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天数》 楔子 【楔子】 “天人五衰再现,神将对你的诅咒会祸及三界六道。”宽阔亮丽的大殿中传来清秀的声音说道,再次映入眼帘的是一道不俗的背影,气质绰约中流露出许多灵秀。 “凤母是指本座为了躲避天人五衰,怕逆天子会从此在这个世间消失,我与神将罗睺的灵魂交易。”男子的声音很沉,背影显得很稳健。 “你因为神将罗睺背叛始祖,却又因为你的父亲而背叛神将,罗睺最后给你的诅咒就是在天人五衰的出现也是叛逆天数之期将至。”从女子的声音中听的出一些惋惜之情,却又隐约含有一丝惶恐。 “难道凤母已经有了应对之法?”男子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切,可以想象到此刻他脸上的神情略显喜悦,或多的还是忧愁。 “你我深知此番浩劫的危害性,若如叛逆天数之期将至,到那时神将应劫转世,魔将应劫重生,他们都将成为人间的入世者,因此你也要进入凡间开始接受上天对你的几番磨练,到时才能对抗叛逆天数对你的伤害。”女子语重心长道。 “凤母之意,又是让本座暂时下界去修行。”男子的声音突显低沉。 “不,是轮回转世,因为罗睺让你灭世,给你第一个使命就是毁灭亲人。所以在其余五位凡荒智者的联手下,才将罗睺镇压在蓬莱仙山的古冢中,再由始祖点化成仙的绣衣真人徐福护法。盘古谶石预言天人五衰重现,神将罗睺有可能再次苏醒。因此邪帝对你的惩罚,就是将你灭世的十八柄神器一一封印,就连罗睺赐你的‘祸斗凶钻’与‘大日罗睺心脏’也遭到禁制。在天使之城中的‘颛顼芒镜’也无法感应到它们的下落,而所有的秘密都被灵后禁锢在《惊世皇册》里。” “《惊世皇册》先前不是由我父亲传在了你手上?”男子忽然激动回头,露出清秀的面容,眉宇间流露出不俗,肌肤温润如玉,双目一尘不染。 “可是为了减轻对你的惩罚,我答应将《惊世皇册》交给你大哥,由他来继承皇位,只是你大哥被你害死。况且你也被邪帝在《惊世皇册》上除籍,除了帝王神观传下的古炼,天下能解除它的禁制唯有传说中的幻意念。但是邪帝灵后已接受天谴,恐怕《惊世皇册》里的秘密将永远尘封。” “《惊世皇册》现在又在哪里?不甘心就这么轻易让本座轮回转世,那这么多年的修行岂不将毁于一旦。”第五界异常激动道。 女子从身后将他轻轻抱住,将脸紧紧贴在他结实的后背,娇艳的容颜浮现出一缕感伤,轻柔道:“因为邪帝灵后接受天谴,七色国度受到严重的惩罚,致使天时消失,这个没有时间的世界早已与世隔绝,成为一个远古虚谜,而《惊世皇册》已注定在七色国度里沉睡,现在你我都无法进入那个国度,目前我最担心的是灵后对你的诅咒。” “难道一定要本座轮回转世,没有其他返还的余地。”第五界紧握着环绕在他腰间的一双玉手,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远处洁白的云朵,似有些不舍。 “界,我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你必须提前应劫转世,我也许会有能力遏止灵后对你儿子的诅咒。”女子有些激动道。 “我母亲又是怎样诅咒我。”第五界内心莫名一痛,有些苦笑的道。 “你乃是始祖座下遁世真龙的一颗逆鳞,邪帝和灵后深知你天性邪魅,尤其在你背叛第五神族之后,他们已经决定用诅咒封杀你的子孙后代。”女子稍作停顿,续道:“洪荒之神每五百年一劫,远古之仙每一千五百年一劫,我们都要经历天人五衰,从出世者到入世者,再从入世者到出世者,只是这次两大浩劫接踵而来,你只能提前应劫转世,我才有能力助你逃脱天数的惩罚。” 第五界神色凝重,道:“是否到时你也会应劫入世?” 女子缓缓点头,道:“我会在这之前为你打开《惊世皇册》里的秘密,然后为你找到‘祸斗凶钻’与‘大日罗睺心脏’,你一定要在下面等着我,我很快就来找你,就请你再接受我对你最后一个言不由衷的诅咒。”女子松开他的腰,稍微将头向一边转了过去,眼中流露出许多不舍。 “什么诅咒?”第五界坠入万丈深渊的轮回隧道中,伴着一声凄凉的呐喊,似乎痛苦地等待转世。 “界,请原谅我的自私,你千万不要爱上人间别的女子,否则我会很心痛。”女子内心显得很沉重,娥眉紧蹙,内心一时又变得很空虚。“天之逆子,由此重生,代天违意,宿命可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一【芳草渡·诅咒】 卷首语 ν 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一【芳草渡·诅咒】 Ⅰ 秋宵月冷恨偷生 408年,夏秋之际,汉人杜密在北魏平城的东宫诞下长子长孙拓拔焘。焘出生时天生异象,然而此人体貌瑰异。 道武帝拓拔圭一看这大胖孙子,不由喜道:“成吾业者,必此子也。” 409年年中,道武帝拓拔圭将立长子拓拔嗣为储,先赐其母刘氏贵人死,拓拔嗣立时不解,被迫出走,以示抗拒。 拓拔圭不得已立清河王拓拔绍为储,并将杀其母贺氏夫人。 409年10月13日,夫人贺氏囚禁,派人向儿子清河王拓拔绍告密,拓拔绍当即带领亲信冲入昭和殿将父亲拓拔圭杀害,终年39岁,葬盛乐金陵。 随后暗中派人前去追杀其兄太子殿下拓拔嗣,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在拓拔嗣携着妻儿逃亡之际,贵人杜密派人将消息带给相州邺县的大哥。杜超将两岁的女儿杜雅托付于门客高允,只身前去解救妹妹。 面对杀手凶猛的攻势,无奈兵分两路。拓拔嗣让杜超全力保护杜密母子,熟知遭到杜密强烈反对,毅然决定与拓拔嗣将那些反贼引到山上去,让杜超携着皇子从另一条路逃走。 只因拓拔绍生性歹毒,派遣的杀手异常毒辣,招招狠而致命,杜密在关键之时替拓拔嗣挡下一剑不幸身亡,拓拔嗣痛心不已,无奈抛弃杜密的尸体狼狈逃走。 途中与一猎户奚斤不期而遇因而获救,后来因为奚斤、安同与崔灏密谋杀害拓拔绍,迎回拓拔嗣。 409年年底,拓拔嗣登上皇位,改年号天赐为永兴。却不知杜超与拓拔焘去向,最后崔灏在审讯中,从反贼口中得知拓拔焘的下落。 反贼交代那日拓拔绍派人行上山去截杀拓拔嗣,讵料有人在山脚下发现杜超的行踪。 杜超拼死保护拓拔焘,谁知为来敌的花言巧语所蒙蔽,拓拔焘落入反贼手中,而杜超失手中箭但为一女子所救,不知去向。 拓拔嗣更是对拓拔焘疼爱有加,由于杜超生死未卜,便派人沿途寻找。 四川有蜀山和唐门两大势力帮派,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蜀山占剑阁以南的巴山之上,以剑道风靡江湖,伏曦幻剑无与伦比,现任掌门是一位中年男子,道号:“世清”。 唐门占据剑阁以北的剑山之上,以暗器,毒药叱嗏江湖已久,唐门暗器快如疾风闪电,杀人于无形。 其毒药乃是独门秘方,天下绝无其它解药,然而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无不对唐门寒傈畏惧,连高手也要敬畏几分。 现任门主唐慈实属用毒高手,在江湖上有“异手神使”美誉,其门下弟子历来循规蹈矩,不曾出来兴风作浪。 巉岩畏途,古木悲鸟,雌雄林间飞绕,天梯石栈互相钩连,径路盘盘,百步九折。正是蜀道古典之美。 上有高入云霄险仄的山路,下有波涛滚滚回旋的急流;山高入天,人在山上可以用手触摸星星,甚至要从它们之间穿过,绵延不断的山峰距天不足一尺。 瀑流飞喘喧豗,剑阁峥嵘,壁立千仞,有古松老柏倒置,云海苍茫中孤立着一座座若隐若现的断崖。 夜月寂寥,空山惆怅。道场宽阔,灯火寂寥。 依稀闻得萧萧的舞剑声,步入正堂,只有两盏微弱的烛光支撑。 几缕月光透过屋顶,亦见正堂之中的壁石上刻着“道者长存”四字。 约有五六个经幢,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经文,两边置有坐台,左至内厅,光线较暗,只是时空之轮上的那条璀璨的“生辰链”在闪烁着。 隐见一道人卓立不动,此人身影修长,身着白袖黑袍,束法置簪。嘴里似是嚷着咒语,就见几束银光扶摇直上,与黯淡的月光发生抵触,亦是反射到“生辰链”上,流光渲染,异彩缤纷。 突然出现阴沉的银光,冷凛的弥漫在时空之轮上,又以念力启动时空之轮,待那阴沉之光聚成一泓白金璀璨的慧光。 “生辰链”毅然将光能注入轮盘,魔力将四周封印,密不透风,幕景以一瞬在他脑海闪过。 鲍幑眼睛灵光一闪即逝,默默念道:“是时候该去一趟优雅胜地。” “难道掌门师兄已经获悉逆天子的转世凡灵在优雅胜地。”阮青主道,看着鲍幑脸色凝重,亦无再多作问。 日值中秋,空中升起一轮团圞的明月,优雅胜地刹那一片苍白。“静澈湖”的中心孤立一座危岩峭崿,上置“拜月天阁”,下落“倒影水榭”。 山崮岩石耸立,石罅苍翠劲生,似无秋意之分,四面迎峰欲此拜倒。 环水相顾,丛林景秀,白露横水,水光接天。遥天之上可观良辰美景,更有赏月之风趣。 山川相缪,郁无苍苍! 绕竹林,折溪水,阡陌交错,出竹林,漫天烟雾渐渐消逝。 瞬时迷花铺地,唾沫星子是从迷花的花蕊中释放出来的,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在南面悄然无息矗立着一座峭壁,逶迤起伏的石壁上刻有佛礼图和经文。离去花团锦簇,径直东上之隅的一片旷地乃是禁地邪恶祭坛。 钢花飞溅,铁水奔流,却袅袅传来阵阵细乐,轻轻淡淡,沆瀣怠慢之间,犹可净化心灵,颇为美妙的音符回荡在优雅胜地中传遍每个角落。 源于西岸上游,绕道而下横于邪恶祭坛去处。穿桥而过,便是宽阔的台阶,映着绿草,拾级而上,几段折叠,近乎陡峻。 风月幽清,紫桃蓝柳相互掩映,却只开在夏秋之际,实乃罕见,倒是风中飘絮增添几分优雅色彩,道只不过是七色蒲公英和紫色的桃花瓣。 在宽广的圣火阴台,其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耸的石柱,下面方形的奠基石四面用铁链衔接,只留下东西方向为入口。 而石柱上雕浮的是精美的龙案,周围立着几个灯塔,布局匀称,已见灯塔内篝火朦胧。 这里最景气的就是前方跌崖处的盛天古木,是槐树与桂树错杂盘旋而起,早已有着几百年的生命,亦附着一段传说,颇为怪诞。 在盛天古木的左右置有一凉亭,摆设的并不是桌椅,而是月神的石像。 依稀可见一消瘦的身影坐在这尊石像的侧面,正抚着琴弦。在石像下摆着一方形的供桌,上搁着杯盘水果,凉酒香炉。 杜超双手托着杜轩在那畔顿足倾听,赞叹道:“如此美妙的琴声,犹如洞天福地之声,仿佛从心底深处鸣起,如怨如慕,宛如风幽幽的呼啸,又宛如红尘美梦中轻声叹息。寒阴,极苦,黯然,凄凉,琴声起起伏伏,续续断断,如泣如诉,似溪水虢虢,突又猛如高山流水。真乃旷世九伤之曲,惊奇之音。” “咋”琴声戛然而止,弦断之音让杜超不由回头相顾,看着第五斯一脸伤感,神情立生得漠然。 而弦断之时第五斯心中一怔,像是受到彷徨,神色略正,一片缤纷的景色已难以泯灭这支《千悲赋》给她内心带来的郁闷。 兴许是让郁闷所麻木,手指给琴弦划破直流鲜血,竟然不知,骤然在心中念道:“这首《千悲赋》中的曲调震慑我的心魂好痛,难道‘纨绔乐将’余音绕当年在这首曲子里埋下了什么诅咒。” 秋风瑟瑟,卷起石场上的零碎。 杜超为之周身颤抖一番,亦见微风掠起第五斯的衣袖,迷茫中看见那鲜嫩的手指多出一道血痕。 飘絮吹散在她的身上,在她的眉宇间多出一丝忧怜。 “为什么我不能抵挡内心的怨念,莫非我根本就没有领悟到爱情的真谛,还是《千悲赋》根本就是绝情绝爱之人所作,余音绕为什么要谱写这首曲子?”第五斯心下有些伤感道。 杜超莫名其妙上前欲将抚慰,岂料第五斯心中掠过一丝怨气,一掌将他推置在地。 杜超一时不解,只是用前胸紧紧护住婴儿的头部,立时感觉第五斯周身散出一股冰冷的邪气。 “她已受到《千悲赋》中破军恶灵的入魔诅咒,可能会对你们父子不利,抱着孩子暂时离开此地。”鲍幑白衣缟素,神采飘逸,残余之中暴露几分盛气凌人的光彩。 但见第五斯双目尽赤,跟着一步踏出圣火阴台,激绕盘旋的气团像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突地一暗,接地带起一阵狂龙似的蓝光,似流水般铺空而去,那便是邪帝所创的传说洁净光泽。 鲍幑纵身跃去,以手为剑,剑流一挥而散,是最简单的直劈,剑气却如此清冷傲兀。伏曦幻剑可谓在江湖上的绝世武学中尚有一席之地。 第五斯毫无动容之色,踏着满地落叶,呈旋风之势飞起,欲意摧毁那道剑气,漫天飘絮犹如雪花旋舞,让她的身影显得朦胧。 依稀可见那巨大的盛天古木上,月光辉映出一道身影,驰目远眺着他们激烈地打斗。此人异常神秘,犹如鬼魅,不觉他的气息,不清他的面目。 “以虚击虚,心中存剑,杀气遇神而积,好一个蜀山的伏曦幻剑。”第五斯瞥了一眼鲍幑淡道。“剑术通神,天人剑合于一,能将伏曦幻剑练至登峰造极,阁下可是蜀山的掌门人,世清道长。” 鲍幑引领清冷的月光,收势化作一泓玄光镜面,迫使她退后一步,黯然的夜色下,突然闪出一道明亮的光华,让鲍幑兴起一种虚幻的错觉,便知第五斯施展出的是“传说洁净光泽”。 广袖临风,风幽幽将月光映在第五斯的衣衫上,氤氲流转,散开光晕,似天地间乍起一道灵光。刹时,从空中传来剧烈的轰炸声。 乱空之中,缤纷异彩,风声长啸,满空月色挥之黯淡。击落的桃花迎面飘散,柳絮随风轻扬,那破碎的剑影,宛如银色波光的浪潮冲击而去。 却在那强烈的宏光胁迫下,双掌其出第五斯突兀失手,不敌鲍幑的伏曦幻剑,差以毫厘,竟不堪一击从空中摔落下来。 杜超适才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漫天夹杂的破碎宛如星雨陨落,随风渐渐消逝。 忽见第五斯神色一阵恍惚,长身而立,垂散的头发在空中猎猎飞扬,风神潇散中透着一种不容逼视的锋芒。 杜超抱着杜轩来到鲍幑身后问道:“道长,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鲍幑一脸凝重道:“适才她为那支《千悲赋》的邪魅怨念所迷惑,以致心智变得叛逆、残酷。” 杜超心中立时倍感苍凉,毅然抬头,从鲍幑眼中看到一丝恐惧,暗忖:“身为道者,应是慈悲为怀的眼神。此番神色诡异,目露凶光,怕是不怀好意。或许这些是他应有的本质特征,否则阿斯又怎会称他为邪神。” 踌躇半晌,突闻鲍幑沉吟道:“把这个婴儿交给贫道带去蜀山。” 杜超惑然不解,看了看鲍幑,又将目光投向那畔的第五斯,久时不语。 鲍幑续道:“这个孩子是出生在七月十五时值子夜,乃天地最阴的时候,没有将你克死已算是你不幸中之大幸,贫道奉劝你在今夜赶紧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踏进优雅胜地。” 第五斯喝道:“杜郎,你不许离开。” 鲍幑道:“倘若你再滞留于此,一个古老而神秘的诅咒都会降临在你们身上,这将是一个无可挽回的牺牲。” 第五斯转眼间已见鲍幑提手推出一掌虚而飘渺的内力,杜超随着掌力飘浮于千丈外的深林里,望着杜超沉默离去,身影随着烟雾渐渐消失。 第五斯心头微微一痛,道:“岁月漫长,人生苦短。您要将这个婴儿带回蜀山罢了,为什么又要杜郎离开我。您自己修得一身清高,却见不得别人恩爱,试问您修的哪门子道。何况芸灵众生,道长管的闲事也太宽了。” “难道仙子没有听过你姐姐提过帝王教诲。”鲍幑道:“而且更有关于逆天子的传说。” 第五斯旋即冷笑道:“越是一知半解的人,往往越喜欢高谈阔论。什么帝王教诲,什么逆天子的传说,简直虚妄之说,一派胡言。” 鲍幑冷眼观察她的神色,然而自己的脸上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双手托着杜轩,和蔼瞥了一眼,顿时有一股灵力袭来令自身体内翻江倒海似的混乱。 他不由在心中念道:“他竟然拥有传说中的斗神血性,难道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有变,还是他根本不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而是逆天子的敌人。” 突闻第五斯沉吟道:“想不到连世清道长这样的高人说话也会犹犹豫豫,您要将这个孩子带回蜀山究竟有着什么打算。” 鲍幑神情悠然道:“不知仙子是否有兴趣知道帝王教诲的由来,爱情是不能发生在优雅胜地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第五斯神情略显恍惚,忧心道:“难道仅仅因为帝王教诲,我姐姐势必为杜郎付出生命,甚至连我也不能与他在一起。” 随即苦笑一番,续道:“这究竟为什么,难道我们优雅胜地的人生来都是罪人,否则会受到什么人的诅咒。” “遥想当年邪帝灵后不顾天谴而相爱,最终陷入万劫不复,皆化作了‘不朽死水’,他们的后人都要历尽阴玄流和阳玄流的折磨。其实贫道很可怜你们,可怜你们不能拥有人世间的真爱,也可怜你们身为神族的后人世代都要承受这种痛苦。” 第五斯冷哼道:“您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反正我一定要将杜郎给找回来。”说罢欲将转身离去追寻杜郎。 “仙子请留步。”鲍幑冷凝喝道,趁其不备,急速施展出“玄光般若”,想以此咒的灵光欲将她体内的邪魅怨念打破。 岂料第五斯手中变换出佛印,其身透着隐寒之气,它是由天帝之女的魂灵所铸,乃是第五神族的传世玉玺,名为“古炼”。 鲍幑的“玄光般若”无法触及到第五斯,似乎加深她自身的怨念,引出一道绚丽的光华袭向他手中的杜轩。 从第五斯口中碰出一个古老而浑浊的声音:“本座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除掉逆天子的转世凡灵。”言语有些荡气回肠,双目不由闪着阴邪的魔光。 “你不是第五斯,你究竟是谁?”鲍幑凝色道,接而掐指一算。“难道你是三才怨灵中的人灵贪狼,你不是已经被帝女当年镇压在古炼之中,难道你适才突出古炼对你的禁锢。” “鲍幑,不愧为邪帝麾下四大御剑命臣之首,星神葛洪之子,看你满面红光,想必已经领悟到你父亲留下长生不老的秘密。” 鲍幑惊道:“连古炼也能让你收放自如,看来神将罗睺当年制造你们三才怨灵帮助他灭世是没有白费功夫,只是贫道不懂为什么要急于除掉逆天子的转世凡灵,他不是你们的主人,还是神将罗睺在转世时给你们最后一个使命就是除掉逆天子。” “因为只有杀了逆天子,才能解除神药儿对我们兄弟三人不能在世为人的诅咒。” “即便如此你又怎能判定那个婴儿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鲍幑道。 他稍作颤微,露出一丝笑容,随即盘旋升入上空,代为一道剑芒急忙刺向第五斯。 第五斯一个闪身,使得剑芒击在空地,她眼前却突然一暗,光华尽数散尽,一个疾速身影显在石柱之上。 第五斯顿时胸口如受重创,一口真气逆流而上直攻她丹田,将那满头长发激的根根直立,尽数向后甩去。 那个身影与适才卓立于盛天古木之上的身影大同小异,再望去盛天古木,此时已空无一物。 只闻得石柱上的身影嬉戏笑道:“以虚击虚,心中存剑,杀气遇神而积,蜀山的伏曦幻剑果然非同凡响,可是我们的鬼灵,似乎不配发挥伏曦幻剑的威力。” 鲍幑暗起意念,周身凭空现出一道灵气将自己罩住,而第五斯手中的古炼竟随怒气发出强烈的光芒。 然而她身上散出一股任何人也无法忽略的气息,怒气于杀气相互纠缠,光芒遽然喷胀,直击鲍幑。 鲍幑散出一束灵光将那柄光华缠绕,使其意蕴萧疏清越,若有若无,胜似暮日,并不炽热。 可怒气让古炼的光华更为锋锐,鲍幑再起一股灵气击中第五斯的周身裹成一团光幕,光柄顿已归于虚冥,而在她手上的那尊古炼涌出一股灵力欲将那道身影迫去。 “砰”是鉴心血胄从古炼的底部脱落,所有光芒瞬息消逝,将鉴心血胄摔成两半。 “是传说洁净光泽,第五斯是第五神族的后裔,拥有传说洁净光泽不足为奇,但你鲍幑不是,却又怎会传说洁净光泽。” 鲍幑沉吟道:“贫道这不是传说洁净光泽,是当年神医扁鹊根据传说洁净光泽所创的十二经络伪洁净光泽,你是邪恶之灵,而仙子手中的古炼又拥有人世间最正义的鉴心灵力,当古炼感应到传说洁净光泽,必然发出鉴心灵力保护第五神族的人,看来今日贫道要像帝女当年再次将你埋藏在古炼之中,免得祸害苍生。” “你只有几十年的道行,与神药儿又怎可相提并论,况且鉴心血胄已自动脱离古炼并且破碎,难以施展鉴心灵力与奇异光,看你如何阻止我杀死逆天子的转世凡灵。” 第五斯柔道:“世清道长,它不是贪狼恶灵,是我用《千悲赋》唤醒的破军恶灵,它应该惧怕第五神族的传说洁净光泽。” 玉兔再现,第五斯的脸上辉映出梦幻而不真实的神色,用双手凌空以传说洁净光泽化作一副“太阳赤字”。 冥光肆意,潜在恶灵的上方,意欲以阳制阴,晌尔,冥光向前延伸,将它周身禁锢,遏止它心中的怨念,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听得破军最后留下的一句话:“你们都等着,我还会再回来的,哈哈——” 鲍幑担心道:“破军出现,将会在人间作恶多端,不知何时又会出现,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第五斯阴冷地望着鲍幑手中的婴儿,突然上前一把将婴儿夺了过来,纵跃片刻,停歇在圣火阴台前。 “姐姐,谢谢你在天之灵,让我终于得到逆天子的转世凡灵。我记得义母曾经说过让我们姐妹杀了逆天子为我们父母报仇,我知道他是你和杜郎的儿子,我恐怕不能答应你的恳求。希望你在天之灵原谅我所作所为,千万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在心中念罢,欲将抬手向杜轩脑门拍去。 鲍幑语重心长道:“杀了这个孩子,你真的以为可以解除帝女对第五神族所有的诅咒,包括对爱情的禁锢,帝王教诲。如此自私寻找自己的真爱,试问你今后如何去面对杜超。” 第五斯淡道:“他是逆天子,是天的罪人,也是第五神族的叛徒,倘若不杀死他,将来一定会祸害天下苍生,不仅我们会死,而且连天下也会为他玩弄于股掌之中难以幸免。您乃修道高人,又怎可不知逆天子的危害究竟有多大。” 鲍幑道:“贫道觉得你有必要与杜超商量,是去是留,贫道给你一夜定夺。”他说的毅然干脆。 “您当真有把握扭转乾坤,改变他的命运,他可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第五斯有些犹豫道。 “他的命格的确很硬,仍有几分像逆天子,但是他拥有传说中的斗神血性。” “世清道长说的可是传说中后羿的斗神血性,但这种血性乃是人世间正义最纯的,又怎会出现在逆天子的转世凡灵的身上。” 鲍幑道:“他究竟是否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岂凭破军一面之词,所以让贫道将他带回蜀山精心培养。即便他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只要他体内的斗神血性不死,是可以改变逆天子的天性。倘若他不是,面对今日之举,也算积福积德,贫道更能发掘他体内的斗神血性最大潜力,能与逆天子分庭抗礼,或许可以阻止逆天子的一意孤行。” 第五斯将一半鉴心血胄亲自戴在他的脖颈上,希望鉴心血胄能够庇佑他逢凶化吉,辟魔诛邪,而另一半则作信物以便日后与杜轩相认。 避免贪狼恶灵他日冲破古炼的封印,鲍幑建议她将古炼埋藏在傀儡道场的圣火阴台中,并有由他亲自设下幻术“偃月绝技”护御古炼的灵气以及贪狼恶灵的怨气泄出蛊惑人心。 当第五斯回到竹苑已快晨晓,面对杜超留下书信离开这里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并没有心灰意冷。 因为她在昨夜偶然发现自己的腹中怀有杜超的骨肉,想必这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一【芳草渡·诅咒】 Ⅱ 山石下,更凄清。 鲍幑引“生辰链”的一线光芒汇成一泓镜面,从中能看到蜀山陋室里的一切。 青冢古墓,琉璃洞壁;石乳深潭,繁星射影;红芒隐现,绿光混淆。 苌仙倚在墙壁,神情忧悒,眼中噙着泪水。遽然从周身散出浑然天成的强息,欲将捣毁陋室。 片刻周围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反旋袭来,使她立感疼痛,不由吐出一口血。 这个陋室犹如一个心房,四周环墙抱壁,却丝毫不觉得半点呼吸困乏,相对室中景色奇异,光彩鲜艳,虽说如此,仍有一个出口,那便是蜀山绝技做出的无门之门。 苌仙哭泣道:“你们不放我出去,我宁可一死。”说罢欲将伤害自己的身体,但觉有一股气流相互牵引,微微一丝阵痛。 突然情绪变得憎恶,痛哭着,嘴里喊着阮青主的名字,对其叫骂,态度甚是嚣张,使她满腔的愤怒得以发泄。 室里响起鲍幑的声音,他道:“你这又是何苦,为什么不能与阮青主好好相处,何况你们之间有了孇儿,你现在根本就不能主宰自己的生命,又谈何容易去伤害自己,只怕痛苦的是自己。” “纵使伤害不了自己的身体,我不信就不能在痛苦之中但求一死。”说罢苌仙用内力肆意伤害自己,任凭那邪气的震慑,也绝不停歇。 鲍幑一阵感伤,潸然泪下,徘徊于大厅之中,瞥了一眼石壁上刻的字,喟然长叹:“道者长存,仁慈,是道的化身;悲悯,是道的宿命。” 在孤寂阴冷的陋室中依旧传来凄凉痛苦的声音。 “生辰链”亦发出剧烈的光芒,时空之轮开始转动了。 天色挥之黯淡,黑云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山雨欲摧,闪电雷鸣,烈风长啸。 阮青主面对惊天之象,徒生茫然。苌仙靠在洞壁之上,神情倦怠,骇然失色道:“在这可怕的阴气中残喘,我感到好累啊!好想睡上一觉,希望醒来又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风云幻色,渐次相形成黑色漩涡状,渐渐释放出一道银光,作了时空转移,天地瞬息变了,原来是鲍幑令时空之轮迁移时日,已改换了人间。 夜幕降临,只有鲍幑独处在时空之轮旁。 阮青主从大厅外走了进来,站在他的身后,一脸忧愁的道:“掌门师兄,我最近噩梦缠身,经常神迷意乱,苌仙对我的诅咒不时在耳边飞旋亦扰人清梦,前几天孇儿身上长满各种颜色的痘疮,并伴有轻微的恶臭,让我非常担心,会不会是应了她娘的诅咒。” 鲍幑淡道:“孇儿这是出天花,只是孇儿的生辰八字乃是天地最阴之时。通常此类人的命格比较硬,被道家称之为‘鬼婴儿’,体内聚集过多的阴魂之气,一时难以疏散,百日过后一切将会完好如初。” “掌门师兄,您的头发怎么慢慢变白,我适才看见惊天之象,莫不是人间将会发生什么劫难。”阮青主有些惊讶道。 他并不知道鲍幑已将时间向后迁移,不仅在意鲍幑那头发突然变成白发,就连自己的脸上呈现出少许的沧桑感浑然不觉。 鲍幑沉吟道:“我消耗了半生功力将天地时间向后迁移十五年,为了不想让你再承受痛苦,也不想让孇儿面对她母亲的诅咒。” 阮青主悲切道:“多谢掌门师兄如此费心,只是一时消耗了你那么多功力,青主心有亏欠。” 鲍幑双眼微咪,低吟道:“师弟无需如此,我只要借助六神主宰剑的上古灵力,用不了多久就会将功力全部恢复,当下是要找出应对诅咒的法子。” 阮青主欲将开口说话,突然门外走来一个文静的身影,面对阮孇儿的出现,他的思绪立时飞入不知去向。 蜀山陋室里突然响起阮青主的轻声抚慰,似是满腔悲悯与不忍。 苌仙苦笑道:“阮青主,真的无法想象你此刻道貌岸然的脸是如何令人恶心,一年前你们师兄弟合谋夺走我的清白,所犯下的丑恶罪行,不但不思悔改,而且还一错再错,你们也不怕遭报应。” 并起誓一定要亲自手刃鲍幑与阮青主,就算死后也要化成厉鬼回来向他们索命。 鲍幑只是厉言相遏,说什么世间只会怪力乱神,蛊惑人心,根本不会有鬼魅之说,何来因果报应。 而阮青主余心不忍,只顾良言相慰,熟知却换来苌仙的诅咒。她诅咒阮青主日后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就让所有罪孽都报应在他们的女儿阮孇儿的身上。 每做一件坏事,阮孇儿从小多灾多病,坏事做的越多,阮孇儿就会病的越重,如果女儿死了,阮青主的寿命也就到了尽头。 现在回想起来,阮青主似乎心有余悸,冷不防道:“仙儿,你怎么跑出来了。” 他一时将阮孇儿当作苌仙,幸是鲍幑在一旁干咳了几声。阮青主适才把持住心态。 鲍幑和蔼道:“孇儿,天晚了,你身子骨本来不好,小心感染风寒。” 阮青主随声附和道:“孇儿,你到这里做什么?” 阮孇儿娇喘道:“我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难得今晚天气不错,想要爹爹陪女儿四处走走。” “还是让你杜师兄陪你走走。”鲍幑欲意将阮孇儿打发走了。“我要和你父亲谈些事情。” 待阮孇儿离去,阮青主稍作舒缓一口气,道:“适才晃如一梦,一些事情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 鲍幑道:“师弟,你一定要记住昨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过了十五年。” 阮青主道:“真无法想象孇儿跟她的母亲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不是掌门师兄在一旁提醒,我还真以为苌仙从蜀山陋室里逃了出来。” 鲍幑不免担心道:“我真怕师弟你会为自己的女儿迷惑,为了修炼《阴阳辟籍》最终会将你和苌仙的事情败露,招来祸端。” “我与孇儿乃是父女关系,难道掌门师兄不相信我,怕我会对自己的女儿做出出格的事情。”阮青主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床上,阮青主脸色沉重,辗转反侧,久时方才入睡。 梦中,阮青主顿了顿,微微正色道:“掌门师兄,这次去优雅胜地并没有杀死逆天子转世凡灵,且将他带回蜀山另有何用?” 鲍幑道:“我还未能算出杜轩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只是生辰链感应到他身上拥有传说中后羿的斗神血性,再是他与孇儿的生辰八字相同,也许他可以破解苌仙对孇儿的诅咒。” “但愿如此。”阮青主稍露出一丝欣慰的容颜,不由担心道:“倘若杜轩不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那又会是谁,是否会是令尊的预言出现错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可能不在第五神族内。” “我也曾想过,怀疑人狼菩提的后裔,当今魏国之主拓拔焘。此人是杜轩的表哥,年长三岁,他出生时生辰链曾感应到建安七世文骨问世,由此断定拓拔焘可能是曹孟德的托世。曾听我父亲说过逆天子在三国时期出现,他企图妄想改变三国的历史命运,阻止建安七子的问世,就在功败垂成之际,在凡间留下一滴心血,就是建安七世文骨,是它让曹孟德的命运发生急遽变化,承受哀大莫过于心死的七世之苦。然而拓拔焘是曹孟德的最后一世,意味着拓拔焘今生的命运将会更为凄惨与悲痛。”鲍幑细说道。 阮青主不解地问道:“这与逆天子的转世凡灵又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可能成为逆天子的转世凡灵,纵然他身上留着逆天子的一滴心血。” 鲍幑解释道:“但是他能与逆天子的转世凡灵产生心灵感应,根据天数,逆天子给曹孟德带来的哀大莫过于心死的七世之苦将必定由他亲手结束。” 穆馐颤微地走到他们的身后,慢条斯理道:“尽管如此,他也未必能除掉逆天子的转世凡灵。” 此人正是阮青主的生母,丈夫阮成刚的父亲阮渉乃是阮咸之子,阮青主甚是尊重自己的母亲,就连鲍幑也不忘向她行礼,可见穆馐在蜀山的地位非同凡响。 片刻穆馐语重心长道:“鲍幑,我当初反对你用暗夜诅咒让阮青主与苌仙结合以获取逆天子的转世凡灵,可是你们却一意孤行,待苌仙有了身孕,你们又将其囚禁悉心照料。如今苌仙已诞下一女婴,为何还迟迟不将她放出来,一直关在蜀山陋室中也不是长久之计,她毕竟是苌弘的后人。” 鲍幑淡道:“师母,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蜀山的清誉,倘若放了苌仙,让她在外面胡说八道,很可能让师弟他们父女反目成仇。” “娘,我是真心喜欢那个苌仙,要不是我天生暗疾,需要结合她体内的阴柔精气来帮助我修炼《阴阳辟籍》,我也不会因此乱了心。不仅没有将我的天生暗疾治愈,反而将苌仙得罪,不肯就范,最令我可气的是她生什么不好,偏偏生了一个女孩,否则我早已将苌仙杀掉。”阮青主满怀愤懑之气,岂料穆馐提手甩了他一耳光。 穆馐微嗔道:“几时生出你这等不肖子,你怎么还不知悔改,都让你父亲给宠坏了,你还在妄想杀人,你这不是亲手要了自己女儿的命,不要轻易忘记苌仙对你的诅咒。” 阮青主再有怨恨也只能堵在心口,鲍幑想打个圆场,连哄带骗的将穆馐请进厢房,不免去安慰阮青主几句。 阮青主依然清晰记得这是十五年前的一个夜晚。从梦中醒来突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就是穆馐的那记耳光,还是那么记忆犹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一【芳草渡·诅咒】 Ⅲ 鸳鸯翡翠竞相争 杜轩静静地躺在岸边,他那炯炯有神、灼灼生辉的双目还透着锐利的光芒,微笑青春洋溢,纯真坦诚,却有着一种磁性般吸引的魅力。 枕臂凝视着上空,神情悠然。而仲缠香默默地枕在他的身上,仪容韶秀,明眸皓齿,肌肤润滑,天真灿漫。 “师兄,干吗那么看着我,人家怪不好意思。”仲缠香羞涩地说,并伸出手去捂住杜轩的眼睛。 杜轩一把抓住她的玉手,纵身揽住她的*朝旁边一头栽去。 仲缠香匍匐在他的身上,彼此嗅着对方的呼吸,此时仲缠香的心儿扑腾乱跳。 突然从那畔传来鄢日照的喝声,三五步便来到他们身旁,将仲缠香拉置自己身后,道:“人家缠香可不是蜀山弟子,她是仲长老的遗孤,是蜀山的客人,你可不能随便欺负别人。” 杜轩突然发笑起来,鄢日照只得上前拧着杜轩的衣襟,道:“你是蜀山弟子,怎么不守蜀山道规,竟对缠香妹妹这般无礼,你小子几时学的这般好色。” “切!蜀山弟子怎么,难道蜀山弟子就不允许亲近女色,娶妻生子,你看师父他不就娶了妻子,还生了孇儿。”杜轩有些吊儿锒铛,这是他的一贯作风,鄢日照是见怪不怪。 “鄢师兄,你真的误会了,是我跟杜师兄闹着玩的。”仲缠香柔声道。 杜轩凑到鄢日照耳畔,似是开着玩笑道:“你看仲师妹都不介意,倒是师兄你显得那么紧张,不象是蜀山大弟子的作风,说实话,师兄不会是动了情欲。” 鄢日照向他使眼色,并嘶声提醒:“正经点,孇儿在那边看着了。” 仲缠香用余光瞥了一眼阮孇儿,心里突兀一跳。 杜轩看着阮孇儿那一刻凝动的表情,脸上的笑容霎时显得生硬,道:“孇儿,我跟缠香妹妹闹着玩的。”说着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然而从阮孇儿的眼中看不出丝毫的愤懑,倒是出乎仲缠香的意料,见阮孇儿转身欲将离去,不禁施施然上前依在她身旁,欲说些什么。 突然阮孇儿淡然笑道:“妹妹,你无须向我解释什么,你们都是我从小最好的玩伴,其实我觉得你和杜师兄很般配,我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你们也没必要顾虑我的感受。” “可是你父亲和掌门都有意将你许配给杜轩,如果你拒绝可能会让他们难堪的。” 阮孇儿会心一笑道:“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看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仲缠香有些费解,但是听阮孇儿这么一说,心底还是非常高兴。 只是杜轩心里一时七上八下,便向一旁的鄢日照哀求道:“大师兄,孇儿最听你说的话,回头你帮我说说。” 鄢日照显得有些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晌午,阮孇儿步入阮青主的厢房,见阮青主正在整理东西。道:“爹,你在找什么,把屋子翻的这么狼籍,让女儿也來帮您收拾。” 突然阮青主问道:“孇儿,你与杜轩最近处的怎么样。” 阮孇儿故作不知,反问:“什么怎么样。” “就是你们之间发展的怎么样,你们两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爹非常希望你们能在一起。”阮青主深沉道。 “我只是觉得杜轩是不值得女儿托付终生的人,跟他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而且我看得出来仲缠香也喜欢他,我不想伤害别人。” 阮青主道:“你是不是觉得杜轩有些孩子气,还不够成熟,一副吊儿锒铛的模样,浑身还透着痞气。” “既然这么清楚他的品性,您还要我嫁给他,难道爹爹不喜欢孇儿。” “你不能光看他的缺点,他还有优点的,譬如……”说罢开始唠叨着。 只是阮孇儿不胜其烦,道:“爹,你为什么一定让女儿跟杜轩在一起。” “孇儿,你一定要跟杜轩在一起,否则……”阮青主一时激动的情绪令阮孇儿有些震惊。 而阮青主突然想起什么有让他一时无语。任凭阮孇儿的逼问,他只是说道:“如果你不跟杜轩在一起,你会没命的。” “爹,您竟说笑,哪会这么荒谬。”阮青主闻言不免挂起一丝干涩的笑意。阮孇儿继续认真地在桌案上收拾着,转身之际已然看见有东西跌落在地。 阮孇儿拾起细看,奇道:“这块玉好生奇怪,象玉又象石头,其色泽圆润亮丽,质度优雅细腻。”然后递于阮青主,只见阮青主脸色大变,心下念道:“适才寻了那般仔细都寻不到,孇儿一来却出现的这般轻巧,看似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心头不免微微一痛。 苌氏璧的出现令阮孇儿有些好奇。尽管当时阮孇儿的神色显得很平静,但是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因为杜轩最近与仲缠香显得很亲密,所以引起穆馐不必要的恐慌,不免夜里私下责问阮青主。 穆馐道:“那个小妮子跟她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样是个狐狸精,天生只会勾引男人。” 阮青主解释道:“也不能全怪缠香,只是孇儿对杜轩的印象不好。” 穆馐眉头一皱道:“印象,可以慢慢地改变,倒是感情需要加紧培养,说来说去当年她出世時就不应该让她活着。” 阮青主有些惊讶道:“您想除掉缠香,她可什么都不知道。” 提起阴容,穆馐的氣就不打一处來,当年他们母子合谋将仲兴道杀害,那是因为仲兴道同情苌仙的遭遇,欲将苌仙从蜀山的陋室里放出来。 仲兴道一死令阴容察觉自己会有危险,当時仲缠香出生还不到十天,所以她撇下仲缠香逃离蜀山,逃离时趁机盗走苌氏璧,幸是穆馐有先见之明,阴容偷盗未遂,最后竟负伤逃走。 穆馐道:“那不如让她与苌仙做伴。” “说句心里话,蜀山的陋室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阮青主微有感触。 “苌仙还不是一呆就呆了十几年。”穆馐似乎有些得意,突然脸色一沉,道:“不行,现在觉得蜀山的陋室也不是很安全,那个苌仙是对你恨之入骨,一旦她们同仇故忾,势必成为我们的祸害,那小妮子迟早会发现我们是她的杀父仇人。而且阴容只是一时失踪,她一定会回來报仇,与其那时六神无主,倒不如现在趁她什么都不知道先下手为强。” “您想让我什么时候动手,还是用对付阴容一样的手段。” 当年杀死仲兴道后,他们怀疑阴容可能知道此事,就有意暗中毒害阴容,只是阮青主当时对阴容腹中的胎儿有所顾忌,坚决让阴容生下仲缠香后在阴容的药膳与食膳中投毒,可惜未遂。 “还是不要太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当年对付阴容就是因为太过于求成,让她有所察觉,所以这次一定要有周密的计划。” “母亲有什么想法?” “一定要对她好,让她沒有戒心,每天在她的食物里放些慢性毒药,这样一来那小妮子死了就无迹可查,至少不能让孇儿起疑心。” 看着穆馐凝重的表情,阮青主却有些后怕不免露出一丝愁楚。 到了深夜,鲍幑偷偷溜进穆馐的厢房赔起笑脸,待穆馐吹灯上床,鲍幑就已迫不及待露出猥亵的笑意。 穆馐风趣道:“鲍幑,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我可是你师母,若让青主知道了,看他不杀了你才怪。”说罢一缕羞涩之意突挂在脸上。 心知他又要与自己修炼《阴阳辟籍》,主动已将上衣宽解开来,并将床上的帏帘闭在一起,顺势倒向鲍幑的怀里。 此时鲍幑的脸上不再是慈悲的神色,亦是泛起红晕,也许这便是《阴阳辟籍》能使人长生不老的魅力,更令人称奇的是鲍幑的头发渐渐变黑。 再见那萧条、肃穆、阴森的陋室中,苌仙倚在墓前睡着了。 一阵雷声将她惊醒,犹如天崩地裂似的,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面挂倦容。 突见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晚,把天空照的一片惨白,沉闷*声使人心惊胆战,细雨丝丝,象小溪在鸣咽,又象清风在抚琴。 苌仙沉溺在这仿若之音般忽有感而发:“夏雨如此缠绵,不象春雨的矜持,秋雨的悲凉,冬雪的静柔。在这孤寂的洞穴中,开始会有一种恐惧感,可时间久了倒也习惯这种感觉,看来越留恋往事只会让人追忆过去的悔恨和遗憾。” 一个人独处时总是寂寞得可怕,循着午夜的足迹,只能将思绪定格在雨中,掠过静谧的回音,依稀看到亲人的眼泪在笑,听闻却又象是在哭。 内殿只中,阮青主推开一扇窗户,聆听着风雨声,叹息道:“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一番思量,整个蜀山似在痛苦之中挣扎着微颤过后令人人心惶然,这是青天白日里发生的怪异之象。 电闪雷鸣,风起雨飘。电光辉映出杜轩额上的冷汗,床边坐着仲缠香。突然杜轩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放在怀里,嘴里依旧胡言乱语,又一个翻身将双手抵触在她怀里,仲缠香恁是蓦地一惊,亦不免露出淡然的涩意。 苌仙环顾四周,茫然若失,突又不忍叹息:“本是一番无奈的感流,在漫长的黑夜中,这无边的孤寂,像无数针芒一直刺着我空落的心,疼痛竟是一种莫名其妙而无法言喻的欲望,仿佛在驱使我。” 烟雨蒙蒙,远处的景物已辩识不清,亦不知阮青主何时站在窗台下,正在舒展筋骨,神采奕奕,小步迈到台阶前。 清风徐徐,花草零落成点点星辉,又俯首呼吸吐呐,却浑然不知阮孇儿突兀地站在他身后,一脸和气中略显几分忧悒。 阮青主始初蓦地一惊,他注视阮孇儿的脸上,神情恍惚,接着一个淡淡地笑意直击向自己的灵魂。 一缕清风拂面而来,细雨沥沥飘落在台阶上,映出斑点,阮青主凭栏弛目远眺,一处闲愁又上心头。 阮孇儿在旁与他开起玩笑,他摇头叹道:“窗下的忧伤一泻千里,在没有收获的土地,没有希望的天空,这道窗台的轮廓也算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孇儿,你说是么?” 言时对她显示了一个浅笑,却不慎被她那童稚的目光再次触动内心深处的灵魂。 阮孇儿莞而一笑,面露醉人的酒靥,道:“好久没见过爹爹笑。” 看到阮孇儿那般无邪的笑颜,阮青主纵然心中万般想的都是苌仙的诅咒,不仅不会感到气愤,甚至有些欣慰。 瀑布奔流,铿然有声,花香沁人鼻观,直至水池岸边,这里是蜀山弟子沐浴的地方,每每这个时候就有许多弟子相继聚集在此处沐浴。 杜轩突从水面某处浮出,身形矫健,与其他弟子相较之下,他的肤色分外白嫩。他慢慢向鄢日照靠过去,从身后将他死死抱住,准备胡闹一番。 鄢日照敏捷地从他身怀滑出,双手擒拿,快速锁住杜轩的臂膀,心知杜轩在开玩笑,不免故意加重力道,惹得杜轩开口叫疼方才罢手。 “手都快让你折断了。”杜轩稍微调整一下内息,又道:“以前每天陪你修习御剑飞行已经够无聊,现在还要大清早起来围绕整个蜀山跑上一圈,一圈下来都没有精力练功,明天我可不陪你了。” 鄢日照道:“晨练也是蜀山弟子的一门课程,早晨锻炼,对人体的健康多多有益,坚持有何不妨,不正好可以修生养性,培养自己的韧力。” “我也知道这些道理,你说我上蜀山也比你早,可功夫却比你差多了,你现在都已经混成了蜀山首席大弟子。除了御剑飞行,连个像样的本领师傅都不愿意教,真不知道待在蜀山还有什么意义?”杜轩淡然道。 鄢日照闻言只是苦笑,并未开口说话。 蜀山上除了女眷还有少许女弟子,因为男女有别,所以男子沐浴的池子是在后山,自然那些女眷和女弟子都会刻意回避这个地方。 恰时,仲缠香躲在附近不远处,偷偷地看着他们在水里,尽管有些羞涩,还是时不时的朝那边望去。 他们背靠着岸边,仰着头枕在各自的双臂上,斜晖辉映在他们脸上,突然杜轩问起蜀山是否有诅咒之术,鄢日照始端神情变幻。 “是用黑暗或邪恶的力量来完成自己愿望的道术。”鄢日照怕被周身的弟子们听到,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 杜轩旋即闪过一个愣神儿,闻他续言:“诅咒一向被视为蜀山的禁术,偶尔听掌门提起过一种叫黑暗诅咒的道术,但是蜀山上没有弟子见识过此道术的威害。” 杜轩再次闪过一个愣神儿,耳边响起仲缠香的哀求,原來昨夜穆馐母子之间的谈话不意让仲缠香听的断断续续,令她陡然满腹狐疑,所以试着暗中去调查,看能查出什么线索,就先向杜轩打听蜀山是否有陋室。 当知连杜轩也不知道,颇感失望的她转念想起鄢日照,却有些顾忌,便哀求杜轩替她去问,杜轩当时有些莫名其妙,念着仲缠香再三的叮咛,所以向鄢日照问的很含葍。 鄢日照错愕:“师弟你不会是想偷学,这可使不得,你会被逐出蜀山。”杜轩见他神色如此认真,不免捧腹大笑,倒让鄢日照有些莫名其妙。 杜轩微微摇头,略微思索,便提起孇儿。鄢日照闻言,一脸茫然道:“你说的那个陋室是什么地方?” “怎么,师兄你不知道!”杜轩有些惊异。 鄢日照瞥了他一眼,淡道:“真的不知道,说来听听。” 杜轩顿了顿,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说的煞有介事。”鄢日照显得有些无趣。 “我也是鬼使神差胡说的。” “就知道你是胡说的,怕你又戏弄师妹,所以我帮你以我的名义将孇儿约至蜀山的画仙亭。”说罢向杜轩瞥了一眼。道:“你应该认得去路?” “画仙亭!”杜轩在嘴里念着,“那里的环境很好。”一时得意忘形并轻轻捶打着自己的胸脯。 顿了顿,鄢日照道:”今晚戌时你可一定要去,否则连我也不理你了。” 杜轩沉吟道:“这样做一定让孇儿很失望,知道你是在骗她,她一定会很生气。” “我都没想这些,我只想让孇儿每天都过的很开心,你也知道师母死的早,师傅对她的爱和关怀也少。缺乏母爱的她其实内心一直都很孤独,难得师傅会把她托付给你,所以以后你不要在惹她生气,也不要与缠香妹妹再有纠缠。”鄢日照淡然道。 杜轩道:“其实看得出来,师兄你心里也不曾放下孇儿,只因你是蜀山大弟子,身负天下苍生之大任,岂能由儿女私情毁掉你这些年的修行。” 鄢日照闻之不免露出一丝苦笑,道:“只望你以后好好对待孇儿,能看到她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今晚你一定要令她玩的开心,万不可再惹她生气,那我所做的这一切也就值得了。” 晚上,杜轩从厢房满脸笑容的走出来,仲缠香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挡住他的去路。但见她双眼透着一丝哀怨,杜轩的笑容霎时凝固了。轻声问道:“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难道一定有事才能找你,而且现在很晚吗?看你这身打扮是要出去。”仲缠香淡定道。“你还说对了,我还真有事来找你,我让你帮我问的事情问得怎么样。”脸色突然显得有些焦急。 “蜀山根本就没有陋室。” “不可能,一定有。”她很坚定地说。“是不是连鄢日照都不知道,是他对你说了谎话,还是你在骗我?” 杜轩有些不高兴,道:“既然不相信我,以后就不要找我为你做任何事,我还要赶着去见孇儿。”说罢转身离去。 仲缠香下意识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臂膀,嗔视道:“不许去!” 杜轩用力撇下她的玉手,有些不耐烦,一时间看着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心不乏软了,就赔起笑脸:“你不让我去见孇儿,你在吃醋,呵呵!”突然笑的很诡异。略顿了顿,“你喜欢我?” 仲缠香一本正经道:“你就是太自作多情了,不要以为自己长的帅,就觉得所有女人都会为你倾倒。我只是想告诉你阮孇儿并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鄢日照。” 杜轩扬起嘴角道:“那又怎样,今天晚上我就让她爱上我。” “你又在得意,功夫没见长进,贫嘴的功夫倒是精进不少。” 杜轩沉默片刻,道:“我跟孇儿约好了,如果不去她会生气的,我可不想让她再看不起我。” “孇儿会跟你约会,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仲缠香嫣然道,“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鄢日照以他的名义将她约出来的,如果她见到来赴约的是你,你猜她会不会很失望,她是该生气鄢日照骗了她,还是恨你不择手段利用了鄢日照。” “我还是不去了。”杜轩显得闷闷不乐,淡道:“怎么觉得你最近心思很复杂,出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我不想你只是因为妒忌孇儿而处处针对她,其实孇儿也很可怜,她自小失去母爱,蜀山上的女眷甚少,在她孤独的时候你都会陪在她身旁,所以她把你当做她这一生最好的姐妹。” “有时觉得你真的比女人还会罗嗦。”仲缠香白了他一眼,“我今晚真的很需要你,而且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杜轩有些疑惑。“我今晚可以陪你,就看你的东西能否留住我。” “如果想知道我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就跟上来,我保证一定不让你失望,让你觉得见我比去见孇儿更有魅力。”仲缠香瞬时变得妖娆妩媚,另杜轩有些痴迷。 “那孇儿怎么办。”杜轩追问着。 “你放心,就算你不去,鄢日照也会去的,你就当是做了好人,成全他们一次。”仲缠香亦是笑的很诡异。 画仙亭上,月光映在阮孇儿那消瘦的倩影,还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晕着羞涩地笑容。这时有一双深情的眼睛在不远处静静凝望着,他是鄢日照。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仍不见杜轩来,鄢日照不由在心里着急,而阮孇儿似乎有些不耐烦,开始在亭子里徘徊着,尽管将这种情绪隐藏但还是能察出分毫。就在她欲将愤然离去时,鄢日照迫不及待走了出来,从容迎上。 阮孇儿立时眉开眼笑,道:“大师兄,你来了。”她有些激动。然而在鄢日照的面前时而显得拘谨时而显得兴奋。 “让师妹久等了,师兄先赔个不是。”鄢日照一时木讷。 阮孇儿嫣然笑道:“怎么还叫师妹,我喜欢听你叫我孇儿。” “孇儿,你没有见到杜轩吗?” “怎么突然提起他。” 鄢日照见她有些不高兴,急忙将话题转移到儿时他们在画仙亭里的回忆,阮孇儿这才露出淡淡的笑意。 蜀山的藏书阁前,杜轩站在仲缠香身后徒生疑惑,仲缠香轻轻推开殷红的大门走了进去,杜轩也莫名其妙的跟着走了进去。 杜轩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突然想到来这里。” 仲缠香并未理会,只是在书架上翻看破旧的书籍貌似在寻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 “蜀山上的文官都会记载蜀山历来发生的大事件和香客进入的详细记录,我想知道十几年前我母亲和苌仙是什么时候来的蜀山,而我母亲又去了哪里?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你也帮我找找。”仲缠香恬淡道。 杜轩望着仲缠香那忙碌的身影,一时间愣住了。略正了正神情,哑然道:“难道你听说过什么?” 仲缠香沉默片刻,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人?” 杜轩淡道:“当年我被掌门带上蜀山时我还尚在襁褓,而师傅也从未对我提起我的亲人,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孤儿。” “师傅?”仲缠香不免苦笑,“你也算是蜀山弟子吗,阮青主从来都不传授你功夫,只一心想把孇儿许配给你,你不觉得太不可思议,似乎是一种交易,一种阴谋。蜀山上每个人表面看似都很清高,其实不然。” “你究竟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杜轩平淡道。 仲缠香道:“你告诉我,我能不能相信你。” 杜轩只是深情地望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仲缠香道:“我怀疑我母亲被他们囚禁在蜀山一个叫陋室的地方。” “你都是听谁说的?”杜轩有些惊讶。 “我是无意中听到穆馐母子的对话,我看穆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你让我帮你去打听蜀山有没有陋室,就是怕打草惊蛇。” 仲缠香默默点头称是,并哀求他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 而这边阮孇儿和鄢日照则是一个吹着横笛,一个舞剑。阮孇儿吹笛的姿势很娴静,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鄢日照舞剑也舞那么美轮美奂,不失蜀山大派的气势,乍一看,两人真是般配极了。 记得阮青主十六岁那年,因为发现自己有天阉的现象,对女人变得有些过分敏感和脆弱,甚至有些自闭,只知不能与别的女子行房,不能享受到男人所拥有的快乐,连最起码的尊严也不能拥有。 这一难以启齿的隐疾成为他内心最自卑的秘密,也是这种自卑让他从小变得高傲自满,他并没有将这种痛苦告诉任何人,包括鲍幑、穆馐,然而他父亲死的很早。 终日默默无语,成天心烦气躁,偶然从穆馐那儿闻言其祖父阮渉得仙人指点迷津,顿悟长生不老之道,便暗地去拜访阮渉。 因为阮籍乃是修真天界的一个传说,所以阮渉青年之际独自去寻找传说中的三神山,历时长至几十余年,阮青主更是难得见到这个祖父。 阮青主为了自己的暗疾已服用阮渉给的药方不下一年,竟无丝毫作用。一日,阮青主私下去拜访阮渉谈及此事。 阮渉道:“青主,爷爷找到了神医扁鹊的嫡传后裔,并替你讨得一副秘方,你再回去多试几次,看对你的病情是否有帮助。” 阮青主捧着药方欣喜离去。 时值阮青主二十岁,穆馐突然要跟他说亲,阮青主惑然不解,一再追问母亲,因为潜心修道之人,一旦堕入红尘,再难修成正果。 当穆馐告诉他是为了得到逆天子的转世凡灵,这时阮青主无奈施展缓兵之计将此事拖着,然而暗中行色匆匆地向阮渉求救。 阮渉切了切他的脉搏,一脸愁容,道:“既然药石不起作用,只好改用针灸,爷爷前几日有幸再次遇到神医秦符,讨得回春之术的针灸法子,秦符说了倘若这次还未能将你的恶疾治愈,天下就再已没有办法。” 阮青主答应让阮渉最后一试,倘若天要绝他做男人的命,即使活在这个世上没有男人的尊严也觉得毫无意义,手术大概用了一两个时辰左右。 阮渉叮嘱他多休息,少喝水,避免下身受到寒阴之气的侵蚀,待痛定之后再服用一个月的极阳之药,譬如人参、鹿茸、淫羊霍、阳起石,一个月过后再接受第二次手术。 阮青主既欣慰又担心,担心这一切将是徒劳无功,无奈是第二次去阮渉那里做手术时,在途中的一座客栈中遇上苌仙,让他重拾做男人的尊严,固然挑起内心深处的一丝情欲,是一见钟情而已,还是三生缘定也罢,总之是一个正常男人对一个女人应有的感觉。要说阮青主不算是一个正常男人,那么只能说苌仙生的太美丽。 那是隅中之时,阮青主经过一热闹的集市,跟着进入一家酒肆。店里的生意相当不错,客官陆续出入,酒桌已然客满。 良久,小二才为他腾出一个空桌,他只要米饭。根据北魏的风尚习俗,南方的主食为稻米兼食栗和麦,一般有稻米饭、栗饭和麦饭。 而北方盛行面食,以种类繁多的饼为主,在衣裳冠履上也存着差异,南方士大夫盛行宽衣博带,北方却盛行胡服,南方流行穿屐和芒屩,北方多兴穿靴。 少时,门口街道上现出一位妖娆玲珑的纯情少女,一袭淡红衣衫,白色长靴和丝袜,充满天真少女的味道,手持着一柄剑,看觉似是一个侠女,周身散出一股浑然天成的灵气。 就在阮青主离去与其擦肩而过的瞬间被吸引,阮青主不禁回眸望了她一眼。立时内心萌生起微热的感觉,不觉莞而扬头离去。 苌仙坐在方才阮青主所坐过的地方,只见小二忙着替她收拾桌上的零乱,突闻苌仙向那位小二打听去蜀山的路径,此时阮青主已经离开客栈正快马赶去阮渉那里。 苌仙在小二的建议下先决定在这里留宿,打算明日拂晓启程,因为她这次是徒步下山,来到这里已经耽搁不少的时间,风尘仆仆的她毅然决定在此休息一番,苌仙自幼被父母抛弃,一直由师父将她抚养长大,她师父乃是江湖誉有“霓裳神媪”的叶灵真。 虽然叶灵真告诉苌仙说她的父母在她年幼时就已经不再人世,所以苌仙与叶灵真的感情非常融洽。 一个月前,叶灵真因修炼《千针传习录》中的忧郁霓裳,突然走火入魔,重病卧床。叶灵真似乎已觉自己时日不多,决定将一个关于她父母的真相告诉她,并将苌仙祖传的宝物苌氏璧交给她,让她下山去找一个叫鲍幑的人。 因为她的父亲当年与鲍幑同为邪帝麾下的御剑命臣,并告诉苌仙让她多年修习《千针传习录》的一个内幕,就是她的父亲可能并没有死,或许为鲍幑软禁,抑或为他杀害。 还因为叶灵真一直怀疑当年背叛邪帝,与逆天子密谋杀害邪帝之子第五世的必是出自他们四大御剑命臣之中。 几十年过去了,当年邪帝麾下的四大御剑命臣风、雅、真、颂。唯一有四大御剑命臣之首鲍幑如今成为蜀山的掌门人,其余三位早已下落不明,而且由第五世所创立的优雅胜地,只剩下第五世的两个女儿,所有人死的死,逃的逃。 话说苌仙带着祖传的苌氏璧下山,遭到蜀中八怪前来抢夺,期间不慎将消息走漏,惊动大批武林人士欲来追寻苌仙的踪迹。她一路谨慎,为避人耳目,几遭施展“假死霓裳”的惊世绝技。 她探视四周,确定没人跟踪,如是行色匆匆的步入客栈,一瞥酒肆的厅堂,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惟有阮青主再与她擦肩而过时为苌仙身上散出的一股灵气微微吸引,然而这已不是当前的一幕。 大约过了许久,店里的客人也似乎少了许多,变得有点安静,转而有四位胡服装扮的男子迈着沉重的步伐闯了进来。 苌仙从他们的呼吸吐呐中,心知他们各个皆是身坏武功,疑之为汉人乔装而成,指不定是追踪她到此处,神色不由变幻,就连小二过来告诉她房间已经安排妥当一事,亦不由蓦地一惊。 晌尔,陆续进来几位白布粗衣的彪形大汉,还有一位风韵犹存的少妇,苌仙一眼看出正是一路追捕自己的人,并且与他们还交过手,所以记得很深刻,尤其是那位少妇搔首弄姿,媚态万千。 “犹记得,那个少女就是蜀中八怪之一的‘鬼女子’阴容。”苌仙暗自诧异。“真不知这些所谓蜀中八怪是什么来历,其中厉害如何。” 突然感到身上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是来自苌氏璧中,只见阴容脸色瞬息泛起红晕,苌仙更是惊奇的发现苌氏璧在怀中颤抖,随着阴容的娇嗔谈笑,苌氏璧越发颤抖的厉害。 苌仙不由暗地奇道:“想不到连苌氏璧也能为这种女子所惑,看来这里不宜久留,否则只会让他们更能轻易发现苌氏璧的踪迹。” 便轻轻地招呼掌柜将她的晚餐直接送入她的房间,黯然离席上楼去,躲在一旁窥伺下面的动静。 待那四位胡汉皆离去,苌仙才意识到他们并非为了苌氏璧,只是路过而已,突然,又有两位面颊洁白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佩剑稍长,看不出是哪路人。 然而此二人正是蜀山弟子,只因在半路窃窃私语时被苌仙甩开了,他们顺道受掌门之命将苌弘后人与苌氏璧一同接应到蜀山。 当阴容向掌柜打听一个人的模样,那两个蜀山弟子闻言是在打听一女子,直觉可能是苌弘的后人,当下二人闲聊了会,吃了几碗水,最终是因为听那掌柜说没有见过这位姑娘的原故才又匆匆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一【芳草渡·诅咒】 Ⅴ 惊鬼意,怨倾城。 仲缠香的变化似乎还没人看出端倪,倒是细心的阮孇儿察觉丝毫,仲缠香在破军的操纵下,开始寻找苌氏璧,因为破军告诉她那里面拥有暗夜诅咒,可以借助诅咒的力量来报仇。 当阮孇儿发觉她要对付的是自己的父亲时,她傻了眼。她用不相信的语气问仲缠香。 仲缠香先是一惊,眼神突然变得暗淡,语气秉烈道:“你父亲杀了我父亲,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什么,你已经不是我的好姐妹,而是我仇人的女儿。” 阮孇儿闻言神色惊变,道:“这不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母亲亲口跟我说的,若果你见到你母亲没死,而是被你父亲囚禁起来,你是否应该好好睁大眼睛看看阮青主的真面目了,看看这蜀山的真面目。”仲缠香阴冷一笑,语气甚是不善。 “你让我去见她,在我没有见到我母亲之前,我是不会让你伤害我父亲的。”阮孇儿说的也很冷。 “我可以带你去见你母亲,但是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喜欢鄢日照多一点还是杜轩多一点。你不要说你对杜轩没有感觉,虽然你表面掩藏的很好,我知道你都是做给我看的,你是怕伤害我。其实你已经都伤害了我,又何必每次都那么矫揉造作。我很讨厌,讨厌你比我漂亮,讨厌你比我聪明,讨厌所有男人都为你痴迷。我喜欢杜轩的时候,你跟我抢,我喜欢鄢日照的时候你也来凑凑热闹,真不知道是我下贱,还是你阮孇儿下贱。”仲缠香眼里露出无尽的凄凉。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阮孇儿有些心痛,欲想解释什么,又看到仲缠香那冰冷的眼神,无论说什么都已于事无补。淡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明白我的心思。” “如果你愿意放弃杜轩,我也许会放弃报仇,你自己看着办,我倒想看你阮孇儿有多孝顺,或者是你能替我找到苌氏璧,也许这块宝石能为你抉择你该要怎么做。” 阮孇儿轻喘几下,有些痛心疾首,欲哭无泪的她突然像失去依靠,简直不敢相信仲缠香变成这样,她想去质问阮青主,又怕仲缠香会有危险,真不知如何是好。徘徊在寂寞的长廊上,此时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安慰。 看着杜轩的眼神,阮孇儿突然有些羞涩,两人端庄地坐在亭子里,一时间都显得很沉重。 杜轩淡道:“孇儿,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说着慢慢将手向她的手靠近,欲要抓住阮孇儿的手时,阮孇儿则将手挪开,柔道:“师兄,能不能不要这样。” 杜轩愕然,不解问道:“你还不能接受我,枉我一直在为你改变,难道你还看不出我的真心?”杜轩看似很平静,其实内心已经开始冲动了。 阮孇儿淡道:“你做的很好,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这时仲缠香从那边走来故意对其冷嘲热讽,阮孇儿无奈强忍着眼泪,不说一句话。 仲缠香走到她跟前对她低吟道:“这才过了几天,你就开始按捺不住了,我劝你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阮孇儿只是瞥了仲缠香一眼,然后淡定离去。看着仲缠香嘴角扬起一丝蔑意的笑,杜轩就来气。不免骂了她几句。 “你真的很可恶。” 仲缠香苦笑道:“她可真会装啊,明明喜欢你却还要掩藏,真是两面三刀。”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孇儿,倘若我没有了阮孇儿,那我们之间也算完了。”杜轩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去追阮孇儿。 看着杜轩远去的背影,仲缠香内心感到一阵空虚。露出邪恶的眼神,满腹愤懑地念道:“杜轩,你不要这么不在意我的感情,女人的嫉妒是可以毁天灭地,如果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暗房里,鲍幑道:“昨日我掐指一算,破军又出现了,而且是躲在蜀山某个角落里。自邪恶祭坛不慎让他逃脱已有十余年,这次卷土重来必是做了万番准备。” “只怕又是来着不善。”穆馐开口道:“传说破军喜欢和人进行灵魂交易,不知这次他会找上谁?” “七杀主世人杀念,破军主世人怨念,贪狼主世人贪念。”鲍幑脸色微变,诧异道:“此时蜀山怨念最深的是苌仙,应该会先去找她,但破军诡计多端,此番藏匿在蜀山能避开我的法眼,就说明他的法术又精进不少。” “昨天又梦见苌仙,心里想的都是她的诅咒,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一旦她与破军进行交易,我和青主,还有孇儿势必逃脱不了诅咒。”穆馐愁眉紧锁。 “再等几天就是七月十五,只要让杜轩为孇儿破处,苌仙对你们三人的诅咒就不会灵验。至于破军乃是一具灵体,怕见光,所以白天是不会出没,除非他已经练成人体或者附在某人身体上,若是如此那后果就不堪设想。”鲍幑眉头微皱。“我明天让日照带着一些弟子先到蜀山各处看看。” 穆馐沉重道:“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想再次借用苌氏璧的力量,用暗夜诅咒引诱破军,在用他的力量来完成我们的阴谋。” “几乎一点胜算都没有,我用六神主宰暂时对破军进行封杀,只要过了七月十五就什么事也没有。” “能拖住破军是好事,但是杜轩和孇儿的事情似乎还是一筹莫展,原因在于仲缠香也插足其中,你觉得这个小妮子最近有什么不寻常。” “哦”了一声,鲍幑望着穆馐淡然一笑。 “她似乎知道些什么,那日我看到她独自一人从古蜀道回来,显然是去了谷底,还有一次她和杜轩去了藏经阁,隐约听见他们说要把十几年前蜀山香客的详细记录找出来看看,估摸她听说了什么,或者已经见过苌仙。所以我就吩咐青主暗中在她的食物里下毒,鉴于当年对付阴容因一时心软才没能将她除掉,所以这次为了除掉仲缠香我和青主特意研制了一种毒药,每天投在她的食物里,就是为了不让孇儿到时起疑心。”穆馐淡道。 “想我们为了获取逆天子的转世凡灵,弄出这么多事到头来竟是徒劳,还要费尽心思来收拾残局,心都累了。”鲍幑慢慢闭上眼睛,沉静思绪。 凄凉的夜里,透过小窗,阮孇儿安静的坐在桌子旁,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苌氏璧,未解其中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仲缠香想找到它,自己究竟应不应该把它交给仲缠香。心力交瘁的她慢慢在桌上打起盹来。 “你怎么还不死,为什么不死,你不死,阮青主就不会死,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梦境中,苌仙出现在门口,面色苍白,双目异光暴开,轻轻绕到阮孇儿身后,手中拿着一根细软的钢丝,趁其不备欲将她绞死,并发出狰狞地笑声,神情异常恐怖,一番慌乱地挣扎使她从梦中惊醒,心有余悸的她摸了摸真实的自己。 抬头看了窗外的天色,方才起身走到铜镜前欲要梳洗一番,意外从镜中看到脖颈之处呈现一条淡红色的瘀痕,却丝毫不痛,心中顿时莫名其妙。 这时耳边又响起方才在梦里的声音,是桌上一道光泽引起她的一丝彷徨,定睛细看,走到桌前将发光的苌氏璧捧在手里,越发感觉那幽怨的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令她出现了恐怖幻觉,下意识将苌氏璧掷在地上,并伴着一声尖叫声,不堪承受旋即晕厥在地。 阮青主闻声从附近赶过来,慌忙将阮孇儿扶到床上,并未及时询问,但见阮孇儿微略复苏,轻喘了口气。阮青主从长袖中掏出一药瓶,一边替她擦洗伤口,一边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阮孇儿就将方才的梦境说与他听,始初阮青主神色一怔。 两人沉默许久,阮青主小心地替她擦药,望着她那洁白的肤色一阵香气袭来,竟一时像看到苌仙,此刻的温馨有些让他情迷意乱。 突然阮孇儿道:“父亲,女儿曾经记得您说过,如果女儿不跟杜轩在一起会死。” 阮青主不由露出丝毫的窃喜,觉得是机会对她说起诅咒一事。“是你娘对你的诅咒。”他说的很淡。 “我娘为什么会诅咒我,难道她不喜欢女儿?”阮孇儿轻柔道。 阮青主假装叹了一口气,露出一缕悲伤,道:“本来我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怕你会对你母亲有所怨恨,因为你的命格很硬,她不想让你活得很痛苦,所以在临死之前对你施了诅咒,看得出来她这么做是疼爱你的。”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阮孇儿耳边突然想起仲缠香的一番话,听阮青主这么一说,不由偷偷瞥了他一眼,但见他一脸严肃不像在说谎。道:“母亲是怎么死的?” “生你的时候难产而死,你母亲死后,我跟掌门师兄一直在寻找破解诅咒的法子,终于从古籍上寻得,只要你跟杜轩成婚就可以破除你母亲对你的诅咒。” 阮孇儿有些痛心,若果阮青主说的是真的,那么仲缠香就一定在说谎,否则阮青主的动机就太可怕了。她顿了顿神情,当即就答应与杜轩的婚事。 阮青主心下更甚喜悦,道:“那婚礼就定在两天后。” “两天后?不是七月十五,为什么会选在中元节这种不吉利的日子。” 阮青主闻言一愣,沉静道:“因为在这天子时大地的阴气极佳旺盛,让杜轩进入你的身体进行合欢,就便破除了诅咒。” 阮孇儿有些懵懂,追问道:“什么叫合欢?”待阮青主一番解释后些许害羞,脸上浮出了一丝红晕。续道:“一定要在子时吗?” “嗯,不能提前也不能延误,否则就会错失这次的大好良机。” “女儿全凭爹爹做主。”见阮孇儿淡然颔首,又续道:“你可真是我的心肝宝贝。” 说罢将她拥在怀里,瞳孔一缩,然而脸上露出一抹冷森的笑意。 仲缠香幽静地伫立在窗外不远的角落里,怒视着阮青主父女二人,而破军在她身后,周身仍是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察觉的邪气,看到仲缠香满脸愤怒不禁露出惨淡的笑意。 白日,仲缠香正坐在自己的厢房里,貌似很悠闲,手里握着发光的苌氏璧。原是仲缠香回房时不经意看到桌上搁置着这块玉石,心里估摸是阮孇儿,不禁露出欣然的神色。 忽然鄢日照神色慌张的走进来,来到仲缠香跟前,惊异道:“师妹,你都做些什么把师傅得罪了。” “出了什么事?”仲缠香莫名其妙望着鄢日照淡然道。 鄢日照转身去门口探了探头,就将门紧紧扣住。转而对仲缠香低吟道:“我适才看到师傅在你食物中下毒。” 仲缠香立时显得很沉默,也许是在心中想着对策,但见眉宇间露出一丝愁楚。 突闻鄢日照续道:“我原本是想去求师傅让他成全我和孇儿的,就看见师傅鬼鬼祟祟的出了房门,我便尾随在他后面,看着他进了后山食堂,开始以为他只是视察,突然问起你的午饭放在哪里,然后就偷偷放了些东西进去,但我能肯定那一定是毒药。”鄢日照有些心酸地望着她。“不知道下毒是从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了。” “一定是阮孇儿?”仲缠香静静吐纳了一口气,只觉心脉微有刺痛,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头,转而淡道:“你不用去找阮青主,阮孇儿已经答应跟杜轩成亲,婚礼就定在两天后的七月十五日。” “七月十五日?”鄢日照很惊讶:“为什么会选在中元节。” “一定又是进行不可告人的秘密。”仲缠香言辞中隐忍着一丝愤怒。“师兄,你知道蜀山的幽怨结界吗?” “幽怨结界已被视为蜀山禁术,连蜀山掌门和那些长老都不能修炼。” “可有破解之法?” “幽怨结界是以怨气所构,本用来助长修炼者的怨念,这也是蜀山弟子禁止修炼的原因,被困之人的怨气越深则结界威力越大,破解之法谈何容易。”鄢日照双眼突然灵光一闪,扫视房间四周,愕然道:“你房间还有别人。” “没有啊!”仲缠香的眼神有些闪躲。 “似乎有一团邪气隐藏在这屋里。”鄢日照双手合十囤积功力,在胸前比划出一道亮丽的光华,渐次散开光晕成一道结界将整个屋里笼罩。 此时破军的气息若隐若现,仅在瞬间破军的灵体出现在仲缠香身后,仲缠香立时吓的花容失色。 鄢日照顺势拔剑上前袭向破军,破军手一挥弹指间隐匿于空气中,又出现在鄢日照后上方,应是不屑与鄢日照打斗,所以并未马上向他支招,只是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道:“用伏曦幻剑做结界,看来你的悟性不在鲍幑之下,年轻人倘若与我进行交易,你会前途无量。” 仲缠香神色变幻,冷道:“我们之间的交易还没结束,请你不要招惹他。”她深情地望了望鄢日照。 突闻鄢日照道:“你是邪灵,跟你染指会毁掉我这些年的修行。”然后回头冷冷地凝视着仲缠香,仲缠香显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鄢日照语重心长道:“缠香,你一直在我心目中是个好女孩,为什么你要跟破军进行交易,这样你会遭到入魔诅咒的伤害。” “我只想报仇,单凭我一人之力是斗不过阮青主他们母子,但是借助诅咒的力量就多了几分胜算。”仲缠香有些得意。 “你都听到什么风声?”鄢日照不解问道。 仲缠香瞥了他一眼,道:“我已经见过苌仙,她并没有死,而是被锁在蜀山陋室里,我想在七月十五之前将她从蜀山陋室中救出来,我想破坏杜轩和阮孇儿的婚礼。” 鄢日照有些惊讶,欲问又止。突闻仲缠香续道:“杜轩是我的,等报了父仇我就会带着杜轩离开蜀山去找我母亲。” 尽管仲缠香说的有些得意,鄢日照还是看出她眉梢间的凄苦,淡问道:“为什么孇儿的念想会转的这么快,她不是不喜欢杜轩吗?而且眼下就是七月十五,来得及救出苌仙?” 仲缠香道:“一定来得及,不过我看你应该跟孇儿没戏,因为阮青主告诉她,若是她不跟杜轩在一起就会应验她母亲对自己的诅咒,不敢说自己非常了解孇儿,看她表面一副楚楚动人,要是狠起心来一点也不比我差,如果你还继续纠缠孇儿,说不定她会选择保命而除掉你。” “又是诅咒,如果诅咒可以左右人的命运,那这个世间就只剩下了悲哀。”鄢日照颇有感触。 仲缠香苦笑道:“当残酷的现实不能满足你的欲望时,你一定会比我更喜欢诅咒。” 这时,破军道:“这次的诅咒岂止阮青主母子承受恶果,鲍幑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如果你答应与我交易我就捧你坐上蜀山掌门的位子,你一样可以修行,继续完成你成仙之路。” 鄢日照些许动了心,在内心犹豫片刻,瞥了一眼破军,向仲缠香低吟道:“你真的相信诅咒之说,毕竟只是传说,这会不会是一个骗局。” 仲缠香惊异地望着她一时语塞。 “你怀疑我的能力,今晚我就要你见识暗夜诅咒的厉害。”破军沉吟道。 仲缠香低声道:“诅咒的对象?” “就从穆馐开始,说起诅咒,这个女人也是始作俑者。” 仲缠香闻言大吃一惊,转而看着鄢日照,少时嘶声提醒:“有一些人朝这边行来。” 鄢日照沉吟道:“鲍幑已经掐指算出破军重现并藏身于蜀山上,因为无法算出他具体的行踪,所以暗中差遣我带着一些弟子在蜀山四处巡视。” 突然感觉内心有一股邪恶的念头在翻腾着,续道:“今晚我且看着,幽怨结界我来想办法,我这就出去支开他们。” 鄢日照走出厢房,行了几步闻得迎面而来的一名弟子道:“师兄,我们发现这里有些异常。” 鄢日照极力掩饰道:“仲姑娘的房间我看过,没什么异常。” 见众弟子神情疑惑,又道:“难道我身为蜀山大弟子,道行还不如你们。”这才随鄢日照离开此地转向别处勘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一【芳草渡·诅咒】 Ⅵ 纵横冤孽缠身 日入,鄢日照向鲍幑汇报说并未发现破军的踪迹。 但见穆馐心力交瘁,闻得鄢日照这么一说,不免嗔道:“你不会已经见过破军,故意跟破军一起来对付我们?” “弟子不敢,望掌门明察。”鄢日照神情有些惶恐。鲍幑笑的很苦涩,吩咐鄢日照下去休息,亦不忘安抚穆馐的情绪。 夜里,仲缠香在破军操控下稔熟的使用苌氏璧,神色微冷,俨然透着丝丝寒邪之气。 破军告诉她施展暗夜诅咒除了需要在子夜之际还需要施咒人的鲜血,苌氏璧才能发出最大的威力。 鄢日照道:“原来暗夜诅咒的精髓和奥妙就在这里,看来今天穆馐的下场一定很惨。” 灵光与月光混为一起,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朦胧。转向破军道:“如果诅咒无法灵验,我便会向掌门揭露你的行踪。” 他离开的时候,仲缠香心痛的看着他,破军在旁不免提醒她集中意念。 蜀山大厅偏室。 穆馐道:“都过去这么多年已经忘了苌氏璧的存在,今日我让青主翻遍整个蜀山都找不到,我忽然有不祥的预感。” “你怕有人会使用诅咒来对付我们?”鲍幑眼神微弱地看着她淡然道。 “破军重现,我难免会有些紧张,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你认为我们斗得过他吗?”穆馐的面色异常难看。 “事在人为,即使没有苌氏璧的帮助我想我们的下场也不至于很惨。” 鄢日照在门外突生困惑,有一种想进去说出破军行踪的冲动。 鲍幑续道:“白天在殿上你对鄢日照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 穆馐淡道:“那是因为我从他身上感应到一股邪气,也许是我多虑。”言罢轻叹了一口气。 鲍幑看了看天色,道:“很晚了,看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 穆馐淡然颔首,正欲起身,双腿已然失去知觉。神色不由惶恐,嘴里只是叫嚷着:“我的腿……”。 鲍幑淡道:“是不是你坐的太久,双腿一时麻木了。” “不是,我双腿真的没有感觉。”穆馐情绪异常激动。 鲍幑突然眼中灵光一闪,不由后退几步,道:“难道这就是使用暗夜诅咒而付出的代价。” 穆馐不爽道:“当初使用暗夜诅咒的人是你,要付出代价的也应该是你。”言罢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 鲍幑淡然道:“不要发火,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追究谁的过错,应该寻找解决事情的方法。” 鄢日照不由愕然,旋即露出一抹笑意,便悄然离去。 穆馐冷哼道:“说的倒轻巧,没了双腿我还怎么活。” 鲍幑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或许并不是使用暗夜诅咒的缘故,苌氏璧为什么会找不到,显然已经被人偷走了,这盗走它无非还是为了得到诅咒的力量。” 穆馐稍作迟疑,道:“你是说有人已经开始用诅咒对付我们,你想到什么法子没?绝不能让此人阴谋得逞。”旋即脸上露出几分苦涩。 “看来蜀山真的出了叛徒,要找出这个人就不能让他知道你双腿已经残废。”鲍幑低沉道。“连阮师弟也不能说,这几天你待在密室。” 穆馐有些诧异:“倘若他问起来了怎么办?” 鲍幑思索片刻,沉吟道:“我会说你暂时下了蜀山,我不让他知道,是怕他的情绪会因为你的双腿而变得一时激动,这样会过早暴露我们的意图,就快到中元节,只要过了中元节,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穆馐眉头一皱,尽管心中极不情愿,也只好答应。 看着日渐憔悴的仲缠香,鄢日照有些心疼。 鄢日照道:“昨日我见到穆馐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应该就是暗夜诅咒的能力所致。” “只是一双腿,你看清楚没?”仲缠香娥眉紧蹙。 鄢日照淡道:“怎么?难道这不是你所期望的。” 仲缠香凄然一笑,道:“我所期望的是让他们生不如死的活着,渐渐在痛苦中死去。” 鄢日照沉默片刻,道:“我暂时未能找到法子破解幽怨结界,看来想借助苌仙来破坏杜轩和孇儿的婚礼似乎不能得逞。” 仲缠香不爽道:“难道藏经阁也找不到有关幽怨结界的记载,管不了那么多,我一定不让他们好过。” 她看到鄢日照一脸愁楚,淡问道:“师兄不高兴,是不是觉得我变的很坏?觉得孇儿是无辜的,上一代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下一代,” 鄢日照摇了摇头,担忧道:“你启用苌氏璧里的暗夜诅咒,而鲍幑他们已经发现苌氏璧不见了,应该很快就会算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怕事情的暴露,你会遭到他们的迫害。” “你担心我?难道你不担心自己,或许我会连累你,你会因此无法正道归真,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事情跟你有关系。”仲缠香淡道。突然沉吟提醒:“有人朝这边走来。” 鄢日照侧耳倾听,淡道:“是孇儿,好像是来找你。” “你先躲起来,不能让她看到你在这儿。”仲缠香眉心一皱,转而计上心头,道:“我想我已经有新的计谋。” 她的笑意令鄢日照有些茫然,只得悄然退到内室。 阮孇儿走了进来,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母亲。” 仲缠香不觉莞尔道:“姐姐,别急,先坐下喝杯热茶。”说着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阮孇儿坐了下来,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仲缠香喝了一口茶,淡然笑道:“你都放了我一马,以为我还能玩什么花样,只是听说你要和杜轩成亲,怎么也要说声恭喜。” 阮孇儿道:“难道你不生气,你不是很喜欢杜轩吗?” 仲缠香脸色微变,道:“我是很生气,所以我突然改变主意,只要你肯答应不跟杜轩成亲,我就让你去见你母亲。” 阮孇儿不由显得一脸苦色,恳切道:“你要的苌氏璧我已经给你了。” 仲缠香不经露出一丝愠色,又饮了一口茶,将脸别过去,不发一言。 阮孇儿有些不悦,语气不免生硬道:“我完全可以将你的意图告诉我父亲和掌门。” 仲缠香轻巧道:“你不会,你来找我就说明你已经开始不相信他们。” “我也完全可以不相信你。”清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悯。 仲缠香稍作沉默,淡道:“显然你是知道些什么,否则也不会迫切想知道真相而三番四次受我摆布。” 阮孇儿屏住呼吸道:“仲缠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 仲缠香不禁一怒,提手将一杯热茶朝她的脸上泼去,微嗔道:“我就是觉得你好欺负。” 阮孇儿立时捂着脸并伴着一声惊叫。待她拿开双手清晰看见她的脸被烫红了,只见仲缠香凄然一笑,她便当下挤了几滴眼泪,尽显的楚楚可怜。 仲缠香一见到她那副模样就来气,嗔视道:“别再我面前装出一副可怜相,知不知道我很讨厌。” 阮孇儿无奈跪了下来,再三乞求着,讵料被仲缠香狠狠推到在地。 仲缠香冷漠以对,沉吟道:“除非你答应我不跟杜轩成亲,否则我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罢故意踩在阮孇儿的手上,令她痛呼一声,而仲缠香则只是沧桑一笑。阮孇儿有些痛心疾首,忙收起失落之色,哭着离去。 待阮孇儿一走,鄢日照从内室走出来,正面对着他,苦涩道:“你怎么那样对待孇儿。” “哦,你心痛?”仲缠香道。 鄢日照脸色微变,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她。 仲缠香落落一笑,低吟道:“我就是要这么逼她,只有这样才能令杜轩出手,那破解幽怨结界就多了一份力量。” “难道杜轩也知道你的计划,他没有答应你,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她会跟杜轩求救?”鄢日照微微一叹。 仲缠香听出他话中的失落,旋即略喜道:“因为我了解杜轩,至于阮孇儿会不会告诉杜轩我不清楚,但是杜轩看到她哭过就一定会追问到底。” 鄢日照心里突然有些担忧,心中思索着接下的走势和发展。 阮孇儿行到过道处,忧伤的情绪持续好一会,待心中平静后才留意到不远处杜轩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禁眼神微微的闪烁一下,又在瞬息消逝不见。 杜轩大步来到她身旁,见阮孇儿神情淡漠,自己不禁一愣便不解的道:“孇儿,你怎么了?” 阮孇儿表情苦涩,眼里带着几分凄苦,却欲语不语,转过身去。微颤道:“师兄,我没事。” 杜轩闻声一震,应时间去抓住阮孇儿的手,迟疑道:“不对,你哭过,你眼睛都红了。” 话音刚落,阮孇儿伴着一声哀叫声挣开他的手,杜轩只见阮孇儿的玉手伴有红肿。 此刻阮孇儿不忍挤出眼泪,担忧道:“我该怎么办,她不会放过我的。” “谁?”杜轩惊觉到她的异常,沉闷道:“仲缠香敢这样对待你,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就在杜轩转身离去那一刻,阮孇儿脸色微微一喜,心中随即念道:“仲缠香,从现在开始我不能在忍让你,苌氏璧都已经给你了,你怎么能得寸进尺,没有杜轩也就没有了我阮孇儿,杜轩永远是我的。” 杜轩一门心思都放在阮孇儿的身上,虽然看到仲缠香如此对待她,转身就向仲缠香的房间冲去。 门是开着的,走了进去,快速扫视四周并未看见一个人影。“人又跑哪去了?” “不在房里了吗?”相距两三丈,阮孇儿焦虑道。 杜轩看着她手上的伤越发红肿,不忍去触碰,阮孇儿不由痛呼一声,杜轩感受到她眼神中带有一丝苦楚,随即道:“孇儿,先去给你的手上敷些止痛的药。” 话音刚落就小心翼翼地挽住她离去,对此阮孇儿紧紧贴着杜轩,脸上浮出一丝喜色。 这一刻,这一幕让正在屋内的仲缠香和鄢日照看在眼里。 鄢日照挥手卸下周围的灵光,而这些透明的灵光正好将他们隐藏在这间屋里,才使杜轩未能看见。 仲缠香神色微愣,只是眼神在隐约间流露出阴狠之色。 鄢日照有些迟疑,问道:“孇儿刚走不久,杜轩就气势汹汹来找你,显然在你意料之中,只是为什么不选择此时向杜轩说出缘由,反而躲着不见他,难道是时机未到还是你心中另作打算?” “我就是想知道阮孇儿在杜轩心中有多么重要。”仲缠香愁眉紧蹙,言不由衷地念道。 鄢日照瞥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窗外,冷静道:“眼下就是中元节,破除幽怨结界的事迫在眉睫,真的有必要破坏他们的婚礼,毕竟他们并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 仲缠香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悦,旋即淡笑道:“我承认自己喜欢过杜轩,但是比起复仇,杜轩、阮孇儿都显得微不足道,现在对他们唯一值得我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会选择中元节这天,是什么样的诅咒可以令阮孇儿不跟杜轩在一起就会死,难道你不感兴趣?” 鄢日照听闻此言整个人沉默起来。 仲缠香接着道:“若是穆馐真的如你所说已经失去行走能力,那现在正是杀她的好时机。” “虽然不知道穆馐武功如何,尽管不能站起,以你的能力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而且掌门并没有把此事告诉蜀山上下,包括阮青主,自我发现这事至今穆馐已经没有再露面,我怀疑其中有诈,会不会是破军在说谎?”鄢日照语气颇为有些异常,说完不敢正眼去看仲缠香。 仲缠香心神一定,眼神如刀,道:“不管如何,穆馐非死不可。”鄢日照感受到她的决心便没在多说什么。 内堂之中,阮孇儿坐在中间,杜轩轻轻地捧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用药膏擦拭着。 杜轩问道:“仲缠香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吗?”阮孇儿注视着他。“她跟我说我母亲没有死,只要我答应不跟你成亲,她就带我去见我母亲。” 杜轩有些惊异。 阮孇儿续道:“我很迫切想见到我母亲,也想知道当年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可是我又舍不得你。”情绪随即变得很低落。 杜轩却道:“不如你先假装答应她,我找机会从她口中套出你母亲的下落。” 阮孇儿诧异道:“我怕时间来不及,难道你不知道我父亲已经安排我们在七月十五这天成亲。” “今天已经是十四,这么仓促我还没做好准备,也不见有人帮我们张罗。”杜轩有些意外,沉默许久。 但闻阮孇儿道:“我父亲说蜀山是修道圣地不宜铺张,礼数一切从简,明天晚上合卺之后,只需在子时进行合欢,我就算是你的人。” “这样也可以啊?”杜轩听到合欢不由羞涩一笑。转念道:“如果这样的话,我有办法可以应对仲缠香。” 偏厅之上,生辰链发出璀璨的光芒,这光芒持续了片刻。 鲍幑脑海中浮现出一系列的画面,有优雅胜地里的邪恶祭坛,也有杜豪一路打听着蜀山的场景,这些画面一闪而过。 鲍幑思忖着:“莫非邪恶祭坛有大事要发生,那个少年又是谁?” 思索着也不忘时刻警惕着,察觉有人进来,瞬息使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神态恢复自然不流露一丝惊异之色。 阮青主走入偏厅,一脸忧忡道:“师兄,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今天一直不见我母亲的人影?” “哦,穆老夫人今早下山去了说是为杜轩他们准备一些东西,尽管礼数一切从简,但也要像模像样。”鲍幑冷静道。才冷却了鄢日照丝毫怀疑。 杜轩四处找仲缠香,在远处却不经意看见她和鄢日照在画仙亭里。 鄢日照道:“掌门传出消息说穆馐一早就下山了,不过一个失去行走能力的人怎么可能会独自下山。” “但是蜀山其他人并不知此事,鲍幑这么做无疑是欲盖弥彰,这条消息足以说明穆馐是真失去行走能力,她可能藏在蜀山某个地方。”仲缠香余光里看到杜轩朝这边走来。 鄢日照欲将开口说道,急忙低声提醒他。鄢日照一闻此讯,勃然色变,整个人显得有些僵硬。 蜀山,鲍幑的密室中。穆馐接过鲍幑送来的食物,神情怪异,抬头望着他道:“找到苌氏璧没有?” 鲍幑毫不在意的道:“今晚你就安心的歇息,什么事都不要管。”说罢便离去。 阮青主压抑的徘徊在大殿中,这时鲍幑从内厅走出来,见他一脸忧心,不禁问道:“师弟在殿中徘徊不定莫非有事。” “天都黑了,我娘还没回来,我着急啊。” 鲍幑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不知是何原因却又把话咽住。 阮青主留意到他的神色,迟疑道:“师兄有事瞒着我,是不是我娘已经遭遇不测?” 鲍幑轻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到内堂。”说罢瞥了一眼殿外。 此时杜轩出现在殿外,目送他们俩进入内堂,一脸疑惑地尾随而去。 只闻阮青主先开口,语气有些激动道:“诅咒已经开始了。” “是的,你娘已经为此付出代价,双腿失去行走能力,接下来可能是你或者是我。” 阮青主略略思索,恨道:“该死的诅咒,我现在就去杀了苌仙这个贱女人,就算我会不得好死也要先让她不得好死。” 鲍幑见势一把抓住他的臂膀,故作惊异道:“莫要冲动,师弟忘了当年为了避免苌仙从陋室里逃出来,我贸然用了蜀山禁术幽怨结界,却小看了这个结界,这么多年经过发自苌仙身上怨气的洗礼如今连我都化解不了这道结界,即便破了自己的功,也徒劳无功。” 阮青主眉头微皱,这次陷入了思索中。而鲍幑再次瞥了一眼屋外,令杜轩听得心里觉得他的话头头是道,心下不免有了另一番打算。 鲍幑假意提醒道:“不过,六神主宰集上古神力,破除结界可以一试。”这话故意说给杜轩听得。 转念又道:“其实苌仙活着比死更痛苦,死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说罢眼神微凝,心底却阴邪的发笑。 屋内暗淡的烛光,还是映出阮孇儿脸上少许不安的神色。 此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令她彷徨一下,定睛一看是杜轩进来了,立即露出一丝笑意。 杜轩不免担忧的看她一眼,轻声道:“已经确定你母亲在蜀山陋室,虽然不知道蜀山陋室确切位置,但是陋室外有两道结界阻隔,一道幽怨结界,一道无门之门,一时还找不到破解的法子。” 阮孇儿闻言一脸的沮丧。杜轩又柔声续道:“结界是掌门所设,恐怕仲缠香也无计可施,所以你不必再受她摆布了。” “掌门为什么要这么做?”阮孇儿失落问道。 杜轩不忍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低声道:“不要多想了,早点歇息,明天尽管跟我成亲,至于仲缠香你不必去理会,谅她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可你不是已经答应跟她成亲,她知道我们这么骗她…”未等孇儿说完已被杜轩用手拦住了嘴。 杜轩沉冷道:“骗她是活该的,就让她恨我算了,你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阮孇儿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过更多的是恐惧。 “等明天我摸清蜀山陋室的路线再作打算,看你眼睛都哭红了我于心不忍。” 杜轩把她扶上床去,一番安顿后,欲将在离去时吹熄桌上的灯,传来阮孇儿的声音,让他把灯留着,有光才能安然入睡。 杜轩对她淡然一笑,便帮她把门窗关好,出去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相距五丈,鄢日照在角落目送杜轩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一会杜轩屋内的灯火熄灭,他才悄然离去。 仲缠香手里捧着苌氏璧,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都没察觉到鄢日照已经来到她身后不远处。 “这个时候怎能魂不守舍,换做他人进来了,你岂不是很危险。”鄢日照关切道。 仲缠香收起一缕忧思,淡然道:“我的处境早已经很危险,以鲍幑的道行不可能看不穿我的心思,只怕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鄢日照道:“传说暗夜诅咒威力无比,再加上破军的协助其实可以直接除掉穆馐,为什么要先废掉她的双腿岂不多此一举。” 仲缠香落寞一笑,沉痛道:“有时诅咒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先除掉他的性命,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生离死别,而是生不如死,活着的时候让他生不如死,死也让他死不得其所。” 当被问及杜轩时,鄢日照双唇微动正欲开口,却被内心一股莫名的意识阻止了。 一番思考后淡然道:“暂时未能看出他有所异常,一切等去了陋室便知道他是否诚心为你所用。” 仲缠香还是留意到他脸上的一丝迟疑之色,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担心便没有再多问什么。 七月十五,天气比较好,但是蜀山之上并没有因为杜轩和阮孇儿成亲之事倍显欢腾,反而比平时更显得平静,平静的让人有些彷徨及恐惧。 一早杜轩便答应鄢日照去了蜀山陋室,谁想再中途一僻静处,鄢日照猛然挥剑向身后的杜轩刺去。 起初杜轩很顺利的躲过这突然一击,无奈伏羲幻剑变幻莫测,而剑芒持续不断另杜轩有些防不胜防。 一番强攻后,只见杜轩气势越发旺盛,双手聚齐成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鄢日照眼神一变,在内心惊讶着,思索之余,自己的百余道剑芒在一丈外全部被杜轩徒手化解。 “想不到你的武功造诣竟在我之上,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鄢日照收起惊异之色,淡笑道。 杜轩抬头看着他,内心还未平静下来,叹了一口气道:“师兄这一出手只是想探我的虚实这么简单?” 鄢日照开门见山道:“关于破功之术书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胡乱一诌只有仲缠香才会相信,即便确实,哪怕鲍幑没有得道,终究也是葛洪与鲍菇之子,对他进行破功谈何容易,你如此愚弄我们,枉费仲缠香对你的一番情意,也糟蹋了孇儿。”清楚的看到眼里透着一股冷意。 “你是修道之人,理应懂得因果轮回,善恶有报,蜀山上世事无常,仲缠香如此一意孤行无疑是引火*,而你这个帮凶也妄想独善其身,倘若你想心里好过一些,破解幽怨结界不妨用六神主宰一试,毕竟里面藏着上古灵力。”杜轩语重心长道。 鄢日照疑惑地望着他,将信将疑道:“你发誓你没有骗我?” 杜轩轻蔑笑道:“你那么甘心为她所用,怎么连盗取六神主宰的勇气都没有,何况仲缠香本性不坏,我只是不想看到她再做无谓的谋算。” 鄢日照并未将此事告诉仲缠香,擅自一人去偷取六神主宰。 大殿之中,杜轩设法拖住鲍幑为鄢日照争取一些时间。正值早课时间,蜀山弟子都会在大殿里研习道法,所以鄢日照的离去并未引起任何的注意。 鄢日照趁四周没人溜进鲍幑的房里,见屋内陈设简洁一时不知道从何找起,六神主宰是历代蜀山掌门的佩剑,理应不会放到像暗格之内的地方,思索片刻,想起室内有密室,便寻找起机关。 不禁留意到墙壁上的一副古风纯朴的人物画,对着此画端详许久,甚觉画中人有几分熟悉,不由去轻抚画中人物,轮廓分明,立时陷入沉思,方才想到来此的目的。 蓦地回过神来,握拳敲打在画轴上,懊恼之余在身侧出现一扇石门并开了。怀着愕然小心翼翼地摸索进去。突然发现穆馐躺在地上,一把长剑从她心脏处刺穿。 看到这一幕鄢日照大惊失色,又定睛一看,那把长剑正是六神主宰,他一脸不安的情绪漫步靠近,想伸手去拔出那把剑迅速离去,未等他触及剑柄察觉有人进入外堂,顿时蓦地骇然。 不知何人进来,鄢日照瞬间扫视四周发觉并无藏身之处,而且察觉外面不止一人难免有些惊慌失措,只得轻快向石门靠近做好随时逃离的准备。 忽然从内堂传来一个声音:“明明看到大师兄进来,怎么屋里没有人?” 另一人道:“师兄,你看那里有扇门开着,我们进去看看。” “那可能是掌门的密室,你我还是不要贸然进去。”第一个声音说道。 此时鄢日照清楚看到外堂中只有两名蜀山弟子,四周并无他人。心想待他们离去自己便可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回身把六神主宰拿在手里。 谁知其中一人念道:“有动静,你说大师兄会不会就在密室中。”鄢日照顿时起了歹念,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来过这里。心下一横,在电光火石间用六神主宰取了那二人的性命,伴着两声惨叫,整个屋内顷刻沉静下来。 来不及撤离,仲缠香出现在门口,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脸上有些惊异。 鄢日照蓦然一惊,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有人惨叫……”仲缠香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六神主宰,一脸惑然。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一会跟你解释。”鄢日照拉着她的手欲将离开此地。 仲缠香蹙眉道:“阮青主就在附近,若此时离开,只怕更难逃脱干系。”双眼精芒一闪,心里已经有应对的法子。 她凑到鄢日照身旁耳语一番,便将他手中的六神主宰轻轻用掌力推入上方的屋檐中,然后就近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 阮青主到来的时候,只见鄢日照倒在门口,嘴角渗着一丝鲜血,脸色略显苦楚。 “发生什么事?”阮青主开口问道。 鄢日照收起一丝苦楚之色,有些无力道:“弟子方才听到这边传来惨叫声,匆匆赶到此处,突然从屋里涌出一股怪异之力把我震伤,再看其他两位师弟已经不幸毙命,弟子怀疑凶手可能不是人。” 阮青主闻言极为震惊,只得在心中念着:“难道是破军。”旋即俯身探视那两名弟子的伤口,忍不住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鄢日照,看到密室的门开着,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向密室里奔去。 鄢日照免不了一阵提心吊胆,正欲吸一口气,密室传来阮青主哀嚎声,思量着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但见阮青主疯狂走了出来,用剑指着自己,恶狠狠地道:“是不是你杀了我母亲。” 鄢日照被这一气势所慑,凝望了阮青主片刻,沉声道:“师傅休要动怒,且听弟子一言,穆老夫人不是弟子所杀,从两位师弟的伤口来看,像不像是掌门的佩剑所伤。” 阮青主思忖片刻,如此的神情令鄢日照看在眼里有些心慌。 恰时,鲍幑走进来,对眼前的一切并未显得很惊异,这一神情倒时让鄢日照有所留意,心里不免有些惑然。 “师兄,怎么不见你的佩剑?”阮青主质疑道。 鲍幑略显愕然道:“佩剑不知被何人偷去了。”走进密室中,看到穆馐的尸体仍然没有丝毫的惊异之色。 阮青主也跟进去,而随来的几名弟子却止步于密室外,其中两名弟子将鄢日照搀扶到椅上。 鄢日照闻不出密室中有半点举动,内心又多出几分恐惧。 阮青主沉痛道:“我母亲死在六神主宰下,尽管与诅咒有莫大的关系,但见师兄如此镇定,其中未免有些耐人寻味。” “破军一向行踪诡异,眼下杜轩和孇儿就要成亲,有些异动也在意料之中,为了顾全大局,师弟再不情愿也要忍住,来日方长,再做筹谋也不迟。”鲍幑语重心长道。 言罢双手合十,从掌心凝聚出一股蓝色潋滟的光芒,随意念渐变成一束柔和的光圈,并注入尸体中。 阮青主蓦地一惊:“这是?” 鲍幑淡然道:“可以将尸体暂时与空气隔离,避免腐烂,为了让杜轩和孇儿能够顺利合卺,此事不宜张扬。”随后两人步出密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一【芳草渡·诅咒】 Ⅷ 痴情冢,两相斗,碎虚空。 当时,秋夜凄清,晚风悲凉,星月寒冷,万籁俱寂。屋内烛光辉映,和蔼地瞥视着床上沉睡的杜超。 第五福湘便想起火炉上还熬着苦药,欲将应门投步,目不经意投向窗台上的“魔兰之夜”。不禁走过去施了点水,俄顷,那“魔兰之夜”渐渐凋零,或许是秋天的莅来,抑或是落叶归根的缘故。 猛然想起适才杜超不小心喷了一口鲜血在上面,念着夜幕的萧肃,那预言情缘殆尽的“魔兰之夜”令她有些心慌意乱,闪过一个愣神儿,便凄苦一笑。 “人生的道路实在太漫长,我尚未领悟其中的真谛,却随愁楚在一瞬间迷失,竟会成了痛苦的开端,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此时她眼中噙着热泪。 “姐姐,你千万不要为感情流泪,否则帝王教诲就真的会应验,不光杜郎会死,连你的性命也不保.”第五斯道:“还是接受命运,逆天而行,只会让梦想破灭,爱势必空恨,痛苦的只是自己。” “我允许苍天的无情,但我不接受苍天的绝情,哪怕让我自取灭亡,也轮不到上天来灭绝我。”第五福湘心中的愤怒已蠢蠢欲动,“我要用鉴心血胄救他。” 她从怀里取出一掌心大小的血玉,外形似方孔铜钱,孔中呈隐形的镜面,其无论光泽与质度都比较豪华舒适。 “天帝之女的鉴心血胄。”第五斯讶然道:“难道姐姐要同帝女对第五神族的诅咒对抗,就算阻止帝王教诲对你伤害,可是你一旦与鉴心血胄进行交易,会受到七杀恶灵的谴心之罪。义母临走前嘱咐我们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千万不要使用鉴心血胄。” “我就是要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第五福湘情绪激动地道。 第五斯有些失望地望着她,淡道:“你才与杜郎相处了几日,这么快你就动了真情,当初我们先祖狠心抛弃帝女,帝女伤心欲绝之下为他流了一滴泪化成这块血玉,她对整个第五神族的诅咒就是帝王教诲,让爱情成为第五神族的罪孽,一旦接受爱情就要接受不可饶恕的诅咒,古往今来在这个神族因爱情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她略顿了顿,沉吟道:“要救杜郎不一定靠诅咒,为什么不试试替他洗血,或许还有奇迹出现。” 这段思绪从第五斯脑海里一闪即逝,不忍深情的望了杜超一眼,爱慕之意早已挂在脸上,便转身离去,第五福湘随后跟着一路上了“拜月天阁”。 “阿斯,你似乎有话要对姐姐说。”第五福湘平静道。 第五斯双眼青芒流动,表情细腻。道:“适才看姐姐为杜郎洗血好像是最后一次,难道杜超体内的毒已被彻底清除,是不是会好起来。” 第五福湘将目光移开,看着空中的细月,语气略有感触地道:“虽然已经清除他血液中的毒素,可是妹妹有所不知,西域奇葩的全名为西域绝魂奇葩,毒液渐进深入他的骨髓,只威逼他的魂魄。” “绝魂奇葩?”第五斯闻言眉头微蹙。“杜郎乃一介凡人怎可有魂魄之说。” “芸灵众生都有魂魄,凡人也不例外,我想用金鳞之灵的烧光焰为他拔除骨髓中的毒素,相信他会彻底痊愈。”第五福湘淡然道。 第五斯回头凝视着姐姐,随即道:“金鳞之灵一直生活在饮川之野上,凭姐姐一人之力,恐怕难以从它身上取下鳞片。” “所以姐姐恳请妹妹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第五斯一愣,沉默片刻则道:“是不是姐姐将杜郎的毒医好,姐姐就会和他成亲。” 哦了一声,第五福湘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语含羞涩道:“这还要看他的意思,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定,至少我已经做了面对诅咒的心理准备。” “爱情究竟是什么东西?能令姐姐你不顾天帝之女的诅咒。” “其实爱情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听说很浪漫,也很幸福。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爱情而受到诅咒的伤害。” 第五斯勉强地应了一声,转思:“我真的渴望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一次浪漫的爱情,奇迹中的杜郎会拒绝吗?” 此刻她魂不守舍的情绪悄然挂在脸上,令第五福湘有些莫名其妙,欲将询问,旋即第五斯爽快地答应与她一起去饮川之野索取烧光焰,使得第五福湘心里怪怪的。 温馨朦胧的春夜,烟云缭绕的夏夜,潇洒倜傥的秋夜,静谧严峻的冬夜。光阴荏莆,春夜临来,春天的夜晚,本是熙熙攘攘的鸟叫声,天空中繁星点点,今夜显得如此寂寥,幽暗地池边不见光辉点缀。 突然从那边的水榭亭台上隐约传来阵阵嬉戏声,蕴育着浪漫的气息,在这头的长廊中走来一位年轻貌美的仙子,一袭素色丝绸,毫无着粉与屋饰,却依旧透着一股高雅的气息,几分忧悒的神色,倏尔也只是蕴籍的微笑,担着细步在窗台边晃悠。 她的气息已凭虚惊走花中的蝴蝶,不意看见第五福湘与杜超在水榭亭台上亲密的举动,脸上不由浮出一丝愠色。 这时,那边传来杜超的咳嗽声,从第五福湘焦切地情绪中似乎有些严重。第五斯在远处清楚看见杜超嘴里咳出血来,不由微微蹙起娥眉,待第五福湘将杜超扶回房间,她匆忙地跑过去查实地上的血迹,确实是西域奇葩的毒素。 “难道姐姐在骗我,她根本就没有医好杜郎体内的恶毒。”第五斯急忙遏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望着地上的一团血液,踌躇一瞬,转念从香袖取出一条手巾将地上的血液擦去,小心翼翼塞进袖口悄然离去。 第五斯知道杜超的毒并没有彻底清除,所以第五福湘象往常一样一定会再去饮川之野。决定暗中观察姐姐的举动,果然不出她所料。 翌日拂晓,第五福湘一路飞舞,紧逼向饮川之野,而第五斯悄然跟在后面。 在优雅胜地的南端,隔裂谷瘴溪相对有一嵚崟的高山,两峰之间只有寒锁相连.寒锁飘渺,遥观令生恐惧的眩晕,非武功高超的怕难以飞到对面. 山川萧索,树木阴森;古宇破落,灯塔守侯。犹为荒僻,涉足稀疏。 第五福湘适才踏进庙宇,仿佛听见身后有什么动静,不禁回头向四周眺望,然而第五斯下意识的躲进草丛,身手敏捷,不动声色。 第五福湘以为有人跟踪,只见微风轻轻吹拂着四周的花草,似乎没看出个究竟,可能是自己太过于草木皆兵。转念纵身向那边山野跃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五斯不及顾着姐姐的行踪,一时为丛中的一条闪闪发光的幼虫着迷,乍一看竟是银鳞之灵的幼虫,旋即眉头一皱,知是计上心头,看着姐姐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小空瓶,暗用真气将那只幼虫催逼进去,再次悄然离去。 当她回到竹苑碰巧杜超正在为她们准备早食,借此去亲近杜超,能够交流彼此间的情感,等了好久也不见第五福湘的身影,杜超有些疑惑,询问于她,第五斯有意在他面前掩饰姐姐的行踪,并劝其一起用膳。 第五斯吃罢早饭就匆忙打发杜超出去散步,然而却将自己一人紧闭于屋舍中。原来她想提取西域奇葩的毒素,再用银鳞之灵的幼虫的寒阴毒气加以凝固成晶体,其中过程必然有些复杂,亦有些难度。 不知不觉已快过晌午,当杜超来敲门时,第五斯才停手,迅速将东西转移到较隐蔽的地方,镇定自若地去将门打开。 “你在做什么,这么神秘。”杜超开起玩笑。 第五斯轻吁了一口气,淡道:“我在沐浴,怎么杜郎,你找我有事?” “是你姐让我叫你去吃午饭。” “杜郎,我姐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快一个时辰了,她好象来叫过你,可能见你屋门禁闭,以为你在休息,又悄然离去。” 第五斯有些惊讶,暗忖:“姐姐来叫过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忽有转念道:“杜郎,你可知我姐来找我做什么?” “不清楚。” “对了,杜郎,早上就不见我姐她人,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去了哪儿?” “我问过,她说她出去办些事情。”突然杜超的眼神投向她身后的床底下,令第五斯有些好奇和几许不安的情绪,旋即闻得杜超说他看见一条银光闪闪的东西嗖的一下钻进床底。 第五斯猛然回头,似乎闻到一丝气息,确定杜超并没有出现幻觉,他看到的正是银鳞之灵的幼虫,不及回神。 杜超已大步迈到床前,第五斯当然不能让他发现些蛛丝马迹,急忙上前呼喊,欲将阻止他,杜超莫名其妙回头,立时被她扑倒在床上。 已然见第五斯的热唇袭来,紧紧贴住自己的嘴唇,一时说不出话。 杜超全身一颤,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停驻,如画般的死气沉沉,仅有两人流转不息的眼神栩栩如生。 当第五福湘在门外看到这一幕,拥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沉默。 杜超忙将她推开,神色惶悚,速欲立身。 这时门外才传来第五福湘的声音,教是让杜超感到魂不守舍,此外令他甚是心猿意马还有第五斯那缠绵绯红的笑意。 第五斯推开虚掩的门,摸着黑夜朝山上跃去,因为她夜里去偷看杜超,意外不见姐姐的身影。 然而杜超睡的很昏沉,似乎被人下了重药,疑心姐姐又独自去饮川之野,之后情不自禁在杜超的额上吻了吻,适才追了出去。 对面就是饮川之野,第五福湘伫立在这端遥望,心里踌躇,彷徨,黯然,神伤,尽是感慨,显然是去过饮川之野。 第五斯躲在不远处静静观察,突然见姐姐手中变幻出阴阴的长剑,瞬息划过眼前,只听“嘣”的一声,铁链已然断开。 旋即从周身散出秉烈的寒光,没有一丝波动,便无声无息在上空做了一道结界,似乎在掩饰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一举动亦令第五斯完全不解,待第五福湘真气一泄,腹部微痛,吐了一口鲜血。 顷刻间她想起去年一个冬天的夜晚,她不禁用自己的身体为杜超取暖,并且与他发生苟且之事,以致今日不意动了胎气。 尽管与第五斯相距甚远,但是还能令第五斯有所微妙的察觉那就是姐姐受了内伤。知道向姐姐投毒的机会来了,为了得到杜超,她不得不铤而走险,只有除去第五福湘,才能永远与杜超在一起。 夜,依旧显得有些沉沦。 那边屋里不时传来杜超和第五福湘的嬉戏声。第五斯竟然多了几分忧愁。“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让我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否应该顾及到姐姐腹中的那条小生命,还是决定让姐姐把孩子生下来。” 一个月后,第五福湘将怀孕之事告诉杜超,此时第五福湘已经显得有些出怀,使得杜超更是爱不释手,而第五福湘完全不顾帝女的诅咒,纵然开始他们向往的田园生活。 杜超是汉族人,才华横溢,风情万种,既有大丈夫气概,又有君子的风范,女人般的细心思。他悠然为第五福湘作了一首诗,诗曰: “卿卿惹佳人,寥寥颤君心。浣花弄霓裳,舞衣动苍穹。难得真心意,休让磐石转。彩莲非君愿,待是旧晴天。” 一天下起磅礴大雨,这是优雅胜地从来不曾有过的自然现象,也许是优雅胜地多了一点人气。 第五斯突然将杜超拉到一个角落说它们都是鲜卑族人,是狼族的后裔,并将后背象征鲜卑族的文身给杜超看。纵然令他有些惊讶,但是出自内心的一种深爱仍使他无法抗拒第五福湘的一切。 “无论你姐姐多么可怕,我不会介意的,我妹妹嫁的也是狼人。”说罢,杜超让她将衣服穿上以免感染风寒。 讵料第五斯死死将杜超揽在怀里,那时她真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偷情的少女,永浴爱河的她真渴望什么才上真正的幸福,任凭第五斯纯情的表白,还是出格的诱惑,杜超仍然无动于衷。 楼上的烛光早已熄灭,暗淡的有点空荡,只是几盆神奇的昙花突然在夜间绽放,增添了几分情趣,屋中还摆设着许多美丽的花草,楼台是伸向四面,在上楼的入口处置有几盆光芒闪烁的花草。 室内,墙角与窗台皆搁置夜花草,点缀着繁星般的荧光,仿佛的天上的街市。 第五福湘躺在杜超的怀里,回想起往昔杜超与她的点点滴滴,那般温柔体贴,尽是喜悦,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触摸胎儿。 突然一阵愁憷涌入心口,渐渐升华成一种感慨:“原本不想触摸爱情的我,不知不觉坠入爱河,知道爱情的降临,就意味着是一种幸福的开端。 自从与杜郎在一起,我的生活就变得更充实,更有激情,甚至有些恃才傲物,目空一切。邪恶的意识开始在内心嫉妒自己,我为了诅咒自己得到逆天子的转世凡灵,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千万不要轻言放弃。” 再次想起曾经昼夜不停的与杜超享受着鱼水之欢,以尽快能够怀上逆天子的转世凡灵。 第五斯暗恋杜超,禁不起深闺寂寞,几翻勾引杜超,仅短短几个月就有几次让第五福湘看在眼里,尽管心里生气,但都故作不知。 因为杜超根本不为所惑,致使第五斯每次不遂,第五福湘心里过多不想与妹妹将关系闹僵。 犹记得第五斯最后一次勾引杜超是在一个天高气爽的夏夜,第五斯以姐姐的名义将他约至蓝池岸边。 虽然第五福湘当时已快有六个身孕,但是仍能行动自如,所以杜超依旧欣然前来赴约。 第五斯坐在岸边的一棵硕大的杨柳树上,杜超在远处脸色吓的铁青,忙不停迭地呼喊道:“福湘,你不要坐的那么高,当心动了胎气。” “杜郎,你来了。”第五斯回眸深情地道。 “是你!”杜超变得有些惊讶,转而显得漫不经心。勉强地按捺住性子道:“我猜就是你在搞鬼,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聊。”说罢转身愤然离去。 第五斯猛然纵跃下来,一把抓住杜超的胸襟,就势飞回到树上,凑到杜超耳畔如梦呓般道:“杜郎,求你今晚陪我最后一次。” 眼前这一幕杜超似曾相识颇有感触,此时他坐在高高的树上再想下来自然是不容易,只能乖乖地陪第五斯数天上的星星。 一阵疾风而过,冷不防将杜超带入蓝池中,杜超下意识抓住第五斯的手臂,两人皆落入水中。 第五斯落入水后更是显得风情万种,她故意露出自己的双肩,是她那洁白如玉的肌肤引诱杜超内心深处的一股冲动,第五斯上前用力撕开杜超的上衣,尽情地抚摩着他那宽厚的背部。 玉兔重现,月光照在杜超那矫健的胸肌,接着两人在池水中一阵疯狂的亲吻似乎欲罢不能。 壮丽的优雅胜地内充满宁静的空气,几经飞鸿的凄惨渲染,悲戚寂寥,大地一片苍凉,一片枫叶悄然滑落在流水中渐渐随着流水远逝,一切秋的意境就宛然其中了。 喷薄欲出的一轮红日映衬凄凉的意境,甚是伤感。山涧溪流,声响虢虢;庭院静谧,无声无息。 下午骤然起雨,直至晚上才渐渐停顿,欲来风急这是入秋后的第一场雨,天明显凉了起来。 第五福湘将窗子静静掩上,怕冷风吹到熟睡的杜超。 旦日,风和日丽,碧空如洗。光芒无形贯穿整个优雅胜地,仍透着一层不可抹去的杀气般寂静。第五斯环顾四周,神情不悦,微微蹙眉,原来她并没有看见杜超和第五福湘。 拜月天阁上,第五福湘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说服杜超纳第五斯为妾,杜超甚是不情愿,当时两人情绪异常激动,明日便是七月十五日中元节。 杜超平静地躺在床上,不轻易将眼睛睁开,任凭第五福湘去抚摸他的脸角,甚至紧紧贴在他的背部。杜超偷偷流着眼泪,心里一直想着昨天的事情。 第五福湘反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似乎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渐渐在困乏中睡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正值子夜十分,恰巧杜超从噩梦中醒来,是为他的梦呓声惊醒的,醒后便关切地慰问杜超,听杜超说他又梦见几年在山上与拓拔焘逃脱反贼的追杀,梦见拓拔焘为他害死。 “事情都已过了这么久,面对这优雅胜地无忧无虑的生活,本以为会让你忘记过去不开心的日子,其实错不在你,你无须这么自责。”第五福湘说着随手拿起枕边的丝巾拂拭他额上的冷汗,欲将起身去倒杯水。 适才立身与床边,突觉腹中一阵剧痛,似乎感觉胎儿将要出生,杜超见状立时将她扶上床使其平躺下来,就见床边摊了一泓血,闻言胎儿要出生,神色慌张地从那边的厢房叫来第五斯为其接生。 第五斯闻言,脑中第一意识:“鬼婴儿。” 经过一番折腾,杜超在门外甚是心急如焚,第五斯突然跑出来告诉他说姐姐是难产,并提起一些有关鬼婴儿的传说。说鬼婴儿命硬会克死他们,询问是保大还是保小。 立时杜超触景生情,想起自己的第一任夫人在四年前临产时也象今日的状况,结果竟难产因血流不止而死,一直心有亏欠。面对第五斯之问,依然沉湎过去遂不应声,当翻然醒悟为时已晚。 第五斯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站在他面前,他连第五福湘最后一面都未见着。其实其中另有内情。第五斯曾假意让姐姐保住自己的生命,放弃腹中的胎儿,讵料第五福湘坚持要生下孩子。 尽管使第五斯不解,还是遂来她的愿,正当第五福湘难产一再大量出血,第五斯是可以将其止住,甚至挽住她的性命。 然而第五斯内心陡起邪念,竟在茶水里投了冰毒,毒素深入她的体内,血适才止住,因为毒气攻心,以致血流不止,瞬息摊了一床又流到地上,就在第五福湘临死前不断恳求妹妹能够好好善待这个孩子。 第五福湘之死在杜超心中形成郁结,人生逐渐变得消沉,任凭第五斯向他吐露爱慕之情,杜超全然无动于衷,第五斯仍不死心,决定使用传说中四大惊泣天术之一的九邪巫蛊术来迷惑他的心智,可又不忍心使用,因为是会付出代价,犹豫之中继续用真情去感动杜超。 见杜超毫不动心,第五斯不免生气,便对杜超骂道,言辞中带着几分恶毒和几分幽怨。杜超见她有心辱骂自己的姐姐,心底翻起一阵辛酸,却又不忍心打她,无奈说出第五福湘曾经劝自己纳她为妾,他之所以拒绝是因为他真心喜欢第五福湘,不想再做对不起她的事。 第五斯闻言不由苦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十恶不赦,但内心有一股邪恶的意识,认为姐姐这么做不是对她好,是在折磨自己,是想让自己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遭受良心的谴责,只会更大加深对姐姐的恨意,出于对杜超的爱无法释怀。 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在杜超碗里下药,将他迷晕,为他沐浴一番,又将他置在自己的床上,与他缠绵。 日后每天用这种方法与杜超同床共枕,水火缠绵将近半月之久,期间虽然杜超迷迷糊糊,不省人事,可仍有半点知觉,如梦幻般。 第五斯对情欲欲罢不能,每天与杜超享受鱼水之欢,杜超慢慢觉得身体有些虚弱,也许是吃不消,随着一丝怀疑渐渐对第五斯有了防备。 终于在八月十五日的前夕,让杜超吃惊发现这个秘密,杜超并没有当场揭穿,他死死地躺在床上,任凭第五斯的抚慰却丝毫没有动静。 也许是情爱之间的微妙感觉,清醒的杜超难以控制诱惑,疯狂地与第五斯缠绵了一夜,这是第五斯从无体验激情的一刻。 正值八月十五日。杜超从早上就轻轻离开竹苑,因为愧疚与羞涩便独自一人躲了起来,快临近黄昏。第五斯仍未见到他的踪影,无奈抱着杜轩一同去邪恶祭坛祭祀,杜轩一名是孩子的父亲起的,取气宇轩昂之意。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第五斯从思绪中惊醒来,眼神中充满了哀怜,并着几许悔恨。她微略提了提神,径直向床边走去,有些困乏的她静静地躺下来安然入睡。 回到优雅胜地,杜轩对眼前的一切感到陌生,很快就喜欢上这里的景色,第五斯红着眼睛看着他,辛酸地将他拥入怀里,杜轩显得很激动,深情唤了几声娘。 杜豪看在眼里不由嗤嗤一笑,旋即领着杜轩在优雅胜地游览一番。 穿云洁净光泽,银白的光华渐渐逼近。 而苌仙也迅疾施展出“忧郁霓裳”,千万针芒瞬息变成一件飘逸的霓裳欲将那光华包裹住,一阵声响,两者光华全数尽没。 “千针传习录,想不到眼前这位小姑娘功力竟如此深厚。”第五斯在心里赞叹道。 这时远处传来杜轩的声音,第五斯突然停下脚步,眼看着苌仙借力向外围隐去。 杜轩看到阮青主躺在地上不由一惊,道:“是您杀了他。” “不是我,是孇儿,真没想到那个孇儿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测。”第五斯蹙眉道。 杜轩闻言简直不敢相信,一时变得心乱如麻,最后按着第五斯指的方向追去。 苌仙一路向邪恶祭坛那方飞去,鲍幑突然傲立在半空,从她身后袭击了一掌,迫使苌仙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片刻,第五斯收起疑虑,望着阴暗的前方,双眉紧蹙,似乎察觉出什么,心底泛起一丝微澜。 旋即向邪恶祭坛那边飞舞去,杜豪来不及叫住,也尾随其后,几人轻功都不错,穿梭于丛林之上山涧之中,神态飘洒依然。 苌仙吐了一口血,怨恨道:“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真让人恶心,看我今天不撕下你的伪装。” “恐怕你没有机会,既然把你从陋室中放出来,又岂会让你翻出什么大浪,要除掉的人都已经除掉了只剩下你一个,本座现在就要你葬身于此。”鲍幑得意的笑道。 苌仙神色有些黯然,不免苦笑道:“一心只想报复,却还是被你利用了,我今天就是死也要你陪葬。” 鲍幑脸色阴冷,邪异一笑道:“本座怎么可能会死。” “难道你以为自己是葛洪之子,就真的可以长生不死,得道成仙,既然诅咒可以被当做是传说,还有什么不可以是传说?”苌仙凄然一笑道。 鲍幑微愣,旋即冷道:“你太天真了。”透过山峰,杜轩悄然栖落在丛林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闻到鲍幑续道:“本座既然可以用诅咒的名目除掉蜀山存有异心的人,自然也有能力让世人相信这一切。” 苌仙知道想和鲍幑同归于尽是不可能的事情,便暗自发力准备拼死一搏,她留意到四周有很多蒲公英,那边还有一片茂盛的桃林适合藏匿,心下一喜,双手划出万道针芒,渐次形成一个结界欲将鲍幑困住。 同时借外围的风力将全身气流向四周催动,迫使全部的蒲公英遍布空中,杜轩一时间有了一种虚幻的感觉,看不清人影。 只闻得鲍幑的喝斥声,道:“此时此刻还想逃,没那么容易。” 鲍幑双手聚齐成刃,使出伏羲幻剑,剑芒变化复杂,只一瞬间就相互抵消,随着一道强烈的剑气穿越结界。 刹那间出现在苌仙的上方,迎上而下,苌仙慌忙运力与之对了一掌,这一掌将她震到几丈外。 苌仙吐了一大口血,忍痛的飞身半空,御气前行,鲍幑使出御剑之术随后追逐,亦不停发动着猛烈的攻势。杜轩在丛林中仰望着他们一步步向这边逼来,不由怔住了。 忽然一道强烈的剑芒迅疾穿过苌仙的身体,无奈从空中跌落下来,鲍幑看不清她掉落在何处,只见漫天的蒲公英,心想她已经必死无疑,转身向邪恶祭坛飞去。 杜轩看到一人影从空中掉落下来,已经感觉就在前面不远处,加快脚步探寻。 “孇儿,你怎么了?”杜轩看到苌仙躺在地上,嘴角渗着血迹,焦急地呼喊道,又飞奔过去将她放在怀里。 “杜轩你是个好孩子,看得出你对孇儿用情很深,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孇儿。”苌仙虚弱道。 杜轩打断道:“你不是孇儿,那孇儿在哪里。” 苌仙咽了一口气,身上的血流了一地,抓住杜轩的手臂,吃力道:“你一定要帮我杀了鲍幑,他不是好人,孇儿还在蜀山陋室…”还未说完便断气了,依旧是死不瞑目。 杜轩轻轻将她放在地上,突然发现她手里还攥着一个药瓶,一脸疑惑地将它取出放在鼻处闻了一闻,只觉气味有些异常,然后收在了衣袖中,起身留意到那边的天空一片阴暗,波橘云诡,向邪恶祭坛行去。 云雾环绕着邪恶祭坛中的盛天古木,整个圣火阴台也充斥着神秘,鲍幑静立之上,遥看着整个祭坛,不禁缅怀着过去的时光,嘴角浮出一缕诡异的笑。 第五斯出现在他身后几丈远,一双满含智慧的双眼,似乎渐渐看透了鲍幑的心思。“道长的速度真是快,不是说要等到中秋节,再过一天便是中秋节,难道事情有变?” 鲍幑淡然一笑,道:“本座想早日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免得耽误了回蜀山的时日。” “道长所言极是,只是有关杜轩是逆天子转世凡灵的这个事情不知道道长有何打算。”第五斯慢慢靠近他,淡然道。 此时月光透进来,地上竟然看不到鲍幑的身影,第五斯不由一怔。但闻鲍幑道:“杜轩根本就不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仙子从今以后再不必为此忧虑。” 这是从远处传来杜轩的呼喊声,还有杜豪的声音,杜豪惊呼道:“娘,小心你面前的人,他根本就不是好人。” 杜轩道:“娘,杀了鲍幑。” 第五斯回过头看了他们兄弟二人一眼,冷不防中了鲍幑一掌,只见她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杜轩和杜豪上前将她扶住,二人用愤怒的眼神望着鲍幑,杜豪嚷着要去跟他拼命。 却被第五斯拉住,道:“阿豪,你不是他的对手,他可能已经被邪灵上了身,我若没有猜错的话,鲍幑估计已经和破军达成交易合二为一。” 鲍幑展尽全力,黑色的魔光和白色的光芒交缠一起,延续片刻分化出千重光影,又瞬息连成一片,形成一个结界。 此时,鲍幑身形一晃,万千的幻影布满在结界上空。 第五斯警惕道;“我们被困在他的结界中。” 危险越来越近,从第五斯双手发出紫色光芒和蓝色光芒的掌力一收一放,彼此针锋相对着,现出零碎的火花和霹雳之声。 杜轩双手聚齐成刃不停对结界发动猛烈的攻势,半空,有一些黑色的光球片片破碎,整个结界起伏加剧,许多剑影随着霹雳之声散去。 如此情形,杜轩有些失落的道:“这样下去根本就不行,迟早会死掉。” 第五斯安慰道:“别急,一定有它的破绽,会有死门,只要静下心一定会发现的。” 黑芒如柱,白光耀眼。鲍幑冷冽的眼神充满了阴森,立在半空宛如空气,漠然的看着一切。 “娘,难道传说洁净光泽也无法破除结界吗?”杜豪问道。 第五斯的脸色有些苍白,盘膝而坐准备运功调息。杜轩愤怒至极,再次聚气成刃向四周划去,口中念道:“我就不信杀不了你。” 雷光闪烁,一道防御光壁从天而降,渗入结界向四周蔓延,杜轩见景立时收起攻势,那道光壁承接着五颜六色,接而一股异常的气息从四周朝自身汇聚,杜轩惊奇发现自己有了一种从不曾遇见的能量。 鲍幑依旧静立不动,不断发出意念的波动,杜轩轻啸一声,闪身避过那些伤害神经的波动,向鲍幑发起最猛烈的攻势。 “大哥究竟是怎么了?”杜豪不解问道。 第五斯怡然道:“莫非得天相助,还是他体内真的拥有斗神血性。” 杜豪依然不解,只是怀着几分担忧望着他们打斗。几番刀光剑影的纠缠,随着杜轩猛烈的一击,鲍幑稍有迟疑,随即收回大半的力量。 杜豪幽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五斯露出欣喜之色,道:“任何事物必然有着衰败的过程,也就有着物极必反的道理,大自然的生存法则也不例外,当体内真气达到一定极限,便会自取灭亡,看来鲍幑已经意识到这一点。” 杜轩集中精神,再次聚气成刃,一股强大的剑芒向鲍幑覆盖去,一举穿透他的防御,给他大脑一次重击。 第五斯飞身而上,双手银光浮现,形成一团光芒将鲍幑笼罩,一步步将他推向死亡。在第五斯的真气的催毁下,他的身体片刻变得支离破碎,周围的结界也随之消失。 一时间整个邪恶祭坛变得不再那么诡异,也变得寂静起来,杜豪高兴地和杜轩抱在一起,第五斯也露出一丝笑意,杜轩却显得一脸倦容,似乎心里还有什么事没有放下来,有些疲乏的他倒在了地上。 翌日,杜轩从床上醒来,显得很憔悴,便见第五斯笑脸迎上。杜轩触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疼痛,轻柔道:“娘,我想回蜀山找孇儿。” 第五斯沉默一下,开口道:“我让阿豪陪你去。” 杜轩答应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蜀山之上,鄢日照站在大殿中陷入了沉思:“不知道他们在优雅胜地怎么样?” 忽然有人来报说在山谷里发现阮孇儿。鄢日照命人将她搁置在床上,一探她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气息,再触摸手,还能感觉一丝脉搏。 鄢日照立即为她灌注大量真气,依然探不到她的气息,渐渐连脉搏都感觉不到,除了身体还有一点点温热。 这令鄢日照束手无策,不免有些头痛,彻夜守在她身边几个日夜,直到山上几名资深弟子确定阮孇儿已经中毒身亡,在他们的劝说下才挑选了一个日子对阮孇儿进行火葬。 杜轩一入蜀山,听闻阮孇儿要被火葬的消息,发了疯赶到山顶。进入大殿中,看见阮孇儿静静躺在中央,而鄢日照神色很*,杜轩不敢相信。 鄢日照劝慰道:“师弟,孇儿真的没了,你不要太难过。” 杜轩痛心道:“怎么让我不难过,孇儿究竟是怎么死的。” “初步确定是中毒而死。”鄢日照道。 杜轩握着她的手,感觉有丝毫异常,问道:“孇儿是什么时候死的?” “有一两天了,有什么问题?” “孇儿的手还有余温,会不会只是昏迷并没有死?”杜轩有些激动道。 鄢日照收起惊讶,道:“大概是她体内拥有我大量的真气,我的真气是至阳之力。” “这次去优雅胜地见到我母亲,无意中听她提起过掌门有迁时移日的本能,既然时光可以人为到未来,是否可以令时光倒流?”杜轩露出惊奇的目光问道。 鄢日照神色凝重,轻声道:“选择时光倒流,并不是让世人去改变历史,而是为了查清事情真相。” “那我求求你,令时光可以倒流,让我看到孇儿究竟是被谁害死的。”杜轩有些伤怀地道。 鄢日照叹息道:“除了掌门恐怕已经无人有此道行。” 这时一名弟子道;“师兄,吉时已到,可以为孇儿姑娘火葬。” “让我亲手为她火葬,算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杜轩的声音有些虚弱,但语气却极为伤心。 鄢日照一愣,还是应允了,火葬大概持续了一段时间,杜轩鄢日照等人一直目视着,直到阮孇儿化为灰烬,杜轩擦去眼中的泪水。 在偏厅之中,了解事情的缘由,鄢日照不由感慨道:“想不到掌门几十年的修行就这么毁于一旦。” “其实我也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杜轩淡然道。 鄢日照沉吟道:“是人都有一颗自私的心,掌门为了清除蜀山上的异己,我们所有的人都成了他的棋子,不过邪不胜正是亘古不变的定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杜轩将一瓶药递给他,道:“这是从苌仙身上发现的。” 鄢日照端详片刻,道:“从气味上看应该是唐门的毒药,因为仲缠香用的就是唐门毒药。” 杜轩忽然脸色一沉,鄢日照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该提起仲缠香。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愿多说什么,明早我就和杜豪下山去,蜀山以后就靠师兄发扬光大,记住蜀山历代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希望不要辜负师弟对你的期望。”鄢日照不禁露出淡然的笑意。 第二天天刚亮,杜轩便从容地下山去,杜豪则紧跟在后面,神色亦是显得祥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二【换巢鸾凤·假面】 卷首语 在抑郁的催动下, 终于明白眼泪并不代表软弱,而是自卑, 这里的人间是地狱,所谓陌生人都是魔鬼, 而熟悉的人是吃人的妖怪,魑魅魍魉,阴魂不散, 激情演绎着悲惨的竞技游戏,令人怅惋。 何处寻找自己的天堂? 才能换回属于自己的快乐,摆脱曾经的痛苦, 若不及时拯救自己,通向的路将是万丈深渊, 面临的将是万劫不复之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二【换巢鸾凤·假面】 Ⅰ 阆苑微凉 寂静的夜晚,星空燎朗,俨然的屋舍,华丽的庄园,悄然的可怕。 屋顶上急速掠过一道黑影,落在一处偏厅之上,小心翼翼探视屋内的动静,轻轻将门吹出一条缝隙,无声无息钻了进去。 便在屋内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东西,终于在一暗格里发现一瓶药,确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将其收在自己身上,迅速离开这个屋里。 月光下,只见一位身量不高,身躯却很挺拔的老妪,面露慈祥,发髻梳的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双眼炯炯有神。 唐慈已经感觉到黑夜中有人穿梭在屋顶上,准备发动攻势。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声,众人皆赶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名绿衣子弟,十几名穿着绿衣的弟子为唐慈让出一条路。 此时一名身量魁梧的中年男子对她低声道:“娘,我看过他的伤,是经脉尽断而死,来者内功深厚至极,会不会是岱宗丛氏的人。” 唐慈张开五指,洒出一抹五颜六色的光粉,粉末落在尸体上,立即现出了一道道细细地伤口,唐定大吃一惊。 唐慈默然道:“这是岱宗的幽冥剑意,一般人是难以用肉眼发现伤口的,但是我们唐门有药物可以将伤口浮现出来。” 唐定随唐慈一同进入眼前的那间偏厅,唐慈毅然打开暗格,只看见木盒里空无一物,脸色微变,蹙眉道:“祖传的‘悲欢无常’不见了。” “是不是令人进入假死状态的毒药。”唐定问道。 唐慈坐了下来,吸了一口冷气,道:“我们唐门的毒药并不是每一种都有它的解药,而悲欢无常在被制出后便着手究其解法,却一直没有结果,因为没有解药所以此药传到娘手里只剩下这一份,如今被人盗去不知会惹出什么祸端。” 唐定诧异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将其毁掉。” “因为娘不甘心,想穷其一生之力找出此药破解之法。”唐慈言罢眉间多了许多忧愁。 刚下了一场雨,道路泥泞,杜轩和杜豪快马飞奔在树林间,半晌赶到附近的镇上,就选择一间客栈小憩片刻。杜轩这一路都没有露出一丝笑意,在这间客栈坐下来就一味喝着酒,杜豪看在眼里亦不敢说些什么。 这时一位少女走出去,杜轩不意瞧了她的背影一眼,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幻觉,很像阮孇儿,莫名其妙的追出去。 杜豪来不及叫住他,只好给了酒钱紧跟出去。 路上的行人很多,杜轩一直追进一条小巷,那少女回过头来,方才发现认错人。 那女子一头乌黑的秀发,面如皎玉,肤如凝脂,鼻赋眉修,身段长挑,瞳孔里弥漫着令人眩晕的沧桑与妖媚,虽怒时若笑,却嗔视有情。 杜轩一颗激动的心暗自语道:“眼前的这位女子要比孇儿好看极了。” 女子眼中射出惊奇的目光,不解的望着杜轩,眼神发生碰撞。杜轩不觉莞尔的微笑似乎瞬间欲将击溃女子的心,一瞬羞恼,杏目嗔嗔。女子心中念道;“真是奇怪,面态温文尔雅也不过是有色无胆的无名小厮。” 便故意躲开他的眼神,神情羞涩,倒让杜轩为之心醉,脱口道:“姑娘好雅,宛如神女重生,能将姑娘的芳名告知在下。” 女子闻言不禁在心底赧然一笑,并着妩媚的眼神与妖娆的笑意,脱口中略有潇洒的意蕴,道:“唐心。” “姓唐,莫非是唐门的人?”杜轩在心里惊奇地念道。 一旁的杜豪不由露出欣喜的笑容,凑到杜轩的耳边轻声道:“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比我们娘亲还漂亮。” 杜轩不禁瞪他一眼,杜豪便调皮做了一个鬼脸,令唐心有些莫名其妙。 “我叫杜轩,他是我弟弟杜豪,想请姑娘喝杯水酒,不知是否可以。”杜轩恬淡道。 唐心爽快答应了,一时间被杜轩身上的灵秀之气吸引住。一番畅饮后,杜轩双颊涨红,醉意很浓,杜豪在一旁劝他不要喝,顷刻晕睡过去。唐心因为耍了一点伎俩,所以并没有将酒全部喝掉,清醒的她见状不由偷偷露出轻蔑的笑意。 唐心问道:“你们兄弟住在哪里?” 杜豪道:“我们正要回优雅胜地,看这个情况估计要在这里逗留一夜了,明早在继续赶路。” 唐心有些惊讶,道:“锡山离蜀中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姑娘不用担心,我们有快马。”杜豪淡笑道。 唐心递出一粒药丸交给他,并道:“这颗药丸吃下去可以解酒,我们就此别过,有缘还会再相见。”言罢离去。 杜豪欣然地望着她离去,口中一直不停的说着谢谢。杜豪欲将药丸塞进他嘴里,岂料杜轩醒了过来,嘴角微动,神色怡然。杜豪讶然道:“大哥,原来你没醉啊。” “我们蜀山的弟子都是靠饮酒来恢复内伤的,所以久而久之酒量也就练出来了,就这些酒怎么能醉倒我。”杜轩有些得意。 杜豪惑然不解,轻声问道:“不过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装醉。” “在蜀中唐姓之人很可能是唐门中人,但又不能贸然问她,只有这样才能骗到她身上的一些丹药,哪怕只有这一颗解酒的丹药,也足可证明她是不是唐门的人。”杜轩将那粒丹药紧握在手,心头涌出一团疑云,沉默片刻续道:“孇儿是死于毒药,而唐门又是用毒高手,即使不是唐门所为,恐怕也脱不了干系。”杜轩的心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可是看起来唐心姑娘并不是坏人,而且她的酒量也惊人。” 杜轩漠然道:“她趁我们不注意把酒都洒在了衣服上,所以根本就没有喝多少,又怎么会醉,还以为我不知道。” “她还真是够精明,依我看她比孇儿好多了。”杜豪爽朗道。 杜轩幽幽道:“此人固然漂亮,可惜我还是忘不了孇儿。”言罢将水酒一饮而尽。只是杜豪的内心顿时有了一种落寞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好陷入了沉默。 唐心漫步在丛林中,幽幽一叹,一脸无奈的神情。 唐慈听到她的叹息,只是右手衣袖微拂,散出一股奇特的气流。 唐心心下一震,抬头看着唐慈,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唐慈并未给她机会。两人徒手用毒药较量了几番,唐慈所布置的毒阵被她尽数化解。 毒气流光溢彩,毒阵扑朔迷离,任凭唐慈的攻势如何敏捷,唐心都能应付自如。 唐心收回攻势,脸上露出一丝惊异之色。 但闻唐慈道:“心儿,你的解毒功夫要比你那几位叔父强多了,果然不负我对你的期望,不过下毒是门不简单的功夫,我们唐门的毒药既能杀人亦能救人,关键是看自己怎么用,你以后的路还长,记得要多下苦功,唐门以后还得靠你传下去。”言罢眼中露出凝重之色。 唐心轻声道:“心儿谨记奶奶的教诲。”目送唐慈离去,内心许久才平静下来。 唐定宽衣后,转身将桌上的一杯茶一饮而尽,便上床歇息。 少时,唐心在屋外敲门,仍然听不到半点应声。唐心迟疑的推开门走了进去,见烛火通明,唐定安详的躺在床上,双唇死死紧闭。 唐心感觉到了不对劲,并未惊慌呼叫,只是轻轻地触摸他的脉搏,察觉不出有什么异常,双眉微皱,一脸焦急地道:“快来人。” 门外的一名弟子探头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唐心道:“快去请掌门过来。” 唐慈神色严峻,眼神微微闪动,细看屋内四周,一眼盯上桌上的茶具,心下什么都明了。 她故作镇定道:“你二叔是中了我们唐门的悲欢无常,已经进入假死状态,虽然此药不会致命,但会一直这么沉睡下去。” 唐心留意到她的异样,开口道:“既然是我们自己的毒药,难道还不能化解?” 众人退出屋中,唐慈望着前面冷冷的山峰,道:“悲欢无常的解药早就失传了,我花了几十年的心血亦苦无结果。前几天此药被人从我房里盗走,以为是用来祸害他人,没想到是用来对付我的儿子。”清澈的目光瞬间变得灰暗无神。 唐心神色很怪异,讶然道:“能够这么轻易的对二叔下毒,那这个人一定不简单,可是却没想致二叔于死地,究竟是为了什么?” 唐慈微微一叹,低语道:“当时只想一心着手于悲欢无常的解药,因为怕神医秦符拒绝与我们唐门合作一起研究解药,所以为了逼他出手,将此药准备种在他女儿的身上。不知中间发生什么缘故,定儿传回来的消息是神医秦符的女儿安然无恙,中毒的而是嵇徹的女儿。” 唐心听得很入神,见她如此之言,淡问道:“嵇徹莫非是嵇康的后人,那后来怎么样?” 出了长廊,附近传来一阵滴水声。 唐慈望着水池中的月影,语气淡漠道:“嵇徹为人很低调,他女儿中毒之事并未外传,而且神医秦符有个怪规矩是不救孤老妇孺,所以后来的事情是不想可知。” 唐心道:“二叔的事会不会是嵇徹的一个报复,为了得到解药不惜出此下策?” 唐慈忽然闭上眼睛,掩饰内心些许不安的情绪,道:“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所以这件事我想交给你去查清楚。” “那我该从哪里查起?”唐心不解的问道。 “先从岱宗丛率和锡山嵇徹查起,至于悲欢无常的解药,看来我们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个神医扁鹊嫡传的后裔秦符。”唐慈眼神微眯,忧心道。 唐心静坐在自己的厢房中,一时间陷入沉思。 一阵风轻轻将门窗吹出一丝缝隙,使得她心神一震,缓步走到窗前,抬头望着虚空,脑海里忽然浮现杜轩他们的幻影,露出淡雅的笑意。 随即走到笼子边,将里面的一只彩色鸽子放出去,却道那是唐门用来追踪和传递消息的圣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二【换巢鸾凤·假面】 Ⅲ 逢迷花乱入,恰洗尽残妆。 府邸大门颇有古韵,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庭院中坐着一位貌耸神溢,衣冠楚楚的妙龄女子,秀外慧中,知书达理,高尚典雅,颦笑不凡。 近看原来是嵇傲霜,多愁善感的她,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已流露出自然的风情与态度,似有不足之症。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嵇傲霜小心波动着游鱼,不时露出微笑,楚楚动人,含情脉脉,威风拂彩。想必被风吹的有些头痛,侍女急忙上前相扶,并劝她回屋,一时兴奋的她有点不情愿离去。 恰时,赫连媺从那边漫步而来,轻柔喊了一声霜儿。 嵇傲霜欣喜上前拉着她的手,微笑道:“娘,你看这鱼群多有意思,把霜儿给逗乐了。” 赫连媺先是一愣,许久会心一笑问道:“最近你总不时的傻笑,像撞了邪似的,莫非有了心上人?” 嵇傲霜只是羞涩一笑。赫连媺续道:“待会儿我要去城外的寺中为你大哥祈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嵇傲霜幽幽一叹,淡道:“反正女儿闲着没事,不妨跟您去一遭。” 杜轩等人缓步穿梭在恬静的林间,谁都能听到清秀的流水声,是百般温馨,整个心神犹如再生,兴起一种回家的幻觉。 大概是长途跋涉,千里迢迢让有些人不欢快。杜轩笑的很自然,也很轻松,似是在纷扰的尘世间得到解脱,突然有一种毫无牵挂的坦然。 他聆听着秋风,是如此令人欢悦,那些险死还生的记忆清晰浮出脑海,任凭秋风袭来,无尽的哀思涌入心扉,他也兴起一种回家的错觉。 唐心道:“我们一定要尽快赶到城外的寺中,我已经得到消息,嵇徹的夫人会去寺中祈福,据说嵇夫人心地善良,思儿心切,如果你肯假冒她的儿子,那你身上的剑伤就有救了。” 杜轩虚弱地道:“这不妥吧,万一被识破恐怕连命都不保。” 唐心白了他一眼道:“你不相信我的本事,只要嵇徹能够医好你的伤,我们马上就抽身而退,根本不会被他们发现。” 杜轩停身不动,沉吟许久,道:“我们全听你的,只是我现在有些走不动。” 唐心神色冷然,淡道:“都怪你自己,没有将马匹看好。” 杜豪立时眉开眼笑道:“大哥,我来背你。” 藏身大殿之内,唐心远远一看,看到嵇傲霜觉得有些意外,突然在心里改变了计划。 杜豪暗处指着赫连媺,赞道:“嵇徹的夫人生的好美丽,她旁边的那位少女又是谁,好像在哪见过?” 唐心有些不悦道:“人家好歹也算是皇室宗亲,资质当然很好,至于那个少女应该是她与嵇徹的女儿。” 杜轩眼看她们拜别寺中住持,不由焦急的道:“难道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吗?她们就要走了,我还怎么假冒她儿子。” 唐心淡然道:“不要着急,我已经有新的打算,你先跟我来。” 赫连媺刚离开几步,就被一位男子叫住,她回头一看,是寺中住持,显得很惊讶。 那人道:“夫人请留步,老衲得知夫人思儿心切,前不久寺中寄宿一位受伤的青年,那青年的模样跟夫人所描述的有几分相似,所以想请夫人移步到内堂辨认一下,希望能够安抚夫人的心。” 赫连媺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跟上去。进入一间内堂,床上躺着杜轩一人,嵇傲霜定睛一看,心下一喜,暗念道:“怎么是他。” 赫连媺漠然道:“他不是我的孩子,霜儿我们走。” 嵇傲霜关切问道:“他怎么了?” 那人道:“他被剑气所伤,危在旦夕。” 赫连媺留意到她的异样,开口道:“霜儿,你认识他?” 嵇傲霜微露出一丝春色,赫连媺似乎明白一些什么。嵇傲霜哀求道:“娘,把他带回府中医治,求求您。” 赫连媺经不起她的软磨硬泡,无奈答应了,随即命人将他抬出去。那人待她们离去后,在暗处撕下自己的假面,原来是唐心。 身后站着杜豪,杜豪问道:“我们不跟去吗?” 唐心道:“我们跟上去反而会引起她们的怀疑,看得出来那女子是喜欢上你大哥,所以杜轩暂时是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就在外面静观其变。” 这一路上,嵇傲霜不时的对着杜轩暗自发笑,赫连媺看在眼里,露出一丝笑意。 一只信鸽悄然歇落在窗台上,唐心小心翼翼的将信笺取下来,她的神情由于惊讶而显得茫然若失。 流水,石芽,石林,溶洞。 水晶银池上有竞相开放的冰莲,溶洞严寒,宽广舒适,晶莹剔透,色彩缤纷。 石林中有数不尽的奇花异卉,争妍斗丽,竟放芬香,石抱金聚灿烂的盆栽,水傍形形*的鲜花流虫,喜气盈盈,流连忘返。此处便是嵇府闭关静修的地方,名为“思源镜洞”。 “光彩盈溢,竞显大化之绝;笋柱接踵,争夺天工之巧。”乃是高人设在洞口的桃符,据说有辟邪的能力。 沿着溶洞的池边伫立着一岩桌,上面搁置着一堆土色石,纹理细致独特。此石可以吸引人的智慧与思想,能引人入胜,使人遗忘。 银池上浮游着几只展翅待飞的冰天鹅,亦有昂首欲鸣的冰公鸡,寒冰壁立,银光几遭反射,点缀出无数繁星,在银池上方的岩壁嵌着开屏的冰孔雀,灵气逼人。 嵇傲霜从下人口中得知嵇徹又在镜洞中静修,她行至溶洞外地银池岸上,彳亍徘徊,心中犹豫是否应该前去打扰嵇徹。 霍然岩桌上的土色石黯然发出光泽,竟一个筋斗翻落在地,这表明她仓促的步伐已经惊动了嵇徹。 嵇傲霜俯身摭拾那颗土色石,石上暗暗显出犹如经脉的纹理,欲将嵌入她的掌心,从心底传来嵇徹低沉有力的声音,他道:“霜儿,你似乎有急事要见我?” 嵇傲霜用心声回复道:“女儿需要父亲的帮助,不知父亲是否方面见女儿一面。” 许久,岩壁上的冰孔雀遽然从羽翼中腾出一束光泽,倾斜至于水面,聚成一泓镜盘。訇然显出一偌大的洞口。 嵇傲霜顿时觉得自己的躯体飘然轻荡,接而双脚离去,随意缓慢旋入洞口,灵光亦遽然归于虚冥。 密室通径逼仄蜿蜒,错路冗杂,石门列列。 嵇傲霜置身之中顿失情绪,两壁镜面发生光晕,幻觉在她的脑海里绵延不断,她的思想早已经定格在她手中的土色石上,亦是土色石再为她导路。 相传那土色石为女娲用来补天的奇石,是从华岳之巅采摘而来,优雅胜地也有类似的土色石,只不过这里的土色石都为“雪魄寒镜”所诅咒,需要用符咒来解除控制。 不一会儿,嵇傲霜到达镜洞中的总室,嵇徹高高在上,卷宗万千,利剑百十。 嵇徹从长袖中取出一个玉牌,这个玉牌是开启密室入口,也是用来开启莲花冰狱。他用这个玉牌除去土色石的灵气,令嵇傲霜恍如梦中醒来,环顾四周,茫然若失。 嵇徹仿佛年轻许多,气色红润光泽,在坐台的右边搁置着一把古琴,有些暗淡,依旧能够感觉灵气逼来。在左边的石架上搁着一副丹心铁卷,上面记载的什么也无从去说。 在这个总室中有一块寒冰之地,其寒气如锋锐的尖刀,触及寒气如置身于刀山之上,不堪痛苦,仍看得到在其地中心伫立着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封镜台,上面搁着寒光耀眼的雪魄寒镜。 此镜外表华丽,如水晶般高贵,乃是灵后当年用极地之南的雪魄所铸,能通晓始末,却只能在子夜一瞬才能开启此镜,而且使用此镜需要置身于那片寒冰之地,忍受其寒气砭骨之痛,每次开镜亦要消耗不少功力。 纵然落入江湖人士手中,也未曾容易使用,江湖恐怕已无人知道此镜,可与蜀山的时空之轮齐并与人世间的两大惊世神器。 “这么急于见我,究竟外面出了什么事?”嵇徹淡然道。 嵇傲霜偷偷扫视四周,脸色微惊,讶然了一会,才开口道:“我有个朋友受了重伤,想请父亲救他一命。” 嵇徹哦了一声,问道:“是什么样的朋友?” 嵇傲霜蛾眉微蹙道:“他是个好人,恳请父亲出手救救她,女儿感激不尽。” 嵇徹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好一会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柔声道:“能让我嵇徹的女儿上心的人肯定不一般,走吧,带爹去看看他。” 嵇傲霜这才露出欣喜的笑容,随嵇徹离开了镜洞。 阴暗的天空,层云密布,雾气弥漫天际,笼罩着苍穹大地。 嵇徹随嵇傲霜进入一间厢房,眼神奇异的看着杜轩,凝望了他片刻,随即在他身边坐下来,一探他的脉息,脸上笑容一收,严肃道:“他是被岱宗的幽冥剑意所伤,没得救。” “我不信爹救不了他,爹连唐门奇毒都可以化解,又怎么会被小小的剑伤所难倒。”嵇傲霜脸色一冷,周身气息冰凉的道。 嵇徹仔细端详他的脉息,沉默一瞬,低吟道:“他叫什么名字?” 嵇傲霜皱眉道:“他叫杜轩,求爹一定要救他。” 嵇徹沉思片刻,随即神色沉重道:“千万不要小看岱宗的幽冥剑意,只是要救他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嵇傲霜闻言不禁露出一丝喜色,道:“您答应救他了,谢谢爹。” 空旷的场地上,嵇徹一边望着星空,一边叹息着。赫连媺见他一直愁眉不展,上前轻声问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没有把握医治幽冥剑意的剑伤,还是担心那个杜轩并非善类,怕霜儿受到伤害。” 嵇徹沉吟道:“我总感觉那个杜轩不是平凡人,因为从他的脉象里我似乎感觉到了传说中的斗神血性。” “传说中后羿的斗神血性?”赫连媺露出一脸讶然之色。 嵇徹迟疑一下,点头道:“虽然只是传说,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江湖关于逆天子转世之说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要留些心眼。” “那你打算怎么救他,不如请神医秦符出手。”赫连媺柔然道。 嵇徹微愣,摇头道:“不妥,在没有想到怎么救他之前,我只能先将他冰封住。” “如果不想麻烦神医秦符,可以用寒镜试一下。” 嵇徹再次迟疑一下,缓缓开口道:“杜轩是外人,怎能带他去镜洞。” 赫连媺轻声道:“看得出霜儿非常喜欢他,可以先招他为婿,那样就不算是外人。” 嵇徹思索片刻,道:“此事还需要我斟酌一番再做决策。” 赫连媺没有再说些什么,跟在嵇徹的后面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唐心与杜豪住在附近的客栈里,唐心得到嵇徹的儿子嵇黯的图画,那是唐慈打听到嵇黯的下落并绘出他的模样,有了嵇黯的样貌,唐心心里很快就做出另一番打算,那就是施展假面光波进入嵇府。接下就想方设法将杜豪摆脱掉,以免被他打乱自己的计划。 入夜,杜豪睡不着,就在屋中徘徊着。忽然听到隔壁有动静,以为唐心遇到麻烦,便直接飞奔出去,在门外就已见屋中映出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是唐心,而另外一个看身形似是一男子。 当他闯进屋中只见一个黑衣人欲将唐心抓走,并向自己发动攻势,杜豪只顾防御,让人趁机将唐心带走了,匆忙追出去,直到大街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杜豪的神情有些失落,叹了叹气,心一下变得迷茫。其实杜豪眼前所看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而是唐心制造出的假象,只是为了摆脱他而已,这也是假面光波的绝妙之处,用幻象来迷惑对方。 杜豪抬头望着天际,暗自思忖道:“大哥现在在嵇府也不知生死,贸然进去不但救不了大哥反而会害死他,优雅胜地也回不去,就连唐姑娘也被坏人抓走,为今之计只能去蜀山,请求他们的帮助。”然后匆忙离去。 青天白日,嵇徹与赫连媺静坐在闲庭之中。 赫连媺急切道:“难道还不打算医治杜轩,再这么拖下去他可能会终身残废或者性命不保。” 嵇徹沉思片刻,淡然道:“幽冥剑意乃是至阴剑气,用寒镜只怕会适得其反,如果不想劳驾神医秦符我还真是束手无策。” “为何不想劳驾秦符,是怕秦符不肯医治他?”赫连媺有些不解地道。 嵇徹道:“世人只知嵇康善使乐器,熟不知嵇康的医术也是独步天下的,如果我连幽冥剑意都医治不好的话一定会遭到秦符的耻笑,上次因为霜儿的事情,秦符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赫连媺迟疑一下,柔然道:“既然神医秦符连悲欢无常都束手无策,你又是怎么解开霜儿身上的悲欢无常?” 说到这里,嵇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神色一时间显得有些怪异,沉吟道:“是祖传的乐曲《广陵散》,此曲可以解百毒。” 赫连媺闻言有些震惊,道:“《广陵散》不是早就失传了?” 嵇徹轻轻一笑,道:“以前我也一直以为失传了,不想却藏在思源镜洞,又碰巧被我无意中找到。” “既然如此,何不试试用广陵散来医治杜轩,也许会有奇迹。” 嵇徹有些不悦道:“怎么你最近对此事越来越上心?” 赫连媺不由一愣,语气转冷道:“我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霜儿,如果黯儿回来我会活得更开心。” 提到嵇黯,嵇徹的脸色不由一变,无奈深深一叹,赫连媺也是如此。 唐心再次施展假面光波,她带着嵇黯的面孔出现在嵇府附近,只见一些蒙面之人,周身气势外放,挥舞着长剑,横空夹着万千剑影,围绕在唐心身外形成光幕,隐然可见许多都是虚空之剑,但是气势比较惊人罕见。 唐心假意双手交错结印,带着祥和之气,化成万千光带,随着一声震动,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唐心有些残喘的逃到嵇府大门口,她的呼救声惊动嵇府的家丁,家丁定睛一看,见是嵇黯,既欣喜又焦急的向嵇徹通报。 嵇徹快若惊鸿,在那些人不及闪躲之际,双手突然射出千余诡秘剑芒,抵挡他们的进攻,只在一瞬那些人便消失在人群中,当时嵇徹有些疑虑,并未细心去着手研究。 而赫连媺闻讯匆忙赶去,看着唐心,辛酸的上前将她拥入怀里,只是嵇徹在不远的暗处望着这一幕,心里别是一番滋味。 唐心见她并未起疑心,心下大喜,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稍微放下来,因为她还没有见到嵇徹,担心自己会被嵇徹识破,就无法查清事情的真相。 唐心被安置在一件整洁的厢房里,赫连媺亲自伺候着,嵇徹气势凶猛的走了进来,令唐心身体一颤,赫连媺安慰道:“黯儿,有娘在,不要怕。” 嵇徹冷漠道:“你不是说走了就再也不回来,适才看你狼狈的模样,简直把我的人都丢光了。” 唐心浑然不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今她只能先保持沉默,不会说太多的话,以免自己的假象会被识破。 赫连媺心疼道:“黯儿,这几个月来你是怎么过的,追杀你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嵇徹淡然道:“看身手像是岱宗的人。” 赫连媺语重心长道:“黯儿,你怎么会惹上他们。” 唐心故作疲态,虚弱地道:“孩儿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赫连媺只好拉着嵇徹离去。 杜轩被抬入镜洞,嵇徹轻抚着那把古琴,毅然弹奏起《广陵散》。 光彩流溢,从古琴中散发出一股束缚之力,催动着杜轩周身的经络,光波飞舞着,萦绕在他身外,静静融入他的血脉中。 那些星图与光符隐隐含着未知的玄妙,渐次将其中蕴涵的力量转嫁到杜轩的体内。 五光十色的图案在真气的流转下,错落有致,光华大盛,隐藏在古琴中的光束遽然喷出,竟然迫使那些光图组成一个星宿罩在杜轩身上。 寂静的嵇徹站起来,双手一挥,神秘的镜洞里,各种光芒迅速隐去。 翌日,嵇傲霜来到房门外有些激动,轻轻推开门,看到唐心躺在床上,正当她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的时候,唐心已然惊醒。 她看了嵇傲霜一眼,很快又避开她的眼神,心里似是有几分介意,至少嵇傲霜是这么认为。 嵇傲霜有些惆怅地道:“哥哥,你回来了,其实我早就已经不怪你了。” 唐心心里甚是奇怪,小心问道:“妹妹,你是怎么好的?” 嵇傲霜脸色微愣,淡然道:“哥哥,你不是以前总是叫我霜霜。” 唐心只是坦然一笑,并未做任何说辞,片刻才开口道:“不知道你们救回来的那位少年,他伤势怎么样。” 嵇傲霜又是一愣,木然道:“哥哥怎么知道这件事?” 唐心再次坦然一笑,轻声道:“哥哥是方才听下人说的。” 嵇傲霜微蹙娥眉,道:“他是被幽冥剑意所伤,而且伤的很重,不过父亲正在用《广陵散》救他,希望他的伤势有所好转。” 唐心闻言心下一喜,不由暗自思忖道:“曾经听说过《广陵散》的奇妙之处,能使万物复苏,除去世间所有戾气,可是江湖关于此曲只剩下了传说,莫非当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转念问道:“霜儿,你有没有听过《广陵散》?” “没有,不过我知道《广陵散》被父亲放在了镜洞中,因为父亲每次会把病人带到镜洞中治疗,包括这次医治杜轩也是将他带入镜洞里。”嵇傲霜道。 唐心微愣,一脸讶然之色,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故意装作一副知道的样子。道:“霜儿,外面天气不错,能不能带我出去走走。” 嵇傲霜高兴答应了,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唐心走出去。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镜洞附近的一片花圃中,看着那些奇形异状的花草,唐心顿时有了一种放纵的幻觉。 唐心忽然指着前方不远的洞穴道:“霜儿,那里是什么地方。” 嵇傲霜有些迟疑,心下疑惑道:“大哥怎么会连镜洞都不记得了,难道是离家太久,还是因为内伤未痊愈而一时想不起来。” 唐心注视了她一眼,内心突然有所警惕,故作讶异道:“霜儿,发什么呆?” 嵇傲霜只是恬淡一笑,柔道:“那是嵇府的禁地,思源镜洞,大哥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唐心收回目光,有些犹豫,沉思片刻,眼神忽地一冷,脸上泛起一丝盈盈笑意,轻声道:“可能离家太久,这下又想起来了。” 嵇傲霜道:“洞里极具色彩,在嵇府历代只有男丁才能进去,据说需要一个符咒才能进去,而这个符咒在父亲身上。” 唐心问道:“难道你没有进去过,里面都有一些什么?” 嵇傲霜木然道:“去过里面几次,但是记不起来里面的模样,反正给人一种很神秘的色彩。” 唐心注视着前方,一时间陷入沉思,又在一瞬间避开嵇傲霜的目光,淡然道:“有人从洞中出来了。” 嵇傲霜定睛一看,是嵇徹搀扶着杜轩从里面走出来,唐心立时眉开一笑,不禁望了身旁嵇傲霜一眼,看到她面带羞涩,心下什么都明了,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 赫连媺微略和颜悦色,然后仔细上下打量着杜轩,暗自在心中念道:“身上似乎流淌着热血,还透着一身正气,那非凡的气质与不俗的面容,真令人感到后生可畏。”转念道:“广陵散的威力还真是非同凡响,看他气色好了很多,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嵇徹冷道:“这次完全是看在霜儿的面子上才出手救他。” 杜轩揉了揉双眼,轻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嵇府,你受了重伤,被我们从城外寺中救了回来。”赫连媺深情地道。 杜轩吃力地动了动周身,赫连媺道:“先不要乱动,你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就先在府中慢慢调理,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杜轩稍作迟疑,似乎不愿说些什么,赫连媺也看出他的警惕之心,便不好再问下去。 偏厅之上,嵇徹道:“你真的要将他继续留在府中?” 赫连媺道:“看他的品性还不错,何不让他先把身体养好再做打算,所以我决定这些天让霜儿去照顾他,我好专心的照看黯儿。” 嵇徹脸色微变,沉吟道:“霜儿待字闺中,整天跟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要是被传了出去她今后还怎么嫁人。” 赫连媺神色显得黯然,沉默片刻才开口道:“这事我去找霜儿谈谈,看她的意思,你就不要再操心。”赫连媺漠然离去。嵇徹想气又气不出来,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唐心倚着窗户,心下念着道:“虽然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可是留在嵇府也不是长久之事,如果嵇傲霜真的中了悲欢无常,那广陵散或许对二叔也能起到作用,应该怎样做才能让嵇徹带我进入那个洞里。” 回头,不意看到空场上的杜轩,突然脸色变得有些沉重,转念续道:“看他的气色好了很多,难道广陵散的传说是真的,既然杜轩已无大碍,我是否应该先把消息带给杜豪,免得他担心,也不知道杜豪现在怎么样。”一时间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杜轩的心情很平静,游走在花间小路中,嵇傲霜面带粉色迎面而来,以为杜轩会和她打招呼的,岂料杜轩对她如陌路人一般视如无物。 嵇傲霜感到很诧异,心中疑惑道:“难道他已经不记得我。”又急又气的她站在原地,连头也不回,这场景持续片刻,以为奇迹会出现,嵇傲霜再回头已然不见杜轩的踪影。 唐心看在眼里不由吃吃一笑,见嵇傲霜欲将离去,急忙追出去,她不知道是去追杜轩还是追嵇傲霜,有些六神无主的她立在嵇傲霜刚刚停留的地方。 眼前突然一亮,心下大喜道:“以为戴上嵇黯的面孔进入嵇府查起事情就会很方便,忘了原来戴上嵇傲霜的面孔查起事情才会更加得心应手。” 转念朝杜轩追了上去,在一处假山后面快速施展假面光波绝技,戴上嵇傲霜的面孔,显得更加妩媚妖娆。杜轩停顿在前方不远处,唐心已经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制造机会使杜轩对自己痴迷。 此时赫连媺在另一处不经意看见唐心掩面向杜轩靠近,故意将自己的贴身汗巾丢在地上,暗用功力将它送到杜轩的身边,然后装作一副含蓄的模样望着杜轩,脸上微不禁露出一抹红晕。 杜轩拾起地上的汗巾,轻轻一嗅,有一种上好的胭脂香味,芬芳的令人神清气爽,回味无穷,原来唐心在汗巾上留下唐门用来迷惑心智的毒药。 唐心突然止步,羞涩的转身离去,杜轩望着她那宛如仙子般的背影渐行渐远,脸上不禁露出一丝酣然之色,暗自喜道:“好美丽的姑娘,尤其是她那淡淡的体香令人沉迷。” 远处的赫连媺适才将这一举止看在眼里不由会心一笑。 唐心行到一暗处,褪去假面立即恢复自己的模样,她看似有些疲乏,用手轻轻抚摸自己的额头。 赫连媺让嵇傲霜去伺候杜轩,竟遭到她一口拒绝,倒是令赫连媺甚是意外。 赫连媺淡然道:“当初人是你要救回来,娘就以为是你心上人,所以就遂了你的意,现在让你去伺候他你倒还不乐意,杜轩这孩子娘看着很喜欢,如果你要是同意,我和你爹就答应让他入赘府中。” “那他愿意吗?”嵇傲霜羞涩道。 赫连媺淡然一笑道:“他的心思你还没有看出来,不过你的心思为娘算是看明白了。” 嵇傲霜只是有些莫名其妙,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翌日清晨,嵇傲霜笑盈盈的端着一盆水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看到令他尴尬的一幕,下意识地将身体转过去,把沉睡中的杜轩从床上惊醒了,他是*着上身,忘了一眼嵇傲霜,愕然道:“你是哪来的姑娘,有什么事情?” 嵇傲霜咬了咬嘴唇,羞涩道:“杜轩,你真的不记得我?” 杜轩沉思片刻,笑颜道:“好像有印象。” 嵇傲霜赧颜笑道:“你怎么睡觉不穿衣服啊?” 杜轩道:“你看清楚我有穿裤子,我在蜀山的时候都是这么睡。”此时他已将上衣穿好,正朝嵇傲霜身后靠近。 嵇傲霜不敢将脸转过去,怕杜轩还没有更衣,闻此言不由一惊,道:“蜀山,你不是从优雅胜地出来的吗?”急忙转过身去,被他那伟岸的身躯下的一跳,慌乱地将手中的一盆水泼向杜轩,顿了一顿,嵇傲霜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 杜轩开着玩笑道:“你是想烫死我还是想冻死我。” 嵇傲霜柔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看不出你是蜀山弟子。” 杜轩蹙眉道:“我已经离开蜀山,可是找不到优雅胜地的入口。” 在屋的另一边露出一副深沉的面孔,他是嵇徹,原来躲在暗处偷听他们的谈话。 “优雅胜地。”嵇徹听闻此言,心中立时萌生一种念头,他并未在心中表达出来,只是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杜轩和嵇傲霜静静的坐在床前。 嵇傲霜淡问道:“你喜欢我吗?” 沉默中,杜轩想起阮孇儿甜美的笑容,想起唐心洒脱的笑容,也想起昨天在花园中唐心带着嵇傲霜的面孔所呈现出妩媚的笑容和迷人的背影,许久开口道:“喜欢。” 嵇傲霜有些激动,又问道:“你愿意娶我吗,你如果娶了我,依我父亲的能力一定可以帮你找到优雅胜地的入口,你应该知道我们都是嵇康的后裔,自然有着鲜为人知的本领。” 杜轩开始陷入沉思,暗自思忖道:“难道我真的要娶她,才能打开优雅胜地的入口吗?真是如此的话,倒不如先假意答应他们。”想到这里嘴角不由浮出一丝笑意。转念道:“你不怕我是坏人?” 嵇傲霜柔声道:“我相信蜀山弟子的品性,而且我娘说优雅胜地里的人都很善良。” 杜轩只是恬然一笑,内心却感叹道:“没想到她这么单纯,不知道我对她的伤害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嵇傲霜依旧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喜悦生活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二【换巢鸾凤·假面】 Ⅴ 魂消梦迷,云深路长。 但见杜轩面红耳赤,嵇傲霜霎时愣住了。 杜轩柔声道:“霜儿,我喜欢你。” 嵇傲霜身体微颤,施施然的靠近他的身体,用手去触摸他的胸部,轻轻解开他的上衣。 杜轩蓦然一惊,道:“霜儿,不能这样。” 嵇傲霜羞涩道:“只要你娶我,我愿意这样。”说吧,将自己的上衣褪去,紧紧于他交缠在一起。 赫连媺见到此景不免有些气愤,只是眼前一亮,对嵇傲霜的身份产生怀疑,因为她从嵇傲霜的后背并未看见胎记。 内心迟疑道:“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家霜儿,霜儿何时会变得如此轻浮。” 杜轩衣衫不整的从屋中跑出来,独留嵇傲霜在原地发呆。 赫连媺带着疑惑来到嵇徹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脸色如常。 嵇徹望着她露出淡淡的笑意,关切道:“你身体好些没,霜儿最近有没有给你惹麻烦?” 赫连媺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低声道:“我怀疑家里的那个霜儿是假的。” 嵇徹闻言一颤,双眼微眯,淡笑道:“不会吧,怎么会是假的,你是不是太多心了?” 思索中,赫连媺的神情依旧显得异常,道:“其实我早就感觉不对劲,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收起杂念,心思急转,续道:“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你早就知道她是假的。” 看着她焦急不安的神色,嵇徹沉默一瞬,起身前去将门窗紧闭。 小心翼翼地对赫连媺轻声道:“既然你已经发觉了,我就索性把这一切告诉你,唐门的悲欢无常根本就无药可解,所以霜儿一直还沉睡在思源镜洞里,而现在的霜儿是我从外面抓回来的,只是用音律暂时控制她的思想,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病能够好的快些。” 赫连媺叹了一口气,道:“都怪我的病,如果当初霜儿不是陪我去找神医秦符看病,也不会遭此劫难,难道悲欢无常真的没有解药?” 嵇徹道:“前不久我潜进唐门企图盗取解药,无意中发现盗取的是毒药悲欢无常,为了能够使解药现身,所以我将此毒投给唐定,经过多日的观察,确实是没有解药,唐慈现在也在寻找解毒之法。” 原来当年唐慈着手研究悲欢无常的解药之际,决定找秦符联手不料遭到拒绝,唐定一时气愤,企图抓走他的女儿。 恰巧赫连媺在那治病,嵇傲霜也在一起,所以唐定误以为嵇傲霜是秦符的女儿。并在没有得逞的情况下果断的向嵇傲霜投了悲欢无常的毒药,嵇徹得知此毒无药可解。 又因神医秦符嘱咐赫连媺的病情不能受到刺激,所以嵇徹出此下策,在回来的路途中碰巧撞上得了离魂症的丛嫊。 门外的唐心闻得此言戛然止步,心下有所明了,对唐定下毒之事果真是嵇徹所为,内心难免有些愤怒。 她的一丝怨气已经惊动嵇徹,唐心下意识拔腿就逃,嵇徹来到门外已不见她的踪影。 唐心停留在假山后,内心稍微平静下来,念道:“我现在是嵇黯的身份,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逃,相反那个嵇傲霜倒是假的,嵇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想得到悲欢无常的解药,不知道掌门有没有找到解毒的方法。” 这时身后传来嵇傲霜的声音,她道:“大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唐心身体一颤,假面瞬间消失,露出她自己真实的面貌。 嵇傲霜道:“你不是我大哥,你究竟是谁?混入府中有什么企图,不行我要告诉我爹去。”言罢欲将离去。 岂料被唐心从身后将其挟住,见她要大喊时,急忙将其的嘴巴捂住,嘶声提醒道:“你不要叫,我不是什么坏人。” 嵇傲霜暂时被她安抚下来,唐心又无奈将其放开,对她道:“你也是假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揭穿我?而且他们已经发现你是假的,正在想法子来对付你,不如你跟我合作,说不定还能保住性命。” 嵇傲霜道:“你骗人,我怎么可能是假的。” 唐心闻言迟疑片刻,心念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沉思一瞬,转念从身上散出一股毒气将嵇傲霜迷晕,望着地上的她轻吟道:“先不取你性命,可是应该把你藏在哪里比较好?”心下有些犯难,蛾眉不禁微蹙。 蜀山上,宽阔的道场中,杜豪看着许多蜀山弟子在练剑,一脸欣喜之态,一边拍手叫好。 鄢日照与丛率缓步行至藏经阁外。丛率忽然停下脚步,道:“屋内好像有人?” 鄢日照在一瞬间感应到屋内的异常,意念微动,迅疾将屋内探测一遍,二人进入屋中,看着四周云雾弥漫,其间偶有光芒流动,景象渐次清晰开来,屋内顿时变得平静下来,已无半点异常。 鄢日照心念道:“明明感觉有一种气息,这种气息似乎是一种介于死人和活人之间的,为什么却没有发现半点踪迹,此人逃脱之术竟如此高明。”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天外失雾。”丛率露出惊异之色道。 鄢日照打量此处的环境,很快从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发现地面上还残留着暗淡的雾气,透着一丝淡淡的香气。 沉思片刻后,又收起思绪,转念道:“的确是天外失雾。” 丛率留意片刻道:“好多有被翻过的痕迹,这般偷摸应该是寻找什么宝贵的东西。” “蜀山弟子历代以降妖除魔为己任,这藏经阁中放着的只有一些书而已。”鄢日照低吟道。 四周,淡淡的白芒如云似雾。结界内,阴容双目紧闭,周身环绕着绚丽的光华,此景持续片刻。 突然在一瞬间尽数散去。阴容渐渐张开双眼,但闻屋外传来敲门声,双手一挥,一股灵秀之气将门打开,鄢日照并未露出一丝惊异之色,坦然的走进去。 阴容望了他一眼,道:“你便是蜀山新任掌门紫光道长?” 鄢日照颔首笑道:“正是本座,听闻施主从远道而来是为了见世清道长,不知所为何事?” 阴容迟疑片刻,道:“听说世清道长前不久已经仙逝,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鄢日照仔细打量了着她的全身,发觉她长得有点像仲缠香,内心揣摩着她的身份,不由淡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看得出施主是蜀山的故人,不知施主尊姓大名?” 阴容微微一叹,轻吟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 鄢日照眉头微皱,思绪的转变仅在一刻,似乎已经猜出她的身份,呵呵道:“施主莫非对本座有所戒备才会隐藏自己的身份,此番上蜀山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还是为了寻仇?” 阴容眼神微变,从容一笑道:“蜀山修道之人善于推算祸福,知人论世,看来道长已经猜出我的身份。” 鄢日照道:“即便如此,可是揣测人心乃是蜀山一大禁忌,施主不开门见山,本座又能帮上施主什么忙?会传说中天外失雾的人必定不简单。” 阴容顿了顿,沉默许久才道:“我想知道苌氏璧的下落?” “仲缠香死了之后,苌氏璧也失去踪影?”鄢日照是故意提起仲缠香,无非是想看看阴容的反应。观察了片刻,并未发现阴容有任何的异常,内心不免有些纳闷。 阴容将伤怀之情强忍着,肃然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道长可否细细说来。” 鄢日照在她另一侧坐下来细说起往事的来龙去脉,阴容在一旁是听得眉头频频微皱,还透着几分伤感。 四目相对,两人凝视许久。杜轩轻轻触碰嵇傲霜的脸颊,柔声道:“霜儿,你是一天比一天变得漂亮了。”说罢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唐心有些木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心下念道:“为什么我心里会这么难过,难道我在吃醋。” 此时留意到赫连媺从思源镜洞里走出来,她的神色中透着淡淡的哀伤,令唐心有些不解。 唐心上前慰问着,感受出她对自己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似乎有一些隔阂。赫连媺道:“怎么一天都没见你大哥的人影?” 唐心闻言身体微微一颤,又故作镇定,道:“不会啊,今天中午还见过他,好像他身体不舒服,这下应该是在房里休息。” 赫连媺淡然道:“那为娘这就去看他,你和杜轩在这好好玩。”然后神情漠然的离开,令唐心有种无法言喻的情绪,连杜轩也察觉出来了,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思索着其中的缘故。 唐心此刻心念百转,突然找了一个说辞离杜轩而去,令杜轩有些莫名其妙。 她飞奔向嵇黯的屋舍中,想着要用嵇黯的面孔来应付赫连媺,又觉得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只得先去自己的屋里,以嵇黯的名义快速写下一封信函,匆忙向嵇黯的屋里飞奔去,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但见赫连媺从嵇黯的屋里走出来,便笑脸迎上去,假装的问道:“娘,见到大哥没有?” 赫连媺微略严肃道:“你大哥根本就不在屋里,又会去哪里?” 唐心瞥了她一眼,道:“怎么可能不在屋里,我去看看。” 她进入屋中,小心翼翼将袖中的那封信函取出,届时故作一声惊叫,迅疾捧着信函来到赫连媺面前,道:“大哥的信函,难道大哥又离家出走?” 赫连媺一颗心又悬起来,拆开信大概看了一下,只是胸口突然一阵隐痛,唐心再次假装的问道:“信上都写了一些什么?” 赫连媺微弱道:“你大哥说要潜入唐门伺机给你报仇,这可怎么得了?我要去找你父亲商量。”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唐心露出轻蔑的笑意。 鄢日照静立在内室,手里捧着一锦盒,里面放着暗淡无光的苌氏璧,心底不由微微的叹息,想起仲缠香死得时候,待杜轩离去后,悄悄从仲缠香身上取走这块苌氏璧。 “苌氏璧已经失去暗夜诅咒的能力,留着还能有什么用,也许她的天外失雾可以打开优雅胜地的入口,如果把苌氏璧给她,或许她就会离开蜀山,那破解玄铁般若就又要另想法子。”想到这里鄢日照纳了一口气。 他察觉有人朝这边走来,下意识将苌氏璧小心翼翼收起来。见是阴容,立即恢复自己的神色。 “既然苌氏璧已经不再蜀山之上,留在蜀山上也变得毫无意义。”阴容感触道。 鄢日照道:“冒昧问一句,据悉苌氏璧已经因为一次打斗而失去了暗夜诅咒的能力,不知道施主寻找此物还有什么用。” 阴容不动,脸色镇定,道:“想得到传说中的幻意念。” 鄢日照故作惊讶,淡然道:“原来如此,或许苌氏璧还在蜀山上,只是一时找不到而已,不如请施主在蜀山上多留数日,可能会有发现。” 阴容思索片刻,不觉莞尔,内心似乎得到一丝舒适之感。 这几日,唐心总是无意中看到赫连媺从思源镜洞出来,心下甚是好奇,便暗中监视赫连媺,发现接下几日都是如此,不由心生一计,就是以赫连媺的假面进入思源镜洞。 仔细分析,唐心发觉,赫连媺是在无意识下进入思源镜洞,适才想起嵇傲霜曾经告诉自己进入思源镜洞是需要一种符咒,而这个符咒在嵇徹手中,静立在洞口附近的隐蔽之处思索起来。 “这一连几天都不见嵇徹人影,该不会又在镜洞里闭关修炼?”唐心内心有些疑问。 这日,唐心摆脱杜轩的缠绵,毅然带起嵇徹的面孔出现在赫连媺面前。 赫连媺先是一惊,又是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我正准备去镜洞看你 们,你怎么就出来了,不是说还要等几天吗?” 唐心闻言稍作讶然,心念道:“你们?难道镜洞里除了嵇徹还有别人,会是谁?”当即转念,轻柔道:“突然有些想见你。”言罢露出一抹笑意。 突然令赫连媺有些奇怪,而这一关怀难免让她心底泛赶一丝甜蜜。 唐心扶她坐下来,续道:“最近有没有按时吃药。” 赫连媺闻言脸色微愣,转而欣然道:“这些时日经过广陵散的洗礼,身体越发舒畅。” “又是广陵散,倘若能得此谱,日后对唐门在江湖上的发展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唐心在内心得意道。 转身来到桌前斟了一杯茶水,用余光看了身后赫连媺一眼,透着淡淡的凶意,只在弹指间,茶水里已被她做了手脚,将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茶水递给赫连媺并柔声道:“夫人,喝杯茶。” 赫连媺接过茶杯,露出宜人的笑意。饮下这杯茶,赫连媺欲将开口说 话,只觉全身有些困乏,似有睡意。 唐心见状假装的关切道:“看你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这样我扶你到床上好好休息,今天就不要去镜洞。” 赫连媺在她的期望下上了床,静静的闭上眼睛,唐心轻轻叫了几声,确定赫连媺丝毫没有反应才放心离去,离去时迅速换成了嵇傲霜的假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二【换巢鸾凤·假面】 Ⅵ 君知否?此心计,恨颜相向。 经过思源镜洞附近的那片花园,不意看到杜轩有些焦急的神色,应该是在找嵇傲霜,刚离去花园。 唐心带着嵇傲霜的假面从他相反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亦不忘警惕着四周。 她并没有看到杜轩,然后悄悄进入假山的后面,将面孔换成赫连媺的容貌又鬼鬼祟祟走出来,确定没有被人发现,径直向思源镜洞行去。 唐心利用赫连媺的面孔很顺利的进入镜洞,望着这神秘的洞府,唐心内心甚是惊讶,丝毫未有怠慢之心。 “你来了。”嵇徹沉声道。 唐心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谨慎地道:“想你们了。”因为她突然想起赫连媺说的话,猜测这里并不是只有嵇徹一人,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嵇徹干笑道:“想的恐怕只是有霜儿一人,其实没有必要天天来。因为看着她,霜儿也不会自己醒来,而且你身子也不好,洞里寒气砭骨,对你身体有害无益。” 他将唐心带进莲花冰狱中,经过那尊寒镜,唐心不禁在内心惊叹道:“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美丽神奇的地方,那面镜子好精致,难道是因为那面镜子这里才会被称作镜洞,看它灵气逼人,莫非也是上古神物?” 冰台上躺着一位少女,螓首蛾眉,丹唇外朗,粉面透着淡淡的春色,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唐心凝视着她,神色惊异。但闻嵇徹一声叹息,他道:“一日不找到破解悲欢无常的解药,霜儿就要多一日在这里躺着。” 唐心闻言更是惊奇,但未将此色表露出来,内心思道:“这里的嵇傲霜怎么跟外面那个假的长得不一样,如此一来我之前换做嵇黯的样子混入府中岂不已经引起他们的怀疑,为什么当时没有揭穿我,这嵇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嵇徹轻唤了几声她,见她神情有些呆滞,许久她才有所回应。嵇徹问道:“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唐心有些警觉,怕引起嵇徹的怀疑,“我只是在惋惜,嵇黯这孩子又离家出走了,留下一封信说是要去唐门为霜儿报仇,这可怎么办才好。”她试探道。 嵇徹道:“你我都心知肚明那个嵇黯是假的,当哥哥的又怎么会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认识,不揭穿他是想看看他有什么企图,好在府中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离去了也就算了,你何必为这个不清不楚的人而忧心。” 唐心惊奇地屏住自己的呼吸,再次试探道:“难道你知道黯儿的去处?” 嵇徹沉默片刻,沉声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霜儿在中了悲欢无常之后我就派黯儿潜入唐门寻找解药,所以黯儿这么多年来一直潜伏在唐门中为我传递信息。” “岂有此理,唐门戒备森严,嵇徹竟也可以将他儿子安插进去,是用什么样的法子,看来我要回唐门一次,定要将此人找出来,否则随时都会危及到唐门里任何一个人,包括掌门。” 唐心醒来时,发现自己岸边,已经忘记是怎么出来的,镜洞里发生的一切她似乎记不起来,适才想起嵇傲霜之前对她说的话,不免有些失落。 房门外,杜轩轻轻叩门,见无人应答,不意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心下有所疑虑,只觉屋内一片寂静,看到床上的赫连媺不由蓦然一惊,生怕惊动她。 但见她一脸安然祥和之态,起初以为有不好的预感那就是赫连媺已遭遇不测,心中有些忐忑,慢慢靠近她的躯体,小心探了她的鼻息,确定还有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为什么白日会睡的如此深沉,莫非被人下药,可在这府中又会是谁如此胆大。”杜轩内心自问道。 唐心换成嵇傲霜的假面回到房中,静心思索着:“倒是进入了洞里却还是徒劳无功,真是白费自已一番心机,与嵇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全然不记得,倘若再次进入镜洞必定会让嵇徹有所怀疑,看来只有得到嵇徹手中的符咒。”眉宇间透着一缕幽愁。 这时,杜轩悄然来到她身边,沉声道:“霜儿,你方才去了哪里?” 唐心先是一惊,微略正色,恬淡道:“我一直都在房里不曾出去过。” 杜轩狐疑地看着她,虽有所思却未表露出来,但闻唐心续说道:“我在想有些事为什么突然就记不住也想不起来?”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记不住可以用笔写在纸上。”杜轩无意中说道。唐心立时眼前一亮,不禁在他的侧脸轻轻一吻,令杜轩有些莫名其妙,无奈腼腆一笑。 杜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猛然抬头道:“对了,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有些惊异,唐心凝望着她,道:“但说无妨。” “是关于你母亲的,我怀疑府中有人对你母亲不利。” 唐心故作惊讶,心知杜轩显然是发现什么端倪,轻柔道:“先不要打草惊蛇,我心中自有打算。” 为了消除杜轩心中的疑虑,纤臂自他腰侧穿过,紧紧扣在一起,微启朱唇,一股酥麻瞬间蔓延而至,令杜轩心弦一颤,试探的轻触,温柔的摩挲,双手轻抚着她的后背,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慢慢的吸吮,缠绕,使彼此忘记周围的一切。 夜色下,孤灯前,杜轩光着上身,安静坐在床头。 唐心披头散发的卧在床上,面色红晕,神情显得很妩媚。杜轩眼睛一眯,虽满是情欲,却在其中留有一丝惊人的清冷,道:“霜儿,你会怪我吗,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闻言,唐心微微偏头,露出洁白的双肩,既魅且妖,慢慢坐起来,将自己的前胸紧贴在杜轩身后,双手抚摸着暴露在外界的胸腹,一时流露出温柔的神态。 他似乎感觉到杜轩身上的一丝微颤,在他的脸颊边吻了一吻,并耳语道:“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有心事?” “你让我想起阮孇儿,她是我第一个心爱的女人?”杜轩木然道。 唐心此时神情漠然许多,道:“她比我漂亮吗,为什么你不在她身边?” 杜轩凄然一笑,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道:“可惜她已经永远离开我,再也回不来?” 唐心似乎明白了并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将自己的身体与他贴的更紧些,让他感受自己身上的一股幽香,那幽香可以缓解伤感,令人舒适一些。 唐心道:“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 杜轩沉思片刻,道:“她很好,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可惜她中了奇毒,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言罢一种无法言喻的伤感涌入心扉,泪水湿了眼眶。 唐心安抚着他,好奇问道:“为什么她会遭遇杀害,找到凶手没?” “她死于奇毒,而江湖中唐门是用毒高手……”杜轩忽然沉默。 唐心也许明白其中原故,柔声道:“你不必对我有所隐瞒,我今已是你的人,自然跟你同心同德,怀疑唐门也是无可厚非,何不将此事查个通透。”话虽说如此,唐心心里难免有些想法。 蜀山之上,阴容安静的站在画仙亭中,目光有些伤感。鄢日照缓步而来,还是让她有所察觉。 阴容平复神情,冷漠道:“道长莫非已有苌氏璧的下落?” 鄢日照沉思一瞬,神情泰然,道:“前辈可曾听过有关逆天子的传说,还有不朽死水中暗藏阴阳两大玄流力量。” 阴容起初不解他说此话的用意,瞥了他一眼,不屑的道:“听说过,可是与我有何关系?” “你寻找苌氏璧无非是想使自已变得更强,何况失去诅咒能力的苌氏璧已无害人之用,至于幻意念传说很神秘,根本没人知道其用途及威力。” 关于不朽死水里暗藏阴阳玄流一事是鄢日照近日从藏经阁中无意看到,此番一说也只是权宜之计。阴容虽然不动声色,其实早就得知也有过心思,只是心系仇恨比较多点,今日被人触及不免有些念头。 阴容淡然一笑道:“苌氏璧固然难寻,但阴阳玄流似乎也不易得,传说第五神族中的人个个都是高手。” 鄢日照道:“前辈所言不虚,眼前便有一道难题,是优雅胜地的入口已经消失,得知前辈会传说中的天外失雾,或许可以开辟一条新的入口。” “难道以你们蜀山的力量还做不到,真是笑话,无端提起不朽死水,恐怕想得到阴阳玄流的人是你自己,蜀山上的人个个都说以拯救苍生为已任,其实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自私小人,鲍幑如此,阮青主如此,连你也不例外。”阴容越显憎恶的神态道。 鄢日照见势不妙,连忙解释道:“前辈莫要动怒,本座承认对前辈有所隐瞒。”随即向她道出其中原委,并以苌氏璧作为交换,阴容才半信半疑的答应他的请求。 杜轩自上次一事,开始暗中观察赫连媺的动态,却无意中发现这几日嵇傲霜频繁进入赫连媺房间然后莫名其妙的失踪,虽有所疑惑,却未发现半点端倪。 经过一日的记载之法,唐心已经将思源镜洞中的状况摸清了不少,为了不让嵇徹有所怀疑,显然是不能频繁进入镜洞,只是不甘心没有探得广陵散丝毫消息。 这日不得不再次铤而走险进入镜洞,将赫连媺迷晕在床后匆忙进入了镜洞。 再见嵇徹,似乎憔悴了些许,他沉声道:“看来广陵散对霜儿并未起任何作用,所以我今日打算出关。” 唐心有些失落,不免故意说道:“若是可以的话,真是想一直留在这里照看霜儿。” “你又在说傻话,知道你思念霜儿成疾,可要清楚镜洞寒气彻骨,对夫人身体越发不利,看过了霜儿我们就出去。”嵇徹淡然道。 唐心柔声道:“你先走吧,我还想在此逗留一会,你不用太担心。”嵇徹经不起她软磨硬泡,无奈先行离去,倒让唐心暗自一喜。 静立原地,环视四周片刻,目光停留在距离百丈之内的寒镜上,眼神微微波动一下,渐渐向寒镜靠去。 刚踏上冰封镜台,已被一股强劲的寒冰之气所笼罩,想转身离去发现已身不由己,对寒镜突然有种莫名的好奇感,直视镜面,其中似有耀眼的光点,又在一瞬显得暗淡。 唐心以为是幻觉,不忍轻轻去触摸镜面,一不小心被其锋利的棱角将手指割破,殷红的血滴滑落镜面之上,唐心顾不上自已的伤口,出现神奇的一幕。 血液渗入镜中,镜面变得漆黑一片,如破冰一般急速散落,镜面变得分外清澈,呈现出一番美丽的景象却又透着几分凄凉。 这些景象牵动着她的心弦,看的是怒气丛生,潸然泪下,刹那间有种快疯的感觉。 她从镜中看到当年鲜为人知的一段往事,很难让自己去相信这一切,一时在心中痛苦的压抑着。 “这面镜子如此神奇,能让我清楚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那会不会从中找到悲欢无常的破解之法?” 思索之余,已见镜面光华殆尽,不免有些失落,却什么也做不了,适才想起赫连媺还在房中,嵇徹离去已有片刻,倘若他看到床上的赫连媺必然会对自已有所防范,焦急地离开镜洞。 杜轩远远看去,内心不免有些诧异,嵇徹显得很肃穆,杜轩上前叫住他,嵇徹见是杜轩,脸上微笑浮现,道:“杜轩,多日不见,你气色越来越好,府中可有什么事发生。” 杜轩幽幽一叹道:“最近,除了公子留书出走,嵇夫人这几日身体似乎不适,一直闭门不出,甚是奇怪。” 嵇徹闻言神色有些怀疑,还是随杜轩去屋内一探究竟。 两人行至屋外不远处,准备推门而入,便被唐心从身后叫住,两人皆回头相顾,唐心因为戴着赫连媺的假面,所以倒让杜轩暗自惊疑了一把,三人同时进入屋内,只见四周空无一人,嵇徹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唐心极力在屋中制造他们眼前的假象,不敢有丝毫怠慢,而且还要装得如此镇定不被他们看穿实属不易,仍见杜轩疑心未减,只得将他与嵇傲霜的婚事故意一提。 这才缓和紧张的气氛,嵇徹爽快答应了,内心却盘算起不朽死水里的阴阳玄流,旋即提出了去优雅胜地的想法。 杜轩淡然一笑道:“杜轩很感激大人和夫人的厚爱,只是去优雅胜地一事还需从长计议,因为优雅胜地的入口已经消失不见,所以我们兄弟才会落到今日境地,我想尽快找到我的弟弟,再商讨应对之策。” 嵇徹轻轻颔首道:“原来如此,我会尽力帮助你们。”此事算是在此告别一段落。 “我从来都沒有爱过你,我爱的是你大哥,你大哥已经决定娶我,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女人说的绝然。 为此,唐定没有一丝高兴,反而脸色更加的阴沉,带着一丝诡秘的神态,沧桑从心底浮出,似有不甘之心,遂起了杀念。 一次,唐定对那女子道:“今我大哥不慎遭遇意外,你还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冉丝言露出惨淡的容颜,凄然道:“即使你得到我的人,我的心已不在你身上。” 言罢,她已让唐定推倒在床,任由他亲吻抚摸,哪怕很不情愿,为了给唐宠报仇也要忍住。 尔后,唐慈对长子唐宠之死非常痛心,眼神冷烈地看着唐定,刹那间将他看穿,沉声道:“定儿,你为了那个女人竟然杀了你亲大哥,你让娘亲怎么活?” 唐定的身体开始失去控制,这一刻想要吼叫却已身不由己。 唐慈续道:“我可怜的宠儿,那个女人死一百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唐定闻言大惊失色道:“娘,求您放过丝言,她腹中已经有了我骨肉。” 十月之后,冉丝言诞下唐心,唐慈假借名目为她准备有毒的补品,唐定并不知情,亲手将补品送过去,看到唐定非常喜爱孩子,已毫无半点警惕之心,以为是杀他的好时机。 唐定笑脸相迎,将补品喂了几口与她,她假意迎合,伺机下手,只在顷刻便已腹痛难忍,身藏的匕首滑落在地,唐定一时间全都明了。 冉丝言的意识开始模糊,紧紧抓住他的手,神情若狂,道:“你好狠,可惜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是你大哥的,你若不好好待她,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母子二人。”言罢断了气息,眼神却依旧很冷。 身体一颤,唐心自思绪中惊醒,仇恨开始浸入她的心灵,回唐门之意是刻不容缓。 苦思冥想终出一计,就是利用杜豪被唐门所抓的假消息引诱杜轩火速赶去唐门,本想以嵇傲霜的身份去告知杜轩,思前想后有些不妥。 唐心行至门外踌躇片刻,突又离去,或许心下有更好的打算。 黄昏,杜轩与唐心紧邻而坐。 杜轩随即开口道:“你父母已经同意将你许配给我。” 微微停顿,唐心神情微变,沉吟道:看得出你很高兴。” 杜轩愕然,问道:“难道你不高兴。”此言令唐心有所意识,恬淡的笑意尽数将她复杂的神色掩盖。 飞鸽停在窗台上,唐心瞥了一眼,指道:“那只白鸽好漂亮。” 言毕离座径直走了过去,然后用诡异的眼神偷看了杜轩一眼,忽又道:“好像是一只信鸽,还有信笺。”她将信鸽轻轻捧到杜轩面前。 杜轩不解的道:“难道不是府中的信鸽,会是从哪里飞来的。” 唐心小心翼翼将信笺取下,递与杜轩,看完信笺,他有些激动,唐心见此不免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亲手安排的。 翌日杜轩借词向嵇徹告别,唐心并未出现,也许是嵇徹的意思。就在杜轩离去之后,唐心留下书信紧跟杜轩而走,令赫连媺焦急不已。 清澈的溪水映出以朦胧的身影,是一个披着黑色长袍的老妪。 杜轩在那边的树荫下,盘膝而坐,正欲凝神调息他体内蹦出几道真气在周身相交游动,如邪恶的长蛇在云幕中游戏。 待那老妪撂下盖在头上的风帽,露出高高竖起的凤髻,步摇微颤,似风摇柳摆的柔弱中,掩饰不住那迫人的威严。 杜轩惊疑的看着她,淡然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妇是一位闲云野鹤,小兄弟不必知道我是谁,只是不忍看着你为那么多人追杀,这才出手相救。”老妪道。 他们的谈话声并不大,但已经惊动在溪水下游饮水的唐心。 唐心悄然在暗地里窥视他们,看到那老者的面容,微露出惊奇地神色,起初她忽略杜轩的背影,当听到杜轩的声音不由悬起心来,直到确定是杜轩,欣喜中又有些失落。 原来唐心毅然没有选择直接出现杜轩面前,而是特意制造一场刺杀杜轩的假象,假意与他偶遇并解救他,让他对自已心存感激,岂知未等自己出手便遭到那老妇的破坏,此时对那老妇甚是怨恨。 始初,杜轩在经过一片小溪流,一群黑衣人仿佛从天而降将杜轩紧紧围住,来者剑气有的刚劲霸道,魔力浑厚,有的柔韧有度,不群绰约。 面对他们的联合对抗,杜轩不曾有半点含糊,兵器灵法相映,间接挥洒着幽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场面一度失控。 杜轩的神情略显的有点苦涩,正值几位黑衣人从不同的方位向杜轩快速攻去,令他防不胜防,加之上次剑伤一直未有痊愈,所以这次面对劲敌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招致失败也是在所难免的。 忽然从外界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加以变幻调整。 杜轩定睛一看又是一位黑衣人,只是这位的身形较瘦弱而已,又见她双手掌心分散出漫天的掌力,一个掌力逐渐分裂出更多的掌力,如惨败的花絮,四处飘舞着。 然后惊奇自身的真气将杜轩紧紧护住,唐心纵身飞跃到一棵树上,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一切,在自己的幻想遭到破除后,内心一丝阵痛吐出一小口血来,再放眼望去已不见他们人影。 那光芒诡秘难测,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武功,但唯一能肯定那是道家武学。“难道是传说中的菩提密传幻柔光影?”眼珠一动,心下有些头绪的道。迅速服了一粒丹药,此刻已然恢复许多,适才渐渐朝前方追逐而去。 杜轩勉强站起来向那老妇抱拳致谢,唐心的一丝内息怕是惊动了她,而唐心也意识到这一点,但觉一股寒冷的气流逼迫而来,不由一颤地出现在她面前。 杜轩定睛一看,略带笑意道:“唐姑娘,岂料在这里见到你。” 唐心为那老妇的眼神所慑,内心惑疑道:“好熟悉的眼神,有些像掌门。”沉思片刻才道:“你伤好了没?” 话音刚落,那老妇迅疾朝密林一跃便消失无影无踪,令他们两人面面相觑。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杜轩开着玩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应该尽快找到一落脚处歇息,然后商量法子去唐门解救我弟弟。” 微风中,唐心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显出叹息之色。杜轩轻声道:“你怎么了?” 唐心眼神有些奇异,凝望着前方好一会,移开目光,语气低沉地道:“我在猜测刚刚消失的那位前辈的身份。” 杜轩质疑道:“难道有什么不妥。”脸色随即显得有些凝重。 唐心思忖片刻,脑中反复浮出那老妇的眼神,令她有些不安。道:“我只是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便是天下必将成为水深火热般的乱世,大乱终罢的后果必是生灵涂炭,天地将沉沦,会涌现无尽的邪恶,似在毁灭,似在扼杀,很快淡漠的脸上露出几分忧伤。 低头,杜轩看了她一眼,似乎体会到她的心情,淡然一笑,道:“一切随遇而安,何必要为一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伤神,未免太杞人忧天。” 唐心静立片刻,闻了杜轩的话,心里的失落感淡了许多,许久露出淡雅的笑意。 临石而立,望着远处。 半山腰但见气势恢宏的庄园,隐约听见风中回荡着水流声,门庭上的人个个呆然不动,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哪怕天色渐晚也不曾有丝毫的移动。 “前面就是唐门。”唐心漠然道,沧桑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仇恨。 杜轩目光留意着下方,沉声道:“看得出唐门的戒备森严,想进去恐怕不易。” 唐心飞身下了悬崖,杜轩来不及叫住,急忙紧跟下去。 片刻,两人傲立在石场上,唐心向前行了几步,杜轩看着她低声问道:“难道就这么进去?” 唐心不语,回头看着他,眼神中奇光闪烁,看着那气息诡异的庄园,杜轩显得有些紧张,忐忑之下随唐心从正门进入,转而一念,似乎明白一些事情,那就是唐心与唐门有着莫大的关系。 恰时一名弟子笑脸迎来道:“属下恭迎小姐,小姐可算回来了。” 唐心微微一笑,神情有些冷漠地道:“门中可有什么事发生,掌门最近可好。”那名弟子略略一一答复与她。 杜轩环顾四周,不一时便来到了大厅,随意看了一下,有些好奇的去触摸周围之物,起初唐心没有太在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二【换巢鸾凤·假面】 Ⅶ 无恙,空怅望。 忽然从内堂传来唐慈的声音,她沉吟道:“心儿,难道你没有告诉他,唐门处处暗藏机关暗器,这样随意触碰不要命了。” 杜轩出于本能,自然清晰知道其中的利害,渐渐向唐心靠过去。 唐心应了一声,屈膝道:“未经掌门允许,私自将外人带入门中,请掌门不要怪罪心儿。” 唐慈只是淡淡看了杜轩一眼,杜轩避开她的目光,却发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唐慈漠然离去后,唐心将他带入一件厢房安定下来。 待唐心转身离去时,杜轩一把拽住她的玉手,问道:“原来你真的是唐门中人,我早就应该猜到。” 唐心迟疑一下,道:“我好想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不是。” 杜轩道:“你既然告诉我弟弟是被唐门抓走,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 唐心心神微震,不知如何说起,沉默片刻,如实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杜豪去哪里,但我能肯定他不在唐门,我之所以信上那么写无非是想让你能有借词离开嵇府,而且你不是一直想弄清楚你心爱的女人是死于什么毒上,这也不正是你来唐门此行的目的。” 杜轩讶然的望着她语气一疑,思索片刻,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唐心似乎感受他内心有所迟疑,假装一愣,道:“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所以我才会肆无忌惮的把你带入唐门,我既然身为唐门中人,是有必要要维护唐门的清誉。”离开时不免对他再三嘱咐不要在唐门中妄自走动。 惊讶终归惊讶,杜轩只能将疑惑先藏在心底。 偏厅之上,唐慈静坐在高位之处,此时一名弟子来此禀报说*的硝石不够,唐慈挥手让他退下并且叫唐心来见她,不禁开始沉思起来。 片刻之后,脸上的犹豫之色越来越重,至此唐心经过走廊,很快留意了四周,迎面而来一名弟子的神情令她有所迟疑。 这名弟子的印象令她很深刻,先是回来之际,他与自己打了一个招呼,再是看到他从那边鬼鬼祟祟的走出来,心下并未深究到底。 至此很快就来到唐慈的面前,眉头微皱,道:“不知掌门叫心儿来有什么事?” 风徐徐吹出来,令门窗发出哗哗的响声。 唐慈沉吟道:“怎么突然改口不叫祖母,反而显得生疏起来。” 唐心闻言脸色微变,道:“掌门何以会有此问,心儿能够得到祖母疼爱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此生定当为唐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虽然有些言不由衷,但还是忍住一丝仇恨之情。 唐慈欣慰一笑道:“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 唐心道:“果然不出掌门所料,那晚来偷盗悲欢无常的人正是嵇徹,也是他将此毒投向叔父的,至于丛氏,心儿得到一个重大消息,丛氏一族已经有人出山寻找传说中的不朽死水,不知道掌门对此有什么看法?” “不朽死水?”唐慈露出惊奇的眼神,转瞬即逝,道:“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研制出悲欢无常的解药。” 唐心忽然问道:“掌门,心儿在经过长廊时闻到刺鼻的硫磺之味,似乎又在*。” 唐慈幽幽一叹道:“朝廷又要打仗,所以秘密让我们在期限内赶制大量的*,眼看期限已经迫在眉睫,可是*中的一味原材料忽然出现紧缺状况。” 唐心听完后假意一脸担忧,焦急问道:“哪一味原材料?” 唐慈沉吟道:“须知道*的三味原材料都是药物,硝石,硫磺和木炭,蜀中地处盛产硫磺和硝石,而木炭又是百姓常用之物,容易得到,唐门几代都为朝廷*,硝石之源已然枯竭,三者又缺一不可,并不能用其他东西来代替,倘若不能如期交货,我们唐门可能会面临灭顶之灾。” 唐心淡漠不惊,冷然道:“心儿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唐慈皱眉深思,有些茫然道:“难道你心里有什么法子?” 唐心想了一下,略显迟疑,道:“心儿斗胆想用山西的盐硝来代替我们蜀中的川硝,据悉盐硝制作简单容易,而且效果不比川硝差,所以此事就放心交给心儿去处理,心儿定不会让掌门失望。” 唐慈眼神一变,默默的看了她好一会,最终点头道:“好,就依你之意去办,希望这次唐门可以逃过此劫。” 唐心的神情不免显得有些复杂,准备想询问悲欢无常解法一事的进展,却又把话停在了口中。 这两日,唐心专注于盐硝的制作,总算完成了大批*,唐慈心头也如释负重,静下心为唐定试药,唐心一直在寻找潜伏唐门中的嵇黯,似有所眉目,决定将其引诱出来。 前行中,杜轩留意了一下,总觉得其中一人神情有些异常,唐心靠近他耳边轻吟道:“难道你也觉得那人不正常。” 尽管杜轩眼神微变,心情还算镇定,两人相继离去,然后一同回到杜轩的住处。想了想,杜轩方才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羊脂瓶,那是他从苌仙手里得到的,他递于唐心道:“这是什么药?” 唐心收起心中杂念,轻轻在瓶口一嗅,脱口道:“好熟悉的味道,这么像悲欢无常。” 杜轩问道:“你确定这是毒药而不是解药。” 唐心轻轻颔首,道:“这是唐门绝世毒药,你怎么会有?” 杜轩这一刻他把忧伤释放在眼前,沉重地道:“她就是死于这种毒药,这药是一位前辈给我的。” 唐心道:“可这药只是令人暂时进入假死状态,并不会要人性命。” 杜轩收回目光,失落至极,想到自己亲手杀死的阮孇儿,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有种痛不欲生,万念俱灰的感觉。 唐心将他拥入怀里,杜轩忍不住流泪了。 唐心离去,徘徊长廊中,意念百转,忽然看到唐慈屋中灯火通明便有意前去打扰。 唐慈淡淡看了她一眼,唐心问道:“难道掌门已经与秦神医找到解除悲欢无常的药方。” 唐慈想掩饰却又不妥,停下手中的药草,最终叹道:“已经试了第四种药方,仍未见有气色,但愿这幅药方不要让我失望。” 唐心定睛一看,识出几案上有一味名为丹砂的药,心有所疑虑,担忧望了唐慈一眼,柔声道:“心儿得到消息,嵇徹之子嵇黯早已经潜伏在唐门中,伺机要对唐门不利,只因先前他妹妹嵇傲霜中了悲欢无常,心儿正在加紧将此人找出来,避免会做出什么恶事直接伤到唐门。” “那批*已经完工了没?”唐慈关心问道。 唐心道:“已经顺利完工了,估计不会有很大问题。” “期限马上就到了,千万不要在关键时出什么岔子,最近我的心神一直不宁,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唐慈幽幽一叹。 唐心道:“掌门也许是近日太过于操劳,门中上下事务能否先交给心儿暂为处理,能让掌门在给叔父试药时免去后顾之忧。”渐渐隐去脸上的笑意,唐慈有些迟疑,不过很快就收起了顾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二【换巢鸾凤·假面】 Ⅸ 鸾凤参差,人心难量。 一路上,阴容一直显得很孤傲,杜轩和杜豪倒是有说有笑,唐心却在心里一直猜测着阴容的身份,神色一直处于警惕中。 临近黄昏,丛嫊穿过一片丛林,路经一条小溪,清闲的蹲下来,在溪边饮了一些水。 忽然从水中腾出一条绿色的游蛇咬在她手臂上,惊慌之中,急速用内力将它震碎,见伤口并无异样,就没太在意,转身便朝前离去。 荒野四寂,丛嫊只身一人游离在此处难免有些惊怕,胸口遽然一阵翕痛,再看手掌心已渐渐呈现出黑色,心下意识到自己已经中毒,毒液正向心脉蔓延而去,心一激烈便牵动内息,有些乏力的向前挪步而行。 不一会,透过一片草丛,隐约看见精彩的一幕,一只耀眼的寒蟾正在与一条毒蛇展开激烈地搏斗,欣喜地在一旁观战,寒蟾用寒气防御,舌尖含有毒刺,是用来吞食毒液,进可攻退可守,无懈可击。 转眼而至,毒蛇被寒蟾刺得遍体鳞伤,最终一动不动,丛嫊自幼修习《长阿含经》,懂得用内力引导众生为己所用的精髓,利用寒蟾清除自己体内的毒液,然后服下一粒丹药,调息片刻,已察觉有人朝这边越走越近,担忧之下在草丛里躲起来,静静留意着前面的人。 杜轩一动,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一化万千的掌力飞舞而去。 丛嫊筹思一瞬,借力翻身而上,差之毫厘避过,讵料掌力变化莫测,逐次迫近,令她无法着陆防御,无奈只能凌空以掌相迎,久下之势必然不利,徒手力敌的她不堪一击,稍稍稳下心神。 但闻丛率惊异道:“嫊嫊,你知道大哥找你找的好苦。”他抚摸着丛嫊的秀发,眼神中充满怜悯。 众人停驻在优雅胜地外,阴容细看四周,飞身半空,白光流动,云气环绕,在阴容周身形成一个强烈的气场,透着苍白的光华,有次序的蔓延着,欲将隔绝与大自然通灵的气息。 一番抵触,在相生相克下,爆发出震天的霹雳和飞溅的气流,又将满天的死流挥之黯淡,只剩下虚幻的影像,任凭气势的汹涌,那些整齐的光流依旧排列有序,只是一种外力的一次激烈抗拒,光流也在渐渐显得较弱,豁然前方一片开朗,彷佛被拨开了云雾。 唐心内心惊异道:“这是天外失雾,想不到江湖还有人会这门玄学。” 杜豪脸色一喜,在胸前拿出一个锦囊递给阴容,淡笑道:“前辈,这是紫光道长让我交给你的,是前辈想要的东西。” 阴容粗略一看,竟是苌氏璧,杜轩不意看了一眼,有些惊奇,一时间陷入沉思。阴容收起苌氏璧,轻盈离开此地。 杜轩适才从沉思中惊醒,闻到唐心道:“那个前辈究竟是什么人?” 杜豪道:“不知道,只知道她是蜀山的一位故人,大哥你知不知道?”呆呆地望着杜轩。杜轩似乎已经猜出她的身份,只是露出自信的笑容,众人百感交集地进入优雅胜地。 花香盈空,密林中闪烁着奇异的幽光,几人徜徉在蓝池岸边。 丛嫊问道:“大哥,这里的景色好诡异,天上一片白茫茫,池水应是透明无色的,花草树木应是绿色的,而这里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丛率幽幽一叹道:“或许这便是优雅胜地独特之处。” 唐心嫣然道:“这里太像人间仙境,我们这次贸然到访会不会激怒你母亲?”有些担忧的望着杜轩。 杜豪闪身出现在她身旁,柔声道:“唐姑娘,何出此言?” “你是唐门中人,难怪会使毒药。”丛率漠然道。 唐心并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说道:“江湖传言凡是进入优雅胜地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而且第五神族的人向来都是不苟言笑,更有传言说第五神族个个杀人如麻。” 夕阳轻轻飘落山头,唐心察觉到第五斯的心情有些沉重。丛率道:“求前辈赐我不朽死水一用。” 第五斯神色有些古怪,迟疑片刻沉声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朽死水究竟是为何物?” 丛率愣了一下,淡然道:“前辈真的不知道,还是前辈有什么苦衷而故意隐瞒。” 唐心留意到她那有些闪躲的眼神,转眼便明白她的心思。 天色渐晚,优雅胜地突然有这么多人,第五斯难免会有些不安的情绪,心知不朽死水暗藏汹涌,一旦解开它的神秘面纱,天下势必处于水深火热之际,眉宇间立时平添许多哀愁。 月明星稀,邪恶祭坛一片静谧,只是在盛天古木下发现躺着几个空坛子和一些零碎的骨头,杜豪与丛率坐在高高的盛天古木上尽情享用,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杜豪本来是不会喝酒的,但是在丛率的怂恿下才勉强喝了一坛,躺在宽敞的枝干上,月光辉映在他脸上,见他酒意未浓,头脑似乎还很清醒。 丛率笑呵呵道:“阿豪兄弟,还说你什么你不胜酒力,看来你的酒量跟你大哥有得一比,再来一坛,今晚我们不醉不归。”言罢,又将一坛酒递给杜豪。 杜豪勉为其难地接过来,腼腆道:“这是陈年酿酒,烈得很,喝多了容易醉。” 丛率道:“是男儿,喝酒一定要大彻大醉,只有醉了才能感到沸腾的热血,才能将体内的阳刚之气展露的淋漓尽致。” 在他的催促之下,杜豪只能趁着一时酒兴,一口狂饮而尽,顿时感到全身热血澎湃,脸盘光泽红润,一阵躁动,紧抓胸口处的衣襟,微露出洁白的胸脯以散发身上的热气,并着醉人的微笑和粗重的喘息,颇似透着一点阴柔之美,一脸醉意,风情万种,前方显得恍惚迷离,醉意直灌头顶。 杜豪道:“若果优雅胜地真的有不朽死水,你说我母亲为什么要矢口否认,难道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丛率有心装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心头萌生出莫名其妙的杂念,故作口无遮拦地道:“传闻里面藏着阴阳玄流的惊人力量,不过我只需要不朽死水做药引,并无此念。” 杜豪道:“既然优雅胜地存在不朽死水,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到。” 丛率目露惊异之光,些许被冷风吹的头痛,杜豪便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一下子将头紧紧贴在枝干上,闭起双眼。 杜轩着落在宽阔的台阶下,心情骤然下沉,艰难似的踏上阶梯,一步一步靠近傀儡道场,望着干净整洁的道场蓦然一惊。 唐心悄然落在他的身后,微风掠过,带走唐心心中一丝怅惘,迎着月光映出她那稍长的睡影,轻风吹袭着她的秀发,她的面孔,又卷起她的绮裙,露出颀长洁白的双腿。 虽然外界已进入寒冬,但是优雅胜地因为天时之宜,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缓缓扫视着四周,思绪已然远飞,这里拥有太多的回忆,不一时发现杜豪他们的身影,心下变得柔软,只是不觉莞尔。 唐心凝望着盛天古木,好奇问道:“阿轩,这是什么树,好大啊,开出的花一定会很美。” 杜轩淡然道:“听杜豪说是盛天古木,是优雅胜地的幸运之树,不过我没有看到它盛开的时候。” “能长成这样,必定很古老。” “听说是槐树与桂树盘根错起而成。” 唐心轻轻拂动着琴弦,发出一丝响声,不经意看到琴的一侧放着一本曲谱,悠然地坐下来,琴声哀婉动人,悲凉激越,曲调越来高亢和寡。 时间仿佛凝固在那一瞬间,唐心听到一种宛若来自天界的声音,那种声音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而唯一表白的是,这种声音已经和她的心里产生共鸣,只能用心才能听得到。 沉抑的曲调已在深夜里显得分外凄凉,琴声起伏跌宕,颇有抑扬顿挫之感,使得唐心潸然泪下。 唐心从内心惊醒,有些茫然若失,抬头望着侧边的神像,心灵的伤害似乎在纠缠,在呐喊,神像毅然透着暗淡的幽光。 惊异之中,铮了一声,琴弦被唐心用指力折断了,琴声也戛然而止,看着杜轩,心中浮起一幕生死的纠缠。 杜轩愕然地看着她,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此时,空中传来阵阵婉转而凄凉的叫声,唐心抬头遥望,道:“好美丽的乌鸦,从来都没有见过。” 瞬息,神像上的幽光渐渐隐去。 唐心急忙踏出亭中,就见空中飞舞着一只淡蓝色的三足乌鸦。 光带般的羽翼萦绕着周身,其身晶莹剔透,每掠过之处都会散落下淡蓝色的光辉,梦幻华丽,易令人产生虚幻的错觉,乍眼一看,又不似一只乌鸦。 唐心神情略定,甜甜一笑,道:“难道是传说中的神奇鸟。” 杜轩定下心来,淡然问道:“神奇鸟?” 唐心柔声道:“据说它是邪帝第五传说的坐骑,极具灵性。” 神奇鸟悠然的在上空中飞舞回旋,片刻从远处升腾起一幕紫色的慧光,强光着凉半边天,月亮也显得黯淡,众目睽睽下,这团幕气渐渐弥漫着神奇鸟四周,连星星也隐了起来。 杜轩担忧道:“神奇鸟此番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 丛率突兀地站在他们身后,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看,神奇鸟好像很痛苦,我们该怎么做?”杜轩指着上方道。 唐心惊异地看着这一幕,心下思索着,忽然眼中一亮,道:“你们再看,神奇鸟在盛天古木上停了下来,不知要干什么?” 杜轩问道:“这神奇鸟攻击力如何?” 丛率道:“其实关于第五神族,江湖只剩下传说,而神奇鸟周身透满的却是邪气,力量应该相对薄弱,不过飞行速度倒是很快。” 杜轩露出一丝喜色,道:“我突然有一种想收服它的冲动,如果能够成为我的坐骑该多威风。” 看了一眼神奇鸟,纵身朝它飞去,却引起丛率的一声惊呼。 神秘鸟在光华的逼迫下,发出异常的惊叫声,周身的幽光犹如喷泉般爆发,四处飘逸着。 唐心下意识用掌力迎上,欲将斩断它周身的邪气,任凭激烈的纠缠。 她不小心被神奇鸟划伤手臂,脸上的痛苦之色一闪即瞬,杜轩忙不迭的深情慰问着,唐心只是莞尔一笑。 随即,神奇鸟回旋于盛天古木之上环绕着淡蓝色的光翼,点点光辉悄然融于树干之中,又急速飞扑向与侧的凉亭中。 光辉盘绕数匝后,栖息在杜轩跟前,他不禁被它那迫人的寒气惊起一丝恐惧之色。 惊魂甫定,神奇鸟戛然长鸣向他和蔼地点了点头,似乎很想亲近杜轩,至此他的恐惧之色稍减,神色镇定的骑上去便放手绕空而去。 唐心等人相继露出一丝笑意。 唐心琢磨着神奇鸟方才的举动,转念之际,盛天古木与凉亭中的石像突然金光闪闪,从神像嘴中吐出一粒珠光,渐次向盛天古木遨游去,珠光起起伏伏,与盛天古木产生共鸣,金光每消失之处,惊奇开出怪异的花朵。 眨眼间,盛天古木展现出昔日的风采。 星辉萦绕,玉兔复苏,把星辉映成金辉,空气弥漫着熟人的幽香,似有仙境般的感觉,花朵犹如繁星点缀,光辉熠熠夺目,衬托着凉亭中的石像和凄凉的意境,心似一下子飞到广寒宫。 神奇鸟将头凑到杜轩的眼前,有意亲昵着他,杜轩伸出冰冷的手去抚摸它的羽翼,顿已与之互通灵性,杜豪从迷糊中惊醒,眼前仿佛做梦一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稍一停顿后,杜轩立身在道场上,目送神奇鸟消失在前方,纵使心有一些不舍,还是神色复杂的笑了笑,忽然身体一颤,脸色立时显得苍白。 起初谁也没有太在意,直至杜轩晕倒在地,唐心适才激动地望着他那绝美的脸庞,怎么叫他他也毫无知觉。 丛率见状,露出复杂的神情,开口道:“不好了,看来是邪气入体。”焦急的背起杜轩朝回去的路飞奔去。 第五斯听闻神奇鸟突然出现,脸色微变,漠然道:“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何尝不是一件趣事,何况在这个赏心悦目,景色怡人的人间仙境。” 丛率道:“可是你一味阻止天数发生,并不是眀智之举,神奇鸟此时出现,难道不是意味着不朽死水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第五斯神色漠然,怀疑地望了他一眼,道:“你一个外人,又怎能比我更明白其中缘故。” “话虽如此,可是关于不朽死水藏着阴阳玄流早在江湖中不算什么秘密,此番寻找不朽死水纯粹为了舍妹的离魂症,看前辈的表情似乎信不过我。”丛率淡然道。 第五斯心中盘算数转,因为不朽死水在早年就已被第五福湘封印起来,连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忽闻丛率续道:“如今杜轩邪气入体,性命攸关,前辈可有办法救他?” 第五斯沉漠片刻,心情越发显得沉重起来,她给杜轩轻轻输了一股真气。丛率见此情景,便悄然退到门外,却看到唐心的背影。 唐心上前关切询问杜轩的状况。丛率只是幽幽一叹,令唐心的表情显得有些低落。 丛率沉吟道:“你随杜轩来优雅胜地,难道你也是为了不朽死水?” 唐心神色怡然,道:“为何要如此问的那么直接,难道我不能因为是喜欢他才来优雅胜地。”转身急于离去。 就在这时,丛率诚恳的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只希望你到时能够手下留情,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望着他漠然离去的背影,心里无奈微微一叹。 杜轩安详的躺在床上,第五斯静静守在身旁,看着他恬淡的容颜,心念道:“阿轩这个孩子长得真像他的父亲,此刻要是杜郎还在这里该多好,我们一家四口就可以过着平淡的生活,再也不用理会俗世的纷争。” 且说嵇徹来到优雅胜地外,纵身一跃,轻易的进入优雅胜地。 第五斯见到他时,起初被他那伟岸的身躯所吸引,一时间竟出现错觉,仿佛看到了杜超,偶有惊觉,脸色微变,亦透着一丝娇羞之色。 面对嵇徹的意外来访,第五斯并未显得很惊讶,但她的确从嵇徹身上看到杜超的影子,尽管如此,第五斯还是把持住自己的心神。 嵇徹道明自己的身份,第五斯问起他的来意,嵇徹淡笑道:“杜轩跟小女已经有了婚约,我来拜访未来的亲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此次来得很唐突,还望仙子莫要见怪。” 问了此言,第五斯勉强地浮出一丝艰难的笑意,道:“既是嵇康后裔,门风自然严谨,能与之结秦晋之好,是杜轩三世修来的福气。” 嵇徹瞥了一眼四周,道:“能否带我去见杜轩。” 第五斯迟疑一下,开口道:“那请跟我来。” 唐心在远处静静看着,对嵇徹的到来甚是惊讶,心下不由揣测起来。 来到杜轩身前,第五斯道:“遭到神奇鸟的邪气入体,所以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素问嵇康的后裔不仅琴艺超凡就连医术也是颇有造诣,一点也不输于神医世家,可否帮我儿度过此劫,我感激不尽。” 嵇徹沉声道:“仙子太客气了,我定当竭尽全力。”他那般轻松自在的笑意暗藏一抹阴沉,一抹杀机,不易使人察觉,难猜他心中的意图,亦无迹使人去揣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二【换巢鸾凤·假面】 Ⅹ 不比当时瑜亮 拂晓之际,优雅胜地中更生无穷凄凉的气氛,阴冷潮湿的风不断袭来,刺醒了杜豪,他感到一阵汹涌的眩晕在心口泛滥,剑眉微皱,已有一些异物从口中微微吐出,似是凉了胃口。 此时,唐心缓步走进来,看了一眼他,便递给他一粒丹药,嫣然道:“服下它或许会舒服一些。” 杜豪欣然地吞下去,微微调整内息,果然人轻松许多,道:“你一大早来看我有什么事?” 唐心迟疑片刻,无端舔了舔嘴唇,娥眉微蹙道:“你大哥昨夜遭到神奇鸟的邪气入侵,一直昏迷不醒。” “那该如何是好,我母亲没有想办法吗?”杜豪有些焦急道。 唐心道:“好像仙子也束手无策,你有没有想过要去找不朽死水,听说里面藏有神秘的力量,或许杜轩融合这种力量就苏醒了。” 杜豪沉默一瞬,开口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不朽死水的所在之地。” 唐心并没有一直问下去,反而转移话题,她问道:“如今的优雅胜地除了你们兄弟好像只剩下仙子一人,江湖传言第五神族里的仙子孤高冷傲,是什么人敢娶仙子为妻?” 杜豪有些无奈道:“我母亲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有着神一般的善良,佛一般的慈悲,是多么美丽的女人,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怕。” 唐心试探道:“仙子的美丽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在这个世上越美的人,心肠便越是毒辣,你有时所谓善良和慈悲只不过是在你的眼中才能看到。” 杜豪冷不防问道:“我看你长得也很美,难道你的心也是黑的吗?”唐心不免一时语塞,旋即露出一丝苦笑,及时想方设法的缓解尴尬的气氛。 唐心淡问道:“你父亲是谁?” 杜豪轻声道:“我从来都没有听母亲提起过父亲,问她她也什么都不说,所以我便没有再问,我想去看我大哥,你能扶我一起去吗?” 唐心感觉有些意外,还是勉强答应了。 屋内,第五斯看见他额头上淌着冷汗,甚是惊奇,嵇徹端详片刻,伸手探他的体温,沉吟道:“全身一时燥热一时冰冷,看来是你我二人的真气在他体内发生串流。” 但见杜轩脸上闪过一丝苦楚之色,第五斯讶异道:“他好像有了知觉。” “难道他被困于梦境之中?”嵇徹似乎察觉一丝异常,心中默默念道。 杜轩沉迷在奇幻的梦境之中,他游荡在一个如仙境般美丽的花丛中,不知过了多久,顿时变得六神无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犹记得他还是从一高处跌落下去的,恢复知觉时,便又是一个如仙境般的美丽。 山峰呈圆锥形的,临湖而立,山。” 第五斯道:“你既然知道是传说,又何必还要去理会?” “是传说听听也无妨,有道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传言不朽死水一旦重现人间,天下势必处于水深火热之际。”第五斯细说起有关不朽死水的根源。 这日,杜轩静立在悬崖端,凝视着前方的瘴气,一不留神吸入少许瘴气,瞬时脸色变得苍白。 幸是第五斯及时出现在他身后,在他背后灌注一些真气,稍微缓解他胸口处的疼痛感。 第五斯柔声道:“运一下气,看看感觉舒畅了没有?” 杜轩深吸一口气,道:“刚刚胸口如针扎般疼痛难忍,我能感觉不朽死水就在附近?” “饮川之野。”第五斯眼前忽然一亮,心中默念道:“我怎么把这里忘记了,看眼前瘴气横生,似乎是姐姐做的结界,可是锁链怎么断了,难道不朽死水真的在饮川之野上?看来姐姐并不希望不朽死水能够重现人间。”脸色沉重的她只是勉强露出轻浅的笑意,便沉默离去。 杜轩停留在原地,眉宇间多了一丝淡淡的忧郁,望着她的离去,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疑惑,不由悲凉一叹。 排时咒乃是一种将时间定格在一刻间的符咒,其中间距不容超过十二时辰,否则天时必会发生逆反现象,施咒者未能及时在十二个时辰内解除符咒,便将接受天谴心裂而死。 此咒是出自密宗中,嵇徹有幸拜访密宗的宗主,无意间领悟到排时咒的真谛,想不到他竟会在今夜初试锋芒,令人大开眼界。 在今夜有两个人辗转难测,难以入睡,一个是嵇徹,另一个是杜轩。 杜轩是为不朽死水的神秘而心急,而嵇徹是为了怎样才能到达对面的饮川之野思索着策略,待入夜之际,悄然在自己的房中施展排时咒。 杜豪睡得尚早,此时透着微微的鼻息声,在一旁的杜轩用清澈的眼神看着他,在嵇徹施咒时,一道灵光从他眼前一闪即瞬,使他睡意突来,昏昏入睡,其他的人亦是如此,灵光每到之处,他们便悄然入睡。 嵇徹来到了杜轩的房内,眼角闪过一丝凶光,他将一只手放在杜轩的额头上,暗用灵力,欲将搜索他大脑中的记忆,很快读出了他大脑中关于不朽死水的场景,片片断断。心里大喜,道:“果真是不朽死水,看来传说是真的。” 他只是飞舞了一程路,停落在迷花丛林之处片刻,忽然空中出现了神奇鸟,它在嵇徹的头顶盘旋数匝并发出高亢的悲鸣,似是对他发自内心呐喊的慰问,那般诚恳。 他腾空踏骑在上,神奇鸟如灵性般心知嵇徹内心那似命令的意识,自觉传入浓密的瘴气,想饮川之野飞奔而去,嵇徹依势画出一个弧线形的结界将自己罩住。 在御空不久,隐约见快穿过一件破旧的庙宇,在触及饮川之野上空弥漫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邪恶氤氲,神奇鸟受到创伤,不慎坠落在下方的一片空地之上,连嵇徹自身的那层防护罩也遭到严重的破坏,好在他并未受到伤害,那般锥心刺骨的云流,令他惑然不解,但很快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傲立其中,仅在瞬间的造化中,用手掌画出一个五角星状的青芒用力推向浩瀚如海的氤氲,两者相遇擦出激烈的火花,突然用浑厚的内力点燃在庙宇两旁的灯塔,才明白要穿过这间庙宇方能进入饮川之野。 心有余悸的嵇徹,警惕的望着四周,饮川之野的邪恶力量可见一斑,连神奇鸟自身的灵力也不曾受到庇护,有些畏葸不前,可是那道排时咒给了他一次警告,不禁平复自己的心神,忐忑的推开那道沉重的门。 一片漆黑,似是凝聚着一股邪恶般的氛围,给人的心一种腾空的恐惧感,他亮出胸前的火折子,受伤的神奇鸟似乎感觉到死亡的威胁,周身的幽光开始逐渐隐退,直至若隐若现。 其实庙宇间前后的两扇门是相通的,确切说这是通往饮川之野的一座门标,表面看似是一座千年古刹,然而里面却是空无一物,尽管当时正值子夜。 四野俱静,光线暗淡,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嵇徹借助火折子暗淡的光辉,算是将室内一览有余,轻吁一口气,原来只是一场虚惊。 大雪虽然刚停不久,堆积的雪还未融化,大雪只是下在饮川之野上,但是优雅胜地的气候却没有因此发生微妙的变化,时而透着祥和之气,时而透着杀气。 夜很静,他径直走出去,刚下了两个台阶,地面有些打滑,差点摔了一跤。他还是比较幸运,一路下来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也没有遇到饮川之野上的四大恶灵,伴着这种幸运,让他不知不觉坠入一个隐蔽的洞穴中。 或许是出于一个高手应有的敏捷,在洞穴的断裂边缘处双手紧紧抓住一块岩石,暗自庆幸他没有完全跌落下去。 惊奇的一幕让他达到忘我的境界,真想跳跃到奇幻而带有神奇色彩的不朽死水中,是无知的欲望在驱逐他。 他的心跳骤停了一下,顿觉体内十二经络的真气发生逆转,令他痛不欲生,心知应是方才借力的时候,内力不经意触动凝聚在空中的邪气,导致邪气的丝毫流动由自己的呼吸进入心脏,尽快离开这里是他唯一的选择。 天渐渐透射一丝光线映在地上,此时他仍在饮川之野里游荡,大概是迷失方向,是弥漫在上空的邪恶氤氲让他一时失去方向感。 不知已经过去多少时辰,排时咒再次给他一次沉重的打击,生怕耽误解除排时咒的期限,难免有些急躁。 那一缕光线似是上天给他最后一次忠告,穿梭在饮川之野上越觉得呼吸困乏,不知是体内动荡的气息在挣扎,还是受到邪恶氤氲的蛊惑,后知后觉才想起服下一粒丹药,气脉瞬间舒畅,功力不在疲乏。 忽然想起施展排时咒的期间能随意念排列已经消遣掉时间的特性,借助这个有点,他可以将时间排列在他进入饮川之野的那一刻,这样只在念咒之际能将自己移动到那间古老的庙宇前。 即便如此,似乎并不是每一次就能成功,就像这次他完全可以移动到自己的房间去,不知发生什么缘故,却只能移动到庙宇前的一片空地上。 以为这样一来便神鬼不知,对于他的用意而言似乎并没有祈祷很大的作用,即便是找到不朽死水,但是无法获取阴阳玄流的力量,施展排时咒本来就是扰乱天时之举,当出现逆天之象,身在蜀山的鄢日照正在大厅打坐,不免露出一丝忧郁的神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二【换巢鸾凤·假面】 Ⅺ 柔雪焉寒损娇魂,行尸占取人间上。 忽闻一名弟子前来禀报,说有一位老妇前来求见,鄢日照一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剑眉紧蹙。这位老妇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丛林救过杜轩的那个神秘人。 嵇徹匆匆赶至竹屋前,轻轻抽了一口凉气,摊开双手,收起漫天的星光般的咒辉,算是解除了排时咒,静静推开虚掩的门,看着熟睡的他们,阴邪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凶光。 眨眼间,天色渐白,天时恢复正常。 那老妇施展一套霓裳魅影,鄢日照与之较量一番,点到为止,漫天都是密密麻麻的针芒,很有次序地变换着。 “能将霓裳魅影练至如此登峰造极,前辈莫非是传说中的霓裳神媪叶灵真?”鄢日照收起了攻势,沉声说道。 叶灵真道:“道长果然好眼力,适才天有异象,想必道长已经掐指算出老身此番上蜀山所为何事。” 鄢日照沉声道:“那是因为优雅胜地里有人使用排时咒,才造成天时暂时的混乱而出现的异象。” “是不是跟不朽死水有关?”叶灵真道。 微露惊讶,眼神一变,鄢日照道:“原来前辈是第五神族中的人。” 叶灵真只是轻哦了一声,道:“道长何以此问?” “前任蜀山掌门也是出自神族中,他身为邪帝麾下四大御剑命臣之首必然有着超凡脱俗的预知能力,贫道只是好奇不朽死水里蕴藏的阴阳玄流究竟有多大的能力,会令那么多人想得到它。”鄢日照深吸一口气叹道。 叶灵真闻言脸色微变,道:“难道鲍幑没有告诉你关于不朽死水真正的秘密,那鲍幑他人去了哪?” “看来前辈并不知鲍幑已经仙逝,那关于不朽死水真正的秘密是什么?”鄢日照甚是好奇。 叶灵真忽然沉默,片刻才开口道:“老身也并不知道,其中奥妙只有等到进入不朽死水之后才能解开。” 只是小憩片刻,叶灵真便匆忙下山而去。鄢日照望着她的背影,想起先前,内心微微有些疑惑,暗念道:“这叶灵真不是苌仙的师傅,为什么却只字未提,就算不知道苌仙已经死了,那她的失踪似乎一点都不关心,难道当初并不是她让苌仙上蜀山?” 也许是想多了,头似乎有些痛,只是稍微闭了闭目,眼下关心的还是不朽死水多一些,他反复琢磨着叶灵真的那句话,似乎不朽死水真正的秘密并不是在阴阳玄流上。 嵇徹似乎担心被人察觉出自己施展了排时咒,也担忧在维持咒辉期间会不会惊动人的意识或者有改变人的思绪,所以看到丛氏兄妹在前面谈天说地,迟疑地走过去,试探道:“昨晚你们睡得舒服吗,夜里感觉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吗?” 丛嫊道:“这里的环境这么好,想不舒服都难,大哥,你觉得了?”言罢将头转向丛率。 丛率漠然道:“在这里会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还是你认为应该有什么事情发生?” 嵇徹一时语塞,无奈淡然一笑,转而黯然离去。刚离去之际,唐心径直走过去,她望着嵇徹的背影消失在那边,诧异道:“怎么了?” 丛率只是漠然看她一眼,并未及时理会,唐心自然明白其中缘由,续道:“今天还会继续找不朽死水吗?” “优雅胜地如此之大,如果没有人提供线索,找起来根本就很困难,最近也不知道杜轩他们两兄弟在忙什么,总是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去,然后在原地逗留片刻便又离去。” 唐心心念微动,娥眉微蹙道:“能不能带我去看一下。” 飘逸轻灵的身法,相继到达崖边,皆落地无声,唐心粗略看了看四周,并无异常,目光忽然停留在前方的瘴气,冷静出奇的道:“这前面的瘴气实属诡异,不像一般的瘴气,倒像是一道结界?” “你怀疑前面有什么东西,可是前面是万丈深渊,又能有什么东西?”丛率淡然道。 落落一笑,唐心道:“有时候眼前所见的未必是真的,也许只是一种假象而已,既然如此何不亲自去找杜轩问个究竟?” “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丛率脱口而道。 唐心闻言轻咳了一声,沉声道:“什么时候连杜轩都开始不相信,要知道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根本就找不到不朽死水,或许他也不知道不朽死水在哪里,但是我能肯定第五斯是知道的。” 丛率苦涩一笑,道:“你误解了,我是怕他不相信我,他或许已经知道不朽死水在哪里,抑或他也想得到不朽死水中蕴藏的阴阳玄流,一旦他有了这个念头,那你们之间必然有一场恶战。” 唐心神情复杂地笑了笑,道:“若果他愿意保护我的话,我会选择放弃。”平静的内心掀起一丝涟漪。 月光皎皎,千山依绕,寒风凛冽,天旋地转之际,马匹急转跌宕,叶灵真似乎有些难以驾驭,摇摇欲坠,寒流袭来,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之色。 这一夜,嵇徹睡得特别恬静,终于揭开不朽死水的神秘面纱,释放内心多年的困惑,所以才会睡得这么安稳。 寂静的月色中透着一丝阴冷,夜色模糊了大地,楼台上传来一声深沉的叹息,一抹光色映在第五斯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似乎在为什么担忧着难以入寐。 唐心不经意看到这一幕,思索间,悄然离去,她来到杜轩的房中,望着熟睡中的他们,轻轻一挥手,变幻出一些幽怨的灵光,瞬间将他们隐蔽在这间屋子里,然后戴上杜轩的面孔,神情若然的出现在第五斯面前。 唐心来到第五斯身旁,忽闻第五斯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看着她那愁容中透着一丝威严之色,脸色一惊,旋即一变,轻声试问道:“难道母亲还在为不朽死水的事伤神?” 第五斯平静地望着天空,叹道:“为娘知道这次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不朽死水的问世,可是为娘不仅只是想保全你们兄弟的性命,更想保全第五神族,不让整个第五神族因为不朽死水而遭到灭明什么?” 唐心不复半点凌厉,尽是温颜软语,刹那间娇躯玲珑凹凸,引人遐思。眼神闪烁一下,道:“如果你不想此生一直被阴阳玄流所折磨的话,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她示意杜豪把耳朵凑过来,唐心轻声呢喃了几句。 但见杜豪脸色微变,而唐心嘴角挂着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笑意。杜豪陷入沉思,脸色的苦楚之色一闪即过。 唐心忽然对他轻吐一口雾气,不一时杜豪呼吸变得有点急促,话音也带上一些许*的意味。模糊中只见唐心红唇轻抿,笑意盈盈,眉眼间风情万种。 杜豪将唐心扑倒在床上,螓首埋了下去,吻着她的香颈,杜豪洁白宽厚的后背在烛光中完全舒展开来,伴着一声愉悦的*。 唐心媚眼如丝,心中充满阴沉的气息,杜豪只觉一股热流涌动,渐渐蔓向四肢百骸,前所未有的渴望自心底涌起。 优雅胜地变得寂静起来,好多人都不见了踪影,杜豪有些奇怪,方才想起饮川之野,急速朝那边赶过去。 叶灵真与第五斯傲立在悬崖边。叶灵真留意到前方的景象,甚是奇异,道:“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瘴气?” 第五斯不解问道:“义母何以此问?” “先前的瘴气本是出自你姐姐之手的一道结界,前不久已经被我化解,如今还是瘴气横生,怎能不令人生奇?”叶灵真漠然道,静静伫立在那里沉思着,瞳孔紧缩射出惊奇的目光。 忽然抬手划出一道强劲的掌力将漫天的雾气驱散,令她们有些吃惊,“是寒冰,不知是谁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练成了寒冰连城的最高境界。”清晰的看见一道寒冰将两峰衔接在一起,其景令人叹为观止。 “若是杜轩他们的话,想必已经进入饮川之野,我们也赶快进去,担心四大恶灵的出现他们会应付不了。”第五斯沉声道。 叶灵真道:“杜轩是蜀山弟子,如果御剑飞行的话尚且可以说的过去,只是以寒冰做桥,非功力深厚者是难以成功。” 庙宇前,丛率道:“你真聪明,竟然想到用寒冰做桥,我们才能轻易到达这边来。” 杜轩道:“如果不是合你我二人之力,恐怕我一个人也做不到,只要从那道门进去,就真到了饮川之野。” 丛率眼神沉静地道:“可是饮川之野这么宽阔,怎样才能找到不朽死水的入口,我们这样贸然进去会不会在里面迷路?” 杜轩稍有迟疑,漠然道:“以我的直觉去找应该没问题,只是有些担心会遇到里面的四大恶灵。” 叶灵真与第五斯正踏在寒冰之上,穿梭在深渊的裂谷之间,身轻如燕,双手如羽翼般向饮川之野飞舞而去,不一会儿就到达庙宇前的那片空地上。 嵇徹算是最早进入饮川之野的人,直奔向不朽死水,早在前不久的时候,便在一路上留下辨认方向的标记,因为当时光线比较暗弱,所以这次进来时花费很多功夫才辨清自己所遗留下的标记。 庞大的银麟之灵,蕴藏着强大的幽暗之灵,神奇鸟屡屡败退,发出婉转的哀鸣,这一打斗声惊动附近的杜轩和丛率。 他们寻着声音而来,未等杜轩开口,丛率纵身发出一道强劲的光华击向银麟之灵,又在瞬息间做出一道网状的结界欲将它束缚,不免有些胆颤惊心。结界似乎要被它挣开,急忙变幻出许多光华补拙,加固对它的困界。 杜轩一并使出劲霸的冰伤粹欲将它冰封住,无奈它周身灵力亦是浑厚,冰伤粹对它的创伤并不明显。杜轩急速再次对它施展冰伤粹,适才勉强将其冰封于白色的困界之中,欲将取它性命,却遭到丛率的阻拦,这才让银麟之灵有机逃走。 丛率警惕的注视着神奇鸟,不免为它身上的一股幽怨之气所渲染,心神微微一颤。 杜轩很是奇怪的观察它一番,顿时见它周身光华闪烁流动,似乎想告诉他们什么,杜轩只是忽然有一种直觉,渐渐跟着它的踪迹而去,片刻后他们二人由神奇鸟带到了一处空地。 另一处,第五斯问道:“这样一直走下去,能找到不朽死水的入口?” 叶灵真突沉默一瞬,适才散去心头的一丝疑虑,开口道:“我离开优雅胜地这么多年,早已经忘记不朽死水的入口,只是听说身为第五神族的人是可以与不朽死水产生感应。” “为什么我感应不到它的所在之处,难道我不是第五神族的人,还是因为我是女人?”第五斯娥眉微蹙道。 叶灵真闻言脸色微变,忽然感觉附近有人跟来,便循声而去,发现了杜豪的人影。 杜豪的神色很奇怪,但是并未引起她们的怀疑,第五斯轻声道:“阿豪,你心里还在怨恨母亲吗?” 杜豪先是一愣,似乎瞬间明白了,道:“或许这是孩儿的一个劫数,孩儿全凭母亲做主,接受阴阳玄流的洗礼。” 叶灵真看了杜豪一眼,低声对第五斯道:“他不是还没睡醒,却又这么快跟上来。” 第五斯只是有些迟疑,沉默一瞬,忽闻杜豪道:“孩儿曾在蜀山时,闻言一种道术,可以用道法勘测到蜀山弟子的行踪,或许我可以一试,先找到大哥再作打算。” 叶灵真似乎觉得他言之有理,杜豪一直走在最前面,第五斯两人紧跟在身后,大概走了许久的路,第五斯茫然道:“阿豪,可有什么发现” 杜豪用余光偷窃她们一眼。淡然道:“在蜀山时,大哥跟我说过做任何事讲究的是缘分,与其盲目的去找,倒不如凭着直觉乱窜,或许就发现了入口。” 杜豪已经发现一丝打斗的痕迹,还有一丝冰冷的气息,相信人没有走多远,嘴上虽说是凭着直觉,还是慢慢地靠近杜轩与丛率适才到达的那片空地。 在此之前,杜轩路径一块巨石之下,忽然伴着一声惊叫声陷入地底下,他在丛率的眼前瞬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一个无比黑暗的洞穴,真令人难以想象洞穴中静静的恐惧感,也正因为恐惧的静,才能令杜轩越来越清晰直觉。 丛率小心翼翼地钻入洞穴,看见杜轩安然无恙,心也就放下了,他们见到嵇徹甚是惊讶,只是简单地攀谈几句。 不一时杜豪等人出现在入口的附近,杜豪断然不能带着她们直奔向这里,否则会很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唯有在他们相信直觉的前提下,极其完美的伪装,一步一步将她们引领此地,难免不让人置疑杜豪的用心。 从洞穴传来杜轩的声音,令第五斯有所察觉,叶灵真靠听声辩位之法很快就发现了隐蔽的洞口,三人相继进洞穴中。 洞穴通径逼仄,背光而且崎岖不平。 前方微微露出一片光芒,清楚的看见嵇徹的身影,后知后觉那一幕氤氲奇景是如此的熟悉,杜豪故作惊讶的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不朽死水。” 叶灵真道:“只要置身与池水中便可与阴阳玄流融合在一起。” 杜豪站在边缘,俯身望着下面平静的不朽死水,透着一股阴冷的恐惧感,内心忽然有一拒绝接受玄流的意识。 此时杜豪像一个早已预备的跳水运动员,使尽浑身解数力求展现完美的姿势,与其说是第五斯无心的碰撞,倒不如说是她假意将杜豪推了下去,确实是出自第五斯之意,却又能给人是一种无心过错的感觉。 杜豪有着超强的警觉性,在坠入池中一瞬很快的施展出霓裳绝技,借助一股力量将自己反弹到一旁的空地上。 叶灵真容颜一动,第五斯亦是露出惊奇的神色,并未宣之于口。 与之一侧,杜轩心系着杜豪的安慰,见杜豪无恙,心难免舒了一口气,岂料叶灵真与嵇徹一并暗用掌力将杜轩推下去。 第五斯来不及反应,神色变得焦急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二【换巢鸾凤·假面】 Ⅻ 寒眉香,剑相欺,粉面轻放。 一时似身置于炼狱之中,顿时汗出如海,口干唇早,方一时又似坠入冰海,顿时周身血液欲将如冰般慢慢凝聚成块,如此热而复寒,寒而复热,神色忽明忽暗,十二经络或热气陡盛,或寒冰侵蚀,竟是那般难以抑制。 然而在他任督二脉处忽然间相互激烈的冲撞,两大玄流在他体内欲不能交融。 杜轩的神情竟让杜豪有着一种撕心裂肺痛,不忍惊呼着他的名字,似是在茁壮他的意识。 杜轩双眼泛起蓝色的光芒,转而又变成暗红色的光芒,仿佛涌出血液般的眼泪,却又不像那么一回事。 待他的身体横起,被气流托住冉冉上升,浮于半空中,笼罩着幽怨的氤氲,双目处的光芒渐次消逝。 在他的心脏处透射着一种强烈的玄光,是体内的寒阴之气已与阴玄流达成共识,竭力封住体内的另一道阳玄流,情绪异常激动的杜轩内心空腾起一种恐惧,不知怎么突然坠入不朽死水中。 接受两极玄流对杜轩简直是一种残酷,像是在受汤镬般的酷刑,仰天长啸,似是欲将内心狂野与愤怒呐喊出来。邪恶乱了他的身体,他的理性,他的神态,甚至他一生的命运。 叶灵真与嵇徹皆静观其变,似乎在等待什么降临,很显然都不是为了阴阳玄流,杜豪看在眼里,心下闪过一丝疑虑,此时叶灵真已经看穿杜豪的假面,猜到是唐心带着杜豪的假面进入不朽死水。 “阴阳玄流已经融入杜轩体内,为何迟迟不见魔魑炼器浮出水面,难道杜轩真的不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叶灵真内心有所疑惑。 杜轩再次落入不朽死水中并沉入池底。他的血液立即使死水沸腾,他如秋天的残荷,惨烈决然地钻出水面,那般默契的美,魔魑炼器在他手中挥洒自如,散出蓝色氤氲欲摧毁芸灵众生的生命力。 来自它的邪恶幽灵慢慢侵入杜轩的意识界。欲控制他的意识。 邪恶的身躯,邪恶的思想,还有邪恶的举动,将他上身的衣服撕破了,露出矫健的肌肉,是那么的性感迷人。 第五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一丝恐惧浮现在表面。 叶灵真尽力将凤舞霓裳的威力发挥至极点,也许是迫于魔魑炼器的威胁,竟然让杜豪奋不顾身的去替她迎接杜轩临来的一股邪恶之气,在一刹那间他以毕生功力承载两人的针锋之芒。 这一次猛烈的相对,必然引起微微的震撼,杜轩似乎为魔魑炼器着魔,他那双淡蓝色的瞳孔闪着异常光华,只见他双手一挥,一泓蓝芒在眼前变幻着,而杜豪又一次被他的魔邪精气微创。 应时间,杜轩体内更生一股天地无穷的力量,叶灵真似乎也不是他的对手。 第五斯不由蓦然一惊,她认识杜轩手中所持的便是邪帝的法器“魔魑炼器”,急速使用洁净光泽对他进行镇压。 嵇徹一转念纵身向那畔山石飞去,欲躲在暗处观察动静,并没有人注意他的去向,只有丛率突然发现他不见踪影,心底有些纳闷。 魔魑炼器与洁净光泽相交辉映出的炫彩灵光,发出极具震撼的慑伤力,顷刻从不朽死水中涌出无数怨灵,渐次形成幕界将杜轩罩住,似乎在保护他,给予力量。 第五斯讶然道:“没有想到魔魑炼器还会重现人间?” 叶灵真道:“魔魑炼器已用自身邪气控制芸灵众生的意识,这样一来我们更不是它的对手,怎样才能帮助杜轩脱离魔魑炼器的操纵,不让他受到伤害。” 丛率道:“关于魔魑炼器江湖只剩传说,今日算是亲眼目睹它的威力,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不知道当初是怎样将它封印在不朽死水中,叶前辈当初难道会不知此事,还是你此次前来不朽死水根本不是为了阴阳玄流,而是魔魑炼器。”他的语气很严厉。 叶灵真闻言故作沉默,漠然看了当下的局势。 杜轩赤着上身,伫立在池边仰天一声长啸。 杜豪一脸感触,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令他不顾任何生命危险抢先一步上前紧紧锁住杜轩的双肩。 玉手抚摸着他的身躯,从胸脯至腹部,从肩部道手腕,最后紧紧攥住他的双手,并用嘴唇亲吻着他的脸颊,脖颈,亦用自己的脸颊去抚慰着他的后背,给他内心灌注激情。 所有人都不明白他这一举动,突然杜豪的假面消失,露出唐心的模样,内心方才豁然开朗。 唐心的一番温言软语令杜轩内心的邪恶意念有所放松,手中已渐渐将魔魑炼器转给唐心,那双透着邪恶光华的瞳孔,渐渐恢复正常,也渐渐有了本性。 魔魑炼器上占有唐心的血似乎灵力俱增,以它自身散出一股妩媚的灵力,欲将引诱所有人。 嵇徹似乎有机可乘,只在电光火石间将唐心手中的魔魑炼器抢走,叶灵真先是一愣,急忙发动攻势,嵇徹趁着自己较好的轻功飞向那边的空地上,见山石被她击的粉粹,忽觉局势有变,转念向洞穴出口腾跃去。 丛率及时拔剑划出一道剑气砍去,在魔魑炼器的灵气催逼下,刺伤嵇徹的手臂,溅出一团血花洒在魔魑炼器上,它从嵇徹手中松开,灵力在剑身上一闪一闪的。 魔魑炼器安然的躺在空地上,远远望去,似一柄长剑的直刀,外形精美别致,刀身纹有邪恶奇异的图案,刀柄起往事,唐心闻言唏嘘不已。她紧紧抓住唐心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出关于魔魑炼器藏着长生不老的秘密,言罢便带着一丝悔恨服毒自尽。 丛率静立在洞口处,将眼前一幕看在眼里,露出无奈的神色,沉默一瞬,道:“还是让嵇徹跑掉了。” 杜轩道:“嵇徹此人不足为患,想必他抢夺魔魑炼器无非是救女心切而已。” 唐心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杜轩将魔魑炼器握在手里,道:“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带出这里,以免祸害苍生,还是让它尘封于此。”言罢将剑抛入不朽死水中,直至沉没水底。 唐心再次脸色微变,眼神中透着不舍。 麒麟乃是上古四大瑞兽之一,它通常分为风火雷电四种,可是在饮川之野里的麒麟是黑色的,当出现在不朽死水上空,令众人大为惊叹。 黑兽突然出现难免令人生疑,犹是第五斯,对于传说中的麒麟,黑兽却存有明显的差异,虽然第五斯说是邪恶之灵,就在杜轩几招出后。 丛率道:“这只黑兽虽未邪灵,却有着浑厚的天维之力,若能将其降服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杜轩淡然道:“如此怪异的黑兽,若能将其收服,那真是太好了,可以把它送给阿豪,阿豪一定会喜欢的。” 第五斯动容道:“黑兽终究是邪灵,岂会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阿轩你不要乱来,一旦激怒它,势必会殃及无辜。” 杜轩立即发动自身的天道之流欲将黑兽束缚,正值他已将结界编织在手,岂料唐心暗中用内劲催逼黑兽,未等杜轩将结界扣去,黑兽恣意狂发想杜轩袭去。 唐心嘴角闪过一抹坏意的笑,旋即将目光投向那畔静坐调息的丛率,丛率已然存着一丝戒备,这一刻自远处看去。 但见杜轩周身如仙风飘渺,蓝芒环绕,双眼幽怨之光流动,双掌齐出幻化出一道血色光影。 丛率神色略显惊慌,急忙飞身而下,在泉池中的岩壁之上一停,望着一脸冷漠的杜轩,快速划出几道剑流猛攻向黑兽。 黑兽却灵活的避过丛率的攻击,再见杜轩眼神一变,双眸暴光盘旋呼啸,从眼中流出一股幽怨之力,对黑兽进行迫害,只在一瞬间杜轩脸色骤显阴沉,第五斯为之不由微惊。 黑兽一番挣扎,不意从洞口逃脱,杜轩气势汹汹的追逐而去。 第五斯内心忽然多了几分担忧,丛率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淡然道:“看来魔魑炼器对杜轩还是有着莫大的影响,倘若不尽早除去残留他身上的魔气,日后必将祸乱天下。” 唐心露出凝重之色紧跟上去,他们几人也相继离开不朽死水,早已不见杜轩与唐心的踪影,第五斯不免有一丝不祥之感。 杜豪从床上苏醒过来,脑海中不间断地浮现出与唐心缠绵的画面,不禁羞涩一笑,一番回味之后出了竹苑,不见任何人的踪影,心下一念,转身向崖端奔去。 看见眼前相接两峰之间的寒冰,心突兀发颤,急忙踩着寒冰飞舞而去。 杜豪从古庙进入饮川之野,却不知从何而去,忽然想起了可以与杜轩发生感应,这是他在蜀山上学到的一种道术。 杜轩施展灵力之际,却不小心引诱漫天的夜刺鸟扑来,他再以自身散出的天道之流将夜刺鸟逐一驱散,才眨眼间,将漫天的夜刺鸟驱赶得无影无踪,同时也不见黑兽的踪影。 忽然从东边传来一声咆哮,声入九霄之外,令饮川之野上空的邪恶氤氲微微颤抖,杜轩速放眼望去,旋即如烟消云散般的纵身飞跃向那畔。 隐蔽的一处,杜轩与唐心赤身缠绵在一起,附近的一道彩光将杜豪也引领到此处,他听到一阵隐约的*声,循声而去,猛然发现不堪入目的这一幕,静静待在暗地。 杜豪的一丝异动,似乎惊动他们,二人慌忙着衣,不一时出现在明处,杜豪假意与之相遇,此时只见杜轩神情焕发,杜豪心中憋着一肚子气,心中默念道:“竟然如此糟蹋我的唐心。” 深沉地看了唐心一眼,借故想将心中怨气发泄出来,第五斯的到来才让杜豪暂时冷静下来。 嵇徹停留在在竹苑之中,失落地望着四周,忽然感觉屋中有人走出来,心下有些纳闷,再一看,丛嫊一脸喜色走出来,道:“你们回来了?” 嵇徹狐疑看了看她,试探道:“小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丛嫊恬淡道:“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嵇徹稍作沉默,心下疑惑道:“可以脱离音律的控制,又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难道仅仅只是一次意外?” 下意识,渐渐同丛嫊进入屋内,丛嫊很客气的为他倒一杯热茶,寒暄几句。 嵇徹缓缓坐下,面对丛嫊那张天真的容颜,嵇徹忽然想起了嵇傲霜,心下感触道:“可惜悲欢无常苦了我的霜儿。”眼神透着一丝伤感,渐渐转变为惆怅,亦遂起了一丝杀念。 趁着丛嫊对他的一番热情之中,嵇徹将怀里剩下的少许悲欢无常偷偷放入丛嫊的茶杯,佯装热情地斟了一杯热茶并递给丛嫊,丛嫊欣然接过茶杯,轻轻在杯沿处吹几口凉气。 嵇徹的表情显得很漠然,亦隐藏着一丝余心不忍,这时屋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凭声可以断定来人的内力深厚,估摸是他们从不朽死水回来了,嵇徹脸上立时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丛嫊留意到他的一丝异常,迟疑一下,将手中的茶杯顺势放下来。 嵇徹询问缘故,丛嫊道:“我感觉我大哥已经在外面。”嵇徹惊异的站起来,有一种想逃走的念头,却发现已经来不及。嵇徹闪身而出,杜轩察觉一丝异动,定睛一看是嵇徹,神色甚是凝重。 丛率急速拔剑划出一道刚劲的剑气直逼向嵇徹,因为看到丛嫊与嵇徹在一起,以为嵇徹会对她不利。 嵇徹徒手结界迎去,掌心处的寒气毅然霸道,又一瞬息分散出很多的掌力,惊起第五斯自身的洁净光泽,形成一道防御结界,抵挡那漫天飞舞的掌力。 唐心暗中用唐门毒药偷袭嵇徹,幸是嵇徹的警觉性相当好,几次未能让唐心得逞,岂料嵇徹施展出一道奇异的招式。 顷刻间腾空而起,在他周身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邪恶之气,仿佛幽冥的鬼目,是有几种邪恶之气相互交集窜动而成,惊人魂魄,令场面更加混乱。 唐心讶然道:“那是什么武功,看似非常邪恶。” 第五斯脸色微变,淡然道:“我没有见过这种武功,看似是出自道派。” 丛率低吟道:“以恶伤恶,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怨至心灵。” 第五斯用洁净光泽作了一道防御结界,但见杜轩纵身一跃,双手聚气成刃飞扑向那道邪恶之气,还未接近就让一股强大的阻力退了回来。 他们以内力控制手中的兵器,使其在空中来去自如,每当兵器触及到那道邪气的一瞬间,发出耀眼的光华,渐渐形成一道防护层将嵇徹紧紧笼罩的密不透风,令唐心的毒药无法渗入里面,哪怕刚劲的内力也难以突破。 嵇徹在邪恶之气的笼罩下挥洒着,邪恶之气借助内力的推动,将他们几人震出几丈外的空地上,第五斯也未能幸免。 丛率皱眉道:“怨至心灵所形成的邪恶幕气似乎在蔓延,难道我们之间有谁心中还有着极深怨气没有得到及时的化解,这样下去五脏六腑迟早会俱裂而死。” 唐心道:“难道是我的仇恨?” 杜豪面露难色,也开始在心中逐磨着。 古炼从杜轩手中洒脱而出,发出的光泽与那些邪气相互混淆,缠绵之际,一道震撼力勃然而出,邪恶幕气稍纵即逝。唐心趁机对其施展唐门的秘传散功大法,瞬息只觉内息牢牢被牵制着,一时间竟无法身动。 “你是唐门中人?”嵇徹神色凝重道。 唐心漠然道:“是又怎么样?” 嵇徹道:“如今唐门已经衰败,难道你没想过要复兴唐门,或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闻得此言,些许会有所顾虑,却也心存一丝侥幸。 唐心突然蓦然一惊,身轻如燕,向后飞掠,只在落地之际,那宛如长虹的十二道真气贯穿而来。 瞬息似坠落在一块冰山雪地之上,寒气冰封般的将大地铺上一层薄霜,这一震撼,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里,浑然不知发生什么事。 第五斯惊奇的道:“是神遗真气。” 再回首,嵇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显然不是自己逃跑的,是让一位高手救走的,不是一位普通的高手,而是一位极具传奇的高手。 丛率百思不得其解的道:“来人身手快如闪电,能将嵇徹救走的会是谁?” 杜轩道:“能够如此熟悉优雅胜地的人必定出自第五神族中,母亲,你心下可有半点头绪?” 第五斯沉默好一会,开口道:“神遗真气出自道派武学,江湖中修炼的人并不多,据悉身为邪帝麾下的御剑命臣之一的苌仁推曾修炼过此术,早在几十年前就销声匿迹,应该不会是他,还会此术的另一个人就是桓玄大师,可是传闻早年桓玄兵败已经自杀,即使传闻是假的,要是算起来桓玄如今已年过六旬?” “苌仁推?好熟悉的名字。”杜轩讶然道。“难道是苌仙的父亲,孇儿的祖父?” 几人相继进入屋中,脸色都显得有些黯然,缓缓坐下来,唐心恬淡道:“关于桓玄略有所闻,但是似乎与嵇徹没有丝毫关联,嵇徹倒底不足为患。” 丛率关切慰问丛嫊一番,唐心看似有些疲倦,微微闭目平复一下心神。 忽然闻到一股淡雅的香味,而且是非常熟悉的香味,凭着一种对毒药谙熟的直觉,那正是悲欢无常的气味,心神微颤。 扫视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那杯茶水上,小心翼翼嗅了嗅,确定那杯茶水中放有悲欢无常。 杜轩察觉到她的异常,询问缘故,唐心和盘而出,丛嫊适才道出其中原委。 “想不到嵇徹身上还存有悲欢无常,我该不该告诉他解毒之法?”唐心心下有些纠结,在心底默念道。 丛率好奇问道:“传闻悲欢无常无药可解是不是真的?” 杜豪道:“不是真的,只是解药的制法早已失传而已。” 唐心白了他一眼,道:“要你多嘴。” 丛嫊道:“既然如此,那这杯茶水还是尽快倒掉好了,免得不小心被人喝了那就糟糕。”言罢欲将这杯茶水倒掉,忽然遭到唐心的阻拦。 唐心道:“还是不要劳烦你了,我自有用处。”小心翼翼将这杯茶水收起来。 众人看在眼里不由愕然,唐心已经意识到些什么,适才释然道:“大家放心好了,我不会用它来害人。” 众人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屋中,唐心将茶水取出来放在烛火上加热,杜轩静坐一旁望着她,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不一会儿茶杯里出现白色晶体状的物体,那便是从茶水中提取出来的悲欢无常。 杜轩瞬息明白了,问道:“你真聪明,可是留着它能用来做什么?” 唐心道:“悲欢无常的解法就是再次服用悲欢无常,便可抵消悲欢无常存在身体中的药性,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可我并不知道悲欢无常的研制方法,所以我打算用这个去救嵇傲霜,看能否化解与嵇徹之间的仇恨?” 杜轩道:“难道你真的想借嵇徹的力量来复兴唐门?” 唐心只是苦涩一笑,杜轩续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唐心沉默一瞬,想了想才道:“等解了嵇傲霜身上的毒,我想去塞外过重新的生活。” “难道我还没有留住你的心?”杜轩惋惜道。 唐心再次陷入沉默。送走唐心,杜轩与杜豪皆有些不舍,唐心叹道:“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起初你最喜欢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你最讨厌的。” 杜轩有些不解,尽管表面没有丝毫的惊异之色,其实还是可以看穿他的心思是如此不平静。 第五斯无意中听到丛率说他的妹妹得了离魂症,也听说他们这次来优雅胜地是为了找不朽死水做药引,为了不想让他们空手而归第五斯决定用洁净光泽试着能否治好她的离魂症。 第五斯道:“洁净光泽可以净化人的心智,对人脉产生颖悟之能,或许对离魂症有较好的治疗效果。” 丛率临别前对第五斯说道:“杜轩体内的戾气尚未清除,我建议有必要去找秦神医,或许他会帮杜轩脱离阴阳玄流的折磨。” 这些时日,杜轩上下充满着新鲜的活力,尤其是他的一双饱含精芒的双眼,更显风情万种,只是偶尔玄流在体内相互交缠,令他有些痛不欲生。 幽静的竹苑中,气候偶有回升,风缓缓吹起。 杜轩静立在蓝池边,不时地抬头望着天空,稍稍迟疑片刻。 第五斯悄然来到他的侧旁,道:“在想什么?” 杜轩漠然道:“我在想唐心临走时对我说的话,她说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起初你最喜欢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你最讨厌的。” 第五斯淡然一笑,道:“爱之深恨之切,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只要曾经拥有过就要学会珍惜。” 杜轩低吟道:“那您对我父亲的爱是怎样,他究竟去了哪里?” 第五斯沉重道:“到底是不在优雅胜地里长大的人,见惯外面的世界,连心思也变得如此缜密,杜豪很难及你一半,为什么忽然又问起有关你父亲的事情?” 杜轩道:“我和阿豪都有权知道他在什么地方,难道母亲连这个心愿都不愿满足我们。” 第五斯神色凝重的道:“可我还是不希望你们能有一天可以相认。” 杜轩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陷入沉思,略显失落。 百丈距离,弹指之间,前方露出一片祥和之气。 惊讶中,杜轩眼中奇光一闪,第五斯的神情有些复杂,片刻过后,一道诡异的灵光冲入云霄,从饮川之野那畔传来一阵巨响, 刹那间幽绿色的诡异光芒化成了一条青龙之象缓缓飞入云端,见此异象。 第五斯的脸庞忍不住微微颤动,迟疑一下,紧紧将一双冰冷的手攥住,眼神黯淡瞥了一眼杜轩,心下满是担忧。 杜轩眼神有些迷离,难以猜测其中玄机,只是嘴角浮出怪异的笑意。 他们两人失同感受着晨光熹微和无微不至的徐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三【解连环·迷局】 卷首语 这是一个局, 身不由己, 从相遇变成分离; 只是一个局, 通往的是却是地狱, 到最后剩下的只是血色迷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三【解连环·迷局】 Ⅰ 翠微无数 酒绿灯红,富丽堂皇,璀璨的星光之下,蕴含着浓浓的浪漫气息,那些莺莺燕燕皆不停地在招揽着富家子弟,这便是魏都平城最有名的青楼,唤作:“红楼梦”,却也是皇亲国戚,王公贵族唯一的娱乐场所。 红楼梦作为平城最有名,最豪华的青楼,就必然有着庞大的场地,如花园般景气的楼阁,如山水般静秀的亭榭,也许是令人销魂蚀骨,令人欲罢不能的恐是那仿古的酒池肉林。 曩年唯独暴君商纣驰骋心神的娱乐向往之地,而今贵族,富家子弟都能享受到在过去唯独商纣王才能享受的待遇,若纣王在九泉之下有知,不知道是喜悦还是黯然神伤。 在沉寂的长廊之上,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他柔声道:“小姐真是美若天仙,名不虚传,在下今天得以一睹小姐芳泽,真乃是上苍怜悯之情于在下,值此良宵花好月圆,不如你我先共饮一杯,共诉心曲如何?” “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伪君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装的比太乙真人还清高,男人到这儿来还能干什么,除了享受还是享受,我们这些风尘女子如此下贱也只是看到钱的份上,难道你就不那个了吗要奸便奸,何必多言,真受不了。”那女子有点不耐烦,心中叫骂着,然后从石椅上直起,拽着那位男子进了一间厢房。 灯与床相辉映,或许是朦胧的感觉,或许是敏感的节奏,在青楼这种地方,最不能缺少的东西便是床,有床便有天下,上面有天下间的欢笑与快乐。 桌与酒相协调,也许是春意的复苏,也许是欢乐的源泉,在妓院这种地方,最不能忽视的东西便是酒,喝酒能喝出天下最大的祸端,能翻出天下间最大的痛苦。 当这女子请那男子坐下时,熟料身后,一个袭击,那女子昏倒在地,那男子蓦然一惊,道:“你是谁,光天化日下如此行凶?” 来者是一位女子,一身惊艳装扮,细长的眉,星眸如漆,嫣然巧笑,婀娜妩媚,香气荡漾整个房间,妖冶道:“公子,你真会说笑,现在已经是夜晚了,哪来的光天化日,你真是一个糊涂的男人。” 这位满骨子透着妖冶的女子正是阴容最得意的关门弟子骆情何。 骆情何妖娆道:“公子,还是让奴家来伺候你,这个丑陋的贱人真是埋没了我。” “姑娘,如此装扮,秀外慧中,想必诗词歌赋有着过人之处,请不吝赐教。”那男子轻声道。 骆情何斟满了酒,笑说道:“还请公子饮下这杯酒。。” 男子接过欣然道:“那在下就先干为敬,承蒙姑娘厚爱,能亲眼目睹天之绝色,此生不枉。”一饮而尽,片刻只觉全身有股热流澎湃着,续道:“好热,不知这酒竟会如此猛烈,一杯下肚已如千杯醉魂。”言罢已然将上衣脱个精光。 香肩裸露,幽韵撩人,骆情何柔声道:“奴家扶公子到床上去。”随即心中微露喜色道:“看你如此老实的份上,就让你在快乐中死去。” 骆情何先与那男子缠绵片刻之久,微微从嘴里吐出一口香气,香气顺入男子口中,那男子就已失去知觉。骆情何一丝冷笑罢后,就尽情地吸取他的精气来助长自己的功力,已达到自己不死之身的境界。 远处重峦叠嶂,一派春意盎然之景,一片浓密的深山树林中。一袭翠绿烟沙衫,面似芙蓉,眉如柳,皮肤细润,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眼眸慧黠地转动,美得如此无瑕。 一道极其强力的波光散发而来,那女子手腕受到剧烈的颤动,不及回身,再一道寒阴的光华向她逼来,只觉全身一阵麻痹,有一道光华袭来,一阵剧痛使他无法开口叫喊,连痛苦的*声也不及发出,就已昏了过去,不知是何人从背后偷袭他。 披星戴月,马不停蹄。 早春寒意仍浓,中州地处苍凉,偶有几阵风雨狂作。杜豪尔等有些困乏,走过几条泥泞的小路,放眼望去,似乎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古亭。 这一突如其来的暴雨令他有些措手不及,杜豪疯狂的抽打着马匹,马匹行至半程后无动于衷又停下来。 “马儿快跑起来。”杜豪牵着缰绳叫道。 马匹开始颤动起来,杜轩不经意的从他身后滑落在地,任凭飘洒的雨水拍打着自己的脸,杜豪生气之下狠狠抽打着马匹,一手又要去扶着杜轩,竟让马匹在逃跑时溅了一身泥水,杜轩渐渐苏醒过来。 杜豪将他搀扶进了古亭稍作歇息,困乏的身躯,恍惚的神情,迷离的眼神,不得不靠在凭栏处调整内息。 杜轩醒后忽觉精神抖擞,这一路并没有杜豪的搀扶,进入荡阴县,虽然缓步而行,倒不失一个男人的风范,却多了一份观光旅游者的平常心。 要说杜轩观光旅游是一份平常心,那么杜豪一定是一份热情忠实的心态,朗朗的晴空之下,荡阴山上的羊肠小道泥泞未干,这里的四季常春,缘由地势气候的特殊性。 “深山出尤物”。 采天地灵气,取日月精华,山峦之上奇花异草遍山衍生,神医秦符隐居此地,精进药理,钻研医术,果然是取之有道。 再进深山远远有两名纯情少女在嬉戏,杜豪欲将前去向她们打探路子,那两女子看到有陌生人朝她们走来,急忙转身避开。 但见杜轩痴迷的表情,毅然上前拉住其中一位女子的玉手,冷不防的将她抱在怀里,嘴里反复的喊着孇儿的名字。 诗曰:“一双天生柔情眸,两鬓粉黛流彩翼,蒲柳娇姿多情笑,疑是西施还魂来。” 杜豪蓦然一惊,道:“大哥,你认错人,她不是孇儿。” 杜轩定睛一看,苦涩一笑,秦嫣却是羞而不涩的默默注视着他的双眼,身旁的另一名女子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们,不禁轻呼一声,秦嫣如条件般反射的脱离他的怀里。 舒婠婠轻声对秦嫣道:“师姐,你见过他们吗?” 秦嫣轻轻摇了摇头。舒婠婠一向说话口无遮拦,心直口快,当面道:“你没有见过他,还让别人吃你豆腐,你的清誉都快毁到他手上了。” 杜轩冷冷看了舒婠婠一眼,道:“那我就索性娶了她,就当做是对自己的惩罚。” “天底下哪有这等美好的惩罚,占了便宜还要卖乖。”舒婠婠道:“看你一点都不老实,在我们面前开这么弱智的玩笑。” 秦嫣柔声道:“敢问公子是从哪里来?” “美女姐姐们,你们不要见怪,我哥就是一个情痴,只是见到你的模样一时很激动,你跟他心爱之人长得或许有相似之处。”杜豪上前欣然道。 只见秦嫣脸上稍微露出一丝羞涩之意。 杜轩脸上立即多出几分谦恭之色,当即向他们示好,很有礼貌的问道:“你们经常在这深山里采药,一定对山里的地势很熟悉。” 舒婠婠忽然大吃一惊,道:“师姐,饮冰蛇跑出来了。”话音刚落,就传来杜轩脱口而出的声音:“当心。” 并着阴柔的掌力,一道冷冽的寒冰之气将饮冰蛇冰封,秦嫣方才回过神,沉默片刻,心中似乎有着一丝担忧之心。 舒婠婠的脸色变苦了,娇嗔道:“你真讨厌,这饮冰蛇极其珍贵,我们俩在山里寻了一夜,这下好了,没有饮冰蛇怎么回去交差。” 杜轩柔声道:“我不是故意的,何况你们女孩子身上带着这种东西是很危险。” 秦嫣很快平静心神,忽然眼前一亮,想起了《神药宝鉴》上记载着重生之术,她如此稔熟的医术终于使那条饮冰蛇渐渐有了灵气,杜轩二人皆已膛目结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三【解连环·迷局】 Ⅱ 欲寻芳觅陌,一朝如暮。 看着眼前惊奇的一幕,心念有所转变。 杜轩淡然道:“姑娘的医术如此出神入化,不知道你们可否认识神医秦符?” 秦嫣神色有些异常,舒婠婠带着疑惑与之对视一眼。 “你找神医有什么事?”秦嫣轻淡道,似乎怀着一丝警惕之心。 杜豪爽朗地上前道:“实不相瞒,这次我们前来是求医的,如果姐姐知道神医的住处,烦请姐姐带我们兄弟前去。” 秦嫣恬淡道:“我就是神医秦符的女儿,我叫秦嫣,身边这位是我的师妹,她叫舒婠婠。” 杜轩露出惊喜之色,好一会才逐渐平静,秦嫣续道:“不过想请我父亲出手不是一件容易事。” 杜轩低声道:“你们是神医扁鹊的后裔,传承扁鹊的医术至今就是用来造福的,相信连神医对我的病恐怕也会束手无策。” 舒婠婠凝视杜轩片刻,奇怪道:“气色如此甚好,我都看不出你病在哪里?” 秦嫣只是羞涩地触摸杜轩的脉搏,仔细端详一会,淡然道:“你的脉搏平稳细致,时而有些异常,可是这些异常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是练功所致,察觉不出有什么大碍?” 杜豪似乎看出她们有所迟疑,道:“我们是从优雅胜地里出来,至此前来拜访神医是受了丛率指引,希望可以得到神医的相助,见到了神医,神医自然会明白其中缘故。” “他可是岱宗丛氏一族的人?”秦嫣眼神不由微变。 杜豪点头应是。秦嫣道:“那你们跟我来。” 日入,天边呈现出几抹微红的霞光,栖息在枯树上的暮鸦,优柔缠绵的湖面上,凄凉沉默的柳叶,婉转回缠的鱼儿,山角落处,寂寞的竹屋,朦胧飘虚的暮烟,四周草药暗香浮动,令杜轩怀着对忧愁的惜连。 秦嫣甚是热情的款待,多情之笑,溢于言表,却迟迟未见秦符露面,不知是故作神秘,还是外出未归。 期待着一睹秦符的风采,杜豪仔细地打量着四周,倒是杜轩的心情渐渐变得烦躁,原来一种期待也是一种煎熬,也是一种心痛,大概是有些困了,神情又开始恍惚起来。 杜豪见状急忙从杜轩怀中取出一粒丹药让他服下,秦嫣很好奇,有口无心地道:“你给他服用的可是祈火朱果,能不能借我看看?” 杜豪出于好奇,将手上一瓶丹药递给她,秦嫣轻轻地将一粒丹药放在手心处嗅了嗅,随即露出甜蜜的笑意,杜轩服过丹药后气色有所好转,这瓶丹药是鄢日照交给他的。 “如此的疗伤圣药你们怎么会有,除非你们是蜀山弟子。”舒婠婠道。 秦嫣嫣然道:“这祈火朱果乃是蜀山不外传的圣药,相传为远古蜀国一条巨蟒的精元所生,拥有活血补气,延年益寿的功效,为历代蜀君强身的药品,关于它还有着一段动魄的传说。古蜀开国君主蚕丛、鱼凫正是因为服用这些朱果才会活得比一般人长久,在《神药宝鉴》中有着这样的记载,当年有五位壮士护送一位美姬入蜀,途径一条巨蟒,由此开通了入蜀的路,巨蟒被那些壮士打入地底,顿时山崩地裂,喷出血色的精元散落在一片山下形成祈火朱果的种子。但传说毕竟是传说,仍不可全信。” 片刻秦嫣推开了一扇门,径直来到床前,只见床上躺着一位女子,此人容颜有些苍白,还有几缕皱纹,似乎睡得很沉,杜轩二人亦是费解。 但见秦嫣将一粒丹药塞入那人口中,杜轩开口问道:“看她伤得很重。” 舒婠婠闪过一丝恐惧之色,道:“此人精气严重受损,应该是被人吸取过多精气才变成这个样子。” 杜轩面露惊奇之色道:“精气乃是固本之源,通常为了提高自身的修为才会利用别人的精气,会是什么人这么残忍,这些丹药对她有用吗?” 秦嫣道:“倘若她身体可以接受祈火朱果刚劲的药力,起码可以即刻使她恢复气色。” 惊奇的一幕再次出现,那女子容颜发生变化,脸色显得红润,连皱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女子并不是别人,正是在深山里被人从身后袭击的美妙女子。 夜深了,还未见秦符回来,秦嫣正守候在火炉边,上面还煎着药,杜豪已经轻轻入睡,杜轩躺在床上,心里不禁想起了第五斯对他说的一些话。 那是一个静谧的夜晚,月上中天,皎洁温柔。 第五斯脸色有些凝重,道:“我是在优雅胜地入口遇见你的父亲,关于你父亲我知道的并不多,他只说过他叫杜超,相州人氏,我怀疑他有可能是皇室宗亲,你去见过神医之后,和杜豪再去相州邺城看看,能否找到有关你父亲的消息。” 杜轩回过思绪,露出一副憔悴的神色,怕是要煎熬这初春的夜晚直到黎明。 翌日,屋中慢慢现出一袭淡绿色身影,秦符一身惨绿罗衣,背脊挺直,脸如桃杏,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眼神刚毅中带着一丝温柔。 看着憔悴的秦嫣,问道:“嫣儿,又有病人?” 秦嫣眉开眼笑道:“爹,你可算回来了。” 立即拉着秦符来到那名女子跟前。道:“我是在山谷里发现她的,查过她的脉搏尚有气息才索性将她救了回来,可是一直昏迷中,本想用针灸之术刺醒她,又担心会适得其反。” 秦符只是看了一眼,眼里露出惊奇的神色,沉吟道:“她是被吸星天法所伤,恐怕活不了多久,虽然现在气色渐转,只怕是回光返照。” “怎么会这样的?”秦嫣讶然道。 秦符探了探她的脉息,道:“她竟然服用了祈火朱果,祈火朱果虽然可以重生血液,但她伤的是精元,此果只能保她一时之命。”然后用一根银针刺入她的眉心间,散出了一滴殷红的血液,顷刻,那名女子渐渐复苏来,她有些惊恐的望着四周,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嫣轻声问道:“究竟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那女子微微稳定心神,心有余悸地道:“那天我在丛林里,忽然有人从身后袭击我,又将我带到一处荒野,我被点了重穴动弹不得,迷糊中看见一群披着黑色长袍,头戴着黑色面具的人,说一些听不懂的话,其中有一位身材魁梧,想必是他们的首领,缓缓向自己走来,靠近自己的脸,开始用力吸取着,我感觉身体渐渐变得很轻,然后就失去知觉。” 秦符道:“吸星天法出自《无天道宗》,是灵派中的武学,而神遗真气是道派中至高无上的武学,其实它们的武学都如出一辙,只是灵派的武学需要吸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这次倾巢而出,江湖势必又将有一场血雨腥风,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秦嫣双唇微微一动,脸色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欲将开口说道,这时杜轩从外从容地走了进来,秦符不意与他交换一个眼神。 杜轩很有礼貌地向秦符问候一声。 秦符有些愕然道:“你是?” 秦嫣轻笑道:“他也是来看病的。” 秦符略惊,道:“让老夫看一下你的脉息。” 片刻有余,秦符口中发出一声轻叹,神色间有些严肃,低吟道:“你的命脉非常人所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杜轩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秦符,一时竟说不出什么缘由。 秦嫣秀眉微蹙,道:“父亲,怎么了,难道连你对他的病也束手无策。” 秦符只是干涩一笑,道:“邪气侵入他的体内,偶尔在他体内作乱,只要将这些邪气加以净化,再为他所用定会受益匪浅。” 秦符道:“这里不适合为他治疗,跟我到内堂去,嫣儿,你也一起来,为父亲把关。” 秦符令他褪去上衣盘起而坐,手中的霓裳剑器奇光汇聚,蓄势待发。面对*的杜轩,秦嫣不禁露出几分羞涩。 霓裳剑器散发出万千的慧光,在杜轩上方形成一道炫丽的光罩,紧密地将他挟住。 空中一片漆黑稍纵即瞬,抬头,那女子已见一群奇装异服的黑衣人从天而降,眼前闪过一丝惊恐之色。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次袭击自己的人,并着一声惊叫,来不及转身,只见一人伸手划出一道阴柔的真气,那女子瞬间化成了一具白骨,杜豪恰时闻声从屋中闪身而出。 但闻那人阴冷道:“快让秦符滚出来见本座?”此人说话的正是灵派之主列斋,乃是列御寇嫡系子孙。 稍时,列斋周身黑芒闪动,这一异常令杜豪有所举动,迅疾攻出一招,原地,列斋全身气息强盛,芸芸众生的灵气都在他的控制下,当周身的光芒汇聚在一起时,四周一切暂时恢复片刻的平静。 春阳高照,杜豪的攻势再次汹涌而至,列斋不为所动,显得很冷静,刹那间,杜豪脸色一惊,眼前一道黑色氤氲逼来,瞬息化成一道阴柔的境界,再回首,杜豪已经落入结界中。 杜轩被门外的打斗声搅得心神无法集中,血脉几遭逆转,秦符利用霓裳剑器抑制逆转的真气,道:“门外究竟发生什么事,嫣儿,你出去看看。”此时秦符的额头淌着一丝冷汗。 秦嫣有些担心道:“女儿怕一旦离开,会影响父亲对杜轩发功。” 秦符微颤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用急救慈光为他护体,你迅疾去看看是什么事情,或许还能帮上忙。” 秦嫣来到前堂,倚着门定睛一看,惊奇道:“好强烈的一道结界,究竟是哪位高手莅临此地?” “师姐,你快看。”舒婠婠指着地上的那具白骨,神色惶然道:“那位姑娘已经惨遭不测。” 秦嫣见多识广道:“看这层结界,有着高深莫测的内功,莫非是出自《无天道宗》中的恶之思觉,此道术是在黑暗的意识界里专门对人进行精神摧残,倘若意志薄弱的人可能会当场丧命,即使意志较强的人若不及时脱身,就会遗留下恐怖的阴影,不时地在脑海中浮现自己内心最恐惧的景象,长时间就会变得神志不清,甚至疯狂,最终毙命。” “他们来说是要见师傅,看他们来势汹汹的,这次恐怕又是凶多吉少。”舒婠婠面露难色道。 秦嫣吁了一口气,蹙眉道:“对了怎么不见杜豪兄弟?” 舒婠婠道:“他已经被困在结界中。” 四周布满黑色氤氲,或许是一种象征着邪恶的气氛,幽灵鬼眸,密密麻麻,若隐若现,静静的水平面上,倒映着杜豪孤立的幻影。 头脑恐惧的记忆,片片断断,起起伏伏,是邪恶与善良两种意念在激烈地挣扎,震耳欲聋,飘摇着风一般的哀啸,只让人的骨头变得又酥又软。 云雷狂放,幻觉之中有些令人失落,慢慢地失去知觉,七窍紧锁,心脉尘封,无智慧,无狡黠的身躯,就需要高人指点迷津。 杜豪集中意念,双目紧闭,排除心中万般杂念,轻启兵器,一道如神刺般的金光向四处泛滥而去。 列斋清楚意识到剑华是如此锋利,欲将刺穿自己的心神,秦符跻身出现,利用真气划出一道阴柔的幕气将自己与杜豪罩住,灵活地脱离这犹如地狱般的结界。 杜豪与秦符安然的脱身至前堂,杜豪的精神看起来很疲惫,酥软的身骨站都站不稳。 秦颜急忙上前相扶,杜豪就势倒向她的怀里,怎么叫也叫不醒。 秦嫣从他的身上找到一粒祈火朱果,急忙为他服下,杜豪顿时有了知觉,渐渐张开眼来,躺在秦嫣的怀里他感到很舒适,淡淡的胭脂粉味芬芳馥郁,忽然眼前出现与秦嫣合卺的幻觉,不禁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 秦嫣微颤道:“父亲,他们这次只怕是来者不善。” 秦符沉吟道:“恶之思觉,吸星天法皆出自《无天道宗》,难道你们是传说的灵派中人,此番莅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列斋冷凌道:“难道这就是神医世家的待客之道。” 舒婠婠嘲讽道:“你们也算是客,看你们的着装打扮似乎不像是汉人。” 列斋沉默了一瞬,便开口道:“三十年前有一位人利用半部神遗真气的心法来求你们神医世家为他打通任督二脉,所以今日请神医将本不属于你们神医世家的东西能够物归原主。” 秦符闻得此言,心下有了一些头绪,一时陷入了沉思。 忽然列斋眼神阴冷的望着秦嫣,一种逼迫的压力使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眨眼间已让列斋锁住她的咽喉。 列斋语气凌厉道:“神医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她的性命是否保得住就看神医怎么做。” 就在列斋将一股真气汇聚在掌心之际,秦符将半部神遗真气的心法拿出来,此时杜轩一闪而现,眼神透着阴寒的光芒,瞬息幻化出万千身影。 在一阵迷乱之际,悄然无息地在列斋的后背击了一掌,这一掌力度明显不够实在。 那挥舞的剑华如梦幻般的映在秦嫣的瞳孔中,神情不禁一震,当杜轩一把抓住她的一双玉手,她下意识地将杜轩的腰腹紧紧抱住,抬头轻轻望了杜轩一眼,他那冷峻的目光透着些许儒雅令她有所倾心。 列斋在他分神的一瞬间,带着诡异莫测的掌力出现在杜轩的上方,令杜轩心头一震,发现闪避已经来不及,只得迎面接招,快速借力将秦嫣推到了平地上,舒婠婠敏捷的上前将其扶住,秦嫣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 仓促间,列斋已经占尽上风,连绵不绝的攻势如流水般,杜轩似乎难以有转圜的余地,闪避的有些越来越吃力,真气始终无法汇聚一起。 渐渐发现血脉有些异常,体内的真元逐渐变得强大,不意中可以抵御列斋那阴柔邪魅的猛烈攻势,伴着一道洁白的光华,列斋周身的锐气大减。 “第五神族的洁净光泽。”列斋略惊道。 杜轩强劲出手,但见万千剑华盘旋袭去,不一时就在列斋周身萦绕着,久而运转,变幻成一道银白光体,欲将列斋牢牢捆住,使得他来不及撤离。 列斋双手环扣结界,从周身散出阴柔之力,在意念的控制下逐渐将其化解,杜轩见状就以冰伤粹着着迫进,速度还是慢了一些,列斋只在刹那间凭空消失。 一念之间便落在另一处空地上,传来列斋的沉吟声,他道:“洁净光泽固然厉害,只是内力不淳厚。” 秦符一时间陷入沉思,同时让列斋有机可乘,无声无息的从他手中抢走那半部神遗真气的心法,秦符惊醒时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怅惋之色。 杜轩都来不及追逐,列斋那些人用着极其微妙的阵法撤离,不一会就在绝尘于树林之中。 秦符有些感触地看了天空一眼,轻声道:“看来人间注定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当下要做的唯有应对之策。” 秦嫣关切地慰问杜轩,杜轩淡然一笑,转身来到杜豪身边,询问他的伤势。 在秦嫣的相扶之下,秦符缓缓进入了屋内。 杜轩讶然道:“神医,他们都是什么人,如鬼魅似得。” 秦符还未及时应答,但闻秦嫣有些担心道:“父亲,这次他们抢走您最为看重的东西,神遗真气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秦符沉吟道:“修炼神遗真气可以达到和光同尘的境界,可以不老不死,不过这只是江湖的传说,并未得到证实。” 杜轩惊异望着他,轻声道:“难道没有一个人修炼成功?” 思索中,秦符回忆道:“几十年前有一个人来找我们神医世家并以半部神遗真气作为报酬请求为他打开任督二脉,可以更快的修习神遗真气,不久后此人兵败身亡,这个人便是桓玄。” 杜轩好奇问道:“桓玄是谁?” 秦嫣抢着答道:“桓温之子,东晋晚期的权臣,后篡位建立桓楚,又因刘裕讨伐而西走江陵,不料兵败死于此地,不过传说此人也追求神仙道。” 秦符轻叹一声。 杜轩见状急忙问道:“神医为何叹气,难道有什么不妥?” 秦符道:“我只是在想此事除了我们神医世家和桓玄之外根本没人知道,即使是桓玄临死之前说出来的,时隔这么久灵派中人怎么想起今日才前来强取?” 杜轩问道:“灵派是什么样的一个门派?” “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还真是孤陋寡闻。”舒婠婠在一侧嘲讽道。 杜轩只是淡然处之。 秦符轻笑道:“传说第五神族常年隐居胜地,与世隔绝,不知道江湖中的事不足为奇,只是关于灵派的由来,那还要追溯到战国时期。当时以老子为首的道派试图追求和光同尘,超然物外的境界,偶然之下悟出道德经的心法,传到列御寇那一代,道派又加以发扬光大。据说此人潜心修道时,能够御风而行,他常在立春之日乘风游八荒,在立秋之日返回住所风穴,因为对道的执着认真,便创出神遗真气,经过许多年的发展,道派在秦末时期被迫四分五裂,其中一支就是灵派。因为道派和灵派传承一脉,而灵派竭力剑走偏锋,所以武功以阴柔邪魅见长,本已销声匿迹的门派,不想今日却死灰复燃。” 杜轩道:“由此可见,那些人会不会是桓玄的余孽。” 秦符忧心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猜不透他们此番作为的目的,若果紧紧只是复仇倒也好,可是吸星天法有违人道,这样下去不知要残害多少无辜之人。” 杜轩沧桑道:“难道没有办法可以阻止。” “《无天道宗》里的武学未必没有破绽可寻,道派与佛门之间的争斗早在几百年前就开始了,两大宗派武学各有所短,相生相克,若是能够得到佛门最高武学宝典沧海无量,或许可以抗衡吸星天法。”秦符淡然道。 秦嫣转身将杜轩额头上的冷汗轻轻擦去,杜轩淡然一笑。 “灵派固然神秘莫测,要得到沧海无量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何不暗中查清灵派之主的身份,以永绝后患。”秦嫣嫣然道。 杜轩客气道:“今日得神医相助,杜轩感激不尽,愿意尽一臂之力,只是不知从何处着手?”杜轩微楞,眼神中露出一缕迷茫。 秦嫣轻柔道:“事关苍生社稷,无论是因为佛门与道派之争还是桓玄之乱的余孽引起,我身为神医世家的人也绝不能袖手旁观,两位少侠,就让我们一起上路。” 秦符脸色微有凝重之色,杜轩也很惊奇地望着她。 这时,秦嫣脸上泛起笑意,舒婠婠不禁也提出要与他们一起上路,望着秦嫣的那般舒适的笑容,秦符的脸色渐渐平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三【解连环·迷局】 Ⅲ 坠夜下,骤雨浓云。 夜色如浓墨般的深沉,一片静谧祥和之中,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天上的星又密又忙,药草的香气弥漫在空中。 临窗前,秦嫣羞涩的轮廓清新刻露,她的睫毛上似乎挂着迷蒙的霜雾。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杜轩冷酷的模样,不禁勾起一丝丝遐想与怀念。 舒婠婠轻轻走到她的身后,稍有困意,道:“师姐,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离开过师傅,而此次出山你真的舍得?” 秦嫣微微一颤,柔弱道:“是到我们神医世家出手的时候,之所以选择与杜轩他们一起,是因为我察觉他体内拥有不一般的血脉,而这种血脉是遇强则强,跟他在一起我会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仅此而已?难道你对杜轩有感觉。”舒婠婠目光真挚望着她平淡道。 秦嫣轻吟道:“婠婠,你觉得他们兄弟两个哪个比较好。” 舒婠婠迟疑一下,道:“我说不出来,才刚见几次面而已,倘若师姐有所犹豫,可以慢慢去了解,反正大家往后相处的还有一段日子,到时再表白也不迟。”言罢脸上堆起笑容。 秦嫣更是娇羞至极,忍不住与她嬉闹一番。 寂静的山林间,现出杜轩几人的背影。杜轩的神色很平静,亦不忘保持着警惕之心。 秦嫣神情显得很淡雅,适才微微一叹,舒婠婠看在眼里,不禁露出奇怪的神色。 寒光一散,剑华流转,一道强烈的剑气瞬息而至,不给杜轩等人一丝躲避机会,面对这一突然的袭击,使得秦嫣身体一颤,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漫天剑华又在一瞬间应运而生出许多耀眼的氤氲之气,杜轩身体翩然而退,徒手聚气成刃,将眼前的剑气尽数化解,秦嫣与舒婠婠在杜豪的协助下退到一旁。 身影一晃,光华一闪,耀眼的剑气如云四散,那些黑衣人一层一层的将杜轩围住。杜轩漠然不动,看着漫天剑气临来,剑华旋转飞逝,越转越快,只在瞬息间变化出万千光华,不由略惊道:“伏羲幻剑。” 思索中,杜轩眼神一变,周身银白光华急速流转,渐次形成一道防御结界,那些人见势异同发动猛烈的攻势,便见一道道剑影如鬼魅般若隐若现地在结界外相互缠绵,抵触之际,一丝冰冷的气息向四周挥舞而去,防御结界顿失。 杜轩气息一转,快速施展伏羲幻剑,剑华重复延续,透着阴冷,给那些人一种强烈的震撼,相继倒在地上。 停身半空,杜轩陷入沉默之中,那些人的身体发生了异变,消失在空气中,众人皆是惊讶不已。 秦嫣眼神有些古怪,却也无法对此给予解释之法。 “看得出那些人使用的是一种刚劲的剑道。”秦嫣轻吟道。 杜轩沉声道:“那是蜀山的伏羲幻剑,但我肯定他们并不是蜀山弟子。” 舒婠婠道:“何出此言?” 杜豪却道:“因为我大哥也是蜀山弟子。” 杜轩稍作思索,道:“且不说为什么偷袭我们,蜀山离这儿相距甚远,再说他们有什么动机,若说寻仇,我们兄弟二人初出江湖又能与何人结下恩怨,除非你们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舒婠婠娇嗔道:“胡说,我们身上怎么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言罢神色微变,眼神有些闪躲。 秦嫣俯身拾起地上的兵器,稍作余思,讶然道:“这种兵器是用锻造精刚所铸,西域盛产精钢,自天竺传来锻造之术已有百余年,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不是一种掩饰。” 迟疑一下,秦嫣轻柔地续道:“不管他们出于何种目的,但能说明一件事,自我们出谷之日就已经被人盯上,要对我们不利的也许只有灵派中人,既然如此,看来我们要去一趟西域,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杜豪轻声道:“西域是什么样的地方。” 秦嫣嫣然笑道:“那是一片通往天堂的地方,只是路途有些遥远,但愿此行有所收获。” 舒婠婠有所疑虑,不禁眼中神灵光一闪,几人趁着天色向前匆匆行去。 一日,天将午时,杜轩等人行至一荒郊的大地,四野阒然,似乎潜伏着危机。 舒婠婠担心已经迷失方向,不禁嚷嚷起来,令众人有些叫苦不迭。正在失望之际,秦嫣突奇地发现地上有着马匹行走后而残显的印记,立时眉开眼笑,循着地上的印记一路向前走。 片刻之后,果然看到一间简陋的客栈,大概是地处荒郊野岭的缘故,生意略显平淡,只有少许的商人或旅客经过此地投宿。 秦嫣立时让他那冰凉的手一惊,一阵羞涩却止不住偷乐着。 店小二来到桌前,有礼貌地问道:“几位客官,小店已剩下一间上好的房间,不知各位是否在此留宿,好让小的这去为你们另作准备。” 杜轩迟疑一下,望着杜豪,杜豪也被他看得是晃头晃脑。 “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怎么关键的时候一点主见也没有,跟着他会有安全感吗,会有幸福吗?”秦嫣在心中念道,忽又向店小二抱以轻浅的微笑,柔声道:“这里附近一带也是荒郊吗,那么会隔多远才有落脚之处?” 店小二沉思片刻,道:“出门西拐一百里处有一小客栈,若各位即刻启程,行至将已入夜,缘由那是一条通往京都平城,又是胡人经商必经之路,所以那一带常有山贼出没,好像是以汉人为首,只对胡商拦路抢劫,似乎是对当今胡人统治的不满,好在不会对穷苦之人下手。” 舒婠婠道:“不抢穷人,岂不是仗义疏财的贼寇,否则怎会有良知,说起来我们几个又不是胡人,而且心地善良,应该不会遭到…” 杜豪趁她话音未落就淡笑道:“只说不抢穷人,人家管你善不善良。” 店小二接过话来道:“是啊,这年头,见钱眼开的人太多,安分守己的人也得不到安稳的日子过,人家要的只是钱财,你说别人不抢你,别人就真的不抢你,你们算老几?” 舒婠婠微露娇嗔之色,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们好歹也是客人,你们就是这样接待客人。” 杜轩沉吟道:“去西域还需要多长时日?” 店小二道:“西域离这里还有点远,小的以为你们几位是要去京都,倘若各位径直北上是既省时又省路,只是碰巧北面的路已经不让通行,那里早已有朝廷派人把守,好多人不得已要绕道而行,这便大大扩长了行程。” 杜轩奇道:“好端端的朝廷为何会封锁通往北面的道路。” 店小二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在北面有一座山峰经一场地震一震,竟形成了一道裂谷,谷间积有湖水,不过说来也怪,湖水因日光长期暴晒,久而久之,在湖面上泛起一层波光,而上空却笼罩着一层幽怨的氤氲之气。” 秦嫣道:“如果有高深造诣的轻功,应该是可以飞过去的。” 店小二神色有些惶然道:“不行不行,在几个月前,有一位自以为武功高强的人执意闯入,结果不到半空途中竟失衡坠入湖中,一触及到波光就瞬间化为乌有,令人恐惧,已吞食了不少人的性命,闻言却道那波光是剧毒,连那些氤氲之气也含有剧毒,朝廷对此处隔绝有些时日了,根本没有能力去禳解此怪异之事。” 杜豪道:“即使如此,又为何还会有人被吞食性命,也许只是自然灾害,怎么就成了怪异之事。” 店小二道:“怎知有一股邪气,不时有人像是中了邪,往往是不知不觉掉入谷。” 舒婠婠问道:“怎么你们还敢在这儿做生意,难道就不怕中了邪,回头掉入谷中,你们在这儿大肆宣扬,恐怕是受了朝廷的指示,看这个地方已然是受到朝廷的管辖和保护,对么?” 他只是嗫嚅应道不知道,便已让掌柜喝走。 杜轩愕然道:“竟有这等荒诞无稽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舒婠婠道:“去西域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去一探究竟势必又要耽搁些时日,反正我是不想去。” 秦嫣轻声道:“我直觉这件事可能跟佛门道派之争有联系,而且这里离岱宗较近。” “岱宗?”杜豪有些愕然的道:“丛氏一族,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丛率他们兄妹二人。” 秦嫣问道:“你们想去岱宗?” 杜轩脸色微变,沉声道:“难道不行?” 秦嫣苦涩一笑,道:“听说岱宗的日出很好看,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言罢,他们放下几个铜板在桌上便夺门朝西奔去。 由于荒山野林一带,方向漂泊不定,难免绕行弯路,经这路耽搁,临近黄昏,却不见半个人影,舒婠婠干渴的早已沉不住气,一路上喋喋不休。 杜轩的听觉其实很优秀,周围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够迅速察觉到,行到何处自然不会将危险放在眼里,路经一片密林之中,杜轩提醒大家提高警惕,以防遭人暗算。 片刻,杜轩灵耳异动,便察觉到丛林中和沟壑里有埋伏正在蠢蠢欲动,茂林之上竟有草寇之类窥伺,箭在弦上,待令即发,伺机而动,意决先发制人,正值杜轩双手结界,只见百余箭矢蜂拥袭来。 杜轩尔等惶然避之,未等箭矢靠近已被结界散发出的灵光全部没落,锋芒四处流窜,一鼓作气势如洪水,剑华毁尽了大片密林,茂林上的草寇无一幸免,极具震撼力的剑华也将他们震倒在地,杜轩上前扶起秦嫣。 忽然,那百余箭矢又似复活的追袭而来,其中变化无穷,排列有序,孕育着灵异光彩,其威力不可小觑。 剑芒浮空,相继发出剧烈的太阴之气,组成一道结界,隔绝杜轩与大自然通灵的气息。 一番抵触,彼此各展所长,相生相克,爆发出震天的霹雳与飞溅的光芒,将漫天的死剑挥之黯淡,只剩下虚幻的剑影。 任凭气势汹涌亦无法刺伤人物,反而一触即发,只一次激烈的抗拒,彼此的真元都显得脆弱。 秦嫣奇道:“此箭法设计确是巧妙,生剑以相,意为死剑,算是大开眼界。”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杜轩上前将她再次扶起来。 舒婠婠睁开眼睛鬼灵精般地道:“相传这是李氏的连珠八部,是为西汉名将李广所创。” 秦嫣一触及杜轩那光滑而冰冷的肉掌,她的脸一下红了,这时杜轩露出狡黠的笑容,使她不由一怔,柔声道:“瞧你笑得多坏。” 然而一不留神,脚后跟未能站稳,就势倒在杜轩的怀里,杜轩立时愣住,一动也不动。 秦嫣心下念道:“原来躺在他怀里的滋味是那么舒服,那么温暖,感觉太幸福了。”脸上毅然浮现出幸福的眩晕感,笑得如此光彩,令人甚觉甜美,竟不由自主向他的胸前抚摸去。 杜轩惊异放开她,急忙站在一旁,木然道:“秦姑娘,你,你没事吧?” 秦嫣起身,望着杜轩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 杜豪道:“我听过西汉的名将李广,传说他的箭术造诣甚深,好一个连珠八部,既然秦姑娘识得此术,想必对这些人有所了解,他们究竟有着什么背景。” 秦嫣道:“连珠八部是李广用来对付匈奴大军,这种箭技是应该出现在战场上,也是最常用来打仗,不过这套箭技已经为夏国宗室赫连部落所有,所以能使用的必然不是普通人,这里属于魏国的管辖地区,我想这些人绝不可能是一般的草寇,或许是魏国的军队。” 杜轩道:“什么样的军队会在这里落草成寇。” 这时天空顿时雷霆大怒,片刻就下起倾盆大雨,因为四周一片荒野,他们无处可逃,只有一路淋了下去。 秦嫣在山下便听人说过上山一句话。 良久,这一气氛才缓和过去,两人走了许久,遇到一位卜卦之人,杜轩不经意看了他一眼,欲将离去,忽闻那位老先生夸口将他叫住,杜轩有些莫名其妙的停下来。 杜轩冰冷道:“我从来都不信命。” “卜吉问凶本来就是道派一大绝学,佛门讲究因果报应,道派便是追求虚空而去,算命之说不信归不信,听一听又无妨,说得好听些的当是讨个好彩头,说得不好听些的且当是笑话一场。”秦嫣恬淡道。 露出宜人的微笑令杜轩心底暖暖的。 那人沉吟道:“请少年取一个字。” 杜轩挥笔写了一个轩字的繁体笔画,那人端详了一会,问道:“少年想问什么事?” 杜轩稍作迟疑,道:“我想问一个人的下落,从字中可看出什么玄机。” 那人沉思片刻,道:“少年想找的可是一个男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你的至亲。” 杜轩闻言一愣,脸色微变,道:“那我还能见到他吗?” 那人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道:“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从少年的面相来看,少年不是出自帝王将相,也是名门之后。” 杜轩凄然一笑,冰冷道:“简直胡说八道。” 秦嫣瞥了那人一眼,轻淡道:“敢问先生是道派中人。” 那人只是漠然一笑,问道:“你们是情侣,看姑娘面相生的不好,命中注定犯小人,不久将会大难临头,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 秦嫣立时面露尴尬之色,杜轩吼道:“老东西,满嘴胡说八道,干你们这一行,无非就是骗点钱,说话最好得过且过,秦嫣我们走。” 待他们离去,无奈那人只是凄然一笑,秦嫣静静走在杜轩的身后,杜轩似乎留意到她一丝异常的神色,停下身来,转身深情望了她一眼,并安慰几句。 不知不觉走进一条宽绰的街道,两人在红楼梦的大门前停下来,杜轩很是好奇的道:“红楼梦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们进去看看。” 秦嫣转念间已经明白那里是风月场所,急忙拉住杜轩道:“不要进去。” 杜轩一时不解,秦嫣无奈编造一个谎言,刚打消他的念头,正欲离去,杜轩忽然感觉附近有些异动,敏捷来到一条后巷,秦嫣紧跟在他身后,只见前面不远处躺着一个人,杜轩小心翼翼靠近他,发现已经没了气息。 秦嫣惊恐道:“是被人吸干精气而死,难道附近有灵派中人?” 杜轩嘶声提醒道:“不好,有人过来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杜轩一把抱住秦嫣向那边的高墙纵身一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晚,风很静,烛光黯淡。 杜轩几人都静静的在屋中围坐在桌前,沉思片刻。 秦嫣开口道:“看来灵派的人早已无孔不入,看来要尽快去一趟西域。” 杜轩有些疑惑的望着秦嫣,道:“迫切的要去西域,似乎不光只是为了灵派。” 秦嫣有意避开他的眼神,舒婠婠却道:“西域有一大佛教组织祈门,门主是祈福童子,师姐是想去找他看能否借到沧海无量。” 杜轩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沉声道:“原来如此。” 秦嫣道:“要阻止灵派颠覆众生,就一定要结束佛门道派的长久之争,佛与道倘若只能存在一个,我们有必要要借助佛门的力量来完成我们神医世家的使命。” 杜豪好奇问道:“什么使命?” 舒婠婠抢先答道:“神医世家以拯救苍生为己任,每逢天降异象,我们神医世家都会选定一位杰出人才,有神医世家派遣的人从旁协助,所以我们需要牺牲的时候当然无可退避。” 秦嫣道:“此番任务就是结束佛道的长久之争。” 杜轩道:“你们为什么会选定我来当此大任。” 秦嫣轻吟道:“不知道,可能是直觉,不过没有人比出自第五神族中的人更合适,这一切都是缘分。” 杜轩稍作沉默,眼神变得有些复杂,秦嫣续道:“你在找你父亲,他叫什么,看我能否帮得上什么?” 杜豪惊异望着杜轩,说不出话来,许久,杜轩回应道:“家父名叫杜超,听我母亲说只知他是魏郡邺县的人,或许有可能是王公贵族。”话落,杜轩脸颊浮出一丝苦楚之色。 谈起孙恩,自淝水之战后,东晋收复了保、兖、青、司、豫、梁六州后,因内部争权夺利,为南燕、后秦所占领。 终于在406年爆发了孙恩起义,相继桓玄发动叛乱,南朝刘宋武帝刘裕是平民出身,镇压起义和平息叛乱而官至车骑大将军,从而掌握了东晋朝廷的军政大权,迫于刘裕在政治上实行排除异己,强化自己势力的措施,逃离东晋投向魏朝也是不得已的苦衷。 他先后发展修真天道大有成就,魏朝宣武帝赏识此人,三番五次前去请此人出山,以此为契机,响应八郡,杀长吏以应之,最终兵败身亡。 正值中午,杜轩等人进入了一家酒肆,正好听到有人聚众在将孙恩的故事。 杜轩在临近的桌子坐下来,好奇问道:“孙恩是谁?” “你连孙恩都不认识.。”有人很惊讶地道:“不过看你的年龄也不大,也不像是本地人,孙恩叱咤风云的时候你只怕是还没有出生。” 这时坐在与之背面桌上的骆情何道:“在东晋安帝义熙二年,孙恩做过一件与陈涉吴叔一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只可惜时运不济,以失败告终。”话落,轻轻叹息一声,饮了一小口茶。 杜轩回头望了一眼,淡然道:“原来是一位美色佳人,为什么会失败?” 秦嫣瞥了骆情何一眼,依稀从她身上感受到一丝冰冷的气息,不由微颤。然后向杜轩轻淡道:“由于阶级的局限,一些烧杀抢掠、残害无辜、杀戮妇婴的活动,败坏起义军的声望,也模糊他起义的目标,再说孙恩为人苛忍而又怯懦,无雄图大略,并非将帅之材,所以失败也在所难免,与他命运相同的人还有一个,就是桓玄,他们两人都是道派中的泰山北斗。” 骆情何闻得此言,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杜轩忽然离席欣然与骆情何同坐一桌,杜豪叫都没叫住。骆情何面色冷若冰霜,衣着轻灵妖媚。 骆情何许久开口道:“你是佛门还是道派?” 杜轩甚是奇怪,正巧有一位年轻的小伙,兴高采烈的来向掌柜讨买一些好酒,就吸引了她的目光,掌柜向他打听是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只听见那个小伙爽朗地道:“我家夫人怀孕十一个月终于生了一个儿子,母子平安,这还要感谢菩萨保佑。” “你夫人生了儿子,关菩萨什么事。”有人问道。 那人笑着答道:“大哥你不知道,说来也怪,我以前是道派信徒,早些时日得一位高人赠送了一些钱财,还有一副释迦摩尼的法像在家供奉着,此后我便一帆风顺,所以改信佛教。” 骆情何一直注视着那个小伙,神色微嗔,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都无暇顾及到杜轩的一番热情,待那个小伙从容的离开,骆情何沉静地紧跟上去,相继前后的进入一条小巷。 杜轩有些莫名其妙地回到自己座位上,秦颜似乎面露一丝愠色,舒婠婠自然少不了对他一阵冷嘲热讽。 秦嫣镇定的眼神中露出几分疑惑,道:“那位姑娘似乎有点邪乎。” 舒婠婠道:“不仅邪乎,从头到脚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杜豪嘿嘿一笑道:“不要那样说别人,我看那个姑娘很好的。” “没你事,一边呆去。”舒婠婠娥眉轻佻道。 月亮也已经升上天空,竭力驱赶着黑暗。 一道稍瘦的身影落在一座威严的阁楼上,片刻出现了骆情何的妖媚的身影,骆情何轻灵道:“弟子无华拜见师父。” 那人撩开面纱,露出花样般的容颜,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阴容。 阴容道:“查到主人的踪迹没有?” “还没有,主人行踪飘忽诡异,很难掌握。”骆情何道。 阴容道:“最近有没有认真的修习长恨魔法。” 骆情何道:“弟子时刻都没有丝毫的懈怠,不过神医世家的人已经出动,传闻神医世家只会在感受到天道之乱才会出山,所以弟子觉得这次他们神医世家会对我们不利。”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找个机会将他们除掉。”阴容冷冷地道。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由露出一丝邪异的笑意。 离去京都平城,杜轩几人向西边快马行去。 忽然有两行队伍穿梭在林中,竟然在水面上行走自如,身轻如燕,宛如仙子凌波而过,轻灵妖冶,涟漪不俗。 她们身着淡白色的薄烟沙,青丝高挽,轻盈的紫色裙摆摇曳出艳丽的光华,红唇鲜艳,略施粉黛,水色般的双眸清澈明媚,似乎透着淡淡的冰冷,仿佛彼岸花,雍容典雅。 手中托着各式各样的古典乐器,奏着美妙的音符,给人一种充满新鲜的感觉,体香芬芳馥郁,未见其身影,就已在那边闻到令人舒适的香气,第一眼就能识别是一群妙龄女子,颇有异族风情。 含笑春生的是那坐在用鲜花拥簇的轿子里的主人,用一句诗来形容恰好不过,“犹抱琵琶半遮面”,有一种王嫱的倩影,当然她怀里抱着的并不是琵琶,而是一种似塔非塔的兵器。 它是由七种环状物体并联重叠而起,闪烁着璀璨逼人的灵气,让人一看便觉那是非凡之物,却道那是上古神兵,唤作“人侵入世”。 此人娥眉淡扫,双眼含春,一身粉色的翠水薄烟沙,罗裙如散花水雾般闪动着,锁骨清冽,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透过面纱隐约可见,她的神情显得有些淡漠,并着几许威严。 “好美的舞姿,好清秀的一道风景线,竟能在水面上行走自如,步伐飘逸,似是在飞却又不像是在飞,轻功练至如此登峰造极,恐怕也只有道家的轻功可比。”旁观的杜轩几人没见过如此浪漫的气势,皆为此看的心旷神怡。 这群超凡脱俗的女子,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行装惹人注目,而行迹也容易使人怀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三【解连环·迷局】 Ⅳ 凤藻对龙泉,未曾一路。 一位妙龄少女便在中途不经意碰上这群队伍,一路小心翼翼的跟踪至此仍未停留。 杜轩神色一正,朱唇轻启道:“我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她们,而且还是一位轻功极好的高手”他将目光投向那群女子。 “高手你也能听得出来?”舒婠婠露出惊奇的眼神望着他意外道。 杜轩淡然道:“是一个女子,相信至此她还未被那些人察觉。” 秦嫣道:“想那群白衣女子来历并不简单,岂会不觉有人在跟踪她们,若是如此,那个跟踪的女子确实有些本领,不然那些人就是有意让她一路跟踪,那她接下的处境就不妙了。”言罢,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杜豪道:“我很好奇她们究竟是什么人,那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杜轩却道:“好奇归好奇,或许那是她们之间纷争,我们何必要节外生枝。”话落,露出一副淡然自若的面容。 眨眼间,已不见那群白衣女子的踪影,忽然林中出现了一位娇艳欲滴的绝色女子,她在远处神情的望了望杜轩,也在为跟丢了那些人而怅惋。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杜轩几人就在临近的一家驿站停歇下来,杜轩瞥了一眼屋中四周,选了一个开敞的空桌坐下来,秦嫣欲将在他左侧坐下来。 岂知适才那位女子抢先坐下来,令秦嫣有些难堪,杜轩有些奇怪的看那姑娘一眼,起身走到旁边的一空桌坐下来。 旋即那位姑娘也起身来到杜轩旁边悠然坐下来,此时已经感觉到舒婠婠脸上浮出一丝愠色。 杜轩干笑道:“姑娘,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况且我们四个人刚好坐一桌,你坐在这里似乎不合适。” “你的眼神还是那么深情,声音还是那么委婉动听。”那女子不经意道。 杜轩再次奇怪望了她一眼,淡然道:“我们见过面吗?” 那女子的眼神有些闪躲,轻吟道:“没见过,只是看公子风度翩然,气度不凡,想跟你交个朋友,难道不可以?” 秦嫣只是不觉莞尔,随即在另一张空桌坐下来,舒婠婠看在眼里满腹哀怨,不忘去安慰秦嫣一下。 那女子迟疑一下,良久才开口道:“我叫心儿,你呢?” 杜轩停顿一下,思绪不时飞入何处,良久才道:“这么巧你也叫心儿,我叫杜轩。” 唐心道:“难道有什么不妥?” 杜轩道:“你让我想起一个故友?”杜轩饮了一口茶,续道:“她叫唐心,是一个不错的姑娘。” 唐心神色有些惊异,瞬间又恢复平静,不留一丝痕迹,轻启朱唇,轻吟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杜轩迟疑看了她一眼,沉默一下,沉声道:“说不上喜欢,但是跟她在一起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唐心嘴角闪过一丝恬淡的笑意,道:“那她在哪里?” 杜轩道:“自从分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话落,杜轩浮现出几许沧桑与惆怅。 唐心继续问道:“那她知不知道你对她有这种感觉,当初为什么不留住她?” 杜轩有些不耐烦,道:“你只是一个旁观者,根本无法明白当初的情形,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话。” 那边,秦嫣不时地将目光投向这边,舒婠婠道:“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瞧那女的笑得多开心。” 杜轩问道:“那些白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看姑娘适才紧跟在后面似乎有什么企图?” 唐心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跟着她们也想弄清楚她们的身份,不想还是跟丢了,你们几个人准备去哪里?” 杜轩淡然道:“西域。” 唐心忽然眉开眼笑,道:“原来你们也是去西域,不如我们结伴同行。” 杜轩再次狐疑看了她一眼,低吟道:“姑娘去西域干什么?” 唐心道:“去拜访一位故友,你们呢?” 杜轩回头看着秦颜,两人眼神激烈相对,许久开口道:“我们几人是商人,正要去西域进一批货。” 唐心不禁恬淡地一笑,似乎知道杜轩在骗她,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继续问下去杜轩一定会被问的哑口无言,只是瞥了一眼秦嫣。 柔声道:“天色渐晚,不如今夜在此投宿,明早走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那边有双眼睛在看着你,她是谁?” 杜轩知道她说的是秦嫣,轻淡道:“我跟她只是普通的朋友。” 唐心会心一笑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先上去了,明天走的时候一定记得要叫上我,不然我会生气的。”言罢轻轻在杜轩的额头上一吻。 杜轩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微微一愣,眼神中露出惊异的光芒。 秦嫣看在眼里强忍住自己的情绪,反而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内心早已被刺了一剑。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的月光映在秦嫣的脸上,晚风轻拂。 秦嫣端坐在桌前,杜轩静立在一旁,久久不语。 秦嫣道:“我不赞同一个陌生人与我们同行,此番去西域是背负着重大任务,如果那个心儿是灵派中的人,岂不是给我们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杜轩恬淡道:“我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企图。” 秦嫣道:“倘若她不会武功,那我也就不说什么,白天你也看到了她的轻功都在你我之上,带着这样一个武功高深而且来历不明的人一起,我有一种不好的直觉,你就听我一劝,明早我们悄悄的离开这里。” 杜轩有些犹豫不决,脸色一时显得黯淡起来,望着秦嫣冷漠的神情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入夜,杜轩有些辗转反侧,脑海中浮现出唐心的娇容,还有唐心那专而无畏的眼神。 忽然间眼前出现了一种幻觉,似乎是被药物引起的,那就是一种双重幻想他与唐心赤身缠绵的画面,陡然兴起一种莫名的快感,心底泛起邪邪的笑意。 翌日,唐心从朦胧中醒来,她推开窗户,就见店小二牵着几匹马拐到了石场中间,一阵不安的躁动令她飞快的追出来,但见杜轩等人翻身上马,就欲离去。 “慢着!”唐心横掠到马前,马惊得轻嘶一声,是的众人为之惊异。 杜轩似乎生气,吼道:“你开什么玩笑,知不知这样有多危险,差点把你踩着了。” 唐心微嗔道:“昨天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去西域,怎么就这样悄悄溜走,为什么不叫我?” 话落,敏捷地跃到杜轩的马匹上,反锁着他的腰间,狠狠地踢了踢马肚子令其向前奔去,差点将前面的行人撞倒。 杜轩陡然勒住缰绳使马匹停了下来,突然一股强大的阻力将唐心推下马,她是让杜轩周身散出的浑然天成之气给弹得。 唐心反应很快,虽是轻然着地,不免佯装出楚楚动人的模样,道:“真讨厌,把人家弄痛了。” 舒婠婠却在心里道:“真恶心的人。” 杜轩调回马头,微微扬起嘴角,此时他有些像孩子般的模样,道:“活该,都是你自找。” 唐心道:“我究竟哪里不好,让你嫌弃我,我们一起去西域彼此间好有个照应。” 舒婠婠道:“不愿意跟你同行就是不愿意还需要原因吗,何必还要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们。” 唐心心下稍有余思,转念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你们同行。” 忽然双掌变幻出凌厉的气流将杜豪推到在地,抢走了他的马匹,又以瞬息之间消失在前面的深林中,想追赶却发现已经来不及。 塞北长城四周是辽阔的草原和壮丽的山地,上有匈奴大国,下有西域龟兹,那城墙宛如吃人的巨蛇,盘旋蜿蜒,甚是*。 杜豪惊奇的道:“好长的城墙,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舒婠婠望着他不禁嗤嗤一笑,道:“这是万里长城,是当年秦军用来抵御外寇的入侵。” 杜轩望着远处的城墙,有些感触地道:“如此浩瀚的工程不知凝聚着多少人的血和汗。” 秦嫣柔声道:“即便如此,这些都已成为过去式,不过西域的风情还是很不错的,因为这里是北凉的统辖区域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不如先找一家客栈歇歇脚。” 杜轩问道:“还有多久可以到祈门?” 秦嫣忽然神色有些沉重,道:“应该就快到了,可是忽然觉得越接近祈门离危险就越近。” 他们陆续的走进一家客栈,店主很热情的上前招呼着,在那边一个角落里竟然看到唐心的影子。 起初都并未太在意,唐心看到他们的时候也没有想要刻意避之不见,反而主动迎合而去。 唐心缓缓走来过去,杜豪不意瞥了她一眼,惊呼道:“你不就是那个抢我马匹的姑娘吗?” 杜轩闻言回过头去看着她,还未开口就见她热情的贴了上来,双手向他的胸脯抚摸而去,并着妖娆妩媚的神情欲将他的脸颊吻去,杜轩如条件反射般的将她震开,心中难免升起一股如*焚烧的感觉。 唐心杏目嗔嗔,旋即露出宜人的微笑,恬淡道:“你还真是根木头,我的一番情意你却也要拒绝,真的一点面子也不肯给我。” 杜轩脸色微微一变,道:“你出手伤我弟弟,这,里面藏有许多经卷书籍,望了一眼四周整齐的书架,开始逐步翻找起来。 那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一丝线索,忽然露出模样,轻叹一口气,原来是唐心,她在心中奇怪的道:“祈门所有的经书都藏在这里,那本《魔论语》究竟藏在哪里?” 这时,阁楼的正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唐心下意识知是有人来了,想逃脱已然是来不及,只有轻灵一跃藏身于屋檐之上。 微弱的烛火,映出了昙无谶深沉的容颜,缓步向中央走去,他的模样使得唐心蓦然一惊,由不得担起心,生怕被他发现,竭力屏住自己的呼吸。 昙无谶轻轻走到唐心下方的一具书架,似乎有意那样做,他将火烛搁置在灯架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本残旧古朴的书籍,注视了它片刻。 唐心还是看到了那本书籍的面上写着几个大字,正是她要寻找的《魔论语》,不禁大吃一惊,内心再次奇怪道:“想那昙无谶乃是得道高僧,我既然身在这间阁楼之中,他岂能不会有丝毫察觉?” 静静地看着昙无谶将那本书籍插入其中便缓缓离去,心里纵然那般猜想,想那昙无谶在插入书籍之际,慈祥一般的笑意的确有些诡异,难道真的只是出自一位僧侣所应有的慈悲与怜悯。 整个祈门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之中,草丛从湿润中透出几分幽幽的绿意,随处可见僧侣匆忙的脚步。 天边露出一抹红晕,片刻就冲破了云端,阳光洒向苍茫大地,显得很宁静淡雅,没有那种喧闹气息,连僧人的脚步声都听不见,静得让人感到心平气和。 青色的殿脊,香烟缭绕。 杜轩漫步于寺庙之中,忽然响起深沉而悠远的钟声,竟杜轩有些好奇,疾步朝大殿走去。 大殿内的佛像神态各异,千姿百态,经幢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颜色鲜艳夺目。 秦嫣跪在一座佛像下,虔诚的祈福着,面相安然。杜轩大步上前,神色淡然的在她一侧的佛像前跪下来,似乎有意学着她祈祷着,不时偷偷看她一眼。 秦嫣注意到他如此奇怪的神情,转而轻吟道:“你不是不信佛吗?” 杜轩不答,忽然起身上前相扶,秦嫣道:“你做什么?” 杜轩灵珠一转,道:“我们已经到了祈门,可是见不到祈福童子,还能不能借到沧海无量?” 昙无谶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淡漠道:“沧海无量乃是佛门至高武学,向来只传极具慧根的人,从不传俗世之人。” 杜轩闻言稍有愠色,秦嫣轻轻触碰他的臂膀,示意他镇静下来,然后向昙无谶道:“有些事能否与大师单独一谈?”昙无谶奇异望了她一眼。 密林之中,一条石道蜿蜒穿梭而过,伫立两道身影分外清晰。 秦嫣恬淡道:“这些年佛教盛行,在您们几位大师的努力下,佛教得到广泛的发扬,可是最近灵派入主中原,其他的道派与之响应,势必给佛门带来不可预知的打击,要保护佛法只能消灭道法。” 昙无谶道:“佛门修心,道派修身,两者追逐的意境不同,何以不可并存。” 秦嫣却道:“修心和修身虽然都可以造福天下,但是如今灵派死灰复燃,卷土从来,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昙无谶道:“贫僧对灵派略有所闻,不过佛门与道派之争持续这么多年,岂是你们几个后辈就可以将它结束。” 秦嫣深吸一口气,道:“不瞒大师所言,神遗真气已经落入灵派之手,翻云覆雨是指日可待,而且吸星天法为害人间,思来想去也只有沧海无量可以与之抗衡,这次我们神医世家出山,势必将要阻止一场浩劫。” 昙无谶道:“虽然祈门分属佛教,但是沧海无量并不在本门。” 秦嫣有些疑惑,道:“可是我父亲告诉我,沧海无量已经流落于西域。” 不一会走到了池水边停下来,昙无谶专注的看着池水中,水中还有几只乌龟,讶然道:“西域并不是只有佛门,还有宗教。” “宗教,什么宗教?”秦嫣迟疑一下,道:“我似乎略有所闻,可是祈门作为佛教领军门派,面对此次纷争难道是要袖手旁观?” 昙无谶会心一笑道:“佛门讲究因果报应,修行一旦偏离人道无疑是自取灭亡,就算有些人没有你们去收拾,自然会有上天去收拾。” 秦嫣道:“其实我怀疑灵派之所以会死灰复燃,好像跟当年桓玄兵乱有关系,佛门道派之争或许只是他们一个契机,他们真正的意图怕不仅仅只是佛门,也许是朝廷。” 昙无谶脸色微变,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贫僧还有事务需要打理,就请施主在本门多逗留些时日。” 昙无谶从容离去,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秦嫣身体微颤,眼神略显迷乱。 秦嫣收起失落,回到大殿,已不见杜轩人影,来到一处禅房,看到杜轩正在与唐心有说有笑,一时显得有些木然。 杜轩看到她站在门外,连忙将她请进来。 杜轩道:“怎么样,你们都谈了些什么,他愿意借给我们沧海无量吗?” 秦嫣轻轻一叹,一时没有开口说话,杜轩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续道:“难道不愿意?如果没有沧海无量,该怎样去与吸星天法抗衡?” 唐心嫣然一笑道:“吸星天法乃是至阴邪魅的道派绝学,这道派的绝学用佛门的绝学来抗衡,亏你们想得出来,就算真的有沧海无量未必可以胜过吸星天法,更何况我得到的消息是沧海无量在早年就已失传,说祈门会有这本秘籍我还真不相信?” 秦嫣从容看了她一眼,轻吟道:“听你这么说,你似乎有什么主见,不妨说来听听,我们神医世家难免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唐心道:“你们可知有本内功心法叫做《魔论语》,而且就藏在祈门。” 秦嫣惊异道:“这《魔论语》乃是儒家的传世圣书,相传为张良所创,是用来提升内力与修为的,不过儒家的宝物怎么会落入佛门之中?” 唐心会心一笑道:“据我所知,当年嬴政焚书坑儒之后,这本书却被墨家的一名弟子保存了下来,直到西汉武帝时期,刘彻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墨家因此遭到灭顶之灾,而这本书就辗转落入佛门,并由佛门中人保管。” 秦嫣不屑一顾地道:“你说这么多,其实根本就是你自己想要得到这本《魔论语》。” 杜轩道:“既然这本书如此珍贵,恐怕祈门是不会借给我们,不如我们趁机去偷盗?” 秦嫣含着一丝愠色道:“我们神医世家从来不做偷盗之事?对付灵派之事决不能操之过急,借助祈门的力量之事相信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想因为一本《魔论语》而得罪祈门。”不禁蹙起蛾眉,复杂的神色显而易见。 唐心此时神色略显凝重,不禁阴冷地望着秦嫣。 月黑风高的夜晚使人最喜欢刺探消息,一袭黑衣人出现在苍穹之上无疑是一种虚幻的隐身术,刺杀与偷盗是最容易得手的,倘若在灯火通明、众目睽睽之下,那可需要真材实料的隐身术。 唐心生性多疑,虽然昨夜在藏经阁中看见昙无谶亲自将那本《魔论语》从眼前放入书丛之中,以为唾手可得,却疑心其中有诈,迟疑一会便悄然从阁楼中离去,回到自己的禅房中不免有些懊悔。 昙无谶乃是得道高僧,不像是一个喜欢玩弄心计的人,或许他也在修习《魔论语》,如果有心那样做当时便可以发现我,凭他的修为不可能不会有丝毫察觉阁楼中还藏着一个人,思前想后,就在今夜再次回到阁楼中。 进入阁楼,里面闪着微弱的烛光,原来有一位僧侣在里面,似乎在点算经书,唐心断然不敢有丝毫的动静,生怕惊动了他。 唐心起初不敢拿出火折子,凭着直觉很快的从书丛中翻到那本《魔论语》,拿到这本书籍本想迅速离开此地,可还是经不起一丝疑惑,想看看上面的内容,索性点燃手中的火折子,书面上却很新,给她的第一种感觉就是一种不祥。 但见眉头微蹙,担着心轻轻的翻开下一页,看着上面一片空白,不免惊异道:“不好,果然有诈。” 那名僧人还是发现了她,唐心敏捷的将手里的书籍用腕力抛向他,当即做好的逃跑的准备。 想到自己进昙无谶布的局,唐心极其懊恼,心里念着得就是怎么去挽救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三【解连环·迷局】 Ⅴ 残孽相从,楚歌近,有谁相顾? 忽然屋中传来那名僧人惨死的惊叫声,唐心很意外也很好奇,意外的是自己并没有使用毒药,那名僧人为何会死,好奇的是难道暗中有人在帮助她。 如果一旦是这样,那她的处境便会很危险,她镇定的使用内力将屋中上下探测一番,并无其他人。 好奇地走向那名僧人,原来那本书籍上涂有毒药,那名僧人正是被书中洒出的毒药毒死的,唐心可是用毒高手,自然能既清楚有快速的识别天下各种奇毒。 “西域的绝魂奇葩。”一时让她陷入惊慌恐惧之中,内心颤抖的念道:“幸好我身上有神石大日罗睺护体,能够百毒不侵一脉,否则我今天也难逃一死,昙无谶竟然会使如此凌厉的毒药,这绝魂奇葩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珍草,为了保护《魔论语》,就连昙无谶这样的得道高僧也可以起杀念。” 这么寂静的夜空,一声惊叫一定会传到某人的耳朵里,至少武功高的人一定能听到,唐心也能想到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许多人出现在这间阁楼中想看清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到时昙无谶一来,想抓的人是唐心,死的却是自己的门人,想这昙无谶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就算不能当场认定是唐心下的毒手,至少也难逃半点嫌疑。 就在昙无谶匆匆行向阁楼去,杜轩与秦嫣来到一间禅房门外,似乎是来找唐心的,可是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有人回应,秦嫣道:“她可能不在屋里。” 杜轩剑眉微蹙,道:“大晚上会去哪里?” 随即有几名僧侣从这里经过,杜轩见他们神色匆匆,不禁将他们叫住,并询问一下他们有没有见过屋里的姑娘,他说的便是唐心。 “出人命了,有人死在藏经阁中,想屋子里的那位女施主已经前去看热闹了。”其中一人说罢便匆匆离去,临行不免嘱咐了一句:“祈门怕是有恶人闯入来偷盗,还请两位施主暂避禅房以免遭遇不测。” 杜轩脸色微变,而秦嫣露出复杂的神色,两人皆紧跟而去。 昙无谶踏进阁楼,命令几名僧人将就近的几处点燃火烛,便见那尸体横躺在地上,一袭黑衣,手里还攥着那本书籍,正当揭开那人的面纱之时,那本《魔论语》在别人眼里也许不明白,只有昙无谶自己才知道其中秘密,他偷偷看了看在场所有人的神色。 唐心、杜轩与秦嫣三人同时进入这间阁楼。 唐心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偷偷剽窃了昙无谶一眼,眼神中不由闪烁着丝毫不逊之色,原来为了瞒天过海,是唐心替换了那名僧侣的僧袍,又故意将那本假的《魔论语》塞入他手心,造成那名僧人是偷盗之贼的假象,很奇怪唐心是怎么逃脱阁楼色。 那还要从唐心远去塞外说起,她在塞外修行时那有人传授了一招道派中的绝学,唤做“阴世潜行”。 在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阴世潜行除了使修炼者瞬间变化成幻影减少外来伤害,还可以使修炼者与黑夜融合贯通,这样可以在黑夜中来去自如,别人却不轻易发现,但是维持的时间并不长。 唐心故作惊讶道:“大师,这位黑衣人是不是你佛门中人,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秦嫣随声附和道:“大晚上这身打扮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却也是鸡鸣狗盗之者,这种人死有余辜,一点都不值得姑息。” 唐心道:“难道是这里有什么机关暗器,倘若不是,又是谁将他杀害,看得出杀他的还是个高手,不然杀了人会这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昙无谶低吟道:“此人是本门中人,但却是中毒而死,不知你们神医世家可否识得那是什么毒?” 秦嫣娥眉微蹙,道:“殊不知蜀中唐门乃是毒药世家。” 杜轩道:“你想说是唐门的人来此行凶?但是我断定并不是唐门的人下的毒,虽然唐门擅使毒药,蜀中离这里路途遥远,找不到他们的动机,而且如今唐门遭受巨变,已经没什么门人。” “可是从他的面相看,中的似乎不是唐门的毒,此毒诡异,与唐门的毒药大相径庭。”唐心解释道。 秦嫣瞥了唐心一眼,轻柔道:“看不出你对唐门的毒药有些了解,我只是说唐门擅使毒药,可并没有说是唐门的人下的毒,姑娘如此为唐门开解,莫不是做贼心虚。” 唐心极为巧妙地应道:“连阿轩也说不是,那他是不是也值得怀疑。” 杜轩闻言,不由深情望了唐心一眼,再一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令他不禁又想起唐心,迟疑一下,忽然看到那本书籍上写着“魔论语”三个字,欣喜的俯身欲去将书籍拾起来一看。 唐心心中甚是明白,神情惊异的望着杜轩却又不敢去阻止,当杜轩还未触及到书籍,但闻秦嫣一声惊叫,道:“不要碰,上面还残留着毒气,你若是去触碰必然会中毒。” 杜轩停下身,唐心方才稳下心神,轻吁了一口气。 昙无谶吩咐几名僧侣小心翼翼的将尸体处理掉,然后将众弟子遣散,唐心觉得有些困乏,各自都返回了禅房。 昙无谶心里跟明镜似的,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之所以布这个局就是想知道杜轩他们几人中究竟有没有灵派中人,若果其中有灵派中人就一定识得这种香毒,显而易见自己的弟子并不是奸细,只是做了凶手的代罪羔羊。 半途中,杜轩沉声道:“秦嫣,连你们神医世家都无法识得此毒,难道这事又跟灵派有关?” 秦嫣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西域的绝魂奇葩,此毒本来无色无味,当进入人的体内,与血液相溶之后就会发出特别的香气,但是此毒药性缓慢,不会那么快致命,所以我又不敢断定。” 身后,唐心的嘴角不免浮出一丝难以令人察觉的窃喜。 秦嫣忽然转身用凌厉的口吻质问唐心道:“你适才一直都不在禅房中,到底去了哪里,那个僧侣是不是你杀的,去偷盗东西的是不是你,我很奇怪你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我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唐心淡然一笑,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别过脸从容离去,杜轩立时显得莫名其妙。 半部神遗真气出现在那位坐在轿子里的粉衣女子手中,仔细翻阅上面的内容,露出一丝欣喜,但始终不见她摘下面巾一睹她那惊艳的芳容。 她手中的人侵入世可谓是变幻莫测,七种环状物体可分可合,并可以向周围播撒细微的针芒,万物生灵触之便化为灰烬,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她的“葬月盛典”亦练至登峰造极,只要能够得到另一半神遗真气,也就离成神不远了。 桓隽神采奕奕地在心底道:“问鼎天下,逐鹿中原,灵派很快就会成为人间的主宰者,优雅胜地、可疑森林亦不在成为人间传说,新的武林神话应该为我灵派所创造。” “好大的口气,说这句话也不问问我这个师兄。”列斋傲然走进来冷厉地道。 桓隽惊异道:“你竟能窥伺我心中的秘密?” 列斋嘿嘿一笑,沉吟道:“是师妹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桓隽淡然一笑,道:“听师兄的意思,狂妄自大的并不是我,倒像是师兄你自己有狼子野心。” 列斋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灵派之主,好一个问鼎天下,逐鹿中原,竟可以将人间的优雅胜地、可疑森林都不放在眼里。” 桓隽忽然娥眉微蹙,转而恬淡道:“谁是灵派之主,难道师兄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年若不是我父亲收留你,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竟好意思跟我争这一派之主。” 列斋的声音有些冷厉道:“灵派乃是我列姓先祖所创,由我这列姓嫡系子孙继承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桓隽沉默片刻,道:“掌门之位自当是有能力者居之,你们灵派若不是依靠我父亲的力量又怎么会重出江湖,倾巢而出又还来势凶猛。” 列斋道:“当年师父兵败身亡,把你托付于我,难道你不想复仇。” 桓隽注视着他的双眼,淡漠道:“一切都是天命所归,倘若我们脱离人道,无论是复仇还是称霸武林都将成为后人口诛笔伐的对象,修习吸星天法固然重要,可是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难道就不怕受到天数的惩罚。” 列斋眼神一冷,漠然道:“师妹此言差矣,殊不知《无天道宗》里的武功都需要吸取精气来修炼,吸星天法、葬月盛典亦是如此,连神遗真气也不例外,师妹若是说的如此大义凛然,不知师妹多久没有修习神功?” 桓隽漠然以对,神色*的道:“我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就算是复仇我也不希望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父亲的遗愿?” 列斋的脸色格外显得平静,桓隽忽然续道:“另外半部神遗真气你找到了没有?” 列斋脸色微变,欲言又止,沉吟道:“没有。” 桓隽迟疑望着他,眼神如刀。道:“怎么我听说前些日子你去找过神医秦符,好像就是为了半部神遗真气,难道秦符不肯交出来还是师兄你想据为己有?” 列斋苦涩一笑,道:“许久不见,师妹说话还是那么咄咄逼人,自从师父兵败自杀后,你整个人都变了,连情感也掩藏起来,我们之间也显得有些疏远。” 桓隽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这次师兄来西域究竟所为何事?” 列斋却反问道:“神医世家与第五神族的人都已经到了西域,而且正在祈门中?” 桓隽生疑道:“连神医世家的人都已惊动,莫非是因为我们?” 列斋道:“第五神族的传说洁净光泽果然非同凡响。” “你们交过手?”桓隽奇怪问道。 列斋点了点头,道:“这一路跟踪他们,交过一次手,可惜我们的人都被他们杀了,无疑是我们成就霸业的一个最大的阻碍。” 桓隽轻笑道:“神医世家和第五神族的人每一个都不好对付,师兄从他们身上岂能不吃一点亏?” 列斋冷凌道:“既然是阻碍,必除之后快,所以我打算布局将他们引诱到天山去,那时师妹再从旁挟住,他们必死无疑。” 桓隽却道:“为什么要帮你?” 列斋脸上闪过一丝愠色,稍微调整一下神色,恬淡道:“师妹倘若此事,事成之后我将另外半部神遗真气双手奉送给你,助师妹羽化升仙。” 闻得此言,桓隽冰冷的容颜适才舒展开来。 七种石孔,七种奇异的标记是代表人世间七种情感,“玄琉璃”吹出来的七窍流毒音符可以召唤毒虫猛兽,当昙无谶无意中发现唐心的身上携有此物,不由微露出奇异的神色。 昙无谶含笑道:“这位女施主,可否将你腰间那块宝石借给贫僧一看。” 唐心神色微楞,却也不好拒绝,只得应声,将腰间的玄琉璃轻盈的取下递给昙无谶。 昙无谶轻抚着玄琉璃,一边不忘了端详,一边也不忘了对玄琉璃的雕工赞赏几句,上面的一个玄字印记似乎令他看出了一些端倪,欲将在心里转念着,却发现唐心的一双眼睛正望着自己,心下百念将玄琉璃还给她,并说了几句客套话。 待唐心转身向大殿行去,昙无谶望着她的背影,心中默念道:“的确是玄琉璃,可是魔门中的宝物怎么会在她手里,难道她是魔门中人,若是为了《魔论语》而来,那看来昨天的事与她有着莫大关系。” 昙无谶之所以怀疑唐心,并不仅只是因为玄琉璃,而是唐心身上有着一股独特的气息,这种气息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尽管不能断定昨夜的凶手是她,但是昙无谶可以肯定那一夜潜伏在阁楼中的人就是她。 杜轩几人围坐在禅房中的桌前,似乎在商量着对策,唐心的到来,引起舒婠婠的一丝鄙视。 唐心道:“难道你们还要继续留在祈门?” 秦嫣并没有理会,杜轩淡然道:“难道姑娘要离开这里?” 唐心颔首笑道:“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所以离开时自然要跟你们打声招呼,这也是出于礼节,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们,不要奢望可以得到沧海无量,其实能够得到《魔论语》也是一种福气。” 杜轩道:“什么时候我还能再见到你?” 唐心恬淡笑道:“你我尚有缘分,还会再见面的。”她匆忙的离去令秦嫣有些欣喜也有些奇怪。 一间简陋的客栈,清风徐徐,阳光祥和。 骆情何路经此地,吩咐小二上一些水酒,便在一张旧桌子坐下来。不一会就见唐心骑着马迎面而来,她的气质引起骆情何的注意。 唐心也不禁注视着骆情何,并不是因为骆情何在看着她,而是骆情何的身上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魔力,大概是高手应有的独特风范。 这是两人的初次一面,没有彼此的熟悉,唐心并没有在此处停留,只从旁边的一侧经过之际,不忘回头望了骆情何一眼,唐心的心里有着一丝莫名其妙的疑惑。 黄昏时分,残阳凄美,晚霞凄清,淡淡的哀愁给人以无限沉思。 河岸边,河水并不清漪,有一些小莲花默默的开着,虽然零散,却无不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列斋一袭黑衣,面对偌大的水池静静思索着,似乎等待某人的到来。 片刻,骆情何轻盈的落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片狭小的空地上,抱拳屈膝,道:“情何参见主人,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列斋缓缓转过身来,露出清新不俗的面容,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眼眸深邃,鼻梁高挺,红唇厚薄适中,身上散发出一种复杂的气质。沉吟道:“本座交给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骆情何不敢抬头看着她,低着头轻柔道:“情何办事不利,凤翼锻造礼台遭到破坏,想练出圣痕魂物恐怕不易。” 列斋冷厉道:“发生什么事,凤翼锻造礼台怎么会被破坏?” 骆情何微颤道:“此事一言难尽,不过眼下正在加紧修复。” 列斋稍微平复神情,淡然道:“修复一事容后再议,本座现在交给你一个新任务,神医世家和第五神族的人已经抵达西域,正与祈门商议灭道之举,本座想让你将他们引诱到天山之上,至于剩下的事情本座自会处理。” 骆情何道:“情何定当竭力所为,将功折罪。” 眨眼间列斋便消失于前方。 骆情何适才收起心中杂念,阴容蓦然出现在她身后,轻吟道:“他应该没有发觉我在附近?” 骆情何不觉莞尔,道:“应该没有。” 阴容又道:“关于凤翼锻造礼台之事他有没有起疑心,为师故意破坏它就是想阻止圣痕魂物问世,一旦此妖物出世再对付列斋就更加困难。” 骆情何担心道:“弟子忽然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阴容释然道:“列斋一向严谨慎密,从不轻易在人前露出自己的面目,这次在你面前露出真面目,看来他已经把你当做他的心腹。” 骆情何轻笑道:“这次居然和他达成共识,他知道神医世家和第五神族的人已经进入祈门,准备将他们引上天山,然后一举除掉,可是应该怎样将他们引上天山?” 阴容稍有余思,道:“天山终年为冰雪覆盖,在悬崖陡壁之上、冰渍岩缝之中生长着许多稀有的雪荷花,此花拥有神奇的药效。” 骆情何眼前一亮,嫣然笑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天山上除掉他们,但是我已经想到计策,可以让他们不惜艰险上天山去。” 看着远方,阴容似乎领略到她的心意,不禁露出宜人的微笑。 禅灯空濛,雪月模糊。 雅致的庭院多出几分妖媚且沉沦的气息,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欲将扭转坤乾的举动一瞬间定格在黑暗中,透析旅客内心深处孤寂沉思,那这个旅客必是杜轩。 秦嫣忽然起身,朝门外缓缓走去,单薄的倩影显得有些憔悴。 看着杜轩伟岸的背影,秦嫣的心顿时觉得有些温暖。 秦嫣道:“还没睡,在想什么?”声音很清淡却很清晰入耳。 杜轩的身体不禁微颤,如骨鲠在喉,道:“今天的月亮好圆,不禁想起故乡的亲人。” 秦嫣看着他那柔情的双眼,神色略显哀怜,道:“怎么你后悔跟我来西域。” 杜轩落寞一笑,道:“其实我知道,如果祈门不愿鼎力相助的话,仅凭你们神医世家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灵派,此番出走西域,必定是千难万险,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秦嫣上前抱住他的前胸,将脸静静靠在他的后背,柔声道:“你在担心我?” 杜轩松开她的双手转过身来,轻吻她的前额,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我想任何男人都会为你动心,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会很伤心。” 秦嫣沉默一瞬,轻柔道:“身为神医世家的人早已做出牺牲的心里准备,或许你不知道,在我们神医世家中,男子负责传宗接代,而女子则要背负起拯救苍生的重任。” 杜轩深情望着他,双眼透着几许哀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秦嫣续道:“其实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再见我母亲和弟弟一面,那我就是死也毫无遗憾。” 杜轩奇怪道:“你还有个弟弟,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你才会与他们分别?”言罢露出几分怜悯之情。 秦嫣凄然一笑,道:“说来话长,还是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不提也罢。”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漫步在一片空旷的场地上,望着天空皎洁的月光,不时露出舒适的微笑。 杜轩偶有警觉,一道亮丽的身影破空而至,仅在一瞬间,筹谋已久的一击,幻化出阴冷的掌力,居然容杜轩轻易的躲开,对此杜轩心神威震,迅速在周身起了一道防御结界,警惕的望着前方。 身体轻盈,谈笑间,周身的空气在骆情何的催动下,渐渐融合成许多寸劲光芒,彼此间的灵气涌动,掌心微光一闪。 再见杜轩凌空而起,眼神坦然地看着骆情何,双手敏捷结界,无巧不巧的将她的真气禁锢在半空中,阴极邪魅的长恨魔法,此力道的狠毒秦嫣却十分清楚,一旦伤到人体便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骆情何的笑容渐渐隐去,此时有些失落,竭力将真气收回,可惜难以将真气聚集起来,不禁杀气盈眉,虚空变幻着,一声巨响,散出漫天亮丽的光华。 宽阔的场地上,杜轩与骆情何对持不下,杜豪的出现,令眼前的杜轩稍微分神。 弹指间,骆情何迅速划出一股磅礴之力,转身狠狠扣在杜豪的左胸上,将他震飞在几丈外,同时全身呈现出暗红的肤色,骆情何眨眼间逃得无影无踪。 对于杜豪的伤势,秦嫣的脸色复杂难叙。 昙无谶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杜轩守在杜轩的床边。 秦嫣的神情依旧复杂难叙,昙无谶道:“少侠的伤势如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杜轩道:“我们在后院遭到袭击,看来者的身手似乎是灵派中人。” 秦嫣娥眉微蹙,道:“虽然此番不会致命,但是没有上好的药材,任凭我医术再多超群,他一时间也很难恢复,要是不尽快清理他受伤的血脉,只怕会成为废人。” 昙无谶道:“附近有一座天山,天山上不仅有着神奇的雪荷花,还有无主天池,传说池中的水有着极其神奇的功效,你们不妨前去一试。” “无主天池?”秦嫣迟疑一下,道:“《神药宝鉴》中好像对它有所记载,看来只能带着他走一趟天山。” 昙无谶却又道:“虽然如此,但是无主天池极其隐蔽,不易寻找,而且天山长年积雪覆盖,此行必然充满许多艰难万险。” 杜轩沉吟道:“纵使再多危险,也要救我弟弟。”言罢露出坚毅的目光。 穿梭沙漠并非易事,挥汗如雨的他们踏上死亡之旅。 茕茕孑立的芨芨草,形影相吊的骆驼刺,还有孤芳自赏的胡杨林,在山麓地带的边缘有水源处,分布着一连串的小绿洲。 舒婠婠将众人表情看在眼里,脸色微变,轻叹一声,忽然惊喜道:“快看那边,有好多水源。” 秦嫣定睛一看,远处有些迷离,道:“那是海市蜃楼,是幻觉,在这么下去,恐怕要渴死在这里。”杜轩背负着杜轩艰难的前进着,秦嫣小心的为他拭去脸上的汗珠。 “最后一点水全给杜豪了?”秦嫣轻柔道:“不知还要多久才能走出去。” 杜轩望着前方一片荒芜的沙漠,轻吸一口气,不发一言的继续一步一步向前行走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三【解连环·迷局】 Ⅵ 海云间雪乱,雪困冰慵,偏将人误。 城火依稀,巡兵稀疏。 黄昏时分,天气骤然下降,秦颜的身体不禁为之寒颤,舒婠婠抱怨道:“越接近天山,天气就越寒冷,早知道多买些狐裘御寒。” “看来今夜要在这里熬过去。”秦颜望着前面冰冷的城墙叹息道。 杜轩为杜豪输了一些真气,很快在城墙边生起一堆火,相互依偎之下彼此都淡然入睡。 天山山脉纵横交织,东西走向,天山乃是主峰,站在山麓下远远望去,那闪耀着银辉的雪峰,是那样雄伟壮观、*而神秘。 无数悬崖绝壁,山不定能为己所用。” 列斋眼神如刀,寒冷至极地道:“师妹,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桓隽轻柔道:“师兄休要动气,此番上得天山,未必让师兄空手而归,传说无主天池中盛开着一朵五百年一见的‘雪荷至尊’,可以让血重生。” 平坦的河岸边,隆起的古冰碛垅上,阴容与唐心相继沿着谷地上行。 冰层之下,骆情何慢慢靠近杜豪,俯身探他的气息,心中奇异道:“没想到你被我的长恨魔法所伤,竟然没有死,看着你那娇嫩的模样,我忽然有些不忍心取你性命。” 骆情何将他从水中扶到陆地上,并盘膝而坐,十指间幽绿的光华应运而生,打在杜豪几处重要的穴位上,双手织出一片阴柔的光带将杜豪笼罩住,以自身的真元巩固他的真元。 杜豪的神色渐渐有了些好转,骆情何为他穿上衣服,接着便离开此处,闪身来到冰层之上。 空荡的四周,除了洁白的雪地就是蔚蓝的天空,一时间二人不知该何去何从。 天色在寒风中慢慢变黑,天山之上显得阴沉起来。秦嫣与舒婠婠走在狭长的冰桥上,舒婠婠好奇问道:“师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秦嫣迟迟没有开口应答,走完这座冰桥,她们便在一处僻静的草丛中停留下来,秦嫣关切道:“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舒婠婠淡然笑道:“霓裳剑器果然很神奇,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秦嫣道:“现在已经和他们兄弟失散了,但是寻找无主天池依旧不能耽搁下来?” 舒婠婠微有异色,道:“难道真的不关他们的死活,可是寻找无主天池还有其他意义?” 秦嫣迟疑一下,道:“在《神药宝鉴》中记载着一种奇特的药草,雪荷至尊,五百年才开一次,记得上一次盛开是在西汉汉武帝时期,书中记载,汉武帝刘彻得知雪荷至尊有起死回生之用,所以花了极大功夫得到雪荷至尊,只为将霍去病复活,可惜天不随愿,当然雪荷至尊是否真的有起死回生之用,尚无查证,不过它的确是一种奇珍异草。” 舒婠婠眼神古怪望着天空,道:“但愿他们兄弟两人能吉人自有天相。” 夜色渐渐显得浓烈,舒婠婠有些困乏,靠在一旁缓缓沉入睡梦之中。 秦嫣轻呼道:“千万不要睡觉,我感觉灵派中人也来到天山,他们擅长对别人进行意志和精神上的伤害,意志薄弱和精神松懈的时候最容易让他们趁虚而入。” 舒婠婠眼神微动,轻启朱唇道:“好像有人朝这边走来。” 秦嫣惊异站起来,退了几步,双目平视着前方,察觉不出有任何异动,心下闪过一丝迟疑。片刻,阴容*的倩影出现在前方,冷厉一笑。 舒婠婠面对可怕的寒冰气息,毫不犹豫让秦颜先走一步,无奈秦嫣不忍丢下她一人在此,二人彼此间相扶着,秦嫣双手灵光转变,掌心出现一团阴冷的光华,使得四周雪花飞溅,寻得一丝逃走的机会,见路就走。 阴容轻蔑一笑,道:“休想逃出本座的手掌心。”话犹在耳,一道强烈的阴柔之气,将漫天飞舞的雪花尽数摒散,轻盈一跃,凌空驱使出几道亮丽的光华。 秦嫣一边急忙防御抵抗,也不忘回头看一看,临来的强烈一击迫使她们分开两边,光华直击入地面,一声破碎,溅起一团雪雾。两人似乎有默契,不约而同的各向一边逃走。 阴容只是轻淡地看了一眼舒婠婠,眉头微皱,转念向秦颜逃离的那一方紧跟而去。 攻势一直持续着,秦嫣似乎感到死亡的气息,阴容的杀念愈发浓烈,周身紫色光晕不停的闪烁着,在她的控制下交替着几许银白光华,瞬间旋转如柱,对秦颜再次发动猛烈的攻势。 秦嫣似乎被气流所慑,脸色愈发苍白,一时喘不过气来,心中顾虑不及,只是见路就跑,岂不知通向她的路却是悬崖绝壁。 伴着一声惊叫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一震,眨眼间已只身掉入悬崖之下。 阴容傲立在悬崖边,微露喜色,稍作轻叹,便从容离去。 秦嫣落入在半腰间的一片山崮之上,脸上被擦伤,又一时昏阙过去。而且只有一条容下一只脚的岩壁通向这里,根本不会有人轻易发现这个地方,折射出一丝月光,映入眼帘的便又是一片空地,不知道这是通向什么地方的洞口,也不知道洞府中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惊险。 长松谡谡,傲立在山崮边缘,青翠苍苍,似乎不惧寒冷的雪风。 在寒风的轻拂下,地面上的冰雪欲将掩埋她的躯体,而且峭壁之上的冰霜也不时在飘落,相信过不了许久,这样昏厥的她就算不被冻死,也不会有人发现她。 “寒冰之上竟能开出如此绚丽的花草,简直太不可思议。”唐心讶然道。平静的冰面上,挺拔着许多奇异的花草。 向前行走了几步,愕然发现墙壁上有着许多洞孔,甚是好奇,浅显的结合上面的一条逼仄的小道,更能使人联想到那是通往又一处的路。 轻盈的身姿,敏捷的攀爬之下,很快就来到了那边隐蔽的山崮,并未及时察觉地面上的秦嫣,她的注意力都被那透着玄机的洞穴吸引去。 她似乎从洞中闻到一种药草的香味,虽然不能确定是什么草药,但是凭她的直觉肯定那并不是毒药。 适才又向前行了几步,她惊异嗅到秦嫣那极其微弱的呼吸,不得不佩服唐心有着如此惊人的嗅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三【解连环·迷局】 Ⅶ 仙途几遭险阻 唐心俯身轻轻拨开地面上的霜雪,露出秦嫣苍白的容颜,不由奇道:“这不是跟阿轩在一起的秦姑娘,神医世家的人要不要救?”心下有些犹豫,转念间将她扶起来,缓缓进入洞中。 清脆的水滴声,并着脚步声更是在这山洞里增添一分诡异,令人沉闷和些许的惧意。 四周岩石犬牙交错,幽然清澈的池水,深不见底,透着阵阵的寒气,使人顾而却步。 “难道这里便是无主天池?”唐心诧异道。 秦嫣恍惚之中隐约看见唐心的倩影,慢慢朝自己走来,忽然一股奇特的香味扑鼻而来,令她又昏睡了过去。 唐心使她尽情的吸取雪灵芝的灵气,又将她置于一片空地之上。 当秦嫣再次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 “唔!”秦嫣动了一下,才发现身上布满细碎的伤痕,只是被敷上一层冰凉的药末,并不觉得怎么痛,心立刻悬了起来,内心奇怪道:“是谁救了自己,难道天山上还住着其他人,或许是阿轩他们。” 唐心的出现,令她一惊。 唐心走过来嫣然道:“你总算醒了,别乱动,因为你被冰雪覆盖了许久,致使周身血脉一时僵硬。”然后秦嫣喝着她递来的水。 秦嫣好奇道:“是你救了我,这是什么地方?” 唐心露出一缕淡淡的笑意,道:“你是神医世家的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天山,难道这里不是无主天池吗?” 秦嫣闻言不由一愣,道:“莫非你也知道传说中雪荷至尊将会在这个时候盛开?” 唐心惊异道:“难道这个传说是真的?” 秦嫣神色微变,轻启朱唇道:“我也不确定这里究竟是不是无主天池,可惜雪荷至尊只为有缘之人所开,也只救有缘之人。” 唐心浅笑道:“秦姑娘,其实你不必对我有太多的戒心,如果我想害一个人纵然他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我只是很好奇你们神医世家究竟有什么本领可以背负拯救苍生的使命。” 秦嫣道:“道派至高无上的心法神遗真气重现江湖,传说中的灵派也因此死灰复燃,这一切缘由似乎跟当年桓玄孙恩发动兵变有关,说起此二人皆是道派中顶尖高手,此番卷土作乱或许是他们的余孽。” 唐心道:“灵派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神秘的道教组织,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忽然剑走偏锋,难免为后世所非议,而佛门与道派的争斗是愈演愈烈,加之道派蛊惑众生,支持佛门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秦嫣的神色看似很淡漠,平静道:“看不出姑娘的洞察力很强,一语中的,可是人世间的事除了天命所归,剩下的只有大势所趋。” 唐心淡然一笑道:“就像你们上天山寻找雪荷至尊一样也是被逼无奈。” 秦嫣沉默片刻,沉吟道:“人做每一件事都是无可奈何,这次上天山的恐怕不只是我们几个人,杜豪危在旦夕,杜轩也生死未卜,连我师妹也下落不明,若是说天山有鬼怪,想必也是人为。” 说到此处,情绪立马一落千丈,她撑着站起来,续道:“我得去找他们,如果晚一步也许他们就真的遭遇不测,真不应该带他们上天山。” 唐心不同意,想让她的伤好一些再去,秦嫣拗不过她,只得勉强躺下。唐心神色显得有些复杂,心底的迟疑并未得到消除,默念道:“若这只是一个局,能够惊动神医世家的人,那布局之人必然不简单,可是什么样的人拥有如此登天的本领,难道真的只是桓玄兵败后的余孽?” 唐心双手变化出奇幻的色彩,将所在的一片空地圈点起来,这些流动的光彩似乎有着御寒之用,在如此舒适的氤氲之气下,缓缓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秦嫣猛然惊醒过来,看了一眼那边的唐心,她不畏艰难的爬出山洞,心想:“虽然不知接下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危险,但是我更害怕会永远失去杜轩,如果落入灵派之手,他们必定会除之而后快。” 面对前方的万丈深渊,神情显得有些失落。 “在洞府中我意外发现有一面墙被打破了,想必一定有着一条通向前方的路,也就意味着有出口,不过要离开这儿,你将有可能承受着严寒之苦。”唐心站在她身后突然说道。 邪气在杜轩体内开始挣扎,翻腾,不断刺激他周身的血脉,欲将控制他的秉性和意识,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面露凶相,尤为恐惧,似乎遍身流着冷酷的血。 看来上天已经将他塑造成一个叛逆的人,赋予他叛逆的秉性。 桓隽不由色变,担心邪恶之力会破坏整个洞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环扣结界,一道阴冷的光华将杜轩紧紧笼罩住,是死亡困界,环绕杜轩周身的氤氲之气彻底得到禁锢,严密的结界使其无法遗漏出来。 蟾光朗朗,银雪苍茫。辽阔的冰地上现出阴容的身影。 异彩缤纷的琉璃洞壁,流光溢彩的神柱交错屹立,鲜花紧簇,弥漫着芳香,温馨中透着无止境的风尚,如仙境般高贵,似古城般典雅,掠乾坤的造化天工之美。 “我从来没有见过在这么寒冷的环境下开出如此美丽的雪荷花,这下你的身体会好的更快。”唐心嫣然笑道。 秦嫣问道:“姑娘似乎很懂医术,岂不知雪荷花如果过量服用是会中毒的。” 唐心会心一笑,道:“有时毒药也可以救人性命,怎么以为只有你们神医世家在医术上颇有造诣?” 秦嫣忽然沉默下来,相继进入一段墙壁蕴藏着寒冰邪气的甬道,或狭隘,或宽阔,或明或暗。 她紧跟在唐心身后,寒气令她有些颤抖道:“你穿的这么少,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冷?” 唐心只是清浅一笑,并未做出任何回应,忽闻秦嫣续道:“感觉这冰冷的寒壁上仿佛有好多幽冥的眼睛在变幻着,若隐若现,你说这山上会不会真的有鬼怪?” “亏你还是神医世家的传人,怎么还会相信这世间有神魔鬼怪,就算真的有那也是有人在装模作怪。”漠然望了她一眼,唐心沉吟道:“还是继续沿着这条道向前走,看能否有什么发现,若再不尽快找到出口,只怕不冻死也要饿死在这里。” 洞中,温暖的池水在一道气流划过之后开始沸腾起来。 杜轩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澈,周身邪气也慢慢散去,列斋望着池水中他不禁眉头微蹙,神色凝重道:“师妹,真的要阻止本座吸取他的精气,莫非师妹看上了他?” 桓隽娇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列斋闻言不由一愣,心中闪过一丝怒气,还是忍了下去。但闻她续道:“知道师兄的神功修成在即,也不差他这一个,只是觉得此人非凡,留下他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事?” “是成就天下还是祸乱天下,师妹可要看清楚。”列斋冷吟道。 桓隽严肃道:“我做事一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做?” 眨眼间,杜轩周身的氤氲气流由弱转强,一股诡秘的气息油然而生。 列斋望着桓隽动人的倩影,缓缓走到她身后,神色显得有些复杂,轻敏的察觉到一些异常气息,内心有种不安之情,无奈轻轻一叹道:“趁他还没有完全苏醒是杀他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你我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桓隽有些不解道:“师兄何出此言?” 气流发生逆转,仅在片刻之间,一股强劲的光华向四周散去,杜轩整个躯体变得通红、诡异。 列斋眼神微动,道:“灵派不需要有能力的人,而是需要能够为你控制所用的人。” 桓隽来不及回神,自己所做的死亡困界已被破开并发出亮丽的光华。 嘣了一声,那道光华刺穿晶莹剔透的冰壁,发出美妙的声响,宛如秋蝉微鸣,相继穿透一层层冰壁。 此时,秦嫣与唐心一直朝着前方走着,忽然那道光华从冰壁上穿透而来,差之丝毫滑过秦嫣的香肩,只是割破她的衣服,令她周身一颤。 唐心停下身来,回过头道:“发生什么事?” 秦嫣恍然若失,一时间也答不上来,那道光华经过许多的阻力渐渐显得很微弱,缓缓便消失在前方。 “难道附近的不远处有人在打斗?”秦嫣愕然道。 唐心闻言将目光投向前方,心神蓦然一颤,向前方一条通道跻身而去,秦嫣惊讶望着她的背影。 不约一会儿,唐心停身在一处洞口边缘,轻轻探视一下,豁然看见杜轩伟岸的身影,不禁流露出一丝讶异却也镇定的气息。 看着杜轩异常的神色,心头有些沉重,默念道:“难道杜轩体内的阴阳玄流又开始作怪,这该如何是好,他们抓住杜轩似乎并没有想对他不利,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桓隽心头闪过一丝迟疑,仿佛察觉到周围还隐藏着别的气息,连忙收起杂念,警惕的望着四周。 列斋双眼眯成一条缝,沉吟道:“师妹,有什么不妥?” 随着一声娇喝,桓隽闪电般的身形移动数丈,落在唐心的近处,但觉一股强劲的气流逼迫而来。 唐心脸色微微发白,敏捷的现身洞中,又轻易的避开桓隽轻盈的攻势,向杜轩渐渐靠去。 桓隽猛然回身,脸色微变,迟疑注视了唐心一眼。 此时,列斋周身闪动着阴灵之气,光华一闪,寒光一散,这一攻势诡异莫测,唐心不及触碰到杜轩的身体,急忙飘身而退,变幻出密集的掌力,即使有所防御,却还是受到一丝伤害。 “好俊俏的女子,连轻功也如此甚好。”桓隽冷厉地赞道,言罢盘旋飞舞而去,着着迫进。 唐心眼神微动,随着周身元气的汇聚,双手十指环扣,一道绮丽的光环萦绕而出,当这一次激烈的硬碰之后,双双被弹开来,只见万千光华,彼此穿插交错,一时间使得洞内处于一片光怪陆离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三【解连环·迷局】 Ⅷ 恶凶轻聚会,红颜微妒。 紧靠在洞口,稍露出秦嫣苍白的容颜,趁机轻轻一跃,来到杜轩身旁,抚摸他的脸颊,令他立时清醒。 那一瞬间杜轩露出欣慰的笑意,望着他*的上身,秦嫣不由浮出一丝羞涩之意。 杜轩立身漠然看着唐心与桓隽的打斗,一时忽略四周的一切,秦嫣不意看到地上的衣服,并轻轻为他穿上。 看着她们激烈地打斗,杜轩的眼神有些复杂,隐约露出几分怀恋,洞中除了耀眼的光华,还弥漫着诡异的毒气。这一幕,秦嫣看在眼里秀眉微蹙,杜轩神色略显惊异,似乎想起什么。 列斋置身于冰石之上,漠然不动,内心奇异地念道:“想不到年纪轻轻的,用毒如此之高,莫非是出自蜀中唐门?” 随着一声脆响,看着桓隽手中的神器,变幻之中闪耀着奇异的彩光,迷离之际,令唐心心神一惊,心知此兵器乃是邪恶之物,不禁翩然闪避,只见剑芒飞转而下,散落在四周岩壁上,每所落之处在剑芒的侵蚀下瞬息消耗殆尽。 片刻间,剑芒显得有些暗淡,可是威力却丝毫未减。 唐心再起一道防御之力,此番融入许多诡异的毒气,使得桓隽的攻势之力锐减,适才得到微薄的喘息。 桓隽手中的神器在自己浑厚的内力下随意一挥,画出一道亮丽的剑幕,眨眼间就震碎唐心的结界,伴着一声轻呼,唐心猛然退后,无奈掉落在一片池水之中。 此时,桓隽秀美的容颜显得无比冷酷,看着落入水中的唐心,冷厉道:“年纪轻轻的竟然练就如此邪魅的武功,看来是不能留你在这个世上。” 杜轩木然地站在那里凝视着,忽然双眉微皱,周身散发出强劲气息,桓隽被这一异常的气息所注意,不由停下身,轻淡望了杜轩一眼,脸上煞气盈眉,真气稍微一动,只觉内息一阵混乱,心下莫名其妙,一时间真气聚不上来。 列斋也觉得很奇怪,当下以为是不小心中毒所致,闪身一跃,便逃离的无影无踪。 再看,杜轩双手聚气成刃,一道剑芒急斩而上,茫然之际,凭空出现一个偌大的洞口。 秦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如此强大的震撼之力。 桓隽无奈掩饰心中的悲愤,仓皇之下,敏捷的向上空的那个洞口跻身而去。 清虚高挂,雪峰林立,碧水粼粼,波光渺渺。 骆情何将杜豪放在池边,小心翼翼拿出腰间的一条丝帕在池水中轻轻摆动一番,然后将丝帕置于杜豪的嘴上,让上面的水自然流到他的口中。 这时,池水中激烈的震荡着,池中的水溅了他们一身,接着无数光彩涌破冲天而上,纵横交织,流彩变幻,瞬息变得光怪陆离。迷离之际,忽然从水中相继蹦出几个人影,然而池水下陷,渐次形成一个漩涡。 第一个人影是桓隽,紧接着便是杜轩他们几人,桓隽见情势不妙,双掌翻飞之间,四周无数白雾飞舞着,入眼一片模糊,许久才看清楚谁是谁。 “杜豪!”秦嫣有些惊讶地道,随即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杜轩看在眼里,有一种说不出话的感觉。 骆情何看着他们微微一笑,什么话也没说,便朝那边轻盈的飞舞而去,众人皆有些茫然。 唐心看似有些疲乏,杜轩关切问道:“心儿姑娘,你感觉怎么样?”言罢上前将她紧紧扶住。 秦嫣闻声不禁回眸,留意着唐心的神情。 唐心回以微笑,轻淡道:“谢谢你的关心,只是受了一点内伤并无大碍,只是杜豪他的伤势……”忽然沉默下来。 秦嫣却道:“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找到无主天池,但愿雪荷至尊可以救杜豪一命。” 杜轩好奇问道:“心儿姑娘怎么会上天山?” 唐心不语,神色有些奇怪的望着杜轩,杜轩一时觉得莫名其妙,不小心碰到了唐心的玉手,惊讶道:“你的手好冰凉。” 但见唐心一脸苍白,勉强拖着疲乏的身子向前方慢慢走去,杜轩语气低沉道:“浩大的天山我们该怎样才能找到无主天池。”吃力的将杜豪背起来,紧跟在唐心身后,而秦嫣走在最后面。 面对此问,唐心并没有理会,偷偷瞥了杜轩一眼,发现杜轩正在看自己,两人对视一眼,唐心的内心不由突兀一跳。 几人走了许久的路,忽闻杜轩问道:“怎么婠婠不是跟你在一起?” 秦嫣微微一叹,轻吟道:“我们逃命时分散的,她可能去找无主天池。” 杜轩问道:“难道她知道无主天池的所在?” 秦嫣望着四周冰冷的山峰,神色轻柔道:“根据《神药宝鉴》的记载,我们都只知道无主天池的大概位置,应该就在这附近。” 杜轩眼神一冷,有些严肃地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安危?” 秦嫣信心十足,道:“我非常相信她的生存能力,或许她已经找到无主天池,与她会和是迟早的事情。” 寂静的山峰中充满压抑,无主天池的神秘牵动着每个人的心,谁也猜不透关于雪荷至尊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根本就是个传说。 再次远望天山,肃穆多姿,那些插入云霄的山峰,发出闪闪的银光,美丽的山峦,艳丽迷人。 寂静的丛林之中,传来阴容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责怪之意,她道:“本来可以一举杀死他们,你却并没有这么做,什么时候连杀人也变得如此心软?” 骆情何镇定道:“弟子知道师父也想得到雪荷至尊,此时我若选择离开,便加快他们寻找无主天池的脚步,我们只需要暗中跟在他们身后,一旦得到雪荷至尊在除掉他们也不迟。” 阴容的眼角忽然露出一丝寒光,沉吟道:“真的只是这样,为师还以为你对那个男子动了情。” 适才冷却阴容的一丝怀疑,骆情何轻淡道:“连列斋这样一派之主居然也会落荒而逃,弟子担心取得雪荷至尊后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弟子觉得没有必要再插手此事,还是将他们留给灵派自己对付。” 周围的雾气稍微散开了,阴容看了一眼寒冷的月亮,轻轻一叹。 再看密林深处涌出一层明亮的光线,强劲运转之后向中心逐渐收拢,惊起杜轩体内一丝真气。 身边的秦嫣眼神一变,轻启朱唇道:“难道有人已经发现无主天池?” 杜轩道:“会不会是婠婠?” 秦嫣娥眉微蹙,当密林之上被许多光线弥漫,一片幽怨之气相连,在朝内汇聚之际开始交融,杜轩他们缓缓靠近,行了几丈忽然看到一道身影丛林中窜出,杜轩有所警觉,双手迅疾聚气成刃,一股强劲之力蓄势待发。 “师姐,我已经找到了无主天池了?”那道身影忽然道。 秦嫣定睛一看,那人正是舒婠婠,两人喜极相拥。 唐心望着她们,眼神有些奇怪,问道:“那些光线是怎么一回事。” 秦嫣解释道:“应该是一道结界,传闻无主天池周围被一股幽怨之气所笼罩,倘若靠近天池边就会受到它们的牵引而变得六神无主。” 杜轩轻淡道:“听起来这么像优雅胜地中的不朽死水。” 秦嫣闻言只是不觉莞尔,舒婠婠大步向前并指着前面的光壁道:“你们看,无主天池就在里面。” 众人紧跟而上,忽闻舒婠婠续道:“只是不知道如何破解结界。” 思索中,众人都静立在原地,唐心上前轻轻触碰那道光壁,不料感受到一股灼痛感,闪电般的将手缩回,体内真气瞬息一阵混乱,但见脸上闪过一丝苦楚之色,及时调整内息,秦嫣见状不免上前关切的慰问一声。 秦嫣仔细想过之后,立时全身针芒闪动,在她的旋转之下,渐次编织成一道细长的霓裳,光华交错飞舞,渗入那道光墙中,打开一道缺口,秦嫣面露喜色,迅速朝缺口处跻身而去,在她的示意下杜轩几人也相继钻进缺口中。 众人稍微定了眼神,只见眼前一片奇异的景象,唐心缓步前移,惊异的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主天池,竟是如此美丽。” 宽阔的池面上流动着耀眼的光芒,四周笼罩着幽怨的氤氲之气,充斥着神秘气息。碧翠的池水中,微光忽然闪现。 秦嫣凝望不动,轻吟道:“子时已到,看来雪荷至尊就要开花了。” 此时,唐心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意。 温馨的碧湖中,闪烁着灵性的光泽,仿佛洛神的凌波滑过,雪荷至尊迎着一缕清风静静的绽开,于清辉中凝着盛气凌人的寒光。 “雪荷至尊已经开了。”舒婠婠惊喜叫道。 秦嫣朝向杜轩淡然笑道:“待我取来雪荷至尊就给杜豪服下。”话刚落,透过氤氲之气,但见一白衫女子静立在半空,如洛神临世般,极其轻盈的身影。 瞬息摘下了雪荷至尊,踏着池水,翩然向洞口飞去。 秦嫣不及回神,舒婠婠急忙飞身而去,双掌间变幻出一股阴柔的气流,在与迎面而来的一道强劲的气流发生碰撞后被反弹了回来。 杜轩见状脸色大惊,连唐心的神色也很奇怪,秦嫣想用霓裳剑器发动攻击,不料被一股反噬之力所伤。 唐心并没有任何行动,只是静立在那边,而杜轩已然发动猛烈的攻势,两丈之外就将骆情何紧紧缠住。 但见剑芒离心飞旋,流彩斑斓,光华缤纷,人影凌厉杂乱,光幻怪异,灵气萦绕。 杜轩和骆情何的攻击都相持不下,每每碰撞仍无谁能快对方一招,杜轩将蜀山的伏羲幻剑发挥到极致,而骆情何的长恨魔法也有着较强的防御力,似乎还略胜一筹,令人不免有些担忧。 发动最后一次神秘而锐利的气势,整个洞中明亮许多,骆情何放弃抵御,周身反而发出凌厉的光芒,这看似静止的光芒,竟然令杜轩明显的感觉到内心有一丝恐慌的动荡,又在迷茫之际平定一下心神。 猛然惊醒时,只见骆情何在几丈外望了一眼自己,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随即收起脸上的笑意,试着与四周灵气接踵,翩然从一丝缝隙中逃去。 “算了,不用追了。”秦嫣表情淡然,轻轻的说道。 杜轩手里攥着一半雪荷至尊,有些遗憾地道:“真是可惜,雪荷至尊还是被她抢走了一半。” 舒婠婠却对杜轩道:“看那人武功极高,似乎不在你之下,幸亏只是抢走一半,不然你弟弟的性命必然不保。”闻得此言杜轩一脸黯然。 秦嫣身影微颤,柔声道:“你不用担心,雪荷至尊乃是世间罕见的奇药,哪怕只是一片花瓣足可让杜豪的身体痊愈。” 杜轩惋惜一笑,沉吟道:“难怪她会罢手而去。” 秦嫣又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天山,找一处清净的地方把雪荷至尊的灵气逼入杜豪的体内。” 夜晚风很大,杜轩紧紧将杜豪背在身上,秦嫣看似有些疲倦,幸有舒婠婠搀扶。 唐心却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走在最后面的她时不时的望了望后方,脸色有一些凝重,而这一举止碰巧让杜轩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也时不时的回头偷看唐心,唐心已然察觉到他那冷峻的目光里面透着一丝耐人寻味。 就在此时暗中出现阴容深沉的背影,似乎有意要一路尾随他们。 客栈的灯火依稀,寂静的四周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杜豪被轻轻的安置在床上,但见清秀的花瓣在秦嫣一双纤纤玉手的牵引下从胸前渐渐移到杜豪的额前,耀眼的灵光像是在点缀着,一点点的渗入杜豪的体内,不一时杜豪那惨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直至花瓣的灵光黯然殆尽,秦嫣方才收起剩余的真气,稍微调整内息,轻轻一探他的额头,有着一些汗珠,秦嫣不仅恬淡一笑。 杜轩不小心碰到他的身体,却吃惊地道:“阿豪身体怎么这么烫?” 唐心迟疑望着杜豪,疑惑道:“这雪荷至尊本是极寒之物,杜豪吸收它的灵气,身体反而会这么暖和。” 秦嫣柔声道:“其实我也不解,关于雪荷至尊的疗效一切都是从《神药宝鉴》中了解来,这是第一次为杜豪用雪荷至尊,还好杜豪身上的那股阴寒之气已经散去,至于他身体会发烫,也许是跟他体内至阳的真气有关,看来我要重新修正《神药宝鉴》上关于雪荷至尊的记载。”有些头痛的她被舒婠婠小心搀扶下去。 一缕寒风吹了进来,红烛不禁摇摇欲灭,一阵寒意惊醒了窗前的杜轩,起身探了探杜豪周身,感觉他的体温已经变得正常,稍作沉思,转念朝门外走去,远远望去秦嫣的房中灯火已经熄灭,想必是安然入睡,蓦然回首发现唐心的房中有着一丝灯火。 “难道心儿姑娘还没有入睡?”杜轩心中奇怪地道。步伐沉重地走到屋门外,举手欲将叩门却又忽然停下来,稍作思索。 这时屋中传来唐心的声音:“是杜轩吗,请进。” 闻得此声,杜轩眼神微变,心头隐隐有股莫名的冲动,随即推开门走进去,看见唐心那优美雅致的身影,感觉有一些熟悉,诧异道:“这么晚还没睡,难道是在等我。” 唐心眼神含笑,婉约道:“从离开天山那刻这一路上你都没少偷看人家,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杜轩忽然一愣,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头脑,许久才木然道:“你真的不是唐心吗” “我不是。”唐心回答的很干脆,只是脸色多出几分无奈。 杜轩追问道:“可是你怎么也会唐门毒药,倘若你不是唐心,那一定跟唐门有莫大关系。” 唐心不语,眼神中透露着些许复杂,不由轻喘几下。 杜轩大步上前,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她的香肩上,予以关切的慰问。 唐心惊异的站起来,回过身去深情看着他,杜轩似乎感觉到唐心的气息,忍不住靠近她的脸,双唇停在她的香颈之上,唐心在他温柔爱抚之中,不由发出微微的*。 “你还说自己不是唐心,我这么亲吻你你都不反抗。”杜轩在她耳边梦呓般地说道。说罢两人一时间迷失在欲海之中,疯狂的缠绵过后,唐心有些羞涩,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声的复杂。 几多徘徊犹豫,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决定向杜轩道明心中的苦衷,黯然念道:“你还是跟以前那么令人着迷。”然而出于本能她的假面瞬间消失露出真实的面目。 “自从上次优雅胜地一别,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杜轩有些伤感地看着她,一时间又不知从何问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唐心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轻盈道:“我知道你心中此时有很多疑问,让我慢慢地向你道来。” 床上,唐心紧紧的依偎在杜轩的怀里,二人赤身缠绵一起,唐心抚摸着他洁白的胸脯,一脸的风情,更为妩媚。 犹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塞外边疆一片银装素裹,粉妆玉砌,白雪皑皑,纷扬的雪花漫天飞舞。 唐心逗留在一片雪地中,似是稍作栖息,忽然被雪地之中窜来的一道白光所伤,对于一个用毒高手她一眼便知自己是被苗疆蛊毒所伤,不一会就昏倒在地。 醒来之际,在一座冰冷的山洞,唐心双唇微动,神情虚弱地望着那位神秘老者,道:“小女子在此谢过前辈救命之恩。” 那神秘老者沉声道:“老夫是无意中经过此地,却不想救了你,注定我们之间有一种缘分。” 收起思绪,唐心轻吟道:“那人很神秘,但是似乎好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你还记得在优雅胜地救走嵇徹的那个神秘黑衣人。” 杜轩神情略显愕然,但闻唐心续道:“虽然不知此人是何方圣神,不过她在救我之时我迷糊之中看见他生有六指,而我这次来西域也是为了帮他寻找《魔论语》,只为报他的救命之恩。” 杜轩叹息道:“此人神秘莫测,想查出他的身份还真是不简单,不过你找到《魔论语》又是怎样交给他?” 唐心顿了顿,道:“这个倒还没想过,还是先找到《魔论语》再说。” 杜轩适才起床,唐心似是有些不舍,杜轩无奈再次吻向她的额头,说是要去看一下杜豪,唐心这才答应让他走。 此时另一间厢房之中还有两个人没有睡,那就是阴容和骆情何。阴容方才用地绝探听他们二人的对话,所以杜轩和唐心的一举一动全让阴容听得一清二楚。 有些惊奇,骆情何道:“江湖上生有六指的人并不多,桓玄就生有六指。”阴容迟疑看了她一眼,骆情何续道:“徒儿是从桓隽口中得到桓玄生有六指的消息。” 阴容低沉道:“此人是不是桓玄还有待查证,只是传说桓玄早年兵败自杀,为师担心是有人想借助桓玄的名义能有一番作为。” 骆情何道:“会不会桓玄真的没有死,或许修炼神遗真气令他当时只是一时假死,才有之后兵败自杀的传闻。” 阴容诡异一笑,眼中光芒一闪,有些得意的道:“何不将此消息通过列斋告知桓隽,这个桓玄之女一定可以辨出此人究竟是不是她的父亲。” 骆情何道:“此事弟子会尽快去做,不知师傅服用了半株雪荷至尊,效果是否如传说中一样可以令功力大增。” 阴容双目微闭,屏气凝神,少时才道:“想要令功力大增都需要一个长久的过程,任何奇花异草灵丹妙药的速成都有着自身无法预计的反噬之力,雪荷至尊也不例外。” 骆情何略见她的神色有些微妙,便没再多说些什么,小心翼翼地拜别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三【解连环·迷局】 Ⅸ 寤寐犹,人过黄昏。 屋中有些静,几人沉默不语,神情各异,杜轩略显忧虑,移开目光,沉重看了杜豪一眼。 秦嫣探过杜豪的脉搏许久后,脸上忽然挂起淡淡喜色,道:“起初我还有些担心雪荷至尊的反噬之力会对他造成伤害,没想到他竟恢复的这么快,不出几日他便可以完全康复。” 杜轩适才露出舒适的笑意,道:“这一切还是要感谢你的医术,现在我们是离开西域还是回祈门?” 秦嫣已经留意到外面的异动,并不是急着回应杜轩,反而奇怪外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我们一同去看一下。”杜轩忽然了解。 众人围在一间厢房外,议论纷纷之中夹杂着一丝惶恐不安,杜轩几人方才到来,似乎已经猜到发生的是什么事。 但见唐心从屋中走出来,杜轩有些诧异,只在门外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见他脸色苍白,早无气息。 唐心淡雅一笑,道:“我探过那人身体,是被人吸干精气而死。” 杜轩眼神微动,奇道:“又是被人吸干精气,难道灵派中人在这附近?” 而在此时,远处的阴容暗中看着这一切,眼神微疑,心中念道:“一点动静我都没有觉察到,想不到列斋的轻功如此高深。” “眼下的局势我们并不能同他们硬拼,看来只能尽快离开这里,先到祈门再从长计议,也只有祈门暂时可以保我们安全。”秦嫣柔声道。 杜轩脸色微疑,不解道:“能无声无息的在这个客栈来去自如的取人精气,灵派中人都擅长取人精气来修炼武功,客栈这么多人为何只吸取这一人的精气,不是一直想杀我们,他们怎么不来吸取我们的精气。” 秦嫣轻吟道:“看的出来此人精气很纯,在《神药宝鉴》中记载,只有比较纯的精气才能提高内功修为,那些不纯的精气反而会破坏原始的内功根基,我粗略看了一下我们几人当中也只有杜豪的精气算是最纯。” 杜轩神情稍显苦涩,有些落寞道:“你是怎样去看人的精气纯不纯?” 秦嫣却是轻盈一笑,道:“这个我说不上来,我只能说一般都是从他的呼吸吐纳去感觉。” 回身看了一眼唐心,续道:“唐姑娘是否跟我们一起回祈门?” 唐心只是报以清浅的笑意点头,杜轩倒显得很惊奇,但闻秦嫣又道:“现在大家都回各自房中稍作收拾,马上启程回祈门。” 待唐心离去,原地只剩下杜轩和秦嫣二人,杜轩这才问道:“你怎么知道心儿姑娘姓唐?” 秦嫣会心一笑道:“难道唐门中人不是姓唐。”旋即神色变得凝重。 杜轩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双唇微微一动,眼神中多出几分怜悯,两人一起来到一间厢房中。 杜轩轻柔道:“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你憔悴了很多,是不是消耗了太多真气,还是对付灵派一事有太大压力?” 秦嫣轻轻一叹,道:“其实能不能借到佛门至高无上的武学沧海无量一点都不重要,因为消灭灵派是势在必行。” 杜轩神情惋惜,道:“没有沧海无量还怎么去抗衡灵派的吸星天法?” 秦嫣却显出一脸无奈,轻柔道:“要是一直借不到或者根本就没有沧海无量,所以我们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本武学上,如果一直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只会让更多无辜之人受到迫害。” 杜轩脑海中闪过一丝景象,双眼不由闪烁着奇光,心中怪异地念道:“魔魑炼器,不知道把它从不朽死水中取出会怎样?” 这仅仅只是他内心的想法,并未表露出来,但是还是让秦嫣瞧出少许端倪。 秦嫣朱唇微启,欲将开口,此时舒婠婠从外面进来,她爽朗道:“师姐,准备好了,我们马上启程。” 舒婠婠的出现,冷却秦嫣心中的一丝疑惑,也消磨了屋中少许沉寂气息。 几人相继走出这间客栈,不远处的厢房中渐渐露出阴容的容颜,神色含着轻蔑,目送他们离开。 天空中月光和星光相交辉映,使得夜晚幽沉朦胧,仍有一丝寒意袭来。 丛林深处,列斋脸色显得苍白,呼吸似乎不均匀,一时间未能察觉到桓隽已经来到他身后,只见她鼻翼微动,瞬息嗅到列斋体内的毒性。 桓隽讶然道:“你还是中了唐门的毒?” 惊愕之中,桓隽暗自动用真气相助,列斋的气色稍微好转,他灰暗的眼神带着几许欣慰,轻唤了一声师妹。 从桓隽手中变换出幽绿的灵光,在列斋的周身形成一道屏障,但见列斋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连桓隽也为之动容。 忽闻桓隽续道:“好在中毒不深。” 一道强劲的气流在窜入列斋身体之后,发生微妙的变化,随着吐出一口恶黑的血。 列斋适才觉得气息变得顺畅起来。他沉吟道:“看的出消耗了你不少的功力,真是难为。” 桓隽则开口道:“师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毕竟你我师兄妹一场,我岂能见死不救。” 列斋眉头微皱,沉声道:“本座已经好久没有吸取人的精气,功力似乎退步不少,看来要尽快找到一个精气比较纯的人,师妹,接下你可有什么打算?” 桓隽有些不悦,道:“三番五次都没能除掉神医世家的人,实在是不甘心,不过我已经获悉他们正打算返回祈门,只是听师兄如此一言,那前日他们在客栈发现一个被吸干精气而死的人,难道不是你所为?” 列斋稍作余思,忽然眼神流露出异常光芒,桓隽有些不解,便继续质问道:“师兄莫非有什么事瞒着我,如果不是师兄所为,那还会是谁?” 寂静的房中,列斋沉稳地盘膝在床,周身真气运转之际,突见印堂之处有一团黑气忽隐忽现。 许久在真气流动之下才得以镇住,下床走到桌前饮下一杯水,这时门外传来骆情何求见的声音。 “情何带来一个消息,相信主人听了一定会大吃一惊。”骆情何显得很沉稳。 列斋此时已经将面具带上,声音有些低沉地道:“什么消息?” 骆情何只是低着头,却不敢抬头看他一眼,低沉道:“无华在追踪之际意外发现一位神秘黑衣人,清楚看到此人生有六指,无华怀疑,毕竟江湖生有六指的人并不多。” 言罢杏目轻扬,似乎在感觉列斋的神色,内心怀着少许忐忑,生怕有什么不妥,所以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桓玄的名字,她相信列斋一定明白自己说的是谁。 这一幕在列斋脑海里一闪即瞬,此时面对桓隽的质问,神色不免有些异常。 列斋开口道:“本座犹记得师傅是生有六指之人。” 桓隽有些不解,娥眉微蹙道:“我父亲的确生有六指,只是师兄何出此言?” 列斋便又沉吟道:“可能师傅并没有死。” 桓隽不免有些震惊,欲将开口说话,忽闻列斋续道:“师妹有所不知,本座刚得到消息,江湖出现一位生有六指的神秘黑衣人,而且此人正在寻找《魔论语》。” 桓隽平复惊异的神情,淡然道:“即使如此,并不能说明他就是我父亲,生有六指不足为奇,也可能是别人。” 列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生有六指虽不足为奇,只是会使神遗真气的人恐怕不出几个,要知道神遗真气乃是本派至高无上的绝密武学,除了神医世家江湖已无人目睹此秘籍。” 桓隽一时间陷入沉思,许久才轻吟道:“如果我父亲没有死,他为什么不来见我这个女儿,那当年兵败佯装诈死又是为了什么?” 列斋抬头望着天空雪白的明月,沉吟道:“或许师傅有着更大的筹谋,不得已要这么做。” 桓隽内心生出许多疑云,忽然有了寻找此人的念头,一番复杂的情绪之中还透露着几分欣喜,复杂的是担心这件事或许是一个预谋,欣喜的是有一种想再见到父亲的迫切感。 眼神忽然一冷,桓隽神色有些异常朝后面望了一眼,回头低声提心列斋,道:“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 瞬间桓隽手里变换出幽绿的玄光,蓄势而发之际,再看去,她已闪身于树木之上,丛林之中,双目凝神,一股强劲有力的气流飞扑而去,灵光所到之处已然被击得粉碎,迷离之际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列斋微微惊讶的望着他们,内心迟疑的念道:“此人会不会是无华所提到的神秘黑衣人?”远观之下,未有半点举动。 面对桓隽轻盈的攻击,黑衣人并未选择正面迎接,在闪避之际,周身却透着诡异的气息,待七色光芒环形出现,便知桓隽已经拿出人侵入世发动攻击。 人侵入世在桓隽的催动下,轻盈飞到半空中,稍作停顿下分解成七个七种颜色的环状物,排序有次的将那人围住,接着在桓隽的内力引领下,开始变换飞舞,并散发出如星雨般的针芒,欲将那人封住。 黑衣人稍作余思,镇定而敏捷的直身向上飞去,手中一股真气汹涌而出,纵横交织渐次形成一道光壁,迅疾向周身蔓延直至将自己包裹,针芒与光壁相遇,使得地面上的碎石落叶四处横飞。 桓隽脸色显得有些沉重,不禁身影闪动,每旋动一次人侵入世,万千针芒便四周造成严重的破坏,如此强劲的攻势,黑衣人选择了退避,在硬接了桓隽一剑之下,令桓隽不意看到他手掌上生有六指,脸色迟疑下,桓隽双眼微咪,似乎在内心揣测他的身份。 两人稍微对峙片刻,黑衣人忽然闪身于树木之上,桓隽来不及回神,那人眨眼间消失在空中。 列斋大步上前,道:“太大意了,本座竟然丝毫未能察觉到他。” “可以看得出此人功力深厚,若不是我嗅觉灵敏,尚且闻得他一丝气息我恐怕还不能很快的察觉到他。”桓隽淡然道。 列斋迟疑道:“此人非但不惧怕人侵入世反而可以巧妙避过它的兵解之阵,似乎对此神物的攻击特效甚是稔熟,会是什么人?”但见桓隽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桓隽愕然道:“在与他交手之际竟无意看到他生有六指。” 列斋神色略惊,沉声道:“难道此人会是师傅?” “看此人身形有些像,但感觉却又不像。”桓隽的眉宇间多了一丝忧虑。“此人武功比较像道派,适才逃离如此之快,想必只是障眼之法,相信他走的并不远,现在追上去或许还能找到一丝踪迹。 夜幕被黎明驱散了,珍珠般的露珠在初升的朝阳的辉映下,在树叶的尖端上一闪一闪的颤动。 杜轩一行人行至在密林深处,望着四周曾经在人侵入世的破坏下变得颓废不堪的丛林处,走在最前面的舒婠婠甚是惊奇。 秦嫣不解问道:“婠婠,怎么了?” 舒婠婠的脸色稍微变得淡然,道:“你们看这里的痕迹,显然发生了一场恶战?” 秦嫣静静地端详一下四周,忽闻杜轩讶然道:“难道又跟灵派有关系。” “这里的地面破坏的如此严重,可见他们的功力是非常深厚,若说灵派,又会是谁跟灵派中人打斗?”唐心好奇地道。 秦嫣轻柔道:“不管是谁与灵派发生斗争,从这里可以看得出来打斗者所施展的武学极为阴狠毒辣,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回到祈门?” 唐心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道:“其实根本就不用再回到祈门,因为连祈门都已自身难保。” 杜轩惊异望了唐心一眼,秦嫣却问道:“此话可讲?” 唐心低吟分析道:“倘若灵派一意孤行,只要祈门尚且对他们造成一丝威胁的话,以灵派当下的能力想在一夜之间令祈门覆灭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好比他们要置你们神医世家的人于死地一样,虽然你们逃过一劫,并不代表他们没本事,或者是你们运气太好了。” 舒婠婠虽是心中有少许的不悦,在秦嫣使的眼色下还是忍住了。 秦嫣报以轻浅的微笑,道:“姑娘言下之意是怕我们会给祈门带去不可预知的灾难,灵派固然厉害,只是祈门早已有所戒备。比如那夜在藏经阁内被绝魂奇葩所杀的一名僧侣,从中不难看出祈门为了对付灵派不惜使用绝世奇毒绝魂奇葩。” “绝魂奇葩?如此耳熟。”杜豪在心中莫名念道,神色微有异样。 却被杜轩留意到,不由关切问道:“阿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杜豪瞳孔紧缩,便淡然一笑,道:“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乏累。” 杜轩望着四周一片狼藉,对此脸色微变,忽然注意到前方不远处有一片干净的土地,指向那边道:“那边有一块地看似很干净,我们先在上面休息一下再赶路,大家意下如何?”回头看了大家的神色,见没有丝毫的反对,杜轩适才扶着杜豪先行一步坐下来。 几人相继坐了下来,秦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看上去有些疲乏,面对舒婠婠将水递过来,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秦嫣接过水袋并没有要饮的意思,反而递给杜轩,杜轩有些莫名道:“你不渴吗?” “不渴。”秦嫣嫣然道。 杜轩打开水袋放在杜豪的嘴边,道:“阿豪,你先喝几口?” 唐心再次留意一下四周,轻启朱唇道:“秦姑娘,能不能过来一下。”此时其他几人神情都显得异常,杜轩不免回头凝望着她们,内心甚是不解。 秦嫣跟着唐心走到几丈外的一处树林下,秦嫣的心很沉重,眼神黯淡的看着唐心,轻声问道:“领我到此处究竟是什么话不能在他们的面前说?” 唐心莞尔一笑,低吟道:“秦姑娘是一个聪明人,这其中缘由不说想必你已经猜到少许,既然当时已经识出那是绝魂奇葩,为什么要佯装不知道,还故意将矛头指向唐门?” 秦嫣娥眉微蹙,娇柔道:“此毒早已绝迹江湖,得到实属不易,若非你对唐门毒药的一番见解,我还是不敢肯定你是唐门中人,虽然不知道你盗取《魔论语》的正真意图,但是面对像昙无谶这样的得道高僧竟然也会不识得此毒,其中缘由难免会耐人寻味。” 唐心恭维道:“秦姑娘虽然表面看似很柔弱,其实心思甚是缜密,这一路上所见所闻,难道没有看出一些端倪。” 秦嫣愣了一下,旋即脸上浮出一丝淡然的笑意,柔声道:“听姑娘如此一言,似乎是看出某些端倪,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唐姑娘的聪明才智必然不在秦嫣之下,这一路走过来内心必然有着一番独特的见解,不妨说出来,秦嫣自当洗耳恭听。” “好机敏的女子,本想从你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反而正中你的下怀。”唐心脸色微惊,在内心不由念道。转而向秦嫣反问道:“这一路上,秦姑娘的脸色一直显得沉重,难道刻意隐瞒着什么,其实根本没必要再去祈门,何不借此将灵派的所在之地一查到底。” “前日观星,见天有异象,恐怕时机未到,所谓欲速则不达,对付灵派一事不可操之过急,我既身为神医世家的人,岂能让杜轩白白丢掉性命。”秦嫣的双眼流露一丝悲凉,有些无奈的道。 唐心的身体突然微微一颤,不禁回头凝望着秦嫣那楚楚可怜的容颜,略显苦涩道:“你会在意他的安危,想不到你也会喜欢杜轩。” 秦嫣娥眉微蹙,嘴角轻轻向上一弯,似乎隐含着莫名的心意,唐心却清楚看见这一举动。“如果你也喜欢杜轩,我不介意退出。”言罢转过身去,眼底闪过一丝苦楚之色。 远处的杜轩扭头凝望着这边,内心稍作沉思,忽闻舒婠婠不耐烦道:“不知师姐她们在说什么,都这么久了。”怎知经过舒婠婠这么一说,杜轩的眼神多出许多复杂,内心充满疑惑,心一下子也悬起来。 唐心杏目微转,淡然道:“秦姑娘怕是言重了,我并没有恶意。”这时,远处传来舒婠婠的呼喊声,适才打破她们之间尴尬的氛围,唐心没有接着再说什么,瞬息收起淡漠的神色,继而露出几许从容之色朝杜轩他们走去,只是秦嫣眼神凝重的看着中间。 御气凌空,其身形皆快若惊鸿,飞身片刻之后,在一片草地之上落下,桓隽望着前方险峻的山石,还有碧翠的树林,然而身后的列斋气息俨然,似乎内伤已经尽数痊愈。 桓隽惊奇道:“追逐了一路,却不曾发现那人的一点蛛丝马迹。”稍作叹息,再次仔细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列斋沉声道:“莫非师妹心中又有新的盘算?” “粗略看了一下这里的地势,山石险峻,而且此处又是去祈门的必经之地,如果在这里伏击神医世家的人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桓隽露出轻蔑的笑意道。 微风轻轻吹起,四周的山石仿佛也随之颤动,走在寂静的草地上,杜轩忽然凝视着秦嫣,只见她脸色略显凝重,避开他的眼神,秦嫣突然有了一些危机感。 “好熟悉的气息,在天山上也闻到这样的味道。”秦嫣讶然道。 杜轩刹那间屏住呼吸,惊异道:“难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话音刚落,诡异的剑芒从四周飞散而来,如细雨般,密密麻麻。 杜轩心里顿时不妙,迅疾之势飞身而起,置身于万千剑影之中,几人试图逃离,无奈这些流光剑影飞溅四野,在一群黑衣人的攻势下持续纠缠。 面对这些黑衣人的紧迫攻击,人影闪动之际,便很快形成一道密集的结界将他们困住。 杜轩毫不犹豫,急忙双手在胸前结印,并以周身浑然天成的真气划出一道强烈的剑道,欲将抵御他们的侵袭。 列斋在暗中看着他们,双眼微咪,微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看来这次灵派是下了狠心,势必将我们除掉。”秦嫣漠然道,旋即脸上闪过一丝苍凉之色。 在一番魄人心旋的打斗之后,杜轩已然察觉形势极为不利,心照不宣之下,与秦嫣达成共性,决定分开两路逃离,拼尽全力将围得密不透风的结界打开一条缝隙。 唐心忽然微微迟疑一下,紧接着,耀眼的光华再次相连,只有秦嫣与舒婠婠从缝隙中逃脱。 结界里杜轩的神色显得有些沉重,杜豪紧紧靠在他身后,连一旁的唐心也突然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一次的攻击力道显然比先前的厚道,唐心企图用毒阵来化解,才发现被一股幽怨的气势所牵制显得异常被动。 结界外的秦嫣,有些不知所措,在舒婠婠的强烈乞求下,两人开始避开一些黑衣人的攻击,朝一边仓皇逃去。 就在此时,百丈外的骆情何看到这一幕,眼神中并无惊讶,反而显得有些诡异,似乎并未打算出手相救。 杜轩瞬息沉默,只是眼神闪烁不息,连周身的气息也逐渐变得冰冷,唐心也感觉到一丝逼人的寒气,由不得微微一颤。 忽然见杜轩双手一挥,一股银白的光华漫天飞散,寒冰朝四周延绵而去,很快将结界外的那些黑衣人冰封,转而结界凭空消失,四周无形的气流也逐渐清晰。 唐心眼珠微转,回头看了杜轩一眼,不禁露出舒适的笑意。 桓隽与列斋的眼中黑芒流动,脸色很冷。 杜轩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稍作停顿三人便向秦嫣追逐而去,桓隽与列斋紧跟上去,骆情何待他们走远才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经过一夜的追逐,夜色下,桓隽与列斋从那边山石飘落而下,眼神冷漠的看着前方,桓隽先道:“想不到他们逃的如此之快。” “还要继续追下去吗?”列斋迟疑问道。 桓隽有些不悦,道:“如果这样就让他们逃了,那才是天大的笑话。”言罢朝前方轻敏一跃,列斋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曼妙中犹如洒脱的舞蹈,超凡脱俗,引人入胜。 飞行许久,越过高山树林,山石溪涧。列斋突然停下脚步,桓隽有些不解,娥眉微蹙道:“怎么停了下来,莫非有什么不妥?” 列斋双眼微咪,沉吟道:“你不觉得前面的森林看着有些诡异。” 桓隽眼神微疑,娥眉微蹙,漠然道:“难道前面便是传说的可疑森林?” 薄雾缭绕,轻柔的漂浮在半空之中,远远望去,丛林古老神秘,奇山俊岭之中,溪瀑纵横。 走过崎岖的山路,便又进入一片阴暗寂静的密林,林间的裂缝交错蔓延,道路弯弯曲曲,阴森可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三【解连环·迷局】 Ⅹ 欲微步逐来,辗转深处。 月光晦暗晦明,在静谧的夜晚下,不时有清风吹来,刚行了几步,闻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溪,舒婠婠向溪边靠近,但见溪水清澈见底,由不住捧起一手,欲将喝下去。 忽闻秦嫣沉声提醒道:“婠婠,不要随便喝这里的水。” “怎么了?”杜轩愕然道。 秦嫣有些不安的道:“从进入这片森林,我就开始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再仔细一看这里,四周诡异之极,我担心是否进入是非之地?” 唐心略显黯然的道:“是非之地,莫非是江湖传说的可疑森林?” 秦嫣瞳孔微缩,淡然颔首应是。 杜轩不解问道:“这可疑森林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来历?” “其实江湖关于可疑森林的传说甚少,如果说优雅胜地是人间的天堂,那可疑森林便是人间的地狱。”秦嫣不禁娥眉微蹙,漠然的道。 许多神秘黑影凌空而立,毫无气息的向他们逼近,在他们还没有警觉之际,便形成一道严谨的阵法,蓄势待攻。 杜豪微颤道:“大哥,我突然觉得好冷,似乎有什么东西靠近我们。” 杜轩一脸关切的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拥在怀里,此时稍有察觉到四周的异样,同时杜轩的眼中灵光闪动,就连身上的鉴心血胄发出凌厉的鉴心灵力,其中夹杂着化魂消魄的异力,刹那间轻易的突破黑影的攻击阵法。 那些黑影悄然无息的消失在空中,忽然从地面钻出一道道黑影,外形如同人的双手,猛然将唐心的双腿缠住,唐心脸色微惊,意念微动,双手针芒强劲涌出,将黑影的束缚尽数化解,分身半空,又发出许多针芒替他们解除黑影的缠绵攻击。 “我们尽快退出这里?”杜轩惊呼道。 眼前的景已被诡异的光线所模糊,剩下的便是像人形一样的黑影不停的变换攻击方位,众人竟然有了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难道这便是《神药宝鉴》中所记载的可疑光线,令人迷失在幻境之中,恐怕是很难走出去。”秦嫣的脸色有些沉重。 杜轩冷道:“我就不信连鉴心血胄的灵力也无法挡住这邪恶的光影。” “不能使用鉴心灵力,你也许不知可疑光线有着极其强大的反噬之力,如果在结界中破坏光线会对自身造成不可预计的伤害,严重的话甚至会神形俱灭。”秦嫣急切道。 舒婠婠对杜轩开口道:“你好歹也是修道之人,岂会不明白个中道理。” “看结界的形成似乎并未成熟,或许可以试着从光线中逐出一条出路。”唐心淡然的道。 光线一暗,周围气势稍有所减,众人旋即闪过一愣神儿,各自屏息施展轻功朝外轻敏的脱逃,在那些黑影的一番激烈的纠缠之下,若不及时逃出森林外怕是会穿心而死。 舒婠婠舒了一口气,道:“适才好险,现在应该不会遭到它们的攻击。” 杜轩自沉思中惊醒道:“尽管退出了这可疑森林,接下恐怕还是免不了会有一场恶战。” “灵派中人。”唐心的目光朝桓隽望去,山石之上,桓隽的神色有些舒适,列斋并立于她的身后,目露精光。 桓隽微有惊异,道:“想要破解可疑光线极其不易,反而会因此迷失在幻境之中,所以根本就进不去只能返回,只是想不到他们还能安然无恙的逃脱出来。” “即便逃了出来,还是难逃一死。”列斋轻蔑道。 周身流光转动,带着一股强劲的气势飘然而去,双掌处浑厚有力,似乎透着一缕邪恶的黑色。 身在前端的唐心不由眼神一惊,将毒气聚集在手心处,瞬息做好攻势。 杜轩轻抚唐心的香肩,道:“你们都退后,还是让我来。”脸色突然沉冷,毅力显得很坚定,毫无一丝的畏惧,哪怕连自己都不知道能否接住眼前的这一掌,还是咬牙挺身而出。 “杜轩,那是吸星天法,不可硬接。”秦嫣激切提醒道。 飞身而起,双手聚气成刃,剑气成斜十字,在杜轩强劲的催动下向列斋急速划去。 秦嫣朝向唐心道:“唐姑娘,你擅长用毒,赶快布下毒阵。” 唐心稍有迟疑,在秦嫣的再次请求下,适才出手,身形手法皆出奇的快,高明之处亦显得独特,一番巧妙的攻势下,五彩缤纷的毒气瞬息遍布四周,形成独特严谨的阵法。 两股激烈的气势碰击之后,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令杜轩退到几丈外,似乎受到一丝内伤,来不及退避,就见列斋曲指连弹数番,其攻势愈发强劲,令秦嫣不由为之担心。 杜轩急速施展一掌冰伤粹,雪白耀眼的光线如同一条巨龙盘旋而去,欲将堵住漫天密集的光影,这才使得自己可以借机退到毒阵之中,尚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你怎么样?”秦嫣关切问道。 杜轩只是轻轻摇头,脸上露出淡然的笑意。 秦嫣有些惊恐,道:“若被吸星天法所伤,轻则武功尽失,重则身形俱灭。” “这武功竟是如此厉害。”杜轩脸上闪过一丝苦楚,道:“不知道这毒阵还能支撑多久。” 秦嫣娥眉微蹙道:“奇怪,那个女人在一旁观望许久却迟迟不肯出手,究竟是什么缘故?” “眼前的这一个人就难以对付,倘若他们二人联手,我们不是必死无疑。”舒婠婠害怕地道。 唐心显得很镇定,不以为然道:“我们只是输在内力上,也许我们所有人的内力加在一起也不及他们其中一人,倘若你们可以从正面将他缠住,我在一旁用奇毒加以暗算,或许还有胜算的机会。” “暗算,你可有把握,稍有不慎,我们就算拼尽全力也是徒然。”杜轩有些惊讶,轻声的对唐心说道。 秦嫣似乎有些不悦,突然漫天毒气尽数消散,一瞬间四周归于平静。 “不好,毒阵已破。”其中有人惊呼道。 列斋稍作停歇,秦嫣突然施展霓裳剑器,万千针芒形成一只金色的凤凰凌厉飞去,一番巧妙的盘旋,欲将列斋缠住。 秦嫣并向杜轩使了一个眼神,杜轩似乎明白,从正面朝列斋进行猛烈的攻击。合二人之力令列斋似乎一时处于下风,唐心眼看到了出手的时机,这一切竟让桓隽提早识破,手中的人侵入世猛然一掷,飞散出的七彩针芒,盘旋交错将唐心紧紧围住,从攻击迅速变成防御。 幸是唐心身手敏捷,以毒气化解桓隽的攻势,尽管如此,唐心还是一不留神便被桓隽扼住咽喉,身形如此之快,令唐心惊出一身冷汗。 “用毒之人,心肠必是歹毒之极,怎可再留于人世。”桓隽冷峻道。 “请前辈手下留情。”唐心激切道,神色显得莫名的惶恐。“听闻前辈乃是桓玄大师的女儿。”唐心的内心开始忐忑起来。 桓隽微有异样,语气流转道:“是又怎样?” 唐心见桓隽稍有停顿,微微深吸一口气,依然可见脸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向脖颈,唐心微弱道:“前不久我受过你父亲的恩惠,并托我有一样东西转交给你。” “死到临头竟敢胡说八道。”桓隽有些气愤地道。手指用了少许力,唐心似乎有些痛苦,轻吟一声,这次说话的声音更加虚弱了,她道:“此人生有六指,而且就身在可疑森林中。” 桓隽神色甚是惊奇,微疑道:“你没有骗我?”她的手忽然松了一下。 唐心适才顺了一口气,道:“我没有必要骗你,只是我们在追逐一位神秘黑衣人才闯入可疑森林,无奈深陷幻境之中,拼尽全力才得以逃出。” 此时,杜轩注视着这一幕,稍有分心,被列斋的一股强烈的掌力击倒在地,吐出一口血,秦嫣的防御也在瞬间遭到破坏,被掌力震倒在一旁。列斋从半空中轻轻落地,凝视了他们片刻,似乎在等待桓隽的反应。 舒婠婠上前将秦嫣扶起,杜豪缓步走到杜轩身旁,问道:“唐姑娘在他们手中,怎么办?” 桓隽突然放开唐心,这一举动令列斋甚是费解,冰冷地质问道:“师妹,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杀掉她。” 唐心轻盈的来到杜轩身前,此刻她仍是心有余悸,关切慰问杜轩的伤势,并从杜轩怀里取出一颗祈火朱果为他服下,杜轩突然剑眉微扬,轻柔道:“怎么回事?” 列斋来到桓隽跟前,欲将开口,桓隽却道:“师兄,不许伤害他们,师妹自有主张。” 列斋闻言瞳孔微缩,神色显得异常冷峻。 秦嫣也服下一粒祈火朱果,气色稍微好转,轻声向唐心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时不便多说什么,以我们几人的力量,你有把握可以破解可疑光线,顺利进入可疑森林?”唐心担忧道。 “难道他们也要进入可疑森林。”秦嫣忽然沉默起来。 唐心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说什么。 此时传来桓隽悦耳的声音,她问道:“你们打算怎么进入可疑森林?” 秦嫣回应道:“让我查看一下《神药宝鉴》中有没有关于可疑森林更加详细的内容?” 过了片刻,秦嫣有些沮丧的收起《神药宝鉴》,似乎并没有找到一丝有关可疑森林的内容。 再向山石上望去,阴容与骆情何从容的站在那里,似乎已经观站许久,不禁猜测一番,直到看着他们一同进入了茂密的森林中,阴容内心奇道:“竟然没有杀了他们。” 骆情何又道:“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阴容双眼微眯,沉声道:“跟得太紧容易被发现,而且他们进入的是传说中可疑森林,先在此静候其变。” 众人朝前走了几许路,适才经过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桓隽立身在一块岩石上,眺望着远处的奇山俊林,似乎要将眼前的神秘看个通透。 神情淡定优雅,透着几许傲然之气,桓隽眼神微变,气息也随之时刻变化着。 杜轩看着桓隽朝前走了几步,忽然道:“再往前走,就会遭到许多黑色影子的猛烈攻击。” 桓隽停身,微微惊异地看着杜轩,身外,一层若有若无的气流渐渐将他们环绕。 列斋有所察觉,诧然道:“难道是那些所谓的黑色影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杜轩应道:“像是幻觉,却又显得很真实,说不出个所以然。” 四周凌厉的攻势忽然袭来,桓隽早已卷入它们的包围之中,这一轮的攻击并未对她造成伤害,巧妙合纵之下,桓隽出人意料将它们的攻势化掉。 月光初现,上空渐渐被一团五彩缤纷的氤氲之气所笼罩。 桓隽飞身而起,将人侵入世盘旋在手中,在错综复杂的连横之下像是下起了细雨,四处飞散,欲使人无处可逃,许多黑影触到针芒瞬息便化为一团黑水。 “此机关术布置的极其巧妙,运用了大量道家学术,同时又兼具了墨家思想。”桓隽娥眉微蹙,转而流露出一丝钦佩的神色道:“颇有智慧,不知是何方高人?” 秦嫣轻吟道:“道家学术,难道是奇门遁甲,可是并没有看出墨家的思想。” 桓隽并未及时回应,其余几人的神色也变得奇异,这时列斋却道:“据传墨家的机关术天下无双,布局缜密,道家的奇门遁甲变幻莫测,即使再高深的阵法也必然有着它的破绽。” 秦嫣露出淡然的神色。 唐心好奇道:“可是至今江湖仍无人可以破解此结界,纵然有着破绽,恐怕想尽快找出来并非易事,适才出现奇妙的光彩又是因何缘故?” 桓隽此时应道:“不过话说回来,那些光彩出现的倒是及时。” 杜轩附和道:“我看出那些光彩对这群黑色影子似乎起到干扰作用。” 离开此地,众人直线前进,亦不忘留意四周的动静,大约行了一段路,数丈之外,遥见密林之中环绕着一股幽怨的氤氲之气,众人不免眼神微疑。 月光在此时不见了,四周顿时一片漆黑,不免令人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杜轩突然周身冰芒运转,双手交错结印,耀眼的白光顺势外放,渐次形成密集强劲的屏幕,在黑暗的虚空下显得异常绚丽,那些黑色影子不停闪动,随着他的凌厉一击,最终破碎于空气中。 一缕月光从缝隙中射进来,虽然显得很黯然,依然看得见桓隽眼神中流露出少许赞赏。 秦嫣神情凝重,稍微缓了口气。杜轩来到她身旁关切道:“这一路你都似乎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有什么不妥?” 秦嫣担忧望了他一眼,柔声道:“结界破解的如此轻松,你们不觉得很奇怪?” “可疑森林一向在江湖中被传的神秘诡异,可这一切都只是传说,难免不是人云亦云。”列斋沉冷道。 唐心故作沉默,只是嘴角浮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并未令人察觉。 而下一刻,在眼前的一片树木中,突见一黑影一闪而出,傲然发出阴寒之极的光芒,来势异常凶猛,令唐心蓦然一惊。 瞬息从手中变幻出一道气流,夹着邪恶阴狠之力射去,将那黑影击得粉碎,剩余的力道深深的打在树木之上,留下一片乌黑的印痕,那是毒气侵蚀所形成的。 众人神色略显惊疑,离开此地,继续向前行走。出了一片茂密的丛林,眼前豁然开朗,在月光的照耀下,微风轻轻拂过来,让四周反而有一些微妙感觉。 接着又进入一片漆黑的密林,许久,唐心细心发现那个乌黑的印痕,诧异道:“我们好像来过这个地方,那个印记也是我刚刚留下的?”她用手指向那边的树木。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杜轩轻淡道。 众人皆有所疑,列斋轻声向桓隽询问一下,桓隽神色显得很从容,沉吟道:“我们还是继续向前看一看,奇门遁甲本来就变幻莫测,在阵中忽然迷失是在所难免的。” 当漫天的黑影再次袭来,众人惊恐交加,各自急着仓皇反击。一番猛攻之下,几人适才得以喘息,出了这片森林便又进入另一片森林,还是回到刚才的地方。 舒婠婠面露苦色,道:“怎么又回到这里,如果一直这样出不了结阵,不被累死恐怕也要饿死。”说罢懒散的坐在地上。 此时杜豪忽然觉得有些口渴,杜轩才发现身上的水已经不知不觉喝完了,立时发愁,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暂时安抚一下杜豪。 杜豪的神情显得有些虚弱,秦嫣俯身探了他的脉搏,旋即从袖中取出一粒丹药给他服下。 杜轩开口道:“你们神医世家的人既然懂得易经,难道却不通晓奇门遁甲?” 秦嫣并没有开口回应,桓隽很快向四周凝视一番,听到杜轩这么一问,思绪蓦然飞去不知何处。 一处山沟入口,丛林间,花草迷漫,散发出清甜微漾的气息。 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身着朴素,站在花丛中,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前方的路,脸色忽然有些苦涩。 这时一位年轻男子来到她身后。身材凛凛,双眼炯炯有神,面容清秀俊逸。 女孩好奇问道:“爹,我按照你教我的易经,一步一步的推算却还是走不出这片花海,您这次布的是什么阵法?” 男子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道:“隽儿,这是奇门遁甲。” 女孩将水灵灵的双眼瞪得大大,将小嘴轻轻一撅道:“奇门遁甲是什么?” 男子风雅一笑,轻柔道:“奇门遁甲是随着易经演变而来,其变化虽然莫测,但比易经却简单多了。” “既然比易经还简单,那为什么女儿就出不了阵?”女孩不解问道。 “正是因为简单,所以心思缜密的人就难以破阵。”男子抚摸着她的头,略带一丝叹息道:“世人一直都想着往前走,不管前面有多危险,认为一直往前走或许再多走一步就达到目的,即便走的很累哪怕停留在原地也不愿再朝回走,殊不知往回走也许就会有另一番天地,但是因为贪心,他们已经在前方的路遭遇不测,也就没有机会再朝回走了。” 桓隽从思绪中醒来,脸上微露出一丝异常之色。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杜轩留意到身后的幻境发生异常变化,不由惊呼道:“你们快看。”他用手指去,众人将目光也随着他的手指投去。杜轩续道:“怎么好像在变化。” 众人皆感觉很奇妙,此时唐心诧异道:“怎么两边的路都是一样的?” 各自前后都看了看,纷纷说道:“果真是一模一样?” “我已经分不清来路和去路了,这下可好了,我还打算沿着原路回去。”舒婠婠落寞道。 列斋显得很镇定,慢慢靠近桓隽的耳边,轻吟道:“看师妹的神色,似乎已经有破阵的法子,这奇门遁甲也是师傅他老人家的绝学,难道你不曾怀疑这个结阵是师傅他布下的。” 桓隽的目光看似有些冰冷,娥眉微皱,只是用手指轻轻掐算着,忽然沉声道:“大家随我来。” 杜轩几人闻言相互望了望,不免露出一丝微疑,但见桓隽只身朝一边轻盈的离去,列斋也毫不犹豫的紧跟上去,几人方才一前一后的随着他们而去。 氤氲四散,随着桓隽玉手一挥,前方突然出现一道令人迷离的光墙,紧接着一股凝聚之力悄然而出,透过光墙仿佛瞬间置于一片曼妙的山林中。 可疑森林外,阴容依旧停留在原地,歇息在一片干净的草地里。 这时骆情何找来一些干粮和水递给她,便又看着前方的森林,道:“都过去了几个时辰,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师傅,我们还要继续这样等下去?” 阴容稍作余思,缓慢道:“可疑森林的神秘在江湖是无人可知,再等等看,让为师静静思索一番。” 骆情何无奈在一旁坐下,心里或多的只是奇怪与不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三【解连环·迷局】 Ⅺ 又向阴宅,鬼神使,突焚哀怒。 水光潋滟,山色空濛,行到山穷之处,便见浩淼的湖水上笼罩着一层烟波,远处的一座庄园在青黛的相映下,显得阴森诡异。 舒婠婠先踏上岸边的青石板上,意外发现水中有几只竹筏,顿时眉开眼笑的道:“这里有好多竹筏,我们可以用它过去。”闻得此言,桓隽和列斋不约而同的便朝水中轻身一跃,瞬息落在其中一只竹筏上。 其余几人却选择另一条竹筏,岂知列斋冷喝道:“你们中间过来一个人给本座掌篙。”杜轩几人相互望了望,脸色略有些难看。 忽然列斋朝杜轩指去,冷凝道:“就你来给本座掌篙。” 杜轩先是一愣,随即显得甚是不悦,开口道:“凭什么?” “你可以选择拒绝本座,但是本座就会将你弟弟沉入这湖水之下。”列斋目光阴鸷,嘴角不免泛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秦嫣及时向他使了使眼神,又将杜豪扶上旁边的一只竹筏上。 杜轩这才有些无奈踏上列斋的竹筏,不情愿的将长长的竹篙握在手中。舒婠婠随即也上了竹筏,却见唐心独自上了另外一只竹筏,似乎不愿与任何人同行。 三只竹筏慢慢行驶在平静的湖水中。最前面的一只竹筏上,桓隽傲立在前端,神色悠然凝望着远方。舒婠婠深吸一口气,道:“越往前走,空气倒是越好,令人心旷神怡,只是不知道前面等着我们的究竟是什么。” 秦嫣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手中的竹篙也慢了少许,竹筏在平静的湖水中也慢了少许。舒婠婠以为她有些疲乏,轻笑的接过她手中的竹篙。 秦嫣回了回神,静静走到杜豪身后坐了下来,一时疲乏的她不知不觉靠在杜豪的背上,双眼微咪。 一股清淡的体香扑鼻而来,杜豪不禁用余光去感受她的美丽,随着内心的一丝放纵,将香气狠狠吸到心底,露出一抹愉悦的神色,不断的吸吮着,回味着。 此时唐心也将速度渐渐放慢,与前面舒婠婠的那只竹筏渐渐有了距离。 “要是没有我所说的黑衣人,列斋一怒之下必然还是会杀了我们,我不能坐以待毙。”唐心在内心忽又转念:“看这湖水倒不是很深,即使趁机投水逃走,显然是不能往回游,否则一旦上岸还是会被他们抓住,可是不往回走,前方不知道何时才能看到岸堤,那样即使脱身,若是找不到岸堤还是会死,还是等上了岸在寻找机会逃走。” 一时眉宇间多出几分苦楚之色。 在水面行了许久,列斋忽然看见远处有河岸渐渐浮现出,欣喜之余不忘催促杜轩快速前进。不一会儿众人相继上了岸。 桓隽此时已经看到十丈外的一个门楼,低声告诉列斋让他们将竹筏都抬到岸上,又在列斋的胁迫下,杜轩几人合力将所有竹筏都抬到岸上。 那是一个巨大的庄园,朱漆大门的完,其实秦嫣已然明了,有些心痛的道:“杜轩,连你也这么认为,你相信这个女人竟然不相信我,太让我失望了,难为我还对你那么好。” 杜轩无言以对,秦嫣转向唐心,娇嗔的道:“我让你还胡说八道。”双手齐出,猛烈的向唐心攻去。 唐心飘身而退,以强劲的掌力对接,两者的攻势再一番激烈的盘绕下渐渐变得柔软起来,相互缠绵之中却又是抗拒,彼此一进一退,倒像是在斗舞。 杜轩不知如何劝止,在一旁着急的看着她们越打越远。 相互追逐,辗转飞到古宅上空,最终落在庭院之中,两人对峙片刻,便又斗了几句,很快惊动其他人相继到来。 此时阴容与骆情何毅然向森林中行去,等待她们的依然是那些神秘的黑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三【解连环·迷局】 Ⅻ 借仙道,转颠北斗,与谁共诉。 晚风徐徐吹来,唐心的秀发微微飘动,气势依旧紧逼向秦嫣。 此时列斋已经出现在院中,沉声询问缘由。 唐心便向他告知秦嫣把岸边的竹筏毁掉了,列斋有些懊恼,眼中露出凶恶的目光,秦嫣来不及辩解,只因唐心根本不给她丝毫机会。 列斋迫切想知道她的动机。 唐心却道:“其实毁掉竹筏不让我们离开并不是她真正的目的,也许她早已经和那神秘黑衣人有所勾结,然后将我们全部杀死在这里。”列斋怒火隐隐涌现,一股真气陡然聚集在手掌处蓄势待发。 舒婠婠从后面急忙跑出来,用身体护在秦嫣的前面,她相信秦嫣不会这么做,竭力的辩解道:“虽然我们神医世家很想除掉灵派,但在事情没有弄清之前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而且就算行事也会光明磊落。” 杜豪慢慢靠近这边,似乎大概明白其中缘故,奋然挺身而出也为秦嫣进行辩解,远处的杜轩似乎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看着秦嫣一脸疲倦,舒婠婠突然牵着她的手要求回房去。 唐心与列斋的气势依旧不减,欲将阻拦她们离去,舒婠婠不免娇嗔,俨然与杜豪一起做好迎战的攻势,朝杜轩一同看去,只见他沉默不语,还有那冰冷的容颜,舒婠婠忍不住破口大骂。 两者对峙片刻,直到桓隽的出现才得以缓和。秦嫣离开时,杜轩的神色仍然落寞,她看在眼里却痛在心里。 步入厢房,秦嫣突觉胸口一阵闷热,舒婠婠安慰了几句,两人相继昏睡过去。 夜色缠绵,整座宅子又显得死寂沉沉。 秦嫣很快进入梦境中,桓隽听到窗外的动静,随着一道黑影的闪过,悄然紧追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追逐许久,适才飘落在一片荒草之中,身影很模糊,却还是让桓隽有种熟悉的感觉。 黑衣人叹息道:“虽得其主,未得其时。”他轻轻将一只手臂放在身后腰间贴着,露出了六根手指。 桓隽有些迟疑,却又有些惊喜,缓缓的问道:“父亲,真的是你吗,你可知女儿想您想的好苦?” 黑衣人沧桑道:“为了光复我桓楚江山,这些年让你受了不少的苦,是为父不好。” 桓隽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冰冷的容颜忽然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既然您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女儿,让女儿好好看看您。” 黑衣人缓和道:“时机未到,现在还不是我们父女重逢的时候,隽儿让父亲拥抱一下好吗?” 桓隽丝毫没有怀疑,或许沉浸在这一刻的幸福之中,在轻轻与他相拥的一瞬,只见桓隽神色略显一丝苦楚,然后表情在刹那间僵硬了,黑衣人将她推到在地,桓隽躺在那儿浑然不动,丝毫没有气息,只有一双杏目凌厉的对着天空。 秦嫣难以从梦境中醒来,脸上不禁显出不安的神色,此时舒婠婠的梦中却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昏暗的厢房下,杜豪安然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这时秦嫣悄悄走进来,来到床边坐下来,悠然的看着他俊俏的容颜,抚摸着他的脸颊后突然趴在他的胸口上,杜豪被莫名惊醒,不免慌张的将她推开。 秦嫣轻淡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杜豪羞涩一笑,一时说不出话,憋了许久才道:“你不是喜欢我大哥吗?” “你大哥都不相信我,还是你最好。”秦嫣娇柔道。 或许两个人太孤独了,在秦嫣的诱惑下,杜豪竟在莫名其妙地紧紧与她相拥在一起,嘴唇的热度让他们感受心与心的碰撞,热血在身体里喷张。 杜豪失去理智的狂吻,双手就像不听使唤的撕扯着肩部那层薄纱,亲吻着嘴唇、耳垂、额部。 秦嫣全身已让那冰冷的嘴唇麻醉,双手紧紧抓住杜豪那粗臂,只发出一声浅浅的喘息声,杜豪将她扑倒在床上进行一番狂野之吻。 恰时,杜轩夺门而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既尴尬又愤怒。 杜豪来不及穿衣服,他*着上身,惶然不知所措的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勾引我的。” 秦嫣用衣服将自己紧紧裹住,凄苦一笑,道:“不错,是我勾引他,连你弟弟都相信我,而你却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还要再喜欢你。” 杜轩让杜豪把衣服穿上,目光异常阴冷朝秦嫣看去,道:“你知道你这么做是在离间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一番激切的斗口之后,杜轩似是只剩下空洞的灵魂,大步来到床前,轻灵地给她一个耳光,绝情之下失去理智伸出罪恶的双手,撕开她裹在身上的衣物,用力勒住她的脖颈,不给她一丝呼吸的机会。 秦嫣不停挣扎,泪珠从眼角悄悄滑落,直至她无力挣扎,双手一软,气息尽绝。 杜豪在身后立时被吓的目瞪口呆,他上前探着秦嫣的气息,确定已经死了,连忙询问杜轩为何要杀死她。 杜轩不语,只是坐在她的尸体旁,怔忡不久,似乎有些懊悔。 舒婠婠从梦中猛然惊醒,心有余悸的她看着身旁的秦嫣,这才缓了一口气。 秦嫣自然醒来,心中对梦境颇为怪异,看到舒婠婠脸上淌着冷汗,予以关切的慰问。 舒婠婠心下有所转念,最终还是没有向她说出梦中所见。 秦嫣蓦然发现《神药宝鉴》不见了,脸色显得怪异,许久才告诉舒婠婠。她将舒婠婠拉到一处角落,两人寻思片刻,来到杜轩的房门外,又是一番琢磨之下才进入房中。 房中很寂静,却不见杜轩的人影,两人感到有些奇怪,随后离开此处,又辗转进入另一间厢房,舒婠婠突然觉得眼前有些熟悉,可怕的梦境竟在脑海中一闪一闪。 蓦然望去床上,眼前出现秦嫣惨死的幻觉,刹那间神色僵住,惶恐之下一把抓住秦嫣的手慌忙离开,秦嫣不解的望着她,舒婠婠只是搪塞一番。 片刻,在附近的长廊上碰见列斋,他的神色有些阴冷。列斋问道:“你们俩有没有见到桓隽?” 秦嫣神色微微一愣,舒婠婠一脸怒气似乎要质问他有没有偷《神药宝鉴》,幸被秦嫣情急阻止,留意一下列斋的神色,正是这一丝迟疑的眼神引起列斋的猜忌,以为是她们在夜里趁机对桓隽不利。 一番解释之下,列斋瞬息恼怒,提手一掌朝她们拍去。来不及闪躲,秦嫣的身体被震得一晃。 舒婠婠见状来到秦嫣身前瞬间张开五指,快速一划,一团烟幕渐次游散朝列斋披去,暂时阻挡他的视线,两人相互搀扶迅速逃离此处,在列斋的紧追下她们总是慌不择路的寻找躲藏之处。 两人纵身一跃,来到一间阴暗的厢房里,秦嫣喘息片刻,舒婠婠深吸一口气,轻淡道:“想必列斋一时半会还找不到这里,我们赶紧调息一下。” 秦嫣轻喘道:“迟早还是会找到这里。” 舒婠婠道:“我们四处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杜轩他们的人影,他们会跑到哪里去,最奇怪的是连桓隽也不见了,不然列斋也不会对我们下手。” 她突然觉得手上有异样,只是屋内一片漆黑不见,不由一嗅,是血液的味道,这才意识到秦嫣受了伤。 秦嫣忽然有些勉强地道:“列斋一定会循着血迹而来,只怕过不多久就会找到这里,婠婠,不要管我你还是一个人逃命去。” 舒婠婠吐了一口气,道:“怎么逃,这里是可疑森林,根本就出不去。” 秦嫣平静一下心神,嗅到屋里残留着淡淡焚香的味道,细心的点燃火折子竟然发现一个古老残缺的棋盘,上面布满灰尘,秦嫣端详一会,奇怪的道:“这盘棋应该是一个残局。” 棋盘上,七颗白子呈北斗所列,周围布满许多黑子,看似已经将白子尽数围住。 秦嫣揣摩片刻,玉手轻轻触摸上面的棋子,似乎在推敲着它们每个棋子的步骤,看着她淡定的表情,舒婠婠不免有些心急。 “南辰北斗。”秦嫣不经意的道。 随着她的思路推敲,渐渐已经使其中一颗白子被围死,她小心翼翼地拿掉这颗棋子,脑海中忽然闪出桓隽惨死的画面,而这些画面正是她在梦里所见,神色有些彷徨,娥眉紧蹙。 很快又一颗白子在她思路的引领下被围死,她忐忑地拿走这枚棋子,与此同时随着一缕光辉,眼前一时呈现出一片混沌,带着神秘的色彩,秦嫣消失在眼前。 舒婠婠甚是惶恐,再看棋盘上,七颗白子已然只剩下五颗。 舒婠婠俯身凝视着棋盘,脸色依旧多出几分沉重,好奇的从旁边的棋盒里取出一颗白色棋子,却一时不知落在何处,来不及思索就见列斋破门而入,气势凶猛。 一束光线照射进来,映在舒婠婠苍白的脸上,使她手中的棋子不慎掉落在棋盘上,恰巧定在之前被秦嫣拿走的那个位置,神秘色彩再次呈现,环绕着他们。 一时间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屋内也静了下来,浑然不知发生什么事。 秀丽的山峰下,宁静的空气中含着一丝朦胧,再看澄清的湖面,微风带过之处呈现美丽的涟漪。 杜轩从睡梦中惊醒,脸色有些难看,残酷的画面还在脑海里浮现着, 许久才平复心情,发现自己躺在一块青石上,赶紧坐起来莫名其妙地在心底道:“奇怪我怎么会梦见舒婠婠被埋在土里,被人行剥皮之刑,真是惨绝人寰。” 不禁望着眼前的景色发愣,很快察觉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那人身形稍瘦,背影显得有些孤寂。杜轩轻轻的来到他的身后,道:“你是谁?” “布局之人。”那人款款转过身来,算不上眉清目秀,可肌肤还算白皙,黑发中并着几许白发,目光有些孤傲还夹杂着一些期盼。 杜轩忽然留意到他的手露出六指,不假思索地道:“难道前辈是桓玄?” 那人稍作沉默,不发一言,杜轩续道:“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线天境,由南辰北斗棋局所发动的幻境。”那人声音有些嘶哑,但很沉重。 杜轩仍是不解,忽闻那人续道:“此时你一定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棋局?”杜轩稍作余思,转而又明白些什么,惊奇道:“原来我是被前辈带入这棋局之中,如此看来其他人也身在这棋局之中,既然棋局是前辈布下,那下棋的便是前辈您,而我们只是您的棋子?” 那人瞳孔微缩,目光中透着坚毅,朝山上游离去,身影如箭,并唤杜轩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进入一座雅致的水亭里,里面俨然坐落着棋盘,上面布满了一些棋子,看似是一盘残局。那人恭敬地请杜轩坐下。 杜轩有些好奇,推脱道:“前辈,我不善弈棋,只是不解前辈为什么要布下这个棋局。” “老夫步此局只为顺应天命,但你不是棋子,你是下棋者,而老夫只是旁观者。”那人沉着道。 杜轩忐忑地取出一颗棋子定在棋盘上,忽然思绪发生飘零,脑海里浮现出残酷的画面。“那人是桓隽,怎么被人杀死了。”杜轩在心底惊异道。 棋局时刻在变化着,杜轩所定的几颗棋子很快从棋盘上消失,他停顿片刻,忽然改变思路,又在棋盘另一处定下一颗棋子,这时脑海中又浮现出残酷的画面,这次他在棋局中看到了秦嫣被他杀死在床上。 杜轩脸色有些难看,呼吸也显得仓促起来,很快他输掉了这些棋子,看着这些棋子从棋盘消失掉,神色惶恐地看着身旁的老者,甚是不解。 “在棋局中,每颗棋子都有一个机会可以看到他们其中一个人的下场,而你将在棋局中可以看到他们每个人的下场除了自己,一旦棋子被消失,结局便无法改变,只有破解这棋局才能改变他们的结局。”那人神色很淡定地道。“你已经用掉两颗棋子,看到他们的结局你是否有什么感受?” 杜轩冷道:“我看到桓隽被您杀死,我猜到您应该是苌仁推。” 苌仁推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杜轩颇为惊讶,道:“前辈真的是苌仁推,邪帝的御剑命臣。”带着好像敬畏又好像忧心的神情望着苌仁推。 苌仁推赞许道:“不愧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老夫布下此局就是为了等待你的出现。” 杜轩秀眉微蹙道:“关于逆天子的传说只听说了一点,难道这些都是真的,邪帝麾下所谓的四大御剑命臣都是做什么的,当初他们又为什么要离开优雅胜地?” 苌仁推沉重道:“当年邪帝灵后用自己身体镇住不朽死水后,我们便奉命守护邪帝的法器,至于离开优雅胜地说来话长,老夫不想旧事重提。” “那鲍幑和叶灵真也在四大御剑命臣之中,我想知道除了你们三个,还有一个是谁?”杜轩平淡问道。 “难道你已经见过他们,他们几个现在都过得怎么样?”苌仁推神情有些异常。 杜轩微微叹息,道:“他们都死在优雅胜地。”眼中一亮,突又奇道:“想那魔魑炼器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头似乎有些痛,想必是乏倦了。 苌仁推颇为惊讶,道:“这魔魑炼器一直被封印在不朽死水中,只有逆天子的转世凡灵才能将它唤醒,老夫之所以将你引入此局中,是因为逆天子的转世凡灵拥有篡世的本领,可以改写世间一切,是篡世者。” 杜轩奇道:“前辈是说我可以破掉这盘棋局,可以改写他们的命运,我还不想秦嫣死在我手上。”言罢便全神贯注投入这盘棋局中,这次他反复揣测着棋局的变化,斟酌着每个棋子的步骤。 看着棋盘上零散的黑子似乎透着不寒而栗的杀机,杜轩取出一颗白子在棋盘某处定下来,这次在棋阵中看到列斋沉稳的身影。 当列斋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在神秘的光环缠绕下莫名消失,转眼躺在一片荒草之中,一时失去知觉。 随着杜轩落棋的步骤,杜轩在棋局中完整的看到列斋一步步演绎自己的结局。 棋盘上的白子再次消失,杜轩尽管有一些失落,心下还是稍作放松的道:“列斋虽然可恶,想不到结局还是挺好的。”他在棋局中看到列斋与骆情何归隐山林时缠绵的笑意。 原来阴容与骆情何来到可疑森林里发现桓隽的尸体后,又在附近发现失去知觉的列斋,阴容本想就此杀掉列斋,岂料骆情何从中阻拦并受了阴容一掌。 阴容有些不解,一直凝视着骆情何,骆情何苦苦哀求一番,无奈表明对列斋用情至深,列斋看在眼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片刻,阴容逼迫列斋交出《神遗真气》,骆情何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在迟疑片刻后忽闻列斋传来一声痛苦的呐喊,方才回过神就见列斋的武功在瞬息被阴容残忍地废去。 望着列斋痛苦的神情骆情何有些不忍,列斋躺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 骆情何深情款款道:“无华知道师傅一直忌惮圣痕魂物的威力,弟子愿意带他一起归隐山林从此不问江湖世事,恳求师父成全,弟子感激不尽。” 面对骆情何的一番哀求,阴容心软的选择放弃,骆情何恭敬地向她拜别,带着列斋安全离开可疑森林。 杜轩的心七上八下,他不知道接下又会看到谁的结局,攒在手里的棋子又给放回棋盒,道:“既然前辈认为我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又是篡世者,为什么改写不了他们三个人的命运?” 苌仁推淡然望着他,道:“这南辰北斗棋局共有七个入局点,只有人间的入世者才有进入棋局的契机,所有老夫已将身在可疑森林的七个人全部带入棋局,现在你已经用掉三个,还剩下四个,不到最后一个你绝对不能放弃。” 杜轩一时陷入沉思,却在内心渴望着自己的结局,很快收起脸上的落寞之情,毫不犹豫取出一颗棋子打开了第四个入局点。 此番棋阵中杜轩看到自己亲手用魔魑炼器杀死杜豪的画面,一时间难以面对,破局之心越发急切。 仅仅两三步棋便使得他吐了一口血,鲜血喷洒在棋盘上,瞬息渗入其中,再定睛一看,方才落下的几颗棋子尽数消失在棋盘上。 杜豪惨死的画面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着,惶恐的躁动令他喘不过气来,有些发疯般自言自语道:“我不能杀死阿豪……我为什么要杀阿豪……” 难以把握情绪的他只见脸上闪过一丝幽光,诡秘的嘴角中又带着几许阴森的笑意,双眼刹那间血红。 “走火入魔。”苌仁推察觉情况不妙,迅速屈指将一股真气凝聚,顿时指尖发出玄光,渐次形成复杂的图案罩在杜轩上方,光芒将他紧紧缠住。 杜轩似乎得到一丝解脱,眼神微变,脸色浮出一丝舒适,随即陷入沉静,头这个,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今后都不要再提。” 舒婠婠闻言非常震惊,她的呼吸已经惊动杜豪,她也意识到这一点,贴在角落,极力屏住呼吸。 杜豪拿出火折子,慢慢向舒婠婠逼近,在他身影的压迫下舒婠婠整个身体开始僵硬起来。 杜轩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杜豪模糊的身影,有些不解,急忙叫住他,杜豪这才停住脚步,再差一点就能发现舒婠婠。 杜轩道:“阿豪,你是不是太紧张,大哥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杜豪停下来,转过身去,道:“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只是在想舒婠婠终有一天会发现是你杀了秦嫣,我怕那时……” 杜轩忽然打断他的话,道:“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在他的生拉硬扯之下,杜豪犹豫了几下还是随他离去。 “适才明明感觉屋中是有人呼吸的声音,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紧张,才出现幻听。”杜豪尽管心里有所疑问,然而他并未向杜轩说起。 屋内安静许久,舒婠婠松了口气,双眼噙着泪,周身流出一股诡异气息,她在心底起誓一定要将杜轩碎尸万段,仇恨之火渐渐充满她的双眼。 蔚蓝的天空下,平静的湖水上,一只竹筏轻轻荡漾着,远远望去,还有两只矫健的身形。 近看,杜轩傲立在前端,抬头望着天空,心中豁然开朗,脸上不禁露出舒适的笑容。 而杜豪在尾端默默地掌着长篙,渐渐驶开这片是非之地,迎接他们的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四【迷神引·人祸】 卷首语 其实人言并不可畏, 可畏的只是人心; 其实天灾并不可怕, 可怕的而是人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四【迷神引·人祸】 Ⅰ 一入郡城为王客 残阳泣血,欲将染红人的双眼;晚霞绚丽,使人勾起遐想亦止不住流泪。 海浪依依,杨柳堆烟。 在一条盘旋曲折的马路上俨然行走着一群商队,一番异族装扮,颇有异域风情。细软的海风从远处徐徐吹来,轻柔的拍打在他们的脸上。 近处,践踏着马蹄声娓娓而来的是一辆看似并不华丽的马车,依然难掩车中所坐之人高贵的气息。 一袭浅粉色织锦的低胸长裙,身外罩着一件白色丝织的轻衫,神情显得有些淡漠。 秀眉纤长,双眸似水,柔和中却带着一丝冰冷,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几缕绯红。 一双芊芊玉手不时的撩起两边的纱帘,望着外面所经过的每一处风景,忽而唇绛微抿,嫣如倾国倾城般的笑意仿佛在心田上泛滥,令人丰富回忆。 大约行了一段路程,马车在城门外忽然停了下来,依稀听得到车外是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女子轻轻探出头来,道:“高叔叔,我们已经到了什么地方?” “回禀郡主,这里是西域城外,我们已经进入北凉的管辖境地,所以我们一切要格外小心。”高允恭敬地道。此人生的眉清目秀,一身雪白的袍服,身材高挑秀雅,鼻若悬梁,加上一抹漆黑的胡须,其身魅力与味道分外成熟。 杜雅瞥了一眼前方,凤目含愁,道:“我们几时能到祈门?” 高允看了天色,沉着道:“恐怕今日要在城中歇上一宿,只是又委屈了郡主。” 杜雅淡然一笑,道:“为了我父亲吃再大的苦都愿意。”言罢一行人缓慢进入城内,许久看到不远处有一座简朴的客栈,房间布局清幽雅致,杜雅看了之后甚是满意。 天渐渐暗下来,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星河璀璨,空气中充满宁静和祥和,夜风轻拂,其间不时有细微的闪动。 杜雅恬静地站在窗前,娥眉微蹙,一时走了神。高允路过门外见屋中烛火通明,不禁在门上轻叩几下,良久才传来杜雅的应允之声。 在烛光的辉映下,杜雅的脸色显得有些憔悴,高允心下有所明了,亦不忘行礼,说道:“郡主仍未入睡,可是在担心王爷。” 杜雅轻吁一口气,道:“自父亲从战场凯旋归来不久却莫名其妙的一病不醒,连宫中御医也束手无策,忽然令我想起一件事,那是十年前,我父亲有幸得见祈福童子一面,因为未能得到他的祈福,所以一直心有遗憾,可临别时祈福童子却告知我父亲十年之后必再相见,如今十年已过,想必应该是到了去见他的时候。” 高允道:“郡主为什么不将王爷现在的情况向陛下禀明,就算宫中的御医不济,也可以请神医世家的人出手相救。” 杜雅道:“虽然陛下此番灭了胡夏,我们杜氏一族也因为战功显赫而得到晋升,但是看得出陛下雄心壮志,想必开始酝酿攻打临近其他番邦的计划,此时万不能使他分心。这神医世家的人固然厉害可终究是一介凡人,而我父亲的病似乎并非用药石能治,没有必要请他们出面,况且我们与神医世家的人素无来往,贸然去见未必会给我们这个面子,再说这祈福童子乃是得道高僧,传闻他有先见之能,关于他的推云祈福更是神乎其神。” 高允面露难色,道:“就是因为如此,末将担心此去祈门,祈福童子不接见我们。” 杜雅神色忽然变的落寞,朱唇轻启道:“这次一定要见到祈福童子,哪怕是三跪九叩甚至要我的命我也毫不犹豫。”她的声音虽然有些低沉,但是目光显得非常坚毅。 山雨凄迷,山风如诉。空旷寂寞的原野,纯净如溪的蓝天,高峻肃穆的群山,幽深浩淼的湖泊。 远远望去,山峰中烟雾浓密,杜雅的马车行将在一坡道处却停下来,除了高允和一名车夫一路随行并未见其他人。 高允道:“郡主,我们已经到了山下。” 杜雅小心翼翼下了车,眺望着远处的深山,轻柔道:“昨日天气尚好,不料却在夜里下了一场雨,想必这山上的路一定不好走。” 高允道:“郡主所言极是,末将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我们可能要徒步上山。” 他们二人将车夫遣去,便朝山上行去,很快到达山门处,站在门外,杜雅神色凝重,俄而便有一名弟子出来迎接。 杜雅来到大殿,望了一下四周,空气中充满着檀香味,芳香浓郁,令人神清气爽,径直走到佛像前诚心一拜,便又随僧侣进入内堂,一番略谈方才得知祈福童子正值闭关期间,亦无从得知其确切的出关之日,杜雅内心有一丝失落,无奈只有先到一间厢房稍作歇息。 庭前,昙无谶闲看落花,思绪漫随到天外的云层之中。 忽闻一名僧侣前来禀报,昙无谶似乎知道他们的来意,眼神露出一丝微漾,缓步而去。 “也许来的真不是时候,也不知这祈福童子究竟要闭关到何时?”杜雅娥眉紧蹙道。 高允沉吟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此地逗留很久,我们离开封地太久一旦被陛下知道后果会不堪设想。” 杜雅道:“高叔叔,你可知道这昙无谶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高允稍作余思,道:“此人末将略有所闻,也是一位得道高僧,其修为恐怕不差,难道郡主心中另有一番打算。” 昙无谶早已在不远处听到他们在屋中的谈话,不由淡定一笑。在杜雅的应允下方才进入房中,从容而上,道:“贫僧这厢有礼了,不知魏国郡主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杜雅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恢复常态,问道:“您就是昙无谶大师?” 昙无谶点头称是,杜雅续道:“听闻大师乃是当代得道高僧,故远道而来想请大师随我走一趟,只因家父前些时日不小心被邪魅缠身,希望能借助大师之手加以化解家父身体里的戾气。” 一番详谈之下,昙无谶答应随他们一起去一趟相州。 日阳高照,相州邺城城内,行人流水。 穿过宽敞的街道,在某一角落处坐落着一所肃穆严谨的府邸,只见漆红大门上高高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城阳王府”四个大字。 此时杜轩出现在附近,淡然的望着这边,始初他让杜豪去府上打探消息,无奈杜豪不愿意,两人推脱一番。 杜轩硬着头皮上去,而杜豪却在远处细细观望,只见杜轩跟一名守卫攀谈一番,随后杜轩一筹莫展的回来。 杜豪问道:“哥,里面的主人愿意见我们吗?” 杜轩轻叹道:“那个士兵说府上有些事,不方面接见外人,看来我们只能在夜里找机会潜进去一探究竟。” 杜豪道:“我们这一路上打听过来,经过几个郡终于来到了邺城,只说这城阳王府里的主人也叫杜超,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要是这个人真的是我们父亲的话,这么大的宅子想住哪间都行。” 杜轩闻言不免有些取笑,两人便商量许久,随即离去。刚离去杜雅的马车就在府门口停下来,府中很快就有人出来迎接。 杜雅神色甚是焦急,随在昙无谶身后快步进入府中,高允行到大门处却被士兵告知方才有陌生人来过。 高允朝士兵指的方向疾步追去,站在街道中央望着杜轩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下有种莫名的感觉。 府中看起来并不豪华,却给人一种柔软舒适的感觉,一色水磨群墙,穿堂纵横间,凸显布局的精致典雅。 穿过几条长廊,走进一间整洁的厢房,房中陈设简单,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木香味,靠近里端,杜超安详的躺在一张柔软的木床上,现在的他五官仍是分明,只是多了少许沧桑,再看印堂之处隐隐发黑,似乎有些晦气。 昙无谶在床前俯身坐下,轻轻探他脉搏,似是察觉些细微,面露怅然之色,许久平复神色,道:“贫僧方才从王爷脉象中察觉他体内还残留着少量剧毒,奇怪的是这些余毒对身体并无妨碍,亦不会要人性命。” 杜雅回忆道:“自我父亲在半月前的一个夜晚忽然从梦中惊醒,精神也开始变得恍惚,甚至白天都会出现幻觉,服用很多药石依然不见起色,便想是不是府中有邪灵作祟。” 昙无谶轻蔑一笑,道:“所谓邪灵作祟可能是人为,也可能是来自内心,此番昏迷不醒贫僧怀疑王爷是心中郁结难解。” 杜雅闻言心下一惊,娥眉微蹙,道:“敢问大师我父亲何时才能醒来。” 昙无谶双眼微闭,沉默片刻才道:“从面相来看,王爷应该是思子心切,贫僧有一张现成的药方,但是这药引需要骨血。” 杜雅心中再次一惊,缓缓问道:“思子心切,不知这子指的是男子还是女子?” 昙无谶看了看杜超的面相,沉声道:“郡主可有兄弟?” 杜雅柔声道:“我伯父有两个儿子,但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难道用我的血不能做药引。” 昙无谶内心很奇怪,停顿许久才道:“从王爷的面相来看,王爷命中应该是有麒麟之子,而且不止一个。” 杜雅露出复杂的情绪,而高允的神色却显得有些异常。昙无谶从怀里取出一粒丹药给杜雅,待杜超服下之后便被仆人请去客房歇息。 日入之时,杜超渐渐苏醒,看了一眼床边的杜雅,杜雅露出一抹宜人的笑意,慰问几句便吩咐房中的仆人端来一杯茶水。 杜超饮下几口茶,稍作调息,突见杜雅显出一脸愁容,不禁微弱道:“女儿你有心事?” 杜雅欲说又止,顿了顿神情,才道:“父亲,母亲去世这么多年,您在外面可有妾室,您能告诉我他们在什么地方,女儿好派人将他们接到府上。”杜超神色凝重,轻叹一息便诉说了那段往事,杜雅听得眼睛都湿了。 她离开便已是黄昏时分,忽然想起父亲的药,悄然来到后堂,灶边还有一位丫鬟守着,她轻轻的走过去,悠然的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在手腕处一划,朝药罐里滴了几滴血液,也许是麻木了,竟然不觉丝毫疼痛。 此时丫鬟惊异地望着她,痴了许久才想起为她包扎。杜雅只是吩咐了一下便离去,不意在中途碰到高允,似乎是特意来找她的。 高允有些慌张地道:“郡主,昙大师已经离开府上了,不知是否派人追去?” 杜雅柔声道:“走了也好,这昙无谶果真有些本事,我父亲吃了那粒丹药已经醒了,但愿他的药方可以彻底让父亲的病好起来,高叔叔,你可记得我父亲当年失踪的那几年。” 高允愕然道:“郡主何以提起此事,犹记得当年正逢清河王兵变之际,王爷将你托付于末将只身去解救先皇和杜皇后,就在此时王爷失踪近两三年,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杜雅道:“当年拓跋绍派出许多杀手刺杀先皇,而我父亲却抱着还是襁褓的陛下朝另一条路逃去,可惜还是没能逃掉,陛下被他们夺走,父亲却中了毒箭,就在命悬一线时他被一位女子所救,之后便与那位女子相爱,不久那女子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杜轩。” 高允脑海忽然闪过一丝背影,那是杜轩他们的背影,有些诧异的道:“昙无谶不是说王爷命中不止一个麒麟之子,这其中一个叫杜轩,那其他的难道连王爷自己也不知道。” 杜雅道:“或许吧,因为那个叫杜轩的孩子在出生不久后被一个道长带走,父亲也无奈离开他们。父亲曾经有无数次去找过他们,却始终没有找到,久而久之在他的心里形成了郁结。” 远处的屋顶传来细微的异动,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高允嘶声提醒道:“有人潜进府中,好像朝王爷的厢房那边去了,末将先跟去看看。”高允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前方,杜雅担心父亲的安危,也匆忙的跟去。 月夜下,光华如练,身影曼妙,在高允的几番围堵下,杜轩两人无奈被逼落在一方庭院里,杜轩他们并没有蒙面,几人对峙片刻。 杜轩赞许道:“想不到你的轻功这么好?” 高允冷笑道:“原来是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两人紧靠在一起,各自企图趁机溜走,高允似乎看出这一动机,在杜轩虚晃一招之后几人再次正面交锋。 虚空中,闪现缤纷的光华,在高允微妙的禁锢下,杜轩难以发挥功力,经过几番激烈的周旋和挣扎,杜轩停落在一片花园中,杜豪也跟着下去。 杜轩心下奇怪道:“此人武功看起来平平无奇,我竟然不是他的对手。”杜轩立在原地不动,神情渐渐悠闲下来,面对高允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高允有些不解地道:“小兄弟,难道你不知道深夜私闯王府是死罪,看你的武功招数像是中原道派武学。” 杜轩道:“我们兄弟二人只想见你们的王爷。” “你是否姓杜,名叫杜轩?”高允小心翼翼地问道。 杜轩颔首称是,杜豪轻轻拉住他的手臂,有些怪异地望着高允,许久高允又道:“你身边的这位小兄弟是否也姓杜,难道也是我们王爷的儿子?” 杜轩道:“他是我弟弟,他叫杜豪,虽然我们不知道你们王爷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杜超,但是我们这次是根据母亲的提示前来寻找自己的父亲,希望您能带我们去见你们王爷一面。”高允入神地望着他们,许久才轻轻点头。 就在此时,杜雅缓缓接过丫鬟递上的药碗,杜超服了几口药,忽然吐出几口血,杜雅被吓的花容失色,一时不知所措,望着昏倒在床的杜超,内心奇怪道:“这是药方的问题还是不能用我的血做药引?” 高允来到门外听到这一动静,慌忙步入房内,慰问几句,便在杜雅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杜雅此时的神情颇为怪异,随即让一位仆人将杜轩二人唤了进来,看了杜轩一眼,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呼吸在刹那间屏住。 杜轩不经意的望过去,只是有些好奇,似乎并未被她的容颜所吸引。 杜轩缓缓走来,怪异地看了杜超一眼,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杜豪的提醒下方才从怀里取出一粒祈火朱果,直接给杜超服下,杜雅还未反应过来,忽闻杜轩道:“你们放心,我给他服用的是蜀山疗伤圣药,并无害处。” 杜超的气色开始红润起来,这一夜很快过了。 清晨阳光很柔和,杜轩从床上渐渐醒来,杜雅冷不防的闯了进来,杜轩沉声道:“我说你一个大家闺秀,难道在进别人房间之前不该敲门吗?” 杜雅淡然一笑道:“算起来我应该是你的姐姐,虽然我父亲还没醒过来,但是我在心里已经把你们当做亲弟弟了。” 忽然要求他把一只手伸出来,杜轩还是好奇的照做,他伸出一只手,杜雅缓缓地握着他的掌心,内心反而有种微妙的感觉,是一种类似爱情的感觉,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杜雅脸上泛起一丝羞涩,却一时抗拒这一感觉。 传来杜轩一声微痛的*,原来杜雅趁他不备在他的手腕处划了一刀,让一些鲜血留在事先准备好的碗里,又吩咐一名仆人速将鲜血倒在药罐里,杜轩似乎并未责怪之意,脸上却露出一丝坏坏的笑意,令杜雅有些不自然。 不知又过了几日,杜超的精神越发矍铄,听杜雅说了一些事情,很快将杜轩二人叫到厢房。 看到杜轩的第一眼,他仿佛就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杜轩显得并不是很冷漠,反而隐隐浮现出一丝笑意,杜豪有些激动却不知说些什么。 杜超苦涩道:“她还好吗?” 杜轩淡漠道:“我母亲让我见到你时替她问候你一声。” “你不叫杜轩吗?难道她没告诉你,其实你……”杜超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第五福湘,便没在说下去,他看了身旁的杜豪一眼。神色有些凝重,续道:“这些年我去找过你们无数次,可是当初从那个地方出来后就再也找不到入口。”说罢上前将他们拥在怀里,满脸都是重逢的喜悦之情。 月色朦胧,湖光水色,亭台之上。 杜轩和杜豪尽情的饮酒作乐,杜豪笑的很开怀,而杜轩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对于白日杜超没有说完的话,内心满是疑惑,偏偏又想不出什么端倪。 另一边,杜雅商量着何时去将第五斯接到府中,并阐明此次需要杜超亲自前去的缘由。却因杜轩并不愿意与他们同去,几日后只在高允的随同下,杜超父女二人便轻装启程。 日中之时,杜轩和杜豪两人从府中出来,便向府上的人知会一声,取出一些银两打算到城中看看,并差使两名随从一起。 这一路上,杜轩总觉得有人暗中跟踪他们,可是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天色很快暗下来,杜轩心里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漫不经心的回到府中,经过丫鬟一番细心的伺候后杜轩容光焕发,换上一身世家子弟的装扮竟多了几许成熟的气质。 星光暗淡,整个府中在夜里显得寂静起来。 杜轩徜徉在花园中甚是无聊。不经意路过杜超的房间,稍作停顿便径直走进去,点燃屋中的烛火,随意四处翻看着,不知过了许久,稍有困意,轻轻吹熄蜡烛,不知因何故又在原地逗留许久,欲将离开忽然一道黑影从那边的窗外蹿进来。 那人并未察觉到杜轩所在,隐约的看见那人悄然来到床边举起一把匕首刺下去,那人很快意识到床上并没有人,惊觉之下捕捉到杜轩的呼吸,又在电光火石间朝杜轩攻去。 杜轩来不及躲闪,两人对了一掌,一番缠斗过后,两人招式都非常凌厉,只是那人的招式较为阴毒,杜轩竭尽全力似乎只占到一丝上风。 这里的打斗声很快惊动府中的卫兵,那人有所察觉,为挣脱杜轩的纠缠趁机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上,旋即双手环扣,心中念力一动,一阵迷雾凭空而现,那人快速消失在迷雾中。 杜轩稍作调息,但胸口仍有些疼痛,只因那人一身黑衣,无法看到其本来面目甚是觉得可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四【迷神引·人祸】 Ⅱ 此时密谋交错 白日,杜轩静静坐在亭台中,神情凝重,杜豪来到他身后都未能察觉。 杜豪关切问道:“大哥,那人为什么要刺杀你?” 杜轩轻喘几下,道:“我思前想后,昨夜那人可能是来刺杀我们的父亲,因为恰好我在他的房里才转念又杀我。” 杜豪惊讶道:“还好父亲不在府中,方能逃过这一劫,你可看到刺客的模样?” 杜轩道:“那人是蒙着面,从身形来看像是女的,但是力道刚猛感觉应该是个男的。” 杜豪轻叹道:“不知道父亲又得罪了谁?” 杜轩淡然一笑道:“这件事还是等父亲回来了再作打算,我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夜里要加强戒备。” 杜豪好奇问道:“你说父亲这次去能见到母亲吗,她能接受自己只是父亲的一个妾室,我听说父亲的原配妻子是一位公主,不过在许多年前因为难产而死。” 杜轩淡漠道:“若是母亲对他还有爱可能会跟他一起回来,但是经过我跟母亲许多天的相处,我认为母亲根本不会踏出优雅胜地半步。”心思渐渐变得深沉起来,他忽然想起第五斯跟他说的那些话,就是她不希望他们能有父子相认的那一天。 不知又过了多少日,马车在回邺城的中途,途经魏郡时稍作歇息,相信很快就能回到邺城。 杜超一脸黯然,反复回想着第五斯对他说的一番话。 第五斯眼神有些空洞,杜超的出现他似乎并不惊喜,一脸淡漠的道:“在有生之年我从来没想要再见你,也没想过孩子们能有一天与你相认,若不是杜轩这孩子心思缜密起了疑心我根本就不会告诉他们关于你的存在,他们也不会去找你。” 杜超说不出话来,想解释什么却怕她不听,许久才道:“杜豪是不是我跟你的孩子,为什么你不告诉杜轩他的亲生母亲其实是…”话还没说完已被第五斯叫住嘴。 第五斯情绪忽然有些激动,冷道:“你立刻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一见到你我浑身就不自在。” 杜超从思绪醒过来,脸色略显难看,杜雅见状不免宽慰几句,日落之时才进入相州城内。 几人看似有些疲乏,杜轩在不远处相顾,看到事情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脸上便挂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待到杜超歇息的时候,杜轩便借口让他与自己的房间换一下,因为他感觉那人今晚可能还会在来,杜超不解,一番追问之下杜轩方才道明实情。 杜超这一夜并未睡好,奇怪的是这一夜显得很平静,杜超就这样提心吊胆的挨到天亮,高允更是彻夜未眠。 偏厅之上,杜超沉默不语。 杜雅娥眉微蹙道:“若是杜轩所言不虚,看来朝中有人开始对付我们,姑母和母亲去世尚早,也就意味着我们杜氏一族在朝中失去靠山,虽然您是当今陛下的亲舅舅,但是我们仍然要做好自保的打算。” 杜超一脸愁容,沉重道:“这一点我自然明白,自从夏国被攻破后,担心功高震主,为了消除陛下的疑心我不得已主动交出兵权,如今手中已无重兵何谈自保。” 杜雅稍作余思,柔声道:“女儿倒有一想法,陛下如今已得一子,迟早是要被立为太子,只是后宫之位一直空悬,我们何不在民间挑选一位女子加以*,然后把她送到陛下身边我们只需助她登下后位,如此一来我们在朝中今后的地位便取得一时的一帆风顺。” “陛下甚是厌恶朝中权臣与后宫妃嫔有所勾结,一旦被发现可是要被株连九族,我们不值得冒这个险。”杜超语气低沉,顿了顿又道:“如果我们选的这个人登上后位一旦翻脸不认人,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杜雅清淡一笑道:“这个父亲就不用担心,女儿自有主张,父亲就将这件事放心的交给女儿。” 杜超缓缓点头,忽又提醒道:“这个女子绝不能由我们出面献给陛下。” 杜雅会心一笑道:“不过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杜轩他们,女儿并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怕他们会坏了事。” 杜轩恰好在门外不远处听到这一句,内心甚是奇怪,想借机偷听下去,却发现他们并没有在说下去,不约一会杜雅从房里出来朝那边走去,似乎并未留意到他。杜轩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下奇怪的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知道,我还就偏要知道。” 杜轩一直暗中留意杜雅的一举一动,一天下来杜雅除了在城中兜圈似乎并未有任何异常之举,天很快入了夜。 杜雅回到自己的厢房,她看起来似乎有些憔悴,杜轩却轻身一跃来到她的屋服杜雅能够彼此合纵连横。 一番详谈过后,适才打消杜雅心中的一丝顾虑,忽闻杜雅带着一丝蔑意道:“你是很美,不过你满身透着妖冶之气,我怕陛下未必会看中你。” 那女子揭开面纱,露出熟悉的面孔,如今的舒婠婠明眸善睐,清新秀丽之中还有几分妩媚,轻柔道:“这个你倒不用担心,只要你把他引出来,我自有办法让他看上我。” 杜雅面露难色道:“我这个表弟生性多疑,若果不找个完美的名目,怕是瞒不过他的心思。” 舒婠婠嫣然一笑道:“所以我们需要制造一些祸端,而这个祸端……”她凑到杜雅耳边轻声地娓娓道来,杜雅听得神情是异常复杂。 离开此处,杜雅似是被勾去了魂魄,双目呆滞,面无表情。 在回去的这一路上内心总是觉得有一丝不安,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生怕被人发现似得。不知不觉便回到府上,对眼前的一切都不曾理会,步行许久,心下有所转念,便向眼前而来的一位丫鬟询问杜超去处。 厅堂内,传来杜超与杜轩兄弟二人的谈话声,杜雅行到门口处,朝屋内望了一眼,看到杜轩朝自己露出淡淡的笑意,神情一时显得有些不自然。 杜超问道:“阿雅,有什么事吗?” 杜雅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沉默少许,接着杜超告知她将打算带着杜轩兄弟二人进宫面见拓跋焘一事,杜雅有些惊讶道:“如今父亲受封在此,未经陛下传唤是不能进宫。” 杜超沉吟道:“父王准备将此事奏请陛下,奏疏已经写好了,马上会派人呈上去。” 杜雅在心下一番思量着,凝重的表情已然令杜轩生疑。 夜里,杜雅遣走身旁的丫鬟,将房门紧闭,坐在铜镜前,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杜轩冷不防出现在她身后,悠然看着镜中的他们,杜雅适才从镜中发觉,硬是吓得一跳。 杜雅轻喘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这么晚找我有事?” 杜轩取笑道:“看把你吓的,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杜雅轻笑道:“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好歹我们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弟,留着同是杜家的血脉怎能不知尊卑,以后为人莫要如此轻佻。” 杜轩淡然问道:“今天你去哪里了,好像是去了一间寺庙,你去庙里求什么,是求姻缘吗?” 杜雅神色微异,不悦道:“你竟然跟踪我,小人行径有必要去做吗,老实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 杜轩心下有所思量,故意道:“什么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也看到了。” 杜雅一时红了脸,一把抓住杜轩的衣襟,娇嗔道:“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聪明,可以揣测他人心意,看到你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我就觉得你很讨厌。” 杜轩有些莫名其妙,转念道:“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也不是故意想跟踪你,只是我很好奇你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我知道。” 杜雅的神情稍微和悦一些,轻柔道:“此事关乎我们杜氏一族的荣辱盛衰,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并非世人想置身事外就一定能够如意,而且功高盖主,势必会留下一个祸根,自姑姑和母亲去世,我们在朝中的地位已然是岌岌可危,如果不能未雨绸缪,那杜氏一族的倾覆便是瞬间之事。” 杜轩只是惊异地看着她,许久轻淡道:“你认为我帮不上忙,觉得我毫无用处,还是对我有所保留,拿我当外人?” 杜雅瞥了他一眼,道:“我不在乎你怎么想,只是这件事不需要你来插手。”杜轩只好无趣地离去。 寂静的房中,烛火微弱,杜雅安静的坐在床边,心下奇道:“为什么她要让我提防杜轩,想不到杜轩的心思竟然这么细腻,其疑心与拓跋焘相较是有过之而不及,虽然陛下深信佛教,但是让他相信佛王啼血,仙主下凡之说恐怕要煞费苦心。” 一筹莫展的她看似非常疲倦,无奈竟昏睡而去。 日阳高照,天气爽朗。 人群中,只见那人身形极为颀长,身躯伟岸沉稳,一张清秀而俊逸的容貌,双目似乎透着凌厉之光,气质刚毅,无一不在的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拓跋焘悠然地行走在人群中,身后跟着几名经过乔装打扮的侍从,很快便来到城阳王府前,在一名侍从私下出示令牌之后,府上的人立刻进去向杜超通报。 杜超将拓跋焘请至上座,高兴之余略显惊讶,几句寒暄罢后,杜雅几人也一同来到大厅之上,拓跋焘不禁对杜雅赞许一番,杜超也不忘引见杜轩兄弟二人。 拓跋焘闻言不免有些惊讶,旋即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此时杜轩在一旁偷偷地看着他,内心居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拓跋焘沉吟道:“朕听闻舅父前些时日身体不适,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朕未能及时前来探望,还请舅父不要见怪,不过又闻舅父的病乃是昙无谶大师亲自所治,看舅父的精神,似乎已经并无大碍,看来这昙无谶果真是名不虚传。” 杜超道:“陛下言重了,这昙无谶乃是当代得道高僧,所下的佛堂之药自有个中奥妙,当属佛门翘楚无愧。” 拓跋焘轻叹道:“朕自当感叹无缘得见此人一面,实乃遗憾。” 杜超淡然一笑,道:“陛下这一路些许是疲乏了,微臣这就吩咐下人去给陛下准备一间上好的厢房。” 杜雅此时心思稍显复杂,但是对于拓跋焘突然到访倒是很乐意,接下便是按着舒婠婠所设下的轨迹开始一步步行走。 又到了黄昏时分,杜轩和杜豪并立在一所长廊中,各自神色都显得有些异常。 许久杜豪问道:“哥,今天看到你见到陛下时的表情很奇怪,让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猜陛下此番前来仅仅只是为了看望我们父亲,难道没有其他意图?” 杜轩愕然看了他一眼,佯装反问道:“我表情很奇怪吗,我自己怎么没觉得?” 杜豪却道:“反正我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还记得上次有刺客潜入府中行刺,没过多久这陛下就突然驾临府上,我认为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会是陛下对父亲的一种试探?” 杜轩再次惊愕地看着他,低吟道:“阿豪,你怎能有这种想法,毕竟父亲是他嫡亲的舅父,他没有理由要去怀疑自己的亲人。” 杜豪欲将开口却被杜轩拦住,原来是有人朝这边走来,杜轩细看是一名丫鬟,手中不知拿的什么东西。 杜轩上前询问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怎么又一股奇怪的香味?” 丫鬟柔声回道:“回禀二位公子,郡主说陛下喜欢檀香的味道,所以命我将这物件送到陛下的房间。” 杜豪靠近一嗅,奇怪的道:“这好像不是檀香的味道?” 丫鬟只是说不知道,旋即离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尽管杜轩心中有所怀疑,可是并没有说出来,反而心里觉得杜豪适才说的话似乎有点道理。 拓跋焘躺在一张木床上,神色安详,桌上的香薰灯不停的释放着独特的香气,很快弥漫着整个房间。 再向床上望去,拓跋焘的呼吸开始变得厚重,眉宇间透着一丝凝重,脸上神情时而显得惊愕,时而显得愉悦,双唇微微颤动,却说不出话来。 梦境中,眼前的女子翩然而起,望着他,眼神露出复杂之色,绝美的容颜泛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身影曼妙,像一缕魂魄飘散着,渐行渐远。 拓跋焘口中呼喊着母后,焦急地追逐去,直到一片荒芜的原野上突然消失不见,神情顿显失落,不意中隐约听见从不远处传来哀怨的啼哭声,心下转念,循声而去。 不一会儿看见前面有一座破庙,怀着一丝忐忑悄然走进去,但见眼前的一尊佛像周身闪现着金光,拓跋焘下意识双手合十向它礼拜。 霍然发觉这哀怨的啼哭声是从它口中发出,瞬息让他隐隐有了一丝惊惧,当留意到佛像的嘴角处溢出一抹血迹时,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惧之色。 此时,拓跋焘并未从梦中惊醒来,亦不见脸上有丝毫的压抑之色,相反在香气的萦绕下,神情却显得如此安详。 翌日,抬头向天空望去,只见阴云压抑低沉,不见天幕中泻出一丝光辉。 拓跋焘道:“今天的天气看起来似乎不好。” 杜雅从身后缓缓走来,问道:“陛下如果想出去走走,可以让高允随行护驾。” 拓跋焘淡然一笑道:“这城中可有寺庙,朕想去寺庙祈福。” 杜雅心下甚是欢喜,恰逢杜轩笑脸迎来,便提出与他们一起去,杜雅尽管心中有些不情愿,面对拓跋焘一脸盛情无奈勉强答应。 还是那座寺庙,只不过气氛稍显异常,拓跋焘走在前面,杜雅紧随在一旁为他细说着关于寺庙的诸多事宜,不时地望了望四周,神色略显怪异。 杜轩似乎被冷落在身后,未免感到有些无趣,当杜雅行到某一处,适才留意到舒婠婠在不远处对她使了一个眼神。 杜雅瞬息明白她的意思,悄然回了一个眼神,嘴角浮现出一抹深沉的笑意。 与此同时杜轩却是注意到杜雅这一怪异的举动,猛然转头朝那边望去,舒婠婠似乎提前领略到杜轩有所察觉,闪电般的藏在附近,轻吁一口气。 杜轩在一丝察觉之下毫不犹豫前去一探究竟,使得杜雅心下一惊,担心杜轩会发现她的踪迹,为了不使拓跋焘生疑,转念将他请进大殿,暗中开始实行她的计划。 来到此处,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杜轩欲将返回,突然闻到一丝淡淡的清香,似是一位女子留下,估计刚走不远,试图循着香气跟去。 杜雅深知拓跋焘笃信佛教,料想他看到佛像前面摆放着签筒一定会就此卜上一道签。 拓跋焘抽取一道签看了一下,便见杜雅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竹签,轻柔道:“就让我去替你取这签文。” 杜雅缓缓行到那处,不时偷偷留意着周围,佯装寻找着签文,又再次偷偷留意拓跋焘的神情,顺势在上面撕掉一张签文,突然眼神一冷,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签文替换掉了之前的那张签文,虽然没有被人察觉,但是内心依然有些紧张。 拓跋焘与杜雅相继走到解签处,杜雅将签文递给庙祝,并向他暗中使了眼色,似乎早已有所勾结。 那人佯装看了签文,神色悠闲地问道:“不知二位想求什么?” 拓跋焘低沉道:“可以看国运吗?” 那人先是一惊,然后神色略显沉重道:“签文上写道佛王泣血,仙主下凡,此乃中下签,吉凶参半,祸福相依。” 杜雅又暗中偷偷瞄了一眼拓跋焘的神情,娥眉微蹙道:“虽是中下签但毕竟还是不吉利,敢问这签文中祸在何处,福又在何处,这吉有多大,凶是否能够化解?” 那人稍作余思,杜雅再次向他使了眼色,似乎在提醒什么,许久才道:“佛王泣血自古便是大凶之兆,预示的正是改朝换代,而签文里的仙主下凡便是转危为安的关键所在,佛王泣血之时便是仙主下凡之日。” 尽管杜雅如此宽慰他,拓跋焘心中仍有少许不悦,离开此地,在回去的途中。 拓跋焘突然道:“朕好像记得关于佛王泣血所预示的祸乱在晋朝时期曾经发生过,所以朕一定要尽快找到仙主。” 杜雅轻声试问道:“莫非陛下已经见过这佛王泣血之象,难怪陛下会有所忧心,只是要到哪里去找这背后有万字印记的女子?”言罢将脸别到一旁,渐渐浮现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 当杜轩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时,神色匆忙的返回寺中,正在此时舒婠婠给了那个庙祝一些银两,便欣然离去,两人相隔不远却彼此并未发现对方,很快舒婠婠消失在前方。 杜轩来到大殿并未看见杜雅他们,心下难免有些想法,询问一番过后便匆匆离去,盼能在途中追上他们。 拓跋焘与杜雅缓步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拓跋焘神色略显沉重。 杜雅的一番心思令人捉摸不透,欲将开口说些什么,不意看到杜轩从远处而来,心下不由转念道:“天空暗下来了,估摸很快就要下雨,我们赶紧回去。” 根据舒婠婠与杜雅的计划,在离开寺庙之后,杜雅便要想方设法将拓跋焘引领到某个地方,然后巧妙制造一次与拓跋焘偶然相逢的机会。 拓跋焘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随即应允,杜轩很快来到他们跟前,忙里带笑的解释一番,拓跋焘报以清浅的笑意,而杜雅的神情却显得莫名异常。 细雨缠绵一个下午方停,天空渐渐豁然开朗起来。 杜轩悠然出现在长廊之上,不忘留意着四下周边,忽然从那边传来一丝异动,一个闪身来到杜雅的房门外,怀着一丝疑惑在门上轻叩几下,许久不见回应,确定屋中无人之后才推开一丝缝隙挤进去。 四下张望一番,眼光落在书桌上,径直走去,发现上面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黄昏在城西树林一见”,而且上面并没有落款,杜轩甚是好奇这约见杜雅的究竟是什么人,心下有所转念。 此时杜雅正朝自己的房间走来,适才她刚离开杜超的书房,心下有所一番思量,不意在门口处看到屋里的杜轩,不由喝了一声,蹙眉道:“你又来我房间做什么?” 杜轩先是一惊,下意识将纸条藏在长袖中,屏住呼吸,神色瞬息恢复 正常,转过身去一脸笑意地道:“我就是来看看你。”说完便匆匆离去,杜雅只是一时觉得很奇怪,并未多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四【迷神引·人祸】 Ⅲ 吉凶转徙,相时而作。 黄昏时,天边忽然浮现出一抹霞光。 杜轩暗中留意着杜雅的神情,似乎并不知道今晚赴约一事,心下微喜,便悄然离开府中,只身前去城西树林。 很快天色暗下来,趁着微妙的月色,杜轩已经渐渐离树林处不远,心中好奇着他们为何要到这么远的地方会面,也好奇着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舒婠婠静立于树林中,神色悠然,忽然惊觉有人朝这边行来,起初以为是杜雅,并未有所戒心,陡然嗅到一股异常的气息。令她不禁动容,有一种预感便是来着可能并不是杜雅,迅疾隐在树上,透过一丝缝隙朝远处望去,模糊看见一个沉稳而熟悉的身影,很快猜到是杜轩。 杜轩此时在前面停下来,四周探视许久,并未发现丝毫异常,见他小心翼翼的藏身于暗处,舒婠婠忽然露出轻蔑的笑意,旋即悄然无息离去。 大约过了许久,舒婠婠方才出现在王府的花园中,转眼朝杜雅的房间飞去,杜雅硬是被她吓了一跳。 舒婠婠问道:“你怎么没按我们计划行事,莫非当中出了什么状况?”杜雅不语,舒婠婠已然明白其中缘由,嫣然一笑,又道:“事有凑巧,一次巧合说不上为奇,若果巧合过多,势必会引起猜疑,你做的很对。” 此时门外传来杜豪的呼喊声,舒婠婠从容的躲起来。 杜雅打开门来,露出淡然笑意,但闻杜豪问道:“姐,你房间还有别人,我怎么听到有谈话声?” “你听错了。”杜雅故意转移话题道:“你来找我什么事?” 杜豪神色有些奇怪,因为他隐约从房间里闻到两种不同的香气,他并没有说出来,却道:“你看到我大哥没有,已经好一会没见到他人影。” 杜雅说没有见到,杜豪方才缓步离去,行了几步便轻身一跃来到房小皇子突然得了急病,命在旦夕,就连宫中御医也查不出原因,可知太后如何对待此事?” 宫女缓缓道:“陛下现不在宫中,窦太后主张对小皇子保守治疗,不过有人看见窦太后差人送了一封密函到宫外,猜想是召陛下回宫。” 赫连樱雪仿佛领悟到这其中的含义,嘴角浮出一丝深沉的笑意,思绪也随之飞到从前,令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拓跋焘最后一次攻破夏国都城,不意在一间繁华的宫殿中发现她。 青衣素裹,舞姿娇娆,神色淡然,毫无亡国悲痛之心,拓跋焘看到她第一眼就被她的独特的气质深深吸引。 天生尤物的她,惊艳动人,身量苗条,体格风骚,气质高雅,似是拥有颠倒众生的魅力,应该是毁灭的力量,而毁灭不会是消逝,也不会是迷惘,更不会是死亡,却似是一场对芸芸众生的洗礼。 赫连樱雪的一颦一笑,惹人注目,美得让人多看一眼都怕亵渎了她。 拓跋焘上前轻柔的将她抱在怀中,情不自禁触摸着她的脸颊,心中渐渐生出一丝怜悯之情,全然不顾其他人的反对,毅然将她纳入后宫。 “已经很晚了,还请夫人早些歇息。”那宫女在一旁小心提醒道。 赫连樱雪适才从思绪中醒来,神色顿了顿,道:“记住帮本宫留意陛下回宫的时间。” 宫女应诺便悄然退下,赫连樱雪望着镜中的自己,刹那间屏住呼吸,眼神中充满怪异的光芒,似是心中已有一番计策。 次日,天气晴好,万寿宫内,所有人都在此刻凝视着。 舒婠婠小心翼翼地查看拓跋晃的病因,心下渐渐有些眉目,轻柔道:“小皇子的病实属罕见,但并非难治,届时民女写下药方,按方服药不出几日便可好转。” 拓跋焘闻言神色稍微好转,不免斥责太医一干人等办事不力,当即命令太医令亲自按药方前去抓药。 昭阳殿内,几位宫女正在为赫连樱雪妆扮。 赫连樱雪淡问道:“陛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宫女轻柔道:“是在昨夜三更,陛下此番回宫还带了一位女子,听闻此女与已故的贺夫人甚是相像。” 赫连樱雪闻言一惊,道:“看来陛下已经去万寿宫看过拓跋晃,不知拓跋晃的状况如何?” 宫女小心翼翼地道:“据东宫的人说,陛下带回宫的女子不仅与贺夫人相像,而且颇善歧黄之术,她说小皇子的病并不难治,太医令已经按着她的方子为小皇子抓药,相信不出几日便可见效果。” 赫连樱雪脸上略显一丝愠色,暗自冷哼道:“歧黄之术就想破解我赫连家族的巫蛊之术,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舒婠婠站在偌大的宫殿中望着四周,虽然脸上浮出少许笑意,但是内心还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 “本以为就此错过,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进了皇宫。”她感叹着,便想起了一些事情。 拓跋焘离开杜府的时候,不意被舒婠婠察觉,便一路跟上去。 岂料在中途的一家客栈,舒婠婠竟遇到几位无耻之徒的轻薄,本来对付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却还是惊动拓跋焘。 因为舒婠婠与贺明珠长得甚是相似,在驱走那些人后,拓跋焘有些激动地抓住她的手。 舒婠婠的心开始犹豫起来,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当她感觉拓跋焘看她的眼神很柔和,有种说不出的明澈,令她异常羞涩,挣开他的手转身离去,心下有些好奇,余光中感受到拓跋焘已经追了上来,欲迎还拒地将他引到自己的房中。 直到进宫方才得知拓跋焘带自己回宫的真正原因,只是与已故的贺明珠长得相似而已,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开心,毕竟她不爱拓跋焘,这只是为了能够杀死杜轩的权宜之计,她的第一步便是向拓跋焘得到一个名份。 一日已过,拓跋晃的病情似乎并未好转,拓跋焘显得有些焦急,舒婠婠也觉得很奇怪,亲自察看发现药物并没有问题,他的脉象依旧薄弱,又因拓跋晃年纪尚小难以施针,沉思一瞬,眼前一亮,趁着没人察觉忽然在拓跋晃的手指上轻轻一扎,渗出一丝黑血。 屋内响起拓跋晃的啼哭声,拓跋焘询问何故,舒婠婠却道:“请陛下放心,小皇子并无大碍。” 舒婠婠却暗自思忖:“果然是传说中的巫蛊之术,在皇宫里历代因储位之争而害人见怪不怪,只是会传说中九邪巫蛊之术的人必定不简单,这个人会是谁?” 她将内室的人都请到正厅守候,拓跋焘尽管不解但还是命令众人人退到大厅里。 舒婠婠稍作探视,方才拿出神药宝鉴,仔细查阅一番,娥眉微蹙,道:“奇怪,里面只记载中了巫蛊之术的症状,怎么没有记载如何破解巫蛊之术的法子,这下该如何是好,又不能贸然说出巫蛊之术一事,否则必然会弄得人心惶惶。” 舒婠婠再次朝外探视,迅速为他灌输了一丝真气,使拓跋晃的气色暂时显的好转,她深情地望着拓跋晃,轻吁了一口气,便在心中念道:“这个孩子能够入住东宫,是否说明拓跋焘已经打算要立他为太子?” 她想到这里突然回过神来,然后又向拓跋焘谎称其病情已无大碍,看到拓跋焘露出淡淡的笑意,适才又缓了一口气。 虽然未引起拓跋焘的丝毫怀疑,但是舒婠婠仍不敢有所懈怠,当务之急只能找到巫蛊之术的施展者,可是皇宫这么大该如何寻找,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偶然看见有两位宫女在前面不远处交头接耳。 待其中一位神色匆匆离去后,舒婠婠上前询问,听闻那人是昭阳殿的宫女,前来询问关于拓跋晃的病情,陡然引起舒婠婠的怀疑,一番细问之下,方才得知昭阳殿的主人便是赫连樱雪。 入夜,昭阳殿内,烛火通明。 一名宫女来报说拓跋焘已经回中天殿,赫连樱雪适才命令宫女为她卸妆就寝。整个殿内只留下几盏烛火,立刻显得暗下来。 舒婠婠装出一副假装路过昭阳殿的模样,目送宫女渐渐走远,轻盈上前,迅疾朝殿内释放了一股香气。 赫连樱雪静静地躺在床上,隐约有一股异香扑鼻而至,迅速掩鼻。 此时舒婠婠扫视四周一番,确定没人缓缓推门而入。 赫连樱雪已然感觉有人走进来,她轻轻拨开一条缝隙惊奇望去,隐见一人在四处晃动,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在微弱的烛火下,舒婠婠的身影倒映在地,渐渐游走在床帘上。 赫连樱雪仿佛感觉她朝这边缓缓逼来,小心翼翼躺下尽力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她。 舒婠婠嫣然看了赫连樱雪一眼,先是为她那惊艳的容颜所震撼,她细心发现赫连樱雪所用的玉枕有一些端倪,果然从里面发现施展巫蛊之术的祟物。 望着床上的赫连樱雪,面目喜色,眼角露出一丝微漾,旋即用丝巾将其裹住,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小心翼翼探出头留意留意下四周,确定没人方才大胆的走出来,轻盈离去时亦不忘保持高度警惕。 赫连樱雪方才缓缓睁开眼晴,望着身边空无一物的玉枕无奈脸色一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四【迷神引·人祸】 Ⅳ 碧云轻,丹心重,不堪寞。 舒婠婠安然回到万寿宫,迫不及待将手中的丝巾打开,端详一番此物,得知此物只需遇火方可破解巫术,随即在就近的烛火上轻轻一掠。 然后将其紧握,欲用内力摧毁却发现此物竟毫发无损。无奈又将其先妥善藏在隐蔽之处,躺在床上思来想后,久久不能入睡。 翌日,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万寿宫传来拓跋焘的笑声,即兴下旨封舒婠婠为贵人,赐紫极殿。 离去万寿宫,舒婠婠取出祟物并小心地带去紫极殿。 琉璃瓦法对拓跋焘而言未免觉得有些无稽之谈,可是为了平定后宫的风言风语,无奈将舒婠婠禁足于紫极殿。 夜幕高举,漆黑的紫极殿内充斥一片沉郁,借着淡淡的月色,依稀可见舒婠婠那安静的身影。 许久,她发出轻轻的叹息,心想:“造成身体过敏的因素有很多,直接或者间接性的接触,也包括一种或者几种药物相互作用下产生的毒素,莫非问题还是出在那件长袍上,抑或是那杯茶水,可是太医检查过这些并没有问题,也不存在药物属性之间的相克,还是真如他们所说我与拓跋晃的八字相克。” 想到这里心中蓦然腾起一丝惊惶不安,突然想起之前苌仁推对她说起关于逆天子的传说。 苌仁推告诉她杜轩便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拥有篡世的本领,还告诉她六界凡荒智者已经应劫入世,而且根据他的推算将有两名凡荒智者会应劫入世在魏国都城。 其中一位便是凤母姬玉蔻,因为能力有限并未算出另一位智者,所以希望让她可以帮自己深入魏国都城先查找凤母,然后再留意另一位入世者。 舒婠婠望了望身边沉睡的唐心,问道:“在我跟她两人之中,前辈何以会选择我?” 苌仁推轻笑道:“因为她不是凡间的入世者,至于为什么选择你,此乃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定会明了。” 舒婠婠将信将疑地道:“不知道怎样可以找到凤母的入世者。” 苌仁推道:“六界凡荒智者一旦应劫入世,在他们的身上会留下万字印记,若为女子,印记呈在后背,男子则在胸前。不过入世凡间后,他们的能力和意识会暂时被封印起来,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才会被唤醒。” 她突然被开门声惊醒,轻唤几声,原来是一位宫女进来提醒她已经夜深,让她早些歇息。 转念又想:“看来苌仁推并没有骗我,只是杜轩身为逆天子的转世凡灵,是否说明我已经杀不死他?”再次发出一丝叹息。 杜雅很快得知舒婠婠此时在宫中的处境,惊异之下旋即找到杜超商量一番。对于舒婠婠被册封一事,杜雅先是对她颇为赞赏,也为她如今的境况感到堪忧,为了杜氏一族决定向她伸出援手。 杜超问她有什么计策。 杜雅分析道:“不难看出那位亡国公主其心可畏,连舒婠婠也不是她的对手,不过手段如此非常,那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杜超的神色有些异常。 杜雅续道:“父亲应该还记得统万城一战,一位叫寇谦之的天师。” 杜超适才想起此人,对于他的天道之术是叹为观止,可是担心此人不为他们所用。 杜雅莞尔一笑道:“此人虽然为崔灏所荐,只是陛下一直信仰佛教,天道学术自然难以被重视,而且又被佛门打压,我想此刻寇谦之最想要的东西莫过于本朝帝师之位。”言罢脸上露出一丝深沉的笑意。 舒婠婠洗漱过后,闲坐亭中,忽见宫女迎面而来,有心询问拓跋晃的病况,得知依然不见起色,待宫女放下点心离去,旋即拿出神药宝鉴小心翼翼地翻阅,神色略显凝重。 于此同时,赫连樱雪派人密切监视紫极殿的一举一动,虽然宫女回报未发现任何异动,仍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黄昏时分,舒婠婠找来照看拓跋晃的一位宫女,一番客气之下使这位宫女倒显得拘谨,不经意看见舒婠婠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锦囊,锦囊中透着异常的香气,这位宫女好奇一问。 舒婠婠莞尔一笑,遂将锦囊取下赠予她并说此香囊可祛体味,使人芳香,见宫女高兴的收下,舒婠婠陡然提到拓跋晃的病况,得知依旧不见好转,便直接表明自己心意,她想看拓跋晃一眼。 宫女迫于害怕是断然不敢答应她的请求,舒婠婠突然以退为进,佯装理解她的苦衷,则是将锦盒里一颗光滑圆润的珍珠递给她,宫女似乎明白这一点,瞬息感觉有些受宠若惊,几番推辞之下,勉强将其收下。 舒婠婠和颜悦色道:“本宫是不会为难你,东西你且收下,就当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宫女言罢谢辞便小心翼翼的退下。 此时,舒婠婠的脸上浮出一丝清淡的笑意,似乎有着什么预谋。 那宫女离去紫极殿,在回万寿宫的途中便被别人带到昭阳殿问话,迫于赫连樱雪的威严,如实交代舒婠婠想通过自己接触拓跋晃,又以一颗珍珠作为回报。 赫连樱雪顿起疑心,命她将东西呈上来,稍作端详并未见异样,又将东西还与她,面露愠色,似有一丝责怪之意。道:“你是否已经答应舒贵人的请求?” 宫女跪伏在地,有些惊慌,却道:“奴婢不敢,只是舒贵人硬是将东西赠与奴婢,奴婢心里明白放眼整个后宫无不为娘娘马首是瞻。” 赫连樱雪轻笑道:“本宫就是喜欢你这种会说话的人,你暂且退下。” 宫女起身欲将离去,赫连樱雪忽然注意到她身上的锦囊并立时喝住她,沉吟道:“你身上的锦囊好生别致,能否取下让本宫看看。” 赫连樱雪接过锦囊,在上面轻轻一嗅,稍作余思,便想将此物留下,见那宫女闪过丝毫迟疑之色,更是加重她的疑心,鼻梁再次缓缓靠近锦囊,赞赏之余并试图辨识其中的药材,片刻才还与她。 待宫女步出昭阳殿,一番思量很快明白其中缘故,赫连樱雪阴冷一笑。随即命人去尚药局取一些药,又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些话,似是一番嘱咐。 窦保适才离去万寿宫,脸色凝重,在几人陪护下朝中天殿走去,却在一处御花园碰到拓跋焘。 窦保道:“哀家刚去东宫看过小皇孙,可是小皇孙的病一直未见好转,哀家还听说陛下只是把那个女子禁足在宫中。” 拓跋焘苦涩道:“母后一直吃斋念佛,怎么也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窦保语重心长道:“佛狸,为了小皇孙的性命,哀家希望陛下将舒贵人赶出宫去。”拓跋焘一时显得无奈,只得借故离去。 宫女取来药粉,并将她在御花园所见的一切说与赫连樱雪,赫连樱雪露出一丝喜色,殊不知是她暗中引领窦保这样去做,因为她心里清楚拓跋焘最听窦保的话,虽然窦保只是一个保姆,能坐上太后这个位子,可见她在拓跋焘心里的位置是多么重要。 赫连樱雪屏退左右,速将宫女取来的药粉全部倒入一盆水中,取下腰间的手巾在水中来回摆动,心下有所犹豫:“此药虽无毒性,一旦与锦囊里的香气汇合就会变成剧毒,我是否要狠心下此毒手?” 转念又想:“既然已经洞悉舒贵人的先机,那就不能让她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一定要让陛下相信她与小皇子八字相克之说,就算不能置她于死地,也要让她因此被赶出宫去。” 今晚夜色很美,拓跋焘独自徜徉在花园中,不知不觉来到紫极殿外,他并没有走进去,而是停留片刻才离去,不一会儿又来到昭阳殿,见殿中灯火通明,便信步走进去。 赫连樱雪轻柔道:“臣妾一直在等陛下到来,白天听闻了一些事……” 拓跋焘突然打断,道:“如果你是说让朕把舒贵人赶出宫那就不要再说了,朕是不会把她赶出宫的。” 赫连樱雪见他的态度如此坚定,断然不敢再开口,稍露出一丝愠色便为他宽衣解带。 两人安静地躺在床上,拓跋焘紧紧抱住她很快入睡,赫连樱雪怎么也没想到陛下会如此在意舒婠婠,疲乏的她渐渐进入睡梦中。 她梦见自己来到拓跋晃的跟前,并用那张浸过药水的手巾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点擦,忽然拓跋晃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并发出咯咯笑声,使她从梦中惊醒。 拓跋焘醒来关切地慰问她,赫连樱雪心中以为这是不祥之兆,突然向他提起寇谦之,经过一番说辞,拓跋焘恍然想起寇谦之先前不俗的表现,便有即日召他入宫的想法。 天亮许久,拓跋焘为了不惊动她便悄然离去,其实赫连樱雪已经醒了,她马上吩咐下面的人,希望知道寇谦之入宫的第一时间,似是有所图谋。 万寿宫外,赫连樱雪逗留片刻方才走进去,一显常态,款步来到拓跋晃跟前,留意着身后的人物,偷偷取出手巾,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点擦,眼神里透着冷笑,这一幕似曾相识。 忽然身后传来激切的声音:“贫道拜见赫连夫人。” 赫连樱雪闻声不由微颤,急忙收起手巾缓缓回头,转身之际故意将手巾滑落在地,来不及做出反应,手巾随着那男子的真气顺势飞到他手中,然而这手巾并不是之前浸过药水的那条,看来赫连樱雪还是不忍心这么做。 这一切看似是一种巧合,其实都在赫连樱雪的意料中,是她故意将寇谦之引到万寿宫。 此人约莫五十岁,两鬓白发,清瘦的脸庞,双目深邃明亮,神态飘逸。 寇谦之低吟道:“夫人,上天有好生之德。” 赫连樱雪故作不知,却道:“人世间是否真如道长所言,但是本宫依然记得统万城一役仅凭道长一句话便使得本宫国破家亡。” 寇谦之从容一笑,道:“贫道的一切所作所为只是顺应天命。” 赫连樱雪微嗔道:“你与本宫之间的恩怨暂且不提,为了小皇子的病,道长此番进宫着实要费不少心思,不知此事在道长看来是否天意所为。” 寇谦之道:“贫道不敢妄加揣测天意,只是途径此地预感小皇子出现死劫,若不及时化解必将死于非命。” “道长也许并不知道是本宫让陛下召你入宫。”赫连樱雪沉吟道,见寇谦之沉默不语,又道:“莫非道长心里早已经知道,本宫其实也明白,这些伎俩又怎么能在道长面前班门弄斧。” 寇谦之淡然道:“其实人言并不可畏,可畏的只是人心,其实天灾并不可怕,可怕的而是人祸。” 赫连樱雪略显不悦,道:“道长言下之意是指本宫有暗害皇子之心,后宫众人皆知小皇子久病不愈只因与舒贵人八字相克所致,道长乃是修道之人,你的一句话便可以定人生死,如果在陛下面前你是否还会考虑说另一番话?” 寇谦之沉吟道:“世间万事已由天定,贫道只尽人事,夫人此时心中所想一旦成真,而结果只会陷夫人于困境之中。” 赫连樱雪稍作余思,突然寇谦之提起她在昨夜梦境里发生的事,赫连樱雪蓦然一惊,将信将疑地道:“看来今日要感谢道长一番提点,只是不明白道长为什么会帮本宫,莫非是为了国师之位?” 寇谦之轻轻一笑,道:“其实帮人就是帮己,夫人乃是聪慧之人,所以贫道相信夫人也明白这个道理。” 赫连樱雪闻言不免露出一丝深沉的笑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四【迷神引·人祸】 Ⅴ 神笔扶鸾处,使君坐。 灵石佳木,兴园长亭,燕舞丹墀,泉水飞流,相去几十步有一座俨然的宫殿。 中天殿透着一股浓郁的气息,拓跋焘席地而坐,神情略显淡漠,似乎在想些事情。 许久,寇谦之经过一位内侍的通报方才步入殿中,拓跋焘像是看到救世主似得,脸上不禁浮出一丝喜色。 拓跋焘低吟道:“道长应该知道朕此番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寇谦之道:“回禀陛下,贫道已为小皇子卜算了一卦,从卦象中看到小皇子的死劫已经出现,并非宫中所传闻的八字相克之说。” 拓跋焘神色凝重道:“这死劫是否会危及性命,可有化解之法?” 寇谦之稍作迟疑便道:“贫道会降仙扶乩,就让贫道替陛下问一问天上的神仙,看他们有何良方?” 拓跋焘道:“这扶乩之术朕略有所闻,其中的神秘莫测令朕也是叹为观止,若道长让小皇子安然无恙度过此劫,朕就封你为本朝的帝师。” 寇谦之旋即叩拜领命,嘴角却浮出一抹窃喜。 夜色显得落寞,宫闱少有人走动,乩坛设在天安殿。 拓跋焘平静地跪在坛前,寇谦之告诉他只能在心里询问,千万不能讲出来。 寇谦之静立在用白米铺成的乩盘前,身旁还有几个弟子协助,待他默念一番咒语,但见一道光芒从天而下,周边的一些宫女都以为是乩仙已经降临,其中赫连樱雪的表情更是惊奇。 拓跋焘问:“上仙从哪里来?” 寇谦之手中的木笔便在乩盘上缓缓移动,旁人迅速将写出的乩语记录下来,呈给拓跋焘看,乩语云:“曾祖在鹿邑。” 拓跋焘又问:“敢问上仙姓甚名谁?” 那人又将乩语呈上,乩语云:“天下第一子。” 赫连樱雪定睛一看,转向拓跋焘,轻吟道:“陛下,这天下第一子乃是老子,文中又提到曾祖,莫非指的是老子玄孙李普文?” 拓跋焘再次叩问:“我儿遭逢此劫应当何解,望上仙明示。” 乩语云:“相州有救主,遇金而消,遇金而长。” 拓跋焘一时面露不解之色,只见纸上写有相州二字,立时想起一件事,便是关于佛王啼血,仙主下凡的传说,寻找背后有万字印记的女子,于是又叩问,岂料寇谦之并未有所举动。 突然寇谦之缓缓睁开双眼,内心有些奇怪地道:“怎么陛下也在寻找背后有万字印记的女子?” 赫连樱雪的神色依旧显得微妙,寇谦之沉吟道:“启禀陛下,上仙已经离去。” 拓跋焘望着上面写的一些乩语,脸色有些凝重,赫连樱雪凑上来,细细揣摩一番,轻柔道:“难道这个能救小皇子的人在相州?” 寇谦之道:“夫人所言极是。” 赫连樱雪道:“陛下,臣妾记得陛下的舅父杜王爷就在相州,不如就将此事交给他去做。” 拓跋焘低吟道:“虽然知道此人在相州,但是要从何找起?” 赫连樱雪突然话锋一转,道:“遇金而消,与金而长,不知道长可否明白其中含义?” 寇谦之掐指一算,淡然道:“贫道适才为小皇子卜算一卦,万物皆离不开五行的相生相克,而命中守护小皇子的乃是七月十五子时出生的人。” 赫连樱雪闻言眼光一亮,似乎发现什么端倪,道:“陛下,五行之中与金相克的是木,相生的是土,两者合起来不就是一个杜字,莫非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姓杜,会不会跟杜王爷有关?” 寇谦之立刻沉默起来。 拓跋焘却道:“据朕所知舅父跟她的女儿都不是七月十五子时所生。” 寇谦之忽然开口道:“陛下,根据上仙的指示,能够帮助小皇子度过死劫的人是一位男子,身在相州,姓杜,七月十五子时出生。” 赫连樱雪问道:“道长可否算出此人的年龄。” 寇谦之稍作余思,道:“陛下应于此人年长三岁,相貌应是惊为天人。” 经此一言,拓跋焘忽然想起杜轩,神情微疑。寇谦之似乎明白什么,沉吟道:“莫非令陛下想起什么人,若是陛下不敢确定,不如派人先去探个究竟,一旦证实直接下一道圣旨召他入宫做陛下的近侍。” 拓跋焘有些狐疑看他一眼,神色凝重道:“是否如此便可化解皇子的死劫?” 寇谦之道:“望陛下恕罪,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只要将此人长留宫中,再与小皇子呈对立格局,小皇子自然可保安康。” 天色渐晚,拓跋焘缓步进入昭阳殿,见赫连樱雪恬静地坐在殿中。 赫连樱雪轻柔道:“既然此事不关舒贵人,是否应该解除她的禁足,就请陛下今夜移驾紫极殿。” 拓跋焘轻笑道:“爱妃有此心意朕深感欣慰,只是朕去了紫极殿,难道爱妃心里就不会有丝毫的妒忌吗?” 赫连樱雪道:“臣妾是聪明人,聪明的女人是不会妒忌,但是臣妾又不太聪明,所以不喜欢无端挑起后宫纷争,令争斗竞逐喋喋不休。” 此时正值深秋之际,天气渐渐冷了,赫连樱雪不忘提醒他注意保暖,拓跋焘露出欣喜之色,然后便转身离去昭阳殿,直奔紫极殿。 紫极殿,灯火通明,舒婠婠并未入睡,在脂粉的装扮下,看起来并不显得丝毫憔悴,似乎在等待某人的到来。 寂静的夜晚,微风徐来,整个殿内也瞬息清凉许多。 透过粉色的床幔,拓跋焘躺在床上,一脸恬静之色,轻轻将舒婠婠揽在怀里,此时舒婠婠脸上露出一丝窃喜。 翌日。舒婠婠一脸娇媚之态送走拓跋焘,转念要去天安殿祈福,旋即吩咐几位宫女下去准备。 御花园是去天安殿的必经之路,舒婠婠漫步其中,四下百花芬芳馥郁,一时被其流连。 她情不自禁地念道:“任凭她的手段如此高明,天时地利人和终究不会为一个人同时吃定,哪怕是天算地算亦不及我心算,天高山高亦高不过我手段。” “扭转乾坤,所向无敌,拂手成海,点石成金只能在神话中出现,根本算不上什么大智慧,人只要懂得审时度势,见风使舵就足够了。”虽未见其人,舒婠婠已从声音中辨出是来自赫连樱雪口中,届时从她侧边的一条石路渐渐露出赫连樱雪那若嗔若笑的娇容。 舒婠婠旋即傲气尽显,却道:“人在做天在看,连上天都不让你的阴谋诡计得逞,也许你并没有输,可是只要这次我没死,就一定还有赢的机会,也知道你害人的方法有一千种,我随时领教。”言罢便将离去。 忽闻赫连樱雪道:“怎么你真的以为上天会开眼,让你逃过此劫,若不是本宫向陛下举荐寇谦之,你以为就凭你的香囊就想让自己重见天日。本宫真的钦佩你的医术已经远远超乎我的意料,莫非你是神医世家的人?” 舒婠婠神色微异,故意转移话题道:“你既然已经选择害我,又为何还要救我,难道想让我感激你还是另有图谋?” 赫连樱雪轻笑道:“本宫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在这里你的生死完全掌握在本宫的手里,本宫再次郑重地提醒你,每个人进宫都是有目的,你费尽心思跟我抢皇后之位,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等你想清楚什么时候告诉本宫就到昭阳殿来,本宫随时恭候。” 望着她从容离去,舒婠婠脸色显得有些异常。 回到紫极殿,脸上依旧挂着一丝愁容。正当犹豫不决之际,她突然听闻拓跋焘在寻找七月十五子时出生的人,立时心生一计,借机让拓跋焘知道杜轩便是他们要找的人。 舒婠婠暗中打听知道所有奏疏都会在未时之前送达中天殿,然后由拓跋焘批阅。 她随即匿名写了一封关于杜轩是七月十五子时出生的奏疏,又趁机偷偷潜入中天殿,并将这份奏疏放入其他奏疏中便悄然离去。 少时,拓跋焘进入殿内,看着案几上堆放着奏疏,露出无奈的神色。 席地而坐,开始全神贯注地批阅这些奏疏,很快便看到那封奏疏,遂叫来内侍询问缘由,内侍却说不知道。 因为奏疏在呈上之前都会有专人检查,所以不会让匿名的奏疏出现在中天军殿里,拓跋焘难免会有所怀疑。 此时,舒婠婠已经出现在殿外,稍作观望,方才走进去。 她命人将参茶呈上去,见拓跋焘一脸狐疑之色,她缓缓走到案几旁,装作不经意地发现那封奏疏,居然不费吹灰之力消除他的疑心,一番说服下,拓跋焘即刻下旨召杜轩进宫。 圣旨突然到达城阳王府,杜轩被莫名其妙请入宫,又在寇谦之的建议下住进西宫外闱的玄武楼,从布局上看,玄武楼恰好与万寿宫呈对立格局。 玄武楼的布局也算精致。 杜轩立即上楼,凭栏相望,虽然偌大的西宫不能一览无余,却被眼前许多严谨的宫殿所震撼,阳光照在他祥和的脸上,一时沉浸在欣喜之中。 心下突转念道:“这玄武楼住着确实不错,难道拓跋焘想要让我长居深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转身问起身边的几位宫女,可这些宫女什么都不说,只是对他露出淡淡的笑意。 殿中的几位宫女开始伺候他,令他反而有些不自在。 虽然在王府时被人伺候过,但这是宫里,拓跋焘如此厚待他是何用意,他越想内心越是忐忑不安。 方才在她们的服侍下沐完浴,杜轩便被一名内侍传去昭阳殿,原是赫连樱雪要见他。只是后宫妃嫔的召见,让他感觉甚是奇怪。 缓缓步入昭阳殿,只觉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鼻而至,令他神清气爽,心想里面的主人一定很美。 赫连樱雪第一眼被他那俊俏的容颜所吸引,一丝羞涩之色在脸上转瞬即逝。 但是杜轩的神色却是那样惊异,使他心头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像是莫名的惊惧感。 杜轩不敢表露此时的心境,遂向她行叩拜之礼,心下转念:“眼前的女子不就是我在棋局中所见到的那位,难道这里便是舒婠婠的葬身之地。” 赫连樱雪请他上座,杜轩婉言拒绝,赫连樱雪并未在意,旋即命人准备了冰镇荔枝供他品尝。 杜轩显得很含蓄,始终不敢轻易开口说话,强忍着一丝痛楚之色似乎觉得他像是在受罪,令人无奈。 赫连樱雪看他如此拘谨,不免嫣然一笑道:“无论是人情世故的提醒,还是人心叵测的教诲,来到本宫的昭阳殿,你不必如此拘谨,本宫听闻你是杜王爷遗留在民间的儿子,不知你父亲近况如何?” 杜轩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似乎她的眼睛会杀人,一番闲聊过后,杜轩适才离去,他舒缓了几口气,内心满是无奈之情。 赫连樱雪似是沉醉在其中,念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见他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翌日。万寿宫传来拓跋晃病愈的喜讯,拓跋焘甚为惊喜,立马下旨任命寇谦之为帝师。 紫极殿中,舒婠婠已经得知杜轩住在玄武楼,虽在外廷,但相距并不远,又从宫女口中得知昨日赫连樱雪在昭阳殿召见杜轩,甚是好奇。 心下犹豫着是否要向赫连樱雪坦白自己的仇恨,虽然自己明白赫连樱雪与杜氏家族之间有着一丝一缕的恩怨,毕竟夏国是被杜超攻破的,可是她猜不透赫连樱雪的心思。 尽管她与赫连樱雪有着共同的敌人,要与赫连樱雪连成一线还是需要时机的,这是一步险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走的,便想在适当的时候对她试探一番。 万寿宫内,拓跋晃在宫女的照护下开始走路,赫连樱雪在一旁逗乐。突然舒婠婠春风得意地走进来。 赫连樱雪瞥他一眼,神色淡漠道:“你来做什么?” 舒婠婠不屑一顾道:“我来看一下小皇子,况且他母亲已经不在了,我正准备求陛下将他接到紫极殿,由我来照顾他今后的起居生活。” 赫连樱雪道:“晃儿就是离开东宫到其它宫里去,也是先来我的昭阳殿,几时凭你来照顾他?” 舒婠婠轻笑道:“因为长的像他母亲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我会让陛下觉得只有我才会更爱这个孩子。” 赫连樱雪娇嗔道:“某人不害他我已经非常高兴,除了我任何人都休想染指这个孩子。” 舒婠婠突然话锋一转,问起昨日她召见杜轩一事究竟意欲何为。 赫连樱雪神色微异看了看她的侧脸,淡然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舒婠婠脸色微沉,冷凝道:“不认识,只是很好奇姐姐为何要见此人,我听闻他是陛下舅舅的儿子,还听闻当年攻破夏国的就是他父亲,我见姐姐此举是否会别有一番用心。” 赫连樱雪轻笑道:“既然你不认识他,我做什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虽是一番口舌之争,似乎都没有占尽上风,舒婠婠只好无趣的离开。适才回到紫极殿,便得知中天殿来人传达拓跋焘的口谕,请她去中天殿与拓跋焘一同用晚膳。 月光倒映在湖水中。 杜轩悠然漫步在岸边,不时抬头望了望天空,此时眼前浮出赫连樱雪绝美的容颜,心下忽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时而紧锁眉头,时而欣喜若狂。 云鬓半拂,步摇微颤,一袭淡蓝色织锦衫,舒婠婠在浓妆之下更显妖媚。相距几十步,杜轩看不清她的面容,少时,只觉那人背影很熟悉,不禁令他想起某人。 杜轩不敢确定那人是舒婠婠,并着一丝惊奇追逐而去。这一路杜轩甚是小心,不敢贸然上前招呼,其实舒婠婠已然察觉,只是没有说出来。 许久,舒婠婠到了紫极殿门口,她并未匆忙进去,忽然转过身朝四下一望。 杜轩不知不觉已经忘记自己来到内廷,他的出现令舒婠婠微微一颤。 “真的是你?”杜轩有些不相信地道。心下顿起一种无奈的感慨,感慨天命难违,也感慨舒婠婠悲惨的下场即将在这个地方上演。 舒婠婠身边的宫女立时震怒,在她们的指责下,杜轩无奈向舒婠婠行叩拜之礼。 面对杜轩的质问,舒婠婠只是沉默不语,面露冷色的她毅然缓缓步入紫极殿。 杜轩望着她的倩影,眼前不禁浮出她惨死的画面,无奈轻叹一口气。 卸完妆,舒婠婠屏退左右,独自坐在铜镜前,泪眼有些模糊,心中似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感。 “为什么再见到他,我的心一下变得柔软起来。”舒婠婠念道。 杜轩并未离去,只是在附近伺机偷溜进来,还是不小心惊动他。 舒婠婠淡漠道:“你可知道本宫只要大喊一声,你便会落入困境之中。” 杜轩轻柔道:“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有些话如果不对你说,今晚恐怕难以入睡。” 此时外面渐渐下起了小雪。 舒婠婠道:“本宫知道此时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的疑问,但是本宫可能不会回答你的问题。” 杜轩又道:“我只想要你离开这里,因为……” 舒婠婠打断他的话:“本宫是不会离开这里,本宫还要做皇后。” 杜轩深情看着她,柔道:“你怎么也学会贪慕荣华富贵?” 舒婠婠凄苦一笑道:“你就当本宫从始至终就是这样的人,要知道能够陪王伴驾也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杜轩道:“帝王家无情,深宫同样无情,你能否看清阴谋诡计,又能否把握这瞬息万变的局势,我担心你会受到伤害。” 舒婠婠神色落寞,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本宫的安危?” 杜轩转念一想,欲将道破她的宿命。适才柔道:“因为我不忍心看着你渐渐步入……” 这是一道黑色的闪电从云层中劈下,杜轩顿觉心头一痛,话被打断。 舒婠婠只是看了他一眼,杜轩又将开口,又是一道闪电疾飞而下,穿破紫极殿,舒婠婠下意识一把推开杜轩。 杜轩回头相顾,适才他所立之处在天雷的抨击下渐渐烧起来,一时打破整个寂静的皇宫。 舒婠婠劝他速速离开此处,担心被人撞见反而不好。 寇谦之如神般地站在皇宫的某个最高处,漫天飞舞的雪花轻轻飘落在他身上,他的眼神如冰河般凄凉,长衣飘动,神色稍显古怪,却不知在高兴还是在怅惋。 拓跋焘适才留宿昭阳殿,突然内侍来报说紫极殿走水,他立即移驾紫极殿,一边行色匆匆一边不忘询问宫殿走水原因。 舒婠婠见到拓跋焘马上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拓跋焘只顾看着她娇媚的容颜并说一些安慰她的话,旋即命人将舒婠婠暂时送去中天殿。 赫连樱雪静静坐在昭阳殿不时向外观望,这时一名宫女走进来向她禀报紫极殿走水的原因,赫连樱雪不免淡然一笑。 随后宫女又说拓跋焘已经将舒婠婠接到中天殿,可能不会来昭阳殿,并劝她早些歇息。 紫极殿因天雷走水一事很快传遍整个后廷,赫连樱雪似乎又要从中大做文章。 翌日,雪停了,昨夜雪好在下得不大,阳光照射在上面渐渐融化了。赫连樱雪在去中天殿的途中便有所筹谋,怎料她与宫女的一番谈话,不意让杜轩听见。 杜轩很快洞悉赫连樱雪要借此以为舒婠婠乃是不祥之人的先机,只是杜轩没有想到她会借寇谦之的口向拓跋焘说出来。 杜轩不禁感慨道:“想不到他们懂得用天命之说来害人,只是拓跋焘笃信佛门,为何还有这些道派学术在宫中横行,可惜我不懂道派,不知用什么法子可以帮舒婠婠化解这次危机。”无奈轻叹了口气。 赫连樱雪吩咐下面的宫女将一些不利于舒婠婠的谣言迅速散播出去,这一路上她们争相传播,赫连樱雪听在耳里乐在心里,很快来到中天殿。 杜轩也陆续听到这些谣言,虽然有心站出来制止,却只能暂时平息眼前的风言风语,不免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其实他们不过都是嘴上胡说,我也可以胡说,若此时宫廷能发生一件比这还重要的事,令拓跋焘无暇顾及此事,或许舒婠婠还能转危为安。究竟什么事可以吸引拓跋焘的注意力?”杜轩开始在内心琢磨着。 突然眼前一亮,杜轩想起之前杜雅向她提过关于佛王泣血仙主下凡一事,知道拓跋焘正在寻找背后有万字印记的女子,心下似乎有了应对之策。 舒婠婠一脸娇媚地坐在床上,拓跋焘亲自喂药给她并温柔地看着她。 此时赫连樱雪走进来,先向拓跋焘行叩拜之礼,便道:“昨夜惊现天雷,致使紫极殿走水,臣妾认为此乃不祥之兆,所以臣妾已经请帝师入宫为陛下卜上一卦。” 拓跋焘面露一丝喜色,道:“难得你有这片心,舒贵人如今已有孕在身,想那昨夜天雷应是大吉之兆。”赫连樱雪闻言一惊。 然而寇谦之已经到达殿外,不经意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杜轩,神色不禁透着一丝窃喜,这令杜轩奇怪看了他几眼,心下念道:“这寇谦之不知是什么来头,也不知我能否应付他。” 拓跋焘问道:“朕已经打算让舒贵人搬去安乐殿养胎,不知帝师意下如何?” 寇谦之沉默少许,却闻赫连樱雪道:“安乐殿乃是密皇后在世的寝宫,让舒贵人住恐怕不合礼数。” 舒婠婠娇柔道:“陛下,臣妾不想住什么安乐殿,臣妾想住姐姐的昭阳殿,不知姐姐愿不愿意把昭阳殿让出来?” 赫连樱雪望着拓跋焘,感觉他似乎并无反对之意,娥眉不由微蹙,道:“陛下,若是要臣妾让出昭阳殿,只怕后宫又有许多非议。陛下不要忘了当初您封臣妾为贵妃时,亲手将皇后的凤印交给臣妾暂代保管,如今您却为一个小小的贵人要置臣妾于尴尬之地?” 舒婠婠见拓跋焘有丝毫犹豫,不免朝他撒起娇来。并冷嘲热讽道:“后宫有人总说姐姐宽宏大量,怎么会舍不得一座宫殿?” 赫连樱雪脸色一沉,转向拓跋焘道:“臣妾不是不愿意让出昭阳殿,只是整个西宫还有许多宫殿,陛下随便挑选一座赐给舒贵人便是。” 拓跋焘见舒婠婠似有不悦,便道:“爱妃,你就将昭阳殿让给舒贵人,朕尽快命人前去修复紫极殿,以后你就住紫极殿,朕心意已决,不必多说。” 言辞略显激切,使得赫连樱雪不便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无奈只能又咽下去,脸色亦难看至极。 寇谦之仍是佯装沉默,神色稍显奇怪,却不经意让舒婠婠留意到,她并未当场点破,反而在心里有所寻思,忽闻寇谦之向拓跋焘告退离去。 舒婠婠轻蔑瞥了赫连樱雪一眼,脸上的沾沾喜色一闪即逝,又不禁露出一丝惆怅之色。 而杜轩大概是听到里面的情况,脸上的复杂之情尽数散去,不禁露出一抹窃喜之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四【迷神引·人祸】 Ⅵ 独步宫闱下,断人魄。 夏国虽然破灭,但是周边的小国仍有觊觎之心。为了永固北魏的江山基业,一些大臣遂在早朝上奏请立储,鉴于年关将至,拓跋焘并未正面回应此事。 昭阳殿,舒婠婠露出一丝疲态,心绪似乎有些乱,适才寇谦之被她传唤至殿内。 “帝师,人的命运,是否一开始就被注定。”舒婠婠神情冰冷地问道。 寇谦之道:“夫人的问题恐怕只有上天知道。” 舒婠婠轻蔑一笑道:“其实本宫明白有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可能是某人在制造假象,意图欺骗众人,也许这个人是出自一片善心,不过帝师的扶乩之术休想欺瞒本宫。” 寇谦之嘴角微动,沉吟道:“夫人可以选择不信,但是不能阻止或替代其他人不信,要知道人世间能操纵人的生死只有至高无上的神,要么就不活在这个世上,让死亡免去所有不曾遭遇过的苦难,让遗忘埋藏所有不能承受过的罪孽,否则要想尽一切办法使自己成为你们眼中的神。” 舒婠婠道:“本宫庆幸能跟帝师可以不谋而合,帝师费尽心思将杜轩弄进宫,是否已经知道他乃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关于逆天子的传说本宫相信帝师一定知道不少,此番召见帝师,希望能够得到帝师的帮助,助本宫登上后位。本宫自当承诺帝师,让道派可以得到陛下全力支持。” 寇谦之只是沉默不语,气定神闲。 舒婠婠又道:“本宫以神医世家的身份请求帝师,难道帝师连这个面子都不肯给。” 寇谦之淡然看他一眼,沉吟道:“原来夫人是神医世家的人,难怪医术会如此精湛高超。” 舒婠婠轻笑道:“帝师理当知晓如今大势已为佛长道消所趋,某时虽能知天命尽人事,当面对这些天命,某些人是否真的可以全力以赴。” “纵使人世间佛长道消,微臣相信很快就能打破这个局势,所谓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寇谦之脸上扬起一丝泰然之色。 舒婠婠冷笑道:“怎么帝师以为凭一己之力便可拯救道派于困境之中,是否太过于自信,帝师固然可以不为本宫所用,如若他日陛下决意兴佛灭道,那本宫只好看帝师的造化咯。” “虽然算出凤母已经应劫入世凡间,但却来不及确认是她们其中的哪位,眼前的女子跟赫连樱雪皆气质不凡,且又与杜轩皆有着丝毫密切关系,看来只有再进一步试探。”一番思量后,寇谦之露出微妙的笑意,道:“不知夫人想让微臣怎么做?” 舒婠婠赞许道:“帝师果然是聪明人,当务之急是让帝师能否借天人之口说服陛下立本宫为后,帝师以为如何?” 寇谦之稍作停顿,沉吟道:“制造天意往往是不显山露水,太过刻意就容易引起猜疑,令陛下立后不难,倘若直接令陛下立夫人为后,只怕陛下会对夫人产生猜忌,反而令夫人深陷危局,只能旁敲侧击,方可成事。” 舒婠婠道:“此事本宫会从长计议,还有一事恐怕让劳烦帝师多费心思,本宫想尽快知道这皇宫里谁才是凤母在凡间的入世者。” 寇谦之神色微楞,旋即一显常态,应诺离去。 赫连樱雪神色轻盈的来到昭阳殿,命人将备好的糕点呈上来,并说了一番恭维话。 舒婠婠略感诧异,以为她不怀好意,始初存有戒心,转念一想她若心存坏念又岂会这般明目张胆,渐渐放松一丝戒备,在赫连樱雪的盛情下尝了一口糕点。 赫连樱雪问她味道如何,舒婠婠说糕点闻着有一丝清香,吃在嘴里清凉可口。赫连樱雪突然大笑道:“既然妹妹觉得好吃,那就多吃点,姐姐有事就先行回宫。” 舒婠婠觉得她的笑意很深沉,令她一时陷入莫名的惶恐中,她不解赫连樱雪为何突然大笑,以为是糕点有什么问题,慌忙将嘴里的糕点吐出来。 此时杜轩在不远处望着赫连樱雪从昭阳殿欣然离去,稍作余思便轻快步入殿中。舒婠婠见是他,立时屏退左右。 杜轩沉吟道:“恭喜你,幸好你突然有了身孕,不然……” 舒婠婠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道:“不然本宫就会被当做不祥之人或将处死或将遣出宫去?” “原来你早已知晓。”杜轩淡然一笑,便又轻问道:“赫连贵人来做甚,她有没有为难你?” 舒婠婠道:“她只是来送糕点似乎有意向本宫示好。” 杜轩瞥了一眼桌上,诧异道:“难道这糕点有什么问题?” 舒婠婠缓缓摇了摇头,道:“糕点没什么问题,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妙。” 杜轩替她担忧道:“如今你已身怀龙裔,不知会有多少人在暗中想害你,赫连樱雪诡计多端,只怕让你防不胜防?” 舒婠婠娇媚地看着他,玉手不禁朝他胸口摸去,轻柔道:“杜轩,你会帮我吗?”她将身体靠过去,两人距离很近,皆能感觉到彼此间的呼吸。 杜轩并着一丝微颤慌忙挣开她,但见脸上闪过一丝羞涩之色,退后几步道:“你想让我怎么做,但是我不会帮你杀人?” 舒婠婠轻笑道:“我已说服本朝帝师寇谦之在暗中助我,可是我在这宫里并没有亲信,有许多事都不能亲力亲为,如今你的身份比较特殊,又可以自由在宫里行走,这样一来让你做某些事就相对容易。” 她示意杜轩上前,似乎将心中的计策说与他听,但见杜轩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 杜轩有些激切地道:“为了登上后位,你有必要如此残忍,好歹是一条生命,虎毒还不食子。” 舒婠婠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轻吟道:“与其他不能顺利地降临人世,还不如借我腹中的孩子除掉赫连樱雪。” 杜轩道:“死一个赫连樱雪,还会出现第二个赫连樱雪,难道都把她们杀了,况且陛下的心意谁也猜不到,皇后之位倘若真的在你们之间去选择,赫连樱雪的存在是否真的对你造成威胁,即使没有赫连樱雪,陛下是否就会立你为后?” 舒婠婠道:“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心思比我缜密,可是我一定要借此得到陛下的怜悯之情。” 临走时,杜轩突然质问道:“我进宫一事是否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舒婠婠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神情突然显得淡漠,缓缓转过身去。 杜轩踟蹰离去。静静地感受他离去的脚步声,舒婠婠内心却莫名一痛。 舒婠婠自是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她与杜轩密谋欲制造在紫极殿流产并栽赃嫁祸给赫连樱雪。 届时她孤身去见赫连樱雪,然后让杜轩设法将拓跋焘引到紫极殿,伺机将藏于戒指里的少许藏红花粉偷偷放入食物中,以此栽赃陷害赫连樱雪。 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舒婠婠感受着腹中胎儿,脸色不禁显得凝重,她小心翼翼地触摸手上的戒指,遂命人备好一些薄礼。 舒婠婠行至途中的花园某处,隐约听见有两名宫女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行迹鬼祟,走近一看她们似乎在烧些物件。 却闻其中一人悲痛道:“没想到夫人您会遭到赫连贵妃的毒手,可怜奴婢不能为您报仇,如今宫里新进一位舒贵人,甚得陛下欢宠,想那赫连贵妃也风光不了多久。” 而另一人担心被人发现则催促她快点,很快两人便发现舒婠婠,二人旋即跪伏在地,一脸惶恐的样子。 舒婠婠瞥了一眼地上被烧过的物件,却不经意看见上面写着贺明珠三字,心下似乎明白些事情,经询问得知她们原是贺明珠生前的贴身侍女。舒婠婠只是在嘴上稍作责罚,便欣然离去。 赫连樱雪忽闻婢女通报说舒婠婠求见,脸上立即露出一丝笑意。 不一会舒婠婠缓步走进来,免不了说一些客套话。她适才命人去御膳房将冰糖燕窝端来给舒婠婠服用。 舒婠婠嘴角浮出一抹窃喜,一丝异样在脸上一闪而过。 赫连樱雪道:“妹妹今天真是香气逼人,只是妹妹如今身怀龙裔,这些香气不利于胎儿发育。” 舒婠婠露出轻浅的笑意,宫女很快将燕窝呈上来,舒婠婠轻轻拨弄一下戒指,有些犹豫吃了一小口,时不时朝门口望去,神色略显焦急。 “妹妹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这燕窝不合你的胃口。”赫连樱雪留意到她的神色。 舒婠婠不禁微微一颤,立即显得镇定自若。 此时一位宫女走进来告诉赫连樱雪说天安殿那边出了状况,陛下已经快走到紫极殿门口又不得不折返朝天安殿匆匆行去,便命她进来通报一声。 赫连樱雪奇道:“天安殿乃后宫祈福之地,会出什么状况?” 舒婠婠此时心绪有些乱,便向赫连樱雪匆忙告退。 离开紫极殿,舒婠婠又气又懊恼,心下念道:“就差一点可以让陛下看到精彩的一幕,天安殿究竟发生什么事。” 很快她便出现在天安殿外,看见杜轩立在不远处,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交流。 路过杜轩身旁,舒婠婠放慢脚步,沉声道:“你们在做什么?” 杜轩深情望了他一眼,他并未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原来杜轩与拓跋焘行至紫极殿外,此时突然传来天安殿那边出了点事,说是天安殿的佛像上盘绕着一条蛇。 本来出现一条蛇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条蛇还会说话。 拓跋焘闻言甚是惊异,旋即转身离去,杜轩瞧着事情有变,便借紫极殿的宫女之口将此事告知舒婠婠。 白蛇缠绕在佛像脖颈处,身上的鳞片发出耀眼的光芒。 舒婠婠轻柔道:“陛下切莫伤害那条蛇,蛇本具灵性,突然出现在这天安殿,不知预兆何事?” 拓跋焘奇道:“爱妃不知,他们说这条蛇会说话,但朕并未亲眼所见。” 舒婠婠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何况陛下只是听他们一面之词。” 拓跋焘道:“朕已经命人去请帝师入宫,此事就交于帝师处理,爱妃已有孕在身,断不可为此事操劳。” 舒婠婠忽然面露一丝苦楚之色,被拓跋焘察觉。她心知是闻到殿中混有少量麝香的气味,很快又注意到佛像下的檀香,猜测是有人在檀香里混入了一些麝香。 面对拓跋焘关切的问候,舒婠婠并未点破此事,仍然强忍住一丝痛楚,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杜轩突然看见舒婠婠朝自己使眼色,灵机一动,挺身而出说要护送舒婠婠回寝宫,拓跋焘欣然答应,并勒令太医令速去昭阳殿。 舒婠婠脸色苍白,待行至一拐角处,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双脚瘫软险些倒在地,杜轩急忙扶住她,探她脉搏,惊讶发现她脉搏如此混乱。 杜轩惊讶道:“难道你下手了?” 舒婠婠缓缓摇了摇头,凑到杜轩耳边说明缘由,并嘱咐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杜轩担心舒婠婠会有滑胎的危险,缓缓为她灌注少许真气,两人勉强回到昭阳殿。 舒婠婠只要有时间就会阅读《神药宝鉴》,所以医术也渐渐有所提高,她说了一个方子让杜轩写下来,直接让尚药局按方抓药。 服下汤药后,舒婠婠也渐渐有了起色,脉象也平稳下来。 杜轩轻柔道:“孩子总算是有惊无险,看来连上天都觉得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舒婠婠却心有不甘道:“难道就这么错过如此良机,不知这天安殿一事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杜轩沉吟道:“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到最后都只不过是某人给世人的一个交代,我们且看寇谦之如何制造这个交代。” 舒婠婠神色凝重道:“此事实在颇为怪异,似乎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倘若只是凑巧,那赫连樱雪也太走运了,若是人故意为之,只怕用心不小。” 杜轩奇道:“会不会跟赫连樱雪有关,或许她早已洞悉你的计谋,所以先下手为强。” 舒婠婠一脸讶然之色,道:“那她也太聪明了,看来我应该重新筹谋一番,先下手未必最强,最重要这一手是否是致命的一击。” 夜色横空,寂静的宫闱下,只剩下苍凉的月光。 中天殿,灯火通明,拓跋焘伏案而坐,不禁想起白天的一些事情。 寇谦之来到天安殿,望了一眼佛像上的白蛇,神情略显异常,旋即卜算一卦,沉吟道:“白蛇再现,此乃大凶之兆,后宫将会有祸事发生。” 拓跋焘剑眉微蹙,神情略显凝重,便询问化解之法。 寇谦之稍作余思,适才开口道:“后宫戾气甚重,怕是需要用喜乐之事来冲散。” 拓跋焘从思绪中醒来,觉得有些疲乏,便不小心打起盹来。 梦境中,他立身于天安殿中,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陛下,臣妾死的好冤枉,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拓跋焘环视四周并未看见人影,奇道:“何人在说话?” 那女子道:“陛下,难道这么快就忘了臣妾。” 拓跋焘突然看见佛像上的那条白蛇瞬息化成舒婠婠的模样来到他跟前,不由面露恐惧之色,指着她道:“舒贵人,你……”一时说不出话来。 女子握住他的手哀婉道:“陛下,臣妾是明珠。”女子说罢在拓跋焘手中又变成一条蛇,狠狠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 拓跋焘一时从梦里惊醒来,轻轻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手指处蓦然闪过一丝疼痛,不以为然欲叫来内侍询问时辰,却无人回应,无奈又唤了几声。 这时赫连樱雪缓步走了进来,命人将一碗粥呈上。 拓跋焘有些惊讶,听她说了一些暖心窝的话,心情适才好转,吃了几口粥,突然让赫连樱雪陪他出去走走。 赫连樱雪应诺后,脸上隐隐浮出一抹深沉的笑意,令人费解。 两人漫步在花园中,拓跋焘忽然问道:“爱妃入宫有一年之余?” 赫连樱雪有些好奇,心中稍有揣测,轻柔道:“陛下何以此问,莫不是责怪臣妾至今未能替陛下诞下龙裔,看着舒贵人如今也身怀龙裔,臣妾对陛下是百般愧疚。” 拓跋焘神色突然显得有些异常,沉吟道:“是朕让爱妃失去家国,难道爱妃心里不曾怨恨朕吗?” 赫连樱雪脸上闪过一丝惊惧,瞬间镇定答道:“陛下有此一问,臣妾实在惶恐,陛下对臣妾乃是恩同再造,那些过眼云烟的事情在臣妾看来都只是天命所归。” 拓跋焘倍感欣慰,渐渐穿过花园,步入卵石甬道,便撞见一位宫女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初始神色鬼祟,面对赫连樱雪的盘问,不禁显出些许惶然之色。 尤其在被问及到包裹之物时更是惊惧不安,在赫连樱雪的层层逼问下,方才道出她本是昭阳殿的宫女,舒贵人命她深夜将此包裹秘密扔掉。 乍一看,包裹里是女人的污秽之物,赫连樱雪惊异道:“舒贵人看似温婉儒雅,不像会做这欺上罔下之事。” 拓跋焘神色凝重道:“爱妃的言下之意是指舒贵人怀孕有假。” 赫连樱雪轻吟道:“臣妾不敢妄断,一切只是猜测,陛下,臣妾有个不情之请,倘若舒贵人真做了如此错事,还望陛下看在臣妾的薄面上能宽恕她,只不过,臣妾担心是否会因此遭到舒贵人的陷害。” 拓跋焘有些不解地望着她,赫连樱雪突然上前挽着他的手臂,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惹得拓跋焘怜惜,然后便一同去了紫极殿。 此时,杜轩适才离开昭阳殿,正准备回玄武楼却不经意看到他们朝紫极殿走去,心下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不免担忧舒婠婠即将要面对的处境。 清早,便有一位太医循例来到昭阳殿为舒婠婠请脉,太医告知舒婠婠一切正常,并交代日常事宜。待太医离去,舒婠婠望着腹中的胎儿忽然淡然一笑。 适才一位内侍前来告知今日下午赫连樱雪将在御花园设宴,请各宫妃嫔准时参加。 时间很快过去,舒婠婠命人将礼服呈上,这时一位宫女端着礼服来到她跟前,这个宫女正是昨晚在御花园出现的女子。 舒婠婠瞧了她一眼,诧异道:“你是新来的宫女,怎么本宫之前没有见过你?”那人还算比较机灵,嘴也比较甜,舒婠婠依旧有些奇怪,刹那已将礼服穿好。 忽闻宫女来报说杜轩求见。 杜轩箭步走进来,示意她屏退左右,待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杜轩问道:“你真的要去御花园,弄不好是个陷阱。” 舒婠婠轻蔑一笑道:“即使她胆子再大,我不信她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腹中的孩子下毒手,上天既然让这个小生命逃过一劫,那我就更要珍惜这个孩子,你无须担心,我会小心提防。” 御花园的冬梅开的还算艳丽,亭台楼阁中已经坐满后宫的妃嫔佳丽,虽已进入严冬,但各自的保暖措施皆做的相当不错,纵使天气寒冷,大家还是依约前来,算是给足了赫连樱雪的面子。 赫连樱雪作为贵妃,目前乃是后宫品级最高的妃子,而舒婠婠只是一个贵人,一身华服甚是光彩夺目,莅临之时不免会引起其他妃嫔的非议。 舒婠婠不以为然地坐在赫连樱雪的位子,任凭其他人的非议。赫连樱雪则在另一旁坐下,脸上只是露出淡然的笑意。 许久,拓跋焘也凑巧过来,众人忙着迎接。舒婠婠脸上也堆起笑容,却见他一脸淡漠地道:“爱妃,今日穿着不仅雍容华贵还香气逼人。” 舒婠婠心下微微一颤,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她瞥了拓跋焘身后的杜轩一眼,而杜轩的神情很淡然。 期间众人有说有笑,赫连樱雪故意向舒婠婠敬酒,然后又故作一脸歉意的道:“我一时忘了妹妹是有身孕的人,不宜饮酒。” 便命人将甘甜的菊花露呈上,舒婠婠稍作迟疑,旋即拒绝赫连樱雪的美意。 怎知拓跋焘沉吟道:“赫连贵妃的一番美意,你怎能一口回绝?” 瞬息其他人私下开始指责她的狂妄自大,舒婠婠一时脸面过不去,就见一位宫女将菊花露递上,这个宫女又出现在她面前,确实令她有所怀疑。 舒婠婠啜饮几口,发觉并无问题,不知时间过去多久,舒婠婠忽然觉得腹部不适,接着便有血溢出,心知是流产的迹象。 一旁的妃嫔不由惊叫出来,舒婠婠忍着痛楚忽然指责赫连樱雪为何要在茶水中下毒。 赫连樱雪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而拓跋焘却是那般镇定自若。杜轩看不下去,遂求拓跋焘赶紧传太医入宫。 拓跋焘却冷凝道:“朕只怕太医来了会让她下不了台。” 杜轩闻言觉得很奇怪,不经意看了赫连樱雪,留意到她的神色很奇怪。 太医匆忙而至,稍作一番诊视,面对拓跋焘的询问,太医稍作余思便道:“启禀陛下,舒贵人这并不是流产的迹象,微臣也不曾发现舒贵人的喜脉。”此人说话似乎透着少许无奈。 杜轩一时觉得很震惊,却说不出话来。 忽闻拓跋焘道:“昨夜朕发现你假怀孕之事,赫连贵妃一直劝朕不要怪罪于你,不想你今日竟堂而皇之的陷害赫连贵妃,看来赫连贵妃昨夜的担忧还是对的。” 尽管如此,舒婠婠内心依旧是莫名其妙,她已经很小心谨慎,为何还会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中了毒,可她偏偏又是神医世家的人,实在不甘心。 很快有人站出来指证她是有预谋要借机除去赫连樱雪,这个人正是昨晚在御花园出现的宫女,送来礼服的是她,自称是昭阳殿宫女的是她,适才递上菊花露的也是她,舒婠婠恍然明白这一切都是某人事先筹划的阴谋。 她的戒指里还残留着少许藏红花粉,正因如此使得她百口莫辩,她心下一痛,只能咬牙承认是自己出于嫉妒而借机陷害赫连樱雪。 拓跋焘觉得很痛心,悲哀地望着她,心中感慨着她与贺明珠的差距如此之大,最后在赫连樱雪的请求下,拓跋焘只是废除她贵人封号,贬为椒房迁入金华室。 血一直再流,舒婠婠似乎已经忘了疼痛,她的双手也渐渐冻僵了。拓跋焘离去时却始终未回头看她一眼,众人都相继冷漠离去,只有杜轩在转身离去时眼中流露出许多怜悯,可他却无能为力。 赫连樱雪回到紫极殿对那个宫女道:“这次你做的非常不错。” 宫女却道:“其实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夫人的教诲,也怪舒贵人一时疏忽大意,才令奴婢有机可趁,夫人为何不一鼓作气,将舒贵人除之而后快。” 赫连樱雪瞥她一眼,轻吟道:“做人做事都不能沾沾自喜于一得之功一孔之见,某些人固然做得好,但是已经被人洞悉先机,幸好没有当场点破,可能她有些顾虑。” 言罢眉宇间平添一丝喜色,并将涂有毒药的银两赐予她,估摸是要杀人灭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四【迷神引·人祸】 Ⅶ 晦迹韬光,算尽人间策。 舒婠婠静静坐在床上,脸色略显憔悴,适才明白自己滑胎的缘故,只因所穿的礼服上沾有附子粉。 此时传来那名宫女失足跌入池中的消息,她只是凄苦一笑,旋即吩咐人将礼服拿去烧掉,即便如此内心仍是不甘心。 “人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处境下都要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她开始思索着如何走出当前的困境,因为她从不曾放弃过对杜轩的仇恨。 杜轩神色有些匆匆,经过御花园时不小心撞倒一名内侍,使那人手中的奏疏掉落一地,一眼便使他看见寇谦之的奏疏,迟疑之间,内侍已将奏疏整理好朝中天殿行去。 待那名内侍离开中天殿,杜轩从门缝望了进去,确定殿内无人适才溜进去,很快找到寇谦之所呈上的奏疏,打开粗略一看,亦不忘时刻警惕着。 缓步进入金华室,杜轩的眼神包含太多的不解,那般风情万种,却又似在暗自无奈。 杜轩道:“若不是听你说寇谦之会暗中助你,我当时应该死都不会让你去御花园赴宴,也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你是来指责我信错了人,落到这般地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舒婠婠淡漠地问他。 杜轩沉吟道:“此时不管你心里是什么想法,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多说无益。” 他忽然话锋一转,道:“陛下已经决定立储,等过完这个年便会带着新太子谨告天地,祭告宗庙。以如今的形势,相信过不了多久连赫连樱雪也成了唯一有资格可以被立为皇后的人。” 舒婠婠凄然一笑道:“早已料到会是这样,不过我不会就这么罢休。” 杜轩忧心道:“恐怕天安殿一事与寇谦之脱不了干系,显然他们两人早已有所勾结,若真是如此,你再想重见天日就很难了。” 舒婠婠却道:“他们只是相互利用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用价值,一旦被人掘空,到了人尽其才物尽其华的地步,就会被命运无情的摒弃,被人性狠心的除去。尽管这次我输的一败涂地,不过幽居此处正好可以韬光养晦,厚积薄发。” 大雪将至,赫连樱雪得知拓跋焘将去万寿宫,便提前来到万寿宫,特意对拓跋晃倍加呵护,恰时拓跋焘看在眼里,心下颇为赞赏与感动。 拓跋晃被立为太子后,寇谦之很快入宫觐见拓跋焘,称昨日夜观星象,后宫戾气虽有所减少,但后位一直空悬,并非长久之事,遂奏请立后。 经此一言,拓跋焘突然想起赫连樱雪,便问与他立赫连氏如何,寇谦之先是有所顾虑,旋即说了一番谦恭之话,使得拓跋焘最终决定立赫连樱雪为后。 关于立赫连樱雪为后的消息很快传到城阳王府。 杜超有些惊讶,杜雅茫然中还有一丝彷徨之色,遂叫杜超安排她进宫去见杜轩一面,并企图阻止这件事发生。 正月十五刚过,杜雅趁着早朝由一位大人带进宫,然后在下朝时由他带出宫,所以时间对杜雅有些紧迫。杜雅很快换上内侍的衣服,小心翼翼向*行去。 赫连樱雪迎面而来,杜雅回避之时微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尽管再小心,还是令赫连樱雪看出她是女扮男装。 迟疑之下她忽然叫住杜雅并询问一番,杜雅却缄默不语。 赫连樱雪稍显不悦,便借故为难与她,先是指责她不懂宫中礼节,问她去路她也不答,赫连樱雪遂叫人施以惩戒。 杜雅被狠狠抽了几个耳光,依然缄默不语,却闻赫连樱雪道:“继续给我教训,本宫不喊停就不许停。” 恰逢杜轩经过附近,闻讯而来,一眼看出是杜雅,心下顿时大惊,匆忙上前制止并向赫连樱雪恳求带走她。 赫连樱雪娥眉微蹙道:“杜轩,陛下请你进宫是来保护宫中的安全,而不是来处处与我做对。还记得之前你帮助舒贵人跟我做对,本宫念你的父亲是陛下的亲舅舅,便没有开罪与你,如今你却又要为这个素不相识的宦奴得罪于我,不知你是对本宫不满还是你很喜欢多管闲事。” 杜轩沉吟道:“世人都想自求多福,难免会有冒犯得罪之处,夫人马上就要贵为皇后,若是要整顿后宫以后有的是时间,何必急于一时,要是惊动了陛下,恐怕有损夫人的凤仪。” “放肆!”赫连樱雪脸色一沉,望了一眼杜轩冰冷的脸,转念轻柔道:“也罢,本宫今日就给你一个面子,相信这个人情他日你一定会记得。”言罢离去,待走远了便命人暗中留意杜轩的举动。 回到玄武楼,杜轩将房门紧闭,不忍触碰杜雅红红的脸,使她有些疼。 杜轩很快从里面拿出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她脸上,一时流露出许多怜惜之情。他的细心令杜雅有些感动,杜轩望着她那绝美的容颜,不时还有芬芳迷醉的体香袭来,他的手渐渐停了下来,内心突然有一种想吻她的冲动,却在一瞬间被内心的一丝抗拒所抑制。 他回过神来,忽闻杜雅说笑道:“你要不是我弟弟的话,我想我可能会喜欢上你。” 杜轩蓦地一惊,旋即淡然一笑,轻吟道:“我有那么好吗,以前你不是说很讨厌我,怎么转变得如此之快。” 杜雅并未直接回应,却轻柔道:“想不到那个亡国公主气焰如此嚣张,就是因为我适才经过那里未向她行礼,居然叫人打我,想我堂堂一位郡主从来没有受过这般耻辱。” 杜轩忽然一本正经地道:“我知道你此番来意,可是你未经传召就混进宫,若是被陛下发现那岂不会惹祸上身。” 应杜雅的要求,杜轩将当下发生的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说来。 许久。杜雅道:“听你这么说来事情似乎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而且这在陛下看来是欺君之罪,没有将舒婠婠处死或者打入冷宫,或许是因为陛下一时的仁慈,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与贺明珠相似,毕竟贺明珠是陛下最深爱的女人。即使如此她还是输的一败涂地,接下你有什么打算?” 杜轩神色凝重道:“赫连樱雪立后一事已是势在必行,我已有想过带她离开此地,毕竟这里是是非之地,可是她坚决要留下对付赫连樱雪,并且我已经答应帮她复仇,只是不知道这么做最终会不会害了她。” 杜雅淡定道:“先不说赫连樱雪的手段有多么高明,一旦她登上后位,普天之下能杀她的人恐怕只有陛下,况且舒婠婠今后在宫里的处境也会十分凶险。” 她顿了顿,又续道:“不过事情未必没有一丝转机,因为在皇宫里有一个很奇特的习俗,即每逢册立皇后,被选之人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手铸金人。本朝笃信佛教,常用此来卜问吉凶,窥测天道,以手铸金人的成败来决定册立与否,所以有不少嫔妃因为未能铸出己像而错失皇后的宝座。” 杜轩似乎并不了解所谓手铸金人有何重要性,杜雅只怕一时难以与他说清楚,只是言简意赅。 突然杜雅提出要去见舒婠婠一面,却遭到杜轩的反对,眼看出宫的时间快到了,她只能就此作罢。 杜轩适才察觉门外有人,低喝一声后,就见一位宫女走进来说是来给他送干净的衣物,神色之中藏着一丝惊恐。 杜雅一眼认出她是赫连樱雪的宫女,在宫女转身离去时忽然叫住她,并对杜轩说此人不能留,并怀疑他们刚才的谈话都被此人听去。 杜轩有些迟疑,无奈杜雅坚持要杜轩杀了她,否则会陷入困境之中。最终在杜雅的逼迫下,杜轩不忍心将她掐死,其实他心中明白杜雅的顾忌,只是一时无法接受。 杜雅匆忙离去时,希望他们务必要把握这个时机。杜轩却在思索该如何应对赫连樱雪的盘问,很快便想出应对之策。 今日朝堂之上诸多大臣反对立赫连氏为后,只因其乃是亡国公主,一旦使其诞下龙裔,外戚干政必然会危及江山基业。 拓跋焘回到寝殿,思量许久,立即派人去请寇谦之入宫。 寇谦之来时已经听说此事,也明白拓跋焘此番召见所谓何事,进入中天殿,拓跋焘迫不及待说明缘由。然而他在一旁缄默不言,态度佯装茫然。 拓跋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突然神色凝重询问他。 寇谦之却沉吟道:“三缄其口本是做微臣最起码的本分,陛下乃是真命天子,天意岂能被人左右,这种随波逐流是一位帝王所应摒弃的天性。” 拓跋焘剑眉深锁道:“朕自是明白那些大臣们的顾忌,只是朕的旨意已下,若朝令夕改,朕的脸面会过不去,不知帝师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寇谦之忽然低吟问道:“微臣斗胆问陛下,自赫连氏入宫时就已深得陛下恩宠,只是赫连氏一直未能怀上龙嗣,不知是何缘故?” 拓跋焘被他问得一愣,神色有些闪躲,旋即沉默下来。 寇谦之已然明白其中缘由,淡然一笑道:“陛下虽然不说,可是表情已经告诉了微臣,原来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赫连夫人怀上龙嗣。微臣这里有一粒灵丹妙药,只要让赫连夫人服下,陛下便就再无后顾之忧。” 拓跋焘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眼神交汇之际,寇谦之急忙解释此药并不会伤害身体,但此事必须暗中进行,切莫引起她的一丝怀疑。 待寇谦之离去,拓跋焘一筹莫展,心知若让赫连樱雪毫无戒心的服下此药必然要花费不少心思,不由愁眉紧锁。 这时杜轩来报谎称在东宫发现一名宫女盗取宝物,企图逃跑时不慎将她刺死。拓跋焘却说后宫之事由赫连樱雪全权处理。 杜轩故意道:“末将怕赫连夫人那里无法交代,因为被末将失手刺死的人正是紫极殿的宫女。” 拓跋焘稍作踌躇,道:“既然人已死无对证,此事就此作罢,至于赫连夫人那边就由朕亲自去说。”言罢神色凸显一缕忧愁。 杜轩见状不禁关切问道:“陛下似乎有心事,不知末将能否为你分担?” 拓跋焘迟疑看着他,许久才让他凑耳过来并向他说明缘由。拓跋焘疑心较重,他并未告诉杜轩关于丹药的真正功效,只是说因为丹药无色无味,担心赫连樱雪不肯服用。 杜轩淡然一笑道:“既然陛下说这丹药可以延年益寿,为何不与夫人当面同时服下?” 拓跋焘眼神有些闪躲,许久才说丹药只有一粒。杜轩不敢再问下去,心中很快便有一计,他凑到拓跋焘耳边将计策细细说来。拓跋焘听后心下一喜,旋即将那粒丹药交给他。 杜轩带着丹药第一时间找到舒婠婠并告知此事,舒婠婠询问丹药的来处。杜轩却说不知道,因为拓跋焘并未告诉他关于丹药的来处。 舒婠婠欲将从丹药的气味来辨识功效,却闻杜轩说丹药无色无味。 杜轩分析道:“炼丹之人之所以隐藏丹药的气味,无非是不想让人察觉此药的功效,所以我敢肯定这丹药一定有问题,可惜拓跋焘并不相信我,也就对我有所隐瞒。” 舒婠婠稍作思量,许久轻柔道:“我想此事跟寇谦之脱不了干系,他是道派中人,炼丹之术必然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说到底赫连樱雪终究是一介亡国公主,即使被立为皇后,你认为拓跋焘会让她诞下龙嗣吗?” 杜轩已经猜到少许,不禁露出惊异之色,彼此间都心照不宣。沉静片刻,杜轩稍有所提高警惕,他确定殿外周围无人,方才凑到舒婠婠耳边提起手铸金人一事。 舒婠婠有些惊讶,关于手铸金人她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在赫连樱雪手铸金人之际做些手脚恐怕又要费一番心思。 入夜,拓跋焘依偎在赫连樱雪身后,两人温柔地望着铜镜中,拓跋焘轻淡一笑,忍不住呢喃一番。 许久,杜轩带着丹药而来,丹药装在锦盒中,并按两人之前的计划进行。先谎称是寇谦之特意为他们练的丹药,又与一粒普通的丹药一并呈上。 拓跋焘打开锦盒,里面有两粒丹药,他清楚知道哪粒是普通丹药,因为他与杜轩事先已经约定丹药的位置,突然拿起一粒丹药欲将服下。 赫连樱雪稍作迟疑,轻柔道:“陛下,能不能亲手喂给臣妾吃。”言罢她看着拓跋焘手中的丹药。 拓跋焘闪过一丝愣神儿,有一些不知所措。 杜轩为了不使赫连樱雪起疑,及时稍加提醒,拓跋焘有些不解,还是将手中的丹药喂她服下。看着拓跋焘一丝犹豫之色,杜轩再次稍加提醒,拓跋焘这才服下另一粒丹药。 赫连樱雪见拓跋焘已服下丹药,这才冷却一丝迟疑将丹药细嚼慢咽。 拓跋焘但觉丹药中有一股甘甜之味,适才想起寇谦之给他的丹药是无色无味,心下自然明了。赫连樱雪却显得有些奇怪,令杜轩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大约过了几天,杜轩巡视在御花园,行至一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位宫女,忽然塞给他一封信函,便匆忙离去。 杜轩有些奇怪,转眼间宫女已消失在前方,他稍显警惕之心,旋即回到玄武楼,迫不及待将信函拆开细看,原来这封信函是杜雅托人捎给他的,上面告诉他此次手铸金人用的原材料乃是相州所出的黄铜,可以混入乌金进而影响铸金人的色泽,其表面也会呈现许多裂纹,如此一来,赫连樱雪对皇后之位只能望而却步。 与此同时,中天殿上,几位大臣正在商量册封大典的相关事宜,很快确定了手铸金人的日期,拓跋焘则为赫连樱雪配备了最好的工匠,似乎并不想看到她在这上面出任何差错。 正月二十六,风和日丽,宜祭祀出行,忌修造动土。 天还未亮,杜轩便悄悄来到金华室,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瓶乌金粉递于舒婠婠,略带一丝喜色。 二人旋即合谋片刻,忽然舒婠婠轻叹道:“只能希望她能在这上面栽个跟头。” 届时,手铸金人的仪式便在皇宫南面的一处宫殿举行,铸造工序看似一切都很正常。拓跋焘与赫连樱雪相扶而入,便见正中央放着一副模具,只待工匠送来铜液,再由赫连樱雪亲自灌入其中即可,整个仪式也就算完成了。 赫连樱雪显得异常淡定,毫无一丝紧张感,杜轩却在不远处望着那副模具,眼神中透着一丝莫名的哀伤。 当赫连樱雪小心翼翼地将铜液灌入模具中,杜轩脸色稍显沉重,不禁想起一些事情,原来寇谦之早已洞悉他们会有此一招,所以便在杜轩下手之际现身阻止。 杜轩先是一惊,心中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却闻寇谦之道:“立赫连氏为后此乃陛下所属之事,将军贸然阻拦并非明智之举,何不顺应天意,以免置自身和他人于危局之中,望请将军思虑,将军乃是聪慧之人,应该懂得如何权衡利弊。”言罢便洒脱离去。 杜轩没想到寇谦之就这样放过此事,不免有些怀疑,稍作思索,神色略显凝重。看了看天时,马上就会有人来取走模具,担心被其他人发觉,便迅速离开此地。缓步穿过一处花园,随手将整瓶乌金粉投入湖水中。 回过思绪,杜轩并未逗留,而是黯然离去,径直朝金华室奔去,并对舒婠婠谎称他已经将事情办妥。 舒婠婠未有丝毫怀疑,一时间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杜轩不免有些苦笑。两人沉静片刻,忽然却传来赫连樱雪已经成功铸出己像,后天便在太庙举行册封大典。 杜轩一时忘了惊讶,此时已见舒婠婠一脸冰冷之色,他忽然沉默下来,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才引起舒婠婠的一丝怀疑。 舒婠婠忍不住质问他。 杜轩只是略显悲哀之色,却道:“能不能放弃,你根本是斗不过她的。” 舒婠婠愤怒地望着他,冷不防地打了他一个耳光,杜轩自知有愧不敢有丝毫痛楚之色。她此时气急败坏的样子,令杜轩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赫连樱雪的册封大典如期在太庙举行,而金华室依旧只见舒婠婠那孤寂的倩影。 典礼结束后,杜轩便直接回到玄武楼。饮下一杯水,方才察觉内室坐着杜雅,眉头不禁一皱。 杜雅沉吟道:“我是来提醒你,舒婠婠若要在宫中保住性命除了明白大智若愚的生存法则,还必须懂得把握合纵连横的时机,她当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先向赫连樱雪投诚示好,只有保住一时的性命才能有机可趁。” 杜轩脸色微冷,道:“我还以为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杜雅不免苦涩一笑道:“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放弃那次良机,难道有什么顾忌,还是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帮助舒婠婠?” 杜轩吸了一口气,道:“就算我不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某些人的奸计一样也会得逞,既然连上天都帮她,岂是我一人之力就能改变。寇谦之实在是太厉害了,未卜先知,能够事先洞悉我们的企图,这其中利害关系可想而知”言罢神情立刻显得冷漠。 杜雅突然激切地道:“既然已经懂得人情世故,为何还要做一些己所不欲的事?” 杜轩淡漠道:“我相信人在同情的扶持下,是可以再度站起来,我不能让她死在这里?”言罢,他沉重地离开玄武楼。 杜雅立在原地一时显得莫名其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四【迷神引·人祸】 Ⅷ 隐意藏心,谋人祸。 一日,舒婠婠来到昭阳殿恭贺赫连樱雪登上后位。 宫女已将茶水呈上,赫连樱雪示意她用茶,舒婠婠勉强啜饮一小口,仍显的镇定自若,适才道:“婠婠今日才明白什么叫做覆水难收,大势已去,如今您已经贵为皇后,那今后婠婠在宫里的路还需要皇后娘娘多多费心,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之过。” “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口心相称的人,一种是口是心非的人,然而后者大多是外表高尚内心却丑恶,只不过是不愿让对方察觉自己想要掩饰的欠缺,所以言辞上才大有文雅之气,不知妹妹是属于哪种人?”赫连樱雪肃然道。 舒婠婠不假思索,旋即跪伏在地,轻柔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难道婠婠如今在皇后娘娘的眼里已无资格再得到您的一丝信任?” 赫连樱雪神色淡漠道:“以己度人,也得要看自己够不够标志,以貌取人,也得要看自己合不合别人的胃口,资格这东西向来不是用嘴说的,是需要诚意的。” 舒婠婠脸色不由一苦,灵机一闪,便开门见山道:“我与杜轩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费尽心思都不能伤他一分一毫。得知皇后娘娘伺机想要对付杜氏一族,我恳请皇后娘娘能够助我报得此仇,婠婠此生感激不尽。” 赫连樱雪从容一笑,低吟道:“你的存在已经根本无法威胁到本宫的地位,本宫实在找不到帮你的理由。” 舒婠婠迅速拔出头上的发簪,狠心划伤自己如花似玉的脸,并抵在喉咙之处,使得赫连樱雪大吃一惊。 却闻舒婠婠道:“如果皇后娘娘不答应我的请求,我便立即将自己刺死在这。我死不足惜,只是死在这昭阳殿若传了出去,不知人们会怎么想?”她隐忍着痛楚之色,言语中透着一丝狠劲。 赫连樱雪稍作余思,淡然道:“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陛下眼中世间罪大恶极之事莫过于*宫闱和谋逆,既然你我都不能杀死杜轩,那就借陛下之手杀死他。” 舒婠婠的容颜顿已冷若冰霜,只剩下一丝冷笑忽隐忽现。 她神色黯然地回到寝殿,突见杜轩在殿中已等候她多时。她只是悲凉地望了杜轩一眼并未说话,径直向内室行去,拿出药膏便在铜镜前坐下来。 杜轩甚是怜惜,情不自禁走到她身后要替她擦药。 舒婠婠稍显拒绝之意,忽然看着镜中的杜轩,一脸淡漠地道:“你频繁进出我的寝殿,难道就不懂得一点避忌,若叫下人看在眼里,就不怕引起陛下的一丝猜忌。” 但见杜轩脸色一沉,关切道:“我听说你去了昭阳殿便有所担心,不知赫连樱雪又会如何暗中害你。” 舒婠婠此时已将药擦好,忽闻杜轩又道:“这赫连樱雪成了皇后,陛下与赫连昌便经常一起外出打猎,并对赫连昌其他的兄弟也都封王拜将。”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些都在意料之中,见怪不怪。”舒婠婠不屑地道。 杜轩却道:“其实我想说的是以赫连家族今后在朝中的地位,你若想要除掉她怕是以卵击石。” 舒婠婠突然沉默,不禁露出一丝愁楚之色。许久才道:“你不是说会全力以赴地帮助我,怎么你要食言?”神色稍顿,又续道:“即便我会死在这里,我也要与她同归于尽。” 杜轩此刻不禁想起仲缠香,心下惋惜道:“又是一个在仇恨面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而仲缠香似乎要比她幸运一些,至少仲缠香的下场并不是很凄惨。” 他转念却劝慰道:“在这个世上,那些只懂得视死如归的人并不值得欣赏,相反贪生怕死的人才能更好地保住性命,对付赫连樱雪一事还需要做最周密的筹谋,千万不能心急。” 舒婠婠神色略显呆滞,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方才回过神,忽觉有些疲乏只好将杜轩打发而去。待杜轩离去,她安静地站在殿中,开始在心中有所筹谋,旋即嘴角浮出一抹深沉的笑意。 初春的风情万种仍然令人感觉有一丝冷意,宫墙之处似乎还残留着冬天的痕迹。 花枝上,柳丝间凝固着春天的气息,杜轩漫步在这红花绿柳中,呼吸着沁人心脾的气息,神情缓缓放松了许多。 一位宫女从此处经过,手中端着一摞白纸。杜轩有些好奇,便拦下她询问一番。 那人答道:“再过一个月便是窦太后的生辰,素闻太后一生向佛,赫连皇后决定在天安殿抄写佛经为太后祈福。” 杜轩免不了在心里一笑,很快有一位内侍前来告诉他,拓跋焘让他一同去白登山狩猎。 白登山西傍御河,这里湖水潋滟,林色葱郁。 杜轩立身在拓跋焘一旁,两人一番闲聊。此时,一人飞马而来,瞬间停在了他们身旁不远处。 清澈灵秀的双眸含着霞光,仿佛火焰在熊熊燃烧,俊俏的脸庞,透着一抹红晕,全身虽无华服玉饰,却难掩高贵之气。 杜轩虽然没有见过此人,但能清楚知道他便是赫连昌。杜轩专注地看着他,在他下马之际,亦不忘向他行礼。 赫连昌被杜轩那清秀的容颜有所吸引,旋即回以轻浅的笑意。 皎月中天,天安殿中灯火通亮,赫连樱雪端坐在偏室,许是有些疲乏,手中的笔已是无力紧握,一位宫女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笔替她搁下,又将她扶起,想必是要回宫歇息。这时另一旁的宫女拿出披风为她披上,虽然已入了春,但夜间的寒气还是有些重。 金华室中,舒婠婠显得很安静,许久一旁的杜轩道:“你已经是不可能再取得赫连樱雪的信任,你接下有什么打算。” 舒婠婠依旧显得很安静,不曾开口说半句话。 杜轩忽然又道:“今天我在鹿苑见到赫连昌,骑射之术甚为精湛,我仿佛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些许不甘。” 舒婠婠不免一笑,这才开口道:“他曾经好歹也是一代帝王,虽然说不上叱咤风云,但如今却要俯首称臣,换做是我我又怎么会甘心。” 她漫不经心的表情令杜轩看在眼里不由一痛,舒婠婠忽然靠近他,缓缓抬起手请将抚摸他的脸庞,轻淡道:“你长了一张这么精致的脸,你说赫连樱雪她会喜欢吗?” 杜轩闻言硬是一惊,刹那屏住呼吸,双目露出异常的光芒。 舒婠婠却道:“既然我已经不能让她相信我,不如你帮我去迷惑她,以你的色相,再加上你的温柔和细腻,赫连樱雪一定会沦陷,只要她一沦陷,我便就有机会除掉她。” 杜轩脸色变得凝重,道:“你可知我这是*宫闱之举,若是被陛下发现,我又当如何脱身。” 舒婠婠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险之色,方才淡然道:“你心思那般缜密,事先必然会做好最周密的计划。”言罢交给他一些迷情香,称可能会派上用场。 杜轩甚觉好奇,不禁轻轻一嗅,清淡奇特的香气令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恍惚之情。 又是一个夜晚,出奇的静,赫连樱雪有些疲乏的搁浅。 适逢赫连昌从中天殿出来,瞬息隐去笑脸,稍显不快之意,行了几步便想起已经好久没见过赫连樱雪,刚来到昭阳殿却被人告知赫连樱雪身在天安殿,旋即离去朝天安殿飞奔去。 此时,杜轩来到天安殿,他悄悄支开了此处的宫婢,便轻轻地走进内室,心中仍是一丝忐忑,缓缓来到赫连樱雪的身旁,她已经感受到杜轩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使得她身心颇为舒适。 杜轩缓缓拨弄她的秀发,游走一番滑到背脊,再迷香的引诱下,从背脊又渐渐滑向侧腰。 赫连樱雪见是杜轩,内心下意识起了一丝抗拒,杜轩在迷香的催动下,很快平复心中的紧张感,不忍轻轻衔着她的耳垂,使得赫连樱雪的一颗防备之心瞬息被杜轩的温柔瓦解,在他温暖的怀里,赫连樱雪的脸上稍显出一丝媚态。 这一切恰巧被赫连昌看在眼里,赫连昌屏住呼吸,面露惊恐之色,一刻未敢逗留此处。 温暖的春风缓缓吹散了山野间的雾气,一片苍翠。鹿群被凌乱的马蹄声惊得四处飞奔。 拓跋焘意气风发,一马当先,随后的人群中很快看到杜轩潇洒的身影,而赫连昌却显得有些沉稳。 转眼间已入丛林深处,拓跋焘隐见前方有一鹿,迅疾开弓向其射去。赫连昌见他将其射中,不禁夸赞一番。 拓跋焘甚是高兴,旋即决定在前面不远处的石亭稍作歇。拓跋焘独自先步入石亭,士兵上前将水袋递给他,他豪饮一番,神情悠然地望着四周。 赫连昌神色稍显异常,他一直看着杜轩,杜轩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两人相继来到拓跋焘身边,几人不免畅谈一番。 此时,拓跋焘已有回宫之意,待拓跋焘先踏出石亭,忽然赫连昌靠近身来,将一枚精致小巧的竹筒塞进他手中,并小声嘱咐他务必亲手交给赫连樱雪。 杜轩有些惊讶,来不及询问,赫连昌便已走远,脸上一丝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生怕引起拓跋焘的注意。 回到宫内,杜轩独自待在朱雀楼的某一处,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竹筒有些犹豫,还是忍不住打开来看,细长的纸条上除了一些零散的笔画,根本看不出来什么端倪,杜轩猜测其中必有奥妙,只是一时间自己难以破解。 端详少许,杜轩依旧参透不出其中的玄机,无奈将其收好。此时他内心开始迟疑这个东西是否真的要交给赫连樱雪,他徜徉在御花园,神情略显凝重,最终他还是去了金华室。 舒婠婠看过纸条后,不禁微蹙娥眉,心下转念道:“你就将这个东西暂时放在我这里,适当的时候我再交给赫连樱雪。” 杜轩尽管心中有些迟疑,但还是爽快答应了。他很好奇那个纸条中究竟藏着什么信息,也很好奇舒婠婠是怎样破解其中的秘密。 这夜,杜轩睡不着,凭栏而顾,除了天上冰冷的月色,便是这眼前孤寂的城楼。 舒婠婠一番苦思冥想后有些疲乏,静坐在几案前,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的目光不经意停留在笔搁上,忽然灵机一闪,旋即提起笔来,从些什么,只是再次想到舒婠婠惨死的画面,双目中瞬息布满哀怜之意。沉吟道:“我已参透其中的玄机,你是想让赫连昌在寿宴当天的酉时准备行动,所以你给赫连昌的回信我并未交给他。” 舒婠婠冷凝地望着他,娇嗔道:“谁都不能阻止我,你也休想阻止我,即使你不做我的信差,我依然会有法子向赫连昌传递这个致命的消息?”言罢她笑得有些邪魅。 杜轩感觉她像是疯了似得,即使如此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助她,因为他坚信自己一定可以改写舒婠婠的命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