧重锦;另一点就是,即使方裕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那样的话,赵夕辰还是不忍心看他被打。 萧重锦虽然不再对方裕动手,但仍旧狠狠地说了一句:“回去我就叫我爹把你赶出萧府,你别妄想在萧府待下去了!” 晚膳过后,萧重锦不顾赵夕辰的拉扯,对萧老爷说出了心中所想:“爹,我想把那方裕打发走,求爹答应。” 此言一出,萧老爷及老夫人、华夫人均是一愣。 “出了什么事?方裕哪里做得不好了?”萧老爷蹙眉问道。 萧重锦眉心紧了紧,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是顾念赵夕辰的名声,所以不愿意说出下午发生的事情。 “此事是你提起的,若你说的在理,爹定会听你所言,若说的没理,就算方裕只是家中的一个小厮,为父也不能让他平白无故受欺负。”萧老爷喝了口茶水,一脸正色。 萧重锦面露恼意,在想不出如何说服萧老爷的情况之下,只能搪塞道:“反正孩儿就是不喜欢他,不想让他继续留在萧府。” 话音刚落,萧老爷便重重地将茶杯盖摔在了桌上:“胡闹!就因这个理由,你便要将人家赶出门去!你年纪也不得小了,小孩子胡闹的心xìng何时能改一改?” 老夫人见状,赶紧为萧老爷轻拍后背顺气,华夫人走至萧重锦身前,语重心长道:“重锦,莫再耍孩子脾气了。你爹的身体近来不好,别再给他添堵!” 萧重锦面露愧色,刚想说话,就被赵夕辰打断了:“爹,这事是重锦不好,他不会再提了。” 闻言,四个人的面色才好了一些。萧重锦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被赵夕辰扯回了房里。 只是一进房间,萧重锦就甩开了赵夕辰的手,不悦道:“你还是护着他!” “难道你没有看到你爹已经动怒了,怎么还能继续说下去呢?你应该相信我,不能因为方裕说喜欢我,你就怀疑我也对他有意吧?” 萧重锦听了赵夕辰此言,情绪倒是平复了一点,但还是忍不住双手攥拳,在桌子上重重捶了一下:“难道要我将一个威胁放在身边?就这样视而不见?” 说罢,萧重锦的身体慢慢滑坐在椅子上,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开始哽咽了。 望着萧重锦伤心的神情,赵夕辰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抽疼,忍不住上前环住了他的腰道:“难道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 萧重锦身子一颤,赶紧握住了赵夕辰的手:“不,我不怀疑了,鸟翎,我只想好好地跟你在一起……” “拉钩。”两个小指一环,便许下了承诺。但是承诺,不止是勾勾手那么简单。 趁着夜深人静,赵夕辰本想在没人注意时偷偷到后院去见方裕一面,跟他说清楚。却没想刚闪身到了后院,就看到了华夫人的身影。方裕在前,她在后,她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但因为距离太远,赵夕辰一句也听不清楚。 只能看到华夫人满面怒容,而方裕则是一脸挣扎的表情。赵夕辰心道:“华夫人是因为重锦的话来训斥方裕了吧?” 无论是不是,赵夕辰都是不能过去的了,只得又顺着原路往回走。 刚回到房间,赵夕辰就与急冲冲正要奔出房间的萧重锦碰了个正着。 萧重锦本是一脸怒色,却在看清眼前人是赵夕辰的时候,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他紧紧将赵夕辰环在怀抱里,搂得死死的。 “重锦,你能不能……咳咳,先放开我……我都要被你勒得断气了。”萧重锦一听这话,赶紧放开了赵夕辰,赵夕辰大口喘着,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对……不起,我刚刚睡醒,发现你不在屋子里,真的吓坏了……还好,你回来了。”萧重锦说着话,又忍不住抱住了赵夕辰,下颌不停地在赵夕辰肩膀蹭啊蹭。 “你这家伙,我只不过是出去透透气而已嘛。”赵夕辰扭头轻点了一下萧重锦的鼻尖,笑道。 萧重锦不高兴地抬起头,嘟着嘴反驳:“我不是什么家伙,我是你夫君。” 知道萧重锦很在意自己对他的称呼,赵夕辰只好讨饶地说道:“好好好,夫君。” “再叫一声听听!” “夫君。” 萧重锦坏坏一笑,便拖着赵夕辰靠到床沿,一把将她压到了床上。赵夕辰的头碰到床沿上,刚要开口说萧重锦莽撞,就被萧重锦突然下落的唇吻了个措手不及。 萧重锦身上有股好闻的草yào味,令赵夕辰很想多闻一闻。 一边吻,萧重锦一边在赵夕辰耳边蛊惑说:“鸟翎,我们都成亲这么久了,却还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可不可以,让我们成为真正的夫妻?” 这家伙莫非要……此情此景,很快让赵夕辰联想到了她表哥藏在枕下的春宫卷。 那一年,姨父做寿,请了众亲戚去贺喜。十一岁的赵夕辰也同爹妈一道去了。 姨父是个三品官,他府邸设计得八面玲珑如同一个迷宫,赵夕辰一家又到得太早,也没见着其他亲朋戚友。 赵夕辰来来回回在里头转了好些圈,愣是没找到前门和大厅,无意间绕到了一个卧房,此时她疲累得紧,就坐在床上歇脚,不知怎的,她随手掏了一下,竟然在玉枕下掏出二本写着“九州游”假封皮的春宫卷,待得打开来,翻看了好几页,这才面红耳赤脑血上涌,得知自己是看了春宫卷。 眼下赵夕辰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凭着仅存的一点儿理智,她一把推开了萧重锦。萧重锦很是不满,好看的眉毛都纠结在了一起。 “我……还没准备好。”赵夕辰不自然地拉拉自己的衣服道。 萧重锦闻言愣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我等你,但是别让我等太久。” 赵夕辰点了点头:“知道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睡吧。” 但是,萧重锦却不肯就此罢休:“就让我抱着你睡好不好?我保证只是抱着你。” 赵夕辰甚肃穆地犹豫了起来。 见赵夕辰心里有了点松动,萧重锦马上举起手来发誓,那眼神绝对是在告诉赵夕辰:“你就相信我吧,我说的话绝对比珍珠还真!” 犹豫再三,赵夕辰还是应允了,并自觉地睡到了靠墙的那一面,将外面留给了萧重锦。床很大,两个人睡本不该感觉空间小,稍稍遗憾的是,赵夕辰腰上多出了一条萧重锦执拗搁上的胳膊。 过了一阵,赵夕辰都快睡熟了,萧重锦的胳臂动了一下。随后,赵夕辰听到一个声音喃喃道:“翎儿,无论你是谁不是谁,我都喜欢……” 闻言,赵夕辰的心“咯噔”了一下。 感概良久,赵夕辰终于在身心疲累之下睡了过去。 翌日,萧府的远房亲戚来走访,赵夕辰和萧重锦一起留在了家里,没有到yào房去。 说是远房亲戚,真的一点不为过,据萧重锦介绍,这亲戚是他三叔的小舅子的二姨的小妹的女儿一家,到了萧重锦这里,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是好了。好在萧老爷给他们俩jiāo代了一个“小姨娘”的称呼,这才解决了见面时的尴尬。 赵夕辰见对方年纪看起来和萧重锦差不多,两个人却还要开口叫她“小姨娘”,心里还真有些不服气。不过没办法,萧老爷的指示呀。 ☆、019 小可人儿 听到赵夕辰和萧重锦叫自己“小姨娘”,那位名叫栖音的女子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忙将她夫君推到几人面前,好好介绍了一番。 大伙儿看了一眼栖音的夫君,倒是没怎么在意,注意力还是停留在栖音怀中所抱的婴孩身上。 那是个看来还不足一岁的小胖娃娃,两只眼睛大大的,点漆一般有神,红润的小嘴时不时嘟着,样子秀气又可爱。他不停地在萧重锦和赵夕辰身上看来看去,不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小手左晃右挠,小嘴一张一翕动着,很想开口说话的样子。 这么可爱的小婴孩,看得大家都是一脸笑呵呵的,眉目之间的神情都柔和了许多。 老夫人仔细瞅了瞅小婴孩,又摸摸他的头,问道:“是个男婴?” 云霞闻言点了点头,用自己的脸轻轻蹭了蹭那胖乎乎的小脸儿,笑得好幸福的样子,一时间,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母爱光辉似乎照亮了整间屋子。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真好。” 赵夕辰抬头看向老夫人,见她望着婴孩儿笑得一脸温柔,哪里还看得到半点平时的刻薄与犀利。华夫人的表情也一样动容,但无论什么时候,她眼神中总流露出一种飘渺的感觉,让人猜不透。 “鸟翎,你看那孩子,真可爱。”萧重锦拉拉赵夕辰的袖子道。 “是啊,好可爱!”赵夕辰附和了一声。 萧重锦闻言,不着痕迹地将一根手指塞进了赵夕辰半握着的手心,轻轻勾画着,赵夕辰只觉得手心极痒,怎么也感觉不出他写了些什么。 “翎儿啊……”老夫人一开口,吓得赵夕辰全身一个激灵,赶紧躲开了萧重锦的骚扰。 “翎儿在。”赵夕辰应道。 “你和重锦两个人……也要加把劲啊!”老夫人眼角含笑说道。 此话一出,赵夕辰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噌”一下就红了起来,头慢慢下压,也不敢去看谁。老夫人也真是,这样羞死人的话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呢? 萧老爷见状,顺势开口道:“你二人也不必不好意思,生儿育女,人之常情,为父跟你们娘的想法一样,也想早日抱上孙儿了。” 华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赵夕辰和萧重锦,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夕辰心道:“还生儿育女呢,我和萧重锦连夫妻之实都还没有,怎么生啊?” 萧重锦淡淡地笑了,他这一笑更让赵夕辰觉得甚难为情。于是赶紧用眼神瞥他一下,示意他转移话题。 但是,萧重锦这家伙居然无视赵夕辰的眼神,当众上前拉住赵夕辰的手道:“爹娘放心,重锦和翎儿会尽力的。” 啧,还尽力?这种事能这么说吗? 赵夕辰瞪了萧重锦一眼,正想小声责怪他口不择言,谁知他握着自己的手竟猛地一紧,赵夕辰吃疼地哼了一声。蹙眉看向他,想要知道他突然使力的原因,看到的竟是他一动不动地目视着前方,露出了邪邪的笑容,挑衅之意明显。 为什么萧重锦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赵夕辰百思不得其解。 顺着萧重锦直视的方向看过去,赵夕辰刚好看到了拿着水壶为栖音一家添茶水的方裕。方裕本是与萧重锦四目相对的,接触到赵夕辰的目光之后,他马上看向了赵夕辰,露出了无法言语的表情。 便在此时,萧重锦的手又是一紧。因为他生气了。 看来这两人是真的卯上了,赵夕辰心里其实也有一点点怨恨方裕,为什么不安守本分,弄得现在大家见面就会觉得尴尬。 晚饭过后,和萧重锦一起回房的时候,赵夕辰赌气不理他,谁让他在大厅里说的话让自己那么窘。甩开萧重锦的手,赵夕辰一个人疾步向前走,却被萧重锦自后头使坏抱住了腰,像无尾熊一样挂在了她身上。 “鸟翎,你生我的气了?”萧重锦讨好道。 “是。”赵夕辰只得坦白说了。在这种原则xìng问题上,无论谁,装无辜都是没有用的。 萧重锦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鸟翎,你很喜欢小孩儿对不对?” 赵夕辰也不多想,实话实说道:“对。” “那我们也生一个小娃娃好不好?你看我,也年纪不小了,是吧?”萧重锦将头探到前方,郑重地斜斜望着赵夕辰的眼眸。 赵夕辰也知道,如萧重锦这年纪,确实是该有好些个娃才算正常。 有些些惊吓,赵夕辰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而萧重锦挂在她身上的身体则因她突然的移动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那姿势很难看。 萧重锦闷哼一声,眉心皱成“川”字向赵夕辰瞥来,脸上顶着脏泥的模样煞是滑稽,赵夕辰忍不住格格笑了出来。 “鸟翎,你谋害亲夫啊!”萧重锦站起身,孩子气地指责赵夕辰。 “谁让你自己笨,掉在地上了,这会儿倒来怨我,呵呵!”不过说归说,赵夕辰还是从袖口拿出手帕,替萧重锦擦拭掉脸上的脏污。 萧重锦因为赵夕辰的擦拭动作不停地眨着眼睛,慢慢露出了笑容:“我爹和娘真的很想抱孙子,我们……就努力一下……好不好?” “还说努力?你以为是种庄稼吗?”赵夕辰愤恨地捏了一把萧重锦的鼻子,萧重锦也不躲,任由赵夕辰捏他,表情很严肃。 “翎儿,我也不知道那些算命的说得准不准,但是,我真的怕自己如他们所说命不长,没留下子嗣就去了……不过更怕的,还是你离我而去。”萧重锦道。 赵夕辰闻言鼻子一酸,用自己都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小声道:“呃,那好吧。” 萧重锦欣喜过望地拉了赵夕辰的手,眼神中充满柔情,就那样定定看着赵夕辰,似乎要同她酝酿情感。 便在此时,两人听得身后“啪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摔碎了。向后看时,却只看到了一地的碎瓦片和一抹落荒而逃的身影。 那人是谁?赵夕辰心里写满了疑惑。 萧重锦正心旌摇曳得厉害,也不管那么多,拉了赵夕辰便朝寝处走。 微微晃动的烛火;昏黄色的光晕点亮了偌大的房间。屋内的空气有些灼热,让人觉得焦躁。赵夕辰无意间望向对面的萧重锦,只见他晶亮的双眸含着波光,高挺的鼻映着烛火闪烁着亮丽的光泽。这些天来,这张脸赵夕辰看过很多遍,可不知怎的,只有今夜最令她动心。 赵夕辰一阵眩晕,实是难以自持,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在脸上蔓延开来…… 想到今天白天答应过萧重锦的事,赵夕辰就觉得心慌无比。暗自道:“早知道这会儿会这么紧张,当初说什么也不要答应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 “翎儿,你害怕了?”萧重锦轻声问道。 “我没有……”实际上,赵夕辰的确是很怕,但是在萧重锦面前,她怎么也不能承认自己的畏惧。 萧重锦笑了笑,从几案上端起一杯果酒,过来为赵夕辰倒了一杯酒,一边道:“翎儿,你答应了我的事,现在可不许反悔啊!来喝点儿酒吧,喝了酒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听萧重锦连称呼都悄然从“鸟翎”变成了“翎儿”,虽说那不是自己名字,但赵夕辰心里还是涌起一阵没来由的恐慌。 萧重锦见赵夕辰没有动静,又凑近赵夕辰耳边,将方才之言重复了一遍。那蛊惑的声音,呼出的热气,简直让赵夕辰晕眩酥软。 赵夕辰握住酒杯,喝下了一小口,原以为会感受到一种辛辣的滋味,想不到竟是一股近于米粮和花香之间的味道,香甜爽口,沁人心脾。 “这是什么酒,真好喝!”赵夕辰抬眼望向萧重锦,一脸满意的笑容。 “呵呵,当然好喝了,这就是皇上喝了也说好的‘香九里’啊!香味那么大,你竟没有闻到,看来真的是太紧张了!”萧重锦笑说罢,也喝了一杯。 赵夕辰白萧重锦一眼,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萧重锦继续道:“这就是香九里的妙处,不同于其他酒的辛辣滋味,女子也喜欢得很。常饮此酒,还有美容养颜之功效呢!” “怪不得这么出名,果然是上好佳品!”赵夕辰道。 “翎儿喜欢就好,那个……你答应过我的,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这就……”萧重锦也觉得很不好意思,是以没有把话说完。 心慌,脸红,心跳加速……赵夕辰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只好结结巴巴道:“重锦,等等……” 听出赵夕辰的迟疑,萧重锦便不停地劝赵夕辰喝酒。 待得喝到第八杯的时候,萧重锦又问赵夕辰那事儿。赵夕辰稀里糊涂不知他在说啥,只是一个劲地摆手。 谁知萧重锦不由分说就扑了过去,像昨夜那样将她压在了床上。香九里虽然与其他酒类有所不同,但总归是酒,赵夕辰现如今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只能由得他胡来了。 ☆、020 入夜惊扰 感觉头有点晕,赵夕辰忍不住伸手去抚自己的额头,还没来得及揉捏,两只手就被萧重锦按在了身体两侧。 赵夕辰无力反抗,只得无奈又羞涩地望着萧重锦以极其暧昧的姿势俯下身来,将他的唇盖到了自己的唇上。 萧重锦霸道地撬开赵夕辰嘴唇,将整条舌头伸了进去,在里头不断搅拌。赵夕辰晕乎乎的,竟由得他鼓捣。口中的酒气与他的渐渐糅合在了一起,混杂着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赵夕辰半睁眼看了看萧重锦痴迷的神情,心跳得更快了。 “重锦……” “嘘,别说话。”萧重锦的声音低沉而又富有蛊惑力,让赵夕辰宛如陷入了睡梦中。 “可是……” 萧重锦轻笑一声,嘴唇又覆了下来。孰料这可恶的家伙得寸进尺,居然伸手解起赵夕辰睡袍的腰带来。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惊呼:“贼!有贼啊!” 紧接着,外头叫喊声脚步声唏嘘声人声噪杂,顿时将萧重锦和赵夕辰生生拉到一个残酷现实中来。 赵夕辰趁机重新系好自己的腰带,对萧重锦道:“重锦,我们快出去看看!” 萧重锦一脸悻悻地点了点头。 “添福,贼到哪去了?”刚跑出门,萧重锦逮着廊上的添福便问。 “少爷、少夫人,刚刚发现这附近有个人影跑过,鬼鬼祟祟的,朝后院去了,我已经派小厮们去追。那人还跑得不远,少爷、少夫人不必担心。”添福说罢,拔腿朝后院奔去。 “后院、后院……”萧重锦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露出了愠怒的神色。 后院里,小厮们忙活了好一阵,奔走呼叫,来来回回。后来人声鼎沸,像是把贼给抓住了。 不过这贼着实来得怪异,后院又没什么值钱的物事,他为何要在这儿出没呢?赵夕辰实在想不通。 这贼也惊扰了萧老爷和老夫人及华夫人,萧老爷只披了一件外袍就走了出来,一脸的不悦,老夫人和华夫人看来也是准备睡觉时被吵醒的,都已卸了妆散了发,面露倦意。 “这到底怎么回事?哪来的贼?”萧老爷蹙眉问道。 添福道:“回老爷,这贼是萧府里来的。我问过府里的小厮,他们说已经擒住了他。”说罢,添福向门口走去,再回来时两手一推,方裕单薄的身影就跌倒在地了。两根细细长长的物事和一个尖头带把的物事跟着陆续掉落在地。 这一下方裕似乎摔得不轻,闷哼了一声,然后又倔强地站起身来。 添福走过去,弯腰拾起方裕掉落地上的物事,瞧了两眼道:“老爷,是一把钻子,两根香。” 添福发觉有什么不对,又将两根香凑到鼻子边闻了闻:“老爷,是噬魂迷香!” “添福,你说的贼是方裕?”华夫人有些不置信地问道。在得到添福肯定的点头之后,华夫人面露愠色地瞅向了方裕。 方裕居然都没有为自己反驳。 “方裕,你为何要拿着噬魂迷香在府里乱跑?这东西能把人弄昏,严重时会中dú而死,你晓得不?”萧老爷横眉竖目怒问道。 方裕还是一句话没说,完全一副认罪伏法的姿态。 萧重锦看赵夕辰一眼,不着痕迹地攥紧了赵夕辰的手,再转过头看向方裕的时候,立时眉头紧蹙。这一反应带给赵夕辰一种很奇特的感觉,那就是方裕的迷香一事,似乎与她有关。 “方裕,你为什么不回话?你的迷香哪来的?”萧老爷怒了,猛地拍了一把椅子的扶手,问道。 方裕这次看了赵夕辰和萧重锦一眼,一脸隐忍的表情,却仍是咬了咬牙没有作答。 “老爷,方裕不想说,也无话可说,方裕听候老爷发落。”方裕道。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居然知错不改?来人啊,将方裕拖下去打上三十大板,然后丢出萧府!”萧老爷吼道。 赵夕辰闻言,也是心急如焚。虽然不知方裕拿着迷香在府里四处乱跑的原因,但她实在不想看到方裕被惩罚,就他那单薄的身子骨,三十大板下去是会要了他半条命的。 “爹……”赵夕辰刚说出一个字,便被萧重锦用力一捏手,阻止了她想要说下去的话。 两个小厮也不含糊,马上架起了方裕的两条胳膊,就要往外拖。方裕面无表情,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就在方裕要被拖出门口去的时候,华夫人突然开口叫了停,对萧老爷说道:“老爷,方裕一直不说话,也许是有自己的苦衷。以他平时做事的态度来看,绝对不像是居心叵测之人。年轻人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是吧?” 此言一出,在场人众均是一愣。萧重锦看向华夫人的眼神中,也有了些不解和气恼。 萧老爷低声道:“那你说说看,怎样惩罚他才合理?” “他这身体若是受了那三十大板,怕是命都要少半条了,若是闹出人命来该如何是好?依我看,咱们还是不要打他了,直接赶出萧府就好。”华夫人道。 萧老爷瞥了一眼方裕单薄的身形,似乎真的考虑到了他身体的承受问题,最后动了动嘴唇,道:“就依你说的。” 赵夕辰心道:“这样也好,起码可以让方裕免受皮ròu之苦了,而且经过方裕那次的告白之后,三个人再共处一个屋檐下真的够尴尬。” 谁知方裕听了萧老爷这话之后,反应竟异常激烈,他跪在萧老爷面前求道:“老爷,方裕心甘情愿挨下这三十大板。待打完之后,方裕会自己离开萧府的。” “你疯了?居然非要挨打?”萧老爷挑眉道。 “是,方裕做错了事情,甘愿挨打。” 华夫人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了,她瞅了方裕一眼,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看来是不准备再管此事了。萧老爷见无人劝阻,自然顺了方裕的意,令人拖他下去。 方裕瘦弱的身体被拖了出去,在他的脸消失的最后一刻,他眼神深深地看向了赵夕辰,也就在那么很快的一瞬之间。 不久后,大院中就传来了棍子敲击到皮ròu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响在赵夕辰的耳畔,也仿佛打在她的心坎上一般。 棍棒敲击在ròu皮之上的声音许久不断,不过赵夕辰却没有听到方裕的叫喊和闷哼声,不知是因距离太远或是被街上夜市的喧嚣盖了过去,又或是他强迫自己不许发声。 赵夕辰在心里暗自道:“方裕,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苦痛,但是你选择这样做真的错了,为何非要把我们逼到这样的境地?” 后来据添福禀报,三十大板已然打完,而方裕已经皮开ròu绽,整个人虚脱得倒地不起,昏了过去。 赵夕辰去看的时候,见方裕呼吸已经很微弱了,想必这三十大板真的是伤他不小。纵然自己对方裕有着那许多埋怨,但听到他如此危急的情况,赵夕辰仍是无法不动容,无论方裕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赵夕辰眼前总还会浮现初见时候他被人欺负的模样;和他叫自己姐姐时一脸如蜜的笑意。 想到这里,赵夕辰被萧重锦握在手里的手忍不住微微一颤,却被萧重锦敏感地握得更紧,两手jiāo握处已经溢出了小小的汗珠,但萧重锦仍是不肯松手。 萧老爷听了添福的话,终是心有不忍,但见眉心微蹙,一脸伤神的样子抚着额头道:“罢了罢了,将他抬回住处,先上些yào。待他伤好了再赶出去不迟。” 听了这话,赵夕辰忍不住对萧老爷投去了钦佩的眼神。 老夫人亦开口道:“老爷,时候不早了,剩下的就让小厮们去收拾,你歇着吧。重锦,翎儿,你们两个也回房去吧。” 萧老爷也不再多言,起身和老夫人一道离开了。华夫人此刻的神情极其复杂,走到门口处回首望了望,轻叹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地瞧了赵夕辰一眼,如果赵夕辰没有看错的话,华夫人看自己的表情是写满埋怨的。 和萧重锦回了房间,赵夕辰有些烦闷地坐在桌子旁,单手撑起了自己的下颌。脑袋里乱乱的,想的全是关于方裕的事情。 突然,赵夕辰两侧的太阳穴被一人柔软的指腹覆盖,接着,那手指轻轻地揉捏了起来。不用回头看,赵夕辰也知道是谁在身后,索xìng闭起眼睛享受起这难得的舒适。 萧重锦是个好大夫,这一点毋庸置疑,此时的赵夕辰,被他精准的手法和恰到好处的按穴力度所折服,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半晌,那手顿了一下,耳边萧重锦低沉的带着些许醋味的声音传来:“翎儿,你还在担心他吗?” 赵夕辰点点头,对萧重锦坦白了。 “翎儿,你也看到了,我没有欺负他,是他自找的。萧府亦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他却以怨报德拿了迷香要害人,这等的恶奴,又怎能不惩治?”萧重锦小声解释着,似乎是在顾忌赵夕辰会生气。 赵夕辰闻言没有吭声,萧重锦按摩的手又是一顿。 伸手拉下萧重锦为自己按摩的手,赵夕辰柔声道:“重锦我不怪你,这件事情我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是方裕不对。我怜惜方裕的身世和遭遇,但不代表我能容忍他任xìng妄为,爹的处罚一点儿没错。” 萧重锦感动道:“翎儿,我就知道你懂我的。”说罢,萧重锦拿起赵夕辰的一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侧。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我的小天使小可爱们,我会加快速度码字的~ ☆、021 荒郊祭坟 愣了好大会儿,赵夕辰缓缓抽出手,笑着点了点萧重锦的鼻子道:“重锦,我跟你说件事,在方裕离开之前,我想去看看他,跟他说清楚我们之间的纠葛。我事先跟你说好了,你可不要随便吃干醋,听到没?” 萧重锦闻言,不满地嘟了嘟红润的嘴唇,最后还是应了声:“好吧。” 赵夕辰感激地看了萧重锦一眼,萧重锦却逮着机会勾住了她的玉颈,在玉颈处呵着热气,极其蛊惑地说道:“翎儿,我们继续刚才的事情好不好?” 赵夕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萧重锦说的话,傻傻问道:“刚才的什么事情?” 萧重锦气恼地推了赵夕辰一把,埋怨道:“你白日里答应我的事情啊,生娃娃……” 赵夕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我记下了。但是我今晚实在是没有心情了,重锦,我们改日好吗?” 萧重锦闻言有些失望,但也没多说什么,拉着赵夕辰的手到床上躺下,单手挽住赵夕辰的腰,轻声道:“都是被那臭小子害的,哼!” 赵夕辰转过身面向萧重锦,在看到他细密的眼睫和嘟着的红唇时,忍不住偷笑了一声,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 一夜就这样僵直地躺着,赵夕辰久久无法入睡。萧重锦也是。 第二天早上,赵夕辰在得到萧重锦的许可之后,待得老夫人离开,便和淘淘一道来到了后院方裕的住处。 方裕趴在床上,一张脸早已苍白得没了颜色,但仍旧抿紧双唇,不让自己发出疼痛的闷哼。一块破旧的布单盖在他上过yào的伤口之上,方裕微微一动,就被那布单擦痛了伤口,额头上溢满汗珠。 赵夕辰暗自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这么倔强,方裕,你到底是要怎样呀?” 想罢,赵夕辰拿着帮他准备的食物走了过去。方裕听到脚步声马上抬起头来,看到是赵夕辰的时候,他苍白无色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是赵夕辰看得出,他笑得多么艰难,嘴角都是僵硬的。 尽管如此,方裕还是努力想要坐起来:“姐姐……你来看我了。” 方裕的努力没能成功,闷哼了一声之后,还是倒在了床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了。 在先前赵夕辰与淘淘躲在门口偷看方裕的时候,淘淘的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却强迫自己不许哭出来。看来淘淘如此地爱方裕,赵夕辰心里更是难过。 此刻看到方裕这副模样,淘淘实在忍不住,脚步停在了门口,哽咽着说了一句“傻瓜”,就扭头匆匆跑掉了。 感情这东西真的是很磨人的。可方裕却并不在意,只是努力扬起脸,对赵夕辰笑道:“姐姐,谢谢你来看我。” 赵夕辰苦涩地点了点头,在他的床边坐下,随后打开手中的篮子,拿出一个鸡翅递给方裕道:“吃点儿东西吧,补补身体,伤也好得快点儿。” 方裕接过鸡翅,流下了泪水来。 “姐姐,你是不是很恨我?”方裕轻声问赵夕辰,又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赵夕辰道:“我不恨你,只是不想看你这样糟蹋自己,也折磨别人。” “姐姐,我已经停不下来了。呵,怕是再干净的雨水也洗不净我了。”方裕说着,淡淡地看向窗外。 窗外,秋风傍着秋雨,朦朦胧胧,细细密密地斜织着一个烟遮雾笼般的世界。梧桐树的树叶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偶尔几片卷曲的枯叶还不肯飘零,宛如眷恋着春天里留下的美梦。 “方裕,离开萧府之后去开始一段新生活,这样你会很快忘记这里的事情,找到幸福的。我仍旧愿意把你当成我在乎的弟弟,关心你、对你好。你,醒醒吧。”赵夕辰叹着气说道。 方裕闻言,看向赵夕辰的眼神突然shè出了凛冽的寒光,一瞬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冷声道:“我叫你姐姐,只是为了让你记得我,把我放进心里,我才不想真的被你当作弟弟!” 说罢,方裕神色一凛手臂一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鸡翅扔在了地上。金黄色的鸡翅染上了尘土,就如同赵夕辰的心蒙上了一层灰,回不到最初了。 “方裕,你何要这样,你疯了吗?我那么努力地想要跟你回到从前,为何你一定要破坏这样的关系?”赵夕辰望着地上的鸡翅黯然道。 方裕突然笑了,笑得那么彷徨:“我是疯了,在你救下我给我温暖关怀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为什么他可以而我就不可以?翎儿姐姐我喜欢你,这也有错吗?” 此时此刻,再听到方裕叫自己“姐姐”,赵夕辰心里真的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了。一样的称呼没错,但却真的回不去了。 “方裕,我只把你当做自己的弟弟。”狠了狠心,赵夕辰还是说出了最后的真话。 方裕一愣,随即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容中带着危险和诡异的味道对赵夕辰道:“我不要做你弟弟,我要你属于我!为了这个目的,我会不惜一切!反正我也疯了,一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的不是吗?” 傍晚,一家人聚在一起用晚膳,赵夕辰看着花样繁多的饭菜,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不知道为何,在上午听过方裕说的那些话之后,赵夕辰的心就像被重重击打了一样难受。方裕那副志在必得的神色让她害怕,她总担心会发生些什么。 萧重锦没有说话,却用眼神告诉赵夕辰:“吃点儿东西吧。” 老夫人见状笑笑,问赵夕辰道:“翎儿,没有胃口是么?” “恩,不太想吃东西。”赵夕辰苦涩地笑笑道。 “这?”老夫人瞅赵夕辰一眼,转头对萧老爷说道,“莫不是翎儿有了身孕?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闻言,赵夕辰手一抖,刚夹起的那块鱼ròu掉在了桌子上。见旁侧几人目光一齐朝她看来,看得她更是尴尬无比。 萧重锦吃吃笑了几声,道:“不用了娘,我自己不就是个大夫么?呆会我回去好生给翎儿检查检查!” “好好好!”老夫人一叠声说了三个好。 赵夕辰哭笑不得,心道:“这些人还真是盼娃娃盼疯了,我只不过是不想吃东西而已,他们怎么就能想那么远?还有萧重锦,这还用得着检查么?娃娃难道可以自己凭空产生啊?” “重锦,明日的灵芝yào酒可是要送进京城的,切莫像上次一样大意了。”萧老爷嘱咐道。 平常时候,萧老爷从未在饭桌上提起过生意之事,这一次特别嘱咐,看来是非常重要了。 萧重锦重重颔首,道一声:“爹请放心,孩儿一定小心谨慎地把事情办妥。” 用过饭,赵夕辰正yù回房,却被萧重锦神秘兮兮地拉住了胳膊。赵夕辰刚要发问,又被他捂住嘴拉到一个黑咕隆咚的角落里。 “做什么啊重锦,这么神秘兮兮的?”因为萧重锦的神秘,赵夕辰也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四周。 萧重锦深情凝望赵夕辰,露出了在黑暗中亦无比明亮的笑容:“翎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就我们两个人去。如果被爹知道的话他一定会不高兴,所以我们两个悄悄的,我会让添福给我们留着门,方便回府,我们这就快去快回吧。” “好,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能暂时离开萧府,哪怕是一小会儿也好,赵夕辰快被这里的压抑气氛弄疯了。 两个人借着夜色,赶着马车离开了萧府,萧重锦驾车,赵夕辰坐在他身边,就靠着车厢的边缘。冷风拂过,赵夕辰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萧重锦回眸瞥赵夕辰一眼,说道:“其实我是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这人是谁?”赵夕辰迷惑问道。 萧重锦抿紧了唇,没有回答。 马车颠簸了好久,路越到后面就越是难走,天色也慢慢地更黑了。赵夕辰感觉马车已经走了很久,而且经过的地方也越来越荒凉,怎么还不到目的地呢? “重锦,我们还要……” 赵夕辰的话将将问出口,萧重锦突然刹住了马车,对她道:“我们到了,翎儿,你去车厢后头把我放在那儿的小篮子拿出来。” “嗯。”赵夕辰答应着,进车里取出萧重锦所说的小篮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赵夕辰打开盖子瞧了一眼,却被看到的东西吓住了。篮子里满满的都是一些纸元宝和纸钱之类的冥币。 萧重锦用火折子点起一个灯笼挑着,一手拉着赵夕辰,踏着一路干枯落叶,“咯吱咯吱”又走了一小段,眼前的视界更荒凉了。 借着微微夜色,赵夕辰竟看到了山边许多的小坟头,一个挨一个,有的坟头前还冒着屡屡烟气,留下些未化尽的纸钱残片,该是不久前有祭坟人来过。 萧重锦看出了赵夕辰的畏缩,忙拉住她的手道:“今天是我姑姑的祭日,因她年轻时执意要嫁给朝廷逆贼的儿子,所以祖父同爹将她锁了起来,一锁就是三年,后来逆贼全家被处死,姑姑就出家去了尼姑庵,再后来郁郁而终。爹不许我和娘来看望她,不过她那时对我真的很好,所以我会偷偷来看她。她一个人在这里太孤单了……” ☆、022 旖旎痴缠 赵夕辰点点头,眼眶红红的,握着小篮子的手也溢出了汗来。 萧重锦拉赵夕辰到他姨娘的坟前,两个人一起跪了下来。 萧重锦点燃了带来的冥币,瞧着那燃烧跳跃着的火光,他轻声道:“姑姑,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带另一个人来看您呢,她是我夫人,就跪在您坟前。” 说到这里,萧重锦一手拉住了赵夕辰的手,灿然一笑,继续说道:“她对我真的很好……可惜,姑姑却看不到她,要不然您也一定会喜欢她。姑姑,我现在过得很好,您在那边也要好好过,孩儿多给您烧些纸钱过去……”萧重锦说着,两只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赵夕辰拍拍萧重锦后背,对着他姑姑的坟头道:“姑姑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重锦的。” 未几,所有冥币都已化作一团灰烬,两个人站起身,对着墓碑甚凝重拜了三拜,这才转身离开。 复又坐上马车,萧重锦对赵夕辰道:“姑姑其实做得没错,爱本来就是凭感觉,一旦没有了爱,宁愿削发为尼也不愿将就嫁人,她这样做令我好生佩服!” 想起先前被自己逼迫出家的落跑新郎,赵夕辰都不知如何作答,内心确实挺的。 只听萧重锦又道:“我们在外头呆得太久了,回去说不定会受责罚,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终于让姑姑看到你了!” “我也很高兴,但现在呢,你还是快点赶车吧,能早点回去不被发现的话,那就更好了。”赵夕辰催促道。 萧重锦笑笑,挥起了手中的马鞭:“驾” 山风在耳边呼呼刮过,间或有一两声不知名的鸟叫声,凄厉而诡异。 两个人沿着原路往回赶,天已黑如碳色,还好有个灯笼,明明灭灭地在风中晃着。 马车路过一个长满杂草的山坡时,惊起了一群南迁程中的大雁,一下子扑腾腾全飞到了半空中。这漆黑混乱的视野令赵夕辰觉得恐慌,但在萧重锦的手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她的心却变得异常平静了。 到了萧府门口,萧重锦轻轻敲了敲门,马上有人打开了大门,探出一个人头。赵夕辰定睛一看,那人是一脸焦急的添福。 添福的表情很惊慌,看看萧重锦又看看赵夕辰,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道:“少爷和少夫人可算回来了,真快急死我了。最近咱们这里来了不少身份不明的外地人,乱糟糟的,真担心少爷和夫人在路上碰上他们。” “我们没事儿,不过在那里多呆了一会,回来晚了。没人发现我们出门了吧?”萧重锦将赵夕辰拉下马车,问添福道。 添福摇摇头:“还好,没人发现。少爷、少夫人,你们快回房歇着吧,我把马车送到后院去。” 萧重锦对添福点点头,拉着赵夕辰穿过回廊,做贼似的溜回了房间。 沐浴过之后,萧重锦径直朝赵夕辰走将过去,只穿了一件白色睡袍,腰带松松垮垮系着,胸膛有一半袒露在外。他的长发因刚刚沐浴完毕的原因,沾染了许多晶莹的小水珠,小水珠滑至发梢,再顺着他白皙纤长的颈滑下,水渍滚出了一道长长的轨迹,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锁骨擦至他微微敞开的胸口。 见赵夕辰在打量他,萧重锦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水润红唇呈现一个惑人的弧度。赵夕辰很想转过脸不看他,却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动不了。 “翎儿,你又在着了魔一样看我吗?”萧重锦笑了,晶亮的眸子如夜晚的繁星一般,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我哪有啊?”赵夕辰决绝地撇开脸不去看萧重锦,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魅力。 萧重锦很快收敛了笑容,对赵夕辰道:“翎儿,我明天要去京城送灵芝yào酒了,这一去,可就是四天呢。” “那……又怎么样?”赵夕辰假装不在乎。 “翎儿,我们今晚圆……圆房好不好?”萧重锦郑重地问道。 赵夕辰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重锦,你这家伙,成天就记得这点儿破事。”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正事儿好不好?”萧重锦一板一眼道。 赵夕辰想了想,扭捏了一阵,也不知如何推辞,只好低着头默认了。 萧重锦眼中放shè出更明亮的光芒,璀然一笑。 如昨天那般,萧重锦热情地拥吻着赵夕辰,赵夕辰则生涩地回应着他,任由他在身上点燃那把火样的温热。 真的要在一起了吗? 赵夕辰心里又骤然蹿上一股犹豫和紧张来,却被萧重锦适时的吻轻柔地化解,只能跟着他一起沉迷下去。 那如春雨般润湿的感觉,夹杂着温柔摩挲,慢慢暖遍赵夕辰周身的每一处,是那样令人不能自休。 可是,赵夕辰突然想起了有什么不对劲,忙拉住萧重锦问:“重锦,你怎的……这般亲车熟路?” 萧重锦不由分说地拉开赵夕辰睡袍,俯下身嘿嘿笑道:“我偷看了yào铺一伙计的春宫册子。” “你……臭不要脸!”赵夕辰骂萧重锦同时也骂了自己,自己不也无意间看过那东西么?当即红着脸,推了萧重锦一把。 “翎儿,温柔点嘛。”萧重锦又凑了过来,在赵夕辰耳边哈着热气。 听说第一次会疼得厉害,怎么办怎么办,会不会真的很疼?虽说这是借来的身体,可疼痛感真真切切啊!赵夕辰心头如猫抓一样,好纠结好纠结。 “翎儿……”萧重锦又低低唤了一声,便不由分说开始了进一步的动作。 赵夕辰似是醉了一样,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半晌过后,赵夕辰被萧重锦手臂压到头发,拔疼了一下,这才清醒了些,连连道:“重锦,我好怕!” 萧重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微微一笑。他的唇又盖了过来。赵夕辰后退几寸,却被萧重锦重新追了过来,她退无可退,只能与之继续唇舌缠绕,在他的万般柔情中融化自己。 “翎儿,不疼的,我会很小心。”耳边传来了萧重锦那充满魔力的蛊惑。 赵夕辰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算妥帖。 “可是,我……”赵夕辰话未说完,又被萧重锦碾压了过来。 “重锦,再让我喝点儿酒壮壮胆,好吗?”赵夕辰喘着粗气道。 “好!”萧重锦答罢,从她身上起来,下床走到柜子边拿来一瓶香九里,给两人都倒了一杯。 赵夕辰喝完一杯,还是觉得自己不够勇敢,就连二连三又喝了好多杯,直到那瓶酒都见了底。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能放松自己啊!而且越多想,就越是害怕。 “那个,重锦,陪我到花园走走好吗?等这酒上了头,我们回来……再继续。” 萧重锦明显有些不悦,不过也只得依了她。两人披上衣穿了鞋,轻轻带上门,来到萧府后花园中。 夜色朦胧得恰到好处,秋风吹着梧桐树叶儿哗啦啦作响,两个人手拉手,在桂花树间徘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九里香后劲也不差,在院子里逗留一阵,赵夕辰的头开始有些恍恍惚惚,趴在萧重锦背上道:“重锦,我好想……” “想我吗?”萧重锦赶忙问。 “想……睡觉。”赵夕辰打了个哈欠。 “千万别睡啊,还有要紧事儿没做呢!”萧重锦说罢,打横将赵夕辰抱起,朝内室走。 慢慢将赵夕辰放到床上后,看着她因醉酒而红润的脸颊,萧重锦眼神变得更加温柔:“翎儿,瞧你这模样儿多可爱啊!我们生一个娃娃,长得像你好不好?” “好……”赵夕辰含含糊糊道。看样子是醉得差不多了。 萧重锦得着应允,立时激动地蹭过来,袍子都来不及脱下,便同赵夕辰滚到了一起。他吻她抚摩她,双手划过她全身的每一处肌肤,云和雨的纠缠,冰与火的融合,翻翻腾腾无法分离。 只是,关键时刻,萧重锦却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最最要命的事情。原来数天前,他自行研习了一种补阳针灸法,眼见着无人敢一试,只得于昨日拿自己做了实验,没想到一不小心竟然扎错了位置,导致鼠蹊经脉至今不通,脐下物事毫无反应。 这下子可真是糗大了!萧重锦惊慌失措毫无面子一万个骂自己该死。还好那厢赵夕辰醉得过了头,yù求不满也便倒头睡去。 万幸万幸!萧重锦总算是蒙混了过去,不至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早上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透过窗棂的缝隙在地上投下光影。赵夕辰回头看一眼萧重锦躺着的位置,却只看到了身边床上空出的玉枕。 眼光上移,赵夕辰在玉枕下发现了一张便笺。 萧重锦大夫做久了,写的字如同开单方,歪歪斜斜龙飞凤舞,赵夕辰费了老大气力,才辨识清楚所写内容:翎儿我走了,四日后归来与你共赴云雨佳境。你没事就多睡会儿,我已吩咐淘淘不要那么早来吵醒你,还叮嘱厨子准备了你喜爱的吃食,起来后多吃点哦爱你的重锦。 瞧着那几行潦草的字迹,赵夕辰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是暖暖的。风撩起纱帐,抚着她的头,如萧重锦那双手一样轻而柔。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由于开车没开成,蠢作者的脸都给小伙伴们打肿了,瀑布泪、、、、都怪三观砖家说开车要延后的啊啊啊~ ☆、023 悠悠情思 赵夕辰缓缓下了床,支开窗,一阵秋风夹杂着几片干枯落叶灌进来,扑面清凉。 “重锦此时已到了何处?有没有用早点?有没有多捎带几套衣物?”赵夕辰也不晓得从何时起,自己竟然变得如此在意萧重锦。 立在窗前发了一阵呆,赵夕辰缓缓踱步来到梳妆台,朝铜镜中一瞄,这下可傻了眼,领口和衣襟处皆在昨夜的疯狂拉扯中被萧重锦撕碎,破破烂烂衣不蔽体。赶忙在衣柜中寻了件衣裳换上,再坐回梳妆台整理自己。 忽然,“咣啷”一声,木梳在她的碰触下掉到了地上,竟然一下子摔成两半。 赵夕辰心里莫名生出一种不详的感觉,微微蹙眉,弯下身去捡梳子。便在此时,又是“咣”的一声,搁置在梳妆台上那块小铜镜又掉在了地上,滚了几滚。 外面响起轻微的敲门声,淘淘问道:“少夫人,您起了床了吗?” “起床了,淘淘你进来吧。”慌乱之中,赵夕辰赶紧捡起铜镜,藏起了摔坏的梳子。 “少夫人,我刚刚听到屋子里有响动,出什么事了吗?”淘淘搁下手中的一杯漱口水,左看右看,似乎在寻找发出声响的来源。 “呃……没没没,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不妨事。”赵夕辰道。 淘淘也不多说什么,便麻利地开始收拾床铺和被褥。 “淘淘,今日府里一切都好吧?”赵夕辰问。 “都好。” 淘淘随意应了一声,利落地拿起床头萧重锦和赵夕辰换下的被撕破的袍子和衣裳看了看,假装什么都未发现,便收在了怀里。赵夕辰却是心事重重,又担心起出门在外的萧重锦来,也没注意到有何不妥。 “少夫人,我先把换洗的衣物拿下去,然后过来服侍您梳妆。”说罢,淘淘抱着袍子同衣裳走出门去了。 不一会,淘淘又回了房来,这一次还端来了一盆水给赵夕辰洗脸。 梳子找不到了,淘淘也不多问,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木梳,便开始给赵夕辰打理头发。 不一会,宿主尉迟翎原本零乱的头发便被淘淘理出了精致的发髻。前头打下来两缕龙须刘海,珠头钗chā好,又零零散散镶了些珠花。 赵夕辰对镜左顾右盼一阵,赞道:“淘淘,你的手真是愈来愈巧了!” 淘淘红着脸垂头笑了,沉默了一会,yù言又止地看向镜中的赵夕辰。 赵夕辰道:“淘淘,你有话要说吗?” “少夫人,方裕他说想见您……求我跟您说一声……”淘淘断断续续地说着,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色。 赵夕辰思索半晌,最后还是狠了狠心对淘淘道:“淘淘,你跟他说我不想见他。叫他安心养着伤就好,别再想其他的。” 淘淘的手微微一颤,抿了抿唇,没再多言。 赵夕辰心里本有些忐忑不安,加上萧重锦不在,她也没心思到yào铺去看了。 yào铺的大夫和小二都是大男人,一有空闲就开始谈论女人,赵夕辰与淘淘呆在他们中间也不自在。再说呢,方裕也不在yào铺打杂了,淘淘还去那儿做什么? 想到这儿,赵夕辰对淘淘道:“淘淘,我们俩出去转转,透透气儿吧!” 淘淘到底还是个小丫头,一听到要出门,还是压抑制不住的高兴。但是,不一会,淘淘就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少夫人,我们出得去吗?” “放心,我就说我们要回我娘家去一趟,老爷应该会答应的。不过淘淘,记得不要说漏嘴哦!”说罢,赵夕辰迈开莲步出了门。 萧老爷不在,可以让赵夕辰出去的人就剩下老夫人和华夫人了。赵夕辰虽然知道老夫人对自己说话一向刻薄,但她也清楚,排位有大小,关键时候还得先去找老夫人。 拐过长廊,赵夕辰来到了萧老爷的书房门口,老夫人的房间就在萧老爷的书房旁。赵夕辰正预备上前去敲老夫人的房门,不想突然有个身影从萧老爷的书房闪了出来,同走神儿的赵夕辰撞了个正着。赵夕辰吃痛地退后一步,闷哼的同时亦瞧清了来人的脸,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华夫人。 赵夕辰瞧她一脸惊慌,额头溢出了汗珠,双手也微微颤抖着,根本同平时沉着冷静的她大相径庭。 “二娘,你这是……怎么了?”赵夕辰不解地问。 “没……没什么……我刚刚到老爷书房去收拾,被突然蹿出的一只老鼠……吓到了。”华慕容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急急离开了。 老爷的书房不是每天都有下人收拾么?望着这个女人的背影,赵夕辰眼中写满了问号。 老夫人正在屋子里燃香对神灵祈祷,求萧府平安大吉,人参鹿茸生意红红火火,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每天早上都在做。 见了赵夕辰,老夫人倒没了平时的苛刻神色,对赵夕辰道:“翎儿,你想回扬州娘家就回吧,记得万事要小心。”说完,还不着痕迹地瞅了瞅赵夕辰的小腹。 触碰到老夫人眼神的那一刻,赵夕辰不由自主地拽了拽衣襟,想把小腹遮掩得严实些。 出了萧府的大门,赵夕辰同淘淘都是喜悦一笑。 秋高气爽,阳光恰好。面前是条熙熙攘攘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偶有马车叮当驰过,带起一阵风。 “少夫人,咱们要去哪儿啊?”淘淘望着眼前街道,眨眨眼睛问赵夕辰。 赵夕辰素手抚了一抚快贴到后背上的肚子道:“先去找个小店吃点儿东西,剩下的稍后再说。” “呵呵,少夫人一定饿坏了吧?淘淘知道一个馆子,里面的什锦面好吃得很,少夫人想不想去吃吃看?”瞧淘淘一脸神秘诱人的表情,赵夕辰似乎也闻到那喷香的面汤味道,拉着她的手连连说好。 两人坐在面馆靠窗的位置,等着面条上来的同时还能看看窗外风景,感觉自由又惬意。赵夕辰乐呵呵地把玩着筷子,淘淘笑眯眯地给她倒水。 “二位的什锦面来喽,请慢用!”跑堂小二端着两大碗面上来,稳稳地放在了赵夕辰和淘淘面前。面条儿上撒着香菇鸡ròu丝和芹菜末,色泽清秀同时冒着香喷喷的热气,顿时勾起了两个人的食yù。 “淘淘,我们快吃,吃完了好四处转转。” 赵夕辰说完,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用筷子卷起一卷面,便大口大口吃将起来。 “少夫人多吃一点,淘淘用过早膳了。”淘淘夹起一小撮面慢慢吃着,不时朝一边看看,眼神中带着不解。 “淘淘,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说话间,赵夕辰又卷起一卷面放进了嘴里。 淘淘目光注视着对面墙根下的一张桌子,凑过来轻声对赵夕辰耳语道:“少夫人,你看那边那个黑衣人,戴着墨笠那个。他是上次救少夫人的人吧?” 赵夕辰闻言,朝那悠悠喝着茶水的黑衣人瞧去,的确是戴着墨笠。赵夕辰没看过他的脸,自然认不出是不是上次那人,但看他的身型似乎有点儿眼熟。 就在此时,小面馆的两扇窗户各自被破开,每个窗鱼贯窜入数个白衣蒙面人,手上的佩剑光亮晃得人心里直发慌。 九个人围了一个圈,将那黑衣人围在正中间,九把佩剑齐刷刷指向他。瞧这阵势,他们分明是要大开杀戒。 面馆里的主客皆呼叫着四散而逃,只有赵夕辰和淘淘没有逃。不是因为她们不想逃,而是因为她们所处的位置根本来不及逃了。 淘淘吓得抱紧了赵夕辰,两人瑟缩着看向那一票白衣人,没想到如此危险的情况之下,黑衣人竟还悠哉悠哉地喝着茶,都不抬眼瞅一下周边情况。 对峙片刻之后,黑衣人终于慢吞吞地搁下茶杯,淡然道:“你们没有本事拦住我的,怎么还是学不乖,偏要来送死!” “那要试试才知道!”说罢,几个白衣人一拥而上,佩剑均陆续出鞘,朝黑衣人攻去。满室人影飘忽,寒光骤起。 却听黑衣男子冷哼一声,拍了一把桌子,一柄软剑自腰间破鞘而出。 他握住软剑剑柄,游龙舞凤般地剑锋横扫,剑芒扫过一众白衣人。随即软剑微颤,似乎想放过那群人,于是,几个白衣人的胸前衣物均被划出一道口子,肌肤luǒ露却并未伤到筋骨。 同时,桌子和椅子则被黑衣人的内力震碎,断掉的椅子腿儿飞到了躺倒一旁的淘淘身边,还好只是压住了她的衣物,并未伤到人。 “你们小心一点,别伤到无辜了!”赵夕辰蹭到一边将淘淘护得更紧了些,对打斗的一票人吼道。 她的话刚说出口,黑衣人微愣了一下,不由得向她这边转头看来。 那群白衣人逮住黑衣人失神的时机,又再度攻上去,黑衣人倏然飞身而起,再次挥起软剑抵挡,这一次,他不再犹豫,软剑的剑尖快准狠,扫过五六人的咽喉处,几人便当场毙命,鲜红的血液将白衣染出玫瑰的红色。 ☆、024 冒险救人 赵夕辰与淘淘被那几人的鲜血吓着了,一起颤了一下身子,朝一边慢慢退去,但后面就是墙,没法再退。 黑衣人瞥了此二人一眼,又转过脸一指地上死者对剩余的几个白衣人道:“你们还不走么,难道一定要落得跟他们一样下场?” “我们几人若不成事,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在这里拼了!”说罢,几人又一起扑上来,黑衣人不得不继续迎战。这一次,黑衣人似乎被磨光了耐xìng,几乎招招攻对方死穴,顷刻之间又是尸横一片。 眼见着倒在地上的一个白衣人苟延残喘,从怀里掏出一样亮闪闪的物事朝黑衣人挥出,赵夕辰下意识地大喊出声来:“小心啊!” 但是,赵夕辰的叫喊终是比白衣人的暗器慢了半分,黑衣人立即中暗器闷哼一声,捂住了自己胸口。 白衣人如愿倒在地上,闭上眼再不动弹。但黑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子一个趔趄,捂着胸口的手指间满溢出黑紫色的血液来。 “那暗器有dú。”不知怎的,赵夕辰竟然有些激动。 眼看黑衣人要昏倒,赵夕辰和淘淘赶紧跑过去扶住了他。听他刚刚说话的声音,赵夕辰已经可以确定他就是那天在大街上搭救自己的人。既然是恩人,赵夕辰当然不可以不管。 “你撑住啊,我们带你去看大夫!”赵夕辰使劲拍着黑衣人的手臂,真担心他马上昏睡过去。 那人勉强动了一下,提起手指快速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这样做想必是要封住自己的穴道,不让dúxìng蔓延。 “千万撑住,我这就带你走!”赵夕辰道。 “不,不行……我出不去……他们一定还有人在外面。”那人说完,就头一歪昏了过去。 他说的没错,现在这样出去的话,如果被那些白衣人的同党看到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了。赵夕辰愣在那儿,脑子快速转动了起来。 淘淘跳过一个尸体来到赵夕辰身边,小声道:“少夫人,我们要救他吗?” 赵夕辰点头:“那是一定的,他救过我,我怎能撇下他不管?”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问得赵夕辰真是心急,是啊,该怎么办?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赵夕辰终于搜到一个勉强可用的方法,连忙对淘淘耳语了一番。 淘淘马上乖觉地出了小面馆,朝街上大喊了好几声“有没有人”、“快来人”,却没个人出来搭理她,看来真的跑干净了,赵夕辰是一个能帮忙的都找不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此间,赵夕辰目光落到了黑衣人的墨笠上,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赵夕辰也不例外,所以很想在这个时候掀开那人斗笠,看看他隐藏在斗笠下的脸是什么模样。 但是手伸到半空中,赵夕辰还是停住了,心道:“既然人家不想让自己看到,我这样做算是趁人之危,很不地道了。” 不多时,淘淘喘着气跑回来了,当然,怀里还捧着赵夕辰让她买回来的东西。 “少夫人,这是街角那个店里最大号的女式衣裳了,也不知他能不能穿。还有这两顶白斗笠,我也买回来了。”淘淘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放到了左近空地上。 赵夕辰点点头。这斗笠是没问题的,她和淘淘可以一人一顶。主要是这女装,那个人能穿吗?其实这就是赵夕辰想出的计策,让黑衣人换上女装,再带他混出去。 两人艰难地扒掉了黑衣人染血的外衣,正要脱他裤子时,淘淘红着脸别过了头去。赵夕辰见状,只得对淘淘道:“淘淘,你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就不用chā手了,反正我眼一闭把他当个女的,快速给他换上裤子就好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赵夕辰和淘淘终于给那人换上了女装。那人倒也精瘦,这衣服的大小不成问题,关键是有点儿短,穿在他身上只到膝盖下头一些,看起来有点滑稽。不过现在不是顾及好看不好看的时候,关键是保住他的命。 “淘淘,戴上斗笠,我们扶着他一起走。”赵夕辰吩咐道。 三个戴着斗笠的人走在一起,的确是很奇怪,但是那些人要找的是一个男人,单凭这些女装打扮应该不会让黑衣人很快暴露出来。见门口桌上放着两个大白面馒头,赵夕辰连忙拾起塞进了黑衣人怀里,一边一个,倒也像那么回事儿。 “少夫人,他好沉啊。”淘淘抱怨了一句。 赵夕辰只得笑道:“小丫头别抱怨了,扶着他你还嫌重,等回府了,我跟重锦生一大群胖娃娃给你背,把你累死,哈哈!” 赵夕辰和淘淘一路将那人扶到附近的医馆,在大夫的帮助下把他放到了床上,两人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了,但是斗笠却一直没摘下来。其实有这个庇护也好,能为她们省下不少麻烦。 大夫将手伸到了那黑衣人的墨笠下,探了探他的呼吸,然后转头问赵夕辰道:“我要检查检查他的伤口,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只要能救他的命,什么都好说。”赵夕辰道。 实际上,大夫以为此人是个女子,不好冒犯,此时得着同意,便伸手去脱了黑衣人的外衣,在看到他胸口处塞着的两个白面馒头时,大夫扑哧一声笑了。 赵夕辰也跟着尴尬一笑:“我家弟弟仗着自己会点儿功夫,总爱出去跟别人比划,这回偏巧遇到一伙儿卑鄙小人,打不过就出了yīn招甩了暗器出来。弟弟惹的仇家多,怕是仇家借机寻仇,再者我家也马马虎虎算是个大户,为了名声总得避着点儿。大夫你就别见怪了,有劳!” 说罢,赵夕辰赶忙将兜里的银子拿给大夫,大夫脸上的铁青色在接到银子的瞬间立马消失,点头道:“晓得,我也是为了治病救人,图个生计而已,不问那么多原因的。小姐放心,我不是个多嘴的人。” 赵夕辰干笑道:“大夫真是明事理,那就快救救我弟弟吧。” 大夫瞧了瞧黑衣人伤口,眉头拧紧道:“他中的是‘封喉散’,这种dúyàoyàoxìng极强,他能撑到现在真是不易。这种dú我曾经解过一次,所以知道解法,我现在马上就去配解yào。” “那便有劳大夫了。” 床上躺着的人似乎被dúxìng折磨得厉害,翻来覆去地辗转,两只手都攥得曝出了青筋。他的指甲嵌进自己掌心的ròu里,血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看着实在疼,赵夕辰硬是用力掰开了他的手,伸出自己的手同他jiāo握。没想到他的手劲那么大,直把赵夕辰的手攥得生疼。 就在赵夕辰疼得想要尖叫的时候,大夫终于如及时雨飘了过来,对赵夕辰道:“解yào是配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赵夕辰急了。 “就是差了一味yào引,没有这yào引解yào就起不了多大的功效。” 赵夕辰暗道:“大夫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非得我问一句说一句?”于是这次她不再接话,就等着大夫自己把话说完。 “这味yào引子就是女子的鲜血,配上这yào引子,解yào才能完全发挥出功效来。” “我懂了。”赵夕辰说罢,拿过桌子上的小刀,在淘淘震惊的叫声中,将中指口子处流下的血滴进了大夫配好的解yào中。大夫晃了晃手中的小碗,然后为赵夕辰包扎了伤口。 过了好一会,服下解yào的黑衣人终于幽幽转醒。赵夕辰凑上前去看他,隔着一层墨笠,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来,但还是盯着他的头瞅着。 那人低哑的声音传来,似乎还带着些许笑意对赵夕辰道:“姑娘,当日我救你,你又还了我,咱俩扯平了啊!” “这不刚好么?”赵夕辰淡笑道,“既然你平安无事了,那我就先回家了,后会有期!” 黑衣人抱拳:“后会有期!” 因着救助黑衣人,赵夕辰和淘淘回萧府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刚一进门,赵夕辰便接收到老夫人类似警告的视线。 接下来赵夕辰只好乖乖在家呆了两天多,左右无事,赵夕辰就研究起曾经让她非常恼火的棋艺来。 赵夕辰跑到萧老爷的书房,将所有与棋局棋艺凡是写有“棋”字的书都捧到房中,一本接一本翻开来看。可似乎她对棋艺天生愚钝,连那些图解都看不太懂。 想起方裕每次同人下棋总是赢多输少,就连萧老爷那种以棋艺见长的人也输给他。赵夕辰于是琢磨着,要不要去请教一下方裕。 但走出几步路,赵夕辰又转身走了回来。一想起方裕说的那些话,还有那冷唆唆的笑容,她禁不住惶恐。 看着赵夕辰一脸复杂的神色,淘淘问道:“少夫人,您可是想少爷了?” “嗯。”赵夕辰心口不一地应了一声。 淘淘笑了笑,随后抿了抿唇道:“少夫人,淘淘求您一件事,可以么?” “淘淘,你说吧。” “少夫人,淘淘求您……去见方裕一面吧,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并说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萧府,临走之前……他说想要再见您一面。”淘淘恳切道。 ☆、025 天翻地覆 一听到方裕的事情,赵夕辰脸色又是猛地一沉。 淘淘见赵夕辰变了脸色,赶忙道:“少夫人,他求了我好久……淘淘知道自己没资格求少夫人做什么,但是……淘淘没用,实在是见不得他那副可怜的样子。” 眼见着淘淘的泪珠子啪啦啪啦往下掉,赵夕辰的心不由得软了,赶紧哄淘淘:“淘淘不哭,我答应就是了。” 其实无论淘淘求不求赵夕辰,赵夕辰知道方裕要离开了,她都会去见他最后一面的。因为在赵夕辰心里,方裕毕竟曾经是她关爱的弟弟。 赵夕辰一个人来到方裕的屋门口徘徊的时候,方裕已经看到了她。方裕现在可以下床了,虽然行动还有些僵硬,但是样子总算没那么狼狈了。 今天再看到方裕,赵夕辰感觉方裕又回复了最初的模样,他一脸温润淡然的笑容对她道:“姐姐既然来了,怎么都不进来呢?” 赵夕辰恍惚了一下,走进方裕住着的屋子,看到他的木床上摆着一个包袱,和来萧府之时一样的包袱。 “你……要走了吗?”赵夕辰开口问道。 方裕点点头:“恩。既然伤好了,就赶快离开,再继续留在这里给别人添麻烦,也让自己难受。” 瞅着方裕那苦涩的笑容,赵夕辰心里还真有点儿难过:“方裕,如果你什么都没有说过,我们一直做着姐弟,那该有多好?但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赵夕辰咽咽口水,无奈道:“那你……一路顺风。” 方裕闻言苦笑着点点头,突然又抬起头问赵夕辰道:“翎儿姐姐,我真的不可以么?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方裕,不要再说那些了,我不想在你临走之前又闹得不愉快,这样的回忆对谁来说都不好,是不是?”赵夕辰扪心劝道。 方裕的脸色黯然了,抿紧嘴唇,慢慢轻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姐姐,方裕求你最后一件事,可以吗?” “你说吧,能办到的话,我一定会帮你。”赵夕辰道。 “只需要姐姐跑一趟腿而已。昨天华夫人来看我,说要送我一个小礼物,要我离开时带走。方裕打算明日离开,怕走之前忘记去拿,这身体又实在不舒服,走不了那么远……翎儿姐姐能不能代我去拿一下,也算是最后给方裕留个纪念,好吗?”方裕满脸诚恳说道。 只是帮他取个小礼物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赵夕辰满口答应着,转身走出门,打算去找华夫人。 到了华夫人的门口,赵夕辰轻声叩了两下门,见屋子里无人回应,正要离开时,门却突然打开了,华夫人的婢女小柳开了门。见到门口站着的人是赵夕辰,小柳赶紧道:“少夫人,小柳刚刚在打扫卫生,开门开得晚了,真是对不住您。” “没关系小柳。”赵夕辰道,“华夫人不在吗?我是来替方裕取礼物的。” “华夫人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不过礼物的事情华夫人已经吩咐过小柳了,说是如果方裕来拿,就让小柳把桌子上的那本书给他。” 小柳说罢,跑进了屋里,转眼间又折回来,手上拿着一用牛皮纸包着的物事,应该就是方裕说的那个礼物了。 “喏,就是这个。”小柳将礼物递给赵夕辰,淡笑道。 “好的,我这就拿给方裕,你忙着吧小柳。” 虽然很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礼物,但赵夕辰还是忍住没有打开去看,对于与她无关的他人秘密,赵夕辰一向没有探究的习惯。 赵夕辰拿着礼物才走了没几步,突然被从身后扑来的人搂住了腰,赵夕辰顿时感觉心头一酸,甜蜜随之浮上。这不是她思念着的萧重锦,还会是谁? “翎儿,想我了吗?”萧重锦大咧咧地笑问道。 “没……没有。”赵夕辰撇撇嘴,心口不一道。 “呵呵,那你就要受惩罚了!”萧重锦说完,便搔起赵夕辰痒痒来。赵夕辰东躲西藏,最后还是在气喘吁吁之下喊了停。 “现在说,想不想我?”萧重锦又问赵夕辰。 赵夕辰转身捏了一把萧重锦的鼻子,笑道:“呵呵,等我把礼物给方裕送过去了回房跟你说,好不好?” 萧重锦这家伙敏感得很,一听到方裕的名字,马上就变了脸色,问道:“给他送礼物?什么礼物?” “不清楚啊,是二娘给他的,我只是帮忙跑腿拿一下。”赵夕辰晃晃手中的礼物,对萧重锦道。 萧重锦一把夺过那礼物,扒掉外面一层牛皮纸,在看到里面包着的一个玉狮子时,两个人同时倒吸了一口气。华夫人给方裕的礼物,怎会是萧府世代相传的宝贝呢? 赵夕辰不语,心里隐约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是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二娘呢?”萧重锦问。 赵夕辰回道:“小柳说她一大早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去找方裕!”萧重锦吼了一声,拉着赵夕辰直奔方裕的住处。 但是在两个人赶到时,方裕的屋子却空了,他不在屋里,就连他放在床上的包袱也消失了。赵夕辰的心“咯噔”一声,似是瞬间掉进了冬日的寒潭之中。 “混蛋!”萧重锦大喝一声,冲上去扔飞了方裕的枕头,又去撕方裕的床单,屋子里瞬间布条纷飞,最后均落在地上,一地狼藉。 “重锦……”就在赵夕辰想要出声安慰萧重锦时,却见萧重锦从方裕的被单里头拿出了一张便笺。 萧重锦看过便笺,马上朝赵夕辰shè来了两道冷冽无比的眼神,那眼神中带着气愤,带着恼怒,同时也带着深深的受伤。 萧重锦愤懑地一挥手,手中那张便笺就落到了赵夕辰的鞋尖前头。 赵夕辰弯腰一看,便笺上,方裕用工整的字迹写道:姐姐,谢谢你帮了方裕许多忙,方裕感激不尽。今日方裕先走一步,待安定下来之后,马上就来接姐姐,姐姐先留在萧府,稍安勿躁哦! 就是这短短三行字,让赵夕辰的心完全沉入了谷底,她摇摇晃晃地直起身,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心口一阵颤栗:“方裕,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样对萧府?”萧重锦对赵夕辰怒吼一声,一巴掌挥到了她的脸上,扇得她耳畔嗡嗡作响。 “萧重锦,这是华慕容和方裕对我的陷害!你难道不相信我?”赵夕辰大声叫道。 “哼,陷害?他们人都走了,你编不出理由来了吧?你们两人做的好事,为什么推到二娘身上,她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你们暗地里私通不算,居然还想要萧府的宝物!”萧重锦怒推了赵夕辰一把,吼道。 “萧重锦,在你心里,华慕容不是那样的人,难道我就是?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堪吗?你曾经的承诺呢,都算什么?你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是吗?”赵夕辰歇斯底里地哭喊了出来。 萧重锦瞥赵夕辰一眼,转声冷哼道:“我去找爹!你的事回来再说!” 赵夕辰追着萧重锦的身影跑出去,萧重锦才刚到大门口,就隔着门缝看到巡抚亲自带着一群手下,还有一大群衙役堵在了萧府门口。萧老爷已被他们擒住,手上脚上都戴了镣铐。 “爹”萧重锦扑到萧老爷身边,对巡抚质问道,“你们凭什么抓我爹啊?” 巡抚抱歉道:“我也是没办法,这是皇上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旨,不得不听啊。因上次萧老爷送了皇上一瓶秘藏的灵芝yào酒,皇上那日让宠爱的纪妃娘娘举杯共饮,结果纪妃刚喝下一杯就被dú死了。幸好皇上还未来得及喝,这才没中dú。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将萧府所有人押入京城候审,同时查封萧府所有yào铺、田庄和土地!” 说完,巡抚带来的手下一哄而上,将萧府门口的人全都戴上了镣铐。赵夕辰见势不妙,犹豫片刻之后,携淘淘往侧门逃去。 两人刚跑到花园的矮墙边,便有两个当差的过来搜人。赵夕辰拉着淘淘钻进了一丛低矮的灌木丛。 那两个当差的也许出于慈悲,也许本来就没发现赵夕辰她们,所以笔直地走了过去,去别的地方搜寻去了。 就这样,赵夕辰和淘淘在灌木丛中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饱受虫蚁的催残。外面静悄悄的,冷风吹过枯叶嶙峋的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在为这个曾经富贵的萧府哭泣。 淘淘肚子“咕噜”叫了起来,她缓缓直起身子,见四周无人,便小声道:“少夫人,咱们出去找点儿吃的吧?” “好吧,其实我也很饿了,要不我们先溜回府里,去厨房弄点鸡腿什么的,也不至于在路上饿着呀!”赵夕辰说着,就撒腿朝萧府后院跑,但被淘淘拉住了。 ☆、026 强盗劫色 淘淘指指对面那张贴着封条的侧门,对赵夕辰道:“少夫人,府里的门都被封住了,想必还派了人把守,正在等我们这两条漏网之鱼呢!咱们还是速速离开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赵夕辰抬眼看了看门上那两个贴成十字架一样的封条,只觉天旋地转,世界那么大,自己却没法回去了。 赵夕辰与淘淘沿着花坛一直朝西走,翻过高地外的那道相对来说稍矮的围墙,从一块长满蒿草的山坡走出去,来到下边的土路上。 土路朝两边延伸,一边是山,一边是个村子,路上一匹瘦马拉着一辆叮当作响的旧马车,老半天才驰到近处。赵夕辰连忙伸手拦住了。 可是,两个人到哪儿去呢?这是个问题。另一个问题是盘缠。不过第二个问题在赵夕辰摸到耳朵上一对金耳环的时候,很快打消了顾虑。然而,第一个问题却一直使她苦恼。 车夫看赵夕辰和淘淘二人磨磨蹭蹭的,有些不耐烦了:“我说大妹子,你到底走不走啊?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这时候,淘淘突然提醒赵夕辰道:“少夫人,您可以回您扬州的娘家去呀,我听说那里隔闹世有段距离,而且背靠着大山,就算有人来抓,也很好逃遁的。” 赵夕辰在心里苦笑一声,我哪有娘家啊?那是尉迟翎的娘家,我多待个两三天一准穿帮。与其去那儿,倒不如直接让尉迟翎挺尸的好。 “淘淘,你家在哪?”赵夕辰问。 淘淘为难道:“淘淘自小被弃置街头,无父无母,更是没有家。” 赵夕辰只得在脑海中寻思一阵,这才想到了上次她与萧重锦一起躲雨的那个茅草屋。于是朝那个方向一指,对马车夫道:“从这儿穿过半座城,就是了。” 说罢,赵夕辰拉着淘淘坐上了马车。 车子一路叮当作响,这马车的确有些年头了,老旧得紧,赵夕辰和淘淘坐在上边听着那叮叮砰砰的噪音,都有些头疼,而且那瘦马又跑不快,眼看天渐渐黑了起来,赵夕辰真是急得够呛:“师傅,可不可以走快点啊?” “没办法,我的马你早先就看到了,我的车也没戴盖头,明摆着跑起来不会快。你若是想早点到那地儿,我可以带你走条近道,只是那儿山多,看你们怕是不怕?”车夫慢吞吞地答道。 “山就山吧,都到这地步了,我还怕什么?”赵夕辰不以为然道。 车夫又道:“听说那儿经常出事,你俩可要想好了,当然,你们都不担心,我一个穷老汉,破车子,瘦老马,更是没什么好顾虑。” “今儿见过震惊事儿了,来什么我们也不怕!”淘淘回答。 “那好,咱们就走那条近道!”马车夫赶着马车向前走了一段,来到开叉路口,选择一条靠山体的最狭窄的土路碾了过去。 开始还好,土路较为平坦,视线也开阔,但拐过一道弯,马车就驶入了一个莽莽苍苍的林子。天色渐晚,林子里yīn森森的。偶尔传来几声凄凄惨惨的鸟叫,真够令人毛骨悚然。 一阵山风袭来,淘淘打了个寒颤,小声对赵夕辰道:“少夫人,我有点儿害怕。” “怕什么,咱们都一无所有了,也没什么好失去的,要命就一条,不要怕!”赵夕辰刻意提高了声音道。实际上。她是在给自己壮胆,也给淘淘壮胆。 可不如意事常八九,你怕什么就来什么,两人对话完毕后,马车约莫跑了半柱香工夫,前方路口便跃出四条蒙面大汉,四把笨重的大刀在暗夜里闪着寒光,令人背脊陡然变得冰凉。 为首的蒙面汉是个又高又壮的莽夫,见马车停下来,便大声喝道:“过路何人?快快报名!钱财jiāo出,即可放行!” 赵夕辰闻言,以整理头发的姿势偷偷将用做盘缠的金耳环取下,放在锦鞋的垫子里头,随后笑道:“不就是拦路抢劫么,还需要知道本姑娘的名字做什么?要钱财是吧?劳烦你自己来搜搜,看看有没有拿得动的吧!” 四个汉子也不客气,立马持刀围了上来,先搜车夫,只搜出一个火折子和一小块碎银,为首的人拿着往怀里一揣,又上前搜赵夕辰和淘淘。 淘淘吓得浑身发抖,连头也不敢抬。赵夕辰却是一副不满的样子瞪向搜身那人的脸,似乎想把他看个透。 搜身人从没见过如赵夕辰这般强悍的女子,初时给震住了,半晌没反应,但看出赵夕辰也就嘴巴强势一点,没其他长处,于是放心大胆地凑上前来,上上下下搜赵夕辰的身。搜了半天,什么也没得,便气鼓鼓地吼道:“没钱还穿得这么光鲜,死要面子啊,行,老子看你还有几分姿色,把你卖给桥东那个烤牛ròu串的单身汉说不定能赚一笔银子。” “老大,那这个呢?”另一蒙面汉指指一边瑟瑟发抖的淘淘,“这可是一只温顺的绵羊,不如就把他送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带头的蒙面汉想也不想,就爽快地回答:“好!就这么定了!” 淘淘气极,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道:“我才不要做强盗的老婆呢?哼!” 那家伙露在黑布外边的眼珠子一瞪,喝道:“跟我有什么不好,不愁吃,不愁穿,力气有的是,白天能干活,晚上还能得点意外钱财,嘿嘿!” 带头的蒙面汉哪里容得这几人多说,大手一挥道:“将这两个女人扛下去!” 于是,其他三人连忙涌上来,推的推,搂的搂,把赵夕辰和淘淘弄下了车。车夫虽说于心不忍,但为了保命,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就这样,赵夕辰和淘淘给四个人绑住手脚,又用手帕塞住嘴,扛着朝密林深处走去。无论赵夕辰和淘淘如何挣扎,被那些个汉子的臂膀死死抓住,两个人是没法挣开的。 过了林子,走过一道山岗,下边就是一条白花花的大道。四个汉子正飞快地赶路,却见路边干涸的沟渠里猛地跳出八条人影,个个穿着清一色的服装,原是衙门派来的人。 赵夕辰和淘淘以为是冲自己来的,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乖乖地伏在蒙面人的背后。几个蒙面人见状,连忙解下面纱,为首的那人指了指背着淘淘和赵夕辰的同伙,笑道:“我两个兄弟背媳fù儿回娘家,这山里黑灯瞎火的我们害怕,所以打扮成这般模样了,请大人明察!” 说罢,四人纷纷把大刀丢在地上,那大刀看起来明晃晃的,在星空下闪着寒光,但实际上,落在地上竟然没什么响声,很显然是假的。赵夕辰看出来的时候,真是气自己瞎了眼,连这个也没识破。 县衙派出的那个为首的捕快捡起一把大刀看了看,笑道:“不错啊,木剑镀银,做得惟妙惟肖。” “多谢大人夸赞,这不过是小小把戏而已,没什么高明之处。”蒙面壮汉道。 为首的捕快眉头一紧,言归正传:“近段时间,本地时常发生蹊跷命案,如今县衙日以继夜的派了人手在各地搜查,所以请你们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如果你们是清白的,我自然会放了你们。” “好吧,去就去!”几个人干杀人抢劫的勾当想必也干了蛮多,居然一点都不畏惧。 不过,看他们这副模样,赵夕辰倒更加畏缩了,心里道:“这些人若不是一伙的,蒙面人又怎么不逃走,还这么轻松地跑去衙门呢?” 想到这里,赵夕辰预感到事情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一路上,她打定主意要给自己争取些主动或者自由。 想来想去,赵夕辰决定去县衙自首,一来可以名正言顺地陪陪萧重锦,二来也好跟萧重锦说清楚,方裕是在设计陷害他们。 等赵夕辰想通了,也便被人背到了县衙。天晚了,县令不在,只有师爷在。为首的捕快进去通报道:“师爷,属下发现几个可疑的男人背着两名女子,说是自己媳fù,请明察!” “嗯,你先下去,把人都拉上来让我瞅瞅!”师爷眯着眼睛,两手负在背上,从里间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赵夕辰和淘淘均被放在地上,在黑暗中摸索了太久,突然见到堂上的烛火竟然感觉异常刺眼。于是不约而同地拿手捂住了眼睛。 “哟,这是害羞啊?还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师爷讽刺道。 想起这些当差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青红不分,赵夕辰又改变了主意,绝对给师爷一个下马威:“师爷,你且说说,我们俩像不像他们这种人的媳fù儿?” “这个嘛,容我仔细瞧瞧……”师爷踱步过来,在赵夕辰面前站定,弯腰将赵夕辰的下颌端了起来,在她脸上打量好一阵。 “你看什么看啊?人家师爷哪有像你这个样子的?”赵夕辰被看得不耐烦了,高声质问道。 “哟,口气不小啊!”师爷三角眼白眼珠一翻,“我管你是不是这人的媳fù儿,今儿都得给你点颜色看看!不然你还真不晓得有没有王法了。” ☆、027 牢狱之灾 师爷说罢,两个衙役拿着刑具走过来,将赵夕辰的手指死命按住,塞到刑具里头正要两边拉绳索,淘淘猛地里扑了过来,将其中一个衙役弄倒在地,拿嘴巴死死咬住他。疼得他直叫唤。 乘此机会,赵夕辰把手从刑具中抽出,一跃而起,将刑具一股脑儿朝另一个行刑的衙役脸上砸去。 师爷急得直跳脚,一边对左近的衙役指指点点,一边亲自朝事发圈跑了过来。恰巧此时,赵夕辰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他,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念头,“倏”地欺身到师爷面前,从头上抽出一根钗子,逼住他的咽喉娇喝道:“要想他活,你们就都给我闪开!” 那些身份低微的衙役见状,都老老实实地闪到一边,只有为首的捕快双眼滴溜溜地乱转,好似在寻找时机出手。 果不其然,在赵夕辰看向一边退却的人群时,为首的捕快闪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靠近推了赵夕辰一把,随后麻利地将赵夕辰双手捉住,拗向身后。 淘淘此时还跟之前那个衙役互斗,那衙役明明早就可以把她镇住,但偏偏要学猫抓老鼠,摸爬滚打各种动作纠缠得不可开jiāo。 这时候,一旁响起了掌声,却发自那四个蒙面汉。 只听为首的蒙面汉道:“我等其实是巡抚派来的,本要捉拿这两个犯事的女子归案,但见你们chā手进来,就想看看热闹,顺便了解一下衙门办事的能力,嗯,捕快还行,师爷嘛,别的都好,就是眼神差了些,做事有点含糊而已。至于县太爷嘛,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 “原来你们是……巡抚大人的手下,失礼失礼!”师爷赔了个不是,便在一边讨好地打哈哈,要请四人进去喝茶。 “今天喝茶可不是时候,还是改日吧,这两个罪犯身犯重罪,涉及到皇上的安危,所以我们不得不连夜将其押往京城!”为首的蒙面汉道。 “那好,我马上给你们配好马车。”师爷说罢,便带着两个衙役,屁颠屁颠地牵马装车去了。 临走之时,师爷恭维在身后道:“四位好汉路上小心啊,可千万别让这两个悍fù给溜了!” 淘淘闻言气急,啐了一口道:“小姑娘还没嫁人的,说我是‘悍fù’,我去你的!” “你你你……”师爷气得直瞪眼吹胡子,恶狠狠地憋出一个词,“活该!” 很快,赵夕辰和淘淘给巡抚的四个手下押着上了路。冷风习习,吹得两人头发散乱,道边的河中渔火点点,在水波dàng漾中摇碎,一如赵夕辰碎裂的清梦…… 马车跑了一段,淘淘含泪问赵夕辰道:“跑了一大圈,还是到了这个地方。哎!少夫人,咱们这到底犯了什么错啊?居然危害到皇上了?” 赵夕辰摇头不语,但心里明白这不是其他人的错,而是方裕和华慕容的。赵夕辰真是后悔,当初不该把方裕这匹白眼狼招惹回来。但是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三天以后,赵夕辰和淘淘被带到了一座虎头牢。两扇硕大的牢门上各绘有一副狴犴图,张牙舞爪yīn森可怖。 二人被狱卒押着进得里头,发现此处yīn暗潮湿,带着一股腥臊与馊臭怪味儿,一间间地用铁栅隔开,无门无窗,只有通道里挂着几盏发着微弱光芒的油灯。关在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出不去,也可能出去就一命呜呼。 赵夕辰和淘淘被推入一间狭小的隔牢,与萧府其他女眷挤在一处。 赵夕辰同几个女眷瑟缩在一起,包括老夫人、淘淘、茜茜、华夫人的丫鬟小柳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其他十来个丫鬟。该在的人都在,独独差了华慕容。 看到这种情景,赵夕辰心里真是觉得可笑:“事实明摆在眼前,为什么萧重锦还是相信华慕容而不相信我呢?” 在这个牢房里,苍蝇嗡嗡飞,老鼠也大摇大摆地跑来跑去,根本不把这些成为阶下囚的人类放在眼里。 淘淘颤抖着偎进赵夕辰怀中,带着浓浓的鼻音问:“少夫人,我们会一直呆在这里吗?我们……会不会被拉去砍头?” 赵夕辰的心因为淘淘的话而“咯噔”了一下,她们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萧府的清白,况且死去的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差点还要了皇上本人的命,这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呀! 透过坚实的栅栏看看隔壁牢房的萧重锦,赵夕辰见他眼神刚刚接触到自己就马上蹙紧眉头别过脸去,仍旧不想理睬她。赵夕辰苦叹一声,心里暗自道:“看来他还是不相信我。” 从无忧无虑的小姐到被关在规矩极多的萧府高墙内;接着沦为阶下囚。赵夕辰回想她这小半生,过得也是颇为挫折。如今枕边人竟不信任自己,赵夕辰之前所做的一切算是付之东流了。赵夕辰心酸得紧,但还得安慰身边悲伤无限的淘淘。 夜半三更,牢房外梆子声声。 赵夕辰被吵醒,睁眼一瞧,临近几间牢房的其他人都睡下了,唯有萧重锦缩在一个角落里,很心伤地自言自语着什么,看样子像是噩梦初醒。她心里一酸,泪便流了下来。 第二日,赵夕辰正拍着淘淘的后背安慰她,却见一个一袭湖蓝色长袍的男子款款朝他们走来。 牢房里有点黑,赵夕辰努力瞪大眼睛才看清了来人是谁。他不是别人,正是方裕那个陷害他们的恶魔。 此刻的方裕,彻头彻尾就是一个翩翩公子,一袭华服,潇洒飘逸。 难道这才是方裕原本的样子?赵夕辰真是不敢相信。但又由不得她不信。 先前初次见面的时候,方裕目光清澈心xìng也不坏,可如今竟变得如此黑心,这变化还真是令人接受不来。 萧重锦一眼见到方裕,控制不住地大吼了起来:“你这个混蛋!为何要这样陷害我们萧府,你这个没良心的恶奴!” 方裕闻言淡然笑道:“胜者为王败者寇,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你……”萧重锦还想说些什么,方裕却已经转过脸朝萧老爷看过去,笑道,“萧老爷也很恨我吧?不过你现在尝到的苦,也正是我爹曾经尝过的,我现在不过是将爹受过的一切全数返还给你而已。” “你是谁?”萧老爷盯着方裕,他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却还是想听方裕亲口说出来。 “萧老爷你看看我的脸,还有我之前与您下棋的路数……”方裕说完,意味不明地笑了,继续道,“再给点提示吧,我复姓司马。” “呵!”萧老爷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爹您怎么了?他到底是什么人?”萧重锦急急问道。 萧老爷没有回答萧重锦,反而苦笑出声,问向方裕:“司马方裕……你爹他,还好么?” “谢萧老爷关心,我爹他还活着,不过一直挂念着萧老爷,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样将自己受过的苦全数还给你。今天,我终于替爹办到了。哈哈!” 萧老爷苦笑:“好啊,好啊,是我对不起他……能死在他手上,也值了。” “爹,您在说什么?”萧重锦听两人说得茫然,急得昏头转向。 萧老爷不回话,慢慢闭上了眼睛,看来是不想再多言了。方裕敛起笑意,意味深长看了萧重锦一眼,随后向赵夕辰的牢房走来。 淘淘看到方裕,立时激动地冲他喊道:“方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对萧府?” 方裕看了淘淘一眼,不作回答,直接将目光投向赵夕辰,说道:“翎儿姐姐,跟我走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目露恨意地看向了赵夕辰。 “方裕,你……”赵夕辰刚想开骂,方裕就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方裕走进牢房,凑到赵夕辰的耳边,低声耳语了起来。 萧重锦在另一边气愤冷哼的声音连赵夕辰在这边都听得清楚。 “姐姐,我爹跟这儿的牢头关系可不一般,你如果还想挽救萧府这些人,留点儿微薄希望,就乖乖跟我离开这儿。”方裕轻声对赵夕辰耳语道。 “方裕,你敢?”赵夕辰瞪眼怒视着他,一脸的鄙夷。 但赵夕辰转念又想,如果真能救萧府其他人,哪怕只有微薄希望,其实跟方裕走也没什么,最多不过让他得到尉迟翎一具尸体。想到此处,赵夕辰忍不住双手攥成了拳头,气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却也毫无他法。 “好,我跟你走。”赵夕辰慢慢放开淘淘的手,在所有人愤怒的注视之下离开了牢房。方裕得意地笑着,刻意在萧重锦面前揽住了赵夕辰的腰。 萧重锦愤恨的眼神投shè在赵夕辰身上,那种冰冷、憎恶的怒意,刺得赵夕辰心口阵阵发凉。 赵夕辰只得暗自道:“对不起,重锦,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跟你说,我也只能试而为之了。” 坐在马车里,赵夕辰和方裕一路无话。但赵夕辰能感觉到,方裕的眼神一直都放在她身上。对于方裕这样费尽心机的人,赵夕辰却只能选择忽视。 车子在一座精致围着青石围墙的院子前停下,方裕不顾赵夕辰的推拒,硬是拉着赵夕辰的手下了马车,然后一起推开院门走进院子里。 进了门,赵夕辰再也不受控制地甩开了方裕的手,一巴掌挥在了他的脸上。这是替她自己打的,也是替萧府所有人打的。 这一巴掌,赵夕辰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道,很重的一下。过了好一会,方裕才侧过头来看她,白皙的脸颊上映出了一个通红的手印儿,嘴角还挂着点点血丝。 慢慢的,方裕笑了:“翎儿姐姐,现在解气了么?” “混蛋!即使我亲手杀了你,也不会觉得解气!”赵夕辰吼道。 方裕黯然笑了笑,带赵夕辰走进屋去,接着道:“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028 真相浮出 屋子里挺宽敞,摆设也不错,而且干净整齐。 赵夕辰瞪眼看向方裕,冷哼道:“华慕容呢,她没跟你在一起?” “他在我爹那儿。”方裕倒了杯水递给赵夕辰,见赵夕辰没有要接的意思,尴尬笑笑,将杯子搁置在赵夕辰身旁的桌案上。 “现在,把一切都告诉我吧,我只想听我要的内容,不必说的事请你绕过!”赵夕辰冷冷道。 方裕叹了口气,看向窗外,似乎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我爹和萧老爷年轻时,都在朝里辅佐皇上,他们既是同僚,也是好友,但是后来为了在皇上面前争宠,萧老爷诬陷我爹,使他陷入大牢。不过幸好有老将张梓详出来求情,才捡回一条命,但官职被废,家也被抄了。” “你是说,是萧老爷先对不起你爹?”赵夕辰白痴一样问道。 “是的,我这是替我爹来要债的。”方裕说道。 “可是,你们在皇上的贡酒里面掺dú,这可是重罪啊!你知道不知道?”赵夕辰瞪大眼睛问。 方裕淡淡笑了:“翎儿姐姐,你太心急了,听我慢慢说好么?” 见赵夕辰点头,方裕继续道:“本来,那瓶酒是萧老爷要拿去他父亲坟前祭拜之后浇掉的,方裕在里面掺dú只是为了发泄一下,谁让那萧老爷子教子无方呢!” 听到这些,赵夕辰暗自心惊,方裕进入萧府的一切竟都只是计划的一部分,包括他当初被抢劫;面对萧府人时的低声下气;求自己让他进入yào房忍辱负重…… “方裕,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司马方裕了,我真傻,居然被你像傻瓜一样糊弄,呵呵……”赵夕辰苦笑着自嘲道。 方裕黯然低下头去,小声道:“方裕所做的一切的确都是为爹复仇,唯独对姐姐的感情,却是意外。慕容姨娘骂过我了,但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姐姐,我真的……” 赵夕辰连忙阻止方裕说出最后那句话,挑眉问道:“你为什么叫华慕容姨娘?” “她是我娘的妹妹,我的亲姨娘。她一直都喜欢我爹,我娘死得早,姨娘本有意嫁给我爹,照顾爹和我,但是爹怎么也不肯接受她,她便一气之下嫁了别人,只是没想到那么巧,她嫁的人居然是萧老爷。在大街上见到姨娘时,我也惊奇了好一会,多亏姨娘机警,帮我进入了萧府。我进了萧府后跟姨娘细谈,她知道了爹的主意,便决定帮助我们。” 赵夕辰闻言内心震惊不已,好个华慕容啊,说她无情,她竟能爱着司马老爷那么多年,听说他要报仇便全力相助;但是说她有情,到底萧老爷对她也不错啊,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萧府众人? “现在你是否如愿了?帮你爹完成了心愿,他一定很高兴,更器重你这个儿子了吧?”赵夕辰冷哼道。 方裕脸色黯然,低声道:“姐姐你不要讽刺我了好吗?爹现在只想安度晚年,一家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司马方裕,或许你也有你的苦,但是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苦而去害别人,即使萧老爷那时做得不对,你们司马家也不能用这种卑鄙手段去对付萧府的人,比如淘淘、小柳,她们有错吗,为什么要把她们卷进来?”赵夕辰怨怒追问道。 听得此言,方裕神色一冷:“我不在乎那些人,我在乎的只有姐姐你,所以我想方设法把你救出来。姐姐你留在我身边,不要走了好不好?”说罢,方裕温柔地将双手搭上了赵夕辰的肩膀。 “方裕,这是不可能的!从你有这个念头利用我、背叛萧府的那一刻起,咱们就不可能同处一个世界了。你快点放我走!我去哪都行。”说罢赵夕辰用力推了方裕一把,方裕未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撞到桌子上,受伤地回头看向赵夕辰。 “姐姐,我不会让你走的!”方裕话音未落,赵夕辰只觉一阵风吹过,后颈处传来冰凉疼痛的感觉,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睡了一觉之后,赵夕辰在床上悠悠醒转,揉了揉发昏的脑袋,再抬眼看看外面的天色,似乎还跟她来时一样。 “翎儿姐姐,你醒了?”方裕进门看到赵夕辰,便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双眸柔情似水地盯着赵夕辰的脸,端着一个小瓷碗向这边走来。 赵夕辰瞪方裕一眼,赶忙警觉地翻身下了床。 “姐姐,你已经睡了整整两天了,先吃点儿东西吧,要不然身体吃不消的。”方裕将手中盛着稠粥的碗递给赵夕辰,却被赵夕辰厌恶地推开。 回想方裕所言,赵夕辰惊诧地问:“你说什么?我在这儿整整睡了两天?” 方裕点点头:“对不起,你那天太激动了,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下来好好休息一下,所以才点了你穴道。” 赵夕辰又愤恨地突然推了方裕一把,方裕身子一歪,碗中的稠粥也跟着溢了出来,流到他手上。 “萧府的人还呆在牢里受罪,你居然让我躺在这里休息?给我闪开,我要离开这里!”赵夕辰吼道。 方裕面无表情,只是单手扣住了赵夕辰的肩膀,冷声道:“我不会让你走的!姐姐,其实你现在就是出去了也没用,晚了!” 赵夕辰一把攥住方裕的衣领,急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晚了?” 方裕淡然抬起头,对赵夕辰道:“三天前,你离开牢里之后,他们就被人押入京城了,皇上因为龙颜大怒,根本没有派大理寺审理,直接判了萧府满门抄斩。” 赵夕辰闻得此言,整个人犹如虚脱一般瘫在了地上,再也找不到一点儿力气去跟方裕说话。满门抄斩?几十条鲜活的人命呐!萧重锦,萧重锦他…… “不”赵夕辰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却只能声嘶力竭地喊出这样一声。 方裕似乎也被赵夕辰的反应吓着了,只能一遍遍叫着“姐姐”,却不敢上前来碰触她一下。 “姐姐……”方裕想走过来拉赵夕辰,却被赵夕辰甩开了手,他的叫声、他的碰触、他的一切一切,现在都只能让赵夕辰觉得恶心。 “别碰我!让我离开这里,我一秒都不想跟你在一起多呆!”赵夕辰歇斯里底大嚷道。 方裕道:“翎儿姐姐,萧府不存在了,你还能去哪里?” “不用你管!反正我不要呆在这里,不想看见你那张恶心的脸!”赵夕辰想要推开方裕的身体冲出门去,却被他猛地一用力,推回到了屋子里,“姐姐,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方裕将门重重关上,把赵夕辰困在了屋子里。 “放我走你这个混蛋!” 赵夕辰声嘶力竭的叫喊没有唤回方裕的怜悯,却换来了骤起的雷电,倾盆大雨瓢泼而下,“哗啦啦”的雨声盖过了她的哭喊声。 雨水始终没有停过,赵夕辰已经被那“噼里啪啦”的打雷声音震得麻木,只能呆呆地坐在地上。 不久,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来,一个一身粉衣的女子身影站在了门口,手持一把白底带花的油纸伞。收了伞,她的面目映入赵夕辰眼中,此人正是华慕容。 “事情办成了,你也该满意了吧?”赵夕辰冷声嘲讽。 华慕容不急不怒,永远都是那副淡然冷漠的表情:“说什么都晚了,如你所以为的那般,我从来都是个无情冷血的人,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有感觉的。” “你的血是冷的,难道心也是冷的吗?如果你心里还念着萧府人对你的一分好,就请你放我离开这儿。”赵夕辰慢慢站起身,走到华慕容身边道。 华慕容低下头沉默片刻,将手中的油纸伞递到了赵夕辰手中,“拿着吧,出门一直向前走,遇到岔道左拐,便到了大路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 赵夕辰没有说话,直接拿过华慕容给的伞大步走出屋子,拐过了院子的大门。 “忘记告诉你了,重锦他没有死。”华慕容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萧重锦没有死?他真的没有死?可他不信任我,我还要去找他吗?”一边走,赵夕辰一边想。 赵夕辰冒着大雨,艰难地走在泥泞之中,雨帘厚重,根本就难以辨别方向。一把小小的油纸伞在这样的大雨之中是不起作用的,她的衣裳很快就被打湿了,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雨一直下着,风也刮着,赵夕辰举着小伞慢慢朝前踱着步子,终于在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吃进多少泥水之后,走到了萧府的门口。 经过妙手yào房时,不知哪个恶作剧的在门前贴了副不甚工整的对联,上联:医来伸手,下联:yào到命除,横批:妙手yào房。 ☆、029 假冒王爷 不过才短短几日,这座城中首屈一指的萧府就失去了风光,大门被两张封条封住,门口两只威武的大狮子被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威严不再。 看着眼前这萧索的一切,赵夕辰任由泪水混着雨水一起滑落。萧老爷、老夫人、添福、淘淘、茜茜、小柳,再见了! 赵夕辰就这样一直站在雨中,让寒凉的风刮过湿漉漉的身体。不知道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了,而她手中的油纸伞也结束了生命,在水坑中化为一团皱巴皱巴的废纸。 她惨然一笑,眼见着宿主的身体晃悠悠就yù昏倒在地,赶忙踉跄几步奔到屋檐下,靠着墙根喘息。 就在赵夕辰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阵惊讶与诧异的声音:“王爷,您看这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王爷,她真的同画像上那女子好像啊!” “可是,她似乎病倒了。” 王爷一声令下:“赶快给我把人扶到轿子里来,我要带她回王府去!” 迷迷糊糊中,赵夕辰感觉自己被弄上了一顶轿子,给抬着朝一个方向跑去。外面的雨似乎慢慢收住了,耳边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时不时催促轿夫:“快一点,翎儿她怕是支持不住了。” “她衣裳全湿了,急需换干的,你们再加把劲跑快些吧!” “注意,前方有沟,别撞着她了。” 说话之人到底是谁?赵夕辰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在轿子的摇摇晃晃中,她悠悠睡了过去。 不知轿子行进了多久,终于在一座阔气的府邸停了下来。此府规模宏大,构造颇新,似是近两月将将建成,花园的草地都还露出片片黄泥。 有气无力的赵夕辰被几个丫鬟伺候着换了衣裳,喂了治疗伤寒的yào汤,又给弄到了一张软绵绵的大床上,被褥什物皆是上好的蚕丝织就。 赵夕辰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外面雨过天晴,太阳照耀着窗外花园中翠竹上的露珠儿,发出耀眼光芒,一道暖暖的金光斜斜shè入,无形之中给了赵夕辰支持下去的希望。 刚睁开眼,床边便传来一阵呼声:“小姐您醒了?!” “太好了,我立马去告诉王爷。”三个丫鬟中的一个说罢,转身便cāo碎步跑出门去了。 此时,剩下的两丫鬟上前福礼罢,一个道:“小姐,奴婢名叫素梅,是王爷派来服侍您的。” 另一个道:“小姐,奴婢名叫香云,也是来服侍您的。” 赵夕辰虽觉莫名其妙,却也微微点了一下头。 “您知道吗?王爷可关心您了,几乎每隔半个时辰都会来问一次您的情况。”床边最近那丫鬟香云道。 “王爷?什么王爷呀?”赵夕辰心道,“我穿到这儿也不认识几个人,这王爷打哪冒出来的呢?” “这是什么地方?”赵夕辰问香云。 “回小姐,这是扬州城中心的吉南王府,王爷封号是‘吉南’。”香云道。 吉南王府?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事儿呀?赵夕辰还要再问,却见房门处走入一浓眉大眼、衣着华贵的男子来。赵夕辰对此人毫无印象,确定从未谋过面。 素梅与香云一见到来人,便深施一礼,毕恭毕敬齐齐道:“奴婢叩见王爷!” 吉南王挥挥衣袖道:“全部给本王退下!” “是!”素梅、香云答罢,连忙退出房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这吉南王他要干吗啊?赵夕辰又紧张又害怕,心里“咚咚咚”地如敲鼓。吉南王似乎看出了赵夕辰的心思,连连压低了声音道:“翎儿你不用害怕啊,我是二狗子哥呀!” 二狗子?这名字有那么点儿熟悉,在哪听过呢?赵夕辰回忆了半天,终于记起,宿主尉迟翎那青梅竹马的情哥哥不就是叫二狗子么?可这眼前人,长得并不像是他呀。 “你……你怎么变这样了?”赵夕辰疑惑问道。 “说来惭愧呀,”对方道,“我先前遭你抛弃,一时之间想不开,就跳了两次河,第一次给你表哥救了上来,第二次无人相救,便死成了,可死之后得寻到替死鬼才能投胎,我于是化作一水鬼,日夜守候在那河里,等待目标出现。那天吉南王下江南,到扬州来游玩,私下里幽会□□,不料那女子的丈夫暗地里将他们所乘之船凿穿,吉南王和那女子都不会凫水,双双掉入河里,我便顺理成章有了替死鬼,后来,我又觉得这吉南王有权有势,长得也不错,就霸了他身体,又在当地建了这个府邸。” 原来如此,看来二狗子这小哥同自己的境遇太相像了。只是对于他选择宿主的智慧,赵夕辰不由得倾佩万分。 “那个,其实,我也不是你要找你翎儿,我只是用了她身体,她其实……”赵夕辰刚说到这里,对方突然间吼道:“你说什么?翎儿她……她……” 赵夕辰被对方的睚眦俱裂所吓到,连连解释道:“你听我说,尉迟姑娘不是我害死的,在她找到她之前,她就……” 二狗子根本听不进去,失态地欺身上前吼道:“我要你偿命来!” “冷静……冷静……” 赵夕辰一边说,一边朝房门的方向退去,在对方即将bào发的前一刻,门开了,一丫鬟端着yào碗走了进来,她终于得了个机会夺门而出。 担心身后有人跟来,赵夕辰只得先躲在厨房后头的柴垛里,准备等天黑了再离开。 日头西斜,做晚饭的时辰到了,几个厨子开始来到厨房忙活起来,一边忙活还一边小声谈论着吉南王的古怪。赵夕辰本来十分害怕被发现,但听厨子们口音,得知这些厨子都是本地人,方才放松了些。 厨子们洗好菜,切好了配齐了料,便开始分工烧菜。不久,负责生火的那个大婶来到柴垛前取柴禾。此人心思缜密,当见到赵夕辰露出的一小片衣角时,非但没吱声,还甚镇定地扒开柴禾瞧了一眼躲在里头的她,用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又将柴禾重新堆砌好,绕到另一边找了捆柴禾拿走了。 赵夕辰在柴垛里待了半日,闻着厨房飘来的油烟味和香味儿,再摸摸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只感觉倍受摧残。 好容易熬到了掌灯时分,厨房的人也悉数散尽,赵夕辰才敢从柴垛中慢慢爬出来。隔窗仔细查看一番,发现从厨房边的一道小门可以直通花园,到了花园再顺着一棵歪脖子树兴许能爬出去。 赵夕辰按照先前的思路打开那道小门,一脚踏进院子里,却没有想到,一条大狗气势汹汹地窜出来,对着她不停地吠。 就在赵夕辰慌神的瞬间,一人丢过去一块ròu,那狗顾不得撵赵夕辰,赶忙低下头叼起那块ròu,摇着尾巴钻入树下享受大餐去了。 树荫下走出一个人影来,正是先前搬柴禾的那个大婶。大婶凑过来小声道:“我认得你,你是尉迟老弟家的姑娘对吧?” 赵夕辰心知对方无害,赶忙点头。 大婶又道:“你兴许不太记得我,其实我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也听说了你的情况,这个王爷古怪得紧,你还是赶紧逃命去吧!花园北边的芙蓉树里头有架梯子,我刚刚放那儿的,你从那儿跑吧!要快!” 赵夕辰感激地冲大婶躬身作了个揖,便转身朝芙蓉树丛跑。但方才的狗吠声已引来了王府守卫,此时有三人朝这边搜罗了过来。 就在赵夕辰觉得逃跑的希望即将破灭之时,那大婶急中生智,拿了根木棍敲了一下那条大狗,又将那块ròu抢过来丢了出去,狗吠了几声去追ròu,成功吸引了守卫们的视线,赵夕辰于是趁此机会快速爬上梯子,朝墙外翻了过去。 天上挂着一轮毛月亮,外面是一片田野,穿过田野就是山区。逃离了吉南王府这个是非之地,望着那片被月色笼罩的田野,赵夕辰有种茫茫然不知所措的心慌。四下里虫鸣声一片,哎,做一只蛐蛐儿都比自己幸运啊,至少它们有一个安安全全的窝可以待,能够在月光下尽情歌唱。 赵夕辰不得不认命,她如今活得连一只蚂蚱都不如,肚子已经饿得连咕噜叫的力气的也没了,腿发酸还得继续前行,却连个目的地都没有。 在千百jiāo错的田埂上走了不知多久,灯火与犬吠声渐渐远去,赵夕辰所到之处愈来愈荒芜。快就要进山了,也不知山里有没有dú蛇猛兽。 “哎!我本就是死魂一抹,多活了些时日也值了,若能死得利索些,也是好的。”如此想着,赵夕辰加快了脚步,准备去山里在树杈上将就一宿,最起码可以不那么快被冒牌王爷的人发现。 可天公偏偏不作美,竟然毫无征兆地又下起雨来。赵夕辰见前方几步开外的斜坡上有座打眼的坟墓,墓碑上头盖了个小小的檐子,应该能避会儿雨,就踉跄着奔了过去。 凄风楚雨,饥寒jiāo迫,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 想起那个世界的爹娘,不知道他们过得可好,赵夕辰真的很后悔当初穿到这儿来,就算做个孤魂野鬼陪在爹娘身边,也没眼下这般难过又窝囊吧?若不是腿脚没了力气,饿得眼冒金星的她都要去抓老鼠来充饥了。 ☆、030 五叶金花 扶着墓碑站了一阵,赵夕辰很是受累,索xìng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墓碑小憩。 接连的饥饿和疲劳使得赵夕辰头晕目眩,几yù昏厥。也不知迷迷糊糊坐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赵夕辰心里打了个激灵:“不会是有人追来了吧?” 奋力睁开眼皮,抬眼望去,只见一黑衣人挑着个灯笼渐行渐近,不像是追她的人!那人在离赵夕辰五步开外处站定,惊诧地“咦?”了一声。 “咦什么?你是谁?”赵夕辰有气无力道。 “是你?姐姐?”那人说罢,又走近了些。原来此人正是先前在马车下救出自己的黑衣人。见到是他,赵夕辰终于放心地昏倒在地。 看样子黑衣人夜行有事,本是来檐下避雨,认出赵夕辰,就急匆匆唤道:“姐姐,姐姐,你怎么啦?” 唤了几声未得到回应,黑衣剑客干脆将赵夕辰横腰抱起,在其身上胡乱盖了些东西,将灯笼杆儿夹在腋下,转身朝山上走去。 这是座小山,山上绿树掩映之中隐约有个破败道观,黑衣人似乎先前就知晓此道观所在。 似梦似醒间,有种暖融融的感觉笼罩着赵夕辰的身体,很舒服,与那种被冰凉雨水侵袭的感觉完全不同。 赵夕辰用尽全部力气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堆。 视线逐渐清晰,借着火光,赵夕辰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残缺无脸的雕像,褪色坑坑洼洼的房柱和破败的炼丹炉,北面墙上若隐若现的“逍遥道”字样,还有屋角泛着白霜连绵不断的蜘蛛网,以及空气中浓浓的灰尘与霉味儿…… 没错,这里是一个破道观,破得有些彻底。 赵夕辰慢慢坐起身,看到那个戴着墨笠的黑衣剑客正坐在一旁地上,静静地拨弄着火堆,一声不吭。火光照耀在他身上,映出昏黄轮廓,也带给赵夕辰一种温暖与安全感。 “嘿嘿,又是你。”赵夕辰开口道。 见赵夕辰醒来,那人赶紧走过来,伸手摸了摸赵夕辰的额头,在触及赵夕辰一脸的尴尬神色之后,那人才轻声说道:“姐姐,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退烧了,仅此而已。” “谢谢!”赵夕辰感激地说道。 那人慢慢揭去了自己头上的墨笠,露出了真面容。他眉目深邃,鼻子高挺,一张脸轮廓分明,肤色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是以稍稍显得成熟些。 “我们先前已经见过两次了,你到底是谁?”赵夕辰问道。 那人也笑:“我待会儿慢慢同姐姐说,姐姐精神不太好,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赵夕辰咬咬下嘴唇,道:“我没事儿。” “我其实是大理国人,姓尹,名尚毅,因上两次情况紧急,我根本就没来得及同姐姐说。实际上,这三年来,我每年都会去淮安城。”尹尚毅道。 赵夕辰不想说,淮安城她也不熟。她到淮安的时间加起来不过区区两个月不到。 尹尚毅又道:“对了,还没问过姐姐芳名呢。” “我叫赵……”赵夕辰本来想,反正尹尚毅先前也不认得尉迟翎,不如报自己的姓名吧,但话到嘴边,还是犹豫了一下,接着改口道,“我叫尉迟翎。” 那边尹尚毅只是轻轻颔首,也没多注意别的。 顿了一下,赵夕辰疑惑道:“你为什么每年要来淮安城,又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呢?” 但听尹尚毅轻叹一声,道:“为了来这里找五叶金花,治我哥哥的气结症。他这气结症有点特殊,治疗此症的其他yào方我们都一一试过了,唯独没试过五叶金花,但据说五叶金花才是最有效又立竿见影的。而这五叶金花,就只淮安城郊外的山上有。至于我被人追杀的原因,哎!”说到这里,尹尚毅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气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症是什么?”赵夕辰傻乎乎地问。 “气结症么,主要症状就是呼吸不畅,心情郁闷,但我哥哥的气结症比较严重,除了这些还有自闭、不愿意沟通、也不愿接受任何人。” 赵夕辰咋舌一会,又问:“尹尚毅,你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五叶金花吗?” “姐姐,你直接叫我‘毅’就好了。还记得你在面馆里看到的围攻我的那群人吗?每次他们都会前来纠缠,阻挠我找五叶金花,而我武艺不佳,每次也只能被打退。那天我的伤好了以后,本想继续去找五叶金花,却不想在街上听说姐姐被关进了牢房,我一直打听你的消息,想找机会救你出来,不料却在那什么府屋檐下见到了你。” 赵夕辰闻言苦笑,心想:“当时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吧?” “姐姐别这样笑,有我在,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尹尚毅轻拍赵夕辰的后背安慰她,伤寒带来的倦意再次袭来,她又一次缓缓睡去。 梦里,赵夕辰见到萧重锦用惨淡的眼神揪着她的衣襟,质问她为何丢下他跟方裕跑了。 “姐姐,醒一醒,起来吃点儿东西。”被尹尚毅叫醒,赵夕辰揉揉眼睛支撑着坐了起来。 自从那天淋过雨之后,赵夕辰一直都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就不想醒来。 “姐姐,我烤了一只鸡,你吃一点儿吧。”尹尚毅说着,撕下一条鸡腿递给赵夕辰。 此时天已大亮,外面yīn天,有些灰蒙蒙的。 赵夕辰将鸡腿接到手中,闻着那香喷喷的气味,又忆起了在萧府时的生活。一想到不久前还一起谈笑、一起吃饭的人就这样同自己天人两隔,她忍不住难过起来,泪水扑簌簌地掉落,打在了手中的鸡腿上。 “姐姐,你怎么又哭了?你真的不用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即使拼上xìng命。”尹尚毅这么姐姐、姐姐地叫赵夕辰,令她很容易就想到了那混蛋方裕,于是道:“毅,你还是叫我翎儿吧。” “好,翎儿。”尹尚毅试着叫了赵夕辰一声,居然尴尬到脸红了。 “对了毅,你不是要去找五叶金花吗,总在这破道观里守着我岂不是耽误了时辰?”赵夕辰歉疚道。 “但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啊。”尹尚毅蹙起眉头道。 赵夕辰闻言,快速吃完了手中的鸡腿,抹了一把嘴上的油,道:“吃过东西觉得有力气了,我没事了,放心。要不这样,我跟你一起去找,反正在破道观里呆了这么久我也觉得闷了,再这么睡下去只怕又要做噩梦,哈。” 尹尚毅赶忙道:“翎儿别胡说,我带你一起去便好。” 赵夕辰点点头,不再说话。两个人即刻出发,朝淮安赶。 这是淮安郊外一条通向山崖的小路,赵夕辰和尹尚毅正艰难地向上攀爬着。这条小路很难走,不但陡峭、曲折,而且布满荆棘,稍不留神就会被划伤。刚刚赵夕辰已经被划伤了两次了,但是都对尹尚毅瞒了下来。她走得很慢,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尹尚毅的负担,实在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翎儿,你再坚持一小会儿,我们只差一点就到崖顶了。”尹尚毅兴奋地指着前方,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太好了!你先上去找,我慢慢走来就行。”其实赵夕辰的体力已经有点撑不住了,但是不想耽误尹尚毅找yào的进程。因为赵夕辰知道,五叶金花对尹尚毅来说很重要,她真的希望尹尚毅这次可以成功得到,不要再无功而返。 “那好吧翎儿,你慢慢走,我先上去找找。”尹尚毅道。 赵夕辰点了头,便见尹尚毅纵身一跃,直接用轻功飞了上去。那轻盈的姿态竟似是一个江湖高手。 赵夕辰不知自己像蜗牛一样慢慢走了多久,终于爬到了崖顶。轻唤了一声“毅”,尹尚毅马上出现在面前,伸出手来将赵夕辰拉了上去。赵夕辰看他一筹莫展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没有找到五叶金花。 “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花啊,我帮你一起找。”赵夕辰道。 尹尚毅用手边比划边说道:“五叶金花是生长在崖边的,它的茎细长细长,下边长着五片红色叶子,中间顶上又长了五片金色叶子,五片金色叶子包在一起,看起来有些像花朵。我也没见过真正的五叶金花,只是在书上看过图而已。”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样子了,如果我发现相似的,就叫你来看。你负责找那边,我来找这边。”说完之后,赵夕辰向崖边找去。 崖边生长的杂草真是不少,乱糟糟的一片看花了赵夕辰的眼。但是依照尹尚毅所说,这五叶金花长得还特别,应该不难发现。 可是,找了半天,赵夕辰却什么也没有找到。正当赵夕辰以为这边不会有收获,yù转战其它地方时,一株极其特别的红色高草却迎风摇晃着,进入了她的视线中。 长长的茎、下头红色的叶子,还有顶上金色叶子互生包裹在一起,这不正是尹尚毅所描述的样子么? “毅,我找到了,我找到五叶金花了,你快过来看!”赵夕辰对着另一边仍苦苦寻觅的尹尚毅叫道。 尹尚毅一听,面露喜色,马上大步朝赵夕辰这边奔来。但是,才刚走了两三步,两人就被草丛中几个突然出现的白衣人堵住了去路。 ☆、031 山涧躲劫 这些人跟上次赵夕辰在小面馆里出现的几人衣着相同,且都是手持亮剑,来势汹汹。此时,赵夕辰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好,真正的杀手来了! “你们真是打不散的冤魂!”尹尚毅怒道。 “还真不枉我们这么多天的寻觅,终于找到你了,连带着也知道了五叶金花的下落,真是大功一件,哈哈!”杀手中的一人狂妄地笑了。光听这笑声,赵夕辰就可以想象得到他布巾下蒙着的是一张怎样可怕的面孔。 “做梦!”尹尚毅拔出腰间的软剑,和几人打成一团。 这些人本就是要来阻止尹尚毅找五叶金花的,这次被他们知道了五叶金花的下落,一定会永久地毁灭它们以绝后患。 想到这里,赵夕辰连忙努力将手伸向那草,用力一拔,连根拔出一棵,趁他们不注意时快速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赵夕辰回身看向尹尚毅,他虽然身手极好,但对方人多势众,白衣人招招紧逼,他难顾各方周全,一个不小心就被划伤了手臂,鲜血喷流而出。 便在此时,赵夕辰急中生智,连忙弯腰抓起两把沙石,大喊一声:“毅,小心”,在白衣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她这边时,双手挥出了那些沙石。 白衣人突然遇袭,抚上自己的眼睛,而尹尚毅就趁这个时机,立即飞身闪到了赵夕辰面前。 “毅,我们快走!”赵夕辰道。 尹尚毅点点头,用自己没有受伤的那条胳膊环住赵夕辰的腰,飞身而起。 由于激烈运动,尹尚毅伤口上的血越流越多,最后连运轻功的力气也没了,赵夕辰只好扶着他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那些白衣人很快就会追上来,赵夕辰心想,如果两个人不赶快逃的话,恐怕毅和五叶金花一样没有存活的机会。 “翎儿……”尹尚毅虚弱地叫了赵夕辰一声。 “怎么了?很疼是不是?你撑一下啊……”赵夕辰一边哄着他,一边加快脚下的速度。 “翎儿,他们就快到了,我听到了……” “这么快?” “你带着我是跑不了的,不如放下我,自己走吧……”尹尚毅恳切对赵夕辰道。 “我绝对不会那么做的!毅你听着,咱们两人一个都不能死。”赵夕辰看看这里的方位,恍惚之间突然感叹天无绝人之路! 前面是一道瀑布,瀑布下有条深涧,水流湍急。赵夕辰认为这是唯一可以帮助他们的东西,虽说自己水xìng并不佳,但自从那次在萧府坠湖后,她还是练习了几天凫水的。 于是,赵夕辰对尹尚毅道:“毅,咱们赌一赌吧,我也不知道我们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少,不过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也别恨我哦。” “翎儿你想怎么做?”尹尚毅淡然一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赵夕辰拉着尹尚毅走了几步,在尹尚毅诧异的注视之下,将他推进了深涧的水里,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 其实这也算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唯一的漏洞出在了尹尚毅身上,没想到他这个武林高手竟然是个旱鸭子,一下水他就慌了,在水里扑腾起来,面露急色:“翎儿,我不懂水xìng啊!” “那也没办法了,你把身体缩到水下,我们爬到前方的瀑布下,那儿有一处空洞,撑到他们离开就可以了,但愿他们的脑袋不太灵光,不会很快发现……” 赵夕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尹尚毅按到了水里:“他们来了!” 还好水不算太深,而且也很清,不过特别凉,赵夕辰不久前才淋过雨的凡人身体实在有点儿受不了,忍不住牙齿打颤。 再看看身边的尹尚毅,他的情况还不如自己呢,此时,尹尚毅在那边憋得都要翻白眼儿了。赵夕辰见状,赶紧伸出手来捏住了尹尚毅的鼻子。 尹尚毅的整张脸憋得通红,拼命想要挣脱赵夕辰捏着鼻子的手。赵夕辰不得不承认,人在面临危害到自己生命的情况时,被激发出来的潜力是很强大的。 只见尹尚毅用力一掰,将赵夕辰的手掰到了一边,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就是,他又呼吸困难了,开始蹬腿、翻白眼儿。 在这种紧要关头,赵夕辰就是想在意男女有别也没有用了,她一手重新捏住尹尚毅的鼻子,同时将自己的脸凑过去,用嘴渡气给他。 尹尚毅似乎被赵夕辰的举动吓到了,眼睛顿时睁到了最大限度,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赵夕辰。瞧见他的那种眼神,赵夕辰觉得自己像是占了他老大的便宜一样。 山涧边那些人还没有散去,好在水流声响不小,掩盖了他们的动向。两个人从水下慢慢爬到瀑布下方,坐在空溶洞里忙着喘气。 彼此对望一眼,想起方才的亲密接触皆是老脸通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岸上似乎恢复了平静,两个人这才拉开距离,化解了紧张。 两人爬上岸的时候,发现岸上的确没有人在,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他们两个已经安全了。 “毅,看来你命不该绝。”赵夕辰拧了一把衣服上的水,对身边尹尚毅笑道。 但尹尚毅好像没听到赵夕辰的话,好半天才心不在焉地说:“是啊……” 此时,赵夕辰才想起尹尚毅还受了伤,于是就近找了一种小榉木的叶子,放在口里嚼碎了,给尹尚毅敷在伤口上。 这种小榉木的叶子可以止血和消炎,而且效果十分好。赵夕辰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从萧重锦那儿学来的。 尹尚毅愣愣地看着赵夕辰做了这些,脸上有了些感激的神色,但还是不太开心。 赵夕辰突然想到怀里的东西,赶紧将五叶金花拿了出来,还好,它还很完整,只是不知道被水泡了这么久,是否会破坏它的功效。 “翎儿,你竟然拔下了一株!真好!”尹尚毅先前怪异的神色一扫而空,剩下的就只有惊喜。 “恩,他们发现了五叶金花一定会想办法毁掉,这只怕是仅存的一株了。不过被水泡过了之后,还能用吗?”赵夕辰将手中的五叶金花递给了尹尚毅。 尹尚毅闻言重重地点头:“能。它的存活能力很强,只要有根须在,就一定可以活下来。太好了,我哥哥的病有希望了!” 见无人跟踪,两个人便悄悄回到了先前的破道观里,生了火堆将各自的衣服烤干。以衣物为界,分别坐在两边取暖。 这场面不由自主又令赵夕辰想到了那次同萧重锦在茅草屋的场面,却不知萧重锦现在在哪儿?过得可还好?赵夕辰心里不由得冒出了一连串的疑问,同时心酸得紧。 热气烤得赵夕辰周身暖融融的,心酸被慢慢化解,疲倦的感觉乍起,眼皮也跟着沉了,经过刚才那称得上是轰轰烈烈的一段经历,赵夕辰现在真的感觉筋疲力尽,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双眼刚微微合上,赵夕辰就听到尹尚毅轻声的呼唤:“翎儿,睡了?” “还没,有事情吗?”赵夕辰抚着额头奋力睁开两眼,抬起头。 “我已经拿到了五叶金花,再没有留在淮安城的理由了。现在那什么萧府已经不在了,你打算上哪去呢?”尹尚毅轻声问道。 上哪儿去?这是一个会让赵夕辰感到心慌的问题。沉默片刻,赵夕辰道:“我的夫君萧重锦还活着,我要找到他。” “人海茫茫,你要怎么找他?即使他侥幸逃过一劫,也不会留在这里了。”尹尚毅道。 赵夕辰心道:“是啊,萧府和各大yào房都被封了,他回来又能如何呢?再说淮安城中的人都知道萧府的事,他留在这里只会让自己更快地暴露。他不会回来这里的。真的如尹尚毅所说,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我要怎么找他?” “翎儿,既然你也没有别的去处,不如跟我一起回大理国去吧。”顿了一下,尹尚毅又道,“我的家里……总算还有一点儿能力,我回去跟家人说一声,让他们派人帮你寻他。这样总比你一个弱女子四处乱撞好得多。” 的确,这个方法对于赵夕辰来说,是最好不过了。她如今无依无靠,甚至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凭什么去找萧重锦呀? “好,我跟你回大理国去。”顿了一下,赵夕辰好奇地问,“大理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呢?” 尹尚毅脸色黯然了一下,很快又淡然道:“风光不错的。” 赵夕辰“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赵夕辰和尹尚毅穿上了一样的男装,戴上了墨笠。出发前,尹尚毅还谨慎地将五叶金花也jiāo给了赵夕辰保管。他似乎对这次回程很没有信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所以出发不久的路上,他又对赵夕辰道:“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请你帮我将五叶金花带回大理国,把它送给我哥哥。” 赵夕辰心道:“让我带回去又有什么用啊,我根本不知道你哥哥是谁,即使带到了大理国,也不一定能拿到你哥哥手里啊。” 虽然这么想,但赵夕辰还是甚认真地颔了首。 赵夕辰同尹尚毅两个人赶路的日子委实很无趣,每天都是日出而出,日落而宿,整日里则是沉默着赶路赶路。 尹尚毅最近很奇怪,不怎么开口说话,而且还总是发呆,赵夕辰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是赵夕辰也不好去问。 又是半天的路程,赵夕辰坐在村头一棵皂荚树下,一面等着去买干粮的尹尚毅,一面无趣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有一块小圆石被赵夕辰踢出去以后,竟然飞起老高,一下子跃到了土路对面的一面残破的墙上。赵夕辰惊讶地抬眼望过去,却无意间发现了墙头张贴的一张崭新的告示,上面写道:“近因不明身份的杀手往来频繁,但凡有过往客商与行人,可趁每日辰时至申时(上午七点到下午五点)过路,请勿自误。” 看罢告示,赵夕辰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032 诡异客栈 不久,出去买干粮的尹尚毅带着些用槲叶包着的吃食回来了,赵夕辰便将墙上告示指给他瞧。 看到告示后,尹尚毅心里也挺紧张,两个人都明白,那些杀手多半是前来刺杀他们的。 尹尚毅将手中槲叶包着的一些糯米糕打开,递给赵夕辰道:“吃点儿东西吧,待会儿好加紧赶路,免得又同那些人纠缠!” 赵夕辰被那香味一熏,失了理智般朝尹尚毅面前一扑,道:“饿死我啦!” “翎儿快吃吧,吃完了我们继续赶路!” 这几日天气倒是不错,赵夕辰觉得那御日神君还挺照顾自己。尤其穿着这身黑衣,在暖阳照耀下是愈发暖和了。 尹尚毅像往常一样,将方才买来的馒头和水递给赵夕辰,笑问道:“在想什么呢?” “想你呢,呵呵。”赵夕辰接过馒头和水,却瞧见了尹尚毅难得地脸红了。赵夕辰细想一下自己刚才随口一说的话,的确有点儿暧昧。于是接着道,“是想骂你。” 尹尚毅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赵夕辰道:“想骂我……为什么呀?” “你一路上都不说话,让我这个没有武功的人要跟上既累,又郁闷。真是太不懂体谅人了,哼!”赵夕辰嘟着嘴怨道。 尹尚毅闻言,憨憨一笑道:“你错了,我对你还算是懂得怜香惜玉的。” 说完,尹尚毅神秘兮兮地递给赵夕辰一样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都不用打开看,赵夕辰闻味道就知道是自己喜欢的糯米鸡。 “毅,我冤枉你了,呵呵!”赵夕辰含笑看向尹尚毅,尹尚毅却突然不自在地别过了头去。 两个人开始爵糯米鸡,尹尚毅又回复了先前的沉默,不声不响地吃着。这种气氛让赵夕辰觉得很沉闷,于是找着尹尚毅可能感兴趣的话跟他谈。 “毅,跟我说说你哥哥的事情吧。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赵夕辰问道。 “我哥哥名叫段晔海,比我大一岁,很快就二十了。” 赵夕辰心道:“二十,正好和萧重锦差不多的年纪。但是,一般一家的亲兄弟都是同姓氏吧?”于是又问:“毅,你和你哥哥为什么姓氏不一样?” “这个……翎儿,其实我想都告诉你,但是我们家的事情真的很复杂,我不想吓坏你。所以等到了大理国之后,我再告诉你,好吗?”尹尚毅的语气很认真,似乎是真的怕赵夕辰因此而生气。 “没事,我也只是觉得咱们两个人赶路无聊,所以随便跟你聊聊。听了你哥哥的名字我就对他很有好感了,真想马上见到他。”赵夕辰道。 尹尚毅点点头:“虽说他是我哥哥,但我自小习惯了直接喊他‘海’,海他人很好,你一定会喜欢的。我有很多兄弟姐妹,最讨人喜欢的就是他了。他自小乖巧懂事,心好又聪颖,长得也俊。他是我们大理国最美的男子,而且一出生就会写自己的名字,还会吟诗,大家都说他是神仙下凡呢。五岁时候,他喝下巫医的yào,什么又都忘记了,得从头学起,不过依然没有改变他的过人智慧,不止琴棋书画,剑术阵法他也样样精通。” “毅,你哥哥真是好神奇啊。”赵夕辰一脸艳羡道。 一提起他哥哥,尹尚毅神采奕奕、滔滔不绝地又说了好多。 两人接着赶了两天山路,终于如尹尚毅所说,面前的道路变得愈来愈平坦了。尹尚毅也依着自己先前承诺,在集市买来了一匹大黑马、一辆两轮马车,随后又买来一个透明瓶子,装了些水,将五叶金花小心地泡在里头。 接下来的情况,便是尹尚毅在前头赶马车,赵夕辰则坐在车厢内,那个装着五叶金花的瓶子呢,就稳稳搁置在她脚边。 马车一路向前不紧不慢奔着,多数时候,赵夕辰就是隔着车窗,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发呆。那些风景或是秋风秋雨愁煞人的画面;或是秋阳当空,天水共长的壮丽景观。 那日,两个人乘坐的马车yù穿过一座大山,此山是两个县城之间的jiāo界,中间有条官道,四周荒无人烟。 天已黄昏,两人准备马不停蹄地穿山而过。走了小半路程,天色渐渐黑了起来,天上虽有月亮,也稀稀疏疏有些星星,但终究点亮不了大地。尹尚毅用火折子点了灯笼,挂着车辙上方,勉强能照清楚几步开外的路。 拐过一道弯,前面居然奇迹般出现了一个客栈。 “呀,这儿有客栈!”赵夕辰兴奋地喊道,“毅,不如我们在这客栈弄些吃的,住上一晚,明日再赶路,可好?” “嗯,就依你说的吧!”尹尚毅策马将车驶到近处,两个人下得马车来。 这客栈是个竹屋,用竹条搭成,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半敞开着的门上落了一层灰尘,看来生意并不太好。 “小二,帮我弄点儿草料喂马!”尹尚毅朝里头喊了一声,一乱发飞蓬、五大三粗的汉子走了出来,将门口立着的两人打量一番,冲尹尚毅道:“草料在那边凉棚里,都捆好的,你自个儿去拿两捆吧!” 尹尚毅也懒理小二的慵懒,自顾着弄了两捆草料丢到大黑马的面前,又打来一盆水伺候它喝。 做完这些,两个人才迈开步子进了那竹屋。竹屋里有几条汉子正玩叶子牌赌钱,两个小二接了菜单便到后边的厨房忙活去了,留下一壶茶、一碟花生米让尹尚毅和赵夕辰自便。 赵夕辰倒了两杯茶,自己一杯,尹尚毅一杯,正yù饮下解渴,却被尹尚毅拉着袖子制止了。 菜上来之后,闻着那红烧肘子的香味,赵夕辰口水流下三千尺,筷子夹了一块就要入口,尹尚毅却不动声色自袖内掏出根银针,试过了之后,这才点头允许开吃。 吃了几口之后,尹尚毅朝赵夕辰使个眼色,当即朝少油水的青菜碗里一趴,一动不动了。赵夕辰见状如法pào制。 “哈哈哈哈哈~”一阵笑声肆意响起后,只听得一人似曾相识的声音道,“给我上!” “喏!”屋里数条汉子应罢一拥而上,也不贪图两个待宰羔羊身上的钱财,只把尹尚毅弃置一边,架起赵夕辰朝他们的马车跑去。 临了,先前做店小二的汉子还从客栈窗上扯下一块布满蜘蛛网的大红窗帘,劈头盖脸蒙在赵夕辰身上,絮絮叨叨道:“就知道跑路,不是说好直接送入洞房的么?连个盖头都不盖怎么成?” “嗦个屁!洞房出来就要抛尸,还讲究那么多干吗?!”一伙计怼道。 “就算是个死人,也得尊重不是?” “得了别废话啦,咱们还是快走吧,王爷骑的那可是千里马,待会儿超过咱们怕追不上。”说罢,几人套好马车,挑起灯笼,朝赵夕辰他们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里赵夕辰被吓得半死,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希望尹尚毅能有个对策赶来救出自己。 果然,马车将将启步,却听后头传来一声暴喝:“慢着!” 车夫调转车头,借着灯笼光看去,只见他们的头二狗子冒名顶替的吉南王正给人挟持,一把寒光闪烁的软剑正架在他脖子上,动一动便有可能脑袋搬家。 “快放人!连马车一道给我赶过来,不然我可不客气了。”尹尚毅道。 冒牌吉南王此时已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筛糠,颤抖着声音道:“照他说的做!” 吉南王一群手下立时服服帖帖将马车连同马匹,还有车厢里的赵夕辰一道还了回去。尹尚毅立时丢下吉南王,跳上马车,扬鞭催马又开始上路。 两人出了大山,一路走走停停,又过了数天。 在这数天之中,他们亦遇到了一次吉南王的人马,好在对方发现他们时仅有三人,很快就给尹尚毅一把软剑摆平。 往西远去后,吉南王的喽们便再没出现过,不过两个人偶尔也会同大理国来的那些杀手远远遇上,然后玩儿一阵老鼠躲猫猫的危险游戏,将他们甩开。 就这样,日复一日,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此时赵夕辰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脸色也越来越差了。路上营养跟不上,又休息不好。还好每每一拿到吃食,不论胃口多差,她都会尽量让自己吃饱。 慢慢地,两人的马车进入大理国周边,这地方地势高,空气稍稍稀薄,虽来时那些地区已入冬,可这么仍然烈日炎炎,赵夕辰只是看看风景额头都会溢出小汗珠来,那么在外面赶着马车的尹尚毅就更不用提了。 “毅,热吗?”赵夕辰忍不住关切一句。 “还好,大理国更热,我都待得习惯了,只是这身体爱出汗,管也管不住。” 赵夕辰于是身子往前挪,将丝帕替给了尹尚毅。尹尚毅笑了笑,他那张被太阳晒得又黑了一点儿的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一排齐整的牙齿尤为打眼。 尹尚毅正yù接过赵夕辰递上的丝帕时,赵夕辰的头一阵晕眩,条件反shè地倒在了他的肩上。 “翎儿,你怎么啦?”尹尚毅勒马停车,扶着赵夕辰休息。缓了几口气,赵夕辰总算悠悠醒转。 丝帕掉落在地上被弄脏了,赵夕辰不好意思地对尹尚毅笑笑,将丝帕收了起来。 尹尚毅依旧一脸紧张地问赵夕辰:“你没事吧?不然我们停下来找个客栈住下,明天再走。” “为了我,你已经耽误了好多天,还是赶路吧。我没事,这段时间都习惯了在路上度过。”赵夕辰摇摇头道。 尹尚毅闻言,脸上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大手一伸,在赵夕辰还没来得及惊讶时,那手已经抚上了赵夕辰的头,将赵夕辰凌乱的发丝理理整齐。 触及到赵夕辰惊诧的神色,尹尚毅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慌忙将手收了回来。 两个人一阵尴尬,最后还是尹尚毅开口道:“大概晚上就可以到大理国了,你撑一下,只要我们到了,一切都会好的。” 赵夕辰点点头,道:“我没事儿,赶快赶路吧。” ☆、033 琴声叹惋 五叶金花还被泡在瓶子里,虽然尹尚毅一直说它的生命力很旺盛,但赵夕辰还是忍不住每天打开看看,生怕这小草的生命力突然变脆弱,被泡死了。 但是事实证明,五叶金花活得很好。赵夕辰一看到它,总会给脆弱的自己增添勇气:一株小草都那么努力生存着,我一个大活人怎能颓废? 赵夕辰认为自己不仅要好好活着,还要找到萧重锦,澄清他们之间的误会。 可是,一会儿,想到萧重锦对自己的怀疑与指责,赵夕辰的心又开始随着马车的颠簸隐隐作痛。 两个人在镇子上一家饭馆吃饱喝足,又歇息了一阵,买了些草料将马儿喂饱,便又继续赶路。 如此一直到入夜。月色流淌,灯笼昏黄的光亮照着一条灰蒙蒙的土路,那路不断朝前方蜿蜒,似乎跑也跑不完。 望着眼前这条路,又想想自己的将来,赵夕辰心里茫茫然很没底。 赵夕辰跟着尹尚毅到得大理国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赵夕辰在车中睡得迷迷糊糊,却因马车的骤停而身体朝前一栽,立时醒了过来。 “毅,怎么了?”赵夕辰揉着似醒非醒的眼问道。 尹尚毅没有回答赵夕辰,反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恶声恶气地开了口:“天黑了,不准进城,你们等明天吧!” 前面尹尚毅仍旧没有说话,“咣啷”一声,似是什么金属掉落在地的声音,先前那恶声恶气的声音突然变得礼貌了起来:“马上开城门!” 不多时,马车又慢慢行驶起来,赵夕辰在后座问道:“毅,他们为什么肯放我们进来?” “那些人,都是一些见钱眼开的家伙,一点儿银子就能将他们收买。”尹尚毅淡然说道。 这话是没错,但是赵夕辰总觉得还有其他原因。如果只是用银子贿赂他们,那人后来的语调不应该是这么礼貌的。不过,既然尹尚毅不愿意告诉她,也就作罢。 走了一会儿,马车又停了下来,尹尚毅掀开车帘对赵夕辰道:“翎儿下车吧,我们到了。” 赵夕辰点点头,由尹尚毅扶着下了车。 天色很黑,赵夕辰对眼前的景物看不太清楚,但是那几座显眼的蜿蜒长廊和不停涌着小水流的假山,却可以明显告诉她,这里绝非一般地方。 赵夕辰心里琢磨:此处排场这么大,到底是什么地方? “毅,这是……你家吗?”赵夕辰问道。 尹尚毅答非所问:“翎儿,我带你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你也累了。” 赵夕辰跟着尹尚毅穿过回廊,走过一条花园小道,终于在一座汉白玉矮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围着的别致府邸停了下来,赵夕辰见椭圆形的大门上方挂着一个牌匾,上书“冬竹苑”三个大字,颇具龙飞凤舞之势。 尹尚毅上前轻敲了两下门,门被慢慢打开了,一女子提着灯笼出现在门口,灯笼的光芒在她的一身白衣上晕开,如同悄悄绽放的花蕾。 女子淡淡笑着,望向尹尚毅,点漆似的双眸流转生辉,连月亮都为之羞愧。真的。这一点也不夸张。这女子真的算是极美的了。 “主子,您总算回来了,皎月等了好久。”白衣女子笑意款款地走过来,接住尹尚毅手上的墨笠,目光扫过毅身边的赵夕辰时,也莞尔一笑。 赵夕辰心道:“她的名字叫皎月?呵呵,真的是人如其名。” 但是很奇怪,对于这个刚刚见到的女子,赵夕辰却不觉得有距离感,也许是因为她甜美的笑容带给人亲切感吧。 尹尚毅面对美人的时候,反应却很淡然,将赵夕辰推向皎月,嘱咐道:“这位姑娘复姓尉迟,单名翎,跟你差不多大吧,是我一好朋友。她初来乍到,皎月,你好好照顾她。我还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尹尚毅说完,看了赵夕辰一眼,转身离开了。 望着那个相处了这么多时日的背影一点点远去,赵夕辰突然觉得孤独起来,尹尚毅是她在此处唯一认识的人,若他不在身边,她还真的有点儿害怕。 皎月似乎看出了赵夕辰的心思,便亲昵地挽住赵夕辰的胳膊,安慰道:“姑娘别怕,我是主子的婢女,姓何,名皎月,皎月会好好照顾姑娘的。” 赵夕辰点点头,随何皎月一起进了“冬竹苑”。 原以为这儿是个小院落,想不到里面竟别有洞天。长廊、凉亭、假山,花池……这个小院子里都有。看到这些,赵夕辰更好奇尹尚毅的家世背景了。在大理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家,可以拥有这么个大手笔呢? 何皎月歉意地对赵夕辰说:“这大晚上的,我也不好去准备了,只有一些剩菜剩饭,希望姑娘不要介意,多少吃点儿吧。” 赵夕辰当然是不介意的,是自己麻烦人家了,有的吃已经很好了。但是,在何皎月将饭菜一一摆上桌之后,赵夕辰才发现,这所谓的剩饭剩菜,居然是十几盘山珍海味。天呐! 何皎月没有注意到赵夕辰的惊诧,自顾着将一只精致的瓷盆放到桌子上,笑道:“怠慢姑娘了,明天皎月一定为姑娘准备些好吃的。” 赵夕辰嘴角抽了一下,甚无语。有这些还算怠慢的话,那她从前吃过的好东西,又算是什么呢? 顾不得去想那么许多了,赵夕辰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经过那么长时间的颠簸,她也早就饿坏了。 赵夕辰的吃相惹得何皎月“扑哧”一笑,她意识到不好,便小声对何皎月说了一句:“让你笑话了。” 何皎月摇摇头,给赵夕辰盛了一碗汤,道:“皎月不是笑话姑娘,姑娘别多想。只是姑娘的样子看起来好坦率也好可爱,皎月从没见过这样子的女子。姑娘慢点儿吃,不够的话皎月再去拿,我看姑娘这么瘦,是该多吃点儿哦!” 何皎月的话很贴心,赵夕辰感激地看向她,说道:“皎月,这些真的足够了,你别忙了,陪我聊一会儿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皎月也很想跟姑娘聊聊呢。”何皎月说着话,眼神中有些飘忽不定的东西,那种绵绵的东西,是爱意。 “皎月,你是不是……喜欢你主子?”赵夕辰八卦地问。 不过何皎月没有生气,反倒是坦然一笑:“是的。不瞒姑娘说,皎月七岁开始跟着主子,如今差不多十年了,所以日久生情。” 何皎月的坦白让赵夕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更喜欢这个坦率的女孩子了。她真的一点也不像那些嗲声嗲气的娇小姐,扭扭捏捏、惺惺作态。 见赵夕辰不说话,何皎月自嘲地笑了一下,道:“皎月令姑娘笑话了,其实皎月也知道,以皎月的身份,根本没资格喜欢主子的。” “我才没笑话你呢。”赵夕辰赶紧握住了她的手,解释道,“皎月很讨人喜欢。我就很喜欢你这样大方的女孩儿。” 星空之下,赵夕辰和何皎月两个人坐在秋千上,孩子气地数着星星,数着数着,赵夕辰忘记数到哪里了,又会重新数过,何皎月则一直是笑望向她。 “姑娘,我看你一路奔波也够累了,还是去休息吧,不然身体吃不消哦。”何皎月笑道。 赵夕辰笑着摇了摇头:“才刚吃过东西,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去睡。” 突然,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响起,赵夕辰马上被那琴声所吸引,何皎月倒是没有惊讶的表情,似乎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琴声。 都快夜半了,谁还在那里弹琴呢? 琴音很飘渺,但却不失铿锵。赵夕辰闭着眼睛听这琴音,似乎能感觉到灵魂都被掌控住,跟着弹琴人的心情游走着,心头浮起了一种淡淡的哀伤。 赵夕辰正沉浸在这似梦似幻的境地中,突然,“嘣”的一声,琴音骤断! 受惊一般地,赵夕辰马上睁开了眼睛。接着,耳畔又硬生生传来“砰砰”两声,似乎是木头被击打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弹琴之人为何无缘无故发这么大脾气? 赵夕辰转过头,满眼疑惑看向何皎月,只听何皎月善解人意地对她道:“姑娘不必惊讶,四皇子住在隔壁的‘白莲苑’,刚才就是他在弹琴。这会儿,他不高兴了,就把琴给摔了。他情绪向来不太稳定。” 赵夕辰点点头表示理解,伸长脖子看向那琴音传来的地方,那是一个比冬竹苑大些的围着矮墙的院落,院中树上挂满了灯笼,火光高照,闪烁着温馨的光芒。 “皎月,四皇子他叫什么名字?”赵夕辰问。 何皎月可能觉得直呼其名有些无礼,遂凑到赵夕辰耳边小声道:“段晔海。” 赵夕辰这才想起了一个大问题:“段晔海?呀,这不是尹尚毅说的那个哥哥么?” ☆、034 谪仙皇子 “皎月?四皇子段晔海住在这儿,对吗?”赵夕辰赶忙问道。 何皎月认真地对赵夕辰解释道:“姑娘,这里是大理国的皇宫。你没有听错,住在白莲苑那边的,就是四皇子段晔海。” “皎月,那么毅呢?他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他和他哥哥的姓氏不一样?”赵夕辰再次追问。 “主子他,从前是大理国的五皇子,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四皇子的侍卫。”说起这个,何皎月的脸上有了些难过的神情,似是在替尹尚毅委屈。 “从皇子变成侍卫?这是怎么回事?皎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虽然何皎月的神情和语气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她所说的话,赵夕辰实在有点儿不敢相信。 何皎月见赵夕辰不信她,急急解释道:“姑娘,皎月说的是真的。提起这件事情,还要从四年前说起,那时候,皇上……” “皎月,你胆子真是大啊,居然敢在我不在时多嘴!”身后传来了一男子低声的嗔怪,不过并没有真正责怪的味道。 何皎月连忙手脚麻利地从秋千上跳下,对来人笑道:“主子,您回来了。” 就见尹尚毅走上前来,点了点头,对何皎月道:“你歇着去吧,翎儿想知道的事情,由我来告诉她。” 何皎月闻言,一转身,听话地回房去了。 这时候,赵夕辰突然觉得有点儿不自在,以前只有她和尹尚毅两个人在一起,所以尹尚毅称呼她“翎儿”也不觉得怎样,但是现在在何皎月面前,特别是在赵夕辰得知了何皎月对尹尚毅存有爱意之后,再听到这样的称呼,竟觉得怪怪的。 尹尚毅坐上何皎月刚刚坐过的秋千,笑着对赵夕辰道:“我在后面看了你们一会儿了,你和皎月相处得很融洽嘛。” “是啊,皎月是个好姑娘,很讨人喜欢。有她在身边照顾你,你还真是有福哦。”赵夕辰正好借机帮何皎月试探一下尹尚毅。 但是,尹尚毅的表情却是淡淡的,低头想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时,则对赵夕辰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知道翎儿心里一定有好多的疑问,那现在我就接着刚刚皎月的话告诉你吧。关于我自己的事情。”尹尚毅低声说道,晶亮的黑眸闪烁着水润的光泽。 “好。”赵夕辰坐正了身子,一副倾听者的认真模样。 “我的身份是大理国的五皇子,段尚毅,之所以会改为现在这个姓氏,其实也与我的哥哥段晔海有关。” 说着,尹尚毅苦涩笑笑,开始了回忆:“我曾告诉过你,海一出生就与众不同。大家把他当做神灵般看待,我的父皇更是以海为骄傲,加上海的母妃若妃娘娘也很得父皇的宠爱,父皇对海的喜爱更是多了几分。后来,海慢慢长大,样貌美如天仙,又异常聪敏,所有作战的阵法一授即会,更能融会贯通。父皇更是喜爱海,若妃娘娘也更是得宠。但是父皇的宠爱也成了兄弟们嫉恨海的理由,连带着各位娘娘也将海和若妃娘娘当成眼中钉。但是不管别人如何,我仍旧喜欢海,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说到这里,尹尚毅叹了口气,神色中悲伤与喜悦jiāo织,但是最后还是悲伤的神色盖过了喜悦。 “几位皇子最初的暗中争斗,致使太子被废,三皇子成了痴呆,剩下只有二哥,四哥海同我,还有个六弟。” “我无心登上皇位,但是我的母妃却不这样想,从小她就告诉我,一定要成为兄弟们之中最出色的。四年前,父皇生了一场重病,生死攸关,众人猜测父皇一定会在此时立下储君的人选,于是暗暗开始争斗,我的母妃为了帮我铲除海这个最大的对手,在我不知情的条件下,给海下了dú……之后虽然解了dú,但给海留下心理yīn影,让他患上了严重的气结症。海的母妃若妃娘娘心急如焚,加上她本来身体虚弱,经过这一刺激之后,居然香消玉殒……后来父皇经一民间大夫诊治之后,竟奇迹般地转危为安,知晓了若妃娘娘的死,以及海遇害的事情,父皇龙颜大怒,将我母妃打入冷宫,终身不得离开。本来我也应该一起被责罚,但父皇终是舍不得我,所以……” 是时,尹尚毅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赵夕辰不想让尹尚毅继续难过,于是说道:“好了,毅,休息一下吧,别再说下去了。” 尹尚毅摇摇头,继续道:“让我说罢,憋着很不舒服的。自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便用了我母妃的姓氏,改名为尹尚毅,并昭告天下,我尹尚毅不再是大理国的皇子,永生不会动做国君的念头。父皇说我这是何苦,但是我觉得自己就该这么做,我欠海的太多了,即使这样做,也还觉得不够。因此,我成了海的侍卫,不离不弃地守护着他。我想治愈海的气结症,但是他这症多少是由被下dú所引起,太医们尝试了许多yào方,都束手无策。后来,我遍访各国,有幸遇到一位奇人,是他告诉我五叶金花可以治好海……” 听完这些,赵夕辰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道:“既然知道五叶金花可以救你哥哥,为什么不请你父皇帮忙呢?你一个人找得那么辛苦,险些丧命啊!” 尹尚毅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一个人悄悄寻找尚且引来了追杀,要是排场更大些,我怕五叶金花已经存活不到现在了。翎儿,皇室中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赵夕辰琢磨了一阵,疑惑地问道:“难道说,阻止你找五叶金花的人是你的兄弟们?” 尹尚毅点点头道:“没错。如果我找到五叶金花治好海的话,海就会成为他们竞争储君之位的最大劲敌,所以,我二哥段天荣派了好些人追杀我。当然,我没有证据,只是猜想是他。也罢,是不是他都无所谓。他对我怎样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他若想伤害海,那就不一样了!”说完这话,毅的脸上显现出一种陌生的肃杀之气来。 赵夕辰吓了一大跳。定了定神,轻拍尹尚毅的后背道:“有你这份心在,海一定会好起来的,而且会平平安安!” “我最担心的就是海不会接受我的好意,他怪我。自从海得了气结症之后,他几乎是将自己冰封了起来,不容许任何人接近……”尹尚毅黯然道。 又和尹尚毅聊了一阵,赵夕辰不禁扼腕,世间总有些处心积虑之人,为了权势或者利益,不惜伤害他人,甚至手足相残啊! 想了一阵,赵夕辰感觉有了困意,便让尹尚毅给她找了间寝处,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赵夕辰还没有起床,朦胧中听到何皎月恳求某人的声音:“四皇子,您先等一会儿,主子说他马上就会回来。” 赵夕辰被吵醒,索xìng披着外袍下了床,随意梳了个发髻。此时,好奇的她还真是想看看那个名声颇大的四皇子呢。 走到门口,赵夕辰见何皎月正用力拉扯着一身穿天青色衣衫的男子。 等等,那一抹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 唔,明明是第一次相见,看来是赵夕辰多心了。站在她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两个人的侧后面。她暗自猜度,那个修长的人影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四皇子段晔海吧?瞧他被何皎月死死拉住却又执拗要走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呀。 赵夕辰很想看到段晔海的脸,只是,等了好久,段晔海才微微侧了一下脸,却也只是看到了一丁点儿,那精致的面部轮廓,白皙如雪的肌肤,看不完整的眉眼恰巧被飘起的一缕墨丝遮住。漆黑富有光泽的长发发梢用黑色发带随意绑了一下。 “啊!”被段晔海用力一推,何皎月惊呼着瘫坐在地上,俊俏的五官因为疼痛而紧皱。 不过,行凶者非但没有感到愧疚,反而风轻云淡衣袖一甩,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段晔海,你站住!”赵夕辰从房内跑出,叫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晔海的同时,也上前扶起了何皎月。 修长的身影瞬间停住,慢慢转了过来。在看到段晔海脸庞的一刹那,赵夕辰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毅曾经说段晔海是神灵的化身,赵夕辰现在真的是严重同意这一点。即便是仙人下凡,要达到段晔海这个效果也非易事。 段晔海就站在那儿,即使面无表情,不动不言,也无法让人克制住喜欢他的心。 赵夕辰仔细端详了一回段晔海眉眼,不知怎的,心突然被牵动了一下,漾出一股非常玄妙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心动么?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都是有了郎君的人了,她怎么还能这样呀? ☆、035 寒冰美男 段晔海看了赵夕辰一眼,脸上透出满满的不悦。气恼地冲着赵夕辰和何皎月一挥衣袖, 便大踏步走了。 “四皇子,请您等等,主子真的马上就会回来。”何皎月恳切地说道。 赵夕辰也在一旁帮着劝道:“是啊,你等等,毅是要帮你的,为什么你就不明白他呢?” “哼”段晔海冷哼一声,看赵夕辰的眼光更是凛冽了几分,然后转头看向何皎月。 何皎月很明白段晔海的意思,马上回应道:“四皇子,这位是主子的朋友,翎儿姑娘。” 想起刚才自己令段晔海不高兴的原因,赵夕辰解释道:“你是不是因为我刚才叫住你而不高兴呢?我是觉得你不应该那样对皎月,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总不该推皎月的。” 何皎月闻言,拉了赵夕辰一把,轻声喊了一句:“姑娘”,似是怕赵夕辰惹怒了段晔海,又带着些些感动。 段晔海静静看着赵夕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用过午饭后,赵夕辰见尹尚毅端着一个小瓷罐走过院子,便问:“毅,这是送给谁的呢?” “厨子给海炖的滋补汤,他最近不愿吃什么东西,只能劝他吃了。”说罢,尹尚毅拔腿朝白莲苑走去。 不知什么缘由,赵夕辰鬼使神差跟了过去。 尹尚毅拿门上铜环叩了很久的门,段晔海方才蹙眉出来,不情愿地开了门。 赵夕辰打量了一下段晔海这个院子,布景和冬竹苑差不多,只是此处没有竹林,却有个池塘,里头种了些睡莲,零星开着些小白花。最为特别的是,院子里所有的树上都挂了灯笼。赵夕辰左右看看,这儿除了自己和段晔海之外,就再没有别人了。 尹尚毅的冬竹苑里好歹还有何皎月伺候着,可这白莲苑里怎么没有一个下人呢?这让赵夕辰真是弄不懂。 尹尚毅看到面前的段晔海,喜悦地走上前将瓦罐递过去,对海道:“海,刚刚熬好的,喝了吧,对身体有好处。” 段晔海冷冷瞥了尹尚毅一眼:“不喝!” 简短两个字说完,在两个人一番推搡中,尹尚毅手中的瓦罐被打翻,冒着热气和香味儿的浓汤洒了一地,也溅到了尹尚毅的手背和段晔海的衣袖上,油水直流。 “主子” “毅” 赵夕辰和何皎月的呼唤声同时响起,向两个人跑了过去。赵夕辰看看尹尚毅的伤,还好,烫伤并不是很严重,转身想去看段晔海的手时,却被段晔海利落地闪开了。 又是简短而冷清的一句:“不用看!” 赵夕辰没理段晔海的拒绝,硬是揪住了他被烫到的手。段晔海的手很冰,握住的同时,赵夕辰微颤了一下,压制了他的挣扎,摊开了他白皙细致的手掌,看了看手心和手背。还好,他也并不严重。再拉起他袖子查看手臂,却给他抽了回去。 段晔海蹙着眉头打量赵夕辰,很是厌恶她的碰触似的。 “海,你没事吧?”尹尚毅顾不得自己,急急过来询问段晔海的情况。 “没事。”赵夕辰回了一声,又看向段晔海,道:“你哥哥是为了你好,为什么这样糟蹋他的心意呢?你知道他为了找五叶金花治你的喉咙,吃了多少苦吗?” 段晔海闻言,看了看尹尚毅,又看了看赵夕辰,脸上不悦的神色更重了。他猛地朝身后的石柱跑去,单手攥成拳头,用力向石柱猛挥,白色的石柱上马上多了一片鲜红印记。 “海”尹尚毅大叫。 赵夕辰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拔腿朝段晔海跑去。段晔海仍在不停击打着石柱,石柱上的红色斑斑驳驳。 用尽全力,赵夕辰一把攥住段晔海将要挥出的胳膊,在他愤怒的注视下,审视他手背上的伤口。那如同精雕细琢般的手背之上,布满了血迹,一片模糊,令人触目惊心。 惊诧之下,赵夕辰握着段晔海的手一颤,段晔海乘机马上敏感地将赵夕辰推开了。 “段晔海,你给我住手!”赵夕辰想抓住段晔海的胳膊,却被段晔海早有防备地闪开了。情急之下,赵夕辰只好一把抱住了段晔海的腰,连连向后拉,让他的身体远离那危险的石柱。 似是胸口被堵住了一样,段晔海大口喘气,脸色有些苍白。 柔软纤长的身体、急促的呼吸、不安的颤动,这一切都在赵夕辰的怀抱之中。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段晔海如此伤害自己,赵夕辰的心就觉得很疼。 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泪,赵夕辰的两条胳膊拥得更紧了一些。 “海,对了,就像现在这样,试着去接受别人,心里会慢慢变暖的。”感觉到段晔海的身体微微一颤,赵夕辰继续说道:“海,我要放手了,不许再伤害自己。上天给了你天仙般的容貌,受世人敬仰膜拜,你为什么要弄伤它?为什么要折磨你自己?” 说罢,赵夕辰慢慢松开了自己的双臂。段晔海缓缓转过头来看向赵夕辰,眼神虽然淡淡的,但至少没有了先前的抵制和排斥。 “海”尹尚毅大叫了一声,和何皎月一起向段晔海走来。 “姑娘。”听到何皎月叫自己,赵夕辰向她看去。何皎月笑笑,将不好当场说出来的话用唇型告诉赵夕辰,“真有你的,谢谢你!” 两个伤员被赵夕辰和何皎月拉进了屋子里,每人负责一个。看着尹尚毅对自己伸出的手,赵夕辰赶紧拉过何皎月,道:“皎月,毅jiāo给你了,还是我负责给海上yào吧,我担心……” 赵夕辰话没说完,何皎月便明白地点点头,走到尹尚毅面前。尹尚毅的眼神有些黯然,安静地任由何皎月为他上yào。 “海,手伸出来,你的手要赶紧上yào。”赵夕辰说着,从yào箱里拿出了装yào的小瓷瓶,看向段晔海的时候,他居然将手藏在衣角下,捂得很严实。 “你这家伙可真倔,快把手伸出来。要不然我就自己动手了,弄疼了你就不要怪我。”赵夕辰威胁道。 段晔海一听这话,眉头又蹙了起来,忿忿地看向赵夕辰,铁了心不肯伸出手来,像是跟赵夕辰较劲儿似的。 何皎月见状“扑哧”一笑,道:“姑娘,你叫四皇子‘家伙’,他当然生你的气啦,嘻嘻!” 尹尚毅闻言,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赵夕辰愣了愣,看向段晔海,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所作所为这么让你不高兴,但是说实话,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段晔海静静地注视着赵夕辰,也不清楚他在看些什么。但是被这么一直审视打量着,赵夕辰心里还是很难为情的。 “姑娘,你知道吗,在整个大理国中,除了他亲人,绝对没有第二个女子抱过四皇子了!”何皎月用很夸张的表情对赵夕辰道。 赵夕辰很不好意思地看向段晔海,段晔海却闹别扭,不与赵夕辰对视,眼神中有着气恼,顺带着瞪了何皎月一眼,便苦着脸别过了头去。 一直没有出声的尹尚毅不知怎么了,突然闷声开口道:“皎月,你胡说什么啊!” 这一声,吓坏了当场的几个人。 趁着段晔海低头发呆的功夫,赵夕辰立即把他受伤的手拉了出来,不理会他的挣扎,将瓶子里的yào粉洒在了他的手上,小心地吹开,然后缠上了绷带。 做完这些,段晔海又狠狠瞪了赵夕辰一眼,冷哼了两声。 “看来你对我真的很不满啊,你若想骂我,就骂个痛快吧!”赵夕辰呵呵笑道。 段晔海闻言,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脸茫然地看向赵夕辰,然后又侧过脸看了看尹尚毅。 赵夕辰又死皮赖脸道:“对了,过两天你病好了,再痛痛快快骂我也不迟。” 何皎月听到这话,也很是惊讶,忙上前问尹尚毅:“主子这次是找到五叶金花了?” 尹尚毅淡然点点头:“找到了,我已经把它藏了起来,等过一段时间它长得再大一些,就可以给海入yào了。” 段晔海闻言,仍是冷着一张脸,但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丝希望的光芒。 尹尚毅接着严肃地嘱咐道:“这件事就只我们四人知道,千万不要透露出去,我怕有人会暗中破坏五叶金花。” 赵夕辰点点头,对段晔海道:“知道吗?你马上就会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了!” 段晔海不理赵夕辰,利落地站了起来,就要往屋子里走,赵夕辰能感觉到他的冷冽气息又开始笼罩全身。心道:“唉!这的确是个让人伤神的寒冰美男。” “海”尹尚毅不放心地蹙起了眉头,很是担忧。 赵夕辰道:“毅,反正我也闲着,不如让我跟进去瞧瞧他吧!” 尹尚毅看看赵夕辰,又看了看那个已经走进屋里的天青色身影,点了点头。 段晔海踏进屋里就要转身关门,赵夕辰赶紧上前阻止了他,硬是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段晔海不理赵夕辰,也不赶她,只兀自朝里走,在大厅里停了下来,轻甩衣袂,优雅地在桌边坐了下来。 ☆、036 歌中往事 在段晔海身边坐下,赵夕辰自顾自地开了口:“以前我就听你弟弟说起过你,可都是说这样好那样好,今日一见,似乎差了一点点,哎!” 段晔海看着赵夕辰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这让赵夕辰第一次觉得人和人沟通起来居然如此困难,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和一个木偶说话,不仅仅是声音,就连他的一个表情都得不到。 “告诉你吧,你成天不哭不笑,也不说话,干脆连饭也别吃了,如此过不了多久,就能成仙了,嘿嘿!”赵夕辰打趣道。 说完,赵夕辰看一眼段晔海,见他仍面色不改。 “你若成仙,倒是挺有仙人范儿哈!” 段晔海还是老样子。 干咳两声,赵夕辰开始讲萧重锦曾讲给她听的一个笑话:“有只三脚蛤蟆闲得慌,便去找千足虫玩,可是,千足虫半天都没出来,三脚蛤蟆在门外大叫:‘千足虫,在干吗?’千足虫回答:‘在穿鞋。’三脚蛤蟆不耐烦地说:‘别穿了,打赤脚吧!’‘好。’里面传来了千足虫的声音。可三脚蛤蟆又等了好久,还是不见千足虫出来,就又问:‘千足虫,在干吗?’千足虫弱弱地回答:‘在脱鞋。’” 在看到段晔海的表情时,赵夕辰的自尊心真是倍受打击,因为段晔海非但没笑,脸上更多了一些受不了的神情。 对着这样一个清冷的人,赵夕辰实是失去了耐xìng。要知道,她可还没有这般巴结过人啊。 袖子一挥,赵夕辰便离开那客厅,出门坐到了院子里的秋千上,随口清唱起小曲儿来: “云鬓花黄,楚楚成妆, 金搔头;银雀钗,一步几晃dàng。 院外高墙,白雪凝殇, 笛声渐消远,青雀成双追绕翔。 落梅点点,寂静孤芳, 去路凝望,衣带迎风冻不翻。 转回廊,至西厢, 碎步摇曳,不觉清泪自盈眶。 把拈团扇,兀自思量,若非初见,何故心伤, 云袖轻挥叹若兰。 独坐面窗,远山莽莽, 昔日种种,千般难忘,全心期许盼君还。” 这是赵夕辰生前在徽州老家的时候,与一位神秘文友一同坐在洛河边的茶楼中创作的酸曲儿。 那个时候,赵夕辰才十四岁,在洛阳一次赏牡丹的大会上偶遇了一位翩翩公子,那人说自己名叫李光尘,是个文人。是时赵夕辰一身严丝合缝的男装,李光尘没瞧出破绽,只以为她是个男儿。洛河边的茶楼中,两人同坐一桌,把酒言欢称兄道弟相聊甚痛快。 宴席散去之后,赵夕辰急于坐马车赶回徽州,却给李光尘拉住,听说赵夕辰甚懂绘丹青,李光尘非得让赵夕辰给他画一幅画像不可,还口口声声斥责赵夕辰无情无义对不起兄弟不够男人。 赵夕辰哑然失笑,自己本就不是男人嘛。不过对于李光尘的软磨硬泡,赵夕辰也是没辙,只得勉为其难答应了。 李光尘站在牡丹花丛中搔首弄姿,来来回回摆了不下一百多个造型,才终于得到一幅画像,展开一瞧,只见脸上一团乌漆麻黑,啥也瞧不见。 眯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瞧了半日,李光尘方才得知,原来赵夕辰给他画的是个背影。 待得李光尘反应过来,赵夕辰已消失多时。 后来李光尘四处打听,终打听到赵夕辰徽州老家的住处,气呼呼出现在她家大门口,要赵夕辰重新画过。赵夕辰此时刚出去摸鱼回来,依然一身男装。 李光尘纠缠着让赵夕辰重新为其画像,把他画丑了他不要,画好看了也不要,画胖了不要,画瘦了不要,画风流了不要,画朴实了也不要。 就这样,李光尘在赵夕辰家混吃混喝,待了三天,招来不少闲言碎语。赵夕辰不给地儿让他睡,他就天天奔酒楼,也不知他一个文人,哪来那么多银子。 在这期间,李光尘同赵夕辰也合作了几首小曲儿,而上头的《送君吟》便是其一。 只是第四天一大早,李光尘就被一群人前呼后拥用马车接走,从此之后,便音信全无了。 赵夕辰这厢将将歌唱罢,忽听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耳边衣袂悉索与轻盈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去看,就看到了段晔海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此时段晔海的神色依然淡淡的,脸上有种赵夕辰看不懂的表情,眼眸中却是闪烁着水亮的光泽。 赵夕辰不理会段晔海。其实她自己也不太喜欢热情过火之人,感觉太虚伪做作。 段晔海没有走开,只是一直愣愣地站着。 赵夕辰心里暗暗笑道:“行!我坐着你站着,看你站得久还是我坐得久!” 笑罢,赵夕辰dàng起了秋千。秋千dàng了大概百十个来回,赵夕辰也累了,这才停下来,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段晔海。那家伙还是石头一样站着,没有动过。 “嘿!小哥你这定力实是让我佩服得紧!”赵夕辰终于开口对段晔海笑笑,继续道,“我又是给你讲笑话又是唱歌,作为回报,你可以帮我推一下秋千吗?” 说完这句,赵夕辰的身体突然随着秋千向前dàng起,她有点儿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个段晔海,他真的帮我在晃秋千? 秋千再次dàng回来之后,段晔海果然又晃了一把。这一次,段晔海的用力明显大一些,赵夕辰猝不及防,身体一下子向前栽去,“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赵夕辰在心里暗骂,若把本姑娘摔坏了,我可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长啥模样了。 正愤怒间,段晔海竟不合时宜地笑了。赵夕辰是越发生气,脸正在慢慢变绿。却见段晔海凑近两步,对她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起来!” 赵夕辰理所当然地将手一伸,便被段晔海稳稳握住了,有股凉凉的感觉自手心传来,令赵夕辰十分受用。 站起来的时候,赵夕辰一不小心,笨拙地踩住了自己外袍的一角,身体前倾着扑向了他。此等抱法也委实狼狈。 却在此时,赵夕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吼:“大胆!” 这一声怒吼,吓得赵夕辰赶紧远离了段晔海,转过头去看那声暴吼的发源处。 只见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急急向这边走来,男的气质尊贵,女的仪态优雅,华丽的衣物差点看花了赵夕辰的眼睛。 那中年男子走到赵夕辰面前,怒气汹汹地吼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对四皇子动手动脚!” 赵夕辰很想说,自己只是不小心扑到了段晔海身上,并没有动手动脚。但看面前人一脸怒色,又威风凛凛的样子,赵夕辰只得直截了当道:“我是尹尚毅的朋友,跟他一起回来的,请问二位是?” 中年男子听到这里,面色终于缓和了些:“原来你就是毅儿所提到的尉迟姑娘。是我忘了,昨夜毅儿来见我时提到了你。听毅儿说你帮了他好多次,五叶金花也是因你才得以保住,看来朕还得多谢你啊!” 赵夕辰暗道:“原来二位是大理国的皇上皇后,怪不得这么气质不凡,穿得还如此不拘一格。” 福了一福,赵夕辰道:“民女参见皇上皇后!” “无须多礼!”皇上说罢,又转身对身边的女子道,“这位就是毅儿提到的恩人了。” 女子闻言看向赵夕辰,露出了优雅的笑容。 赵夕辰连忙开口应道:“皇上皇后太客气了,民女也只是尽我所能而已。毅是我的朋友,而且也救过我的命,我帮他是应该的。” 段晔海无心听几个人之间的客套,直接拂袖向屋里走去。皇上本想开口叫住他,张了口却没发出声音,眉头蹙得紧紧的。 皇后对皇上耳语了两句,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一同露出笑意,向赵夕辰投来四道目光。 “尉迟姑娘,朕倒是有件事想要拜托你!”皇上笑道。 赵夕辰还是头一回和皇帝打jiāo道,难免有些紧张。 她搓搓手,拘谨道:“皇上请讲,民女一定尽力而为。” “那朕就明说了,也许你听毅儿提起过海儿这孩子的事,他向来冷漠,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我希望能有人陪陪他,跟他说说话解解闷,你明白吗?” “皇上,民女没有那个能耐。”赵夕辰连连推辞。如段晔海这般,想要解他的闷,说不定自己先给闷死了。 皇后过来一把拉住了赵夕辰的手,亲切说道:“尉迟姑娘不用客气,方才的事情我们看在眼里。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笑出来的人,这还不算能耐吗?” 这样恳切的请求,相信任何人都无法拒绝,赵夕辰也不例外,是以应道:“好吧,我尽力。” 和尹尚毅还有何皎月说过这件事之后,赵夕辰由冬竹苑搬进了白莲苑。何皎月对赵夕辰说,有事情随时可以找她,她不方便去白莲苑,因为段晔海不喜欢被人打扰。而尹尚毅那边,则始终没有表态。 “海,从今天开始,我就要住在你这儿了哦。”对于赵夕辰的jiāo代,段晔海仍旧是面无表情。 勉强在一起尴尬地用过晚膳,两个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黄昏过后,天色暗了下来。透过房间的窗户,赵夕辰看到段晔海将院中树上挂着的灯笼一一点燃,整个院子顿时披上了一层朦朦亮光。 赵夕辰心生疑惑,这天本来也才刚刚黑,而且段晔海这家伙又不是要呆在院子里,他把院子里弄得这么亮做什么? ☆、037 幽森鬼影 感觉头有点儿痛,赵夕辰在床上躺了下来,不一会就睡着了。 梦中,赵夕辰找到了萧重锦,两个人将一切误会都解释清楚,场面温馨无比。只是到结尾处不知怎的,美好的画面突然碎成了无数片,萧重锦的脸瞬间消失,赵夕辰也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还好,仅仅只是一个梦。赵夕辰抚着自己的胸口,在床头半坐了起来。 昨夜听到的琴声又再响起,赵夕辰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用心倾听着段晔海弹出的悠扬旋律。仍旧是带着淡淡哀伤的曲调,但是弹奏的时间明显比昨天要长。那调子从指间流过,不知不觉接近了尾声。 可是,等了好久,赵夕辰也没有听到他摔破琴的声音。这样慢慢改变下去,赵夕辰倒是相信,段晔海一定会快乐起来的。 如此想罢,赵夕辰翻了个身,正准备继续睡觉,却突然听到了“啊”的一声惊叫,看来段晔海出了什么事情! 赵夕辰以飞快的速度披上外袍,朝隔壁段晔海的房间跑去,推开门,却发现一室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或许是风把蜡烛吹灭了。 段晔海惊恐的声音没有停止,不过已经由刚刚的惊叫变成了小声的呜咽。他微弱的声音在安静的黑暗中是那么清晰,赵夕辰几乎可以感受到他颤抖的呼吸了。 摸了好久都摸不到烛台,赵夕辰也有点儿心急,因为段晔海的呜咽声变得越来越小了,那是种近乎绝望的呢喃。 直到这时,赵夕辰终于明白,段晔海为什么要在院里的树上挂那么多灯笼,那是因为他怕黑啊! 赵夕辰索xìng不去找那难找的烛台了,她慢慢摸向海发出声音的地方,虽然磕磕绊绊,但是总算被她摸了过去。 屏风的后面,赵夕辰摸到了木桶的边缘,心道,段晔海应该是在沐浴吧?虽然有点儿尴尬,但赵夕辰还是从屏风上取下了一件衣物,移步到了段晔海身边。 “海,别怕,我来了。先披上这件衣服,小心着凉。”赵夕辰在黑咕隆咚里摸啊摸,突然一个不小心,竟然碰到了段晔海光滑的肌肤。赵夕辰如触电般,赶紧把衣服推给段晔海,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稍等一下,我去点蜡烛。”说完话,赵夕辰正yù摸着离开,却突然被段晔海拉住了。 “等等!”段晔海的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 “海,你……” 段晔海颤抖着手,拉着赵夕辰的衣袖,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 一被段晔海放开,赵夕辰赶紧摸了出去,从自己的房间里拿了烛台到他房里。黑暗的屋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不再像刚才那么可怕。 “海,没事了。”赵夕辰微笑道。 段晔海听到赵夕辰的话,将屏风上的衣物一一取下,屏风后传来的穿衣声。赵夕辰觉得在别人穿衣的时候呆在这里不好,正要离开,段晔海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不知是因为刚刚沐浴完的关系,还是因为刚才的过度恐惧,段晔海表情似乎挺紧张。发梢还在滴着水,水珠沿着细长白皙的颈缓缓滑下! 段晔海看赵夕辰一眼,脸色变了一些,同时道:“谢谢!” 这是段晔海第一次愿意同赵夕辰jiāo流,赵夕辰心里不由得划过一丝暖流,对段晔海摆摆手道:“不客气!” 只见段晔海抿抿唇,又道:“我怕黑。” “别怕,现在没事了。”赵夕辰道。 段晔海闻言,坐在身侧一把躺椅上,伸出双臂环住了自己的肩膀,整个人越缩越小。他还是在怕,那是一种类似受伤小兽的神情,那么孤单,那么落寞,仿佛被人遗弃了一般。 赵夕辰心里琢磨,段晔海冰封自己,只是他选择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其实在他的心里,是很渴望有人可以接近他、关心他的。 过了一小会儿,段晔海抬起头来,看了赵夕辰一眼,双眸中满是水汽,彷徨又无助地小声道:“再唱首歌。” “嗯。”赵夕辰点点头,唱了另一曲自创的《夏莲》。 此曲大意是别了春伤,任莲花疯长,前世尘缘,此生牵绊皆随水涤dàng,抛却往事,奔向心的彼岸。 段晔海似乎听得都有些入了迷。一曲终结,他仍旧在托着下颌回味,赵夕辰不想打扰他,只在一边静静地望着,发现他的眼神中竟慢慢有了神彩。 一会儿,段晔海抬起头看向赵夕辰,凝视许久,颔首道:“好听。” 赵夕辰好容易才将段晔海抚慰好,见其进卧房睡下了,也便端了烛台起身穿过大厅,朝自己的房间走。 走出大厅,那扇门便对着院子,赵夕辰无意间目光扫过院子一角的凉亭,竟惊奇地发现那儿赫然坐着一个红衣人。 那衣裳的颜色十分抢眼,领口和衣袖还隐约可见绣着金丝花边儿,赵夕辰一点都不怀疑自己是看错了。只是眨眼间,一阵冷风吹过,烛火猛烈晃动起来,待得赵夕辰再看时,那红衣人已消失不见。 赵夕辰心道:“难道是遇见鬼魂了?等等,那衣裳好似在哪儿见过。对了!是李光尘!李光尘就经常穿红衣,也是绣着金丝花边儿的。” 转念又想:“怎么会是他?不可能啊,我都穿到几百年前来了,他又是怎么来的?” 赵夕辰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赶忙加快脚步走进了自己屋子里,关好房门,落了门闩,这才不甚放心地睡下了。 一想起李光尘,赵夕辰便觉得此人神秘莫测,他的身份想来也不是文人那么简单。只是不知道后来他去了哪里,其间赵夕辰经历了三次被退婚,一直到她死去,两人竟再也没有见过面。 第二天,尹尚毅带来消息,说昨夜大理国宫里宫外所有太医家中都遭了贼,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奇怪的却是,各位太医在检查过家中物品后发现,他们的财物竟一样没少。 这真是稀罕事,花了那么大力气翻箱倒柜,居然什么都没有拿走,这不是白费了力气么? 赵夕辰回想起昨夜见到的那个红衣人,突然又释怀了,原来仅仅是个贼而已,并非什么李光尘,是自己想多了。也不知近来为何会频频想起李光尘,到底是什么使自己萌生了想他的念头,赵夕辰自己也是疑惑。 “这贼到底想偷什么?”赵夕辰问。 尹尚毅胸有成竹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群贼应该是冲着五叶金花去的。他们一定是认为我会把五叶金花jiāo给朝中的太医们,以方便日后入yào。哼,他们还真是想错了,对海来说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可能随便jiāo与别人?” “又是想要阻止给海治病?这些家伙还真可恶!”赵夕辰也是义愤填膺。 抬眼看看段晔海,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闲地喝着清茶,催促赵夕辰快些走棋。 琴棋书画,就这棋艺最是难为赵夕辰,之前在萧府虽说囫囵吞枣恶补了一番,但终究只是学了些皮毛。可这段晔海非得拉她陪下棋,赵夕辰可真是舍命陪君子了。还好段晔海本来棋艺也不甚佳,这才有兴致与赵夕辰对弈。 赵夕辰心不在焉地瞅了一眼尹尚毅,只见他神情十分凝重,道:“我带回五叶金花的事就只有你、我,海和皎月还有父皇和皇后娘娘知道,到底那些人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呢?若是他们安chā在宫中的眼线已无孔不入到这等地步,海以后怕是要时时处在危险之中了。” “那怎么办?皇宫这么大,真要揪出个嫌犯来也不是件易事,何况我们在明他在暗……”赵夕辰话没说完,胳膊就被人用力捏了一下,只得龇牙咧嘴地看向对自己下狠手的段晔海。 段晔海却面无表情地指指桌子上的棋盘,清冷道:“下子!” 无论尹尚毅多么为段晔海担心,段晔海似乎根本不在意他们所讨论的潜在危险,仍是一脸淡然的样子。 正在这时,午膳到了,侍女们将饭菜一一在桌上摆好,便如同被鬼追一样快速消失了。赵夕辰看着小丫鬟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看了段晔海一眼。 桌上只有两副碗筷,尹尚毅在这里显然成了多余的人。尹尚毅看看正忙于下棋的两个人,尴尬地开口道:“你们两个用膳吧,我先回去了。” “毅,加双碗筷就行了,一起吃吧。”赵夕辰乘机开口道。心道:这正是帮助眼前这两兄弟建立感情的大好时机,错过了岂不可惜? 尹尚毅闻言,有些犹豫地看向了段晔海。谁知段晔海这家伙只顾摆弄自己的棋子,根本连头都不肯抬一下。 赵夕辰悄悄拉扯段晔海的袖口,示意他表态,谁知段晔海却猛地一下伸出了修长如玉的手,反握住了赵夕辰的手腕。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海的力道时紧时松,似乎是在向赵夕辰示意什么。 尹尚毅见了,尴尬一笑,对赵夕辰道:“还是算了,你们吃吧。” 说完,尹尚毅转身离去,赵夕辰只能看着他的身影越去越远,最后消失在白莲苑的大门口。 ☆、038 难于琢磨 “海,其实毅他是真心为你好你知道吗,在他帮你找五叶金花的时候,有好几次都险些丧命,但他硬是挺了过来。他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和朋友,一切为你着想,为什么你一定要拒他于千里之外?”赵夕辰也不知自己最近是怎么啦,竟变得如此唠叨,想是和萧重锦吵架吵多了,这嘴皮子也磨练出来了。 这厢,赵夕辰一口气说了这么一些,段晔海却还是没有抬起头看她一眼。此等孤独落寞的感觉,还真是令人丧气。 “段晔海!你连我都可以接受了,为什么不可以接受毅?难不成在你眼里,他连我这个外人还不如么?”赵夕辰一把夺下段晔海手中捏着的棋子,强迫他正视自己。 岂料,段晔海只是慢慢抢过赵夕辰手中的棋子,动作优雅至极,随后冷冷反问道:“谁接受你了?” 方才所言,也许是赵夕辰在匆忙之间用错了词,但在听到段晔海这毫不留情的一句话时,赵夕辰的心还是忍不住微疼了一下,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 “哦,是吗?看来是我太抬举自己了,呵呵。”自嘲地一笑,赵夕辰端起了一碗饭,夹了些菜进去,道,“我回房吃饭去了,你也赶快吃吧,快凉了。” 赵夕辰转身yù走,手腕却被段晔海冰凉的手抓住了:“我很可怕吗?”口吻依然清冷,眼神却多了些许灼热。 “没……没有。” 段晔海不再多说,将赵夕辰拉到桌边坐下,同时自己也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慢慢拿起筷子,用白皙修长的手夹了一些菜,自顾自地缓缓吃起饭来。 一桌子的菜,五光十色的,什么山珍海味飞禽走兽都有。赵夕辰这两天胃口很好,而且兴庆自己经过长时间奔波,总算可以好好地坐下来吃点儿东西了。 不过赵夕辰身边的段晔海却挑食挑得厉害,满桌子的菜,就只挑着两样吃,其它的连看也不看一眼。 “别光吃那么两三样,也吃点别的啊,不然营养不均衡,怎么长得结实呀?”赵夕辰说着,便夹了好多菜放进了段晔海的碗里。实际上,赵夕辰也有些口是心非,段晔海此时的身型可以说是不胖不瘦恰到好处了。 段晔海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碗,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好似在赌气一般。 “呃……对不起,我把刚才的菜夹回来好了。”赵夕辰也不清楚为什么做事总按着自己的想法来,于是又将他碗里的菜一一夹回自己碗中,甚至有些不是她夹给段晔海的,也一股脑夹了回来。 段晔海看一眼赵夕辰,眼神中的抱怨成分仍旧很重。赵夕辰紧张地在心里暗暗嘀咕:“这家伙怎么这么小心眼,想闹哪样啊?” 不料段晔海如夜空中璀璨星辰一样的双目凝定赵夕辰:“你更要多吃。” 说完这一句,千年玄冰居然很神奇地露出了媲美花月的笑容,眼角微弯,勾出摄人心魄的弧度。这座宫里好多年都不曾看过的绝美笑容,赵夕辰今日竟然看到了。真是万幸! 更出乎意料的是,段晔海居然又拿起筷子,将赵夕辰从他碗里夹回的菜一点点地夹了回去,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一刹那间,赵夕辰竟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正在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海哥哥,快开门啊,我是嫣冉,我来看你了!”敲门声“咚咚”作响,门外人的焦急心情是可想而知。 嫣冉姓高,是高宰相的女儿,三年前被皇上封为郡主。 赵夕辰真是想象不到,这么大的敲门声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弄出来的。心道:“这行为也太粗暴了吧?段晔海只是不太愿意搭理人,耳朵又不聋。” 段晔海对敲门声不闻不问,依旧悠闲地吃着饭菜。但是随着敲门声一点点变大,他那张仙人的脸上,也终于生出了些些厌恶的神情。 “我去开门吧。”为了消除噪音,赵夕辰忍不住起身跑出去开门。 “海哥哥,你这是……”那高嫣冉小丫头一见门开了,还以为是段晔海开的门,一脚踏进来,才看清了眼前人是个女的,瞬时间,刚刚还十分柔和的表情马上变得凶悍无比,一脸要吃人的样子。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海哥哥这里?”高嫣冉双手叉腰对赵夕辰吼道。 实际上,眼前这小丫头长得还算不错,五官立体,眉目玲珑。只是看到她这泼辣的样子,赵夕辰一下子就想到了淮安那个西霞,不过眼前这个大小姐,似乎比西霞还要更凌厉更讨厌一些。 “我是……”赵夕辰话刚出口,就又被高嫣冉厉声堵了回去,“大胆,跟本郡主说话居然敢自称‘我’,哪来的乡野村姑,如此无礼?!” 赵夕辰暗自好笑:“我跟两位皇子说话也都是自称为‘我’,跟你一个小小郡主怎么就不能呢?” 但听“啪啦”一声,由屋内传来,赵夕辰和高嫣冉一起循声望去,那绝色仙人段晔海面若寒霜,两根筷子狼狈地躺在他的脚下。看来他真的生气了。 “海哥哥,你怎么了?”高嫣冉也顾不得为难赵夕辰,大步就朝段晔海跑了过去。 赵夕辰抽了抽嘴角,也跟着走到近处。高嫣冉又看了看赵夕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挑眉问道:“你是皇上新派来照顾海哥哥的人,对吧?” 闻言,赵夕辰点了点头。 “那么,你快把地上的东西收一收吧!难道还要本郡主替你收?真笨!我实在是搞不懂,皇后姨娘怎么会同意派你这个笨蛋来照顾我的海哥哥,哼!”高嫣冉愤恨地瞪着赵夕辰,锐利的眼光像是要在她身上钻出两个洞来。 赵夕辰暗自道:“罢了,我人生地不熟,也不同她计较那么多,不过就是捡起一双筷子,小事一桩。”于是弯下腰,将筷子捡起,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段晔海一直看着赵夕辰,不变的冰冷表情,眼神中带着打量的意味。 赵夕辰正yù转身离开,却又被高嫣冉叫住了,这一次,她指着桌上多出的一副碗筷,语调更加恶劣:“贱奴,你居然敢和海哥哥同桌吃饭,吃了豹子胆了吧你?!” 对方话音刚落,赵夕辰只觉疾风扑面,火辣辣的一掌生生打在了她的脸上,左脸顿时传来一阵刺疼,耳朵里“嗡”了一下,脑袋亦有晕眩感。 “你……”赵夕辰刚想把那一巴掌还回去,谁知胸口竟一阵剧痛,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弯成了弓形,只得扶住桌子,慢慢滑坐到了地上。 “贱奴,你装什么装,不过就是打了你一巴掌,而且也是打在脸上,怎么可能胸口疼呢?见鬼!”高嫣冉双手环胸,准备看赵夕辰的笑话。 赵夕辰和段晔海对望了一眼,段晔海的见死不救实在令她寒心。赵夕辰心想:“也许我真的是太过高看了自己,冷漠如他,根本不会为我改变什么的。” 却见段晔海面对着房门,冷冷喝道:“快滚!滚出去!” 高嫣冉笑眯眯地对赵夕辰道:“听到没,海哥哥让你这个贱奴快点滚出去!” 赵夕辰忍着痛楚露出了不屈的笑容,用尽力气攀住桌子的边沿,想要依靠它的支撑让自己站起来,然后快些从此处消失。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头也开始疼痛了起来。 强忍着泪水,赵夕辰连滚带爬地朝外去了。这可是穿过来之后,她觉得自己最最窝囊的一次。 便在此时,段晔海面露怒意,胸口剧烈起伏,只得以手捂胸,又侧过脸冲高嫣冉道:“滚出去!” 高嫣冉一时间有些呆愣,似乎没有想到段晔海会这样对她,有点儿受伤地回问道:“海哥哥,你是要我,滚出去?” 话没说完,高嫣冉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段晔海一巴掌。看那一巴掌挥出的力道,赵夕辰相信打在脸上并不会很痛,但是被打的人心却是很疼的。 依着高嫣冉的表现,她是极爱段晔海的。被段晔海打的滋味,真会让她痛不yù生。 “海哥哥……”高嫣冉再无脸面留在这里,愤恨地看了赵夕辰一眼,便捂着脸跑了出去,重重摔响了门。 见高嫣冉离开了,段晔海的脸色才终于好了点儿,慢慢对赵夕辰伸出了手,将赵夕辰从地上拉起来。并递过一杯水给她,问道:“要不要找太医?” 赵夕辰摇摇头:“不用了,现在已经好了。” 段晔海不再说话,走到桌子前,将赵夕辰碗里盛满了米饭,然后夹了好多菜放进去,搁到了她的面前。 实际上,赵夕辰已经吃得很饱了,但不想浪费了段晔海的一番好意,于是点点头,又吃了好几口。 “海,你刚刚的表情真的很吓人,还好不是对我,要不然,我估计心疼无力得这会儿还爬不出去呢,呵呵!”赵夕辰笑道。 段晔海不说话,只是突然伸出手指,在赵夕辰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冰冰凉凉的一下,很舒服的感觉。 “你这是做什么?”赵夕辰弯起嘴角,想要笑一笑,却扯痛了自己刚刚被高嫣冉打疼的左边脸颊。心道:“高嫣冉这个小丫头,下手也够狠!” “毅那边有皎月,你这边有个刁蛮的小郡主,看来我在哪边都是多余,等你喝了毅找回来的yào,身体好了,我就离开这儿。”赵夕辰继续道。 段晔海闻言,抬手的动作顿在半空,眼神直直地停留于赵夕辰的脸上,愣愣地看着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039 相思患者 这日晴空万里,白云悠悠。 站在白莲苑小楼的屋檐下,赵夕辰抬头望着远方天际,禁不住夸赞道:“多好的天气啊!” 这么好的天气不到外面走走,也真是对不起老天爷也对不起自己了,赵夕辰于是换了双轻便的鞋,准备约皎月出宫门去逛逛。来到这异国他乡,四处走走也可长点儿见识不是。 将将开门,赵夕辰前脚尚未踏出,背后便响起了段晔海的声音:“你要去哪?” “去外面透透气儿。”赵夕辰回头笑道,“你一起吗?” 本以为段晔海会拒绝,没料他竟然答应得十分爽快:“等等,我拿银子!”说罢一个漂亮转身,快步往回走。 两个人来到宫门口,隔着十来步的距离见一扮相妖娆的窈窕女子在骂一个婢女,骂得相当凶,听她所言似乎是那婢女忘了给她涂胭脂。 赵夕辰从近处走过时,忍不住看了一眼,此女子妆容精致,有着一张妖娆而精雕玉琢的脸,眉目间却隐隐透着莫可名状的忧伤。 此时那女子也发现了赵夕辰与段晔海,在训斥婢女的间隙扭过头来瞧他们几眼,并冲赵夕辰诡异一笑。 走出一段路,赵夕辰忍不住疑惑地问段晔海:“海,方才那女子是谁呀?我怎么感觉她看我们的时候怪怪的?她为何这么看我们?” “二皇子妃莲淑,下次遇见她绕路走!”段晔海简单明了道。 看来此女为人处世该是十分老辣吧?不然段晔海也不会这么说,赵夕辰“嗯”了一声,也不多问。 大理国宫外的街道还算繁华,街边门店林立,还有一排排流动xìng大些的临时摊子。除此之外还有挑着担子来回跑动吆喝的小贩。 同段晔海并肩走在一起,赵夕辰觉得自己压力还真不小,路人投来的艳羡目光与姑娘们对段晔海的爱慕令她紧张得不敢随意同他说话。 两个人见前方道旁有一摊子正摆着十分漂亮的核桃和椰壳雕的各种精美摆件,便朝那儿走了过去。 老板是个热心的大叔,姓杨,杨大叔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指着一件“八仙过海”的核桃风水摆件便开始了解说:“这核桃呢可是吉祥之物,核字谐音‘和’,家和万事兴,寓意十分地好,而且呢,这核桃制品摆放在家中可令神灵镇宅,给屋主带来吉祥好运,再说呢,这八仙过海,也是各显神通,绝对是逢凶化吉的征兆啊……(此处省略至少300字)” 赵夕辰有些蠢蠢yù动了,侧过脸去对段晔海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买了吧?” 段晔海没多说什么,只管掏银子付了账。 在杨大叔的游说下,两个人买了一大堆核桃和椰壳摆件。这杨大叔还算有点儿良心,赠送了一个雕花的大木匣让他们装摆件。 赵夕辰准备去提木匣的拉手,却给段晔海抢先一步,结果赵夕辰抓住的是那只骨节分明、冰冰凉凉的手,触电般迟疑了一下,赶忙难为情地缩了回来。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只听一“笔墨斋”的伙计在神气活现地吆喝:“快来看快来瞧啦,王羲之后人来本店买过砚台;毛延寿后人来本店买过狼毫;屈原后人来买过宣纸……绝对的正宗货、件件物有所值、物超所值啊~” 虽心知伙计吹牛吹得厉害,无奈段晔海数年未出门,此番对什么都好奇,于是又进到这家店挑选采买了起来。 买了一大堆诸如砚台宣纸之类物事,还给店伙计连带着推销了几幅生硬的临摹画作,把银子花得所剩无几,两人这才出得店来。 就在两个人在街上拿最后几锭银子买了些吃食,准备离开时,半路突然杀出个五大三粗的胖妞来。她脸如面盆,臂若藕节,一抖腿那ròu儿能颤上三颤。 只见她气喘吁吁窜到段晔海面前,拦住去路道:“四皇子,我叫歆怡,自小就好喜欢好喜欢你,我家墙上到处贴着你的画像呢,你可不可以陪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去那边茶楼喝口茶怎么样?” “没空!”段晔海冷冷说罢,推开歆怡粗壮的手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yù走。 歆怡退了两步又将粗壮的身体拦在了前头:“四皇子这么做真令歆怡伤心呐,看样子歆怡以后都没什么盼头了……呜呜~” 说着,歆怡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边哭边楚楚可怜望着赵夕辰道:“为什么她可以陪伴您身边,我却不能,我歆怡哪里比她差了?你瞧瞧我脸上的ròu多可爱,手臂上的ròu多结实,腰上腿上的ròu多妩媚啊……呜~” 便在此时,后边一穿着得体的花甲老头儿追上来,拉住歆怡的莲藕臂,劝道:“怡儿,听爹的话,不要难为人家四皇子了。”转头又对段晔海施礼道:“四皇子还请您不要介意,小女从小望着您画像发痴,后来得了相思病,这才跑来拦住你们,她并无恶意的。” 见段晔海不吱声,赵夕辰连忙打圆场:“大叔我们了解了,您就放心带您女儿回去吧,四皇子不会介意的。” 歆怡看见赵夕辰居然代替段晔海跟他们说话,就更加气愤了,一把推开他爹:“爹,你看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把自己当成四皇子的发言人,今儿个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歆怡说罢,手稍一用力,便把她爹拂到一边,差点撞到了路旁摆的一个胭脂水粉摊子。这一幕惹得看热闹的众人皆捧腹大笑。 谁知此女还没完,又冲赵夕辰走将过来,一把拎起赵夕辰的腰带,原地转起圈来,一面转圈,还一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儿笑呵。 赵夕辰被转得有些昏乎乎的,抬眼看向歆怡不时轻颤的一节节的脖子,禁不住大大地打了个寒战,光是这脖子便比她的大腿还要粗出老多来。 段晔海却俨然局外人一般,站在那儿瞧热闹。 “歆怡姑娘,请你先放开我,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好商量哈。”赵夕辰不敢惹怒歆怡,只得小声恳求了一句。 歆怡闻言,手上又加了一把劲,喘着粗气道:“想得美!本美女今儿就要好好教训你,看你还骑到我四皇子头上大发言论不?”说罢,她用力一甩,便将赵夕辰丢到了一边。 不凑巧,赵夕辰的头撞到了一根柱子上。这可不是小事儿,她只觉眼冒金星,天地都在旋转。 “我说歆怡啊,你就别放肆了,得罪了四皇子,咱们一家人可就没好日子过啦!”老头说着,扶起赵夕辰,连连点头哈腰赔礼道歉。 此时,段晔海终于过来表态了:“姑娘,闹够了没?” 歆怡抬眼痴痴望向说话之人,一时间突然没了反应,或许是见到思慕之人太紧张,又或许太惊诧于他所言。 再看看一边脸色不太好的赵夕辰,段晔海问:“你还好吧?” 段晔海拍拍自己的脑袋,笑道:“我命大,没事儿的。” “就知道谄媚卖笑,脸皮真够厚!”歆怡酸溜溜道,“四皇子怎么会同你这样的女人出来逛街,我真是想不通啊。”胖女人两手chā腰,样子像极了一个母夜叉。 看着四周的人开始起哄,老头儿脸上挂不住了,赶紧用尽了全身气力,一把拉起歆怡,向街尾跑去。 谁知刚被拉走,歆怡又挣脱他爹的手倒了回来。这一次似乎比先前安静不少。她低着头,朝段晔海走过来,小声道:“四皇子,你可不可以送个小礼品给我?有了这个,我每天睡觉前看上一眼,也就安心了。刚才……刚才是我不好,对不起两位了啊。” 这家伙还有两下子啊,硬的不成,又来软的了。赵夕辰还真是挺佩服她。 老头儿这回面色更窘了,连忙过来对歆怡道:“歆怡,快别丢人了,咱们回去,快点儿!” 听了这话,歆怡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大哭。 赵夕辰见状,连忙上前拉住她,将段晔海手中刚买来的一个砚台递过去,让她擦鼻涕眼泪,接着道:“这可是四皇子送给你的,你就留着做个纪念吧!以后多多练习书法绘画,心里就不会有那么多杂念了哦!” 歆怡闻听此言,马上停止了哭,接过砚台破涕为笑道:“这……真的是四皇子答应送我的么?” “当然,见到这个砚台,就和见到四皇子一样,以后,只要想他了,你就把这砚台拿出来看看,就如同见着他zhēn rén一样了。” 段晔海只管冷眼旁观,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呵呵,真是太谢谢姐姐了,姐姐真是个好人。”歆怡说罢,又甚感激地看了段晔海一眼,便牵起他爹的手朝街尾走去,末了,再回头笑着挥了挥手。 走在回宫的路上,赵夕辰问段晔海:“你眼见着人家提着我转圈儿,居然还当作视而不见,到底算怎么回事呀?” “作为皇子,怎能在百姓面前偏袒自己人?”段晔海理直气壮道。 听他把她当成是“自己人”,赵夕辰突然心里暖暖的,方才的不满和闷气一下子全部消散开来。 没能得到赵夕辰回应,段晔海又道:“你,还未释怀?” “不,我可没那么小气呢。”赵夕辰笑道,“真没想到好容易出一趟宫,竟发生了这种事,美男还真是个麻烦,哎” “这么怕麻烦?”段晔海道。 “还好啦,”想起自己坎坷的小半生,赵夕辰不无感概道,“人活着总会麻烦不断的,只有死人才啥事儿没有,躺在棺材里睡大觉!” “那么,我这个麻烦今后还得麻烦麻烦你!” ☆、040 蛇蝎人心 两个人刚回到白莲苑,尹尚毅便过来道:“四哥,翎儿,你俩准备准备,下午要一同去皇宫外的郊区狩猎。” “狩猎?我都没有试过,狩猎是不是很好玩?”赵夕辰表示感兴趣。 尹尚毅颔首:“当然啦,翎儿去了就知道了!” 赵夕辰这才记起,从前的她也曾女扮男装摸过鱼、掏过鸟窝,只是穿过来之后一直循规蹈矩,再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眼下能出去尝试狩猎,哪怕只是在一旁看看,也挺好呵。 尹尚毅、段晔海还有高嫣冉和赵夕辰几人汇合后,便来到了马棚外,准备挑选各自的马匹。到了目的地,赵夕辰才发现,同去的还有另外一名男子。 这男子一身锦衣华服,长相还行,就是一张笑脸笑得有些僵,他正悠闲地逗弄着自己的赤兔马,时不时也回头看其他人一眼。 “他是谁?”赵夕辰小声问向身旁的尹尚毅。 尹尚毅面色显得有些意味深长,道:“我二哥,段天荣。” 原来是他!上午见到的二皇子妃不就是他的人么?赵夕辰没接话,只是轻轻颔了颔首。尹尚毅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嘱咐赵夕辰道:“尽量不要和他靠近,担心意外。” 的确,赵夕辰只是看那男子的外貌,就觉得他不是那么简单,不似尹尚毅这般坦然君子,也不似段晔海这般清冷优雅。他与那个莲淑一个yīn险一个老辣,果然是极其相配的。 “荣哥哥,到得这么早啊!”高嫣冉走上前去,同段天荣打招呼。 段天荣转过头,看过高嫣冉之后,眼神又在另外三人身上扫视了一下,笑道:“嫣冉妹妹的邀约,我向来重视,自然不会迟到啦。” “呵呵,还是荣哥哥疼嫣冉,别的哥哥们都不肯来呢!荣哥哥这么好,嫣冉有奖。荣哥哥想要什么呢?”高嫣冉扬起粉脸问道。 “哦,还有奖?”段天荣勾起一抹邪笑,似真似假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段晔海和尹尚毅中间站着的赵夕辰,笑道,“想让这位姑娘和我共乘一匹马,行么?” 高嫣冉看向赵夕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荣哥哥真坏,居然也喜欢这个贱奴。不行!回去我给嫂子告状去,让她收拾这贱奴!” 听得高嫣冉要把二皇子妃搬出来,赵夕辰可真是头疼,她可不想招惹别人,明明她自己也是被害人呐! “嫣冉,不许胡说!”尹尚毅厉声吼道。 高嫣冉闻言,一点也没有想收敛的样子,但是却在看向段晔海时住了嘴,换上了一副乖乖女的表情。 段天荣又邪笑了一下,摸着下巴笑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想不到你们的反应这么大。如此看来,这位姑娘来头不小啊!” 段天荣看向赵夕辰,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精光。 “荣哥哥别闹了,我们快点儿开始吧!两人一组,两个时辰之后,比比看谁获取的猎物多。”高嫣冉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跨上了自己的马,回头补上一句,“我要和海哥哥一组。” “那我就和翎儿……”毅的话还没说完,赵夕辰的手腕便被段晔海狠狠地扣住了,硬是将她扯到了他那边。 “海,你……”尹尚毅忍不住说道,“翎儿身体不好,我得保护她。” 段晔海闻言,淡淡看赵夕辰一眼,手还是没有松开。 那一边,高嫣冉已经急得哇哇大叫了:“海哥哥,你居然选了那个贱奴!” 段晔海不理会高嫣冉,只是固执地握着赵夕辰的手不放。段晔海的手冰冰凉凉的,但手劲儿有点大,赵夕辰似乎难以承受。况且,赵夕辰知道高嫣冉现在是恨极了自己。 “海,放开……”赵夕辰小声道。 就这样,四个人僵在那里,谁也不肯让步。 段天荣摸摸马脖子,开口道:“难得你四哥肯出来,毅儿就顺着他吧,干嘛非要跟他争?还有嫣冉,你也别烦四弟了,跟荣哥哥一起吧,荣哥哥也想看看你的shè艺怎么样了,嗯?” 高嫣冉闻言,撇了撇小嘴,没再说什么。尹尚毅看着赵夕辰,似乎在等赵夕辰的决定。赵夕辰看看尹尚毅,又看看身边的段晔海,开口道:“好,就这样吧。” 三组人各自一片猎区,高嫣冉和段天荣先行一步,尹尚毅回头看了一眼,也策马而去。 原地就只剩下了赵夕辰和段晔海。赵夕辰为难地看看身后的高头大马,有些垂头丧气。她可真没骑过马呀! “海,我不去了行吗?我就在这里等你们。”赵夕辰抱歉地对段晔海笑笑,随手摸了一把马的鬃毛。 段晔海面无表情,只是翩然走近赵夕辰,将手伸过来,眼瞟了一眼马背。赵夕辰知道,他是在示意她说,他会扶她上马。 无奈地撇撇嘴,赵夕辰笨拙地任由段晔海扶上了马背。马的身体一颤,赵夕辰下意识地抱紧了马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段晔海看着赵夕辰,微微露出了笑容,灿若莲花。他的笑容在一点点地扩大,也一点点地变得明媚。这令赵夕辰非常满意。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每次的笑容都这么灿烂!”赵夕辰苦笑一下道。 赵夕辰第一次看段晔海笑,是在她重重从秋千上摔到地上;第二次看段晔海笑,随后她被高嫣冉甩了个耳光;如今第三次见段晔海又在笑,赵夕辰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在后头等着。 突然,马的身体又是猛地一颤,赵夕辰再度条件反shè地抱住了马脖子。 赵夕辰也是纠结,段晔海怎么非要和我共乘一匹马呢? 坐在马背上,赵夕辰只感觉段晔海修长的手臂越过她的腰,拉住了马的缰绳。赵夕辰的身体此时被段晔海的双臂环在一个狭小的范围中,更觉得别扭了些,于是努力向前倾了倾身子,想要避开段晔海灼热的呼吸。 可是,段晔海这家伙特立独行得很,似乎一点也不懂得男女有别,哎! 赵夕辰正觉得尴尬的时候,只见段晔海冰凉的手指又慢慢抚上了她的脸颊,吓得她身子一颤。段晔海的手微停了一下,然后在她的脸上点了两下:“出发!” 趁赵夕辰还没反应过来,马已经飞奔了出去,赵夕辰赶紧又抱住了马脖子。 “海,你慢点儿,慢点儿……”这微微的颠簸,让赵夕辰实在有些晕眩。 段晔海闻言,马上拉了一把缰绳,马儿嘶叫一声,慢了下来。 “海,我真的受不了了,你把我放下来吧。”赵夕辰只觉得胸闷得厉害,脑袋亦是昏昏的。 话音刚落,段晔海冰凉的手指便抚上了赵夕辰的头,停在太阳穴处,轻轻揉动。赵夕辰闭上了眼睛,任由冰凉感从太阳穴传递到身体各处。 忽然,赵夕辰感觉一只手适时地捏住了她的鼻子,恶作剧一般地捏了一把,力道不大,却阻碍了她的呼吸。心道,段晔海这坠落凡间的绝色仙人,原来有时也很调皮。 无奈,两个人还是一起下了马,段晔海体贴地将装水的皮袋递给了赵夕辰。赵夕辰“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又将水袋递了回去:“海,你也喝点吧。” 段晔海看了看水袋,没有马上接。就在赵夕辰不知所措时,段晔海却一把夺过水袋,痛快地喝了起来。 “海……”赵夕辰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见脚下爬过几只多腿、翘尾巴身披硬壳的东西,正朝段晔海的脚下迅速爬去,马上就要碰到他的脚背了。 “dú蝎,dú蝎啊……”赵夕辰向后推了段晔海一把,但是没想到,一只dú蝎竟猛地向前窜去,长长的螯针一下子蜇在段晔海的脚踝处。 只见段晔海闷哼一声,快速用另一只脚将dú蝎踢开了。dú蝎扒拉着几条腿,慢腾腾地向旁边爬走。 海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白皙的脸色变得青紫,眼神儿也越来越模糊。 “海,千万坚持住,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看着段晔海的情况越来越坏,赵夕辰的心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毅啊嫣冉郡主”赵夕辰转着圈朝四周大喊,但是,没有人回应。 赵夕辰心道:“看来老天这次真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了。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海死去,不能。” “海,你相信我,不要闭上眼,我会救你出去的!”赵夕辰脱下段晔海的鞋子,直接用力将他裤腿处撕破,便见那白皙如雪的肌肤间,一个小小的伤口正渗着点点黑血,伤口的周围也变成了深紫色,怪可怕的。 看着那道伤口,赵夕辰慢慢地低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了头去。段晔海似乎猜到了赵夕辰的想法,赶忙用仅有的一点儿意识和力气推开赵夕辰:“不要!” 段晔海说罢这两个字,自己翻身滚到了一边的浅草中,任长袍上沾满了草屑。 赵夕辰可顾不得这些,又一把上前抓住了段晔海的腿,吼道:“傻子,我救你的话我们不一定会死,但是我不救你的话,你一定会死啊!” 说罢,赵夕辰猛地俯下头去,嘴唇贴到了段晔海的伤口处。段晔海身体一颤,又挣扎着想要躲开,但是很快就没了力气。 赵夕辰用力吸吮着段晔海的伤口,将dú血吸进自己的嘴里,马上又吐到一边,接着再俯下头去继续吸吮。 也不知吸吐了多少次,段晔海伤口处的深紫色终于消失了,赵夕辰吐出的最后一口血终于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赵夕辰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袖子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唇,看到袖子上沾着的都是黑紫色的液体,那微微的一点鲜红,让她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随后,赵夕辰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条,给段晔海包住了伤口,晃着自己有点晕眩的脑袋道:“运气这么好,我该去赌坊里转转了。” 说完,赵夕辰又是一阵晕眩,身体朝一边歪倒。段晔海急急伸出手,将赵夕辰拉进了他的怀里,声声唤道:“翎儿,翎儿……” 此时段晔海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神智看起来也清醒了。 因赵夕辰的努力救助,段晔海活了下来,赵夕辰多庆幸自己做了这么伟大的一件事。于是,赵夕辰又忍不住开始叹惋:“也许我不是在任何事情面前都这么幸运,在得知萧府被满门抄斩时,我曾是那么没用,也没有办法替萧府的人申冤,如今更是没有办法找到萧重锦,让他好好地过日子……” ☆、041 一吻定情 便在此时,不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且越来越近,赵夕辰费力地扭过头去,看清来人是尹尚毅。 “毅,你来了……”赵夕辰虚弱地叫了一声。 看着草丛中狼狈的两个人,尹尚毅连马都来不及下,直接飞身到了赵夕辰和段晔海面前,急急蹲下身问道:“翎儿,你们这是怎么了?” 赵夕辰指指段晔海的伤处:“海被dú蝎咬伤了脚踝,我又等不到你们,所以帮他把dú血吸了出来。” 说罢,赵夕辰露出了一个骄傲的微笑。 尹尚毅看了看段晔海的伤处,又瞥了一眼地上赵夕辰吐出的那些dú血,眉头拧紧:“这狩猎场居然有dú蝎?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还不止一只,是好多只呢!不过dúxìng应该不是太强吧,你看我吸了dú血都没有死呢,嘻嘻!”赵夕辰自豪地看了段晔海一眼。 却没有想到,段晔海突然俯下身,在赵夕辰额上很轻很柔地吻了一下,就像一阵清风拂过杨柳的梢头。这让赵夕辰稍稍清醒的头,顿时觉得又更晕了。 “海,你”尹尚毅的脸上除了惊讶,还有疑惑。 只见段晔海对他肯定地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 “海,你真的决定了吗?”尹尚毅的声音闷闷的,让人有些难以琢磨。 段晔海仍是点了点头:“嗯!” “决定?决定什么?”赵夕辰好奇地问毅。 尹尚毅一脸黯然地摇摇头,对赵夕辰道:“回去再告诉你吧。”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急急问道,“虽然你们的命保住了,但是翎儿你吸了dú血,会不会对自己的身体有影响?” 闻言,赵夕辰摇摇头,悠悠道:“都已经走到这步了,我也不在乎了。” 来不及等到与段天荣和高嫣冉碰面,尹尚毅就将赵夕辰和段晔海先行送回了白莲苑。 太医给赵夕辰和段晔海两个人把脉后,便喂给他们一人一颗草绿色yào丸。 这yào丸虽然颜色鲜亮,却苦得厉害。赵夕辰眉头拧紧,忍不住想要吐出来,却被段晔海抢先一步按住了嘴巴命令道:“乖,快吃!” 这下子,赵夕辰不得不忍着苦将yào咽了下去。 段晔海见赵夕辰咽下了yào,满意地笑着点点头,递上一小碗水。赵夕辰喝了一口,在尝到滋味之后,马上端起小碗全部灌进了自己的嘴里。原来那是一碗蜂蜜水,这可真是救苦的好宝贝。 谁知最后一口水刚下去,赵夕辰胃里就是一阵翻腾,恶心感也随之浮了上来,赵夕辰赶紧低下头,恰巧吐进了不知何时放在脚下的痰盂里。 抬头望望,赵夕辰见段晔海也正背对着自己,瞧他的样子,似乎也正在大口呕吐。见到有黑紫色的秽物被吐到盆子里,真把赵夕辰吓坏了。 连吐了好几口,赵夕辰觉得身体舒服了好多,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来,她才慢慢爬回一边的床上,侧躺着大口喘气。 是时,太医捋捋花白的胡子,笑道:“好了,四皇子和尉迟姑娘体内残存的余dú已全部排出来了。” 尹尚毅闻言,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对太医道:“多谢了。” “这种蝎子的dúxìng算不上特别强,但是体内的dú素若是多了,解dú解得慢了,还是非常危险。四皇子这次无碍,多亏了尉迟姑娘及时为他吸出dú血啊。”太医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道。 段晔海闻言,扭过头看赵夕辰,明亮的双眸中透着灿漫的光泽。害得赵夕辰紧张得要命,都不知把脸往哪儿搁。赵夕辰兴庆自己现在躺在床上,可以装作睡觉。这才没有那么难堪。 “翎儿?”尹尚毅叫了赵夕辰一声,赵夕辰没有反应。 尹尚毅以为赵夕辰当真睡着了,便压低了声音对段晔海道:“海,你真的……决定了?” 没有回答,段晔海估计只是做了个动作。赵夕辰也不晓得答案。 “海,翎儿她只是到大理国来暂住的,她有夫君的啊……而且我看得出,她时刻都在惦记着那个人。” 不知段晔海做了怎样的回答,过了半晌,赵夕辰听到的是尹尚毅长长的一声叹息,随后就没人说话了。 赵夕辰暗想:“自从我救了段晔海之后,他想必对我动了心。可我呢,难道我也喜欢他?还是仅仅依着本xìng而为?但无论如何,冲重锦在先,可不能始乱终弃呀!” 但回头,赵夕辰又想:“敏感而脆弱的海,又怎能承受被拒绝的伤害?这数年来,他过得本就不开心,怎能再雪上加霜?” 思来想去,赵夕辰还是决定找机会跟段晔海说清楚,毕竟这感情对她来说,还没有真正开始,处理起来也容易些。 刚想到这里,赵夕辰就听到外面一阵高亢的女声传来:“海哥哥!你怎么样了?” 光听这声音,赵夕辰就晓得是那个比淮安西霞刁蛮十倍的嫣冉郡主来了。不过,赵夕辰正好借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爬起来,不用再扭捏地装睡了。 见赵夕辰醒来,段晔海温柔地看了赵夕辰一眼,下一刻,凛冽的眼神马上向朝这边走来的高嫣冉扫去。高嫣冉被吓住,愣了一下,不由得后退两步。 高嫣冉身边的段天荣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探究的眼神在尹尚毅、段晔海、高嫣冉还有赵夕辰四个人之间,来回扫shè。 高嫣冉被段晔海瞪了一眼,马上换了温柔的语气和表情,跑到他面前,乖巧地说:“海哥哥,我听说你被dú蝎咬了,我都吓坏了!还好你没事,看来,你这次带那贱奴去是对的!” 说罢,高嫣冉瞟了赵夕辰一眼。那眼神,像是觉得自己买完东西后觉得那东西物有所值一样的眼神。不过,接下来,她立即就收到了尹尚毅和段晔海四道凛冽的视线。 高嫣冉撇撇嘴,委屈地说了一声:“你们怎么都这么看我?她到底有什么好啊?” 一直没有开口的段天荣似乎看够了笑话,慢悠悠地走上前来,道:“四弟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居然被dú蝎给咬到,以后可要多加小心呀!” 一听就是幸灾乐祸的态度,尹尚毅和赵夕辰同时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段晔海却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自顾着在一旁发呆。 见到这情景,高嫣冉就像疯了一般,扑过来推了赵夕辰一把,大吼:“我恨你!” 活了将近二十年,赵夕辰还从没见过高嫣冉这么蛮不讲理的人,自己明明没得罪她,也要挨她骂。赵夕辰不由得心道:“如高嫣冉这个样子,即使没有我,段晔海也不会喜欢她吧?” 段晔海眉头微蹙,上前一把推开了正在赵夕辰身旁乱叫乱嚷的高嫣冉。 高嫣冉毫无防备,猛地倒退好几步,正巧跌进了段天荣的怀里。她一脸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段晔海,眼中溢出泪珠来:“海哥哥,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来伤害我?一次又一次,我这就去告诉皇后姨娘,把她赶出宫、赶出大理国!” 段天荣扶正了高嫣冉的身子,一脸jiān笑地对段晔海道:“四弟,你怎么能这么对嫣冉呢?她一听说你被dú蝎咬伤,马上就没命地往宫里赶,可你居然还这样伤她,真是的!” 听了段天荣的话,段晔海面若寒霜,修长的手臂微微抬起,指向了门口。段天荣似乎没想到,这个文弱的弟弟竟然不给他面子,当即敛住笑,面露两道凶光。 “二哥、嫣冉,翎儿是我的好朋友,她刚刚来此就遭遇此种事故,现下需要多休息,请二位不要打扰了。”尹尚毅起身道。 “什么?毅哥哥,你说这贱……女人要一直在海哥哥这儿养着?”听到这消息,高嫣冉马上愤恨地看了一眼赵夕辰,“她住在你这儿,岂不是天天可以接近海哥哥勾引海哥哥?” “嫣冉,胡说什么啊。”尹尚毅道,“翎儿才不是这种人。” 高嫣冉瞧瞧尹尚毅,再转过脸看看赵夕辰,脸色马上又变了,想了一下,她开心地抓着尹尚毅的袖子,笑道:“毅哥哥总这么维护她,看来她是毅哥哥的人才对吧?也是啊,她本来就是跟毅哥哥来的,我倒差点忘了,呵呵……”说罢,高嫣冉还煞有介事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像是定了心。 “嫣冉,你又胡说什么啊!”尹尚毅斥道。 看着这些人八卦来八卦去,赵夕辰真的有些头疼。 段晔海微冷的眼神看向尹尚毅,似乎想要看穿他这个哥哥。尹尚毅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避开了段晔海的注视,道:“我还有事情要去调查,先告辞啦!” 但见段天荣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五弟要去调查什么?看二哥能否助你一臂之力。” 尹尚毅闻言,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不劳二哥费心了,区区几只dú蝎,相信我问过看守狩猎场的侍卫,便可以查个水落石出了。” 段天荣眼神骤冷:“五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狩猎场位于郊外,且草木茂盛,适合各类动物栖息,自然也会有蝎子嘛!” “二哥说的在理,不过,对于这些危险的东西,侍卫们都不作考虑清理掉,那还留他们在那儿干什么?”尹尚毅盯住段天荣,一字一顿道。 也许如尹尚毅所说,皇室中的纷纷扰扰远比赵夕辰所想的复杂,赵夕辰真是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只是,这几个人在这么吵吵嚷嚷的,她的耳根子似乎有些吃不消。 于是,赵夕辰起身下了床,在段晔海不解的注视下,走到尹尚毅面前,道:“我想去冬竹苑呆会儿,顺便去看看皎月。” 尹尚毅点点头:“好的,你去吧。” 段晔海刚想起身留人,便被高嫣冉拦住:“海哥哥,你脚上有伤,别乱动呀,就让嫣冉在这儿陪陪你吧。” “是啊四弟,嫣冉也是为你好啊。”段天荣chā嘴道。 趁着他们留住段晔海的工夫,赵夕辰马上跟着尹尚毅离开了白莲苑。 “毅,你在狩猎场里说要回宫后再告诉我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赵夕辰一边走,一边问道。 尹尚毅闻言,身体微微一颤:“嗯,那个……海说他认定你了。” “认定我什么?”赵夕辰疑惑了。 尹尚毅站定,侧过脸道:“他在你额头那一吻,就证明他认定了你,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 赵夕辰闻言,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两步。 “海的母妃是神树族人,神树族有一种罕见的食人树,树身一人多高,每棵树只有九片狭长的硕大叶子,能将近到树旁的人死死包裹住,吃人而不吐骨头。此族人有个传统,族中男人若是爱上了一个女人,可以在对方的额上留下一吻,这一吻等于是在向天起誓,证明自己将对方视为命中唯一。如果他们做不到,违背了这个誓言,就会被绑在食人树上被吃掉,三天后,树下仅剩下一滩血水。所以,海的这一吻,有着非同寻常的分量……” 尹尚毅的这些话,一字一字落在赵夕辰的心坎上,让她沉重得透不过气来。 更让赵夕辰觉得难为了段晔海的是,她这厢包含了两个人,一是她自己的魂,一是尉迟翎的身体,段晔海也无法做到唯一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要入V了哦,希望小伙伴们继续支持,抱抱~ 不断更存稿文,坑品有保证! 另外,推荐一下我的仙侠文《珠玉仙途》,养得比较肥了,可以下手了哦! ☆、042 意外发现 此后的几天, 赵夕辰再次在冬竹苑小住了下来。白天还好, 她可以到处走走看看, 毕竟冬竹苑还有那么大, 新鲜玩意儿也不少。 可是,到得夜深人静的时候, 赵夕辰就变得有些心神不宁了。每每想起段晔海那定情一吻, 她就有些心慌。 翻来覆去睡不着, 赵夕辰便披衣起床,来到院子里。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边脸, 院子里相当安静,仅有一片蛐蛐儿的叫声。 不知段晔海此时此刻在做什么?赵夕辰跳到青砖砌成的花坛边沿上,透过矮墙朝白莲苑张望。 等等!那儿怎么有个红衣人? 赵夕辰揉了揉眼睛,还真是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人啊!不会又是贼人闯入了吧?此时所有人都已入寝,赵夕辰怕吵醒其他人,就独个儿蹑手蹑脚地搬来梯子, 翻墙进入了白莲苑。 身边忽然窜过一阵冷风,红衣人不见了!赵夕辰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准备转身离开, 却不曾想刚一扭头, 就撞到了一个人的怀抱中。将将遭受惊吓,接下来的这一撞又来得太突然, 赵夕辰恍然间觉得自己魂不附体。 还好那灵魂仅仅飘离自己一眨眼的工夫,很快就回了位。 她抬眼一看,撞上之人是段晔海。 “海, 你也没睡?”赵夕辰惊魂未定问道。 “果然是你!”段晔海似乎同赵夕辰说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呆愣片刻,赵夕辰这才想起,深更半夜私闯四皇子府上可是重罪,虽说段晔海不会追究她,但至少也得编个理由搪塞一下吧? 思来想去,赵夕辰认为差不多了,便道:“海,其实我是有梦游症,所以睡着之后不知怎的就到了这儿……” 段晔海似乎没太注意赵夕辰说了什么,只是做梦一样凝望她一张脸,喃喃道:“原来你真的是她……” 趁着段晔海还在云里雾里,赵夕辰赶忙顺着墙上的梯子爬回了冬竹苑,一颗心依然“扑通扑通”跳得好厉害。 坐在床边歇息了半晌,赵夕辰在心里埋怨段晔海这家伙怎么三更了都不睡,真是个夜猫子。 转念一想,也是啊,他有气结症,听说晚上尤其胸闷气短,难以入眠。 可是,他为何说果然是自己啊?赵夕辰还真是琢磨不透他到底将自己当作什么人了。 外面夜风吹过,窗户纸被吹得发出轻微的“”声,树影摇曳,投shè在屋里斑斑点点。 赵夕辰半躺在床上,想起这一路走来的种种,有着莫名的惆怅。萧重锦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段晔海的表白,让她本就多波折的凡间生涯更加变得沸腾了。 “我该怎么办?”赵夕辰一遍遍地在心里问自己。当问到差不多第一百遍的时候,后院突然传来了“嘤嘤”的哭泣声。赵夕辰打了个激灵,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没错!确实有人在哭,那声音被风传得时断时续,令人有些惧怕。 赵夕辰决定去看个究竟,她此番不敢再摸黑,于是起床点燃一支蜡烛,慢慢地端着走出门去,朝何皎月的门口走。忽然,一个黑影儿一闪,又不见了。 揉了揉眼睛,赵夕辰见四周再无动静,心道,呵,今夜又不是过鬼节! 那哭声还在继续,扰得赵夕辰心神不宁。赵夕辰壮了壮胆子,用一只手遮住吹向蜡烛的夜风,继续往何皎月住房的方向走去。 敲了敲门,很快,门就“吱呀”朝里洞开,何皎月将半张脸探了出来。月色朦胧,赵夕辰看不清何皎月脸上的表情,不过,何皎月的声音有些颤抖:“姑娘是你?还没睡吗?” “睡不着,后院有人一直在哭,我就起来找你,想跟你过去看看究竟!”赵夕辰持蜡烛走了进去,轻声道。 何皎月似乎想阻止赵夕辰进入,因此故意呆呆地站在她前头。但赵夕辰想寻求一份安全感,所以顽固地往屋里钻。结果借着蜡烛的光,赵夕辰看到何皎月的床上丢了一套黑衣,忙问:“这衣服黑不溜秋的,谁的呀?” “我……我帮一位老婆婆带回来准备洗的。”何皎月吞吞吐吐地答道。 “哦,皎月你真是个大好人!”赵夕辰说罢,又竖耳听了听后院的响动,见那哭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狂笑,遂道,“皎月,跟我一起去后院看看吧,我感觉那里有什么不正常。” “你说的是那个疯婆婆么?”何皎月问道。 “疯婆婆?她疯了呀,难怪又是哭又是笑的。”赵夕辰小声嘀咕了一句,突然想起有不对的地方,“那她为什么晚上这么吵,白天却没动静呢?” 因为这两天,赵夕辰每天都去后院晨练,但那里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说话。只有小鸟在林子里飞上飞下。 “那我就不清楚了,据说那疯婆婆是二皇子的nǎi妈,不知为了什么事儿跟二皇子闹翻了,所以半个月前,她被二皇子关在后院的某处。至于白天她上哪儿去了,我也不得而知。” “二皇子,就是那个邪恶yīn险的男人?那看来这疯婆婆有冤情啊!从明天起,我得留意一下后院的情况……”赵夕辰道。 “嘘”何皎月立时打住了赵夕辰的话,“千万别乱说二皇子的不是,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况且你人生地不熟,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可就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赵夕辰半信半疑地眨了眨眼睛:“真有这么严重吗?” “哎,姑娘你初来乍到,很多事你还不懂,好好回去休息吧,疯婆婆这件事儿,你当作一无所知就好。” 何皎月说着,便扶住门框准备送客。 “好吧,好吧,我回去休息了,我要是还不躺下,脑子里的瞌睡虫可要造反了!”赵夕辰说罢,端着蜡烛,慢吞吞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躺在那儿辗转反侧很久,后院的哭笑声一直没有断,赵夕辰于是心里揣测着,段天荣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想了很多很多,渐渐地,赵夕辰在疲倦中睡去。梦里,赵夕辰看到周围的人都变成了dú蛇,一条条朝她吐着鲜红的信子,她惊出一声冷汗,但实在太累了,很快又在不安中睡了过去。 翌日赵夕辰起得很晚,太阳都到半空中了,她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想起梦里的可怕情景,她至今有些哆嗦。 洗了把脸,赵夕辰顿时觉得清醒了许多。咦?皎月人呢?怎么还没有起来?走到何皎月门口,这才瞥见那儿挂了把木锁。 赵夕辰心道:“好吧!那我就去后院走走吧,看看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竹林附近,两匹马一黑一棕,在草地上悠闲地吃着草。赵夕辰也没太在意,只稍稍瞅了一眼。 一路走一路看风景,走了大概二百多步路,赵夕辰来到后院最僻静的竹林深处。走着走着,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物事,弯腰拾起来一看,原是个头钗,整个头钗是一用金丝掐成的彩雀,中间镶嵌琉璃珠,还很新的样子。 赵夕辰觉得这头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就吹吹灰尘,将其揣入怀中。 四下里望望,这儿没有什么小屋或者木棚子,疯婆婆也许不会住在这儿。赵夕辰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感觉不远处的竹子有些摇晃,走近一看,只见一个衣裳破烂,满面泥土的老太太倒在堆满落叶的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老婆婆,你还好吗?”赵夕辰弯下腰去,轻轻摇晃着老太太。此时,赵夕辰发现,老太太的脖子上有一道被人掐过的痕迹,青紫青紫的。 老太太将一只手颤颠颠地抬起,乌紫色的嘴唇动了动,道:“姑娘……你……新来的?” “嗯。”赵夕辰点点头。 “小心……那个女的,还有二……二……咳咳……”老太太费力地伸出两根手指,由于太激动,一口痰卡在喉头上不来,紧接着全身抽搐,白眼一翻,就归西了。 “那个女的?是谁?是那个刁蛮的嫣冉郡主?还是皇后?抑或……”赵夕辰不敢去怀疑自己信任的人,所以,也不敢再去胡思乱想。赶紧跑回去通知相关的人将疯婆婆处理一番,弄去安葬了。 赵夕辰一上午都没有遇到何皎月,直到晌午过后,她才看到一人一骑,从前门匆匆跑来。来人刚进门,赵夕辰就过去道:“皎月,昨晚又哭又笑的那个疯婆婆,今天不知怎的死在竹园了。” “是吗?我一清早就出去了,怎么刚走一上午,就出了这种事,哎!”何皎月叹了口气,跳下马来。 见到何皎月那匹黑马的时候,赵夕辰有些吃惊,因为她当时去竹园的时候,记得那匹黑马也是左边的眼眶有一圈白毛。 “不会这么巧,这匹马儿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双胞胎吧?”赵夕辰很想再去后院看看刚才那两匹马,是不是都还在。不过理智制止了她:知道了又怎样?对我有好处吗? 即便如此,赵夕辰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不去怀疑,因为她怀中那个头钗的主人,正好也是何皎月。 赵夕辰再次陷入矛盾之中。可是,这种事儿不是小事,赵夕辰没法贸然向任何人开口,也不想去承认这是真的。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决定留在冬竹苑,继续观察事态的发展。 夜晚再次来临,冬竹苑的前院,赵夕辰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心里乱糟糟的。本来她一直在后院玩,但今天出了这种事儿,她也有些畏惧了。 当然,赵夕辰也不是一个人,何皎月就在不远处,像个没事人一样。赵夕辰借着月光仔细一瞧,她眉宇间写满了忧伤与悔恨。 “她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我要不要试试她的口气?”如此想罢,赵夕辰开口道,“皎月,你……” 但说到这里,赵夕辰还是没敢往下说。她明白,话一出口,她们的情谊就将毁于一旦。其次,赵夕辰认为何皎月一定有她的苦衷,她那样做只是迫不得已。 “怎么啦,姑娘?”何皎月回过头来,佯装轻松地问赵夕辰道。 “额,我是想问你,你……你相信誓言吗?”赵夕辰马上转移了话题,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赵夕辰紧跟着补了一句,“爱一个人,真的能此生不换吗?” 赵夕辰像是在问何皎月,其实也是在问她自己。 闻言,何皎月脸色更加暗淡了:“姑娘还是不要问了。皎月也不知道。” 何皎月的表情和话语都是那么奇怪,这让赵夕辰有些无所适从。赵夕辰看何皎月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话题转到这上面,赵夕辰马上忘了其他的事情,对讨论爱情这件事变得专著了起来。 是啊,曾经的曾经,赵夕辰真的以为誓言一说出来,就是永生永世,字字句句比真金还要真。 但是,经过萧府的那一劫,经过方裕的背叛和萧重锦对她的怀疑,还有现在,身边的朋友也是那么可怕,使得她真的对“誓言”二字失去了信心。 赵夕辰冷笑一声,世间多少人把人生当一场戏,说说玩玩。爱情,亲情,友情,都是各自的利益为上。 此时,何皎月又说话了:“因为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得到,所以也不敢妄下定论。”说完,何皎月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了很勉强的笑容。 赵夕辰感觉何皎月不禁怪怪的,还比看去复杂很多,于是忍不住问道:“皎月,你有什么苦衷吗?” “姑娘,你觉得主子这个人怎么样?”何皎月突然又转换了话题,不过正好,似乎与赵夕辰一开始想问的问题要靠近了些。 “毅?呃,他是个很出色的男子,正直、实在,而且富有男子气概。皎月,你的眼光真的很不错!”赵夕辰认真地说道。 何皎月闻言,幽幽道:“但我清楚,我根本配不上主子,主子的心也并不在我身上。翎儿姑娘,你懂么?” 闻言,赵夕辰又一愣:他们这都是怎么了,为何总喜欢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皎月,你能不能说……” 可是,赵夕辰的话还没说完,何皎月便chā话道:“翎儿姑娘,看来我该离开了。”说罢,何皎月跳下了秋千。 “这么快就要走?为什么?”赵夕辰一头雾水。 何皎月小声道:“某人来找你了!” 说完,何皎月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夕辰晃着秋千,看着那抹天青色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冬竹苑门口,向她慢慢走来,一步一姿都令她禁不住心旌摇曳。 “不是皎月拉你都不肯留在这儿的吗,这次居然自己跑来了?”赵夕辰问道。 听了赵夕辰的话,段晔海似乎有些赌气,微微嘟起了嘴巴,像极了闹脾气的小孩子。随后,他优雅地坐上了秋千。 月光透过树梢洒下来,段晔海的半边侧脸被镀上了一层象牙色的光晕,动人无比。突然想起了尹尚毅对她说的定情一吻,赵夕辰觉得好别扭,不敢去看段晔海,也不敢开口说话。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段晔海看着赵夕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张了张嘴,拉过了赵夕辰的一只手。赵夕辰直觉地想要抽回手,却被段晔海握得更紧了。 “放手啊,海。”赵夕辰可不想被宫里面多嘴的人看到,传到了皇后或高嫣冉的耳朵里,那可就惨了。 这种当赵夕辰可是上过好多回了。 赵夕辰躲闪着想要挣开段晔海的手,但是却没有成功。段晔海看她一眼,忽然问道:“你不回白莲苑了吗?”说罢,如斟满星星的海水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夕辰要答案。 “恩,”赵夕辰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在这冬竹苑里,没有旁人打扰我,无聊时候还可以和皎月说说话,所以,我不想回白莲苑那边了。” 其实,赵夕辰现在是想弄清楚,何皎月跟她想象的到底是不是一样?何皎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二皇子的所作所为,对段晔海和尹尚毅又有多大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危害? 段晔海不知赵夕辰的心思,只眉头微蹙,拉着赵夕辰的手继续道:“可是,我不想让你呆在这里。” “海,你听我说,住在白莲苑里,我会觉得很累,时时刻刻都被嫣冉郡主憎恨着,加上皇后也站在她一边,我真的觉得自己应付不了。我只是一个过客,住哪里不是一样呢?”赵夕辰于是想办法说服段晔海。 段晔海又急急道:“我不会让她们骚扰你,别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的时候,赵夕辰的心陡然一颤,不顾段晔海的拉扯,硬是将手收了回来,同时心里暗自道:“我呆在这里,还不是为了查清楚要害你们的人,还不是为了保护你?” ☆、043 心乱成麻 “海, 你真的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需要你cāo心的事情很多, 可你却没有发觉。有件事情, 你也做得不对,要知道, 神树族最神圣的吻是不可轻易落下的。你对我救你的感激, 我收下了, 但是那个吻,还请你收回去。等你遇到了更适合的女孩儿, 你再把这个吻送给她。好吗?”赵夕辰轻声训斥道。 听了这话,段晔海似乎有些生气,再次抓过赵夕辰的手道:“我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海,我只是想让你变得开心一点,你不要想多了。我原先有夫君, 只是现在找不到他,我在拜托毅找他,找到之后, 我就会离开大理国。所以, 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知道吗?”赵夕辰一边说, 一边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只见段晔海的眼角亮光一闪,有泪光划过的痕迹,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之后, 段晔海重新抬起头来看赵夕辰,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种执着的坚定。 拉过赵夕辰的手,段晔海一字一顿道:“既然你给了我快乐,就不要再收回它,无论怎样,我都想坚持下去。” 赵夕辰心里一酸,实在不想让段晔海继续说下去了。 但是此时,段晔海却执拗地不肯放开赵夕辰的手,接着道:“不是因为感动才认定你,也不是没人对我好过。母妃曾告诉我,每个人都在等一个对的人,我要等的就是你!” 赵夕辰的手微微颤抖,感觉眼泪就要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她赶紧别过头去,不想让段晔海看到她的泪水。 段晔海怕赵夕辰没有听懂他的话,又补了一句:“你明白吗?” 不想没完没了地纠缠,赵夕辰于是道:“海,你回白莲苑去吧,是时候休息了。” 段晔海却依然不罢休,继续道:“和我一起回去吧!尝试过两个人在一起的温暖,我如今害怕一个人过。” 赵夕辰呆呆地站着,看到段晔海那澄清又充满期盼的眼神,她真的有些不忍,心道:“算了!相信皎月会是个善良的女孩,没有我所想的那么邪乎。至于二皇子,以后慢慢再打探吧!” “好罢,不过海,你回去还得好好想想我们的问题。”赵夕辰道。 段晔海听赵夕辰答应了,连连点头,从秋千上一跃而下,神采飞扬地又道:“翎儿,我会认真思考你说的话,然后把最后的决定告诉你。” 在白莲院和衣僵尸样躺了两个时辰,天色微明时,复杂的心情使得赵夕辰干脆起身悄悄来到了冬竹苑的门口。 正想敲门,冬竹苑的大门却突然朝里洞开了,赵夕辰吓得后退两步。门内的尹尚毅一脸疲倦,在看到赵夕辰时,显然也觉得惊讶。 “翎儿?”毅微愣了一下,问道,“要进来坐坐吗?” 赵夕辰赶紧摆摆手:“不要了,我这么快又回来,是有点事情想跟你说,但不想吵醒了皎月。” “嗯,我们到那边的凉亭里去说。”说罢,尹尚毅轻轻带上了冬竹苑的门。 赵夕辰和尹尚毅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凉亭里,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气氛有点儿紧张,同时也有些尴尬。 赵夕辰想了想,还是当先开口道:“毅,你起得真早啊。” 尹尚毅闻言,苦笑着低下了头:“实际上,我昨晚根本就没睡。” “一夜都没……没睡?”看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赵夕辰有些怜惜地问,“为什么不休息一下呢?” “为了一个人。”毅说这话时,抬头看了看赵夕辰,两只眸子烁烁有神地闪着光。很显然,这个人对他很重要。 闻言,赵夕辰立即颔首表示了解,除了他四哥段晔海,还有谁会让尹尚毅如此挂心呢? 赵夕辰头微微抬起,语气充满安慰地对尹尚毅道:“要治好海的气结症,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虽说有了五叶金花,但他尚有三分心病,你也别太过心急了,凡事总要慢慢来。” 听了赵夕辰的话,尹尚毅又是一声苦笑:“翎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的时候真的很笨啊。哎……笨点也好。” 先前都没什么人说赵夕辰笨,她也不知为何,自这次穿过来,就开始有人陆续说她笨了。先是萧重锦,然后又是尹尚毅,也可能还有别的人她记不得了。 赵夕辰挠挠头,问道:“毅,你的意思是……” “这个……哦,你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要对我说?”尹尚毅突然转了话题。 “呃,我是想求你帮个忙,能尽快帮我找找萧重锦吗,我知道你现在忙于海的事情,但是,但是……”赵夕辰想要赶快找到萧重锦,离开大理国,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段晔海不被她无心之中所伤害。 “翎儿,我懂你意思,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事情,我会马上派人去帮你找他,你放心吧。只是……你确定那个人能让你快乐吗?”尹尚毅低声问道。 赵夕辰双手一颤,迟疑片刻,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尹尚毅略一点头,然后别过脸去看向了别处,不再言语。 这种沉默又让赵夕辰觉得难受,心想,经过几月时间的磨砺,尹尚毅似乎也稍稍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转念又暗自道:“算了,也许因为方裕的背叛让我多心了,如今竟成了惊弓之鸟。” “翎儿你看,太阳出来了,那朝霞真美!”尹尚毅指着东方的天空赞道。 赵夕辰仰头望了一望,一轮红日正挣脱了云层喷薄而出,四周都给镀上了一片金色霞光:“嗯,是很美。” 尹尚毅的脸色突然又黯了下来,低声道:“月亮消失得还真快,其实我还是更喜欢月亮。因为白天没有办法隐藏自己。” 在赵夕辰眼里,尹尚毅一直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如今居然说出这么多愁善感的话,还真让赵夕辰觉得不解。 “毅,其实白天月亮也在,只是我们看不到它。”赵夕辰道。 “是么?太阳那么耀眼,云彩也那么迷人,谁还会想到有月亮的存在呢?”尹尚毅喃喃道。 “毅……”看到尹尚毅那么落寞的样子,赵夕辰很想伸手拍拍他的肩安慰他,给他一点支持与力量。 但是,赵夕辰的手刚伸出去,就被另一只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手温凉凉的。不用看,那是段晔海来了。 段晔海同尹尚毅对视了一眼,然后拉起赵夕辰的手,不由分说便将赵夕辰拉出了亭子。赵夕辰忍不住想象着亭子里的尹尚毅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是不是脸上会露出苦涩的笑容。 走出一段路,赵夕辰道:“海,求你别这样拉着我的手啦,被其他人看到的话,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 “好吧,我尊重你!”段晔海真的放开了赵夕辰的手,眼中满是不舍。 两个人一起回到了白莲苑,段晔海紧张的神色这才有所缓解,在桌前给赵夕辰拉了把椅子,自己也拉出一把,坐在桌前,优雅地端起花茶,用杯盖儿撇了撇上头的茶沫,呷了一小口。 “海,你是特意跑去冬竹苑找我的吗?”赵夕辰问。 段晔海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以后出去时请告诉我一声,好吗?” 这样子的段晔海,真的让赵夕辰忧心,但为了今后不会让他更加难过,赵夕辰觉得自己必须在这个时候残忍,让他接受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的事实。 “海,宫里每个人都宠着你,我也知道你身份高贵,但我必须告诉你,我不会像他们一样一切都顺着你的心意来。因此你必须学会面对我不在的情况,因为我随时有可能离开,你……” 赵夕辰还没有说完,段晔海已经拼命摇着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不想听!” 思索片刻,段晔海抿紧下唇,继续道:“你说什么都好,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学会面对你不在的情况。” “海,你……”赵夕辰才刚要说话,嘴就被海的手给捂上了。 面对这样执着得让人揪心的段晔海,赵夕辰还能说什么呢? 无言,心乱成麻。 “翎儿,跟我去一个好地方。”段晔海眼中闪烁着凌凌波光,转身从壁上取下一把似是用来辟邪的长剑chā在腰带间。 赵夕辰答应罢,跟着和段晔海来到了他所说的那个地方,那是皇家后花园的温泉附近。这样的御花园赵夕辰也是第一次见,难免觉得好奇。 在书里,御花园也都被形容得如梦似幻。今日一见,赵夕辰才知不假。看左边那座假山,高得都遮住了那边的屋檐;右面那道拱桥,真是半轮明月悬挂在小河之上。河中长着一片开着蓝花儿的凤眼蓝,极是清新。 亭台轩榭一个连着一个,样式各不相同,又相互映衬。赵夕辰虽不懂建筑雕刻之类的,但是摸着那极具手感的雕花图案,也由不得不感叹一声这些艺匠的鬼斧神工。 “海,你家的御花园可真美!我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人间仙境呢,这样的地儿真配你。”赵夕辰连连赞道。 闻听此言,段晔海脸上露出了倾城的笑容。 段晔海将修长的手臂抬起,按下了温泉附近假山上的一个机关。 是时,令人更加咋舌的情景出现了,整个温泉慢慢陷了下去,中间类似于一面镜子的物什缓缓升起,温泉成了一个环形的装饰物,里面热气袅袅,和各种鲜花倒映在那面镜子似的物事里面,真是美轮美奂,宛然身临仙境。 段晔海笑问赵夕辰:“喜欢吗?这是我母妃最爱的地方。” 说罢,在赵夕辰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段晔海的身体轻盈地跃进那面“镜子”,拽地的天青色长袍轻轻拂过上面那层雾气,他利落地抽出腰间长剑,扎开步法,展开自己修长的双臂,在池中灵动地舞起剑来。 顷刻间,赵夕辰直觉身侧光芒闪烁,霍霍生风,段晔海手中剑锋如银蛇游走跌宕,又如云鹤破空,潇洒而随xìng。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呀!” “快看快看,四皇子在舞剑!” 赵夕辰回头一看,是个小丫鬟在说话。 “嘘!别喊,别惊到四皇子!”另一个小丫鬟赶紧道。 “真是好美!就像梦境一样!” “嗯,小声点!” 就在众人陶醉之时,突然,不远处发起一声冷哼:“呦,四弟,若不是看清了眼前人,二哥我还以为是若妃娘娘活过来了呢,真吓人!” 光听这yīn森沙哑的声音,赵夕都辰不用转身,就知道是段天荣来了。 段晔海瞪了一眼,别过头去。再次回头的时候,在看到段天荣时,段晔海原先唇角微微的笑意转瞬消失,替代的是寒冰一般的冷冽眼神,直直地扫向段天荣。 “四皇子怎么不舞了呢,光是几个比划怎么够,看得人好生眼馋。”先前那个小丫鬟口无遮拦,直白地说出了心里话。 段天荣微蹙起眉头,侧过脸去,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小丫鬟们如同见到了阎罗王,马上噤若寒蝉,手拉手地跑远了。一时间,御花园里就只剩下了段晔海、段天荣和赵夕辰三个人。 段天荣似乎有意挑衅,笑容越发邪气,嘲讽道:“四弟舞起剑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只可惜你身体不行学不了真功夫,没有根基,这剑也只能舞来看看玩玩了。昔日若妃娘娘擅剑舞,你这个儿子得些真传也是无可厚非嘛!” 段晔海还剑入鞘,冷哼一声。 段天荣瞧了一眼赵夕辰,又道:“四弟这是怎么了,不但肯出白莲苑四处活动了,而且还带着个女人到处跑,又学若妃娘娘跳剑舞,有趣有趣!” 赵夕辰不言不动,段晔海双手拳头攥得紧紧的,满脸怒意,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火yào味。 看到段晔海给自己惹恼,段天荣是更加得意了:“依二哥说,四弟还是把精力留着练练暗器吧,暗器只需准头,不需太多体力,同时也可以将身体练得强健些,免得日后再有什么小伤小病又要靠女人来救,呵呵!” 段天荣挑衅的眼神看向段晔海,然后又转头看向了赵夕辰。 ☆、044 守护使者 出于本能, 赵夕辰立即应道:“二皇子, 上次是民女自己要救四皇子的, 请您不要这么说。” 赵夕辰让自己说得尽量委婉客气, 因她也不想让段晔海和他哥哥闹出什么矛盾来,更何况段晔海这个哥哥可不是省油的灯, 而是一条潜伏期冬眠的dú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哦, 是吗?”段天荣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yīn森无比的脸,他哼哼一声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求本皇子?别以为你是毅儿带回来的,宫里的人就要给你三分薄面,哼!” “段天荣,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你只不过是命好,生在了帝王家而已。”赵夕辰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跟段天荣起了正面冲突。 “你!”段天荣刚想伸手抓赵夕辰,就被段晔海推了一把,身体趔趄了一下。 段天荣看了两个人一眼, 不怒反笑, 脸上又换上了那副慵懒的笑容,对赵夕辰道:“尉迟姑娘倒是牙尖嘴利, 长得嘛也还算有那么点儿姿色。本皇子也不嫌弃你嫁过人已非处子,陪本王玩玩如何?若是伺候得本王高兴,少不了你好处。” 听到“非处子”三个字, 赵夕辰真是又羞又恼,自己什么时候变成非处子了啊? 那边段天荣说完,便伸出一只手,摸上了赵夕辰的脸。赵夕辰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扣住下颌,挣扎也逃脱不了。 段晔海愤然出拳朝段天荣的头打去,却被段天荣狡猾地躲过了。段天荣邪佞一笑,将赵夕辰拉进怀里,空出的一只手放肆地摸她的脸。 赵夕辰一时之间好想卸下尉迟翎这伪装,扇点儿yīn风狠狠教训一下这个段天荣,让他也知道点天高地厚。 但差事还没有办妥,自己的姻缘也没有理清头绪,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赵夕辰愤然喊了声:“段天荣……” “啊!”段天荣如同猫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发出了凄惨的叫声,环住赵夕辰身体的手松了开,赵夕辰趁机逃开。 原来段晔海一手如铁钳般狠狠捏上了段天荣的右臂,段天荣无法摆脱,拼命抖着自己的手臂,叫声因为过分疼痛都变了调。 段天荣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额头上的汗珠也顷刻间冒了出来。可段晔海却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还是不肯松手。 赵夕辰真是没有想到,段晔海这样一个斯文优雅之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看那镇定自若的神色,竟是轻轻松松毫不费力的感觉。 “海,松开!”赵夕辰担心段晔海惹麻烦,于是连拉带扯地阻止段晔海,加上段天荣的拼命挣脱,终于使得他的手逃脱。 段天荣罪有应得,又怨得了谁? “你们等着,我段天荣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段天荣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撸起袖子一看,方才被段晔海捏过那处红肿得老高。回头狠狠瞪了段晔海和赵夕辰几回,便捂着手臂跑开了。 赵夕辰帮段晔海理了理弄皱的衣服,想起刚刚那一幕,忍不住觉得好笑,便即问道:“海,没料到你下手还挺狠,这一点都不符合你外形呀。” 段晔海淡然道:“是,我可以保护你。” 赵夕辰感动地看向段晔海,忍不住泪流满面,颤声道:“海,谢谢。” 段晔海摇摇头,慢慢环住了赵夕辰的腰,这怀抱温暖而倾心,让人不贪恋都不行。 “海,你别对我这么好,别让我到时没有阶梯可以下。”赵夕辰在心里喊道。 刚走到白莲苑的门口,赵夕辰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何皎月。何皎月看看段晔海又看看赵夕辰,脸上露出了一丝焦虑。 “皎月,怎么了?”赵夕辰问道。 “尉迟姑娘、四皇子,你们刚刚同二皇子起了冲突吗?” 赵夕辰闻言心惊,何皎月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此事? “皎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赵夕辰忙问道。 何皎月抿了抿嘴唇:“是这样的,皇上皇后请四皇子和尉迟姑娘过去一趟。” 赵夕辰心道:“看来段天荣是恶人先告状去了。当时没有旁人在场,即使说出段天荣调戏我的事,皇上皇后会相信吗?也许他们是宠爱段晔海的,但如果冲突的起因在我,后果会怎样?先是高嫣冉,再是这个段天荣,我从来没想去惹任何是非,但为什么这些是非偏要找上我?” 这时,段晔海安慰道:“翎儿别怕,有我呢。” 第一次来到帝皇的殿上,赵夕辰却无心观赏这硕大房间内的雕梁画栋,心里想的全是要如何应付接下来的问话。 段天荣站在皇上的身侧,一脸受害者的可怜模样,看得赵夕辰忍不住想要冷笑。 “尉迟姑娘,跟朕说说是怎么回事,虽然荣儿已经跟我说过大概经过了,但是朕不想只听他一面之词,你给说说看。”皇上道。 “皇上,民女……”赵夕辰刚想开口,就马上被段晔海伸出手拦下了。 段晔海起身走向皇上的书桌旁,凑到耳边,小声同皇上耳语了几句。 在段晔海耳语的那会儿功夫,皇后娘娘的眼神扫向赵夕辰,又扫向段天荣,然后再转过脸看看段晔海。目光在三个人身上转过一圈之后,又将眼神投到了赵夕辰身上,露出了审视的眼神。 皇上听完段晔海耳语所言,眉头越蹙越紧,不悦地看向了段天荣:“荣儿,你在御花园调戏尉迟姑娘一事,为什么没照实对朕说?” “儿臣……那只是同她闹着玩的……”段天荣瞅向赵夕辰,皇上也跟着看赵夕辰,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复。 赵夕辰同段天荣对视着,只是露出了若有似无的嘲讽之意,皇上见状,马上一目了然,怒气冲冲地拍了一把雕花大椅的扶手,喝道:“你这个混账!” “父皇,儿臣……儿臣……”段天荣抱怨地瞥了赵夕辰一眼,却又不知应该如何为自己辩护。 “不必再说了,你素来的行事作风,朕多少也有所耳闻。那么,朕在这儿赠你一句话,荣儿,你好自为之!”说罢,皇上冷哼一声,看得出他对段天荣失望之极。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本已经可以说是落幕了。皇后此时却慢慢转悠到了皇上的身边,亦俯身对皇上说起了耳语。 听到皇后的陈叙,皇上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微蹙着眉头看向了赵夕辰,不难瞧出皇上面色有那么一点儿不悦。 “海儿,你会捏伤你二哥,当真只是因为他轻薄了尉迟姑娘吗?”终于,皇上蹙眉问向段晔海。 赵夕辰有点儿不解,这一点皇上之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怎么又重新问起这个问题来? 却见段晔海坦然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是!” 皇上与皇后对望一眼,两人皆是眼神复杂,似是在彼此传递着秘密的讯息。良久无声…… 最后,皇上不耐烦地一挥袖,道:“算了!你们都走吧,荣儿留下!” 段晔海冲赵夕辰微微一笑,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皇上的书房,留下段天荣在那儿直翻白眼儿。 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两个人皆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清晨,朝阳斜照在白莲苑,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金色光影。 赵夕辰正在秋千上来回dàng着,一边哼着小曲儿。却见何皎月急匆匆小跑过来,道:“翎儿姑娘,你快去跟我去看看我家主子吧,他在酒楼喝得醉醺醺的,我怎么劝也不听啊。他平时很少这样的。” 也不容赵夕辰多想,便跟着何皎月来到那仙鹤酒楼。此时尹尚毅已然喝得烂醉,趴在了桌子上,一身酒味儿直冲鼻子。 听见有人靠近,尹尚毅头也不抬道:“皎月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我现在想见的那个人,不是你……” 赵夕辰定了定神,道:“我是翎儿。” 听到赵夕辰说话,尹尚毅这才抬起头,用朦胧醉眼打量着赵夕辰,道:“翎儿,你终于想起要来看我了吗?哎,谁叫我是个暗淡无光的月亮……” 赵夕辰道:“毅,不论太阳还是月亮,都会散发光辉,而不是醉醺醺的说些醉话。” “我明白……明白……只是我真的;真的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虽然我也弄不懂,这到底……到底是不是喜欢?”尹尚毅含含糊糊地说着,又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赵夕辰有些伤感,同时又愤懑地走近尹尚毅,抬高了声音道:“毅,你赶紧给我起来,我带你回去!” 也不由得尹尚毅分说,赵夕辰便和何皎月一人架住一边,扶着尹尚毅朝冬竹苑走。 一路上,尹尚毅也不知嘀嘀咕咕说了些啥。好容易将尹尚毅弄回冬竹苑,何皎月服侍了他躺下后,临时有事走了,可尹尚毅却不肯安分,自己又跌跌撞撞爬了起来。 见状,赵夕辰气呼呼地跑上去,将尹尚毅朝床榻那边一推,便将这醉醺醺的家伙推倒在了床上。 赵夕辰正yù离去,一只手却给尹尚毅拉住了,只听尹尚毅嘴里含混不清道:“翎儿,你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直到此时,赵夕辰这才发现,由于方才尹尚毅不愿意回来时候的一番拉拉扯扯,他的外袍已散开,露出了里头小麦色的肌肤。 赵夕辰先前也不是没见过尹尚毅那样,但那次可是为了救他的命啊。此时赵夕辰脸上微微一红,尴尬地正要抽离自己的手,却被对方用力一拉,整个人重心不稳便朝他胸前扑倒了下去。 就在此时,身侧响起了略微迟疑的脚步声。 接着,赵夕辰看到的,是一脸怒容的段晔海。 段晔海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赵夕辰,又打量了一下衣冠不整的尹尚毅,忽然冲上来,拖着赵夕辰就往白莲苑跑。 由于赵夕辰方才扶着尹尚毅回来已经耗损不少气力,这下又被段晔海这么猛地一拉一跑,她感觉头晕乎乎的,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刚刚到得白莲苑,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段晔海还是一脸的不悦,转过身去不看赵夕辰。正巧此时,嫣冉郡主过来了。她微愣了一下,察言观色后,便上前挽住了段晔海的胳膊,对着地上的赵夕辰咒骂道:“贱奴,你敢惹海哥哥生气,是不是不想活了?!” 赵夕辰没理会她,只是望着段晔海的背影,轻声唤道:“海……” 被萧重锦误会的情景,和此刻的情景在赵夕辰眼前重叠起来,那些已经沉淀的痛楚,又在赵夕辰心头浮起。 “海哥哥,我们出去吧,不要管这贱奴。嫣冉带你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好不好?”高嫣冉撒娇似的拉着段晔海的手又摇又晃,似乎看到赵夕辰的狼狈,她心情就会一下子变得特别好。 段晔海在门口迟疑着,双手由握拳到放开,由放开再到握拳。最后,他轻呼一口气,慢慢转过身面向赵夕辰,上前将赵夕辰横抱起来,急急走进屋里,放到了他的床上。 “海哥哥,你……”高嫣冉急了。 段晔海看了高嫣冉一眼,道:“别愣着呀,帮我去叫太医来!” 高嫣冉脸色变了又变:“海哥哥,我不想给她叫太医。” “那你走!”段晔海冷冷道。 “算了,”高嫣冉勉强笑笑,“我还是去吧。” 段晔海不耐烦地点点头,将高嫣冉推了出去,关上了门。外面,高嫣冉不满地牢骚了一会,终于走远了。 回头,段晔海轻轻地握住赵夕辰的手,贴在自己的侧脸,一脸的心疼和紧张。 “海,你还是选择相信我了。”赵夕辰忍痛苦笑。没有什么比得到别人的信任更快乐。真的。 不久,高嫣冉满脸不耐烦地叫来了太医,然后对段晔海说道:“海哥哥,皇上皇后叫你现在去一趟。”说完,高嫣冉的脸色竟出奇地好了很多。 段晔海只是担忧地注意着赵夕辰的情况,对高嫣冉爱理不理,也没管她到底说了什么。 高嫣冉有点儿心急,赶紧又摇着段晔海的胳膊道:“海哥哥,这儿有我看着呢,你就快过去吧,瞧皇上和皇后的样子,似乎很着急找你呢!” “海,你就过去吧,我没事。”赵夕辰对段晔海说了这一句,就按照太医的要求,伸出手来让太医把脉。 太医把了脉,问赵夕辰:“姑娘有没有头昏,想吐,早上起来眼花等症状?” 赵夕辰点点头。 太医转身对段晔海道:“四皇子不必担心,尉迟姑娘身体无大碍,只是肠胃不好,营养没跟上,微臣等会儿会开些带补的yào给她。” 段晔海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对赵夕辰点了点头:“多注意些!” 说着,段晔海缓缓朝门外走去。 “姑娘,为了你的健康着想,还是多控制一下情绪,吃得清淡些,多休息多喝水,如此方可恢复健康。” 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高嫣冉不耐烦地打断了,“太医,你还真是唠叨,她这么大个人,还用你嘱咐这些?走吧,把yào方留下便好。” 被高嫣冉这么一说,太医只得急急写下yào方,拎着yào箱离开了。 高嫣冉冷冷地环胸走向赵夕辰,哼道:“贱奴,你真是太有心计了,用这副柔弱的样子把毅哥哥和海哥哥骗得团团转!” “呵,你还真有想象力。”赵夕辰淡淡笑了笑,将胳膊收回,面朝墙壁侧躺下来,懒得再听高嫣冉胡说,更不想看她那张yīn晴不定的脸。 “贱奴,我警告你,不许打我海哥哥的主意,要不然,我可有你好看!海哥哥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人,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嫣冉喜欢上一样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西,什么时候没得到过!”高嫣冉傲气十足地道。 听了这话,赵夕辰仍然不动声色,实际上,赵夕辰也欣赏这个女孩对感情的执着和勇敢,但高嫣冉的不择手段和霸道,又让赵夕辰无法苟同。 顿了顿,就听高嫣冉接着道:“若是我得不到,那么这件东西,别人就更加没法得到了……” 此时,赵夕辰终于听不下去了,面朝墙壁冷冷道:“嫣冉郡主,你想被爱之前先要学会爱别人,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高嫣冉一听,像发疯的野兽一样对赵夕辰大吼:“贱奴,谁给你胆对本郡主说教!” 只是高嫣冉还没有咆哮完,就被人强行拉出了门去,彻底停止了叫嚣,屋门随即被关上。 赵夕辰马上转过身来,轻笑道:“海,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段晔海神情严肃地坐下,沉声道:“因为我担心你!” 一瞬间,赵夕辰激动得想哭,又想笑,只能哽咽着说道:“海我很好,谢谢你。” ☆、045 良yào入口 皇上的书房内众人齐聚, 为的就是见证四皇子段晔海喝下五叶金花汤汁的那一刻。 “毅儿, 准备好了吗?”皇上急急问道, 看得出十分紧张, 同时又十分喜悦。 “皇上,放心吧。”皇后笑道。 高嫣冉不满地对尹尚毅说道:“毅哥哥, 这么大的事儿, 你居然瞒着嫣冉, 哼!嫣冉知道了也会为海哥哥鼓劲啊!”说完,又转头看向皇后, “皇后姨娘也欺负嫣冉,居然帮着毅哥哥瞒我。” “那是怕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这事,会打五叶金花的主意。”尹尚毅平静地说着,谁也听得出他意有所指。他手中端着一个小瓷碗,里边是浓浓的冒着热气的汤yào。 “哦,我知道了, 毅哥哥说的是,前些天大理国所有太医家都被……”高嫣冉接话道。 段天荣脸色不善地打断了高嫣冉的话:“嫣冉,别扯远了。还是四弟的事情要紧。” 高嫣冉颔首:“对对对, 毅哥哥, 快把yào拿给太医吧!” 太医现场配好了其它几位yào,尹尚毅这才将五叶金花的汤汁碗儿递上, 把那些yào融进了汤汁中。 “海,把yào喝下去。”尹尚毅将配好的yào端了过来。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段晔海在接过yào的时候, 手也是颤抖的。的确,为了今天这一刻,他们都牺牲了太多,也期待了太久。 段晔海捧着小碗看着赵夕辰,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海,快喝下去。喝了它,你的气结症就会完全好了。”赵夕辰的心情也变得激动起来,说话声都颤抖了。 “确实!”段晔海双目凝定赵夕辰的眼睛,淡然道,“大夫早就告诉过我,气结症一半需要心yào医,而这一半已给翎儿你医好了,所以,只等这碗yào见效了。” 说罢,段晔海仰起头,一口气将yào喝了下去,点点yào汁顺着他的嘴角滑下,弄脏了他的锦袍。 众人都在屏息等待着,看得出皇上很想开口问问段晔海感觉如何,但却强忍焦心。高嫣冉是个急xìng子,见众人不说话,连忙开口道:“海哥哥,什么感觉啊?” 段晔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舒出一大口气:“畅快!” 闻声,除了段天荣在外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段天荣的眼神很凛冽,赵夕辰琢磨,从这一刻开始,段晔海的境况想必变得更加危险了。 “海儿,看来你病好了很多,哈哈,父皇真是太高兴了!”皇上喜极而泣,看得出他真的很在意段晔海这个儿子。 高嫣冉扬起兴奋的小脸道:“海哥哥,嫣冉也好开心啊!” “海儿,从今往后,你想舞剑想学其他的,都没问题了。”皇后温婉地笑道。 “是啊四弟。”段天荣倚在门边附和一句。 “海,效果真的有那么神奇吗?”尹尚毅拍着段晔海的后背关切问道。 段晔海点点头,转过头看向赵夕辰,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众人的眼神马上齐刷刷落到了赵夕辰身上,看得赵夕辰尴尬无比。 赵夕辰干笑两声,向后退了一步,希望可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段晔海却固执地不许赵夕辰躲藏,他一只手拉住赵夕辰,另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胸口,面带笑意郑重道:“翎儿,谢谢你!” 众人的眼光又变了些神色,还是齐齐看向赵夕辰,眼神有的惊讶,有的怨恨,有的玩味,也有失落。 段晔海又道:“翎儿,你是我的恩人!” “太好了海,你没事了,健健康康的了!”赵夕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重复这几句。 高嫣冉不满地推开赵夕辰,拉着段晔海的袖子催促道:“海哥哥,你抱一下嫣冉,庆祝一下好不好?” 皇上见段晔海喝下yào汤后一直不搭理自己,心里有些许失落,此时也只好收起那份失落,对高嫣冉道:“嫣冉,海儿才刚刚病愈,别一直闹他了,让他多休息。” 皇后也赶紧劝道:“是啊是啊,让海儿去歇歇吧!” 太医们上前为段晔海把脉、查看呼吸等情况,大伙儿于是退到了一边。 尹尚毅在赵夕辰耳边小声问道:“海身体好了,你高兴吗?” “当然高兴了,而且激动!”赵夕辰答。 尹尚毅笑了:“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会更高兴的。翎儿,我派出去的暗卫查到你夫君萧重锦的下落了,应该很快就可以带他回来。” 听到这话,赵夕辰的整颗心都要蹦到了嗓子眼,见皇上他们在场,她只得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小声问尹尚毅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恩。”尹尚毅颔了颔首,脸上的笑容无形中变得黯然了些。赵夕辰知道他表情骤变的原因,但只能装做什么都没注意到。 一想起萧重锦,赵夕辰心里百感jiāo集:“分别这么久,马上又可以和萧重锦一起了,不知他会不会也很开心?” 最近好消息真不少,有好心情的赵夕辰觉得天空更蓝了,空气清新了,胃口也好了。 刚迈步走出院子,赵夕辰就见何皎月拿着一个大纸鸢路过。 一眼瞥见赵夕辰,何皎月明媚笑道:“翎儿姑娘,今天天气好,咱们去放纸鸢吧!” “放纸鸢?好啊,我喜欢!”赵夕辰闻言,就像个爱热闹嬉戏的小孩子一样,高兴得就要跳起来了。前段时间对何皎月的怀疑与忌讳,也一下子全都抛到了脑后。 “走!去城边的围墙那儿去,那里阳光充足,又没有遮拦,而且风大,正适合放纸鸢。”何皎月一手拿着纸鸢,一手指着远处一堵高墙。 “海病愈了,真好!”赵夕辰抑制不住兴奋,想把这个事情告诉全天下的人。 “是一件好事,只是,对于个别人来说,也许就意味着从此进入水生火热之中。”何皎月幽幽道。 “海身体好了,你为什么不高兴呢?”赵夕辰疑惑地问,心里却道:“难道皎月真的和二皇子有什么关联?” 何皎月微微叹了口气:“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如果人人都有一颗善良的心,那世间就会充满了欢笑。” “你有心事,对吗?”赵夕辰跟上何皎月的脚步又问道。 “没有,咱们今天就开开心心地放纸鸢吧!我希望能留给你最美好的记忆。在有生之年,能jiāo到的真心朋友不多,我们算是很有缘份了。”何皎月道。 赵夕辰和何皎月一路jiāo谈,一路走。这个城真的不小,走了好一阵子,两个人才终于来到了东面的某处城墙底下。那儿有一块宽阔的空地,地中央长满了密密浅浅的草儿,两旁的乱石堆里却长着一人多高的蒿草,此时虽然枯萎了,但那些高高的杆子还在。 “真是个好地方,在这儿放纸鸢,应当会令我难以忘怀!”赵夕辰笑着对何皎月道。 何皎月点点头,将纸鸢的线慢慢放出,拉着奔跑了起来。这里是个迎风的口子,城墙在这里弯了一道弯,把这块空地置于一个空气流通的最佳地段。纸鸢在何皎月的奔跑中升高一点,又一点,赵夕辰则跟在后边使劲儿鼓掌。 这时候,天空刮起一阵更强烈的风,那纸鸢便拉着长线,呼啦啦一下子窜到半空中去了。何皎月连忙紧跟着跑起来。 就这样快跑慢跑,不多时,那么大的一个纸鸢就给放到了半天云。看着大纸鸢变成一个小黑点,赵夕辰兴奋得又叫又跳,像小孩儿过年一般。 何皎月跑累了,回头对赵夕辰道:“姑娘,你来试试吗?运动一下,对身体有好处的!” “嗯嗯。”赵夕辰答应着,立即走了过去,接过何皎月手里的长线,慢慢跑了起来,以维持纸鸢在空中的高度。 是时,又刮起一阵更猛的风,纸鸢一下子窜出好高,但风过之后,纸鸢失去了平衡,很快就坠落了好多。 “姑娘,快跑啊!”何皎月眼见着纸鸢就要一头栽到城墙上,便着急地大喊。 赵夕辰不想扫了何皎月的兴致,只好没命地奔跑了起来。可刚刚跑到蒿草丛生的那一片,就感觉脚下极其不平坦,似乎那儿堆了很多圆圆的石头。 脚下的石头一滚动,赵夕辰就打了个趔趄,整个人随之飞了起来,两手虽说抓了一把蒿草,但毫无效果,身体继续朝外撞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何皎月身形一闪,就扑到了赵夕辰身旁,伸手将赵夕辰隔空接住,并稳稳放在了地上。 赵夕辰看了何皎月几眼,真不敢相信,看似柔弱的何皎月竟然有如此身手:“谢谢你皎月,可是,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呢?” “没错,我会武功,从小时候起,我就开始练拳脚,长大了也经常躲起来偷偷练,但这不是我的意愿,我也没有办法。”说到这里,何皎月没有再辩解什么。 赵夕辰心知何皎月身上存有太多秘密,但不想让她不开心,况且,也是因为自己,何皎月才露出了会武功的机密,所以赵夕辰决定为何皎月保守这个秘密。 “我们再继续吧!”赵夕辰微笑道。 何皎月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小声道:“真对不起,作为好朋友,我在你面前保留了太多。” “我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赵夕辰再次建议道,“咱们继续玩吧!今天我真是太开心了。” “只要姑娘开心,皎月也就开心了。”何皎月说罢,慢慢接过赵夕辰手中的线,将已经掉落在墙头的纸鸢继续拉了起来,放飞到高高的天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黄昏,两人这才收了线,不尽兴地往回走。到了就近的分叉路口,赵夕辰犹豫再三,还是朝白莲苑的方向去了。 何皎月善解人意地笑笑,将赵夕辰喊住,把纸鸢和线塞到了她手中:“这个纸鸢就送给你吧,到时候你可以带着四皇子去那片空地玩。” 赵夕辰很想说不用了,她不会在这儿待下去,但又不想拒绝何皎月的好意,只得慢慢握紧手,将纸鸢抓住了。何皎月挥挥衣袖,便朝冬竹苑的位置走了。 天空突然由情转yīn,紧接着刮起一阵旋风,赵夕辰手中的纸鸢被风鼓起,一个劲地将她往冬竹苑的围墙上拖。 ☆、046 断线纸鸢 赵夕辰身体将yù撞到那围墙之时, 为避免受伤, 她只好不忍地舍弃了那纸鸢, 不过手里还攒着那根线。 纸鸢被风刮着, 一下子朝冬竹苑竹林飞了过去。赵夕辰只得松了线,绕到冬竹苑门口, 从那儿跑了进去。 赵夕辰冲里头喊了几声皎月, 见无人应答, 便自个儿跑进竹林去了。 方才明明看到纸鸢是朝着西北那个方向去的,不知怎的, 赵夕辰一直找到竹林深处,都没有看到纸鸢的影子。 先前一直仰起头走,赵夕辰此番四下里看一眼,天呐!自己居然走到了上次那婆婆离世的地方。赵夕辰背后一阵发冷,慌里慌张便调头朝竹林外头跑。 蓦地里,面前又突然刮起一阵风, 赵夕辰不由得抖了一抖,却见她的大纸鸢飘然而下,刚刚好在她眼前显现了出来。 “哦, 大纸鸢, 原来你在这儿呢!”赵夕辰说着,正yù去拿那纸鸢, 可不知怎么的,没有风,那纸鸢竟也自己能跑。 赵夕辰吓了一大跳, 嘴里战战兢兢道:“谁?给我出来!” “是我!” 话音落处,一个纤细身影从竹荫后头走出来,袅袅婷婷在赵夕辰面前站定,一身绣着彩丝云锦的华服,手里拿着她的大纸鸢和线。 赵夕辰见此女子面相有些熟悉,于是道:“你是……二皇子妃?” “对呀!”二皇子妃莲淑道,“我也认得你,赵姑娘,你在这大理国的宫中简直就是名人呐!” 赵夕辰苦笑:“怎么会?” “事实如此呀!别说你跟四皇子的关系了,就是你同你夫君那些事儿,大伙儿也没几个不晓得的。” 见赵夕辰不说话,莲淑又道:“依我说嘛,四皇子的主意你就别打了,你不配!至于你夫君嘛,他就是这天上飞的纸鸢,不讨喜的女人也只能用绳子拴住自己的男人了,若是手中放纸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的线被掐断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留住人的。”莲淑说着,将赵夕辰纸鸢上的线扯断,这才把纸鸢丢还给了她。 看着那个纤长身影扭动着蜂腰消失在竹林外,赵夕辰真是觉得厌恶,此女同二皇子配一对,简直是天衣无缝啊。 她木木呆呆地拿着个断线纸鸢站在原地好一阵,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想找的,仅仅只是纸鸢的一根长线,一个安稳与依靠而已。 赵夕辰正默默站着想她的心事,却听到另一个声音在外面叫她,声声透着急切:“翎儿,翎儿,是你在说话吗?” “是我!”赵夕辰答应一声,转身朝白莲苑奔去。 刚走到白莲苑门口十数步的地方,赵夕辰就看到段晔海已经靠在莲池的栏杆上,在那儿候着自己。 赵夕辰过去拉了一把段晔海的袖口,将大纸鸢塞给了他,笑道:“这是皎月送给我的,你喜欢吗?送给你!” 段晔海接过那纸鸢看了看:“咦?怎么没有线?” “线断了。”赵夕辰道。 “我待会儿给它重新接根线。” 赵夕辰笑着点点头,同段晔海并肩朝院里走去。一进屋,段晔海就找来一根细绳,小心地将纸鸢连上,挂在客厅的墙上。 见段晔海心情大好,赵夕辰又道:“海,你的病已经痊愈了,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了,包括练剑。” “嗯,实际上,我以前学过好些剑法的,只是许多年没用生疏了。”段晔海甜甜一笑,那笑容灿若莲花,当真迷人得紧。 “那你现在就去拿剑练给我看好不好?”赵夕辰催促道。 “既然翎儿想看,那好吧。”说着,段晔海乐颠乐颠地跑进了屋。 再出现时,段晔海手中多了一把光华流转的剑,得意洋洋道:“这把剑是我母妃家祖传的宝物,我外祖父曾经拿它驰骋沙场数十载,斩敌立功无数。我娘先前虽将它用以剑舞,实际上,它可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呢!” 说着,段晔海挥起一剑,朝身侧烛台劈去。 “噗!”的一声,木雕烛台给劈成了两半。 赵夕辰吐了吐舌头:“当真厉害得紧!” 段晔海又道:“此剑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流云剑’。” 说完这一句,段晔海便扎了个步法,开始一招紧接着一招舞剑。只见他身影翩飞,剑光闪烁,剑芒夹着呼呼风声,速度越来越快,步伐越来越轻盈。 “真是精彩!海,继续!”赵夕辰鼓掌道。 “嗯!多谢夸奖!”段晔海明亮的眸子熠熠发光,眼中满是真诚与快乐。长剑的光芒在他身边四处游走,如行云流水。 “海,好样的!” 就在赵夕辰说完这句之时,尹尚毅大步进了门,对赵夕辰道:“翎儿,萧重锦被暗卫们带回来了,你现在……要去见见他么?” 段晔海因为尹尚毅的话而脸色骤黯,流云剑“哐啷”一长声掉落在汉白玉地板上,落寞地低下头去。赵夕辰手中的茶杯也已经因为过分激动而摔在了地上,碎成大大小小的许多片。 迟疑了一会,段晔海抬起头来,勉强对赵夕辰笑了笑,道:“翎儿,你去吧,我收拾碎片……等你回来。” 此时,赵夕辰忽然想到了白莲苑客厅墙壁上的那个纸鸢,每个纸鸢只能有一根线,线太多羁绊也太多,纸鸢是飞不起来的。 她没有办法兼顾两边,只能故意不理会段晔海,扭头对尹尚毅道:“好,我现在就去见他。” 只是赵夕辰没有想到,尹尚毅带她去的地方,会是他上次醉酒的仙鹤楼。赵夕辰真的没有想到,萧重锦会被安置在这儿。 尹尚毅似乎看出了赵夕辰的疑惑,解释道:“他是男子,与你不同,宫里随便出现一个陌生男子的话,会引人生疑的。” “我晓得了。”赵夕辰答罢,立即跟随尹尚毅一起出了宫。 赵夕辰几乎是一路飞奔着进了仙鹤楼的门,一进门,她便迫不及待地直奔二楼,惹得尹尚毅担忧地在身后喊:“小心啊”。 看到萧重锦的一霎那,赵夕辰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接连几月来连梦中都在练习的对话,在这一刻,竟然一个字都不记得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眼前人的憔悴、他的狼狈与沮丧,都让赵夕辰觉得无比心疼和歉疚。 看到赵夕辰的一霎那,萧重锦也愣住了,嘴里如梦呓一样喃喃道:“翎儿,你不是走了吗?跟着方裕那小子,那个挨千刀的……” 赵夕辰用衣袖抹了把眼泪,摇摇头,强忍住泪水,定定地看着萧重锦。 萧重锦又沉吟片刻,眼神似乎清醒了些,便并不跟赵夕辰说话,只是脸色不悦地挣脱着捆住自己的绳子。 赵夕辰转过头去问尹尚毅:“你们为什么把他捆在桌子上?他本就很可怜了啊!” 尹尚毅无奈地说道:“暗卫们把他带回来的一路上,他的挣扎都很疯枉,我怕不这样做的话,他会伤害到你。” “不会的,怎么会呢?”赵夕辰一边说,一边跑上前去帮萧重锦解开了绳子。萧重锦的身体得到自由,忿忿地站起身来,将绳子扔到了一边。 看着萧重锦被绳子勒出的红印,赵夕辰紧张地问道:“重锦,没事吧?你等一下,我给你上点儿yào。” 没想到萧重锦只是愤恨地看赵夕辰一眼,吼道:“谁要你假好心!别碰我!” 尹尚毅见状,上前指责道:“翎儿她是真关心你,这些日子以来,她心心念念都在记着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翎儿?这名字也是你叫的吗?你是谁?”萧重锦顿了顿,用审视的眼神盯着尹尚毅看了一会儿,这才继续道,“我还没问你做什么派人抓我,你倒开始指责我来了!哼!” 见尹尚毅不答话,萧重锦将头转向赵夕辰:“你桃花运可真旺啊,走了一个方裕,又来一个,啊?!”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毅他只是我的好朋友,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他帮助了我,要不然,我根本就撑不到跟你相见了!”赵夕辰解释道。 闻言,萧重锦蹙眉冷哼道:“朋友?只是朋友的话他会叫你‘翎儿’?你别再骗我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任何一句话!就因为你和方裕,萧府没了,爹他们……哼!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萧重锦拳头捏得咯吱响,见他情绪这么激动,赵夕辰实在不想再刺激他,于是转头对尹尚毅道:“毅,你先离开吧,我有些事情要和他单独谈谈。” 在赵夕辰说出“只是朋友”这一句时,尹尚毅的脸色早就已经黯然下来。但是,赵夕辰也没有办法,如果早晚带给他的都是伤害的话,还是早点说出来的好。 尹尚毅没有吭声,垂首离开了。现在,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赵夕辰跟萧重锦两个人。 看着尹尚毅迅速离开,萧重锦冷冷道:“他叫你翎儿,你也仅仅叫他一字儿,看来你们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啊!” “我的解释你肯定不听的,哎!”赵夕辰叹了口气,无辜地望向窗外。 “放我离开!我不想跟你这种yīn险又水xìng杨花的女人处在一起!”萧重锦恕气冲冲地吼道。 “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明白吗?一切都是方裕和华慕容的yīn谋,根本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是被他们陷害的!”赵夕辰回过头,激动地仰脸说道。 “我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方裕是被你领进门的,让他去yào房帮忙也是你的提议,本来都跟我说要和他一刀两断了,居然还去看他。方裕亲自将你带出大牢也是事实,这么多的证据摆在眼前,你难道要跟我说都是巧合?!”萧重锦愤怒的嘶吼声中夹杂着浓浓的悲哀。 “萧重锦,我没有做过,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我呢?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萧府、对不起你的事情!”赵夕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争辩道。 萧重锦冷哼一声,道:“我没办法相信你了,呵呵,我当初怎么会接受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呢?” “如果我真想害你,怎么还会费尽心思地找你?”赵夕辰说着,泪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淌到了她的衣领上。 “谁知道呢?兴许我还有别的用处吧!”萧重锦似笑非笑道。 ☆、047 凝血成殇 赵夕辰都不知怎么才能说服这个曾经的枕边人了, 再次抹了把涕泪道:“重锦, 我们好容易才又重新走到一起, 你难道一点也不珍惜吗?你可晓得, 当我听到你被找到的消息时,我有多兴奋多激动?” “还想骗我!”萧重锦甚嫌弃地看了赵夕辰一眼, 表情变得非常奇怪, 突然伸出手, 一个巴掌朝赵夕辰劈头盖脸拍了过去,又从腹部使力朝后猛地推了一把, “叫你骗我!身份是假的,身体是借来的!你个妖孽!瞧我不把你打出来!” 赵夕辰重重摔到了地上,嗓口一咸,喷出一口血。 “看你这回还怎么骗我!妖女!”萧重锦唠唠叨叨,表情更加yīn鹜可怕,让赵夕辰从心底开始畏惧了。 “我肚子好疼啊, 我没有……骗你,你……快去叫人啊,我受伤了……”赵夕辰坐在地上, 弱弱道。 “你都跟别人好上了, 我这绿帽戴得可真高了。”萧重锦双手叉腰,冷冷笑道, “一个方裕还不够,又来一个,你这种女人, 接二连三地换男人,真是不要脸!萧府没了,我也成了这个样子,你们到底还想怎样折腾啊?” 萧重锦说罢,仰天长吼了一声。 “我没有……萧重锦,求你帮帮我……”冷汗如断了线的雨珠一般不停落下,赵夕辰用尽力气捂着肚子。 萧重锦本也是练过拳脚的,在赵夕辰腹部那一推力气可不小,现在她只感觉腹内火燎一样疼。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赵夕辰伤心yù绝。 在昏过去的最后一秒,赵夕辰知道自己笑了,望着无动于衷的萧重锦,她笑了,笑得凄凄惨惨,笑自己此次来看望萧重锦是彻底不值得。 再次醒来的时候,赵夕辰耳边响起了老太医的声音:“四皇子、五皇子,这姑娘身受内伤,脾脏处有破裂,加之本就营养不良肠胃不好身子虚弱,如今脉象更加不稳……” “太医,您请帮帮忙……”是段晔海担心又焦急的声音。 “别急,我还没说完,”太医不紧不慢道,“不过,她脾脏破裂还算轻微,只要慢慢地悉心调养,问题还是不大的。” 赵夕辰用模糊的视线看着太医行礼离去,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倾泻而下。双手颤颤地摸上自己的腹部,她原本哽咽的哭泣再也控制不住,转为了撕心裂肺的嚎哭。 疼的何止是身上的伤,而是心,是心啊! “翎儿……不哭……”段晔海一脸疼惜地蹲到了赵夕辰的身边,用凉凉的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安慰道,“有我在,别哭。” 赵夕辰惨然一笑:“谢谢你。” “翎儿,不要笑……你这样的笑,我……看了会更难过。”段晔海低声说着,堪比星辰的双眸中泪光闪闪。 尹尚毅也是一声叹息,靠着窗户望天,默不作声。 赵夕辰心道:“他们亦能做到如此,但是萧重锦呢?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他为什么要这样伤我?” 一想到萧重锦,赵夕辰又忍不住一声苦笑。 “毅,他现在在哪里?”赵夕辰还是放不下萧重锦,遂问道。 尹尚毅很清楚赵夕辰在问谁,所以很直接地回答:“他对你做了这么可恶的事情,我把他关进了天牢里,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靠近他一步!” 赵夕辰摇摇头:“把他放了吧。” 尹尚毅有些不解,挑眉问道:“他都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要护着他?” “不是护着他,而是不管你如何做,也于事无补。你想对他怎么样呢?杀了他,或是打他一顿?毅,我失去的东西无论如何都回不来的了……”赵夕辰苍白的手慢慢伸出被子,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可是,翎儿……” 尹尚毅一句话没说完,方才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段晔海突然开口道:“听翎儿的,放了他吧。” 赵夕辰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因为段晔海的这一句话再次滂沱。此刻的赵夕辰真的觉得心好疼,身体里的每一处似乎都在痛苦叫嚣着。 慢慢坐起身,赵夕辰伸手抱住了段晔海,紧紧地抱住。 赵夕辰不是在回应段晔海的感情,也不是想要表达什么,只是需要一个给自己安慰的怀抱,让自己暂时得到一点点温暖和力量。 尹尚毅见赵夕辰这样,只得又叹了口气:“翎儿,你先休息吧,别的什么都别过问了。至于他?明天一早我就去牢里亲自放他离开,绝不动他一根汗毛。” 段晔海心疼地看着赵夕辰,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尹尚毅道:“让皎月……送点儿翎儿喜欢吃的东西来吧,她昏迷了两天,一定饿坏了。” “好。”尹尚毅应了声,转身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赵夕辰和段晔海,赵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辰始终保持着紧抱段晔海的姿势,任xìng地不愿意放开。而段晔海也一动不动地任由赵夕辰抱着,肩膀处的衣物被赵夕辰的泪水湿透了也不吭一声。 赵夕辰不敢去想段晔海和她抱在一起会被多嘴的人传成什么样,今晚,她只想任xìng,只想有人陪着。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她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孤单,没有依靠。 把头深深埋进段晔海的怀里,赵夕辰在他胸口上用力咬了一口,听到了段晔海痛苦的闷哼声。这一刻,赵夕辰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你会痛,证明这怀里的温暖是真实的,真的有人陪着我。不过,我还是怕这是梦,梦醒了,就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海,你说得对,试过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之后,真的很怕回到一个人。”赵夕辰喃喃道。 段晔海类似于催眠曲的声音由赵夕辰头顶传来:“翎儿,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不,没有任何人,我注定只能一个人……”心里有股痛楚无处排解,赵夕辰又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腕,用力咬着,像是只有把它咬出血来,才能释放自己内心的疯狂。 段晔海看到了赵夕辰的这一举动,冰凉的手一把拍开赵夕辰的手,有点生气又有点心痛地吼道:“翎儿,别这样!如果你难过,那么……再咬我吧。” 正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声倒抽气的声音。 赵夕辰和段晔海循声看去,原来是皇后和高嫣冉正站在门口。她们身后还有手棒托盘的何皎月。何皎月透过两人之间的缝隙看赵夕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地为难着。 隔着皇后和高嫣冉,赵夕辰对何皎月使了个眼色,何皎月便会意地捧着托盘离开了。 皇后蹙眉看着赵夕辰和段晔海,眉头紧锁,眼神中有着审视,不难看出她的火气来。而高嫣冉似乎被惊呆了,半天只是张大嘴巴看着这两个人,眉头蹙得紧紧的,都忘记了开口骂人。 “海儿、尉迟姑娘,你们这……成何体统!”皇后脸色不善地说着,看赵夕辰的眼神多了从前没有的鄙夷,“尉迟姑娘,本宫听说你不幸受了伤,这才和嫣冉过来看看,本来在门口时还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才好……唉,没想到你居然和海儿……” 赵夕辰没作声,只在心里道:“随你们怎么想吧,我都不在意,觉得我低贱也好,水xìng杨花也好,都随你们高兴。” “贱奴!挨了夫君的打你不伤心,却还忙着勾引我的海哥哥,我杀了你!”高嫣冉一找到自己的声音,便要冲过来打赵夕辰,但是刚到床边,就被段晔海挡了回去。 “皇后娘娘、嫣冉郡主,无论你们怎么想,民女只说一句,与四皇子无关,他只是可怜我而已。”赵夕辰冷冷道。 “哼,贱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你勾引了海哥哥!受了伤竟也不消停一下,十足骚狐狸,看我不扒了你的皮!”高嫣冉大声咒骂道。 “滚出去!”段晔海推了高嫣冉一把,面无表情地一指门口。 “海儿,你怎么可以……”皇后因为海的动作而感到震惊,看赵夕辰的眼神一瞬间又变得更加凛冽了。 段晔海不理会皇后和高嫣冉,转身面向赵夕辰,盯着赵夕辰的眼睛道:“我才不是可怜你,翎儿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海哥哥,为什么你对她这么好……嫣冉到底有哪里比不上她,为什么为什么……”高嫣冉忍不住,呜咽着哭了起来,慢慢瘫坐在了地上。 皇后见状,恨铁不成钢地捏了一把高嫣冉的肩膀,道:“傻瓜!别这样!” 再看向赵夕辰时,皇后已经换上了一脸笑意,只是这笑意不仅不让人感觉温暖,却反而令人惧怕了。 “尉迟姑娘,本宫相信你是个好女子,刚才所言只是一时震惊而已,翎儿莫住心里去。”皇后温婉地笑道。 “不会。”赵夕辰淡淡应了一句,自然知道这突然的多云转晴不会毫无原因。 皇后收回拍在高嫣冉肩上的手,就近扶了把椅子坐下,对赵夕辰正色道:“尉迟姑娘的事情我听毅儿说了个大概,心里真是为尉迟姑娘难过啊,那样的夫君,舍了就舍了吧,尉迟姑娘是个好女子,定要找个好男子来配。” 这话听得在场之人都是一愣,不知道皇后她到底想说什么。 ☆、048 活宝兄弟 “尉迟姑娘若不嫌弃的话, 本宫为你做个媒, 找个好夫君可好?”问罢, 皇后柔柔笑了。 做媒?听着皇后的话, 赵夕辰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不过是想早点儿帮助高嫣冉铲除我这个‘危机’,竟也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皇后娘娘, 民女……” 赵夕辰还没有说完, 已经被段晔海激动地打断了:“翎儿的事情, 不需要你们任何人多心。” 段晔海说罢,不悦地看向皇后, 寒冰一般的脸上透着一股坚持与倔强。 “海儿,你……怎么能这样跟本宫说话?”不难看出,皇后真的有些难过,想来她应该是真的很疼段晔海的吧? “是啊海哥哥,姨娘这也是一番好意。这女人被夫君抛弃了,孤苦伶仃的, 能有个人疼她爱她,岂不是很好啊?”高嫣冉在一旁不满地说道。 闻听此言,屋子里的人一时都沉默了, 没有人再说话, 但是不说话也不代表答应了,段晔海仍旧以对峙般的眼神注视着皇后和高嫣冉。 是时, 皇后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优雅地站起身来,轻声对赵夕辰道:“这是本宫的想法, 也是为了尉迟姑娘好。不如这样吧,本宫再好好想想人选的事儿,尉迟姑娘也请好好考虑一下。” 说罢,皇后转过脸去,朝高嫣冉道:“嫣冉,我们走吧。时候不早了,海儿和尉迟姑娘也该休息了。” 高嫣冉不甘心地点了点头,和皇后一起转了身,却又突然回过头,用口型对赵夕辰道:“贱奴,离我的海哥哥远点儿!” “海,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时候不早了,你去歇着吧。”赵夕辰有些疲惫地说道。 段晔海清朗的眉头微微蹙起,带着担忧的目光看着赵夕辰,轻声问道:“翎儿,让我在这儿陪着你好不好?” “不用了海,你休息去吧,刚才是我失态了,对不起。”说完,赵夕辰躺回到床上,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一会儿,耳畔听到了一声幽幽的轻叹,赵夕辰故意不睁开眼睛看海。又过了一阵子,她听到房门开了又闭上的声音,以及段晔海渐渐远去、越来越小的脚步声。 此刻,赵夕辰终于忍不住用手臂环住了自己的身体,眼泪喷涌而出。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害怕孤单,害怕一个人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但是,她也清楚自己必须拥有独自呼吸的空间。 这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窗外没有一点点星光,寂静得出奇,不知道哪儿突然传来一声声似有若无的叹息。是梦幻吧?赵夕辰不敢确定。 尹尚毅翌日早间过来看赵夕辰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令她感到震惊的消息:“翎儿,昨夜有几个黑衣人夜闯天牢,带走了被关押在那儿的萧重锦。” 听到尹尚毅这么说,赵夕辰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暗自揣测:“那些是什么人?会对萧重锦产生威胁么?” 尹尚毅似乎看出了赵夕辰的顾虑,没等赵夕辰问,便开口说道:“别担心,那些人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如果他们要对他不利,直接在牢里就可以要了他xìng命,没道理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夜闯天牢,把他给救走。” 赵夕辰闻言点了点头。 的确,萧重锦只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除了方裕一事被牵扯之外,不应该还同别人有旧怨。而萧府已覆灭,相信方裕不会对萧重锦这个唯一的活口赶尽杀绝,尤其,方裕不太可能追到大理国来对萧重锦实施不计损失的报复。 那么,那些劫走萧重锦的,到底是什么人? 尹尚毅给赵夕辰送来一块铜制的牌子,指着上面刻有的“明玉”二字,对赵夕辰道:“这是在萧重锦所住的牢房里发现的,我想应该是那些黑衣人不慎掉落的。” 摸着这块类似于令牌似的东西,赵夕辰问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明玉,又是什么意思?” 尹尚毅道:“明玉是我大理国西部毗邻的一个国家,国力同大理国不相上下。明玉国的人特别好战,常常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我大理国发生冲突,两国之间几乎每隔几年都有大小不一的战争出现,相当于老对手了。不止是你,我也好奇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冒险潜进大理国,而且救走了萧重锦,萧重锦同明玉国之间有什么联系,你对这事了解吗?” 赵夕辰使劲儿摇摇头。她当然是不清楚的,如果清楚的话,又怎会担心萧重锦有危险呢?也许萧重锦真的和明玉国存在某些联系,但是,以他信任赵夕辰的程度,也一定不会告诉她的。 段晔海走过来,伸手抚平赵夕辰紧蹙的眉心:“翎儿,你累了,就别想那么多了,顺其自然吧!” 尹尚毅闻言,收回了那块令牌,也安慰似的说道:“嗯,对啊,翎儿姑娘还是休息吧,想太多也没用的。” 赵夕辰正打算听话地休息,段天荣却突然一个闪身进了屋来,脸上依然挂着招牌的邪气笑容,段晔海和尹尚毅一看到来人是他,很默契地一起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四弟,”段天荣举起自己的右手,撸起袖子,开玩笑似的对段晔海说道,“看看二哥的手臂,太医说这肿块虽然消了,可疤痕是去不了了,二哥的手会变成这样全是拜你所赐啊。一句抱歉的话都没有也就罢了,可如今二哥来了你这白莲苑,怎么样也不该苦着一张脸给二哥看吧?” 可恶的段天荣,有错的分明是他,这会儿倒装起了可怜,怪起了段晔海的不是。 段晔海凛冽的眼光看向段天荣,冷冷说道:“你不知道我这白莲苑不许外人进来吗?” 尹尚毅也说道:“翎儿要休息了,二哥请回吧。” “啧啧啧,我的好弟弟们,居然这般待哥哥,真是令哥哥寒心啊!说起这内外来,四弟,难道尉迟姑娘算是内人不成,怎么她就能进这白莲苑,而且还能在这里住下,呵呵!”段天荣此话一出,段晔海看看赵夕辰,白皙的脸上居然漾出了一抹红晕来。 段天荣见段晔海无语,底气又足了些,邪笑道:“二哥不过是担心尉迟姑娘的情况,过来看看而已,四弟和五弟就别太难为我了。四弟,二哥也是遵照父皇的吩咐,过来给你带个话儿,让你去父皇的书房一趟的,快过去吧,要是让父皇等急了,我又得挨骂。” 段晔海闻言,脸上露出质疑的神色来,低声问道:“此事当真?” 段天荣没好气地说道:“自然当真了!关乎皇位的事情,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过来叫你?” 段晔海听到皇位二字,显然没有段天荣那么紧张在意,眉头倒是微微舒展了开来,转身对赵夕辰道:“我去去就回来,等我。” 赵夕辰颔首,示意段晔海快去,但段晔海似乎还是不放心,又扭头对尹尚毅说道:“保护好她。” 段晔海只不过一句简单的拜托而已,却令尹尚毅受宠若惊,赶紧点了点头。尹尚毅是真的在意段晔海这个哥哥的,所以即使一句简单的示好,也会让他感到万分开心。 见段晔海离开了,段天荣勾起嘴角笑笑,就近坐了下来,懒洋洋地对赵夕辰道:“尉迟姑娘可真是有本事,连四弟这千年寒冰都给捂热了,佩服!” 赵夕辰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自个儿躺了下来,静静地抚慰心伤,同时想着自己记挂的心事。 刚安静了没多久,赵夕辰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焦急的叫嚷声:“子玄啊,你跑慢点儿,小心摔倒了!子烨,快跟上!” 这声音钻入耳鼓,赵夕辰就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头。怎么白莲苑现在变得这么吵了呢,以前不是都没有人敢进来的么?看来海的脾气变好了,这些人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子玄,子玄,你这个死小子,小心摔死你了!”高嫣冉气喘吁吁地咒骂道。 只要高嫣冉一来,赵夕辰心里就觉得不安稳,因为跟着来的准没有什么好事情。赵夕辰在心里祈祷,希望高嫣冉看到段晔海不在可以早早地打道回府,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应付高嫣冉。 “嫣冉,别喊了,你一个郡主,成天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这是皇后的声音。原来又是这两个人一起来的。 “子烨,慢腾腾的做什么?子玄你慢点儿慢点儿。哎呀,别这么用力晃我的胳膊啊!”由这声音听来,皇后也接近崩溃的边缘了,一贯细柔的声音也染了些脾气。 子烨?子玄?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两个人?尤其那个子玄,居然能把皇后和高嫣冉折腾成这样。赵夕辰有些疑惑,同时也很好奇。 刚刚坐起身,赵夕辰就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如一阵风般闪了进来,像是在和别人比赛赛跑一样,速度真是快极了。 那人动作很快,赵夕辰看得不太清楚,大概是个可爱的孩子,年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吧。 更令赵夕辰出乎意料的是,段天荣一见到这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就火烧屁股一样站起身来,语气中有着点儿焦躁:“子玄?你怎么来了?” 子玄看到段天荣,刚才乐呵呵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嘟起嘴巴,蹙起眉头,指着段天荣的鼻子,一脸委屈控诉的表情道:“你!你这个可恶的……大混蛋!” ☆、049 遭遇强吻 几个人听到子玄这话均是一愣, 随后大笑了起来, 段天荣的眉毛挑了又挑, 心里像是在下雨, 但却不知怎么发作。 “小玄儿,你倒说说看, 我二哥他怎么个坏法啊?”尹尚毅笑道, 说完看了段天荣一眼, 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尹尚毅说完,皇后和高嫣冉带着一个歪脖子、流着口水的男子来了。刚进屋, 那男子就一屁股坐在门对面的太师椅上,翻着眼睛一瞬不瞬瞅众人。 听了尹尚毅这番话,子玄像是得到鼓励一般,继续nǎi声nǎi气道:“大坏蛋带走了我最喜欢的那只小鸽子!可恶,小玄儿最喜欢那只头上有灰点点的小鸽子了,那是小玄儿亲手养大的!你们说, 这个人算不算一个大大的坏蛋,呜呜!”子玄说罢,居然咧着嘴哭了起来, 两只大大的眼睛很快就红了, 像只小兔子一样。那样子真的既委屈又说不出的可爱。 “鸽子?二哥,是你带走了许尚书家里的鸽子吗?”。尹尚毅问道。 “你别听他瞎说!他这个样子, 说的话能有准头吗?”。段天荣不满地吼道,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分明就是想掩饰什么。 “大坏蛋!你还不承认!你总是来我家里, 还跟我爹爹瞎嘀咕,我已经很讨厌你了,你居然还带走了我的鸽子!你坏,把小灰点儿还给我,还给我!”子玄拉扯着段天荣的衣服,鼻涕眼泪擦了段天荣一身。段天荣又气又急,只能四处闪躲。 “放开,放开!谁看到你的小灰点儿了,回家找你爹要去吧!”段天荣蹙眉看向高嫣冉,抱怨道,“你带这么个麻烦进宫来做什么?!” 高嫣冉指指皇后,又看向赵夕辰,笑道:“有大事儿呢,本来是带他哥哥来的,结果他也跟来了!” “聊你们的吧,我先走了!”说完,段天荣用力甩开子玄,落荒而逃。 皇后优雅地捂唇笑笑,拉起蹲在地上哭泣的子玄,指了指坐在床上的赵夕辰道:“别哭了,快看,美人姐姐在那里呢!做你嫂子好不好?” 子玄闻言,含着眼泪的双眼看向赵夕辰,愣了愣,眼泪居然不流了,换上了笑眯眯的表情。 赵夕辰吓了一大跳,那个歪着头流着口水的男子、子玄的哥哥,竟然是皇后给她介绍的对象么? “皇后娘娘,您这是?”尹尚毅有些不解地问道。 “呵呵,这是本宫给尉迟姑娘做媒来了啊!子烨是许尚书的儿子,家世自然是不用说的。年纪也刚好相配。他虽然反应不那么灵敏,但还是个乖孩子,会对尉迟姑娘好的。”皇后笑道。 赵夕辰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男子还真是皇后给我做媒的对象。呵呵,皇后看来真是很烦我了,想着法子要将我打发出去啊。 “皇后娘娘是要撮合子烨和……翎儿?”尹尚毅大惊,蹙眉道,“子烨这是先天疾病,治不好的,别的不说,他的心智只与四、五岁的孩童无异,连他弟弟子玄都不如。您这实在是……荒谬!” 皇后一听这话,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是有些委屈尉迟姑娘,但是她一个出了阁的女子,不但嫁过人破了身,这年纪也不小了吧……能有子烨这样的相配,已经不错了呢,”说完看赵夕辰一眼,抱歉似的笑笑,“最起码跟着子烨,她是不会受苦的。” “嫁过人破了身”几字钻入赵夕辰耳中,一时间真是难堪得不得了,这可是皇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的话啊,虽说她根本还没破过身,但瞧瞧周围人投过来的眼光,她只想变个穿山甲遁到地缝里去。 此时,尹尚毅也管不得礼貌不礼貌了,直接开口道:“胡闹!” 此言一出,皇后的脸色更是黯了几分。 赵夕辰心道:“想把本姑娘打发走是吧,我偏就不生气,偏要看你怎么唱这出‘好戏’!” 高嫣冉在一旁偷着乐,用手指了一下赵夕辰,鼓励似的对太师椅上的子烨道:“子烨快瞧,美人儿正看着你呢,你不想过去亲一下她吗?” 子烨一愣,随后擦了把口水,咧着嘴一边笑,一边朝赵夕辰扑了过来。赵夕辰很想躲开,但是力不从心。 就在赵夕辰眼睁睁地看着子烨就要抱住她,那个吻即将落下的时候,子烨忽然惊叫一声,被一旁的尹尚毅拎走了。 “毅哥哥,你看他们两个相处得多好啊,你可不要棒打鸳鸯!”高嫣冉嘟着嘴说道。 赵夕辰不语,心里暗自好笑:“棒打鸳鸯?她的嘴里居然能说出这么一个词儿来,我简直佩服得当场就要顶礼膜拜了!” “混蛋,放开我,快放开,我要亲美人儿,我……”子烨拼命想要挣脱尹尚毅对他的控制,可惜力道比不过尹尚毅。 子玄见了,也过去使劲儿摇晃尹尚毅的膀子:“你这个坏人,快把我哥哥放下啊!” 正在这时,段晔海飘逸的身影踏进了房间里。 高嫣冉一看到段晔海,兴奋得两眼发光,指着子烨和赵夕辰添油加醋道:“海哥哥,你看看子玄和贱……多般配啊!他们刚刚还差点接吻了,简直就是一见钟情嘛!” 赵夕辰是越来越佩服这个小丫头信口胡话的能力了,此人难道不能区分接吻和强吻的不同吗? 段晔海环视了一番屋子里的人,冷冷的目光在皇后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问向赵夕辰:“他刚才亲你了吗?”说罢,海修长的手臂伸向被毅控制住的子烨。 尹尚毅赶紧解释道:“这小子是被嫣冉怂恿的,倒是没有吻下去。” 段晔海闻言,寒冰一样的目光看向了子烨,不留一点商量的余地。子烨却仍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了,流着口水一直在喊:“美人儿,美人儿……” 子玄这孩子和段晔海对视一阵,大大地愣了一下,突然笑得很开心,高叫道:“美人,大美人!美人,你亲亲小玄儿吧,小玄儿很乖的!” 闻言,一屋子人全都愣住了,但迫于段晔海和段天荣的不同,不敢开口笑,只得强忍着笑意,撑得好生辛苦。 “美人亲亲!美人亲亲!” 子玄这个家伙,居然连雌雄都不分啊。这对兄弟,真乃一对活宝! 只见段晔海的脸色瞬时间变得越来越难看,有种即刻就要bào发的危险。只是在转过脸看向赵夕辰的时候,脸色又变了一变。 最后,段晔海索xìng放弃了子玄,不再看他,只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条白色的手帕,向赵夕辰走去。 段晔海小心地在赵夕辰的床边坐下,轻轻抬起手擦去了赵夕辰脸上残留的泪水,很认真地擦拭着。 “海儿……” “海哥哥……” 便在此时,皇后不满的声音和高嫣冉幽怨的声音同时传出,却没有阻碍段晔海的动作。 “大美人,咱俩亲一个嘛!”子玄又窜了过来,段晔海转头的同时,嫩红的嘴唇被子玄狠狠吻了上去。 “吧唧”好大一声! “子玄,你这臭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随便亲我的海哥哥!看我不打死你,不打死你!”高嫣冉已经气愤到抓狂,抓着子玄的胳膊又是踢,又是打的,全然不顾他还只是个小娃娃。 “母老虎,你放开我,怪不得管家说女人个个都不好惹!尤其像你!”子玄边躲边说,一张ròu乎乎的小脸上,眉头蹙得紧紧的。 “滚出去!”段晔海拼命忍耐,保持着波澜不兴的样子,冷冷说道。方才送给赵夕辰的雪白色丝帕已经被他抽回,擦了擦自己的唇。 “好凶啊!长再美也不亲你了,还是美人姐姐好,一直都对着我笑!这可是我未来的嫂子哦!”子玄吐着舌头瞪了段晔海一眼,转过脸对赵夕辰笑了笑,跑出了房间。 高嫣冉不甘示弱,笑着追了出去, “别擦了,小孩子家家的,就别计较了。”赵夕辰夺过段晔海手中的丝帕道。 段晔海看赵夕辰一眼,神情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去望向别处。 此时,子烨也已经给尹尚毅弄走了。 赵夕辰看了一眼身侧仍是一派优雅的皇后娘娘,客气地说道:“皇后娘娘的心意民女心领了,但是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 皇后用审视的眼神看赵夕辰一眼,又看了看赵夕辰身边的段晔海,不悦的神情又一闪而逝,马上回复了以住的温婉:“本宫也是好意,尉迟姑娘自己再想想看吧。本宫就说这些,先离开了。” 说罢,皇后优雅地起身离去。子烨也被尹尚毅远远送走。 子玄本跟着他哥哥走了,突然又转回来,可爱地露出了自己圆乎乎的小脑袋,将身体隐藏在门后,瞅着赵夕辰笑道:“美人姐姐,你要不要和小玄儿一起去丰祥斋喝红豆汤?那里的红豆汤真的很好喝哦。” 子玄说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用行动向赵夕辰表示他说的东西真的很好吃。 赵夕辰笑着摇了摇头。 “美人姐姐,咱俩一起去吧,跟小玄儿一起去,小玄儿对那很熟悉……”子玄正yù进门,却被段晔海快他一步关上了房门,将他关在了门外。 “冰山美人,大混蛋,快把门打开!我要和美人姐姐说话!”子玄将门敲得咚咚作响,但是一会儿就没了声音,估计是被人强行带走了。 尹尚毅见状笑道:“这对兄弟还真挺奇葩,尤其子玄,不过也只有他治得了我二哥。但是很奇怪,二哥为什么会突然带走了许尚书家的鸽子呢?而且,他们的私jiāo最近密切了很多。” 说罢,尹尚毅面露疑惑之色。 “许尚书家的鸽子,有什么不一样吗?”赵夕辰诧异地问道。 ☆、050 谁是内jiān 传言许尚书是朝廷的一股清流, 不知怎的就跟这二皇子扯上了关系。 对于鸽子一事, 尹尚毅道:“许尚书喜好养鸽子。他所养的鸽子都是信鸽中的极品, 辨识方位非常准确, 从不出差错,而且速度也很快。朝中的大臣有很多人都用许尚书家里的鸽子送过信, 一方面是速度快, 另一方面是保密xìng强。可让我疑惑的是, 二哥怎么会带走许尚书家的鸽子?他是想私自做些什么吧?” 赵夕辰回想起后院疯婆婆说的,叫大家担心二皇子, 此时她终于察觉出了二皇子的异样,但仍然不动声色地对尹尚毅笑道:“也许是你想太多了,一只鸽子而已,兴许给他炖了吃了,别让自己那么紧张了。瞧瞧你,眉毛都打成结了, 小心过早变成小老头哦!” 尹尚毅闻言,也淡然笑笑,问赵夕辰道:“翎儿, 子烨这件事情, 你打算怎么应付呢?看皇后娘娘的意思,似乎不会轻易罢休的。” 赵夕辰笑道:“我想也是这样,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要赵夕辰还在大理国中,在皇宫里,在段晔海的身边, 麻烦是绝对不会断的,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离开。 经过了这一系列的曲折变故之后,赵夕辰本也该一个人静静地想一想了,她不想让段晔海失望,不想被高嫣冉和皇后打扰,也不想再看到那座留给她痛苦回忆的仙鹤楼。所以离开的这个主意,她是打定了。 大概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赵夕辰的身体在太医的精心调理和何皎月的照顾下日渐康复,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这段时间以来,皇后也从未放弃过对赵夕辰的“骚扰”,一有空就会过来跟赵夕辰唠叨,满嘴皆是子烨的好,说子烨乖巧,说他善良,说他会疼人。 赵夕辰和段晔海不胜其烦,但是也不能说什么。高嫣冉更是成了白莲苑的常客,目的也由来看段晔海增加了一项,那就是帮着皇后在赵夕辰耳边扇风,只是每次都是她刚要开口,便被段晔海决绝地堵了回去。 就因为这样,高嫣冉对赵夕辰的憎恨就增加不少,在撮合赵夕辰和子烨这件事情上,也是更加卖力了。 依着身后的栏杆,赵夕辰静静注视着凉亭中优雅拂琴的段晔海,红叶儿在他的四周簌簌落下,渲染出一副绚烂的画面。 有时候,赵夕辰会不由自主地想:“段晔海会不会真的是天仙下凡呢?” 如今赵夕辰身体好了,也再无牵挂,该是披着这身假皮囊离开的时候了。此时她发愁的,要怎么将此事告诉尹尚毅和段晔海。 听尹尚毅说,明玉国突然挑起了与大理国的战争,大规模的jiāo战一触即发,外面乱得很,赵夕辰如果说现在要离开,段晔海和尹尚毅一定都不会答应。 但是,皇后每天的软磨硬泡实在快让赵夕辰受不住了,赵夕辰也已经开始气急败坏,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遭逼婚了。 想到这里,赵夕辰悠悠转身朝莲池边走去,头也不敢回。身后琴声骤停,继而,她听到了一声琴弦崩断的声音。 秋风起,吹皱一池秋水。莲叶儿也开始枯萎了。在莲池边坐了好一阵,段晔海也被人传话入宫了,赵夕辰站起身,决定去冬竹苑看看。 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竹苑里,何皎月的白色身影正来回忙碌着,见赵夕辰来了,何皎月马上热情地迎了上来,笑道:“姑娘,你都好久没过来了,还记得冬竹苑的样子么?” “呵呵,我记得皎月就好。”赵夕辰在脸上勉强堆上笑,问道,“毅在那儿吗?” 何皎月叹着气摇了摇头:“这些天明玉和大理一直在打杖,大理国连连吃败仗,现在皇上已经有些焦急了,将文武大臣们全都叫过去商议对策了,四皇子和主子被一起叫了过去。这些天为了这件事,我家主子忙得焦头烂额呢!” “那么四皇子也会变得很忙吧?”赵夕辰问。 何皎月点头:“四皇子自年少时便精通阵法,每次可以布阵的大战都会有他一份。” “不是说大理和明玉的国力相当么,那么打起仗来不应该是一边倒的趋势啊,这是怎么了?”虽然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这次的情况似乎很奇怪,让人很难不去怀疑。 何皎月闻言,眉头紧了紧,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听主子说,每次大理的战略计划都会被明玉有针对xìng攻破,似乎他们早有预料一样,所以朝中的文武大臣们怀疑大理国出现了明玉派来的jiān细。” “jiān细?”这也有可能,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呢?明玉每每都能打大理一个措手不及,这太不寻常了。” 何皎月点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赵夕辰道:“姑娘,我都说远了,你找主子有什么事啊?他一时半刻可能回不来,如果不是持别重要的事,我可以代你转告他。” “我……”赵夕辰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告诉何皎月,自己想要离开了。 何皎月凑近赵夕辰,仔细打量了一番,道:“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想离开了。身体已经好了,也就不想在这里继续打扰下去。即使毅和海对我再好,这里始终不是我应该长久留下来的地方,我还是应该去找自己的归宿。况且,皇后和嫣冉那边,我也快招架不住了。”赵夕辰苦笑道。 “可是姑娘,现在这个时候你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啊!外面正在打仗,情况如何还不知道,你一个弱女子,若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这一点别说是四皇子和主子,皎月也不能答应!”何皎月语气坚决地说道。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毅和四皇子,我再想想看。” 实际上,赵夕辰真的不想看尹尚毅和段晔海百忙之中再为自己cāo心,也不想看到他们伤感的神情。尤其段晔海这个任xìng的家伙,如果告诉他的话,真不知他会怎样。 赵夕辰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偷偷将它藏在了床底下。现在,她只需要找一个可以帮她离开大理国的人了。 而这个人,除了视她为情敌和眼中钉、巴不得她立即从宫里消失的高嫣冉,还会有谁? 赵夕辰找到高嫣冉,打断她喋喋不休地夸赏子烨的话头,突兀地开口道:“嫣冉郡主,帮我离开吧,离开皇宫,离开大理国。” 高嫣冉一愣,歪着头蹙眉打量起赵夕辰来,犀利的眼神像是要shè穿赵夕辰的身体,良久,才疑惑问道:“你有什么yīn谋?怎么突然肯离开了?” “没什么yīn谋,只是想离开了,我不属于这里,当然是要离开的了,这不是顺了你的心意吗?所以,帮我离开吧,谁都不要告诉,我会走得远远的。”赵夕辰道。 高嫣冉惊讶地一挑眉,又问道:“也不告诉毅哥哥和海哥哥?” 赵夕辰颔首:“当然了,尤其不要告诉他们两个。” 高嫣冉寻思了一会儿,然后对赵夕辰颔了颔首:“好,我带你出去。今晚待到海哥哥睡下之后,你在白莲苑门口等着我就好,我会马上驾马车赶过来载你出宫。” “好,一言为定。”两个人约定好,赵夕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却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 和段晔海一起用晚膳的时候,赵夕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段晔海精雕玉琢的侧脸。对于这个说不清楚感觉又执拗的男子,赵夕辰真不知该如何jiāo代。一想到今后咫尺天涯,再也看不到段晔海这张脸,赵夕辰心里还是会觉得压抑难过。 “海,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挑食了吗?”将几块鱼ròu夹到段晔海的碗里,赵夕辰说道,“我看着你还挑食,要是以后没有我说你了,你岂不是挑食挑得更厉害了?” “那翎儿就不要离开我,一直看着我吧,这样我就永远不会挑食了。”段晔海笑得很天真,像极了一个不更事的孩子。 “傻瓜,谁都不可能永远陪着谁的。即使没有人关心你这些事情,自己也要懂得对自己好。”赵夕辰扒了扒自己碗里的饭,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段晔海不眨眼睛地看着赵夕辰,似乎要将她心思看透一样,他低声开口问道:“翎儿,为什么我感觉你随时都会消失?” 赵夕辰闻言,愣住了,顿了顿,才干笑一声道:“是你想多了,快吃饭哦!” 段晔海密长的睫毛颤了颤,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只静静地吃着赵夕辰夹给他的菜。 入夜,赵夕辰早早地就回了房间装睡,其实只是将包袱抱进了怀里,等待段晔海睡下。 外面飘渺的琴声再次传来,低且慢的调子,夹杂着弹琴人的声声轻叹,听得出弹琴人压抑哀愁的心绪。 一会儿,赵夕辰隔窗看着段晔海的身影回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响动,没多久之后,便安静了下来。 又等了一会,赵夕辰料想段晔海已经睡下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抱着包袱踏出了房间,从房间到白莲苑的大门口,不过几十步的距离,但是赵夕辰却走了很久很久。 这里的每样东西,赵夕辰都觉得很留恋,很舍不得,赵夕辰素手抚过秋千的铁链,又去摸那汉白玉砌成的围墙。 ☆、051 惨受污蔑 夜色朦胧, 夜风清凉。白莲苑的院子里, 树上的灯笼依然如赵夕辰来时那夜一样亮着。 这里的每样东西, 留给赵夕辰的回忆都不止留恋那么简单。在这里, 赵夕辰见证了段晔海变快乐的过程,感受到了他们给她的温暖和关怀, 还有其它的许多细节。 刚踏出白莲苑的门, 赵夕辰就听到了高嫣冉压低声音的抱怨:“贱奴, 怎么那么慢,我都等半天了!” 赵夕辰没做解释, 只是淡然说道:“走吧。” 高嫣冉瞪了赵夕辰一眼,带赵夕辰借着夜色的遮掩,匆匆步行了一段距离,前面的烛火光芒若隐若现,赵夕辰依稀可以看到一辆停靠在城墙边的马车。 两个人加快步子小跑了一阵,高嫣冉一指那辆愈来愈近的马车, 对赵夕辰道:“快坐进去,贱奴。” 赵夕辰跑过去,跨步进了马车, 高嫣冉则坐在外面驾车。 高嫣冉的动作很迅速, 几乎是赵夕辰刚刚在马车里坐下的同时,高嫣冉就长鞭一甩, 催动了马儿。赵夕辰的身体就势朝后一歪,还好没有摔倒。 “贱奴,出了皇宫之后这马车就送你了, 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本郡主可不管了!”高嫣冉道。 “将马车送给我?”赵夕辰愣住了,转念一想:“呵呵,高嫣冉还真是大方。虽然我不会驾驶这马车,但是在外头漂着,这东西还是有点儿用处的,最起码将它卖了可以换来些银两。” 想到这里,赵夕辰笑道:“谢谢你了,嫣冉!” 高嫣冉冷哼一声,放慢了车速:“贱奴,不许出声,要出皇宫的门了!” 赵夕辰闻言赶紧闭了嘴,屏气凝神。 突然,高嫣冉不悦地朝前方大声叫嚷道:“瞎了你的狗眼吗?看到是本郡主还敢拦车!” 为难的男子声音传来:“郡主,别难为小的们啊,现在是特别时期,上面吩咐下来了,进出的马车一定要仔细检查。您行行好,别让小的们难做吧。” “不行!本郡主的马车说不让你们看就不让你们看,要说理,找皇后娘娘去说!”高嫣冉说完,再次催动了马车,听到车辙慢慢向前的声音,赵夕辰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看来已经成功地离开了。 只是眨眼间,马车再度停了下来,这一次高嫣冉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有些惊慌地叫了一声:“荣哥哥。” “呵呵,嫣冉这么着急出门是为什么?心里既然没有鬼,为什么不能让门卫看上一看?”段天荣笑道。 “荣哥哥,你就放嫣冉过去吧,我的车里真的没什么。”高嫣冉撒娇道。 “哦,嫣冉不肯给他们看,给荣哥哥看看总可以吧?”段天荣话音刚落。车帘马上被人掀开了。段天荣看到赵夕辰坐在车里,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邪笑道,“怪不得嫣冉不肯给人看呢,原来车里是有‘贵客’啊。” “荣哥哥……”高嫣冉又低低地唤了一声。 “这么晚了,尉迟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搭上嫣冉的顺风车了?”段天荣将帘子撩得更开,笑道。 赵夕辰与段天荣定定对视,没有回答。 “荣哥哥,人你也看过了,可以放我们出去了吧?”高嫣冉小声道。 段天荣邪笑着摇了摇头,道:“嫣冉,这次荣哥哥不能答应你了,因为尉迟姑娘实在太‘重要’了,哈哈!” “荣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高嫣冉不解地问。 “嫣冉不知道咱们大理国出了明玉国派来的探子么,所以大理国才会连连遭遇败仗。本来我和五弟还在想这探子到底隐藏在何处呢,现在看来,呵呵,我可以向父皇去复命领赏了。”段天荣盯着赵夕辰的眼神,就像是捕捉到了猎物一样,面露寒光。 “二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夕辰脸色不悦地蹙眉问道。 “这意思还不够明显么?就是尉迟姑娘不能离开。因为我怀疑你就是明玉国派来的探子,将探听来的情报告之给了明玉国。你说,我怎么能放你离开呢?” “你胡说,我才不是什么探子!我一直呆在宫里,海天天都在我的身边,我也根本没有机会和可能接触到情报,你这完全是信口雌黄!”赵夕辰有种陷入yīn谋中的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注意了,我只说你是探子,没有说你是唯一的探子,也许你还有别的同党也说不定啊!呆在四弟的身边也不是可以蒙混过去的理由,尉迟姑娘总不是和四弟形影不离的吧?比如说现在,尉迟姑娘不就离开了四弟吗?大理国才连连遭遇战败,尉迟姑娘就要离开,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段天荣冷笑。高嫣冉听得迷糊,眼光在赵夕辰和段天荣两个人之间不停穿梭着。 “段天荣,你凭什么说我是明玉国的探子?只因我在这个非常时期要离开?这恐怕不能让人信服吧?”赵夕辰反问道。 “呵呵呵,尉迟姑娘,你先别激动啊,我这儿可是有很多真凭实据的。我现在就一条条慢慢儿地说给大家听。那块黑衣人夜袭天牢落下的令牌,就足以说明你和明玉国有特别的关系。他们豁得出去夜袭天牢,就证明萧重锦是对于明玉国来说很重要的人,那么,与萧重锦有着夫妻关系的你,凭什么不应该怀疑你?他是你的夫君,你们两人一相见,他居然狠心地弄伤你,你不觉得这一出苦ròu计演得太过了吗……” “苦ròu计?段天荣,请你不要血口喷人啊!”赵夕辰闻言,感觉鲜血直冲向头顶,彻底恼怒了。 “是啊,我不得不承认,尉迟姑娘你很有演戏的天赋,演的这一出戏的确是蛮逼真!不过翎儿,我还是要反问你一句,如果一个人心里没有不可告人的私密,那为什么要赶夜深人静时离开,并且是在毅和海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不觉得你欠他们两个人一个解释吗?”段天荣为赵夕辰数落着种种罪名的证据,脸色露出了得意洋洋的微笑。 赵夕辰颤抖着身体,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在心里道:“苦ròu计?把我弄得身心皆伤的事儿,居然被冠以这样的说法,我无论如何都是没法接受的。” “混帐段天荣,你尽管诬陷我吧!”赵夕辰激动地冲下马车,双手攥拳,用力捶打着这个恶男人的背,疯狂得无法停止。 段天荣嫌恶地躲闪着赵夕辰的攻击,对身边的侍卫们连使眼色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上啊,治住这个发狂的泼fù再说!” 侍卫们闻言立即朝马车一涌而上,分别扯住了赵夕辰的两条胳膊和衣服,将赵夕辰从段天荣身边拉得远远的。 “你这个恶男人,你血口喷人,我不会放过你的……”赵夕辰隔空大声喝道,双眼就要喷出火来。 随即,赵夕辰被段天荣带进了皇上的大殿,一个人站在一边受众人的审视,赵夕辰真的觉得很狼狈,明明是无辜的,却要落得丧家犬一样的下场。 这个世界的规则,赵夕辰是越来越不懂了。不过这段时间以来,被人冤枉好像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道家常菜,也多少习惯了些。 得知赵夕辰被抓的消息,尹尚毅和段晔海都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何皎月跟在尹尚毅的身后,轻声叫了赵夕辰一声:“姑娘”,却被段天荣瞪了一眼,不敢再接着说下去。 “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哥,我想你是弄错了,翎儿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尹尚毅刚到,便对段天荣高声道。 段天荣摇摇头:“这个女人的底细,咱们尚且不明,何必为了这个不明不白的人影响咱们兄弟的感情呢!” 尹尚毅看赵夕辰一眼,立即转过脸向皇上问道:“父皇,您的想法呢?您也相信翎儿是明玉国的探子吗?” “毅儿,你先别急着为她辩解,你二哥所说的也不是一点儿道理没有,我们姑且问问看再说吧。你和海儿先坐下。”皇上吩咐道。 不管大家说什么,段晔海似乎都没有听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赵夕辰,然后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指着她扔在脚边的包袱问道:“你这是,要离开吗?” 段晔海眼神忧郁,语气中亦带着浓浓的受伤,让赵夕辰的心忍不住轻轻一颤,紧接着传来隐隐的疼痛。 “海,我其实……”说到这里,赵夕辰张口结舌,因为她的确是想要离开的,无论是这件事情;还是被段天荣污蔑的事情,赵夕辰都无话可说。 “海儿,你坐下!其他事情先放一边,我们先查清楚尉迟姑娘的身份再说。当然,我也希望她是无辜的。”皇后温婉地说道。 在众人面前,皇后总是一副温婉优雅识大体的样子,赵夕辰突然觉得皇后这样的姿态让她有种想要冷笑的冲动。眼前人明明是个惹不得的悍fù,装成这样子当真别扭。 段晔海听了皇后的一番话,只轻笑着看向皇上和皇后,淡然道:“查什么?那些污蔑她的话听在我的耳中甚至不及两声犬吠。” 满屋子的众人都愣住了。段天荣则面露寒意,冰冷的视线shè向段晔海,有种想将他生吞活剥的冲动。 “四弟这么说,意思是二哥我胡说八道了?”半晌,段天荣终于歪头冷哼道。 ☆、052 捉弄侍卫 “难道不是这样吗?”段晔海轻哼一声, 不顾众人在场, 一把拉起赵夕辰的手, 朗声道, “翎儿,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不要理会他们, 我们回去。” 这一次, 皇上似乎被段晔海惹恕了,用力摔了一把杯子, 茶水溅了自己一身,恕吼道:“海儿,你这也太放肆了!” 段晔海不说话,只是缓缓转过头,跟皇上对视着,良久。 “海, 别这样,我还是在这儿接受调查吧!”赵夕辰认为自己已连累段晔海够多了,绝对不能害他跟皇上反目。不难看出, 皇上是真的疼爱段晔海这个儿子, 他绝不可以这样伤他父皇的心。 “海哥哥,你总护着这个女的!要她真的是明玉派来的探子, 大理国的境况就危险了!你不能为了私人的情感,至国家于不顾吧?”高嫣冉不满地跺着脚说道。 段天荣也开口道:“我没有说这个探子一定是她,但是在这个时候, 每个有嫌疑的人都应该被查清楚,尉迟姑娘也是外来人口,不该例外吧?” 段晔海和段天荣形成了对峙的姿态,两人对视,完全的敌对。 尹尚毅见状,上前道:“父皇,儿臣同海一样,也相信翎儿是清白的。就先让翎儿回白莲苑去吧,等儿臣忙过两国jiāo战的这段时期,会亲自调查此事,还翎儿一个清白。” 皇上蹙眉沉思片刻,抬头道:“如此,也好。毅儿,父皇就将战略谋划一事jiāo给你了,这一次,你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父皇请放心。”在尹尚毅做出这样的保证之后,这场深夜闹剧终于拉上了幕布,众人带着困意,各自散去。 赵夕辰跟在段晔海的身后,往白莲苑的方向走,但是不敢靠段晔海太近,只能保持着一小段距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就是会感到莫名的心虚,尤其是想到段晔海在皇上大殿那么受伤的神情,她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谁知就在这时,段晔海飘逸的天青色身影突然一个旋转,面向赵夕辰停住了脚步,赵夕辰想着心事,一时之间没有察觉,低着头径直撞到了他的胸口。 “海,你怎么突然停了?”赵夕辰只好用话语来掩饰自己此时的不知所措。 段晔海没有说话,只是一把夺过赵夕辰手中拎着的包袱,用力扔进了身旁的莲花池里,包袱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溅起一阵水花。 不知怎的,包袱丢了,赵夕辰的心却反而没那么空了。 但赵夕辰还是踮起脚尖,抱怨地捶了一把海的肩膀:“这包就这么被你扔了?你可知道,里面有不少银子呢!” 段晔海闻言,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舍不得这些,当初又是如何舍得离开我?” 赵夕辰一愣,完全没有想到段晔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不得不承认,段晔海有时候真的会语出惊人。 “海,你……你怎能说得这么ròu麻……”赵夕辰指着段晔海的脸,张大嘴巴,半天才说完一句话。 段晔海一把攥住赵夕辰的手指,笑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的银子更多,你连这么点儿银子都心疼,离开我这个大银库岂不是更难受?翎儿,想歪了不是?哈哈!” “你果真和段天荣是兄弟,思想都那么邪门。”赵夕辰笑道。 经过了刚才的那一出,赵夕辰竟然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如此开怀地笑。 看到赵夕辰没有被段天荣吓到,段晔海也跟着笑了:“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这个哥哥。但今晚是我最感激他的一次,因为如果不是有他在,你已经坐着嫣冉的马车远远地离我而去了。” “这俗话说得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偌大的大理国都是你们家的,我逃到哪儿去,你还不是一样能把我抓回来?”赵夕辰道。 段晔海摇了摇头,黯然道:“如果你决定离开,我就不想再强行把你带回来,违背你的意愿,你即使回来了也会不开心。愁眉苦脸的翎儿,也不是我想要的。其实在听说你深夜离开的消息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这样也好,皇宫是个华丽的金丝笼,没有一丝生机和活力,这样孤独无奈的感觉我自己尝过就行了,不想强迫你也尝到,这里真的不适合你。” “这里也不适合你。”赵夕辰心道:“你是高贵清雅而神圣的,不应该做一只金丝雀。争名逐位的皇室生活,根本就不适合你这个与世无争不染世尘的人。” 段晔海闻言淡然一笑,紧紧拉着赵夕辰的手,一步步并肩走进了白莲苑小楼的前院大门。 明面上看起来,这件事情就像是划上了句号,一切归于平静。但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一些细微的变化正在发生,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白莲苑的门口多了看门的守卫,美其名曰是特别时期派来保护海的安危。赵夕辰心里也很清楚,这只是宫里防她和监督她的手段而已。 赵夕辰趴在墙头,看着门口站着的两名木头一样的侍卫,忍不住笑了出来,坏心眼地捡起两颗小石子,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两个侍卫同时转过头向后看来,赵夕辰赶紧低了头,避过了他们的视线。两个侍卫什么也没有看到,又回过头去装木头。赵夕辰嘿嘿一笑,又扔了几个小石子出去。 “明明感觉有东西砸在身上,怎么回过头什么都看不到?你觉不觉得奇怪啊?”侍卫甲呆头呆脑地问道。 “大白天的,该不是遇见冤死鬼了吧?”侍卫乙语出惊人,连赵夕辰也忍不住吓了一跳。却不知他们说的冤死鬼,到底是如何被冤死的。 是时,段晔海焦急的声音自身后远远传来:“翎儿,你在做什么?为什么爬那么高?!” “嘘!”赵夕辰将食指放在了嘴唇前,对段晔海做出了小声说话的手势,道,“小声一点儿,我正在和他们玩呢!” “他们?他们是什么人?”段晔海有些诧异。 “他们是你父皇派来保护你的人啊,这些人有点儿呆,我都要怀疑他们的本事了,到底能不能保护好你啊?”赵夕辰瞅了两块木头一眼,又是两颗石子抛了下去。 段晔海闻言,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随即疾步冲到门口,对着那“两块木头”朗声吼道:“喂,谁要你们呆在这儿的,马上给我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两块木头闻言有些为难,低眉顺目地解释道:“四皇子,这是皇上的吩咐,小的们实在是不敢抗旨不从啊。” “去告诉父皇,这是我的命令,以后不许你们守在白莲苑的门口,而且不许靠近白莲苑百步之内!” “可是,四皇子……” “不要多说,马上离开这儿!快!”段晔海冷冷说完,两块木头即使再为难也不敢得罪他了,只得匆匆逃走。 “海,这样一来,就不好玩了嘛。”赵夕辰孩子气地探出头,撇了撇嘴。心道:“那两块木头回去向皇上回了话之后,皇上一定会认为海是受了我的挑唆才遣走了他派去的人,这样一来无疑又是罪名一项。不过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也不在乎了。” 段晔海仰起头,遥遥看向墙头上的赵夕辰,露出了担忧的神情,连连疾步走过去,一面道:“翎儿你别乱动,等我扶你下来。” “其实也没多高,我自己下来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说完,赵夕辰便纵身跳下。段晔海没想到赵夕辰的动作会这么迅速,一时慌了神,急急伸出双臂想要接住她。 赵夕辰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段晔海的身上,感觉身下软软的,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两个人扑倒在地,四目相对间,各自的脸都“唰”地红了。 但是段晔海却因为赵夕辰遭了殃,赵夕辰的膝盖不小心顶到了段晔海的手臂,耳边似乎传来一声骨骼移位的声响。 赵夕辰低眉一看,就见段晔海眉头微蹙,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她清楚这一下压得不轻。那里是手肘,不是别的地方,万一出了事,段晔海的整只手可就要废掉了。 想到这里,赵夕辰慌了神,赶紧跳起身来找块实地站定,将段晔海拉着就地坐起来,问道:“海,你怎么样了?” 段晔海的脸色很不好,但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赵夕辰道:“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没事?”赵夕辰心疼地瞪段晔海一眼,“你等等,我去找毅,让他来帮你看看!” “翎儿………”段晔海没能叫住赵夕辰,她快步跑出了白莲苑。 一路上,赵夕辰心想:“段晔海不许别人靠近白莲苑,而我在这儿地位低,没法请动那些太医,现在能够寻求帮助的人,就只有尹尚毅一个人了,皎月在的话也可以,总之谁都比我要有用多了。” 赵夕辰一口气奔进冬竹苑,恰巧看到了正在打扫的何皎月,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抓住何皎月的胳膊,急急说道:“皎月,海的手肘受伤了,快帮我去叫太医吧!” 何皎月闻言,讶异地问:“四皇子他怎么受的伤?” “是我从墙头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他手肘。看海的样子,似乎伤得很重,怎么办啊?”一想到段晔海疼得眉头紧蹙的样子,赵夕辰心里也跟着一阵难受。 ☆、053 机密外泄 何皎月面露难色:“现在两国之间正在打仗, 太医们几乎都派到战场上去医治伤员, 管用的太医难找了。不过姐姐别急, 我们可以先叫主子去看看四皇子, yào理方面的事儿,主子也懂一些, 如果四皇子的伤不太严重的话, 主子应该可以应付。” “那就好, 我们快去找毅吧!他在这里么?”赵夕辰道。 “在的,他在书房。”何皎月刚说完, 赵夕辰整个人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冲向了尹尚毅的书房。 尹尚毅的房门是虚掩着的,赵夕辰一时心急,根本忘记了要去敲门,直接破门而入。何皎月跟在赵夕辰身后,两个人前后脚进了毅的书房。 一见赵夕辰冲进来, 尹尚毅匆匆按下了书架上的按钮,一道屏风一样的门吱呀吱呀地自动闭合。闭合之后,那道机关门根本就跟普通的墙壁没有任何差异。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到, 赵夕辰真不相信这道门后边居然还有一个密室。 “毅, 你在里面做什么呢?这么神神秘秘的。”赵夕辰站在门口,诧异地伸长脖子问道。 “没……没什么呀, ”尹尚毅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我只是放了些东西进来保存。翎儿,你这么匆忙, 找我有什么事么?” “嗯,海伤了手腕,你能不能过去帮他看看?”赵夕辰声音中满是焦急。 听到段晔海受伤的消息,尹尚毅的脸色也一下子变了,连连放下手中的活,对赵夕辰道:“我这就过去看他。” 赵夕辰正yù跟在尹尚毅的身后离开,却无意间注意到了身旁的何皎月一脸恍惚神色,似乎在愣愣地想着什么。赵夕辰于是轻扯了何皎月一把,何皎月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 尹尚毅过来白莲苑查看了段晔海的伤势,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给缠了层厚厚的绷带。 对于自己这点小伤,段晔海毫不在意,却指着一旁的棋盘道:“翎儿,陪我下两盘棋好不好?” 赵夕辰没有理会段晔海的要求。因为尹尚毅曾经嘱咐过她,这几天不许段晔海的手频繁活动,更也许碰到水或者什么的。所以,段晔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方才想弹琴被赵夕辰阻止了,想写毛笔字被赵夕辰阻止了,想下棋,当然也要被阻止。 “这样子什么都不能做,我怕到时候即使伤好了,手也变得不灵活了。翎儿,只是下个棋而已,累不到我的,就一局嘛,好不好,陪我玩一局。”赵夕辰发现段晔海最近越来越喜欢耍赖了。 真是没办法,她实在不忍心看段晔海失望,只得硬着头皮道:“哎,好吧,说好的就一局啊。” 段晔海闻言,唇角微微勾起,那笑容当真是倾国倾城。 “不行,这一局你不能这样走,你这分明就是耍泼嘛!”见段晔海不按规矩出棋,赵夕辰怒了,“像你这个样子,还吵吵着要玩棋呢,棋品实在是太差了,才走了五回棋而已,居然已经是第三次耍泼了,谁受得了啊?” 段晔海又是淡淡一笑,固执地将棋子按牢在那个位置,一脸无赖相地望着赵夕辰,道:“我就要走这里,为什么不行呢?” “你……你照照镜子看,哪儿还有点儿仙人的样子?”赵夕辰气道。 听到这句话,段晔海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不少,郑重对赵夕辰道:“我本就不是什么仙人,这个词都是大家强加在我身上的。翎儿,你不要总把我说得那么遥远,其实我离你很近啊。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说罢,段晔海将手隔着衣服放在赵夕辰的心口,让赵夕辰感受他掌心的温度。 体会到段晔海话语中浓浓的哀伤,赵夕辰顾不得害羞和心跳,微愣片刻,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会再这么说了。海的确离我很近,我稍微一伸手,就可以抓到你了,哈哈!” 嘻嘻笑着,赵夕辰的一只素手伴随着她的话突然伸出,推回段晔海的手,又伸向了段晔海的胳膊,一把将其抓住,拿开的时候,却在段晔海的胳膊那儿留下了一个黑乎乎的手掌印。 赵夕辰的手是非常脏的,似乎方才在围墙上下来忘记洗手了。只好格格笑着,掩饰着尴尬,本想要抹去那个黑手印,但是段晔海天青色的衣袖却被她越抹越脏了。 “翎儿,该你走棋了哦。”段晔海淡笑着提醒赵夕辰道。直到此时,赵夕辰才记起,他们这盘棋还没有走完一半。 “哦……好吧。”赵夕辰拿起棋子yù走,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咚咚咚”,声音很急促。 随即,尹尚毅迈步踏进了房问,身后还有一个人跟了进来,那个人赫然就是段天荣。 这是自赵夕辰那天被段天荣诬陷之后,跟段天荣的首次见面,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天了,但是一看到段天荣,赵夕辰心里的火气还是在一瞬间点燃了。 赵夕辰怎么也忘不了,这个段天荣竟然恶dú地将她所受的罪说成是苦ròu计的筹码,如此无耻的污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啊! 段天荣却毫不在意地一笑,对赵夕辰道:“尉迟姑娘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一次我来不是找你麻烦的。不过……”说着,段天荣的眼神瞅向尹尚毅,面露戏谑之意,道,“要找你麻烦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五弟,你说是不是?” “毅,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赵夕辰心里打了个激灵:“段天荣和毅是一起来的,找我麻烦的如果不是段天荣,难道说是……毅?” 尹尚毅迎着赵夕辰和段晔海问询的目光蹙紧了眉头,长呼一口气,问赵夕辰道:“翎儿,我前两天制定出来的同明玉国的作战计划………是你泄露的,对不对?” 那声音很低沉,带有受伤的情绪。尹尚毅此言一出,赵夕辰和段晔海均是一惊,不知尹尚毅为何会说出如此这番话来。 “你胡说!”段晔海瞪视着面前的两个人,怒喝道。 “毅……”赵夕辰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毅怎么能这样说我呢,难道连他也怀疑我是探子?” 尹尚毅的眼睛与赵夕辰对视着,一脸受伤后的无奈,赵夕辰觉得这个大理国的皇宫是越来越可笑了,前几天还力挺自己不是探子的人,今天居然倒戈相向了。 “毅,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赵夕辰无法理解地问。 “作战计划又泄露了。这一次的作战计划是我亲自布置的,战略图就是海受伤那天你和皎月闯进我书房里,看到我放进密室里的东西。只有你们两人知道我的书房有密室,也只有你们两个看到我放了东西进去……”尹尚毅解释道。 “为什么你不怀疑皎月,就只怀疑翎儿?!”段晔海替赵夕辰问出了她想要问的话。 尹尚毅闻言,急急解释道:“我不是怀疑翎儿的为人,但是皎月她跟了我十年,一直忠心耿耿,我相信她不至于……” 听尹尚毅说到这里,赵夕辰忍不住冷笑出声来。对于何皎月,尹尚毅是多么轻易地说出了“相信”这两个字啊,但是对于她,尹尚毅却轻易选择了怀疑。 “所以,就是你不相信我,对不对?”赵夕辰怒极反笑。 尹尚毅正色道:“翎儿,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赵夕辰不再看尹尚毅,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头,苦涩的泪水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所以借着抬头的瞬间,赵夕辰逼迫自己将眼泪忍了回去。 此时,赵夕辰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毅,你其实什么都不用说了,从你选择怀疑我的那一刻开始,什么解释都变得多余。” 一瞬间,赵夕辰似乎又回到了被方裕背叛、被萧重锦伤害的那一刻。 “不许你们怀疑翎儿!这些天以来,翎儿一直都跟我呆在一起,我可以证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过,不许你们诬陷她!”段晔海展开双臂,将赵夕辰护到了自己身后。 赵夕辰感激地在心里道:“海,你知道吗,如果现在他们两人不在我们面前的话,我一定会紧紧地搂住你的腰,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抱着你。因为在这世间,只有你是如此信任我。” “四弟,不要孩子气。大理国出了明玉国的探子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不可儿戏!”段天荣目露寒光,直接穿过挡在赵夕辰身前的段晔海,清冷地看向了赵夕辰。 “四哥,我会查清楚的,你放心。”尹尚毅的手被段晔海气愤地推开,三兄弟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赵夕辰知道尹尚毅和段天荣一起来这里,不会只是说说那么简单,只是不知道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待遇。 于是,赵夕辰绕过段晔海的身体,走到了尹尚毅和段天荣的面前道:“直说吧,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尹尚毅开始犹豫,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段天荣见状当起了“好人”,替尹尚毅开口道:“明玉国的探子继续留在皇子的白莲苑不太合适吧?所以,要委屈尉迟姑娘了,跟我们到大牢走一趟。” 赵夕辰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模样道:“呵呵,不过是去坐牢而已,我又不是没坐过牢,再者,我也想看看天这驰国的大牢是什么样子,这次就算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吧!” ☆、054 等你回来 “翎儿,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也是没有办法……”尹尚毅说着, 一脸的苦涩。 “不要这样?那么毅, 请你告诉我, 我现在应该怎样?怎样才算正常?啊?”赵夕辰要彻底疯狂了。 “有我在,你们休想带走翎儿!除非我死了!”看样子, 段晔海是真的发了狠, 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乎要喷出两团火来。 “四弟, 别胡闹了,你以为这只是我们两个人的意思吗?这是父皇的意思,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赵夕辰怕段晔海受到牵连,连忙转过脸安慰段晔海道:“海,别耍xìng子了,这件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我跟他们去就是了,其实也没什么,坐坐大牢而已, 有吃有喝呢!” “呵,不错,翎儿还真是想得开!”段天荣冷哼一声。赵夕辰没理会他, 继续对段晔海道, “海,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如果你真的为我好的话,就什么都别说了,行吗?” “翎儿, 我不能看他们冤枉你,绝对不能!”段晔海固执道。 “海,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的事情都不能如你所愿,以后会怎么样,就看我自己的命运了。你已尽力了,不要有什么惋惜。”说完,赵夕辰转过头,对尹尚毅道,“我跟你们走吧!” “翎儿……”段晔海急切地唤了一声。 “既然尉迟姑娘都这么痛快了,四弟就不要婆婆妈妈了好吧?”段天荣坏笑一声,转身yù走。 段晔海知道自己挽留不住赵夕辰,转而叫住了尹尚毅,“弟弟,这么多年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一次,算是我求你,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翎儿清白。如果你可以做到,我会感激你一生一世。” 和段晔海对视着,赵夕辰心里很不是滋味:“海,真的别给我太多了,我还不起。如你这般谪仙样的人不能为了我向任何人低头,即使是你的亲弟弟也不行。” “四弟,你这么做值得么?也许帮了尉迟姑娘之后,人家倒暗地里骂你傻瓜呢!尉迟姑娘心里惦记的是她的夫君萧重锦,这个谁不知道啊!”段天荣再次嘲笑道。 段晔海仅是冷冷瞥了段天荣一眼,道:“你说什么我都当是犬吠好了!” “你?!哼!五弟,咱们快把这女人带走,待会儿还要回去向父皇复命呢,没时间跟他们磨蹭!”段天荣说完,拂袖而去。 尹尚毅微微蹙眉,转过脸对段晔海道:“四哥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还翎儿一个清白。” 赵夕辰的身体背对着尹尚毅,面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心里暗自道:“毅,连你都没有相信过我的清白,凭什么说还给我清白呢?如果你是真真正正地相信我,那么如今被怀疑、被关进牢里的人,就不该只有我一人了。” “海,你不要挑食,不要任xìng呀,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跟段晔海嘱咐完,赵夕辰的双脚也已经踏出了房门。 “翎儿,我听你的,一定好好地在白莲苑呆着,最多手臂上的伤好了以后在院子里练练剑,我等你回到我身边。”段晔海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坚定神情,很快便感染了已经心冷如死灰的赵夕辰。 离开的时候,赵夕辰在心里暗自道:“海,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你给予的太多,我能回报的就只有这样了,想来真是抱歉……” 不久,赵夕辰被尹尚毅和段天荣带进了大理国的牢中。 不过这里的情况比赵夕辰在心里设想的还是要好很多,没有老鼠和蟑螂,牢房也很宽敞明亮,只是她一个人在这儿,有点无聊而已。 慢慢地,赵夕辰意识到,自己所住的这间牢房,明显要比其他的牢房条件好很多。看看左右的难友,赵夕辰冷笑着对尹尚毅答谢道:“谢谢二位皇子的厚待,对我这个‘探子’如此礼遇。” 说完话,赵夕辰便随意朝干燥的地上坐了下去。 尹尚毅闻言,眼神中划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悲伤,低声对赵夕辰道:“翎儿,你很恨我是不是?” “我不恨。”赵夕辰不痛不痒地说道。因赵夕辰如今对被人误会、被人栽赃这等事儿,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五弟,你还真是懂得怜香惜玉。走吧,咱们得回去给父皇jiāo差了!”段天荣说完,将尹尚毅推出了牢房。 赵夕辰看着从小窗透进来的阳光,痴痴地发呆。 尹尚毅的双手抓住铁门,激动地对赵夕辰道:“翎儿,你先忍着点,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赵夕辰淡然一笑:“如此,就多劳费心了。” 其实大牢里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吃喝俱全,每天也不需要做什么活儿,更不需要面对皇后和那个刁蛮郡主的纠缠。现在的赵夕辰,仅仅是失去了自由而已。 但赵夕辰现在也已经对此处没有任何期待了,自由于她来说,可有可无。大不了丢弃了这身皮囊、洗净尘缘,做个孤魂野鬼去。 墙上那一条条的小鱼儿,是赵夕辰为坐牢的时日做下的记号,赵夕辰数了数,已经有四十二条小鱼,四十二天时间就这么在牢里过去了。 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来看过赵夕辰,连段晔海也没来过。赵夕辰当然知道,这肯定是皇上的意思。 这样的生活,平静而又安逸。牢头曾受尹尚毅jiāo代,也不为难赵夕辰。 在这四十天里,百无聊赖的赵夕辰倒也想了很多,想到心痛的时候,赵夕辰真的想将面前的饭菜扔到一边,就这样静静地以绝食的方式,结束自己多波折的一生。 扬起头,赵夕辰看到一抹光芒从小窗里透进来,照亮了四处飞舞的尘埃。于是寻思:“我现在,不就是一粒尘埃吗?只要遇到阳光,我也可以翩翩起舞的。” 先前绝望的种种念头就这样被赶跑。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每每到了绝望的边缘,赵夕辰便要这样对自己说。 这天,赵夕辰又看着墙上自己画的那些小鱼儿发呆,突然,赵夕辰发觉自己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便诧异地回过头来,于是,赵夕辰看到了一身白衣的何皎月。 何皎月手里提着一个盖着白布的小篮子,静静地隔着铁门,同赵夕辰对望,泪水沿着她那白皙秀气的脸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一颗紧接一颗滑落下来。 “皎月,谢谢你来看我。在这种时候,你能进到这里,一定费了不少力气吧?”赵夕辰苦笑着问道。 “翎儿姑娘,对不起。你老早就知道该坐在里面的人……是皎月,对吗?”说着,何皎月轻轻将带来的小篮子放到了赵夕辰的脚边。 “皎月,不要再说了,一切都过去了。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向毅表明你的心意,我想他心里是有你的,只是你们的相处让他有了亲情般的感觉,没有仔细考虑过男女之情。” 按照尹尚毅所说的,只有赵夕辰和何皎月看到了那间密室,那么有嫌疑的真的应该是她们两个人。如果赵夕辰没有做过,那么是谁做的,就显而易见了,这问题赵夕辰也早就想清楚了。 但赵夕辰不想说,一方面是不想为难了尹尚毅,另一方面,赵夕辰真的不想看何皎月被尹尚毅憎恶,不管她是谁的人,又为了做什么,她都是皎月,那个和自己一起在月下数过星星、放过纸鸢的人。 “是我害了你。”在赵夕辰的面前,隔着牢房的铁栅栏,何皎月掩面而泣,“皎月害了翎儿姑娘,也害了主子,这段日子里,主子一直愁眉不展,皎月知道主子是真的喜欢姑娘的。” “皎月,无论你怎么想,毅已经很明确地在你我之间做了选择,他相信你而不相信我。所以我觉得,毅心里是有你的,要不然他不会这么笃定你是清白的。” 是啊,爱情不止是风花雪月那么简单,而是真正的心灵契合,彼此信任。 “翎儿姑娘……”何皎月泪眼朦胧。 赵夕辰真的不想听何皎月的解释了,伤害已经造成,糊涂一些对谁都有好处。 “皎月,永远不要告诉毅这件事的真相,我也不会说出去的。你要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别哭了,快让我看看你带了什么给我吧,牢里的饭我都吃腻了呢!”赵夕辰尽量将自己嘴角堆上笑容,道。 何皎月赶紧将篮子打开,拿出几碟精致的小点心,最后,她将一张纸条送给了赵夕辰,说道:“姑娘,这是四殿下让我转jiāo给你的。他被皇上禁足了。” 赵夕辰点点头,接过了段晔海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清秀的字,虽简短,但足以令人感动:翎儿,我等你回来。 ☆、055 柳暗花明 在墙上又画了一条小鱼, 赵夕辰收回手, 背在背上, 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留下这满墙的纪念。数了三次, 赵夕辰才数清楚,那里是五十一条小鱼, 意味着她已在此处坐了五十一天的牢。 赵夕辰靠着墙边慢慢躺下来, 仰起头, 对着牢房里的小窗朝外看。可是,天已经黑透了, 赵夕辰再也看不到,从那儿透进来的一点点能够带给她温暖的阳光了。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赵夕辰的心里都会觉得有点儿凉,如烟往事一股脑儿浮上心头,让她无力招架。曾经与萧重锦的约定;曾经入骨的柔情与感动,如今都也消失无踪。 失去那些之后, 如今又令她对尹尚毅舍弃了依赖感,这个世上也唯有段晔海可以带给她丝丝欣慰了。 赵夕辰低头望去,自己曾经受伤的腹部让她看着难受, 她只能紧紧拥住自己的肩膀, 缩成一团,来安慰自己的孤单与受伤。 茫茫然, 赵夕辰也不清楚现在具体是什么时辰,因为对于身在牢中的她来说,除了天黑和天亮, 时间已经不具任何意义,她已习惯了天黑就睡,天亮就起来,有饭就吃,没饭就饿。 依着窗外的一团乌漆抹黑,赵夕辰知道此时入夜了,于是慢慢闭上眼睛,开始了漫长而清冷的睡眠。在这里,没有人打扰她,甚至连最扰人耳鼓的刁蛮郡主,也让她忘了其模样。 不清楚自己到底迷迷糊糊地睡了多久,赵夕辰似乎在梦中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天青色身影,她赶紧拼命享受着这种温暖的感受。 突然,耳边有个似梦似幻的声音响起,是那么熟悉,那么暖心:“翎儿,我来了,我马上接你出去,你快起来呀!” 接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朝赵夕辰伸了过来,带着微凉的体温。赵夕辰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居然真的看到了隔着铁门望着自己的段晔海。 段晔海仍旧是一身天青色的锦袍,面容纯美如初,只是脸上的神色不太好,且瘦了很多,脸色有些苍白和憔悴。看得出日子有多难熬。 “海,真的是你?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赵夕辰立即喜悦地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冲到了段晔海的面前,与段晔海隔着铁门jiāo握住了双手,攥得紧紧的。 段晔海的手被柔软与窒息所包围,晶亮的眸子微眨了两下,仿佛要用力将赵夕辰看真切一样,却在此时,他没能忍住,晶莹的泪珠簌簌流下,吧嗒掉落在地,温湿了冰冷的铁窗边沿。 “海,你别哭,别哭啊!”见段晔海哭了,赵夕辰也有些心痛,却不知该用什么话语去安慰他,只好说道,“海,这都见到我了,还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再哭我就要笑话你了!” 段晔海闻言,果真奋力止住泪水,泪眼朦胧地对赵夕辰道:“我再也不相信他们的话了,我也再不要跟你分开一分一秒。本来我以为,自己可以坚强地等到为你洗清冤屈,但是……我真的受不了,这些天,没有翎儿在身边,白莲苑就变成了一座华丽的坟墓,我自己则像个混迹其中的游魂……翎儿,你离开我已经五十二天了,你知道吗?在这五十二天里,我没有一晚睡好过,没有一餐吃好过……” 听了段晔海这一席话,赵夕辰觉得自己真是没有良心,因为即使在大牢这样的地方,她也一样没心没肺睡得很好,没有一个晚上失眠过。虽说有时会想起这个那个,但终归还是想开了。 “翎儿,你瘦了。你在这儿过得果真不好,根本不是五弟所说的,什么都是监狱最高标准。”段晔海的眼中还有泪水,眉头却已经因为愤怒而紧蹙,脸上的表情很矛盾,“我好不容易才能再次见到翎儿,即使翎儿笑话我也没关系!” “海,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皇上不是禁你足吗?”赵夕辰想起了什么,忽然好奇地问道。 段晔海的眼里闪动着飘忽不定的光芒,道:“翎儿,我是来带你走的。那件事情五弟已经查清楚了,一切都是二哥和皎月两个人做的,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皎月竟是二哥的母妃十多年前安chā在五弟身边的眼线,我们都被这伙人骗了。” “海,你能不能清楚点儿告诉我经过?”赵夕辰听得眼睛不停地眨,果然,皎月还是让她失望了,这一次,连可以幻想的余地都破灭了。 “你不相信么?那好,翎儿,我现在就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慢慢说给你听,在你那日被抓走之后,五弟就开始了调查,有一天,他发现了皎月竟然在用信鸽传信,好奇之下,五弟截下那只鸽子,抽出了鸽子腿上的信,展开一看,结果竟然发现那信正是他又一次布署好的作战计划,信纸上有个‘荣’字的记号,于是,五弟就想到了这封信可能是要给二哥荣的。他将计就计,让鸽子把信带走,随后又更换了自己的作战计划。做完这一切,五弟便在暗中观察到皎月拿走了作战图……” “那后来,皎月就这样暴露了底细?”赵夕辰迫不及待地问道,不知怎的,赵夕辰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恐慌和担忧。 “隔了一天之后,五弟发现作战图被还回了原处,五弟看过作战图之后,心里有了底,很快就向父皇说出了荣的yīn谋。”段晔海解释道。 赵夕辰眉头紧锁,问道:“凡事要讲证据,这件事情也就皎月在chā手,如此快就查明真相了吗?毅是怎么揪出段天荣的尾巴的?” “因为事先,五弟就在作战图上动了手脚,碰过这张图的人,指印会留在上面,只要将图纸在火上一烤便看得清清楚楚。就凭这一点,二哥他怎么也抵赖不了了。”段晔海一脸严肃说道。 “段天荣这人那么狡猾,会因为这样就轻易承认吗?他应该还有后着吧?”赵夕辰不相信像段天荣那么深城府的人,会被这么一个小小的计策就搞垮了。 段晔海点点头,道:“是啊,这人虽然不好对付,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因为最后,皎月说出了一切,将荣的所作所为都供认不讳,人证物证俱在,他无从抵赖。原来一直都是他在出卖大理国,他见我的气结症好转了,害怕父皇会将皇位传给我,所以暗地里和明玉国取得联络,想要借明玉国的扶持助他登上皇位,并将他的绊脚石清空,只是,他的如意算盘如今没有打成,牵连着莲淑与她的亲属,也一并遭殃。” “他真是煞费苦心。名和利永远是最能让人陷入疯狂之中的,为了皇位,他六亲不认!真是可怕。” 听了赵夕辰这话,段晔海的眼神有些黯然了:“父皇也被荣伤透了心,但是顾念到血源之情,最终还是没忍心要他的命,只不过将他发配充了军,并且永远剥除他皇子的身份,永世不许他踏入皇城。父皇能对他做到如此,已是仁至义尽了。” “那皎月人呢?”赵夕辰实在不忍心何皎月受苦。她是个可怜的女子,那么喜欢尹尚毅,却又不得已背叛他。尹尚毅呢,也曾经那么信任她,但是最后,他们都会伤得很重吧? 段晔海摇摇头,道:“不知道!皎月做了那样的事情,五弟应该是不会原谅她了。我也不会原谅她,因为她不仅做了荣的帮凶害了大理国,也害了你。” 赵夕辰焦急地为何皎月辩解道:“才不,皎月是个善良的女子,我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是迫不得己。若是她真的没有良心,就不会说出段天荣所做的一切。毕竟只单凭一枚手痕说明不了什么,段天荣想挽回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皎月说了出来,这证明她是有愧疚感的,揭发段天荣的同时,她也毁灭了自己啊。” “翎儿,你太善良了,这样会吃亏的。”段晔海露出了疼惜的笑容。 赵夕辰用手指点了一下段晔海的鼻尖,道:“你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永远都不知道人心的险恶。” 就这样,在牢里浑浑噩噩地待了五十多天之后,赵夕辰再度跟段晔海回到白莲苑里。 看着树上那些红灯笼;看着莲池中因季节变更而干枯的荷叶儿;看着近在咫尺冲自己微笑的段晔海,赵夕辰的心情真的非“激动”两个字可以形容,简直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翎儿,要去见见五弟吗?我想他如今应该很想见你,有很多话要对你说。”段晔海问道。 扭头瞧瞧冬竹苑的竹林,赵夕辰没有回话。 “因为冤枉了你,他现在真的很难过。”段晔海又道。 “你要我去见毅?”说实话,赵夕辰不知自己如今要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尹尚毅。 她很清楚,即使自己再怎么掩饰,经过这一次之后,她和毅之间的隔阂都无法修复如初了。这就好比墙上钉钉子,每颗钉子拔出来之后,都会留下一个小孔。尤其是感情的伤害,真的很难再回去。萧重锦、方裕还有尹尚毅,都是如此。 ☆、056 可怜女子 “我想先去看看皎月, 其他的以后再说吧。”赵夕辰淡淡地说道。对于皎月, 她是真的不忍心看她难过与受伤。 段晔海答道:“那, 也好, 皎月现在被关在仙鹤楼的二楼。” 赵夕辰的心陡然一颤,又是“仙鹤楼”, 一提起这个地方, 她心里关于与萧重锦的不好回忆总会一涌而上。 段晔海握住了赵夕辰的手, 关切道:“翎儿,如果你一定要去那里, 我可以陪着你。”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说罢,赵夕辰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走进仙鹤楼的每一步,赵夕辰的心都是无比沉重的,在这里有过的经历,都是不愉快的, 希望这一次不会有什么类似的事情发生,赵夕辰一遍遍地在心里祈祷。 终于,心事重重地上到楼梯尽头, 在楼上的一个房间里, 赵夕辰看到了何皎月。 是时,何皎月身上仍旧穿着最后那次见面的白色衣裙, 只是那衣裙此时已微微泛黄,虽说妆容未改,但她的神情却颓靡了不少, 两只漂亮的杏眼也没了神采。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到赵夕辰出现,突然,何皎月略显干白的嘴唇微微勾起,露出了惨然的笑容,她的笑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让人感到心疼和忧伤。 “皎月……”赵夕辰轻声叫着何皎月的名字,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 何皎月干裂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尉迟姑娘,你真好,到现在还愿意来看我!” “皎月,无论你做过什么,我在心里永远都会把你当成好妹妹;好朋友。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也都记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你那么喜欢毅,我相信你一定有难言的苦衷。”说话的同时,赵夕辰轻轻将何皎月散乱的一缕发丝扶到了耳后。 “姑娘,我没想到你还愿意跟我说话,谢谢你,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但是被关进来之后还是会奢望你来看看我,尉迟姑娘肯来,在我的意料之中,却也令我惊讶。如果皎月的身份不是现在这样,那么皎月就可以继续和姑娘一起dàng秋千;一起数星星;一起放纸鸢……”何皎月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没有说完,就轻咳了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微微泛黄的衣襟顿时染成了红色,鲜艳得刺眼。 “皎月,你怎么了?!”赵夕辰赶紧扶住了何皎月摇摇yù坠的身体,任她瘫软在自己怀中。 “尉迟姑娘,我努力留下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要……见你一面,现在见到了,我也可以毫无遗憾地离开了……”何皎月说着,又是一道鲜血溢出唇角。 赵夕辰焦急道:“皎月,你别说这样的话,你没事的!我马上去叫太医来,千万撑住啊!” 何皎月苦笑着拉住了赵夕辰的胳膊:“姑娘,没用的,皎月这不是病,而是中了食心虫,一种跟蛊差不多的物事……皎月就快撑不住了,姑娘……你就好好听皎月说说话,好吗?” “皎月。你说你说,我正在认认真真地听着!”何皎月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了,赵夕辰实在不忍心阻止她,如果真的如何皎月所说,赵夕辰更加不应该让何皎月的人生留有遗憾。 “尉迟姑娘……如果可以选择,我绝不要自己现在的身份……因为二皇子的母妃祥妃娘娘曾经有恩于我娘,为了感恩,我娘对祥妃娘娘惟命是从。我七岁那年……祥妃娘娘jiāo给我娘一项任务……就是把我安chā到五皇子的身边做内应。因为那时五皇子和四皇子是最有希望得到皇位的人选,所以祥妃娘娘才有此一招,希望我能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想到会出了四皇子被下dú的事情,五皇子的母妃由于涉嫌投dú……他因此也失去了争夺皇位的机会。我以为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但是没有想到……呵呵,二皇子是个贪婪的人,只要有一颗可用的……棋子在,他就绝不放过……那疯婆婆……疯……”何皎月艰难地说着,最后竟然剧烈地咳了起来。 “皎月,快别说了……”赵夕辰赶忙打住了何皎月的话。如何皎月这样一个敢作敢当的女子,赵夕辰又怎么忍心让她说出有损她道德的言辞来? “不,姑娘。我可以继续的。那疯婆婆其实是发现了二皇子的野心,被他软禁在竹林的地下室,那疯婆婆被你发现之后,二皇子又让我对她下狠手……而且,二皇子的母妃祥妃娘娘精通食心虫的驱逐之术,心机也很深……早在将我安chā在五皇子身边之时,她就已经……在我身体里下了食心虫,但一直处于潜伏期……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很好地控制我。只要哪天他们施术催动这些潜伏期的虫子,我也就必死无疑,所以我说……眼下没有人可以救得了我。在我揭发二皇子时,他就已经催动了这些虫子……我能撑到现在,都是因为保留着一口气,想要见姑娘和主子一面,但是主子他……”何皎月话没说完,又黯然低下了头。 “皎月,我去叫毅过来,你等等啊,很快的……”赵夕辰刚想抽身离开,就被何皎月抓住了手臂,“姑娘,勉强不来的。主子恨我,不……不会来的。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小时候,我很怕自己会死,所以……什么事都很听话,但是…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爱上了主子。不过,我……我不后悔……” “皎月,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子,我怎么能承受你离我而去呢?”说着,赵夕辰抱着何皎月,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泪水打在何皎月胸前的血迹上,将血迹点点晕开。斑斑驳驳,好不灿烂…… “能够和姑娘一起度过我最后的时光,皎月此生也无悔了,真的……”何皎月笑着说了一句,慢慢地合上了眼睛,手也从赵夕辰的胳膊上滑落,僵硬了。 赵夕辰颤抖着一只手,探向何皎月的呼吸,手久久收不回来。皎月,这个明月般清澈迷人又勇敢热情的女子,居然就这样走了,就这样被食心虫残忍地摧毁了五脏六腑。 “皎月!你醒醒,醒醒啊,我还要跟你说话呢,你说,我听也好,怎么样都行,只是你要醒来,醒来啊……”赵夕辰拼命摇晃着何皎月的躯体,忍不住语无lún次地大喊出声来。 这时候,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赵夕辰向楼梯处看去,看到了一脸颓废的尹尚毅。尹尚毅仿佛一夜之间沧老了许多,眼窝深陷,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毅,你刚才在哪里?为什么皎月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迟迟不肯出现?现在来,还有意义吗?”赵夕辰以责怪的口气问道。 尹尚毅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踱步走上前来,拦腰抱起了何皎月,然后转头下楼一步步离开。赵夕辰追过去,看着他们的背影缓缓消失于夕阳的光影之下,拉下了长长的影子。 其实尹尚毅对何皎月是有感情的,不过两个人在一起处得太久,又过得太平淡,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实情罢了。这样的结局,很凄美,却让人不免遗憾。 就那样站在仙鹤酒楼的大门口,良久,赵夕辰都没有回过神来。 “翎儿,翎儿……”直到那个声音重复喊出好多声,赵夕辰才将目光和思绪转移到一直在此处等她的段晔海身上。 “海,你来了!” “嗯,我不放心你,所以还是跟过来了。”段晔海说着,拉住赵夕辰的手,又道,“咱们回去吧!” 赵夕辰点点头,跟段晔海再次回到了白连苑。 两个人刚刚坐下,一杯茶下肚,凳子还没有完全坐热,便来了两个皇上身边的人,一进门,就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有请尉迟姑娘进朝,与圣上一同议事。” 听了这个召,赵夕辰疑惑地转过脸问段晔海:“你父皇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有种比较不错的预感,想必咱们从此可以不再受无聊之人的纠缠了。”段晔海笑道。 赵夕辰立即跪下领旨,跟随两个宣读的官员进了殿,段晔海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自从赵夕辰出得牢房,再次重见天日,段晔海的关心就更甚了,想必因为失去过,所以更加珍惜吧。 悠悠走到大殿前方,赵夕辰跪拜道:“民女参见圣上!” “请起!”皇上果然很客气,竟然指着自己身侧的一张铺着貂皮的大椅,对赵夕辰道:“坐会儿吧!” “这……民女不敢……”赵夕辰还在一个劲地扭扭捏捏。 “叫你坐,你便坐吧。”皇后柔声道。看来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皇后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和不少啊。 “好吧!谢皇上,谢皇后!”赵夕辰一边说,一边慢慢在那张大椅子上坐了下来。心情紧张地等着皇上发话。 “其实呢,前几天的事情,是朕误会了尉迟姑娘,朕这就自罚一杯,请尉迟姑娘体谅了。”皇上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那份豪迈果然是难以攀比的天子气质。 “民女不敢。当时那种情况,皇上会那样想也是正常的。”赵夕辰说罢,也是一杯酒下肚。没想到这皇上喝的酒却一点都不好喝,又酸又辣,赵夕辰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段晔海见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送给赵夕辰一杯水,轻声道:“别勉强自己了,喝水就好。”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直到这时候,赵夕辰才发现高嫣冉也在场。她看自己的眼神此时就像是想要杀人一般凶狠。 “没被怀疑之前,你不是要走的吗,现在你的嫌疑解除了,怎么倒不提要走的事了?”高嫣冉闷闷地问赵夕辰。 “我会走的。”赵夕辰很干脆地答道。 “不许!”段晔海孩子气地蹙起眉头,不顾众人在场,紧紧握住了赵夕辰的一只手。 ☆、057 皇上圣旨 “海, 你干什么?”赵夕辰小声对段晔海说了一句, 段晔海却并不松开手, 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嫣冉, 你该庆幸翎儿没有真的离开。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段晔海瞪着高嫣冉,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海儿, 你胡说什么?!快把手松开!”皇上怒极, 用力拍了一把面前的桌案。 段晔海面不改色, 执意地不肯放开赵夕辰的手,固执地与皇上对视着。 皇后见状, 忙笑着打圆场:“海儿别急,嫣冉并不是要赶尉迟姑娘走。既然海儿和尉迟姑娘是好朋友,你和嫣冉成亲的时候,自然要请尉迟姑娘参加了。尉迟姑娘,可一定要参加哦,不然海儿这孩子会难过的。” 听到“成亲”两个字, 赵夕辰握着杯子的手竟忍不住颤抖起来。段晔海似乎察觉到了赵夕辰的颤抖,略略看了赵夕辰一眼,将赵夕辰的手攥得更紧了。 “皇后说得对, 反正海儿和嫣冉也要办婚事了, 尉迟姑娘就留下来喝杯酒再做打算吧。”皇上换回了和颜悦色的面孔。 高嫣冉闻言,已经忘记了对赵夕辰怒目相向, 一脸小女孩儿的娇羞,脸颊红红的,低着头窃笑着。这个时候的高嫣冉, 真的比平常温婉美丽了很多。 但是,不知怎的,赵夕辰觉得自己的心好疼,疼得都快不能好好呼吸了。 “我不会和嫣冉成亲的。”段晔海说出了令众人咋舌的话语,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连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楚。 “海哥哥,你真气人……”高嫣冉的喜色瞬间被委屈和悲伤所取代,转过头伤心地抱着皇后哭了。 “混账!”皇上怒吼道。 “海儿,你怎么能………”皇后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喃喃道,“怎么能这样伤我们的心啊?你这样做,会让你的母妃死不瞑目的!” 皇后的最后一句话的确说重了,段晔海立时露出了不悦的神情,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不要这样说我母妃,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幸福,所以我的决定她是一定会支持的!倒是你们,为什么明知道我不喜欢却偏要逼我接受?我自己很清楚,就算我对着嫣冉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有爱的感觉。如果不是翎儿,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幸福是什么。” 段晔海说完,又定定地看向赵夕辰。 “海儿,你真的要这样一意孤行吗?你……”皇后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恕不可遏地打断了:“此事你休想自作主张!无论你说什么都没用,父皇疼你宠你,但是不代表可以任由你胡来!” “什么是胡来?父皇的话我听不懂。我只是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难道这也错了?!”段晔海站起身争辩道。 赵夕辰深劝道:“海,不要再说了……” 皇上瞥了赵夕辰一眼,脸色更加不悦:“海儿,即使你说破嘴也没有用!你母妃不在了,父皇要帮她教育好你,怎么能看着你做傻事而不阻止?!好吧,等你有一天做了父亲,就会明白父皇今日的心情了!” “如果我做了父亲,绝对会顺从孩子们的心意,不会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他们身上!”海丝毫不肯后退,同皇上较起了劲儿来。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肯让步。 “海哥哥,她有什么好的,呜呜……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贱奴,你居然……”高嫣冉越说越觉得委屈,哭得更伤心了。 皇后捏了高嫣冉的肩膀一把,拍拍皇上的后背,温婉地说道:“皇上消消气,先去歇着吧。这里有臣妾就好了” 皇上仍在气头上,狠狠瞪了段晔海一眼,拂袖而去。皇后见状,也遣走了哭得伤心的高嫣冉和在一旁服侍的小丫鬟们。 “海儿,你先回去吧,本宫有点儿小事要和尉迟姑娘说说,等会儿便送她回去。”皇后对段晔海笑道。 段晔海丝毫不肯买账,坚持地说道:“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我就在这里等着翎儿,和她一起回去。” “海儿,你……”皇后叹口气,不着痕迹地看赵夕辰一眼,示意赵夕辰将段晔海劝走。 赵夕辰立即会意地对段晔海道:“海,你先回去,我等会儿就回去了。皇后娘娘和我要谈论的是女子之间的小私密,你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段晔海听赵夕辰这么一说,表情有了些松动,寻思了一小会,才对赵夕辰嘱咐道:“那好吧,不过你要快点儿回去,我等你。”这话,他分明是说给皇后听的。 “嗯,好的。”眼见段晔海天青色的身影若风一般离去,赵夕辰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段晔海刚才的话不止震惊了皇上、皇后和高嫣冉,同时也深深地撼动了赵夕辰的心,赵夕辰没有想到,段晔海会为了她而与皇上、皇后打舌战,更没有想到段晔海会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亲口否定了嫣冉这个郡主。 在赵夕辰还失神地想着事情的时候,皇后已经换了一副面孔,挑衅又刻薄地开口道:“见海儿为了你可以这样,尉迟姑娘是不是很得意?” “皇后娘娘,请问民女为何事而得意?”赵夕辰一脸的无辜。 看赵夕辰这顺从的模样,皇后更是张狂地笑道:“你真不知怎么回事?海儿为了你居然当众顶撞了他父皇和本宫,更是亲口伤了嫣冉的心。这么大的面子,难道还不够你得意好多天了?” “皇后娘娘,您真的是误会了,民女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也不敢这样想!”赵夕辰不冷不热道。 “是啊,我谅你也不敢!尉迟姑娘,你来大理国这段时间以来,皇上和本宫对你可谓是礼遇有加了,你怎能以如此手段回报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不要以为迷惑了海儿就可以了,皇上和本宫是绝对不会答应这件事情的。本宫没有子嗣,素来将海儿当成了自己的亲骨ròu,他母妃虽然早逝,但本宫会代替他母妃教导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上当受骗!”此时皇后的温婉模样哪里还能看得到,现在站在赵夕辰面前的压根就是另一个不可理喻的泼fù呀。 一席话令赵夕辰瞠目结舌。 “皇后怀疑海的所作所为都是民女在背后怂恿?您也知道海的脾气,他怎么可能是轻易被别人左右的人呢?民女知道皇后娘娘疼爱海,但是您这样讽刺民女,也是不应该!”最近赵夕辰连大牢都蹲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这完全出乎皇后的意料,她没有想到,赵夕辰会突然之间变了口气,禁不住一愣,老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那就是说这只是海儿一个人的想法,尉迟姑娘并没有答应他是吗?尉迟姑娘是不是根本就对海儿无意?” 赵夕辰微愣,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听到段晔海要和高嫣冉成亲的那一刻,她确实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是不舍么?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赵夕辰一时语塞,千言万语却挑不出打头阵的词儿来。 皇后只听了赵夕辰一个字,就笑着自作主张地下结论道:“原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整件事只是海儿一个人的单相思啊。这就好办了,本宫代皇上谢谢尉迟姑娘的成全了。” 赵夕辰有点儿郁闷,自己明明只是说了一个“这”字,后面的内容皇后到底是通过什么逻辑得出来的呢? “皇后娘娘,您听我说,民女……” 可是,赵夕辰刚刚开口,就又被皇后打断了,此时,皇后换上了一脸忧心和焦虑的神情,诉苦一般地开口道:“尉迟姑娘,相信不用本宫开口,你也晓得皇上很重视海儿这个儿子吧?现在海儿的气结症好了,皇上自然要将皇位jiāo给他。换句话说,海儿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他要成为九五之尊,你设身处地想一想,他怎能娶一个身份卑微、来历不明的女子为妻?而且你有过夫君,还被休掉过……本宫不是有心打击你,但是说实话,海儿的妻子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你认为你这样的身份,可以担此大任,被国人接受么?” 闻言,赵夕辰心里骤然浮上一股心酸,站在皇后的立场上来看,她说的的确没错。自古以来,皇后的人选,都是出身高贵的女子,多少年前,她就在书中得知了这一点。 赵夕辰如今是个来历不明、无地位无身份还嫁过人的人,如果段晔海的皇后是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子,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不太接受的,天下人更会因为这一点而看不起段晔海。在这大理国,段晔海是高贵的皇子和储君,赵夕辰实在不想害了他。 屋子里很静,静得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呼气吸气的声音。 停顿了片刻,见赵夕辰没有回应,皇后接着道:“本宫知道尉迟姑娘深明大义,相信一定可以理解本宫的意思。若你有一点点为海儿好的心,都应该为他的以后考虑,想想什么才是最适合他、可以帮助他的女子。” “皇后娘娘的意思,民女很明白,民女也清楚自己的情况,再者,我从来没有觊觎过皇后之位,这一点,还请您和皇上放心。”赵夕辰道。 听到这里,皇后终于脸色又一变,淡淡一笑:“如此当然是最好的。现在海儿的态度尉迟姑娘也看到了,他很固执,我和皇上也没有什么办法。解铃还需系铃人,海儿那边还是要靠尉迟姑娘从中周旋了,本宫相信若是尉迟姑娘肯帮忙的话,海儿一定会听你的话。” 赵夕辰心里琢磨:“皇后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让我劝海改变主意么?这么简单的想法,为什么一定要绕那么大的弯子来说呢?真是搞不懂这些宫廷的套路。” 低头沉思了一阵,赵夕辰心里的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彼此做着斗争。最后,还是为段晔海着想的念头占了上风:“也许让海找到他自己的归宿,是我摆脱这种独占心理的最好办法了。嫣冉郡主虽然刁蛮,但是对段晔海是真的很好,有嫣冉在海的身边照顾和协助,似乎也是可以放心的吧。” ☆、058 渐行渐远 如此琢磨着, 赵夕辰也就松了口气, 对皇后点头道:“好, 我试着劝劝他。” 皇后两只凤眼立时流露出明亮的光芒, 就像是发现了整座金山一样,拉着赵夕辰的手微微摇晃着道:“真是谢谢你, 我就知道, 尉迟姑娘果然是通情达理的人!你的成全皇上和本宫都会感激不尽!” 赵夕辰心里发出一声冷笑你们的感激不尽我倒不稀罕, 我稀罕的是海这个人。 才一会儿时间而已,皇后已由刚才对赵夕辰怒目相向的泼fù;又变成了现在和她亲昵jiāo谈的温婉fù人。皇后的变脸绝技真是让赵夕辰叹为观止。 心口不一、八面玲珑这一点, 赵夕辰自然学不来,也知道自己不是做这大理国未来皇后的料。她一路心不在焉地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白莲苑,早已等候多时的段晔海见到她露面,马上从亭子里奔过来,不由分说地搂住了她的腰。 “海, 别这样动手动脚!你今天的行动实在是太大胆了!”赵夕辰努力压制住心里淡淡的疼痛,疏离地推开了段晔海。 “翎儿,你生我的气了?”段晔海侧过脸来问道。 “是, 我生气了。海, 你的动作和话语已经超过朋友间的亲昵了,我不喜欢。”赵夕辰强迫自己硬下心肠, 背对着段晔海说道。 段晔海闻言,语气中有股浓浓的受伤:“虽然知道翎儿没有接受我,但是……我们就只是朋友么?” 赵夕辰心里酸酸的, 用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说道:“当然了,我们只是朋友,很好的朋友,所以,我一定会等到你的婚礼结束之后再离开的,好朋友的婚礼,我怎能错过呢?” 段晔海的身体不由得一颤,禁不住后退了一步,身形有些摇晃。 “翎儿,你怎么了?皇后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是不是?!”段晔海回过神来,用力摇晃着赵夕辰的肩膀。 “没有,没有。我们是朋友,我本就该祝贺你的,跟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说话间,赵夕辰还刻意扯出了一丝没心没肺的笑意。 段晔海的手僵在了赵夕辰的肩膀上,慢慢垂了下去,低声问道:“翎儿……是真的希望我和嫣冉在一起,看到我和嫣冉成亲?” “当然咯。”赵夕辰淡笑道。 顷刻间,段晔海原本明亮的眸子突然黯淡了下去,冷冷道:“好,以后你的话就是圣旨!”说罢这句,段晔海转身离去。 从这一刻起,他又回到了从前,冷成一座冰山,除了遵照“圣旨”陪着高嫣冉,其他人谁也无法靠近他。 见此情景,赵夕辰的内心又开始挣扎:“的确,海现在的做法绝对是如我所愿的,他不再跟我说话,不再跟我亲昵地撒娇,不再对我露出一点点惊艳的笑意。可是,这难道就是我想要的么?” 段晔海依着赵夕辰的话,每天都和嫣冉郡主呆在一起,玩得很疯。表面看起来,他似乎真的很快乐,两个人不是去凉亭赏景喝茶,就是下棋,或者段晔海舞剑,嫣冉在一旁观看。嫣冉快乐得如同一只鸟儿,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消停过。 但是,段晔海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赵夕辰也琢磨不来。 想着想着,赵夕辰心里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先前被关进大牢里的委屈和难过也尚不及此。赵夕辰轻叹一口气,喃喃道:“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看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心里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忍不住抚上自己的心口,她想要消除这种不好的感觉。 “翎儿,我知道你很难过,何必这样折腾自己呢?”便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低沉暗哑的男声,差点吓了赵夕辰一跳。 慢慢地转过头,赵夕辰看到了一脸颓废的尹尚毅。自从何皎月离开之后,赵夕辰还没有见过尹尚毅的面。听说尹尚毅出了皇宫,但赵夕辰并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赵夕辰问。 尹尚毅惨然一笑,并没有回答赵夕辰的问题,而是说了毫无关联的话:“翎儿,你和海的事情,我回来就已经听说了。” 继而,尹尚毅的眼光紧紧锁定在赵夕辰的脸上,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看透赵夕辰心底的感觉一样。 见尹尚毅这样,赵夕辰没来由地一慌,笑着指向亭子里的段晔海和高嫣冉:“我和海能有什么事情?你现在也看到了,是海和嫣冉有事情才对呢。看到他们的感情这么好,我也替海高兴!” “翎儿,不要再掩饰了,更不要骗我。你这人一点儿都不适合说谎,没人告诉你吧,你说慌的时候,表情很不自然。”尹尚毅淡淡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赵夕辰直爽说道:“毅,你想说什么就继续吧。” “别骗我,也别骗你自己了,在你心里,海真的只是可有可无的人吗?你真的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嫣冉在一起?翎儿,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刚才你是在看着他们叹气吧?如果真的是为海感到开心,为什么又要叹气呢?其实你是喜欢海的,发自内心的喜欢。”尹尚毅肯定道。 被尹尚毅直穿心底的眼神,弄得赵夕辰发慌,她急急转过身去,不再与尹尚毅对视,一面努力平复他的话带给自己的震惊。 尹尚毅却仍旧不肯放过赵夕辰,继续道:“翎儿,有些事情也许旁人比你看得更清楚,经过皎月这件事之后,我慢慢地想通了这个道理。听到她临死前说的话,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在乎她,在我心里,从来没有想过对她的感情,因为已经习惯她在我身边了,但是失去之后,我才知道,那些很宝贵的东西被我无意间错过,再也没有找回来的机会。我问你,你也想事情变成这样吗?” 赵夕辰闻言,在心里暗自道:“我当然不想。” 何皎月凄惨死去的那一幕仍旧在赵夕辰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遗憾,尹尚毅的后悔,都太悲哀了,赵夕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接受这些的勇气。但是,她对海的感情是怎样的,她自己一时之间也想不太明白。 “我不想再听你说了,我要回房去了。”赵夕辰烦恼地蹙紧眉头,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再这样下去,她感觉自己都要发疯了。 “翎儿,你不要这样,听我说……”尹尚毅似乎也有些激动,急急地想要掰开赵夕辰捂着耳朵的手。 “我不要听,不要听……”争执之间,赵夕辰脚下没有站稳,跌进了尹尚毅的怀里,尹尚毅则是下意识地想要扶住赵夕辰,结果就造成了两人相拥在一起;一个极难为情的姿势。 “海,你来了。”刚站稳身子,赵夕辰就听到了尹尚毅的声音。回过头,目光恰好与段晔海的视线相触,赵夕辰心里骤然浮起一丝紧张,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 “海,你别误会,我和毅只是……”赵夕辰急急想要解释,被嫣冉的一句话封住了嘴巴。 “你和毅哥哥怎么样,跟海哥哥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海哥哥稀罕听你解释?少高看自己了!”高嫣冉双手抱胸,冷冷讽刺道。 赵夕辰不理会高嫣冉,仍是将视线投向段晔海那边,却见段晔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用一种看路人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让赵夕辰觉得心寒,感觉自己真的要失去他了。 “其实,你不必解释的。”段晔海看了赵夕辰一会,淡然说了一句。 “恩?”赵夕辰道。 段晔海露出淡淡的笑意,仿佛在自嘲一般:“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的事自然也跟我无关的。所以我说不必解释。” 说罢,段晔海露出天使一般无辜的表情,看得赵夕辰心里越来越凉:“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海,这不是我想要的相处方式。海,我们真的已经成为路人了吗?” 暂且搁浅矛盾的心理,强扯出一丝笑意,赵夕辰道:“你说的对。” 赵夕辰的话令尹尚毅和高嫣冉皆是一惊。段晔海听了赵夕辰的话,目光灼灼地盯住赵夕辰的双眸。他刚才伪装的外壳瞬间被击碎了,受伤的神情若隐若现。 沉默半晌,大家都没有再开口说话。高嫣冉的眼神在赵夕辰和段晔海之间来回流转,露出了不安的表情。她急急上前挽住了段晔海的胳膊,撒娇道:“海哥哥,你说要陪嫣冉下棋的,咱们现在就走,好吗?” 段晔海看着赵夕辰,露出了一丝心猿意马的浅笑:“嗯,好。” “那海哥哥,我们快走啊!”高嫣冉想要拉走段晔海,却没有成功。段晔海的脚步稳稳定在那里,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夕辰。 赵夕辰被段晔海看得浑身不自在,佯装笑脸地低下了头去。心里暗道:“别再这样看我了,我的心好疼好疼,马上就要支持不住的啊。” “尉迟姑娘。”陌生的称呼,却是出自熟悉之人的口中。 赵夕辰抬起头看着段晔海,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盈满眼眶的泪水。 “既然你我各有自己的归属,再住在一起似乎不太合适,所以我请你从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天开始,搬出白莲苑吧。”寒冰一般的口气,冻伤了赵夕辰的心。 赵夕辰用求救似的眼神看向尹尚毅,只听尹尚毅会意地说道:“没关系,我会给你安排住处的。” 尹尚毅话音刚落,段晔海已经拂袖离去,天青色的衣袍在风中飘出好看的弧度。高嫣冉一袭翠绿长裙,如听话的小鸟一般,紧紧地追在段晔海的身后。 望着段晔海渐渐变小的身影,赵夕辰的身体如秋风中的落叶,无力地晃了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赵夕辰只是想要让段晔海得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不想给他添麻烦,可是,她真的不想事情变成现在这个局面啊。 “翎儿,你心痛了是不是?”尹尚毅在赵夕辰身边蹲下,轻轻在她耳旁问道。 赵夕辰用力地点点头,似乎这样就可以舒服一点儿了:“是啊,不得不承认,我的心很痛很痛,这种痛无法言喻。” 尹尚毅的嘴边浮起了苦涩的笑容:“爱有多深,心就有多痛,这话真的一点都不假。” ☆、059 边关噩耗 夜里, 赵夕辰躺在尹尚毅为她安排的陌生的床铺上, 毫无睡意, 满心满脑都是段晔海的样子, 以及段晔海的话语。 一想到段晔海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寒冰一般的话语,赵夕辰就难受得厉害, 心里却又暗暗劝自己道:“就这样了吧, 以后我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在我离开大理国之后,我们便再无jiāo情。” 只是她没有想到, 短短两月而已,段晔海已经在她的心底扎下了这么深的根,稍稍碰触,便会牵动剧烈的痛楚。 也不知想了多久,赵夕辰终于有了一点儿睡意,对于正常的生理反应, 人终究是逃不过的。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带着眼角处的点点湿意睡去,她赌气一般地咬住了被子。那被子潮湿一片, 淹没了梦魇。 半梦半醒之际, 她突然觉得额头一凉,好柔软的触觉, 让她忍不住全身一颤,睡意骤消。 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半夜潜进我的房间里?赵夕辰不敢贸然睁开眼睛去看, 只在心里焦急地思索着。 正在赵夕辰错愣之时,那团柔软又转够到了赵夕辰的手背上,轻轻地移动着。赵夕辰微微睁开眼睛,露出了一条很小的缝隙,终于看到了趴在自己床边的人:即使只是半边侧脸,也要美过窗边的月光。他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滴,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她的手,还不时发出轻微的叹息声。 是段晔海!赵夕辰在心里怪自己大意,怎么就没想到是他呢?她一个激灵,立时完全清醒了过来。 因为此时赵夕辰完全醒了,所以感官更加敏感,被海柔软冰凉的唇柔柔地亲吻着,这种心理上和感官上的双重刺激已经快要让她抓狂了,到底该醒来面对海,还是继续装睡呢?赵夕辰内心十分纠结。 正在赵夕辰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叹息自耳边传来:“翎儿,你这个坏蛋。” 这一声“坏蛋”,让赵夕辰很难说出包含了多少的宠溺,多少哀伤和委屈。她只能在心里道:“是的,我就是个大坏蛋,我伤了你的心,让你流下了眼泪。海,如果骂我能让你觉得快乐一点儿,那就接着骂吧。” 段晔海在床边喃喃自语了一会儿,但是赵夕辰听不清楚,随后,欣长的身影站起,留恋地看了一眼,就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继而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 因为段晔海的到来,赵夕辰心里更难过了,再也没了一丝睡意。 清晨,赵夕辰打着哈欠,带着黑眼圈起床,刚走到院子里,就得到消息,说大理与西面明玉国边关情势紧急,段晔海同尹尚毅一道上战场杀敌去了。 赵夕辰的心跳得异常猛烈,段晔海将自己冰封了许多年,这会儿突然出征,都不知能不能平平安安归来。 但她转念一想,尹尚毅多少会照看些,也就强劝自己镇静了下来。 赵夕辰在忐忑不安中又熬过了好些天,衣带渐宽,人渐消瘦。 边关狼烟袅袅,焦土一片。四处是残垣断壁和未来得及掩埋的尸体。 一日,大理国边关飞鸽传来噩耗,四皇子段晔海惨死在敌方将领的袭击之下!听到这个消息,赵夕辰的脑袋“嗡”地一声zhà开来,数日来的担忧和焦心一股脑倾泻而出,人立时昏倒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已全黑。段晔海走了,皎月如今也不在了,剩下自己一个在这儿要多孤单有多孤单啊。可是,她还不能走,她想最后再看一眼段晔海的尸体,同他说说话。 赵夕辰走出门去,遇到一正yù上前线支援的将士列队,如疯子一样扑过去便问:“谁能告诉我,四皇子他是怎么死的?” 队伍中人并不理会赵夕辰,将其推倒在一边。后来一公公路过,见她可怜,便将她拉了起来。 “四皇子怎么死的?你知道吗?”赵夕辰又问。 公公无限伤感道:“jiāo战中被敌方猛地从马背上推下来,头撞到地上,就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海,你怎能不听我说句话就走了?”赵夕辰呆滞的目光望着地上,眼泪“扑簌簌”就流了下来。 就这样悲悲切切不想吃不想睡地过了七、八日,赵夕辰整个人又瘦了一圈,脸色也更加不好了。 一天黄昏,边疆的大部队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听说战事已暂时得到平定。一眼看到尹尚毅,赵夕辰便扑上去,问尹尚毅要见段晔海的尸首。 “他被埋在沙场了!”尹尚毅道。 赵夕辰一把拉住尹尚毅满是灰尘的袖子,用央求的语气道:“毅你就带我去看看吧,埋哪儿了你会记得的吧?趁现在尸骨尚未化掉,你赶紧带我去看看海呀!” “尸骨估计化得差不多了。”尹尚毅表示无奈。 “我不管,我不管,”赵夕辰拼命摇头,“你就让我看海最后一眼吧,好让我知道他埋在哪儿。” “人死不能复生,翎儿,节哀顺变吧,我们又何尝不难受呢?”尹尚毅劝道。 “毅你不要同我说这些,这些我都晓得,但我还是没法说服自己,既然你不带我去,我也体谅你,毕竟你太疲累。那给我弄辆马车总行吧,我自己去!”赵夕辰说罢,便朝马棚的方向奔去。 尹尚毅将马车套好,马鞭放到赵夕辰手中,又道:“实在不好意思,明日百官要上朝论事,我不能陪你去了,我给叫个侍卫一起去吧,他也知晓海所葬的位置!” “既然这样,那你快去吧!”赵夕辰话未说完,尹尚毅便急匆匆转身走了。 侍卫很快被请了来,听说是个前半日从沙场回来的小哥。小哥也是命苦,将将歇息了没几个时辰,这回又得连夜奔波了。 赵夕辰虽然可怜这小哥,但一想起段晔海还睡在异乡孤零零的土包里,她狠了狠心,将马鞭替给了他。 随着一声马嘶,马车缓缓朝西边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车过处,惊起满树昏鸦。做车夫的侍卫寡言少语,赵夕辰也懒得同他说话,只热切地期待马车能跑得快些、更快些,好早些见到段晔海。 来到城门边上的时候,两个守门士卒拿着家伙拦住了去路,一士卒冷冷道:“通行证!” 侍卫似乎忘了带通行证,思索片刻,正不知所措间,两侍卫过来搜身,从怀里摸出一块不知什么令牌过去,看了一眼,随后诚惶诚恐喊了一声:“四皇子!对不起,冒犯冒犯!” 赵夕辰惊得目瞪口呆:“四皇子?不可能吧!” 侍卫将身上武装除下,赵夕辰突然喜极而泣:“海,真的是你,太好了,他们竟然骗我,说你死了……” “瞧你,高兴成这样,我的事情你不是不管了么?”段晔海道。 赵夕辰这才记起,段晔海走之前她扮演的是促成他与高嫣冉在一起的角色。 “哎,都是天意!”段晔海叹口气,沮丧地将马头调转,“五弟心知我不想待在宫里被烦,于是商量着等战争一结束,我们就用一个与我长相酷似的尸体造成我战死的假象,然后我趁机带你出宫,去外面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我却忘了带通行证,如今身份给识别出来,看来计划是彻底失败了。” “算了吧海,你也累了,就回去歇息吧,我真的不想你为了我受累。”赵夕辰道。 段晔海抚着赵夕辰的脸,暖声道:“翎儿,你才更要休息呢,你看你,既瘦了还黑了。” “很难看是不是?”赵夕辰淡笑。 “怎么会呢?这是相思病给折腾的,只要养个三五日,就又容光焕发了!”段晔海一面心疼,一面又调笑道。 “海你居然……居然说出这种话……我不理你了。”赵夕辰说罢假意yù走,却给段晔海拦腰抱住,放到了马车的车厢里。马鞭一扬,车子朝着白莲苑的方向驶去。 马车刚回到白莲苑,皇上皇后的队伍便来了,见段晔海好端端的,两个人都激动得不行。 皇后拉住段晔海的手,哭哭啼啼道:“海儿,母后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呜呜……” 皇上道:“海儿你也是,不早出来解释一下,弄得我们都为你难过。”语气中有些些谴责,更多的是关切。 寒暄了好一阵,皇后见赵夕辰在,眼神中又多了些戒备,心里或许也联想到了段晔海先前不解释的原由。 临走的时候,皇后又私下提醒赵夕辰:“尉迟姑娘,记得你答应本宫的事。” “民女记得。”赵夕辰道。 接下来,文武百官也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相继跑来看四皇子是不是真的活着,段晔海只得将自己“被死亡”的误会澄清了一遍又一遍。 如此折腾了大半夜,段晔海实在困得厉害,送走最后一拨人之后,只得将大门紧闭,落了锁,准备休息。 此时,赵夕辰站在大门内,道:“海,我要回冬竹苑了,帮我将门打开一下呀!” “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原来你先前给我撵走了的,”段晔海抱歉地笑笑,“从今晚开始,你就继续住我这儿吧。” 皇后走时的jiāo代依然缭绕耳畔,赵夕辰只得使出权宜之计,一脸严肃道:“今晚不行,我还得跟毅说一声的,所以,我得过去了。” 说罢,赵夕辰又接着冷冷道:“再说呢,那日你赶我走,毅跟嫣冉都听见了的,我也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吧!所以,我过去冬竹苑,多少也给自己留点儿薄面。” 闻言,段晔海不动声色地开了锁。 夜色中,两个身影隔着一扇门,自顾自地走远。 ☆、060 互相伤害 给赵夕辰送早饭的两个小婢女互相嘀咕, 很怕赵夕辰听到她们说话的样子, 但是又忍不住想说。 赵夕辰也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一边用着饭, 一边留心她们的对话。这段时日混皇宫以来,赵夕辰也积累了些经验, 觉得偶尔听听她们嚼舌根是很有必要的。 坐在位子上, 赵夕辰依稀听到其中一个小婢女说, 四皇子气冲冲地去见了皇上,之后书房里传来了皇上暴跳如雷的吼声, 以及响亮的耳光声,随后,四皇子出了皇上的书房,左边脸颊有很明显的红肿,嘴角还溢出了血丝。 听到这里,赵夕辰的手忍不住微微一颤, 手中的碗应声落地,摔得粉碎。小婢女们知道赵夕辰听到了她们的jiāo谈,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 七手八脚地抢着收拾起碎瓷片儿来。 待她们拿来新的碗筷之时, 赵夕辰却已经没有胃口了。段晔海到底为什么去找皇上?又为什么惹怒了皇上被皇上打了耳光?还有,他现在的情况如何?这些问题像一座山一样堆在了赵夕辰的胸口, 让她喘不过气来。 犹豫了半天,赵夕辰还是决定去白莲苑看看段晔海,无论如何, 赵夕辰都只想确定他是好好的。 可是,赵夕辰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就被人气势汹汹地顶了回来。皇后一脸怒气地看着她,平素的优雅姿容瞬间全无。 冷冷地扫了一眼赵夕辰身后站着的两个小婢女,皇后声音不大、但是却十分慑人道:“下去。” 小宫女原本就已经被赵夕辰的气势吓坏了,一听到这句,身子颤抖得更厉害,逃也似的跑掉了。屋子里只剩下了赵夕辰和一脸咄咄逼人的皇后。 “你答应帮皇上和本宫劝劝海儿,是不是只是一句客套话而已?!本宫完全看不到你的诚意,错信你了!”皇后步步紧逼,将赵夕辰逼到了墙角。 “皇后想怎样?!”赵夕辰心道:“我已经忍着自己的心疼在伤害海,也伤害我自己了,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皇后凤眼一挑,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罢了,本宫不稀罕你的帮忙了!你听着,海儿和嫣冉后天就会成亲,你只需站在一边观礼即可,别的什么都不要做!还有,在他们两个人行礼之前,不许你踏进白莲苑半步!” 成亲?海这么快就要成亲了?赵夕辰心里猛地一阵刺痛,老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脸上一片悔恨jiāo加。 皇后见状,冷嘲热讽道:“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后悔了不成?记得你当初答应本宫的话,要本宫再提醒你一遍吗,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根本就配不上海儿。你若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为他好,就多为他的将来考虑一下吧。” 赵夕辰已经疼得抽搐的心,因为皇后的句句狠话而更疼,连呼吸都艰难了。 “这是海自己的决定吗?”赵夕辰低声问道。 皇后不高兴地凤眉蹙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皇上和本宫会逼他不成?!海儿是个聪明孩子,自然不会做傻事!” 赵夕辰没有再说话。皇后见赵夕辰沉默了,得意地扬起头,娇声道:“那么,尉迟姑娘,记得婚礼现场的时候,来对海儿说声恭喜,算是本宫的拜托。” 说完,皇后微微勾起唇角,潇洒离去。赵夕辰则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脑袋里全是段晔海要成亲的事情,甚至忘记了要去看他的情况。 不知什么时候,尹尚毅已经站在了赵夕辰的面前:“父皇已经昭告天下,海要成亲了。翎儿,到了此时此刻你还是不想说什么吗?” “我要去见他!”说罢,赵夕辰素手拨开了尹尚毅的身体。她现在只有这一个想法。 尹尚毅无力地摇摇头:“你是见不到他的。在成亲之前,父皇不再允许海见任何人,尤其是你。翎儿,你如果开口说自己真的想跟海在一起,我倒是可以帮助你们。” “毅,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鲁莽行事啊,这样会害了海的。”赵夕辰哽咽道。 尹尚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既然你一时半会儿做不了决定,那我就先走了,希望你决定好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事实上,真的如尹尚毅所说的,赵夕辰再也没有办法见到段晔海了。此时,段晔海的白莲苑已经被侍卫们围得严严实实,他像是被囚禁了起来。 为了尽快筹备好段晔海的婚礼,很快,皇宫里各个关节开始大规模的忙活了,几乎目之所及,全都是喜气的大红颜色,小婢女们也都笑呵呵地拿着灯笼,在宫外四处乱晃,但是看在赵夕辰眼里,却觉得这红色刺目无比,让她的眼睛差点流出泪滴。 此时,赵夕辰开始思索尹尚毅曾经说过的话你如果开口说自己真的想跟海在一起,我可以帮助你们。 摇摇头,赵夕辰心道:“既然假死都没法蒙混过关,那就是天意在支持段晔海,他天生是继承皇位的命。而我是做不了皇后的,连皇妃都没有资格,我又怎能这么说?” 可是,赵夕辰承认自己是喜欢段晔海的,虽然他们这样的感情也许并不是这宫里人所认为的爱情。 如果真的是皇后所说的那样,段晔海是亲口答应和高嫣冉的婚事,为什么现在皇上还要派侍卫看着他呢?这样的情况没办法让赵夕辰充分相信段晔海是当真快乐着的,她不想看到段晔海又彻底变回到从前。想到这里,她实在是倔强不下去了,心里的矛盾也逐渐明显。 翌日,天才蒙蒙亮,赵夕辰就因为心情烦乱没法继续睡下去。起床之后,鬼使神差地,赵夕辰的双脚便带着她来到了皇宫附近。 刚开始,皇宫这儿还只有守卫的士兵,不过,才过了一会儿,人就渐渐多了起来,看样子都是为了段晔海和嫣冉郡主的婚事而来。 赵夕辰正要离开,却听不远处传来了叫嚣声。似乎有人在打闹,甚至为了某事而责备追逐。 “许少爷,许少爷!请你把灯笼还给奴婢吧,若是弄破了,皇后娘娘一定要怪罪的!”小婢女的声音中满是焦急和惊慌,可怜兮兮的模样。 “不还不还,我喜欢这个灯笼,给我玩玩吧,别那么小气!”小孩子的声音、小孩子的口气。这个人,赵夕辰都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强吻过段晔海的子玄了。 “子玄,你把灯笼还给她吧,弄坏了她会挨骂的。”赵夕辰走到子玄面前,哄道。 小婢女一听赵夕辰的话,马上投来了感激的笑意。子玄这才注意到面前的赵夕辰,微愣了一下,扔掉手里的灯笼,拉着赵夕辰的手笑道:“美人姐姐,小玄儿终于见到你了!自从那天回去之后,爹都不许我跟哥哥进宫来找你了!” 小婢女赶着子玄不注意,拿起灯笼就跑掉了,一副逃过大难的样子。 “美人姐姐,明晚你跟小玄儿一起去城门口的丰祥斋吃豆沙粥吧,真的很好吃!” ‘明天晚上?你爹不会带着你进宫来参加四皇子的婚礼吗?” 赵夕辰听小婢女们说明晚满朝文武都会带家眷来参加的,场面很大,于是由此想象到,段晔海和高嫣冉是多么受到皇上和皇后的重视了。 子玄听了赵夕辰方才的问话,嘟着嘴巴摇了摇头,道:“那个冰棍儿和那个母夜叉成亲,我才不要去看呢,说不定又会被打!小玄儿明晚要去丰祥斋吃豆沙粥,听说又有了新的口味呢!” 冰棍儿和母夜叉?赵夕辰闻言暗自好笑:“呵呵,这样的称呼要是被海和高嫣冉听到了,脸上的表情应该很丰富多彩吧?” 子玄见赵夕辰不吭声,又上前摇晃赵夕辰的胳膊:“美人姐姐,一起去嘛好不好?那里很近的,挨着城门口,坐马车很快就可以到了!” 赵夕辰笑着摇了摇头:“明晚我有事,改天陪你去吃吧,好吗?” 子玄失望的眼神看向赵夕辰,但还是嘟着小嘴儿点了点头。 “明晚之后,我一定陪着你一起去吃一次,然后离开这里。”赵夕辰心道。 便在此时,子玄那个歪着头、流着口水的哥哥子烨走了过来:“你好啊,美人儿。” “好……好……”面对子烨这样一个人,赵夕辰又能怎样呢? “你和子烨这不是相处得很好吗?若是当初你没有摆架子,现在何必弄到这种地步?”皇后慢慢走向子玄和赵夕辰,抱怨的眼神在这两个人之间流转。 “皇后的意思是,只要你安排给我的,我就必须感恩戴德地接受?如果我的拒绝被你说成了是摆架子,我也没有办法。”话说到这种地步,赵夕辰也没有必要顾及什么了,撕破脸也无所谓。心里暗道:“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委曲求全也不一定就能得到她的体谅。” “你这是在责怪本宫喽?好一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皇后向赵夕辰走近了两步,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在她距离赵夕辰只有一步的距离时,子玄突然在两人中间冒了出来,挡住了皇后的路,皇后一愣,只得停住脚步。 “老巫婆,不许你凶美人姐姐!”子玄语出惊人,气得皇后顿时变了脸色。 “子玄,你……你……”皇后有些语无论次。 子玄却面不改色,又喊了一声:“老巫婆!” 一旁子烨见状,也跟着拍手起哄:“老巫婆!老巫婆!哈哈!” 子玄还嫌不够气人,又道:“老巫婆,你刚才的样子真可怕,小玄儿讨厌你!” ☆、061 逼婚诡计 皇后的脸色变了又变, 最后还是以无奈地甩了一把袖子而告终, 转头对赵夕辰道:“尉迟姑娘的本事真不小, 只见过一面的人竟也如此维护你, 好啊好啊!大理国怕是留不下尉迟姑娘这样本事大的人,依本宫看, 尉迟姑娘……” “我本无意留下, 现在我就可以离开皇宫。”赵夕辰现在的心里已经很乱了, 实在没有力气再去管那么多别人的情况。 皇后冷笑一声:“这里是大理国的皇宫,不是尉迟姑娘的, 不会任你来去。若要你走,你一分一秒都留不得,若是不许你走,即使是一步,你也休想动一下!明晚的婚宴你必须参加,至于明晚之后你要去哪里, 本宫才不屑过问!” “反正我在皇后的眼里连一只蚂蚁都不如,我有不满的权利吗?好啊,既然皇后一定要让我看, 那我留下看完再走就是了, 只能希望明晚的婚宴精彩一点儿了,千万不要不够看才好!”赵夕辰冷笑着看了皇后一眼。 “放心!绝对入得了尉迟姑娘的眼!”皇后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 然后转身离开了。 眼见子玄要跟上去,赵夕辰赶紧拉住了yù在背后偷袭皇后的他。心里暗想:“他这么做是想帮我出气我知道,但是凡事都有代价, 伤了皇后的代价,我还不想知道。即使子玄是小孩子,惹恼了皇后的下场也不会好。反正我都是要离开的人了,没必要节外生枝。” “美人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我推她?她是个大坏蛋,老欺负人!”子玄嘟着嘴巴说道。 赵夕辰没回答子玄,只感觉喉咙里酸酸的,眼前子玄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了。赵夕辰暗骂自己不争气,真是太不争气了。 “美人姐姐,别哭别哭啊!”子玄见赵夕辰落泪了,慌张地想用自己的袖子帮赵夕辰擦脸,可是人太矮了,只得拉了哥哥子烨去擦,还一边安慰道:“我不推她就是了,不推不推,姐姐乖,不要哭了!” 赵夕辰听到子玄类似哄小孩儿一样的声音,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明明子玄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倒学会哄人了。 “翎儿,你还是做不了决定吗?”是尹尚毅的声音。刚走一个,又来一个,都是咄咄逼人的家伙。 “做什么决定?!海要成亲是好事,我该祝福他,你总是逼问我做什么?”赵夕辰没好气地对尹尚毅吼了一句。 “我不是逼你,只是不想看你折磨海也折磨自己。翎儿,你知道海为什么去找父皇,又为什么被打吗?” 赵夕辰露出疑惑的表情,关于这一点,她是真的很好奇,很想知道。 “因为海去跟父皇说他不会跟嫣冉成亲,他只要你。若是要逼迫,他宁死不从。父皇被海的话和语气惹怒了,一气之下甩了海一个耳光。但是海却丝毫不肯改变决定,父皇于是派人围住白莲苑,一方面是盯着他的行动,另一方面则是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海从来就是一个倔强的孩子,说得出做得到。” “你说,海是因为……”赵夕辰未说完的话被尹尚毅接上了:“是因为你。”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子玄好笑地挠挠后脑,嘟着嘴巴做沉思状。子烨也跟着傻笑。 “别说了。”赵夕辰冷冷地说完这一句,带着自己已经无力呼吸的心回到了房间,将尹尚毅和子玄、子烨三个人关在了门外。 门里,赵夕辰背靠着房门,正暗自神伤:“毅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要我给海什么样的回应呢?无论萧重锦是怎么对我,我不能否认自己的心里还有他的影子,但是至于是什么样的感情我就不清楚了。海也同样让我迷惑,我和他是朋友,但是却又比朋友要多得多。” 但听尹尚毅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翎儿,你决定得越晚,我可以帮助你们的就越少。希望你可以尽快做决定。” 尹尚毅那富有磁xìng的声音,在此刻却无异于宣布死亡的北斗神君。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过,早午两顿饭之后,时间便已经过去大半了,赵夕辰看着小婢女们送来的漂亮衣服,失神许久,摸着那上等的料子,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就是皇后特地吩咐人送来给赵夕辰的,说是要赵夕辰等会儿出席段晔海的婚宴时穿上。 赵夕辰很想笑:“呵,是去参加别人的婚宴,我穿得如何又有什么重要?我越来越不明白皇后这个人的心思了。” “尉迟姑娘,奴婢来伺候你更衣梳妆吧。皇后娘娘特别吩咐,要将尉迟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婢女不清楚赵夕辰愁从何来,一脸欢愉的模样。 赵夕辰苦笑了一下,应道:“好。” 洗漱、梳妆、更衣之后,小婢女看着镜中的赵夕辰,赞道:“姑娘可真漂亮啊,说不定今晚会抢了嫣冉郡主的风头呢!” 小婢女说完便自觉不妥,急急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惶恐地看了看赵夕辰。 “谢谢你。”赵夕辰挤出一丝笑道。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浓如墨色的天幕拉开。是时,赵夕辰的心似乎也跟随着外面的天色,一路黯淡到底。 阵阵敲门声响起,赵夕辰有些错愕: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在忙活于段晔海和高嫣冉的婚宴,还有谁会来到我的小屋子里呢? 缓缓打开门,赵夕辰便看到了一身银灰色锦衣的尹尚毅,尹尚毅想来也经过了精心的打扮,前几天的颓废模样褪去,风采依旧。他本来就是一颗耀眼的星辰,这样光芒万丈的样子才适合他。何皎月的事情对于他的打击很大,但是活着的人总还是要好好活着,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吧。 赵夕辰知道尹尚毅又要说些令人心神不宁的话了,所以先尹尚毅一步开口道:“刚才小婢女都说我会抢了嫣冉的风头了,你打扮得这么潇洒俊逸,难道也是想要抢了海的风头?” 尹尚毅有些惊讶,脸色随之黯然了不少:“翎儿,到了现在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赵夕辰笑了笑,道:“当然了,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我心情好着呢!” 闻言,尹尚毅嘲讽地一笑:“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后悔一辈子。” “后悔?你要后悔什么?”赵夕辰反问道。 “我后悔认识你;后悔带你回大理国来;后悔让你接触海;更不应该看着他爱上你。如果没有这些,海即使现在仍旧病着,也应该比现在过得好些。翎儿,或许你心里还忘不了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重锦,但是你如果说对海毫无感情,甚至还有开玩笑的心情,那么,我恨你!”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尹尚毅口吻是毫不留情的。 见赵夕辰无语,尹尚毅继续数落:“我是没有资格说你,因为当初作战机密外泄的时候,我的确也对你起了小小的疑心,但是在所有人都怀疑你;认定你是探子时,海却始终没有改变对你的看法,这么多年以来,虽然我用尽心思想要补偿对海造成的伤害,但他却从未给过我任何形式的回应,在他口中,‘弟弟’这两个字会成为我一辈子的奢望,但是我没想到,为了你,他对我开了口。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听到他叫我五弟,低头求我的那一幕,能让他牺牲自己骄傲的人是你,翎儿。” 尹尚毅的一席话,说得赵夕辰哑口无言。心里一阵阵心酸的痛,但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在心里道:“是,毅说得对,明知道海喜欢我,却还要祝他幸福,我这句话根本就是混蛋说的!” “翎儿,我就说这么多,如果惹你伤心了,我抱歉。好了,时辰到了,我们到大殿去观礼吧,父皇和皇后娘娘应该已经过去了。”尹尚毅道。 “观礼?”赵夕辰黯然神伤:“要我用现在这样的心情去看海和高嫣冉成亲?我做不到!海,过了今晚,你会有一个爱你的妻子,将来还会有可爱的孩子,还有本就该属于你的江山皇位,作为一个男人,我想海拥有了这些,已经算得上是完美幸福了吧?我是想成全你这些幸福的人,但是为什么真的要面对的时候,我胆怯了呢?还是我害怕看到一身大红喜衣的你和高嫣冉在一处啊?” “翎儿,我们走了。”尹尚毅又说了一句,连拉带拽地将赵夕辰领出屋子,一起到了大殿。 大殿里是一派喜气洋洋的场景,红色蜡烛燃烧出好看的橘红火光:红色的缎带缠绕在大殿的房梁之上,围绕一周,长长的缎带沿着梁柱垂下,随风飘飘,勾画出一派旖旎的风情,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喜字,红色的地毯,目所能及,皆为喜庆红色。 虽然赵夕辰也参加过数次婚礼,但此次布置得最为华丽。可为什么在她看来,那些红彤彤的东西,像是一颗巨大的滴血的心呢?赵夕辰握着筷子的手抖了又抖,最后还是搁置在桌子上。 “翎儿,你怎么了?”尹尚毅关切地问。 “没事,没接触过这样恢宏的场面,有些激动而已。”赵夕辰强忍住心里的情绪敷衍道。 尹尚毅没有回答,眼眸看向赵夕辰的身后,淡淡说道:“新人来了。” 赵夕辰猛地转过头去,便看到了在小厮和婢女搀扶之下慢慢走上红毯的新人段晔海和高嫣冉。 ☆、062 一起逃离 此时, 一身红衣的段晔海, 多了几分往日不曾见过的火热风情, 眩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在座的众人见到段晔海出现, 都拍着手叫起好来,更有几个酸文官不时冒出几声类似“天作之合”、“佳偶天成”之类的词, 没有错过任何拍皇上、皇后马屁的时机。 皇上和皇后笑意盈盈地看着新人慢慢走近, 互望一眼, 脸上露出了笑意。 而从这对新人将将进门开始,赵夕辰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段晔海, 段晔海的目光在搜索之后,也终于找到了坐在尹尚毅身边的赵夕辰。 看到赵夕辰的一刹那,段晔海的脸上流露出了好几种情绪,有欣喜、有埋怨和恼怒,还有类似于求救的恳求,每一种情绪, 都足以让赵夕辰觉得难受至极。 看到段晔海这样的表情,赵夕辰就知道,皇后先前说的一切都是骗人的。段晔海根本没有答应这桩婚事, 这一切完全是皇上皇后他们一手cāo作的。 但是, 赵夕辰也不明白,段晔海为什么不开口说出来, 不干脆用行动表示自己的不满呢?他绝对不是一个会任人cāo控的玩偶呀! 段晔海与赵夕辰的良久对望,惹来了皇后的不高兴,皇后瞥赵夕辰一眼, 又看向段晔海身边的小厮。小厮会意地点点头,看得出手上用了一把力气,段晔海的身体也跟着向前移动了一点儿。 “海的行动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奇怪?”赵夕辰小声问向身边的毅。 相对于赵夕辰的诧异,尹尚毅的表现很镇定,似乎早就想到了一般,侃侃道:“海被人封住了穴道,不能说话也不能自由行动,只能任由那个小厮cāo控着。” 赵夕辰心里一惊:“什么?这根本就是逼婚啊!软的行不通,他们就想出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逼海就范,怪不得海对我露出了求救的表情。怎么办,怎么办?” “毅,你去救救海吧,你是他的亲哥哥,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这种卑劣的手段害了啊!”赵夕辰小声说道。 尹尚毅没有看赵夕辰,双眼注意着段晔海的行动,一边道:“即使我是他弟弟,也负责不了他的一生,就算我这一次救了他又如何呢?依照海的xìng子,总还是会有这一天的。你不肯接受他的话,他跟谁成亲都没有什么差别了。” “毅,你这是在逼我。”赵夕辰有点儿生气地看向尹尚毅,尹尚毅却一派安然,没做任何回应。 赵夕辰很清楚,尹尚毅是在等她开口求他救海,而她一旦开了口,便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只能与段晔海相伴一辈子了。 还是庸俗的套路,一拜天地,段晔海蹙紧眉头,被身后的小厮按下了身子,和高嫣冉一起面朝门口跪下。 赵夕辰心乱如麻。 二拜高堂,段晔海用力咬住下嘴唇,几滴鲜红溢出唇角,却在转身面向皇上、皇后时,被小厮不着痕迹地擦掉了。 看到这里,赵夕辰已经心如刀割,不忍心再接着往下看。 夫妻对拜的时候,段晔海拼命想要扬起头,却被小厮按住了后颈,强迫他低下了头去同高嫣冉jiāo拜。一时间,殿堂上赏叹声、恭贺声不绝于耳。 见到这种情景,赵夕辰实在忍不住了,于是微微侧过头对尹尚毅说道:“不能再这样了,请你帮我救海吧!” 赵夕辰话音刚落,段晔海和高嫣冉便被送入了洞房,大殿里的笑声更大了,锣鼓声更响了,简直震耳yù聋。只不过,这份热闹背后不是真正的喜庆,而是黑暗的yīn谋。那些笑,想必都因为受到皇后的赏钱,义务而笑。 尹尚毅小声对赵夕辰道:“翎儿,小心一点儿,你跟着我出来,尽量别让父皇和皇后以及其耳目注意到你。” 赵夕辰闻言点点头,赶着皇上、皇后喝酒的空隙溜了出来。 “毅,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怎么才能把海救出来?”赵夕辰心道:“毅难道要直接到洞房里劫人?但是这样一来,状况可就大了。” “人都已经送入洞房了。当然是要到洞房里救了。翎儿,你听我说,赶快到冬竹苑里我的书房中去取我给你们准备好的衣裳和银两,就在我书房那盆开得最旺的白菊底下的箱子里。” 赵夕辰疑道:“早就准备好的?这么说的意思是,毅早就知道我会求他救海了吗?” 见赵夕辰一动不动,尹尚毅又道:“别光愣着了,事已至此,我们现在只能赌一把,说实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但是翎儿,我希望你赌运好,希望老天厚待你们,拿完东西之后就到宫门口附近的假山那里躲起来,我会带着海过去的。” 说罢,尹尚毅在黑夜中对赵夕辰露出了一丝笑意,晶亮的眸子熠熠发光。尹尚毅极其自信的表情,也为赵夕辰增加了一些信心。 “毅,谢谢你,你自己千万小心。”赵夕辰道。 “说什么谢呢,海是我最亲最爱的哥哥,而你又是我的恩人、朋友甚至……”话说一半,尹尚毅有些黯然地住了口,立即施展轻功,飞身离去。 赵夕辰没有时间想太多,赶紧依照尹尚毅的话,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了冬竹苑里。很快,赵夕辰奔到书房,找到了那排白菊。 赵夕辰将倒数第二盆白菊的花盆挪开,打开底下那个箱子,便见一只鼓鼓囊囊的蓝布包袱映入眼帘,赵夕辰将布包取出,解开看了看,他们需要的盘缠和衣物,以及各种日用小物事,果然都在里头。 顶着夜风,赵夕辰拿着这个包裹悄悄走到了宫门口附近,在假山后面躲了起来。 是时,最为热闹的要数大殿,不过,城门口也不冷清,两个侍卫悠闲地喝着裹着红喜字酒坛里的酒,惬意得很。 听到身后有断断续续的jiāo谈声传来,赵夕辰条件反shè地缩起了自己的身子,扯过树枝掩护自己的头。 到得这个时候,已经有官员在陆续离开了。马车一辆挨着一辆,慢慢驶出了宫门。眼见马车一辆辆变少,赵夕辰心里更急了。本来刚才还可以赶混乱的时候溜出去,但是现在人都已经走光了,他们如果想出去的话,就再也没有任何屏障可以依赖了。 尹尚毅去了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呢,莫非他出了什么事情?在这节骨眼上,赵夕辰真是心急如焚。 不过,转眼间,尹尚毅喘着粗气的声音终于在赵夕辰的耳边响起,在听到尹尚毅声音的一霎那,赵夕辰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跳跃了起来了。 “翎儿,原来你躲在这边,真让我们好找。”尹尚毅气喘吁吁,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 赵夕辰转过身,在看到尹尚毅和段晔海的一瞬间,她一颗心激动得都要跳出来了。 朦胧黑暗中,段晔海同赵夕辰对视着,赵夕辰看不清段晔海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激动,因为他的呼吸都已经不稳了,胸口起伏很大。他双眸闪烁着如同宝石一般的光彩,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明亮,那点点带着水润色泽的光,更是令赵夕辰心潮澎湃。 “海,现在我不想说对你的感情是怎样的,我只能说,看到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觉得好欣慰。没错,就是欣慰。”赵夕辰暗自在心里嘀咕道。 “翎儿……”段晔海抬手抚上赵夕辰的脸颊,冰凉的触感使赵夕辰一愣,随即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 “现在不是你们诉衷肠的时候,有什么想说的,也得等到出去再说!”尹尚毅说着,看了看门口的情况,对赵夕辰和段晔海道,“你们在这里看准时机,我过去制服那两个侍卫,只要看到我的手势,你们就马上过去,知道了吗?” 赵夕辰和段晔海一同点了点头, 尹尚毅再次飞身而起,到了那两个侍卫的面前。两个侍卫看到尹尚毅,有些惊诧,但是马上露出了谄媚讨好的笑意。 尹尚毅不说话,只是抿唇笑着,不着痕迹地绕到两个人的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地点了两人背部的穴道,两个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瘫倒在了地上,一个枕着另一个的肚子睡着了。 看看左右,尹尚毅对赵夕辰和段晔海做出了手势,然后迅速打开宫门,将两个人推出宫门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一别,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你们保重吧!” 赵夕辰有些诧异道:“毅,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事情被皇上和皇后知道的话,你会有危险的。” 尹尚毅淡然笑了:“还是那句话,我想赌一次。我的确是犯了大错,但是虎dú尚不食子,况且父皇一向疼爱我,不会对我怎样的,不必担心。倒是你们两个,自己小心一点儿。高嫣冉虽然被我点了穴道,但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你们逃走的事情,追兵也会马上被派出,前路如何,就看你们的命了。” “毅,和我们一起走吧。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冒险呢?”赵夕辰劝道。 摇了摇头,尹尚毅决然道:“我愧对父皇对我的信任,这件事情,总要有人留下来给他一个说法。再说,这里有我和皎月所有的回忆,我,不想离开。” 尹尚毅的声音中带着低低的哽咽,赵夕辰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勉强他了,于是道:“毅,就此别过,你也保重。” “五弟……”段晔海突然一把抱住了尹尚毅,哽咽道,“我不止感激你,更庆幸有你这个弟弟……” 尹尚毅拍着段晔海的肩膀,脸上绽放了幸福的笑容:“今生今世,弟弟只为四哥你的这一句,于是赴汤蹈火,心甘情愿去做任何事情。” 兄弟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无声地诉说着对彼此的感情。他们兄弟和好的一幕,赵夕辰终于如愿看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心里一时间苦乐jiāo加,五味陈杂。 尹尚毅突然推开了段晔海,对段晔海和赵夕辰道:“好了,快走吧,没时间了,城门口有我为你们准备的马车,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你们珍重!” 说完,尹尚毅没有再给两个人说话的机会,便用力关上了皇宫的两扇大门,将段晔海和赵夕辰关在门外,自己的身影则随着大门的关闭,渐渐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中。 ☆、063 荒野狂奔 赵夕辰对大理国不熟悉, 段晔海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他好长一段时间都生活在自闭的状态中, 眼下又是夜晚, 就更难以辨识道路了。 两个人拼命在脑海里搜索着可以利用的信息,跌跌撞撞走了好久, 才终于看到了前方一点儿曙光, 那里是城门的位置。 此时城门紧闭, 两个侍卫不停地走来走去,看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来没有皇宫门口的那两个好对付。而尹尚毅说的马车, 赵夕辰的确是看到了,就在城门口附近;一个店铺的正门口。再仰头向上看去,赵夕辰看到了鎏金的三个大字丰祥斋。 赵夕辰觉得这三个字听起来好熟悉,似乎有人不停地在她耳边唠叨过,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赵夕辰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冷夜凉风中, 段晔海紧紧拉着赵夕辰的手,轻轻揉搓着,不时轻呵两口气, 为赵夕辰的双手增加温度, “翎儿,你在想什么呢?” 赵夕辰看段晔海一眼, 心疼地抬头帮他将垂落的发丝扶到耳后,盯着他疲惫的面容道:“其实你一点都不适合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以后, 咱们的苦还会更多!” 段晔海闻言,有些气恼地皱起了眉:“翎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是不是?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我给翎儿的信任不求翎儿能全部回应给我,只要能有五六分,我就已经知足了。”海的语气中透露出了浓浓的疲惫和沮丧。 “呵呵,我只说一句,你就委屈地抱怨起来了,瞧瞧你那模样儿,真像个娇羞的小媳fù。”赵夕辰笑,伸手在段晔海的下颌上捏了一把。 段晔海吃疼地蹙眉,同时却露出了笑容。 赵夕辰接着说道:“海,别误解我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辛苦。刚刚说那些话,可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不过,既然你已经跟着我出来了,退堂鼓就不允许打了,只能跟着我一条道走到黑了,呵呵!” 段晔海似乎忘记了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居然露出了好奇的表情,问赵夕辰道:“翎儿,退堂鼓是什么?”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赵夕辰拍了一把自己的脑门,在心里怪了自己一番,哎,都火烧眉毛了,还跑题。于是继续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关键是怎么逃出城门。海,我们先到马车里面去,担心你会很快被认出来,所以只能由我来驾车,你坐里面不要出声,等会儿他们过来检查车厢的时候,我趁他们不注意,从背后将他们打晕。”赵夕辰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点儿天真,毕竟她是个毫无此种经验的弱女子。 “翎儿,你……你的想法………”段晔海有点儿结巴,虽然没有开口说出来,但是他的表情告诉赵夕辰,他很怀疑这个办法。 “你有办法?”赵夕辰瞪段晔海一眼,拉着他悄悄避过侍卫们,来到了马车附近。 段晔海开口解释道:“我不是说翎儿的办法不好,只是想说,还是你留在车厢里,我来保护你。即便被认出来,也由我来摆平他们。” 赵夕辰心道:“就算是冒险,也一定要给我搭起一片天,使我免遭伤害。这样的海,真的没有办法不让人感动。” 大概也因如此,段晔海才能一步步侵入到赵夕辰的内心深处,令她无法拔除吧。 但眼下,赵夕辰并不同意段晔海的做法,她摇摇头,坚持地说道:“只要他们看到你的样子,就会知道你是谁,他们人多,而你没有三头六臂,届时如果有人大呼一声,我们后面的计划就不用进行了,知道吗?” 段晔海闻言,有些懊恼地跺了一下脚,眉头锁得更紧。他一定是埋怨自己身为男子,却不能为心爱的女人做些啥。 “开弓没有回头箭,别顾那么多了!”赵夕辰说罢,推了段晔海一把,示意他进到马车里。 掀开车帘的同时,赵夕辰和段晔海一起愣住了。他们真是没有想到,车厢里居然坐着他们的熟人子玄。 子玄此刻正手捧小碗,美滋滋地喝着碗里的东西,唇角上扬,一脸的满足。看到赵夕辰和段晔海的同时,子玄也是一愣,停住不动了。 过了一会,子玄才反应过来,兴奋地抓住了赵夕辰的袖子,道:“美人姐姐,你说不陪小玄儿来吃豆沙粥,但还是来了,是要给小玄儿惊喜吗?!” 一边说话,子玄的脑袋一边在赵夕辰的胳膊上蹭来蹭去,连小感冒流出的鼻涕都擦到了她衣服上。 就在赵夕辰不知该不该一把推开子玄的时候,段晔海已经替赵夕辰决定了,段晔海在子玄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子玄马上收了手,抱头怒视段晔海。 “冰棍儿,你不是要和母夜叉进洞房抱抱亲亲了,怎么还和美人姐姐在一起?!”子玄嘟着小嘴儿,不满地吼道, 听到子玄的大嗓门,赵夕辰赶紧捂住了子玄的嘴巴。子玄看赵夕辰一眼,乖乖地不说话了,而段晔海那边,已经被子玄气得眉毛狂跳了。 赵夕辰终于想到“丰祥斋”这三个字是出自何人之口了,是子玄跟她说过,每天晚上都会过来这里喝粥的。 “子玄,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赵夕辰试探着问道。 “管家进去帮我结账了,叫我坐在车里等他。呵呵,没想到会碰到美人姐姐哦!”子玄笑道。 直到此时,赵夕辰才晓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误把子玄家的马车错认成了是尹尚毅给他们准备的。连马车都找不到,更不要提出城门了,赵夕辰不由得沮丧地垂下了头。 “翎儿,你别泄气……”段晔海轻声安慰道, “美人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啊?小玄儿可以帮你呀!”子玄眨着大大的眼睛说道。 “我们要出城门,但是可能出不去了……”赵夕辰黯然笑笑,揉了揉子玄的脑袋。 “美人姐姐想出去,小玄儿可以帮你啊!我可以装头疼、肚子疼,把那两个看门的家伙引过来,然后你们就趋机溜出去!呵呵,小玄儿聪明吗?我可是常用这一招耍他们玩的,他们总是上我的当,但是我每次骗他们,他们还是会过来,哈哈,美人姐姐你说他们傻不傻?”子玄孩子气地笑道。 “子玄,你这个办法………真的行吗?”赵夕辰疑惑地问。 “行行行!你们坐到车厢里来,我出去骗他们,呵呵!”子玄扔下小碗跳出了车厢,欢快得就像一只小鸟。 赵夕辰和段晔海坐在马车里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喘,只能默默地祈祷子玄的演技可以蒙过那两个侍卫。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声音。 “哎哟,肚子好疼啊,疼死我了,好疼……”子玄痛苦的哼声,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透过车帘的缝隙,赵夕辰看到两个侍卫一前一后跑了过来,慌张地对子玄道:“许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又肚子疼?” 听得出侍卫的这个“又”字说得有多么无奈,他们先前真的是被子玄耍惨了。 “嗯咯,好疼啊……”子玄不停地哼哼着,在地上打起滚来。头撞到一块小圆石,又两手使劲揉了起来,嚷得更厉害了,“头更疼,天哪,头上都起包了,快给看看……” “许公子,你这……”两个侍卫慌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子玄的身体滚到了马腿旁边,不着痕迹地踢了马腿一脚,马似乎受了惊,狂奔起来。赵夕辰和段晔海的身体立时在马车里猛地朝后一仰,还好两人都没有摔倒。 “马儿,快跑啊,快跑啊!”子玄欢快的叫喊声远远传来。 赵夕辰心道:“不能不承认子玄这孩子很聪明,这样落俗套的办法,却被他的演技施展得滴水不漏,两个侍卫估计又把这当成他的恶作剧了,不会太在意的。” 不过,过了不久,赵夕辰才发现了有哪儿不太乐观。因为马儿跑起来像疯了一样,停也没法停下来。赵夕辰禁不住心里很担忧:“万一马儿看到悬崖也不顾一切地往前跳,那可就糟糕了!” 恍惚间,马儿已奔离了城门,却仍旧不知疲倦地向前跑着。 马儿自己狂奔了一会儿,在赵夕辰和段晔海紧张的思绪中慢慢减缓了速度,最后终于停了下来。赵夕辰和段晔海均舒了一口气,相互告诉对方,马儿带来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可是,这是什么地方呀?”赵夕辰掀开车帘,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翎儿,这里好像是荒郊野外了。你说,会不会有狼呀?”段晔海突兀地说了一句,吓得赵夕辰赶紧放下了车帘。不绝于耳的“嗷嗷”声令赵夕辰头皮发麻,闭上眼睛似乎也能看到一道道绿色光芒朝自己shè来。 人总有一死,逃也逃不脱。赵夕辰心里曾想象过自己的一万个死法,包括被火烧、被水淹、被人砍、被yàodú,但是被野狼不吐骨头地吃掉,这样的死法,赵夕辰还是不敢接受的! 意识清醒了一点儿,赵夕辰马上狠狠地捏了段晔海的脸颊一把,道:“都是被你吓得,我的耳朵都出现幻听了!带你出来!不是让你吓唬我的!” 段晔海没有生气,笑眯眯地反问道:“那翎儿是为什么要带我出来呢?” 都什么时候了,段晔海居然还能开这种玩笑。 “不知道。”赵夕辰没好气地回了一声。 不是因为尹尚毅的怂恿,也不是因为抗拒皇后而做出的报复行为,只是在看到段晔海穿着红色喜衣和高嫣冉一起走进大殿的那一刻,赵夕辰的心就自然而然地疼得厉害。 也便是在此时,赵夕辰才真正了解到,这一次,她是没法不与段晔海走下去了。 ☆、064 滚落深渊 虽说这条路越走越偏, 但赵夕辰依然不后悔。 赵夕辰言语中有些敷衍的“不知道”三个字, 也没有让段晔海失望, 他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对赵夕辰道:“谢谢你,翎儿。无论翎儿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带我离开皇宫, 我都很感激。不清楚这一路可以一起走多久, 但是每个没有被父皇抓回去的瞬间, 我都会是幸福的。” “你啊,傻瓜!”赵夕辰是越来越佩服这位凡世仙人了, 感谢话都可以说得像作诗一样。 段晔海笑了笑,叉开了话题,回到现实中来:“翎儿,我们现在要上哪儿去呢?” “绝对不能停下来,我们现在离大理国还不够远,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并追过来的。你父皇手下有千军万马, 我们的这匹马迟早会跑不动的。”赵夕辰说完这句,段晔海已然跳到了前边车夫的位置上。他扬起小鞭子在马肚子上抽了一下,马儿嘶叫了一声, 又奔跑起来。 这时候, 赵夕辰突然记起,尹尚毅带着她从淮安城来大理国的时候, 是一路向西南过来的,那如果现在一路东北的话,应该可以返回淮安城吧? 无论如何, 只能先这样了,吩咐段晔海将马儿一路赶着向西北奔驰着,赵夕辰心里有些淡淡的释然。 段晔海笑着道:“怎么我觉得翎儿离开皇宫之后,反而快乐了很多呢?这样才像你,记得我刚刚见到翎儿时,就是被翎儿的快乐和善良所感染的。只是后来……我想,是皇宫里的束缚,让翎儿变得不那么快乐了……”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也那么像你,不爱笑,不爱说话。现在经历了那么多,我也想通了,快乐是过一天,不快乐也是过一天,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儿吧。如你所说的,我们都不知道这一路可以走多久,没被抓住之前就放纵地快乐一下吧!”赵夕辰道。 “嗯,我跟翎儿想的一样。”段晔海摇着手中的小鞭子,让它在夜色中打着转儿。 顿了一下,段晔海又道:“翎儿,唱首歌给我听好不好?” 赵夕辰点了点头,伴随着马蹄声与车辙声,唱了一首令人心情怡然的采莲曲。 段晔海听完后,侧过头来,露出了微微的笑意:“翎儿,这一次,你唱的歌没有先前的伤感了,真不错!” 赵夕辰淡淡笑了笑,看向了天边的一弯新月,没有回答。 凉凉的山风自山坳吹来,抚乱了赵夕辰的长发。不远处,山岚的轮廓在月光下披了一层银辉,如梦境般朦胧。 一路的奔波,赵夕辰和段晔海都挺累,干脆两个人都坐到车厢里,任由马儿朝前方奔驰。两个人背靠着背,一会儿,睡意袭来,两人便一同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一切的一切,都是醒来才要面对的事情了。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斜斜照shè在脸上,赵夕辰揉揉惺忪的睡眼,醒了过来。段晔海还在睡着,马儿依旧在不知疲倦向北跑着,只是脚步放慢了许多。 赵夕辰突然觉得豁出去的感觉也挺好的,就如同昨夜,她和段晔海都没心没肺地睡了,没有一个人看着马儿,但马儿却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不辞辛劳地由天黑跑到天明。 段晔海的睡容上有着深深的疲惫,沉沉地睡着,不愿意醒来。赵夕辰猜想,他现在的样子,应该是长这么大以来,最狼狈的时候吧? 赵夕辰心疼地摸了摸段晔海的头发,段晔海立即不自然得卷缩了起来,只露出了一只紧闭的睡眼给赵夕辰看。 便在此时,马车似乎撞到了石头,大大地颠簸了一下,段晔海的后脑磕到了车厢的边缘,疼得闷哼了一声,蹙起了眉头。此时他已经醒了,却是好半天摸着自己的后脑,不动也不说话,赵夕辰的心于是随着他的沉默而变得慌张。 “海……”赵夕辰惊恐的呼唤声脱口而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音调是多么奇怪。 段晔海突然睁开眼睛看赵夕辰,惊诧问道:“翎儿,你怎么了?为什么声音那么吓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我怕你磕坏了头。”赵夕辰煞有介事地说。 段晔海闻言,呵呵一笑道:“昨晚小厮们给我换喜服的时候我拼命挣扎,不小心碰到了头,刚才又碰到了同个地方,有点疼而已。翎儿别担心,如今同你在一起,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赵夕辰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笑了笑,扭头望向窗外。 段晔海见赵夕辰不说话,看看前方,又问赵夕辰道:“翎儿,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在慢慢远离大理国了。”赵夕辰意识到这是一句废话,但赵夕辰能说什么呢。 那时,赵夕辰跟着尹尚毅从淮安来大理国,光是在路上就用了好几个月时间,现在不过只是一晚上行程而已,难道她要告诉段晔海,他们已经接近淮安了吗? 对于赵夕辰的回答,段晔海似乎永远都很满意,点点头应道:“哦,好的。” 赵夕辰打开包袱,掏出了一个白白软软的大馒头,送到了段晔海的手中:“海,先吃点儿东西,我们还要走很久呢。” 这时候,赵夕辰又有点儿发愁了,因为尹尚毅给的包袱里食物有限,我们在这荒郊野外,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呢,总有食物消耗殆尽的一天。包袱里的黄金白银看起来好看,但在这里却没有实质的用途。 段晔海接过馒头,刚想咬下却又停了下来,对赵夕辰道:“翎儿,我听到了一些声音,你也听到了吗?” 听段晔海这么一说,赵夕辰马上竖起耳朵去听。不听还好,一听之后,手中的馒头马上掉在了地上,染了灰土。 这声音不是别的,正是众多马蹄一齐奔腾的声音,整齐划一又富有气势。在这荒郊野外,这么大排场,不用说也知道,一定是皇上派来的追兵了。 “海,他们来了!”赵夕辰焦急道。 “我知道。”说话的同时,段晔海已经丢掉馒头,挥手扬起小鞭子,残忍地连连抽打在马儿的身上。 马儿发出了一声类似抗议的嘶叫声,仍旧慢吞吞地奔跑着。段晔海急了,只能狠下心继续抽打它,心里却在跟它说着对不起。这马儿已经跑了整整一夜,滴水未进、棵草未吃,它的力气已经消磨殆尽了,哪里还有多余的体力加快速度呢? 赵夕辰急急掀开了后面的车帘,略微瞥了一下,对段晔海道:“海,他们追过来了!” “嗯,翎儿你怕吗?” 赵夕辰没有心思回答段晔海的话,只一个劲瞅着后方。段晔海则不停挥舞着小鞭子,催促马儿的同时也跟它道着歉。 可是,马儿的嘶叫声越来越无力,跑得也越来越慢了。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同时传来了一人的叫喊声:“前面的马车,速速停下!” 虽然段晔海觉得可以逃掉的机会微乎其微,但必须奋力一搏!至少,为了那点儿尊严,才不要束手就擒! “翎儿,不要放弃。”段晔海道。 “我不会的,因为海说过,没被抓回去的每个瞬间都是幸福的,那么,就让我们多幸福一会儿吧。”赵夕辰道。 “只怕要委屈翎儿了……”段晔海的声音中带着心疼的坚持,手中的鞭子用力抽打着马儿。马儿的身上,一道道血痕赫然显现,每一道痕迹都在控诉着主人的残忍。 身后的马蹄声更清晰了一点,伴随着高嫣冉愤恨的叫嚣声:“快停车,贱奴,把我的海哥哥还给我!” 喊罢,高嫣冉抽出弓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赵夕辰和段晔海的马车shè出了一箭,“嗡”的一声,那只箭chā在了马车后门的边缘。 段晔海情急之下,一鞭子打得偏了,打在了马腿上,马儿悲愤地嘶叫了一声,前身跃起。两个人急急扶住了前门的两边,这才没有被甩出去。马儿嘶鸣过后却像是疯了一样,转移了方向,胡乱地奔跑起来,速度快得惊人。 但也是因为这样,段晔海和赵夕辰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让马儿停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奔向前方的断崖,与马车一同滚落…… 赵夕辰只觉得头在下,身体在上,就那么一直往下坠,往下坠,许是事发太突然,赵夕辰一时惊慌,竟然忘记了自己曾经在萧府跟着萧重锦学来的凫水能力,没能保护好自己。 突然,身下溅起好大一阵水花,还来不及弄清是怎么回事儿,赵夕辰忽然觉得眼前一暗,整个身体进入了一团冰凉的液体之中,双耳被四周涌向头部与身体的液体所挤压,两边耳膜发出很响的一阵“轰”的声音,随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久,一只略有温度的手伸了过来,急切地拉住了赵夕辰的手,赵夕辰这才意识到要划水,同时,赵夕辰见到了一张隔着液体的扭曲的面容事实上,那面容是倾国倾城的。他似乎长大嘴巴向赵夕辰喊话,可赵夕辰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段晔海拉着赵夕辰的手,两个人一起奋力地往前游,直到游到半里以外的一片乱石滩,两个人才停下来,走上石滩去。 还好,两个人都懂水xìng,没有被水呛到。赵夕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悉数紧贴在身上,胸前耸起的两团尤其令人难为情。再偷偷瞥一眼段晔海,只见他脸上有些发红,两眼光芒闪烁不定。 场景虽难为情,但此时赵夕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赵夕辰总感觉失去了什么东西。方才掉入水中之时,还好段晔海护住了尹尚毅给他们的那包袱。此时,赵夕辰连忙打开包袱,在微湿的衣物间探手摸了摸,找出两套稍微干燥点的衣裳,一套是段晔海的,另一套是她的。 赵夕辰不能就那么当着段晔海的面干这事,便躲到一旁微枯的芦苇从中,麻利地换好了衣裳。 出来时候,赵夕辰见段晔海只换了上衣,却没有换裤子,于是对段晔海道:“海,如果是因为害羞,你也可以同我一样躲芦苇中去换的哦。” 可段晔海嘴中说了一大堆,赵夕辰却什么也听不见。 赵夕辰让自己静下心来,仔细向周围听了听,半晌,她似乎察觉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死一般沉寂,连方才被他们惊起的两只鸟儿振翅起飞的声音,都消失了。 见赵夕辰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四周,段晔海凑近对赵夕辰说了几句话,赵夕辰果然是听不见,不过赵夕辰看段晔海口型和眼下的情况,心知他应该是问自己:“翎儿,你没事吧?” 赵夕辰没有回答。 段晔海用力摇晃着赵夕辰的手臂,赵夕辰本来就有点儿晕晕的脑袋,这下被他摇得更晕了。 “海,别摇了,我没事,只是我听不见你说话了,只能看你口型猜你说了什么。”赵夕辰道。 “翎儿……”段晔海的神情带着浓浓的惊诧,手颤抖着自赵夕辰的手臂滑下。那种感觉,像是从指缝中流掉了什么,抓不到。 “海,你还是用小石头在沙地上写吧!”赵夕辰提高了声音道。 “怎么会这样!”段晔海写罢,扭转了一下赵夕辰的脑袋,力气很大,弄得赵夕辰“啊”地尖叫一声。 赵夕辰焦躁不安地摇着头,双手捂着耳朵又松开,可还是什么也听不见,她的世界真的完全陷入了一片死寂。 ☆、065 双耳失聪 段晔海明白了一切, 于是不再说话, 只是安静地抱着赵夕辰, 让赵夕辰不再折腾自己。赵夕辰的心因为突然的宁静而骤然停止了跳动, 好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呼吸。 不想承认自己的耳朵已经聋了,赵夕辰将身旁的石头使劲扔到水里, 一块接着一块, 但是, 赵夕辰仍然没有听到本该听到的声响,那个曾经喧嚣得令她心烦的世界, 现在已经远离了她。 “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吗?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已经失去很多了,难道连声音都不能施舍给我吗?”赵夕辰在心里暗暗埋怨上苍。 段晔海紧紧地抱住了赵夕辰,心疼地在身旁地上写:“翎儿,你会没事的……你的耳朵可能暂时失聪,我会找大夫把你治好。”写着写着, 段晔海也忍不住小声哽咽起来。 “我感觉从深渊掉入水中以后,我的耳膜就已经破了,我现在根本就是个聋子了, 治不好的!”赵夕辰一把推开段晔海, 无助地望着不远处的芦苇丛。 段晔海扯了一下赵夕辰的手,激动地写道:“翎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听不到没关系!我就是你的耳朵, 有我在,你别怕!” 颓废地坐在地上,此刻的赵夕辰是真的很绝望。 段晔海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轻拍着赵夕辰的后背, 动作越来越小,希望这样可以更好地起到安慰作用。赵夕辰躲在段晔海的怀抱里不愿意出来,也不愿意回应他。只在心里道:海,我什么都听不到了!听不到春天的潺潺流水声;听不到夏天知了的歌唱;秋天丰收的山歌;冬天雪落窗台的生,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我现在好想死。”赵夕辰顺从自己的心意说出了这样一句,随后,她感受到抱着她的那个人身体一僵,心跳骤停了一拍。 好半天,段晔海写道:“翎儿死,我死,这样也好,可以和翎儿永远在一起。” “傻瓜,你这么说,我又不想死了,呵呵!”赵夕辰尽量让自己嘴角上扬,低声道。 段晔海没说话,却轻快地笑了。 “翎儿,该吃点儿东西了。”段晔海做了个舀饭进嘴的手势,随后将赵夕辰放在那儿,朝河水边走去,慢慢弯腰在地上拾起一根结实的树枝,朝河中游弋着的鱼群奋力投掷过去。 很快,有一条挺大的鱼翻起了白肚皮。段晔海连忙背对着赵夕辰,挽起裤脚,趁那鱼还没给水冲走的当儿,将它摸了上来,用柳树枝穿着,提了回来。 赵夕辰脑海中,萧重锦抓鱼的场面又悄然浮现。 “翎儿你看,好肥的鱼呀。”段晔海将那条鱼在赵夕辰眼前晃了晃,拾了些干芦苇,又从包袱里摸出火折子,生了一堆火,将鱼搁在火上烤。 赵夕辰突然很感激尹尚毅,居然连火折子都没忘记给他们捎上。 闻着烤鱼的香味,赵夕辰这才想起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 等鱼烤熟了,段晔海立即将鱼送到赵夕辰面前,写道:“翎儿,你先吃吧,剩下的给我吃,等会儿我们继续上路。”写着,段晔海做了个向东北的手势。 赵夕辰接过段晔海递给她的鱼,但同时,她也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却不像是鱼腥,于是忍不住开口问段晔海:“海,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腥味?这是怎么回事儿?” 段晔海并没有回答赵夕辰的问题,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海,你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瞧瞧在哪儿?”赵夕辰奔过去,围着段晔海查看了一番,这才发现段晔海的膝盖上头像是受了伤,挽起一半的裤腿下露出一小片不平整的肌肤,可能伤口给水泡白了,看起来不太明显。先前因赵夕辰为了自己的耳朵闹心,所以也没去注意。 “海,你的腿受伤了对不对?快把裤脚挽上去给我看看。”赵夕辰焦急地说道。 段晔海拼命摇头,写道:“没什么的,我们还没成亲,我的腿不方便给你看。” 对此,赵夕辰觉得有些不对劲,先前在皇宫的时候,段晔海对她都不是那种十分顾忌男女有别的人,而且敢作敢当,可眼下不过挽一下裤腿而已,又有什么不方便的呢? 赵夕辰总认为事情没有段晔海表现得那么简单。可无论她怎么要求,段晔海就是不肯挽起裤腿给她看。她一时之间也是没办法,总不好意思一遍遍要求去看人家的大腿吧。 吃过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的那半条鱼,赵夕辰便将剩下的一半留给了段晔海。两个人又歇息了一阵,段晔海便拉起赵夕辰上了路。因为失去了听觉,赵夕辰跟段晔海的jiāo流有很大的障碍。在认路上面也是如此。 走着走着,也许因为沮丧,赵夕辰的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直直地跌在了地上,痛得她皱起了眉头。嘴巴上也是粘粘湿湿的,有一股泥土的味道。 赵夕辰知道自己现在样子很狼狈,但她实在不能接受自己耳朵聋了的事实,想到这里,赵夕辰心灰意冷,就那么懒懒地趴着不想起来。 “翎儿,不要这样,我扶你起来。”段晔海在赵夕辰面前写完这句,便紧紧握住赵夕辰的手,拉着赵夕辰站起来,两个人继续朝前走去。 赵夕辰没好气嚷道:“我累了不想走了,走到天边,我也还是一个聋子!海你自己走吧,不要带着我这个麻烦!” 话刚说完,赵夕辰的脸上已挨了重重一耳光,半边脸火辣辣地烧疼了起来。赵夕辰捂着自己的脸颊,有点不相信段晔海居然也会打她。 段晔海怀着澎拜的心情蹲下地去,一口气写了很多:“如果不是因为想要跟你在一起,我为什么要离开皇宫?现在你居然跟我说让我放下你这个麻烦,一个人走?翎儿,如果你不跟我一起,我还有继续走的必要吗?” 写完,段晔海突然站起身来,仰天笑了一笑。 段晔海的笑声,赵夕辰是没法听见的,不过此时,在段晔海的脸上,赵夕辰看到了从没见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悲凉。明明是在笑,为什么他的表情比哭还让人心酸呢? 赵夕辰颓废又惊恐地坐在地上,默默小声哭泣着,两手却突然被人拉住,环在了一起,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悬空而起,赵夕辰晓得自己被段晔海背在了肩上。 她只感觉背着自己的段晔海明显身体一颤,有些负荷不了,她挣扎着想要下来,却被段晔海紧紧地抱紧了双腿。 “海,快放下我,你的腿受了伤,不能用力的。”因为赵夕辰的乱动,段晔海又颤了一下,用尽力气挺起了自己的腰,艰难地迈开了步子。 也不知段晔海是怎么回答赵夕辰的,或者他到底有没有回答自己,赵夕辰不清楚。一切无声胜有声,她感受着段晔海每走一步时身体的微微颤动,她的心也跟着段晔海一起颤抖起来。 段晔海的每一步有多艰辛,赵夕辰很清楚,但此时,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挣扎,来加重段晔海的负担。 走了一段路,赵夕辰忍不住哽咽着低声问道:“海,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段晔海因为赵夕辰呼在他脖颈间的热气缩了缩脖子,他可能想松开手来做个手势,可一时没法松开,只好大声道:“没有翎儿,就没有我。” 不知是心灵感应,还是因为段晔海的声音特别大,赵夕辰似乎一下子知道了段晔海在说什么,立时小声哭泣了起来。 赵夕辰哭泣之后,又笑了出来。于是在心里暗自感激:“海,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后背虽然不够宽阔,也很硬,但是靠起来却很舒服,让人愿意去信赖。” 天有多长,地有多久,赵夕辰都不想去知道了,也不想去回忆过去,更不想弄清楚自己穿来这儿到底是奔着什么而来。 赵夕辰被段晔海背着,脸靠着段晔海的后背,她告诉自己,这个世界,她真的没有白来。 段晔海的步伐很缓慢,每向前走一步,都要经过很长时间的停顿。但赵夕辰很享受这种缓慢的颠簸,他们本来就是没有方向的,走得快与慢又有什么差别呢? 感受着颠簸的同时,赵夕辰也感受到了段晔海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看到了段晔海的背给汗水冲刷,湿漉漉的一片。与此同时,不知怎么的,空气中有股很浓的腥味,闻之令人yù作呕。 段晔海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赵夕辰隐约感觉到了什么,硬是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就在此时,段晔海“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嘴唇因腿部的疼痛而变得乌紫。 “海……你怎么了?!”赵夕辰赶紧蹲下身去,将段晔海扶了起来,撩开他的裤腿一看,只见段晔海的膝盖上方被竖直刮伤好长一块,中间的地方都可以看到里边的白骨,血ròu模糊,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想是从崖上掉下去的时候,给尖利的岩石划到了。 赵夕辰感觉有什么东西沾到了自己手上,粘粘热热的,她不看也知道,那是段晔海的血。赵夕辰的手忍不住颤抖,伸到包袱中老久,却没有抓稳一块布。 段晔海弱弱地说着话,看口型大概是自嘲没用之类,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轻松,赵夕辰看不太出他的痛苦,也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海,你快坐下来,我去给你弄点草yào敷上吧!”赵夕辰曾经得知有一种小榉木,可以止血和消炎,而且效果非常好。 也不管段晔海是不是同意,赵夕辰就已经跑出老远,直奔不远处的那座山。 “那儿危险,你人生地不熟的,不要去啊!”段晔海一边做手势,一边呼叫,想支撑着站起来,可剧烈的疼痛让他还没站直身体,就再次倒了下去。 赵夕辰一面跑,一面想:“海,他到底是怎样拖着一条伤得那么重的腿,背着我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啊?只要想到我在享受颠簸的乐,同时他的腿在不停地流着血。” 想到这里,赵夕辰的心就像被无数针同时刺在了上面一样难受。 “海,不要动,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就会回来。”赵夕辰回头说着,脚下加快了速度。 运气还算好,刚刚奔到山坡下边,赵夕辰就认出了山脚下有几堆止血消炎用的小榉木,赶紧摘了一些叶子放在兜里,再塞嘴里嚼着一把,没命地朝来时的方向跑,同时朝段晔海喊道:“海,我采到疗伤yào了,你呆那儿别动,我马上来了啊!” 刚刚说完,赵夕辰脚下踩到一块大圆石,一下子滚出老远。不远处的段晔海见状,吓得都发不出声音了。 ☆、066 重逢故人 还好, 赵夕辰只伤到一点皮, 她爬起来, 拍拍身上的尘土, 向段晔海做个无恙的手势,继续使劲儿朝段晔海奔跑。 奔到近处, 赵夕辰从包袱里选了件干净的布裙子, 撕下下摆的布条, 将那灌木的叶子从嘴里小心地吐在掌心,给段晔海敷在伤口处, 再好好地包扎了一番。 可此时,由于伤势过重,段晔海有些犯困,眼皮渐渐耷拉了下去,双手方才还用力支着身体,但现在也软了, 慢慢躺倒了下去。 “海,别睡着,千万别睡……”赵夕辰一声声叫唤着。她担心段晔海一旦睡下去, 自己这个聋子是无法一个人在荒野中面对潜在危险的。况且生命如此脆弱, 更令她害怕的,是他会突然间离她而去。 一开始, 段晔海还能有点回应,但是到后来,他已经一动不动了。赵夕辰的手打着颤, 摇晃着段晔海的身体,喉头酸酸的,才发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哭的力气。 “海,不要离开我……”赵夕辰将段晔海的身体拉到自己的怀里,然后将包袱里的衣物全都扯出来,盖在了他的身上,水袋里的水也被她以嘴对嘴的方式,喂进了段晔海的嘴里。 可是,无论赵夕辰使多大力气折腾,段晔海始终没有动一下。赵夕辰去将自己的耳朵贴近他的口鼻,想要听到他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海,如果你离开了,那么,我会跟着你一起走的。你不离开我,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你。”赵夕辰在心里默念。 只是,一阵眩晕袭来,赵夕辰自己也失去了知觉…… 不知又过了多久。朦胧中,赵夕辰闻到了一股yào香,自己也分不清是醒是梦。 “海……”赵夕辰呼唤着段晔海的名字,想彻底睁开昏睡的眼睛。她的世界还是死一般的沉寂,只依稀看到一个女子的瘦长身影在眼前晃动。 接着,赵夕辰的手腕被一人的手指轻轻压住,很快又抽了回去。然后,一个男人的影子一晃而过,看他摇头摆手的样子,显然是对某事无能为力。 他们说了什么,赵夕辰一点儿也听不见,如果听得见,她或许一样不会在乎。她现在只想知道,段晔海到底怎么样了。 “海,你还好吗?”赵夕辰刚苏醒,就眼睛乱动,四处找段晔海,嘴里发出的却是跟乌鸦差不多难听的咕咕声。 赵夕辰还是躺着,全身无力,耳旁一片宁静,她拼命用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耳朵,气急败坏。 一张便笺突然展现在赵夕辰眼前:“翎儿,别急,你昏睡了五天,身上还没有力气,先喝些汤水润润喉咙。”这字迹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写的。 这一笔一划,到底在哪见过呢?将纸推开,赵夕辰终于看清了几个闪动的人影,有大夫的,华慕容的,还有那个该死的方裕。赵夕辰这才想起,原来纸上那些字是方裕写的。 赵夕辰呆愣间,就见方裕那家伙走过来,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另一手将碗送到了她的嘴边。她冷着脸一把推开面前送过来的碗,冷冷说道:“司马方裕,好久不见啊!” 方裕用意味深长的表情望着她,没有回答。 “司马方裕、华慕容,你们过得还好吗?是因为帮了自己的爹和爱幕的男人报了仇而得意洋洋,还是被萧府冤死的魂魄们夜夜纠缠,不得安宁呢?”赵夕辰又道。 “翎儿…”方裕的声音中或许带着浓浓的哽咽,根据他表情看得出来。 “我虽然耳朵聋了,但还知道看口型,请不要这样叫我,你不配!”赵夕辰道,“既然你选择了变成恶魔,就请不要再用方裕弟弟的音调对我说话,这样只会令我更加心痛。那个如天使一般手捧雨滴,对我淡淡笑着的人不存在了。现在的你,是可怕的恶魔,我讨厌你。” “翎儿,裕儿他也是为了你好……”华慕容还是忍不住为方裕开了口,只是明显有些心虚的样子。 对于华慕容这个女人,赵夕辰是更加愤恨的。因为她假意的善良,蒙骗了萧府上下的所有人,萧老爷那么相信他,她居然毫不顾及半点儿情分,亲手将萧老爷送上了断头台。对于萧重锦,她更是可恨,一个可怜的孩子把对母亲所有的爱和信赖全部转接到她身上,她却狠心地欺骗了他。现在即便听到她说什么,赵夕辰也不想好生气对她。 “华慕容,不要以为你放我离开我就会感激你!即使我肯放过你,萧府的数十条冤魂也不会放过你!哼!”赵夕辰冷冷道。 华慕容沉默半晌,一边打手势,一边低声开口道:“我欠萧府的,百年之后会一一还上,即使他们所有人咒我上刀山、下油锅也没关系。我知道,这是我应得的。” 对于华慕容,赵夕辰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仔细想想,也没什么的,她只是爱一个人,想要千方百计替他圆了心愿,这错了吗?当然是没有错的。 但是,一定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去爱一个人吗?难道用伤害无辜的人,换来的爱情真的是纯粹的吗? 赵夕辰不想再理会华慕容,只冷冷地问方裕道:“我们在那么偏僻的地方都被你找到了,可见你为了找我费了不少力气。以前是背叛我、陷害我,怎么,这次又有什么花招要对我使出来?” 方裕一张新的便笺又送了过来:翎儿,你可以怪我、恨我,但是请别这样糟蹋我的心意好吗?无论我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爱你的心是真的。我对你的爱,就让你觉得那么恶心吗?” “方裕,如果换了是你,会不恨不怨吗?你会吗?!”赵夕辰没有办法不恨方裕,如果不是方裕,她和萧重锦不会经历这些残酷的风雨,萧府也不会遭到毁灭,更不会让她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方裕轻叹了一声,对赵夕辰写道:你离开之后,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听到你的去向。但是因为你身处皇宫之中,我能得到的消息有限,所以我花重金在大理国布下了一个密集的消息网,好得知你的情况。这一次能够救了你们,真多亏他们的消息了。 不知道方裕为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但赵夕辰却无心再知道他的说话和想法,此时的赵夕辰,只想知道段晔海怎么样了。不过,她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努力半天,却还是起不来。 “海呢?他在哪里?他还好吗?!”赵夕辰一时间忘记了同方裕之间的对立关系,死命地摇晃着他的身体问询道。 方裕闻言,只是轻轻地拉住了赵夕辰的手,苦笑着写道:“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翎儿关心的人都不是我。将来一定更不可能了,对不对?” “方裕,我曾经给过你的关心不比给任何人的少,但是,是你亲手毁掉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别再抱怨过去了,无论过去如何,我们是再也回不去了。”赵夕辰淡淡地说着,用力甩掉了方裕的手。 “翎儿,如果……如果我可以帮助你医治好你的耳朵,你可以原谅我吗?”方裕指指赵夕辰的耳朵,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语调中又充满了希望。 赵夕辰淡然地摇了摇头,只顾着自己说自己的话:“方裕,你伤我的是心,即使我的耳朵好了,心依然是痛的。我不奢求自己的耳朵可以治好,只要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就好。” 方裕冷笑两声,对赵夕辰写道:“既然怎么样都是留不住你,那我就变成真正的恶魔吧。让你恨我总好过被你遗忘。” 说完,方裕突然站了起来,翎儿感觉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个物事微晃了一下,掉落了下去,发出“啪”的一声。回头一看,地上是一堆瓷杯的碎片。 “裕儿,你赌什么气呢?”华慕容道,“别再这么任xìng了好吗?” “姨娘,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不管自己的任xìng会落得怎样的结局,总之,我要留住她,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失去她。” “可是裕儿,你这样做……”华慕容略带迟疑,然后摆手。她似乎真的变了一些。赵夕辰看到华慕容类似于焦急的表情,心想,从前的华慕容说话不会迟疑,她永远理xìng得吓人。可这次,她是怎么啦? “我这就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丢出去!”方裕冷酷地写着,单看他脸上的表情,赵夕辰的心就冻透了,心想段晔海落在方裕这个坏家伙的手里,一定好不了。 “不!方裕,你不能为难海!如果你这样做,我是不会饶过你的!”一想到段晔海有危险,赵夕辰急急想要摸下床去恳求方裕,却因体力不支,从床边滑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翎儿,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方裕有些焦急地写道。同时伸手将赵夕辰抱起,重新放回了床上。 赵夕辰心里非常害怕方裕会突然离开,让她错过恳求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放过段晔海的机会,所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不愿意放开。 “求你救救他,方裕,求你了!千万别把他丢出去啊!不然的话,我也……”说着说着,赵夕辰双手合十向着方裕乞求了起来。 尊严是什么,愤恨又是什么?这些东西跟段晔海的安危比起来根本无足轻重,赵夕辰现在只要段晔海好好的,就满足了。 方裕一声冷哼,写下一句:翎儿,为了他你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赵夕辰点头肯定。 笑了笑,方裕又写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要啊!我求求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照做!只求你救救他!”赵夕辰的叫喊声已经歇斯底里了。 “翎儿,你安静地休息吧。”方裕写罢,将赵夕辰强行按下去,帮她把被子盖了起来。 只是,方裕的嘴巴刚刚闭上,赵夕辰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一个身影,自床边一闪,接着,鼻下传来一股奇异的香味,她身体顿时一软,马上就失去了知觉。 ☆、067 颤抖的手 苏醒之时, 赵夕辰看到方裕坐在她床尾, 嘴巴一张一合地动着。 赵夕辰不明白方裕在说些啥, 但从方裕的表情和动作来看, 赵夕辰已经看出了十之八九。 方裕说的是:翎儿,我不想让你恨我, 如果当初我不是司马家的人, 如果你也不是萧重锦的妻子,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赵夕辰道:“方裕,有什么话你全说了吧, 一次xìng说个痛苦快!” 方裕接着又说了一长句,简单概括起来就是:如果不是因为彼此的身份和背景,我们根本就不会在茫茫人海相遇。但是为什么老天给了我们相遇的机会,却没给我们一点儿相爱的可能呢? 赵夕辰毫不留情地回应道:“你是根本就是自作孽,就不要怪老天了。” 方裕又手舞足蹈着说了一通:“翎儿,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珍惜那段在萧府做下人的日子, 虽然会被人欺压,遭人冷嘲热讽,但是有翎儿在我身边, 我就觉得什么都无所畏惧, 翎儿就像是一道光芒,在我漆黑压抑的生命中打开了一道出口, 那种温暖让我觉得贪恋,甚至是永生难忘……” “我和萧重锦都是可怜的人,一样的处境, 一样的悲哀,一样的无可奈何,但是,我嫉妒他,因为他拥有了翎儿,而我却不可以……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能拥有呢?我早早地失去了最疼爱我的娘亲;爹爹只把我当作报复萧府的棋子;好好的一个家变得支离破碎,没有人喜欢我,也没人记得躲在角落里的我;翎儿,我不想只做你的弟弟,你知道吗?” “我明白,在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之后,翎儿是不会原谅我的,但是听你亲口说了出来,还是会觉得心很痛……我……我的爱,就真的让翎儿你觉得那么恶心吗?”方裕打着手势,也不管赵夕辰是不是全部会意,继续说了下去,“翎儿,你继续恨我吧,其实我也觉得很矛盾,我希望你不恨我,但是如果我和你之间连恨都没有了的话,是不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呢?翎儿恨我的话,虽然我会觉得难过,但是总好过被遗忘啊,哎” 说完这些,叹气罢,方裕终于闭上了嘴,久久没有再动。又过了一会儿,一个身影在眼前一闪,方裕很快便人去音消,只有点点湿意留在了赵夕辰的胳膊上。 赵夕辰彻底醒来之后遇到的,就是方裕这一连串的话语。在找到意识的那一刻,赵夕辰真的很想马上问问他段晔海的情况,他究竟把段晔海怎么样了。但是,方裕那静谈中低沉哽咽的话语,赵夕辰实在不忍心去打断啊。 夜晚很快又降临了。赵夕辰却是一夜没睡。在这一夜之间,赵夕辰想了很多很多事情,也释然了许多。所以当方裕再次将yào送到她手中时,她没有推开,而是选择了接受。 随即,一张便笺又塞了过来:翎儿,来,喝yào吧。这样也许能加快恢复你的体力,甚至听力。 “恩。”赵夕辰爽快地接过yào碗,忍着苦涩,将浓黑的yào液一饮而尽。 “翎儿,你居然……肯喝我送给你的yào了?”方裕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和震惊。 赵夕辰见状淡然一笑:“我知道你说的话,你说为什么我要喝你的yào,是吧?那我问问你,我为什么不喝呢?这yào对我有帮助,不喝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方裕久久无语,突然又低头写道:翎儿,昨天你的情绪那么激动,为什么今天却不问关于段晔海的事了? 赵夕辰实言相告道:“在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之前,我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等待着和他相见的那一天。” “你俩可以这般对待彼此,真好啊……”方裕笑了,表情涩涩的。 赵夕辰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报以淡淡一笑。 “这么说,翎儿是连恨我都不屑了吗?”方裕指指自己,做了个鬼脸,将右拳指向自己的心口,轻声问道。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安。 赵夕辰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连忙摇摇头:“方裕,你又错了,恨并不是铭记一个人的最好方法,世上,最难放下的是恨,最容易放下的,恰恰也是恨。” 方裕沉默许久,才又对赵夕辰写道:翎儿,不要这样,你还是恨我好了! 写罢这一行字,方裕叹了口气,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再来看过赵夕辰。 赵夕辰每天喝的yào换了华慕容来送,华慕容知道赵夕辰生她的气,所以刚开始的两天,只是默默将yào送到赵夕辰的手里,也不多说什么。之后的时间,两个人倒开始聊起天来。 虽然由于赵夕辰的听力障碍,两个人之间不是很容易沟通,不过,在一连串的动作之中,最后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只是每一次,一提到私人情感,赵夕辰就会显示出不高兴的表情。 “翎儿,你有恨就尽管发泄到我身上吧,请你……别对方裕那么残忍好吗,在我眼里,他还只是个孩子。”华慕容柔声为方裕求情,一边打着半生不熟的手势。 “你说方裕他……还是个孩子?”赵夕辰反问道。 华慕容使劲摇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赵夕辰回应道:“好吧,你说的也没错!我承认方裕还少不更事!但是这不意味着年轻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犯错。他的错不是普通的小错误,而是事关几十条人命,你觉得我不应该恨吗?至于你,我也从来没有说我不恨你,不用急着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赵夕辰说着,冷冷一笑,将脸转向了一边。 “翎儿,我说一句话,不知你赞不赞同。世间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你会不由自主地受到很多原因的制约,比如亲情、爱情………试想如果是重锦站在方裕的位置,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所有的错误都是上一代造成的,方裕他也是无可奈何。” 华慕容生怕这么长一句话,失聪的赵夕辰没法理会,于是拿了张纸,将最后一句又写了下来:方裕他也是无可奈何。 赵夕辰不以为然道:“方裕的命运,他自己其实可以掌握的。你也知道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为什么从来没有拦着他,反而为虎作伥?说实话,我不能理解你的想法,无论你爱不爱萧老爷,都不应该害他。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真的是没有心的吗?而且,你在我心里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孤傲清高的女人,我想不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去换自己想要的爱情。就算你真的得到了,这样的爱情纯粹吗?” 华慕容闻言,居然轻快地笑了,仿佛赵夕辰所说的一切,根本与她这个人无关一样。 “翎儿,如果你知道爱一个人整整十年却没有结果是种什么感觉,也许就会理解我了。再孤傲清高的人也有自己在意的事情,为了自己的渴望,我宁愿活得卑微,只要我能够拥有他,失去一切又怎样呢?!”华慕容字字句句饱含深情道。 一个人如此深爱另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却是十分难熬的漫长岁月。赵夕辰猜出华慕容所说,也跟着笑了,但笑得很勉强,一看就是打心眼里难受。 虽然赵夕辰不想承认自己意会华慕容的话之后的感觉,但却必须在心里对自己点头,说声佩服她。 华慕容这样一个女人,她爱得自私、爱得疯狂、爱得冷血,同时,也爱得令人软佩,不管方裕的爹回给她的爱是不是纯粹的,至少她单方面爱得是纯粹的;彻底的! 赵夕辰不想再继续这个矛盾又毫无结果的话题,于是利用自己耳朵不好的事实,故意转开了话题,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把海怎么样了?” 华慕容脸色yīn了下去,写道:还是等裕儿告诉你比较好。翎儿,想出去晒晒太阳吗?今天的阳光很不错,你看看,到处金灿灿的。 写罢,华慕容指指窗外。 晒太阳真是件很惬意的事情,自从耳朵听不见以后,赵夕辰觉得她的世界没了歌声和琴音,也失去了颜色,因此,就连眼睛也没了光芒的色彩,心里亦染了寒冷,似乎都忘记阳光的温度了。即使听不到太阳下的鸟鸣声,以及银铃般的欢笑,能够感受太阳的温暖,让心变得舒坦一些,也是不错的。 华慕容将伤势尚未痊愈的赵夕辰扶到院子里,把赵夕辰带到了一个光照最充分的地方。然后让赵夕辰靠在了藤椅上,在其下半身围了一条薄被子。 阳光直直地倾泻在赵夕辰的脸上,暖洋洋的,很舒服,闭上眼,满眼见到便都是柔柔的红色。 “好久都没有这样舒服了,真好!谢谢你!”赵夕辰对华慕容道。 华慕容摆摆手,表示不要客气。 赵夕辰闭上眼睛,让自己陷入一片静寂之中。不知怎的,只要不做事,不说话,赵夕辰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段晔海的模样。于是长叹一声,在心里自责道:“海,我太没用了,如果眼睛可以看得到的话,我至少可以离开这里去找你。但是现在,我连爬下床都是困难,想要出去找你真的只是一种奢望了。” 想到这里,赵夕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突然,赵夕辰的一只手被人握住了,赵夕辰直觉地想要逃开,却被那人越握越紧。赵夕辰没有回头看,那人的手在颤抖着,这种紧张和不安让赵夕辰心头一紧,心里渴望的答案脱口而出:“海,真的是你来了吗?” 话音刚落,赵夕辰就后悔了,那人的手也因为赵夕辰的话而僵住,随后慢慢松开了。赵夕辰现在也不想回头去看,那会是怎样一张她不想看到的脸。 “翎儿,你很喜欢他么?”方裕略带苦涩的脸还是呈现了在赵夕辰面前,同时打着手势。 赵夕辰意会地点点头,认真回答道:“他说过,没有我,没有他。而我的回答跟他一样,没有段晔海,也就没有翎儿。他在我的生命中,就是这么重要。” “那萧重锦呢?你们成过亲的呀!”方裕在头上做了个批盖头的动作,接着又做了个下跪拜堂的动作。 这一下子,彻底触疼了赵夕辰心底隐忍的伤口,一时间,赵夕辰百感jiāo集,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方裕的问话。 ☆、068 狭路相逢 沉默了半晌又半晌之后, 赵夕辰还是淡然回答道:“感情不能拿来做比较, 我和萧重锦之间, 没有谁放弃谁、谁对不起谁这样的说法, 我想,只是我们不适合出现在彼此的生命中吧, 仅此而已。” “翎儿, 其实我现在不恨萧重锦了。相比之下, 我更嫉妒段晔海,他拥有的不是多或少的问题, 而是他拥有自由的思想,不像我和萧重锦,活得很受限。也是因为这样,注定我和他都不适合出现在你的生命中,段晔海很幸福,幸福到我想要夺走他拥有的。”方裕写的这么一长篇, 可都是狠话,脸上却有着一丝落寞和无奈;很认命的悲哀,同时还带了些遮掩不住的妒忌。 从那一丝妒忌中, 赵夕辰看出了方裕对段晔海的心思, 连连直说道:“方裕,无路如何, 你不要伤害海啊!” 赵夕辰等了好久,方裕都没有张口说话,也没有写字。赵夕辰想要逼他说出来, 于是再次追问道:“你不答应吗?” 说罢,赵夕辰伸出手去,想要拉方裕的衣角,好让他快些答应自己。可赵夕辰的手刚刚伸出来,便再次被人从侧后方握住了。那人的手是微微发凉的,不同于方裕握时的温度。 “海?!是你吗?”赵夕辰有点儿不置信,她万分惊喜地回过头,真的就看到了段晔海略显疲倦的俊颜。 段晔海将赵夕辰的手背贴在他的侧脸处,小心地磨蹭着,一边关切道:“翎儿,这几天没见到你,我真的好想你。” 赵夕辰猜着段晔海说话的内容,却急急问道:“海!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害你?” 段晔海摇摇头:“我只是前两天被感染了,没法出来找你。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翎儿,那只不过是裕儿的气话,你真的认为他的心肠那么恶dú吗?尤其是对于你,不是迫于无奈的话,他永远都不愿意伤你的心,因为你在乎,所以裕儿在乎,他非但没有将被深度感染发着高烧的海公子扔出去任其自生自灭,反而花重金请大夫治好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的伤和并发症。”华慕容不知何时又出现了,而且拿着字条,对赵夕辰解释道。 华慕容说话的时候,段晔海的头在微微轻点着,向赵夕辰证明华慕容所说是事实,他们的确是那么做的。 “方裕,你让我觉得很矛盾。我不想恨你,却又不得不恨你。”赵夕辰转过脸去,小声对方裕道。 方裕淡然笑笑,拿纸笔写道:救他不是出自我的真心,所以方裕受不起夸,我只是不想让翎儿因失去而伤心罢了。 写完,方裕摸摸自己的心口,又做了个皱眉的表情示意赵夕辰。 “方裕,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赵夕辰正想说,谢谢方裕没有伤害海,不过话到嘴边,赵夕辰深呼吸了好几次,结果还是没有把话完整地说出来。 “翎儿,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明天一早,我就带你们离开这里。翎儿的耳朵经不起耽误,还是早早医治的好,普通大夫治不了,我们只有去百草谷中请怪医霍无常帮忙了。”方裕指指赵夕辰的耳朵,又做了个用勺子舀yào的动作。 闻言,段晔海松开了赵夕辰的手,激动地问方裕道:“你确定,这个叫‘霍无常’的人,他可以治好翎儿的耳朵吗?” “若是他不能的话,世间恐怕真的无人能治好翎儿了。我也只是听我爹提过怪医的名号,并未见过他的人,听闻他为人古怪,医病救人不要金银财宝,只是要每个求医的人说出自己一段最感人最令自己难以忘怀的情爱故事,而且必须让他感动到落泪。也是因为他怪异的要求有很多人做不到,所以很多人都是无功而返的。”方裕解释道。 经过这几天的过渡期,赵夕辰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揣摩口型再结合人物对话的表情、动作,也差不多可以意会出其他人所说内容了。 如果真的如方裕所描述,赵夕辰还真不想去求这个‘霍无常’帮忙。这样的人听起来就够离谱的了,谁知道见到了会怎么样?他那嗜好虽然不算太为难人,但真正令自己难以忘怀的感情与伤痛,谁会轻易说出来?既然都可以随随便便说出来,那又会是真的记在了此人内心深处的么?“ 对于这样的要求,赵夕辰还真是不敢苟同。 便在此时,华慕容chā话道:“怪医的行事作风是古怪了一些,但却是个热心善良的人,相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他是会帮忙的。只是裕儿,我们明天去真的合适吗?现在大理国和明玉国正在jiāo战,追捕他们的人也频频出现,安全成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方裕叹口气,道:“这个我也知道,但是翎儿的耳朵耽误不了了,我怕去得晚了,即使怪医有妙手回春的本事也无力回天了,所以就冒一下险吧!” “若是路上遇到了追捕我们的人,那就把我jiāo出来吧,这样可以保证你们能顺利到达百草谷。”段晔海平静地开口道。 赵夕辰十分难过和震惊,于是很想再次确定她所猜想的内容是否正确:“海,你说什么?能不能像从前你不能说话的时候一样,写给我看看?” 段晔海没法隐瞒,只得把赵夕辰的手拿过来,用手指在她掌心写下了刚才跟方裕和华慕容所说的一切。 确认情况后,赵夕辰忍不住眼睛一瞪,对段晔海就是一声怒吼:“海,这样不行的!即使我死,也不会把你jiāo给他们!海,别说空话,你说过的,没有我、没有你,我要说的也是一样的。” “翎儿……”段晔海闻言,轻唤了翎儿一声,语气中是满满的激动和哽咽。 “我看就这样办吧。”方裕淡然说了一句,便站到一边,不再言语。 “但是,你们不能出卖海……”赵夕辰还想说什么,但看几个人的表情很沉闷,就再也没有说下去。 第二日一大早,一切开始按计划实施了。 马车在道上慢慢行驶了起来,赵夕辰的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晃动。车厢里,段晔海将赵夕辰的手攥得紧紧的,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激动,赵夕辰亦紧紧回握着段晔海的手,感动于老天在折磨她之后,终于对她予以了厚待。 路上,方裕突然开口向大家说道:“为了安全起见,等一下我们要走靠山那边小路了。小路很颠簸,路也崎岖,怕是到时候你们就睡不了了,所以趋现在,大家先睡会儿吧。” 段晔海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赵夕辰,心疼地摇摇头,忍住自己的困意道:“我就不睡了,还有些事情需要思考一下。” 睡不着的不止段晔海一个,实际上,赵夕辰心里也很不舒服。不过,赵夕辰却不想浪费一丝半点儿和段晔海共处的时光。 赵夕辰知道,这一路仍是危机重重的。一点儿都大意不得,前路依然迷茫,赵夕辰和段晔海也随时有可能再度分离,所以在一起的每一刻,赵夕辰都会好好珍惜, “海公子会骑马对吧?”华慕容道,“拉车的马准备了两匹,我想的就是若出现什么状况的话,海公子就带着翎儿先行骑马离开,后面的事情,就都留给我和裕儿来处理吧!” 听到华慕容这话,段晔海忍不住觉得感动无比。当段晔海把这个写在赵夕辰手心的时候,赵夕辰的感动是愈发深厚。 是啊,为了赵夕辰和段晔海,华慕容他们真的是煞费苦心了。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在这一刻,赵夕辰都深深地感激他们及时的帮助。 上小路一段距离之后,道路变得颠簸了起来,赵夕辰在车上整个身体摇摇晃晃,好几次都要栽倒,还好有段晔海在身边,一次次拉住了她。 段晔海之前一直在皇宫吃香喝辣,从没受过什么苦,这次可算是遭了罪,这马车颠来颠去,捣得他怪难受,别过脸微微皱着眉头。 尽管如此,段晔海还是一如既往地先关心赵夕辰,此时又在赵夕辰掌心写道:翎儿,没什么不舒服吧? 赵夕辰摇摇头,笑了:“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只要翎儿好,我什么都好。”段晔海继续写道。 此时,前边方裕突然一边打手势,一边开口道:“路是难走了一点儿,但是从这里走比较近,我想,也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岂料方裕话音刚落,前方便传来了马车夫焦急的声音,“主子,不好了,不好了,前面有人挡住了咱们的路,他们人马很多。将路围了个严实,显然是有意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我下车看看,你们待车里,千万不要乱动!”说完,方裕退出车厢,轻盈地跳下了马车。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手持弓弩、身穿华服的年轻女子,在正中间,你们可认识她?”华慕容问段晔海和赵夕辰道。 赵夕辰耳力不行,又坐在角落里,刚想确定到底怎么回事,段晔海就点头应道:“认识,正是大理国的嫣冉郡主,她自幼学习shè箭,shè艺精湛,是我大理国中shè艺数一数二的。” 说罢,段晔海担心赵夕辰不明白,又在赵夕辰手心写下“嫣冉”二字。 原来那人竟是嫣冉郡主,赵夕辰差点忘记有她这号人物了。记得坠下深渊那日,就是她在车后追赶的,shè出的箭还chā在了后车厢上。赵夕辰原本只以为这个小丫头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竟没想到她还有这般本事。 蓦地,华慕容的声音变得异常沉重:“如此这般,我们就要多加留心提防了!” 赵夕辰在见到段晔海写的嫣冉名字的时候,便知道他们此次可能是难逃此劫了,对方来人众多,有人有马,人力速度皆不是问题,而自己这边呢,人单力薄,又是状况百出。想要全身而退是不能了。 正在两个人沉思时,华慕容挥手一声叫喊道:“裕儿跟他们起了冲突,他们就要过来掀车帘了!翎儿、海公子,你二人在车里速速准备好,待我下去同他们周旋时找机会骑马离开!” ☆、069 爱恨绵绵 段晔海怕赵夕辰耳朵失聪不理解当前的形式, 连忙在赵夕辰手上简单写了几个字:准备骑马! “不行, 那样对你们太危险了!你们不可以这么做!”赵夕辰冲上去, 一把拉住华慕容的衣袖, 因为赵夕辰觉得华慕容和方裕不能用他们的命来换自己的,无论他们做过什么, 将心比心, 赵夕辰觉得自己不能那样做。 “翎儿……”华慕容刚想开口劝赵夕辰, 突然脸色一变,变成了惊慌, “不好,裕儿被他们抓住了,我要下去救他!” 说罢,华慕容挣脱了赵夕辰的拉扯。 “不行,你不要下去,让我下去!让他们把我们带走吧。即使是死!我也不想让你们冒险!”赵夕辰的手微微用力握住了段晔海的手, 段晔海立时会意地说道,“翎儿说怎样就怎样,反正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你们两个, 真是傻瓜啊!”华慕容恨铁不成钢地吼道。 赵夕辰和段晔海两个人却执意地跳下了马车, 站在了马车的旁边,准备随时上前营救方裕。 一见到段晔海露面, 高嫣冉便得意地笑着道:“哈哈,海哥哥果真在里面!不枉我们追踪了这么久!” 很快,方裕被放回, 跑回到赵夕辰身边,气喘吁吁道:“翎儿,不是说好叫你们待在车上吗,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方裕说完,就要将赵夕辰和段晔海推回车厢里。 “我们跑不过他们的,不是我自暴自弃,是事实如此。方裕,我不能看你们用xìng命为了我们冒险,这个情,我还不起。”赵夕辰道。 “翎儿,你以为……我只是想让你欠我的人情?”方裕有些受伤地问道。 “什么?”赵夕辰听不见,也猜不着,于是问道。 段晔海立即摆手替赵夕辰回答:“翎儿绝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不想用无辜的生命来换我们的存活。这样的话,即使活下来,她也不会觉得快乐,我和她相处这么久,多少也了解她一些。” “翎儿……”方裕又急急唤了一声。 “都死到临头了,你们还在嘀咕什么?!告诉你们,今天除了海哥哥,其他三人一个都跑不了,还是乖乖受死吧!海哥哥,你快到我身边来!只要你离开那个女人,我就什么都不计较,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高嫣冉说话向来是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她这番话,赵夕辰很快就意会了。 面对高嫣冉此人,段晔海脸上神情是嫌弃和愤怒,他的回答同样也是无情伤人的:“不好。那样反复无常的我连我自己都会觉得厌恶,你还喜欢什么?嫣冉,你不要爱得这么卑微,适合你的人有很多,但是不包括我。” “海哥哥,你……是你逼我的!”高嫣冉“嗖”的一下,举起了手中的弓弩。 赵夕辰猜高嫣冉这话,莫不是要狠心对段晔海动手了吗? “可恶的贱奴,都是因为你!我今天就亲手杀了你,看看你还怎么迷惑海哥哥!”高嫣冉暴怒的声音响起,赵夕辰还来不及猜想其所言,更未来得及作反应,身体已经被人扑倒在地,同时,一只手死死握住了她的手,仿佛还有声痛苦的闷哼传到耳边…… “噗”,一股热流喷洒在了赵夕辰的脸颊上,热乎乎的,却令赵夕辰的心陡然一凉,这种液体的味道,赵夕辰不看都知道,是血。 “方裕,你怎么样了?!”赵夕辰惊慌的同时,看到的是方裕后背上chā着的箭。顿时手陡然一颤,忘记了呼吸。那只箭的周围,却是青紫青紫的颜色,湿乎乎的液体,烫热了赵夕辰的手。 悠悠转过身来,方裕的背上已然湿乎乎一片。 方裕没有回答赵夕辰,只是呼吸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微弱,赵夕辰的心变得越来越凉:方裕他会死吗? 意识到这一点,赵夕辰的泪瞬间便滚落下来,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初见时衣衫褴褛;受人欺负的柔弱男孩,那么惹人怜爱。 “裕儿,你怎么样?你撑住,姨娘……姨娘……”华慕容扑到了方裕的身边,话说不完整已经泣不成声。 “高嫣冉。你居然在箭上抹了dúyào?!”见方裕的情状,段晔海立即看出了端倪,愤怒地高声道。 高嫣冉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呵呵,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谁!海哥哥,这一切都是你逼我做的,所以现在,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指责我!” “高嫣冉,你听好了。我段晔海今生今世都不想再看到你,都不会原谅你!”段晔海一张脸上满是冰冷的怒意,听得对方心头一冷,脸色变了又变。 “你……”高嫣冉似乎没有想到段晔海会如此绝情,脸上写满惊诧和莫可名状。 “方裕,你撑住……求你……”赵夕辰泣不成声,笨拙地搂住方裕的身体,希望自己的体温可以传送到他的身上一些。 赵夕辰怀里的方裕想要笑一笑,好让她宽心,却扯痛了自己的伤口,又是一声闷哼溢出口来。 “裕儿,别说了,好好歇着…姨娘带你去找大夫,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华慕容道。 “姨娘,你知道的……来不及了。其实我早就想死了,但是……讨厌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所以坚持活到了现在……翎儿给我的温暖,让我想要好好地活着……和你在一起……但是,呵呵,翎儿把我世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中仅有的一点儿光芒……也收回去了……”方裕费力地说着,夹杂着淡淡的苦笑。 方裕的声音赵夕辰听不见,但赵夕辰都能猜到,此时的赵夕辰,泪水更加汹涌,一发无法收拾。 “翎儿,是我不好……即使你耳朵能听见,也可能不屑听我说对不起……但是,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最后一声……”方裕说至这里,又是一口热血喷出,溅在了赵夕辰的脖子上。 “车夫,快来帮忙啊,我们……” 方裕阻止了赵夕辰想要说的话,苦笑道:“翎儿……我刚刚才跟姨娘说了,来不及了啊……能帮翎儿做点儿什么,我真的觉得很高兴……即使活着不能跟翎儿在一起,但是能死在翎儿的怀里……我也觉得很满足了……真的,很幸福……” 赵夕辰急切道:“方裕,别说了,反正我也听不见的……听我说,你不会离开的,因为我不许!” “如果翎儿早点跟我说……这句话,该有多好……”方裕可不管赵夕辰听得见还是听不见,接着笑道,“但是,现在听到……也很开心。翎儿,你还是太善良了,不懂得怎样去恨一个人……” 华慕容忍不住嘴角朝下哭起来,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带给方裕负面的影响, “姨娘,别哭了……我要去找我爹了,我会,在那个世界照顾好他的……呵呵!爹常说我是不肖子,不知道会不会讨厌看到……我……” 方裕说完这话,华慕容再也忍不住,就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翎儿,我想了好久,想清楚了许多事情。从今天起,你就把司马方裕这个人的一切……全部忘记吧……我,想看翎儿幸福地活着,身边有自己爱着的人……”方裕忍住极大的痛苦,对赵夕辰一边做手势,一边道。 “傻瓜!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都不会!在翎儿的生命中,如果缺少了和司马方裕在一起的那段回忆,同样是不完整的。”赵夕辰一边哭,一边哽咽道,“方裕,你欠我那么多,让我吃了那么苦,伤了那么多次心,难道想这样说说就抵偿了吗?!我告诉你,不行!你要活着,好好活着,把你欠我的还给我……我不要你的这些废话,只要你还我幸福!” “呵呵,如果可以……我也想这样,但是……。”方裕突然脸色一沉,打着手势道,“翎儿,你说……我做了那么多坏事……到了那个世界,会不会上刀山……下油锅?说真的,我会怕……” “那你就好好活着!别再说丧气话了,我们都会好好的……”赵夕辰话没说完,方裕抓着赵夕辰胳膊的手突然无力滑落了下去,只说了一句“翎儿”,却没来得及说完。 赵夕辰的心陡然一颤,泪却突然忘记了流淌,心像是缺了一块儿,随着方裕的离去,脑海也徒然空了。 “裕儿”华慕容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方裕的名字,同时将方裕的身体从赵夕辰怀里拉了出去,埋头哭泣着。 赵夕辰突然觉得心又很痛很痛,好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赵夕辰幽幽说道:“方裕,一路……走好。” “贱奴,你这个狐媚的女人,倒是很会勾引男人嘛!”高嫣冉满脸嘲讽,噼里啪啦地说着,她根本不知道赵夕辰已经聋了,什么都是看着猜的,“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居然还有男人愿意替你去死!哼,这等有眼无珠的人即使留在世上也没什么用处,死了倒好!” “闭嘴!”段晔海一甩衣袖,凛冽如寒冰一般制止了高嫣冉的话! “你嫉妒我跟海在一起,对吗?”赵夕辰冷笑一声,冲着高嫣冉高傲地抬起了头。 是啊,赵夕辰好歹也经历了那么多,见过了大风浪,为何不活得扬眉吐气些呢! “贱奴,你胡说八道!”高嫣冉气恼了,脸色煞白煞白。 “高嫣冉,不管你打算怎么对付我,我先要告诉你,方裕的账我记下了。即使我死了,也要让你永生不得安宁!”赵夕辰恨恨说道。 “贱奴,还敢口出狂言,看本郡主不撕了你的烂嘴!来人啊,上前把海哥哥和那个贱奴给本郡主带走!” 高嫣冉不由分说,瞄准赵夕辰便搭工shè箭。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这一劫,赵夕辰认定自己终是躲不过去的。 一旁段晔海突然拉住了赵夕辰的手,快速地在她手心写道:翎儿,有我在,别怕! 只是,赵夕辰还没有来得及意会段晔海,两个人的手已经被人狠狠地分开了,赵夕辰的两只胳膊分别被人拽住,挣扎不得。 “你放开她,快点放开……”华慕容突然与束缚住赵夕辰的一个人起了冲突,不停拍打着那人,虽然对那人构不成大威胁,但也扰得那人心神不宁,那人恨恨地动了一下嘴巴,一把将华慕容推倒在地。 “你别再管我们了,自己快离开吧,方裕已经证实了你们的真心,求你快走……”赵夕辰轻轻对华慕容说道。现在,她已经不想去争执究竟是谁欠谁的多了,她只是不想再有人为了她而枉送xìng命。 欠下这样的情,赵夕辰怕自己还不起了。 华慕容淡然笑了:“裕儿以命相救的守护,做姨娘的怎能不帮他完成心愿?” 说完,华慕容又起身与赵夕辰身边的人撕扯了起来。 ☆、070 命悬一线 “活该找死!”高嫣冉冷笑道。 赵夕辰一见高嫣冉愤怒的神情和动作, 就知道她是想要对华慕容下手了, 忙大叫了一声:“二娘, 快闪开!” “高嫣冉, 住手!”段晔海的脸上是千年冰霜,手利落一挥道, “赶紧放了她们, 你要我怎样, 皆可!” 看明白段晔海的意思,赵夕辰真是心如刀绞:海, 我不稀罕你这样的挽救,你不是在救我,而是在背叛我啊! 正在两方纠缠之时,赵夕辰感觉地面传来一阵震动,那震动感愈来愈强烈,想是一列马车由远而近。赵夕辰想, 这次的来人似乎更多,众马奔腾的气势,好像要将脚下的土地也冲击得摇晃起来。这拨儿人, 又是什么人? 众人暂时停止了对立, 纷纷带着复杂不安的神色,朝同一个方向望去。 眨眼间, 万马奔腾而来,扬起数丈高的灰尘。很快,那些马在距离他们差不多四丈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赵夕辰见到一大堆人跃下马车, 于是问段晔海:“海,来的是什么人?你认识吗?” “想必是不认识的。”段晔海摇摇头。 话音刚落,一个赵夕辰相当熟悉的人影儿在对面出现,侧头冲车厢里说道:“表哥,看来我们赶上热闹了,不如瞧瞧再走?” 里面人不知是个什么回应。 赵夕辰看到近旁华慕容脸上写满无法形容的表情。方才赵夕辰还怀疑自己是看走了眼,现在想来,那对着马车里头说话的人他不是萧重锦,还会是谁? 接下来,华慕容的举动再次确定了赵夕辰的疑惑,因为赵夕辰见到华慕容颤抖地走过去,看口型大概是在叫:“重锦……” “二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萧重锦几步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在看到赵夕辰时,萧重锦的表情马上变得僵硬了,满脸狐疑问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先前车厢里与萧重锦对话那人总算出来了,也是一身锦缎华服,yīn沉着一张四方脸,一看就知道是个极其狡猾而yīn险的人,他让赵夕辰想起了段晔海的二哥段天荣。 华慕容径直走到萧重锦面前,咬唇哽咽着,大概在说:“裕儿他,已经去了……” 萧重锦闻言沉默,半晌没有动嘴皮子,赵夕辰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此什么,现在,华慕容就在他们的面前,但是赵夕辰却已没了让华慕容当着萧重锦的面说清楚一切的心思。 “你们是什么人?不要妨碍本郡主办事,快滚开!”高嫣冉满脸不悦,不知轻重地跑了上去,却突然眉头一皱,似乎伤到了哪里。 那个yīn沉着脸的男子捏了捏高嫣冉的脸蛋,邪邪笑道:“小丫头,不乖,是要受惩罚的。” 高嫣冉挣脱了那yīn沉着脸的男子,虽然对那人不满,但也不敢节外生枝。她再次跑到段晔海的身旁,脸上有了点儿求绕的味道:“海哥哥,你跟我回去吧,只要你跟我回去,别的什么都不追究,你说好不好?” 段晔海没有说话,那yīn沉着脸的男子也跟着走了过来:“海哥哥?大理国四皇子,闻名不如见面啊,果然与传闻所言一样俊美如仙。” 那男子说着,又围着段晔海转了一圈,坏笑着,一只手伸上来就要摸段晔海的脸。段晔海一闪身,他便摸了个空。 为了保全赵夕辰,段晔海也是极力忍耐着,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男人无论是眼神,动作,都让赵夕辰觉得莫名地害怕。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由他对段晔海的眼神来看,赵夕辰觉得他对段晔海的威胁一定比高嫣冉大,与其让段晔海落在此人手中承受未知的折磨,赵夕辰宁愿带走段晔海的人是高嫣冉。这样,至少段晔海是安全的。 “海,你跟嫣冉走吧。”赵夕辰急急说道。 不知赵夕辰说错了什么,萧重锦竟然气恼地攥紧了拳头,走上前来对赵夕辰道:“翎儿,哦不,尉迟姑娘,你……” “想走?恐怕是走不了了哦。”yīn险男玩味地摇摇头,三击掌声之后,一群人便围了过来,刀剑寒光骤起,模糊了众人的视觉…… 满眼都是血,鼻孔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只眨眼的功夫,高嫣冉他们一行人,就全部躺倒下去,连哼一声都来不及。 赵夕辰怜惜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地上高嫣冉的尸体,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眼下局势紧张,赵夕辰小声问身侧段晔海:“海,我们该怎么办?” 段晔海摊开赵夕辰的手心,淡然写道:“顺其自然吧,不论怎样,我们都要在一起。” 赵夕辰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相信刚才还大声对他们指手画脚,凶之又凶的高嫣冉,居然瞬间就没了xìng命,这样的因果报应未免来得快了一点。 华慕容和段晔海,以及赵夕辰的心里,这时候对那yīn险男的惧意更重了。赵夕辰心里揣测着,这个人和萧重锦混在一起,那么萧重锦现在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赵夕辰亦想:只短短几月,萧重锦这无依无靠的落难少爷竟混到了今天这样的排场,那么在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想到了萧重锦是如何被救出了大理国的天牢,那些人留下的令牌是明玉国的,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这些人,会是明玉国的人吗?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段晔海现在的境况就很危险了,两国正在jiāo战,段晔海这个重要的皇子却暴露在敌方面前,赵夕辰实在不敢去想之后的事情。 “重锦,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会全部告诉你的。现在,你先让他们放了翎儿和海公子,我们一起回蓝天小舍去。”华慕容突然开口,打破了在场所才人的沉默。 “二娘……”萧重锦犹豫地叫了一声,终是应道,“好吧。” yīn险男显然不满,冷着脸道:“表弟,刚才你不是还要我不要耽搁的么,现下却听了这fù人的话要跟她离开?” “表哥,我去去就回,不会耽误太久。你和众位将士们就在此安营扎寨吧,我会早日回来寻你们,回归队伍的。”萧重锦道。 yīn险男沉默一会儿,竟然笑了:“表哥只是同你开个玩笑,又怎会真的怪你耽搁呢?表哥我且与你同去,如何?” “表哥,不必了吧……” 萧重锦话没说完,便被yīn险男拦了回去,“表弟莫不是不相信我?想要阻止我前去?” “自然不是这样……”萧重锦摆手道。 yīn险男笑了,手臂一指前方道路:“那还犹豫什么,咱们这就走吧。” 无奈,几个人一同坐上了马车,沿原路返回,正要上车的时候。段晔海却突然对yīn险男开口道:“有劳你的手下,葬了刚才那地上的年轻女子,好吗?” yīn险男笑笑,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段晔海所指的那个女子,当然是高嫣冉了。段晔海和赵夕辰一样怪她、怨她,但终是不忍她暴尸荒野之中的,为她安一个坟冢,是他们最后可以帮她做的事情了。翎儿只希望,到了下辈子,高嫣冉不要再这般骄横暴戾,做一个懂爱、珍惜爱的人。 马车上,赵夕辰一直抱着方裕的尸体,那尸体已经冷了,赵夕辰却固执地拉过薄被暖着他,似乎这样他就会重新活过来一样。 一旁段晔海良久不语,却无声无息地攥紧了赵夕辰的一只手,默默地传送给她力量。 便在此时,萧重锦突然回头幽怨地瞥了一眼段晔海,赵夕辰没心情理会萧重锦,仍旧抱着方裕的尸体发呆,方裕刚才对她说过的话,一直还在她的耳边萦绕不去,让她觉得阵阵心疼。 赵夕辰心道:“方裕,轮回之后,你一定要好好为自己活着,别让自己活得那么痛苦了,快乐,需要自己去把握。” 马车终于又颠回了华慕容的蓝天小舍。 华慕容带着萧重锦和段晔海来到蓝天小舍的后山,让两人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忙挖了个坑,几人一起埋葬了方裕。 立在坟前,相对于华慕容的泣不成声,赵夕辰显然冷血得多,因为赵夕辰知道,有些事掉眼泪已没有用。如果她真那么爱哭,估计到目前为止,她的眼泪也快流干了,枯竭了。 “裕儿,好走。”华慕容面色凝重地说了一句。这个女人更是可怜的,送走了自己爱过的男人,然后又送走了自己唯一的亲人,这样的打击,何其残忍? 此时,萧重锦突然窜到赵夕辰面前,展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潦草的几个字:你是不是耳朵听不见了,你的耳朵,是怎么聋的? 赵夕辰淡然一笑:“聋都已经聋了,再去问怎么聋的,还有意义么?况且,依我目前的状况,聋了不是更好么?” 说罢,赵夕辰转身回了华慕容为她准备的房问。 段晔海将赵夕辰扶到床上,在赵夕辰手心写道:翎儿,你睡一会儿吧。这么接连几天的折腾,我想你也累坏了。 赵夕辰把头埋进段晔海的怀里,想要寻求一丝温暖和依靠。 之前,赵夕辰在心里幻想过一千一万次再见到萧重锦时的情景,现在见到了,却很纳闷儿自己预想的恨意都跑到哪里去了。赵夕辰发现,发生了这一连串的意外之后,她似乎真的没有那么怪萧重锦、怨萧重锦了。 外面突然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咚咚咚”敲得一震一震的。 段晔海缓缓起身,将门开了一条缝,冲门外的萧重锦说了一通话。因段晔海背对着赵夕辰,失聪的赵夕辰看不到他表情和口型,因此也猜不出说的啥话。看那对面萧重锦脸色不好,又不愿意走,赵夕辰便知道这两个人是起了什么争执了。 ☆、071 消除误会 趁段晔海一不留神, 萧重锦使劲儿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接下来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拉锯战。在他们一连串的动作与唇舌争论之后, 赵夕辰终于慢慢静下心, 在床边坐了起来。 段晔海和萧重锦两个人都不说话, 然后,一左一右的两个人一齐涌上来, 分别拉住了赵夕辰的一只手, 紧紧地攥着。 赵夕辰眉头微皱, 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疼。” 闻听这番话,两个人马上一起松了手, 但是过了一会儿又再度攥住了赵夕辰的手,这一次,力道轻了不少。 “翎儿,二娘方才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是我对……对不起你!”萧重锦攥着赵夕辰的手,眼泪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赵夕辰的手背上, 凉凉的。萧重锦怕赵夕辰不懂,又在赵夕辰手上写了一遍。 看到那些话,赵夕辰心里更加释然了, 像是掏空了一切一般的通透、畅快。 赵夕辰淡淡地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说。不是她故意摆姿态,而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了这一声道歉, 真的够了。 萧重锦握着赵夕辰的手又是一紧,怀着激动的神情写道:翎儿,你是不是不想原谅我?你原谅我好吗?即便是打我骂我都好, 就是别像现在这样对我…… 说着,萧重锦做了个单膝下跪的动作。 赵夕辰回应道:“发生了这事儿,其实谁也不能怨,究其原因,也只是因为我们都爱得不够深、不够真吧?我给你的光终是不够暖热你的心,而你对我的信任亦是敌不过时间的,所以,没有谁对不起谁,就是错过了而已。” 说完这些,赵夕辰又暗自在心里道:“萧重锦相信华慕容并没有错误,毕竟他们之间相处的那些过往是我不曾拥有过的,凭什么去埋怨?对尹尚毅亦是如此,我自认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力量去打败那段不曾参与过的岁月。” “翎儿,我们可不可以……”萧重锦身体颤抖着,手指僵硬,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了。 “这个你就别提了吧!”赵夕辰可以允许萧重锦提起他们所有不快乐的过往,但就是不想听他说起将来,心里怨气渐起:是你亲手扼杀了我们的将来,现在再对我说要在一起,叫我怎么能接受呀? “对不起……”萧重锦突然痛哭起来,悲凉的气氛一直盘桓到屋顶上方。如果赵夕辰耳朵没有失聪,听了他的哭声一定会十分难受的。 “好了,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以后也别再说这三个字了,我们都有错,没有谁对不起谁,只不过,我们不应该出现在彼此的生命中而已。”赵夕辰道。 “不!”萧重锦如小兽般痛苦地摆手,道,“不许你这样说!翎儿,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辜负你,不会再惹你伤心难过……翎儿,我现在是明玉国的小王爷了,不会再让你受苦,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 赵夕辰慢慢拿开了萧重锦的手:“回不去了,你别任xìng。我想发生了这么多变故之后,你也该成熟了。” “翎儿,对不起……”萧重锦写道。 “知道吗?我得到你的‘对不起’三个字,就已经很满足了。真的,萧重锦,你以前的日子过得不开心,虽然是个有钱少爷,但被你爹压制着。现在,你做了小王爷,而且,以前的种种都可以抹去,不用再为身世问题担忧了。所以,你一定要让自己过得幸福点儿。你们不是还有事么,就和那个男人一起离开吧!”赵夕辰道。 “翎儿,你真的连一点儿机会都不愿给我?我不走,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去!我不快乐,失去了你怎么会快乐,即使要我做皇上我还是一样不快乐!翎儿,你别赶我走……”萧重锦拉着赵夕辰的手,不停颤抖着写字。明明握不紧,却强迫自己不许放开。仿佛只要抓紧赵夕辰,他就可以抓回某些错过的一切了。 段晔海只是在一旁警觉地看着,估计是看萧重锦对赵夕辰会不会造成威胁。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yīn险男的脸朝里边看了过来,yīn阳怪气道:“我刚才无意间听到了表弟的哭声,和一些不该听到的言语,还请三位别见怪,哈。” 那人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一点儿歉意的表情都没有。段晔海不想正眼看那人一下,赵夕辰就更讨厌这人了,同时也明白,这个人也许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危险难缠。 那人见段晔海跟赵夕辰两个人都不出声,又笑了,道:“这位翎儿姑娘,我似乎该称呼弟妹吧?弟妹,大家本是一家人,但是为兄为什么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总是戒备和不屑呢?难道说为兄有什么地方惹到了弟妹?” 赵夕辰听不到,不过能意会到那人的话,立即冷眼回应道:“我若是能听见,自然回得你无话可说,可惜听不见。” “喔,是吗?那就劳烦这位公子给翻译下吧!”那人一指指着段晔海,说道。 段晔海不想理会那人,但又怕赵夕辰因为听不见而吃亏受辱,所以将那人刚才说的话简而言之地写在了赵夕辰的掌心。 赵夕辰冲那人淡淡一笑,道:“我不是你的弟妹,请不要随便乱叫,再有一点就是,你说我看你的眼神不好,我觉得冤枉,因为我是个聋子,听不见你说话,所以心里写满了疑问。你说得越多,我就越着急知道你说了什么,好的还是坏的,所以眼神也就变了。” “算了吧,我也不同你计较这么多。”那男人袖子一挥,似乎还冷哼了一声。 实际上,这个yīn险男说得很对,在他出现的任何时候,赵夕辰总是对其面色不善的。对于一个还很陌生人的人,原本谈不上喜欢或厌恶,但是对这个人,赵夕辰真是打从心底里讨厌的。 “哦,那就是我看错了吧,既然翎儿不满意我的称呼,那不如我就称呼你翎儿,翎儿就称我本名即可,在下扎西琦玛。” 段晔海立即在赵夕辰手心写下“扎西琦玛”几个字。赵夕辰见了,根本没有什么反应。这个人叫什么,跟她实在没有多大关系啊。 但是,段晔海的手却微颤了一下,面带疑惑地反问了那人一句。 扎西琦玛闻言,没有否定,也不点头,只是冷冷笑了。他的笑同样让人心生畏惧。也许下一秒,他的刀就可能饮血断头,对于这样一个无法捉摸的人,下一步要做什么,谁知道呢? 段晔海意识到自己说对了,立时在赵夕辰手心写下“明玉国二皇子”,赵夕辰当下一惊,脸色顿时变了。 原来这个yīn险男竟然是明玉国的皇子,那么萧重锦说自己的身份是明玉国小王爷,想来也得到了验证。 同样是二皇子,同样的令人讨厌,这个扎西琦玛和段天荣,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赵夕辰暗自觉得好笑。 此时,萧重锦冲扎西琦玛说道:“表哥,我和翎儿还有话要说,你就先回避一下。” “表弟还说什么?表哥我推门进来就是要带你走的,难道还要留在这里被人奚落不成?你现在是堂堂明玉国小王爷了,总该为自己留些脸面吧?”扎西琦玛面现嘲讽道。 “表哥……”萧重锦来不及将话说完,人已经被扎西琦玛带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当赵夕辰确定他们已经走远之后,才小声对段晔海说道:“海,我们悄悄离开吧。我总觉得这个扎西琦玛不简单,他的身份和你对立,现在又正值两国jiāo战期间,我怕他对你有什么威胁。” 段晔海将赵夕辰拉进怀里搂紧,又抽出一只手在赵夕辰手心写道:我全听翎儿的,谢谢翎儿。 “谢什么啊,我怎么能看你面临危险呢?”赵夕辰道。 段晔海的下颌在赵夕辰的头顶蹭了蹭,示意赵夕辰说错了,随后又写:我是谢谢翎儿刚才没有甩开我的手。当我听到他的名字时,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虽然他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你心里有他……而我和他,在翎儿心里又分别占据了怎样的位置呢? 这个问题让赵夕辰实在是难以回答,段晔海是不敢想,而赵夕辰则是不知道该怎样说,赵夕辰的心里的确还有萧重锦。但那已经是对过去的一种记忆了,无关其他,至于对段晔海的感情,赵夕辰现在还不想告诉他。 赵夕辰和段晔海两人悄悄地将包袱收好,准备趁夜色来个不告而别。赵夕辰本来还想同华慕容道个别的,但是想想之后,还是决定算了。 方裕的离开对华慕容打击很大,赵夕辰实在是不想因为她和段晔海的离开,再给华慕容带去烦恼。就这样平静地消失,最好。有缘的话,总会再见,若是无缘,勉强不来。 段晔海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棂,看看左右,对赵夕辰道:“翎儿,外面没有人,我们可以离开了。” 赵夕辰点点头,拿起了两人的包袱,在段晔海的搀扶之下慢慢出了房门。两个人直接绕到了后门,准备从后门离开。 赵夕辰一只脚刚刚迈出门槛,就感觉到地面一阵震动,一个影子出现在她眼前,是萧重锦。赵夕辰没有理会萧重锦,只对段晔海耳语道:“我们快走。” 段晔海闻言,点点头,拉着赵夕辰的手,在夜色中疾步走起来。脚下的路并不好走,尤其这晚天上又没有月亮,但赵夕辰却一点儿没有放慢脚步,反而越走越快,因为她有种想要赶快逃离的心情,越快越好。 赵夕辰和段晔海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跌跌撞撞地走了一夜,两个人终于疲惫不堪地坐在一堆茅草上,大喘了起来。 段晔海轻拍着赵夕辰的后背,在赵夕辰手心写道:也不是这么个逃法,别勉强自己。 赵夕辰点点头,接过段晔海送来的水袋,“咕咚咕咚”连喝数口水,气息终于平复了一些。 段晔海接过水袋,又在赵夕辰手心写道:他,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赵夕辰的心陡然一颤,转过了头去。萧重锦似乎觉得没有什么掩饰的必要了,大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拉着赵夕辰的手写道:翎儿,你累了,歇会儿再走吧,没人追的。 “怎么没人追,你不是就追在我们身后么?”赵夕辰心想。 “翎儿,我们还是再歇会吧!”段晔海还是手势加语言。 看着段晔海恳切的眼神,赵夕辰只得答应了。段晔海将包袱中的一个薄被单铺在地上,让赵夕辰躺了下来,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赵夕辰的身上。 因为疲惫,又被暖暖的太阳晒着,很快,赵夕辰就进入了梦乡。 此次,南极长生大帝坐下使者沐风闯入了赵夕辰的梦境。赵夕辰抱怨道:“沐风,当初你们让我穿过来,如今我受了那么多罪,耳朵也聋了听不见了,我真的不想再折腾了,就让我离开这个宿主的身体吧。” 沐风问道:“你耳朵是怎么聋的?” 赵夕辰好生奇怪,在梦里,她竟然能清清楚楚听见沐风说的话,于是便将那日从悬崖上跌落到水中的事情,给沐风说了一个大概。 ☆、072 魔高一丈 闻言, 沐风笑了笑道:“明日午时走过一座山, 山间有座坟, 坟上长了两株透明发光的草, 采来煎水服用,便可打通你耳鼓的血脉, 你便可以重新听到声音了。” “真的吗?”赵夕辰大喜过望地一把拉住沐风的袖子道。 沐风颔首道:“一试便知!” 赵夕辰连连说谢谢, 想了想, 又道:“我同萧重锦的姻缘似是有了变数,我还要不要在这个世界继续待下去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 “大帝同司命星君是这个意思, 顺从你自己的内心!真情真情,重在一个‘真’字!”沐风说罢,神秘一笑,又道,“这种事,恕本仙使不能指引你, 你就一切随缘吧!” 话音落尽,原地便失去了沐风的踪迹。 醒来之后,赵夕辰回了回神, 该在的人都在, 唯独不见沐风,这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沐风说的那两株草的事儿, 她却是牢牢记在心里。 第二日需要走过一座大山,莽莽苍苍的有些yīn暗。 午时,赵夕辰与段晔海两个人人在一棵大树下休息一阵, 吃了些野果子,又准备继续上路。将将走出几步路,赵夕辰忽而瞥见身旁草丛里chā着几串纸花儿,心道:“原来这儿是个坟头呀!” 正惊诧间,只见后边的萧重锦追了上来,直奔坟头而去。在他的一阵惊呼声中,手中瞬时间多了两株奇异的草,这两株草一高一矮,通体透亮,还散发着微微光芒,各自长着两片耳朵形状的毛茸茸的肥厚叶子。 赵夕辰一见到这两株草,就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难道梦里仙使的提示是真的? “翎儿,你的耳朵有救了!”萧重锦将两株草小心翼翼地捧到赵夕辰面前,欣喜若狂道,“这可是传说中的‘千里耳’,是治疗耳疾的神yào,即便没有耳疾的人,吃了此物也会加强听力。” 段晔海也被这神奇的植物给吸引,不过他并不放心用这yào来医治赵夕辰,遂道:“传说的东西真的可信么?若这草有dú,岂不是害了翎儿?” “怎么说我也是个大夫,你们就相信我吧,将这两株草煎水让翎儿服下,绝对有益无害。”萧重锦信心十足道,“许久未曾试手艺了,不想竟然能帮到翎儿,我也很是欣慰呢!” “既然如此,就暂且让翎儿冒一次险,喝了这yào吧!”说罢,段晔海就近找来一个被人丢弃的瓦罐,用山泉水洗干净之后,又盛来一罐子水,萧重锦将两株千里耳放入瓦罐中,又找来几块石头,架起那瓦罐,在下头添上些木柴,点了火开始煎yào。 瞧着瓦罐中的yào慢慢沸腾,三个人都逐渐变得紧张了起来。 瓦罐被搬了下来,不久,见证奇迹的时刻终于来了,在段晔海和萧重锦的密切注视下,赵夕辰喝下了瓦罐中被山风吹得温热的yào汤。 伸素手摸向自己的耳朵,赵夕辰生怕一切只是徒劳,急忙拉着段晔海的衣袖,焦急地想要试试她的听觉:“海,你快说话,快说话啊!” 段晔海见赵夕辰满脸期盼和惊喜,连连问道:“翎儿,感觉怎么样了?” 赵夕辰惊喜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喊:“海,我听到了,我听到了!”说罢又冲一旁萧重锦道:“谢谢你萧重锦!” 萧重锦笑笑,没说什么。他觉得上天给他机会治好翎儿的耳朵,或许也算是之前伤害她的些微补偿吧。 段晔海满脸惊喜又难以置信道:“翎儿,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什么声音都能听见了?” “真的真的,我耳朵好了,原来那yào真的有奇效。”赵夕辰说罢,围着段晔海又是跳,又是笑的。 “那真的太好了!”段晔海欣喜若狂说着,便将赵夕辰一把拦腰抱住,原地转起了圈来! 赵夕辰伸素手抱住了段晔海肩膀:“海,以后我又可以听你弹琴了!” 闻言,段晔海的脸上写满了期待,道:“我弹琴,你唱歌,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呀!” 赵夕辰对段晔海做了个“嘘”的动作,静静地听着身边的一切声音,她听见了,有风吹过树梢;树叶儿沙沙作响;那鸟儿在林子里歌唱;还有,还有几个人的脚步声,鞋子踩在草地上;悉悉索索。 见赵夕辰耳朵恢复得不错,萧重锦也是十分开心,只是看到她和段晔海在一起那甜蜜的样子,他心里又有着说不出的心酸。 正在此时,三人却听到马蹄声阵阵,似乎四面皆有。赵夕辰不安地问向身边的段晔海:“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大的马蹄声?” 段晔海的声音微顿,道:“肯定是扎西琦玛的队伍。” 那个yīn险男,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可走的路有十多条,为什么他非得追着咱们走?怎么也摆脱不了了呢?赵夕辰感动很无奈。 “表哥,你这是要做什么?”萧重锦不解问道。 扎西琦玛邪笑道:“表弟,戏演过了。咱们不是商量好合力将段晔海抓回明玉国,作为人质以威胁大理国的么?这还是你的提议,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表哥,你胡说什么?!”萧重锦气恼道。 扎西琦玛笑得无辜,道:“我哪里瞎说了?多亏了表弟沿路做下的记号,我才能率领众将士顺利赶到,要不然可就真的被他们两个跑掉了!哈哈!哦,对对对,忘记了表弟嘱咐的话,不要透露出这些是你的主意,怕这个女人生你的气。表弟莫急,少了段晔海这个竟争对手,弟妹一定会对你回心转意的!” 闻言,萧重锦倒吸一口气,拼命对赵夕辰和段晔海解释道:“翎儿,你别听他胡说!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想过害你们!” 萧重锦不停的解释声,似乎与当日赵夕辰向他解释的景象重合,赵夕辰的心忍不住一疼,一只素手便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自己的心口。 “萧重锦……”赵夕辰道。 萧重锦不敢应声,生怕听到的是赵夕辰厉声的质问。 “我相信你。”赵夕辰接着轻描淡写道。 段晔海也点点头:“那么,我也相信翎儿的判断。” “翎儿,你们……”萧重锦有点儿不敢置信,声音中难掩激动。 赵夕辰心中一凛:“为什么不置信呢?为什么听到我相信你会这么激动呢?这难道不是一种应该么?无论是作为恋人或是作为普通朋友,这都是一种应该,萧重锦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又怎会做出那般勾当?扎西琦玛,是你的戏演得过头了。” “不用不置信,萧重锦,你记住,我相信你,永远比你相信我要多。”赵夕辰又补上了一句。 “哈哈!”扎西琦玛冷笑道,“表弟,弟妹可是比你对人家厚道多了,居然这么相信你!不过,无论相不相信。这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今天是休想跑掉了!” 扎西琦玛冷冷的声音中流露出捕捉到猎物的兴奋,听得段晔海和赵夕辰皆毛骨悚然。赵夕辰心里是暗暗焦急:“他抓住我没有关系,但是我不可以让他带走海,这个人是个危险人物,谁知道他会用怎样的手段去对海呢?” “表哥,你故意陷害我到底意yù何为?!”萧重锦愤怒地质问扎西琦玛道。 “表弟,你不傻,怎么还问这种问题?”扎西琦玛笑笑,下了马,大步走到了萧重锦的身边,耳语道,“表弟,你是真的傻吗,居然还问这种问题?我父皇那么宠爱你,恨不得将手中的江山都拱手赠予你,你说,我能坐视不理么?明玉国的江山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对我产生威胁!” 虽然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耳语,但赵夕辰却听得清清楚楚,这个扎西琦玛果真同段天荣一个模样,都是狼子野心的家伙,不过眼前这扎西琦玛似乎比段天荣更加可怕,在想要铲除萧重锦的同时,还要利用离间之计使最亲近的人对萧重锦产生怀疑,给予萧重锦心灵上的致命打击,这个人,真是够狠、够dú。 “表哥,我从来没有觊觎过明玉国的一分一毫。你为何这般咄咄逼人?枉我将你当作亲哥哥一般对待。你居然……”萧重锦越说越觉得心伤,后来忍不住有了哽咽之意。 在遭到那么沉重的打击之后。赵夕辰知道萧重锦心里有多么期望亲人的关怀和温暖,只是,他将自己的感情投注到了错误的人身上。 对于萧重锦的话,扎西琦玛只回以一声嘲讽的笑:“你太天真了,被骗也只能怪你自己!你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父皇才找到了你么?呵呵,我告诉你吧,那是因为父皇将找寻你娘也就是他的妹妹这件事,jiāo托给了我,而我根本不想让父皇找到她,所以故意隐瞒了得到的消息。当年父皇极力反对你娘嫁给你爹,才将她撵出了皇宫。对于这件事,父皇的愧疚感太深了,深到他所说的补偿方式让我觉得难以接受,你知道吗?他居然说若你娘生的是个男孩,便将手中这江山赠予她的孩儿。呵,你说我能够容忍这样的威胁存在么?!既然天不灭你,那么我扎西琦玛,就替天来灭你!” “表哥……”萧重锦不可置信地倒退了两步,声音无助又无奈。 “不要再说什么了。你和我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所以今天,你必须死!”扎西琦玛恨恨说道,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 萧重锦沉默一会儿,终于回道:“众将士在此,亲爱的表哥,你别以为自己的yīn谋能够轻易得逞!” 扎西琦玛嗤笑一声,道:“我说你会,你就会!我是没有理由在将士们面前杀死你这个有着双重身份的小王爷。但是,如果是你自己找死呢?” “你什么意思?”听扎西琦玛这样一说,不仅萧重锦觉得紧张了。赵夕辰闻言,心中担忧更甚。原来不只是段晔海,连萧重锦也陷入危险之中了,该怎么办? “这些都是对明玉国忠心耿耿的将士们,你说他们看到意yù背叛明玉国的人会是怎样的反应?纵然你是明玉国的小王爷又如何,在他们眼中,你不过是养尊处优、rǔ臭未干的臭小子而已!”扎西琦玛又冷冷道。 萧重锦有些激动了:“我从未背叛过明玉国,背叛过舅父,你血口喷人!” “会说出这样的话,证明我说你‘rǔ臭未干’是没错的!你是不会背叛明玉国,但是如果这个女人在我手中呢?!”扎西琦玛说完,猛地扣住了赵夕辰的脖子,赵夕辰还没有反应过来,呼吸便是一窒,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翎儿……扎西琦玛,你放开她!”见状,萧重锦和段晔海一起惊慌叫道。 “她?我可不能放!”扎西琦玛笑笑,扣住赵夕辰的手更用了一份力道,“萧重锦,有她在我手里,你就不得不反。段晔海是我要挟她的筹码,而她,则是我要挟你的筹码!想要她死,你大可试试看!” “你真够卑鄙的!我为有你这样一个表哥而感到寒心。”萧重锦愤恨道。 “咳咳咳……”扎西琦玛的力道愈紧,赵夕辰的呼吸越来越觉得困难。有种元神快被捏出凡体的感觉。 “扎西琦玛,你不过是想擒我以要挟大理国,何必抓不相干的人?放了翎儿,我跟你走。”这时候,段晔海挺身而出,决然说道。 “不要……答应,海……”赵夕辰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已经流血了,因为扎西琦玛的指甲狠狠地嵌进了她的ròu里,只是她此时不方便低头去看。 “扎西琦玛,你到底想怎样?!”萧重锦愤怒道。 扎西琦玛冷哼一声,道:“我要怎样?很简单啊,我要你死,要段晔海跟我走!说说看,你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萧重锦闻声突然狂笑起来,令在场的人均是一头雾水。 “萧重锦,你笑什么?难道你受点这么小的刺激,就疯掉了?”扎西琦玛似乎被萧重锦的笑声惹恼了,愤愤问道。 “我笑你终归是棋差一着,算不过舅父大人!扎西琦玛,你我离开的当日,舅父背着你给过我一样东西,你想知道那是什么吗?”萧重锦幽幽笑了,笑声中既有得意,也有落寞。 “是什么?!”扎西琦玛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声音中透着惊慌,扣住赵夕辰脖子的手也更用力了一点儿。 赵夕辰脑中一阵晕眩,感觉到生命已经在渐渐离她远去。 萧重锦侃侃道:“你也不傻,猜到了不是吗?就是玉玺!舅父早就看出了你的狼子野心,所以在我们临行前,他将玉玺jiāo给了我,说是要留给我做最后的庇护,若非万不得已,不要轻易说出。呵呵,当时我还觉得是舅父太过小心了,根本不相信你会有害我之心。想不到,想不到啊……扎西琦玛,你聪明一世,却仍敌不过舅父的一颗玲珑心……” “萧重锦,你说的是真是假?!”扎西琦玛有些沉不住气了,音调已经泄露了他的急切。 ☆、073 终得宽恕 听萧重锦这么一说, 赵夕辰还真有些敬佩萧重锦的那位舅父, 若非真心疼爱萧重锦到了极致, 又怎会用牵动国之根本的玉玺来作为给萧重锦提防自己亲生儿子的保命符?这一招够高, 也够绝! “萧重锦,你要挟我?!从小到大, 敢要挟我的人只有两个, 而他们的下场, 绝对是你不想知道的!我劝你别再自寻死路!”扎西琦玛警告道。 萧重锦苦口婆心似的劝道:“扎西琦玛,放了翎儿, 我可以一切顺你心意!我不会再回明玉国。不会再见舅父,更不会觊觎皇位,信不信由你!而你,如果对翎儿不利的话,失去的远不止是玉玺!舅父真的想保我的话,你以为你假借众将士之手, 真的可以铲除我吗?那就不是我低估了你,而是你低估了舅父!” 扎西琦玛闻言,冷哼了一声, 居然慢慢放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扣住赵夕辰脖子的手。 赵夕辰获得自由, 立时贪婪地仰起头,呼吸着久违的空气。段晔海不但拍打着赵夕辰的后背, 像是怕她受了惊吓一下。 “萧重锦,我的确小瞧你了!好,作为jiāo换, 我放了他们两个,而你就得把玉玺jiāo给我,怎么样?”扎西琦玛权衡轻重,总算让了一步。 萧重锦点点头:“可以。不过玉玺现在不在我手上,你先放我们离开,三日之后,我会飞鸽传书告诉你的……” “萧重锦,你唬我?当我三岁小孩吗?三岁小孩可不会杀人!”扎西琦玛用极其冷郁的声音道。 萧重锦却依然坚持已见:“你想得到玉玺的话,就只有这一个方法。不然你就杀了我吧,这样的话,便无人知道玉玺的下落。而舅父若是知道我死了,你即使得到玉玺也没用了,是不是?” 一阵长久的沉默,最后,终是扎西琦玛退了一步:“好,就姑且信你一次。萧重锦,你如果敢骗我的话,别说是三天之后,就算是三年之后我也一样同以把你抓回来!你最好记得你曾经答应过的话!” 一声长喝之后,马蹄声又起,只不过,这一次的马蹄声是渐远的。扎西琦玛真的依言离开了,看来那个玉玺对他的吸引力还真是不可小觑。 “翎儿。你还好吧?”段晔海心疼地从包袱里拿起一条棉布条,为赵夕辰包扎着脖子上的伤口。 “没事……”赵夕辰自己也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会有转机。 “翎儿,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萧重锦轻声说道,过来死死攥住了赵夕辰的一只手。 “你也是受害者,说什么连累?不过,你真的要把玉玺给他么?”赵夕辰小声问道。 “不过是我编出来的故事,倒把你也蒙住了呢。舅父的确这样说过,但是我却没有接受。因为在我心里,一直都把扎西琦玛当成是亲哥哥,怎么也不肯相信他会想害我,所以……我拒绝了舅父,若是我拿了玉玺,会感觉这是对我们兄弟情谊的亵渎,但是,呵呵……翎儿,我真的是一个大傻瓜,为什么总是分不清好人和坏人呢?”说到这里,萧重锦也累了,随即溢出了一声苦笑。 知道萧重锦意有所指,赵夕辰选择了沉默以对。 “萧重锦……”赵夕辰刚想开口,却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这一次,又不知道是敌是友要面对了。几个人心里自是一阵紧张,都探了头去看。 未几,段晔海已经欢快地叫了起来:“翎儿,是五弟他们!我看到他远远举着的旗子了。” “毅,你怎么来……”赵夕辰话没说完,唇已被袭,一个浅浅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人影一闪,赵夕辰这才看清了偷袭她的人是子玄,只听子玄道:“美人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小玄儿好想你哦!” “子玄,你……” 赵夕辰话没说完,子玄已经被人拉开了,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自赵夕辰的背后传来:“啊……啊……放开我,你们两个坏蛋,人家还没亲够,还要再亲亲美人姐姐啊!” 转过脸去,赵夕辰还未看清楚,两只手却分别被两个人握住了。手的温度是不一样的。很显然,萧重锦和段晔海各握住了一只。 晃了晃那只凉凉的手,赵夕辰抬头对段晔海道:“海,别为难子玄了,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没为难他啊,他现在屁事儿没有,不信你看……”段晔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似乎有点儿冷冷的,赵夕辰心里觉得奇怪,他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脸了? 转过脸看去,子玄撇着嘴蹲在地上,背对着众人,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赵夕辰又晃了晃那只微微温热的手,萧重锦的,劝道:“你们不要再为难子玄,他只不过顽皮了一点点而已!” 萧重锦似乎也在跟谁赌气:“谁知道哪个是子玄!” “呜呜………美人姐姐,他们不让我亲你……”子玄慢慢走过来,两只眼睛露出无比委屈的神色。说完话,他开始煞有介事地哼哼了起来,染上了些似真似假的哭音,可怜兮兮的。 “子玄,你到我面前来,哪儿被弄疼了,来,我给你揉揉。”赵夕辰话音刚落,两只手便都是一疼。给左右两个大男人捏住了。 “喂,你们两个!”赵夕辰挣扎着从他们两个的手中救回了自己可怜的双手。 尹尚毅见状,立即用他那富有磁xìng的声音道:“翎儿,快别叫子玄去你面前了。若是再靠近你,他会更难受的!” 赵夕辰不知道尹尚毅在说什么,自己琢磨了一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海和萧重锦是不满子玄亲了她,所以才会对调皮的子玄生气。 只是,像子玄这么个孩子,虽说个子比同龄孩子高,可毕竟还未满十岁,他哪知道不能随便亲姐姐妹妹呢! “海,子玄救过我们,你怎么能这样对他?”赵夕辰侧过脸去问段晔海,带着些许质问的语气。 “他其实也不小了,个子差一点就有翎儿高了,反正我不喜欢他亲翎儿!我就是这么小气的。”段晔海不满道。 萧重锦也跟着道:“是啊,小孩子家家不能养成这样的习惯,不然以后可不得了!” 赵夕辰连连道:“萧重锦,你别这样批评他了,他长大了就会懂得的,不会再这样了。” “方裕比他也就大几岁而已。”说罢这句,萧重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时捂嘴闪到了一旁。 “翎儿,你……你们没事吧?”尹尚毅似乎难以置信,面前的赵夕辰和海还有萧萧重锦三个人,现在竟然处得好好的。 “没……没什么,只是从断崖上掉了下来,掉到水中,然后又……” 赵夕辰话还没说我,便听尹尚毅朗声道:“掉落断崖?可恶,派出来寻你们的人居然都没有告诉我!” “这一路上太不平静了,那个明玉国的二皇子才刚刚离开,你来得真是时候,若是跟他遇到了,那可糟糕。”段晔海对尹尚毅说道。 “你是说扎西琦玛?那是个可怕的人物,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尹尚毅赶忙问道。 段晔海摇摇头,瞟了一眼身旁的萧重锦道:“不知道,跟着小王爷一起来的。” 尹尚毅很聪明,单凭这一句,就猜到了萧重锦的身份,道:“原来你就是明玉国刚刚被册封永安王爷;明玉国君的外甥,在天牢里抢到明玉国令牌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的身份不寻常啊!” 萧重锦苦涩地回道:“都已经是不堪回首的事了,还说这个做什么?那不是该属于我的东西,你们也看到了。我不稀罕什么王爷,也不要什么财富,我只想要得到翎儿的原谅……” 说罢,萧重锦对赵夕辰使了个眼色。仅仅一个眼神,却让赵夕辰无言以对。这一次,赵夕辰是真的不恨萧重锦了,对过去也都可以释怀了,但是自己该怎么跟他说呢?就算自己说不恨了,他也只会认为那是敷衍而已。 一时间,沉默的分子在周围蔓延开来。还是段晔海比较机灵,开口道:“五弟,父皇那边怎么样了?” “知道你们偷偷离开的消息,父皇自然勃然大怒。派了很多人马出来抓捕你们,我也被父皇软禁了,但是后来父皇似乎想通了,把我放了出来。只跟我说了一句话,‘罢了,联不勉强了,只要海儿幸福,娶的是谁、又是否在联的身边,也没什么大不了’。” 段晔海闻言,衷心道:“多谢父皇的宽怨。” “所以,大理国不会再派人来追捕你们了,以后的路,你们自己要走好,”尹尚毅说完,微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你们的下落。一来是为了看看你们是否安好,二来,则是要将子玄托付给你们。” “子玄?为何要将他托付给我们?”段晔海的语气中不止有疑问,更有不满,看来,子玄这孩子是不会太受欢迎了。 尹尚毅压低了声音道:“父皇先前得知是子玄用计放你们出城的,勃然大怒,根本就不肯听任何人的劝告,一怒之下将许尚书一家判以满门抄斩。子玄是许尚书夫fù二人拼死保下的。整个凌府上下一百二十八口,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闻言,赵夕辰的心已经不受控制地抽疼起来,当初只是无意中的一次帮忙,竟使得子玄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赵夕辰一直都希望自己和段晔海的逃亡不以牺牲任何人为基础,但是,赵夕辰的愿望还是没有达成,只是为了他们两个人,牺牲的人已经太多了,子玄,这么大的恩情,赵夕辰真不知该如何去偿还,为此,她心里愧疚极了。 “子玄……”赵夕辰yù语泪先流。 “美人姐姐,你怎么哭了?小玄儿很坚强的,遇到多难的事儿都不哭呢,美人姐姐不勇敢!”子玄说着,竟伸出手为赵夕辰抹起脸上的眼泪来。 赵夕辰哽咽着道:“姐姐没有小玄儿的勇气……” “爹娘说他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呆一阵子,让小玄儿要勇敢,小玄儿记下了,所以从来都没有哭过。美人姐姐,你也不要哭啊……”子玄对着赵夕辰一个劲地劝道。 ☆、074 跟屁王爷 赵夕辰突然很庆幸, 子玄只是活在自己孩童的世界中, 不清楚外面的一切。这样真好, 最起码不会感到那么痛苦。 “子玄在大理国中无依无靠, 那些势力亲戚见许尚书这个靠山倒了,对子玄更是避之不及, 没有一个愿意接纳他。我想来想去, 还是觉得让他跟着你们比较好, 至少,他是开心的。”尹尚毅叹息道。 “就让子玄跟着我们吧, 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说罢,赵夕辰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今生我和海其中的一人尚有气息在,就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对于你,我们亏欠的太多太多了。” 赵夕辰才刚要开口询问段晔海的意见,却见到段晔海满脸温情地用手去摸子玄的脸蛋,谁知子玄会错意, 带着哼哼声道,“哎呀,冰棍儿, 你别碰我!” 闻言, 尹尚毅在一旁忍不住笑了,段晔海这分明是慈悲心发作了, 想去摸子玄的脸,子玄却不给面子地吼出这么一句。 见状,尹尚毅如释重负道:“这样, 我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海、翎儿,父皇令我早去早回,只能言尽于此了,我们……有缘再见。” “五弟……”段晔海yù言又止。 “相逢是缘,只是不知老天能否给我们再相见的机会,翎儿,海是我最在乎的亲人,我把他jiāo给你了……海,翎儿她…好好照顾她……”尹尚毅把段晔海推到赵夕辰的跟前,道。 说完,一声马嘶,尹尚毅一袭长袍迎风飞舞着,马蹄声渐渐远去。此一别,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一瞬间,赵夕辰似乎又回到了那次在山涧里与尹尚毅一起逃过追杀,还有最初在大街上的马车前被尹尚毅所救的情景。 脑海中,那个黑衣男子,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间皆是侠士的豪气。只是时光匆匆,那一日,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以后要和美人姐姐在一起生活了,是吗?”子玄问赵夕辰道。 赵夕辰挤出一丝笑容,对子玄道:“是啊,你高兴吗?” 子玄先是拍着手乐道:“跟美人姐姐在一起,高兴高兴!”随后,却又改了口,道,“不好不好……” “哦,为什么不好?你刚才不是还说高兴的吗?”赵夕辰诧异地问。 “小玄儿只想和美人姐姐在一起,不想和冰棍儿;还有那个苦瓜脸在一起,他们会管着小玄儿的!”子玄完全不顾两个当事人的感受,孩子气地说了“实话”。 冰棍儿说的是段晔海。这苦瓜脸是在说萧重锦?赵夕辰抬眼看了看萧重锦,这不,曾经那么风采卓绝的俊朗脸庞,此时还真成了一张“苦瓜脸”。 “你说谁是冰棍儿?找打!”段晔海已经气得仙子风范全无,也难怪,碰到子玄这样的家伙,没有几个不发疯的。 “呀……冰棍儿要打我!美人姐姐救命啊!”子玄大声叫着,一头扑进了赵夕辰怀里。 赵夕辰将子玄护到了身后,对段晔海笑道:“别吓他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呢,你干吗跟他那么较真?” 段晔海气得牙痒痒的,摆摆手嚷道:“翎儿你不要惯着他,早晚把他惯坏了!” 子玄用手摸了摸赵夕辰的腰侧,开口笑道:“冰棍儿,像爹;美人姐姐,像娘。我爹娘在家里就常说这样的话。” 段晔海闻言,有些吃惊不小。一直气得哼哼唧唧的他,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莫名其妙地消音了。 子玄唯恐天下不乱,又开口道:“呀,冰棍儿脸都红了呢,呵呵,别把自己给暖化了!还有苦瓜脸,你的脸更像苦瓜了!” 这一次,段晔海和萧重锦是一致对外的,同时高喊一声:“快闭嘴,是不是找打啊!” 子玄在赵夕辰身后左蹦右跳,像只兔子一样,害赵夕辰怎么样都抓不住。一眨眼,子玄却突然从正面抱住了赵夕辰的腰,问道:“美人姐姐,这两个人干吗总同你形影不离啊?” “不许你再缠着翎儿胡闹了,走开!”段晔海这一追赶,子玄又跑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了,两个人一追一逃,到了门外,看样子很是开心。 趁着那两个人都不在赵夕辰身边的时候,萧重锦连忙问赵夕辰道:“翎儿,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说了,我不怪你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别太在意。”赵夕辰努力使得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 “怎么能不在意?你知道刚才听到子玄叫你们爹娘时,我的心里有多难过吗?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错,也许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他叫我爹,叫你娘……”萧重锦又道。 赵夕辰甚无语,但是紧攥的拳头却开始微微颤抖,那是她记忆中的伤口,她不想再听任何人提起。 似乎察觉到赵夕辰的神色不对,萧重锦及时打住了,正色道:“翎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如果错过的一切真的可以重来的话,那么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遗憾了,赵夕辰也就不用穿到这儿来,遭这么多罪了。 “我真的不恨你,想开了。萧重锦,你不要耿耿于怀,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赵夕辰不冷不热地回应。 听了赵夕辰这么决绝地话,固执的萧重锦还是给出了一个令赵夕辰心乱如麻的答案:“你说的,我不要!” 不一会,段晔海和子玄都回来了,段晔海带着子玄收拾好细软,拉起赵夕辰,柔声道:“翎儿,咱们赶紧上路吧,去找一个安家之所,我不想你再这样风餐露宿地受累,还有,子玄毕竟是小孩儿,不能跟着我们长久流浪。” “你的腿,怎么样了?”赵夕辰这才想起,段晔海的腿先前也伤得不轻,不知他这一路是怎么挺着一声不吭的。 “没事,我已经好多了。”段晔海说罢,提起裤腿来。果然,他的伤口处已经结了痂,马上就要痊愈了。 “这我就放心了,咱们即刻出发吧!”赵夕辰说着,四个人上了路。萧重锦则是不紧不慢地跟着,既不说话,也不坐下来休息。就这样,一行四个人走完了很长的一段路。 “美人姐姐,苦瓜脸还在跟着呢,你瞧!”这已经是子玄第二十次开口了,而且是一个时辰内的第二十次。子玄每一次说这个,都不厌其烦地拉拉赵夕辰的袖子,让赵夕辰回过头,指着不远处的萧重锦给她看。 “吃你的馒头吧,怎么那么多话?”赵夕辰呵斥道。 那天,赵夕辰好劝歹劝之后,萧重锦却还是三个字“我不要”打发了赵夕辰,弄得赵夕辰头疼无比,却也只能叫段晔海和子玄继续上路。 “苦瓜脸也挺可怜的,我去看看他。”子玄说完,举着自己的馒头yù走。 “等等,拿一个馒头去给他吧。”段晔海说着,马上往子玄手里塞了个馒头。赵夕辰开始担心子玄曾经说过的,这个冰块儿会不会把自己给暖化了。 “海,你人真好!”赵夕辰笑道,“你知道吗?在我还未遇见你那时候,毅就对我说过,说你人很好,很讨人喜欢。” “那能如何?是情敌也不能见死不救吧?与其现在心里难受一点儿听你说我一声‘真好’,总好过他饿晕在路上之后,被你说我‘狠心’要好!”不知何时起,段晔海居然也懂得一两句幽默了。 赵夕辰顺着段晔海的胳膊摸上了他的肩膀,笑道:“近朱者赤啊!” 段晔海的笑声低低的,好听的声音像是乐器弹奏而出,“我如今变得热情了,翎儿可有什么奖励?” 赵夕辰只觉得耳后痒痒的,段晔海凑得太近,微微的热气弄得她整个人不自在,感受着他扑通的心跳,让人实是难以不失神。 “有有有,当然有了。给你!”赵夕辰刚想恶作剧地在段晔海的肩膀上捏一把,却不想竟被段晔海先一步跑开,随后,段晔海动作敏捷地一口咬住了赵夕辰的手指,得意地磨着牙。 “松口松口,瞧你这么个仙人样,居然还做出这么不雅的动作!”赵夕辰眉头微蹙道。 段晔海松了口。但却是耍赖似的说道:“那翎儿让我咬别的地方,使我看起来比较优雅点的……地方。” 赵夕辰一听这话,老脸竟是不争气地红了个灿烂,想是与猴屁股有得一比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赵夕辰感觉段晔海离自己越来越近了。段晔海在用所有的努力向赵夕辰证明着,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会哭会笑会哀会怒的普通男子,并非仙子和皇子。 “讨厌!”赵夕辰推了段晔海一把,却被段晔海顺势一拉,倒进了他的怀里。段晔海这个家伙,最近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两人暧昧的当儿,赵夕辰听得一旁子玄高声嚷道:“美人姐姐,苦瓜脸晕了。我捏他打他踢他压他,他就是醒不过来,怎么办?”指着昏倒在地的萧重锦,子玄奔回来道。 “子玄这个笨小孩,被他这一套用下来,能醒的人也会醒不过来了。”赵夕辰暗自道。 按下yù上前的赵夕辰,段晔海说道:“我去看看,翎儿你别动。” 过了一会儿,段晔海把萧重锦拖了过来。段晔海宣判似的说道:“他染上了风寒,发热。” 赵夕辰伸手去摸了一下,萧重锦的额头果真烫得吓人。赵夕辰心道:“这个萧重锦,明明身体支持不住了,为什么还要强撑?” 自打萧重锦开始跟着,到现在已经有三四天了,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不说话,却也不肯离开,真是把人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先弄点儿凉水在这儿帮他把热退了,再找个地方让他休息,要不然更严重就糟糕了。”赵夕辰叹息道。 “嗯,我去打水。”段晔海说罢,拿起瓦罐走了。 萧重锦在赵夕辰和段晔海的轮番伺候下,总算是暂时退了热,在一旁睡着了。 “这边地儿空旷,看来没有地方落脚,我们再往前走走吧,若是能找到山洞之类的也好。”听段晔海所说,似乎对于野外生活颇有些经验。但是赵夕辰怎么想也觉得不太可能,他一个素来被人捧在手心儿里的宝贝疙瘩,谁舍得让他住山洞? 赵夕辰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子玄已经嘟着嘴儿抗议道:“我不要去住山洞,里面有怪兽和妖魔啊!我害怕!”子玄说着,还一边做着身体瑟缩的样子。 子玄的话换来段晔海的一声嗤笑:“胆小鬼,真是被你爹惯坏了!” “冰棍儿,别以为你很厉害!我看到时候你也要哭的。”子玄不服气地还口道。 段晔海的得意换成了轻微的哼哼声,虽然他一直软硬兼施地要子玄改变对他的称呼,但是似乎各种方法都没奏效。 最后,还是赵夕辰开口制止了他们两个人的斗嘴,将背着萧重锦上路这一重大任务jiāo给了子玄。 “海,你越来越孩子气了。”赵夕辰道。 “我本就如此,是翎儿把我想得复杂了,翎儿看着吧,我还有好多面是你没有看到过的,你都会慢慢喜欢的。”听段晔海所言,他简直就是得意到家了。 赵夕辰一只手搭上段晔海的胳膊,用力捏了一把,伴着段晔海的闷哼声笑道:“我刚刚发现,你不止孩子气,还自大得很呢!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了,你就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段晔海闻言,笑声更甚:“因为翎儿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笑得很美,很灿烂啊。” 暖暖的言词,令赵夕辰的心莫名的一颤,幸福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 这段时间以来,赵夕辰曾经失意过、茫然过、挣扎过,但是这一刻,她终于可以告诉自己的心,她在这儿找到了自己渴望已久的幸福。 两个人,四只手,彼此牢牢紧握,谁也不放开谁。 ☆、075 石洞暂住 接下来的情况就是, 子玄在前头一蹦一跳跑着, 段晔海扶着病情时好时坏的萧重锦走在中间, 赵夕辰在后边做后勤。 走了大半天, 一行四人真的好运地在小道边发现了一处洞穴。子玄似乎是累着了,一看到洞穴便孩子气地高声叫喊道:“太好了,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 吃东西了!” 子玄得意忘形的后果就是, 他忘记了自己走的是鸟不拉屎的山路,一不小心绊到一块石头, 摔了个狗啃泥,紧跟着是强忍泪水的皱眉闷哼。 “子玄,你小心一点,再摔倒让人伺候可就人手不够!”对于子玄这人,话不说绝点,他是永远都学不乖的, 这是赵夕辰与之相处几天以来,得出的经验。 子玄不满地呜呜两声道:“美人姐姐要伺候苦瓜脸,冰棍儿也伺候苦瓜脸, 你们都不在乎小玄儿……” “还有, 美人姐姐,你到底在乎冰棍儿还是苦瓜脸呀?” 赵夕辰让子玄这孩子气的话语震得一愣, 子玄这张不靠谱的嘴巴里,怎么总能冒出令人尴尬的话语呢? 最后,赵夕辰不得不想办法打发了这个麻烦的孩子:“去去去, 快去拾点儿柴来生火。” “哎”长叹一口气,子玄道,“你们就会欺负我!”说罢,慢吞吞地走了。 趁赵夕辰愣神的功夫,段晔海已经把萧重锦弄进了山洞里,子玄也就近拾了些干燥的树枝进来了。 段晔海将子玄拾来的树枝用火折子点燃一个小火堆,烤得每个人身上都暖暖的,很是舒服。 疲倦了一天,在这种氛围之下,真的是让人连眼皮都难睁开了。赵夕辰吃了两口干粮,喝一小口水,便靠着火堆眯上了眼睛。 身旁萧重锦痛苦的哼哼声却在这时传来,同时伴着摸爬滚打,赵夕辰依稀感觉眼前黑影一动,连接一个激灵,彻底睁开了眼睛。 子玄摸过萧重锦的额头,道:“呀,真烫啊!” 糟糕,一定是萧重锦的病情恶化了。赵夕辰心里有点儿闷闷的,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几人身上也没什么可以治病的yào,甚至连食物都是有限的。银子倒是有大把,不过这个时候,银子就是臭狗屎了。 “翎儿……翎儿,你别走……别离开我……好冷……”萧重锦断断续续的呓语从耳边传来,赵夕辰仍旧是没有办法冷漠以对。 “他这样不行。我看,我和子玄还是出去一趟的好。看看能不能碰上一两个樵夫猎人,好向他们买些所需之物,总好过在这里犯难。”段晔海说道。 “为什么要带上我一起去?外面很冷的,我才不想出去呢!冰棍儿你不怕冷我可是怕着呢!”子玄表示抗议。 “自然要带你一起去的,难道要你留下来添麻烦?”段晔海说完,一把拎起了躲在角落里的子玄。 外面的确是很冷的,而且充满着未知的危险,若非必须,赵夕辰得知后,又怎么能舍得让海和子玄两个人出去犯险? 但是,赵夕辰的手背碰到萧重锦那炽热的额头,却只能狠心说道:“海,你们多加小心啊,无论找不找得到,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哦!” 段晔海轻吻了一下赵夕辰的额头,呵呵笑道:“一定的,翎儿还等着我呢!” 继而,段晔海和子玄一起出了门,赵夕辰则留在山洞里守着萧重锦。 摸着萧重锦那越来越烫热的额头,赵夕辰心里就不受控制地感到恐慌。这样的温度真的不容乐观,要知道,发烧也是能够要了一个人的命的。 “翎儿,冷……冷……,好冷……”昏迷状态中的萧重锦不停喊着冷,赵夕辰摸着他瑟缩不已的身子,终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挨着他躺了下来。用力环抱住他的身体,希望自己的温度可以传送到他身上。 无意识中,萧重锦似乎找到了温暖的栖息地,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向赵夕辰靠近,将自己整个人瑟缩成一团,塞进了赵夕辰的怀里,像小婴孩儿一样哼哼呜呜,语调很是惹人心疼。 赵夕辰摸摸身边,将那个单薄的被单伸展开,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只是很薄的一层布。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已经算是很厚重的馈赠了。两个人缩啊缩,在单薄之下寻求一丝温暖。 萧重锦的气息凑近了赵夕辰的耳根,呵着热气道:“翎儿,真好……不冷了。”说完,萧重锦竟呵呵笑了起来。 萧重锦这一笑,让赵夕辰怀疑他现在到底是清醒着的,还是无意识的。 赵夕辰于是狠心捏了一把萧重锦的脸,萧重锦皱起了眉头,清晰地闷哼了一声:“呀!好疼!” “怕疼是吧,就怕你不知道疼,烧傻了!”赵夕辰说着话,忍不住又捏了萧重锦好几下,虽然现在已经对他过去所做的一切释然了,但是不代表他过去对自己的动粗不用报复回来。 萧重锦哼哼两声,突然拉过赵夕辰的手说道:“翎儿,你捏吧……但是捏完就不可以再……生我的气了哦,也不要……扔下我……”说着,萧重锦居然小声哭了起来。 得不到赵夕辰的回应,萧重锦显然有些着急。脑袋在赵夕辰的怀里蹭来蹭去,身体向下滑,最后脑袋居然贴到了赵夕辰的肚子上。他用嘴巴蹭蹭赵夕辰的肚子,自言自语道:“要是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分离,这儿都应该有我们的宝宝了吧?” 肚子一热,赵夕辰感受到萧重锦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听萧重锦突然说起这些,赵夕辰忍不住又开始怀疑起他是否真的在说胡话。 “萧重锦,别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你就好好休息吧。”赵夕辰像是哄小孩儿一样轻拍着萧重锦的脑袋安抚着,但是却没起到任何作用,萧重锦哭得更厉害更伤心了。 顿时,这不大的山洞里面,满满充斥着萧重锦悲凉的哭泣声。那声音经过石壁的回声,就更加悲戚了。 “翎儿……我也不能原谅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做,居然没有相信你……现在,真的什么都晚了,他……已经在你身边了……他对你那么好,他一定不会那样伤你的心,是不是?”萧重锦呜咽着自言自语,像是在说给赵夕辰听,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一下子,赵夕辰的委屈突然bào发,忍不住对着萧重锦吼了出来,全然忘记了他还是一个病人:“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呢?!说喜欢我,说想要和我在一起,但是在你心里,我到底算是怎样的人?!你说啊!” 萧重锦的双臂慢慢搂住了赵夕辰的腰,轻声道:“翎儿,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娘是异国的公主……其他人也是……” 看萧重锦满脸悲凉和后悔,赵夕辰又是一愣。 大概是被萧重锦的风寒给传染了,看着萧重锦嘴唇不停开又合,说梦话似的胡乱呢喃,赵夕辰竟也慢慢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不过,赵夕辰这一觉却睡得并不踏实,在梦中也是挣扎矛盾的。赵夕辰不是冷血,听了萧重锦那些话,怎么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呢? 睡得迷迷糊糊之时,赵夕辰突然被人拉醒,先是子玄惊讶地叫喊了一声:“呀!苦瓜脸……你跟美人姐姐,你们居然睡在一起了……啊啊啊……” 子玄这么用力的拉扯,又如此的一声大吼,不但成功地吵醒了半梦半醒的赵夕辰,萧重锦也被他的声音惊到了,拉着赵夕辰手臂的一只手微微一颤。 “冰棍儿,你打我做什么?好痛!”子玄再次小声抱怨道。 “我叫你胡说!”段晔海气恼却隐忍的声音,似乎很是生气。 子玄不满地叫起了冤:“谁胡说了?谁胡说了?我们管家跟我说过,男子和女子是不能睡在一起的,不然就会有娃娃了!” 子玄说着,还做了个抱娃娃的动作,赵夕辰一看,终于明白,原来他们的惊诧和气恼,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她和萧重锦睡在一起?会有娃娃? “你们两个……”赵夕辰扭扭身子,正yù从萧重锦身边爬起,却没想到腿居然麻木了,刚刚站起就又跌了回去。很不巧地,她的唇碰到了一样柔柔软软的东西。大脑顿时“嗡”的一声,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亲到了什么。 “呀!还亲嘴儿了,冰棍儿你真的完了,美人姐姐不喜欢你,哈哈!”赵夕辰这边还处在郁闷之中无法自拨,子玄那边居然已经狂笑了起来,气得赵夕辰真想拿起一旁的布包,狠狠地塞住子玄那多事的嘴。 “笑死你吧!”段晔海气恼地冲着子玄吼了一声,然后抄起什么就打,打得子玄四处躲闪,嘴里不停地发出哼哼声。 段晔海打够了,子玄又顽皮地兜回来,赖着脸坐在一旁搁着大包袱的地上,看这些人演的好戏怎么收场。 “子玄,你们回来得还真快,怎么样,一路顺利吗?”赵夕辰开口问道。 子玄马上扑过来,抱住了赵夕辰的腰,根本忘记了刚才的哼哼唧唧,孩子气地拿起包袱,献宝道:“美人姐姐,我告诉你哦。我们买到了很多好东西。都是从一个樵夫家里买来的。我们有东西用了哦,呵呵!但是冰棍儿还嫌我走得慢,一直唠叨我,好烦!真搞不懂他,东西又不是偷来的,干嘛走那么快啊?” 段晔海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脸红红的,看着赵夕辰不吱声。 赵夕辰心道:海着急赶回来是想早点见到我?但是,他兴冲冲地归来却看到我和萧重锦相拥在一起的画面,心里一定觉得很不舒服吧?不行,我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 “子玄,有没有yào和棉被?”见大伙儿都不出声,赵夕辰打破僵局问道。 “有有有,东西很齐全哦!要说冰棍儿还是有一点点好处的,他的记xìng很好哦,需要的东西记得一样不差,连小玄儿都佩服了。不过不能告诉他,免得他尾巴翘起来,哈哈!” ☆、076 难于面对 赵夕辰接过棉被, 密实地盖在了萧重锦的身上, 然后敦上小锅, 将带回的yào煮上。赵夕辰相信萧重锦吃了这副yào, 再好好地冒冒汗,伤寒应该就能好很多了。 随后, 赵夕辰拿起一件披风, 笨拙地沿着山洞的墙壁摸到了外面, 将披风收在身后,装作将要摔倒的样子一个趔趄, 同时假假地大叫了一声,不意外地,她落到了一个暖暖的怀抱之中,甜甜地勾起了嘴角。 段晔海宠溺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儿又映入眼帘,同时轻声道:“翎儿,你变坏了, 居然骗我。” 赵夕辰伸出一只手晃了晃,很郑重地纠正段晔海的错误:“招不在多,好用就行。是你自愿掉进我的圈套里的, 我可没有威逼利诱, 呵呵!” “那我撤出你的圈套好了。”段晔海笑着的同时yù撒回自己的身体,却被赵夕辰早他一步展开身后的披风, 将两个人裹了起来,“你跑不掉了!” 段晔海“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容很甜很美。突然间, 赵夕辰觉得只要能这样看着段晔海开心,她心里就会很知足很踏实。 “翎儿,我知道你还忘不了他,但是……说服自己和接受你们两个之间的亲昵,真的是两回事……刚才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段晔海表情复杂地说道。 “对不起,刚才是因为他一直喊冷,所以我才一直暖着他的。海,我不能对你说谎,他毕竟是我嫁过的人,没那么容易放下。我们之间有过误会,但是听过他的解释之后,再想想之前他所经历的一切,我真的觉得不能全都怪他。海,我现在同意……” 赵夕辰话没说完,已经被段晔海的手捂上了嘴巴:“别这么早告诉我,我想等等再听,等翎儿真正想清楚的时候!” 有了yào物的治疗,以及大家的悉心照料,萧重锦的身体很快好了起来,继续踏上了几个人寻找安家之所的旅程。 萧重锦依旧固执地跟着,不过这一次,赵夕辰没有放任他一个人跟在身后,而是让他和大家走在一起。有些问题,面对比躲避要好,即使大家走在一起会感到尴尬,这也是必须的。 只是,情况似乎远比赵夕辰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因为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段晔海和萧重锦两个人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起了明争暗斗的小把戏。多亏内jiān子玄每日通风报信,赵夕辰才能意识到这些细则。 早饭时,赵夕辰不过是对掌管食物的子玄说了句:“子玄,给我一个馒头”马上被左右同时伸手的两个馒头“温柔”地击倒了,肩膀好痛。 晚上在山洞里过夜,赵夕辰不过是轻声哼了个“冷”字,一瞬间,棉被铺天盖地飞到了她的身上。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包裹成了一只厚厚的粽子。被被子包裹起来的感觉很暖,但是也很闷。 赶路时遇到了一个小坑,在赵夕辰刚要迈过去的时候,两只手分别伸出,攥住了她的两条胳膊,力道之大,令赵夕辰狠狠地咧了咧嘴,闷哼了一声。 两个人听到闷哼,很有默契地在赵夕辰跨出一条腿的时候收回了自己的手,结果,赵夕辰身体失去平衡,“砰”地一声,恰好掉进了坑里,吃了一嘴的黄泥。 这样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在赵夕辰终于卯足一口气要bào发的时候,子玄却bào出了一句令赵夕辰吐血的话来:“美人姐姐,你现在的样子好狼狈好滑稽哦!” 赵夕辰恨死了子玄这个家伙。他牙尖嘴利,装疯卖傻却什么都能看透。只是,当赵夕辰恨他牙痒痒的时候,子玄却没事儿人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去抢干柴了。 忍住怒气,赵夕辰又高喊了一声:“我渴了!”意料之中,又是两杯水送过来。 一抬头,两杯水被撞翻,哗啦啦地。一滴也没有浪费,全部浇到了赵夕辰的衣服上,还滴滴答答往下掉呢。一旁子玄见状,笑得是前俯后仰。 萧重锦和段晔海两个人呢,马上又七手八脚地把布条伸到赵夕辰的脸上,想要为她擦拭,当那带着一股馊味的布条伸到赵夕辰的鼻子边时,赵夕辰终于忍不住bào发了:“你们能不能别再这样了,真是受不了,简直像小孩一样幼稚。” 听了这话,两人微愣了一下,然后段晔海略显尴尬地对萧重锦说道:“没有水了,我去打水。你,请帮忙照顾翎儿一会儿。” 段晔海是个很简单的人,不懂得话里有话,但是这随便的一句,却令萧重锦觉得不高兴了,当场一句还了口去:“不用你cāo心了,翎儿是我的妻子,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萧重锦一句话,堵得段晔海哑口无言。 段晔海吱吱呜呜等了一小会儿,见萧重锦没有帮得上他的地方,便拎起水袋,拉着子玄出去了。 不知段晔海是故意给萧重锦和赵夕辰留个空间,好让他们相互把事情解决好,还是要试探他们的情感。对于这一点,赵夕辰也没有多想。 看到段晔海和子玄两个身影消失于山洞门口,赵夕辰才开玩笑似的对萧重锦笑道:“不错啊,看来你的还击能力越来越强了。前几天你吓走扎西琦玛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跨国的小王爷没有白当啊,呵呵!” 萧重锦闻言,淡然说道:“翎儿笑了,真好看。” 赵夕辰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本来开玩笑的心情跑了个精光,一时无语,两个人一起沉默了。 “咳咳,那个……我们出去转转怎么样?这山里说不定有什么野果子采采。”赵夕辰话音刚落,胳膊就已经被萧重锦拉住了。将赵夕辰慢慢从地上拉起,还细心地为她拍去了身上的尘土。 “谢谢你。”赵夕辰仰起脸,眼里满是真诚。 萧重锦的手微微一顿,道:“翎儿,我们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为什么你不对他说谢谢,却要对我说呢?” 那句“谢谢”,的确是赵夕辰无意识的回话,却没想到敏感如萧重锦,会想这么复杂。他的两个问题,看似很简单,但是却把赵夕辰难倒了,赵夕辰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那个从前,他们的确是回不去了,这一点赵夕辰可以肯定。 两个人站在山洞口子处。沉默地感受着寒风呼啸而过。好几次,赵夕辰似乎清晰地听到了萧重锦的轻声叹息,以为他要开口说些什么,他却又没了声音。这样纠结的感情,实在令人感到郁闷。 “那个,萧重锦,我……”赵夕辰刚开口,却又被萧重锦急急打断了,甚至两手并用地捂上了赵夕辰的嘴巴。 “翎儿,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话……你就什么都别说就好。最后一次,求你再让我任xìng一次,好不好?”萧重锦带着哽咽的声音,字字击打着赵夕辰的心。面对如此脆弱无助的萧重锦,赵夕辰又怎么能狠心说出伤害他的话来呢? 轻叹一声,赵夕辰将后背转向他,向前走了两步:“好,我什么都不说。” 赵夕辰话刚说完,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马上就着惯xìng向前跌去。伴随着萧重锦一声惊恐的大叫,赵夕辰的身体从一个断面滑下,腰背碰到了坚硬锋利的石头棱角,割得皮ròu生疼。 脑子呈现一片空白,手腕却于瞬间被人握紧,于是,赵夕辰下滑的身体骤然停住,整个人卡在了断面的边缘处,不上不下,呼吸困难,手腕也被抓得生疼。 赵夕辰突然很想让拉住她的人放开手,即使摔下去,也比受这样的煎熬要好。 “萧重锦……好疼……”赵夕辰手腕的感觉渐渐麻木,艰难地喘着粗气说着话。 萧重锦比赵夕辰也好不到哪里去,气喘吁吁道:“翎儿,你撑一下……我一定会救你上来。” 赵夕辰努力踢着两脚,希望可以找到一个落脚点支撑自己的身体,但是脚在空中划拉了半天,愣是什么也没碰到。赵夕辰又气又急。求生的希望渐渐变小了。 “翎儿,别怕,我一定会……稳稳地拉住你。”萧重锦费力地用了一把力气,希望可以把赵夕辰拉上去,但是,赵夕辰的身体只是微微打了个颤,便又悬在了半空中。 一股热流顺着赵夕辰的手腕处滑下,赵夕辰不敢抬头看,但已经闻出那是鲜血的味道。眼睛一瞟处,满眼都是红:萧重锦他流血了,而且伤得很严重。 “萧重锦,你怎么样了?”赵夕辰大声问道。 “没什么……不碍事。被石头的棱角把……手腕割了一下,小小外伤而已……” 萧重锦的血越流越多,甚至已经滴到了赵夕辰的脸上,滴滴答答绵延不绝,令人心焦,这怎么可能不碍事?赵夕辰很清楚,萧重锦再照这个状态坚持下去的话,他这条手臂一定会废掉。 “萧重锦,你放手,别管我了!”赵夕辰冲着萧重锦大声喊道。 萧重锦拼命摇头:“不可以!是我不好,没有看好翎儿,还一直追问不休,要不然……你也不会掉下去,翎儿,对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我没怪你。也不要你的道歉!萧重锦。你把手放开!”赵夕辰再次大叫道。 “不,我不放!我已经放开过翎儿的手一次……代价一辈子都还不清……我不要。再也不要放开了,除非我死!”萧重锦固执地哭嚷道。 赵夕辰的泪水忍不住流下,和萧重锦的血水混为一体。 露出狡黠的笑意,赵夕辰努力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慢慢地掰开了萧重锦攥着他手腕的根根手指。但是,萧重锦很快察觉到了赵夕辰的动机,激动地大喊道:“翎儿,千万不要啊!” 每掰开萧重锦的一根手指,赵夕辰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又下落了一些。萧重锦声声说着“不要”,但赵夕辰依然在他的轻声哀求中,向他的最后一根手指发起了进改。 很快,萧重锦那根手指被赵夕辰掰开了,但是预期的下落却没有降临。蓦地里,赵夕辰的身体被人用力一拉,脱离了方才悬空的危险状态。 ☆、077 年关流浪 赵夕辰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之中缓过神来, 脸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 赵夕辰的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翎儿……你想死吗?如果不是我和子玄早回来一步, 你是不是就准备选择掉下去了?!”段晔海愤怒又悲痛的声音,在赵夕辰的耳边响起。 赵夕辰抬望眼, 看到是段晔海一张诘责与愤然的脸, 双眼忧郁, 令赵夕辰的心不由得一疼,她的选择的确是伤到段晔海的心了,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如今让萧重锦为她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她做不到。 “海,如果我不那样做的话,他的手会废掉, 而且,他现在也不好过,你是清楚的。” 赵夕辰黯然道。 “你就那么在乎他?为了保住他的手, 让他日子好过, 你情愿放弃自己的命?!呵呵,原来翎儿的心里是这样想的……那么我呢?在你心里, 我究竟算什么?”这一次,段晔海彻底愤怒了。 赵夕辰急了:“海。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要保住他的手, 不想亏欠他太多。但绝对没有不在乎你的意思,你明白吗?” “这些话,我不想听!”段晔海愤愤地说罢,冷哼一声,就转身跑掉了。 子玄指着段晔海离去的背影,轻声对赵夕辰道:“美人姐姐,冰棍儿跑走了。” 看到这情景,赵夕辰心里陡然一颤。真想马上叫子玄去把段晔海追回来,但是,见萧重锦痛苦的表情,仿佛那闷闷的哼声又在耳边响起,所以,赵夕辰还是没能狠下心把他放在一边。只得走过去把萧重锦扶进山洞里,简单地包扎了伤口。 萧重锦的一条手臂总算是保住了,但是,摸着他手腕上厚厚的绷带,赵夕辰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此时,萧重锦似乎看得出赵夕辰在想些什么,轻拍赵夕辰的肩膀,安慰道:“翎儿,我没事,有你在,我真的很好……” 赵夕辰咬着唇拼命摇头,她现在的感觉,萧重锦自然是不懂的。她恨的是自己,明明想让段晔海和萧重锦两个人都获得幸福的,但却总是在不经意间伤害了他们。情字果真是最伤人的,而且顾此失彼,难以周全。 段晔海离开了,直到入夜都没有回来。赵夕辰焦急万分地坐着等待他回来。谁知等了好久,外面都没有动静。 一旁子玄跟赵夕辰对上眼,便道:“美人姐姐,冰棍儿不会给豹子吃了吧?这山里面可是很不安全哦!” 光看子玄那一连串焦急的动作,以及他的眼神,赵夕辰就可以想象得出段晔海此时的处境。 “没事儿,子玄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再想想办法。”赵夕辰对子玄道。 “好的,那小玄儿先睡会,明天我陪美人姐姐去把冰棍儿找回来哦。”子玄说完,席地就睡。也许因为累了,很快打起了鼾。 现在,赵夕辰只能一个人守在洞口,希望可以等到段晔海回来。 晚风凉凉的,吹得赵夕辰连打喷嚏,心里更为段晔海感到担心:“入夜之后的温度更低,海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受得了呢?再说,海一直呆在皇宫,也没什么野外生存的经验,万一遇到了豺狼虎豹,他该怎么办?” 赵夕辰想着段晔海对自己的好,又想起自己对他的伤害,心里满满都是闷闷的疼痛和担忧,人总是很贪心的,得到之后便再也舍不得失去了。 “海,那句是你曾对我说过的话,现在我想对你说,不要给过我爱之后又收回去,那还不如从来都不曾得到过。”赵夕辰对自己道。 想着想着,赵夕辰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朦胧中,她似乎听见段晔海对她说:“翎儿,既然得不到我要的,那就让我永远地离开吧!” 话音落尽,赵夕辰看到了段晔海完美的轮廓,映着霞光,飞速地离自己越来越远,赵夕辰想喊他的名字,却怎么一喊不出声来,急得满头大汗。 看着那光影消失,赵夕辰潸然泪下,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襟。醒来之后,赵夕辰才发现山洞的事物依旧,她刚才是做了个梦。不过,四处看看,段晔海却真真实实地没有回来。 凉凉的夜风从洞外吹来,赵夕辰有些经受不住,连忙瑟缩起身体,把自己蜷成一团。一会儿,赵夕辰感到身后依稀有种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传来,但不敢回头,害怕那是幻觉作祟。 “不对,明明是海,这不像在做梦啊。”赵夕辰捏了自己一把,很疼,看来是真的。但赵夕辰还是不敢回头,她害怕失望。与其失望,不如装作从来都没有期望过。 确定了身侧响起的悉索之声,赵夕辰猛地一转身,抱住了身后传出温热的那个人。 “海,真好,你回来了。我真怕你生我的气,再也不理我了。”赵夕辰顾不得自己此刻的行为算不算是骚扰,两只手拼命在他的腰上揉啊揉的。就怕自己又在做梦,梦一醒,段晔海就会消失不见了。 段晔海的身体有些僵硬,微微回避着赵夕辰的骚扰,隐忍道:“别再揉了,好……痒。” “不行!”作为报复段晔海离开、害自己担心的代价,赵夕辰心一黑,马上改揉为捏。这一次,赵夕辰终于满意地听到了段晔海吃痛的闷哼声。 报复成功,赵夕辰还要得寸进尺,去挠段晔海腋下,段晔海隐忍的声音更甚:“翎儿,别再动了,否则后果自负哦。” 看到段晔海吸引人的嘴角,略显野xìng的眼眸,还有那微烫发红的脸,赵夕辰忍不住惊诧地倒退了半步,终于意识到对方随时可能bào发的疯狂。后退的同时,赵夕辰一张老脸“噌”地也红了起来,接着把头低到简直不能再低。 段晔海的声音似怒似笑,在赵夕辰耳边吹着热气,轻声道:“招惹过我之后就不管了吗?我现在好生难受,直想结结实实咬你一口!” 赵夕辰吃吃笑了起来,转移话题反问道:“海,你不是生我的气了吗?怎么又自己回来了?” “听你这话,是不高兴我回来喽?”段晔海轻捏了一把赵夕辰的脸,继续道,“本来是想一走了之的,但是走了两步之后就后悔了,我就这么走了的话,岂不是很赔本?为了你把家扔了,这会儿无家可归还要失去你,傻子才会这么做。刚才听到你和子玄那个小笨蛋的对话,说要想办法来找我,而且会为我落泪,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是没想到你这么没心没肺,一点儿都不惦记我。” “谁说我不惦记你了?不惦记的话会跑到洞口吹冷风等你?你以为我是觉得很热?”对于这一点,赵夕辰绝对绝对要为自己喊冤。 段晔海轻点赵夕辰的鼻子,低声笑道:“你的担心,就是靠着墙壁迷糊地睡大觉?瞧瞧,嘴角上还沾着口水呢。” 赵夕辰连忙将嘴在段晔海的胳膊上蹭了蹭,问道:“我跟你解释你都不听。我不想欠他了,你明白吗?” “翎儿,我说过,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今天刚离开我就后悔了,我怪自己怎么能够不相信你。”段晔海轻轻抱紧了赵夕辰的身体。幸福感瞬间蔓延开来。人的一生中可以得到这样一个深爱自己、又信任自己的人,绝对是该称之为幸福的。 萧重锦一觉睡醒之后,看到段晔海还在,不知是安心了,还是认命了,竟然心安理得地舒了口气,伸个懒腰,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子玄睡得很香,被萧重锦拉起来之后,还想倒下去再睡,不过给萧重锦挠痒痒挠得很闹心,只得无奈地起来去外头找柴禾。 四个人点起一堆火,烤了些新买来的番薯,又劈来竹筒,烧了些山泉水喝下。 吃饱喝足,养好了精神之后,四人又启程了。 一路风餐露宿,四个人却都没有怨言。累了,就停下来席地休息片刻,渴了,就去山野人家讨口水喝,或者干脆喝点儿山泉。 值得庆幸的是,这四人运气还不错,断断续续走了两天之后,他们终于走出了那一片荒凉,开始朝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进发,同时,天气也越来越冷了一些。他们经过的地方,可以看到更多的人家,人们已经开始忙碌于准备迎接新年了。对联贴起,菜ròu飘香,年味儿很足。 “过年了,真好!”子玄有些羡慕地说道。 现在,大家都还过得是颠沛流离的生活,这样团聚在一起过年的感觉,当然是值得向往的,赵夕辰心里一酸,停下脚步对大家说道:“咱们停停吧,找个好点儿地方,也一起过个新年。” 话音刚落,子玄已经欢快地鼓起了掌来了:“好啊好啊,过新年咯!过新年咯!” 大伙儿忙碌了一下午,四处寻找落脚之处,终于花银子在离县城不远的郊区找到一间客栈,租到了一间大点儿的空屋子。 现在,客栈里冷冷清清的,下人们都各回各家过年去了,自然也没有厨子做饭什么的。掌柜的说,再过一天,他也得暂时离开,吃饭烧热水什么的让我们自行捣鼓便是。反正客栈也就几间空屋子,掌柜的也不怕生出什么大事来。 在赵夕辰的嘱咐之下,段晔海买来了面粉,萧重锦买来了菜和ròu,子玄找来了干燥的柴禾之后,又不坐不休,一口气跑去街上买来了对联和门神,将两扇小门装点得喜气十足。 趋着他们忙于买东西、收拾屋子的时候,赵夕辰便学着萧府那些厨娘,动作生疏却也挺有细心地和起面来。 ☆、078 客栈过年 “美人姐姐。我已经按你说的。把猪ròu和白菜都朵成陷儿状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你还是自己来看一眼比较好哦!”子玄说到这儿, 赶紧转身, 将剁好的馅儿端到了赵夕辰的面前, 让她过目。 “嗯,还不错。”赵夕辰点点头, 捏了把盐放进里面, 然后用手中的筷子搅拌了几下。感觉差不多的时候, 便将馅儿放在了一边,端来了和好的面。 子玄见状, 指着赵夕辰和好的大面团和馅儿,问道:“美人姐姐,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但是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呢?小玄儿很想知道呢!” “呵呵,今天带你们一起包饺子,绝对是你们没吃过的好东西, 很多地方的人们过年,都是要吃这样东西的。”赵夕辰边说边揪下了一块面,慢慢搓成了长条状。 子玄一听来了兴致, 接过赵夕辰搓好的长条, 左瞅瞅,右瞧瞧, 不停地研究了起来。 “翎儿,我帮你一起做,你告诉我步骤和要点吧!”段晔海在赵夕辰身边坐下, 轻声道。 “我也来帮忙擀擀面吧。”萧重锦也上前chā话道。 赵夕辰马上对萧重锦摇摇头:“擀面多少需要些手劲,为了救我,你的手受伤不浅,而且才刚刚复原,不要过度劳累了。这样吧,你就负责给我送面片好不好?我来教你们包饺子。” 萧重锦闻言没有说话,算是应下了赵夕辰的话。赵夕辰吩咐段晔海将她搓好的长条切成好多小块儿,然后,自己笨拙地拿过擀面杖,将它们挤成了圆形或者椭圆形的薄片,再塞进一点儿馅儿,捏成了饺子的形状。 虽说赵夕辰也是第一次包饺子,不过还算可以,没吃过猪ròu总也看过猪跑不是? “喏,这就是饺子了。就按照我包的方法包就行了。我再包一个给你们看。”赵夕辰对段晔海和子玄道。 “恩,也不是很难,我学得来的。”段晔海得意地笑着道。 “哟,还没开始包呢,就已经夸口了!海美人,就怕你一会儿包的饺子不如你脸蛋儿好看,呵呵!子玄,等一下就好好跟我形容一下,冰棍儿包的饺子是什么样子的哦!”赵夕辰揶揄段晔海道。 “好好好,我也来,呵呵!”子玄拍着手,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翎儿,你敢调侃我,看我不给你好看!”小心眼儿的段晔海,赵夕辰只不过是笑话了他一句,居然将面粉在她脸上糊了一把,跑了。 “让你抹我,我也要抹你,别跑!”赵夕辰扎实抓了一把湿湿的面粉放在掌心,追在段晔海的屁股后头。 “我也要玩这个,哈哈哈!”子玄拍着手,奔跑着加入了大家的“挥霍”阵营之中。 笑闹声在屋子里响彻着,大家都感觉很幸福。期间,也间或似乎听到萧重锦类似于寥落寂寞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苦笑和哀叹声。赵夕辰心里一紧,当即便笑不出来了。 “萧重锦,我们都忙不过来了,你也一起包吧,我可不教第三遍了,你可要包得好看点儿!”赵夕辰道。 “好。”这是萧重锦回应赵夕辰的,略带喜悦的声音。 四个人边说边做,不一会儿便包了一大桌饺子。最后那一小堆面粉,竟然给子玄戏谑xìng地做成了一个小船样的超大型饺子。其他的,赵夕辰稍微看了下,形状真是各不相同,十分怪异。 赵夕辰在心里笑开了:“居然能把饺子包成圆球状或者八角茴的样子,真有趣,呵!” 最后一张面皮被赵夕辰抢到了手里。抹进馅儿之后,朝段晔海要来了一枚铜钱,塞进了饺子里。 “美人姐姐,你把铜钱塞进饺子里做什么啊?”子玄围着赵夕辰,好奇问道。 “这个啊,算是我们大家比比运气。就只有这一个饺子里有铜钱,谁能吃到,明年就会有好运眷顾他,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呵呵!”赵夕辰说罢,最后这个饺子也收了工。 满意地拍了拍两手沾上的面粉,赵夕辰将饺子悉数放到了一个蒸笼里头,然后在锅里加了水,把蒸笼搁置在上方,又命子玄添柴烧火。 饺子出锅之后,四个人眯起眼睛看着奋斗而来的成果,乐歪了。一人分了一小碟醋,大吃起来。 赵夕辰心里一直惦记着那枚铜钱的事儿,所以吃每个饺子时都小心翼翼的,很的是,她根本就是瞎紧张。一大盘子吃完,铜钱的影子都没有。 倒是对面的萧重锦,吃着吃着,就“哎呀”一声,吐出了嘴里的东西,很清脆的一声“叮当”响过之后,一枚铜钱滚了出来,躺在桌边。 “哎呀,真是的真是的,太可恶了!亏我还一直盼着自己能够吃到铜钱呢。居然被苦瓜脸吃到了,哼!”子玄孩子气地哼哼道。 身边的段晔海淡然说了声:“就是啊。”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段晔海语气中的失望和嫉妒之意,是很明显的。赵夕辰忍不住在心里轻笑了一下,又在桌子底下捏了段晔海一把。 “萧重锦,真不错啊,你有好运了,呵呵!”赵夕辰笑道。 “是吗。”萧重锦淡然笑了,虽然说的是问句,但是却一点儿疑问的味道都没有。 “当然了!你会好梦成真的,”赵夕辰环顾了一下在场几人,道,“你们大家都有什么愿望,说出来听听啊!” 萧重锦闻言,声音中多了一点儿期待。他仍旧有些不确定地道:“真的什么梦想都可以实现吗?” “嗯!是啊。”赵夕辰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我希望可以回到从前,回到有你在身边的日子里去。”萧重锦扭扭捏捏地说了出来。 段晔海则大方地拿起赵夕辰的手,小声道:“我希望一辈子和翎儿一起渡过。” 子玄说的愿望极其现实:“希望能再吃几次好吃的红豆沙。” “不管你们说了什么,但愿一切安好,一生平安吧!”赵夕辰道。 接下来,爱动脑筋的赵夕辰又叫段晔海和萧重锦去林子里砍来生毛竹的竹节,用铁丝穿在一起,然后在客栈的坪里点一堆篝火,将竹节串丢到火堆中去烧。 竹节着火之后,接二连三地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这让三个不明白乡野事理的男儿着实惊讶不小。子玄先是害怕,后来发现没什么危险,就围着火堆又蹦又跳,高兴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这个法子本就意在取乐,看来赵夕辰算是成功了。若说买鞭pào,他们自然不缺钱,然而快乐是钱买不来的。 就这样,四个人热热闹闹地过完了新年。第二天是个好日子,艳阳高照,四个人带上包裹,再度踏上了找寻安家之所的旅程。赵夕辰先前已经稍稍同段晔海描述过,她想要的安家之所,是一个背山面水的地方。 据萧重锦和段晔海从路人口中打听的消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只要再往前面走一点儿,再翻过两座山,就可以找到一个有山有水又有诸多人家的好地方。 赵夕辰松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长叹一声:“辛苦赶路的目的地就快要到达了,但是到达之后呢。我们应该如何分配住房?总不能一直这样让萧重锦和段晔海呆在同一个屋檐下吧。还有让人担心的就是,那明玉国二皇子发现自己被骗,会不会再回来找萧重锦的麻烦呢?” 子玄贴心地将水袋送到赵夕辰的手中:道:“美人姐姐。你做什么叹气呢?我们就快到目的地了,然后我们就会有地方住了,这不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赵夕辰打开水袋,喝下一小口水,笑道:“好是好,只是不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不?” “翎儿,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们都会好好的。”段晔海安慰道。 萧重锦难得地赞同道:“是啊,先前那么多困难我们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便在此时,赵夕辰的两只手突然被人拉住,在这种时候,段晔海和萧重锦的较量还在继续,所以当然是一人拉一只的,都不用看,通过温度,赵夕辰就可以感觉到左右两只手,各是属于谁。 “我倒是安全,一没钱,二没权,也没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赵夕辰笑了笑道。 “我这人也是,不值一文。”萧重锦附和道。 段晔海笑了,对萧重锦道:“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子玄不清楚他们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所以chā不上嘴,急得抓耳挠腮。几个人说说走走,很快便来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城。路边竖着一座丈余高的石碑,上书“芳草城”三个大字。 “原来这儿名叫芳草城。”段晔海指着那块石牌,惊喜地朝赵夕辰叫道。 “没错,这儿的环境真是太好了。”这是萧重锦的声音。 此处大概是大理国与大宋的jiāo界处。依据石碑上雕刻的地图看,一条大河在山城处一分为三,两股围绕山城,一股穿城而过,过了山城再次汇总,朝东面流去。 极目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城中座落着一排排的木屋,那些木屋都建造得利索而美观。 “别光站着看了,我们进城吧。”赵夕辰说罢,几人一齐朝城里走。子玄觉得无聊,就在前面一阵猛跑,然后坐在树荫下等其他三个人。 不过半个时辰,大伙儿便到得热闹的街道。虽是严寒季节,这城中竟然温暖无比。而且街道两边长满了姹紫嫣红的花草。木屋大大小小看似错落分布,整体却要布局工整,设计美观却不失情调。 便在此时,成群结队的蝴蝶从四人头顶飞过,子玄兴奋地欢呼起来了:“哇,好美啊!美人姐姐,我们以后就住这儿吧!真开心!” 见到芳草城这么美,赵夕辰的疲惫感马上好了很多。子玄则手舞足蹈地一个人在那边嚷嚷,说有蝴蝶;有花;有树;还有街道,大木屋中木屋小木屋;说不定还有吃红豆粥的好去处。 “住在这种地方,真是惬意啊!”赵夕辰看看街道后边那依山而建的木屋,暗自嘀咕道。 便在此时,段晔海兴奋地指着不远处半山腰两栋挨着的木屋道:“翎儿,你不是喜欢清静之地吗?我看那地方挺好。” “确实不错,我们这就过去看看吧!”赵夕辰道。 几人于是朝那半山腰进发。大概步行了半炷香的工夫,几人面前便出现了一条河,更令赵夕辰惊喜的是,沿着河水,一路长满着一种水草花,蔓延到河湾的尽头,真是美不胜收。 此时,赵夕辰虽没有说话,但心里早已经确定,自己这后半生,是非得在此处安家不可了。 又走了一阵,四个人便到得那半山腰。这山并不高,一条老宽的土路直通山顶。可以并排过二辆马车。 四个人站在这儿朝山下俯瞰,山脚下那条大河浮着小半边的碧色,潺潺流水昼夜不息往东流逝,河对面便见阡陌jiāo通;四方街道相容。游人如织;好不热闹!但即便是这样人口繁杂,这儿的环境却还出奇地好。赵夕辰不由得赞叹了一番。 段晔海回过头,一指那两栋木屋之一那栋大的,道:“我一路查看过,就这栋门前没有晾晒衣物,不如过去问问是不是可以卖给我们。” ☆、079 安家受挫 赵夕辰点点头。四人于是走到了那两栋木屋前。 那个大木屋的门关得紧紧的, 门上落满灰尘。而小木屋倒是给人打扫过的样子。段晔海于是走到小木屋门口, “咚咚咚”地敲门。可是, 敲了好久, 里面却没人应声。 “看来,这主人是有事离开了。”段晔海满脸失望地说道。 “讨厌!这人居然不在家!”子玄也跟着愤愤说道。 萧重锦建议道:“我们不如去问问其他人, 看看这个木屋属于谁。” 赵夕辰闻言趁机说道:“那你去山那头的住户那儿问问吧!” 听了赵夕辰的话, 萧重锦点了一下头, 便大步走了。 子玄却是咬牙切齿地骂那小木屋主人:“不好好在家呆着,就知道到处跑, 真是的!待会儿给路边疯狗咬一口,我看你还回不回来。” 这话引起四人一阵哄笑,赵夕辰做了个“嘘”的动作,认真地对子玄说道:“别胡说,待会儿万一给那主人听到了,可怎么办啊?” 子玄挠了挠头道:“对不起, 美人姐姐,小玄儿说错话了。” 子玄话音刚落,一声yīn阳怪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哟, 你们几个在这儿吵什么吵?都打扰到老娘我的清梦了。” “大娘!”隔着窗棂, 段晔海开口叫了一声。 屋内那声音道:“叫谁大娘呢?我可没那么老!” “大姐!”段晔海又改了一声。 “这娃儿还算有点儿礼貌。”说话间,小木屋的侧门“吱呀”一声, 开了。从里头走出一个面蒙白纱、头戴大红花的老fù人。 一眼瞧见段晔海和子玄这两个小哥儿,老fù人可算是大开了眼界,色迷迷连连赞道:“呀, 这两位小公子都长这么俊俏,弄得老娘我真是有点儿六神无主了。” “嘿,我说你这个老妖婆,都这么老了,还在头上戴几朵大红花,你羞不羞啊,啧啧啧……”子玄说起话来可是口无遮拦,也不管人家听者受得了受不了。 那老fù人正要发火,就见一个干干瘦瘦,下颌留了撮红胡子老头儿从山那边跑了过来。他背上背着个小篓子,一步三回头,还真有点儿像是被什么野兽追着。 “老头子,你回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你瞧瞧,这两个俊小子竟然送上门来了!哎呀呀,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俏呢!”老fù人说着话,屁股一扭,朝段晔海这边蹭了过来,不过被段晔海迅速躲开了。 那老头儿见赵夕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像捡了宝似的,跑过来就要搂赵夕辰的腰,结果被子玄一把推开了:“你做什么?!走开啊!真是为老不尊!” 段晔海也围了过来,两个人将赵夕辰护得严严实实的。 那老头儿见状,嘴巴一撇,背着装野菜的篓子进屋去了。 那老fù人见老头子走了,便笑嘻嘻地再次朝段晔海走了过来,见段晔海和子玄都护着赵夕辰,她鼻子一皱,故作娇声娇气道:“你俩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本姑娘我是瞧上你们两个俊小子了,怎么样,跟本姑娘进屋去坐坐,聊聊天吗?” 老fù人暧昧地哼笑着,兰花指翘起老高,连小孩儿都不放过,看得赵夕辰胃里面真是难受,连好几天以前吃下去的干粮,也想吐出来了。 段晔海听了老fù人这话,倒是显然兴奋了许多。开口问道:“前辈请问,这隔壁的小木屋是你们的吗?” “什么?你叫我前辈?”老fù人不高兴了,“叫我姑娘或者大姐就好了,没见我正年轻着么?” 段晔海就着老fù人的话道:“好吧,姑娘,姑娘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好吗?” 老fù人点点头,笑道:“是我们的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呢?” 段晔海按捺不住,大声道:“是的话,麻烦带我们进屋去看看好吗?我们想买那栋屋子。” 老fù人撇撇嘴,继而笑道:“看你年纪小,长得又标致,本姑娘就不与你计较了。罢了,你们就随我来吧。” 段晔海一听这话,脸上马上露出了笑意,拉住赵夕辰的一只手就往前走,子玄见了,也跟了过来。 但是,才走了几步,大伙儿就被那老fù人拦了下来:“我只说你们两个俊小伙可以进屋,并没说这个丫头也能进来。哼!” “前辈,哦不,姑娘,你这是什么道理?!我们来这里就是带这姑娘来看房的,若是不让她进去,我们还进去做什么?!”段晔海有些不高兴了。 “本姑娘肯让你们其中的两个人进去,就算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小伙子们,进或者不进,随你们的便了!”老fù人真是越说越气。 赵夕辰扯扯段晔海的衣袂,道:“我们去找别的屋子,天下这么大,就不信没有比这里适合的。” “翎儿……” 老fù人闻言,冷喝道:“丫头,你要知道,我这是在给你们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要不是看你们脸蛋儿生得都还标志,我是不会答应带你们任何人去看房的!” “哟,您要求还真高,卖个房给我们,还要看我们长得是否标志。但是你得搞清楚,这买不买房,可是我们的自由。我们爱上哪去,就上哪儿去!你用你来左右!”段晔海冷哼道。 正在此时,萧重锦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道:“那大屋子主人,就是旁边的小木屋主人,而且等大木屋卖掉了,他们会离开的。” 打量了萧重锦几眼,老fù人眼中闪过一道光,道:“哟,原来还有一个俊俏公子,真不错!” 老fù人方才给段晔海的话气得直捶胸,于是不再跟段晔海说话,扭过头去做萧重锦的工作:“俊小伙儿,你知道的,我相公脾气很怪,不会答应你们的请求,除非我出面。这样吧,跟我进小木屋去,好好陪我聊聊,顺便给我捶捶背,捏捏腿什么的。只要你听我差遣,我一定会让我相公把那屋子便宜卖给你们,而且连带我们这个小的送与你们。我们反正要离开这儿,到另一个城市去。” 谁知萧重锦听了这话,居然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段晔海也是站到了萧重锦那一边,准备跟那老fù人进屋去。 “喂!你们疯了吗?!要是你们用这个方法换来一个住所。我也不会住在里面的!” 赵夕辰气急败坏地吼道。 “翎儿,没事的!”段晔海说着,就奔到了老fù人的身后。老fù人似乎打了胜仗,得意洋洋地看着赵夕辰。 “好吧,你们进屋去,我和子玄离开这儿,随你们的便了。”说罢,赵夕辰作势离开。 见这情况,段晔海和萧重锦两个人果然如赵夕辰所料那般,又一起跑过来拉住了她。 老fù人沉默半晌,用戏谑开口道:“看来这两个小子很重视你这丫头,而你这丫头也很喜欢他们两个嘛!那好,我退一步。你们两个留下一个,另一个跟我进屋去。至于谁进去,谁留下来,就全凭丫头说了算。” 段晔海也想知道赵夕辰的选择,于是等着要答应。面对老fù人咄咄逼人的问话,赵夕辰冷冷地答道:“两个都不去!” “那好,你们休想买我的屋子,也休想安然离开这个山谷!” “凭什么啊?我们想走就走,你管得着吗?”子玄bào发xìng地喝道。 “丫头,你想想,你的一个答案能换到多少好处啊,你就选一个跟我进屋吧!”老fù人又道。 “海,萧重锦,我们走!”赵夕辰又大叫了一声。 可是,这两人却没有听赵夕辰的,反而在扭扭捏捏,不知要做什么打算。赵夕辰心道:他们是不是也很想知道我的答案呀? 老fù人见状,赶忙乘热打铁道:“看吧,你们的好心换来的是这丫头的不屑,她根本不在乎你们的!既然这样,还是别理她好了,跟本姑娘进屋去玩会吧!” 说罢,那老fù人左右两只手一边拉起段晔海;一边拉起萧重锦,就要进屋去。谁知下一个瞬间,老fù人两边胳膊一麻,都给挣脱了。 “你们……你们居然违抗我?那么,就别想再买我们的房!”老fù人的老脸yīn云密布,“暴风雨”眼看就要来临。 便在此时,屋内传来了一阵大笑。想必是那老头儿幸灾乐祸的笑。难怪这老fù人迟迟不进屋,看来是和那老头儿打了什么赌,非得搞定两个俊小伙不可。 萧重锦冷哼一声,理直气壮地说:“别以为我们想要买你们的房,你们就不得了了。告诉你,你不带我们进屋,我们就自己跳窗进去,住在里头不出来,哼!” 段晔海在萧重锦身后暗暗打了个冷颤之后,也上前去,开口为萧重锦助阵:“嗯!我们强行入内!” “这丫头可真是死鸭子嘴硬啊,好!本姑娘我就成全你,让你们继续四处去找房子吧!”老fù人又嘀嘀咕咕道。 便在此时,段晔海却已经死死拉住了赵夕辰的手。对那老fù人还口道:“你这人也真是,方才我们说要走,你不许走,现在又说让我们四处去找房子!你早点说不就得了,耽误人工夫!” ☆、080 要命难题 萧重锦闻言, 也想还击些什么, 但支支吾吾了半天, 却没有说出来, 也许他想说的,都被段晔海抢先说了出来。 那老fù人听后, 突然安静了下来, 皱着眉头, 仔细推敲段晔海刚才说的话。如此持续了一会儿,她衣袖一甩, 跑进屋去了。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了老fù人与那老头儿嘀嘀咕咕的声音,两个人似乎来来去去斗了很久,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阵子,门“嘎”的一声,开了, 那干干瘦瘦的老头儿带着邪笑走了出来,表情十分让人捉摸不透。 “你们和那死老婆子刚才的对话,我在屋里都听到了。我也很想知道这丫头到底留谁在身边, 又让谁进屋去。呵呵!”老头儿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赵夕辰立即不客气地答道:“你想知道的, 我偏不告诉你!气死你!” 那老头儿听了这话,白眼一翻道:“那好!我就要知道答案!用什么手段都好, 总之,我一不做二不休。” “我们离开这里吧,为了买个屋子, 何必如此纠结。”赵夕辰开口道。 萧重锦面对那怪老头儿,有些激动地高声道:“我们经历了多少风餐露宿,千辛万苦才走到这里来,能遇上也是我们缘份一场。请前辈不要再为难我们好不好?既然您那房子要卖掉,而我们刚好要买房,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恳请前辈赶紧出个价吧!”段晔海也连忙上前一步,道。 那老头儿却摇头如拨浪鼓,一言不发。 在段晔海和萧重锦两个人之中,赵夕辰不想伤害到任何一个,因此只好僵在那里,等待着转机的出现。心里暗暗骂道:“买个房都这么麻烦,今儿遇到的房东也是奇葩,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多时,天完全黑了下来,想下山都下不了了。四个人在山上连遮蔽身体的地方都找不到,只得坐在街边一片干净整齐的草地上,相互依偎在一起。赵夕辰缩在他们中间,一声不吭。段晔海心疼叹着气,握住了赵夕辰的双手,却出其不意地将赵夕辰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胸前。 当赵夕辰的手碰触到段晔海又暖又光滑的躯体时,不由得一震,这种真是感觉从未有过,就像是被灌注了一种兴奋与活力一般。两个人的气息是如此接近,赵夕辰甚至能感觉到段晔海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有种痒痒的感觉。 “哎呀呀,冰棍儿,你居然……居然……”子玄哼哧哼哧地喘着气,似乎不知该如何把看到的一切说出口来,但又急着要说。 段晔海的脸有些红了:“你个小孩儿,懂什么啊?一边去!” “我不懂你在干什么?哼?!”子玄生气地跑过去,学着段晔海的样子,拉起赵夕辰的另一只手,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你看你看,这像什么话啊?”子玄说着,呵呵大笑出声来。 “子玄,不要胡闹!”赵夕辰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轻声责怪道。 子玄一听赵夕辰的话,马上委屈地板起了小脸,低声道:“为什么我做什么都算是胡闹,你们这不是欺负我嘛!” 赵夕辰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连忙起身走到子玄身旁,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子玄也很乖巧地笑了笑,不说话了。 一旁萧重锦却瞥着,半天都没出声。赵夕辰刚想和萧重锦说几句,突然,小木屋那边传来了“咯吱”一声响,好像是窗棂被打开的声音,大伙儿都朝那边看,知道有人来了。 果然,窗口处伸出了老头儿的头,嘴巴一张一合道,“怎么样,这丫头想好了让哪个小伙子先进屋没有啊?” 赵夕辰斩钉截铁道:“我告诉他们可以,但绝不告诉你。” “那你就告诉我,你想留我吗?”段晔海立即问道。 “等一下,我有话对这前辈说。”赵夕辰扭过头,看向窗户口伸出的脑袋,以牙还牙道,“你这么变态的嗜好,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丫头,你们总是想方设法在激怒我,这样不知道对你有什么好处!”老头儿有些生气了。 赵夕辰本就xìng子倔,老头儿越想知道答案,就越不给。 “看来你们还是没有我要的答案。那就继续在外面呆着吧!我要陪我的老婆子去咯!”老头儿说罢,“吱呀”一声,关上了窗。 赵夕辰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走吧!天下之大,空房子何其多,干嘛还在这里傻等呢,浪费心情,浪费时间!” 但是赵夕辰肯放弃,段晔海和萧重锦却怎么也不肯放弃,连子玄都说他很喜欢这里,不想再到别处去。 都说好事多磨,房东越是不好说话,开的价格一般就越是低。这房子不仅风景极好;位置佳;气候宜人适合居住,最主要是符合我所要求的背山面水。更何况那老婆子也说了,买一送一,他们卖完这房子就会离开,这一点挺好。 段晔海拿住赵夕辰的手,小声道:“翎儿,真的那么难选择吗?为了保留这个答案,我们还要继续流浪下去么?” “我……我……”赵夕辰“我”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原来。 萧重锦闻言,一声叹息后,心虚地说:“我希望可以买到房子,同时,翎儿又不需要说出这个答案。” “嗤”段晔海冷笑道,“要是事情可以两全,谁不想呢!” 没辙,三个大男人不想放弃这块风水宝地,赵夕辰只得提前叫了子玄去城里订客栈。不多会,子玄回来了,却说:“城里那些客栈都得第一天预约好,第二天才能顺利入住。不过别着急,我已经jiāo了点订金,订了明晚的一个大房间。” 赵夕辰笑道:“算你聪明,不过下次得订两间小的,你们三个大男人住一间,我住一间。” 子玄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眼见着天又黑了,而且还开始下起了雨,城里去不了,草地上也呆不住了,四个人只好跑到大木屋的屋檐下避雨。这个时候,房东老头儿又开始出来劝大家了。 “丫头啊,就说个名字而已,何必委屈了这么些人呢?” “我偏不说!”赵夕辰头也不抬,回答得干脆利索。 于是,几个人挤在屋檐下继续等待。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第二天一大早,房东老头儿又推门走过来了。 “丫头啊,你就照实说了吧,到我这儿来,悄悄地告诉我就行了,不要让他们两个听到。” “偏不!”赵夕辰还是使劲儿摇头。 于是,几个人再次等待着。只是这次学乖了,知道早些下山,到城里的客栈住。白天才又上山去等待房东回应。 到得第三天黄昏,那老头儿再次出来探问了。这一次,没等他开口,赵夕辰就已经不耐烦地说了答案:“闭嘴!” 第四天下午,四人失去了些耐xìng,于是围着那城四处转悠了起来,想找一间同那木屋相当的房子,却是什么也没有找着,偶有一间无人居住,却是十分破旧,听说还有个唱戏的女子在里头上吊死了。 晚上,四人又回到客栈。这一次,他们住进了两间小房中。赵夕辰一间,三男儿共一间。赵夕辰正yù关门歇息时,子玄跑过来问道:“美人姐姐一个人住一间,不会害怕吗?要不要子玄陪着你。” 话刚说完,子玄人已被一左一右两人拉回屋里,两人同时道:“有我们在隔壁,翎儿才不怕呢!” 这高个小屁孩儿还真不识时务,竟然挣扎着改口说要给美人姐姐暖床,结果换来的又是一顿白眼。 到得第五天上午,房东老头过来将那大房子的门打开,悻悻地开了口:“罢啦,我算是服了你们,你们都进屋来查看吧!”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拖着各自因为饥饿而发软的腿,跌跌撞撞地跟在老头的后面,走进了宽敞的大木屋。 好困啊,赵夕辰见到堂中放着一把躺椅,正想靠在椅子上打个盹,却被子玄的惊叹声给惊得坐直了身子。 子玄是被茶几上的一株发光的植物吸引了目光。那植物全身透亮,结出的果实如同弯弯的月牙儿一样,非常有趣。赵夕辰也好奇地跑过去,上前嗅一嗅,摸一摸。 一会儿,子玄向那老头打听道:“这个是什么果子,好特别哦!” 老头儿不屑地冷冷道:“这个是‘三步忘’,吃下去一个,就会什么不愉快都没有了。” “三步旺?是不是吃下去你旺、我旺、大家旺啊?那味道一定不错吧,我真是好想尝一点儿哦!”说罢,子玄咽了一口口水。 闻言,房东老头狠狠地说道:“你敢!全天下就只有我这儿有一株三步忘,结了三个果子。你要是把它吃了,我就会要了你的小命!” “是啊!我相公可是走遍了千山万水,才找到这个宝贝的。”不知何时,那色色的老fù人也跟了过来,在一边给老头儿帮腔,满脸皆是得意的神色,看来这东西确实很神奇。 “其实我只是饿了,不然谁稀罕啊!哼”子玄白了他们一眼,就自顾自地到一边玩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了。这令房东夫fù感觉有些无趣,但更加坚定了他们使坏的决心。 于是,应房东夫fù的邀请,赵夕辰和那三个大男人又从客栈搬回小木屋。四人在小木屋住了将近十天,那房东夫fù都没有提起那屋子多少钱卖与他们,或者是不是答应卖与他们。 一日三餐,外加住宿,几个人都是在这儿完成的。老头儿对四人倒也不赖,除了不卖房,竟然什么忙都肯帮。 那个色色的老婆子也是,像个应声虫似的,老头儿说什么,她竟然也随声附和。不过,大伙儿就当没有这号人,充其量就是老头儿的一个影子嘛! 实际上,赵夕辰也早就看穿了房东老头的伎俩,他是想耗下去,直到她说出那个答案为止。赵夕辰不好跟房东老头撕破脸皮,也就一直打着哈哈应付他。反正有得吃,有得住,还怕什么呢!这日子不是挺好的么? 几个人在屋子里聊着天,吃着房东夫fù送来的瓜果和点心,真是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想要答案是吧,看我们不吃穷你,弄得你们倾家dàng产,哈哈哈!”想到这里,赵夕辰禁不住失声大笑了出来。 “翎儿,你说房东就这么跟咱们耗着,该怎么办才好呀?”萧重锦一边说话,一边肆无忌惮地吃着老婆子送来的水蜜桃。在这个季节,外面可没有这个好东西,真不知他们这儿怎么会有。 “管他呢,耗就耗着吧,我们吃得这么好,住得这么舒适,还可以天天享受大自然带给我们的快乐,有什么不好呢?”赵夕辰得意地笑了笑,咬了一个段晔海送来的小浆果。 “我倒觉得,咱们是主子,在这儿享受着房东夫妻的服务,哈哈。虽说房东夫妻这对仆人长得老了点,丑了点,嗦了点,可是,我们又不亏啊,天天像过年一样呢!呵呵!”子玄傻傻地说着,将一口小糕点包进嘴里,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081 媚yào计谋 为了保留那个答案, 赵夕辰和那房东夫fù一直僵了好多天。尽管段晔海说赵夕辰自私, 说她任xìng, 但赵夕辰还是决定继续闭口不说。 哎, 如今这些人也真是,怎么老喜欢打听人隐私呢?真是够变态的! 对于段晔海的问话, 赵夕辰呵呵一笑, 回应道:“总有一天, 你会知道我要留的是谁!” “哎,翎儿……”段晔海刚要开口抱怨, 就听“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大伙儿皆是大吃一惊,都忘记了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了。 几乎同时,几个脑袋往后转了过去,赵夕辰也跟着转了过去,大家看到的, 都是房东老头儿那张因气愤而扭曲变形的老脸。 “你们这些家伙,吃我老子的,住老子的, 用老子的, 现在还要对老子耍心机,连个名字都不肯说!哼!” 赵夕辰道:“你那房爱卖不卖, 不稀罕!还谈什么耍心机不耍心机呢!” “你看看你看看!”房东老头气得直跳脚,“不就是想知道你们三个的一点点私密吗?不早晚要选择的,难道就这么拖下去啊?早点说出来, 早点解脱,不是很好么?” “我要是说出来,你会相信不?”赵夕辰见老头儿生了气,就越发开心了。 “你瞒了这么久才说出来,绝对是真的啊。要不然,这两个小子也不会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你,风餐露宿、吃苦受罪。” 赵夕辰立即朝老头儿点点头,淡漠地应了一句:“嗯。” 老头儿听罢,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牙齿也磨得吱吱作响。最后,他瞅准一边的桌子,狠狠地拍了下去,吼道:“嗯什么嗯啊,老子我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你就回一个嗯啊?” 说到这里,老头儿掳起袖子,一副准备杀猪的样子,吹着胡子继续对赵夕辰道:“老子再问你一次,你说是不说?” “当然是……”说到这里,赵夕辰突然停下来喘了口气,跟随这一喘气,老头儿紧张到了极点,结果,他等到的,竟然是五个字,“打死也不说!” 闻听此言,老头儿半天说不出话来,赵夕辰身旁的三男儿倒是坐不住了,段晔海跑过来拉赵夕辰袖子,子玄踢赵夕辰的脚丫子,萧重锦则拉住赵夕辰的衣角,让赵夕辰不要这样耗着。 正在几个人推扯之际,老头儿突然笑着cāo起一个算盘,说道:“好啦,别吵啦!臭丫头,让算算价格吧!”说罢,便低下头去,半生不熟得拨弄算盘子儿。 赵夕辰心道:“这老头儿今儿是心血来潮了不,居然这么爽快就要算价格了?他不是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 “好吧,你尽管算,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鬼把戏?”赵夕辰话没说完,就被那老头儿狠狠地白了一眼。 “我倒是没什么鬼把戏,不过,等一下的确会有把戏看了,而且还非常精彩哦!”听老头儿的口气,好像从先前的颓丧一下子变得得意洋洋了。 赵夕辰高声笑道:“你想着吧,我赌你也看不到。” “我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到?”老头儿不服气地再次白赵夕辰一眼道,“臭丫头,别说没提前告诉你,我老头儿想知道的答案,就没有得不到的!” 段晔海连连拉住老头儿的胳膊,问道:“都耽搁了这么多天,那房子打底多少钱?什么时候jiāo房给我们?” “嘿,小子,你别用这么大力气晃我啊!”老头儿蹙眉道。 赵夕辰狠狠地做了个臭脸,对老头儿道:“有个这么漂亮的小伙子愿意买你的房,你偷着乐还来不及呢!居然还嫌弃别人摇你太大力?!” “哎,真是悲哀……”老头儿满脸讥笑的样子道,“这么个刁蛮任xìng的臭丫头,居然还被两个这么俊的傻小子挣来抢去,我看你们的脑子都给门挤坏了!” 此言一出,段晔海和萧重锦相视一笑,随后异口同声道:“翎儿其实很好的……” 随后半晌,赵夕辰都没有看到老头儿开口说话,看来是被段晔海和萧重锦的情人眼里出西施给震住了。 段晔海这才知道自己扯远了,赶紧将赵夕辰搁在一边,回过头一脸严肃地问老头儿:“怎么样?您决定了没有啊?” “你罗嗦个什么劲呀!耐心等着吧,明儿老子就jiāo房。”说罢,老头儿突然发出一阵jiān笑。 萧重锦见状,不解地问道:“前辈,你这是笑什么啊?” “是啊,这有什么好笑的呢!”段晔海眉头一皱,道。 老头儿却故意卖关子:“呵呵,看来有好戏要上演咯!” 子玄见状,也白了一眼老头儿:“有什么好看啊!难道你想用个法子整美人姐姐不成?” 老头儿闻言,不做声,搂起从门外经过的老婆子的腰走了。 第二天清晨,赵夕辰还没有起床,那房东老婆子就破天荒地端了杯漱口水来了。 “丫头,快起床漱口啦!不然我可要掀被子啦!”老婆子冲床上赖床的赵夕辰嚷嚷道。 赵夕辰打了个哈欠,心道:“这老婆子今儿真是特殷勤,连漱口水都送到床前来了,哈!” 段晔海和萧重锦见房门开着,也走了进来。子玄忽而从后头冲上去,把赵夕辰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老婆子冲赵夕辰诡异地笑了笑,一言不发。 “别笑了,你们先都出去一下,刚起来,我还没穿好衣服呢!”赵夕辰将枕头朝几个男的扔过去,大声叫道。 几人正面面相觑,却听老婆子戏谑地说道:“还穿什么穿啊,待会儿不照样要脱掉,多此一举!” 闻言,三男儿齐齐质问:“为什么这是多此一举?!” 老婆子不答话,只是嘿嘿一笑。等赵夕辰换好衣服,老婆子马上将漱口水端了过来,拉着来到门口催促赵夕辰漱口。 赵夕辰也不多想,便端起杯子,喝下一大口正yù吐出来,却给老婆子从脖子后头猛地一击,那漱口水就被她咽了下去。 “呀,这漱口水怎么有种怪味儿?”赵夕辰难受地蹲下身,想将它吐出来。 “不用费力了,吐不出来的,你就放心吧,这一点点‘春芳歇’是dú不死你的!我们只是想要知道答案,并不要你的xìng命。哈哈哈!”老婆子邪邪笑道。 “‘春芳歇’是什么?”赵夕辰疑道。 “是一种顶好的东西,哈哈哈!”老婆子笑得更肆意了。 赵夕辰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中计了!” 那老头儿也来了,此时乐颠了颠地同老婆子并排坐在椅子上,对面前的四人道:“等一下你们就会发现我找答案的办法很妙了,咦嘻嘻!” 说罢,老头儿忍不住捂住嘴巴,嘻嘻笑了起来。那老婆子在旁边见了,突然老脸一红,推了老头儿一把。 这下子,赵夕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老头儿,你们平白无故给我喝春yào,我要去官府告你,哼!” “臭丫头,你真的……真的……”老头儿生怕惹祸,这下也急了。 “是的,我要告你!呜呜呜……” 不过,说完刚才那句话,赵夕辰开始觉得身体越来越燥热,同时非常渴望有一双温柔的手,来抚慰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你今天非说出答案不可了,臭丫头,没有谁可以逃得过我老头儿的算计谋,你也不例外!我看你还能撑多久,呵呵!”老头儿胸有成竹地说着,脸上表情又乐呵了起来。 “老头儿,你真可耻……我现在好热……好热……好难受……好想有人抱抱我……”赵夕辰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了这么让人ròu麻的话,也真是够丢人。但也没办法,身体不受她控制,同样的当她这是第二回上了。哎! 子玄闻言,连忙笑着跑过去,大喊:“美人姐姐,我来抱抱你,亲亲你哦,我来啦!” 此言一出,段晔海立即逮住子玄的一只手,死死拉住了。 “冰棍儿,别拉我嘛,美人姐姐需要我呢!”子玄拼命挣扎,却被段晔海越抓越紧了。 便在此时,老头儿的一席话,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我向来喜欢收集好东西,那‘春芳歇’可是我珍藏良久的好东西,呵呵。这个好东西没有解yào,除非与自己心爱的男子行了那事,才能解除yào效。不然就会一直这个样子,看到男人就流口水,跟着人家后头屁颠屁颠的。” “你真无耻!”赵夕辰骂道。 “臭丫头,都这状况了,还有心思骂人呀,赶紧在这儿找个你喜欢的男人,去把dú给解了吧,不然,以后还怎么出门啊,更别说到官府告我了,哈哈哈!” “不!老头儿,快把解yào给我!快点啊!我求你了,你要多少银子都可以!”赵夕辰一边说话,一边解开了自己的领子。 “呀,美人姐姐这么怕热,就让小玄儿来帮你脱衣吧!”子玄说罢,又要跑上前来使坏,幸好被萧重锦和段晔海拉住,推到了门外。 “丫头,解yào就在眼前,这两个男人,你选一个,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只想要个答案,你却迟迟不给,没辙,老头子我只有出此下策咯。”老头儿得意洋洋道。 “我……我非告你不可!这光天化日之下,任由你如此胡来,可还了得!”赵夕辰继续骂道。 “就是要告我,你也得先解了dú才行啊!”说罢,老头儿扭头对段晔海和萧重锦道,“我这样做,对你们可是有好处哦,省得你们两个男人总是和这丫头的关系迷迷糊糊,夹缠不清。来,咱们一起数数数到十,来见证这神圣的时刻。一、二、三……” 当老头儿数到五的时候,赵夕辰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把持不住,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渴求滋润,她虽然咬紧牙关去努力克制,但脚却不听使唤,直直地朝两个大男人走了过去。 ☆、082 迫切解dú 段晔海和萧重锦紧张到了极点, 屋子里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几乎忘记了呼吸。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 赵夕辰一小步一小步地朝段晔海那边走去, 无助地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海,我喜欢你……我现在……怎么办……”赵夕辰有点儿语无lún次了。 “我懂的, 翎儿。”段晔海说罢, 便yù将赵夕辰拦腰抱住, 朝内室走去,“砰”地关上了房门。 两个人倒在床上, 很快疯狂地纠缠在一起,同时被淹没在渴望的海洋中。 身上衣裳被段晔海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缓缓解开,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使得赵夕辰躁热的身体不由得发出一阵颤动。随着那温湿的唇沿着锁骨慢慢往下移,停留在两团柔软之间,她清晰感受到有丝丝清凉冰爽的舒适感, 延伸到自己身体的每一节每一寸。 他脱下自己的衣裳,跪下膝盖去,分开她双腿, 像个迷失在丛林中的猎人, 一点点地摸索着。而她羞涩地闭上眼睛,紧咬嘴唇等待着, 直到那阵撕裂般的疼痛袭来。 “啊”她忍不住喊出了声。 “很疼是吗?”他怜惜地停了下来,刚刚进到一小半,又准备撤回。 他终究是她所爱之人, 为了他即便再疼,她也心甘情愿,更何况眼下是他在帮她解dú。她顺势勾住他脖子:“我没事。” 说罢,她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闭着眼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他点点头,腰上一使力,便整个儿没入了进去。满满的疼痛感骤然在赵夕辰身下蔓延,床单上开出了一朵耀目的大红牡丹。 “我会轻轻的。”他在她耳边吹着热气道。 “没关系,我不介意你此时的放纵。” 听了她这句话,他极力内敛的野xìng终于散发出来,开始猛烈地撞击她,攻城略地尽情挥洒。她虽然觉得很痛,但又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生疏而激烈的吮、吻与温柔爱、抚冲淡。 鱼与水的欢愉,云和雨的眷恋。以往所有被束缚的心xìng,都在这一刻冲破了底线。 “海,我感觉身体里那团火还是熊熊燃烧着,仿佛快要把我烧干涸了。”她用沙哑的声音道。 “我还担心你会受不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再无顾虑。”这一句言罢,他的动作从方才的鼓点儿变为了紧锣密鼓,排山倒海。 随着他一次次强有力地深、入又抽离,她口中的呻、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彼此疯狂纠缠索取着对方,尽情享受这种与挚爱之人融合在一起的狂野放纵。 半个时辰之后,一场酣畅淋漓的欢好即将圆满,在他的汗水和她的轻吟浅唱声中,两个人一起冲上云端,又跌入深海,最后终于驾着颠簸的小船靠了岸。 赵夕辰娇喘着躺在段晔海的怀里,身上那团火渐渐熄灭,看来dú差不多已经解了。身下是湿漉漉的一片。想起方才自己的主动与失态,她就羞得不行,立时拿了外衣盖住自己的身体,将整张脸埋得更深了。 “翎儿,还疼吗?”段晔海抚着赵夕辰的肩,关切问道。 赵夕辰微微摇头。 “翎儿你知道吗?我等你这个答案都不知等了多久了。谢谢你选择了我,我真的好感激。”段晔海道。 赵夕辰低声道:“可是,他……他受伤了。” “我也没有想到,原来你和他的夫妻情分有名无实,既然这样,你也不用太责怪自己选择了跟我在一起,”段晔海抱紧怀中的赵夕辰,接着道,“找一个时间,你再给他解释清楚吧!” “也只能如此了。”赵夕辰道。 段晔海忽儿又诡秘地凑到赵夕辰耳边,吐气撩拨道:“翎儿,我们再来一次,让你彻底忘了他,好吗?” “这样真的能吗?”赵夕辰不以为然。 “你不相信我么?来试试哦!我一定比刚才表现得更好!”说罢,段晔海又要展开新一轮的攻势。 “不要啊,海我相信你,一百个相信。”已被段晔海折腾得无力招架的赵夕辰真的很怀疑,那yàoxìng是不是转移到了他身上。 暗地里强自压下再一次斗志昂扬的那物,段晔海笑笑:“嗯,好吧,其实我是开玩笑的。” 经过方才那一番奋战,段晔海着实也累了,未几便收回野心悠悠睡去,嘴角还留着一抹甜蜜的微笑。可赵夕辰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担心打扰了段晔海,于是披上外衣,借着月色爬起来,推开侧门,一个人带着满身酸痛缓缓来到了草坪里,顺便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皎洁的月光洒在花花草草上边,给它们披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衣裳。 赵夕辰一定神,却见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想来已经多时了。 那是萧重锦的身影。他一个人呆呆地站着,时不时叹一口冷气。看着他孤独而忧伤的背影,赵夕辰禁不住觉得抱歉。寻思了一会,赵夕辰鼓起勇气,向萧重锦走了过去。 “对……对不起!萧重锦……”赵夕辰想说点儿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哎,翎儿你看,多美的月亮,再加上这满山的花儿,真真的花好月圆,大好时光啊。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萧重锦话说到一半,便不停地摇头。 赵夕辰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道:“没办法,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我现在想问你一句,你……恨我吗?” “恨你?我有什么资格恨你,我这都是自找的,若不是我糊涂,我没良心,我们的孩子早就出生了……”说着这话,萧重锦牙痒痒的,差点就要扇自己耳光了。 “别说了!快别说了!事情都过去了,谁也不要提,明天还是好好的。大家都开开心心地过下去吧!啊?!”赵夕辰安慰道。 “可是,我害怕一个人……我不能接受如今的自己。”萧重锦凄惨地笑道。 看着他这种表情,赵夕辰的心隐隐作痛。是啊,过去如此跌宕起伏,曲折复杂,岂是一下子就能抹煞的呀! “不过没关系,我会忘掉从前的不愉快,好好开始的,因为我已经想到了开心的办法了。”萧重锦忽然释然道。 “什么办法?”赵夕辰满眼好奇地问道。 萧重锦不答话,只自顾着继续说下去:“翎儿,海公子是个很好的人,不仅人品好,而且通情达理,比我对你要好多了,将来你们一定会过得很好,有一堆可爱的小宝贝,一家人甜甜蜜蜜……来,让我抱你最后一次,答应吗?” “嗯,好吧!”赵夕辰正准备迎接萧重锦最后的拥抱,可是,还没靠近,萧重锦的身体就斜斜地歪倒了下去,“扑通”一声,横躺在草丛中。 “你怎么啦,重锦,你醒醒,醒醒啊……”赵夕辰用力摇晃着萧重锦,可他却沉沉地睡了过去,没有醒来的迹象。 “难道是太累了?或者疲劳过度?”赵夕辰眉头皱得紧紧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得进去把子玄叫醒,将萧重锦背了回去,同他睡在一起。 赵夕辰回床上又躺了大概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段晔海见赵夕辰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没有好好休息,于是霸道地拉了赵夕辰的手,yù将赵夕辰拉回他怀里去休息。 段晔海力气很大,赵夕辰一时挣脱不了,只得躺在他怀里回想昨晚发生的两件大事。禁不住感叹白云苍狗,变幻莫测。 第二天起床后,赵夕辰觉得全身哪哪都疼,段晔海倒是老早就起床了,估计此时已经洗漱去了。 听到房里的响动后,房东老婆子便推门进来打扫卫生。 赵夕辰回头看一眼床单上那片殷红,赶忙老着脸奔过去,身子一滚,遮住了那片红。却听房东老婆子不屑道:“不过是从姑娘家变成了女人么?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快起来吧,我把被单拿去洗了。” 赵夕辰尴尬地爬将起来,脸红得发烫,口中喃喃道:“对……对不起啊……” “你对不起的似乎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吧?”老婆子幸灾乐祸地说罢,抱着床单儿走了。 赵夕辰心有些凌乱,一整天都不敢面对萧重锦,两人甚至都不同桌吃饭,更别提同他解释了。 不久,房东老头儿起床了,一起床就追了出来,朝萧重锦的房间大吼大叫道:“好你个死小子!居然偷吃了我的三步忘!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赵夕辰于是把段晔海摇起来,两人披衣走了出去。 可是,当老头儿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萧重锦时,却什么狠话也说不出来了,只两眼失神地哼哼唧唧道:“哎,我独一无二的三步忘啊!居然就这么给糟蹋了!” “臭丫头,就你们几个会整事儿,我算是服了你们了!”那老fù人挤上前来,没好生气对我道,“为了这东西,我跟我相公可是千里迢迢去找,路上还遇到了强盗,劫财又劫色,要不是遇到一个行侠仗义的游侠,我险些……险些就……” “甭说这些了,瞧你这样儿,谁有这心思打你的主意啊。”老头儿将老fù人的话题给堵了回去。 “好,我在你这儿就是一根草,我……我……”老fù人说着,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老头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小声道:“别丢人了,有事也等回去躲在后屋说。” “你……好吧,咱们现在就去后屋!” 紧接着,两夫妻又是几番吵闹。一路进了屋,穿过几扇门,朝后屋走去。很快,后屋便没了声音。 不过老夫老妻这一吵,竟无形之中把矛盾转移了,两人吵罢,对赵夕辰他们四个人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 那老fù人抹着脸上残存的眼泪,笑着对四个人道:“我家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你们就在这儿多休息几天吧,这么多年轻人,又都是长相标致的,我看了都舒服,感觉自己都变年轻了啊,啊哈!” 赵夕辰顺着老fù人的意思道:“其实,您还年轻着哩!心态很年轻,这个就是本钱。” “这姑娘原来也很会说话啊,好好好,跟我去割些蜂蜜来,我待会儿请大伙儿吃蜂蜜煎饼。”老fù人笑得简直合不拢嘴了。 “我们去拾些干柴来。”段晔海说罢,挽着子玄的手,朝山坡上走去。 赵夕辰焦急地等了两天之后,萧重锦醒了过来。 随后,房东老头儿和老婆子将那套大房子以成本的八成价格卖给了赵夕辰他们,房契也jiāo到了赵夕辰的手上。老婆子还要履行当初的口头承诺,把他们住的那个小木屋也送给四人,说他们要去东边另一座城里帮着大儿子照看铺面。 赵夕辰连连道:“小木屋我就不收了,留着二老偶尔回来住住吧!这样我们也可以顺便来蹭几餐饭。” “哎,这样也好,这几个俊小伙,老娘都还没看够哩!”老婆子说着,□□的眼神儿在段晔海和萧重锦的脸上扫来扫去。 老头儿瞪了好婆子一眼道:“去去去!整个儿一花痴!你若想看就留在这儿看个够,我一人到城里给山子帮着看铺面去。” 见四个年轻人围在一旁看笑话,老头儿不高兴了:“我那宝贝的三步忘,该由谁来赔啊?” 赵夕辰道:“什么‘三步忘’啊,我看那东西根本就没你说的那么神奇,重锦从你屋里走到那边的山坡上,那东西yào效才发作,这中间三十步都还不止呢!你想想,要是刚好走在哪个山崖上,突然昏过去,掉下山崖,那他还有命啊?” “你你你……我就不跟你这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了!哼!”老头儿一跺脚,转身进屋收拾去了。 老婆子见状,也跟着追了过去。 赵夕辰方才听这房东提到铺面,萧重锦先前也是个好大夫,如果让他开间yào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只是不知他吃下这“三步忘”之后,还有没有从前那样的医术。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赵夕辰特意去请教了房东老头儿。那老头儿道:“看在你拒收这个赠品小木房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这“三步忘”只会让人忘记感情上的不愉快与伤害他的人,却不会忘记先前所务之业。” “这东西可有解yào?”赵夕辰又问。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赵夕辰在心里问自己:“我现在弃了萧重锦,选择了海,如此的所作所为,是与当初穿过来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吗?” 没有答案。赵夕辰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出来的时候,萧重锦突然问赵夕辰:“姑娘,你也是来房东这儿看房的么?可惜了,这房子我们已经买下来了。” 赵夕辰指着一旁子玄,嘴角堆笑道:“没关系,我是他的远房姐姐,名叫“美仁”,刚刚被送过来照看他的。” 子玄见赵夕辰对着他指指点点,连忙跑过来问道:“美人姐姐,你找我吗?” 赵夕辰摸了一下子玄的头,道:“子玄乖,一边玩去!”子玄答应一声,很快又跑开了。 “哦,那刚刚好,我们以后可以住同一栋屋子了。”萧重锦说罢,一指身后那栋大木屋道,“这屋子挺大,足够住七八人的。” 赵夕辰嗯了一声,过去跟段晔海说出了帮萧重锦找铺面的事儿,段晔海十分赞成她的主意。 萧重锦听到赵夕辰和海的对话,又疑惑地过来问赵夕辰:“姑娘你方才说自己名叫‘美仁’,怎么海公子却称你‘翎儿’呢?” 赵夕辰迟疑了一下,道:“本姑娘rǔ名‘美仁’,后来取了个正儿八经的名字为‘翎儿’。” 萧重锦“哦”了一声,自顾着走了。 看来吃下三步忘之后,萧重锦也只是忘了赵夕辰和他们在一起的经历,其他的想必还没有忘吧,这令赵夕辰多少心安了一些些。 ☆、083 重开yào铺 四个人简单准备了一番, 又上路去为萧重锦去找铺面。他们没有计划走多远, 也就是在山下附近的街道和城郊小镇看看。 半路上, 几个人见到路边有个凉亭, 就进去歇脚。里面坐着一位自称为半仙的神人,他用手捻着一尺多长的花白胡子, 眯眼看向萧重锦, 一字一顿道:“后生, 你刚闯过情关,马上就又迎来你的桃花劫了, 万事小心哦!” 那人说罢,又转过头看向子玄,道:“你呀,天生乐观派,今后保准大富大贵!” “那我们呢?”赵夕辰指指自己和段晔海道。 “你们啊,一切都不是定数, 要靠两个人去争取,去创造!” 段晔海笑着点了点头,道:“我懂了, 多谢前辈指教!” 午餐的时候, 一行四人在一个街边酒楼吃了几个菜和特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米粥,又打听了一会。发现当地民风很好, 大家都是自食其力,根本不懂什么是偷扒抢劫。赵夕辰于是想,半山腰那对奇葩的房东夫fù, 想必也是外来人口了。 几个人转到大概第七条街的时候,终于发现了拐角处有一个好铺面,那铺面不仅大门对着一个jiāo叉路口,而且后边有矮墙围出了一个院子,适合种草yào。 赵夕辰立即对萧重锦建议道:“不如你就在这儿开个yào铺吧!” “好啊好啊!”子玄高兴地鼓起掌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段晔海笑了,那笑容温暖甜蜜,倾国倾城。 萧重锦见状道:“你们都赞成,我当然也没意见啦!我看看身上有没有银子,嘿嘿。”说罢,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枚沉沉的金锭,傻傻地jiāo给了赵夕辰。那还是他在明玉国做小王爷的时候,他的皇帝舅舅给发的奖赏。 子玄以为那是变戏法变来的,所以也学着萧重锦的样子,在胸口摸来摸去,可是,摸了半天,却只掏出两片干枯的树叶儿。弄得其他人“扑哧”大笑了起来。 “我们还是先去左邻右舍问问,看看这门面是谁的,如果没有问题,咱们就马上定下来,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啊!”段晔海说道。 “说得有道理,咱们分头去问问。”赵夕辰说罢,四个人朝四个不同的方向走去。遇到最近的铺面业主或者邻居,就开始打听了起来。 “哦,这个屋子啊,它是茶叶商‘白面李’的,白面李最近发了财,建了一座好高的楼,这个临街的小院子据说会被他用来养鸟儿。”邻居和附近业主们都这么说,随即千篇一律地指着街道斜对面一栋好阔气的四层小楼,让四个人看。 “养鸟?这么好的临街院子用来养鸟儿,真是太可惜了。”萧重锦道。 “是啊,咱们这位,比什么鸟儿都高贵、漂亮,想必那什么白面李一看到他,就会同意将门面卖给我们了。”赵夕辰指指段晔海,笑道。 “哈哈哈……”萧重锦闻言,也是乐开了怀。 “那就让冰棍儿去那栋高房主找房主谈谈啊。”子玄指了指那栋比旁边所有房子都高出很多的建筑。 段晔海闻言,侧过脸看了看赵夕辰,得到微微点头后,爽快地说道:“好!去就去,翎儿,你也与我一道去吧,萧重锦,你在这儿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段晔海拉着赵夕辰,自信满满地朝那栋最高的楼走去。楼前有个大花园,花园里各色的月季和其他花儿竞相开放,好不热闹! 赵夕辰和段晔海正从花前经过,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啧啧啧”称赞的声音,两人抬眼一看,眼前是个胖嘟嘟的中年男人,肤白如雪,眼睛不眨一下地望着他们。 两人正要问话,那中年男人抢先开口了:“你俩就这么没商量地出现在我的花园里,让我的花都要羞涩枯萎了啊。” “先生您过奖了!”赵夕辰微微一笑,道。 中年男人又道:“方才之言,是一点都不为过。哦,对了,你们可是来找我的吗?” 段晔海颔首作答。 那人又问:“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浩海天!”段晔海报了个假名字,刚报出来,顿觉后悔,于是又指着赵夕辰道,“这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叫赵夕辰。” “不愧为一对神仙眷侣,都是好样貌、好名字,跟你们很相称。”说罢,那男人又问,“二位要上楼来喝杯茶吗?” “在下来找白面李,是先生您吗?”段晔海问道。 “哈哈哈,你看我长得像吗?”中年男人笑了。 段晔海点点头。那男人又道:“上楼来吧!” “好!”赵夕辰和段晔海二话不说,就跟着“白面李”上了楼。 楼上布置得相当雅致,雕花木椅上镶着硕大的菊花石,窗棂为水晶隔成,天花板上却不知是什么在闪闪发着光。 三人将将坐下,“白面李”便道:“我这人有些古怪,合不来的人,我不想跟他谈生意,更不想谈别的,我妻子觉得我不好相处,所以经常找借口回娘家去住。我也没请个下人,因为跟他们谈不来。” “古语说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段晔海话音刚落,忽然,一股很纯很淡的幽香,夹着温热的味道,迎面扑来。 “真是好茶,只怕在当今皇宫,都没有这样的茶了吧!”段晔海笑道。 “老弟果然有见识,喝一口吧,看看味道怎么样。”说着,“白面李”将茶杯送到了段晔海的面前。 段晔海浅尝了一小口,只觉一股茶香自嘴角渗入,那液体温热,香浓,入口之后,回味无穷。连呼:“好茶!这应该是‘花间浅碧’吧?” “不错!就是这名儿。有此茶的商家不多,我算是其中一个了。不过,不懂茶的人,我是不会拿出来浪费的。”“白面李”道。 “这种茶来自异国,漂洋过海,喝到它可不容易啊!”段晔海说罢,端起茶杯,用杯盖儿拂了拂漂在上头的茶沫儿,品了一小口,又道,“此茶产于西南岛国,采摘标准是一芽一叶,共经九道熏制工序,最后以四至五叶嫩芽手工勾卷成珠,配以数道天然花香而成。它入口生津,经久耐泡,可谓头酌香、二酌浓、三酌味不减、四酌韵尚存。” “是啊,”“白面李”点点头,“我走南闯北,还未见过像老弟这般美貌而且见多识广之人,敢问老弟来自何方?” “我……我来自一个不是很远的地方……”段晔海不想其他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认为这会让大家觉得他没有亲切感。 “好吧,不管老弟来自何方,你这个朋友,我是jiāo定啦!说吧,你来这儿找我做什么?只能我力所能及,就一定会帮你办到。”白面李慷慨地说道。 段晔海微微一笑:“既是如此,我也不绕弯子了,其实我来找老兄你呢,就是想购买你的那套据说是用来养鸟儿的房子,给我一朋友住。” “好说,老弟你就拿十两银子,意思意思吧!”“白面李”果然大方,想想要建个那样的院子,少说都得花几百两。 一听只要十两银子,段晔海有些过意不去了,在大理国皇宫的时候,建个茅房都要好几十两,现在这么好的临街的房子,人家却只收他十两。 “不用不好意思,老弟,人合适就好,这房子只要是卖给你,多少钱都成!”“白面李”打着哈哈道。 “好的,我去把我的伙伴们都叫来跟大哥见见面,待会儿马上jiāo银子!”段晔海说完,就拉着赵夕辰“咚咚咚”地下了楼梯。 谁知剩下那二人早就跟了过来,刚下楼,段晔海就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一看,原来是子玄这家伙。 “怎么样啊,冰块儿,搞定了没有?”段晔海正要责问,子玄却没事人一样问道。 段晔海淡然道:“好说,也就是十两银子的事儿。” “有这种好事么?我那金币给房东,他还得找我很多银子吧?”萧重锦道。 赵夕辰点点头,笑了。 子玄急道:“什么都不要说了,赶紧jiāo钱啊,万一房东后悔了,这‘苦瓜脸’又该苦瓜了。” 就这样,几个人花了十两银子,从“白面李”那儿买来那栋临街的小院子。开始张罗着打扫;装饰;以及购置那些yào柜和小抽屉。 后来,四人又从“白面李”那儿打听到两个草yào供货商,用马车拉来了几批官府检验过的合格yào材。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便帮着萧重锦分门别类,将yào材一一纳入相应的小抽屉。 段晔海似乎天生对yào材有种认知天分,只短短几天时间,借助yào材归类的当儿,段晔海便向萧重锦学到了很多yào理知识。每种yào材的外形属xìng用法用量等,他几乎过目不忘。就连悬丝把脉,他仅仅只同萧重锦学了半个时辰,就已了然于心。 不久,yào铺在“白面李”剪彩之后,便正式开业了。yào铺上头那块巨大镶金的雕花牌匾,也是“白面李”送的,中间四个镏金大字“重锦yào铺”。 但凡有些识货之人,都能看出“白面李”这牌匾至少得花上数十两银子。他自卖这个店铺起,前前后后算来,可真是亏大了! 附近的业主和邻居们都纷纷前来道喜,门前摆满了他们送来的花篮。街上游人也从四面八方赶来,都来瞧热闹。 尤其见到几个店主的惊世美颜之后,店外的人差不多是排成了人墙,一直到日落西山都不曾散去。 赵夕辰这几天真的非常之忙,不仅要招呼前来道喜的,还要接待前来咨询的;排队就诊的;以及各种围观好奇之众。 而萧重锦与段晔海这两个大夫一起出现在同一间yào铺,自然更是成为了众姑娘茶余饭后的头牌话题。于是,在那些排队等候就趁的人里头,自然也少不了姑娘家无病装病的。 子玄倒是乐在其间,没事时候总喜欢跑到堂前,瞅瞅这个姑娘,又看看那个姑娘,每每看完便是微微摇头,嘴里嘀咕一声:“还是美人姐姐好!” 那些姑娘排长队等待就诊的情景,不由得令赵夕辰又想起了第一次初见萧重锦时的场面,心里微微有些泛酸。 ☆、084 难忘婚礼 便在此时, 段晔海从yào柜后疾步走出来, 见赵夕辰这副样子, 连连道:“翎儿, 跟我来!” 在众姑娘垂涎与觊觎目光的双重扫shè下,赵夕辰被段晔海拉到了yào铺后头。段晔海转过身, 背对着赵夕辰, 良久没有说话。 赵夕辰小心问道:“海, 你……不高兴吗?” 段晔海依然背对着赵夕辰,脸上表情赵夕辰也猜不出来。 突然, 段晔海回转身来,一把拉住赵夕辰的手臂,幽幽道:“翎儿,他如今忘了你,你倒是想想办法忘掉他,可好?” 赵夕辰意识到方才在堂前的失态, 无意间竟伤了段晔海的心,见他落寞而孤寂的神情,赵夕辰沉声道:“海, 我听你的!” 段晔海过来双臂一环, 一把抱住赵夕辰,久久不愿松手。 如今见萧重锦一遇到姑娘家就悬丝把脉, 赵夕辰也是颇为感概,虽说他吃了那“三步忘”,这可悬丝把脉明明是赵夕辰先前给他的建议, 他那时没有采用,此时却依言做了。赵夕辰于是怀疑起那“三步忘”的yào效来。打算哪天再试探试探萧重锦。 但一想起这样又会伤到段晔海,赵夕辰于是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yào铺的名号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在这“芳草城”家喻户晓。很多顾客也不全是前来看病的,他们有的只是来询问店主驻颜的方法,或者让开几副美容的yào茶;或者保持体型的yào茶以及排dú的yào茶。 这天晚上,四个人又是在yào铺用了晚膳,忙活到很晚才收工,一起打灯笼回到了半山腰的大木屋里面。 烛光下,段晔海甚认真问赵夕辰:“选择我让你后悔过么?” 摇摇头,赵夕辰不想再多说什么,只用自己的双臂拥住段晔海的腰,好让他感觉踏实一些。 段晔海反过来拥赵夕辰入怀,下颌轻轻搁在赵夕辰的头顶,轻声道:“翎儿,我们查个黄道吉日,办一场婚礼好不好?我真的很期待能和你有一个好的归宿,不知你是否也和我一样?” 一抬眼,赵夕辰的目光便同段晔海的灼灼目光碰触到一起,赵夕辰意识到,对于段晔海来说,需要的是一场真正的婚礼。 “好!”赵夕辰答应一声,又有些为难道,“只是,我父母离得太远,不方便来呀!” 段晔海琢磨了一下,道:“我父皇和母后也不会来,如此,我俩就象征xìng地拜三拜,以后有机会面见对方父母了,再补起吧!” “嗯,我同意,”赵夕辰说着,从床边拿出一本日历,随意翻看了一下,道,“我们就简单摆几桌酒吧,我来查查,看哪日宜嫁娶。” 翻了一阵,赵夕辰兴奋地说道:“海,下月初九,诸事皆宜,大吉!” 段晔海粲然一笑:“好,那就定了这日!” 为了响应段晔海的期待,赵夕辰提前到绸缎庄做了一男一女两套喜服,就近选了个宜嫁娶的日子,买来些彩带彩球,四个人一起装点了整个大木房,又请了房东夫fù做证婚人。 只是到了那个所谓的黄道吉日,预约的厨子却因突发状况没有来,赵夕辰他们四人是无一人厨艺精湛,平素也就马马虎虎,四个人弄些吃食填饱肚子而已,哪里上得了这等台面呀。 还好,房东夫fù为留下来做证婚人,都还在小木屋住着,寥寥几桌宴席,对于这两人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的。 来宾也都是临近木屋的住户,以及yào铺的几个业主和邻居,还有个不可或缺的人,那自然就是白面李了。 子玄见赵夕辰披着红盖头出来,上来便给掀开了,不解地问:“美人姐姐,弄这么块红布把自己盖起来做什么?你跟冰块儿都这么熟了,还害羞么?” 众人哈哈大笑。段晔海瞟了子玄一眼,也笑了。 子玄却像发现了宝贝一样,两眼放光地双腿直奔向段晔海,嘴里道:“冰块儿笑得可真好看,这红衣裳穿得越发像个美人了,来美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亲亲!” “吧唧”一口,段晔海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又给子玄占了便宜,脸上表情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萧重锦见状,只得强行把子玄拉到伙房,给房东夫fù添柴烧火。 婚礼一切从简,众人喝了些小酒吃罢饭,就那样欢欢喜喜地散了。这地方民风还不错,没那么多爱好八卦之人,也没人打听新娘新郎的父母为何缺席。 白面李再次前来打过招呼之后,也要告辞。他将赶来的马出和一匹小白马留在草坪里,对段晔海说道:“海公子,我一时未想到送你什么好礼,只得将这辆新马车和这匹马赠与你了,请笑纳!” 段晔海连连道谢,将白面李送至十来步开外的道上,这才返回木屋前。 萧重锦刚好打马车旁路过,乐呵着道:“这可是个好物事,姑娘家出门势必用得着。” 说罢,萧重锦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夕辰一眼。这令赵夕辰又想起了最初来到淮安,萧重锦为了她,改变了安步当车这一习xìng的往事。 子玄该做的事做完了,便乐颠颠地牵了马儿出去吃草。 众人散去之后,赵夕辰和段晔海两人相对而坐,互相凝望着对方,眼中满是幸福与甜蜜。若非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波折,这样的两个人又怎会有如今视对方如珍宝的宠溺? 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在过道上,目光扫过一干人的贺礼时,赵夕辰竟然发现了房东老两口送的一个辣眼睛的物事。 那是一张铺着锦缎的长凳,长度差不多一人多长,由椿木打造,无扶手无边沿,而且比一般的长凳多安了两条腿,它还有个让人脸红的名字,叫作春凳。之所以有这名字,并非它是椿木打造的原因,而是民间多将其用于夫妻之jiāo。赵夕辰知道这些,也是因为穿之前曾见到街坊邻居家有这玩意儿,并无意中听人说起。 皇宫中不会出现此种粗鄙物事,是以段晔海见赵夕辰一副羞涩难当的表情,很是好奇地问:“翎儿,有什么不对吗?” 赵夕辰面色潮红,将一张脸低了又低:“别问了,人家好难勘啊!” 段晔海察言观色,发挥智慧和联想,终于瞧出了门道,遂将赵夕辰一把拉入怀中,坏笑道:“这东西其实还不错,待得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便可以将它搬出去,在池塘边或者紫藤花架下,享受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欢愉。” “你……这是你说的话吗?”这样的话怎能从一个仙人般的段晔海口中说出来呢?此时此刻,赵夕辰都想变个穿山甲,钻到地缝里去。 “翎儿,别不好意思了,我们堂也拜过了,亲亲抱抱什么的也有过了,还要顾忌什么呢?”段晔海虽如此说着话,其实自己也是蛮扭捏,说话间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赵夕辰。 “你这家伙,这么快就变坏了。”赵夕辰踮起脚尖,捏了一把段晔海的耳朵。此举立时激起了他的不满,一使力,很快就将赵夕辰扑倒在了春凳上。 “不如我们现在就来体验一下吧?”段晔海在赵夕辰耳边吐气道。 “不要啊海,万一被人撞见了可怎么办?”躲开段晔海飞速落下的一吻,赵夕辰道。 “你既然都这么说,那是认可了哦!”段晔海于是再无顾虑,一面热吻一面撕扯着赵夕辰身上的喜服。 春凳真是好狭小,又硬邦邦的,赵夕辰不得不眉头紧蹙,一动不能动地忍受着段晔海一连串的霸气攻势。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此时的段晔海已然轻车熟路,很快令赵夕辰抛弃了所有忌惮,只在爱的海洋中与他一起淋漓尽致地徜徉。 不过春凳还是不尽人意,某些动作是无法施展开手脚的,因此后来两个人又从春凳上转移阵地,滚到了地上,继续他们的重要之事。 第二天早上,赵夕辰和段晔海睡在各自的卧房中,都还没有起床,就听萧重锦在外头喊:“子玄,海公子,快起来跟我去yào铺帮忙!” “我说你这年轻后生,这都不懂,人家夫妻刚成婚,自然疲累得紧,你这大叫大嚷的,还让不让人活啊!”赵夕辰听出是房东老婆子的声音。 萧重锦迟疑了一阵,似乎进到了子玄屋里,将子玄带走了。 赵夕辰起床后,就披衣去看段晔海。其实段晔海早就听到了外头的叫嚣声,却在听到赵夕辰脚步声的时候,故意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赵夕辰轻轻走过去,搔了一下段晔海的腋下,段晔海突然一个鲤鱼翻身,就将赵夕辰压在了身子底下。 “海,真的不要了,你昨晚都那么多次了,会把身体累坏的。”赵夕辰羞答答道。 “这难道不是在锻炼身体么?我最近感觉自己是愈来愈强壮了呢!”段晔海邪魅笑道。 “我现在都好饿了,要起床吃点儿东西了。”说完,赵夕辰趁段晔海未留神,赶忙将他推开钻了出来,披衣起床。 “海,你快起床,我们去yào铺吧!反正你也懂医术了,就帮着萧重锦一些,今后看看有合适的姑娘,也帮着他成个家。大家都不容易,能走到一块儿也是缘份呀!”赵夕辰道。 段晔海顺从地起了床,穿戴整齐。两个人洗漱了一番之后,赵夕辰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chā上一把玉搔头,又替段晔海打理了一下他那因昨夜辛勤耕耘而弄成了鸡窝样的乱发。 一面打理段晔海的乱发,赵夕辰一面发牢骚:“海,你看你,成了亲之后就不顾及形象了。” “娘子都到手了,还要形象做什么?”段晔海笑道。 “哎,”赵夕辰道,“某些人就是天生丽质,即便顶着一头乱发,照样惊为天人。” “多谢翎儿夸奖,今晚一定更卖力地表现!” “得了,你还是消停一下吧,我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梳头罢,段晔海乐呵呵地起身换了衣裳,就拉着赵夕辰,两个人下山来到了萧重锦的yào铺。 这yào铺的院子还真不错,不仅前方位置好,后方围墙的后门外头还有一口水井,井围为白色石块砌成,井水清澈甘甜,每天清晨,来井边打水的左邻右舍真是络绎不绝。 这也为yào铺做了免费宣传,带来了更多客户。 ☆、085 月老庙中 因重锦yào铺除了yào品, 也卖各种补品和美容养颜的圣品, 所以客源很广泛。 随着yào铺生意越做越大, 赵夕辰和段晔海分到的份子钱也更多。不久, 他们拿出新旧积蓄,又在半山腰大木屋的旁边买了块地, 请来匠人建了一个大院子, 这院子就像从前段晔海居住的白莲苑一样阔气, 布局却完全不同。段晔海十分喜欢这里,于是两个人便索xìng搬了过来, 把大木屋留给了萧重锦和子玄。 这个院子的北面是一栋二层小楼,四周用木栅栏围起一个空旷的园子,园子里种了些桃树和花花草草,东面靠墙的枫树下竖起一架秋千,秋千旁向阳些的地方种着两株紫藤花。院落中间被挖掘出一方池塘,又将山上的山泉用竹筒导入这池塘。池塘水清澈见底, 段晔海又在里头养了数十条小鱼儿。 无事的时候,赵夕辰和段晔海便来到池塘边,坐着看星星, 看萤火虫忽闪忽闪地飞过。 有时候, 他们也会搬出琴台,段晔海抚琴, 赵夕辰歌舞一番。每当此时,也便是这个院落最为热闹的时候,附近的居民、甚至山下的商人都会闻声赶来, 为这对神仙似的眷侣鼓掌喝彩。 但很多时候,两个人是不愿意这么做的,因着人多了,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踩得枝折花落,甚为烦人。 一日,赵夕辰和段晔海听说附近新建了个月老庙,正在募捐最后一步的装潢资金,赵夕辰觉得自己能够与段晔海相识相知还多亏了月老的成全,于是决定去捐一些款。 两个人刚出门,却遇上了同样要去月老庙的萧重锦。 一行三人到了月老庙,却发现此庙大门紧闭,一个看守人也没有,更别提接受募捐的接洽者了。 正当三人不知所措之时,幻象开始出现了,只听“吱呀”一声,庙门自动朝里洞开。紧接着,殿上一个声音传来:“进来吧!” 三人互相对望几眼,最后还是决定进去瞧瞧。踏入大门之后,只见殿上那个红衣老儿的雕塑动了一动,接着缓缓站起身来,自殿上走了下来。 “这雕像竟然活了?不会是有妖怪作梗吧?”三人吓了一跳,想后退,双腿却又被粘住了,怎么也动不了。 赵夕辰认出面前之人赫然就是先前让她穿到这本姻缘薄中的月老,倒也没先前那么紧张了。 “赵姑娘,真不巧,咱们又见面了!”月老捋着颌下花白胡须笑道。 赵夕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吃痛地皱了皱眉:“原来还真不是做梦。” 却听萧重锦道:“你不是复姓尉迟么?怎么变赵姑娘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段晔海倒是没出声。 月老道:“上一世,也是你们三个来我的庙里求姻缘,记得当时,我本要给这位萧公子和另一姑娘牵线搭桥,却不曾想,这位赵姑娘当时在旁边烧纸钱,一不小心把老夫那条红线烧断,自己却给粘了上去,后来又有一公子悄然前来求姻缘,而这位公子,正是段公子你。段公子来是为了仅仅见过一面、暗地里爱着的赵姑娘,而赵姑娘对此一无所知。段公子为了能与赵姑娘结缘,便跪在她左侧的蒲团上拜佛,也给暗自粘在了红线上。结果萧公子和那位姑娘失了姻缘,而赵姑娘也因意外而身亡,段公子郁郁寡欢,最后患相思症而离世。这段纠葛的姻缘也就这么没了结果。” “哦,原来你上辈子姓赵啊?”萧重锦恍然大悟。 “岂止上辈子,几辈子都姓赵。”月老撩须笑道。 萧重锦又道:“可是,月老说的那个悲催的萧公子,是我么?” “嗯,”月老点点头,“老夫当初让赵姑娘去接近你,实则是为了斩断本不属于你俩的情缘,如今那根红线已被理清,赵姑娘也寻到了她的真命天子,你们的姻缘马上会各有归宿。” “各有归宿?那我的归宿呢?”萧重锦搔了搔头,如坠五里雾中。 “该遇见的终究会遇见,有缘的终究拆不散。”月老诡秘一笑,又兀自将赵夕辰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赵姑娘,其实这一世还有一个你,她有着你自己俏丽可人的样貌,却是个傻姑娘,从小缺了三魂七魄,你若愿意回归那个躯壳,老夫随时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不,不用了谢谢,我觉得如今这样也挺好。” “难道你不想变得更漂亮些么?” 赵夕辰不无感概道:“其实,一个人的样貌并不重要,内在才重要。”也是啊,经历了这么多,她能明白的还不仅仅止如此。 “好罢,那老夫就不多此一举了。” “只是,小女还有个请求,可不可以让我待在这里,同海一起白头偕老。”赵夕辰恳求道。 “我答应你!”月老道。 “那真是太感谢了!”赵夕辰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冲过去,搂住了段晔海的腰。 正当此时,门外响起了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儿快速地闪了开去。 “谁在那儿?”段晔海转身喝道。 门外走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满脸愧色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来自附近的青山镇,走访亲戚正yù从此山cāo近道回去,没想到迷了路,竟然到了这儿,又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对话……真是抱歉啊……” “你不用抱歉,这是你该听到的,”月老道,“当年与萧公子失了姻缘的那位姑娘,说的就是你!” “原来竟然是我!”女子看一眼萧重锦,面现娇羞道,“小女子名叫林妙竹,见过萧公子!” 说罢,林妙竹又转过脸来对赵夕辰和段晔海赞道:“两位真是才子佳人,一对佳偶!” 赵夕辰笑道:“马马虎虎吧。” 想起自己上一世就那么断送了萧重锦和林妙竹两个人的姻缘,赵夕辰还真是过意不去,于是问林妙竹道:“林姑娘,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林妙竹不住地点头,回应道:“妙竹很好,谢谢小姐关心。妙竹自幼失了双亲,后来在一个酒楼找了份工,端茶倒水。” “你孤身一女儿家,有份稳定收入又有地方容身,也挺不容易的。”赵夕辰道。 林妙竹脸色忽又黯淡了下来,道:“只是那酒楼如今散了伙!妙竹也只想像赵小姐你一样,找个如意郎君,好好过日子。”耳边林妙竹的话语冷静得让人钦佩,然,她眼光却不住在赵夕辰和段晔海之间徘徊,脸上写满了艳羡的神色。 赵夕辰笑道:“妙竹你想嫁人了是吧,你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吧。” 一想起媒婆,赵夕辰脑海中当先就浮现出大理国皇后的样子。不过她这一次,定然会成就一段佳缘,而不是像大理国皇后那样乱弹棉花。 赵夕辰注意到,林妙竹一见到萧重锦,眼中便闪过一道光芒,脸上红霞跟着晕开一片。这绝对是看对眼了节凑。 赵夕辰马上将林妙竹拉到一边,小声地问:“妙竹,你觉得萧公子怎么样?现成的缘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只等你开口答应了哦!” “这位萧公子可是个踏实人么?”林妙竹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想来还不知道,之前,我爱上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山盟海誓说得好动听,我于是不顾一切地奔他而去,结果却给他骗蒙了。原来那个坏男人是朝里的皇子,经常出来招花惹草,而且处处留情,好些姑娘被给他害惨了,私生子都有了一堆。” “妙竹你大可放心,萧公子可是个实在人,在城里还开得一间yào铺,医术尚可。况且他这长相你也看到了,找他看心病的姑娘那是从yào铺排队排到了街尾拐角处。不如你就嫁了吧!反正你们上一世就本该成对的。”赵夕辰道。 林妙竹吓了一跳:“这么多姑娘爱慕他,那他可还看得上我么?” “我去试试,”说罢,赵夕辰走到萧重锦跟前,指着林妙竹问道,“重锦,你觉得这位林妙竹妹妹怎样?” 萧重锦看看赵夕辰,又看看林妙竹,最后回答:“嗯,林妙竹姑娘不但容貌出众,而且跟翎儿你一样温柔可爱哦。” 赵夕辰马上趁机道:“那你喜欢她吗?愿意娶她吗?” 萧重锦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看来吃了三步忘之后,萧重锦的xìng情的确变了太多,也温顺了太多。 赵夕辰于是朝林妙竹招了招手,林妙竹很快就来了,她站在萧重锦对面,只是看着萧重锦,一张脸红彤彤的,却不说话。 萧重锦见状,试探xìng地问道:“难道林妙竹姑娘是不愿意嫁我么?” 林妙竹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也是啊,我先前,也曾是个小王爷,不过,哎”萧重锦叹了口气,又自嘲地说,“如今的我,既没身份,也没地位,更别说万贯家财什么的,每天就是在yào铺忙来忙去,忙得不可开jiāo。林妙竹姑娘如果跟了我,那不是委屈了你么?” 林妙竹连连摆手:“不不不,你别总是压低自己的身份哦……” 此时,赵夕辰打断了林妙竹的话头:“只是什么呀,妹妹,你就答应了吧。依我看,你们俩注定有缘的。” 林妙竹还是一动不动,也许过去的种种,让她还是有些觉得不踏实。 萧重锦似乎想出了一招,于是说:“这样吧,林姑娘,你若是不愿意,就摇摇头,好吗?” 林妙竹还是不言不动,看来是默认了。 “既然这样,那婚礼咱们就择日进行了。等回去吃了晚饭,咱们几人商量商量吧!”见事情谈到这份上,赵夕辰马上乘热打铁。 “我也是这个意思。”萧重锦神气活现道,“林姑娘这就上我家去坐坐吧!” “也好!”林妙竹腼腆道。 于是,几个人有说有笑离开了月老庙,甚至都不晓得月老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回到半山腰,几人摘菜的去园子里摘菜,捉鱼的去池塘捉鱼,拾柴禾的拾柴禾,炒菜的炒菜,张罗着把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做了出来。 晚餐的时候,段晔海突然问大家:“你们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是子玄生日?”赵夕辰迫不及待地问。 “不!” “是美人姐姐的生日吗?”子玄傻乎乎地继续问。 “都不是!” “日子过得好快啊!转眼间又到一年的元宵佳节了”一声叹气,源自段晔海。 萧重锦:“再这样下去,我可真老了,哎!美好年华一去不返啊!” “哈哈哈,原来明天是吃汤圆的日子,”子玄高兴得手舞足蹈,赶紧离位跑到赵夕辰跟前,摇摇赵夕辰的胳膊,道:“美人姐姐,小玄儿想吃汤圆嘛,好不好?” “好,明天咱们早些起来,早上上街逛逛,买些汤圆回来,晚上再出去看灯会去,看看这个‘芳草城’的人是怎么过元宵的,呵呵。”赵夕辰笑道。 “我就知道,跟着美人姐姐一定有好玩的,好吃的。”子玄一步一点头,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开始有滋有味地扒饭吃。 ☆、086 元宵佳节 此时, 萧重锦清清嗓子, 对林妙竹道:“你今晚就不走了吧, 我们这儿空屋子还有几间, 你可以住下来,明儿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灯会。” “明晚有灯会看呀?好哦好哦!”子玄欢呼道。 “可是, 我这连身衣裳都没带呢!”林妙竹有些为难。 “你瞧, 这天都黑透了, 你一个姑娘家的,走在道上多不安全, 就听我的,留下来吧!”萧重锦劝道。 赵夕辰也跟着劝道:“是啊是啊,我们姐妹也算是有缘,大伙儿好不容易见面了,妹妹得在这多待些时日,不然我可不放人哦。衣裳算个什么事儿, 我还有两套崭新的,拿我的穿就好嘛!” 林妙竹思索一会,道:“也罢, 既然赵小姐都开口挽留了, 我就在这住上两天,多跟姐姐聊聊, 增进感情。” 闻言,萧重锦轻咳两声,附和道:“是嘛, 这就对啦!” “灯会要记得带上小玄儿呀!”子玄见大伙儿似乎忘了他,于是提醒道。 “会带你去的,放心吧,你这个拖油瓶儿,到哪哪有你。”赵夕辰道。 段晔海低头扒上几口饭,又忙着给赵夕辰夹菜,再看着她慢吞吞地吃下去,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海,不要夹那么多鱼给我好不好,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吃鱼哦。”赵夕辰嫌弃道。 “是翎儿告诉我的,每样菜都要吃一点,不然会营养不均衡呀!”段晔海搁下筷子,伸出修长手臂摸摸赵夕辰,轻声道,“瞧你,都瘦成这样了,得多吃点儿补补身子,这样生出娃娃来才会胖乎乎的哦!” 白一眼段晔海,赵夕辰用小得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个,让人多不好意思啊。” 段晔海带着胜利的笑容道:“怕难堪就老老实实给我多吃点哦。” 赵夕辰没辙,只得又拿起筷子,硬着头皮多吃了两块鱼,再松松扒了几口饭。实在吃不下去了,赵夕辰搁下筷子赶紧起身道:“你们吃好啊,我吃饱了,准备到院子里散散步,待会儿见。” 段晔海立时跟着起身,拉了赵夕辰的手来到院子里,坐着秋千欣赏开满花架迎风招展的紫藤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变得有些凉,钻入赵夕辰的领口和衣襟处,吹得鼓鼓的。段晔海见状嘿嘿打趣道:“翎儿,这娃娃长得可真快,都把衣裳撑起来了哦!” “撑你个……哈欠~”话没说我,赵夕辰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我今日衣裳穿得有些单薄了,海,咱们进屋去吧!” “好啊,正合我意。”段晔海一把拉了赵夕辰进屋,堵到大门后边,两只手顺势捉住,水润双唇便霸道地落了下来。 赵夕辰担心给子玄瞅见了,会教坏了小孩儿,连连去推段晔海,不想反倒被对方一带,跌入了他怀抱,随后被拦腰抱起,压在了一边的椅榻上,嘴已然迫不及待地堵了上来。 趁段晔海的嘴将将移到脸颊边,赵夕辰赶忙道:“海,不要啊,大门还没有关!” “没关系,天都快黑了,哪个冒失鬼会闯进来啊?”段晔海哈着热气说罢,又继续俯下身来在赵夕辰脸上脖子上一顿猛啃。 正当段晔海润湿的唇快要游走到赵夕辰胸口的时候,只听得大门毫无前兆地“吱呀”一声被全部打开,紧接着是子玄“哎呀!”的尖声叫喊。 缓过气儿之后,子玄噼里啪啦问道:“冰棍儿,你在美人姐姐身上做什么?美人姐姐,冰棍儿是不是欺负你哦?他要是欺负你,小玄儿这就帮你出气哈……” 说着,子玄大踏步过去就yù掀开段晔海,段晔海却装作没事人一样爬起来,美其名曰这是在给美人姐姐渡气。实际上,此时此刻,段晔海和赵夕辰都是一样,一张脸羞得臊红臊红。还好蜡烛未点起,也就借着夜色掩映说说瞎话了。 子玄半信半疑:“哦?美人姐姐不舒服吗?为什么非要渡气呢?被你这么重一个人压着多难受啊!” 赵夕辰都无地自容了,在一边坐着好久不敢吭声,但自己再不出面解释一下似乎没那么容易打发面前这孩子,于是道:“姐姐方才吃饭太快,噎着了,冰棍儿在帮姐姐……额……渡气加消食!” “好吧,既然美人姐姐没被欺负,那就算了,不追究了。”子玄道。 段晔海接话道:“我怎么可能欺负你美人姐姐呢,我疼她都来不及。”顿了一下,又问,“对了,你有事吗?” “哦哦,是这样的,苦瓜脸说蜡烛用光了忘了买,叫我来借两支蜡烛。” “跟我来吧!”段晔海领了子玄拿好蜡烛,送出门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关上房门,栓好门闩。 “海,我就说让你关门嘛,你看……”赵夕辰话未说完,嘴就被结结实实堵住了。段晔海新一轮的云雨战术又将开始。 对于这件事情,段晔海总是精力充沛,孜孜不倦。这一点真是出乎赵夕辰的意料,瞧这么斯斯文文、无yù无求的一张脸,论谁也不相信会如此的,他的长相真是好欺骗人啊。 被结结实实折腾了一番之后,赵夕辰已经筋疲力尽,段晔海于是拿来一张小毯子盖上,抱着她在椅榻上慢慢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夜色已经很深了,赵夕辰忘了是睡在椅榻上,一翻身差点掉到地上,自己很快被惊醒了过来。 借着窗纸上透过来的朦胧月光,赵夕辰见一旁睡得正香的段晔海,想想不久前他还和自己一起流浪、住山洞,赵夕辰就感概不已。缘分这东西,谁能说得清呢?若非当初结识尹尚毅,跟着他到了大理国,她又怎能遇见段晔海这个真爱?一切似乎都是巧合,又冥冥之中已经注定。 赵夕辰帮着段晔海掖了掖被子,又忍不住抱紧了她的腰,在他脸上偷偷亲了两小口。 “辰儿,再来哦!”段晔海呓语道。 赵夕辰依言又亲了一口。 “辰儿,我好幸福啊。”睡梦中的段晔海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因为有海,我也很幸福。”赵夕辰喃喃说罢,依偎在段晔海的怀里,于温暖舒心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子玄起得最早,刚起来,就跑到院子里嚷嚷:“过元宵节咯,吃汤圆了哦!” 被子玄这么一闹,段晔海本已醒了过来,但有赵夕辰偎在怀里,被软玉温香熏陶着怎么也不想起来。 磨蹭了好一会,赵夕辰终于被外面越来越大的敲门声吵醒。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段晔海一个安稳的怀抱,她勾起嘴角,暗自道:“甜蜜的一天又开始了。” 不久,所有人全都陆续起了床,洗漱一番后,各自将自己收拾妥帖,便一道下了山,开始朝街市的方向进发了。 赵夕辰和林妙竹一路说说笑笑,萧重锦不时过来献献殷勤。子玄跑在最前面,兴奋得就像只刚被放出笼子的麻雀。段晔海却一直很低调,也许这就是他要的生活,平淡无奇,没有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他安心,他乐意。 穿过几条街,一行五人来到城东面一个繁华拥挤的集市。这儿熙熙攘攘,卖什么的因有尽有。赵夕辰先征求其他四人的意见,买了些带芝麻馅和红枣馅的干汤圆,又带着林妙竹朝一家装潢教讲究的成衣铺走去。 站在那一批批挂在墙头的各色绸缎面前,赵夕辰问林妙竹:“妙竹,你喜欢粉红、玫红,还是大红的呢?我们至少得准备二套以上的喜服哦!” “新郎新娘一人二套,加起来就四套了,真的需要这么多吗?”林妙竹迟疑道。 “,你就放心吧,萧重锦不缺银子呢!你这么替她省钱可就不对,钱赚来总是要花的嘛,若不花在你身上,难道还让他花在其他姑娘身上么?”赵夕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很快就解除了林妙竹的顾虑。 一旁萧重锦闻言,连连傻笑着表忠心:“别把我想得那么复杂好不好,我只想真心真意找个人相伴一生,真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那便好,”赵夕辰嘿嘿笑道,“来吧,你俩自己慢慢儿挑选布料和款式,量尺寸什么的,我在边上当当参谋就行。” “嗯嗯。”萧重锦点点头,拉着林妙竹一件件的样品试下去。也为自己挑了几件来试。试好了便叫赵夕辰指点评论。赵夕辰自己的婚礼都没这么正式,不过还是甚认真当起了参谋。 林妙竹先是穿了件粉红绣牡丹的拽地长裙,赵夕辰道:“这件绣的花俗气了一点。” “好,我换!”林妙竹说罢,进了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又穿了件简洁的大红锦缎带披肩款式样的套裙。 赵夕辰看了一会,道:“这套样式有些老。” “我再换!” 最后,林妙竹一套粉色满绣云锦的裙裳,终于让赵夕辰点了头:“这件还可以。” “那就预留吧!” “我这套呢?”萧重锦又问。 “男装没那么多讲究的哦,简洁大方就好!” “……” 段晔海和子玄站在店铺外面等着,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子玄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见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段晔海,不看自己,歪着头对段晔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说道:“怎么回事,你脸上也没画花呀!” ☆、087 回门趣事 “我也不知道呢。”段晔海一笑了之。对于自己的非凡魅力, 他认为那只是他母妃赐予的礼物, 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高人一等。 店铺里头三个人左选右选, 最后让店家给订做了一套粉红的长裙, 一套绣花带飘带的大红色开襟喜袍,萧重锦则是两套简洁的长袍式喜服。 看着样品比对在林妙竹身上, 萧重锦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扭头瞅了赵夕辰几眼, 但很快被赵夕辰一个眼神带回去,一个劲地夸赞起林妙竹来:“这款喜服真好看!妙竹大婚那天穿了肯定是最漂亮的新娘了!”弄得林妙竹有些不好意思, 赵夕辰则是陷入往事而心不在蔫。 估计林妙竹也没有想到,这次的芳草城之行,竟然轻而易举地遇到了前世未能走到一起的那个男子,以一种偶遇的方式续了前缘。 一昼的时间转瞬即逝,夜晚悄然降临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此时, 白玉盘一样的月茹高高挂在天幕上,芳草城的街道热闹得出乎大家的想象,额额雪柳;宝马雕车。广场上歌舞升平, 河中游轮如织, 不论哪个地方,都亮闪闪、红灿灿地挂满了灯笼。 走着走着, 子玄突然指着一处叫道:“快看那边!灯笼上似乎都写着字儿,边上还挂着许多小礼物,这个是不是送给游人的呀?” 赵夕辰走近一看, 原来那些字是灯谜,连连解释道:“礼物是送的,不过要猜对那灯谜哦,咱们过去试试吧!” 说罢,几人朝那边的一个台子挤了过去。猜谜的人可真多,猜对的却很少。前面几排人败下阵来之后,赵夕辰一行人总算得到了猜谜的机会。 第一个灯谜的谜面是“冬至已过”。 子玄连连道:“梅花谢了!”还未说完,头上就挨了萧重锦一敲,于是不再出声。几个人想了大半天,段晔海突然激动地喊道:“我明白了,是‘来日方长’!” 台上一人闻言道:“不错!这位公子,你可以拿走我桌上的一个紫砂砚台了。” 子玄听了,马上鼓起掌来。一边的男女看段晔海玉树临风,又智慧超群,无不投来爱慕或者妒忌的眼神。 猜灯谜也是有规则的,猜对一个,领走奖品,就不许再参与。为了在林妙竹面前好好表现,萧重锦可谓绞尽了脑汁。但好几次机会都悄悄溜走,就是猜不着。 当眼睛扫过后面那个灯笼,看到“孕fù过独木桥”的时候,萧重锦终于大笑一声,答道:“这个我知道,是‘铤而走险’!” “对了,给你两斤干荔枝吧!”台上那人道。 “为什么海公子可以拿那么高雅的东西,我却只有干荔枝?”萧重锦一边嘀咕,一边上前接过了干荔枝,唤林妙竹拿着,俨然林妙竹现在就成了他家管事的。 目光扫过萧重锦和林妙竹,赵夕辰发现萧重锦将干荔枝jiāo过去给林妙竹的时候,他假装不小心碰到了林妙竹的手,见林妙竹没有退缩,便得寸进尺,紧紧握住了那只手。 林妙竹头一低,脸一红,就这样给征服了。关键时刻,萧重锦连忙道:“这嫁衣都裁好了,林妙竹姑娘,你什么时候过门呀?” “这个……你说什么时候吧!”林妙竹小声道。 “明天怎么样?”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么好的日子,就明天啊!”赵夕辰猛地钻了过去。 林妙竹抬头看了赵夕辰一眼,又低下头去,没有说话。赵夕辰于是下结论道:“林妙竹妹妹这是默认了,好了,咱们这就回去,布置新房吧!” 林妙竹这才道:“我家里还有个养父,可怎么办?” “我们明天一早赶马车去派人去把他接过来,可以吗?”赵夕辰想,反正那房东夫fù还在家,他们对这一带熟悉,想必很快就能找到林妙竹的养父。 于是,几人当夜采购了些装饰品,弄了一车酒菜,当街租了辆四轮马车,叮叮当当朝大木屋开去。 第二天,婚礼照常进行,而且异常热闹。厨子前一天夜里就预订好了。房东夫fù出发得早,林妙竹那养父老吴很快就给接了过来。 赵夕辰做证婚人,段晔海和子玄跑前跑后,招呼客人,萧重锦则傻乎乎地跟在林妙竹左右,林妙竹这个,林妙竹那个的,旁人看了,都说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新人。 拜高堂的时候,萧重锦父母双亡,只有林妙竹的养父在场。 “您好,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女婿一拜。”萧重锦说着,便拜了一拜林妙竹的养父。 老吴笑容满面地扶起萧重锦,亲切地说道:“贤胥,快快起来吧!” 宴席散罢之后,房东夫fù又乐颠了颠地要把林妙竹的养父老吴送回去。没想到这两人还挺爱帮忙,一句怨言都没有。赵夕辰于是对自己当初没收下那座送的小木房而开心。 只是,新郎新娘被送入洞房之前,林妙竹抱歉地对萧重锦说道:“重锦,我们那儿有个规矩,就是新娘拜完堂得先回娘家,第二天回门完毕之后才能过来夫家。” 萧重锦很爽快就答应了:“行,不就多等一天嘛!” 就这样,林妙竹与她养父一起坐着马车,被房东夫fù送回了青山镇。 翌日是林妙竹回门的日子,但林妙竹前一天人已经回娘家了,于是,赵夕辰一行四个人收拾了一番,弄了几辆客气的四轮马车,载着厚礼朝林妙竹的家乡青山镇方向驶去。 到了那儿之后,林妙竹的养父老吴见到骑快马先去报信的人,赶紧高兴地迎出大门来。林妙竹也娇羞地跟了出来。 “岳父大人,女婿给您补送贺礼来了。”萧重锦甚认真道。 老吴笑容满面地拉着萧重锦手臂,亲切地说道:“贤婿,还有诸位,快快请进屋去坐吧!” 子玄和段晔海把聘礼抬了进去,老吴一看,连连摆手:“他们两口子过得好就行了,何必带这么大的礼来呢,我吴某人受不起!你们还是抬回去吧!” 林妙竹和赵夕辰见状,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握住老吴的手,林妙竹当先道:“爹,您就是我的亲爹,您若是不收下这份礼,我会生气的。” “哎,好吧,好吧!”老吴勉强收了聘礼,jiāo代一声,“你们先坐坐,我出去请个厨子回来。”就走了。 此时,段晔海走到赵夕辰面前,对赵夕辰道:“翎儿,什么时候我也去你家,把聘礼给岳父岳母送过去呀?” “这个……”赵夕辰有些结巴了,用一根手指刮了一下段晔海的鼻子,道,“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去见他们的。” 段晔海抚着赵夕辰的脸,很期待地说道:“那我就等着赵夕辰带我去见他们哦,到时候,我还要亲口跟岳父岳母说,我会爱赵夕辰一生一世,让他们不要记挂这个女儿……” 赵夕辰心里一凛,暗自道:“我也只不过是穿到这本姻缘薄中来改写悲剧的,却不知还能不能留下来陪海一生一世呀。” 段晔海望定赵夕辰闪烁的目光,有种惶恐不安在心中蔓延。 赵夕辰似乎看出了段晔海的异样,又劝道:“海,不要想太多哦,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开开心心地走到最后。” 粲然一笑,段晔海抓住赵夕辰的手,揉入掌心,暖声道:“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们的未来会很美好。”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竟让赵夕辰红了眼眶。是啊,平淡是真,在两个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后,也只有用一辈子的时光来相厮守;相互信任,才是最令人觉得欣慰的。 不一会,几个厨子;还有一大群村民跟在老吴后面回来了,也不知这老吴是啥时候出去的。 村民赶猪的赶猪,赶羊的赶羊,齐刷刷都来了,把赵夕辰几人吓傻了,只有子玄爱凑热闹地跑了过去,结果把一村民的三只胆小的黑羊都驱散了,害得那村民赶了半天,才使得那三只羊归队。 接下来是宰猪宰羊,大伙儿忙乎了半个时辰,就什么都准备好了。又过了一个时辰,厨子们的菜也出来了,饭也熟了。 于是,一顿丰盛的回门饭开餐啦,附件的村民都过来送贺礼,一起吃饭,大家“恭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话不绝于耳,这让林妙竹听着好不高兴! 赵夕辰一行四个人一直在老吴家待到太阳下山,才带了林妙竹,驾马车朝“芳草城”驰去。 于是,赵夕辰想象着,多了林妙竹之后,他们的生活该会热闹不少,萧重锦也会比以往开心,只是,若她自己被月老带出这本姻缘薄之后,段晔海怎么办呢?对此,赵夕辰真是不敢想象。 晚膳的时候,面对段晔海和赵夕辰,萧重锦拉着林妙竹的手,半开玩笑道:“我们虽然比海公子和赵姑娘结婚稍迟,不过在生孩子这事儿上,我可不想让他们抢了先。到时候,我们生出来的是老大,可以占点儿便宜,自然不是坏事呀。嘿嘿!” 林妙竹一听,脸上又红成一片。 段晔海看了赵夕辰一眼,回头反驳萧重锦道:“那可不一定!” 说罢,段晔海站起身来,挽着一脸尴尬的赵夕辰进了自己的院子,“哐啷”将大门关上了。 院外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子玄的叫喊声:“喂,苦瓜脸,你今晚到底同我睡,还是同这位新娘子睡啊?” 段晔海笑了一声,一勾手臂将赵夕辰拥入怀中,灼热的唇又雨点般落下。 ☆、088 前世尘缘 段晔海与赵夕辰这对人儿接下来的日常情况, 基本都是甜宠无度的。 这日起床后梳洗罢, 赵夕辰瞅着站在窗前的段晔海良久, 忍不住踮起脚尖摸着他的脸道:“海, 成亲都那么久了,为何我看你的脸依然百看不厌, 而且越看越想看呢?” 段晔海淡笑:“嘿嘿, 作为翎儿的夫君, 长得让她不想看怎么行啊!” 目光凝定那双水波流转的眼,赵夕辰道:“海, 好想听你再说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段晔海故意道。 “不对啊海,是我喜欢你!” 赵夕辰一双手很快被段晔海捉住:“翎儿,我知道的哦,而且从未怀疑过。” “原来你这么自恋……” 在花园里给花苗儿浇水的时候,赵夕辰问段晔海:“海,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吗?那时候的你, 真的好让人心疼。” 段晔海道:“第一次见面是在汴京城外的鹊桥边,那时我是太子,出城踏春回来, 与随从们失散了, 天空下着雨,我站在桥头不知何去何从, 是你将一把油纸伞撑到了我的头顶。当时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夜空中的北斗星一样惊艳。我想把你带回宫里,但父皇得知了你的身份后, 认为你爹是朝廷的dú瘤,把你留在我身边不利于我今后掌政。” “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赵夕辰一双杏眼睁得滚圆道。 “那是不知道几辈子之前的事儿了,你自然不记得,而我,也遗忘了太多的记忆,却唯独记得这件事。”段晔海幽幽道,“据我母后所言,大理国四皇子在两岁的时候染了天花,差点夭折,不知怎么又活了过来,照这么说,我应该是穿到了他身上,只可惜我很快被巫师封住了记忆,仅仅只保留很少的片段。我记得自己追随一个人好几世,每一世,她总是与我擦肩而过,我发了疯一样跪在月老的庙堂上六天六夜,请求他帮我圆了心愿可以靠近她守护她,月老最后终于看不下去了,便答应引导我以穿越或者投胎的方式继续等待和追随。而这个人,就是你!” “海,你为什么不早说?早知如此,我就不会让你等到现在了。”赵夕辰虽然并不知晓段晔海早就通过她的歌声认出了她,但她依然没有任何疑惑地就相信了事实。 似乎想起了什么,赵夕辰又道:“你曾经的名字,有没有是李光尘的?” 段晔海寻思了一小会儿,道:“对,我穿回来投胎之前,曾经有个名字叫李光尘,我老爹是那一朝的兵部尚书,后来一家子遭人陷害掉了脑袋,我也没有幸免于难。” “原来你就是李光尘,海,其实那个时候,我也曾经心动过,可惜你一去不返,后来,我就在月老的引导下穿过来了,没想到你在这儿等我。”赵夕辰道。 “我说过,每个人都在等一个对的人,而我要等的,就是你。”段晔海接着道,“你记得你真实姓名是赵夕辰,我应当叫你辰儿哦。” “嗯!” 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为了这一世的相聚,他们都经历了太多,即便很多事情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抱上,赵夕辰就感觉到一阵恶心,转过身弯腰低头朝水沟里干呕了一阵,人又变得轻松了些。 “海,我这是怀孕了吗?”赵夕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道。 “我想是的,辰儿,我们要有宝宝了,我好激动好开心啊!”段晔海半蹲着,将耳朵贴在赵夕辰肚子上认真地听了一阵,再一次揽住了赵夕辰,“他在喊我爹爹呢,这可是见证我们几辈子缘分的结晶哦!” 赵夕辰不语,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望着段晔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辰儿,以后你就不要再去yào铺打杂了,多四处走走,这样对以后生宝宝有好处,同时也能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吃好,睡好,知道吗?”段晔海一叠声道。 “我晓得了,海,你真是比我还紧张呀!” “哦,对了辰儿,你现在饿不饿?我去给你下点儿鸡汤面好不好?” “还没到饭点呢海,我不饿。” “那你渴不渴?” “海,我刚喝过茶了,不渴!” “走,我抱你进去休息吧,你现在怀宝宝了,一定不要累到自己。”说着,段晔海小心地将赵夕辰拦腰抱住,进屋放到了床上,吻了吻她额头,就转身去厨房下面去了。这几月来,段晔海对厨艺自行钻研,做出来的面条和简单小菜也还能勉强入口了。 赵夕辰在床上小憩一阵,起床吃了鸡汤面,准备约林妙竹上街去溜达一圈。 跑到林妙竹家门口一看,她也正好要出门,本打算去yào铺转转,这会儿给赵夕辰一拉,就兴致勃勃地朝另一条街去了。 这是一条卖古玩字画什么的街道,其中有家比较豪华的店铺引起了赵夕辰的注意。只从大门口瞧上一眼,她就感觉那些物事像是有种神奇的魔力,将她的脚步吸引了过去。 在一个角落里,赵夕辰看到了一些熟悉的物事,但又不知在哪见过。一问才晓得,原来那些是前朝皇帝当太子的时候,来芳草城微服私访时用过的扇子、佩剑和玉冠。 赵夕辰小心翼翼地拿起置物架上头那把扇子,打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个一幅简笔画,画中烟雨蒙蒙,一座半圆形的木桥上有一男一女,正撑着伞相互深情凝望,扇子右边还题有一首甚规矩的七言绝句,字里行间透着相思之苦,落款处是一个宋字印章。 “这画面怎么这么像是海说的我们初遇时的情景?”赵夕辰暗想罢,问掌柜的道,“掌柜的,这把扇子多少钱?” 掌柜的竖起了一个手指头儿。 “十两银子吗?”赵夕辰问。 掌柜的摇摇头。 “一百两?”赵夕辰又问。 掌柜的依然摇头。 “难道是一千两?”赵夕辰咬了咬牙,问道。 一旁林妙竹听了这数字有些目瞪口呆:“一千两?也太贵了吧?这掌柜的之前是宰猪的么?” “咳咳,一千两已经是很便宜了。”掌柜的冷冷道。 用一千两银子买把绸扇,掌柜的也真是狮子大张口,况且又不是什么年代久远的古董。再想想建房子还欠了萧重锦几百两银子,估算一下宝宝生下来又要花好些银子,赵夕辰最后还是摆摆手,挽着林妙竹走了。 路上,林妙竹疑惑地问赵夕辰:“赵姑娘,那绸扇就算是一百两银子卖给我,我都不想要呢,看来你是真心喜欢呀!” 赵夕辰笑笑:“是嘛?!”心道:“只是你不了解我与这扇子的渊源罢了。” 回到家中之后,因着那把绸扇,赵夕辰一直心事重重。段晔海此时去yào铺给萧重锦帮忙去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赵夕辰无趣地躺在床上,腹内宝宝突然有了动静,素手抚上稍稍隆起的小腹,赵夕辰道:“宝宝你知道吗?妈妈今天看到了一个好重要好重要的东西,想把它买下来,可是,爹爹妈妈现在还没有那么多银子哦,而且,我们还要留着银子给宝宝置办摇篮、衣物和包被什么的,不能乱花钱哦。” “对了宝宝,你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呢?我该给你做什么颜色、什么样式的小衣裳呢?” 一想起婴儿的衣物,赵夕辰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又有了主意。由于她是从几百年后穿来的,那时候衣裳的款型花式又丰富了好多,所以,赵夕辰决定去街上开一间婴幼儿的成衣铺,由自己亲自画图纸,再请些裁缝来帮忙做衣裳。如此也可多赚点儿钱,好早些买到那把意义重大的绸扇。 晚上,段晔海回来之后,听说了那把绸扇的事儿,当场就挑着灯笼,让赵夕辰带他去那间店铺瞧扇子。 看着那把曾经凝聚了多少思念与无奈的扇子,段晔海悲喜jiāo加,十分激动。由于掌柜在场,赵夕辰担心被看出名堂会加价,于是赶忙将段晔海拉出了店铺。 回来的路上,两个人一路走,一路商议着开婴幼儿成衣铺的事儿。 第二日,两个人很快就为梦想而行动了起来,开始四处奔走去寻找合适的门店。功夫不负有心人,当找过了第六条街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在芳草城一条比较热闹的中心街市找了间不算大的铺面,敲定了下来。 这家铺面原来是做布匹生意的,由于老板生意做大了,觉得铺面小了,布料花式没法充分展示出来,于是又在街对面另外找了间大店铺。是以,这间空下来的铺子租金也比较适中。而这个大小对于成衣铺来说,也是刚刚好。 不几日,负责装潢的工匠就将铺面布置一新。为了让这间成衣铺能顺利开张,萧重锦两口子和子玄也来帮忙在布匹渠道和请裁缝上头跑前跑后,如其间有人空闲下来,就趁机上街做做宣传什么的。 开张这天,好些人都早早带着自家儿女来到店铺门前捧场,牵的牵,抱的抱。可赵夕辰由于前一天打理布料和样品太晚,而且孕fù比较嗜睡,很晚都没有起床。段晔海想让她多休息一下,就没有吵醒她。 本来段晔海jiāo代了萧重锦两口子,让他俩先把门打开,令两女一男三个裁缝师傅入内迎接顾客,可萧重锦看场面大大,偏偏要等赵夕辰和段晔海亲自到场剪了彩,放了鞭pào再开门,说是老板要有个红红火火的好兆头。 正当赵夕辰和段晔海两个人梳洗了来到铺面的时候,只听前头一抱小孩儿的女子嬉笑道:“这老板怎么还不来,是不是还在搂着老板娘亲亲啊?” “这很有可能啊,听说老板和老板娘都还年轻着哩!”说话之人是个带婴孩的nǎi爸。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但这第一天开张,还是得忍一忍吧?”这是个大肚婆。 ☆、089 花好月圆 赵夕辰心知大家等她的店铺开张等得急了, 同段晔海艰难地分开众人, 嘴里一面不停道:“请让一让, 店铺要开门了。” 众人见到这一对店主, 愣了一小会,很快又zhà开了锅一样: “难怪老板娘迟迟不来, 原来老板魅力太大, 粘住了就下不来, 怀了孩子都不节制一下。” “哈哈哈,想不到这老板是如此的清新俊逸, 老娘我之前算是白活了几十年。” “要是老板能亲自为我儿丈量尺寸,那我今天得多做几套小衣裳了。” 闻言,段晔海回头笑笑:“店里有专门的裁缝师傅量尺寸哦!”言外之意是,本老板可不会给你们量尺寸,免得胡乱勾搭。 门一打开,段晔海在一阵掌声中剪了彩之后, 鞭pào噼里啪啦就放了起来。顾客盈门的感觉真好,三个裁缝师傅加上自己这边的五口人,在店里挤来挤去顺应大伙儿的吆喝, 忙得不可开jiāo, 很快就赚到了第一桶金,成jiāo了十来笔生意。 也是啊, 家家户户有小儿,有的人家甚至十数个,少的也会生二、三个, 婴幼儿定制衣裳可是供不应求。 瞧着这些订金和单据满天飞,赵夕辰心知自己买绸扇的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然而这个时候,段晔海却将其拉到一旁,关切道:“辰儿,你就别管生意了,我在这儿就好,你放心回去休息吧,别累坏了。” “可是,这是第一天,我想多看看成果嘛!”赵夕辰不甘。 段晔海继续劝道:“回来我什么都告诉你就好,这儿人太多,挤来挤去的,又有好多顽皮小孩儿,万一不小心撞到了你的肚子,那就麻烦了。你若不愿意回去,就搬把椅子坐在角落里吧!” “嗯,好。”坐在角落里的赵夕辰寻思着,其实段晔海所言也是蛮有道理的。 随着夕阳西下,紧张而忙碌的一天总算过去了,从第一天的数据来看,赵夕辰估摸着最多两个月就能买到那把绸扇。 果不其然,一个月以后,扣除铺面一季度的租金和成本,赵夕辰算了一下,竟然还赚了三百多两的余钱。 第二个月很快过去了,当一千两的银票摆到古玩店铺掌柜的手上时,绸扇便轻而易举地被赵夕辰和段晔海带回了家。 成衣铺里,看着裁缝师傅们忙忙碌碌的身影,赵夕辰很想上去帮一把,却被段晔海“请”到角落里的摇摇椅上休息。 段晔海:“辰儿,饿了没?” 淡淡一笑,赵夕辰道:“我刚刚吃了好几个鸡腿呢!难道你忘了?” “哦,对呀,那你渴不渴?” 赵夕辰扬扬手中的杯盖儿:“不渴!” “宝宝还乖吗?” “呃……这个……”赵夕辰素手抚上自己的腹部,那儿很快拱起一个大包,又慢慢消下去。不一会,另一个地方又会拱起一个或者两个包。 这个宝宝貌似不是很乖,经常在肚子里闹别扭,一言不合就对赵夕辰的肚皮拳打脚踢,十八般武艺无师自通天生就会。 随着赵夕辰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段晔海对她的关切也是日益加深,除了频繁地嘘寒问暖献殷勤,还会一天天炖上各式各样的补汤给她喝。 这么一来,赵夕辰的体重也突飞猛进了。 打街边路过的时候,因为嘴馋,赵夕辰拉着段晔海进了一家灌汤包店。 灌汤包店老板娘:“呦~这不是段老板两口子么?生意那么好也不来照顾照顾隔壁邻居的生意啊,在小孩儿衣裳这一块,整个芳草城的钱只怕都要给你们赚掉了去。” 赵夕辰道:“哪有啊,老板娘,给我来十个灌汤包吧。” “好咧,灌汤包来了,蒸笼您端好。您真是好运气,这是今天最后一笼灌汤包了。”老板娘呲着龅牙笑道。 赵夕辰正要接过来,却给段晔海抢先端到手上:“小心烫。” 两个人在包子铺内找了张桌子,段晔海拉了把椅子让赵夕辰坐下之后,自己才落座。看着蒸笼里热气腾腾又香喷喷的灌汤包,赵夕辰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段晔海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送到赵夕辰面前,看了眼包子,又瞅瞅赵夕辰,失笑道:“辰儿,我怎么感觉你同这包子越来越像了,都是白白胖胖的。” 白一眼段晔海,赵夕辰咬了一口包子,这才道:“海,你是嫌弃我胖了么?” “没……没有……这样才更像个老板娘嘛,嘿嘿。” “海,你也吃啊,别光看着我吃。” “我担心包子不够,想让你多吃点。” “海,你真好!” “不好的话,你怎会为我生孩子呢?” “原来你对我好都是因为孩子,我好生气……(变脸)” “此言差矣!没有你,哪来的孩子呢?” 又过了大概六个月,那天晚上,店铺正要打烊,赵夕辰忽然觉得肚子胀疼得厉害,弓着腰捂着肚子,有气无力道:“海,我只怕是要生了!” 段晔海将赵夕辰扶坐到摇摇椅上道:“马车我今日正好赶过来了,就在街角拐弯处那棵大樟树下停着,我这就去找稳婆,辰儿你忍着点啊!” 一个裁缝阿姨见赵夕辰有些吃不消,就自主留下来陪她。 稳婆请过来之后,裁缝阿姨给赵夕辰支了回去。稳婆替赵夕辰检查了一下,认为头一胎不会那么快生产,于是几个人赶着马车回了家。 林妙竹听说赵夕辰终于要生了,赶紧跑过来帮忙。 赵夕辰的阵痛一阵紧似一阵,段晔海跑前跑后端茶倒水,忙活到后半夜的时候,稳婆说要开始准备热水和宝宝的衣物了,段晔海于是心情激动地跑去烧热水,宝宝的衣物赵夕辰早就准备好了,有男款有女款,都洗得干干净净,叠放得整整齐齐,林妙竹经过指点,很快就从衣柜里拿了来。 四更的梆子敲过,赵夕辰的疼痛也到了极点,但孩子依然没有生下来,而她已经没了力气。 段晔海将水打来之后,就被关在门外,此时急得团团转,每次想上前敲门,又怕惊扰了里面的稳婆和赵夕辰。 听见赵夕辰在里头石破天惊的哭喊,他拳头握得紧紧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林妙竹出来说要更多热水,段晔海紧张地扣住她手腕道:“辰儿怎么样了?不会有事的吧?为什么会生这么久?” “海公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这么久,可能……”林妙竹不敢说下去。 “可能什么?”段晔海像是明白了什么,冲里头稳婆喊道,“婆婆,求求你,无论怎样,一定要保住大人。” 说罢,两行泪流了下来,一面转身去烧水,一面喃喃道:“辰儿,我们好容易才走在一起,你绝对不能有事,等熬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要加油啊!” 只是这时间似乎一下子变得好漫长好漫长,烧水都烧过了三次,冷了又再重新烧,很快就要天亮了,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 据稳婆说,孩子像是屁股先出来,照这么说,赵夕辰母子能不能安安全全地活到明天早上都是未知数了。 段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一遍遍难过地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后来太过于难过,段晔海竟然在院子里跪下,朝着苍天磕起头来。要不是萧重锦和子玄死命拉住,他的额头早就被磕得惨不忍睹了。 拉拉扯扯一阵,里边突然传来了小宝宝哇哇的哭喊声。 “不好!”段晔海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大喊,“辰儿,辰儿!” 无人应声。 段晔海绕开抱着哇哇直哭的小宝宝的林妙竹,直奔床榻,一下子扑倒在床沿上:“辰儿,不要离开我……”说着,已泣不成声。 稳婆过来道:“恭喜这位公子添了个大胖小子!” “我只要我的辰儿好好的。”段晔海将赵夕辰一只苍白的手握在手里,“辰儿,没有你,没有我,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和宝宝?叫我们今后如何面对没有你的生活?” 稳婆拍拍段晔海的背,正要说什么,却被他执拗地甩脱:“什么也不要说了,我叫你保大人的!” “公子……” “你根本没把我的话听进去,还站在这儿干什么?你走啊!”段晔海冲稳婆喝道。 稳婆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公子,老身不走是想告诉你,其实母子平安!” “什么?”段晔海惊诧道。 “因为宝宝头比较大,又没长什么头发,所以老身先前看错了,以为是屁股,怪老身失职了。” “那为何辰儿没了一点儿动静?”段晔海蹙眉道。 稳婆道:“产fù太辛苦,虚脱了,昏睡了过去而已,醒来弄点儿鸡蛋红糖汤喝下,就会没事了。” “原来如此,你们怎么不早说?” “老身是想说啊,可公子不听老身说……”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段晔海转身从林妙竹那儿将儿子抱在怀里,说也奇怪,孩子将将还哭得厉害,一转手到得段晔海的怀抱,就悄没生息了。 段晔海就这样抱着宝宝,坐在床头等着赵夕辰醒来。 看着怀里宝宝那张胖乎乎又白皙可爱的小脸蛋,段晔海忍不住摸了又摸:“宝宝,终于和爹爹、娘亲见面了,你开心吗?” “爹爹、娘亲很相爱,也会很爱你。” “娘亲生你好辛苦,宝宝将来一定要孝顺娘亲哦!” 却不知为何,宝宝突然又哇地大哭了起来,一张小脸儿憋得通红通红,不管段晔海如何哄如何摇,就是停不住哭。此时稳婆提醒道:“孩子这是饿了,要喝nǎi了。” “他娘还在昏睡,这可如何是好啊?”段晔海抱着宝宝急得团团转。 此时林妙竹想起了什么,欣然道:“房东大爷的黑山羊好像前段时间下了三只小羊,应该会有羊nǎi吧,我这就去找他给挤点儿来。” 还未等段晔海表态,林妙竹就已经转身出去了。 很快,羊nǎi被房东大爷送了来。见到段晔海手里抱着这么个喜人的娃娃,老头子打趣道:“多亏了我跟老伴儿当时耍点儿心机吧?不然你这儿子哪有这么快出来?哈哈哈!” 段晔海笑笑,接过羊nǎi,道声谢,便开始给宝宝喂nǎi。由于没有经验,不知道用小勺子慢慢儿喂,宝宝一下子就给呛到了,蹬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一旁许久未出声的稳婆开腔道:“公子方才急着赶老身走,还好老身脸皮厚,看目前这情况,老身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啊。” 说着,稳婆起身将宝宝抱住,给他拍拍背顺了气儿,又让段晔海拿来小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宝宝喝。宝宝喝饱了羊nǎi,安静了一小会,就要开闹了。 这时候,段晔海急忙问稳婆:“婆婆,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孩子尿……”稳婆话未说完,段晔海只觉一股热流涌到了自己的腿上,嘿嘿笑道:“果然如此,不过还是迟了。” 段晔海好容易在林妙竹和萧重锦的帮助下把两个人的衣裳换掉,宝宝也折腾累了,就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将宝宝小心地放在赵夕辰身边,段晔海便去清洗衣裳,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赵夕辰休息了好一阵,待得段晔海将衣裳洗净回来,才悠悠睁开了眼睛:“海” “辰儿你醒了,终于醒了!”段晔海放下手中的扫帚,奔过来紧紧抱住赵夕辰。 “海,我口渴。” “我去倒茶!” “海,我饿了。” “我去做鸡蛋红糖汤!”此时的段晔海,又开始了端茶倒水等各种忙碌。 看着段晔海来回跑动的身影,想想他不久前还是大理皇宫受尽荣宠的四皇子,赵夕辰心里是百感jiāo集。 ☆、090 思春少年 喝完一碗鸡蛋红糖汤, 赵夕辰柔声道:“海, 你辛苦了。” 段晔海搁下热水盆, 顺势在衣裳上擦擦手, 接过空碗放在桌上,坐到床沿边将赵夕辰搂到怀中道:“若是辛苦, 辰儿才是最辛苦的人了, 谢谢你!” 说罢, 一个甜甜的吻在赵夕辰的额头落下。 段晔海还yù继续亲吻,却听一旁萧重锦道:“, 你俩要不要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表亲昵,尤其还有个少年郎在这儿呢,没吱声不代表不存在吧?” 段晔海回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房东大爷趁机摆摆手:“宝宝也睡了,暂时不需要喝nǎi,老头子留在这儿不自在,我还是改日再来吧!”说罢大踏步离去。 听着房东大爷这两句没头没脑的话, 赵夕辰差点笑到岔气儿,还好段晔海很快对羊nǎi作了解释。 “赵姑娘真是好生让人羡慕啊。”林妙竹帮着将床尾还没用上的尿布叠叠整齐,道。 “别光羡慕人家了, ”萧重锦拉着林妙竹道, “走,我俩也加把油, 生娃去!” 待得所有人都离开了,段晔海便询问赵夕辰的身体情况,又打了热水给她擦了身, 简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做完这一切,赵夕辰躺在段晔海怀里,开始同他讨论一个重要话题:“海,宝宝还没有取名呢!” “取什么名字好呢?”段晔海道。 我觉得宝宝长得更像你,所以名字要朝你靠拢些,不如就叫段澈吧!”赵夕辰道。 “好啊,”段晔海道,“让我来取个小名儿,额……萌萌,你说怎么样?” “挺好听哦!”赵夕辰点头赞同。 三天之后,小萌萌睁开了黑漆漆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瞧着他这可爱到不行的小模样儿,赵夕辰和段晔海真是觉得多辛苦都值得。 随着小萌萌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长得更像段晔海了。 店铺生意是愈来愈好,连邻县的百姓都开始往这儿跑了。赵夕辰同段晔海于是又多请了一男一女两个裁缝师傅,美其名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反正不做衣裳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帮着打理店铺,接待顾客。 两年之后,赵夕辰又为段晔海添了一个女儿,儿女双全花好月圆了。女儿名段婉,小名团子,长得水灵灵的甚是可人,同小时候的赵夕辰有点儿像。 这个时候,萧重锦和林妙竹经过加倍的努力耕耘与播种,也有了一个儿子。而子玄已经十多岁了,个子都窜到成年人那么高了。 每当用过晚饭,几个大人在院子里溜达;能下地跑的两个小孩儿追逐嬉戏的时候,子玄则傻傻地坐在外面的门槛上想着心事,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子玄想的肯定是那个经常大清早去重锦yào铺后面的井里打水浇花的可爱女孩了。 子玄还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但是,每当想到这个女孩,子玄的脸上就会浮起甜甜的笑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子玄总会起得早早的,来到重锦yào铺的后堂,将脑袋伸出窗外,时不时看看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可爱女孩儿有没有来打水。 女孩来打水的时候,都是穿戴整齐,很像是大户人家的闺女。然而,她却天天自己挑着木桶,来井边打水。打水上来之后,子玄总发现不对劲,因为她的桶都是坏的,井水“哗啦啦”撒了一路。 这天,子玄终于忍不住追了上去,问那女孩儿:“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天天看你来我家店铺后院的井里打水哦!” “是呀,我叫凝香,很高兴认识你。”凝香微微一笑,这笑容很迷人,不知不觉让子玄头脑一热,耳朵有些火辣辣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拼命用手去撮耳朵,谁知越撮越红,最后竟成了猪肝色。 即便如此,凝香也没有笑话子玄,所以子玄觉得这个女孩儿真是有修养,对她的好感就更甚了。 “你天天来打水,但你的桶是坏的,不是白挑了么?还不如跟我去四处走走!” 说罢,子玄便壮着胆子去拉凝香的手,凝香羞得满脸通红,手一缩,指着道路两边长得十分茂盛的花花草草道:“你瞧,我挑的水浇灌了这一路的风景,不是很好吗?” 子玄顺着凝香细细的手指望去,只见一路花草,绚烂缤纷,生机勃勃。 “呀,这些都是你挑的水浇出来的吗?”子玄问道。 “嗯。”凝香点点头。 “好啊好啊,那以后我来帮你挑水吧。”子玄拍着手喊道。 “这……这怎么使得。”凝香低下头道。 “使得使得,就这么说定了!”子玄一边说,一边跟着凝香姑娘,双眼看看两只木桶,又看看两边花草上边滚来滚去的水珠,再看看凝香雪白的脸蛋。如此反复,直到那桶见了底,直到凝香走进一座美丽宽敞的府邸。 日复一日,子玄和凝香就慢慢习惯并喜欢上了对方。对于子玄的决定,赵夕辰和段晔海都很支持。 一天,四个已婚的“大人”凑到一起,商量着什么时候给子玄办场婚事。谁知这时候,子玄自己跑了过来,不情愿地道:“我不要娶妻过来啦,等下你们生了那么多小孩,我还得再建个小楼房,我可不想!” “难道你不喜欢凝香姑娘吗?”赵夕辰问道。 子玄摇摇头表示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娶她进来呢?”林妙竹又问。 “我不要娶。”子玄依然是这句话,这让其他四人真是暗自焦急。段晔海也忍不住了,喝问道:“人家凝香出自大户人家,长得标致,又知书达理,她能看上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子玄一时语塞。 这时候,赵夕辰似乎看出子玄是有什么话不会表达,而不是不愿意要凝香。他喜欢凝香的心,真是连瞎子都能看出来。 于是,赵夕辰耐心地走过去,小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告诉姐姐听,姐姐会赞同你的。” “凝香她爸爸说,他家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所以不能嫁出去,我想……想去他家……”子玄结结巴巴地说着,但一直不知道自己去凝香家做什么。 赵夕辰马上心领神会:“你是说,你要去她家做上门女婿,对吧?” 闻言,子玄拼命点头:“是啊是啊,她爸爸是这么跟我说的,只是我忘记了。” 赵夕辰笑道:“这就好办了,你放心大胆去追你所要的幸福吧。” 两年之后,子玄差不多到了娶妻的年纪,一日,赵夕辰将他拉到自己同段晔海跟前,道:“子玄,我们过两日准备些好礼,去凝香家拜访拜访,给你敲定你俩的这门亲事,你说怎么样?” “好,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子玄甚认真地鞠躬道。 段晔海连连道:“说起来,你可还是我和辰儿的恩人呢,没有你或许就没有我们的今天,这么客气做什么?” “是啊,不仅是恩人,如今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更是亲人了。”赵夕辰道。 子玄颔首。 半个月以后,子玄成功地上凝香家做了上门女婿。这家伙过去也就成天在几个商铺里看看,走走,管着下人们。 一年之后,子玄就有了第一个儿子。凝香的父母得到这个孙子后,对子玄就更加喜欢了,总是人前人后夸子玄能干,找了这个好女婿真是上天眷顾。 同段晔海说起子玄的时候,赵夕辰笑道:“大难不死之人,必有后福,哈!” “娘亲,娘亲,什么是‘大难不死之人必有后福’啊?”段澈于是问。 萧重锦的儿子萧生生闻言,过来拍了一下段澈的头,道:“真笨!意思就是大浪头淹不死,捕到鱼就有口福了。” “哦,原来如此!”段澈一副大彻大悟状。 “哎”段晔海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得给你们请个教书先生来才好!” “海这想法不错,要不咱们今日就出去张罗此事吧!”赵夕辰道。 “行,我去赶马车。” 很快,马车被段晔海赶了来,一行人上街去打听教书先生的住处。 第一个教书先生住在街区的一栋老房子内,是个长胡子老头儿,一条腿有点儿瘸。段晔海和赵夕辰正跟这位老先生聊着请他上门教书的事情,不料段澈跑过来道:“先生,您是不是什么都懂呀?” 老先生捋了把长胡子:“嗯……略懂!” 段澈眨巴着大眼睛问:“我是从哪儿来的?” 老先生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7 章 :“你娘生的呀。” 段澈又问:“ 怎么生的?” 老先生道:“ 你看过动物生产吗?就像小羊小猫一般生出来呀!” 段澈:“ 我娘为什么会生我呢?” 老先生道:“ 你知道怀孕吗?就像动物怀孕那样。” 段澈:“ 那我娘为什么会怀孕?” “这得问你爹呀!”老先生叹了口气,对段晔海道,“恕老夫本事不够,这孩子老夫教不来!” 说罢,老先生转身进了屋,瘸了腿竟也走得飞快。 第二个教书先生住在郊区,是个中年儒生,据说当年考科举落了榜,这几年也时常有人请他去教书。 “先生,您是不是什么都懂呀?”段澈这孩子又故技重施。 “呃……孩子你想问什么?”中年儒生平易近人地摸摸段澈的头道。 “隔壁家的阿猫为什么总是‘旺旺旺’地叫个不停呢?”段澈道。 “因为……孩子,你是不是弄错了,阿狗才会如此叫啊。”中年儒生道。 “没错没错,因为阿猫是一条狗。”段澈呵呵笑罢,转过脸对段晔海小声道,“看来这位先生还是欠缺了些智慧,爹爹不如再找找其他人吧!” 一行人又坐着马车沿城跑了一圈,最后没有找到教书先生,众人准备打道回府之时,却见不远处急匆匆跑来一年轻书生,背上背着的书箧随着他的脚步晃晃dàngdàng。 刚刚跑到近处,那书生道:“小生姓黄,是个穷秀才,路过此地本要进京去赶考,奈何盘缠不够了,因此只得三年之后再赴考。方才听得有人介绍说兄台家yù求得一位教书先生,这才过来试试,小生虽然才学不高,但自信还是能把您家孩儿教好……” “呵呵,这人有趣!”段澈对走过去,问道,“月钱多少呀?” “不多不多,管吃管住,一月五十两就好。”黄书生道。 “读书人该懂得钱财乃身外之物啊。”段澈平日里听爹娘说这句说得多,也学会了,于是搬来用。 “这……”黄书生哑口无言。 “每月四十两,干不干?”段澈真不愧是做生意人家的孩子,居然学会了讨价还价。 “哎,行吧!”黄书生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小屁孩儿吃定,只得一脸无奈地上了车。 ☆、091 离愁别苦 黄书生来之后的第六个月, 赵夕辰将段澈和萧生生叫到跟前。 “你俩跟先生学了快半年, 都学到了些什么呀?来来来, 念给我听听!”赵夕辰道。 萧生生随口道:“西塞山前白鹭飞。” 段澈接:“东边河滩爬乌龟。” 萧生生:“人不可貌相, 海水不可斗量。” 段澈:“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萧生生:“近水楼台先得月。” 段澈:“兔子不食窝边草。” 萧生生:“春色满园关不住, 一支红杏出墙来。” 段澈:“爬墙头, 等红杏。” 赵夕辰额头发黑地从秋千上跳下来, 恨铁不成钢地对段澈道:“澈儿,同一个先生教的你们, 为何萧生生学得这么好,你却乱七八糟,好生气人!” “回娘亲,黄秀才古板得紧,孩儿觉得读书嘛,灵活变通才是关键。”段澈撅着一张小嘴道。 “还敢贫嘴?!等你爹回来非教训你不可!” “娘亲舍不得打我, 爹爹就更别提了,呵呵,萧生生, 我们下山捉泥鳅玩儿去吧!”未待赵夕辰反应, 两小子已经手拉手跑出了院子。 “你俩晚饭别吃了!”赵夕辰冲那两个即将在拐角处消失的背影直跺脚道。 小女儿段婉怯生生抱住赵夕辰的腿,口齿不清道:“娘亲生气的样子好可怕, 就像要吃人一样。” 晚饭的时候,萧重锦一家三口过来搭伙,是以菜品相当丰富, 但赵夕辰心情差,不想吃饭。 “辰儿,吃点儿吧。”段晔海暖声劝道。 “不要。”赵夕辰坐在一旁,头也不回。 “为何不吃呢?” “太胖,减肥!”赵夕辰没好生气道。 “你又不胖,况且今儿有猪血丸子,麻婆豆腐,糖醋里脊,还有你最爱吃的香辣鸡腿,不过,既然辰儿想要减肥,那我就劝劝大家勉为其难多吃点吧。” “海,别……” “嗯?辰儿不是不吃吗?” “我为什么不吃啊?都怪你这儿子气人,不吃的该是他!” 段婉拉拉赵夕辰衣角:“娘亲,咱们使劲儿吃,让哥哥吃不到。” “还是女儿最乖,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啊!” 段澈白一眼娘俩:“这大热天的,要什么小棉袄?” 晚上,月色皎洁,星斗清稀。赵夕辰一家四口拖了几把摇摇椅,坐在院子里谈天说地。谈话间,赵夕辰问段澈:“澈儿,你觉得爹爹好还是娘亲好?” 段澈警惕地从摇摇椅上跳下来,退后几步:“澈儿不敢说,怕打屁股!” 赵夕辰逼近两步:“澈儿说实话就好哦,娘亲不会怪你。” 段婉nǎi声nǎi气道:“娘亲好!” 赵夕辰连连夸赞:“我婉儿自小慧眼识人,真是聪颖。” 段澈道:“这可是遗传了娘亲的,娘亲若无慧眼,怎能找得到爹爹这样万里挑一的好夫君呢?” 赵夕辰望了一回天,干笑数声,段晔海不好意思道:“我儿过奖了。” “没有没有,爹爹真是好样的,”段澈过来攀住段晔海肩膀,道,“爹爹,我今晚和你睡好不好?” “可是,爹爹要同你娘亲一起睡呀!”段晔海为难道。 “不嘛不嘛!娘亲都那么大了,还用得着搂着睡么?” “这……”段晔海哑口无言。 “海,你就答应了吧!”赵夕辰道。 一旁段婉带着胜利的微笑雀跃道:“呦~我今晚可以跟娘亲睡了,再也不用同哥哥争被子了哦!” “好吧,说好的就今晚哦!”段晔海对段澈道。 “嗯嗯,明晚再说啦。”段澈说罢,便拉了段晔海去睡觉。 段晔海没辙,被段澈拉进了内室。不知过了多久,赵夕辰正yù带着段婉就寝,却听内室传来了段澈的叫喊声:“娘亲娘亲快来,爹爹不知怎么啦!” 安顿了段婉,赵夕辰跑过去一看,只见烛火映照中,段晔海双眉拧紧,上下牙“咯吱”作响,额上也出了不少冷汗。他似乎一直在挣扎着想要醒,但就是一时之间醒不过来的样子。 赵夕辰在一旁看得心塞,便凑到段晔海耳边轻声道:“海,你怎么啦?快醒醒啊!”同时摸到一方丝帕,帮段晔海擦去了额上的汗。 随着赵夕辰的推搡,段晔海忽然手脚乱划,同时大喊出声来:“父皇父皇” 喊罢,段晔海骤然睁开眼,在榻上坐了起来。赵夕辰关切问道:“海,方才是做噩梦了吗?” 段晔海脸色黯淡到底,压低了声音道:“是的,我梦见父皇了,他……驾……驾崩了……” 一面说着,段晔海一面惭愧地低下了头去,喃喃道:“都怪我,是我伤了父皇的心,让他郁郁而终,我不孝啊。” 赵夕辰柔声安慰道:“海,别相信梦,梦里见到的都是反的。” “我当然也希望这是反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胸口堵得好慌。”段晔海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本以为离开了皇宫,和辰儿在一起,到哪都是天堂,却不曾想,原来只有心自由了,才会了无牵挂,像我这样的一个人,是很难在爱情和亲情之间两边兼顾的。” “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离开皇宫,对不起!但是你也别太担心,你父皇会没事的。”赵夕辰道。 段晔海颔了颔首:“但愿如此吧!” 一旁的段澈听得一愣一愣,眨巴着两只大眼睛问:“爹,娘,你们刚才说什么?什么父皇呀?” “你爹爹做梦梦见的父皇,不是真的哦!”赵夕辰解释道。 “哦,那爹爹,咱们快睡吧!” “嗯,只是澈儿,爹爹明日还是跟你娘亲睡比较踏实,跟你睡容易做噩梦。” 一个月后的一天,尹尚毅骑快马自大理国而来,风尘仆仆找到了赵夕辰和段晔海的成衣铺。故人相见,赵夕辰格外激动,连忙去沏茶招待。段晔海却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站在那儿眼皮直跳。 “翎儿,不用沏茶了,借一步说话。”尹尚毅都不坐下来歇口气,便将两个人拉到店铺外一个角落里,对段晔海道,“四弟,赶紧随我回大理皇宫去,父皇他老人家……驾崩了!” 闻言,段晔海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自言自语道:“原来那个梦……是真的!” “事情紧急,其他的,回头再说!”尹尚毅也顾不得那许多,在路人惊讶的目光中拉着段晔海便上了马,绝尘而去。 “辰儿,你们等我回来!”段晔海说完这句,便随着“得得”的马蹄声消失在风中。 赵夕辰摸摸自己心窝的位置,随着段晔海的离去,那儿似乎一下子空缺了,眼泪没来由就掉落下来。 “海他此去会不会再回来?我们之间不会又要变成牛郎与织女的等候吧?”赵夕辰一遍遍问自己。 “他若不生在皇宫,不是四皇子,而是普通百姓,该有多好啊!” 赵夕辰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店里捱到打烊,一个人挑着灯笼,边走边寻思着该怎样和两个小家伙解释为什么爹爹没有回来。 还好,谢天谢地,赵夕辰回去的时候,段澈和段婉已然睡下了,就剩黄书生点着盏油灯在屋里看书。 黄书生虽愿意帮忙照看两个孩子,但很少过问主家私事,见赵夕辰回来,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说其它的什么,便在一边看他的圣贤书去了。 赵夕辰一个人躺在床榻上,过去的一幕幕又涌上心头来。大理国皇上驾崩了,论理说,现如今理想的继位者也就段晔海和尹尚毅了,她担心兜兜转转之后,自己与段晔海两个人最后还是要以分散而告终。 夜半寒蝉凄凄鸣唱,冷月无声地从窗纸洒入,斜斜照着床上难以成眠的人。赵夕辰忽然很崇拜那些诗人,这般心情低落的时候竟然还作得出诗来。 第二日,段澈和段婉起床之后没有看到段晔海,吵吵嚷嚷不肯跟黄书生去学习。 “娘亲,爹爹哪去了?”段澈忽闪着一双大眼问道。 “去店铺了。”赵夕辰道。 “娘亲骗人,爹爹跟我拉过勾的,一定要一起用了早点才会走。”段澈道。 “是啊娘亲,爹爹也这么跟我说过。”段婉这小丫头才这么一点点大,竟也不好打发。 后来赵夕辰招架不住了,只得吓唬道:“你俩若是不听话,等爹爹回来了,娘亲便让爹爹给你们纳两房姨娘,生一堆弟弟妹妹跟你们抢糖果吃。” “不要啊娘亲……”段婉哇地就哭了出来。 段澈心思复杂一些,忙带着哭腔道:“爹爹不会这么做的,爹爹只爱娘亲一个。我只要知道他上哪去了,为什么不跟我们一同用早点。爹爹说过,钱财乃身外之物,他不可能为了店铺一两个生意而食言的……” 看来这两个屁大的娃还真是太了解段晔海,无论赵夕辰怎么哄骗,就是不相信。 实在没辙,赵夕辰下了杀手锏:“够啦!为娘真是累了,你们要再不听话,为娘也要走了!” “不要啊娘亲!”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哭喊罢,奔上前来一左一右抱住了赵夕辰的两条腿。 “澈儿,婉儿,快松手,待为娘去收拾一下衣物什么的。”赵夕辰道。 段澈着急道:“娘亲,我们不问爹爹的事儿了,您千万别走啊。” 段婉用袖子擦擦眼泪,跟着道:“是啊娘亲,我们不问了。” “嗯,你们随黄先生去学习吧!” ☆、092 两国和亲 晚上, 赵夕辰从成衣铺回来, 两个小家伙心知问爹爹的事情会烦到她, 于是什么也不问, 只将两双无辜的大眼睛投过来,希望能让她主动说些什么。 赵夕辰当作没看见, 一声不吭就开始收拾衣物。 段婉跑过来, 扯着赵夕辰手中的衣裳不让收拾:“娘亲, 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们啊!” 赵夕辰摸摸段婉的小脑袋:“谁说我要离开你们?” 段婉眼睛一亮:“难道不是?” 段澈道:“既然不是, 那娘亲为什么一回来就收拾衣物,难道是等我们睡下了就偷偷溜走么?” “你俩想多了,娘亲是想走,可也会把你俩带上,咱们一道去找你们的爹爹。” “娘亲,是真的吗?”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问。 “当然啦, 你俩想哪天走?”赵夕辰问。 “明天。”段婉很快地回答。 “是啊,明天就走,我们要去找爹爹, 他在哪儿?”段澈道。 “听着, 澈儿,婉儿, ”赵夕辰道,“你爹是大理国的皇子,现在回皇宫去了。我们要去找他可能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遭遇些波折, 所以从现在起,你俩要乖乖听娘亲的话,不要惹娘亲生气,我们一起好好去找你爹。” 两个小家伙没有赵夕辰想象那般惊讶,只是不一会,段婉问:“大理国在哪?” 段澈则问:“这个国家是不是很喜欢讲大道理呢?” 赵夕辰回段婉道:“从这儿坐马车汪西南部走几天几夜,就可以到大理国了。”又回段澈道:“大理呢只是一个名称,没有别的原由哦。” 两个孩子懂事地点点头:“我们听娘亲的话,跟娘亲去大理国找爹爹。” “好吧,娘亲也累了,咱们早些睡觉,明日娘亲将店铺托人照看了,便一起出发。” 暂且来说段晔海,将将与尹尚毅骑马踏入大理国皇宫的宫门,等在那儿的众文武百官便“哗啦啦”跪倒一片:“参拜吾皇,恭迎皇上入宫!” 原来先皇驾崩之时就留下遗诏,将皇位传与四皇子段晔海。 虽说此时段晔海并未受过登基大典洗礼,但大臣们都已默认了这个新皇上。只等登基大典完毕,他便是大理国名正言顺的皇上了。 踏入大殿的时候,段晔海的视线缓缓打量着这座熟悉又阔别已久的宫殿,儿时与先皇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时在心头浮起,让他只感叹岁月无情,富贵与权势如朝露般转瞬即逝。他本无心期望这皇位,奈何无心chā柳如今柳已成荫,都没有办法拔除了。 大理国皇宫紧锣密鼓地cāo办完先皇的后事,邻国明玉国却趁机击败几名将领,已然打到大理国境内来了。战事十分紧急,尹尚毅赶忙召集兵力前往支援。 几轮对战之后,不知怎的,明玉国竟然提出了休战和亲的要求,并派了使者来到大理皇宫,表明了他们明玉国吟月公主的芳心。说那年吟月公主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兵戎相见中发现一大理国将帅英姿飒爽容貌惊天,当时战况紧急不容多想,回去之后却发现自己对此人再也无法忘怀,于是这几年内又刻意挑起数次小规模战争,目的是找出那位将士,以特殊的方式增进一下感情,促成和亲,今后两国彼此友善相待,共同谋发展。 明玉国的皇子一共只有两个,皆是歪瓜裂枣不成气候,吟月公主有望成为下一任国君,是以她招驸马,必定要带到明玉国去。 自从那次战场相遇之后,吟月公主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意中人。是以忍受了这么多年单相思,她终于抛却矜持,主动提出了和亲。并暗地里表示,若和亲不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件事让尹尚毅十分地伤脑筋,因他早已猜到,吟月公主所说的那个人,十有八九正是四哥段晔海。 果不其然,在使者给众人展示了画像后,文武百官是一片哗然: “四皇子可是先皇指定、众臣公认的新皇呀,怎能去明玉国和亲?” “五皇子至今未娶,倒是可以代兄和亲。” “五皇子虽相貌英俊仪表堂堂,但人家这画像明明画的是四皇子,怎会买五皇子的帐啊!况且我听说,那吟月公主是相貌非凡,能文能武,也不像是随意将就之人。” “把五皇子带给那吟月公主过过目,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然而,自皎月离世后,尹尚毅再也没有对任何女子动过心思,和亲一事,他是万万不想去的。即便是为了江山社稷,他心里也不会畅快。 这日,赵夕辰带着两个孩子坐马车奔赴到大理国皇宫外,找了间客栈暂时住下。两个孩子一直嚷嚷着为何不带他们进宫找爹爹,赵夕辰被吵得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到宫门口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遇见段晔海或者其他什么人。 宫门口的环境数年来没有发生多大变化,想起数年前那天晚上自己同段晔海逃离此处的情景,赵夕辰至今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就过去了许多年,两个孩子都这么高了。 赵夕辰不敢贸然靠近宫门,毕竟当年拐跑四皇子的罪名可不小。 正在赵夕辰犹豫着该不该带着孩子转身离开的时候,却意外地撞见了正出宫去办事的尹尚毅,身后还跟着一列异国装扮的人与车马。尹尚毅一脸愁容对赵夕辰道:“翎儿,此次只怕我们遇上麻烦事儿了。” “毅,什么事儿把你弄得如此愁眉不展?”赵夕辰问道。 “哎”尹尚毅长叹一声,“今后再告诉你,哦,对了,四哥不日会登基了,这段时间希望太平无事,所以,一切等他登基后再说比较好。” “什么?海要做皇帝了?”赵夕辰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却不知自己到底该喜还是该悲。 “这是你们的孩子吧?”尹尚毅无比羡慕道,“真可爱!” “呵呵,小孩儿大都可爱。”赵夕辰道。 “时间紧迫,我要走了,就此别过!”说罢,尹尚毅飞身上马,随着一列人朝西边而去。朝阳与霞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宛如披了一层金。 尹尚毅也是被逼无奈,代替四哥段晔海去明玉国和亲,不料吟月公主一见到他,便气冲冲地领着随从要前往大理国,说是要找到真正的驸马,并宣称自己十分肯定驸马也对她有情,不然不会三次jiāo手都放弃攻击,并将一把短刀就着她的手“赠与”了她。 在明玉国,男子若爱上一个女子,一般都会赠一把短刀或者匕首,表示自己愿意守护对方的衷心。 场面不受控制,尹尚毅只得又随公主的队伍返回了大理国。 然,吟月公主抵达大理国皇宫后,情况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她一眼见到宫门口一侍卫,便双眼发亮,飞身下马奔将过去,将一把短刀呈与他瞧:“大哥你看,这是当年你我jiāo手之际,你刻意装输赠与我的信物,我至今仍保留着,而且每夜将它放在枕下,陪伴着我入眠呢!” 说罢,吟月公主又拉着侍卫大哥的手:“大哥,你手背上食指与中指jiāo界处这颗红痣就是我识别你的标记,我可一直不曾忘记哦。” 而这侍卫却在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时的真实情况是,侍卫假装段晔海指挥作战,同吟月公主jiāo手之时不敌,三下五除二便被缴械,为保住xìng命才对公主施以不太有把握的美男计,冲她勾人一笑。不想吟月公主竟然中了招。 侍卫的长相乍一看与段晔海确实有些相像,但神态完全不同。段晔海是那种淡雅清俊的类型,而这侍卫天生一副随和脸,即便全副武装,亦遮掩不了他的亲和力,难怪公主觉得他对自己有情了。 弄了半天,原来当年尹尚毅为了暗地里保护段晔海,将两个小兵化装成段晔海的模样混入军中,其中一个在jiāo战中不幸牺牲,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个名叫吴泗的侍卫。而与吟月公主有过一面之缘的,恰好就是吴泗。 本以为和亲一事到此总算是迎来了转机,却不曾想,侍卫被召入大殿之后,竟然跪倒在段晔海面前:“皇上,小的要誓死效忠皇上,小的不想去明玉国和亲啊!” “小的可以为皇上出生入死,两肋chā刀,只求皇上留小子在大理国。” “难道吟月公主相貌不佳?”段晔海问。 吴泗跪在地上,摇头不语。 “那是吟月公主xìng情不好?”段晔海又问。 吴泗依然不语。 “吴泗,你若去和亲,那可是大理国的恩人、明玉国的大人物,这是人家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吟月公主到底哪一点让你不喜欢了?你大可以直说!”段晔海道。 “小的……小的……”吴泗开始语无lún次。 “不要吞吞吐吐!” “小的害怕啊……” “害怕什么?” “这吟月公主太能打了,小的害怕被修理。”吴泗小声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段晔海表情严肃道,“此事就不要你cāo心了,放心去吧!只要你安分守己,没有任何人可以为难你。” 吴泗拼命磕头道谢,很快便在礼部的送别下,跟随吟月公主上了金顶马车。吟月公主得偿所愿,欢天喜地地拉着吴泗的手,一路不知疲倦地跟他畅谈过去现在和未来。 再过九天便是登基大典,解决了和亲问题,大理国宫中诸部又开始忙乎了起来,各种琐事如定做龙袍皇冠之类、拟旨到民间贴新皇上位的告示等。 段晔海则忙于在大殿批奏折,先皇驾崩后,奏折堆积了好大一摞,尹尚毅先前忙于战事,也没空去管,现下就全部成了段晔海的任务,旁边一左一右两名官员负责答疑解惑。 奏折批到第八本的时候,尹尚毅一声不吭地来了。见尹尚毅进来也不说话,左右两名官员识趣地退了出去。 ☆、093 新皇登基 段晔海搁下一本刚批完的奏折, 尹尚毅便小声道:“四哥, 有件事, 我本要等登基大典完了再同你讲, 但这心里总是有些急……” “哦?什么事?”段晔海道。 “翎儿来了,还带着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就在宫外的客栈中住着, 四哥要不要见她?” “当然见!怎么现在才来告知我?你来帮我批奏折, 我这就去见他们!”说罢,段晔海起身火急火燎坐轿子走了。 是时段晔海还是一身守孝的白衣, 路人只是觉得此人长相出众,却也没太认出是当今皇上。 宫门外有两家显眼些的客栈,一家房间较小,段晔海认为赵夕辰带着两个孩子,不方便住小房间,是以指引轿夫直奔一旁的云烟客栈。 还未走近, 段晔海便听到两个孩子在吟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段晔海赶忙接口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妻儿。” 两个孩子发现是段晔海, 从楼上奔跑着窜了过来, 一人拉住一条胳膊:“爹爹,你终于出现啦, 我们好想你哇……” “爹爹也好想你们。来,让爹爹看看你们住的地方。”段晔海说完,就被两个娃领着朝楼上走。 过道里遇到了赵夕辰:“海, 你就知道你会来。过道尽头那间大房,就是我们租的。” 段晔海两条胳膊被两个娃拽着,也腾不出手来同赵夕辰表亲昵。四人到得过道尽头,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确实不小,床铺桌椅衣柜和茶具各种物事一应俱全。 在屋子里坐了一阵,段晔海道:“辰儿,不如咱们搬到宫里去住吧,你带着两个孩子,也挺辛苦的。宫里有侍女和嬷嬷一道照顾着,我也放心些。” 赵夕辰摇摇头:“毅说过,一切等登基大典过去了再说。” 两个孩子之前答应过赵夕辰自己会乖,所以虽然很想跟爹爹进宫去,却也并不开口吵嚷。段澈道:“爹爹,登基大典是什么?” “嘘,小声点儿,”段晔海食指压在嘴上做了个动作,接着道,“登基大典嘛,就是新皇帝上位的一个仪式。” “噢,”段澈道,“那爹爹,离登基大典还要多久?” “九天。”段晔海道。 “那我们等你十天吧,十天之后,爹爹来接我们哦!” “嗯,就这么定了!”段晔海淡笑着点头。心里暗自觉得几日不见,这孩子长大了。 “拉勾勾!”段澈伸出小指,与段晔海的勾在了一起。 “我也要拉勾勾!”段晔海又同段婉拉了一次勾。 转眼就到了段晔海登基大典的黄道吉日。天边一片鱼肚白,太阳还未出现影踪,段晔海就在侍从和嬷嬷们的帮助下穿上了一身明黄色绣龙纹的衮服,头上扣了顶金山似的头冠,沉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今日的大殿已经被侍从们布置得焕然一新,从今往后,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后半生大概都要在此处度过了。 洪亮的钟鼓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继而,段晔海听到殿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公公李成琮在门口朗声道:“殿下,吉时已到!” 段晔海“嗯”了一声,来不及有任何感概,便听得钟鼓声已鸣过三响了,这意味着礼部的官员们已结束了在太庙的祭祀,隆重的登基仪式也即将拉开序幕。 天子仪仗将段晔海迎出大殿,城楼前,身穿朝服的文武百官早已恭候多时,只等新皇的到来。 段晔海走下步辇,缓缓登上城楼,他步伐稳健,脸上带着一种对权势全然不在乎的清冷,亦不理会官员们扫过来或纯粹或诡异的热切目光。 接下来,在礼部官员们的陪同下,段晔海一步步走上台阶顶端的祭坛,祷告祭天仪式开始了。此仪式是新皇继位的必要过程。各种燃香三拜九扣之后,段晔海的脖子被沉重的头冠压得疲惫不已,还好这个繁琐的礼仪终于宣告结束。 在宫中乐手卖力的演奏声中,段晔海由内侍扶着回到大殿,登上皇位,在龙椅上坐定之后,音乐声停下,殿外广场等待的文武百官这才按照官阶的高低依次进入大殿,前来向新皇帝道贺。 段晔海并不习惯坐这种宽大豪华的龙椅,双手扶着龙椅两边的金龙头,只觉得此物无形之中在给自己一种压力。却不知为何他的兄弟们为了坐上这把椅子,竟然干了那么多的蠢事,结果害得一个个都呜呼哀哉了。 其实在段晔海心里,对于他父皇毫无商量便将他推上皇位还是有些介怀的,他父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待在皇宫,也不喜欢皇位与各种繁琐的权利之争。 接下来到了颁布诏书的环节,新一任司礼太监施月初开始宣读诏书。读完诏书也就等于段晔海的皇帝身份被正式确认了下来。 继而,装有传国玉玺的木匣被送入大殿,打开之后,里头躺着一方雕有盘龙的玉玺,旁侧是一枚金符,这便是象征着最高皇权的物事:皇帝之玺与掌管将士的金符。 段晔海双手将木匣接住,殿中响起了贯彻屋宇的高呼声:“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百官和四方代表在高呼的同时齐刷刷跪倒下来,场面颇为壮观。 登基大典的最后一道程序是宣读即位诏。段晔海此人不太善于拍马屁,只得照着官员给准备的稿子,先颂列祖列宗的千秋基业,接着赞美先皇的圣明贤德,然后阐述自己的登基感言,同时宣布新朝的年号、治国方针以及大赦令。 大臣们再次跪倒高呼万岁的时候,段晔海总算是舒了口气,因为他这个史上最不想做皇帝的人总算完成了磨死人的登基大典。 下朝后,段晔海便开始琢磨如何立赵夕辰为后一事。当然,以赵夕辰现在的身份,能封妃都很困难。所以只能先替她在高官显贵中攀一门亲,认个娘家,封了妃。她生得有太子,母凭子贵,今后再立后也不迟。还好那个八面玲珑的皇后先他父皇而去,也可少生些事端。 转天上早朝的时候,段晔海便对刘尚书提出了此事:“刘尚书,未来皇妃想要攀个亲认个娘家,你可有异议?” 刘尚书嘿嘿笑道:“有此等美事,臣自然是毫无异议了。” 不仅刘尚书,其他几位官员均表示可以接纳赵夕辰,并为此发生了口舌之争。这些人的心思到底如何,段晔海无意揣摩。最后,段晔海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将尹尚毅力荐的新上任的刘尚书家定为赵夕辰的临时娘家。 段晔海派人用轿子接了赵夕辰,直接来到了刘尚书家,两个孩子则让两嬷嬷暂时帮忙照顾着。刘尚书没有女儿,尚书夫人听闻了消息后,很快就命人拾掇出一间大的厢房,好让赵夕辰住。 赵夕辰下了轿,见一雍容大方的夫人带着两个丫鬟正在门口等她,便过去对夫人行礼:“尚书夫人。” “不用这么生疏。”尚书夫人笑笑,牵着赵夕辰的手走过一个别致的小院子,来到大厢房歇息,并吩咐了两名丫鬟伺候左右,“春红,冬雪,赵姑娘初来乍到,还不熟悉咱们这府内地形什么的,所以有任何疑问,你俩都要耐心解答指引,任何琐事都要帮着处理好。” “是,夫人!”两名丫鬟异口同声答道。 赵夕辰鞠躬道:“谢夫人!” “不必客气,”尚书夫人笑笑道,“赵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叫一声娘是最好的,叫姨娘也成。” “娘。”赵夕辰怯生生叫了一声,又道,“娘,以后就叫我辰儿吧,时辰的辰。” “嗯,辰儿,”尚书夫人道,“这个小院子就是你的了,虽说住不了多久你就要封妃进宫了,但房间丝毫马虎不得,还有什么需求你可以随时告诉春红和冬雪,她们会替你联系办妥的。” “谢谢娘。”赵夕辰道。 “又客气了不是?这是为娘应该做的。”尚书夫人拉着赵夕辰的手在床沿坐下,又道,“赵姑娘,额……辰儿,你饿了吧?喜欢吃什么?娘这就吩咐后厨去做。” “什么都好,我都吃得惯。”赵夕辰道。 “好的辰儿,你在这儿等等,为娘去了。”说完这句,尚书夫人起身走了出去。 用过午饭后不久,院子里来了两个嬷嬷,说要教教赵夕辰宫里的各种规矩。两个嬷嬷同先前的高宰相沾亲带故,心里恨赵夕辰害了高嫣冉,又瞧不起赵夕辰的身份,有意要为难她,便搬出琴棋书画来试探她。没想到这技艺赵夕辰虽然生疏了许久,但在两个嬷嬷面前还是样样能马虎过关。 两个嬷嬷偏不信邪,又拿个细瓷碗让赵夕辰顶在头上,在太阳底下cāo碎步来回走动,说是练习身姿与步伐。 只是,赵夕辰刚刚走了两个来回,身后便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停!” 赵夕辰一惊,细瓷碗从头顶掉落,砸到了前边一嬷嬷的脚,疼得她龇牙咧嘴哎呦哎呦直哼哼。 回头一看,是段晔海来了。其中一个嬷嬷立时拉了被碗砸的嬷嬷跪下,齐呼:“吾皇万岁。” “高宰相已矣,恩恩怨怨都随他一并带走了,两位嬷嬷今后要想开些呀,再者,辰儿先前在宫里待过,规矩早会了。”段晔海说罢,也不叫两个嬷嬷起来,便拉着赵夕辰朝院外走。 ☆、094 大结局 赵夕辰经历了选侍阵仗, 选出十八名侍女与管家后, 便剩下册立了。 这天是册立的大日子, 天才蒙蒙亮, 赵夕辰就自觉地起了床。按照皇室规矩,赵夕辰需要进太庙接受洗礼, 方才正式成为大理皇宫册封并载入名册的妃子。 前一日, 内务府就送来了一品皇贵妃参礼时需要穿戴的衣装和首饰。 尚书府中的厢房内, 春红和冬雪两个丫鬟将将帮赵夕辰换好了衣物,把发髻梳好, 尚书夫人便笑盈盈地进来了。 “辰儿,快来试试这串玛瑙珠子,这可是托人从很远的地方买回来的哦。”尚书夫人说罢,将一串黄棕色带花纹的透亮的珠子戴在了赵夕辰的手上,“你这手白皙又秀气,戴这串珠子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况且你看看, 你这身红色镶金边的衣裳和珠子也很搭配。” 尚书夫人又命春红拿出一个精致的雕花木匣,将红绸布层层揭开,拿出一个刻着鸾鸟的碧绿翡翠头钗:“辰儿, 再试试这个。” “可是娘, 头上不是快chā满了么?”赵夕辰疑惑道。 “没事,再多chā一个也不妨事, 就接受了娘这个小小心意嘛。” 赵夕辰微微低头,让尚书夫人将翡翠头钗chā到了她发髻已然不大的空隙中。尚书夫人站起身,后退两步, 端详了一下,又道,“春红,将珠花盒儿拿来。” “娘,真的不用了,”赵夕辰实话实说道,“我的头好沉,再多加珠花的话,头会更沉了。” 尚书夫人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就改日再用这些珠花吧,这都是娘托人给辰儿买的,不用一次两次真是可惜了。” “娘真好。”赵夕辰感激道。 “我闺女今天要被册立为妃,多大的喜事呀,娘也为此而自豪呢!”尚书夫人轻声道。 春红和冬雪又给赵夕辰化了个淡淡的妆。看着铜镜中自己如桃花初绽般的一张脸,赵夕辰真是好满意好开心。 未几,銮仪卫官将伞仗迎到了尚书府前,正副册封使分立两旁,等候着即将进入太庙后殿册封的赵夕辰。 等名册进入了太庙后,赵夕辰就正式是大理皇家的人了。赵夕辰跟随銮仪卫官出了尚书府。身后,齐整整的扑通声在耳边响起,想来是周遭的侍女侍从们跪拜了下去:“恭送贵妃娘娘!” 一众人来到太庙后殿,礼部官员早已将节案和册、宝案置于殿内,宽阔的殿堂边,仅仅有两个观礼的侍女。 引礼女官从侧门走到了赵夕辰面前,引着她下跪,拜位于北面。 赵夕辰跪时,引礼女官就在一侧朗声宣读册文和宝文。 听着女官喋喋不休的宣读,赵夕辰不由得在心底升起一股难受感。自己并没有想要做皇妃,也不知能不能适合在此处长久地混下去。 “一品皇贵妃赵夕辰,行六肃三跪三拜礼!” 赵夕辰连连收回不定的心神,按照礼制进行跪拜。 “礼成!” 随着女官的这声“礼成”说出口,赵夕辰此刻就正式成为了大理皇宫一品的贵妃娘娘。两个观礼的侍女行礼的时候,无不向赵夕辰投来艳羡的目光。却只有赵夕辰心里拿捏不准,她和段晔海今后是否还能像从前那样幸福。 段晔海派来的接赵夕辰的轿子走了好一阵之后,便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前停下,一只熟悉微凉且骨节分明的手将赵夕辰接了下去,她被安心地带到了一个铺着豪华地毯的大屋子里。 “辰儿,我出去一下,你先坐会儿。”段晔海将赵夕辰领到贵妃榻上坐下之后,便急匆匆出去了。 侍女们拘谨地站在一旁,由于还不太了解这个新主子的脾xìng,也不敢贸然前来同她jiāo流。 赵夕辰欣赏着屋内奢华的装潢和大气的屏风等家具物什,直到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这才记起自己今日还没吃过一点点东西。 再看一眼四周,屋子虽大,却什么吃的都没放,翻箱倒柜都没能找到一点点可以进口的来。 此时,终于有一个胆大点儿的侍女开口了:“娘娘,要用午膳了么?” “嗯,早膳午膳一起吃。”赵夕辰话音刚落,侍女便得令出去了。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段婉稚嫩的说话声:“爹爹,娘亲真的在这儿吗?” “嗯,对哦,以后你们就同娘亲一道住在这华胜宫了。”这是段晔海的声音。 “好哦好哦,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要分离了。”段澈雀跃道。 小孩儿的心思永远都是那么单纯。赵夕辰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们不要被宫里太多的规矩和勾心斗角蒙蔽了心智,不要再走段晔海他们兄弟之间的老路。 一家人在偏厅用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午膳后,段晔海提议道:“辰儿,我们到花园里走走吧!” 说罢,段晔海拉着赵夕辰,带着两个孩子走出大门,来到了华胜宫后头的园子里。 园子里有紫藤花架和莲池,虽然被重新布置了一番,但还能依稀看出原来白莲苑的影子。原来,这华胜宫就是白莲苑扩建而成。 这儿有段晔海和赵夕辰太多的回忆,美好的、感动的、遗憾的、惆怅的……随着岁月变迁,一切都慢慢淡去,唯有两颗心依然在一起,以同样的节凑跳动着。 之后的某日,赵夕辰带着两个孩子出宫逛街去了,段晔海独自在御花园赏花,宰相夫人把自己闭月羞花的侄女儿推到段晔海面前:“皇上,这是臣fù的侄女儿,出身还不错,您后宫如今不是有空缺么?让她做个才人或者美人,都成的。” 段晔海摆摆手,蹙眉吐出四个字:“后宫已满!”说罢扬长而去,只留宰相夫人和她的侄女儿愣在当场。 要知道,宰相夫人这个侄女儿也是大宋朝三品官的女儿,追求者甚多呢。两个人半天都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如此不好女色的皇上。 三年以后,段晔海一家人微服来到芳草城,见一条幽静的街上多出了一栋比白面李的房子还高的三层楼房,楼房的格局古朴而大气。木栅门虚掩着,里边却是空无一人。 院子里开满各色的鲜花,两棵大樟树枝繁叶茂,樟树下的秋千上,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正停在那儿歇息。 段澈当即拉着妹妹段婉在院子里奔跑了起来:“这院子真漂亮,比皇宫还舒适呢!” “是啊,要是能在这儿住上几天就好了。”段婉道。 赵夕辰见两个孩子这么喜欢这儿,便道:“海,要么咱们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把房子租下来几日。” “好啊,我们找萧重锦问问吧!” 一家四口乘马车来到重锦yào铺门口,这yào铺还开得好好的,萧重锦正在里边给一不停咳嗽的老大爷把脉。 待得老大爷拿yào走后,一家四口这才进得yào铺去。萧重锦并不知段晔海已然成了大理国的皇帝,故人相见都有点儿激动,寒暄一番后,萧重锦焦急地道:“成衣铺因为供不应求,如今又开了两家分店,请了好些人帮忙看着,妙竹为了这个,都没时间再生娃了,你们总算是回来接手了!” 赵夕辰笑笑:“我们此次还没打算接手呢。” “这可怎么办啊?芳草城如今就剩两家yào铺了,为了方便大家寻医问yào,我这家是不能撤掉的,那成衣铺该怎么办啊?”萧重锦急得原地来回走动。 “实在忙不过来,就找子玄他们想想办法吧!”赵夕辰道。 “哎,”一声叹息,萧重锦道,“他们也是家大业大,哪里忙得过来……” “行了,你自己想办法吧,赚到了银子都归你们。”说到这儿,赵夕辰话题一转,“哦对了,我们想同你打听件事儿,南边街上那栋三层小楼是谁家的?” “哈哈哈,”萧重锦得意地笑了,“这是妙竹和我用成衣铺赚来的银子给你们建造的别院,正等着你们回来度假用呢!” “兄弟,你可真够义气!”段晔海一拱手道,“如此就多谢了,我们今晚便住那儿了。” 萧重锦拿出地契和钥匙塞到段晔海手中,又道:“要陪你们一道去看看子玄么?” “好啊!”赵夕辰答应一声,萧重锦便关了yào铺门,几人朝子玄家而去。 子玄模样儿成熟了许多,心xìng却似乎没多大变化,见到赵夕辰一行,连连道:“美人姐姐,冰棍儿坏蛋,你们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还一去这么久?” “这不有要事么,呵呵。”赵夕辰满心歉意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下次可不能这么就消失了。”子玄道。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来这儿暂住,改日一定前来同你告辞。”赵夕辰道。 “刚来就说要告辞,这是什么话啊……” 到此时为止,子玄和凝香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奇怪的是,那个女儿长得像极了先前的何皎月,一身白裙穿在她身上,宛如是月宫里飘下来的仙子。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赵夕辰忍不住问。 “许月蓉。”那女孩儿睁大一双点漆似的眼睛回答。 “原来连名字都这么相像。”赵夕辰喃喃说了一句,想起皎月离开时候的场面,不由得转身抬头,将快要溢出的泪收回眼眶里。 却听一旁段澈道:“月蓉妹妹,我们来玩过家家的游戏好不好?你做妈妈,我做爸爸,我们来捏泥娃娃。” “好啊好啊,我们多捏几个,就能多当几次爸爸妈妈了。” …… 后记:待得赵夕辰与段晔海辞世,月老这才将二人的灵魂引出姻缘薄。此后,二人连续七世携手在一起,白首不相离。而其中的一世,便是李光尘与赵夕辰相遇相牵的美好时光,没有落跑新郎,也没有天降香炉,赵县令家的姑娘婚后过得很幸福。 (本书完) ------------------------------------------------------- 访问小说分享者(悬崖上的猫)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6300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