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渡往昔》 正文 第一章 初露锋芒 北宋中期,西陲边境党项族崛起,建朝称帝,与宋开始了数十年的战争。 宋熙宁六年,西夏皇帝任末勒为拓境元帅,夏州刺使王廖为先锋,统兵二十九万,分延州、凉州两路进军,侵并黄河以西的宋土。 末勒是西夏绥远王李俊成的得意门生,此人足智多谋,功夫卓绝,历经大小战役三百余次,从未败过。此番更兼有勇冠三军的先锋王廖和数十员悍将随从,可谓气势壮阔,吞吐日月。 于此,西夏大军长驱直入,连破延州、凉州两大防线。宋军节节败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西夏大军已渡过黄河,朝晋州进犯。 边关告急文书频频送往汴京,宋神宗既怒又怕,先后调遣邢州刺史周明、冀州节度使安忠国等赶赴边关,以御西夏大军。两军对垒黄河东南岸,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中军大帐中,大宋的众将领来回徘徊,焦急不安。晋州为汴京的屏障,若晋州失守,西夏军就可直入汴京,威胁大宋的安危。主将早已将兵寡粮尽的告急文书送往朝廷,无奈久久不见援军和粮食。 眼看晋州就要守不住了,西夏营中却自乱起来,恍如群龙无首之态。宋将们不解,不敢轻易出城查探,直到西夏大军全部“溃逃”,这才得知,一夜之中,西夏帅营主将末勒和十数位副将全部暴死。事发突然,西夏军没了主帅,如同一盘散沙,各自朝西奔逃而去。宋军抓住此次机会,渡过黄河,反扑一击,斩首数万,大获全胜。 晋州大捷的消息一传到汴京,举国欢腾。汴京城中的百姓兴高采烈,高挂灯笼、入寺焚香以慰天表示感谢,朝中的文武官员更是个个新装新成,排去了逃离京都的惶恐,上表称贺。 入夜,汴京皇宫如往常一样宁静,柔情的月光洒落在皇城上,喜惹的人如痴如醉。夜色是别样的美丽,宁静中掺着祥和。伴有葱郁的树林,缠着一丝丝的清香,绕满了整个宫苑。在这月光薄纱笼罩中,平添了几分诗意。 此时,皇宫偏殿元正殿内灯火通明,一番“热闹”。 元正殿是皇帝与大臣们议政处事的偏殿,此殿清幽宁静,是太宗皇帝亲选地址建造的。其地势平坦,环境独特,安详平和中,似乎最能感受到“太平盛世”。 元正殿内君臣聚集,宋神宗坐于尊位上,开口说道:“自太祖皇帝创业百余年来,大宋疆域不断开阔,国力日益昌盛,百姓安康。可是,到了朕这一代,外夷入侵,四方狄戎强占国土。内乏凋敝,百姓生活变得艰难困顿。朕愧对于列祖列宗……”虽是一番自责的话语,却未免“冠冕堂皇”了些,饶得众大臣“刷”地全部俯首跪下:“臣等有罪!”宋神宗擦拭掉眼角下零星的几滴薄泪,换气说道:“众位爱卿,今日议事,可有什么法子替朕解忧?” 大臣们开始相互看看,“嗡嗡”的讨论一番。中书令王安石拜道:“陛下,若要兴我大宋,还是臣那个法子:兴新除旧。臣俱以将文本承上,望陛下思之。臣敢保证,新政不出十年,我大宋势将屹立于外夷之上。”王安石早已向宋神宗提过革旧创新,兴利除弊的奏本,但宋神宗权衡守旧派的利益,一直犹豫不定。而今议事,王安石正好借此机会,再向宋神宗进言。 王安石话刚落音,只听的冷冷几声寡笑传来,大臣们“凌眼”看过去,是一个高高瘦瘦留着长髯须的人,约五六十岁,相貌平和,但眼中却射出了几道冷光,直击王安石。这人便是翰林学士司马光。司马光素来反对王安石的新法,此刻见王安石重提此法,不快的冷笑了几声。 司马光奏道:“王相若要为我大宋谋福,微臣不敢阻拦,但若要侵犯其他官员的职权、惹是生非、搜刮财富,还拒不接受别人的意见,微臣就算去了这身朝服,也得劝谏。”王安石一听,自是知道司马光的心思,当即辩驳道,“臣受陛下之命,改革法制,怎能说是侵犯别人的职权!臣为国家办事,怎能说是惹是生非!臣为天下理财,怎能说是搜刮财富!臣驳斥错误的言论,怎能说是拒绝意见!” 司马光一听这话,虽是在理,却不过是巧词一番,衣袖袒开,说道:“臣闻王相变法的奏本中有一条改革军制的法令,可是真切?”王安石点头道:“不错。”司马光冷笑道:“如今我大宋四面遭外夷侵扰,兵员配备本就不足,王相却想裁撤军队,以扩充农需。敢问,一月前的教训还不够警醒吗?”一语将住王安石,众在朝的大臣闻听上次西夏军入侵一事,心生胆寒,不由的相互“脆弱”的望望,眼光更多的偏向于司马光。 王安石不急,缓和的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列位大人恐怕是误会了介甫改革军制的法令了。从太宗皇帝至仁宗皇帝,宋国经历了数十次大小的战役,皆是败多而胜少。其原因何在?乃是开国以来的法制根本没有变化,行兵严令大都是以前的方法,且军纪散漫,这样一支军队如何跟狄戎抗衡?介甫裁撤军队,目的就是为了精选出一支强劲的军队。兵不在多,而在于精。眼下江南一带肥沃的田地没人耕种,将这部分散漫的士兵分配到江南垦荒,既能带动农业的发展,也能为国家减轻负担,岂非福哉?” 只听有人论到:“如王相所说,既是散漫的士兵,又如何能带动农业的发展?王相新政,我等无不遵从,但如此之久的变法,却丝毫不见其效,反而惹得众怒,足见新政不得人心。臣觉得新政不妥,望陛下明鉴。”这人是大理平事苏轼,年轻气盛,却是文笔豪迈,深为宋神宗赏识,有大宋第一文豪之称。但苏轼和司马光一样,素来反对王安石变法,虽曾因谏言变法而被贬职,但仍据己见上奏,“贬斥”王安石的新政。 这时,大臣韩维道:“子瞻此言差矣,自古以来变法就是牺牲少数人的利益,换取多数人的利益,若凭几人言语,便说不得人心,恐怕有所欠就。昔周文王用姜尚变法,西周得以强盛,商鞅变法,七雄中以秦最强,北魏孝文帝改革,强摄中原。不能以鼠目寸光之见,来定夺变法大局。” 韩维话语中带刺,惹得大部分保守派大臣不满,他们纷纷响应司马光和苏轼,强攻以王安石为首的改革派。自然,改革派中也有不少大臣争锋相对,据理反驳。一时间,元正殿内沸沸扬扬,两大派在这朝堂上“争斗”起来。 “好了!众卿不要争了”。只见宋神宗龙颜微怒,神态庄肃。一声威吓之后,众大臣顿时无声静寂。宋神宗神情缓和下来,说道:“一月前的那场危机仍在朕的眼前不住得晃来晃去,别再好了伤疤忘了痛。大宋现在是北有契丹虎视眈眈,西有党项族不断骚扰边区,另外大理、吐蕃等诸狄戎小国,也都跃跃一试。为今之计是选拔能征善战的将领以御外敌,再图内强!”说到这儿,宋神宗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过了良久,才说道:“若是杨家尚有一人在,何惧他夷。” 宋神宗这话使不少老大臣们回想起十八年前的往事来,那时,还是仁宗皇帝当政: 自杨老令公后,杨家数代名将辈出,北抵外夷,西征诸戎,胆寒了周边诸国。到了第四代杨文广时,杨家更是将才济济,满朝中,有一半以上的武将皆是杨家人。自然,杨文广的兵权也一朝胜过一朝,在朝中地位堪是无人能及。 如此显赫的战功怎能不遭人妒嫉和猜疑,于是流言百出,传言杨家将将取代赵家王朝,建立新的政权,会再一次出现“黄袍加身”的局面等等。这些流言在朝中传来传去,最后连宋仁宗也惧怕了,害怕有朝一日杨家将势力太大,难以控制,担心赵氏基业不保。 趁此机会,有些大臣便向宋仁宗进谗言,渐渐的削弱了杨家的实力,并夺去了杨文广及杨家将领的兵权,将杨家一百三十余口以莫须有的罪名囚禁在京城外的青云山上。宋仁宗本想借此压住杨家的势头,但是没过多久,却传来了惊骇去全国的消息:青云山遭遇大火,杨家一百三十余口全部葬身火海。 如此噩耗震惊了全国,宋庭更是如朽木一般连连“垮塌”,边境诸国联合攻宋,掠去了大片土地。不得已,宋仁宗只得纳岁求和。自此,宋仁宗是深深的责备自己,向全国下了诏书,自责过失,追赠杨家门人。但也正是因为杨家将的“流失”,鼎盛的大宋王朝,再难选出可担守疆御敌的将领来了。 正当大臣们陷入那一年的悲痛之际时,一批禁卫军突然进入大殿中,慌慌张张的,俯首急奏道:“陛下,皇宫之中突然杀出许多黑衣刺客,直扑元正殿而来!”皇宫出现刺客,大臣们顿时惊住了,相互望望,竟不知所措来。 “有刺客夜袭皇宫,什么人,这......这麽大胆?”“这可从来没有的,这里是皇宫啊!”“在皇宫之中有重兵把守,竟有刺客。”大臣们众说纷纭。 宋神宗闻此讯,先是一惊,随即想到了梁王赵静。赵静和宋神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自幼受先帝宠爱,又极握兵权。先帝临终前将禁卫军交给赵静掌管,本是希望他们兄弟齐心,共守宋朝江山。但赵静不服宋神宗即位,心里早已盘算篡逆之事。虽说宋神宗早已察觉,但一来苦无证据,二来念在兄弟手足,不忍心下手,遂是由了他。如今是赵静掌握禁卫军,若有刺客夜袭皇宫,那一定和赵静脱不了干系。 宋神宗问道:“是些什么人?”那禁卫军道:“臣等不知,只知道他们身着黑衣,手持双弯刀。武功极为高强,现在已经逼近元正殿来了。”话一说完,镇西节度使王运成推测道:“莫非是西夏黑衣魔宫护卫?据说这些护卫是西夏党项族组织的一支刺客营,都是挑选一等一的高手。他们夜袭皇宫,会不会……”这话未说完,门外传来“砰砰”的刀剑碰鸣的声音,从殿外跌进一名禁卫军,拖着伤道:“陛……陛下,黑衣……刺客已经杀到元,元正殿外……”吐词几句,便是咽气了。 众大臣大惊,一时慌乱了手脚,焦急的往外望望,都拿不定主意。正在这个时候,禁卫军亲兵统领何锐负伤奔进元正殿来,他已是满脸淤血,拖着断了的胳膊,一时立足未稳,“扑”的摔在了地上。大臣们连忙将他扶起,那何锐嘶哑的声音说道:“陛下,这些刺客来势凶猛,现下……情势危急……请……请陛下移驾。”众大臣见门外厮杀声音亦近,跟着奏道:“请陛下移驾。” 宋神宗见自己这偌大的大宋王朝,竟被小小的西夏刺客偷袭,且要屈就与西夏蛮夷,不由勃然大怒,从后座上提下宝剑,拂袖道:“哼!这等张狂,朕还怕了他们不成。” 正说间,刀剑碰鸣声响彻元正殿,一瞬间,只见数十名禁卫军退入元正殿中,皆是负伤倒地,随后,是数十名黑衣双刀刺客涌进。何锐拖着身子上前道:“陛下,现在贼众我寡,此处危急!还请陛下速速离开!”王安石、司马光也劝道:“陛下是万金之躯,当以国家为重,请陛下移驾。” 只见这群黑衣人冲进元正殿来,挥刀便砍,皇宫中的禁卫军完全抵挡不住,群臣之中更是文臣居多,哪见过这等厮杀的场面,早已慌了神。除了王安石、司马光等几位比较稳重的大臣守在皇帝前外,其余的大臣都抱头乱窜。 这些黑衣人的双刀落下,如切鱼肉一般,一会儿工夫,元正殿内已堆满了尸首。其中一黑衣人操着党项语高呼道:“杀了宋帝。” 这等阵势,连刚才意气奋发的宋神宗也被唬住了,不得不由王安石、司马光、张云忠等几位大臣及几名禁卫军护着退入后殿,朝御花园移驾。何锐、褚进等人死守在元正殿内。 御花园内花丛树密,月色倾慕,倒显出了几分“悠然”之色。 众大臣护着宋神宗逃到御花园内,没走几步,就见几名婢女拥着一位青衫凤服的女子疾步而来。借月光看去那青衫凤服女子细眉红唇,衣带飘逸,眉宇间透着几分灵气,腰间佩有长剑一柄,生显了几分俏丽。 这女子乃是宋神宗的同胞妹妹碧月公主。碧月受先帝宠爱,自幼学武,练得一手好剑术,先帝在时,便有夸词:“若是个男孩,行军习武,倒是我大宋之福。”握剑在手的她,倒真有些江湖上的侠女风范,只是她生在这深闺之中,没有机会出去走一遭,不由寂寥了许多。 碧月见宋神宗慌慌张张地奔走过来,不知何事,上前拜道:“碧月参见皇兄。皇兄为何如此狼狈,宫里出什么事了吗?”宋神宗见到妹妹,刚要说什么,却已听到喊杀声,随后,数十名黑衣人持刀而入,将宋神宗等团团围住。 碧月初见宋神宗和大臣们的慌张之态,已然觉得不安。眼下“刷”地拔剑喝道:“什么人?敢闯皇宫?”这“宫”字未完,那些黑衣人已经挥刀砍来,行动迅捷。碧月身子一侧,那黑衣人弯刀斜劈过来,碧月忙用剑护住自己,退了几步。周围的大臣们连忙将宋神宗保护在中间,可这些大臣大多年迈,又不会武功,被黑衣人刀锋一剐,瞬时鲜血涌溢。 突然,几道黑影闪现,转眼间的功夫,在宋神宗前莫名的多了四人。这四人也尽是黑衣,但与前面那些黑衣人有所不同的是,他们身着的是黑皮革软衣,而那些刺客穿着黑布绸衣。这四人装束奇异,面蒙黑纱巾,头发束起垂后散开,显得很是飘洒灵逸。他们四人的装扮一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手上缠着的丝带,其颜色分别为红、青、黑、紫四种。 这四人一到,挡住了那些黑衣人的弯刀,几股劲风而出,遏制住了刺客们的攻击。他们行动飘渺,功夫诡异,几分变化开来,已然划出数丈开外的屏障。他们掌法凌厉,身法变幻多端,一时间竟牵制住了所有的黑衣人,使宋神宗等免遭“屠戮”。 本瞅着被这些刺客鱼肉刀俎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四个“侠士”保护住了自己,宋神宗这心中又惊又喜,紧张的神色稍稍放松下来,但不知道这四人什么来历,竟有如此能耐。 连战数十回合,黑衣刺客连连毙命,余下几名受伤刺客连忙抽身避开那四人的掌风,朝树林深处逃逸。只听树林中有人“嘿嘿”冷笑,带着不纯正的汉语道:“不愧为文宣阁四大护神。” 避过一劫的宋神宗和大臣们喘息口气,正待要感谢那四位蒙面“侠士”时,突然从西面跑来数名禁卫军,慌慌张张的朝宋神宗道:“陛下,梁……梁王造反了,他正,正在调控宫里的军队。”宋神宗“啊”的一声,心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赵静造反,该如何是好? 王安石道:“陛下,可以臣手谕,调集军队护驾,以避开梁王的控制。”宋神宗道:“好,王相去吧!”司马光拜道:“臣愿随王相一同去,陛下可趁现在移驾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宋神宗神情有些低落,说道:“也好,你们二人互相有个照应。” 一旁的碧月收了长剑,说道:“宫里的军队都听皇帝的调遣,两位大人无文笔书令,恐怕调不动。碧月愿意一同前去,以公主的身份调动禁卫军。” 宋神宗知道这个妹妹自幼习武,又好动,平时“厉行泼辣”,在宫里没人不怕她的,以她的威信足以代替皇帝的“权威”了。宋神宗说道:“如此甚好,碧月。朕将这随身虎符给你,一切要小心。”碧月答允,同王安石、司马光一道朝西面而去。宋神宗则由散落的禁卫军护着朝偏安全的地方移驾。 碧月同二位大人沿长亭朝西疾步奔走,亭廊两侧厮杀声不断,扰的人心惊胆寒。这刚过了长亭,突然四下里窜出十数名黑衣人来,似乎瞅准了碧月手中的虎符,刀锋冷光射出,几道凉风瞬时逼近。碧月等未料到有如此黑衣刺客突袭,皆是大惊,连连后退。 碧月挥出长剑,挡住黑衣刺客的弯刀,却不想黑衣刺客个个内力浑厚,刀锋落下,震得碧月虎口尽裂,险些丢了长剑。黑衣刺客逼近,碧月连忙后退,一招不慎,前身衣襟被划破一半。 两位不会武功的大臣王安石和司马光见公主一人挺剑出去,又见十数名黑衣人弯刀寒光闪烁,不由担心起来。周围虽有数名禁卫军保护,可也奈何不了左右黑衣刺客的弯刀,几声惨叫下去,毙命于弯刀下。 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弯刀从王安石的背后划下,千钧一发之际,司马光推开王安石,右臂一档,被弯刀划开了一条长口,霎时间血涌而出。紧接着寒光闪出,又有数柄弯刀劈了过来。王安石扶着受伤的司马光,连忙朝亭子左侧退去。 眼见着黑衣刺客的弯刀逼近,王安石和司马光只能相互望望,自是无求于生。但正在这时,只听得“呼呼”两声,二老眼前的那数柄弯刀朝后一仰,皆飞了出去。劲风逼近,震得黑衣刺客手臂俱裂,惊骇之下,赶紧是退开了。 回过神来的王安石和司马光朝身后看去,只见一壮汉立在他们面前。那壮汉剑眉翘起,眼神凌厉,微微隆起的骨颊显得很是豪迈。一身灰布大氅衣下,健硕的身躯,碗口大的手臂,似有千钧之力。 但见那壮汉掌力挥出,极为浑厚,每一招打出,都震得那些黑衣刺客五脏翻腾、六腑俱损。见此等掌力,黑衣刺客们相互望望,心中怯了几分,避开三丈之远。 那壮汉替王安石、司马光解了围,朝前面看去,碧月被其他黑衣刺客围住,已经力不透支了。那壮汉一声长啸,右手挥掌倾泻而出,紧接着又连发数掌,掌力相重,浑厚无比,犹如千军万马一般。那些黑衣刺客一闻到背后的掌风,感觉到有股卷压过来的气势,不敢与其争锋,赶紧是散了开来。那壮汉见黑衣刺客散开,飞身前去,身形极快,冲在所连发的掌力前,伸出猿臂将碧月挪开来。“碰”得一声巨响,只看到那壮汉的几掌过去,将地上的青石阶震得粉碎。 碧月听到巨响声,回头看见自己原来站的石梯变得粉碎,心中倒吸一阵寒气,心道如此浑厚的力道,究竟是什么人?眼眉望去,只见那壮汉潇洒豪放,一股凌然之气直到碧月心底,脸上不由得泛出些红晕来。 那群黑衣刺客见突然出现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不敢恋战。只听其中一人夹着汉语道:“《踏莎神掌》?果然是战神,撤!”一时黑衣刺客全部散尽。 王安石和司马光赶紧过来,朝那壮汉一拜,但见那壮汉的摸样,似有相识之感。司马光扶着胳膊说道:“多谢壮士相救。”那壮汉抱拳还礼,说道:“不必相谢。梁王造反,在下这就去捉他伏法,两位大人尽可先回皇帝那里。”那壮汉身形一闪,便消失在这夜幕中了。 王安石看着那壮汉消失的背影,沉思了良久。司马光问碧月道:“公主可有受伤?”碧月也望着那壮汉消失的地方,她本想问问那壮汉的姓名,但是话未脱口,那壮汉已经走了。此刻听见司马光的话语,回神过来,答道:“我没事。” 王安石看着司马光还在流血的胳膊,忙扯下自己的衣襟给他包裹上。碧月从迷离眼神中回过神来,惊道:“司马大人,你受伤了啊?”赶紧从已损的衣衫上扯下丝巾,帮着系上。 司马光褶皱的脸颊笑起:“不碍事的,西夏小毛贼杀不死我,哈哈。”此刻,王安石感激道:“司马大人,你我在政坛上不和,你今天却舍身救介甫一命,感激不尽,无以言表,请受一拜。”说着,深深地朝司马光鞠躬一拜,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司马光单手扶起王安石,笑道:“虽说政坛意见不合,但是我司马光从来只是就事论事。抛开政治话题不谈,光倒是特别佩服王相的文采,和你相交也算光的福气。”两人言此,相视而笑,想想刚才在元正殿上争锋相对的“敌人”,此刻见竟然成了生死之交。 王安石说道:“刚才那壮士让我们回陛下那里去,静等消息,公主,您怎么看?”碧月说道:“那壮士的武功极高,以他刚才救我们的情形,我们就且听他的话,回陛下那里吧!”想想如今三人已无保护,若再遇上刺客,只恐殒命。 司马光和王安石拱手遵从道:“是。”于是,三人折路返回长亭回御花园去了。 这时,沿途中慢慢地赶来了许多护驾的禁卫军,碧月将他们收拢整编,以作为护驾的卫队。到御花园得知皇帝往朝阳宫去了,遂赶到朝阳宫。已见这里布满了禁卫军,一阵戒备作战之势,碧月心道:“今晚这状况,看来是凶多吉少,但愿上天能护我大宋,保皇兄安危。” 这些禁卫军一见碧月公主,皆拜下参见。碧月急问道:“陛下在哪里?”禁卫军领事回道:“陛下在朝阳宫中。”碧月和王、司马二人连忙进了朝阳宫,见宋神宗和众大臣都在,这才安心许多。另外,那四个黑皮革衣蒙面人也在,各站一个方位,全神贯注,暗提气于中,以防止有刺客突袭。 宋神宗一见碧月过来,忙起身问道:“碧月,怎么样?”转眼看到司马光胳膊上的血迹,不由担心问道:“你们可是遇上了那些刺客?”碧月点了点头,为安宋神宗的心,便将刚才那一幕说给宋神宗听了。宋神宗深吸一口气,说道:“大宋能有如此壮士,朕当好好感谢。君实,你的伤怎么样?御医,快给他看看!” 宋神宗话刚落音,只觉得一道黑影闪过,却是那先前的壮汉出现在了这朝阳宫中。 他竟能在那么多禁卫军重重守卫下,悄无声息的进入朝阳宫,如此之高的武学修为令大殿中的所有人都惊住了。宋神宗更是心惊胆寒,心道:“这人……好厉害……若是想取朕的性命,那……那岂不易如反掌……”想到此处,心里泛起丝丝惧意,相比之前遇到刺客的情景还要惶恐。 但见壮汉肋下挟有一人,虎眉凤脸,正是梁王赵静。众人皆相惊奇的看着这壮汉,不知何从来历。有人心里害怕担心,有人诉以君臣王道之罪,相互之间更是交耳言语,对那壮汉的看法多有鄙夷之色。 这时候,那四个黑皮革衣蒙面人齐走过来,朝那壮汉拜道:“参见主公!”这不说话则已,一说竟是“主公”相称,令大臣们无不惊讶。他们之前于皇帝面前毫无恭谨可言,而如今却对那壮汉恭敬服从,让大臣们多有愤岔怒容,只是暂时未见皇帝开口,也不好多说什么,私下里相互揣测那壮汉的来历。 那壮汉将梁王扔在地上,向宋神宗抱拳道:“梁王勾结西夏,图谋不轨,在下已经将他擒来!”宋神宗身边的近臣见这壮汉既不跪拜,也不低头行礼,只是抱拳手中,如此无礼,当即喝道:“见了天子,为何不跪……”宋神宗拂手止住了近臣的“呵斥”,微微打量了那壮汉的模样,正要说话之际,那壮汉收了拳头,微微点头行礼道:“皇宫已经安全,在下告辞了。”说着,领着那四个黑皮革衣蒙面人“嗖”的一声,疾步出了朝阳宫。 宋神宗将手举起,忙说道:“壮士留步……”但话语快不过人家的步伐,他们五人越上屋檐,沿屋道:“也好。紫电,你飞鸽传书回文宣阁,所备之事要一一俱全,我们先走一趟云家庄。”一个女子应道:“是,主公!” 原来,这四个黑皮革衣蒙面人是两男两女,残风、惊雷和青云、紫电,据说,此四人跟随杨靖前,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底细,只知道他们对杨靖忠心耿耿,除了杨靖,没有人能调动他们。这四人武功极高,是杨靖的得力助手,在杨靖成名之时,也被世人誉为“四大护神”。 杨靖五人行步很快,不久便到了宫门口,待要出宫时,却听身后有人喊道:“壮士,壮士……请等一等。”杨靖回头一看,见一白发老者喘吁吁的跑过来,正是王安石。 王安石追上杨靖,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但他仍庆幸的说道:“还好……陛下指了一条皇宫近道,终于……终于赶上了。”杨靖抱拳行礼道:“这位大人有何赐教?”王安石缓了一口气,道:“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杨靖见他毫无身家功夫,虽走了直道,可也费了不少力气,这般折腾找来,便点点头应了他。 杨靖挥手,示意风云雷电先出城去。四人会意,转身一步轻越,点在围墙的枝桠上,轻松的出了皇城。 王安石看着,心里有些寒意,心道:“这等身手,皇宫守卫何用?”略有担心的他还是将手一伸,对杨靖说道:“请。”杨靖也不礼让,跨步过去。两人到了一个幽僻处,借着微弱的月光先相互打量了一番,王安石随后轻声问道:“壮士今夜救了大宋,可否告知姓名?”杨靖淡淡地说道:“如此之事,大人不必记心。我等是江湖中的浪人,行名做姓自然也是平常,大人也不必知晓。”言语虽然得体,却是有些不恭,但王安石并不在意,因为他所认知的江湖中人,便是如此。 不过,王安石不想放弃,轻拈胡须道:“壮士不必这般隐晦,这里没有旁人,我只想知道壮士姓名,他日若有不便之处,我也好尽绵薄之力,以报今夜之情。” “杨靖。”杨靖本不想说出姓名,但也不想多费时间于这皇宫之中,索性说了姓名。王安石听了,先是微微一惊,嘴里念道:“杨……杨靖……杨,杨家……”虽有惊讶的他,也保持镇定,沉思片刻,便是问道:“之前有听闻,壮士是文宣阁的侠士,可识得欧阳学士?”杨靖答道:“正是家师。”王安石深吸了口气,心中所想已然验证一半,随即叹气说道:“欧阳学士文武兼修,一大英豪。当年他隐居江南,兴办文宣阁,虽处江湖之中,却仍系国家安危,大宋也多亏了有文宣阁的存在,让四夷狂徒不敢造次。”说着,王安石朝天空望去,看见这漫天的星辰,深深地说道:“只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杨靖可不想听他在这里感叹,双手一起,准备告辞时,那王安石突然问道:“杨文广和你什么关系?”杨靖先是一怔,却也说的痛快:“乃家父。”王安石一听,“啊”了一声,立刻转身在杨靖身上再次细细打量,看了许久,颤巍巍的说道:“你是杨文广的儿子?杨家的后人……可,可是当年青云山的那场大火,不是没一人生还吗?你……你又是怎么逃生的?” 杨靖抽了一口气,借月光显露,那飒爽身姿,一身正气,似乎便是当年那个纵横天下,扫荡群夷的杨文广,王安石的眼中似乎看到了黎明的希望。 杨靖本不想说,却也不知为何,今夜心里酸楚的难受,竟是说了出来:“十八年前,我杨家一百三十余口被莫须有的罪名,软禁在青云山上。随即,皇帝削了杨家的兵权,将杨家将领一个个除去,徒留空空的一家人于山上……”王安石面显难色,说道:“那是先帝受了蒙蔽,所以才……” 杨靖不理会他的解释,冷冷地说道:“可知那一晚,杨家所有人都在熟睡的时候,疏于防备的禁卫军竟然让无数的黑衣人杀戮进来……”“黑衣人?”王安石突然打断了杨靖的话,显得非常吃惊,问道:“怎么会有黑衣人,青云山上不是因为意外失火,才引起的……惨剧。” 杨靖冷笑道:“大火?这也能让人信服?那些黑衣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闯入门中,见人就杀。当时所有人都处于全无意识中,毫无能力反抗……”说着杨靖眼中透露着愤恨,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大火只是那些刽子手所消除证据的手段罢了……” 听完,王安石惊讶了许久,最后缓缓地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整件事都奇异万分。杨家惨遭毒手,我等深感惋惜……那,那些黑衣人会不会像今晚的这些魔宫的黑衣刺客?”杨靖说道:“就魔宫,我想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一定有其他的源头。” 王安石怔了半响,随后一张脸青了起来,低声道:“难道是先帝……”杨靖冷冷说道:“杨靖早已查了卷宗,非皇帝所为。但是,杨家之祸,也是由皇帝引起的。若不是念着大宋百姓,杨靖定寻此仇。”王安石深吸了一口凉气,心想,以此人如此高的武功,别说一个皇帝,一百个皇帝也不够杀的。 王安石问道:“那你可寻得真凶。”杨靖缓和神情,说道:“不曾寻得。一来当时年纪较小,所记之事也不多,二来,凶手行踪难寻,非一般组织。”王安石说道:“也是,当年杨家将跟多国结仇,这也……”杨靖冷笑道:“什么叫多国结仇!若不是杨家将,大宋岂能存在至今!” 王安石自知说错了话,连连点头说是,随后问道:“你又是怎么逃生的呢?”杨靖淡淡说道:“我虽被砍中,却没伤及要害,只是昏了过去,在大火蔓延中,被浓烟熏醒。也多亏了恩师及时赶到,才留下了杨靖一条命。”虽然时间过去了许久,但回想起来,仍是心里酸酸的难受,大仇未报的感觉就像一根刺扎在心上,永远都是那么沉痛! 王安石看到杨靖的神情,心里也是同情万分,过了良久,才说上话来:“上天眷顾大宋,留下了你这杨家一脉。你又得欧阳学士的真传,是难得的将才人选。我明日当奏明陛下,让你复袭当年你父亲宁国公的爵位,重组杨家将,再塑我大宋往日的雄风……” 杨靖冷冷一笑,打断王安石的话,说道:“大人好意,杨靖心领了。只是杨靖在江湖上漂泊惯了,不懂得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更何况,杨靖可没什么资本再让皇帝‘迫害’一次。杨靖也不想受人拘束,希望大人见谅。”王安石听杨靖不愿为官,心中十分失落,但听他说的官场黑暗,却也不假,想起往日杨家一门惨案,仍心有余悸,遂也不加勉强。再回过头来,想想自己若不是为了国家,又何苦呕心沥血的变法,得罪天下人。 杨靖看看天色,已然快天亮了,再看看眼前这位大臣,想必也了解清楚了,当下抱拳道:“杨靖不想于他人知道,今晚所说,也权当戏言。就此告辞。”说着凭着上好的轻功,腾步出了皇宫。此时天已经泛白了,到了皇城外,会合了四人,趁着黎明时分,悄悄的出了汴京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清风逐月 杨靖一行出了汴京城,天已经大亮了,他们沿大道一路向西行去。杨靖这是要赶着去云家庄,此次能破魔宫阴谋,多亏了云家庄的消息灵通和破截得当,才免了皇城浩劫。 云家庄是文宣阁的分坛,主要负责汴京至黄河以南的情报收集。西夏因为大军失利,盛怒之下的皇帝派遣魔宫刺客偷袭宋国皇宫,并策动梁王谋反。密报被云家庄破晓,立即飞鸽传书给总坛,这才有了杨靖“手挽混沌开功业,四象尊翊立三秋”。 杨靖五人在大道驿站中购得五匹好马,朝云家庄驰骋而去。 行了半日路程,陡然见“茶”字飘起,大道旁“矗立”着一家茶馆。杨靖等下马朝茶馆中走去,一来腹中饥饿,吃些东西,二来是经过了一夜的疲战,休息一会儿。茶馆不大,人却很多。在这大道上驻脚的地方并无他处,来往的商贩、行人都集中在了这里。 杨靖选了一个幽暗隐蔽的位子坐下,要了一壶茶和一些点心,慢慢地吃了起来。风云雷电四人则侍立于杨靖身后,眼神严肃,未有半分扭动。 “驾驾……”大道上尘扬三尺,从北面飞来两骑,是一男一女。他们身着纯黄色绸纱,佩剑驭马,驰骋在大道上,好不威风。两人驭马来到茶馆前,下马快步朝里走。那男女约十五六岁摸样,却是步履稳健,行动利索,有一定的武学修为基础。 但见那少年的步子还未踏进茶馆,口中就叫道:“快上几壶好茶,渴死了……”话未说完,那少年却在茶馆门口撞了个来回。还好那少年根基不差,只退了两步。定睛看去,只见门内一个大汉矗立着,虽没有被那“莽撞”的少年撞倒,却。小子,看棍。”老七将老大的“苟”姓故意说成“狗”就是为了激怒苟老大。因为,平时的老大最记恨别人提他的姓了。 苟老大一听,果然大怒,脸上紥须微抖,大骂道:“敢这样子直呼老子,兄弟们,收拾了他们。”“是!”十数个大汉齐上,将那少年少女团团围住。 那少女见老七这般刺激旁人寻求帮忙,辩解道:“你乱说,我们不认识什么狗老大,我们为什么要骂人家?”那少女年幼,不知世事深浅,自然言语显得“童真无邪”,倒是正中了老七的下怀。她刚一说完,老七就直叫道:“老大,你看,她又骂你是狗。兄弟们,她骂我们老大,就是骂我们,打死他们,为老大出气。”苟老大眼珠子直转,骂道:“老子最恨别人提老子的姓了。” 众大汉抄起周围的家伙什,对着那少年少女便是一顿开打,纵然他们有着精熟的剑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再说这二人也是太过年轻,初出茅庐,武学修为并不高,只一会儿工夫,两人便被擒住了。两个大汉七手八脚的将那少年和少女捆绑起来,扔在地上。 那少年说道:“你们这样不讲理,以多欺少,好生恶道。”苟老大一巴掌甩过去,“啪”的一声,那少年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指印。苟老大大声骂道:“敢骂老子的人,这世上还没有几个,你小子也忒狂了吧。今儿就让你这犊子见见什么是恶道。”说完,又是几个巴掌甩下,那少年只觉得双颊麻木,一阵阵炙热的痛,眼前一黑一白的,只差没有昏过去。 那少女见少年被打,急道:“你干嘛打人。你们……简直就是一伙强盗。”苟老大看到那少女,脸上忽然抽出一丝邪笑,说道:“小姑娘模样倒还不错。”说着伸手要去摸那少女的脸颊,少女吓得忙朝后缩头避开。 那少年见苟老大无礼,骂道:“浑强盗,有什么就冲我来,别碰我师妹。”老七朝那少年打了一拳,叫道:“臭小子,还有骨气哈,哪门哪派的,报上名来?”那少女忙道:“我们是北剑门的弟子。” “北剑门?”苟老大先是一惊,随后怒道:“胡话,北剑门的弟子虽然我见过的很少,但闻其名的却很多,乳臭未干的小儿可没听过。你们若是北剑门的弟子,哈哈……那我岂不是北剑门的开山祖师司马岚了,哈哈……” “北剑圣宗,岂能容你如此蔑言。”此话一出,一柄长剑腾空而起,剑柄迅速一击,正好击中了苟老大的后背。苟老大一时躲闪不及,后背剧痛,被那股力道打的身子倾斜了下去。 只见那柄长剑反弹回去,一美貌女子从天而降,侧身立着,手腕轻轻一转,接住了反弹回来得长剑,握剑的手法极为漂亮伶俐,让众汉子都看呆了。 这女子一身橘黄色绸衣,瓜子脸,双眉弯弯似月,两眼清澈撩人,看样子约十七八岁,却透着一股灵气。其后,尘土卷起,有五人骑马驰骋而来。最前面的是着淡红色绸衣女子,她先跨马而下,往前走去,只见她举步轻盈,面若娇花,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透着几分秀丽。后面四骑是着银灰色长袍汉子,皆佩剑骑在马上,一阵清风袭来,似乎带着几分剑气。 苟老大撑起身子,见那个使剑击打自己的橘黄衣女子,刚想骂上一句:“敢偷袭老子……”却看见那女子手上的佩剑,银白色的剑身,燕头剑柄,上面是古花雕刻,透着闪闪光亮,异常的精美。唯一值得醒目的是,其剑柄处刻有月亮的图案,剑尾伴有星辰图纹,似乎是“名门正派”的弟子。 “月灵剑,”苟老大失声叫了一句,退了几步,心想:“果然是北剑门的人,北剑门可惹不得啊……”苟老大一时失态,其余大汉也都慌了。苟老大容不得反应,大呼:“快走。”一时间,众大汉抽身逃去。 那橘黄衣女子意欲上马去追击那十数个大汉,却听那淡红衣女子道:“师妹,别追了,不要多生事端。”说着走向那被绑的少年少女。 那少年少女见这两名女子的出现,高兴地叫道:“月师叔,秋师叔。”两女子为那少年少女解了绑,淡红衣女子说道:“脸怎么样?”那少年摇摇头,回应“没事”。 淡红衣女子用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都说了路上少惹事,你们为什么不听?”那少年低头说道:“是我们学艺不精,丢北剑门的脸了。”淡红衣女子说道:“早知道学艺不精,又何必去惹事,自讨苦吃。”那少女帮着少年回道:“秋师叔,你不要责怪师兄,是那些强盗无礼在先,还以多欺少……”淡红衣女子听得有些不高兴,皱着眉头,那橘黄衣女子赶紧替他们二人说话:“师姐,他们年轻不懂事,江湖险恶,你也别怪他们了。嘻嘻,你们两个以后争气就是了。” 其实她们比这少年少女大不了多少,但她们辈分要高,资质较好,武学修为要高,所以说起话来有那么几分“气势”。 那少年少女解开了身上的捆索,朝另外四骑走去,拜下:“刘师叔、楚师叔、乐师叔、段师叔。”四骑中姓楚的说道:“好了,这回知道什么是江湖险恶了吧。”说着对姓秋的淡红衣女子道:“秋师妹,我看我们还是打几壶茶就走吧。” 姓月的橘黄衣女子笑道:“去明蒙谷还远呢,为什么不进去休息一会儿。”姓秋的女子解开马背上的行囊,取出水囊,交给那少年,并说道:“月师妹,还是听楚师兄的话吧,日期将近,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了。”那少年接过大家的水囊,说道:“那我去打几壶茶来。”说着朝茶馆里走去,不一会儿,就拎着满茶水的水囊出来了,众人喝了几口,将水囊栓在马背上,一行跨马朝南驰去了。 茶馆中,杨靖呷了一口茶,微微一笑,心想:“北剑门和文宣阁并称为‘北剑南文’,两大门派在江湖上并立……必有其精强之处。我虽然不懂剑法,可刚才那北剑门弟子使剑的手法,我也能感觉到精妙无比。北剑门剑法如此,贵为‘剑宗’也理所应当。听闻兽王得到了剑宗一十五剑,在明蒙谷广发英雄帖,要杨门立威。这会儿,唐、马二位兄弟也应该快到明蒙谷了吧,希望不要因为剑宗名剑,而惹起一场血雨腥风。” 杨靖又喝了一会儿茶,吃了些糕点,这才付钱出了茶馆。五人上马,继续朝云家庄行进。 又去了半日,这才到云家庄。 云家庄是云庄会的总坛,也是文宣阁的分坛。文宣阁共有六堂七会,云庄会只是其中一支。云家庄坐落处环境清幽,四周草树葱郁,花林柳色,香气怡人,蝶飞迷影,犹如仙境。这里隐秘难寻,倒是一个较好的情报联络点。 转过小道,就见一处石砌房屋林立。房屋砌筑简单,砖瓦落缝粗糙,三尺开外的大门略显紧凑,四周被草木绿叶环绕,让这本来紧凑的空间更显狭小了。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这里更隐蔽,更适合作为文宣阁的情报联络点。 杨靖朝云家庄大门走去,听得脚步声,片刻,从大门内涌出三十多个骠勇大汉,个个身轻矫健,步履刚稳,显然都是有上流功夫的练家子。 众大汉见着杨靖,齐迎上来叫道:“主公,主公。”言语之间,多是抱拳行礼,虽然有些粗俗,却显得极为豪爽开外。杨靖抱拳道:“众兄弟都还好吧?”一个大汉笑道:“好啊,都好,主公来了那就更好了。”一时间,大伙儿都跟着附和,盛情之下,一阵豪爽之风清然拂面,给人振奋一兴的感觉。 有一个大汉嚷道:“主公,您可好?”未等他话问完,立马就有些大汉拥簇着杨靖往庄里进,并附话道来:“主公一路奔波,你们快让开道来,进屋里再细说。”又有大汉冲着里面嚷道:“快快备上酒菜,主公来了!” 说话间,大伙儿已经让出一条道来,簇拥着杨靖进了庄里。 无论是云庄会还是其他堂会,对于风云雷电四人,虽然尊敬有加,却从来不主动招呼他们,因为他们知道那四个“怪人”都是冷冰冰的木头。这四人除了搭理杨靖,其他人等,都极少说话,更别谈把酒畅饮了。自然云庄会等人只是对杨靖恭敬,对他身边的四人则不闻不问,随他们自便了当。 云家庄虽然外面不怎么样,可一进门,里面却是迥然不同。庄院精巧别致,亭廊阁楼,花草林木,样样俱全。众人划过小亭子,走过一段亭廊,已见八张八仙桌布置好了。随着众人的到来,不一会儿,便有数十名婢女、仆人端上酒菜,在桌上摆放好。众汉子也不相谦让,就席而坐。杨靖坐于最上位,风云雷电则侍立于杨靖的身后,未有丝毫入席的举动。 婢女斟上满满一碗酒,奉上给杨靖。杨靖站起身来,双手托着碗底,朗声道:“能识破魔宫阴谋,得多亏了众兄弟,杨靖在此先敬众兄弟一碗。”众汉子齐起身举起大碗,相互示礼,痛饮而尽。 婢女再次斟满一碗酒,杨靖说道:“众兄弟为我大宋抛头颅洒热血,杨靖拜谢,以此再敬上一碗。”一汉子道:“我等都是宋人,自当为国为民。但凭主公一句话,我等死又何惜。”一阵豪言放出,激起了在场众人的豪气,举碗向天,一饮而尽。 饮必,杨靖第三次举起酒碗,豪气云天道:“我杨靖有如此重情重义的兄弟,不枉此生。”众汉子齐道:“文成武德,宣名四海,我等誓死追随主公。”言毕,又是一通豪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大汉来兴说道:“若要说识破魔宫阴谋,还应靠了独孤先生,若非他的情报,我等恐怕也阻止不了。”杨靖点了点头,说道:“邱庄主,事情经过你先说说吧。” 邱庄主应了一声,轻捻髯须,说道:“说来也奇怪,云庄会的总舵云家庄除了主公和云庄会的弟兄们知道外,再无旁人知晓。前不久,庄上来了一神秘女子,并非我派中人,却了然知道此处。她带来了一封密信,信中所说:‘魔宫挑唆梁王,要密谋造反,时已有数百魔宫刺客潜伏在汴京城中,情况紧急,速报贵派阁主,以解宋国之难。’当时我们众兄弟商量,觉得此信有些来头,不敢有所耽误,便连夜传信到总坛。” 邱庄主讲完,一个大汉问道:“这独孤先生为什么三番五次地帮我们,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杨靖心道:“近年来,文宣阁数次消息灵通,都是因为接到一个署名为独孤先生的人的来信,信中所指,皆是关于宋国安危的大事,若非此绝密消息,恐怕如今的宋国已经残破不堪了。但是独孤先生这人身藏神隐,从未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来自何方,怎么样一个人物?曾秘密打探过,可除了知道送信的是个女子外,再无其他线索。这一次破解魔宫阴谋,也是这位神秘人报送的消息,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杨靖顿了顿,只得淡淡地说道:“不管怎么样,这独孤先生总是有助于我大宋,如此壮士,心存感激便罢,其他的也不必做理会。”邱庄主也跟着迎合道:“主公说的是,江湖中多少侠士,做善事从不留名,既然人家不愿透露真实身份,我等也不必打听太多。” 这时,只听得一声响铃,随后有人叫道:“是九真子中的郭明兄弟来了吧。”铃声清澈,伴随着风声传来一个声音:“陶种兄弟好耳力,郭明来也。”随着声音临近,只见一个矮胖秃头的汉子飞了过来。虽然他体壮身胖,但动作轻盈迅速,犹如马踏飞燕一般,非有一番上乘内力是做不到的。 郭明片刻之间便已经到了众大汉中间了,有大汉赞道:“郭兄弟这身‘轻如燕’可练的是炉火纯青,我想在这夜色中穿梭,只要无声,纵使对方内力再高,耳听能力再好,恐怕也难觉察到。”郭明笑道:“卢兄说的哪里话,我郭明行事端正,为什么不让别人察觉我,那我这风铃岂不是白搭了吗。”这郭明虽然轻功了得,可行事作风一向光明磊落。他在身上挂着风铃,就是为了行步端正,做事正面。其为人的作风是深受江湖侠客的尊重。 郭明在说话间已经看到了杨靖,这会儿忙上前参拜:“主公。”杨靖也跟着打趣道:“郭兄弟这身轻功,可以说是来无影去无踪,只是多了一阵响铃。”众汉子相互大笑,郭明摸着光秃头脑,尴尬的笑道:“主公抬举郭明了。” 之前最先听到郭明响铃的陶种说道:“郭兄弟来得可真是时候,趁着席间,难得机会,喝上几大碗。”郭明笑着抱拳答礼,摆手道:“众位哥哥都在呢,郭明可不敢。”随后向杨靖道:“主公,郭明这次快马加鞭赶来,是有要事禀报。” 杨靖见郭明神色多显慌张,显然文宣阁中出了什么大事,当即收敛了笑容,连忙问道:“什么事?” 陶种见郭明气虚喘喘,递上一碗酒水,郭明道谢喝了一碗,随即说道:“文宣阁数次与毒教交锋,众兄弟被毒教的毒物弄得是焦头烂额,毒教又不正面相对,四下毒害我派兄弟,郭明此次前来,是带着长老们的商议对策,是否进攻毒教总坛,连根铲除?” 杨靖忙说道:“切记不可,毒教成立已有上百年年,根基牢固,教众繁多,实力并不亚于我文宣阁。若我们和毒教冲突过大,可能将引起江湖上较大的风波,那样于我大宋局势很不利。如今,先让弟兄们沉住气,宁失小我,不可失大势。” 众兄弟听了,点头应合道:“主公之言极是!”邱庄主插话道:“主公,如今我派和毒教关系甚是紧张,可要召回堂会的弟兄,以对付毒教?”杨靖回道:“不必如此,各堂会所在地极为重要,不可轻易调派。毒教之事,我自会处理。” 见大伙儿情绪得到缓和,郭明继续说道:“另外,九月初六是北剑门岳老前辈的九十大寿,北剑门已经送上了请帖。”说着从怀中取出请帖,递给杨靖,杨靖翻开看了看,放入囊中,然后说道:“北剑门和我文宣阁颇有渊源,理当前去,众家兄弟得闲者也可自行前去,拜识一番天下第一剑派。对了,南山对弈有结果了吗?” 郭明答道:“天玄子跟道真斗了三天,也没什么结果,最后是少林寺的空明大师出面,才将此事调停。”一个大汉呼道:“他们斗得精彩吗?真该好好去凑个热闹。”说着摩拳擦掌,“蠢蠢欲动”。陶种笑道:“陆兄这热闹心肠可痒痒了?”那大汉一张笑脸拉长开来,说道:“那是自然,一个是神帝的传人,一个是武学大师,两人的较量,肯定十分精彩。” 郭明笑道:“那个过程我倒没有看到,精不精彩也无从得知。”那姓陆的大汉不理会郭明,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陶种道:“陶兄,你觉得天玄子跟道真长斗下去,谁能胜呢?”陶种思付片刻,说道:“天玄子是神帝的传人,道真又早已闻名江湖,一套‘落魂掌’难逢敌手。我猜不到他们会谁胜谁负?或许两败俱伤吧。” 正说话间,忽然陶种变了脸色,说道:“听,有琴声,还有箫声。”一句惊言,使得喧哗的宴席上,众人都静寂下来,倾耳听去。有人说道:“还有琵琶声和笛声。” 杨靖只觉得胸口真气缓缓直上,“不好”,他忽然脸色一沉,忙说道:“众兄弟快闭气运功,这是西夏魔宫的魔音波。”众人也都隐隐感觉到体内真气浮动异常,赶紧御气相抵。 听这声音似乎近在咫尺,但发音人却在很远的地方,这声音乃是凭借深厚的内力所发出的,四声柔为一体,音色绝伦。有时如波涛般壮阔,有时如月夜般轻盈,时起时伏,曲折辗转,使人“如痴如醉,神魂颠倒”。 杨靖知道,西夏魔宫的魔音波音律奇特,而且复杂善变,但凡发音人都具有深厚的内力。所奏音波入耳,则可迷幻心智,轻者眼呆耳聋,重者肝胆碎裂而死。若是数百个一等一的高手同时催动魔音波,则可形成魔音阵,那便如同百万大军一般,势难匹敌。杨靖就曾担心过,如果西夏一旦结成魔音阵,那大宋休矣。但是,要聚齐数百个会这奇特音律而且内功修为较高的人,也实属不易。 杨靖让众人闭气运功,调息均匀,以免被魔音波所伤。风云雷电四人轻身一闪,朝云家庄四面奔去。不一会儿,四人到了庄外,寻得声音处,却见四名白衣女子各抚乐器而奏,音波丝丝入耳,内力源源不断,体内更是真气澎湃,随着音色的变化而变化。 残风催运内力道:“你们是什么人?”残风这声音夹着浑厚的内力,一则抵挡魔音波所散发的功力,二则强力输出,以震慑对方。但是,这四名白衣女子丝毫不动,依旧静静地弹琴吹笛,悠然轻盈,似乎很是沉醉音律当中,四人各站一旁,所处的姿势也不尽相同,若不是对方的音律中夹着浑厚的内力,倒不失为一副《清乐淑女图》。 风云雷电四人见这四名白衣女子毫无动静,相互看看,互相通了其意。紧随着,四人掌锋厚重使出,径取那四名白衣女子。 风云雷电四人的武功修为是一等一的高强,所出手的速度,也是极快。但是,他们的掌锋推过去的一刹那,四名白衣女子身子轻轻飘起,很灵活的就避开了。 在未知对方什么来历的情况下,贸然出手,的确不利,故而风云雷电四人出掌之时,留有余地。若不是被魔音波所控,只怕也不会如此动手。 那四名白衣女子好像并不搭理风云雷电四人,凭着其飘渺的轻功和深厚的内力,依旧悠然自得的合奏乐曲。 残风见这四名白衣女子依旧毫无反应,也就使开了双掌,每一掌拍出,如有千钧之力。青云掌法飘渺,挥掌游刃中暗藏力劲。惊雷内力浑厚,双掌紧凑,掌锋凌厉无比,所使得掌法如同两刃双刀一般,吹叶则断。紫电身手迅敏,身体柔软盘旋,犹如蛇身般灵活。这样数十招拆解后,那四名白衣女子被迫停止合奏乐器,双双避了开来。 突然,一道白影闪过,一柄折扇展开挡在了残风面前。残风的掌风触及折扇时,已然觉得对方的内力和自己不分上下,或许更胜于自己。残风赶紧是撤掌退开,避免自己被对方的内力反伤。定住身子,这才看清楚对方是一个白衣公子,一柄折扇下,细眉俊秀,翩翩风度。但见其步撵沉稳,呼吸匀称,其内力已然是深不可测。 青云、惊雷见那白衣公子出现,挥掌使去。那白衣公子并不接招,而是退了数步,将折扇一合,笑道:“文宣阁四大护神,果然名不虚传。‘四神现,战神见,’想必战神已在附近了吧?” “阁下是谁?”一道劲风至,神影一晃,正是杨靖。其后是云庄会的汉子们。那白衣公子细细打量了杨靖一番,合着折扇抱拳道:“‘战神’杨靖,这股气势,比在下想像的更为完美。” 云家庄的邱庄主见对方来意不善,暗令众汉子备战,以防不测,随后说道:“尊驾夜到敝庄,实乃敝庄之幸,尊驾若是赏脸,到敝庄喝杯水酒如何?”白衣公子微微躬身,说道:“多谢邱庄主美意,在下只是久慕战神英名,一直想拜会拜会,苦奈别无机会,今日有幸目睹战神尊容,今生无憾了。” 杨靖暗运内力于掌中,凝神道:“阁下这番话,杨靖不敢当。阁下既不报姓名,想必是来寻仇生衅的吧。”因为西夏魔宫和文宣阁交手数次,结下了不少仇怨,加上那晚破了魔宫的阴谋,以此来寻仇,也是最好的解释。 那白衣公子收手摆开,说道:“在下绝无寻衅之意,况且以诸位这么多的高手,十个在下也抵挡不过。今夜打扰,只为见见传说中的战神。如今既已见到,自是心中所慰。深夜打扰贵庄,实在过意不去,婢子们叨唠了诸位英雄,在下在这里赔个不是。今晚多有冒昧之处,还望海涵。这就不打扰诸位英雄雅兴了,在下告辞。” 那白衣公子领着四名白衣女子转身就要离去,姓陆的汉子叫道:“阁下这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是不是太不把文宣阁放在眼里了?” 白衣公子回头笑道:“怎么?文宣阁的英雄们要以多欺少吗?”这白衣公子前面说话倒很是客气,只是这后面一句似乎暗带嘲讽。杨靖喝退姓陆的汉子,向那白衣公子微笑礼之,一个“请”字脱口,随他们去了。 那白衣公子也微微一笑,说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哈哈!”说完,消失在这夜色中了。 一个汉子说道:“这个人来的好生奇怪,说话挺客气的……”姓陆的汉子白了那汉子一眼,说道:“他说我们文宣阁是以多欺少,这不明白着讽刺吗,还客气个屁。”那个汉子不依道:“是你先对别人不客气的,反倒怪别人。”姓陆的汉子瞪大了眼睛,急道:“他们说不定是魔宫的人,对他们客气,反倒显得我大宋软弱了。”那汉子却问道:“你怎的知道他们是魔宫的人?”姓陆的汉子反问道:“你又怎知他们不是呢?” 两人争执不下,邱庄主笑道:“两位兄弟别争了。”说着向杨靖望了一眼,问道:“主公,您怎么看?”杨靖深思了会儿,说道:“来人不管是不是魔宫的人,但其来意不善,众家兄弟以后要小心。另外,云家庄已经暴露,不能再用作云庄会的总坛了,必须换个地方。”众汉子都点点头,明白杨靖的意思。 这一夜,杨靖没有睡好,辗转反侧下,思付所见到的白衣公子,究竟是何许人?若是送信的独孤先生,为何又要用魔音波相逼,若是西夏魔宫的人,难道是刺探虚实?可也不像那般。 次日,杨靖吩咐郭明道:“你先去洛阳和唐龙兄弟会和,往西夏走一遭,暗查魔宫虚实,切记不能暴露身份,待回来时可前去卧剑峰拜寿,到时候再跟我汇报具体情况。”郭明领命:“是。”便即跨马驰去。 杨靖向云庄会众汉子道:“众兄弟,杨靖要告辞了,以后汴京一带全倚靠众兄弟了。”说完深深一拜。众汉子抱拳还道:“请主公放心,汴京乃我大宋国都,力保汴京义不容辞。文成武德,宣名四海!”说着拍拍胸脯,一股股豪气油然而生。杨靖深感安慰,别道:“众兄弟保重!”众汉子齐拜道:“主公保重!” 杨靖跨上马,再次向众兄弟抱拳告别,收拉缰绳,率风云雷电四人别了云庄会,朝江南文宣阁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岳阳楼释疑 经过几日,便到了湖南岳州。 岳州被水灵山川围绕,生的几分“丽质”。古色的城门显示着它悠久的历史,参差不齐的城墙似乎带回了那个战乱的时代。如今的岳州城,被滕子京修缮改建后,那是光彩夺目,人烟阜盛。来往商旅络绎不绝,四方贩夫走卒、文人雅士“齐聚一堂”,可谓盛然一方。 杨靖等进了岳州,打算在城中稍作休息。 “请问尊驾可是战神杨靖?”声音传来,一红衣婀娜女子侍立于杨靖眼前,一丝香气流过,两人相距不过六尺。但见她清秀脱俗,端庄贤淑,轻盈中带着灵气。 杨靖说道:“在下杨靖,姑娘是……?”那红衣姑娘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点柔情,说道:“婢女灵雪,奉我家先生之命,来此等候战神。”杨靖打量了这姑娘的穿着,不像一般人家的婢女,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你家先生是谁?”灵雪轻盈答道:“我家先生在岳阳楼,战神去了便知。” 杨靖有些迷惑,不知道这位姑娘所指的先生是何许人,难道是自己的故友?看来也不像。若是仇敌,却丝毫不见仇怨之气。杨靖衣袖微收,索性且看看吧。 杨靖对灵雪道:“那请姑娘带路,杨靖随后!”灵雪一笑,显出几分可爱,手指轻柔一指,说道:“战神请!”说话时转身朝前走去,杨靖等尾随其后。 穿过一条碎石大街,便见一座阁楼耸立,美轮美奂,这便是岳阳楼了。 岳阳楼曾是李太白、杜少陵等大诗人提楼,转过一条廊回小道,便到了一间檀木香屋。灵雪推门进了屋,屋内有两人正凝神对弈棋局。一个白发苍苍,枯瘦如柴,但却神采奕奕,双目炯炯有神的地盯着棋盘,若有所思的样子。和白发老者对坐的是一个年轻俊朗的青衣秀士,虽然他衣着简朴,但举止间,却也掩不住他那高贵典雅的气质。 灵雪上前道:“先生,战神到了。”但这两个人似乎被这棋局迷住了,好像没注意到杨靖等人和灵雪的话语。灵雪见二人不答,自己便静悄悄地侍立在旁边,好生规矩严谨。 风云雷电四人见这对弈棋局的二人毫不“在意”杨靖的存在,如此无礼,正要发作时,杨靖手一扬,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于是,杨靖挪步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 片刻之后,那白发老者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一招杀得老夫措手不及,厉害厉害。”随后,那俊生站起来,恭谨的说道:“老前辈棋艺卓绝,适才这一招棋纯属侥幸。棋子险拙,必当分清其路数,晚辈这也是先谋而后定。”杨靖听其谈话,似乎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 那俊生说话间眼光在这小屋子里一扫,已经看到了久站在一旁的杨靖等人,连忙起身来,拍拍头自责道:“有贵客来,怎么如此忘事。”那俊生走上前来,躬身行礼道:“尊驾便是战神吧,久闻大名,刚才……失敬失敬。”说着拜了拜,杨靖亦是回礼相示。 那俊生一脸微怒的对灵雪道:“战神既到了,为何不叫我?”灵雪有些“委屈”的说道:“刚才先生棋趣正浓,灵雪不便打扰,所以……”那俊生瞪了一眼灵雪,说道:“那也不能让战神久等啊。”灵雪嘟嘟嘴,点头答道:“是,灵雪知错了。” 那俊生对杨靖道:“刚才婢子不懂礼数,让战神站了许久,太失礼了,实在是抱歉。”杨靖见他如此“客气”,谦礼回道:“杨某只小驻了一会儿,不碍事的。” 那俊生微笑着点点头,赶紧是让了坐,向杨靖自报姓名道:“在下独孤叶。”“独孤叶”杨靖心中一凛,他复姓独孤,那姑娘又称他为先生,莫非他就是暗中送信文宣阁的“独孤先生”? 那俊生独孤叶道:“战神,在下引见,这位是朱闲鹤老前辈。”那老者拈须一笑,凹陷的脸颊褶皱而起,略微点头示礼。 杨靖细细打量了一番,心中微微吃惊,因为“九逍掌朱闲鹤”的大名早已响于天下。此人自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杨靖也只是听过其名,还未见过其真面目,当即拱手示礼。 一双锐眼下,朱闲鹤说道:“战神这身英雄气概,着实令人赞叹。文宣阁得由战神来发扬光大,欧阳修可算是找对人了。”杨靖微笑礼之,心里想到,这二人一见面就自报姓名,“客气”有加,似乎并非仇怨之人。能算到我从岳州经过,早已安排人员等候,非等闲之事矣。 独孤叶让灵雪看了茶,见着风云雷电四人都站着,又让灵雪寻了凳子来。但那四人似乎不领情,侍立于杨靖身后,依旧站着。 独孤叶说道:“‘北剑南文’,文宣阁开派数十年来已是威震中原,名誉天下,‘战神’之名也在江湖中响彻四野。有多少英雄豪杰慕名战神而未能一见,今日在下能睹战神尊容,可算是大幸了。” 杨靖谦让道:“独孤先生这话抬爱杨靖了。”见着这二人笑脸相迎,杨靖心中有些嘀咕:若只是一番客套话,何必引自己上来,又是一番不理睬;试探之下,也不会这样堂皇说辞,何意?实在不解。 杨靖微微凝眉,直截了当的问道:“不知先生招杨靖来,有何见教?”独孤叶笑道:“见教如何敢当,只是久闻战神英名,迫切一见,冒昧劳战神屈驾这里,还望恕罪。”杨靖只道:“不敢。” 一旁的朱闲鹤收拾棋盘,放入包裹中,随后慢慢地说道:“老夫与欧阳修有过数面之缘,十分钦佩他的为人,他是一个为国为民的英雄豪杰,一生都扑在了宋国的安危上。他仙逝而去,虽感可惜,却留下了一个好弟子。战神晋州一役,保有大宋千万百姓平安,比尊师更胜一筹,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杨靖心道:“晋州之事,这二人如何得知?那一役除了云庄会的弟兄,没有任何人知晓……这二人……不简单,他们请我来,也不会只是一味的颂扬自己?” 杨靖说道:“朱前辈的话语,杨靖不甚明白?”朱闲鹤捻着髯须,双目凝神似的看着杨靖,抖擞精神的他笑道:“战神不必避讳。日前,独孤先生送信文宣阁,将西夏军的行兵布阵图一一详明,战神也一举解了大宋危难,虽世人不知晓,却也避不过独孤先生的眼睛。” 杨靖深吸了一口气,对此二人心中更加提防了几分,良久,这才说道:“不错,杨靖能偷袭西夏军帅营,多亏了‘独孤先生’的详图。今日二位突然出现在杨靖面前,杨靖有些疑问,刚才之说,还望见谅。” 独孤叶笑道:“我知道战神的疑问。文宣阁数次收到署名为‘独孤先生’的信函,以排解宋国危难,对‘独孤先生’此人多有猜测。眼下在战神面前多了个自称‘独孤先生’的独孤叶,自是心中不解。在下并不避及,所有信函正是在下写录,由灵雪传递。” 杨靖听此言词真切,不像说假,更何况晋州的突袭,他们了如指掌,遂相信了去,心中戒备也放宽松了些。朱闲鹤看出杨靖放下戒疑,跟着说道:“正如独孤先生所说,一切非假。” 杨靖点点头,表示相信二人的话,随后说道:“如此说来,先生一直帮助我文宣阁,杨靖拜谢!只是,先生之诚意见心,但为何不肯露面相策?既是不愿露面,今日岳阳楼上相见杨靖,又是何意呢?” 面对杨靖的疑问,独孤叶并不着急回答,而是呷了口茶。 独孤叶说道:“在下正是要解开战神心中的疑惑。在下帮助文宣阁及宋国并不是有所图谋,而是不愿天下战火纷飞,百姓流难。至于在下为何一直不肯露面,那是因为在下所做之事,惹怒了仇家,为避及仇家追杀,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杨靖这下再次打量独孤叶,发现他气虚体弱,举手谈吐之间,缺少底气,似乎不是学武之人。而他身边的婢女也是柔弱女子。如此两个羸弱之人,帮助宋国解围,为避开仇家追杀,隐蔽不见,那是最好不过了。 再看看独孤叶身边的朱闲鹤,虽然年迈,却是神气十足,说话时声音充沛有力,其武学修为之高深不可猜测。想来有他的保护,独孤叶才敢于岳阳楼中与自己相见,如此看来,一切都是合情合理。 独孤叶继续说道:“只是,眼下天下将乱未乱……”说到这儿,独孤叶顿了顿,看看杨靖,似乎在等他信与不信的“回答”。 杨靖听到“天下将乱”,心中一凛,低声问道:“这是怎么说?” 独孤叶叹了口气,只是摇头,随后说道:“有些事在下不便提及太多,却又不得不跟战神说起,之所以在下此次露面相见,也是为了让战神能引起重视,信在下所说。眼下虽然天下表面太平,可暗地里一系列‘活动’已经开始。这里……在下不便说清楚原因何在,还望战神见谅。只是……‘多留意魔宫动向’。” “魔宫”,杨靖心里有些吃惊,想到:“的确,近些年来魔宫频繁出入中原,似乎要图谋什么大事?”几番和魔宫有关的阴谋,都是靠着独孤先生的信函,才得以平息…… 良久,杨靖说道:“先生到底是什么人?”独孤叶见杨靖由狐疑不定,转而渐近相信,于他的所问,全而笑道:“只不过是乡野书生罢了!” 忽然,屋顶瓦片响动,紧接着传来一阵拼斗的声音,刀剑碰鸣下,隐约劲风而动。杨靖眼神落下,与风云雷电四人示意,穿出楼阁,上了岳阳楼顶。杨靖朝窗外望去,只见十数人正斗剑厮杀,招式凶险不下,着见其服饰佩剑,皆出于名门正派,心道:“如此市集,怎么也有这般江湖怨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前影之情 杨靖正想着此事由头,转眼回头来时,已经不见了独孤叶和朱闲鹤,只留下灵雪侍在一旁。 灵雪双颊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对杨靖道:“我家先生与朱老前辈有事先行离去,望战神恕罪。先生临走时有话让婢女转告战神‘一定要多注意魔宫的动静。牵动欲乱,渔翁之利’。”言毕,灵雪微微请礼告辞。 这时,青云回到阁楼,向杨靖回道:“主公,是巴蜀邛崃派和华山派的弟子私斗。”杨靖说道:“我们出去看看。”说着往窗外轻身一跃,出了阁楼,沿着屋檐踏步而上,到了岳阳楼楼道;“杨某冒昧一问,你们华山和邛崃之间结下了什么仇怨,为何邛崃弟子对你们如此之恨,招招要置你们于死地?” 李功善轻叹了一声,说道:“这事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在一个月以前,我师父接到邛崃掌门玉真子的来信,信中说我华山弟子刘易中师弟伤其门人,要讨个说法。可是,刘师弟一直在华山习武,未曾离开华山半步,如何伤了邛崃弟子。师父觉得此事蹊跷,来不及回信,便命我们二人前往巴蜀,了解明白。但是我们刚到岳州,便遇上了邛崃弟子,他们不由分说的动起了手……结果,就是这样了。” 杨靖凝思:两派相距千里,本就很难碰到一起,更何况结怨?忽然,杨靖想到独孤叶的那句话来:“多留意魔宫的动向,牵动欲乱,渔翁之利,”“牵动欲乱,牵动欲乱……牵动欲乱?”他是在暗示什么吗?但为什么又不言明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端…… 杨靖说道:“恶贤弟伤情颇重,此地不宜久留,两位可先回华山,待杨靖帮你们去寻个明白,如何?”杨靖觉得此事不仅只关系到华山和邛崃之间的恩怨,其中的阴谋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武林,以此相说,也是为自己弄个明白。 李功恶虽然想强忍着伤痛坚持,但听到文宣阁愿意帮忙化解两派恩怨,当即高兴地说道:“若得文宣阁相助,这件事便如汤沃雪了。”李功善则是有所顾虑,瑟瑟的说道:“战神的好意,我们不胜感激,但是,这是我们华山派的事……” 杨靖说道:“不管怎么说,华山和文宣阁交情也不浅,杨靖又是文宣阁居家之人,自然也得理会贵派之事。” 李功善自思自己没法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眼下战神可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 正在这时,沿大街驰来两骑。两人扬鞭驱马,神色慌张,疾驰的马蹄撞倒了不少过客。杨靖透过门一看,认得二人,正是文宣阁的门人张鬼和桃水,一个外号“幽灵魂散”,一个叫“静柔先生”。 杨靖朗声笑道:“什么事能让张鬼兄弟‘幽灵魂散’啊?”张鬼外号“幽灵魂散”不仅因为他有一张马脸长得吓人,而且还跟他的武功怪异卓绝有关,为人所到之处,必是吓得他人“魂飞魄散”。 张鬼一听这声音,立即勒住缰绳,调回头看到了店中的杨靖,脸上慌张之色顿失,转而为喜。桃水也是一样,两人快步下马,朝店中奔去,欢呼道:“主公,主公。” 杨靖让他们先且坐下歇息口气,然后问道:“张兄弟、桃兄弟,你们为什么如此慌张?在这大街上也纵马疾奔,要是撞伤了人怎么办?”张、桃二人互相对望,只是叹气。过了好一会儿,张鬼才道:“是……是段欣怡。”杨靖一听“段欣怡”三个字,犹如五味杂陈一般,顿时心生了许多愧疚之意。 桃水见主公面显难色,又见一旁还有两名剑客,便是斜着眼瞪了一眼张鬼,似在责备他说话不分场合。 良久,杨靖才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桃水看看李功善两兄弟,半犹豫半紧张的说道:“事情也不是很大,就是我们途中遇到段……”说着望了望杨靖,又继续说道:“段姑娘……现在曲知谐和秦木忠两兄弟还在她手上,我们二人本来是要去找破剑大哥帮忙的,现在遇到主公,这下好办多了。” 杨靖心道:“曲、秦二人落在欣怡手中,恐怕……事不宜迟,得赶紧过去才行。”随即问道:“他们在哪儿?”张、桃二人道:“在城外十里的树林里。” 杨靖连忙起身,朝名剑双鹰两人行礼道:“杨某有事要办,就此先别过了。山高水长,后会有期。”李功善李功恶相互望望,虽有惋惜之情,却也只能抱拳相别。 杨靖同风云雷电和张、桃二人离去。 出了岳州城,沿小道不过十里,便是一片小树林。树林坐落在小溪旁,地上布满了青苔和杂草,远远望去,一簇翠绿色之景。 在小溪的左侧侍立着十数名橙衣人,他们蒙着面纱,腰着佩剑,像是女子的装束。一旁的两棵大树下绑着两人,面容憔悴,且伤痕累累,一个苦瓜脸,一个紮髯胡须,正是曲知谐和秦木忠。 只见一名白衣女子正举着鞭喝道:“说,杨靖究竟去了哪儿?”那白衣女子容貌秀美,月颜春色,只是眼中流露出不少戾气,她便是张鬼和桃水口中的段欣怡。 秦木忠忍着身上的伤痛,拖着声音说道:“要杀便杀是了,废话那么多干嘛……”听到秦木忠这口气的话语,段欣怡一跺脚,狠狠地说道:“好。”随即长鞭一挥,朝秦木忠身上狠狠抽了几下,秦木忠咬着牙,始终不出声。段欣怡冷冷说道:“有骨气你就忍着吧!”说着,挥鞭又要抽下去。 “住手,”赶到的杨靖右掌疾啸而出,卷尘般驶向段欣怡。但是他的掌力虽然浑厚,力道却很弱,带着不想伤害段欣怡的意思。段欣怡闻声,收了鞭子,轻盈地退了几步,避开杨靖的掌力。 见到杨靖她的脸上忽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是很快就转变成了怒容,一时间,胃中如五味翻倒一般,说不出的难受,心里的酸楚如同流淌的泪水,一直滴到了谷底…… 段欣怡怒道:“哼,杨靖,真是难得一见啊,怎么?成了‘名震江湖’的战神,就避而不见我了。” 杨靖面显难色,低着声音说道:“欣怡,你这又是何苦……”话到这儿,脑海中浮现出了以前的许多往事。 杨靖是欧阳修的徒弟,文治武功都得到他的真传,而且长得魁梧高大,完全继承了杨家男儿的血统,所以说是一个多少少女倾慕的男子。欧阳修在世时,杨靖就好游历,为人豪迈,结识了不少英雄豪杰,更为卓绝的是他的一身武艺,为他博得了“战神”的名号。 在那些游历的生涯中,杨靖结识了修罗宫的宫主,又通过他认识了修罗宫的门人段欣怡。当时段欣怡一眼相中了杨靖,而容貌秀美和气质不凡的她也赢得杨靖的青睐,两人情窦初开,又是两情相悦,当时那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在旁人看来,两人俨然已经成了武林中的神仙眷侣。 可是自欧阳修去世后,杨靖接掌了文宣阁,便开始了繁忙的事务、走南到北的为大**安日夜奔波,渐渐地疏远了段欣怡。而段欣怡在修罗宫一直是娇生惯养,脾气暴躁,见杨靖久不理她,便整日的到文宣阁大吵大闹,对待杨靖的属下更是打骂欺辱,甚至让自己的手下把文宣阁的祠堂给烧了。 文宣阁众人碍于杨靖的脸面,对她是多加忍让,但换来的却是她的得寸进尺。杨靖实属无奈,以此对段欣怡说:“我承师命,以国家为重,不该仍只留在儿女私情上。” 杨靖心想的是自己自从担上这重担,便不再是为自己而活,面对着整个大宋和日益繁忙的政务,已经无法顾及到对段欣怡的感情,他不想再这样继续“伤害”于她,也不想她这样继续“胡闹”下去,于是他选择了放手。 但是,杨靖的放手对于“骄蛮”的段欣怡来说,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在她的大怒之下,一口气杀了文宣阁数人。杨靖很是气恼,命人将文宣阁大门紧锁,不得段欣怡入内。 段欣怡两眼急红了,聚集了大量修罗宫的弟子,跑到文宣阁寻衅。杨靖为避免两派生隙,一时失手将段欣怡打伤了,事后杨靖虽然好生后悔,却也无法挽回局面了。 自那以后,千娇百媚的段欣怡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女,成了文宣阁个个所害怕的对象。段欣怡寻衅,碍于杨靖的脸面,所有文宣阁门人都不便与她对立。故此,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杨靖低声说道:“欣怡,是我对不起你……”段欣怡冷笑道:“现在说对不起,是不是太晚了。既然不想和我在一起,以前又干嘛招惹我……哼,我要你们文宣阁个个不得好死。” 早就厌烦了段欣怡作风的张鬼顶着话上去,说道:“我家主公怎么会爱上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一旁的桃水忙止住道:“臭鬼,别胡说。” 段欣怡听张鬼这么一说,心中怒气回荡,抽鞭劈向张鬼。段欣怡身手灵便,这一招来得实在太快,张鬼一时未反应过来,哪料到段欣怡会对自己出手,纵使自己身法再好,也无法避开。 段欣怡这一鞭子使出,自想张鬼非死即伤,也好让杨靖难堪,遂心中泛点欢喜。 突然,段欣怡只觉得鞭子一沉,被一股内力挡住,原来是杨靖伸手抓住了段欣怡的鞭尾。段欣怡怒道:“放手!”看到段欣怡今时的改变,杨靖心中内疚,松开了鞭子。 段欣怡丝毫不减怒气,说道:“你我情意已断,今日我便杀了你,以解我心头之恨。”说完,长鞭挥出,一招“长索缠绕”朝杨靖使去。 杨靖避开段欣怡的鞭锋,说道:“欣怡,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怎么样了?”段欣怡听着杨靖的话就来气,提鞭又是一招“神龙摆尾”点向杨靖的玉池穴。 杨靖连连后退,眼看段欣怡的鞭子逼近,忙腾手挡住。与杨靖不过数尺,段欣怡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内心仍泛点涟漪,只是挣扎之中,始终难以平和心中的怒气,当即着左掌劈出,击向杨靖。 段欣怡这一掌绵绵柔情,却隐隐含痛,柔中戾气恒生,显然与出掌者相近。这是《秋霜晨帘》中的“诉衷情影”,杨靖见此掌,心中不由“阵痛”。 这套《秋霜晨帘》是当年杨靖亲手教授段欣怡的,特别是其中的“诉衷情影”更暗含了杨靖对段欣怡的暧昧之情。当年杨靖出掌时,便对段欣怡说:“这一掌叫‘诉衷情影’,正如我心诉钟情一样。”那时的段欣怡天真烂漫,嘻笑道:“也不知道这一掌能不能表达,得让我打来看看,嘻嘻,我出掌了……”杨靖避开,举起手掌起誓道:“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段欣怡收了掌风,双颊微红的笑道:“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啦。”…… 这些往事历历在目,回想起来,杨靖心里面很是难受,所有的一切已然不可能回到从前,如今对她也只有愧疚。 段欣怡使出“诉衷情影”带着十分的力道,心中怒气未息的她,又是一鞭“弹形弄离”闪电般打向杨靖。杨靖对她的愧疚变得很是难受,眼下不想对她出手,也不想躲避,硬接了段欣怡这一掌一鞭。 段欣怡虽然内力不及杨靖,但是杨靖这般“束手待毙”,这一掌下,他被打的五脏翻滚,腹痛难受;紧接着又被段欣怡一鞭划破了衣襟,胸口一条印迹下血浸而出。 张鬼、桃水二人忙上前扶住杨靖:“主公,主公!”风云雷电四人跃出,暗运内力于掌,以防止段欣怡再次出手。 “退下,”杨靖对风云雷电四人喝道。 段欣怡见杨靖既不还手,又不避开,吃了自己一掌一鞭,心中却有些担心,不知道他受伤如何。良久,段欣怡本愤怒的眼神中泛点失落之情,淡淡地说道:“你,你怎么不还手?” 杨靖双手靠后,示意张鬼桃水自己没事,不必扶着,随后苦自说道:“你我……这又是何苦呢。欣怡,过去了的就随它过去吧,我们……还是好朋友。” “好朋友?”段欣怡声音有些沙哑,冷冷说道:“你以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我段欣怡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哼!” 突然从南边驰来一骑,来人着身灰布长袍,腰佩玲珑玉坠,脚踏七星胧月,靠近时勒住缰绳道:“段长老,宫主有令,让你速速回去。” 段欣怡长吁了一口气,命婢女们放了秦、曲二人。她看到杨靖受伤的那一刻,已经心痛了,纵然有太多怨恨和怒火,也随着杨靖的受伤暂缓过去了。 段欣怡跨上马背,对杨靖深深的望了一眼,丢下话道:“杨靖,你如此对我,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话毕,勒转缰绳驰骋而去,其余人等也随着去了。 杨靖对她的情已经尽了,心中所剩下的也只有“愧疚”二字,无奈的摇摇头。着见刚才呼唤段欣怡回去的来人,杨靖抱拳道:“阁下可是‘平步云梯’童四海?” 那来人闻声得见杨靖,抱拳笑道:“原来战神也在此,失礼!战神还记得在下,好生感动。”杨靖微微点头,本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不便,只是问道:“龙大哥可好?” 童四海回道:“宫主一向很好,有劳战神挂心了。”杨靖道:“等杨靖事情忙完,一定前往修罗宫拜会。”童四海笑道:“好啊,宫主肯定欢喜之极。”遥见段欣怡远去,童四海忙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能相陪了,告辞。”言毕,抱拳一别,便驰马离去。 张鬼、桃水已经给秦、曲二人身上的伤口敷了药,得救的秦、曲二人上前拜见主公。杨靖见他们没事,心下略宽,看着段欣怡远去的树林,叹了一口气,只说道:“我们回文宣阁吧!”踏步之中,胸口隐隐作痛,不知道是段欣怡的鞭伤了,还是心痛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名剑之争 第五章名剑之争 虽说夏季已过,但这青山野林中依旧翠如碧波,绿如海藻。山峦起伏,泛点涟漪,百花还未凋谢,竟相逐颜,十色绽放山中。放眼望去,青峰山涧中,红黄青绿,颜色五彩缤纷,好不让人垂羡。 这一日,杨靖等人驰骋了半日,日上高照,炎气正浓,众人早已是汗流浃背。转而到得一凉亭,左右无人,索性便朝凉亭去歇息。 凉亭是地方富商集资为来往行客修筑的,坐落在大道旁侧,避阳连阴,是一处难得的小憩佳境。 刚休息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一阵拼斗声响起。众人随声望去,不远处一阵黄沙卷起,从大道一侧疾向另一侧。只见黄沙中飞出一黄衣剑客,黑髯油脸,手握长剑和佩剑,正疾步而走,似乎是在逃命。在其身后追着一群灰衣剑客,为首的一人是山羊胡须,高额廋脸。 张鬼叫道:“那黄衣人不是神剑山庄的‘祈一剑’李民泽吗?”随后秦木忠跟着“咦”的一声,说道:“后面那些人好像是巴蜀邛崃派的,前面的那人似乎是……有点像……邛崃掌门人玉真子?怎么到江南来了?“ 那山羊胡须的汉子正是邛崃派的掌门玉真子,所领门下邛崃弟子狂追前人。 远远的凉亭只隐约听到玉真子的话:“赶快交出‘风疾剑’,否则让你碎尸万段……” 前面“逃命”的是神剑山庄的剑客李民泽,此人所使一柄祈一剑,剑法了得,在江湖中颇得名誉。 李民泽长吸一口气,勒紧怀中的佩剑,加紧奔命。玉真子加足了脚力,逐渐靠近了,抽剑刺向李民泽的后背。李民泽后背一凉,忙斜身避开,但身法不够快,后背衣服被挑破了。 趁着李民泽躲避落速的时刻,玉真子一个疾闪,挡在了他的前面,随后回首一剑刺向李民泽的咽喉,李民泽忙用剑柄挡住,身仰数尺。 这时间,后面跟随而来的灰衣剑客将李民泽团团围住。在玉真子数招精妙的剑法下,李民泽无法还手,身受重创。 再次遇到邛崃派的人,令杨靖有些不安,当下说道:“文宣阁和神剑山庄是近邻,不能见死不救。”说完朝残风、青云使了个眼色,随后又道:“我派和邛崃派无甚冤仇,亦不必节外生枝。”二人会意,腾步而起,跃出十数丈。 残风发束微动,右掌狂泻而出,从翼侧进入邛崃阵营,紧接着双掌画弧散开,一阵强劲的内力如疾风般朝四周弹去,令邛崃弟子措手不及,他们不敢触其锋,只得避开。青云掌法飘渺绕入其中,避开玉真子的剑锋,一把抓住李民泽的后领,轻身一跃,出了数丈,接着转身回到凉亭。 晃晃一瞬之间,两道劲风落入自己门派阵中,玉真子心得一惊,待李民泽被带走时才看清是两个黑衣蒙面人。自己门下数十人,竟让人从眼皮底下救走了李民泽,如此厉害的身法和功夫,不得不令他心生惧意。 玉真子见青云将李民泽带到凉亭,而亭子中还有七人,心道:“这些是什么人,我竟然丝毫未察觉到?”而眼前残风一阵狂风席卷之势挡在他们前面,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当下一邛崃弟子道:“师父,那天救下华山派的就是他……他们”他分不清风云雷电四人哪个是哪个,只知道那天出手破了邛崃剑阵的就是这样子的装束。 这时,杨靖等已经出了凉亭。杨靖理了衣衫,微微朝玉真子拜道:“晚辈杨靖,见过玉真子前辈。” 玉真子虽居巴蜀,却也听过文宣阁“战神”杨靖的名号,为江南第一高手,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遇见了。但是他久居巴蜀,自认为蜀山剑派为天下正统,而中原、江南武学浅陋,不值得一顾。眼前这人虽然魁梧,却在他看来不过尔尔,“战神”这称号也未免太夸大了。 在玉真子看来,杨靖识得自己,想来自己的名望早已冠誉天下了,不由得沾沾自喜。只是杨靖对自己客气,自己倒也不能丢了一派宗师的脸面。 玉真子收了佩剑,轻捻胡须道:“战神杨靖,久闻大名啊,幸会幸会。” “不敢,”杨靖微笑礼之。 玉真子褶皱起眉毛,带着有些训斥的话语道:“既然不敢,那‘杨战神’为何要出手阻拦我邛崃派的事,这是何道理?” 玉真子说话的口气中夹杂着轻蔑与嘲讽,张鬼听得就浑身不舒服,怒道:“我家主公敬你是一派掌门,给你面子,你他妈的说这样的话,犯贱是不是。”说着,一个拳头就要打出去了,桃水伸手拉住了他,带着眼神看看主公,示意主公在此,不可造次。张鬼猛地抹抹嘴,强是忍着,心里可窝火的很。 曲知谐打趣的说道:“怎么?邛崃派的事都到江南来了?” 玉真子山羊须一抖,带着怒眼说道:“我邛崃派的事就是天下之事,江南也好,蜀山也罢,皆不能阻挡。” 张鬼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小小邛崃派说话口气这样狂,蜀山剑派中你算老几啊!就算峨眉、青城诸派也不敢在我家主公面前如此狂妄,武林中多少名门正派,也没人敢说这样口气的话。你他娘的……” “张兄弟!”杨靖喝止住了张鬼,忙向玉真子道歉道:“张兄弟说错了话,还望玉真子前辈海涵。”杨靖虽然表面这样说,心里却是痛快,直为张鬼这话叫彩。 但杨靖越是表现恭谨,玉真子就越是生气,而且张鬼还当众羞辱自己,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山羊须微抖,长剑一伸,要挑刺向张鬼的舌头。 这一剑剑法奇快,招式怪异,张鬼抽身避开,双手开掌,待要接上玉真子的剑法。 杨靖左手挡住张鬼,右掌运力抵住玉真子的剑招。玉真子的剑锋还未靠近杨靖,就觉得胸口一热,气息滞闷。 “果然有几分内力,”玉真子忙提起内力和杨靖相拼,深吸一口气的他,将膻中穴所有气力全部输送至手臂,竭尽全力要扳倒杨靖,与其说他有气于张鬼,不如说他想与这江南第一高手较量一下。 但是,只一盏茶的功夫,玉真子就觉得手臂酸麻,胸口窒闷,似乎有千斤之着仔细打量着“战神”上下,一阵清风袭来,似带着一股豪气如“花香”般惹人迷眼。 “战神”如此气魄雄伟,非一般人所能及的,定是江湖上风光无限,所造就的这等气魄,这越看心里就越是钦佩,忍不住说道:“以前就听闻‘战神’武功卓绝,仁义无双,果然名不虚传啊。” 杨靖见这少年对自己崇拜之至,倒显得有些尴尬,笑道:“说哪里话,在下也只是草莽之人……” 狄南剑忙说道:“如若不嫌弃,我便以大哥相称呼?”曾在山庄之中的狄南剑就对杨靖崇拜有佳,眼下见着真人,心里不仅仅是激动,更是想结交这样一位名震江湖的侠士,本着“年少轻狂”的性儿,竟是要和杨靖兄弟相称。 杨靖见狄南剑如此豪爽,心中亦是相喜,一股豪气油然而生。所谓英雄相惜,也是如此。杨靖这就伸掌出去,说道:“好,狄兄弟。” 狄南剑高兴道:“杨大哥真是豪气肝胆,小弟狄南剑拜上。”说着也伸出掌去,和杨靖相握,两人共同放声大笑,豪气凌然。 狄南剑双眉俊起,一脸无邪的开心样儿,说道:“今日结识了杨大哥,小弟也沾着‘战神’的风光,好生威武。这等福气,我一定要告诉父亲,让他也为我高兴……”抑不住的激动,竟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狄南剑一口一个大哥,对杨靖很是尊重。 杨靖说道:“神剑山庄和文宣阁地属近邻,杨靖本该登门拜会狄老前辈,不想这些年来,门中事物繁多,一直无缘,倒是十分过意不去。” 狄南剑笑道:“杨大哥掌管偌大的文宣阁,自然大事缠身,小弟都是知晓的。所以杨大哥也不用这般客气,倒显得生分了。十一月十一日是神剑山庄的试剑大会,杨大哥若是那时得空,倒一定要来我庄子上坐坐,小弟也好跟杨大哥你多多学习。” 一旁的桃水等人说道:“试剑大会可是天下剑客云集,空前绝后的比剑盛典啊。”杨靖笑道:“那一定得去,纵然杨大哥不会使剑,却也做个观客,赏这空前绝后的盛典。” 狄南剑见杨靖答应了自己的相邀,别提多高兴了,忙说道:“杨大哥来了,庄子上一定比往年都热闹,试剑大会也一定会多样精彩,天下豪杰可都盼着能目睹‘战神’尊容,这……这我一定告诉父亲,他老人家会有多高兴……”言语到最后,已不知道自己心里激动的该说些什么好了。 杨靖见他高兴不已,遂说道:“狄兄弟,不如到凉亭坐下说话,这般站着可乏累的。” 狄南剑这才回过神来,忙赔笑道:“只顾着说话了,竟不知道还站在此处。不过,小弟不能陪杨大哥多说话了,此刻取得风疾剑,便是一刻也不敢多留,还望杨大哥见谅。”言语间,眼神中流露出不舍之情。 杨靖点点头,说道:“也是,天下觊觎剑宗名剑的人颇多,此处并不安全。”想想之前邛崃派玉真子等人,便是有所顾虑,遂抱拳说道:“杨靖也不多留,狄兄弟路上可多保重。” “杨大哥,诸位英雄保重。”狄南剑抱拳敬礼,“缓缓”跨步上马,再回首有些不舍的说道:“小弟就是此别过杨大哥和文宣阁的英雄们……后会有期……” 杨靖等人道:“后会有期。” 其余神剑山庄的弟子也都上了马,李民泽则和一名神剑山庄弟子同坐一骑。狄南剑缰绳勒转,再次向杨靖抱拳以礼,才纵马驰去。 望着神剑山庄门人远去的身影,张鬼笑道:“那少庄主有我们文宣阁人的豪气,可惜不在我们文宣阁发展,可惜啊,可惜。”桃水说道:“神剑山庄乃是武林中的大派,人家少庄主未必愿意与你这‘幽灵’共事。” 张鬼拉长着脸,自言语道:“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一句话惹得众人大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毒教 休息片刻,杨靖一行人离开了凉亭,往回赶去了。 行了两日,眼瞅着就快要到文宣阁了。突然,迎面奔来一骑,方头圆脸,身材矮胖,正是九真子中的郭明。 郭明见杨靖一行人,不由大喜,驱马上前道:“主公,可算见到你们了。”众人见郭明有些慌张,又如此急忙奔驰,遂问道:“你这是往哪儿去?” 郭明缓了口气,急说道:“情势不妙。”杨靖剑眉微锁,凝色道:“什么情势不妙?”桃水取出水囊,递给郭明,说道:“郭兄弟,你慢慢说。” 郭明喝了口水,说道:“毒教正在攻打文宣阁。” “什么?”众人一听,都吃了一惊。 杨靖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郭明回道:“就在前几日,探马来报,说大批毒教一等一的高手云集赤乌山下。赤乌山和文宣阁仅一山之隔,而且四面并无其他门派,毒教必是冲着我们文宣阁来的。众兄弟商议,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不可有所造次,遂打算等着主公回来再做决断。不料,今日辰时,毒教公然围攻上来,为了赶在两派大战之前通知主公,我快马加鞭赶来。情况危急,这……赶紧回去吧,晚了可真的来不及了。” 杨靖说道:“你们做的很好,未有先战。眼下不能再有所耽搁了,快马回去。” 张鬼咬牙切齿道:“奶奶的毒教,竟然敢围攻我派,跟他们拼了算了。”秦木忠也跟着说道:“要说毒教人多并不可怕,只是其用毒甚深,让人防不慎防啊。” 张鬼道:“他娘的,那些屁毒,怕他娘的干甚。郭兄,有多少毒教的人?”郭明满头汗珠淋下,边抹头边回道:“并不是很清楚……好像只有幽花一支吧,可能有上千人。” 张鬼“哈哈”笑道:“就一千人,也敢挑衅我文宣阁,她幽花活的不耐烦了,就算其他三支一起来了也不屑于他。”曲知谐摇摇头,说道:“不能大意。毒教擅毒,还是小心为妙。” 张鬼笑道:“我文宣阁总坛上下也有一千多人,更是个个身怀绝世武功。如果再召齐六堂七会的弟兄们,足有四千人,怕他个鸟!只要主公一声令下,勿须召集所有堂会,就能灭了这支毒瘤。” 杨靖打住了张鬼的话,说道:“先回文宣阁再说吧!” 一行人快马加鞭往文宣阁赶去,行了三十余里,路面变得宽敞了许多,两道树木茂盛,叶阴雾朦,很是幽深。 文宣阁坐落于乌山下,是当年欧阳修归隐所在地。欧阳修花了十二年的功夫,在这里修筑了阁楼,开山立派,以至有了今天的辉煌。文宣阁纵有六百八十七丈,宽有四百四十六丈,中间是主殿青虹宫,四面分别是蓝勤殿、和薇阁、楚逍遥殿、千忠宫。文宣阁前殿是星薇阁,是文宣阁的门面,也是前厅。最后面是万紫宫,为门人居处。整个文宣阁气势恢宏,精雕细琢,可谓天下绝伦。 杨靖等刚到乾元谷,所见乾元谷前黑压压的一片。 乾元谷是一道平坦的底谷,三面环山,四周干涸枯竭,所以这里只生些许杂草,并没有什么树木之类的高大植物,看起来是一望尽底。而现在,一列列黑衣人侍旗而立,塞满了整个乾元谷,好似一阵乌云压话间,左手一掌“鬼哭狼嚎”,右手一掌“鬼见愁”双掌齐出,从两面夹击而下,巨大的内力从两边涌入。 心生惧意的天灵剑法一时涣散,连连后退。张鬼得势,又连发数掌,天灵抵挡不住,转瞬之间,左肩已中了张鬼一掌,吐血而跪。 张鬼见自己打伤个女人,心中却是内疚起来。心想:对方若是男的,这一掌打得倒是痛快,关键对方是个女的,这一掌下去,不免让自己难堪了许多,将来还不知道被江湖上怎么议论呢…… 如此一想,神色略显尴尬的张鬼结口道:“你……你没……伤着吧?”正在这时,天灵黑衣一动,一根银针从天灵的衣袖中弹出。张鬼一时大意,竟忘了防备,小腹被银针打中。 张鬼骂道:“你她娘的,暗算……暗……哎呦……”张鬼捧腹大叫起来。趁这个时候,天灵挥剑刺了过去,直指张鬼的心窝。 忽然,一处劲风致,天灵长剑飞出,身体被一股强劲的气力震开十丈之远。张鬼回头一看,正是杨靖。 杨靖扶住张鬼,赶紧替他封住了小腹上的几处穴道,以免毒液扩散开来。张鬼说道:“主公……我……”杨靖看他脸色泛白,嘴唇发黑,便知此毒非同一般,连忙让其他人扶他下去休养。 那榻椅上的幽花见天灵被杨靖一掌击飞,“嗤”的一声从榻椅上跃出,来行的步撵极快,片刻之间,便立于杨靖跟前,微微嗔怒道:“杨战神出手未免太重了吧!” 杨靖衣袖一拂,凝色道:“出手暗算,如此下作的手法,杨靖已是客气了!”幽花媚眼翘起,一脸的怒色,“哼”了一声,摊出手展开架势,说道:“那小女子幽花便领教杨战神的‘客气’。” 幽花倩影一绕,袖中飞出一柄短剑,右手握住剑柄,一阵强劲之风拂面而过,剑锋直指杨靖。 杨靖左脚跨后,马步腰下,右掌架出,一股内力从丹田涌出,沿着肩臂划下掌心。顺着内力相济,右掌弯下,一个疾风步抓住幽花的手腕,巧借四两之力,将她的剑锋偏移转下。 幽花没料到杨靖出手这般快,剑锋未及对手半寸,竟反被扣住了脉门。 大急之下的幽花,一招“金蝉脱壳”,借着柔力摆脱了杨靖的压制,然后左掌弹出,击向杨靖的灵墟穴。无奈,杨靖深厚的内力护盾下,掌风反被弹噬,身子不自主朝后仰去。 但见杨靖依旧马步腰下,右掌架出,宛如不动之势。幽花心里暗暗吃惊:“不愧为‘战神’,功夫这般厉害。” 吃了一遭的幽花不敢大意,使出自家独门绝学,将短剑来回飞舞,刚柔并济,带着几分凌厉。 杨靖见幽花丝毫没有退却之意,只得展开身法,同幽花一较高下。虽说杨靖掌力浑厚,使得掌法刚猛激进,不过他并不想伤及幽花,以加剧两派的关系恶化,遂将力道削弱了几分。 但这数十招下来,经不住杨靖浑厚掌力的幽花已经疲惫不堪了。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抵不过杨靖,对于杨靖的让招,心里面也很清楚,这转眼几番交手下来,早已对杨靖的凌然正气心生佩服,遂也不加以自己最擅长的毒术。 杨靖初出掌时,曾担心幽花暗下剧毒,掌力开拔,多有凌厉之势。不过拆招下来,也未见幽花有何用毒之法,心里也不愿结怨毒教,遂先收了掌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留步 幽花知道杨靖给自己台阶下,便身影一闪,疾步回到榻椅上。喘息口气的她幽幽地说道:“战神武功果然了得,只是今日疲了,恕不相陪。与文宣阁的恩恩怨怨,我想今日也了断不了,就此告辞!” 幽花看到杨靖的出现,文宣阁已是士气大振,再加上杨靖等人武功了得,非自己一门能对付得了,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先且避开,择日再报仇怨。 眼见幽花等人有退缩之意,文宣阁的汉子们个个神色溢彩,皆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几个汉子朗声喝道:“想走便走?可没那么容易!” 幽花拂袖坐起身来,冷眼一视,笑道:“原来是‘形影神剑’陆进安、‘沙掌’祖顿、‘落雁凌掌’杜重威、‘霹雳山腿’石蝶几位‘大侠’,怎么,这是要留小女子吃晚饭吗?小女子可带着一千多人呢,你们这小小的‘山头’能安排得下吗?咯咯……” 祖顿说道:“我们山头虽小,却也养得了你们这一群。”幽花脸色有些嗔怒,但仍带着笑色说道:“请我,我还不去呢,你们一大帮男人,我一个孤身柔弱女子,进了‘山头’岂不是羊入虎口?” 幽花知道对面有开战之意,但此刻对方正强,不宜出手,遂言语之中多有避战言词。紧接着,幽花又说道:“不过呢,若是战神邀请,那我也只好舍身相陪了。” 文宣阁众人见幽花如此“放荡”,调戏自家主公,加上毒教这般兴师动众的“进攻”,心中已是怒火冲天。一个汉子叫道:“文宣阁岂是任由你们挑衅的吗。” 幽花“哈哈”笑了起来,这一阵笑声娇媚百般,令文宣阁众人为之一怔。转而,但听她冷冷说道:“挑衅便又如何,今日本宫虽只一门而在,却也不输你文宣阁半分,有胆子的尽管放马过来吧!” 幽花心中倍感凄凉,教中本有四支,但都各自勾心斗角,上下不齐心。若是圣妗教四门同心协力,何止覆灭文宣阁,称霸武林也未尝不可。只是,眼下只有自己一支在为圣妗教努力…… 文宣阁众人见幽花挑破层纸,正好可以报刚才相戏和下毒之仇,皆是亮出兵器,运气丹田,就待主公下令,便可“一泄千里”,反杀毒教门人。 但是,杨靖挥手示意大伙儿冷静,随后说道:“姑娘要去便去,文宣阁不会阻拦。” 文宣阁中有理性的人尚多,虽然大部分兄弟对毒教咬牙切齿,但都知道两派相争,必是两面俱损。在掌门的示意下,文宣阁众汉子放下心中怒火,停止了呐喊。 幽花心里略松,朝杨靖抛了个媚眼,轻扬嘴角笑道:“我还会回来的,哈哈哈……”说着,命婢女扬旗而回。 “请等一等,”杨靖忽然喊道:“之前与贵教交手之际,我文宣阁的这些兄弟不幸中了贵教的毒,请拜赐解药。”杨靖说话甚是客气,也给足了幽花面子。 但那幽花拂衣扭头而侧,冷冷说道:“你座下的人口口声声称我圣妗教为毒教,这‘毒教’自然只有毒,哪来的解药啊,怎么解呢?”虽说这台阶也足够“高了”,幽花却仍不想那么轻易地“饶过”文宣阁。 杨靖知道若硬是强要解药,只怕更是难得,更何况毒教已毙命了多名高手,当下说道:“姑娘,我这些兄弟都是粗莽汉子,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恕罪。” 幽花头也不回,只说道:“那我教中死去的人你们又能救活吗?”杨靖回道:“今天之事,文宣阁深感歉意。至于姑娘之前所提的事,定是有什么误会,文宣阁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的。” 杨靖言语诚恳,一直态度真切,倒是令幽花深感钦佩。眼下事已至此,也不必过多较真,失了道义。 幽花轻抬纤玉手,微微笑道:“也罢!杨战神今天这般客气待我,我也不能失了礼数,解药给你。”说着手指一弹,一个小瓶子朝杨靖飞去。杨靖伸手接过,抱拳道:“谢了。” 幽花朝杨靖媚眼一望,笑了笑,令旗一挥,一千多人立即变换阵型离去。 不过幽花这么一折腾,很难有人知道她究竟什么意思…… 杨靖将药瓶交于石蝶道:“把药给中毒的兄弟们服用吧。” 这时,一位长须中年人对杨靖道:“主公,若不是您的及时出现,今天这毒教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撤去。两派开战,定是腥风血雨。只是,毒教此次大张旗鼓的上门挑衅,肯定不是寻仇那么简单……”桃水亦道:“齐先生说的不错。虽说文宣阁和毒教素有恩怨,但如此大规模的挑衅,还是第一次。毒教并不可怕,只怕这身后的阴谋啊。” 言语下,众文宣阁的汉子们也都寂静下来了,对毒教这一反常行为深思不解…… 杨靖说道:“整个事件莫名其妙。我文宣阁网罗天下信息虽多,却毫不知情此事,看来江湖中难免一场血雨腥风了。众家兄弟切记小心,今日之事在前,今后所行之事,定要三思而动。”说道这儿,令他想起了独孤先生的那句话:“一切都要注意魔宫的动向,牵动欲乱,渔翁之利。”这件事会不会是魔宫在后面捣鬼……可这番大费周章的捣鬼,意欲何为? 想到这儿,杨靖容不得休息,就立即下令道:“冷氏兄弟,六剑散人。” “主公有何吩咐?”随声出来九人拜道。杨靖道:“你们前去江西圣妗教的总坛,看看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毒教如此张扬,以致全军出动。”“是”这九人应道。 杨靖又道:“陈大哥,白二哥,你们前去通知流云堂和如兴会的弟兄,在江南全力调查魔宫的迹象。”陈白二人应道:“是。” 一旁的齐先生问道:“主公是担心魔宫从中作梗?”杨靖点了点头,说道:“最近关于魔宫的事太多了,不得不让人联想至此”。 “主公,”这时,众汉子中一位长髯刀客向杨靖道:“最近我听到消息,说是嵩山、寒冰、沙河帮等门派都出了好些岔子,各派似乎都郁结仇怨,兵戎相见。现在江南和中原似乎如主公所说,真的要血雨腥风起来了?” 这事杨靖之前也听说了,中原各门各派摩擦而起,大打出手。想起邛崃派和华山派结怨之事,不能耽误,得尽快调节各派纷争。 杨靖下令道:“八君子、落花九仙,你们去中原会同毓灵堂和衡义堂的弟兄们,全力调节各派纷争。”这一十七人齐声道:“是,主公。” 杨靖又道:“江南眼下尚未起波浪,但依现在的形势,很是难说。莫玄兄,你在武林中威望极高,江南各派若有岔子,就有劳你了。”莫玄轻弹道服,手中拂尘微起,拱手道:“主公放心,贫道一定不辱使命。” 杨靖接着下令道:“王尽知、铁树林二位兄弟,你们前去西夏通知千隐会的兄弟们,全力调查魔宫的动静。” 杨靖对文宣阁众属下一一安排了任务,全部都是指向西夏魔宫的。一旁的桃水问道:“主公,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曲知谐也说道:“魔宫虽然在中原和江南有所现迹,但还不知道魔宫所图意向。诸事若与魔宫有关,这般细查,难免会让对方有所防备,他们隐匿于暗处,我们就变得更被动了。” 一个汉子嚷嚷着说道:“如今已经被动了,再不反击,便要为人鱼肉了。我曾在苏州跟一名黑衣人交过手,若不是无意间撕破了对方的衣襟,看到纹身,很难从身法上看出是魔宫的人。可见,魔宫的人已经深入我大宋腹地了。” 说起这儿,又有好些汉子说了自己无意中与魔宫的遭遇,各自就此,一时间都喋喋声起,谈论该如何是好。 听众人言语,杨靖越发肯定了魔宫在宋境有所图谋的想法,当下止住了众人的话语声,说道:“各位且勿再议,一切按我说的做便是。各路行径,千万小心,及时汇报情况。”众汉子允诺。 这时,一位年长的汉子说道:“天色已近,还是先回去再说吧。”杨靖看看中毒的兄弟,也点点头,说道:“将中毒的兄弟们扶进来。”于是,众汉子齐随杨靖进了星薇阁。 沿路玉石阶梯往上走,穿过一条平坦大道,便是主坛青虹宫了。杨靖前脚刚踏进青虹宫,便有一个汉子急冲冲的奔了过来,喘着粗气向杨靖道:“主公,不好了,刚才中毒的兄弟们服了解药,不但没有好,反而更严重了。” 杨靖听闻,连忙奔随过去。进了厢房一看,中毒的几人,除了张鬼没事外,其余的人要么脸色发青、发紫、发红,要么整个脸都肿胀起来。 杨靖这才明白:“原来幽花给的解药是张鬼的,而其他人所中毒不同,同样的解药下去,不但起不到效果,反而加重了毒性。”杨靖一时大意,心中既是恼怒,又是担心。 杨靖安慰中毒的门人道:“众兄弟不必担心,我去取解药!”齐先生等人道:“我们随主公一起去吧。” 眼下局势未定,杨靖止住了众人,说道:“你们就着文宣阁中,我带风云雷电前去就好。眼下我门中人心不定,恐魔宫对付我派,且不宜大动。沈、廖、吉、蔡四位兄弟,传我号令,所有人暂且不得离开文宣阁半步。” 沈廖吉蔡四人应允,挥旗各领一支人而去。杨靖对几位年长的汉子道:“召齐长老以上人员到青虹宫,等我回来。” 众汉子知道主公向来命令如山,对于这位极为尊崇的掌门人,自然没有人会违令,当下说道:“主公,您要小心。” 杨靖披袍一抖,领着风云雷电四人往山下去了。 杨靖和风云雷电四人到了乾元谷,卸下五匹马,下了乌山,朝毒教离去的方向追赶。 往乌山外五十多里,就听见吵杂一片,不远处正是毒教众人。虽然他们身着黑衣,在这天色将黑的时辰行走,不易看清。但这是一支千余人的队伍,“浩荡”之声响彻四野,倒也不易错过。 毒教的队伍似乎停了下来,一群人围在一起。借着微弱的月光,在其中间依稀可以看见是两名彩色衣服的女子,一位淡红色长衣,另一位身着橘黄短衣。 早先,这两女子路经乌山,却不巧闯入了黑夜中毒教的“圈子”,不知情况的两人皆是按剑在手,以防不测。 幽花在文宣阁吃了亏,心里不是痛快,虽说给了杨靖一人解药,却唯恐杨靖知道,不肯罢休的追来,遂加紧脚步往回撤。前行人脚步放慢,幽花很是恼怒,命人抬轿往前,却见两名“夜行”的姑娘。 幽花的眼神十分凌厉,放眼打量了那两女子,却注意到了他们的佩剑,冷不声地说道:“‘月灵剑’和‘秋婧剑’?好,好,好!”幽花连连道了三声“好”,甚觉不快。 月灵剑和秋婧剑原本为北剑门林婷所用,林婷名震江湖时,两剑也随之入敛江湖兵器榜。后来,林婷将两剑传于弟子秋雯和月仙,正是眼前这两位姑娘。 橘黄衣女子月仙听她道出了佩剑的名字,自恃以北剑门的名声,旁人闻之敬畏,当即说道:“既是知道我们是北剑门的弟子,请姑姑给出一路,让我们姐妹过去?” 月仙看不清幽花的模样,这么多人中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能驾驭如此多人的女人,想必年龄一定不小,遂以“姑姑”相称。 “姑姑?”幽花平素最不喜有人说她年老色衰,听到这个称呼,心里更是愤恨恼气。 深吸一口气的幽花,勉强压住怒气,轻然娇笑道:“我可没那么老。这文宣阁的杨靖尚且让我三分,你们北剑门的女娃儿却不知礼数。” 月仙听到“杨靖”两个字,有些欣喜的嘀咕道:“战神在文宣阁?那太好了,师姐,我就说没有白走这一遭。” 幽花听她们的意思是想见杨靖,从她们那欣喜的样子来看,和那些慕名杨靖而未得一见的“痴女子”差不了多少,很是不喜欢,遂带着鄙夷的语气说道:“哟,原来是两个花痴呀。” 月仙透着月色总算看到了幽花,带着硬硬的话语道:“请你放尊重点!”秋雯拉了拉月仙衣角,示意她不要动怒。但月仙在江湖上以北剑门之名“傲气”惯了,怎么受得了幽花的戏谑,对着幽花道:“杨战神乃天下英豪,我们姐妹慕名拜见,光明正大。不似那些老女人,都一把年纪了,还上文宣阁……” 幽花听到这话,当即怒气横生,两眼凌厉而下,直射秋、月两人。 幽花虽然对北剑门有所忌惮,但现下心里有气,又想到:“北剑门和文宣阁齐名,文宣阁我都惹得,还怕北剑门做甚。” 权衡已定,幽花大喝一声,百余名黑衣人出手攻击月仙、秋雯。 幽花素来就看不惯北剑门的女子既貌美又有气质,眼下见这两位姑娘形貌秀色,清容脱俗,心里老大的不喜欢,传令座下门人定要分尸两人。 这两位姑娘的江湖涉足倒也不浅,早在谈话之际,已经注意到了:眼前并非一般的三流门派,而是江湖上人人忌惮的“毒教”。 秋雯知道毒教的厉害,又是处于下风,所以步步小心,不敢大意。只是没想到月仙一阵快口,惹得幽花要“泄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转风 眼瞅着毒教众人黑压压的扑过来,月仙和秋雯没辙了,只得说道:“北剑门和圣妗教素来无仇,为何出手相对,以众欺寡?” 幽花从榻上站起身来,喝住进攻的属下,当即拂开衣襟,说道:“原本无仇,今日便是要结下仇怨。未免落得口实,本宫就以一敌你们俩!” 幽花抿嘴上翘,嘴里“哼哼”一声,从卧榻上飞出,袖中短剑刺向秋雯。 实在避不开的秋雯忙挥剑挡招,一招“惊飞雪雁”抵挡住幽花的剑锋。秋雯边退步边解释道:“刚才月师妹口无遮拦,多有得罪……”但是幽花根本不听解释,短剑的招式变幻极快,容不得她多说上几句。 月仙见幽花并不理会秋雯,短剑招招致命,凝眉说道:“毒教素来无理。师姐,不必和她多言。”说话间,早已拔剑而起,剑锋从侧翼击向幽花。 虽然毒教中人都知道圣妗教在江湖上“臭名昭著”,但此时的幽花在乾元谷受气未息,又被月仙一句话激怒,听到“毒教”二字的她,“心火”从丹田冲上手臂,食指、中指一弹,一小晶点正中秋雯眉心。 在茫茫黑幕下,秋雯眼神不济,没有防备,只觉得眉心微痛。转而月仙挥剑挡住了幽花,秋雯趁势腾空一跃,使出一招“冰凌寒惊”俯冲刺向幽花。可刚到一半时,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从空中坠了下来。 “师姐!”月仙见秋雯突然落下,情急的叫喊了一声,欲扑过去救她,却被幽花一阵寒刺挡住。月仙知道毒教的毒甚是厉害,想来刚才秋雯和她交手中,不小心被她暗下“毒手”,此刻她不敢正面冲过去救师姐,只得御气相抵,以免遭了暗算。 正当秋雯中毒落下之际,一阵黑影冲出,猿臂伸出,一把将秋雯抱住。步伐尚未落地,来人又是一阵狂风掌力打向紧逼月仙的幽花。 被强大劲力所逼喝下,幽花赶紧退让开来,凌厉双眼一看,正是杨靖。杨靖快步移到月仙面前,将秋雯轻轻放下。看到昏迷的秋雯,月仙焦急道:“师姐,师姐……” “杨靖……”幽花看到杨靖的出现,大为惊讶,在这么多教众的包围下,他是怎么进来的?可是,更让她惊讶的是,四道黑影从自己身旁落下,还未等反应过来,自己的脉门已被人扣住了。待完全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是杨靖座下的四大护法—风云雷电。 这么快的手法?幽花被扣住脉门,完全动不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上千人的手下,却挡不住文宣阁四个人。 毒教众人见幽花被扣住,又是如此快的身法,也都慌了神,不敢有所异动。 杨靖说道:“幽花姑娘,有什么气可以冲着杨靖来,何苦为难这北剑门的两位姑娘。” 幽花被人擒着,甚是狼狈,但她始终是一门长老,还是很“理性”的,当即转换了脸色,十分“妖娆”的说道:“哟!这是什么意思呢?想逼媒上轿吗?” 杨靖不理会她的“调戏”,而是一脸“正气”的说道:“杨靖尊重姑娘,不想用强,可姑娘竟是如此之心对待杨靖,那就莫怪杨靖无礼了。” 幽花双臂被压着,很是不舒服,凌眉叫道:“本宫如何对你了?快叫你的人防手。” 杨靖说道:“姑娘心知肚明。杨靖的几位兄弟深中姑娘的毒,还请姑娘到文宣阁医治。”言下之意便是要押着幽花回文宣阁。如今,控制住了幽花,自然也不惧这些“乌合之众”,风云雷电使力而下,便要押她而去。 “等等,”幽花可是急了,一下子“花容失色”,对着杨靖叫道:“杨靖,你这样太无礼了。” 杨靖冷冷地说道:“言而无信,无礼又何妨。” 幽花见杨靖这是铁了心的要扣押自己,心里更是着急了。在众多属下面前,失手被擒,已这般狼狈不堪了,若是这再被押到文宣阁,那可真是颜面扫地,自己以后可怎么统御这一宫门人,江湖上可传笑柄了…… “你放开本宫,给你解药便是。”幽花赶紧说道。 杨靖见幽花已经在众多属下面前失了态,当下言语,自然不会作假,否则将来威信何在,遂让风云雷电放手。 幽花被松开了,手臂是一阵酸麻,冷眼盯着杨靖,满脸的怨气,却又无可奈何。 为给幽花台阶下,杨靖拱手说道:“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幽花姑娘见谅。” 幽花死死盯着杨靖,咬着嘴唇道:“好你个杨靖,哼哼!”说着,让婢女将解药递给杨靖。虽说这丢了颜面,可一向孤傲的她竟不同之前的愤怒,似乎这一“要挟”倒化解了自己心中的怨气。 杨靖接过解药,见分类甚是清楚,知道幽花这次不会作假,遂放入了囊中。 随后,杨靖说道:“这位北剑门姑娘中的毒,还望姑娘也一并赐了解药。” 幽花甩甩胳膊,感觉好些了,轻瞟了一眼秋雯,淡淡的说道:“本宫只答应给你手下解药,可没答应救她……”看到秋雯年轻貌美的模样儿,“不屑”的嘀咕道:“见到漂亮姑娘就着了魂儿,我可没解药……” 杨靖说道:“杨靖不想圣妗教和北剑门生有嫌隙,以此两派生恶。还请姑娘赐于解药,杨靖必当感激于心。” 幽花之前虽然较劲,但冷静下来的她意识到,自己若是得罪北剑门,那便是得罪天下剑派,于圣妗教是万万不利的。 于此,幽花顺水推舟道:“好吧,看在你这苦苦哀求我的份儿上,本宫就给你这解药,他日可要还这个人情的哦。”说着,取出解药给与杨靖。 杨靖拜谢,将解药交给月仙。月仙取出水囊,合着水给秋雯服用了。 幽花回到榻椅上,冲着杨靖妖娆一笑,然后领着众多门人离去了。 月仙给秋雯吃了解药,许久仍不见她醒来,有些着急了,说道:“师姐怎么还没醒,解药是不是假的?” 杨靖看了看秋雯的气色,见她呼吸逐渐调匀,神色稳定,安慰月仙道:“解药不会是假的,只是还需调养些时辰。文宣阁就在前面,姑娘可扶着她到那里休息。” 月仙看了一眼杨靖,虽说是夜晚,却也不敢直视于他,心里一阵“扑通、扑通”的跳动。在月光下,杨靖风霜的脸庞显得有些沧桑,却多了几分迷人的成熟味道…… 杨靖和月仙轻轻地将秋雯扶上马背,残风、惊雷将周围枯木折断,做成火把,沿途返回文宣阁。 回到文宣阁,杨靖给月仙、秋雯准备了厢房,也来不及照顾这二位姑娘,便匆忙到青虹宫召开会议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秋雯只觉得额头一阵痛来,微微睁开双眼,朦胧之中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软的床上,身上盖着锦绣被褥,屋中烛光照过来,却见月仙托着下颌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的样子。 “师妹,”秋雯轻轻地喊了一声。月仙回过神来,高兴道:“师姐,你醒啦。” 秋雯看着四周的格局布置,疑问道:“师妹,我们这是在哪儿?这……怎么回事?”月仙扶着秋雯坐起来,将另一床被褥给她靠上,边笑道:“这里是文宣阁的‘仙客居’。” “文宣阁?”秋雯有些疑惑,朝四周看看,却也看不出个什么究竟。 月仙说道:“是啊,都是那毒教的女魔头,太可恶了,施毒暗算师姐你,幸亏有战神相救,才……这才有幸到文宣阁一走。” 秋雯这才想起来,自己本在乌山地界,紧邻着文宣阁,只是没想到那凶多吉少的夜晚,竟是江湖上盛名的战神杨靖出手相救。 月仙说道:“师姐,你不知道战神有多么多么厉害,昨晚上那可是有上万的毒教高手。只见战神‘嗖、嗖’的几下,就在万人之中,抓住了那个女魔头。而那个女魔头还没反应过来,吓得直向战神求饶呢。”月仙这般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足见她对杨靖的崇拜至极,更何况自己昨晚还托他相救,提到“战神”,自是心潮澎湃。 秋雯也一直没有见过杨靖,对他的认识也只是停留在江湖的那些传言上,但现下听到师妹的描述,那便是如同神一般的人物,于“战神”二字几乎相向而合,心里也想着目睹一下这位神级人物的风采。 月仙还沉浸在那个场面之中,一脸的天真笑容,显得有几分可爱。秋雯“喂”地一声,才打断了她。秋雯说道:“我们这么唐突的来,会不会不太好……” 月仙回道:“那能怎么办呢?师姐你中毒一直昏迷之中,我也没地方可以去,所以,只能在这里住下了。” 这时,听到一阵敲门的声音,月仙过去开门,只见一位清纯雅静的女子端着两碗粥和三碟小菜进来了。月仙与对方很熟地打招呼道:“墨雨姐姐。” 进来女子墨雨见秋雯醒来了,说道:“姑娘醒了,刚刚好,我煮了粥,这会儿可饿了吧。”月仙跟着介绍道:“师姐,这位是墨雨姐姐,我们这一来,多亏了她照顾。”秋雯朝墨雨礼道:“多谢墨雨姑娘了。” 墨雨将粥放下,说道:“我是这里的婢女,姑娘不必客气,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就是了。” 秋雯仔细端详了墨雨,心道:“这位姑娘举足轻重有序,吞吐平稳,看来武学修为不浅。文宣阁的下人都这样了得,其他人岂不……”她未能多想,因为在江湖上,文宣阁的大名可谓是武林之首,连少林也望尘莫及。 墨雨说道:“两位姑娘慢用,墨雨告辞了。”说着,微微弯腰施礼,然后轻轻地合上房门离去了。 月仙扶着秋雯起身,到桌前喝粥。 吃了点东西,秋雯感觉好多了,再次仔细打量这间屋子,感觉别具一格,清新雅静。月仙见师姐这模样,如同没见过世面一样,不由得“咯咯”一笑, 秋雯说道:“既然来过文宣阁了,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吧,这一趟耗时颇多,师父该担心了。” 月仙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而且到了文宣阁耶,干嘛急着回去啊,还没玩够呢。” 秋雯双眉微微一紧,说道:“还说呢,要不是运气好,我们早就被毒教的人给……不说了,在明蒙谷时,楚师兄就让我们早些回去,如今都耽搁了一个月了,再不回去恐怕要受罚了。”月仙厥撅嘴,想到师父那凌厉的脸面,就不禁一哆嗦,只得叹气说道:“那好吧,明天走就明天走。” 两人在厢房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秋雯和月仙便寻杨靖辞行。可是昨晚杨靖忙了一宿,这才睡下,秋雯觉得不便打搅人家,便向文宣阁众人感谢辞行。文宣阁的汉子们大都对北剑门极为尊重,眼下个个热情相待,几番挽留。但她们去意已定,倒也不便相扰。 齐先生让人准备了两匹快马与之,面对文宣阁的热诚,秋雯、月仙很是感动,再三感谢下,才跨马离去。 秋雯二人骑上了快马,乘着晨风,一会儿功夫,已奔行了五十余里。乌山一过,乃是一条大道,道路宽阔平坦,还有许多车辙轨迹,纵马驰骋那是再好不过了。大道旁是一望无际的丘陵,零星的还有些许人家。道途空旷清新,很是怡然入心。 乘着清风,月仙笑道:“我倒是不枉南下一场,挺惬意的。师姐,你没见到战神是不是特可惜啊?” 秋雯回应道:“我可惜什么,又不是我要去瞧得。”话虽这么说,可心底多多少少也留了些许遗憾....... 月仙打趣道:“那师姐就真不想看看战神长什么模样?”秋雯轻仰额头,干脆的答道:“不想!” 月仙偷偷一笑,说道:“才怪,天下英雄豪杰都仰慕战神,我就不信你不想看看。” 秋雯微微一笑,双颊微红,说道:“要说一点都不想,那是假的。不过呢,我们北剑门和文宣阁齐名,有必要那么追捧战神吗?我们众多师兄中也有名胜天下的呀。” 月仙眉梢轻起,嘴角微翘,诡异地说道:“师姐,战神可是英俊潇洒,盖世绝伦,好有气质的哦。你没有看到,那可是真正的英雄豪杰,天下最难见的人物。” 秋雯倒是低下头,放慢了马的速度,月仙悄悄看去,回头嘻嘻地笑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比剑 月仙纵马驰飞,秋雯御马疾奔,两人在大道上你追我赶,侧面看去好似一幅秀景。整个大道上已是尘土飞扬,两旁景色从身边掠过,翠影斑斓,如痴如醉。清风拂面过来,飒爽之极。 两人疾奔了六七十里,时日过午,不免腹中饥渴。 在道路的拐角处,有一驿站。此处山野僻静,难寻歇脚之处,瞧见驿站的月仙、秋雯自然甚是高兴,下马忙着朝驿站走去。 这驿站位于三岔口处,虽然地处荒野,可这里毕竟是交通要道,更何况此处别无人家,来往客旅都会选择在这里歇脚。所以,还未进驿站,就已听到里面繁杂之声了。 秋雯、月仙进了驿站,早有仆役过来牵了马去,并为两位姑娘找了座位。月仙叫了几碟小菜,一壶茶,和秋雯吃了起来。 刚吃不久,从门外进来了三人,一个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着身青色长袍,背上跨一把大刀;一个环眼长须,手臂粗大,腰上悬着两把板斧,神情甚是“傲慢”;另一个身着白色长衫,又高又瘦,神情中倒是带着几分斯文,但见他手握长剑,从剑身的宝石镶刻可以看出,乃是一把名剑。 秋雯小声对月仙说道:“这三人装束奇特,兵器显目,定非中原人。这一身看来……像是江湖上传闻的‘东风刀王’、‘南云斧王’和‘北疆剑王’……他们怎么到江南来了?” 月仙看了看那瘦高瘦高的白衫人,见他的佩剑多有几分气派。这同是用剑的行家,自然“不容错过”,当即说道:“剑王?嘻嘻。他那佩剑倒是有几分样式,就是不知道剑法是否那么传神。我们北剑门那么多师兄师姐都未有如此自称自己的……倒是很想看看‘剑王’如何了得。” 月仙一向好强,特别是对剑的执着,有几分其门派创始人司马岚的风格。 秋雯惊道:“师妹,出门在外可不能惹事。” 月仙摸着月灵剑身上的花纹,心里不知不觉涌上一股兴致。听到师姐的劝言,忙说道:“只是想切磋武功罢了,又不是伤和气。师父不是常教训我说吗:‘仙儿,你应该好好跟师姐们学习,多多切磋下武艺。’我想在神座峰上,师兄师姐们使得都是同一套剑法,难比出个所以然来,这个剑王,名气倒还不小,剑法应该也不错,呵呵,这可是锻炼的好机会哦。” 月仙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对对方称“剑王”而鄙夷,想想自己剑宗门派,尚无人敢以“剑王”称天下,这瘦个子有什么能耐,也配在剑宗面前称“王”。 秋雯见师妹跃跃一试,忙说道:“师妹,不可胡来,你忘了文宣阁前的那场经历了?” 月仙接话道:“师姐,那可是上万人呢,更何况那女魔头用毒暗算,这才吃了亏。你别老这样扫我兴好不好。”月仙显得不高兴了,一脸的难看之色。 秋雯也有不悦,略带责备的说道:“你这样子胡闹,总有一天会吃亏的,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可帮不了你。” 月仙难色转而为喜,说道:“嘻嘻,我不行,不是还有人吗?”秋雯有些生气了,沉着脸说道:“别闹了,即使我能帮你,也不会帮着你胡闹的。” “哎呀,我的好师姐可没法指望了,”月仙轻叹了一句,随后低声说道:“师姐,你往左首楼上看。” 秋雯不知道月仙搞什么名堂,疑惑的随着她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白色长袍男子正注视着下面。他剑眉挺鼻,丹凤眼,双颊美髯清逸,英俊潇洒之姿,风度翩翩之态,那白色的长袍和腰上的白色长剑融为一体,好不威风。 秋雯见那男子眼光扫过这儿,忙低下头,小声道:“封……封师兄怎么也在这儿?” 还未等秋雯话语说完,那月仙就转身一闪,到了驿站堂屋中央,对着那三人不屑地说道:“谁是北疆剑王,小女子想向他讨教几招?” 瘦高汉子抬头来一看,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听得她叫阵比剑,一脸地困惑。然而,当看到月仙手中的月灵剑时,心中一凛,看得出来是北剑门的弟子。他素知北剑门剑法了得,为剑派之首,在江湖上名威盛大,天下道:“如此出手,恐怕有损二位的名声吧。” 南云斧王和东风刀王相视,只见南云斧王一脸的不悦,说道:“真是奇了怪了,我们三人在这驿站休息,却遇上你们这两个疯子。”说话间,将双斧朝秋雯砍去。这南云斧王双斧来的既猛又快,秋雯正准备接招,却被身后一只大手拉住,往后退去。 但听得“咔嚓”一声巨响,南云斧王双手微抖,身子朝后仰去,差点跌倒。 南云斧王虎口尽裂,颤巍巍的握住斧头,着见秋雯面前站着一男子。那男子半侧身而立,显得很冷峻威风,青髯飘逸,俊眉锐眼,手握一柄白色长剑。 南云斧王有些忍不住了,大声骂道:“耍人的吗?有多少人,都滚出来吧。”将要再次出手时,却看到了自己的斧头中间顿出一道口子。 南云斧王嘀咕道:“遇到鬼了。”自己这双斧乃是百年玄铁铸造,刚毅无比,从来都是他砍断别人的兵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比自己的板斧更厉害的兵器吗? 但见那男子握着的宝剑,南云斧王慑慑道:“你……你那什么兵器,这么锋利?” 那男子的出现,也打乱北疆剑王的剑招,连连后退,月仙趁势剑锋一绕,径直的刺向北疆剑王的左肩要穴。 “月师妹,还不收敛了去!”只听那男子对月仙一阵命令话语。说来也奇怪,平常乖戾的月仙听到那男子的话,立马收了手,息了剑气,三步并两步过来,嘻嘻笑道:“封师兄,见到你太好了。” 那男子一脸的冷峻转为笑颜,说道:“是吗?”那月仙双颊红润,一对弯弯眉月在这姓封的男子面前,微微往下,显得特别乖巧。 那男子转身对秋雯道:“秋师妹,没事吧?”秋雯点点头,示意自己很好。月仙嘟嘟嘴,说道:“我可是拼剑一场,也不问问我有没有事?” 封姓男子笑道:“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说话间笑容渐失,换做“长辈”的口吻道:“这般无礼胡闹,成何体统。”月仙吐了吐舌头,绕到那男子后面去了,以避开他那责备的目光。 听到月仙叫那男子“封师兄”,北疆剑王想到:当今天下封姓剑客成名的,只有北剑门的封青子……这下不由得失声道:“剑宗圣剑之‘封无神剑’封青子?” “正是在下,”那男子封青子朝北疆剑王微微施礼,随后说道,“久仰剑王威名,今日得见,幸会。”北疆剑王回了剑鞘,双手抱握示礼,心下微微一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北剑门 那南云斧王看着封青子,疑惑不解,低声问道:“大哥,那人什么来历?”北疆剑王低声说道:“听闻北剑门有‘剑宗圣剑’五人,皆是名噪天下的一流剑客。我曾听闻这五人的剑法,当今天下罕逢敌手。这封青子虽然排名最末,可造诣最深。传闻他手中的‘封雪剑’削铁如泥,厉害之极。” 南云斧王一听,双眼珠转回,说道:“果然厉害,连我这斧头也给削顿了。” 封青子微微拜道:“在下无心,顿了斧王的神斧,在这里赔不是了。”月仙却在后面笑道:“那是兵器不过硬,呵呵。” 南云斧王双脸通红,被“小丫头”一阵嘲弄,顿时觉得颜面扫地,恨不得马上找个洞钻进去。 封青子回头一个冷峻的眼神直射月仙,吓得她一阵惊寒。 “师妹无礼在先,在下失礼在后,在这里向三位赔不是。”自始至终,封青子都客气礼让,言谈举止甚是得体。连刚刚盛怒失色的南云斧王也都觉得倍儿足了面子,对眼前这人甚是钦佩。 北疆剑王拜道:“姑娘剑法精湛,在下惭愧,尊驾也不必如此赔礼道歉。切磋武艺,倒……也甚是欢喜。”面对着北剑门的“凌然”气势,北疆剑王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本自以剑王称霸北疆,却不想初到中原,被一个名望并不高的小姑娘所“戏弄”。虽然并未有败迹,可要是和眼前这位“封无神剑”比起来,那实在是望尘莫及。 封青子看出那三位的尴尬之色,连忙说道:“相见不如偶遇,三位若是不嫌弃,一桌而坐,酌饮几杯,如何?” 南云斧王轻轻拉了拉北疆剑王的衣襟,示意他还是离开这为好,周围那么多人看着,早已丢死人了。 北疆剑王也感到尴尬,和东风刀王一道说道:“多谢尊驾好意,只是我等还有些许要事要办,这下耽误不得,也就此告辞了。” 封青子想来离开了也好,毕竟是北疆的三位道:“刚才还在谈论两位师妹,可巧就回来了。” 秋雯、月仙应道:“萧情师姐、燕梅师姐。”封青子亦是礼道:“萧师妹,燕师姐。” 萧情笑道:“呀!你们一起回来了,那可真好。”燕梅则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楚师兄他们都回来了很久了,若不是知道封师弟去寻你们,师父恐怕都要出山了。月师妹,这回又是去哪里玩了?” 萧情打趣儿笑道:“昨日师父她老人家还叨唠:‘这仙儿越来越胆大了,这回她回来非好生收拾不可。’” “不要啊,”月仙苦着脸叫道:“人家哪有贪玩,不过是女孩儿家,走的慢而已。” 萧情笑道:“哦?不见得吧,你的轻功可没有几个师兄弟比的上的。还不快从实招来!”月仙心里犯着嘀咕,也不知道会不会挨师父责骂,心里七上八下的。 秋雯说道:“师父她……”同样也是担心的秋雯,话也不知道怎么说起了。 燕梅见她们二人有些惶恐担心,忙说道:“师父和三位师伯同师祖在闭关,需要些时日才能出来,这时间久了,师父也不会挂怀的。” 封青子疑问道:“闭关?这是做什么?” 萧情说道:“听说是在专研我派最上乘剑术‘无名剑法’。” 听闻师父闭关了,月仙这才解下心来,安然的说道:“既是如此,师父便不会责罚我了,呵呵。” 萧情拉着月仙和秋雯,说道:“好了,看你们这一路风尘,快回去梳洗梳洗吧。” 封青子行礼道:“那封青子也告辞了。”燕梅说道:“也好,封师弟也一路辛苦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在这神座峰金顶上,可谓土壤辽阔,群峦叠浮中更是建筑宏伟,壮丽辉煌。神座峰上所修筑房屋乃是以五行八卦排列,中间为金碧宫,四面分别环绕的是木柱殿、水晶宫、火岭堂、土行宫,这四面外是八卦阵势,其间每一行分有六十四间房屋,俗称“八卦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秀色 以林婷一脉的女弟子们皆是住在水晶宫,这里格局精致,清新怡悦,四周花廊相拥,香袭袅袅,也可谓女子闺房之至。 这一路走来,碰上好些师姐妹,一见上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她们江南一行的趣事。燕梅责道:“两位妹妹刚回来,先让她们休息去吧!”众姐妹们只得散去,一句“回见”留有盼念。 月仙秋雯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沐浴更衣,清洗一身的尘土,休宁疲劳的身子。 月仙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自笑道:“还是家里好啊。”遂一头栽到了床上,一路的劳累竟让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中午,师姐南宫明送来饭菜,月仙才迷蒙的醒来,揉揉双眼的她,感觉很是乏累。 南宫明将饭菜放在桌上,随后快步挪到床边,小声问道:“月师妹,听说你见到战神了?” 月仙听师姐这一问,顿时精神饱满。不快不慢的起身来,微微一扭,提了精神,随后故做一副“大师”的模样,说道:“是啊,只是偶遇而已。秋师姐跟你说过吗?” 南宫明笑了笑,赶紧是问道:“秋师姐说的不明不白的,听得不多。月师妹,战神什么样,是不是江湖传言的那么厉害,那么潇洒……仗义?” 月仙心底一乐,双手一背,微昂起头,慢腾腾的样子,说道:“这个……战神嘛……” “南宫师妹,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私听啊,可不对哦?”只见一长发秀丽女子走了进来,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的,倒是有几分伶俐。 南宫明笑道:“琪师姐,你也过来听啊,那我可不是私听了。”那女子笑道:“我琪雪可不敢独听,几位姐姐都等着月师妹去亭子边说说呢。”说着琪雪便挽着月仙手臂,意欲往外走。 月仙忙道:“琪师姐,我还没有吃饭呢。”琪雪笑道:“饭可以等会儿吃嘛,别让师姐们等急了。”说着硬拉着月仙出去了。 这辗转几条小道,便见一处亭子,小篆写着“新云亭”三个字,显得很是雅致。亭子周围有许多花草,绿红搭配,很是漂亮怡人。在亭子中坐着几位女子,都是彩衣宽葭,一并的长发萦绕,宛如仙女儿。 众女子见月仙她们过来,忙上前拉过去,笑道:“月师妹可来了。” 月仙有些不知所措,平时都被欺负的小师妹,今天却如此爱戴,真是“受宠若惊”。 南宫明看去,说道:“怎么不见秋师姐啊?”一位紫衣女子回道:“秋师妹跟白师姐去了。说是待会儿过来。”一黄衣女子上前拉着月仙坐下,忙是说道:“听说月师妹亲眼见到战神了,快给姐姐们说说。” 月仙这才恍然,心想平日里你们欺负我惯了,今日倒是让你们见识瞧瞧……遂笑道:“岂止是见过,我还和他说过话呢。” 先前那紫衣女子忙问道:“月师妹,那战神长得什么模样?” 月仙一怔,微微侧头一凝,说道:“恩……高大神武……正派的气质……也不好说,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好很好的。他很热情,遇见的时候对我们相当的好,又是照顾又是安排住宿,还安排人服侍我们呢,简直就像大哥哥一般。”说话中,脸上浮出温馨的笑容,那种感觉从心底而生,甚是亲切。 众人听着,皆是羡慕。那琪雪笑道:“那月师妹这名声可就大了去了,都做战神的妹子了,我看这以后可得叫‘战仙’了呵。”众师姐妹一时笑了起来。 月仙回头一击道:“呵!那可不是呢!” 那白衣女子大笑着,说道:“月师妹做了‘战仙’,我们可都跟着沾光啊,呵呵呵。” 月仙呶呶嘴,月眉俊起,嗔道:“赵师姐若再取笑我,我以后可都叫你‘赵疯子’了。”那白衣女子名叫赵凤,因为性格开朗,不拘条束,又因平常练剑时连饭也会忘了吃,有时师姐妹们就戏称她为“赵疯子”。 赵凤并不生气,而是笑道:“是琪师妹这么称呼你的,我可没敢取笑你。” 一青衫女子问道:“月师妹,你们南下还发生了什么趣事?” 月仙心底一乐,站起身来,单手靠背,一副“老气”的样儿说道:“这可真有得说了……那日,我和秋师姐本想绕文宣阁从西面北上回北剑门的……” 这边话还没说下去,那黄衣女子就笑了,说道:“什么绕文宣阁回北剑门,你不就是趁此机会,想目睹下战神吗。” 月仙冷眼瞧了一眼,趣笑着道:“琴师姐,你真的很聪明,不过我现在才发现哈……”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黄衣女子何琴长发撩后,笑道:“是吗,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聪明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 月仙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也只是想去看看文宣阁究竟是怎样的气派,为什么在江湖上能和我们北剑门齐名。不过呢,要是琴师姐跟了我们去了,怕是直接就进文宣阁了吧。” 何琴笑道:“我哪敢啊,文宣阁高手如云,我这点微薄的武功怕是看都看不到文宣阁了,哪像月师妹这‘战仙’啊。”众人又是一笑。 月仙白了何琴一眼,说道:“那文宣阁可都是些侠义之士,又不会见到你,就拒你千里之外,想想我们这北剑门里的一枝花,美丽动人的‘琴音剑’何女侠去,人家还不敞开大门欢迎你啊。” 那紫衣女子打断二人的话,说道:“别说些没用的,月师妹,你接着说下去。” “好,好!”月仙拧嘴一乐,说道:“那时,天色将黑,四周寂静的阴深深的发怵。我和秋师姐在这条小道上走得甚是小心。” “突然!”月仙忽的提高了声音,吓得众人一哆嗦,她微微一笑,随后继续道:“四周闪出无数的黑衣人,他们不由分说的将我们围在核心,当时天快黑了,我虽没有看清对方有多少人,但至少也有万儿八千的。” 众人都随着月仙的比划,揪心起来。南宫明问道:“师妹,文宣阁那么多人围着你跟秋师姐干什么?” 月仙回道:“他们才不是文宣阁的人。” “不是?”众人都惊了起来,赶紧是问道:“那是些什么人?” 月仙用手托着下颌,单手背后,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说道:“从他们的服饰中可以看出,应该是毒教的人。” 众人又惊了起来,相互看看:“毒教?” 一位蓝衫女子问道:“毒教怎么会在文宣阁?他们和我们北剑门没什么纠葛啊?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围着你们干嘛?” 月仙沉思片刻,随后说道:“我也不清楚,当时我看那些毒教的人是从文宣阁那边过来的,而且似乎有人还受了伤,大概是毒教的人在文宣阁那边受了气,遇到我们,就顺带将气撒到我们身上吧。” 众人相互点点头,琪雪说道:“向来毒教行事就专横毒辣,而且做事诡异可怕,让文宣阁教训教训也好。”众女子听到文宣阁教训毒教,很是大块心扉,连连说是。 那红衣女子问道:“那毒教的人围着你们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月仙说道:“当然动起手来了啊,难道还请我们喝茶聊天不成。”说着,神情凝聚了起来,秀月的脸上一紧一蹙的,这边口中说,那边用手比划着:“当时几千人围着我们,你们不知道当时的情景有多险恶,到处都是刀剑、毒物,昏天暗地的……不过我和秋师姐面对这毒教几千人,也是沉着、冷静应对。剑法出奇,灵秀万般。当他们为围攻上来时,我一招‘涛海碧月’左刺杀一个,一招‘游梦离魂’右边刺杀了数人,然后以闪电般的剑法,连连刺杀了数十人……” “闪电般的剑法?”何琴佯装惊讶道:“你的剑法已经练到如此境界了啊,厉害,厉害!师姐被你折服了。” 琪雪凝视着月仙,问道:“那些毒教的人就真的那么不中用吗?” 月仙双手背起,昂着头不屑地说道:“那当然了啊,我可有江湖上顶顶有名的‘剑宗之月’啊,那些邪教异士,根本不用放在眼里的。” “咦,怎么说的跟神了一样。”这时,从长亭廊走来两名女子,轻盈秀貌,是秋雯和白露。 两人来到亭中,与众师姐妹招呼后,秋雯拉着月仙说道:“师妹,你这话说的是不是……过了点啊。” 月仙微微瞪了秋雯一眼,忙说道:“我可没有说大话,当时师姐你疲于应战,哪里看得到我当时的处境呢。” 秋雯跟着说道:“我和那女魔头交过手,她武功绝对在我们之上。而且,哪来的成千上万人围攻我们……” 众人有些疑惑了,不知道谁说的真,谁说的假。那赵凤说道:“毒教究竟厉害还是不厉害啊?在江湖上名声倒是厉害的很,就是臭的很。” 被秋雯打岔,扰乱了月仙的“故事”,她慌忙说道:“当然不厉害了,当时师姐中毒了,根本不知道情况的。” “中毒?”众女子立刻又紧张起来,惊问道:“那秋师姐有没有受伤?” 秋雯点点头,说道:“那时的确中了毒,毒性也十分厉害,我的‘玄心诀’抵挡不住……后来就昏过去了,之后……就不知道了。” 月仙冲秋雯拌了个鬼脸,想想自己的“故事”差点被师姐给终结了。如今正好可以续说这段“传奇”,想到这儿,心里就乐开了,遂笑道:“是啊,师姐从空而落,眼见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人伸出手臂,轻盈地抱住了师姐,然后缓缓而下,甚是潇洒,我看了都好生羡慕,怎么中毒的不是我啊!哎!哎!” 有人忙问道:“那抱住秋师妹的是谁啊?” 琪雪笑道:“肯定是战神了,这英雄救美的差事除了他,谁还敢抱秋师姐呢……”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唯独秋雯不知所措,羞红了脸。 月仙点点头,一脸的羡慕样儿,说道:“琪师姐真聪明,一猜就中。”秋雯红着脸,拉住月仙的衣襟,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月师妹,你别胡说。” 月仙说道:“这可是真的,妹妹我可不敢胡说。”众姐妹都齐刷刷的看着秋雯,略带羡慕的目光“刺”地秋雯涨红了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赵凤拍拍石桌子,笑道:“秋师妹还害羞呢,要是我能得战神一救,那便是死也值了。” “呸!”紫衣女子啐了一口,说道:“说什么胡话呢。”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月仙继续说道:“那时加上战神也只有五个人,可是却犹如千军万马一般,吓得那些毒教门人抱头鼠窜,跪地求饶。” 那青衫女子问道:“那另外四个是不是都全身黑皮革,蒙面束身?”月仙说道:“是啊,那是风云雷电四人,号称‘四大护神’,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众人听得起劲了,南宫明急问道:“那战神呢?” 月仙跟着回道:“要说战神,我也没看清楚他的身法,他将秋师姐交给我后就不见了。等我回过神来,那毒教的女魔头竟被‘四大护神’擒住了,而战神已在三丈开外了。” 赵凤大声赞叹,连拍石桌子,喋喋道:“果然是战神,出手就是不凡。” 一旁的琪雪拖着下颌对赵凤笑道:“赵师姐别太激动,我们知道你早就暗恋着战神了,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下次让月师妹引荐你去,呵呵。” 赵凤也不避讳,爽朗笑道:“什么暗恋,是明恋。” 琪雪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呵呵呵,对,是明恋。” 一番言语对碰,众人大笑起来。 “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从亭廊左侧走过来三名青衣女子,和这些女子相比,较年长一些,燕梅和萧情也居其中。走在前面的那女子丹凤眼,挺鼻脂,苗条身姿,一副美貌尊容。 众人朝三人叫道:“大师姐,燕师姐,萧师姐。” 那大师姐名叫陈鸢,在众姐妹们中资历和修为最好,也是第一个拜入林婷门下的弟子。 陈鸢一阵快步挪到亭子中,略带责备的样子说道:“师父闭关,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偷懒,还不练剑去。如果师父知道你们这样子,准要责罚下来了。” 陈鸢虽然是大师姐,却亲善易近,不过她毕竟是林婷的大弟子,凡事也得做个表率才行。故而,片刻之后,陈鸢换了脸色,笑道:“什么事这么开心,说来听听。” 琪雪笑道:“大师姐可想知道战神大战毒教吗?” “战神?”陈鸢笑道:“又是战神,看你们都快成战神迷了。” 琪雪说道:“是月师妹她们去了文宣阁,遇上了战神,还和毒教的人交了手,最后被战神救了。”故事梗概一下说完,陈鸢有些不乐,说道:“遇上毒教的事,秋师妹跟我说过了,等师父她老人家出关再跟她说这件事。你们两位妹妹这么晚才回山上来,原来是去了文宣阁,害的大家都为你们担心,特别是封师弟,特意去等你们。” 月仙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说道:“又没有什么事,只是绕道多走了几天,有那么……”陈鸢沉起了脸,说道:“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 众人只得应道:“是。”便各自散了去。 “月师妹,”陈鸢忽然叫住了月仙,说道:“今晚来我房里一趟。” 月仙问道:“什么事?” 陈鸢附在月仙耳边说道:“跟我讲讲你遇上战神的事。”月仙轻唇一笑,说道:“怎么,大师姐也关心……”陈鸢忙截住她的话道:“丫头,别胡说。”月仙笑着回道:“是了,晚上我去你那里就是了,呵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无名胜有名 一夜,水晶宫众女弟子聚在主殿水月殿中,分成两排侍立。 殿正首坐着一位中年妇女,长发素装,容颜春华依旧。就此模样,很难看出她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她正是岳中道的第四弟子林婷。 林婷说道:“这么晚了,把你们都召集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陈鸢等人问道:“师父,是什么事?” 林婷双眼微微扫过众弟子,随后说道:“这些天我和师父、三位师兄闭关,你们都知道的。之所以闭关,乃是为了修习《无名剑法》。你们应该都知道,这套剑法是祖师爷司马岚所创。当年祖师爷正是凭着这套剑法独步武林,乃至成为剑客之首的……剑出无名,而尊天下,正是这套剑法的精髓境界……” 林婷话还未说完,月仙就急着问道:“师父,既然这套剑法这么厉害,可否传于弟子?”作为林婷的关门弟子,她备受宠爱,在师父的“精心呵护”下,自然“骄纵”了些…… 陈鸢对月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能打断师父的话,再看看师父,似乎也没有多说什么,遂说道:“既是我派最高层的武学,又怎么会是我们现在能修习的。” 林婷叹了一口气,说道:“鸢儿说的不错,这套剑法需得有上乘内功才能驾驭,修行起来也甚是不易。不过若能学的此剑法,那可堪称这世上数一数二的剑客了。” 赵凤问道:“那要如何修习上乘内功呢?”林婷轻抬衣衫,说道:“若要催动无名剑法,非《怡清诀》不可。” 陈鸢等人相互看看,疑惑的问道:“师父,我和师妹们学的不就是《怡清诀》吗?” 林婷摇摇头,带着深沉的话语说道:“你们学的只是《怡清诀》的一小部分,俗称《小怡清诀》,而真正的《怡清诀》,我和几位师兄都未曾学过。” 紫衣女子问道:“那师祖学过吗?”林婷点点头,说道:“师父资质极高,自是学会了。虽说学会了,却也不敢轻易传给我等弟子。” 众人不解,问道:“为什么师祖不传门下弟子呢,这样岂不会失传吗?而且又为什么分为两个部分呢?” 林婷解答道:“《怡清诀》是内家功夫,其中蕴含了极强的修为定数,要修习它实在不容易,如果稍有杂念,便可能走火入魔。师父曾说‘我以前有个师弟,修习《怡清诀》不慎,走火入魔,闯下了很多祸来。所以,非一般人,不能修习《怡清诀》。’于是,师父将《怡清诀》中较简单易习的内容摘了下来,就是今天我们所习的《小怡清诀》。当今天下,除了师父能驾驭这《怡清决》,恐怕再无第二人了。” 月仙本是激动的脸色,一下子垂了下来,嘀咕说道:“这《小怡清诀》都这么繁琐,那《怡清诀》还得了,怪不得没人习得呢。”转而又心想:“师祖都快九十岁的人了,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想必这《怡清诀》肯定有厉害之处……唉,要是简单的话,那就好了,我肯定比现在厉害好多倍呢。” 林婷继续说道:“其实《怡清诀》并不是很难,所难的是修习者的心,只要心有杂念,就会走火入魔。可是……这《无名剑法》最深层时非有《怡清诀》是不能发挥它的最大威力的。” 众人听到师父讲解《怡清决》和《无名剑法》,心里多少都有些激动。大师姐陈鸢问道:“师父传我们来,是要传授我们些许……《无名剑法》吗……” 众弟子都私语下来,要知道北剑门最上乘的剑法便是这《无名剑法》,此剑法更是在江湖上盛名远播,若能习得此剑法,那便是剑客中的佼佼者,说不定还能名动天下呢。但是,自北剑门开山祖师司马岚过世后,再没有人见到过这套完整的剑法了,如今师父提起,众人自然以为可以一睹《无名剑法》。 “唉!”林婷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说道:“当年祖师爷临死的时候是口述《无名剑法》口诀,师父临侧,只记得一小半,所以,《无名剑法》并没有完全传承下来。其实……”说到这儿,林婷忽然顿住了,双目四下一扫,失落的眼睛垂然落下。 良久,林婷才继续说着:“不光是《无名剑法》失传,连祖师爷当年所使用的‘无名剑’也不知去向……” 众弟子听了,皆是瞠目结舌,疑或道:“‘无名剑’不是一直都在金碧宫中吗?”要知道,这“无名剑”曾在剑宗比剑中排名第一,为天下第一宝剑,数十年来,一直为北剑门的镇派之宝,更有多少剑客慕名前来瞻仰。而今师父却说“无名剑”不知去向,倒是令弟子们大惑不解。 林婷微微抬头,说道:“自从祖师爷去世后,‘无名剑’便销声匿迹了。但为了掩人耳目,金碧宫所放的是‘假无名剑’。” 众弟子恍然一愣,似乎都明白了:北剑门位于剑派之首,不仅仅是因为剑术卓绝,更是跟数十年前那场剑宗比剑有关。剑宗比剑以司马岚的‘无名剑’排名第一,若北剑门没有‘无名剑’,那在剑宗中的地位也就不保了…… “无名剑”不在北剑门,如此震惊的消息,令众人实在难以接受,连一向怯怯的琪雪也不禁小声问道:“那‘无名剑’是遗失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因为大家都知道,作为剑客的司马岚和其他剑客也一样,视剑如命,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宝剑离开自己身边的。 林婷站了起来,说道:“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 陈鸢等几位年长的弟子失落的心,忽的明了:“我等上山修习十数年,也未见‘无名剑’出鞘过,原是这样……” 林婷单手拂后,轻抬手腕,微微说道:“这十几日下来,我和师父、几位师兄一同参详《无名剑法》,始终不解其奥义,也一直琢磨不透其中的深层武功。师父说,若是有‘无名剑’在,或许能更容易参透些。于是,师父在推想中想到了一个地方,或许能有‘无名剑’的下落。” 众弟子们忙问道:“什么地方?” 林婷说道:“在我大宋和西夏交界处有座小城,名叫西安州,祖师爷还在世的时候,每年都要去那里四次,而且会在那里待很长一段时间,听师父说,那里埋着祖师爷最心爱的人。” 众人相互望望,没想到祖师爷还有如此一段情缘。 陈鸢顺着师父的意思说道:“也就是说,祖师爷很可能将‘无名剑’和他心爱的人葬在了一起?”一紫衣女子低声谈道:“没想到祖师爷是钟情之人。” 既是有了头绪,何琴等人说道:“那我们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林婷点点头,说道:“琴儿说的对,这么久以来我们都没有人去那里查个明白,兴许有无名剑的下落。” 转而,林婷紧锁的眉头,忽的绽放开来,轻抬上唇,说道:“所以,今儿找你们来,就是为了商量此事的。不过,前去查这件事,不能对外人张扬,故由我门下弟子前去。” 众女弟子相互看看,不知是什么缘故,赵凤问道:“师父,为什么是我们去呢?” 林婷说道:“我和你们几位师伯都商量过了,四代弟子中男弟子都比较年轻气盛,过于浮躁,不如我门下的女弟子沉稳心细。而且男弟子中像南宫剑、封青子等又在江湖上名声甚响,不宜下山,这是其一;其二是我和你们三位师伯也不能下山去,眼看你们师祖九十寿辰将近,四海武林同道将齐聚卧剑峰,我们得主持大局;其三……你们也都稳重熟练,尚能为我分忧;其四,也是最重要的,此次行动不能让他人知道。你们应该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吧。” 林婷一语刚完,众弟子都拜道:“弟子原往,力寻无名剑。” 林婷微微一笑,说道:“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但是此事不可张扬,只能选两三个人去。”林婷顿了顿,说道:“鸢儿得帮我打理寿诞之事……露儿之前受了伤,还未恢复元气……梅儿和莲儿要筹备九剑之事,也不宜前去……就……情儿和雪儿去吧。” 萧情和琪雪齐道:“弟子领命。” 一旁的月仙见有外出的机会,赶紧上前拜道:“师父,弟子愿意随着两位师姐前去。” 林婷皱着眉头,说道:“仙儿,你就是淘气了些,这一趟去,指不定又要惹出什么祸端来。” 月仙连忙说道:“弟子并不是淘气,也没有惹是生非的,弟子只是想多为北剑门多尽些力嘛……”言语之中,略带委屈之情,一双弯弯月眉显得十分惹人怜爱。 林婷心想:“仙儿虽然平时爱玩爱闹,不过她心细机灵,由她去的话,或许更有用些。”挡不住心里对月仙的怜爱,这便说道:“那也好,不过此次前往,一定得听师姐的话,不许惹祸!” 得师父允许,月仙心里可高兴极了,但还不能太过于表露,赶紧拜道:“是,弟子谨遵师父命!” 夜已深了,林婷说道:“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今夜之事,诉与大家知个底,可不得张扬。”众人允诺,拜礼后退出了水月殿。 林婷唤住萧情、琪雪、月仙三人单独留下,说道:“这次的任务虽然简单,可毕竟在西夏境内。你们行事一定得小心。西夏高手如云,遇事得谨慎,不可惹得祸端。” 萧情应道:“弟子定当谨慎行事,照顾好师妹们,完成此次任务。” 林婷点点头,微微一笑:“情儿做事,为师也放心。你们前去若是能找到什么线索,固然是好,若是找不到,也不可鲁莽行事,赶紧回峰来,别忘了你们师祖的寿诞。”三人应允。 随后,林婷继续说道:“你们三人明日去一趟金碧宫的仪凤阁,师父要跟你们说些事情。” “师祖?”三人疑惑的嘀咕一声。林婷说道:“嗯,具体什么事,为师也不知道,你们去了便是。” 三人带着疑惑点头应允了。林婷微微伸了下腰,略带疲惫地说道:“都回去休息吧,我也乏了。”三人相互看看,恭谨拜退。 次日,萧情、琪雪、月仙随师父林婷朝金碧宫而去。 金碧宫是北剑门的主殿,这里藏着北剑门的武学精华,也放置着北剑门所铸的各式宝剑,同时也是掌门岳中道的住处。 走过一条长廊,过了行云楼,便是仪凤阁了。四人进了仪凤阁,已见一白发老叟正在舞剑,他身着白衫长衣,二尺长的白髯须随着身体柔劲飘逸着,显得仙风若谷一般,满脸的皱纹,却也掩不住他那抖擞的精神,他,便是岳中道。 林婷拜道:“师父。”萧情等跟着拜下:“弟子……拜……拜见师祖。” 岳中道收起长剑,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来了啊。”说着往椅上一坐,将长剑放在桌上,动作极为潇洒迅捷,令萧情三人大为惊叹:这位九十高龄的长者还能有如此清逸的动作! 岳中道对林婷道:“婷儿,你先回去吧。” “是,”一门师尊的林婷在岳中道面前显得极为恭敬,朝后退了三步,才缓缓施礼离去。 岳中道笑着打量这三位“女娃儿”,见她们行着温和,妆扮素雅,带着十分的灵气,不住的点头。 由于四代弟子较多,岳中道也认不全,加上年龄的增加,记忆力也在逐渐消退,故而,这三人对于岳中道来说,犹如陌生人一样,实在难以辨认谁是谁。 岳中道只笑着说道:“你们三娃儿是婷儿选出来的吧?”在九十高龄的岳中道眼里,对花甲之年的林婷尚且以“婷儿”亲呼,更何况她的弟子,不就成了“女娃儿”了吗…… 三人赶紧是拜道:“回师祖,是的。”她们三人平常很少见到师祖,故而在她们眼里,师祖就是“威严”、“神圣”、“肃穆”的一个人,眼下得见,既是紧张,又是惶恐不安…… 岳中道看她们那么拘谨,褶起的脸笑道:“孩子们,不要这个样子嘛,随和一点嘛。来,先坐着吧。” 紧张的三人微微抬起头,得见师祖慈祥的面容,唯听亲和的话音,顿感安心,缓缓地就近而坐。 岳中道髯须轻盈,微微一笑,说道:“我想婷儿已经跟你们说了吧……其实呢……北剑门有没有‘无名剑’、有没有《无名剑法》,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就算让旁人知道也无妨……我北剑门有今天的声望和地位,并不是靠着剑和剑法的名声。”说着,岳中道的脸上充满了喜悦之色,让人看着特别的为他自豪。因为,北剑门有今天的成就,几乎都是眼前这位白发老叟的功劳。 岳中道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只是我神座峰上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孩子们,知道这缺少的是什么吗?” 琪雪忙说道:“缺少‘无名剑’。”岳中道笑着摇摇头,眼睛落向月仙时,只听月仙轻声说道:“缺少的是所必然却又是无形的东西吧……” 岳中道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孩子说对了一半。其实,我门派所缺的是一颗心,一颗激励鼓舞大家的心。” 三人不解,听得有些迷糊,疑问道:“鼓舞大家的心?”想这数十年来,北剑门盛名显赫,所有弟子都是上进好学,又怎么还要鼓舞呢? 岳中道似乎看出了她们的疑惑,说道:“因为你们师祖不想看到你们是凭借着北剑门的名声扬名天下的。” 这话说出,令月仙顿时红了脸,她想起自己年纪轻轻,就能在江湖上有了名气,并非是自己的武功有多强,而是北剑门的名声所造就了这一切。那日驿站中挑衅北疆剑王,更是借着北剑门的名望“飞扬跋扈”,如此,怎么能说自己上进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迷雾重重 清风染幽色,浮云过穹间。 面对着三个“女娃儿”,岳中道微微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师祖也相信你们能有一颗无比坚毅的心……” 三人都低下了头,心里说道:“幸得师祖教诲,我等也该居安思危!” 岳中道轻捻髯须,继续说道:“你们此次去西安州可能会有危险,万事得小心谨慎。这一趟前去能寻到点什么固然最好,即使寻不到什么,就当游历学习罢了,遇事千万不可意气用事,自保为先。” 萧情三人应道:“是,师祖。” 岳中道点了点头,随即又道:“西安州位于宋、夏边境处,战火频繁,非一般人可涉足的。今天让你们来,一是叮嘱这些话语,二是想传授你们一套《八卦身形法》,以便你们遇到危险时能派上用场。” 萧情等一听,都非常高兴,能得到师祖亲授的武学,定是精湛高深……或许连师父和师伯们都没有学过。 师祖亲授武学,很是让人心仪,一旁的月仙眼巴巴的望着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恨不得马上学会这套《八卦身形法》,萧情和琪雪也都睁大了眼睛,竖起了双耳,万般的激动。 见到弟子们如此欣喜模样,岳中道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好高兴的,这套《八卦身形法》躲避一般的高手还可以,但是如果对方修为极高的话,那也毫无用处。不过呢,这套武功学起来很容易……” 还未等师祖话说完,月仙就着急忙慌的说道:“师祖,您就传给我们吧。” 对于月仙的“不礼貌”和“不尊重”,岳中道倒是显得很随和,毕竟是后生晚辈,没什么可计较的。当即站起身来,说道:“好,那先记住口诀吧。” 萧情和琪雪赶紧是全神贯注听着,月仙则有些犯难,平时记性就不好,这下该怎么记呢…… 岳中道口中念道:“乾三连、坤六段、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不断……”听到这些术语,月仙顿时脑袋大了,小声的问道:“师祖,有没有更简单一点的法子学习?” 岳中道微微一怔,随后拂衣一笑,说道:“那你们看着,我慢慢演练一次。”说着,这老叟步伐一趟,身影一闪而过。其身法快如闪电,步子精伦,令三位姑娘都结舌不已:师祖九十高寿了,还能如此轻盈自如,当真是了不起…… 岳中道边演示,边说道:“乾居南、坤居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乾兑越坎位,坎位生震巽,移极离位,升至坎艮,再回乾兑……此间兼有四象,太阳少阴为前,太阴少阳居后,呈如此之势,必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三人看完,都目瞪口呆了,这套《八卦身形法》如此灵便,就算是万箭追来,也能避开而而。 岳中道演完,说道:“你们可看明白了?”三人只是摇摇头,怯怯地说道:“师祖身法太快了,我们只能记得一小部分。” 岳中道笑了笑,似早已料到了一样,从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说道:“这是《八卦身形法》的口诀与要领,你们拿去好好练习,我相信数日后定有小成。等你们把这套身法习熟后,再下山吧。” 萧情接过小册子,三人齐拜道:“多谢师祖。” “师祖,出事了。”只听得门外一名北剑门四代弟子慌张的呼喊着。 岳中道忙披了件袍子,抖了抖身体,朝外走去。萧情三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跟随其后。 岳中道刚跨出门槛,就见四代弟子周毅交集愤恨的奔来。周毅是季赫门下弟子,如此“冒失”的大喊,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当下周毅慌忙道:“拜见师祖。”岳中道看他神色不对,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周毅说道:“王……王弹师兄被人害……死了,正在痴剑殿。”岳中道听了微微一惊,随即拂袖径直出了仪凤阁。 痴剑殿是火岭堂的偏殿,为季赫及其门下弟子所居。 此时太阳已悄无声息的睡去,傍晚时分,神座峰上显出了几分冷清和落寞。月色笼罩下,又有几分凄柔。静夜的长空下,痴剑殿中灯火通明,大弟子罗成涛,二弟子诸葛苍云,四弟子林婷都在这里。 岳中道快步走进痴剑殿,众弟子拜上。 岳中道朝痴剑殿看了看,季赫门下弟子侍立成两列,每个弟子眼中都露出哀伤的神情,中间是一副黑漆棺木,里面躺着一具苍白的尸体,正是季赫的弟子王弹。 见到众人忧伤之情的岳中道颤巍巍的走过去,对着王弹的尸首看了良久,脸上略过一丝悲伤,斑白的头发给人不少垂怜,长长的髯须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霜,却依旧深情。 季赫门下弟子段成大声说道:“是神剑山庄杀了王师兄,师祖,请容我下山,为王师兄讨个公道。”说着,段成愤愤意欲出门去。 “干什么去,”突然季赫喝道:“没凭没据的,你讨什么公道。”季赫说道这儿,饱经沧桑的脸上泛过丝丝忧伤。 王弹是季赫的得意门生,虽然在江湖上名声未及封青子等“圣剑五人”,却是神座峰上“第一使剑高手”,其剑法迅捷,在诸多师兄弟妹中,很难有人能快过其剑,故而很受师弟、师妹们的追捧和喜爱,他的陨落无疑是北剑门的一大伤憾。 当下季赫门下弟子们都愤愤说道:“除了神剑山庄,谁的剑法能使得如此凌厉?” 岳中道将手一扬,止住了弟子们的嚷嚷,转向罗成涛说道:“成涛,你怎么看?” 罗成涛回道:“师父,弹儿所受的是神剑山庄独传武功,一招‘一剑封喉’使得如此凌厉利落,也只有神剑山庄的人才有如此本事。以弹儿的修为,除了神剑山庄,也实在想不到有哪个门派的剑术如此了得。” 岳中道沉吟着,转过身去,双手背着,问季赫道:“你怎么看?” 季赫已是头发花白,悲痛中更显了苍老,双眼中早已是悲伤化作愤恨,带着几分怒气的说道:“神剑山庄素来自称‘南剑宗’,其剑术并不亚于我派,我同意大师兄的看法。” 岳中道朝大殿中的一百多人扫了一眼,问道:“你们呢?” 大多弟子一致认为是神剑山庄的寻衅,因为当今天下两大剑术门派的存在,谁也不逊色于谁,暗中早已较量起来。特别是神剑山庄“大肆”搜罗“剑宗”遗剑,早已得罪了不少剑派或者剑客。只是,这些剑派、剑客向“剑宗”北剑门诉苦时,多是添油加醋糊弄一番,将神剑山庄的种种“卑劣”手段渲染的十分不耻,这也让两大剑派从此产生了嫌隙。 俄而,林婷说道:“此事诸多疑点,单凭剑法,并不能肯定弹儿是被神剑山庄所害。” 诸葛苍云也说道:“弹儿素有侠义之风,为人也是极好的。而神剑山庄亦属名门正派,不可能行事如此张狂。这事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能妄下结论。”岳中道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是谁送弹儿尸首回来的?” 罗成涛回道:“回师父,送弹儿尸首回来的是浙西清远镖局,人已经走了。” 诸葛苍云接着说道:“据说是清远镖局在杏岭发现了弹儿的尸首,识得弹儿的‘弹尘剑’,便把他的尸首送往卧剑峰来了。只是……他们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已用药末将弹儿的尸首保护起来了。” 这个时候,“大块头”一般的季赫竟然落泪下来,很是悲凉地说道:“要不是我北剑门有恩于清远镖局,这弹儿的尸首岂不……落在那荒郊野外了。” 见到平日里威严十足的师父此刻如此心痛落泪,众弟子们心头不免涌上一丝痛意,十分的难受。 林婷递给季赫丝巾,擦了眼泪的季赫,也算清醒了许多,未做任何表态,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岳中道却是眉头紧蹙,继续问道:“他们有没有说弹儿是怎么死的?”罗成涛回应道:“他们遇到的只是弹儿的尸首。” 一时间众人都都默不出声,痴剑殿里也安静了许多,都在看着这位九旬高龄的掌门人得出结论。岳中道说道:“我们不能因为伤口就判定是神剑山庄杀害了弹儿。我看弹儿颈下三寸有一个黑点,从其模样细致看,弹儿生前应该中过毒。” “中毒?”一时众人都迷惑了起来,赶紧围上了棺木。季赫清点王弹颈下三寸之地,果然有一个黑点。林婷仔细查看那个黑点,取出袖中银针插下,无半点反应。 林婷疑惑了:“这,这没有中毒的痕迹啊。”岳中道伸手过来,在王弹的衣服上轻轻一捋,落下许多白色粉末,正是防止尸首腐烂的药末。林婷这下恍然,赶紧说道:“原来是这药末掩盖了毒性!” 季赫瞪大了眼睛,说道:“是清远镖局做的?” 岳中道摇摇头,说道:“未必是清远镖局,我想他们也不知道弹儿中了毒,本出于一片好心,却不想湮没了毒的痕迹。” 罗成涛等人见掌门人解开了诸多疑惑,赶紧问道:“师父,您知道弹儿中的是什么毒吗?” 岳中道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吐出:“我也不知道弹儿中的什么毒,只是这毒极其厉害,无色无味,而且一点都不明显。”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良久才吐露一句感叹:“哎……要是师妹在这里,就好了。她的医术比我好的多……”言语中声音压得极低,像是自行说与自己听的,有种怀念之情…… 季赫门下弟子冉兴不由得问道:“说不定是神剑山庄先下毒,再杀害王师兄的?” 岳中道将一只沧桑枯竭的老手摆下,说道:“弹儿能解下如此深的仇吗?如果说是下毒,他们也没有必要再‘一剑封喉’了。”随后又对季赫说道:“为师知道你失去弟子的痛苦,但遇事要冷静思考,切忌不可意气用事。神剑山庄与弹儿之事,你就去一趟江南,查个清楚……另外,成涛也一同随去,免得你意气用事,乱了方寸。最近武林争端的事很多,你们一定要小心。” 罗成涛、季赫二人应道:“是,弟子谨记。” 这时已是半夜,众人安慰了季赫后,也都陆陆续续离开了痴剑殿。 余下几日里,王弹的丧事简单办了,便下葬入土了。考虑到掌门人寿诞将近,丧事不吉利,林婷等商量将王弹之死隐埋了下去。 罗成涛和季赫二人动身去了江南。 经过十几日的苦练,萧情、琪雪、月仙已经将《八卦身形法》练熟。次日,便收拾行装,按照师祖的指示,拜别了师父,往西安州去了。 乘着微风,晨露湿沾了马蹄,一阵阵铿锵有力的蹄声响彻山野。 萧情三人骑马朝西边驰去,疾风中,三位侠女长发飘动,神情楚楚动人,倒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临行时,师祖曾叮嘱过:“万事须得小心。找不到无名剑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自身的安全。”三人谨记师祖的话,但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需秘密行事,所以,三人选择了小路行径。 从卧剑峰到西安州多生丛林,除了中间一条羊肠小道外,两边皆是生长繁错的树林。林中依稀的可以听见鸟兽虫鸣的叫声。 这时正值秋景,黄叶飘落轻舞,秋风飒爽而过,枝岔泛点轻乐,十分的陶醉。林子深处更是空气清新,吐纳之中,舒畅极了。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倒是消除了不少疲劳。 这一日,三人到了一片秋林灌木丛,四处的枝桠伸将出来,将路给挡着了,密密麻麻的叶子笼罩着小道,这不得不让萧情三人缓速下来,慢慢行走。 琪雪平日里最爱干净了,在这灌木林中,身上洁白的袍子被树枝划来划去,不仅“伤痕累累”,更是污浊泛起。 琪雪嚷嚷叫道:“这件袍子是师父送我的,现在弄得这么脏了。呜呜呜……早知道就不走这条路了。” 萧情说道:“琪师妹,你就先忍忍吧,等到了那边的小镇,洗洗就好了。” 琪雪嘴角一翘,说道:“都走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我们能走的出去啊?” 月仙看看自己身上,所幸还好,没有琪雪那么惨,遂笑道:“快了,萧师姐不是说前面就是大道了吗。呵呵,琪师姐,你看这树叶飘舞,空气清然,还有……你看那小鸟,这风景可是和神座峰有些不一样哦,好好珍惜出来的这个机会吧。” “啊,”琪雪皱了皱眉,说道:“这样的环境,你还有心思……月师妹就爱玩,都这么大的人了,你再这样,小心以后找不到婆家。哼哼。” 月仙赶紧说道:“我哪有爱玩了啊,这个叫欣赏,所谓好的心态决定好的路径,只要你心态好,就不会嫌这嫌那的了。是吧,爱干净的的琪师姐。” 琪雪咕噜噜嘴,说道:“我爱干净不对吗。师父不是常说吗,整洁的外表是给人好印象的开始。” 月仙笑道:“那是师父对祝师兄说的话,琪师姐你也用上了吗?”琪雪笑道:“那当然了,这就叫学以致用。” 萧情听她们说的如此开心,遂也打趣儿笑道:“你们两个尽是胡扯些话,好好看着路,不然马儿脱了缰,看你们怎么办。” 突然,林中一声巨吼,声音不仅粗壮而且极其浑厚,似野兽狂吼一般。 紧接着,从森林四面八方传来了不同野兽的吼叫声,有猛虎般的嚎叫,有狮子般的长啸,也有狼哀熊咆。不同的声音夹在一起,宛如一场“万兽盛宴”,令人毛骨悚然。 琪雪虽然已经久历江湖,可是一时间听到如此多的野兽声音,心中不免有些害怕,惶恐的说道:“怎……怎么有这么多的野兽,师姐,这是要……要出什么事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百兽 萧情和月仙屏住呼吸,从马背上下来,仔细观察四周的动静。树林中一阵阵阴风扑来,吹得树枝“哗哗”作响,周围的百兽叫声正在急速的靠近。琪雪吓得直趴在马背上,不敢下来。 也正在此时,三匹马都躁动了起来,显得很是不安,马蹄踏起,一声声的哀鸿长嘶。 忽然月仙说道:“是……百兽,这阵势我在明蒙谷听过……” “哈哈哈……”突然一阵阵强劲的笑声传来,这声音浑厚有劲,夹着几分阴气,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一阵笑声过后,从林子中窜出无数的豺狼虎豹,将萧情三人团团围住。 见到如此多的猛兽,马儿早已惊慌不住,狂跳起来。琪雪赶紧下了马背,缩在萧情身后,瑟瑟地看着周围野兽,小声问道:“师……师姐,我们该怎么办?” 这时,脱缰的马儿四处乱串起来,一进野兽群中,便被分食了。 一个声音传来:“天玄子,你来了吗,我已在此等候多时了。”随着声音的方向,但见一个壮汉从树梢间瞬转即至,来的如此之快。 这壮汉粗眉阔腰,身材高大,全身披着野兽的皮甲,一双手腕上系着灰布,腰间撇着一根长鞭,从刚才的身手中可以看出,此人武功并非一般,而且内力了得。 那人下地,仰天道:“我兽君等候的也差不多了,天玄子,你果然来了。” 萧情一听对方报了名讳,上前行礼道:“原来尊驾是兽王三弟子—兽君大侠,小女子萧情携同两位师妹有礼了。” 那兽君一听是女人的声音,不觉一惊,放眼望去,果见是三个女子,心中好生奇怪,挠头说道:“天玄子,别以为你扮在女人中间,我就分辨不出你了。哼,你屠我百兽,捣乱兽台岭,跟我回去见师父,不然百兽齐出,可叫你尸骨无存。” 听到对方的口气,再看看周围狂躁不安的百兽,琪雪忙说道:“我们是北剑门的弟子,没有天玄子。” 兽君跨步上前,仔细一瞧,三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姑娘,哪有天玄子的身影啊。兽君见她们三人中没有天玄子,而且语言亲和,乃一声长啸,喝止住了百兽。 兽君说道:“你们是……北剑门的弟子,那,那就算了,你们快快回去,不然百兽失控就不好了。” 看到兽君并无恶意,月仙便说道:“前日里在明蒙谷,我们见过面的,兽君大侠。”本想着套近乎的,不想兽君因为兽王“威名天下”,自觉甚高,又得她们“恭谨”示好,遂心里有些得意,当下合嘴上翘,淡淡地说道:“哦!那么多人都见过我,我哪记得你们是谁。别罗嗦了,赶紧退回去!” 萧情说道:“我们有急事要过这条道,若是绕道的话,恐怕会花上太多的时间,还请大侠赐路。” 兽君皱着眉头,说道:“不行,这百兽大阵我费了好大的劲才部署好的,本来就被你们打乱了,现在百兽见到血腥了,已经是很难收拾了。要不是看在北剑门对我师父有恩,你们早已被百兽吞食了,你们快走吧!” 月仙越听兽君的狂妄语气,心里越是来气,想想北剑门乃天下第一大派,兽王尚且都不放在眼里,你一个“跟班”的又能算什么呢。遂说道:“这路又不是你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过!你跟天玄子有怨,直接去离霄宫不就得了,在这里埋伏算什么!” 月仙说这话其实也是冲着兽王的霸道,仗着百兽从来不把江湖各派放眼里。以前自以为得了剑宗宝剑就了不起了,和中原多少门派结下了仇怨,还不是北剑门出门调节的,可是兽王并不感激北剑门,还有意无意的找北剑门弟子的麻烦。月仙早就看不下去了。 兽君被月仙这话一激,心中怒气渐生,嚷嚷道:“我就是不让你们过去!若再要纠缠,别怪我对女人不客气!”月仙也来劲了,按住月灵剑,说道:“哼,架子倒不小。” 见此情景的萧情忙喝住月仙:“月师妹……”但此刻兽君已经大怒,从腰中拔出长鞭,吆喝了一声,一时百兽群啸起来。 琪雪拉着萧情的衣襟,瑟瑟道:“师姐现在该怎么办啊?”萧情看了看害怕的琪雪,回手拍拍她的双肩,安慰住她的心。 萧情转头时,忽的心声一计:刚才月仙几句言语就把兽君激怒了,想来此人性情定然多变,不如再激他,兴许有所转机。 当下萧情说道:“听闻兽王门下弟子只懂得驯兽,武功却是平平,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只会仗着百兽以多欺少。” 兽君一听,恨得咬牙切齿,往日里,师父总骂自己没用,笨得连武功都学不好,私下里,他更是恨别人说他武功差了。 兽君叫嚣道:“谁说的,有本事来和我比一比。”萧情笑道:“我才不和你比呢。”兽君双手叉腰,不屑地说道:“哈哈哈……怕了吧。” 月仙明白,萧情用的是激将法,想想刚才自己的确鲁莽了一些,转而换了语气说道:“对啊,我师姐是好怕,怕打伤了你,别几天的都爬不起来咯。要是这一失手,万一……”说道这儿,故意顿住了。 兽君忙问道:“万一什么?”月仙缓缓笑道:“万一送上小命,可就不值得了。” 兽君气的头发都立起来了,拍着大腿直说道:“我要和你单挑!我兽君一定要证明给你们看看。” 见到兽君已然上当,萧情和月仙对了眼色。月仙故作打量兽君一番,露出鄙夷的眼色,说道:“咦!可不能说此大话,若然传了出去,可要丢你师父的颜面咯。” 兽君挥着鞭子,单手叉着腰,气愤愤道:“怕什么,我都不怕。单挑!单挑!不信还打不过你们这几个小妮子了!” 见时机已成熟,萧情说道:“不如我们打个赌?” 兽君昂着头,嚷嚷道:“真他妈啰嗦,还打什么赌?” 萧情凌色说道:“如果你赢了,我们就此离开,并且四处为你宣扬‘兽君大侠’的威名。”萧情顿了顿,见着兽君倾耳听了进去,遂继续说道:“不过,要是你输了,便让道与我们。怎么样?” 兽君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们三个小妮子加起来,本‘大侠’也不会输的。”说出“大侠“二字,显得十分得意,似乎觉得自己的威名一下子传播四海了。 萧情恐有变故,赶紧是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兽君显得不耐烦了,说道:“打便打,追什么追。”说着使出长鞭,朝萧情劈去,萧情退开数步,拔剑出来。 月仙拉着琪雪退后。琪雪看着周围的猛兽虎视眈眈,心里咯噔的害怕,紧紧握住剑鞘,手心里全是汗。月仙虽然也提防着周围的猛兽,可见到师姐这般害怕模样,比起自己在明蒙谷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遂带着安慰的语气说道:“萧师姐这招还真管用,等打赢了那家伙,我们就可以远离这该死的丛林了。” 琪雪缓缓地舒了口气,说道:“是啊。可是……萧师姐能对付得了兽君吗?” 月仙附在琪雪耳边小声道:“若是萧师姐对付不了,你我前后夹击,擒了兽君,让他命令群兽退下,这样我们也有机会走出去。”琪雪赞同的点了点头。 萧情使得北剑门剑术精湛绝伦,剑锋快如闪电,剑气凌厉万丈,让兽君左右难防,好几次险些被命中。兽君凭着一身蛮力,鞭子使得好,和萧情周旋了数十回合。但是,由于内力不济,数十招下来,兽君已是汗浸衣衫,上气不接下气了。 萧情看的破绽,将手中长剑刺出,兽君侧身未及时,左臂被刺伤了。 忍着流血的疼痛,兽君大冒烟火,嘴里骂道:“什么剑法?今天非打赢你不可!”兽君托着受伤的左臂,右手蛮劲使上来,长鞭直呼呼的劈向萧情。萧情见兽君一时难以认服,不得不将已收回的剑气释放出来,索性一次定出胜负。 萧情双脚并步,左手食指中指向上,将全身劲力都使在右手剑锋上,一招“碧海花落”使出,瞬间挑破兽君的鞭子。剑气震慑下,兽君右手剧痛,鞭子随着手心滑落下来。萧情趁势,身子朝后一仰,双脚踢中兽君的胸脯,将他打出三丈之远。 萧情收了剑法,说道:“承让了。” 兽君被萧情双脚踢得五脏剧痛,左臂和右手亦是伤痕累累,丝毫内力也使不出来了。如此挫败,兽君是恼火之极,仰头朝着天空大吼了一声,犹如猛兽咆哮一般。 霎时间,群兽都狂暴了起来,加上未散去的血腥味,是“兽性大发”,咧嘴獠牙,染红了双眼,狂奔向萧情三人。 月仙、琪雪大惊,没想到兽君出尔反尔,如今百兽血性大发,事情已经无法收拾了。月仙赶紧拔剑一招“涛海碧月”使出,刺杀扑上来的两只黑豹,琪雪的“雪莹剑”也拔出鞘来,二人背对着背,对付扑上来的群兽。 一时间,群兽咆哮,犹如山崩地彻般,摄人心魂。上有雄鹰盘桓,下有猛兽相攻,三位姑娘哪经历过如此场景,早已是吓得瑟瑟发抖了。 萧情腹背受敌,既要对付兽君,又要对付百兽,力道渐渐不济,兽君抓住机会,反手一掌击中萧情的后背。 论武功,三位姑娘不输于兽君,对付野兽,也可以相持以对。但现在百兽的嚎叫,让三位姑娘乱了心神,加上不断的野兽扑过来,再强的人也有力尽的时候。 萧情的“风情剑”虽然削铁如泥,又有上乘修为,本可应付多时,但是群兽相继,声震天宇,萧情心中怯意渐增,使出的剑招威力也小了许多。 月仙见师姐被群兽围攻,力道不济,着急着叫道:“你打不赢我师姐,就放猛兽,算什么本事!”虽然群兽咆哮声压过了月仙的声音,但兽君却听到了月仙的“指责”,可是他并不理会,哼哼说道:“我可没有答应你们输了就放你们过去,谁让你们破坏了我的计划,今天杀不了天玄子,就拿你们垫背。” 琪雪和月仙渐渐朝萧情靠拢,尽管杀了一批批的猛兽,但是其数量巨大,一时间难以脱身。 三人中琪雪武功底子较弱,对付百兽已是精疲力竭,每当看到百兽面目狰狞的样子,心中就恐惧万分,只差点没有哭出来。还好她的应付能力极快,好几次都恰到避开了百兽的攻击。 萧情自顾不暇,却惦记着两位师妹,心道:“得赶快避开这些猛兽,不然非葬身这里不可。此处皆是树枝缠绕,加上群兽相围攻,实在不利于施展剑法……”当下左脚使劲,胯间一招“奕剑乾坤”直击兽君。 兽君长鞭一挥,挡住了萧情的剑,并趁势将鞭尾挥出,划向萧情的面门。月仙和琪雪二人内力输出,化作一道屏障,挡住了兽君的长鞭。兽君倒利用了群兽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将长鞭运力朝琪雪推去。琪雪一时分不开身,被击中了小腹,弹开了数丈远。 “师姐,”月仙轻身一跃,扶住了琪雪,月灵剑挥出,挡住了群兽的攻击。萧情也抽身过来,说道:“琪师妹,怎么样了?” 琪雪忍着疼痛,说道:“我没事,只是这周围的猛兽极多,我们该是如何脱身啊?” 忽然三人双目相望,同时想到了师祖所授的《八卦身形法》,本想以此身法对付武功高强的人,不料困在这百兽阵中,正好可以试试此身法的效果。三人不言语,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当下点头示意。 周围又聚拢了许多猛兽,萧情忙道:“师妹,乾位行坎位,坎行坤,至离位居前以少阴越艮位,居后以少阳至乾位……” 兽君一听,暗思:“什么乾位、坎位的?” 此时,萧情三人身形快如闪电,兽君一时目瞪口呆了,心道:“这样快的速度,若要杀自己那是轻而易举啊。”赶紧朝后退去,避到百兽身后去。 萧情她们也不想和兽君为难,凭借着这套《八卦身形法》,巧然避开猛兽的轮番攻击,竟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出了这“百兽大阵”。 兽君见她们身法极快,一会儿便破了这“百兽大阵”,使得兽群狂性大发,互相厮杀,不受控制。兽君好生愤怒,但以萧情她们的身法,加上北剑门的上乘剑法,他不敢追去,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那恨的是咬牙切齿。 萧情她们虽然避开了群兽的攻击,但恐群兽又围攻上来,三人加紧了脚力,一口气行了四五十里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晋南后人 出了充满野兽的灌木林,到了一片广阔的平原,三人才停下来,歇口气。 萧情见琪雪左肩衣服被刺破,流出血来了,连忙扯下自己的衣襟,给琪雪包扎伤口。 琪雪长喘息着气,花一般的脸蛋儿,带着欲哭无泪的样子,伤心地说道:“遭了,不仅衣服脏了,连袖子都破了,这……这让人家怎么见人啊,呜呜呜……”萧情和月仙两人顿时愣住了,半响没有说话。 片刻后,萧情才笑道:“琪师妹,看来你是爱干净胜过爱自己了。” 月仙给琪雪包扎好了伤口,也接着萧情的话说道:“琪师姐,刚才可是死里逃生啊!你倒顾着自己的衣服,却不想刚刚差点丢了性命。若不是师祖的《八卦身形法》,我们今天非葬身野兽口中不可。”说到这儿,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回想之前的情景,真是悬之又悬,后怕之极。 琪雪看着两人紧张的还未回过神来的样子,为缓和她们的情绪,打趣说道:“才不要葬身这里呢,这里既脏,蚊虫又多,可不是个好归宿。” 萧情、月仙对望了一眼,不觉大笑起来,刚才险恶的处境和害怕的心里一下子被这笑声掩盖过去了。 话又说回来,这琪雪临阵时惶恐害怕,出了险境,竟能这么快恢复过来,洒脱自如,倒是极为开朗,后人有诗赞道:四尺雪莹耀光芒,青衫紫裙落彷徨。百兽一怒惊魂魄,化险为夷解衣裳。 休息片刻,三位姑娘也清理好了自身的污秽,萧情说道:“天快黑了,我们快走吧。不然指不定哪儿又会冒出许多野兽来。”月仙、琪雪点点头,于是三人朝西赶去了。 所幸,三人在天黑前赶到了一个集镇,在镇子上换了身衣服,用餐沐浴后,才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以消除今日的疲劳和内心的恐惧不安。 第二天,萧情等到马驿购了三匹好马,一路继续西行往西安州去了。 行了数日,三人已经到了宋夏边境了。 这一日,行径到了一山谷中。正值中午,光线从山谷道:“可是我们三个女儿家,带着一个男子,恐怕……有些不好……” 魏箕似乎听到了琪雪的话语,连忙道:“我愿做你们的仆人,这样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萧情对于带陌生人一路,很是不赞同,对月仙、琪雪二人说道:“我们要去西安州,还有要事在身,怎么能……其他人一路!” 魏箕听得“西安州”三个字,赶紧是说道:“我对西安州很熟悉的,三位姑娘要办事,我可以给你们作向导。” 这下魏箕的话可正中了三位姑娘的“要害”,三人未曾西去过,对西安州本就不熟悉,也不知道西安州位于何处,一路上都是问路问过来的,若是有向导的指引,那做起事来也会事半功倍的。 琪雪这回又转过话来,说道:“也是啊,我们对那里也不熟悉,不如让他跟我们一路吧。” 萧情小声对二人道:“此行任务机密,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插进来,临行前师祖和师父是再三叮嘱,你们倒是忘了吗?” 月仙想了想,虽说如此,却也没那么严重吧……便是说道:“他武功那么低微,也不用防他什么的。而且我们执行我们的任务,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吗。” 萧情权衡再三,若是西安州没有一个向导,的确很麻烦,而且那地方连连征战,若是没人指引,只怕……有很多麻烦。 萧情再次仔细打量了魏箕,也不似奸诈宵小之辈,勉强的答应道:“好吧,西安州就麻烦你带路了。” 魏箕得偿所愿,那是感激涕零,连连说道:“谢谢,谢谢……” 月仙笑道:“好了,公子起来吧。你可说是我们的仆人了,给我们牵马去,呵呵呵。” “哎,”魏箕应了一声,便上前去牵马,看他那“傻乎乎”的模样,三位姑娘不禁笑了起来。 四人一路西行,皆是小道近路,这沿途并不平坦,有马也不能疾驰。萧情三人虽是武功高强,但她们毕竟是女儿身,突然多了个男人,的确有许多不便,沿途休息时,都是让魏箕避的远远的。魏箕也很知趣,每每休息的时候,都主动去照顾马匹,和牲畜待在一块儿。 一路上,魏箕为了讨好这三位姑娘,以便在神座峰上拜师能得以成功,什么活儿都抢着干,而且还时不时地谈笑风趣,找些笑点,逗得三位姑娘哈哈大笑,旅途的枯燥乏味变得活跃起来了。 行了两日,已经渐近西安州了。最近西夏与大宋战事吃紧,在西安州外已是重兵把守。四人扮作百姓,悄悄地越过了宋军防线。 出了宋军防线,只见到处是一片荒凉,残垣断壁,似乎战火的气息仍就四处蔓延着,很难想象这里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 萧情三人都是女儿家,见此破败不堪的情景,不免落泪伤心。 如今西安州为西夏所占据,西夏正一步步朝宋境压近,战火燎原,边境的百姓不得不撤离,上万人流离失所,一路过来,更是尸殍遍野。 行了数十里,已是黄沙飞舞,碎石扑腾,吹得人睁不开双眼,不禁让人想起岑参诗来“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正应了此景。袭来的风沙中还夹杂着让人恶心的血腥味,琪雪赶紧是用绣帕捂着鼻子和眼睛。 “驾驾……”突然一阵阵马蹄声至,渐渐地从远处冒出一支军队来。地上的沙尘卷起数丈高,气势恢宏,似乎是“凯旋”的士兵。 转而近了,从旗帜和盔甲服饰不难看出,是一支宋军,约有百余人。为首的宋将驰马在最前面,银色盔甲,一脸的络腮胡子衬显的很有霸气。那宋将手提长刀,腰跨宝剑,身后是一支雄壮的骑兵,个个手提长枪,在这沙地中疾驰着,似有“卷尘三千丈,瀚海英武垂”之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救人 宋军驰马飞奔过来,由远到近,看得清楚,原来那宋将腰间系了一条长绳,绳子另一头拖着一个人,被拖着的那人随着马儿在沙地中翻滚着,全身被沙地石子儿摩的已是伤痕累累了。 宋军驰马过来,见到茫茫荒漠中萧情等四人,逐渐缓下速度来。宋将一招令,宋军百余骑将萧情等围在了中间。宋将慢慢驰马过去,仔细打量着这四人,萧情等忙低下头去。 宋将喝道:“什么人,到哪里去?”魏箕见形势不对,连忙上前屈和道:“将军,我们只是普通过路百姓。” 宋将将长刀指着魏箕说道:“普通百姓?我看你们像西夏的奸细,来啊,将他们压回去细细审问。” 月仙微微欲动,琪雪忙止住了她。 魏箕心底一打转,忙说道:“将军,我们都是汉人,本是西安州的本分人家,没想到可恶的西夏狗贼强占了西安州,我等流离失所至此。如今是西夏小国在城中作威作福,屠杀百姓,很是残暴。城中百姓可盼着大宋军队赶到,救我们于水火。碰到将军可真是太好了,我们都有救了。” 那宋将笑道:“你这小子还很会说话!要知道,西夏小儿哪是我大宋的对手。” 魏箕忙附和着说道:“是是,西夏只是一个小小的番邦,纵看他们所有的人,就算西夏国主也没有将军这般神武。看将军这等气势,一定打了个大胜仗吧。” 宋将哈哈大笑起来,经不起魏箕这么一捧,显得有些洋洋自得了,说道:“大胜仗谈不上,不过斩杀西夏匪首颇多。今天算你们好运,本将高兴,你们过去吧。” 魏箕说道:“多谢将军,将军神威一定能保我大**安的。”说着忙拉着萧情等快速离开。 “等等,”魏箕等还没有走几步,那宋将就喝住了。 魏箕上前道:“将军还有什么吩咐?”那宋将仔细看着萧情她们,指着她们道:“她们是女人?” 萧情和琪雪忙用头巾遮住了脸,侧低着头避开宋将的目光。魏箕解释道:“她们是我的妹子,没见过将军这般威武,有点害怕。” 那宋将勒马上前,一直看着萧情三人。萧情不想惹麻烦,和琪雪都紧低着头,只有月仙显得不快,撅着头,瞪着眼看着那宋将。 那宋将细看月仙,肤白貌美,俊俏细腰,虽着农妇装,却是姿色不减,遂说道:“这么漂亮的姑娘到这样的地方来,一定是西夏派来的奸细,来啊,拿下他们,回去细细审问。” 魏箕正欲上前求脱,不想月仙扯去头上布巾,露出及腰的长发来,朗声说道:“你敢!本姑娘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那宋将愣了一下,再一看月仙时,生得丽质脱俗,气质不凡,越发地心里喜欢了,笑道:“哎哟,还是会舞剑的小娘子。”原来萧情三人的剑都隐藏在包袱中,月仙说话时,便不顾地亮出了月灵剑。 宋将按住长刀,说道:“本将驰骋疆场多年,从未与女人切磋过,今日便吃定小娘子这素了。” 萧情观看形式,周围有百余名大宋军士,个个骠勇强悍,就凭她们三个姑娘,武艺再好也恐怕难以脱身。而且,周围的军士将她们围得跟铁桶一般,《八卦身形法》也很难施展开来。再者,此番行径更不能惊动了宋辽两国军队,恐难此行,只得静观其变了,待看月仙怎么应对。 月仙将长剑背握,食指中指相并于胸前,一套姿势很是漂亮。当下她说道:“好啊,本姑娘今天就让你试试。” 那宋将“呵呵”一乐,卸甲下马。 趁着机会,月仙伶牙一露,说道:“那可事先说好了,你打不过我,便令你的士兵都让开,我们就此离开。”那宋将笑道:“本将还真没遇到过对手,更何况是这般秀色的小娘子……小娘子勇气可嘉,本将就应允了。” 那宋将长刀挥出,众将士都让开一处,腾出一圈空地来。宋将仔细打量了月仙,触须微笑,十分的欣赏眼前这位冰雪美人儿。 月仙心里想到,宋将只是一身蛮力,只要自己稍用技巧,何愁不赢呢。遂拔剑出鞘,一招“涛海碧月”刺就过去,手法利落干脆,很是迅捷。 见这小姑娘身法轻盈快速,那宋将为之一惊,忙挥刀挡住月仙的剑锋。月仙眉头微收,顺势一招“寒雪冰魄”转刺向那宋将的咽喉。宋将还未出手,已被对方将住了,这下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将长刀划开。 月仙两招下来,那宋将心里直赞道:身轻灵活,剑法飘零,来的好快啊。 月仙并不给宋将喘息的机会,剑锋一指,挑刺他的廉泉穴。那宋将将头一昂,躲过了月仙的一剑,使出蛮力,挥刀劈向月仙。但是长刀未近其身,月仙便早已闪避开来,脚下《八卦身形法》借机展开,速度极快。 月仙的招法都是北剑门的上乘武学剑法,变幻多端,而且难以预料。那宋将连接月仙数招后,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纵有一身蛮力,却也很难对付如此灵活的小女子,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出剑竟会如此厉害。 几番拆解下来,月仙已然占据上风。月仙唯恐宋将会同兽君那样言而无信,遂瞅准时机,剑首婉转,剑锋回绕,顷刻间已将剑锋架在了那宋将的脖子上。那宋将大惊,慌忙之中不敢再动。 月仙笑道:“将军可愿放我们过去么?”那宋将惊恐中,却是万分佩服,赞叹道:“姑娘好武艺,末将佩服了,你们就此过去吧。” 月仙看这宋将不似言而无信之人,更没有兽君那般猥琐的面容,便是收了月灵剑,微微躬身,礼道:“得罪了。” 那宋将带着钦佩的眼神多看了月仙一会儿,满脸胡须微动,满心的喜欢。但对于比武落败,倒是磊落,将长刀挂在马背上,跨身上马,说道:“姑娘剑法凌厉,末将自愧不如,告辞。” 这宋将如此守信,月仙也着实佩服。本欲相向而去,却看到宋将马匹下拖着的人,已是伤痕累累,全身的衣服早已磨碎,血迹染满了一地。 月仙不忍,问道:“将军这马下为何还拖着一个人?”那宋将说道:“那是西夏的奴隶,姑娘不必怜悯于他。” 月仙素来喜欢爱管闲事,更是以“侠女”自居,自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侠气,当下说道:“我大宋以仁义为本,恩威四方。将军这样做,是不是有悖仁义?如此,跟西夏番夷又有何分别呢?” 那宋将一怔,虽然心里听着很不舒服,但一见到月仙的水灵模样,就“忍不住”露出惭愧的表情,说道:“姑娘说的对,末将谨记了。此西夏奴隶就送与姑娘,以结相识之缘。告辞。”说着勒马领着众将士离去了。 月仙本只是说几句,却没想到宋将如此豪迈,当下作揖表示感谢。 月仙满心欢喜的看着宋军奔远而去,心里落然开朗,又是做了一件侠义之事,好不威风。不过,萧情却略带责备的说道:“月师妹这明理是对的,可是宋夏之间的事情,我们江湖中人还是少参与为好,以免惹起风波。”月仙吐了吐舌头,挽着琪雪“咯咯”一笑。 忽然,那宋将遥远地喊道:“几位,如今战事吃紧,你们西去,还是小心为好。”萧情等朝那宋将拜谢。 琪雪笑道:“呵,看不出来,一个武将竟然是如此明理的之人。”月仙笑道:“琪师姐这沉醉的表情,可是喜欢上了那将军?”琪雪拉长了脸色,嗔道:“月师妹说什么胡话!” “好了,”萧情打断了她们俩的趣话,说道:“那将军把一个奴隶扔在这里,月师妹你可得处理了?” 月仙走到那西夏奴隶跟前,见这奴隶浑身是伤,气息奄奄,身上几处伤痕都划得很深,血迹染满了身上破碎脏乱的衣服。 月仙伸手欲为那西夏奴隶解开身上的绳索,魏箕忙止道:“姑娘金玉之躯,怎么可为一个奴隶解绳。”琪雪“噗嗤”一笑,说道:“就解个绳子,怎么成了金玉之躯了?”月仙一边解开绳子,一边说道:“我们北剑门以侠义为本,对人应不分贵贱。” 那西夏奴隶被马匹拖行了数里,已是昏昏沉沉,一时被人托起伤痕的额头,眼角余光下很自然的看了一眼,却是令他至生难忘:卿蓉秀丽,明目碧月,秀发随风翩然,散发着淡淡幽香……早已神采聚光了。 萧情和琪雪都是女子,见这奴隶如此的惨象,都生了同情之心,她们取出身上带着的应急膏药,给他受伤的手臂、额头、腿上都涂抹了一些。 这奴隶已经是气息微弱了,月仙按住他的大陵、内关二穴,输送真气于他,暂时止住了他的流血,也为缓解他身上的皮肉痛苦。 月仙说道:“师姐,这人已经伤的很重了,要不我们把他送到西安州去吧。” 魏箕有些鄙夷那奴隶,带着淡淡地语气说道:“他是西夏人,还是一个奴隶,月姑娘已经救他一命了,没必要再……” 月仙正襟一色,眼神直射向魏箕,令他一哆嗦,不禁打了个寒战。月仙说道:“他也同是一条性命,不可因为是奴隶,就歧视别人,这不是江湖道义!” 萧情点点头,说道:“月师妹说的对,就送他到西安州再做打算吧。将他扶上我的马吧。” 魏箕见情势不对,赶紧换了脸色,极快地将那奴隶扶上马背,并拉好缰绳,显得极为服帖。 沿路西行,皆是荒凉破败的景象。途中有遇到一两支西夏军队,但是萧情等早已远远的避开了。她们舍弃马匹,并混杂在逃难的百姓中,故而没有引起怀疑。 西安州位于宋夏边境上,有着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也是宋夏两国常征之地。目前西安州被西夏所控制,来往的西夏军队只顾及加大了对西安州的防御工事,由于人口的需要,所以对进城的百姓放行的宽松了许多。 西安州虽然几经战乱,却是一条重要的交通枢纽,来往各国的商人都得经过此要道,宋夏两国也是看重了这一点,所以对这皮毛之地争夺不休。 萧情等几经周转,这才进了西安州。西安州外是惨败不堪的景象,西安州内却是商旅的藩镇,战争过后,却更为热闹了,因为越来越多冒着生命危险发战争横财的商人们进来了。 萧情找了一家客栈,暂时安顿好,以做下一步打算。 月仙吩咐店家请了大夫给那个西夏奴隶治伤,又让人给他换了衣服,由魏箕照顾。魏箕心里是老大的不愿意,可是在几位姑娘面前,却装的很是热情体面。 萧情三人选择了一间比较隐蔽的客房,商议寻剑之事。 魏箕在另一间客房中,看着昏昏沉沉的那西夏奴隶,心里很是不痛快,想想自己是晋南名门之后,怎的来服侍一个卑贱的奴隶?曾经祖上是那般的风光,多少江湖正派都上门拜访……魏箕在房中来回踱步着,心里只得想着:为了能振兴晋南剑派,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 夜晚将近,萧情等来到魏箕的房间,简单的询问了一下那奴隶的状况。见那奴隶已经醒了过来,月仙方才说道:“所幸已经没事了。” 那西夏奴隶又瞧见了月仙那“天仙脱俗”的容颜,眼神顿时闪烁不定,回想那顷刻一触间的情景,心里“咯噔”直跳,霎时火辣了脸颊。 刚欲张口的西夏奴隶,忽得顿了一下,转而很是恭敬的从床上爬起来,立刻跪在地上磕头道:“谢主人救命之恩,谢主人救命之恩。” 萧情等连忙扶起他,说道:“我们不是你的主人。你伤没好,就躺床上吧。”说着硬是将他推回了床上去,萧情仔细瞧了这西夏奴隶,长得小生俊气,一脸的青涩模样,实在是不像奴隶……但她也想不得那么多,这战乱的年头,什么人都可能沦为奴隶。 月仙对那奴隶说道:“你现在是自由身了,不是什么奴隶,别动不动就跟别人下跪磕头。”那西夏奴隶不敢直视月仙,只是悄悄地透过余光看看她,那倾颜容貌,那婉转的声音,一直在他的心里打转转,对于她的话,自然是说:“是是是。” 月仙说道:“魏公子,我和两位师姐还有事情要做,他就麻烦你照顾了。” 魏箕一听,连忙起身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我带你们去吧?”魏箕想到自己把她们带到了西安州,唯恐她们“过河拆桥”,丢下自己不管了,那么去北剑门就遥遥无望了,所以,眼下的他显得极为不安。 萧情说道:“我们去的地方不便透露。公子尽可待在这里,住宿的银两我已经付了。” 魏箕“哦”了一声,有些失落,但还是问道:“那……你们要离开多久?” “可能要三四天才回,”萧情说道,过了会儿,她又补充道:“公子一路上来,对我们照顾不少。我们答应了带你上神座峰,就不会食言的,你就安心在这里等我们吧。” 魏箕听了这番话,心里才缓缓地舒了口气,目送她们三人出了客栈。 萧情等走后,魏箕回到房中。那奴隶望着魏箕,显得唯唯怯怯地说道:“小人李云成,斗胆问公子大名?” 魏箕蔑视了那奴隶一眼,冷淡淡地说道:“李云成?听这名字,怎么也不像个奴隶,可别是有所图谋……”说道这儿,再看看那奴隶,一副“猥琐不振”的样子,遂打断了前面话语的疑问,后面加了个自己的姓名“晋南剑派后人魏箕”。魏箕似乎对自己是“晋南剑派后人”很是得意…… 那奴隶偷偷看了魏箕一眼,神情越发恭敬,眼睛微微往下,显得很是顺从的样子。只听他说道:“其实我也是汉人,因自小被卖到西夏做了奴隶,所以就在西夏……” 在这个房间里一共有两张床,魏箕到另一张床上躺下,侧着身子懒得听那奴隶李云成说些什么。他现在什么也不感兴趣,只在乎自己此次能不能拜师北剑门。 第二天傍晚时分,整个西安州忽然“沸沸扬扬”起来,听外面声音大意是:大宋向西夏进军了,即将攻破西安州。魏箕在房中开窗望去,城中是一片混乱,来来往往许多人都夹着包袱,托着行李,妻儿老小的一路奔走,似乎是在逃命。 魏箕快步走出房门,正见到店家慌忙收拾中。魏箕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店家说道:“宋人开始攻城了!唉,又得收拾行装避一避了。客官还是离开吧,战火无情……”话都来不及说完,店家就慌忙离开了。 魏箕回到房中,那李云成也被这阵响动惊起,问道:“外面怎么了?”魏箕说道:“宋军攻城了。” “啊,”李云成惊道,“那我们赶紧离开吧。”魏箕看到李云成那着急模样,心道:“就这德行……之前被我大宋将士吓傻了吧,哼哼。要离开也不会带上你这个累赘的……”可是转念一想,北剑门最讲侠义恩情,若是丢下这奴隶,那北剑门的三位姑娘必定看不起我,岂不是上不了北剑门了……暂且带着他吧。 “嗯,”魏箕应允的点了下头,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李云成出了客栈。此时李云成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了,“屁颠儿”的跟在魏箕后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迷路 却说魏箕和李云成随着乱哄哄的百姓一起“逃难”,劲直的到了西门。 李云成说道:“西安州我比较熟悉,从西门出去,那有一片树林,我们可以去那里避一避。”魏箕答允着,随着李云成出了西门。 可刚走了几步,魏箕突然想到:若是那三位姑娘回来,找不到自己该怎么办,那岂不上卧剑峰白费功夫了。魏箕遂转头往回走,李云成拦住道:“魏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魏箕说道:“回去。”李云成大惊,说道:“现在宋军在攻城,回去很危险的?” 魏箕鄙夷了李云成一眼,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我们如果走了,那月姑娘她们怎么办,别忘了,她们还救过你。你要顾着自己的安危,那就快滚吧。” 这话说的李云成很是尴尬,除了带着委屈的面容,他也实在找不到什么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无辜”,但还是说道:“那……姑娘她们不是有事要办,说不定……不在城中啊。要是你回去了,找不到她们,反倒……”说着李云成看看魏箕,别又是“说错话”,惹得一身骂。 魏箕低头思到:“是啊,这家伙说的话倒是很在理。月姑娘武功那么好,就算在城中也会没事的。自己要是回去,也是添了个累赘。要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晋南剑派还指望谁呢。这奴隶……言行举止,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奴隶’……可得好生提防着。”魏箕也不往下去想,听到喊杀声震响,赶紧和李云成出了西门外。 片刻之后,宋军攻入西安州,乘机追着溃逃的西夏军从西门而出。兵祸将至,魏箕和李云成赶紧是钻入一片荆棘林子中。二人顾着逃命,也不在乎四周荆棘的割伤、划伤。 林子四周是漆黑的一片,二人只能凭着感觉奔走。不知不觉已经奔走了十几里了,再也听不到“战争”的声音,二人才停下来喘口气。 喘息未定的魏箕看看四周,茫茫然问道:“这回我们该从哪里出去?” 李云成抬头四下里看看,除了极为微弱的月光外,几乎是黑黢黢的一片,当下怔怔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魏箕一听,有些生气,说道:“你不是说这里你很熟吗?这会儿又不知道方向了!” 李云成深吸了一口气,挠挠头说道:“白天的时候的确明白该怎么走,可是夜晚看不见……我们又跑了这么远,我,我也不知道我们到了哪里?” 魏箕背倚靠着一颗树上,托着粗气,冲李云成吼道:“你不是让我跟着你跑吗,现在到了这里又不知道路了,你是不是诚心戏弄我!” 李云成连忙辩解道:“我不知道会这么容易迷路,所以……” “你!”魏箕欲言又止了,心中很是愤怒,就不该听这奴隶的话,本就觉得可疑……算了没有必要和他计较。跑了一夜的魏箕是又累又痛,身上划破皮肤的地方不计其数,早已疼得不行了。 魏箕直接坐靠在树干上,休息良久,心里挂着月仙等人,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是回城了还是离开了?要是回城找不到我怎么办?这次机会若是错过了,那何时才能上得北剑门拜师学艺,何时才能复兴晋南剑派…… 魏箕想了一会儿,心里始终放心不下,撑着身子站起来,说道:“我们找路吧。” 李云成看看四周,这阴黑的林子里让人慎得慌,对魏箕的话点点头,说道:“那我们不能往东回去,不然会遇到宋军的。” 魏箕心里冷冷笑道:“那么惧怕宋军,就这德行,刚才也多疑了。”遂打消了对李云成的疑虑,当下之际是尽快找到出路。 不过,这一次魏箕可不再跟着李云成跑,而是独自走在最前面,往北摸索着前行。李云成自知迷了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跟随在魏箕的后面。 二人“披荆斩棘”的走了一段又一段,由于看不清四周的状况,只得跟着自己的方位感往北走,希望能借着直线的道儿,走出这片“煞人”的林子。 这越往北走,脚下的地气变得越来越湿气重重。突然,李云成说道:“不好,这里是沼泽地。快往后退。”魏箕冷冷地说道:“如此林子哪来的沼泽地,少那儿吓唬人。” 李云成声音开始变的不安,急急道:“你不知道,这片林子的另一面叫做‘死亡凋零’,是一道很深的沼泽地,就连党项猎人也不敢涉足其间的。” 这会儿,魏箕似乎有感觉了,脚下的淤泥也一步步变深了,听李云成这么一说,赶紧的朝后退去。两人退到安全处,魏箕抓住李云成的衣服,说道:“你这家伙成心害我是不是?知道这有沼泽地,还敢往这里带,险些被你害死了!”吐完话,甚是不解气,当即一个拳头朝李云成打去,将他重重地打在了地上。 李云成虽是被打了一拳,却也忍受得住,小心翼翼地对魏箕道:“对不起,魏公子。可如果我们不进这林子,走大道的话,很容易被宋人的铁骑抓住。这片林子,我来过多次,本是记得方位的。因为是晚上,辨不清路数,所以……迷路了。” 魏箕“哼哼”两声,纵然心里不解气,也别无他法,就地而坐,咕噜说道:“不走了,不走了!”心里既是埋怨李云成,却又不得不这样做……当时自己也是担心,在这林子里狂奔而走,早知道就不走远了…… 李云成虽然挨了揍,但性格还算好的,见魏箕不走了,就一边拾些干树枝,一边说道:“嗯,那我们等到天亮,等天亮了,就知道出去的路了。”说话间,已经腾出一块空地来,就着些干树枝,生了火。 魏箕惊问道:“你有火石?”李云成回答道:“我没有,是地上寻得石头取得火。” 魏箕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会取火,为什么刚进来的时候不取火啊,弄得我们瞎逛,满身伤痕。” 李云成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之前若是借着火光,兴许就不会迷路了。但话又说回来,那会儿离宋军极近,恐怕火光会招惹来麻烦。眼下也只得说道:“当时没有想起,以为走了一段就能出林子,没想到迷路了……” 魏箕早已对这个人失去耐性了,也懒得去理会那些,取了根粗壮的树干,前端裹满树脂,引燃了火苗,借着火光往西侧去了。 见魏箕取了火把,又是离去,李云成忙叫道:“魏公子,你要去哪儿?”魏箕淡淡回道:“找路。” 无奈下,李云成也扯了根火把,随着魏箕去了。 二人辗转数步,忽然,看见了一个山洞。魏箕身上伤痛,也懒得在这荆棘中行走,干脆进山洞去吧,在这山洞中休息,肯定比那潮湿多荆棘的树林里舒服多了。 李云成借着火光仔细打量了这个山洞口,心里“很是”嘀咕道:“曾经来过多次,竟不知道此处的存在?” 李云成拦住魏箕道:“恐怕山洞中有危险?” 魏箕经过前翻几次心里的不痛快,本来有所顾忌,但听李云成这么一说,偏要往里去,这便径直往前进了山洞。 借着火光,往山洞深处走了一会儿,拂去挡道的藤蔓,发现里面竟有偌大的空间。这山洞四壁都十分地光滑平整,似乎是有人凿就过的。再看这洞中,除了几只老鼠蝙蝠外,也没有什么野兽或者其他恐怖之类的东西。 魏箕舒了口气,见这洞中透气良好,遂将火把插在高处,自己席地而坐,清理身上割伤的地方。李云成找了一些干枯的藤蔓,堆积在一起,用火引燃。 嚯然间,洞中“光亮”了起来,魏箕抬起头一看,四周石壁上竟刻画着一些图形。魏箕大奇,站起身来,取下火把就近了看去,不仅有图画,还附有文字。 魏箕大为不解,难道这里以前有人居住过?他将火把靠近那些壁字,发现都是西夏文,旁边画着数十幅同样的女子图案,那些女子都是一个摸样。虽然画迹比较淡,但依旧可以看出,绘画人的功底绝非一般,画壁上的女子清秀伶俐,姿容可佳,十分的漂亮。 但见那女子时而舞剑轻盈,时而挥袖转身,一个个步履延续上,身形百变,似乎是武功之类的。魏箕虽然在西域待过,可是没有用心去专研过西夏文,对这壁画上的文字也只能是茫然的看着,猜不透画中所“舞”。 忽然,魏箕听到李云成念着一些话语,转身看去,原来李云成也在看这些壁画,他指指点点,口中嘀咕着,似乎能看懂那些文字。 魏箕不禁问道:“你一个奴隶,也识得西夏文?” 李云成微微皱眉,转瞬之间,又变得“恭谨”起来,说道:“嗯,以前做苦力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党项文和汉文。” 此刻的魏箕也顾不得李云成的“言谈举止”,对那些壁画甚是感兴趣,赶紧说道:“那你将这些文字念给我听,从左起,一个字也别错落下!” 李云成从左边的文字看起,翻译过来念道:“‘孤为剑痴,抛妻而故,虽得天下名,却惘然,悔恨悔恨!’……后面几个字看不清楚了,这里题笔的是‘司马岚题妻香……香儿’。”李云成念道最后有些吃惊,连话语也说不全,“香儿”两字竟是用的党项语读出。 纵然如此变化,李云成的情绪也只是表浮而过,魏箕并没有注意,反而听到“司马岚”三个字,心中一凛,思道:“司马岚不是北剑门的开派祖师吗,怎么会在这里题笔?” 魏箕细细看去,原来这些文字都是用剑气所刻的,每一笔均是浑厚有力,深度皆是相同,且不乱不燥,可想而知,这施笔者内功之深。 魏箕心中有些欢喜,心道:若真是司马岚的笔迹,那……那这些壁画很有可能,可能就是上乘武学。那如此便可得北剑门的精髓…… 魏箕迫不及待的让李云成将所有的西夏文都按汉语念一遍。李云成嘴角微微露出冷笑,却转瞬即逝,他还是听魏箕的话,将壁上的文字都“一字不漏”的念出来。原来这上边刻着的是司马岚毕生绝学《无名剑法》和上乘内功心法《怡清诀》。 魏箕知道,当今天下排名第一的剑法就是北剑门的《无名剑法》,许多剑客为睹此剑法的厉害,不惜身家性命也要挑衅北剑门。而《怡清决》是北剑门的上乘内功心法,据说能和少林的《易筋经》相媲美。 魏箕心想自己若是修得此心法和剑法,岂不像当年司马岚一样,剑术天下无人匹敌,登顶剑宗,足以复兴晋南剑派了。 魏箕连忙扯下内衣襟,咬破手指头,对李云成说道:“快,你将那些西夏文再念一遍。” 李云成嘴角又是一丝冷笑,却只是转眼间浮过,魏箕此刻的心都扑在石壁上,并没有发现李云成的神色一而再的变化。 李云成于是再念了一遍,待魏箕都记完了,这才寻地而坐下。费了那么多口舌,早已又累又渴了,侧坐着大口吸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偷录暗算 魏箕看着满是血迹的衣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能误打误撞,在这僻壤之地获得北剑门的两大武学!不过,魏箕还是克制住自己的高兴,试着问了问李云成,见李云成一无所知,遂心底放宽。不过他转而一想:可是李云成知道这壁画的事,若是传了出去,那我岂不是偷学他派武功,定要死无葬身之地,这……这绝对不能! 高兴之后,魏箕也静下心来,想想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一代大侠司马岚的遗迹,而且司马岚为何会在这洞中刻下自己毕生所就……真是匪夷所思。 就在魏箕一边思索,一边打量整个山洞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离壁画不远处的石壁上插着一柄银白色的剑。 魏箕连忙跳起身来,快步过去,但见这剑柄已经生锈了,从锈蚀的程度来看,已经有很多年了。再细瞧这剑身,毫无半点锈迹,剑锋凌厉,寒光四射。 魏箕试着去拔出这柄剑,可是连使了两道力气都不行。这剑锋插入石壁足有一尺多深,若不是有浑厚的内力,恐怕也达不到这个程度。 这时,李云成见了,问道:“魏公子,你这是做什么?”魏箕满脸窃喜地说道:“看看这是什么。” 李云成走过来,疑问道:“怎么会有一把剑?”魏箕一边用力拔剑,一边大声道:“别问那么多,快来帮我。”于是,二人使力下,借着石壁的反推力,上下挪动,终于将剑拔了出来。 突然,那石壁脱落,在魏箕前方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转而随着坍落的继续,由口子变成了一个偌大的洞口。往下看去,黑黢黢一片,深不见底,只有一股股寒气直往上冒。 魏箕心道:“好险,看来这是有人故意这么设计的,掉下去定无活路了。只可惜这面墙上的壁画我还没有记全。”但看看周围无数多的壁画,自己不可能一一画下来,也不可能全都记下来。若能拜师北剑门,那这些壁画自然也不用祥记,随北剑门弟子学习便是……只要稍加努力,定能振兴晋南剑派。 魏箕也不再多想,双眼立马落在了这柄剑上。剑身呈银色,“亮丽”十足,剑锋处毫无磨损痕迹,依旧锋芒凌厉。剑柄是精雕细琢过的,虽然已经生锈了,但从上面的雕花可以看出,一定出自名门,乃是一把宝剑。剑柄下两寸处有一行字:剑出无名,倾我一心。 魏箕一惊,难道这是剑宗排名第一的“无名剑”?江湖上见过无名剑的人极少,大都是听闻传言,但剑上这八个字,的确和无名剑的描述一模一样。可是无名剑在北剑门神座峰上,这柄剑怎么会是呢?透过剑身,端详细致,此等宝剑,想是世间罕见,只可惜自己不懂得识剑之术,否则定能品出个端倪来。 既然是司马岚在这里留下的宝剑,肯定不会是等闲之物,魏箕思来想去,倒也不去揣摩那么多,心道:“只要是宝剑就好。现在我已得了北剑门两大武学,只要加以时日,定能名垂天下。”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学的是北剑门的上乘武功,师出无名,将来怎么立足?只恐怕还落得偷学之名,岂不是和北剑门为敌,若如此我休矣……想到这儿,魏箕心里打定道:一定要拜师北剑门,只有这样,才能名正言顺! “魏公子?”李云成在一旁轻轻的喊了一声。 魏箕这才回过神来,一时失态,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魏箕说道:“这,这个就谢谢你了。”说着将那段衣襟放进了怀中,并将剑轻轻放在一旁,显得自己很不在意似的。 魏箕四下望了望,说道:“快天亮了,我们休息下就出去吧。”但心里却想道:“这奴隶知道我的事,若将这些传了出去,自己也同样死定了……必须先将他除掉……” 魏箕假装在闭目休息,却在思虑如何杀掉李云成:自己不会武功,若是凭蛮力,只恐怕他逃了出去,得用计一招致命才行。魏箕侧眼微微看向那柄宝剑……但是此刻自己若是拿起宝剑,恐怕会引起他的警觉。这一路以来,最大的感觉,奴隶李云成并非一般人…… 思付了许久,魏箕终于有了主意,缓缓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拍打拍打腿部,显得坐麻了一般。他佯装四处走走,活动筋骨,来到刚才石壁裂开的洞口处,忽然“啊”的一声大叫,身子朝洞口“微微”倾去。 一旁的李云成看到,以为魏箕要掉下去了,连忙伸手来拉魏箕。却不想魏箕身子往左斜,李云成绊着魏箕的脚,还未反应过来,就一下子栽进了那个洞中。 魏箕见李云成掉进了这深不见底的洞中,心头一阵窃喜,在洞中见有一块巨石,便去挪动那块巨石,将洞口掩埋住。魏箕觉得这还不够,虽然洞壁上的刻画已经消退了,但是难免会被人发现,连忙在外面拾了许多干柴,放在洞中与洞口处,将其引燃,让它慢慢的燃烧起来,以此将这里化为灰烬。 事了,魏箕小心翼翼地将外衣把那柄宝剑包裹住,把之前写的武功秘籍藏于贴身处,这才悄悄地离开了。 忙活了一夜,这时已经大天亮了。借着阳光,魏箕辨别了方向,朝林子的东边走。 不过,他这下害死了李云成,心里总有阵不安,冷静下来,心里倒生了几分惧意。由不得多想,赶紧离开这里为好,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往外跑。好不容易才出了林子,但已是全身瘀伤,衣服也破破烂烂了,好生狼狈。 魏箕来到一处小溪旁,饮了些水,清洗清洗身上的伤口。 忽然,一队西夏骑兵奔赴过来。魏箕见了大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那队西夏骑兵似乎看到了魏箕,驱马过来,为首一将用党项族语问道:“你是什么人?”魏箕一时间卡住了,这对付宋人容易,可是对于西夏兵,根本无法沟通的,怎么办?怎么办? 那西夏将领见魏箕迟迟不回答,便又问道:“问你话,怎么不回答了?”魏箕心生一计,乃装作哑巴,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比划,嘴里吱吱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将领瞧着魏箕这身破烂衣服和身上的伤痕,只道是逃难的难民,摇摇头说道:“看来是个哑巴,不用理会,听我令奔赴前线!” 这队西夏骑兵刚欲走,突然一个士兵指着魏箕背上背着的一个长直的“包裹”,说道:“将军,那是什么?”那将回头看去,见魏箕眼神闪烁游离,遂觉得魏箕有些可疑,指着那包裹道:“取下来看看。” 魏箕见那将军似乎发现了自己背着的宝剑,蓦地吓得一缩头,久久不能回神。那将拧紧了眉头,拔剑指着魏箕说道:“快将那东西拿出来!” 魏箕听这么一喝,吓了一跳,以为那将识破了什么之类的,把剑要杀他,连忙往后跑。 西夏骑兵见魏箕不答便跑,便是认定可疑,驰马追了上来。那将将剑挥出,朝魏箕的头颅削去。 忽然间,一道寒光闪过,只见一长发秀女挡住了那将。西夏骑兵大惊下,勒马停了下来。魏箕一看,那女子便是萧情,回头过来,两个女子轻步而近,功夫清逸潇洒,十分眷美,那便是月仙和琪雪。 月仙扶住魏箕,问道:“魏公子,怎么是你?没事吧?”魏箕惶恐中“佝偻”的站起来,又惊又喜的他赶紧回道:“我没事,我没事,你……们又一次救了我……” 那将挥剑指着她们,喝问道:“什么人?”萧情等听不懂党项语,当下自是无法全身而退了。于是,琪雪和月仙均是拔剑出鞘,以做抵抗之势。 那将见情势不对,将令一挥,下令骑兵围击。一时间,西夏骑兵提着长枪猛冲刺过来。 萧情往后退,说道:“月师妹,你护着魏公子,琪师妹看左,我侍右。”月仙和琪雪应和,宝剑亮出,几重剑气环绕其中。 西夏兵就近,萧情手中长剑刺出,施展北剑门上乘剑术《梅花剑法》,同时活用了《香盈三式》以克制骑兵的猛冲攻势。 北剑门剑法,招招精湛,剑锋所到之处,剑气升腾,环绕四周,冲上前的骑兵皆被剑气弹开,一时间竟无人能靠近。 魏箕在一旁看呆了,如此华丽漂亮的身法,如此凌厉的招式,不愧是天下剑术门派之首的北剑门。另一旁,琪雪的雪莹剑所散发出的剑气并不逊于萧情,一套《紫微剑法》使得梨花纷落,姿态优雅却是厉害之极,让魏箕极为羡慕,对北剑门武学身心崇拜之至。 不一会儿,西夏骑兵大半受伤、落马。数十骑兵,却是抵不过这三人的精妙剑术。西夏将领畏惧了,托着受伤的胳膊,带着残部仓皇奔逃走了。 萧情收了剑,问道:“没事吧,你们?”琪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用丝绢擦拭掉衣服上的血迹,并不在意地说道:“还好。” 月仙拉着魏箕,对二位师姐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吧。”说着从西夏骑兵留下的马匹中选了四匹好马,四人一道,跨上马背,策鞭驰骋东面而去。 直到傍晚十分,这才远离了边境,来到一处小镇。四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连续奔波了两天两夜,三位姑娘早已十分疲乏了,这便就着房间里用过了晚饭。 这时,思付了一天的魏箕取下身上的包裹,缓缓解开外衣,打开来与萧情等人看,并说道:“我无意间发现了这柄宝剑,还请三位姑娘给见识下。”言语之中,双眼微微偷瞟三人。 萧情取过那柄剑来,细细的瞧了去,这越瞧越新奇,心里淌着一阵激动,当看到剑身上那八个字“剑出无名,倾我一心”时,竟惊然失措起来。 月仙看到师姐这般模样,连忙问道:“师姐,怎么了?”萧情掩不住自己的情绪,将剑身再细细看了一遍,然后递给月仙,说道:“师妹,你看看这。” 月仙接过剑来,看到那两行字,心头一震,赶紧是细看剑柄上的花纹,忽然失声道:“无名剑?” 琪雪看看萧情,又看看月仙,凑过头来笑道:“不会这么巧吧?”随着月仙的手臂往下看去,剑身上有八个字:“‘剑出无名,倾我一心。’”琪雪读完这几个字,也是猛然一震,咬着食指低声道:“看这形状和题字,跟师祖描述的一模一样,该不会真是‘无名剑’吧?” 挡不住诸多猜疑,萧情倒先稳定了情绪,对魏箕道:“魏公子,这把宝剑,你是从何而来?” 如此观摩了三位姑娘的情绪后,魏箕敢断定,这必是北剑门的至上宝剑。寻得此宝剑,那自己岂不是为北剑门立下了“盖世奇功”,拜师北剑门指日可待了……只是她们口中说出“无名剑”……为何会如此惊讶…… 魏箕听到萧情的问话,便将自己早已准备好了的话说了出来:“这把宝剑是在一个山洞中发现的。” “山洞?”月仙等人忙问道,“那是在哪儿?” 魏箕回答道:“在西安州西面的一处林子中。”萧情忙问道:“那洞子中除了这宝剑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魏箕摇摇头说道:“那山洞的墙壁上刻着很多文字,全是西夏文,具体什么内容,我也不知道。” 萧情有些迫不及待了,忙说道:“魏公子,烦你带路。两位妹妹,我们明早就去那林子中的山洞。” 萧情要求魏箕带她们返回林子中去再瞧瞧,魏箕心里嘀咕:“这可如何是好……不如且回去,反正山洞已被我焚毁,她们也找不出个什么来。” 于是,次日一早,魏箕便带着萧情三人又折回满是荆棘的树林了。 然而,谁曾想魏箕昨晚一阵大火将一大片林子给焚毁了,周围到处是一片灰烬,再也找不到那个山洞的入口了。 魏箕带着萧情等人在这附近找了整整一天,也未见什么洞口。这倒是正合魏箕的心意,这会儿说道:“昨日宋军纵火,将这里都烧毁了,山洞恐怕……很难找到了。” 月仙很是失落地说道:“这里都烧成这样了……魏公子找到的那个山洞,恐怕早已损毁了……” 琪雪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和杂物,很是疲惫地说道:“是啊,我们都找了好几遍了,已经是找不到了。天都快黑了,师姐,我们先出去吧。” 萧情仍旧不甘心,说道:“再找找看吧,这好不容易有了头绪,也不能半途而废。” 月仙看看四周,劝说萧情道:“师姐,这里现在两国交战,很是不安全,若是再不撤出去,恐怕就很难出去了。这个地方我们可以暂且先记着,等到两国战事停了,我们再返回来寻找。可好?” 萧情看了看天色,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就这样,她们带着失意离开了树林。可刚到西安州,就遇到宋夏大军交战,他们辗转几次,混入流难的百姓队伍中,如此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天,才出了西安州。转头看去,西安州早已深处战火之中。这里已然不是久待之地,萧情三人商量,先带着无名剑回北剑门,待时机成熟,再回西安州寻找其他线索。 这一去,她们三人带上了魏箕,因为只有他知道那山洞中的情况,也是他发现了无名剑,这对于北剑门来说,那是莫大的恩情。 魏箕自是高兴,竟是百转千回,转而有了这机会拜师北剑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探之深情 却说那日李云成被魏箕一绊,落入深洞中。那深洞并非直通,而是蜿蜒曲折往下。李云成坠下时虽然有些磕磕碰碰,但落到底处,竟也无甚大碍,只是受了点轻伤。李云成暗自庆幸,多亏了这蜿蜒的滑道,免了直坠之险。 落到洞底,四下一阵漆黑,李云成赶紧扶身起来,摸索着洞壁,本想往上爬去,可是这洞壁十分光滑,自己根本抬不上脚。焦急之下,李云成朝洞口上面大呼:“魏公子,救我,魏公子,救我。”可是叫了数声,都只有回音,上边没有半点反应。 “阿嚏”李云成打了一个喷嚏,忽然间觉得这里好冷,双手互抱着颤抖了一下。想想自己刚才掉落的时间,磕磕碰碰地有好长一段,显然这里已经很深了,恐怕求助是枉然了。他对着手掌哈了一口气,然后摸着冰冷的洞壁,一步步走着。 挪了几步,偶然得见些许幽光。李云成感到了一丝希望,顺着有光的地方缓步过去。从摸索洞壁可以感觉到,刚开始洞缝狭小,这越往光的深处走,洞口越来越大,洞壁也变得光滑许多,衬着光亮,将四周映射了出来。 转了拐角处,豁然开朗,一道白光直射李云成而来。李云成本能的用手遮住光线,然后慢慢松开,这是一个不大的圆洞!光线在石壁上折射来回,使得洞中极为明亮。这些光线能在石壁上折射,应该是石壁上附着一层冰,所以很是明亮。李云成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感觉到了周围的股股寒气相逼。 忽然,李云成目光扫下,见洞正中央放着一块巨大的方石,方石无比的光亮,似乎这洞中的光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李云成慢慢靠近,挨近方石时,不由得大吃一惊,是一位青衣姑娘躺在那石头上。 那姑娘双眉含羞,灵目微和,一身淡雅的青衣素装,却显得脱俗不凡。她那雪色般的肌肤,犹如白玉无暇,双颊玲珑,好一张俏丽的脸蛋儿。她的双手平放在腹前,静静地平躺在那里。 李云成看她的模样,似乎有种相识之感,轻轻地喊了一声,但那姑娘毫无反应。李云成凑近了看去,那姑娘虽然宁静安详,却无呼吸循环的征兆,似乎是一个死人。但见那姑娘四周镶着十三颗珠子,光亮无比,这洞中的光便是从这十三颗珠子上所发出的,显然这是上等的夜明珠。 在这洞中待了些许,李云成的身子逐渐冰冷下来,四周更是寒彻刺骨,他将双手互抱着直哆嗦。 李云成看到那块方石上正冒着寒气,想来这是十分难得的寒冰石。但见方石下方刻有字,李云成蹲下身来,撩去寒气雾绕。上面写的是西夏文,李云成识得:“爱妻香儿。” 看到“香儿”时,李云成万般惊讶,连忙起身看着那躺在方石上的姑娘,心里竟夹杂着百般滋味,久久不能平静。李云成将手伸到那香儿姑娘的手心中,冰冷干硬,显然已经死了。只是尸体受这寒气的保护,一直没有腐化。 握着香儿姑娘的手,李云成的双目流露出一丝哀伤,心底甚是难受。良久,对着那姑娘是深深的一拜。 这时,李云成注意到那姑娘肩旁的一块玉佩,上面似有字迹的模样,李云成拿起玉佩,那上面写的是汉文。李云成读道:“巍峨倚,苍山动,千秋一梦终尘土。昔怜碧月,长叹流水渡卿陨。霸业风残去,孤恨没君。忆往昔,秋月亭,花沾霓裳裙依舞。时过如今,星做幽客月伴影。悔恨花灿初,零落泥伤。”玉佩正下方署名是“司马岚绝笔”。 读其词,倍感凄切,似乎也是多情而伤,不过从词意看出,司马岚是有负于香儿姑娘。词意虽是深情,却已惘然。李云成只是看着香儿,心里泛起阵阵思绪,想些什么,无人知晓。 “阿嚏,”李云成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回过神来,才发现这里特别的冷,寒气是刺骨的痛。李云成赶紧是哈了几口气,哆嗦着站起身来,心道:“如今还是快找出路吧,不然非得冻死在这里不可。”李云成看着周围都是冰塑的墙壁,光滑的紧,除了刚才掉下的洞口外,再无其他出路。 李云成来到刚才掉下的地方,朝上望去,看不到顶。光滑的墙壁根本无法攀爬,更何况自己又不会武功。其实,他哪里知道魏箕已经将洞口堵死了,本想盼着魏箕会救自己。可是等了这么久也没有任何回音,自己也就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李云成回到香儿的身旁,试着在这里找出路,心想这里空气能如此流通,一定有其他暗道或者通处。于是李云成闻着风流的方向,挨着墙壁四处寻觅。果然,在一处墙壁上发现了一与众不同的石块,李云成试着挪动那块石头,却怎么也挪不动。李云成又旋转那石块,忽然间整个寒洞都晃动了起来,那石壁的右墙角处滑下一层石块儿,露出个小洞来,大小可容下一人。李云成奔过去,一阵新鲜空气袭来,他是赶紧猛吸了几口。 这时,李云成并不急着进小洞,而是嘀咕说道:“看来那司马岚是用心良苦了,花这些功夫堵住空气流通的洞口,为得就是不让香儿遗体受到腐化。然而,他在洞壁上留有缝隙,却是为了自己能长久地在这里和她续缘……” 李云成想到,这洞口定是通往外界的路径。但就在此时,洞中结构晃动起来,石壁整块整块的往下掉。李云成大惊:莫非司马岚以此处为机关,要和香儿长眠于此?但见山洞就要塌陷下来,李云成容不得多想,赶紧跳出来,要去保护香儿的遗体。但还未靠近,就被掉下来的石块挡住了去路。 李云成吓得连忙后退,不得已缩到那个小洞里。虽说这个小洞暂时坚壁,但是从这坍落的形式来看,整个寒洞就快要崩塌了。此时的李云成既着急又无奈,绝望的看了一眼寒石上的香儿,便转身朝小洞深处爬去了。 这个小洞作为流风通气之用,自然显得十分狭窄,但似乎足可以让一个人爬行而过。李云成心道:“难道这个通风洞是司马岚一点一滴凿的?”想想刚好容下一人,便着这猜测了。 但是,李云成爬行了一段时间后,发现这个洞十分的奇怪,蜿蜒伸长,犹如百转千折一般。俄而,一洞生出多洞来,分叉支零,几个方向都有空气流通,这该往哪里走? 最后,李云成选择了一条道前行,可是没前行多久,又一洞生多洞来。好像蚁穴一般,行径了大半天,也见不到出口。 此时,又饿又累的李云成显得有些心烦意乱了,如此就像乱了套一样,怎么爬也爬不出去。李云成心道:“此处既然有风的流向,就肯定有出路。然而,这千枝百叉的,怎么走才正确呢……等等……这好像是五行四象八卦图……”想到这儿的李云成忽然高兴地大叫起来:“是了,是了,就是这套图法。没想到司马岚竟然在这里绘就此图法……这图法的用意应该是避及野兽虫蛇通过风洞闯入那洞中吧,没想到,司马岚用心可深……” 这里是一套八卦图,却是不一样的八卦图,李云成从小就研究过此图,但这么久以来,也只能摸索到七八成。不过,这里既是那图谱排列,李云成自然知道如何出去,当下他赶紧回想刚才自己所经过的方位,然后判断自己的位置,思索待定,便已有了明确的方向。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李云成就找到了出路。辗转几次,从一处杂草丛生的小洞中爬了出来。 此时的洞外已经是阳光铺满大地,一道道刺眼的光线射了过来,李云成的眼睛被刺地眯成一条缝了。 温暖的阳光盖在他的身上,驱逐了在洞中的寒冷,时下感觉无比的舒服。随后,他闭着眼睛展开双臂,猛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 良久,李云成睁开双眼,看看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心中倒是感慨万分。这会儿,李云成四下看一看,原来自己已经出了林子,离西安州已经很近了。 这时,李云成看到远处的林子中浓烟密布,好像是起火了。李云成心道:“难道宋军攻下了西安州,纵火烧山?不知道魏公子出山没有?” 回想起洞中的香儿姑娘,李云成只能是叹了口气,一身疲惫油然而生。他也不多想,就地坐下,复杂的心里情绪,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是何去何从?双眼迷离的他,呆呆的看着远方,心里满是疑惑。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月仙姑娘,只是不知道月仙姑娘她们怎么样,这连遭兵患,可是安好?她有没有记得自己……要是遇上西夏军又该怎么办……我该到哪里去找她呢……胡乱的想了一通后,摸摸肚子,早已是饥肠辘辘了。不得多想,李云成爬到那林子中,拾得些野果,以解饥渴。 “酒足饭饱”后,李云成便朝西安州而去。虽然他很是害怕宋军,但为了能打听到月仙的信息,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刚到西安州,就见到处残垣断壁,城中更是封锁待定,周围早已加强了戒严。李云成无奈,只得远远的“扮作”难民,一边行乞,一边等城中的消息。 可是等了好几天,也丝毫没有月仙她们的消息,也没有见到那个魏箕,这让李云成心里一阵失落。 李云成寻思着,曾从魏箕口中知道那三位姑娘是中原门派北剑门的人,既是知道了地方所在,何不寻了去,也正合自己的初衷之意,之前的寒洞中,差点乱了自己的方寸。 转而,李云成回想起那日月仙从宋人虎口中救下自己……那一张倾心眷美的容颜,至今仍在心中清晰的保存着。去往中原,可行初心所向,也要……月仙陪伴身旁…… 如此想想的李云成,抬头看看天空,将来的路还很长,也异常的艰难…… 李云成初涉宋境,不知道路径如何,只得凭着方向一路向东走。经过几番攀越,终于绕过了宋军的边防。这寻路问津徒行了数日后,始到延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入宋 李云成一路都是绕过大道而走的,满路荆棘弄的他苦不堪言。为了能避过宋军的边防,也只能是受点皮肉之苦了。他这一路过来,饿了采野果吃,渴了就喝山泉水。虽说是满路坎坷,可对于怀揣着“希望”的人来说,那便是无所不惜的。 这“有吃有喝”的,李云成倒是啥都不愁,满心欢悦的乘着微风,踏着轻松的步伐,瞅着锦绣的山川,竟由当初的苦变成美了。 此时,道边的野菊花迎着阳光开得正艳,丛蒿里小鸟欢唱着跳来跳去,清幽的环境无人打扰,一片美景却映满了双眼。整个环境就像王维诗中说的:“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很是舒畅雅美。 如此走过了大半个月,天气逐渐变得寒冷起来,沿途的花儿也在慢慢凋谢,风吹拂过来,带来了阵阵寒意。李云成哆嗦了一下,只得加快脚步,通过活动身躯来抵御风中寒气。 行径多日,李云成一双布鞋早已磨损残破,两只脚磨蹭掉一层皮,走起来是疼痛难忍。不远处,一条清流小溪映入眼帘,李云成快步挪过去,就着小溪边坐下,双脚浸泡水中,一股冰冷刺痛而来,却是感觉舒服多了。他将破布鞋用清水洗净,然后取了周围的细草茎,将布鞋扎起来,希望还可以借此走一段路程。 正当李云成“曝晒”扎好的破鞋时,一阵打斗的声音由远渐进的传来。这听到刀剑碰鸣的声音,李云成那心里还不一紧,可转念一想,这里已经深入宋境了,应该不会是边境上的宋军?也不多想,赶紧是将还没干透的破鞋穿上,意欲避开。 这时,从前面奔来一青衣少年,眉清目秀,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他左手提着剑,右手扶着胸口,好像是受了伤。李云成看似有麻烦,不想沾惹,赶紧要挪步离开。 谁知道那少年轻功不纯,又只顾着朝后看追兵,却没注意到李云成,一下子撞上了。那少年脚踝被绊,一头摔倒在地。 李云成也重重地摔倒在地,他撑起身子来,却看那少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似乎“摔”的很严重。 李云成赶紧将他扶起,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了?”还未等那青衣少年说话,六七名灰衣长袍道人“刷刷”地将他们给团团围住了。但见这些灰衣长袍道人个个提着长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其中一灰衣长袍道人,嚷道:“还跑你!咳咳……你是什么人?”那道人看到“突然”出现的李云成,微感惊讶的这么问了一句。 这李云成一身破烂的衣服、破鞋子,乍一看,俨然就是一个叫花子。那些道人欲挥剑动手,却被一长髯道人拦住了。那长髯道人心道:“看这人貌似叫花子?可是丐帮的哪位高手?万一丐帮插手此事,岂不麻烦了。” 长髯道人微微退了几步,收起长剑,话语客气的问道:“阁下是谁?” 李云成见他恭谨客气,心想:“宋人多是文人雅士,与人礼数向来是排在第一位的,既然来到了中原,自然要按照宋人的模式了,待人以礼,方可行事。” 李云成知道汉人礼节,自是躬身微微拱手,说道:“在下李云成,是西夏人士。”虽然宋夏两国多有交战,但在江湖人看来,那是朝廷的事,与江湖人无关,故而对李云成报称“西夏人士”不足道怪。 那长髯道人微微拜道:“晚辈玄虚门人孤竹子,久仰前辈大名,得此相见,幸会,幸会!” 这下把李云成弄糊涂了,这人刚刚还凶神恶煞一般,现在对自己为何如此恭谨?自己何时又成了长辈了?难道宋人说话都是这样的吗? 其实那长髯道人孤竹子寻思,西夏高手如云,更有魔宫一等一的高手出入中原。这人既然敢护住那小子,看来没有几分真功夫是不可能的。孤竹子试探性的问道:“李前辈,这小子你认识吗?” 那青衣少年得李云成扶起,只身半佝偻着,胸口伤痛得紧,但他手中却紧握着剑,倘若有情况,也好第一时间做出抵抗。 李云成经孤竹子一问,侧头看看那少年,摇摇头说道:“不认识。” 孤竹子拈须笑道:“那就好,这小子与本派有些事情要做,还望前辈高抬贵手。”不得李云成接话,那孤竹子就赶紧对身边的灰衣长袍道人道:“你们去把他带过来。”两名长袍道人应允,缓步挪上前去。 只听那青衣少年破口道:“你们玄虚派仗势欺人,我……我不会……”中气一动,喉咙火热起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眼见这少年伤势甚重,李云成伸手一挡,说道:“等一等。”李云成这话一出,那些长袍道人都惊了三分,走上前的那两名长袍道人更是往后退去,按剑在手,不敢有所妄动。 李云成见他们个个剑锋相对的架势,有些吃惊,心想自己这一“多管闲事”,会不会就此断送了性命? 孤竹子说道:“怎么,前辈想插手?”李云成刚想说什么,却见一道白光闪过,那孤竹子手臂一阵剧痛,手中长剑顺时滑落下来。众人大惊,回首望去,只见一俊秀白马飞驰过来,马背上是一位佩剑姑娘。那姑娘身着紫红长裙,发束紫菱金钗,十分的亮眼。 李云成看这姑娘的服侍妆扮,和西安州月仙姑娘她们的形式类同,只是……只是这容貌略逊与月仙姑娘…… 那青衣少年看到骑骏马的姑娘,扶着伤痛,满心欢喜,却不想自己腿脚已经支撑不住整个身躯了,脚下一软。幸好李云成在一旁,赶紧是将他扶住。那少年纵然如此,却仍高兴叫道:“明师叔。” 那姑娘驰骋过来,一身轻盈之势翻身下马,带着一脸的怒气叱咤道:“起来,屈与这样成和体统。” 那青衣少年维诺道:“是。”挣扎着佝偻的身子,硬挺起胸膛来,李云成扶住他的手臂,生怕他会摔下去似的。但那少年却微微推开李云成的手,强行自己站立住,带有感激的对李云成道:“多谢前辈相救。” 李云成见这姑娘的出现,那少年维诺相允,自己倒也不去扶着他了。 孤竹子等见这位姑娘快马过来,一身轻盈地脚步,那道白光更是出落青云,十分漂亮。孤竹子心道:这小子能叫她师叔,莫非是北剑门的高手?想到这儿心里就有些害怕了,声音有些低怂的问道:“敢问姑娘是何人?” 那姑娘一脸的孤傲,正眼也未曾瞧过这些人,而是冷冷道:“我的名字你不用知道,回去告诉广陵子,我会亲自上门找他算账的。” 孤竹子听她的口吻,心里“咯噔”一下,竟不敢去拾捡自己的佩剑,只是战战兢兢的说道:“姑娘既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又怎么向师父回话呢?” 这时那青衣少年得意的说道:“我师叔是‘剑宗之明’南宫明。” 孤竹子心中一惊:“她是北剑门四代弟子南宫明,听闻其哥哥南宫剑外号‘北剑冥君’,在江湖上鼎鼎有名,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而南宫明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和月仙号‘剑宗明月’,恐怕她的武功已在我之上了……要是南宫剑出现在这里,那自己岂不小命都没了?”想到这儿,孤竹子赶紧是左顾右看,见是只有南宫明一人,这才放心下来。 孤竹子思付道:“北剑门本就惹不起,眼下又多出这么一个高手来,看来那小子无法解决了。如今这局面对我大大的不利,师父这命令……还是赶紧逃命要紧……” 南宫明见那几个长袍道人久久观望,冷冷道:“怎么,我刚刚说的话,你们没有听见吗?还是想和我动手?”孤竹子左右看看,惶恐地堆笑道:“不敢不敢。” 南宫明按住剑鞘,做出拔剑之势,孤竹子等人吓得赶紧往后撤,一阵惊弓之势奔逃而去。 见玄虚派的人“溃散”,南宫明移步过来,从身上取出一个药瓶,递给那青衣少年,说道:“先服了这药丸吧。” 那青衣少年服了药丸,盘膝坐下,运功疗伤。南宫明一边替他擦拭血迹,一边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你这也是自寻苦头吃。” 那少年低下头,说道:“是弟子学艺不精,有辱师门了。”南宫明一脸的冰霜全释,转而笑道:“傻瓜,你才多少修为啊,自然是斗不过他们了。不过你有这份狭义心肠,倒是不愧为北剑门的弟子。呵呵,这一点哥哥一定不会责怪你的。” 青衣少年一听,赶紧是问道:“师父也过来了吗?” 南宫明点点头,说道:“哥哥去了于嘉镇,听说是萧师姐她们到了那里,这去与他们会合。至于我们,也不用西去了,先去玄虚派教训教训广陵子,然后回神座峰吧。” 青衣少年点头应允,说道:“是该教训他们了,这群武林败类,打着道家的旗号,欺**女,杀人抢劫,简直罪恶之极。”南宫明说道:“这便过去,你先上马吧。” 青衣少年应了一声,调息均匀,站起身来,对南宫明说道:“师叔,今天多亏了这位前辈相救,不然弟子恐怕已经被那些恶人擒了。” 南宫明这才注意到李云成,仔细打量了他,除了“衣衫破烂”外,其他都很普通,想必也不是什么高人隐士,她简单的朝李云成作揖行了礼,然后对那少年道:“子星,快上马。”青衣少年朝李云成拱手一拜,道了声“谢谢”后,和南宫明同乘一骑,朝东面奔去了。 “这姑娘……倒是很傲气……”李云成心里这么想,看着她们远去,可得舒了一口气,嘀咕道:“汉人原是这般打打杀杀的,难怪一个偌大的宋国,竟抵不过边陲小国,真是可笑,可笑啊。”顾自傻笑一阵后,想想自己也该上路了。 李云成这刚一跨步,忽然想到刚才那姑娘说的话来,其中提到了“萧师姐”,那和月仙姑娘叫的“萧师姐”一个样,连音色都是一样的,该不会是北剑门的人吧。 想到月仙姑娘,李云成心中一动,心道:“自己千辛万苦要去北剑门,不知道方位可要走惨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跟他们一路而去。”李云成心花怒放,刚才的“晦气”全然消逝,赶紧提起脚力,竟是打算跑步追赶骑马的南宫明。 李云成虽然不会武功,不过身上倒是很有力气,再加上心里惦记着月仙,这一口气下来竟然追了三十余里。不过,这一趟下来,李云成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敞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两条腿直发软,完全是跑不动了,心道:“显然是追不上那姑娘了……哎,看来又只得慢慢摸索去北剑门了。”不过李云成回首一想,自己已经来到了中原,还怕没机会再见月仙一面吗?更何况还有心中所想的目标……这么想来,心情自然舒畅许多了。 李云成看这周围的山势,波澜起伏,连绵不断,翠树成群,有一番仙然隐鹤之意。抛去之前的一切,李云成心道:“这秦岭一带,若非亲眼观睹,又怎能体会这般的壮阔雄伟、舒畅闲逸呢。” 这般美景,李云成干脆不往前走了,“啊……”地一声长长的舒畅吐纳,展开双臂,朝后躺去。在他背后有一块石头,正好可以倚着休息一会儿,双目遥望四周,双耳静听这自然之声,倒是十分的惬意。 李云成这倚靠了一会儿,总觉得背后有些刺人,弄得背部有些疼痛。他起身来回头看时,原来这石头上有字,是那种凸起的字块。之前倒没有注意,这会儿看得清楚,上面写着:“明峰崖玄虚观。” 李云成看到“玄虚”二字,心想这是不是就是“玄虚派”呢,那姑娘他们不是要找玄虚派吗,难道就是在这里? 李云成慢慢的挪开脚步,扒开树荫密处,见了一条小道。好奇之下的他朝前走去,这走了一会儿,就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音。随着声音悄悄走过去,了然看到一群灰袍道人正围立在那里。李云成静静地躲在远处观望,见对面气息凝聚,似乎有一刻便要迸发似的,看样子是有些不对,遂也不敢大意靠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耶律平 但见十数灰袍道人退聚在那玄梯下,皆是按剑在手,以做防备之势。这些道人正对面矗立着一男一女,男孩一袭青衣,女子一身紫红长裙,正是南宫明和那青衣少年。 南宫明仗剑而侍,凌眉下红唇轻启,口中朗声道:“玄虚门人听着,速叫广陵子出来见我。”这声音伴随着深厚的内力传出,震耳欲聋,久久在人的耳边回响不散。 那群灰袍道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拿主意,手中地剑瑟瑟发抖,似乎十分惧怕。 不一会儿,从玄梯走下来数人,其中走在最前的那人长须青髯,绯红的脸颊,面容中带着几分醉意。但见他衣衫不整,袒胸露乳,摇摇晃晃的走了下来——这人便是广陵子。 广陵子慢摇慢摇地下梯子,不耐烦的嚷道:“什么人这么吵,今日本观谢客的。” 南宫明见此人如此衣衫不整,摇摇晃晃醉红着脸,心中已经是鄙夷之极,微微皱眉,问道:“你就是广陵子?” “正是!”广陵子将衣衫一抖,拿出了点掌门的派头来,轻蔑地说道:“姑娘这是找本座何事啊?”说话间眼睛直直地看着南宫明,从头到脚全身上下的大量着她,心里乐道:“哎呀呀!真是一个难得美人儿……和刚才那个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孤竹子在一旁小声禀道:“师父,她是北剑门的南宫明。” 广陵子心中一怔,看到带着怒气的南宫明侍剑在手,心想:“北剑门和我玄虚派相隔十万八千里,这当口怎么惹到他们了?”当看到那青衣少年时,广陵子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了。 忽然,广陵子呵斥门人道:“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北剑门的南宫姑娘大驾我玄虚观,怎的把人家堵在外面了!这是我派的待客之道吗?”转而笑盈盈的朝南宫明行礼,十分客气地说道:“恕本座管教不周,南宫姑娘光临敝观,是敝观的荣幸。”随即又对门人喝道:“还不快给南宫姑娘让道。” 南宫明冷笑道:“不用了。广陵子,你也算是一派宗师,本姑娘今日给你留些情面,你的种种恶行我不一一说明。你若还知错,便马上解散你这黑道观,释放那些被你欺辱的姑娘!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广陵子“嘿嘿”一笑,转而变了刚才的“恭谨”之态,咧着嘴说道:“南宫姑娘……‘剑宗之明’这名号倒是响亮!只可惜呐,那是借着你们老祖宗司马岚的面子,江湖上礼让一番。北剑门纵然再强大,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挑了我玄虚观。真是笑话!” 尽管广陵子这么说,可是心底终究是虚的,且不说北剑门弟子众多,遍布四海,一个南宫明就已经是很不得了,此人的武功恐怕不在自己之下。更重要的是,得罪了北剑门,那肯定是死定了。刚才所说的完全是仗着自己门人多,想吓唬南宫明。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多少把握。 南宫明反手一式,将剑后握,以备出手之时。这手法极为漂亮,令广陵子双眼大开。 只听南宫明冷冷道:“真是大言不惭。” 广陵子虽然不能与北剑门为敌,但若今日一道解决了他们,风声不出,又有谁人知道呢?心里这么一打算,刚才怔住的心缓缓松开了,遂笑道:“本座的为人,绝非姑娘想的那样,更不是姑娘所听说的那些。本观乃是名门正派,岂能是黑观那般。姑娘若是不信本座,不如在这明峰崖上住上几日,以辩真假。” 南宫明冷笑道:“休要狡辩。” 广陵子摇摇头,显得很是无奈一般,随后说道:“本座有无狡辩,日后便得知。本座这道观上有一处清幽宁谐之地,姑娘既然远道而来,就随本座一起坐下,正可赏这中秋佳节,续我们这相识之缘,如何?”言语之中,多有轻薄之意。 “呸,”南宫明羞红了脸啐了一口,骂道:“无耻。”那青衣少年听广陵子这般羞辱师叔,心中难以泄怒,欲持剑上去,却被南宫明拦住了。 青衣少年只得大骂道:“广陵子你这斯……坏人……”本想着骂几句粗话,可是看到南宫明在一旁,又不好骂出口,硬是给止住了。 广陵子一句戏言,让其门人放开了心中的惶恐,皆是嘲笑戏虐。弄得南宫明很是难堪,她低着头,怒红了双脸,按住剑鞘,意欲出手。 “堂堂大老爷们,竟然欺负一个女孩子,不怕天下人耻笑吗?”只见一黑衣人临至跟前,离南宫明仅一丈之远。 南宫明自是惊叹,这人是怎么出现在我身边的,竟毫无察觉到? 广陵子看这黑衣人,垂发飘逸,一身黑色长袍,沉埋着头,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一黑素色让人望之畏寒。但见他背后束着一柄紫色长剑,剑鞘是清一色的紫金雕文,似乎是很名贵的宝剑。 见这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广陵子眉头紧锁:这人能如此突然出现,恐怕修为极深……眼下一股窒息的气流席卷过来,让他只觉得今天这气氛不对,恐怕对自己大大不利。 广陵子拜道:“尊驾光临敝观,未曾远迎,失礼失礼。敢问尊驾姓名?” 那黑衣人倒不避讳什么,淡淡地说道:“耶律平。” 广陵子思付道:“此人是辽人!倒不知道其底细深浅?不过,看这架势,恐怕是来者不善。”他系上衣襟,微颤着胡须说道:“既然是辽人!此间乃我们宋人的事,尊驾不可插手……”广陵子唯恐耶律平“先发制人”,遂如此言语将他和宋人划清界限。 耶律平倒不理会了去,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你欺压百姓,纵容弟子行凶,霸占他**女,已然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今日又恶言欺负这位姑娘,如此恶行,耶律平就代宋人主个公道。” 广陵子看这人是成心上门“寻衅”的,心中微微一颤,往后退了几步。但见自己门人众多,倒也不怕于他,当下冷笑道:“你一个契丹外族,还轮不到在我大宋地界如此放肆。”说着示意门下弟子宁星子和可微子上前,刺探此人武功究竟如何。 那宁星子和可微子二人持剑跃出,舞动着剑招,冒出一道道寒光。宁、可二人剑锋刺出,以极快地速度击向耶律平的胸口要害处。 面对双剑锋迅疾的刺将过来,耶律平却是毫不避及,一张冰霜似雪的脸微微抬起,双眼寒光直射广陵子。 南宫明见剑锋离耶律平已经不过三寸了,惊叫道:“小心。”话未说完,宁、可二人的剑锋已经刺到耶律平的身上了,可是剑锋仅仅只是挨着他的胸口衣襟处,便停住了。纵然宁、可二人使尽全力,却再也不能刺进半分。 这时,耶律平右手将黑色披衣一拂,霎时间,一股强力向外推出,宁、可二人双剑立时折断,二人也被这股气力震开五、六丈远,瞬时口喷鲜血倒地。 这下,广陵子在一旁目瞪口呆了,心里惊恐道:“好深厚的内力。” 一旁的南宫明也是一样的惊叹,心里思道:“这样的内力,恐怕连哥哥也达不到?”思付之余,竟多了几分好感。 广陵子瞠目结舌,为求保命,赶紧是圆场道:“这……耶律大侠……这些可能是个误会。您看……” 耶律平冷冷说道:“你行恶多端,罪不可赦。出手吧!” 广陵子自知难躲过此劫,忽然将全身内力聚集于双掌上,突如闪电般,直直劈向耶律平。 本想着放手一搏,可是广陵子双掌还未靠近耶律平时,就被一股强力给挡住了。只见耶律平右掌呼出,掌锋落处,听得“咔嚓”一声,广陵子双臂折断。紧接着,耶律平左掌拍出,将广陵子的内脉经络全部打断。一时间,广陵子竟成了废人,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广陵子的门人见到师父这如此不堪一击,都万分惊悚,竟无一人敢上前去搀扶他。 广陵子折伤,百内俱损,扯着声音说道:“你……废了我的……” 耶律平冷冷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且好自为之吧,如果再做什么坏事,天不饶你。” 广陵子瑟瑟的身子无法动弹,全身内脉尽断,更无力**了,双眼布满了血丝,惶恐之中,闪烁游离。 只听耶律平对其他人道:“我耶律平不杀宋人。你们如不想成为广陵子这样,立刻弃观下山,重新做人!不得再生恶迹!” 玄虚派的门人早就战战兢兢的,对耶律平话自然是唯唯诺诺,不敢有一丝违逆。 耶律平见众人皆已允诺,轻点额头,提步“嗖”的一声,便消失在这明峰山下了。 南宫明赶紧叫道:“大侠,还未谢过恩情……”这话还未说完,就已经不见了耶律平的身影了。 南宫明久久凝望着耶律平离去的“身影”,一时间忘乎所以,跟丢了魂儿似得。一旁的青衣少年微微拉了一下她的衣襟,小声叫道:“师叔?” 南宫明怔了一下,连忙回过神来。那青衣少年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南宫明望望那玄虚派的门人,见他们个个神色惶恐不定,想来已是怕透了。如今广陵子全身经脉已断,成了废人,也不可能再去害人,遂说道:“你们若是想活命,就按耶律大侠说的去做。若敢违拗,绝不放过!” 玄虚门人本以为南宫明不会放过他们,却不想能得到如此宽恕,赶紧是跪下磕头道谢:“多谢女侠,多谢女侠。”他们叩谢完,便说道:“我等这就上山放了那些姑娘,然后听女侠的,从此弃恶从善。”这边说着,边往玄梯爬去,竟无一人管这位掌门人广陵子了。 南宫明朝一旁受伤的广陵子道:“广陵子……”这话才吐出三个字,就听广陵子瑟瑟道:“不用说了,我广陵子栽在高人手里,认了。你要杀要怎么样,我也无怨无悔。” 南宫明倒没想到广陵子说出这样“有气节”的话来,当下也不追究他的恶行,只说道:“只要你改过自新,自当饶你。” 广陵子胡须抖抖,“哼哼”着拖着折断的手臂,缓慢地朝玄梯上爬去,强忍着疼痛的他,拖得一地的鲜血。纵然如此,也没有人帮他一把。 南宫明叹了口气,说道:“自作孽,自当罪。” 忽然,天空飞来一只信鸽,“毫无偏差”的落在南宫明的肩上。南宫明高兴道:“是哥哥来消息了。”随后迅速的从鸽子脚上取下信条。 青衣少年忙问道:“师父来信怎么说?”南宫明看完信条,露出高兴的神情,说道:“哥哥遇上了萧师姐她们了,这就让我们尽快赶到祀奉庄去。”那少年也跟着高兴,快步去牵了马来,与南宫明一道上马朝大路奔去。 却说李云成正躲在一旁看了这全部过程,一直屏声敛气,不敢有丝毫扭动,唯恐招来了“杀生之祸”。不过,他倒是对那个耶律平的印象很不错,一身地“冰冷”映着高冷的气质,还有一素正义的“傲气”,太惹人倾垂了。 李云成本想待一切结束后,追上去跟随南宫明的。可是真到结束了,却又有点犹豫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里这么一纠结,再看南宫明时,人家已经走了。 李云成怅然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还是我自己摸索去北剑门吧。”遂悄悄地下了明峰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相识之恩 秋色的景致伴随着黄叶的飘落而显得格外憔悴,寒冷的风在这寂寞的上空呼呼而过,似乎在诉说着沧桑的经历。淡红色的天空笼罩着大地,一阵黄叶飘零,徒然生了几分凄凉。一道北雁南飞的情景,迂回婉转,流露出依恋和不舍。草木得衰容也只是在一夜之间,万象枯竭,一片凋零之色。明月虽照却犹是无情冷淡,苍白的脸让人不寒而栗。 李云成那身上的衣衫破烂单薄,话诚恳,也不多加追问,只是说道:“你小时就被贩卖他乡,想来过的很苦。看你应该是往家赶吧?”李云成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耶律平听他这么说,想想就算有家人,那能贩卖自己的家人也不如没有的好,徒添了些难受。耶律平说道:“那你打算何去何往呢?” 李云成见这耶律平虽然外表冷峻,却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火热和真诚,一股凌气从心底而出,遂将那日月仙救下自己的情形跟耶律平说了,然后说道:“未报月仙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哪儿也不想去。” 耶律平赞道:“知恩图报,是条汉子。你要去北剑门,那一同去吧。”李云成看了看耶律平,问道:“你也要去北剑门吗?” 耶律平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门庭处,双手互抱着,倚靠着门侧,双眼朝着远方望去,久久未转身。李云成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便多问,垂下双眼,似乎也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耶律平忽然转身对李云成幽幽道:“我是辽人,自幼修行大辽武功。可是我不相信‘天下武功精髓皆出于中原’的说法,所以我南下了,就是为了逐一挑战中原各大门派,以证现行。” 李云成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眼前的耶律平增添了不少“傲气”,只问道:“那你这样逐个的挑战,能挑战的完吗?” 耶律平微微笑道:“不管能否挑战完,但只要我不败,就会一直向那些中原高手‘挑战’。之前挑战紫薇派的高手,得知北剑门乃中原剑派之首,里面的佼佼者不计其数,我正想去见识呢。” 李云成看看他,身上缠绕的“傲气”越来越多了,竟是有些为他担心…… 这时,那老叟已将饭菜做好了。耶律平和李云成一道,与残旧的饭桌前坐下。桌子上的菜肴虽然看上去很是平淡,却隐隐透着老叟的“辛勤”,抬眼看着这位鳏寡沧桑的老人,不由得心酸许多。 或许因为家里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那老叟是一脸的高兴,褶皱的脸颊“绽放”开来,说道:“我藏了一坛好酒,有好几年了,一直舍不得喝,今日贵客来了,当是开封的时候了。”说着托起一酒罐,兴色冲冲的刮掉罐口上的干泥,扒开了尘封多年的红绸布,霎时间,一阵香气袭来,熏得人心脾浸润。 耶律平笑道:“老伯太客气了,我们两个可是不客气的哦。” 那老叟一边倒酒,一边笑道:“甭客气,甭客气。我一个鳏寡老人,好久没有和别人一起吃过饭了,今日高兴,没什么招待的,只有这坛酒喝个干净。” 李云成虽说风寒在身,却是挡不住这阵酒香。老叟更是说这酒中加了薄荷、藿香、紫苏等几味草药,对风寒特别有效……李云成遂敞开了去喝…… 这顿饭三人吃得甚是开心,喝酒畅言,十分的舒坦,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入夜,耶律平已是绯红了双颊,缓缓从桌上撑起身来。看他晃晃悠悠的样子,李云成赶紧上去扶着他。 耶律平说道:“李云成兄弟,看不出来,你还挺豁然畅达的。”李云成微微显得尴尬,随后说道:“耶律大哥的豪气让我实在佩服……这才多说了几句。” 耶律平点了点头,就站立不住了,李云成赶紧是将他扶到床上休息。再看看那老叟,早已伏在桌上睡着了,李云成又将那老叟扶到床另一边躺下。待收拾完,已是累得精疲力竭了。 李云成独自走到门前,微微弯下身子歇息口气,摸摸额头,已然没有那么烫了,故自哂笑:没想到喝酒倒好了。他抬起双眼,久久的盯着漆黑的远方,似乎在想些什么…… 次日,耶律平与李云成告别老叟,朝北剑门方向去了。临走时,耶律平悄悄地留下了一定银子。因为他知道,这老人家也是属于慨然之人,断不会接受他直接的“恩舍”的。 这两日的款待,让耶律平十分感动,走时久久的凝望了那小屋许久,还说道:“老伯,他日我一定在这里修一栋庄子与你住。”那老叟笑着挥挥手,看着二人消失在了眼中,这才回去。 一路上,李云成对耶律平都颇有好感,心道:“这人武德兼修,足矣以‘英雄’二字相称。”两人互相惬谈,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相处久了,李云成这才了解到: 其实耶律平是辽国南院大王耶律莫合之子。李云成知道,耶律莫合是辽国南方军政大臣,也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亲叔叔,此人善习兵法,极会用兵,有着极大的“野心”。耶律莫合共有四子五女,据说这些子女都是经他自己**或者远游他国,学习万般文化和武学功夫,个个都是出类拔萃。曾经听闻多有怀疑,如今见到耶律平,那是再好不过的证明了。 耶律莫合仿宋国杨家将,组建了一支自己的家将部队,而且个个善谋策划,人人骁勇善战,似乎旨在荡平天下,成就霸业。耶律平是耶律莫合的第五子,也是他亲手**出来的一等一的契丹高手。耶律平悟性极好,更有极佳的资质,常得其父夸赞。 只是这耶律平自小孤傲,与其兄弟姐妹们不同,他年轻气盛,因为听到父亲一句“天下武学精髓皆出于中原”的话,就决定南下挑战中原各大武学门派,以此来反驳父亲的观点。 耶律平的南下,耶律莫合并没有阻拦。因为耶律莫合对其用意有二,其一是消消耶律平的戾气并且加以历练,使得能堪才大用;其二是借他探听宋国的风声,找准时机,准备对宋用兵。耶律平临行前,父亲将一柄紫剑交给他,并说道:“这把‘紫星剑’是天下少有的神兵利器,你带上吧。” 于是耶律平辞别父亲和姊妹们,踏上了宋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茶棚一遇 却说耶律平和李云成一道同往北剑门,翻过了秦岭,上了大道往东而走。一路过来,都是崇山峻岭,竟没有找到一座城镇或者集市,两人只得靠着路上零星的农家买些食物。 这一日中,两人走得身乏口燥,瞧这四处都是丛林山峦,根本寻不到饮水之处,着实让人烦躁。 转过小山一角,只见前面有一草棚,棚外飘着一个大大的“茶”字,看样子是一个歇脚的茶棚。那茶棚内简单的设着几张桌椅,但是都空空的,似乎并无客人,四、五个杂役懒懒散散的在茶棚中打点着。 耶律平高兴道:“前面有个茶棚,正好去喝杯茶,解解渴。”李云成本垂下的双眼,听到“茶”字,豁然的抬起头,两眼只泛光。 于是,两人走向茶棚。耶律平叫道:“店家,先来两碗茶水。”说着,两人便是往里进去。却见那几个杂役并不恭迎请进,而是连连往外推却二人,并不屑嚷道:“去去去,我们这里不卖茶吃。” 李云成不解道:“你这外面明明写着‘茶’啊,既是茶棚,为什么不卖与我们?” 那几个杂役显得很不耐烦,嚷嚷道:“不卖就不卖,你们这些人怎么都罗里吧嗦的,快走吧。” 耶律平也是口渴的不耐烦了,冷冷说道:“既然挂了牌,那这茶就得喝!” 一个杂役仔细打量了他们俩,随后带着怒气说道:“嘿,我说你这人是想找死吧。”说着,挥手一拳打向耶律平。 耶律平顺手一接,将那人的拳头轻轻一翻,手腕一下子转了个弯来。但听那人手腕“咔嚓”一声巨响,疼的哇哇大叫起来。其余杂役一见,先是一愣,随后一起使力齐上,扑打耶律平。 从这些人的身法来看,不似泛泛之辈,像是哪路江湖中人。 没等耶律平多想,数张掌风扑来。他对那杂役并不放手,单手暗运内力,拂袖一挥,转瞬之间,一股极强的内力击出。 这些杂役还未触及耶律平,就被震飞在地,全身骨头松脆,直直地叫苦。 耶律平这才松开那个杂役的手腕,扔给他几块铜板,说道:“准备两碗茶来!”说着,找了一处地方坐下。 那杂役捂着手腕,连连唯诺。 李云成挨着耶律平坐下,走了那么久了,的确腿有些酸麻了,一边捏脚,一边低声赞道:“还是你行。” 倒地的那群杂役见突然出现了这么厉害的高手,都是心里惶恐,十分不安地退到后侧去了。一会儿,一杂役沏好一壶茶来,瑟瑟抖抖地端上桌,眼神闪烁游离,嘴里颤颤道:“客官……慢用……” 李云成拿起茶壶,倒满了两个杯子。口渴了一上午的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咕噜而尽。耶律平却伸手拦住了他,说道:“别喝,茶里有毒。” 李云成一惊,吓得赶紧是放下了茶杯。耶律平从身上取出一根银针,往茶水一放,果然银针变色了。李云成心里一阵酥麻:“还好没有喝。” 此刻,那群杂役们立马吓得变了脸色,自是性命难保,战战兢兢的不敢有所妄动。 耶律平虽然识出了毒茶,却显得很平淡,只说道:“还不换壶茶。” 杂役们听到这话,心里仍旧惊恐不安,谁也不敢上前去。耶律平冷眼一射,略带怒气的说道:“我们只是喝茶!” 杂役们不敢有所做作,忐忑不安地重新沏了一壶茶来,谁也不敢正眼瞧上这位官人,刚才的那阵内力,仍是心有余悸。 完全没有想到会被下毒的李云成再不敢去倒茶了,愣愣地坐在那儿,双眼紧看着耶律平,似在等他甄别呢。 耶律平倒是提起茶壶,倒了茶自己先喝了些许,然后给李云成倒上。李云成见耶律平都喝了,连忙端起杯子猛喝了几口。茶水不烫,倒是心里暖和着呢…… 一会儿,听得一声音传来:“来碗凉茶喝。”这声音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整个草棚哗哗作响。 这声若洪钟,内力充盈,来人定然气势不小,耶律平好奇的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高六尺的胖大汉朝茶棚飞奔而来。此人身壮敦实,一脸的络腮胡须,眼大如豹目,脸黑似张飞。人虽然很胖,但这脚力十分了得,眨眼间就已经进了茶棚。 耶律平心道:“此人功夫不错,可得切磋试力……” 那个大汉口燥之极,找了个位置坐下,拍着桌子道:“快上壶好茶来,赶快啊。”那几个杂役相互望了几眼,一会儿便为这大汉端上了一壶茶来。那大汉拿起茶壶,也不倒出,直接对着壶嘴便要吹饮。 忽然“啪”的一下,那大汉手中的茶壶破碎了。那大汉大为奇怪,似乎有人在使强力弹破了自己的茶壶?这不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当时就拍起桌子,大嚷道:“是哪个混蛋不让洒家喝茶的。” 说着那大汉环顾四周,除了一旁的耶律平和李云成,这里再无其他的人了。那大汉见耶律平脸若冰霜、冷淡无光,有些啧奇,但这渴了半响,好不容易喝上口茶,竟被打洒,很是来气,怒道:“阁下打破我的茶壶,是何道理!” 耶律平端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茶,对大汉淡淡地说道:“那茶有毒。”说完,食指和中指发力,瞬发一枚银针飞向那大汉。 那大汉反应倒是灵敏,顺手一接,将拿到的银针插到还有茶水的破壶中,果然显现茶水有毒。霎时,那大汉胡须抖立,气的脸色发紫,想想若不是有人提醒,自己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的。盛怒之下,猛的拍下桌子,只听到“啪”的一声,那整张桌子被击的粉碎。 那些躲在一旁的杂役们,见到此等情景,早已经吓的魂飞魄散了,皆相往外奔跑逃命去。 那大汉盛怒之下,抓住一个杂役,顺手一掌,将那个杂役打出六、七丈远。紧接着,那大汉追了出去,又揪住一个杂役,喝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这声音如雷声一般,竟将那杂役给吓破胆,死了。 突然,从周围闪出数十个青黑色异样服饰的人来,个个风帽遮面,隐隐地透着一股诡异。但见为首的那人,黄发青束装扮,尖嘴脸,泛白的皮肤,走路微佝偻着身子,好似得了痨病一般。 那大汉停止住了脚步,双颊脸色一沉,压低了声音道:“毒教!” 原来这些是毒教长信宫的人,为首的那人是长信宫三十六大高手之一的郭凤阳。此人心狠手辣,使得一长勾戟,外号“勾魂阎罗”,武功极为了得。 郭凤阳轻捻髯发,垂着头笑道:“文宣阁‘九真子’的唐大隆,外号‘擎天尊者’是吧?” 那大汉名叫唐大隆,是文宣阁的门人,列位“九真子”之一,江湖人称“擎天尊者”。 唐大隆见对方人数众多,又是使毒阴险,心里着实顾忌。他暗运内力于掌中,嘴角一咧,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毒教的‘郭阴阳’啊,难怪一踏进这里,就感觉一阵阵的阴阳怪气,着实让人恶心。” 刚刚奔逃的杂役们一见到郭凤阳等人,如同见着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扑上前去,说道:“主人,主人。救命啊……” 本想换的怜悯,却不想郭凤阳冷冷说道:“这点事都办不好!” 那些杂役们一听这话,知是不妙,连忙往东逃跑。谁知郭凤阳长勾戟一使出,当即便刺杀了一个,余下数人也被郭凤阳的手下一一杀掉了。其人心肠,实在令人胆寒。 唐大隆“哼哼”几声冷笑,说道:“果然是毒教,心狠手辣,连自己的手下都不放过。” 郭凤阳耸耸肩,微微侧着头说道:“他们不是我的手下,只不过是我找的几个杂碎罢了。本来这茶水是给你和王尽知、铁树林准备的,没想到只来了你一人。” 唐大隆皱着眉头,心想自己的行径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竟然还事先能在此设下埋伏……眼下也想不了那些,只是淡淡地说道:“王、铁二位兄弟早已上了神座峰了,若真有本事,且上北剑门投毒吧。今日幸得高人指点,否则我怕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了。你们长信宫的人可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前儿上门挑衅,今儿埋伏刺杀,真是可恶!” 那郭凤阳口中发出“丝丝”的冷笑声:“文宣阁的人,都该死。” 远在一边的耶律平听得“文宣阁”三个字,心道:“文宣阁是江南第一大派,据说和中原北剑门齐名,想来其门中定然有厉害的对手……对了,听闻文宣阁的杨靖有‘战神’的名号,等北剑门一过,可得向那位‘战神’讨教。呵呵……”耶律平心里这么一想,就越是盼着一试,希望能寻觅到真正的对手,如己所愿。 郭凤阳已不想再多说什么,“正色”道:“我们圣矜教是毒,你们文宣阁还不是一样,暗箭伤人,杀我教中门徒。” “呸”,唐大隆吐了一口沫子,喝道:“混账,自主公以下各位弟兄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暗箭伤人’?哼哼,也只有你们才使用的卑鄙手段。你郭阴阳算老几,在这里耀武扬威,有本事让幽花出来,洒家与她对峙。” 郭凤阳懒得与唐大隆对话,喝令手下将唐大隆围住,说道:“遂你的愿,今天就把你这只土鳖带回去见长老!” 唐大隆见对方要动手了,先发制人,一掌“擎天轮回”疾啸而出。唐大隆的内力深厚,所发之掌也是刚猛无比,掌风逼近郭凤阳时,令郭凤阳心里一怔,十分惊叹道:“好厉害的掌力。”不敢大意的他,连忙运内力护住心脉,往后退去。 文宣阁有“九真子”,个个武功高强,身怀绝学,曾被人誉为“文宣阁九尊”。“尊”如山岳,一般待指门派掌门级别,可想地位之高。唐大隆已经是文宣阁的两代元老了,其人豪放豁达,功夫卓绝,一套《擎天掌法》使得极为厉害。 唐大隆的“擎天尊者”并非虚名,连发数掌,浑厚的内力令人胆寒,毒教众人竟是无人敢靠近,连最为拿手的毒术也无从施展。 早在幽花率众围攻文宣阁时,唐大隆就对毒教痛恨之极,后又因为毒教杀害其好友萧煜,心中已是存续了莫大的仇恨。这一次,毒教竟是对自己施毒加害,那怒火冲天而出,双眼随着拳力的爆发,越发红极了,一会儿功夫,他已经连毙毒教高手数人了。 郭凤阳见自己的门人一个个毙命,缩紧了额头,一声尖锐的长啸,使出长勾戟扑向唐大隆。唐大隆双耳侧动,听到“梭梭”的声音,急忙躲避开来。 郭凤阳一击不中,一个箭步将长勾戟收回,左手五指呈爪状,以迅疾般的速度攻击唐大隆的要害。 唐大隆见郭凤阳的“鹰爪”使来,侧身一掌“晴天霹雳”与郭凤阳的“鹰爪”正面相触。那郭凤阳五指一震,有些酥麻,赶紧是收回掌心,心道:“竟是这么强劲。” 虽然唐大隆这每每掌力浑厚,内力却是有限度的。面对如此多的高手,疲于应付下,内力耗损不少。郭凤阳冷冷笑道:“你已经是瓮中之鳖了,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唐大隆“哼”了一声,没有理会郭凤阳的心理战术,双掌依旧内力充盈,回旋之下,郭凤阳也无法近身,身上的毒物更是没从下手。不过,郭凤阳并不担心,心里想道:“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只消片刻,定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要是能多杀几个文宣阁的高手,定能在长老面前立功!” 远在茶棚喝茶的耶律平虽然神定气闲,不过与周遭变化,双眼看得很清楚。倒是李云成有些耐不住了,小声道:“耶律大哥,这……能去帮忙吗?” 耶律平倒是一怔,微微看了看李云成,笑道:“李兄弟,可懂我心!”对于李云成一语,倒是正中了他的下怀:“眼下文宣阁的人有难,若得相助,他日南下江南‘拜会’杨靖时,定能少了许多麻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上神座峰 却说唐大隆被困毒教核心,远在一边的耶律平有出手相助之意。 眼见唐大隆越来越吃力了,耶律平移开座位,疾速奔上前去,左手一划,右手一掌疾啸而出。这一掌乃是契丹四大绝学《玄空诀》中的“擒龙回首”,其掌法甚是凌厉,加上耶律平的深厚内力,一股气势如山崩地裂般席卷过去,直扑毒教教众。 那些毒教众人自感有股强力从后面扑了过来,反应极快的避了开。耶律平的掌风拂过唐大隆的脸庞,一撮胡须随风而起。唐大隆回神过来,赞道:“好掌力。”随后看到了一旁的耶律平,感激下双眉微弯,以表相助之情。 毒教众人见有人出手相助,遂群起而攻耶律平。 但见耶律平拂衣扎步,汇聚丹田内力,一掌“风叶啸痕”击出,随后又是一掌“回天望月”,卷尘般压制过去。紧接着第三掌双向呼出,三重掌力相叠,霎时间形成了一道半圆状的气流,朝周围散去。 如此强大的内力,毒教众人完全抵御不住,劲风下,被弹开了数丈之远。 郭凤阳避之不及,右臂给震伤了。但见他的手颤抖着,脸色苍白的难看,被吓得睁大了眼睛,胸口处更是心跳急促,隐隐作痛。着见耶律平时,颤着声音问道:“阁、阁下是谁?” “耶律平,”耶律平收了内力,立足于毒教众人面前。 那郭凤阳惊道:“辽人?” 唐大隆听到“耶律”二字,便知道他是辽人。宋辽两国世代为仇,这人出现在宋境,却不避讳自己的族姓,如此豁达坦然,是条好汉。这辽人如此两番救了自己,令唐大隆是心存感激,于民族恩怨也就懒得理会了,双眼里充满了钦佩之意。 耶律平对郭凤阳道:“我不为难你们。走吧!” 郭凤阳回想起耶律平刚刚使出的那几招功夫,很是骇然,以他们的武功,恐怕很难与之匹敌。本是惶恐下,却得耶律平这番“饶命”的话,落定神情,不敢在此多留片刻,唯恐耶律平思变,一声“告辞”后,便穿入草木林了。 唐大隆与毒教仇恨甚深,本想不饶过任何一人,但耶律平已那样说了,何况自己的命本是他所救,也没有理由追击郭凤阳等人了,只得握拳咬牙,以泄心愤。 少顷,唐大隆上前朝耶律平一拜,说道:“唐大隆多谢大侠的救命之恩。” 耶律平抬手扶起他,微微笑道:“见你也是一个豪爽之人,不必那般俗气。”唐大隆的脸上略显尴尬,片刻之后,陪笑道:“说的是,说的是。” 耶律平问道:“你和杨靖熟吗?” 唐大隆一怔,回道:“那是我家主公。” 耶律平笑道:“既是你家主公,武功肯定了得了,且听闻杨靖号‘战神’……他日我一定到会文宣阁,与这位‘战神’一战。”此刻的耶律平脸上浮出“得意”之情,双眼迷蒙的看着远处,似乎是已经看到了和杨靖的功夫较量。 听到耶律平要找杨靖“一战”,唐大隆心中一惊,自道:“我家主公武功独步天下,天下人自来敬之,还从未有人向他挑战过。这耶律平武功着实不错,若要和主公相比,似乎也算狂妄了吧……” 唐大隆对耶律平的“妄语”没有做任何表态,而是说道:“不管怎么样,今日耶律公子救了在下一命,在下十分感激。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 耶律平双手抱拳,以示汉礼,回道:“既是如此,那来日再会了。”唐大隆抱拳一拜:“就此别过,他日文宣阁再见。”说完大步一跨,一身俊秀的轻功腾飞而起,朝大道而去。 良久,耶律平心道:“杨靖手下有如此之人,其本人想必更胜一筹。若得见此人,尚可论‘英雄’二字否?”思付片刻,竟逐渐地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对手生了几分敬佩。 在茶棚避战的李云成得见耶律平平安无事,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快步上前来。 耶律平看着唐大隆远去的方向,轻问道:“李兄弟,你觉得那唐大隆如何?”李云成朝耶律平眼睛的方向看了看,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是他来这里水没有得到喝一口,倒是又费了不少体力,可还走得远呐?”耶律平看看李云成,竟是被他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略休息了片刻,便起身赶路了。此刻离神座峰已经相距不远了,通过询问路径的方法,倒是少走了许多冤路。 一路上,李云成发现,跟着耶律平住的都是农家小居,没有选择过一处优越的住所。想想眼前这位辽国公子哥,竟能如此屈身简陋的农舍,倒很是罕见。后来,他明白了,因为那些农夫们都是很朴素的人,他们单纯善良,和他们相处,没有任何心怀芥蒂,一身轻松。耶律平每每临走时,都会留下一锭银子,权当住宿费用。 两日后,终于到了北剑门的山脚下了。遥望卧剑锋,云雾缠绕,飘渺高耸,浮云中点缀着新秀,山涧里淌着清流。清幽宁静的环境,翠绿萦绕的山水,好一方仙居福地。 这一带位于宋辽边境,由于经常战乱,所以居住周围的人家不是很多。眼看天色已尽,别无他去的耶律平打定主意,先上神座峰。 遥遥望见神座峰上灯火通明,远远的都能听到笑声和歌声,似乎上面特别的热闹。天空中一轮圆月辽阔染边,繁星点点中,添了几分晕色,似乎是在做伴神座峰。 渐渐挨近了神座峰,就见主峰脚下张灯结彩,充满了喜庆。各种各样的花灯扎的满道路都是,闪闪烁烁,好生漂亮。再看看山道周围,插满了旗帜,上面打着各门各派的标识。 耶律平与李云成到主峰入口处,一眼望见两根巨石柱,上面刻有:“九霄弹琴仙人前,乾坤拂剑空绝后。”横石上刻有“北剑门”三个大字。 李云成赞叹道:“好有气势。”耶律平可显得不屑,什么武功能在仙人面前听琴起舞,竟能剑出“空绝后”,心里嘀咕道:“这北剑门口气倒不小,定要看看其掌门岳中道有多大能耐,能担起‘空绝后’三个字。” 耶律平和李云成走了进去,见这山道上挂满了红绸、灯笼,一簇簇鲜花并列排在两旁,地上已被花瓣铺了一层“荣光”,似乎是在表示欢迎来访的客人。李云成和耶律平相互望望,好生纳闷:这样的铺张,这样的华丽,峰上是在干嘛? “尊客驾临,北剑门蓬荜生辉。”一个声音传来,甚是有力道。 耶律平随声音方向望去,是两位十五六岁的少年。虽是少年,却是御剑在手,一身白秀锦衣,十分的俊气。 对于如此“大气”的名门正派,仙童一般的山门弟子,一向孤傲的耶律平也不得不佩服几分,当下说道:“在下耶律平,想要拜山。” 那两少年听到“耶律”二字,倒并不知道是辽人。只见一少年微微躬身,礼道:“既是拜寿,尊客请!” 耶律平这才明白,神座峰上如此多的彩头,原来是有人过寿。可是这是谁的寿辰呢,竟是这般繁华,这么多的门派拜会? 耶律平看着这四周满铺的花瓣和锦绣的灯笼彩旗,忽然间觉得这个时候上山,似乎有些不恰当……只是,这两位少年已经让开道来,恭敬之下,也只得从命,还是硬着头皮上山再说。 耶律平和李云成沿着山道盘旋而上,越往山上走,这山上的热闹劲儿也越发入耳了。 过了小石梯山道,就遇见一位稍年长的青衣人,清容淡雅,长髯飘逸,眼神中透着灵气。来人说道:“在下乐空明,二位贵客请。”二人相互看看,竟不知北剑门如此礼遇,未过一半的路程,就有弟子山前相迎。 乐空明微微一笑,伸手示礼,领着他们二人便往峰上去了。 乐空明说道:“在下冒昧,还未请问二位客人的姓名?”耶律平和李云成遂报了姓名,乐空明笑道:“想来二位是第一次来神座峰吧,这边走。”说着,一边走一边介绍神座峰的历史和风景云雾。沿路是一段石梯,盘桓而上,犹如一条长龙。过了石梯不久,便是一道木崖阁,坐落在山道与悬崖之间,两行石头剔打成形,中间是檀木打造的亭阁,十分的壮观漂亮。如此砌筑工程,可堪称世间少有。 一路上,乐空明很是乐于介绍,侃侃而谈中,颇具文采风仪。这令耶律平很是佩服,没想到北剑门有这种待人的气度,更是文苑礼仪伴随,着实令人心怡。这一刻,耶律平对中原的门派似乎有了另一种定义,与之前的紫薇派、玄虚派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 转眼到了悔剑门了,眼见两行字写道:“剑梦思情归,饮恨何悔过。”下笔潦草,词句很是失意。李云成看到这文字,心中一怔:这字体和那洞中的字体一模一样……难道是司马岚觉得对不起香儿,以此悔恨? 刚过了悔剑门,就已经感受到了山上的热闹气氛,四下里人来人往的,奇装异服的人士不计其数,各路江湖中人都汇聚于此,好生壮观。 耶律平双目四下看看,见这些人神行容貌,大都是“器宇不凡”、“端庄大气”,想来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 这时,正好过来一人,剑眉长脸,阔襟短靴,一脸的褶皱纹路,看样子有三十开外的岁数。来人朝耶律平和李云成躬身礼道:“在下楚霄凌,二位贵客里面请。” 耶律平和李云成再次相互望望,心道:这上山的“礼数”竟是这般周全,迎客弟子一个接一个? 那乐空明朝耶律平二人躬身一笑,示意要离去了。耶律平和李云成赶紧是回礼,这便随着楚霄凌进里去了。 这越是往里走,聚集的人也越多,四处桌椅不断,这里一小聚,那里又是一扎堆,繁花似锦、热闹非凡。从这些人的佩剑、服饰不难看出,来往的都是些江湖上的名家。 耶律平暗思道:“看来这位寿辰的前辈名望一定很高了。”如此一来,也可看出北剑门在江湖上的地位是何等的高。 三人沿小道穿过一条石阶,走过一座长亭,见这边灯火通明,比前殿热闹了许多。从内殿那边隐隐的传来了欢歌笑语、丝竹弦音。这时,瞧见前面几个人聚在一起,正在闲谈,言语中是笑声不断,好似特别开心。 楚霄凌叫道:“南宫师妹,这两位贵客,由你来招呼着。” 耶律平看去,见其中一女子,正是明峰山下的南宫明。李云成目光一扫,却见其中月仙也在,心里“咯噔”一下,竟“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为避免尴尬,那是微红着脸低下头去了,但这眼角的余光却是忍不住的往月仙身上看,还是那般的动人美丽……忽然,眼角落处,看到了月仙身旁一白衣秀士——是魏箕,他怎么也上神座峰了? 正当二人各自思虑时,他们面带笑容的走了过来。那南宫明一见耶律平,不由得惊道:“耶律……你……怎么也来了?” 楚霄凌一愣,笑道:“怎么,你们认识啊?” 南宫明微红了脸,低眉说道:“那日在明峰山下,还多亏了这位耶律公子。” “你?”月仙也看到了李云成,惊讶的没合上嘴,忙是问道:“你怎么……怎么也在这里,你不是在那……怎么……”月仙这阵惊讶,竟是连言语都吐露不清楚了。 再见到月仙的李云成,心里是百感欢喜,心动的感觉挤满了整个心房,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嘴已然不听话了,只是打着结说道:“我……我还没向姑娘……谢恩,这里……谢……谢……”久久吐露不完,索性最后压低了声音,不说了。 这会儿,楚霄凌笑道:“怎么你们都认识?呵呵呵,怪不得二位贵客上峰来拜寿。也好,你们聊,我去忙了。”说完示礼而去。 魏箕见到李云成,心中不仅是惊讶,两只脚都快颤抖起来了。这下可是坏了,李云成要是将那洞中的事抖了出来,那之前自己所编织的话……岂不就功亏一篑了,这……这该如何是好?魏箕开始显得焦急了,一边死死盯着李云成,一边心里盘算着该是怎么办。 耶律平看到南宫明,微微示礼道:“原来你是北剑门的弟子。” 南宫明双颊绯红,微微抬起头,娇羞一笑,说道:“是啊,可是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一旁的月仙看到南宫明的神色,凑到她跟前,笑道:“南宫师姐,这位耶律公子难道就是你说的那位‘英雄救美’的帅哥哥?”南宫明瞪了月仙一眼,嗔怒道:“师妹别胡说。” 正说话间,过来一位清须的汉子,他是罗成涛的三弟子包格。在众四代弟子中名望最高,很受师弟师妹们的尊重。 南宫明见着包格过来,为避免月仙继续胡说,也为了避免自己尴尬,赶紧叫住他道:“包师兄,这位……耶律公子是上山拜寿的……” “哦!”包格移步过来,听到“耶律”二字的他,心中倒是生了些警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热闹非凡 却说包格见了耶律平,心中生了些许警惕。与其他众师兄弟不同,他为人比较谨慎,深谙大义之道,于宋辽两国之事甚为关心,对于契丹人突然造访,难免有所顾虑。 包格打量了耶律平的全身,见其气度不凡,料非一般人。心里纳罕道:从未见过此人,也未曾听说北剑门和契丹人有甚关系,怎么会来拜寿呢? 虽有所虑,却也不可失了礼数,当下包格抱拳施礼,说道:“在下包格,二位尊名?”耶律平和李云成各自说了姓名。 包格见这二人并不像惹是生非之徒,言语多有礼节,心下稍宽,说道:“两位贵客上山拜寿,敝派礼数不周,还望见谅。这边请。” 耶律平心道:看这人身形体格,俨然有着练武的极佳资质。从他的步履身法来看,内修根基之深。这北剑门果然是藏龙卧虎,可算见识了。眼下他人诚意相邀请,自是不得不随之而去,正好可以多看看北剑门的情况。 那魏箕见包格领着耶律平过去,南宫明和月仙也随着去了,他赶紧是拉住李云成。悄悄地在一旁,魏箕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上次……” 李云成细微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上次我不小心跌进了山洞中,却是一番死里逃生,其中曲折也难以说的明白。”说话间顿了顿,曲眉微动,问道:“对了,魏公子,你怎么出去的呢?” 魏箕听此一问,顿时脸色赤红,所见李云成“不知道”是自己陷害于他的,心下宽慰许多,当下编圆了话道:“其实都是我不好,没能及时的拉住你。我曾想办法救你,可……可是那洞太深了,我试了很多办法也无从下手。后来,那些宋人放大火烧山,我……我最后也是迫不得已,才离开避难的。” 魏箕想借此一说,一来展示自己的“情义”,以免李云成“胡说”些什么,二来也是想讨好李云成,因为他害怕自己在神座峰上的谎话被戳穿。 李云成嘴角微微一笑,瞬间变化,却是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没事,那最好的了。” 魏箕见李云成这样说来,心下那是大喜。但他却面露难色,眉头紧锁的说道:“只是……只是……” 李云成问道:“只是什么?” 魏箕双眼抬起,看了看李云成,然后说道:“那晚在那洞中的事,可否不要对他人提起……” 这魏箕还未说完,李云成却是一口答应了。他也不问原因,一双微寒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什么,这反倒让魏箕有些骇然了。不过,魏箕此刻也不能多说什么,虽说对李云成答应如此爽快有些芥蒂,但能让他守住这个秘密,那是最好了……若不然,就除之而后快。 李云成和魏箕达成“协议”,也不多说,紧追月仙他们去了。 耶律平随包格行径,闲暇之余,观察这四周的环境,见这北剑门的格局——变化无穷,巧布依然,可以说是鬼斧神工般的造就。特别是这里的建筑能在这神座峰上环山而依,筑阁建房,开山创派,的确很了不起。在耶律平看来,此峰可堪做天下第一峰。 走过一条长长地亭廊,却见一处悬崖峭壁。峭壁四周光秃笔直,连树木杂草也未能生长。峭壁下是云雾缠绕,深不见底。不过,贴着峭壁有一座吊桥,四排钢绳锚固两侧,钢绳底面用木板夹紧固定,以此作为峭壁的通行之处。 包格、月仙和南宫明三人走在前面,轻步点在木板上,轻松地过了吊桥。耶律平心道:北剑门的弟子在这吊桥上行走,一丝也不摇晃,如履平地一般,这身功夫,可是了得。 耶律平过了吊桥,回首一看李云成,他倒是犯难了,不会武功地走着,整个吊桥都摇晃了起来,走了一半的他紧紧抓住钢丝绳,半点不敢挪动。 李云成抱着钢丝绳,眼睛的余角看那吊桥外,好生高耸,这心里可是急跳跳的。还好魏箕在一旁帮忙,这才将他慢慢地扶了过去。 过了吊桥,穿过一片小树林,陡然一幢建筑矗立于眼前。巨大的朱红立柱,金碧闪烁的琉璃瓦,汉白玉砌筑的围栏台,还有那青色的石阶下,成块成块的大理石铺砌的道路,好生气派壮阔。在这“穷僻”的山峰上,竟然有如此“奢华”的建筑,可谓是眼前一盛。 远远望见这建筑阁,打心底里想再看看那漂亮的华山剑法。 这时,朝这角落走来两人,剑眉俏脸,衣着鲜亮华丽,佩戴精致耀眼。佩剑悬于腰间,步履之下“风度翩翩”。 这二人一过来,就朝月仙和南宫明“施礼”道:“想必两位就是鼎鼎有名的‘剑宗明月’吧?” 月仙和南宫明相互看看,“惊奇”地笑道:“鼎鼎有名?”月仙说道:“两位公子抬高我们俩了。”那二人“咧嘴”一笑,也不客气的坐在对面,随后自介绍道:“我们是云岭剑派的弟子秦公仁、阳旬。” 月仙和南宫明见礼。只听秦公仁说道:“我们二人早就闻名北剑门是出英雄的地方。今日见了,才知道不仅出英雄,更是出佳人。也让我们知道了什么是‘群花香满醉,佳人垂芳心’。” 这一番话,把月仙心底逗乐了,“咯咯”笑道:“呵呵呵,这么说来,我们可都是美女了。”阳旬紧接着说道:“那是,闭月羞花之色,沉鱼落雁之容。” 月仙和南宫明听他们二人这么一赞扬,倒是心里美美的,虽说她们不太喜欢舞文弄墨,不过这几句赞美之词,倒是挺乐意接受的。 一旁的魏箕听到这些个词,心里一阵哆嗦,低声对李云成道:“两个白痴流氓。”沉着脸,很是不喜欢他们坐在这里。李云成倒是觉得没什么,在他的眼里,只看得到月仙,在他的耳旁,也只听得到月仙的笑声。 那秦、阳二人虽说双眼留神于两位姑娘身上,对她们“倾慕垂情”,但也注意到了旁边的三位男子,出于礼貌客气的,询问了对方姓名。 魏箕虽然不喜欢那二人,但碍于月仙在旁边,不屑地吐出了自己的名字。落到耶律平时,那二人听到“耶律”二字,脸色勃然变了,立马站起身来,按剑在手,讥讽道:“契丹人也来拜寿,可不是什么好意?”这秦、阳二人自小受师父的忠孝教诲,于“民族大意”深刻于胸,对契丹人的痛恨打小就根深蒂固了。 耶律平听这话,明知是挑衅,却还是淡然自定,这里毕竟是人家过寿的地方,而且北剑门的人个个达理好客,不便发作,遂不理秦、阳二人。 秦、阳二人见耶律平不理不答,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直骂道:“这般孤傲,狗眼看人低。” 南宫明听的那秦、阳二人如此挑衅耶律平,知道他们与辽人不和,为避免是非,连忙对那二人道:“二位公子,你们肯定初上神座峰吧,我带你们四处看看?” 阳旬对耶律平鄙夷了一眼,朝他“呸”了一口,说道:“也是,怎么能和契丹狗挤在一起,晦气!” 这话一出,连南宫明和月仙都觉得这两个人十分过分了,只是别人是客,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南宫明更是阴沉了脸,这要是在外面,非得扇他们个大嘴巴子。 那阳旬说完话,一脸的得意,扭头欲走。可是刚一转身,脸色刷得“变”红了,只觉得右脸刺痛,霎时间显现出五个手指印来,连同嘴角也肿了起来。 阳旬按着脸,左右急看,怒道:“谁打我,是谁打我?”月仙和南宫明都看到了刚刚耶律平的手法,见阳旬现在这模样,心里是一阵的痛快、叫好。只是不便于表露出来,暗暗的发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对峙 却说阳旬戏言,惹怒了耶律平,顺手一个巴掌教训了他。 只听耶律平说道:“你师父没有教过你礼数吗?枉为汉人。” 阳旬挨了打,认准了耶律平,听到他如此“奚落”自己,怒火冲冠三丈高,朝耶律平冲过来,伸手便是一拳,是云岭剑派的《逍遥十三式》。这本是阳旬自以为了不起的武功,一拳打得极快,拳头力道也是十足,却不想耶律平稳坐凳子上,只是稍稍伸出左手,中指和食指一弹,那阳旬瞬间被一股劲力弹开,跌倒两丈余远。 南宫明见情况不妙,赶紧是挡住耶律平,避免他再出手。月仙也担心情况恶化,立马上前去扶起阳旬,忙问道:“阳公子,没事吧?” 阳旬丢了“大脸”,心里十分老火,撇开月仙,意欲再冲过去。一旁的秦公仁看这耶律平的身手,已然知道不是他的对手,赶紧是拉住阳旬,小声说道:“这里不是我们的地方,别再丢脸了,去师父那边。”说着脸上略显难堪的对月仙说道:“月姑娘,真不好意思。”随即拉着极不情愿的阳旬走了。 见那二人远去,南宫明想起刚刚阳旬的囧样,“噗嗤”一笑:“活该,谁让他这般出口伤人的。”月仙拉了拉南宫明,说道:“师姐,好歹人家也是客人,你这样可不好。”南宫明冲月仙一笑,自是不理。 魏箕见耶律平出手如此之快,而且功夫这么好,小声问李云成道:“这耶律平是什么人?”李云成想了想,只回道:“是好人。”那魏箕低着脸,斜眼看看耶律平,心中有些不快的感觉。 耶律平听月仙的话,自是觉得不好,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南宫明叫道:“耶律公子,你要去哪儿?”耶律平说道:“我想走走。” 南宫明赶紧是说道:“那我陪你吧。”说话间不觉得脸红了起来,连忙低下头去。耶律平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就走,南宫明快步过去,和他一道,沿着金碧宫四周大理石阶走走。 可刚走了几步,却见那秦公仁和阳旬又走了过来。他俩前面还有个老头,样貌普通,不过显得很是精干,走起路来步履轻盈,健步如飞,显然内功修为很高。 那老头便是云岭剑派的掌门郝处青,外号“铁剑固叟”,虽然使得一手好剑,可是为人却比较固执,所以江湖人就给了他这么一个外号。 南宫明见郝处青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知道情势不对,连忙拉着耶律平往别处走,小声说道:“耶律公子我们这边走吧。”耶律平倒是不为所动,只是权当做没看见一样,依旧小步散心。 眼见郝处青怒气冲冲的走过来,而耶律平又这样,南宫明真怕发生什么事,心里是十分的着急。 “耶律平?”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这声音洪亮震耳,中气十足。耶律平听着熟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那个“胖大汉”唐大隆。 唐大隆嘟嘟的跑了过来,一脸肥肉上下抖动着,高兴道:“你怎么也来拜寿了?能在这里碰上,还真是有缘啊!” 南宫明看这“胖大汉”的身着服饰,知道他是文宣阁的人,疑惑的看看耶律平,问道:“你们认识?” “是啊,”唐大隆朗声笑笑。 转眼,唐大隆仔细打量了南宫明,忽而笑道:“你就是南宫剑的妹妹吧,刚才碰到南宫剑的时候,还提到你呢。在下文宣阁唐大隆。” 南宫明听过此人,随即笑道:“原来是就是文宣阁九真子之一的唐……唐大侠,以前哥哥提过你,说和你是好朋友。” 唐大隆哈哈大笑着,说道:“小姑娘知道我就好,就好。这位耶律公子可是两次救过我性命,没想到今日这儿见着了,缘分,缘分啊!” 能救文宣阁门人的耶律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南宫明再次看看耶律平,忽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倾慕之情。 那郝处青铁着脸过来,却见唐大隆在一旁,有些吃惊。他认得唐大隆是文宣阁的九真子之一,心道:此人是文宣阁的人,武功极其了得……他怎么会和辽人在一起?文宣阁不是一向仇怨外夷的吗? 唐大隆见郝处青过来了,连忙吆喝道:“郝掌门,你也来了!好久不见啊,过来聊聊。”郝处青没想到唐大隆出现在耶律平的身旁,本想抽身离去的,没想到被他看见了,只得十分尴尬的过来了。 那郝处青背着双手,缓步过来,极不情愿的看了耶律平一眼,对他说道:“刚才小徒无知,冒犯了耶律公子,还望耶律公子恕罪,这……我让他来给你道歉……”虽然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不过这语气态度,倒是让耶律平吃惊不少。 南宫明心想:肯定是文宣阁唐大隆在这里,他不好发作。 对于郝处青的“礼遇”,让耶律平“受宠若惊”,忙说道:“得罪了。”一旁的阳旬捂着红肿的脸,见不但讨不回公道,还要向耶律平道歉,十分恼气地说道:“师父,我怎么能跟契丹狗道歉……” 只听见“啪”的一声,郝处青给了阳旬一记耳光,说道:“混账东西,有这么说话的吗?” 阳旬捂着脸,觉得委屈极了,噙着泪一股脑的走开了。 唐大隆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郝处青赔笑道:“是误会、误会。耶律公子,小徒不懂事,还望你见谅。”说完也只得拖着僵硬的脸离开了。 耶律平见郝处青与自己说话间,一直时不时的看看唐大隆,心里倒也明白了:其实郝处青本意是来寻衅的,却不想见到了唐大隆,以为自己和文宣阁有什么关系,他是不敢得罪文宣阁,这才说了“道歉”之词。如此看来……文宣阁在武林中的分量不轻啊! 这时月仙走了过来,见到唐大隆,喜道:“你是文宣阁的……”觉得面熟,可一时竟想不起来名字了。 唐大隆见到月仙,畅怀笑道:“月仙姑娘,在下唐大隆,在文宣阁还见过面的。” “嗯嗯,”月仙点点头,笑道:“见到你真好。战神来了吗?” 唐大隆说道:“主公在江南有要事要办,现下来不了了。实在抱歉。” 听到杨靖来不了,月仙有些失望,双目垂下道:“哦,这样啊……” 唐大隆说道:“上次月仙姑娘和秋雯姑娘走得匆忙,主公说还未尽地主之宜,待客不周,希望两位姑娘见谅。” 月仙尴尬一笑,说道:“说哪里的话,是我们姐妹打扰了贵派,而后又不辞而别,该战神见谅才是。”两人如此“谦逊”来回,弄得最后,都尴尬的笑笑而了。 唐大隆说道:“主公挂念秋雯姑娘的伤情,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来探望,不知道秋雯姑娘怎么样了?” 月仙笑道:“文宣阁和北剑门相隔千里,这探望如何容易啊。战神有这份心,师姐一定十分感激。师姐早已无大碍了,在这里我替师姐谢谢战神的惦记。”月仙似乎和文宣阁的人特别聊得,一时间竟忘了身边的人。 听他们的言语,耶律平心道:“原来杨靖打算要来,只是现在来不了了,真是可惜了。”逐渐地,耶律平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战神”有种英雄相惜之感。 “二位师妹,”这时走过来两人,举步轻盈,层次有地,是封青子和凌云子。 凌云子说道:“二位师妹,魏师弟,后殿需要人手,你们快过去帮忙吧。” 月仙吐了吐舌头,只得应道:“是,师兄,我们这就来。”凌云子和封青子朝耶律平和唐大隆抱拳示礼后,离开了。南宫明有些不舍的说道:“耶律公子、唐先生,我们就不能相陪了,你们聊……”说着和月仙、魏箕一道走了。 唐大隆听的南宫明叫他“先生”,扯着嘴笑道:“洒家只是一个粗莽汉子,怎么就成‘先生’了?”耶律平看看唐大隆那肥硕的模样,的确和先生沾不到一块儿去,遂也跟着一笑。 李云成走了过来,说道:“耶律大哥,我们也四处看看么?” 唐大隆看着李云成,知道是当日和耶律平一起的人。只是那日走的匆忙,竟未曾问起姓名,这会儿问道:“还不知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李云成答道:“在下李云成。” 唐大隆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啊!李兄弟,我们一道走走吧。”于是三人就这石阶路走走、聊聊。 “擎天掌唐大隆。”突然有人叫住了唐大隆。 唐大隆一扭头,却见一高大汉子,正迎面走来,笑容可掬。唐大隆高兴叫道:“柴重,柴大官人。” 这人是前朝柴氏子孙。自从赵氏夺取了柴氏江山后,柴氏便成了闲散云民。不过,赵氏待柴氏也不薄,赏赐柴氏后人金帛钱财无数。对于柴重来说,这么丰厚的家底,与其一个人享用,不如同天下英雄一起分享。也正是因为他在江湖上的这种重义轻财性儿,被人们尊称“小孟尝君”。 柴重和唐大隆相手以握,说道:“唐老弟啊,真是好久没见了,近来可好啊?” 唐大隆挺着个大肚笑道:“我唐大隆可好着呢,看看这身的膘肉,又多了不少。倒是柴大官瘦了喔。” 柴重叹了口气,说道:“唉,不提了,西夏连连骚乱边境,为了这钱粮的事,我是劳心劳力,可没你们这样逍遥自在了。对了,怎么不见战神啊?” 唐大隆说道:“主公在忙江南的事,一直抽不开身来。”柴重点点眉头,很是赞同的说道:“也是,他也够忙的了。” 唐大隆拉着柴重,高兴道:“不说那些了,我来给你引见两位朋友。”唐大隆转身正要介绍,却已经不见了耶律平和李云成。原来耶律平见唐大隆遇到故人,不便打扰,遂和李云成悄悄走开了。 这时,从金碧宫出来数人,当先的是一位白发老叟,但见他衣着鲜亮,偌大的一个“寿”字镶嵌在胸口,闪闪发光,一脸的褶皱却也掩盖不住他那饱满的精神——正是北剑门掌门岳中道。 岳中道立足定,说道:“诸位武林朋友。”岳中道这一声中气十足,声音清脆响亮,闻声的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齐望了过来。片刻之后,由一位领头人带着众人朝岳中道贺道:“祝岳老前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如此多的人贺寿相加,岳中道那是满面风采,一张缺了牙的嘴笑的已经合不拢了。 岳中道笑道:“好,好,好,老朽很高兴有这么多朋友赏脸,倒这荒山上来给老朽祝寿。老朽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在晚年能得这么多武林朋友的垂青,实在不胜感激。” 岳中道双目看了看,微微躬身说道:“今日就委屈各位武林朋友在此入宴了。”众人拜礼,岳中道退回了金碧宫。 耶律平看到岳中道时,心道:“原来是位老人家,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今日既是他的寿辰,那比武之事,只能作罢了。” 一会儿,只见一排排北剑门的四代弟子和五代弟子,摆上桌椅,就地刷开宴席。四下里都是热闹一片,周围灯笼高高升起,遥遥看去,天色好像都被染红了一样。 耶律平见着北剑门掌门了,无心比武的他,想要离开这里。可是看看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哎,不如在这峰上住一晚,明日就且下山去,可不想露宿野外了。 正在这时,耶律平突然觉得身后有一道劲力朝自己使来,本能反应的他赶紧避开,双目回首一扫,只见一垂发汉子朝自己挥掌过来。 耶律平惊道:“阁下干什么?”那汉子面无表情,形容严峻,只说道:“来取你性命。”说完,双掌疾扑向耶律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受辱 却说耶律平回头看向那人,似乎并不相识,为何会偷袭自己,还扬言要取他的“性命”。 那垂发汉子迅速出手,双掌朝耶律平劈过来。 耶律平想到这里人多,动起手来难免会伤到无辜,遂是连连避开。但那汉子却不管这些,只攻耶律平。一行过来,蓦地被打伤撞伤的人不计其数。 一时间金碧宫前的广场乱了起来,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簇闹哄哄的,拥挤在了一起。 耶律平被那汉子缠着,走到哪里,那汉子就追到哪里。而且此人下手狠辣,招招力道十足,耶律平躲避开了,却有不少人受伤在地。 突然,两道剑气划过,耶律平一惊,赶紧退避开来。刚凝神而定,却见两名持剑的汉子正对着耶律平。 这二人是北剑门的四代弟子冷韵和舒格齐,因刚才见广场突然动乱了起来,急忙赶过来时,只见到耶律平在和人打斗,便立即出手制止。 耶律平见刚才两道剑气冲着自己而来,有些恼怒,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冷韵说道:“这位贵客请自重,今日是师祖寿辰,莫要在神座峰上生事。” 莫名其妙的“被训”了,让耶律平心里觉得很是不舒服。然而,当他环顾四周时,却已经不见了刚才偷袭自己的那人。 如此一来,耶律平倒疑惑了。但见此时,周围的人都带着鄙夷和不屑地眼神看着自己……那种感觉相当的不快。 这时,已经围过来了一圈的人了,其中还有些受伤的人,他们都“抓住”耶律平不放,都嚷着要向他讨个说法。 耶律平既是气愤,又是无奈,只得说道:“不是我伤害大家的!”但众人此刻只“抓住了”他,冷冷说道:“都看见了,还不承认?” 一时间,这里全都闹腾起来了,好几个江湖中人都按捺武器在手,意欲“收拾”这个在岳中道寿辰“捣乱”的人。舒格齐和冷韵两人唯恐事情闹大,分两处守着众人。 李云成看情势不对,拉了拉耶律平的衣袖,低声说道:“耶律公子,我们走吧。” 正在这时,有人呼道:“岳老前辈来了,岳老前辈来了。”说话间,众人让开一条道来,由大弟子罗成涛走在最前面。 但见罗成涛一脸的冷峻色,当即叱问舒、冷二人:“怎么回事,弄得这么乱?”冷韵低着头,指着耶律平说道:“是这位客人打伤了其他的客人……” 这时岳中道从后面过来,虽说他白发苍苍,却是健步有力,抖擞着精神。岳中道放眼过去,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冷傲”的耶律平,而是李云成。 岳中道见到李云成的那一刹那,惊魂了半响,心道:“这孩子是谁?竟然长得如此的相像,难道……天下竟真有这样的人?”岳中道仔细打量了李云成,竟忘我的走了神。 “师父?”罗成涛轻声呼道。岳中道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李云成旁边的耶律平。周围的众人见岳中道的出现,都停止了嚷嚷。 罗成涛对耶律平“客气”道:“这位少侠为何在这里与他人相斗呢?” 耶律平见这里没有一人相信自己的话,觉得甚是悲凉,此刻的他也不顾忌什么了,只冷冷道:“不是我相斗,只是刚才有人相逼!” 北剑门弟子舒格齐叫道:“你是说我们相逼吗?” 罗成涛喝道:“不得无礼。” 耶律平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自然不是阁下。只是刚才那人已经不见。” 耶律平这话,着实没有人相信。当即有人呵斥道:“明明就是你,为何还要赖在别人身上,休要狡辩。” 岳中道倒是不急着下定论,而是双眼在耶律平的身上打量了会儿,然后问道:“少侠不是汉人?” 耶律平自是不避讳,当即答道:“是的。” 耶律平在回答之余,眼角余光观察了岳中道,虽然年纪较老,却是十分的有精神,一股凌然之气从他的脚底而生,让人看了不得不为之钦佩。 岳中道和颜悦色的说道:“少侠与老朽素未谋生,能来到北剑门,老朽十分感激,稍有怠慢之处,还望见谅。”岳中道这番话甚是客气,既没有责备耶律平,又能稳定他的心思,和蔼慈祥的面容下,令耶律平就像“矮了”一节。 这时,有人忽然叫道:“他是辽人,无故上山来,肯定不怀好意!”一听到耶律平是辽人,周围的江湖人士都沸腾了起来。宋、辽两国有百余年的恩怨了,但凡辽人南下,多半是别有所图的……大多数的“爱国”人士闻听耶律平是辽人,立刻皱紧了眉头,皆暗运内力于手心,以做出手之势。 耶律平本平和的心情,一下子又点燃了,但他没有任何“造次”,只是对岳中道拜道:“在下耶律平,久闻北剑门之名,早有意愿与北剑门掌门切磋武艺。在下上峰,并无他意,只为与岳掌门比剑试武。无奈今日打搅了岳掌门的寿诞,请恕罪。” 众人一听耶律平上山拜寿,竟是找岳中道比武,十分的骇然,这辽人是要干嘛? 这一点连岳中道也十分的意外,自从他步入花甲之年,就很少有人向他发出比武切磋的“邀请”。其实,北剑门经过四代人的发展,武学造诣早已是登峰造极了,故而也有“剑宗”的名号,还从未有人向北剑门直接挑战过。耶律平“语出惊人”,令周围的人都怔住了,竟是沉寂了下来。 岳中道好奇的看着耶律平,说道:“你为什么想找老朽比武呢?” 耶律平淡淡地说道:“只为证明。” “证明什么?”岳中道问道。 耶律平说道:“天下武学何出何强。” 岳中道恍然一亮,拈须笑了笑,长袍飘然。“呵呵呵”地说道:“天下武功又岂能用强弱来判别呢?武之所学,心德所倚。一个人尽管武功再怎么高强,如果他的心术不正,也登不上武学的大雅之堂,势必为天下所不齿。先师曾云:武尽所学,不分强弱,学成集大者,为侠。侠之根本,取义当先,侠义之大者,非能行之,而善行之。老朽已近天年,纵然有一身武学,却也枉然。这位耶律少侠想与老朽切磋武艺,也未尝不可,只是今日众多江湖朋友在此,多有不便。不如我们择日,如何?” 岳中道一席话令在场众人无不称赞,一片欢呼岳中道的“老成礼仪,大言大善”。这倒是令耶律平红了脸,并不是因为受了武学大师的一番“感悟”的话语,而是岳中道的这番话说得耶律平无处所遁,让他已经完全站在了无理的一方了。 这时,岳中道的大弟子罗成涛对耶律平说道:“耶律公子,家师已年过九旬,你若要与北剑门武学上进行切磋的话,老夫相陪如何?” 耶律平看这罗成涛,已是两鬓斑白,没有古稀也到花甲的年龄了,早已没了那种蓬勃的兴致了。再观看众人,自知理亏,如今这场面已是难堪之极了。当下只说道:“不用了。岳掌门,在下今日造次,请多包涵。久相打扰,告辞。” 对于这里的人、这里的气氛,耶律平是越来越不喜欢,纵然惹得别人仇视相待,不如抽身离去更好,免得落下搅了别人寿辰的恶名。 “你今天这般羞辱北剑门,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季赫门下弟子徐敬辉喝道。 其实在场众人无有不痛恨耶律平的,看他那“神气”的模样儿,竟然要向岳老前辈挑战,简直是笑话,更别说那“没礼貌”的语气……这要是平时,早有人冲上来要将那耶律平“给揍一顿了”。只是在北剑门的地方,始终是客,也只能是嚷嚷气。 “敬辉,退下。”季赫对其弟子喝道。 岳中道缓和了语气,说道:“耶律少侠,既然来了这里,何不多留些时日,老朽尚未尽地主之宜,况且天色已晚,你看?”岳中道的“宽容大度”,让在场的后生晚辈们,无不欢呼钦佩。 这时,唐大隆插进人群,过来打圆场说道:“耶律兄弟,岳老前辈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在这峰上住一晚吧?” 这下倒好,几番话语下来,弄得耶律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要是以前孤傲的性格,肯定是我行我素,只是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竟然顾虑起来了,这是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阿弥陀佛,”少林寺法空大师也站了出来,说道:“耶律施主,岳老施主这么宽厚待人,你怎么好拂了他的好意呢。今日纯属误会,你且留下吧。” 这“劝说”的多了,让耶律平很是厌恶,对于这种态度的“好”,甚是让他觉得是披着虚伪的衣裳,心下一刻也不想停留。当下抱拳道:“耶律平愧不敢当,告辞。”说完,转身就离去。人群中也没人拦着,都让开一条道来。耶律平大步走了出去,摆脱了压抑的“空气”,这脚步下竟轻盈了不少。 李云成见耶律平走了,忙随着耶律平后面,却被岳中道拉住:“这位小兄弟?” 李云成见有人拉着自己,回头一看,吓一跳,双目“惶恐”地看着岳中道,心里有些发麻。 岳中道说道:“你是和那耶律少侠一起的吗?”李云成“嗯”的一声,却又摇摇头。 岳中道微微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李云成看了一眼岳中道,有些不安的报了名字。 岳中道深邃的双眼看了李云成良久,慈祥和蔼的说道:“可否与我屋中闲聊会儿?”说话间已经是拉住李云成的手了。李云成这下是拒绝不了,双脚竟随着岳中道一起朝金碧宫去了。 罗成涛让弟子们疏散了客人,随后朗声道:“开席。”一会儿,一路路的北剑门弟子传宴开始了,两侧的声乐队也奏响了起来…… 耶律平不想在这“厌恶、恶心”的地方多待一会儿,快步沿原路下山去。本想得人尊重,改了平日“桀骜”的性儿,却如此的受了委屈。若是不喜欢,也可置之不理,但心头又似乎觉得自己本身就是错误的,来来回回思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远远地听到神座峰上的谈笑声,耶律平深深地舒了口气。想想不能讨教北剑门的武功,自是可惜了不少。在神座峰上听闻“战神”的名号,兴许会会那位“战神”更有意思…… 耶律平刚下了神座峰,就听得一个声音喝道:“站住!” 耶律平回头一看,是季赫门下弟子徐敬辉。 耶律平见来者持剑而侍,不悦道:“阁下有何见教?” 徐敬辉手掌按着苍穹剑,双眉翘起,“怒发冲冠”一般朝耶律平斥道:“你不是想领教我北剑门的剑法吗,现在,可就让你领教个够。” 此时的耶律平早已没了比武的欲望,只是想快点离开这里,能让自己心里宽松一些。当下,他自然是置之不理,转头就走。 只听徐敬辉冷冷笑道:“是不敢,还是怕了?” 耶律平驻足,淡淡地说道:“我从来没有什么不敢,也没有怕过什么!” 徐敬辉拔剑出鞘,剑锋一指,笑道:“既然如此,我倒要领教看看,你究竟有何能耐,竟然敢挑衅北剑门。”耶律平看对方已然纠缠不放了,索性会会他,当即背着身影说道:“请便。” 徐敬辉见耶律平这样“小觑”自己,好生愤怒,一个“好”字脱口,将苍穹剑一挥,剑气强劲散出,朝耶律平扑来。 耶律平站在那里,双耳下疾风“呼呼”而过。 “来得好快,”耶律平心下惊呼起来,连忙转身御气。但是徐敬辉的剑气是分散而出的,单凭一个方向,难以抵御。御气之下的耶律平提步而起,想要避开这道剑气。但就在此时,徐敬辉的第二道剑气顺扑而至,耶律平转步往下。却不想徐敬辉这道剑气划过他的后背,一丝凉意过后,耶律平背上背着的包裹散落开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疲战七毒 却说耶律平神座峰上“受辱”,心下甚是不快,疾步下山而去。神座峰脚下,耶律平被北剑门弟子徐敬辉“挡住了”。 徐敬辉连出两招剑气,耶律平都给避开了。 “果然有两下子,”徐敬辉看到耶律平的身法并非一般,当即收了剑气,口中一声啧叹。 耶律平伸手将包裹中的宝剑拿下,一身紫气缠绕,十分的漂亮。随后,耶律平将手中的剑插在地上,头微微后望。忽然旋转飞身,左手一掌挥出,径直取向徐敬辉。 徐敬辉见耶律平出手了,兴奋地说道:“好,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北剑门的《梅花剑法》。”说着,徐敬辉剑气环绕,成梅花绽放之势散开。 耶律平看了看,自思道:“北剑门果然剑术了得。与这种剑气对抗,双手恐怕会很吃力。”耶律平不敢大意,双掌拍出,形成浑厚的气流,以此来抵挡徐敬辉的剑气。 和徐敬辉拆招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徐敬辉说道:“我看你带着宝剑,为什么不用剑?是瞧不起我吗?”话虽如此,但心里不得不佩服耶律平的武功,他竟然徒手能接住自己所施展的所有剑气,可见此人内力之深厚。 耶律平淡淡地说道:“此剑不出鞘。”其实,对于耶律平来说,并不善于用剑,使用掌力比剑法来得痛快许多。再者说来,那柄宝剑——紫星剑锋利无比,剑出鞘时,必溅血三尺,故而耶律平很少用剑,除非迫不得已。 徐敬辉听耶律平这般说来,只当是瞧不起他,当即变换了招式,招招剑气凌厉,直逼耶律平的要害,非得让他使剑不可。 耶律平倒是经过拆招下来,逐渐摸清了徐敬辉剑法的套路,眼下已经不再担心对方的剑气了,丹田内力涌出,契丹四大绝学是使得波澜壮阔。 月光普照下,两人来来去去的身影在这树林里穿梭着,薄纱般的月波,倾听这秋叶飘落的沙沙之音,似乎在为这二人喝彩。两人的身法都很快,树林之间只有人影飘动。徐敬辉的剑气波动,树叶儿随着他的剑气旋转的翩翩起舞;耶律平掌法浑厚,每一掌使出,都震得树干哗哗作响。 就这样,两人又过了百余招了。徐敬辉渐渐体力不支,他的剑气已经无法跟耶律平浑厚的掌力相抗衡了,每一剑划出,都震得虎口剧痛。但是,徐敬辉仍不愿认输,强提着内力与耶律平耗下去。 不过,这越往后面走,徐敬辉的破绽也越来越多了,体力似乎已经达到极限了。 耶律平看准机会,左掌一招“擎龙回首”拍出,浑厚的掌力卷扑而去,犹如狂龙一般。那徐敬辉已经无力抵御了,剑气还未回拢,就被耶律平的掌力弹退数丈之远。耶律平趁势又是一掌“落云吹叶”席卷过去,徐敬辉连忙将苍穹剑护住自己,只是,他已经没有体力御剑了,耶律平这一掌将他拍出六、七丈远。 徐敬辉微微撑着身子,但觉得胸口炙热,未来得及反应,就一口鲜血喷出。 耶律平收了内力,将插到地上的紫星剑拿起,然后对徐敬辉说道:“阁下已经输了。” 徐敬辉按住胸口,伸手去拿苍穹剑,说道:“你别走,我还没有输。”但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拿起苍穹剑了,心里既是不甘心,又是惭愧之极,但也只能随着无奈的一声长啸而放弃…… 耶律平转身走了,看看衣服上划破的几处口子,心想北剑门的剑法的确很是厉害,待会过了“战神”,若有机会,肯定要再次来讨教北剑门的武学…… 天空中一轮圆月映照大地,微微寒风拂面而来,耶律平不禁裹紧领口,抬头遥望夜空的他,想起自己已经离家一年多了,这一刻竟是让他心有所挂,一股乡愁涌上心头,似乎添了许多惆怅。 耶律平想起了大辽的生活,想起了家里的兄弟姐妹,想起了家乡的朋友……他开始怀恋家中的温馨,甚至开始怀恋曾经“最厌恶”的父亲,也许这种感觉只有在离家久了才会浮现出来,只有失去过了,才会想念…… 如今这时节,四下里都安然无声了,在这悄然寂静的黑夜中,孤寂、悲鸣声隐隐入心。 耶律平下了神座峰,走了很长一段夜路,才找到一处农家借宿了一晚。 这一夜让耶律平忽然成长了许多,徘徊了许久的心思,终于有所“感悟”。在次日一早,他写了封信,花重金让人带回大辽去,信中大意是说自己在宋境过得很好,让家里人不必担心自己,也让父亲安心,不要挂念…… 而后,他打定主意南下去。在附近的镇子上购得一匹骏马,快马加鞭往南而去。 耶律平其实对江南是特别憧憬的。当初,父亲教他练兵时就问他:“以后打算往哪里用兵?”耶律平当即一身豪气,说道:“江南!都说江南风景好,儿还未曾得见。曾听汉人师父说:‘江南好,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儿倒想去看看这个地方。”父亲问道:“你如何去看看呢?”耶律平将头一昂,郎朗说道:“儿要率千军万马而去,若是真有那么好,就得征服那片地方,”父亲笑道:“可是你知道要征服一个地方首先是征服什么吗?”耶律平自信地说道:“自然是民心,父王不是常说吗,得民心者,得天下。”父亲微笑着点头表示认可,随后说道:“宋土富硕,我儿由此向往和志气,将来定能如愿以偿。”…… 耶律平回想起昔日的往事,心里不由得感慨道:“无论在哪儿,家才是最温馨的地方。等这一次亲眼见过江南的盛处,便回大辽去吧。” 这一日中,耶律平驱马进了一条树荫小道。小道两侧树木丛生,树叶枝杈呈圆弧般的将上空遮蔽住了,零星的光线落在道路上,显得极为暗淡。耶律平觉得有些不对劲,眼见四周蓦地冒出许多蛇虫鼠蚁的“尸体”,他赶紧勒住缰绳,缓缓而行。 这片林子很是寂静,除了马蹄声和呼吸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周围连一声鸟叫都没有。这还没有入冬,不可能这么安静……再走了一会儿,就发现地上翻白着许多小动物之类的尸体。这些尸体僵硬翘起,口鼻张开,死像极惨。 突然,座下的马匹一声长啸,四蹄躁动起来。耶律平大惊之下,赶紧下了马,但见那马儿口吐白沫,“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挣扎片刻,便一命呜呼了。 耶律平心道:“这周围有毒?”当下赶紧闭气,封住自身几处要穴,避免“毒气”攻心。 耶律平观察这四周的情况,越来越觉得不好,双脚缓步移动。小道周围躺着无数的“死尸”,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死尸的味道,甚是刺鼻。 耶律平目光四下一扫,忽然皱起眉来,随即大喝道:“出来吧。”这一声,耶律平使了十层的内力,将周围的树叶震得莎莎作响,同时也将身边的“毒气”震散了去。 耶律平这一声发出,果然从树林中闪出七个奇貌异状的人。是四男三女,各个奇形怪异,红眼紫眉的,一身散漫的装束。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如此奇怪的妆扮,很是罕见,模样更是怪异的吓人。 见来者不善,耶律平叱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是圣矜教长信宫幽花长老坐下七大高手,蝎子、冰蚕、灵蛇、蜈蚣、蓝蛛、蛛蛤、玉峰。”说话间已将耶律平团团围在核心,个个兵刃闪光,带着凶恶的眼神盯着耶律平。 耶律平冷冷地说道:“说了我也不认识,有何见教吧!” 那冰蚕说道:“一月前,你屠杀我长信宫门人三十四人,今日我们是来报仇的。” 耶律平双眉紧锁,说道:“笑话,我与你们圣矜教未曾相识过,何来曾屠杀你们的人。” 玉峰说道:“郭凤阳可知道?” 耶律平一听“郭凤阳”三个字,似曾耳熟,想起一月前在茶棚救唐大隆时,听到过这个名字。当下说道:“交过手。” 冰蚕眉眼一挤,说道:“那就是了,郭凤阳就是死于你手上的。” 耶律平回思一想,那日在那茶棚里和郭凤阳只是交手,并未曾杀一人,也只有唐大隆打死了几人,又哪来的三十四人? 耶律平冷冷地说道:“我只说一遍,我没有杀你们的人!”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倒是嘀咕了,同样的诬陷……回想起神座峰上有人偷袭自己,然后打伤旁人,最后栽赃自己。这一次也不例外,难道有人设局陷害自己…… 耶律平思虑间,那七个怪人已经将兵刃亮出,扑向了耶律平。耶律平御气在手,也不想辩解什么,施展身法应对这七人。 以前耶律平在大辽的时候,只听说过南有北剑门、少林寺、文宣阁、神剑山庄及蜀山峨眉、青城诸派,与圣妗教这一派毫不了解。不过,看到刚才死的蛇虫和马匹,想来其用毒之高,并非正派…… 耶律平左右划开,眼观这七人,如此阵势,似乎有些吃力。 冰蚕的冰魄掌拍出,寒气扑面而来,耶律平不敢触其锋,恐其掌风有毒。转眼间,耶律平已经感觉到了这掌力的冷彻与凌驰,连忙一个快速转身避开其双掌。冰蚕的冰魄掌未击中耶律平,而是落在了一旁的大树上,霎时间,大树全身冰冻,立即枯死。 耶律平大惊,不敢大意,转眼间其余六人纷至沓来,蝎子的弯刀、灵蛇的红信子、蜈蚣的长鞭、蓝蛛的青剑、蛛蛤的长锤、玉峰的银针,七毒齐出,甚是难防。 耶律平腹背受敌,疲于应付,又被控制在中央,一直处于下风之中。 只是耶律平内力深厚,每每掌力拍出,都带着极强的力道,无形之中有一股弧形“屏障”,可暂避对方的锋芒。这七人也感觉到了耶律平的能力,不敢靠的太近,唯恐被这浑厚的掌力震伤。 冰蚕的冰魄掌毒性甚强,幸而耶律平有深厚的内力,能抵御片刻,否则早已像一旁的冰树一样了。而蓝蛛的青剑、蜈蚣的长鞭和蛛蛤的双锤虽然毒性比较弱,可是这三人的武功却是最强的,特别是蛛蛤的双锤似有千钧之力,每一锤抡下,耶律平的心口就是一震。 着见玉峰的银针刺来,耶律平一招“斗转星移”,凭借着巧妙的招式和深厚的力道,将银针左偏而下,径直的击向左首的灵蛇。灵蛇没料到耶律平会使这么一招,肩头被银针刺中,而耶律平左首的攻击力度也顺势减轻了。 得此机会,耶律平赶紧一掌“擎龙回首”拍出,逼退右首的冰蚕和蝎子,紧接着转身迅疾一掌“落云吹叶”,将毫无防备的蛛蛤打伤在地。划开了围困之危。耶律平一时大盛,连发数掌,逼退了这七毒的围攻。 七毒挫败,心道:此人武功如此高强,单凭功力相拼,很难有胜算,必须采用新的战术策略…… 七人相互看看,双目点头示意。转而,七人合并在了一起,一个接一个的双掌拍出,后者传输内力与前者。就这样,在最前面的冰蚕使出冰魄掌,一瞬间,一股甚强的风吹刮了过去,将地上所有的树叶树枝都席卷了起来,犹如风暴一般。七人的内力集中在了一起,再加上冰蚕的剧毒,这阵“风暴”甚是凶猛,瞬间就将耶律平给包裹住了。紧接着,七人合全力发掌,直逼风暴中,只听得一声巨响,周围的花草树木瞬间化为烟尘。 这么强劲的破坏力,纵然有再强的内力护体,也是难以抵挡住的。这阵风暴过去,七人收了内力,冰蚕说道:“这人的武功太强了,以我们七人之力竟是勉强胜之。” 蛛蛤笑道:“终归是杀了此人。我们七人合在一起,那就是天下无敌了,哈哈。”玉峰将银针一收,把解药给了灵蛇,然后说道:“也该是我们回去复命了。” 七人正欲走,忽然同时惊道:“什么!” 这七人看到刚才风暴卷过的地方,浮现出耶律平的影子。待沙尘落定,只见耶律平正半跪着身子在那里。只是,他手中握着紫星剑倒插与地上,剑已出鞘,正发出紫色的光芒。 冰蚕惊道:“怎么……怎么可能?”耶律平缓缓站起来,低着头冷冷地说道:“你以为这么容易就打倒我了吗!”说话间,耶律平将手中的紫星剑一挥,一股极强的剑气瞬间划向那七人。 玉峰避之不及,被耶律平从腰上削去,断成了两节。其余六人大惊,没想到耶律平竟是如此厉害,那手中的宝剑更是……更是“恐怖”之极。 突然,那玉峰被削去的上肢与下肢开始蠕动起来,相互朝着爬去,似乎要组合起来。 耶律平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冰蚕皱了眉,却还是笑道:“玉峰有自我复原能力,这点伤害又能算什么,就算你将他全部剁碎了,他也能复原。” 耶律平万万没有想到,世间竟有这样的人,倒是十分的骇然。 可是,玉峰的肢体只是动了几下,就立马流干血了。那六人本看着玉峰复原,却没想到血全部流尽了而亡,对目相望下,手足失措。 耶律平握着手中地宝剑,冷笑道:“不愧是紫星剑。” 惊恐之下的冰蚕抢先一步,冰魄掌拍向耶律平。耶律平体内内力涌出,从手臂输入手掌少陵穴,将紫星剑一挥,一股甚强的剑气划开了冰蚕的冰魄掌,从冰蚕的颈部削去,冰蚕立时毙命。蛛蛤见状,挥舞双锤劈过来,耶律平反手将紫星剑劈出,霎时间,蛛蛤的双锤折碎,并同时削去了他的双臂。其余人等见此大惊,立刻将蛛蛤抱走,狂奔逃命去了。 耶律平并不追赶,因为他本就不想杀人,除非迫不得已。当下收了紫星剑,自是觉得十分得意,有如此宝剑在手,宋土孰人能挡? 可是刚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胸口窒闷,一阵头晕袭来。耶律平将紫星剑杵在地上,勉强定住身子,他这才发觉,刚才运用紫星剑时,内力大耗,在杀冰蚕时,避开不及,身上沾染了冰蚕的血液,故而染上了剧毒。 耶律平惊骇之下,连忙脱去外套,可是毒血已经浸透到皮肤内了。耶律平解下腰带,将沾惹毒血的地方勒紧,防止毒素扩散过快。眼下,只能一步步朝前去,希望能在毒素攻心前,能找到一处药堂,抓些草药,兴许可以保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有缘妙手 话说耶律平力战七毒,虽然得胜,却不想被冰蚕毒血所染,中毒颇深。 耶律平拖着身子,不知不觉走了十余里路了,可是,还没有见到市集、镇子。眼见毒性越来越深了,如若再不快点医治,恐怕熬不过今天了。 耶律平看看双手,已经是发黑了。他拼命地往前走,但走的越快,眼前也黑得越快,两只胳膊已经不听使唤了,头也昏沉到了极点。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小河旁,猛的喝了几口水,却看到水中的自己,眼睛、皮肤全黑了。 耶律平心道:“看来毒性蔓延开了”。他已无力再挣扎了,强抬起头来,歇斯底里的叫道:“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耶律平这一声音下去,眼前一黑,头猛的栽进了水中,昏昏沉沉的只等待死神的来临…… 隐隐之中,瞅见一处百花园。满园的花儿争先绽放,五颜六色的,分外妖娆。花丛中,蝴蝶飞舞,点缀着层层花蕊,微风袭来,满是馨香之气。俄而,只见一位秀发女子正在“呵护”百花,点点滴滴,分外鲜美。她那橘黄色的长裙和这里的美景交相成了一片,那婀娜的身姿和秀美的背影,让人十分的着迷。突然,她转过头来,好一张清眉秀目、乖巧伶俐的容颜,摄人心魂,微微的笑容勾画出一副《俏美图》…… “娇儿、娇儿……”耶律平迷迷糊糊的在梦中游荡、漂浮,嘴里一直叫着“娇儿”两个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开始感觉胸口疼痛、手臂酸麻,缓缓地从深睡中徘徊回来。疼痛的眼睛微微睁开时,刹那间,光线射了进来,满头晕沉的他,又差点昏死了过去。 少时,耶律平定了定神,见这四周乃是竹子所筑的房屋,房间里有不少竹子制成的家具……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是竹子编成的简易床架,身上盖着一层破旧的却是十分干净的被褥。 耶律平微微抬起被褥,想想……记得自己是栽在了河边,怎么会到这样的环境里来呢?他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好像是农家住房,难道自己是被农家人救了?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呢,中了那么深的毒…… 耶律平慢慢地抬起双手,感觉轻松了许多,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原样了,头虽然昏沉,却不是那么痛了,双眼也温和了许多。难道……难道有人解了自己身上的毒……一时他也难以想得明白。 突然,耶律平发现自己的紫星剑不在身边,心中一阵不安,连忙在床上四下翻找,却始终不见宝剑的踪影。耶律平勉强站起身来,却听见脚步声传来,他沿着床边坐下,单手支撑着身子。 只见一位姑娘端着碗进来,一身朴素的长衣,垂发玲珑,俊秀的脸蛋儿给人一种淑静的感觉,微风吹来好似一阵花香,令人心态神怡。 耶律平顾不得欣赏这女子,沉着声音问道:“我的剑呢,我的剑去哪里了!” 耶律平这声音有点大,那姑娘吓了一跳,见耶律平起来坐在床边,连忙说道:“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就坐起来了?” 耶律平按住心口,双眼直直盯着那姑娘,带着质问的口气喝道:“我的剑在哪里?”那姑娘被耶律平的眼神射的一惊,赶紧是说道:“我没有什么剑?你的衣服是爹爹给你换的,都洗了晾在外面了” 耶律平站起来,意欲往外走,可是刚没走几步,就摔倒了。那姑娘见了,放下碗,急忙过来扶起他。 那姑娘说道:“都说了你的伤还没有好,先别乱走。”扶起耶律平时,她的秀发飘过,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十分的惹人。她将耶律平扶回了床上去,略带责备地说道:“别再动了。”然后转身将那碗端了过来,说道:“你已经醒了,就不需要我喂了吧。”接着又说道:“爹爹说你是中了毒,这个草药很管用的。看你已经醒来了,身体里的毒素应该也清除的差不多了。” 耶律平见这姑娘一脸的善意,言语十分的温柔,遂温和了态度,接过药碗,缓和了语气道:“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有意的……这里是哪里?” 那姑娘清澈的一笑,说道:“这里啊,是我和爹爹住的地方,名叫‘云缈落’。呵呵,名字很好听吧。”耶律平看着这姑娘的眼睛,水灵剔透,很是漂亮,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冰清,温婉的性儿有几分相熟感。 那姑娘见耶律平盯着自己,微红了双颊,转身过去,含羞道:“你赶快把药喝了吧,这样才好的快。” 耶律平没有犹豫,一口气喝了碗中的药汁,味涩清苦,却隐隐的含了一丝甜意。 耶律平问道:“是姑娘救了耶律平?”那姑娘听到耶律平的问话,这才转过身来,接过药碗,轻声说道:“原来你叫耶律平啊……不是我救的你,是我爹爹前日在河边看到了你,将你带了回来。” 耶律平应了一声,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莞尔一笑,十分清澈回道:“我叫王幽竹……你叫我幽儿就可以了。” “幽儿。”只听到外面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王幽竹赶紧回了一声:“来了。”然后对耶律平轻声说道:“好好地,别乱动,我去去就来。”说完踏着轻快的步子出门了。 耶律平仰头躺了一会儿,忽然想到紫星剑还没找到,连忙又起身来,往外走去。虽然四肢乏力,头也昏昏的,可还是拖着身子走到了门口。遥遥的一看,这小竹屋坐落在大山脚下,三面环山。屋前绿水萦绕潺潺,翠绿的景色入目深恻,秀丽的山峦波伏起叠,很是漂亮。 耶律平的双眼在这清秀景致的映照下,不觉豁然开达,怡神之美,恍如汉诗中所说:青林撩人怡幽色,心扉易动纯心情。 耶律平没有看到王幽竹,也没见到其他人,瞧见旁边还有间竹屋,便拖着身子,朝那竹屋去了。 耶律平推开门来,竟见桌上放着一柄剑,快步过去,拾起来一看,正是紫星剑。观察这间屋子,里面虽布置简单,却也显得精致,床边折叠满了仙鹤,床脚系着许多的红绳丝线,映对着的是一张梳妆台。整个房间中透满了馨香之气,十分的温馨。是个女儿家的闺房——想来这里是王幽竹的房间。 这时,耶律平忽然觉得很是尴尬,不该就这么闯进了一个姑娘家的闺房里,很失礼教。只是,刚才问她剑的事,她为什么说没有?而这又放在了这里? 耶律平拿着紫星剑,正欲出去,却见一个半百盈须的汉子站在门口,衣着简朴干净,像是个农家汉子。但是他有着一张满是风霜的皱纹面容,好有沧桑之感。 耶律平拧眉一起,叱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汉子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竟然能走了?” 耶律平见那汉子不回答,便是往外走。已见王幽竹站在了门口,带着诧异的脸色看着耶律平,微红了脸说道:“你……你到我房间做什么?” 耶律平淡淡地说道:“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说着就朝前走去,可是没几步路,脚下一软,跌倒在了地上,身子已然使不上力了。 那汉子忙道:“快扶他回去。”王幽竹快步过来,将耶律平扶起。 耶律平无力挣扎,连说话的力气都跟不上,只是和王幽竹这么近的接触,自然觉得不自在,却也没有办法。那汉子拾起紫星剑,一边嘀咕着,一边跟在后面。 王幽竹将耶律平扶回房间来,耶律平忙叫道:“把紫星剑给我!” 那汉子一愣,将紫星剑给了耶律平,随后笑着对王幽竹道:“幽儿,去做饭吧。”王幽竹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那汉子搬了条凳子,就挨着床边坐下,说道:“你的内功极厚,又配有如此宝剑,相必出身世家吧。” 耶律平倚靠在床上,冷冷地看着那汉子,似有不善之意。 那汉子见耶律平不回答,又继续说道:“要不是你这深厚的内力护着你,恐怕,你早就抗不住那毒性了。” 耶律平看了看那汉子,又暗暗运行内力,的确好转了许多,遂问道:“是你救了我?” 那汉子点了点头。 耶律平继续问道:“你是什么人?”这人能知道紫星剑,又能替自己去掉奇毒,定然不是农家汉子那么简单。虽得他救命,但未知此人底细,且宋人多“狡诈”,始终不安心。 那汉子笑道:“我叫王衡,是幽儿的父亲。在这山野之中为生,还能是什么人呢。” 耶律平望着王衡片刻,想来此人不是那么简单,仍需小心为好。 那王衡略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有几个问题,可否请问你?” 耶律平心想,我尚且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却要问问题……但又想,既然命是你救的,姑且听听的你的问话吧,当即点了点头。 王衡笑了笑,说道:“你可是剑圣之后?” “什么‘剑圣’?”耶律平有些迷惑。 王衡看他并不知道“剑圣”何人,也不像说谎。当下问道:“那你这把宝剑从何而来?” 耶律平眉头一皱,冷冷说道:“从何而来你就不必知道了,如今,此剑为我所有,容不得他人染指!” 王衡“呵呵”一笑,说道:“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一个山野之人,不会要这世俗之物的。” 见耶律平缓和了情绪,王衡继续说道:“传闻铸剑大师雅韵从天外得到一块异铁,十分欣喜,他将此异铁一分为九,铸成九柄宝剑。据说这九柄宝剑为当世奇宝,天下剑客无不争相想要,在江湖中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雅韵大师见人心为剑所惑,丧失了人性,遂带着九柄宝剑悄然离开世间,后人无从得知雅韵大师和九柄宝剑的下落。直到剑宗比剑,这九柄宝剑忽然重现人间,为当世九大高手所得。当年‘剑圣’正是持着这柄紫星剑,名震江湖,排名剑宗高手第二。不过,也在剑宗比剑后,这九柄宝剑再一次消失了,没人知道它们的下落,也没人知道持剑者的去向。” 耶律平心道:原来此剑有如此来历,的确很不简单,想想这把宝剑乃是父亲所赐,倒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父亲能得到这宝剑,兴许重金收购的吧。 耶律平见这汉子王衡并非奸诈宵小之人,心下大定,微微礼道:“在下耶律平,并不是什么剑圣的后人。” 王衡一听“耶律”二字,知道其是契丹人,但他也不继续追问什么,在这山野中生活惯了,对世上的好奇心也自然小了许多。 这时,王幽竹进来了,说道:“可以吃饭了。”王衡起身来,微笑着看了耶律平一眼。 耶律平正要起身,却被王幽竹阻止了,只听她道:“你先别动,你的伤才好。等着我给你送饭过来。” 王衡笑道:“耶律兄弟,你就躺着吧,你的毒虽然已经去了大半,但是还没有完全清除,不可大动体力。” 耶律平靠在床边,对王衡父女俩改善了看法,感激道:“谢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王幽竹和王衡出去了,耶律平靠在床头,心道:“这王衡很不简单,刚才细看了他的步伐,沉稳却很轻盈,定是个练家子……想来是以前江湖上的成名人士,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隐居山林了吧……”他也不多想了,毕竟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不想提及就不要提及,就像睡梦中所看见的一样……忽然……心痛了起来。 一会儿,王幽竹送来了饭菜。耶律平早已饥肠辘辘了,赶紧坐起来,端起就大口大口咀嚼,吃得津津有味。直到吃完饭,耶律平才发现王幽竹一直看着自己,感觉很不好意思……虽然自小家里婢女成群,可是却从不喜欢别人看着自己吃饭。 自从中了毒,耶律平就没法运气调息,甚至多走几步路,都会头晕,只得每天喝王衡采摘的草药。如此的过了几天,草药的药性才慢慢地将他体内的毒素清除,他身体也复原了十之七八了,现在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只是王衡还告诫道:“这些天不能运功练武,不然旧伤复发就不太好了。”耶律平应允。这几天下来,他也和王衡、王幽竹相处的很好,冷漠的性格逐步的淡去,相反从未有过的温馨感受融入心底。 这俩父女对耶律平很好,而且都是心地善良之人,深深地触及了耶律平的内心…… 眼见已经在这竹屋中住了六、七天了,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虽然王衡说不能运功练武,可是走动还是可以的。耶律平想在这里已经打扰了许久,便欲去辞行。 可是一早耶律平话未开口,就听王幽竹说道:“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今天我带你去山上看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托付 话说耶律平正欲辞行,却见王幽竹这般天真烂漫的看着自己,实在不好拒绝,况且这几日相处下来,要离开也有些舍不得,心道:“就且在多留一日吧。” 耶律平微笑道:“好啊,我也正想疏松下筋骨呢。” 其实,王衡一早去打猎了,然后到集市上卖钱,换些柴米油盐回来,所以不在家,耶律平也不好连告辞的话都不说就走了。 出了竹屋,沿山道小路盘旋而上。 这条山道因为很久没有打整过了,道上早已经是杂草丛生了。周围的树木枝叶繁多,参差不齐的挡在了小道上,遮住了天空。晨光从枝杈的缝隙中射出来,微风倾袭,斑驳间盈盈晃动。 乘着清风的惬意,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十分的自在舒适。耶律平不得不说,这种闲然自得的世外环境,无比的轻松畅快。 耶律平走在前面,拔开杂草乱枝,寻出道路来。虽然露水沾湿了裤腿,却也挡不住往上的激情。 王幽竹跟在后面,忽而低声问道:“耶律大哥,你是从外面世界来的……外面的世界好吗?” 耶律平一愣,回头看着这一脸清秀的丫头,心想:“王衡在这山林里隐居了十年之久,这幽儿跟着父亲,连外面的镇子上都没有去过,最远也恐怕只是到这山头上来看看,可怜又可叹。从小的她,生活在这山林中,如此多的财狼蛇虫,度过了“孤独”、“可怕”的花样年华……她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其实也不怪……” 耶律平说道:“外面的世界不好,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不像这里这般清宁、舒适。”王幽竹看着耶律平的身影,虽然不懂,但也感觉到了耶律平很多无奈之意。 转而,王幽竹绽开笑容,说道:“其实呢,在这山里面跟着爹爹生活在一起,也是挺快乐了。这里清静美丽,有鸟儿相伴、花儿相陪,还有好多蜜果子吃,很好的啊。” “傻丫头,”耶律平笑了笑,其实他心里知道,再怎么说也是挡不住少女对这个世界的向往之心的,始终没有经历过,就总是期待着,以前的“她”不就是这样的吗…… 不过这一路走来,王幽竹还是问了很多外面的问题,比如哪个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书中描述的那些奇花异草都生活在哪儿,是一样的吗?听说南边有个矮脚族,他们长什么样?是不是个子很矮?……等等…… 面对王幽竹这许多“千奇百怪”的问题和好奇心,耶律平很是耐心的回答她…… 就这般说说笑笑,转眼到了山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呀?” 耶律平看了看王幽竹,微笑着说道:“你问吧,什么问题。” 王幽竹探着头,小声地问道:“在你昏迷的时候,你嘴里一直叫着‘娇儿’……那‘娇儿’是谁啊……” 经此一问,耶律平心里一颤,刚刚平复的心情一下子又被“娇儿”这两个字刺痛了,心里又开始酸酸的,眼睛里如挤了沙子一般,转而朦胧的湿了。他赶紧抬头望着天空,掩盖着自己已经湿润的双眼,以免落泪下来。 王幽竹还从未见到耶律平这样伤感的一面,这些天他都是冷冰冰的,刚刚自己问的话刺痛了他吗? 良久,耶律平才说道:“娇儿是我的妻子。” 王幽竹有些失落,嘀咕着说道:“你已经成亲啦……” 耶律平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虽然她还没有过门,可是我早已经将她看成是我的妻子了。” 王幽竹“哦”了一声,再看耶律平时,他似乎显得更忧伤……自己也不好再问些什么了,只能是静静地在一旁。 终于,耶律平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酸楚,一阵“落雨”般的泪水直往下掉,声音梗塞的难受,忽然痛哭起来,嘶哑着声音说道:“可是……可是上天为什么就那么急着把她带走……” 其实,耶律平南下不仅仅是为了比武分高低,是他一直无法忘怀过世的娇儿,无法面对曾经熟悉、温情的地方,为避开内心深处的痛,他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南下来了。 看到耶律平抱头痛哭的样子,王幽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或许让他哭一会儿,或者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捉拿不定…… 过了一会儿,王幽竹说道:“你别难过了,我想娇儿姐姐在天上看到你这样难过,她会流泪的,会伤心的……”王幽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这样说说,希望耶律平的心里能好受一些。 耶律平勉强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擦拭掉眼泪。如此痛苦一阵的他,舒服许多了,一直压抑的心终于得到了释放。他回头对王幽竹说道:“没事的。” 王幽竹冲耶律平一笑,说道:“耶律大哥,这边来,我带你去一处更美的地方。”说着自己蹦蹦跳跳的往那边过去了。 耶律平看着王幽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舒畅了不少,时不时还笑了笑。 王幽竹带着耶律平一路“奔袭”,辗转到了山的另一侧——但见这四周生长着许多的野菊花,黄黄的一片染满整个山侧,格外的漂亮。 王幽竹奔上前,伸手去采摘那些菊花,不一会儿便是满满的一捧了。王幽竹看着这些娇艳欲滴的菊花,馨香满溢,心里是特别的高兴……从未有男子陪她这样度过,更何况是这样俊朗的耶律平,从看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俘获了她的芳心了……此刻的她,自然高兴得紧。 王幽竹将手中的菊花捧与耶律平,“咯咯”说道:“送给你。” 耶律平微笑着从王幽竹手中接过菊花,闻闻,满是清香之气。 王幽竹伸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感叹着说道:“这里的景致很美吧?” 耶律平点点头,说道:“的确很美,在这里倒是什么也不用想,什么都放得下,有种豁然脱俗的感觉……” 王幽竹欣喜一望,小声地问道:“那……那要是你的伤好了,你会留在这儿吗?” 耶律平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想想这么可人儿的姑娘,实在不能拂了她的意,但自己是不可能留在这样的地方…… 耶律平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下山了。” “哦”,王幽竹显得很失望,见耶律平已转身离去,只得“小心翼翼”地从花丛中走出去。再望望耶律平的背影,似乎又变得冷冰冰的了。 沿原路到了山下,王幽竹冲着耶律平一笑,说道:“今天很开心,谢谢你陪我。我去做饭了。”说着轻快的步子迈出,直奔厨间去了。 耶律平叹了口气,极目望着四周,坏境虽好,却不是自己所能待的地方。他回到房中,将王幽竹采摘的菊花放在屋里,心里微微一阵颤动,感慨万千,却又不知道从何想起。 不久,王衡从镇子上回来了,给王幽竹带了新衣服,虽然是简单花色、布料,可是王幽竹看到新东西,仍是喜欢的不得了。王衡还带了些酒肉,笑道:“这再过些时日,就是冬至了,今日好好吃一顿,就算打牙祭了。”王衡笑呵呵的将肉交给了王幽竹,然后和耶律平闲谈起来。尽管耶律平不多说什么话,却也很耐心的听王衡在旁“叨唠”着。 午饭好了,王衡拉着耶律平笑道:“今日虽是宋辽两国的百姓坐在一起吃酒,但不分彼此。耶律兄弟,尽管喝好了。” 耶律平衣襟一敞开,笑道:“好。”两人对碰对的畅饮起来。 王幽竹见父亲今天这么高兴,也不打扰他们,自己吃饭便是。不过,她的眼角余光却不住的往耶律平身上看去,双颊不乏红晕而起。 饭后,王幽竹收拾、洗漱碗筷。王衡借着酒劲儿,拉着耶律平说道:“耶律兄弟,凭良心说,我待你如何?” 耶律平也喝得差不多了,绯红了脸,半醒半醉地说道:“这个自然是个好啊……” 王衡继续说道:“那好,我这里有一事相托,还望耶律兄弟应允。” 王衡一口一个“兄弟”,喊得耶律平心里热乎乎的,他当下就应道:“前辈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耶律平要是能办到的,绝不推脱!” 王衡重重的握着耶律平的手,说道:“我想将幽儿托付与你……” 耶律平一听,怔住了,一股凉意直冲脑门,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王衡忙道:“耶律兄弟,你别误会,我不是要你娶她。我只希望你能带她离开这里,然后替她找户好人家,让她有个好的归宿。” 耶律平疑问道:“为什么你自己不为她找户好人家呢?” 王衡拉长了苦瓜脸,怔怔地说道:“已经来不及了……我是一个祸人,幽儿跟着我便是永远要吃苦的。” 耶律平看情况不对,连忙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王衡叹了口气,说道:“该来的始终要来。”说着一头栽在了桌上。 耶律平看他这样,怕是有事,从屋里拿来毛巾给他擦擦,帮他醒醒酒。 王衡在椅子上呆坐了很久,然后才对耶律平说道:“不瞒你说,我本是圣矜教前任沈教主坐下四大长老之一……” 耶律平听到“圣妗教”,似曾熟悉。 那王衡没注意耶律平,继续说道:“那年,沈教主病重,教中发生叛变,出现了夺宫之事。为防止圣矜教至上武功《寒毒诀》落入奸人之手,沈教主被迫,在临死前将它焚毁了。而当时,我正好侍奉在旁。也正因为这样,沈教主一死,教中叛逆未能找到《寒毒诀》,便以为那东西在我身上,对我是苦苦相逼。为防不测,我便带着女儿逃到了这深山之中,远离世事。本以为可以平安度过今生,却没有想到,他们仍未罢休,这些年来到处搜寻我的下落。今天早上,竟不想被叛逆的教众遇上了……虽然巧然逃脱了,但这里迟早是要被发现的。无论逃到哪里,始终是避免不了的,所以,这才将幽儿相托,让我和他们做个了断。” 耶律平心道:“这王衡果然不是平常人。”随即对王衡道:“既然如此,那你也一起走吧。” 王衡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找到的。只有我了断了,幽儿才能平平安安……”说着,竟是一阵痛哭。 耶律平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正说话间,忽然一阵笑声传来。声音浑厚有力,震得竹屋“哗哗”作响。紧接着,又是一个哭声传来,声音低锐,像是个老妇人,只是那声音颤音很重,好似“凄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杀机 却说王衡将王幽竹托付给耶律平,言未说尽,杀机已现。 王衡立马站起身来,皱紧了眉头,说道:“耶律兄弟,快带幽儿走!快!”在外面洗碗的王幽竹被这声音惊吓住了,从外面进来,连忙问道:“怎么了?” 王衡侧耳倾听,闻脚力声渐至,轻声说道:“你们都别出声,我出去看看。”说着一个箭步出了门,双袖一合,将竹屋房门关上了。 王幽竹看到这情形,有些害怕,紧张地说道:“怎么回事呢?刚才我听到了一阵很诡异的声音。” 耶律平紧拉着王幽竹,低声说道:“先别说话。”然后挨着门缝边,看着外面的情形。 王衡站在竹屋前,朗声道:“可以现身了吧。” 突然,那阵诡异的笑哭声席卷而至,只见林子中滑过两道黑影。他们穿梭于众多树林之间,速度极快,转瞬间落地。就在片刻之间,数十串人影紧跟着落下,分别落在不同的位置,似乎已经将王衡包围其中了。 那哭笑二人落下,只见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男的形体瘦小,一身黑色长衣,不住的哈哈大笑着。女的体态微胖,身材矮小,身上穿的是青衣纱裙,她不住的用帕拭泪,嘴里“呜呜”的哭泣着,带着几分“凄凉”。 只听那男的笑道:“凌袖宫主,好久不见了。”那女的跟着哭泣道:“你知道我们这十余年来找你找的好辛苦吗?走遍了大江南北,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双鞋了,没想到你却在这里享福了,伤心死了。” 王衡脸上肌肉抽动,勉强回笑道:“我这把老骨头了,不该享清福了吗?” 那男的捻着髯须,笑道:“当然应该了啊。老朋友,你可一点没变啊,哈哈哈……” 王衡冷笑道:“朋友?你们还不够格吧!” 那女的止住了哭泣,拖长了声音说道:“想来我们也算你的半个属下了,的确算不上朋友!嘿嘿,只是……如今我等奉万教主之命,王衡听令!” 王衡脸色骤变,怒斥道:“我从来只听沈教主之命,你们二人休想屈就与我。” 那男的笑道:“王宫主,你这又是何苦呢,也别为难我们。我等身为左右二使,也只是奉命行事。” “左右二使?”王衡冷笑道:“原来你们二人已经升迁了!” 那女的哭泣道:“王宫主,教主说了,如果你肯回去,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凌袖宫还是由你来掌管。” 那哭笑二人原本是毒教分下各坛的首领,因为拥护新教主有功,被封为左右二使。男的叫祝孔,女的叫乌凤。 王衡说道:“跟你们教主说,多谢他老人家抬爱,只是我王衡年老体弱了,不能再胜任神教职位了。” 乌凤哭泣着继续道:“教主说了,你不出任凌袖宫主一职也可以。只是本教的至上典籍《寒毒诀》还请王宫主交还总坛。” 王衡冷冷地回道:“什么《寒毒诀》,王某没有!” 祝孔一阵大笑,说道:“王宫主,你真幽默,到这个时候了,还跟我们较着劲呢?” 乌凤哭泣着说道:“我们二人大老远的过来,你这不是在寒碜我们吗?”说话间已经按捺手中的兵刃了。 王衡缓和了语气,说道:“说多少次也是一样,《寒毒诀》是被沈教主烧了的,我这里并没有。” 祝孔变了脸色,却仍旧咧嘴笑道:“王宫主,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吧,沈教主那么在乎宝典,又怎么会自己烧了呢。” 王衡见此二人不会相信,想想十多年了,都从未放弃过,自己此刻只言片语也很难让他们相信,只得拂袖怒道:“你们爱信不信!” 祝孔和乌凤互相对望了一眼,说道:“王宫主,你要是不肯交出来,我们可不客气了。” 说着间,祝孔“哈哈哈”大笑起来,乌凤则是大哭,声音十分的尖锐,如此笑、哭声极为的怪异。 躲在竹屋中的王幽竹被这股声音压抑的心烦意乱,忍不住用双手将耳朵堵上。耶律平心道:“这二人的内力恐怕已在王衡之上了。周围又有数十个高手,这情况恐怕大大的不利。” 王衡暗做应付,只等他们出手。突然,祝孔将手一招,周围的数十毒教高手齐攻向王衡。乌凤也疾奔过去,一张铁爪扑向王衡,紧接着祝孔双掌拍出,径取于他。 那祝孔左右开掌,变化速度极快。王衡和他数次交锋,险些中招。几个回合下来,周围地上尘埃四起。 王衡虽然看似普通,武功却很是高强,与祝孔拆了数十招,未有落败,反而能游刃有余的对付旁人。 乌凤铁爪勾出,哭泣道:“王宫主,你的功夫怎么一点都没有进步,难道是老了不成?” 王衡并不理会,出手交替之间,被乌凤给缠着。那祝孔双掌齐出,在数招之间,王衡几处防御被打开了,连处下风。 王衡飞身而起,右腿劈向祝孔,但见祝孔身体前倾,双掌朝上挡住了王衡的脚,乌凤铁爪划出,将王衡的腿“咔嚓”给劈断了。 王衡一声惨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脸苍白的王衡按住右腿,已然少了一截。鲜血直流的他,被这阵疼痛压得无法动弹了。 乌凤哭泣道:“王宫主,你若将《寒毒诀》交出来,又何必受这苦呢?”祝孔哈哈大笑起来,一招点穴功夫给王衡止住血,以免他很快死掉了。 “爹爹,”王幽竹见王衡受伤,不顾一切地奔了出去。耶律平没有拉住她,只好跟着出去。 王幽竹出来时,那祝孔已了然几分,笑道:“原来王宫主在这里享尽了天伦之乐啊。没想到小丫头已经出落地这般精致了。王宫主这回可要交出《寒毒诀》了吧。”说着便要上前去擒了王幽竹,以作要挟之用。 忽的听到一声大喝:“走开!”只见耶律平一掌“擒龙回首”使出,一时间犹如一条狂龙般呼啸着狂奔过去。 祝孔大惊,连忙运力护体。待触及到耶律平的掌锋时,他内府一震,顿时胸口窒闷,气血不畅,身子被这股强力震退了几步。 祝孔心下骇然道:“这人是谁?好深厚的内力!” 王幽竹扶住王衡,连忙用衣襟给他包住断腿的口子。 祝孔见耶律平的出现,惊叹对方内力深厚,不敢有所变动,只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耶律平冷冷说道:“你没必要知道,识相的就赶紧离开!” 祝孔有些惊讶,不敢靠前,同时也令属下们都原地不动,唯恐有变。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我教中的事,阁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耶律平喝道:“废话!赶紧滚出这里!” 那祝孔被震慑住了,凭借刚才对方的掌力,武功定然深不可测,当下只得僵持。那乌凤在耶律平和祝孔对话期间,悄悄地逼近王幽竹,以便擒了她做为要挟。 耶律平见状,拔出紫星剑,用尽力气一挥,一股很强的剑气飞出,扑向乌凤。乌凤大惊之下,忙欲转身,却不想剑气划过,将乌凤的左肩削去,鲜血淋漓。 乌凤惊魂未定,如此一招,就险些丧命,刚落下脚步,颤巍巍地说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祝孔见乌凤受伤,连忙召集属下合拢在一起,防止耶律平再次出手。他扶着乌凤,暂避锋芒,一道先行离去了,其余教徒也紧跟着离开了。 耶律平使出那一剑后,已经是全身痉挛,强撑不久后就瘫软在地了。原来刚开始耶律平那一掌打出,就已经触发了旧伤,只是一直强忍着,刚才为了救王幽竹,又舍尽气力,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了。 王幽竹见耶律平倒下,连忙奔过来:“耶律大哥,耶律大哥……”她已经是不知所措了,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脸色如黄土一般,甚是害怕。 良久,王幽竹才将他们二人一个个的扶进了屋里去。 王衡的腿被祝孔点了穴,血已经止住了,强忍着疼痛,对耶律平说道:“刚才谢谢你!只是,你现在旧伤复发了……” 耶律平暗自运气,却气流不畅,但还是强撑着说道:“我没事,我还有力气。” 王衡苦笑道:“我不行了。他们只是暂且离开了,我想晚上他们一定还会再来的,所以你们一定要趁早离开。” 耶律平说道:“那我们一起走吧。” 王衡摇摇头,说道:“我是走不了了。刚才中了那毒掌……”说着掀开衣襟来,只见胸口处有一血红的掌印。王衡说道:“这毒掌是无法可救的。耶律兄弟,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之前的请求。” 耶律平看着满身是伤的王衡,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王幽竹在一旁已经哭成泪人儿了,结着舌说道:“你们答应什么……” 王衡拉着王幽竹的手说道:“幽儿,为父这辈子对不起你,让你跟着为父在这山中吃苦受罪。以后你一个人要懂得照顾自己,好好地生活……” 王幽竹看着王衡伤势很重,哭泣着说道:“爹爹您这是在跟女儿告别吗?您不能离开女儿,女儿就您一个亲人了,不要说那样的话。” 王衡喘了口气,随后带着父亲威严的语气说道:“时间不多了。幽儿,你听着,你现在带着耶律兄弟从后面的山谷中出去。” 王幽竹惊道:“那爹爹您呢?” 王衡咬着嘴唇,疼痛的惨白了脸说道:“我还不能走,更何况我也走不了。你快带着耶律兄弟走吧。”说话间眼角泪水淌落,微微闭上了双眼。 王幽竹哭道:“我怎么可以丢下爹爹,一个人走了。” 王衡听着,心里暖暖的,睁开流泪的双眼,轻拭掉王幽竹的泪水,说道:“我已经是命不久了,你就快走吧,不然没时间了。” 王幽竹扑在父亲的怀中,说道:“我要带着爹爹您一起走,你们两个人我都可以扶走的。” 王衡提起气来,喝道:“我是走不了了。难道你要我们都死在这里吗?”说着,又缓和了神情,叮咛道:“幽儿,父亲以前跟你说的话你都记得吗如果让这位耶律公子和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你会安心吗?” 王幽竹看看耶律平,又看看父亲,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王衡见女儿犹豫不决,心道:为父又何尝舍得你。只是……只是为父不死,恐你一生都难安……容不得心里多想,他怒道:“幽儿,你若是不听为父的话,我立刻死在你的面前。”说着伸头靠着墙壁,示意要撞墙而去。 王幽竹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爹爹不要,不要。”王衡含泪说道:“那就快带着耶律兄弟走……走啊!” 王幽竹很无奈,心里也很害怕,眼下只得扶起耶律平,朝父亲深情的望了一眼,心里想等把耶律平扶出去了,再来接父亲出去…… 耶律平朝王衡拜了拜,说道:“前辈……我答应了您的事,您放心吧。” 王衡含着泪,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 王幽竹一边哭泣,一边扶着耶律平往后山去了。 王幽竹心里特别的伤心,流着泪,扶着受伤的耶律平快步往外走,只盼着有时间回去接父亲…… 在这竹屋的后侧有一条隐秘小道,这条道路十分狭窄,周围被茂密的植被遮挡,不仔细查找,是很难发现的。当初王衡隐居在此,就是为了怕有那么一天,所以凿就了此条小道,作为逃生之用。 小道被植被覆盖着,走起来特别地不便,只能慢慢地往外挪。走了很久,他们才出了山谷。此时,王幽竹和耶律平的身上被这些植被刮伤无数,忍着疼痛,二人艰难地到了山头一块空地上,回头遥看竹屋时,却见山谷那边已经是火光腾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唯亲 却说王幽竹扶着耶律平出了后山谷,回头遥望竹屋时,已经火光漫天了。 难道是那些人纵火烧竹屋?爹爹有危险……王幽竹连忙放下耶律平,便要往回走。 耶律平也看到了那山谷中的火光,应该是那伙人纵火烧屋的……看来王衡已经命不久矣,当即叫住王幽竹道:“你要去哪儿?” 王幽竹说道:“我要回去救爹爹。” 耶律平赶紧拉住王幽竹,说道:“现在不能回去了,那边很危险!” 王幽竹一边挣脱耶律平,一边哭泣道:“耶律大哥,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可是……我要回去救我的爹爹,我就他一个亲人了……” 耶律平拉紧了王幽竹,生怕她现在往回走,当即劝说道:“你爹爹是为了你才留在那里的,如果你这样冒然回去,那岂不辜负了你爹爹的一片苦心?” 王幽竹挣扎道:“我不管,我要回去,放开我!” 耶律平见她情绪一时难以控制,又恐怕毒教的人寻觅了过来,伸手食指和中指一点,将王幽竹打晕了过去。此时的他,内息已显平稳,乘着月色,抱着王幽竹往南边去了。 耶律平的旧伤虽然恢复的很快,但抱着王幽竹始终无法行径太远,他只能先找了一处隐秘的山洞中躲避着…… 耶律平在山洞中调息了一晚,眼下身体已经复原地差不多了。一早,他将外套披在还在昏睡的王幽竹身上,只身往山谷中去了。 来到竹屋时,已见是一片废墟了,想来昨夜的大火已经将这里给完全焚毁了。此时,周围仍有不少毒教高手搜寻其中,定是未见到自己和王幽竹,于此不甘心。 耶律平很想冲出去大杀四方,以报王衡之仇,可是对方毒术甚是厉害,自己体力刚刚恢复,实在不宜动手,更何况他答应了王衡……不可如此冒进。 耶律平悄悄地退了出去,回到山洞中,见王幽竹仍然昏睡。心道:昨晚出手重了些……不过也好,先离开这里吧。于是,耶律平带着王幽竹飞奔下山,直往南去。凭着脚力,一口气奔袭了四五十里,到了一座小城,这才寻了家客栈休息。 等到王幽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王幽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耶律平就坐在床边,看他眼睛红红的,似乎一夜没有睡。 王幽竹两日未进食了,身体有些虚弱,撑着力气问道:“这里是哪里?” 耶律平见王幽竹醒了,遂放心了许多,说道:“是一家客栈。” 王幽竹想起了当晚的情形,连忙起身说道:“爹爹呢?我要回去……”可是她连撑起来地力气都没有。 耶律平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不用回去了,昨日我去过了,那里已经是一片焦土了,什么都没有了……” 王幽竹身子一颤,心里如万千针刺一般,哭道:“不会的,不会的……”她强撑起身来,意欲往外走。 耶律平拦住她道:“幽儿,你冷静点。现在出去很危险的。” 王幽竹实在挣扎不过,身体虚弱的她只得趴在床上哭着,嘴里“咿呀”的说道:“爹爹是我唯一的亲人……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耶律平连忙安慰道:“幽儿,幽儿,都还有我的。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王幽竹扑倒在耶律平的怀里,放声哭泣。 耶律平心想幽儿是会错他的意思了,但现在她伤心着,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顺着她了。 过了很久,耶律平见王幽竹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心中稍宽,他吩咐店家送来了饭菜,轻轻地扶起王幽竹道:“幽儿,你在这里先吃饭,我去买些衣物。”王幽竹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坐在那里。 耶律平出了门,反手把门关好,然后往集市去了。眼见冬季就要来了,耶律平到一家服饰店,挑了几件貂裘大衣和几样漂亮的首饰,想来幽儿这两天神色不定,得快些让她从悲伤中走出来…… 耶律平心里担心着王幽竹,买好了衣物就马上回客栈。他轻轻地推开门,关心地说道:“可吃了饭菜?”见没人回答,往屋内一看,却是空空的,桌上的饭菜原封不动的在那里,屋里已经没有王幽竹的影了。 “幽儿,”耶律平四处叫喊着,可到处都不见她的踪影。他着急的来到客栈的柜台,问道:“掌柜,有没有看见一位青衣姑娘从这里经过?” 那掌柜的想了一会儿,说道:“倒是有一位,刚刚哭哭啼啼的朝北边走了。”耶律平狂追了出去,心想肯定是往那山谷去了。 耶律平一边追着,一边喊着幽儿的名字。沿着城镇外找了许久,也不见王幽竹的影子。 正在着急处,忽然,北边山头有一阵呼救声传来,听声音是王幽竹……耶律平急忙飞奔了过去。 一会儿就见一群人抓着一位青衣姑娘,长发素卷,瓜子脸,正是王幽竹。而对王幽竹动手的,从着装和手法来看,似乎是圣妗教的人。 耶律平喝道:“站住!”这一声巨喝“杀出”,伸手便是一掌劈出,紧接着脚力使上,疾驰过去。 那些人听这声音吓了一跳,眼见耶律平冲了过来,为首的一人喝命所有人挡住来人。可是耶律平的掌力所触之处,无人能抵,对王幽竹动手的数人接连毙命,其余人等慌忙之下,赶紧退避开来。 耶律平伸出猿臂抱住王幽竹,轻身回首一落。看着王幽竹失魂落魄的样儿,他关切地问道:“幽儿,你没事吧?”王幽竹紧紧地抱着耶律平,双手瑟瑟发抖,十分害怕的哭泣着。 那圣妗教中有一人问道:“什么人?” 耶律平不理会,抱着王幽竹就走。他身上的伤势初愈,面对如此多的高手,不可恋战,更何况对方下毒功夫了得,这要是伤了幽儿可不好。 那人见耶律平抱着王幽竹便“逃”,从后面偷袭一掌拍出,径取耶律平。耶律平凝步一处,左手一掌打出,霎时间,一股强力席卷过去,来人被打出十丈之远,口喷鲜血而亡。其余圣妗教众人不敢再追上前来,眼见着耶律平将王幽竹抱走。 耶律平恐怕有更多的圣妗教的高手赶来,回到客栈中简单收拾了一下,购了一辆马车,急急忙忙的往南边走了。 车上王幽竹问道:“耶律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耶律平将干粮给予王幽竹,只说道:“先往南走吧,避开那些人的追击。”紧接着他又补上了一句:“我们去江南。” 王幽竹问道:“我们去江南做甚么?” 耶律平没有回答,而是驾马奔驰。耶律平心里想着,到江南有三,其一是避开圣妗教;其二,幽儿刚失去了至亲,这样到江南一番,希望她能从悲伤中走出来;其三,则是会会江南的各大高手,特别是名誉天下的“战神”杨靖…… 的确,这一路走来,王幽竹的神色安定了许多,渐渐地从失去亲人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她初涉社会,对很多新鲜的东西都十分的感兴趣,面对外面的花花世界,人也开朗活泼了许多。 这一路风尘过来,已经是远离圣妗教了。于是耶律平弃去马车,与王幽竹一道进了铜陵城。 这铜陵城地处长江之滨,漕运极为繁盛,陆路也是四通八达。故而,这里来来往往的客商很多,城中更是繁华似锦,热闹非凡。 王幽竹第一次来这么大的集镇,显得很是高兴,双目是紧紧地盯着四处观看,每一处场景都不容错过,每一个地方都要去瞧瞧,好生稀奇! 耶律平陪着王幽竹在铜陵城中逛了一上午,临近中午,有些乏了的耶律平说道:“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王幽竹笑了笑,“咯咯”的清脆声说道:“好。” 自从王衡死后,这还是第一次见王幽竹笑呢,笑容如此甜美可人,真是让人喜欢。耶律平看到她慢慢的走出了失去至亲的悲痛阴影,心里格外的开心…… 耶律平带着王幽竹找到了一家饭庄,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些菜品,与王幽竹一道用餐。 吃饭中,耶律平注意到了背后桌旁两个佩剑的人聊天的内容…… 只听一个沙哑声音道:“神剑山庄咱们还去不去了?” 另一个淳厚的声音回道:“咱们还是去吧。” 沙哑声音那人说道:“以我们两的武功,去也是白去,何必呢?” 淳厚声音那人说道:“听说这次的‘试剑大会’和往年不同,不止是江南的剑客,连北方的‘剑宗’也出人了。” 沙哑声音那人说道:“北剑门去不去,又不关我们的事啊。” 淳厚声音那人说道:“我说你就是这样什么都嫌烦,又怎么能成大事呢?这次听说不仅北剑门要参加,连文宣阁的‘战神’也要去呢。” 沙哑声音那人一时来了精神,说道:“‘战神’也要去?那可是件大事。” 淳厚声音那人说道:“你一直仰慕战神,这回可是有机会看到了,说不定还能结识呢?” 沙哑声音那人回道:“能结识自然就好了!” 淳厚声音那人笑道:“这次有众多高手聚集,西域、塞北等地的高手也都开始云集江南了,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多认识些江湖朋友。” 沙哑声音那人说道:“那是什么时候啊?” 淳厚声音那人道:“听说是在腊八左右吧……”说话间,声音渐小,那两人已结账离去了。 耶律平心道:“若是如此,那便直接去神剑山庄,会会中原、江南这些高手们。” 耶律平等王幽竹吃过饭后,就拉着她一起继续南下了。王幽竹可还想在这城中多逛逛,却不想这么急着就出城了,遂问道:“我们刚到这里,这又是要去哪儿呢?” 耶律平笑着说道:“去更多人、更热闹的地方。”王幽竹听得稀里糊涂的,可对于她一个女孩子来说,父亲没了,那耶律平就是她最亲的人了,甚至说是依靠,自然也都听他的。 耶律平一路上打听,了解到神剑山庄位于神剑峡一带,地势广阔,气派恢弘,素有“南剑宗”之称,是江南的第一剑派。 辗转几趟路程下来,便到了怡城。 怡城是通往神剑峡的必经之地,其坐落在山间峡谷口,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进了城中,不难发现,来往各地域的剑客、武学大师们都云集在了这里,势必都看着神剑山庄的“试剑大会”。所以,小小的怡城现在倒成了繁华之地了。 眼见这些来往之人,个个气息沉稳,步履轻盈,盈袖下清风飘逸,暗暗涌动的气流令人吃惊。耶律平心道:“这神剑山庄怎么能有如此大能耐,将天下剑客都聚集到了这里?定要瞧瞧这‘试剑大会’!” 这么多的人一下子涌进了怡城,可忙坏了怡城中的旅店、客栈,当地人笑道:“每当腊八的时候,这里可是最好做生意的。” 耶律平想到:“这已经快到腊八了……又快到了一年一度的团圆佳节……”腊八一过,便到了春年,回想起自己在家,众多兄弟姐妹聚在一起的时候,那是多么的快乐、温馨……曾经不明白那种感觉,如今分得久了,越发心里想念了。 思家的感觉真的很难受,耶律平已经是多有感慨了。同时又想到,这些江湖中人,为着这“试剑大会”放弃了在家与亲人团聚的机会,岂不可惜……且想想,江湖中人,多是漂泊不定,又怎么能体会家的温馨呢…… 耶律平在怡城中找了好几家客栈,都是满的,这心下急着了。眼见天色近晚,来到一家名为“悦来”的客栈。可刚进门,又被店小二推脱道:“两位客官,真的不好意思,小店已经住满了。” 王幽竹有些烦了,牢骚着说道:“怎么现在到处都住满了人啊?” 那店小二也显得很无奈的说道:“这就快腊八了,每逢这个时候这里都是这样的,很多客人都是事先就定好了的,你们还是再往别处去看看吧。” 耶律平只得说道:“幽儿,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 这时,一个声音叫道:“这位公子留步,在下倒可以腾出一间客房来与二位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独孤先生 却说“腊八”将近,小小的怡城已经聚众繁多,竟是找不到客栈入住。正当耶律平要离开之际,却听到有人愿让出房间。 耶律平随声望去,是一位白衣贵服的中年男子,容貌生的很是俊美。他身着华丽的服饰,明亮的玉珏系在精美的腰带上,一双金丝蚕蛹靴,一柄湘妃青竹扇,甚是漂亮。在他身后是几个青衣侍从,个个魁梧精神,吐纳均匀,内力修为定然上乘……看来这人并非一般人。 这白衣人迎上前来,笑道:“在这里相逢便是缘,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实在没地方投宿,我可以腾出一间房与二位。” 能得如此,那是极好的,耶律平微微施礼,说道:“那就多谢兄台了。在下耶律平,敢问尊姓大名?” 那白衣人笑道:“不敢,在下杭州城城主元成。”耶律平拜会,元成也回礼相待,面容极为祥和,给人以贴切感。 王幽竹听闻那白衣人腾出一间房,娇红了小脸儿嘀咕道:“只有一间房啊?” 那元成将折扇一合,问道:“怎么了,这位姑娘?” 耶律平不想节外生枝,能有一间住宿尚且不错了,忙说道:“并没什么。”然后朝元成再次拜谢,就按他提供的房间住下了。 不管怎么样,耶律平一路南下来,吃了不少亏,终须小心为好,与人尚不宜结交,特别是“狡诈”的汉人。 店小二按元成的吩咐,领着耶律平二人看了房间。王幽竹羞涩的问道:“就一间房,我们……” 耶律平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说道:“没事,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就好。” 王幽竹“哦”了一声,朝耶律平看去,见他似乎并不在乎或者“在意”,有些失落落的。 耶律平向店小二要了一套棉被和垫絮,就着地上打了个地铺,晚上也是合着衣服就睡下了。 在这几天里,耶律平都在城中四处打探“试剑大会”的消息,未免惹上麻烦,也没有让王幽竹跟着。王幽竹只得待在房中,隔着窗四处看看,想想这几日耶律平对自己冷冰冰的,不似前些天那么“温情”,幽幽地长吁了一口气…… 这一日,耶律平路过西城时,突然被一位年轻姑娘叫住了。那姑娘说道:“耶律公子,可否小阁一叙?” 耶律平一愣,仔细打量了眼前这姑娘,清秀端庄,举止温婉得体,不似一般人家的姑娘。当下问道:“姑娘,我似乎不认识你。” 那姑娘微微一笑,恭谨道:“婢女灵雪,和公子素未谋面,自然不识得。我家先生想与公子相叙,让婢女在此相邀。” 耶律平看这位姑娘温贤礼敬,倒也放松了警惕,只是“素未谋面”,却能识得自己,可不简单啊…… 耶律平问道:“你家先生是谁?” 灵雪轻挽长袖,笑道:“公子何不去了再问?”说话间已转身而去。 这越是不清楚,越激发了耶律平的好奇心……索性前去看看,遂跟了上前。 灵雪带着耶律平出了城,穿过一条小河,沿着密实的小道走了些时候,方见一户竹子搭起的村居。 这竹屋坐落在小溪旁边,两排是茂密的树林,环绕其中,很是隐蔽。竹屋的前面一簇簇野菊花开的正艳,装束娇艳欲滴,似精心打理而成。 透过花丛可以看到竹屋院中坐有两个人,待近了,这才发现,是一位白发老翁和一位年轻的俊生。尽管两人的装扮朴素简单,但这周围的格局却不简单,小巧精细的装潢着这里的每一处角落,这些作为皇族出身的耶律平都看得很真切,想来这二人的出身非富即贵。 耶律平走近时,发现二人正在对弈棋局。其实,这二人便是那日杨靖在岳阳楼中遇到的独孤叶和朱闲鹤。 忽而,只听独孤叶微笑道:“前辈,这招棋要下准了哦?” 朱闲鹤轻捻髯须,思索片刻,随后说道:“这表面一看倒还没什么,但你这北面玄武、南面朱雀,又有苍龙白虎窥伺两侧,我要是落子儿这里,可就中了你的圈套了。” 独孤叶笑道:“呵呵呵,前辈这里只有退方能保之。” 朱闲鹤点点头,朗声说道:“的确退是最好的啊。” 耶律平并不在乎他们二人的“棋局”,久站过后,便是冷冷说道:“二位找我来,不是只为了观摩你们下棋吧?” 独孤叶“看到”了耶律平,连忙站起身来,佯作惊讶,说道:“哎呀,委屈耶律公子到小处一会儿了。” 耶律平提起眉头,纵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但这番神态,很是让人鄙夷,他淡淡地说道:“阁下找我什么事!” 独孤叶倒是真有些惊讶了,说道:“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是谁?” 耶律平淡淡地说道:“既然不说,那便告辞。”说完,转身便走,丝毫不在意眼前这人的意图和来历,一身傲气凌然而去。 独孤叶在身后大笑道:“南院大王耶律莫合第五子耶律平,却仅仅如此。” 耶律平驻足,沉着声音说道:“那又如何?”不过,在他的心里不由得掠过一丝凉意,此人不简单,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朱闲鹤站起身来,一副“倚老卖老”的语气说道:“耶律公子这般傲气,恐怕会吃大亏的啰。” 耶律平冷笑道:“这一路来,亏早已吃过了,也未见怎的!” 独孤叶轻轻地问道:“怎么?你一路南下遇到了很多麻烦吗?” 耶律平听这二人言话,似乎别有另情,虽并不太感兴趣,但既然来了,听听又何妨。当即转过身来,说道;“的确是很多莫名其妙的事!不过来多少,我耶律平也不会惧的。”说着紧盯着独孤叶,此人既然知道这么多,兴许之前所遇之事,跟他有关。 独孤叶一怔,随后笑道:“怎么,耶律公子以为是我设的局?” 耶律平将眼睛转开,没有说什么。独孤叶让灵雪取来椅凳,示意耶律平坐下谈话,随后说道:“其实,我们是解局的人。” 耶律平不习惯说话这般绕来绕去,拧着眉头说道:“不管什么解局与设局,都与我无关!” 朱闲鹤扯拉着胡须,叫道:“难道耶律公子真的没有感觉到你一路南下有些异样吗?” 耶律平冷笑道:“有异样又能怎么样?” 独孤叶见耶律平多有不快,遂换了语气说道:“耶律公子豁达不顾,却有人想利用你在辽国的身份引起宋辽两国争端,好渔翁得利。” 耶律平心头一怔,心道:此人竟想维护辽宋和平,真是可笑,可悲……宋土,迟早会并入大辽版图的。原来,耶律平此次南下,心底一直有一个目的:探听宋国虚实,为自己以后平宋铺垫基础。 当下,耶律平说道:“一派胡言!二位是想存心阻拦,就请出手吧。南下途中我已经遇到多次了,也不再多你们一次。” 但见耶律平两眼冷峻,已然了无听去,朱闲鹤和独孤叶互相望了一眼,眼前此人恐怕很难说服。 独孤叶褶皱了眉头,带着几分冷气说道:“耶律公子,我们是好言相劝。你最好返回辽国去,否则有生命危险。”耶律平“哼哼”了一句,不予理会,掉头便是朝来路走了。 忽然,朱闲鹤一掌伸出,拦住耶律平。耶律平右掌朝下,弹开了朱闲鹤的掌力,冷冷道:“想要动手吗。”他感受到了对方的掌力,浑厚无绝,身法极快,眼下觉得这老头的武功恐不在自己之下,当即将手微微背后,按住紫星剑鞘。若是以前,他早已出手和此人一较高低,但现在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人,担心之余,无意恋战。 独孤叶叹气道:“朱前辈,随他去吧。”朱闲鹤遂将手一收,让开道来与耶律平过了。 朱闲鹤对独孤叶说道:“此人的武功极高,若是执意而去,恐怕事端不浅啊?” 独孤叶看着耶律平的背影,摇摇头说道:“只盼着能化险为夷,不然要生灵涂炭了。” 耶律平唯恐他们追来,快步回到客栈中。只是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想到独孤叶所说的话,再仔细回想一路的遭遇,觉得不无道理。 王幽竹见耶律平回来心事重重,忙问道:“耶律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呢?” 耶律平说道:“也没什么事。”遂将与独孤叶的对话说与王幽竹听,王幽竹并不太懂些什么,作为安慰之情,说道:“也许是江湖术士之言,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耶律平自思道:“若是真如那人所说的,自己命丧宋土,那父王就可出师有名,陛下更不会加以阻拦,则王霸之业可成。”这种牺牲自我的意识是其父从小对他的灌输,所以,王霸之业深入心骨。 腊八将近,这一日,忽传神剑山庄迎客队伍到了怡城,邀请众武林朋友和剑客们先行一去。一时间怡城中人流涌动,朝着同一方向——神剑峡去了。 神剑山庄的迎客“侍从”分为数十队列,分别领着众人而去,还有数列“侍从”留守怡城,以待晚来的参会人士。 其实,怡城离神剑侠并不甚远,只是沿途多被神剑山庄高手设下奇门遁甲阵法,防止外人闯入山庄,故而若非其本门中人带路,着实很难进入。 为了避免王幽竹吃苦,耶律平在外面雇了一辆马车,和她一起随着众人去的方向一路而行。 沿途耶律平发现,大部分剑客都是徒步而行,有极少的人骑马或者赶车的,倒是纳闷了。过了一道横岭,便是草丛小路了,坑坑洼洼的,马车很是难走。耶律平心道:看来也只能走路了。便和王幽竹下了马车,徒步前进。 耶律平一路听到了许多剑客们的谈话,大都谈吐不凡,所言许多名家、武学,都未曾听过……这些都惹得耶律平心里直痒痒,恨不得在这里摆下个擂台,将这里的群雄逐一“讨教”过。 沿路有些人打打闹闹,有些人垂哼叽叽的,各色服饰,各种装扮,着实让人“大开眼界”。不过,所来的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着有佩剑,所着佩剑又有长有短,有大有小,皆是精美“装饰”系着,剑鞘雕刻娟秀,想来必是天下名剑,世所罕知。 “把风奕剑笑谈趣,倚书弹琴画中仙。”耶律平前面四个书生装扮的人“突然”吟诗起来。 耶律平倒还没注意这四人,但见他们摇扇趣谈,一身翩跹华丽的服侍,不像来比剑高低的,倒有几分“秀才”模样。 “樽杯欲饮仙姬舞,冬色潦空壮志愁。”又一人“哗然”吟诵到,紧接着余下二人各添了一句,“凌霜赴会翼垂云,一日飞尽天涯角。”“曲新笔墨拂尘除,何时四君画雕龙。”四人吟诵完,都哈哈大笑起来,好似特别得意。 这四人是苏轼的学生,其实也是当代的四大才子,被后人称为“苏门四学士”,名曰黄庭坚、秦观、张耒、晁补。这四人也是神剑山庄特邀的赋诗填词人。毕竟神剑山庄也属江南名门,每年的试剑大会若没有这些文人墨客的“点缀”,纵然办得风风火火,也难以名响天下。当然,对于这些“骚客”们来说,所目睹的不仅仅是武学盛典,更是天下奇观——神剑侠。所以,越来越多的文人不辞艰辛的来此,一睹盛会。 黄庭坚笑道:“诸公,这江水幽幽之地,虽然秋色将去,不过景色依旧撩人,我们各来一赋怎么样?”秦观笑道:“黄公之言极是,我秦观不才,先来第一首。”秦观观望江水和江边之景,脱口吟道:“秋风染色入空留,幽幽蓝江连碧瞅。彩云飘盈挽袖舞,日照枫叶落枝头。”晁补赞道:“好诗,于情于景。我来接上:晴空碧浪胸怀烈,欲沾江水画云龙。拂衣点缀千山阙,谁笑我等入相府。” 张耒伸手指了指他,暗赞他诗中的寓意,随后笑道:“该我了:叶落霜天水自流,草叶枯残待春荣。纵饮千杯醉豪侠,提剑三尺刻名留。”众人皆相拍手赞叹,笑道:“好句子!黄公该你了。” 黄庭坚长衫拂去,一声“好”字脱口,吟道:“隔江秋色薄蝉衣,袭香枝头点缀期。不畏寒冬落飞雪,笑春莫羞静来迟。”吟罢,四人相视而笑。 耶律平心道:“若是如此,倒也畅快之极。” 一旁的王幽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怪人”,又瞧见他们个个佩剑在手,一脸的煞气,好生害怕,紧紧贴着耶律平的手臂。 只听后面有人说道:“这比剑看来也是徒有虚名。可是也不得不来,好剑者,为剑而痴,好武者,善比。”一女子声音笑道:“那又何妨,江湖,江湖,就是这般模样的,自然比世俗也强不了多少。” 耶律平见这四周过去的人们各相所谈及的,皆非凡俗言语,似乎每一句都是“渗人心脾”,不像以前父亲所说的:“宋人愚昧,好名利,尔虞我诈,亡国只是迟早的事……”其实,真正的“善言”出于汉人,这些人的话都是有深意的,这些人也并非凡俗庸耳……不管怎么样,概不能以小见大。 忽然,有人笑道:“这兽王和天玄子果然斗了起来。”说话间,遥指前方的江上。众人一听,皆相争奇的奔到高处。耶律平拉着王幽竹也急忙走上前去,站在一处高地上,眼睛俯瞰下去,远远望见江边上有两人在相斗,双方穿梭在江面上,竟不落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神帝传人 却说江面二人相斗,乃是明蒙谷的兽王和武魂天玄子 只听看热闹的人中有人说道:“兽王得了剑宗一十五剑,想与神剑山庄的一十二剑一较高下,自是来了这地儿,没想到遇到死敌天玄子,这才斗了起来。” 耶律平也不管旁人说话,只是观看这二人的招式武功,虽然距离很远,但身法和内力都能遥遥看到:两人能在这江面上来回纵横,久不落沉,那是相当之好。耶律平不由得心下骇然:没想到宋土是“藏龙卧虎”啊! 天玄子和兽王两相较量,百余招拆了,不分轩轾。 兽王膂力过人,而且内力深厚,一声长啸能吓退一山的野兽。相传兽王出生时,相貌丑陋,被生母遗弃在了大山上,后来,被神兽穷奇所养。随着年龄的增长,魁梧壮硕的他竟成了山中百兽之王。一日,一长须道人路过大山,着见兽王长得惊奇,乃笑道:非凡物,当以训之。遂传授了兽王一身武功绝学,至此,名传天下。 而这天玄子则是“武之灵”神帝的传人。相传神帝是天下一等一的武学奇才,连北剑门的开山祖师司马岚也是对其相眼望重,曾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你这么年轻就有这般过人之处,我司马岚惭愧,所训的弟子中竟没有一人有你这般聪慧的。”司马岚曾想收神帝为徒,只可惜他年老过世,未能收下这么个奇才弟子。后来,神帝得天外玄洞中三页残经,自创武功绝学,名誉天下。 神帝曾经和南派文宣阁掌门欧阳修是结义兄弟,二人经常在一起切磋武艺,末了,欧阳修总是自叹不如。 天玄子倚着是神帝的传人,向来桀骜不驯,不务正业,以至于神帝去世前感叹:“你这样子如何能传我之业啊!”虽是如此,天玄子也凭着些小聪明学到了神帝三层的武学,也就是这三层武学,让天玄子在江湖上名声大震,再加上“神帝传人”的名头,天玄子自诩“武之魂”,傲气十足,自然也结下了不少仇家。兽王便是与其最有深仇大恨之人,这两个狂妄的人相聚在了一起,如何不动起手来。 兽王与天玄子斗战数百回合,竟是不分胜负。这二人驰骋在江面上,撩起滔滔江水,一路望去,沿着江岸观战的人倒是不少,却没有一人上前劝阻的。大伙儿都想看看,这两位江湖传奇人物有何等般能耐,谁会更胜一筹? 正当这二人斗得不可开交之际,江边突然出现十余名橙黄衣人,呈一字排开阵状,其中左右两边各有男女佩剑剑客数名,服饰高雅尊贵,佩剑更是“精妙绝伦”。从两列橙黄衣人身后走出一青衣人,身着貂裘长袍,容貌俊气,风度怡然,步步撵来,都很有气质。 这人正是神剑山庄少庄主狄南剑。因为神剑山庄“试剑大会”将近,来自五湖四海的武林朋友都会聚往神剑峡,千奇百怪的剑客到了这里,加上多多少少的江湖恩怨,难免会有是非发生。故而神剑山庄以迎客为名,维持住这微妙的平静。 狄南剑奉父命与神剑山庄数十名一等弟子和两百名二等弟子前赴十几里路,来迎接诸位到客,路上听闻有人在江边斗战,遂领了十数名弟子赶了过来。 神剑山庄的一行人刚到,就有人欢呼道:“看到没,神剑山庄的人过来了。”“你看,那人便是神剑山庄少庄主狄南剑。”又有人啧啧说道:“嗯,神剑山庄少庄主早有耳闻,今日见其英气勃发,果然名不虚传。”又一人说道:“那当然了,神剑山庄收集天下名剑,想来剑宗七十三剑也已经有大半被神剑山庄收了去,看来是想争‘剑宗之首’。”之前那人点点头,说道:“且看看神剑山庄的弟子们,个个身佩名剑,轻步稳絮,比我们可强多了……”其中一人笑道:“那是自然啊,神剑山庄素有‘南剑宗’之称,剑术何其了得,其威望早已不亚于北剑门了。”有人接着说道:“听说这回北剑门可是派了弟子来参加此次‘试剑大会’,这南北两大剑派相碰在一起,可有好看的了……” 狄南剑出了人群,看到这天玄子和兽王大战,心道:“还未到庄上,这便打斗了起来……如今各路英雄越来越多,得快些阻止他们,否则事态扩大就不好了。” 狄南剑面对着江面,朗声道:“两位前辈既然远道而来,听雨轩就在前面,晚辈恭迎两位前辈前往歇息。”狄南剑声音中气十足,环绕于山谷间,久久未得停息。 耶律平侧目望去,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见他这身装束和神气,倒是极为难得的“高手”。 那天玄子和兽王二人斗得正酣,都欲置对方于死地,哪理会得了旁人的“劝解”。 狄南剑见如此,踏步上前,左手龙渊剑一拔,纵身一跃,同时手中的龙渊剑脱出,一股强劲的内力紧随着龙渊剑。 当下有人惊赞道:“神剑山庄的‘御剑术’?好生厉害。”另一人跟着说道:“听说‘御剑术’最高境界就是以气御剑,剑出则随心所欲。不过,至今似乎尚未有人能达这个地步,哪怕北剑门的开派祖师司马岚也未曾有过以气御剑。看这少庄主的剑法境界,已然超前了。” 龙渊剑呼出,一道白光经过,剑气犹如蛟龙一般呼啸着冲向天玄子和兽王。这二人也都感觉到了一股甚强的剑气划来,凛冽的剑锋十分锐利,二人不敢争其锋,赶紧脱手避开剑气。 由于狄南剑的剑气打扰,天玄子和兽王二人内力短暂收缩,落于江面上。二人内息被狄南剑剑气所震,难以凝聚内力稳站水面,只得踏着江面奔向岸边。 回到岸上,狄南剑拜道:“二位前辈,既然到了神剑峡,就请往听雨轩吧。”狄南剑令人将他们二人分开,恐再斗了起来。 天玄子和兽王被人堵着,又见周围诸多人“围观”,多有不雅。遂各自收了内力,均想:“这少庄主好生厉害!在别人家的地盘上,不好再动手下去。这里江湖英雄众多,有损威名……” 兽王收了兽袍,咧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坐坐。” 天玄子也陪笑道:“好啊,可要坐得长久哦。” 狄南剑做了揖,恭笑道:“两位前辈,请!” 天玄子和兽王收了笑容,互相怒目而视,将长袖一拂,“随着”几名神剑山庄弟子而去。狄南剑令山庄弟子分散开来,各自领着来人去了。 耶律平也随着这些人一路过去,这一路沿江岸而走,越是往前走,江面越是宽阔,鹅卵石铺垫而成的路径,走起来脚底特别舒服。两岸的树林枝叶异常茂盛,绵延江岸而下,锦绣添花。虽说冬季已来,这江南却仍是这般翠绿之色,且温怡适从。 耶律平心里感叹道:“如此温和秀美,好地方!”想想宋人得如此江山,难怪会朵颐偏安,生活糜烂…… 转而,江岸呈现红枫叶之景,褪去之前翠绿生机之色,变幻成红晕双天的景色。两岸的红色映照江水中,染成了一片,江水反射红晕而去,仿佛天空都被染了一层色。这是越近越美,越看越美,好一处山水地方! 王幽竹也是被这美丽的江景深深吸引住了,久久的看着,心中神怡万分,若不是被耶律平拉着,恐怕脚都走不动了。 这一路来的骚客文人们更是着迷,特别是有几个画家,干脆就席地而坐,描笔画画,恨不得一下子朗阔这里所有的美景。 时人有诗叹道:“双水枫叶映照红,片垂枝头飞仙动。碧江尤叹水香迸,晴空万里恋不返。鱼翔悠悠望江景,鸟作丝竹啼墨画。秋然风点仙外境,谁道不是归隐去?” 如此,过了数里,只见一座硕大的屋墙屹立在江滨旁,既是小巧,又是壮阔,它犹如一座城堡般雄伟,又如客居隐者般清幽。远远望去,这栋建筑已经占据了江滨一角,其后向江下延伸,不知道其有多长。 耶律平心道:“这神剑山庄比我们王府还要宏伟有气魄。宋人真是贪图享乐,不思进取。虽说此处甚美,却耗费如此巨大的工程于此间‘享乐’。” 感叹归感叹,不过在这青山绿水旁筑着这么一座“城堡”,的确让人心望神怡。耶律平带着王幽竹朝这庄子走去,已见上面“听雨轩”三个字。 王幽竹幽幽地说道:“我们不是去神剑山庄吗,怎么这写的是听、雨、轩?” 这时,走来一黄衣佩剑剑客,恭谨礼遇的说道:“姑娘,这里不是神剑山庄,而是山庄的分坛,供前来的贵客居住的。因为来往的贵客有早有迟,时间都是不定的,所以暂且屈就住在这里,等到了腊八那天,再乘船而下,那便是神剑峡了。” 王幽竹“哦”了一声,似懂非懂的冲黄衣剑客笑笑:“谢谢啊。” 那黄衣剑客一笑,对旁边一橙黄衣女子道:“薛师妹,这两位贵客由你带去吧。” 那薛姓女子,举手微微躬身示礼,说道:“两位请随我来。”耶律平和王幽竹遂随着她进了听雨轩。 听雨轩内部格局十分的讲究,每一道落处,都有小树林、池塘、花园等,且布置一致,若非有地标指向,一般人进来很容易迷路。落处的连接是一道道亭廊,这些亭廊坐落有序的延伸开来,宛如盘桓的蛟龙。亭廊两侧是繁花锦簇的植被,步撵行径之中,花香扑鼻,很是沁人心脾。 耶律平于此格局大为赞赏,从这薛姓女子口中了解到,听雨轩格局分为三重,最前面的是园林布置,其中以小院为主,可供来往客人观赏游览;第二重是庭院住处,共有八八六十四处庭院,每一处庭院有八间厢房,可供客人居住。第三重是食居处,里面有各种美味珍肴,供客人随便享用。 耶律平心道:一个‘试剑大会’,竟然办得如此奢华隆重。想必此会汇聚了天下各方“英雄豪杰”,南朝的精英之士也概括其中……倒是可以知彼而定,以后对南朝用兵一定大有帮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听雨轩 却说耶律平和王幽竹入了听雨轩。 耶律平发现进入听雨轩的都是些剑客、名流,一般的贩夫走卒、乞丐杂役之类的,但凡“穷俗之人”,都不能进去。 耶律平心道:还好自己和幽儿都是貂裘大衣,看似不是普通人,另外自己所带紫星剑也未像以前那样包裹,剑身所散发的紫气,着实令人眼前雪亮,有如此“名贵”的佩剑,自然轻松地进了这听雨轩。 听雨轩中的“客人”有几天前来的,有十几天前来的,甚至有一个月前就来了的,不过大部分的人是这两天赶过来的。耶律平心道:这神剑山庄如此待客,可想家底之大,何等气派。也不知道这“试剑大会”是何等的重要,以前在大辽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听过,已然短见了,早该出来看看…… 参加“试剑大会”的人很多,比较参杂,大部分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江湖中人”,这些人之间有不少是结仇埋怨的,相聚一起,难免会产生摩擦隔阂,故而,神剑山庄各处安插着弟子,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这样的事也有避免不到的,若是发生了,倒也会有江湖中名望较高的弟子出来调解。始终这里是神剑山庄的地盘,绝大部分人还是知礼的,不敢太过放肆。 当然,江南也是文苑之地,这里面不仅有剑客、侠士,还有不少文人、名流。甚至有些武学大家相聚在一起,不谈论武功剑术,而是挤弄琴棋书画……为的却是吸引江南的美女。 耶律平叹道:都说江南才子多风流,这回见了,才知道是江南这地方太“迷人”了。 姓薛的女子将耶律平引到第二重一院子中,名曰:欣风园。这欣风园前后各有四间厢房,分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园子中间是小荷花池,只是池中荷花早已凋谢,露出干涸的胫骨。不过,这里面种植的树木倒是十分的葱郁,有着别样美丽。 江南的气候不像北方那么寒冷,也很少下雪落霜,故而草树翠绿,生机盎然。看过去,要不是穿着貂裘毛衣,真还觉得和春天没什么区别呢。 那姓薛的女子打开一间厢房,说道:“就委屈二位了。” 王幽竹难为情地说道:“怎么……又是一间房吗?”那姓薛的女子一怔,随后笑道:“对不起,我以为你们是夫妻。只是,今年来的贵客比较多,所住的园子有限,所以也难以多腾出一间来。二位贵客可否将就一下?等下我再送来被褥棉絮,这里面是两张床配置的,二位贵客看……” 耶律平见那薛姓女子有些尴尬,当下应允道:“可以的,有劳这位姑娘了。”那姓薛的女子见他们答应,赶紧赔笑道:“不客气,是我们的礼数不周。二位先里屋休息,我去将被褥取来。” 在这欣风园中住下,耶律平细细观察了前面其他三间厢房的住客。令人没想到的是,南面厢房住着怡城中碰到的杭州城城主元成。园中东面是天涯派的两名男弟子,北面是一位年轻姑娘和一个老婆婆,看样子似乎很平静……但对耶律平来说,不甚有兴趣。 回到屋中,耶律平见王幽竹趴在桌上“呼呼”地睡着了,遂将她轻轻扶上床去,盖好被子。想想一路走来,她跟着自己奔波劳累,这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心道:等这个试剑大会一过,便带着她回大辽去,也好生安顿下来。 姓薛的姑娘送来了被褥,耶律平躬身示礼表示感谢,随后铺好了自己的床位。然后出了房门,准备四下里转转。 耶律平踏出门口,看着这园中幽幽的景色,十分心怡,空气中透着清新,万般惹人欢喜。他出了园子,绕外走去。 王幽竹睡醒过后,朦胧吱呀着双眼,嘴里嘀咕道:怎么睡着了……刚刚真的好累……遂起身来,却不见了耶律平。王幽竹轻轻地呼喊了几声,没人应答。她徒坐在床边,心里倒是知道的,这耶律大哥肯定是出去走走了…… 对于耶律平这样一个男人来说,王幽竹几乎猜不透他的心思,或许她根本就没有猜,没有至亲的她早已将耶律平当做自己的亲人和依靠,自然不会多问……不管他做什么,她跟着就是了。 王幽竹走出屋来,展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觉好清新,好轻松,微笑地双颊绽放开来,显得很是漂亮。她慢慢走到小池边,观看着这四下里的风景…… “这风景倒是十分的吸引人!姑娘,好生雅兴。”王幽竹听到声音,一惊,却见身后站着一白衣人,笑容满面,舞扇闲然,却是那杭州城城主元成。 王幽竹看得熟悉,说道:“你是……在那客栈中……” 元成笑道:“姑娘还记得在下啊。在下元成,不想今日又是有幸遇到姑娘。” 王幽竹“嘻嘻”一笑,说道:“上次还没谢谢你腾出一间客房与我们呢,今天可真巧啊,又遇上了。” 元成折扇一合,微微礼道:“是啊,上次匆匆别过,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王幽竹见他客气拘谨,忍不住掩口一笑,随后附和着腔调说道:“小女子王幽竹。呵呵呵,叫我幽儿就好了。” 元成拍拍手中折扇,带着赞叹说道:“幽儿姑娘这名字好!宛如这景色一样清幽、宁静,美丽、纯真。” 虽然不是什么“甜言蜜语”,但对于王幽竹来说,第一次听到别人称赞自己,心里高兴极了,冲着元成笑了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臭不要脸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北面厢房的婆婆走了出来,对着花儿旁嗅闻的狗狗骂道:“就凭着些花言巧语,到处去拈花惹草,真不要脸!” 元成听得刺耳,如此言语,分明是在骂自己,当下朝那婆婆说道:“这位老人家这么骂人,太过没礼貌了吧?” 那婆婆翘起眉毛,眼珠子跳的老高,佯作惊讶地说道:“我没有骂人呀?我骂的是一条狗……哎呀,我老人家什么也没有,就是有张嘴,见到这狗东西不顺眼了,就想骂骂。” 元成听了这话,十分的气恼,这种指桑骂槐也太明显了……只是在这里不好发作。 王幽竹倒是“咯咯”直笑,心里觉得这位老婆婆真是有趣,说起话来有板有眼的。 元成可不想在姑娘面前丢了面子,深吸了一口气,冲那婆婆说道:“我敬你是老人家,请你说话尊重点。” 那婆婆双手叉着腰,倒是反问道:“我骂狗东西,这位官人说的‘尊重’,老妇人可不明白?” 元成知道这老婆婆是在与自己装傻,只是心里纳闷:这人我根本不认识,为何要恶言戏弄? 见着王幽竹在一旁“嬉笑”,元成顿时觉得很没面子,当下说道:“老人家,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这般戏弄与我?” 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位青衣女子,上前扶着那婆婆,说道:“婆婆,我们回去吧。” 那婆婆点点头,说道:“好,青儿。”随后又嘀咕道:“这狗东西不认识我们不要紧……若水……一定会讨回来的……” 那青衣女子淡淡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先回屋吧,外面风寒。”说着,便扶着颤巍巍地老婆婆进屋了。 元成一听“若水”二字,心惊一跳,脸上的肌肉抽动着,显得有些恐怖。王幽竹看着有些害怕,小声问道:“元公子,你……没事吧?” 这时,耶律平从外面回来了,见王幽竹在园中,遂轻唤了一声:“幽儿。” 王幽竹看到耶律平,一脸的高兴,嘴角酒窝陷地更深了,快步迎上去,说道:“耶律大哥,我发现这里好美啊。” 耶律平见她这么甜美的笑容,会心一笑,说道:“是啊,我四处看了看,的确很美,等会儿带你去走走。” 耶律平看到一旁的元成,只是示意的理会了下,然后就进屋了。 王幽竹朝元成说道:“元公子,我回屋了。” 元成脸色渐缓,冲王幽竹勉强笑了笑。 到了中午,耶律平带着王幽竹到第三重食居阁吃了些东西。饭食过后,耶律平说道:“幽儿,我们去走走吧。”王幽竹猛地点点头,说道:“好啊,正好消食呢。” 于是,耶律平带着王幽竹,四处走走看看,品位这听雨轩中的美景。这听雨轩有个好处,就是无论你往哪里闲逛,都不会有人阻拦你的,要是迷路了或者遇到什么困难,沿途的山庄弟子都会帮助你的。 王幽竹高兴地说道:“这里来了这么多的人,好热闹啊,又是这么美的地方,我可是第一次见呢……” 耶律平“嗯”了一声,眼望前方,忽然内心一激,心道:自己千里迢迢南下,风餐露宿,一个人经历了太多,甚至是生死……蓦然间,竟有了一丝家的温暖。 王幽竹看耶律平突然入神了,撅起眉毛打量他的鼻孔,问道:“耶律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耶律平也不管王幽竹看什么,只是静静地说道:“想起了我的家乡?” 王幽竹望见耶律平的眼睛,见他略有所思的样子,不忍再打扰,静静地依偎在他身旁。 忽然,耶律平拍拍王幽竹的肩膀,一脸“嬉笑”地说道:“等神剑山庄完了,我就带你回大辽去。” 王幽竹想了一会儿,内心涌入一股甜蜜,踏着轻快的步子,笑道:“好啊,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耶律平就这样和王幽竹一直走着,沿路虽然遇到不少江湖人士和文人雅士,不过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还是这清幽闲适的环境,令人惬意。 这时,二人经过一处长亭,只见亭廊上有几个人聚在一起,谈笑郎朗,甚是热闹。走近时,但见一红布长衣人边说边用手比划起来,其余人等正全神贯注的听着。 耶律平觉得有趣,拉着王幽竹,在一旁坐下。 只听那红布长衣人说道:“就在前几日,战神来到我玄素派,当时就对着凌霄帮的人说道:‘这不关玄素派的事,其中还有其他的原委,待杨靖查明以后,一定会还贵帮一个公道。’当时你们没有看到战神说话时的气魄,我是比划不出来了。那简直就是个大英雄,只是那凌霄帮有个长老不知趣,非得闹点什么事,还扬言要大大出手呢……”围听的人眼睛紧紧盯着那红布长衣人,等待着他的下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听闻 却说耶律平在听雨轩中闲逛,无意中听到有人谈论“战神”杨靖,甚觉有趣,遂驻足倾听了去。 那红布长衣人见大伙儿都听得来劲,急切切地盼着他的下文,故吊吊胃口,良久才笑道:“你们知道风云雷电吗?” 其余人等忙说道:“这有谁不认识啊,那可都是文宣阁的四大高手,听说武功仅次于战神,向来只听命于战神,无人可调动。” 那红布长衣人继续说道:“不错,当时那个蛮横的凌霄帮长老还想大打出手,结果就被那‘风’一掌,就那么一掌,你们可要知道那是何等的掌力,立刻将那长老打出十丈开外。好歹那凌霄帮也算一个大帮,人家长老的武功肯定比咱们强吧,可是跟人家‘风’比起来,那就是鸡蛋和卵石的区别。” 众人听了,都惊叹起来,拍着双手直叫好。 耶律平听他说这话,不免有些夸大其词,遂冷笑道:“有如此掌力,倒想见识一下。” 那红布长衣人打量着耶律平,不屑地说道:“你啊,什么名头,能见识得了吗?”藐视一眼后,又继续说着他的故事。 耶律平也不理会,“含笑”着和王幽竹走开了。 耶律平心道:“这杨靖都被汉人们传乎其神了!倒真的很想见识见识,只盼你这次能来这神剑山庄……” 耶律平和王幽竹一边散步,一边跟她讲着大辽的趣事,弄得王幽竹心里十分的向往……两人走过一条长长地亭廊,见这周围大都是文人雅士,对着迷人的景色“舞文弄墨”,倒甚是无趣。 过了亭廊,便见小湖盈粼,湖中竟然绽放着鲜艳的荷花,一簇簇的,很是漂亮。这已经是冬季的时光,为何这湖中许多的荷花还未枯萎凋谢? 那荷花如刚出浴的美人,娇艳欲滴,一旁的垂柳洋溢清洒,宛如静女梳妆打扮一般,十分的美丽。柳条儿荡漾在湖面,微风拂过,荡起圈圈波纹。波纹路过,荷花飘动其中,悠然地翩翩起舞。这里俨然就像春天一样。 耶律平见旁边有一块巨石,上面写着:恒温湖。从巨石上的文字描述来看,这里的地底下是一处温泉,热气从下往上冒出,使得这周围的温度一直恒定的保持着,而且这里的荷花柳树都是特别的植物,经过长期筛选和处理,已然不会凋谢、枯萎,所以到这里就像见到了春天一样。 王幽竹看着此景,心里荡漾起阵阵涟漪,恨不得马上到湖中去游玩一番。她来到湖边,竟是玩起水来。湖水的温度适宜,柔密般的划过肌肤,带来阵阵暖意。 耶律平见王幽竹玩的开心,也没有去打扰她,而是就一旁的石桌坐下,幽幽地望着湖中的荷花,转眼看着王幽竹那可人儿的模样儿,简直跟她像极了……心口不由得一阵刺痛。 一会儿,有两个佩剑的青衣人走了过来,坐在耶律平背后的石桌旁。这二人显然也是被这里的美景所吸引,所以也没有太注意耶律平的存在。他们一边欣赏着美景,却又一边感叹,时不时还聊上几句。 其中一个说道:“没想到神剑山庄这么有气势,看来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另一个声音有些干涩的回应道:“可不是吗,你想这‘天下剑客’的名衔放在谁身上,谁不心动,连北剑门那‘自命清高’的门派也来了。还有西夏、辽、大理、吐蕃等国的高手也都来了,能不气势恢宏吗?” 那一人说道:“我听说之前北剑门和神剑山庄有些隔阂,好像北剑门的弟子被什么人暗杀了,栽赃到神剑山庄身上。本来是一段极大的恩怨,却是被战神给化解,自此两大剑宗竟然走到了一起。所以,这次北剑门派了弟子前来,不光是比剑,更是促融关系,好像还有什么联姻之类的吧。” 另一人说道:“不管那些。说真的,我这次来神剑山庄一则是冲着这比剑的盛况来看看,二则是想目睹‘战神’杨靖的风采。” 那一人笑道:“同也,同也。” 一旁的耶律平心里感叹道:杨靖,杨靖,又是杨靖!你该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王幽竹一个人也是玩的无趣,起身来,甩干净手上的水珠。然后跑了过来,坐在耶律平旁边,双手托着下颌,嬉笑道:“这里可真美啊。” 耶律平看着她这般模样,一颦一笑,真是像极了…… 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儿,耶律平说道:“有些凉了,我们回去吧。” 王幽竹点点头,说道:“嗯,也好,有点乏了。” 两人出了恒温湖,也不是绕原路回去,而是走的另外一条路。这一路来所见的山庄弟子甚多,倒也不会迷路。不一会儿,就见一处阁楼。但见进进出出的许多人,甚是热闹。 此阁楼不大,却是雕刻精美,修饰的极好、极其漂亮,无不秀丽豪华,美轮美奂。阁楼旁侍立着十几名黄衣弟子,皆是系着青色的护额,和路旁侍客的弟子有几分不同。 观这阁楼,名叫:小剑阁。耶律平看这“剑阁”二字,想来定是藏剑的地方,此派名叫“神剑山庄”,藏剑必定不错。这可勾起了耶律平的好奇心,便是拉着幽儿走了上去。 王幽竹看着名字,倒是天真好奇的问一旁的人:“这里叫小剑阁,是不是还有个大剑阁呢?” 一旁的黄衣人笑道:“姑娘是第一次来我们神剑山庄吧?呵呵,这小剑阁是山庄收藏宝剑的地方,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天下奇剑。而在神剑峡的‘剑阁’,里面收藏的是剑宗七十三剑的一部分,如若能在这次‘试剑大会’中晋级前一百名,则可进入剑阁赏剑。” 王幽竹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那黄衣人很恭谨礼貌的说道:“贵客若想要观摩,在下愿给你们介绍些许。” 如此礼遇,耶律平点头应允了。 那黄衣人遂走在前面,伸手“请”字脱口,一边走一边说道:“庄主在听雨轩中设这个小剑阁,并不是为了炫耀神剑山庄藏剑多少,而是想让更多的人了解天下名剑。作为一个剑客,佩剑是极为重要的……我看公子这柄佩剑稀世罕有,可否借在下观看一下。” 耶律平拒绝道:“只是一柄破剑,没什么好观看的。” 那黄衣人笑了笑,带着耶律平四处观看。说话间,在小剑阁内看去,这里无论是在墙上,还是隔层木柜上,都挂满了宝剑,形形**、大大小小的不计其数,琳琅满目的,让人目不暇接。在这里观看的剑客们,大都是带着惊讶和羡慕的神态,尽情赏析。 那黄衣人说道:“这里边走。”阁楼里面是三重三开,皆是宝剑“淋漓”,目不暇接。四周观摩赏鉴的人也非常的多,来来回回,竟然挤满了整个阁楼。 耶律平边走边瞧,突然发现一柄长约一尺的小剑,样式雕刻精美、可观,剑身刻有梵文,不像是宋土之物。耶律平好奇之下,驻足细看。 那黄衣人说道:“这把剑是天竺玄僧所铸造,长一尺一寸,宽两寸,剑身银白色,呈蛇形状,是铜银打造的。此剑削铁如泥,是上等的宝剑。”耶律平将剑鞘拔出,闪闪发亮,剑锋冰冷闪烁,足见其锋利无比。 耶律平放下那柄小剑,取下旁边的一柄弯月剑,细细看来。那黄衣人继续介绍道:“这剑名叫‘柳月剑’,是穷剑先生所铸造,剑长三尺四寸,宽两寸,剑身如弯月,剑锋有齿,锋利无比,凡持剑者皆是女子,故又叫‘女儿剑’。” 王幽竹在一旁笑道:“这么多的剑,你都能说出它的来历啊?” 那黄衣人带着些许自豪地笑道:“这是自然,凡我神剑山庄弟子,识剑之术乃是必学的课程。” 耶律平又看了好几种剑,虽然比自己的紫星剑逊色许多,不过能将这么多的名剑聚在一起,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幽竹自是不懂这些,只能随着看看,也发表不言论,紧跟在耶律平的身后。 突然,只听得外面一阵打斗之声,急促而至。众人被这阵声音扰乱,皆放下手中的“宝剑”,随着声音往外走去。 耶律平跟了出去,只见一灰袍道人和一个长袍青衣人正打得难解难分,二人持剑相斗,剑法纷繁错乱,剑气互生,旁人不敢靠近。 原来这二人是蜀山邛崃派的掌门玉真子和五岳华山派掌门莫笑里。两派本无仇怨,只是其中有些曲折。本来杨靖是想调节他们两派之间的恩怨,只是最近江南诸事缠身,还未得腾出空来。不巧今天在听雨轩中遇到,几番言语相冲,就拆起招来了。 正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二十多名青黄衣弟子,这些弟子同时使剑,两股剑气散开来,硬是将玉真子和莫笑里分了开来。 一位年长的神剑山庄弟子说道:“两位前辈在这里比武,实在不甚雅观。待腊八一到,两位前辈可以前往神剑峡切磋。”这人言语甚是得体,并不得罪二人,同时也给了二人台阶下。 这二人毕竟是一派宗师,面对着武林群豪在这里“斗殴”,已是觉得惭愧,且又是神剑山庄的地盘,不可多惹是非,故只得罢手。 当下,玉真子勉强笑道:“莫先生的剑术,本座算领教到了。只是今日未分出胜负,等到神剑峡再一较高下吧。哼!” 莫笑里将双手一背,陪着笑道:“好啊,倒时候再领教玉掌门的《邛崃剑法》。”说着,抖动着胡须,领着自己门下两弟子走了。 玉真子哼哼几声,双袖一拂,也自是离去。 如此一场打斗倒是化解了,耶律平已是无心赏剑,见王幽竹双眼迷离,想来累了,遂往回去了。 路上耶律平回味莫笑里和玉真子的剑法:二人的剑术确有不凡,招招都显现出精华。想来这两个门派历史已久,自然武术精益求精,倒也没什么兴趣……唯独“挂怀”的——倒是杨靖! 辗转回到欣风园,王幽竹先快步地进了屋内,从自己的包裹中取出一物,怀揣手中,“忐忑”不安的挪步出来,绯红了双颊递给耶律平——是一个锦绣香囊,随即快速扭过脸去说道:“这个……是我绣的,送给你了。” 耶律平一怔,想想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的情形,再看看手中这个精致的香囊,他知道:在汉文化中,香囊代表着定情信物,因为曾经娇儿也给过…… 耶律平心想:看来幽儿是对自己动情了,可是……这怎么可以呢?只怪自己没有注意分寸,让幽儿误解了自己。 耶律平沉寂片刻,“温和”地对王幽竹说道:“幽儿,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其实……是想让我替你找户好人家。我想过了,回到大辽,我会为你选一位最好的王公贵族的……” 王幽竹一听这话,身子不由得一颤,原本开心的笑容一下子阴沉了去,显得十分失落,不知不觉中眼里已经沁满了泪水。 王幽竹“沙哑”了声音,说道:“耶律大哥,你……你不要我了吗……” 耶律平忙说道:“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未等他解释,王幽竹已埋头拭去泪水,往外跑了出去。 耶律平双眼怔怔地望着手中的香囊,心里不知道该做什么,的确自己对幽儿这么好的女孩子很有好感,可是……可是自己心里除了娇儿,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人了……很多时候,很多事,很无奈…… 耶律平定了定神,往外出去寻找王幽竹。 刚出欣风园,却见树荫下坐着两人,是天涯派的两名弟子。耶律平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谈话,一个说:“听权师叔说,神剑山庄位于神剑峡两大悬崖之间,整座山庄完全是悬浮在空中的。山庄使用四千七百多条巨铁链拉着,其建筑气势磅礴,结构精密。你想想,几千人加上那么重大的建筑群,这四千七百条巨铁链该是有多粗啊,难以想象……” 另一个人说道:“那神剑峡是当年剑宗比剑的地方。相传神剑山庄的先人不甘‘轩辕剑’排名一十二位,倾家财富,将神剑山庄搬到这神剑峡来了。就是要励志后人做‘天下第一剑’,所以才有了这‘试剑大会’。” 神剑山庄由此而来,倒是意外。但耶律平也不去在意多少,心里想着王幽竹,四处的去寻找她。最后,在欣风园外面的一处石梯旁找到了她。 耶律平轻步走了过去,低声说道:“幽儿,我们回去吧。” 王幽竹抱着双膝,下颌托在膝盖上,眼中含着泪水,心里十分的难受,只静静地坐在那里,于耶律平的话毫无所动。 耶律平俯身下去,轻轻地说道:“这外面冷,回屋去吧,别着凉了。” 王幽竹没有说话,也没有挪动,仍是坐在那里,静静地…… 耶律平注视了良久,最后只得挨着王幽竹席地坐着,什么也没有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这样,两人一直坐到了傍晚。耶律平担心王幽竹着凉,又说道:“幽儿,我们回去吧。” 这次王幽竹“嗯”了一声,站起身来,挪步往回走,步履飘飘地,很是不定。耶律平生怕她跌倒,紧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屋中,王幽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怔怔地发呆。耶律平见这样也不是办法,遂到食居阁那边去寻些吃的。 待耶律平带着吃的回来时,王幽竹已经睡下了,他只好自己吃了些东西,坐了一会儿,这才睡去。也许这段时间太累,他竟倒下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耶律平醒来,却发现王幽竹的床空空的。想来昨日的事仍萦绕着她,兴许出去散步了,也没有太多的在意,转而到食居阁带了早餐回来。 回到屋中时,耶律平才发现,王幽竹所寝的床上留着一堆首饰。这些都是以前买给她的,怎么……全在这儿?忽然间,耶律平心里一阵惊寒,疾步来到床边,见枕头下压着一张纸条。 耶律平拿起纸条,上面写着:“耶律大哥,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幽儿感激不尽。幽儿不想再拖累耶律大哥……幽儿能和耶律大哥相处这么些日子,真的很开心。是你让我感受到了世间的快乐,感受到了关怀和爱。只是,幽儿是个累赘。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离别的,看着你睡得很好,不想再叨扰你了。这里的东西是你以前买给幽儿的,很是贵重,幽儿不敢要,都还给耶律大哥。幽儿在这里向你告别了,希望你以后能开开心心的,不要常常拉着脸……幽儿笔。” 耶律平看完,心里突涌一阵难受。容不得多想,连忙冲了出去,找寻幽儿。到了这一时刻,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眼里,心里,没有什么比找到她更重要的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力战 却说耶律平发现王幽竹留信离开了,心里一阵失落,连忙奔门而出。可在欣风园周围找了很久,也不见王幽竹的影子。 耶律平开始担心了,幽儿是否已经出了听雨轩……要是这样就很难找到她了……她一个弱女子,身无分文,于这世道尚且不深,恐有不测…… 耶律平大声呼喊着“幽儿”,一边寻找,一边四处向人打听。但在听雨轩中找遍了所有地方,始终不见幽儿的身影。 耶律平冲出了听雨轩,却见外面人山人海的,十分热闹。 原来今天是腊八时节,群雄们都聚集在这江边,等着顺江而下,抵往神剑山庄。整个江面上铺满了船只,大大小小的有近百艘,有的已经载人顺江而下了,有的正在上乘客人。 着见茫茫人海,耶律平徒然进入人群中,惶惶然找了好几个时辰,仍是不见王幽竹。 “幽儿,”时间越久,耶律平的心里越着急,更顾不了人多,开始大声呼喊。眼下的他心里惶惶落落,十分地不安,只盼着能快点儿找到王幽竹。 “耶律平!”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声叫道。一会儿时间,竟有十数人将耶律平给团团围了起来。 耶律平再看时,却是北剑门的弟子。为首一人长衫青衣,髯须轻舞,是北剑门的四代弟子南宫剑。其旁边的是南宫明、封青子和白露等人,皆是运力在手,剑如出鞘之势。 只见南宫剑一脸怒气,喝问道:“寻了你好些日子,可算是找到了!”说话时,咬牙切齿,一股恨意从眼神中蹦出,直指耶律平。 耶律平不知何故,也不想理会这些人,他心里现在只牵挂着王幽竹。可他想要离开时,却发现早已被“圈禁”在了这里。 封青子低沉着声音说道:“我且问你,为何要杀害徐师弟?”这时,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但因为北剑门的人在此,不敢靠的太近,隔开三四丈远。 耶律平不作理会,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并不曾杀害你徐师弟。” 那白露说道:“在神座峰上,徐师弟气不过你的乖戾,出去找你比武。有没有这回事?” 耶律平倒是想起有这么一个人,虽说当时出手打伤了他,但并不至于伤及性命,当下说道:“我的确和他过了招。” 白露拧紧了眉头,带着仇怨的语气说道:“那就是了,徐师弟是被你出手杀害的。” 耶律平看着这群人一句一个质问,犹如当日在神座峰上一样,着实生气,但他憋在心口,仍是“平和”的语气说道:“他与我过招只是受了伤,并未伤及性命。” 南宫剑冷冷地说道:“是吗?难道徐师弟打不过你,还自杀了不成?” 耶律平想起一路南下来的“杂碎”事,也懒得再辩解了,“哼”了一声,不作理会。 在场的众人有部分是参加过岳中道九十大寿的,于耶律平当日的“行为”,早就气透了,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能再遇到。他们觉得这契丹外夷不懂礼数也就罢了,竟然在宋境杀人,十分的可恨,大都对耶律平怒目而视。 一旁的南宫明提起一口“勇气”,声音极小地问道:“耶律……公子,你真没有杀害徐师兄?” 耶律平胸口的气焰已然形成,当下冷笑道:“爱信不信!”他的心里挂着王幽竹,不想再为着这“虚无缥缈”的事耽搁时间,当即解下紫星剑,腾步一脚,飞身而起,意欲奔走。 南宫剑怒道:“我生平最恨敢做不敢承认的人了。”说话间,拔开北冥剑,一挥之下,一股甚强的剑气划出。 耶律平一惊,连忙画弧挡住这股剑气。在剑气猛震之下,他不由得退步落地。 耶律平眉头凝聚,着见眼前这人内力深厚,不可大意了去。 南宫剑将北冥剑挑出,剑锋直逼耶律平。 眼下耶律平根本无心恋战,只是南宫剑出手“威逼”,他也只得出手迎上。他将剑鞘做抵挡之势,鞘身化作利刃,与南宫剑的北冥剑相持上下。 只听得“铛铛”作响,南宫剑和耶律平战了数十个回合,竟不分胜负。 南宫剑心道:“这厮好厉害,怪不得徐师弟会死在他的手上!” 周围看热闹的武林中人越来越多了,大家伙儿都饶有兴趣的指指点点,时而赞叹北剑门的剑法惊奇,时而感叹辽人竟有如此高手。这群人中,没有一人上前劝阻或者相助,与其说他们“畏惧”北剑门,不如说他们是一群“好瞧热闹”之徒。 南宫明在一旁看着,想起耶律平那日的相救之恩,心存感激,并不想出手相助哥哥。她见周围逼近的人群越来越多,对北剑门的影响也甚是不好,当下对耶律平细声说道:“耶律公子,你若真没杀害徐师兄,不如跟我们回北剑门,将事情原委说与师尊们,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耶律平哪还有时间理会这些,只想着快点打发掉南宫剑,好去寻找幽儿,在这里缠斗下去,于自己也很是不利。 南宫剑见耶律平虽然右手拿着剑,却是不出剑鞘,单凭左手拳脚相抗衡,心里怒道:“既是持剑在手,却不出鞘,小觑与我么?”当下剑锋力道加强,剑气分散开来,甚是凌厉。 南宫剑的这阵“梨花扫雪”之势,深得周围剑客们的赞赏。 耶律平眉头紧锁,脸色怒气越发强烈,抓住空隙,左手一掌狂泻而出,正是“伏龙乾坤”。 耶律平这一掌来的迅猛,力道纯厚,倒是大大出乎了南宫剑的意料。南宫剑将北冥剑祭起,运内力护住胸口。熟知耶律平的内力刚劲浑厚,锋芒之下,南宫剑心口猛震,手臂酸痛,差点丢了手中的北冥剑。 南宫剑惊叹道:“好深厚的内力。”心里想到:此人内力如此之高,不能争其锋,倒是可以利用巧妙的剑术将其拿下。当即运气调息,将北冥剑挥出,施展平生绝学。 北剑门的招法精髓在于其剑势,剑法多样巧变,剑势营生,势者置于不败之地。南宫剑的剑势凌厉开来,剑气散出,呈滚球之势向四周排开,剑气萦绕下,招招凶险。 但是耶律平所发之掌,掌力浑厚有劲,纵然南宫剑剑法精妙,却也半分不得靠近。两人拆了数百招,仍是不分胜负。 封青子在一旁观战,见南宫剑久久不能制服耶律平,拔出封雪剑,蹬地一跃,前来帮助南宫剑。 二人夹击耶律平,令当场众人都为之一呼。因为南宫剑和封青子是北剑门四代弟子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这二人均是北剑门‘剑宗圣剑’之一。‘剑宗圣剑’有五大高手,南宫剑居二,封青子居末,能目睹这二人同时出手,实属罕见。 这二人合在一起,剑法绝伦,剑气更是徒生数倍,令群雄不得不再退开数丈。群雄争相呐喊,称口赞叹北剑门的上乘剑法。但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个辽人,对付两大高手竟然能立于不败之地。 一旁的南宫明和白露倒是担心起来,久未拿下耶律平,却这样缠斗下去,只怕会两败俱伤。眼见周围人越多,对已越是不利。 白露在一旁心道:“没想到这辽人武功如此高强,若如此,我当出手。”只是这三人被剑气萦绕其中,白露一时也不敢触其锋。 南宫明刚开始还在为耶律平担心,可是见他右手持剑,剑锋却不出鞘,单凭左手与二人相斗,就已经是平手了。要是他全力而出,恐怕哥哥二人恐难平手。眼下,她开始为哥哥和封师兄担心了。 这一刻,耶律平和南宫剑、封青子斗得难分难解,周围卷起百尺风沙,铺满了整个江岸。于此,在场的群雄中仍没有一人敢上前劝阻的。 这时,神剑山庄少庄主狄南剑赶来,连忙命在场神剑山庄弟子将他们分开。但是,这二十多名神剑山庄弟子没有一人能靠近。的确,这南宫剑和封青子的剑气过强,再加上耶律平所散发的雄厚掌力,早已形成了巨大的气流,实在是望而莫能触之。 四下的群雄越聚越多,争相观看这三大高手之间的对决。狄南剑心里急道:“若不速速解决此事,恐怕会误了父亲的时辰。” 正当狄南剑愁眉之际。只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并伴随着说道:“这么多人吗,是打群架吗?” 群雄一怔,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中等个儿、身材偏瘦的汉子,大大咧咧的抱着一柄长剑飞奔而来,速度极快。 群雄中有人说道:“是文宣阁九真子中的陈知!” 狄南剑也是闻其声音,看过去,只见来人并不拘礼,一眼就望见了狄南剑,笑着拜道:“神剑山庄少庄主,幸会幸会。” 虽然狄南剑没有见过其人,但是闻过其名,眼下识得自己,倒也不能失了礼数,当即拱手道:“早就听闻文宣阁九真子中的陈知洒脱不羁,一身豪气,今日见了,果然十分令人钦佩,这‘豪盖云天’的名号不是虚传的。” 狄南剑心里暗喜:文宣阁的人既然到了,那么杨大哥也应该来了。 陈知说道:“少庄主好眼力,今日我陈知也来参加这‘试剑大会’。” 狄南剑说道:“江湖中都知道文宣阁陈知剑法精湛,武功卓绝。能到敝庄来,实敝庄的荣幸。” 陈知听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后,从衣襟中取出一封信来,递与狄南剑,说道:“这是我家主公给少庄主的信。主公本是可以来的,可是半道上遇到了些琐事,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到,主公让我向少庄主致歉。” 狄南剑看了信后,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回应道:“杨大哥能来就好!” 陈知笑了笑,见到北剑门两大高手和耶律平相斗,乃笑道:“怎么?这还没到神剑山庄,就开始动手了。” 倒是狄南剑见此情景难以控制,皱紧了眉头,心道:此处聚集了不少人,若是再动乱了起来,恐怕难以收拾。当下,他拔出龙渊剑,踏步上前,手中剑气横出,意欲分开那三人。不料,这三人的内力浑厚无比,强大气流反弹下,狄南剑也无法靠近。 无奈,狄南剑大声说道:“三位到了敝庄,本是以礼相待,为何这般起干戈?” 这南宫剑和封青子本是北剑门一等一的高手,行走江湖,一向罕逢敌手。而如今,两人却久战耶律平不下,心生不甘,绝不会轻易止手。再者说来,如今群雄看着,也绝不能丢了北剑门的脸面,所以一定要胜过耶律平不可,于狄南剑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 狄南剑见三人毫无撤战之意,只得命令神剑山庄弟子将周围围起来,恐再有人卷入其中。当即,他再次祭起龙渊剑,纵身一跃,持剑上去,插入了其中。 一时间,四大高手黏在了一起。狄南剑一方面“帮着”耶律平抵挡北剑门两大高手的攻击,一方面御气抵挡耶律平的浑厚内力。 群雄观摩下,“大相喝彩”,如此场景,世所罕见。 突然,耶律平耳膜一动,似乎听到了“耶律大哥”的声音……是王幽竹的声音!耶律平心头猛地一震,抽隙往周围一看,却毫无幽儿的影子。 心急之下,耶律平已无恋战之意。只是他几次想要脱身,都被南宫剑和封青子的剑气挡着。他的心里牵挂着王幽竹的安危,精神松散,导致他出手时力道不足,中气难一。 正在这时,南宫剑避开狄南剑,长剑刺了过来,耶律平未防备及时,被刺伤了左肩。 按住伤口的耶律平两眼闪烁出极大的怒火,长啸一声,怒道:“我已经步步退让了,你们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啊!” 耶律平拔出紫星剑,顿时紫光大胜,一道道“寒气”射出,令群雄为之一惊。 耶律平大吼了一声:“让开!”这声音如山崩地裂般响彻四野,令众人耳膜一震,心底骇然。但见他使尽全力,将紫星剑一挥,霎时间,一道甚强的紫光剑气扑出…… 南宫剑和封青子大惊之下,连忙退了开来。倒是狄南剑居中,面对着这股甚强的剑气实在无法避开,慌忙之下,用龙渊剑护身,硬接耶律平的剑气。 只听到“铛”的一声,龙渊剑被紫星剑削成两段,狄南剑左半边脸被剑气划伤。 群雄尽是一片哗然,这耶律平剑不出鞘则已,一出惊人。 在场众人大都不知道耶律平手中的是什么宝剑,一时间相互议论开了:什么剑能削断闻名天下的龙渊剑? 龙渊剑被削断了,狄南剑怔怔的望着耶律平,纵然脸色有伤,也全然不顾了……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个提着紫色宝剑的是个什么人,剑锋竟是如此厉害…… 南宫剑和封青子也万万没想到耶律平手中的紫星剑会是这般凌厉,刚才若是他早一刻出剑,恐怕两人的宝剑也废了,甚至性命堪忧……当下久久惊魂不定…… 群雄中议论良久,忽而听到有人呼道:“剑气呈紫色,乃是剑宗排名第二的宝剑‘紫星剑’。”众人一听,争先恐后的观望耶律平手中的宝剑。 紫星剑在当年剑宗比剑中排名第二,仅次于北剑门的无名剑,这样的宝剑,是无数剑客、英雄所慕名想求的。群雄中开始猜测:紫星剑在江湖上已经消失六十多年了,今天重现江湖,是冲着“试剑大会”而来?还是冲着神剑山庄而来呢? 耶律平不理会众人的猜测,一身全力下去,已消耗了不少内力,深深地喘着气。等缓和过来,他收起紫星剑,大步朝外走。 群雄见耶律平如此厉害,已然心里生了惧意。见他所走之处,皆相避让开来。这下,连南宫剑和封青子也怔怔地站在那里,不敢再有所进……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耶律平。 “站住,”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群雄中传了出来,直逼耶律平。 耶律平提起眉头,回头一看,却是一个老头儿。满脸皱纹,一双深邃的眼睛已然凹陷进去。他佝偻着身子,背上隆起一大块骨头,是个驼背! 这驼背老头虽然满脸苍夷,却带着不屑的神情,叫道:“契丹四大绝学是吧?倒是厉害,竟然可以一对两大北剑门高手。” 耶律平见是个叫嚣的老头子,不作理会,扭头径直往前走。 但听那驼背老头在后面压低声音道:“小小契丹,可别以为我大宋无人了。” 耶律平驻足脚步,冷冷地说道:“怎么?你想和我动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惊叹 却说耶律平欲走,刚出两步,就被一驼背老头给“拦住”了。 在场的群雄有认识这驼背老头的:传闻他是江湖中的一大奇人,天生驼背,武功却极为了得,自小练就“驼背神功”,出神入化,刚硬无比,任凭天下何等神兵利器,都无法伤及他的驼背。知道他的人,也只知道他的外号叫“靖节老人”,至于他的姓名,源从何处,师承何派,就无从得知了。 这位靖节老人两眼盯着耶律平,火红的双眼里充满了恨意。 耶律平不想在这里纠缠着,虽不惧众人,但也不想浪费时间。想想幽儿还没有找到,可不得耽搁。 但见那靖节老人咳嗽了一声,转瞬间移动到耶律平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位老人“瞬移”的身法极快,很多人都没能看清楚他的动作。面对这样的身法,群雄中皆相“啧啧”称奇。 耶律平几次被阻,微带着怒气,冷冷道:“不想死,就滚开!” 靖节老人眉头轻蹙,也冷冷说道:“老夫倒想领教你手中宝剑的威力,纵然死也值了!” 群雄都为靖节老人这“凌然”的态度和“傲人”的武功所佩服,难得见识一番,当下都起哄“喝彩”起来。 耶律平两眼怒光大盛,一声长吼,体内真气涌上,手臂浑然力遁,紫星剑一招挥将出去。霎时间,一阵凌厉的剑气狂奔向靖节老人。 那靖节老人并不避开,而是盈袖双收,转身背对着耶律平,剑锋猛地划过他背上隆起的那块硬骨。一阵风吹过后,但见靖节老人毫发无伤的原地站着,连身着的衣服都未曾受损过,硬生生地接住了耶律平的剑气。 群雄看得目瞪口呆了,这紫星剑尚能断了龙渊剑,却未能伤及肉身的老头儿。这驼背老头的背骨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如此的坚硬?但见他的衣服未有折损,看来是内力护盾,这等深厚的内力,世所罕见啊。 耶律平的心里也是暗暗吃惊,连忙又发了数剑,皆是同样的效果。 “眼前此人的驼背全无破绽可定……”耶律平如此出招,内力倒是耗损了不少,当下也是歇剑喘气。他的心里只挂念着王幽竹,想尽快离去,却被这老头挡道,令他毫无办法。 正在这时,一群青蓝衣佩剑弟子突然从人群中闪出,是神剑山庄的门人出来维持场面了。只是这些神剑山庄弟子与之前狄南剑所带的不同,这些人步履极为轻盈,行走下,未见尘起印迹,脚下功夫极深。 这些青蓝衣佩剑弟子呈“八”字散开,佩剑侍立着。慢慢地,从后面推出一木轮椅,上面坐着一位半百的老人,慈眉善目,面容随和,只是样子有些憔悴,衣着带着朴素,不是那么光鲜。 这个老人一出来,马上有人惊道:“神剑山庄狄庄主。”群雄瞅着这气势,都争先恐后的去目睹“狄庄主”的风采。 狄南剑一见,马上过来拜道:“父亲。” 神剑山庄庄主狄风,是神剑门的传人,此人生性嗜剑,从天下搜罗了大量的宝剑,归于门中,其中包括剑宗比剑的许多名剑。这些年来,神剑山庄因“藏剑”众多而名声大振,和北方的北剑门不相上下,素有“南剑宗”之称。 狄风出现,首先是朝武林群雄微笑答礼,以待主人之礼。随即看着儿子一脸狼狈的样子,又见他手中的龙渊剑断成了两截,不由地惊问道:“是谁折断了你的龙渊剑?” 狄南剑羞愧地低下头去,低声说道:“是孩儿无能!龙渊剑是被紫星剑所断的……” 狄风一惊,看到耶律平手中的紫星剑,连忙叫人取来剑宗七十三剑图谱来,虽说远距离,但对着剑影看的仔细,当即惊叹道:“果然是紫星剑。”说话间,狄风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手里紧紧拽住图谱,双眼下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久久不能平定。 落败在一旁的北剑门人南宫剑和封青子虽说不再上场与耶律平一战,但现在却是十分关切的盯着靖节老人和耶律平的过招,看到耶律平的招法和剑气,着实让人感叹佩服。白露轻轻地拉了拉南宫剑的衣襟,示意他神剑山庄的掌门出现,该当礼示。 北剑门弟子遂抽身过去,朝狄风拜道:“晚辈北剑门四代弟子南宫剑、封青子、白露、南宫明等见过狄前辈。” 被这一声音打住,狄风回过神来,微笑还礼,说道:“好,好,这般的英气勃发……北剑门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啦!” 白露递上书信一封,说道:“狄前辈,师祖和师尊们未能下山,在这里以致歉意。这是师祖的修书。” 狄风接过书信,交给后面的弟子,笑道:“岳前辈能这么看重敝庒,是敝庄之幸啊。” 这时的靖节老人和耶律平战斗正酣,百余招拆解下来,不分胜负。二人过处,更是尘土飞扬,外围群雄的喝彩声也是一个高过一个。 狄风后面两名弟子欲上前去分开那二人,被狄风止住了。狄风细细观察耶律平的武功招式,再细细观察紫星剑……这样的宝剑所散发的剑气,是无所匹敌的,恐怕很少有人能驾驭得住……他的心里对耶律平的武功是十分赏识的。 突然,狄风运力,整个轮椅随着自己飞了起来。狄风双腿残疾,平时出行都是借着轮椅,发功之下,竟能无脚腾飞,这等内力修为恐非一般人能所及的,令群雄眼前一亮,欢呼声高涨了起来,不少人更是大声叫“好”! 狄风双手按住轮椅,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猛然间插入耶律平和靖节老人中间。紧接着,狄风双掌劈开,一股强烈的力量瞬间散了开来。 耶律平得以从靖节老人处脱手,赶紧退避开来。只是这狄风的掌力过于浑厚,席卷而来的力道,令耶律平不得不用剑气护着自己。 耶律平定睛一看,见来人坐在轮椅中,气定神闲,心道:“这人是谁?好生厉害!”他将紫星剑护住胸口,唯恐狄风再次出手。 狄风分开了二人,先微笑示礼,随后赔礼道:“靖节兄,你我已经是六年没见了。没想到你的脾气和功夫还是这么‘硬’。” 靖节老人被狄风的内力弹开,收了气势。见狄风的出现,不好驳他的颜面,索性笑道:“狄兄别来无恙啊。” 狄风笑道:“尚好,尚好。” 靖节老人步撵过来,和狄风双向示礼,随后说道:“这次我可是携带弟子前来你神剑山庄比剑的哦。”这时,从靖节老人背后出来个后生,一袭青色长衣,长得还算不错,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不少戾气。 狄风点点头,笑道:“好啊,好啊。您老兄**出来的弟子肯定别具才气。” 狄风说话间,眼神一直留意着耶律平,在静静地观察片刻之后,说道:“这位英雄所佩的可是紫星剑?” 耶律平一路南下,总被人“围攻”,如今到了这听雨轩也是如此,若是以宋、辽两国仇恨相比,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面对狄风的问言,耶律平冷冷说道:“不必问我手中的是什么剑!若要动手就来吧,哪怕你们一起上,我耶律平又有何惧!”想想这些所谓的“英雄豪杰”,一众“猥琐”之徒,拦了自己一道又一道,何不一次性解决。 狄风闻言一怔,忽而笑道:“英雄武功卓绝,是天下少有的高手,既然到敝庒来,该当礼遇待客,岂有动手之理。”狄风这话不仅是为了“安抚”耶律平,更是在“告诫”群雄,这里是神剑山庄的地方,不是随便打斗的场所。俗话说: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群雄岂能再有所造次。 狄风发话了,群雄中倒是不少人收敛了去,也少了观战的“激情”。只是北剑门的弟子与耶律平过意不去,刚才两大高手才和耶律平打了个平手,很是羞辱北剑门,加上耶律平有杀害北剑门弟子之嫌,南宫剑很不甘心,欲使剑上去,找回那个“脸面”。一旁的封青子赶紧拦住,眼神使向狄风,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胡来。 这时,耶律平耳边又“响起”了幽儿的声音,他这才觉得应该找到幽儿为重,且不该恋战。思付间,耶律平飞身一跃,出了人群去。 耶律平这次纵身一跃,周围竟没有一人前来拦截,甚至大多数人让开道来,或许他们都惧怕耶律平的武功和紫星剑的威力,不敢惶惶出手,又或许是狄风一言,震慑住了众人,不敢有所造次。不管怎么样,对于耶律平来说,能避开群雄,那是最好的。 狄风倒是想挽留住耶律平,但耶律平奔走轻功极快,他还未予声,耶律平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耶律平恐有人追赶,加紧了脚力,往林荫小道去了。他一口气奔走了十几里路,才停下来喘息,见没有人追赶自己,遂大为放心。 静下心来,耶律平眼望四周,这茫茫世界,到哪里去寻找王幽竹……极为失落和担心的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耶律平正愁眉之际,却见林子中人影晃动。难道是听雨轩前来的人?耶律平胸口怨气、怒气并起,大声喝道:“还是缠着不放!出来!”随即一掌拍出。 耶律平的掌力犹如狂龙一般席卷而去,只听得“哎哟”的痛叫声,那树林中的人被这掌力震伤了。 耶律平好奇之下,走了过去,见是四个小厮样儿的人。他凝眉喝道:“你们想做什么?” 那些人被耶律平掌力所伤,已经站不起来了,只是他们其中一人手中托起一物。耶律平一看,是王幽竹的耳坠! 耶律平上前一把揪住那人,夺过耳坠,喝道:“这是从哪里来的?说!” 那人刚开始被打了一掌,此刻又见耶律平此等凶煞模样,心中非常的恐惧,断断续续地说道:“杭州城……里去……去了……” 耶律平一听,揪起那人,说道:“带我去杭州城。” 那个人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被耶律平提挟而去。 耶律平擒了那人,由他带路,连怡城都没有进,直奔北面而去。从那人口中得知,王幽竹是被杭州城城主“带走”了,并要求耶律平前往杭州城。 担心王幽竹,耶律平奔赴杭州城下,但见城门外侍立着十数黑衣刀客,把守着这城池,来往城中的百姓一一被盘查搜刮,倒是稀松的可怜。 按宋朝律例,这里本该是郡守的管辖之地,但江湖中人与朝廷官员勾结,“占城为王”,所成一派,故而有了“杭州城派”。 这些黑衣剑客见耶律平持剑飞奔过来,连忙上前阻拦,喝道:“什么人……”这边话还没有说完,耶律平的步撵已经踏进了城中。 那些刀客们见“来者不善”,挥刀使来。耶律平大喝了一声,反手一掌拍出,打伤数人,余下的人惊恐之下,不敢上前,只得尾随而去。 耶律平进了杭州城,直往城中心奔去。半道上的黑衣刀客不断地增多,却没有一人敢靠近耶律平三丈之内的。 不一会儿,一道既长又高的玉石阶梯映入眼帘。在这道阶梯的两旁侍立着数十名白衣剑客,错落有序的排开,剑鞘隐动,显得气势逼人。 耶律平健步如飞,一股迅疾之势,直冲阶梯上去。那些白衣剑客拔剑相向,挡住耶律平。一路过来的耶律平只念着幽儿,凡是挡着自己行道的,绝不手下留情。剑锋闪过,紫色剑气环向而生,转瞬之间,这些白衣剑客皆毙命于紫星剑下。 耶律平剑锋回鞘,准备步入大殿内。 “好俊的功夫!”这时,从大殿内走出来一白衣人,冠额摇扇的,一副公子哥“扮相”。耶律平一看,识得此人,其自称过是杭州城的城主——元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成爱 却说元成带走了王幽竹,引诱耶律平前来杭州城。 见到元成的耶律平,锁紧了眉头,暗运内力于掌心,喝道:“幽儿在哪里?” 元成并不急于回答,而是拂手示意门人们退下,然后说道:“耶律公子请息怒,幽儿姑娘正在我城中做客,好好的呢。”随后看看耶律平的脸色,紧接着说道:“我本是派人带着幽儿姑娘的信物去寻你,却不想你竟是恶气冲冲的杀到我这城中来……” 耶律平不想理会,只说道:“我要见幽儿。” 那元成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幽儿姑娘可不想见你!” 耶律平心里明白,纵然幽儿要离开自己,她也不可能独自一人从听雨轩跑到杭州城。而且未入世道的她,这般的单纯,如何应对得了汉人的那般奸邪,幽儿定是落入他的手中…… 耶律平手中的紫星剑鞘划落,剑锋一指,离元成不过两寸。 元成心头阵阵凉意,后脊渗出冷汗来:好快的手法,这要取我性命,易如反掌啊。不过,元成掩饰住自己的那丝惶恐,一脸冷笑道:“怎么?还想杀人么?” 耶律平双眼发紫,剑锋再近一寸,几乎只要微微动一动手指,就能立即叫元成毙命。 耶律平说道:“我再说一遍,把幽儿带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元成不惧,反而笑道:“我相信耶律公子是个聪明人,这杀不杀我,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见元成这般模样,肯定是将幽儿藏起来了。耶律平只得收了紫星剑,压沉了声音说道:“你想怎么样?” 元成见耶律平收了宝剑,本纠起的心一下子宽松了不少,暗暗得喜,随即说道:“既然耶律公子开口了,元成也当开诚布公。”说话间,元成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耶律平,见他没有任何做作,便继续说道:“我本好心想请耶律公子到敝城做客,却不想耶律公子大开杀戒,屠戮我数十门人……” 未等元成说完,耶律平已知道他的想法了,只是觉得汉人说话这股拐弯和“穷酸”劲儿很不舒服,当下说道:“你要我做什么?” 元成一怔,看看耶律平,随后笑道:“耶律公子果然豪爽。那我也不多说,只需要耶律公子为在下办一件小事。若成功了,可抵上这数十条性命。” 耶律平问道:“什么事?” “很简单,”元成见耶律平说得如此“爽快”,赶紧跟着说道:“只要你能帮我杀掉三人—临安风花城主,无锡北宫城主,杨州紫蓝城主!” 原来,江南以北有四座城池,杭州、临安、无锡、杨州,此四城繁荣并茂,各自做成派系。这四城都拥有自主的行政权力,既不受朝廷约束,也不似江湖上的门派。四城一向相连以事,互为外援,故而,亦被世人称作“四方城”。但是,这四位城主表面和气相连,背地里却是勾心斗角的十分厉害,皆欲吞并对方以壮大自己的势力。 起初,元成去神剑山庄的本意是想要找机会拉拢一些武林高手,来壮大杭州城的实力。但是,他无意之中遇到了王幽竹,那清秀、脱俗的容貌深深的“打动”了他,为此,心里就暗许要得到此美人儿。虽说王幽竹身旁有一位武功高强的男人护佑,但是其心不死,总是在找机会接近她。 不想,耶律平无意中伤害了王幽竹,倒给了元成可趁之机。这元成本打算偷偷地将王幽竹带回杭州城去,可是,在听雨轩前见识过耶律平以一敌三地高深武功后,心下生了一计,大可利用耶律平为自己扩大势力,吞并其他三城。 “小事?”耶律平凝眉说道:“我不是你的兵刃,更不会替你杀人!” 元成摇起折扇,笑道:“耶律公子该是个明白人,这点小事是不会拒绝的吧。” 面对元成“贼恶”的笑脸,耶律平大喝了一声,一掌朝元成身边的花瓶劈去。霎时间,花瓶震得粉碎。闻风而过的元成吓得双腿一哆嗦,差点跌倒。 耶律平冷眼怒语地说道:“我最恨别人威胁我了!” 元成缓和了神情,慢慢说道:“我可没有威胁耶律公子,三条命换我城中数十条命,这很值得!再者说了,我想以耶律公子这身武功,这件事不难吧。” 耶律平心里挂着王幽竹,无奈之下,不得不降低声音说道:“我与这三城城主并不相识,又无冤仇,为什么要杀他们。” 元成一下变了脸色,拂袖说道:“我不管!给你十天的时间,否则后果自负。” 到了这个时候,也是由不得耶律平了,他攥紧了拳头,冷冷说道:“好!我答应你!但要是幽儿有一丝损伤,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元成见“大事”谈成,心里已然落松了不少,当下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遣人与你引路,希望你能马到成功。” 耶律平为保幽儿安全,不得不听从元成的话,和他的属下一同出了杭州城。 是时天色已尽,天空中布满了乌云,卷来阵阵寒风。黑夜地咆哮响彻四野,树枝交叉间“莎莎”作响,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的恨意。黑暗笼罩了一切,它在吞噬着天地间的万物生灵,磨灭了烛光照亮的人形。 不久,天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更增加了寒意。细雨中,寒风“呼呼”的吹着,周围“哗哗”的响着,一路的行人摸索着夜路,早已疾奔回家去了。 这场寒冷的细雨一直这么下着,从耶律平离开杭州城开始,已经过了六天了。雨水尚未停止,杭州城门前,一道人影划过,只见耶律平骑着快马,手提着三颗人头,飞奔向城中的大殿。 耶律平的全身湿透了,雨滴顺着他的头发一点点的往下划淌。马蹄踏过的积水,溅起水花飞扬,耶律平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从未休息过的他,带着三位城主的人头“回来”了。 六天的时间里,耶律平奔走数百里,从万人重围中取得三位高手的人头,震动了杭州城! 耶律平将那三颗人头朝大殿中一扔,大声喝道:“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元成由两名婢女扶着,打着哈欠出来。显然还未睡醒的模样,懒懒地说道:“什么事啊?” 元成一坐下,转而看见湿淋淋的耶律平矗立眼前,又见到大殿中的三颗人头……血迹染满了地毯,轻风阵阵,透着令人恶心的血腥味儿…… 元成高兴地说道:“耶律公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高兴之余,他的心里莫名的一阵害怕:这人的武功……须得除之…… 耶律平双眼红透,说道:“事情我给你办了,幽儿呢?” 元成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害怕,慢慢地伸了伸腰,说道:“慌什么,等下就让你见到了。” 突然,元成大喝一声:“动手!”霎时间,一道铁栅笼子从头而降,将耶律平给罩住了。 耶律平大惊,喝道:“混账,你这是要干什么?” 只见元成冷笑道:“耶律平,你的武功实在是惊人,没办法,为确保安全,只好先将你困住了。” 耶律平的两眼冒出了火光,一掌劈在铁栅栏上,却是纹丝不动,他揪起了心,愤怒的喝道:“幽儿呢?” 元成冷冷笑道:“这个铁网是玄铁制成的,任你武功再高,也休想出来!” 耶律平的双眼如同饿狼一般盯着元成,大叫道:“我问你幽儿呢?” 元成倒是被耶律平的眼神射了个哆嗦,但想想有如此铁栅栏锁住他,心上自然也放心了下来,笑道:“你不是想见幽儿吗,现在就让你见见,免得世人说我元成是个食言之人,哈哈。”说着将手一招,从后堂出来两个婢女,扶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出来,正是王幽竹。 只见王幽竹头发蓬乱,神情恍惚,面容十分的憔悴。 耶律平见到王幽竹,焦急地喊道:“幽儿,幽儿。” 王幽竹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到了耶律平,这才眼神中有了一丝光芒,忽而含泪,说道:“耶律大哥……” 见到王幽竹这般模样,耶律平对着元成喝道:“你把她怎么了?” 王幽竹见到耶律平,提起最后的一丝力气,挣脱“束缚”,却被元成一把揪住了头发,那元成对耶律平“得意”地说道:“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王幽竹是毫无反抗能力,双眼泪如雨滴,怔怔地看着耶律平…… 耶律平看到元成这般对待王幽竹,心如刀割,冷剎的眼神下,双颊的肌肉抽动着,深喉鼓鼓的,似乎快要胀裂了。但见他提气往上,丹田汇聚内力,一股股力道源源不断输入臂中。霎时间,耶律平歇斯底里的吼声“崩塌”而出,只见一道紫气腾过,剑鞘下紫星剑飞出,一剑削断了铁栅栏。 “什么!”元成见状,已然丢了魂儿似得,整个人被吓得定在了那里,身体似乎无法动弹了。 耶律平紫星剑一挥,剑气飞出,将元成揪着王幽竹头发的手臂削断。他伸出猿臂,将失魂落魄的王幽竹搂在怀里。得到一丝温暖的王幽竹紧紧地抓住耶律平,内心的恐惧使得她“不能”放手…… 那元成被耶律平削断了手臂,还未来得及“疼痛”,就再次被耶律平的剑气削去了头颅。 耶律平将紫星剑背负后脊中,然后抱起王幽竹,温和的轻声说道:“幽儿,我带你离开这里。” 杭州城中元成的属下见到耶律平如此恐怖的模样,皆相避开,没有一人敢惹上的。本想大开杀戒的耶律平被王幽竹紧紧抓住,怜惜与她,遂放过了这城中的人。 出了杭州城,耶律平将王幽竹扶上马,带着王幽竹奔袭了几十里,着见周围无甚他人,才停了下来。 耶律平看着憔悴的王幽竹,心里难受极了,不知道幽儿被那禽兽折磨成什么样了? 王幽竹躺在耶律平的怀中,瑟瑟发抖,神色十分的恍惚,好像失去了自我一样。 耶律平心里恨恨地埋怨自己,让幽儿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仰望天空,细雨润湿在脸上,却如同针刺般的难受。寒风从后面“咆哮“而来,压抑不住的耶律平朝天空一声巨吼,浑厚而又悲情的声音响彻四野…… 这突然的巨吼声吓坏了王幽竹,她紧紧的拽着耶律平的衣服,一双冰冷的小手却比什么时候都抓得更紧了……耶律平看着王幽竹,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在附近有一处小镇,耶律平找了个老妈子给王幽竹换衣服。他自己也是浑身湿透了,赶紧换了一身干衣服,然后在门外等着。 可是那老妈子出来了,着急地说道:“官人,那位姑娘不要我替她换衣服,只是一个劲儿的哭,这如何是好?” 耶律平谢过老妈子,进了房中,见到王幽竹蜷缩在墙角……心里十分心痛的他,本想去扶起她的,却不想她害怕地一把推开耶律平,抖抖缩缩的说道:“别碰我,走开,走开。” 耶律平见到王幽竹这个样子,狠狠地拽了下地板,心里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都是因为自己,才让幽儿受了那么大的伤害…… 耶律平在王幽竹旁边,一直不断地安慰着她。 过了许久,王幽竹的情绪才慢慢的稳定下来,耶律平这才敢抱着她,轻声说道:“有耶律大哥在,没事的,没事的……” 虽说王幽竹的情绪有所好转,但她的眼泪却始终没有停止过,双眼通红通红的。耶律平就这么抱着她,静静地在那墙角坐着…… 过了许久,安定下来的王幽竹渐渐地睡去了,耶律平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看身上的衣服,已被王幽竹的湿衣和泪水浸透了…… 耶律平为了不吵醒王幽竹,也顾不得男女之别,赶紧给她换了身上湿了的衣服,然后将她轻轻地放下床,给她盖好了被褥,这才出了房门。 这时的天空已经放晴了,蓝天下,微弱的阳光普照大地,显得格外清新。耶律平在小镇上买了些衣物和吃的,然后购置了一辆马车,准备回大辽了。 回到客栈中,耶律平推开房门,却又不见了王幽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唯心 却说耶律平回到房中,不见了王幽竹,平静的心立刻又揪了起来,他赶紧出门寻找。 幽儿这是去哪儿了?再次“弄丢”了她,耶律平心急如焚,四下打听幽儿的下落…… 最后,他在镇子外的悬崖处找到了她。 只见王幽竹站在悬崖边上,神情恍惚,“摇摇欲坠”。 耶律平大惊,连忙呼道:“幽儿”。 王幽竹侧过头来,看到耶律平,顷刻之间,她的泪珠儿直往下流淌,染湿了双颊的头发,心底忽如万千蝼蚁啃咬一般,十分地难受。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便纵身跳下了悬崖。 耶律平脚下一蹬,疾闪了过去,长臂伸出,却没能抓住王幽竹。他也顾不得了,纵身跳下,接着反手一掌击在悬崖壁上,加快了自己的下坠速度。 接近王幽竹时,耶律平伸出猿臂,将她牢牢抱住。随后,他将手中的紫星剑沿崖缝插入,拼尽全力,得以抓牢稳固。 王幽竹见耶律平奋不顾身的跳下悬崖来救自己,心里颤动,嘴角微微抿起。她哭泣道:“耶律大哥……你为什么要救我?我都已经……这样了……” 耶律平唯恐王幽竹挣脱自己,紧紧地抱着她,自责道:“都是耶律大哥不好,让你受到了伤害。幽儿,不能如此轻生……没有你,你让耶律大哥怎么办?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王幽竹怔怔地望着耶律平,眼睛红红的,“呜”的一声,扎在了耶律平的怀里,失声痛哭。 良久,王幽竹哭声渐缓。耶律平见她情绪慢慢稳定,心下宽松了不少。眼下虽然握着紫星剑,暂无大碍,可手臂托着两人的重量,早已酸麻之极。 耶律平目极四方,见旁边有块凸石,可作落脚之处,遂抱着王幽竹蹬壁跃了过去。他双脚停在岩石上,以作缓冲,紧接着,靠崖壁凸出的石块接力,一步步跃上了悬崖。 得以安全,耶律平轻轻地放下王幽竹,看到憔悴之极的她,心里十分的难过。想想一路南下宋土,汉人竟是这般的奸猾、无耻、可恨,将来举兵灭宋之际,一定要除尽这类汉人…… 耶律平双眉下两眼睛布满了血丝,却闪烁着深情,他恳切地说道:“幽儿,其实,从遇到你开始,你就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去面对,直到你不在我身边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在我心里是多么重要。我可以确定,从现在到未来,你是我唯一的爱,是我所有的牵挂。幽儿,嫁给我吧。” 这话一出,王幽竹“怔”了半响,心里如同被电到了一般,她幽幽的双眼望着耶律平。过了许久,她却推却道:“我已经是不洁之身了,你还要我做什么?” 耶律平双目与王幽竹对视,眼神中充满了感情和期待,更是充满了真诚,他说道:“不管怎么样,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最纯洁的。你是我的幽儿!” “不是的,”王幽竹挣扎着说道:“我知道,你是在可怜我,你一直都不喜欢我。我不要你可怜,不要!”王幽竹挣脱开耶律平,趴在地上“呜呜”地哭着。 耶律平将她扶起来,轻轻地说道:“幽儿……我已经错过了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了。我不是可怜你,我是要娶你为妻!” 王幽竹一言不发的看着耶律平,似乎这些并足以让她相信,但她的双眼里已经冒出了强烈的渴望,却又伴有着伤心和失落。 耶律平单膝跪在地上,拉着王幽竹的手,起誓道:“愿天为证,以地为媒,我耶律平和王幽竹今天在此立誓,结为夫妻,如若有变,天地诛之。” 没想到耶律平会这么一说,王幽竹“毫无准备”下,十分诧异地望着他,瑟瑟地说道:“可是我……我已经……” 耶律平一把抱住王幽竹,深情地说道:“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已是我的妻子,我带你回大辽去,过新的生活。” 王幽竹被抱着,心里、身上都是暖暖的,她本想说还没有同意,可“幸福”来得太快,她已无法拒绝。恍然间,伤心被喜悦填满了。 耶律平就这样一直紧紧地抱着王幽竹,直到她心情好转了,才一同返回客栈。 在客栈中住了一晚。次日,耶律平先修书一封,将自己在宋土的情况以及和王幽竹“成婚”之事简述其中,着人先快马回报家人。自己则和王幽竹一起,驾着马车,缓缓北上。 由于耶律平的细心呵护,王幽竹恢复的很快。她渐渐地淡忘了江南的遭遇,人也慢慢地开朗了起来,时不时的还和耶律平说说笑笑,犹如回到了当初。 耶律平也是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王幽竹的身上,发自内心的释放埋没多年的情感和爱。和王幽竹在一起的时间里,特别的舒畅、开心,体验到了家人的温暖。 立冬已过,越往北走,越发寒冷了,还好耶律平事先已准备好了御寒的衣物。他将所有的衣服和被褥都搭在王幽竹身上,生怕她冷着了。 一路过来,冬雨变成了冬雪,沿路积雪的增多,让马车减缓了行径速度。大道两侧已见冰晶竖起,压在凋零的草木上,犹如弯腰佝偻的老人。王幽竹幸福地趴在耶律平的肩上,清秀眉眼下,看着这寒冬的雪景,哼起了湘北小曲儿。 这一日,路过嵩山,忽见前面村庄浓烟滚滚,灰烬漫天。耶律平勒住缰绳,将马车停到偏道上,对车内的王幽竹道:“你在这里别动,我到前面去看看。” 王幽竹“嗯”了一声,退到车里。耶律平放下车帘,然后快步走向村庄。却见整个村庄都倒在了火海之中,村里面弥漫着强烈的浓烟味和血腥味。 转角一去,周围尽是村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足有三四十具之多。老幼妇孺,没有一个幸存者,血迹染红了一片…… 这时,耶律平看见一个身着僧服的和尚正举着火把,在村中四处放火。他身上的僧服沾满了血迹,手中的禅杖上更是悬挂着几颗鲜血淋漓的头颅,那双凶刹的眼神下,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一个出家人如此丧心病狂,屠戮了一村子的人,连小孩儿和老人都不放过,着实可恨。耶律平将紫星剑拔出,带着愤怒往前走去。 那和尚一见耶律平的出现,提起禅杖便是挥舞着过来。 耶律平冷眼怒道:“你这个和尚竟然做出这等‘大恶’之事!” 那和尚咧咧嘴,炽烈了双眼,狠狠说道:“洒家干什么事,你管的着吗!”说话间,他的禅杖已离耶律平不过两尺开外。 面对如此迅捷的身手,耶律平连忙挥剑抵挡。“哐当”一声巨响,那和尚手中的禅杖颤动,震得双臂发麻。 那和尚将禅杖举起,再次挥向耶律平。两人拆了十数招后,那和尚已落处下风。眼见不敌,他寻隙抽身“扑腾”而去,轻功极快,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耶律平本想追上去,除此大恶之人,不料在房屋的一角,一个少女正蜷缩的在那里,蓬松的头发散落双肩,青涩的脸蛋瑟瑟发抖。她的衣服早已被“撕”碎了一地,寒风中冻得通红。 耶律平出于怜悯之心,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盖在那少女身上。 耶律平本想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可话未脱口,忽然间,从村子的另一面奔出数十名僧服和尚。他们手持棍棒,摆开阵势将耶律平围了起来。 耶律平起初认为他们是前面那个和尚招来的同伙,但仔细看来,却又不似,也未见之前那“行凶”的和尚。 只听一声“阿弥陀佛”,一位老僧人合十说道:“看来是我们来迟了。”说话间,带着怒气朝耶律平道:“这位施主,你竟然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好生贼恶!” 耶律平说道:“我也是刚来这儿,是刚才见一个和尚……”这“和尚”二字刚出口,就见这些僧人们“狠狠”地瞪着自己。 那老僧人说道:“施主犯下如此大罪,随老衲回少林吧。” 耶律平听到“少林”二字,知是佛家名门,当下“客气”地说道:“大师,这里的人并非是我杀的。” 那老僧人细看了耶律平,只说道:“这里只有你一人,可狡辩不得。” 耶律平指着一旁墙角蜷缩着的少女,说道:“这位姑娘是幸存者,大师问她便知。” 这时,少林弟子才注意到墙角一侧还有一个活着的少女。那老僧人赶紧是走过去,却见那姑娘破碎的衣衫上竟盖着一件裘袄,再看看耶律平,没了外套,不禁眉头皱起。 老僧人合什说道:“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 那少女瑟瑟发抖地看着众人,后颈往后缩去,双眼里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那老僧人轻声说道:“不要害怕,贫僧是出家人,不会伤害你的。告诉贫僧,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少女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这老僧人,突然“嚯”的一下,给那老僧人跪下,叫道:“师父救命啊,师父救命啊……” 那老僧人命弟子脱下僧服,给那位少女包裹起来,将她扶起,带着安慰的语气道:“不要怕,慢慢说来。” 那少女哽咽了一声,抽搐着说道:“我们这村子里一直以来都很平静,可是没想到,没想到……”那少女竟大哭了起来。突然,她伸手指向了耶律平,瑟瑟地说道:“是他,他杀了村子里的人,还把我……我……给玷污了……”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了。 少林的弟子们大都“年轻”,听到少女“恐惧、悲切”的陈述之词和“呜咽”的哭泣声,哪还忍受得了,仗棍喝道:“你这衣冠禽兽,还想抵赖吗?” 耶律平万万没想到这少女会如此“诬陷”自己,当下极度的愤怒,喝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栽赃我?” 那少女被耶律平一吼,吓得缩了半截,随后给那老僧人“又”跪下了,哭着说道:“师父,救救我吧,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那老僧人忧伤的脸色转为愤慨,身上的袈裟一抖,护住那少女,然后对耶律平说道:“恶徒,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无缘无故的被扣上了“屠杀村民”的恶名,让耶律平心生怒火,他上前一把抓住那少女的手,怒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老僧人见耶律平“目露凶光”的抓住了少女,一个巴掌伸过来,意欲保护她。 耶律平本想伸手抵挡老僧人的手法,却察觉了一丝异样,身后一道劲力弹来。本能的反应,他避开了这道劲力。却不想手中的少女“啊”的一声,倒了下去,没了呼吸。 那老僧人怒道:“恶徒,竟然在老衲面前杀人,天理不容!” 这时,众僧人围上耶律平,手持棍棒,大喝了一声。耶律平自知难辨,眼见棍棒劈来,连忙挥剑抵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三英汇聚 却说嵩山下一村人被屠戮殆尽,“幸存”少女指认耶律平是凶手。耶律平恼怒之下,追问少女为何“栽赃”,却不想少女再遭暗杀,死于他的“手中”。少林群僧一致认为耶律平是凶手,群起棒喝。 那老僧人满脸愤怒,招令所有弟子将耶律平拿下。一时间,少林阵法排开,一十八名弟子的罗汉大阵成势,杖棍相喝,扑向耶律平。 无奈之下,耶律平又一次卷入是非之中。但他心里牵挂着王幽竹,唯恐她有失,不敢恋战,踏步而起,意欲飞身离去。不料,这脚步尚未腾起,群棍就以叠压之势,扑腾下来,耶律平只得御掌抗衡。 这少林罗汉阵将耶律平围得水泄不通,任凭他如何想脱身,都施展不开身法。虽说耶律平掌力浑厚,少林弟子近不得其身,但如此消耗下去,时间久了,唯恐幽儿会有危险…… 耶律平按剑于掌心,说道:“我不想伤人,是你们逼我的!”说完,紫星剑出鞘而起,剑锋落下,一股紫色的剑气腾出,瞬间削断了众少林弟子的棍棒。 众人被这股凌厉的剑气“吓”住了,惊魂未定,一时不敢合法阵上前。 耶律平趁此机会,抽身离阵。他担心少林弟子追赶,使剑落地,几道剑锋弹过,地上卷起数丈沙土。少林弟子们不敢茫然追去,待沙土落定,却已不见了耶律平的影子。 耶律平回到马车上,确定王幽竹还在,立刻驾马绕道而行。 王幽竹在车上伸出头来,见耶律平一副着急模样,遂问道:“出什么事了?” 耶律平淡淡地说道:“没事的,你坐好了就行。”他赶紧驾着马车,不顾地上的积雪,一路“狂奔”而去。这颠簸的厉害,让王幽竹可难受了,几度喊停,耶律平都未有半分停留。 待夜色落幕,耶律平这才放慢了马车的速度。可是马车的轮轴已经变形了,无奈之下,耶律平只好弃了马车,和王幽竹一道上马,着急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王幽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没有多问……她依偎在耶律平的怀里,暖暖的,很是舒心。 耶律平驾马绕过嵩山地境,毕竟少林高手如云,吃过多次亏的他不想在这里间再折腾什么,更何况自己现在还带着“家眷”,狂野的心早已收了回来,内在更多了一份安定。 过了宋境,便是辽国的地界了。几经翻山越岭,踏过宋境的耶律平总算安心了。回首看去,汉人的土地虽然丰美妖娆,却暗藏“腐落”,尔虞我诈,争名逐利,更有**迷蛊之人……待领兵天下,定然踏平汉地,重新塑造汉人的社会。 在心里滋生了灭宋想法的耶律平转道去了南京道节度使营区,一来是换些衣物,挑选脚程好的马匹;二来则是巡查边防戍卫,点阅军士,以校南院军事实力。 南京道节度使耶律弩成是南院大王耶律莫合的嫡系家将,主掌与宋交界云州一代军政,主要是防止宋国北进,起边哨作用。 耶律平在边防营区待了几天,总体部署了三件事:第一,代设立兵马司,由耶律弩成任职,总调云州、朔州、应州、寰州四州兵马,此令待报南枢密院后实行;第二,广布斥候,摸查宋国边防要塞;第三,排兵布阵,勤练兵马,以备万时之需。 事情交代完毕,耶律平便与王幽竹一道北归。临行前,耶律弩成说道:“殿下,要不我派一队人护送您回去吧?” 耶律平只说道:“我不喜张扬,无须派人。”想想已到了大辽国境内,这里不似宋土那般凶险,无须人员保护,更何况以自己的身份,足已调动各州县安防部队,故而不再担心有人暗算。 耶律平和王幽竹一道骑马北上。在南京道行营时,耶律平就在军营中挑选了好马,亲自教王幽竹御马之术。因为耶律平知道,在自己的家族里面,从上至下,无论男女,都是从战场上翻滚过来的,而面对这个柔弱的江南女子,是否能被纳入其中,多少有些担心。所以,他趁着这个空当时间,教会了王幽竹骑马。 再往北走,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厚厚的积雪压在大道上,马蹄踏过,留有一尺多深的印迹。雪白的世界,映蓝了天空,深邃地让人着迷。 未曾见过如此多雪的王幽竹不禁赞叹道:“这里可真美啊。”说话间,脱了缰绳,双手展开来,尽情地呼吸着这里的气息。 耶律平见到王幽竹笑了,心里特别高兴,跟着打趣儿道:“再美的地方也需要我的幽儿来点缀。” “点缀?”王幽竹侧着头,疑惑的问道。 耶律平笑道:“是啊。你这身似火的衣服,在这洁白的世界里,润色添香,婀娜妖娆……”说话间,看着王幽竹清纯可人的模样儿,一副沉浸的样子:“这么美的环境,特别是和这么美的姑娘走在一起,我耶律平可是福分非浅了。” 王幽竹得意地昂起头,甜美的酒窝下,嫩红的嘴唇张启,笑道:“那究竟是环境美还是人美呢?” 耶律平轻轻靠近,“嬉笑”道:“当然是人美了。” 王幽竹微微低头,“嗔”道:“讨厌,你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了。” 耶律平笑道:“有吗?我的幽儿本来就美。” 王幽竹拉住缰绳,驱马靠近,说道:“打你!” 就这样两人缓缓北上,相互“打趣闹腾”,别是多么的快乐自在。一路上的州县衙门为耶律平他们提供了食宿,各地方的司政长官也都尽献其能,对耶律平是“恭敬奉承”……只是,耶律平不太喜欢这一套,为了避免这些官员的“巴结讨好”,他和王幽竹选了一条小路而行。 小路虽偏,却胜美景,有诗赞道:满路踏蹄丛幽处,半点风霜不尽情。茫茫山野空空阙,独享梅花绯红雪。 美景虽好,行径却是受阻,偏偏遇上了风雪。寒风呼呼而过,冰冷地雪花从脸上划过,刮得难受极了。耶律平解下围巾,给王幽竹系上,遮住眉眼下的脸庞,以免受风雪所伤。 临近中午,见不远处有家客栈,二人遂一道赶了过去。 有此客栈,进去避避风寒,喝杯温酒暖和,可是再好不过了。耶律平看看王幽竹,一个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女儿家,哪受得了这般的寒冷刺骨。她双颊冻得通红,两只小手来回互搓着,好生让人怜惜。 耶律平和王幽竹下马进了客栈中,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叫了几样热菜和一壶温酒,围着火炉,慢慢地吃了起来。 耶律平看着王幽竹落红的脸蛋儿和手背,心疼地说道:“这一路来可苦了你。” 王幽竹喝了杯热茶,抬头“嘻嘻”一笑,说道:“不苦,不苦!”因为有耶律平的垂爱,王幽竹的心里早已被捂得暖暖地,无论是到哪里,她都不会觉得辛苦。 这时,两个身着野兽皮衣的人进了客栈,高额耸鼻,一身的“武装”。他们都带着钢叉和弓箭,像是猎人。 两人一进门,便坐了下来,只见他们的脸上、手上都带着伤,衣服也是多处破了口子。只见其中一人深吸了口气,说道:“那些大雕也太厉害了,如若刚才再慢一点,我们恐怕连命都没了。” 另一个人说道:“可不是吗,现在这入冬时节,就连我们都猎不到食物,更何况它们,看样子肯定是饿疯了。” 这时,店主为他们二人送来些酒菜和一瓶膏药,叹气地说道:“连你们猎人都制服不了那些大雕,以后我们该是怎么办啊?” 这二人说道:“我们惭愧,未能帮忙猎杀那些大雕。” 店中有客人说道:“也不怪你们,只怪那些大雕太过厉害了。”店主听了,只是摇头。 那猎人喝了杯温酒,说道:“说来也奇怪了,大雕一向都是独来独往的,这个冬天怎么就都聚集到一起了,而且还那么多?。” 店中客人说道:“想来北寒之地没有太多食物,猎食猛兽都南迁了过来。” 那猎人看看大伙儿,紧握手中钢叉,说道:“大雕过多,单凭一两个人是对付不了的。我们应该集合更多的人,一起消灭大雕。” 那店主点点头,赞同道:“是啊,我们应该一起去找州史大人商量一下。不然这大雕在外面盘旋,我们这些老百姓可都不敢出门去了。” 突然,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进了店门,大呼道:“不好了,掌柜的,你的伙计李云成在大雪山背后被大雕围攻了。” 店主大惊,连忙招呼伙计们道:“快准备武器,去对付大雕。”一时店里的伙计们都各相拿着铁叉棍棒,准备出门救人。 店中那两个猎人猛地喝了一口酒,说道:“可恶!我们也一道去,不铲除那些大雕,是难以平安度过这个冬天了。”店中也有些客人跟着激愤,操起家伙什,说道:“我们也去。” 耶律平一听“李云成”三字,心道:“好熟悉的名字……他,难道是到大辽来了?” 耶律平见到店中众人都要去对付大雕,便想要去看看,当下起身说道:“店家,我是习武之人,随你们一起去吧。”那店家打量了耶律平,见他魁梧壮实,遂点头道:“如此甚好。” 王幽竹听他们的描述,大雕好似很厉害,有些担心地拉了拉耶律平。 耶律平笑道:“不用怕,几只大鸟而已。” 王幽竹挽着他的胳膊,凝望着眼神,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耶律平轻拍她的手背,温和地说道:“幽儿你还是在这客栈中吧,我一会儿就回来。”有客人也说道:“姑娘还是待在这店里吧,外面很危险的。” 王幽竹不理会,对着耶律平呶呶嘴,有些撒娇地说道:“你那么厉害,就不能保护我吗?” 耶律平看着王幽竹,娇小可人儿,经过南下的遭遇,他心里也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当即说道:“好吧,那我们一起去吧。” 客栈外风雪已停,众人沿着茫茫雪原“奔袭”数里,便见一座大雪山坐落于眼前。四下里未有半点杂色,一片银白色的世界,徒然添了些许寒意。耶律平给王幽竹竖起绒领,顶着“微微”寒风步撵上山。 行径不久,就听见天空中传来阵阵的尖锐叫声,凶悍逆耳,令人心头一颤。众人被这阵声音所恫吓住了,驻足片刻。转过山角处,就见天空中数十只大雕盘旋着。只是这些大雕都盘旋在空中,未有“狩猎”之势,杂乱的尖锐叫声相互交替,似乎在“商量”些什么? “那边有人,”忽然,有人指着山道积雪处说道。 耶律平随着方向看去,只见大雕盘旋下有数人,其中一人半倚在一旁,好像受了伤。从体貌形态看得,似乎就是南下遇到的李云成,想想那日从卧剑锋下来,他未与自己同路,这些日子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忽而,耶律平轻凝眉头,心道:李云成虽然看似平常人,但其言行举止谨慎点滴,不露一丝“破绽”,看他足步行走,又毫无半点武功底子……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 在李云成的旁边有四个黑皮革衣蒙面人,他们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排开,御气于掌中,双眼紧盯着天空,似乎在留意这些大雕的动向。 这四人装束如此奇特,不见容颜几分,正是文宣阁得四大护神—风、云、雷、电。而四人右侧着立有一人,高大的身形矗立其间,一身黑色貂裘大衣随风徜徉,散发落下,沧桑的脸庞凝絮而静,下颌的胡渣沾满了雪霜,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大雕。如此一身“气概”,倒是令耶律平惊生了几分钦佩。 那人正是杨靖!原来那次毒教围攻文宣阁后,杨靖就觉得此事非比寻常:文宣阁在江湖中向来以正义居之,就算与毒教有过节,也不会牵扯到这么大的动静。杨靖暗中命人查探,却实了解到西夏魔宫的“宵细”混入中原,四处做作,挑起各大门派之间的仇怨,好让大宋内墙起火,以便坐收渔翁之利。 了解到这样的情况,杨靖就此事尽快与毒教止息了干戈,暂时摆平了两派的“仇怨”。 可是这一波刚刚结束,就逢北剑门和江南神剑山庄之间的“仇怨”:北剑门弟子王弹死于神剑山庄绝技‘一剑封喉’之下,此事迅速成为“剑宗”两派争锋的端口,并在江湖上掀起不小的风波。为了避免两大剑派相拼,杨靖派门人奔走月余,查清楚事情真相,俘获不少魔宫“宵细”,得知魔宫的目的在于瓦解宋国的江湖势力,以便为攻宋做好准备。 也正是魔宫的作祟,中原、江南乃至蜀山各派都互相产生了嫌隙,为此,杨靖命六堂七会的门人奔走四方,以作调停。所幸,文宣阁在江湖中的影响力很大,借着杨靖的“面子”,大的干戈得到了平息。 可是,于杨靖看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大宋发生内乱,最有利的无非是辽和西夏。可是,西夏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在汉地“作乱”,就不怕辽国趁机得利么?若是西夏真的图谋攻宋,尚不得不做好防辽的准备,但以西夏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与两个大国抗衡。也不可能是西夏联合辽国合谋大宋,因为辽强夏弱,如果宋亡,那么西夏也是唇亡齿寒。如此细想,西夏魔宫的动静可能是为了掩盖更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很可能就在辽国。至于其真正的利害所在,杨靖也只能推测。所以他北上辽国,以作查实。 杨靖此行只带了风云雷电四人,以免人多杂乱,被魔宫的人知晓。再者,以风云雷电四人的武功,相互支应足矣。 杨靖一行绕过大雪山时,被数十只大雕“围攻”过来。一旁的男子李云成被群雕弄伤,扑在了地上。 杨靖命属下出手相救,自己则挥手一掌劈出,狂风般的掌力瞬间爆发开来,将一只俯冲的大雕击毙。紧接着,杨靖腾空而起,双掌展开,聚集丹田气力,朝着凶悍的大雕连发数掌,一时间,几只大雕毙命。其余大雕“怒”红了眼,双翼“扑腾、扑腾”猛冲向杨靖,尖锐刺耳的叫声响彻整个雪地。 耶律平看到杨靖的俊美身法和浑厚掌力后,不由得大声赞道:“好俊的功夫!” 杨靖推手一掌,击中迎面而来的大雕,紧接着,脚步沿着四周划弧,掌力随着脚步的旋转挥出,强大的劲力将大雕排开。分开身来的杨靖往山道上看去,远远望见一群人,不知是谁的“赞美”,当下朗声道:“阁下也来过过招吧?” “好啊,”只见耶律平纵身一跃,腾空而起,从背上剑鞘“哗哗”一拉,顿时紫色剑气萦绕而出。耶律平将剑锋棱起,臂腕内力汇聚,一招挥出,强大的剑气顺着弧线迅速出击,连毙数只大雕。 杨靖赞道:“好剑!好功夫。” 大雕虽然是猛禽,但面对宋、辽两大高手的“嗜血追击”,犹如鱼肉一般,一只只落下。一旁的客栈店主和那些伙计客人们,见这二人来来往往穿梭在大雪山之间,身手极好,不一会儿就已击毙半数的大雕了,皆相拍手,大声喝彩。王幽竹既是担心耶律平,又是喝彩他的本事,双手紧握胸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片刻之间,群雕的“大势已去”,只剩几只“残兵败将”扑腾着翅膀撤离了。没了威胁,杨靖这才收了气力,仔细打量着刚才“出手相助”的汉子。 耶律平收了紫星剑,也打量了眼前这位敞衣大汉。两人双目对视,竟是片刻间凝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过招盛言 却说杨靖和耶律平“击溃”了群雕,两相对视,心里皆是暗赞对方的武功。 良久,杨靖“忽然”笑道:“这位兄弟,严寒凛冽,我们‘活动活动’如何?”杨靖话语中“活动”的意思就是切磋武功。自他闯荡江湖以来,很少遇到入眼的功夫,如今看到耶律平这身武学和所佩宝剑,血气上涌,不由得跃跃一试。 耶律平被杨靖的“爽朗”声音所动,想想这一年多以来,还真没遇到过对手,难得这儿遇见了这么个“高手”,当即说道:“好啊!” 为求公允,耶律平将紫星剑收回剑鞘,反手一出,系在后背上。杨靖见他如此,本想说“试试你的剑锋”,但不免有些傲慢了。对方既是如此礼遇,当不可失了礼数,遂拱手而起。 耶律平排开阵势,双掌灌注内力,轻步掂起,一招“擒龙回首”击出,瞬时一股强劲之力席卷而来。 杨靖闻风微动,心里赞道:这等内力,着实少有。当即,杨靖前手挥出,掌风绵延,接住了耶律平的掌力。 双双対掌下,耶律平也感觉到了杨靖的深绵内力,一时兴趣打起,施展自己平生所学,与杨靖拆招。 这两人的内功修为,可以说不相上下。耶律平内劲浑厚,杨靖内力绵延不断,相触之下,掌风狂泻,吹得四周沉雪肆起;掌风落空处,震得“地动山摇”。二人来回之间已拆了数百回合,不分轩轾。 这二人内力消耗越多,“战意”越浓。山道上的店主、客人们看得这身武功,不住的喝彩,竟忘了自己上山所谓何事了。 忽然,山间“轰轰”巨响,只听有人叫道:“不好,雪崩了。”众人闻声朝两处大雪山看去,天空中雪絮漫落了下来,山头积雪如洪水一般倾泻而下。众人不敢停留,连忙往回跑。 王幽竹心里挂着耶律平,双手放在嘴边,着急地大声呼喊道:“耶律大哥,耶律大哥,你快回来,快回来……” 好心的店主拉走王幽竹,说道:“姑娘,赶快走吧,雪崩了。”王幽竹急红了眼,不顾店主的劝解,意欲奔下去,周围的人们赶忙将她拽了回来。 杨靖和耶律平也听到了这“轰轰”的声音,往四周看去,只见那雪崩来的迅疾,两山之间的大雪猛的扑卷过来。杨靖朝风云雷电大呼:“保护那位兄弟。” 风云雷电靠近了李云成,见雪崩来的很快,已经是避不开了,便运功划盾,四人合力阻挡大雪的冲击。 眼见雪崩将近,耶律平说道:“兄台,这雪崩来的急,如何?” 杨靖眼上三尺,朗笑道:“那便看看咱们的功力如何了。” 耶律平伶嘴微笑,说道:“好!”说话间,掌风徘徊游走,环绕己身,双足驻地一尺,固定住了自己。杨靖掌心向下,双腿排开,使出《踏莎神掌》中的守御篇,一道道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出,形成了一段无形墙,将自己包裹核心。 雪崩转瞬滑至,大雪如瀑布般冲刷而来,一会儿就将刚才的山坳口给淹没了。待雪崩落停,那边奔跑了数里的店主和众人们连忙往回赶,脚步刚落下,就见积雪堆满了整个山道。 众人看着,直摇头叹气:“唉,看来没有活命的希望了。” 王幽竹挣开好心人的“束缚”,看着茫茫白雪,傻眼了,心头一酸,泪水“哗”的淋了下来。她哭泣着冲向前去,双手“铲开”积雪,一把一把的将埋雪刨开。 众人于心不忍,上前劝说道:“姑娘,这起码有七八丈厚的雪,你这样是没用的。何况……他们已经没命了……” 王幽竹不理会,任凭冻红了双手,也要刨开来…… 突然,一道紫色的剑气划出,只见一个人影冲天而上,剑气环绕,潇洒飘逸,正是耶律平。紧接着,杨靖破雪而出,双脚踏下,雪陷三尺。其身后四道浑厚的内力射出,风云雷电带着李云成一道冲出了埋雪。 王幽竹见到耶律平平安无事,拖步奔了上去,一把抱着耶律平,紧紧地抓住他不放。 耶律平笑道:“怎么?这么紧张我啊,呵呵呵?” 王幽竹拭去眼泪,在他胸前“狠狠”地捶了几下,嗔怒道:“还笑你!我都伤心死了。” 耶律平看到她那可人的样儿,伸手帮她擦擦眼角的泪珠,说道:“傻丫头,我不笑难道还哭吗?” 心下宽慰的王幽竹笑了笑,抱着耶律平不松手,只撅起眉眼说道:“讨厌。” 一旁的杨靖拍拍身上的积雪,朝耶律平拱手拜道:“在下杨靖,今日遇到阁下这么好的身手,幸会!” 耶律平听到对方报的名字,惊道:“你是杨靖?”随后再仔细打量了他,当即赞叹道:“久闻‘战神’之名,一直无缘遇上,没想到……没想到今天就这么撞见了。在下耶律平,幸会。” 杨靖一听“耶律平”三个字,心头一紧!只见风云雷电四人都暗运内力,脚下微动,双目紧紧地盯着耶律平。 耶律平见杨靖的属下如此模样,心下一触动,暗暗自想对付的办法。回想南下诸事,宋人定是“恨透”了自己,这杨靖功夫如此高强,再加上他的四个属下,恐非敌手,如今倒是有点后悔那么爽快的报了名字。 杨靖伸手向后一摆,示意风云雷电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凝色说道:“阁下果胆英豪,行事光明磊落……”想到刚才与此人切磋武功,此人竟收宝剑以示公允,如此举止,不像是江湖传言的那样。 耶律平冷冷说道:“怎么?在动手之前也不忘‘夸夸而谈’。” 杨靖了然,只说道:“我相信阁下!” “什么!”耶律平竟是领会了杨靖话语的表述,似乎第一次感觉宋人说话的“理性”,不由得惊了一下。 对杨靖而言,之前江湖传言的辽人,眼下并非所是。而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事宜,令他理性、冷静了不少。虽然谜团难解,但杨靖相信眼前此人并非江湖传言的那样,其间肯定有迷糊。 耶律平说道:“宋人个个都‘痛恨’于我,阁下为什么就相信?”自从经历了宋土的遭遇,他似乎很难再相信汉人了:汉人狡诈多变,孰是步步算计,恩怨不分,怀柔阴险…… 杨靖似乎看透了耶律平的心思,他说道:“阁下不似多疑之人,杨靖也非惶然多变之徒。今日酣畅相识,何不将手一握。”说着伸出了右手。 耶律平先是一怔,随后朗颜悦色,跨步上前,相手一握。两人再次对视片刻,竟大笑了起来。 耶律平看到过来的李云成,遂呼道:“李云成?” 李云成早已看见了耶律平,只是之前耶律平既是对付大雕,又是与杨靖会武,无暇理会,故而没有招呼着。当下他尴尬一笑,说道:“耶律大哥……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耶律平微微笑道,随即看到李云成衣衫破烂不堪,身上几处伤口,血迹染上了衣襟,关切地问道:“怎么,受伤了?” 李云成“憨憨”一笑,扯了下衣襟,说道:“没什么,小伤口而已。” 耶律平说道:“上次北剑门匆匆一别,未能言语相告……”说到这儿,想到北剑门的“心酸”遭遇和冷眼相待,心里多有不快,不愿再多说下去,而是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云成埋下头去,显得有几分“委屈”地说道:“其实,我在北剑门待过一段时间,只是……只是他们嫌弃我出身不好……”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耶律平“看得”明白,定是北剑门处处排挤他,这才到了北边来。如此也好,省的在那种地方“受苦”。 这时,其他人也都过来了,竞相赞叹耶律平和杨靖的武艺,不仅猎杀了大雕,还能在雪崩中幸存,实在了不起。 李云成对耶律平道:“我一路北上过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要往哪儿走。后来到了客栈,掌柜的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份工作。” 那店主笑道:“这小伙子挺能干的,可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耶律平笑道:“是这样啊。我们能再次见面,也算缘分。”转而对杨靖道:“阁下可愿到客栈喝上几大碗?”耶律平平常并不怎么喝酒,但眼下遇到了心向已久的“战神”,心中蓦地豪爽开来,竟提议“大碗”喝酒。 杨靖笑道:“正有此意。” 那店主忙招呼道:“好啊!今日得除雕患,小店奉上两坛好酒与几位英雄见礼。”众人也都跟着“起哄”起来,热热闹闹的,折返回客栈中去了。 到了客栈,店主立刻命人摆上酒菜,耶律平和杨靖对向坐下。王幽竹紧挨着耶律平,坐在侧面。风云雷电四人则侍立于杨靖身后,未有半分扭动。其他众客人都围在一旁,争相瞻仰“除雕英雄”。 那店主拿来两坛子酒,说道:“这是陈年佳酿,英雄请。” 杨靖斟满了三碗酒,王幽竹连忙推却道:“我,我不会喝酒。”耶律平接过王幽竹的碗,说道:“拙荆不会喝酒,我陪兄台喝便是。” 杨靖举起酒碗,笑道:“那便请!”说完,一饮碗中酒。 耶律平见杨靖如此洒脱,喝酒竟是这般直爽,想想之前所遇见的唐大隆,心道:文宣阁的人可都是这般直爽的汉子!当下提起酒碗,也一饮而尽。 温酒入胃,顿时“烧”暖了身子,一股豪气也从脚底直冲脑门。耶律平看到杨靖身后四人,却是蒙面肃立,笑着说道:“兄台这四位属下功夫极好。”想想刚才能从雪崩中逃出来,足见功夫非比常人,遂继续说道:“一起坐下来喝酒吧。” 杨靖笑道:“耶律兄弟还不知道我这四位属下吧。他们历来如此,就算是我派门人聚会,他们也不入席。所以,还望见谅。” 耶律平看那四人,蒙面皮革,装束怪怪的,既非常人,当下也不勉强。二人此间以“兄弟”相称,虽说这只是江湖的客套话,可从异族人口中说出,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凭着这股子的豪爽之气,耶律平与杨靖又饮上了三碗酒。 微红着脸的耶律平说道:“兄台,我想让那位李兄弟也过来喝几杯,好吗?” 杨靖对李云成并没有什么认识,只当他是一般的伙计。不过能让耶律平相邀请,别当笑道:“那是最好啊。” 李云成已经清洗了伤口,无甚大碍。他换了衣服,刚走过来,就被耶律平一把拉住:“兄弟,可以喝酒吧?” “兄弟”,被耶律平这样称呼,倒是让李云成“受宠若惊”。他先是看看耶律平,再看看杨靖,微微点头说道:“可以,只是……”本想说“只是喝不了多少”的话来着,但后面字语尚未脱口,就被耶律平一把“搂住”坐下了。 杨靖打量了李云成:初看倒是和一般伙计差不多,但细看其间,行为举止不似一般人……只是,酒上兴头,他也不去多猜些什么,当下叫到店主:“换三副大碗来,再切五斤熟牛肉,炒几盘小菜。” “好嘞,”店主立马吩咐伙计下去了。 大碗取来,杨靖替二人满满斟上,借着酒兴,说道:“杨靖生平最喜欢结交英雄豪杰,今日遇到二位,当是缘分,为此,畅饮此碗。” 耶律平和李云成都站起身来,和杨靖碰碗一饮。 李云成初次与杨靖见面,有些“惶恐”,碗中酒水喝得极慢。耶律平饮完,见李云成还剩大半碗,扯着眉毛说道:“在北方,可不能小口喝酒。” 李云成微红了双脸,赶紧“咕隆咕隆”一口气喝完。霎时间,只觉得胃里燃烧了起来,似乎快要爆炸了。 牛肉和小菜上来了,三人酒过数巡,已进入“超然”阶段了,一口一个“兄弟”: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似乎”对对方是推心置腹了,似乎真的像“兄弟”那般亲密了。 喝了酒的耶律平“趁着”酒兴拉着杨靖说道:“我听闻杨兄坐镇文宣阁,就如同坐镇宋国半壁江山一般,好了不起!了不起!” 杨靖酒兴上头,听着这话,心里极为畅快,微微笑道:“哪里!杨靖只是略尽绵力,保大宋安平。” 耶律平敬了杨靖一碗酒,然后“试探性”地说道:“赵氏羸弱,有何可保之?” 杨靖心头微微一震,听对方的言语,不像是酒后脱言这么简单。但他也不作任何态度,而是依旧如酒兴畅聊般地说道:“非也。自唐末以来,藩镇割据,近百年不得太平。太祖皇帝披荆斩棘,取蜀郡,下江南,北伐契丹……”说到这儿,他的眼角看看耶律平,似乎这“北伐契丹”是故意说给他听的,随后继续说道:“大宋的建立,使得残破山河得以重建,万象复苏,更有天下的太平,如何羸弱了?” 耶律平听完,“呵呵”的笑了起来,声音似乎有些“蔑视”。他端起酒碗,顿了顿,饮上了一口,轻拍桌子说道:“杨兄这话说得倒‘精彩’,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面对耶律平的坦然“直言”,杨靖不怒,反而饶有兴趣的问道:“如何自欺欺人了?” 耶律平敬上杨靖一碗酒,说道:“那就恕平直言了。平虽契丹人,却熟读汉史。汉人狡诈多变,逐利争锋,为得权位,无所不及,以至于有了儿皇帝石敬瑭这样的人。汉地辽阔富饶,汉人之间却永远争休不止,百余年不得安宁。”说到这儿,耶律平的眼角也看看杨靖,似乎这些话也是说给杨靖听的,随后他继续说道:“赵氏能得天下,非文武之功,乃下属将领为求荣华富贵而得。然而,赵氏得天下后,却‘杯酒释兵权’,绵延千里的藩镇撤换,军队裁掉分散,凝聚力薄弱,使得你们汉人北上不得,西取不下,南族建国。后来,杨门出仕,尚能扭转局面,但你们的皇帝疑心重重,以至于杨家灭门惨案。这样的赵氏,保之何用?” 耶律平这话倒是真的触及到了杨靖的内心了,令他心里为之颤动,竟是无言以对了。 耶律平见杨靖沉默,并不知道杨靖所触动的是杨家灭门一事,倒是觉得自己的见地被杨靖所接受了。心想:倘若能招纳杨靖和他的文宣阁,那么以后取宋土将易如反掌…… 正当耶律平还要继续对杨靖进行“攻击”时,一旁的李云成突然插口说话了:“耶律大哥这话其实说的片面了些。” 耶律平一愣,这一直没说话的李云成,这一直“憨厚”的李云成,这一直觉得“奇怪”的李云成,竟然说话“反对”自己……遂问道:“如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义结金兰 正当耶律平欲巧言说服杨靖之际,一旁沉默良久的李云成突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李云成说道:“小弟也有些拙言,就当酒后胡言吧。” 杨靖重新打量了李云成,甚觉好奇,遂端起酒碗,与他对碰而饮,且说道:“但说无妨。” 李云成看看二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唐末以来,南方历经了五代十国,皆是以短命而终止。归其原因,藩镇割据为患,中央集权大大削弱,群雄独霸一方。然而,宋帝赵匡胤慧眼,看到了藩镇拥兵祸患,所以才‘杯酒释兵权’,加强了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其后,宋国皇帝北伐汉,西讨蜀,南下唐,取得了大面的统一,实数不易。宋建国后,通商理财、重文纳士,百姓富庶安康,无论是文化还是经济,都居于当今各国之首。足此可见,宋并不弱。” 李云成的一席话,竟是说得如此透彻,令杨靖是惊叹不已。 李云成继续说道:“宋经四代,原本越强,但宋国皇帝为保皇室权力,采取‘重文抑武’的决策,极大的削弱了边防的统一力。同时,宋仁宗皇帝采取分化制,为防领军将领做大,威胁皇权,将当时宋国军队主力杨家军分散开来,逐一削弱,以至酿成了杨家灭门惨案。如此分化领军权力,造成了群军无统、群龙涣散的局面,使得北进不得,西夏建国,南族段氏称王,形成了‘围肉分食’的当下格局。” 李云成这话说的“不偏不倚”,而且十分的在理,令耶律平和杨靖都“刮目相看”。 杨靖说道:“没想到这位李兄弟有如此见识,之前杨靖眼拙,见谅。”说着举碗相向而饮。 温酒灼腹,却兴致蓬勃,李云成在酒润的辅助下,畅言所谈,持观论点,好不舒心。 耶律平则想借着李云成的话往下说,但杨靖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虽然他不知道耶律平在大辽的真实身份,但肯定是非富即贵的人家,之前他的言语已有“招募”之意,眼下恐怕要实口“进言”了。 杨靖站起身来,敞衣一抖,托着碗底说道:“今日有幸与二位聚在一起喝酒,实属难得,当不谈国家大事,戳你我兄弟‘情义’。就此一碗酒,请。” 耶律平见着机会来了,赶紧接着杨靖的话说道:“好!杨兄竟然能摒弃民族恩怨,以结‘兄弟’情义。趁此大好机会,不如我们三人义结金兰吧!”耶律平想到,既然得不到你杨靖,那便做个结义兄弟,有了这个情分在,以后再找机会‘劝募’麾下,那便容易多了。 杨靖猛地“拍”下脑袋,一股凉意透入脑中,这方防备,也还是中了他的“套”了。他本可以拒绝,但他生性江湖中人,对耶律平所表现出来的豪气和胸怀,很是佩服,如若不是异族人,恐怕结义之事,自己早就提出来了,只是眼下……转而,杨靖又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如此“兄弟”在,那对辽国的深入了解便更近了一步,可当好好“利用”…… 这时,耶律平唤幽儿重新给杨靖和李云成斟满酒,然后试着问道:“杨兄,莫非嫌弃在下了?” 杨靖接过了幽儿的酒碗,其动作已然表明同意了。他朗声笑道:“若能与二位义结金兰,乃杨靖之福。” 杨靖既然同意了,耶律平再看看李云成,见他“呆头木脑”不知所措,干脆就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杨靖,对客栈中所有客人呼吁道:“今日,我耶律平、杨靖、李云成三人在此义结金兰,诸位与我等见证!” 众人皆相站起来,双手举起,大声赞好,一阵欢呼之声。 事不宜迟,耶律平赶紧让店家准备香烛和黄纸。随后,三人共同上香,推开窗户,朝天叩首,说道:“我等三人今日就在此结为异性兄弟,愿天地为证。自此福祸与共,永不叛离。”三人立誓完毕,朝天地拜了三拜,随后端起幽儿斟满酒的碗,相向一饮而尽。 合着结义之情,耶律平分了年龄,以杨靖为首,耶律平次之,李云成最末。一声“兄弟”又燃起了酒兴,三人继续畅饮,共醉此间。 次日,李云成从床上醒来,一阵头痛得紧,胃里更是十分的难受。他倚在床上定了定神,想想昨天喝的太多了,不知道吐了几回,胃里都像翻了一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到床上来的。 忽然,李云成猛地想起些什么,似乎自己昨天酒后“胡言”过头了。“哎呀”,李云成心头直叫:昨天是怎么了,说那么些话,该死,该死……但慢慢想起昨天与二人结义之事,心里却感觉暖畅的舒服。这杨靖和耶律平两人的人品、武功,那是没得说,能结上这份“情义”,可是“天助”,将来行事必然容易…… 耶律平和王幽竹出了门,已见杨靖在客栈大堂了。耶律平微微一笑,叫道:“大哥。” 杨靖一怔,随后“恍然”的笑道:“二弟。”耶律平见杨靖还能记得昨天结义之事,想来这酒并未灌糊涂…… 杨靖带着关心的语气问道:“昨天可喝了好些酒,怎么样?” 耶律平“呵呵”笑道:“区区几碗酒,早已没事了。”但一旁的王幽竹轻掐了他一下,撅着嘴说道:“吐了一夜,当然没事了!” 耶律平故作惊讶的看着她,笑道:“有那么夸张么?” 王幽竹说道:“可不是吗?你以后可得少喝酒,很伤胃的。” 耶律平笑着应道:“是了,是了。”虽说嬉笑,心里却有一阵暖意,两眼放在王幽竹身上,久久不能离开。 耶律平和王幽竹坐在一旁,身上都带着行李,杨靖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要赶路。” 耶律平点点头,说道:“是啊,本该昨日到幽州的。遇上了大哥和三弟,这滞留了一日。趁着时间早,先赶过去,免得家里人牵挂。” “也好,”杨靖说道:“这里离幽州不过五十里。” 杨靖竟然如此清楚幽州的去向,倒是令耶律平心头一诧,他问道:“还没问大哥何去呢?” 对于耶律平,杨靖尚不能做到坦言,只是说道:“回宋。” 耶律平赶紧说道:“大哥,这里离上京城不远,不如到家里去坐坐吧?”耶律平这番说话,虽有惜才之意,但更卷有“兄弟”之情……尽管只有一日。 耶律平这话却是正中杨靖下怀,但他分不清耶律平是好意还是……尚不该多想,如能借此进入上京城,那就更为方便了…… 见杨靖迟疑,耶律平再三邀请。最终,杨靖点头笑道:“也罢,既然来了,当去拜访。” 耶律平听到杨靖答应了,高兴地“跳”了起来,说道:“家父见到大哥,定然欢喜。” 杨靖面作苦恼道:“只是,尚未备上礼物……只得在幽州城中看看了。”说着,对残风等人嘱咐了一番,又让惊雷准备北上的马匹。 耶律平说道:“三弟还未醒来,叫上他一起吧。” 正说间,李云成从房中出来。耶律平叫道:“三弟。正说着你呢,大哥决定跟我一起去上京了,你也一同去吧?” 李云成双手按着头,似乎昨天的酒劲儿还未消除,现在还有些头晕。杨靖上前扶住他,关心地问道:“怎么样?” 李云成定了定神,说道:“不碍事的,一会儿就好。” 耶律平笑道:“三弟的酒量和我差不多,不似大哥这般厉害。三弟,跟我们一起去上京吧。” 耶律平第二次“邀请”李云成,但李云成却面作难色,说道:“我……我一个伙计……”他说话间“吞吞吐吐”,似乎觉得自己身份“低微”,不敢搭言。 这下惹的耶律平“恼火”了,扯着脸色说道:“三弟忘记我们昨日的誓言了吗?可不能分离。”耶律平这话虽然是说给李云成听的,却更是意指杨靖。 杨靖自然也明白,所以,他也对李云成道:“三弟,就不必推脱了,一起走吧。” 李云成显得“无奈”,只得和客栈里的店主、伙计们告别,随耶律平北上。 惊雷准备好了马匹,杨靖见王幽竹女儿之身,为免受寒风之累,又赶紧让惊雷去寻马车来。 耶律平拦着道:“大哥的好意,我代幽儿心领了。这茫茫雪原,马车不适合通行,就骑马吧。”王幽竹搂着耶律平的胳膊,会心一笑,朝杨靖道谢:“谢谢大哥,幽儿不坐马车,幽儿骑马。” 于是众人一道上马,告别了客栈,“浩浩荡荡”朝北而去。今日的天空已然放晴,熹微的阳光照耀在白雪皑皑的大道上,显得格外明亮。微微地寒风下,却透着一丝暖意。随着大道而行,众人沐浴在阳光下,畅言欢笑,竟是十分的愉快。 走了半日,忽见前面迎来一队人马,皆是紫里貂裘、髡发露顶、耳坠吊环。他们个个身形彪悍,腰佩弯刀,是契丹武士。就近了看到,那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位年轻姑娘。 那姑娘着一身紫貂裘绒衣,容貌秀美,娟娟而婉,有词《蝶恋花》可说:眉若柳月发如丝,花容笑盈,紫衣迎千里。步微绝妙身倩影,婉手举止淡雅清。静娴熟视真画女,肩凤云彩,望叹子规怡。神情三分娇滴傲,倾心一散袭香迷。 那队人马看到了耶律平,快马加鞭过来。为首的女子轻骑而出,盈盈飘逸,带了几分愠彩。耶律平则驱马往前,挥手示意。 片刻之后,那队人马已经挨近了。但见那女子翻身下马,快步如飞的奔了过来。耶律平也下了马,伸开双臂,和那女子相拥紧抱,两人就“像”久别的亲人,一阵泪雨涕零。 良久,耶律平才说道:“六妹,一年多没见了。” 那女子抹抹眼角清泪,说道:“是啊。五哥,你这一去,可让家里担心死了。还好有你的书信,我收到消息就赶紧来接你了。” 耶律平说道:“辛苦六妹了。” 那女子拉着耶律平,仔细打量了一番,有些心疼地说道:“哥,你瘦了。” 耶律平摆摆身姿,自审了片刻,“呵呵”一笑。随即,他拉着那女子朝杨靖众人介绍道:“这是我六妹耶律怡莹。”杨靖和李云成翻身下马,朝这女子微微行礼。 耶律平继续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结义的哥哥杨靖、三弟李云成。” 耶律怡莹赶紧躬身施礼,说着不纯熟的汉语道:“怡莹拜见!”说话间一抬头,瞧见了马背上的王幽竹:玉燕灵秀,淡雅清新。 耶律怡莹笑着迎了上去,扶着马背,婉柔亲切地说道:“想来这位就是嫂嫂了吧。” 王幽竹不知所措,初次见到耶律平的家人,显得有些羞涩,几欲下马,但心上紧张,都下不得脚。耶律怡莹赶紧撑着马镫,轻轻地扶她下马。 王幽竹双颊微红,极为尴尬,不知道如何见礼。倒是耶律怡莹冲耶律平说道:“嫂嫂身子薄弱,五哥你怎么能让她骑马呢?”说着连忙命契丹武士折返幽州去准备轿子来。 王幽竹赶紧说道:“不用麻烦的,我习惯……骑马了。”虽是这么一说,但她一路奔波过来,双腿间早已磨得酸痛了……只是她一直强忍着。 耶律怡莹取下马背上准备的貂裘长袍,给王幽竹系上,亲切地说道:“嫂嫂是南方人,可能一时难以习惯北方的干燥寒冷,可委屈嫂嫂了。” 这怡莹又是备轿,又是准备了貂裘衣服,如此温馨的关怀,让王幽竹好生感动,冻红了双颊微微一笑,低声说道:“谢谢。” 等轿子过来了,耶律平将王幽竹扶上了轿子,由四名契丹武士抬轿。紧接着,耶律怡莹对身边的契丹武士道:“牙穆特,你先行通知幽州都督,准备好我们的食宿。”那契丹武士应声跨马而去。 耶律怡莹和耶律平并排骑马而行,王幽竹的轿子居中,杨靖和李云成在后面相随。 杨靖细心观察了耶律怡莹的举止,有着北方女性的豪爽,却也有着南方姑娘的娟秀……但见她吩咐嘱事,错落有序,特别是对嫂嫂王幽竹,能表现出来的关怀,并非一般修养能成长得了的。这些契丹武士脚步沉稳,抬轿如飞,内功修为想来也是极高的。能有如此侍卫的,非辽国皇室宗亲不可……二弟的身份,看来不一般…… 耶律怡莹说道:“五哥,八妹回来了。” “八妹?”耶律平显得有些惊讶,想想可有这么一个妹妹,这“八妹”好像有五年多未曾见到过了…… 耶律怡莹继续说道:“回来了有一个多月了。隔了这么些年,她的样儿变化好大,现在已经快和我一样高了。” 耶律平笑道:“呵呵,这小姑娘出去回来,已经长大了。” 耶律怡莹面作苦恼,说道:“只是模样儿大了,她那性儿,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回来整个家都被折腾翻了。父王处理国务,没空管束她,我们已经是拿她没法了。月前,高丽国发生内乱,大姐和大姐夫他们前往平叛,八妹就硬是嚷着要去,我们说了好多话,软硬兼施,她都不听。最后我们跟她说:‘还有些时日五哥就要回来了。’她才缓了下来的。可刚说了不去高丽,又嚷着要南下去找你,和你一起闯荡江湖。我和两位嫂嫂实在没办法了。也只有七妹施威,才勉强把她唬得住。” 耶律平笑道:“八妹自小就是这个性儿,本以为出去一趟,能学着好。呵呵,没想到现在大了还是这样。对了,六妹,刚刚你说高丽国内乱是怎么回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风过雪尤新 却说耶律平闻高丽国战事,不禁起问。 耶律怡莹说道:“数月前,高丽国的新罗王和百济王合谋起兵,攻陷了高丽国都,高丽王无力平叛,向我大辽求救。皇帝就命大姐、大姐夫、二哥、三哥他们去了。时隔这么久,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耶律平攥紧了拳头,心道:这南下一去,竟放掉了这么好的机会。自己若能在高丽战场上得到历练,那么将来取宋,就容易多了…… 耶律怡莹见他陷入沉思,轻声道:“五哥?” 耶律平回过神来,“呵呵”一笑。耶律怡莹说道:“当初你一意南下,一去就是一年多,让我们好是担心……”她顿了顿,带着些许情绪地说道:“看到你在回信中写着宋境处处危险,家里人的心都揪起来了。大姐本打算南下去找你,可是爹爹说‘找他干什么!不得教训,也难得成长!’爹爹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很担心的,他早就遣人南下去寻过你了,只是你的行踪‘飘忽’不定,一点消息都没有。还好前些日子收到你的来信,要回大辽了。我们都很高兴,天天盼着你回来。” 耶律平叹了口气,说道:“都是自己一时气盛,狂傲自大,让你们担心了。” 耶律怡莹一愣,随后笑道:“其实也不啊,这不是带回了那么漂亮的嫂嫂吗。五哥能走出以前的感情阴影,我们都感到很高兴。” 耶律平笑了笑,抬头望望苍穹,的确这趟南下对自己成长了许多。却也有了新的“收获”,他回首看了一眼轿撵,心满意足。 行了不远,忽然一道黑影疾闪而过,挡在了耶律平的前面。众人大惊,忙勒住缰绳。 来人低着头,抱剑侍立着,一身黑衣蒙面,寒冷的空气中透着一丝飘逸,好不威风。只听那黑衣人夹着深沉的声音说道:“耶律平何在!” 耶律平先是一惊,随后心里笑道:“好丫头。”接着下马踏着雪地走上前去,“朗声”说道:“阁下有何见教?” 那黑衣人撒出几分冷笑,说道:“听闻耶律平武功了得,我来讨教几招。” 耶律平微微一笑,说道:“请便。” 那黑衣人也不礼让,拔剑便出,一道凌厉的剑气直扑向耶律平。耶律平双掌微伸,凝聚内力与那黑衣人互相拆起招来。 见有人挡道,杨靖勒马往前,看到那黑衣人持剑与耶律平过手,剑法十分凌厉,剑气环绕其中,呈现椭圆形状。他的招式奇异多变,似乎不像辽、宋、夏三国的武学……实难看出其武功出处。 两人拆招数十回合,那黑衣人也不得近耶律平的身旁。面对利剑相向,耶律平却不使用紫星剑,而是以浑厚的双掌相对,但他出掌手法轻落,毫无攻击力,好像怕伤着对方。 来来回回,又过了数十招,耶律平反客为主,抓住对方的破绽,一招擒拿手迅疾使出,握住了那黑衣人的手腕,并顺势将他手中的剑夺了过来。这一绝妙的身形步伐和双手擒拿功夫,令杨靖大为惊赞:“好生巧妙的擒拿手法。” 耶律平夺了那黑衣人手中的剑,带着“得意”的声音说道:“你这‘回鹘十三式’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早就被我破过了,还来自讨苦吃?” 那黑衣人一跺脚,哼哼地说道:“原来你明明知道是人家了,还这么戏弄人家……再说了,我的武功底子多弱啊,哪能打得过你这‘契丹第一勇士’呐。” 听到这番话,耶律平咧嘴笑开了。 “不过,”忽然那黑衣人一闪,趁耶律平不注意,快步上前,绕到耶律平的身后,并迅速的夺了耶律平的紫星剑。紧接着拔剑出鞘,一道紫色剑气扑向耶律平。 黑衣人这身法突然极快,杨靖眼见不对,飞身下马,当即一掌拍出,将那黑衣人的剑气弹了回去。 耶律平见杨靖出手,忙交换汉语道:“哥哥,且住。”只是杨靖这一掌已经拍出,再无收回之地。 那黑衣人只求速赢耶律平,没想到杨靖一掌呼啸而来,连忙用紫星剑护体。尽管这样,还是被杨靖的浑厚掌力震得手臂发麻、气息浊荡,脸上蒙着的面纱也被掌锋划开了,一张清秀的脸庞露了出来,长发“嚯”的一下就散开了,却是一女子——那惊艳的脸上露出了惊惶之色。 这女子冲着杨靖叫道:“你是什么人啊?” 这句契丹语杨靖倒是听得明白,不过他不会契丹语,只得用汉语说道:“为武者,最忌的就是使诈,你这样是不对的。” 那女子有些生气,夹着硬生的汉语道:“我使诈关你什么事啊?看你武功挺高的,故意找茬是不是?” 耶律平连忙喝道:“七妹,不得无礼,这是我的结义哥哥。”说着转身对杨靖赔笑道:“大哥,让你见笑了,这是家妹婉儿,刚才只是闹着玩的。” 杨靖有些迷糊,徒见是女子,对于刚才的出手,倒是有些过意不去,当下拱手微起,赔礼道:“婉儿姑娘,刚才杨某失手,还请见谅。” 那耶律婉儿说道:“说话这么诚恳?就不和你计较了。”说着来到耶律平身边,小声问道:“五哥,什么时候你结义了哥哥啊?” 耶律平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拉着她介绍道:“这是三弟李云成。” 耶律婉儿一一见过,见到风云雷电四人时,甚觉奇怪,小声问道:“这四人也是你的结义哥哥?”耶律平低着眉头,示意她不得乱说,轻声回道:“那是大哥的四个属下。” 耶律婉儿“哦”了一声,随后嬉笑着说道:“五哥,你不是信中说带了嫂嫂回来吗,在哪儿呢?在哪儿呢?”说话间,双眼四处“查探”。 “七妹,”耶律怡莹在后面轻声呼道。 听到呼声,耶律婉儿侧身看去,见耶律怡莹身旁有一软轿,轿身已落下,耶律怡莹掀起轿帘,从里面走出一位端庄清秀的女子。 耶律婉儿赶紧快步跑了过去,伸手便拉着王幽竹的手,两眼珠在她的身上看了又看,嘴里“啧啧”地赞了又赞,弄得王幽竹怪不好意思的。 耶律平看着这场面,只得苦笑道:“大哥、三弟,我家兄弟姊妹众多,这……让你们见笑了。” 杨靖和李云成相视一笑,转步上马,继续前行了。 逐渐天色暗淡了下来,银白的雪地折射着弱光,映过一路过来的行人,茫茫望去,只留下一行浅浅的马蹄印。 眼看天就要黑了,这时迎面过来一队骑兵,是辽国的骁骑部队,杨靖曾与辽国军队交过手,识得军队中所持旗帜。这支骑兵约有三十来人,成两队排开。为首的身材魁梧、戎装束甲,名叫耶律哥舒,是幽州的大都督。 耶律哥舒遥遥望见耶律平一行人,连忙翻身下马,快步奔赴前来。 但见来将脚步沉稳迅疾,一身铁盔银甲发出“吭铿”的响声,所带部队整齐停步,无一丝偏动。杨靖心里暗暗赞叹:“军纪、军容如此,可矣!” 耶律哥舒迎上前来,倾身拜道:“末将耶律哥舒恭迎五殿下、六公主、七郡主。” 耶律平下了马,扶起耶律哥舒,说道:“有劳将军费心了。” 虽然听不懂契丹语,但杨靖看着这场面,心里是暗暗吃惊:骁骑部队是南院军政的直隶部队,能调动的非皇亲贵族不可……如此看来,耶律平在辽国的身份不简单。越是这样,越发激起了杨靖内心的好奇,若能和辽国高层接触,那对大宋是再好不过了。 耶律怡莹步撵出来,耶律哥舒拜道:“怡阳公主,行驿已经备好了。天色将黑,公主、殿下请进幽州城吧。” 耶律怡莹点点头,端雅地说道:“辛苦将军了。” 耶律哥舒躬身道:“不敢。”随后下令骁骑部队,分前后两队,“护送”着他们往幽州前进。 不久,便见到一座大城屹立在眼前。城上的“幽州”两字分外鲜明,城墙上旗帜飘扬,来往的百姓络绎不绝,透着城门往内看,灯火通明,十分的热闹,一点都不像军镇那般死气。 杨靖看着幽州城上的两个汉字—“幽州”,心里隐隐有些酸痛:这幽云十六州本是汉人之地,但因为儿皇帝石敬瑭的屈媚,将这大好的河山送与了辽人,实在让人痛心。一直以来,大宋就盼着能收复幽云十六州,可是却没有那个能力,反而被四夷相欺。 进了幽州城,天已经黑了,这一队铁蹄在城中穿过了几条街市,便是幽州都督府了。耶律哥舒领着众人进了府中内院,早已命人准备好了晚宴。 用过晚宴,耶律哥舒又安排了房间与众人。走了一天了,确实乏累,众人都回房休息。 进房前,一直没说话的李云成拉住杨靖,“试探性”地问道:“大哥,你知道二哥是什么人吗?为什么一个大都督都对我们这样的尊敬?” 杨靖回道:“我也不清楚,非富即贵吧。”杨靖的回答虽然简单,却是对眼前的李云成多了一份“戒心”。 杨靖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对李云成道:“三弟,你跟着我们骑马,走了一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李云成似乎也看出了杨靖的心思,既是已显,却不揭穿,或者是不“怀疑”,这种隐匿让坦诚的心无法接受。深吸一口气的他,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 次日,耶律哥舒早早的准备好了早点,更换了新的马匹和软轿。众人简单的吃了些,便踏上辽都上京的官道。耶律哥舒挑选了三百铁骑护送他们去上京,转眼,行径变得浩浩荡荡了。 耶律平本不愿带护卫队的,但见这三百铁骑,整齐高昂,气势磅礴,一股飒爽之风油然而生。遥想他日,挥军南下,踏平宋土,屠尽虚假阴险的汉人……然而,耶律平望望杨靖,心道:若是自己举兵攻宋,那势必与大哥为敌,他是难得磊落的汉人英豪……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兵戎相对。 刚出幽州城,耶律平就觉得少了个人,问怡莹:“怎么一早不见了七妹呢?” 耶律怡莹回道:“我也不知道,她应该很快会赶过来的。” 耶律平知道这个妹妹的性格,倒是也不多问。 这三百铁骑缓缓北上,气势雄伟,铿踏整齐的马蹄声沿路声声不息,一股凌然的气势辐射山野。 走了不远,忽然见前面有一青衣姑娘,正侧坐于马上,却是耶律婉儿。看她今天的样子,与昨天是截然不同:青衣撩魅,长发垂肩,妆佩嫣然。有词《蝶恋花》可说: 齐眉勒珠丹唇笑,风轻面柔,耳著明珰耀。碧丝盘旋垂青绦,盈衣云绣轻然飘。剑舞绝胜飞霞缎,娟娟姣映,妙龄世无双。神带微怒照悠铃,星霄游魂玉婉婷。 耶律婉儿这样焕然一新,倒是令杨靖和李云成别目生看,这昨天还像个顽皮的小姑娘,转眼变了模样,竟是很难相衬了。 耶律婉儿笑道:“我可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耶律平看看结义兄弟,“无奈”的笑笑,以掩“尴尬“的情景。北方的契丹族向来洒脱豪迈,其间女子更是豁然明达,不似江南女子那般娇羞楚楚。自南唐以来,江南就袭染了女子深闺闭门之风,更有小脚“秀美”之界,上从士大夫,下到普通百姓,皆是如此。故而,在江南很少能看到“性情自然”的女性。耶律平知道杨靖久居江南,对北方的风情可能有所“看法”,所以才显得尴尬。 其实,杨靖并不同于那些“文人、士绅”,他所追求的也是自然成性。他反对女性裹小脚,文宣阁门下所有的女性都不得加以束缚。也正是因为这些性格,使得他和“倚娇作媚”的段欣怡格格不入…… 一路上,都是耶律平和李云成在说说笑笑。杨靖的心情颇显复杂:虽然和耶律平豪情之中英雄相惜,义结金兰也是心胸怀阔而成,可现在他是辽国贵胄……毕竟宋辽两国并非和平,倘若此次进入辽都,不能阻止辽国上层“吞宋”之心,那又该如何?而且,自己作为“结义哥哥”,却是怀着目的接触,于“光明磊落”之心差距甚远……真是好生懊恼。 行至上京,硕大的城楼坐落于眼前。高耸的城墙由巨石契合而成,飞檐下的楼台高跳远望,漆红的巨柱擎天而举,很有气势。 来往城中的契丹人和汉人络绎不绝。在这里,听到契丹语、汉语、回鹘语、渤海语等相互交融,倒是令人倍感惊讶。于此和谐之景,杨靖心里叹道:“甚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南院府邸 幽州铁骑护送耶律平等人到了上京城,便折回复命了。 耶律平与众人一道进了这上京城。但见城内人烟阜盛,繁荣昌盛,商旅贩足来往络绎不绝,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刚进城不久,就见到一行数十名盔甲军士急匆匆地往城外走。耶律平勒住缰绳,为首的军官慌忙行礼拜道:“末将阿尔泰参见殿下、公主。” 耶律平带着呵斥的语气说道:“你们这慌慌张张的是干什么?” 那军官阿尔泰一脸的疲惫,吞吞吐吐地说道:“八……八郡主让末将出城……抓雪狐……。” 耶律平皱着眉头,说道:“这不是胡闹吗?这附近哪有雪狐。王爷呢?” 阿尔泰回道:“王爷进宫了。” 耶律怡莹掩嘴一笑,说道:“这父王不在,没人能震慑得住八妹。” 耶律平想想八妹有好几年没有见了,这性儿倒是变化的多了。他对阿尔泰道:“你们不必出城了,都回去吧,八郡主那里我去处理。” “是,”阿尔泰领着众人退下。 耶律平一骑当先,杨靖和李云成左右相随,其他人则在后面跟随着。 这越往城中走,就越是繁华热闹,街道两侧,商铺门市不计其数,小巷深幽中,各类小贩走卒穿插交错,吆喝声是接连不断。 耶律平有些自豪地说道:“大哥、三弟,你们看这上京城怎么样?” 杨靖笑道:“很是热闹。” 李云成带着“赞叹”道:“我从西夏国都来,也没有见过这般繁荣的,难得有这福气到辽都来见见世面……” 说话间,已穿过一条条繁华的街道,转眼落下,陡然见到一座朗宇轮廓的府邸。金碧辉煌的外露装饰,气势磅礴的阁楼大门,浩然凌势的府邸守卫……其建筑雄伟、装饰精细,更有森严的守卫,俨然就像一座宫殿。 但是,耶律平没有选择从大门进,而是一行往前,行至偏门处,才驻足停下。这时,从屋内出来众多小厮、仆人,帮着拿行李物什。 杨靖发现,这些小厮与平常富家的小厮不同,他们都举手迅捷,步撵轻盈,似乎是会武的练家子。偏门两侧是石砌的麒麟,透着门内吹来的冷风,隐隐之间透着一股霸气。 进了宅门,杨靖才发现两侧立有锦旗杆,上面赫赫地写着一行字,虽是契丹文字,却是识得——“燕王府”。 杨靖心里暗暗吃惊,辽国燕王—耶律莫合:此人是辽国的南院大王,主掌南院军政,手上有辽国一半的兵马,可谓是辽国的第二个韩德让。辽国时时犯宋,大半的兵马调动都是从南院出手的,而耶律莫合就是主导犯宋的头号人物。 杨靖曾想过刺杀耶律莫合,但考虑腹地难行,辽国高手如云,万一行动失败,更是给了辽国犯宋的借口,所以权衡再三,只能作罢。 杨靖想到此番,如此轻松的进入辽国腹地,更是有机会接近耶律莫合,倒是一个刺杀的好机会……可他转眼想到,误打误撞中和耶律平义结金兰,若是如此行刺,实为不义…… 杨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其实早该想到了,这耶律平和他两个妹妹通身的气派,和一路以来辽国都督的礼遇,这些除了燕王府有这等架势,还有哪家贵族能如此呢? 耶律平看看四周,想起南下奔波了一年多,不由得一声长叹:“回家了。” 耶律婉儿“咦”的一声,故作“深沉”的笑道:“老五啊,跑出去了一年多了,可算回家了耶。”说完“咯咯”直笑。 耶律平不理会这个“调皮”的妹妹,拉着李云成和杨靖直往里走。只见里面宽敞明亮,房屋耸立,小径、草木错落有序,很有气派。四周的梅花更映满了积雪,开的十分灿烂:小树倚风醉,别枝眉梢穂。 李云成啧啧的说道:“二哥,你家好漂亮,就像到了皇宫一样。” 耶律平心头一紧,连忙止住李云成,说道:“三弟,这话可不能乱说。” 李云成“佯作”自知说错了话,连忙道歉……杨靖虽然能“识破”他的表情,却也不作表示,因为他的目标不是李云成,而是南院王府…… 这时从内府“慌慌地”出来了许多婢女,耶律怡莹止住,问道:“这是做什么?” 那些婢女面显难色,都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婢女才小声说道:“八郡主在**院里……” 耶律平笑道:“那正好去后院看看呗。” 往前走,到了王府的正厅:正厅前白虎青石阶横卧霸道,两侧白玉栏杆大气端庄,飞檐下漆红的楠木伫立,十分的华丽。正厅前有一副汉字对联:功垂千秋于霸业,青史留名永太康。横匾写着:南院燕王御笔。但见正厅俨整依然,有十数名军士立于其外。想来这里是辽国南院大王理政的地方,一般人不得擅入的。 绕过正厅,便是后堂了,后堂分为三处,前阁、中庭和后院。其中后院最大,为府中居住所在。后院百屋建筑雄伟壮阔,湖泊环绕。湖泊上是弯弯曲曲的长亭,从头蜿蜒伸长,足有十里开外。这燕王府中,无论是亭廊、阁楼,还是绿林、水泊,都不计其数,要说是皇宫,那也不为夸大。 刚走过中庭,就见这里是一片狼藉,四下里杂乱无章的。几个婢女急急忙忙的收拾着,见到耶律平等过来,连忙俯首请罪。 耶律怡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婢女连忙磕头回道:“是八郡主……” 耶律平往前走去,众人也随其后。步入一园子中,只见这里的残枝断叶到处都是,房檐上更是裸着几个窟窿眼,瓦片碎了一地。 突然,一只雪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飞到了耶律平的肩上。耶律平吓了一跳,也令众人猛地一激灵。他本能的反应,一把抓了下来,细看看,是一只小动物,样子很像貂。它身上雪白的毛摸起来很是柔软、舒服,雪白的眼睛晶莹发亮,脚上爪子锋利,挂在衣服上,怎么也取不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 紧接着,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定眼一看,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一身雪白的裘服,手里捏着一根皮鞭,鞭尾是细铁丝缠绕而成的,看着让人有些发怵。 这小姑娘的出现,有词《醉花阴》可说: 顽皮嬉笑心思奇,逗趣乖可爱。凤钗落碧雨,闪烁晶莹,欲跃九霄云。豆蔻少女芳飞奕,清悦纯真雪。拂衣扬鞭起,卷尘千丈,莫道其身临。 这小姑娘快步上前,迅速将皮鞭一伸,转瞬间将耶律平手中的毛绒绒的小动物收了去。这手法干净利索,倒是令耶律平万分惊讶。 小姑娘一手抓住那小动物,欢喜地说道:“终于抓到你了,一个上午就那么淘气,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小姑娘显然没有注意到耶律平他们。 “八妹!”耶律怡莹沉着说了一声。 “嗯?”那小姑娘忽然抬起头来,面容有些惊色:怎么眼前有这么多人?当她看到耶律怡莹和耶律婉儿,高兴道:“六姐、七姐,你们可算回来,我都快闷死了……” 耶律怡莹走上前去,本想训斥她一番,却被那小姑娘抢先问道:“六姐,今天我们家怎么来了这么多人?”随后又问道:“六姐,你不是去接五哥的吗,五哥人呢?” “八妹?”耶律平试着叫了一声。 那小姑娘侧头过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仔细看着耶律平,忽然高兴的扔下手中的小动物,冲上去,抱住耶律平,高兴地叫道:“五哥,五哥……” 耶律平看着这小姑娘,笑道:“都长这么高了,哥哥差点没认出来。现在长得是亭亭玉立,变得漂亮了。” 那小姑娘名叫耶律云雁,是耶律莫合的第八个孩子,自小被送到回鹘学艺,隔了六年才返回大辽来。 耶律云雁撅着嘴,说道:“五哥怎么能这么说人,难道以前我不漂亮吗?” 耶律平笑道:“你这丫头现在嘴上不饶人了。” 耶律云雁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耶律平,笑道:“虽然分别了好几年,但我依稀可以记得五哥的样子。看来五哥也长大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个贪玩好斗的小伙子了。”耶律云雁故作了一番口气,本来想去拍拍耶律平的头的,够了两次,都够不着,惹得大家大笑起来。 耶律平笑道:“要不要我蹲下来,让你摸摸我的头啊。” 耶律云雁撅着嘴说道:“不用了。”然后拍着耶律平的肩膀,昂首说道:“嗯,不错,老五现在结实了,不像以前那般羸弱。” 这话弄得耶律平哭笑不得,也只得随她去了。但耶律云雁似乎并不“轻饶”,双手背着,“语重心长”的说道:“看到你们的变化,想想我也这般‘老了’……”说完便是一声长叹。 一旁的耶律婉儿笑道:“哟,看不出来,八妹都‘这般老了’啊。” 耶律云雁虽说自己爱信口胡闹,却也听不得七姐的话语,翘起了眉毛,说道:“胡说,我再怎么也比你们年轻啊。” 众人见这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倒是一阵阵笑声不断。 这时,耶律怡莹带着责备说道:“八妹,你看看爹爹和姐姐不在,你把家都弄成什么样了?” 耶律云雁四下里看了看,才发现周围都七零八落的,伸了伸舌头表示“歉意”。 耶律怡莹知道训斥她也没有用,传叫长史总管道:“阿托特木。” 紧接着,从人群后面穿出一个年纪较大的老者,躬身微微道:“老臣在。” 耶律怡莹说道:“你身为长史总管,怎地由着老八胡闹起来,这要是爹爹见了,可是要吃罪的。” 阿托特木一听,忙俯首请罪道:“老臣知罪,老臣知罪。” 耶律云雁见状,忙说道:“不关他的事,都是我那只雪貂儿惹得祸。” 耶律怡莹瞪了云雁一眼,沉着语气说道:“不管怎么样,可不能再如此胡闹了。快命人将这里打扫了吧。”阿托特木俯首任从,赶紧招呼小厮去了。随后,耶律怡莹又道:“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晚宴多备些酒菜。” 阿托特木应道:“老臣遵命。” 杨靖虽然听不懂他们中间的契丹语,但大概形式也看得明白,瞧瞧这位年纪轻轻的姑娘,竟有如此魄力和干练,不得不深深相服,北方女子的凌然气势和南方女子的娇弱潺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也从这里可以看出,耶律莫合培养子女的确很有方法,个个都是“本领”非凡,与众不同。 这时,耶律云雁想起刚刚情急丢了的雪貂儿,又连忙四处找看,一边叫着:“快出来,我的雪貂儿,你今天太调皮了,都把姐姐惹生气了。” 听到这话儿,耶律怡莹倒是有些欢喜,说道:“难得你知道心疼姐姐,可不能再这么闹腾了。” 耶律平好奇的问道:“什么雪貂儿?” 耶律婉儿笑道:“还不是小妹从回鹘带回来的那个雪白的毛绒绒的小动物,真的还蛮可爱的。只是她连我们看都不能看,现在这会儿不知道它又跑哪里去了?” “我说过多少次了啊,”耶律云雁忽然大声地说道:“不许叫我小妹!我已经不小了啊。” 耶律平纳闷了,说道:“小时候都这么叫你,怎的现在要改口吗?” 耶律云雁扬起鞭子,说道:“那是自然啊,毕竟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嘛。” 耶律婉儿却冲着云雁做了个鬼脸,笑道:“不叫你小妹,那叫你什么啊,你不就是家里最小的妹妹吗?” 当着这么多人,婉儿的话让云雁脸色瞬时变的通红。她大声叫道:“七姐,你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耶律婉儿逗趣着笑道:“哟,我们的小妹要生气啦。” 耶律云雁扬鞭而起,耶律婉儿故做害怕之势,缩头一躲。云雁拂鞭扑上,婉儿一边躲着一边叫道:“小妹,小妹”。 耶律云雁很是生气,长鞭挥到之处,力道不弱,卷起雪花数尺高来。 这二人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的,耶律怡莹也喝止不住了。耶律平又苦笑着对杨靖、李云成介绍道:“这是我的八妹云雁。大哥、三弟不要见怪。八妹小时就是这个性格。” 耶律婉儿穿梭过程中,忽然绕到了李云成身后,耶律云雁一个鞭子劈过来,李云成大惊之下,已经是无法避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笑靥从生 却说耶律云雁追打婉儿,婉儿躲到了李云成的身后。云雁可不管不顾,一鞭子朝李云成“劈”了过来。这鞭子来得极快,李云成惊惶之下,来不及避开了。 所幸,在一旁的杨靖见要伤着李云成了,立马扯住了鞭尾,一股劲力下,拉住了鞭子。 耶律云雁见有人握住了自己的鞭尾,定睛一看,是一个“高大壮硕”的汉子,神色很是冷峻。有些吃愣的耶律云雁将手一缩,却是拉不动鞭子,不由得问道:“你是谁啊,快放开我的鞭子。” 杨靖遂放开鞭子。耶律云雁打量了杨靖一会儿,歪着头说道:“我怎么没见过你?看你好像身手不错啊。”说着便要挥鞭出去,意欲“讨教”功夫。 耶律平喝道:“八妹,不得胡闹,那是我的结义哥哥杨靖。” 耶律云雁看了看杨靖,又看了看耶律平,忽然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多了那么多人呢。”说着收了长鞭,再仔细看看周围时,愣愣地问道:“那这位哥哥和这位姐姐也是你结义的吗?这还有四个,咦,你们干嘛蒙面啊?” 耶律怡莹赶紧拉住了她,轻声说道:“不得胡闹,那是嫂嫂。” 耶律婉儿走到王幽竹身旁,带着几分“调皮”的说道:“小妹,这是五嫂哦。” 耶律云雁一听,怔怔的看着王幽竹。一会儿回过神来,竟是扑了上去,抱着王幽竹甜甜的叫着“嫂嫂”。 王幽竹有些失措,只听耶律平用汉语介绍道:“她是八妹。”王幽竹这才弄明白,微笑着点头以礼。 耶律怡莹拉开云雁,轻声说道:“嫂嫂是汉人,你这样会吓着她的。” 耶律云雁望着王幽竹,赶紧换了“生硬”的汉语说道:“嫂嫂好漂亮啊,嫂嫂真美……嗯……有诗云:绝色天倾云,美艳惊凤凰,正应了嫂嫂这容貌。怪不得五哥要南下去呢,还说是闯什么江湖,我看都是骗人的。” 耶律婉儿笑道:“八妹何时会吟汉人的诗句了?” 耶律云雁将头一仰,仍旧是契丹语说道:“妹妹我可是才貌、文武四全啊。” 耶律怡莹笑道:“这应该是前几天晚上在阁楼里看的吧,呵呵。” 耶律云雁嘟起了嘴,说道:“看到的又怎么样,至少我记性比较好啊。” 这会儿说话间,忽然,耶律云雁轻身一绕,转眼到了残风的身旁。这身法极其迅速,令残风一惊,连忙退避开来。云雁步伐连上,顺势伸手去揭青云的面纱。青云赶紧双手护上,也避了开来。紧接着,云雁连环使出双手,奔向左边二人的面纱。但这一手法并未“得逞”,都被反应极快的惊雷、紫电避开了。 耶律云雁说话的这会儿,突然使了这么一手,倒是吓坏了耶律平,结义哥哥他们可是到家里做客的,怎么能这般没有礼貌,忙叫道:“八妹,你这是干什么!” 耶律云雁一招不得手,已知道这几个人的功夫在自己之上了,虽说顽皮,却也知道个度,当下缓解道:“这四个人干嘛蒙着脸,还一身黑呢,就像‘刺客’一样。” 耶律平瞪着双眼,喝道:“八妹不得无礼!”说着连忙向杨靖道歉道:“大哥,对不起,小妹这话是无心的。” 耶律云雁刚才的做法在江湖上是很忌讳的,更以“刺客”相称,令杨靖心里很是不舒服,只是现在客居于此,他不得“勉强”笑道:“没什么,小姑娘想看我这四门人的容貌,也只是好奇。只是我这四门人不愿与人瞧见罢了。” 耶律云雁水灵灵的双眼珠转动,带着疑惑问道:“为什么呢?” 耶律怡莹赶紧拉开了她,说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在外面这么久了,快请客人进屋吧,可冷得紧了。” 耶律云雁忙道:“也是哈,不知不觉有点冷了,我给你们带路,这边走。”说着蹦蹦跳跳的往前去了。 耶律婉儿叫道:“八妹,你的雪貂儿不要了吗?” 耶律云雁拌了个鬼脸,笑道:“它自己饿了会回来找我的。” 耶律平苦着脸笑了笑,拉着杨靖和李云成道:“大哥、三弟里屋走。” 众人沿着湖边走过了一道亭廊,着见一处庭院。庭院坐落在湖泊的东面,外围是一簇簇的梅花,开得鲜艳,迎面过去,扑香而来。庭院内帷装饰精美,秀色可添,淡雅的色调和冬季融成了一片,很是怡人。 进了大厅,耶律怡莹命人看了座、上了茶。着见这屋里摆设齐全,格局别样,桌凳坐落有序,“等级森严”,十分的有气派。 杨靖、李云成就着坐在一旁,风云雷电四人侍立在他们后面,纹丝不动。本来耶律怡莹命人给这四个“怪人”也看了座,只是这四人丝毫“不领情”,依旧站在那里,倒是杨靖在一旁辞了谢。 耶律平刚坐了下来,耶律云雁身影一绕,转眼间取了他身上的紫星剑。 这没留神注意,让耶律平又是一惊,说道:“八妹,你这身法……竟是如此之快?” 耶律云雁笑道:“我都说了我是四全的嘛。刚才这招叫‘拂影百渡步’,五哥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啊。”语气稚嫩,却显得很有“气势”。 耶律云雁观摩这紫星剑,轻出剑鞘时,紫光溢出,萦绕在手腕间。待剑身裸露出来,“万丈紫光”在这屋间闪烁不停,甚是美丽。 耶律云雁赞叹道:“好漂亮!好剑!”当看到紫星剑剑身上的一行汉字,只识得第二个字,口中念叨着:“什么……星什么……” 耶律婉儿笑道:“还说四全呢,这就不认识啦。是‘紫星剑’。”婉儿不知道契丹语该如何称呼,遂以汉话音准平述了“紫星剑”三个字。 “哦”,耶律云雁点点头,嬉笑道:“原来叫紫星剑啊。”说着将紫星剑轻轻一挥,一道剑气散出,瞬间削断了屋内盆景中的树干。 耶律平忙道:“这剑锋利的很,不能乱用。” 耶律云雁看到,剑锋并未触及树干,一道剑气就能削断,一下子惊讶的合不上嘴了。 杨靖听到“紫星剑”三个字,不由得想起师父藏书中所记载的剑宗七十三剑图谱,形状描述,极为相似,难道这就是当年“剑宗比剑”排名第二的紫星剑?据传这紫星剑是剑圣的神剑,但是自从剑圣在“剑宗比剑”后就销声匿迹了,紫星剑也自此消失了。六十余年过去了,没人再听说过紫星剑。除了一些对“剑”情有独钟的人外,其他人对“剑宗”名剑的事也知之甚少。 耶律云雁走到耶律平面前,细声细气地说道:“五哥,你这宝剑是怎么得来的?可以……可以给妹妹我吗?” 耶律平笑道:“你这性子,是不是见什么都眼红?等到新鲜感一过,就扔的到处都是?” 耶律云雁拉着耶律平胳膊,轻摇着娇气的说道:“哪有!我知道哥哥你最疼我了,你就给我吧,给我吧……” 耶律平对“宝剑”本没有什么兴趣,妹妹要着,当是可以给的。但云雁这调皮劲儿,耶律平可不想让她那么容易得到,遂打趣笑道:“要给你也行,只是……这么名贵的宝剑,总得有个等价的物什交换吧。” 耶律云雁瞬时脸色黯然,嘟起了嘴,说道:“讨厌,就知道敲诈人家。” 一旁的耶律婉儿笑道:“我可看见了的,是八妹敲诈五哥的,呵呵……” 耶律云雁对着婉儿瞪了一眼,然后拉着耶律平细声道:“哥哥啊,你不疼妹妹了!” 耶律平“哦”了一声,随后笑道:“我怎么不疼你了啊,以前小的时候,你要什么,哥哥都给你什么。” 耶律云雁嘟嘟嘴,说道:“哼哼,就是嘛,以前才是疼我,现在不给就不疼了。”这话倒是把耶律平给将住了。 耶律婉儿在一旁笑道:“八妹,你不是有一根什么鞭子吗,你常说是无价之宝,那你跟五哥换宝剑啊。” 耶律云雁冲婉儿“狠狠地”瞪眼,“咧着嘴”对她表示不满。随后,她不情愿的解下缠在身上的那根皮鞭,“慢慢地”走到耶律平的面前,说道:“好哥哥,我用这个给你换,行了吗?” “哦,”耶律平笑着拿起那皮鞭,在手中随便摆弄了一下,显得很不屑似的,说道:“这就是一般的皮鞭啊,怎么能换我的宝剑呢?” 耶律云雁马上辩解道:“才不是呢,我这截皮鞭可不是一般的皮鞭。当初我离开波斯国的时候,师父亲手给我做的,师父说:‘这可是用十头犀牛的尾皮做的,又用了一百根细细的金丝缠在上面,乃是一件威力无比的神兵利刃。云雁啊,你这一去,为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为师别无他赠,就送你这犀丝鞭吧,你可要好好珍惜啊。’知道它有多重要了吧……哥哥啊,你就换吧?” 云雁直磨嘴皮子,一声撒娇,一口哀求,弄得耶律平迷迷糊糊的。 耶律婉儿倒是一直“揭”妹妹的短,乐呵呵地笑道:“八妹的这番话我都听出茧子来了,也不改两句口。” 耶律云雁忍不住了,带着怒气对婉儿还口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能改口的还叫实话吗!七姐!” 耶律平说道:“八妹,这既是你师父送你的,你就好好珍惜啊,自己收藏好,才对得起你师父对你的情分。” 耶律云雁一听,眼珠子一转,瞬时变得非常高兴,拉着耶律平的衣服,说道:“谢谢五哥,妹妹我感激不尽。” 耶律平“愣”了一下,纳闷了,赶紧问道:“你谢我干什么?” 耶律云雁将头一扭,“咯咯”笑道:“哥哥免费送我这样名贵的宝剑,妹妹怎能不谢呢?” “哎呀,”耶律婉儿突然叫道:“五哥,你要被这小丫头骗了。” 耶律平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这老七跟老八,很是迷惑,随即问云雁道:“我什么时候将宝剑免费送给你了?” 耶律云雁佯惊道:“啊哟,五哥,说你忘性大,你还不信。这些年怎么一点都没变啊,看来以后做妹妹的要多提醒你了。”说话的语调十分“盛气凌人”,俨然是在训“小弟弟”一般。 在大厅中众人也都摸不着头脑,都没看懂她的“逻辑思维”。耶律平带着迷茫的双眼问她:“怎么又扯到我记性上去了,八妹你说明白些……” 耶律云雁找了个凳子坐下,“一本正经”地说道:“五哥,你刚刚说了的话都不记得,怎么不算忘性大啊。刚才,我说用我的皮鞭跟你换宝剑,你既说:‘既然是你师父给你的,应当好好珍惜,自己藏好,才对得起师父。’五哥有这份心,妹妹好感动。既然哥哥叫我好好收藏这鞭子,那宝剑岂不送给我了吗。” 耶律平说道:“这二者没有关系吧?” 耶律云雁紧接着说道:“怎么会没有呢,我肯定要你的剑,你不肯给,我就跟你换,你说不要我换,还让我收好我的鞭子,换言之,就是让我收藏好宝剑。是不是这个道理啊。记着,不许狡辩哈。” 云雁一番“言论”弄得众人轰然大笑起来,虽然都不知道她说的哪样,不通也罢,却像那样“有理”。 耶律平脸色微沉,说道:“这是什么歪理,你这丫头往哪儿学的。” 耶律婉儿“噗嗤”一笑,说道:“五哥果然被八妹这丫头骗了。” 说到骗,耶律平倒是不知道如何被骗的,刚刚云雁的话语连贯不通,又说不到点子上,可稚嫩了…… 耶律怡莹说道:“八妹这性儿,以后谁还理的过你啊。但你要知道,这都是哥哥姐姐们让着你。现在有客人在,你是不是该收敛一点啊。” 耶律云雁“嘻嘻”一笑,将宝剑倚在背后,以免被哥哥“抢”了回去,随后赶紧说道:“五哥,可不许反悔哦,送人的东西是不能要回去的,否则就是乌龟王八小狗。” 说话时,唯恐被人打断,一语快速,竟是吐词“浑仑”,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耶律婉儿捂着笑疼了的肚子,眼泪都快挤出来了,许久才缓过气来。 耶律平愣了半响,随后挥挥手,笑道:“好吧,那就送给小妹了。” “不许叫小妹……”耶律云雁放高了声音说道。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一个声音传来,众人随着传音方向望去,只见有七八个俊秀的丫鬟簇拥着两美丽少妇轻步进了大厅。这两位少妇皆是着裘衣凤裙,环腰细佩,玲珑铛坠。容貌端庄靓丽,如天仙一般。 这二人其中一个秀月脸,馨容中带着几分尊贵的气质,只见她肚子微微隆起,由丫鬟扶着进门,似乎已是有孕之身。另一个瓜子脸,束发垂后,显得比较成熟稳重。两人笑盈盈的碾步过来。 其中一人笑道:“我道是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五弟回来了。” 耶律平见了,连忙躬身上前,拜道:“二嫂、三嫂。” 那二人说道:“都是自家人,就别这么拘束汉人的礼节了。”说话间看到杨靖一行人,问道:“怎么,家里来客人了?” 耶律平忙介绍道:“这是我的结义哥哥杨靖,三弟李云成。”杨靖和李云成起身斯礼见毕。耶律平说道:“这是我二嫂特穆格格儿,三嫂萧清清。” 这二女子也朝杨靖和李云成“拜礼”。格格儿见杨靖身后风云雷电四人装扮奇特,问道:“那这四位是?” 只见耶律云雁扑过来,忙说道:“是那位杨靖哥哥的属下,武功还不错,就是有点怪怪的。” 萧清清笑道:“这所有人到了八妹眼里都变怪怪了。” 耶律平忙让了坐,耶律怡莹过来搀扶着格格儿坐下,并让丫鬟端上了乳酪。 耶律云雁说道:“两位嫂嫂不是去相国寺祈愿了吗?相国寺好玩吗?也没带我去……”言语间,多显委屈之意。 萧清清笑道:“相国寺就是清淡寡味的地方,你去了可难玩了。” 这时,格格儿看到耶律平身旁坐着的王幽竹,模样标致,温文尔雅,与耶律平甚是亲密,遂已是猜到几分了,当下对着她赞叹道:“好标致的人儿,是弟妹吧?” 耶律平拉着王幽竹的手说道:“幽儿,这是二嫂和三嫂。” 王幽竹脸色微红,羞怯的双眼下显得有些“惶恐”,被耶律平握在手中,方显安定些,当下行礼道:“幽儿拜见二嫂,拜见三嫂。” 格格儿笑着拉着王幽竹在近旁坐下,细细的大量了一番,汉语笑道:“五弟在信中所说的可比真实的差远了,有弟妹这模样儿,怪不得五弟一直舍不得回来呢。” 王幽竹羞涩的说道:“谢谢二嫂。我只是……一个山野丫头而已。”王幽竹见这耶律平家里的人个个气质不凡,皆是灵气逼人,遂觉得自己暗淡无光,一直低着头。 格格儿尽看眼里,“宽慰”着说道:“山野丫头怎么了,以前我还是草原的野丫头呢。在这里不要有什么见外的,以后有什么不适应或者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姐姐、妹妹们说就是了,都是自家人呢。”王幽竹拜谢。 一旁的耶律云雁笑道:“二嫂以前是草原野丫头?这可是头一次听说。什么时候带我去草原遛马驰骋一番呢?” 格格儿笑道:“好啊,明儿就带你去。” 说话间格格儿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杨靖和李云成,只觉得这二人的气度、神态都不一样,以前五弟来信中从未说及这二人,想必这二人是回来的路中结识的。她正有所思,旁边的萧清清却说道:“我听说宋土有个战神杨靖,武学造诣十分了得,而且性情豪爽,为天下英雄所仰慕,可是这位杨公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趣聊 话说萧清清一席“抬爱”的话,令杨靖有些尴尬,只说道:“区区在下而已。” 耶律平可接上了,大声赞誉道:“大哥就是鼎鼎有名的‘战神’杨靖,堂堂的一派掌门。” 萧清清微笑道:“听闻中原北剑门和江南文宣阁齐名,是宋土的两大门派。文宣阁以侠义当先,领首江南各大门派,匡扶南朝赵氏,为天下正义门派所景仰。杨公子的威名我们都曾听说过,如今一见,得幸之至。”萧清清的汉语说得极为流利,而且谈吐很是文雅得体,若是在汉人的圈子里,恐怕没人能识得她是契丹人。 一旁的耶律婉儿问道:“三嫂,你怎么知道这些啊?” 耶律云雁“哼哼唧唧”地笑道:“七姐,就你笨还不信。我都知道,咱们三嫂是堂堂的枢密副使,有什么还有她不知道的。” 耶律婉儿冲云雁瞪着眼,带着强硬的语气说道:“等着我收拾你吧。”云雁则拌了个鬼脸,完全不怕七姐的“威胁”。 萧清清打量了李云成,说道:“这位李公子眉宇耸立,气度俱佳,想必也是名门之后吧。” 李云成心下一怔,连忙说道:“惭愧,在下只是一介草民,既不会武功,也不是名门之后……”虽然说话语气显得草莽,但言词深度始终难得改变…… 耶律平接着话说道:“三弟是我在宋土遇到的第一个好人,感觉很是亲切呢。”说到这儿,他便从认识李云成开始,言谈南下一路遭遇和所见所闻。众人都全神贯注的听着,十分好奇宋土是个怎么样的世界。 当讲到汉人如何不明是非、奸邪狡诈的时候,耶律平倒是看看杨靖,措词得当后才吐出。但他的言语中仍包含有宋辽两国的仇怨情绪,只是听雨轩后的一段,唯恐伤及王幽竹,将其省了去。 耶律平聊完,杨靖的脸色已然有些难堪,但是不作声。 格格儿打趣道:“宋辽两国世代为仇,杨公子能摒弃前嫌,和我们辽人相融,世所难的。” 格格儿这话倒是说道杨靖心坎上去了,这结下的“情义”非一般人能承受的,但这份“情义”,值得留下。若非国家之间的争怨,倒是有机会融合两个民族。 杨靖说道:“汉承百合,亦容百川,在我们汉人眼里,没有世仇可言,也没有长久的民族恩怨。儒学所纳,宽容乃大,而非争一时之强。杨靖对契丹人和对汉人是一样的,相投者交之,不相谋者远之。”言语之中,似乎带着对辽国常常袭扰宋国的不满,更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格格儿赞叹道:“与我所想一样,呵呵。” 旁边坐着的耶律云雁说道:“杨靖哥哥,云雁从未敬佩过谁,今天敬佩你了。虽然我没怎么听懂你的之乎者也,但我最近对汉文化是很有了解的。”说着两眼四下看看,眼神中带点怯意,生怕别人打断了自己话语似的。 只听云雁继续说道:“杨靖哥哥,最近我得了一佳句,你给鉴赏鉴赏。” 耶律婉儿笑道:“八妹,今日是不是看着人多,又开始卖弄起来咯。” 格格儿拉了拉婉儿的胳膊肘,说道:“哎,七妹,难得八妹有这么个表现的机会,你就不要说她了。” 耶律云雁冲这二人拌了个鬼脸,踏步上前,故作汉人摇晃身姿,漫步昂头,托着不流利的汉语“吟”道:“香魂染色红一点,傲骨风霜艳更浓。” 萧清清惊奇地问道:“云雁,这是你写的么?” 耶律平倒是笑着拍起手,喝彩道:“八妹,你的汉文学的不错啊,都能作诗了。” 耶律婉儿笑道:“那哪是她做的,说不定又是从哪儿抄来的。” “七姐,”耶律云雁嗔怒着双眼,大声说道:“你干嘛啊,总是拆我台。这回明明是我做的,为什么说我抄的。” 格格儿笑道:“好了,七妹就不要说八妹了,不管是不是抄的,有这份好学劲儿,终究是好的。” 耶律云雁站起身来,嘟着嘴说道:“这本来就是我自己写的,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呢?”说着沿大厅里踱步了一圈,转而换了神态,对格格儿说道:“哎呀,二嫂,你该回屋去歇息了,现在怀着小宝宝了,这里风寒,要是动了胎气怎么办,到时候怎么向二哥交代啊。” 格格儿一愣,不知道这八妹又要做什么名堂,只说道:“怎么说起我来了?” 萧清清笑道:“八妹那张嘴是不饶人的了,一套‘歪理’就能把你给说住了,你得当心点。” 耶律婉儿也说道:“是啊是啊,刚才五哥还给这丫头蒙了呢。” 耶律云雁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诡异”,说道:“呀!我怎么说的就是歪理了呢……二哥走时令我照顾好二嫂来着,这可是实情啊。” 耶律平听着就纳闷了,侧头看着她问道:“二哥怎么会把二嫂托付给你照顾,你这丫头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可能照顾嫂嫂?” 耶律云雁刚一坐下,又站了起来,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哼哼……二哥出征的那天,明明就对我说:‘我这次去,少则一个多月,多则半年,现在格格儿有身孕在身,你可得好好照顾着。’” 耶律怡莹听完,赶紧是补充道:“八妹,二哥可不是说的‘你’,而是‘你们’。你啊还是把那个‘们’给加上吧。” 耶律云雁将头一偏,换了汉语说道:“不一样吗?‘你’和‘你们’在汉语《字形典词》可是有解释的,意思都是一样的,代指我!六姐,你该好好学习了,看你孤陋寡闻的,落下多少笑话啊。” 众人一听,一番大笑。 耶律婉儿捧腹笑道:“我……我快笑得不行了,六姐你还是不要和八妹上嘴了。” 耶律平疑问道:“八妹,这《字形典词》是出自于哪儿,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大哥,你有听说过吗?” 杨靖摇摇头,说道:“这倒没有。” 耶律婉儿笑道:“肯定没有听过啦,这《字形典词》分明就是八妹自创的,要知道咱们的妹妹可是‘四才具备’啊。” 耶律平恍然大悟,笑道:“好你个丫头,差点哥哥又让你给骗了。” 对于耶律云雁这番不羁的性格,家里人非但没有加以“管束”,反而顺其而来,如此的教育方式,真让杨靖耳目一新。 耶律云雁抢着说道:“什么啊,七姐没听说过,就说是我自创的……我要是有那本事,我早就流芳百世了。” 萧清清笑道:“这才多大,就想着流芳百世了。” 耶律云雁不理萧清清,而是说道:“你们都不知道这《字形典词》是谁著作的吧?” 耶律平迷惑了,不禁问道:“难道真有这么一本书?” 耶律云雁“重重地”点点头,说道:“那是肯定的啊,妹妹我不骗你的?” 耶律平半侧着头,说道:“哦!那倒是说说看呢。” 于是,耶律云雁抬手比划开来,“慢吞吞”地说起来:“她是天之骄子,将来的一大文豪……” 没等她比划下去,耶律平就问道:“你说的可是宋人苏轼?” 耶律平虽然这么一问,转而一想,云雁从小送往国外,契丹文尚不熟悉,这哪会知道宋国文人。眼下汉语尚说不齐全,又怎么可能作诗作赋…… “哎呀,”耶律云雁连忙说道:“不是啦,不要打断我的说话。”说话间,她压低了语调继续比划道:“她可是才貌天下绝一,学识渊博,智慧高深,深谋远虑,文比当世,武盖千秋,大辽第一人……” 这时,耶律平心里已猜着七八分了,笑道:“你说了这么长,还是直接说人名吧。” 耶律云雁褶起眼角,“怒视”耶律平,说道:“这叫长吗,我才说了一点点耶。”话到这儿,她顿了顿,说道:“好了,我还是直接说吧,她就是……就是‘飞仙灵星’。” 众人一片漠然,惊奇地看着这小姑娘。耶律平“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飞仙灵星’?是何许人?” 耶律婉儿“咯咯”笑了起来,说道:“那肯定就是八妹了啊。” “是啦,是啦。”耶律云雁高兴的笑道:“就是我啦。” 众人都大笑起来,耶律平着见她这副模样儿,笑的合不拢嘴了,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真得好好膜拜了,咱们的八郡主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格格儿在一旁笑道:“八妹,你这什么时候多了……别号什么仙什么星的?” 耶律云雁连忙说道:“那是‘飞仙灵星’,本郡主可是仙外高人啊,嘻嘻。我师父常说我是东方来的飞仙,又灵气又可爱,就像天上明亮的星星一样美丽,所以别号‘飞仙灵星’咯。” 众人闻其言,又是一阵阵大笑。耶律怡莹喝了一口茶差点没有吐出来,格格儿是拉着王幽竹笑个不停,萧清清虽然是掩口而笑,却是声音最大,婉儿更是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就连听不懂契丹语的杨靖和李云成也被她那乖张的性儿逗笑了。 杨靖心道:契丹人不羁爽荡的性儿,很是生趣。特别是这小丫头片子故作常人的份儿……以汉人常礼,恐怕是很难见到此情此景。 见大伙儿都长笑不止,耶律云雁犯迷糊了,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笑个不停啊,我叫御医了?” 耶律平摆摆手,笑道:“八妹,哥哥我可是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这家里有了你,可真是活跃不少啊。” “是吗?”耶律云雁笑道:“看来我很重要咯。” 格格儿说道:“妹儿啊,你这性儿……以后我们家可‘永无安宁’咯。”为了凸显云雁的“汉学”功底,格格儿这里说的全数汉语,只是表词尚有些不清晰…… 耶律云雁赶紧是说道:“嫂嫂用词不对,这‘永无安宁’怎么可以用在我身上啊。”说话间来到格格儿身旁,微微屈身下去,侧耳轻轻贴在格格儿的肚子上,假意听听肚子的动静,随后略带“委屈”的说道:“小侄子,你快出世吧,出世了帮帮姑姑,不然他们老是欺负我。” 耶律婉儿笑道:“谁欺负你了啊?你这样说,他能听得见么?” “肯定啊,”耶律云雁说道:“以我这花容月貌,才艺无双的姑姑在此,他盼着出来还来不及呢。以后我来教他文治武功,一定比你们都厉害。” 格格儿听得双颊一红,说道:“八妹,你说话也不分场合,有客人在此,还不知轻重。” 云雁掰掰嘴,惹得众人尽是一笑。 正在这时,有婢女传报:“四公主回来了。”紧接着一群衣着鲜艳的婢女拥簇着一女子进来,来人还未进屋,便听其声音道:“哟,怎么全在这儿,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其声音柔美悦耳,着看其人,秀透玲珑,有词《紫霄子》描述来着: 玉颜妆,紫衣裘,馨香婉顺秀发舞。冰清玉洁,灵惜照容百花羞。纤指捻发,点眉心,风萦绕,明月撩雾谁倩影。微笑矜,轻唇吟,环佩珠鸣。柔盈中,气轩昂。弹尘魂飞散,回眸百媚生。雪琴音,竹叶清。 只见耶律云雁大步迈上去,拽住那女子,撒着娇道:“四姐,他们都欺负我。” 那女子双颊微滑,一道晕色染出,笑道:“谁还能欺负得了你啊?” 这时耶律平已经迎上前来了,叫道:“四姐。” 那女子一怔,看着耶律平,蓦地红了眼睛,失了心魂,脸颊微微抽搐。 耶律平说道:“一年没见了,四姐变得憔悴了。” “是吗?”那女子赶紧轻拭掉泪莹,换了神态,说道:“你可回来了,大家都想念的紧。回来就好了,就好了。”说完忍不住将耶律平抱住,心头竟涌上酸痛的滋味…… 在一旁的耶律云雁俏皮道:“用的着这样吗,我都六年没见你们了,也不见你们这样看我耶。” 耶律平深吸了一口气,轻拍那女子肩头,待她缓和了情绪,才说道:“四姐不是和父王进宫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父王呢?” 那女子说道:“父王在宫里跟陛下议论国事,要明日才能回来。他知道你这一两天回来,所以让我先行回来接你,没想到你都到家了。” 几番寒暄后,耶律平说道:“对了四姐,给你介绍我的结义兄弟。”说着拉着那女子到杨靖和李云成身旁介绍道:“这是我结义哥哥杨靖,三弟李云成。” 那女子斯礼见毕,耶律平说道:“大哥、三弟,这是我四姐耶律嫣。”杨靖和李云成拜礼。 耶律嫣略微打量了二人,便说道:“五弟这一趟一定奇遇了不少?” 耶律平点点头,说道:“那倒是,回头再跟四姐聊聊。” 婢女抬上座椅来,合着萧清清旁边放下。耶律嫣侧身坐下,细声对杨靖和李云成礼道:“想来五弟多蒙两位照顾,实在感激不尽。” 耶律嫣这句汉语“言深意切”,杨靖忙回道:“言重了。” 耶律平领着王幽竹来到耶律嫣面前,轻声道:“这是四姐。” 王幽竹一脸娇羞,低着眉头,俯下身拜见:“四姐。” “哟,这可大礼了。”耶律嫣赶紧是扶住王幽竹,唤婢女使来座椅,拉着她在身旁坐下,说道:“五弟来信中已说了。见了真人儿,这才叫标志呢。” 王幽竹初到王府,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场面,本显尴尬,如今姐姐妹妹们一个劲儿的夸自己,就更显羞怯了,脸上晕色泛红,透着南方的气息。 耶律嫣接着说道:“以后咱们家可是又添了不少人气了。” 这时,婢女传话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耶律平起身说道:“大哥三弟初来,当可饮上几杯。” 耶律嫣陪着说道:“那一起过去吧。”于是萧清清扶着格格儿随同一去了。 杨靖细心观察着王府中的每一个人,除了耶律云雁活泼不拘以外,其余人个个都十分的中矩中规。虽然外表下有说有笑,亲情交融,但实际上甚是严谨有序,尤其是耶律嫣的表露…… 过了院外亭廊,便一处偏阁。耶律平拉着杨靖和李云成往里进,只见这屋中各墙面、桌子上摆放着许多古玩字画,房间两侧布满了盆栽,很是赏心悦目。屋中有一张大的圆木桌,桌上摆满了各式珍肴美味,飞禽走兽,一一俱全,一旁更有数名婢女端酒侍奉着。 耶律平让了坐,以耶律嫣居首,依次排开入坐。 格格儿笑道:“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我就和三嫂于偏桌坐吧。” 耶律平赶紧说道:“都是自家人,怎能分开坐呢。”说着拉着格格儿坐下,并安排婢女侍奉好乳酪,配上几碟清淡雅菜。 耶律嫣看到杨靖身后的风云雷电四人,之前虽未介绍,但也只道是耶律平的朋友,便招呼着婢女多安排几个凳子。 杨靖说道:“这四位随我多年,一直是这样,四公主不必理会便是。” 耶律嫣点点头,以示明白,说道:“既是杨公子的属下,那便在一旁设个小宴,就委屈四位了。”说话间忙叫人收拾了一旁,摆上桌凳与风云雷电,再着人上了酒菜。 杨靖拜道:“有劳四公主了。” 酒过三巡,耶律嫣对耶律平道:“你这南下一路很是艰难吧?”这话似乎触及了耶律平的内心不平处,闷得呷了口酒。 旁边耶律怡莹说道:“肯定是了,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到边境接应。”话语脱出,众亲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耶律平身上。 耶律平眼神微落,看了看杨靖,倒不想说汉人的不是,更不能提起幽儿受的委屈。转而,他换作神色,洋溢飞彩,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他南下所施展的“能力”。众人一边用膳,一边倾耳听闻,饶有兴趣。 耶律平话到“听雨轩力战三大高手”时,眉宇飞扬,十分的得意。 杨靖在雪山与耶律平来回切磋百余回合,知道他的功夫底子,他能力战三大高手,倒也并非虚假。杨靖心里则是暗生叹服,其能与诸多高手中不惧应战,更不隐蔽自己的身份,是铁真真的汉子! 耶律云雁问道:“宋人真的就那么差劲啊,你一个人打三个……那我也能一个打三个了。” 耶律平笑道:“不能以偏概全啊,我大哥杨靖的武功就远胜于我。” 耶律云雁惊问道:“是吗,那我要和杨靖哥哥比划比划了。” 面对这么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杨靖可不想闹“笑话”,只说道:“这可使不得。” 耶律云雁盯着杨靖看了许久,只觉得古板无趣,微微点点头,说道:“恩,恩,我看也是……你的四个属下武功倒是挺高,今天我略试了一下,真的很厉害耶。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蒙着面呢,而且这么冷的天穿着皮革干嘛?” 耶律云雁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地移向风云雷电四人桌旁。忽然她将手一伸,一招“流云遮手”使出,意欲摘掉紫电的面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城府 却说耶律云雁悄然一招使出,暗含有十分的劲力,意欲扯下紫电的面纱。 孰料,云雁的手指尚未接近紫电,就被紫电出手挡住,霎时间一股强力输出,将她弹了开来。 耶律云雁手指微麻,稚气的脸上露出惊吓之色,嘀咕道:“好快的手法。” 杨靖在旁,紫电不敢多手,当即收了内力,低头说道:“请恕罪。” 耶律云雁神色初定,转而嬉笑道:“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为什么不让看到你啊,是不是脸上不好看?还是觉得不够好?” 耶律云雁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吓坏了“所有人”,耶律嫣当即喝道:“八妹,过来。” 耶律怡莹则连忙将云雁拉回来,低声说道:“八妹,不可乱说话。” 耶律云雁嘟嘟嘴,红着脸说道:“我只是好奇罢了,又没怎么的。” 耶律平见杨靖神色微凝,连忙“打圆场”笑道:“你好奇可不能想怎么就怎么的,既然人家蒙了面纱,就不想让人看到。你这样做可是没礼貌的。” 耶律云雁伸了伸舌头,不说话了,只是吃饭…… 午膳过后,耶律平带着杨靖在燕王府邸四处转转,闲聊当中谈及功夫,话语甚是投机,时不时还伸手比划比划。只是苦了李云成,一路跟着无所事事,不懂武功的他索性“赏析”王府中的别致建筑…… 这边,姐妹们自然也有自己的玩法。王幽竹被几个妹妹拉着,聊起了江南的风光。她从小未深涉外面的世界,于江南风光知之甚少,本该羞涩淡言的,却不想和几个妹妹“阔谈”了起来,不似之前那般秀气。 到了晚上,用过晚膳后,耶律平为杨靖和李云成安排了住处,是一处庭院,院落不大,但很清宁。 院落的周围种满了腊梅,此刻正是花开娇艳时,外缘洁白,花蕊入红,将这雪白单调的世界渲染出了一道红景。耶律平介绍,腊梅从山东一带引入,种入园中,本怕其耐不住严寒而不活,没想到越是寒冷,花开得越是娇艳。 是夜,杨靖安排风云雷电四人离开了王府,在上京城中候着,以免在这里多生事端。 次日一早,耶律云雁不见风云雷电四人,连忙问道:“杨靖哥哥,你的那四个属下呢?” 杨靖只道:“我让他们回去了。” 耶律云雁面显失落,一阵叹息,说道:“啊,你怎么能让他们回去呢,我还没有学习他们的功夫呢。” 耶律平责备道:“云雁,你就别再顽皮了!” 耶律云雁拍了拍手,冲耶律平拌个鬼脸,说道:“好凶哦!哼哼,我找嫂嫂玩去了。” 用过早膳,耶律平就带着杨靖和李云成在上京城中闲逛起来,想想两位结义兄弟没来过辽都,索性领着他们从城东走满城西。 几番过来,杨靖所见到的情景倒是令他心头一凉,虽然这里是契丹人的国都,却生活着许多的汉人,他们身着契丹服饰,夹杂着契丹语和汉语,交融其中,俨然就像辽国人一般。汉人不思复土,乐业于辽地,如此局势缓变,于大宋国很是不利。 时至中午,耶律平等回了王府,有婢女传话道:“王爷回来了,召见五殿下。” 耶律平说道:“我更衣了便去。”他令人送杨靖和李云成先回住处,换了一身正服朝凌汇阁走去。 到了凌汇阁,已见一位散发老者坐在堂屋上方,正看着书。这老者身材魁梧,垂发编结留辫,两颊处盈须飘动,精神抖擞,泛着点点红光。这人正是辽国南院大王耶律莫合,封燕王爵位。一旁坐着的是四姐耶律嫣。 耶律平进了门,临席礼节,叩首道:“平拜见父亲。” 只是耶律莫合似乎像没听见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黄卷书。在一旁的耶律嫣给耶律平使了个眼色,随后“提醒”着说道:“父王,五弟来了。” 耶律莫合神色凝聚,蜿蜒的褶皱显得很是严肃,只听他淡淡的说道:“回来了就回来了,找一旁坐下吧。” 耶律平见父亲的神色严肃,心里有些不安,在一旁“缓缓”坐下。 耶律莫合放下手中的黄卷书,双目一射,直直地盯着耶律平,随后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你南下一趟,有什么收获?” 耶律平一阵惶恐,连忙下跪说道:“孩儿当初无知,险些闯下大祸,请父王治罪。”耶律平一路南下,冷峻而傲慢,未曾有过一丝惶恐,如今见了父亲,竟然是“怕”了起来…… 耶律莫合沉着眉头,说道:“你有什么罪?你如何行为乖戾,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也管不着……只是,别让你的兄弟姐妹们挂心。” 着见父亲生气,耶律嫣轻声帮衬着说道:“父王,既然五弟已经回来了,您就不要责怪他了。” 耶律莫合深吸了一口气,严肃的表情散去,竟是变得慈祥了…… 耶律平跪着说道:“父王不可听江湖传言。孩儿信中未能了然,此刻便报知父王其中原委。” 耶律嫣也替耶律平辩解道:“是啊,父王,五弟虽然有些任性,却也不至于不识得大体,激惹那群南蛮汉人。” 耶律莫合让耶律平起身来,坐在旁边,听他道出南下一行之事。 耶律平坐下,开始述说着南下一年的经历,将汉人的无礼、虚伪诠释的极为“真切”。他十分的鄙弃汉人,想起江南王幽竹被欺辱弃生的情景,更是恨得切齿。只是为了幽儿考虑,这一段永不会提及。 当然,在耶律平眼中,也不能说全部汉人都是那般,也有小部分人是“值得尊重”的,特别是结义哥哥杨靖。和杨靖相交月余,投机甚欢,和契丹人的爽朗很是相融。 不过,耶律平聊到“义结金兰”桥段时,耶律莫合神情有些凝重,褶起的眼角使得眼睛更显深邃了…… 说完南下的过程,耶律平分析道:“孩儿南下大意,想必是有人设了圈套,故意陷害与我,极为可能挑起宋辽两国争端。” 耶律莫合点点头:“只不过,陷害你一个人,倒是很难挑起事端。此间定是有其他原由,嫣儿,你派人仔细查查宋境的情况。” 耶律莫合看看耶律平,相比在大辽时,消瘦了不少,人也黑了许多,脸上泛起黄斑,显得有些沧桑。作为父亲来说,很是心疼。但要育才,就不能慈爱,当下屏气说道:“你这南下,结仇了不少宋人,以后取宋,这些人势必抗拒,于我大辽不利。老五,你要知道,我们要想征服汉人,就必须先征服他们的心。记得为父跟你说的那句话吗?” 耶律平点头道:“记得,得民心者,得天下。孩儿知道错了。” 这时,耶律莫合问起耶律平北回的结义兄弟:“那杨靖是南朝文宣阁的掌门,这文宣阁向来扶持宋室,怎么会跟你结为兄弟呢?” 耶律平说道:“父亲不必担心,杨靖是鼎鼎英雄,与孩儿‘结义’纯粹是豪情相投,更何况他之前并不知道孩儿的身份。另外,孩儿也有想法招募他。若是杨靖能入我大辽,那么我大辽灭宋就轻而易举了。” 耶律莫合拈着髯须,说道:“杨靖既是英雄,要想招募他,非易事,你多上点心吧。那李云成是什么人?” 耶律平说道:“原本以为是汉人流落书生,被西夏捉去当了奴隶。但与他相处,才气隐然,颇合欢心,没有那种迂腐的书生气息。若能加以培养,定是大才。” 耶律莫合未见过二人,虽不知道能不能将二人招募麾下,但耶律平此番言谈,能揽人才,识大体,实为成大事者行径,心道:“南下一去,竟让你悟得这些,不愧是我的儿子。” 听了耶律平的言论,耶律莫合严肃的脸总算打开了,蜿蜒的褶纹微笑道:“恩,有如此能人,当好生为我所用。今晚在宴客厅设宴,好生款待你这结义兄弟。”耶律莫合知道,杨靖的名声早已远播他国,所领门派文宣阁更是名扬四方,多少人为慕“战神”尊容而不得一见。 年前西夏入侵宋境,杨靖所带门人,竟然一夜之间刺杀掉了数十西夏悍将。此事虽然被西夏国隐匿起来,但辽国的斥候早已将实情报送耶律莫合,对于文宣阁,实不可小觑。耶律莫合不惜屈尊设宴款待杨靖,纵然不能招募他,却也能探得虚实,以便为将来做好打算。 这时一卫士进来,呈上一信件。耶律莫合翻开信件一看,脸色变得阴沉了,眉头紧锁。 耶律嫣忙问道:“父王,怎么了?” 耶律莫合将信件递给耶律嫣,说道:“斥候来报,北院的耶律宗业正在悄悄的调兵遣将,可能要造反了。” 耶律平说道:“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吗,他若一动,我们即可灭了他。” 耶律莫合说道:“只是这个时候尚且不宜。我南院的大部分军队现在高丽国平叛,此时开战,与我们极为不利。” 耶律嫣点点头,附声说道:“是啊,眼下只能盼着大姐他们早点回来。” 耶律莫合合上书刊,精神抖擞的说道:“好了,不必败坏气氛,耶律宗业犹豫多疑,未必敢乘虚而入。嫣儿,你准备下今晚的宴席吧,我先见见老五的结义兄弟。” 耶律平说道:“那父王稍后,我去请大哥、三弟来。” 耶律莫合缓缓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用汉语说道:“不用了,礼贤必须屈尊,我们过去吧。 耶律平和耶律莫合行径后花园中,绕过凝香的腊梅树,步入院落。但见堂屋二人下棋博弈,正是杨靖和李云成。 耶律平笑道:“大哥、三弟。” 听闻呼声,杨靖两人出门相看。 那耶律莫合眼神一定,一眼瞧中了杨靖,脸上微露惊恐之色,但很快这一丝“惊恐”被其笑容掩盖。他朗声笑道:“二位远道而来,本王未曾相迎,恕罪,恕罪。” 这一声汉语说的极为流畅熟练,倒是令杨靖有些惊讶。耶律平赶紧说道:“这是我的父亲。”然后又介绍道:“大哥杨靖,三弟李云成。” 既是知道燕王来临,杨靖和李云成也行礼相道:“拜见燕王爷。” 耶律莫合赶紧扶住两人,于之前见耶律平的那种冷峻神色截然不同,变得慈祥多了,显得极为亲近。他握着二人的手说道:“外面寒冷,屋里聊吧。” 随即,众人进屋。杨靖心道:“这南院大王曾和我父亲交过手,见到我的样子有些惊讶,倒不意外。只是,没想到此人如此平易近人,和自己曾了解的出入许多。”本以为燕王是很刻板严肃的人,现在看来,倒是让人放松了不少。 堂屋里坐下,杨靖将棋局收放一旁。耶律莫合笑道:“杨公子喜欢下棋?” 杨靖回道:“偶尔闲暇时下下。” 耶律莫合嘴角微微隆起,笑道:“本王倒是喜欢,有机会跟杨公子走一遭?”耶律莫合说此话时,语气稍重,意在刺探杨靖,若是杨靖说“不敢”或“不可”之类的谦让词,那么能招募杨靖的机会极大…… 但是,杨靖却拱手相礼,说道:“可以。”他明白耶律莫合的用意,当即回话应付,以表拒绝。 耶律莫合心有不快,眼角微动,倒也沉住屏气,转而话道:“小儿能与两位结为异性兄弟,着小儿的福气,承蒙抬爱,本王在这里谢过了。以后小儿还请两位多多照顾。” 杨靖和李云成都拜道:“不敢。” 耶律莫合和杨靖二人寒暄了几句,突然说道:“看到杨公子的模样,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杨靖一怔,问道:“是谁?” “杨文广,”耶律莫合“沉静地”笑着说道。 杨靖一惊,难道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久处于世的杨靖自然比较沉稳,虽不知对方意欲何为,但也不可露出破绽,当下“争锋相对”般说道:“文广将军乃我大宋名将,杨靖岂有那等福缘。” 一旁的耶律平见形势不对,搭话缓和道:“天下万千,长得像的数不胜数,不足为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设宴 话说耶律莫合故意提到“杨文广”以试探杨靖,但杨靖没有表露出一丝的异常,应对如流。 杨靖的从容,让耶律莫合不得不多看几眼,他说道:“我和杨文广相知相交数年,有着深厚的情谊,今天见杨公子的模样,遂想了起来,有些感叹。” 杨靖轻蹙眉头,心道:“这耶律莫合是想招募我,还是打探?言行不能大意,当以小心行事。” 耶律平笑道:“父王,您是怀旧了。大哥一身豪气,是江南第一大派文宣阁的掌门,在汉人眼中地位极高呢。” 耶律莫合思索了一会儿,佯问道:“可是欧阳修所创建的文宣阁?” 耶律平回道:“是啊,大哥就是欧阳修的徒弟,武功造诣极高,人们都尊称他为‘战神’。” 耶律莫合故作微微一惊,双眼在杨靖身上“仔细”打量着,带着“沉重”地语气说道:“欧阳先生是本王最为敬重的贤人,文里笑声不断,时不时交杯相碰,传出清脆的响声,时不时放声高歌,以迈心中豪情。周遭琴瑟齐鸣,伴着一顿温和而又怡然的晚宴,倒也忘了隆冬的严寒了。 到了很晚的时候,这顿晚宴才散去,耶律平送两位结义兄弟回到了住处,自己这才回屋休息。 在半夜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传话:“五殿下,王爷传你去。” 耶律平不知道何事,见王幽竹在熟睡,便披了衣服,出来了。随着侍从来到了微云堂,耶律平进了堂门,只见三嫂萧清清和四姐耶律嫣都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利义相争 却说耶律平半夜被叫入微云堂,倦意未去的他,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都在,为了何事?” 耶律莫合命人上了醒酒茶,对耶律平道:“你先坐吧。” 耶律平喝了一口热茶,竖起了绒领,半靠在椅子上。 萧清清先说道:“南下探马来报,宋境内有人挑起了一场汉人针对我契丹人的仇视行动,意欲挑起两国战争,臆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耶律平打起了精神,应接着说道:“我南下的途中,遇到一个叫独孤叶的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后来遇到的种种事端,大有关系。” 萧清清递给耶律平一封密件,说道:“看看吧,这是南边报来的密件。幽州、云州等都督都接到线报:宋国将会有大规模的北进行动。” 耶律平细细看了密件所说,随即回应道:“这不可能,我在宋境的时候,曾细心观察了宋国的边境防御,未见其有增兵行动。这会不会是假报?” 耶律莫合点点头,赞同耶律平的说法,当下说道:“为父也是对此怀疑。但也有所担心,倘若现在宋国要全力北进,而现在南院军府空虚,万不能抵御南朝的军队。” 耶律平想了想,随后说道:“我敢保证宋国目前不会出兵。” “何以见得?”耶律嫣问道。 耶律平回应道:“在南下时,我且听传闻‘辽国将出征大宋’、‘大宋危难’‘边防守军已溃,宋境不保’等等,各种假消息传的是沸沸扬扬。宋庭尚惶恐不定,不可能有北进的策略。再者,我大哥杨靖正在上京中。文宣阁虽处江湖,但系庙堂之中,是暗中保护宋庭的秘密组织。我料想大哥北上的目的也是为了探听我辽国的虚实,以做防备的打算。” 耶律嫣思付片刻,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杨靖肯定在查我南院军政情况,如此之人,留在府中,可是大患。杨靖不能留。” 耶律平忙说道:“不行,杨靖是我的结义大哥,不能这么做。” 耶律嫣反对道:“倘若我们要取宋土,这杨靖必会与你为敌的。” 耶律平正身回道:“我宁愿日后为敌,也不能违背结义誓言,做出苟且之事。” 耶律嫣劝说道:“五弟,如今杨靖可能已探知我们府中空虚,如果他鼓动宋庭北进,那该如何是好?” 耶律平“争锋”应对道:“从上京折返开封,然后调兵遣将,至少也得两三月时间,如此拖久,宋庭不会冒这个险的。” 耶律嫣问道:“那万一呢?” 姐弟两说辞不下,耶律莫合截断话道:“我不赞同杀了杨靖。杨靖的才能,为父早有了解,这样的人应当为我所用。将来取宋土有此人和文宣阁相助,一定能争取到更多的民心。天下易取,民心难得。眼下赵氏朝廷内斗不止,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成大事不可急于一时。” 萧清清也说道:“杨靖的文宣阁实力不容小觑,如若就此杀了杨靖,势必引起文宣阁,乃至整个汉人武林的公愤,于我大辽不利。” 耶律莫合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当下说道:“好了,今晚的事就暂且到这儿。已经很晚了,都回去休息吧。” 三人应道:“是。”便都退了下去。 出了门外,耶律嫣问耶律平道:“刚才姐姐力主要杀了杨靖,你恨姐姐吗?” 耶律平微笑道:“姐姐是我的至亲,我永远也不会恨姐姐的。” 耶律嫣笑道:“这样就好,快回去休息吧,外面可冷了。”耶律平向耶律嫣拜别了,便是回去了。 次日一早,杨靖和李云成刚起床,已有婢女送来了热水和洗漱用具。 杨靖洗漱完毕,出门一看,满园积雪淋落两侧,树木枝杈上皑皑一片,压得弯下了腰。屋檐下凝结着冰晶,玲珑剔透,映着阳光,透射出五彩缤纷的色彩。院落中,小厮们在清扫道路,厚厚的积雪用车推走……看来昨晚是下了一场大雪。 这时耶律平已经过来了,关心道:“大哥、三弟,可睡好了吗?” 杨靖和李云成回道:“舒服极了。” 耶律平上前拉着二人,说道:“那好,行早膳去。”说着,大步印雪,迈出了院子。 出了院落,行道两侧积雪堆积,尚未清理,没过了小腿。 耶律平笑道:“昨晚这雪下的好大,酒劲下熟睡了去,浑然不知。” 杨靖也笑道:“是啊,昨晚甚是好眠。” 合着“高高”的积雪,耶律平说道:“这样的雪景,大哥在江南很少见吧。” 杨靖答道:“的确很少见,这等景色我也是第一次目睹。”说话间过了一条长亭,来到别处厢房,已见备好了的早点。 耶律平说道:“他们都不在这里用早膳。大哥、三弟,可将就吃着,等下带你们四处走走,看看这雪景。” 早膳完毕,耶律平便带着两结义兄弟在王府中走走看看,闲谈易趣。 行至长亭,眼观周遭,湖面凝冰成片,少些积雪堆在上面,着显粗糙。湖中的荷花早已枯萎了,单剩下光秃秃的身干,如今已是冰棍儿的模样,矗立在湖中央。 只见湖面上几道人影晃动,定睛一看,是耶律云雁和几个婢女在冰面上嬉戏玩耍。云雁借着湖面滑冰,点步轻推,一去二三里。长亭之头,一道人影疾步滑下,是一位长发盈肩的姑娘,但见她脚步轻点,沿着亭廊直行而来,面显怒容。 来人是耶律婉儿,就近了,才见她的发梢烙有七色彩样,缠绕在一起,甚是迥异。耶律平见她这般模样,遂问道:“七妹,你这是干什么?” 耶律婉儿怒道:“八妹那丫头,看把我头发弄成什么样子,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 耶律婉儿边说边撩出秀发,给耶律平看看。着见发梢处,几道死结相连,将竖向的头发给锁住了,看上去十分的好笑。忍不住,耶律平笑出了声。 耶律婉儿越发怒了,磨磨牙,夹着汉语说道:“是可忍,孰不可忍。”说话间点步轻上,朝湖面飞去。 耶律平摇摇头,朝杨靖无奈地笑道:“又让大哥、三弟见笑了,七妹的汉文学也是一窍不通。” 杨靖看着这情景,看着耶律平一家人“幸福美满”的生活,不禁心头一酸,想起了以前的杨家天波府,那也是兄弟姊妹众多,热闹融洽……只是那种光景也只能看看别人家的了,而今自己就是孤身一人。 三人走过长亭廊,着眼看这景色,有短句说的好: 飞雪飘零,羽浮徐落。晶莹剔透,纯洁至白。宛若仙娥柳絮,潦如婀娜纯衣。眷眷轻盈,袅袅幽匀。长亭盘曲,跨百丈冰晶;俏梅展枝,凝千里雪香。冬催百树枯,雪迎一枝开。她折枝前弄眉梢,伊卷花红画黛。红梅知钓雪,素湖晓藏冰。雕尽沧海,幻作生涯。空寂无声,却传音;孤潦无景,而心绣成图。扶亭而观,非有不赞。取悦心怡,畅忘所归。 长廊的尽头是一座雅亭,但见亭子中坐着一位美人,绣色正紧。卷天地这景色,赏如此之画面,嫣然靓美。那美人是耶律嫣,着紫须长阙袍,戴凤朝霞披,正巧手织物。 耶律平叹道:“自从姐夫去世后,四姐便每隔几日就到这里来绣荷花,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都往常如旧。” 三人走了过去,耶律嫣见了,笑迎道:“五弟,你们来啦。过来坐坐吧。” 耶律平应道:“好啊。”于是拉着结义兄弟快步上去。雅亭中是石砌坐凳,眼下寒冬季节,石凳上已经是垫了一层金丝软毛垫子,坐在上面,柔软暖和,很是舒服。 耶律嫣手中的细绢上绣着荷花池,荷花池中绽放着两朵荷花,一大一小。那两朵荷花相依相偎,“感情”甚是浓密。只是这幅画卷只绣了一半。他们一过来,耶律嫣就连忙把它收了起来,随意笑道:“没想到昨晚下了这么大的雪。” 耶律平说道:“是啊,都快开春了,这下的一定是瑞雪。” 杨靖也赞道:“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 说话间,只见一群婢女拥簇着慌慌张张地从长亭走过。耶律嫣叫道:“怎么回事?” 只见耶律婉儿和耶律云雁两人全身都裹紧了被褥,额头往上都是湿漉漉的,嘴里直哈着冷气。 耶律云雁打着颤,结口道:“四姐……都怪七姐,非追着我在……阿嚏……在这湖面冰上跑,哪知道……冰面那么薄,一不注意,都掉湖里了。” 耶律嫣蹙紧了眉头,说道:“赶紧的,快送回去。”随即又交代婢女熬好姜汤给二人送去。 耶律平笑道:“他们也是真够顽皮的。” 耶律嫣眉眼凝色,似有捉急地说道:“可不是吗,等大一点了,懂事了,应该会好点吧。” 耶律平想想小时候,自己也是这般闹腾,那会儿带着八妹可是一身泥土一身灰的……现在想想,倒是觉得稚嫩的可笑。 这时,王府里的金品侍卫疾步过来,拜道:“四公主、五殿下,皇上驾临了。” 耶律平赶紧道:“既是陛下来了,那我们快去迎驾吧。” 杨靖叫住了耶律平,说道:“我和三弟多有不便,且先回避吧。” 耶律平拉着二人,直说道:“不用了,我们一起去见陛下吧。” 杨靖面显难色,说道:“这样不好,我还是和三弟一起避开的好。” 耶律嫣也说道:“杨公子是宋人,这样……的确不好的……” 耶律平担心四姐的话有伤情面,赶紧抢道:“有什么不好的,既是我的结义兄弟,就一起去。”说着就拉着两人奔了过去。李云成看看杨靖,二人无奈下,被耶律平拉着去了。 出了后院,到了前厅,已见燕王府中的所有人都聚在了这里迎驾,以耶律莫合为首,其余人分批侍立着。 只见一队军甲扶龙旗当先,排成两队,进了燕王府一字排开。随后两路是身着锁子黄金铠甲、肩披赤色云丝挂的御前侍卫,分成两道,紧接着缓缓而来的是华盖大伞,上百名宫女太监随行,阵势及其宏伟壮观。 旌旗下簇拥着一人,头戴明珠翠玲珑,身着紫金软丝绣龙袍,脚行九天玄袄步云履,威武赫赫,霸气十足,正是辽帝耶律洪基。 耶律莫合率众人跪拜道:“臣耶律莫合携家小恭迎陛下。”众人也齐拜下,高呼“万岁”。 杨靖本不愿拜辽帝,只是这身在义弟的家里,与其极为不好,只得勉强下跪同耶律平一道参拜了辽帝。 辽帝下了龙辇,快步上前,扶起耶律莫合,笑道:“皇叔请起,都是自家人,就不用那么客气了。不是在朝堂之上,皇叔和各位姊妹兄弟都不用行跪拜之礼了。”话虽是这么说,却已然接受了众人的行礼。 耶律莫合说道:“陛下下榻府中,臣等甚是高兴,已备好了上等茶。” 辽帝笑道:“朕在宫里待腻了,就想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过来了。” 听着这话,杨靖心里倒是笑道:“如此大的排场,岂是出来走走那么简单。”细观辽帝与南院府一家,表面亲昵,内里恐怕不是如此…… 耶律莫合拜道:“臣倍感荣幸,陛下请。” 辽帝笑着大步前去,众人赶紧绕开一条道来。忽然,辽帝问道:“听说五弟回来了,可在这里?” 耶律平连忙走出来,拜道:“陛下。” 辽帝拉着耶律平的手往里走,边走边说道:“五弟,可是一年没见了。听说你去了宋国?还带了一位绝色的汉女回来,可是啊?” 耶律平笑道:“陛下,是臣弟无知。本想南下去闯荡一番,却差点没闯出大祸来。” 辽帝惊奇的“哦”了一声,问道:“怎么回事?说与朕听听,一年没见着你了,还真是不习惯。”说话间已进了大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危急 却说辽帝移驾燕王府,耶律莫合率一家老小跪拜迎接。 辽帝进了前厅屋,居正首位坐下,接受了众人的行礼。随后,对耶律莫合道:“皇叔,你们也坐吧。”众人拜谢。 耶律平引着王幽竹拜道:“内子给陛下行礼了。” 有些生怯的王幽竹看看耶律平,一双凝俊的眼神下倍感安全,缓和了紧张之色的她,跟着俯身拜道:“参见陛下。” “噢?”辽帝着眼打量了王幽竹,随后笑道:“都说江南女子温婉秀色,朕也算赏眼了。只是五弟你这大婚迅速,朕不得通知,尚不知该如何恩赐祝福?” 耶律平回道:“臣弟尚未完婚,待择佳日,还望陛下取一旨恩赐。” 辽帝笑道:“也好,到时候朕来主持你的大婚典礼。” 言谈间,辽帝眼落四周,看到最尾而坐的两人。见这二人相貌服饰不像是王府里的仆人,也不似皇族贵戚,却是居屋而坐,心里有点不喜。只是不见表露,乃轻声问道:“这两位是?” 耶律平忙介绍道:“回陛下,这两位是臣弟在回来的途中结识的异性兄弟,大哥杨靖、三弟李云成。” 杨靖和李云成起身以抱拳、躬身行礼。 辽帝脸色略僵,勉强笑道:“赐座!五弟南下一趟原是招募人才啊,你们南院府又添了不少实力呐。” 话里显刺,闻言的耶律莫合不变声色,赶紧躬身道:“臣等为陛下效力,万死不辞。” 辽帝笑了笑,伸手抚平,示意耶律莫合坐下,说道:“皇叔言重了,都是一家人,为大辽国尽力。当如此,当如此啊。” 辽帝与耶律莫合家里的众兄弟姊妹们一一招呼相面,各是寒暄了几句。 耶律莫合拜道:“如今大辽局势动摇,陛下应以国事为重,不该时时出宫的。” 辽帝心有不悦,但面若松弛般地说道:“国事繁杂,出来换换气。宫里的那些人看着就不舒服,可没有皇叔这燕王府中‘亲切’。” 玲珑“嗅色”的耶律嫣笑道:“陛下常来南院府,这满朝的文武大臣还不都妒忌啊。” 辽帝笑道:“朕来看自家亲人,他们妒忌什么。谁敢非议,朕就给他好看。” 耶律莫合似乎丝毫不给皇帝“面子”,接着话道:“别人怎么说,那倒不在意,只是陛下身系天下,当以国家大计为重。” 耶律嫣也说道:“是啊,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应当处理国事为重。这今日下府,明日狩猎的,怎么能行呢。” “罢了,罢了,”辽帝挥手道:“你们一家子都说朕,朕可无话可说了。朕只是烦闷了,出来走走。” “陛下,我可没有说您。”只见耶律云雁在一旁说道。 辽帝笑道:“哟,八妹,只有你体谅朕啊。” 耶律云雁站起身来,天真烂漫地笑道:“是啊……我体谅了陛下,那陛下可得赏我?” 耶律莫合脸色一沉,眉头下一双犀利的眼睛直射过来,喝道:“云雁,不得无礼。” 辽帝本想找个台阶下,眼下耶律云雁出言,正好挽救了自己的“皇威”,强扭笑道:“皇叔,没事的。八妹想要什么奖赏呢?” 耶律云雁侧着头,思索了半天,嘟囔着嘴说道:“嗯……就赏我一身战甲吧,我要随哥哥姐姐们上战场去。” 辽帝哈哈大笑起来,掩饰住了刚才的“畏怯”,随后说道:“你才多大啊,就想着上战场……不过,朕准了。” 耶律云雁高兴地叫道:“谢陛下。” 辽帝转眼望向耶律莫合,带着“笑意”说道:“皇叔,你又为我大辽添了一员猛将啊。” 耶律莫合脸颊微触,跟着“拜谢”道:“谢陛下对小女的隆恩。” 本是“轻松欢快”的家人闲聊,但在尾座上的杨靖却觉得气氛有些紧张。一路北上来,他学习了不少契丹语,他们之间的简单谈话,倒是听得明白,只是觉得很“不简单”。 耶律云雁回到座位上,却经不住一声喷嚏打出。耶律怡莹问道:“怎么了,感冒了吗?” 这边话没问完,耶律婉儿又接着一个喷嚏打出。格格儿问道:“今儿你们这是怎么了,都打上喷嚏了?” 辽帝也问道:“两位妹妹是着凉了吗?” 耶律平笑道:“七妹和八妹湖面玩耍,掉进冰窟窿里了,这定是受凉了。” 格格儿说道:“这时候的冰面,你们也敢去碰啊。” 一旁的耶律嫣让侍从取来绣锦棉袍,给两人穿上,说道:“都喝了两碗姜汤了,却还是着凉了。” 耶律婉儿揉揉有些痒痒的鼻子,赶紧说道:“我可没有着凉。八妹是着凉了,她身子骨弱。” 耶律莫合转眼望向云雁,慈目下轻声说道:“云雁,过来父王看看。” 耶律云雁呶呶嘴,裹了衣裳,说道:“我才不呢。等会儿,你肯定要叫那什么灌我喝那很苦很苦的什么了,你还是叫七姐吧。” 耶律婉儿“正坐”着说道:“我又没事,干嘛叫我啊。” 两姐妹来回一咕噜,好似没有了规矩。耶律莫合不喜,沉着脸色说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不听父王的话?” 耶律云雁低眉望了一眼父王,想了想,说道:“当然要听话啦!只是我并没有得病嘛,那么紧张我干嘛,我又不会折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的话语里充满了童真,更是有种对“惟命是从”的叛逆。 在所有人当中,只有云雁敢顶耶律莫合的话,这让辽帝甚是喜欢…… 耶律嫣摇摇头,说道:“八妹这倔强的性儿,恐怕没人能说得动她。” 耶律云雁转头过去,对着四姐说道:“姐姐这话可说错了。”说着站起身来,双手朝后背放着,一副老者训话的模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耶律云雁抬眉一扫,不管众人大笑些什么,但说道:“我这可不是倔强,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干嘛要你们来要求我呢?” 耶律云雁这“鹦鹉学舌”的模样,逗得众人笑得不行。只有耶律莫合沉着脸说道:“为父怎么就不能要求你了!” 这时,辽帝俊眉上扬,笑道:“八妹这性儿朕很是喜欢,什么时候到宫里来,陪朕说说话。” 得皇帝“赏识”,云雁很是高兴,冲父亲嘟嘟嘴,显得很是“乖张”。 正在这时,侍卫进大厅报:“禀陛下,枢密使耶律乙辛请见。” 辽帝一听,脸色下沉,不高兴了,说道:“朕都出宫了,还不得清静片刻,明早再见吧。” 耶律莫合站起身来,躬身拜下,带着“沉重”地语气道:“耶律乙辛是军机大臣,他能到王府请见,肯定有关国家大事,陛下必须得召见。”说话之间丝毫没有给辽帝留选择的余地,声言厉色,俨然就像“太上皇”一般。 不等辽帝回应,耶律莫合接着对众人道:“萧清清和耶律嫣留下,其他人都先下去吧。”众人知道,这是系及国家机密,遂皆恭拜退下。 面对耶律莫合的全权握控,辽帝心里极为不高兴,但又不能做任何抉择,隐忍下招手说道:“那召耶律乙辛进来吧。” 不一会儿,只见一大臣手持开封奏本,急急忙忙的进来了。 耶律乙辛行过君臣之礼后,连忙递上奏本,并惶恐的说道:“北院耶律宗业起兵六十万,造反了!” 辽帝看完奏本,拍桌而起,带着怒气“嚷声”大叫道:“这老贼果然造反了,朕正等着他呢。耶律乙辛,立刻调集大辽境内各路军队,朕要御驾亲征。” 耶律乙辛正要领命而去,耶律莫合却说道:“等一等。陛下可否将奏本给臣看看?” 辽帝遂将奏本递给耶律莫合,转瞬间,脸上竟是浮过了一丝笑意…… 耶律莫合将奏本翻开,从头至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忽然大叫道:“不好!” 众人皆是吃了一惊,辽帝问道:“皇叔,怎么了?” 耶律莫合手中的奏本不经意颤动了一下,带着颤音说道:“这奏本所写的日期是十二月三日,距今已有将近两月了。怎么现在才呈送到?” 耶律乙辛听闻,“显露”惊讶之色,说道:“王爷是说耶律宗业早就造反了?可这奏本是今日才送到的……” 突然,厅外急促的脚步声至,是燕王府的家将,现任京都都尉的索尔特。只见他神色慌张,急促的进来禀报,未行人臣之礼,便道:“王爷,大事不好了,耶律宗业造反了。其先锋部队已经到了通辽关了,直逼上京而来。” 众人大惊,辽帝“当”地一声坐了下来,显得有些失色。 耶律莫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下,说道:“果然如此,看来我们安插在北院府中的眼线皆已丧命。早料到耶律宗业会造反,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耶律宗业从北海打到通辽关也有上千里之远,为什么现在才报?” 索尔特回道:“沿路的都统、指挥使皆已投降了耶律宗业,各地的斥候也都被耶律宗业的密探截杀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屋中众人都大为吃惊,众人屏住了呼吸,双眼纷纷看向耶律莫合,盼着他拿主意,整个大厅瞬时变得寂静了。 这会儿,辽帝问道:“皇叔,现在该如何是好?” 此刻耶律莫合头痛欲裂,单手撑着。耶律嫣连忙让侍从送来靠枕,给父亲贴上。 缓和了头痛,耶律莫合说道:“如今这形势,实在大大的不利……耶律挚。”他向外招声,即刻进来了一名契丹武士。 耶律莫合急切道:“你速速前往高丽,持本王兵符,令耶律婧等班师勤王。”那武士领命而去。 耶律乙辛小声奏道:“王爷,长公主他们远在千里,这耶律宗业已经兵临城下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京城守军极少,要是耶律宗业攻破了通辽关,那上京就完了。” 耶律嫣替父亲揉揉头,但耶律莫合拂开了她的手,起身传将,下令道:“哥特木业,你立刻赶往幽州,令幽州都督耶律哥舒全力开赴通辽关。耶律格隆,你即刻赶往云州边境,调集所有可以征战的兵马驰援京都。” 耶律乙辛见耶律莫合未有理睬他,转而向皇帝奏道:“陛下,现在要调军恐怕是来不及了,老臣有建议。” 辽帝问道:“快说。” 耶律乙辛拜道:“如今这形势大不利于陛下,臣建议,先迁都,待勤王兵马一到,再实行反攻。” “不行,”耶律莫合“提声厉气”地说道:“迁都绝对不行。京城乃国之根本,岂能轻易出逃。倘若京城失了,则天下就失了。” 辽帝问道:“皇叔为何如此一言呢?” 耶律莫合说道:“这其中有三大要害之处,其一,京城是国都,全国的中心,要是京城失去了,那就将失去对全国的掌控,到时各路诸侯恐难服命;其二,一旦耶律宗业得到京城,就会立即登基称帝,到时候天下便有两个皇帝,而在京城的‘皇帝’则可号令天下;其三,京城是最为重要的交通要地,连接着各路诸侯,一旦京城沦陷了,很难同其他诸侯取得联系,更难调动兵马。” 辽帝感叹道:“皇叔一席话令朕感慨万分,可是如今这情况,该如何是好?” 耶律莫合说道:“陛下先不要着急,容臣调度布防,召集家将,以求完全之策。陛下可先行回宫,调度宿卫军严守皇宫,封锁各个要口,不许进出。” 辽帝起身上前,拍着耶律莫合的肩膀说道:“皇叔,朕就全仰仗你了。” 耶律莫合躬身拜道:“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誓守京城!”说着转向耶律乙辛道:“乙辛大人,陛下的安全就交给您了。” 耶律乙辛拜道:“臣就算粉身碎骨也会保护好陛下的。” 耶律莫合继续说道:“乙辛大人,本王还想请你拟一道文书,下令全国的兵马由本王节制,这样方能调控迅速。” 言语一出,耶律乙辛心头一颤,面容瞬时泛白,他瞠目的看向辽帝。但见辽帝脸色不悦,俊眉紧锁,双袖一拂,出了大厅。 耶律莫合说道:“事关紧急,还请乙辛大人尽快下达。”言毕,便是出门了,留下耶律乙辛一个人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相助 却说杨靖和李云成回到住处,入夜时分,也不见传晚膳,当觉蹊跷。以平时燕王府隆客礼遇,不应该这个时候了,还未见侍从来请,也不见耶律平来相见? 正当杨靖纳闷中,四道人影闪落,进入院门中,乃是风云雷电四人。四人进了屋中,拜见主公。 杨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残风禀道:“刚得到消息,辽国内乱。北院军南下,前军已至通辽关了。” 杨靖心道:“果然出事了。”随后心里点算,疑问道:“通辽关就近辽都,怎么现在才报?” 残风答道:“属下猜测:北院起兵之前派了诸多高手分散在各地斥候要道,专门截杀前线的情报,故而至通辽关才得到消息。我等四人在辽都外遇到乔装的百姓,虽未上手,但看得出来,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行踪诡异,我等分开跟踪,却也都跟丢了。” 身逢辽国,没想到竟遇上如此大事。眼下上京城应该是加紧布防中,这王府也应该是……杨靖问道:“你们此番进来,可有人知道?” 残风回道:“尚未有人知道,但王府中已经开始设兵设防了,属下等恐难以出去。” 杨靖将手一摆,说道:“暂不用出去。眼下辽国内乱,你们随我左右,也是可用之际。” 久在一旁的李云成虽未说话,却是“神色自若”。闻听杨靖的话语,他佯作担忧地小声问道:“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靖神色微凝,说道:“现在还不知道辽国内部情况怎么样?如今王府中布了重防,我们不可走动,静观其变为好。” 杨靖心里有些拿捏不定,思付起下午辽帝与耶律莫合之间的话语,虽为君臣,却难以相对,看似皇亲至信,但似隔阂万千。如今又是内乱始起,耶律莫合可有对策?辽国内乱,于大宋利是不利? 正当杨靖思付时,耶律平到来了。但见他面显着急之色,进屋便道:“大辽突发情况,这府中不可久留。不是赶哥哥和兄弟离开,确实迫不得已。大哥和三弟收拾行装,今夜便离开上京城吧。我会派一队人护送你们安全到达宋境。” 早知道情况的杨靖已怀柔色,说道:“辽国内乱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 耶律平见到杨靖身边的风云雷电时,心道:想来以大哥的能力,得知这情报不难。当下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大哥已经知道了,那也不相隐瞒。今天刚得到消息,北院造反了,已经打到了通辽关。为避战祸,大哥和三弟尽快南下为好。” 耶律平说话时,双眼垂落,流露出了真挚的兄弟感情。杨靖看着,甚是感激,心想:自入辽国以来,耶律平都是以热情真诚相待,与人与事也十分的豁达豪爽,更难得的是那份“意外”金兰结义之情,让人很是感动。 杨靖说道:“我们三人结义之时,就言祸福与共,如今二弟有事,我们怎能撇之。” 杨靖的话让耶律平充满了江湖豪情,当下抱拳以礼,说道:“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现在非常时期,不能让大哥和三弟冒险。“ 杨靖拉住耶律平,说道:“二弟,我知道现在辽都空虚,内祸将至。而现在是最需要人的时候,你既然认我这个大哥,那杨靖便要留下为你御敌。” 杨靖这话,一方面是为兄弟情义,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辽国内乱,殃及大宋。 听到这话,耶律平心头涌进暖意,伸手与杨靖相握,说道:“大哥。兄弟拜谢了。”随后他对李云成道:“三弟不会武功,此番巨变,恐有危险,我派人护送你南下去吧。” 李云成两眼看向二人,片刻之间,心里已是变化万千,他当即伸手说道:“大哥刚才的话,也是云成心里的话。我虽不会武功,但也要跟大哥、二哥一起共患难,全我们兄弟情义。” 看着李云成说的那么坚决,耶律平若要让他走,倒是陷他于不义了。索性,拉了李云成的手,三人双手相握,豪情澎湃。 耶律平说道:“今生能结识大哥、三弟,无憾了。走,我们去议事厅。” 刚欲走,杨靖先拉住耶律平,说道:“有件事,我得和二弟说下。” “什么事?”耶律平问道。 杨靖说道:“我这四人从上京城外进来,已发现不少细作混进城中,而且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想必是来刺探实情的。” 耶律平心下一沉,双眉紧锁,声音有些落气地说道:“果然如此,这可不好。” 杨靖对耶律平道:“二弟可有王府通行令牌。” 耶律平疑惑地望着杨靖,问道:“怎么了?” 杨靖说道:“我猜想王府中得到北院进军的消息,必定会封锁王府,以防斥候。眼下我打算安排我这四人与上京城中搜寻一番,查查北院军的细作。但现在没有王府的通行令,恐怕很难出去。” 的确,得到情报的第一时间,耶律莫合就下令封锁王府和皇宫,各个要口由武功高强的云密和宿卫军把守,就是为了防止北院派斥候刺探。虽说王府和皇宫严防死守,但整个京都没有那么多兵力布防,眼下北院的细作混了进来,恐怕京都大量的消息已经外泄了。 耶律平抱着对杨靖十分的信任,也不多想,从身上解下印信,递给残风,说道:“这是我的都卫印信,可出入京城、王府。” 残风接下,朝杨靖礼拜而去。随后,耶律平领着二人赶往议事厅。 腾步疾快,三人到了正厅,着见屋中满满众人,王府中的幕僚、家将都聚集在此。 耶律平一到,众人让开一条道来。耶律莫合凌眼一视:杨靖和李云成随行而来。倒是惊讶。 耶律平说道:“大哥和三弟不愿离去,结义金兰之时,就言同患难,故来相助。” 耶律莫合稍思凝眉,回声道:“得如此,本王真是感激不尽。” 正厅中文武两旁相立,耶律莫合开始安排部署:“萧清清,整合骁骑营和护都营两防军队,以备调用。耶律嫣,前往宫中,取得陛下手谕,由本王节制全国兵马。耶律怡莹,率各司衙门将城外的所有百姓迁到城内,并加以安抚。耶律平,待两防营整合完毕,由你率领。” 这会儿,耶律莫合忽然停止了部署,目扫众人,转而将视线投射到杨靖身上,和声说道:“杨公子既愿助我大辽御敌,可愿听我号令?” 杨靖一怔,心道:既是帮助义弟,倒也不妨“委身”。遂回道:“听令。” 耶律莫合褶皱的脸蓦地一笑,随即说道:“好!京城能征善战的将领不多,由杨公子相助,那便多了一分胜算。两防营为本王亲兵,熟悉汉语,杨公子和耶律平一同率领。” 虽说耶律莫合心有疑虑,但此时正是磨合杨靖的最佳时机,倘若能就此招募杨靖,势必如虎添翼。更何况现在兵少将寡,能有一丝力量,终不能放过。 见杨靖承令,一旁的李云成说道:“李云成也愿凭一身之力相助。” 对于李云成,耶律莫合暗中调查过他,无详细明述。虽然他不会武功,文弱书生一般,但对经验丰富的耶律莫合来说,甚是可疑。对于今晚的军事部署,自然也不能尽祥于众人。于是,耶律莫合说道:“李公子高义,本王十分钦佩,可暂且在大厅中帮着整理情报卷宗吧。” 正当议事之际,一道疾风闪过,武将们立定,文官们早已让开道来。只见耶律云雁腾步进屋,一身戎装“焕发”。 一进屋中,耶律云雁就行汉人军礼,吐着不标准的汉语道:“国家兴亡,女子有责,孩儿请命,击退叛军,以卫我大辽。” 议事中,被云雁一搅合,耶律莫合冷眼翘起,呵斥道:“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玩!” 耶律云雁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不是玩的,我要领兵御敌。” 耶律莫合摆摆手,说道:“你要真的有心,在家照顾好你二嫂就是了。” “为什么……”耶律云雁这刚吐了三个字,就见怒气环目的父亲喝道:“退下。” 耶律云雁撅着嘴,只得跺跺脚,闪到角落里了。 这会儿,耶律莫合令人将厅中桌子合在一起,打开了大辽京城的地图。众家将聚拢,耶律莫合说道:“依现在的情势,本王合计了一下,京城的两防营加上皇宫的宿卫军,总共不过三万,而叛军有六十万之多,要想守住京城是十分困难的。不过放心,本王已经下令调回高丽国的十万铁骑,只要这十万铁骑一到,我们就足以与叛军相抗衡。眼下,只要我们能守住京城十天,就有胜算。” 众人俯着地图而看,镇戍军楚优问道:“上京城虽坚固,但叛军以六十万强攻,恐怕很难守上两日?” 枢密上行使也铁哈紧跟着说道:“接到密报,叛军已经破了通辽关,不到两日,叛军就会兵临城下。” 耶律莫合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局势已经极为不利,但此刻作为上首的他,必须稳住人心,当下说道:“叛军神速拿下通辽关,虽就近京城,但耶律宗业生性多疑,他定是先派人打探虚实,不会集所有军队强攻京城的。再者,这耶律宗业固然有几十万人,却也不过是北院纠集的乌合之众,守城十天,自然不难。” 耶律莫合一席话,稳住了众人,但也不能为此大意,紧跟着又说道:“眼下,本王倒是担心一人难以应付。” 众人问道:“是谁?” 耶律莫合说道:“耶律宗业之子耶律德兴。此人骁勇善战,膂力过人,曾一战斩首两万……” 一旁的耶律平闻言,当即提兴道:“父王放心,耶律德兴交给孩儿来对付。” 耶律莫合微微侧头,说道:“你不是耶律德兴的对手。”话虽如此,但对于耶律平的激勇之言,与众人甚是有益,倍感欣慰。 耶律平将头一昂,看着身边的杨靖,很是自信地说道:“就算我一人抵不过他,有我大哥‘战神’在,定能取其首级。” 耶律莫合眼角余光看看杨靖,见他没有什么异议,心下微笑,对耶律平道:“恩,但还是谨慎为好。” 耶律莫合又再看了杨靖一眼,便与众人一起俯身地图,以商讨对策。 杨靖虽然不想卷进辽国的内乱中,也知道耶律莫合的招揽之意,但如今与耶律平金兰结义,“孰是无奈”。当然,杨靖此刻相助辽国,也抱着一丝的侥幸心理:若是能帮助辽国渡过难关,或许能得到辽国上下的感恩之情,那么于大宋将是极为有利的。 思付之间,杨靖细细看了地形图,然后打破宁静说道:“杨靖倒有个法子,或许能拖延时间,以待援军。”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奇地看着这陌生的汉子,眼神中逐渐地泛露出期待之情。 耶律平赶紧问道:“大哥有什么法子?” 杨靖说道:“既然说耶律宗业多疑,会遣先头部队探听虚实。如果我们集全军之力,重创他的先头部队,那么他自然会对上京生疑,不急于进军,我们便可拖延时日。” 众人问道:“该当如何?” 杨靖着眼上京地图,伸手指下:“可如此如此……” 众人听完杨靖的部署,皆是好生赞叹。耶律莫合更是惊奇,心道:“此人光识地形图,就能如此透彻的分析利弊得失;这一道部署,深谙行军用兵之道。可是不简单……但愿能为我所用,以成大业……” 正在这时,有军士禀报:“外面有四个黑衣蒙面人‘闯入’,言是杨公子的属下。” 此厅位于燕王府核心地带,自报北院造反起,便已严加防守,怎么会有人闯入厅前?更何况府中的云密满布,这些人竟然能出入……耶律莫合略行双眼,微视杨靖。 耶律平说道:“那定是大哥的四大护神了。他们有我的印信,怎么还阻挡在外,快请进来。” “哦,”耶律莫合脸色稍缓,随即说道:“既是如此,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风云雷电四人腾步移进,步伐稳重矫健,脚下落地毫无响声,让在场的家将们甚为惊叹。 只见残风腋下挟押着一散发汉子。进了厅里,残风扔下那汉子,朝杨靖拜道:“主公。” 这风云雷电只拜杨靖,却并不理会耶律莫合等人,倒是令耶律莫合的家将们有些不满。 杨靖不想惹些麻烦,只道:“这四人是杨靖的下属,都是山野之人,不懂得礼仪,王爷恕罪。” 耶律莫合笑道:“不怪。” 杨靖问道:“这是什么人?” 残风回道:“回主公,此人是北院的细作。” 杨靖问道:“何以见得?” 残风回道:“此人在上京城中查探军工布防,绘制布局图。”说着取出图本递给杨靖。 杨靖为避生嫌隙,没有打开,而是转递给耶律莫合。 耶律莫合翻开图本,有些吃惊,深思片刻后,赶紧合上。 残风继续说道:“我等暗中跟踪此人,发现他测绘完图本后,便潜入皇宫,恐有急变,遂合力将他擒下了。” 厅里众人闻此细作,大都抵怒难挡,尽言北院奸细,该当剐刑…… 耶律平喝问那细作:“你既打探虚实,潜入皇宫做什么?” 那人“哼哼”冷笑,吐着不流利的契丹语道:“你要杀便杀,休要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耶律平听他的口音,似塔尔人。塔尔部族对大辽有生怨气,倒不足为怪,因为前些年,塔尔的一个部落叛乱,最后平叛的时候,共株连了十二个部落,他们早已怨恨。眼下看来,定是耶律宗业利用了塔尔人对契丹的不满,引其反叛。 耶律平的心中似乎已有了想法,双目平视父王。耶律莫合微微点头“应允”,耶律平便说道:“敬你是一条汉子,我不杀你。”随即令人解去那细作身上捆绑的绳索,放他出城。 那细作倍感惊讶,竟会这么容易脱身?但他恐迟有变,不敢多想,赶紧出了王府。 众将士不解,却又不敢追问为什么,只是担心放细作回去,上京城的城防布局休矣。 只有杨靖看得明白:耶律宗业虽然统帅六十万大军,但大部分是辽国东北边各个对契丹不满的部族拼接起来的。耶律宗业明着启用他们,暗里很是提防的。眼下大大方方送细作出城,以他多疑的性格,必定不会急着攻城,或许不会相信其他细作的情报,更能离间耶律宗业对各部族的信任。如此反间之计,二弟心谋可是了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北院 话说北院大王耶律宗业起兵造反,直扑辽都上京。 耶律宗业并非皇族,因其曾祖父深受辽景宗的信任,为辽国立下了赫赫战功,遂封灌王爵,世袭罔替。而后,耶律宗业的祖父在平定渤海之乱中再立新功,晋封北院大王,手掌北方军政、财政大权,更得辽圣宗的信赖,赐丹书铁劵,其子孙世代永享恩遇。 到了耶律宗业这一代,家世已经是极为显赫了。北院名义上属于朝廷,实际已是耶律宗业独掌军政、财政、置吏大权,分庭而治了。辽兴宗时,对他恩威并施,笼络住了他的“骄纵”之心,使北院得以安宁。 其实,耶律宗业早已开始了招兵买马,准备起事,只是他很是忌惮耶律莫合一家和南院的军事实力,所以一直是囤积实力,按兵不动。 耶律莫合和辽帝虽然知道耶律宗业暗自扩军,奈何其势力庞大,短时间难以征缴,为稳辽国太平,遂一直是由着他了。由此,耶律宗业的势力一步步坐大了。 数月前,线人来报,言南院大军远征高丽国,深陷高丽国混战泥潭,京都空虚。耶律宗业甚是大喜,当以机会来了,遂秘密杀掉了辽帝派到自己身边的官员和密史,又秘密纠结北面九镇节度使和东北三十六部族,合兵五十八万,号百万大军,秘密扑向上京城而来。 沿途的各州郡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轻易的拿下。同时,耶律宗业又暗里派杀手将各路朝廷斥候给截杀了,直到耶律宗业的先锋将领汉其特率铁骑三万杀到通辽关,京城这才得知消息。 耶律宗业分两路大军进逼京城,一路从通辽关入,直逼上京城,另一路绕道赤峰口,围堵勤王援军。 汉其特所率的先锋部队闪电般的破了通辽关,已经逼近了余粮堡。 连破雄关的汉其特得意满满,每拿下一镇或一关,便叫军士传捷报呈与耶律宗业,邀功请赏。 余粮堡靠近通辽关,是入京的要道。虽说余粮堡兵力不多,但易守难攻,丝毫不亚于通辽关隘。 是夜,汉其特在余粮堡外十里扎营,令全军熄火偃旗,分散休息。 余粮堡都尉耶律竖遥见叛军涣散,夜间竟然熄火,如此松懈,当做有利时机。深夜,耶律竖亲带五百校刀手突袭汉其特大营。刚入营中,左右空旷,竟无一人,四下里更是一片寂静。耶律竖大叫:“不好。”下令全军撤退。 这时,四面火光冲天,漫天的箭雨射下,耶律竖全军覆没。另一面,汉其特亲率主力部队突起攻城,毫无防备的守军片刻间被屠戮殆尽。 汉其特顺利的拿下了余粮堡,则令裨将宗望领五千轻骑袭奔上京,自己率部随后,意欲闪电战攻破京都。 宗望领兵五千奔速前进,一入东来林,便遭遇两旁伏兵杀出,军旗淋漓,喊声大震。 宗望大惊,不知道伏兵究竟有多少,不敢妄动,喝命军士全力扑杀。 两边伏兵由辽将楚优领队,合杀了一阵,却没有乱了叛军的阵脚,毕竟楚优兵少,不能全力对战。 宗望勒马看清了辽兵并不多,厉声喝道:“我乃大‘圣’天子上将宗望,缴械投降者,可免一死。” 楚优心道:“叛首已经称帝了,为稳军心,不可久战。” 楚优不语,驱兵杀了一阵后,引兵南去。宗望下令追击,刚到一斜坡处,只听得一声巨响,一军杀入,却是耶律婉儿。 如今换上戎装的耶律婉儿已然褪去女妆的秀慧,清秀的眉目下,冷眼摄珠,手中剑锋落处,丝毫不留情,马蹄过后,尽是尸首。楚优率军反杀,合击宗望军。 宗望大惊,不知道何人领军,竟然如此凶猛,急忙勒马后退。熟料,马蹄声近,耶律婉儿提起地上的朴刀,一朴刀使下,将宗望斩落马下。 主将一死,余下的叛军惊慌逃窜。耶律婉儿和楚优合兵大杀了一阵,方才退去。 汉其特驱军前进,见败军溃回,这才得知宗望被伏兵所杀,心下大气,却又不敢冒然推进,只得令军士伐木为栅,筑起“城垣”,并令人报知耶律宗业,所言:“臣进余粮堡,遭遇数万辽军围攻,奋死杀敌,斩首一万。前路被挡,难以行进。”其实,汉其特因怕耶律宗业怪罪,将败报当捷报秉承。 耶律宗业刚进通辽关,便接到汉其特的奏报,他自是知道这是败报。于是,召集诸将与大帐中议事。 耶律宗业还是显得志得满满,笑容满面地说道:“如今大军势如破竹,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打下了大半的江山,都是诸位将士的功劳啊。朕今日召集诸位来,一则是论功行赏,你们都是我大圣国的开国功臣,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说,朕绝不会辜负你们的。” 众将士跪拜道:“吾皇圣恩,臣等万死不辞。臣等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攻破上京城,护吾皇登极大宝,君临天下,造福天下。” 耶律宗业满脸褶皱绽放,高兴道:“众将士一片爱国之心,朕甚是感激。只是,还有二则……”说话间看看众人,随后继续说道:“这耶律莫合纠集了一些老弱残兵相拒我大圣国先锋军,诸位怎么看?” “陛下,”只见一身着轻装戎服的人站了出来。此人是女真人,名叫完颜索故,现任耶律宗业帐下枢密副使,是耶律宗业最器重的谋臣。此人阴险毒辣,且诡计多端,常自诩是诸葛亮,辅佐明公耶律宗业,又将耶律宗业高比汉武唐宗,说是“古往今来,为吾皇独尊”,使得耶律宗业对他是特别的喜爱和信任。 完颜索故说道:“依臣看,耶律莫合的南院大军深陷高丽泥潭,就上京而言,兵不过数万,如今各路诸侯皆臣服于我皇,天下大势已定,破城只是迟早的事。” 耶律宗业拍桌而笑,说道:“好,那朕就驱大军直扑京都。” 完颜索故“依惯”,俯身拱手道:“陛下,不可,刚才臣的话只说了一半。虽然上京城中兵少,可这耶律莫合诡计多端,善谋设陷,冒然直进,恐有不妥。” 当下有人厉声说道:“臣早已禀报陛下,上京城中兵力不过三、四万,能使出什么阴谋诡计阻挡百万大军!陛下,眼下时不我待啊?” 众人一看,此人是悍将格尔特,随耶律宗业征战多年,立下不少战功,曾深受耶律宗业重用。只是后来,遭到了完颜索故的嫉妒。在完颜索故的“谗言”下,耶律宗业将格尔特贬职派往上京城做斥候。 格尔特曾多次向耶律宗业报告了上京城的布防,只是一直被完颜索故压着。上次潜入上京皇宫中,被杨靖属下风云雷电所擒,差点败露行径。 完颜索故笑道:“格尔特将军这话说得不对吧。”说着,脸露一丝邪笑,转开话语道:“我记得你是被耶律莫合抓住了,然后又放了……”众人皆知格尔特被抓一事,眼下被完颜索故提起,遂开始议论开来。 格尔特赶紧俯身道:“陛下,臣去皇宫,是有斥候行径可疑,追踪而至……” “够了,”完颜索故打断了格尔特的话语,当即说道:“你前翻被抓,紧接着汉其特将军就受阻,损兵折将。可是巧么?眼下劝陛下冒进,可别有居心?” 完颜索故这么一说,令耶律宗业顿时生疑了,双目紧紧盯着格尔特。 格尔特见耶律宗业变了脸色,赶紧辩解道:“陛下,臣虽然是被抓了,可臣是宁死也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啊……臣的忠心,天地可鉴……” 完颜索故轻抬头,眼神犀利,刺得格尔特胆战心寒。完颜索故咧嘴道:“作为细作被抓,非但没有被杀,反而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并且还带回了敌军的情报。这耶律莫合是傻瓜吗,会让细作带着情报回去?” 完颜索故这话,正击中了耶律宗业的“要害”:生平多疑的他,最怕的就是有人背叛。他的双目由疑虑变为愤怒,嘴角微动,“气火攻心”。 格尔特朝完颜索故嚷道:“你这谗臣,为什么要陷害我。我对陛下是忠心耿耿,陛下明鉴,陛下明鉴……” “格尔特”,耶律宗业凝色问道:“朕问你,为什么耶律莫合要放了你?” 格尔特一脸惶恐,瞠目结舌道:“臣……臣也不知道为什么……” 完颜索故朝耶律宗业拜道:“陛下。有一事,臣须得提醒陛下。当初,格尔特归附陛下,是为其族人报仇。可当年追杀塔尔人的,正是陛下领兵……” 耶律宗业想起,平叛塔尔人虽是辽帝的谕旨,却是自己带兵而进……这格尔特可是将仇恨转嫁到自己了? 格尔特大声疾呼:“格尔特只效忠大圣帝,与辽帝仇怨不共戴天……你这谗臣,向陛下进这谗言。陛下,留此馋臣,大圣国定无安宁。” 耶律宗业拍案而起,喝道:“放肆!格尔特惑言乱我军心,拖出辕门斩首。” 格尔特含泪跪拜道:“陛下,臣说的都是实话啊,陛下……” 众将领见状,皆相求情道:“陛下,格尔特将军跟随您多年,的确是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背叛过您。臣等请陛下三思。” 有明理的大臣也求情道:“陛下,格尔特将军平安回来,或许是耶律莫合的计谋,迷惑我军,以缓兵之计。眼下大战在即,不可错杀大将,陛下三思。” 大部分人为格尔特求情,让完颜索故心里满是怨愤,赶紧进言道:“陛下,不可轻饶了格尔特,否则他日反了,做敌人内应……” 耶律宗业摆手止住了完颜索故的进言,想想刚刚大臣的话如一袭凉水,甚是在理。他翘眉瞪了格尔特一眼,随后下令将格尔特关起来,容后再审。 过后,耶律宗业问完颜索故道:“军师,这耶律莫合善谋多变,你看现在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虽然没有除掉格尔特,但能让他下狱等死,也可作罢了……完颜索故缓和了语气,昂首一步,似胸有成竹一般,说道:“遣一员上将领兵上京,同汉其特一道消灭耶律莫合的残兵。这样既是求稳,又能探听上京虚实。”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悍气十足的将领站了出来,但见他头戴银龙护额盔,身披金龙鱼鳞甲,腰佩镀金尚宝剑,“霸气”居于众将之首,正是耶律宗业之子—耶律德兴。 耶律德兴提声昂首道:“父皇,儿臣愿提三万铁骑,踏平上京城。”这一声恰似巨雷,震得营帐木柱嗡嗡作响。 耶律宗业大喜道:“有我儿在,上京足可破也。” “杀鸡焉用牛刀,”一将呼出。耶律宗业一看,应声者身材高大威猛,力臂如柱,容貌似虎,腰圆塞北熊,乃是骁将奇漠里拉。 奇漠里拉拜道:“陛下,臣愿提兵三万,扫平上京城。” 将领争相请命,令耶律宗业万分高兴,当即说道:“好,朕就准了你,给你五万铁骑,一举拿下上京城。” 耶律德兴不悦,说道:“可得成功?” 奇漠里拉握拳在手,抱胸一拜,说道:“臣若拿不下上京,便是提头来见。” 待奇漠里拉立下军令状,耶律宗业方允领兵而去。 完颜索故拜道:“陛下,这行军用兵之道,应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耶律宗业问道:“那该如何呢?” 完颜索故思索片刻,乃说道:“我军中奇人异士颇多,可遣人再去上京打探虚实,以确城中情况?” 耶律宗业略疑,问道:“格尔特带回了京都的防城布局,为何还要打探?况且,前翻已经打草惊蛇,耶律莫合肯定做了准备。” 完颜索故微微一笑,俯身拜道:“陛下远见卓识,臣倍感不足。只是,依臣对耶律莫合的了解,既然他已经知道我们打探京城的消息,并抓住了格尔特,必也探得我们行军的消息,所以伏兵了汉其特。眼下他们定是志得意满,全意布局对付我大军。如此,城中必然空虚。只要我们集一等一的高手,潜入城中,略造混乱,与前锋军里应外合,上京唾手可得。” 耶律宗业虽然听得不甚懂,但对于军师是极度信任的,当下高兴道:“妙计。诸位侠士有谁愿立此丰功业绩?” 功利驱使,但见七个奇形怪状的异人先行走了出来,拜道:“我天池七煞自下山一来,还未立过寸功,我等愿往上京城查探虚实,取破城首功。” 耶律宗业赞道:“七位侠士一去,定能大功告成,朕且记下你们的首功。” 七人拱手相拜,得意满满地说道:“陛下大可安心待机,以我们七人的武功,天下难逢对手。”一番“朗朗”大言后,离帐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反间计 却说燕王府正厅中,众人聚集。今日初战,快报传递王府:耶律婉儿斩杀叛将宗望,振奋军心。 耶律莫合高兴道:“今日婉儿之功令全军士气鼓舞,也大大的挫压了叛军的气势。诸位将军可依计安营扎寨了?” 幕僚图兰回道:“已收到回报,全部安营完毕。” 耶律平分析了局势,说道:“虽然小胜,但各路诸侯仍是遥相观望,按兵不动,不来勤王。” 耶律莫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些也是我所担心的。不过也算幸事,只要不相助叛军,也就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守住这十天则已!” 突然,屋顶房梁有些异响,听觉敏锐的杨靖小声说道:“有人来了。”说着手指指向屋顶,对耶律平使了个眼色。 耶律莫合低声道:“果然如杨公子所料。都依计行事吧。”说话间,耶律平和杨靖分两边悄悄出去。正厅中,耶律莫合和幕僚们继续佯装讨论行军布防。 屋顶来人正是天池七煞。他们入夜秘密潜入京城,却没想到京城防备十分的松懈,平常云密布集的燕王府如今也空空如也。七人甚是高兴:所有能战的人都上战场去了,这是座空城了,我们足可随心所欲。 七人悄悄潜入燕王府,四下寻探了一番,最后得见一厅阁中灯火通明。这便巧步登起,上了檐顶,借着细缝往厅里看:屋中各人很是清楚,就连耶律莫合等人的谈话也纷纷入耳。 只听耶律莫合说道:“本王已命人悄悄地将礼品送到了通辽关,将军们何时起事?” 只见其中有一人身着叛将服饰,回应道:“多谢王爷恩赏,我们将军都准备好了,只等着皇上发兵,前后夹击,全歼北院叛军。” 耶律莫合笑道:“那最好,事若成功,当奏请陛下,荣升几位将军,共治北境。” 耶律莫合合着桌上的地形图,“朗声”说道:“明日先诱引叛军进攻京都,等叛军一到,两侧伏兵倾出,你们举旗易帜,便可里外夹击。” 那“叛将”回道:“遵命,末将这就回去告知将军们。”说着便要出门了。 七煞中的梦魇低声说道:“这里人不多,我们七人杀了耶律莫合,争得这头功。”说着七人破瓦而杀入。 耶律莫合等“大惊”,各自窜缩,七煞众人直取向耶律莫合。熟料,就近时却被一道白影挡住—耶律嫣持剑相抵。 耶律莫合佯作惊恐,大呼:“有刺客,有刺客。” 这时,幕后的萧清清和耶律怡莹出现,十数云密围住了大厅。七煞见形势不好,又瞧见耶律嫣、萧清清的武功了得,不易刺杀耶律莫合,着见厅屋中桌上有几份文件,连忙操入怀中,以备其功。 厮杀了一阵,梦魇说道:“难杀,我们快走。”七人分散突出厅阁,所幸燕王府中云密武功“平平”,皆阻止不了,转眼间便出了大厅。 七煞刚出大厅,耶律平引一路云密到,喝道:“大胆刺客,竟敢偷袭燕王府。”随即一掌倾力拍出,席卷而去。虽然王府中的云密武功“平平”,但人数众多,那七人不想久战,跃上房楼,施展轻功逃逸。 耶律平紧追而上,七煞中的屠良略停脚步,比划着说道:“我们乃是大名鼎鼎长白山天池七煞,奉大圣皇帝命,前来……”话未说完,梦魇回首“当”的一下敲了屠良的头,骂道:“傻瓜,干嘛暴露我们的身份和目的。” 耶律平大笑道:“原来是叛军找来的帮手,看看这四周,你们休想逃走了。” 耶律平佯出全力,使出挪步移功之势,与这二人大战起来。梦魇和屠良被缠着离不开,力战耶律平,顿时觉得耶律平武功之高深,二人联手却只能勉强打个平手。 不一会儿,周围云密布集,转瞬交手之间,却是倍感吃力。七煞大惊,连连叫苦,寻得空隙抽身道:“撤退。”从北面突出一道口子,往北逃窜。 七煞刚出了燕王府,却见萧清清、耶律嫣等率一支银甲军拦住。七煞相顾望了望,文蛟说道:“真是遇上了,这上京城中还有守军。”七煞齐冲了上去,却被耶律嫣率的银甲军围困在核心。七煞大战了一阵,疲惫不堪。直到耶律嫣放开一条道来,这七人才得以脱身。 抽身的七煞赶紧是沿上京城中民房攀越,却发现城中旌旗满是,所巡城的军队如密网般扑了过来,不计其数。 七煞中的鹿林说道:“原来有这么多伏兵。” 转眼,耶律怡莹和耶律婉儿又引一队契丹武士围住。耶律怡莹喝道:“哪里走。”七煞大惊,连忙绕开,却被这两姊妹围着合杀了一阵。七人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好不容易摆脱了这支队伍的合杀,刚到了城墙边,只见五道人影闪动,四个黑衣皮革蒙面人拦住了七煞,正是风云雷电四人,杨靖围后。 屠良见来人黑衣蒙面,搔脑问道:“你们也是来打探上京虚实的?” 杨靖不语,一招“踏行游云”使出,直取七人。杨靖这一掌掌力浑厚,如狂风一般席卷而来。来无可避,七人御气相抵,杨靖的掌风落处,肝胆具颤,全身刺痛。 风云雷电四人齐出,七煞分开出手。三四回合下来,七人已完全抵不过了,相望而觑。 最后,七煞好不容易寻得机会脱身而去,却听到身后喊杀声响彻天宇,心里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急急忙忙逃跑了。 出了上京城,未得休息,七煞就一路狂奔。七煞唯恐辽军追上来,一口气竟然跑到了汉其特的营寨中。七煞喘息了口气,向汉其特借了七匹好马,飞奔通辽关去了。 七煞到了耶律宗业的营帐中,天色已经大亮了。 耶律宗业扶榻而起,见七煞衣衫凌乱,慌张到无一点规矩,有些不悦。这会儿,完颜索故进营帐请安,正好瞧见了,冷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哟,人都受伤了,看来是没有探听到什么吧?” 那七煞受伤回来,却被完颜索故这么一冷笑,不由得心下大怒,只是不好发作。梦魇喘着粗气说道:“陛下,我等探得,上京城中兵力不下二、三十万……而且,耶律莫合手下武林高手如云,我等此去中了埋伏,力杀数百人,方才脱身。” 耶律宗业疑惑地问道:“二、三十万?有这么多吗?” 七人中文蛟说道:“陛下,我们七人是亲眼所见,城中旌旗满布,列队士兵挤满了整个街巷,各路江湖高手汇集,没有三十万,也有二十万。” 完颜索故“嘿嘿”冷笑道:“你们是为失败找借口吧。”完颜索故素来厌恶江湖中人的“鲁莽”和“草率”,不尊重“雅士”,此次机会甚好,扬立军师颜面。 七煞中鳌驰说道:“我们七人堂堂一代宗师,会找借口胡说吗?望陛下明鉴。” 耶律宗业沉思片刻,说道:“这耶律莫合的几个子女的确十分的厉害,加上他门生极多,你们此行无功而返也属可饶……” 梦魇轻声说道:“并非无功而返,我等此行,正遇上耶律莫合他们密谋大事。他们慌乱中,我等偷了其部分文件,得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耶律宗业急问道:“什么秘密?” 梦魇从怀中取出那些文书,交给耶律宗业,又将他们所听到的事添油加醋地跟耶律宗业描绘了一番。 看完文书的耶律宗业胡须上翘,脸色铁青,他猛地掷下文书,嘴里瑟瑟地叫道:“真是反了!反了!” 一旁的耶律德兴拾起文书,粗看了一遍,提刀道:“父皇,儿臣这就将那几个叛将杀了,提他们人头来见。” 正在这时,帐外几位上将求见。耶律德兴磨刀霍霍,说道:“来得正好!” 几位将领进了帐中,俯首拜下,领首的一员大将耶律多兰说道:“陛下,如今上京城中空虚,我们大可乘机一举拿下,为何要在这通辽安营扎寨?”其余将领一起应道:“臣等请命,一举攻下上京。” 耶律宗业冷冷笑道:“还真是异口同声啊。你们,你们怎么就知道上京城空虚呢?” 耶律多兰回道:“回陛下,格尔特将军曾打探过上京城,守军稀疏,防备薄弱……” 突然,耶律宗业从榻上“嚯”地站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喝道:“胡话!朕待你们情同手足,你们却和耶律莫合勾结,要里外夹击朕!” 耶律多兰一愣,慌忙回道:“陛下说的什么,臣等不知啊。” 耶律宗业站起身来,顺手将那堆文件扔给耶律多兰,厉声道:“证据都在这儿,还想狡辩。你们就想合着格尔特一起造反,享受那卖主的荣华富贵。朕这些年待你们,有半点亏待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朕?啊!” 耶律多兰等将领皆俯首道:“臣等不敢,臣没有和耶律莫合勾结,臣是一片忠心。这些文书不知哪来的,臣等冤枉……” 梦魇等七煞见立“大功”的时机到了,赶紧说道:“我们在上京城中看得明明白白,上京城中至少有守军二、三十万。你们……分明就是想造反。” 耶律宗业吹眉瞪眼,猛拍桌子,喝道:“就地正法!” 耶律德兴得令,手起刀落,未等那几个将领辩解,就着帐中削去了他们的头颅。 耶律宗业按头疼痛,挥挥手令七煞、耶律德兴等人退下,随后命人收拾了帐中的血迹,留下完颜索故在一旁侍候着。 耶律宗业卧榻闭目,头痛欲裂,良久才缓和过来。 完颜索故为耶律宗业轻轻地合上绒被,“细心地”在一旁伺候着。 耶律宗业拉他在榻边坐下,叹气道:“军师啊,连朕最亲信的将领都出卖朕,你说朕还有什么人可以信啊?” 完颜索故于刚才的一幕,倒是心有余悸,眼下谨慎地说道:“陛下,可否容臣一言?” 耶律宗业忙说道:“你快说。” 完颜索故有些力怯地说道:“这或许是耶律莫合的反间计?” 这话让耶律宗业猛头一亮,连忙坐起身来,倚在榻头,问道:“这话怎么说?” 完颜索故见耶律宗业疑心稍除,遂放心了说道:“臣给陛下讲个三国故事,待陛下听完,就能明白了。东汉末年,曹操一统北方,南下攻打孙权。当时曹军强,而孙权兵弱,实力相差悬殊。当时曹操的谋士蒋干毛遂自荐前去说服孙权大将周瑜来降。周瑜看到曹操手下蔡瑁、张允训练水师十分得力,借蒋干来游说,造假了与蔡瑁、张允的私交书信,结果蒋干回去将这事禀报了曹操,曹操一时大怒,将这二将给杀了。结果,致使曹操水军受挫,江上一战,一败而溃……” 耶律宗业听完“恍然大悟”,连拍席榻叫道:“耶律莫合,你气煞朕也!气煞朕也!”他已后悔自己当时情急,枉杀了将领,同时,又气愤耶律莫合这条反间计…… 一上午的功夫,耶律宗业连连“出气”,现在已是全身瘫软无力了,只说道:“军师啊,当时你为什么就不阻止朕呢?” 完颜索故拜道:“当时陛下只听那七个怪人之言,圣威怒下,臣又怎敢造次。” 完颜索故倒是一石二鸟:这些将领本是耶律宗业的亲信,与他这个军师素有不礼,这次有耶律莫合的反间计,正好可以除掉这些人。如此,当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眼下,又离间了七煞,只要陛下失去对江湖中人的信任,这些人还不跪着求我这个陛下唯一的亲信……这些,实在是让完颜索故大为高兴。 当下,耶律宗业只为苦恼,埋怨自己:“都是朕的过失,都是朕的过失。立刻下令追封被朕误杀了将领。” 完颜索故阻止道:“陛下,不可!陛下一诺千金,既然认定了这几位将军有罪,那便是有罪。否则,三军生疑,于此不利。” 耶律宗业点点头,说道:“是是,军师说的极是。” 过后,耶律宗业问道:“军师,现在该怎么做?” 完颜索故顺势说道:“既然耶律莫合使了个反间计,那说明京都并没有兵马。如今,可全力进攻。” 于是,耶律宗业召进传令官,令奇漠里拉全力进军上京城,又调令左先锋裘千褚长加快进军,会同奇漠里拉一起夹击上京。耶律宗业则亲率大军尾随其后,势必一举拿下上京。 时至中午,起东北风。奇漠里拉会同汉其特,两人合兵一处,浩浩荡荡的朝上京开进。而另一路裘千褚长是从北而下,所路过的地方守军溃逃,大军长驱直入,离上京已经不到四十里了。 裘千褚长的军队以轻骑为主,作战能力强,而且行动迅速。但这支军队走的是偏僻的小道,路上的积雪融化后,上京周围尽是泥泞的沼泽地。虽然离京都不到四十里了,却是行进十分缓慢,许多士兵的马匹都陷入了沼泽,无法前进。四周更有茂密的枯草、树干挡道,一时难以开进。 突然,四下浓烟溢起,一股股火焰顺着干枯的草木蔓延向裘千褚长的大军。突如其来的大火越烧越旺,一瞬间的功夫,便将这支叛军给团团包围住了。 裘千褚长的军队大惊,皆相往回奔,谁知火焰顺着风势一路扑蔓过来。那些叛军见这样的大火都惊慌了,争先恐后的逃命,结果自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 裘千褚长命军士灭火,同时突围火圈。过了沼泽,损伤已过大半。望着大片受伤的士兵,裘千褚长下令就地修整。 忽然,四下伏军突起,伏军中为首一将直奔裘千褚长。来将金盔银甲,长剑锋芒,所过之处,无人能挡,正是耶律平。 裘千褚长大惊,不敢恋战,驱兵大杀了一阵后,朝南边逃奔而去。耶律平率军掩杀,斩首八千。 裘千褚长朝南奔逃不久,又遇伏兵击杀,杨靖领一军掩杀过来。 杨靖率军大攻,裘千褚长的军士们早已惶恐不安,无心再战,四处逃逸,溃不成军。杨靖追截裘千褚长,取其首级。至此,这路先锋全军覆没。 耶律宗业接到裘千褚长全军覆没的消息,不由得大发雷霆,怒不可遏。 完颜索故劝解道:“陛下,不必生气,我们折损的军队不过是皮毛。这耶律莫合手下的将领本来就厉害,两次小败不算什么。反倒是耶律莫合小胜了两次,必然骄傲自大。兵法云:骄兵必败。等这些骄兵放松了警惕,我军全力击之,岂不一马平川呼?” 耶律宗业合口笑道:“军师一席话,令朕心扉敞开,豁然开朗。”于是耶律宗业不再停兵观望,而是令奇漠里拉和汉其特全力进军,尽快赶赴上京城。 奇漠里拉和汉其特合兵一处,有七万之多。奇漠里拉下令大军加速前进,驰骋不停。现在虽然已经开春了,但天气依旧寒冷刺骨,加上大雪的消融,一路上都十分的倾滑。奇漠里拉则令士兵用棉布将马蹄裹住,防止马蹄失滑。虽是这样,所有的骑兵都不敢快速前进,只得缓缓而行。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天空中裹上了一层云,似乎是快要下雨了。先锋大军顶着凛冽的寒风前进,一阵阵铁蹄声响彻四野。这一支铁骑“铿锵”声,令奇漠里拉十分的自豪。 正在这时,正前方帅旗显现,耶律婉儿领着一军杀到。汉其特所领本部铁骑直面迎击上去,奇漠里拉则暗令部下将耶律婉儿一军团团围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血战 却说奇漠里拉和汉其特合兵一处,进军上京途中被耶律婉儿阻拦。汉其特亲率本部铁骑迎战婉儿,奇漠里拉则迂回包围。 突然,一声呐喊,楚优引一军杀到。奇漠里拉见楚优军不过五千,遂令部将耶律建武对付楚优,自己亲率大军围攻耶律婉儿。 但见耶律婉儿跨马挥剑,驰骋于这重重包围之中,人影闪过,斩杀叛军上百人。汉其特驰马飞来,长矛一扬,直取婉儿。 耶律婉儿所部被叛军围杀,损失过半,婉儿拼全力冲杀,却始终突围不得。 这时,一声号角响起,两路军从左右杀入,乃是萧清清和骁将耶律化。这两路军从东西两边夹击,直破中路救援耶律婉儿。 辽军援兵到来,喊声、擂鼓声震天动地,叛军瞬时慌乱,士气下降了大半。耶律婉儿闻援军至,率部在重重包围中越战越勇,杀敌无数,令叛军胆战心惊。 楚优一军绕开耶律建武,合入乱军中,大杀一阵,和耶律婉儿合兵一处,合力一侧突围。一时间,叛军阵型大乱,奇漠里拉难以判断敌我优劣,眼下急忙下令撤退。 耶律婉儿正欲率军追赶,萧清清忙道:“不要追了,我军兵少,很难全胜,若等叛军反应过来,一次反扑,我军必败。”萧清清等令军士就此扎寨,速送战报回京。 奇漠里拉的七万大军被不足一万的南院军大败,且损失近一万。耶律宗业大怒:“自朕起兵以来,只进不退,如今你七万的铁骑竟然败在了区区一万人下,不以正法,不树军心,将这败将拖出辕门斩首示众。” 完颜索故连忙劝阻道:“陛下息怒。这耶律莫合的部将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将,他们兵败是因为耶律莫合耍了诡计,这也不怪。如今未破上京,就先杀大将,恐怕有乱军心。不如令他们重整旗鼓,趁南院军不注意,来个反扑,也好让他们将功折罪。” 耶律宗业压了压怒气,说道:“看在军师为你们求情的份上,朕暂且饶了你们,速回去整顿本部军马。朕再拨四万铁骑给你们,将功补过。”奇漠里拉和汉其特叩头谢恩,遂引兵而去。 完颜索故对耶律宗业道:“陛下,这二位将军虽然善战,但毕竟南院能人居多,恐怕敌不过南院军,须得派一批武功高强的江湖义士支援方可。” 耶律宗业问道:“那派谁去合适呢?” 完颜索故轻声说道:“可派那天池七煞前去。” 耶律宗业略带怒气的说道:“别提那七个人了,害我折损了数员上将,不堪用。” 完颜索故靠前说道:“陛下,虽然这七人的确没有什么大的才能,不过武功还行,足可对付耶律莫合的那些江湖能人。陛下令这七人前去相助,一来显示陛下皇恩浩荡,二来也可以让这七人为陛下效力,补回来陛下的损失。” 耶律宗业点头赞成,遂令七煞前去帮忙。 上京中,耶律莫合连连接到胜利的消息,心中既喜且忧,喜的大军得胜,士气高涨,忧的是害怕耶律宗业全军出击,一泻下来就很难应付了。喜忧参半下,耶律莫合令耶律平、杨靖各领一军前去相助前营。 前营共有五个营寨,呈虎翼形,前后相互呼应,易守难攻。只是这五路营寨兵力单薄,总共不到四万人,且大部分是新兵,要想守住,还得靠计谋。 这日清晨,奇漠里拉所率十万铁骑浩浩荡荡的杀向五路营寨来。奇漠里拉命部将各领一支军,将各路营寨全部包围起来,决不能放走一个,定是要报仇雪恨。 奇漠里拉亲率两万铁骑直扑势头最强的耶律平一寨。 营寨高垒坚壁,骑兵不善攻坚。但因前翻耻辱,奇漠里拉不愿退避,独命前军骑兵下马,强攻营寨。 耶律平挥旗一招,着令弓箭手出击。箭雨淋下,尸横遍野。 奇漠里拉攻营数次,未得进取,至晌午,奇漠里拉令全军撤退。耶律平见敌军撤退,军纪涣散,遂集营中骑兵一千,反击奇漠里拉溃军。 耶律平追出数里,已进空旷地带。突然,两侧蹄铁声至,上万骑兵扑杀过来。奇漠里拉大叫道:“你上当了!”遂合兵成营,将耶律平的骑兵团团围住。 原来,奇漠里拉知晓骑兵不善攻坚战,唯有引出营寨军,方可合杀,所以佯败出走,引诱耶律平追击,到空旷地带时,所伏骑兵合围冲杀。 耶律平自知中计,眼下已无可奈何,令全营将士奋死抵抗。两军交阵,耶律平身先士卒,提了柄长枪,左右冲刺,在敌军中所向披靡。耶律平所属部将见主帅如此勇猛,士气高涨,马蹄踏地,铿锵有力,竟能以一敌十。 奇漠里拉见到耶律平所部如此悍勇,大为惊叹道:“耶律莫合竟有如此勇猛的将军,堪比世子!” 奇漠里拉手持方天画戟,驱马直扑过来,径取耶律平。奇漠里拉是耶律宗业帐下一等一的悍将,武功、枪法卓绝,而且此人久经沙场,骁勇善战,抡戟过处,人马具裂。 耶律平率部几次突围,都被碾压回来,所剩骑兵无几。耶律平心道:“如此下去,已无活路。不如先杀其主帅,乱其军心。”思虑间撇开周围骑兵,直接与奇漠里拉交锋。枪锋与戟锋相对,火花四溅,来回纵马直冲数十回合,竟是不分胜负。 奇漠里拉虽是个悍将,可见耶律平这种拼死的打法,到底令他怯了几分。而且,耶律平的上乘内力散出,枪法已经挥展到了极限。每每交锋对弈,奇漠里拉手中的方天画戟都被震得“吭吭”巨响。 奇漠里拉见胜利再望,没必要冒险与此人争锋,即刻驱马后侧,令左右骑兵冲上,围杀耶律平。 耶律平长枪挥刺,左右数人落马。趁势,耶律平左手一掌狂啸而出,直取奇漠里拉。 突然,从奇漠里拉身后闪出三人,消除了耶律平的掌力。耶律平大惊之下,一看是三个奇形怪状的人,正是七煞中的峥嵘、梦魇、破蚕。 耶律平冷笑道:“前儿仓皇而逃,今日又来找死么?”说着一声长啸,长枪刺出。 峥嵘避开锋芒,说道:“你的功夫虽好,可未必是我们的对手。那晚你们以多欺少,胜了不算。” 耶律平冷笑道:“现在你们不是以多欺少的吗?” 破蚕结巴,缠舌般说道:“你……我们……堂堂长白山天池七煞,会以多欺少吗……” 耶律平不予理会这三人,拍掌连出,以深厚的内力震开三人,追杀奇漠里拉。 峥嵘双袖一褶,从袖中取出两半月轮式的武器,紧接着身子微倾,一下斩断了耶律平的长枪。破蚕一掌从侧面拍出,击中了耶律平的胯下马匹。马匹被厚重的内力重创,瞬时吐血倒下。 耶律平扔掉断枪,飞身落下,大喝一声,双掌拍出。内力浑厚的他掌风席卷而去,将一侧的骑兵撕裂粉碎。 三煞知道此人武功高强,不敢大意,双双齐出,各自施展绝世武功,力战身负契丹四大绝学的耶律平。拆招数百回合,三煞未占得一丝便宜,和耶律平打了个平手。 战至傍晚,耶律平已十分疲惫,内力耗损过大,面对三人的夹攻,有些力不从心了。 奇漠里拉见这三煞困住了耶律平,取他首级已是早晚之事,心里也无所顾忌了,指挥所部全力围杀剩余部队,一个也不留。 正在这时,北面马蹄声至,一队手持弯月刀的契丹武士直冲过来。领首的是一位紫衣戎袍的小姑娘,却是耶律云雁。耶律云雁身后的数百名契丹武士杀入重围,接应上了耶律平一军。 “五哥,我的紫星剑借你一用。”只见耶律云雁将紫星剑掷给耶律平,随即长鞭挥出,一股卷尘之势骤散开来,惊的叛军人仰马翻。 耶律平接过紫星剑,欣喜万分,说道:“八妹,你来的真是及时啊。”说着他将紫星剑腾鞘而出,顿时紫光闪烁,剑气凌然。 耶律平紫星剑使出,剑气环绕四周,令三煞不敢靠近。抽身得空,耶律平腾步跃起,将内力集聚剑锋上,使力挥出,剑气四散开来,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转瞬间,叛军死伤无数。峥嵘防备不紧,被剑气所伤。梦魇见此,心下甚是害怕,连忙呼着破蚕和峥嵘逃去。 耶律云雁所带来的契丹武士是耶律莫合亲训的一等一云密高手,马蹄驰骋过处,弯月刀削甲剔骨。由于这支奇兵的突然出现,加上耶律平紫星剑横行军中,叛军众相溃散。 见此情景,奇漠里拉心里慌了,连忙下令撤军,奔向汉其特军乞援。 久战得胜,精疲力竭的耶律平松了一口气,褪去满身血迹的盔甲,往冰冷的地上一躺,甚是舒服。 耶律云雁骑马奔来,笑道:“妹妹我厉害吧,只几百人就打退了几万大军。哥哥,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哦。” 耶律平一脸疲笑,说道:“好,我这里谢谢妹妹了。”随后唤来斥候,打探其他各营战况,以备驰援之策。 也正在这时,五营中其余四营与叛军的战斗甚是激烈,一直持续到夜晚时分。终究南院军少、兵力弱,不得不往两翼散开了来。奇漠里拉和汉其特合军一处,并召集部将,准备合围南院军。几万叛军渐渐地聚在了一起,朝两翼缓进,意欲形成硕大的包围圈,吞并所有的南院军队。 次日,南院军各主将合聚一起,杨靖排布了“袭扰诱敌”之策,各营军不与叛军直接交锋,而是采用迂回战术,惊其军心。 辗转下来,此战术略有成效。 汉其特和奇漠里拉为防南院军突围,令各部将高度警惕,不得放走一人。 奇漠里拉在几次惊扰之下,盛怒难遏,思付前翻攻寨失利,以失前功,眼下急于求进,率部攻击南院军最薄弱的一营:耶律婉儿和萧清清所统属一营。 萧清清领军队往北败撤,奇漠里拉穷追不舍。可刚冲进包围圈,两面伏兵突然杀出,切断了奇漠里拉和汉其特两军。这两路伏兵是耶律嫣所率的三千御林军和辽国老将塔木耳所驰援的幽云十六州八千精兵。 耶律嫣率部隔开了奇、汉两处大军,塔木耳率军冲杀进来,直取奇漠里拉。奇漠里拉见来将如此迅猛,而且又处在两军夹击中,心里已是乱了方寸。神色还未定下时,老将塔木耳快马已近其身旁,大刀落下,竟取了奇漠里拉的首级。 突如其来的伏兵,让叛军失了阵脚,主将一死,更是军心涣散,塔木耳和耶律婉儿两军分击下,死伤不计其数。 汉其特见奇漠里拉大军中了埋伏,欲率军救援,但是却被耶律嫣一军挡住。转而,后面有耶律平、杨靖两路军合击,左边突然冒出楚优和耶律怡莹一军袭扰,四方被牵制着不能动弹。 面对如此之势,汉其特百思不得其解,南院军是如何跳出合围之势? 紧接着,汉其特接到奇漠里拉被斩的消息,这才大叫:“庸将,误我!误我!” 南院军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不断的冲杀、骚扰,令汉其特首尾不能相应,军士士气涣散,全无恋战之意。 汉其特被四周军队骚扰,忽见旌旗环绕,心下大惊,难道是援军?汉其特略定神仪,“临危不乱”,着令这数万铁骑朝后破敌,只攻一处,掐其要害。 汉其特刚稳住大军,突然,一军如翼鸟般直插进来。但见杨靖手提长枪,纵马当先,直入中军。两翼在风云雷电的掩护下,马蹄飞驰,如入无人之境。 杨靖枪法精湛,深的杨家枪之精髓,加之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输出,长枪所向无敌。杨靖早已想到南院军少,叛军剽悍、善战,若不先擒了主帅,那便是全军败亡,满盘皆输。 杨靖持枪杀入叛军核心,直取汉其特。汉其特本是坐镇军中,指挥若定,忽见一猛将冲杀过来,大惊而起,令身旁护卫骑全部阻击。 杨靖长枪使得极快,左右横刷下,无人能靠近,转瞬间,已奔近汉其特了。杨靖枪锋平直,径取汉其特要害。 突然,有二人闪出,挡住了杨靖。这二人相貌怪异,一身软百甲,正是七煞中的鬼蜮、蛊虫。鬼蜮使得一把金剪子,片刻间夹掉了杨靖坐骑的头颅。 杨靖提枪跃起,却见蛊虫一双铁爪使来。杨靖侧身闪过,将长枪一撇,压住了蛊虫的双手。只听“碰”的一声,没想到蛊虫铁爪往回一缩,折断了杨靖的长枪。 对手身法、手段如此迅速,令杨靖有几分吃惊。他回首避开周围铁骑的冲杀,扔下断了的长枪,挥力一掌“垂云落叶”拍出,直取蛊虫。 蛊虫知道杨靖内力雄厚,不敢与他争锋,连忙避开。鬼蜮使出金剪子从后扑击杨靖,他的招式迅猛而又狠辣,连连几招险伤杨靖的要害。 杨靖汇聚内力,由丹田经各大经脉四散开来,深厚的气力瞬间如狂风般席卷而出,将蛊虫和鬼蜮震开数丈远。 这时,周围尽是叛军铁骑,来回冲刺下,杨靖连忙翻身避开。杨靖欲扯下一骑,换的马匹,不料蛊虫和鬼蜮缠绕而来,无法脱身。 耶律平遥见叛军中尘扬马嘶,数百骑兵嵌入其中,被重重包裹。耶律平心里担心道:可是大哥孤身杀进,擒拿主将?不容多想,耶律平号令所有骑兵继续袭攻,自己率数十轻骑冲入敌阵,以援杨靖。 耶律平有紫星剑在手,所到之处,削铁削甲,血溅四起,外围的叛军无人能阻拦。耶律平拼命冲杀到杨靖身旁,将紫星剑挥出,强大的剑气逼退鬼蜮二人。 杨靖得空,连忙寻得马匹,翻身上马。 耶律平知道杨靖要取主将,忙止道:“大哥,这样太危险了。” 杨靖擒拿招式使出,取得叛军手中的长刀,对耶律平说道:“二弟,你掩护我,我去擒将。” “不行……”耶律平第二个字还未脱口,杨靖已经纵马驰骋,冲进重围中了。 此刻,汉其特正指挥全军对付北面来的耶律嫣,却不知杨靖驰马过来,一个措手不及,被杨靖一掌击下马背,杨靖顺手提起长刀,刀光闪落,斩下了汉其特的头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兵败 却说杨靖孤身入叛军阵中,斩杀叛军主将汉其特,军威大振。一时间,叛军两大主帅毙命,军心大乱。 这时,耶律怡莹和塔木耳驱兵赶了过来,遥遥望见杨靖斩杀了汉其特,北院军士气大振,合力冲杀入阵,叛军狂溃而散。鬼蜮和蛊虫见主帅都死了,又见耶律平和杨靖如此的厉害,遂往西逃窜了。 北面的耶律嫣遇上天池七煞中的其他三煞,一场恶斗下,南院军死伤无数。正在这时,东西两路军杀到,猛攻三煞和余下的叛军。而在北面的奇漠里拉那支残余的叛军已经被耶律婉儿绞杀过半,剩下的逃的逃、伤的伤。耶律婉儿遂抽身回来帮助四姐对付余下的叛军,四军合杀一阵,大败叛军。 天池七煞见这四方南院军来势凶猛,又听闻汉其特被杀,北院军伤亡惨重,不得不往西逃走了。 耶律平和耶律云雁会同了杨靖,见着满身血迹,耶律云雁忙问道:“杨靖哥哥,你受伤了?” 杨靖拧住伤口,裹上衣襟,说道:“小伤,不碍事的。” 耶律云雁看了一眼,一脸折服、夹着生硬的汉语说道:“杨靖哥哥好厉害,可要教教我才是。” 耶律平命军医替杨靖包扎了伤口,心怀感激的说道:“大哥舍身而下,可担心死小弟了。” 杨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二弟,这一战大家也是九死一生……所幸我等无恙。” 这时斥候来报:“叛军另一支军主帅奇漠里拉被塔木耳将军取了首级。” 闻听,众人大为振奋。耶律平高兴道:“真是太好了。”说着跨上马背,传下军令道:“叛军主将已被诛杀,全力追击余众。” 北边,耶律嫣四路军刚刚会合,就听报:“叛将汉其特被杨靖所杀。” 耶律嫣当即说道:“叛军没有了主帅,正好是我们的机会。” 塔木耳勒马而起,说道:“四公主,老将这就驱兵再冲杀他一阵。” 耶律嫣见塔木耳身上带伤,委婉地说道:“将军老当益壮,勇猛可嘉。但现在已负伤在身,余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塔木耳看看身上的伤迹,提刀笑道:“老将的确老了。但是此生若不能再建寸功,实在难以安度晚年。”说完,未等耶律嫣下令,便率领本部军马冲杀了过去。 耶律嫣上马与众人道:“如今叛军溃散,我们赶过去,和五弟他们会合。”于是,东西两路军与北军一起南下。 虽然这支叛军的的主帅毙命了,可是军队的整体实力还在,要想全部剿灭叛军,实属不易。几路南院军会合一处,刚追杀了一阵,忽见天边大旗满布,一支硕大的骑兵队伍一字展开了来。 这支骑兵一见南院军,就如狂风一般挥舞弯刀直冲了过来。一瞬间,马蹄声铿锵大震,犹如地崩山摇;骑兵悬口长吼,声声震天。 这支骑兵异常的剽悍、迅猛,为首的一骑身着金盔银甲,手提霜寒大铁锤,胯下一匹棕红色的骏马,其身形高大魁梧,马蹄落下,响彻四方—正是耶律德兴。 原来耶律宗业所率的大军徐徐前进,却在半道上听说汉其特二人中计,先锋大军连连受挫,耶律宗业急忙下令大军全速开进。不久,又接到奇漠里拉和汉其特战死、数万先锋大军败亡的消息,耶律宗业大惊之下,即令耶律德兴率五万铁骑前来挽回败局。 耶律德兴率领这支铁骑刚过大道,就见北院军乱作一团。耶律德兴大喝一声,率部冲杀过来,挡住了南院军,天池七煞等也都尽归耶律德兴麾下,实施反扑。 耶律德兴的铁蹄冲入南院军中,在百余斤重的大锤挥动下,所击南院军**蹦溢、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竟无人能与之抗衡。 耶律平见此,驱马截住耶律德兴,与其对阵。 耶律德兴见耶律平宝剑紫染,冷眼俊美,非一般之辈,乃喝道:“来将何人,快快报上名来,我神锤下不死无名之将。” 耶律平回道:“叛贼休得狂言。”遂紫星剑挥出,剑气凌厉逼人,直击耶律德兴。 耶律德兴将双锤聚拢,挡住了剑气。 不待多说,耶律德兴纵马直取耶律平,双锤挥出,耶律平紫星剑一挡,霎时间,火星直冒,剑刃相碰,气力四散开来。 耶律平胯下坐骑“啪”的一下,双腿跪倒在地,耶律平手臂也被那双锤一震,酸麻疼痛,肱骨错响,差点丢了手中的宝剑。 耶律平心下骇然:好大的力气。他将紫星剑祭起,剑气萦绕四周,席卷耶律德兴。耶律德兴双锤回收,合拢一接,竟是很轻易地就接住了耶律平这一剑。耶律平大惊,忙飞身跃起,撇开已受伤的马匹,拼力与耶律德兴对战。 这边七煞围攻耶律嫣、耶律怡莹、耶律婉儿三姐妹,楚优和塔木耳两军也被耶律德兴的五万铁蹄包围住了,完全成了虎口羔羊。皆没一人能支援耶律平。 耶律德兴力大无穷,功夫十分强悍,纵然耶律平有紫星剑,可也是毫不得力。耶律德兴每一锤挥出,耶律平都要使尽全力才能接住,几十回合下来,耶律平双臂负力过大,已经严重受伤了。而耶律德兴战兴正浓,双锤连连劈向耶律平,他的每一锤都如千斤压顶一般,让耶律平喘不过气来。 耶律平没有坐骑,更是比不过耶律德兴,眼见这大锤正要砸中自己,手臂酸痛的他已无法祭起紫星剑,也无分身之术…… 这时,耶律云雁率领契丹武士冲杀过来,挡住了耶律德兴,救下了耶律平。但见那些契丹武士在耶律德兴面前,仍毫无作用。耶律德兴的大锤挥出,如同切菜一般,一锤击毙一个。 耶律云雁见此,挥鞭欲冲上去,耶律平忙拉住她道:“别去,他太厉害了。” 远在一边的耶律嫣瞧见耶律平独挡难支,撇开七煞,驰马过来,替耶律平换了马匹,说道:“五弟,敌强我弱,先撤兵吧。” 耶律平观这大局,南院军经一天的疲战,几乎快损失殆尽了,而叛军却是越来越多,再战下去,非全军覆没不可。遂同耶律嫣一起下令:“全军撤退。” 耶律嫣纵马会同塔木耳、楚优,奋力拼杀围堵骑兵,打开缺口。于是,众将各引本部残兵往回撤退。 耶律平本护着其他各路军撤退,不料,却被耶律德兴追逐不放。耶律德兴两眼冒出凶光,非取耶律平不可,他一声令下,周围铁骑迅速将耶律平包围住。 耶律德兴的大锤狂击过来,耶律平只得勉强支撑。眼下,周围全是叛军,毫无退路。 正在这时,一军横杀冲入,是杨靖引军来到。杨靖命风云雷电护着耶律平出了包围圈,自己全力对付耶律德兴。 杨靖与耶律德兴交手数回合,只觉对方功夫了得,不敢恋战,率军奔走。 南院军大败而去,耶律德兴翘嘴昂扬,令骑兵汇拢,停止掩杀。 众将不解,问为什么不追击南院残军。 耶律德兴傲眉上扬,大笑道:“败军如草芥,不足挂齿。” 梦魇等人赞叹道:“殿下好生厉害,几番冲阵就大败南院军,我等万分佩服。” 耶律德兴尽显得意,双锤举起,万军欢呼,就地等待耶律宗业的犒赏。 耶律宗业听闻儿子大胜的消息,欣喜若狂,急令大军前进,同耶律德兴会合。 耶律德兴拜见了耶律宗业。完颜索故赞道:“殿下果然是我大圣国第一高手,这般轻而易举的打败了南院诸军。陛下有如此天降之子,何愁天下不定啊。” 耶律宗业合口笑道:“德兴此战功不可没,待天下大定,好好封赏我儿。”耶律德兴拜谢。 虽说南院军败了,鉴于前两次进军失利,耶律宗业越发显得“谨慎”,传令道:“今夜就此扎寨,犒劳三军,明日一早拿下都城。” 众将不敢劝谏,皆是拜道:“陛下英明。” 却说各路大军败回上京城,耶律嫣下令关闭城门,留重兵把守,唯恐叛军夜袭。 随后,诸将会合到燕王府。 耶律莫合接到败报,便是调令全城医师医治回来的残军。未得休息,他又连忙赶到聚议厅,查看众将的伤势情况,并速调来宫廷御医医治。 暗下,耶律莫合连连派出云密,加紧告知耶律婧:现下国都万分危急,速速救援。同时,又通知各路诸侯前来勤王。 众将士中唯有耶律平伤势最重,两只手臂都脱臼了,手腕青红发紫,已是用力过度,体力透支。耶律莫合让医师替耶律平接上手臂,上了药膏,然后关切的问道:“老五,你怎么样了?” 耶律平咬咬牙,回道:“我……我没事,那叛将确实厉害,我……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住,实在……还好大哥及时相救,孩儿才捡回一条命来。” 耶律莫合叹了口气,轻轻地替耶律平盖好绒被,然后起身对一旁的对杨靖拜道:“杨公子本是宋人,这几日为我大辽之事拼尽全力,本王已是过意不去。今日杨公子先斩杀汉其特,又救下小儿一命,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才好。” 杨靖见耶律莫合两眼朦胧,已无往日的凌气威严,转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为了辽国,也算是恪尽心力了…… 杨靖回道:“王爷言重了。现今,北院叛军没有及时攻城。想来我们的计划已经起作用了,已然争取了不少时间。但杨某想,叛军就算再疑心,也不会耽搁太久。眼下,最担心的是如何守城?” 耶律莫合见此刻杨靖仍然理性分析局面,不禁佩服,沉定神形后,立刻命人取来京都防图,作战室就地而成。 诸将不顾伤情,起身围着地图看去。耶律莫合指着地图分析道:“外围防线已经被攻破了,我们唯一能守的只有上京了。嫣儿,能守城的人有多少?” 耶律嫣说道:“这几日下来,我们南院军损失了近三万人。如今加上王府中的云密和皇城宿卫,不到两万人。” 耶律莫合缓缓抬起头,深邃的双眼扫落众人,转而目光落到杨靖身上。杨靖无奈的遥遥头,亦是无计可施。诸将领也都埋下头去,谁都知道这上京城是守不住了。 整个大厅似乎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没有一个人吭声,显得十分的安静,微弱的烛光似乎也感觉到了这彻底的绝望,毫无活力的摆动着。 忽然,军士来报:“李云成公子求见。” 耶律平和杨靖同时惊道:“三弟?” 耶律莫合微微点头说道:“请李公子进来吧。” 只见李云成快步进来,众将士忙让开过道。李云成目光微扫周围受伤的将领,随后眼神落到了耶律平身上,见他伤的不轻,连忙扶住,略带嘶哑的说道:“二哥,你受伤了,这……” 耶律平一笑,说道:“放心吧,没伤到要害。” 耶律莫合眉头略微紧皱,心下颇感不安,轻声问道:“李公子过来有什么事吗?” 李云成双目凝神,顿了片刻,说道:“我有一个计策,可以帮助守城……” 众将本泄气的心,忽的被提了起来,似乎看到了一线光芒,皆相靠前来,恨不得马上知道李云成要说的计策。 耶律莫合心藏疑惑,不太敢相信,但也脱口问道:“什么计策?” 李云成说道:“请恕李云成私自探听辽国军事战况。”说话间看看众人,除了耶律莫合冷峻了脸外,其他人都毫无在意。 李云成继续说道:“这几日我详细的解了大哥的作战方案和战事情况,对比了两军较阵。眼下,有法可以拖延叛军攻城。” 耶律平有些耐不住了,连忙说道:“好弟弟,快说什么法子?” “空城计,”李云成轻声脱口。 “空城计?”诸将都十分惊讶地望着李云成,倾耳听闻。 李云成说道:“在三国时期,诸葛亮对付司马懿时就是采用的空城计,一举吓破了司马懿的几十万大军。如今,此计策只要稍加变化,便能唯我所用。” 耶律宗业说道:“空城计在乎迷惑敌人。这耶律宗业虽说多疑,但也会遣人探听虚实。若探得城中无兵,肯定会全力进攻的。” 李云成点头道:“的确会有探查行动。只要全歼入城探查军,我有把握他不会轻易攻城!” 耶律莫合看着这羸弱的年轻人,初见时,觉得并非那么简单,现下再看时,言谈、举止非常人也…… 耶律嫣问道:“李公子,我们京城布防兵力远远不够,尚不能抵挡住探查军,更难以围杀探查军。” 李云成说道:“我曾偶然学的一阵法。如今排兵布阵,围歼几万人不在话下。更何况王府中高手如云,此阵可行。” 李云成遂就着京城地形图与众将士说明布阵要害之处。此行万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空城计 话说南院军大败,正愁眉如何守城时,李云成献上了“空城计”。 众人听完李云成的计策后,大呼奇哉。耶律平对他更是另眼相看:完全不像初遇时的落魄样儿,更不像他口中所描述的西夏奴隶模样。但想想他在北剑门待了一段时间,一定习染不少汉人的文儒气息,兴许从那时学习了这些谋策吧…… 杨靖起初对李云成并不了解,但看到他和耶律平亲密相从,猜想并非等闲之辈。眼下闻此计策,特别是阵法布局,着实让人惊叹,心底不由得多了几分“提防”。 耶律莫合愁容散去,拉着李云成的手说道:“妙哉,此法可行。”可是高兴了一阵,他心下又担心起来,如果说李云成的把控失效,定然守城无望……但见李云成满脸自信,胸有成竹样子,耶律莫合遂也不多问,死马当活马医了。 大伙儿正高兴时,一旁的耶律云雁呼呼说道:“我知道空城计,我知道。我可以扮演诸葛亮吗?” 众人一笑,耶律莫合拧眉说道:“云雁,不得胡闹。”随后对李云成道:“李公子在刚刚的布局中已有言明,亲自登城楼施计。只是,本王担心李公子的安全。” 李云成微微一笑,说道:“王爷放心,云成既然献了计策,就有十足的把握。此计非云成做不可。” 见李云成说得“斩钉截铁”,耶律莫合也不加多言。只是耶律云雁仍在一旁小声道:“那我陪他一起吧,我可以保护他……” 耶律莫合不理会云雁,对众人道:“时间不早了,诸将士且好好休息,明日依计行事,以备御敌。”众人允诺。 次日,耶律宗业率大军直扑上京。 临近国都了,耶律宗业非但没能高兴起来,反而有一些担心。 果不其然,整个上京竟然不是严防死守,而是城门敞开着,城墙上无一兵一卒守御,反而插满了旌旗,五颜六色的,十分夺目,遥遥望去,倒像一座空城。 耶律宗业令全军停止前行,上了马,与众将士一道行径前线。看到京都“空空”模样,他疑惑地问道:“这上京城是怎么了?没有一兵一卒的迹象。” 耶律德兴嚷嚷笑道:“我大军到来,肯定是弃城逃跑了。” 耶律宗业摇摇头,说道:“纵然耶律莫合惨败,也绝不会轻易弃掉辽国都城的。” 这时,斥候来报,京都各城门均是敞开,四下无人,唯有正南门城楼上坐着一人。 耶律宗业等驱马来到正南门,他们远远地望见城楼上一人:羽扇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身前是一把古琴,闲坐在那里,悠然自得的样子。 耶律宗业扬鞭指着城楼笑道:“没想到这耶律莫合想玩一出空城计啊……哈哈……” 完颜索故的眼神停留城墙上良久,微微皱眉,轻微地叹了口气。随后他对耶律宗业进谏道:“陛下,不可大意。您看城楼上为何是旌旗满立,城里鸦雀无声?” 耶律宗业问道:“军师这话何解?” 完颜索故深深一吸气,说道:“这耶律莫合深得兵法,绝不可能用空城计来蒙陛下慧眼。显然他是想以此为诱饵,使我军上当。” 耶律德兴笑道:“军师多虑了。南院军前翻大败,已无守城军士,此城当为空城。儿臣愿提兵五万,踏平这上京城,纵有埋伏,也不足为惧。” 上将耶律素亦道:“这不过只是耶律莫合的障眼法。陛下,臣愿领兵前去攻城。” 完颜索故忙道:“不可,这耶律莫合诡计多端,怎么会轻易开城等着我们呢,这其中肯定有问题。陛下还记得耶律莫合的反间计吗?我们不能再上他们的第二次当了。” 耶律宗业听了完颜索故的话,冒了一身冷汗,说道:“军师说的对,我们决不能轻易冒这个险。” 这时外围斥候回报:“四下城门探查的斥候均无故失踪了。” 完颜索故点点头,说道:“果然如此,耶律莫合已经布好了陷阱,等着我们钻进去呢。” 眼下耶律宗业也不想急着攻城,遂下令道:“所有军队就隔上京城十里扎寨,将都城围困住,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能轻举妄动。”随后又调集十万铁骑沿外布防,凡有勤王军队,一律阻隔。 筑起大帐,耶律宗业召耶律德兴和完颜索故议事。耶律宗业说道:“朕今天思索了很久,那耶律莫合好像真请了一些能人异士帮忙。前翻几次突袭结阵,多次以少胜多,击败了朕的悍将,一定是有人相助,一定是!” 耶律德兴朗声笑道:“父皇,他们再多能人异士,儿臣也能一锤给打扁了。” 耶律宗业“哦”了一声,担心之虑不能消除,转问完颜索故道:“军师,你看怎么办?” 完颜索故思索片刻,说道:“回陛下。耶律莫合既然摆下了这‘空城计’,一定是设下了什么阴谋,我们暂且静观其变,以寻机会一击,方保万全。” 耶律宗业问道:“要是南院的主力军回援了怎么办?” 完颜索故笑道:“陛下不用担心,臣估算了日子,南院军主力回京至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只要我们在这个时间内,攻破京城即可。到时候,我们正好以逸待劳,全歼南院援军。” 耶律德兴拍拍胸脯,提兴道:“就算南院军主力全部回来,儿臣麾下铁骑也能将他们剿灭。” 听了两人的话,耶律宗业心下大宽,俨然是胜券在握了。就这样,耶律宗业令大军寨中修整,静观其变。 只是连续三天过去了,上京城中依旧毫无动静,每日都是一样的情景。军中有些将士按耐不住了,皆向耶律宗业请命。时间久了,耶律宗业也犹豫不定,追问军师完颜索故。 完颜索故说道:“既然这样,陛下可遣几个能人异士进城去打探一下。如果没有异常,立即发兵攻城。” 耶律宗业觉得有理,急命七煞中的鬼蜮和蛊虫前去查探虚实。 这二人领命,飞奔向上京城,片刻便到了城下。这二人见城门大开,恐有陷阱埋伏,不敢从正门进。二人施展轻功,沿着城垣盘桓而上。二人刚上城楼,瞧见李云成端坐,便立即出手擒拿于他。 突然,从李云成身后闪出数人,萧清清、耶律嫣、杨靖、耶律平。 鬼蜮见状,大叫“不好”。说时迟那时快,萧清清等四人掌力齐发,鬼蜮和蛊虫未来得及运气防御,顿时就被这四掌力击下城去,坠地而死。 由于耶律宗业他们距上京有一段距离,其间细作看得不清楚,只看见鬼蜮和蛊虫从城上突然跌下而死。耶律宗业等是倍感惊讶,不知何故。 完颜索故笑道:“果然没有料错,一定是设了埋伏。” 这天池七煞中二煞一死,其余五煞疾奔过来,说要为兄弟报仇,请求出兵。耶律宗业缓和了神情,挥挥手说道:“你们可看到了,城中有埋伏。这报仇肯定是要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硬是将其余五煞给支退了回去,城下二煞的尸首竟没一人敢去收合。 夜晚时分,耶律宗业帐下骁将珂泽请命道:“陛下,迟迟不攻城,长久下去,军心必乱啊。” 时间越久,耶律宗业也是越担心,当下犹豫不定,又问完颜索故:“军师,你怎么看?” 完颜索故依旧遥遥头,说道:“陛下,今日之事已看到,城中设有埋伏,暂不攻城为好。” 一直愤愤不平的天池五煞在一旁冷笑,碎语道:“上京唾手可得,军师却谗言陛下按兵不动,莫非被那边收买了不成。” 完颜索故横眉竖起,怒道:“你们这些匹夫,哪懂得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只凭一时之勇,丢了性命是小,误了陛下的大业,谁吃罪得起!” 这时,帐外数十将领跪拜请命:“臣等恳请陛下发兵攻城。” 闻众将请命,耶律德兴也按捺不住了,当即说道:“父皇,再不行军,恐怕军心有变。” 这时,运粮官来报:“远赴千里,粮草供应困难,宜速战。” 面对各方压力,耶律宗业权衡再三,又看看完颜索故,只说道:“珂泽,朕给你五万兵,令你先锋攻城,朕亲率大军随后。” 得攻城令,珂泽大喜,拜道:“臣领命。” 天池五煞亦拜道:“陛下,我等愿同去,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耶律宗业准了。这一次,他也是想试探城中情况究竟如何。倘若有变,只损失五万兵,自己的大军实力犹在,足可再谋之策。 珂泽点齐将士,号令一响,全军冲入正南门内。 耶律宗业披上绒毛锦衣,由侍从扶着出营帐,选了高处,遥遥往城中看去。只是夜晚暗淡,大军一进城,就毫无动静,仿佛被上京城吞噬了一样。 珂泽这五万人进入城中,四下快步搜索,确实无一兵一卒……正当不解时,城门声响,京城四大城门关闭,霎时间,周围灯火亮起,旌旗满布。 只听有人喊道:“放箭。” 珂泽大怒,令传令官四下传令:“莫慌,南院疑兵而已,不足为虑。见人即杀!” 珂泽军顶着箭雨冲上箭台,却是空空如也。转而,四周战鼓声噪起,令众人胆战心惊。珂泽赶紧领军往城中行径,搜寻战鼓声的位置,却正入了李云成所布的“八卦阵”。 珂泽来回搜寻,未得与任何人交战,只看见房屋遮掩处旌旗摇动,似有大部队的样子,可追上去,不曾见有一人。 这时,只听到北侧喊杀声震天,耶律嫣率部冲杀了过来。进城久未交战,突然这雷声般的战斗呐喊,令珂泽军阵脚大乱,珂泽急忙下令迎敌。但耶律嫣只冲杀了一阵,就从西面奔走了。 珂泽两眼冒火,下令追击耶律嫣,却听到南面一阵喊杀声至,是耶律怡莹率部冲杀了过来。但两军还未交锋,耶律怡莹便往北面奔去了。不一会儿,东面一军杀到,是杨靖率部冲杀过来。珂泽将兵锋转向杨靖,却见他突然回撤,奔向南面去了。 一时间,珂泽军开始惶恐不安起来,就像进了迷雾阵一般,一会儿东面擂鼓,一会儿西面喊杀,分不清敌人使得什么战术。几方奔波下来,连方向都辩不出了。 七煞中的破蚕说道:“将军别慌,这只是南院军的障眼法,引诱我们以乱阵脚。” 珂泽毕竟是久经战场,当即重组将士,稳住大军,随即挥刀一呼:“全力朝北进发。”意欲一路击破。 这时候珂泽已经分不清南北了,虽说领兵北进,却也只是一条道直走下去。可刚行了不久,四下里房屋中窜出百余名契丹武士,他们挥刀劈出,专砍外围士兵。一时间,珂泽军大为慌乱,外围军士往内拥,内军呼吁不住,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珂泽观这上京城中房屋颇多,不像平地那么容易用兵。只得下令全力前进,避开外围压力。 刚穿过街道,忽然前方弓弩手严阵以待,珂泽大军毫无防备,被万箭穿梭,死伤无数。 在弓弩的强压下,珂泽急忙令军后退往左面抄上去。这时,两翼忽然大乱起来,珂泽大惊,一看两翼的军队被耶律婉儿和塔木耳的两军袭扰,方寸大乱,军士们各相奔走,各顾命自保,刀剑相残者不计其数。 几番折腾下来,珂泽已是无心恋战了,率部往回,朝城门奔去。但未得抽身,就被一将拦住了去路,是楚优领本部兵马冲杀过来。珂泽军毫无战斗力,盲目下遇人便砍,竟是自相冲杀,珂泽已是喝令不住了。 楚优率兵冲杀了一阵,斩首过万,这才放走珂泽。珂泽奔走主街道,遇上小巷伏兵突袭。珂泽命军士死战巷道,却被两侧主街道南院军合围杀。 激战至半夜,珂泽大军损失殆尽,转到城门时,兵力已不足三千。城门守军按李云成的意思,打开城门,放走了珂泽残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攻城战 却说珂泽率军攻入上京城,却中了李云成的“八卦阵”。几番激战后,五万大军损失殆尽,珂泽领几千残军败回。 耶律宗业升起大帐,喝令押珂泽进账。完颜索故“临风”而起,朗声叫道:“你们不听军令,自傲狂大,硬是令我大圣国损失了五万精兵。” 耶律宗业拍桌而叫,怒气冲天,说道:“怎么样?怎么样?尔等坑杀朕五万军士矣!” 众将不敢吱声,唯有珂泽含泪道:“是末将大意,末将愿领罪责。” 完颜索故传令道:“将珂泽等人拖出去枭首以示大军。”紧接着,在耶律宗业耳边轻声道:“陛下,依臣估计,能一夜吃掉我们五万大军的,非两倍以上兵力不可,眼下看耶律莫合这气势,城中军队应不下十万人,攻城不易啊。” 耶律宗业闻言,心头“咯噔”了半响,满脸的惆怅和失望,双眼无力的合拢了。 闭目良久,耶律宗业才叹气说道:“这次惨败,朕也难辞其咎,遍传三军,朕有失策之罪。” 就这样,未得上京城,北院叛军军心已散。耶律宗业更是完全听从军师之言,号令大军切勿妄动,各营就地待命。本就优柔寡断的他,经过前几次被耶律莫合挫败,已经是担心怕了,寸步不敢前进。 长久停滞,军中早已有将士心生不满,但是碍于完颜索故在一旁进谗言,未敢进谏。 这日,耶律德兴巡查各营。但见各营将军散漫无纪,聚集在帐中饮酒作乐,士兵们也毫无斗志,神情萎靡,部分营中甚至出现了逃兵。 耶律德兴回营帐中,数名将领拜见,具言:眼下形式迫在眉睫,不能再拖延时间了,等京都各路勤王援兵到了,那就大势去矣。 耶律德兴遥遥头,说道:“我也想痛快决战,只是父皇下令不得轻举妄动,实难抗命。” 众将领俯身跪拜:“事关大圣国兴衰,请殿下领首,当做决断。” 耶律德兴扶起众将,说道:“那好吧,你们先下去,午后随我觐见陛下,请命攻城。” 众将领散去,耶律德兴唤侍从更衣战甲,以备请命。 “殿下若是这样直接请命,恐难以说服皇帝出兵。”突然,一清秀声音在帐外响起。转而,帐帘掀起,一白衣俊秀公子入帐,身边跟着四名侍女。 耶律德兴紧握拳头,靠近兵刃旁,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的营帐?” 白衣公子拱手一拜,微微说道:“殿下莫惊。在下耶律夏,是大圣国的幕僚。” “幕僚?”耶律德兴疑问道:“我为何没有见过你。” 白衣公子耶律夏轻轻一笑,说道:“未得主上器用,闲居下层,故而殿下不认识在下。” 耶律德兴见他契丹语说得流畅,言谈举止有礼尊重,遂放松了警惕,问道:“你找我何事?” 耶律夏轻笑道:“在下可助殿下成就大业。” “喔,”耶律德兴提起了兴趣,转而往榻上坐下,伸手一道:“请。” 耶律夏捻衣坐下,耶律德兴饶有兴趣的问道:“先生,有何良策成大业?” 耶律夏说道:“辽国平叛高丽内乱,南院精锐几乎全部调走。所以,陛下起兵入主,一路势如破竹。但到了皇城门口,却停住了。眼下时日拖久,军士堕战,粮草不济。待南院援军赶回,敢问殿下,如何御敌?” 耶律夏看准时机,不等耶律德兴回话,继续说道:“在下知道殿下有万夫不当之勇,以一敌百不在话下。但南院精锐与宋久战,是一支虎狼之师……更何况,如今各路诸侯都在隔岸观火,稍弱不慎,将引万火烧身,届时,就很难成事了。” 耶律德兴埋下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先生说的极是。可眼下父皇下令等待时机,唯恐城中有诈。” 耶律夏“呵呵”轻笑起来,凝眉说道:“殿下难道就看不出来,皇城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吗?” 耶律德兴两眼一愣,说道:“可是……可是珂泽五万军全军覆没了……” 耶律夏微微倾身,眉头稍皱,似有不悦之势,但随即换了神色,说道:“八卦阵……城中只是一些小小伎俩,对付小部队尚可,但要对付我大圣国百万大军,俨然以卵击石!” 耶律德兴拍拍桌子,操着粗声说道:“不瞒先生,纵然皇城内有军百万,我亦能领军踏平了。只是……只是父皇不允出战。” 耶律夏微微说道:“不是陛下不允,而是有人在阻止陛下君临天下。” “是谁?”耶律德兴转头一想,然后说道:“先生指的是军师完颜索故?” 耶律夏点点头,耶律德兴微眯起双眼,沉吟道:“军师是我大圣国的智囊,他说的计策定然有道理的……” 耶律夏轻声一笑,说道:“殿下可想清楚,陛下百年之后,这天下是殿下的,还是军师的?” 耶律德兴有些困惑,嘀咕道:“军师对父皇是忠心耿耿的……”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耶律夏起身,意欲离去的样子。 耶律德兴有些着急,急忙问道:“先生可告诉我,该如何做?” 耶律夏咧唇微笑,继而伏在耶律德兴耳前说了如此如此。 耶律德兴听完,有些发懵,拿捏不定地说道:“这……可是大罪?” 耶律夏微微拂身,扔下话道:“成大事者,必有手段。殿下琢磨不定,在下也当退下了。容殿下想清楚,天下是不是殿下的,可就在此一举了。” 耶律德兴靠着营帐中柱,眉头紧锁,拳头微微收紧。思虑片刻之后,垂柱而起,唤进十数名亲信将领,穿上战甲,提起双锤,推开帐帘而去。 耶律德兴直奔完颜索故营帐,外围侍从见皇子驾临,不敢阻拦。耶律德兴率将冲入帐中,完颜索故正伏案执笔,见皇子到,还未起身,就被一锤击在文案上。文案被震得粉碎,完颜索故的**四溢,倒地而亡。 随后耶律德兴吩咐亲信分别通知大营中几位领头将领,然后提锤往耶律宗业大帐中去了。 到耶律宗业大帐中,耶律德兴拜道:“父皇。军士们都只顾在大营中取乐嬉戏,毫无战斗情绪。如此下去,恐怕军队将无战力。儿臣请战。” 耶律宗业从榻上微微起身,看见耶律德兴身上沾染的血迹,有些吃惊,随即发现营帐中的侍卫全部被遣出营外,大营中唯有耶律德兴和他的亲信。 耶律宗业忽然感到后脊发凉,一丝惧意涌上心头,侧着头轻声道:“朕不是说了暂时不宜出战,皇儿这般请战,是何意思?” 耶律德兴掷下双锤,抬头道:“父皇,儿臣为大圣国着想,请父皇发令攻城。儿臣领死命,定破京城。” 耶律宗业坐起身来,合着双手,说道:“这事,须得和军师商量……” 耶律德兴回道:“军师已被儿臣一锤毙命,父皇不该被佞臣左右,以至于延误了战机。” “你……”耶律宗业顿时胀红了脸,怒火上心,胸闷窒息。他赶紧扶着胸口,猛吸了几口气,才慢慢缓和过来。他本想大肆发怒,却接营外报:各营主将帐外纷纷请命,攻夺京城。 耶律宗业霎时泄了气,瘫软地坐在榻上,回首看看眼前的儿子,满脸凶煞之气,此情形完全是在逼宫……良久,耶律宗业“被迫”下令攻城,整个叛军也全部交给耶律德兴统领。 耶律德兴掌握了实权,立即组织叛军,倾巢而出,直扑上京城。 李云成遥见叛军集结,已然感觉不对,立即与见耶律莫合,分兵卫城。李云成就京城布防建议:主要集中防守正南门和正东门,此两处地平开阔,易于叛军攻城。耶律平和杨靖赶紧领军前往南门,其余将领领军赶赴东门。耶律嫣等率各司衙门号召城中百姓相助守城,大战已迫在眉睫。 叛军主帅耶律德兴分两队,东门为佯攻,实则主攻南门。叛军攻城器械部队在重步兵的掩护下循循渐进,两翼弓弩手箭雨直扑城楼,强压城楼南院军火力。 叛军就近城下,城楼上弓弩手和投石手拼死出击,强阻攻城叛军。 叛军攻城器械一到,两侧遁甲兵持圆盾攀云梯而上,巨型临冲吕公车冲撞城门,冲车顶部用隔热铁皮包裹,可防止油火攻击。 耶律平见城门摇摇欲破,手中紫星剑挥出,飞身下城,专杀攻城机械手。城上的杨靖见耶律平入围,急命风云雷电相助耶律平。城楼上各云密高手也纷纷下城,扑击攻城机械部队。 杨靖沿城檐落下,直插入叛军阵中,从一叛将手中夺得一根银枪,一路杨家枪法凌厉使出,为耶律平扫开了左右叛军。 耶律平赞道:“哥哥好枪法。”随即剑气萦绕而散,将冲车左右百余人全部杀掉,随后舍尽全身气力,攒于剑锋,一道紫光倾泻而出,将冲车折毁。 耶律德兴在远处就看到了杨靖,提起双锤,踏步如猛兽般直冲杨靖。杨靖猝不及防,被耶律德兴大锤一挥,手上的银枪断裂了。 耶律平挥剑过来挡住了耶律德兴,杨靖得以缓和,使出《踏莎神掌》中的形影篇,提升了身法。早已领教过耶律德兴武功的杨靖和耶律平明白,眼下硬拼不得,只能巧取。 不过,耶律德兴悍力十足,行动亦十分敏捷。他手上两大铁锤一只挥向杨靖,一只挥向耶律平,均有千钧之力。 三人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 耶律德兴大战起兴,一锤猛得朝耶律平劈去。左右无法避闪,耶律平双手按住紫星剑,运气抵挡耶律德兴的大锤。霎时间,耶律平气息顿浊,双臂酸麻,两腿剧痛,似乎快站立不定了。 杨靖一招“垂云落月”使出,攻击耶律德兴的要害,耶律德兴回锤反击,方给了耶律平喘息的机会。 耶律德兴双锤“呼呼”使出,威力无比,每一锤下来,两人都得尽全力抵御,内力耗损不少。 城上的耶律嫣见五弟和杨靖被困,连忙招令神箭手对着耶律德兴连连发冷箭。耶律德兴与两人对战,全神贯注,未有注意,被城楼上的冷箭射中了腰间。 耶律德兴侧头目视,“啪”地折断冷箭,撇开耶律平和杨靖,沿着城垣云梯上了城墙。 耶律德兴大锤挥动,城上的弓弩手死伤无数。紧接着,叛军大批盾甲兵翻上城墙,城楼已被打开了缺口。守城的军民拼死抵抗,死伤无数。 耶律嫣持剑挥向耶律德兴,却被耶律德兴一锤弹了开来。突然,耶律云雁长鞭挥至,拉住了耶律德兴的手腕。但力道不济,反被耶律德兴用力一拉,整个身子前倾了下去。眼见大锤劈下,云雁不得不收了鞭子,跌身后退。 抽得空隙,耶律嫣伸手一掌突袭,打中了耶律德兴的下怀箭伤。耶律德兴被此一震,咬痛着退了几步。 正在这时,城下的杨靖、耶律平抽身杀到,合四人之力对付耶律德兴。 耶律德兴负伤在身,纵然勇猛,但是同时应对四人,有些吃力。而作为主帅的他并没有指挥战斗,而是亲力亲为,以至于叛军全军散漫,无统一进攻方向,久久攻不进城。无奈之下,耶律德兴赶紧撤身下城,重组攻城部队,实施第二轮进攻。 第一轮苦战下来,南院守城军死伤过半,诸多将领也都负了伤。面对叛军来势汹汹的第二轮进攻,南院军已疲不堪战。由于实力悬殊太大,上京城眼看就要被攻破了…… 在这岌岌可危之际,闻京城外正西面战鼓声响起,马蹄声铿踏驰骋,地动山摇。遥遥望去,旌旗蔽空,尘土飞扬,一支大军冲杀进叛军的后方。叛军大乱,不知何因,惊慌失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得胜 却说叛军对上京城发动了猛烈的攻击,眼见守城无望,却遥见一路大军杀到,叛军大乱。 耶律莫合等在城上遥相望去,只见这支突如其来的军队帅旗呈黄色,面上丝锦作画,雄鹰展翅。耶律云雁跳上城缘看去,高兴地叫道:“是大姐,是大姐他们。”众人眺望远方,看得真切,是南院大军主力回援。 转眼,攻城的叛军撤去了一半,上了城墙的叛军没有后方支撑,被斩杀殆尽。 正在这时,辽帝在十数名武士的护卫下来到前线。耶律莫合迎上前参拜,略带“责备”地说道:“陛下,现在清形十分的危急,您不该冒然上城楼来……” 辽帝有些不悦,但也只憋气了一下,当即说道:“朕来是为了同将士们固守都城。” 耶律莫合躬身凝色道:“陛下身系天下,当以社稷为重。” 辽帝语气加重,带有生气地说道:“国家都面临存亡危险了,朕岂能独保一身?”说着往城墙什么,这是能比的吗?” 耶律云雁在旁边笑道:“那是自然啊,咯咯。” 耶律沨凑上云雁耳边,小声嘀咕道:“你三嫂好凶哦!” 耶律云雁伸舌头一笑,不作理会,继续摆弄“她的”紫星剑了。 耶律平朝耶律沨道:“三哥,我给你介绍我结义兄弟。” 耶律沨早已注意到了杨靖和李云成,一脸笑盈盈地走上前来,朝杨靖二人行江湖之礼,抱拳用汉语说道:“听清儿跟我说了,得幸拜见二位英雄。在下耶律沨。” 杨靖和李云成连忙起身还礼。 耶律平笑道:“我三哥说话可有意思了。” 杨靖微微一笑,与李云成示礼而坐。 “是吗,”耶律沨笑道:“这‘有意思’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耶律云雁冷不丁地在旁边跟着附和了一句:“可不是吗,老欺负我了。” 耶律婉儿笑道:“八妹,可没有说你,你这咕噜什么呢?” 耶律云雁扭过头去,一脸不悦,说道:“言语自由,我乐意。”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道:“什么事大家都这么开心?”只见一男子扶着格格儿进来了。那男子杨靖在战场上见过,提剑封盈,驰骋飘逸,冠勇三军。有词《菩萨蛮》评价道: 眉行两目凝正色,身斗乾坤若沧河。气当盛凌顶,豪盖封峻绝。 挥摇神移动,破胜九千里。傲凌前湖路,曾月照今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庆功宴 却说众人闲聊中,格格儿也来了。她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在身边男子的细心呵护下,缓缓进了屋子。两人朝正堂坐着的耶律莫合行礼一拜,随后在一旁坐下。 只听耶律云雁说道:“二哥就是细心。二嫂,你幸不幸福?” 格格儿眉眼轻盈,笑道:“我不告诉你!” 云雁嘟噜着嘴,吐出舌头:“小气。” 格格儿凑到身边男子耳边小声说道:“那就是五弟的媳妇。” 那男子一脸冷峻,沉着声音说道:“喔,五弟,一年多没见,你都成家了啊。” 耶律婧笑道:“五弟已经是老大不小了,成家那是自然之事。” 那男子感慨道:“真好。五弟能从以前的事情中走出来,为哥哥的替你感到高兴。” 耶律婧对王幽竹说道:“坐在你二嫂旁边的是你二哥耶律沐涯。” 王幽竹忙起身行礼拜道:“拜见二哥。” 耶律沐涯听口音是汉人,有些不喜,只说道:“不必行礼,快坐下吧。” 耶律云雁在一旁突然发出感叹道:“咱们家的一个个都成家了。唉,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格格儿笑道:“八妹,你这是叹什么气啊,再过两年也该你准备了哦。” 耶律云雁不屑地回道:“我还早着呢,这不六姐、七姐都还闲着的吗?” 耶律怡莹和耶律婉儿相视一怔,皆嗔口说道:“八妹,你这又是说哪门子话。” 耶律云雁“咯咯”一笑,众人都乐了起来。 耶律平说道:“二哥,这两位是我的结义大哥杨靖,结义弟弟李云成。” 耶律沐涯看了一眼耶律平身边的二人,淡淡地说道:“噢!五弟还有结义兄弟。莫非就是此次守京城的大功者?” 杨靖和李云成回道:“不敢当。” 耶律沐涯起身走过来,伸出手和杨靖一握,说道:“英雄,谢谢你救我大辽。”说着伸出另一只手和李云成相握。耶律沐涯手上微微使劲,以判断两人的功力如何。杨靖知道对方在试探自己的内功,凝聚内力与手腕,与对方的力道反触。李云成不会武功,瞬时感觉对方手劲儿稍重,压疼了手腕。 耶律沨瞧出了二人较劲内力,赶紧打破尴尬,笑道:“二哥也是性情中人,一来便是内力较量……我们家各个功夫路子都有出处,可以组成一大门派了……” 沐涯和杨靖撤了手力,眼神冷峻相触,随即微微一笑,各回了座位。 云雁听到耶律沨的话,“嚯”得起身说道:“好啊好啊,那我就是掌门了,你们都得听我的。” 耶律沨趣笑道:“咦,那父王不是也听你的了?” 耶律云雁看看在正堂座上喝茶的耶律莫合,吐了吐了舌头,轻声说道:“那父王是掌门,我是大师姐。然后我们这一门派应该叫……云雁派。” 众人噗嗤一笑,耶律婧刚喝下水就被呛着了,笑道:“这是什么门派名字……” 一旁的婉儿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在家里最小的,怎么成了大师姐了?” 耶律云雁立即回道:“不是我最小啊。不是还有九弟没有回来吗。说来也快六年多没见弟弟了,等他回来,姐姐我一定照顾他,不会让你们像欺负我一样欺负他了。” 众人听着逗趣,大堂中笑声不断。 耶律莫合见人都齐了,唯独不见耶律嫣,遂问道:“怎么不见你们四姐?” 耶律云雁一口回道:“四姐说不去了。” 耶律怡莹小声向父亲道:“今天是四姐夫祭日……”众人一听,都黯然无光,略带悲伤之情。 耶律婧轻声说道:“这……我们倒是给忘了,四妹也……”说到这儿,声音竟压得都听不到了。耶律平更是黯然埋头。刚刚还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变得寂静了。 耶律莫合起身,打破寂静道:“那我们进宫吧,陛下和众大臣还等着呢。”说着往前走了,众人随后。杨靖和李云成相互望望,本是不想赴这趟庆功宴的,但木易峰从二人身后一搂,笑呵呵的拉着二人出了大堂。 耶律云雁在后面拉着耶律怡莹说道:“六姐,我没有见过四姐夫,第一次听说,你跟我说说好吗?”说着,挽着姐姐胳膊,非要听“八卦”似得。 耶律怡莹等众人走后,才小声说道:“四姐夫和四姐一直以来都是令人羡煞的鸳鸯夫妻。四姐夫是一个极好的人,对我们都是细微之至,对四姐的好更是没得说了。可是,天总不遂人愿,故意拆散他们俩人。” 耶律云雁问道:“是不是四姐夫死了?” 耶律怡莹点点头,说道:“在四年前出征回纥的时候,四姐夫一去就没有回来。后来听说是四姐夫为了救五哥,牺牲了自己。” 耶律云雁问道:“那五哥不是很内疚?” 耶律怡莹继续说道:“是的,五哥背着四姐夫的尸首回来的。当时的五哥面容憔悴,两个眼睛都已经深凹进去了。据回来的部将说,五哥是几天没有合眼了,一步一步的将四姐夫的尸首背回来的。四姐哭的跟泪人似的,当时谁看了都十分的伤心。五哥更是憔悴的很,饭不吃,水也不喝,一直跪在四姐夫的灵柩前深深自责自己。四姐见到五哥这样子,心里很是担心,对五哥是好说劝说,可是五哥始终不听,总说是自己对不起四姐夫,都是自己任性造成的。五哥说:命是四姐夫给的,自己对不起四姐。”说话间,怡莹的眼眶竟是湿润了。 耶律云雁问道:“那后来呢?” 耶律怡莹说道:“四姐反倒过来安慰五哥,劝他进食。后来,四姐又找来了娇儿,五哥才慢慢的放下,开始进食了。” 耶律云雁轻轻一抬嘴,带有遗憾地说道:“难怪四姐这么疼五哥,原来四姐夫用自己的生命换了五哥的生命。那娇儿是谁?” 耶律怡莹缓和了神情,笑道:“你这丫头怎么问个不停,我一时怎么跟你说的完啊。” 耶律云雁的胃口被吊了起来,硬是拉着六姐,撒娇道:“谁让你不一口气说完呢。好姐姐,快告诉我吧。” 耶律怡莹的胳膊被云雁拉疼了,只说道:“等回来了再告诉你吧,现在他们都走了很远了耶,再不追上去,可要错过庆功宴了。” 耶律云雁吐了吐舌头,勉强应道:“那好吧。没想到我不在的这六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耶律怡莹笑道:“傻丫头,又摆大人的谱了。” 到了上京皇宫,已见皇宫内灯火通明,彩灯高挂,洋溢着喜悦的氛围。在庆和殿内,百官聚集,歌舞升平,辽帝摆下了庆功宴,犒劳此次保卫战中功劳卓著的将帅,同时也是为了庆贺这次有惊无险的“浩劫”。 众臣按席位坐下。辽帝朗声道:“此次能一举平叛,保我大辽平安,各位臣工功不可没啊。尤其是长公主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赶到,消灭了叛军,令我京都平安;城中百姓为保京城,与官军同心协力,力退叛军,功劳亦甚,朕万分感激。”辽帝话语虽然满沾喜庆和感激,但细深了有两层意思,一则埋怨南院军救援迟缓,另一面则是将功劳散布群臣和百姓,以免“独枝做大”。 枢密使耶律乙辛宣读了皇帝的庆功词,随后,盛宴开席。一时间大殿内鼓乐齐鸣,歌舞升平。经历了一月之久的生死大战,群臣们都感慨良多,珍惜眼前之景,共聚这喜庆的一刻。 宴会中途,木易峰悄悄地将杨靖约了出来,在宫殿外面寻了一僻静处。木易峰轻声问道:“你是杨家后人吧?” 杨靖一怔,没有回答,冷眉下眼神犀利,他反问道:“你是谁?” 杨靖的表情虽然只是微变,可还是给木易峰抓住了,他不着急问,而是直接回答杨靖:“放远了说,我祖籍太原杨氏。” 杨靖心下已然明了,说道:“你的‘木易’二字和起来就是一个‘杨’字。既是同宗同族,你为何背族叛国,成了契丹的女婿?” 木易峰一怔,却又笑道:“你不也是和契丹人义结金兰了吗?” 一句话,杨靖哑口无言。良久,他回道:“我是杨家的后人,父亲是宁国公杨文广。” 木易峰一惊,说道:“我只道你是杨家的后人,没想到你是杨文广之子。我记得宁国公一家在宋土的青云山上全部遇害了,怎么你……” 杨靖叹了口气,回道:“恩师欧阳修救了我,才得以苟活了下来。” 木易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也难怪了……可有人知道你是杨家后人?” “哼哼”杨靖不由得冷笑几声,突然说道:“仇人未除,岂能轻易吐露生世……”言语至此,却又想到自己前翻对王安石道了生世,今儿又对木易峰说了,似乎有些“矫情”……遂也平和了心情。 木易峰听言,双手一颤,惊魂了一下,随即恢复神色,轻声问道:“看来你已经找到了仇人……” 杨靖摇摇头,目送夜空,说道:“四海茫茫,尚未有消息。” 木易峰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的他说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仇恨还在你的心中吗?” 杨靖心里不快,冷冷说道:“你也是杨家的后人,难道就没有想过还杨家一个公道吗?” 木易峰长叹了一口气,回道:“世事恶恶,我已经不想那么多了,只想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在这里我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亲人、爱人,我不想失去他们。” 杨靖剑眉拧起,一脸“正色”的说道:“看来辽人给了你太多,你已经离不开了!你已经忘了你是杨家的后人了!” 木易峰轻轻一笑,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已经离不开了。” 杨靖见他神态轻松,未有一丝动摇之心,遂直入主题问道:“你现在是辽国的大将军,倘若有一天他们让你攻打大宋,你会将剑锋指向故土吗?” 木易峰一声长叹,朝天空望去,只说道:“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杨靖微笑道:“看来你的良知尚存。只是,倘若真有宋辽两国交锋的时候,我希望不会与你照面!” 听到这话,木易峰会心一笑,说道:“如果攻宋的是你的义弟,你会怎么办?” 杨靖一怔,脑海中竟是千转百想,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一步。杨靖没有回答木易峰的提问,而是同他一样,深望天空。 木易峰知道杨靖无法回答此问,也不多加追问。良久,他说道:“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此次北上是想做什么?”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杨靖,似乎显得有些警惕。 杨靖见他的样子,自是明白,回道:“放心吧,我北上不是为了对付你们辽国的。主要是在大宋听到辽国有南袭的传闻,故北上来探听消息的,却没想到遇上辽国内乱。经此内乱,想必三五年内,辽国是没有精力南进了,遂我也放心了。” 木易峰神情缓和,迎着微微凉风说道:“这次辽国大乱,也多亏了你的帮忙。虽然,你是汉人,却拯救了整个辽国。因为与五弟的金兰之情,摒弃了民族恩怨,全力相助,这种义薄云天的情义,是我最为佩服的。” 言语“颂扬”,令杨靖开怀一笑,伸手和木易峰握掌相视,竟有了惺惺相惜之情。 这时,耶律平出来了,见到杨靖和木易峰,笑道:“怎么你们也出来了?” 杨靖见耶律平有些醉眼朦胧,想是喝了不少酒。辽国内乱得以平定,所有的文武大臣今夜都在嚼肉狂欢,高杯泄洪,耶律平来来回回已经喝了不少,胃中难受,遂出来透透气。 耶律平打量着二人,细问道:“姐夫,你和我大哥在这里聊什么呢?看你们聊得很开心嘛。” 木易峰笑道:“也没聊什么,就是出来透透气。五弟啊,你这回来了,姐夫还没和你喝上一杯呢,走走,喝酒去。”说着就要拉着耶律平往里进。 耶律平苦着脸道:“姐夫,你还让我喝啊,刚才被大姐灌了几杯,人都散了。” 木易峰一脸正色地说道:“这可不能!大丈夫当以酒论天下,姐夫还要为你庆功呢!”硬是推着耶律平进去了。 刚进了门,木易峰回首对杨靖轻声道:“你的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杨靖淡淡的一笑,也随着进去了。 这一夜的晚宴持续了许久才散去,众人都喝得醉意浓浓,甚是喜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南下 却说庆功晚宴后,已是深夜,众大臣各自散去。 在燕王府中的凌汇阁内,灯火通明,人影微动。伴随着寂静的夜色,这里倒是显得突兀了。 屋中坐着耶律莫合、耶律婧、耶律沐涯、耶律沨、耶律嫣和耶律平六人,皆是“自家人”。 作为大姐的耶律婧先于问道:“父王,这么晚了,唤我们来此,为了什么事呢?” 耶律莫合呷了口热茶,缓缓地说道:“找你们,是有一件喜事和你们商量。” 耶律沨一提精神,借着酒兴笑道:“是什么喜事啊?” 耶律莫合顿了顿,看着明晃晃的灯芯良久,忽然说道:“怡莹和婉儿的年龄也不小了,为父看是该给他们找个夫家了。” 耶律婧笑道:“父王是要招驸马吗?这可是件大喜事。” 耶律莫合这话引出,大家都颇感惊喜,只有耶律平问道:“父王,那六妹、七妹知道吗?” 耶律莫合说道:“她们还不知道,就是想找你们过来先谈谈。” 对于父亲的“提议”,耶律平有些不快,当即说道:“找我们过来谈有什么用,您还是找六妹、七妹一起过来谈吧。” 耶律婧秀眉一皱,一个眼神盯射耶律平,带着“大姐”的口吻说道:“五弟,先听听父王的意思。” 耶律莫合倒也不在意耶律平的话,于“提议”这事深思了片刻后说道:“嫣儿,你觉得杨靖和李云成这二人怎么样?” 耶律嫣一怔,心底明白父亲的意思,遂说道:“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杨靖文武双全,军事策略精通,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李云成虽然言少内闭,却是博学而深藏不露,只是尚不知他的底细……父王是想……招他们二人为六妹、七妹的夫婿?” 耶律莫合点点头,说道:“为父倒是有这个打算,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你们也看到了,这次辽国大难,幸得这二人相助。此二人,足可相配怡莹和婉儿。” 耶律沐涯抱着双手,带着意见说道:“这两人就算很有才能,可是未必会为我所用。” 一旁的耶律平沉眉低头,暗自思付道:“大哥是宋人,绝不可能待在我大辽的,更不可能背弃母国,效忠辽国。此联姻的意图,大哥肯定一看就明白,到时候恐怕会弄僵局面。” 耶律平抬头看看耶律莫合的脸色,轻声说道:“这事情我看还是和六妹、七妹商量的好。” 耶律嫣也赞同的说道:“五弟说的对,还得六妹、七妹同意了才行。” 耶律莫合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问其他的人:“你们怎么看?” 耶律婧拿捏不定,只说道:“杨靖和李云成若是真的很有能耐,那能留在燕王府的确很好。” 耶律沐涯不赞同,一脸冷峻地说道:“杨靖是宋人,对我大辽本就构着威胁,不要陪了夫人又折兵!” 耶律平忙道:“二哥,你不要对我结义哥哥怀有敌意。他是一个正人君子!” 耶律沐涯冷冷回道:“五弟,看人不能看表面,汉人都是表面装糊过的。” 耶律平跟着争辩道:“二哥,你不了解我大哥的为人,他真的是那种有情有义之人,在武林中,天下的英雄豪杰无不以结识大哥为荣。” 耶律沐涯说道:“二哥知道你豪情仗义。可是你和那杨靖结识才多久?能了解此人多少?为什么你们一见面就结拜为异性兄弟?他这样做,必是有所图谋。” 耶律平回应道:“大哥的为人我最清楚了,在他心里只有‘侠义’二字,不似一般汉人那样伪善。更何况此次大哥帮我大辽平叛,功不可没啊,怎能如此看人家!” 两兄弟“剑拔弩张”,大有争锋之势。耶律沨劝和道:“二哥和五弟就不要争了。我觉得杨靖这人的确不错,能力也强,若能留我们大辽那是最好的。至于结亲之事,还须征得六妹、七妹同意才行。” 最后,耶律莫合说道:“好了,你们的意见我都已经明白了,今晚就到这儿吧。至于杨靖和李云成愿不愿意留在我大辽,尊重他们的意见。老五可以和他们聊聊,要是愿意留下来,那是最好的。如果不愿意,我们也当以贵客相待。” 耶律平允诺。 耶律莫合起身摆摆手,说道:“这么晚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于是众人拜退。 凌晨了,凌汇阁中人影散去,留下一盏孤灯泛着微弱的光芒,一闪一闪的,似乎灯中的油快燃尽了。 耶律平回到房中,王幽竹侧身起来,见耶律平脸上带有不安的神色,连忙问道:“怎么了?刚刚是去哪儿了?” 耶律平心里很是繁杂,王幽竹的这一问,只是回道:“没什么。我把你吵醒了么?” 王幽竹为耶律平脱下衣服,心疼道:“你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有些担心,一直没有睡。” 耶律平略微一笑,说道:“六妹送你回来的时候,不是让你早点睡吗。傻瓜,担心什么啊。” 躺在床上的耶律平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里想着:依父王的脾气,如果大哥不为所用,肯定会被父王杀掉的。可是大哥是当世英雄,怎么会屈身于大辽呢…… 耶律平来回的想着这个问题,很是担心……过了许久,他突然坐了起来,连忙穿上衣服。 王幽竹睡眼朦胧地问道:“你要上哪儿去?” 耶律平只回道:“幽儿,你先睡吧,我要出去一下。”说着拉好帘子,起身往外去了。 耶律平出门尽量避开府中守夜的仆人,一路上都十分的小心谨慎,生怕被人发现了。凌晨过后,寒风微起,冷的刺骨,耶律平借着寒风将衣领裹在脸上,正好可以遮挡“折射”的光线。 耶律平小心翼翼的叩响义兄义弟的门。杨靖闻声,迷蒙着眼起床,披了衣服出来开门。 杨靖惊讶道:“二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一面说一面请耶律平进屋去。 一会儿,李云成也穿好衣服过来了,揉揉双眼的他,倦意未去。 耶律平不让杨靖点灯,而是很神秘的合着桌前坐下。杨靖和李云成不知其意,四目对望,随后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耶律平倒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问道:“大哥、三弟觉得我们这里怎么样?” 杨靖不知所故,回道:“这燕王府自然是好啊。二弟怎么问起这个呢?” 耶律平一顿,然后轻轻地问道:“大哥、三弟愿意一直留在这里吗?” 杨靖一听,心下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了,当下笑道:“二弟,你是知道为兄的,在江湖上漂泊惯了,可住不下王府宅院。更何况,我门中还有一帮兄弟们。之前,我和三弟都说好了,准备明日就回大宋去。” 耶律平问道:“三弟也要离开?” 李云成尴尬一笑,说道:“是啊,大哥答应带我去大宋见识一番。我也想四处去看看呢?” 耶律平犹豫了片刻,干脆地说道:“也好,既然大哥和三弟要南下去,那我连夜送你们出城吧。” 李云成望望窗外,一片漆黑,遂说道:“这天还没亮呢?” 耶律平拉起二人,说道:“不说了,跟我走吧。” 李云成不解,看着耶律平的神色有些慌张,还想问什么,杨靖却道:“我明白了,三弟,我们走吧。” 耶律平对着二人,很是愧疚地说道:“大哥、三弟,对不住你们了。” 出了门,一片月色倾洒过来,十分的柔和,但明媚的月光下,却是夹着阵阵寒风,吹得人直哆嗦。杨靖和李云成跟着耶律平一路“小心”过来,到了燕王府的后院,已见备好了三匹好马。三人趁着四处无人,跨上了马背,直往南城门去。 到了南门,耶律平取出帅令,让守城将士开了城门。 出了城往南奔了三十里,杨靖勒马说道:“二弟,你回去吧,为兄的谢谢你了。” 耶律平四下看了看,已见安全,遂也放心了,当下抱拳相礼,十分不舍的说道:“大哥、三弟,好生保重。” 杨靖和李云成也道:“保重。” 耶律平的双眼浸润,含着眼泪说道:“大哥、三弟,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耶律平如此有情有义,是爽朗坦荡的真英雄,杨靖也有些许不舍,无奈隔着宋辽两国难以和平的界限,只能说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耶律平久久勒马停住,与这结义之情难以割舍。李云成安慰着说道:“二哥,你回去吧,外面风寒。有我们兄弟情义在,他日总会重逢的。” 耶律平挥手告别,迎着一阵阵吹来的寒风,冷得透心凉了。微弱的月光映着道儿,带着夜的冷寂,杨靖和李云成驰马远去了。 路上,李云成问道:“二哥为什么急着让我们走啊?” 杨靖深吸了一口气,回道:“二弟是一片苦心。上京一役,耶律莫合看到了你我的能力,想为他所用。二弟知我不喜欢如此,担心我拒绝了耶律莫合,遭到毒害,所以让我们先行离开为好。” 李云成说道:“我们也算为辽国立下了不少功劳,就算不留在辽国,可也不至于杀了我们吧?” 杨靖笑道:“三弟过于单纯了。对于耶律莫合来说,若不能为他所用,留下我们就是最大的祸害,更何况我是汉人。”提到“单纯”二字,杨靖心上倒有一丝警醒…… 李云成察觉到了杨靖的异样,遂也不再多问,当即点点头,以回应杨靖的话语。 忽然,前面迎来四骑,是风云雷电四人,四人驱马上前拜道:“主公。” 杨靖回首看看离去的辽都上京,深吐了一口气,说道:“走吧,回大宋去。” 杨靖等人一路飞奔南下,唯恐耶律莫合驱兵追杀,连行数日后,到了宋辽的边境,这才停下休息。 如今宋辽两国十几年没有战争了,边境上两国商贸来往,经济繁荣,百姓安居勤耕,一片祥和。杨靖感叹道:“若是没有战争,那该是多好啊。” 正在这时,从远处驰来两骑,杨靖仔细一看,是文宣阁九真子中的郭明和马如镜。杨靖大声呼道:“郭、马二位兄弟。” 那二人听到呼喊,勒马停住,四处看去,已见了左前方的杨靖几人。二人见到杨靖,百般惊喜,当下快马奔来,叫道:“主公,主公。” 杨靖下了马,那二人亦下马飞奔而来,拱手以拜。杨靖问道:“你们这是往哪儿去?” 郭明喘着气回道:“回主公,我们收到少林的帖子,说是法空大师圆寂了……当时主公不在文宣阁,齐先生命我们二人前往少林去……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主公,那是太好了……”连续奔行了几日,疲惫的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时,李云成也下马走了过来,杨靖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结义兄弟李云成。” 郭、马二人连忙拜下,李云成不知道如何回礼,赶紧扶起二人,有些尴尬地说道:“这……这可使不得……李云成受不起。” 马如镜笑道:“既是主公的兄弟,我等岂能无礼。” 杨靖向李云成回介绍道:“三弟,这是郭兄弟和马兄弟。” 李云成看这二人,眉宇脱俗,浑然潇洒,一身的豪气,十分的让人亲近、喜欢。 见郭、马二人顺气缓和,遂一同寻了个僻静处坐下。杨靖问道:“刚刚你们说的法空大师圆寂是怎么一回事?” 马如镜回道:“就在数月前,辽人耶律平在嵩山下奸杀一个村子百余多口,并打伤了少林高僧数十人,连法空大师也被其打成了重伤,没过多久便圆寂了。于是少林广发英雄帖,誓要除此恶人。” 杨靖心道:“以二弟的为人,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恐怕这其中别有原因。”未得多想,杨靖立即说道:“快马去少林。”于是,众人不得休息,又快马加鞭往嵩山赶去。 新春一过,万物复苏,青山丛翠,甚是欢愉。但寒风依旧,扑腾在脸上,瑟瑟地发疼。春寒异常的冰冷,它无孔不入,犹如眼下这暗伏潮涌的世道,刺地肌肤冰冷、发颤。 由于此地离嵩山不远,杨靖一行不到一日,便到了嵩山脚下。上了少室山,已见十数蓝衣僧人持棍守在山门,警戒森严。 郭明上前递上拜帖,说道:“文宣阁杨靖拜会。” 那些僧人听到“杨靖”二字,自是知道“战神”的名头,不敢怠慢,连忙让开道来:“施主,请。”说着由两名僧人引路前行。 行径不久,横座一庙宇与眼前,红墙绿瓦,斗拱彩绘,横梁上是“少林寺”三个金字。相传这是唐高宗皇帝临幸时所题的金字。 进了少林寺,上百僧侣聚集,呈两列排开,皆是棍棒持与手中。两旁的苍松翠柏森严侍立,地上的青砖整齐排列,这座百年古刹隐隐间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至大雄宝殿,只见殿外站满了江湖中人,各个持兵器而待,面显凶恶,犹如愤恨之甚。而大殿内一阵阵的诵经声音传来,深沉、悲鸣,满透着哀伤。 这时,只听到有人叫道:“战神到了!”只见群雄齐刷刷地看过去,垫脚夺目,你推我攘,更甚有欢呼之声。本是十分雅静之地,片刻间变得沸沸扬扬了。 杨靖朝众人一一抱拳行礼。众人欢呼雀跃下,让开一条道来,却又围着争先恐后地一睹“战神”风采。 杨靖身后的李云成感叹道:“大哥在宋国有如此高的威望,实在是万分钦佩。” 杨靖进了大雄宝殿,见到大殿内确有百余名僧人正在做法事,大殿中央躺着一位老僧人的遗体,正是法空大师。大殿中的群雄见着杨靖,皆是争上前来招呼。杨靖轻声示意群雄不要嚷哗,而后领着风云雷电四人侍立在一旁,静听少林僧人诵经。 群雄中大多数人只听过杨靖的名,或是杨靖的事迹,心中都甚是仰慕。今日难得见其面,自是争相观望,蜂拥而至。 过了不久,少林僧侣法事完毕。少林方丈法静与众高僧缓缓起身来,面向群雄示礼。 法静声音颤巍巍的说道:“感谢各位英雄能莅临敝寺,参加法空师弟圆寂法会……”说话之余,那满脸的皱纹凸显了许多忧伤和愤怒之情。 杨靖上前行礼:“文宣阁杨靖拜见。” 法静示礼,一声“阿弥陀佛”,说道:“战神亲临敝寺,老衲不甚感激。” 紧接着,法静朝众人继续说道:“恶人耶律平杀害嵩山下百余口百姓和法空师弟,实乃天道诛之,我少林广发英雄帖,就是为了诛杀此恶贼。”说完一声“阿弥陀佛”,自言语道:“罪过罪过。” “对,杀了耶律平这恶贼。”“耶律平杀害了我逍遥派太师叔,此仇不共戴天。”“我子泰堂的弟子全部被耶律平所杀,不杀此人,难泄心头之恨。”“云霄弟子被耶律平所杀,定要讨回个公道。”“天演派十三弟子被耶律平杀害了,我等皆为此而来。”……一时间群雄都嚷嚷了起来,皆言耶律平之“罪”。 杨靖一听,大都是冲着耶律平来的,心中纳罕:没想到数月不在,江湖中已仇怨四起,皆是指向了耶律平……可以数月的相处中,杨靖很难相信耶律平是个大恶之人,更不可能同时结下如此多的仇家。 一旁的李云成轻拉杨靖衣襟,杨靖微微抬手,示意李云成不要多言。杨靖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此刻要是辩言,一则若众人知道与耶律平结义之事,是非黑白恐怕就实难说的清楚了;二则,杨靖也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杨靖轻声问道:“方丈大师,法空神僧被辽人耶律平所害,这是怎么一回事?” 法静合十道:“阿弥陀佛。玄苦,你将玄莫抬出来吧。” “是,”一僧人应道。不一会儿,便从大殿后面抬出一位僧人。那僧人面容憔悴,侧身而倚,一只手捂住下腹,有些瑟抖。他嘴巴张着,喘着粗气,带有*之声,似乎是受了重伤。 法静说道:“玄莫,你就将整个经过说与战神和众英雄听吧。” 那*着的僧人由几人扶着而坐起,颤巍巍地说道:“是。那日我随法空师叔和其他师兄弟一起下山化缘,路过山下宁秀村时,见到村子中烟火四起,浓烟中弥漫着血腥味。师叔觉得不妙,带着我们赶了过去……咳咳……却发现村子中到处都是尸体。阿弥陀佛,罪过……我们穿了过去,刚好看见耶律平那恶贼正在行凶。唯一幸存的女施主亲口指认了那恶贼烧杀村中的百姓,那恶贼恼怒之下,竟然在我们面前杀人灭口。法空师叔命我等拿下那恶贼,本想押他回山听候方丈发落,可是,我们与他大战了一场,那恶贼武功实在太强,让他给跑了……咳咳……” 言语到这儿,玄莫咳嗽不止,身后的僧人赶紧运功给他,稍时方定。玄莫继续说道:“本以为那恶贼一走了,熟料,不一会儿,他又折返回来,丧心病狂的大开杀戒,法空师叔被他打成了重伤,那恶人连连伤了我少林几位师弟后,便逃走了……后来,是法慈师叔赶到,将我们救了回去。” 听完,一旁的杨靖不语,伸手一出,抓住玄莫的手臂,暗运内力。玄莫知道杨靖是在瞧自己的内伤,并不挣扎。稍时,杨靖收了内力,说道:“玄莫大师身上共有四处重伤,左肋、左肩、脊背和小腹。” 法静点点头,说道:“不愧是战神。不错,玄莫师侄有这四处伤,左肋伤的是契丹的‘三煞掌’,左肩伤的是契丹的‘混元无魂指’,背脊伤的是契丹的‘擎云腿’,小腹被契丹的‘阴风爪’所伤,最为严重。” 杨靖听完,对玄莫道:“玄莫大师,可否让在下看看你的伤?” 玄莫应道:“战神请看。”于是玄苦等人给玄莫解开衣衫,袒露小腹和肩臂,由杨靖细看。群雄等也都围了上来,争先望去:见玄莫身上的四处伤,每一处都是渗透肌肤数寸,几乎可以处处致命,若没有长期高强内功输送保命,恐怕他早已圆寂。玄莫小腹伤口最为严重,皮开肉绽,露肠挫骨,竟无一处完整的皮肤,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私下低声议论,甚是惊心,他们将目光移向杨靖,倒想听听“战神”的见解。 杨靖细细看完了,亲手为玄莫穿好衣服。玄莫见此,有些惶恐,痛苦的弯眉下深表谢意。群雄对杨靖此举万分的佩服,皆赞“真英雄”。 杨靖起身,带有十分肯定的口吻说道:“玄莫大师的伤不是耶律平所致的。” 闻言,群雄万般惊讶,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杨靖,连法静也愣住了,怔怔地望了他半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解谜 却说杨靖离开了辽国,南下途中遇到了郭明等人,得知少林寺广发英雄帖,聚集天下英雄豪杰,诛杀耶律平。杨靖“试图”为耶律平辩解,他通过研究了玄莫身上的伤迹,得出的结论是:玄莫并非耶律平所伤。 杨靖朗声说道:“杨靖曾和耶律平交过数次手,知道他的武功底子。若是他使出这其中的一招,玄莫大师恐早已殒命。玄莫大师,得罪了,杨靖只是实事实说。” “战神是怀疑贫僧道假?”玄莫撑着苦痛,一脸的不悦,他说道:“耶律平恶贼的画像早已在江湖中传阅了,贫僧自是识得此人。更何况,出家人不敢在佛祖面前诳语!”说着,朝侧旁的佛像单手禀礼:“阿弥陀佛”。 杨靖轻点额头,以礼相示,说道:“杨靖绝无怀疑大师的话语。这一问,杨靖先在这里卖个关子。待解开大师身上的受伤之痕,谜,自然就解开了。”说话间,朝众人看了看,见众人并无异议,遂继续说道:“耶律平的武功可谓是纯钢之气,力道极为浑厚,他要杀一个人,绝不会连使四招契丹绝学,且都不命中的。大师的伤,看似是契丹武功所造成的,而其实是另一种武功所致。” 群雄一片“哗然”,皆相看着杨靖:如何能完整解释整件事。外围的人也越聚越多,大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但以杨靖在江湖中的威望,又实难不信,故而,好生纠结。 法静一声“阿弥陀佛”,问道:“战神为何如此一说呢?” 杨靖微微躬身礼下,说道:“传闻西夏魔宫中有一种武功,名叫《幻象诀》。” 杨靖此话一出,群雄们都争先恐后的说了起来,相互讨论下,只听有一人朗声说道:“我听说过。听闻这《幻象诀》能模仿各门派的武功绝学,而且能做到以假乱真。” 杨靖点点头,朝那人微笑示礼,然后继续说道:“山原兄说的没错。刚刚所见,玄莫大师的背脊和小腹上都有一根细长的血丝,血丝呈黑色,出招人应是从后至前打出,先踢背脊,再锁琵琶骨,鹰爪掏向小腹。而大师遇击,吸腹提身,真气贯通下护住小腹,出招人不得成,只刮伤,未及要害,留下一道真气血丝。左肩和左肋处都有黑点,黑点极小,不易看见。出招人一掌击中大师左肋,大师本能反应,往下避开,出招人顺手指于前,点中了大师的左肩天宗穴,但两次出手功力不济,只凝血而静,故而形成了黑点。” 一旁的玄莫目瞪口呆,愣愣地望着杨靖,有些失声道:“‘战神’真乃‘神人’,所说竟丝毫不差。” “大师谬赞了,”杨靖继续说道:“大师身上的种种痕迹,乃是因为《幻象诀》所使出的假招不能达到真招武功境界而造成的。杨靖判定,玄莫大师的伤是《幻象诀》所致,而并非伤于契丹绝学招式下。因此,伤害大师的人也非耶律平。” 这话一出,全大殿的人都惊讶地看着杨靖:能分析地如此透彻,连对招的情形都能一一详出,非当事人不可。眼下的“战神”当真如“神”,众人皆相投来赞许的目光,更有外围人员攀登高处,为睹一眼“战神”容颜。 法静拜道:“‘战神’如此慧眼,老衲险些弄错了,惭愧惭愧。” 这时,一青衣男子问道:“阁下这话口说无凭。我等皆不知道有此种武功,可有什么依据?” 杨靖回道:“家师藏书无数,其中有关于《幻象诀》的见解。” 那青衣人“哼哼”冷笑道:“你一人之言,怎能让我等信服呢?” 杨靖被这么一问,倒是有些惊讶了,毕竟江湖上知道此武功的人极少,只凭自己一人所说,难免会有人不信服。 突然,群雄中有一人说道:“不错,玄莫大师的伤的确是被《幻象诀》中的招式所致。” 这话一出,群雄皆朝声源处看去。但见说话的那人半百头发,盈须青髯,长衣飘飘,似有仙风道骨,乃是北剑门第三代弟子罗成涛,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剑海碧涛”。 见是北剑门的高人,群雄赶紧是让开道来。罗成涛行步上前,说道:“数月前,我北剑门四代弟子徐敬辉死于非命,起初我们也以为是契丹高手所为,但经过仔细的对比后,确定伤于西夏魔宫的《幻象诀》。北剑门行云楼中有《幻象诀》书籍记载,诸位英雄可以查阅。” 群雄都知道数月前徐敬辉被杀一事,正值岳中道寿辰,在北剑门山脚下出此命案,大震天下。大家都一致是认为是耶律平所为,对耶律平是恨之入骨。不想今日罗成涛在这里为耶律平澄清,言明为西夏魔宫《幻象诀》所为,令群雄倍感吃惊。 罗成涛在武林中威望甚高,且北剑门居于剑派之首,一向以正义居之,不可能道假。于是,群雄们都议论开了,各回想自派与耶律平的仇怨,甚是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了。 玄莫扶着伤说道:“可是……可是对我们出手的是耶律平啊,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杨靖微微躬身,礼道:“玄莫大师,杨靖想问您几个问题?” 玄莫点点头,说道:“战神请问。” 杨靖问道:“那日大师赶到村子时,有没有亲眼见耶律平杀人放火?” 玄莫答道:“那倒没有,我们赶到村子的时候,村民们都已经死了,村子也被大火烧的差不多了。但是,只有耶律平在那村子中,除了他还有谁?” 杨靖又问道:“依之前大师所言,耶律平第一时间是逃走了,而后又折返回来,对少林诸位高僧大开杀戒。可是这样?” 玄莫回道:“的确,贫僧也未曾明白。为何要折返回来,再行此恶道!” 杨靖说道:“若是耶律平要行凶,不会先‘逃走’,再折返回来,多此一举。种种可疑情况,依杨靖所见,此举乃是嫁祸。” 群雄听闻,“哗然”一片,皆私下里议论开了。 玄莫想想,随后说道:“纵然第二次行凶的不是耶律平,那第一次呢?可是有个幸存的女施主当场指认了耶律平,而且他还当着我们的面,杀她灭口了。” 杨靖回道:“大师,杨靖说一句不敬的话,以耶律平的武功,要杀人灭口,岂会容那少女指认后再动手的?话又说回来,大师先前所说‘耶律平’武功极高,将你们都打成了重伤,如果耶律平存心想杀人灭口,为何只将你们打伤后,就逃跑了呢?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嫁祸’!” 群雄都张望着杨靖,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如今这种情形,若是说不清楚,恐难以服众。 群雄中有人说道:“战神这番话,听着在理,但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为什么有人会嫁祸耶律平呢?为得是什么?” 杨靖的双目在群雄中一扫,说道:“诸位英雄,可知道耶律平的真实身份吗?” 群雄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知,一脸茫然地望着杨靖。 杨靖微抬起手,朗声说道:“耶律平是辽国南院大王耶律莫合之子。” 如此显贵的身份一出,群雄再次“哗然”,整个大殿中一下子嘈杂了起来。 杨靖双手拂下,示意大家安静,随后说道:“辽国的南院直接掌握着辽国南边的大半军政,倘若耶律平在我大宋国土出现什么意外,那势必会引起宋辽两国的争端,极大可能会发生战争。” 有人小声地问道:“为什么只是嫁祸,直接杀掉耶律平不是更容易挑起事端吗?” 杨靖回道:“杨靖揣摩,原因有二。其一,耶律平本身武功极高,施计者没能轻易杀掉耶律平;其二,施计者本意是利用宋辽两国恩怨,一方面耶律平在宋名声极差,惹来江湖各派仇杀,倘若耶律平死在宋国人之手,辽国可以此为由发动战争;另一方面,耶律平对宋的印象极差,以他在辽国的地位,只要外人稍一挑唆,很容易引他发起战争。无论双方如何行动,都对施计者有利。能从宋辽两国战争中获利的,只有西夏、吐蕃、大理等国。以最近西夏魔宫活跃度来看,施计者极为可能是西夏。” 杨靖一席话,说的头头是道,再加上杨靖和文宣阁在武林中的威望,群雄中都争相拜服,连少林寺的几名“德高望重”的高僧也都对杨靖钦佩万分。 罗成涛点头回应道:“战神说的很是在理。近年来,西夏魔宫在中原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了。法空大师等遇害一事,并非如此简单,还望诸位英雄不可躁急,一切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再做决定。而且,今后还需时时留意魔宫,以防不测。” 一时间,北剑门和文宣阁两大门派皆将矛头指向魔宫,群雄中附和相应,连连称是,皆相呼吁文宣阁和北剑门为武林主持公道。 杨靖朗声对众人说道:“杨靖知道今天各位英雄相聚于此,都是为了对付耶律平。但是其中的关系甚大,为避免宋辽两国引发战争,请诸位给杨靖些时日,文宣阁定当将这件事查个清楚明白。所有涉及耶律平之事,文宣阁也尽力而为,还诸位一个公道。” 由于文宣阁的出面,和北剑门的支持,群雄大都认可杨靖所说,一致推崇文宣阁力查耶律平和魔宫之事。 杨靖对法静道:“法静大师,关于法空大师遇害一事,实在有诸多疑点,还望容杨靖调查清楚后再做定夺。” 法静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战神如此为两国百姓着想,一心避免战乱,老衲惭愧。少林寺静候安排。” 杨靖拜谢:“多谢大师。” 这时,群雄中有人嚷嚷道:“耶律平是否杀人放火?魔宫有没有阴谋?怎的凭你杨靖一面之词就能作罢了,你文宣阁若是查不出此事,岂不不了了之了,你恐怕是存心包庇辽人吧!我大宋与契丹外夷本来就势不两立,契丹夺我幽云十六州,早已是深仇大恨。更何况,虎狼之国,他们岂能罢了战争!” 众人望去,只见那人尖脸散发,留着一撮小胡须,甚是醒眼,身着青布长袍,身体微瘦,乃是玄冰门的杜海。 玄冰门是西南蜀山剑派的一支,在武林中也颇有声名。只不过玄冰门自恃蜀山大派,对中原诸派的优柔作风多有不屑。 这杜海最初见杨靖时,便得群雄热情拥戴,微微看去,很是不以为意。他虽然也听说过“战神”的名头,却只是认为中原、江南的武林中人没有眼力,哪能和蜀山诸派相比。见杨靖一席话,就断了众多英雄豪杰的“壮志之气”,很是鄙夷。 杨靖见杜海说话挑衅,却并不识得此人,心里暗暗纳罕,当下朗声问道:“阁下是谁?为何出此言呢?” 杜海眼眉上翘,微笑道:“在下不才,蜀山玄冰门杜海。” 杨靖礼拜道:“久仰。” 对于杨靖的礼遇,杜海倒是不屑地说道:“在下是个粗人,不懂这些礼节,就不必久仰什么的了。刚刚听闻‘战神’这番话,只是‘怕事避事’的大道理罢了,甚是不觉在理。” 杜海言中带刺,群雄一片“惊然”。一旁的郭明和马如镜看不下去,意欲上前,却被杨靖止住了。 杨靖说道:“两国交战,必先累及百姓,别为了一时之兴,让千万人陷入战乱之中。”这话一出,得到许多江湖人士的支持。 在场的大多数人既是惊奇又是鄙夷的看着杜海,惊奇的是他竟然敢挑衅文宣阁!鄙夷的是他竟然敢挑衅文宣阁! 杜海见旁人都为杨靖呐喊,许多人更是“唏嘘”以待,有些来气,当即说道:“说的倒是好听,只怕是你胆小怕事,不敢与辽夷结怨罢了。大宋志士,不仅是要诛杀耶律平,更应以收复河山为重。‘战神’这名号,徒有虚名罢了。” 杜海两翻针对杨靖,群雄中有不少人愤愤不平,嚷嚷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大言不惭!”近围的许多人都握紧了拳头,心想若不是在少林佛门禁地,真会冲上去揍扁他。 郭明冷冷笑道:“挑衅我文宣阁啊!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能耐了!”言语之中,多有动手之意。 杨靖忙止住郭明:“郭兄弟,不得无礼。”随着眼神落下,郭明意识到这是在少林寺,不便给主公惹些麻烦,遂退了去。 法静上前说道:“阿弥陀佛,杜施主说话那么针对文宣阁,岂是武林之福?” 杜海着实没有想到杨靖如此深得“民心”,竟是人人簇拥,有些尴尬的他朝法静拜道:“大师,杜海只是实是论事罢了。” 杨靖抬手,呼吁众人停止嚷嚷,“大义凛然”般说道:“我杨靖不算什么英雄好汉,‘战神’这名号是江湖朋友抬爱给的,杨靖自知受之有愧,但是杨靖绝非胆小怕事之人。现在宋辽两国有数十年的和平,百姓从苦难中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又岂能再生事端。我等处事之前就算不为自己,也当为天下人考虑,这才是习武之人的本衷。” 杨靖这话得到了大殿中群雄的赞誉,少林的法静、法慈几位高僧也都含笑点头,对杨靖这身正气十分的佩服。 杜海见此情景,心道:“没想到杨靖这么得人心,今日非挫挫他的威风不成!” 越是众人相拥,杜海的心底越是不服气,当即说道:“哦,是吗?‘大义凛然’啊。咱们武林中人,不以虚伪之词论天下,且看拳脚功夫。‘战神’可敢和在下领教几招,且看看这是‘虚名’,还是‘虚伪’!” 杜海摆明了要和杨靖动手,惹得大殿中人人不满,但是众人不想在这佛门清静之地惹是生非,只得嚷嚷了嘴皮子说了他一通。 李云成轻步挪出,冷冷说道:“这位杜先生,‘佛门止戈’,可得自重。” 杜海瞧了一眼李云成,“哼”了一声,不屑道:“老夫是粗人,不信佛的。” 李云成冷笑道:“信不信佛随你。我大哥为国为民,对你是处处忍让,你却一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道这是你们玄冰门的教义吗?难道你的师尊没有教过你‘侠义’二字吗?你这样咄咄逼人,岂是习武人之德。” 李云成的一席话,“怒斥”与“讥讽”交加,令杜海哑口无言,毫无辩解之力。 群雄对这位陌生面孔的俊气秀生这番话倒是十分钦佩,见他在杨靖身边,又以“大哥”称呼杨靖,想必是文宣阁的高士。 北剑门弟子识得李云成的,倒是纳罕了,他怎么跟了战神?罗成涛心道:“不知为何,师父钟爱与他,在北剑门时待他极好。但他却未留一月便离开了,原来是跟了杨靖。得师父和‘战神’垂爱之人,定有其过人之处……”思付中,竟对李云成多了几分好感。 罗成涛笑着朝李云成招呼道:“李兄弟,近来可好。” 李云成回见罗成涛,竟是如此亲切招呼,眼前这等“谦让、礼遇”,让他手无顿措,慌忙拜道:“罗前辈。” 杨靖一看,笑道:“怎么,罗前辈和云成认识?” 罗成涛笑道:“这位李兄弟曾做客北剑门,没想到今日竟与战神一起……在这里碰上了,当真是十分有缘啊。” 杨靖微拜道:“罗前辈,云成是我的结义兄弟,以前得蒙照顾,杨靖拜谢了。” 群雄听闻李云成和杨靖结义金兰,顿时惊叹万分,当今天下能与名满江湖的“战神”结义的,当属第一人。罗成涛也惊讶住了,褶皱的脸颊一触,双眼深凹了去,带着“赞叹”的目光看着李云成。 群雄将目光争相转向李云成,尽是“啧啧”称赞之声。 被人凉在了一旁的杜海很是不快,嚷嚷道:“杨靖,老夫今天非领教你的‘战神’武功不可。”说完一掌拍出,寒气逼人的使向杨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对话 却说杨靖对花月朗声应话,意欲一试。 远在一边的花月见他们商议良久,恐已有破阵之法,有些不悦,只细声细气地说道:“随便吧。”话音刚落,只见四面突然冒出许多黑衣蒙面的女子来,垂发散肩,手持利刃,足有上百人之多。 杨靖知道,这是修罗宫的“暗影伏者”。“暗影伏者”是修罗宫特别训练的杀手,个个都是武功高强,身手不凡。 杨靖心道:眼下恐怕已无法避免这场恶战了。遂令残风、惊雷居左右两侧,为自己策应,青云则护着不会武功的李云成,紫电断后。 杨靖率先突入石阵中,残风、惊雷于两侧相应。这时,周围的“暗影伏者”涌上来,借着石阵变幻,将杨靖困在核心。 杨靖依照李云成先前的破阵之法,以浑厚的内力开路,直冲于石阵中。周围修罗宫的高手虽多,却也奈何不了杨靖,风、雷二人更是借着石阵的狭隘点,将各方位涌上来的“暗影伏者”逐一击退。 在杨靖的示意下,青云小心翼翼地护着李云成从侧边突出,斜向东走。 花月一心只要杨靖,于李云成只道是无名的泛泛之辈,并不在意。这可让青云得了空隙,她抽身从东边离位出,在紫电的掩护下,青云摆脱了“暗影伏者”,携李云成一路奔了二十余里。 脱离了危险,青云方停下来。李云成喘息口气,对青云道:“这石阵法破解容易,但恐大哥应付不了那么多人,你快去帮大哥吧。” 青云回道:“主公令青云保护你,不敢违命。” 李云成说道:“我已经安全了,但大哥身陷重围,对方人多势众,恐大哥有危险。”对于杨靖,李云成多少是有些担心的,但他却另有“盘算”,眼下只为支走青云。 青云也惦记着主公的安危,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眼下听了李云成的话语,更显着急了:“这……” 李云成急道:“你快去吧,我没事的,我一个人可以自保,大哥那边很需要你的帮忙啊。” 青云朝四周看看,对李云成点头应道:“那好吧,你往前走三十里会有一家驿站,我们在那里会合吧。” 李云成回道:“好,那我先过去等你们。” 青云向李云成行礼,以示保重,然后飞奔返了回去。 李云成往前去了,一边走着,一边在想:大哥武功高强,应该不会有事的……这倒是出乎意料……看来文宣阁已经起了波澜…… 走了不久,突然,一道白影闪过,一位俊秀的白衣公子落在了李云成的面前。李云成微微一笑,背后却袭来一阵凉风,四名白衣女子从后面将他给“堵住”了。 那白衣公子满脸笑意,十分亲切的说道:“云成,可是许久不见了?” 李云成微微躬身示礼,拜道:“殿下。” 眼前此人名叫李兴夏,是原西夏太子李宁明之子。李宁明练功走火入魔而死,其父李元昊遂将嫡孙李兴夏留养在自己身边。熟料,李元昊被子所弑。为保李兴夏安全,同宗叔父李俊成将其照料在自己府中。李兴夏从小目睹了叔父的军事派作风,立志要“做大事,成王业”。而后,李兴夏入魔宫,独掌魔宫大权,开始了谋取天下的计划。 李兴夏令人拂扫了石头上的尘土,伸手拉着李云成,十分“热情”的挨着坐下。随后,一白衣女子取出茶壶和茶杯,以内力热和茶壶,斟满茶杯,恭谨奉上。 李兴夏呷了一口茶,眼神轻然地看了李云成一遍,不紧不慢地说道:“久了不见,云成改投文宣阁门下了?倒是成了杨靖的兄弟,我可要恭贺了。” 李云成微微一笑,并不急于回答,而是说道:“殿下若是不信云成,又何必约云成相会。” 李兴夏放下茶杯,眉毛一挑,半倚着身子,说道:“当初,云成为我谋划天下之策,是何其壮阔。如今天下已在掌中,本可依计划行事,却在辽国中间断了?” 李云成知道李兴夏提及的是“辽国平叛之事”,但也不诧异,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李兴夏眼珠微动,快速地扫了一下李云成,随后,带有“惋惜”的说道:“本可一举拿下辽国,可偏这完颜索故误事……” 完颜索故本是李云成的人,早在李云成谋定天下的计策中,他就成了夺取辽国最好的棋子。辽国未拿下,是李云成自演了一场“空城计”,让完颜索故改变了原先的计划。李兴夏已然知道,却不直接说出来,而是将“误事”推到了完颜索故身上,其意是“震慑”和“试探”李云成。 李云成嘴角微动,带有情绪地说道:“殿下不是将完颜索故处死了吗!” 李兴夏眼皮往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快看不清眼前这人了。他笑道:“完颜索故可是耶律德兴所杀,与我何干?” 李云成叹了口气,哂笑道:“殿下,我们就不必说这些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好,”李兴夏抬起了身子,一脸正色的说道:“我且问你,你为何要相助南院?为何要违背当日你自己拟定的计策?难道和耶律平、杨靖结义后,忘了昔日与我的誓言?” 李云成回道:“殿下的疑问,云成早已想告明了。云成从未忘记与殿下的誓言,只是云成先前所定的计策,已然不能实施了,故而云成改变了计策。只是来往不便,未告知殿下。” 李兴夏闻言,仍有怀疑之态,问道:“可是为何?” 李云成说道:“当初云成为殿下拟定的‘先取辽,再合宋’之策,本意先取辽国,再合辽夏之兵取宋国,以成王业。但云成入辽后发现,辽国取不下:以耶律宗业的实力,实难与耶律莫合的南院军相抗衡,虽然得机会可以攻取上京,但南院军实力犹在,而且东、西、南、中四陪都相为呼应,仍可立足以抗。如此下去,辽国将陷入长久的内战当中,实力消耗,国力减弱。而目前以大夏的实力,又远弱于宋国,宋国若没有了辽国的威胁,那大夏危矣!” 李兴夏听了,倒是不无道理,当下问道:“如今云成的计策是?” 李云成回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宋辽两国实力相当,两国若是大战,我大夏国可轻而取之。” 李兴夏轻声叹道:“若能如此,当然最好。但宋国有杨靖和文宣阁,云成之前的‘搅宋’之策所遇皆难,眼下要挑起两大国战争,如何容易!” 李云成点点头,说道:“的确,云成本欲跟在杨靖身边,收集宋国更多的信息。但此人不简单,他已经对云成有所怀疑。云成虽然几次显露‘锋芒’,扰其判断,可长久下去,必然露陷。” 李兴夏两眼落下,说道:“杨靖的文宣阁在晋州大破大夏军,实力不简单。我曾在云家庄试探过他,深不可测!” “不过,”李云成忽然转换了语调,甚是自信地说道:“杨靖的弱点我已找到了。” “哦!”李兴夏两眼往上,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弱点?” 李云成微微一笑,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说道:“云成既为殿下谋划天下,还望殿下信任云成。” 李云成没有直接回答,言语以“信任”二字相抵,略有不平之意。李兴夏知道,这是李云成的一贯行事作风,他的计谋里总有保留,似乎“谋划天下”之事非他不可……有时候也会成为“要挟”的筹码。 李兴夏曾对眼前这个“满腹才华”的人有过疑虑,他没法完全看透对方的心思,却又难以离开他的辅佐。 李兴夏神色宽松,亲切随和的笑道:“云成和我,早已共体,岂会有半点不信任。眼下,云成已有大计于身,我甚是欢喜,还望云成指引与我。” 李云成点头应道:“殿下可做‘谋宋伐辽’之策。” “如何?”李兴夏问道。 李云成回道:“眼下江湖危乱,殿下只需设一大瓮,请杨靖入,大事自成。可如此如此……”遂将“谋宋伐辽”的计策说与李兴夏听。 听完,李兴夏沉思片刻,忽起兴赞道:“此谋策甚好!” 李云成微微看了李兴夏一眼,只觉得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了,一双冷目“冰然”,射得心凉。 李兴夏眼角松合,双眼眯起,笑着问道:“云成之计策以杨靖为主……可他是和你义结金兰的大哥,可使得?” 李云成回道:“为殿下谋事,皆可舍得。” “那换做耶律平呢?”李兴夏紧跟着又问。 李云成一愣,蓦地失了神色,但很快回过神来。他没有回答,而是面对着李兴夏恭谨一笑。 李兴夏回应一笑,站起身来,双腿有些发麻了。他让婢女收拾了茶具,拍着李云成的肩膀道:“不早了,杨靖那边恐怕也快结束了,我得走了。云成,我希望你能遵守昔日对我的誓言,不负于我。” “云成自是不负殿下,”李云成恭谨示礼拜下。随后,他轻声问道:“那围困杨靖,是殿下安排的?” 李兴夏笑道:“不若如此,又怎能与你饮茶促膝。以杨靖的武功,他们围困不住多久的。云成,再会了。”说着,领着四婢女消失在这青林中了。 望着李兴夏离去的背影,李云成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他了,似乎不再是之前所接触的那般,他的心思、他的面目,变得模糊了。隐隐间,自己的后背里竟渗出丝丝冷汗来。 李云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竟夹杂了太多的“顾虑”,自李兴夏的谈话后,他必须更加谨慎了……杨靖身边恐怕很难待了……他抬起头,远观这庐山的外景,山峦叠叠起伏,翠绿碧波绵延不断,流云飘过,映着阳光泛着五彩斑斓。江山如此秀丽妖娆,难怪无数英雄折腰倾俯。 与此“美景”,李云成边走边叹道:“流云山峦似人静,轻风渗骨碧如针。自来权谋英雄落,谁取一叶梦里深。”不知不觉,竟是一通的感慨。 忽然,李云成脚下踩空,身子猛地前倾了去,左右伸手抓得不及时,一阵翻滚落进了草丛中。李云成滑落时,身体磕磕碰碰,脑袋撞在了石头上,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云成微微睁开眼,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黑夜了,四周寂静一片。 李云成的神智慢慢地恢复过来,才发现自己是倚靠在一根树干上,身体仰卧在斜坡下。李云成想撑起来,可手臂刚一用力,头部就一阵剧痛,脑袋嗡嗡地作响,整个人又昏了过去…… “吱吱”的鸟叫声惊醒了李云成,他拂开额头上的几片落叶,一阵强光刺杀了过来,天已经是大亮了。李云成抬头微动,后颈又是一阵剧痛,全身都带着伤痕,火辣辣的疼。 “这一失足,摔得不轻。”李云成强撑起身子,见左右空旷,没有附着点,两眼落下时,吓了一跳:自己坐落在悬崖峭壁的大树上……幸得有大树挡着,否则非粉身碎骨不可。 李云成也顾不得疼痛,赶紧抓住前端的藤蔓,撩开挠人的荆棘丛,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费尽了力气,终于回到了大道上,喘着粗气的他瘫软地坐在地上,凝神休息。 看看天色,摸摸空腹,李云成心道:想来已经在那里昏睡了一天,可饿得紧。他两眼看看四周,这里也没有什么野果可以充饥,干涸的嘴皮泛起白褶,喉咙更是燥得慌。他只得拖起身子,沿大道朝前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思虑 却说李云成跌倒摔昏了头,醒来时,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了。他强撑起身子,艰难的往前走去。 走了不久,李云成见到了前方的驿站。到了驿站门口,他的心里涌出了一阵“惧意”,他有些犹豫了:该不该进去?他驻足了片刻,两眼轻轻地朝里望望,还是进去了。 驿站不大,里面的人也不多,倒是显得冷清。李云成没有见到杨靖和风云雷电,轻吐了一口气,却又有一丝失望。通过驿站小厮了解到,原来义兄他们昨晚到了驿站,没有见到自己,都十分担心的在附近找了一宿。 小厮告诉李云成:“今早杨公子留下了一锭银子,要我们在这周围找寻李公子的下落。杨公子说:‘如果找到了李公子,还望告诉他,杨靖有急事在身,必须速回文宣阁。他可到九江如兴会,自会有人接应他。’” 闻杨靖有此暖心,李云成长舒了一口气,想起义兄找了自己一个晚上,心里倒是过意不去。他谢过了小厮,在这驿站中吃了些东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所幸身上的伤无甚大碍,敷了些膏药,已经好多了。 驿站的小厮对李云成很是要好,既是送吃的,又是给膏药,让李云成的心里倍感不安。心细的他看得明白:杨靖在宋国的“势力范围”绝非仅限于江湖。 李云成对这位“义兄”又生了“惧意”,能做到如此的“大势力”,绝非是一般人,他的内心又岂能是常人能窥探得了的。 含着对杨靖的万般揣摩,李云成没有直接去九江,而是选择绕庐山而行…… 李云成登上了庐山,放眼望去,盘桓妖娆的山峦,碧波荡漾的葱林,宛如秀女般轻柔盈盈,玉洁冰清。此景,他是十分的喜欢,让他原本“忐忑”的心情变得舒畅了许多。 转而,一道瀑布直泻而下,玉珠飞溅,雾气萦绕而生。雪色的水珠落在石壁上,激起层层炫纹。此景映有参天古木,溪水流淌,一股清凉之意扑面而来。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李云成吟诵这首绝句,不禁赞叹道:“李太白此诗写的大有气魄,将这里的瀑布给传神了。能写出这种意境的诗句,心胸该是如何豁达啊!” 如今的世道,人心难测,更有些泛泛君子,徒有之名,哪有像李太白这般的豁达、洒脱。李云成的心里嘀咕道:若论心胸豁达、真诚善意、表里如一,唯有耶律平…… 对于耶律平,李云成的心底是担心的:纵然他有一身高强的武功,可没有心机的他,难免不会被人利用。李云成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李兴夏那冷峻的眼神,令他不由得心颤、发怵,他已经看不透李兴夏的内心所向了……还有杨靖,虽然都是结义哥哥,但他外表“豁达”,内敛极深,让人感受到了“恐惧”……他们都有可能对耶律平不利……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山腰,李云成有些乏了,见旁边有座寺庙,有些许游人在那里驻足休息,遂走了过去。 寺庙名叫西林寺,靠山而立,面向群峰,山间云雾缠绕,脚下雾气萦生。 望向群峰的李云成感慨万千,内里五味杂陈,脱口朗声吟道:“飞云绕足下,半壁倚天峰。不识庐山面,身在此山中。” “好一句‘不识庐山面,身在此山中’,”突然一阵朗朗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李云成一惊,回头望去,只见有五人从西林寺中出来。当先一人步履清风、黄杉飘逸、中峨冠而多髯,约莫四十岁。他身后是四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俊生,皆是对襟长衫,从模样上看,应该是宋国的“文人雅士”。 李云成向他们施礼。那中年人躬身回礼,拜道:“在下苏轼。” 苏轼轻弹衣衫,说道:“刚才听公子吟得一句‘不识庐山面,身在此山中’,备有失意之感,可是为何?” 李云成微微一笑,礼道:“在下李云成。刚才只是胡乱一说,不足提及。” 苏轼摆摆手,笑道:“不然,李公子能以庐山喻世,岂能是胡乱一说呢。” 李云成轻吐了一口气,哂笑道:“只叹这身在江湖中,却是看不透江湖。” 苏轼笑道:“你我也算同道中人了。居庙堂看不透庙堂,居江湖看不透江湖。以李公子刚才的佳句,苏某可否添上四字?” 李云成礼道:“请便。” 苏轼吟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一语落地,竟渗透了心扉,李云成叹道:“一个‘真’字,可将这世道喻得更贴切了。”这仿佛就是李云成的心声:他曾经“谋略定天下”,而如今遇人皆迷,连自己也深陷其中……当真看不透,看不透…… 苏轼盈袖一拂,微笑道:“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苏某携有茶具数副,寺中品茗如何?” “甚好,”李云成恭礼相对,拂衣伸手,礼让苏轼先行。 西林寺中,苏轼和李云成对坐煮茶,闲聊酣畅。苏轼门人盘膝围坐,聆听于耳。文人之间的惬意,无外乎吟诗作赋,填词编曲,聊得开心时,皆是郎朗歌唱起来,好生欢快。 临近傍晚,寺中传斋,苏轼髯须连动,笑道:“不知不觉中,竟是这般时候了,可真是饿了。鲁直,告诉了元师父,我们就在这里用斋。” “诺,”一旁俊生出了禅房。 吟诗、歌唱了一天,李云成也是困乏、空腹了,面对苏轼的热情相对,甚是感激,连连道谢。 “子瞻,可又是欺压小僧了。”门外一法师进门。 李云成观其人:体胖身缓,笑容灿烂,宽松的僧服大方敞开,袒胸露乳、矫首昂视,绝类弥勒。他的手中挂有一串念珠,念珠上有字,看得清楚:文成武德,宣名四海。 李云成一怔:这是文宣阁的印记…… 李云成的心头蓦地一冷激灵,两眼小心翼翼地看着那法师。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可大意,得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苏轼轻笑道:“了元,我怎么欺压你了?” 那法师了元拍腹一笑,双手合十,朝李云成示礼。 李云成赶紧回礼,勉强露出“尴尬”的笑容。忽然,他拍拍脑门惊道:“与苏先生聊得开心,竟忘了有事。云成得走了,万分致歉。” 苏轼一愣,说道:“怎么?这就要走。” 了元亦道:“天色已晚,下山多有不便,公子大可留宿山寺中。” 李云成起身恭谨施礼,带有“歉意”的说道:“云成与义兄有约定,本是今日到九江的,不想与苏先生聊得兴起,竟是忘了时间,再不赶去,义兄该着急了。” 苏轼倍感惋惜,双眼停留在李云成身上,有些舍不得道:“那只能后会有期了。”说着起身,拱手相礼。 李云成再次向苏轼等人行礼,“连忙”出寺下山了。 出了西林寺,李云成只感觉后颈发凉,心里十分不安,总觉得那了元法师的笑意中带着诡异。他快步沿山路往下走,耳旁风声拉紧,身后树枝婆娑交汇,似有人之感,可每每回头看时,却什么也没有。 李云成快速地下了庐山,眼见天快黑了,连忙朝大道靠拢。只是这荒山野岭的,没有客栈、也没有人烟,只有“深邃”的树林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似平人心。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道路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周围是漆黑一片。 “夜里盲目行走,恐有危险,”李云成无奈,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拾了些干树枝,升起火来。他倚靠在一棵小树旁,从怀中摸出几个馒头来。馒头是他在驿站中带上的,现在有些生硬了,不过还能凑合着咽下。 李云成仰着头,靠着树干,心道:“刚才似乎可以不用那么急的。可为什么会遇到文宣阁的人?他在那庐山上,为得是哪般?难道是杨靖在试探我?还是秘密杀手?” 自从与李兴夏见了面以后,李云成的心就绷紧了,他总是担心杨靖探知自己的秘密,他害怕杨靖知道自己,却又装作不知道。他开始“神经质”地认为所有人都挂着伪善的皮囊,有所图谋似的…… 李云成的脑海里胡乱的想了许多,撩撩篝火,哂笑道:“分开时,都是称兄道弟的,感情没什么异样吧。这么担心,还不是自己心里有鬼……” 无论是怀疑还是安慰,李云成的心始终难以平静。他双手互抱着,倚着树干,准备平复心情,好好的睡觉。 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李云成惊坐而起,额头渗出了一丝冷汗。他定了定神,赶紧熄灭了篝火,悄悄地走向了传声的地方。 扒开草丛堆,不远处火光闪闪。李云成看到了有十数个汉子,正举着火把朝前方走去,嘴里“叨叨咕咕”的说些什么,夹着风声,听不清楚。那些汉子中间抬着一个用布罩着的笼子,只听到里面“挣扎着”发出细碎的声音,像是人。 李云成猜不透这些人大晚上的要干什么去,心里生成了一阵好奇,遂悄悄地跟了上去。 李云成跟着那些汉子走到了一湖边,为了不被发现,他藏在芦苇丛中。在蹲下的那一刹那,李云成的心里莫名的一阵心痛:此情此景,甚是相识! 只见湖边的那群汉子对着笼子“咿呀咿呀”的说了一大通话,看样子似乎很生气。一会儿,一个佝偻的老者从汉子群中走出来,站在湖边上,双手抬起,似乎在做祈祷的仪式。 最后,由两汉子担起那笼子,朝湖里走去。只见那笼子摇摇晃晃,黑布脱落,里面有个人在挣扎着,他嘴里歇斯底里的发出阵阵哀求。可是,无济于事,那两个汉子走到半腰水深处,将那笼子抛出。笼中人惊叫了起来,大呼求救。片刻之后,笼中人随着笼子淹没在了湖中。随后,那些汉子像松了口气一样,拍拍手,拍拍身子,转身离去了。 如此一幕,勾起了李云成尘封许久的往事,深深地刺痛了他。他见那群人走远,连忙摸索着朝湖边走去,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量和力量,他不顾一切的跳进了湖中。 李云成在湖中焦急地来回搜索着,终于摸到了那笼子,他奋力地将笼子拖上了岸。 李云成解开了笼子,里面确有一人,已经昏迷了。李云成担心有人追来,赶紧将那人带回了之前的营地。 李云成已经全身湿透了,他脱掉了衣服,生了火取暖。 借着火光,李云成朝那人看去,是个女人。他将那女人翻转过来时,不由得吓了一跳:这是一张糜烂、长满了脓疮的脸,额头、脸颊、颈项上到处都是脓疮,有的已经溃烂了,正渗着脓水。 李云成有些害怕了,不敢再去碰那个女人了,脑海中闪现出“麻风病”三个字来。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却又带着怜悯,竟是十分地心疼。 李云成见她一动不动,恍如死了一般,忽然大哭起来,不顾一切地用力按压她的腹部,然后将她面朝下,拖起小腹,用力拍打她的后背。 不一会儿,那女人将湖水吐了出来,有了微弱的呼吸。只是,仍处于昏迷当中。李云成抹掉了眼泪,喘着粗气瘫软在地,说道:“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 李云成将那女人靠在树干上,紧挨着火堆,又赶紧寻了些干柴来,将火生得旺些。他找来几根木棍,把湿衣服支撑在上面,放在火边烘烤着。 看着那女人良久,李云成深吸了一口气,也顾不得许多了,将她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放在旁边烘着。 但见那女人从颈项往下,全身上下都长满了脓疮,密密麻麻的,看着十分的渗人。这样倒是让李云成“别无他想”,正好避了男女之嫌。 过了不久,衣服烤干了,李云成先自己穿好衣服,然后轻轻地望了一眼那女人,看到双峰隆起的她,竟是绯红了脸颊。虽然该女人丑陋,可如此直视和触碰,到底有悖“传统”伦理,于是,他闭着眼给她穿衣服。 无意之间,李云成的手挪到了胸前,摸到了软乎乎的东西,他吓得一缩,心下直道:“罪过罪过。”他的手赶紧是避开了,乱乱糟糟的把衣服给她穿上,将她倚靠在了一边。 忙了这么久,李云成拖着身子坐在一旁,带着疲惫闭上了双眼,慢慢地睡着了。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换有麻风病的女人被一群人装在笼子中,拖到湖中淹死了。人群中一个孩子瑟瑟发抖的看着,双眼通红,嘴里哭喊着:阿娘,阿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结缘 黎明的阳光温和的铺满大地,照射在晨露上,透着五彩斑斓。林子中弥漫着些许薄雾,朦朦胧胧的,恍如梦境一般。几声清脆的鸟叫唤醒了那个满身脓疮的女人,她咳嗽了几声,缓缓撑起身子,看看周围,树木林立,翠绿悠悠,旁边未熄灭的小火堆升起一缕青烟,对面躺着一男子……她一脸的惶恐,显得极为害怕,不由得叫了一声。 李云成被这声音惊醒了,起身看到那长着脓疮的女人,微笑道:“谢天谢地,你醒了。” 那女人吓了一跳,连忙缩在一旁,撇过脸去,蓬松的头发遮住了脸庞,似乎不愿让人看到。 李云成轻声问道:“你怎么了?”见她紧紧低着头,全身瑟瑟发抖,以为她是知道自己给她换衣服的事,把自己当做坏人了,遂连忙解释道:“我把你拖起……救起的时候,你全身都湿透了,所以……所以给你烤干了,不过……我什么也没,没有看。” 李云成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女人,生怕她会误会自己。 那女人眼角微抬,见李云成看着自己,慌忙地用手遮起了脸。过了许久,她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是……是你救了我?” 李云成听这声音,婉转清幽,娟娟入耳,十分的好听,谁也料想不到这声音是长着脓疮的女人发出来的。面对着女人的一问,李云成点头应道:“是的。” 那女人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一旁,发颤地说道:“你不害怕我吗?我长得这样……所有人见我都躲得远远地。” 李云成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说道:“不会的。”随后低下了头,嘀咕了一句:“该是我救的,该是的。” 那女人神情缓和,放松了警惕,慢慢抬起头,隔着火堆看向了李云成:他神色深沉,双眼垂下,一脸的悲伤之景。 许久,李云成理了理情绪,轻声问道:“你身上的……是不是麻风病?” “不是的,”那女人闻言,连忙回应,刚放松的神态立马变得紧张起来。她解释道:“我的不是麻风病,不是的。这病……从我生下来就有了,脸上、身上都长满了……疮。为此,父母遗弃了我……是一个好心的老伯将我收养。可是,村里的人认为我是麻风病,把我当做瘟神对待,远远地躲着我。后来,老伯死了,我每天都只能躲在黑暗潮湿的屋子里,不敢出去见人,只有到了晚上才敢出门找吃的。前不久,村子里发生了瘟疫,死了很多人。村里人认为我是瘟魔,是我害死了村里人,他们冲进了我的家里,把我捆绑起来,装进笼子里,然后,扔到湖里祭神。” 说到最后,那女人双眼朦胧,趴在膝盖上,忍不住地抽噎起来。 李云成听了,万分感慨,心底竟涌上了一阵苦痛。他低头叹了一口气:“唉!”他眉头紧锁,面向干瘪,双手撑在地上,显得有气无力的。他嘴里嘀咕道:“我救了你,可却没有救我阿母。” 那女人闻言抬头,见李云成伤心的模样儿,停止了哭泣。她不敢问,也不敢说,只靠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只听李云成带着低落地声音说道:“我阿母以前也是……她染上了麻风病,全身肿胀溃烂。为了其他人的安全,族人们将她隔离了。后来,患病人越来越多,族人采纳了祭师的提议,将所有麻风病人沉水淹死。当时,我就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阿母被拖进笼子,抛入了水中,而我……我没有去救她……看到她一点一点挣扎着沉下去,看到心里抓狂,看到眼泪横流,但始终没有救她……” 那女人轻轻撩开头发,从发隙中露出一双清透的眼睛。她非常用心地倾听李云成的诉说,听到最后时,她双眼垂下,心生了凄凉和“同情”。 李云成倾诉完,两眼朦胧,湿润的泪水覆盖在眼球上,甚是难受。他不想被人看到这模样,仰头靠在树干上,避免泪水落下。 良久,李云成平复了心情,从伤感中“挣脱了”出来,轻声问那女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将头发拂下,遮住了整张脸,不愿被他看到。她瑟瑟地说道:“我自小没有名字,村里的人都叫我丑八怪。后来……老伯给我起了个名字,叫‘瑶’。” 李云成微笑道:“那我以后就叫你瑶儿姑娘吧。” 那女人惊讶地抬起头,透过发隙看着李云成,心头竟涌上了一阵暖意,对他的感觉忽然变得亲切了。她想,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遭遇和他母亲类似,激起了他对自己的同情心,才变得亲切…… 那女人凝视了李云成很久,突然,一下子跪倒在他的面前,磕头道:“谢谢公子的大恩大德,瑶儿这条贱命是您救得,瑶儿以后唯公子是从。” 李云成连忙扶起她来,微风拂过,撩开了瑶儿脸上的头发,“满目苍夷”。李云成的眼神闪烁,不敢多看,只说道:“这……没什么可谢的……” 瑶儿看到李云成“闪烁”的神色,知道自己的“丑陋”无法见人,当即松开了,退到树干旁,蜷缩成了一团。她用破烂的袖子挡在前面,只为遮住那张脸。 李云成见她那害怕的样子,十分痛恨自己刚才的失措,本不该有所芥蒂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安慰人的话,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李云成笑着说道:“我这里有馒头,你饿不饿?” 瑶儿轻轻地转过头,看了看李云成,却又慌忙的避开了。 李云成说道:“这馒头虽然在水里泡过了,不过还是能吃的,你要是饿了就拿去吃吧。”说着他将馒头放在瑶儿的身边,自己则倚靠在树旁,闭上了眼睛休息。 早晨朦胧的薄雾覆盖了大地,垂情的阳光透过这层薄纱,抚摸在肌肤上,轻盈而又温暖。地上的火堆已经燃的差不多了,只是仍有一小串的火苗在跳动着,似乎不甘心自己的生命就此结束,拼命的挣扎着…… 瑶儿将周围的一些木屑、枯枝扔在火堆中,火苗顿时串起。她透过微弱的火光朝李云成看去,感觉到了丝丝温暖:自己就像那火苗一样,本该结束的生命,却是被人重新点燃了…… 瑶儿悄悄地拾起那被湖水浸湿了的馒头,可能是真的饿了,放入口中,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看着瑶儿吃完了馒头,李云成轻声说道:“瑶儿姑娘,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瑶儿一听,吓得蜷缩了身子,不停地摇头。 李云成心道:“她就是被村民投湖的,恐怕已没地方可去了。这可如何是好?”看到瑶儿的“可怜”模样儿,又勾起了他内心的愧疚……想想该是如何安排她呢? 李云成说道:“这样吧,我送你到九江。”他想到了九江如兴会,那是文宣阁的分坛。文宣阁以“侠义”当先,应该会收留她的。另外,文宣阁里高人如云,兴许有人能治好她身上的病……这样算是最好的了。 瑶儿愣了一下,瑟瑟地说道:“瑶儿哪儿也不去,瑶儿只想跟着公子……” 李云成倒是显得尴尬了,一时半会儿,竟是不知所措。他不可能带着“这么”一个女人,他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但她的遭遇,却始终萦绕于心,曾经的内疚与苦楚,仿佛与她息息相关……就在这一刻,他的心变得平静了。 李云成将瑶儿扶起,拉着她说道:“不要怕,到了文宣阁一定不会有人伤害你的,说不定还有好人能治好你的病呢。我大哥为人极好,一定会‘一视同仁’的。” 李云成的“善心弥补”让他暂时忘掉了谋划的大事,一直揪着的心却得到了平静,这种“真诚”仿佛从未有过,心里竟是十分的开心。 李云成的手触碰到瑶儿时,令她浑身一颤,她“悄悄地”用眼睛借着发丝缝儿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中充满着关爱,闪烁着柔情,透着阵阵温馨……这种感觉,是无比的“真实”、“细腻”。这一刻,瑶儿的心里是万般的感动,满身的脓疮似乎没有了那般隔阂。有此一人,幸运之至。 太阳升上了高空,晨露散尽,树叶儿舒缓了身姿,迎着阳光,吐露清新。李云成带着瑶儿寻得一小镇,他摸摸怀中,还有些许散碎的银子。这本是自己作为南下用的盘缠,但见瑶儿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遂打算将这些钱先给她换一身衣服。 集镇上,来往行人但凡见到瑶儿模样的,都吓得躲得远远的。瑶儿紧低着头,心里很不安,双手抬到额前,以遮住自己脓疮糜烂的脸庞。 瑶儿小声地对李云成道:“李公子,我们可不可以离开这里?” 李云成明白瑶儿害怕什么,看到她被人歧视,十分的心疼。他将她拉到一旁,轻轻地说道:“这样吧,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瑶儿“坚定”的点点头,看看李云成,又慌忙扭头过去,生怕他看到自己的模样似的。 李云成知道她现在很相信自己,当下微微一笑,便朝镇中心去了。 李云成在集镇上买了衣服和干粮,返回来时,已见瑶儿远远地望着。看到自己出现在视野里,瑶儿那长满脓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唇下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十分的“好看”。 李云成将衣服给了瑶儿,亲切地说道:“换上这身衣服吧。” 瑶儿看着李云成,怔了半响,眼睛里竟饱含了泪水。她有些哽咽的说道:“从来……没有人给我买过衣服……谢谢您。” 李云成一愣,看着瑶儿的样子,忽然间觉得她就像“亲人”一般。或许是因为她和自己阿母同样遭遇的缘故,也或许只是单纯的同情……不管怎么样,此刻,在他的心里,是很难得的开心和释然。 瑶儿找了个角落将衣服换了,同时,又理了理头发,有些“自信”地露出脸中间的小部分。李云成朝她微微一笑,以示很好。 瑶儿微侧着头,来来回回地看着自己的新衣服,她那蓬松头发再挡不住脸上的喜悦,她轻声地说道:“以前从来没有……没有这样开心过。” 李云成微笑着看着她,等她开心了好一阵子,然后才带着她往九江去了。 九江离庐山不远,一路春意盎然,周围尽是飘然的景色。这里百花绽放、白鸟齐鸣,绿林中充满了活力,空气里透着花香,春风一袭,从鼻孔渗入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到了九江,李云成没有进城,而是转入左侧树林中。他知道文宣阁的规矩,既是行“斥候”之责,各分会、分堂的所在地便是万分隐秘的。所幸,杨靖曾告诉于他,宋土各地均设有文宣阁的分坛和据点,倘若有事,可凭文宣阁秘密印记,找到分坛、据点,以作保护。 李云成在九江城外找到了如兴会的印记,跟着印记进入了左侧的树林里。可是,往树林深处走了一半,印记却消失了。 周围高大茂密的树群遮住了天空,让林子里显得极为昏暗,脚下潮湿的朽木,发着阵阵腐臭,吹来的凉风,撩得后颈发麻。李云成心道:“这片林子好生诡异?不好……得赶紧离开这里。” 瑶儿有些害怕,紧贴着李云成,她轻声说道:“李公子,这里好恐怖,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李云成刚欲走,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阵尖锐般的叫声,好似鬼哭狼嚎一般,吓得瑶儿抓紧了他的胳膊。 李云成有些慌了,知道不妙,赶紧拉着瑶儿往后退。但那怪异的声音仍然不息,一直萦绕在两人的耳边,而且越来越近了。 突然,树梢“梭梭”响动,片片树叶飘落,从上飞下十余人,将李云成和瑶儿围在了中间。这些人绿眉红发人,满脸的怪相,无色瞳孔阴沉的吓人。 这群人中有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要往哪里去?” 李云成连忙恭谨弯腰,说道:“我们是邻村的村民,准备到九江城去赶集的。” 那人看了看李云成,衣着简单普通,行为胆小怯弱,的确像是村民。再看看瑶儿,虽然头发遮住了脸,可依稀能看到她脸上的脓疮,那人“咦”了一声,赶紧挥挥手道:“走吧,走吧。” “是,是。”李云成一边应道,一边拉着瑶儿赶快离去。 “慢着,”忽然,另一个声音传来,只见一个中年人挡在了李云成的前面。来人四十岁模样,身材不高,一身黑布长袍,留了一撮山羊胡子。 山羊胡子仔细地打量了李云成,轻声说道:“我在少林寺见过你,你是跟着杨靖的,好像还是他的结义兄弟?” 李云成见这山羊胡子提起了“杨靖”,心道:“‘战神’的名头在武林中甚是响亮,先前在少林寺已见识过了,现在提起大哥的名讳,这些江湖中人定是不敢为难与我。” 李云成遂不避及,说道:“杨靖是我的结义哥哥。” 虽说心里有底,可经李云成亲口说出来,山羊胡子还是惊得退了几步。他心里盘算着:杨靖的武功那么高强,他的结义兄弟也不可能差到哪儿去,更有可能杨靖就在附近……想到这儿,他赶紧双手护胸,以做抵御准备。 李云成见他惊恐的模样,有些纳罕,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怪人,心里开始有些担心了。 山羊胡子问道:“杨靖在哪儿?”问话间,声音有些颤抖,眼睛不住的四处瞟瞟,唯恐杨靖突然出现。 李云成回道:“我就是去找大哥的,还望大侠们放我们过去。”他感觉到了对方的来者不善,言语中处处谨慎小心。 山羊胡子等待良久,未见杨靖出现,遂安心了许多。他从上到下看了李云成一眼,又看看旁边满脸脓疮的女人,想想他们刚才以“村民”为借口,想蒙混逃跑……当下对李云成的“武功”心生怀疑。 山羊胡子说道:“我圣妗教和文宣阁向来势不两立,你既是杨靖的兄弟,那就是我们的仇人。”说话间紧盯着李云成,生怕他有诈。 山羊胡子不敢亲自上手,对周围下属道:“将这二人押去见长老。”周围众人围上去,七手八脚的将李云成和瑶儿给绑了。 山羊胡子见李云成做不了任何的反抗,遂知道他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眼下大为放心,亲自压着他往林子深处去了。 李云成的心里连连叫苦,他知道圣妗教和文宣阁的过节,这次圣妗教在这里出现,定是针对文宣阁的。眼下可是生死攸关了,只盼望有奇迹出现,哪怕碰上如兴会的人,也有一线生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陷入危机 却说李云成本欲投往文宣阁如兴会,却遭遇毒教围堵。毒教众人将李云成二人捆绑了,押往林子深处去。 越往林子深处走,四周越是昏暗,树林里只零星的透着几丝光线。林子的上空一直伴着尖锐的叫声,慑得人直哆嗦。脚下更是湿气侵入,潮得发痒。李云成被山羊胡子押着,惴惴不安的往前走了一段。 忽然,前方豁然开朗。只见林子中央平坦明朗,露出一大片空地来,在这片空地上筑起了一座土台,土台周围满满的黑衣长袍人,分列侍立,森严以待。那土台高约七尺,长、宽有五丈之甚。台上分两排侍立着黑衣女子,绿眉红发,散肩束腰,身后是两排玄色的大旗,上面印有“圣妗教”的文字和图文。 在土台中间摆有一张横榻,上面俯卧着一位蓝衣妖媚的女子,肌肤如雪,清秀盈盈。她红唇微启,露出了俏丽的笑容,修长的双腿裸露在外面,上身半盖着一层很薄的纱衣,十分地诱人。她正是圣矜教四大长老之一的幽花,与文宣阁素有“仇怨”,此次乃是寻得机会,围攻文宣阁的分坛如兴会。 幽花在横榻上摆首弄姿,妖娆万分。李云成远远的就被这股神态所吸引住了,心里不知不觉竟是荡起层层“涟漪”。 小羊胡子押着李云成二人走到土台前,恭恭敬敬地叩首参拜。 幽花用手捎了捎眉毛,漫不经心地说道:“出尘堂主,这是做什么去了?交代你的事都办成了吗?” 山羊胡子出尘紧低着头,颤抖着说道:“属下……这事有些棘手,还没……没完成。” 幽花拂衣起身,变了脸色,喝问道:“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还有脸回来见本座!” 出尘一听,吓得连忙磕头,带有“惶恐”之色道:“长老饶命,属下……属下已经尽力了。虽然没有办成那事,但是我抓到了两个奸细。” 幽花卧身下去,用手卷着头发,问道:“什么奸细?” 出尘回道:“是文宣阁的。” 幽花一听,并不惊讶,只是“哦”了一声,示意让出尘继续说下去。 出尘继续说道:“他是杨靖的结拜兄弟,属下在少室山见过的。” 幽花“豁”的坐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连忙说道:“把他带上来。” 这时,从土台上走下四名黑衣女子,将被绑着的李云成和瑶儿一起带上了土台。 上了土台,只见横榻上坐着的幽花分外的迷人,苗条的身材,白皙的肌肤,秀色可餐的容貌。她唇如丹砂,凤眼睫毛,眉宇间系着一颗明珠,甚是“耀眼”。她坐着的身姿,柔软如细水,轻盈显灵秀。 李云成绯红了脸,心里火热火热的,他不敢再多看幽花一眼,慌乱中低下了头。一阵清风吹来,嗅到了一缕香气,熏得人如痴如醉。 幽花见李云成低着头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说道:“抬起头来瞧瞧。” 李云成刚一抬头,两眼正好与幽花的媚眼相触,一下子惊得失了魂,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幽花细细地打量着李云成:穿着虽然普通,眉宇间却是透着灵气。以前从未听说杨靖有过结拜兄弟,这次少林寺大会,却冒出了这么一个人来……他上台的步子较重,双膝、双臂有僵硬之态,应该是骨骼稀松;他呼吸略显急促,像是六腑虚亏,不似练家子。如此,没有半点武功底子的人,究竟是如何能和杨靖结拜为兄弟的?看来……此人不简单。 见李云成那失魂的样儿,幽花抿嘴一笑,又看了看一旁的瑶儿。瑶儿的头发紧闭,遮住了头。幽花将拇指和中指一合一弹,一阵清风拂过,瑶儿那张长满脓疮的脸裸露于眼前。 如此容貌,让幽花“吓了一跳”,她带有厌恶的喝道:“出尘,你也太狠毒了吧?” 出尘一听,连忙跪下,俯首朝台上瑟瑟地回道:“那姑娘的脸不是属下弄的,属下知道教里的规矩,是万分不敢的。” 幽花纤手一伸,一根细红线射出,缠在了瑶儿的手腕上。隔着红线,幽花摸了脉,心道:“不是麻风病。这种病……像是毒……我竟然摸不透!这女人纤细柔寡,没有武功,怎么会中‘这种毒’……” 幽花收了红线,手儿挽着秀发,一张迷人的脸蛋儿透着几分诡异,她挥挥手道:“给她们两人解绑。” “是,”两名黑衣女子给李云成和瑶儿解了绳索。 幽花横卧榻上,轻声问道:“你们和文宣阁有什么关系?” 李云成知道形式不妙,跟着解释道:“我们和文宣阁没有半点关系。也并非什么奸细,还望姑娘能放了我们。” 幽花听了,“哦”的回应了一声,然后娇媚轻盈地说道:“能和杨靖结义的,那肯定是‘非同一般’的英雄豪杰咯。刚才出尘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恕罪。” 突然,幽花蓦地变了脸色,大喝道:“出尘,你可知罪!” 那出尘一听,“轰”地一声朝前跪了下来,连连爬上了土台,一边磕头,一边瑟瑟发抖的说道:“出尘知罪,出尘知罪……” 幽花两眼冷峻,凤眉上扬,朗声说道:“既然知罪,依本教规矩,该如何处置啊?” 出尘两眼瞳孔放大,面如土色,吓得冷汗淋漓,直哀求道:“长老饶命,长老饶命……” 幽花淡淡地说道:“得罪了‘战神’的义弟,本该死罪,但念你昔日在教中有功劳的份上,暂不杀你。你即刻自断一只手臂谢罪吧。” 出尘闻言,竟是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一刀“嚯”地削去了一只胳膊。他强忍疼痛,封住断臂穴位,止血保命。随后,拖着断臂的他朝幽花叩拜:“谢……谢长老不杀之恩……” 幽花冷冷地说道:“该谢的不是本座,而是这里的‘贵客’。” 出尘连忙扶着伤朝一旁的李云成拜下:“多谢,多谢两位。” 这一幕,李云成看得惊心动魄,于幽花的作为,很是困惑。他知道圣妗教和文宣阁仇怨极深,却不想这幽花竟是这般“态度”,而且以小做大,逼着属下自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幽花轻然俯下身去,卧在横榻上,微笑道:“我这家奴不中用,得罪了两位。现已自断手臂谢罪,两位可安心?” 幽花对着李云成始终带着三分笑意,但是对于出尘,却是冰冷的发怵。刚才的那一举动,李云成的心里始终觉得并非那么简单,有可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也有可能是针对文宣阁和杨靖的,或是随意找借口处置下属……很难猜测其目的。 幽花见李云成低着头,双眼没有一丝停留在自己身上,刚才出尘断臂的那一刻,他也显得镇定自若,此人不简单。他身边的女人虽然一直躲在他的身后,但见到血腥,却没有显露一丝的惧意。她的病,我却摸不透脉象……不过如此丑陋的样儿,是个男人都会避之不及的。 李云成的心底很是不安,本想将瑶儿送到如兴会,却不想如兴会正遭遇圣妗教的围攻,眼下祸福难测呐。 忽然,幽花倩影一绕,转眼便靠近了李云成。清风拂过,一阵浓香侵袭而来,令李云成顿时“神清气爽”,飘飘然了。他两眼抬起时,清晰地看到幽花“貌美娇娇,红唇勾眉”,慑的整个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那性感的身子、姣好的容貌和磁力般的声音,裹得人无法自拔,再嗅一嗅她身上的那股香气,就如同被深深迷住了一般。 幽花红唇轻启,女儿香气萦绕,她说道:“杨靖在哪儿?请他过来一起坐坐?” 这股香气从李云成的鼻孔侵入,直捣心脾,勾得他面红耳赤。他知道这股香气里含有*,不敢大意,当即强定心神,缓吸慢吐,减少香气侵入。 李云成低声说道:“大哥已经回文宣阁了。” 幽花对李云成所言,并不怀疑,心道:若是杨靖在这附近,岂会放下如兴会不管?眼下对如兴会只围不攻,就是等杨靖来救…… 李云成轻声说道:“姑娘,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您放我们过去吧。”他虽然知道幽花不会那么容易放了自己,但还是想试一试。 幽花轻然一笑,说道:“公子,还没有坐坐,怎么就急着走呢。我可是一直等着你的义兄来呢。有你在,我想他一定会来的喔。” 李云成明白幽花是想扣留自己,以此来要挟杨靖会面。但九江离文宣阁甚远,尚不知到杨靖能否赶过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性命无忧,被困的这些日子里,也可想法脱身。 幽花说话间,一直注意观察李云成和旁边那女人的神色:均无异样。她心下十分的纳罕:以往吸入我的迷香者,都会神志模糊,全身瘫软。他们竟然一直无事?难道是有解药,还是我的迷香没作用? 幽花没有直接询问,而是返回了榻上,俯卧着身子,命人给李云成和瑶儿上了座。她轻笑道:“还未问及二位姓名呢?幽花尚不知道如何称呼。” 初见幽花时,李云成心里已在辨别眼前这妖娆女人是何人,眼下听到“幽花”二字,心下一怔:此人以“毒”和“媚”闻名,是极为可怕的“蛇蝎美人”,江湖中人对她是闻风丧胆,连北剑门也惧她几分。她的毒,江湖上无人能解……得小心为好了! 李云成恭谨地报了自己和瑶儿的姓名,心里时刻警惕着。 幽花微微一笑,问道:“你们是夫妻吗?” 李云成闻言一愣,回道:“不是,只是我们路上遇见了。她和文宣阁没有半点关系,跟我也不熟,幽花姑娘留下我便是,放了她吧。”他是想借着机会,能让瑶儿避开,免遭祸害。 “哦,”幽花轻佻秀眉,撩着发丝说道:“既是没有关系,那杀了吧。” 李云成连忙说道:“不要,幽花姑娘,她……她是无辜的。” 幽花笑道:“我只留杨靖的人,可不管无辜与否。” 瑶儿吓得躲在了李云成的身后,拉紧了他的衣裳,瑟瑟发抖。 李云成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拂过一丝怜悯,当即站起身来求道:“幽花姑娘,求您放过她吧?” 瑶儿跟在李云成的身后,在他的双手“保护”下,她感觉甚是温馨…… 幽花看向了瑶儿,眼神落下时,瑶儿连忙缩头避开了。幽花迷笑道:“这么护着她?呵呵,李公子要想救下她,不是不可以……” 幽花言语顿住了,双目凌厉般地注视着李云成。忽而,她笑道:“李公子娶了这位姑娘,她可不就是沾了杨靖的关系吗?我自然不杀杨靖的人。” 闻言,李云成怔了半响,慌忙说道:“不……不行,这……” 幽花笑道:“李公子,我这可是成全你的‘爱护之情’呢,可别拂我的好意哦。”她知道,以瑶儿的模样儿,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避之不及的,谁敢触碰这样一个长满脓疮的丑女人呢。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看看这杨靖的义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我娶她!”李云成一下换了神态,竟是满口允诺。他知道,幽花这是在戏谑于他,眼下命在她手,何不一反常态,任其所为,以保无恙。 幽花倒是愣住了,这反转的也太快了,他为何会如此爽快的娶一个丑女人? 李云成身后的瑶儿更是怔住了,小手细微的抖了一下,抬头望向李云成的后背,忽然间,感觉其背无比的宽阔和结识,给人以安全感……她的心被“触动”了。 幽花重新打量了李云成,微笑道:“果然是个好男儿。今儿,我就替你们做个见证,拜堂成亲。”随即命侍女取来红烛、红布,合着土台做成了“礼堂”。 面对着幽花的步步紧逼,李云成只感无奈,眼下只能以保性命为主,应允于她。等她“闹腾”完后,再寻机会脱身。 幽花命侍女胁二人拜天地,强硬行“拜堂”之礼。 瑶儿两眼透着发隙看向李云成,想到他为救自己,不惜应这“荒唐之事”,双眼不知不觉浸润了,心底很是感动。 礼毕,幽花戏笑道:“哎呀,可真是‘郎才女貌’呐。拜完了,该入洞房了吧。”她命侍女取来帷幔,强行要求李云成二人就在这里入洞房。 李云成涨红了脸,极不情愿地被侍女推了进去,他心道:“这女人实属变态,该如何是好啊?” 瑶儿看了看李云成,忽然高声说道:“不可以。我宁死也不坑害李公子。” “哟,”幽花娇媚地笑道:“怎么成坑害了……”话刚说了一半,她突然腰软头晕,两眼恍惚,一下子趴在了榻上。 幽花赶紧运功,心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是中毒了?”她自负天下毒术第一,刚刚那一阵,不可能无缘无故中毒的?但从自己的症状和运功情况来看,很清晰的感觉自己是中毒了,只是这“毒”发现的及时,运功后已消除了。 此刻的幽花惊了半响,她是用毒高手,向来百毒不侵,唯一的命门在腰间,刚刚那“毒”是从腰间开始的,差点引发旧疾,难道是谁下的毒?不,不可能有人能对自己下毒,更何况自己毫无察觉! 幽花开始注视李云成二人,她将目光凝视瑶儿,但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她自思多疑了,却又心神不宁,需要试一试方可安心。 幽花依旧笑道:“也好,那就成全了你的‘高洁’,我这里有一枚‘腐骨丸’,你若吃下,死了,就不会坑害李公子了。” 侍女将腐骨丸递给瑶儿。李云成想阻止,却又犹豫了,要么与她洞房,要么看着她吃下毒药,实难抉择…… 瑶儿接过毒药,蓬松的头发稍稍散开,湿润的双眼望向李云成。随后,她一口吞下了毒药。 幽花笑容收敛,眼神犀利的射向瑶儿,她心里嘀咕道:“这丑八怪竟然毫不犹豫的吃了我的毒药,要么她有法解毒,要么她就是一个傻女人……一炷香后,便能分晓刚刚是否多疑了。” 正在这时,林子中传来了一阵“哈哈”大笑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呜咽”的哭声。那声音尖锐刺耳,挠得人寒毛耸立、惊心胆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问医 话说幽花刻意给了瑶儿毒药,以验证自己的疑心,未等时间过去,却传来了一阵怪声。 幽花听到那笑声和哭声,十分厌烦地自言语道:“那两个老东西又来了,真是扫兴。”说着,她拂衣勉强坐了起来。 这时,只见从林子中穿梭出两道人影,转瞬间,便从百余人的外围中飞到了土台前。四周的黑衣人蓦地慌了神,连忙围了上来。 但见那二人,男的花白的头发,身体瘦弱,一身黑色长衣,口中不住的“哈哈哈”大笑着。他旁边是一个女人,半百的头发,矮小的身材,一袭青衣,褶皱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她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呜呜”的哭泣着,甚是“凄惨”。 幽花摆摆手,示意下属们散开,柳眉弯下,媚笑道:“哟,是什么风将二位大使给吹来了?幽花没能远迎,真是罪过啊。” 这二人是圣矜教的“哭笑二使”祝孔和乌凤。 那乌凤哭泣道:“教主传令:命幽花放弃围攻如兴会,今后不得再与文宣阁生任何嫌隙。” 幽花柳眉一皱,甚是不悦地说道:“如兴会已在翁中,只等杨靖进入,怎可轻易放弃。” 乌凤叱道:“幽花,你想违抗教主圣令吗?” “哎哟,”幽花笑道:“这罪扣上,幽花可是要万蛊穿心咯。” 一旁的祝孔和颜悦色的说道:“幽花长老,教主已与杨靖会面,两派已然和解。教主命我二人前来,是劝说长老撤兵,避免再生恶事。” 幽花俏皮的回道:“那幽花要是不撤呢?”说话间,她朝祝孔抛了媚眼,一下子勾得老头神魂颠倒,眼珠直蹦。 乌凤看着,拉长了哭泣声说道:“你这毒妇,不听教主令,擅自做主,肆意妄为。”言语间,猛踢了祝孔一脚,呵斥道:“丢魂儿了啊!” 幽花不能久坐,扶着腰侧躺榻上,撩着发丝说道:“看来你们是来责难的了?” 乌凤冷冷说道:“你若知趣,立刻撤走,向教主请罪,兴许可以豁免死罪。” “哎呀呀,”幽花故作惊讶,说道:“看来本座是非死不可咯?”转而,她忽的变了脸色,拂衣坐起,冷峻的眼神下,红唇轻启:“本座行事岂会受你们左右!别以为安插了耳目在本座身边,就掌握了一切!” 乌凤和祝孔相互望了一眼,有些吃惊。 幽花缓和了情绪,说道:“如今,本座就将人还给你们。出尘,滚回去吧。” 那出尘之前自断了手臂,只剩下了半条命,这会儿听到他们的对话,慌忙爬了出来,瑟瑟发抖,直呼饶命。 乌凤看着出尘断了一臂,带着怒气、“流了眼泪”说道:“出尘是教主的人,你竟敢断其手臂……” 一旁的祝孔忙打断乌凤的话,笑着说道:“我们都是教主的人。幽花长老,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误会……” 幽花娇媚一笑,说道:“哟,原来是教主在幽花身边安排的人呢!早知道是教主的人,幽花怎敢得罪呢!可是,现在已经得罪了,该如何是好呢?” 祝孔想打圆场,说道:“教主是爱护长老的,长老向教主说清楚即可,都是误会,不打紧的。” 乌凤见祝孔两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幽花,满是恼怒,“哭红了”双眼说道:“你这贱人!罪大恶极,老身今日就押你回去,由教主定罪。”说着,她身影一绕,跃上了土台,直击幽花。 幽花拍榻而起,冷冷回道:“本座岂会怕了!”说完袖中匕首弹出,与乌凤拆起招来。 两人于土台上来回出手,速度极快,卷起阵阵狂风。大风席卷下,土台沙尘飞起,笼罩在周围,灰蒙蒙的一片。 祝孔见乌凤和幽花打了起来,忙说道:“快快停手。”但这两人拼的凶险,招招致命,丝毫没有罢手之势。 祝孔恐生祸端,飞身上台,意欲阻止,却被左右黑衣侍女包围,刀剑相向,厮杀了起来。 趁着圣妗教内乱,李云成赶紧带着瑶儿,悄悄地下了土台。周围沙尘弥漫,双方又是恶战,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这倒是给了他们逃走的机会。 两人悄然地逃出了魔爪,一口气奔了三十余里,直至跑出了树林,这才停了下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李云成四目扫扫,周围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所幸,天空中繁星点点,凭着星星尚能判别方位……能逃出来,真是万幸,得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他这样想着。 突然,瑶儿浑身抽搐,一下瘫软在地。李云成连忙扶着她,见她脸色泛白,嘴唇绯红,心道:是毒药发作了吗? 李云成将她扶到一旁,靠着石壁,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瑶儿只觉得昏沉,微微听到李云成的话,撑着气力回道:“我……我没事……” 李云成见她神色不对,知道这毒性不轻,心道:“她也算是为我中的毒。眼下命悬一线,我又不懂,如何能救得了她?”两人本是萍水相逢,无甚关系,也谈不上感情,他大可弃之不顾,专心于“王者霸业”,但他却感觉做不到,心里似有了“牵绊”。 “得想办法救救她,”李云成这样想着。他知道文宣阁能人居多,倒是可以求救,只是文宣阁远在江南,恐瑶儿撑不到那个时候。而今如兴会又被圣妗教围攻,看来没法求救文宣阁了……西夏魔宫药师如云,却也相隔千里……这里,离北剑门最近! 李云成想到了北剑门,在北剑门的行云楼中藏书很多,其中,有大量的医书典籍,岳中道的医术更是了得,自然可以给瑶儿解毒。想到这儿,他便决定去北剑门了。 夜里,李云成找了个偏处生了火,脱下自己的衣服给瑶儿搭上。瑶儿一直处于昏迷当中,气息微弱,李云成不敢大意,一夜都守在她身边,生怕会有“意外”发生。 所幸,这一夜平安无事。只是瑶儿仍旧昏迷着,她的额头发烫,嘴唇变白,双手冰冷……看来是毒性蔓延了。 李云成趁着天明,找了处农家,抵当了身上所有的钱财,换了一辆拉粪的驴车,载着瑶儿直奔北剑门去了。 李云成拉着驴车上了大道,赶路两天,到了卧剑锋。 这一路来,瑶儿一直昏迷,李云成只能少量的给她灌些流食。他看着瑶儿日渐憔悴、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越来越担心。他不想看着她死去,不想再像从前那样“束手待毙”,他的心里满是救她的想法。 对于瑶儿这样一个陌生人,李云成竟放下了他“谋定天下”的计划,竭尽全力,只为救她。这一点,他自己有时想想都可笑,为什么自己会义无反顾的要救这样一个全身脓疮的陌生人? 因为她太像阿母了!这是李云成心里无法挣脱的“阴影”,一样的身体“病状”,一样的恐惧“神态”,一样的死亡“遭遇”……这些通通勾起了他童年最痛苦的记忆,阿母因麻风病而死,自己被族人卖作奴隶,从小深受奴隶主的鞭刑之苦。若不是李兴夏买了他,恐怕难活于今日。他和瑶儿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对她,不仅仅是怜惜,更多的是同情。 李云成将驴车拴在神座峰脚下,背起瑶儿,直往峰上去。可刚过了山门,他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连日来,为了赶路和照顾瑶儿,他已经疲惫不堪了,这一摔,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云成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雅房”中,房屋格局雅致、色调温和,屋内摆设齐全、错落有序。 “这是北剑门的客房?”李云成暗自纳罕,极目四望,见屋中坐有一人,宽额挺鼻,青冠长衫。他识得此人,是北剑门的四代弟子原籍。 原籍见李云成醒来,笑着招呼道:“云成兄。” 李云成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微笑点头回礼,轻声问道:“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原籍说道:“你昏倒在山下,是素枫、李浩扶你上峰的。师父说了,你是疲劳过度,无甚大碍的,多多休息就好。” “好,谢谢……”李云成微倾着身子道谢,随后问道:“那瑶儿姑娘呢?” 原籍回道:“你说那麻风病女子吗?师父将她隔离在了云屋中。” 李云成闻言,连忙起身来,说道:“她不是麻风病,她中了毒,得赶紧医治!” 原籍忙扶着李云成,说道:“那,那我们赶紧去云屋吧。” 李云成虽然全身酸软,但在原籍的扶持下,还能行走。两人出了客房,直往云屋而去。 到了云屋,不见瑶儿,原籍问及师弟,方言瑶儿被送到药堂阁医治了。 药堂阁位于金碧宫,和行云楼相近,是北剑门弟子们专研医药的地方。北剑门的医术虽不及武学那般扬名天下,但经过数十年的经营专研,已经小有成就了。药堂阁内更是各种珍贵药材汇拢,灵丹妙药不计其数。 李云成赶到药堂阁,已见阁屋内济济一堂,聚集了众多北剑门弟子。 北剑门弟子见李云成到来,大都争相观望,有甚者窃窃私语开来:“听说他和战神结义金兰了?”、“可不是吗,少林寺他和战神同出同入,很是亲密呢。”、“没想到他能和战神结拜,太厉害了吧。”、“师祖看中的人,没有错的。”……众人私语中,对李云成多了几分敬佩之意,不似他初上神座峰那般,受人冷待。 众人让开道来,李云成进了药堂阁。只见阁屋侧厅围有数人,是岳中道的四大弟子。侧厅木流竹榻上躺着一人,长发顺下,满脸脓疮,正是瑶儿。瑶儿身旁是一位白发老者,面容沧桑,褶纹泛起,一袭白衣长衫,两髯飘逸,好似仙风道骨。他正是北剑门的掌门岳中道。 岳中道正在给瑶儿号脉,面色轻凝,似有所思的样子。 罗成涛见李云成进来了,挪步让道。李云成连连拜谢,径直走到竹榻前。他见岳中道细心地给瑶儿诊治,不敢打扰,静静地侍在一旁,心底甚是感激。 岳中道轻声说道:“云成来啦。” 李云成连忙躬身拜道:“岳老前辈。” 岳中道看了一眼李云成,枯瘦的脸颊挤出了一丝笑容,颤颤巍巍地的说道:“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这心里挂念着你呢。” 李云成闻言,心里万般的感动,回道:“云成让老前辈挂念,失罪,失罪。” 岳中道轻点额头,微笑着以示宽慰。 李云成轻步上前,见瑶儿气息微弱,仍旧昏迷不醒,小声问道:“岳老前辈,瑶儿身上的毒能解吗?” 岳中道神色微凝,说道:“她的脉象很乱,难以判别。她是中的什么毒?” 李云成回道:“是中了圣矜教幽花的毒。” 岳中道看着瑶儿的模样,说道:“毒教善用毒,其中配制之法有千万种,一时间难以查出原因。云成,你就先休息去吧,你看你的眼睛都红肿了。成涛,给云成一瓶养神药。” 罗成涛从药房中取出一瓶药,递给李云成。李云成连忙拜道:“谢谢岳老前辈,谢谢罗前辈。” 罗成涛说道:“云成,这里我们会尽力的。你就先去好好休息吧,等会儿,我会让原籍给你送晚饭来。” 李云成看看瑶儿,又看看岳中道,心想自己在这里也是多事,本身自己也是很多天没有休息了,身体乏累得紧,不如且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兴许就能见到瑶儿身上的毒解开了。 李云成向岳中道和罗成涛再次拜谢,随后由原籍扶着,回到了雅房中。或许是真的累着了,躺下床的他,一下子就睡着了。 傍晚时分,原籍送来了饭菜。李云成已是饿慌了,端起碗筷,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晚饭过后,李云成很是感激的向原籍道谢,想想刚刚自己狼吞虎咽的模样儿,倒有些尴尬。 原籍笑道:“师祖和师父一直在研究那姑娘的解毒之法,师父吩咐了,你就安心休息吧。有什么事,尽可找我。” 李云成拜谢,见原籍离去,他轻叹了一口气,移步窗边,看着满天星辰,陷入了沉思。 忽然,一物件从窗外扔了进来。李云成拾起,是一张纸条。 李云成轻轻翻开,只见纸条上面写着:千寻峰铁桥相见。文字的后缀有花纹图案,李云成看得一怔:是魔宫的密纹。 李云成心道:李兴夏上了神座峰?不会,他不会这么冒险。以此约自己相见的,一定是西夏魔宫的人。难道北剑门中安插有魔宫的人?可我从不知晓李兴夏有此安排,会是谁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两相谈话 却说李云成北剑门问医,入夜,一团纸条飞入窗户中,约李云成千寻峰铁桥相会。 “纸条的后缀竟有魔宫密纹,”李云成思付不定,在门前徘徊着。望望窗外,一片漆黑,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合上门出去了。他的心里十分的忐忑不安,自从上次和李兴夏“品茗对话”后,已然看出了李兴夏对自己不似信任了。这些日子,他在中原止步,一直未有按计划行事,恐事有变…… 对于神座峰的地形,李云成还是比较熟悉,毕竟他曾在这里“客居”过一段时间。他出了雅房,往西而去,走过一段小曲道路,陡然看见一座铁桥从神座峰延长出去,直插对面山峰。 对面山峰名曰:千寻峰,与神座峰相近,两山峰道:“云成一心为救这姑娘,可是你所爱之人?” 李云成顿显尴尬,尚不知如何回答,只说道:“倒不是,她是为救我而中毒,我必须得还她这个情。” 岳中道微笑道:“好!重情重义,是男儿本色。”说话间,不知不觉走到了留剑台。 留剑台位于金碧宫前侧,临悬崖边的一处小平地。此处风景甚好,坐看群峰,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势。留剑台边有巨石盘就,巨石上刻有字: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字体草书,行云流水,十分的有气魄。 岳中道拉着李云成扶巨石而坐。他双手轻抚石上文字,感叹道:“岁月不饶人,一过数十载。” 李云成看到岳中道如此感慨,轻声问道:“这上面的字是您留的?” 岳中道摆摆手,说道:“这是师父当年名扬天下时留下的。当时的他,意气风发,笑傲江湖,于这神座峰上开山立派,一手创建了北剑门。时隔多年,却恍如昨日。” 李云成见岳中道感叹之余,褶皱的眉眼隆起,神色里饱含了无限的思绪。他说道:“岳老前辈的师父,一定是一个传奇人物吧。” 岳中道眉眼往下,看着李云成,沧瘪的嘴角翘起,笑道:“是的。师父是天下少有的武学奇才,当年凭借手中的无名剑和《无名剑法》名震天下,江湖人称‘神剑’,剑宗排名第一喔。” 李云成赞道:“那么厉害!” 岳中道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记得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天下一流剑客相聚神剑峡,为博一名,苦战三天三夜。数千人进,只有七十三人出。” 李云成问道:“其他人都死在里面了吗?” 岳中道点点头,轻声叹道:“那是一场血腥的比剑……那一次比剑吸引了党项、吐蕃、大理、契丹等多国高手观战,可谓是空前绝后,蔚为壮观!” 李云成脑海中极尽去想象那一场比剑的场面,心有神往。他追问道:“那后来呢?” 岳中道轻拈胡须,继续说道:“从神剑峡出来的七十三人,未有胜负之分。为了避免流血过多,伤及剑派根本,遂相约南山,由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主持,分批轮流比剑,点到即止。师父在这次比剑中,逐一击败各路高手,一举夺魁,成为了剑宗第一剑客。” 李云成说道:“您师父一定志得意满,傲视天下吧。” 岳中道摇摇头,说道:“恰恰相反。自从比剑成名后,师父愁绪甚多,悲情悯悯。” 李云成疑问道:“这是为何呢?” 岳中道眯着双眼,语调凝重,说道:“师父因为比剑,错过了心爱之人。” 李云成闻言,遂想起了西安州外山洞之中所见香儿之墓,墓中记录,不难看出,司马岚后半生一直处于悔恨当中。如此想想,他不由得轻叹道:“您师父也是重情之人。” “是啊,”岳中道说道:“师父为此,将宝剑、剑法包括一些地名都改掉了。” 李云成知道,这是指的“无名剑”和《无名剑法》,单从“无名”二字就可以看出,那以后的司马岚已经淡泊名利、黯然失落了。北剑门的“悔剑门”想必也是司马岚所提的,他一定是伤心极了。不知不觉中,李云成对司马岚心生好感,虽然他曾经因为名利而抛弃了所爱,但他的悔恨已足以和过错相抵了。 岳中道两眼闪烁,一直看着李云成,轻声说道:“云成,你知道吗?你的模样像极了师父年轻的时候。” 李云成脸色微红,显得“尴尬”,说道:“老前辈抬爱了,云成怎敢与您师父相提及。” 岳中道微微一笑,拉着李云成的手,说道:“云成,你让我回首看了看,过去的记忆又重新在脑海中显现……曾经是那般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时光总是短暂,往事、故人已然缥缈。” 岳中道面显憔悴,继续说道:“我有师弟、师妹二人,师弟袁松,练功走火入魔,被师父锁在千寻峰中,前些年过世了。师妹白霖素,远居巴蜀,十余年未得见。唉,相顾已往。” 看得出来,岳中道的心底是感慨万千的,他年老体衰,回忆过去,心中仍旧泛着点点涟漪。李云成紧握着岳中道那干瘪的双手,透过手心手背,“传递”给他温馨的记忆。看着眼前这老人,虽然徒弟、徒孙成群,却没人能带动他那颗缓缓陨落的心。他是孤独的,没人能体会得到,没人能陪伴左右,除了年轻时的记忆。 李云成轻声说道:“云成此番前去巴蜀,定将老前辈的情义带到,希望您们师兄妹二人能再次相会。”他知道,以岳中道现在的身子,很难下山了,眼下只盼其师妹能来此看望与他,全这老人家的思念之情。 岳中道微笑道:“云成好心,我也心领了。” 李云成陪着一笑,他明白,岳中道门下弟子众多,大可遣人接其师妹过来。但这十余年来,也未有相见,想来也有其他的原因。刚刚之言,恐是多嘴了。 岳中道说道:“若有牵挂,便会像我这般‘睹物思人’。” 李云成点头迎合,看着原本仙风道骨、一代宗师的岳老前辈,如今愁肠思物、感叹人生,恍然间,苍老巍巍,风烛残年。 岳中道看着李云成,亲切的问道:“云成在外,可有书信家中父母问好?” 李云成面凝哀色,回道:“父母已不在人世。” “可有兄弟姐妹?”岳中道继续问道。 李云成摇了摇头。 岳中道说道:“以后云成就在这北剑门中,以此为家,可好?” 闻言,李云成心里清楚,老前辈是想留他在北剑门。不知道是单纯的钟爱,还是因为长得像其师父司马岚的缘故,但这份心,让李云成十分的感动。 李云成是犹豫的,他的心里仍旧装着“天下大计”,不可能待在北剑门。他也不愿待在北剑门,唯恐自己“阴暗”的心玷污了司马岚的“圣地”。他对司马岚第二次生了好感,不仅仅是他的“故事”,更是他门下弟子的风气,前有月仙冰清玉洁、璞玉浑金,后有岳中道年高德劭、和蔼可亲。有如此门风,让人钦佩。 岳中道看李云成犹豫,问道:“云成是犹豫和杨靖结义了,归属文宣阁,恐入北剑门惹非议?” 李云成回道:“不是的。云成虽然和杨靖结拜,却也不是文宣阁的人。只是……” 见李云成欲言又止,岳中道微笑道:“不妨事,云成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多问。去了巴蜀,定要回来看我。” 李云成正坐而起,朝岳中道恭谨以礼,说道:“那是一定的。”他心底是喜欢这老人家的,对于这种怜爱和关怀,仿佛如温暖的清水流过肌肤,渗入心脾。他这身礼,也是怀着无比感激而行的。 岳中道笑着看向李云成,缓缓起身,说道:“云成,时候也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云成允诺,他本想扶岳中道回去的,但岳中道精神抖擞的摆摆手,示意无碍。他只好恭谨施礼,满心敬重之情,待岳中道远去,这才返回雅房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玉湖宫 却说李云成和岳中道促膝夜谈之久,返回雅房中,已是深夜,饶有心事的他,久久不能入睡。 这一刻,李云成的心境有了细微的变化,从李兴夏到魏箕,从司马岚到岳中道,他在脑海中反反复复的想了多遍,又想到辽国一行,从耶律平到杨靖……对于这些人,他心里是五味杂陈,越是往后,恐越难处理之间的关系…… 次日一早,李云成拜别岳中道和北剑门众人,带着瑶儿下了神座峰。山脚下,驴车尚在,只是驴已不见。李云成无奈,只好将瑶儿倚靠在车上,自己拉着车往前蜀山而去。 自服用了岳中道的药剂,瑶儿从昏睡中醒来,虽然身体尚虚,但已能说话。她见到李云成这般对待自己,心里万分感激,扶着车辕说道:“李公子,你舍下我吧,巴蜀那么远,我不想让你那般劳累。” 自从瑶儿清醒过来,李云成仿佛就看到了希望。眼下,他微笑道:“巴蜀不远,只要有救你的可能,就不要那么轻易放弃!”他说这句“不要轻易放弃”,似乎也是在对自己说的,因为自己身处的环境复杂,左右关系盘桓,搅得他不知所措,带着瑶儿去巴蜀求医,恰是逃避了自己的选择。但他终有“使命”,纵然逃避,也得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放弃”天下大计。 行至巴蜀,李云成就《蜀山行径图》而找,终于在龙泉山深腹中找到了玉湖宫。但见这里四面环山,青翠交映,中间躺着一个巨大的湖泊。柔水轻盈,荷花扑香,湖畔垂柳姣映,碧波荡漾,微风习习。只见湖心有一小岛,绿树环绕,中间微露建筑的轮廓,像是一个害羞的少女,遮纱蒙面,点点秀色。 李云成心里赞叹道:这里可是真美!那湖心小岛,应该就是玉湖宫了。 李云成环顾四面,并无一条船只,该是怎么过去呢?他拉着驴车在湖畔走着,希望能见到渡湖的工具。可是寻了许久,除了看到一排木桩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眼前这排木桩坐落水中,桩头与湖面持平。如果沿着这排木桩走,应该可以到达湖心岛。李云成想试试,却又有些犹豫,他心道:“这白霖素既是岳中道的师妹,自然是一方高人,此木桩虽然像是湖心岛的通道,却也不可能让人这么简单的过去。” 李云成在一旁拾了几块石头,轻轻地对着木桩扔了去,只见石头碰到木桩处,木桩立即沉了下去。 “还好,没有盲目一试。”李云成心里暗自庆幸。 这时,一个清新悦耳的声音传来:“玉湖宫谢绝见客,还望尊驾勿扰。” 李云成望望四周,不见人影,以声音的方向判别,像是从湖心岛传出来的。他站在湖边,对着湖心岛大声喊道:“晚辈李云成拜见白霖素前辈,希望前辈施以岐黄妙手之术,救救晚辈的朋友。” 俄而,湖心岛声音传来:“家师早已谢世,尊驾请回吧。” 李云成闻言,甚感诧异,顿时不知所措,这千里迢迢来蜀山求医,还未得一见,这人便去世了,难道真的是白费功夫了吗? 李云成不甘心放弃,赶紧说道:“我这位朋友危在旦夕,求前辈出手相救?”湖心岛中人自称是白霖素的徒弟,自然承袭衣钵,也许有救瑶儿性命的能力。 那声音回道:“我不见客,亦不救人。” 李云成大声喊道:“我有北剑门岳中道老前辈的亲笔书信,是写给尊师白霖素前辈的……”他的话音刚落,湖心水花激起,水面荡起层层波纹。 忽然,一青衣人从湖面的荷叶上漂了过来,轻盈婉轴,飘逸俊美。不一会儿,那青衣人就已漂到了湖畔。 李云成见着,却是一个年轻姑娘,长发束腰,肤白唇红,清秀中泛着点点娇羞之态。她轻步下了荷叶,踱步而来,青衫随风飘动,宛若仙子。后人有诗如述:“……娥眉柳絮伴丰盈,春风柔水荡涟漪……” 李云成两眼看着那姑娘的身影姿态,柔和周围的景致,恍如进了仙境一般,愣地出了神。待姑娘走进时,方才回过神来,连忙拜道:“晚辈李云成拜见前辈。” 那姑娘“噗嗤”地掩唇一笑,说道:“我有那么老吗,称得上前辈了。”说话间,水灵灵的眼珠儿打量着李云成。忽然,她惊得“咦”了一声,白皙的面容生了好些“疑虑”。 李云成被眼前这漂亮姑娘盯着看,有些不知所措,小声问道:“怎么……怎么了?” 那姑娘说道:“你……和我屋中的挂像好像啊。” “是吗?”李云成微微一笑。他知道白霖素既是司马岚的弟子,有师父的挂像,并不奇怪。也因自己与司马岚有相似的容貌,这姑娘方才惊奇。 那姑娘瞧见了车上的瑶儿,她走上前,轻轻地撩开了瑶儿的头发,月眉轻皱的问道:“她怎么了?” 李云成忙回道:“她中了毒。还望姑娘出手,救救她。” 那姑娘给瑶儿把了脉,转而微微一笑,说道:“这样吧,带她到岛上去吧。” 李云成连连道谢,递上了岳中道的书信,说道:“这本是岳老前辈写给尊师的,现在……只能给你了。” 那姑娘将信放入怀中,微笑道:“湖上木桩是师父布下的奇门遁甲阵,不能从上面过的。你跟我踏着荷叶走吧。” “踏着荷叶?”李云成轻声道:“可我不会武功……” 那姑娘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我划船过来接你。”说着,轻踏荷叶而起,十分轻然的朝湖心而去,姿势甚是优美。 李云成心道:“这姑娘模样恐不到二十岁,武功竟然如此了得。她信笺没有看,便是信任于我,好生单纯……” 不一会儿,那姑娘摇曳着船只到了湖畔。李云成将瑶儿扶上了船,朝着姑娘连连道谢。那姑娘微微一笑,脸颊酒窝显露,清纯可人。 小船缓缓朝湖心驶去,周围山景倒映湖中,青翠碧蓝,秀色可餐。小岛沉浸在平静的湖中,犹如娴静娟秀的少女。清风拂过,柳条荡漾水中,像是少女梳妆画眉,轻盈淌淌。 上了小岛,是一片翠绿色的林子,茂密葱郁,柔和的阳光从林子的缝隙中穿出,映着一条弯曲的石梯小路。石梯小路从里延伸至外,格外的清新、宁谧。 李云成扶着瑶儿跟在那姑娘的身后,看着她窈窕俏丽的身影,迷人得紧,不自觉的沉浸其中。 “你叫李云成?”那姑娘忽然问道。 李云成回过神来,赶紧“嗯”了一声。 那姑娘笑道:“我叫林如静。你是北剑门的弟子么?” “不是的,”李云成回道。 远看小岛不大,可进了林子中,左右尽是宽阔茂密的树林,小道参差不齐的穿插其中,犹如迷宫一般。穿过树林,又是一道石林。林如静说道:“师父在世的时候不想外人打扰,便在这里布下了石阵,你紧跟着我就好了。” 李云成允诺,扶着瑶儿跟随在林如静的身后。但见她步伐轻盈,巧妙的穿梭石林中,偶尔回头,一颦一笑平素无华,是世间少有的清纯女子。 过了石阵,忽见一道短回廊,回廊并不长,是石头拼砌而成,周围的藤蔓缠绕而上,布满了整个回廊顶端。藤蔓的枝叶修齐平整,是有人长期打理的样儿。 穿过回廊,便是一座小阁屋,阁屋上方用楷体写有“忆师居”三个字,时间有些久了,字体棱角已经变形开裂了。李云成心道:“想来是白霖素前辈写的……以对师父的思念来命名,足见司马岚在其弟子心中是举足轻重的。” 阁屋的四周种着很多青竹,碧波盈盈,翠绿撩人。在阁屋的前缘有一块花圃,里面万紫千红,花开鲜艳,似乎老远都能闻到阵阵馨香。 进了阁屋,屋里明亮敞开,摆设精巧、整齐,两排藤椅左右侍立。桌上摆有茶具,从痕迹上看,似乎以前也曾有人来过……或许是来求医治病之人。 李云成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堂屋正前方的挂像,年代虽久,却能看得清晰,那画上人物握剑而侍,两鬓髯须清逸,一身长衫飘动,英姿飒爽……模样儿像极了自己。 林如静见李云成看着画像出神,微笑道:“和你很像吧,这是我师父的师父。以前师父在世的时候,常常对着画像发呆,若不是时间长了,还真以为你是画中人呢。” 李云成尴尬一笑,说道:“天下之大,没想到自己竟能与先贤容貌如此相像,真是万分的荣幸。” 林如静微笑着,示意李云成将瑶儿放下。她看着瑶儿这身上的脓疮,不由得皱了下眉,伸出按住了瑶儿的中府穴。那双手细长晶莹、骨骼脱俗,宛如仙玉一般滑落。 李云成侍在一旁,看到姑娘皱眉,心里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林如静回道:“不清楚,我得带她到里屋去看看。”说着便扶起瑶儿,往里屋走去。随后,她回头对李云成说道:“我要在里屋给她治疗,你就不要跟着来了。” 李云成允诺着,待在了堂屋中。 林如静扶着瑶儿往内走去,光线渐渐地暗淡了下来,沿路只有几盏微弱的油灯照亮着。走了一会儿,只见白雾弥漫,波光粼粼,一潭静水映入眼帘。水中透着白雾,腾腾而起,像是温泉。 林如静将瑶儿轻轻地靠在一旁,从石屉内取出药瓶,打开瓶盖,放在瑶儿鼻前嗅了嗅。一会儿,瑶儿缓缓“苏醒”了过来。 “师姐,”林如静轻轻地呼了一声。 瑶儿看着林如静,微微一笑,撑起了身子。 林如静看了她脸上的脓疮,有些心疼,问道:“你何苦把自己弄成这样?” 瑶儿淡淡一笑,说道:“不碍事的。” 林如静问道:“你还是忘不了他?” 瑶儿双眼褶起,摇着头说道:“我在师父面前立过誓的,不会再想他一次。我之所以这样,就是不想让那些薄情寡义的男子再睹我真容。” 林如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刚刚给你号了脉,你的脉象时有时无,怎么回事?” 瑶儿回道:“是中了毒。” 林如静一惊,问道:“怎么?中了什么毒?” 瑶儿微微一笑,说道:“师妹,你别担心,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毒。我只是想看看……没想到他会为了救我,不远万里,从北剑门到蜀山。” 林如静朝外望了望,说道:“你指的是李公子?” “嗯,”瑶儿点了点头。 林如静笑道:“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好人。” 瑶儿拉着林如静的手,说道:“师妹,我的事,不要跟他提起。” 林如静答应了,坐在旁边,说道:“师姐,你这一走就是两年,我一个人在这岛上,好无聊啊。” 瑶儿轻轻的叹道:“这两年说来话长。还是不出去得好,少了那些‘虚情假意’、‘勾心斗角’。” “师妹,你扶我到净水泉中,我要清除皮肤表面的毒素。”瑶儿努力撑起了身子。 林如静高兴道:“师姐,你终于要恢复容貌了。”说着轻轻地扶着她,宽衣解带,裸身进入了泉水中。 瑶儿泡在泉中,说道:“师妹,你先出去吧,我自行就好。” 林如静取出了几个药瓶,放在瑶儿身边,微笑着出去了。 至阁屋,林如静见李云成正怔怔的看着那幅挂像,便是倒了杯水给他,笑道:“李公子,这里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你就随意吧。” 李云成忙道:“林姑娘太客气了。是李云成求医,打扰了姑娘的清修,冒昧得紧。” 林如静笑道:“呵呵,你真有趣,我这里哪是清修呢。” 李云成觉得尴尬,赶紧喝了一口水,微微抬眼,轻问道:“瑶儿姑娘的情况怎么样了?” 林如静回道:“她在净水泉中排毒,无甚大碍,李公子不必担心。” 闻听此言,李云成心里稍安,拱手拜谢。 林如静微微一笑,说道:“师父在世的时候就说过:‘如是岳中道或者他遣人来访,都不能拒之门外。’不巧今天遇到了李公子,倒是缘分……”说话间水灵灵的双眼看了一眼李云成,随后,她轻声问道:“那瑶儿姑娘是你什么人呢?值得李公子你这般待她。” 李云成面显尴尬,只说道:“这……其中曲折挺多的……” 林如静眨眨眼,俏皮的说道:“说来听听吧。” 李云成看了一眼林如静,也不好驳了姑娘的兴致,遂将自己从遇到瑶儿开始到玉湖宫求医的经历说与了她听。 李云成有文墨书香的气息,言词十分的有感染力,令林如静听得连连拍手称赞,十分地欣赏李云成的情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圣妗教 却说李云成前往玉湖宫求医,遇上了清纯可人的林如静,两人闲聊中,李云成说起了和瑶儿之间的经历,让林如静的心里充满了好感。 两人聊了好长时间,林如静才起身说道:“我去采些药材,以备瑶儿姑娘所用。” 李云成跟着起身,说道:“我来帮你吧。” 林如静脸颊酒窝泛起,高兴道:“那好啊。” “能救瑶儿姑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李云成带着感激和“腼腆”说道。 林如静微笑道:“你这样为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又有谁来感谢你呢。” 李云成笑了笑,看着这如此清幽宁静的地方,心里少了盘算,倒是感觉无比的舒畅。 李云成随林如静出了阁屋,往左走了不远,便见一块园圃,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林如静俯身下去,在这些花草上面轻细的采摘。 李云成看这园圃,有近半亩之多,遂好奇地问道:“这些都是你种的吗?” 林如静一边采摘,一边笑道:“是啊,我就是靠着这些药材生活的。” 李云成细细一看,各类药材“杂居”于此,光颜色都有几十种,形状、大小更是各有不同,似乎很难找到同珠药材。他问道:“这么多的药材,你都分得清吗?” 林如静回道:“我自小就跟着师父学习医药,虽然只有师父的六层火候,但药材的种类还是完全可以分清的。若论医术,师姐比我厉害多了……” “你师姐?”李云成轻问道。 林如静眼珠一转,知道自己失了口,忙笑着说道:“她早就不在这里了,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那你的父母呢?”李云成轻声问道。 林如静一愣,淡淡地说道:“不记得了。听师父说,是岳中道送我来玉湖宫的,至于父母,师父也不知道。” 李云成想起了岳中道曾说他十几年前去过一次玉湖宫看望师妹,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把林如静送到白霖素门下的吧,她的身世,恐怕只有岳中道知道了。 李云成带有惋惜的说道:“你可以去北剑门,询问岳中道老前辈,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林如静想了想,微笑道:“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虽然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看得出来,林姑娘的心里挂着一分委屈。她一个人常住于此,又没有什么交际的人,唯一相伴的就是这些花草树木,着实可怜。 李云成生有怜惜之情,看着林如静,心底竟涌上了一丝酸楚,由她想到了自己……他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李云成走进园中,见旁边有一株紫色的花朵,甚是鲜艳好看,不由得被深深吸引住了。他蹲下身子,靠上前欲嗅闻花香。 “别碰它,”林如静慌忙叫道:“它有剧毒。” 李云成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身子。 林如静走了过来,说道:“这花名叫‘翠雀’,是从西边传过来的,花身有剧毒,稍一碰到,便会痉挛抽搐、呼吸困难。” 李云成挠挠头,问道:“这毒花怎么也种在药圃中?” 林如静笑道:“毒花亦是双面性的。有时候毒花可以致命,有时候毒花可以救命,就看怎么用咯。” 李云成点点头,大赞林如静的药学才识。林如静则一边采集着药材,一边不厌其烦的给他讲解着种种药材的可用之处。他拿着药娄,尽管不是很懂,却听得十分认真。 采集完药材,回到忆师居旁的小草屋中。这里是制作、存放药材的地方,林如静将新采的药材和一些老药材混合着碾碎了铺在一旁。 李云成想帮忙,林如静却不让他插手,说道:“这些药材大都是有毒的,触碰它得十分的小心。李公子你在一旁看着便好。” 李云成只能侍在一旁,看着林如静捣弄着药材,时不时和她闲聊几句。林如静和一般的女子不同:既不像江南女子那般羞涩娇媚,也没有北方民族的奔放豪爽。她有着独特的“灵韵”,是其他女子所没有的。 林如静捣好了药材,请李云成阁屋内坐会儿,自己拿着药进了里屋。 净水泉边,瑶儿经过泉水的浸泡,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出了泉水,趴在旁边的石床上,只是现在尚不能出去,要祛除身上这脓疮,得不断的浸泡泉水才行。 林如静将碾碎的药敷在瑶儿身上,轻声问道:“师姐,这药剂合适吗?” 瑶儿点点头,微笑道:“也只有师妹能合好这一味药。” 林如静在瑶儿全身有脓疮的地方都涂抹了些,她一边涂,一边说道:“师姐的容貌天下无双,本就不该遮掩起来。” 瑶儿回道:“师妹,你不曾踏入过红尘,尚不知这世间的丑恶。越是漂亮的人儿,越容易遭人垂涎,受人蛊惑,被人忌惮。相反,以丑来看世界,世界就真实多了。” 林如静摇了摇头,笑道:“我倒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瑶儿看了一眼林如静,微笑着侧躺石床上,等待药汁浸透皮肤,再下泉水中去。 “师妹,”瑶儿问道:“李公子怎么样?” 林如静一边收拾一边回道:“挺好的,他还帮我采药来着。” 瑶儿说道:“师妹,我要恢复容貌……这些日子,李公子就烦你照顾了。” 林如静笑道:“师姐,放心吧,李公子这么好的人,我会照顾的。” 瑶儿“轻皱”了下眉头,说道:“师妹,你去吧,我先休息了。” 日暮,林如静在岛上菜园中采摘了好些小菜,做了满满地一桌。 李云成甚是感动,说道:“林姑娘辛苦了,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感激是好?” 林如静微笑道:“这寒舍之中,没什么可招待的,你就将就着吃吧。” 李云成再三表示感谢。两人在忆师居中,合着这幽暗的灯光,用过了晚饭。 饭后,林如静安排了李云成在隔壁厢房中住下,并送来了被褥:“这里夜寒,多给你拿些,晚上睡着舒服。” 李云成望着林如静的背影,既觉温馨,又感酥心。心里对她是万般的喜欢,微热浮上,印红了双颊。她秀外慧中、冰清玉洁、楚楚动人,就像玉湖中的荷花,皎洁无暇、濯清涟而不妖,亭亭玉立、香远益清。 瑶儿在净水泉中祛毒,李云成倒是无事,每日与林如静采药、畅谈,合着清幽宁静的环境,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日子。李云成好像“忘却”了他的天下大计,不费心思所想,不“装模作样”,过得逍遥快活。 ………… 话说杨靖那日令青云护着李云成先脱离危险,自己与风雷电合力对付花月众人。 修罗宫人数虽多,却无法奈何杨靖四人。石阵被杨靖浑厚掌力破除,花月扶伤溃逃,余下众人自知不敌,不敢为难,相继逃散。 这时,青云返回来了。杨靖问道:“三弟安全了吗?” 青云点头回道:“李公子已往驿站去了,他念及主公安危,要我回来相助主公。” 杨靖微微皱眉,大步前往驿站。到了驿站,不见李云成,杨靖有些担心,令众人四下寻找。直到深夜,也未寻得李云成的踪迹。 驿站中,杨靖接到了齐先生的来信,知道大事将临,必须快速赶回文宣阁,主持大局。他留下了一锭银子,吩咐驿站继续找寻李云成的下落,自己领风云雷电返回文宣阁。 往南行了数日,接飞鸽传书报:如兴会被毒教围攻,请速援。 杨靖心道:毒教死缠烂打,终究不是办法,以现在文宣阁的实力,难以彻底铲除毒教。虽说是旁门左道,却不能小觑了毒教的实力,得会会其“掌门人”了。 眼下离岭南毒教总坛不远,杨靖考虑再三,令风云雷电四人前往如兴会驰援,自己孤身一人拜会毒教。 毒教本名“圣妗教”,因惯用毒,被江湖各名门正派所摒弃,对其蔑称为“毒教”。毒教虽居岭南,但势力庞大,中原、江南都有分布,甚至威胁到赵宋朝廷的安稳。欧阳修在世时,就曾集武林各大派剿灭毒教,却因西夏与宋之战搁下了,直到他死,也未行此策。 杨靖至赣南东华山,仰望绵延群峰,绿茵葱葱,碧玉无瑕。山下的集镇,都插满了“圣妗教”的文字和图案。这里是百越族的世居之地,雨林密集,湿气较重,常年毒气萦生。但此地盛产各类草药、虫兽,是医术大家炼药的天堂。四方药师奔赴过来,大量掠取草木、昆虫、珍兽。为防止宝地被挖空干净,百越族人聚集起来,练毒封山,不容外人进出。经过长期的发展,成长为今天的“圣妗教”,在江湖中的名头也是越来越响。 集镇中毒教弟子见有生人闯入,将杨靖合围了起来。 杨靖拜道:“文宣阁杨靖,拜会万教主。” 众人一听“杨靖”二字,都慌了神,连连退后。其中一人说道:“传闻杨靖身边有四大护法,风云雷电。你怎的就说你是杨靖?” 杨靖抬手聚力,往东南方向击出,只听得一声巨响,东南边的石柱子被瞬间击碎。 “踏莎神掌!”众人中有人忽然惊愕道:“掌力如此浑厚,非‘战神’不可!” 众人不敢有疑,赶紧传人通报,于集镇中让开道来。 周围人越聚越多,大家都争相一睹“战神”风采。杨靖踏步往前,从容不迫,一袭玄色敞衣随风飘动,甚是潇洒。 在毒教弟子的引领下,杨靖上了东华山。东华山上茫茫林海、苍翠欲滴,奇峰怪石、云遮雾绕,一片幽然的景色。过了山道,见瓦屋林立,彩旗满布,毒教弟子分颜色侍立两列,有严阵以待之势。 毒教众人双眼皆相瞧向杨靖,观其相貌、审其气度、闻其武功,乃真英雄也! 杨靖往前走了两里,见一偌大的洞府。洞府背靠山壁,两侧山林环绕,有显森严。洞府前石柱上刻有两行字:“朝观沧海日,夜摘斗牛星”,字体有汉文和百越文。洞府后山壁上凿有百越文和毒教的图文,山壁顶端插有一大旗,上面汉字写着“圣妗教”三个字,大旗随山风飘动,很是显眼。 洞府前已有众人等待,为首一人青发缠丝,紫衣蓝披,尖细长脸,约莫四五十岁。他见杨靖到来,快步上前,拱手礼道:“‘战神’光临敝教,不胜荣幸。万重良恭候大驾了。” 杨靖拱手回礼道:“万教主客气,杨靖冒昧到访,也是实属无奈。” 万重良微微一笑,伸手开道:“请。” 杨靖遂随万重良进了洞府。虽是洞府,但内里宽敞明亮,摆设齐全精致,四周甬道贯通,形成了独特的建筑结构。杨靖初到毒教总坛,观其建筑,倍感惊讶:能如此凿山开洞,连的四通八达,文宣阁尚不能比也。 洞府内甬道交错,恍如迷宫一般,若没人带路,实难辨别方向。走了一阵甬道,眼前石门敞开,一间石屋落于眼前。石屋内装饰豪华,抛光的洞壁上画有青山绿水图,地面满铺有镶金边蜀绣云丝毯,金丝楠制造的桌椅,珍器环屋满置,盆景装饰修长。 万重良屏退左右,合上石屋门。忽然,他朝杨靖单膝跪下,抱拳低首道:“属下万重良,拜见主公。” 杨靖扶起万重良,说道:“万教主辛苦了。” 万重良施礼让座,轻声说道:“属下惭愧,让主公亲自到往。” 杨靖微微一笑,说道:“万教主公务繁忙,杨靖若非到此,恐难以相见。” 万重良略显尴尬,低头说道:“主公折煞属下了。自先主公让属下潜伏圣妗教以来,属下一直未忘记自己是文宣阁门人的身份。” 杨靖一脸正色地说道:“既是如此,为何你座下幽花连连与文宣阁作对?” 万重良脸露难色,紧低着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幽花是前任教主沈飞云的侄女,自来霸道,又掌权教中,根深蒂固,属下实难降服于她。” 杨靖说道:“万教主担任教主已有十余年了,怎么还能让人掣肘?还是,万教主心里另有打算?” 万重良一听,立即俯身跪下,单手禀上,说道:“属下一心只向文宣阁,别无他念!这些年来,属下自然培植了不小的势力,四大长老,已除有三。唯独这幽花,势力太大,深得教中长辈之心。属下虽为教主,却只能与那幽花平分势力,常年以来,没有半点马虎,唯恐人心皆向于她。但属下的心腹已经安插在她的身边,等时机成熟,一举将她拿下。届时,整个圣妗教都归主公所有,唯主公号令是从。” 杨靖扶起万重良,安抚道:“倘若如此,也不枉恩师所托。” “只是,”万重良露有难色,他轻轻地抬头看了杨靖一眼,低眉说道:“属下尚未平复教中,主公来往,恐惹人生疑……” 杨靖扶起他来,“语重深长”地说道:“你既是一派掌门,当以尊令下从,怎的还担心有人生疑。你已掌教十余年,却久久未能掌握大权,究其原因,优柔寡断之心,实难成大事。” 万重良点头应道:“是,主公教训的是。属下今后定是竭尽所能,早日助主公成事……” 杨靖微微笑道:“毒教本不在我心中,只是大事迫在眉睫,不得已才到你这里来。幽花率众围攻如兴会,要坏我大事,你要尽快节制于她。” “是,”万重良赶紧应和道:“属下这就安排人调回幽花。” “那就最好,”杨靖起身来,朝万重良拱手示礼,说道:“文宣阁尚有要事未处理,我便先回了。” 万重良躬身施礼,亲送杨靖至东华山下。 下了东华山,杨靖深思:万重良掌教十余年,竟让下属势力坐大,与他平分秋色,若非无能,便是另有念想…… 欧阳修在世时,无心剿灭毒教,命万重良等十余人秘密潜伏其中,以瓦解毒教。潜伏人当中,唯有万重良平步青云,成为了沈飞云的左右手。后来,在文宣阁的暗中支持下,万重良一举推翻了沈飞云的“统治”,接管了毒教。因为此次“政变”,毒教形成了新旧两派抗衡的局面,势力日益削减。欧阳修示意万重良内耗毒教势力,以便能自然瓦解。但近年来,毒教势力不但没有削弱,反而有增长之势。 杨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道:“万重良逐渐收拢了毒教各派势力,为何独放纵幽花?幽花屡屡与文宣阁作对,可是万重良授意?还是万重良能力弱,无法降服幽花?若文宣阁陷入与毒教的纠缠中,便无法腾手他事……” 一时间,杨靖难以想的明白,但以万重良目前的“态度”来看,是不会“公然”和文宣阁作对的。北上以来,已有半年之久,文宣阁诸事未定,可是最要紧的!眼下,江湖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必须得快速赶回文宣阁总坛,以便能主持大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美人关 却说杨靖下了东华山,过武夷山往文宣阁而去。 武夷山往南,便至南平。已经天黑入夜了,杨靖只能落宿于南平城中。南平离乌山不远,有文宣阁的分舵,属于文宣阁的势力范围内,甚是安全。 杨靖连续赶了几天路,很是疲惫,本想安心休息,却被分舵主邵公允叫醒:“禀主公,南平城外发现魔宫踪迹。” 闻言,杨靖立马起身,赶紧穿上衣服,和邵公允连夜出城。大事将临,魔宫踪迹浮现,恐有不妙。杨靖曾和魔宫的人“交过手”,就北剑门和神剑山庄一事,便是费尽了心思,眼下更不得大意。 城外十里树林中,刀剑声响起,杨靖踏步轻点,一身飘逸的轻功上了树林。他悄然的往声源方向“飞”了过去,借着月光往下看,是一群黑衣人围攻一黄衣女子。 杨靖见那黄衣女子使得是北剑门的剑法,心里疑惑道:“怎么北剑门弟子到这里来了?”再看那群黑衣人,武功奇特,招式变幻凌厉,是魔宫一等一的高手! 观战片刻,那黄衣女子已然不敌,苦苦支撑下,连受重创。杨靖呼啸一掌拍出,浑厚的掌力如狂风一般,席卷而至。黑衣人闻风避让,惊魂未定,杨靖的手掌已至跟前。黑衣人群起而上,腰间弯刀亮出,寒光冷射,刀锋直逼杨靖。 杨靖弯腰跨步,汇聚内力于掌心,左右开掌。霎时间,狂风大作,周围的黑衣人被杨靖的浑厚掌力震出三丈开外。 黑衣人惶恐下,大叫了一声“撤”,便抽身而去。 杨靖本想追去,却见那黄衣女子持剑欲坠,像是受了伤。他一个箭步奔上,扶住了那女子。月光下,那女子“盈盈如水、娟娟清秀”,一双含情目,两弯笼烟眉,生得俊俏极了。杨靖识得此女子,是北剑门的秋雯姑娘,昔日文宣阁“匆匆”一别,未有说上话,倒是惋惜,竟不想今日再次遇上。 秋雯娥眉紧蹙,面色苍白,左肩伤口泛紫,像似中了毒。 杨靖立即为她封住血脉,避免毒素扩散。他命邵公允继续追查魔宫下落,然后抱起秋雯返回南平城中。 杨靖请了城里的几个郎中给秋雯化毒,但郎中们似有乏力,有的摇摇头,有的写了一大堆方子。杨靖知道,此毒非同一般,指望郎中的药方,定是不行的。文宣阁已是不远,门中医师或可解她的毒,且回文宣阁吧。 杨靖为秋雯灌输内力,以保护她的心脉不受毒素侵蚀。秋雯缓缓苏醒来,看着一侧的杨靖,惊吓地坐起身来,双手御前,以做防御之势。 杨靖微笑道:“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 秋雯神色稍缓,靠在床头,轻声问道:“是您救了我?” 杨靖点头道:“姑娘身上的毒,城中郎中无法化解。姑娘随我回文宣阁,文宣阁有医师可以为姑娘解毒。” “文宣阁?”秋雯一脸的诧异,仔细的盯着杨靖看,见他神采俊扬、有文宣阁从中调和,但也有魔宫插手此中,这段“仇怨”很难化解。 杨靖知道,这不仅仅是关系耶律平,更是耶律平身后的南院府,甚至整个辽国。以耶律平为诱饵,挑起宋辽两国大战,这才是魔宫的真正意图! 杨靖为避免宋辽两国大战,与各堂会首脑认真研习了魔宫的计划和破解之法,同时,安排文宣阁的密从,潜入辽、西夏国中,调查两国军队动向。江湖上,杨靖派出文宣阁德高望重的先贤,逐一拜访中原、江南、蜀山各大名门正派,一来了解各大门派所遇之事,二来以做调和。紧接着,杨靖着手处理嵩山少林寺法空被害一事,由于少林和文宣阁相距甚远,此事由文宣阁分会全权调查,杨靖飞鸽遥控。 回到文宣阁的日子里,杨靖昼夜忙碌,不仅处理江湖中的琐事,更要为宋国安危“殚精竭虑”,已觉分身乏术…… “爱如风,无影无踪,伊人随风飘爱中。袂着伊影踪,害我将将将,催尽思慕……”一首清新悦耳的闽南歌曲点亮了黎明,由灰变白,白里透红,渲染了整个天边。东日浮现,万丈光芒照耀着文宣阁一角,渐露出了神武的“英姿”。 多日繁忙后,杨靖大睡了一夜,不知不觉已是日上三竿。杨靖微微睁开眼,缓缓撑起身子,望望窗外的他,天已经是大亮了。他靠着床边撑起,哂笑道:“还真是累了。” 文宣阁的侍女们早已在门外伺候,闻主公呼唤,轻轻推门而进。侍女们先是奉上漱口水,紧接着洗脸软帕,跟着穿衣、穿靴,整个过程十分的利索,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杨靖已经“打扮”的十分潇洒英俊了。 侍女们奉上早点,杨靖吃了些,想起这些时日都在忙碌之中,尚未看过秋雯,也不知道她的毒解了吗?思付间,他起身前往秋雯客居的“百花居”。 百花居因种百花而得名,这里常春绿茵,百花尽开,五颜六色,十分的漂亮。杨靖轻步进了园中,透过馨香的百花缝隙,看见一黄杉婀娜女子正轻盈地舞剑,她清秀的长发随身子飘动,微风拂过,露出一张白玉冰清的脸蛋儿,手中的长剑来回游离,尽秀了姣好的身姿,让人看得迷离。 “雯姑娘,”杨靖微微一笑,轻步上前:“伤可好些了。” 秋雯看到杨靖,娟秀轻笑,红唇微启,礼道:“谢谢杨大哥关心,已经好多了。” “杨大哥?”杨靖心里忽然一咯噔,心跳“猛”的快了。俄而,他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这‘杨大哥’可比‘杨大侠’听着亲切。” 秋雯脸色红晕微微泛起,说道:“秋雯冒昧称呼……” “不怪,不怪,”杨靖朗朗笑道:“这些日子,门中事务繁多,杨靖可是照顾不周了。” “没有,没有,”秋雯微笑道:“我在这里很好,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照顾,倒是受宠若惊了。” 杨靖看着秋雯,秀丽娟美、雅静淑娴,一双含情目,两弯笼烟眉,如此内外兼修的女子,世间少有…… 秋雯见杨靖出了神,微低头,轻声道:“杨大哥?” 杨靖回过神来,略显尴尬,赶紧恢复了“常态”,说道:“雯姑娘,我带你游一番文宣阁,可好?” “那太好了,”秋雯开心极了,清秀的脸如花儿般绽放,说道:“能游文宣阁,可是万分荣幸呐。” 于是,杨靖带着秋雯出了百花居,从东往南一路“游赏”。 原本连续处理了好些日子政务的杨靖,今天显得格外的轻松和愉悦,和秋雯并路走在一起,心室不知不觉“蹦蹦的”,犹如小鹿乱撞一般,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的好,使人愿往。 乌山广阔,山峦重叠,绵延不断,山间文宣阁矗立,镶嵌其中,仿佛像一颗明珠,映着江南大地。春风抚过文宣阁,百花齐放、碧波绿茵,盈盈的景色覆满山间,远离了世俗的叨扰,透着宁静,带着休闲。 杨靖和秋雯从蓝勤殿走到了和薇阁,一路漫步、说笑,格外的兴致蓬勃。 走到和微阁的“迎风口”,只见前面两块巨石盘就,一颗梅树“侍于”其旁,左右花圃围绕、翠草相依,格外的别致。 秋雯轻步走了上去,见周围花开正艳,很是喜欢。她抬头望向梅树,梅花早已凋谢,只剩下干枯的枝干“冒着”春风,于周围的景儿略显悲凉。梅树下两块巨石相向而对,仿佛像两个人互望着。 秋雯走近了,发现巨石上有字,各刻有: 《踏莎行》: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风吟颂》:迎风馆前,梅谢枝残。溪流春水草湿寒。踱步幽幽迟迟远,望不尽君前容颜。柔肠百转,抹了妆还。回首已隔三四里。无垠处处春山在,妾过春山泪流连。 两首词柔情似水、相为呼应,像似一对恋人在依依惜别。 “这是师父刻的,”杨靖说道。 秋雯盯着两首词,微微叹道:“好深情!” 杨靖说道:“《踏莎行》是师父所写,《风吟颂》是另一个人写的。虽然师父没有提及过她的名字,我想那一定是师父一生所爱。” 秋雯点点头,她说道:“我曾听说文宣阁有两大绝学,外家功夫《踏莎神掌》,内家功夫《风吟颂》。原来和这词有关。” 杨靖微笑道:“是的,师父将词名化作武功名字,也是师父怀念至深。” 秋雯侧头“偷偷地”看了一眼杨靖,凝眉说道:“以前只知道欧阳前辈侠义忠贞,没想到他也是钟情、痴情之人。” 杨靖说道:“师父一生都扑在了宋国的安危上,未能如愿所爱,亦是遗憾。” 秋雯看着杨靖,轻声问道:“杨大哥也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可留有遗憾?” 杨靖的眼睛落到秋雯身上,从她那水灵灵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微笑道:“我不会留有任何遗憾的。” 两人四目相对,立于梅树下,犹如那两块巨石一般,虽无言,眼睛里却充满了话语。在杨靖的心里,从涟漪到泛起“波澜”,不经意间,竟是“沦陷”其中,他的心仿佛被黏住了,无法从她的身上挣脱。 这时,有侍从来报:“四大护神回来了。” 如此情景被打扰,杨靖心里很是不快,但风云雷电回来,一定是有要事禀报,他不得不抽开身来。 秋雯表现得很理解,娇柔的微笑道:“杨大哥,你快去忙吧。” 杨靖望着秋雯,脸上泛有难色,说道:“对不起,不能陪你了。” “不碍事,”秋雯摆摆双手,嬉笑道:“我等你忙完。” 闻言,杨靖的心里恍若被融化了,“等你”二字甚是心动,他“深情的”望着秋雯,久久未动。俄而,他回过神来,亲自送秋雯回了百花居,并吩咐侍女们好生照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俘心 却说杨靖赶往青虹宫,屏退了左右,快步走向后堂。 后堂中,只有风云雷电四人,见杨靖到,立即拜上。 但见残风肋下捆有一麻袋,鼓囊着,像是装有人。杨靖问道:“你所带何人?” 残风解开麻袋,里面露出一粉面妖娆的女人,露肩裸腿,一袭轻纱裹身,乃是毒教的幽花。 幽花被点了穴道,不能言语。只见她双眉皱起,两眼珠“愤怒”地盯着杨靖。 残风拱手道:“禀主公,如兴会的困境已解。我等寻得机会擒了这女人,由主公发落。” 杨靖看了幽花一眼,心里快速思付。他命残风等人先行出去,守住后堂,不得任何人打扰。随后,亲手为幽花结了穴道,扶她起身。 幽花穴道一解,纤手一招“缠丝系”抓向了杨靖的脉门。但杨靖反应极快,拂手反抓,扣住了幽花的左手。幽花身子不得动弹,右手使下,攻击杨靖的小腹。杨靖顺手一抬,紧接着扣住了她的右手。 幽花双手使不上力,媚眼勾下,说道:“战神好一手擒拿的功夫。” “姑娘恕罪,”杨靖松开了手。 幽花轻柔手腕,知道自己的武功不敌杨靖,便不再出手。她说道:“本座这次是栽在你的手上,你想怎么样都行了!” 杨靖拱手示礼,说道:“杨靖多有得罪。” “呵呵,”幽花轻盈地转身往椅子上一坐,半侧着身子,轻抬小腿,娇媚地笑道:“手都被你摸了,这回人都是你的了!” 杨靖摇了摇头,细细地看了一眼幽花。发现她侧身倚靠着,一直没能直起腰,面容微微皱起,似有苦痛之形。 杨靖抓住幽花的手腕,摸了脉象,时快时慢。他紧跟着伸手往下,按在了幽花的腰间。 “流氓……”幽花刚一脱口,忽然感觉腰间一股暖气流入,轻柔温和,格外的舒适。 幽花两眼抬上,怔怔地望着杨靖:“你……你在干什么?” 杨靖答道:“别动,我灌输内力给你疗伤。” “你……”幽花愣住了,降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腰上有伤?” 杨靖微微一笑,说道:“姑娘的腰伤恐是旧疾,但姑娘的旧疾复发,却是因为中了毒。” 幽花蓦地呆住了,赶紧回口道:“胡说,本座乃用毒高手,怎么会中毒呢!” 杨靖笑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姑娘是遇到了更厉害的人了。姑娘就别再这般支撑了,不及时治疗,恐性命不保。” 幽花低下了头,她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不错,我是遇到了更厉害的角儿了。”她静静地看着杨靖,只觉得杨靖内力轻柔,于腰间疼痛舒缓了许多。她放下了傲姿,继续说道:“说来惭愧,我竟不知道对手是谁。这毒伤及我的旧疾,我无法自解,更怕门人知道了,害我性命……” 杨靖给幽花疗伤良久,替她完全化解了毒。 幽花轻问道:“没想到你还能解这毒?” 杨靖微微一笑,扶她坐好了,说道:“你现在用心记,我传你一套心法口诀,早晚各练一次,你腰上的旧疾定能痊愈。” “怎么……”幽花有些“慌了”神,她眼中凌厉的神态变得温和了许多,带有疑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杨靖答道:“你我并无恩怨,我帮你亦是希望你能帮我。” 幽花闻言,恢复了常态,淡淡地说道:“本座现在可是俘虏,还有什么能帮战神的?” 杨靖倒不急着传口诀,在旁边坐下,说道:“姑娘刚刚在说‘恐门人知道了旧疾,害了性命’,可是在圣妗教中遭遇了不幸?” “哼,”幽花一脸不悦,淡淡地说道:“知道还问。” 杨靖不语,微微一笑。 幽花看向杨靖,眼神中带有几分怨气。她说道:“别以为本座不知道,那万重良早已投靠了你们。” “姑娘只说对了一半,”杨靖摇摇头,看着幽花,细细说道:“当年圣妗教的沈飞云如日中天,四处残杀武林中人,家师唯恐祸乱天下,本欲集各大门派一举消灭圣妗教。但中途被国外大事所阻,未能分身腾手。后来,家师从门中挑选了一批精干之士,潜伏圣妗教中,意欲探得信息和瓦解教派。其中,万重良一路顺利,当上了沈飞云的左右手。在家师的秘密安排下,万重良开始了夺权之路,并最终从沈飞云手中取得了教主之位。圣妗教经此内耗,原本以为不再复燃。但没想到,万重良表面虽从家师之意,瓦解圣妗教,实际上暗蓄力量,自我主张。家师过世后,更是难以约束于他,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幽花冷冷说道:“圣妗教和文宣阁之仇,不共戴天!” 杨靖又摇了摇头,说道:“姑娘认为圣妗教和文宣阁有仇,不外乎是当年万重良夺权路上,文宣阁相助了他,以至于沈飞云死于非命。但是,当年逼死沈飞云的不是家师,也不是文宣阁,而是万重良。” 幽花冷冷回道:“有什么区别吗!” 杨靖说道:“幽花姑娘,我知道你是沈飞云的侄女,对家师和文宣阁的仇恨,我也非常能理解。只是,希望你不要被人利用了。” “利用?”幽花冰冷的双眼看向杨靖,冷冷地笑了几声,说道:“害死我叔父的,无论是万重良还是欧阳修,这仇我一定会报的。即便欧阳修死了,但他的徒弟还在……只可惜,我遭了你们的道了。” 杨靖看着幽花,眼神中充满着“恳切”说道:“姑娘,家师和你叔父都已作古,他们之间的恩怨就随他们去吧。我希望我们之间不再恩怨相冲……冤冤相报何时了。” 幽花“哼哼”了两声,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的叔辈们一个个死在了你们文宣阁手中,休要讲和!” 杨靖说道:“整件事,杨靖已经调查清楚了。圣妗教一十七位前辈和各大护法之死皆是万重良所为,与文宣阁毫无干系。万重良假借文宣阁杀害圣妗教门人,就是为了挑起圣妗教旧部与文宣阁的冲突,从中获利。” 幽花冷冷说道:“杨靖,别以为你刚刚替我疗伤,我就信你所说,和你讲和!” “姑娘不信,可随杨靖来。”杨靖打开了堂屋内的密室。 幽花蓦地看了杨靖一眼,虽带有怨气,却也消散了许多。她随杨靖进了密室。密室不大,分为两层,四周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信之类的物件。 杨靖带着幽花来到其中一层书架,将该书架上一格书信全部取下,说道:“这是家师当年瓦解圣妗教的计划和来往书信。姑娘大可看看,万重良在中间充当了什么角色。” 紧接着,杨靖又从另一格中取出一封信来,他说道:“这封信是前几日从万重良的心腹手中截到的,里面内容一目了然,皆万重良挑起的祸端。” 幽花看了书信,又看了文宣阁与万重良的来往信件。 杨靖继续说道:“姑娘可好好想想,圣妗教死去的前辈、护法们和姑娘的关系:他们可都是拥立你的人,是原教主沈飞云的旧部。万重良要巩固在圣妗教中地位,必然要除掉这些人。圣妗教原四大长老,已死有三,另一人隐匿消失了,眼下只有姑娘你是他的心头之患。他嫁祸此事给文宣阁,挑起你与文宣阁的仇恨,他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幽花静静地想了想:杨靖所说,并不无道理。眼下自己已是文宣阁的囚徒,杨靖大可杀了自己,何必编造谎言相对。 杨靖继续说道:“姑娘,杨靖待你坦诚布公,家师和文宣阁的密事,我也不耻全数相告,只希望姑娘相信,杨靖绝无与圣妗教作对之意,更无害你之心。上一辈的恩怨已经过去了,姑娘若是想要寻仇,待杨靖处理完大事后,一定偿还!” 幽花望向杨靖,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真诚”,她轻问道:“你要办什么大事?” 杨靖指着另一层书架,说道:“这里全数装着我大宋的机密要件和文宣阁囊括的天下信息。眼下天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大宋百姓危在旦夕,杨靖要竭尽所能,挽救这场灾难。” 杨靖这席话说得“铿锵掷地”,凛然间“豪气云生”。幽花看了他一眼,忽然感觉他身上“闪耀着”无比强大的光芒。她早有耳闻杨靖为国为民、殚精竭虑的事迹,是一个大英雄。摘下仇恨的蒙纱,幽花忽然间被杨靖的那股英雄气概所吸引、折服。 杨靖说道:“万重良虽有能耐,尚不足以和文宣阁为敌,但他背后的势力,就很难估计了。” “背后的势力?”幽花疑惑的看着杨靖。 杨靖说道:“姑娘细细想一想,近年来,江湖风云突起,掀起了阵阵腥风血雨,可属正常?” 幽花想了片刻,说道:“的确不正常,前有巴蜀邛崃和华山结下梁子,后有北剑门与神剑山庄之争,中原各派高手被杀者甚多,连我教中七毒都遭惨死……传闻是北方辽国高手耶律平所为。” 杨靖摇了摇头,说道:“近年来,这类触发事件太多,文宣阁倾尽全力,也无法完全调查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西夏魔宫是所有事件的源头。而万重良背后的势力,也可能就是西夏魔宫。” 幽花问道:“西夏远在西北,怎么会中原生事?” 杨靖轻叹了一口气,回道:“尚不清楚主要动机。但江湖大乱,则大宋危矣,百姓危矣。杨靖恳请姑娘,先放下对文宣阁的成见,给杨靖些时日,以阻止大事的发生。” 幽花已没有了之前的怨气,她知道杨靖是以“天下为公”。她开始钦佩他的为人,心中的怨气正被他那“一腔热血”所感动。天下男子见识不少,但像杨靖这样的“英雄豪杰”,不得多见。 杨靖说道:“姑娘若是放下成见,杨靖愿助姑娘一臂之力,帮姑娘夺回圣妗教。” 幽花一愣,两眼看着杨靖,声音有些“颤抖”地回道:“真的?” 杨靖点点头,说道:“杨靖说话算数!” 幽花心里一阵激动,她知道,以文宣阁实力相助,夺取教主之位易如反掌。更何况,那万重良原本就是文宣阁的门人。幽花媚眼一动,红唇微笑道:“若如此,幽花感激不尽。” 杨靖见幽花已被说服,拱手相礼,说道:“姑娘深明大义,该当杨靖致谢。我文宣阁中,有一内功心法《风吟颂》,可助姑娘祛除腰上旧疾。” “《风吟颂》?”幽花心头一怔,她有些结口的说道:“这……这可是文宣阁的最上内功心法……你……你要传我……” 杨靖微笑道:“正如杨靖之前所说,杨靖今日帮姑娘,他日有难,亦是希望姑娘相助。” 幽花知道,这《风吟颂》乃是当年欧阳修倾力之作,是至为上乘的内功心法,能和北剑门的《怡清诀》、少林的《易经筋》相媲美。文宣阁如此高深的内功心法,谁能不心动。她心底澎湃,此刻对杨靖充满了好感,双目中含情脉脉,竟有些“青涩”地说道:“能和文宣阁……和你结此情缘,幽花自是愿意。” 于是,杨靖传授了幽花内功心法,并教她修习养身。在文宣阁中,他对幽花亦是热情款待,安排周到。待幽花身子旧疾稍愈,便暗派了属下,辅助幽花回了东华山,借机帮她夺取圣妗教。 同时,杨靖吩咐属下赵旭携信前往巴蜀玉湖宫。他知道,他的三弟李云成正在那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信阳之围 却说李云成在玉湖宫已有月余,每日与林如静采药、捣药,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瑶儿在净水泉中祛除了肌肤中的毒素,身上的脓疮已全部消失了,她一身蜀绣云丝薄蝉衣,一对明铛叮耳坠,落于李云成面前,极为惊艳:额似春风,眉若秋月,眼如水波,唇比丹朱,雪白滑润的皮肤晶莹剔透,细长的秀发轻盈逸动,犹如刚出浴的美人儿,窈窕匀美,风韵楚楚,俊俏极了。 李云成大为惊叹,原先丑陋无比的女子,竟出落地如此美丽,他双眼落在瑶儿身上,连连夸赞林如静的医术。 这时,湖畔一声音传来:“文宣阁赵旭求见李云成公子。” 李云成顿感诧异,心里纳罕:“文宣阁怎么找来了?”他让林如静接了赵旭到湖心岛。 赵旭见到李云成,立即拜道:“赵旭拜见李公子。主公有书信一封,命我带给公子。” “大哥?”李云成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接过书信,信中所说:见信如唔。知弟无恙,甚欣慰。昔日,风雪结义,兄与云成、耶律平誓言祸福与共。今闻二弟信阳有难,兄即往之,望弟相往,或有化险为夷之策。能解此围,不忘结义之情。杨靖言讫。 李云成双眉微皱,轻轻合上书信,对赵旭道:“云成拜谢赵侠士千里送信,二哥有难,云成当即刻前往信阳。”随后,他望着赵旭,轻问道:“蜀道多难,赵侠士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云成心里明白:文宣阁与蜀山相距千里,不仅路途遥远,玉湖宫更是常人难以寻觅……赵旭能找到这里,那杨靖也一定知道自己的位置……他心里不禁感慨,世界之大,当真无法“隐匿”了吗? 赵旭笑道:“蜀道多难,依赵旭的能力,的确很难找到。是主公了解到公子去了北剑门,赵旭赶往北剑门,才得知公子到了蜀山,得亏岳老前辈指点,赵旭才找到了公子所在。” 李云成虽有疑虑,却也不便多问,只是拱手再三表示感谢。 赵旭笑着回礼,拱手道:“赵旭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赵旭走后,李云成反复思虑:耶律平如何到了信阳?杨靖信中也未言明是何难事……当下处于多事之秋,看来是避不开了……不知此事是否与李兴夏有关……若是采纳了我的策略,那便是最好的,只是,耶律平不在我的计划之中……无论如何,且去看看。 入夜,李云成向林如静言明,自己将赶往信阳,他本想将瑶儿“托付”与她,不想瑶儿却道:“瑶儿为公子所救,公子去哪儿,瑶儿都将跟随。” 李云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道:“我此行恐怕凶多吉少,瑶儿姑娘可不能再有犯险。” 一旁林如静说道:“既是危险,就不要去了。留在这玉湖宫岂不好?” 李云成说道:“耶律平是我结义哥哥,他既有难,我怎能不去。” 瑶儿两眼看向李云成,清澈的眼眸里泛着盈盈之光,有些含情脉脉地说道:“李公子,就让瑶儿随您去吧。您对瑶儿有恩,瑶儿……只想跟着您。”说话间,双颊微红,轻轻地低下了眉头。 未等李云成回话,林如静就幽幽地说道:“你们都走了,岂不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林姑娘不如跟我们一起吧。”瑶儿“紧接着”说道。 “那好啊,”林如静高兴道。两姑娘泛着水灵灵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李云成,有“楚楚可怜”之态。 看到两姑娘的神情,李云成当下只得尴尬一笑。虽有“碍事”,但有两位美女相陪,亦是欣喜。他微笑道:“那好吧,明日一早便走。” 次日,三人下了龙泉山,往南坐船而下,至渝州,往北坐马车到了南阳。 一路上,李云成了解到:因为“耶律平屠戮江湖”,各大门派齐聚信阳,欲挑选有能之士,杀之除害。李云成心里大叫不好,他明白,这是李兴夏设下的套。当初他给李兴夏献策是“谋宋伐辽”,没想到如今变成了“谋辽伐宋”,如今这“大瓮”,只怕是给耶律平设下的。“耶律平屠戮江湖”之事,恐怕就是魔宫所为,他们嫁祸耶律平,然后引宋国义士杀之,挑起辽国的仇怨,对宋国发起战争。 李云成心道:如今,李兴夏自行改换了计策,显然,他对自己不再信任了。希望杨靖能尽早赶到信阳,调和各大门派,否则,耶律平的处境就凶险了。 南阳离信阳不远,李云成原本想连夜赶到信阳,只是身边有两姑娘,走夜路甚是不便,只能借宿南阳山寺中。 山寺不大,有僧侣数名。由于房屋简陋,李云成只能和两姑娘挤在一个厢房里。 夜晚,山寺中有动静,李云成被惊醒。他从桌上撑起身子,只见林如静正靠在门边,神色有些诧异。 “嘘,”林如静见李云成醒来,回到桌前,轻声道:“外面有人。” “是什么人?”李云成有些吃惊。 林如静说道:“不知道。寺中的僧人都被杀了。” 李云成惊诧道:“怎么,怎么回事……” “放心吧,”林如静轻声道:“屋外我布下了药物,他们靠近不得。” 李云成靠近门边,透着缝隙往外看去,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不敢入睡,也不敢出门去,和林如静在桌前坐了一夜。 天刚微微亮,林如静和李云成轻轻地推开门,只见院中躺着僧侣的尸首。尸首都是封喉毙命,手法极为干净利落。在尸首的前方榕树上,刻有纹路。 是魔宫密纹!李云成惊诧了半响,昨晚屠杀僧侣的人,一定是魔宫的高手。多亏了林如静布的药物,他们才没有靠近。魔宫行事,向来隐秘,怎么会留下密纹?难道是故意留给我看的……这是李兴夏在警示我,还是想杀我? “李公子?”林如静轻声叫道。 李云成回过神来,后颈冷汗直冒,脸色煞白。 林如静说道:“这里好危险,我们赶紧走吧。”她看到李云成的脸色,心里亦是有些害怕。 “好,”李云成赶紧叫醒了瑶儿,趁着天明,离开了山寺。 走了数里,李云成勉强缓了过来。他知道,自己的行踪恐怕已经被李兴夏盯上了。若是不得李兴夏的信任,恐怕有性命危险。转而,他看向林如静,这姑娘虽似柔弱,却有一身医药本事,昨夜之事,倒还不如她镇定。 李云成轻声对林如静道:“昨晚幸亏有你。” 林如静朝李云成微微一笑,随后偷偷地看了瑶儿一眼,轻吐了一口气,抿嘴嘀咕说道:“原来这就是‘世间险恶’。外面的世界,处处是危险呐。” 至信阳,城中人流涌动,皆相往城外奔走。李云成不知发生何事,但见众人皆朝一个方向而去,熙熙攘攘,连成了一片。 通过打听,才知道:信阳城外灵山上突现耶律平的踪影,各门派陆续赶去,唯恐“错失良机”。李云成心道:“难不成二哥真到了宋境?”带着疑惑,跟随众人朝往灵山。 灵山位于信阳的南面,最早叫“八山”,源于八座主要山峰,其最高峰叫霸山。因“八”“霸”音近,后“八山”被混称为“霸山”。霸山侧有一小峰,曰“小灵山”,常年仙气萦绕,灵秀怡然,名气日盛。而“灵(靈)”“霸”二字又同一“雨”头,故“霸山”之名渐被“灵山”所取代。 到了灵山落雁湖,只见周围茫茫人海,旗帜满布,围得水泄不通。李云成登上高处,往人群中看去:外围人虽多,内里却空了一大片。只见空地上尘土飞扬,有两人从中穿梭,连连拆招,打斗得难解难分。 从衣服、模样和人群呼声中不难辩出,其中一人便是耶律平。李云成暗自纳罕:这是怎么回事? 月前,耶律平与妻子王幽竹游玄空寺,不料途中被数十“中原高手”伏击,王幽竹不幸遇害。王幽竹之死深深触痛了耶律平,为报妻仇,他一路追杀“中原高手”至信阳。 至灵山落雁湖,竟不想被众多江湖人士围攻,耶律平杀心已起,连连毙命数人。虽是如此,但四周围上来的人却越来越多,“占据”了满满山间。耶律平就像是笼中鸟,已无脱身之术了。 前一番围攻,毙命、误伤的人极多,众人皆知耶律平武功了得,不敢先于出手,唯恐死于他的掌中。渐渐地,围攻的人放开了圈子,以车轮战之势,意欲耗死耶律平。 华山派掌门莫笑里第一个跳了出来,口中大骂耶律平,尽言耶律平杀了华山数十名精英弟子,今日就要取了他的性命,为弟子报仇。 莫笑里怒火冲天,长剑挑出,劈向耶律平。 周围众人争相观望,既想睹华山剑法风采,又想以此消耗耶律平的内力,一举两得。待耶律平内力消耗殆尽之际,只需给予其最后一击,便能轻松杀掉耶律平。众人都知道,若能除掉耶律平,那一定能名扬天下,成为“大英雄”,谁都不想错过了这次扬名的机会,皆意欲一试。只是,给予耶律平最后一击前,必定有人要做“垫脚石”,若没有十足把握,谁也不想率先挑战于他。 莫笑里的第一战,极大程度的激发了众人的“豪情”,喝彩声高涨。 莫笑里使出的华山剑法甚为精妙,招招如梨花纷飞、白雪飘扬,步步紧逼耶律平的要害。 耶律平这几日追击杀害爱妻的凶手,已经是身心疲惫了,加上又吃的甚少,体力下降了许多。眼下看到众人有围攻之势,已是绝望透顶了。对于汉人,他极为憎恶,杀妻之仇,他全都归咎于汉人,当下竭尽全力,定要大开杀戒,以宣泄内心的仇怨。故此,耶律平的契丹四大绝学使尽全力,每一掌拍出,犹如狂龙一般,震人心碎。 在场众人见到如此深厚的掌力,都为惊叹无比,连少林的法明大师也叹道:“天下间竟有如此之人,能将契丹四大绝学练就到这般地步。” 莫笑里和耶律平拆招百余回合,难分胜负。不知不觉,外围人越来越多,各路江湖中人,争相往里观望。不少“义愤填膺”之辈嚷嚷开来:“杀了耶律平,为我父兄报仇。”“耶律平杀我子泰门人,不杀此人,决不甘休。”“天演派十三弟子被这恶贼杀了,老夫今日就要替天行道。”“莫掌门速速退开,本座要手刃此贼”…… 一时间,群雄激愤,都嚷着要杀耶律平。但这也仅限于嚷嚷,谁也没有挺先一步,皆是隔岸观火。 百余招下来,耶律平越战越勇,掌中劲力横生,每每震得莫笑里内腑剧痛、臂膀酸麻。眼下,莫笑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破绽百出。耶律平顺势一掌,莫笑里防备不及,被这一掌打出十丈开外,口喷鲜血。 华山弟子连忙上去扶起莫笑里,按剑在手,瑟瑟后退,没有一人敢上。此刻的耶律平已杀心四起,手掌疾驰而出,欲了了莫笑里的性命。 “小僧来领教阁下契丹武学。”只见一着僧服和尚飞出,前手一掌,挡住了耶律平。但见他高额隆鼻,面容狰狞,身着锦斓袈裟,手带菩提佛珠。他一声“阿弥陀佛”,说道:“小僧是这灵山寺中的僧人法然,虽然和阁下无冤无仇,但久慕契丹武学,特来领教几招。” 耶律平冷冷道:“要打便打,何须多言!” 法然将袈裟一抖,双掌飘渺而出,掌力直击耶律平。耶律平右手一掌“伏龙乾坤”狂泻而出,与法然対掌。霎时间,法然袈裟飞起,地面震裂,身体被这股掌力弹开数丈之远。 法然心中一凛,袈裟下手掌微微颤抖,心道:“好厉害的掌力。”他紧跟着回首一退,双掌展开,轻身飞起,两脚腾空而下,连连踢向耶律平。 少林寺的法明赞道:“灵山寺的《连环腿》果然名不虚传。” 只见法然腿法次序连贯,劲力十足,众人皆相喝彩,大为看好他那腿上功夫。 耶律平双掌对付法然的双腿,似觉有些吃力。他双脚后退,右手紧握拳头,运用内力灌注于右臂。待法然双腿劈来,他大喝一声,右手一拳打出,正好与法然右脚相触。 “卡擦”一声清响,法然腿骨断裂,身子被耶律平的拳力击飞了,重重地摔在地上。众人“嘘”了一声,法然落败。 耶律平如此深厚的内力的确让人惊惧,加上他出手“狠辣”,与他对手非死即伤,吓得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几步。 “我天玄子来会会你这恶贼。”只见一白衣长袍人出现,落于正中央,此人正是神帝的传人天玄子。众人看到神帝的传人出手,自然是眼前一亮,很是期待两人的对决。 耶律平先于出手,一招“飞影落”指向天玄子。天玄子施展身法,以虚为幻,用非常优美的姿势接了招。天玄子的掌法精髓在于虚虚实实,变幻从中的招式,迷惑对手;耶律平出掌力道浑厚,以实打虚,却占不了上风。两人拆起招来,不相上下。 这时,一道长旗“屹立”,“圣矜教”三个字飘扬上空。群雄中有人嚷嚷道:“毒教来了,毒教来了。”众人唯恐中毒,慌忙避开让道。 紧跟着,另一面大旗挥展,一队橙黄衣人进了围圈中,是神剑山庄的狄南剑到了。在听雨轩的时候,狄南剑落败于耶律平,其龙渊剑被紫星剑所断,令神剑山庄上下惊叹不已。神剑山庄此次参加“诛杀耶律平大会”,其一,狄南剑欲雪前翻败阵之辱,其二,群雄诛杀耶律平后,紫星剑便无主人,能夺得此剑,对神剑山庄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圣矜教中轿撵帘纱卷起,幽花在软轿内轻摇圆扇,红唇微笑,娇媚地说道:“想不到这耶律平不仅长得俊,而且武功还这么好,让人好生垂慕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剑宗武学 却说耶律平和天玄子战至百招,天玄子已力道不济,内伤颇多。本想在群雄中露脸,却不想耶律平如此厉害,眼见要败下阵来,天玄子全力一推,连连退避,得合适时机,拱手相礼道:“今日领教了阁下高招,难分下胜负,改日再行切磋。”说话间,赶紧钻入了人群中,消失了。 天玄子的“话语”,令群雄“嘘”声一片,但透过前面的高手过招,也见识了耶律平的厉害武功。眼下,群雄四处张望,没人敢再出手挑战。他们将目光投向了神剑山庄一派,望其“助”大宋江湖之威。 狄南剑手握其父狄风之剑“落魂剑”,意欲出手,以雪前耻。但身边门人拦下,小声道:“如今耶律平的战力正盛,不可先于出手,等待群雄消耗完他的内力,才是我们显露的时机。” 正在这时,群雄一阵骚动:“北剑门来了,北剑门来了。”只见群雄让出一条道来,数十骑北剑门弟子奔上山来。北剑门以罗成涛、季赫、林婷为首,随后是门中四代弟子。北剑门四大首座,已出有三,如此场面令群雄为之震动,足见北剑门与耶律平之事关系甚大。 幽花掀起帘子,瞧见了北剑门弟子,不快地说道:“呵,北剑门来了,可有好看的了!” 北剑门在江湖中的地位极高,又是剑派之首,一出场,便是群雄呼吁,振奋人心。但见北剑门马蹄未停,便飞出一人,白色长衫,持剑在手,正是四代弟子封青子。只听封青子大喝一声:“耶律平,害我秋师妹性命,拿命来!”说话间,剑已出鞘,剑锋直指耶律平。 上月北剑门派出的四个弟子,无一而回,北剑门全力寻找,毫无踪迹。江湖传闻,四弟子皆系耶律平所杀,令北剑门上下震惊。此次北剑门如此兴师动众赶往信阳,就是为了捉拿耶律平,以查事情真伪。 封青子持剑而出,紧跟着南宫剑跃出人群,满脸煞气,怒道:“杀我妹妹,此仇不共戴天!” 一时间,北剑门两大弟子南宫剑和封青子齐出,令群雄声威大振。要知道,封青子和南宫剑为北剑门“剑宗圣剑”五人之一,乃是北剑门四代弟子中最为优秀的,可以说集北剑门武学的大成者。两大高手再战耶律平,可谓是盛况中的“盛况”,自是万众瞩目。 耶律平见二人剑锋奔来,大笑了一声,冷冷道:“好啊,都来吧!都来吧!”他知道群雄这是“车轮战”,纵然自己武功再高,也会有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会命丧于此,趁着临死前,能杀一个是一个,何须顾忌! 耶律平当先一掌拍出,掌风扑向了封青子,然后一个转身,又一掌击向南宫剑。两掌皆含十足劲力,一阵狂风大作,尘沙飞扬。北剑门二人知其内功深厚,闻掌风而至,忙御剑相抵。只见那掌力相触,二人各退了丈余远。二人定住,祭起手中宝剑,施展精妙剑法,左右相击耶律平。 三人大战,群雄开始“嗡嗡”议论开了:“这北剑门两大高手出场,耶律平休矣。”“那倒未必,当初听雨轩同样的对弈,北剑门丝毫不占上风。枉北剑门为名门正派,竟然二打一,那耶律平还手无寸铁……”“这耶律平着实厉害,连番挫败几大高手,尚能以一敌二。”“依我看呐,江湖中一对一能敌耶律平的,恐怕无一人呐。”“哼哼,什么无一人,等战神一到,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北剑门虽然二打一,但门中更为担心的是封青子和南宫剑,以耶律平的武功修为,乃是世所罕见的,二人与他交手,实在凶险的紧。罗成涛扫了一眼周围众人,低声对季赫和林婷道:“眼下群雄在场,你我不便出手,先静观其变,若青儿落败,我们当以先手,擒了耶律平。” 群雄中各门各派更是紧盯着这次对决,都等着耶律平出现败状,一举拿下他。 耶律平力战二人数百回合,不分胜负。但他久战未得休息,已经十分疲惫了,掌力也减弱了许多。封青子趁着机会,一招“群花一气”使出,挑向耶律平的华盖穴。 慌忙间,耶律平身子左倾避开。但他的身法却慢了半分,左肩被削伤了。他看了看左肩,不顾“泊泊”的流血,大喝了一声,复战二人。 远在外围山丘上的李云成看到二哥受伤,心下甚急。他对身边的林如静道:“林姑娘,我二哥有危险,我知道你很懂医药,有没法子释放*,迷倒众人,救我二哥。” 林如静摇摇头,说道:“*是有范围的,这里这么多人,起不了作用的。而且,山风较大,无法使用*。” 李云成绝望的看着耶律平,双目撑大,手足无措,极为着急。 林如静看到李云成着急的样儿,轻声说道:“李公子不要担心了,我去帮他。” “林姑娘……”这“姑娘”二字还未脱口,林如静就腾空而起,滑向了人群中。 林如静借着高地的优势,身子使下,一套飘然的轻功使出,恍如仙女下凡一般,美极了。她落到核心圈中,轻拂衣衫,只见一道劲力使出,弹向了封青子和南宫剑。那二人闻风不对,抽身退避开来。 林如静轻点步伐,身影极快,一闪便至耶律平身边。她按住耶律平的云门穴和中府穴,替他止了血。随后,从身上取出药瓶,倒出一粒药丸与他,说道:“这可以帮你疗伤。” 耶律平原本将死,不料被人所救,眼前看到的却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年轻姑娘,他一脸的茫然。但见那姑娘的止血手法,知道她是在救自己,遂毫不犹豫的吃了药丸,吐出“谢谢”二字。 林如静扶他就地坐下,说道:“外伤不深,但你内伤严重,你先好好休息调理,我帮你打发他们。” 事有突兀,令耶律平不知所措,依她刚刚的身法和手法,足见她的武功了得,遂点头相谢,在一旁盘膝疗伤。 原本耶律平即将落败,却突然冒出了一位年轻姑娘相助,着实令群雄意外。 一旁的南宫剑因妹妹之死,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耶律平千刀万剐。他见耶律平盘膝疗伤,趁势一个疾步快闪,剑锋直插耶律平。 只听“噔”得一声,南宫剑的宝剑落地,他人被弹飞数丈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众人看得清楚,是林如静食指和中指相并,隔空一指,便将南宫剑击败。如此劲力的指法,当真让人惊讶。群雄都窃窃私语开来,相顾望望,皆猜测此姑娘的来历。 “气剑指?”季赫诧异的说道。 罗成涛和林婷也相互望望,十分惊奇的打量着林如静,带有称赞的语气道:“是气剑指,没想到运用的这么漂亮。” 北剑门中弟子将南宫剑扶起,林婷查看了他的伤势,对罗成涛道:“她怎么会我北剑门的武功?” 封青子也看得真切,眼前这姑娘刚刚使用的是北剑门的武功,他低声说道:“姑娘是何人?为何帮这恶人?” 林如静说道:“我和他并不认识,但我不能让你杀了他。” 封青子祭起封雪剑,凝眉而怒,说道:“既是如此,那就得罪了。”说话间剑锋一指,奔向了林如静。 林如静退后两步,集内力于掌心,凭着双手与封雪剑对弈。但见她以手化气,缓缓聚集,形成了一道无形兵刃。与封青子拆招数十回合,封雪剑丝毫靠近不得,反而,她的剑气越来越强,封青子的剑气越来越弱。 “难道这是失传的‘无影剑法’?”罗成涛忽然惊道。 身旁林婷看到师兄如此惊诧,遂问道:“怎么了?” 罗成涛说道:“曾听师父提起,当年师祖有一套绝世剑法,能以无剑而聚气,虽无一般剑法刚韧,但阴柔绵延,灵巧多变,甚是厉害。师父说,此剑法属女子所学,师祖并没有传授与他,师父也只是看过几招。师祖过世后,再无人会此剑法。” 林婷两眼望向林如静,褶纹泛起,略有惊叹地说道:“这姑娘究竟……什么来头?” 那林如静拆招越来越快,封青子力道不济,渐处下风。不久,封青子便破绽百出,身法也慢了。林如静趁势一道剑气划出,封青子避之不及,被剑气划伤胸口,仰翻在地。 北剑门中,月仙持剑飞出,连忙扶起封青子,一来替他止血,二来唯恐林如静出手,害了师兄性命。 这时,李云成拉着瑶儿,“千辛万苦”地挤进了人群,快步奔到耶律平身旁。 “三弟?”耶律平得林如静灵药,内伤稍缓,看到李云成在跟前,既是诧异,亦是惊喜。 李云成拉着哥哥的手,十分关心的问道:“二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耶律平微笑道:“得这位姑娘相救,已经好多了。你怎么来了?” 李云成说道:“我得大哥消息,说江湖中人要害你,就连忙赶过来了,只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你。还好,还好,所幸没事。” 看到李云成流露真情,耶律平甚是感动,双眼一扫周围,黑压压的一片人海,轻声叹气道:“三弟,此间危险重重,你先赶紧离开,免伤性命。” “二哥,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李云成一脸的不高兴,说道:“昔日结拜时,就言‘祸福与共’,如今你有难,我岂能不管。” “可是……”耶律平话未脱口,喉咙就一阵热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李云成慌忙扶着耶律平,呼道:“林姑娘,你快来看看。” 林如静轻步过来,俯下身子,看了看耶律平的脸色,说道:“李公子,你不要担心,他没事的,休息便好。” 李云成席地而坐,守在耶律平的身旁。 群雄中,抖见北剑门两大高手落败于一年轻姑娘,又是“嘘”声一片。李云成的出现,给落雁湖蒙上了神秘色彩,他身边带着的姑娘,肌肤如水,冰雪俏丽,有沉鱼落雁之色、碧月羞花之容,撩得众汉子们两眼金光直冒。 连续出现“保护”耶律平的人,令群雄都怔住了,不少人认为他们是契丹的高手,前来支援耶律平的。只是,连北剑门都对付不了的人,谁又敢冒这个头呢。 月仙扶着封青子回了人群中,林婷看了他的伤势,对罗成涛和季赫道:“并无大碍,看来这姑娘是手下留情了。” 季赫眉毛上冲,沉着气道:“这么个女娃子,折了我北剑门的威望,‘剑宗’声名扫地,我来会会她。” 罗成涛拦住了他,说道:“不可,尚情势不明,且看看再说。” “北剑门魏箕,前来诛杀恶贼。”只见北剑门人群中飞出一人,一袭青色锦衣,俊面长髯,正是魏箕。 魏箕自拜师北剑门后,阅遍了行云楼中的武学典籍,暗里他私练《怡清诀》,内力“突飞猛进”,短时间内,就已能“驾驭”《无名剑法》了。在北剑门中,他一直“谦虚谨慎”,武学修为从不外露,唯恐败露“偷学”迹象。但从北剑门至信阳途中,魏箕改变了以往的想法,他自恃武功修为甚高,又急于扬名立万,振兴晋南剑派,故而将此次“诛杀耶律平大会”看作成名的大好机会。 早在耶律平对弈封青子和南宫剑时,魏箕已看出了耶律平的破绽,心中自觉有把握拿下耶律平。紧跟着,李云成突然出现,竟是相护于耶律平。在魏箕心中,李云成始终是一根刺,虽然他知道李云成是魔宫的人,但李云成的“城府”让他很是担忧。以前无从下手,但现在,耶律平已是众矢之的,谁和耶律平有瓜葛,都逃不过群雄的讨伐。 对于魏箕来说,现在是天赐机会,既能拿下耶律平,在群雄面前露脸,又能借机杀了李云成,以除后患。 北剑门三位师尊见魏箕突然出场,甚感诧异,罗成涛意欲叫下魏箕,却被周围群雄的欢呼声压过去了。群雄中虽然不认识这俊秀小生,但因其出自北剑门,又在北剑门两大高手落败的情况下出场,这份勇气甚是值得钦佩,相当看好他。 魏箕杀心已起,两眼直盯着李云成和耶律平,剑锋偏向二人。林如静靠前几步,伸手御下,以护住二人,唯恐被人偷袭。 魏箕知道眼前这姑娘武功高强,但为了扬名,自当过了她这关不可。他朝林如静微微示礼,朗声说道:“魏箕本不愿与姑娘动手,若姑娘执意护着那恶贼,魏箕只有得罪了。” 未等林如静答话,急于心切的魏箕已挑起剑锋,直指于她。林如静以手化气,无形剑刃分散四周,多是护住身后的人。 只见寒光闪过,魏箕的剑气直破林如静的防御,林如静惊诧了片刻,赶紧避身应对,但身法不够快,右下衣襟已被削去了。 群雄看得,一下惊呆了:“好快的身法。” 李云成知道魏箕偷习了北剑门上乘武学,武功相当厉害,他赶紧提醒道:“林姑娘小心。” 林如静不敢大意,凝神聚气的应对着。只是,魏箕的剑法招招快速无比,每一招每一式都要比南宫剑、封青子的精深许多,她的无形剑刃在魏箕的剑气下,就像鱼肉和刀俎一般,不可比拟。 北剑门中季赫诧异地问道:“这魏箕的武功怎么精进的这么快,师兄是用了什么方法?” 罗成涛睁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似答非答的说道:“他的武功进步如此神速,我是万万没有料到的。” 林婷突然说道:“魏箕的剑法……那是《紫微剑法》!他入门还不到一年,怎么会如此高深的武功……还有他那《旋凝腿法》……师兄,本门规定上乘武学是不能轻传刚入门的弟子,这……” 罗成涛回道:“我没有点拨他这些武功,他怎么会的呢?难道是行云楼中自学成才?” 季赫说道:“这些武功绝学,非有上乘内力是驾驭不了的,他的内功修为……已到这般地步了吗?” 北剑门众人皆是关注魏箕的武学功夫,私下议论,皆是啧啧称奇。周围群雄大为北剑门喝彩,皆相赞叹北剑门“人才辈出”、“武学大派”,令众弟子们光彩四溢,一改之前落败“嘘声”的无地自容。 魏箕在武学上的造诣,确实胜于常人,他遍览群书,能将多种武功融合,招式百变莫测,更是夹着《无名剑法》的高深剑招,极为厉害。林如静单凭双手,内力稍逊,已然不敌。 这时,群雄中突然有声音议论道:“北剑门以侠义当先,怎可一而再的使剑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此声音一出,不少人为之动容,皆相为林如静鸣不平,竟忘了她是在保护“恶人”耶律平。 “姑娘,接剑。”只见群雄中有人扔出宝剑,以助“手无寸铁”的林如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对手   却林如静空手与魏箕对弈,落处下风,群雄中有“看不过去”者,仗义扔剑相助。   但见林如静祭起手中剑,灌输内力,剑气萦绕而生,比之前的徒手剑气强了数倍。魏箕想趁势击败林如静,以取耶律平和李云成的性命,眼下群雄观望,自是越快越好。   魏箕变化剑法,剑锋使下,身子微微弯倾,一套秀美的剑法使出,恍如舞者,甚是漂亮。只见林如静亦是剑锋使下,身子微微弯倾,长衣起“舞”。两人竟是同样的招式动作,相比之下,林如静俏丽婀娜,使得剑法更为漂亮。群雄看得,大开眼界,争相喝彩。   林如静剑法轻盈婉转,柔软的身子一起一伏,精妙绝伦。魏箕虽也同样,却显笨拙,突遇相同剑法,心里很是慌乱,尽管力道十足,但招式已是破绽百出。林如静顺势剑气聚拢,合力一击,魏箕抵挡不住,被击退数丈之远。   魏箕不甘心,继续祭起手中宝剑,只听林如静道“公子的《拂花落叶剑》根基不足,急于求成,已伤了肝脾,切勿再使内力了。”   闻言,魏箕一阵惊诧,心里思付这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如何知道北剑门的高深剑法?但他此刻既已在群雄面前露脸,就决不能落败,当下暗运内力于掌中,积蓄待发。   北剑门中,罗成涛观闻两人对弈,极为惊叹,私下对师弟、师妹道“这《拂花落叶剑》乃是北剑门的上乘武学,外人绝不可能习得,她究竟是谁?”   群雄中也有人议论开来,从林如静身法看得出来,招招使得都是北剑门的武功,更以《拂花落叶剑》这般高深的武功相对,莫非是北剑门的弟子?甚至有人“嘲笑”道“北剑门唱起独角戏来了”。   群雄见北剑门力战不下,四下暗潮涌动,皆是等待时机,一举拿下耶律平。有不少人参加过少林英雄大会的,见过李云成,知道此人和杨靖走得甚密,见他出现护着耶律平,既是疑惑,也是担心,一时间,竟也不敢群起而攻之。   那魏箕见周围群雄议论纷纷,心里越为着急,不等内力汇聚,便是一剑复刺向林如静。林如静轻点脚步,盈盈避开,道“公子,我是好心相劝,你强习《怡清诀》……”话未完,魏箕的剑锋又刺将过来了。   听得林如静的话语,魏箕惊吓出了一身冷汗,再让林如静下去,不仅颜面尽失,很可能在群雄面前泄露了西安州的秘密。他恶狠狠的看了李云成一眼想是李云成将此秘密告知了他人,想以此祸害于我。   魏箕佯装出击林如静,却在林如静避开的时候,一剑疾刺向李云成。耶律平反应迅速,腾步一起,聚力一掌拍出,内力极为浑厚,与其剑锋相触,震得魏箕虎口剧裂,肝胆颤栗。   被震退的魏箕半膝下跪,青筋直冒,内腑受损严重。但他很不甘心,此次“露脸”若是失败,那便再无机会了。他强行挥运内力,施展还未纯熟的《无名剑法》。   昔日在西安州山洞中,偶得《无名剑法》和《怡清诀》拓,令魏箕如痴如醉。在成功拜入北剑门后,得师父罗成涛的指点,日夜潜心修习北剑门上乘内功心法和最上剑法,并遍揽行云楼典籍,汲取武学精华,武功修为精进极快。但凡事总有利弊,魏箕武功进步神速,身体却是消受不得,内腑早已生变,眼下是为博名头,强撑应对。   魏箕的《无名剑法》使出,剑招极快,剑锋凌厉无比,周围的剑气四处飞溢,卷起阵阵狂沙。周围群雄被这股剑气惊吓住了,皆相感叹北剑门不愧有“剑宗”之名,不愧为剑派之首,门下弟子剑法修为竟是如此之深,非常人所能及也。   林如静宁神静气,手中剑缓缓祭起,两眉弯弯,一皱之势,剑气油然而生。只见她身子腾空而起,手中剑招式极快,与魏箕快招相对,不分上下。   沙尘中,群雄只看到狂沙大作,剑气穿梭,却未能看见两人的身影。眼神较好的人也只是微微能见,一个劲儿地叹道“这么快的招式,前所未见,前所未见呐!”   耶律平问李云成道“这姑娘是谁?剑法造诣极高。”   李云成也看得目瞪口呆,只道“她叫林如静,在巴蜀认识的。”他心里想到,林如静是白霖素的弟子,自然得其师父真传,熟习北剑门武功。只是没有想到,这么漂亮可人的姑娘,武学修为竟然这般厉害……有她在身边,自然无忧。   北剑门中林婷低声道“魏箕的剑法看着有点像《无名剑法》?”   罗成涛双眉微皱,沉着声音道“的确是《无名剑法》,此剑法未有剑谱,也不得我传授,他怎么会使得?而且……比我们熟知的要高深得多!”   季赫道“那姑娘不也使得一样吗?这两人,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神剑山庄一侧,狄南剑看得二人对弈的剑法,深吸了一口凉气,自道“枉我神剑山庄号称‘南剑宗’,此等剑法,万不能比也。”   连少林高僧也赞叹道“北剑门与少林同为中原的泰山北斗,果然如此!”   魏箕和林如静拆了百余招,招招相对,每一式如出一辙,心下却是慌张,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使这么多北剑门的武功,而且连最高深的北剑门武学也使得如此纯熟,他不敢问,也不敢“落败”,但内腑受损严重,力道已然不济了。   当年司马岚弥留之际,口述《无名剑法》要诀,徒弟两人中,唯有白霖素领悟极佳,凭着记忆和推演,在十余年间将剑法复原了。自司马岚过世后,白霖素便隐居蜀山龙泉山中,不问世事。她独居了几十年,年老时,唯恐师父的衣钵无人继承,遂收了两徒弟,林如静和瑶儿。瑶儿主学医药,林如静主学武功,白霖素是倾尽心血培养了“两大弟子”。   林如静的身法越来越快,反而,魏箕因内伤发作,身法慢了许多,剑气也削弱了不少。只见林如静纤手一绕,一招“垂月弄人”使出,剑气汇聚,击中了魏箕,将他弹出数丈之外。   魏箕败下阵来,身体乏力,胸口炙热,他靠着手中剑支撑着身子,这才没有倒下。   林如静走上前,道“你的剑法过于散乱,不是我的对手,且住吧。”   魏箕仍不甘心,再次强运内力,但觉胸口炙热的痛,喉咙热血上涌,口喷鲜血而倒地。北剑门弟子将魏箕扶了回去,罗成涛跨步上前,以护住魏箕,唯恐林如静再出手。   林如静走到罗成涛跟前,递上一个药瓶,道“他太急于求成,伤了内腑,这味药能帮他疗伤。”   罗成涛接过药瓶,嗅闻到瓶中药味,惊道“‘花香梅岭’?敢问姑娘是何人?怎么会有我北剑门的秘药?”   林如静微微示礼,道“我叫林如静,家师曾是北剑门的弟子,白霖素。”着转身离去了。   罗成涛等相互望望,神色已缓,恍然明白原来是师叔白霖素的弟子,怪不得会使如此多的北剑门武功。   林如静挫败了北剑门三大高手,武功绝学也尽入群雄眼中,群雄惊骇,惶惶御气在手,不知该是如何。有人议论道耶律平尚难以对付,眼前这女娃子又尽使北剑门武功,震慑天下,似乎北剑门是在暗中相助,这下难办了……   圣妗教中,幽花掀起帘子,神色微凝,她看了一眼李云成,轻吐了一口气,心道“所幸当初没有杀你,否则,难与杨靖结盟了。”她看向瑶儿,又转向林如静,红唇微笑“你倒是艳福不浅。”   圣妗教后排一队人插入,一白发蓝衣的老妇人行于幽花轿撵前,她褶容老脸,流泪哭泣,正是教中哭使乌凤。   乌凤对着轿撵道“幽花长老,别来无恙。”   幽花放下帘子,不愿相见,冷冷回道“你来何事!”   乌凤哭泣道“如今,耶律平已成瓮中之鳖,幽花长老您只要稍动手指头,杀了耶律平,一定能让圣妗教声威大震,您也会名扬天下的。”   幽花回道“哟嚯,这‘名’座可不敢要。座倒是觉得你可以试试,无须动手,露一露脸,便能吓死那耶律平了。”   乌凤并不怒,而是拿出令来,道“教主有令,命幽花取耶律平首级,立威于群雄。”   幽花冷冷回道“想要立威,教主怎么不亲自前来。座可没那个事,呐,那北剑门的姑娘武功甚高,恐怕没人是她的对手。”   乌凤叱道“你想违抗教主圣令吗!”   “不敢,”幽花回道“只是座武功甚微,难以受此大任。哭使者若是想立此功,尽管上好了。”   乌凤皱起老脸,流泪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知道幽花已经不听命于教主,之前也见识了林如静的剑法,眼下,自是不敢贸然出手。但她带来的圣妗教弟子,已悄悄地分散开来,各暗备有毒物,等待时机以成事。   这时,群雄尽言林如静是北剑门的弟子,北剑门如此护着“恶人”耶律平,是何居心?一时间,群雄将矛头指向了北剑门。   罗成涛等也是为难,林如静既是白霖素的弟子,那便是北剑门中人,如今她护着耶律平,实不好同门相对。只是,群雄这声音,于北剑门名声不利。他意欲出手,林婷拦住了,低声道“师兄,这事我们先且不能插手。”   正在这时,天空中一声“惊雷”,震动了整个落雁湖。只见四个黑衣蒙面人飞进了人群中,落于核心四角。俄而,马蹄声至,一队人马从山下赶来,至落雁湖时,群雄让开道来,只听有人喊道“战神来了,战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拆解   却魏箕落败于林如静,群雄被镇住了,一度形成了僵持的局面。但闻一声“战神来了”,僵持的局面瞬间打破,群雄一片高呼,所有的目光都“驶向”了上山的人马。   只见中间大道上,当先九名彪形大汉跨步上前,洒脱飘逸,豪情四纵,是文宣阁的“九真子”。他们分两列排开,恭谨以待。随后,在一群壮汉的簇拥下,一玄色锦衣汉子进入前边,其步伐稳重,剑眉星眸,正气凛然,正是文宣阁的掌门杨靖。   群雄望着文宣阁如此“阵势”,大为欢呼有文宣阁坐镇江湖,主持正义,耶律平休矣。   杨靖身旁有一红袖长裙女子,她秀眉含情,盈盈如水,乃是北剑门四代弟子秋雯。   秋雯已看见了人群中的北剑门,她轻步上前,眼中含泪。   “秋……秋师妹,”北剑门中“忽然”有人惊诧道。众人看着走来的秋雯,既惊又喜。林婷更是快步走了出去,从上到下细细地看了一遍秋雯,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情不自禁”道“是雯儿,是雯儿!”   “师父,”秋雯哽咽了一声。   林婷替她擦拭掉泪水,轻抚道“好孩子,你还活着。”   秋雯泣道“我虽然活了下来,可是……南宫师妹和龙、乾二位师兄……已经……”话间,竟是泣不成声了。   林婷轻轻地叹道“我们都知道了,你们途中遇险,原以为你们都被耶律平杀害了……所幸,所幸,我的雯儿还活着。”   “不是这样的,”秋雯止住了哭泣,“略”提了声音道“师兄、师妹不是耶律平杀害的,是被西夏魔宫害死的。”   北剑门众人闻言,顿感困惑,旁边季赫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秋雯道“那日,我们四人乘船从淮河而下,途经淮南时遭遇了黑衣人的伏击,我们不敌,一路往南撤。黑衣人追杀不放,师妹和师兄都惨遭毒手,我负伤到了南平,幸得杨大哥相救,才活了下来。”   林婷道“黑衣人?可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你们遇上了‘恶贼’耶律平,皆被他杀害了。”   这时,杨靖走上跟前,行礼而道“前辈得到的消息是假的,也是那些黑衣人所散布的,而那些黑衣人正是西夏魔宫的人。”   季赫看着杨靖,问道“你怎么知道是魔宫的人?”   杨靖回道“北剑门遇害弟子尸首,杨靖已经找到了,就在山下,前辈查验便知。”   北剑门中,南宫剑顿时嚎啕大哭,强撑起受伤的身子,直往山下而去,季赫和林婷也尽往下山。一时间,北剑门弟子已去了大半。   杨靖命文宣阁九真子在耶律平的外围一圈,然后快步上前,他先查看了耶律平的伤势,见他无恙,倍感“欣慰”道“二弟,大哥来晚了,让你吃了苦头。”   此刻的耶律平痛恨汉人的“杀妻”之仇,见到杨靖时,自然也没有好脸色,他双眉皱起,很是不愿看见杨靖。   旁边李云成道“大哥,你可得救救二哥,这些江湖人定是误会二哥了。”   杨靖“拍了拍”李云成的肩膀,道“放心吧。一切原因我已调查清楚。”话间,披风一抖,起身而立,他朝群雄拱手相礼,朗声道“各位英雄,今日之事,杨靖已经知晓了。所有关于耶律平的事,都是一个阴谋!”   此话一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群雄私下议论纷纷。有人叫道“战神,你这是在护着耶律平吗?”   “杨靖不敢犯众怒,但此事关乎大宋国运!关乎百姓生死!”杨靖话中气十足,声音响彻整个落雁湖,久久在山间回荡。   “老夫听闻,战神与那耶律平结义金兰,此刻出现,抬出‘大宋’、‘百姓’,无非是想护着你那异族兄弟罢!”一沧桑有劲儿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令群雄一片“哗然”,大家争相议论,大呼“大宋第一英雄怎么会跟异族人结拜?”。   杨靖一扫群雄,锁定了一长衫秀士。他识得此人,姓许名纪,字言证,外号“铁言证午”,在江湖中以卖“信息”为生,一向以“言无不实,话无所虚”自居,颇有名声。   杨靖拱手示礼,拜道“久慕先生之才,今日得见,杨靖幸胜。”   许纪微微一笑,走出了人群,朗声道“不敢。刚刚生疑问,如有冒昧,还望战神见谅。”   许纪走到了中间,向杨靖恭谨施礼,随后轻拂衣衫,朝群雄道“据在下了解,江湖中人人所痛恨的耶律平,与战神是结义兄弟。年前,战神曾往契丹,与兄弟私会,并举大力帮助契丹平息内乱。许纪不解,想我堂堂汉人,竟与契丹狗贼结拜,更是相助于契丹,如此‘卖国’之举,怎立于大宋,如何关乎大宋百姓?”   许纪言中理准,加之他在江湖中的名望,令群雄闻之哗然一片。“战神大义当先,怎么会帮助敌国?”“你信吗?我是不信,文宣阁个个英雄好汉,怎会做如此之事?”“战神是不可能跟恶贼耶律平结拜的!”“战神定要替我们汉人手刃契丹狗贼!”……   面对群雄依旧对杨靖“尊崇”有佳,许纪微微一笑,道“许纪之言,属实与否,战神可做应答。”   “不错,”杨靖朗声应道“杨靖与耶律平结义金兰,并相助辽国平息叛乱,皆是属实。”   此言一出,万方惊讶,原吵嚷的四周,顿时鸦雀无声,沉寂良久。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大了嘴,睁圆了眼睛,眼神中透着失望。   一旁负伤的耶律平闻听杨靖之言,心底倒是十分的感动此刻他能在群雄面前有如此坦荡的胸怀,不惧声名扫地,不惧和自己撇清关系,心里既是敬佩,更是感激。   “各位英雄,”杨靖打破沉寂,朗朗道“我们习武之人,当以侠义为先。侠之者,为友为邻,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国者,保一方平安,为民者,护百姓安康。年前,辽国内战突起,杨靖身在辽国,以助辽平叛,乃是与辽友善,与邻邦和睦,扬我大宋广阔之胸襟。试想,我大宋多一友邦和多一敌国,孰轻孰重?杨靖与耶律平结义金兰,乃是敬佩其为人豁达豪爽,与我等汉子交心,若以种族歧视以避之,乃是人胸怀也。如今,宋辽两国休憩十数年,百姓安康居所,国家富庶,实属天下之幸。大丈夫不是逞一时之快,私泄怨恨。一张巧嘴好似大义凛然,实则坑杀天下人。谁要是挑起战争祸端,杨靖决不允许!”   杨靖之言,直指许纪。许纪一笑,道“好一番壮志豪言。恶贼耶律平杀人无数,却被战神‘豪爽豁达’以带过,可真是难服呐、好笑呐!”   杨靖道“许先生耶律平‘杀人无数’,可是亲眼看见了?”   许纪道“天下各门各派聚此,就是为报仇雪恨,战神何必多此一问呢。”   杨靖朝群雄拱手相礼,朗声问道“杨靖知道,在场各位英雄与耶律平有仇者甚多。同门、亲人惨遭杀害,可各位英雄有谁是亲眼见到耶律平杀人的?”   杨靖一问,群雄皆低头挠腮,左右窃窃私语,没有一人答他的问话。   杨靖继续道“据杨靖了解,江湖传闻耶律平杀人上百起,甚至有同一天杀害两个不同地方的人。华山派弟子和天演派弟子皆是三月十六遇害,而且凶手直指耶律平。可是,两派弟子遇害地点相距千里,难不成耶律平有分身之术吗?”   许纪抢道“也许是耶律平的帮凶?”   杨靖正色回道“许先生,你也了是‘也许’,既是‘也许’,便不足以下定论,指认耶律平就是杀人凶手。”   杨靖一席话,竟是将许纪给将住了,他左右看看群雄,没有一人吱声与他,更多的是在了杨靖的观点上。加上刚刚杨靖的“壮志豪言”,群雄又回到了之前崇拜杨靖的高点上了。   少林寺法明了出来,一声“阿弥陀佛”,道“战神今日之言,确实在理。但与老衲之前的来信中,却不是这番理。”   杨靖朝法明合十行礼,带着疑惑问道“怎么?”   法明道“前次战神信中所,已查明敝寺僧人和宁秀村人被害的真相,实属耶律平所为。敝寺这才与天下英雄相聚,共诛恶贼。”   “没有啊,”杨靖一脸迷茫,他道“杨靖给大师的信不是这样的,杨靖信中是告知大师,此事并非耶律平所为,而是西夏高手易容装扮行凶的,杨靖还附了证物。”   法明脸上褶纹泛起,看看左右,满脸纳罕,道“老衲没有收到证物,这信……怎么回事?”   这时,群雄嘈杂了起来,有不少人反映,皆是收到了同样的来信,将杀人凶手指向了耶律平,这才有了群雄齐聚信阳,共商“诛杀耶律平”之事。   杨靖忽然眉毛皱起,顿时大火,直呼“郭明!”   只见圈中九真子中有一人朝外飞出,直冲人群而去。杨靖一招“擒拿掷地”使出,以深厚的内力将那人擒了回来,掷在地上。   杨靖突然朝自己人动手,令群雄一阵惊讶,大家目光齐向文宣阁,迫切的想知道怎么回事。   郭明被掷于地上,伤及了内腑,口喷鲜血。   杨靖喝道“你是什么时候叛变的!”   郭明按住胸口,俯身在地,直呼“主公饶命,属下……属下一时糊涂,属下不该受魔宫诱惑,干此勾当。”   杨靖凝眉而怒,喝道“是你给各门派假传信息,嫁祸给耶律平的?”   经此一问,郭明吓得跪着在地,不住地磕头,急道“属下知罪,属下知罪。主公开恩,主公开恩。”   群雄皆是感到惊讶,私下互望,议论纷纷。“文宣阁个个都是好汉,怎么会出此叛徒?”“郭明位居文宣阁九真子,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受魔宫的诱惑?”“他一向行事光明磊落,只怕是不慎走错了路。”“可惜了战神对他的信任,还有脸求饶,这种人,恨不得千刀万剐!”……   杨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如果你还是条汉子,自行了断吧。”   郭明一脸惶恐,冷汗直下,身体被杨靖的“擒拿手”打伤,已再无逃命之力。闻听主公之言,知是死路一条。他抬起了头,双眼含泪,哽咽道“郭明之罪,死有余辜。只是家中妻儿,受我连累了……”   杨靖不忍相看,道“你的妻儿,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郭明磕头叩谢,流泪道“主公之恩,郭明来生再报了。”完,双手使力扭头,自断颈而亡。   杨靖双眼泪出,声音有些低沉,他命人将郭明尸首运回乌山,予以厚葬之,其妻儿,亦是悉心照顾。   杨靖拭去眼泪,面向群雄,道“此事因文宣阁而起,杨靖难辞其咎,郭明之事,杨靖向各派前辈、英雄谢罪了!”话间,单膝朝众人跪下,拱手俯拜。   群雄见杨靖如此气度,皆相礼赞,于“战神”的威望更胜于从前了。少林法明和北剑门罗成涛上前扶起了他,道“战神之气量胸襟,我等望尘莫及。如今之事,既已明了,各派愿闻战神化解之法,以免宋辽两国恩怨再起,生灵涂炭。”   群雄一致欢呼,推崇“战神”,非杨靖主持大局不可。杨靖目扫众人,“志得意满”,再寻许纪时,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现如今,群雄相拥,威望日甚一日,俨然武林盟主。只要振臂一挥,就能“挽成”大事……   “谁敢伤我弟弟!”突然,从人群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音调高亢,音力充盈,令群雄一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救援 却杨靖化解各派与耶律平的恩怨中,威望日盛。突然,听得一阵马蹄声至,一支轻骑直冲落雁湖而来。 但见马匹剽悍,铁蹄“高亢”,马背上的汉子挥舞着弯刀,“呼呼”大叫。群雄大感惊诧,外围的人被迫让开道来。轻骑直冲人群,呈八字散开。随后,一行八骑进入,五女三男,着契丹服饰,分别是耶律婧、耶律沐涯、耶律沨、耶律嫣、耶律怡莹、耶律婉儿、耶律云雁、耶律恬。 耶律恬排行最,八岁时被送往葱岭回鹘学艺,自辽国内乱后,耶律莫合将他召回,随耶律婧接纳北院。 观耶律恬容貌,有词《少年游》形容貂带缚抹发垂肩,俊逸英姿翩。眉修灵气,额若青峰,眼落似湖波。无色无情风霜脸,万般自然恬。莫敢对视,魂惊胆魄,少年无限远。 杨靖见此,恐事有突变,命九真子散开。 八骑中耶律嫣率先下马来,奔向耶律平,关切地问道“五弟,你……你没事吧?” 耶律平看见四姐,甚是感动,见兄妹八人都已到来,很是欣慰地道“我没事。” 耶律恬持剑在手,怒目而视群雄,着契丹语道“害我哥哥,格杀勿论。” 耶律平欣喜道“没想到九弟都回来了。” 耶律嫣微微一笑,道“可不是,我们一家人总算团聚了。大姐担心你出事,我们就一路南下来。还好赶上了,这汉人虽多,却也不惧,我们这就带你出去。” “五哥,紫星剑还你。”只见耶律云雁将一柄宝剑扔给了耶律平。眼下,九人各持剑在手,以应对群雄的包围之势,意欲冲杀出去。 神剑山庄狄南剑注视了契丹人的佩剑,大感惊奇,连忙命人取来剑宗图谱,仔细一对,他们依次拿的是剑宗第三剑玄星剑、剑宗第四剑络星剑、剑宗第五剑龙星剑、剑宗第六剑灵星剑、剑宗第七剑婉星剑、剑宗第八剑乾星剑、剑宗第九剑青星剑、剑宗第十剑月星剑,而耶律平手中的正是听雨轩中“现世”的剑宗第二剑紫星剑! 九星剑同时出现,令狄南剑既惊又喜,要知道这九把星剑,乃是先贤呕心沥血所铸造的,在几十年前的剑宗比剑中排名前十,轰动天下,是罕见的上等兵器。 群雄中有懂契丹语的,听到“紫星剑”三个字,暗下议论开来,更有听雨轩前见过紫星剑威力的,瞪大了眼睛紧盯着。“这九把星剑,若能得其中一柄,便可立威于天下了。”一时间,群雄躁动了起来,皆是眼红剑宗名剑,暗做夺取的准备。 耶律婧看了一眼杨靖,又看了一眼李云成,见左右形式严峻,带着不纯熟的汉语问杨靖道“杨公子,是助我们出去,还是害我们于此?” 耶律平忙拦住道“大姐,你别误会,大哥是帮我的。” “那好,”耶律婧道“我们杀了这些汉人,一起回大辽去。” 杨靖忙拱手相礼,道“婧公主,此事不可再起争端……”他话未完,就见四周群雄骚动了起来外围黑烟四起,短时间中,就弥漫了整个落雁湖。 “不好,”杨靖大呼而起,道“这是毒教的毒烟,大家快聚神屏气。” 显然,杨靖的呼吁已经来不及了,周围群雄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毒烟袭扰,奔相乱走,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整个落雁湖顿时大乱了起来。 杨靖靠近耶律平,低声道“二弟,眼下大乱了,倒是个机会,你们赶紧下山吧。” 耶律平拉着他的手,满脸感激,道“大哥,你……保重。” “保重,”杨靖暗令风云雷电护着耶律平等,趁着毒烟浓蔓、群雄大乱的时候,赶紧下山去。 李云成望着耶律平离去的背影,深感痛心,一时竟忘了毒烟弥漫,吸入了不少,陷入了昏厥。林如静护着李云成,运功保护他的心脉,瑶儿取出药瓶,给李云成服了一颗,剩下的都给了杨靖。 杨靖令九真子护着李云成等,避开乱哄哄的人群,往山下去。随后,他将其他门人召集,分给了瓶中药丸,叮嘱道“给各派掌门服用。” 杨靖独行穿梭人群中,觅得毒教幽花轿撵,瞬时身法进入轿中。 幽花见杨靖,媚眼轻盈,红唇微笑,道“战神这是来救我的吗?” 杨靖凌眉微怒,抓着幽花的手喝问道“是你布得毒烟!” 幽花挣脱出手,媚眼使下,嘴角弯弯,带有委屈的道“你弄疼我了!不是我布得,没有你的许可,我哪敢擅自布下。这肯定是那臭老婆子弄的,像是万重良的阴谋。” 杨靖不得思虑,只道“这毒烟,有法解么?” 幽花带有怨气,似女生般嗔道“哼,刚刚还欺负人家,这会儿我才不帮你呢。” 杨靖一脸正气,道“情势危急,你务必全力救助各大门派!这也是你与各派结善缘的好机会。” 这时,紫电来报耶律一家急于下山,所遇汉人,皆是挥剑屠杀,有不少武林中人丧命。周围剑派、剑客更是为了“九星”剑,围困耶律一家。毒烟之中,分不清你我,自相残杀者,不计其数。 杨靖直叫“不好”,好不容易“笼络”了江湖各派,不想恩怨又起。他赶紧奔走过去,恰遇上北剑门和神剑山庄弟子。 两派弟子分布两边,驾驭手中剑,利用剑气萦绕,封闭了毒烟侵蚀。有不少江湖中人躲进了剑气中,得以喘息。 杨靖拜道“情势危急,得亏神剑山庄和北剑门护力。” 罗成涛道“战神客气了,这是我门派之责。只是这毒烟来的突然,想必是毒教中人作祟。” 杨靖道“此事容后再。先且保护大家,免受毒烟之害。” 狄南剑上前道“杨大哥,虽然暂时能抵挡毒烟,但众人内力有限,只能抵挡片刻。而且现在中毒的人颇多,刚刚文宣阁给的解药,可否多匀一些,以救助更多的人。” 杨靖甚是犯难,瑶儿所备解药只有少许,尚只能救治各派掌门,要救这芸芸众生,谈何容易。 正当杨靖愁眉之际,幽花座下门人分散四周,于众江湖中人派发解药。同时,持大旗者,登高而去,借着风势,排解毒烟。 杨靖见着,大喜过望如此,尚能挽回局面,再树之威。 罗成涛疑惑道“这毒烟却又不像是毒教所放。他们……他们在救人……” 杨靖回道“毒教中,幽花已归附文宣阁。” 罗成涛惊讶地望着杨靖,深表赞许。狄南剑亦道“杨大哥宽厚大义,深服人心。今后若有差遣,神剑山庄义不容辞。” 杨靖拜谢,他赶着从落雁湖往东下山。至石亭,见地上躺尸无数,尽是江湖中人。石亭不远,一阵厮杀乱斗。不难辨别,是毒教的内斗,一方是以幽花为首的黑衣,另一方是以哭笑使乌凤、祝孔为首的褐衣。 幽花座下门人大部分在落雁湖救助各门派,她此刻被乌凤等人以多压制,困于核心。 杨靖“呼啸”一声,一掌拍出,一股凌厉之风直扑毒教而去,乌凤和祝孔被迫双双避开。他左右开掌,以深厚的内力排解围困,身法瞬移,落于核心。 幽花见着杨靖,有些感动的道“没想到你来了……” 乌凤长眉弯下,拖着哭泣声道“幽花数次和文宣阁作对,更是围攻乌山,战神为何要护她?” 杨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厉声喝道“毒烟是你们放的?” 祝孔笑道“我们只是想取耶律平的性命。耶律平罪当该死,我们也是替武林除害,没想到幽花长老竟相护于他。” 幽花冷冷道“你们是想除座吧!万重良那狗贼,竟也不敢露面,哼哼!” “收拾你,我们足矣,何须教主出手,”乌凤见只有杨靖一人到来,仗着下属较多,一声令下,围攻而上。乌凤铁爪勾出,径取幽花的脖颈。 杨靖单手护着幽花,汇聚内力于掌心,一招“垂云落月”使出,如狂龙一般,席卷而去。乌凤的铁爪触及杨靖的掌风时,只听得“咔擦”一声,乌凤的手臂骨头碎裂,整个人飞出三丈开外,重重地摔在地上。 如此深厚的掌力吓破了周围的毒教教众,他们连连退让开来,相互望望,谁也不敢出手。那祝孔连忙扶起乌凤,一双眼睛惶恐的望着杨靖,嘴角瑟瑟发抖,冷汗直流背心。 杨靖冷眉相对,厉声道“回去告诉万重良,让他好自为之!” 祝孔知道自己不是杨靖的对手,闻言,连忙抱起乌凤,撒腿“溜开”了。 幽花面向杨靖,双眉弯钩,红唇轻抿,略有娇媚的道“谢谢你救了我……只是,放了他们,你岂不彻底与万重良决裂了。” 杨靖道“无妨,万重良只是一枚棋子,我想让他身后的人知道他的任何阴谋,我都会破解的!” 幽花不解,却也不再多问,弯眉下媚眼相向,眼前的杨靖格外的“英武明睿”、“侠肝义胆”,让人崇拜极了。 这时,文宣阁张鬼、陈轩宇、白临江等赶来,俯身行礼“主公,我等来迟了,请降罪。” 杨靖扶起众人,道“尚好。山上有齐先生在,大局还在掌控之中,魔宫那边如何了?” 陈轩宇道“回主公。属下无能,魔宫深藏神秘,我等未能探入内部。已查清楚的是,魔宫潜入中原,策反了众多江湖高人,不乏名门正派之士。他们四处散播消息,以‘耶律平’为由头,意欲挑起宋辽之争。” 杨靖道“此事我已清楚。魔宫一方面挑起各门派仇恨耶律平,一方面引耶律平到信阳,借汉人之手,杀掉辽国南院大王之子,以此挑起宋辽战争。只是,魔宫行事如此之大,能掀起这般风浪,不得其内部消息,实难应对。我得去往西夏看看……” 幽花道“西夏凶险,你还是……还是心点。”她想劝杨靖,但看到他那“坚毅”、“果敢”的眼神,瞬时被摄住了,改了口径。 张鬼道“主公,我们来灵山途中,抓获一西夏间谍,尚未自断性命,兴许可以探得消息。”话间,从后面“揪出”一青衣姑娘来。 那青衣姑娘面容姣好,月眉嘴,一身清淡紧身的青衣衫,生得十分水灵。她双目闭合,鼻梁发青,处于昏迷之中。 杨靖看了她样子,有种不出来的熟悉感,他不禁凑上前去,看了看她的脖颈,有些发紫,像是中了毒教的毒烟。 张鬼从那青衣姑娘身上取出一物什,像似令牌,上面刻有西夏文和图案。图案样式杨靖见过,是西夏魔宫密纹。 张鬼扶着昏迷的青衣姑娘,嘀咕道“这间谍,之前还哇哇大叫,怎么这会儿昏过去了?” 杨靖抓住她的手腕,见脉搏微弱,气息不顺,赶紧运功于她。就在那姑娘受内力侧动的瞬间,她身上滑落下了一块玉佩。 杨靖拾起玉佩,见玉佩晶莹通透,金丝缠系,极为熟悉,下端有一行汉字“忠君爱国,克己奉公”。他赶紧翻过玉佩正面,上面刻有汉字“玲”。 看到“玲”字的一刹那,杨靖惊呆了,他“反反复复”地看着那姑娘,剑眉颤动,嘴唇微启。 众人看到杨靖的神情,大为不解。幽花轻声问道“怎么了?” 杨靖回神过来,连吸了几口气,对幽花道“快,快给我解药。” 幽花见杨靖紧张的样子,“极不情愿”的拿出解药与他。 杨靖把解药给那姑娘服下后,将她轻放在青石上,灌输内力,助她排毒。 少顷,那姑娘神色稍缓,脖颈颜色逐渐正常。杨靖长舒了一口气,方才安心,收了内力。 幽花在一旁冷冷道“这姑娘谁呀,把你紧张成这样?” 杨靖没有回答,而是对幽花道“天色将黑,你赶紧回落雁湖,恐江湖中人将‘放毒’之事误会到你身上,那可就麻烦了。” “哼哼,”幽花不悦,道“什么时候你能像紧张她那样,紧张一下我就好了。” 杨靖一脸正色,道“这个时候了,可不能出现任何闪失。陈大哥、白二哥,也烦你们跑一趟,让齐先生务必向各门派道清原因,勿要陷入内乱了。” 陈轩宇和白临江领命。幽花虽然“使些性子”,却也听得杨靖的话语,将剩余的解药全部给了他,便返回落雁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认亲 却张鬼抓了一个魔宫“间谍”,让杨靖百般紧张起来,既是灌输内力,又是服用解药。直到那“间谍”神色好转,他才安心下来。 杨靖一直守在那“间谍”身边,命张鬼生了火堆,唯恐冷着了她。张鬼蹲在一旁,看到主公如此悉心照顾那姑娘,有些犯嘀咕“对魔宫的人,需这样么,就算活了,也未必能问出什么来吧。” 杨靖一直看着那姑娘,手里紧紧地拽着那块玉佩,他伸出手去,却又快速收回。看得久了,他的双眼里竟是有些湿润了。那姑娘眉心下有三颗痣,竖着排列,让他看得既是惊喜,又是心酸。他坐在她的旁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天色已黑,周围陷入了寂静,山上的落雁湖灯火明晃,杂声渐熄,像是局面稳定了。只是这次突变,中毒、受伤者颇多,恐人心一时难以安定……杨靖望着山上,颇有牵挂。 不久,那姑娘苏醒了过来。她两眼望望天空,又看了一眼四周,见杨靖时,吓了一跳。她撑起身子,用党项语问道“你是谁?” 杨靖见她醒来,大为欣喜,扶着她靠在石头上,微微笑道“你会汉语吗?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夹着生硬的汉语道“我先问你的名字,你得先告诉我。” “我叫杨靖。”杨靖回答道。 那姑娘听得“杨靖”二字,惊讶得合不上嘴,撑着身子道“你就是杨靖,就是那个‘战神’?” 杨靖点了点头。那姑娘甚是激动,高兴道“没想到让我遇到了!这一路来听到你的很多事迹耶,所有人都是那么的仰慕你……你真的……好厉害喔!” 杨靖微笑着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目不转睛的看着杨靖,回道“我的汉文名字叫李玲。战神哥哥,你可以叫我玲儿。” 杨靖深吸了一口气,拿出那块刻有“玲”字的玉佩,问道“玲儿,这是你的东西吗?” 玲儿拿过玉佩,点头应道“嗯嗯,怎么掉了呢。” 杨靖将刻有魔宫密纹的令牌递给玲儿,道“那这个东西呢?” 玲儿收起玉佩,看了一眼令牌,道“这个是我哥哥给我的,原有人保护……反正,也是我的。”着,一把抓过了令牌,放入了腰间口袋中。 杨靖看着她沉思了许久,最后吐着“重词”道“玲儿,你颈下是不是有块‘红梅’印记?” 玲儿一怔,双手捂着胸口,结舌道“你……你怎么知道……你……脱过我的衣服?” 见此状,杨靖满是欣喜之情,他打量着玲儿许久,眼珠子湿润的模糊,带有“叹息”和“惊喜”的口吻道“没想到,你尚在人世。还以为,还以为……我的好妹妹!”着,竟一把将玲儿抱住。 玲儿一脸惊恐,用力挣脱,却是挣脱不了。她吓得大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 杨靖回了神,连忙松了手,微笑着看着她,道“没错的,没错的。你是我的妹妹,我的亲妹妹。” 玲儿看到杨靖的神色,有些害怕,退缩着靠向石壁,她怔怔地道“什么妹妹……你,你什么……我不是你的妹妹,你认错人呐。” 杨靖道“是的,是的。那年出事,你才半岁,自然不记得了。看,你的这块玉佩和我的一模一样。”着杨靖从身上取出一块金丝缠系的玉佩。 玲儿拿过玉佩瞧了瞧,除了正面的字不一样,样式还真的一模一样。 杨靖继续道“我的玉佩刻得是‘靖’字,你的是‘玲’字,这上面的字,是我们父亲亲手刻下的,作为我们杨家人的终身信物。看这后面,是画的天波府,是我们家的一角,在这里,我曾抱着你玩耍……”着着,声音已哑,欣喜之情满浮于脸上。 玲儿看着玉佩和杨靖,愣了半响,随后轻声道“你的太快,我听得不是很明白。我和你不认识,也不是你的妹妹,你肯定是弄错了。我的父亲在兴庆,我都没来过宋土,也没有见过你的‘天波府’。” 杨靖理了理情绪,盘膝坐在旁边,他思付道当初青云山一案,她才半岁,自然不知道的。可是,据恩师所,杨家一门惨烈,无一生还。妹妹她……难道有人救了她……那救她之人,一定知道杀害我家人的凶手……或者就是凶手…… “战神哥哥?”玲儿见他陷入了深思,想起刚才之态,有些害怕,遂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杨靖回过神来,道“我可以看看你颈下的‘红梅印’吗?” 玲儿合着胸口衣服,往后缩了一截,直直摇头。 杨靖一愣,恍然明白,玲儿是女儿之身,就算是亲妹妹,也是不允许的。虽然看不到她的“红梅印”,但单凭这杨家“独一无二”的信物,“杨家灭门惨案”便是有了眉目,眼前的姑娘,确实是……妹妹…… 玲儿见杨靖又陷入了沉思,伸了伸头,见他眼里布满了泪珠,轻声安慰道“你……你也别伤心了,我认你做哥哥还不行吗?” 杨靖缓和了情绪,朝玲儿微微一笑,道“刚刚是我失态了。那以后……你可就是我杨靖的妹妹了。” “好啊,”玲儿笑开了花,脸颊露出了两个酒窝,她道“我这一路来,尽是听到你的传奇,你可是大人物喔,有你这样的哥哥,我可是威风极了。” 玲儿话时,哈欠不住,杨靖忙脱下衣服靠在石头上,轻声道“毒性还未全解,你要多休息。” 玲儿拍拍嘴,点了点头,冲杨靖一笑,便是睡在了杨靖的衣服上。 见玲儿睡下了,杨靖方才呼唤张鬼,道“你先往落雁湖,看看齐先生处理的怎么样了,我就先不要露面了。” 张鬼看了看一旁睡着的玲儿,虽有疑惑,却也不便多问,领命而去。 至黎明,风云雷电返回来了。残风道“他们已经远离信阳了。” “嗯,”杨靖点了下头,他知道耶律平等安全,心上略宽,他道“此事因魔宫而起,自当团结群雄,以应万变。我们这就上山吧。”他望向玲儿,见她仍然熟睡,不忍打扰,先且等在一旁。 天色渐明,玲儿醒来,伸了伸懒腰,冲着杨靖一笑,道“这一觉竟然睡得很舒服。”她起身来,这才看到自己躺着的地方垫了许多干草,上面铺着杨靖的衣服,隔了冰冷的石头,既是暖和,又是舒服。她感激道“谢谢哥哥。” 杨靖见她那“懵懂”的样儿,倍感舒心。 这时,齐先生差人来报“各门派皆已安抚,等待主公主持大局。” 杨靖一听,大为高兴,心道“齐先生处事周到。好!也该上山了。”遂一行直往落雁湖。 落雁湖畔,群雄汇拢,旗帜林立,各门派分列而待,与昨日相比,甚是严整。群雄见杨靖到来,一片欢呼之声,响彻整个灵山,久久回荡不息。 杨靖与各派掌门一一照面。 少林寺法明拜谢道“昨日多亏文宣阁,各位英雄好汉才免一难,老衲代诸位英雄致谢。” 杨靖施礼,道“不敢当,行侠义乃是文宣阁的分。” 群雄中有人道“毒教趁机下毒,我等当汇聚一起,扫除这武林毒瘤。”“必须清除毒教,既然大伙儿都在此,当推举武林盟主,领我等扫除毒教,扫清天下奸佞,还武林太平。”“既是选盟主,首推文宣阁战神。”“对,对,战神做这盟主,再合适不过了。先除毒教,再灭魔宫,驱逐契丹,给大宋安宁。”…… 群雄一致拥护杨靖,欢呼声高涨。 杨靖朝群雄拱手施礼,朗声道“承蒙诸位英雄抬爱,杨靖愧不敢当。” 华山派莫笑里了出来,道“战神之威,盖而群策,若要集武林一致对外,非你不可。我华山派愿随战神左右,行侠仗义,匡扶天下。” 华山派声音一出,子泰门、天演派等诸门派纷纷响应,皆是推举杨靖为首,主持江湖公道。 杨靖目光微抬,扫了一眼少林、北剑门、神剑山庄几派,再次躬身施礼“杨靖之才,万不能当此大任。” “杨大哥就不要再推辞了,”狄南剑了出来,举剑而呼“神剑山庄恳请战神接这武林盟主,为江湖行大义!” 北剑门罗成涛也了出来,道“既是大家推举,战神切勿凉了大家的心。” 连少林法明也道“阿弥陀佛,眼下江湖动乱,非战神不能力挽狂澜,还望战神主持大局。” 在各大门派的支持下,杨靖欣喜而起,汇聚内力于膻中,用充沛的声音道“诸位英雄之意,杨靖万辞不得,性担此之任,主持武林大局,团结群雄,攘夷定中,佑我山河!” 至此,群雄热情高涨,热血澎湃,四周大旗挥动,八面欢声鼓舞,皆是认同杨靖的“武林盟主”。 趁着热势,群雄就落雁湖畔筑起高台,集各派掌门、各路侠客于一起,举行了“盟主”就任仪式。各门各派歃血立誓,团结一致,整个武林竟是空前的“融合”。 文宣阁分舵青阁堂在信阳城中摆上宴席,各门各派竟是“欢聚”于此,大宴三天三夜。他们似乎已经“忘了”,在灵山上就难的人们了…… 三日后,杨靖召齐先生主持大局,令六堂七会协助,先剿灭毒教万重良,再议扫荡魔宫。但在扫荡魔宫前,他打算先前往西夏,一来,探听魔宫动静,以做策应,二来,他要查清玲儿的身世,查清当年青云山的“灭门惨案”。 杨靖此行西夏,只带了风云雷电四人,简装出发,避开一干人等,连三弟李云成也没有道别。 玲儿尚不知道杨靖要去哪儿,只是一个劲儿的感叹道“哥哥好高的声望啊,他们都服你,你好厉害喔。” 杨靖微微一笑,道“职位越高,责任也越大。这以后可苦了我了。” 玲儿笑道“哥哥大义凛然,一身正气,是真君子、真英雄。” 这时,侧旁道突然冲出一人,挥剑直刺向杨靖。一旁的玲儿见状,吓得惊叫了一声。杨靖单手保护着她,凝眉而起,见来人一袭青衣,一柄“封雪剑”寒光闪闪,剑气直扑而来,是北剑门的封青子。 封青子的剑锋还未靠近杨靖,残风当先一掌拍出,直接与其剑气相对。 封青子在灵山上受过伤,与残风劲力相对时,剑气反弹,被打出数丈之远,他连人带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杨靖喝退残风,连忙上前去扶起封青子,虽然他不知道封青子为何剑锋相向,但他是绝不想和北剑门出现裂痕的。 封青子已无力运功,推开杨靖,怒红了双眼道“杨靖,你究竟对秋师妹做了什么?” 杨靖一愣,回道“我对秋姑娘做什么了?封大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靖不明白。” 封青子叱道“你自己心里有数!杨靖,你就是一个伪君子!” “喂,”玲儿冲着封青子道“你这人话怎么这样。我哥哥又没得罪你,你怎么开口便是骂人。” 封青子怒视了一眼玲儿,转而恶狠狠的瞪着杨靖,“呸”了一口,甚是怨愤的样子。 北剑门以侠义而居,一向言行得体,只是封青子的这通“大骂”,令人甚是不解。正当杨靖再问之际,西面而来两女子,红衣系佩,青衫执剑,袅袅身姿,是秋雯和月仙。 秋雯看见杨靖,又看到一旁的封青子,带有怒气道“封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封青子双眼“幽怨”的望着秋雯,道“秋师妹,这厮有何好的,你的心擦明了看看,他就是一个伪君子。” 秋雯急怒道“封师兄,你胡些什么啊!还不向杨大哥赔罪。” 旁边的月仙扶起封青子,低声道“师兄,我们回去吧。” 封青子推开月仙,哭丧着脸看着秋雯,欲怒还止“你还护着他……”他无奈地摇摇头,盯了杨靖一眼,硬拖着身子转身而去。月仙连忙跟上,扶他时,再被他推开了,跌跌撞撞地走远了。 秋雯糗红了脸,面向杨靖,紧埋着头道“杨大哥,不好意思,封师兄不是有意的。” 杨靖道“没什么,不碍事的。” 秋雯连忙道了句别,便赶紧离开了。杨靖想叫住她,却又顿住了,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玲儿在一旁笑道“我看明白了。那秋师妹喜欢的是哥哥你,封师兄呢又喜欢秋师妹,封师兄是找你这‘情敌’麻烦呢。” 杨靖尴尬一笑,道“你这丫头,尽是胡。” 玲儿嘻嘻笑道“哥哥脸红了,我可没有胡。” 杨靖不理会她,大步往西走了。玲儿赶紧追上,轻声问道“哥哥,我们这是去哪儿?” “西边,”杨靖答道。 玲儿嘀咕道“西边不就是大夏国吗?我可不要回去,好不容易出来了,还没玩够呢。” 正在这时,周围突然闪出一群白衣武士,将杨靖等围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