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电人生一》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小小豆子】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作者:白饭如霜   家电人生 两台洗衣机大大和小小于十九号晚上十点达成复工协议,为期两周的家电局部罢工事件告一段落。我猜想他们开完全体电器代表大会以后,还是认为家庭破裂的主要责任在我,但是既然真的无法挽回,那还是放我一马算了。 这两周当中,集聚的脏衣服全面占领了我们家的三室两厅,由洗手间一路蔓延,一直到餐桌上。其中还包括蓝蓝抱着儿子离开家之前,最后换下来的一块尿布。电饭煲那几天一旦开始做饭,就跑到阳台上去找干净地方,还骂骂咧咧的找了个纱罩把自己罩住,免得蒸出来的新鲜米饭味道也活象在四十度天气里放了三天。 大大洗完了整十四件衬衣以后,指示电动衣架进房间来找我,发现我正昏睡在一堆酒瓶当中,口水长流,胡子拉杂,形象极度颓废。它于是自作主张,又叫了剃须刀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我的脸。我感觉到眼睛附近有个小马达在轰轰轰来来去去,一精灵醒过来时,大事已经不好,眉毛和鼻毛都被一并肃反干净了。 懒洋洋走到浴室去清理剃须刀,小小正在里面埋头大战,洗内裤。看到我进来,所有指示灯都大亮,假若用海上灯光电码翻译,它是在教训我生而为男人,遇到一点挫折就如此消沉,简直辜负了我的小鸡鸡。拜托,不要那么粗鲁好不好。你是台迷你洗衣机呀,圆头圆脑,应该是个小女生吧。小小长鸣一声,疯狂旋转起来,我想那些内裤一定会脱水脱得跟沙漠里的土拔鼠一样干了,我刚好可以找一条出来穿。当然我没忘记它这样七情上脸是表示反对。赶紧摸摸它的盖子:“乖哦,乖,洗你的内裤吧,别闹了。” 我叫关东西。不错,如果关门的关,关公的关还算一个拿得出手的姓的话,东西这个名字就不知道我爹妈当初怎么想的了。事实上无论我取什么名字,我都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哪怕叫江左司徒或西门出血都无法改变这个命中注定的事实。我一生人最不平常的一件事情,就是我太平常了,到什么程度呢———你跟我说完两个小时的话,一转头再回来,就找不到我了。其实我一直矗在你面前,窝都没挪过。对人描述我的形貌特征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一定没有人记得住的。 这种形象特征有时候是好事,比如去打劫。第一不用浪费买丝袜套头的钞票,第二不用忙着落跑,第三销赃方便。无论都有多少目击证人看到我,最后都会怀疑自己白日见鬼,否则为什么会毫无印象可言。不过,我天xìng纯良,并没有想过利用这样的天赋去当杀手之王。我只是一个销售避孕套的罢了。 做这一行,经常要跑去各个连锁yào房或者超市给人家兜售新产品。和其他推销员一样,我致力于凸现自己产品的USP(独特卖点),因此语汇库里包括了大量诸如此类的句子: “这个新产品型号很齐全,有迷你形的,特别适合八厘米以下的东亚男人用,不怕脱落”~~~ “味道很多种,有草莓,苹果,特别一点的?哦,臭豆腐也有,” “我们还正着手开发最正统的法国羊nǎinǎi酪味道,到时候跟外国友人沟通就容易多了~~~~” “润滑程度很不错,基本上来无影去无踪防不胜防,所以叫做飞将军型~~~” 人家忍笑忍得脸青紫,跟我买了一批货,下次我再去,还没开口,就听到同一个售货员和我分享:“上次来那个推销员,卖这个跟拉皮条一样~~啧啧~~~还是你厚道一点~~” 尽管我这个德行,上天还是花了很多功夫照顾我,让我娶了一个好太太。我和蓝蓝是经过人家介绍认识的,第一次见面,她穿一条长长的白色裙子,缀着蕾铃花边,微笑着坐在我对面,我口干舌燥,热汗滚滚,心跳的声音完全盖过了餐厅里七个人的乐队奏乐,本来是很高级的餐馆,那天晚上就餐的各位却为了有所沟通而不断大喊大叫。害得我周围桌子上两个有高血压的老太太不断发晕。要是我没有及时撤离的话,一定会搞出人命来了。 她答应嫁给我的那晚上,我开心得跑到街上去大喊大叫,翻了无数筋斗,见人就抛去飞吻,人家跑远了我就抛去钞票。这是生平第一次我见到有人被钞票吓到尖叫的。结果路人招来警察,我拉着蓝蓝撒腿就跑,跑到小巷子里,乘她喘气趴在我胸前,第一次吻了她。 幸福日子过得跟飞一样。或者说,象做梦一样。转眼醒来,我就一个人站在这间空空dàngdàng的房间里面,非常寂寞而忧伤。 她是突然间离家出走的,理由非常直接而不容辩驳:我太普通了,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男人。 事情的导火线是这样的,我和蓝蓝去参加她的大学同学聚会,她读工程学出身的,班上一共就四个女生,其中一个嫁给大富翁,光是手上钻石的折shè光线可以将整个酒楼包厢的照明系统取而代之。另一个的老公是全美天才奖的获得者,虽然整场聚会脸上肌ròu总共只活动过屈指可数的几次,说的唯一一句话是:“该走了!”。但是这不影响他的名字进入剑桥现代科技名人录,更不影响蓝蓝的倾慕之情把桌上的沙拉都蒸熟。最后一个则是构成我本次仳离事件的最重要因素——那一位的老公,乃是连我都生平仅见的美男子。是一走进某个教堂,所有女xìng教徒都转过来叫他上帝的那一种。在场女士与男士一并流下的口水甚至导致服务员叫了水管工来检查下水道系统是不是出了故障。而等到蓝蓝介绍我的时候,尽管用语精简了又精简,只剩下姓甚名谁这一基本的信息,她的声音仍然无情的彻底消失在喝汤吃菜的吆喝声里,散场时候,有男同学殷勤过来向蓝蓝低语:“蓝蓝,你还没有结婚的话,可否给我一个机会。”我一个大活人,在一边咳嗽咳得喉咙要出血了,他居然硬是说:“哎呀,什么声音~~。” 回到家蓝蓝没再和我说一句话,三天以后,她抱着儿子一走了之。留下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有一句没出息。 对于男人来说,没出息这种罪过是无法救赎的。除非我将她那三位女同学老公智慧,美貌,财富一炉共冶,那么到时候我的致命弱点则是缺乏情趣。倘若我天天都懂得出尽百宝讨她欢心,玫瑰花铺地,壁炉里烧蜡烛,最后的罪名大概会是花心吧。 一切直接与间接的经验告诉我,女人是不可能满足的。尽管如此,我还是爱蓝蓝。强烈的爱使我没有勇气去把她找回来,因为爱一个人到了最后的限度,就是希望她幸福。 这一点伟大,在我家里的电器前受到了无情的驳斥。最直接的反应我讲过,是大家都罢工了。洗衣机不洗衣服,利用涡轮原理研究如何把鸡蛋搅拌得最均匀。影碟机不放电影自己练习如何一口气唱十八个高音C,冰箱不制冷,反而在里面招呼西红柿黄瓜nǎi酪一干食物自编自演试验舞台话剧,搞了两出,一出叫做:一根行为艺术黄瓜的爱情独白,另一出是:冰冷工业与冰激凌的罪。搞了两个星期,发现蓝蓝真的不回来了,而我也真的没有去找她。大家只好放弃对我的殷切希望,重新回到了两年前单身汉公寓的状态。 什么是单身汉公寓的状态呢,每天早上,闹钟会先把微波炉,电动牙刷,音响一一叫醒,最后来叫我,如果我头天睡太晚,它发出最大分贝叫喊声都无法使我清醒的话,它就会打电话让壁橱里的电钻出来锯我的床。由于电钻也总是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所以我经常临近十分危险的被无意肢解状态。 起床,洗漱完毕,坐在餐桌边,微波炉门啪的一声打开,利用高空弹shè原理把热好的牛nǎi临空飞降在我面前,它功夫久经锻炼,确实十分了得,不但从来没有失手倒在我的脑袋上,而且永远不偏不倚落在桌面一个碗底形状的窝窝里面。至于这个窝窝,就是某次吸尘器练习大力金刚吸的时候制造出来的。 喝着牛nǎi,电视机跑我面前来提醒我看国际新闻,领导重要讲话什么的,它花了好多年功夫持之以恒这样搞,一直希望我 它花了好多年功夫持之以恒这样搞,一直希望我变成一个忧国忧民的人。可是我实在冥顽不化,不停想把频道换到chéng rén啊,运动啊这些不上台面的节目上去。她绝望之下,居然录了一段陈水扁的民生演讲不断放给我听,直到我冲进厕所吐为止。可是我明明没有办法收到台湾节目啊。 洗衣机大大是电器的团队领袖,负责分配工作和轮休。如果我发现榨汁机莫名其妙不见了,我决不会去找,更不会再去买一个,我只需要把水果放到洗衣机里去就好了,身为领袖,既然它放了人家的假,就要自己承担榨汁的工作。隔半年八个月,他们自己打电话叫修理工上来全面检修。务必面面俱到,不让我cāo半点心。 总而言之,我家的电器实在花费了很多心思来照顾我,本来一个被人类社会如此漠视的人,要不杀人,要不自杀。之所以我没有走到这一步,它们实在功莫大焉。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那么寂寞呢。 蓝蓝离开我之后,我不断做恶梦,梦里总远远看见蓝蓝向我奔过来,笑容如花绽放,她那么欢喜,以至于完全听不到我撕心裂肺的呼喊——蓝蓝,小心,蓝蓝,小心,小心~~ 她的头上,有无比巨大的yīn影急速降临,那是死亡,是威胁,是黑暗,是终结。我看不到那究竟是什么,可是我知道我将彻底失去她。这失去的感觉令我无比心碎。 又一次糊着一脸鼻涕眼泪醒来,我听到熨斗和剃毛球器在我身边聊天。 “哎呀,他又哭了。” “好多鼻涕,你去处理一下啦。” “喂,我是剃毛球器呀,抹布在厨房睡午觉呢。” “那我去给他熨熨?好可怜,哭得脸都皱起来了。” “不太好吧,你刚拔下chā头呢,我摸摸,唔,还有七十多度,要不试试看?” 在熨斗把它的热屁股贴到我的冷脸上之前,我拼了老命一跃而起,夺门而出冲进浴室,拿了块不会说话的毛巾自己洗脸。电动牙刷转头看看我,跳起来挤牙膏,一边哼大黄蜂进行曲,它今天这么高兴好少见,平时都是一副晚娘脸的,三不差五,还要求提高工作津贴,理由是它在高危高污染环境下工作,不但磨损极快,而且老是单qiāng匹马,茕茕孑立,心理也受到相当大的伤害。为了让它开心我付出不算少了:镜子里的我左右嘴角各含了一个牙刷,新买那个是巴比娃娃造型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怜我刷个牙而已啦,要不要连我的食道都去震一震啊。 昏头涨脑走出浴室,电视机在餐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今天的早餐,一边批评电磁炉火开太大,把鸡蛋煎太老了,都老得生儿子了~~哦,这有点新鲜,我挤上去看,原来是一个大蛋饼外溢出了一个小蛋饼而已,电视机就是爱大惊小怪。它听到我为电磁炉打抱不平很气愤,恨恨的啪啪啪转台,转出一个血ròu模糊,肢体横陈的画面,播映员正报道:“本市有史以来最大连环凶杀案,目前已有十三人被杀。受害者都是社会底层民众,凶手手法残忍,专家认为有虐杀的变态倾向。由于暂时没有掌握明确的破案线索,请广大观众务必注意自身安全。” 我叹口气,放下餐具:“大大!” 冲着阳台喊,我申诉:“我吃饭呢,你管管阿三啊。” 阿三就是电视机,听到我叫,也不等大大来罗嗦,自己挪到一边生闷气去了。它小心眼得很,我只好咬着一口蛋饼过去给它做心理慰安:“乖哦,乖哦,我开玩笑啦,不要生气啦,来,我看看冰上舞蹈。” 终于在冰上芭蕾优美的舞姿中吃完了饭,我过去告诉当值的冰箱今天要陪客户,不回来吃饭,也不会买菜,它可以休息一下。它把灯光暗了暗表示了解,再长长短短闪起来叮嘱我不要喝太多酒,注意安全。看来刚才的节目它也听到了。 这么一提,我倒是有点为蓝蓝担心了。她离开我以后住回父母家去了,房子在东门郊区,不算什么安全的地带。联想到晚上的恶梦,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起来,两只脚本来是往西走,要去看看那边两家超市补不补货的,结果走了半天,硬是自己改了方向,往东去了。手机在口袋里滴滴古古的闹:“错了,错了,错了。” 我拍它一下:“没错,我去看看蓝蓝。” 结果它更激动:“你早点说啦,小小本来要我捎两件衣服给她的.” 我没好气:“那些旧了,她不要了。” 下一步它一定要长篇大论的发表做人不该喜新厌旧的人间至理,也不管我已经是个中楷模,在这个手机款式千变万化层出不穷的时代,我居然还用着一个出世已经十年的砖头电话,贴在我耳朵边,体积比我脑袋还大。 关掉手机,我上了一部出租车,二十五分钟,蓝蓝住的地方已经在望了。我看看表,应该正是她要上班的时候。也许还可以看到她吧。 守在楼下,我象征xìng的找了一棵树作为掩护,倒不是说这棵只有我手指粗的树干真能让我大隐隐于市,而是安慰一下自己,总算我也是一个活人啊,需要躲一躲的,说不定,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不定呢,就给人认出来了,那多不好~~~。 等了不到五分钟,蓝蓝果然下来了,穿一身粉白色的职业套装,把头发剪短了,贴在鬓角,将她美好的鹅蛋脸衬托得十分美好。站在楼口,她停下来,从手袋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看看自己,抿了一下头发,笑微微的,走出来了。 我痴痴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带来一股春风,吹在我的心里,暖暖的,柔柔的。她过得很好吧。我想应该是的。看街角有辆车无声驶来,停在她面前,里面的男子为她开门,两个人脸上都有甜蜜笑意。 她不需要我这样平凡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不过三米之遥,却无法进入她眼角的男人。 他们扬尘远去,往蓝蓝上班的方向走了。我垂头丧气看了一会儿自己的鞋子尖,直到一位出租车司机的破口大骂把我骂得抬起头为止,人家说:“喂,要自杀去找个偏僻地方啦,这样堵塞jiāo通,死了都罚两百的!” 原来我不知不觉站到路中间去了。身前挡了快十辆各色车子,司机们的头都跟兀鹰一样伸出驾驶室,无比怨恨的盯着我。根据他们嘴形走向,我家老娘今天可被问候惨了。 就近上了这个出租车,我郁郁的说:“去七搭八百货。”情场失败既然那么彻底,我还是努力工作吧,看古人说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有没有道理,当然有一句我是早就知道的确十分有道理的,就是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处处不留人,我就自己住。 迷迷糊糊打着瞌睡十分钟,车子嘎的一声停下来,我刚掏出钱包,顺眼一看,哎,这不是七搭八百货哦,这是蓝蓝工作的四海公司写字楼,难道我的发声系统比我还思念蓝蓝,所以决定独立了?为了确认一下,我清清嗓子,一字一顿的读:“七搭八百货!” 司机皱着眉头从后视镜里看着我,表情十足象看一只从水泥柱里长出来的蘑菇:“先生,你刚才一路都不停在唠唠叨叨要来这里的,我都被你吵死了。” 虽说我年纪也不小了,不过唠叨目前还没有成为我的风格。而我认识的人与物里,最唠叨的,乃是我口袋里拿来记录客户要求的录音笔。 点头哈腰下了车,我按下录音笔十分钟内的回放,可不是,它唧唧歪歪的说:“去四海写字楼,四海写字楼知道吧,我老婆在那上班,我去看看她。我老婆可漂亮了,唔,你一定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 我叹了口气,以后一定不可以随便自己打瞌睡,把发言权留给它了,今天还只是走错了路,下次万一碰到黑帮jiāo易它大喊大叫要人家遵纪守法,爱国爱民,我麻烦可就大了。 其实它说的是实话吧。我是多么想见到蓝蓝。 站在写字楼门前,正犹豫要不要真的上楼去找她。那辆接蓝蓝的车子突然从我眼前开过去了。车牌号码32595,沃尔沃,99年8型豪华房车。掏出手机我打电话回家给大大:“叫阿BEN给我查一辆车子的登记信息,对,号码是•~~” 阿BEN是我的手提电脑。不过我很少用它。它自己用自己。最热衷打联网游戏,有时候半夜三更一屋子都是它的喊杀声,动不动还惨叫:“啊,被人bào头!”拜托,你哪里有头给人家bào啊,它从善如流,下一次就变成了:“啊,被人bào了主板!”而且还网恋,酸唧唧的在屏幕上写:如此星辰如此夜,为你风露立中宵!吸尘器正好走过,问它:“是不是真的啊?” 它白吸尘器一眼:“当然不是真的,我受潮要死机。” 虽然是一部放浪形骸,游戏风尘的电脑,它的功能之强,却完全不在深蓝之下。当初深蓝电脑和俄罗斯顶尖国际象棋大师对阵之时,阿BEN看着电视直播,不断长吁短叹兼且破口大骂,向我们痛陈深蓝如何过于迂腐以及保守,本来三十五分钟可以解决的战斗,居然拖了N个小时。实在是他们智能电脑界的耻辱。作为当时观众中仅有的人类,实话说我当时还真有点恼羞成怒~~。 阿BEN两分钟后就给了我回音:“老关,车子登记人是四海集团的所有人,杰克林奇,从前天最新八卦报纸图片来看,现在的使用人是杰克林奇的独生子诺曼林奇。诺曼林奇是城中社jiāo圈有名的钻石级世家子。自己创办宇宙公司规模虽不算大,但经营得法,入息惊人。” 它还在说,我却听不进去了。钻石级世家子,而我是一根葱。一根葱有什么理由对蓝蓝说:“你跟着我吧,我很爱你的,我可以提供给你~~~每天一款,一个月不重样的避孕套!” 呸,换了我是女人,我都要吐人家口水啦。 我告诉阿BEN,“好了,我知道了,这个是蓝蓝的新男朋友,你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劣迹吧,我不想蓝蓝受苦。” 它本来正在语重心长教训我:“你不是和他争风吃醋吧,老关你吃不赢的~~” 声音嘎然而止。过了半天,听到它一撂话筒,怒气冲冲的说:“我去把四海和宇宙的电脑全黑掉~~” 这天晚上阿BEN是不是发动了绝地黑客大进击我暂时不晓得,生平第一次,我找到城中最大的酒吧,买醉去了。 进酒吧之前,我很谨慎的搜了一遍自己身上,把手机,录音笔,所有带电的东西都全部寄存,免得等一下喧哗起来烦死人。不过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刚在吧台边坐下,我们家的剪鼻毛器就神出鬼没的从我衣领底下耸出来,兴高采烈的四处打望。看到我一脸莫名其妙,它也没个解释,跳下地一转,直奔舞池中央的辣身舞表演台去了。咦,它什么时候跟上我的?要是给人家看到一只小剪鼻毛器在调戏美女,这报警电话不知应该怎么打,说它越界生事呢,还是擅离职守呢? 好在,虽然酒吧里万头攒动,却各自逍遥,无人注目。尤其是我坐的这个地方,有一位留着鸡冠头的朋克兄弟正对着面前一溜深海zhà弹运气,看样子是要喝个痛快。旁边围了无数看客,头发颜色超过二十七种,不可谓不灿烂,都在齐声起哄,要鸡冠兄弟表演一饮十三杯的无上江湖绝技。 深海zhà弹我在家里偶尔也是喝的,纯的高度威士忌,浅浅一杯,划一根火柴过去,蓝色光焰燃烧,幽幽的。水火jiāo融中一口饮下,胸臆间会有奇妙的雷击感郁郁滚过。最高记录我喝过十五杯,而且是用喝MARTINI的深杯喝的,喝完后还神清气爽的去自己洗澡睡觉,不过第二天热水器告诉我,我当时拿着肥皂盒使劲在身上擦,还奇怪的说:“哎呀,怎么没有泡泡。” 就这样,我都是个失败者,没喝赢人家。因为跟我愁坐对饮的,乃是电热水壶。 基于这样的历练,十分钟后鸡冠同学硬是一脑袋敲在桌子上,敲得我这边的啤酒樽都打闪,就完全是我意料当中的事情了。 本来一个人逞强喝多了酒,跟我一点关系没有。可是突然之间全场肃静,鸡冠身后的人不约而同齐刷刷让出一条道来,走出一个人,事情就开始跟我有关系了。 那是诺曼林奇。 大家都退开,留出充足空间给他,只有我没有动,仍然坐在鸡冠左近,不过我从来就具有自动隐身功能,只要不出声,到金三角dú枭家里坐着都安全。 他穿透明白色的低胸衬衣,紫色发光的紧身裤。他面目英俊,体格强壮健美,举止优雅斯文。所有女人都会爱他,只要--- 只要他怀里不要搂着一个另一个男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不错。你我都常常看到两个男人拥抱,即使在街上走,勾肩搭背都很平常。不过老友,你不用把手伸进朋友的胸前摸来摸去吧。你是挠挠乐吗? 他闲闲走进人群,先四处望一望,确实气派非凡。倚在吧台边,他身后两个猛男走过来一把揪起鸡冠头兄弟,往地下一摔,咚的闷响过后,灿烂血色就一球一球渗出来,在霓虹下泛出惨烈光亮。 “怎么样,让你喝十三杯谢罪,好象喝不完呢。” 他开口说话了。声音倒是极为悦耳,半点娘娘腔都没有。鸡冠头昏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没有声响。 诺曼抬起脚踩踩他的头,很大力,我可以听到头骨发出的卡卡声。他轻蔑的说:“小杂种,死在这里,收尸的人都没有,敢调戏我的人。” 他的脚慢慢加力,四周人死一般寂静。而鸡冠头将得到寂静的死。连呻吟都不会有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诺曼惨叫一声,触电般跳到一边,厉声问:“谁扎我?” 所有人退后三步。留了只剪鼻毛器在地上。我们家的电器都是绿林出身,舞女没得看,来打抱不平了~~ 诺曼弯腰看看自己的脚脖子,给划出两道口子,微微见血。哎呀,早知道今天就带电锯出来了。 如此轻微的伤害也能够使自认为高贵的人发狂,他怒气冲天的推开怀里的男人,抓起那吧台上的酒杯,劈头盖脸朝周围砸过去,大家四散奔逃,鬼哭狼嚎。有只杯子非常准确的打中了我眼角,温热而粘稠的液体流下来,流过我的唇边,在血腥滋味释放我的激愤之前,我家的小鼻毛剪已经先发脾气了,它在人脚森林中左冲右突,惊险万状的逆流而进,终于接近了诺曼,只见它跳上左边鞋面,咬住裤脚,借着诺曼走动的冲力往上一跳,准确的跳到了他的皮带上,做了一个突破级的单剪悬倒挂之后,诺曼猛然挨刀断气般锐叫一声,捂住下身跳起脚来,跳到我跟前还不消停,我就不客气了,抓住他头发猛打两拳,然后抓了手边的玻璃啤酒樽当头一下,抢过鼻毛剪我撒腿就跑了。 不要命的跑上街,哇,居然赶在那些鸟兽散的大部队前面,这速度肯定破了我个人记录吧。想当年中学毕业要考体育,我喘得像一部烂抽油烟机一样往终点赶,赶到的时候体育老师居然站在那里睡着了,把他摇醒他说:“同学,你一千米跑了四分半钟,成绩不错嘛!” 可是我明明跑的是六十米~~~ 平了一口气,我往胸前一摸,糟了,手机和录音笔还在酒吧里寄存着呢,我要不要回去拿呀?去拿吧,说不定被人打成分子状态出来,不拿吧,我倒不怕造成什么损失,而是担心这家酒吧从此闹鬼:明明厕所隔板下没有脚啊,里面却有人怪腔怪调的唱歌!怎么可能会想到一支录音笔也有尿急的时候~~~你别我问我它怎么解手啊,我没看过。每次人家都是关门的~~ 正万分踌躇,不远处有声音叫我:“老关,老关!” 我背上一寒,啊,生平第一次,没有出示身份证的情况下,居然有人叫我的名字!,心里感觉多么复杂,是惊呢,还是喜呢,难道天生丽质难自弃?难道打人一回就出名?那我早干什么去了,我应该练拳击啊! 正百味杂陈,感慨万千,鼻毛剪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老关,你发什么羊角风,脸上抽来抽去的,千千在那边喊我们呢。” 一说到是千千我立马就泄气了。千千是我的大块头手机啊。定睛一看,果然它和录音笔站在前头路灯下面,正闪着灯不耐烦的催我们。它还一边在跟谁通话:“别着急,我们这就回来,没什么事,不过老关今天打架了哦,嗨,没赢,不过也没输~~~因为他偷袭人家。” 一听这口气就是在和家里的座机聊天,当我不存在。看我过来它跳上我的手心语重心长的说:“老关,下次打架,带多两个兄弟,好汉难敌四手,何况那里好多只手啊~~” 我问它:“你们怎么跑出来的?” 录音笔悄悄对我告状:“千千说这里的女孩子衣服都穿得很少,我们出去看看~~~,它还摸了寄存处小姐的PP哦,说赘ròu好多~~~” 我差点没晕过去。失败啊,一屋子都是花花公子,为什么我一成都没有学到!还要跑来打情敌,我宁愿给情敌打啊。 一行人吵吵嚷嚷,酒吧门口的人都散尽了,我躲在暗处,一直没有瞄见诺曼的人或那辆车出现。奇怪,难道我神威大发,出手过重?不好, 打出人命来了我自己落跑容易,那屋子家当可怎么办啊? 幸好鼻毛剪提醒我:“酒吧直接通楼上的,那里有人住。” 回到家一开门,我就知道大事不妙,全部家电都跑到客厅来了,沙发不够坐,还搬出好多小板凳来,个个板起来脸来,静悄悄的。这个阵仗是为了什么呀,难道晚归一次会闹到要动家法?以前蓝蓝还只让我睡睡洗手间呢,半夜给吹风机磨牙吵得要死。 看我自觉的小心翼翼坐到中间一个小板凳上,占据屋子制高点-天花板附近的空调作为传统的司仪角色,发话了:“老关,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我瞪了那三个跟屁虫一眼,心想要是今天我要是不准吃饭,你们也别想找到自己的充电器。 空调继续说:“我们认为,这种事情很不体面,很不正确,严重损害了我们的家庭形象和正常生活秩序。所以~~” 我叹起气来。家电而已啦诸位,不要致力于主权自制那么严重的问题好不好,不如去煮点饭啦,我饿死了。 结果我被证明是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人家说:“所以,我们决定,无论如何要把诺曼林奇搞得屁滚尿流~~~!” 这席作战动员令一发布完,满屋子顿时大闹,大大以领袖风范,开始调度人马,还成立了三家电指挥中心。我要凑上去听听具体的战略战术被哄了出来,小小说:“你赶紧看看电热睡袋去吧,它以为你不回来睡,正在大发脾气~~~” 说起来没老婆的人生就是难过。虽说科学昌明,电器发达,可是再发达的电器都是冷的。无论他们多么诚实而温暖的看着你,空虚仍然无处不在,如同日日延续的鬼打墙。 蓝蓝不在我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边的日子,我不愿意上床。做思想工作也没有用,脑子一万个相信生活要继续,睡觉要自主,可是臀部殿下不听我的话,往床边一坐,它就自动前移五十厘米,啪的一声落到地上,尾椎髋骨皆哗然。那充满闺房画眉之乐的两米大床,自此成为我房子里的禁区,生人勿近。只能拿睡袋当作栖身之处,随处一铺,就是一宿。 今天它生气了。卷成一个包子的摸样窝在卧室里向隅,不过顶端拉练就半开,不时往门口窥视一眼,我坐到它身边叹口气,先做自我检讨:“宝宝啊,我去喝酒是我不好,不过,我也要提醒你~~” 看它竖起来跟块薯片一样洗耳恭听,我接下去说:“你是只公睡袋啊,小心眼起来多恶心~~~” 被一只睡袋一头顶出卧室一定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经历的事情。我摇着头跑到厨房去解决自己的民生问题,想下点面条,习惯xìng的先开煤气,再上锅,突然想起蓝蓝说过:“你怎么老不记得呀,要下上锅,再开煤气。” 到底哪个先哪个后,一定不重要吧,可是这安静的夜里,屋里的电器在研究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十面埋伏报仇雪恨的时候,我只想有个人摔摔打打的对我数落,说煤气费这个月又涨了,你倒是节约点呀。 冰冷的泪珠自眼角滑落,我躲在自己的掌心里,蹲在厨房一角无声痛哭。思念如同钝去的刀子悬在我的心尖上,随着呼吸迟缓的仔细的切割,一点一点的,一点一点的痛,进入血液,流通全身,散落在四肢百骸,化为身体的一部分,或者全部。 她曾经拥抱我,她曾经等待我,她曾经抚慰我,她曾经爱我。 而一切都失去,不再重来。哀求无用,暴力无用,自强或自戕都无用。过去即失去。挽不回留不住放不下而最无可奈何是忘不了。我只能细细声的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抬头一看,发现睡袋宝宝站在厨房门前,一米八几,充过气后虎背熊腰,瞪着我作鄙视状,且气壮山河的呵斥我:“哭,哭个屁呀,男子汉大丈夫,把老婆抢回来啊,看看,水烧成那样了还不下面,喂,你快点啦,你不吃我要吃呢~~” 我擦了一把眼泪,嘀咕着站起来乖乖下面:“谁给你取名宝宝的,你不如叫牛大力好了~~”。 话音一落,窗户外穿来一声娇笑,一个柔媚的声音轻轻说道:“这个人好有趣呢。”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宝宝大喊一声有鬼,飞快蹦了出去,蹦了两步发现我没动静,又蹦回来抢救我:“老关,有鬼啊。” 唉,银样蜡qiāng头,亏你这么高大,怕什么鬼啊。可是旁边的电饭煲也滴滴滴发出预警信号来,大喊大叫说:“我们住十九楼啊,楼外什么都没有啊,有鬼啊。” 我被它们吵得要死,心想这才叫一个怪,自己身为电器,每天说话唱歌放屁吵架习以为常,楼外有点声音传来居然就大惊小怪,真是宽以待己,苛以待人,道德修养看来还要大力加强才行。开了窗户探出头去,还没定神,脸上突然一暖,好象给一床毯子兜头包住了一样,我往后一跳,跟着也有个人影跳了进来。 “看靓女啊”。 这是我家的小音箱,悬在厨房门口,本来应该是似睡非睡的,这会儿却突然一嗓子喊了起来。里面突然一静,五秒钟之后,各种各样的滚动声,跳动声,快速爬行声百响jiāo集,往厨房方向来了。 我赶紧先看,果然是靓女啊,高挑个儿,一张挑花带笑的脸,穿白绸子一字领短上衣,一色撒花宽脚长裤,露出细细纤巧的脚踝,光脚穿了双拖鞋,咪着眼睛,媚媚的。一跳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冲到面条锅旁边去,嘴巴里唧唧喳喳的念叨:“嘿,熟了熟了,先过过冷水,筋道点儿~`~” 就算是鬼,这家伙也是个饿鬼。手脚利落的捞面,过冷水,四下一看,说,“喂,碗放哪儿呢?”说时迟那快,消dú碗柜一马当先跑到,正嚷嚷着:“靓女在哪里?靓女在哪里?”被她一手牵过去,开柜拿了两个大碗出来,舀面汤放麻油作料,三下五除二,居然还给她找到两根葱,切了花,拿支筷子一搅,整团面漂亮拉成一道瀑布,刹那间又盘起,伏在碗中,热汤一激,顿时香气四溢。她自己拿了一碗,往我手里塞了一碗,眉花眼笑的坐到窗台上,稀溜溜吃起面条来。 她吃得心无旁骛,我们家的所有成员就都在外面堆罗汉。大大德高望重,直接被压在最底下,那些小家电全蹬鼻子上脸探出头来,实在太拥挤,大大拿排水管竖起来,顶了一串煮蛋器啊暖手器啊指甲刨啊什么的,个个贼眉鼠眼的打望着。 我端着一碗面想了半天,伸出头去招呼剃须刀:“来,刮我一下,我又梦游呢?” 它给拥在一堆兄弟里面动弹不得,不耐烦的说:“少来,我没气出了,你还说风凉话,喂,抽湿机,你那脚丫子挪挪行不,我内置刀片都给顶出来了~~~” 想让它们确认我所处的真实状态,我也可以算是自取其辱了。幸好这位不速之客虽然外貌娇俏,却吃相惊人,一刻之间,已经把面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丁香舌在红唇上一转,大眼睛眨巴两下,突然毫无淑女风度的向我扑过来,图谋的竟然是我手里那一碗。那怎么行,在目前这个疑真疑幻的局势下,可说悠悠世界,唯面为大,胃之重宝,怎么能轻易予人。我身子一闪,赶紧躲开,情急之下,拿手抓面,大口大口吃起来。 她只好很遗憾的在一边啧啧嘴,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辟尘弄的好吃。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狄南美。” 这天晚上家里可热闹坏了。这房子买来是二手的,建了好多年了,今天才第一次正儿八经进行隔音标准测试。测试结果呢,恐怕是不太过关的。因为楼上的邻居往我阳台上丢了好多盆花下来,品种包括价钱四位数的蟹兰,以及大量的迷你仙人掌,可见人家抓狂的程度~~。后来事态演变到相当严重的程度,就是有人来敲我们家的门-----如果拿金属球棒把门砸出洞洞可以算敲的话。可是等我一开门,他们就没话说了。满屋子黑灯瞎火,我穿个短裤,睡眼惺忪,吃吃艾艾的问:“怎么了~~”? 据说法律规定,一个人养的宠物如果犯法,由主人担负责任。那一个人家里的电器如果犯法,不知道我是不是也要被判个十五年。关上门,我以闪电般的速度戴上耳罩,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身后: 不错,那位叫狄南美的大姑娘,正在和我们家的电器联袂开演-----NIRVANA致敬音乐会。 她扮KURT COBAIN,跪在地板中间作狂热奔放状,周围一圈古怪家当各司其职,老天爷,我三十几岁了,第一次知道搅拌机拿来当重音吉他使可以,至于洗衣机当贝司手的天赋,倒给我解释解释从哪里来的呀? 现在我的感觉好象明朝末期的崇祯皇帝一样,喂,这个天下好象是我的哦,人家一棍子打过来,去,你的地盘在后面煤山那棵树上---还是歪脖子的!这叫什么事啊! 悻悻然跑去另外房间地板上睡觉,我居然还睡着了,梦里又是蓝蓝向我奔来,那yīn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沉重,我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和哭声-----哎呀,今天是重金属节奏的-----响彻天地,她却浑然不觉。 迷糊中一只微凉的小手温柔的抚过我的脸。随着一个如水流般美丽的声音轻轻说:“莫哭,莫哭,谁惹你了,老娘都帮你出气~~~” 听到老娘两个字我就醒过来了。狄南美小姐正盘腿坐我身边,对着我天真无邪的笑,这个形容词怎么冒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因为按道理她应该邪到jiāo关才对。 我头痛yù裂,问她:“唱完了?” 她耸耸肩:“大大说再唱下去就要准备和全人类决斗,目前武装力量还不是很强大,我们还是低调一点。” 我嘿嘿笑了两声。这口气是真像大大,老成持重,胸存高远。经常在家帮我制定下季度销售计划,内容包括去干掉其他销售人员抢夺片区资源啦,订购大量日本情色杂志免费送上人家门口促进使用量啦,要我穿周正一点去拜访独居少fù自我消化啦,都不知道它怎么想得出来的。 狄南美好奇的看着我,手指还在我的额头上摸来摸去,摸得我胆战心惊。忽然她说:“你最亲近的人是谁。” 我还没有回答,她突然摇起手来:“不要告诉我是电视机,也不要告诉我是微波炉,他们都好得很,十年之内,零件都不用换。” 我心里一揪:“什么事?” 我生命里最亲近的人是蓝蓝。无论她是否从此走出了我的世界。接不接受是她的事情,要不要把她放在心上,却是我的事情,虽然这自主权卑微而无奈,却是我唯一所有。 南美点点头:“那你小心,她最近有血光之灾,而且灾像奇重,会牵涉左近。你最好不要见她。” 我一骨碌爬起来,直着嗓子喊:“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跟南美一起去看蓝蓝,她非要走路,还拉着我的手,经过豆浆店站在门口对我大扭牛皮糖:“我要吃油条,我要吃油条~~”。我一头汗,赶紧买,她娇滴滴的对老板说:“你看我男朋友多疼我~~”。我向天发誓我听到这个大胖老板心里发出雷鸣般的声音,一遍遍阐述着关于鲜花与牛屎的辨证关系~~~~ 咬着一根油条站在蓝蓝楼前,我习惯xìng的找树把自己藏住,被南美一把揪出来:“你干什么?”我迟疑的说:“给她看见多不好~~~”。结果南美毫不客气的揭发我:“得了,你就是放鞭pào胸前挂横幅人家都看不到你的。” 我顿时一副哭丧相:“喂,你早上一顿吃掉了我半个月的米啊,可不可以对我客气一点。” 她满脸无辜:“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今天蓝蓝也是那么守时的出现了,身上是她最心爱的珠灰色窄身长裙,配着一串熠熠生光的钻石项链,顾盼生辉。我痴痴的看着她,满心柔情。可恨南美就还在哪里左看右看,郁闷的问我:“你不是说出来了?哪里?哪里?” 我指给她看,喏,那里。 她眉毛一扬:“那个?那个就是你说的绝代美女蓝蓝?” 口气里的怀疑和不屑那么明显,我很生气。板起脸来走到一边。眼睛还是看着蓝蓝。不错,她在我心目中就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即使南美那么妖娆,风情万种再两万种,都没有办法抹杀她在我心目中的光辉。 南美浑然不觉我生气了,笑嘻嘻跟过来拉拉我的袖子:“东西先生~~,” 她下半句话没有出口,那辆沃尔沃出现了,轻风一般驰过,停在蓝蓝面前。他们的笑容仍然刺痛我。而南美,一眼瞥见诺曼,突然脸色一变。 目送他们远去,南美郑重的问我:“东西先生,你信不信我?” 老实说我是想说不信的,你想想,莫名其妙从我家窗外跳进来,吃掉我所有存粮不说,我们家的电器本来已经够神经了,你搞到他们疯到第三期,今天一早就起来排练演唱会,还想开到红堪体育馆去。你叫我怎么信啊。可是我一张口,却老老实实的说:“信。” 她看着我:“东西先生,你是个好人,不过就有点糊涂。刚才那个男人,要什么样的美女都手到擒来,何况你说的他又喜欢男人。他为什么要对蓝蓝这么殷勤?老实说,尊夫人不但不算是美人,连中人之姿都欠奉。” 我打断她:“蓝蓝在我心里是最美的。” 她飞起一脚来踢我:“猪头,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猪” 屁股踢得好痛,不过我也稍微清醒了一下。不情愿归不情愿,大概她说得是对。事实上昨天晚上见到诺曼后我已经觉得不妥。可是蓝蓝,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工作是文员,一切都极其平常。诺曼对她,能有什么可图呢? 相对于我这样的冥思苦想派,南美显然属于行动主义分子,二话不说,自我口袋里掏出录音笔,冲到街中心,作了一个丢铅球的姿势,大力一掷,录音笔咻的一声就不见了。我看看远处,看看南美:“干什么?” 她笑笑:“我丢那车上当卧底去。” 录音笔去当卧底,我们就要当贼。南美拉我上了楼,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蓝蓝的家。我没有指点给她啊,正纳闷间,她解释道:“我鼻子很好!!”我忍不住偷偷去看她的身后,南美警惕的瞪我一眼:“我不是狗。” 这位鼻子很好的姐姐,站在安全门面前犯开了嘀咕,她问我:“你会不会比较偏门的开锁诀?” 我很老实的告诉她:“我连正常的都不会。” 她很不以为然的瞟我一眼,表情大概是说这个人可真无知。可是我有钥匙啊,会开锁诀做什么? 掏出钥匙一试,哎呀,情况不对。居然打不开。定睛再看,加了一个电子密码锁,不会吧。还没有正式离婚呢,我就已经被一脚踢出来了?我可没少给彩礼啊,你们家装修还是我亲自去背的水泥呢。 尽管世情凉薄如此,我这会决定还是鼓起勇气继续生存。说起来蓝蓝还是不了解我啊,装什么锁不好,装电子密码锁,但凡带电子两个字的东西,统统不可能挡得住我手里这一无双法宝,使将出来,横扫天下,所向披靡!它就是-----巴比造型电动牙刷! 我今天把它带出来是给它换电池的。我那俩牙刷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搞什么,三天两头就要换电池。不过今天歪打正着,我倒要看看这电子锁何方神圣,挡得住我家超级尤物巴比的xìng感进攻。 把巴比往电子锁上一放,我拉着南美掉头下楼回避,听到它甜得吓死人的跟电子锁套磁:“帅哥,一个人啊?~~~” 我严肃告戒南美:“千万不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告诉瓜瓜----就是另外一个牙刷,它要是知道,我的牙齿就完蛋了。”南美翻了翻眼睛,嘀咕道:“那是牙刷吗?” 不过十五分钟后,楼上传来一声呼哨,我们赶紧上去,巴比跳回我手心里,一边还含情脉脉的回头软语:“哎,等我呀,我再来看你。” 电子锁要是有骨头,估计已经酥了一半,不但卡的一声开了门,还殷勤的叮嘱我们:“两个老人在阳台上晒太阳呢,小心点哦。” 我进了门,心里对天发誓,明天我就去买一大铁锁,灌铜汁的那种,没得买我自己做一个都成,这高科技不讲义气起来,可真有点危险啊。 偷偷摸摸溜进去,果然隐约听到蓝蓝的爸妈在阳台上聊天呢。南美一定是个惯偷,不但不像我一样,大气都不喘,还皱着眉头到处走,自言自语的说人家家具配色不到位啦,百合根都烂了也不换水啦,地毯上有水果污迹该洗了。我心想莫非你做贼的时候还兼职搞室内装修设计?这串行也未免太离谱了吧? 这房子我来得不多,客厅里的家具却都是我向蓝蓝求婚后和她一起去挑选的。希望她离开家以后,老人家可以住得更舒服一点。家具檀色镶银,仿佛还散发着当日欢聚的气息。 我正在全情缅怀,南美已经轻车熟路的进了卧室。正要跟进去,突然听到阳台上飘来我的名字:“关东西~~~” 对一个人来说,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一定是他的名字。对于我来说,这声音由于稀少,尤其值得珍惜,简直要录下来不时回放才好。可惜录音笔去当卧底了,大好机会,转瞬即逝,痛心啊!! 我凑近去仔细听,蓝蓝的爸爸正讲到:“也算是好好的一对,蓝蓝也是,儿子都生了,计较人家摸样,男人是这样啦。” 知音啊,我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然后蓝蓝妈就表示反对:“我的女儿,样子好,当然要挑个好的,当初我说了她别后悔的。不过现在这个不错,又有钱~~” 我摇头叹气:头发长,见识短,人家是个同xìng恋啊。身为一个女人,难道你不应该恨同xìng恋吗?抢了你们的饭碗啊! 幸好她又中肯的接到:“这个男的呢,就是有点古怪,这么久了,也不见他和蓝蓝一起呆多久,倒是一来就抱历历玩。” 老头立马驳嘴:“爱屋及乌嘛,喜欢蓝蓝就喜欢她儿子啦。” 听得我气死,喂,关历历是我儿子呢。长得很像我呀,真的很像我呀,虽然这对蓝蓝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在医院里的时候,每到探望时间,她就神情无限彷徨的站在一堆小孩中间,都两个月了还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 正准备跳出去跟老头老太太理论一番,南美突然从卧室里风一般卷出来,一把把我拉进去,她说:“老关,有古怪。” 南美口中所谓的古怪,并不是一个摸样好漂亮的姑娘从你十九楼空dàngdàng的窗户外一头扎进来抢你的面条吃,而是一个二十九岁的女人比如蓝蓝居然会写日记。 我瞅着她手里那本黑色八开皮面的日记本发了一会儿呆,实话说心里痒痒的。这本日记本我很熟悉了,蓝蓝嫁给我两年,我每天都要和自己的yīn暗心理天人jiāo战一番,看,还是不看,一度成为我人生中最大的问题。后来我正确的估计了自己的道德修养水平,把监督工作jiāo给了电锯。一旦发现我鬼鬼祟祟往卧室里跑,它第一时间在工具箱里发出巨大轰鸣声,警告我非礼勿视,否则轻则失血,重则断根。电锯的个xìng言出必行,家里谁也惹不起,所以我才保持了自己的君子风度,至今金身不破。 这会电锯不在,在的是狄南美,无论是跟她谈道德还是谈天赋隐私权显然都是个笑话,所以我们悄悄蹲到杂物间的角落里去,把日记本翻了开来。 XX年九月十五日 婚礼。现在一切都平静了。关在洗澡。他很开心。一直唱歌。我,我很累。 九月十九日 蜜月结束了。不明白为什么要去一个乡下。关说安静,好睡觉。我醒着,四天,前尘往事,真的就此了断了? 九月二十七 早上起来烤面包,刚chā上电源,转头发现烤好的面包已经放到了桌上。我不记得自己放了原料进烤箱啊。是不是这几天想太多,太辛苦了? 十月一日 关拿了一种新出的避孕套回来,上面加了麻yào的。他说要是上帝第八天还工作,就会制造这玩意出来,可以解救一半的日本男人不要自杀。麻yào可以持久~~~ (看到这里,南美问我,可不可以送她两个这种。我很愚蠢的问她要来干什么,她居然说拿去朋友厨房杀蟑螂~~) 十月十三日 N来找我。送上昂贵新婚礼物。退回。一夜无睡。半夜关起来到洗手间,他对着洗衣机讲话:结婚了大家不能开派对,是不是很闷。我是很闷啊。不过关什么时候开过派对吗?结婚典礼上他认识的人都不超过三个。 (南美同情的看着我:“哪三个?”我屈手指给她看:“我自己,我老板,蓝蓝。”南美震惊:“你居然有工作的!”口气居然很崇拜的样子~~~我怀疑她讽刺我~~~还有,N是谁,诺曼?当时就有一腿?心好痛) 十月十七日 好热。N又来。我大哭。很恨他。回家路上遇到关。他在后叫我,我转身许久找不到他。这样的丈夫~~~ 啪的一声南美合上本子,我抬头看她:“怎么了?喂,我挺得住。” 她摇头示意我禁声。指指我的肩膀。我转脸一看,千千我的手机站在上面,来电指示灯亮个不停。它还很不满的小声教训我:“身处敌境啊,你可不可以敏感一点?我响了好久了。” 真罗嗦。拿过它按下接听键,竟然是录音笔:“快点来东郊殡仪馆,快,我打公用电话呢,那谁,太婆,你不敲门行不,我还没说完,喂,你别昏倒啊~~~” 恋恋不舍的把日记本放回原位,我和南美准备溜出去了。哎,电子锁,开门哪。它不理会我们,这么快就觉悟了?要锁我们起来将功赎罪?结果不是的,巴比骂骂咧咧的从我口袋里跑出来上去吧唧了它一口,门立时三刻欢蹦乱跳就开了。牙刷小姐极为愤世嫉俗的说:“男人,哼~~” 我汗都出来了。 打了个车赶到东郊,诺大一个城市,只有一个殡仪馆,不出半小时,我们已经站到了正门,门里静悄悄的。隐约传来的音乐颇为耳熟,仔细一听,居然是 “总有一天等到你。” 这个行业好,市场成熟,开发彻底,不用培育,竞争度低。从来没听说过殡仪馆有营销部的,更不用花大价钱上时尚杂志做广告-----黑底精良的内页上摆一金色骨灰盒,配一行字:宾至如归。 走进去,正想找找我的录音笔在哪里,南美已经甩开步子就往右手一排独立平房去了。我跟上,只见录音笔站在平房进门的槛上左顾右盼,一看到我们掉头就往里面跑。 跟上,跑过一个长长的,yīn森森的走廊,两边好多门都关着,好象有一阵阵的凉气从里面冒出来。只听到录音笔滴滴答答的跳跃声和我的脚步声。南美窜那么快,却非常之轻巧。我想我是不是该给家里的电器买些鞋子回去啊,最近运动量好象都挺大的,就不知道买什么码数好。 走廊尽头,转弯,上二楼,什么年代了,楼梯还是木的,嘎吱嘎吱响。绕了三次才上到楼层,别说一只小电器还跑得挺快。我喘着气问:“这,这是哪里啊。” 录音笔在左手第一个房间门口嘎地停下来,门上三个硕大的红字:停尸房。 我后背的寒毛嗖的一声全部立起来,弯腰拿起录音笔,我不知怎么就压低嗓子问它:“来这干吗呀?”它红灯一亮,回放半个小时前的一段对话: 男子声音:你确定在这里。(听得出来,这是诺曼) 另一个男人:肯定。我早上亲自来看过的。就是你要找的那个。 男子:“我一个人上去。二楼停尸房右手三号对吧。你把车开远一点。” 录音笔把回放关掉,开始罗罗嗦嗦告诉我,它如何趴在那辆车的后面动都不敢动,经历了在市区龟速行驶时被人抓现行的危险和出郊区后飙到一百八十公里的生死一线。这辆车如何先送蓝蓝去上班,两个人还在车厢里接吻(我差点把它的耳机拔出来丢掉,它说我应该冷静的面对现实)。然后就在四海大厦下面接了另一个男人上车,其样子之丑陋实在应该在公众区自杀以告慰天下育龄fù女。然后就到了这里,它给我们打电话还吓昏一个老太婆,醒过来非要说它鬼上身,也不想想人家是电器来的,上个鬼啊上。我打断它问怎么只录这点,它说之前也有和蓝蓝的对话,怕我受不了刺激已经直接删掉了。 这厮虽然口水多过茶,行动还是很有效。不过对着停尸房我还是犯开了嘀咕,怎么都有点冷梭梭的。南美才不关心我,飞起一脚,当啷就把门踢个大开。我身不由己就往外一闪。她转来伸出手臂搂住我肩头,怪好笑的说:“喂,你怕什么?你把它当蔬菜仓库好了。” 蔬菜仓库? 何解? 她理所当然的看着我:“你们人死掉了和一棵蔬菜被割下来有什么区别?” 我想了想,说:“蔬菜可以吃。” 她漂亮的细细眉毛一挑:“人不可以吃吗?”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几乎咳死,过了半天才能说话:“恐怕味道差一点~~” 既然只是个“蔬菜仓库”,我好歹可以鼓起一点勇气来。走进去一看,好多蔬菜啊。左边这排卷心菜,注明了是被汽车摩托和自行车收割下来的,中间这排土豆就比较好彩,一直老到发芽,芽都再老了才被送进来。至于右边那些西兰花,都属于不幸被外来暴力强行采摘过的,摸样相当凄惨。我战战兢兢的走到右边三号,还没等运足气,南美已经一掀白布单,说:“看。” 这是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郎,圆圆脸上眼睛闭着。应该死去没有多久,皮肤还有生人的颜色。我心理恻恻的。想我儿再过十多年,也是这青春摸样,要是遭了横死,我该怎么活下去啊。突然之间,思念冲击到我心底,恨不得立刻就可以把历历抱在怀里,保护他一生一世平平安安。 他身上穿着蓝白色的学校制服,胸部塌陷下去,硬着头揭开外套看,真惨不忍睹,是活活被打死的。血块淤结着,一根白森森的肋骨穿出了皮肤,无声的切割着冰冷空气。我看得心里一阵一阵的痉挛。转头却发现南美专心的注视着这具尸体,眉头微微皱起。 她问我:“你有没有发现他少了什么。” 我忍着泪答:“生命。” 南美温和的看着我,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接着说:“他胸口的皮肤不见了。” 仔细看,果然。在一片破碎狼籍之中,很容易忽略他胸口的那一块鲜红,原来是整块皮肤被切走不见。我和录音笔异口同声问:“为什么?” 南美把被单再给男孩子盖上,闭上眼轻轻念颂了几句什么,稍后告诉我:“不要太难过,他下一世命运极佳。羡杀无数人。” 我猜她是为了安慰我,不过总比没有安慰好。正等着她继续告诉我们关于剥皮的事,忽然门外传来轻悄悄的脚步声。 南美神色一凛,突然抓住我一个好大的回旋,双双转到右排尽头的床角蹲下,只露出四只---五只,录音笔也有一只---来看着刚刚虚掩上的门。 根据我六根不净的世界,来者是人是鬼实在难以知晓,尤其是这脚步声十分诡异,单调而清脆,丁,丁,丁,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门一晃,我心都要跳出嘴巴了,南美蓦然身体一长,闪电般扑向门口,我配合她的雷霆动作大叫一声,力求声势夺人,结果听起来像惨叫多过像怒号,声音回dàng在空洞的房间里,先把我自己吓了一跳。南美没好气的回身给我一凿栗:“你叫个屁,你们家电锯。” 电锯?跑来做什么? 我赶紧迎上去,果然是我们家的电锯。它干脆利落的报告:“蓝蓝回来把她的所有东西都拿走了。连历历的玩具都全部拿走了。你快去看看。” 我一听顿时浊气攻心,撒腿就跑,听到南美在后面问电锯:“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它说:“阿BEN 说老关这两天神魂颠倒它不放心,放了十七八个针孔摄象机放在他身上。”紧接着就冲我喊:“我说,你那条花内裤上次小小不是给你扔了吗?你怎么又捡回来了?” 闹了个大红脸,捂着我的花内裤。我们一行人飙回了家,果然一片混乱。衣柜门大开,所有季节的衣服打成一片,堆在地上,其他的地方也没落好,能见天日的都见了,连我十几年前拿的劳动光荣积极分子奖状都跑到沙发去了。我迷惑的站在这狼籍之中,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电视机默默走了过来,跟着是摄象机,往我面前一站,我就看到了蓝蓝,穿一身精干短打,走进屋子四下翻寻。我看她的摸样,不象是在拿东西,一百一是在找东西,最后随便卷了一些玩具之类的走掉,都不看看有只电动飞鱼的尾巴早就掉了,一启动上天就重演挑战号悲剧,一头扎到空鱼缸里。 南美跟我有同感,在一边戳戳我脊背:“你老婆不像是来拿拿玩具而已啊,你是不是藏了什么金银珠宝在家里啊?” 这个问题不用我回答,因为我们家电器不约而同的,一起发出深深的叹气声。 傻了半天,我心乱如麻的坐下来抱着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问南美:“你说的是蓝蓝有血光之灾?到底怎么回事。” 南美的大眼睛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分明的看着我,过了半天耸耸肩:“她最近天狼入星,主灾。而且月亮落在冥王,有亡魂宫进驻。yīn影范围极广,牵连四周。” 我悲痛的看着她看了半天,说:“不懂。” 她一把把我揪起来:“哎呀,你坐在这里有个P用啊,赶紧去看看好了。” 被她像拖麻袋一样拖着走了一段,我忽然听到有一阵悦耳的音乐穿来,“哈瓦那曼波”,难道我的录音机跟来了。四下看看没有。南美却一手松开我,从容伸手,从自己胸部拿出一只小巧的手机。我鼻子一热,赶紧转头镇静。 她接电话,未语先笑:“猪哥,怎么了?” 立即七情上脸:“今天辟尘炒小白菜?” 眼睛睁到史无前例的大,好吓人:“不留给我我一把火烧了你家。等着。立刻到。” 她把手机又照原样放进去,老天,看多两次,我这辈子要带着三十八度六的体温生活下去了。 她拍拍我,把我硬是从直立状态拍成一只虾米。以为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结果再直身才发现,她已经不见了。跟来的时候一样突然。想想她刚才通话的内容,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为了一碗小白菜。”电炒锅呀电炒锅,我们家客人没出息成这样,你难辞其咎啊! 说不得,老婆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有血光之灾也要去顶住。束了束皮带我昂起头,大步流星追蓝蓝而去。 跑了两步,摔个屁蹲。这华盖运未免jiāo得有点雷霆万钧。撑起来一摸摸到电动衣架,是它袢我。“干什么呀?”我以为它担心我要跟我去。还有点感动。 结果不是。小小在里面招呼我,问:“老关,你回来那么久,没发现一点蹊跷?” 我跟当头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还不蹊跷啊,未必还要看到一台洗衣机跳钢管舞?” 它居然摸样甚为害羞的扭了扭盖子,然后恼羞成怒的吆喝我:“你仔细看看,家里变样了。” 心乱则目盲,说得半点没错。刚才满脑子是蓝蓝和诺曼,还有一仓库和我形相近xìng相远的“蔬菜”,我还真没工夫好好打量家里,现在一看,不由得失声叫出来:“大大呢,阿BEN呢,冰箱呢?” 冲进浴室一看,“瓜瓜呢?” 一大堆电器都不在了,难道今天是爱迪生的生日,他们上街yóu xing缅怀电力之父光辉业绩去了? 虽说大感诧异,我也不准备掉头去管它们,虽说这种有大大带头集体翘班的事件很少出现,不过我可是跟它们一起生活好多年了,分分钟剃须刀都会离家出走,或微波炉自己跑回生产厂家做换壳整容。见怪不怪了。正要又跑掉,摄象机很不耐烦的举着它的三脚架过来堵住我:“老关,我们把诺曼家和公司里的电器全换掉了,现在他房子里都是我们家的。” 我仰天一跤摔下去,立马又爬起来。那边厢,电视机阿三已经连接上外景队伍,开始现场转播诺曼家里的电器偷窥秀。咦,拍摄角度多样,图象清晰,细节到位。谁是导演?专业很过硬啊。电锯在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当然是阿BEN啊。它常在网上发zhēn rén自拍。” 我真是教化无功啊。 画面是一间小小的公寓,客厅和睡房打通,格局相当狭仄,屋子里的家具非常简单,不过品位独到,布置得相当精致。我有点疑惑:“诺曼是有钱人哦,怎么住那么小一屋子?” 千千悠闲的站在我一边看,说:“记得上次你开斋打架那间酒吧吧。这是上面的一套小房子,诺曼平时都在那里的。” 我想你怎么知道啊,再一想多半又是阿BEN。它平时没事就去美国太空总署听人家的机密会议当消遣,经常一边听一边狂笑,说:“就这智慧还发展外星计划,怎么不研究一下种土豆如何收萝卜啊。” 盗取区区诺曼的来往资讯,应该是小菜一碟了。 转回电视,有人走进来了。 是一个长得活象一只蟑螂的男人。录音笔在一边充满厌恶的说:“老关,这就是今天上午那个,我说,我莫非正遭天谴?一天看到他两次啊” 它无法形容自己的恶心态度,跑到洗手间呕吐去了。忘记说了,我们家的录音笔是唯美主义者。经常半夜跑出来和微波炉讨论扮靓心得,并且时时浩叹,微波炉可以整形换皮肤,它就最多做一个无水SPA。实在伤心。 这位蟑螂男走到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堇色盒子,小心翼翼打开,眉宇间有无比兴奋与期盼的神色,可惜没有哪个摄像头角度在顶上,我没有看到盒子里是什么。只听到他喃喃自语:“还差两个,两个。快了,快了。” 他的表情活象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看到初恋情人的胸部,不过这个少年有点流氓罢了。我差点把脸贴到电视机上去看能不能瞄到一点什么,阿三说:“老关,你这个样子实在很蠢啊。” 幸好蟑螂男解脱了我,他的手机响了。他谨慎的把盒子收起来,接电话,我清楚的听到是蓝蓝的声音,细细的说:“铁方,我把家里的东西都拿了,诺曼呢?” 这个世界上,不知道多少男人被妻子抛弃过。相信数量绝对不少,不过我所认识的,就只有武大郎兄而已。以他作为参照物,我一直觉得自己还算走运,离婚就离婚啦,后遗症不过是形影相吊,对月长嚎,怎么都好过被人当头一棒,然后讲:“不瞒你说,东区双龙公墓的位都订好了,不去实在浪费。” 带着这一点感恩的心,无论是目击蓝蓝与他人曲曲弯弯,还是看了她的日记后发现自己一早翠盖遮头,我都在相当程度上心平气和。即使此刻仅仅听到她的声音,爱惜还是比恨忌更强烈的在心头滚动。毕竟这个世界上,她是唯一曾经为我等夜的女人,那是一年前,我骑摩托车出去,结果我的摩托车在离城十九公里的大路上爱上了一辆擦身而过的木兰,硬是甩下我追随幸福而去。我走到半夜才走回来的。 即使她永远不属于我,我也要她幸福。幸福对我来说是转瞬即逝的黄昏霞彩,只有余地在沉沉暮色里缅怀,而对她,我希望那是初起的太阳,有照耀终日的光热。 我正酸得没天没夜的,录音笔吐完出来了,拍拍我叹气:“老关,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成天在我们面前念诗,这叫什么,这叫对牛弹琴,牛你懂吗?来,阿三放个图片给他看。牛还要理你,我们哪里有工夫理你啊,最近电费又长了~~~。我说啊,你的诗要念给蓝蓝听!” 它说得我一楞一楞的,仔细琢磨好象还真是有道理。正要下狠心去找本二十世纪经典情书来恶补,阿三突然“嘘”了一声:“蓝蓝来了。” 果然是蓝蓝。她好似也不大待见那位铁方兄弟,进门后坐得远远的。铁方迫不及待的问她:“你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呢。” 蓝蓝今天好象特别憔悴,穿的还是刚才看到那一身工装布短上衣和长裤,没有化妆。手里挽了个大旅行袋,神色间满是疲惫。 铁方抓过那个袋子,埋头翻了起来。丢出了好多旧衣服,历历的玩具,杂志,有一本是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的阁楼关门大吉版,原来是蓝蓝藏起来了。一直翻个底朝天,蟑螂男失望的抬头:“没有了。” 蓝蓝看上去不太高兴,不过还是克制的说:“没有了,你翻乱我东西干什么。” 铁方斜了她一眼,yīn沉着脸站起来,走开去倒水,忽然眼睛一亮,扑过去抓住蓝蓝,从她裤子口袋里大力揪出一个红色的小丝袋:“这是什么?” 蓝蓝霍然站起来:“铁方,你什么意思?” 蟑螂男满脸猥亵的期盼神情,喋喋窃笑着抖开袋子,一张微微发黄的纸飘落出来。他念: “皮肤科诊疗费收据 一千八百九十元整”。 顿时脸色又变,哎,这变脸绝技民间可流传得广啊。冲过去一把揪住蓝蓝:“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这是去年初,蓝蓝在路上摔jiāo了。脸上擦破了一块皮,没有及时就医,居然坏死了。是我去医院切了自己的一块皮出来植上去,她没有破相。 当然我没有告诉蓝蓝,切的那块皮是我屁屁上的。 这应该是我生命中可以为蓝蓝做的最小的一件事吧。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在乎,珍重的把收据放好,还要随身携带。 我更没有想到铁方居然也是如此在乎,听到蓝蓝这么说以后,极为暴怒的吼道:“你自己那块皮呢?” 蓝蓝尖叫起来。 我腾的跳起来,闷头就往外冲,混蛋丑男人,居然敢吼我老婆,信不信我下辈子都让你戴最小号的弹力型“救星一号”,一晚上使的劲可以挖个井出来了,临门一脚就是让你shè不进去。 今天一定不是我出行的黄道吉日,这是第几次了,我被人家中途阻决,我没好气的叫阿三:“你别理我,我要去报仇。” 阿三拿电源线绑住我的腿,好声好气的说:“老关,不要冲动,电视一定要看完才能下结论。” 看完?别让我看到蓝蓝被打啊,那你阿三被误伤我就不管了。 还好,不是蓝蓝被打,是那个猪头被打,打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家智囊团的首席战略分析与执行专家,阿BEN! 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当啷一下来,明击后脑勺,暗点迎香穴,电源线绕颈,本本盖掏心,角度之奇,用劲之巧,令人叹为观止,绝对是笔记本电脑砸人十八式的经典之作。这位仁兄一介丑男而已,如何当得起,顿时眼睛一白,躺到地上,阿BEN轻松愉快的落到沙发上,作误会状,仿佛自己只是一台普通的电脑,一不小心从某个角落掉出来了而已。不过它面向我们打开的屏幕上就清清楚楚的显示着:“他妈的,XP不发威,当我是DOS!” 蓝蓝本来还在闭着眼睛努力尖叫,听到动静停下来一看,顿时犯开了迷糊:“老关的电脑~~” 我周围留守家里的东东西西们轰然笑出声来,我们大家都是第一次听到,原来蓝蓝也叫我老关,她平时在家都以喂代替的。其实也有道理,不然怎么办呢,未必叫我“东西啊,是时间洗澡了~~”。 她把阿BEN抱起来,自己坐到沙发上发怔,想了半天得出结论,伸出脚尖踢了铁方一下,嘀咕着:“神经病,肯定是你去我家里偷东西了,老关到底有什么给你知道了,还说是诺曼叫我去的。” 虽说这个份上她都不肯对诺曼有半点非礼之心,这句话一入耳,我还是如逢甘露,如饮美酒,第一,她说“我家”。第二,她维护我。都是领导对我莫大的肯定啊!我心花怒放,气血翻涌。立时三刻就要站起来高歌一曲“酒逢知己倍精神,大家xìng情近!” 既然蓝蓝对我不是完全绝情,我就还有希望。其实发现诺曼有断袖之好时我就想火线揭发的,不过活了一把年纪,在暗恋中失恋无数次后,我总算知道对女人说她心爱之人的坏话,效果可与找一个大马蜂窝敲其一棒,然后敬立旁边一丝不挂等而观之,下场必定无比凄惨。轻易决不可铤而走险。可是现在,我不管了,蓝蓝还在说“我家”。她的家就是我的家啊。 不管电视上还在演什么,我招呼了一声电锯跟上,终于成功跨出了家门,踏上寻老婆回家的光荣荆棘路。 在出租车上我兴奋的和电锯商量,应该如何对蓝蓝进行表白,一定要把我的赤忱之心与诺曼的道德败坏说得一览无余,针锋相对,务求惊天地而泣鬼神,挽回她可可芳心。电锯老老实实的听着我口沫横飞,过了半天叹口气说:“老关,你已经把你下半辈子的说话定额都用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注意到,司机满脸钦佩之色的从后视镜里猛盯着我看,赞叹道:“先生演口技的吧,演得好,演得好,刚才那声音,简直像你这电锯说话一样,震人!” 我尴尬的咧咧嘴作谦虚状,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闭嘴了。不过心里并没有消停,还是在排练着等一下的真情告白。眼看那酒吧已经在望,猛不丁有巨响传来,仿佛有重物砸在近处,随之司机嘎嘎一个急刹,我咚的一声就撞到前面的座位,嘴里一甜,完了,有牙齿阵亡了。与此同时,司机喉咙里发出垂死一般的呵呵喘气声,指着前头手抖个不停。 车子正前方,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趴在前盖上,直勾勾的看着我们,下半边脸摔得像坨橡皮泥一样模糊,七窍流血,已经气绝身亡。如果说人和蔬菜有一比的话,这根黄瓜很不幸,看来是从高楼上给不良主fù甩下来了。 司机心理素质实在不太过关,已经傻了一半了,没什么指望,我只好下车自己去看。街边就是那家酒吧,这栋房子总共七层,看上去风平浪静,十分安详。四周行人不多,大多数都绕过去赶紧跑开了。其他人也是一脸诧异,互相询问道:“这是从哪里下来的?” “没看到啊,楼上?” “几楼”? “不管它,别理了。” “报警吧。” 我围着这位中年男子转了一圈,还是报警吧。自杀他杀都不管我的事,我要去找蓝蓝。正要拔脚走人,司机醒神了,车子一开动,中年男子给顶翻过来,只见他下身衣服给撕得稀烂,髋部血泠泠的,赫然少了一大块皮。 好似一大盆冷水浇到我头上,凉得我眼睛发黑。脑海中浮现出殡仪馆中那少年的胸口,也是少了一块皮,适才看直播,蟑螂男耿耿于怀的也是蓝蓝换下来的皮。这一切和诺曼都息息相关吧。我不明白的是他要人家各个地方的皮干什么呀,难道这个家伙是画皮,千年王八万年龟了,靠着不停换人家的皮来生存?那也不对,他那么骚包的人,换个皮也一定会挑三拣四,精益求精,非十八岁天然细白质地滑嫩不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看看眼前这个倒霉蛋,最少四十五了脸上还长青春痘,腿上伤疤无数,怎么也不该雀屏中选。 无论如何,那两位失皮人士的惨状令我对蓝蓝的情况极其担忧,冲进酒吧我四处找楼梯口上去,两个正在吧台前擦杯子聊天的侍应生上来阻住我:“先生,我们晚上才营业。”我手一挥:“jiāo给你了。”电锯翁声翁气应了,跳上去就开始锯人家的木头桌子,两个男孩子对望一眼,不约而同擦了擦眼睛,再看这电锯自动自发饿虎般张开锯口向他们冲来,其凶悍程度绝不减于“德州链锯谋杀案”里的同宗兄弟,天不应地不灵打不醒自己的情况下,他们只好大叫一声,顺从本能,昏了过去。我找到楼梯口上去的时候,隐约听到电锯颇为寂寞的哼了一段:“看四壁断井残垣,孤家一人清冷冷寻思遍~~”。我决定回家去以后就给它改名叫独孤求锯。 楼梯口里很黑,梯子窄窄的,一上二楼,就看到一扇小小的门,进去又是一个走廊,看来这通道是建设计划外打通的。走廊狭长而安静,只有尽头处一门虚掩。看来这就是诺曼的巢穴了。说不定里面就蛰伏着杀人凶手。然而我仍然勇敢的大踏步走去,诸位,我胆子不算大,常常半夜做噩梦睡不着,要出去和大大聊天以寻求安慰。不过现在我是为幸福而探险啊,没幸福了要平安做甚?当然最大的原因就是:-主要是那房子里我的东西居多呀。 离门不过三米,我鼓起勇气,大叫起来:“蓝蓝,蓝蓝。” 门应声而开,我倒吓了一跳,看见蓝蓝探出身来,后面站着诺曼,糟糕,我晚了一步。这厮今天倒是十分斯文,白衬衣,黑裤子,还戴副眼镜,笑容微微,看到我眉毛一挑,脸上表达出适度而合理的惊奇。蓝蓝奇怪的看着我,有一点尴尬,也有一点迷惑:“关?你怎么在这里。” 我本来是在出腿踢门的,这一局面大出意料,我只好讪讪的把腿放下来,一时竟然无话可说。眼看诺曼在蓝蓝身边温文尔雅,伸出手轻轻握住她肩膀,十分恩爱,十分在乎,一百分人才。我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前几天看错了人。或者我们家的电器很久没有叫人来检修了,集体有点短路撒癔症。 沉默中诺曼轻声问蓝蓝:“这是你前夫?” 我和家里的剪鼻毛器差点把他搞得连同xìng恋的资格都没有,他居然记不住我,早知道当时该下dú手啊。蓝蓝轻轻点头,有点为难,又有点慌乱。可是被他握住,欢喜却藏不住的流露。。 我气往上冲:“喂,还没离婚啊。” 本来应该是很雄壮的话,说出来居然软软的,嘴里还渗着血的腥味,心里的悲伤暗淡却更加通彻肺腑。我委琐的站在那里,眼前犹如有明镜一般,看得到自己庸常的面孔,未曾被记住,印象已消失。 诺曼带着骨子里的傲然与嘲弄瞧着我:“你看到了,蓝蓝跟着我是幸福的,麻烦你签了协议书,要钱我可以给你。” 他提到了幸福那个字。我突然觉得脊梁一硬。幸福。 你知道幸福是什么吗? 幸福是自由,是安全,是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诺曼始终是现在这个诺曼,我应该安静走开,伴随着家里非人的喧闹度过孤独的一生。可是我已经看到了他的另一面,那一面是蓝蓝无法承受的。我也许无法给所爱的人天堂,可是豁出xìng命不要,我也不会让别人带她去地狱。 我冷静下来,现在是说服不了蓝蓝的,只会弄巧成拙。目前看起来她还不会有生命危险,何况大大也在里面,必要的时候诺曼会发现自己家里怎么不停闹鬼,半夜被电冰箱压床。我应该做的是去找到足够多的证据,直到能够撕下他那一脸正人君子德行。 我掉头就走。蓝蓝叫了我一声,被诺曼阻住了,门关上。我喉头一甜,眼泪与鲜血同时涌来。离开那走廊便撞见望风的电锯,它看我神色不对,也不多问,转到我身后掩护,迅速离开酒吧,那两个侍应生还躺在地上,看来电锯今天心情不错,把他们的制服分别锯成了洞洞装和拉丝装,三点全露,看起来十分狂野出位。 我钻到阳光底下,抹了一把眼泪,打起精神问电锯:“有没有办法联系到阿BEN,我要查一下之前本市所有的凶杀案件情况。” 在路边一家网吧里我和阿BEN接上了头。它先告诉我刚才蓝蓝把它放下,和诺曼离开了酒吧上的房子,听口气应该是回公司去了。铁方也醒过来,但是矢口不认到我家偷过东西。他对于为什么会有一部手提电脑从天而降把自己砸得头破血流一事相当不理解,据说不停的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表情迷惘。 根据我的要求,它侵入本地警局的档案库,取得最高使用权限,把我需要的资料次第传来。看过去,其实这个城市不算危险,近十年只发生过七十三宗杀人案,并且都告破获。只有近两年中,有十四宗无头案件被怀疑是变态连环凶手所为,受害者都是社会底层民众,凶手手法残忍,专家认为有虐杀的变态倾向。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啊,想想,我家电器罢工结束后的那天,阿三清早为报复我偏袒电磁炉而给我看的新闻报道,画面和现在电脑上的图片十分相似。而其中排在最近的两张照片,一张是停在殡仪馆的少年,另一张赫然是今天撞在我们车上的那个中年男子。 我头皮一紧,急忙调出详细信息,阿BEN为我分析,其实这十四个受害者并非官方所言尽是底层民众,这是为掩盖警察部门无能的障眼法,实际上他们身份各异,职业不一,地位有别,男女兼顾。唯一的相同之处是都死得很惨,体无完肤。 体无完肤?体无完肤? 仔细看过去,前十宗案件都是三个月之前陆续发生的,最长间隔了九个月之久,但是近四宗案件之间时间差却很小,不过这三五天之中,另还有一个三十七岁的家庭fù女在家中,以及一个退休的七旬老人在清早去公园健身的路上被害。既然只有三五天,那么尸体应该还没有被处理掉,可能还放在法医工作中心,说不得,我要去探一探了。 当天晚上,我一身黑衣短打,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本市法医中心内的尸体临时停放房间。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啊,来来去去尽是这些鬼地方。想到鬼,我不禁心底凉丝丝的,浑身都不自在。反而是千千在口袋里极之兴奋,终于可以到一个地方去,虽然有很多人,却没一个会因为它自由自在说话唱歌而大惊小怪的了。我拍拍它:“别闹啊。”它表示不理解:“我会吵醒谁啊?”我很无奈的告诉它:“你要吵醒了,我们麻烦就大了。” 我是从法医中心大楼的背面爬上这个房间所在的九楼的,我不是蜘蛛侠,也没练过轻功,不过我们家有一位退休很久,轻易不出山的电器老前辈,电动吸盘,当初是从一家大厦外墙清洁公司买来的,它本来一副衰样,结果一进我们家,大大上前检测它xìng能如何,才摸一把,它就精神抖擞的横起来说:“哎呀,找到组织了。” 所以,今天是它把我背上九楼的,甩进窗户后就对我说:“我去旁边的禁苑酒店看西洋景去了,要走的时候要千千吼一声。” 我有气无力的叮嘱它:“小心点,莫被人抓了现行~~~” 楼道里没灯啊,黑黢黢的,不过城市夜色如明,还是可以视物,何况我有备而来,特大号的手电筒从背包里跳出来,神气活现的站在我头上:“前进,前进,好不容易啊,我都多久没出过任务了,还是前两年,你追蓝蓝的时候,非要半夜约人家去公园表白。” 无论是人是电器,憋久了就爱多说话,我两年是约蓝蓝凌晨去公园没错,那不是时尚杂志教育我们要懂得制造浪漫吗?想想,夜半星辰,清风送爽,多美妙的二人世界~~~~。千千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说:“老关,叫你制造浪漫,不是叫你制造惊竦,拿手电筒往自己下巴上照,还叫蓝蓝仔细看,拜托,她只打你两个耳光很好彩了。” 我讪笑起来,说起来烦恼啊,都订婚了,有一天未婚妻若有所思的对你说:“老关,你长什么样子来着?等等来接我,能不能带个名牌?” 于是我在下班六点的人流高峰期,举着一个巨大的扳子站在杀千刀的四海写字楼下,上面写着:“蓝蓝,这就是我。” 这回忆是甜美是尴尬,不太好分辨,无论如何,总算使我心有旁骛的走到了那间房子里,如此轻车熟路,要归功于BEN第一流的情报工作,老早把相关的一切蓝图资料揭了底,其中最引起兴趣的乃是官员贿赂案件的收缴物品存放区,虽说我没工夫去理会,阿BEN却已经和千千详细讨论了如何去把那些金银珠宝大起底的完整计划。绝对是压倒十一罗汉。气死两杆烟qiāng的大手笔。 没有门,奇怪。手电筒扫shè过存放尸体的储藏冷柜。我硬起头皮,上前查找。 空的,空的,空的,一溜都是空的。不对呀,难道尸体已经移走,并且没有记录?我在气温非常低的房间里还是出了一身的汗,油津津的上窜下跳,恨不得有人推开柜子门对我招招手说:“哎呀,不找了不找了,这里。” 佛说人不可以打诳语,看来不是吓唬我们的,这一念刚刚转过,我肚子上便突然被什么一顶,硬硬的,把我往后推去。我战战兢兢低头一看,妈呀,得来不费工夫,却吓得要我老命,在手电筒的光线直shè下,一具脸色惨白,死不瞑目的女尸正直楞楞的看着我,眼神空洞,却仿佛仍有无限怨dú与不舍。我哇的怪叫一声跳开去,背着她把我认识的各路神佛都招呼了个遍,尤其重点复习一下古人的教诲比如是福不是祸啊,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诸如此类,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实在是一个相当极端的例子。 镇定了半天,我挥了一把汗,抓着千千转回去,把女尸身上的裹布扯开,我忍着剧烈的头痛和反胃,开始检查她的身上。 这应该就是五天前遇害的那位家庭fù女。遇害之时她在厨房为出差回来的丈夫准备丰盛食物,结果被乱刀斩到当场气绝,尸体也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不出所料的是,我找到了她的背部靠近左侧腰的地方,也少了一块皮,面积虽然很小,却看得出来是被刻意小心切割走的,跟其他地方乱砍乱削的情况截然不同。 不用看更多实证我已经可以得出结论,凶手杀害的这十几个人,一定人人身上都会少这么一处,现在问题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那些皮有何蹊跷?更重要的是,我的蓝蓝,甚至是历历,是不是也会被卷入其中? 想到历历,我心里一紧。他八个月大,我亲手给他洗过无数澡,小孩子长得活脱脱似我,甚至还有过之,有时候不吭一声坐在浴缸里发呆,泡得身上发白了,我们两口子还在外面,其实也没干什么,不过换个地方发呆而已,却就是想不起来把人家抱起来了。历历的身上有什么地方特别不同吗? 一头一尾想过去,我不断对自己摇头,普通幼儿而已,皮肤白白的嫩嫩的像豆腐一样,天下孩童大抵相似,毫不出奇。 实在不放心,我决定去看看历历。 到走廊上临窗户打了个呼哨,不出两分钟,电动吸盘就溜回来了,一壁还在不断吃吃发笑,千千说:“你看,不管是什么,关太久了都要发花痴,以后还是要多出来走走。” 吸盘把我绑牢,驳嘴说:“我才没发花痴呢,我是看到旁边那个酒店里有个女的发花痴,而且你回去问问阿三,那个是它一天到晚给我们的玉女哦,嘿嘿,永恒女xìng,引导人类上升。” 看不出来电动吸盘有模仿秀的才能,最后那句话是阿三经常说的,它认为自己是文化传播的重要从业者,嫌我们说话太通俗,经常找一些名人警句教育我们,比如说:“不用香水的女人是没有前途的。”然后被微波炉,手机和录音笔,数码相机等一帮时尚分子群殴,因为伊们不能沾香水,否则就会短路。至于永恒女xìng引导人类上升,则屡见于选美大赛决赛阶段,尤其是泳装一出来,它简直没完没了。 听着这两没心肺的斗着嘴,我们顺利溜下九楼,外面居然下雨了,凉凉的雨点一打下来,我的麻烦就来了,它们一群电器全部涌进了我的外套当中,如临大敌的贴住我的身体避雨。走没奈何走到街上去,路人经过便纷纷回头顾我,且私语曰:“啊,有男人怀孕啊。”或者“奇怪啊,啤酒肚是方的。” 就这样冒着形象遭受毁灭xìng打击的危险我一路疾走,当我如此哀叹的时候,分明就听到我家那些东长西短的家伙低声说道:“老关说要破坏形象” “什么形象。” “不晓得哦,对了,他记不记得他十八岁的样子?” “不用说十八岁了,大大说,基本上他出生就是眼下这个德行~~” 我拼命清嗓子,示意这件外套的隔音效果没有他们想象中好。结果被吸盘撞了一下腰,教训我:“不要瓜田李下~~~” 看来它还读了几句书。 这么哭笑不得的,远远可以望见蓝蓝家的房子了,咦,为什么那么多人在下面围着,那么喧哗。出什么事了?我心里猛的一沉,脚下顿时打了个踉跄,无形的火焰仿佛从我四肢蔓延开去,一直要把我的血烧干。拼命的跑过去,挤进人群,顿时哭笑不得。原来是一对夫妻当场打架,老婆正使出一招过肩摔,招式用老了,自家男人在半空中将悬未悬,作仰面划水状,一面呼喝道:“摔啊,摔死我啊,看以后谁给你补裤衩儿,看你穿烂裤衩儿。” 四周轰然大笑,我抹了一把冷汗,摇摇头又挤出去。楼梯口都被围观群众堵死了,我发着愁怎么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这还没人抗议,但凡经过的,先还要叫唤一声:“让道啊,让让,干什么呢?” 等发现是在干什么以后,就一头扎进去,一块堵。 团团转间,解围的来了。一辆救护车鸣着笛冲了进来,说巧不巧就停在了这楼下,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开门嚷嚷:“走开走开,楼上有人发心脏病了,给我们上去。”这两位医生嗓门真大,一吼四邻都听到,连楼上没下来的人都开窗户了。我清楚的看见蓝蓝的父母也一脸惊讶的伸出头来,赶紧把头一缩,我不自觉有点紧张。 其他人的关注点立刻就转移了,那位男子汉大丈夫还被老婆还背在背上呢,一头就过来问:“谁,谁发心脏病了?怎么发的?上去看看?”群情拥戴,一咕隆让开一条道路,医生护士好几个人跟摩西一样就走过去了,然后这些海浪就非常通人xìng的跟着。 我也跟着,跟到蓝蓝家门口,前面忽然一滞,我莫名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定神,前面的人呼拉拉闪开了道,一副担架担出来,上面躺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我的儿子历历。小小的孩子脸色青紫,戴着呼吸器,小小身子蜷缩在担架上,眼睛紧闭着,显得极为难受。 在自己没有发现以前,我已经撕心裂肺的哀号了一声,扑了上去。抓住他的手,冰凉冰凉的,这是怎么啦,怎么啦,告诉爸爸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涕泪俱下中,我周围的医护人员居然一声不吭,只是急走,我跌跌撞撞跟着,转瞬下楼,进了救护车,我也昏昏忽忽的上去,刚一进门,头上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我脑子一痛,回身问:“什么”而后便失去了意识。 作者:白饭如霜 回复日期:2004-5-31 20:16:00 找到了传说中的那点点~~~~明天更新三千字的诺言仍然有效~~~将近结局,请大家期待~~~谢谢 不知道昏了多久,带着头上隐隐的痛张开眼睛,我毫不惊奇的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椅子上,靠着墙壁坐在早先来过的诺曼那间小小公寓里。面前本来是一间客厅,我记得有沙发是圆形浅紫色,十分舒服,现在却换成了一张手术台,雪白的布单上,躺着我心爱的儿子,一动不动。他的娇嫩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没有灯光,四周亮着无数烛光,摇曳着无限诡异。烛影中隐隐绰绰的,还有三个人。 一个是诺曼,站在手术台的前端,明明是男人的打扮,却用一种三十八岁的老处女半夜偷窥新婚洞房的眼光贪婪的盯住我的心肝宝贝,站在一侧的是去带历历前来的医生中的一个,戴着无边眼镜,中等个子,容貌白皙秀气,大约三十多岁年纪,脸无表情。他仍然穿着白大褂,正有条不紊的准备成套的手术器械,竟然不是来自蒙古!最后那个,赫然是蓝蓝。我心如刀搅,仔细看她,软软倚靠在诺曼身上,长发低低垂下,仿佛神智也不在清醒的状态。 我谨慎的感觉了一下,身上的电器那些都不见了,除了头还是痛以外,身体似乎倒没有太多异样。脑子中快速的思考,要怎么办呢?大喝一声挣脱绳子,跳出去大打出手?问题是大喝一声容易,绳子却不见得配合我,说断就断。不用等到打,自己大概就已经死了。静观其变吧,说得好听而已,看那混蛋医生都已经戴上了手术手套,向诺曼点头,说:“可以了。” 诺曼眼中闪现出狂喜的光芒,本来是黑眼睛人士,不知道为什么却有鲜艳的火色眼波。似妖似魅,在摇dàng的微光中分为刺目。我眯缝着眼睛看到,身上顿时一阵恶寒。他趋前看看历历,仿佛犹自带着细微的疑惑问;“司印,你真的确定他是忘川之心的拥有者吗?” 医生司印冷冷哼了一声,抬眼看着诺曼,yīn森森道:“难道你敢怀疑肃难王?” 这个名字仿佛一根钉子顶到诺曼的太阳穴一样,他简直要跪下去了,声调献媚的急忙辨白:“不,不,不,我怎么会呢。我诚心侍奉肃难王,你也看到我付出多少了。” 司印又哼了一声,眼光扫过蓝蓝,yù言又止,只是唇角边闪出一线诡秘的微笑,瞬间又恢复自然。他低头从工具箱中选出一只小小的锋锐手术刀,说,开始吧。 那刀锋掠到历历的额角上,仿佛就要从此处切下去了,这生死关头,叫我怎么忍得住,鸡飞蛋打也要打一打吧。用尽力量站起来,大叫一声,拖着一张椅子向手术台扑去。事实证明,被人绑成一只青蛙实在不利于行动,我咕咚一声倒在司印脚下,还好,够得到,手脚不灵便,不要紧,看我狗咬王八蛋这一招,毫不犹豫我就张开嘴一摆头,刚刚好把他踝骨含住,我想象着自己在给蓝蓝开核桃,狠命一合牙关,司印惨叫一声,踉踉跄跄退开去,厉声叫道:“诺曼,你说他昏过去了。”诺曼扑过来踩住我,起脚往我头上重重一踢,我眉骨处一声卡拉的脆响,多半断了,我全身都颤抖起来,可是这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愤怒。曾几何时,我竟然认为眼前这个人是比我更能带给蓝蓝幸福的男子,我竟然放弃追回她的想头,只是因为相信她可以在别处得到更好的生活。我错得多么离谱。狂乱的扭着头,我用我所有可以移动的关节,肢体去撞击诺曼,以及手术台,生平第一次对仿生学充满了灵感,整个身体向上弹跳的样子,活生生就是一条海豚啊。我是豁出去了,今天除非让我死了,我死了也可以化为厉鬼的,无论如何是要保护他们母子的,就是不知道可否跟阎王爷打个商量,破例让我变鬼变快一点,最多我把随身带的一些最新款式的重点点摩擦型避孕套供奉给他,生太多小阎王也不好,破坏生态平衡。 诺曼不防我如此生猛,一时也乱了手脚,俯身来捉我,我奋力滚开,一头撞到一边的烛台,烛台晃了两下,啪啦倒了,滚烫的烛油滴在我脸上,我的妈,痛死我了。是那些混蛋好死不死搞SM的?什么事不好干去找些蜡烛来烫自己,人家猪脱毛用这招也没听说过哪头猪是自愿的! 蜡烛一倒,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昏暗许多,我瞥见诺曼满脸狂怒,将蓝蓝放到一边,气冲冲过来抓我,至于司印显然要娇生惯养一点,都好久了,还在唧唧歪歪的抱着自己的脚叫唤,白色袜子上出血色,看来从小拿牙齿开啤酒瓶盖也是值得推广的健身防身好办法。 我滚了一会已经开始十分灵活,一不做二不休,先把所有蜡烛打倒再说,说不定可以浑水摸鱼。瞄准旁边的一个烛台我正准备运气撞上去,诺曼这个杀千刀的,看出了我的想法,跨了一大步冲到门边,竟然把电闸拉开了。再明亮的灯光下我无所隐形,只能眼睁挣看着他邪恶的冷笑着向我逼进,狠狠说:“看你怎么死。” 越是这个时候越有人来凑热闹,大门忽然一开,诺曼一惊,再看,是那位长相完全违背人类进化历史的铁方先生。他诧异的说:“怎么回事,我听到很大动静。” 诺曼指指我:“这只苍蝇搞的,当时那一棍子可能没下够力气。当场打死就好了。” 司印好像终于缓过来了,放下自己的脚,还无比怜惜的摸了摸,开口说:“不能打死他,他也是我们需要的。” 我躺在地上喘气,听到这句话,脑子里犯起来糊涂,我关东西有什么给你们啊,要避孕套?去买啊,虽说是公司员工,我的折扣额也是很少的,不用花这么大功夫来搞我全家吧。 难道是要我们家那些古怪电器?老实说不如不要啦,一个比一个有脾气,还三不五时要放长假,万一遇到潮湿天气它们不太舒服,你还要去给他们擦身按摩,兼做人生哲理教育说服工作,半夜三更,我睡得好好的,起来干这个!你要我愿意送你啦,不出一个月,我也不用报复你了,你先疯了。 诺曼悻悻瞪我一眼,目光中杀机毕露,不过他接下来那句话对我杀伤力更大,他说:“喂,你们说我们没抓错人吧,他是关历历的爸爸吗?关历历的爸爸好像我见过的” 要是能咬着,这一口我立誓要把诺曼咬断根,你都和我打了多少照面了,这样我可以告你毁谤的! 铁方过来把我重新绑好,这次下了死力,我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椅子要水rǔjiāo融了,疼得钻心。他临走送我一个告别礼,打得我脸上七彩纵横,热血流过我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浑身都是火辣辣的。我悲伤的想,这个样子,我就连想见蓝蓝和历历最后一眼都不行了。 正心痛间,眼见诺曼和司印又要重新开始他们的变态手术,已经出门的铁方突然一声不吭,急匆匆又跑进来了,诺曼不耐烦的呵斥他做什么,他发了半天呆,对诺曼说:“喂,外面走廊上有台洗衣机拿挺AK47过来了。” 像我这样上帝造来解释普通二字的人,一生遇到大件事的机会可想而知不会多到哪里去,无论中乐透三十年不遇的超级大奖还是上街被自行车撞成重度昏迷,看起来都不会轮得到我。不过有一点却很奇怪,那就是我遇到的抢劫,总是特别之多。 第一次,那时候我还没有记忆。我妈妈说的,那天正从医院保温箱里把我弄出来准备出院。医院被人打劫。你说医院有什么好打劫的嘛,尤其劫的是fù产科,特别让人觉得想不通。莫非贵夫人命中无子,你要抢一个主任医生回去全天候侍奉,看能不能人定胜天?那也不用啊,医院现在都有私家医生出诊服务了,贵一点而已,你不如先去抢收费处? 这次抢劫结果如何,有无伤亡,我不太清楚,因为据说我妈妈当时机智非常,一看情势不妙,立刻脚底抹油,一走了之,后来她讲给我听的时候,根据我几十年长期和老人家共同生活的经验,我猜测她当时最大的动力是,我们还没有jiāo医yào费呢~~~。 我的打劫大观之旅正式拉开序幕是七岁那一年的九月,我上小学,报名的时候,学校附属幼儿园被人抢,损失惨重,所有漂亮一点的阿姨都被拉走了。本来人家还要抢我们小学的,可是小学的老师质量实在不好,那些持械匪徒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一起大叫一声,声音中充满惊恐,然后撒腿就跑了。 再后来,我见识过各种超市方便食品劫案,街头飞车抢劫提包案,地铁强抢美女照片案,甚至还有男厕所暴露狂争夺底裤案,数不胜数。当现场人人都鬼哭狼嚎惊慌失措的时候,我渐渐养成了趋前近距离观察劫匪的不良习惯,人家总是对我视而不见,或者凑太近了被随手一把撩开,接着就说:“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刮yīn风?我们撤退吧。” 于是这多年以来,倘若我自认是警察局目击证人排行榜第一,实在无人敢人第二。就算数量上有人旗鼓相当,也绝对不会在细节提供上精准到我这个程度:遇到一个不太讲卫生zuò ài后不洗澡的家伙,我可以第一时间告诉警察去哪一区逮他----得大大和BEN的资料分析之助,每个区的货色种类是合乎顾客消费倾向而布置的。 这些在我生活中犹如出街吃饭一样平常,虽说不是天天都有,一段时间总还是来那么两次。其中最大的一餐发生在传统的抢劫重点区域:银行。我终于看到了货真价实荷qiāng实弹的匪徒,个个凶神般,进门就一梭子打坏了摄象机,命令全部人士趴下,然后喝令银行内的人开门楫盗,开始收拾现钞。本来我也吓得战战兢兢和大家一起趴着的,可是不巧记起来,这是发我工资的银行啊,今天要是钱被他们拿走了,我还要给历历买nǎi粉呢。一念至此,我只好爬起来,上去跟匪徒讲:“喂,留六千块给我行不行?我今天发工资呢?” 那位仁兄瞪了我半天,居然答应了,我真的拿了六千块就走掉了,虽然百思不得其解,还是非常兴高采烈,当然后来千千告诉我说,那是因为我带的那台掌上电脑及时捕捉了对方的脑电磁波,篡改完以后又发回去,人家当时眼中看到的,其实是他老婆。该老婆一定是母夜叉一级别的人物,因为这才可以解释,为什么匪徒给我钱的时候,不但诚惶诚恐,而且头上冒汗,一再嘀咕:“我没乱花,全部的,全部的。” 然而无论以前有多少大的抢劫阵容经过我的眼,今天来看,都是小巫见大巫。你有没有见过,一台持AK47的洗衣机,以及它身后浩浩dàngdàng,杀气腾腾,武装到牙齿,只能以钢铁方阵才能形容其威势的一大群----家电? 一分钟以前,我是条死狗,而且很快要变成一条更死的狗。可是一分钟以后,我变成了吃狗ròu的,而我的盘中餐们一起目瞪口呆看着门外。凡是我们可以想到的,市面上可以看到的电器,统统亮相,并且持械!像大大以出水管卷qiāng的姿势还是普通的,我家的鼻毛器个子那么小,硬是和剃毛球器协作,一起顶了支沙漠之狐进来,显然它们是临时上阵,没有经过什么正规军事训练,否则为什么qiāng口居然是朝着自己人的?此外冷兵器的爱好者也不少,比如我们家牙刷的屁股上就绑了一把小匕首,亮晶晶的,虽然不大好走路,看起来还是很威风的。而传统暴力爱好者,电锯大人,不知道怎么找到一大帮堂兄表弟,在电器大部队涌入之后,军威整肃的排成一行,整齐划一的卡卡卡卡作响,冲了进来,而且非常训练有素的抢占了包括天花板通风口,厕所门等战略有利地区,形成一个半扇面的包围区,把诺曼诸人包在其中。当大家都到位之后,这一切的关键人物---电器BEN施施然从走廊上走来了,笑死我,它的USB接口上居然chā了一条白羽毛,一进门,盖子一打开,它好整以暇的对诺曼道:“BEN,MY NAME IS Ben.GUANG。 EN秉承他一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头主义对着诺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大摆特工造型,我在一边笑得要死,几乎忘记自己还是麻绳加身的囚犯状态。更令人受不了的是这位狗头军师居然还在自己的后面安排了一家摄象机,全程拍摄它的一举一动,实在自恋得有水平。为了对他的气焰稍做打击,我躺在地上纠正它:“喂,你跟我姓是姓GUAN啊,不是GUANG!”它摇两下那根不知是学诸葛亮还是学印地安的白羽毛,居然装做没听见~~ 招呼了微型除草机上来给我松绑,再叫了吸尘器带上电炒锅去四周勘探一下情况。它们得令展开行动,一开厨房门,就见一大团yīn影裹着风扑了出来,电锯们齐刷刷大吃一惊,嗡嗡声起,就全部运转起来,随时准备杀退埋伏。结果定睛一看,阿三忙嚷嚷:“自己人,自己人。”原来是我们家跑来当卧底的冰箱。只见它气急败坏的冲出厨房门,身上挂了好多叮叮当当的玩意,其中最醒目的,乃是两张黄裱符咒,一张写着红色大字“驱鬼安家”,一张写着:“却妖镇邪。”从气味来判断,显然是狗血作成的颜料,十分刺鼻。 吸尘器灵巧的跳上冰箱,刷刷两下,把那两张收了,只听得冰箱愤然向大大投诉:“这些土人,居然往我身上粘这些鬼东西,脏死了,脏死了,回去我要做大扫除,里面的东西都不能吃了!”大大忙安慰它:“没问题,没问题,回头我安排,你放心。”唉,我们家冰箱是有洁癖的呀。 看到冰箱自己走出来,这个房间里反应最大的不是别人,是铁方。本来那一干人等看着眼前上演如此浩大的家电总动员,各自表情都相当恍惚,尤其是诺曼,已经打了自己两三个双风贯耳了,还是没有闹清楚究竟是不是做梦,本来一张上好货色的小白脸,天可怜见,一会工夫就变成了关公。而这一下,铁方好象也给人在头上敲了一记,开了窍一样,突然一跳老高,惨叫起来:“闹鬼呀,真的闹鬼呀。”撒腿就往外跑,电锯守在门边请示:“死的还是活的?”大大向我征求意见,我虽然觉得这种蟑螂型的人物在世上苟活实在有辱上帝的名誉,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留活口吧。电锯高喊一声得令,亮晶晶的边锋一闪,横截里就向铁方兜了过去,铁方鬼哭狼嚎的倒退两步,折转身,吓昏头了,居然向里面跑,被除草机一个扫堂腿搞翻,电熨斗随即就跳了上去,兴高采烈的在他脸上跑了两个来回,完工之后再看,你还别说,顺眼多了。铁方有气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兀自指着冰箱喃喃呓语:“闹鬼,闹鬼,冰箱里有人唱歌,自己会走路!” 冰箱向我解释:“当卧底很无聊的,这房子平常都没什么人,我让我的黄瓜继续排练歌剧呢。这个胆小鬼上次进来找啤酒喝,吓坏了”。 难怪要往冰箱身上贴驱鬼符呢。都不知道拉出去直接丢掉。这时候大大说:“丢过的,我们都自己走回来了。” 那当初你们进来没有引起怀疑?明明没洗衣机的,自己冒出来了?阿BEN凑过来嬉皮笑脸的说:“不瞒你说,我们上次收到情报,半路去劫持了给诺曼买家电的车,换成自己人了!” 听得我好神往,简直又是一出意大利工作的电器版本,大约当时那个司机一定受惊不浅,想想吧,路上被一部电瓶车截停,上来一只女xìng防狼电笔,人家申辩道:“我没有非礼谁呀。”抗诉无效,当场被电晕过去,醒过来以后意识昏昏沉沉之中,惨被DVD催眠!把一车不怀好意的电器就拉到了这里。 铁方放弃了抵抗,直接昏过去了,潜意识里一定希望自己一觉醒来,万事太平,朗朗乾坤,明明日月,走在街上安全自由,绝对没有一只电饭煲会跑上来对你说:“先生,买不买盗版碟?有最新的,清晰大碟版,买三送一!”那是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自由。 现在要对付的是诺曼和司印两个了。我一松了绑,立刻过去把蓝蓝抱过来,好好的放在沙发上。我家的电磁治疗仪带着一个听诊器过来听了听,说:“没事,可能吃了一点镇静剂,过一两个小时就会醒的。”我将信将疑的问:“是不是啊。”它立刻翻脸:“你不相信我!你居然不相信我!你去问阿BEN,我刚在网上拿了年度数字虚拟医生临床大奖!”看着它委屈的跑去和大大倾诉心声,我无奈的耸耸肩膀:“这不怪我啊,上次我袜子掉色,你非说我得了脚趾活细胞颜色蔓延癌,害得我吃了好多莫名其妙的yào,信任被打破了嘛!” 它都要哭了,甩chā头而去,不理会我。只有回头再算了。现在我们的正事就是,逼供诺曼!把我们心头的疑团一一解开! 既然说到了逼供,当然就要着手找刑具了。大大好没有发出指令,微波指甲剪就跑去来自动请战,只见它身子一耸,一个箭步跳上手术台,看来家教不错,礼数还周全,先对着大家一鞠躬,声情并茂说道:“我,指甲剪,将使出我最大的力量,把诺曼的指甲剪得光突突~~” 群众顿时哗然,喂,我们是准备刑求啊,不是竞选美容大使,你走错地方了同志。吸尘器上来毫不客气的把它一把抓过来丢到角落里去,自己取而代之,表白曰:“我用吸盘把他的嘴巴堵住,他就喘不过气来,我们就可以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了!” 阿BEN扑哧笑出来,说:“喂,那一招是拿来放倒门口警卫的呀,你把他嘴巴堵住了,他拿什么招供?讲腹语吗?” 吸尘器又被哄下去了,还有无数的电器跃跃yù试,电锯虽然威慑力够,不过就比较冲动一点,万一一言不合,我恐怕诺曼当场轻则断根,重则送命,过于暴力血腥,不符合我们家和平为重,天下大同的家规。但是换成吹风机呢,又好象太温柔了一点,而且它有个职业病,每次吹起人家来,都要不停的问:“热不热,会不会太贴近了?你感觉如何?现在冷一点没有~~~?”要是你能够以闪电般的速度,钢铁般的决心,一百一的肯定对上述问题都做了正面的回答,不要以为它会闭嘴,它会开始对你介绍很多闻所未闻的护发知识,比如说蟾蜍尿可以保湿,吃纸可以使头发顺滑,十分接近以形补形的真理。根据我的经验,我怕诺曼给它唠叨烦了,说不定会奋起神威,不知道有什么特异功能会被激发出来。比如我,上次从浴室出来,就跑出了一百米十秒。 众说纷纭之中,大大及时起到了稳定大局的中坚作用。它上前一挥chā头,喝令:“安静。” 大家果然安静下来,对领袖翘首以盼,看大大是不是要亲自出马,把诺曼的头放进滚筒里面去,当场制造出一桶人头糨糊-----哇,我有不妙的预感。 大大出声了:“诸位,当初我们制定全面战争计划的时候,已经遇见到了这样胜利的一天,所以,我安排了一位特殊的兄弟,前来执行逼供敌人俘虏这一光荣而要求极高的任务,各位,请欢迎大型电动按摩椅!” 门口的电锯纷纷闪开,摆出一条大道。从走廊上缓缓摇来,眉花眼笑的,正是一部非常大,非常硬朗,看起来附件和功能都非常多的一台,电动按摩椅。 它一进门,二话不多说,径直上前,大大看来早有安排,小小和阿三当即上前,以chā头为手,把诺曼掀上了按摩椅,他不安在的上面扭动挣扎,虽然嘴巴开开合合的,不过还是打死不开口的样子。我对他这个反应是深表理解的,要知道,一分钟不跟电器们谈起话来,你一分钟可以说服自己这是在做梦,或者被人下了降头正陷入幻景之中,只要你开始求饶说:“冰箱大人,求你放我一马,我下辈子都不喝冰冻啤酒了~~”,你就彻头彻尾的完蛋了。不要说不喝冰镇啤酒,我估计他将来只好住到索lún湖的林子里去,看到有电chā座这种东西就痛哭失声。 不管他怎么动,都无济于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四肢兼脖子都被从按摩椅的两边伸出的金属钢圈套住了,只有眼睛可以咕噜咕噜动一动,神色里满是对未来命运不确定的惊恐。阿BEN在一边志得意满的摇着它的白羽毛---刚和我说是确实是孔明造型---=对大大说:“看,比原来那个皮的效果好吧,除非它是海格,否则别想挣开。”电冰箱问:“谁是海格?”阿BEN说:“喂,没事的时候不要老是搞你那些小众话剧好不好,看都不看不懂,读书啦,海格是哈利波特里面的巨人!”冰箱缩回去,嘀咕道:“哈利波特这么幼稚,我都看指环王的。” 它们在这里小小的斗嘴,那边,诺曼的噩梦已经正式拉开序幕了。 古代阿拉伯有一种宫廷刑法,就是把犯人绑起来,脚底涂上盐巴,然后找两头羊过来拼命舔,那个倒霉蛋先是挨刀断气般狂笑一阵,然后就开始眼泪汪汪鼻涕长流,最后五体发软,屎尿齐出,脚板平时娇生惯养一点的就此一命呜呼也未可知,可见搔脚底这一招的厉害。按摩椅果然经验老到,一上来绑好诺曼以后,立刻直奔主题而去。只见有一块金属板子将他的小腿徐徐抬起,还上下微调了几次,终于得到了一个完美的高度以后,有两只机械手从左右突然伸出来,那十指长长,关节毕露,卡拉卡拉活动了一下以后,抱拳对四周观众行行礼,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在下按摩椅,不远万里来自德国,初来宝地,为各位现上脚底按摩神奇治疗法,看得满意,有钱的请捧个钱场,没钱的吆喝两声,捧个人场~~~”所有电器轰的一声统统开动起来表示不满,一时间响成一片,阿BEN赶紧上前提醒它:“喂,咱们刑求呢,你以为卖艺啊,快点快点!” 按摩椅不要意思的发出两声干笑,做了一个捋袖子的动作,然后将诺曼的脚一抬起来,如雷似电,双指一并,准确的按到了他的脚心。诺曼本来一直躺在按摩椅上面楞楞的,神气恍惚,两眼发直,突遭此按,霎时间眉毛振翅yù飞,脸色大变,嘴巴张成一个扁O形,一声惨痛的狂喊就要呼之yù出,说时迟那时快,电磁炉冲上去,眼疾手快的在他红唇白齿之间塞了一陀布团进去,诺曼一口把它咬住,头疯狂的摆了两下,眼睛一翻,呼出一口长气来,看起来煞是辛苦。我问电磁炉:“什么呀?”它漫不经心的说:“我们家淘汰下来的灶台抹布,我刚才带出来想扔掉的,幸好没扔。”果然,我说怎么它怎么明目张胆反水,跑去帮诺曼分散注意力呢,原来是雪上加霜,要知道我们家的电磁炉和吸尘器一向有点小小政见不同,一个支持美国夏威夷独立,另一个就认为lún敦应该属中国管。两个明明可以各说各的,他们还非要去说服对方弃暗投明,所以口舌不断。于是我们家哪里都干净,只有灶台上的油泥一堆好久,变得非常之厚---到达什么程度?我们家的小型电器如指甲剪和煮蛋器一类的,经常跑到上面去玩沼泽丛林探险游戏,或者拿个调羹装模作样,说要勘探一下我们家的现有战略原油存量。鉴于这样的情况,诺曼现在嘴里咬的是什么东西,我们已经可以想象了。我对他的遭遇,不期然竟有了一点同情! 看看他的脸吧,那就是传说中把十二指肠都反胃到了嘴巴边,却死都吐不出来的神情。何况按摩椅并未闲着,运指如飞,连点他脚底纵横经络诸多穴位,每一下都是尽出全力,狠且准,流连其上持续加压,简直要深入真皮。一边还念念有辞曰:“肾大亏,脾胃虚,心脏有早搏,脂肪肝~~~”,每点一下,诺曼就抽搐一阵,喉咙里呱呱作响,阿三还来凑热闹,在一边对着人家耳朵热情洋溢的说:“呼,吸,呼,吸,用力用力,宝宝就要出来了~~~”看到我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它,阿三把耳机线甩了甩,解释道:“我看了好多接生婆在电视里都这样喊的,一直想试试一下都没机会,上次蓝蓝生儿子也不让我去。”我心想我倒是愿意让你去啊,医生干不干就不知道了,看着一部电视机扶着蓝蓝做产中呼吸引导,会不会当场出医疗事故一尸两命不说,我事后不是还要安排你们去杀人家灭口? 按摩椅奋起神威,一路狂点,点到最后,它叹了口气松开诺曼的脚,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对他说:“客官,你没什么救了,回家jiāo代后事买副好棺材吧。” 可怜诺曼哪里还听得到他这番话,早就含着一嘴的油抹布昏了过去,全身还不时一阵发恶寒般的颤抖。眼角都是泪。 电磁炉在一边把chā头舞得漫天飞,很奇怪的说:“哎,他疼成这样,怎么就是不肯招呢。莫非他其实是条汉子?” 阿BEN没好气的说:“那是因为你用抹布把他嘴巴堵住了。” 果然,一上去拿开抹布,两用电水壶过来往他身上大泼了一阵冰水,他悠悠醒转来,立刻泪如雨下,第一句话就是哭着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了。” 听到这句话,我第一个松了口气,作为一个任何取向都比较正常的人,面对另一个人在自己鬼哭狼嚎,涕泪俱下,,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很愉快的事情。即使这个家伙曾经是我的情敌也罢。内心深处我甚至还对他颇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愤愤,看,我老婆爱上的就是这么一个人,我左右脸都给人打了。 可是按摩椅就多少有点失望,还教训诺曼说:“喂,你是男人啊,怎么这样啊,我才发动春季攻势想着给你热热身呢,你招什么招,不许招,我可是准备了好久的,也给我个机会演示完啊。” 可怜诺曼身心受创如此严重,一听到这才是春季攻势,后面最少还有三个季节,也顾不得自己在和一台电器讲数了,只翻来覆去声色两全的强烈要求招供,表情如此凄凉,态度如此积极,连阿BEN也不落忍,摇摇羽毛说:“好吧,好吧,老关,你做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我做主,他有福。按照我对他的不爽之程度,实在应该请按摩椅把剩下的主要项目再来个DOUBLE才行,结果却是点点头说:“给他出口气好了。” 诺曼还是躺在按摩椅上,不过手脚都稍微给他放松了一点,他闭上眼睛缓了缓,软弱的说:“说出来你们不要不信~~~” 他停下,左右看看那些因为太过喜欢听八卦故事而全体凑上来的各种电器,以及他们作为尾巴使用,在身前身后不停摇来摇去的chā头,叹口气说:“唉,我猜你们什么都会信啦。” 这句话虽然只是诺曼的开场白,却提醒了大大一件事,它大叫一声:“慢着!” 我问它:“怎么了?” 它表情难得的有一点得意:“嘿嘿,不说我还忘了,为了准备这个招供,我们找的外援可不止按摩椅啊,来,大家热烈欢迎,测谎仪!” 果然,从东头一大群小个子电器里面,突然冒出一个顶着沙发垫子一直做埋伏状的蓝色测谎仪,走出来,一边解自己身上层层包着的人类线路连接,一边对着大大抱怨:“哎,再不叫我自己要跳出来了,害我跟煮蛋器还吵了一架,它非说我身上这么多条线是为了臭美,没见过,要拔了我的,哼。” 大大看来跟它颇为熟悉,先过来对我引见:“老关,这是我从国安局请出来的最新一代智能测谎仪网多多,准确率非常之高,可以检测人体三十二个神经活动相关的部位,是现在对先进的。” 网多多对我看起来很有兴趣,指指旁边那些唧唧喳喳的各色家什:“你习惯。” 我心想有什么好不习惯的,我出生的时候家里电器还过来给我妈献花呢。 它围着我绕两圈,冷不丁一根柔软的电线圈过来,缠在我手腕上,继续问:“贵庚?一个月赚多少钱?是不是同xìng恋?蛋蛋放裤子左边还是右边?” 我老老实实回答:“三十二,一个月五千到一万不等,不是,不过偶尔也看看同志杂志,放中间。” 它陷入沉思:“恩,没问题啊~~” 被阿三的支架踢了一脚:“老兄,你问错了人,那边那个油头粉面的才是啊。” 网多多似乎对阿三颇有意思,被踢了一脚还是眉开眼笑的,忙点头哈腰:“是是,阿三小姐,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光洁透亮。” 又被踢一脚,它赶紧闪过按摩椅那边去,一边对我解释:“我跟你说,我在国安局资料里看到的,有七个人也说他们家电器活过来了,有两个是妄想症,有两个其实是家里有鬼,另三个是真的,所以就自杀了,喂,你心理素质不错啊,要不要考虑去当一下间谍?” 网多多口水多过茶,几乎要引起公愤了,尤其是电锯,一向来标榜沉默是金,在自己家都不时跟阿三因为关不关电视而要在卫生间决斗,此时见事情进展太过缓慢,十分不爽,嗡嗡响着,就向我们作势要扑过来,网多多乃俊杰也,识时务得很,忙做工夫,把那些个chā头一一在诺曼身上装备起来,看了一眼人家手上的表,招呼我说:“来问吧,快点,我偷偷溜出来的,一会还要回去上班呢。” 做完如此周详而具备专业水准的前期准备之后,诺曼终于等到了可以充当叛徒汉jiān卖国贼以挽救自己脚丫子的大好机会,他还是很配合我们的良苦用心的,开场白是一声抵死缠绵的长叹,委婉凄凉,仿佛有无限心事与下文在后面。结果糊涂蛋收音机受了这个影响,居然把频道调到戏剧台,听见有人在唱玉堂春,咿咿呀呀的:“苏三,离了洪桐县,将身来到大街前~~~”。它可陶醉了,还拿天线在阿三身上一敲一敲的打拍子,要是有喉咙,这会已经跟着唱出来了。直到发现大家都齐刷刷的把它看着,收音机才点头哈腰的醒悟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资深票友来的,一下子没忍住,你们继续!” 诺曼被人抢了好几次话头了,由惊到怨,现在白了录音机一眼,不满的嘀咕:“人家说话呢。”看来已经死心塌地的承认了自己被一群电器挟持的可悲处境。 他说:“我和蓝蓝,乃是青梅竹马。” 我转身对大大说:“咱们把剩下的三个季节都给他招呼上吧。” 诺曼忙高喊:“等等。” 他对我大大的瞪着眼睛,露出生平对诚恳的表情,说:“我和蓝蓝,确实是一起长大的,她对我无微不至,是因为我身患绝症,活不过二十五岁。” 要不是这段话的语速超过了一分钟二百八十个字,使我及时在十秒内就听到了活不过二十五岁这个消息,我们家的除草机已经做好准备跳起身来,随时扑上去把他从一个靓仔变成一个公公了。 我惊讶的打量他,说句老实话,他是真的很瘦,无论穿多么浅色的衣服,都无法造成膨胀的效果,倘若强求,只好在里面装海绵。脸色青白,印堂发黑,饿纹入嘴,人中短而有截断,不但短命,而且非常之短命。 这几句话不是我说的,是阿BEN说的,他最近热中的东西看来又转向了给人看相算命,之前还学过一段风水,我买房子那段时间,他经常跟着我出去看楼盘,那些跟我一起进样板间的人,总会听到我一个人跟走火入魔一样在哪里神神叨叨的说这里是煞位啊,摆不得床啊,这里有聚yīn之像啊,要放水晶球化解啊什么的,处于某种高智商人士的劣根xìng,他从来报忧不报喜,所以每次我的看楼之旅,都结束在被一大批卖楼小姐的喊杀声中。 不过看起来诺曼对此已经很有适应力,他苦笑的点点头,说:“这位电脑兄很有见地。不错,我所患的,是一种遗传xìng的血液病,根本无yào可救。今年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在死之前,我要为蓝蓝做一件事情。” 我脱口而出:“什么事情?” 他的脖子被卡住了,但还是艰难的将视线投向蓝蓝,看见她仍然陷入昏迷,仿佛松了口气。而那眼中的温柔神情,完全不可能是作伪。他缓缓的说:“蓝蓝也有同样的病症,我要以我一切的代价,让她好好活下来。” 这话如同一阵奔雷,打得我整个心都颤抖起来,惊愕,疑惑,恐惧,都席卷而来,我一瞬间已经全身冰冷。他转回头来,望着我:“蓝蓝嫁给你,你记得是谁做的媒吗?” 当然见得,我认识的人好少哦,会给我做媒,并且介绍给我的女孩子仅仅有两条腿的,少无可少,只有我老板而已。 诺曼点点头:“你的老板,本来就是我家的世jiāo,是我装作无意之中,令他起意将蓝蓝介绍给你的,也是我说服蓝蓝,嫁给你的。” “为什么。” 这来自各种音频,音色,音高的声音会聚在一起,回dàng在整个屋子里面,完全可以使人瞬间陷入彻底失聪的状态。诺曼脸容一阵扭曲,痛苦的睁大眼睛左右看看,我向他耸耸肩:“喏,这就是你把所有电器都打开调到最高声音的时候,所能出现的状况。”他这个时候还有闲心,也对我点点头:“我很同情你。” 诺曼前面那几句话,和我们之前对他行径的了解,态度转变之大,立场悬殊之远,和陈水扁施政前后之嘴脸有得一拼,不过后者要是身上也连个测谎机,那些红灯大概会直接亮到短路为止,到bàozhà都没一刻安息。而现在,没动静。我狐疑的看着网多多,阁下没有被买通吧?诺曼那么有钱,是不是给你准备了一箱上好电池当夜宵了?它对我瞪一瞪,警告:“别怀疑我的专业cāo守啊,不然一会电到你变chéng rén兽恋。”这么狠! 既然网多多说没问题,我当然只好姑且听之,虽然心里实在觉得有点七上八下的,要知道世事无常啊,别再说下去,他演的戏份是悲情多情柔情深情令人扼腕,我倒成了八流小说里那些木嘟嘟的狗屎头老公了。喂,老公不好当啊,软不得硬不得的,编剧的对我们多放一马好不好。 他对我表示完泛人类之爱的同情之后,继续说:“我们所患的病症,并非常规的原因引起,一切表现都十分罕见。我一早知道自己的命运,蓝蓝却不知道,无论如何,我们深深相爱,希望永远彼此生活在一起。” 他一边说我一边殷切的注视着网多多,你响啊,你倒是响啊,它对我点点头:“IT‘S TRUE,BABY,IT’S TRUE。” 我差点没哭出来。哽咽着我做了最后一个挣扎:“那为什么你让她嫁给我。” 一想到居然是他“让”蓝蓝嫁给我,我心都碎了,而更碎的地方是我那男xìng的自尊,在被世界漠视三十年以后,熊熊燃烧起来。我生平第一次,感到了非常单纯的,却也非常强烈的愤怒。因为我一直以为,一切在这大千世界都如蝼蚁,但惟有一个人所拥有的活生生的爱,却是决不能被蔑视和践踏的。握着拳头我站在那里,脸不知不觉涨得通红,然后我家的熨斗在地上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说:“哎呀,我闻到有男xìng荷尔蒙分解的味道,喂,谁这么没品,今天想玩易装啊?” 尽管如斯激动,我还是决定听完诺曼的供词,现在扑上去打的话,多少占了人家的便宜,不如一起到外面阳台上单挑来得光明正大---唉,我一辈子就是死在光明正大这四个字上了。为了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我过去沙发上,依偎在蓝蓝的身体旁边。无论如何,我都是爱她的。 诺曼喘了一口气,奇怪,我们没对他下什么狠手啊,最多是绑一绑而已,为什么他汗出如浆,样子如此之憔悴,一张脸,简直像是在时间流逝中慢慢的,也是不停的走着形。他加快了语速:“能够和蓝蓝一起生活,然后死去,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我觉得,人间的生活如此美好,她应该比我生存得更久,很多年来,利用我家里的力量,我寻访无数医生和生命研究机构,希望可以找到一种方法,彻底治好我们,可是,一直都是失望,失望,甚至根本没有人听说过有这样的一种病。” 阿BEN忍不住了,出声问:“到底什么病啊。” 诺曼恋恋的看着蓝蓝,过了半厢,虚弱的说:“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可是患有这种病的人,比如我,血液的流动速度会越来越慢,虽然过程很长,却没有停止,一直慢到完全没有办法再供给身体氧气,一直慢到彻底停下来,我将带着凝固为石头一样的血管死去。” 阿BEN屏幕盖子一翻一翻的,翻的速度还越来越快,一边喃喃:‘我居然不知道,我居然不知道。“等我被他晃得实在眼花,哀求他少安毋躁的时候,他突然猛的跳到我身上来一拍我的大腿,兴奋的说:“我查到了,古代埃及有这种病的记载。” 我霍然站起来:“有救吗?你一定查到有救的方法了吧?” 它不好意思的拿羽毛扫扫头:“对不起,好象没有。”仿佛感觉我那颗脆弱到在胸膛里呆不住的心卡拉拉往屁股部位沉落的声音,它忙又跳回去,对大大耳语:“糟糕,言多必失啊。” 诺曼脸上掠过一丝苦笑,说:“你家的电脑是对的,这病来自古代埃及,据说是来自法老对自己的仇人最恶dú的诅咒,我也曾经深入许多或大或小的金字塔探秘,希望可以得到破解的口诀,都无功而返,眼看我和蓝蓝,就只能在必死的命运里沉沦下去。” 他这场脱口秀说得我在边上眼泪汪汪的,要不是大大顶住我,就有点要直接晕过去的趋势。此时阿BEN将他的白羽毛在我头上一敲,冷冷说:“老关,你近来虽说睡得少一点,智商也不至于下降得这么快吧,埃及法老,我还秦始皇咧,你也信!” 我抹了一把鼻涕,顺手擦在诺曼身上,委屈的说:“可是网多多也没说什么呀。” 大家都一齐去看这台来自国安局的测谎仪,不对呀,怎么连电源指示灯都熄灭了,而且一旦静下来,我们就很清楚的听到了一阵非常微弱的鼾声。大大此时一声不吭的过来,抓住网多多一阵猛摇:“醒醒醒醒,你怎么跑这里来打瞌睡了?” 网多多动了动,电源chā座里居然流了点口水出来,真是令人大惑不解。他一醒过来,还嘟囔着说:“阿三小姐,不要走。”与此同时,身上红灯立刻亮得跟要抽筋一样。果然有诈! 阿三一看此测谎仪正事不做,跑来打瞌睡,还敢做梦的时候梦到自己,不晓得编排了什么俗套的情节。顿时大怒。要知道阿三乃是我家里有名的眼高于顶,上次我带它回厂家翻修,遇到一台超大高精背投向她示爱,按说人家身家背景,资历外貌,都是市面上顶级之选,勉强谈一场恋爱,也不至于辱没了她,可是阿三哼了一声,掉头而去,两根天线都没有多摆动一下。害得该背投失魂落魄,肯定数夜不眠,百思不解。过了两天,我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打门,出去一看,就是这位身经情海百战,却不小心死在yīn沟里的背投先生,当时下大雨,他浑身泥水,显示屏灰暗无光,身心jiāo瘁的问我:“为什么阿三不喜欢我。” 我只好告诉他:“因为你是一台紫色的电视机,阿三觉得紫色电视机比较娘娘腔。” 网多多还不知道他惹了马蜂窝,兀自在检查自己的部件:“哇,说好多谎啊,都要把我烧坏了。”冷不防阿三指使DVD机和摄象机上前就打,还有些阿三的姐妹淘小机器们乘机袭击,只见chā座飞天,接口落地,屏幕互撞,支架逞威。这场群殴有多激烈,从我们家电器的反应就可见一斑,因为大家都不去管诺曼了,它们忙着在计算器那里开盘口赌输赢去了。 好不容易教训完了网多多,分开了几台电器。诺曼在按摩椅上行动不利,在混战中被搞得一脸都是电击过后留下的黑印子。大眼睛眨巴眨巴,表情惊恐万分。此时我心情就有点复杂了,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恼恨他呢,还是先忙着快乐一会,因为蓝蓝没有什么劳神子病,乃是一个大利好消息。想不到诺曼侥幸过关的希望一破灭,反而雄壮起来了,扭过头做死猪状,摆出了大义凛然的表情。 我忍不住提醒他:“喂,你是jiān角啊,jiān角不能做这种脸的,不然很容易抽筋啊。” 他白我一眼,大概是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抽筋了。” 而有一个声音就长声接腔道:“好快的,好快就要抽了。” 我们家的领袖大大,果然卓尔不群,名不虚传,先出来教训诺曼:“呔,你这厮,天堂给你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来,哼,也不跟你纠缠不清什么夏季秋季攻势了,万一你是M,我又费马达又费电的,你还HIGH起来了。看我的绝地大进击,小人受死!” 我在一边问冰箱:“最近大大学英语呢?” 它开了两下冷冻箱的门说:“已经准备去考专业八级了,说要是考不过,就带人去把国家考试中心的电闸给毁了。”不愧是大家风度,去混学术界也混得这么有型! 所谓的绝地大进击推出来的时候,连我这样见惯电器yóu xing汇演和比武演习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刑具选得好,只要是人没有不怕它的,不但锋利,而且精巧,不但善于攻城略地,更专注于巷战奇袭,使人哑口无言,身心两败,泪如雨下,心如鹿撞。那就是 牙医诊所治疗一体机! 它一上来,没有二话,伸出长长的吊臂,将诺曼一搬过来,所有钻头一转,我油然一阵牙酸,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诺曼惊恐的扭动身体想要躲避,胳臂如何扭得过大腿,当即被按住头颅,撑开嘴巴,听得那机器翁声翁气不满的说道:“哇,牙齿好难看啊。”那钻头就要飞来入口,针孔摄象机眼尖,叫道:“诺曼尿了!” 说时迟那时快,诺曼绝对是拼出了吃nǎi的力气,把头稍稍一扭,飞快的说:“我是要收集蓝蓝和你一家身上的皮来完成青春永驻的祭祀仪式!” 青春永驻? 这个词听起来是多么熟悉。一天之中的任何时候,只需要把电视一打开,一定就有无数来自古今中外的亮丽女郎冒出头来,使出浑身解数,力图向你证明人类自然法则的绝对谬误,什么叫做在时间面前人人平等?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有一种特异功能叫做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吗?更神奇的是她们可以停在十八那里不要动了哦,一点都不担心回春回得太厉害,不小心要去上幼儿园。这些我都可以忍一忍算了,虽然那些莫须有的产品经常导致我给蓝蓝的家用变成皮用,但是花这点代价就可以让女人们对未来充满希望,接着继续为我们生儿育女,同甘共苦,内外cāo持,冲锋陷阵,老实说已经是无比划算的一件事。可是我最无法容忍的就是总有生产厂家脑子里面进水,花大把银子去请一个老女人回来代言,我在三十米外隔着一堵墙都可以听到她脸上扑的粉刷刷掉地的声音了,她居然还敢对我们说:“看到我,就知道青春永驻不是一个梦~~~~”。诊疗仪,去测测她的心理状态,疯到第几级? 从诺曼嘴巴里一吐出这个词,我一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实在忍不住,上前义正词严唾弃他:“你有没有搞错啊,青春永驻,难怪喜欢男人,喂,头偏一边去,别看我,色狼!” 他被卡在牙医机器里动不得,一张脸跟张晒干了的苦瓜[皮一样难看,眼看我不相信他,那钻头又呼啦啦开动要俯冲下来,他禁不住大声号叫:“我说的是真的,真的呀。” 说到是不是真的,正好网多多从打到半瘫痪的状态苏醒了过来,电源一通,先叹口气:“可怜我落花有意,可惜你流水无情,可否下次动手轻一点,我回去怎么解释身上这么多外壳凹陷啊?” 还有下次?你还调戏上瘾了?阿三一听怒冲显示屏,就要上来给他来个一次断根,被我及时拉住。还是请网多多上前,重新把关诺曼的供词。当然我也担心他受到同志误解,会有点闹情绪,当场许诺他,只要今天任务完成得好,我请他回关家住上两个月,到时候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说不定可以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当然请两位务必注意要采取绝对安全的避孕措施,我可不想将来家里出现一大群有测谎功能的小电视机,那除了天气预报以外,我从此所有的节目都没得看了。 受到如此大手笔的招安条件激励,网多多明显精神为之一振,向阿三含情投去一眼,紧了紧电源chā头,雄赳赳上前往诺曼身前一坐,先自己翻了翻之前的招供记录,告诉我:“他说他和蓝蓝得病和有感情是真的,说什么埃及法老诅咒啊这些有的没的是胡说,让他接着招?” 既然网多多如此兢兢业业的押阵,接下来诺曼所说的话,终于可以看作是有效证词了,不过他说讲出来的实在是太过没谱及匪夷所思,听着听着,我就光顾着盯住网多多,看它是不是又犯起了困,才会显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是真的。 诺曼说,他十七岁那一年,身上的疾病大发作,眼看就要没命了,他那有钱到飞起的老爸病急乱投医,不但四处寻访知名的医学界人士前来诊视,更花费重金满世界征求有异能的奇人,看能不能通过怪力乱神来救儿子的命,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就在要绝望的时候,真的来了一个自称穿越时空来自古欧洲中部的教士打扮的人,他口出如此荒谬之言,本来的下场是被两棒打成猪头,可是他真的使出了奇妙法术,人在大门之外,却令深宅内奄奄一息的诺曼苏醒过来,而且身上的血液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运行,这一来,林奇一家上下,立刻如获至宝,将这古怪教士,奉为神灵! 说到这里,收音机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吟哦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啊,凡夫俗子,每被巫术所迷,不听圣人言也。”唉,这家伙是我们家保守派的顽固代表啊,以前还要夸张,正在听调频节目呢,蓝蓝一进来,它就自觉把电源关掉,天线藏起来,好象在给她鞠躬一样,对我的解释是:“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该有点规矩的。”然后被微波炉抢白:“你倒说说你怎么是男的了?给我看看。”此时积习不改,又发杂音,也不去想想一台收音机都会念论语,人家找了个怪医生实在已经很小儿科啦。 诺曼继续说道,这位古怪教士被请进林奇家门之后,细细诊视了他一回,大有沉吟之色,最后对其父说到,诺曼的病症实在来势猛烈,虽说不是真正无yào可救,但要是无缘遇上关键yào引,仍然是无力回天。一家人苦苦哀求,问他究竟是何yào引如此金贵,拼个倾家dàng产,上天揽月,下海捉龙,也要试那么一试。教士只是摇头。 没奈何,林奇家仍然将他供如上宾,尽心款待,有一天他突然喜动颜色,奔入诺曼卧室,说他果然是贵人有福,居然叫他看见了治诺曼之病,最最要紧的一样东西。 我们听到这里,都是全神贯注,异口同声叫出来:“啥米?” 诺曼吓了一跳,要说他可真是脆弱,又不是第一次了,电器闹起来也很平常啊,他委屈的白了我一眼,嘀咕着说:“洗衣机是你兄弟不是我兄弟啊~~~” 对于我们问题的答案是:那最要紧的东西,是蓝蓝。 蓝蓝?蓝蓝是yào引子?诺曼你完了,你很快就会变成有机肥料了。正待要招呼碎ròu机过来开工,阿BEN毕竟要镇定一点,把我一拦,劝道:“别着急,不管怎么样,蓝蓝还在那边坐着呢,你继续听。” 向阿BEN投去感激涕零的一眼,诺曼谨慎的加快了他供词的速度,看来不是个笨人啊。要知道这可不是在茶馆说书,把人家胃口吊到十五米之高,自己拍拍屁股闪人先,等吃饱喝足睡够了回来解下继续说,还可以为自己的荷包带来丰厚收益。这年头已经不一样了,在网上写连载断上一顿,就有人寄刀子来,说道:阁下再不更新,不如切腹自杀罢! 那教士说到,蓝蓝本身和诺曼有同样一种病症,迟早是死于非命的,可是正因如此,相生相克之下,以她的人心为引,却可以使诺曼生存命续,既然两人都是死,不如利用起来,二者活一。 我听得无比冲动,上前抡拳就打:“你这个死人,蓝蓝对你这么好,你要吃她的心,不要慌,等我把你打成武大郎!” 他奋力在牙医机的座位上左右躲闪,号叫道:“听我说完,听我说完啊。”这种话我当然当做耳边风,先打痛快再说,摁可是他又大喊:“蓝蓝不是还好好的吗,我没有啊。” 网多多看我如此激动,在国安局主持过种种刑讯大局就是不一样,此时闲闲对我说:“老关,他和蓝蓝有感情的,你不用太着急,来人,不是,来电器,把老关先按住,听完再说。” 他还挺有点威严,果然上来一个打印复印一体机,把我带到一边靠墙站着,恩,这台东西我不认识,我们家又不办公。果然,他对我客客气气的说:“我跟网多多大哥的,你叫我乌鸦好了。”我跟他点点头,说:“你们混哪里的?”它说:“基本上国安系统的那一部分用电的都归我们罩。有时候过界和公检法也有点来往。” 吸取了我冲动的教训,诺曼开始一泻千里了,他说,他和蓝蓝真的是青梅竹马,所以对此建议坚决不以采纳,那教士倒没料到这个,对他说:“看你鸟嘴蜂腰,乃是忘恩之像,居然为情而直,真是出我意料,这样吧,既然你不愿意那么直截了当的,那我给你一个折中之法,不用她亡命,你也可以延长寿命。 他说的这个折中之法就是,让蓝蓝嫁人生子,那小孩子的心脏,不但也可以治他的病,而且效力更来得强烈。为了免得将来麻烦,务必要蓝蓝嫁一个最无关轻重的人物,将来杀人灭口,虏子取心的时候,可以干脆一点。诺曼说到这里,四周看了看,叹了口气,无限幽怨的说:“这一走眼,也走得太远了吧。” 这一看不要紧,顿时顶梁骨上走了真魂,历历呢?刚才我不是把他从手术台上抱起来放到蓝蓝怀里了吗,不是他们两个都好好的坐在沙发上的吗?可是现在,却只有蓝蓝仍然软在那里,历历却不见踪影了。而与历历一样离奇消失的人,还有那个穿医生服的司印。 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啊,司印那么大一个人,居然可以把历历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这未免太离谱了吧? 虽然出离古怪,我这话也就是在心里说说罢了,可是世人未必都和我一样低调,因此当阿BEN发现了同样的情况的时候,立刻喊打喊杀的吼了出来:“那个变态医生呢?跑哪里去了?啊,居然在我面前闪了,我下辈子还活不活?来人啊,装雷达!” 它一开始闹的时候,我还是有点以为它虚张声势的,因为人家是不见了啊,你未必抓自己来咬一口吗?事实证明,我虽然和阿BEN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多年,看他亲身导演的恶作剧也不算少,却还是低估了此电脑恶搞的能力,只见它跃上桌子,将盖子一开,键盘如钢琴,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自己的耳机线满天挽了几个套马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只电脑设备包,从包里拿出微型雷达伞,接线chā口,还有一堆我见都没见过的玩意,往自己身上就开装,一边骂骂咧咧的说:“哼,这念头是高科技战争了,高科技是什么知道不?高科技就是电脑!” 下完这个狭窄的定义,它的外接设备好像开始工作了,只听它屏幕上滴滴答答一阵响,我过去看,眼睛都发晕,屏幕上千头万绪,无数光点闪亮跳跃,其中有一个特别大的,正悄悄向门口挪去。此时阿BEN已经喊起来:“电锯一号,你十点十五分位置,一米四十高度,上。” 果然,站在门边的电锯毫不犹豫,一个虎扑,对着空气中那个位置就去了,那锯子雪亮,发出低沉而兽xìng的嘶叫,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大敌一样。恍惚中我仿佛真的看到那个地方的空气有一阵轻微的波动,电锯落空,而阿BEN的第二号指令又连接而至:“吸尘器,你正前方, 侧击,注意不要往前面打。”吸尘器呼的一声,推杆竖起来,斜刺里狠狠一棒,对着自己前方挥去,又是一阵奇异的自来风闪过,吸尘器一个趔趄,喃喃道:“好险,差点脱臼。” 两下皆不中,阿BEN毫不气馁,间不容发第三次叫出来:“复印机,冲出来,开盖子,夹住!” 我向自己身边亦步亦趋的打印复印一体机看去,它的指示屏亮亮,说:“没我什么事,那边有台大的。” 我转头去看,哇,真的有台好大的啊,哪里来的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堵在入卧室的地方,巨大的盖子一张开来,一阵绿光闪过,盖子啪的关上,我们就都听到了一声闷想。紧接着复印机的屁股后面一张巨大的白纸滑出来,上面有一个四肢张开的人形印子,连眼睛的形状都印出来了,鼓鼓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摸样。而我最关心的,是那个印子中间,还有一个小孩子的影象,急忙过去,复印机里外都没有人啊,那司印在哪里啊? 阿BEN叫我:“就在那个盖子里面啊,这小子会隐身法吗?居然ròu眼看不到。” 无论是不是隐身法,被夹在复印机里看你跑不跑得掉吧。我试着伸手去空气里摸索一把,真的摸到了一点东西呀,往下拉,手劲一松,好像把什么东西拉脱了呢,丢掉,再上前拉,这次感觉比较光滑一点了,就是抓不住,往上吧,往上,突然有个声音鬼叫一声:“别摸了,别摸了,我出来,我出来!” 空气波动突然加大了,一阵一阵的,在我面前,那个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粉面的司印一脸气急败坏的从空气中一点点出现,等完全回复可视状态以后,他委屈的对我说:“我是男人啊,你为什么要脱我裤子!” 原来我刚才抓住的是他的裤子啊,现在穿在他身上的就只有一条小小的内裤,上面还有河马造型,实在令人很难了解此人到底爱好什么。这个时候,很多自认为是雌xìng的电器都纷纷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跳墙过桌,跑到一边去躲起来了,她们不满意的说:“哼,这次要长针眼了,真倒霉!” 唉,我的内裤都是四角的,你知道为了什么吧。 我顾不上去同情他的狼狈像,急忙上前把他扒拉一圈,果然历历给他夹在腋下,小脸青白色,呼吸十分缓慢,赶紧抱过来,真是心疼死我了。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要拿人家的心出来当yào!真是要多变态有多变态,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去看了一眼蓝蓝,心里嘀咕:“不会蓝蓝知道这个,自己还送上门的吧。” 这个念头真让我方寸大乱,好比是徒手攀岩到了最后一处转弯,上面有个脑袋伸出来对你说:“哥们,上面是个火山,两秒钟后bào发,你先摆好造型等着吧。” 这时候除草机滴滴溜溜的过来了,从地上铲起一堆东西,说:“老关,这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一条裤子而已啊,你没见过?恩,长期野外作业,搞得你和社会脱节了!除草机很不满:“胡说,未必你来除草的时候不穿裤子吗?我是说这个。” 原来他指的是一只小小的盒子,堇色,看起来十分精致,喂,有点眼熟啊,对了,当初我家卧底团初初入住此处的时候,就拍到过铁方也拿出过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呢,到底里面有什么呢? 正要打开看上一看,忽然身边一缕劲风扑来,急忙一闪,定睛一看,原来是司印挣脱了复印机,势如疯虎般正对着我冲过来,夹手就要抢我手里的盒子,神情急切而狂躁,还有掩饰不住的恐惧之色。被我一闪,他收势不住,一头扑到了手术台上,我家的电动牙刷正在左近,当仁不让跳上前去,尾巴上的小匕首起作用了,横里往他脖子上一架,喝令道:“老实点!”好象嫌自己声音太小了,转头招呼阿BEN过来借麦克风,再吼了一次:“老实点。”哇,震得我好晕。司印比较识时务的,立刻不言语了,双手垂下作良民状。看,我要是威胁他一把,还要顾虑到杀人偿命这一说,可被一把牙刷撕了票,见了阎王爷也没地方哭去:“妈,我好惨啊!我被一把牙刷杀掉了!”他妈妈一定说:“叫你刷牙不要太用力的,你以为是通下水道吗?” 他这么一搞,所有东西对我手里盒子都好奇心大炽,纷纷围来共看,只有刚才那台不小心放走了俘虏的复印机心情不大好,垂头丧气的靠在墙角,显得有点郁闷。大大一眼瞥见了,说:“唉,人家外援对我们这样尽心,我们也要给人家一点乐趣嘛。”招呼牙刷:“去,押这个蒙古大夫进卧室,冰箱,你和复印机一起,把秋季攻势送给他尝尝。”冰箱精神一振,大叫一声:“得令!”兴冲冲和牙刷一起把司印弄进去了,后者的表情难看之极,好象给人咬了一口一样,拼命挣扎,无效,眼见消失在房门里。 不表他们的秋季攻势到底是什么,我顺手打开了手心里的堇色盒子。 一叠嫩黄色的厚纸摸样的东西,都四四方方的。最上面一张上,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字。我凑近去细看:“斗”。字迹非常古怪,每个笔画好象都会自己跳舞一样,看久了,简直感觉它们要从纸面上凸现,然后突然跳将出来,砸到我脸上。 往下翻,第二张上面也有一个字,“前”,莫非每张上面的字都不一样,笔迹看起来却是十分相似的。正准备捻开第三张,我忽然一惊,这手感好奇怪啊,软软的,微微带粘xìng,像新鲜皮革多过像纸,可是什么皮革是嫩黄色呢?想到这里我大叫一声:“人皮啊!”手一甩,望空飞去,片片散出,在空中飘舞,隐约可见许多字迹扬过我眼前:斗,阵,皆,兵,前~~~ 此时阿BEN叫的声音盖过了所以一切:“临兵斗者皆阵列于前!,法咒有鬼,小心啊!” 他提醒得已经来不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满室之间,忽然白色烟雾弥漫,电灯闪了两下,灭了。倏忽如置身冰窟,天寒地冻。我本能的抱紧了历历,极目去 看,却空空蒙蒙,一无所见。四周那些唧唧喳喳的声音突然之间都消失得了无踪迹。仿佛有 一个巨大的黑洞,在我四周逐渐形成,吞噬一切,笼罩一切。 我喊:“大大,BEN,在吗?在哪?” 听起来自己的声音十分古怪,带着一种软弱无能的恐慌,刚刚出口,就已经湮灭在空间的重 压之下。 然后,不知何处幽幽的一声叹息,像来自墓地的风掠过我的脸边,紧接着我怀中一空,历历 给人夹手夺去了。 我心里一精灵,急忙伸出手去抓,空的,四处看,空的,我被困在迷雾,身体仿佛有平常十 倍之重,动弹不得。只有惶急恐惧满塞胸臆,眼看要溢出五官。我嘶叫起来:“历历,历历 ,你在哪里?历历?大大呢?你们跑哪里去了?BEN?” 没有我熟悉的答我。答我的,是一个森森的幽凉声音,低声念颂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十数年经营,两世纪寻觅,今日如愿,上帝爱我,上帝爱我。” 我费力的摇摇脑袋,心想莫非我这是做什么梦啊,居然梦到一个人怪腔怪调的说出这番四不着六的话来,这哪国来的老外啊,上帝爱我,我还菩萨保佑呢。要是给阿BEN评论起来,一定说道丑人多作怪,笨蛋爱读书,智力偏低认了就算了吧,居然好死不死学中文。 他仿佛知道我心里嘀咕什么,居然又叹了一口气,颇为委屈的说:“汝等语言难甚,吾悬梁刺股,苦读不懈,十七载如一日,犹未读通道德经,惭愧,惭愧。” 咦,讲古文。谁教你中文的?他好似楞了楞,又说:“吾无师无友,全凭一点慧心,背遍四库全书,终能开口,你懂我不懂?” 你动我不动,nǎinǎi的,我要能动就好了,早就扑过去拿你当沙袋打,哪有空听你罗嗦半天。这当儿终于忍不住,暴喊一声:“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儿子呢!” 使出吃nǎi的力气,我努力往前挪动,说句题外话,我一直不知道原来历历天天吃个nǎi是这么辛苦的,难怪吃完老是一身汗。动了两步,我又停下来,什么都看不见啊,我往哪里走呢。 人家有上帝,我们有老天,就在这个时候,我手里一件冰凉的东西钻了进来,而后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老关,其他兄弟的电源都给破坏了,我是用电池的,看!” 哇,是我们家手电筒啊。它神气活现的跳到我肩膀上,对着莫名而来的雾霭深处强力一shè,我看到了,那里有个穿着长长教士袍的老头yīn沉沉的站着,一张脸比马还长,正被突如其来的光惊动,瞪大眼睛看着我。他的手里,抱着历历小小的身体,另一手高举,五根手指上指甲犹如刀锋,仿佛正要往历历的胸膛chā下去。手电筒高呼一声:“老关,丢我!”不假思索之下,我做了一个甩铅球的姿势,手电筒脱手而出,如疾风如雷电,如棒球如陨铁,向那古怪教士飞扑而去,老头微微一惊,大约不知道这是什么暗器,居然带着一束强光,谨慎的后退了半步,不知道念了个什么咒语,手一抓,手电筒大叫了一声:“糟了!”改横飞为竖坠,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玻璃盖哗啦哗啦,连里面的灯泡,眼看是碎了。我伤心得要命,叫了一声:“四宝。”它在地上艰难的侧翻了一下,没好气的说:“老关,我不是四宝,四宝早离家出走了,我是小开司,以后可记住了,清明上香别上错!!”这严正声明一说完,所有光线都消失了,关家这位为保卫祖国河山,为宏扬家族正气,为保护主人利益,坚决打击外来侵略和无理挑衅行为的伟大战士---手电筒,就这样牺牲了! 我悲从中来,要知道,我关家的电器无一不是千年王八万年龟那个级别,从小到大,不要说大型电器,连我的刮胡刀都没淘汰过,最多是买个新的,老人家先上来刨一圈,然后新的再来刨一圈,一段时间下来,我的胡子都不敢长了。现在,手电筒居然在我面前如此以身殉家,如何叫我不伤心,记得第一次买它回来,小子一直在我口袋里偷笑,一进家门自来熟,先去给大大请安。唉,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 我重新沉浸在心灵与视野的双重迷糊里,昏昏然就要跌坐下去,听天由命好了,假装自己是一头已经被吹胀了的猪,要杀要剐,来吧。 就在此时,蓝蓝的声音在角落里软软的响起来:“哎,这是哪儿啊,老关,老关!” 天哪,这是多么美妙的天籁,蓝蓝叫我呢。她从昏迷中醒来,没有叫诺曼,没有叫她妈,没有叫历历,她叫的是我啊,虽然她接下来气愤的说:“你又把灯关掉了,喂,电费贵一点你也不用这么小气吧。”恩,以前我是经常把灯都关掉的,因为家里有一些电器是夜游爱好者经常乘黑出来四处晃dàng,要是巴比调戏功放一类的场面给蓝蓝看到,我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下场。 好比一剂强心针打入了我的血管,我身上突然涌现了无比的能量,这是爱情的力量!怕暴露自己目标,先不答蓝蓝的话,我如猛虎一般,凭借着刚才目测定的方向,像那古怪老头一头撞了过去。满腔热血也要把他烧熟,正心里呐喊,头上突然一硬,被什么东西顶住了,是老头的手吗?他抓住了我的头颅,慢慢用力,我突然之间,对孙悟空曾经的处境充满了无限同情,真卡得紧啊,我的脑浆好象给豆腐汁一样,都要从眼睛里飞溅出去了。此时一点清明还在,我竭力喊:“蓝蓝,开电源,开电源,我们家电器都在,他们会救你的。” 蓝蓝惊慌的啊了两声,叫我:“老关,你在哪里,怎么灰蒙蒙的,这是哪里啊。咦,诺曼,你干什么?” 我的心一凉。诺曼得意的笑声随即在我耳边飞扬起来:“蓝蓝,别慌,你那个没用老公嫉妒得发疯,想来害我,现在被我们抓住了。”她将信将疑的说:“老关不是这种人,我儿子呢?” 我听得无比愤怒,开口正要喊叫,那只手忽然一松,我收不住身子,向前一头载去,那只手却又出现在我脸边,捂住了我的嘴。仿佛有一股冷流从他手指上传送过来,渐渐进入我的胸膛,使我昏沉麻痹,他仿佛还在低声念着什么,一点点控制我的身体,脑海中甚至涌起甜美的睡意。尽管我一再挣扎,不过,好象都已经来不及了。 当好人的好处就是,作者不可能在这个关键地方让你一死了之,否则故事编不下去,写手就要给人打死。于是,此刻峰回路转,哐啷一声门开,听到一个电流嘶嘶的声音气喘吁吁的说:“大大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哎呀,路上塞车啊,咦,这里怎么烟蒙蒙的,打完了开睡衣派对吗?” 一道极其明亮的光线打过来,我为之精神一震,然后有一道巨大的力量把我从那古怪老头手中扯了过去,放到了一个软东西上面。我努力睁开眼睛一看,我的妈,这是什么呀,圆圆的,像一个太空舱一样,开口的那头长了两个巨大的机械手,其中一只正扶着我,而我正坐在舱里伸出来的一个长长的垫子上,并且被送进里面去。我忙趴住门,问:“贵姓啊,没见过?” 他发出哈哈哈的爽朗笑声,头顶的圆灯无比灵活转了两下,说到:“我是市一医院来的氧气舱,唉,门好小,进来不容易啊。老关,你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来得及说,眼角瞥见诺曼悄悄走到那老头身边,跟他耳语什么,那古怪教士大怒:“胡说,你们现代人真是疯子!怎么可能电器会说话,还会逼供,哼,一定是你和司印,还有你手下那个丑东西有异心,告诉你,我活了两百年,花了无数工夫才找到这家人符合我的条件,那九字投生也终于给我促成了,你想说些鬼话坏我的事,不可能。” 哎呀,怎么又不说古文了?刚才装有学问?我见他一把推开了诺曼,怒气冲冲的向我们走来,嘴巴嘀嘀咕咕的念着什么,念得我头痛如裂开,幸好氧气舱 幸好氧气舱是不吃这套的,巨大的身体迎着他走去,大声说:“老头,你念叨什么啊,你真罗嗦啊,要过过氧气了吧!” 正在我想着这场架到底谁会占上风的时候,他们却不打了,各自停下来,只见围绕着我们的烟雾如潮水一样散去,原来的世界又回来了。我看到那个之前十分诡异的教士可怜巴巴的站在一张小板凳上,自己却只有丁点高,是个不折不扣的侏儒啊,难怪他出场要搞一阵烟雾停人家电,遮一遮也好。老实说,他的脸已经有身体一半长了呢。 他很迷惑发生了什么事情,四处去看,氧气舱也去看,看到天花板上垂下来两只好秀气的脚,穿一双绣花拖鞋,然后一点点,腿,腰,身体,头,是狄南美笑眯眯的样子,从上面冉冉落下,随后落下的还有一个眉飞入鬓的男子,他也是笑嘻嘻的,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让人看了,油然而生亲近。他看看我,看看四周,说:“哇,好热闹啊,南美,这些电器真的会说话?”南美大力点头,先过去开了电闸,阿BEN先醒过来,开始启动,一边启动一边唠叨:“八十岁老娘倒把小孩,今天给人摆了一道,我要疯狂报复社会。” 那男子扑哧笑出来,被阿BEN听到了,一瞄,立刻表现得十分激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哇,猪哥啊,猎人联盟的头牌啊,喂,过一夜多少钱?” 猪哥皱成一个苦瓜脸,对南美抱怨道:“跟你说不要那样做营销的,看广告效应多离谱!” 南美不理他,过去打那个老头的凿栗:“你认识我不?爱西特?居然跑来这里搞东西。幸好我回去后又算了一下,算出来是你这个老不死的,说,想干什么?” 那教士的嘴巴跟中了风一样歪着,喃喃说:“玄狐大德,你怎会在这里?不是你传授给肃难王的秘法,找到九字投生的秘诀和忘川之心相配合,就可以长生不老吗?我千辛万苦才偷出来的,一直找了两百年啊” 南美打多他两下:“你有没有常识啊,猪!(那边猪哥和阿BEN 相谈正欢,回了一句:“喂,猪没惹你啊。”)这个你也信,肃难王都死了,怎么不见他长生不老的?” 矮子老头很委屈,扁起嘴巴,不说话了。 南美回来,对我作了一个大揖:“不好意思,无意中害了你。” 原来在两百年前,南美游历东西jiāo界处的一个小国,受到其国王肃难王的盛情款待,一时冲动之下,就跟他讲,两百年后某时某地,有忘川之心的拥有者降生,由无数转生的修道者的精魂所凝结,而无巧不巧的是,同时代也有九个曾经显赫一时的法士投生,他们身上各带一个字,连接起来就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此两物配合,可以使一个修行者瞬间成为大法力者。结果肃难王对此一听了之,他的宫廷教士却字字入耳入心,展转人家两百年,终于等到了此刻,以为自己可以长生不老。 我松了口气,想想:“不对啊,他们不止杀九个人呢。” 南美点头:“就是,这个笨蛋教士法力有限,胡说一气,好多杀错了。” 说得生气,过去踢了他一脚。恨恨的说:“看我回头收拾你。” 事情到此,算是完了,在我的哀求之下,南美帮蓝蓝下了一道遗忘符,让她忘记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包括在酒楼同学聚会她老公我被人歧视在内。而猪哥和我家的电器打成一片,根本不征求我的意见,带上大大他们去旅游去了,顺便还带上了诺曼,司印和蟑螂男,我问他们准备怎么处置这些丧心病狂的杀人者,猪哥和大大一起发出十分诡异的笑声,令我对该几人的命运产生了无限好奇,只有等大大回来告诉我了。现在,我的家又回来了,顺便还回来一个好消息,我儿子历历,将是古往今来,最最牛皮的修行者之一,也就是说,以后我的家里,不但会看到电器跳舞,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妖怪唱歌,唉,我的生活啊! ------------------------------------------------------- 访问小说分享者(小小豆子)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6208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