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雄风》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燕尾碟】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盖世雄风》东方白 简介 清乾隆年间,三剑兄之首白乐天濒临黄泉,遗命关门弟子田青:“清理门户,追杀叛逆!” 白乐天收徒八员,分别冠以“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每人怀揣白金铸字符。师父临危,七位师兄却个个亡命他乡,其中缘由实乃蹊跷,师父之命,岂敢相违?! 田青密访江湖,夜走恶虎沟、又探金陵城、再寻长生岛、独闯紫禁城,碟血奋战,历尽磨难。 江湖正义,众侠士助田青九鼎之力,化险为夷;皇恩浩dàng,乾隆帝为忠臣解围除难,力挫群魔;痴情女子,侠肝义胆暗中追随,红颜知己,感天动地! 一路风尘,步步追杀;武林泰斗变“疥叟”;女侠摇身为妃子;弱女突然显真功;悬念迭出,曲折动人;环环相扣,跌宕起伏;武林神功,刚柔并举;男欢女爱,均在其中! 第一章 豪气直透三千丈 雄风横扫九万程 隆冬;大雪!没有风;大地一片死寂,可以清晰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好像所有的生物都已冬眠!午时刚过,邱山东麓的山道上,蹄声得得,轮声隆隆,三辆双马镖车,动地而来,车篷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六匹健马,扬首分鬃,鼻孔中冒着腾腾蒸气。 雪天走镖,不足为奇,奇的是三个车把式,都是二十五六岁,身罩棉披风的少女。 前面三匹骏马上,端坐着三个趟子手,虽然她们的娇面上冻得红通通的,可没有半点瑟缩之态。 至于第一辆及第三辆镖车之旁两匹白马上的女镖师,更是英风凛凛;白劲装、白披风;加上严肃的表情,像两尊出自名家之手的白玉浮雕。 三辆镖车上,各chā着一面白色小旗,旗上绣着一只银色孔雀!孔雀?不错!是孔雀而非凤凰,因为孔雀上端,绣着“孔雀镖行”四个银字。 孔雀镖行,是中原最大的一家镖行,也是最奇特的一家镖行,自她们的上一代起,就未出过一次漏子,而且这家镖行有个特色,上至镖师,下至趟子手、没有一个男人。 走镖数十年,没有失闪过,是不是镖师的武功太高、没有人敢找麻烦?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如果说她们的身季和威望,高到任何人不敢动念头的程度,似乎不大可能,口果以为她们是沾了“好男不与女斗”的光,那也不是持平之论。 总之,很奇怪!似乎没有人去研究这个原因,也许有人研究过,却没有得到答案。 镖车过了磁涧,一路住南,通过宜阳和伊川两个大镇之间,已是晚炊时间,这一带比较荒凉。 大雪已停,天上的云层狠厚,夜,提早来临!前面一名趟子手高举右手,镖车行速度逐渐慢下来,那第一辆镖车旁的女镖师,可以看到五十丈外站着一个年轻人。 按理说,她们早就应该发觉,但是谁也不知这年轻人来自,哪一个方向,好像从地下钻出来似的。 近了,虽然天色极暗,仍能看出这年轻人仪表不俗,神态落寞,衣衫单薄,身背长型物体,橡一个落魄的浪子。 第一辆镖车到了年轻人身旁,趟子手退到车旁,第一个女镖师反而超前,冷冷地注视着年轻人,但车马并未停止前进。 少年抱拳说:“在下要去新野,想搭个便车!” 这年轻人礼貌是到了,只是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好像自信打个招呼,绝不会有问题似的。 后面的女镖师年纪较轻,似乎脾气暴躁些,一挟马腹,驰了上来,冷冷他说:“这是镖车,不能随便搭人!” 年轻人看了她一眼,那表情很难捉摸,又向年纪较大的镖师望去,好像仍然不死心,却又懒得出口求人。 那年纪较大的镖师打量年轻人一会,然后对年轻的镖师说:“妹妹,让他搭车!” 那年轻的镖师柳眉一挑,哼了一声,冷峻他说:“妹妹,咱们可不能破例、况且此行……” 年纪较大的沉声说:“有他不多,无他不少!这件多由我作上!危机不在他身上!” 那年轻人道声“谢谢!”也不再客气,大步走向第一辆镖车,掀开车帏,钻入车中,两个女镖师互望一眼,年轻的一位冷笑一声,扬鞭挽了个花,发出清脆的声音,冷冷他说: “好像我们欠他的!” 年纪较大的没有说什么,挥挥手说:“继续赶路!” 年轻人半躺在车中一些大木箱上,自车帏缝中向外望去,觉得她们都心情沉重,好像重重的危机压在她们的心坎上。 寒流随夜色加深,除了三辆镖车和马蹄声外,原野上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年轻人自车帏隙缝中望着那位年纪较大的镖师,不禁暗暗感叹:“今夜,该是孔雀镖行最大的考验,不知对手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他耸耸肩,苦笑了一下,那英俊而冷漠的面孔上,泛出肃杀的神态、好像对前途的重重危机、并未放在心上。 起风了!天上的乌云飞驰着,正是向镖车想反的方向飞掠,像逃避着即将来临的杀机似的。 狂风卷起地上的残雪,浑浑饨饨,一片茫茫!犹如汹涌的浪潮卷起海底的细沙。 “田青啊!你出道五年,从未杀过一个人,却混了个‘五步追魂判’的绰号!然而,七个败类,一个还没有遇上……” 这年轻人脸上的英气太重了,使人有股寒意来自心头的感觉,他的脸上各部位,唯一不使人可怕的,是那一对隐约可见的酒窝。 男人有酒窝,本不多见,正因为如此,更显出他的英俊和独特的风范。 就在这时候,田青微微一笑,隐隐听到侧面百十丈外,有极细微的步履声,正向镖车接近。 他的长眉微微挑动一下,掀开车帏望去,不由摇头苦笑一下,表示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镖车的左方,驰来一人、这人三十左右,颇有气派,只是眉字间有一抹狠dú之色,显示他的手段辣,心地狠:一支紫铜萧斜chā在衣领中。 前面年纪较大的女镖师侧头看了一下,冷冷他说:“你来干什么?” 那人不以为忤,反而堆着笑脸,嗫嚅他说:“铁芳姑娘,我……我听说有几个辣手人物……在前途等候!所以我……想为姑娘……” 那女镖师冷漠他说:“既知前途危难重重,对手十分难缠。 你们心自问一下,行么?” 这口气非但不友善,更不领情,而且有轻视的意味,看情形她对这个临危援手,雪中送炭的人,十分厌恶。 以那人眉字间的狠dú之色看去,涵养不会好到哪里去,最低限度,在好心不得好报的情形下,会有些怒意。 然而,事情却不然,只见他的长眉一敛,呐呐他说:“只要铁芳姑娘瞧得起我‘阎王箫’金九,即使抛头颅洒热血亦在所不借!” “嘿!”田青在车韩缝中瞄了一下,耸耸肩:这小子很够意思!只是有点软骨头!后面那个脾气暴躁的镖师挟马奔过来,冷冷一笑说:“金九,你还不死心么?剥了皮我认识你的骨头!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姊姊也不会看上你,你还不快滚!” 由“阎王萧”这个绰号,可以猜出,他的紫铜萧上血腥气必很浓重,更不会是正派人物,不过这小子有勇气动“孔雀镖行”大镖头的念头,凭这份胆气和眼光,也不能不佩服他。 “阎王萧”金九长眉挑了一下,终于忍下,说:“铁芳姑娘,话不是这样讲!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也许我金九不配,那是条件不够的问题、不过我金九并未抱太大的希望,只要让我为令姊效点微劳,虽死何憾!” 田青微微点头,双手托着后脑勺,又躺下了。 铁芳姑娘很是不耐,却不免微微叹了口气,她虽不喜欢他,却也被他的真挚之情所感动,她淡然他说:“我们孔雀镖局创业数十年,从没有邀人护镖的例子,我看你还是请吧!” “不!”金九肃然他说:“一个人活在世上,是在追求某些东西,我金九最近才体会到,没有爱人固然寂寞,没有仇人却更是寂寞!铁芳姑娘,这一阵由我来挡,虽然我的力量有限,相信由我的失败或死亡,也许能为你作一个临阵的试验,以便估计对方的深浅!” 铁芳姑娘没有任何表示,却十分激动,她的妹妹说得不错:即使世上的男人死光了,也不会看上他。 但情感这玩艺几很怪,像诡谲的精灵,在不知不党中,就会被它感染。 铁芳冷冷他说:“各人有各人的自由!你要涉险,我也不便坚阻,不过据我估计,以你的身手,生还的机会不多……” 金九长眉轩动,大声说:“有姑娘这句话就够了!假如金九不幸溅血雪地上,偏劳姑娘为我掘个坑就行了,金某之愿,如此而已!” 说毕,抱拳一揖,抽下紫铜箫,头也不回,向前大步掠去。 接着,凄厉的萧声破空而起,几乎湮没了原野上的狂风呼号之声,这动人的萧声,使人想到“风箫箫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情景。 金九抱着必死的信念,只想赢得美人于他临死前的一声嗟叹和叹息,虽然他的希望只有这一点点,却要以大好的生命去换。 所以某件事在某些人来说,也许轻而易举,手到拈来;但在另一个人,却要付出最高的代价,能否如愿,尚不得而知。 虽然萧声渐去渐远,但因步步接近死神,萧声颤栗而尖锐,像无数的毛竹屑,刮着人的心板一样。 寒风自车筛缝中钻人车中,残雪扑打着车篷,“噗”作响,双重的寒意袭向肌肤和心头。 摹地,一声凄厉的惨曝,萧音戛然而止,代之的是狂风、啸,残雪扑面,估计金九在数百丈外遭了dú手。 金九所希求的,终于得到了,铁芳姑娘颤了一下,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 有时她会怀疑,为甚么那些叱吒风云的黑、白两道高手,仅为了她的一颦一笑,而毫不皱眉地为她效死?她身为一个出名的镖师,美丽的女人,不知道她自己在男人心目中的分量,她总以为他们死得不值,因为过去有过很多这样的例了。 镖车并没有停,只是步伐显得十分沉重,铁芳和趟子手以及车把式都没有说话,只有铁芳姑娘不甘寂寞,故意大声说:“活该!像这种傻子死了倒也清静,免得一天到晚死缠不放,喋喋不休!” 她好像要打破沉闷的气氛,说得明确点,使大家壮壮胆,因为只要是人,都有惧怕的感觉,只看能否沉得住气而已。 现在,从百十丈外飞旋卷舞的残雪中,掇摇晃晃走来一人,那正是“阎王萧”金九。 在狂风中,他的身子有如草秸,只凭一股强烈的意识,勉强支持着,希望能看到铁芳脸上的怜借之色。 他的前胸有五个血洞,那是一种极霸道的爪功伤痕,鲜血早已凝冻在衣衫上,在狂风中发出铁皮似的僵硬声音。 他手中抓着紫铜萧,面孔扭曲得失去原型,张着嘴,要说甚么,却又力不从心,只有一双惊凛的眸子,直直地望着铁芳姑娘。 终于,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才喊出一句“铁芳……姑娘……我--” “扑通”一声,像一段朽木似地伏在雪地上。 镖车在铁芳肃然挥手之下嘎然停止,一切又归于沉寂,只有狂风挟着残雪,在为金九谱着凄凉的挽歌!铁芳姑娘怔怔地看了尸体一会,才冷冷他说:“掘坑埋人!” 三个趟子手翻身下马,抽出长剑,不一会工夫、在僵硬的土地上掘了个坑,草草掩埋了。 没有人流眼泪,也没有人拜祭,但金九最低的愿望已经得到了,铁芳的脸色很难看。 只有铁芬姑娘显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她耸耸肩,俏皮他说:“今后只有阎王爷才能欣赏金九的妙律……” 铁芳忍无可忍,哼了一声,沉声说:“起程!” 铁芬粉脸一扬,说:“过去,我还以为你真是硬心肠的人呢!原来也经不起考验!金九两手血腥,所作所为,恶多于善,你竟为他叹息,差点就没流下眼泪!这还情有可原,因为金九是为你而死,可是车里那个家伙,他算老几?咱们在外面喝西北风,他却在里面挺尸!” 田青点点头,心想:这确实不大公平!不过金九为铁芳而死,乍看起来,很够意思!仔细一想,却又不便苟同,那不过是一种自私,他壮烈牺牲的目的,仅是为了博得一个女人的同情与怜悯,但本侠报答你们的方式,却不可同日而语。” 铁芳懒得理她,事实上危机步步接近,她身为大姊,身负重责,不能不凝神戒备。 前面是一片枣林,秃秃的枝柯上,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像一些张牙舞爪的魔鬼。 相距枣林二三十丈,一声低沉的狞笑,自一株最高的枣树上跃下一条灰影,竟以“朝天凳”之式,倒栽而下,离地一丈五六,昂头挺胸,平掠三丈有奇,站在铁芳马前,约一丈之地。 田青坐起来伸个懒腰,哺哺他说:“差不多了!只是这个老贼还不够分量!” 来人中等身材,一头灰发,塌鼻狮口,环眼耸颧,眼珠白多黑少,身躯有点怄偻。 一袭灰袍,大概半辈子没有洗过,油光闪闪,可以磨刀。 这还不足为奇,此人左手背上生了一个大ròu瘤,有鹅卵那么大,呈紫酱色,上面青筋累累,形如蚯蚓,这就是他的招牌,尤其是他那“血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爪”,五步以内,凭一口真气,可以碎金裂石一穿铁开碑!因而,“血爪驼龙”娄登之名,震慑武林数十年,只要亮出爪子,能接下的为数不多!铁芳下了马,抱拳肃容说:“娄大侠深夜大驾荒郊,不知有何见教?” “嘎……”“血爪驼龙”娄登怪笑一阵,说:“妞儿,老夫是何等人物!岂容你巧言令色,明知故问!须知老夫可不是‘阎王萧’金九那等‘色令智昏’的货色!你还不拿出来?” 铁芳面色微变,却极力保持沉着,茫然他说:“娄大侠,今晚此行,押送五万饷银,前往湖广总督府,并无其他暗镖,大侠……” “嘎……”‘血爪驼龙”狂笑一阵,说:“妞儿,老夫可不是怜香借玉之人,任何后果,可要你一肩承当!” 铁芬纵马上前,冷笑一声说:“老怪物!别穷吹好不?‘孔雀镖行’保了数十年镖,可没有一个不买人情的!像你这块料,就是怜香借玉又该如何?” 铁芳瞪了铁芬一眼,面色由白转黄,她知道,“孔雀镖行”这块招牌,恐怕要断送在妹妹手中。 她抱拳沉声说:“家妹少不更事,娄大侠千万别介意!” “血爪驼龙”狞笑连连,眯着一双死鱼眼,yīn恻恻地说:“贱人,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人敢骂一声‘老怪物’,为了证明老夫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今夜在东西得手之前,先得让你见识见识。” 卷怪左手倏伸,五指一抓一放,五道劲风,电奔铁芬肩头,发出破空的啸声。 双万相距约两丈左右,轶芬虽然目空一切,这时也感觉爪劲来得太快,闪避不及,只得全力推出一掌,然而,铁芳心里清楚,如果让铁芬的掌力和对方罡劲接实,两只手必定变成骨屑,仑促间只得向铁芬的坐骑推出一掌。 显然铁芳没想到老怪说打就打,这一掌推出已经迟了,就在这生死一发之时,铁芬仍然没有惧意,双方掌爪之力一接,“噗”地一声,空中残雪激溅暴shè,三丈之内形成一个强大的气流漩涡。 铁芬的娇躯向后仰去,几乎贴在马背上,而“血爪驼龙”也被震退半步。 铁芳惊魂回窍,向铁芬望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是好端端地坐在马上,只是那匹白马的四蹄,竟没入土中三寸多深。 “血爪驼龙”一头灰发根根坚立起来,他不相信铁芬有这等功力,以为他自己的功力减退了。 论功力,铁芬尚差铁芳一筹有余,而这时的铁芳,却不禁暗自惭愧,心想:一个人发狂,必有她发狂的理由,原来妹妹深藏不露呵!“血爪驼龙”会甘休么?绝不!他狞笑一声,说:“贱人,现在老夫不必顾忌了!原来你……”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车帏上一个三角牌上,金牌中央有“五步追魂判”五个血红小字,尖端有一小孔,以金链拴着。像他那样专练的魔头,乍见这个金牌,不由面色微变,缓缓地放下左手,说:“好!就凭你这份胆气,老夫破例放你一马!” 铁芬接了一爪之后,双掌奇痛如裂,不禁万分迷惘,心想:我的功力,真的足以和“血爪驼龙”打成平手么?不论如何狂妄之人,也都知道自己的斤两,饶她自视再高.目空一切,也深信自己不足与老怪相颌颃。 奇怪,刚才怎能和他扯成平手?是姊妹暗中全力支援?抑是老怪仅出了二三成力道?就在铁氏妹妹们惊异不定时,突闻镖车中有人打了个呵欠,懒慵慵他说:“外面是什么声音? 是刮风还是有人在吹大气?” 就在这时,那车筛上的“五步追魂判”会牌已不知去向,铁芬回头哼了一声,狠狠他说:“无赖,你就会说风凉活!” 哪知“血爪驼龙”更加吃惊,铁芬竟敢骂“五步追魂判”为无赖,他们的关系不问可知,嘿嘿干笑一声,说:“老夫一生最佩服的是你们这等有胆识的年轻人,算了老夫既已声明放你一马,绝不食言!我走了……” 说着,回身疾掠,没于枣林之中。 第二章 光耀九霄能夺月 大星过隙一天寒 老魔一走,姊妹俩面面相觑,长长地吁了口气,好像这半天没有喘气似的。 铁芳那冷漠的脸上,突然绽出一丝笑意,说:“妹妹,真没想到,你身怀绝技,深藏不露,从现在开始,我得看你的啦!” 铁芬冷冷一晒,说:“别示恩讨好!刚才要不是你暗中相助,最低限度,我这两只手是废定了──” “甚么?”铁芳郑重他说:“我刚才出手稍迟,想击毙你的坐骑,使你翻落马下,哪知掌力推出,如石沉大海,我正感到惭愧,并没有帮助你呀!” 姊妹两人愣了一下,不由同时耸耸府,心想:本是一个杀机重重的场面,反而逗出乐子来了。 铁芳点点头说:“如此说来,这老怪还不算太坏,我估计他刚才最多只出了三成真力!” 但铁芬却没有表示意见,小嘴一嘟,向第一辆镖车车帏中看了一眼。 这时田青在车中却神秘地一笑,大声说:“女英雄们,可否弄点东西来吃?” 铁芬哼了一声,自干粮袋中拿出两个大馒头和两个监茶蛋,说:“无赖,你下来拿吧!” 田青说:“请你送来好么?我的腿都冻麻了!” 铁芬勒马转头,来到车旁,掀起车帏,向田青望去,她觉得这个无赖虽然衣衫破旧,却有一种摄人的风仪,尤其那一双眼睛,会使人心跳。 田青呵呵手,说:“刚才外面在干什么?只听到砰然大震,叶像狗熊摔跤的声音!” 铁芬哼了一声,说:“好大的架子,拿去……” 左手两个馒头,右手两个茶蛋,以三成真力掷向田青的双肩。 以她的三成真力掷出,非同小可,馒头本来很硬,若被击中,即使不ròu碎骨折,也无法抬起双臂。 田青大声嚷嚷说:“姑娘你……”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叭叭”两声,两个茶蛋正击中田青左肩,变成两个扁蛋,两个馒头击中右肩,四分五裂。 田青惨呼一声倒卧在大木箱上,痛得直冒大汗,不一会工夫,双肩肿起老高。 铁芬虽然调皮刁钻,但却不是硬心肠之入,她本想试试田青,哪知完全估计错误,不由怔了一下。 铁芳埋怨她说:“他不过是一个落拓的浪子,你何必拿他泄气!我们上路吧!” “叭叭叭”数声鞭响,镖车穿过枣林,向南路疾驰,此处是崤山东麓,更加荒凉。 田青捡起破碎的馒头和扁扁的茶蛋,吃了下去,心想:不知“血不驼龙”所要的东西放在甚么地方?三辆镖车相距一丈多远,当然难不倒他,以诡谲的身法,穿掠于后面的镖车中;但却毫无所获。 风停了,但却奇冷,时已三更。 前面是一片峥嵘嗟峨的乱石,这条小径,迤逦于乱石之中。 铁芳沉声说:“各位注意了!前面这一片黑色怪石中,可能有麻烦!” 这时镖车早经进乱石中的小径,由于地上有数寸厚的残雪,而且路又不平,几乎迷失了方向。 转过几个弯子,突然“嚓”地一声,转角处亮起一个松油火把,这时铁芳已经转过弯子挥手止住镖车。 三丈外并肩站春两个中年fù女,生得很美,一着白色宫装,一着黑色宫装,两fù身后: 停放着两乘软轿,四个轿夫侍立轿旁。 另外一个黄衣劲装少女,擎着松油火把,站在两fù之旁。 由铁芳的表情看来,这次的敌人,似比“血爪驼龙”还难缠,况且铁芳已知妹妹刚才侥幸和“血爪驼龙”打成平手,她自然没有想到“血爪驼龙”半途而退的真正原因。 铁芳连忙下马,抱拳说:“‘黑白二寡’慕容前辈玉趾亲临,必有见教!” 白衣fù人淡然地说:“按理说、孔雀镖行,的镖车一向通行无阻,本不该大煞风景,但为了那件东西,必须让我们搜一搜!保证不动你们的镖银!” 铁芬冷笑一声说:“要搜也行!只要告诉我们,你凭甚么?” “噢?”“白寡”美眸斜睨了铁芬一眼,风情万种他说:“就凭慕容姊妹这两块招牌还不够?” “不够!”铁芬一向娇纵惯了,而且从未受过挫折,明知对方不好惹,可不能示怯,她冷峻他说:“据说两位自创一路腿法,叫做什么‘闪电十八腿’!二位一定要搜,那就表示要让我姊妹开开眼界!” 铁芳知道妹妹的脾气,劝也没用,只得硬着头皮,以观变化。 “黑白二寡”相视一笑,然后轻哂一声,“白寡”沉声说:“‘孔雀镖行’能于数十年中一帆风顺,可不是凭着甚么高绝的身手!大概两位姑娘应该知道,所以这位姑娘问本人凭甚么?这句活很难回答。” 铁芬一勒缰绳,站在第一辆镖车之前,厉声说:“搜吧!这车上除了镖银之外,还有一个野男人,只是人家年纪很轻,恐怕配不上你们!” 铁芬以牙还牙,说得很刻薄,“黑白二寡”面色一冷,姗姗走向第一辆镖车,根本未把铁氏姊妹放在心上。 现在铁芳在右,铁芬在左,两女暗暗提气准备着。 突然,”黑白二寡”凝视着车帏缝中的三角金牌,惊夷一声,嘎然止步,她们看铁氏姊妹,心想:无怪这丫头如此狂妄,原来车内有个了不起的人物。 铁氏姊妹当然没有看到这微妙的表情,但她们都犯了疑心,同时回头望去。 车筛低垂;毫无异佯,两女不禁暗暗皱眉,心想:她们为何虎头蛇尾?她们刚才凝视车上,显出惊疑神色,那是为了甚么?“前进还是后退?”“黑白二寡”心中盘算着,紧张之情,较之铁氏姊妹尤甚,而铁氏姊妹见她们站着不动,神色肃然,以为她们正在俟机动手。 这局商好有一比:张飞捉刺猬--两下害怕。 前进吧!很可能栽在这里,假如车中确是那一位,则一世威名恐将付之流水;如果后退,就此罢手,“黑白二寡”闯dàng江湖数十年,可没有这个例子。 这样一来,双方都在紧张地干耗,大地一片静寂,只有松油火把“呼呼”之声和马匹喘气的声音。 除此而外,好像所有的声音都被冻结。 “白寡”毕竟沉得住气,故作镇静他说:“请问车中是哪一位?” “是我!” “尊驾是……”~“请尊驾前移五步,一看便知!” “黑白二寡”百色大变,“黑寡”沉声说:“四步行不行?” “不行!” “六步呢?” “也不行!” “一定要五步?” “不错!” “黑白二寡”jiāo换一个眼色,说:“既是尊驾,兔伤和气,本妹妹告退!” 二寡说退就退,回身进入软轿之中,两乘软轿转眼没于乱石之中。连松油火把也熄灭了。 铁氏姊妹呆在当地,良久,才转过身来,望着第一辆镖车,凭她们的身分,竟走了眼,想不到车中这个浪子,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想想刚才“血爪驼龙”半途而废,“黑白二寡”色厉内荏,车内这小子,到底厉害到甚么程度?当今之世,能使这三个魔头夹着尾巴溜走的人物,实在不多,那么他是谁呢?铁芬越想越气,刚才两个馒头和两个茶蛋,击中那小子双肩,仍被他蒙混过去,而且双肩上肿起老高,显出一副可怜相。 “好哇!”铁芬心想,管你是甚么厉害人物,你把我们耍苦了!我得骂你一顿。 这丫头柳眉暴挑,“呼”地一声,以长鞭卷起车筛,厉声说:“无赖,别装孙子,给我滚出来!” 田青双手托着后脑,架起二郎腿,还在一颤一颤地动着,慢腾腾他说:“二姑娘,你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 铁芬小嘴一噘,火气更大了,厉声说:“你滚不滚不来?” 铁芳沉声说:“妹妹,你这是干甚么?要不是他,咱们能通过‘血爪驼龙’那一关么?” “我不管!他侮辱人!”铁芬一抖长鞭,带着劲风急转,鞭梢卷向田青的面前。 田青张口一咬,咬个正着,轻轻一摆头,铁芬竟把握不住,长鞭被扯了过去。 行家一体手,便知有没有,就凭人家这一手,自己就差得大远了,简直不可以道里计。 可是铁芬气昏了头,玉面铁青,咬牙切齿,像一只翎毛竖立的大公鸡,一按马背,凌空扑向镖车。 田青本是仰卧在车上,只见他的身子像蛇一样婉蜒动了一下,不知以何种身法,自车后穿出,凌空划了个半弧,反而落在车前,大声说:“铁芳姑娘,快救命呀──” 就在铁芳正要喝叱乃妹之时,一声yīn恻恻的狞笑,来自乱石之后,凌空飘来一个身影,身法轻灵,像个纸人似的。 此人年约五旬,马脸金睛,一袭长袍,身上背着两柄沉重的荷叶镗:每一柄都有百十斤重。 田青摊摊手说:“这下可好了!人家可不像‘血爪驼龙’及‘黑白二寡’那样好打发,目的不达,绝不甘休!” 他望着马面老人说:“尊驾可是为那东西而来?” 马脸老人冷冷一声,说:“姓田的,你少卖狂!别人怕你‘五步追魂判’,我‘海天双镗’江一波可不怕你!” 田青耸耸肩说:“听到没有?人家谁也不怕,我姓田的并不想要你们的东西,算了!搭了半天车,吃了两个冷馒头和两个扁茶蛋,双肩上多了两个ròu瘤,恰好恩怨两抵,我也犯不着招惹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我走了……” 说着,回头就要离去。 “站住!” “海天双螳”金睛一瞪,厉声说:“姓田的,那件东西老夫势在必要,但是咱们既然遇上了,说不定先要见个真章!有些人把你形容得天上少有,地下难寻,但在老夫看来人--” 他忽然纵声狂笑一阵,内力之深,使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周嵯峨怪石上的积雪,都“籁籁”震落。 他一字一字他说:“不过是一个rǔ臭小儿而已!” 田青嘴角上噙着一丝冷峭的哂意,说:“好啦!这下子想走也走不成了!”他负手踱了几步。声调一冷,好像自牙缝迸出冷冷的语气说:“江一波,不是姓田的贬你的身价!要想扬名立万,你找错了对象!嘿嘿,二十招之内,我要是不能叫你爬着回去,姓田的愿跟你姓!” “海天双镗、并非不知“五步追魂判,的厉害,只因田青连嘲带损,指鸡骂狗,使他脸上实在挂不住。 况且,他也知道,田青口中嚷着要走,那不过是吊吊胃口,照过去的经验,凡是黑道煞星,在“五步追魂判”面前卖狂的,没有一个不是灰头土脸。 因此,“海天双螳”索xìng大方些,落个指名叫阵,既然免不了一场火拼,这样却好看些。 他现在已将沉重的双镗取在手中,“锵锵”两声,chā入泥中,没入土中一尺有余,厉声说:“小子亮家伙吧!” 铁氏姊妹惊得呆了,张着嘴发楞,这时假如有一只瞎了眼的飞鸟,钻进他们的口中,她们也不会发觉。 她们现在既惊又惭,“黑白二寡”说得不错,“孔雀镖行”一帆风顺,数十年来未失过手,那是凭甚么?凭机智?还是凭武功?显然都不是。 那么到底凭甚么?她们都茫然不解,这问题早就应该想到。为甚么过去从未想到呢?现在田青已自背上取下那个破布包缠的长形物体,一道一地地放开,终于发现是一柄非常奇特的兵刃。 这件怪兵刃长约四尺,尖端是个龙头,把手处是个凤尾,中身粗逾鸭卵,好像有绿汪汪的鳞片。 “啊!龙头凤尾笔!”铁芬哺哺他说:“这个无赖果然是近年来崛起武林的‘五步追魂判’!” 怪!人怪兵刃也怪!龙头呈金黄色,凤尾也是金黄色,笔身都是绿汪汪的鳞片,不知是何物铸造。 “五步追魂判”崛起武林不到五年,但声誉之隆,大有掩盖所有奇士高手之势,谁也不知道他的师承,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世。 至于这件怪兵刃,五年以来,能见到的,恐怕不会超过十人。 现在,这个落漠的年轻人,在铁氏姊妹看来,哪里是个浪子?那一袭褪了色的宝蓝长衫,以及那双开了花的鞋子,非但没有寒碜之感,反而令人产生“唯大英雄能本色”的感觉。 铁芳缓缓举手,七个女子退后一丈五六,只剩下“五步追魂判”和“海天双螳”对峙着。 夜深了,寒气似在逐渐加浓,使人发颤。 一向刁钻暴躁的铁芬,这时也面色肃然,看看“海天双螳”,再看看“五步追魂判”,但她的内心却不安静;既紧张又兴奋。 铁芳的想法又自不同,她希望两人不要动手,她希望“海天双螳”像“血爪驼龙”及“黑白二寡”一样,不战而退。 她虽相信“五步追魂判”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也正像“海天双镗”不是浪得虚名一样。 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五步追魂判”胜了,固然很好,如果不幸输了,“孔雀镖行”要从此关门大吉,而且那东西也将失去……这时“海天双镜”拔下沉重的荷叶镗,轻轻一错,“锵啷”一声,像百十口巨钟一齐敲了一下似的!右镜平直伸出,指向田青的前胸,左螳懂头向上,竖得笔直,成为一个十字形。 这正是“海天双螳”的“三十六式锁魂镗法”后十八式的起手式。 这是他毕生第三次开始就用后十八式。 “江一波!”田青以“龙头凤尾笔”拄地,冷冷他说:“你到底要甚么东西?” 江一波一张马脸,好像又接长了些,一双金睛紧盯着田青,一点也不敢大意,沉声说: “姓田的,不必明知故问!你若胜了,东西是你的;若是败了,老夫会让你见识见识!” 田青冷冷一晒,说:“江一波,姓田的不过是一个rǔ臭小儿,你又何必这样紧张?” 江一波马脸抽搐一下,像个熟透的大茄子,低吼一声,左镜顺着右镜螳身向前一抹,然后两镗一分、眨眼工夫,扫、劈、戳、切、削、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递出三十一螳。 除了镗刃是白色外,镗身通体漆黑,二十一镗,织成一张乌黑的镗网,绵密得不容蝼蚁飞过。 田青面色一寒,并未用那”龙头凤尾笔”,身形三飘两闪,一袭宝蓝长衫,紧紧地贴在身上,转瞬之间,换了九个方位。 然而,那重重的镗网,压力大大了,流泻飞掠,冷气泛骨,快得像织布机上的梭子,不容人顺利地喘一口气,也不容人转一个念头。 田青的身子,在镗网中转折腾挪,像泻流中的qiāng鱼,身上每一寸之处,几乎都有数百斤的压力。 一连七招,田青没有还手,因为他对手中的兵刃有无限的崇敬,那是他师父的成名兵刃。 但他没有还手的原因,尚不仅此、他要尽最大努力试试看,在不还手情形下,能接江一波多少招?附近三丈之内,没有一点积雪,那双螳上发出的罡风,像雷公肆虐,风神怒吼,不但地上的积雪四下疾shè,连冰冻的泥土,也被刮起一寸多厚。 十二招过去,田青感觉在不还手情形下,最多能支持十五六招,显然,要想空手赢得江一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铁氏姊妹木然地站在两丈之外,面色凝重,心中狂跳着,美眸急转,仍无法跟上双螳飞泻的速度。 当江一波厉吼一声,施出第十六招时,田青的“龙头凤尾笔”已经在镗网中飞掠了二十七次。 像一匹黑缎上绣着金色的花纹,龙头上带起的锐啸之声,湮没了所有的声浪。 江一波内心的忿怒和激动是无法形容的,出道以来,还没有任何一个高手,能在他施出后十八式“锁魂镗法”中不还手。 且能支持十余招之多。 俗语说:人是一口气,神是一炷香,勇气一泄,就不可收拾,这正是“哀莫大于心死” 的道理。 祝且,他感觉对方的笔法,诡橘得像一条怒龙,似能身笔合而为一,为所yù为。 江一波的信心再衰而竭,在对方先声夺人之势下,像着了魔,只能守而无力进攻,不知不觉退了三步。 当他的最后一式勉强施出时,一道金芒,疾shè而下,像云层中钻出的金龙,其势之快,其力之猛,无法以毕生的经验去形容,只得倾其全力,屏住呼吸,以“十字擎天”之式,力砸而上。 “当”一声摇山震岳的巨响之后,地上土石横飞,四周的残雪暴施而起,“海天双镗” 拖着镗踉跄退了五步,镗身上流下殷红的液体,原来双手虎口已被震裂。 田青也退了一大步,面孔冷得像结了冰,默默地以左手抚摸着“龙头凤尾笔”,像慈母慰抚着爱子一样。 “海天双镗”马脸惨白,脸上肌ròu抽搐,额角青筋滚动,像一些粗大的蛔虫,他呼呼急喘着,只感嗓门不够宽敞、发出拉胡琴似的声音。 这大概就是原野唯一的声音了,要不,那就是七个少女,心瓣心叶的急剧跳动声。 第三章 勘破禅机总是空 悟来大遭无多事 好像谁也不愿打破这一片沉寂,也好像不原放弃欣赏“海天双镗”嗓中拉胡琴的声音似的。 田青用破布包起“龙头凤尾笔”,抬起头来,冷峻他说:“江一波,不必难过!今后请谨记在下一句话,那就是邪不侵正,一个人行为一有偏差,心念一趋邪恶,磅磅正气就随之消失,武功一道,存乎一心,心正则神凝;理直则气壮,唯能如此,才能……” “海天双镗”早已将双镗jiāo于右手,身形疾闪,已飘到铁芳的白马之旁,伸手一抓,把马鞍上的小布包抓到手中,凌空飞起,掠过三丈高的峭岩。 田青冷冷一晒,身如离弦之箭,以“八步回空”之式,平掠十五六丈,反而落在江一波前面。 “拿过来!”他伸出手,冷厉地一笑,说:“江一波,我再破例放你一次,拿过来!” 江一波一生中何曾如此惨败过?何曾被一个年轻人叱喝过?然而,事实也最残酷。技高一着压死人,丢人现眼可一而不可再,他虽然须发皆张,却没有勇气再动手,沉声说:“田青,你要这东西毫无用处!” 田青冷晒一声,说:“你不是我,安知此物对我无用?” 江一波面色狰狞,气极败坏地甩甩头,说:“姓田的,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果真拼命,胜败尚在未定之中!” 田青耸耸肩,说:“江一波,不是我轻视你、我要杀你,有如反掌折枝!不过姓田的虽然混上‘五步追魂判’的绰号,出道以来,却未杀死一个人,但是……” 他的面色一寒,那两个隐约的酒窝上,泛现着一丝杀机,说:“在练武之人来说,残废比死还难过!你要酌量点!” 这时铁氏姊妹将镖车转过峭岩,紧张地望着江一波手中的小布包。 那小包中似是一个两寸见方的盒子,而且“哗啦”直响,显然是个木盒,而盒中却仅装着一件体积不大的东西。 铁芳沉声说:“田大侠,这东西不能让他带走!” 铁芬也大声说:“无赖,这件东西你要负责抢回来!” 田青回头瞪了铁芬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客气一点好不好?自出道以来,还没有一个人敢对我这样说话!就在他回头之时,江一波双肩一晃,就要倒纵而逃,但田青早已有备,凌空飞起,两腿jiāo剪,眨眼工夫,踢出一十三腿。 江一波知道走不成啦!身躯在空中一扭一闪,飘落地上,但他还未站稳,田青已经扑到,伸手抓住小盒。 江一波似乎势在必得,用力一扯,“咋喳”一声,小盒被田青抓得四分五裂,“挣”地一声,一个银白物体落在地上。 江一波还想去抢,田青厉喝一声,伸出两指,向江一波胸前虚空一划,“唰”地一声,长衫一裂为二。 江一波乖得很,知道这是空门绝学“如来指”,若非对方手下留情,恐怕已经开膛破肚了。 这魔头虽然心服口服,却也得找个下台的借口,狠声说:“田青,老夫一天不死,咱们没有完!” 田青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他说:“只要尊驾有这份雄心,在下随时候驾!” 江一波右手提着双镗,左手抓着裂开的衣衫,银牙咬得“格格”作响,回身疾奔而去。 白影一闪,铁芬飘下马,其快逾风,想去捡地上那银白色的东西,田青伸手轻轻一挥,那银白物体立即跳起,横飞五尺。 “喳”地一声,铁芬的玉手,竟chā入土中寸许。不由大怒,扬头噘嘴,不、屑他说: “姓田的,够瞧的啦!别再卖弄了!” 田青的冷厉目光,突然倾注在那银白物体上,不由面色大变。 原来那件物体,刚才是正面向下,看不出是甚么东西,况且田青以为三个魔头拦路抢劫,对这万两镖银不值一顾,单要这东西,不是武林至宝,必是价值连城的珍玩。 哪知却是以白金铸成的“孝”字。 刹那间,田青面色一黯,目蕴泪光,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孝”字,拾了起来。 他反复看了一遍,又背转身去,自怀中取出一个同样白金铸成的“耻”字,仔细看了一会,虎目中流转的泪水,终于淌下双颊。 这一切举措,使铁氏姊妹大惑不解,铁芬本想斥呵,突见田青把另一个白金纳入怀中,转过身来。 铁芬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刁钻姑娘,却被田青脸上的杀机惊得打了个寒哗,硬生生地咽下要说的话。 他那电目中的厉芒,似能洞穿人的肺腑,铁氏姊妹以为要向她们下手,不由同时惊退一步。 田青冷峻他说:“这东西是谁jiāo给你们的?” 铁芳肃然他说:“一个年老的商人!” “商人?”田青轻蔑地一晒,厉声说:“还不说实话!” 一边的铁芬又忍不住了,大声说:“无赖,你凭甚么这样对我姊姊说话?” 铁芳连忙挥挥手,说:“芬妹,你别管!我们要弄清楚!” 是的,她应该弄清楚,她知道田青是大英雄大豪杰,而乍见这个“孝”字时,竟淌下泪水,这里面必有极大的秘密,她肃然他说:“田大侠,请问这东西与你有甚么关系?” “关系太大了!”田青面色凄然,嘴角抽动着,厉声说:“那商人是甚么样子,他叫甚么名字?” 铁芳永远是那么稳沉,宠辱不惊,沉声说:“五十多岁,身躯臃肿,衣着华丽,自称是珠宝商,名叫展龙图。” 田青沉声说:“车上的镖银呢?真是运往湖广总督府?” 铁芳肃容说:“不!那是展龙图一手jiāo运的,不是运往湖广总督府,那不过是俺人耳目而已!” 田青冷冷一笑,说:“如此说来,这是暗镖了?” 铁芳木然他说:“我想是的,他的五万俩镖银,不过是个幌子,主要是jiāo这暗镖。” 田青冷默他说:“到哪里jiāo镖?” 铁芳犹豫了一下,铁芬冷笑一声,说:“无赖,拿过来,你管不着!” 田青冷峻地一晒,说:“我若不看你是个女孩子,一个耳光就叫你躺上半天!” “你敢!”她当真欺了上来,叉着小蛮腰,扬着粉脸说:“你打,你打!” 那股子泼辣劲儿,像一头小雌虎似的。 铁芳厉叱一声说:“铁芬,你要气死我!” 铁芬似乎很尊敬她的姊姊,气乎乎地退了下去。 铁芳终于沉声说:“jiāo镖地点是恶虎沟!” “恶虎沟……恶虎沟!”田青哺哺地念着,突然厉声说:“展龙图jiāo镖之时,你们有没有看到盒中的东西?” 铁芳说:“此次暗镖报酬是纹银五千两,价值不低,当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要亲眼看到暗镖是何贵重之物。” “看过之后有何感觉?” “只是感觉奇怪,仅是一个白金‘孝’字,就以五千两银子jiāo运!” “你们知不知道这白金字的来历?” “不知道!”铁芳沉声说:“这个白金字不过三四两重,按每两三倍于黄金的价格,也不过是十两黄金左右,所以它的珍贵不在于本质,而在于它的秘密!” 田青厉声说:“你可知道恶虎沟是什么路数?” 铁氏姊妹肃然互视一眼,铁芳肃容道:“恶虎沟地名虽然不雅,却隐着一位侠士,绰号‘一轮明月’……” 田青大震,冷峻他说:“听你的口气,似乎很尊重他!” 铁芳肃容说:“不错!不但尊敬他,而且……” 她玉面一红,终于低下头去,但铁芬却接着大声说:“我姊姊准备嫁给他,怎么样?无赖,你不会吃醋吧?” 田青的脸色又变了,那是因为听到“一轮明月”那个绰号,若非遇上铁氏姊妹,恐怕还是找不到他。 “五年了!”田青暗想,五年来就是为了找他们,却如石沉大海,现在终于找到一个,假如果真是他,其余几个,大概也不难找到。 田青以不屑的眼色,望着铁芳,此前,他以为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稳重正派的少女,而现在,他的看法完全改变了。 他认为铁芳准备嫁给“一轮明月”从前一定过从甚密,像她们这等见过世面的镖师,对于婚姻大事,当然不会是父母之命媒的之言。 她既能爱上“一轮明月”那种人,说得明确点,正是一丘之貉,没有一个好东西。 由于田青对“一轮明月”的印象太坏了,对铁氏姊妹的轻视之心也随之增加。 铁芬以为田青搭车,是故示亲近,说不定是看上了她的姊姊,因为她们姊妹两人见过这种事大多了,就以“阎王萧,’来说,就是个例子。 她见田青半天没有说话,以为自己猜对了,不由冷冷地一笑,说:“无赖,我没有猜错吧?可是现在已经晚了!况且以‘一轮明月’的身分,并不在你之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田青无法表达内心的厌恶,冷峻地一晒,说:“田某非好色之徒,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铁芬厉声说:“君子,君子!你是哪一门子的君子?搭了我们的东,吃了我们的馒头,却恩将仇报,劫我们的镖!你有良心没有?” 田青面色骤冷,说:“着非看在‘孔雀镖行’那块招牌,今夜你们都要带着重伤离开此地!” 他正气凛然他说:“大丈夫不饮盗取之水,不用嗟来之食!下次遇上,是友是敌,实难预卜──” 他伸出手指在嗓中一搅,“哇哇”数声,将刚吃的馒头和茶蛋统统吐了出来,回身便走。 铁氏双妹,被他的豪气震住了,愣了一会,等到想起那件暗镖还在他的手中时,田青早已失去踪迹了。 田青疾掠三四里,才缓慢下来,掏出另一个白金字,含着两眼泪水,哺哺他说:“孝梯忠信礼义廉耻!终于被我找到一个!” 他自己的那个白金字,是个“耻”字,大小重量和那个“孝”字一样。 他记得,这是师父临终前jiāo给他的,那时师父颤抖着手,慨然他说:“青儿,你有七个师兄,那就是教梯忠信礼义廉,每人有一个白金铸成的字,为师用心良苦,知道一个人要想做到这八个字,非常不易,只希望他们能做到一个字也就行了,哪知他们离开师门之后,全忘了师父的教训,见利忘义,师门蒙羞!现在为师把这个‘耻’字jiāo给你,应该时时告戒自己,警惕自己,‘知耻近乎勇’!能做到这一个字也很不错了!你大师兄绰号‘一轮明月’,二师兄……” 不久,师父与世长辞,他老人家虽然没有叫他清理门户,却曾教他酌情办理,那就是说,必要时可以清理门户,而且可以不择手段。 他喃喃自语:“师父啊!你的最小的徒儿永远不会背弃您!更不会忘记本门的耻辱!” 想起铁芳,暗觉可惜,无论如何,她不像一个坏女人,如果有一天逼不得已而清理门户,铁芳姑娘她……“想得大多了!”他觉得为铁芳担心,未免有点可笑,尽力忘去铁氏双妹,又想起师父和师兄。 “师父常常说七位师兄没有一个好的,可是大师兄却混上一个极高雅而响亮的绰号──‘一轮明月’!” “这绰号多么清高呵!我行道江湖五年,自信没有恃技凌人,也从未杀死一个人,却混上‘五步追魂判’的绰号。”他茫然地摇摇头,喃喃他说:“铁氏双妹走镖,南七北六一十三省,见闻不谓不广,设若‘一轮明月’是坏人,她们会为他宣传鼓吹么?” “也许是‘一轮明月’人品生得俊俏,善于逢迎,隐恶扬善,无人发现他的恶行!” 他只能这样假设,因为师父的话不会锗的。 一夜疾奔,到第二天太阳刚自东山升起时,已经到了伏牛山北麓的两河口,估计半夜奔了两百余里。 昨夜两个馒头,两个茶蛋已经吐了出来,这时更加饥饿,只得入镇打尖。 这是一个小镇,只有一家略具规模的酒楼,上了楼,临窗远眺,可以看到连绵起伏的伏牛山,覆盖着白雪。 楼上空dàngdàng地,只有一个人伏在桌上睡觉,田青以为是伙计,大声说:“喂!醒醒,有东西吃么?” 那人打个呵欠,直起腰来,口角上还淌着涎水,含含糊糊他说:“小子,你要请客?老夫等了两个多时辰,毕竟没有白等!” 田青皱皱眉头,退了一步,这才看出,这个邋遢老人不是伙计,此老一双白果眼,发如乱草,一袭龙色长衫短旧不堪,且撕去一截,两条裤管仅到膝部,露出于瘪的小腿,腿上生满了疥疮。 不仅此也,此老左腿架在右膝上,左手正在捏着脚丫子,阵阵怪味,像三伏天隔夜的臭鱼。 田青回到座位上,那邀遢老人竟跟了过来,说:“小子,老夫饭量很差,你若有意思请客,保证破费不多!” 田青点点头说:“老人家等着吃就是了,区区一餐饭又算得了甚么?” 这工夫伙计上来,瞪了老人一眼,好像虽然讨厌,却又无可奈何,田青点了酒菜,梯口处又走上两人。 这两人一僧一俗,憎人头颅很大,身子却很瘦,一脸病容,另外一个中年汉子,虎背熊腰,生相十分威猛。 两人在邻桌对面坐下,也点了酒菜,不时望着那邋遢老人,田青也很别扭,只闻阵阵臭气散发过来,心想,若再三伏天,这老家伙身上不生蛆才怪!” 不一会酒菜都送上来,那病僧灌了一口洒,说:“老弟,远眺山景,不由诗兴大发,有酒无诗实在乏味,咱们各吟一首……” 那中年汉子摇摇头说:“大哥,你知道我的文章底子有限,还是免了吧!” 大头和尚向邋遢老人睨了一眼,暧昧他说:“这样吧!咱们对对吧!由我出上句,你对下句,反正这里也不会有高人雅士,对得不工也不会有人笑话!” 中年汉子说:“也好!大哥可别出得太难!” 大头和尚脑袋晃了一阵,说:“山上雪梅花作岛。” 大汉想了很久,才对道:“墓前翁仲石为人!” 大头和尚微微一怔,说:“老弟,你对得很好呀!真想不到!高才!高才!”他偏头想了一下,然后呶呶嘴,指着邋遢老人说:“身上杨梅疮作果。” 中年汉子似乎也有一套,耸肩一笑,说:“眼中萝卜翳为花。” 大头和尚连连鼓掌,自动干了一杯,说:“老弟,我甘拜下风,你这两个下句,对得妙极了!哈……” 田青冷冷一笑,知道那大头和尚在骂这邋遢老人,不由顿生反感,一个和尚啖荤饮酒,已不应该,竟如此轻狂,真是空门的败类!邋遢老人头也没抬,大声说:“小子,有酒无诗,确是乏味!咱们也附庸风雅,各来一首诗如何?” 田青说:“晚辈才疏学浅!珠玉在前,恐怕殆笑大方!” 邀遏老人说:“不妨!”他摆摆头指着墙角桌下说:“反正这里除了老夫和你之外,只有两条狗,狗辈哪里懂诗!你先来吧!” 田青侧头一看,果然墙角桌下躺着两条狗,心想,这老家伙更厉害,转弯抹角骂人,不带火气,也不露脏字。 田青对那和尚生了反感,略一思索,吟道:“不怕沉沦yù海波,可叹空门败类多;怕诵法华歌小曲,伙伴迭声叫阿哥。” “妙!”邋遢老人用汤匙装了一口新鲜蘑菇,又仰脖子灌了一杯酒,吟道:“头上光光脚有丁,只宜豆腐与菠菱;释伽见了呵呵笑,煮杀许多行脚僧!” 田青连声叫好,心想,身上虽有臭味,肚子却满是书香,这老家伙可能有点来历!那和尚大头一晃,推杯而起,眼球上布满血丝,好像对打架特别有瘾!田青哂然一笑,正要站起来,突见邋遢老人枯手一翻,“啪”地一声,桌上竟多了一面三角金牌。 田青不由一怔,仔细一看,和他自己的“五步追魂判”=样,伸手一摸,果然不见了,心想:好厉害!大头和尚的目光被三角金牌吸住,突然面色大变,颓然坐下,那大汉也像判刑的死囚,面色灰败,轻轻一拉大头和尚,丢下一块银子,低头下楼而去。 田青兜头一揖,说:“前辈手法高明,干净利落,晚辈佩服得很!” “算了吧,小子!你刚才还嫌我身上臭呢!” 田青玉面一红,连忙岔开,说:“前辈大名是……” “你就叫我疥叟好了!反正老夫这身疥疮根本就没有好过!” “前辈,刚才那两个败类是谁?” “一个是‘大头如来’,另一个是武当派俗家弟子,这个家伙玩艺儿有限,只是有个很硬的靠山!” “谁?” “谁知道!反正是个女魔头。不久会有花样,到时候你不妨去玩玩,那女魔头和你师门还有关系哩!” 田青微微一笑道:“依晚辈估计,前辈和家师也可能有些渊源!” “那还用说!老夫找他十余年,结终没有找到,也不知道那老鬼藏在何处?” 田青面色一黯,说:“家师已经过世了!” “哦?死了也好!” “前辈你……” “我是说一个人到了该死的年龄,就得快死,免得糟蹋粮食!” 田青不由微怒,沉声说:“前辈说话最好有点分寸!” 疥叟的白果眼一瞪,哂然他说:“老夫出道时,你那老鬼师傅才二十三岁,左右开弓以衣袖抹鼻涕,那份德xìng和老夫差不多,虽然老夫和他平辈,却由老夫带他出道历练!” 田青歉然地道:“原来如此,晚辈错怪了……” 疥叟站起来,自怀中取出一个纸卷,说:“你师父年轻时虽然没有多大出息,可是中年以后却出人头地,而且也变了!他若真是死了!这东西只有jiāo给你了!这是当年我们jiāo换的一样礼物,他的礼物我早已收到,我的始终没有机会jiāo给他,我知道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这东西就jiāo给你吧!” 他走向梯口,续说:“你收下这件礼物,就必须用它!不然的话,你对不起那老鬼,更对不起老夫!因你不久就用得着它!” 说毕,已经下了楼。 田青收起那个纸卷和“五步追魂判”,留下饭资,急步下楼,大声说:“前辈留步,晚辈有话说……” 到了大门外左右一看,疥叟已不知去向,不由暗吃一惊,这条街有百十丈之长,而这家酒楼在街中央,些老的身法简直太快了。 他知道这疥叟大有来历,找也没用,出了镇,打开那个纸卷,上面写了几行字,歪歪斜斜,有如蟹行文,还有一股子臭味,大概是装在衣袋中太久之故。 写道:“人生三件美:娶媳fù,收高徒,搔疥腿。老夫三美皆备,好不快活煞人也!其中娶媳fù与搔疥腿二美,已经美了数十年,不必赘述,唯收高徒一项,从今日开始,不得不jiāo待一下也!昔年老夫与令师称兄道弟,事实上老夫管叫他小子,并非老夫倚老卖老,实因老夫眼看着他长大,如此称呼,表示亲近而已!令师一生中有一大成就,慧眼识英雄也!收了八个徒弟,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老夫羡慕已极,最初甚是不服气,希能找到更佳的年轻人,然数十年奔波,一事无成,废然而罢,不得不接受那“小子”的惠赐,赏我一个徒弟。 那“小子”花佯甚多。当时写了八个字,卷成纸卷,让老夫随便摸一个,老夫心想,随便碰上哪一个都行,就是别摸到你。 哪知尽如人意之事不多,与大摸到一个“耻”字。从此你“小子”归我所有矣!注意! 这个“小子”是指你,而非指令师也,命儿八尺,难求一丈!令师八个徒弟:孝梯忠信礼义廉耻,最差的就是你,偏偏被我摸到,此乃命也:设若那“小子”没死,老夫还可以耍赖,再换一个,既然那“小子”已经伸腿瞪眼,只得将就些,近来老大暗中观察于你,颇合我脾胃,你落拓,我邋遢,正是王八瞅绿豆--对了眼啦!师徒见面,得有个见面礼!后面有--招武功,马马虎虎!要说天下无敌,那是吹牛!最低限度,比那“小子”的玩意稍微高明些,如此而已。 本来老夫想和你亲热一阵子再分手,可是老夫有自知之明,身上的味道倒人胃口,为了使徒儿保持一个良好印象,老夫只得忍痛离去也!字迹到此为止,也没有署名,田青莫名其妙地耸耸肩,觉得这件事很可笑,师傅糊涂,疥叟也荒唐。 然而,自他字里行间,可以隐隐看出,此老虽然诙谐,滑稽,却又洋溢着慈爱和温情。 田青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清楚,长了这么大,只领略到师徒的温情,而现在,他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疥叟”对他的慈爱,并不下于师傅。 但是有一事使他不解,师父临终jiāo待,七位师兄都背判了他,要他全权处理,必要时可以清理门户,但听“疥叟”之言,似乎七位师兄并未叛离,而且资质之佳,心地之善,还在他自己之上。 田青认为,“疥叟”近年来没有遇见师傅,自然不知道师兄叛离师门之事,设若他昔年摸到那个“孝”字,恐怕要上大当,大师兄既能叛离师门,却又在武林中赢得爱戴,混上“一轮明月”的侠名,必是一位好猾无比,城府极深之人。 他将纸卷小心藏好,向南疾驰,他必须尽快赶到恶虎沟,去看看那位师兄到底是怎样一位人物,由于铁氏双蛛对他印象奇佳,田青反而隐隐感到不服!“晦!我想到哪里去!奇怪!我为甚么老是想到她们?” 他只得加快速度奔驰,以便冲淡心中的影子,他感觉很困难,铁芳那冷漠的影子,老是在脑中晃呀晃的。 半天疾奔,又是三百余里,当倦鸟驮着夕阳没于林中时,他已到达豫鄂jiāo界附近。 这里似未下过雪,但天气也很冷。 前面山幼中走了出一人,远远望去,好像是个女人,身躯摇摇晃晃,披着鹅黄棉斗篷,似要倒下。 田青急忙掠近,不错,是一个很美的少女,双眉紧锁着,好像有病,低着头,似未看到田青。 “姑娘有病么?” “嗯!”她缓缓抬起头来。 “看样子姑娘不是武林……不会武功!” “是……是!请问您是谁?” 田青心想,她是一个不识武功的少女,说出真实姓名也不要紧,他说:“我叫田青!” “哦!你就是……不!你叫田青?” “怎么?姑娘知道在下的名字?” “不……不!因为……;我的表兄也叫田青!” “原来如此!”田青肃然他说:“姑娘既然有病,何不在家里休息,你要到哪里去?” “我……我出来散散心!同时也希望能……看到一个人田青微微摇头,说:“姑娘要找谁?” 她幽幽他说:“一个……闻名而未见过面的人……” “哦?”田青茫然说:“既然没见过面,你……” “我……喜欢他……” “喜欢他?”田青不禁皱皱眉,心想,一个世俗少女,能喜欢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这……“姑娘和那人是甚么关系?那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当然是男人!我和他没有关系……” 她娇弱无力地倚在一块大石上,喘息着说:“可是你不知道,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武艺高,人品好,而且侠名久着,假如……假如能……我死了也值得……”眼圈一红,泪光闪闪,那娇弱的身子,好像一阵风就会倒下去。 田青心想,这少女太痴情了!既然她自己不会武功,却单恋着一个武林高手,那不是自讨苦吃么?他说:“请问姑娘喜欢的人叫甚么名字?” 她泪眼凄迷,望着苍茫的远山,哺哺他说:“我不知道!只是常常听到家兄及家兄的朋友说,他……他……大……讨人喜欢了……” 田青大为感动,心想,不知这个林人物是谁?竟能赢得这个美丽少女的眷恋,却又素昧平生,看起来她是得了相思病田青慨然他说:“姑娘还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 她幽幽他说:“我……我只知道他的绰号,叫甚么‘五步追魂判’……” “啊……”田青惊呼一声,不知此时何时?此地何地?一双俊目瞪得像小鸡蛋似的,缓缓退了一步。 “我知道……你是以为这绰号很……可怕……其实……他是一个好人……”她苦笑一下说:“‘可是……我认为……这绰号对他很适合……不是么?好人从不怕他……只有坏人一听到这个绰号……就心惊ròu跳……” 田青暗暗一叹,心想,真是荒谬的事!也真抱歉!我只有辜负你这份真挚的情意了!田青说:“令兄也是武林中人?” “是的……他的武林功还很高呢……” 田青耸耸肩,又说:“姑娘快回去吧!郊外很冷,而且一个孤身少女也不大方便,我劝你别死心眼!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她凄然苦笑一下说:“因为我不会武功,而且……我也不美……”她又淌下两串泪水说:“像他那样……可敬的大英雄……应该有一个绝色女子配他……我……我只是自己折磨自己而已……” 田青这时才下意识地端量她,面孔美而不艳,清丽出尘,身段娇好,肥瘦适中,不!现在略嫌瘦些!相信她未得相思病之前,她的胴体是肥瘦适中的。 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不在铁氏双姝之下,只是她们各有所长,铁氏双姝眉字间有一股慑人的侠气,这个少女似乎柔多于刚。 田青沉声说:“你何必想不开!天下好的男人大多!你还是死了心吧!” “我……没有办法!”她身躯摇摇他说:“我……试过多少次……想忘记他……但是……没有用……” 田青心中有无限的感慨,沉声说:“在下也是武林中人,知道‘五步追魂判’暂时没有成家之意,况且他也不会要一个不会武功的妻子!” “真的?”她失望极了,声音颤栗着,说:“你真的知道?” “是的,这是不容置疑的!一个武林人物,不会要一个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因为那是一个累赘!” “我信……我信!”她的身子终于滑下大石,躺在地上,像一堆香泥,哺哺他说: “我……早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仍……抱着希望……现在……希望已经破灭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对世上一切都已厌弃,田青不由吃了一惊,一时慌了手脚,大声说:“你别失望,也许还有办法,因为我认识他!” “你……你真的认识他?那……太好了!我……我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在死前……见他一面……” 一串串晶莹的泪珠,顺颊而下。 田青颓然摇摇头,说:“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就在前面不远的山沟中!可是……我不能让你抱着……男女授受不亲呀……” 田青为难地抓抓头皮,却又不能不管,四下打量,天已暗下来,看样子她是走不动了,立即有了主意。 他弄了一些树枝和山膝,编了一个软床,四角拴个结,把她放在软床上,说:“这样可避瓜李之嫌,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提起软床,向前驰去。 少女幽幽他说:“你真是个好人……我相信他比你还好“嗯!那是当然!”日青心中七上八下,觉得这少女像山藤一样缠纠着他的心。 一里外有一个山沟,其实像一个长长的山助,沟中树木荫郁,楼角隐现,田青说:“是不是这里?” “是的,就是那个巨宅。” 到了巨宅门前,田青大步入内,转过数个回廊,进入一个亮门,迎面来了一人,田青不由暗暗喝采。 此人二十七八岁,面如莹玉,长眉朗目,一脸正气,潇酒中带有一股英气,好像未食人间烟火。 田青低声问少女道:“此处是甚么地方?” “恶虎沟!” “甚么?”他惊然止步,说:“来人是谁?” “家兄‘一轮明月’!” 第四章 暂将血手双垂下 熨得人生一样平 田青一听“一轮明月”四字,面色立变,心中大声嘶喊着:天哪!他就是隐恶扬善的大师兄?他就是忘恩负义叛离师门的“一轮明月”?人心不同,各如其面,如果由面貌去衡量一个人的善恶邪正,此人应该是一位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大英雄!“大哥……”少女娇弱地指着田青说:“这位是……田青……田小侠……他……是他把小妹……送回来的……。” “咏梅你又独自出去了!你……这是何苦!” “一轮明月’一脸关切之情,由这句话,可以证明他们兄妹间的情感,也可以证明“一轮明月”早知令妹得了相思病。 “一轮明月”大步上前,执着田青的手说:“小弟李梦龙,田兄千万别见笑,家妹她……”他慨然一叹,面色qiāng然,续说:“她太想不开了!也太不知自量了!‘五步追魂判’是何等人物,岂能……” 他似乎在同情自己的妹妹,也有点责备之意,一个黄花闺女,单恋一个从未谋面的武林人物,说出来总是有点别扭。 至于他提到“五步追魂判”,是贬是褒,语焉不详。 田青已把软床放在地上,抱拳说:“小弟田青,十口田,青山青,路过贵沟,适逢其会;李兄也不必深责令妹!年轻人思想畛域海阔天空,只要善自开导,自可纠正过来!” 这几句话说得老气横秋,其实他自己才不过二十二岁,所谓年轻人,自应连他自己包括在内。 “一轮明月”李梦龙热情地摇撼着田青的手说:“田兄有所不知,自家父母过后,敝兄妹相依为命,不怕您田兄笑话,家母别无所出,只我兄妹二人,有时小弟当家妹作女儿看待!” 田青大受感动,“老嫂比母,幼妹比女。”且言为心声,观察李梦龙的言手,无论如何,不像一个大逆不道的叛徒。 他们互相凝视着,互相倾慕着,躺在软床上的李咏梅也在仔细端量着、心想:人家说“五步追魂判”人如玉树临风,武功高不可测,他的人品会不会比这位田大哥更滞洒呢?哥哥已算是当世美男子、但这位田大哥似乎比哥哥犹高一筹,俊中有逸,逸而不弱;有一种英挺之气,但我相信,“五步追魂判”一定比田大哥更高一筹。 这时,两个待女闪出月亮门,惊喜地道:“小姐,你到哪里去了?害得少爷焦急半天,芳芳兰兰两人已经分头找你去了!” 李梦龙说:“你们把咏梅送到‘梅苑’,赶快把她们找回来,以后要小心侍候!” 他口过头来,神采飞扬他说:“田兄,小弟与你一见如故,你可不能一走了之,必须在舍下盘桓几日,小弟也好略尽地主之谊!” “这……我看……” “来来来!小弟不须看第二眼,就知田兄定是一位武林豪士,如不见弃,也就不必客气了!” 说着把田青拉入客厅;只闻李咏梅娇弱他说:“田小侠……你千万不能走呀……美美,吩咐厨房准备一桌上席……” 这种温情,是田青第一次身受,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亲切之感,然而,他没有忘记师父的话,师父临终曾说:“你大师兄是“一轮明月”李梦龙,二师兄是……。 绰号和姓名一字不错;固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同名同姓,绰号又相同之事,不可能发生。 他暗暗地观察,对方确是一位豪气干云,正气磅薄的大英雄,他心中不停地自问着:田青呵!你已经开始喜欢你的敌人了!假如他确是大师兄,他就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叛徒,难道师傅会欺骗你么?“李兄,但白他说,小弟第一眼看到你,就产生无限景慕之情,我猜想李兄必是武林奇士,而令师也必是………“田兄过奖了!”李梦龙说:“小弟粗通技击,济人不足,自保也很勉强!如此而已!田兄玄灵内蕴,宝光外泄,据小弟观察,兄台必具非常身手!” “哈……”田青朗笑一阵,说:“李兄,你真会夸奖人!说来惭愧得很,有一次在峪山碧落岩上遇见‘血爪驼龙’娄登,小弟竟未接下他的第四爪!弄得狼狈不堪,尚幸娄老鬼顾及身分,小弟才能……” 李梦龙肃然地道:“娄登的‘血罡爪’甚是霸道,当今武林人物,能接下他‘血罡爪’的,确实不多,田兄不必难过!” 田青微徽一笑说:“以李兄的身手,区区‘血爪驼龙’,恐怕……” “那也不见得!”李梦龙谦逊他说:“武功一道各有所长,就以田兄来说,能于娄登四爪之下全身而退,必具真才实学,也就是说,能接下四爪,在当今武林来说,也算是佼佼者了!” 田青正色道:“依小弟猜想,令师定是一位……” 李梦龙长眉微挑,面罩寒霜,冷冷他说:“关于小弟的师门,不谈也罢!” “好一个jiān诈yīn险之徒!”田青杀机陡起,心想: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原来你是一个“金玉其外,蛇蝎其心”的人!我差点上当。 现在,李梦龙的不俗仪表,非但不再使田青倾慕,反而产生无比的厌恶,但心头却突然掠过一个yīn影,黯然一笑,李咏梅呵!想不到你如此多情,却有这样一个哥哥,你哪里知道,不久的将来,使你尽思梦想,牵肠挂肚的“五步追魂判”,就是你的杀兄仇人。 “田兄。”李梦龙关切他说:“你好像有心事?” “哪里……”田青勉强一笑,说:“小弟只是想起在娄登‘血罡爪’下逃生,余悸犹存而已!” 李梦龙肃然他说:“其实‘血罡爪’的威力仅及五步,如果轻功身法有独到之处,也不足为惧,田兄下次遇上,尽量在身法上施展,避敌不足,自保有余,据我所知,他的轻功不见得高明!” 田青那两个酒窝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说:“听说‘血爪驼龙’娄登的师门,非常正派,真想不到竟出了这样一个败类!” 李梦龙慨然一叹,说:“他的师门侠誉颇着,不久以前小弟曾见过他的师傅‘满天星斗’赵飞赵麻子,赵麻子也曾慨然长叹,只怨收徒不慎,半年前小弟在开封也遇见‘血爪驼龙’娄登,动手之后曾劝他改邪归正,然而,马耳东风,徒费唇舌,正所谓‘夏虫不可语冰’也!唉!……” “好一个‘夏虫不可语冰’!”田青暗暗切齿,心想:你比他如何?在我看来,你还不如他!娄登坏就是坏,可不像你挂羊头卖狗ròu!酒席摆上了,果然都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珍海味,李梦龙指着一盘香鸭说:“这是家妹最喜欢的一道,大概是她吩咐做的,小弟今天沾田兄的光了!” 田青不由黯然,可怜的咏梅呵!你所希求的是甚么呢?苍天为甚么要这样安排?“请代小弟致意,谢谢令妹!”田青说这句话,是发自内心,李梦龙自然不知他内心的痛苦。 李梦龙敬了田青三杯酒,说:“田兄,看你的年龄比我小得多,我就托大叫你一声老弟吧!你若能在此多住些时,天下名菜有得吃的,家妹除了琴棋书画之外,对于烹任一道,颇有心得,假如……假如你……” 他呐呐而止,但田青知道他要说什么,心想:若非你是她的哥哥,也许还有可能,那么咏梅的一生幸福,可以说断送在你这败类的手中!“嗨!”李梦龙看了田青一眼,说:“总之,愚兄和老第一见如故!我希望你在这里住得越久越好!” 田青心想:正合寡人之意,你就是不留我,我也要设法住下,这真是“开门揖盗”了。 “谢谢李兄及令妹!小弟还有点事待办,只能打扰三五日,以后有机会,必来叨扰!” 他认为有三五日的时间也够了,在这三五天之中,他将尽力设法考验李梦龙,若他决意背叛师门,那只有硬着心肠清理门户了。 不到初更,酒席已散,李梦龙亲自把田青送到寝室。 原来这卧房是幢精致的小楼,推开后窗,就可以看到一个花园,园门上有“悔苑”二字”。 李梦龙走了之后,田青凭窗后眺,可以将“梅苑”中的景色尽收眼底,一幢飞牙走啄的楼房四周,遍植蜡梅,已经盛开,蔚成一片花海。 蜡梅又名黄海花,叶卵形而尖,高丈余,花瓣片数甚多,内层带紫色,外围各片蜡黄色(见本章)。 一钩冷月,挂在远山之上,在园中酒下淡淡的银辉,景色美极了,果然不负“梅苑”二字。 突然,一声轻微而深长的叹息,来自梅林之中,田青凝目望去,这才发现痴情娇弱的李咏梅,此刻正坐在林中石墩上。 她仍然披着那件棉斗篷,身上及秀发上有许多梅花瓣,可见她来此甚久。 “疏影横斜人清浅,暗香浮动月昏黄。”她娇慷无力地吟着林和靖的“山园小梅诗”。 虽是那么娇慵无力,却有一种动人心肺的力量,田青不知不觉叹了口气。 “郎君……小妹只知道你叫‘五步追魂判’……你现在何处?假如你也像林和靖一样,以梅作妻,以鹤为子,小妹甘愿变作梅花……” 田青摇头叹息,不忍再看,不忍再听,正要掩窗就寝,突闻前面一阵喧哗之声,似乎是车辆的沉重声音和男女说话之声。 田青内功深厚,摒除难念,将前窗开启一缝,凝神静声。 只闻男女jiāo谈和嘻笑声越来越近,已经穿过月亮门,进入内院,不由心头一震。 他听出其中有铁芳的声音;正和李梦龙说话。铁芬却唧唧喳喳大声嘻笑着。 “糟了!”田青眉头一皱,心想:铁氏双蛛来此,必定破坏了我的计划,而我的身分,恐怕也……。 铁芳边走边说:“最初他只是搭车,谁也没想到他就是‘五步追魂判’,哪知‘血爪驼龙’和‘黑白二寡’都不战而退,结果‘海天双镗’又突然现身……” “怎么样?”李梦龙肃然他说:“江一波武功了得,心dú手黑,动手没有?” 铁芳沉声说:“当然要动手,!前七招‘五步追魂判’根本没有还手,结果未出十五招,江一波败得很惨!” 李梦龙沉声说:“因此,‘五步追魂判’就抢走了那东西?” “还没有!好像他根本不是为那东西而来,待江一波猝然出手,在我的马鞍上抢去那个布包时,‘五步追魂判’也出手抢夺,但我有自信,那时他仍不知盒中是何物,结果木盒被他抓碎,东西掉在地上……” 铁芳大声接着说:“哪知大名鼎鼎的‘五步追魂判’,乍见那个白金字,竟目蕴泪水……” “甚么?”李梦龙大声说:“他哭了?” 铁芳点点头说:“是的,这人很奇怪!若非他曾吃过我们的馒头和茶蛋,恐怕……” 铁芬嘻嘻一笑,说:“恐怕‘一轮明月’李大侠的未来夫人不是铁芳,而是另一个女人!” 这时田青自窗缝中可以清楚看到李梦龙挽着铁芳的纤腰,不知怎地,心中升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涟漪。 李梦龙沉声说:“他临走说些甚么?” 铁芳黯然他说:“渴不饮盗泉之水,饥不用嗟来之食!” “哦?”李梦龙那英俊的面孔上突然升起惊凛之色,喃喃地说:“原来是他……” “谁?”铁芳倚在李梦龙的臂弯中,她那种稳沉英挺的男子风已经消失,显得十分温顺,说:“他是谁呀?梦龙!” 田青一颗心像被抓了一下,他突然感觉铁芳有点下流。 李梦龙冷冷他说:“一个魔鬼的得意门徒!” 田青目光一寒,心想:李梦龙,就凭你这句话,我决定代师清理门户了!“梦龙,他不是‘五步追魂判,么?他和你有仇?” 田青将目光移开,不愿再看,但目光却不知不觉地落在铁芳身上,他突然耸耸肩,心想:铁芳廿愿以身事贼,干我屁事!“芳妹!”李梦龙把她搂紧了些,肃然他说:“这件事请你暂时别问!” 铁芬小嘴一噘,说:“还没有成婚,就哥呀妹呀的,真叫我身上起鸡皮疙瘩!大哥,咏梅姊呢?” 李梦龙说:“可能在梅林中!如果‘五步追魂判,确是那个魔鬼的门徒怎么办?” 铁芳肃然他说:“她现在还是……” “可不是!而且越来越痴了!以前我还抱着一个希望,如果找到‘五步追魂判’,我可以代咏梅表答真挚的情意,但现在既已知道……” 李梦龙和铁芳进入一间精舍中,而铁芬却大声叫着“梅姊!”向“梅苑”中奔去。 田青像失落了甚么,突然感觉有些心灰意冷,这是他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怪现象。 良久,才摇摇头,喃喃他说:“真怪!我简直有点变了!铁芳不过是一个女镖师,虽具美色,却不辨是非!我何必……” 他皱皱眉头,付道:“孝悌忠信礼义廉,本是七个师兄的信物,这“孝”字怎会在那个商人展龙图手中?展龙图是谁,难道他真是一个商人?” 田青当然不信,但却未听过武林中有这个人。 “梅姊……梅姊……你在哪里?”这是铁芬的声音。 “外面是哪一位呀!”咏梅站起身来,虚弱的身子,像要随风飘去,乍见是铁芬,两人拥抱在一起。 铁芬肃然他说:“梅姊,你真喜欢‘五步追魂判’么?” 咏梅深深叹了口气,说:“芬妹,我真羡慕你,有一身武功,假如我也会,可以遍走天涯,去找他,可是我……” 铁芬大声说:“他有甚么可爱之处,况且你根本没有见过他!” “是的,芳妹!但见与未见又有甚么关系呢?雅人林和靖,有梅妻鹤子的佳话,梅无知鹤亦不懂,林和靖难道是痴子么?” 她幽幽一叹续说:“情感这东西很怪,像海上的风一样,没有它,船不能行驶,有了它又容易翻船!可是丢芸众生,有几个能善于处理情感的?” 铁芬微微摇头说:“梅姊,你这话很有道理,可是你不知道‘五步追魂判’现在和李家是处在甚么立场!咏梅苦笑一下,说:“芬妹,芳姊也来了吧?我们暂且不谈这恼人的问题,我们还是欣赏梅花吧!” 田青暗暗一叹,心想:可怜的咏梅!到现在为止,我只是可怜你,却没一点……。 咏梅说:“古人咏菊,有这样的句子: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后更无花。其实这是不确的!” “是的!”铁芬说:“菊花之后,还有铁骨冰心的梅花呀!” “不错!”咏梅幽幽他说:“虽是梅花殿后,实际上是梅花最先,古人咏梅,常和‘春’字联在一起,如‘半篙绿水夜来雨,一树早梅几点春。’还有一首,更为明显,‘竟日寻春不见春,杖藜踏破几重云;归来试把梅梢看,春在枝头已十分。’” 铁芬拍手道:“梅姊,你真是个不栉进士,可惜‘五步追魂判’他--” 咏梅闭上美眸,无限幽怨他说:“标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迫其吉兮!” 语毕,娇躯晃了一下,铁芬立即把她扶住,说:“悔姊,这好像是诗经上的,那意思代表甚么?” 咏梅微微摇头,两串泪水滚下苍白的面颊,说:“芬妹,也许不会大久,我会像这些花瓣一样,随风而逝……” 田青既感动又惊奇,李咏梅果然是个才女,她刚刚说的,确是诗经上的。“标”作零落解释,意思是说:梅花凋落,春光将残,女孩子快找吉士出嫁吧!田青满腔杀机,被咏梅的痴情搅散了,他们心自问着:我田青乃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难道为了一个女人,就忘了师傅的遗训?“不!绝不”他握着拳头,在空中挥了一下说:“如今铁氏双姝来此,迟早会暴露身份,我要立刻下手!” 咏梅又长长叹了口气,好像每叹一口气,她的生命力就要灭去几分,她太瘦了,如不对症下yào,相信还会继续瘦下去。 而现在,她已经是三寸金莲四寸腰了。 李咏梅突然抱着梅树,凄然娇呼:“他……他在哪里?他……知不知道……我为他…… 病骨支离?” 田青紧抱的双拳,又松了开来,他长叹一声说:“咏梅何辜!设若我杀了李梦龙,岂不等于杀了她一样?” 铁芬突然轻哂一声,说:“梅姊,告诉你吧!‘五步追魂判’是李大哥的仇人!” “仇人?”李咏梅摇摇头说:“会武功的人,仇人很多!我相信不是甚么深仇大恨!” “哼!”铁芬冷笑说:“他要杀你哥哥,你说是不是深仇大恨?” “甚么?”李咏梅苍白的娇面上,全是惊异之色,良久才大声说:“不会!他不会! 我……不相信……”说着,掩面踉跄奔出悔林。 铁芬站着没有动,却冷冷他说:“他要杀你的哥哥,你还喜欢他!你是自讨苦吃,况且,你……你凭甚么?” 说毕,竟低下头咬着衣角,一反她那泼皮刁钻之态,使田青大惑不解。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田青搓着手,来回地踱着,师命不可违;咏悔太可怜!她的生命就像水中的泡沫一样,经不起一阵风就会破灭。 “假如我不杀她的哥哥,她能否活下去?不!也活不太久,而且所受情孽的煎熬。将与日俱增!如果真是可怜她而不负师训,应该立刻动手杀了李梦龙,使她化长痛为短痛,反正她迟早也是死!” 田青心念一决,将房们在内chā上,推开窗子,飘了出去。 这庄院中到处都是扶疏花木,极易隐身而且可以看出,毫无戒备。 他现在抱着无比的信念,非杀李梦龙不可,不过他还要偷听一下,李梦龙到底和铁芳谈甚么?他掩近精舍的后窗,可以看到稀疏的竹影在淡淡的月光下,映在窗上,也可以隐隐看到室内的一双人影。 这情景本是富有诗意的,应该是有情人的良辰美景,他暗念着:“雪花飞歇,好向前村折,行至断桥斜处,寒蕊瘦不禁雪,韵绝香更绝;回来供人说,最爱厅堂深回,疏占半窗月!” 看到窗中一双人影靠得很近,似是促膝对面而谈,田青眉字间的杀机,逐渐加浓。 舐开窗纸,向内望去,目光首先落在铁芳的身上,他觉得这位年轻的女镖师,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但却说不出她的独特之处在哪里?李梦龙面色肃然,长眉微皱着,田青心想: 光看外表,这‘一轮明月’的绰号用得十人恰当!光风霁月,一尘不染。 铁芳说:“展龙图是谁?他为甚么不亲自把那‘孝’字送来,而jiāo我押运?那个‘孝’字有何秘密?” 李梦龙肃然他说:“胖子并不姓展,当然也不是商人,他就是武林中颇负盛名的‘屠龙剪’南宫玉,那不过是把绰号倒过来的谐音而已!” 铁芳恍然大悟,说:“那么他自己为甚么不送来?” 李梦龙沉声说:“他估计自己的功力,难以达成任务!因为近来风闻,很多高手在觊觎这些‘字’!” 铁芳不解他说:“这字既是你的,怎会在他手中?” 李梦龙说:“他借去用一下。” “这字有甚妙用?” 李梦龙慨然地说:“见字如见人,武林黑、白两道见了此字,都要卖点jiāo情。至于它的妙用,也很难说!” 田青暗暗一晒,心想,对你的未婚妻尚且不能肝胆相照,可见你这人……。 铁芳幽幽地说:“梦龙,好像你很少提到你的师门,这也是秘密么?” “当然!除了有秘密之外,我懒得提起!” “梦龙,你这样可不大应该!” “哼!”李梦龙一脸肃杀之气,说:“我不提师门,自有我的苦衷,须知我李梦龙不是见利忘义之人!有一天你会明白!” 田青暗暗切齿,伸手一扯,背上龙头凤尾笔的系带已经松开一根。 他知道李梦龙为师门大弟子,非比等间,动手之下,鹿死谁手尚不得而知,若暗中下手,容易得多,但他要堂堂正正,为师门除害。 铁芳见他动了肝火,连忙转了话题,说:“‘五步追魂判’到底和你有何渊源?” “芳妹,你的话大多了!有些问题我现在不能讲,因为讲出来你也不信!” 铁芳乃是一位女中豪杰,中帼英雄,她不是人云亦云的普通女xìng,为了李梦龙,她各方迁就,然而她对他的行为有监督的责任,乍闻此语,不由脸色一变,站起来冷冷他说:“也许我有点高攀了!再不然就是因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我的无能,丢了暗镖,才使你恶言相向,但孔崔镖行,素守信誉,数十年如一日!不要说一个白金字,就是万两白金,敝行也赔得起!” 李梦龙自知说话重了些,摊摊手说:“芳妹,这不是赔不赔赏的问题,实在是那个白金字对我太重要!” 铁芳厉声说:“到底如何重要?难道比我还重要?” “这……”李梦龙暴躁地踱了两步,说:“这是不能比拟的!“格……格……格”铁芳狂笑一阵说:“好!就凭你这句话,天涯海角,我也要为你找回来!至于咱们的事,宣告吹了!” “芳妹……请原谅我口不择言!这件事没有那么严重!” “笑话!”铁芳不屑他说:“过去,我铁芳敬重你是个汉子,但由这件事看来,你虐有其表,气量狭窄!因些,我对‘五步追魂判’劫镖之事,感到怀疑,我认为他才是一位大英雄!也相信他有极大苦衷!” “芳妹你怎能……” 铁芳大步走到门口,冷峻他说:“若非我想看看咏梅,今晚就要离去,我明天一早就走……” 说毕,铁芳破门而出。 “芳妹!芳妹……” 铁芳已经走得远了,李梦龙并未出屋去追,却气极败坏地踱着,像一个没头苍蝇。 田青心中有一种快感,觉得铁芳果然不负所望,是一位可敬的侠女,是非厉害看得很清楚。 田青摸摸龙头风尾笔,两个酒窝上又泛出浓重的杀机,心想:要除去此贼,此其时矣! 他正要取下兵刀、突闻身后竹林中有悉悉嗦嗦的声音,猛然回身,不由心头一震,一颗心狂跳不已。 原来又是李咏梅,她还没有去睡,玉容憔悴,神色落寞,她的步履很轻,像花瓣落地一样,她凄然一笑,说:“田大侠,你也没有睡?” 田青见她并未怀疑自己,剧跳的心逐渐平息下来,大声说:“今夜月色甚佳,我一时不想睡,下来走走。”说着已经离开窗处丈余。 “外面是田兄么?何不进来谈谈,一消永夜?” 田青放下一颗心,由此看来,自己的身分还没有被拆穿!而他们也没有怀疑自己深夜来此的企图,立即朗声说:“李兄也没有睡么?我不想打扰了!” 李咏梅看了田青一阵,她的表情很难捉摸,却娇声说:“哥哥,我想和田大侠谈谈,可以么?” 这多情的女孩子,虽然不识武功,却十分大方。 李梦龙大声说:“好极了!既然田兄不想进来,你们就谈谈吧!”接着,他打了个呵欠,似要就寝的样子。 田青心中暗暗冷笑,铁芳明天就要离去,而你却好像无动于衷,可见你过去都是虚情假意。 李咏梅说:“田大侠,我们到‘梅苑’去坐坐好么?” 田青暗暗盘算,在目前绝不能遇上铁氏双妹,不然的话,身分就会揭穿,他说:“好吧!李姑娘,你住在‘梅苑’之中,证明你酷爱梅花,而你的芳名又叫咏梅,不知是不是巧合?” “哎!”李咏梅叹了口气,说:“假如不是这些梅花恐怕我早就……” “姑娘你千万别想不开!其实‘五步追魂判’也不值得姑娘垂青!世上还有更好的……” “不!我就是这样死心眼,此心已死,谁也改变不了我!” “‘梅苑’中清静么?” “是的!只有我们两人!” 田青放了心,和她并肩走入‘梅苑’,她的身子太弱了,有时田青要扶她一下,不然就会倒下去。 第五章 唯大英雄能本色 是莫名士才风流 两人来到“梅苑”,坐在梅林中石墩上,咏梅说:“田大侠,你背的是甚么东西?” 田青心中跳动一下,心想:这东西就是用来杀死你哥哥的,他说:“武林中人都带有兵刀,这是一柄金瓜锤!” 李咏梅摇摇头说:“看起来不像锤嘛!” 田青惊然一惊,心道:“莫非她知道我是谁了?不可能吧!连她的哥哥尚且未看出破绽,她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女,当然不会看出。” 他说:“我这金瓜锤与众不同,咏梅姑娘,你为甚么不学武功?” 田青想拿话岔开别的,哪知李咏梅又说:“田大侠,你那金瓜锤让我看看好么?” “你……”田青心想:这一下可糟了!她既然眷恋“五步追魂判”,虽不识武功,对于“五步追魂判”的一切,必然很清楚,若看到此笔,我的身分要被拆穿。 他极力镇静,故作轻松他说:“算了!上面都是血腥气,不看也罢!” 李咏梅又叹了口气,说:“听说‘五步追魂判,用的甚么‘龙头凤尾笔’!” 田青一颗心又跳起来,神不守舍他说:“是的……好像是的!” 李咏梅幽幽他说:“人好,兵刀名字也好!‘龙头凤尾笔’,多么高雅呵!” 田青心想:你太痴心了!这真是自讨苦吃!假如你发现面前的人,正是你所思慕的,又该如何?李咏梅掠掠额前散乱的秀发,说:“我真奇怪!苍天的安排永远是不如人意的!比喻说:有人喜欢某人,而某人却不喜欢她,另一个人喜欢她,她却不喜欢他……” 田青说:“我不懂姑娘的意思!” 李咏梅又叹了口气,好像只有叹气,才能发泄胸中的闷气似的凄然他说:“金陵有位公子,是哥哥的朋友,他……他的人品和武功都和哥哥差不多……而且也很喜欢我……” 田育说:一他叫什么名字?” 李咏梅说:“请别打岔!他喜欢我,像我喜欢‘五步追魂判’一样,都是……痴心妄想……。” 周青慨然他说:“既然他的人品与武功和令兄相若,姑娘还要找甚么样的男人?” 李咏梅摇摇头说:“你不知道,‘五步追魂判’在我的脑海中,十全十美,世上任何男子无法和他比拟,你别见笑!这也许就叫着‘除却巫山不是云’吧!” 田青除了暗自叹息外,实在无话可说,像这样的少女,若杀死她的哥哥,那是不是罪恶呢?“因此!”李咏梅幽幽他说:“我感觉很对不起阮昭!” “阮昭?”田青心剧烈跳动一下,但立即又佯作漫不经心他说:“你是说金陵那位公子名叫阮昭?” “是的,田大侠认识他么?” “不……不过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是的!他在武林中很有地位!”李咏梅说:“他的绰号叫‘摘星踢斗’。” 田青心中呼喊着:不会惜了,此人正是二师兄“摘星踢斗”阮昭,据师傅说,他的轻功最高!“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田青不由暗自庆幸,找到一个,就不愁第二个,找到第二个还怕找不到第三个?李咏梅凄然他说:“他对我的痴情,使我非常感动!然而,我怎么办呢?我的心早就死了!所以我只有可怜他!同情他!可是……” 她别过头去哽咽着说:“谁可怜我呢?” 田青黯然地想:只有我可怜你,同情你!但也仅限于同情和可怜,像你同情阮昭一样! 总之,苍天的安排很残酷!李咏梅转过身来,凝视着田青说:“听说‘五步追魂判’要杀死我哥哥,那不会是真的吧?” 田青面色一寒,又松驰下来,说:“这个……谁知道?” 李咏梅摇摇头说:“不会的!他不会杀我哥哥!而且我哥哥是一个很正直的人!我知道他!” 田青心想:咏梅姑娘,你所知道的毕竟有限啊!假如你知道他是一个叛离师门的败类,你该多么伤心呀!“田大侠,你说他真会杀我哥哥?” 她的表情很肃然,也很认真!因为这对她大重要,她不能失去唯一的哥哥,像不能失去唯一的父亲一样,另一方面,她更不希望她所喜爱的人成为一个滥杀无辜的凶手。 当然,她也知道哥哥很厉害!“五步追魂判”是不是敌手也有问题,这就是她矛盾,痛苦的原因。 田青别过头去,不忍看她的可怜之态,说:“站在我的立场,很难下评语!假如‘五步追魂判’非杀令兄不可,应该有充分的理由!” 李咏梅怔怔地望着田青说:“你是说家兄是坏人?” “我……也不知道……”田青移开目光,说:“在外表看起来,令兄似也不像坏人!” “你是说家兄‘金玉其外,?” “这……”田青觉得她犯了疑心,连忙否认说:“我怎能下这评语!总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人与人之间的深仇大恨,总该有重大原因,因为据我所知,‘五步追魂判’不是持技凌人,滥杀无辜的人!” 李咏梅默默地听着,注视着田青说:“照你所说,他一定要杀我哥哥了?” “这……我怎能知道?” 他觉得再谈下去,有点危险了,缓缓站起来,说:“咏梅姑娘,你身体不好,也该……” 李咏梅娇躯摇摇,花枝乱颤,终于倒下,田青连忙接住,把她抱了起来,说:“姑娘你何必自苦?” 李咏梅满目泪水,面如白纸,美眸中一眨,说:“他的心好狠哪!我李咏梅岂不变成一个罪人了……” 终于,她伏在田青怀中泣不成声。 大英雄大豪杰真不流泪么?非也!只是未到流泪的时候,只能说他们的泪是不轻弹的。 现在田青就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叭哒叭哒”都滴在咏梅的前额上。 李咏梅悲悲切切他说:“如果你是‘五步追魂判’,你会杀我哥哥么?” “我?”田青陡然二震,说:“我不是他呀!” “我是说假设你是他的话!” “这……这怎能假设呢?” “不妨假设一下!” 田青一颗心直往下沉,呐呐半天才说:“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我怎知别人的心事?我还是送你回楼安寝吧!” “不!”咏梅倔强他说:“你一走要回答我!” 别看她娇弱无比,但内心却十分坚决,似乎没有转弯的余地。 田青难住了!愣愣地不知如何回答。 李咏梅痴痴地望着他说:“田大侠,你不能说一个‘不’字么?” 田青心想:大丈夫言出必践,我现在虽能欺骗她,但却不能不杀她的哥哥,再说我也不忍欺骗她!“你一定要杀他了?” “你……怎地把我当作……” “我不是说这是假设么?” “哎!田青面色肃然他说:“假如有必须杀他的理由,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贯彻到底,百折不回。” 李咏梅伏在他的肩上哀哀地哭着,悲声说:“你……,你的心好狠哪!……” “哎!咏梅姑娘,你不要弄错了!在下不是‘五步追魂判’!” “我不管!”她有点赖皮了。 “可是我不是他!” “我就当你是他!” “你……”田青心头一震,肃然说:“你简直不讲理了!” “讲甚么理?若要讲理,苍天不该要我下生,更不该要‘五步追魂判’下生,他更不该杀我的哥哥!” “好啦!我送你回去吧!” 咏梅含情脉脉他说:“假如你是‘五步追魂判’,你会……喜欢我么?”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是以最大努力说出来的。 田青心想:现在能不说谎么?他说:“假如我是他,我会喜欢你的!” 她幽幽一叹,说“可惜你不是他!假如你是他,我……我就是立刻死了……也甘心了……” 她又哭了!阵阵幽香,扰乱了田青的心神,她那娇弱的身子,不停地抽动着,田青感觉全身发烧,像抱着一团火似地。 田青大步向小楼走去,由两个侍女把咏梅接去,正是兰兰和芳芳。 田青正要回去,突闻咏梅凄然他说:“假如你认为我的生死微不足道,我的痴情不值一提,你就……”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的嗓中已被东西塞住,挥挥手,叫两个侍女抱她上楼。 “天哪!”田青心中大声嘶呼着:她已经揭穿我的秘密了!眼看着两个侍女把咏梅抱上小楼,他才失魂落魄地回到他自己的寝室。 现在面临重大考验了,他的脑中回绕着李梦龙的话,不怕田兄笑话,家母别无所出,只我兄妹二人,有时小弟把家妹当女儿看待!田青颓然坐在床上,大力抓着头发,哺哺他说: “李梦龙该死!李咏梅可怜!我该怎么办?” 他再站起来踱着,脑中义响着咏梅刚才的话,假如你认为我的生死微不足道,我的痴情不值一提!你就……。 “哼!”田青冷哼一声,哺哺他说:“你这绕子柔可缠不死这这百炼钢!莫非你预知我要杀死你的哥哥,而故意施这美人计?” 但他立即又否认了,他觉得这种想法,对咏梅是一种污辱,她是一个可敬的女孩子呀! “难道我能撤手一走了之?”他狠狠心,喃喃地说:“犹豫不决,岂是大丈夫行径!田青呵!你若抽身一走,和七位师兄有何分别?” 心念一决,坚逾铁石,立即撤下“龙头凤尾笔”,黯然祷告说:“咏梅,你的真情可以感天地,泣鬼神!但是我要遵守师训,情义实难两全,我只得……” “哼!”人随声至,窗子一动,一条人影飘入屋中,田青不由吃了一惊,原来是铁芬。 铁芬小嘴一呀,两手叉腰,俏皮他说:“追魂大侠,现在很伤脑筋是不是?” 田青冷笑一声说:“我不知道你说些甚么?” “别装蒜!”铁芬冷峻他说:“无赖!你的心肠真够硬的!李咏梅为了你,病骨支离,摇摇yù坠!而你仍然无动于衷,告诉你!要杀李梦龙,我也不能袖手!” 田青轻蔑地一笑,说:“馒头、茶蛋及搭车之情,已因连挡两拨大敌而两清,你要chā手,那是你的寿限已到!” “哼!”铁芬跺跺脚说:“他是我未来的姊夫,我不能不管,你以为‘一轮明月’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好惹的么?” 田青晒然一笑,说:“本人从不轻估敌人!为了遵守师训,我要堂堂正正除去他!” 铁芬冷冷他说:“你到底为甚么要杀他?那个白金字和你有甚么关系?” 田青不耐他说:“这个你管不着!” 铁芬美目连转,忽然红着脸说:“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姊姊?” “胡说!”田青虽然沉声否认,心湖中却起了涟漪。 铁芬冷笑一说:“既不喜欢我姊姊,又不喜欢咏梅姊,你……到底喜欢谁?” 田青冷笑说:“你别为他人cāo心!我谁也不喜欢!” 铁芬板着面孔说:“我为甚么要为别人cāo心呢!我是说……我是说……” “别罗嗦!”田青沉声说:“你一定要chā手就跟我来!” 铁芬的脸色由红而紫,娇喝一声,玉掌乍分,拍出七叠掌影,正是铁家的绝学“孔雀开屏十三飘掌法”。 田青被抢去先机,竟被迫退一步,感觉这种掌法雄深不足,诡橘有余,孔雀镖行能成为中原第一大镖行,确不是幸致。 但他认为铁芬仍未领略其中奥妙,未能发挥量大威力,让过五招,沉喝一声,以五个不同角度递出十八掌,反将铁芬迫退三步。 铁芬恼羞成怒,拼命抢攻,绵密的掌浪,真像孔雀开屏一样,发则风雨不透,收则微尘不惊。 然而,可惜她遇上了大行家,田青对她没有仇恨,而且知道她的个xìng倔强,不忍使她立即落败,所以才jiāo换了二三十招之多。 但时已急迫,田青更不愿惊动李咏梅,他希望能干李咏悔不知觉之中,了断师门遗嘱。 田青右手持着龙头凤尾笔,仅左手出掌,也不敢施用“如来指”,一式“力划鸿沟”,“涮”地一声,铁芬倒下的同时,肩头衣衫被掌风撕裂半尺多长,已被扫中肩井穴。 田青沉声说:“现在只有请你躺一会了!两个时辰后穴道自解!” 铁芬美目暴睁有如喷火,却不能动弹,眼看着田青自窗中飘下楼去。 哪知田青以“一叶知秋”之式刚刚飘落地上,李梦龙负手自竹林中踱出,背上chā着长剑,面色肃然,冷冷他说:“你就是小师弟?” 田青沉声说:“不错!不过你现在也不必勉强,称我为师弟!我且问你一句话,你决定叛离师门了?” 李梦龙冷峻他说:“别轻易用‘叛离,二字!设若你站在我的立场,你也要……” 田青厉喝一声“叛贼!”欺上三步,龙头凤尾笔平胸扫出将李梦龙迫退一步,说:“亮兵刀!” 李梦龙慨然说:“小师弟,请你冷静点!我们误投恶师,不久将被卷入江湖是非之中……” 田青怒不可遏,狠声说:“李梦龙,你身为大弟子,非但知恩不报,反而污蔑师尊,欺师罔上!还不亮家伙!” 李梦龙摇摇手说:“你先听我说……” 田青一式“斜切莲藕”,龙头凤尾笔挟着罡风,当头压下李梦龙又疾闪三步,沉声说: “小弟切勿自误!这件事是武林一大秘密,咱们已经入了罗网……”说着,也抽出长剑。 田青只知道恩师待他有如父亲,无微不至,当然不信李梦龙的话,大喝一声,施出“五步追魂笔法。” 刹那间三丈以内被重重金光罩住,寒光流泻,有如闪电奔雷,飞虹jiāo织!他左手也没有闲着,“如来指”劲风似剪“唰唰”有声,有如撕裂着帛锦。 李梦龙展开“玄天烈火剑法”朵朵剑花都变成团团火球,但与龙头凤笔的寒□一接,立即冒起淡淡的白气。 这两种绝学,有如水火不能相容,但因双方功力相若,一时半刻之间,难见胜负。 龙头凤尾笔金芒电闪,长剑银光镣绕,三丈以内,罡风一啸,砂飞石走,有如金丝银细jiāo织成的大荷包。 “住手!”娇喝声中,铁芳电掠而至,惶急他说:“田小侠,你和李梦龙有何仇恨?” 田青不答,李梦龙也无暇说话,这是他们出道以来最硬的对手,任何一方面稍一分神,胜败立判。 铁芳急得直跺脚,厉声说:“你们弄清再打……” 突然一阵吁吁娇喘和细碎的步履声传来,接着悲声说:“哥哥……田青……”“扑通” 一声,有人倒在地上,田青和李梦龙同时一震,都知道是李咏梅昏倒,“当”地一声,剑笔接实,长剑差点脱手,自退了两步。 李梦龙掠到李咏梅身边,在她背上连拍数掌,悲呼一声“妹妹!”李咏梅长长地吁了口气,睁开美眸说:“我知道……你们对我的……死活……都不关心……” “不!妹妹!我实在无能为力!”李梦龙指着田青说:“喏!你所倾慕的人在这里,可是他……我早就知道了……。”李咏梅被两个侍女扶着,凄然地凝视着田青说:“我知道你讨厌我,是不?” “不!”田青肃然他说:“我没有理由讨厌你!” “可是你也不会喜欢我的……” 她的声调凄楚极了,她说:“别人都说我傻,我痴!田青,你也以为我傻么?” 田青黯然他说:“李姑娘!你对我的情意,今生是无法报答你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李咏梅凄然他说:“我走了你们还要动手么?” “是的!”田青和李梦龙同声回答,也同时发动,金光如乌云中的怒龙,银芒像天幕上的殒星,两件兵刀一接,“当”地一声,李梦龙虎口yù裂,退了一步,田青身随笔走,疾掠而上,龙头已点到李梦龙的咽喉。 李咏梅惊呼一声,田青微微一震,李梦龙长剑顺着笔尖削下,田青若不弃兵刀,右手非断不可。 “啊!”又是一声惊呼,这次却是李泳梅和铁芳同时发出的,李梦龙剑势一缓,田育斜移半步,笔身一横,将长剑架赵斜砸而下。 这一下若是砸上,李梦龙的左膝非碎不可,就在这工夫。 李泳梅“卜”地一声跪在地上。 “田青硬生生地收回龙头凤尾笔,两人各退一步,虽然势不两立,却不禁暗暗佩服。 然而,他记得“疥叟”曾说:“你们师兄弟八人,只有你差一点。”当时曾使他略感不服。 田青和李梦龙同时向李咏梅望去,虎目中都闪着泪光,但谁也想不出安慰的话,因为现在任何安慰的话都不会发生效力了。 铁芳怒视两人一眼,说:“打呀!为甚么不继续拼下去?” 两人木然地站着,望着瑟索颤抖的李咏梅。 “芳芳!”李咏梅颤声说:“去把剪刀拿来!” 芳芳看了李梦龙一眼,说:“咏梅,你要剪刀干甚么?” “叫你去拿你就快去!” 李梦龙疾掠前说:“妹妹,你要干什么?” 李梦龙沉声说:“妹妹你不说我不准她去!” 李咏梅抬起头来,冷冷他说:“你以为我要自杀么?我现在还不想出此下策,你若是拦阻,妹妹虽然娇弱无力,咬断舌头的力量还有!” 李梦龙和田青同时大吃一惊,田青大声说:“李姑娘,你不能这样!” 李梦龙一挥手,说:“芳芳去取剪刀来!” 芳芳只得遵命,向小楼奔去。 “田青!”李咏梅哀求他说:”不要打了!好么?走过来,让我仔细看看你……” 田青缓缓走近,沉声说:“李姑娘,我答应!暂时不打了!你站起来吧!” 李咏梅并未站起来,却仰着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田青,泪水一串串地流下双颊,终于哭倒在地上。 田青跺跺脚说:“李姑娘,今夜看在你的面上,饶过李梦龙一次,望你善自珍重,我走了……” “慢着!”李咏梅接过芳芳手中的剪刀,凄然他说:“青丝三千,徒增烦恼!今夜能看到你,而且承你如此关怀,李咏梅已经知足了。……” 说毕,“刈”地一声,头上青丝发舍已经剪了下来。 “妹妹你……”李梦龙早已想到这一点,只是不敢拦阻她,因为青丝剪去仍可以生长,最重要的是她那消极的心情,只要能使她忘却过去的创痛,也许不至于失去这个妹妹。 因此,他虽然焦急万分,却未去抢那剪刀,以他的功力,抢下剪刀是不会有因难的。 田青也有这种想法,事情发展至此,虽不是他的错误,但也不免引启自责,设若不杀她的哥哥,她不会突萌出世之念。 田青面孔抽搐着,心如刀绞,铁芳也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李咏梅站起来,将剪下来的发譬解开,分成两绺,泪眼凄迷他说:“田郎!此番一别,有待来生!这一络青丝,给你作为纪念,当你感到寂寞时,可以取出一看,像小妹在你身边一样!你不会拒绝吧?” 田青伸出颤巍巍的手接过,泪水都滴在那络秀发上。 “这一绺……”她仰天悲叹=声,说:“如有机会,请jiāo给那个可怜的痴子!他和我一样,都是世上最傻也最可怜的人!请你告诉他,世上任何事都可改变,只有这件事没有办法改变。” 田青木然地接过另一络青丝,纳入怀中,他知道,她说的那个痴子,是住在金陵的“摘星踢斗”阮昭,也就是他的二师兄。 他真有点怀疑,一个叛离师门的败类,会有这等高尚的们cāo?院中除了料峭的晓风摇曳花木,发出凄凉之声外,那就是两侍女及铁芳饮位之声。 田青咬咬牙,转过身了,说:“铁姑娘,令妹干扰田某的行动,被田某制住,在本人寝室之中……” 他再向李梦龙切齿说:“李梦龙,下次遇上,咱们再作了断!” 说毕,长身一掠十余丈,落在月亮门之上。 “田小侠留步!”铁芳急上几步,说:“田小侠可否看在孔雀镖行分上,将白金字jiāo与小女子,以便jiāo差?” 田青掏出那个“孝”字掷出,速度却极缓慢,向一只白蝴蝶似的飘向铁芳,而田青已倒纵而起,向前疾掠。 铁芳沉喝一声:“拿去!”伸手一拨,那个白金“孝”字又飞向李梦龙,而铁芳却已掠向田青的寝室,挟起铁芬,飞向庄前。 李梦龙接住白金字,呆若木鸡,就在这时、李咏梅又昏了过去。 第六章 芳草有情水不语 海棠开后燕子来 田青出了恶虎沟,踽踽独行,心乱如麻,他凄然地自语着:“咏梅,不是我田青心坚如铁,实在是你生错了地方!娶一个叛徒的妹妹,为师训所不许,为兔将来更大的痛苦,我……只得……” 他摸着怀中的秀发,咏梅凄苦的影子立即袭上心头,他反复自付着:是不是我害了她? 后面突然传来车马狂驰的声音,田青连头也没有回一下,他已陷入极端悲痛之中。 “咧”地一声,一缕劲风疾奔田青后脑,他深信是御车长鞭,但已闪避不及,哪知“呼”地一声,劲风又收了回去,只闻一个少女的声音怒叱说:“妹妹你疯了?” 田青转过身来,原来是铁氏双妹,坐在第一辆镖车车辕上,刚才是铁芬抽出一鞭,被铁芳阻止,另外三个女趟子手和女车把式,都坐在后面车上。 铁芬冷峻他说:“我没有疯!是他疯了!哼!姊姊,现在你可自由了!爱找谁就找谁! 我相信这个疯子喜欢你!” 铁芳虽然大方,也不禁红了脸,怒叱一声说:“你胡说甚么?” 铁芬冷冷一晒,说:“别难为情!我早看出来!眉来眼去的,巴不得马上……” “你……”铁芳凤目圆睁,显然怒极。 铁芬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田青看了铁芳一眼,两人目光纠结之下,两颗心同时跳了起来,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了甚么?铁芳美目中升起一片水雾,使田青微微震颤了一下,觉得她身上所有奇妙东啻;咏梅和铁芬身上都没有。 那到底是甚么东西?既看不见也摸不到,只是意识的触觉可以接触,那也许就叫“魅力”吧!“魅力”这东西,有两种表达方式,一种是风骚的女人身上发泄出来,那是形而下的“魅力”,另一种自庄严娴淑的女人身上显露出来,这种“魅力”最可贵也最动人。 “要搭车么?”铁芳略显羞涩之态,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现象。 田青突然产生一种自责的念头:我田青乃是光明磊落之人,现在与她接近,难免有拾人牙慧之嫌。 他抱拳肃容说:“谢谢你!铁姑娘!铁姑娘,我想步行能快些!咱们后会有期!” 说毕,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铁芬大声说:“姊姊,你看到没有?他是一个疯子!毫无情感!他有甚么了不起!” 田青暗暗一叹,心想我实在没有甚么了不起的,一个凡夫子而已!师傅遗嘱言犹在耳,而我却一时心软,放过师门叛徒!他越奔越快,不久就丢下后面的车子,不禁对铁芳有一种歉疚之感!为了驱除心头上的烦扰,一路上苦研“疥叟”那一招绝学,但因无法收摄心神,十天后来到六朝金粉之地的金陵,仍未悟通这一招。 地头是到了,“摘星踢斗”阮昭住在哪里呢?想起咏梅临行之托,他又不忍杀死阮昭,他觉得对于咏梅,已经够残酷了!最低限度阮昭是咏梅的知已,他们不能结合,也可能因为受自己的影响。 设若没有,咏梅会喜欢阮昭的!田青又犹豫了,假如再杀死阮昭,咏梅一旦得悉,她会继续活下去么?她知不知道:“摘星踢斗”院昭就是她哥哥的师弟呢?如果她知道,为甚么要托我带来一络青丝呢?他在金陵找了三天,一无所获,都不知道“摘星踢斗”其人,第四天,田青在秦淮河边漫走,心事重重,望着笙歌处处的迷离烟水,更是感慨万干。 远在六朝之时,已经有秦的芳踪,自历代大诗人的秦淮夜泊“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忧唱后庭花。”一诗传诵之后,秦淮风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一直为人传颂称道。 其实到了明末之际,才是它最繁盛之时,当时江南一隅,支持残局,马士英阮大针之流专门卖官鬻爵,结党弄权,胡天胡帝,但在粉脂丛中却出了几个绝艳惊才。 第一对是李香君和侯朝宗,第二对是董小宛与冒辟疆,相传连满清顺治帝也夹在中间,弄得皇帝老子看破红尘,削发出家。第三对是顾媚与龚芝麓,第四对是寇白门和朱国弼,朱本是明代降臣,寇以千金为朱赎身,她自己却匹马短衣,从一婢返回江甫。第五对是卡玉京与吴梅村,第六对是柳如是与钱牧齐,第七对是葛嫩娘与孙克威。 这七个男士之中,有的是二臣大佬,有的是风流名士,有的则是慷慨悲歌的奇男,但女的都是风尘奇葩,女中豪杰而名垂青史!因此,他又想起多情多义的李咏梅,不由长叹一声,哪知叹声未毕,突感有一双手搭在他的左肩上。 田青大吃一惊,一式“孽龙抖甲”,疾闪三步,回过身来一看,原来是一个中年文士,神态十分滞洒,只是眉字间有一股yīn冷之气,手中拿着一个纸卷。 田青上下端量这位文士,似不像武林中人,然而,当今之世的高手,能于他不知不觉之时,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恐怕不多。 虽然刚才他在思念咏梅,心神不属,但他仍然不敢轻视对方,而且有些怒意,沉声说: “尊驾有何见教?” 文士微微一笑,说:“据在下所知,尊驾正在思念一人,不知确否?” 田青冷笑说:“你我素昧平生,尊驾未免多管闲事!” “不错!”文士微微一笑说:“天下人管天下事!况且这是一件善事!在下岂能不管!” 田青心情本就不佳,感觉此人非常无聊,哼了一声,回身便走。 “田兄请留步!”文士一闪而至,迎面拦住,说:“在下姓牧名从生,兄台请看这个!” “唰!”地一声,展开一张工笔仕女图,田青本想责他无事生非,年见图画上的美女,不由微噫一声,目不稍瞬。 “唰!”牧众生左手一松画轴,自动卷了上去,诚心吊田青的胃口,说:“田兄,在下不是无中生有吧?” 田青沉声说:“尊驾认识这画上的女人?” “不!”牧众生神秘他说:“不认识,却见过一面,因此照人画了一张。”那画上的仕女,正是黛眉微锁,弱不禁风的李咏梅,田青不知他偷画一个女人的形相是何居心?立即不屑他说:“既然不认识,定是偷画的,尊驾的行为岂不下流?” 牧众生摇摇头说:“要说此举光明,当然是欺人之谈,但也不算下流!在下刚刚说过,这是一件善事!做坏事有时可不择手段,善事亦然,为了救人,而且所救的又是这女人的知音,田兄说说看,是否下流?” 田青不由一愣,大声说:“你要救谁?” “‘摘星踢斗’阮昭!” “甚么?”田青又是一惊,继而又是一喜,现在又搭上细了沉声说:“阮昭乃武林高手,他有甚么危难?” 牧众生晒然一笑,说:“兄台有所不知,‘摘星踢斗’阮昭虽是武林罕见高手,却因思慕一个少女,几近癫狂,到处聘请名匠画手,照他述说那少女容貌,画一张全身工笔画,这其中虽不匠名匠画手,但迄没有一张使他满意的,因光凭述说而未见其本人,终难传神!因此……” 田青晒然一笑说:“因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尊驾就跑到恶虎沟,偷画了这张?” “不错!不过本人并无邀宠领奖之意,古语云:‘善yù人知,不是其善。’所以在下想烦田兄一下,将此画带给阮昭,如此而已!” “嘿!照此情形看来,此人的行为,真够伟大的!”田青心想:真心行善的人,大多不yù人知,立即面色一缓,说:”牧兄认识阮昭?” “不认识!只是慕名而已!” 田青眉头一皱,说:“牧兄怎知在下姓田?” “哈……”牧众生朗笑一阵,说:“田兄出道五年,名闻遐选,fù孺皆知,在下虽是一介武林未学,岂有不知‘五步追魂判’大名之理!” 田青总觉得这人来得突兀,看他的风度神态,绝不是武林未学,但却未听过牧众生其名。 不过田青并不重视姓名,像铁氏双妹所说的展龙图一样,却是“屠龙剪”三字倒念的谐音,此人或者也是假名。 田青不知他的用意何在?却深信他的身手不俗,刚才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即便是他自己分神,对方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田青说:“牧兄怎知在下要到阮昭那里去?” 牧众生微微一笑说:“田兄与阮昭同门,既来金陵,哪有过门不入之理?” 田青感觉此人很绝,好像自己的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点点头说:“既然如此,在下代阮昭谢谢了!”说着,就伸手去接那一张画。 牧众生伸手递过来,一jiāo一接之间,田青以五成内力,施出“如来指”的一式“拈花微笑”,一缕暗劲,袭向牧众生的小谷穴。 牧众生似未想到这一手,手臂一抖,像摔掉一条dú蛇一样,面色微变,说:“高明,高明!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田青故作不知,说:“牧兄过誉了!不知阮昭居住何处?” 牧众生长眉微挑,立即又微笑着一指,说:“前行数十步向左转,到达右手第一条巷再向右转,那是个死巷,最后一家就是……” 说毕,带着暧昧的笑意,抱拳而去、田青摇摇头,心想:真是怪事!这人是友是敌,令人捉摸不定。 展开那张工笔画,田青不忍仔细端量,只看出此人的画技,实在高明,不但画出咏梅弱不禁风,瘦骨嶙峋,而且画出眉字问一股幽怨之气。 卷起画轴,大步走去,果然在一个死巷尽头找到一个破落柴扉。 田青不由一怔,心想:阮昭乃是一代豪客,难道他就住在这柴扉之内?“莫非那牧众生欺骗我?”但他认为不大合理,“他骗我的用意何在?” “管他!进去看看再说!”田青推开柴扉,又将门掩上,小院中只有一棵垂柳,下有三间破板屋。 此刻正是掌灯时分,暗淡的灯光,自柳丝中泄出,同时也传来忧郁的吟哦声: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行珠帘闭不卷,终日谁来?金剑沉埋,壮气篙莱,晚凉天静月华开,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这本是李后主的《浪淘沙》后段,凄凉悲壮,动人肺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田青叹了口气,目视破屋小院,耳闻悲壮词句,觉得大千世界,尽是一些不如人意之事。 “谁?”屋中吟声乍停,出声喝问。 田青大声说:“牧众生!” 板门启处,走出一个瘦骨鳞峋的年轻人,田青不禁骇了一跳,心想:此人是人还是鬼? 这人形销骨立,面色苍白,双睛陷入眶内,却shè出炯炯神光,一件破旧皂袍,像挂在衣架上,空dàngdàng地,直yù随风飘去。 “他就是二师兄‘摘星踢斗’阮昭?”田青惊疑参半,说:“请问尊驾是……” “既不认识在下,来此何为?” “在下牧众生,素工丹青,近闻阮兄高价征求画工,特来应征!” “牧众生……牧众生?”显然他就是阮昭,反之,必定否认。 阮昭突然面色一寒,说:“尊驾可是‘鬼手丹青,牧一民?” 田青心中一动,立即点头说:“不错!正是在下……” “咧”地一声,展开立轴,说:“尊驾出价多少?” 阮昭两眼开直,两臂大张,向立轴扑来。 “慢着!”田青疾闪三步,说:“在下丹青润利奇高!别人以尺计酬,本人以寸计价……” 阮昭颤然一叹,说:“牧兄手泽,果是广陵绝响!不过……”他摊手一指这个院落和板屋,说:“小弟万贯家财,都已告馨,尔今一贫如洗、却忽来珍品,苍天哪!你对阮某何其薄也!” 田青大为感动,原来他本有万贯家财,只为了征求画匠,坐吃山空,看样子恐怕一日三餐也难以为继了!不由大为同情,由此看来,他的痴情并不下于李咏梅。 “牧兄请屋里坐!”阮昭将田青让入屋内,田青四下一打量,乖乖!三间屋,堆满了画卷,床前床后,床左床右以及天花板上,都是画卷,几乎无法chā足。 田青暗暗点头,心想:男女之间之情意该多么奇妙?李咏梅朝思梦想的却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阮昭对她如此痴情,却未犹得她的青睐,所得到的仅是一络青丝,而今后再也见不到她,不是出家就会自尽。 苍天的安排何其残酷?田青沉声说:“尊驾今生非李咏梅不娶么?” 阮昭肃然点头说:“此生此世,不作第二人想!想我知道,不能和‘五步追魂判’相比,因此只望能得一丹青佳品,伴我终生!” 田青掏出那络青丝,和立轴同时送过去,肃然他说:“看在阮兄一片真情,立轴不取分文,这绺青丝,乃是咏梅姑娘jiāo在下带来,以酬知已!” 阮昭怔了一下,似乎大喜过望,接过青丝,捧在胸前,深陷的电目中泪光流转。接着,又打开立轴,一会眉飞色舞,一会又慨然而叹!良久,才卷起立轴说:“牧兄大恩,小弟不知如何报答……” 突然,他神色一变,说:“据小弟所知,家师兄极端……极端不了解,牧兄!你……你怎能进入恶虎沟?” 田青肃然站起,沉声说:“阮兄,小弟有一句话问你,令师何人?现在何处?” 阮昭面色一寒,厉声说:“小弟师门,不提也罢!” 田青冷笑一声,说:“果然和李梦龙是一路之貉!阮昭,你以为我是‘鬼手丹青’牧一民么?” 阮昭不由一震,说:“你是谁?” 田青轻蔑他说:“这立轴是‘鬼手丹青’要我送给你,他的用意何在?不得而知,至于那络青丝,是咏梅亲手jiāo给我转jiāo于你,猜猜看我是谁?” “你……”阮昭突然暴退一步说:“你就是‘五步追魂判’?” “嘿……”田青冷笑一阵,欺上一步,厉声说:“我不但是‘五步追魂判’,而且身上有一个教梯忠信礼义廉耻的‘耻’字!” 第七章 万贯家财随风去 甘布薄粥不折腰 阮昭这才知道这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是自己的小师弟,欢呼一声,扑向田青。 田青冷哼一声,疾抓他的“儒臂穴”,阮昭虽然十分激动,毕竟是一个绝世高手,大惊之下,转臂侧身,横闪一步说:“师弟你?……” 田青不由暗暗点头,看他闪避的身法,及反应之快,果然是轻功最佳的一个。“疥叟” 说得不错,七个师兄资质都好,现在已经遇上大师兄和二师兄,论招术和内力,“一轮明月”不在自己之下,若论轻功身法,阮昭要高一筹。 “阮昭!”田青冷峻地说道:“师父待你何辜.?你为甚么要叛离师门?” 阮昭深陷的双目中,shè出狠dú的光芒,说:“小师弟,有一天你会知道!你若能从此否认是那魔鬼的门徒,咱们就是好兄弟!不然的话,咱们就是死仇大敌!不过,看在咏梅姑娘面上,第一次见面,别伤情感,你走吧!” 田青冷冷一哂,道:“阮昭,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决心叛离师门了?” “不要再提起那老贼!”阮昭声色俱厉,狠声说。“有机会我还要杀死他!” 田青两个酒窝上又挂上一抹杀机,掏出一个三角金牌,以左手拇食二指捻着牌上的链子,切齿地说:“这玩意儿大概你也听说过,一旦亮出来,不见血绝不收回。” 语毕,扬手,“嚓”地一声,钉在三丈外柳树干上,五寸来长的链子,悠晃不停。接着,一扯身上长布包的系带,放开包布,龙头凤尾笔已撤在手中。 阮昭乍见龙头凤尾笔和“五步追魂判”,非常兴奋,大声说:“师弟,你有今日之成就,小兄实在为你高兴!你若知道那魔鬼的罪行,恐怕你更……” “亮出你的兵刃来!”田青沉声说:“把你的‘悌’字也拿出来!” 阮昭肃然掏出一个白金“梯”字,仰天悲呼说:“这‘悌’字虽是那魔头所赐,但字的本身,并无罪恶,我阮昭出道以来,自问尚能循规蹈矩,庶几不违此字真谛……” 田青嘿嘿冷笑一阵,说:“数典忘祖,欺师罔上!像你这种败类,也能作到一个‘梯’字么?” 他面色一冷,厉声道:“毁了!” 阮昭仰天悲啸一声,说:一苍天既要阮某手足相残!阮某宁作罪人,绝不作懦夫!此字为先贤所留,岂能随便毁去──” 阮昭语毕,纳字入怀,顺手撤下一柄尺余长的银色褶扇,枯瘦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柄褶扇,田青以前没有见过,却听师傅说过,白金为骨,冰蚕丝为面,一面是白色,一面是黑色,名叫“yīn阳扇”。 此扇之珍贵,可与龙头凤尾笔比美,虽仅尺余,却有三十余斤重,即宝刀宝剑,也难伤其分毫。 “阮大哥,阮大哥!”有个女子的声音,在门外呼喊着说:“阮大哥,你还有米么?” 阮昭凝重的面孔上,突然绽出一丝苦笑说:“是虎妞么?还有,谢谢你!” “哼!你骗我,半月前我送来十斤米,我计算早就没有了!只可惜……我也和你一样……的穷!” 田青暗暗一叹,心想,半个月只吃十斤米,而他还没有吃完,他到底吃不吃饭,阮昭面色一黯,说:“虎妞,别难过!穷困不是罪恶!孔子赞其爱徒曾说:‘一箪食一瓢饮,回也不改其乐。’你我有米充饥,何穷之有!” 虎妞大一说:“谁听你这一篇大道理!我问你还有多少米?” 阮昭苦笑着说:“如果做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饭,还可以吃两天!” 田青颓然一叹,心道:“万贯家财,抖落精光,三餐不继,竟以稀饭充饥!一个叛师恶徒,真能懂‘君子固穷’的大道理么?” 虎妞厉声说:“怎么?你这些天都吃稀饭?无怪斤米半月还没有吃完呢!你简直是个傻子,我待会给你送点米来!” 阮昭大声说:“虎妞!千万别送了!堂堂男子汉,还要一个女孩子张罗三餐,你拿来我也吃不下去!” “我不管!反正我要拿来,拿来你就要吃!不吃我就捏着脖子往下塞……”说着话,声音渐去渐远。 田青沉声说:“她是谁?” 阮昭怆然地说:“一个肝胆相照之人,有侠义之风的女孩子。” “她是武林中人?” “也许是!” “你何时认识她?” “破产之后,搬来此处,第二天她就来了!” “你和她素昧平生,就接受她的施布?” 阮昭冷然一笑,说:“阮昭何许人也!家财万贯,变为三餐不继的穷光蛋,也未使阮某皱皱眉头!她来了放下米就走,难道我能摔到街上去不成?” “哦?”田青大摇其头,心道:“真是怪人怪事!果真如此,这虎妞确是个不同凡俗的女孩子!” 田青沉声说:“阮昭,看你的行为,似不像毫无气节之人!你能改过自新么?” 阮昭冷笑道:“阮某不做亏心之事,谈不到改过自新!田青,你既甘拜那魔头走狗,就快动手吧!” 田青面色一寒,说:“本来,看在李咏梅面,我不想杀死你,但你屡次口出恶言,污蔑师尊,我只得动手了!” 突然,柴扉外又有人朗声说:“阮大快在家么?” 阮昭似感不耐,沉声说:“外面是哪一位?” 门外之人说:“在下奉本主人之命,问你考虑好了没有?” 阮昭突然面孔扭曲,厉声说:“告诉他,阮某即使饿死,也不能出卖这件东西!“” 门外之人嘿嘿冷笑一阵,说:“铜头客,钢指魔,怒山双狐红女蜗,这几位主儿可都不好惹!在下口信已经带到,可别说言之不预!子时以前,本主人在贵妃画舫上候驾,到时不去,嘿那人带着一串狞笑走了,表示后果之严重,尽在,笑中。 阮昭神态木然,喃喃地道。“阮某若在乎这些人物,早就离开金陵了!” 田青感觉阮昭四面楚歌,来人似在威胁他,但他却不为所动,不知是考虑甚么事情?田青沉声说:“来人叫你考虑甚么?” 阮昭晒然一笑,说:“以金砖一百五十斤,换本人一件东西!” 田青不由一怔,一百五十斤金砖,合二千余两,不知是甚么东西,他竟不肯jiāo换?沉声说;“他要jiāo换甚么东西?” “一个白金‘梯’字而已!” 田青面色肃然,他早知白金字引起武林中人注意而强抢豪夺,却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抢这些字?同时,田青茫然不解,阮昭若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败类,岂能饿着肚皮而不肯jiāo换?况且这个白金“梯”字仍是师傅所赐,而他对师傅又十分痛恨!就凭阮昭这份“威武不屈、贫贱不移”的决心,已足令人钦佩,然而,田青只惦记着师训,认为他即使样样都好,只要叛师罔上,即不可原谅。 田青厉声说:“他的主人是谁?” 阮昭冷笑说:“你刚才不是听到那一套歌谣了么?” “不错!我过去也略有所闻,并非太了不起的人物!”他哂然一笑,说:“我问是其中一个!” 阮昭冷然地说;“第一个!” 田青不屑地说:“那是‘铜头客’了?听说此人在金陵颇有势!你曾答应他可以考虑么?” “不错!”阮昭肃然地说:“为了一个人,我答应考虑一下!” 田青轻蔑地一晒,说:“我差点把你估高了!原来师门信物,你也能考虑jiāo换!而jiāo换的原因,只为了一个人!” 阮昭厉声说:“你知道那人是谁?” “是谁?”田青不屑地说:“谁的面子能大过师门的信物?” 阮昭厉声说:“动手吧!打完了我再告诉你!”“唰”地一声,一yīn阳扇”已经张开。 田青展开“五步追魂笔法,飘闪腾挪,于十三个不同角度上,点扫二十七笔。 阮昭沉喝一声,瘦削的身子,诡谲莫测,“yīn阳扇”忽开忽合,开则藏身,合则攻敌,有时以“扇里藏身”之法,隐于扇后,像一只巨大的银蝴蝶,在金色光网中飘来飘去。 罡风四下排压,使一边的垂柳,狂摇不止。 现在他们即使想收手也办不到,因为双方出招都快逾电掣!血红的眸子互相狞视着,一个想除去魔鬼的门徒,另一个想杀死叛师罔上的败类。 田青虽以招术及内力见长,但阮昭的轻功身法显然高出一筹,竟打成平手,难分高下。 他们都抱着必胜的决心,不击败对方誓不罢休,因为他们都是宁折不弯的个xìng,而且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大约两个时辰,拼了将近五六百招,两人都已力竭了。 本来像他们这等高手,若是保留实力游斗,打上三天三夜也不会力尽,但他们现在的对手不同。 现在他们的招式都缓慢下来,呼呼而喘,但谁也不肯示弱,谁也不肯住手。 又拼一二百招,田青沉喝一声,施出追魂三笔,刹那间,那奇怪的兵刃,分不出龙头和凤尾,阮昭只感觉到处都是龙头,到处都是凤尾。 他颓然一叹,狠声说。“那魔头终于将这三招绝学传与你……” 一声闷响,阮昭肩头中了一笔,虽然田青已经力竭,仅有二成力道,可是阮昭思慕李咏梅,忧郁伤身,内力大减,原地转了一周,坐在地上。 肩头衣屑纷飞,殷红的鲜血,自衣袖中淌下。 而田青也没有全胜,踉跄退了五步,倚在柳树干上,弯着腰,以笔拄地,呼呼牛喘。 他深信若非阮昭精神大伤,即使施出这追魂三笔,也仅是平手之局,两败俱伤。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修长,英风凛凛的少女,提着一袋白米,像幽灵似地闪出木屋之后,向田青缓缓欺近。 这女孩子虽然生得高大,却十分健美,奇大的杏眼、隆鼻、大嘴、大手、大脚,正因为全身各部位都大,配合得很妙,形成一种大而美的奇特风韵。 她那剑眉暴挑着,不太白嫩的大手,缓缓伸出,准备向田青后脑拍去。 而田青这时嗓中像生了烟,只感嗓门不够宽敞,呼呼牛喘,自然未发现危机已到了背后。 就在虎妞的大手抓向田青玉枕穴时,阮昭沉喝一声道:“虎妞不可……”接着就倒了下去。 田青快然一惊,反应奇快,一式“倒拽牛尾”,扣住虎妞的手腕,摔出一丈多远,落在阮昭身边。 这丫头体健ròu厚,这下子摔得不轻,却毫不在乎,立即爬起来扑向阮昭。 田青看了虎妞一阵,觉得名字用得好,不但生得英武高大,而且很重义气。看她对阮昭关切之色,并不下阮昭之对李咏梅,也不下于李咏梅对他自己那样痴情。 只是她的作风别具一格,和普通少女对异xìng的关切不大一样。 田青茫然地摇摇头,心想,我与阮昭势不两立,他为甚么要阻止虎妞暗袭于我?虎妞的白米散了一地,这时已把阮昭抱了起来,阮昭瘦弱的身子在她怀中,轻如无物,像老娘抱着儿子似的。 她挺胸迈着大步,说:“阮大哥,这小子为甚么要害你?” 阮昭冷冷地说:“反正有他自己的理由!” “我想宰了他!” “你不行!连我都不是敌手!” 田青心情很乱,也十分激动!他觉得这奇韵异样的少女,实在令人敬佩,而阮昭到此地步,仍不记他的仇,无论如何,也无法再下棘手。 他脸上毫无表情,木然转身拔下“五步追魂判”说:“阮昭,刚才本人虽不至死在她的掌下,但你曾及时喝止,也算是救过田某一命,因此发誓要救你一次,然后代师清理门户!” “甚么?”虎妞扯着嗓子大声道:“他是你的师弟?” 阮昭默默地点头,说:“除他之外,谁能有此身手?” 这两句话虽然冷冷说出,但在田青听来,却倍生亲切之感,他们是同门师兄弟,虽然此前都想杀死对方,但内心也都有惺惺相借之意。阮昭这两句话,已充分表示对他武功的钦佩。 虎妞沉声说:“他为甚么要杀你?” 阮昭冷笑一声说:“虎妞,别管这么多!你的事怎么样了?” 虎妞杏眼暴睁,狠声道:“我曾亲眼看到一个年轻人提着家兄‘太行剑客’的人头,进入后花园之中,埋在一株樱花村旁,因此我才混入‘铜头客’府中,俟机下手,可是一月以来,始终没有机会!” 田青不由一惊,说:“‘太行剑客’是你的哥哥?” 虎妞厉声说:“你管不着!” 田青把那“五步追魂判”三角牌在掌心颤了一下,冷冷地说:“‘太行剑客’与我私jiāo甚厚,我才问你,你真以为我管不着么?” 虎妞这时才看清田青掌中的三角金牌,不由面色微变,然后再下意识地打量龙头凤尾笔,大声说:“你是‘五步追魂判’?” 田青纳牌人怀,沉声说:“快说!‘太行剑客’怎会被人杀死?他的首级怎会埋于‘铜头客’花园中?” 虎妞惊愣了半天,才对阮昭说:“原来你的师弟就是‘五步追魂判’!你们到底为甚么要手足相残?如果你们师兄弟团结一致,武林中还有谁敢动你们的念头?” 田青不禁心中一动,付道:“这话满有至理;设若师兄弟八人上下一心,联袂行道江湖,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也相去不远了!” 阮昭摇摇头说:“这都是题外之话,你快告诉他有关今兄的事!” 虎妞把阮昭抱入木屋,放在床上,为他包扎肩伤,田青站在门口,并未进去。 虎妞说:“一月前我与家兄来到金陵,住在旅栈中,突然来了一个中年文士,他说他是‘铜头客’府上的师爷,奉他的小主人之命,前来说亲,敢情是他的小主人看上我了……” 她说出此话,毫无羞涩之态,像述说别人的事情一样,续说:“当时就被我赶走,他临行时曾声言,若不识抬举要自负任何后果责任!” 田青chā嘴说:“‘铜头客’的儿子叫甚么名字?你以前有没有见过他?” 虎妞瞪了田青一眼,说:“见过两次,每次都想和我接近,我没有理他,他名叫佟林,绰号‘小霸王’!” 虎妞杏眼中蕴着泪水,说:“第三天傍晚,我自街上回来,发现哥哥桌上留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我到玄武湖去了结一段私仇,一更前可返,你不要来。” “我当然不听,还是去了,哪知正好赶上家兄遇害,首级被割去,其时恰巧看到一人提着血淋淋的人头,离开玄武湖。” “我当时夹起家兄的尸体就追,我看那人的后影,很像‘小霸王’佟林,最后果然跟到‘铜头客’巨宅附近,眼看那人进入高墙之中。” “当时我知道‘铜头客’势力极大,夹着一个尸体进去不便,就把家兄的尸体埋在附近,准备进去报仇。” “哪知这时恰巧‘小霸王’在大门外看到我,向我走来,我知道他武功也十分了得,要报仇也必须人赃俱获,只得忍下一腔怒火,和他周旋,奇怪的是,他并未向我求亲,却问我哥哥到哪里去了,并请我到他府中去当教练,他说他很景慕家兄的剑术!” “我自然答应了,在他府中住了半个多月,才遇到他府中那位师爷,那师爷暗中告诉我,家兄的首级埋在后花园中的樱桃树下……” 田青微微摇头,说:“这件事有点古怪!‘小霸王’杀了你的哥哥,又何必把首级埋在后花园中?” 虎妞说:“这道理很简单,‘铜头客’在武林中颇有名气,谁敢虎口捋须?” 田青茫然地说:“这位师爷既是‘小霸王’的心腹,怎会把秘密告诉你?” 虎妞哼了一声说:“我看他也是色迷迷的,觊觎我的美色!” 田青心想,真不害羞!这种话也能说出来,立即又说:“你以后有没有再遇上那位师爷?” 虎妞摇摇头说:“他的巨宅太大,半天也走不完,我以后再没见到他!” 田青微微摇头说:“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他把龙头凤尾笔包起,对阮昭沉声说:“阮昭,你曾救我一命,我也要解你一次危困,请问刚才那个约你到贵妃肪去的人是谁?” 阮昭沉声说:“他就是‘铜头客’的属下,那贵妃般是一艘奇大的楼船,泊在秦淮下游,但我阮昭自己可以了断,用不着你cāo心!” 田青哼了一声,大步走出柴扉,不久就找到那艘巨大的楼船。 船上一片灯海,笙歌缭绕,使附近河面上映起万道金蛇。 画楼是五彩髹漆,雕刻着各式各样的游船,上遮篷布,挂遍彩色角,灯可以临波远眺,又可以押妓侑酒,是江南风物之一,也是秦淮河上的宠儿。 徐薄竹枝词:水调伊凉动客愁,渡头桃叶当名楼,画船入夜笙哥沸,笑指星河看女牛。 田青暗暗摇头,自己本是奉师训清理门户,而现在却在帮助一个叛徒,与金陵地头蛇作对。 他大步走上木梯,早有两个彪形大汉站在梯口,沉喝一声,说:“你是干甚么的?” 田青不理不睬,大摇大摆上了船,两个大汉见他衣衫陈旧,谅不是主人的朋友,一个扬拳,一个出掌,左右两面袭到。 田青两袖一挥,“扑通扑通”两声,两个大汉像下饺子似的落入河中,仍在大声嚷嚷: 反了!反了!快拿jiān细!刹那间舱中拥出二十余个大汉,迎面拦住,其中一个沉声说:“尊驾找谁?” “这还像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田青淡然地说:“‘小霸王’在船上么?” “大汉上下量打一阵,说:“在!请问尊驾找小主何事?” 田青晒然说:“他约我来此,这是你们待客之道?” 那大汉斗然一震,说:“尊驾是‘摘星踢斗’阮大侠?” 田青哼了一声,大步走去,二十余个大汉,纷纷让开,水中那两个家伙冒了一身冷汗,心想,原来是“摘星踢斗”阮昭,今夜捡了一条命。 田青进入舱厅之中,不由暗暗喝彩!不禁想起余怀的秦淮灯船曲:遥指钟山树色开,六朝芳草向琼台,一团灯火从天降,万片珊瑚驾海来,梦里春江十丈长,隔帘偷袭海南香,西霞飞出铜龙管,几队娥眉一样妆。 舱厅中金碧辉煌,和暖如春,莺莺燕燕,群雄粥粥,正中彩幔之下,有一把镂金巨椅,坐着一个浓眉大眼,衣着花丽的年轻人。 年轻人身后及两旁,站着十余个佳丽,像众星捧月一样。 虽然田青衣着陈旧,与这豪华场面极不调和,但由那些佳丽的神态看来,并未显出轻视之色。 但这时那华服少年微服微噫一声,说:“尊驾何人?为何闯入本人楼船之中?” 田青沉声说:“在下来此了断两件悬案,听说尊驾必yù收购本人的白金字……” 你……”华眼少年霍然站起,厉声说:“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冒充‘摘星踢斗’阮昭,还不给我撵出去!” 此言一出,十余个佳丽,身形晃动,带起阵阵香风,将田青围在当中。 田青冷然扫视一周,说:“尊驾就是‘小霸王’佟林么?” “然也!”这小子满脸高傲地说。 田青点点头说:一够气派!果然人如其名!‘太行剑客’是你杀的么?” “‘太行剑客’?”小霸王哈哈大笑说:“在下心慕‘太行剑客’已久,况且不久的将来,也许将是我的大舅子,我岂能杀他?” “小霸王”浓眉一扬,续说:“你小子何人?” 田青晒然一笑,道:“我首先警告你,白金字是‘摘星踢斗’阮昭师门的信物,你最好死了那条心!其次,据虎妞说,‘太行剑客’被你所杀,首级埋在后花园中,至于本人是谁,聪明点,最好别问!” “小霸王”大喝一声“拿下”!十余个少女娇叱连连,一齐扑上,看身手似都不弱。 田青轻蔑地一笑,三飘两闪,脱出脂粉阵,已经到了“小霸王”面前。“小霸王”也不是省油之灯,坐势不变,以“莲墀飞升”之式,轻按巨椅护手,起丈余高,翻到椅后。 可是对手太高,他尚未站稳,田青反而到了他的侧面,伸手一抓那大布幔,“卜”地一声扯了下来,恰巧罩在“小霸王”身上,接着点了穴道,用幄穗捆了起来。 这一连串动作极快,惊得那些少女全都怔住了。 这时外面所有的大汉都拥进舱厅之内,现在他们已知道来人不是“摘星踢斗”,胆子又壮了起来,一声暴喝,像浪潮似地扑向田青。 田青两个大酒窝上挂着冷峭的晒意,立掌如刀,劈、切、削、砍。全是劈瓜切菜之式,每一掌都切在那些大汉的后脑上。 眨眼工夫,躺下九个,都昏了过去,其余的一看这等辣手,都驻足不前。 田青负手走到“小霸王”身边,冷峻地说:“本人来此,只为解决两件私事!在事情未澄清之前,佟林的生命绝对无碍,谁敢再动手,我可要下dú手了!” 说毕,以足尖一挑,将那大布包挑起两丈多高,向大汉丛中飞去,厉声说:“乖乖扛着,到佟府去找‘铜头客’!” 其中一个大汉接住大布包,只得听命斥退众人,领先走下楼船。 第八章 莫怨风云多不测 何愁水火太无情 到了大宅门前,那大汉回头看看,十丈以外,跟着三十余个大汉,和那十余个少女,似乎胆子壮些,进入大门之中。 第二道门也很大,台阶高约余层,大门却紧闭,田青正要上去推门,哪知大门突然启开,迎门站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人。 此人头戴风磨铜罩,闪闪生光,铜罩上耳目口鼻都有,只是没有眉,仅能看到一双电目,shè出炯炯奇芒。” 田青只闻此人之名,却未见过,那就是铜头客,钢指魔,怒山双狐红女蜗,这是五个高手的绰号,在中原颇负盛名。 “铜头客”沉声说:“尊驾想必是名噪一时的‘五步追魂判’了?”他的声音本就十分雄浑,在铜罩中发音,更加宏亮,“嗡”然作响。 田青沉声说:“不错!大概你那宝贝儿子所作所为你也知道了!” “铜头客”冷哼一声,沉声说:“跟我来!” 说毕,转身向后面走去,其余大汉和少女,一听来人是‘五步追魂判”都不禁面面相觑,心想,一个比一个厉害!“五步追魂判”名头之高,犹在“摘星踢斗”阮昭之上,今天老爷子可有得瞧的了!穿过无数屋宇,当真是千门万户,楼阁连云,终于来到后面大花园之中。 而这时“摘星踢斗”阮昭和虎妞,已站在一株樱桃树下,手中拿着一把铁锹。 那大汉把大布包放在“铜头客”身边,正要解开,哪知“铜头客”厉喝一声“且慢!” 他沉声说:“犬子终日游手好闲,难免惹事生非,但本人相信,他绝不会杀死‘太行剑客’!尊驾此来之意本人已获报告,尊驾若坚信本宅藏有人头,就自动搜吧!” 田青望望虎妞,觉得这个有男子风的少女,已经受上阮昭,不由暗暗一叹,心想,希望你别爱上他,反之,你的命远就决定了。 虎妞提起铁铲就要掘,“铜头客”大喝一声“慢着!”转头对田青说:“佟家花园为金陵一大胜地,随便乱掘,难免破了风水,尊驾既然一定要掘,本人也不便拦阻,设若樱桃树下,确有‘太行剑客’的人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犬子在此,一命抵一命两不相欠,设若挖不出人头呢?” 田青不由十分为难,“太行剑客”死了一月,虎妞亲眼看到,首级携来此宅,而且那位师爷曾告诉她人头埋在这株樱桃树下,即使果真如此,这些天来,会不会移了地方?“铜头客”即敢如此理直气壮,是否证明他已知樱桃树下没有人头?田青肃然地望着虎姐,而“摘星踢斗”也沉声说:“虎妞,你确定人头定在这下面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虎妞大声说:“我敢确定,因为我在佟宅住了一月,日夜监视,保证无人动过家兄的人头!‘铜头客’咱们赌点甚么好了!” “铜头客”晒然一笑,说:“这里有两位高人,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佟某自不必找你说话!” 他面向田青,沉声说:“尊驾是否坚持要掘?” 田青沉声说:“当然要掘!” “好!尊驾若掘不出东西来,作何jiāo待?” 田青大声说:“若掘不出,本人还有一颗大好头颅!怎么样?” “哈………”“铜头客”狂笑一声,疾上三步,沉声说:“在场诸位,都是见证人,虎妞,你动手吧!” 现在虎妞的心情和阮昭及田青一样,都十分沉重,虽然她很有信心,但这个赌的后果太严重,若赢了,大仇可报,固然很好,如果输了,岂不害了一个人!她虽恨田青打伤了阮昭,但却十分感激他的信任,竟以人头作赌,因此,他深深地看了田青一眼,那眼神中蕴藏着无比的感动和钦佩。 她开始掘了,“刈刈”的声音,好像铲在众人心头上一样,众人屏息宁气,数十道目光,都倾注在铲头上。 虎妞臂力过人,每一铲都挖下一尺多深,不到盏茶工夫,挖了一个五尺见方深可四五尺的大坑,却仍未看到人头。 现在已是年头岁尾,夜风料峭,但虎妞却冒了一身大汗,一边的阮昭和田青也都面色凝重,两颗心跟着铲声跳动。 四周静极了,除了沉重的铲声之外,只有数十颗心“卜卜”跳动着,好像连呼吸已停止。 现在已挖下近丈之深,人头仍没有影子,“铜头客”发出一阵低沉的冷笑,说:“丫头!你还不死心么?” 虎妞粉面倏扬,一颗颗大汗珠子,在那英挺的面孔上,纵横jiāo流,切齿说:“你急甚么?迟早我总能挖出一个人头!如果没有,我这颗头就……” “铜头客”冷晒一声说:“老夫并不希望你这颗狗头,本人要的是‘五步追魂判’的头颅!” 虎妞气得呼呼急喘,将土坑的范围扩大,不一会挖成一丈方圆的巨坑,仍是一无所获。 “铜头客”大喝一声“不要挖了!”他面对田青冷峻地说:“姓田的,你怎样说?” 田青微微一晒,说:“老贼,姓田的还没有急,你急甚么?”他走到虎妞身边,说: “别焦急,慢慢掘!我相信你就是了!” “摘星踢斗”沉声说:“田青,别和老贼打这种赌!像这种人,只知厉害,哪重信义,依我猜想,他早把人头移了地方!’” “铜头客”不由大怒,长身出拳,风雷大作,向阮昭劈头罩下,阮昭肩头受伤,而且体力未复,竟被迫出三步。 田青脚踏在大布包上,厉声说:“姓佟的!你要动手应该找我!你再不收手,佟林就会成一只板鸭!” “铜头客”怒吼一声,又掠向田青,扬起碗口大的拳头,擂出三十余拳。 田青不禁大皱眉头,心想,这老贼的“鼓浪拳”果然十分霸道!田青退了一步,身形疾挫,劈出十一掌,然后斜拔而起,头下脚上,力拍七掌!“叮”地一声,铜头上中了一掌,田青翻身落地。 “铜头客”脚下shè起一蓬黄尘,两足深陷土中三四寸,可见田青这一掌力道极大,然而,他那铜罩之上,仅有一个小陷痕,竟未能拍碎,田青不由暗暗点头。 他知道这风磨铜罩固然坚硬无比,但他头上的功夫也甚了得,若换别人,这一掌的震动之力也接不下来。 “铜头客”冷笑说:““五步追魂判’也不过如此!” 田青冷然一哂,说:“因某曾和你打赌,项上人头早已押了,在未判定赢输之先,绝不能杀死你,以免别人笑我恼羞成怒,杀人泄忿!” 这时虎妞又掘了丈余大的范围,急得脸红脖子粗,全身衣衫都被汗水湿透。 “铜头客”厉声说:“姓田的,你还不服输?” 田青肃然说:“田某若果真输了,头颅让你拿去就是了!” 阮昭和虎妞同时变色,阮昭沉声说:“田青,你此番来此,全是为了我,就让我来抵命吧!” “不!”虎姐丢下铁铲,大声说:“应该由我抵命!” 田青冷笑一声说:“你们虽有此意,可是人家可瞧不起你们的头颅,虎妞,尽人事而听天命!你继续掘吧!再掘一处,若仍没有,我就认命!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岂能食言!” 虎妞知道上当!也感到绝望了!但她被田青的豪气激起满腔义忿,鼓起勇气,又继续掘着。 现在“铜头客”那边的人,都在微微冷笑,他们知道主人已赢定了,只等着看这个名噪一时的人物如何jiāo出头颅。 时间似乎已停止,比平常要慢得多,估计已过了三更。 突然,虎妞狂呼一声说:“在这里了……”也许是兴奋过度,她的声音尖锐而颤栗,好像沙漠中的迷途者,在濒临死亡边缘,突然发现了水源。 她提起头颅,仰天悲号!声如巫峡猿啸,子规啼血!然而,田青的目光何等犀利,仔细一看,似不像男人的首级,上前再仔细看了一会,沉声说:“别哭了!这不是令兄的头颅!” 虎妞心头一凉,提起头颅一看,“呼”地一声,掷出老远,厉声说:“老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连“铜头客”也莫名其妙了,愣了一阵,提起头颅看了一下喃喃地说:“这是女人的首级!”他放下头颅,沉声说:“此头非‘太行剑客’之头,已可断言,田青,你还要再掘么?” 田青长眉微挑,成竹在胸地说:“此头虽非‘太行剑客’之头,但你身为一宅之主,都不知道花园中埋着人头,足证下面所作所为,都在骗你,也足证这颗人头必有秘密──” “铜头客”冷笑说:“这是本宅的的私事,但由这个人头看来,可能和那颗人头有密切关系!” “铜头客”厉喝一声“胡说!”看样子又要动手。 田青冷峻地道:“姓佟的,别动肝火!坦白地说,若要以武功解决吃亏的是你!你并非官府衙门,难道你也要管么?” 田青晒然一笑,说:“因某当然不管你的私事,现在我有办法!” 这时阮昭和虎妞非常钦佩田青的光明磊落,若换别人,输了人头,正希望对方动手,以便杀人灭口。 田青走到大布包处,解开系带一抖,顺便解了“小霸王”的穴道,却把足尖抵在他的鹤口穴上,说:“佟林,现在要请你帮次忙了!说实话,田某放了你,不然的话,偌大的家财,大概要别人来承受了!” “铜头客”未防这一手,不由大怒,说:“姓田的,‘五步追魂判’之名,就是这样混来的么?” 田青冷冷一笑,说:“老贼,连你自己的儿子都摸不清楚!我真替你可耻!” 他厉声说:“佟林,你说是不说?” “铜头客”沉声说:“林儿,记住为父素日的教诲,生死乃是天命,可不能做一个懦夫!” “小霸王”大声说:“爹,我要是不说实话,他要杀我的!” 田青差点忍俊不住,心想,无论武功和心计,这小子比他的爹爹都差得太多了!“虎父无光子”那句话简直毫无道理。 “铜头客’气得摇晃了一下,厉声说;“没用的东西!为父并非不叫你说话,而是不要你说谎!” “小霸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声说:“爹爹,我绝不说谎!我现在准备要说实话!” 田青耸耸肩,对“铜头客”说:“你教了半天,似乎并未发生效力,可见你的儿子比你忠实得多!” 他足尖上微微加力,说:“那么你就快说吧!” “小霸王”哼了一声说:“‘五步追魂判’是大英雄,可不能虐待说实话的人!我爹爹常常教我作聪明的人,可是我听老师说,一个人应该忠实!” “对!”田青收回足尖说:“‘小霸王’你的见解很对!聪明不是坏事,若因聪明而妨害忠实,那就不是真聪明了!你说吧!” “小霸王”说:“我……我很喜欢虎妞……” 田青沉声说:“不关重要的话可以免去,你别罗嗦!” “小霸王”大声说:“不是罗嗦!这件事和人颅很有关系!你既希望我作忠实的人,就该让我说出来!” “铜头客”和虎妞同时哼一声。 “小霸王”续说:“正因为我喜欢虎妞,所以对‘太行剑客’也要巴结点,以便有个好印象!因为虎妞与众不同,我喜欢她那股子劲儿!” 虎妞狠声说:“死人,你知道我喜欢你!” “我知道!”“小霸王”大声说:“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喜欢你就行了!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怪你!”’田青暗暗一叹,心道:“这小子并不坏,他绝不会干出杀人的勾当!” “小霸王”继续说:“因此,我每次向‘太行剑客’接近,他总是不太尊敬我!他说我爹爹自出道以来,就以铜罩遮面,不敢见人,大概不会是正人君子!” “铜头客”又重重哼了一声,那些属下的面孔抽搐着,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小霸王”又说:“有一天晚上,我想到花园去散步,突然发现一个人正在樱桃树下掘坑,放进一个东西后,又埋了起来,我当时不知是甚么东西?也不认识那个人,等他走后,我又挖了出来;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田青冷冷地道:“是‘太行剑客’的人头?” “小霸王”点头说:“不错!很像‘太行剑客’,我当时十分悲痛,因为也许有一天他会成为我的大舅子……” “哗!”虎妞吐了一口唾沫,说:“你也不洒泡尿照一照!” “小霸王”说:“正在我不知所措之时,突见本宅的师爷来到花园,他看到人颅,也不由吃了一惊,他说这‘太行剑客’和‘五步追魂判’是好友,而虎妞又是‘摘星踢斗’的朋友,若被这两位高人知道,事情可就闹大了,于是他想了个办法……” “铜头客”厉声说:“小子,你说话可要酌量点!” “小霸王”大声说:“爹,你放心好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小霸王”续说:“师爷在我耳边说了一阵,最初我不同意,最后一想,那小子经常欺负我,而且他的爹爹也是我爹爹的死仇大敌,也就照办了!” 田青沉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霸王”说:“你大概听说过‘铜头客’‘钢指魔’‘怒山双狐’,‘红女锅’这个哥谣吧?那‘钢指魔’也住在金陵,常常和家父争地盘,而他的儿子‘小六子’也常常欺负我,请注意!‘钢指魔”不是江北人,他儿子‘小六子’自然不是rǔ名,因为他的左手生了六个指头……” 虎妞大声说:“死人!你还不快说!” “小霸王”柔声说:“虎妞,你别生气,我总得说清楚一点!于是我就依照师爷的计策,准备把人头挂在‘钢指魔’门前的槐树上──” 田青沉喝一声“起来!”“小霸王”跃了起来,说:“追魂大侠,你还有甚么要问么9” 田青回头对“铜头客”说:“姓佟的,现在你还要田某的人头么?” “铜头客”默然不语,也不知是生儿子的气,抑是在恨田青。 田青沉声说:“佟林,你家师爷现在何处?” “小霸王”说:“他江北有个老婆。差不多一个月要回家住三五天,昨天刚走!” 田青暗暗来了一声,说:“你们师爷是甚么样子?” “小霸王”说:“三十来岁,很潇洒!就是有寡人之疾!每夜都要健婢二二人侍候,不然就不能安眠!” 虎妞又啐了一口,红着脸别过头去。 田青心中一动,想起“鬼手丹青”牧一民来,不由冷哼一声,觉得这些人都被他耍了一次,连他自己也包括在内。 他觉得江湖中人整天勾心斗角,互相倾轧,今天下午在河边遇上“鬼手丹青”,原来那魔头早已认识田青,也知道田青要找“摘星踢斗”阮昭。 像他那种心dú手黑之人,当然不会有那么善心,为了同情阮昭,而画一张画送给他。以慰他相思之苦。 那魔头知道田青找不到阮昭,故意托他带画,其本意是指出阮昭住址,让他们师兄弟火拼,这是第一个yīn谋。 其次,他在这里当师爷,可能“铜头客”并不知道他的身分,据虎妞说,她看到一个人的后影,颇似“小霸王”,提着人头进入佟府,而“鬼手丹青”的身材和“小霸王”差不多,人是“鬼手丹青”杀的,旨在嫁祸“小霸王”。 那魔头知道田青和“太行剑客”jiāo厚,也知道阮昭与虎妞不错,由这两个高手出头,“铜头客”绝讨不了好去。 而他仍嫌不足,又要嫁祸“钢指魔”,“鬼手丹青”早已算定,以“五步追魂判”和“摘星踢斗”两人的身手,绝不会败给“铜头客”,因而又留下一步dú棋,再让他们和“钢指魔”火拼,这样拼来拼去,必定引起双方师门仇恨,无法善了。 田有沉声说:“‘小霸王’那女人头是谁?” “小霸王”说:“那好像是敝宅侍女小金铃,她生得最美!却冷若冰霜,师爷常常和她搭讪,都不能得手,大概是被师爷杀了,埋在这里。” 田青回过身来,对“铜头客”说:“尊驾认不认识那位师爷是谁?” “铜头客”说:“一个师爷而已!本宅有时一年换一两个,谁知道他是谁?” 田青厉声说:“他总该有名有姓吧?” “小霸王”说:“他叫牧众生,喜欢作画,但画好之后却又撕去!” 田青晒然一笑,说:“他就是‘鬼手丹青’牧一民,这是他的一石数鸟之计,他杀人埋头,使虎妞看到后影;由于‘小霸王’曾屡次向虎妞亲近,而虎妞并不喜欢他,所以虎妞极容易联想到是他杀人泄忿,而‘鬼手丹青’埋头之时,定是易容化装,因而‘小霸王’虽然看到,却不认识他,然后再恢复师爷本来面目,给‘小霸王’出主意,叫他把人头送到“钢指魔”门前槐树上……” “铜头客”默默无言,虎妞十分佩服,而阮昭不禁暗暗叹息,付道;“无怪那魔头十分宠爱他,确实有讨人喜欢的理由!” “小霸王”大声说:“追魂大侠,你真好!既聪明又忠实!我爹爹叫我做的,你都做到了!” 田青对“铜头客”沉声说:“佟雷,‘太行剑客’虽非令郎所杀,但人头曾埋于此园之中,而且杀人凶手曾一度为府上的师爷,你也难辞失察之咎,现在是非曲直已经弄清,咱们的赌已不成立,现在暂借‘小霸王’一用,到‘钢指魔’那里作个见证人!” “铜头客”冷冷一笑,说:“尊驾在本宅折腾大半夜,就这样一走了之,别人必会耻笑老夫怕事!听说你的‘五步追魂笔法’神鬼莫测,老夫想瞻仰一下。” 说毕,沉喝一声:“取老夫的兵刃来!” 一个大汉应声而出,不久扛来一根黑色巨棍,“铜头客”伸手抓过一拉,“挣”地一声,暴长三尺,原来是三节套在一起的巨qiāng,全长不下六尺。 这巨qiāng十分沉重,不知何物铸造?足有二百余斤。 田青长眉一挑,淡然地说:“尊驾既然用qiāng,在下就空手试试看!” “小霸王”大声说:“这可不是玩的,我爹爹的‘鼓浪拳’和‘腾蛇qiāng法’连‘钢指魔’也不敢……” “铜头客”不由大怒,说:“孽子!你是站在哪一边说话?” “小霸王”说:“爹爹,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的绝学很厉害!咱们不能不先打个招呼!” 田青纵声大笑一阵,不屑地说:“佟雷,在我看来,你的儿子并非孽子,而你却不够光明,要想见识本人的龙头凤尾笔,你也得亮出真面目来!” “铜头客”冷峻地说:“既然如此!老夫,不必为你担心!看qiāng……”眨眼工夫幻出七个大qiāng花。 黑qiāng杆,黑qiāng头,连qiāng缨也是黑色!挽出的qiāng花,像茶盘大小的黑牡丹。 田青身形一己变成一个人球,欺上三步,在qiāng杆之下翻翻滚滚,qiāng似一条黑龙,人似一个灵珠,发出“嗡嗡”的声音。 qiāng为长兵刃,一寸长一寸强,匕首为短兵刃,一寸短一寸险,事实上长短兵刃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qiāng虽为十八般兵刃中第一位,也有它的短处,只要让过qiāng尖,尾大不掉,处处受制,而田青正是以这种打法,使他的qiāng尖失去了威力。 十五六招过去,“铜头客”并未占到上风,但日青空手接抢,偶而还要防他一记“鼓浪拳”,也十分吃力,要想赢他,并非易事。 “小霸王”拍手大声说:“爹爹加劲!” “铜头客”心想,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到了紧要关头,他会向着自己。 哪知“小霸王”又大声说:“追魂大侠注意!” “铜头客”不由暴怒,说:“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开!” 田青趁机抓住qiāng失之下约五寸之处,两人用力一扯,谁也无法夺下巨qiāng。 “小霸王”大声对虎妞说:“虎妞,你说是谁胜了?” 虎妞没有好气地说:“你爹爹胜了。” “小霸王”不由一怔,说:“可是追魂大侠抓住了我爹爹的qiāng!” 虎妞冷笑着说:“这就是你那宝贝爹爹的高明之处!能把qiāng杆送到人家手里,证明他这一招堪称一绝!” “小霸王”红着脸说:“我知道你在骂我爹爹!” 这时两人都知道,论臂力半斤八两,想夺下绝办不到,因而,都在动脑筋,出奇制胜。 “铜头客”大喝一声,用力一压,田青双足陷入土中三寸,田青也暗中加劲,“铜头客”也陷入土中三寸。 “小霸王”大声说:“这简直像打桩一样嘛!” 田青“嘿”地一声,竟把“铜头客”挑了起来。但“铜头客”真力下沉,两足着地,怒吼一声,又把田青挑起三尺多高。 田青急打千斤坠,足一沾地,全力向前一送,“铜头客”的身子向后仰了一下,也全力向前一推,田青就势一抖,“铜头客”向前栽了三步,但仍未撒手。 虎妞低声:“阮大哥,你看他们谁能赢?” 阮昭肃然地说:“依我猜想,田青能赢。” “他不念师兄弟之情,又想杀死你,难道你还偏袒他?” “这不是偏袒!事实上他有致胜的条件,快看……” 这时那粗逾碗口的qiāng柄,突然由黑变灰,由灰变红,发出“滋滋啦啦”之声,而“铜头客”的双掌上,竟冒起一阵青烟,人ròu焦臭味使人yù呕。 虎妞吃了一惊,说:“这是‘借物傅火’玄功!你师弟果然了不起!” 阮昭点点头说:“‘铜头客’也不简单,他的‘傅功结冰’内功也算当今绝学,只是火候太差,那‘滋啦滋啦’之声,正是火溶冰的声音──” 这时“铜头客”双掌上冒起的青烟,更加浓烈,身躯摇摇晃晃,汗水自铜罩内渗出,湿透了胸衣。 突然,田青抖手一送,“铜头客”踉跄退了三步,颓然张手,巨qiāng落地,qiāng柄上沾着人皮和红ròu,敢情已经熟了。 “爹……”“小霸王”疾扑过去,想抓住“铜头客”的手,哪知“铜头客”厉喝一声“滚……”一式“鼓浪拳”,擂在“小霸王”的左胸之上,“小霸王”闷哼一声,身子横飞二丈多远。 “铜头客”切齿说:“姓田的,老夫终有一天要雪此奇耻大辱!” 田青晒然说:“大丈夫应该如此!田某随时候教,走──”他抓起“小霸王”,向虎妞点点头,越墙而去。 第九章 香生玉婉春无着 苦酒和泪梦不温 “小霸王”说:“田大侠,请你把我放下来,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田青把他放下,沉声说:“去找‘钢指魔’!你知道你自己的行为很卑鄙么了” “小霸玉”说:“你是说我不该把人头挂在‘钢指魔’树上这件事么?” “不错!这岂是大丈夫行径?” “小霸王”惭愧地说:“是的!那是师爷的主意,不过我并未完全照他的意思去做,” 田青沉声说;“你没有把人头挂在树上?” “小霸王”说“是的!那天夜里,我提着人头来到‘钢指魔’宅后门外,恰巧那小门虚掩着,我就溜了进去……” 田青呼了一声说:“你可知道内眷是住在后宅中么?” “小霸王”说:“我现在承认错了!可是我当时很害怕,因为‘钢指魔’很厉害!他的儿子也厉害!而更厉害的是‘小六子’的姑姑,也就是‘钢指魔’的妹妹,人生得很美,就是不讲理,有一次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她把我的门牙打掉了两颗!你看……” 田青沉声说:“别罗嗦!快说!” “小霸王”说:“可是最厉害的还是‘小六子’的姑姑‘dú手西施’,和住在他们家里的另一个神秘的年轻人!” 田青不耐地说:“你扯到哪里去?我们现在要到‘钢指魔’家里去,这个方向对么?” “小霸王”说:“没有错!他的家就在莫愁湖畔!” 田青说:”那神秘人物是谁?住在‘钢指魔’家中作甚?” “小霸王”说:“我也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我爹爹似乎知道。但他不愿说,因为他去探过一次,吃了大亏!” 田青沉声道:“吃了谁的亏?” “当然是那个神秘年轻人!”“小霸王”续说。“我爹爹自后宅进入,被人拍了一掌。 最初以为是‘dú手西施”,后来发现那个神秘年轻人,他警告家父说。下次再敢来此,取你的狗命!” 虎妞阮昭跟在后面。不禁相视一笑,觉得这家伙毫无心机、真是“灶王爷上西天──有一句说叫句。” “小霸王”沉声道:“家父中了一掌;正拍在百汇穴上、尚幸家父头上功夫了得,若换别人,那一夜无法生还!” 田青冷笑道一令尊不是戴着钢罩么了” “小霸王”说:“是的!可是那人掌力很怪!铜罩分毫未损,而我爹爹的头颅却肿了起来!” 田青面色一肃说:“果然厉害,这是一种厉害的掌法!” 突然虎妞大声说:“姓田的你请吧!你打伤了区大哥,又为他解了一次围,算是恩怨两抵,现在用不着你了!” 日青冷冷一笑,说。“本人不去,我敢说你们解决不了问题!” 虎妞大声说。“你别吹!阮大哥的功力并不在你之下!” 田青哂然说:“但愿如此!假如我说出那人是谁?他用的是甚么掌法?大概阮昭也不敢说这大话!” 虎妞回头对阮昭说:“阮大哥,那神秘人物真有这样厉害么?” 阮昭肃然点头说。“以“五步追魂判’的身份,竟能如此重视那人的掌法,大概是错不了……” 虎妞呼了一声说:“他对你那样坏,你还偏袒他!” “小霸王”大声说:“家父回来之后,头如麦斗,双目布满血丝,立刻叫我去抓yào!” 田青心中一动,说:“他叫你去抓哪几味yào?” “小霸王”说:“川芎、当归各二钱。赤芍、升麻、防风各八分,红花、rǔ香(去油) 各四分,陈皮五分.甘草二分,共二剂,酒水各一碗,煎为半碗,温服。” 四青微微一笑说:“佟林,你的记忆力不差嘛!” “小霸王”兴奋地说:“我爹爹当时只告诉我两遍。我就记住了,抓yào回来,我爹爹又叫我重述一遍,果然没错,所以他很高兴,说我的记忆力很强!可是……” 他摇摇头说:“我爹爹说我的领悟力太差!教我武功,不能推陈出新,触类旁通!” 田青沉声说:“你说了半天,那个人头呢?” “小霸王”拍拍前额说。“我越扯越远了!那一夜我提头进入后门,藏在竹林之中,向一座翠楼上空去。楼上空dàngdàng地没有人,这才发现二三十丈外个小亭中有两人正在对弈!” 田青说:“一定有那神秘年轻人在内!另一个可能是‘钢指魔’或‘小六子’了!” “错了!”小霸王说:“另一个是‘dú手西施”,他们两人只下棋不谈话,我差点上当,于是我就提着头上了翠微!” 田青沉声说:“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小霸王”说:“其实我心中猛跳着呢!只因那夜有风,而且是逆风,他们又在聚精会神地下棋,自然不会发觉。”他神秘地一笑说。“上了翠楼,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你猜我为甚么心跳?” “为甚么?”田青也被吊胃口了。 “小霸王”说:“小楼上当然是幽香阵阵,几净窗明,但却放着两张牙床,相距仅五尺不到,中央挂着一层黑布慢!左边床下放着一双绿绒女拖鞋,右边床下放着一双白缎男拖鞋……” “哦?”田青皱皱眉头,说:“‘dú手西施’嫁人了?” “没有!”“小霸王”肯定地说:“家父和‘钢指魔’两人在金陵是两大望族,设若他的妹妹嫁人,那个派场一定可观,岂有不知之理!况且,若是嫁了人,也不会太久,新婚燕尔,怎能与新娘分床而眠,中央还挂着布幔?” 田青说:“也许他们感情不好!” “小霸王”说:“设若她真的嫁了人,必是嫁与那个神秘年轻人,他们既然情感不好,怎会深夜不眠,还在下棋?” “对!”田青说:“你的悟xìng也不算低呀!” “小霸王”得意地说:“我们暂且不谈这些,反正感情好与不好,与咱们没有关系!我走到女的床边,拉开床头小几的抽屉,想把人头放进去,却发现抽屉太小,装不下去,而且发现了一个秘密!” “又是甚么秘密?” “小霸王”说:“里面放着一个记事簿,这样写着:数月前,他躺在玄武湖中小舟。身负重伤。被我救回,卒告痊愈,声言必报大恩,哥哥暗示要以我相许,他拒称无意成家,哥哥不管他允与不允,就草草为我们成亲,竟未宴请亲戚好友。” “哪知他与我同居数月,竟未掀过幔布一次,每晚头一着枕即睡,天不明不起,使我劳花虚度空叹命薄!” “但他乃是一位君子,自愧不能与我成其美事,声言必以其他方式,报此大恩,不久为哥哥击退三个大敌。” “我与他假凤虚凰数月于余,哥哥竟毫不知情,曾言希望早抱外甥,因此,我有几次动了杀机,既然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去。 “然而,每当我要下手时,又感觉他光明磊落,不忍下手,我自问姿容不恶,被誉为金陵第一钗,却无法打动他的心!来日方长,我将何以自处?” 田青肃然地说:“‘小霸王’,你背得滚瓜烂熟!没有遗漏么?“小霸王”拍拍胸膛,说。“我敢保证一字未漏!” 田青面色一寒,说:“你知道偷看人家隐私是下流行为么?” “我……知道了……” “快说下去。” “是!”“小霸王”续说:“看完记事簿后、又轻轻在上面吻了一下,然后放回原处,先把人头放在她的床下,就溜下楼来……” 田青沉声说:“浑蛋!大好头颅岂能放于女人床下?” “小霸王”说;“当时我不敢久留,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也只有迁就了!” 田青沉声说:“说完了吧?我们快走!” “小霸王”说:“还没有完!我的所作所为都要告诉你,绝不能欺骗你!” 田青冷哼一声说:“难道还有花样?” “是的!”“小霸王”狠声说:“那时候我知道虎妞不喜欢我,就死了心,而‘dú手西施’也是名花有主,不由十分恼火,况且“小六子’又常常欺侮我,就想出一个坏主意。” 田青心想,这小子心地很纯洁,只是没有好好教育他。 “小霸王”说:“我下楼时,发现梯口旁放了一个镂金雕花马桶,知道‘dú手西施’用的,不禁多看了一眼!” “下流!”虎妞狠狠地啐了一口。 “小霸王”口沫乱飞地说:“我四下打量,本想把那马桶带走,作个纪念!突然我发现楼下放着一口破锅,就想出一个报复‘小六子’的主意!” 田青晒然地说:“那马桶不是‘dú手西施’的么?怎又说报复“小六号’?” “小霸王”说:“你有所不知!”他的浓眉挑了一下;说:“有一次我对小六子说: ‘你的姑姑很美,你回去替我商量一下好不好?’你猜小六子说甚么?他说‘你呀!给姑姑提马桶也嫌你指头粗!” “小霸王”哼了一声,又说:“我佟林也是一号人物,况且士可杀不可辱,我自那次就很上了他,于是我就溜下梯口,用手在破锅底下摸了一把,然后跑到梯口处,抹在那个马桶边沿上!” 他得意地说:“那马桶边沿上是黑色髹漆,抹上锅灰,也看不出来,于是我就溜出后门!” 田青沉声说:“你这是甚么意思?” “小霸王”说:“第二天我遇见‘小六子’,他又要揍我,我已成竹在胸,就对他胡吹,我说家父传我两种佛门绝学,叫着‘他心通’和‘天眼通’,可知别人家的事,“小六子’当然不信,于是我就和他打赌,以两百纹银为赌注。” 田青茫然地说:“你扯到哪里去了?” “小霸王”说:“我说他姑姑屁股上有个黑圈,不信回去看看,如果不灵,我输一百两!我当时就和他各出一直两,jiāo第三者保管,他当时声言,若是胡说,他要揍死我。” 田青恍然大悟,心想,这小子心眼很多,却都是歪才,真是可惜!他板着脸说:“‘小六子’果真回去证实了?” “小霸王”叹口气说:“大概回去证实了!但回来时脸上红通通的,肿起老高,见面就要揍我!我问他灵不灵?他硬是不说,就蛮不讲理把我的一百两纹银没收了!” 突然,“通”地一声,“小霸王”栽出七八步,摔了个狗吃屎,原来是虎妞忍无可忍,踢他一脚,说:“下流东西!你还有脸说出来呢。” “小霸王”爬起来对田青说:“田大侠,你要我作忠实之人,我照实说了,反而挨揍,你怎么说?” 田青冷笑一声,说:“活该!这是教训也是报应!下次别做这等缺德之事!” “小霸王”一指前面一幢巨宅说:“到了!这就是‘钢指魔’的住宅” 田青回头对阮昭说:“你在外面等我,不准进来,我带虎妞和佟林进去要人头!” 阮昭点点头说:“好吧!此番事了,你我互不相欠!下次遇上,咱们是敌人!” 田青沉声说。“佟林,上前叫门!” “小霸王”理直气壮,“彭彭彭”在大门上chā了几下,不一会大门敞开,走出一个大汉,乍见是他,不屑地说:“佟林,你敢上门找岔?” “小霸王”胸脯一挺,说:“‘五步追魂判”田大侠叫你们主人出来答话!” 那汉子一听这字号,吃了一惊,与田青四目一接,不禁打个冷饭,说:“请等一等,我进去通报!” “小霸王”大声说:“顺便告诉‘小六子’一声,我今夜找他算帐。” 不一会那大汉跟着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此人五短身材,生相威猛,衣着并维华丽,但田青深情,此人必是“钢指魔”。 用青抱拳说:“在下田青,今夜造府,有一事相扰!” “钢指应”看了田青一会,也抱拳为礼,只是脸上有茫然之色,心想,难道轰动一时的“五步追魂判”就是这个潦倒的样子?“钢指魔”道声“久仰!“续说:“田大侠有事请说!” 田青把“小霸王”被“鬼手丹青”愚弄,将人头送来此处之事大略说了一遍。 “钢指魔”本来就和佟林势下两立,暴怒地,说;“田大侠的要求,本人绝不拒绝,但必须把佟林jiāo由本人处理!” 田青肃然说:“佟林年幼无知,且系被‘鬼手丹青’所骗,值得原谅,若尊驾一定要人,等事了之后,本人将他jiāo与佟雷,尊驾再向健雷论理不迟!” “钢指魔”纵声大笑一阵说:“三位请进来吧!田大侠既然非管这档事不可,在下只得接着!” 田青肃查说。“甘兄之言差矣!在下并非硬来架梁,实因有一段恩怨,必须了断,如果首兄事后找‘铜头客”论理,在下绝不干与!” “钢指魔”冷笑一声说:“田大侠即使确有架梁之意,甘某也只有认了!”说毕,回身便走。 田青晒然一笑,带着“小霸王”和虎妞两人,进入大门,穿过长长的通道,进入一个大厅。 田青不由冷冷一笑,原来此处是练武厅,不用问,甘凤岐想先露一手,然后再办正事。 此刻来了个年轻人,大概就是“小六子”。在甘凤岐耳边说了一阵话,甘凤岐不由须发皆张。 田青运功于耳,听得清楚,原来正是说那件屁股上黑圈之事,这件事的确下流,勿怪甘凤岐无法忍耐,切齿说:“佟林,你这个狗屁不如的东西,甘某若不把你留下,就不用混了──” 说着疾奔佟林,伸手就抓。 田青临行时曾向佟雷保证,仅是借“小霸王”一用,自然不能让他抓着,身形一闪,已到了甘凤岐背后,说:“甘大侠且慢动手!” 甘凤岐吃了一惊,若不收手,固然可以擒住“小霸王”但田青也不会放过他,轻视之念立消,横门三步,厉声说:“既然如此,田大侠先接我一指─一” 人随声至,骄指如戳,“唰”地一声,带起来尖锐的破风之声,戳向田青前胸鸠尾穴。 田青暗暗点头,“钢指魔”的“金钢八指”果然极有造诣,不知比我的“如来指”如何?双方指风一接,“咚”地一声,像两根钢棒碰在一起,大厅中“嗡”然作响。 田青屹立如故,“钢指魔’身子却摇了一下,沉声说:“尊驾用了几成真力?” 田青左手一抬,伸出小指,无名指及中指,说:“三成!” “钢指魔”面色微变,厉声说:“甘某不信!” 田青微微一笑,说:“信不信由你!但因某不希望你再试一遍!因为咱们之间无怨无仇!” “钢指魔”厉喝一声“少卖狂!”正要再次全力出手,突闻一声清脆冰冷冷之声说: “哥哥你不行!” “钢指魔”收势回头,一位冷艳宫装少女步入大厅。田青心道,这必是“dú手西施” 了!果然不愧为金陵第一钗,英爽之气,不下于铁芳,妩媚之态,也不逊于李咏梅,这等美人儿,竟于新婚之后,被冷落了数月之久,未chéng rénlún大礼,那仁兄的眼睛大概生在头顶上。 现在田青隐隐看出,这一双兄妹,并不像是坏人,不由狠狠瞪了“小霸王”一眼。 “dú手西施”冷冷一笑,说:“‘五步追魂判’的确不负盛名!只可惜为虎作伥,恃技凌人!甘凤翘自知技不如人,可不能让人家欺到门上来!” 田青抱拳说:“甘姑娘请听在下一言,此事佟林固然理屈,但主谋之人是‘鬼手丹青’牧一民──” 甘凤翘粉面一寒,一字一字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田大侠,你说句公正的话,以佟林的下流行为,应不应该留下?” 田青大感为难,一个女子被无情戏弄,自然无法忍耐,只是他必须亲自把佟林jiāo到“铜头客”手中,立即慨然地说:“佟林行为卑鄙,自应予以惩戒,只是在下临行时曾对佟雷保证。 将儿子jiāo还给他──” 甘凤翘厉声说:“你要保证,别人不便阻拦,但姓佟的下流胚子非留下不可!” 虎妞在一边忍耐不住,大声说:“留不留下这块料,不是重要问题,请姑娘先把人头还给我!” “还给你!”“dú手西施”冷冷地说:“死者是你的甚么人?” 虎妞冷声说:“他是我的哥哥‘太行剑客’!” “dú手西施”突然咭咭娇笑一阵,面色一冷,说:“把那颗狗头给她看看──” 大厅外闪出一个少女,手中托着一个琉璃瓶,里面以yào水泡着一个人头,抖手掷向虎妞面前。 “波”地一声,瓶子砸得粉碎,人头滚到虎妞面前,虎妞提起一看,不由怔住。 田青咬咬下唇,说:“你现在把人头带走,掘出那个尸体,合起来看看便知,我相信隆冬之日,虽已埋了一个月,大概还不会腐烂!” 虎妞一想也对,假如这人头可以对上那个尸体,证明这个人不是哥哥“太行剑客”,那么他可能还活在世上。 她提起人头就走,甘凤岐却沉声说:“这里不是验尸场,也不是卫门,别在这里!” 田青沉声说:“甘大侠,但愿这人头和那身子是一个人,若合不起来,就证明不是一个人,也证明这一头一身之中,必有一个是‘太行剑客’,到那时候,嘿……” 他冷笑一阵,续说:“‘太行剑客’乃是在下好友,在下可要向令妹要人了!” 甘凤岐暴怒说:“姓田的,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甘凤翘罗袖一挥,说:“哥哥,忍耐一会,现在麻烦既已惹到身上来了,急也没有用,说来说去,都是佟林这个败类无事生非!” 其实田青也有同感,不由狠狠瞪了佟林一眼,佟林在十目所视之下,局促不安,两只手不知摆在哪里才好。 “dú手西施”肃客人座,又命侍女奉茶。她那宠辱不惊的神态,使田青暗暗心折,忖道:“此女虽然冷如冰霜,语锋犀利,处理事情却有条不紊,不知她dú在哪里?” 所谓肃客入座,当然只有田青一人,“小霸王”站在一边,根本没有他的座位。 “小六子”耸耸肩说:“佟林,听说你是专程来找我来的!喏!这里很宽敞,而且有高人在座,让客人见识见识你的‘鼓浪拳’如何?” “小霸王”浓眉扬了一扬,说:“现在人命案子还没弄清,你还有这等心情!再说,你还欠我一百两纹银,你怎么说?” “小六子”看了甘凤歧一眼,连忙示意“小霸王”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但“小霸王”也死心眼,他认为田青既然答应他的爹爹,暂借他作个见证人,此行的安全,田青可负全责,立即大声说:“百两纹银,姓佟的并未放在心上,但这是赌注,你到底拿不拿来?” 田青暗暗一叹,眼见甘氏兄妹面孔同时一冷,表示他们的容忍已经到了限度,甘凤歧霍然站了起来。 “小霸王”自知相差甚远,连忙问向田青,哪知甘凤岐并不向他下手,却以冷厉的目光盯着“小六子”说:“甘家即使从此绝子绝孙,甘凤歧也不能承担败坏家风之骂名……” 语毕,指出,劲风生啸,疾奔“小六子”的中庭穴,这一缕指风,足有八成力道,而且快速无比,若被戳中,“小六子”大概活不了成。 田青早已看出,“小六子”和“小霸王”差不多,是一个十足的浑人,不然的话,他就不会上“小霸王”的当,回去看他姑姑屁股上的黑圈。 这种浑固然可恼,但甘凤岐并非才知道他的儿子是个浑人,所以甘凤岐要杀他,不过是一时之气忿,而且这杀机是由“小霸王”引起的。 在这情形下,田青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沉声说:“甘兄不可如此……”说着话,“如来指”已如电shè出,迎向甘凤岐的“金钢指”。 “卜”地一声,劲气四溢,连大厅也微微颤动,甘凤岐的身子晃了一下,田青却仍端坐未动。 哪知甘凤翘玉手倏伸,“唰”地一声,shè出一道劲风,这一手大出田青意料,要想出手已是不及。 “小六子”似乎已知姑姑的厉害,面色灰败,正要说话,但尚未喊出来,却已倒下。 田青愕了一下,目光与甘氏兄妹的目光一接触,突然心中一动,因为他们的目光已由“小六子’身上移到“小霸王”身上来。 这一手叫着“抛砖引玉”,甘氏兄妹知道“小霸王”的护身符太硬,若直接向“小霸王”下手,田青必定干与,先把“小六子”放倒,然后再向“小霸王”下手,必能博得田青的同情而不至拦阻。 若田青真不拦阻,那就非上当不可,“dú手西施”可以出手杀死“小霸王”,诡称一时气忿而失手,反正这件事全是“小霸王”引起的,死有余辜。 田青乃是绝顶聪明之人,他感觉甘氏兄妹用心良苦,当然也知道人家不愿和自己硬碰的苦衷。 但一个成名人物的言行,必须负责,虽知“小霸王”一无是处,却不能对“铜头客”食言,立即冷哼一声,说:“追根究底,都是你这败类无事生非,给我躺下……”一道暗劲自袖中shè出,“小霸王”应声而倒。 甘氏兄妹微微一怔,似乎想到田青的反应这样快,感情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一番心血等于白费。 田青知道对方的心情,不免有些歉意,肃容说:“二位千万别介意,我虽对佟雷保证过,那只是保证jiāo还他一个活儿子,此番事了jiāo人时,田某可以废了他的武功,免得殆害武林!” 这等于把甘氏兄妹扣住,人已躺下,且要废去武功,设若甘氏兄妹仍要动手,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甘凤翘黛眉笼煞,美目一转,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田青说:“既然大侠有此保证,敝兄妹自然也不便坚持,不过,对于这件离奇的命案,本姑娘必须再问清楚些!” 田青沉声说:“甘姑娘明理尚义,在下钦佩不已!自应谨慎处理,以昭公允!” 甘凤翘婷婷袅袅,莲步轻移,走到“小霸王”身边,田青心中一动,付道:“莫非她仍要下dú手?” 田青连忙站起,说:“不劳甘姑娘动手,让在下解开他的穴道……” 他骄指虚空一点,解了“小霸王”的穴道,哪知甘凤翘罗袖中也shè出一道yīn柔暗劲,shè在“小霸王”的“腕心穴”上。 此穴又名“胃口穴”,为二七之症,也就是说不及时疗治,十四天必死。 田青早就暗算戒备,感觉他自己shè出的解穴劲力被震dàng一下,而震dàng的部位就在“小霸王”的中庭穴之下。 他是个大行家,乍见“小霸王”的肚皮急剧抽搐一阵,已知他的胃部受了极重内伤。 “小霸王”站起来,愣头愣脑地说;“田大侠,我知道你是守“幻想时代扫描校对中文网址‘幻想时代’” 信的人,绝不会杀死我!” 田青冷峻地一哂,说:“我虽不想杀你,但你的寿命却活不了十四天!” “小霸王”大吃一惊,“田大侠,我的肚子隐隐作痛,好像要大便,却又拉不出来,不会是你为我解穴时顺便下了dú手吧?” 田青以冷厉的目光,看了甘凤翘一眼,说:“我要杀你也必须当佟雷之面动手,绝不会用这种不光明的手段!” “小霸王”捧着肚子,浓眉锁着说:“那么是谁暗算我?” 田青负手踱了几步,沉声说:“你的‘胃口穴’被人戳伤,不能内消,必须泻出,反之,就活不了十四天,必定大小便不通,腹大如鼓而亡。” “小霸王”哭丧着脸说:“田大侠,请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田青猝然回头,一脸杀机,说:“你不想死,留恋甚么?” “小霸王”沉声说:“我甚么也不留恋,既不留恋爹爹的偌大家财,也不留恋那些婢妾,自我跟你来此之初,就暗下了决心,我不想再回家,假如你要我,我原意跟着你,浪迹天涯!” 田青脸上的杀机逐渐消失,冷冷一哂,说:“你知道我要不要你?” “小霸王”大声说:“你不要我,我也不想回去了!” 田青沉声说:“你的记忆力还行么?” “小霸王”大声说:“行!行!田大侠你……” 田青冷冷地说:“那么你记住了!我不再说第二遍,这里有个偏方,可治你的内伤!” “小霸王”坚起耳朵,说:“田大侠,你说吧,我相信可以记住!” 田青说:“归尾、陈皮、川断、白芥子各一钱,大黄三钱,贝壳八分、黄红、姜活各五分,黑五一钱五分,大甘草四分,小蓟一钱五分,加灯心一丸,洒水煎服。” “小霸王”待田青说完,立即重述一遍说:“田大侠,这样没有错么?” 田青怒容略减,说:“你好像对yào草名称十分熟稔!” “小霸王”皱皱眉头说:“我家开了一个yào铺,十二三岁时,我曾拉过yào柜子,所以……” 甘凤翘“格格”冷笑一阵,说:“姓田的,本姑娘不能怪你卖弄!你确实很渊博!现在咱们已抓破了脸,不必转弯抹角,本姑娘想接你几招‘如来指’,一开眼界了!” 田青虽感她暗算“小霸王”,行为并不光明,却十分同情她的不幸遭遇,心想,不知她那个不解风情的丈夫是什么样子?为何迄今还没有现身?田青沉声说:“甘姑娘请稍等一下,待虎妞回来澄清命案之后,再动手不迟,坦白地说,在下与甘家并无仇恨,若因此事而翻脸,实为不智!” 甘凤翘冷笑一声,说:“姓甘的名头虽不如尊驾响亮,却也不是死活混来的!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田青冷冷一笑,说:“田某早已声明过,对‘小霸王’有监护之责,并非善恶不辨,二位要报仇雪恨,尽管去找佟雷,似不必对这浑小子下手!” 甘凤翘厉声说:“姓田的,你准备了……” 香风与身形俱来,“唰唰唰”攻出三道锐利的指风。 田青早已发觉,她的指上功夫,与乃兄不同,绝不是“金钢指”,而是一种更深的武学,类似“一指禅”。 田青也不敢轻视,横闪一步,回敬三指。 “刈刈刈”!双方指劲jiāo叉碰在一起,像三根钢柱硬生生折断一样,地上青砖被劲风震碎一片,砖屑纷飞。 双方的身子都摇晃了一阵,各退半步。 甘凤翘信心大增,娇喝一声,“再接一指……” 突然一声喝“翘妹速退!”一条人影穿窗而入,向田青的指劲迎去,力拍三掌,甘凤翘趁机收,退出三步。 “唰”地一声,指风和掌劲相接,像一个巨大的pào弹bàozhà,来人身形飘落,田青却迟了一步。 田青暗自吃了一惊,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破了“如来指”,虽然刚才仅出了六成真力,但对方掌力之深,似不在“一轮明月”及“摘星踢斗”之下。 来人二十六七岁,束发金簪,面如莹玉,长眉朗目,眼角上挑,构成狠辣的面谱,一袭白袍,点尘不染。 田青沉声说:“尊驾何人?” 来人以冷厉的目光,凝视着田青,缓缓地说:“你就是‘五步追魂判’?” 田青本来颇为欣赏此人的风度,但听他的口气,倔傲已极,不由晒然地说:“不错!” 这白袍人并未说出他的身份,却冷峻地说:“本人想再接尊驾的指法一次!以便证明一件事情!” 甘凤翘突然一震,道:“难道是他……” 白袍人挥挥手说:“现在还不一定,但颇有可能!”说毕,竟背向田青,说:“尊驾出手吧!” 田青不屑地说:“因某何等身份,岂能背后袭人!” 白袍人突然哈哈狂笑一阵,说:“有没有背后袭人,一试便知!” 田青不由大怒,说:“你不报出字号来,本人绝不动手!” 白袍人冷晒一声,说:“谅你不敢……”敢字甫出,田青以八成真力,虚空戳出一式“拈花微笑”,疾奔白袍人的灵台穴。 哪知白袍人一个大开叉,身形疾挫,两臂平伸,成为一个“土”字型,横开三步,堪堪让过这一指,厉笑一声,回过身来,说:“姓田的,今年六月十五日,你可曾在玄武湖中小舟上偷袭过一个白衣人?” 田青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他在怀疑他是偷袭他的人,而且隐隐猜出偷袭此人的人,必是以指上功夫出其,背后出手,因此,他刚才背着身子试了一指。 田青轻蔑地一笑,说:“尊驾的身手,虽然了得,却被人暗算,差点送了命!由此看来,也很有限!须知一位绝世高手,非但要具备非常身手,且须时时戒备,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自身尚且难保,如何济世救人?” 白袍人厉声说:“你承认了?” 田青负手踱了几步,不屑地说:“先报出名号听听,够不够被偷袭的资格?” 白袍人冷峻地说:“‘黑手素心’韦天敖!” “你……”田青不由一震,沉声说:“你就是怀有一个白金‘忠’字的‘黑手素心’韦天敖?” 白袍人微微一怔,说:“你怎知我有个白金‘忠’字?”现在又轮到他吃惊了。 田青的目光,冷厉中带着轻视与不屑之声,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白金“耻”字,说: “田某出道以来,永不忘‘近乎勇’的师训!师尊对吾人要求不高,只望每人都能守住一字,差堪安身生命,活人济世……” 田青切齿续说:“你身怀‘忠’字,所作所为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与这‘忠’字背道而驰,韦天敖,你空有一个不俗的仪表,却比狗猪不如“哈……”“黑手素心”韦天敖纵声大笑一阵,不屑地说:“田青,韦天敖心虽不dú,手段却黑,因而博得‘黑手素心’绰号,这足以证明,韦某出道以来,尚未妄杀过一个无辜,你可知道,我等师兄弟八人,误投恶师,后患无穷……”’田青纳字入怀,扬手掷出一道金芒,“铮”地一声,“五步追魂判”已钉在门框之上,顺手撤下龙头凤尾笔,切齿说:“韦天敖,本来田某以为你是个君子,因为你和甘凤翘结婚数月,竟未同床,心意之坚,令人感动,但由此看来你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败类,判师罔上,尚能振振有词,面不改色,断送一个女人终生幸福,自也不会放在心上,你可知道‘五步追魂判’亮出来的意义么?” 韦天敖面色一肃,突然对“dú手西施”兜头一揖,说:“韦某自寄居府上,即对贤妹及凤歧已犯了疑心,因当时小弟在玄武湖泛舟,歹人潜于水中,自背后偷袭,以致重伤,竟未看到那人是谁,而当今武林中擅长指上功夫者,又屈指可数,当时我又未想到那魔鬼师傅把‘如来指’传与田青,所以总是怀疑贤兄妹,以致终未与翘妹同……” “dú手西施”恍然大悟,她恨极韦天敖的无情,非但不感救命之恩,反而怀疑他们兄妹是偷袭之人。 江湖中人心险恶,令人防不胜防,韦天敖的怀疑也有情可谅,这是田青的想法。 甘凤翘想起那些往事,凄然地说:“天敖,你对我的冷落,我绝不怪你!记得我们结婚之后,你曾数次要我练指法给你看,而且还叫我自背后出指,原来你……” 她本是十分倔强的女子,为了韦天敖,强自忍耐,委曲求全,只希望他能回心转意,想不到竟是怀疑他们兄妹。 她痛定思痛,又想起在这数月之中,受尽了冷落,度过无数个冷寂的日子,不由目蕴泪光,摇摇头,疾奔出厅而去。 韦天敖并未追出,只对甘凤歧投以歉然的目光,然后面色一冷,切齿说:“都是你这魔鬼的门徒引起的风波,为了替凤翘出一口气,我也要宰了你!” 田青冷冷地说:“韦天敖,你真以为是我偷袭你么?” 韦天敖厉声说:“那老魔藏技自珍,并未传与我们‘如来指’,但他曾露过一手,我们师兄弟七人,曾亲眼看到,我刚才背向着你,使你的指风威力沾身,才挫身闪开,旨在以身试指,证实你的指力是否和袭者相同……” 田青沉声说:“证明结果,完全一样么?” 韦天敖狠声说:“非但完全一样,而且你这次的力道更是雄厚,证明你本就认识我,却故作不识,想一指奏功,杀人灭口!” 田青心想,据说七位师兄各有所长,由刚才他露出一手看来,果然名不虚传,看他的神态,似不会说谎,那么是谁偷袭他呢?当今之世,除了师傅之外,也只有我擅长‘如来指’,难道真是师傅?” “绝不可能!”他坚决地否认了,而且心中升起惭愧之感,对师尊动辄怀疑,实属不敬!“那人是谁呢?那人既要背后偷袭,自想一指成功,杀死韦天敖,由此推断,那人的‘如来指’仅有五六成火候!”田青忖道:“假如那人是我,以全力偷袭韦天敖,他绝对难逃一死。” 因此,田青深信,偷袭韦天敖之人,虽擅本门‘如来指’,功力却很有限,而且那人是藏于水底必擅长水中功夫。 韦天敖见田青默然良久,以为他已默认,正要出手,突见大厅门口闪进一人。 “黑手素心”乍见来人,大呼一声“师兄”,一掠而至,与来人抱在一起。 田青黯然一叹,心中不知是甚么滋味!师兄弟一如手足一样,但为了师训,不得不忍痛自相残杀。 本人是“摘星踢斗”阮昭,他在外面站了半天,已感不耐,闻声赶来,两人热情地拥抱着,充分洋溢着手足的亲情,虎目中都蕴着兴奋的泪水。 韦天敖挣开阮昭的手,说:“师兄,你怎地这样瘦?” 阮昭慨然一叹,说:“愚兄不肖,作茧自缚!不谈也罢!师弟你就是甘凤歧的妹夫?” “是的!”韦天敖看了田青一眼,说:“一切纠纷都因这个败类而起,小弟可以说是两世为人!” 阮昭不解地说:“小兄不知师弟和田青之间有何仇恨?” 韦天敖立即把被人偷袭之事说了一遍。 阮昭沉声说:“师弟确实证明是他?” 韦天敖正色说:“当今之世,只有老魔擅长‘如来指’,我师兄弟共有八人,他却仅将此学传与田青,而今老魔已死,试想除了他还有谁?” 阮昭面色一沉,厉声说:“田青,此前我以为你的心地不坏,只是对老魔有些愚忠,受恩图报,无可厚非,想不到你心如蛇蝎,竟想向我七位师兄弟个别下手,因此,我推想到,你一定和大师兄‘一轮明月’动过手了!” 田青冷冷地说:“不错!师傅临终遗言,遇上你们,尽量予以感化,若沉溺已深,不堪救yào,就代师清理门户!‘一轮明月’我已见识过,若非为了李咏梅,大概……” 阮昭沉声说:“你既和李咏梅的哥哥是死仇大敌,她为甚么会叫你带来一绺青丝?” 田青面色一黯,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阮昭那深陷的双目中,shè出奇异的光芒,厉声说:“你和她是甚么关系?” 田青抬头凝视着阮昭,冷冷地说:“曾经沧海难为水!她和你一样,都是为了一个人而自寻烦恼!” 阮昭大大地一震,目shè奇芒,说:“她……她想的是谁?” 田青暗暗一叹:“但愿她想的是你,可惜她和你一样的死心眼!” 田青掏出一条手帕,小心翼翼地解开来,托在掌心,说:“红颜知己,其情感天!因某今生难以报她的挚情,只待来世了……” 阮昭面色灰败,刹那间,那一双眼睛瞪得更大,陷得更深,他喜欢她,她却不喜欢他;他不喜欢虎妞,而虎妞却死缠不放。 “苍天哪!你的安排为甚么总是不合理?” 阮昭看了田青一会,好像突然大彻大悟,脸上神色黯然,慨然地说:“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姓田的,你对她如何?” 田青肃然收起青丝,说:“和你一样,情各有专,无法勉强。” 阮昭面色一变,厉声说:“你不喜欢她?” 田青点点头说:“只是同情,如此而已!” 阮昭切齿说:“你喜欢谁?” 田青凄然一笑,说:“恕难奉告!” 田青肃然地说:“阮昭,你既然喜欢李咏梅,就该赶快前去看看她,现在她……” “她怎么样了?” 田青摇摇头说;“实难预料,但我深信,她仍活在世上!” 阮昭冷冷地说:“依我推想,她在失意之下,剪下青丝,已有出世之想,现在恐怕早已离家出走!你这狠心的败类,除了为虎作怅,残害同门之外,居然不顾别人的死活!姓田的,我和你势不两立!” 韦天敖厉声说:“师兄,把他jiāo给我吧!他既有偷袭小弟之心,证明他和老魔一样,甚至于更dú,留他不得……” 阮昭沉声说:“师弟,你一人不行!我们全力把他除去!” 刹那间,大厅中杀气腾腾,危机四伏,甘凤歧不便chā手,解了“小六子”的穴道,退出数丈之外。 “小霸王”大声说:“田大侠,我来帮你!” 田青冷然一晒,说:“佟林,你退下去!” 第十章 逢人只说三分话 未必他心似我心 田青电目一扫,冷厉的目光,盯在阮昭及韦天敖身上,一字一字地说:“你们是至死不悟了?” “黑手素心”韦天敖切齿冷笑说。“姓田的,你想不想知道那魔头的丑行?” “不要!”田青厉喝一声,龙头凤尾笔又撒在手中。 阮昭撒下yīn阳扇,韦天敖双掌一错,竟抢先发动,欺到田青身边,当胸劈出一掌。 田青提劲左掌,向掌风迎去,“啪”地一声,竟被震出一步。 韦天敖本就不服,乍见一掌奏功,第二掌又加了二成力道,拦腰横切,掌劲凌厉无匹,田青哂然一笑,以八成力道施出一式“如来指”,由上滑下,指力切向对方腕部。 韦天敖怕被切上,撒招左旋半步,两掌jiāo拍,一口气递出十一掌,雄浑的掌力,使数支外的“小霸王”及甘氏父子的衣衫,都唰唰作响。 田青冷冷地说:“姓田的必须叫你相信‘五步追魂判’一旦亮出,不见血绝不收回……” 右手龙头凤尾笔始终弃而不用,左手二指疾点,“如来指” 第二式“天竺问路”又告出手。 韦天敖的劲烈掌风,竟被利剪似的指劲切成片片,像一根硬勒的细线拴着豆腐一样,一提就开,锐不可当。 然而,田青所受的压力也十分惊人,只感韦天敖的掌劲像吸铁石一般,几乎无法拿稳桩步。 “啪”地一声,指掌暗劲接实,两人身子被大力一震,各退了三步,田青暗自点头,心道:“师傅八种绝学无一不精,这正是他老人家的‘回环八引掌法”,以奇大吸引之力,寓攻于守,而师傅曾说七位师兄之叛离师门,妒嫉你自己是原因之一,因为‘如来指’和‘五步追魂笔法’是师父八种绝学之冠,因而博得‘八奇异叟’的绰号。” 韦天敖也不由惊佩jiāo集,现在他不能不信,若叫七位师兄弟任何一位单独出手,恐怕都不是敌手。 田青轻蔑地说:“韦天敖,你认为偷袭你的人,有这等功力么?” 韦天敖厉声说:“别巧言令色,当今之世,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如来指’,你当时不过是轻敌大意,以为五六成真力就可以得手,可是你忘了我的武功是引拒互相为用,意念一动,可以化引为拒,以护身罡气化解敌方袭来之力,因此,当时袭到我背后的暗劲,也不过二三成而已!” 阮昭沉声说:“韦师弟,这件事,会不会另有其人……” “不,绝不!’惊天敖厉声说:“小弟敢以人格作保,一定是他!” 阮昭面色一冷,说:“既然如此,我们必须联手把他除去!” 按阮昭的为人,无论如何不至联手对付自己师弟,那不过为了一个李咏梅,俗语说: “情仇大似亲仇”,虽然李咏梅并未爱过他,但他喜欢她去是千真万确的。 况且田青不管李咏梅的生死,毅然而去,在心理上,对阮昭也是一种椰榆和讽刺,那就是说,他喜欢她,她却不屑一顾,而她喜欢田青,田青却坚不接受。 这使阮昭的自尊,大受创伤,他也是年轻人,也有年轻人蛮不讲理的冲动,觉得田青存在一日就是他的精神威胁,设若没有田青,他自信以他的条件,可以获得她的青睐。 一个人情绪不平稳之时,理智非常脆弱,此刻再经韦天敖加以保证,就动了杀机,师兄弟三人,当真要作殊死搏杀了。 韦天敖仍是首先发动,身形飘动,在三个位置上拍出七掌,同时阮昭巨扇一合,也向田青肩头斜劈而下。 田青肘后藏笔,搏折骨掠,让过一招,不屑地说:“可惜‘一轮明月’不在这里,不然的话,三人联手威力更大些!” 阮、韦二人闷声不响,屏息抢攻,韦天敖多用引字诀,使田青不得不将真力下沉,拿稳桩步,使阮昭全力攻其中上盘。 这样一来,田青就穷于应付,展开笔法,仍感十分吃力。 “小霸王”忍无可忍,大声说:“田大侠,你的师兄怎地如此卑鄙?” 阮昭冷冷地说:“小子,有一天你会知道是哪一个卑鄙下流!” “小霸王”冷笑说:“现在你们两人打一人,还不是卑鄙么?” 田青虽感此战十分艰苦,但他仍有信心,他只要看看门框上那个“五步追魂判”,就增加了信心。 这玩意自出道以来,可以说无往不利,百战百胜,所以这面三角金牌,有时是他勇气的泉源。 三五十招下来,韦天敖越打越猛,他的掌力十分诡异,忽引忽拒,刚柔不定,加之阮昭一柄巨扇牵制,田青已是守多于攻。 yīn阳扇一黑一白,翻覆之间,歪风呼呼,像风神肆虐,重重银浪,裹着一条金龙,飞泻电掠不已。 田青的身子有时候像一块钢片,自难以令人置信的缝隙中滑过,有时软得像一根面条,在掌劲和扇浪中,婉蜒流泻。 这时“dú手西施”已站在甘凤歧身旁,面色凝重,此前,她认为韦天敖的武功已是上上之选,但现在看来,对手之高强却无法估计。 数百招过去,阮昭首先发出喘息之声,因他受伤未愈,真力未复,他的压力一减,韦天敖可就吃力了。 但田青也不轻松,头上冒着蒸气,汗水湿透了衣衫。 现在,他不能不下dú手,他不能使那三角牌蒙羞,正如不能使师门蒙羞一样,咬咬牙,施出追魂三笔第一式。 巨笔上发出数种不同的啸音,眨眼工夫,向阮昭点出十七笔,向韦天敖扫出九笔。 练武厅中激流回dàng,像龙卷风一样,巨大的屋顶,似yù脱离飞去。 “当”地一声,yīn阳扇被震了开去,阮昭咧嘴退了一大步,而韦天敖堪堪避过三笔,狼狈地闪出三步。 突然,一声娇叱说:“别打了!” 田青持笔退了三步,抹去脸上的汗水,只见虎妞挟着一个尸身,提着人头,冷冷地说: “这一头一身不是一个人!” 田青喘息着说:“其中有没有你哥哥‘太行剑客’?” 虎妞沉声说:“没有!” “那好!”田青吁了口气说:“这件事可以了账了!” 虎妞“砰”地一声,把怪身和人头摔在地上,说:“可是事情并不简单!这人头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男人,尸体却是女人!” “甚么?”几乎所有的人异口同声。 田青沉声说:“你怎知是女人?” 虎妞啤了一口,说:“揭开衣衫一看不就知道了!” 田青冷漠地说:“这真是怪事!当初你竟能把一个女厂认成你的哥哥!” 虎妞大声说:“可是她穿的是男人衣衫,又和家兄衣衫相同,我当时情急,没有仔细察看!” 田青摇摇头,苦笑着说:“你可知道这女尸是谁?” “不知道!”虎妞说:“没头的女人谁能认出来?” 这时“dú手西施”走了过来,看了一会,最后抓起尸体的右手,不由冷笑一声,说: “想不到此人大有来头,竟是五大门派中的二流高手!” 韦天敖肃然说:“翘妹,此女是谁?” 甘凤翘仍然生他的气,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她就是衡山派掌门人的师妹‘一朵云’百里霜!” “是她?”韦天敖茫然地说:“不可能吧?‘一朵云’轻功极高,而且很少在江湖中走动。” 甘凤翘冷冷一晒,说:“试问衡山派的震山绝学是甚么?” 韦天敖说:“‘种玉掌’!” 甘凤翘沉声说:“练‘种玉掌’之人有何特征?” 韦天敖说:“掌心有一道白线,掌力越雄深,白细越粗!” 甘凤翘冷冷一笑,说:“那么你去看看她的手吧!” 韦天敖大步走近,抓起尸体右手一看,不由骇然后退,说:‘不错!正是‘一朵云’百里霜!据说五大门派于十年前联盟,一派有难,另外四派全力相助,是以任何高手,不敢招惹五大门派。” 甘凤翘轻晒一声说:“正因为如此,有些人却偏要惹他们!但这笔账却记到我们头上来了!” 阮昭沉声说:“以‘鬼手丹青’的身手,敢不敢向五大门派下手?” 甘凤翘晒然地说:“若说是‘鬼手丹青’所杀,旨在嫁祸,甚有可能,就以本门来说,和衡山派早有深仇,只是纸中包火,尚未bào发开来而已!” 韦天敖冷峻地说:“难道有人要嫁祸甘家?” “何止甘家!”甘凤翘说:“目前所有干与这件事之人,恐都脱不了麻烦!” 田青冷冷一笑,说:“这件事由本人引起,你们若怕连累,就jiāo给本人好了!身正不怕影儿斜!田某自会向衡山派jiāo代!” 田青大步走向门旁,拔下“五步追魂判”,大声对“小霸王” 说:“佟林,扛着尸体,咱们走!” 韦天敖晒然一笑,说:“你就这样走了?真是笑话!” 田青冷冷一晒,说:“韦天熬,不是田某吹牛,你们两人联手,也接不下追魂之笔的第二式!不信就试试看!田某说走就走,谁也留不下!” 阮昭厉声说:“今晚就非留下你不可!” 甘凤翘厉叱一声,说:“你们要动手到外面,别在这里……” 韦天敖突然抬头,说:“翘妹,你要撵我走?” 甘凤翘当然没有这意思,可是她被冷落了半年之久,一股子怨气本就无处发泄,现在她若是否认,那就表示向他低头,以她的个xìng当然做不到,冷笑着说:“你要走谁也留不下你,何必找藉口!” 韦天敖仍是十分倔傲之人,众目睽睽之下,自然脸上挂不住,纵声狂笑一阵,说:“韦某再没出息,也不能让一个fù人奉养天年!既然如此,韦某就此告别!救命大恩,不便言报,只要有机会,韦某自当加倍偿还!” 甘凤翘玉面苍白,呐呐半天,似有悔意,但事到如今,更不能退步了,冷冷地说:“你曾为家兄挡过三个大乱,因此,甘家不欠你的情,你也不欠甘家的债,要走就快点,别拖泥带水!” 韦天敖脸色十分难看,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实非始料所及,他不是绝情之人,只因生xìng奇傲,现在明知对方也不是真心撵他,却不能不走,立即对甘凤歧抱拳说;“甘兄,小弟无状,尚请见谅!甘兄之恩,小弟必有以报,别了……” 他回头对阮昭说:“师兄,咱们到外面去!” 甘凤歧过去尚不知他们是假凤虚凰,自刚才获知真相之后,感觉妹妹空帏独守,自己被骗,尚在其次,最使他不能忍受的是,韦天敖再世为人,反而怀疑他们兄妹为偷袭他的凶手,以他的脾气,自然不肯罢休,可是他知道妹妹的心事,只得打掉门牙和血吞,忍下怒火,故作未见。 这一行人,由田青为首,出了甘家,曾氏兄妹竟未送客,最后一个人刚刚跨出门槛,后面大门就关上了。 这滋味只有韦天敖心里有数,可是他现在并不怪甘凤翘无情,感觉自己实在对不起她。 来到湖畔柳林之中,田青沉声说:“不必走了!就在这里解决吧!” 虎妞知道田青的厉害,也知道阮昭的内力未复,立即抓着阮昭的手说:“阮大哥,你不能再打了!” 阮昭推开虎妞说:“虎妞,你退下去,这是必须解决的问题,我们不杀他,迟早也要被他害死!” 虎妞对田青狠声说:“田青,你既是我哥哥的朋友,就该为我想一想!他……他内力未复,外伤未愈,绝不能再打了!” “幻想时代扫描校对中文网址‘幻想时代’” 田青厉声说:“你先把事情弄清楚,哪个愿意动手!” 虎妞焦灼地说:“阮大哥,算了吧!好歹是自己的兄弟……” 阮昭厉声说:“你知道甚么?他受老魔的遗dú太深,曾在玄武湖中偷袭韦师弟!” 虎妞沉声说:“姓田的,你真干过这种下流事么?” “小霸王”大声说:“你少罗嗦!田大侠岂是干那种事的人!” 田青厉声说:“你们一定要动手么?” 韦天敖正在火头上,冷冷地说:“你就是叩上二十四个响头,也难逃一死!” 田青两个大酒窝上dàng漾着杀机,冷峻地说:“虎妞,佟林,你们都听到了,他们既然活够了,可不能怪我!姓田的知道师门和五大门派有点不睦,但却不能撒手不管,此番事了,我要到少林去一趟,现在必须速战速决……” 决字甫落,已向韦天敖攻出七笔,向阮昭戳出二指。 这时韦、阮二人也抱着破釜沉舟之心,不遗余力,以毕生功力,化解田青的凌厉攻势。 虎妞急得直搓手,大声说:“田青,你听着!阮大哥以前常常提起你,他只知道有个小师弟,却未见过,所以十分怀念!” 田青一招已完,被二人堪堪化解,听了虎妞之言,不禁暗自叹了口气,但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况且要赶到少林去,立即施出追魂三笔第一式。 韦、阮二人深知厉害,却不能再退,知道退也没用,况且若对方专门对付一个人,今天非溅血湖畔不可。 两人在劲烈罡风之下,有进无退,以最大努力接了一招。 田青沉喝一声:“再看这一招……” 突然另一个女子冷冷地说:“姓田的!韦天敖也常提起有位小师弟……” 田青黯然一叹,又收回三成力道,但追魂三笔第二式非同小可,虽以七成真力施出,一丈方圆之内,金芒jiāo织缭绕,寒气砭骨,没有一丝空隙可以闪避。 “当,砰”两声大震,yīn阳扇飞出五丈多远,阮昭的身子摔出一丈左右,虎妞一掠而上,抱了起来,韦天敖更惨,左胸中了一笔,断了三根肋骨,落在甘凤翘怀中,口鼻流血,昏了过去。 田青以笔拄地,呼呼而喘,心想,我田青又违背了师训,刚刚若不收回三成力道,韦天敖是死定了。 “小霸王”抓抓头皮说:“田大侠!这是我有生以来,所看到的最过瘾的场面!” 田青包起巨笔,看也不看两女一眼,说:“佟林,放下尸体,你回去吧!” “不!我一定要跟你走!”“小霸王”大声说:“我找个人回去说一下就行了!” 田青冷冷地说:“那么我们走吧!” 虎妞厉声说:“田青,他会死么?” 田青漠然地说:“但愿能死,可是看样子死不了!” 甘凤翘冷峻地说:“姓田的,韦天敖呢?”田青说:“他也死不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们!假如真想嫁给他们,最好劝他们不要叛离师门,不然的话,你们迟早要变成寡fù……” 田青领先奔出林外,这时天色已明,“小霸王”找个人jiāo代一番,又到yào铺买了yào;向西疾奔。 急行三天三夜,可把“小霸王”累坏了,半喘着说:“田大侠,咱们歇歇好不好?” 田青四下一打量,估计今夜二更以前,可以到达少林寺,点点头说:“休息盏茶工夫,咱们就要起程!” “小霸王”不解地说:“田大侠,我们到少林寺干甚么?” 田青说:“揭开这个杀人移尸的谜底!” “小霸王”大声说:“这尸体不是衡山派的人么?” “不错!”田青肃然地说:“正派联盟,各派轮值一年,五派中发生任何大事,都由值年的一派来处理,今年正是少林掌门一心大师值年。” “小霸王”说:“田大侠曾说,令师与五大门派不睦,我们搅上这档子事,实为划不来!干脆埋掉算了!” 田青脸色一寒,说:“佟林,今天你若决定跟着我,必须记住几件事:小有才而妄自用,小聪明而趋邪径,覆亡有余,成事不足,君子不妄动也,必适于道;不徒语也,必经于理;不苟求也,必造于义;不虚行也,必由于正,处世为人,不能自私自利,得过且过,故君子图其大者远者,小人图其近者小者,谨记斯言,剑及履及,才是吾人处世之道!” “小霸王”惭愧地说:“田大侠,‘小霸王’知道了!” 田青站起来说:“我们走!” 这时山野中已暗下来,天上没有星月,虽近年关,天却不太冷,向西望去,嵩山已不远了!突然,一里之外山坳中走出二人,前面之人头戴黑苏毡帽,帽子很大,而且两边还有护耳,护耳下端有系带,系在颚下。 身着黑披风,手持竹仗,走得很慢。 后面之人也是身被黑外蓬,头上却蒙着黑布,走起路来,身不摇晃,腿不弯曲,好像一根木桩。 两人的步伐一致,后面之人步声沉重,在寂静的山道上,虽相距一里,仍可听到“咚咚”之声。 这两人所去的方向,也是嵩山少林寺。 “小霸王”低声说:“田大侠,我感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田青挥手叫他噤声,心想:这两人有点古怪,前面那人腰干挺得很直,虽然走得很慢,却不像是年老之人,今夜天气不冷,为甚么要把毡帽护耳放下,仅露出双目和鼻子呢?后面那人更怪!确实使人陡生寒意,像僵尸一样,两臂下垂不动,木然地走着,像一个木架上挑着一件宽大的衣衫。 本来这两人就在他们前面,这会工夫,已经上了嵩山半腰,但并不经由上山的石板路,却在嵯峨的乱石中找捷径。 田青摇摇头,心想,若是少林寺的敌人,似不可能,按少林的声望,为五大门派武当、衡山、华山、和丐帮之冠,就凭这两人,想到少林寺行凶,绝不可能。 况且后面那人像死人一样,步履沉重,根本不是练武者应有的现象。 “难道是普通人?”但普通人到少林干甚么?况且又是深夜!“走!我们跟着看看!” 田青和“小霸王”跟着那两个人,相距半里之遥,上了嵩山小室峰的侧面。 “侧面?”田青茫然不解,不走前门,也该走前面,到侧面作甚么?难道他们走错了路?由于前面两个怪人走得很慢,差不多二更天才到了峰头,这里是少林寺的左边,一片松林,但那两个怪人却不知去向。 田青凝神一听,就发觉二三十丈之外,有夜风拂动衣衫的声音,立即轻轻走近,相距七八丈,自一株巨松后面望去,只见那头蒙黑布之人躺在地上乱草中,寂然不动,那头戴毡帽之人,正在为他整理衣衫。 双方相距七八丈,但因林中极暗,而且地上枯草盈尺,看不清地上那人的形态。 “小霸王”扯扯田青的衣襟,叫他上前看看,但田青认为可能还有花样,不如在一边看着,究竟他们要干甚么?头戴毡帽之人背部对着田青二人,只见他抓起泥土,散在那人的头脸及身上。 这一连串动作都令人不解,若说地上那人被此人害死,似不可能,因为那人根本就不像个活人,而且田青紧跟着来此,时间上也来不及,同时也未听到任何声音。 要说这两人是普通人,不但田青,连“小霸王”也不信。 但田青又发现一件怪事,此人刚刚抓起的泥土,乃是刚刚挖出的新土,直起身子一看,才发现旁边掘了个坑。显然,这坑不是刚才掘,也不可能是这两人掘的,是不是他们以前掘好的,抑是别人掘的,不得而知。 但这头戴毡帽之人却未埋人,仅是站在坑旁,似在等待甚么。 此人到少林寺附近来埋人用意何在?地下那人是不是此人所杀?显然可能xìng很大!但那人走路为甚么挺直着身子,腿不弯曲,两臂下垂不动?田青决定过去看看,哪知他刚刚一动,那人似乎早已料到,身形斜掠而起,身悬半空,“啪啪啪”连击三掌,深夜中之中,极为响亮。 田青不知此人击掌用意何在?一愕之间,那人已不知去向。 哪知田青掠到坑边一看,不由惊噫一声怔在当地,同时隐隐觉出,这是一个极大的yīn谋!原来地上躺的那个人身首分开,头是女人,身子却是男子装束。 但奇怪的尚不仅此,原来此人并非刚才死去,而是死去很久,尸体因为保藏得好,故未腐烂。田青突然心中一动,立即抢过“小霸王”手中的男人头,对在这个尸身上,果然一点不错,正是一人。 他又把“小霸王”手中的女人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子拿过来,和那个女人头对在一起,也正是一个人。 “这……”田青简直呆了!刚才两人由山下走上山头,少说也有三五里之遥,死人怎会走路?况且这个人又是男人身子女人头!如果是死的,就不会走路,若是活的,刚刚被那人杀死,就不会是男人身子女人头!“小霸王”一双大眼睛瞪得像小鸡蛋似的,呐呐地说: “田……大……侠!我们……见鬼了……” 此刻,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两个少林寺年轻和尚,疾奔而来。 田青颓然一叹,说:“果然不出所料,这一下麻烦可大了!” 第十一章 罄竹之书天下最 其重二万五千斤 两个僧人最初尚未看到地上的两个尸体,只是望着田青和佟林。继而发现了尸体,不由吃了一惊,两人身形一分,挡住去路,惟恐田青二人逃走。 田青晒然一笑,说:“别紧张!这是一件非常复杂的案子,我深信二位绝对解决不了! 还是请贵派掌门人出来吧!” 其中一个和尚沉声说:“你想分散我们的力量,趁机逃走么?” 田青冷笑一声,说:“就凭二位也配么?”他掏出三角金牌一晃,说:“二位看看这个!” 两个小和尚面色大变,说:“原来施主是‘五步追魂判’田大侠!” 田青沉声说:“素闻一心大师为有道高僧,想不到门下弟子竟如此无礼!真是令人失望!” 两个小和尚连忙打个问询,说:“小僧因发现尸体,一时心慌,失礼之处,务请田大侠海涵!” 其中一个肃容说:“请田大侠稍待,小僧这就去通报掌门人!” 说毕,向另一个使个眼色,示意小心看守,立即越墙进入寺中,不到盏茶工夫,寺中响起十二响钟声。 接着,一个白眉红颜,身着大黄袈裟的老和尚,急步走来。 后面跟着八个身着白袈裟的年轻和尚。 当代高僧,毕竟不同凡俗,那黄衣和尚正是少林掌门人,他只是瞥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就肃容问询,朗颂一声佛号,说:“久闻田大侠施主大名,总是缘悭一面,今得把握,幸何如之!不知田施主因何过小寺而不入?” 田青心想,好厉害深沉的和尚!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对此事竟只字不提。 但一心大师旁边的红衣和尚却微微冷笑不已。 田青深施一礼,说:“大师有所不知,在下此来贵寺,正yù谒见掌门人,研究一件命案,不料子嵩山附近发现奇事,跟踪来此……” 那红衣和尚冷冷一晒,说:“田大侠无论如何善辩,也无法抹煞事实!杀了五大门派之人,还要埋在少林寺旁边,其意之dú,不言可喻!” 一心大师白眉一轩,沉声说:“一意师弟切勿失礼!这件事总有个jiāo代!” 田青这才知道红衣和尚乃是一心的师弟一意和尚,还有个一念,为少林一派的三大支柱,而这一意和尚,素以脾气暴躁见称。 一心大师宏声说:“据轮值弟子报称,田施主在此掘出两具尸体,不知是何用意?” 田青沉声说:“大师误会了!在下并未掘坑,这两具尸体,有一具是在下带来的,准备jiāo大师过目,没想到大山下遇见二人,行动诡秘,乃跟踪来此,才发现其中一人被害……” 他简直无法解说这件事,只恨那人计划周密,用心至dú,使他无法为自己辩护。 一意和尚沉声说:“师兄,你听到没有?他说只带来一具,另一具是被别人杀死的,这分明是瞪着眼睛说谎!真想不到‘五步追魂判’之名,是这样混来的……” 一心大师大袖一挥,沉声说:“师弟你……” 一意和尚冷冷地说:“这两具尸体分明是在半月以前就死亡的,被他掘出,却说其中一个是刚刚被另一个神秘人物所杀,这不是欺人之谈么?” 一心大师神态肃然,说:“敝师弟无状,尚请田大侠见谅,但他的看法也不无见地,这两具尸体早在一月前即告失踪,老袖为本年当值之人,早已接获报告,但侦骑四出,却一无所获……” 一心微微摇头,续说:“其中的女施主,乃是衡山派掌门人师妹百里霜,男施主乃是华山派掌门人的得意弟子岳垒,老衲对于验尸一道,略有所长,人死之后,各部器官,并非一齐停顿,首先死亡的是脑,约半盏茶工夫就停止;其次是心脏和肌ròu,约盏茶工夫就停止活动;眼睛约半注香时间;耳朵一注香,所以一个人死后,他的后人呼天抢地的哭声,仍能听到,但因脑已停止,无法分辨那是甚么声音……” 田青不由暗暗佩服,这虽是一件平常之事,但甚少有人去仔细研究过。 一心大师续说:“全身骨胳,要三天才完全停止其生机;最迟死亡的是皮肤的外表皮,约在五日之后,因此,老袖确信这二位施主死亡确实时间,当在一月左右,因而对田施主的话,难以置信!” 田青对一心大师的风范和见闻,深深佩服,只得把近几天来所发生之事大约说了一遍。 哪知他刚刚说完,一意和尚突然宏笑一阵,说:“师兄,这能怪师弟xìng情暴躁么?姓田的杀人移尸,其用意何在?虽尚不知,却想以花言巧语,掩人耳目……” 一心大师瞪了一意和尚一眼,白眉连皱,茫然地说:“老衲一生相人无算,深信田施主绝非口是心非之人,但眼前事实不容否认!况且据老袖所知,‘鬼手丹青’牧一民,虽颇有名,也未必敢与五大门派作对,总之,田施主的话有些怪诞不经!” 田青气极败坏地说:“这事不但大师不信,在下亲眼所见,也难以相信,但因某绝非说谎!现有佟林作证,若大师仍然不信,可以派人到金陵去问甘氏兄妹,他们也是目睹此事的见证人!” 一意和尚不由大怒,厉声说:“田施主,你的谎言已被揭穿!饶你舌烂莲花也毫无用处!试问,刚才这戴毡帽的神秘人物,他怎能使一个女头男身的尸体走路?” 这句话确有决定xìng的反驳作用,而田青早就感觉这是唯一难以作答的问题。 田青摊摊手,说:“想不到我田青搅下这件事,非但出力不讨好,竟弄得一身不是……” 一心大师沉思了一会,又微微摇头,似乎又推翻了一种假设,沉声说:“师弟过去看看,两位施主身中何派掌力致死?” 田青不由精神一振,同时更加佩服,一代高僧,果然有其不凡之处。 一意和尚大步走到男尸身旁,将衣衫揭开,突然惊噫一声,倒退一步,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心大师沉声说:“是哪一派的掌力所伤?” 一意和尚大声说:“武当派的‘太极手’及丐帮的‘天梭掌’!” 一心大师似乎早在意料之中,肃然地说:“再看看那位女施主!” “这……”一意和尚宏声说:“师兄,这恐怕不方便!师兄为一派之尊,况为五大门派本年轮值人,自应师兄亲自过目!” 一心大师也感为难,“一朵云’百里霜小姑居处,尚未事人,揭开衣衫,实是不便,他这一犹豫,“小霸王”可忍耐不住了,大声说:“只要不动心,看一看有甚么关系?你们不敢看,让我来看……” 田青面色一寒,说:“在路上我对你说甚么来?” “小霸王”抓抓头皮说:“田大侠,你别见怪!我只是感觉这些和尚忸怩作态,令人恶心!记得冯赢王有诗云:但教方寸无诸恶,狼虎丛中也立身。他们推三阻四的,甚是令人不耐田青瞪他一眼,“小霸王”连忙打住。 这几句话把和尚们骂得好苦,一心大师涵养极深,朗颂一声佛号,一意和尚却按捺不住,厉声说:“师兄,小弟准备把他留下,立即派人到金陵打听一下,若他的话属实,我们就放人,反之……” 田青冷冷一晒,沉声说:“如果不确呢?你准备如何?” 一意和尚厉声说:“本寺白米满仓,管得起你们一辈子吃喝!” 田青冷晒一声,说:“可惜因某不喜欢素食!” 一意和尚大步走向田青,说:“老袖今夜有缘与‘五步追魂判’印证一番,的确是……” 一心大师沉喝声,说:“且慢!”但一意箭在弦上,非发不可,回头沉声说:“请问师兄,除此一途之外,是否还有其他更佳办法解决这两个命案?” 一心大师不禁难在当地,这两条人命,不管是不是田青所采,而田青却是唯一的线索,若让田青走了,再想找他实在不易,立即肃容说:“田大侠,在所有公证人未到之先,可否屈驾暂住敝寺?老袖郑重保证,待以上宾之礼!” 田青冷冷地说:“吾辈行道江湖,凭一个‘信’字,大师若能信得过在下,那是最好,若非待证人到齐不可,足证对在下人格发生怀疑,在下有事在身,不便打扰,尸体在此,就此告别!” 一意和尚大喝一声,说:“施主,胜了老衲再走不迟……” 说着迎面拦阻,这和尚又高又瘦,穿着大红袈裟,活像煮熟的大虾。 田青看了一心大师一眼,说:“田某来此,旨在研讨jiān人嫁祸的动机,想不到一番好意,反成仇敌,不过,因某有个作人准则:无事躲事,有事不怕事!一意和尚,我接着就是!” 所有的和尚都向一心大师望去,而一心大师面色肃然,既不拦阻,也未表示同意,那些小和尚不免眉飞色舞起来。 少林一字辈高僧,仅一心、一意和一念三人,而少林派素日甚少涉足江湖,因而门下弟子,极难见到这三人的武功身手。 如今对手又是名噪一时的“五步追魂判”,那些六根未净,五蕴不定的小和尚,当然喜欢上眉头了。 但一心大师心里清楚,“五步追魂判”出道五年,从未失过手,但赁这点,一意和尚能立于不败之地,就非常难得了,因此,他宏声说:“二位定要印证,老纳也不便反对!但应点到为止,田施主若胜了,自管请便,设若承让一招半式,务请屈驾数日!” 田青沉声说:“一言为定,一意大师注意了……” 身形未动,指劲已出,第一式“拈花微笑”,算是见面礼,并无攻敌打算,中途变招,改为“天竺问路”。指风生啸,也上枯草横飞。 一意和尚在少林寺是一人之下,千百人之上,成就自非等闲可比,七十二种绝技,精通九种之多,身形急问,在七个不同角度上,施出一招“罗汉拳”,一招“韦陀腿”和一招“金刚指”。 刹那间,指风掌劲“砰啪”有声,巨松上的松针,如雨下落,两人的身法快得无法形容,不到十余招,方圆一丈之内,找不到一根草和松计。 田青右手施展“五步追魂笔法”,左手施展“如来指”,jiāo互使用,相辅相成,却感觉对方内力之深厚,为出道以来所仅见。 一心大师面色逐渐凝重,微微摇头,似已看出胜败谁属,过了五十招,一意和尚越打越勇,掌风如刃,内力沉猛,田青要让过这一掌,地上必被震出一个深坑。 大约过了八十招,田青感觉和他持久力拼,自己吃亏,竟施出追魂三笔第一式!瞬间工夫,切劈十三掌,左手戳出七指。 地上黄尘暴溅,空中松针横飞,一意和尚全力连施四种绝学,堪堪闪过这一招,但田青追魂三笔第二式又告出手。 这一式连阮昭和韦天敖联手尚且不敌,一意和尚虽为宇内有数高手之一,也感无法招架,像湍流中的扁舟,几乎失去控制。 “砰”地一声,双方都以全力接实一掌,黄尘弥漫中,二人各退了三大步。 这在田青来说,确是出道以来最硬的对手;而一意和尚,也深深佩服对方盛名不虚。 田青向一心和尚抱拳说:“既蒙承让,因某就此告别……” 一意沉声说:“平手之局,你还想走?” 一心大师宏声说:“师弟你输了!看看你的左袖!” 一意抬袖一看,面孔抽搐,呆在当地。 原来袖上有个小洞,虽未伤及皮ròu,却算落败。 田青沉喝一声:‘小霸王’,我们走了!” 突然,黄影一闪,一心大师竟迎面拦阻,说:“田施主慢走,老纳也想和施主印证三招!” 田青仰天大笑一阵,说:“看起来大师非把在下留下不可了!” 一心大师肃容说:“施主放心!老袖绝无此意,只是对施主的绝学倍极敬仰,如此良机,难得再有,田施主肯赐招么?” 田青晒然一笑说:“掌门人何不把罗汉大阵也摆下来!那样似乎更有把握些!” 一心大师微微一叹,说:“既然如此,施主请便吧!” 田青不禁怔了一下,登时豪气大发,心想,他说得不错!舍此良机,何时再能和他动手印证,立即朗声说:“能和大师印证三招,胜败不论,实为一大盛事!” 一心大师宏声说:“各出三招,点到为止,希望施主仍以方才最后那两招出手!” 田青不知老和尚用意何在?因为他并未说明分出胜败之后,有何限制?就在二人作势待发之际,突闻旁边一株巨松上有人嘻嘻一笑飘下条人影,竟站在二人之间,阵阵恶臭,令人yù呕。 田青抱拳说:“原来是‘疥叟’前辈!” 来人正是逆风臭四十里的“疥叟”,他不理田青,却面向一心大师说:“假和尚,你还没有吃够素餐么?” 这句话突如其来,一心大师惊然动容,说:“施主何出此言?” 由这句话听来,一心大师可能和“疥叟”相识,却谈不上jiāo情。 “疥叟”嘻嘻一笑,说:“老秃,下命令叫那些小秃们转过身去!” 一心大师茫然不解地说:“老袖不解施主的用意……” “疥叟”沉声说:“待会便知!”他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向田青及“小霸王”说:“你们两人也转过身去!” 田青虽然疑心大起,只能看到地上淡淡的影子,逐渐接近一心大师,那是“疥叟”的身影,田青心想,我必须看看,他们要干甚么?他猝然转身,不由吃了一惊,两人刚刚戴上人皮面具,原来都是假面具,疥叟不是本来面目,尚有情可谅,因为田青早就怀疑他必是一代异人,只是一心大师乃是五大门派之首,少林一派掌门人,竟以假面具瞒过了千百属下,达数十年之久。 田青隐隐看出一心大师年纪并不太大,太约五十多岁,比面罩要小二十岁,至于“疥叟”的真面目如何?因背向田青,没有看清。 “哈……”一心大师和“疥叟”突然同时大笑起来。 其余的和尚都转过身来,望着两人,大感不解。 “疥叟”拍着一心大师的肩胛,说:“老秃,把这两个尸体搬进去,老夫以一个秘密,jiāo换贵寺百雕一瓮,喝个痛快,这数月来,嗓中差点淡出鸟来了!” 一心大师吩咐一意带着属下,把尸体抬入寺中冰害中,“疥叟”招呼田青和“小霸王” 进入寺中。 四人来到一幢精舍中,一桌素席,已经摆上,“疥叟”打开瓮口泥盖,抱着先灌了二三十口,才一抹嘴巴,对一心说:“老秃,你知道这小子是谁?” 一心大师看了田青一眼,似有所悟,说;“难道是老二的徒弟?” “疥叟”点点头说:“若非是他,谁能调理出这等徒弟来!” 一心大师肃然地说:“难道老二真的死了?” “疥叟”黯然地说:“这还能假!只是他带着恶名而死,实在不值!” 一心大师慨然地说:“那是为了我!弄得七个徒弟都众叛亲离!”田青听来听去,隐隐觉得“疥叟”和一心大师和自己的师父“八奇异叟”,昔年jiāo谊极深,称兄道弟,不知七位师兄叛离师门,与一心大师有何关系?田青不得不重以行晚辈身分见礼,然后虔容说:“可否请二位前辈告知家师昔年之事!以及七位师兄叛离师门的动机?” 一心大师肃然地说:“此事不久便知!不必急在一时,你年纪轻轻,有此造诣,老袖不能不叹造物者偏心,敝师弟,一意苦练数十年,竟输你一招,名师出高徒这句话,确有至理!” 一心大师又对“疥叟”说:“百花雕吃了半瓮,你的秘密还没说出来呢!” “疥叟”搔搔疥腿说:“老秃,你现在还怀疑这小子说的话么?” 一心大师沉声说:“我自始至终并未以为田青说谎,只是田青说亲眼看到两人进入松林,由此证明,其中一人刚刚死去,但那尸体却都是一月前的阵尸,内腑已开始腐烂!” “疥叟”白眼一翻,说:“那贼子嫁祸的关键就在这里,假若是新尸,这小子还有解释的余地,唯是陈尸,所以跳在黄河里也洗不清,任何人也会说他瞪着眼睛说谎,世上哪有女头男身的尸体,还能行走之理?” 一心大师点点头说:“对呀!我正是怀疑这一点!” “疥叟’怜笑一声,说:“可是你忽略了一点,世上越是看来简单之事,越容易出漏子,想想看,以这小子的聪明,设若他要前来蒙混弄鬼,岂能连自己也无法自圆其说?任何yīn谋害人的人,事先都要周密计划,妥当安排,哪有连自己也莫名其妙之理!” 一心大师歉然地说:“这道理很浅显,只因当局者选!那么你的意思是……” “疥叟”挟了块素鸡塞入口中,唔唔啦啦地说:“听说湘西有赶尸之术没有?” 一心和田青不由同时一震,一心大师骇然地说:“难道是以赶尸邪术,将尸体赶来?” “大致如此!”“疥叟”说:“赶尸之术听来很玄,事实上确有其术,老夫昔年曾亲眼见过,只是赶尸术有个原则,尸体不能腐坏,也不能缺腿继臂,此人能把女人头接在男人身上,施以赶尸之术,就非常高明了!” 内心不由升起一股凉意,说:“前辈,假如确是如此,他的用意是否嫁祸于晚辈?” “疥叟”说:“不错!而且也想使“铜头客”“钢指魔”及五大门派互相残杀!依我推想,你的行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时间配合得极好,他赶着一个女头男身的尸体,你们侠着一个男头女身的尸体,同时到达,也算定你会暗暗跟踪,也算定你会把两个错误尸体更正过来,当然也算定他走之后,你不会撒手一走,不久少林寺之人必会赶来,到此,他的yīn谋已全部完成!” 田青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这推测当然很合理,可是他临走连拍三掌是否代表少林寺有内应?” “疥叟”说:“那也不一定,总之,他的用意是想把少林寺中的值更弟子引来!” 田青沉声说:“此人连番陷害于我,到底为了甚么?” “疥叟”神秘地说:“追根究底,恐怕是为了一部奇书,此书之奇之大,堪称天下第一,举世无双!” 田青耸耸肩说:“既称天下第一大书,到底能有多大?” “疥叟”淡然地说:“一丈五尺长,半尺宽的实心竹筒,计二千五百块,每块竹筒上以指法刻有二十个大字,二千五百块竹筒,就是五万字,每块筒重约十斤,二千五百块就是二万五千斤,你说算不算是天下第一大书?” 田青和“小霸王”差点突出来,但“疥叟”却一本正经地说:“此书虽然大得惊人,却在一个武林绝地中数百高手守护下失踪,找了数十年,竟未找到!” 田青面色一肃,知道不是说风凉话了,因为这时一心大师也面色凝重,陷入深思。 第十二章 磨厉以须工夫纯 及锋而试手法精 田青骇然地说:“书重二万千千斤,竹简二千五百块,这真是天下第一大书了──这偷书之人,能于武林险地中,数百绝世高手守护之下盗走,也算是天下第一神偷!” “小霸王”大声说:“若以驴子来驮,每匹驮一千斤,要二十五匹之多,当然不可能! 依我猜想,必是以大象驮五千斤,轻而易举,有五匹也就够了!” “疥叟”哼了一声,说:“数百高手,守护之严,连一个苍蝇也飞不进去,更可况是驴子大象!你这话简直等于放屁!” “小霸王”吐吐舌头,心想,你才放屁啦!天下那有这样重的书,分明是危言耸听!田青慎重地说:“以晚辈推断,偷书之人应该是内贼!但不知这武林绝地在哪里?” “疥叟”点点头说:“这还像话!不过内贼如何偷法?” 田青说:“每次携出百十块竹简,有二十余次就─一” “疥叟”哼了一声说:“也是放屁之论!你们以为二千五百块竹简是堆在那里么?那位主儿防家贼,待用竹简建一幢小竹屋,有字的一面向内,那主儿就住在里面,试问家贼如何偷?” 田青不由一怔,点点头说:“这办法确实高明!内贼不敢偷,外贼找不到,这……” 但田青心想,你这老怪物就会骂人,你不说出来,谁会想到用竹简盖了房子?田青肃然说:一你老人家刚才曾说,‘鬼手丹青’牧一民连番嫁祸,归根结底,可能为了这部天下最大的书,赶尸之人到底是不是‘鬼手丹青’?嫁祸和大书有甚么关系?” “疥叟”看了一心大师一眼,说:“老秃.你看现在能不能说?” 一心大师肃然地说。“你对田青的心地较为清楚,你看着办吧!不过……”一心大师看了“小霸王”一眼,没有说下去。 “疥叟”看也没有看“小霸王”一眼.说:“这小子有几根骨头,我都数得出来,老秃尽管放心!” “小霸王”大声说:“老前辈.你知道我有几根骨头?” “疥叟”白果眼一翻,说:“难道你比别人多一根不成?” “小霸王”哈哈大笑说;“恰巧相反,我比别人少了一根!哈” 田青瞪他一眼,说:“我的话你又忘记了!这是甚么地方?岂容你如此放肆!” “小霸王”真有点怕田青,喃喃地说:“田大侠,这位前辈刚才骂我们放屁之论,可是他自己……” “疥叟”眯着眼睛说:“难道你以为老夫也是放屁之论?” “小霸王”说:“你是不是放屁,我不敢说!可是我确实比别人少了一根骨头,那是被“小六子’打断一根肋骨,由家父为我取出,家父说,以后别再被人打到这个地方!”他说着,以手指着左肋下端!“疥叟”大声说:“我认为你的骨头一根不少!” “少一根!” “不少。” “我们打赌!” “好!”“疥叟”说:“老夫若输了,就等干放狗屁!如果你小子输了,就把这玩意儿喝下去……” 说毕,在腿上揭下一片疮痴,放在“小霸王”酒杯之中。 “小霸王”浓眉皱在一起,呈八字形,“咕嘟”一声,吞了一口唾沫,说:“假如我输了,你干脆把我杀掉算了!可是你输定了,难道我连自己的骨头也弄不清楚?” “疥叟”向田青眨眨眼,说:“好!那你就数数看吧!” “小霸王”当真揭开衣衫,数了起来,田青心想,居下不敬,为老不尊,真是一对活宝!“小霸王”大声说:“左边八根!” “疥叟”说:“再数右边!” “小霸王”闭着眼睛,一根一根地摸,最后不由一怔,说:“怎地右边……也是……八根?” “疥叟”冷冷地说:“喝下去!那玩意儿像切成片的油zhà香肠一样,味道错不了!” “小霸王”瞪大眼睛,似乎chā口,说:“这是怎么回事?” “疥叟”冷晒一声说:“简单得很!人身骨骼,各有其用,一根也少不得,最低限度,练武之人绝不能少!‘铜头客’当时为你换了一根人猿肋骨,但怕你和人家动手再被弄断,以后就无法再换,所以骗你少了一根……” “小霸王”茫然地说:“你没有摸我的骨头,你怎知道得这样详细?” “疥叟”没声说:“先把酒喝下去再说!你要是不把疮痴喝下去,还要再喝一次,依我看,不如闭着眼睛,着呼吸,像灌yào一样喝下去,比较省事!” “小霸王”哼了一声,对田青说:“田大侠,你说怎办?” “喝!”田青说:“是你要和人家打赌,怨得谁来?假如你能时时记住我在路上对你说的话,就不会吃这种亏!” “小霸王”端起酒怀,闭着眼睛,“咕嘟”一声吞了下去,连忙又灌了两杯酒。 “疥叟”点点头说:“除非你这傻小子,别人想吃这疮痂也办不到,今后你会增加五成功!” “小霸王”不由恼羞成怒,沉声说:“老……前辈,你别得便宜卖乖!” “疥叟’耸耸肩说:“信不信由你!老夫只因你以后跟定了这小子,为了不使他增加累赘,只有把你的内力提高!至于老夫怎知你不少一根骨头,说起来也很简单,若是左肋少一根,身子必向左偏,而且左臂的力道必定大减,但你一路上夹着一个人,差不多都是用左臂夹着,所以,我深信你左助不会有毛病!” “小霸王”十分折服,却认为增加功力之说是讽刺他,这时突然肚中有饱嗝的感觉,竟连打三个饱噎,果然是一种油zhà香肠的味道,想吐又吐不出来。 田青虽没吃疮痴,也有点恶心,肃容说:“前辈还没说出赶尸之人是不是‘鬼手丹青’,以及天下第一书及书主的来历呢!” “疥叟”面色一肃,说:“连番嫁祸及赶尸之人,当然是‘鬼手丹青’,但他还有两个助手,也都是以jiān滑yīn险称绝于世之人,那就是‘怒山双狐’姬天佐姬天佑!刚才赶尸的是姬天佐,‘鬼手丹青’和姬天佑在一边监视。” 田青不解地说:“前辈既已看到,为甚么放他们走了?” “疥叟”冷哼一声说:“你以为牧一民那么简单么?此人不但心机过人,武功也极了得!何况我认为‘鬼手丹青’只是他的假绰号,牧一民也是化名,我猜想他是昔年那个武林绝地的得力高手之一!只要暗暗跟着他,也许可以找到那主儿的线索!” 田青说:“是不是拥有天下第一大书的主人?” “疥叟”肃然地说:“不错!昔年那主儿雄据中原,俨然以武林盟主自居,天下黑白两道高手,除了五大门派之外,几乎尽被网罗,声势之大,无与lún比!” 田青说:“请问那主儿叫甚么名字?” “疥叟”肃然地说:“‘万世之后’皇甫仪!” “是女的?!” “废话!”“疥娶”续说:“后座有一女,名皇甫琼,为当然继承人!很美,老夫无法描述!” “小霸王”大声说:“到底美到何种程度?” “疥叟”哼了一声,说:“我不是说过,美得无法描述么?反正连从不喜爱女色的三大高手,也像‘冬天的梦卜──冻(动)了心啦!” “疥叟”慨然地说:“我还是简单地说吧!那三大高手,在‘万世之后’处作客,主要目的,是为了公主皇甫琼。” 田青说:“那三大高手是谁?” “疥叟”看了一心大师一眼,说:“谁知道!只听说他门行踪飘忽,武功极高,‘万世之后’所以能雄据中原,而使五大门派笈笈自危,不得不宣告联盟,以求自保,完全是那三个高手的功劳!因此,武林中人,只知道‘三剑客’之名,见过的却少之又少。” 田青说:“那‘万世之后’之夫,定是‘万世之君’了?前辈似未提起过!” “疥叟”说:“你小子不但心眼很多,而且也很仔细呢!不错!按理应该有个‘万世之君’才对!但也敢不知她的丈夫是谁?就连她的女儿皇甫琼,也没有见过!” 田青茫然地说:“前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说了半天,还没说出天下第一大书“别打岔!”“疥叟”沉声说:“‘三剑客’做客大别山凤仪谷,极受尊敬,可以直接见‘万世之后’,那时‘三剑客’都是二十一八九岁,而公主皇甫琼年才二十一二岁,正是含苞待放之时,‘三剑客’明争暗斗,不遗余力,但他们是生死之jiāo,虽然各用机智,却不伤和气,那‘鬼手丹青’,是凤仪谷中二流高手,也是倾慕公主的男士之一,不久,奇事发生了……” “疥叟”脸色黯然,续说:“于一个秋夏之jiāo的暴风雨之夜,‘万世之后’母女及‘三剑客’老二同时失踪,那一幢小竹屋也失去踪迹!” 田青隐隐猜出,那“三剑客”可能与师博有密切关连,说不定师傅就是“三剑客”之一,但师傅的称手兵刃是龙头凤尾笔,而不是剑!既称剑客,自应用剑才对!“小霸王”大声说:“莫非是“三剑客’老二将‘万世之后’母女拐走,企图人书两得!” 一心大师和“疥叟”同时瞪了“小霸王”一眼,那目光锋利如刃,好像有形之物,“小霸王”打个冷颤,背上升起一股寒意。 田青更相信自己的猜测,这“疥叟”和一心大师,可能是昔年“三剑客”之二,不过田青有点纳闷,就凭“疥叟”这份德xìng,也想动公主的脑筋?但他立即释然,因为他已发现“疥叟”和一心大师都不是本来面目,那么昔年拐走“万世之后”母女,及盗走天下第一大书的人是谁?是师傅,“疥叟”,抑是一心大师?田青一颗心突然一沉,心想,假如是师傅,就不能怪七位兄叛高师门了!田青又想起一事,说:“刚才前辈说,‘鬼手丹青’连番嫁祸,以及赶尸之事,与天下第一大书有密切关系,这一点晚辈甚是不解!” “疥叟”沉声说:“鬼手丹青以为是你师傅拐人盗书,同时也以为你师傅未死,想把他引出来,就会获得天下第一大书的线索!” 田青心头一震,说:“原来家师就是‘三剑客’之─……” 突然“疥叟”扬手掷出竹筷,窗外立即传来一声惨曝,田青暗暗佩服,一按桌子,凌空而起,人未到,窗子已被震开,飘出窗外。 哪知抬目一扫,一心大师和“疥叟”早已站在窗外,心想,这是甚么身法?“疥叟”沉声说:“还有一个,不能让他跑了……”说着身形斜拔而起,像一缕轻烟,没于大殿屋脊之后。 地上躺着一个小和尚,一根竹筷由眉心穴直贯后脑,穿了个透明窟窿,筷子落后一丈之外。 这种暗器手法大得出奇,田青不由骇然。 奇怪的是,一心大师站着不动,脸上没有一丝悲憾之色,似在考虑一件大事。 “小霸王”沉声说:“我早就想到少林寺有jiān细……” 哪知一心大师霍然转身,沉喝一声:“谁?” 精舍一角闪出一条红影,竟是一意和尚,缓缓走近,宏声说:“小弟刚才听到斥喝之声,以为发生了……”突然发现地上的小和尚,面色一变,说:“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一心大师面色木然,却以冷厉的目光盯着一意和尚说:“师弟,咱们少林寺中有jiān细!” 一意茫然地说:“师兄是说这个惨死的三代弟子?” “是的!”一心大师缓缓踱向一意,说:“不过,还不止一人……” 人字未了,出手逾电,疾抓一意和尚的右腕,一意似乎早已戒备,飞起左腿,猛踢一心的会yīn要穴。 哪知一心大师料他会出发左腿,横移一尺,两指一捏一意和尚的袜腰,疾退三步,手中竟多了一根竹筷。 这一手干净俐落,闪身取筷及退避,一气呵成。 原来这根竹筷藏在一意和尚白袜之中,一意和尚的身手,田青已领教过,算得上一流高手,设若一心大师不诱他出左腿,要想取过筷子,可就太难了。 田青现在佩服的不是一心的武功,而是他的机智,事情已很明显,刚才在窗外偷听的不光是已死的小和尚,还有一意和尚,只因他的身手太高,经验也丰富,竟接住了竹筷,将“疥叟” 骗走。 一意和尚行迹已露,立即冷冷地说:“昔年师傅临行时jiāo待,他有个俗家弟子,准备落发,且人品资质都佳,不久将来本寺落发,改名一心,并当众声明,将掌门一职jiāo与他,师父离去后约一个月,你就来寺报到,想不到你竟是凤仪谷的“三剑客” 之一,蒙本派达三十余年之久!” 一心大师面色肃然,沉声说:“不错!本人正是昔年‘三剑客’之一的蒲寒秋,可是本人蒙敝贵寺三十年,却挽救贵寺一场浩劫……” 一意和尚冷哂一声,说:“体要花言巧语,昔年风仪谷主人曾声言要慑服五大门派,统御武林,正要发动之时,突然谷主母女及奇书同告失踪,‘三剑客’老二,也同时不见,凤仪谷从最快更新请访问本书扫描校对网站中文网址‘幻想时代’此风流云散,但最近武林风传,有一个神秘人物,要重振凤仪谷声威,仍然贯彻前言,要击败五派联盟,使武林精英,悉归凤仪谷统御!我一意虽然粗直,也知你在此卧底,必是凤仪谷主之命,待机而动!” 一心大师厉声说:“师弟不可胡说!我来此接替掌门之职,另有隐衷,确是受今师大觉禅师之托,若令师仍然健在,终有一天你会明白……” 一意和尚冷笑一声,连击三掌,说:“恭请各位掌门人大驾……” “唰唰唰”四条人影,自大殿中一飘而至,后面四个小和尚,分抬着两个小型木榻,上面放着两具尸体。 田青打量来人,左边第一个道人黄叶道长,第二个鹑衣百结,面如重枣,头上光秃秃的,身背镔铁狼牙棒,大概是丐帮帮主“六臂秃龙”鱼得水,第三位皂袍闪闪生光,一尘不染,而人品也最出众,也背着长剑,面色肃然,正是华山派掌门人“潇湘剑客”上官,最后一位目蕴泪光,未带兵刃,乃是衡山派掌门人“南天一鹤”步云飞。 这四位掌门人,都是五旬左右,目光都凝聚在一心大师身上,现在应改名为“三剑客” 之一蒲寒秋了。 一意和尚沉声说:“蒲寒秋,人家苦主已经找上门来,你作何jiāo代?” 蒲寒秋抱拳说:“蒲某隐居少林,另有隐衷,暂时不便相告,但本人在未离少林之先,本寺所发生任何大事,本人一概负责!” “南天一鹤”沉喝一声“让他看看!”两个小和尚揭开女尸身上的青布,露出青紫色的肚皮,上面有一个奇异的掌印,掌印凸出很高。 蒲寒秋惊然一震,瞠目不知所答。 “南天一鹤”步云飞厉喝一声,说:“蒲寒秋,这可是你的‘离血提肌掌’?” 蒲寒秋肃然点头,说:“不错!本人的掌法击中人身,确是如此,但这嫁祸干我之人的掌力,显然仅有五成火候……” 步云飞面孔痉挛,须发皆张,切齿说:“无怪你老贼刚才在寺外推三阻四,不敢揭开师妹的衣衫察看了,原来姓田的小贼和你一鼻孔出气!告诉你,姓蒲的,我等早于一个时辰之前到此!” “小霸王”不由大怒,两手叉腰厉声说:“步当家的是一派掌门,事情未弄清楚,就出口伤人,未免有失身份!” 步云飞老脸微红,大步走向田青青说:“小贼,老夫先把你打发了再说……” 蒲寒秋沉声说:“步云飞,你要动手,只管找我,不过我提醒你,田青非但未杀人移尸,而且是你们衡山派的恩人……” 一意和尚振臂厉喝:“各位,我们要同心合力,擒住这三个败类!” 一代掌门联手拿人,设非十恶不赦之人,可算是创举,况且这位掌门人,并非不辨是非之人。 华山派掌门人“潇湘剑客”肃容说:“一意和尚和步掌门人稍微冷静一下,蒲兄济身‘三剑客’之中,并非一般高手可比,他如果要暗算少林或其他各派.似不必迟至三十年之后,况且敝徒岳垒也遭暗算,身上却有武当派的‘太极手’和丐帮的‘天梭掌’印,这又作何解释?” 步云飞冷晒一声,说:“上官倚,你这人不但胆小如鼠,而剑客’试试看!” 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恨不得蒲寒秋马上露两手才能过瘾。 “八臂秃龙”鱼得水的涵养也很有限,这一撩拨,正中下怀,撤下镇铁狼牙棒,嘿嘿冷笑说:“蒲寒秋,姓鱼的也许差点,但‘三剑客’之名虽高,毕竟是江湖流言,本人没有见过,难免少见多怪!请你亮一手开开眼界如何?” 蒲寒秋沉声说:“难道一派掌门人也和小孩子般见识么?” 鱼得水厉声说:“姓鱼的只是问你敢不敢动手?” 蒲寒秋沉喝一声说:“取我的剑来!” 他此刻的身份虽已暴露,但威仪仍在,一个小和尚应声而去,不久取来一柄普通长剑。 蒲寒秋不由暗暗感叹,连三四代弟子,也敢对他如此不敬,原来这并不是他常用的剑。 蒲寒秋伸手一抹,人皮面罩应手而落,原来是一位面如古月的长者,那人皮罩连头罩住,下面还有灰白色的头发。 蒲寒秋以左中指一弹剑身,“咋喳”一声,剑身一折为二的仅胜下五寸来长。连剑柄在内,也不到一尺五寸,沉声说:“蒲某就以这柄残剑接你十招!” 豪气干云,先声夺人,鱼得水虽感对方盛气凌人,却毫无办法,因对方的名头确比他响得多。 鱼得水狼牙棒一横,斜扫而下,半途上挑,点出一片棒浪,势道果然惊人。 蒲寒秋持剑飘身,并不还招,身子骤升乍挫,不知是何身法,狼牙棒夹着啸声,自他身子四周掠过,每一下都仅差分毫。 九招刚过,蒲寒秋突然卓立不动,残剑斜挑,竟贴在狼牙且毫无心肝,你要是不敢树敌,自管请便,有你不多,无你不少,况且他曾蒙蔽吾等数十年,就凭这一点,也不能放过他!” 这样一来,其他掌门人也无话可说,因为蒲寒秋以少林掌门人身份,骗了他们三十余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步云飞厉声说:“蒲老贼,老夫和你势不两立,看掌……” 田青疾迎而上,冷峻地说:“和‘三剑客’动手,你还差点……” 语华指出,掌风指劲一接,“卜”地一声,像利刃穿破鼓皮,两人各退了一步,田青沉声说:“步云飞,就凭你这一手,当掌门已很勉强!若脾气再不收束点,成事不足,覆之有余!” 步云飞面目狰狞,暴喝一声,全力拍出七道劲烈狂飙,掌心白细粗逾小指,显然比他的师妹“一朵云”百里霜高明多了。 田青并未大意,刚才接了第一掌,就知道对方功力,绝不在一意和尚之下,要胜他也必须全力以赴。 一意和尚沉声说:“各位掌门人应该动手了吧!” 但另外三位掌门人都在注意田青和步云飞动手,听若未闻。 这工夫田青和步云飞已打了二三十招,“种玉掌”沉猛雄浑,“如来指”锋利无匹,虽是徒手相搏,双方却不敢近身。 “小霸王”厉声说:“老要饭的,我看你最不顺眼,你先接我一招‘鼓浪拳’……” “呼”地一声,连人带拳捣向“八臂秃龙”,老花子冷哼一声,让过一拳,出手如梭,自“小霸王”腋下穿过,翻腕一抓,五指陷入“小霸王”臂部向中,抖手摔出三丈多远。 “砰”地一声,“小霸王”哼也没哼一声,咬牙爬了起来,大声说:“臭花子,你凶甚么?只能欺负我‘小霸王’,有本领和‘三棒身上,挽个花,向上削去。 这一式乍看平淡无奇,但鱼得水竟无法破解,若不弃棒,右手百废不可,残剑堪堪削到鱼得水手上时,蒲寒秋突然收手退了一丈。 鱼得水面孔扭曲而灰败,抡棒向头上砸去,蒲寒秋沉喝一声“撒手!”残剑脱手飞出。 “当”地一声,狼牙棒被震三丈之外,踉跄退了三大步,虎口已被震裂。 就在这时,那边田青已和步云飞打了两百余招,又施出追魂三笔第二式,“砰”地一声拍在对方左腰之上。 步云飞“卜”地一声坐在地上,仰天悲啸说:“罢了!罢了……”举掌拍向天灵。 蒲寒秋掷出人皮面罩,恰恰罩在步云飞的手上,夹起“小霸王”沉喝一声“走!”身子已飘上大殿一角,回头沉声说:“蒲某就此卸去小林掌门职位,希望一意师弟接掌,这是令师大觉禅师昔年留言,至少杀人嫁祸之人,蒲某当尽速擒到,届时必亲来贵寺了断!” 三人出了少林寺,奔出二十余里,田青说:“蒲前辈,‘疥叟’前辈到哪里去了?” 蒲寒秋说:“以他的身手和经验,自不会被一意和尚骗过,大概另有发现,追踪去了,他就是‘三剑客’老三白乐天。” 田青肃容说:“请前辈受我一拜……” 蒲寒秋连忙阻止说:“免了!我们三人都不拘于礼,现在我要去找白乐天,若无重大事情发生,明年元宵节在洛阳灯市上,可以找到我们,还有一件事你必须记住,你的几位师兄叛离师门,与天下第一大书有密切关连,要想洗刷令师罪名,应该察访‘成世之后’母女及巨书下落!” 田青说:“请问‘万世之后’母女武功如何?” 蒲寒秋微微摇头,说:“很难说!很可能根本不会武功,也可能高不可测,总之,我们三人未见过她们出手,因为那时凤仪谷中高手如云,小事由下面处理,大事由我们三人处理,还没有我们三人应付不了的事情。” 说毕,道声“珍重!”一个起落,消失于夜色之中。 第十三章 雷鸣大地声千里 霞绕青山色万重 “小霸王”说:“田大位,‘三剑客’的武功果然了得,‘八臂秃龙’乃是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派掌门,竟在蒲大侠一招剑术下落败!假如再找一个人,会成三人之数,咱们也变成三剑客,岂不威风!” 田青懒得理他,因为他正在想那“万世之后”母女及天下第一大书的事,原来七位师兄以为师傅盗书拐人,不屑为徒,而叛离师门。 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万世之后”母女及巨书?“小霸王”突然大声说:“糟了!那银包被我遗留在少林寺,现在我身上一文不名了,我回去拿好不好?” 田青沉声说:“算了!再回去他们会以为我们故意挑!” “小霸王”说:“可是我们要吃饭呀!” 田青哼了一声说:“为人在世,不是光为了吃饭!一个练武之人三五日不餐,也算不了甚么?” “小霸王”理直气壮地说:“田大侠,为人在世,虽不是为了吃饭,但吃饭却是为了活命,不能活命,就谈不到其他,你说是不是?” 田青耸耸肩说:“想不到你也有一篇大道理,好在我身上还有点金子,一月之内不会发生问题!” “小霸王”大喜,说:“田大侠,让我看看那金子好么?是金块、小元宝还是蒜头金?” 田青掏出一条金子,约十两重,jiāo给“小霸王”说:“你带着吧!可不要再遗失了!” “小霸王”小心翼翼地纳入怀中。 突然,后面传来急剧的奔马之声,两人回头一看,两匹骏马上各有一个年轻人,一先一后疾奔而来。 田青和“小霸王”左右分开,闪到路边,这时两骑并驾齐驱,相距已不到十丈,马上年轻人都是二十三四岁,玉面朱唇,肥马轻裘,必是附近富豪子弟。 转眼间两马已到面前,田青只得再退三步,右边这匹马疾掠而过,哪知左边那匹马上的少年人,突然身子一偏,抓着“小霸王”的腰带,提到马上,也疾掠而过,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 田青冷哼一声,抖臂疾掠,堪培追上,哪知左边那个年轻人似已知道田青会跟上,抖手将“小霸王”摔在路旁,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田青发现“小霸王”被人点了穴道,但看了半天,无法解开,眼看两个年轻人消失在夜色中,不由暗暗作急。 如果“五步追魂判”连个穴道都解不开,那真是栽到女儿国去了,但对方点穴手法很怪,根本找不到何穴被点。 因通常点穴手法,都能看出,被点之处有红指印,或肌ròu内陷,血脉停滞,但这次却没有这些现象。 “真是栽了!”田青搓着手,望着苍茫的去路,估计那两个暴徒已在二三里之外,现在要追也来不及了。 “他们为甚么要点佟林穴道呢?难道佟氏父子和他们有仇?”田青不以为然,照这点穴手法,此人的身手不可轻估,要杀佟林,轻而易举,何必暗算于他?更奇的是,佟林昏然沉睡,并无痛苦现象,而且脉搏也很正常。 田青冷哼一声,说:“这分明是向我挑战,我非斗牛你们不可!只要被我找到,我也要以独门点穴手法,叫你们吃点苦头!” 他夹起“小霸王”,向两个年轻人的去路疾奔,这方向,正是洛阳正东的偃师大镇。 入镇,天已大明,大街小巷找遍,未见到那两个年轻人,过午,却下起雪来,田青恨恨不已,心想,先打个尖再说吧!进入一家酒楼,只有三五个食客,田青把“小霸王”放在一边,叫了酒菜。 店家见他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而且看他的衣衫也不甚华丽,态度便十分冷漠,田青当然看得出来,却故作不见。 哪知酒菜刚刚送到,突见梯口出现两人,田青微微一怔,他并非因对方是两上美丽的少女而惊愕,而是这两个少女很像刚才在路上骑马的两个年轻人。 两个少女“卿卿喳喳”jiāo谈着,一眼看到“小霸王”躺在桌下,不禁皱皱眉头大声说: “店家这楼上死了人么?” 小二连忙上前张罗,说:“那位客人大概是病了!二位姑娘若是讨厌,不妨坐远一点!” 那个年龄较大的说:“店家,你们可要小心点,这年头人心难测,说不定吃完了抹嘴一溜,遗下一具尸体,你们还要打人命官司!” 店小二一听有理,大步上前,不太友善地说:“贵客,请问你这位朋友是甚么病?要不要紧?” 田青一听两女之言,不禁心中一动,冷冷地说:“乃是不治之症!暂时虽死不了,却也好不了。” 说着话,足尖向“小霸王”怀中摸去,这一摸不由暗叫一声:“苦也!”原来那条金子已不知去向。 照这店小二的态度,赊账是不可能了,尤其这两个少女也不友善,这个人可丢不起,心中一急,不知不觉冒出了一身大汗。 他自出道以来,还没有为金钱伤过脑筋,现在才知道,金钱像人的血脉一样,没有它,寸步难行。 店小二见“小霸王”鼻息正常,也就不再罗嗦,只得站到一边监视着。 现在虽有一桌美酒佳肴,田青也食不下咽,却又不能放下筷子,因为一放筷,小二必来算账。 “慢慢吃吧!反正多拖一会,也许能遇见熟人,解此危困。”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两个少女一边吃喝,一边耳语,有时又咭咭娇笑,使田青更加不安,好像自己的秘密已被猜中。 田青浅酌慢吞,少女也细嚼慢咽,双方都在干耗,这顿饭吃了两个时辰,还没有完,可急坏了店小二。 但客人用饭有快有慢,店家岂能催促?不论如何缓慢,总会吃完,况且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恰巧会有熟人来到?外面的雪更大,田青心想,“小霸王”说得也对,人虽不是为吃饭而活着,但吃饭是维系生命的唯一途径,钱财虽为身外之物,却不能一时或离。 酒已喝完,菜盘也快光了,田青不停地冒着大汗。 就在这时,梯口又走上一人,此人四十来岁,衣着入时,手持羊皮伞,一脸忧戚之色。 田青灵机一动,心想,取之于天下,手段欠光明,却也不算过份,况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此人忧心如焦,能解他忧愁,也算两不吃亏。 田青立即抱拳,说:“郭掌柜的请移驾这边坐!” 那商人不由怔了一下,仔细看看田青,素不相识,但人家直呼他的名衔,又怕一时健忘,得罪熟人,茫然走近田青桌边,说:“在下好像……” 田青微微一笑,肃客入座,连忙招呼小二添酒添菜,那两个少女,莫名其妙地向这边注视着。 商人入座,田青自我介绍,说:“在下‘小通天’,相天下士,在关洛一带,颇有薄名!” 商人一听对方是江湖术士,不禁皱皱眉头,正要站起来,但田青早已成竹在胸,轻轻一按他的肩头,说:“郭掌柜的千万别小视诸葛之数,君平之下,孔子三朝记,《少闲篇》曾云:尧取人以状;舜取人以色;文王取人以度,这即所谓看相,郭常柜的岂可不信,小弟观察兄台气色,似乎……” 郭掌柜的似被吊上胃口,说:“尊驾怎知小可姓郭?” 田青微微一笑,说:“以‘小通天’相卜之术,若不能见其人而知其姓,岂非滥竿充数乎!” “吃……”两个少女笑作一团。 郭掌柜的爱财逾命,仍有去意,哪知田青面色一肃,说:“我看令堂的……” 郭掌柜的面色呈哂然之色,好像看穿了一般江湖骗子的技俩,田青心中暗暗一笑,一本正地经地说:“令堂的孙儿,病得不轻啊!” 郭掌柜的悚然动容,颓然一叹,说:“先生神算也,犬子惊风,越来越重……” 田青瞪了两女一眼,肃然地说:“郭掌柜的乃是来自北方,向东方求医,这也是令郎五行有救,才遇到在下,只要开一偏方,一yào可愈!” 郭掌柜的兜头一揖,激动地说:“玄机也!小可有眼不识泰山,务请见谅,但不知先生怎知小可来自北方?” 田青又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叫小二取过文房四宝,开个yào方:制南星、防风、指甲灰,冲服。 郭掌柜掏出十两纹银,双手捧上,千恩万谢,下楼而去。 田青望着银子,吁了口气,耸耸肩说:“黄白之物带得多了,也是累赘!真想不到郭掌柜的为这区区小事,增加我不少麻烦。” 说毕,纳银入怀,轻轻一捏,十两银子变成五六块,掏出一块约三两左右,掷在桌上。 店小二眉开眼笑,抓起银子说:“酒资二两四五,这块银子大概有余,谢了!” 田青冷冷一晒说:“找零!” 店小二伸伸舌头,下楼而去,大声嚷嚷说:“小账五分六,又要回去了……” 这时两个少女站起来,对店小二说:“人家这点银子来得不易,这冷的天,出了一身大汗,岂能随便赏你们。”说毕丢下饭资,就要下楼。 田青沉声说:“二位姑娘请留步!” 年龄较大撇撇嘴说:“难道你也要为我姊妹看看相?” 小的冷冷一晒说:“全是鬼话连篇,骗骗乡愚而已!” 田青晒然一笑,说:“郭掌柜的心眼口服,怎说我是骗人?” 年龄较大的冷笑着说:“你一见面叫出他的姓氏,那是因为他那羊皮伞上有‘郭记珠宝老店’字样!” 田青暗暗心折,心想,果然不简单。 少女又说:“至于你称他为掌柜的,无非是看他身宽体胖,衣着华丽,而且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五六钱重的白金戒子。” 少女续说:“只要是商人,叫声掌柜的,保险没错!反正这是一种尊称,而你的技巧,是在试探他的母亲有病时表现出来,本来他听说‘我看令堂的……’那句话时,面呈轻视之色,而你立知错误,马上改为‘令堂的孙儿,病得不轻啊!”这就是一般江湖混子观言察色的技巧!” 田青心中十分佩服,却不服地说:“本人说他的儿子有病,绝非瞎猜,必有理由根据,难道不会是他的妻子或者兄弟生病么?” 少女晒然一笑,说:“说你一点不懂,当然也非持平之论,此人一身铜臭,充分是一个重利轻义的jiān商,这种人对上不会孝,对手足也不会敬,只有对儿子百依百顺,你应该有这点小聪明!” 田青耸耸肩说:“算你猜对了!但我说他来自北方,向东南方求医,他也认为一点不错,难道这也是……” 少女唁唁冷笑一阵,说:“这太简单了!天是北风,他的前衣上没有雪渍,后衣下摆却湿了一片,足证他是由北向南!” 田青冷笑一声说:“我说的是东南方!” 少女美目一瞪,说:“别卖弄了,这偃师大镇,座落西北,面向东南,凭空拿人家十两银子,我真为姓郭的抱屈!” 田青仔细望着两女的面孔,心中冷冷一笑,同时探头向窗外望去,只见两匹健马,拴在门口。心想,原来是你们两个贱人点了“小霸王”的穴道,偷了他的金子。 但他仍不动声色,淡然地说:“那个惊风偏方,足值十两纹银,姓郭的不是白痴──” 语音未毕,出手逾电,左手“如来指”,疾点左边一个少女的麻风穴,左手横切另一个少女的腰部,半途变切为抓,其快无比,两女娇呼一声,同时倒地。 田青不禁怔了一下,没想到对方如此不济,心想,莫非那两个年轻人不是她们?田青解开一个少女的穴道,沉声说:“你们以何种手法点了我朋友的穴道?” 少女说:“你管不着!只要连拍气海、鸠尾和擅中三穴就可以解开。” 田青冷峻地说:“金子呢?” “在我身上!”她掏出金子,jiāo给田青,说:“你还不放人?” 田青沉声说:“你们为甚么要戏弄我们?” 少女说:“奉主人之命!你去问我们的主人好了!” “你们的主人在哪里?” “在嵩山东方五虎岭!” “好吧!我把你们送回去──” 他又点了她的穴道,解了“小霸王”的穴道,买了些现成食物,对“小霸王”说:“一人挟着一个,到五虎岭去,你可以边吃边走!” “小霸王”不解地说:“田大侠,这是怎么回事?” 田青沉声说:“不必多言,到时便知。” 两人各夹一个,上了两匹健马,向五虎岭驰去。 大雪一直未停,到了地头,已是初更,雪深半尺,几乎找不到路。 此山不太高,是嵩山余脉,只是林木甚茂,山腰上有数幢小屋,覆盖着厚厚的白雪,shè出灯光。 这情景使他联想到恶虎沟中的李咏梅,不知现在如何了?不由叹了口气。 两人在屋前下马,上前敲门,小门“吱哟”一声启开,田青不由一怔,虎妞迎门而立。 使他吃惊的尚不止此,屋中大火盆四周,还有四人,那是“一轮明月”,“摘星踢斗” 阮昭。“黑手素心”韦天敖和一个背chā点穴撅的青年人。 一看兵刃,田青恍然大悟,此人正是四师兄“妙手书生”公孙玉,点穴之术为师兄弟八人之冠,那么这两个少女,不是他的妹妹,必是他的侍女了。 田青嘿嘿冷笑一阵,说:“公孙玉,两个贱人是你的甚么人?” 公孙玉上下打量一阵,说:“侍女!” 田青厉声说:“是你叫他她们戏弄于我?” 公孙玉晒然说:“引你前来受审!” 田青大步进入屋中,坦然不惧地说:“无耻的叛徒,还敢口出狂言!姓田的今夜要以一敌四,接你们联手一击!” 公孙玉轻蔑地说:“你恐怕没有机会了!拿下……” 田青以为他们要君殴,正要放下少女,哪知肋下少女唁的一声娇笑,田青感觉兮水穴一麻,“卜”地一声倒下。 几乎同时,“小霸王”也倒在地上,两个少女向公孙玉微微一福说:“小婢幸不辱使命!” 公孙玉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冷一笑,说:“大师兄,你看如何处置?” “一轮明月”肃然地说:“田青被那魔头dú化已深,不易感化,但无论如何,终是我等的师弟,最好再给一次反省的机会“黑手素心”韦天敖沉声说:“田青手段dú辣,早已不承认我等是他的师兄,若不除去,终是大患!” “摘星踢斗”肃然地说:“小弟也赞成大师兄的办法,在除他之先,再给他一次反省机会,即使至死不悟,也要等本门七位师兄弟到齐,才能下手!” “一轮明月”点点头说:“理应如此!五、六、七三位师弟何时能到?” “妙手书生”说:“大约明天一早可到!那么就照大师兄的办法,人手到齐后再说!” 他立即对两婢说:“把他们两人送到柴房,以蛟筋倒剪双臂,小心看守!” 两婢应声而出,夹起田青和“小霸王”出了小屋,来到后面,推开一个竹屋小门,把两人摔在地上闭上门走了。 田青四下看看,这竹屋仅丈余见方,墙壁屋顶都是以竹片建造,也许,因年代过久,有些竹片已弯曲不直,露出很大的缝隙,阵阵寒风,像利锥似地钻进来。 竹屋中堆着木柴和茅草,蛛网尘封,一片凄凉景象。 田青闭着眼睛,甚么也不想,因为想也有设用,“妙手书生”的点穴手法太高,无法冲开穴道,何况那蛟筋坚勒无比,自解穴道也没有用。 大约快到二更天,外面风雪更大,竹屋被吹打得“格吱”作响。 突然,竹门开了一缝,一个人影一闪入屋,田青以为是那两个贱婢,懒得睁眼,但停了一会毫无声息,立即眯眼睛望去。 来人竟是虎妞,田青心想,她爱阮昭极深,而阮昭又被我打伤,虎妞一定恨死了我,今夜偷偷来此,大概要提早杀死我。 因此,田青又闭上眼睛,等着死神来临。 “喂!”虎妞连拍他的三个穴道。 田青睁开眼来,望着虎妞,说:“你在叫谁?” “叫你!你想不想活命?” 田青肃然地说:“师门重托尚未完成,岂能奢言生死!当然想活!” 虎妞低声说;“我准备放了你们,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田青说:“请说出来,让我斟酌一下。” 虎妞沉声说:“我放了你们之后,要立刻离开这里,不能以‘螳臂挡本’,再和他们动手,因为你另外三个师兄不久就到,你的武功再高也无法以一敌七!” 田青皱皱眉头,说:“话是不错,但我必须知道你救我的真正动机!” 虎妞冷哼一声,说:“你和家兄是好友,这还不够么?” 田青微微摇头说:“按理说这动机也说得过去,但我认为你救人的动机仍不在此!” 虎妞恨声说:“我要是是说呢?” 田青沉声说:“无法了解你救我的动机,我不便接受!” 虎妞两手叉腰,说:“知不知道有甚么关系?反正我不是恶意!” 田青冷冷一笑说:“关系太大了!一个人必须恩怨分明,设若你救我的动机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那将损伤我的自尊!试想我该感激你还是恨你?” 虎妞怔了一下,冷冷地说:“想不到你的骨头很硬呢!好,我告诉你,我喜欢阮昭,而阮昭却仍不忘李咏梅,但李泳梅又非你不可,如果你死了,阮昭仍有希望;设若你能活着离开此地,不管你喜不喜欢李咏梅,阮昭则永远得不到她!这就是我的动机,因为我……我不能没有他……” 她说到末了,声音有些沙哑,田青有些感动,但这动机是他预猜到的,肃然地说:“请原谅我,虎妞!我不能答应你,第一,我知道阮昭心坚如铁,你无法改变他,第二,令兄是我的好友,我不能让你痛苦一生,因为我看得很清楚,你是必定失望的,不如及早回头,须知天下值得你喜欢的男人太多,第三,我这人也死心眼,这种恩惠,我实在不能接受!” 虎妞似乎大出意料,狠狠地啐了一口说:“你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笨蛋、蠢猪、呆鸟、死人!你死了活该──” 她扭身奔出竹屋,又夹进两个少女.摔在地上,正是那两个侍女,说:“听天由命吧! 但我相信你的师兄到齐之后,不会留你的活口,最低限度,也会废了你的武功!”说毕,气唬唬地掩上小门走了。 田青心想,这是可能的,一个武林高手,设若武功被废,那该……他不敢想下去,他现在才知道,经验之重要,这两上少女既会那种点穴手法,身手怎会那样差?可惜当时粗心大意,中了她们的诡计。 风雪在竹缝中呼啸着,砭骨生寒,年头岁尾,人家都在合家团圆,围炉取暖,但现在他们两人,却在寒风中瑟索,在死亡边沿上等侍末日来临。 “佟林……佟林!’他感觉对“小霸王”不起。 “小霸王”望着他不能说话,但脸上并没有惧怕之色,田青说:“我不该连累你的!” “小霸王”瞪大眼睛,虽不能说话,田青可以看出,他想摇头,表示甘心情愿。 田青微微一叹,又闭上眼睛,不久,小门又是“吱哟”一声,田青以为虎妞仍不死心,闭目不想理她,停了一会,田青有点奇怪,微微闻到阵阵幽香,睁眼一看,一只玉手突然缩了回去,原来一个少女蹲在他的身边。 他下意识地一看,惊喜jiāo集地说:“铁芳,原来是你!” “是……的!”铁芳有些羞涩,她说:“本行又保了越镖,已经jiāo妥,回程时正好经过五虎岭,也就是昨天晚上,看到你和另一个人各骑一匹马,扶着一个女人,上了山腰,我感到奇怪,所以我就赶来……” 田青一看到铁芳就心跳,这种现象从没有过,即使上次他抱着李咏梅,都没有这种奇妙的感觉,他说:“你此行是……” “我想救你出去!” 田青移开目光,说:“可是,这是大师兄的意思!” “我不管!再说,我和他已经完了!即使和他没完,我也要救你!” 田青不解地说:“那是为甚么?” 铁芳肃容说:“最近才听家母说:令师就是昔年的‘三剑客’之一,他绝不会做坏事,因此,我很同情你!” 田青说:“铁芳,我无法表达内心的感激!因为你并未怀疑家师的人格!” 铁芳说:“田青,我也很敬佩你!我认为你才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她说到这里,粉脸酡红,低声说:“我还是先解开你的蛟筋再说……” “慢着!”小门“砰”然震开,门外并肩站着四人,正是田青四个师兄。 “一轮明月”那慑人的面孔上,泛出黯然之色说:“芳妹,你为甚么要救他,仅是因为同情他,抑或另有原因?” 铁芳冷冷地说:“别再这样称呼我!我们现在是敌对立场,我也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一轮明月”长眉一挑,沉声说:“好吧!从今以后,咱们形同陌路,你请吧!” 铁芳冷峻地说:“可是我要和他一块走!” “妙手书生”沉声说:“你别做梦了!另外三位师弟一到,就要杀了他!” 铁芳悚然一震,面对“一轮明月”厉声说:“姓李的,你也曾自诩为一号人物,不管田青犯何过错,也该给他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难道你们四人联手,还怕他跑了?” “一轮明月”大声说:“好吧!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韦师弟,把他的蛟筋解开!” 铁芳沉声说:“用不着!我会为他解!”说着话,解开田青和“小霸王”的束缚,而田青也拍开了“小霸王”的穴道。 “小霸王”一旦恢复自由,不由大怒,“叭叭”两脚,把地上两个被制穴道的少女踢出屋外,三人一齐掠出。 “锵锵锵”数声,兵刃都撤了出来,但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田青的龙头凤尾笔上,田青望着铁芳,jiāo换一个深长的眼色,两人心中都不禁dàng漾了一下,田青感觉她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会使他心跳。 “铁姑娘!”由青冷静地说:“请你和佟林退到三丈之外!” 铁芳知道田青暗示她,必要时可携“小霸王”逃走,但铁芳仅和“小霸王”退了一丈。 四个师兄将他围在当中,兵刃各指着他的要害,风雪呼啸着,似在呐喊助威。这四个师兄之中,只有“妙手书生”尚未识过田青的身手,听三位师兄渲染之下,心有不服,竟首先发动,二尺五寸长的点穴□,左右一摆,眨眼工夫,疾点十三处要穴。 田青知道不能缠斗,也知道自己若死在五虎岭上,铁芳和“小霸王”必不肯干休,后果可以想象,因此,他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一上手就是追魂三笔第一式,配合一式“如来指”。 不怕不认货,就怕货比货!“妙手书生”出招不谓不快,但龙头凤尾笔金芒乍现,点穴极立被罩住,“嘶”地一声,一缕如来指风,已到了“妙手书生”左助之下。 “妙手书生”大吃一惊,抽身暴退,另外三人,一涌而上,阮昭的巨扇,罡风如山,刮起地上残雪,令人无法张目;“一轮明月”的长剑,也有如出轴银龙,剑剑不离田青的要害。 “黑手素心”韦天敖的“回环八引掌法”,也发挥了最大威力,使田青必须部分真力下沉,拿稳桩步。 四种兵刃,像盖房架屋一般罩下,即使化成一缕轻烟,也难以穿过,但田青咬屏息瞪着冷厉的眸子,全力施出第二式。 “当当”两声,阮昭的巨扇和“妙手书生”的点穴缴被震了开去,田青左手横扫一指,不退反进。 “唰”!声如裂帛,势道惊人,四从不得不飘身疾闪,地上砂石横飞暴溅,显出一道深可半尺的小沟。 突然,“唰唰唰”!又是一阵衣袂破空之声,三条人影,疾泻而至,田青一打量,正是五师兄“快刀郎君”萧银龙,六师兄:“平地焦雷”唐丹,七师兄“屠龙剪”令狐超。 都是二十四五岁,身形来停,已撤下兵刃,一齐打量四青。 “平地焦雷”唐丹和“小霸王”差不多,浓眉环眼,虎鼻大嘴,这小子脾气最暴,见四位师兄联手,反而被迫连连后退,不由大怒,大喝一声,真像山谷中的闷雷,四山回应不绝,挽起百十斤重的巨斧,三花盖顶,搂头斫下。 田青这次不避不闪,以龙头凤尾笔力迎而上。 “当”!声过云雷,地壳震动,两人各退一大步,两足下陷五下有余。 接着六位师兄,六件兵刃同时递到。 这等势道,大得无法估计,不容转念思考,不容喘一口大气,田青以全身各部所发出最大的堪力,几乎是闭着眼睛,施出追魂三笔第三式。 不论这一招的威力如何之大,都无法抗拒七人全力合击之势,一阵巨响之后,田青闷哼一声,身形倒飞一丈五六,在地上翻了三个身“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雪地下冒着热气。 而七个师兄也未全胜,七件兵刃倒砸而回,差点把持不住,倒退七八步,才勉强拿稳桩步。 第十四章 不见奇书真面目 只缘身在奇书中 田青面色苍白,在铁芳和“小霸王”夹持之下,勉强站了起来。 铁芳目蕴泪光,为他擦去口角的血渍,回头对“一轮明月” 厉声说:“姓李的,即使你们胜了他,以后还见不见人?” 七位师兄,伸长脖子急喘着,他们的目光中,都有惊悸和忿怒之色,他们并未低估田青,但谁也没想到,七人全力联手一击,田青竟能接下而未死!他们由惊而怒,由怒面妒恨,由此可见,他们的师傅,太偏心了,敢情追魂三笔才是他的武学精华,都传与田青了。 “一轮明月”望着铁芳,杀机陡升,沉声说:“师弟们!今夜不管胜败,都是奇耻大辱,此责由愚兄一肩承当,再上……” 田青那两个酒窝上,又升起轻蔑的哂意,两臂一抖,将铁芳和“小霸王”震出数步,说:“请你们退下去!” “田青……”铁芳颤声说:“你……你不能再战了!” “小霸王”一掠而至,大声说:“要死咱们一块死!我也算一份!” 田青面色一寒,重重地哼一声,“小霸王”只得退下去,却切齿说:“田大侠,我…… 我不能甘心!绝不甘心,他们下流卑鄙,却又美其名曰‘一轮明月’‘黑手素心’,其实都是一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田青沉声说:“佟林,听我的话,快退下去,你若不听话,我死了也不能瞑目!” 铁芳只得拉着“小霸王”退出数步,作势准备。 七位师兄缓缓欺近,眼球上都满布血丝,像一君饿狼,俟机而噬!田青知道,绝对接不下七人联手一击了,但他有信心,最后一搏,定能捞回本钱,甚而有赚。 突然,虎妞大声说:“阮大哥,你不该杀死田青,他是家兄的朋友!” 死神步步接近,铁芳和“小霸王’都蓄力以待。 突然,一条人影像鬼魅一样,飘入现场,田青不由狂喜,踉跄奔了过去,抱住了来人。 原来是“疥叟”,他紧搂着田青,肃然说:“好小子,真难为你,除非是你,若换别人,老夫来迟一步,恐怕要为你收尸了……” “平地焦雷”暴喝一声,“老贼何人?”人到斧到,当头砍下。 “疥叟”不避不闪,伸手一拨,“平地焦雷”原地转了一周,头昏脑胀,不由恼羞成怒,正要再上。 “一轮明月”沉喝一声“师弟且慢”大步走近,抱拳说:“看前辈刚才的一手绝学,绝不是藉藉无名之辈,不知和本门狂徒有何渊源?” “小霸王”这下可抓到理由了,指着“一轮明月”的鼻子说:“姓李的,你仔细听着,这位前辈,就是昔年的‘三剑客’之一白乐天,和你们的师傅乃是生死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jiāo还不把身子叠起来!” 七个师兄无不动容,而铁芳也不由长长地吁了口气,心想,此老现身,再有七个高手也不足为惧了。 “一轮明月”深施一礼,说:“白前辈既为家师知jiāo,应知道家师昔年的丑行!” “疥叟”重重地哼了一声,说:“你身为大师兄,竟对师尊发生怀疑,惹得老夫恼火,把你们统通捏了!” “一轮明月”沉声说:“七八年前,在下还未出师,而师弟也未入门之时,某夜突然来了一个怪客,指责家师昔年拐走了一个少女,也偷走少女上代的奇书,而当时家师也坦白承认此事,前辈试想,这种师尊……” “疥叟”厉声说:“你可知道那是何书?” “一轮明月”沉声说:“晚辈只知道那是一部巨书……” “疥叟”冷笑一声,说:“假如老夫保证你师父根本未盗书,也未拐人,他之承认,另有隐衷,你们相不相信?” “一轮明月”看看其他师弟,肃容说:“可否请前辈,露出本来面目,让晚辈一瞻丰采!” “疥叟”伸手一抹,长眉、凤目、隆鼻、海口,面如渥丹,目光湛湛,立即又抹上人皮面罩,沉声说:“老夫还有一事,可以证明你师傅的清白,昔年失踪的巨书,就在眼前……” 所有的人都不禁一震,敢情以为此老语不惊人死不休,同声说:“巨书在哪里?” “疥叟”沉声说:“如今大敌环伺,可惜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还有乱打一通!” 他看看天色,沉声说:“时间不多,分头行事,受伤的就地调息,未爱伤的分成二拨,一拨拆那竹屋,另一拨把竹屋送到铁丫头嫖车上……” “甚么?”田青斗然一惊,说:“这竹屋就是……” “疥叟”沉声说:“别罗嗦!你内腑受伤,必须立刻连功治疗,其余的人快动手!” 此言一出,都愣了一阵,大家瞧有些怀疑,却不能不信,不敢再犹豫,扑奔竹屋“希里嘘啦”拆了起来。 师兄弟八人,这时才知道一场误会,差点手足相残,酿成大祸,都不免对田青投以歉然的目光。 田青并未坐下调息,却扑向“一轮明月”,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只感冰凉的液体,在他们面颊蠕动着。 “师兄……”田青颤声说:“小弟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咏梅,她……她怎么样了?” “一轮明月”慨然一叹,说:“师弟,别这么说,为兄虽然凝长数岁,却无领导才能,不禁汗颜无地,至于咏梅……” 田青沉声说:“她怎么了?” “一轮明月”凄然地说:“你离去的第二天,她就失踪了……” 田青心中一阵绞痛,“哇”地一声,又吐了一口鲜血,铁芳疾奔而至,扶着田青,一轮明月”知道铁芳对他情意已断,不禁黯然一叹,退了下去,他的悲哀是双重的,第一是铁芳入田青怀抱,其次是妹妹咏梅一片痴心,终于付之流水,大罗神仙也无法换回。 “疥叟”一瞪白果眼,沉声对田青说:“小子,此番押运巨书,你是主要骨干,还不快去运功治疗!”说毕jiāo给铁芳两粒yào丸,为田青服下,扶到屋中调治。 七位师兄加上“小霸王”和虎妞,不到半个时辰,已将竹屋拆完,向山下搬连。 天色未明,已全部装好,上面蒙着篷布,而这时田青已运功完毕,伤势好转。 “疥叟”对田青说了一阵话,竟匆匆离去。青与七位师兄重新见礼,并将“疥叟”jiāo待之言说出。 本来“疥叟”要田青负责指挥,但田青却推给“一轮明月”,因为他是大师兄,于是田青将“疥叟”jiāo代事项,告诉“一轮明月”。 “一轮明月”不便推辞,沉声说:“巨书关系师门清誉及武林命脉,此行困难重重,杀机四伏,而且干里迢迢,因为必须运到江西部阳湖一个小岛上!” “平地焦雷”大声说:“为甚么要连到那里去?” “一轮明月”肃然地说:“这是白前辈和蒲寒秋前辈的命令,愚兄也不知道,反正必有重大的原因!而白前辈已经前往开路,途中随时与我等接触!” 铁芬哼了一声,小嘴一撇说:“我才不信有那么严重,不过是一些破竹片而已!” 铁芳瞪她一眼,说:“妹妹干万别多嘴多舌!巨书非同小可,现在整个武林,都在找这部书,据说五大门派集结千余人之众,在前途等候,还有……” 现在连“小霸王”这等浑人也吃惊了,尽管眼前这些人都是一流高手,但五派掌门人也非等闲,加上千余之众,就是不动手,让你杀,也会把人累死。 “一轮明月”续说:“由此一路向东南,专走大路,若顺利的话,三月以内可以到达,我们兄弟八人,每人押一辆车,由四师弟领先,万一发生事故,各人让住各人的车子,其余人手,协助之!但若无事故,除了铁姑娘姊妹和趟了手之外,都须隐在车中起程!八辆镖车,顺着五虎领东麓,向南行驶,田青在第一辆车中,放下车峙,铁芳策马领先,迤通南下。 疾行一天半夜,人困马乏,才走了不到二百里路,在许昌落店,第二天刚黎明,就继续起程,一路上他们并不寂寞,七位师兄都对田青十分喜爱,轮流和他谈天,或饮酒下棋,他们都认为有个“五步追魂判”的师弟,是无上光荣。 第二夜宿在上蔡,第四天才出了河南边界,进入鄂境,在七八百里路程中,风平浪静,并未遇到干扰。 这一夜,不到二更,来到立煌西方,这里正是两省jiāo界之处,较为荒凉,刚刚下过雪,大地一片银白,一钩冷月,挂在天边。 原野上静极了,沉重的轮声,像辗过每一个人的心坎上,附近听不到一声狼嗥,也看不到一只飞鸟。 田青探头车外,望了一下,低声对铁芳说:“芳姊,这里静得可怕,恐怕要……” 语音未落,百十丈外一条河床之下,涌出一片人浪,不!应该说是人潮!每一拨都不下数百人之多,为首一人距人潮约十余步。 来人正是五大门派掌门人,后面是各派高手,只有少林派由一意和尚率领,在惨淡月光下望去,黑压压一片,缓缓移动,呈包抄之势。 其中以少林和丐帮的人数最多,大约各有四五百人之众。 车队在铁芳挥手中停下,铁芳催马上前,大声说:“本行素蒙各派关照,小女子不胜感激,此来押了一批官银,前住……” “哈……”衡山派掌门“南天一鹤”狂笑一阵,说:“丫头,你少说废话!分明是八车破竹!” 铁芳知道纸包不住火,沉喝一声说:“各位要怎样?” “南天一鹤”厉声说:“统统留下,不伤和气,今后你们‘孔雀镖行’的镖行车,仍可畅行中原!” 铁芳冷冷一晒,说:“不想留下呢?” “南天一鹤”面色一冷,伸手一指千余人众,说:“能放倒我们最后一人,只管离去!” 华山派掌门人“潇湘剑客”朗声说:“铁姑娘请为我们想一想!凤仪谷在数十年前,就想横扫武林,瓦解五大门派联盟,尚幸天下第一大书突告失踪,乃能苟安一时,如今此书重出,一旦落到凤仪谷手中,大好武林将永劫不复,因此,上官琦郑重建议,此书既为祸根,自应就地火焚,永绝后患!” 铁芳肃容说:“上官掌门人只原顾自身利害,却忽略了本镖行的信誉,焚毁原顾客jiāo运之物,于理不合,难以应命,若各位一定要毁此书,也请稍待,等本行jiāo货之后……” 一意和尚大喝一声“上!”千百之众蠢蠢yù动,这时铁芳却策马退到车边,连击三掌。 掌声甫毕,每辆车峙都掀开一缝,八个白金字:“孝涕忠信礼义廉耻”,悠悠晃晃,闪烂烁着白芒。 而在第一辆车上,还多了一个三角带练金牌,那正是人人见而丧胆的“五步追魂判”。 五派掌门人面色突然凝重起来,光是一个“五步追魂判”,大概就要三四个绝世高手调理,另七个,也是“三剑客”老二的徒弟,任何一个人都抵得上一个掌门人。 田青掀开车帏,沉声说:“千百之众固然非同小可,但虎人羊群,不在羊数之多寡!为免生灵涂炭,奉劝各位,三思而后行!况且此番连书南下,绝非前往凤仪谷!” 这番话软硬并施,并说明与风仪谷无关,按理对方没有再出手的必要,但俗语说:人是一口气,神是一注香。就此退走,未免虎头蛇尾,况武林人物,对“名”字视为第二生命,古往今来,有几个能做到“悬崖勒马”的境地?况且此书对武林举足轻重,即便不是连运往凤仪谷,落到别人手中,对五大门派仍是极大威肋。 五位掌门面色凝重,心念电转,如果动手,弄得好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而此次五大门派,差不多是倾巢而出,不论胜败,必定元气大伤,若是不战而退,虽能敬安一时,终必是心腹大患。 “南天一鹤”沉声说:“哪一位要退出只管表明态度!反之,就表示同生死,共进退!” 另外四位掌门人肃然点头,同时撤下兵刃,这已非常显明他宁愿原死亡殆尽,也绝不回头。 “唰唰唰”!八辆镖车车帏掀动,所有的人都掠下车来,一个个精神抖擞,兵刃在手。 千百之众与十余人之比,相差大悬殊,但在这十余人脸上,却看不到紧张之色,相反的,五大门派方面,竟有一些人沉不住气。 “一轮明月”沉声说:“各位请注意,待会动手,尽可能少杀人,如果有人冲向镖车,或者企图放火,则格杀勿论──” “杀……”南天一鹤振臂一呼,千百之众随声附和,四面八方蜂涌而上。 田青接住了武当掌门人黄叶道人,“一轮明月”挡住“八臂秃龙”,阮昭接下一意和尚,“妙手郎君”接住华山派掌门人“潇湘剑客”。 “黑手素心”韦天敖,徒手接住了衡山派掌门“南天一鹤”,其余的人应付千百个高手,杀成一片! 第十五章 巨书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田青连攻七掌,仅将黄叶道人迫退两步,但黄叶立即反逼,又欺上一步,他的太极剑法既辣又狠,若想速战速决,势难如愿。 田青反回头看看车边,剩下三位师兄、铁氏姊妹、虎妞和四个女趟子手。再加上八位护车少女,也不过十余人,正在左冲右突,阻挡各派之人接近镖车。 然而,对方人数太多,像被踏了一脚的蚂蚁窝,为了达到护车的目地,不杀人根本不可能,只见“平地焦雷”巨斧“霍霍” 挥动,有如劈瓜切菜一般,那些头颅,像很嫩的葫芦,应斧而落,鲜血暴溅,ròu屑横飞,惨嗥之声此起彼落,尸体一批批地倒下,堆起,地上鲜血和白雪相映,十分刺目。 “快刀郎君’认如其名,身形腾空,一口气劈出七刀,即飞出十二个头颅,动作之快,像仅劈了一刀。 七师兄“屠龙剪”令狐超,手持巨剪,如猛虎出押,“刈刈刈”数声,九个人头“咚咚”落地,尸体半天才倒下去。 五个掌门人须发皆张,却又无法脱身,眼看着自己的部下前仆后继,一批批倒下。 然而,人潮太多,杀不胜杀,况且其中也不乏高手,不到盏茶工夫,八个御车少女,首先惨死于数十件兵器之下。 接着,四个趟子手,也身负重伤,倒地不起,剩下七个人,所受压力更重。 田青怒声道:“大师兄,你过去看看,把‘八臂秃龙’jiāo给我!” 田青大喝一声,猛攻之笔,戳出一指,将黄叶道长迫退五步,到了“八臂秃龙”身边。 “一轮明月”长啸一声,凌空掠向镖车,长剑疾点,那些软弱的头颅,像点在难蛋壳上一样,倒地冒着白汁。 那边阮昭和一意和尚动手,刚占上风,也增加了三十余人之众,“妙手书生”和“潇湘剑客”打成平手,也涌上十七八个。 最危急的莫过于“黑手素心”韦天敖了!他赤手和“南天一鹤”ròu博,本是平手之局,再增加二十余个手持兵器的高手,立感不支。 田青厉喝一声,追魂三笔第一式又告出手,哪知这两个掌门人已经豁出去了,只攻不守,死守不放。 田青杀机陡起,第二式又告出手,而且戳出三指,“当当” 两声,黄叶道人的长剑倒斫而回,竟把他自己的左肩削去一块肩ròu,“八臂秃龙”功力略差,镔铁狼牙棒竟脱手飞去,田青凌空飞掠,到了韦天敖上空,说:“韦师兄,快去接应嫖车!这个jiāo给我!” 韦天敖抹了一把汗,感激地突出圈外,这些工夫“八臂秃龙”和黄叶道人又扑了过来,形成三对一之势,当然还有三五十个次流高手,俟机抢攻。 各式各样的兵器,像狂风吹乱了竹林,简直挡不胜挡,架不胜架。 突然,镖车那边传来铁氏姊妹的声音,立即以平生之力,施展追魂三笔最后一式。 龙头凤尾笔带着无尽罡风,横扫三次,有如风行草堰,人潮倒涌,三个掌门人的兵器又被砸飞,发髯全开,形同厉鬼,踉跄退了丈余。 田青掠向镖车,发现铁芳和铁芬,都已负伤,沐血而战,虎妞左臂下垂,也受了重伤,却仍在搏杀,“小霸王”“哇哇”大叫着,两眼发直,见人就捣,形近疯狂。 突然,一声大喝,自数十丈外掠来一条人影,进入人丛,横扫直劈,锐不可当!眨眼工夫,倒下十十八个,田青不由一怔,原来这人正是秦淮河边jiāo给他一幅画像的“鬼手丹青” 牧一民!鬼手丹青边杀边喊,说:“田大侠,我来帮忙!你快去把几个掌门人解决了!” 这一来不但田青大感不解,五个掌门人也莫名其妙,这“鬼手丹青”若是连番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及赶尸之人,他怎敢送上门来?其实这只是田青的想法,五个掌门人的想法可不同了!他们立刻恍然大悟,以为田青以前所说的话全是谎言,杀人移尸全是田青干的,赶尸体嫁祸也是信口胡诌,把罪名推到“鬼手丹青”身上。 他们以为“三剑客”之一的蒲寒秋也在欺骗他们,不由暴怒,同声厉喝:“非战至最后一手,绝不收兵。” 田青眼看“鬼手丹青”徒手搏杀,既快又狠,不到半盏茶工夫,死在他掌下之人,已有五六十个,田青心想,莫非不是他暗中嫁祸?但他立即想出一个办法,只要让“小霸王”认一认,是不是他府上的师爷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五大门派中人突然大喝一声:“住手!”纷向河套处躬身施礼,让开一条道,只见三个皓首白眉老人,并肩踱了过来,一场搏杀立刻停止。 路山派掌门人,立刻矮了半截,跪拜下去。 田青向“一轮明月”使个眼色,“一轮明月”沉喝一声“护车!”所有未受伤的人,都将负伤者抱入车中,由轻伤者治疗,站在镖车旁,注视着三位老人。 田青把铁芳扶到第一辆车中,说:“芳姊,你不要紧吧?” 铁芳苦笑着说:“还好!若再挤盏茶工夫,我非躺下不可!” “芳姊,这三位老者是‘南天一鹤’的师父?” “年纪最大的一位才是,他们合称‘湘江三瞽’!” “三瞽?”田青仔细望去,才发现三位老者,白眉掩目,隐隐看出眼珠白多黑少。 突然,“湘江三瞽”老大袍袖一拂,沉声说:“起来!” “南天一鹤”跃起站在一旁,三瞽低声jiāo谈着,谁也听不懂他们说些甚么?因为盲者为预防别人偷听他们的话,自创一种“切口”,名为“瞎子语”,由二字或三字组成。而且说得很快,一般人很难听懂。 三替老大东门吉沉声说:“请点一下,我们这面死了多少?” 几位掌门人立即开始清点,“南天一鹤”大声说:“启禀师尊,我方死亡二百一十八人,重伤五十二人,轻伤三百余人!” “湘江三瞽”老二沉声说:“死者就地掩埋,伤者尽量治疗!” 此老白眉暴挑,厉声说:“‘五步追魂判’和‘鬼手丹青’何在?” 田青一听这口气,完全是倚老卖老,不禁哼了一声,铁芳捏捏他的手,肃然地说: “‘湘江三瞽’虽替而未全盲,且听觉极灵,三人从不分离,要出手三人齐上,对付一人如此,千百人也是如此!青弟,此番我等身负重任,应该小心应付……” “我知道!”田青大步走向“湘江三瞽”,而“鬼手丹青”牧一民,也应声而出,和田青并肩站在“湘江三瞽’面前。 “湘江三瞽’老二东门庆沉声说:“田青,据报你连番向五大门派挑,即将赶尸嫁祸之事推在牧一民身上,你有何话可说?” 田青觉得很难回答,此前,他确信是牧一民所为,因蒲寒秋和白乐天二位前辈都证明是收一民,但今夜牧一民竟以友好的姿态出现,临危援手,况且看他的为人,似又不像yīn险诈狡之徒,一时甚难启口。 正在他难以回答之时,牧一民却抱拳朗声说:“这恐怕是一场误会,牧某素慕‘五步追魂判’之名,只恨相见太晚,自不会yīn谋嫁祸于他,至于田大侠将罪名推在牧某身上,那恐怕也是误传!以田大侠的为人,绝不会毫无证据,凭空诬蔑一个人!” 这样一来,田青更加不解,也更难启口,这时虎妞却对“小霸王”说:“佟林,仔细看看他,是不是你家那位师爷?” “小霸王”大声说:“你说哪一个?” 虎妞扯着他的耳朵,把他的头扭过来,低声说:“就是站在田青旁的那个人。” “小霸王”摇摇头说:“恐怕不是,我家师爷身躯佝偻──” 虎妞抖手一推,沉声说:“快过去看看!” “小霸王”尖叫一声,说:“臭丫头,你想扯下我的耳朵?” 虎妞冷笑说:“一双招耳风,有甚么了不起的!你爹爹能为你换一根人猿肋骨,也能给你换个人猿耳朵,你还不过去看看!” “小霸王”瞪了虎妞一眼,大步走到牧一民身旁,扭头端量一阵,大力摇着头说:“不对!不对!我家师爷是鸯鸳眼、鹰勾鼻、两腮无ròu,但这位……” 田青现在已确定赶尸嫁祸不是此人,立即沉声说:“佟林,不得无礼!快退下去!” “湘江三瞽”老三厉声说:“田青,牧一民否认赶尸嫁祸之事,你怎么说?” 语气咄咄逼人,充满了火约味!田青沉声说:“田某早已对五派掌门人说过,田某非但未杀人移尸,赶尸嫁祸,而且甘冒瓜李之嫌,携尸前住少林报信!想不到都是一些不辨是非之人,真是令人寒心!” “哈……”“湘江三瞽”同时厉笑一阵,说;“三剑客之名,将断送在你的手中!五大门派今夜死亡二百一十八人,要想捞本钱,已不可能,现在只有拿你们两人来抵命了!” “鬼子丹青”冷冷一笑,说:“俗语说: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三位既能不问是非,颠倒黑白,自不怪门下昏庸无能!田大侠出道五年,侠名远播,自不屑以小欺老,牧某不才,愿接三位高人几招!” 此言一出,“湘江三瞽”因是怒不可遏,而田青及师兄等人,也不由同时一怔,此人豪气干云,侠义可风,正是仁者不惧,他敢接“湘江三瞽’几招,足证胆识过人,盛情可感,这等人岂是yīn险狡诈之徒!田青抱拳肃容说:“牧兄盛情,小弟心领,这件事由小弟而起,牧兄似不必介入是非之中,还是由小弟来吧!” “不!”牧一民长眉微挑,正色说:“三位污蔑田大侠,等于向正义挑战,小弟虽知萤火爝烛难与皓月争辉,却感义忿填膺,难以自己,田大侠,请你移后三丈!” 田青深信“鬼手丹青”身手再高,也不是三瞽的敌手,立即朗声说:“无论如何,小弟不能让兄台出手──” “鬼手丹青”正色说:“田兄若再坚持,就是小觑牧某了,须知牧某与四兄神jiāo甚久,相见恨晚,四兄若不愿折节下jiāo,只管明言!” 田青歉然地说:“牧兄言重了,只是让牧兄树敌,实感不安“鬼手丹青”抱拳说:“既然如此!请移后三丈,若牧某不敌,田兄再出手不迟!” 田青心中十分惭愧,这等义薄云天之人,岂是居心险恶之辈,心想,蒲前辈、白前辈啊!你们都走了眼啊……。 牧一民对“湘江三瞽”沉声说:“三位请注意,牧某要出手了!” “湘江三瞽”嘿嘿冷笑一阵,不屑地说:“福祸无门,因人自招!牧一民,你可别后悔──” 悔字甫落,三瞽身形一分,已呈鼎足之势,但牧一民已打过招呼,不等他们发动,已在三个方位上各劈出一掌。 三瞽似要试试他的内力,不避不闪,各以单掌迎上!“啪啪啪”!劲气四溢,狂□振衣,三瞽未动,牧一民的身子原地转了一周。 田青不禁皱眉头,只看这一掌,牧一民恐怕接不下对方十招。 那知收一民仍不服气,又加了几成力道,力拍三掌。 三瞽白发坚立,双手齐推,显然出了全力。 “砰砰砰”!残雪激溅,砂石暴shè,三替身形一摇,各退半步,而牧一民仍是原地转了一周,像一个大陀螺一样。 三瞽同时轻咦一声,田青不由一怔,由这一掌看来,双方即便再打五十招,也未能分出胜负!“湘江三瞽”老三东门喜冷峻地说:“本兄弟本无杀人之意,只想使你知难而退,但是现在……” 牧一民身如闪电,欺向东门喜,一掌劈出,半途急收,又斜拍一掌,化解了东门庆的身形疾挫急旋,东门吉自背劈来的一掌,也告落空。 田青大感折眼,心想,此人掌上功夫和身法,堪称一时之选,虽最后仍不免落败,能独接“湘江三瞽”联手一击,也算是空前壮举了。 而“湘江三替”也不可轻视,即使双目未瞎,总比常人要差得多,但认穴之准,闪避之灵,无不恰到好处,田青怀疑他们不是真瞽。 这工夫双方已jiāo换了三四十招,牧一民于穴道掌风中穿掠,虽然守多攻少,却有条不紊。 那边虎妞大声说:“傻小子,你再仔细看看,这人是不是你家师爷?” “小霸王”不耐说:“不是就不是!何必罗嗦!” 突然,田青暗叫一声“不好!”只见“湘江三瞽”老二和老三同时起身形,斜扑面下,而下面的老大东门吉,却以全力劈出七掌。 这势道简直不可抗拒,而且上面四道罡风,已将牧一民的退路封住,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好个牧一民,当对方刚刚直起身形时,他已知对方心意,身子斜斜弹起,回敬三掌,自空中与地下三人的孔隙中斜飘三丈。 但身子尚未落下,六道罡风呼啸而至,牧一民斜臂翻身,有如纸片。转折三次、堪堪让过五道掌劲。 但凌空闪避,十分吃力,最后一道掌劲,终于无法闪过,“砰”地一声,击中左肩,身子像断细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 尚未摔落地上,已喷出一道血箭。 田青面色一冷,仰天厉啸一声:“大师兄,请为牧兄疗伤!我认为牧兄虽败犹荣!‘湘江三瞽’不过尔尔!” 东门吉嘿嘿冷笑,道:“田青,听说‘五步追魂判’不见血不回,龙头凤尾笔也从未吃过败仗,敝兄弟三人,想打破这个惯例!” 田青冷峻地说:“不是在下小觑尔等,论年龄,你们三人加起来,足有两百岁!但俗语说,有智不在年小,无智空长百岁!稻草堆虽高,可压不死老鼠,你等三人联手,还是不行!我真为你们惋惜!” 东门庆厉说:“小子体逞口舌之利!本兄弟若不能于百招之内胜你……” 田青冷笑一声,说:“话别说得太绝,准备了……”龙头凤尾笔斜横胸前,扫向老三东门喜。 这时三人包围之势未成,田青攻向东门喜,另外二人无法同时出手,只得散开,东门喜立被迫退一步。 岂知田青早已成竹在胸,根本不让他们形成包围之势,这样一来,另外二人无法发挥威力。 况且,田青一上手就是追魂三笔第一式,东门喜接下第一式,轻视之念立消,第二式又到。 另外二人知道上当,不再处干被动,凌空跃起,当头扑下,四道凌厉掌劲,有如雷神鞭击大一般。 田青的第二式施出,已将东门喜震出五六步之远,现在不得不全力应付空中二人,第三式又告施出。 哪知“湘江三瞽”较之五大掌门人又高出太多,两袖jiāo剪,竟在空中划个半弧,田青的第三式又告落空。 现在东门喜又扑了上来,而空中二人被田青的无俦笔风震得翻个斤斗,飘落地上,暴喝声中,连人带掌扑上。 田青不由骇然,而第三式还是第二次施用,威力其大无比,况且又是全力施为。 这不过眨眼工夫,田青第一次感到技窍,只得再施出第一式,“湘江三瞽”何等人物,自然心里清楚,不由雄心万丈,各以全力劈出十余掌。 重重掌浪,出压而至,田青抡笔疾扫,感觉暗劲大得惊人,像搅在乱麻之中。虽然接下这一击,却退了两大步。 显然,田青若再施出这一招,恐怕要吃苦头了,情急智生,不知不觉施出一式怪招。 龙头凤尾笔挟着啸声,幻起一片金色光芒,这正是白乐天传他的一招怪学。 这一下大出三瞽意料,因为他们已知田青技窍,以为他还会施出那一招,现在要想收招也来不及了。 这时只得硬着头皮,将所有的残余内力提于掌上,作孤注一掷。 “唰唰”两声,龙头凤尾笔端,挂着两缕破布,而东门庆和东门喜的衣衫,前胸一裂为二,东门吉身为老大,毕竟略高一筹,落得全身而退。 “湘江三瞽’面孔扭曲着,发出低沉而惨厉的冷笑。 “小霸王”拍手欢呼,扯着嗓子说:“虎妞!看到没有?两个老家伙像卖零碎绸子一样!” 东门古冷峻地说:“田青,俗说技高一着压死人!本兄弟认输就是,但裂衣之仇,势在必报!咱们前途再见!” 东门吉转身又向另外四个掌门人说:“今夜之战,为本派百年来最大的惨败,巨书固然重要,却不能眼看门下送死!因此,本门决定暂时退出,以谋后图!” 说毕,带着门下数百之众,离开现场。 这三人都弄得灰头土脸,其余四派自知不敌,也相继离去,不一会工夫,走得无影无踪,连尸体也都带走了,仅在雪地上留下殷红的血渍。 “一轮明月’拍拍田青的肩肿,激动地说:“师弟!你这一招太玄了,这是本门的光荣!也是师弟的光荣!‘五步追魂判’果然名不虚传……” “平地焦雷”大步走过来,抓着田青的脖子及双腿,竟把他举了起来,大声说:“这可真要得!我们要为他干一杯!” 虎妞哂然说:“我看你比他更了不起,他能独挫‘湘江三瞽’,而你却能把他举起来!” “平地焦雷”大嘴一撇,说:“我嘛!还没有二师兄阮昭了不起!瘦得像猴子一样!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却有个大姑娘死缠着他!” 虎妞面红耳赤!扬手打过来,“平地焦雷”闪于阮昭身后,说:“二师兄,万一和她成亲,花烛之夜,可要全身披挂,带着家伙,不然的话……” “一轮明月”大声说:“各位别闹了,就地进些饮食,立刻起程,大家轮流为重伤之人连功疗伤,期能早日康复,因为前途还有更大的敌人!” 田青上了第一辆车,铁芳欠起身子,说:“青弟,你真了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田青握着她的手,说:“芳姊!这是你给我的勇气!” 铁芳美眸中泛出羞涩和喜悦的光芒,轻轻把手缩了回去。 铁芬一挑车帏,钻进头来,冷哼一声,说:“田青你别勾引我姊姊!” 铁芳沉声说:“妹妹,你别胡说好不好?” 铁芬了小鼻子一皱,说。“我没有胡说!我只想知道,姊姊到底喜欢哪一个!一个人可不能占着两个!” 铁芳不由又羞又怒!厉声说:“你倒管起姊姊来了!” 铁芬冷冷地说:“我才不管啦!李咏梅一天不死,你就无法达到心愿!是不是田青?” 田青微微一晒,说:“芬妹不必为别人cāo心,我们都不是小孩子,自会处理这件事!” 铁芬大声说:“可是李大哥还是喜欢我姊姊,你chā上一腿,能对得起你的师兄么?” 田青一怔,觉得这话也对,只是感觉铁芬另有企图,不禁哼了一声,没有开腔。 铁芳对田青说:“青弟,别听她的!她是唯恐天下不乱!” 田青说:“芳姊!让我给你输点真力……” 铁芬冷冷地说:“让我来好了,用不着你!” 田青沉声说:“可是你自己也受了伤……” 这时“妙手书生”也钻进头来说:“铁芬姑娘,让我来为你疗伤好不好?” 铁芬小嘴一撇,说:“好意心领!猫哭耗子,不怀好意!” “妙手书生”向田青耸耸肩,缩回头去:“原来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铁芬跳下车去大声说:“公孙玉,你敢骂人?” “妙手书生”摊摊手说:“我说的是二师兄阮昭,他喜欢李咏梅,可是李咏梅又不喜欢他,这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吗?” 铁芬气唬唬地干瞪眼,也毫无办法,因为公孙玉的武功比她高,恰巧“小霸王”走过来,挺着脸说:“铁姑娘,哪个敢欺负你?” “啪”地一声,把“小霸王”打个踉跄,说:“就是你!” “小霸王”一瞪眼,铁芬两手叉腰说:“打过了揭不下来,傻小子,你服不服?” “服!服!服!可以了吧?” 铁芬出了气,向车上瞪瞪眼,哺响地说:“姓田的,你只有一条路可走!不然的话,哼!煮不烂我可以搅烂……” “小霸王”心中骂道:“死丫头你凶甚么,我家的妻妾还比她漂亮哩!” 田青来到第三辆车上,执着牧一民的手说:“牧兄,以前小弟曾怀疑你,如今想来……” 牧一民握着田青的手说:“田老弟千万别提这件事!从现在开始,咱们已是知jiāo,那算不了甚么!况且江湖中人心难测!小心点总是没有错!只可惜小兄今夜没有为你效劳!” 田青说:“牧兄快别说了!以‘湘江三瞽’的身份三人联手,也不过略占上风!牧兄败得很值得!” 牧一民慨然地说:“小兄碌碌一生,一事无成!今夜瞻仰老弟绝学,感沉心情苍老了十年!珠玉在前,今夜不宜谈武!” “牧兄你太客气了,小弟不过侥幸赢了一招,牧兄可千万别夸张!” “一轮明月”大声说:“起程!各守岗位!”说毕钻进车中说:“牧大侠好些吗?” 牧一民欠欠身说:“谢谢李兄,小弟不过是轻伤,大约调息三两天就好了!” “一轮明月”对田青说:“牧兄与师弟是神jiāo,就让师弟照应牧兄吧!”说毕,向田青使个眼色,缩回头去。 田青当然知道师兄的心意,无非是叫他监视“鬼手丹青’。 因为车中装着武林巨书,非同小可。虽然田青现在对他已不再有怀疑,可是对师兄的吩咐,仍然认为有理。 车队继续南下,三天后来到潜山以北,这里仍是皖鄂jiāo界处,且是大别山余脉,到处都是茂密的森林,奇怪的是,走了千余里路,始终未见到蒲寒秋与白乐天二人。 牧一民内伤已愈,只有肩头上的外伤尚未全好,这人谈笑风生,和任何人相处都好,就连“一轮明月”对他也不再怀疑了。 又走了四五天来到龙宫湖以北,正是元宵节之夜,穿过一个小付子,在垂柳隙缝中,可以看到一面招牌写着“桃花居”三字。 由于五大门派溃败之后,再未遭遇拦截,在心理上,多少有点松懈,十余天来风餐露宿,大家都想好好吃一顿。 于是“一轮明月”下令,将人数分成两拨,到“挑花居”去吃酒,但不准过量,以一个时辰为限,必须回来换班。 其实镖车就停在“桃花居”后面,可以闻到“桃花居”酒味菜香。 第一拨由“一轮明月”率领,牧一民也跟着去了,第二拨由田青为首,有铁芳及“小霸王”等人。 现在田青和铁芳携手坐在车中,他们有太多的话想倾诉,却都不知如何启口,互相凝视着,谛听着彼此的心声。 “芳姊……” “嗯!” “你还想大师兄么?” “有时候……还有─……” 田青默然。 铁芳幽幽地说:“那是因为他对本行有援手之情……” “是的!可是大师兄仍然喜欢你!” “可是我……” “青弟,咏梅对你那么痴心,难道你也无动于衷么?” 田青叹口气肃然地说:“假如未遇见你,我相信未来也许有可能!” 二人同时叹了口气,他们都有吐不出的苦水,是烦恼亦是快乐?他们自己也弄不清楚。 铁芳慨然地说:“咏梅太可怜!” “是的芳姊!可是这件事不是同情与怜悯,若因同情而结合,那是在互相欺骗!因为她所得到的,并不是喜欢她的人,而仅是怜悯她的人!” “这道理我也知道,我常常感觉我是在横刀夺……” “不!”田青说:“如果要这样说,我岂不是把你从大师兄处抢过来的?” “小霸王”走过来大声说:“田大侠,我看你那四师兄对铁芬很有意思,你还是劝劝公孙玉,免找麻烦,那丫头张口骂人,举手打人,谁要谁倒霉……” “砰”地一声,“小霸王”摔出一丈多远,只见铁芬气唬唬地说:“傻小子,你敢背后说我的坏话,下次再让我听到,我抽你的筋!” 原来第一拨已经回来了,“一轮明月”说:“四师弟,据说前面的路不太好走,我准备在这里住一夜,明天一早再走,你们这一拨不必太急,慢慢享用吧!” 田青带着铁芳,“小霸王”、“平地焦雷”唐丹,以及四个趟子手,来到“挑花居”,这个小酒楼,实在有点勉强,四周遍植桃竹,称其为楼,实在有点勉强,只是多了个木梯而已。 不过这家小酒楼也有个特点,上自老板厨师,下至堂倌打杂的,都是女人,虽是布衣粗裙,却掩不住那清丽明媚的面孔,和婀娜的身段。 尤其柜台中那位女掌柜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美眸睇睐,风情万种。 显然,逆振孤客,江湖浪子到了这里,定会倾其所有,乐不思蜀。 田青心想,这倒是很别致!荒村野店,能养得起这十余个美丽的女人么?因此,田青犯了疑心,觉得这些女人并不是寻常,尤其是那个老板娘。 田青对铁芳说:“芳姊,我看这小店不寻常,你带他们上去,暗中注意,小心酒菜中有毛病,我在一旁监视!” 铁芳和“平地焦雷”、“小霸王”及女趟子手上了楼,田青已隐起身子,可以看清楼中一切景物。 这简陋的小木楼,一下子上去十余个人,竟有些摇晃,酒菜送来,七八个布衣少女,纷纷入座,端起酒杯,殷殷劝酒。 “小霸王”正中下怀,左搂右抱,但那些少女却挣扎着推开他,其中一个说:“我们卖艺而不卖身!客官请放尊重些!” 铁芳说:“既然如此,你们有甚么娱客之道?” 少女们立刻取来乐器,乐声起处,三四个少女翩翩起舞,这些小女虽是村女打扮,却别具风韵,像ròu食者偶然换换口 味,吃点清淡的菜一样,别饶风趣。 少女们载哥载舞,使这些年轻人忘了辛苦,也忘了身负重任,即铁芳和“平地焦雷”也是如此。因为他们认为此店若有毛病,第一拨人不会安全离去,而且现在吃喝了半天,也没有甚么异状。 只有隐在暗外的田青,仍然不敢大意,他隐隐看出,这些少女身法矫捷,眼神湛然,绝不耽普通女子。 妙歌曼舞,令人陶醉,确有乐不思蜀的魔力。 这一餐足足忱搁了两个更次!少女们的舞,越来越热烈,媚眼乱丢,勾魂摄魄,加之那靡靡之音,逗人遐思,连“平地焦雷”一向不近女色的硬汉,也有些酒酣耳热,醉眼凄迷。 五更已过,歌无未止,人也仍无去意,少女们媚眼如丝,热情似火,有时自小霸王和平地焦雷身边掠过,丢下挑逗的甜 笑,像燕子般地飘来飘去,令人心痒难熬。 田青十分焦急,心想,芳姊为人十分稳沉,想不到临事也经不起考验,现在天已快亮了,大师兄那边一定很担心!奇怪的是,大师兄也没有派人来催,他曾说过明天一早就要起程,会不会发生什么事端?他认为不大可能,以大师兄等人的身手,即便来了大敌,也可以抵挡一阵,绝不会一点声息也没有。 此行任务太重了,他不敢大意,立即以传音之术,对铁芳说:“芳姊,时候不早了,请立即算帐,离开酒楼,大慨快要起程了!” 铁芳睡眼xìng松,站起来招乎众人,丢下一对银子,下楼而去。 但日青仍然隐在暗处没有动,待铁芳等出门之后,只闻击掌三声,来自楼下,那徐娘说道:“孩子们,赶快收拾好,马上离开,若待那老鬼赶到,一个也不必跑了!” 田青不由一怔,那老鬼是谁?由此看来,她们果然不是普通村姑,必是武林中人,在此避难,现在大敌又找上门来,准备逃亡。 田青此刻反而同情她们,心想,我倒要看看那个老鬼是谁?为甚么不放过这些女流之辈?那些少女似早已准备停当,每人背起一个大包,匆匆出了酒楼。 那些大布包很大,每一个都有二三百公斤重,竟向酒楼后面走去。 田青不由一震,这酒楼后面就是镖车,怎地一点声音都没有?转过墙角一看,八辆镖车依然停在,却不见一个人影。 那徐娘带着十五六个少女,自镖车旁走过,大声说:“我们先走一步了!” 田青大惑不解,她对哪一个讲话?这工夫那些女子已经在数十丈之外,且奔速加快,向来路驰去,显然身手都不错。 田青掠到嫖车旁,掀开车峙一看,竹简仍在,大师兄和“小霸王”却在呼呼沉睡。 “这……”田青大摇其头,心想,大师兄一向稳重谨慎,此行责任重,大他怎能睡着了?田青再掠到第二辆车中,里面是铁芳和铁芬,也是鼻息均匀睡得十分香酣,而车上的巨书竹简仍然纹风未动,上面罩着篷布。 再到第三第四辆,是另外几位师兄,都已沉睡,田青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挨车察看,每辆车中都有人,竹简也未动过,却都已沉睡不醒。 来到最后一辆车上,里面竟是两个女趟子手和“鬼手丹青”牧一民,也都呼呼大睡。 田青长长地吁口气,牧一民仍在,而且也在沉睡,使他放下一颗心,但这现象大不寻常,即使要睡,也该轮班,绝不会全部熟睡。 “喂!牧兄醒醒,牧兄!牧兄!”田青大力摇头牧一民,但鼻息正常,仍然昏睡不醒。 “这分明是中dú现象!”田青又挨车大呼大叫,一个也未醒来,掀开篷布,竹简依然没有动,这下子可真愕住了。 如果是那些女人在酒中弄了手脚,必是觊觎巨书,她们为甚么没有抢这竹简?却背着大包走了?她说的老鬼是谁?很可能她们不知车上巨书的来历,只是恐怕田青一行人和那老鬼是同路人不得不做点手脚,以便顺利逃走!若如此,则这些中dú之人,生命不会危险,大约三五个时辰,即可醒来。 然而,她们大包中是甚么东西?那徐娘临去说:“我们先走一步了!”那是对谁说的? 田青急得直搓手现在除了等待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尚幸巨书未失,真是不幸中之大幸,假若他也喝了酒,现在也是躺在车上,那就不堪设想了。 刚才田青曾怀疑牧一民,不禁暗暗自责,现在牧一民和众人一样,也昏睡不醒,反而有些歉然。 “怎么办?”田青像没头的苍蝇,眼看天色将明,众人仍未醒来。 突然,一条人影急左而来,田青以为是来了大敌,正要撤下龙头凤尾笔,才发现来人是‘三剑客’之一的蒲寒秋。 此刻见了这位前辈,有如迷航者见了灯塔,立即上前施礼,并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蒲寒秋沉声说:“恐怕糟了!那些女人定非泛泛之辈……” 说着,捣开篷布一看,不由一怔,那些竹简好端端的,于是他挨车察看,终于在第四辆车上发现了可疑之处。 “看!”蒲寒秋沉声说:“人家兵不血刃,已经盗走了巨书!” 田青大惑不解说:“蒲前辈,这些竹简是假的?” 蒲寒秋沉声说:“不是!” 田青说:“蒲前辈怎说被人盗走了?” 蒲寒秋颓然一叹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真是一点不假,你大师兄一向谨慎持重,这一次去误了大事!” 他一指竹简的一端,说:“看到没有?第一根竹简,都被锯掉一截,每截上有两个字,截断之处。又抹上黑灰,所以不易发现!” 田青不由心头大震,但又十分不解,说:“这竹简上有二十个大字,她们锯去两个字,有甚么用?” 蒲寒秋冷冷一笑说:“每根竹简上有二十个大字,仅锯掉两个字,当没有用外,可是人家有大半夜充裕的时间,而且人手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多,人家无法全部携走竹筒,只得制出心裁锯下两个字。 再将下面十八个字刻在那小半截上携去,那就等于全部获得一样!“啊!原来如此!” 田青沉声说:“前辈怎能一下看出竹简被锯去一小截?” 蒲寒秋说:“我看到车中有竹屑粉末,那是锯竹遗留下来,因时间耸促,她们无法处理干净。” 田青忿然地说:“这些竹简岂不是毫无用处?” 蒲寒秋说:“每二十个字锯去两个字,要想连贯起来,须要仔细推研,还要相当久的时间,况且能否一字不错,推研出来,仍无把握,可见对方十分狡猾,使我们既不舍得放弃,而暂时又毫无用处!” 田青说:“蒲前辈和白前辈,是否遇上大敌,为甚么现在才到?若蒲老前辈早来一刻,绝不会发生这种事!” 蒲寒秋肃容地说:“不但遇上大敌,而且是非常辣手的主儿!以老夫和白乐天的身手,也仅和人家打成平手,因此,都无法及时赶来接应。” 田青说:“最后呢?” 蒲寒秋说:“他们旨在耽搁时间,以便使这边能够顺利得手,所以苦战数次,他们就自动罢手离去。” 田青说:“请问那两个高手是谁?” 蒲寒秋肃容地说:“说来令人难以置信,这两个神秘人物,连老夫和白乐天也不认识,不过老夫可以猜出,自数十年前,凤仪谷未瓦解之前,武林中就有一个非常神秘的集团,不但主持人神秘莫测,手下之人也都行踪飘忽,见首不见尾,但这个神秘集团,从未与任何派别发生纠纷,乍看好像与世无争,事实上恐怕不简单……” 田青沉声说:“前辈是说这两个神秘人物,与盗书的女人有密切关联?他们早在数十年之前‘万世之后’尚款失踪之时,就觊觎这部巨书?” “不错!”蒲寒秋说:“他们昔年没有出手,并不证明他们的实力不够,我认为那秘密集团的主儿,不愿与‘万世之后’正面冲突!” 田青焦灼地说:“前辈,现在我们怎么办?” 蒲寒秋说:“急也没用,反正她们获得巨书之后,尚要按序整现,还须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因为该书有五万字之多,她们乱七八糟地装入大布包中,将来整理相当费事,除非……” 田青点点头说:“除非她们在锯竹之时,在第一截竹筒上作个记号,编成一二三四号码!” “对!”蒲寒秋慨然地说:“人的智慧果然互有高低,勿怪令师特别垂青于你了!” 这时又是一条人影,疾奔而来,乃是白乐天,蒲寒秋把情形说了,白乐天狠声地说: “真是一些废物,老夫曾告诉他们,千万小心,结果……” 就在这时,车上沉睡之人都相继醒来,蒲寒秋和白乐天特别注意“鬼手丹青”牧一民。 牧一民对白、蒲二人十分尊敬,并向田青等人告别,互道珍重离去。 牧一民走了之后,白乐天嘿嘿冷笑,说:“好个狡猾的贼子!你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么?你未免太小觑老夫了!” 田青肃然地说:“白前辈,据晚辈观察,牧一民为人……” 白乐天冷晒一声,说:“不久你就知道,你们全被那小子蒙骗了!” 田青微微摇头说:“白前辈,这件事晚辈的看法略有出入!” 白乐天沉声说:“别罗嗦了!现在分成两拨,第一拨由蒲寒秋带领继续前行,第二拨由老夫率头,再分成两小股,一股去追踪那些女人,另一股去跟踪牧一民!” 蒲寒秋连连点头说:“我也有此同感,牧一民乃是内应,我相信也和那些女人是同路人!” 于是,蒲寒秋率缥车继续南下,白乐天则率领田青、“小霸王”、“平地焦雷”等人,回头跟踪。 这四人又分成两拨,白乐天带着“平地焦雷”唐丹,去追那些女人,田青带着“小霸王”跟踪“鬼手丹青”牧一民,一管能否追上,二月十五在都阳湖北岸都昌大镇见。 田青别了白乐天,对“小霸王蜕:“你扑奔左边山头,我上右边山头,目力可及十余里,我相信牧一民未出十里,若发现就高举双手、反之,就立刻到我这边来!” 两人立刻向左右山头掠去,田青先到山头,瞩目四望,未发现牧一民。 可是“小霸王”却高举双手,面向南方,田青立即奔过去,发现牧一民果然向南疾奔。 本来牧一民是向北走去,大概是故弄玄虚,怕有人跟踪,又折向南方。 二人立即奔下山头,疾追而去。 第十六章 春心莫效花争落 一寸相思一寸灰 牧一民疾奔数十里,才慢下来,却进入一个小镇,这小镇正是赶集之日,街上行人熙来攘往。 田青叫声:“不好!”连忙拉着“小霸王”,上了镇旁一座山上,向镇上望去。 站在山上,可以俯瞰小镇全貌,绝逃不过他们的视线。 然而,两人由正午等到傍晚,竟未发现牧一民出镇,正要入镇看看,突见小镇东方驶出一辆大篷车,由三匹马拉着,向东驰去。 田青心一动,对:“小霸玉”说:“佟林,你现在到镇里去,找家客店等我,顺便在每一家客店看看,牧一民有没有住店,我去看看这辆大车,如果这辆大车没有问题,我会马上回来,如果要我今夜不回来,那就表示有所发现,你就赶往鄱阳湖都昌大镇,去找师兄们。” “小霸王”虽然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只得依言进入镇中。 田青下了山头,暗暗跟着那辆大车,傍晚来到江边,整个大车装上大木筏,向对岸驶了去。 田青只得雇船过江,仍然暗暗跟着,走了一夜一天,第二天入夜进入南陵大镇。 入了镇,大车迳奔后街,来到一家巨宅门前,直接由侧门拉了进去。 看巨宅,虽具气派,却不像是官宦世家,可能是当地富绅,田青远远望去,首先发现牧一民自来车中跳了出来。 这一下田青心头大定,知道不会错了,而且可以猜出,这去,不久又回到梅树下。抖手掷出三道白色物体,“夺夺夺”三声,钉在梅树上。 他微微一笑,扬长而长。 田青仔细一看,不由暗暗称绝,同时也产生无比惭愧之感。 原来是三朵以纸做成的梅花,花蒂处是一根小针,钉在枝上,由于做得很坚固,相信狂风也无法摇落。 那么,这是三朵永远不谢的梅花,这三朵花永远不讲,那少女的病就不会恶化,这是必然的。 田青暗暗祷告着:咏梅呀!你为了我,病骨支离,毫无怨言,最后终于落发出走。不知下落,可是我为你做了些甚么呢?我田青向以侠义自豪,却连牧一民也不如,他还能别具慧心为他所不爱的人制造三朵假梅花,虽是欺骗这个少女,却也表示牧一民下了一番苦心,并非无动于衷!因此,田青对牧一民这人,又产生了些微微敬意,觉得坏人并非一无是处,也正是“盗亦有道”的道理。 田青觉得没有甚么可以看了,立即向后面掠来,这片大宅占地甚广,找了一个更次,几乎每间都找遍,始终未找到牧一民和那些神秘女人。 “奇怪!”田青心想莫非他们走了?“不可能’他认为这些大布包是累赘,他们要走,也必须乘车,以作掩蔽。 于是他又回到前面准备制住那老人,问问牧一民的下落,可是那老人也不见了,只剩那个痴情的少女,仍在呆呆地望着梅树。 田青看看天色,快到五更,心想,待白天再来看看,相信他们没有离开。 田青回到客店,用了一会功,天已大亮,用过早餐,来到大宅附近,远远望去,却发现门前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敬启者,本人收集之古书典籍颇丰,近因发觉虫蛀甚钜,若不及时处理,行将蛀蚀殆尽,因此,诚征小楷名家,莅舍抄录,字体工整端正,不压其小,并须于一见方纸笺上,写小楷三百字,每百字以纹银一两计酬,绝不食言,本宅主人章大千敬白。” 田青耸耸肩,心想,一寸见方写三百,这简直不可能,我田青素以写小楷独宠于师尊,却没试过一寸之内能写多少字?况且这事可能和那些竹简有点关联,我何不前去试试看。 心念一定,立即在街上买了几只最好的“湖羊京水”狼豪毛笔,也买了一套老年人的儒衫,回到店中化装起来。 恰巧这时外面有人大声嚷嚷,声言要找姓田的,田青一声,就知道是:“小霸王”来了,心想,这小子还不错,敢情是一路打听那辆三马大车,终于找到。 田青出屋招呼,“小霸王”不由大喜,一看田青这身打扮,不由一怔,说:“田大侠,你要干甚么?” 田青耸耸肩,把应征之事说了。 “小霸王”大声说:“田大侠,我也要去!我当你的画僮好了!” 田青摇摇头说:“你不行!恐怕一进门就会露出马脚来!” “不会!”“小霸王”说:“你给我化装一下,告诉我怎样做我就怎样做,绝对不会出漏!” 田青说:“好吧!我为你易容一下,但你的浓眉十分刺眼,必须在脸上弄出另一种特征,引起别人的注意!” “小霸王”想了一下,说:“有了!田大侠,请你看一看田青看看说:“可以了,这双斗鸡眼,可以将别人的注意力吸引,但你能永远保持斗鸡眼么?” “小霸王”说:“有人的时候,就永远是斗鸡眼,我们两人在一起时,我就恢复原状!” 二人化装易容妥当,不由相视大笑,田青变成一个八字眉,山羊胡的老人,“小霸王” 是斗鸡眼,而且是一跛一跛地,像个地不平。 田青叮嘱他千万小心,不然的话,一番心血就白费了。 二人来到章大千门前,说明来意,立即被请入大厅之中。 此刻已有三个应征者,牧一民都不满意,大多是无法在一寸见方的纸上,写满三百小楷,至于字体工整端庄就更谈不上了。 牧一民为考试官,连连摆头,最后轮到田青,不禁皱眉,显出轻视之色,这也难怪,看田青和“小霸王”的样子,简直有辱斯文。 牧一民说:“请先生写首石鼓歌吧!” 于是田青提笔挥毫,在一寸之内写了三百小楷,这下子可气坏了先前那三个应征之人,立即悻悻辞退。 牧一民朗声说:“这位录取了,请跟我来!” 田青向“小霸王”眨眨眼,跟着牧一民,穿过数重房舍,来到一个孤零的石屋之中。 牧一民闭上铁门,立即向下沉去,大约下落二丈多才停住,原来是个地下室,牧一民yīnyīn地说:“在下限定每天三干字,十六天完成,饮食起居,都在此屋之中,二位只有屈尊一下了!” 说毕,jiāo给田青一块白绢,走到墙边,不知怎地,墙上开了个活门,牧一民进入屋中,那铁门又恢复原状,且牢不可破,因为四墙周壁,都是大磨石砌成。不一会,隔壁传来声音说:“请注意了,我念着,你就写在那白绢之上,本人已经算好,每寸写在上字,那块绢子恰好写五万字!” 田青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写好之后,绝不会留活口,同时他也猜出,现在要写的,正是巨书上的练功心法和招式。 为了取信于他,不能不写,立即将素绢摊开桌上,只闻牧一民念道:“修习本门武功与心法,首应着重禅定……” 田青运笔疾写,却不由吃了一惊,禅定为佛门修证之必经途径,难道天下第一大书是佛门绝学?牧一民说:“请注意!那绢上划了小格,每格都是一寸见方,写满一格再写下格,次序不能弄乱,而且要不多不少三百字!” 这工作非常吃力,田青向“小霸王”眨眨眼,“小霸王”立即垫起足尖,向墙上小孔中望去。 看了一会,才走到田青身旁,在他耳边说:“隔壁还有十余个女人,生了一堆火,牧一民每念二十个字,就将竹简烧掉!” 田青心想,一旦写完,他定要把这素绢自小孔中塞过去,却不放出我俩,那不是要活活饿死?他一边写着,一边筹谋脱身之法。 就这样过了三天,写了将近万字,到时候来送饭,那是由顶上一个大孔用竹篮吊下来的,屋中有床有桌,也有马桶,就是不准出去。 五六天过去,田青越写越心惊,觉得这部天下第一大奇书上的武学,简直无所不包,若能深研此书,天下各派之武学,就根本不值一顾了。 第十五天终于完成,那素绢上有一百六十八块小方格,正好写满。 显然,牧一民准备将素绢剪一百六十八块,装订起来,成为世上最小的书,便于携带。 “喀”地一声,墙上小窗启开,牧一民说:“拿过来!” 田青说:“请把本人放出来再说!” 牧一民微微一笑,说:“放不放都是一样!反正田大侠这着棋是输定了!” “你……你已经知道是我?”田青不由吃了一惊。 “当然!”牧一民淡然地说:“自桃花居一别,我就知道白乐天必定派人跟踪我,而所派之人,定是田大侠无疑!” 田青冷笑一声说:“本门师兄弟八人,个个都可独挡一面,怎见得一定要派我?” 牧一民微微一晒,说:“这一点我不否认,但若论机智和武功,他们都比你差一筹,就以桃花居中dú一事即可见一般!” 田青沉声说:“你算定我会来此应征?” 牧一民神秘地一笑,说:“不错!因为我知道你擅长蝇头小楷!” 田青冷然一哂,说:“你的算盘打得很好,你以为我会jiāo给你?” 牧一民肯定地说:“当然会!因为天下第一大书真本在此,那些被锯掉竹简,已不完整,二千五百块竹简,每一块少两个字,五万字中少了五千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除非由当初着书之人重新填写,不然的话,很难复旧貌,况且,此书关系贵门清誉,万万毁不得,落到我的手中,你还有夺回的希望,若现在毁了,希望永远绝灭,令师侠誉将永远无法洗脱!” 田青狠狠不已,一时真想不出好办法。 牧一民有恃无恐地说:“拿来吧!本人以人格作保,本人决定于未离此宅之先,就把二位放出来!” 田青冷峻地说:“牧一民,你有这份胆量么?” 牧一民肯定地说:“有!所以我想和田大侠斗斗法!” 田青说:“如何斗法?” 牧一民说:“还是那句话,在本人未离开此宅之先,就放二位出来,但二位却对我毫无办法!” 田青冷笑说:“一个杀人移赃,赶尸嫁祸之人的话,岂能置信!” 牧一民哈哈大笑,说:“你以为那些人是我杀的?” 田青厉声说:“牧一民,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牧一民肃容说:“错了!错了!简直是大错特错!真正的凶手,你把他看成好人,而本人却未杀人,你却认为……” 田青沉声说:“‘太行剑客’是不是你杀的?” 牧一民摇摇头说:“‘太行剑客’该杀!但却逍遥法外,本人素以心机自诩,竟上了他一次大当!” 田青冷冷一笑说:“你别胡扯!难道‘太行剑客’没有死?” 牧一民说:“当然没有死!他在玄武湖中想偷袭韦天敖,却没有死,追他到一片树林中,我以为他要入内大解,在林外等他,不久他果然出了树林,我立即扑上,全力劈出一掌,哪知……” 田青厉声说:“死了?” 牧一民哂然地说:“不错!简直不堪一击,正因为如此,我当时犯了疑心,因为‘太行剑客’原有名气,决不会如此无济,仔细一看,死者不是‘太行剑客’,而是一个无辜的老百姓,却穿着‘太行剑客’的衣衫,也佩着长剑,原来是移花接木之计,他早就溜了!” 田青暗吃一惊,却仍不信,冷笑说:“全是一派胡言,据韦师兄说,偷袭他的人,是用本门的‘如来指’!” 牧一民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是想想吧!有没有把此学告诉过他?” 田青突然一震,想起去年他和“太行剑客”在洞庭湖中泛舟,互相订jiāo之后,乃将“如来指”心法告诉了他。 现在不信也不行了,因为牧一民不可能会“如来指”,但田青仍不信“太行剑客”会如此卑鄙,立即沉声说:“请问杀死衡山派掌门人百里霜及华山弟子岳垒,是不是你干的?” 牧一民摇摇头说:“都不是!” 田青厉声说:“赶尸嫁祸少林,也不是你?” “当然不是!不过我却在一边监视。” 田青一想,也许不错!因为白乐天曾说过,那次赶尸嫁祸之人,是姬天佐,而“鬼手丹青”和姬天佑在一边监视!田青沉声说:“你近来可与‘怒山双狐’在一起过?” 牧一民哂然一笑,说:“田大侠,你完全弄错了,近来‘太行剑客’和姬氏兄弟在一起,而‘太行剑客’却化装成本人的样子,想嫁祸于我,如此而已,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田青不能不信,原来是“太行剑客’冒充他,白前辈没想到还有这些诡计,误认是他。 田青冷笑一声说:“如此说来,‘桃花居’的神秘女人,在酒中做了手脚,也不是你的同伙了?” 牧一民正色说:“那是牧某的同伙,而且还要坦白告诉你,那徐娘正是‘红女蜗’颜如玉!” 田青沉声说:“‘太行剑客’为甚么要嫁祸‘铜头客’‘钢指魔’和少林寺?” 牧一民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他的靠山很硬,和我那主儿差不多!” 田青晒然地说:“你的靠山是谁?” 牧一民摊摊手说:“只有这件事难以奉告!此番设计劫书,乃是奉主人之命,而现在,正要准备将这部天下最小的书送jiāo本主人!” 田青狠狠地说:“我现在要毁了它,咱们都得不到,这样一来,我们这方面还有一线希望,因为那些竹简虽然少了五千字,若假以时日,仍能推敲研悟出来!” 牧一民轻松地说:“田大侠,你恐怕没有机会了,那么,咱们的斗法已经开始了,牧某决定贯彻前言……” 语毕小处shè来一股白烟,田青和“小霸王”连打呵欠,摇晃一阵,倒在地下。 第十七章 一步错棋全盘输 大梦由来吾先觉 田青和“小霸王”躺下,“鬼手丹青”立刻指挥“红女娲”手下的十余个少女.将他预先做好的花样布置妥当,然后,为两人鼻中喷了解yào。 田青和一小霸王”悠悠醒来,发现仍躺在地下室中,一切如旧,只是田青手中的素绢已不知去向。 田青忿然地说:“原来收一民所说的斗法,竟是这种下流手段暗算于人,看起来,他的话都不可信!” 两人躺在地上,谁也不想爬起来,他们非常灰心,奇书非但未能得手,反被牧一民利用了十余天,这口气实在无法忍下。 田青想起:“太行剑客”,那人既热情又豪爽,难道真能做出那些卑鄙之事? 躺了盏茶工夫,田青站起来.向小窗口望去,不由一怔,因为未昏倒之前,隔壁房间也和地下室差不多,也是个地下石室,而现在却看到梅树和竹丛。 田青用手一摸墙壁,不由惊呼一声,那墙壁竟摇晃起来,田青颓然说:“佟林,咱们果然上当了……” 说着轻轻一扳,整个地下室竟倒了下来。 原来这不是地下室,而是以竹条扎成的方框,对在一起,再糊上白纸,白纸上书着大麻石纹路及小铁门和石阶等,这完全是“鬼手丹青’超凡入圣的大手笔,田青不由暗暗心折。 人家虽然以薰香迷倒了他们,但却以几块画布,骗过他们达半个时辰之久。 就在假墙倒下之时,自顶上飘下一张纸笺,上面写道;“第一次斗法,田大侠已经输了!当二位醒来之时,本人和‘红女娲’等人,仍在假墙之外,还没有离去,本人绰号‘鬼手丹青’,对绘画一道,自有独到之处,此乃雕虫小技耳,而现在,本人已在数十里之外,田大侠既不知道本人所去的方向,追也没有用,咱们再见了!” 田青慨然地说:“此人心机之深,简直不可思议!‘小霸王’,咱们输得没有话说!” “小霸王”默然不语,似乎十分懊丧。 田青拍拍他的肩肿,说:“走吧!咱们不必追他了,还是赶快到鄱阳湖去找白、蒲二位前辈,商量应付之策。” 二人出了章家大宅,到客店取了兵刃,向南疾行,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走了一天,在马鞍山以北小镇上打尖,继续南行。 这一带也很荒凉,数十里之内,没有村庄镇甸.但田青却不再顾虑,他深信现在没有人会来拦路找麻烦,因为他身上没奇书。 哪知事情并不如此简单,约二更左右,来到一座原始森林附近,一声怪笑,自林中掠出一个大头怪人。 “嘎……”这怪人厉笑一阵,说:“小子,把天下第一小书留下,老花子放你过去!” 田青仔细打量,此人年约六旬,身材短小,头大如斗,脖子却很细,令人为他提心,那脖子无法负荷奇大的头颅。 白发皤皤,已快秃光,小鼻子小眼睛,和那大头颅恰成反比。 一件破衫,补绽累累,手持竹杖丈,拦住去路。 田青知道此人乃是丐帮帮主“八臂秃龙”鱼得水的师父“大头窍神”项雨,身手之高,不在“湘江三瞽”之下。 田青冷冷地说:“项雨,你要甚么?” “大头穷神”厉声说:“小子别装糊涂!老夫要那天下最小的奇书,我知道在他身上!”他指了“小霸王”一下。 田青冷峻地说:“你怎知在他身上?” “大头穷神”沈声说:“我当然知道,老花子昨天擒住‘红女蜗’一个女徒儿拷问之下,她说藏在他身上!” 田青哂然苦笑,他以为是“红女蜗”之徒故意说谎,以送她的一石两鸟之计,设若田青能及时注意这件事,事情的演变就完全不同了。 “大头穷神”厉声说:“小子,你拿不拿来?” 田青撤下龙头凤尾笔,冷冷地说:“能胜了人,自管拿去! 看招……”他被牧一民戏弄得很惨,余怒未息,乃迁怒这老花子,一上手就是追魂三笔起手式。 老花子不避不闪,竹杖力迎而上,“当”地一声,都感虎口发热,各退半步。 田青厉声说:“果然要得,再来一下……” 第二式又告出手,巨笔上发出奇异的啸声,斜砸而下,老花子仍然不闪,再次迎上。 “当当当”又是三声巨震,二人又各退两大步。 田青面色一寒。猛吸一口气,手未挥动,那巨笔上竟自动发出“嗡嗡”之声,第三式又施展开来。 金芒jiāo织流泻,啸声入耳惊心,那巨笔像忿怒的金龙,将老花子缠住。 老花子也不敢大意,真没想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竟有这等功力,大喝一声,紫竹杖舞起一片杖浪,像千百条紫色大蜈蚣,猛罩而下。 “当当”两声,四山回应,历久不绝,二人又踉跄各退了三大步,仍是平手之局。 以老花子的身份,打成平手,也等于败了。 “大头穷神”暴喝一声,说:“小子,你再接我最后一招‘独钓寒江雪’……”紫竹杖缓缓扫出,却幻出十三个杖影来。 田青知道这招的厉害,不加思索,又施出白乐天传他那一招绝学。 “当”地一声,老花子的紫竹枝向下一沈,杖端竟chā入土中三尺有余,而田青却只退了半步。 显然,田青若趁他拔出竹杖之前,闪电出手,老花子可能无法幸免。 田青并未出手,仅是嘿嘿冷笑不已。 “大头穷神”败得无话可说。面色凄然,发出一阵比哭还难听的怪笑,说:“小子,老夫甘拜下风!也衷心佩服‘三剑客’的绝学,果然是天下无双……” 说毕,疾掠入林,一晃不见。 田青叹口气,他未因胜了一代高手而高兴,只感觉受白、蒲二位前辈重托,仍然功败垂成,遗失了奇书,心中难过,沈声说:“走吧!佟林,前途可能还有麻烦!” “小霸王”仍没有出声,田青不由感觉奇怪,心想,“小霸王”有点变了,这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他拍拍“小霸王”的肩肿,说:“佟林,别泄气!牧一民心眼虽多!终必玩火自焚,绝逃不过白、蒲二位前辈的掌握。” 二人继续南行,进入江西境界,奇怪的是“小霸王”一路上竟未说一句话。 田青心想,这也是好现象,俗话说“沈默是金”,他能改变胡言乱语的毛病,显然进步多了。 因此,田青也不理他,又走了三天,距都阳湖北岸都昌大镇已不足百里了,这时已是晚炊时间,田青说:“我们急赶一程,大约三更左右,可以赶到都昌,与白、蒲二位前辈及师兄们汇合,再谋对策。” 事实上田青除了急yù报告失书经过之外,还有使他更急于一见的人,那就是铁芳。 铁芳的美,他无法描述,他只知道内在多于外在,若光论外表,铁芳未必有李咏梅及“dú手西施”美,甚至于也不见得比章招弟美。 然而,这些少女,都无法在他心湖中激起涟消,他觉得铁芳的一举一动,一班一笑,都与众不同,简言之,那是一种非常高贵的美,使人不生邪念。 夜色笼罩着原野,天气很冷,静悄悄地,预示“万木无声待雨来”之兆。 果然,在百十丈一条小溪上,一个皓首灰衣老僧,踏冰面来,手持巨大方便铲,足有五百余斤重。 田青不由骇然,这等沈重兵刃,不要说动手过招,内力差的人,恐怕无法举起来。 老僧有如行云流水,出了小溪,仍是足不沾尘,站在田青面前,说:“老僧想向施主化一件东西!” 田青觉得这位高僧飘飘出尘,绝非一般出家人可比,立即抱拳说:“大师要化甚么?只管说明,只要晚辈办得到,无不从命!” 老僧宏声说:“就化你身后那个人身上的东西!” 田青回头看了“小霸王”一眼,发觉“小霸王”一脸惊凛之色,但却未想到其他,立即朗声说:“不知大师要化他身上的甚么东西?” 者僧沈声说:“天下最小的奇书!” 田青微微一怔,立即又哈哈大笑,说:“大师误会了,晚辈的同伴身上,并没有奇书!” 老僧肃然地说:“奇书确在他的身上,小施主不信就……” 田青本以对方是一位高僧,想不到也是一个糊涂虫,不由大感失望和不耐,沈声说: “即使他身上确有此书,也不施舍,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老僧宏声说:“大梦由来吾先觉,上方三界渡世人!” 田青不懂这两句禅语的含意,沈声说:“大师意yù何为?” 老僧肃容说:“老袖必须强化奇书!施主若要阻拦,请接我三招!” 田青冷峻地说:“晚辈接着就是了,请前辈出招!” 老僧提起方便铲,轻轻一抖,那巨大的钢环“哗啦啦”一阵山向,震人耳膜,沈声说: “小施主请接我第一招……” “呼”地一声,巨大的铲头,一像片乌云,搂头罩下,田青深知厉害,以追魂三笔第一式迎了上去。 一声巨震,田青手臂有如折断,踉跄退了一丈多远,不由大吃一惊,看样子对方仅出了五六成真力,设若全力施出,这条右臂恐怕……老僧宏声说:“当今之世,能接下老袖六成真力一击之人,屈指可数,小施主再接第二招……” “呼”地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这次拦腰扫来,田青不敢硬接,身形疾挫,一片罡风自头顶扫过,哪知对方力大无穷,不须变式,硬生生地化去一扫余劲,竟又横扫回来。 田青猛吃一惊,身形弹起一丈来高,巨铲自脚下猛扫而过,但田青来不及打干斤坠,巨铲变扫为挑,竟又向上砸来。 田青只得以全力贯于笔上,向巨铲上砸去。 “当”!无尽的力道,使田青的身子失去自制,在三丈高空翻了两个斤斗,掉落地上,差点栽倒,右边一半身子,每一根骨头都像散了开来! 第十八章 生经白刀方为贵 死葬黄花骨亦香 老僧见田青已接下自己的第二招,心中微惊,点点头说:“小施主果然了得!现在只有一招了……” “呼”地一声,这次竟是笔直点向田青的胸膛。 田青几乎握不住自己的兵刃,自然不敢再以笔砸铲,左手全力戳出一式“如来指”,身子三转两抖,滑出三步。 但一切都是白费,刚刚站稳,巨铲又到,巨大的铲头,像大铡刀似的,距他的腰部已不足半尺。 求生是人类的本能,田青长啸一笑,又施出白乐天那招奇学,巨笔金芒乍闪,以进为退,凌厉的攻势,刚刚发出威力,却趁机疾退一丈。 “砰”地一声,一块七八尺见方的巨岩,竟被方便铲击得粉碎。 老僧宏声说:“小施主既然接下老袖三招,化缘之事,暂作罢论,不过,老袖虽然未曾化到,小施主也失之jiāo臂,可惜,可借!” 说毕,转身疾奔,掠上小溪,沾波而去。 田青不知他的话代表何意?回头一看,“小霸王”竟失去影踪,不由愕在当地。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三丈外地上,那里有一张纸笺,用小石头压着,田青急忙捡起来,只见上面写着:“第二次斗法,田大侠又输了!牧某在二位离开章台时,仍未离开,待二位上路之后,暗暗跟随,当二位第一次于小镇中打尖时,牧某略施小计,将‘小霸王’制住! 而牧某则变成‘小霸王’了……” 田青猛然一震,狠声说:一好一个狡诈牧一民!” 他立即继续向下看去:“一路上牧某故作神情丧失,因恐说话时易露马脚.而田大侠竟未犯疑,牧某心中忐忑不已!” 田青颓然一叹,说“罢了,罢了,我田青一败涂地了!” 他再继续看下去:“其实,这第二次斗法,与其说是斗法不如说是沾光,牧某已知机密早泄,路上必有高手拦截,以牧某的身手,绝非其敌,只得冒险借田大侠一臂之力,为我挡了两个大敌,现在距牧某目的地已近,不便再劳大驾,谨此致谢!况且令友“小霸王’在马鞍山以北的小镇中,被牧某制住穴道,若不及时解开,可能不治而死,以田大侠的脚程,五六百里一天可达,谅无大碍,牧某所以如此,乃是不得已耳!因牧某深知田大侠的为人,绝不会舍‘小霸王’之死生于不顾,而去追赶牧某也!别了!尚祈珍重,牧一民拜!” 田青气得两手直抖,这个跟斗栽得太大了,却不得不回头再走六百余里冤枉路,不然的话,点穴过久,可能致死! 田青切齿地道:“无怪这个冒牌‘小霸王’一路上不讲话了!” 田青心中一动,觉得这老僧来得真是突兀,以他的身手,不可能未看到牧一民溜走,他为甚么不点破?难道他们是同路人? “大梦醒来吾先觉,上方三界渡世人!”田青斗然一震,说:“莫非他就是少林上代掌门人大觉上人?” 田青大声说:“不会错了!除非是大觉上人,当今空门中人,再也没有这等高手,他若全力施为,我田青非溅血荒山不可!” 惭愧和忿怒,使他热血沸腾,磨牙切齿.但这有什么用呢? 总不能让:“小霸五”白白死去呀!奇书虽然重要,也不比人命重要。 于是田青掉头向北疾奔,全力施为,也不管惊世骇俗,专走捷径,第二天中午,又回到那个小店。 田青满头大汗,一进店门,那老掌柜的仔细打量一下,说:“客官,两天前是否和另一位客人在此打尖过?” 田青说:“抹抹汗水,不错!我那位朋友呢?” 掌柜的说:一贵友昨天已经离去,临行jiāo代,他到鄱阳湖北方都昌镇等你!” 掌柜的又自怀中掏出一封信,说:“这是贵友临行留给你的!” 田青心想,说不定又有花样!难道:“小霸王”没有被牧一民制住穴道?而只是骗我空跑一趟? 他打开信封,抽出一张信笺,数行草书,尤如龙飞凤舞,铁剑银钩,力透纸背:“田大侠英鉴:为了这本最小的书。牧某不得不用点心机,以便顺利达成任务,jiāo与本主人,当你接到此信时,牧某已在主人身边矣!承田大快一路护送,谨此致谢。事到如今,仍有事相烦,谅大侠不至见却!设若田大侠,置之不理,必将遗憾终生!” “此小镇东南方,有一土地庙,庙中有一乘小轿,内有美女一人,乃是贵友咏梅也,李姑娘不谙武功,幻具有练武最佳资质,她为了达成夙望,决心投师不学艺,用心良苦,其情可悯,此事为一奇人获悉,极为允赏!慨然应赞收为关门弟子,特烦田大侠趁南下之便,获送李姑娘至鄱阳湖畔,咏梅幸甚,牧某亦铭感五中,端此奉恳,顺颂旅安,牧一民再拜。” 田青气得双手直抖,将信笺撕得粉碎,面色铁青,骇得那位掌柜的连连后退。 田青谢过掌柜的,忿然离开小店,不禁万分懊丧,自出道以来,未受过这等奚落,想不到被“鬼手丹青”戏弄于股掌之上。 可是心情平静下来之后,田青又觉得义不容辞,况且他正要去鄱阳湖,不要说轿中是李咏梅,即便是章招弟,他也不忍拒绝。 然而,李咏梅落发出走,下落不明,怎会来到此外,牧一民怎会遇上她? 牧一民所说的那一位奇人又是谁?是不是白、蒲二位前辈?这一次会不会仍是收一民的yīn谋。 田青心想,明知是yīn谋诡计,我也要去看看,因为李咏梅太可怜了! 田青径奔土地庙,远远望去,那土地庙很小,只是在一堵矮墙中央建了一个小型神龛,神龛中有一个一尺多高的土地爷石像进入矮墙中,田青暗叫一声“怪事!”果然有一乘二人小轿,停放在神龛之前,两个轿夫待立在轿旁。 田青朗声说:“轿中是李姑娘么?” 轿中传出清脆之声,说:“是的!我是咏梅!你是田哥哥么?” 田青暗暗一叹,说:“不错!我是田青!李姑娘怎会遇上牧一民?” 李咏梅幽幽地道:“小妹并不认识他,只是有一位奇人叫他获送小妹到鄱阳湖畔,他说他有急事,不能分身,偏劳田哥哥一次!” 田青皱皱眉头,说:“李姑娘可知道那位奇人是谁么?” 李咏梅说:“小妹也不知道。” 田青苦笑一下说:“是他自动收你为弟子还是你要求他列入门墙?” 李咏梅说:“是他自动收小妹为弟子,他说小妹是练武之材,他能于一年之内,使小妹成为一流高手!” 田青微微一笑,说:“咏梅你原意练武么?须知练武是一件苦事阿!” 李咏梅坚决地说:“我意已决!我不怕吃苦!” 田青肃然地说:“咏梅,你为甚么要练武呢?须知学了武功之后,终要卷入江湖事非之中!” 李咏梅幽幽地说:“田哥哥,你真不知道吗?我是为了你呀!我知道,身为一个普通女子,无法和武林中的高手在一起,我学成武功之后,就不会使你感到累赘了,那时候你不会……” 田青微微一震,说:“咏梅,咱们走吧!我也有很多他事待办呢!” 李咏梅说:“田哥哥,你不想看看我么?” 田青只得走到轿前,掀开轿帘,不由眼前一亮,月余不见,李咏梅容光焕发,明丽照人,梨颊微涡,杏眼含春。 不知是什么力量?竟使她的相思病霍然而愈! 李咏梅美眸中dàng漾着似水柔情,臻首缓缓垂下,叫了声“田哥哥”,好像蚊子叫似的。 田青放下轿帘,颓然一叹,沈声说:“起轿上路!” 两个轿夫抬起小轿,出了土地庙,田青不解地说:“牧一民为甚么要把你藏在土地庙中?” 李咏梅说:“他说有人看到小妹和他在一起过,一路上可能有厉害人物找麻烦,所以叫我藏在这里,因为他算定你会及时赶来!” 田青心想,这家夥可算是一代奇才,若走邪路,必是白道武林一大威协,若走正途,将是一个不可轻视的人物! 这次南下,书夜不停,一路上虽然发现可疑人物在一旁窥伺,却没有出手拦截,三天后来到鄱阳湖东北角,田漳小镇上。 小轿停在湖边,田青朗声说:“咏梅,鄱阳湖已到,谁来接你?” “……”小轿中竟无人回答田青惊然一震,大声说:“咏梅! 咏梅!你睡着了?” “……”轿中仍无声息。 田青掀开轿帘一看,不由惊噫一声,原来轿中央放了一块大石,大约有八九十斤重,石下压着一张纸笺。 田青不由咬牙切齿!不用看,这又是牧一民玩的花样。 他的自尊被无情的摧毁,尚在其次,李咏梅不诸武功,设若牧一民不安好心,岂不待于等罪羔羊! 他匆匆抽出信笺,上面写着:“田大侠,现在我必须请你原谅!咱们的斗法,到此已告终结!兵法有云:兵不厌诈。谅你不会深责牧某也!上次在都昌以北,离开你之后,本yù南下,竟通大敌,牧某自知不敌,只得回头向北暂避,摆脱那神秘高手之后,竟遇上咏梅姑娘,因前此本主人曾言及收了一位女徒,要牧某前往迎接,竟是咏梅姑娘,乃随机应变,将天下最小的书,jiāo咏梅姑娘带回.咏梅妹娘并不知包中是何贵重之物,是以田大侠切勿责怪于她,而牧某又于中途打尖时,以石易人,瞒过田大侠,此刻咏梅姑娘必已到达目的地矣!” “牧某深知田大侠必定怒不可遏,必yù杀牧某而甘心!但牧某必须声明,你我乃是同路人,不久将来,咱们将共同襄助一人,威震武林!田大使若不信牧某之言,可速往都昌大镇,参加武林空前盛会,当信牧某之言不诬也!” 田青撕了信笺,打发了轿夫,立即向都昌大镇奔去。 由田漳去都昌,约一百余里,过了马涧小镇,竟发现一个怪现象,黑、白两道武林人物,纷纷向都昌方向赶去。 刚才他还不信牧一民的话,以为他又是危言耸听,但这些武林人物向同一个方向赶去,证明都昌确有武林盛会。 到了都昌,已是二更将尽,恰巧遇上“小霸王”,这小子数天未见到田青,就像没头苍蝇一样,紧紧握着田青的手说:“田大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铁芳姑娘,终日郁郁不乐!” 田青苦笑一下,说:“佟林,我这几天来,比她更苦!白、蒲二位前辈现在何处?” “小霸王”指着都昌以南说:“他们都在湖边一个小镇上,田大侠,这下子可热闹了,现在小镇上住满了武林中人,据二位前辈说:明天将有两个盛会同时举行!是武林空前壮举!” 田青说:“是甚么盛会?你说说看!” “小霸王”兴高采烈地说:“据说有两个神秘人物,同时招开一次招英大会,此次大会之后,整个武林,将分列为二,通通受他们统御,五大门派若不愿参加,必须自行封门,退出武林,只要参加大会而入选,将量才应用,一生享用不尽!” 口青哂钉一笑.说.“白、蒲二份前斐意见如何?是否准备参加?” “小霸王”说:“他们不准备参加,却要我们晚辈中武功较高的分成两拨,参加两个盛会!” 田青不能不佩服“鬼手丹青”牧一民,他的消息非常灵通,田青心想,可能牧一民是两位神秘人物之一的心腹! 二人来到都昌以南湖畔小镇上,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几乎全是武林中人,“小霸王” 带着田青,来到一家小客店中。 原来这家客店,已被白、蒲二人包下了,差不多每人可占一个房间。 田青见了白、蒲二人,毫不隐瞒地将牧一民连番戏弄之事说了一遍。 白、蒲二人互视一眼,似乎并未感到意外,白乐天说:“小子,你也不必难过!我早就说过,‘鬼手丹青’牧一民心机之深,当今武林中无出其右者!这个后果几乎是我们预先料到的!好在我们仍有机会!” 田青茫然地说:“请问二位前辈,牧一民到底是正是邪?” 蒲寒秋肃然地说:“正邪之间,不容一发!说他是正,却太工于心计,常常计算于人,若说他是邪,也未必尽然!因为他还没有恶迹,所以很难下评语!” 田青肃容说:“请问他的靠山是谁?”白乐天摇摇兴说:“可能就是以前我所说的神秘人物,此人昔年与凤仪谷形成对立,却始终未正面与凤仪谷动过手,我以为他和‘万世之后’定有极深渊源!” 田青说:“此番招开盛会的二大集团之一,是否就是此人?” “蒲寒秋说:“不错!” 田青沈声说:“此次盛会的另一个神秘主持人呢?” 白乐天说:“就是‘万世之后’!” 田青心中一动,说:“那一位神秘人物,会不会是‘万世之后’的丈夫?” 白乐天点点头说:“很有可能!只是谁也没见过,包括公主皇甫琼在内!” 田青不解地说:“他们还要唱对台戏?” 白乐天肃然地说:“不错!而且是明争暗斗,就以收一民和你斗法这件事来说,显然他的主人棋高一着!” 田青摇摇头说:“晚辈不懂!他那主儿抢去了奇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虽然占了上风,但在招英大会来说,必受影响,因为我们不会参加他这方面!” 白乐天晒然一笑:“错了!正因为奇书落在他的手中,我们更要参加他这方面,以便俟机下手!” 田青突然想起一事,说:“白前辈怎知五虎领上那幛竹屋就是天下第一大书?” 白乐天说:“那次你和佟林制住两个少女到五虎领去,我就在后面暗暗跟随,后来你的几个师兄决定要大家到齐后才杀死你,把你回在竹屋之中,我才注意那个竹屋,我不须进去看,暗暗一数,恰巧二千五百块,而且都是一丈五尺长,就知道不会错了!” 田青说:“那巨书怎会在五虎领上?” 白乐天摇摇头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小子,明天长生岛和凤仪谷的盛会.主要是想争取你们师兄弟八人,以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个白金字为凭,我已分派妥当,你和六师兄‘平地焦雷’唐丹及七师兄‘屠龙剪’令狐超参加长生岛方面,进入岛中之后,见机行事,必须将那奇书盗出!” 田青不由一震,说:“如此说来,牧一民就是长生岛主的心腹了?” 白乐天肃然地说:“我想大概是吧!像他那种人物,当今之世,只有两人能御使他,一个是长生岛主,另一个是凤仪谷的‘万世之后’皇甫仪!” 田青不解地说:“这两个集团为甚么要争取晚辈师兄弟呢?” 白乐天说:“大概是为了你师傅的缘故,希望能将他引出来,至于‘万世之后’方面,仍以为是你师傅拐走了公主皇甫琼,所以想以你们师兄弟作饵,将你师傅诱出,我相信皇甫仪恨你师傅入骨。 田青兴奋地说:“难道家师仍然健在?” 蒲寒秋肃然地说:“这只是一种推测,我们当然希望他仍然活着,时期一到,他必定出来洗刷他的罪名,因为到现在为止,公主皇甫琼和你师傅仍是石沈大海。” 第二天下午,由白、蒲二人率领,来到湖边一带空旷之地,这块方圆数百丈之地,延伸到湖中,像个小型半岛。 旷地两端,沿湖边各搭一座高可三丈左右的木台,台后有小门,由小门可以顺梯而下,进入靠拢台后的大船上。 这两座木台中央两侧,又札了两座大看棚,足可容纳千人之众,而且早已摆上茶点之类。 每个台上,都贴有一张启事,上面写着大会章程,奇怪的是,双方的规定几乎完全一样都是招请武林高手,且都以“三剑客”之徒为基楚。 不论胜败,自数十位较技之高手中挑选十人,作为基干,十名之外,一概录用,按其所长分派职责。 此刻,午时刚过,湖面如镜,水天一色,岸上看棚中人声喧杂,万头钻动,纷纷议论似这等对台好戏,可谓空前绝后。 田青和白、蒲二位及师兄们,坐在左边大棚之中,扫视人群之中,发现五大门派一二流高手一个未到,另外各霸一方的人物都到齐。 其中有“钢头客”“钢指魔’甘氏兄妹,“血爪龙”娄登,“黑白二寡”慕容姊妹,“海天双燕”江一波等。 当然,除了这些人物之外,不认识的高手仍然很多。 此刻,长生岛方面的大木台上小门处走出一人,此人年约三旬,身躯矮瘦,双目如电,予人一个印象,就是心地深沈。 田青低声说:“此人是谁?” “一轮明月”说:“‘怒山双狐’老大姬天佐!” 田青心中一动,即然“怒山双狐”在长生岛上,大概“鬼手丹青”也和他们一起,那天下最小的书,一定也在长生岛上了。 姬天佐作个罗圈揖之后,又将大会规则重述一遍,然后向白、蒲二人微施一礼,朗声说:“本岛此番举行招英大会,主要对象是‘三剑客’门下几位小侠,二位前辈在此,不知是否已经决定那几位参加本岛盛会?” 蒲寒秋朗声说:“六师侄‘平地焦雷’唐丹,七师侄‘屠龙剪’令狐超及八师侄‘五步追魂判’田青!” 此言一出,看棚中鸦雀无声,一齐向田青望去,显然,昔年“三剑客”之名也没有“五步追魂判”响亮。 姬天位抱拳朗声说:“蒲前辈可否作主,多参加几位?” 蒲寒秋朗声说:“此事早已决定,其余几人参加凤仪谷,这是他们的志愿,老夫不便硬加干涉!” 就在这时,凤仪谷台上也出现一人,此人年约五旬,身材极矮,连白、蒲二人也不认识,抱拳宏声说:“在下大竹英雄,原籍东瀛三岛,三年前乘船来到贵国,在东海六横岛附近遇到飓风,幸蒙皇甫谷主相救,得免于难,为报再生之恩,本人已决定终老贵国,为谷主效劳!‘三剑客’门下五位大侠已决定参加本谷盛会,就请移驾台上,大会即将开始。 田青不由暗自称奇,据说东瀛三岛擅长刀法,别具一格,狠辣诡谲兼而有之。 此刻,由“一轮明月”率领着阮昭等人上了凤仪谷那边的木台,这边则由“屠龙剪”令狐超率领唐丹及田青,上了长生岛的木台。 两台上的司仪人同时宣布,以这几位大侠为基础,请武林同道踊跃上台赐教! 语毕,退到小门之内。 台下“嗡嗡”之声立止,却没有一人上台,这情景非常尴尬,台下千百高手不敢上台,还是不屑参加这两个秘密集团? 不得而知,总之,停了约半个时辰,台下之人仍是面面相觑。 两个司仪已感不耐,再次走到台边,沈声说:“此番大会之后,不再许可武林同道自立门派,各位应该迅速决定,切勿自误!” 这话说得非常霸道,稍有胆识志气之人,绝对无法忍受,然而,今天的情形十分奇特,台下之人都沈住了气,连动也未动一下。 就这样干耗了两个时辰,两个司仪人大步走到台边,冷冷地说:“看起来‘三剑客’的门下,果然非同小可,竟无人敢上台一显身手!哈……” 笑声未毕,凤仪谷那边台上,竟掠上一人。 此人四十多岁,一脸麻子,背chā护手钩,抱拳对大竹英雄说:“在下久慕东瀛刀法,特来请教,但本人事先声明,无意参加凤仪谷之招英,也无意与‘三剑客’门下比武,尊驾若肯赐招,在下自是求之不得,若碍于规定,不肯赐招,在下只得作罢!” 大竹英雄犹豫一下,朗声说:“尊驾有此雅兴,在下自不便拒绝,请赐告大名!” 麻子撤下护手钩,说:“武林同道直呼王二麻子而不名,尊驾就叫我王二麻子好了!” 台下传来一阵笑声,终于打破了沈寂。 大竹英雄撤下武士刀,双手抓着刀柄,两足呈登山式站好,目注王二麻子,说:“王大侠请赐招!” 王二麻子左钩一点刀身,斜移半步,右钩“拨云见日”,疾撩那柄窄而略弯的武士刀。 大竹英雄暴喝一声,银光乍闪,“唰唰唰”劈出七刀,竟把王二麻子通退一大步。 王二麻子没想到双手制刀,竟能如此灵活快速,不禁暗暗吃惊,哪知大竹英雄又是一声暴喝,“霍霍霍”又是十二三刀,出手之快别具一格。 但王二麻子也不简单,双钩挡、架、拦、锁,化解了十余力,他现在才体会出来,对方出手之先,那一声暴喝,确有先声夺人之势。 两人缓缓移动,俟机出手。 这次王二麻子抢先出手,双钩幻起一团银芒,一口气攻出大竹英雄真不含糊,蹬蹬蹬退了三大步,竟未倒下,抱拳沈声说:“在下十分佩服赵大侠的拐法!不过,在下还想再试一次!” 赵三麻子沈声说:“胜负已见,不必再试!东瀛刀法即然如此,在下想领教‘三剑客’门下的绝学,不知哪一位先赐教?” 大竹英雄哼一声,自得退下,“一轮明月”向五师弟点点头,“快刀郎君”萧银龙缓步走到台中,抱拳说:“在下萧银龙,在本门排行第五,不知赵大侠……” 赵三麻子傲然地说:“据说萧大侠出刀之快,举世无双,赵某想见识一下,是否快过东瀛高手大竹英雄?” “快刀郎君”晒然一笑,说:“东瀛刀法,自创一格,各有所长,不可同日而语,正如赵兄拐法一样,拐中夹腿,令人防不胜防!” 赵三麻子沈声说:“萧兄接招……” 语毕拐出,这时萧银龙的刀尚未出鞘,就在对方拐势刚出之时,“呛”然声中,刀芒似雪,已经砍出三刀,赵三麻子骇然退了两大步。 台下轰然喝采,赵三麻子面如紫茄,抡拐扑上,攻势凌厉无匹,几乎不让对方喘一口气。 在一般情形下,刀拐相搏,使刀者比较吃亏,因刀不敢砸拐,然而,此刀非泛泛之刀可比,出手之快,有如闪电石火,赵三麻子每攻出一拐,萧银龙最少攻出三刀。 不到五六十招,赵三麻子竟被迫到台角,手忙脚乱。 “喇喇喇”又是三刀,寒芒砭骨,耀目生辉,萧银龙沈喝一声:“下去!”“叭”地一声,踢在赵三麻子左腰上。 就在赵三麻子身形飞向台下的刹那间、萧银龙“嗖嗖”劈三十余钩,反把大竹英雄迫退两步。 大竹英雄立还颜色,忽进忽退,进得快退得也快,但他的后退并非被迫,而是自动,旨在准备下次攻势。 田青这边台上,仍无人问津,他这时正在注意大竹英雄的刀法,不由暗暗点头,这种刀法长于近搏,设若王二麻子利用双钧之长,舍近搏而为远攻,即便不胜,仍可立于不败之地,但照目前看来,王二麻子恐怕……果然,大竹英雄暴喝声中,斜削一刀,角度和方位都很奇特,王二麻子竟有些惊慌失措,“唰”地一声,衣袖被挑破半尺多长,暴退三步。 大竹英雄胜而不骄,倒持刀柄,“铮”地一声,武士刀已经入鞘,抱拳说:“王大侠承让了!” 王二麻子抱拳说:“东瀛刀法果然不同凡俗,在下甘拜下风!”说毕,一掠下台。 哪知王二麻子刚刚没入人丛中,另一条人影,又飞掠上台,此人刚刚站定,台下又发出一阵笑声。 原来此人也是个麻子,五十多岁,手持钢拐,抱拳说:“在下赵三麻子,和王二麻子目的相同,旨在讨教东瀛刀法,以广见闻!” 大竹英雄撤刀在手,朗声说:“赵大侠看刀……” “唰”地一声,银光暴涨乍缩,攻出一刀,又急退一步,但赵三麻子却未出拐.显然,赵三麻子比王二麻子高明得多。 大竹英雄暴喝一声,攻出七刀,赵三麻子拐带啸声,化解七刀,竟欺上一步,刀补三拐。 “当”地一声,武士刀被震开,赵三麻子飞起一脚,踢在大竹英雄的胯骨上。 出两刀,两片黑乎乎的东西,自赵三麻子脚底落下。 原来是两个鞋底,被快刀削下,却未伤到皮ròu,出手之快之准,果然不负“快刀”之名。 台下笑声及鼓掌声,有如雷动,而赵三麻子已没于人丛中不见。 田青大为心折,七位师兄果然皆有所长,勿怪这两大神秘集团,都在争取师兄弟八人了。 突然又是一声沈喝,台上已站定一人,此人年纪甚轻,约二十七八岁,腰挂长剑,一身劲装,生了一脸紫麻子。 田青不由一怔,心想,又是一个麻子!难道天下会武功的麻子都被他们网罗了? 台下干百武林中人,笑得前仰后合,“一轮明月”等人,都不认为可笑,觉得一连出现三个麻子,透着奇怪!而且此人虽然年轻,轻功却较第一二个高出许多。 “快刀郎君”抱拳说:“尊驾是……” 来人沈声说:“在下姓墨名七,人呼墨七麻子而不名!刚才萧兄露了几手快刀,在下不免技痒,想与萧兄比试快速!” 墨七麻子沈声续说:“我俩背对背相距三步,由三者数一二三,转身出手,看看谁快?” “一轮明月”面色一肃,看了萧银龙一眼,好像在说:“人家划出道来挑战,必定有恃无恐,你可不能大意!” “快刀郎君”微微一笑,说:“墨兄快人快语,在下十分赞成比试之法,因为小弟出道以来,第一次遇上以快速挑战的对手!” 说毕,两人转身过去,垂手而立。 两人的刀剑,都是挂在腰部以下,出手拔刀撤剑,两不吃亏,谁快谁慢,立见真章。 “一轮明月”大声数着:“-……二……三……” 二人捏手转身,“锵锵”两声,几乎分不出谁快谁慢?各攻出一招。 然而,只是相差那么一点点!墨七麻子略慢一点,竟被“快刀郎君”迫退一步。 但墨七虽然拔剑慢了一步,剑法却诡谲莫测,“唰唰唰”攻出十余剑,反把“快刀郎君”迫退三大步。 “快刀郎君”刀势一变,攻势凌厉,又把墨七迫退两步,二人同时厉喝一声,刀剑互接,“锵”地一声,身形乍分。 墨七被削去一缕头发,萧银龙的长衫被长剑划破,胸衣一裂为二,台下掌声雷动! 墨七嘿嘿冷笑一阵,掠下木台,没入人群之中,此人来得突然,走得也干净俐落。 “一轮明月”指指萧银龙的肩呷,说:“五师弟,你虽然没胜,却也没败!不必耿耿于怀!若论出手之快,他不如你!” 第十九章 数着残棋江月晚 一声长啸海天秋 田青暗暗点头,那墨七麻子虽然出剑稍慢,但剑术却很高明,若论招术,五师兄要差一筹。 台下千百高手纷纷议论,当然都在猜测那三个麻子,到底是哪一派的?只有白、蒲二人心里清楚,这两大集团唱对台戏,主要目标固然想吸收“三剑客”及其门人,另一目的是互相印证一下,试试对方实力。 就在这工夫,长生岛这边台上,也掠上一人,田青不禁哂然,原来是佟林之父“铜头客”。 以“铜头客”的身手,想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三剑客”门下讨便宜,未免太不自量! 同时田青也产生轻视之感,五大门派及“钢指魔”“怒山双狐”“红女蜗”都坚持不参加这两大集团,令人敬佩,只有“铜头客”没有骨气,田青沈声说:“佟雷,你要投靠长生岛?” “铜头客’怜冷地说:“长生岛门户开放,设招英大会,难道只许‘三剑客们下参加?” 田青知道白蒲二位要他们参加长生岛和凤仪谷,另有企图,绝非卖身投靠,却又不便说出来,耸耸肩说:“佟雷,本师兄弟三人任你挑选,你想和哪位动手?” 佟雷沈声说:“听说‘平地焦雷’膂力过人,佟某想较较内力!” 突然,台下一声大喝!“小霸王”排众而出,掠上木台,沈声说:“‘小霸王’别的不行,论蛮劲……” 田青沈声说:“佟林,他是你爹爹呀!” “小霸王”大声说:“我没有这个爹爹,看拳!” 这小于六亲不认,说打就打,全力捣出一记“鼓浪拳”,径奔“铜头客”的丹田大穴。 “铜头客”冷哼一声,也捣出一拳,恰巧砸在“小霸王”的拳头上。 “砰”地一声,“小霸王”倒翻一个斤斗,落于台下。 田青不由大怒,说:“佟雷,你连儿子也不认了?” 佟雷厉声说:“佟林跟你不到半年,就变成忤逆不孝的畜生!你还有脸指责老夫?” “小霸王”在台下大声说:“田大侠,别听他的!他不是我爹爹!” 田青不由一震,心想,勿怪“小霸王”六亲不认了,原来是个冒牌货!此人是谁?怎会“鼓浪拳”? 这时“铜头客”闷声不响,向“平地焦雷”捣出一拳,劲风凌厉,似比“铜头客”本人还要高出一筹。 唐丹向以膂力自负,出道以来,仅败在田青手下,自不会在乎这个冒牌“铜头客”,伸臂一格,“砰”然大震,二人各退了一步。 唐丹大声说:“果然不错!再看这一下……” 立掌如刀,力劈而下,“铜头客”向上一架,像两根铁棒互击似的,二人又各退一大步,连大木台也“格格”作响。 唐丹大喝一声,连劈三掌,“铜头客”不再硬接,让过三掌,掠向小门。 田青冷冷哼一声,说:“还未分出胜负、你就想走了……” 出手逾电,疾抓“铜头客”的衣领,显然,“铜头客”无法逃过这一抓。 突然,唐丹沈喝一声“师弟回头!”田青收手斜闪半步,身子疾转,眨眼工夫切出三掌,竟将身后一个少女逼退一步。 田青不由一愕,眼前这个少女,一身重孝,使她那一张粉脸更加艳丽动人,只是黛眉笼煞,粉面凝霜,冷冷地盯着田青。 田青沈声说:“姑娘为何不打招呼就出手?” 孝衣少女切齿说:“出手伤人一定要打招呼么?” 田青哂然一笑说:“连这点江湖规矩也不懂,你家长辈也放心叫你出来,真是怪事!” 孝衣少女轻蔑地一晒,说:“你就是‘五步追魂判’么?” “不错!” “像你师傅那种下流卑贱之人,也会教你这些大道理?” 田青面色一寒,说:“贱人!姓田的涵养不算太差,你再侮辱我的师长……” 孝衣少女冷冷一哼,双手合并,沈声说:“甚么师傅就有甚么徒弟!谁都知道,你那老贼师傅仍未死,他若有脸见人,为甚么不敢露面?” 田青切齿说:“贱人,你是哪一派的?” 孝衣少女说:“有一天你会知道,现在我要叫你们当众出丑,证明‘三剑客’之徒,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面向台外,双手合并,冷冷地说:“你们若无法分开本姑娘两只手,就赶快滚回去,再找那老贼师傅苦练几年!” 田青和另外二位师兄不由一怔,像这种较技之法,尚属空前,况且,一个少女要别人分开她的玉手,总是有点不妥。 这时“屠龙剪”令狐超不由大怒,沈声说:“我就不信,分不开你的爪子……” 说着大步走近,抓住少女两手手背,心想,这两只手又白又嫩,恐怕稍一用力,就会冒出水来。 他轻轻一捏,果然柔软如棉,这刹那间,令狐超反而产生怜香惜玉之念。 况且,四目一接,令狐超心中跳动一下,“天哪!”这丫头的魁力真大,只要看她一眼,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孝衣少女似知他的心念、一双杏眼死死地盯着令狐超,说:“如果自认不行,就滚下去!” 令狐超冷哼一声,力贯两手,用力一分。 “我的天!”少女的双手,突然变得坚硬如铁,分毫未动,令狐超不禁面红耳赤。 孝衣少女冷冷地说:“若不服气,再来一次!” 令狐超正有此意,这次再也不敢轻敌,集所有力道,吐气开声,用力一分,还是一样,那一双玉手纹风未动。 台下掌声雷动,令狐超木然愣在台上,几乎不敢相信这残酷的事实,他以为这少女可能会左道旁门之术。 少女撇撇嘴说:“滚开!让地方给别人!” 令狐超尴尬地退出一丈,“平地焦雷”一掠而至,沈声说:“让我来试试看!” 孝衣少女冷冷地说:“像你这种蛮牛,只能到田里做点粗活,或者推推磨.拉拉车……” 唐丹猝然抬头,和她的目光一接,心中呼喊着“这丫头有点邪门!这双眼睛使人发慌,勿怪七师弟当众现眼了!” 唐丹下了戒心,不敢再看,却隐隐闻到少女身上的ròu香,心想,这味道像醇酒一样,令人沈醉! 不知不觉地又看了少女一眼,而少女也瞪着一双清澈的杏眼望着他,唐丹一颗心“卜卜”跳个不停。 唐丹本是练的童子功,从未接近过女人,而现在,他才体会到,女人是非常奇妙的动物。 少女嘴角上挂着轻视的晒意,说:“蛮牛,你还是算了吧!” 唐丹力贯双手,大喝一声,奇怪,他自己的两手是分开了,但少女的玉手却仍然纹风未动。 唐丹脸红脖子粗,不由恼羞成怒,厉声说:“我就是不信! 再来一次!” 田青伸手一拦,说:“师兄,别再上她的当,她手上固然有些功夫,但主要是取巧!让小弟试试看!” 其实田青也无把握,他只看出这少女颇工于心计,也知道二位师兄乃是因无法收摄心神而失败,少女那一双眼睛,是致胜的主要因素。 田青站在少女面前,始终未看她一眼,两手轻轻搭在少女手背之上,阵阵幽香,往鼻孔猛钻。 这种旖旋风光,他曾见识过,第一次是李咏梅,田青曾抱着她,送到小楼门前,第二个是铁芳,他们虽然没有拥抱过,但授手亡亲却不上一次,而这股子幽香,和铁芳及李咏梅身上的差不多。田青深具戒心若自己也无法分开少女的手,武林同道都在台下,不但“五步追魂判”之名付之东流,连师辈“王剑客” 也将蒙羞。 田青心想,双手合什,为道自手腕,而手腕之力,又是发自肘部,但力道的最初发源之处,乃是双肩,所以先扳双手,出力而不讨好,事倍而功半。 少女冷冷地说:“田青,你也没有把握么?” 田青晒然一笑,说:“你不是我,焉知我没有把握?” 少女撇撇说:“既然有把握,为甚么不敢正视我?” 田青呼了一声说:“本人有个毛病,好看的就多看几眼,难看的就一眼不看!你自己好不好看,自己应该知道!” 少女冷冷一晒,说:“乌龟总是说葡萄是辣的,其原因你也该知道!因为乌龟永远上不了葡萄架!” 田青冷冷地说:“葡萄有许多种,如红葡萄、紫葡萄,和绿葡萄;有夜来香葡萄、华nǎi子葡萄,还有一种山葡萄,也就是野葡萄,其味既酸且涩,无法下咽!你若自比葡萄,大概就是这种葡萄!” 少女双峰急剧地起伏着,狠声说:“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敢看我一眼!” 田青淬然抬头,田目相接,火辣辣的目光纠结在一起。 他们谁也不肯退让,却都在尽力克制自己,因为对方的目光确使他们心神不属。 大约有半盏茶工夫,少女双颊上突然升起一抹红晕,缓缓垂下头去,说:“你坏!” 田青沈声说:“注意了……” 语音未毕,两手倏伸,以中食二指在她双肩上一点,立即收回,贴在她的手背上用力一分,少女惊呼一声,两手大开,疾退三步。 “平地焦雷”鼓掌大笑,说:“师弟,还是你行!” 少女狠狠瞪了唐丹一眼,说:“蠢牛!你敢说风凉话!” 台下又是一阵轰笑,少女狠声说:“田青,你偷机取巧!” 田青哂然一笑,说:“彼此,彼此!你若不以目光扰人心神,我的师兄绝不会输给你! 况且你事先并未声明,不准点你的双肩!” 少女大声说:“田青我和你没有完!” 田青沈声说:“留下姓名来!我随时候驾!” 少女鼻子一皱,说:“为甚么要留下姓名?” 田青冷冷地说:“因为因某的仇家太多,而我的记忆力有限,所以必须记下来,免得忘了!” 少女面色一冷,身形未动,推出一掌。 田青单掌一接,“砰”地一声,竟被震退一步,少女掠下木台,身形消失于人群之中。 田青暗吃一惊,刚才虽然仅出了六成力道,但他深信少女也未全力施为,若双方相搏,胜败实难预卜! 田青向台下望去,只见蒲寒秋站起来,四下张望,显然在搜索那个少女,立即钻入人丛之中。 这时两个木台上的司仪之人,又走到台边,大声说:“在下奉主人之命,再复斯言,从今以后,武林中除了两大派别之外,不许再有何门派,在座高人,请珍惜时机,切勿自误,若不愿上台,事后在台下表明投靠参加亦可!” 台下一片死寂,有的无动于衷,有的四下观望,却没有一人上台。 过了盏茶工夫,两个司仪人沈声说:“大会就此结束,愿意参加的,请来后台报名!” 大多数人,都纷纷离去,当然也有一部份人,到后台报名参加,他们自知上台必定当众出丑,况且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原表示卖身投靠。 这时白乐天掠上台来,把田青拉到一角,说:“待会你们将被带长生岛,要注意几件事,第一,看看奇书是否落在岛主手中,第二,看看岛主是谁?第三,以后遇上那个少女,一定要跟着她!看看她到哪里去!” 田青不解地说:“白前辈,那少女是谁?” 白乐天沈声说:“可能与‘万世之后’有密切关系!” 田青说:“她为谁带孝?” 白乐天摇摇头说:“这少女可能是公主皇甫琼之女,但昔年公主并未嫁人,我只是看她面貌很像皇甫琼,现在蒲寒秋已经跟踪而去,能否追上,不得而知。” 白乐天又说:“假如此女果是皇甫琼之女,显然没有和‘万世之后’在一起,这件事有点奇怪!” 田青说:“前辈派五位师兄到凤仪谷去,用意何在?” 白乐天说:“当然是澄清今师昔年失踪之事,是否拐走公主皇甫琼,以及盗走天下最大的书?” 田青说:“这少女若是公主皇甫琼之女,身着重孝,莫非公主已经死了?” 白乐天说:“那也不一定,也许是为她的父亲带孝!” 田青不解地说:“这两个集团为甚么要唱对台戏?” 白乐天说:“他们本拟试试对方的实力,可是事与愿违,投靠参加者并不踊跃,所以他们双方的高手并未现身。”他顿了一顿,又说:“还有一件事你必须注意,‘铜头客’乃是冒牌,不知是谁?可暗中留意,那三个麻子,依我猜想,可能是长生岛的属下!以后每三五天我必和你通信一次!” 田青茫然地说:“此去长生岛,恐怕不能随便进出,如何通信?” 白乐天掀开衣袖,里面有一头白鸽,说:“这鸽子并非凡种,只要看你一眼,下次准能认识你,去吧!谨记我的话。” 此刻台下的人差不多已全离去,凤仪谷那边木台之后,有一艘大船,扬帆驶向湖心,他们的根据地并不在鄱阳湖中,只是要在湖中行驶一二天,然后登岸,以便摆脱武林中人。 这边长生岛的人,也都上了一艘快船,加上刚刚投靠的,也不过三五十人,田青师兄弟三人,被让入豪华的客舱中,田青自小窗向外望去,看到铁芳正在不停地挥手。 快船两旁有巨将二十八柄,一齐划动,快逾流矢,船头激起浪花,“啪啪”有声。 此刻金乌已坠,西天彩霞如火,映在湖面上,闪烁着万道金蛇。 大约两个多时辰,才来到一个大岛上,这是鄱阳湖中最大的岛,岛上树木葱笼,一些大麻石建造的平房遍布各处。 岛上有四个要隘,由四个武功极高之人把守,其余湖岸,大多是岩削壁,若非水中能手,根本无法上岸。 快船进入隘口,两面岩壁高可七八丈,形成一个通路,延伸入岛中。 下了船,田青发现一个怪现象,岛上来来往往之人,全是麻子,就连开船的水手也都是满天星斗,只是先前未曾注意而已。 白乐天说得不错,在凤仪谷台上出手的三个麻子,都是长生岛之人,但是,刚才上台那个孝衣少女又是谁呢? 岛上灯火点点,夜景凄迷,若抛却一切是非,在此隐居,虽不能长生不老,定可延年益寿,长生岛之名,可能由此而起。 田青被留在这个隘口处,也就是此口的主持人,另外二位师兄,被带到另外两个隘口,而且,他们在十分礼遇之下,jiāo出了白金字,声言由岛主暂代保存。 这一切都是不可解的谜,他们保管白金字用意何在?全岛上都是麻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岛主是否也是麻子? 这隘口的房屋颇有气派,乃是守将住所,虽非楼房,却布置得华丽高雅。 在这隘口,有一百五十个高手由田青统御,好像岛主对他们师兄弟非常信任似的。 过了三天,田青暗自盘算,必须到岛心去看看,尤其对于那位岛主是否麻子,必须弄清楚。 还有“鬼手丹青”牧一民,失踪的李咏梅是否在这岛上?以及那冒牌“铜头客”到底是谁? 第四天夜里,田青在床上假寐,不知不觉地竟沈沈入睡,醒来时月华似水,自窗棂中shè入室中,估计三更已过。 田青甚感奇怪!这种情形从未有过,刚才怎能沈沈入睡? 他下了床,推门出屋,信步来到湖边,竟被湖上的夜景迷住了,湖声如于百人窃窃私语,波光闪烁,无陆无际,胸襟为之一畅。 突然,背后有步履声传来,回头一看,不由一怔,原来是数天前曾与五师兄出手比快的墨七麻子。 墨七麻子大步走近,说:“丘八,你是岛主近卫,怎地跑到这里来了?” “丘人?”田青不由一愕,心想,他大概是认错人了,怎会叫我丘八?莫非岛上有个丘八,而丘八和我的面貌相似? 但田青又认为不可能,因为此岛中人都是麻子,自己脸上没有麻子,他应该看得出来! 墨七麻子晒然地说:“丘八,咱们的职位一样高,可别对墨七摆架子!” 田青莫名其妙,心想,这家夥的眼睛不会有毛病吧?对面相距三四步,竟能误认我是丘八,由此可见,丘八的身材、年龄以及相貌一定和我一样。 心中盘算着,是否将错就错冒充一下试试看,却向湖水中望去,这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原来自己的面貌改变了,可以隐隐看出,自己脸上有铜钱大的白麻子。 第二十章 来者尽是弹剑客 此去应无搔首人 田青愕愕地望着水中出神,心想,我到底是田青还是丘八麻子? “可笑极了!”他耸耸肩转过身来,说:“墨七,你可别误会,咱们可不是泛泛之jiāo,岂能对你摆架子?不过……” 墨七拍拍他的肩肿,说:“丘人兄,你好像有点心事!” 田青侧过头去,微微一叹,说:“墨兄有所不知,以咱哥lún的身手,岛主委以近卫之责,也不算大材小用,只是小弟常常感到不解,岛主他的一切都是谜……” 墨七肃然地说:“小弟也有同感!到现在为止,小弟还不打道岛主是甚么样子呢?” 田青心中一动,说:“其实小弟也差不多,虽是近卫,也尸是挂个名而已,以岛主的身手,自不须倚靠近卫负责他的安全!我感觉有一件事很不寻常……” 墨七低声说:“丘兄是否认为岛主招请‘三剑客’门下来此,而委以重任,和过去的作风大相逢庭?” 田青点点头说:“不错!本岛之人都是麻面,只有他们“这……”墨七低声说:“还有一件怪事啦!‘铜头客’乃是冒牌货,人所共知,但岛主仍派他把守南方隘口,头上铜罩始终未脱过,你说怪不怪?” 田青说:“墨兄,我要回去了!你呢?” 墨七说:“咱们一块走!” 田奇心想,墨七可能也是岛主侍卫,只是比丘八远一层看起来丘八的武功比墨七要高一筹。 墨七在前,田青在后,向岛心掠去,一路上关卡重重,而且都是麻子,但墨七一打招呼,就顺利通过。 大约走了一个更次,来到一堵大麻石城之外,墨七指着城门说:“丘兄,小弟何时能和你一样,任意进出此门,那就差不多了!” 原来墨七麻子住在城墙之外,心想,进入城中,设若遇上丘八本人,那才有热闹看啦! 田青抱拳说:“墨兄不必枉自菲薄,其实在城内更不自由,如果能随便调换的话,小弟愿意和你……” 这时城墙大门突然开启,四个麻子弓身施礼,说:“请丘八爷进城!” 田青也不客气,大步进入城中,城门立即关闭。 城中占地极大,一座石殿耸立在夜色中,四周拱围着一圈石屋,那必是近卫居住之处。 田青摸摸面孔,这才发现脸上是一层人皮面罩,心想,是了!我刚才在床上假寐,竟不知不觉地入睡,显然被人做了手脚,而这面罩也必是睡着时被人戴上的。 “是谁为我戴上的?他为我戴这面罩的用意何在?”田青茫然地耸耸肩,心想,管他! 既来之则安之,我要进入大殿看看。 穿过四周石屋,上了大殿石阶,只见大门上有一巨匾,上书“长生殿”三个大字。 田青想起白居易的“长恨歌”,那是为唐明皇所作:莫皇重色思倾国,御字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异鸟,在地愿作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长生岛主命名此殿为“长生殿”必有一段隐衷,这和全岛之人都是麻子,同是一个不解的谜。 进入大门,穿过南道,第二道门紧闭着,但左右却各有一个小门,田青顺着右边小门,深入宫内,这条市道极长,而且呈下陡之势,越走越暗,好像进入山洞之中。 田青暗暗纳闷,这宫殿之内,怎会深入地下?那正中大门内和左边小门是否也是一样? 既然来了,必须看个究竟,奔行加快,越走越深,果然是一个大山洞,却深入地下,估计走了数百丈,竟隐隐听到潮水之声。 转过洞壁,豁然开朗,田青大叫奇事!极目望去,这里似像一个深谷,石笋林立,雾气腾腾,恍若仙境。 一条小径迤丽于石笋之中,两旁却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田青顺小径,进入石笋林中,如入山yīn道上,目不暇给,觉得长生岛的谜越来越多了! 阵阵寒气,砭骨生凉,来自小径两旁深潭之中。 雾气越来越浓,小径也越来越窄,几乎无法看清五尺外的景物。 田青受好奇心驱使,而且艺高胆大,自恃水中功夫也过得去,有进无退,慢慢用脚探索着前进。 终于,看不到小径了,但他仍不死心,必须看看前面到底通往何处? 越走越冷,田青牙齿打战,全身起了鸡此疙瘩,像瞎子一样,摸索前近。 终于雾气逐渐薄了,可以看到三五支外的景物,只见前面深潭水面上,有一块固形岩石突出水面,上面坐着一个秃顶麻面老人。田青骇然止步,觉得此处更加寒冷,即使运功相抵,时间久了,也必冻僵。那岩石上老人面色肃然,凝视着十余丈外一根石笋,田青回头望去,不禁一呆,那石笋上雕着一位羽衣骗跹,飘然若仙的少女。 这少女美得一尘不染,若以铁芳、李咏梅、章招弟及“dú手西施”等人相比,似都略逊一筹。 但田青觉得这少女很像一个人,想了半天,似乎很像那个戴孝的少女,只是更高贵些! 约半个时辰,秃顶麻面老人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喃喃地说:“为了赎我罪孽,每日受地心寒气水冻三个时辰,数十年如一日,然而罪重如山,孽深似海,此生此世……” 突然,秃顶老人发现了田青,沈喝一声,说:“丘八,你可知私入地府,该当何罪?” 田青将计将计,肃容说:“卑职被好奇心驱使,常思一瞻岛主丰采,自知不当,请岛主赐罪!” 秃顶老人坐势不变,竟凌空飞了过来,提掌向田青头上拍去。 田青深知这一掌非同小可!如果出手,必定露出马脚,若不出手,此处又无地闪避,凶多吉少,正在犹豫未决之时,秃顶老人突然收手,沈声说:“老夫隐居此岛达数十年之久,尚无一人见过我的真面目,我本想杀死你,念你与老夫同病相怜!都是不幸之人,姑免你一死,但要你为老夫办三件事,” 田青暗捏一把冷汗,刚才他隐隐觉出,此老掌力之雄浑,恐怕在白、蒲二前辈之上,就是出手,也必灰头土脸。 他立即弓身说:“谢谢岛主不杀之恩!不知岛主有何事jiāo办?” 秃顶老人沈声说:“你须当面立下重誓,不论何事?必须尽最大努力去办,必要时即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辞!” 田青皱皱眉头,说:“承岛主重托,卑职本不应拒绝,只怕jiāo办之事,有违武林正义,是以卑职必须事先了解jiāo办之事情之内容!” 秃顶老人冷冷地说:“老夫不便详细说明,只能告诉你,这三件事,都是堂堂正正,不忤正义!你若不答应,老夫必须杀死你!” 田青沈声说:“卑职答应了!但卑职必须声明,卑职答应此事,并非贪生怕死!” 秃顶老人沈声说:“起重誓!” 田青肃容祷告,说:“皇天在上,丘八答应岛主dài bàn三件大事,苦口是心非,愿死于乱刀之下!” “好!”老人一指那石笋上的少女雕像,说;“仔细看清这位少女,她现在的年龄,当在四旬左右,红颜虽老,面貌轮廓却不会变,找到此女,就把这个jiāo给她……” 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个布包,用针密密地缝着,jiāo给田青,说:“你既已立下重誓,必须遵守,更不许偷看包中之物,若敢故违,我随时取你的生命!” 田青接过,纳入怀中说:“卑职遵命!” 秃顶老人面色一寒,说:“第二件事去找一个独目独臂和尚,把这个jiāo给他……” 说着,又取出一个紫竹筒,上面些极小的孔隙,像针眼似的,里面好像有东西在蠕蠕而动。 田青茫然接过,说:“卑职有不明之处,尚请岛主示知!” 秃顶老人沈声说:“有话就问,问过之后,就不能反悔!” 田青肃然地说:“天下和尚何止万干,独目独臂的和尚,恐怕也不止一个!” 秃顶老冷冷地说:“也许世上有这种巧合之事,除了独目独臂之外这和尚武功很高,使用长剑!” 田青暗暗摇头,心想,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这个和尚! 秃顶老人沈声说:“第三件--”他掏出一个锦囊,jiāo给田青说:“第一二件办妥之后,再启开这个锦囊,照指示行事!” 田青茫然接过,沈声说:“卑职仍要重复一遍,设若发现三件事有违武林正义,卑职绝不履行诺言!” 秃顶老人挥挥手说:“去吧!现在立刻出岛,限你一年之期,若一年之内一事无成,可以回来见我!” 田青躬身施礼,退出寒潭,出了殿门,惟恐碰上真丘八,匆匆出城,向他所把守的隘口急驰。 他想,出了岛,首先要找白、蒲二位前辈,告知自己离开长生岛,然而,老人jiāo办之事能不能泄露呢?“不能!”他坚定信念,警告自己,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岂能出尔反尔。 那么出岛之后,以暂时不见白、蒲二位为妙,假如他们追问自己为何出岛,将无法回答。 回到隘口,要了一艘小型快船,声言奉岛主之命,出岛办事,那小船立即向岛外急驶。 田青望着湖上的烟波雾气。不由感叹不已,昨天之事历历在目,本yù来岛卧底,而现在身负三大使命,重入江湖,世事变幻无定,正像湖上的烟波一样,李咏梅和牧一民是否在这岛上?现在也仍无所悉!田青答应老人去办三件大事,乃是认为这老人和师傅定有关连。 上了岸,两座本台仍然未拆,却没有一个人影,因此刻才五更刚过,天还未明。 现在到哪里去呢?东、南、西、北,海阔天空,要找那石笋上雕刻的少女,和找那独国独臂的和尚目标不易。 田青漫无目标地,一路上行来,他想,前两件事,可遇不可求,那少女羽衣院跃,似不像厌世出尘之人,自应到繁华之处去找;至于那独臂独目和尚,也只有到着名佛寺去察访。 半月后,来到浙省嘉兴县,而在这一段时日中,毫无进展,他觉得一年之期,必将虚掷,一事无成。 到嘉兴,若不游烟雨楼,那才是一大憾事。 这烟雨楼在嘉兴县鸳鸯湖中,景色瑰丽,若在烟雨中,更加凄迷动人,乃是五代时吴越钱无所建。 田青意兴索然,因他感觉身负双重责任。都一无所成,闷闷不乐,这天傍晚,上了烟雨楼。 此楼乃名胜之地,楼上自不许鬻酒卖茶,但有些雅士墨客,自备佳肴,凭窗浅酌,又当别论,临景把盏吟哦,确是一大乐事。 而现在,楼上正有三位豪客,席地而坐,开怀畅饮,这三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而且面貌相似,必是兄弟。 三人年纪在三十左右,旁若无人,神采飞扬。 这时其中那位年龄较少的大声说:“咱们‘龙氏三绝’一向独来独往,对风土俗物敬而远之,希望二位知趣些,勿扰咱们的酒兴。” 田青不由暗自哼了一声,此楼之上,除了这“龙氏三绝”之外,只有他和另外一个年轻人,那人正在凭栏眺望,自是指他们二人,那远眺的年轻人闻言缓缓转过身来,说:“刚才说话的是哪一位?” 田青眼前一亮,深感遗物之奇,这人年纪甚轻,不会超过二十岁,人品之俊逸,潇洒,前此未见过,不由顿生好感。”“龙氏三绝”最年轻的一位哂然地说:“刚才是咱家说的! 兄台以为自己不俗么?” 那俊逸少年冷冷一笑,说:“尊驾的看法呢?” 那人微微一怔,哈哈大笑说:“俗与不俗一试便知,兄台高姓大名?” 那少年冷冷地说:“贾斯文!” “贾斯文,贾斯文!噢!原来是贾老弟!小可龙三;武林朋友赐号‘龙三公子’!” 他饮了一口酒,傲然地说:“贾老弟可知道除了此楼之外,宇内还有甚么名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 贾斯文扬头负手,成踱两步,不属地说:“最具盛名的当然是黄鹤楼与岳是楼,不过除此二楼之外,仍有四大名楼,和滇池的大观楼,羊城的镇海楼,采石矶的谪仙楼,又名太白楼,以及成都锦江的望江楼,加上黄、岳及此楼,共为七大名楼!” “龙三公子”点头说:“不错!贾老弟名字虽低,人却不俗,若不嫌弃,快请过来,共谋一醉!” 贾斯文站着来动,哂然地说:“还有一位,龙兄也不客气么?” “龙三公子”看了田青一眼,说:“请恕本兄弟放肆,龙氏座上客,从无一位俗人,待龙三请教之后再让不迟!” 田青觉得谁也不俗,就是这“龙三公子”最俗,冷冷一哂,回头就要下楼。 哪知“龙三公子”朗声说:“看到没有?有些人金玉其外,糟粕其内,此即所谓俗物也!” 田青心想,俗就是俗吧!反正不会比你更俗些。 贾斯文大声说:“喂!这位仁兄留步!” 田青回身抱拳说:“贾尼有何见教?” 贾斯文美目一眨,说:“俗与不俗一试便知,兄台何必介意!” “龙三公子”晒然一笑,说:“古人咏赞此楼,有名词一阙,兄台还记得否?” 田青晒然说:“名诗名词多得不可胜计,就在下所知,南宋词人吴潜的水调歌头,颇为不俗,正是为此楼而作:有客抱独幽,高立万人头,东湖千顷烟雨,占断几春秋,自有茂林修竹,不用卖花沽酒。此乐若为酬,秋到天空阔,浩气与浮云。” “龙三公子”连连称赏,说:“兄台请过来,龙三敬你一杯!” 田青心想,此人虽然狂些,却不固执,这也是雅士豪客本色,立即坐了下去。 “龙氏三绝”-一见礼,“龙三公子”说:“兄台大名是?” 田青朗声说:“在下姓丘名人!” “龙三公子”慨然说:“丘兄面貌不俗,名字太俗,只可惜生了一脸麻子……” 贾斯文咭咭大笑,说:“麻子与功名并不抵触,龙兄何必为别人担忧?” “龙三公子’啸然说:“这倒不然,若是殿试,皇帝老子极为重视貌容仪表,自古以来,胸罗万有,只因仪表稍有缺点而落第之人,多得不可胜计。” “龙二公子”大声说:“三弟,咱们不谈这个,据我所知,贾兄文思之敏,似不在咱们兄弟之下,愚兄还要领教!” 贾斯文淡然地说:“龙兄过誉了!小弟顽劣,不学无术,还是向丘兄讨教吧!” 田青心想,你这人就会推波助澜,人家既然把你看得很高,又何必推到我身上来呢? “龙二公子”说:“成都望江楼,名贵甚多,贾兄可否指教一二?” 贾斯文细眉微挑,说:“唐代着名诗妓薛涛小姐,居于成都百花桥下,死后葬于望江楼附近,有些雅客豪士,为了纪念她,就在她的故园建了一座望江楼,玉吟仙馆、清婉室、烷笺亭,及吟诗楼等……” “龙三公子”举杯朗声说:“贾老弟果然不俗,愚兄浮一大白!”说毕一口灌了一杯,说:“贾尼对一代名妓薛涛的轶事,必定知之甚详,可否……” 贾斯文看了田青一眼,说:“龙兄先为难小弟,冷落丘兄,亦属不当,我想丘兄对薛涛轶事……” “龙三公子”大声说:“不错!贾老弟既然如此推重丘兄,就请丘兄赐教吧!” 田青暗暗哼了一声,朗声说:“薛涛生于中唐时代,原籍本是长安,其父国官入蜀,逝于成都薛涛在妙龄时代,已经才华焕发,以能诗而闻名,当年仅八岁时,一天,她的父亲间步院中,指着梧桐吟出两句诗‘庭出一古桐,耸干入云中。’她马上吟后二句‘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意境颇佳,才气横溢,后沦为歌妓,出入幕府,和当时士大夫周旋,声誉甚隆,其中不乏才子名流,如元朗、白居易、杜牧、刘禹锡等,都有唱和之作“龙氏三绝”连连鼓掌.说,“丘兄果然渊博.敝兄学钦佩不已!” 贾斯文大声说:“龙三兄不妨考考丘兄,出个彩头,以助酒兴!” “龙三公子”大声赞成,但田青却认为这贾斯文唯恐天下不乱,甚么轻佻,不由微微一哂,却未拒绝。 “龙三公子”想了一下,说:“我们对答吧!愚兄出个上联,丘老弟对下联,以盏茶工夫为限!愚兄若输了,愿为丘兄遣差一事,绝不食言!” 贾斯文拍手说:“如此甚好!龙兄若输了,三位一体践约,若丘兄输了,罚酒三大杯!” 田青心想,这倒是百赚元赔之事,可见对方有恃无恐,我可要小心应付了。 “龙三公子”朗声念道:“吃墨看茶听香读书!” 田青觉得这上联很别致,独具匠心,想了一会,朗声念道:“吞花卧酒喝月担风!” “龙氏三绝”同声叫绝,“龙三公子”肃然一叹,说:“丘兄的胸怀大才,却深藏不露,只可惜一脸麻子……” 田青差点忍不住,觉得此人豪放不羁,有一句说一句,而贾斯文也不管那一套,竟咭咭大笑起来。 “龙三公子”肃容说:“丘兄有何遣差?” 田青不由暗暗佩服,此人言而有信,说一不二,立即谦虚地说:“逢场作戏,龙兄何必认真!” “龙氏三绝”同声说:“丘兄差矣!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龙氏三绝’以此为准则,自励自勉!才能博得做名,丘兄请说,切勿见却!” 田青大为心折,肃容说:“既然如此,小弟也不客气了!请代为访察一位独目独臂武功极高的使剑和尚,不论找到与否,端午节在太白楼见面!” “龙氏三绝”同时站起,抱拳肃容说:“一言为定,丘兄,咱们在端午节在太白楼相见……” 说毕,联袂下楼而去。 田青慨然一叹说:“‘龙氏三绝’果然非同凡俗也……” 突然,贾斯文出手逾电,抓向田青的面部,来势太快,闪已不及,脸上的人皮面罩应手而落! 第二十一章 凤驾已随彩云杏 鹃声犹带月光寒 田青见贾斯文抓向自己面部,忍无可忍,厉声说:“贾斯文,你未免太狂了!” 贾斯文手捏着人面罩,不屑地说:“一般人惟恐脸上生麻子,而你却故意冒充麻子,真是怪人怪事!现在我若是把面罩取走,你将无法再见‘龙氏三绝’!” 田青冷冷一晒,说:“你凭甚么拿走我的面罩?” 贾斯文大声说:“不凭甚么!我只是喜欢这样!” 田青厉声说:“贾斯文,像你这种行径,简直有辱斯文!须知田某的涵养有限!” 贾斯文细眉一挑,下意识地看了田青一眼,耸耸肩说:“嗯!除去面罩,既潇洒又风流!依我看,你不但涵养有限,胆识也很有限!” 田青冷冷一笑,说:“你可要试试看?” 贾斯文淡然地说:“也好!你离开此楼,西行百里,在莫干山东麓,有一座极大的庄院,有没有胆识,到时便知!我先走了……” 贾斯文头也不回,下楼而去,却在楼下大声说:“你要是不敢去,必定悔之莫及!” 田青心想,我有重要任务在身,何必跑百里冤枉路,翘首窗外,只见贾斯文如行云流水,向西疾行。 田青微微摇头,忖道:“这人外表飘逸潇酒也颇有才华,只是行为令人厌恶!为了一个面罩,我不必……” 他探手入怀突然心头大震,记得在长生岛临行时岛主曾jiāo给他三件东西--一小布包、紫竹筒和一个锦囊,都放在一起,而现在却少了一样。 他焦灼地浑身摸了一遍,那小布包果然不见了,不知不觉出了一头大汗。 田青狠声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今尚无眉目,就遗失了一件重要之物!回想岛主jiāo付小包时的严肃表情,包中之物必定十分珍贵!这……” 田青惊然一震,哺哺地说:“贾斯文行为轻佻,他能抢走我的面罩,也能盗走我的布包!” 田青冷哼一声,穿窗而出,顾不得惊世骇俗,向西疾追。 百里路程,在他全力施为之下,不到三个时辰,已到达莫干山东麓。 此山高不足千尺,为天目山分支,相传春秋吴时,铸干将,莫邪二剑于此,故名。 远远望去,山腰上葱笼树木之中,果然有一座极大的庄院,田青心想,贾斯文引我来此用意何在?莫非他就住在这庄院之中? 庄院门前,约三五十丈之处,有座大麻石牌坊,上有“节孝双全”四个大字,旁有清世祖敕建字样,越过牌坊,来到庄院门前,门高一支七八,两旁有石狮各一,门上有一巨匾,上书“状元府”三个颜体巨字,松盘柏立,铁划银钩。 田青纵目庄院之内,突然愕住,只见一根刁斗之上,挂着一个小布包和一个人皮面罩,随风飘dàng。 田青暗自哼了一声,若非看在那个“节孝双全”的牌坊上,他会毫不客气地闯进去,他昂然走上石阶,正要敲那巨大兽环,大门突然启开,一个驼背老仆迎门而立,冷冷地说: “请问公子找谁?” 田青上下一打量,这老人须发皆白,双目精芒逼人,前挺胸后驼背,精神奕奕。 田青抱拳,说;“请问府上有位贾斯文么?” 驼背老人冷漠地说:“没有!”说毕就要掩门。 田青朗声说:“老先生且慢掩门!在下认识一位年轻人,名叫贾斯文,嘱在下来此找他!” 驼背老人不耐烦地说:“没有就是没有,不必罗嗦……” 这次驼背老人下了决心,‘“砰”地一声,将大门掩上,在里面上了闩!” 田青不由微怒,心想,状元府中的仆人,竟如此无礼,即使确无贾斯文其人,也不该如此待客。 他拍了兽环一下,大声说:“请老先生偏劳传话,在下想见贵府主人!” 驼背老人沈声说:“本府主人从不与江湖中人打jiāo道,你快走吧!” 田青沈声说:“在下贵重物品失窃,赃物落在贵府之中,老奴,你开不开门?” 驼背老人厉声说:“小子!你要是皮紧,老夫就为你松一松!” 田青力贯右掌贴着门缝一按,“??喳”一声,里面门闩已断,厉声说:“来而不往非也!在下只有放肆了……” 他要推门而入,哪知驼背老人大喝一声,在里面力推,厉声说:“你若能推开此门,老夫就让你进来!” 田青沈声说:“推坏了门,在下可不负责!老奴!你可要注意……” 田青力贯双掌,放在两扇大门上,集平生之力推去,驼背老人也在里面力推,这两股力道非同小可,门顶上沙石土屑纷纷洒落。 两人较力之下,驼背老人略差一筹,大门逐渐启开,这样驼背老人更用不上力。 这时日青可以看到驼背老人面红似火,须发皆张,豆大的汗珠子婉蜒流下两颊,额上青筋暴起,像粗大的蚯蚓。 突然有个少女的声音拍着手说:“班驼子,快加点劲!” 班驼子呼呼牛喘,说:“想不到这小子还有点蛮力!” 田青趁机全力一推,“轰”地一声,两扇巨大门板向班驼子压去,连门框也倒了下来,田青连忙退了三步。 班驼子踉跄退了五六步,才稳住桩步,大声说:“丫头,这小子有点来历,他是……” 突闻少女沈声说:“叫他脱了鞋子,放他进来!” 班驼子沈声说:“丫头,这是谁的命令?” 那少女沈声说:“当然是家母之命!” 班驼子面色一肃,说:“既是家主之命,我驼子当然不便拦阻,不过我有点奇怪!家主数十年不见武林中人,今天是怎么回事?” 少女冷笑道:“班驼子,你在罗嗦甚么?还不叫他脱鞋?” “脱鞋?”田青不禁愕了一下,为甚么要脱鞋?同时这少女说了半天话,始终不知她在哪里? 班驼子沈声说:“小子,脱下鞋子,老夫带你进去!” 田青冷哼一声,说:“气派可真不小,即使参见皇后,也不须脱鞋子呀!在下就是这样进见,恕不脱鞋!” 只闻那少女的声音说:“叫你脱鞋你就脱鞋!这是家母订下的规矩,她自隐居此庄以来,此庄大门以内,没有任何一个武林中人的足印!” 田青冷笑道:“踏着贵庄的泥土,并非甚光荣之事,本人只是来找贾斯文,若贾斯文不在,把刁斗上挂的两件东西还给在下也行!在下连庄门也不想进!” 班驼子抬头向刁斗望去,对少女发声处大声说:“丫头,刁斗上挂着甚么玩艺儿?” 少女冷冷地说:“你别管,告诉他,这规矩通用数十年,从未改变过,他若想要那两件东西,就照规矩脱鞋,反之,就叫他滚吧!” 田青不由大怒,厉声说:“在下绝不脱鞋,却非要那东西不可!” 说着,大步迈入门内,昂首挺胸往里面走去。 班驼子大怒,闷声不响劈出一掌,这一掌含怒而发,劲大力猛,竟是拍向田青的玉枕穴。 田青心想,你这老怪如此辣手,我要叫你吃点苦头!力贯右手中食二指,斜划而出“唰”地一声,像撕破一块铁皮似的,“如来指”的奇劲,戳中班驼子的手掌,班驼子全身猛弯,收手疾退。 田青边走边说:“老驼子,还要脱鞋吗?” 班驼子骇然地说:“小子,你是不是‘三剑客’老二屈能伸之徒?” 田青哂然一笑,说:“就凭这块招牌,可以不脱鞋进入内宅吧?” 班驼子厉声说:“恰巧相反!既是他的徒弟,就是脱鞋也不准你进去!” “慢着!”白影一闪,一个身着重孝的少女拦住了正在出手的班驼子,冷声说:“我早已知道他是屈能伸之徒!班驼子你闪开!” 班驼子沈声说:“你可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主最恨……” 少女冷峻地说:“我当然知道!可是家母虽恨,却又很思念他!” 班驼子叹了一口气,说:“既然如此!老奴不便再拦阻了!” 但现在田青却又怔住了,原来这个少女,正是在那招英盛会上出现的孝衣少女,也正是那个女扮男装的贾斯文。 田青有一种被戏弄的忿怒,沈声说:“你为什么要戏弄在下?” 少女冷哼一声,说:“这件事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明!脱了鞋子,我带你去见家母!” 田青沈声说:“你若不说明必须脱鞋的理由,在下绝不脱鞋!” 少女大声说:“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田青冷笑说:“理由太牵强!在下不便从命!” 少女面色一寒,说:“对一位忧郁而死的女人的遗言,你忍心横加破坏么?” 田青不由一震,茫然地说:“令堂已经去世了?” 少女厉声说:“难道骗你不成!” 田青不解地说:“你刚才不是说奉令堂之命,要我进见么?” 少女气极败坏地说:“那是遗嘱!” 田青不禁大摇其头,说:为甚么要脱鞋?” 少女沈声说:“家母乃是武林中人,昔年遇人不淑!郁郁而死!临终遗言,仍要贯彻她老人家的规定,武林中人的血足印,绝不准踏进大门一步!因为他恨所有武林中人!况且家族是状元,祖母节孝双全,本宅之内自不能有武林中人血腥的足印!” 田青沈声说:“令堂既已去世,你为甚么还要我进见?” 少女悲声说:“人虽去世,却未埋葬,难道不能进去看看?” 田青暗暗一叹,说:“请问那节孝牌坊是为谁立的?” 少女说:“祖母!” 田青心想,有其母必有其女,她的祖母能立“节孝牌坊”,她的母亲也必是一位贤德之人,只因遇上坏人,积尤曳疾,郁郁而终,这两代都够可怜的! 田青不再坚持,倚在墙上,不但脱鞋,袜子也脱了下来。 少女差点忍俊不住,说:“谁叫你脱袜子来?” 田青冷笑道:“袜子若不脱下,岂不弄脏了!”说着,把鞋袜挂在腰带上,说:“这样行了吧?” 少女极力忍着笑意,转过身去,说:“你这人很别扭!人家要你往东,你偏往西!” 田青晒然说:“彼此,彼此!你比在下好不了多少!” 少女幽幽地说:“你来了半天,还没有问我的名字呢!” 田青哂然一笑,说:“没有必要,我猜想也不过是春花秋菊之类!” 少女说:“我叫皇甫瑶姬!” 田青冷笑道:“正是人如其名……” 少女沈声说:“第三个字是瑶池的瑶,而不是怪妖的妖!” 田青突然一震,说;“你姓皇甫?‘万世之后’是你的甚么人?” 少女淡然说:“外祖母!” 田青心想,据传说“万世之后”之女,被师父拐走,下落不明,原来隐于此处,竟郁郁而终,所谓“遇人不淑”是不是指师父屈能伸? 少女似乎知道田青十分惊异,没有再说话,扭动着腰肢,婷婷袅袅,十分动人,虽然穿着一身宽大的孝衣,却掩不住她那玲珑的曲线。 不久来到一座大厅之中,少女将门掩上,将田青引到内间。 这大厅中豪华的陈设自不必说,但在豪华之中,却又充满了沈郁气氛,这种气氛,是由白色腊炬,黑色窗峙和一张漆金雕花大床上的尸体构成的。 皇甫瑶姬走到床前,悲声说:“娘,他来了……” 田青愕了一下,心道,难道还没有死?如果死了,讲这话是甚么意思? 田青肃然走到床边,一看之下,差点失声惊呼,这床上僵卧的中年美fù人,正是长生岛地窖中石笋上雕刻的少女。 田青突然有一种悲怆的感觉,此番受命于长生岛主,察访那石笋上的少女,本以为可遇而不可求。茫茫人海,不知何日能找到! 但事情太出意料,离开长生岛不到半个月,就找到了,可是,这和没有找到有何分别? 田青肃然凝视着这位香消玉殒的fù人,看年纪,三十出头,有细而弯的黛眉,挺直而略翘的琼鼻,大小适中的嘴,以及隐若可见的酒窝。 这fù人除了面色苍白,寂然不动,似乎不像一个僵尸。 田青低声说:“请问令堂何时去世的?” 皇甫瑶姬悲声说:“就是我参加招英盛会的前一天!” 田青心想,这并非我误了大事,那便在受命的当时chā翅飞来,也已经迟了。 因此,田青对皇甫瑶姬产生无比的同情,从现在开始,她将与班驼子相依为命了。 田青对凤仪谷之事,仍是不甚明了,低声说:“请问令尊是哪位高人?” 皇甫瑶姬狠声说:“我没有父亲,请以后别再提起此事!” 田青想起那个小布包,肃容说:“那个布包你揭开看过没有?” 皇甫瑶姬摇摇头说:“没有!” 田青沈声说:“那么你偷这小布包用意何在?” 皇甫瑶姬面色一寒,说:“家母临终时仍念念不忘两个人! 一个是你师父屈能伸,另一个是谁不得而知,家母含恨而殁,虽未遗言报仇,但为人子者,岂能置父母之仇于不顾!” 田青沈声说:“临死之前念念不忘,就一定是有仇吗?” 皇甫瑶姬冷哼一声,将尸体上的锦被翻了过来,冷峻地说:“你看一看,这是不是仇恨?” 田青面色微变,原来锦被翻面是天竺绸制成,上绣面满了屈能伸这个名字,而每一个刺绣的名字,都被牙齿咬得稀烂。 “这是仇恨!而且是海样深的仇!”田青感觉自己在此多逗留一刻,就会使对方增加一分仇恨立即掠出大厅,向那刁斗奔去。 皇甫瑶姬厉声说:“你还想走吗?” 田青冷峻地说:“当然要走!不过在未走之先,必须了断一件大事!” 他奔到刁斗之前,向上望去,高可十丈,有两个四角木斗,那小布包和人面皮罩,就是挂在最上一个刁斗角上。 田青身形一挫,“嗖”地一声,落在下面的刁斗上,这刁斗距地面约五丈左右,足尖一点,“一鹤冲天”,身子划个小半弧,又落在最上的木斗上。 哪知他刚刚把小布包和人皮面罩取到手中,突见下面四周屋顶上出现四五十个大汉,将刁斗团团包围。 每个大汉都盘弓搭箭,箭镞指向田青。 若在平地上,田青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这刁斗上仅三四尺方圆,若四五十箭一齐shè来,确实辣手。 只见班驼子身背巨弓,站在院中,沈喝一声“点火!” 屋脊之后飞起一人,手持火把,环绕四五十个大汉疾掠,以手中火把疾点每个大汉的箭镞,一圈下来,所有的箭镞上都燃烧起熊熊的火光。 田青厉喝一声,说:“皇甫瑶姬,你不必藏头露尾,你若参加一份,岂不更有把握些!” 班驼子厉声说:“小子,你若能接下老夫的‘火莲箭阵”,我家姑娘自会找你!” 田青撤下龙头凤尾笔,哈哈,狂笑说:“班驼子,你刚才的话,言犹在耳,数十年来,本庄没有任何一个武林人物的足印! 试问这些箭手是甚么人?哈……” 班驼子沈喝一声“看箭!”接着,数十只火箭齐发,“呼呼” 之声大作,真像一朵奇大的火莲,向刁斗上shè去。田青立起身形,头下脚上,以左手按着刁斗尖端形成倒立之势。 这时四周火箭已同时shè到,田青身似陀螺,疾转起来,龙头凤尾笔随着身子挥动,“叭叭”之声不绝于耳,夜空之中像火树银花,四下激shè,火箭倒shè而回,下面的大汉,反而四下闪避。 田青翻身站在刁斗上,冷峻地说:“班驼子,‘火莲箭阵’不过如此!大概压轴好戏,由你表演!田某今天要开开眼界!” 班驼子嘿嘿冷笑,说:“老夫也知道‘火莲箭阵’难不倒你! 你再试试老夫的‘并蒂箭法’!” 说毕,抽出两双长箭,搭在巨弓上。 班驼子的巨弓,与那些大汉的又自不同,弓长五尺,弓身上镶着白金片,两道弓弦,粗如小指,估计拦开此弓,需千斤之力。 田青不由骇然,丝毫不敢大意,凝神以待。 班驼子并未立刻拉弓,却沈声说:“小子,你可知道老夫为何要shè死你?” 田青晒然说:“少吹大气!你以为能得手吗?” 班驼子厉声说:“屈能伸始乱终弃,以致使家主含恨!” 突然,皇甫瑶姬自屋中一闪而出,厉声说:“老驼子,谁叫你提这件事?” 班驼子冷哼一声,说:“不提就不提,为替家主出一口气! 老夫非在你身上shè个透明窟窿不可!” 说毕,将巨弓拉成满月,“嗡”地一声,破空而至,啸风之声,慑人心魂。 田青艺高胆大,不避不闪,只是一偏头,左手倏伸,向箭杆上抓去。 “卜”地一声,他本是抓向箭镞下端,但因这只长箭力量太大,竟滑到箭羽附近,田青感到掌心火辣辣的,知道掌心已被擦破! 低头一看,五指缝中竟渗出鲜血。 就在这眨眼工夫,班驼子再次引弓,第二只长箭又破空而至,力道之猛,较第一只更甚。 田青摔掉第一只箭,却不敢再用手去接,以龙头凤尾笔一格,“当”地一声,他没想到班驼子刚才推门曾输给他,但箭上的力道却大得出奇。 只闻“咋喳”一声,刁斗木盘已被他踏碎,身子向下沈去。 但危机并不在长箭上,而在皇甫瑶姬所发的“兰花针”上,这是她的拿手暗器,轻易不用。 她认为田青能接住班驼子第一只箭,第二只自然难不倒他,就在班驼子shè出第二只箭时,发出一根“兰花计”。 此针长约三寸,粗约一分,针身呈螺旋形,因此,shè出之后,发出奇异的声音。 可是皇甫瑶姬发出此针之后立即后悔,她没想到班驼子这一箭用了平身之力,而那刁斗竟被田青踏碎。 田青身悬半空,自然无法闪避。 眼看着那只“兰花针”shè在田青的门面之上,而田青也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班驼子哈哈狂笑声中,皇甫瑶姬伸手接住了田青的身子,焦急地说:“你没有受伤吧?” 她抱着田青一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由红晕上颊,正要把他放下,田青两臂一抖,“啪”地一声,掴在皇甫瑶姬的左颊上,竟将她掴出三步多远。 田青一跃落地,撮口一吹,一根“兰花针”竟shè向班驼子的面门。 原来他刚才身子下坠,情急生智,只得用牙齿咬住“兰花针”,但因针力奇大,四颗门牙已经摇动。 斑驼子急闪一步,“嗖”地一声,“兰花计”竟钉在门框之上。 这一连串动作,干净俐落,而且出人意料,四周屋顶上数十个大汉,一齐发出惊呼之声。 皇甫瑶姬左颊上火红一片,既羞且怒,泪光流转。 田青面向班驼子冷峻地说:“班驼子,田某承认你的箭法很高明,但你找错了对象!” 他转过身来,对皇甫瑶姬冷声说:“像你们这种乘人之危的行为,实在辱没那座节孝牌坊!因某此来,只是受人之托,送jiāo这个小布包!早知如此,因某绝不自取其辱,喏!拿去……” 他向皇甫瑶姬掷出小布包,沈声说:“长生岛岛主,托在下将此布包送jiāo令堂!令堂既已物故,jiāo给你也是一样,因某告辞……,,说着,大步向前院走去。 突然,一声娇呼“田小侠留步!”田青微微一震,听出这口音不是皇甫瑶姬,回头一看,惊咦一声,呆在当地,原来是那死去的fù人,俏生生地站在大厅门内。 田青心中呐喊着;我的天!她本人比那石笋上的雕像更美! 第二十二章 满宫春色关不住 两枝红杏出墙来 其实此刻吃惊的不光是田青,皇甫瑶姬和班驼子也愣在当地,但毕竟母女连心,皇甫瑶姬悲呼一声“娘!”,扑入fù人怀中。 那fù人慈爱地抚摸着皇甫瑶姬的秀发,凄然地说:“我儿,为娘欺骗你们,实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在田小侠来此,为娘必须和他谈谈!” 田青肃容说:“前辈就是凤仪谷的公主皇甫琼么?” fù人点点头说:“不错.令师叫你来的吗?” 田青不由一怔,连连摇头说:“不!不!是长生岛主叫晚辈来的!” fù人突然一怔,说:“这布包不是令师jiāo给你的?” “绝对不是!请问前辈,这布包中是什么东西?” fù人自皇甫瑶姬手中接过小布包,苍白的双颊上,突然升起两朵淡淡的红晕,打了开来,捏着一对像绿玉耳坠,说:“田小侠知道这耳坠的来历吗?” 田青凝视着耳坠,赤金作练,绿五花蕾作坠,制做十分精巧,却不见得十分珍贵,立即摇摇头说:“晚辈不知!” 皇甫琼肃然地说:“这是宝象国的贡品,乾隆皇帝游江南时遇险,被令师所救,当时令师并不知乾隆的身份.事后乾隆以此物见赠,并声明当今之世任何淑女,除已婚者外,只要中意,都可以此物定情,对方不得拒绝!” 田青不解地说:“此物既是乾隆赠予家师之物,怎会在长生岛主手中?” 皇甫琼黯然地说:“当年令师获此御赐之后,并未在意,只是作为一件纪念品,那知一时疏忽,将耳坠失落,竟惹出一场大祸!” 田青沈声说:“是不是被人捡去,利用此坠到处招摇?” 皇甫琼微微摇头,说:“如果光是在武林中招摇,不见得会惹下大祸,因此物虽是御赐之宝,有些武林人物,并不重视,那是由于反清复明,仇视清廷的心理仍存之故,况且凭一对耳坠,要想在武林中兴风作浪,也绝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能……” 皇甫瑶姬大声说:“娘,你别兜圈子嘛!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甫琼说:“哪知捡到此坠之人,胆大包天,竟进入大内,冒令师之名,诱jiān了乾隆两个笼妃,而且亦经过易容……”。 田青和皇甫瑶姬同时惊呼一声,田青切齿说:“好个下流的贼子,无怪家师兄歧视家师,一度叛离师门,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皇甫琼继续说:“如果光是诱jiān,若两个宠妃不说,乾隆也不会知道,岂知此贼唯恐天下不乱,竟将两妃拐出大内,始乱终弃……” 田青沈声说:“那么长生岛主定是检获耳坠,入宫诱jiān乾隆宠妃,嫁祸家师之人了?” 皇甫琼说:“长生岛主是甚么样子?” 田青狠声说:“秃头麻面,身材不高,晚辈发现他坐在石洞中寒潭水面岩石上,当时他曾想要杀我,后来又改变主意,托我……” 皇甫琼摇摇手说:“那不可能是yīn谋嫁祸之人!此人到底是谁?” 田青不解说:“前辈既不认识此人,怎知昔年嫁祸的不是他?” 皇甫琼说:“田小侠请到里面坐!姬儿叫人准备一桌酒席! 我们再详谈!” 进入大厅班驼子也跟着进来,不久摆上了酒席,皇甫琼殷勤劝酒。续说:“这件事若仔细想想,也就不难了解,令师身材修长绝对没有麻子,假如此人戴上人皮面罩,或能瞒过宫中女流之辈,但身材高低,却毫无办法,因为乾隆皇帝曾眼见过令师,那人拐走两妃之后,宫女必定据实报告乾隆,以乾隆皇帝之精明,绝不会忽略身材之高矮,因此,老身认为入拐宫妃嫁祸令师之人,其身材及脸型,必与令师相似,经过易容之后,才可以假乱真!” 田青暗暗点头,说:“前辈的推测,确有至理,但长生岛主又是谁呢?他为甚么要将前辈的形态雕在石笋之上?” 皇甫琼想了一下,说:“依我猜,此人也必是昔年‘凤仪谷’中的高手,不忘老身及家母厚待于他,雕刻老身形态于石笋上,以志不忘……” 田青则认为皇甫琼语意未尽,皇甫琼昔日美似天人,所有“凤仪谷”的高手,无不垂涎三尺,长生岛主雕下她的倩影,无非是朝夕相处,以慰相思之苦。 “然而,此人既不是昔年嫁祸之人,这御赐耳坠怎会在他手中?而他又托我带jiāo皇甫琼,是何居心?” 田青摇摇头说:“晚辈实在想不透此人的用心!” 皇甫琼萧然说:“岂但因小侠想不透,就以老身这当事人来说,也是莫名其妙!那么令师现在何处?” 田青说:“晚辈也不知道,五年前晚辈离开泰山,一年后回去探望家师,就扑了空,此后未曾再见。 皇甫琼说:“依老身猜测,长生岛主托你jiāo来此物,可能不是恶意!” 田青萧容说:“据武林传言,昔年前辈与奇书同时失踪,乃被家师拐走,这件事晚辈可以与闻么?” 皇甫琼粉面微红说:“江湖传言,似都对令师不利,这也许是由妒嫉之故,事实昔年三剑客以及另外许多高手,都明争暗斗,必yù得老身而甘心,其中一部分想人书两得,但那时老身只中意一人,那就是令师屈能伸……” 田青望着这位美fù,相信昔年之美,足以颠倒众生,反之,以三剑客的身份,不会句心斗角,非她莫属。 皇甫瑶姬大声说:“娘,田青的师父是不是很潇洒?” 皇甫琼面色一肃,说:“姬儿不可无礼,田青小侠的师傅,就是你的生身之父!”此言一出,田青和皇甫瑶姬面色都不由微变,只有班驼子不感意外。 田青微皱眉头,心想,莫非昔年师傅确曾将她拐出风仪谷? 田青立即离座,拜了下去,说:“晚辈拜见师母!” 皇甫琼喜极而泣,泪光闪闪,连忙把田青扶起,说:“听说屈能伸收了八个徒弟,都是上上之选,老身还不相信,今夜一看到你,就知道传言不虚,老身真替他高兴!你年纪轻轻的,就名震武林……” 皇甫瑶姬大声说:“你先拜见师母,难道师妹就不值你一拜么?” 皇甫琼笑骂说:“丫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他是你的师兄,还不见过!” 皇甫瑶姬白了田青一眼,嘟着小嘴,说:“哪有师兄掴师妹耳光的道理?我才不理他啦!”虽然这样说着,却仍然微微福了一礼。 田青歉然地说:“小兄失礼,尚请师妹见谅!” 皇甫瑶姬小鼻子一皱,说:“别假情假意啦!刚才人家把你接住,不但不领情,却恨不得一个耳光把我打死!” 班驼子耸耸肩说:“老奴认为打得不重,设若田小侠的身手略差一点,那一眼‘兰花针’……” 皇甫瑶姬大声说:“老驼子,偏袒他!” 皇甫琼微微一笑,说:“别闹了!姬儿,你不是常常提起‘五步追魂判’么?现在见了面,而且已知他是你的师兄,应该相亲相爱才对……” 皇甫瑶姬粉面一红,说:“娘,你老是揭人家的短处!” 皇甫琼说:“傻孩子!师兄妹应该亲近,难道娘说错了?” 田青说:“关于师母与奇书同时失踪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甫琼微微一叹,说;“那时令师屈能伸曾对老身许下诺言,非老身不娶,我们在一个月明之夜,私许终身,可是家母‘万世之后’获知此事,却坚决反对!” 皇甫瑶姬说:“娘,外祖母为什么要反对呢?难道爹配不上你么?” 皇甫琼凄然地说:“‘万世之后’并非为娘的生身之母,为娘自幼被她收养,利用为娘作幌子,使那些武林高手都抱着一线希望,而予以利用……” 皇甫瑶姬冷笑一声,说:“难道外祖母永远不许娘嫁人?” 皇甫琼摇摇头说:“并非如此!她只希望利用一段时间,待她将奇书上的武学练成之后,许配给一个黑道煞星!” “那煞星是谁?”田青和皇甫瑶姬异口同音地问。 皇甫琼肃然地说:“‘三缺书生’公冶森!” 田青茫然说:“此人名不见经传,晚辈未听说过此人!” 皇甫琼肃然地说:“此人极少在江湖上走动,但身手之高,据说不在‘三剑客’之下,因缺一耳一手及一目,故叫‘三缺书生’!” 田青沈声说:“此人如此丑陋,‘万世之后’为何要将前辈嫁给他!” 皇甫琼摇摇头,说:“家母用意何在?连老身也弄不清楚! 此事被老身获悉,偷偷告诉令师,要求令师带老身逃出凤仪谷,不料令师坚决反对私奔,准备公开谈判,正当此时大内高手云集凤仪谷外,指名叫令师屈能伸,并宣布他入宫诱jiān嫔妃之罪……” 皇甫琼不胜唏嘘,续说:“圣旨捉拿钦犯,谁敢违抗?但老身深信令师不会做这种卑鄙之事,出谷对大内高手论理,结果双方还是免不了动手!对方高手如云,声势浩大,而凤仪谷这面却袖手旁观,结果令师只有突围逃走……” 皇甫瑶姬问道:“娘,你也跟爹爹逃走了?” 皇甫琼哺哺地说:“是的!就是那次,为娘才怀了身孕,但不久又被大内高手跟踪,终被冲散,为娘潜回此庄,你爹爹迄无下落……” 皇甫琼凄然地说:“以后凤仪谷中的事情,可同班驼子!” 班驼子长叹一声,说:“公主和屈能伸突围逃走之后,大内高手仍不放过凤仪谷,双方苦战一书一夜,伤亡极重,凤仪谷这边,不愿与宫迁作对,相继退走,事后我才发现‘万世之后’和‘三缺书生’早已趁混乱之时溜走而那座以竹简建的竹屋也告失踪……” 田青心想,那奇书可能被“三缺书生”盗走,当然也可能被“万世之后”趁机运走,但那竹屋怎会在五虎岭上呢? 田青立即把白乐天及蒲寒秋二位前辈现身,以及在五虎岭上发现奇书,运书南下,上了“鬼手丹青”大当之事细说一遍。 皇甫琼肃然地说:“想不到昔年凤仪谷的二流高手,竟能兴风作浪,这‘鬼手丹青’牧一民,武功并不太高,只是心智过人,据老身所知,他的为人并不太坏,只是天下最大的书已变成最小的书,再想找回,恐怕太难了!” 田青肃容说:“前辈诈死,用意何在?” 皇甫琼说:“我近来发现一个神秘人物,常常出没在本庄附近,有一次被班驼子遇上,未出十招,班驼子竟被翻了个斤斗!” 两小不由大骇,班驼子昔年也算凤仪谷一流高手,身手了得,那人竟能在十招之内将他翻个斤斗那人的武功,确实不可轻估。 班驼子老脸一红,说:“公主别为我驼子脸上贴金,其实未超过三招!” 田青暗自吃惊不已,看班驼子的神色,绝不会说谎,立即肃然说:“师母,请问那怪客是甚么样子?” 皇甫琼正色说:“身披蒲草席,连头脸也都掩住,手持枣木棍,赤足……” 班驼子补充说:“身材颇高,却很瘦!身上有股子臭味!” 田青沈声说:“那次怪客把班大叔翻了个斤斗,大叔有没有看出是那一流的武功?” 班驼子尴尬地说:“说来令人难以置信!他那枣木棍施展开来,竟像剑招,却令人无法招架……” 田青肃容说:“师母,请问武林中剑术,属哪一派最高?” 皇甫琼说:“在百十年前,华山的‘潇湘剑法’最高,武当派的‘太极剑法’次之,但自‘三剑客’出道不久,已远在两大门派之上!” 田青突然有个奇异的念头,他认为那个身披草席的怪客,必与师门有关,再不然与白、蒲二位有点渊源。 田青不解地说:“那怪客在附近出没,是否想暗算师母?” 皇甫琼摇摇头说:“以此人的身手,要想暗算老身,似不必下此功夫,在此守候达半年之久,但老身却想不出他在此逗留的企图!” 田青关怀的说:“师母还是要注意些才好!” 皇甫琼说:“我此番诈死,主要想试试这怪客的企图,哪知他无动于衷,似乎已知我非真我的死去,昨天班驼子还在庄外见到他!所以老身认为这怪人并无恶意!” 这时天色已明,田青起身告辞,说:“晚辈还有琐事待办,若遇上白、蒲二位前辈,必定将师母近况禀告,希望他们两位前辈能前来照料!” 皇甫琼说:“那也不必,老身确认这怪客无恶意,有老身和班驼子两人,也可以应付! 况且还有姬儿……” 皇甫瑶姬大声说:“娘,你不是说我经验不够么?” 皇甫琼说:“那还用说!所以你一个人出外,我老是不放心……” 她说到这里,突有所悟,沈声说:“丫头,你要动甚么念头?” 皇甫瑶柳腰一扭,嗲声说:“假如有机会出去历练一下,你不会反对吧!” 皇甫琼笑着说:“丫头!你别一厢情愿,你知道师兄带不带你去?” 田青暗暗叫苦,心想,我的妈!你千万别找我的麻烦!万一遇上铁芳,我……皇甫瑶姬哼一声说:“他打我一个耳光,我要罚他!我要跟他去!” 田青连忙对皇甫琼说:“师母请劝劝师妹!晚辈还有急事待办,实在不能……” 皇甫琼微微一笑,说:“青儿,听说你那‘五步追魂判’的大名,轰动一时,绝非幸致,必有真凭实学!设若你不讨厌姬儿,就带她去吧!” 田青心想,这下子可糟了!正要借词推卸,突闻皇甫瑶姬冷冷一笑,说:“娘,你听到没有?刚才他曾说有琐事待办,所谓琐事,当然是不关重要的事,如今一听我要跟他去,立即又改为重要之事!他对师母这样不敬,岂不该打?” 皇甫琼笑着说:“丫头真不害羞,你师兄不带你去,当然是不喜欢你!为娘知道他不是……” 皇甫瑶姬哼了一声,两手叉腰,大声说:“师兄,你讨厌我吗?” 田青心想,讨厌之上,应该再加上二字,应该是“非常讨厌”!可是当着师母之面不便严拒,立即摊摊手,说:“小兄只是以为那怪客在附近逗留不去,放心不下,若师妹留下,也增加一份实力,其实小兄并未说讨厌你……” “那好”皇甫瑶姬大声说:“我母亲的武功,比班驼子高出几倍,用不着你cāo心!这样总该成了吧?” 田青无奈,只得答应,却肃然说:“为了方便起见,师妹再改换男装如何?” 皇甫瑶姬大眼一眨,说:“为甚么要换男装?说个理由听听!” 田青差点被她难住,微微一笑说:“改变男装,任何场面都可以去,不受拘束!再者……” 皇甫瑶姬撇撇嘴说:“不会是怕你的女朋友看到你吧?” “这……”田青玉面一红,说:“师妹别开玩笑了,快去换装吧!” 皇甫瑶姬哼了一声,说:“你这人心眼很多,我不能不防你一手!就以刚才自刁斗落下那一件事来说,谁也没想到你根本未受伤,人家抱住你,你还出手打人……”说着,一阵风似地进入内间换衣衫去了。 第二十三章 乍闻蒲衣人丧胆 一见木棍鬼神愁 二月江南,草长莺飞,潺潺的河水,唱着迎春小调;在莫千山南麓,两匹骏马骄辔而行,马上两个年轻人,都是神采焕发,玉树临风。 这两人正是田青和皇甫瑶姬。 皇甫瑶姬说:“师兄,我们到哪里去?” 田青淡然地说:“不必多问!跟我走就是了!” 皇甫瑶姬哼了一声,说:“好大的架子,我偏要问!” 田青沈声说:“此处离贵庄不过百里之遥,你若调皮,我就把你送回去!” 皇甫瑶姬两手叉腰,大声说:“口气可真不小!我又不是算盘珠,要你拨来找去!” 田青冷冷地说:“那么你就学乖点,惹我恼火,你这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珠我永远不拨!” 皇甫瑶姬怔了一下,说:“你怎么说?” 田青一本正经地说:“制住你放在马上,除了吃饭睡觉之外,绝不放开你,落个耳根清净!” “你好大的胆子!”皇甫瑶姬粉面铁青地说:“我母亲没有叫你这样对待我!再说,你以为我这么不济么?” 田青哂然一笑,说:“我没有说你不济,可是‘五步追魂判’出道以来,未吃过败仗,这一点你该清楚!有些高手,只要一看到我的信物,就望风而逃!” 皇甫瑶姬飘下马来,大声说:“露一手让我开开眼界!若是真正高明,今后我听你的,设若马马虎虎,今后行事须和咱家商量一下!” 田青耸耸肩说:“算了吧!我身为师兄总不能以大欺小,况且你又是女流之辈,胜之不武!” 皇甫瑶姬厉声说:“你简直欺人太甚,看掌……” 这丫头十分任xìng,连人带掌扑了上来,攻势十分凌厉,显然要报那一记耳光之仇。 田青翻身滑下马背,贴在马肚兜带上,轻轻戳出一式“如来指”。 皇甫瑶姬一掌拍空,恐怕伤了坐骑,急忙收回掌力,哪知一缕指劲,像搔痒似地戳在她的腋窝之内。 用力如果大一点,反而好受些,只是说痛不痛,痒不痒,无法提聚真力,尤其女孩子更怕呵。 皇甫瑶姬咭咭一笑,花枝乱颤,田青抖手撒出缰绳,缠在她的双腿上轻轻一带,“叭哒”一声,皇甫瑶姬摔了个四脚朝天。 田青翻身上了马背,沈声说:“对师见不敬,略施薄惩,还不快起来!” 哪知皇甫瑶姬寂然不动,好像昏了过去。 田青冷笑一声,说:“别装死了!你再不起来,我可要走了!” 皇甫瑶姬仍是寂然不动,田青心想,看她刚才出掌之凌厉,绝不会如此差劲!况且我那一指仅是使她无法提聚真力,旨在让她躺下,绝不会昏倒。 田青大声说:“你在这里躺着吧!我可要走了……” 说着,当真催马向前奔去,却回头察看,哪知道这丫头仍像死一般,根本末移动一下。 田青不禁吃了一惊,离开师母不过一天,设着她真的死了!我这个做师兄的,实在无颜去见师母! 他急忙奔了回来,下马掠到皇甫瑶姬身旁,仔细一看,双峰并无一起一伏的现象,敢情连呼吸也停止了。 田青这一惊非同小可,肃然地说:“师妹,刚才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煞煞你的傲气,哪知你竟……这叫我如何向师母jiāo代?” 他急得搓搓手,连忙捏着她的脉搏,感觉脉搏仍然跳动,心想,原来你是装蒜。 哪知皇甫瑶姬翻腕一抖,想把田青摔倒,但田青的反应也够快,力贯腕部,用力一提,想把她带起来。 假如他摔下去,一定会压在她的身上。 哪知皇甫瑶姬趁他一带之势,一足拄地,另一足自他胯间伸出一勾,足尖踢在他的鹤口穴上,田青松手倒地。 鹤穴口被点,全身劲力顿失,田青一看她脸上的狠辣之色,不由暗暗一叹!若任她摆布,简直不堪设想。 皇甫瑶姬咭咭笑着说:“你不是从未吃过败仗么?现在就让你尝尝吃败仗的滋味,而且要你变成算盘珠一样,我不拨你,你就不能动!” 田青狠狠地地瞪她一眼,又不能说话,急得热血沸腾,他知道这丫头十分任xìng,甚么事都会做出来。 皇甫瑶姬得意地说:“学乖点现在要听我指挥了!” 她把田青抱上马鞍横放着,她也上马,牵着田青的马,向前走去。 她虽然制住田青,颇感得意,却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想问问他,就必须解开他的穴道。 “管他!”她漫无目的地向南走去,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而且这一带更加荒僻。 其实这里天正是西天目山区,若再往南行七八十里,就是昌化大镇,可是她不知道。 她喃喃地说:“师兄啊!以前我不知道‘五步追魂判’就是你,常常希望遇见你,和你斗一斗,可是遇见你而知道你是我的师兄之后,我又很敬佩你,就打消了那个念头,哪知你根本瞧不起我!刚才我倒地装死,你虽然焦急,却仅是因为无法向母亲jiāo代,对于师妹的情感,一点也……” 田青暗暗一叹!心想:这丫头已经成熟了!不能拿她当小孩看待。 这工夫,西天上最后一抹红霞也消失了,原野上苍茫一片。 田青横伏在马鞍上,真气难以提聚,无法冲开穴道,只有暗暗焦急。 突然,侧面树林中传来步履声,接着出现一乘人抬大轿,轿旁六个中年汉子,都穿着一色的蓝缎团花马褂,马蹄袖,紫袍,腰挂长剑,连那八个轿夫的装束,也与宫廷中的服装相似。 皇甫瑶姬并未在意,仍然缓缓前行,只是感觉这轿中很怪,若是官宦大佬,不会在山野中出现,若是武林中人,侍从轿夫却不会这身打扮。 大轿斜刺而来,正挡住皇甫瑶姬的路,突闻轿中有人宏声说:“问问这妞儿是干甚么的?” 此人声音宏亮,如黄钟大吕,而且立刻看出她是女儿之身,皇甫瑶姬不禁吃了一惊,一勒坐骑,停了下来,却冷冷一哂,说:“你管我是干么的!” 轿外六个穿马褂的大汉,同时一震,其中一个躬身对轿中之人说:“此女对老供奉如此不敬,待卑职把她拿下!” 轿中之人宏声说:“年轻之人,不知天高地厚,这也难怪! 过去问问,若与咱要找的人无关,可别吓坏她!” “嘿!口气可真大,也不怕闪了舌头!”皇甫瑶姬咭咭冷笑说:“我看你这人只能胡吹,!有骆驼不吹牛,有大象不吹骆驼! 请出来让本姑娘看看,你是甚么样子?” 刚才说话的蓝马褂大汉,沈喝一声“贱婢无礼”!一掠十二三丈,站在皇甫瑶姬马前,桀桀怪笑,说:“老供奉一向仁慈,但你对老人家如此不敬,本人必须叫你吃点苦头!你是何人门下?” 皇甫瑶姬冷笑一阵,说:“你先说说看,轿中是谁?” 蓝衣人厉声说:“他老人家是大内供奉‘笑天翁’毛九如毛大人!” 皇甫瑶姬并不知道甚么叫“供奉”,只是听母亲说过,昔年有个厉害人物,名叫“笑天翁”,终年笑口常开,即杀人之时,脸上也不带丝毫杀气。 田青暗暗叫苦,他知道杀机四伏,却无法警告皇甫瑶姬。 皇甫瑶姬哂然地说:“请问‘供奉’是甚么官职?” 那蓝衣人杀机陡起,正要出手,突闻轿中之人说:“告诉她!要打发这等年轻之人,总要使她满意才行!” 此人说话,自始至终不带一点火气,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蓝衣人沈声说:“供奉官职,始自唐代,凡以文学技艺擅长者,得供奉内庭,给事左右,宋时尚有东西头供奉官,后废,本朝称南书房行走者为内供奉,也就是皇上的侍卫长!” 皇甫瑶姬冷冷地说:“既有内供奉,一定也有外供奉了?那么轿中那一位是内供奉还是外供奉?” 蓝衣人不由语塞,突闻轿中之人柔声说:“好好招待她,这妞儿很有意思!” 蓝衣人冷峻地说:“是外供奉!” 皇甫瑶姬轻蔑地说:“那一定比内供奉的身手略高一筹了?” 蓝衣人忍无可忍,单掌推出一道狂??。 皇甫瑶姬不避不闪,戳出一式“玫玖指”,穿过劲烈的掌风,指劲直点蓝衣人的胸膛。 蓝衣人不避袭来的指劲,反而挺胸迎上,“咚”地一声,像戳在巨鼓之上,指力立即弹回。 两人都不禁怔了一下,而伏在马鞍上的田青却不知道谁败,更加焦急。 皇甫瑶姬冷冷一笑说:“尊驾在大内中是甚么职位?” 蓝衣人沈声说:“二等侍卫!” 皇甫瑶姬晒然说:“你刚才的功夫叫甚么名堂?” 蓝衣人面有得色说:“蛙鼓罡气!” 皇甫瑶姬大声说:“你不是敌手,再换个一特等侍卫来!” 蓝衣人十分尴尬,进退维谷正要再次出手,突闻轿中之人说:“妞儿,当今武林中人物,能接下大内二等侍卫较手的,为数不多!你是何人门下?” 皇甫瑶姬本是心xìng高傲之人,况且出道以来,未遇上劲敌,他虽知道轿中之人非比等闲,却因刚才与蓝衣人jiāo换一招,略占上风,戒惧之心随之消失,她冷冷一笑,说:“尊驾可曾听说‘五步追魂判’这号人物?” 轿中之人晒然说:“‘五步追魂判’乃是后起之秀!近几年来,颇为轰动!据说是个年轻男子!” 皇甫瑶姬沈声说:“不错!你认为他的身手如何?” 轿中之人嘿嘿笑了一阵,淡然地说;“东吴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一个后生,岂能与老夫相比!” 皇甫瑶姬美目一转,晒然地说:“‘五步追魂判’乃是姑娘的手下败将,喏!”她指了田青一下,说:“那就是‘五步追魂判’!尊驾可知道本姑娘在第几招上将他制住?” 轿中之人表情如何?不得而知,那六个蓝衣人和八个轿夫,不由同时一震,向田青望去。 其中一个蓝衣人冷冷地说:“几招?” 皇甫瑶姬叹了口气,说:“本姑娘此番下山,主要想会会三位高手,第一是‘五步追魂判’,第二三位是昔年三剑客之二的白乐天及蒲寒秋……” 她又叹了口气,表示十分失望,说:“没想到‘五步追魂判’徒有虚名,仅是一招半,他就……” 她好像懒得说去,指指田青,苦笑一下说:“因此本姑娘心灰意冷,也不想去找三剑客了,准备就此回山……” 这才是有大象不吹骆驼!那些蓝衣人疑信参半,面色乍变,其中一个沈声说:“怎能证明此人就是‘五步追魂判’?” 皇甫瑶姬轻蔑地一笑,偏着身子,伸手搭在田青背上的长形布袋上,“唰”地一声撕了开来。 “啊……”蓝衣人和轿夫们同时发出一声惊咦,其中有一二个曾见过田青,虽未jiāo手,却见过他的龙头凤尾笔。 现在巨笔的龙头已经露出,他们不再怀疑,不禁面面相觑。 轿中之人嘿嘿笑着说:“能在一招半制住“五步追魂判”的高手,当今之世,屈指可数!姑娘到底是何人门下?” 皇甫瑶姬淡笑说:“家师徒不提起他的姓名,本姑娘只知道他老人家活了两百一十五岁,须发犹黑……” 突然,轿帘一动,一个身着黄马褂、头上挂着一串大珍珠,白眉皓首的老人,已站在轿前一丈之处,微微一笑说:“老夫一生相人无算,却不相信姑娘有这等功力!” 皇甫瑶姬不由暗吃一惊,就凭人家出轿的身法,知道自己相差太远。 可是牛已经吹了,岂能虎头蛇尾,强自镇定,说:“‘笑天翁’,本姑娘必须告诉你! 家师再三叮嘱,勿与大内高手结仇! 你别撩拨我!” “笑天翁”白眉连轩,说:“不妨,以老夫的身份,岂能与你动手!” 皇甫瑶姬不由暗喜,心想,原来你这老怪也怕唬! 哪知“笑天翁”却微微一笑,说:“咱们虽不能直接动手,但可较较功力!看看两百一十五岁的奇人门下,到底厉害到何种程度!” 皇甫瑶姬又是一震,色厉内荏地说:“尊驾既然非比不可,就划出道儿吧!” “笑天翁”伸手一指两丈之外一个蓝衣大汉,说:“看见没有?老夫属下身后有一块千斤大石,老夫就以这块大石试给你看……” 语毕,单掌平伸,拇指向上,疾戳而出,这种出掌之法,见所未见,既不是推,又不是切,只闻“嚓”地一声,蓝衣人身后大石一裂为二,而蓝衣人却好端端地,悠然踱了过来。 皇甫瑶姬心头大震,知道这是一种极深奥的罡气,类似隔山打牛,却更深奥一层。 这丫头xìng虽高傲,却从不吃眼前亏,美目一转,突然仰天咭咭大笑一阵,说:“雕虫小技,不值一哂!本姑娘要表演一手闻所未闻的绝技!” “笑天翁”微微一怔,以为今天遇上了大敌,他一生阅人无算,还没有见过一个年轻人敢对他如此猖撅,这显然是有恃无恐的表现,微微一笑,说:“老夫的绝学,敢说武林独步,妞儿怎说是雕虫小技?” 皇甫瑶姬冷冷一哂,说:“夏虫不可语冰!你老怪躲在深宫之内,自然孤陋寡闻,须知武林奇人辈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这一手,本姑娘,入门第五年就学过了。” “笑天翁”见她一本正经,不由狐疑不定。 皇甫瑶姬沈声说:“请你们退出五十步以外,本姑娘表演一手绝活给你们开开眼界!” 一个蓝衣人冷笑着说:“恐怕要溜吧!” “笑天翁”微微一笑,说:“五十步以内若让她溜了!老夫这份供奉,还有脸干下去吗?大家退出五十步!” 皇甫瑶姬也知道跑不出多远,但她还寄望于田青,希望一边退走,一边解开他的穴道,因她把田青估得很高。 笑天翁等人刚刚退到五十步处,皇甫瑶姬一夹马腹,回头疾驰,后面立即传来喝叫之声。 尚幸这两匹马都是异种,奔起来既稳又快,穿过一座树林,前面是个小山峦,林木更加茂密。 皇甫瑶姬心想,还是先到小山峦顶上再解开师兄的穴道,敌明我暗,也好下手。 哪知刚刚奔到小山峦半腰,回头一看,马鞍上空空如也,田青已不知去向,这一惊非同小可。 而后面的人已经追了过来,而且有人大声说:“她牵着一匹马,马上还有个半死之人,绝对走不远……” 皇甫瑶姬心中一亮,知道师兄并未落在他们手中,很可能掉在草丛中,也可能自解穴道,中途躲藏起来。 她四周打量一下,决定放弃那两匹马,用力一拍,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匹马长嘶声,沿反方向狂奔而去。 有些蓝衣人以为她仍骑在马上,立即追去,突闻“笑天翁” 宏声说:“别追了!那是空马,他们在这小山上!” 皇甫瑶姬暗暗骂了一声“老妖精”却向山顶掠去。 由于这小山上树木很茂密,要找一个人,很不容易,然而,对方若呈包抄之势,逐渐缩小范围,迟早终必遇上。 而这时田青却躺在草丛之中,早已自解穴道,他恨透皇甫瑶姬了,存心想叫她吃点苦头。 可是躺了一会,毫无动静,又有点沈不住气,心想,看在师母面上,也不能让她吃亏,况且师母只有这个宝贝女儿。 他出了草丛,向山上掠去,估计快到山顶,突闻左边二三十丈外,皇甫瑶姬大声说: “请问你就是三剑客中的白乐天白伯伯吗?” 田青不由一怔,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设若白前辈来此,应付那个“笑天翁”就绰绰有余了。 停了一会儿并未听到白乐天的声音,只闻皇甫瑶姬又欢呼一声,说:“啊!蒲寒秋蒲伯伯也来了!” 停了一会,仍然没有回音,田青恍然大悟,原来她在自说自话,旨在唬唬“笑天翁”。 其实即使白、蒲二人果真来此,“笑天翁”也不会被他们唬跑。 田青到底也不脱孩子气,立即想了一个促狭主意,压低嗓子,沈声说:“丫头,你一个人到此作甚?” 这时皇甫瑶姬却不由一怔,心想,难道白、蒲二位前辈果真来了?立即大声说:“请问你是白伯伯还是蒲伯伯?” 田青沙哑着嗓子,说:“老夫蒲寒秋!你连伯伯的口音也听不出来!还不跪下叩头!” 皇甫瑶姬美目疾转,饶她心眼多,也莫名其妙,立即大声说:“白伯伯呢?来了没有?” 田青嗓音一变,说:“蒲寒秋来了,老夫岂能不来!怎么?你还不叩头么?” 皇甫瑶姬心想,果然是白、蒲二位前辈来了,我就叩几个头也无妨,她立即跪下地去,叩起头来。 田青一掠而至,低声说:“丫头免礼!” 皇甫瑶姬惊然一震,抬头一看是田青,不由大怒,跃起来一掌掴去,田青偏头让过,低声说:“你这人太不讲理,是你冒充白、蒲二位前辈出现,我才将计就计,将‘笑天翁’等人唬走,设若我不出声,光是你一人唱独脚戏,岂能骗过那个老鬼!” 皇甫瑶姬发狠地说:“可是你为甚么要我叩头?” 田青肃然地说:“我是你的师兄,叩几个头也是应该的!” 皇甫瑶姬狠声说:“好哇!人家为你焦急,恐怕你落于他们手中,才想出这个办法,你却没有良心……”说着扬起粉拳擂了过来。 突然,一阵宏亮的大笑,来自三四支外,两小惊然回头,只见“笑天翁”一脸笑容,缓缓踱了过来。 田青推开皇甫瑶姬,低声说:“让我试试看!” 他撤下龙头凤尾笔,沈声说:“‘笑天翁’咱们之间似乎没有过节,你犯不着和一个女孩子斗气!” “笑天翁”脸上现出奇异的笑容,说:“老夫岂能与女孩子斗气,嘿嘿!老夫找的是你!” 田青沈声说:“既然找我,田某接着就是……” “笑天翁”始终不动火气,淡淡地说:“你是屈能伸的门下么?”田青肃容说:“正是!” “笑天翁”嘿嘿笑了一阵,说:“你若能带老夫去见你师傅,老夫绝不难为你!” 田青冷峻地说:“家师近年来已经失踪,师门任何过节,田某都能一肩承担!” “很好!”“笑天翁”点点头说:“那么你接着吧!以后你会知道老夫向你下手的原因!” 田青伸手掏出“五步追魂判”,“嗖”地一声钉在三丈外树干上,冷冷地说:“尊驾不用兵刃么?” “笑天翁”看了树干上的三角金牌一眼,微微一笑,并不作答,两臂一伸,全身暴响一阵,身到掌到,堪堪抓住田青的笔头。 田青暗自一惊,此人身手之诡谲,出手之快,简直不可思议,急忙滑出半步,身形疾挫,一上手就是“追魂之笔”第一式。 “嗡”地一声,金茫飞泻,四周树上刚刚萌茁的嫩叶,被无俦罡风纷纷震落。 哪知“笑天翁”嘿嘿笑着说:“要得!要得!只是火候还是差点……” 他那一双蒲扇大手,在金色笔芒中抓、劈、切、扫,比兵刃更灵活,更诡谲!无俦罡风在他那缎子马褂上,发出“唰唰”的声音。 田青第二招施出,威力更大,同时戳出一式“如来指”! “笑天翁”身如纸片,在一丈方圆之内,转拆穿掠,滑似游鱼,田青的“如来指”落空,“卜”地一声,地上陷下一个半尺深的小坑。 皇甫瑶姬颤声说:“师兄加点劲……” 田青集所有功力,施出最后一式,左手同时戳出七指,这可以说是生平之力,孤注一掷。 “笑一翁“似也知道厉害,疾换五六个方位,沈喝一声,竟又欺了上来。 此刻正是田青的“追魂三笔”最后一式已近尾声之时,也正是强弩之末,眼见对方向笔身抓来,再集残余真力扫出一笔。 其实“笑天翁”也是冒生命之险,他并不知道这是最后一笔,只是以他的身份,只能胜而不能败。 “砰”地一声,血光崩现,“笑天翁”抓住了田青的笔端龙头,虎口却被震裂。 皇甫瑶姬惊呼一声,那些蓝衣大汉也面色大变,跃跃yù上,现在正是平手之局。 田青的兵刃被抓住,不能算胜;“笑天翁”虽然抓住对方兵刃,虎口却被震裂,鲜血直淌,当然也不算胜。 两人仍不甘心,田青想夺回兵刃,“笑天翁”想抢下兵刃,于是拉拉扯扯,忽进忽退,纠缠不已。 突然,“笑天翁”左掌缓缓伸出,高举过顶,脸上现出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 田青知道他要下煞手了,立刻力贯左手中食二指,也准备最后一搏。 就在这干钓一发之时,一个鬼魁似的人影一闪而至,皇甫瑶姬惊呼一声“鬼!鬼!”田青和“笑天翁”侧头望去,同时散了功力疾退三步。 来人身披蒲草席,连头裹起,仅露出一双小腿,但自草席缝中,可以隐隐看到里面一双寒星似的眸子。 一根枣木棍拖在地上,缓缓走近。 皇甫瑶姬扑到田青身边,低声说:“就是这个怪人,常常在本庄附近出现……” “笑天翁’不管遇上任何大敌,脸上总是有笑容,沈声说:“尊驾何人?” 怪人不理不睬,步履无声,只有那枣木棍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非常刺耳。 “笑天翁”沈喝一声“拿下”! 三个蓝衣人疾扑而上,呈鼎足之势,同时力拍一掌,这三人合击之势,连日青也不敢轻视,田青这时反为这怪人担心。 哪知怪人不知以何招式,枣木棍连挑三次,三个蓝衣人同时翻了个斤斗,滚出五步之外。 第二十四章 良师造徒维其巧 大匠诲人必以规 怪人连挑三下,竟能将三个大内侍卫翻了一个斤斗,这等干净俐落的手法,田青深信,连白、蒲二位前辈也做不到。 “笑天翁”可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也不禁面色大变,沈声说:“尊驾有这等身手,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不怕后生小辈笑话吗?” 怪人扯着破锣似的嗓音说:“毛九如,你此番离开大内,目地何在?” “笑天翁”沈声说:“当然是为昔年的旧案!” 怪人说:“是圣旨吗?” “笑天翁”说:“不是!但老夫职责攸关,必须了结此案!” 怪人沈声说:“你真以为是他干的么?” “笑天翁”嘿嘿笑着说:“尊驾连身份也未见告,不嫌多管闲事了么?” 怪人厉声说:“你还不配知道本人的身份!至于昔年的悬案,本人指你一条明路,到长生岛和凤仪谷去,可以得到一点线索!” “笑天翁”何等身份,在属下面前,受此奚落,自是无法忍耐,干笑一阵说:“老夫凭甚么要相信尊驾的话?” 怪人冷峻地说:“不信也得信!因为你现在没有不信的自由!” “笑天翁”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沈声说:“尊驾和屈能伸是何关系?” 怪人微晒一声,说:“毫无关系!只是本人既知此事真相,不能不管!像你们这种御用鹰犬,只能以大欺少,以众欺寡!凤仪谷和长生岛曾发下狂言,从今以后,武林分裂为二,由凤仪谷和长生岛分割而治,长江以北,由凤仪谷统治,长江以南由长生岛管辖,其余门派最初自然不服,可是这两派的势力太大,分别制住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派高手镇压,现在各派已变成他们的分舵了!” “笑天翁”冷笑说:“此事老夫已有所闻,但吾人侧身大内,不愿干与武林中事!今逢高人,也是有缘,老夫想抛砖引玉,瞻仰一下尊驾的绝学!” 怪人冷笑一声,说:“尊驾的黄马褂是御赐的么?” “笑天翁”哂然说:“正是!” 怪人沈声说:“尊驾何德何能,竟邀皇上之宠?” “笑天翁”得意地说:“皇上昔年驾游江南,于洞庭湖被水寇所困,老夫及时退敌救驾,乃承御赐黄马褂!” 怪人冷峻地道:“匹夫无耻,给我脱下来!” “笑天翁”须发皆张,切齿说:“你以为老夫怕你么?” 怪人轻蔑地说:“无耻的老贼!那次击退水定三百五十之众,是你的功劳么?” “笑天翁”老脸微红,说:“难道是尊驾……” 怪人抖手掷出木棍,“夺”地一声,chā在田青面前,冷冷地说;“施出你最拿手的绝招,让这小子接你三招,若三招之内,无法占到上风,趁早滚回去,换那内供奉出来!” “笑天翁”羞怒jiāo集,刚才他曾试过田青的招术和内力,似都在在他之下,怪人既然划出道来,若不动手,反被两个后生小辈及属下耻笑。 田青也不禁愕了一下,听这怪人的口气,好像昔年击退三百五十个水定壮举,是他干的,这怪人到底是谁?他近来在师母的庄院附近徘徊不去,究竟有何企图? 田青和皇甫瑶姬互视一眼,然后向枣木棍望去,不禁暗暗吃惊,怪人轻轻一掷,竟chā入土中一尺有余。 只见棍身上刻着两行字,似诗非诗,似联非联,好像在哪里见过,田青仔细一想,心头一震,记得在章招弟府上抄写天下第一奇书时,那书上会有这两句:“大哉博乎移气移体,玄者妙也润尸润身。” 这两句禅语,颇为深奥,蕴含玄机,田青上次抄写之时,因时间迫促,无暇研悟,抄完之后,又因上了牧一民的大当,羞怒jiāo集,也就浅忘,现在重温此句,突然触动灵机,已有所悟。 这两句禅语下端,还有一首诗:“笑指南天半朵云,苏秦背剑速回身,平沙落雁空作势,长虹贯日才是真!” 田青恍然大悟,伸手拔出枣木棍,立即将真气连转一周,按照那两句禅语,作更进一步之运用。 田青突感全身百骇,有一种异样的感受;好像一张其薄如絮的纸被他戳破,窥见了无穷的奥秘,只要意念一动,圆活的真气,立刻流布到需要的部位,不由既惊且喜,感激地望了怪人一眼。 那怪人动也不动,一双冷电似的眸子,自蒲草席隙缝中望着田青,似想看穿他的肺腑。 现在田青深深相信,这怪人对师母绝无恶意,对自己更是另眼相看。 这一首诗,含有四个极普通招式,但田青相信,配合起来,会发挥奇妙的威力。 这时“笑天翁”已自腰上解下一根十三节亮银鞭,冷冷一笑说:“老夫自任职大内以来,尚属首次使用兵刃,小子,你出手吧!” 田青成竹在胸,冷峻的说:“‘五步追魂判’岂能以少欺老,占你的便宜!老怪,田青让你先出手!” “笑天翁”肺都差点气zhà,沈喝一声“看招”!银芒暴涨,鞭头已经到了田青胸前。 田青身形疾挫,枣木棍平伸而出,正是一式“笑指南天”。 但他猜出那第一句“笑指南天半朵云”的寓意,乃是暗示乍出即收,立即改为“苏秦背剑”之式。 “笑天翁”的鞭法,有五六十年的火候,而且招术诡谲,内力雄浑,但在半招“笑指南天”和半式“苏秦背剑”之下,竟微噫一声,抡鞭横移一步。 “笑天翁”乃是识货之人,这时已知怪人叫田青出手之意,只是不知枣木棍上刻有禅语及招术,两招下来“笑天翁”也像田青一样,蓄势不发,以静制动。 田青大为心折,这仅是两个极普通招式,可是这样连贯起来,一发即收,竟有意想不到的玄妙。 第三招“平沙落雁”只作个姿势,并未用力,而“笑天翁”的十三节亮银鞭,已经乘虚而入,力袖而下。 田青的枣木棍,突然上扬,带起劲烈的罡风,以十二成真力,施出一式“长虹贯日”。 “笑天翁”大吃一惊,这才知道上当,但他自恃臂力过人,仍可立于不败之地。 哪知由于田青前面三个半招配合得天衣无缝,“笑天翁” 已处不得之势,“当”地一响,亮银鞭缠在枣木棍上。 “笑天翁”向后一扯,田青顺势抡棍劈下。 这一棍力道之猛,即使是一块镔铁,也会砸成扁的,而且“笑在翁”知道,如果兵刃撤手,左右闪避都没有用。 情急生智,左掌集平生之力,推出一股狂??。 因为枣木棍下压之势不变,左手也戳出一式“如来指”。 “唰”地一声,指劲戳入掌劲之中,由于两人都是孤注一掷,已无余力提防反弹之力,两人身形乍分,蹬蹬各退了三大步。 而田青枣木棍尖端上,竟挑着四节亮银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敢情两全人力一分,力大无俦,十三节亮银鞭虽是精钢打造,仍然无法负荷,当场拉断。 一个高手的兵刃损坏,即招式未输,也算一败涂地! 田青一抖木棍,四节亮银鞭飞向“笑天翁”,沈声说:“毛九如接着!这位前辈说得不错,识趣的话,趁早回宫,如今武林中高人辈出,凭你这两手,自保不足,覆亡有余……” 毛九如接住断鞭,面如死灰,颓然一叹,说:“罢了!罢了! 一败如此,夫复何言!” 他面向怪人肃容说:“老夫深信,今夜苦无尊驾在场,老夫不会如此惨败--” 他抖手掷出两节断鞭,“夺夺”两声,像两根银色标qiāng,短的全部没入树干中,长的chā入五节,其余四节摇dàng不已。 六个蓝衣大汉和八个轿夫,都黯然垂下头来,不忍目睹这尴尬的场面。 毛九如对怪人沈声说:“尊驾是否确知昔年那魔头以皇上赐与屈能伸之绿玉耳坠,潜入内宫拐走二位宠妃之事?” 怪人冷冷地说:“略知一二!” 毛九如凄然说:“尊驾断定不是屈能伸所为么?” 怪人哼了一声,说:“那时本人和屈能伸在一起,除非他有分身之术!” 田青不由大惑不解,“此人到底是谁?师傅怎地从未提过此人?” 毛九如沈声说:“内供奉‘云龙九现’呼延瑞,昔年曾亲接那魔头十余招,那魔头剑术之高,唯三剑客差堪比拟……” 怪人又哼了一声,冷峻地说:“有一天你会知道那魔头是谁,请吧!” 毛九如抱拳而退,进入轿中,沈声说:“起轿回宫!” 毛九如走了之后,田青心想这怪人一身是谜,我必须揭开他的谜底。 他手持枣木棍,缓缓走向怪人,虔容说:“前辈临危指点,启我茅塞,晚辈万分感激……” “站住!”怪人沈喝一声,说:“棍上的心法和招式记住了没有?” 田青惊然止步,躬身说:“晚辈记住了!” 怪人沈喝一声,说:“把棍子丢过来!” 田青只得丢过枣木棍,肃容道:“前辈时常出没于师母庄院附近,晚辈深信,定是呵护之意,晚辈仅代家师母谢过,前辈大名可以赐告么?” “不可以!”怪人斩钉截铁,没有转弯余地。 田青愕了一下,又说:“据前辈刚才对毛九如说,昔年那魔头入宫幼妃之事,绝非家师所为,因此,晚辈认为与家师定有渊源,可赐以告吗?” “不可以!”又是斩钉截铁。 两小互视一眼,觉得这怪人不但身手玄奥,xìng格也令人无法捉摸,但田青仍不死心,说:“前辈可知道家师现在何处吗?” “不知道!” 两小差点忍俊不住,知道再问也没有用,正要告退,突闻怪人沈声说:“亮出你的兵刃!” 田青微微一怔,说:“前辈你--” “快点!”怪人语气冷冰冰地。 田青茫然地撤下龙头凤尾笔,怪人沈喝一声道,“过来!” 田青和皇甫瑶姬同时走过去,田青低声说:“师妹,你退下去!” 哪知怪人沈声说:“都过来!” 皇甫瑶姬对这怪人本就感到好奇,认为未出三招能将班驼子翻个斤斗,总是有点不服。 两小在怪人面前三步处站定,怪人沈声说:“以你们最拿手的功夫,攻我三招,如不全力以赴,吃了亏可别抱怨!” 田青看了皇甫瑶姬一眼,说:“晚辈遵命,请前辈准备……” 说毕,“嗡”地一声,竟是“追魂三笔”第一式,而皇甫瑶姬也同时戳出一式“玫玖指”。 两小联手合击,非同小可,哪知怪人动也没动一下,枣木棍左右摆动一下,两小只感眼前一花,“砰砰”两声,屁股上各挨了一下,同时倒翻一个斤斗。 田青毕竟身手不凡,勉强拿稳桩步,但皇甫瑶姬却惨了,“叭哒”一声,只跌得四脚朝天! 怪人嘿嘿冷笑一阵,说:“‘张飞卖豆腐’-一货软人硬!要想在武林中出人头地,举足轻重,还要继续努力!” 怪人说毕,回头要走。 田青沈声说:“前辈喜欢翻人斤斗,晚辈早有所闻,这手绝招,确实够绝,不过……” 怪人回过身来,冷冷地说:“不过怎样?” 田青肃然说“设若前辈是善意教训我等,晚辈自是衷心接受,反之,若是一露身手,未免……” 怪人冷哼一声,说:“本人若要炫露武功,你等还不够资格,小子,告诉你吧!你等少年得志,难免目空一切,以为武林人物,都不过如此,须知毛九如虽是大内供奉,却是外供奉中最差的一个,设若你等遇上外供奉最厉害的人物,恐怕两人联手,也不会太轻松,至于内供奉,就更不用说了……” 田青肃容说:“请问前辈,昔年被诱拐出宫的妃子,是否健在?” 怪人沈声说:“当然健在!” 田青虔容说:“请问她们在哪里?” 怪人嘿嘿冷笑一阵,声如破锣,说:“湘西白马山中,有个火球谷,每逢夜晚子午之jiāo,可以看到谷中一红一绿两个火球上下飞舞,据说乾隆两个宠妃,就隐在那个深谷中,不过本人必须警告你们,如果活够了,自绝的方式很多,不必千里迢迢前去送死!因为前去探秘的武林高手,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田青大声说:“请问那火球是甚么?” 怪人哼了一声,闪身没入林中不见。 皇甫瑶姬冷笑一声,说:“别信他的鬼话!为了爹爹的清白,咱们必须去问问那两个妃子,昔年拐她们出宫之人,到底是甚么样子?” 田青冷笑说:“都是你一时任xìng,差点招来杀身之祸!假若刚才我翻落马下,尚未自解穴道时被毛九如遇上,我完了你也活不成!” 皇甫瑶姬小嘴一翘,说:“谁叫你戏弄我!须知我现在不一定要跟着你走,你不去我一个人也能去!” 田青连忙阻止,说:“师妹,临行时师母把你jiāo付于我,我怎能让你一个人去涉险,我们现在还有重要的事要办,轻重缓急必须分清,况且,怪人所说的火球只是武林传言,未必可信……” 皇甫瑶姬大声说:“你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到底是甚么事?” 田青一时语结,因为长生岛主托他dài bàn之事有三,第一件已经完成,还有一个竹筒要他jiāo给一个独臂独目和尚,以及另一个锦囊,待前两件办妥之后,再拆阅照办。 他现在已知皇甫瑶姬大任xìng,如果告诉她,她一定会打开那竹筒及锦囊察看。 皇甫瑶姬冷笑说:“你如果不去?我可要走了?” 田青沈声说:“我们与‘龙氏三绝’尚有约会,难道叫我失信与人不成!” 皇甫瑶姐哼了一声,说:“‘龙氏三绝’之约,是端午节,距今还有两个多月,去两次白马山也来得及!” 说毕,不管田青反应如何,退自掠下山小峦,向西疾行。 田青心想,我暂时不理你,看看你会不会回头。 哪知这丫头刁滑得很,她算定田青不会不管她,头也不回,疾奔而去,眼看奔出三五里。 田青看在师母面上,只得暗暗跟随,由浙入湘,必须横贯皖境,不下千里之遥。 一路上田青未被皇甫瑶姬发现,却听到传言,他的师兄,被凤仪谷及长生岛两派,派到五大门派接替掌门,五大门派掌门人已经失踪,全部瓦解。 这消息使田青大为困惑,当初乐、白二位前辈要师兄八人参加盛会,不过是趁机察探两大派的密秘,现在竟假戏真作起来。 “三剑客之徒不分邪正,为虎添翼,岂不被武林中人耻笑?” “深信七位师兄暂时听命于两大派,旨在卧底!”田青心想,像我自己一样,明知长生岛可能不是正当路数,却虚与委蛇,为他办理三件大事,以便揭开他的秘密。 一路上皇甫瑶姬游山玩水,似乎并不焦急,害得田青也不得不跟着逗留,真是急惊风遇上慢郎中。 千余里路走了一个多月,才到达白马山,此山属云峰山脉,主峰高约二千尺,为湘西最高之山。 进入山区,田青不敢离她太远,而皇甫瑶姬也知道田青必在她的左右,却看不到他。 火球谷在甚么地方?不但皇甫瑶姐不知,田青也毫无所知,只得跟着她走。 这一天中午,二人翻过三五个峰头,突闻一阵铃声,自进十丈外树林中小径传来皇甫瑶姬和田青立即隐起身形望去。 不久,林中驰出一辆板车,两小不由吃了一惊。原来是两只大如牛犊的猛虎拉着板车。 但田青吃惊的尚不仅此,那御车之人竟是他的好友“太行剑客”徐超。 徐超手中只有一根柳条,轻轻拍着猛虎的屁股,那猛虎驯良得像两头大猫一样。 “太行剑客”怎会在白马山中?当田青看到徐超背后挂着一巨大铜罩时,更加深深吃惊了。而且恍然大悟。 记得在招英盛会上“铜头客”曾参加,当时田青就有点怀疑,因为那次“铜头客”的招式颇似“太行剑客”的剑招,显然是“太行剑客”冒充“铜头客”。 田青心想,在“铜头客”府上那个是否也是“太行剑客”冒充?若然,真的“铜头客” 恐怕已经失踪或者被害了!” 突然,田青又是一震,想起赶尸嫁祸少林寺那个怪物,看身材正和“太行剑客”一样,莫非那次嫁祸的也是“太行剑客”徐超所为?他干下这些卑鄙勾当,用意何在? 这工夫,“太行剑客”已经驱车进入一个夹道,田青再也不敢大意,急忙掠到皇甫瑶姬身边。 皇甫瑶姬并未感到意外,却得意地说:“你不是不想来吗?” 田青沈声说:“师妹,从现在开始,你可不能任xìng了!” 皇甫瑶姬哼了一声,说:“胆小就别来,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五步追魂判’也是畏首畏尾!” 田青冷哂一声,说:“我认为凡事小心些。总比临时一筹莫展,自说自话,冒充白、蒲二位前辈,虚张声势好些!” 皇甫瑶姬玉脸微红,扬起粉拳括了过来,田青扣住她的手腕,肃容说:“师妹,你可知道此人是谁?” 皇甫瑶姬并未挣回五手,摇摇头说:“一个标新立异的车把式而已,所不同的是只是能驱虎拉车,其实这也算不了甚么!” 田青冷声说:“此人乃是师兄好友‘太行剑客’徐超,假如我没有猜错,此人和我们是敌对立场!” 皇甫瑶姬不解地说:“即是好友,为何不上前打招呼?” 田青立即把一铜头客”府上发生之事以及怪客赶尸嫁祸怪事说了一遍。 皇甫瑶姬说:“你以前不是怀疑是‘鬼手丹青’牧一民干的么?” 田青肃然说:“是的,以前连白、蒲二位前辈也以为是牧一民干的,但我回忆牧一民一连串斗智行径,戏而不滤,虽然善用心机,尚不失为君子风度,因为有几次他都能暗算我,置我于死地,可是他并没有那样做,所以我敢保证,盗走奇书,又招请善写小楷之人,抄成天下最小之书,然后又戏耍利用于我之人,确是‘鬼手丹青’牧一民,但赶尸嫁祸以及在‘铜头客’府上当师爷之人,必是‘太行剑客’徐超!” 皇甫瑶姬茫然地说:“徐超若是这种yīn险之人,你怎能和他jiāo朋友?” 田青微微一叹,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他慕我之名,常示钦佩之意,与我接近,而他的表现,又非常正派,同是年轻人,小兄岂能拒人于干里之外!” 皇甫瑶姬沈声说:“那么徐超怎会在白马山中?” 田青肃然地说:“可能与火球谷有点关系!走!我们暗暗跟着,看看他到哪里去?” 两小立即进入夹道,这夹道两旁削壁chā天,岩石嵯峨,只有一条小径迤逦而去。 出了夹道,又听到铃声两小距离百十丈左右,暗暗跟着,走了一个下午当夜色来临时,铃声,才没于一个深谷之中。 两小知道已到地头,正要入谷,突感地壳震动,似乎附近有庞大之物奔行而来。 蓦地,皇甫瑶姬惊呼一声,扑到田青怀中,颤声说:“师兄,快……快……看!那是甚么?” 第二十五章 大象长矛悲落日 满目凄凉伤心碧 田青悚然回头,只见密林中奔出十五个庞然大物,那是三头白色巨象,四头单峰骆驼、回头犀牛和四头巨熊。无怪刚才地壳震动,有如地震了,这十五头宠然大物,都大得出奇,而且凶猛异常,连那四头沙漠之舟的单峰巨驼,也是异种,眦目咧嘴,状至骇人! 四头犀牛,有如四小山,嘴上巨大的犀角,足有两尺多长,呼呼喘气之声,好像数十个风箱同时抽动,两个小眼睛,紧紧地瞪着两小。 至于四头巨熊,每头也有千余斤重,毛已脱落,皮厚半尺。 据说熊喜欢在松树上擦痒,然后倒地打滚,身上擦上松油,再沾上泥沙,越来越厚,qiāng刀不入。 这四种庞然大物,除了骆驼之外,无不是皮厚ròu粗,钢筋铁骨,即使站着不动,让你拼命擂击,也像搔痒一般。 田青撤下龙头凤尾毛,沈声说:“师妹,注意大象的鼻子,犀牛的利角!熊的动作较慢,可以利用,只要这四头单峰骆驼,不知有何霸道之处?” 皇甫瑶姬定定神,说:“我用‘兰花针’shè它们的双目。” 田青说:“对!除了双目之外,还可以shè它们的肛门,你可要小心……″四头白色巨象,首先吼了一声,扬鼻奔了过来,在淡淡月光下,仅是那四个映在地上的巨影,就十分骇人! 田青沈喝一声:“快退出包围圈……” 四根一丈多长的巨鼻,带着呼呼罡风,力扫而来,地上岩石被击得粉碎。 两小刚刚掠出包围圈,四头巨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立即冲上,田青心想,骆驼最为驯良,我先放倒一头再说。 力贯笔身,身子跃起三尺来高,向其中一头驼峰砸去。 他估计这一笔击中,必能把驼峰击得粉碎,哪知“当”地一声,巨笔反弹而起,虎口其痛,将他的身子弹出一丈多远。 那边皇甫瑶姬被另外三头包围,shè出十余根“兰花针”,一根也未shè中,反使四头巨驼凶xìng大发,前蹄扬起猛踏而下。 田青沈声说:“师妹快退出圈外,这骆驼也不好惹!” 这工夫两小已脱出骆驼重围,但四头巨犀,却动地而来,田青不由豪气大发,心想,如果连这些畜牲也收不了,岂不被人耻笑。 他跃起身形,落在一头犀牛背上,那巨犀前蹄悬空,想把田青摔下来,但田青左手抓住了利角,右手巨笔向犀牛右眼刺去。 哪知巨犀也极灵活,巨头一摆,力大无穷,田青竟被丢出三丈多远,正好落在一只巨熊身边。 那巨熊低吼一声,扬爪猛抓,田青力扫一笔,“砰”地一声,好像击在败革之上,巨熊有如搔痒,田青的巨笔差点脱手飞去。 然而,那边皇甫瑶姬却已危机重重,被大象、犀牛及骆驼,团团围住,全凭小巧身法闪避。 其中最厉害的大象和犀牛,大象巨鼻一鞭一扫,石屑纷飞,碗口粗的小树,飞出数文之外。 犀牛攻击之势更加惊人,第一次猛冲落空,回头奔出再冲,蹄声如雷,地动山摇。 此刻,在皇甫瑶姬背后一头犀牛,疾冲而至,田青大吃一惊,大喊一声:“师妹转身……” 皇甫瑶姬乍感背后罡风已至,只得直拔三丈来高,只闻“砰”的一声,一块巨大岩石,被犀角触得粉碎,石屑如雨,暴溅横飞。 十五头庞然大物,把两小迫得团团转,由于前后左右攻击之势太凌厉,皇甫瑶姬的“兰花针”也失去准头。 方圆十丈之内!尘土飞扬,混沌一片。 十五头庞然大物凶xìng大发,越冲越勇,有如疯狂。 这时皇甫瑶姬惊呼一声,一头犀牛已经冲到她的背后,利角一挑,“唰”地一声,连衣带裤,撕了一条尺余的裂口,双足一点,激shè而起。 田青大声说:“师妹快退!我们可能上了人家的大当,再斗下去必定弄得筋疲力尽!” 田青掠到皇甫瑶姬身边,这时正好扑来一头巨象,长鼻横扫而至,田青忍无可忍,抡笔向巨象鼻上砸去。 “砰”地一声,巨笔再也把持不住,飞出三丈之外,他拉着皇甫瑶姬,退出七八步,连忙捡起兵刃,拉着皇甫瑶姬奔人乱石之中。 田青凝神一听,十五个庞然大物已经退走,动地之声越来越远,苦笑着说:“豢养这些庞然大物,比武林高手管用得多,这些大家夥冲击之势,真是惊心动魄!” 皇甫瑶姬娇呼喘喘,倚在一块岩石上,说:“小妹从未经历这种骇人的阵仗!最可怕的是那些犀牛,身坚似铁……” 突然一条白色大蛇,自她的背后卷到,惊呼一声,身体已被卷上高空。 田青心胆皆裂,原来是一个巨大的象鼻,掷住皇甫瑶姬的腰部,一边吼叫,一边狂奔。 田青急起疾追,不久来到谷口外,那大象已进入谷中。 就在这时,两个人影一闪而至,挡住去路。田青急怒jiāo集,厉声说:“快把大象制住!” 两个瘦小的汉子,嘿嘿冷笑一阵,说“你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难道尊驾不想知道我们两人的身份么?” 田青沈声说:“尊驾何人?” 两个瘦小汉子同声说:“‘怒山双狐’姬天佐,姬天佑!” 田青微震,心想果然猜对了,这两个败类在此发现,“太行剑客”自也在此,那赶尸之人,必是“太行剑客”无疑了。 田青顾不得其他,巨笔疾抡“追魂三笔”第一式立即出手,哪知“怒山双狐”诡谲无比,名不虚傅,身形左右一分,各掷出一个黑球。 两球在空中一撞,“啪”地一声,bàozhà开来,一阵奇臭无比的味道随白烟漫延开来,中人yù呕。 田青闭住呼吸,急忙掠到上风头。 但再找“怒山双狐”时,已不知去向,田青狠狠不已,这一阻挠,那大象早已到了谷底。 田青知道这是“怒山双狐”的脱身绝招,那白烟可以遮住视细,臭气能散去敌人的功力。 像狐狸一样,当他们被敌人追得走投无路时,就放了一股奇奥之气,厉害无比,一般称之为“狐臭”,也叫“狐骚”,就连猛兽也受不了那奇臭的味道。 田青掠下深谷,视线被茂密的树木遮住,大象早已不见,连房舍也看不到了。 突然,大树后闪出一人朗声说:“田兄久违了!” 田青悚悚止步,一看来人,不由重重哼了一声说:“原来是徐兄!真是幸会!” 原来此人正是“太行剑客”徐超。 徐超微微一笑,说:“小弟在此出现,田兄一定感到意外吧?” 田青冷冷一哂,说:“前此,当小弟看到徐兄驾车驱虎时,确感意外,继而见到‘怒山双狐’,也就见怪不怪了!” “太行剑客”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说:“那位兄台被大象卷走,身着男装,却发出女子声音,不知是兄台的什么人?” 田青沈声说:“徐兄,咱们闲话免谈,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希望照实回答!” 徐超仍是微笑说:“四兄所问之事,小弟可以猜到,一定是有关‘铜头客’府上的师爷以及赶尸嫁祸少林之事……” 田青厉声说:“不错!原来徐兄并不健忘!” 徐超淡然地说:“那确是小弟干的……” 田青不由大怒,抡笔一指徐超的面孔,厉声说:“徐超,你知不知道令妹为此事,忧心如焚,到处找你?你yīn谋嫁祸,到底有何企图?” 徐超摇摇手说:“人各有志,不可深责!正如田兄及贵门师兄一样,投入长生岛及凤仪谷,为其驱使,为虎作怅,四兄能说出理由来么?” 田青急怒jiāo加,为之语塞,气得甩甩头说:“刚才被大象卷去的人是在下的师妹,以你我过去的jiāo情,希望你指我一条明路,救出家师妹,从此以后,咱们形同陌路,权当不识!” 徐超长剑微挑,说:“原来是令师妹,勿怪田兄如此焦灼了!不过……” 田青沈声说:“你若不愿帮忙,因某不勉强!闪开……” 徐超哂然一笑,说:“前此,小弟的身手确非四兄敌手,但现在……” 田青冷冷一笑,说:“那只有试试看了!” 徐超仍然不动肝火,他越是如此,田青越感觉他yīn险无比!深悔jiāo友不慎! 徐超淡然说:“田兄既有此意,小弟只有奉陪了!” “锵”地一声,长剑已经出鞘。 田青深知徐超的深浅,若照过去的身法,两个徐超也接不下他的三十招,但现在田青却不敢小觑他。 俗语说:“士别三日,当目相看”,徐超也深知田青的身手,现在即如此泰然,显然有恃无恐。 徐超横剑在胸,晒然说:“田兄请赐招!” 田青沈声说:“那你就小心了……” 说着话,“追魂三笔”已告出手。 徐超不慌不忙,身随剑走,有如行云流水,每出一剑,总是连换几个方位,较之他过去的剑法,不可同日而语。 剑为兵中之王,剑术易学难精,其诀窍在于:“精气神”三位一体,灵活运用,发如天雷并动,敛如渊亭岳峙。 仅看对方的气派,剑术达到极高境界,设若心术仁厚,必可登峰造极。 田青施完“追魂三笔”,仅将对方迫退一步,不由暗自吃惊,勿怪他敢口出狂言,原来他的剑术确已突飞猛进。 此战只能胜不能败,立即施出白乐天所传那招绝学,金芒bào涨,又将徐超迫退一步。 田青更加惊骇不已,他深信七位师兄,任何一位也不是徐超的对手! 情急智生,想起怪人枣木棍上那一首诗,依样葫芦,再度施出。 “当”地一声,徐超的长剑dàng了开去,门户大开,田青的笔端搭在徐超的左肩,嘿嘿冷笑不已。 徐超脸色大变,惊骇地说:“据小弟所知,田兄的笔法中,似乎没有这一招!” 田青厉声说:“徐超,从现在开始,咱们已是陌路,别再这样称呼!识相点,赶快带我去救我的师妹!” 徐超正色说:“田兄的师妹和小弟的师妹一样,何须吩咐! 小弟带你去就是了!不过小弟在此谷之中颇有地位,田兄的兵刃可否收回?” 田青冷哼一声,收回巨笔,说:“快走!” 徐超转过身去,从容地说:“四兄何必动怒,既来之则安之!本谷大象虽是异种,却不吃人,这一点田兄只管放心!” 说着,不疾不徐地掠向谷心。 田青狠声说:“你故意拖延时间,惹我恼火,就先宰了你!” 徐超微微耸肩说:“小弟深信田兄不至如此!因只有小弟能救你师妹!” 田青气得咬牙切齿,心想,那丫头不知怎样了!万一身遭不测,怎能向师母jiāo代! 徐超并未走向谷底,却绕着谷腰自有向左转弯子。 田青冷峻地说:“徐超,你现在要往哪里去?” 徐超正色说:“四兄如此多疑,小弟实在毫无办法!那大象是在一个深壑之中,要去深壑,必须绕谷而行,若直接入谷,田兄恐怕……” 田青厉声说:“恐怕怎样?” 徐超沈声说:“本谷两位谷主就住在谷底,大概四兄也听说过本关本谷之事,擅自入谷之人,迄今尚没有一个生出此谷者!” 田青冷冷地笑说:“两个谷主可是昔年被人拐出深宫的妃子?” 徐超机冷冷地打一个寒颤,低声说:“田兄若是活够了,我就带你到谷底去!只是小弟还不想死!田兄说话可要小心点!” 田青大惑不解!两个妃子竟有这等威风,真是怪事!设若两妃有上乘武功,昔年怎会被人诱jiān拐出大内? 但眼前之事又不容否认,像“怒山双狐”这等人物,也都甘为驱使,可见两个妃子必有令人慑服之长。 绕了大半个圈,来到一深壑之上,田青不由暗自吃惊,这深壑宽仅二十余文,长约三五十丈,两壁平滑如镜,乃云母石层。 不要说是人,就是猿猴乃至昆虫,也无法在壁上爬行。 田青冷笑一声,说:“徐超,此壑平直如镜,深逾五十丈,大象岂能上去?” 徐超泰然说:“四兄切勿心急,那边有个山藤大缆,可通壑底,到了下面,自然明白!” 说着,徐超首先走过去,说:“让小弟先下,四兄当不会再怀疑小弟吧?” 他抓着山藤,滑了下去,眼见到了谷底。 田青心想,他在下面,谅不会玩花样,下去看看再说。 于是他也顺着巨缆滑下去了。 然而,当他刚刚到了谷底,松了山藤,突见山藤被人提了上去,不由大吃一惊,四下一看,徐超也失去踪迹。 田青冷峻地说:“除非你生有翅膀,不然的话,你要在这里陪我!” 突然,他的目光盯在一堆堆的枯骨上,心中直冒凉气,心想,这些人可能都是和我一样,被骗入壑中……骷髅白骨,多得不可胜计,在深夜中远远望去,跳跃着黄绿色的鬼火,形同鬼域。 田青大声喊着:“徐超!徐超!” 四周回音极响,也回响着“徐超!徐超!” “奇怪!徐超难道会飞不成?”田青知道上当了,只是不知徐超是怎样出去的。 他相信这绝壑定有出路,于是就沿首平滑的壁边,仔细观察。 走出数十步,突发现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尸体已烂了一半,身旁有一件奇形兵刃。 田青突然惊呼一声“屠龙剪”!由这巨大的剪刀兵刃,可以证明死者冒名“展龙图”,将白金“孝”字jiāo铁氏姊妹运往恶虎沟的南宫玉。 由这尸体的腐烂情形看来,很可能自那次jiāo运白金字后,就来到此处而遇害了。 田青知道“屠龙剪”乃是白道侠士,现在已变成白骨,死无葬身之地,而外面还没有人知道,不禁啼嘘一阵。 只见墙上以指功写了一行字:“‘怒山双狐’诱我来此,南宫玉绝笔。” 田青不禁暗暗切齿,继向前走去,才发现壁上有个门形石缝,深信徐超必是由此门溜出壑外。 他集平生之力一推,有如蜉游撼树,颓然一叹,知道此门之厚,最少有一丈之上,即大罗神仙也震不开。 由于地上也是云母,因而壑中寸草不生,而且没有水源,显然那些枯骨,都是饥渴而死。 田青沿壁绕了一圈,知道绝望,他现在并不怕饥渴而死,只是担心皇甫瑶姬的命运! “师母能将她jiāo给我,分明对我十分信任!哪知离家不到两月,就……” 田青坐在地上,望着天空的白云,不禁摇头叹息;人生就像飘逸的云彩一样,瞬息万变。 他想起“太行剑客”徐超,不禁咬牙切齿,狠声说:“狗贼,若田青能生出此谷,终有一天要叫你尝尝我的手段!” 就这样焦灼,忿怒,渡过漫长的三天,当壑底夜色提早来临时,绝壑顶上突然传来说话之声。 田青凝目望去,首先看到两个宫装女人,正在对着两个老人说话。 再看那两位老人,田青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喊叫:“白前辈!蒲前辈!我在这里!” 不错!那两位老人,正是白乐天和蒲寒秋,田青自然高兴万分,他相信这两位前辈现身,必能使自己和师妹脱险。 哪知白、蒲二人仅是向下看了一眼,又回过头去对两个女人说:“谷主当真不信在下的话么?” 其中一个女人沈声说:“当然不信!昔年那贼子进入宫中,自称为三剑客之一,姓屈名能伸,二位也该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深宫之中的凄惨情形,身为女子,光是享受荣华富贵,并不能满足……” 白乐天沈声说:“宫中粉黛数千,有数十年不见帝王者,此中甘苦,不问可知!” 那女人又说:“因此,我姊妹两人,被他花言巧语以及潇洒的风度所骗,跟他逃出大内,实指望与他自首偕老,即使过着清苦的目子也心甘情愿!” 另一个女子狠声说:“哪知这贼子喜新厌旧,出宫不到三个月,即不辞而别,我姊妹那时不谙武功,真是走投无路,只有死路一条……” 蒲寒秋沈声说:“请问二位谷主,你们与他有夫妻之实,对他的面貌及身材,自必熟稔,可否告知?” 那女人狠声说:“他身形修长,面孔英俊,风度也极潇酒白、蒲二人默然无语,良久,蒲寒秋才肃然地说:“屈能伸为人正直,蒲某绝对保证,他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深信有人嫁祸于他!” 那女人冷笑一声说:“除非屈能伸亲自来此证明,不然的话,我姊妹苦守数十年,为报此仇,不辞任何艰苦,终于拜了名师,所等待的就是这一天,屈能伸既然失踪,有他的徒弟和女儿代为报偿也是一样!” 田青大声说:“谷主请听晚辈一言,据家师母说,家师确实是被人嫁祸……” 那女人冷冷地说:“你师母在哪里?” “她在……”田青心中一动,知道皇甫瑶姬也没有说师母的住址,如果说出,师母的安全大为可虑,立即改口说:“晚辈还可以提出另一个证人,此人身披蒲草席,手持枣木棍,武功高得出奇,晚辈和家师妹联手,未出一招,就被他翻了个斤斗,而且大内供奉‘笑天翁’毛九如,也栽倒在他的手中,据这怪人说,昔年宫中发生诱拐之事时,他曾和家师在一起,绝对保证家师未……” 两个女人同时冷哼一声,说:“小子你敢胡说八道!当今武林有这等怪事怪人!” 田青大声说:“这件事干真万确!前辈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笑天翁’毛九如!” 白、蒲二人并未出言支持他,显然也不信他的话,田青大感焦急,大声说:“难道白、蒲二位前辈也以为晚辈说谎话么?” 白乐天本是游戏风尘之人,现在也十分严肃,沈声说:“相信又如何?人家谷主不信,岂不等于白费!” 蒲寒秋沈声说:“谷主的意思,怎样才能放人?” 其中一个女人沈声说:“现在两条路,请二位任选一条,第一条是胜了我姊妹,二位将人带走,若胜不了,废了两位的武功,我姊妹仍然放人;第二条是二位若不想动手,就此退出此谷,由两个年轻人代偿昔年血仇!” 田青心胆皆裂,焦灼地向白、蒲二人望去。 白、蒲二人互祝一眼,表情如何,田青无法看到,却深深体会到他们的心情。 但田青认为,以白、蒲二人的身手,足可胜了二女,只要胜了她们,事情即可解决。 可是白、蒲二人沈默良久,却使田青大为不解,心想,以三剑客的身份,难道会怕两个女人? 这沈默太可怕了!田青几乎以为那两位老人不是白、蒲二位前辈,以他们过去的干云豪气,今夜怎会在两个女人面前示弱? 蒲寒秋沈声说:“蒲某曾听家师说过,八十年前,武林中出现一位绝世奇人,以红绿两个火球,威镇武林达三十年之久,三十年后归隐,不知二位是否那奇人门下?” 那女人冷冷地说:“以火球当兵刃,武林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家师正是‘烈火神君’!” 白乐天肃然地说:“既然二位划下道儿,我二人不知自量,只得舍命奉陪!” 田青隐隐听见白、蒲二人语意苍凉,似乎明知不可战而战,心底升起阵阵凉意,设若打成平手呢?白、蒲二位是否也要废去武切? “像白、蒲二位前辈这等身份,若被废去武功,变成双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们还能活下去吗?” 不知不觉,田青双目中蓄满了泪水,顺颊淌下,他觉得武林高手最悲哀之事,莫过于此! “锵锵”两声,白、蒲二人同时撤出长剑,同声说:“谷主赐招!” 两个女人身形一分,一个面对白乐天,另一个面对蒲寒秋,沈声说:“家师的红绿双球,从未失过手,我姊妹二人天生愚鲁,虽承家师悉心教导,仍难及家师十之五六,不过本姊妹也有自知之明,取胜虽不敢预卜,平手尚有把握,因此事先必须说明,设若平手,二位……” 田青正是为此而担尤,凝神静听。 白、蒲二人沈声说:“平手也算我等输了!言尽于此,谷主请动手吧!” 第二十六章 豪士侠行感天地 赤子气势如风雷 两位谷主几乎同时,沈喝一声,两袖jiāo拂,自袖中飞出一个火球。 飞向白乐天的是红色火球,飞向蒲寒秋的是绿色火球,大如海碗,当头压下。 白蒲二人长剑疾挽,剑尖银芒盈尺,吞吐不已,向火球戳去。 这等高超的剑术,见所未见,尤其在黑夜之中,银芒伸缩,红绿火球飞泻滚动,蔚为壮观。 然而,这并不是儿戏,而是赌命!尤其是白、蒲二人,只要打成平手,就要废去武功。 “这太不公平了,二位前辈为甚么要许下这种诺言?” 田青凝视着绝壑上的奇景,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喉头。 剑如银虹,火球如珠,有如二龙抢珠,在空中飞泻追逐。 有时是火球追逐剑气,有时是剑气追逐火球,但田青隐隐看出,剑与球平分秋色,各有所长。 约盏茶工夫,也不知道双方jiāo换了多少招,只见火球逐渐缩小,但飞泻速度却逐渐加快。 田青心想,大概二位前辈占了上风。 哪知他意念未毕,白、蒲二人沈喝一声“住手!”同时疾退一丈,两个火球也飞入两女袖中。 田青不由茫然,“到底是哪一方面胜了?” 突闻其中一人沈声说:“二位谷主,二位尚有可为,不知为何中途收手?” 蒲寒秋肃容地说:“二位谷主尽得所传,我们二人自知取胜无望,就请两位依约放出两个晚辈,我等立即任凭处理!” 田青脑中“嗡”地一响,差点昏倒,嘶声大喊:“二位前辈千万别意气用事!若二位定要依约任凭处理,晚辈也不想独活了。” 白、蒲二人向下看了一眼,对谷主沈声说:“请谷主先把他们放出来,我等绝不食言!” 两位谷主立即吩咐属下放人,田青泪如泉涌,嘶声道:“二位前辈若不收回前言,晚辈就自绝于此!” 白、蒲二人不由一震,蒲寒秋冷峻地说:“屈能伸一生光明磊落,刚直不阿!你若自绝,就是师门罪人,百身莫赎!” 田青本要向壁上撞去,这几句话,有如暮鼓晨钟,心想,我死了不足轻重,二位前辈话已出口,仍要废去武功,今后何人保护他们?” 但田青猜不透白、蒲二人为何要任人处理,为甚么不力拼到底?” 他痛苦、不甘!更有无限的内疚,设若不是为了他们失陷此处,二位前辈怎会有这等奇惨的遭遇? 壁上一阵巨响,现出小门,走出四个少女,其中一个微微一福,说:“谷主请少侠到上面去讲话!” 田青仔细打量四个少女,不由灵机一动,但立即又产生惭愧之感。 他,“五步追魂判”!前此何等威风?而现在却在思谋逃脱之计,为了救二位前辈,他顾不得自尊的创伤。 他认为自己若能救出师妹,逃出此谷,二位前辈不会作无为代价的牺牲! 他跟着四个少女进入石门之中,这才知道,这是一个山洞,高可一丈,宽约五六尺,足有三五十丈之长。 他想,要动手必须在这石洞之中,外面看不见,也听不到声音。 然而,要他背后偷袭四个少女,又不屑如此,只得一沈声,说:“站住!” 四个少女惊然止步,其中一个说;“请少侠老实点,谷主早已料到少侠会作困兽之斗,所以已经在洞外候驾了!” 说毕,向洞外一指,仍然向外走去。 田青向外一看,果然有两个女人站在洞外,不由颓然一叹,心想,拼着一死,我田青也要个斗她们,看看“烈火神君’门下到底厉害到何种程度? 出了洞口他的龙头凤尾笔早已撤在手中,正要扑上,突然白、蒲二人大喝一声“住手!”田青惊然收手!垂手而立,无限的悲忿之情,在胸腔中翻腾,泪光闪闪地说:“晚辈怎能目睹前辈废去武功?” 白乐天肃然地说:“你的心情,我们十分了解!这也只能委之于命运!令师下落不明,武林扰攘未已,你的责任重大,你活着比我等活着更有意义些,你要牢牢记住!轻言生死,非英雄本色,更对不起你的师傅,假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怪人是真的,下次见到他,将我二人的遭遇相告,他必会找到我们二人,好了,现在你带着那妞儿先走吧!” 田青强忍一泡泪水,面孔一阵扭曲,向皇甫瑶姬望去,这刹那间,他恨她入骨,若非她坚yù来此,怎会发生这件事?二位前辈怎会如此下场?现在他才知道那怪人的伟大,怪人的忠告,言犹在耳,却终于被他言中了。 皇甫瑶姬自知惹下大祸,低头不语。 田青“卜”地一声,怆然地道:“就让晚辈代替二位前辈,让她们废去晚辈的武功吧! 晚辈年纪尚轻,再练十年,仍然不晚“胡说!”蒲寒秋厉声说:“难道你要我们二人变成懦夫么?” 田青凄然说:“那么就让晚辈和二位前辈一起离去吧!”田青抬头一看,皇甫瑶姬仍然默默无语,不由火起,心想,这件祸事主要由你而起,而你竟能不闻不问,立即厉声道: “贱人!你难道是哑巴?连句话也不会说么?” 哪知皇甫瑶姬狠狠瞪了二位谷主一眼,回头疾奔,出谷而去。 白蒲二人拭去额上大汗,忍着极大的痛苦,苦笑一下,说:“田青,我们走吧!”田青扶着两位老人,却被二人挣开,沈声说:“我等功力虽失,走路还行,你也不必担心,但你小子牢牢记住,这是奇耻大辱!” 语意苍凉!动人心脾! 田青默然跟着二位老人,缓缓走出谷外。 他的胸空中充满了悲忿和怒火,假如可能的话,他想毁灭一切包括他自己在内。 三人默默走出二三十里,蒲寒秋慨然地说:“小子,你以为那两个谷主好惹的么?” 田青答声说:“但以晚辈之见,最低现度,二位可以力拼!” “哼!”白乐天冷声说:“‘烈火神君’的绝学,非一般武功可比,她们那两个红绿火球,乃是千年蚊龙之胆,所制,用时连气于胆中立即胀大,球中红、绿之气,乃是一种先天罡气,再以独门内功炼成一种真火,专破内家功夫,若再拼下去,我们二人当真要成废人了……” 田青忿然一怔,说:“如此说来,二位前辈的功力并未完全失去?” 白乐天颤然说:“武功虽失.轻功仍在,今后若不能复元,虽不能攻敌,自保尚无问题!” 田青升起无穷的希望,大声说:“既然如此,以二位前辈绝世轻功,可以分头行事,一位往西藏雅鲁藏布江,一位往东海台湾去寻找珍yào,也许半年之内,可以……” 蒲寒秋冷冷说:“如果照你所说那样容易,那谷主也就不会说出来,这两种珍yào,只有一处可能有……” 田青肃说:“请问前辈,到底甚么地方有此珍yào?” 蒲寒秋摇摇头说:“告诉你非但无益,反而有害!你不要cāo心!我们二人既能保留轻功,瞒过两个谷主,自有办法!” 白乐天说:“你所说的怪人,确有其事么?” 田青肃容说:“晚辈怎敢欺骗二位前辈?只是因为那怪人在师母庄院附近出现,晚辈恐怕两个谷主前去找师母的麻烦,所以没有说地点!” 白、蒲二人微微一震,说:“你师母现在哪里?” 田青即把见过师母以及怪人授技挫败“笑天翁”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本书扫描站中文网址‘幻想时代’蒲寒秋沈声说:“小子,我们都错怪那皇甫丫头了! 依我猜想,她定是找那怪人去了!” 白乐天也肃然点头,两位老人jiāo一眼色,同时纵起身形,说:“小子,不久将来,你七位师兄,将脱离长生岛及风仪谷他们已获珍贵资料,应付这两大集团,你们合力同心,自立门派。 使你师门武学发扬光大,时自有人帮助你们!现在我们走了!不必为我们cāo心!不久必可重见……” 二者轻功果然未失,三四个起落,已失去踪迹。 田青不知是忧是喜,但二老武功已失,千真万确,即使皇甫瑶姬确是去找那个怪人,田青对她也无法谅解! 田青漫无目标地奔驰着,脑中像走马灯似的,一幕幕往事闪过,却都像惊鸿一瞥,只有两个谷主所说某处可以找到珍yào之事,印象深刻。 突然,他自言自语地说:“是了,她们曾说只有某处可能有这两种珍yào,那一定指皇宫之内!” 田青差点忘形跳了起来,他认为由此去北京,半月可达,不管能否得手,都应该立即去一趟。 他对二老有无限内疚,现在既然有了救二老的一线希望,只有全力以赴,以行动表现,以最快速度,尽人事而听天命。 一个人心中充满了希望,好像四周一切景物也都充满了生机,身子也轻快多了。 他一边向北疾驰,一边思忖:“昔年师父并未入宫拐带二妃,却被人嫁祸,以致连累白、蒲二位前辈,然而,现在我自己却要潜入深宫,做那大不滚之事,这岂不是天意?” 奔了一天,略进饮食,继续赶程,但却偏向东北,因为他必须到师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那里去取一样东西。 “万一入宫找不到珍yào,难道空手而回?”他年轻气盛,不知利害,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万一找不到藏yào之处,决定直接去见乾隆皇帝。 这办法若被白、蒲二位人及师母知道,定会大吃一惊,但他的想法又自不同,他认为皇帝也是人,是人就有情感,只要有情感那就好办! 数天后,又来到浙境西天目山区状元府附近,天色已晚,在庄后隐伏到二更左右,向庄内扑去。 哪知刚刚上了墙头,突见墙内窜起一条黑影,沈声说:“下去!” 田青一式“金鲤穿波”翻到墙外,还没站稳,那身披蒲草席的怪人,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扯着破坛似的嗓子说:“你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来此作甚?” 田青暗叫一声,“苦也!”就怕遇上他,偏偏就遇上他!现在硬闯是绝对办不到了,心想,这怪人既然没有恶意,为了争取时间,只得把自己的主意告诉他。 不过田青自己心里清楚,说出这件事之后,怪人绝不会答应他,但事到如今也只有冒险一试了。 田青立即把白、蒲二人被废去武功,需要两种珍yào恢复功力之事说了一遍。 怪人似乎震颤了一下,低声说:“你到此庄作甚?” 田青犹豫一下,沈声说:“盗取师母的绿玉耳坠,前往皇宫盗yào,若能得手,当然很好!反之,却待耳坠去见乾隆皇帝,家师昔年曾解他的危困,乾隆乃以耳坠见证,现在家师被人嫁祸蒙冤,白、蒲二位前辈失去武功,晚辈想当面陈述这一连串不幸之事,求他赐yào!” 怪人大大地一震,大出意料,一只冷电似的眸子,凝视着田青,良久,才沈声说:“你既有这等壮志,我必须成全你!你在这里稍待……” 说毕,飞入墙内不见,这下田青又大出意料了,他以为说出办法之后,怪人一定会阻止他前去,甚至于会斥责他,哪知他反而嘉奖之意。 约半盏茶工夫,怪人像鬼魅似的。又来到墙外,手中托着一对绿玉耳坠,沈声说:“虽然武林中人,山高皇帝远,但与皇家作对,终非好事,你此番入宫,能顺利得手,当然最好,若非见乾隆不可,必须小心应付!以免株连九族,祸延子孙……” 说毕,将绿玉耳坠和一个纸卷掷向田青,说:“去吧!千万记住,不可意气用事!若遇上大内绝世高手,可将纸卷jiāo给他!” 田青接住耳坠及纸卷,感动得泪光闪闪,跪下凄然地说:“家师母的安全,拜托前辈偏劳了!不知家师妹与白、蒲二位前辈有没有来此?” 怪人冷冷地说:“没有!此处一切你不必担心!就是火球谷两个谷主来此,也无法兴风作浪!” 田青拜罢起身,含泪告别,向北京赶去,同时展开纸卷,只见上面写着两句偈语:“济僧不托门前钵,待客休敲饭后钟。” “济僧不托门前钵,待客休敲饭后钟。”田青望着这两句偈语,有无限的感概! “怪人jiāo我这两句偈语,嘱我于危急时jiāo与大内绝世高手,这又是一个谜!” 田青凄然摇头,忖道:“怪人能于半盏茶工夫,盗出绿玉耳坠,证明他对此庄了若指掌,对师母的一举一动也十分清楚! 而我甘冒灭门之祸,前往大内盗yào,他竟未加阻止,而且暗中鼓励相助,又证明他与白、蒲二位前辈jiāo非泛泛!” 第十天的正午,田青已到达北京,自唐代来,北京并非北平,例如唐以太原为北京;宋真宗以大名为北京;即河北大明县;自明成祖由应天迁故北平后,遂称应天为南京,北平为北京。 北京虽属田青旧游之地,却未进过皇宫,而且从未想到有一天会进皇宫,心情难免有点紧张。 固不论大内高手如云,就看那重重巍巍宫殿,就不禁想起怪人的叮嘱:如果非见乾隆皇帝不可,必须小心应付!以免连株九族,祸延子孙! 皇宫势力无远弗属,俗称家天下,招惹皇家,等于自绝其路,一旦事败,世界虽大,将无立锥之地。 田青并非蛮干胡来之人,但为了二位前辈,即赴火蹈汤,亦在所不辞。 他首先在附近入了店,进了饮食,而且为了万一须见皇帝,必须将衣着换过,现在完全是书生打扮了。 这一沐浴更衣,更是玉树临风,一尘不染,在这人文荟萃之地,官宦大lún汇居之都,博得无数羡慕目光,都以为他必是当朝权贵之后。 他首先在皇宫四周踩探一二,以便决定夜间自哪一方面进入内宫。 这皇宫周围范围极大,当他进到紫禁城北门外--神武门(即崇祯帝吊死的煤山),天色已经晚了。 再由西门--文官入朝的“西华门”绕到南边的午门外,已是初更时分。 他回到店中,推门入屋,不由心头一震,只见巢上放着一张素笺,上面墨水未干,显然有人刚刚写的,只有三行草书:“大内禁地,不亚龙潭虎穴!冒犯天威祸延九族,姑念尔年幼无知,不予深究,见字速离皇都,乃万千之幸,望勿自误!” 字迹到此为止,下面没有署名,却以泼墨手法,绘了一条龙,半隐于乌云之中。 (上册完) 第二十七章 书眉笔销凌云志 种玉人怀咏雪才 四青见了桌上的警语,心头大震,忖道:“这必是皇宫内供奉‘云龙九现’呼延瑞了! 我第一天来此,仅在紫禁城四周踩探一次,就露了行藏,由此看来,大内高手果然非比泛泛,戒备之严,可谓风雨不透!” 田青不动声色,修地纵起身形,推窗掠到屋面上,目四扫,不由暗自摇头,他深信,百丈之内,没有武林人物隐伏。 田青回到屋中,心想,“云龙九现”虽然厉害,未必能于我初来即有所发现,一定是布有秘密眼线。那么,这客店中必有眼线,说不定就在左右邻房之中。 田青心念一转,立即哺哺地说:“即然行迹已露,不能再逞血气之勇入宫,有冒大不韪,还是速返江南为妙……” 说毕,丢下一块银子,故意大力推窗,掠到房上,向南疾驰,出城落荒而去。 奔出十余里,回头看看,并无人跟踪,立即隐起身形,回头看了一会,毫无动静,又回到城中。田青心想,紫金城东门,是武将入朝的“东华门”,戒备方面,可能稍懈,立即向东门奔去。 哪知他刚刚转入一条小巷,迎面两个潇洒的儒士,慢步负手踱了过来。 田青最初并未在意,但这小巷仅有一丈宽,两个儒士并肩平行,已占去一半空间,田青只得向右一闪,想自右边通过。哪知右边那个儒士迎头拦住,田青怔了一下,又向左一闪,左边那个儒士也闪身拦住。 田青本未注意这两个儒士,而且也不想惹事,只想早些入宫盗yào,然而现在却不能不注意了。 他抬头打量这儒士三十左右,面如敷粉,长眉星目,琼飞樱唇,身材瘦小,乍看弱不禁风,衣着却十分华丽。 田青心想,无论如何,这两个儒士之中,不会有“云龙九现”在内,因为“云龙九现” 即便驻颜有术,也不会如此年轻。 “那么这两个儒士是谁?是‘云龙九现’的门徒?或着部属?” 田青沈声说:“二位兄台拦住在下有何教?” 这儒士相距田青不过两步左右,阵阵幽香,冲入田青鼻端,不由大皱眉头。 这儒士暧昧地一笑,露出编见贝似的玉齿,冷冷一笑,说:“就凭你这点道行,也想在我们面前玩花样?” 田青沈声说:“在下与二位素昧平生,不知尊驾究系何指?” 这儒士轻蔑地一笑,说:“叫你速离北京,永不再来!你难道忘了么?” 田青不由一愣,退了一步,沈声说:“请问哪一位是‘云龙九现’呼延瑞?” 两个儒士冷冷一笑,说:“哪一个也不是!” 田青斗然一震,沈声说:“你……你们是火球谷……谷主?” “不错!”两个谷主冷冷一哂,说“本姊妹本没想到你存有此胆量入宫盗yào,只以为白、蒲两个老鬼会来,因为本姊妹已知他们的轻功未失,此乃本谷属下暗暗跟踪,发现此一秘密田青厉声说:“可是‘太行剑客’徐超暗暗跟踪,发现此一秘密?” 两个谷主哂然说:“不错!因此,我等必须亲自出手,杀你灭口!” 田青不由一怔,说:“杀我灭口?你们有什么秘密落在我的手中?” 其中一个谷主冷峻地说:“当今皇上本以为我等已死,所以本谷才能在武林中立足,而你此番入宫,决难全身而退,一但被擒,在奇刑拷问之下,必定说出我姊妹近况及住址,皇上若知道我们仍然苟活人世,必定派出大内所有高手,杀死本姊妹,因此,本姊妹尽一切可能,必须阻你入宫!” 田青心想,我千里迢迢来此,岂能空手而回,然而,这两个女人身手太高,两人联手,绝非其敌,若仅对付其中一个,或能应付。 他冷冷一哂,说:“二位谷主怎知下入宫必定失败?” 两个谷主轻蔑地一笑,说:“老天爷风下雨不知道尚情有可原,若连自己那两手一脚也无自知之明,实在可笑亦复可怜!” 田青大声说:“上次在火球谷,在下没有动手并非惧怕你们,而是不愿使白、蒲二位前辈担心!现在既然在此遇上,正中下怀,在下想接二位联手一击!” 两个谷主“格格”娇笑一阵,年纪较大的说:“这样也好!要擒住你,也必须使你心眼口服!妹妹,我把他jiāo给你了!希望在三五招以内,把他拿下,尽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年纪轻的谷主哂然说:“姊姊放心!我想不会超过三招!” 田青冷哼一声,说:“大话谁也会说,谁敢保证你们不会同时出手?” 那年龄大的立即退到两支以外说:“若对付你这后生小辈也要两人联手,那真是栽到小人国去了!” 田青左右一打量,此巷极长,若想避过她们,必须突出奇兵才行。 突然他有了主意,疾退三步,站在一家老百姓小门前,道:“既然如此,谷主请出手吧!” 那年纪较轻的谷主哂然说:“本谷主让你先出手!” 田青撤下龙头凤尾笔,暗念着怪人枣木棍的内功心法:大哉博乎,移气移体;玄者妙也,润气润身。 同时笔端斜挑,“笑指天南半朵云”已经施出,这一招尚未完成,“苏泰背速回身”又告出手。 那谷主并未施出火球,仅以长袖jiāo挥,发出yīn柔无俦的暗劲,乍见两个极普通的招式,却极具威力,不禁微微一愕。 田青以十二成力道贯于笔身,“平沙落雁空作势”之后就是“长虹贯日才是真”! 巨笔带着啸声砸下,锐不可挡,这时谷主的长袖已抢到田青的胸前,突感这一招虽然平实无奇,却蕴藏玄机,乍看似乎极易化解,但又感到无论如何化解,也无法全身而退。 这仅是眨眼工夫的事,谷主沈喝一声,袖中突然飞出一个绿球,向巨笔砸去。 “砰”地一声,地壳震动,谷主暴退三大步,田青就势倒纵,“哗啦啦”一声,将身后门撞得粉碎,落入院中。 这本是他的预定计划,忍着右臂奇痛,抬头一看,这一家百姓,似乎十分穷困,只有三间屋子,门旁有一个大鸡窝。 这一声大震,那笼中鸡鸭齐一鼓噪啼叫起来,田青灵机一动,将鸡笼提到大门口处,伸手掏出一锭银子,向窗内掷去,同时跃起身子,落在屋脊之后。 只闻“哗啦”一声,鸡笼四分五裂,鸡鸭乱飞,两个谷主未提防这--手,弄得娇呼不迭。 田青趁这工夫。向东门疾驰,凭他那高绝的轻功,轻易地进入“东华门”中。 此门之中,一马平川,地上铺着磨缝青砖,广阔的院落里,横贯一道河,也就是人所共知的“金水河”。 “金水河”上还有五座白玉石建造的桥,名为金水桥,沿河两旁,还有曲折多姿,雕刻着精美的玉石栏干。 任何人第一次进入这个大院落,也必迷失方向,因为屋宇重重,院落既多,范围又广。 据传说,紫金城是北京城大圈圈中的小圈圈,小圈圈里的黄圈圈,其实不然。 四周宫墙并非黄色,而是朱红色,气象浑厚壮观,无与lún比。 田青最初是由东门入内,向前走出很远,迷失了方向,又向北走,这才进入太和门,另成一个大院落,出廊出户,地上方砖,平整如镜。 穿过太和门,便是形如“王”字,白玉石为基的三大殿:“太和殿”、“保和殿”、“中和殿”。 而“太和殿”,正是明、清两代帝王的“金銮宝殿”。 现在田青不禁感到辣手,关于大内中情形,所知太少,那两处珍yào,究竟藏在甚么地方? 以皇宫占地之广,楼阁之多,如果胡走乱问,即使不被守卫者发现,恐怕十天半月也无法-一打遍! 田青四下望去,楼阁连云,千门万户,不禁犹豫起来。 然而,当他想起白、蒲二位前辈为了自己,情愿牺牲他们自己,被废去武功的悲惨情况时,又不禁热血沸腾。 “既然来了,找不到珍yào,绝不出宫!” 时近三更,四周静极,他知道那珍yào绝不会藏在三大殿之中。 好在宫中花木甚多,容易隐蔽身形,不久来到三间雅轩之外,轩中shè出灯光,且传出两人jiāo谈声。 只闻其中一人说:“小弟今夜有幸与呼延兄临窗把盏,至感荣幸!关于那怪客事,不知老供奉有何高见?” 田青心中一动,深信另一人必是内供奉“云龙九现”呼延瑞,立即贴在窗上向内望去。 刚才说话那人,乃是“笑天翁”毛九如,一脸诏媚之色,为对面老人斟了一杯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对面那位老人须发皓白,面如渥丹,双目如电,身着黄马褂,淡然地说:“武林之中,高人奇士多得不胜枚举,此人如此怪异,连老夫也猜不出是谁?” 毛九如微微叹了口气,说:“说来惭愧!小弟与他jiāo手,在三十一招上,被他震飞兵刃……” 田青暗骂一声“无耻!”其实怪人所传那一首诗,前三句只是半招,合起来仅一招半,最后一句为一招,共为两招半。 事实上毛九如在两招半上输给田青,两人力拉,扯断了十三节亮银鞭。 田青不禁暗自叹息,武林之中,有几个名符其实的成名人物?看来此人也是浪得虚名……“云龙九现”呼延瑞沈声说:“毛见与他jiāo换了三十招,总该看出他的武功路数!” 毛九如老脸微红,说:“小弟十分汗颜,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数!” 田青心想,你根本没有和他动手,当然看不出了!真是瞪着眼睛扯谎! 呼延瑞冷冷一笑,说:“毛兄,那怪人比窗外这位如何?” 毛九如大吃一惊,田青也暗暗佩服,心念电转,此时若要退走,绝无问题!然而,珍yào尚未得手,岂能空手而回! 因此,他站着未动,却沈声说:“呼延大侠果然不同凡俗,在下心折不已!” 毛九如正要出屋,只见呼延瑞摇摇手说:“毛兄请坐!窗外这位年轻小友,既敢只身进入大内,绝非泛泛之辈,何不请进共谋一醉?” 田青心想,事已如此,有进无退,进去钦他一杯水酒又有何妨?立即低声说:“田某却不之恭,打扰了……” 说毕,推门而人,又将轩门掩上。 呼延瑞和毛九如同时一愣,在呼延瑞来说,他虽闻出田青嗓音很嫩,可未想到他会如此年轻。 但毛九如却受不了,设若田青拆穿他的谎,他将无法继续在大内当这份供奉。 两招半败在一个年轻人手中,说起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田青见他局促不安,知他的心意,立即对呼延瑞抱拳说。 “请问尊驾是……” “老夫呼延瑞,武林朋友赐号‘云龙九现’!” 田青道声“久仰!”又向毛九如抱拳说:“请问这位大侠贵姓高名?” 毛九如没想到对方如此圆滑,正中下怀,立即红着脸说:本书扫描校对站中文网址‘幻想时代’“老供奉毛九如,小友贵姓?” 田青朗声说:“在下田青,此番深夜入宫,只是为了找寻一个人!” 呼延瑞对田青端量一阵,说;“少友要找哪一位高人?” 田青早已成竹在胸,低声说:“老友‘屠龙剪’南宫玉于数月前突告失踪,据传说在宫中担任内供奉之职,专司守护大内珍yào之责……” 呼延瑞哂然一笑,说:“田少侠错了!不是老夫自招身价,南宫玉虽也算是一号人物,要想人官担任供奉,似乎还差一点!” 他一脸轻视之色,续说:“设若大内珍yào要南宫玉这等货色来守护,恐怕……” 田青故作惊疑之色,说:“莫非这是误传?” 呼延瑞冷冷一笑,说:“岂但误传,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坦白地说,守护珍yào,为皇上亲选之人,连老夫也不够资格!” 田青不由暗自吃惊,呼延瑞已够难缠的,想不到守护珍yào之人,比他还高一层。 田青不动声色,皱皱眉头,说:“在下听友人说,此事千真万确,据说藏yào之处,距此不远……” 呼延瑞虽会请人家入内共谋一醉,那不过是诱敌之计,现在听田青这一席话,他认为田青既把南宫玉看得那么高,田青本人也很有限。 因此,他的态度十分傲慢,冷冷一哂,说:“全是一派胡言!‘百草轩’在‘中和殿’之后,距此有半里之遥,老夫深信你那位朋友,希望你早到yīn间报到!” 田青目的已达,到即抱拳说:“即承见告,感激莫名!因某就此告退!” 呼延瑞狞笑一声,说:“小子!皇宫之内,说来就来,要去就去!天下有这等便宜的事么?毛兄把他拿下!” 毛九如吃过田青的亏,今夜尚幸田青故作不识,总算保住了面子,他不知道那次田青是现买现卖,还以为田青的辣着多着呢! 闻言犹豫一下,缓缓站起,大感为难。 呼延瑞沈声说:“毛兄听见了没有?” 田青冷冷一笑,说:“这位毛兄,在下前此毫无所闻,但对呼延兄,却久仰得很!告诉你吧!此番入宫找人、共为五人,其余四人,那一位的身手也比因某高出多多!现在田某想见识一下呼延兄的绝学!” 毛九如捏了一把冷汗,私心窃喜,平时呼延瑞倚老卖老,趾高气扬,他本就看着不顺眼,现在有机会让他现眼,自然不愿chā手。 呼延瑞缓缓站了起来,轻蔑地说:“当今武林中的年轻人,能接下老夫五招的恐怕绝无仅有!你若能接下老夫五招!老夫作主放你出宫,一切责任由老夫一肩承当!” 田青耸耸肩,说:“其实何用五招!田某自愿打个折扣,减为两招半!” 呼延瑞为大内供奉,自视极高,不由气得须发皆张,厉声说:“小子,老夫供职大内,好久没有杀人,今夜你是死定了!” 田青冷峻地说:“呼延瑞,在未动手之先,田某有一言奉告,设若你输了一招半式,切莫声张,在下和同伴此番入宫,甘冒大不匙,只为找寻南宫玉,绝不节外生枝,设若你声张开来,你这份供奉恐怕……” 呼延瑞认为和田青多说一句话都有失身份,厉声说:“小子,你赶快领死吧!” 田青撤下巨笔.呼延瑞微噫一声,立即又狞笑说:“原来是三剑客屈能伸那败类之徒,今夜老夫必须生擒于你,献与皇上,也是奇功一件……” 田青不敢大意,凝神宁气,巨笔斜指而出。 毛九如一看,又是上次对付他那一招普通起手式,不由产生兴灾乐祸之心,冷冷作壁上观! 呼延瑞不禁皱皱眉头,他本是见多识广之人,这一招,简直太普通,武林高手不屑使用。 然而,田青施出这一招,势道却大不相同、气定神闲,天人合一,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但呼延瑞自恃身手高绝,仅斜移半步,懒得还手。 田青两个大洒窝上挂着冷峻的笑意,第二个半招施出,立即成“平沙落雁”的姿势。 呼延瑞毕竟不凡,暗叫一声“怪招!” 身形疾旋,倒踏七星,以退为进,大抽一拂,扫出一片罡风。 哪知田青这最后一招“长虹贯日”,乃是由前面三个半招的力道汇而为一,威力之大,无坚不摧,变化之多,神鬼莫测。 呼延瑞一袖扫空,急忙收回,但是田青的巨笔龙头,已抵在他的左肘上。 只要田青一用力,那左肘非粉碎不可。 呼延瑞面孔痉挛,肌ròu抽搐,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这残酷的事实,是千真万确的! 旁边的毛九如本有幸灾乐祸之心,但此刻也不免产生兔死狐悲的感慨!这小子以两招半挫败皇宫内供奉,皇上安全岂不大为可虑? 况且田青在未动手之先,曾吹了一通,声言同来之人,身手都比他高得多多,就算和他一样吧,这五个人若要闹皇宫,何人能挡? 田青收回龙头凤尾笔,冷冷一笑,说:“‘五步追魂判’出道以来,从未失手,因某不敢自诩有过人之能,但却从不吹嘘!刚才这两招半,仅是在下绝招的一半,后面两招半的威力,大概二位可以猜想得到……” 他看了两个老魔一眼,心中暗笑,却肃然地说:“在下出道之初,曾受白、蒲二位前辈考验,他们两人联手,在下施出最辣手的五招,竟和他们扯成平手……” 两个老磨不禁动容,三剑客任何一位,他们都调理不了,而这年轻人,竟能独接两人联手而立于不败之地。 田青续说:“呼延大侠应该清楚,刚才田某若要废你一条左臂,可以说易如反掌,但因某深知武林中人,成名不易,尤其像大侠这等年纪,若是残反一臂,一世英名,必将付之流水!” 他看了毛九如一眼,肃然地说:“其实呼延大侠也不必难过,毛大使前些日子也曾失手在田某手下,尚未超出两招!在下刚才已经说过,连三剑客之二的白、蒲二位前辈联手,也仅能在田某五招绝学下保持平手,二位……” 呼延瑞一听毛九如也败在田青手下,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他刚才敢出手,原因在此,不由嘿嘿冷笑不已。 毛九如想起刚才胡吹之事,不由老脸赤红,尴尬至极。 田青见计已得逞,立即沈声说:“在下再重复一遍,此番入宫,只为找人,若南宫玉确不在此,在下与同伴立即退出大内,绝不暴露行迹,因此,奉劝二位,最好仍然在此饮酒,故作不知,可别庸人自扰!反之,嘿……” 田青不敢怠慢,大步走出小轩,向“中和殿”后掠去。 不管那“百草轩”中有没有那两种珍yào,现在总算知道了地方,但田青对“云龙九现” 的武功,却略感失望,虽然他刚才取巧险胜,也证明呼延瑞名实不符。 因此,他深信大内之中,还有比呼延瑞更高的人物,绕过“中和殿”,前面是一个很大的花榭,里面传来笙歌之声。 此刻已近四更,难道是皇帝在此取乐? 田青心想,时间迫促,无暇他顾,还是速找“百草轩”为上策! 哪知这时水村中突然传一缕歌声,歌喉宛转,词意幽怨,十分动人。 田青掠入榭外竹林中,侧耳静听:“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随却天边月,没人知!” 第二十八章 入禁宫甘冒天威 窥水树与帝争春 这阙词本是唐代韦庄所作,极尽缠绵,令人回肠dàng气。 但是,使田青留恋不去之原因,尚不仅此,他感觉这歌声有些耳熟,好像这声音以前听过。 接着乐声再起,续唱道:“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半羞还半喜,yù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这一阙仍是韦庄所作,而且都是寄调“女冠子”。 不知怎地,田青感觉这歌声有极大的吸引力,立即掠到水撤下,自窗缝中向内望去。 这一看,差点惊呼出声,同时满腔妒火,熊熊燃烧起来。 原来水榭中有美女八人,翩翩曼舞,其中最美的一个少女,站在七女中央,边歌边舞,美态撩人,也许由于身负武功的缘故,身轻如燕,像花瓣上飞舞的彩蝶。 此女正是常使田青牵肠挂肚的铁芳! 北面雕花大椅上,坐着一位中年人,约四十出头,相貌清奇,气宇轩昂,身着滚龙软袍。 毫无疑问,此人正是乾隆皇帝。 田青知道近来皇室曾在民间选了八个才人,除了貌美及精通文墨之外,而且能歌善舞。 “想不到像铁芳这种江湖女子,竟也贪图皇家的虚荣,甘趋下流!” 田青目光似火,恨不得变成两道利刃,洞穿铁芳的肺腑。 因为铁芳此刻歌舞已毕,盈盈下拜,秋水流转,风情万种地说:“臣妾愚鲁,有辱万岁清听,罪该万死!” 乾隆皇帝呵呵大笑,说:“爱卿免礼!孤家很久没有听到这样动人的曲子了……” 乾隆竟离座把铁芳扶了起来。 田青脑中“嗡”地一声,差点昏倒,切齿喃喃地说:“她能背弃大师兄李梦龙,自能对我假情假意哦田青犯不着为这种女人,伤脑筋!”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一颗心却像被片片撕裂,忿忿掠下水榭之窗,气得混身发抖。 这也难怪他,他硬着心肠拒绝了李咏梅的真挚情感,也仅是为了铁芳那一点微妙的爱意。 但现在所得到的,却是对李咏梅的无边内疚,和眼前自尊的创伤! “这能怪谁呢?怪我还是怪她?”田青突然感觉这件事不大可能,为了证实一下,又掩到水榭边向内望去。 这工夫其余美女已不知去向,只胜下铁芳和乾隆皇帝凭栏赏月。 这情景看在有心人眼中,个中滋味,实不足对外人道也。 设若田青无牵无挂,现在,也许会干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但他没有,因为他想起了师母和白、蒲二位前辈,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而使几位长辈亡命天涯! 田青狠狠地瞪了铁芳一眼,回身便走,在这杀那间,他的心扉已闭,今后定不再为任何女人开启。 “嗖”地一声,一条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至,迎面拦住,沈声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间内宫!” 田青惊然止步,恍惚觉得此人是从二十五丈飘过来的。 一飘二十五六丈,田青深信自己也做不到。 来人身躯魁梧,五旬左右,马脸虬髯,身披黄马褂,颈上挂着两串大珠子。 看此人的轻功和气派,身份又在“云龙九现”呼延瑞之上,虽然都穿黄马褂,但身份高低,由那两串大珍珠即可判别。 田青知道这是劲敌,低沈声嗓音说:“尊驾何人?” 马脸老人双目如电,不答反问说:“小子何人门下?” 田青冷冷一哂,说:“尊驾若连在下兵刃也不认识,也是浪得虚名之辈!” 马脸老人冷厉一笑,说:“一个yín贼门下,还敢大言不惭!” 田青不由暴怒,出道以来,还没有一个人以这种语气,污蔑他的师尊,再次运足怪人所授之内功施出那两招半绝学。 然而,这次的对手,非比等闲,田青两招半绝学施完,马脸老人非但未退,反而欺了上来。 田青不由骇然,只得再施出“追魂三笔”。 他知道这两招半都无法得手,“追魂工笔”也等于白费,果然三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下来,马脸老人竟抓住了他的笔头,厉声说;“小贼,你还有甚么绝招?” 田青将全部内力贯于右手,用力一送一拉,马脸老人跟着退了一步又进了一步,但却无法夺下。 田青面色大变,心想,这下子可完了! 马脸老人yīn声说:“小贼,在你临死之前,老夫要叫你明白,老夫万里飞,绰号‘不倒翁’!这绰号的意思,表示老夫出道以来,一直到现在,从未输过招!” 田青冷冷一哂,说:“哪只能说你老贼走运,未遇上绝世高手!” “不倒翁”万里飞轻蔑地一笑,说:“老夫知道你入宫的企图,可笑你小贼太已幼稚! 竟敢与皇上争宠!” “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倒翁”冷声说:“那歌伎是你的甚么人?老夫不得而知,却深信你和她必有密切关系!” 田青暗自吃惊不已,这老贼不但身手高绝,目光也十分犀利,现在兵刃被他抓住,总不能放弃兵刃,就此退走。 况且,以老贼现身的绝顶轻功看来,即使放弃兵刃逃走,希望似也不大。 事已至此,只有力拼,田青屏息凝气,再集平生之力,向后猛夺。 “不倒翁”未防他这一手,向前栽了一大步,田青趁机,出一式“如来指”。 “卜”地一声,“不倒翁”衣袖被指劲穿了个洞。 “不倒翁”不由暴怒,马脸一沈,好像拉长了几寸,抖臂一拉,田青向前栽了三大步,虎口奇痛如裂。 “不倒翁”狞笑一声说:“小贼,你以为老夫拾掇不了你么? 须知擅自闯入深宫之人,必须留活口jiāo皇上亲自审问,因此老夫才未下dú手,现在老夫必须擒住你……” 语音未毕,用力往怀里一带,腾出一手,抓向田青曲池穴。 田青深知老贼功力比自己高得多,现在要想脱身,根本不可能,能弄个两败俱伤,已算不错了。 他立即松了兵刃,趁老贼身形后退之时,欺身猛切老贼的右腕,而左手一式“如来指”,也以十三成真力,戳向老贼心窝。 老贼未想到他会放弃兵刃,身子一晃之间,田青的两式dú招同时袭到,若不放下龙头凤尾笔,即使能避过心窝的dú招,右腕必被切断。 老贼可算是yīn沟里翻船,权衡利害,只得松手丢下巨笔,疾闪一步,但他dú念已生,力贯左掌,推出一道无俦暗劲。田青见计已得逞,接住兵刃,正想倒纵而退,暗劲已至,力道大得惊人,闷哼一声,身子倒飞一丈五六,摔在方砖地上,口鼻之中鲜血暴涌而出。 他顾不得严重的内伤,按地跃起,尚未站稳,突感头昏目眩,又坐在地上。 鲜血泪泪流出,将胸衣湿了一大片。老贼差点栽了斤斗,不由杀机陡起,缓缓走近,yīn声说:“在未jiāo皇上盘问之先,老夫要先废了你的武功!” 老贼切齿续说:“老夫坦白承认,一生从未失手,今夜却差点栽在你小贼手中,若不废了你的武功,难消老夫心头之恨!” “完了!”田青坐在地上,闭上双目,极端悲念的情绪,使胸腔中的热血,直往上翻,口鼻中鲜血“咕嘟咕嘟”往外冒。 此刻,他全凭一颗强烈不甘的心情,支撑着他那摇摇yù坠的身子,因为他自感责任太大,师母需人保护,白、蒲二位前辈武功已废,下落不明。 他胸腔中像烈火在燃烧,真气已无法提聚,现在他深深体会到人之将死的滋味。 他虽然闭着双目,却知道老贼已站在他的面前、只要举手之劳,他会像白、蒲二位前辈一样,武功全失。 但白、蒲二人尚能利用玄奥的功力,护住某些经脉,保住轻功,算是废而不残!田青却做不到这等境界。 此刻,是一个武林高手最悲惨的时候,田青脑中一片空白,好像灵魂已经出窍! “不倒翁”伸出枯爪似的手,指尖白气统统,向田青头顶百汇穴缓缓按去。 突然,一声沈喝:“干甚么?” “不倒翁”惊然一震,收手回头一看,当今皇上负手踱了过来,立即拜倒,肃然说: “微臣参见万岁,因此子擅入深宫,居心叵测,微臣想……” 乾隆冷冷地说:“想怎样?” “不倒翁”伏在地上说:“此子身手了得,微臣差点栽在他的手中,恐他惊动圣驾,微臣想废了他的武功,然后再呈jiāo万岁亲自审问!” 乾隆微哼了一声,踱了过去,站在田青面前约两步之处。 田青已听到“不倒翁”和乾隆jiāo谈,大惑不解,按擅闯宫廷之罪,非同小可,听他的语气,似乎并不满意“不倒翁”的行为! 乾隆沈声说:“你可知道擅闯皇宫应得何罪么?” 田青忍着混身巨痛,说:“不知……道……” 乾隆冷冷地说:“你是何人门下?” 田青勉强睁开眼睛,只感面前人影在晃动,他说:“小民是三剑客屈能伸的门下!” 乾隆惊喷一声,面色大变,厉声说:“你擅入内宫,意yù何为?” 田青觉得这位乾隆皇帝确有容人之雅量,他现在发怒,是因为知道他是屈能伸之徒,而师傅屈能伸,被误认为入宫诱拐宠妃之人,这自然不能怪这位皇帝老爷。 而皇帝老爷在未知他的身份之先,曾阻止“不倒翁”下dú手废他的武功,就凭这一点,田青由衷感激他,因为救了他,等于救了他的师母和白、蒲二人一样。 汉人仇视满清,心里始终未灭,但一个有见地之人,必须恩怨分明,田青过去曾听师傅提起乾隆皇帝,说他是一个有道之君。 田青肃然地说:“小民内腑已受重伤,不克以大礼参拜!请万岁赐谅!” 这语调根本就不是对皇上说话,但乾隆不以为什,却沈声说:“你入宫意yù何为?” 田青心想,在说出盗yào之先,必须洗刷恩师不白之怨,然后求yào,或能有望,立即虔声说:“小民甘冒大不匙,撞入禁宫,实有不已之苦衷,此来目的有二,第一,为恩师洗刷不白之冤……” 乾隆冷冷一笑,说:“屈能伸昔年入宫所做所为,人所共知,怎说蒙冤?” 田青伸手入怀,摸了一阵,掏出一对绿玉耳坠,双手捧上,说:“此耳坠为御赐之物,谅万岁识得此坠,昔年那嫁祸之人,据说也曾持有绿玉耳坠入宫,请问皇上,该魔头所持之耳坠,是否这一对?” 乾隆把玩绿玉耳坠,看了半天,说:“这一对耳坠,确是寡人赐与屈能伸之物,你问此事用意何在?” 田青肃然地说:“万岁昔年赐此耳坠,旨在使家师获得中意对象,白首偕老,因得此坠之后,立即送与家师母……” 乾隆沈声说:“你的师母是谁?” 田青说:“家师母皇甫琼,乃是‘凤仪谷’谷主之女!” 乾隆“哦”了一声,说:“寡人游历江南时,听人传说,‘凤仪谷’谷主之女,国色天香,一时无双,原来屈能伸独占花魁!” 田青见事有转机,续说:“当禁宫中发生诱拐之事的同时,家师与师母在一起,而此耳坠仍在家师母身上,因此,入宫嫁祸之人所持之耳坠,应属赝品!” 乾隆微微一愕,回头沈声说:“把昔年侍奉两个妃子的宫女叫来!” 一旁立即有太监应声而去,不久带来一个中年宫女,向乾隆拜到。 乾隆将那耳坠掷在宫女面前,说:“昔年你曾侍奉那两个被拐妃子,事后你曾说那诱拐爱妃之人,曾出示绿玉耳坠,两妃也见过这对耳坠,深信是寡人所赐之物,乃被他花言巧语所骗,拐出宫廷,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一对耳坠?” 那宫女看了一会,伏地颤声说:“启禀万岁,事隔数十年,贱婢已无法确定是否这一对……” 乾隆接过耳坠沈声说:“退下去!” 老宫女立即被带走。 乾隆沈声说:“光以这副耳坠,实不足证明屈能伸昔年之清白,你还有其他证明么?” 田青肃容说:“关于家师昔年和家师母在一起,这件事还有一人可以作证……” “谁?” “一位怪客!身披蒲草席,手持枣木棍!身手奇高……” 乾隆沈声说:“你可知道欺君之罪,应受何刑么?” 田青肃然说:“小民虽不知应得何刑,却知非同小可!小民说的都是实话!” 乾隆冷冷一笑,说:“孤家怎能信你的话?” 田青心想,为了救白、蒲二位前辈,只得说出“笑天翁”栽斤斗之事了,立即肃容说: “小民可找出一个证人,证明小民所说的怪客,那证人曾亲眼见过!” 乾隆沈声说:“那证人是谁?” 田青说:“外供奉‘笑天翁’毛九如!” 乾隆微微一震,立即下令传毛九如,哪知毛九如和“云龙九现”当时被田青吓住,却仍不放心,惟恐田青入宫骚扰,乃暗暗跟踪,刚才田青与“不倒翁”jiāo手以及乾隆出现,他们都已看到。 毛九如立即急上几步,大拜下去,说:“微臣确实见过那身披蒲草席,手持枣木棍的怪人,返宫时未启奉万岁,罪该万死!” 乾隆沈声说:“毛九如,你曾和那怪人动过手么?” 毛九如惨然地说:“微臣没有和他动手,只是和这田青动过手!” 乾隆晒然地说:“谁胜了?” 毛九如说:“微臣败了……” 乾隆冷冷一哂,说:“一个大内供奉,连个年轻人也胜不了,你不以为尸位素食,滥竿充数么?” 毛九如连连叩头,说:“臣该万死!” 田青沈声说:“若按小民原先的功力,最多能与毛九如打成平手,只因当时那怪客借他的枣木棍与小民使用,棍上刻了四招绝学,所以小民才能胜得毛九如!” 乾隆摇摇头,说:“即使毛九如确曾见过那个怪客,也不能证明那怪客的话是真的!又怎能证明宫中发生诱拐事件时,屈能伸与怪人及你师母在一起?” “这-……”田青呐呐半天,突然灵机一动,说:“小民还有一事证明!” 乾隆沈声说:“快说!” 田青说:“启禀万岁,两位妃子迄今仍活在世上……” “甚么?”乾隆大大一震,沈声说:“真的么?” 田青肃然说:“小民岂能欺蒙万岁!” 乾隆激动地说:“她们在哪里?” 田青想起她们废了白、蒲二人的武功,不由暗暗切齿,说:“她们住在湘西白马山火球谷中,昔年拜在‘烈火神君’门下,都有一身高绝武功!” 乾隆对这两个妃子极为宠爱,大声说:“你何时见过她们?” 田青说:“小民今天傍晚还见过她们!” 乾隆厉声说:“你不是说她们住在湘西白马山火球谷中么?你傍晚还见过她们,难道她们已来到京中?” 田青肃然说:“是的!小民傍晚在东门外一个小巷中遇上她们,都是儒士打扮,若非小民应付行当,难逃dú手……” 乾隆沈喝一声“来人!”“唰唰唰!”由“不倒翁”为首,掠来二十余个大内供奉,一齐拜了下去。 乾隆沈声说:“速到东门外拿人,最好生擒,如果无法生擒……死的也行!” “遵旨!”二十余个高手,退出一丈之外,飞纵而起,出宫而去。 乾隆不安地踱了一圈,沈声说:“两妃为何要向你下dú手?” 田青说:“她们仍然以为昔年诱拐她们之人是家师!” 乾隆把绿玉耳坠掷在田青面前,说:“屈能伸?他在何处?” 田青黯然说:“家师失踪已五年多了!” 乾隆突然沈声说:“你刚才曾说,此番入宫目的有二,第一是为了洗刷屈能伸之冤,第二目的呢?” 田青肃容说:“请万岁恕家师之罪,小民再行禀告!” 乾隆微微一叹,说:“寡人昔年虽与屈能伸仅是一面之识,却深信他的为人,因此,该案发生之后,仅派出一批高手找寻爱妃下落,并未下令抄屈能伸之家,灭其九族,这即是寡人留有余地……” 田青肃然说:“小民为救白、蒲二位前辈,此行入宫,乃为盗取两种珍yào,罪该万死!” 乾隆愕了一会,说:“你年纪轻轻胆子可真不小!你想盗取哪两种珍yào?” 田青坐了半天,未能调息,鲜血又自口鼻中渗出,说:“西藏雅鲁藏布江中的无鳞箭鱼及东海台湾的百步草!” 乾隆沈声说:“你所说的白、蒲二人,可是三封客之二的白乐天和蒲寒秋么?” 田青肃容说:“正是!” 乾隆肃然说:“他们身患何症?要你入宫盗此珍yào?” 田青凄然地说:“二位前辈被两位妃子废去武功,非这两种珍yào,无法恢复功力!” 乾隆不由一震,说:“凭三剑客的身手,会被她们废了武功?” 田青立即将自己与师妹身陷火球谷,白、蒲二人为救他们,甘被废武功之事说了一遍。 乾隆微微一哂,说:“你以为白、蒲二人真的不是她们敌手么?” 田青不由一怔,说:“武林高人,甘冒废除武功这险,若非不敌,似无更充分理由可以解释……” 乾隆点点头,肃然说:“三剑客果然都是大义参天之人,看起来寡人昔年未对屈能伸采取行动,这步棋算走对了!反之,必定后悔莫及,使亲者痛仇者快!” 田青茫然地望着乾隆皇帝,说:“小民无法了解万岁之意……” 乾隆沈声说:“白、蒲二人的武功,绝不在二妃之下,只因二妃之师‘烈火神君’昔年曾解过白、蒲二人之围,也可以说救过他们之命,他们为此思,甘原如此……” 第二十九章 大鹤已随彩云杏 一剑横天北斗寒 田青心想,这位皇帝老爷,对武林中之事,似乎了若指掌,可见他本身的武功也颇有根基! 乾隆茫然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只是哪个身披草席的怪客,不知是谁?此人身手如此之高绝,却凭地潦倒,实在莫测高深!寡人若见到此人,必定重用于他……” 田青肃容说:“像这等奇人,恐怕过不惯宫廷中的生活田青突然想起怪客jiāo他的纸卷,心想,既然乾隆态度友善,何不把纸卷给他看看!也许乾隆能猜出怪人的身份。 田青掏纸卷,双手呈上,说:“小民临行时,怪客将此卷jiāo与小民,声言若遇上绝世高手时,可将此卷jiāo出……” 乾隆展开念了一遍,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乾隆肃然念着:济僧不托门前钵,待客莫敲饭后钟……“是他!”乾隆大为激动,沈声说:“原来是他!” 田青肃然:“请问万岁,怪人是谁?” 乾隆沈声说:“来人把他扶到‘百草轩’来!” 立即来了两个太监及三个高手,乾隆对三个高手沈声说:“这里用不着你们,退下去!” 三个高手立即拜伏在地,说:“微臣遵旨!只是万岁的安全……” 乾隆沈声说:“不必多虑!以他的身手,若要暗算寡人,寡人早就完了!” 三个高手只得退下,两个太监扶着田青,进入“百草轩”中。 这“百草轩”中放满了各式yào箱yào柜,比一个yào铺的规模还大得多,乾隆对一太监说: “赐他一颗续命丸!” 太监拉开一个抽屉,说:“启禀万岁,此丸只有一颗了!” 乾隆沈声说:“不管几颗就赐与他吧!好在寡人还可以找人再炼!” 田青大为感动,此yào名为“续命九”自必十分珍贵,现在仅胜一颗,仍然毫无吝色,可见这乾隆皇帝,非一般帝王可比。 太监把“续命丸”纳入田青口中,吞了下去,乾隆说:“你就在这里调息一会吧!” 田青谢过皇恩,就地坐下,调息起来。 约半个时辰,田青已经行功完毕,立即跪拜下去,说:“小民田青,叩谢万岁活命大恩!” 乾隆微微一叹,说:“起来吧!可惜你所要的两种珍yào,已经用完了……” 田青脑中“轰”然一声,面色大变,想不到冒险入宫,历尽艰难结果仍是空手而回。 一切希望登时幻灭,田青以大礼拜过乾隆,就要辞出。 乾隆黯然地说:“你能有此孝心,寡家也十分感动!吉人天相,也许还有希望!下次遇到那位怪客,就说寡人想见他一面,希他能北来一见,至于他是谁,不久便知!” 田青再拜而别,被太监送出大内。 古都春晓,另有一番景色,然而,现在田青心情凄苦,觉得上天的安排,总是难尽如人意! 设若此番能求得珍yào,而让自己死了,那有多好! 由乾隆的语气听来,这两种珍yào,以前曾有过,刚刚用完,难道白、蒲二位前辈就此完了? 想起乾隆看过纸卷的神情,田青忧喜参半,证明乾隆认识那位怪客,而且是友非敌,莫非怪人准知道我会遇上乾隆,故意要我jiāo给他? “乾隆派人去抓那两个谷主,有没有抓到?铁芳她现在如何了?” 田青大力摇摇头,说:“今后不再想这些不相干之事,我必须尽速赶回西天目山区,看看白、蒲二位有没有到?同时问问怪人,他到底是谁?” 这次更快,第八天下午就到了状无府,见了皇甫琼,一问之下,非但白、蒲二人未到,连皇甫瑶姬也未回来。 更使人担心的是,自日青到北京去后,怪人突然失踪。 现在连皇甫琼的安全也有问题了,田青深知江湖中人心险恶,而师母虽已中年,风韵不灭当年,昔年黑、白两道高手,无不觊觎他的美色,设若把她一人留在此庄,终是放心不下。 皇甫琼见田青脸色yīn晴不定,不禁皱皱眉头说:“青儿,你好像有极大的心事!” 田青本不想把白、蒲之事告诉她,以免她伤心,可是事到如今,他怎能不说? 田青立即把火球谷以及进入大内之事说了一遍。 皇甫琼面色惨白,泪光闪闪,说:“无怪我的绿玉耳坠突然不见了,我还以为是姬儿偷偷带走了呢!真想不到因姬儿一时任xìng,使白、蒲二位遭此不幸……” 一老一少相对默然流泪,谁也想不出安慰对方的适当语言,他们只是担忧,白、蒲二人的功力,今生无法恢复。 白、蒲二人行侠一生,老来竟如此下场,身为白道中人,谁不悲痛yù绝? 皇甫琼拍拍田青的肩呷,强自忍住泪水,说:“青儿,老身深信吉人天相这句话,虽然那两种珍yào无法到手,但恢复功力,也许还有其他办法,再者……” 她也知道这只是安慰田青,叹口气说:“设若他们已经绝望,依老身猜想,必能及时赶到此庄,与老身相见,况且,他们听到这怪人的奇事,也必来一见,如今未来,足证他们可能已有其他恢复功力之法!” 田青一想也对,立即将绿玉坠双手呈上,说:“请师母原谅晚辈盗取耳坠之罪!” 皇甫琼说:“青儿,老身对你一切举措,都十分赞成,假使此番入宫之前告诉我,我也会叫你去的!” 田青颓然一叹,说:“徒儿必须去找白、蒲二位前辈,但又不放心师母一人在此!” 皇甫琼慈爱地说:“青儿放心吧!除了你与怪人之外,武林中无人知道老身隐于此庄,现在已可证明那怪人是友非敌,他自然不会泄露,你尽管去吧!” 田青大礼拜过,肃容说:“既然如此,晚辈必须立即起程,去找白、蒲二位前辈,师母珍重了……” 别过师母,田青觉得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白、蒲二位前辈呢? 此刻暮色四合,倦鸟投林,田青心想,何处是我的归程?何处是我的窝巢? 田青想起七位师兄,被两大派重用,分派在五大门派,心想,我只得去找师兄,也许他们知道白、蒲二位的下落。 于是他决定迳奔武当,因为这一派距离较近。 他此刻内疚之心极重,有如孤臣孽子的心情。 他落寞地向西疾奔,三天后越过长江,来到桐城以南,皖山以北之处。 这一带山峦起伏,极为荒凉,一抹夕阳,映照着原野,已近黄昏。 突然一阵马蹄声,来自背后,田青回头一看,一颗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 俗说: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有情月常圆,情之一字,害人至深,一个处理不当,其结果无不非常悲惨! 原来后面的来人,竟是英风飒爽,艳光照人的铁芳。 田青愣了一下,无限的妒意又激起他的忿怒,心想,你能跑到皇宫去侍奉皇上,可见你这女人有多下流! “噫?”铁芳微噫一声,说:“前面不是青弟么?” 田青一听这声音,心中说不出是甚么滋味?声音悦耳,如出谷黄莺。 然而,在宫中听到的,看到的,都使他永生不忘。 田青仍不否认她是他心目中最动人的女人,但他觉得她已不再是纯洁的女人,包括ròu体和灵魂! 田青不想枉费唇舌,他觉得前此浪费的情感已经太多,没有理由再浪费下去。 他现在也不愿去想,她前几天还是才人,宠儿的身份,在皇帝身边卖弄风情,如今为何来到此处? “青弟,前面是青弟么?”铁芳大声叫着。 她的声音好像有极大的魅力,田青有好几次想停下来问问她,为甚么自甘坠落?甘愿作御前笼中的画眉? 但他毕竟没有停下,而且脚步反而加快。 “青弟!青弟!”铁芳催马疾追。 田青加速疾掠,心中却非常矛盾。 “到底要不要见她?” “青弟!别开玩笑好不好?” “开玩笑?”田青轻蔑地说:“但愿我是梦中见到你在皇宫中出现!可怜大师兄当初也和我一样,只是注重你的外在之美,而忽略了……” “田青,你真的不理我么?”铁芳有点微怒了。 田青突然止步,铁芳疾驰上来,娇吁喘喘地说:“青弟,你是怎么回事?” 田青冷冷地说:“最好问问你自己” 铁芳本以为他是开玩笑,乍见田青一脸不屑之色,微微一愕,说:“青弟,我何时得罪你了?” 田青冷峻地笑,:“得罪了我,小事一段,可别得罪了皇上!” 铁芳又是一愕,茫然地说:“青弟,你说了些甚么?我……我不懂……” 田青轻哂一声,说:“你当然不懂!可笑我田青和大师兄都瞎了眼睛!” 铁芳气得泪光流转,冷冷地说:“你对我这样无礼,到底为了甚么?” 田青心想,好一个无耻的践人,装得可真像,若非亲眼所见,当真会被你蒙混过去,立即大声说:“你为甚么不在皇宫中享荣华富贵?跑到这里来干甚么?” 铁芳沈声说:“你到底在胡说甚么?” “呸!”田青忍无可忍,吐了一口唾沫,回身就走,铁芳气得娇躯猛颤。 铁芳终于淌串泪水,策马迎头拦住田青说:“田青,你对我如此无礼,必有原因,快告诉我……” 田青厉声说:“闪开!” 铁芳冷声说:“你不说出原因,我就不闪开!” 田青一字一字地说:“听着!因为你太贱!贱得几乎人尽可夫!” 铁芳长了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厉叱一声,扬起马鞭向田青脸上猛抽! 田青冷峻地说:“这才像一个皇室中的玩物……”抓住鞭梢一抖,铁芳的身子栽下马来,田青本已恶极,见她竟以马鞭抽他的脸,以为她想侮辱他,左右开弓,两个耳光,把铁芳打出一步,摔在地上。 田青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转身疾奔而去。 他胸中的怒火无法平息,觉得两个耳光打得很痛快,但又觉得铁芳至死不承认入宫之事,对他是莫大的轻视! 然而,怒火逐渐平息之后,又觉得刚才的行为太粗野,不理她也就算了!何必打她呢! “她现在是否已经离去,或者仍在地上哭泣?”田青停下身子,回头望去。 夜已来临,原野上苍茫一片,况且他已经奔出里许,哪里还看得到呢!“要不要回去看看?”他虽不愿,但两条腿却自作主张,向后走去,到了刚才怒打铁芳之处,突然心头一震。 地上有一滩殷红的鲜血,田青深信,刚才她摔下马来,并未受伤,而两个耳光,虽然用力不少,最多打掉两个牙齿,即便牙齿出血,也不会这样多。 毫无疑问这是她吐出之血,当一个人悲痛过度时,内腑也会受伤而吐血! 田青怔了一会,心想,对付你这种女人,理应如此!你既然走了,也就算了! 他叹口气向前走至去,哺哺地说:“我这样对她,是否太过份了?” 极目望去,眼前一片荒凉,至少百里之内没有村镇,心想,记得后面十余里处,小山腰处有个山神庙,虽然很少,也有二三间,何不前去借宿一宵! 他虽是以借宿为藉口,事实上内心仍是不放心铁芳,想去看看她在不在那小庙之中。 他来到小庙之前,这才看出并非山神庙,而是玄坛庙,只有三间,破圯不堪。 但庙中却shè出暗淡的灯光,而且传来男女jiāo谈之声。 田青进入院中,已听出女的口音正是铁芳,好像心境又畅亮起来。 “那男人是谁呢?”田青掩到窗前,自隙缝中向内望去,这一看差点跳起来。 铁芳和一个独国独臂,发如乱草,身背长剑的和尚对面而坐,正在谈话,而铁芳的表情,对这和尚似乎十分虔恭。 田青忖道:“这和尚不是长生岛主所说的独国独臂的哪个么?独目独臂也许无独有偶,而这和尚也用长剑,难道也是巧合不成?” “不会错了!”田青心想,为了完成受人之托,以及了解这和尚的身份,我要出手试试看。 田青撤下龙头凤尾笔,轻轻走到小门处,一脚踢开小门,抡笔向残废和尚砸下,竟是“追魂三笔”一式。 在铁芳惊呼声中,那和尚撤剑在手,端坐不动,洒出七八个大剑花,“叮叮叮”数声,竟将田青迫退三步。 田青心中嘶喊着:是了!绝对不会错了!这和尚正是长生岛主所说的哪个,我可以把竹筒jiāo给他。 这一下可气坏了铁芳,切齿厉声说:“我铁芳天生下流卑贱!理应吃你田大侠的耳光,以示你的伟大!清高!不可一世!但这位前辈与你何怨何仇?你……你……竟……” 老僧独目中粗芒暴shè,宏声说:“小施主可是屈能伸之徒?” 田青躬身说:“晚辈正是,请问前辈法号……” 独目冷冷地说:“老僧的身份,待会便知,小施主突然出手相戏,显然并无伤人之意……” 田青肃容说:“前辈猜得不错!晚辈受人之托,带来一件东西,jiāo与前辈!” 独国僧微微一怔,说:“何人托你带东西与老僧?” 田青说:“长生岛主!” 独国僧又是一震,说:“老袖与长生岛主素昧平生!他托你带来何物?” 田青说:“一个竹筒!” 独目僧惊噫一声,说:“原来是他!” 田青大声说:“请问长生岛主是谁?” 独国僧慨然说:“他的身份和老僧差不多!一会便知,小施主刚才出手相戏,用意何在?” 田青说:“长生岛主说,前辈废了一目及一臂,而且用剑,剑术极高,刚才一试之下,果然深奥无比,因此,晚辈深信不疑,现在就将竹筒呈上!” 说着将竹筒递了过去,田青只知道竹筒中似乎有物蠕蠕而动,却不知为何物,不禁目注独国僧,拔下筒塞。 就在独目僧拔下塞子的刹那间,一尾红色双头小蛇疾shè而出,趁老僧张口惊呼之时,shè入老僧口中。 老僧大叫一声,倒地乱滚! 谁也没有想到竹筒中是一条红色双头小蛇,更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不到会shè入老僧口中,田青和铁芳都慌了手脚,看着老僧满地乱滚,发出惨烈的呼声。 铁芳以为田青有意暗算老僧,盛怒之下,连人带掌扑向田青。 田青万没料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竟会发生这等后果。 不由惊悔jiāo集,心神不属之下,被铁芳拍中一掌。 但铁芳仍未消气,展开“孔雀开屏十三飘掌法”,势道之猛,锐不可当,似想同归于尽。 田青胸内隐隐作痛,知道又受了内伤,他虽不知这老僧身分,却猜出必是白道高手。 而长生岛岛主要他送jiāo此简,必是有计划的谋杀! 老僧仍在滚动,由那惨烈呼声听来,那条红色双头小蛇,一定在他内腑中乱钻乱噬。 铁芳攻出几招,都被田青闪过,知道难以得逞,而且不放心老僧,立即收手向老僧奔去。 哪知老僧厉声说:“别动我……” 铁芳惊然收手,眼看着老僧滚出外间,面色乌黑,全身痉挛,深信活不成了! 铁芳和田青都愣住了,尤其田青,内疚和自责,无情地鞭策着他,感觉自己是世上最愚蠢之人! 而铁芳的忿恨,却是双重的!前此,田青对她无情的侮辱,曾使她口吐鲜血,下定决心,不再和田青的师兄弟来往,现在又亲眼看到田青暗算一位残废的白道前辈,气怒jiāo集,竟不知所措。 两人方寸都已大乱,田青本想问问铁芳,这老僧到底是谁?但却恨她下贱,不屑和她说话。 就在两人互相仇视之时,突然发觉外间寂然无声,惨呼之声更然而止。 两人心头大震,都以为老僧必已断气,几乎同时掠到外间,同时发出一声惊喧。 你猜怎地?老僧失踪了! 两人怔了一下,又同时寻门而出,四下夺找,找遍了小庙任何一个角落,非但未见老俗的踪影,也未发现任何遗迹。 “奇怪……”两人异口同声,四道目光一接,又不屑地移开,同时冷哼了一声。 夜风料峭,屋檐和树梢上发出凄凉的哨音,他们的心、身上陡增几许寒意! 铁芳切齿说:“狂人!你知道这老僧是谁么?” 田青当然极想知道老僧的身份,却不愿出口相问,冷冷地望着苍空中的飞云,默然不语。 铁芳冷峻地说:“其实像你这种狂人!知不知道都是一样! 本姑娘唯一的希望,今后不再看到你!” 田青冷冷地说:“巧得很!姓田的也有此同感!非但不想看到你,连你那yíndàng的声音也不想听到!” 铁芳的娇躯震颤了一下,含着羞怒的泪水,越墙而去。 小庙中空dàngdàng地寂莫无声,而他的心中也空虚得可怕,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像天空的飞云,刚刚成形,转瞬间即告幻灭。 他感到十分矛盾,自从在皇宫中发现铁芳之后,决定不想再见她,但见了她之后,又想杀她。然而,如今出手伤了她之后,又感觉打在手上,痛在心里。 田青大力甩甩头,喃喃地说:“假如这是有计划的借刀杀人,显然计划得非常周密!长生岛岛主算定老僧接到竹筒时毫不怀疑,会立即打开!” “然而,竹筒中蠕蠕而动,像老僧那等高手,应该立即发现,他既已发现,仍不加提防而打开筒塞,证明老僧似已知道有人要jiāo给他一个竹筒,也证明他知道竹筒中之物!” “由此推断,可以这样假设:老僧有位友人,要jiāo他一个竹筒,筒中必是一个珍贵的小动物,此事被长生岛岛主暗中得悉,而加以利用,以同样的竹筒,装着一条天下至dú小蛇,暗算老僧,这dú计可以说是杀人不见血!” 田青深信这猜测颇有可能!以老僧的剑术来说,绝不在白、蒲二位前辈之下,岂能毫无经验! “然而,如果长生岛主果有借刀杀人之意,而这条小蛇,也确是天下至dú之蛇,钻入老僧内腑之中,他怎会突告失踪?” “dú蛇顺喉而下,进入胃肠,必定乱咬乱噬,一个人的胃肠被dú蛇咬得稀烂,能否续继施展轻功?” 田青颓然摇摇头,喃喃地说:“现在长生岛主所jiāo三件任务,已完成二件,如说此番是借刀杀人,那假玉耳坠托jiāo师母,非但不是恶意,且是善意,那又作何解释?” 田青苦笑一下,说:“现在,我只有打开那锦囊看看了!是善是恶,看过锦囊,应知端倪!” 第三十章 回忆黄梁成旧梦 远送寒山夜警钟 田青取过锦囊,心中忐忑不已,记得上次遇上“鬼手丹青”牧一民,被他耍得团团转,结果奇书仍落入他的手中。 “这次会不会也是圈套呢?”田青用手撕开锦囊,不禁微感失望,里面仅仅只有一张小纸条。 展开小纸条,上面写着工整的小楷:“本岛主一生料事如神,深知现在对我起了疑心,以为我是借刀杀人!” “其实你错了!设着那红色双头小蛇是天下至dú之物,那老僧岂能于一瞬之间失去踪迹?” “现在,本岛主不得不告诉你这秘密了!那老僧乃是本岛主的好友,十余年前遭人暗算,失去一目一臂,内腑几乎支离破碎。” “像那种严重之内伤,设非他内功浑厚,早已不治,而他那内伤,必须一种‘绣花外dú蛇’,此种dú蛇,最小的如绣花针,最大的也不过半尺长,治那种内伤,必须双头‘绣花外dú蛇’!” “此种dú蛇,据说产自蛮夷之国巴拿马,成吉思汗西征时带入中国数十条。” “本岛主为了老友的重伤,不惜远涉蒙古边陲,以黄金五十斤,向成吉思汗后代购得此蛇。现在,吾友已脱离险境矣!” 田青闭目凝思,觉得长生岛岛主所说的话,有的有道理,有的却令人起疑。 比如说他如果真要救他的老友,像这等珍贵之蛇,怎会jiāo给一个仅有一面之识的人带去?况且,设若那小蛇不钻入老僧口中而脱逃,岂不前功尽弃? 唯一能使田青相信的,是那老僧能于转瞬间失去踪迹,若非小蛇确有奇效,似不可能那样快速。 田青肃然地说:“反正怪事都被我遇上了!事到如今不信也得信了!” 他继续往下看去:“现在,本岛主要待下一个步骤了!也就是此锦囊的使命,你必须坚定信心!” 田青微哼了一声,向下看去:“由此向西,径奔豫境开封底,该府有一磨坊街,并不十分繁华,找到该街后,由西向东,第二十家,住着一个武林yín贼。” 田青不由一怔,忖道:“越扯越远了!我田青很多大事急待办理,岂能任你摆布?” 不管怎样,总得看完再说,下面继续写道:“那yín贼身手颇高,一表人才,出道以来,被他糟蹋之良家fù女,数以千计,你必须不择手段杀死他!” “那yín贼奇滑无比,眼线很多,若轻心大意,一旦被其脱逃,再想抓他,势必难如登天。” “本岛主叫你杀他,目的有二,第一,他曾糟蹋了本岛主两个爱女,先jiān后杀,是以本岛主恨他入骨。其次,他身上有一件武林至宝,你杀了他搜出至宝之后,速到洛阳城南关帝将至宝jiāo与一个身披蒲草席,手持枣木棍的怪人。” 田青斗然一震,他可以怀疑长生岛岛主,却不忍怀疑身披蒲草席的怪人。 连乾隆皇帝似乎也十分倚重哪个怪人,而且那怪人又对他的师母百般呵护,使他由衷感激!田青毫不犹豫地又向下看去! “武林至宝jiāo与怪人之后,本岛主所托之事,已全部完成,你如愿返岛咱然欢迎,反之,任听自便!” 字迹到此为止,下面署名“长生岛岛主”字样。 田青把这纸条又看了一遍,觉得这长生岛岛主也很可怜! 两个女儿都被那yín贼先jiān后杀。为老友,竟跋涉数干里到蒙古去买小蛇。 “即然他提起那位怪客!我田青必须到开封去一趟!” 田青不再犹疑,出了小庙,向西北奔去。 想起铁芳,说不出是甚么滋味!再想想她在大内之事,又不禁忿忿不已! 因而他又想起可怜的李咏梅,除了不识武功外,其余样样都好,而且心坚如铁,百折不挠。 “我为甚么总是不喜欢她呢?难道这就是所谓没有缘份?” “她现在何处?看破红尘?抑或自感人生乏味,已经……” 他不敢想下去,只是感觉上天的安排太不公平,他不喜欢的,纠缠不已!他所喜欢的却又不重名节,甘为玩物。 第五天初更,到了开封,略进饮食,就去找那磨坊街,果然有这么一条不太宽敞的街,由西往东,找到了第二十个门户。 乍看这户人家,颇像小康之家,里面是四合房,在外面可以看到几株桃树。 由于田青对那怪容极为尊敬,因而“爱屋及乌”,对那长生岛主也不再怀疑。 他想,这yín贼犯了恁多jiān杀案,竟能逍遥法外,身手自是了得,公开叫阵,可能被他跑掉。 况且,此贼身上还有武林至宝,而此宝又必须jiāo与怪客,因此,田青不便托大,越墙而人。 这墙内虽是四合房,但却只有左边三间厢房中泄出灯光,其余房中非但漆黑,且无人声。 田青掩到西厢窗外,向内望去,不由暗自冷哼一声,心道:“长生岛主果然没有骗我! 此屋主人确是一个yín棍!” 这三间厢房中布置得颇为干净,只是墙上挂了luǒ体美女图像。 当真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或站或倚,或坐或卧,满墙luǒ画,竟无两张姿态相同的。 画艺极高,尤其是工笔,在灯光映照之下,那些栩栩yù生的luǒ女,好像活生生的美人儿,正在流转秋波,暗诉心曲。 一个个面颊生春,秋波传神,酥胸似雪,肌肤晶莹!没有一寸不是至美,也没有一寸不动人心魄。 然而,这些luǒ体虽然姿态不同,肥瘦各异!但却仍有一个共同之点,那就是乍看起来,令人心如鹿撞,但再仔细品味,意境其深,乐而不yín,美而不艳! 而且连金莲的款式,也分别得清清楚楚,如莲瓣、新月、和弓、竹萌及菱角等……笔划之细腻,色调之匀称,当真是出于名家之大手笔,田青虽非内行,也隐隐看出,绘画之人,乃一代奇才! 总之,任何一帧上的美女,无不是人间绝色!天下尤物! 田青不禁暗暗赞叹,也颇为不解!此人若是一个yín棍,应该收藏春宫才对,像这些美女的笑席,都是天真无邪,毫无轻排之色。 看了半天,还没见到此屋主人,田青换了一个角度看去,果然有一个文士打扮之人,背身负手,正在欣赏墙上的画。 只闻他朗朗一笑,吟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好花堪折且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田青面色一寒,心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只闻那文士朗朗一笑,说:“一年不到,折了八十九技名花,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哈……” 田青忖道;“这下子不会错了!有所谓‘贼不打三年自招’!他自承于一年之内折了八十九校名花,也就等于一年之内采了八十九次花,这yín棍当真是罪大恶极了!” 只闻那文士续说:“虽然折得许多名花,但仍不满意,前日在洛阳发现一位,可算是花中之王,色中之最,绝不能错过机会……” 田青冷冷一笑,心道:“恐怕没有机会了!你将无法凑成九十之数……” 田青早已撤下龙头凤尾笔,左掌向门上一吐劲,房门立即震飞,以追魂三笔最末一式,向那文士当头砸下。 那文士大吃一惊,惊然转身,大叫一声:“田少侠--”闪避已是不及。 在这刹那,田青也看清了此人,竟是“鬼手丹青’牧一民。 两人都大为震惊,田青对这牧一民,印像好坏参半,若非事先未看出是他,最低限度,也不会不教而诛。 可是田青这一招用了全力,而且力道用老,要想全部收回来,根本不可能了。只闻“砰”地一声,击在牧一民左肩之上。 ròu碎骨折,衣屑份飞,牧一民间哼一声,倒地昏了过去。 田青愕了一下,立即又哼了一声,忖道:“不管你以前为人如何?能干一年之内,连折八十九枝名花,万死不足赎其幸!” 可是田青又想起牧一民在章招弟府上戏要于他之事,设若收一民和他处于敌对立场,他又何必以丹青绝艺,绘一地窖,和他斗法,而不杀死他? 且悬殊,牧一民若是二个yín徒,怎会像自己一样,幸负章招弟一片痴情,而无动于衷? “一个yín棍会有那种高尚的情cāo?一个yín棍能绘出这等风流而不下流的名画?” 田青大力摇摇头,沈声说:“不论如何!看在怪客份上,也得相信长生岛主的话!” 他在牧一民身上一摸,掏出一本极小的书,不由大为兴奋,他捧着这天下最小的书说: “为了你,白、蒲二位前辈被废了武功,也可以说为了你,我甘冒株连九族灭门之祸,撞入皇城!” 他把玩着这本一寸见方的小书,不禁感慨万干,心想,牧一民这人,若走上正途,当真是一代奇才!对武林之贡献,实在无法估计。 牧一民悠悠醒来,鲜血流了一地,微弱地说:“田小侠……你这……偷袭……行为…… 使在下……大感失望……” 田青冷然一笑,说:“不必失望!看在你上次未向我下dú手份上,因某仍给你一次再生机会!若再糟蹋民女,嘿……” 牧一民面如金纸,苦笑一下,说:“田……小侠……你……误会了……” 田青轻蔑地一笑,说:“但愿我误会了你!可惜是你亲口招认的!我真为你可惜!” 收一民忍着奇痛,说:“田……小侠……你能……把那……小书还……给……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么?” 田青冷哼一声,说:“你简直在做梦!” 牧一民似乎万分焦急,想按地坐起来,刚一用力,又闷哼一声,颓然倒下。 田青掏出一颗yào丸,纳入他的口中,说:“这颗疗伤之yào,是看在你对章招弟姑娘的纯洁之情份上,赐给你的!现在本人必须把此画jiāo一个人,咱们后会有期了!” 田青头也不回,已经走出门外。 牧一民不由大怒,不顾严重的内外创伤,强忍着坐起来,“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说;“田……小侠……你……你……若不听……在下的话……定会后侮的……” 田青回头冷冷一哂,说:“应该后悔的是你才对,设若当初你不卖弄智机,要我抄写此书,此刻我就是看到此画,也不知道就是那天下最大的书!” 他哈哈大笑,续道:“这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而作法自毙了……” 说毕,大步出门,出了城,迳奔关帝城。 关帝城与关帝庙,就在城南十五里处,又名关林,这一带本是花圃区,据传说是三国时曹cāo以王侯之礼葬关羽首级于此。 十五里路,盏茶工夫就到了。 田青心想,长生岛岛主纸条上说的是关帝城,而非关帝庙,他立即扑奔蔓草萋萋的巨冢。 这一带名胜极多,如孔子入周向孔乐碑、老子故宅、铜驼巷、夹马营、金谷园、白马寺、轩辕庙龙马负碑图、汉光武庙、龙门石刻、关林及北祁山东汉诸帝冢等。 昼间游人很多,但此刻三更已过,阒无人迹,夜风拂动蔓草,倍极凄凉。 田青进入冢地,又找了一遍,未见怪客踪迹,心想,也许在关帝庙中。 他正要到关帝庙去看看,忽闻一声沙沙,回头一看,在惨淡月光下,影影绰绰来了一人。 此人正是身披草席,连头带脸全部掩起,手持枣木棍,赤露着小腿和足踝的怪客。 若非田青早已见过这位怪客,际此深夜,在这荒冢之中,必以为是鬼魅出现。 田青深施一礼;说:“请问前辈,是否奉长生岛岛主之命,来取一件武林至宝?” 怪客低沈着嗓音,说:“不错!” 田青为了慎重起见,又问道:“前辈可知道这武林至宝是何物么?” 怪客沙哑着嗓子说:“天下最小的书!” 田青忖着:“不会错了!但我必须问问他,长生岛岛主到底是谁?” 田青抱拳说:“请问前辈,长生岛岛主是谁?前辈和他是何关系?” 怪客哼了一声,说:“你问得太多了!” 田青掏出小书,向前走去,怪客沈声说:“你丢过来就行了,不必走近!” 田青心想,这怪客永远是这样冷漠,正要丢过去,突然心中一动,他记得这怪客身上有股臭味,两只小腿及脚又瘦又黑。 但眼前这个却略有不同,不但小腿略粗,而且并不太黑,而且身上也无臭味。 田青皱皱眉头,沈声说:“前辈确是晚辈上次位么?” 怪人冷冷地说;“难道还有冒牌不成!” 田青肃然地说:“为了郑重起见,晚辈不得不弄清楚,前此,晚辈前往大内,前辈曾予相助,盗示绿玉耳坠,敢请前辈再将当时叮嘱之语重述一遍?” 怪人微微震颤一下,沈声说:“你小子若怀疑老夫,你e己将奇书jiāo给岛主也行,老夫走了!” 田青心中又是一动,似感怪客的嗓音也不太像,他近来吃了几次大亏,深知粗心大意,必招致麻烦,立即沈声说:“并非晚辈多疑,实在是这件武林至宝非同小可!” 怪客冷冷一晒,说:“既然你小子轻视老夫,你自己亲自送去吧!” “且慢!”田青肃容说:“前辈传了两招半绝学,使晚辈受益不浅,只是尚有不太灵活之处,请前辈赐予指点!” 怪客又是一震,嘿嘿冷冷不已。 这样一来,田青更加怀疑,撤下龙头凤尾笔,缓缓走近,同时凝目向怪人的枣木棍上望去。 田青的目力非比等闲,看出那枣木棍上并无字迹,不由暗自冷笑一声,心道:“你若是个假货,今夜要叫你吃点苦头!”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冷哼,掠来一条纤小身影,田青不由大皱眉头,原来来人竟是铁芳。 铁芳站在怪客身边,冷峻地说:“上次你与皇甫瑶姬在林中自说自话,我已听到,这位前辈警告出现,我也看到,我敢保证,当今武林中没有第二个人像这位前辈一样!” 田青冷冷地说:“你最好少管闲事!我对他发生怀疑,当然有很多理由!” 铁芳沈声说:“说说看!是甚么理由?” 田青冷峻地说:“记得你曾说过,希望以后不再见到姓田的,而姓田的也有同感!” 铁芳面色一冷,说:“这关帝冢又不是你家的地方,你能来别人也能来!世界上只有一个李咏梅,被你迷住,大概不会再有第二个!” 田青冷冷一笑,说:“但愿如此!” 铁芳大声说:“前辈,请你亮一手给他看看!好叫他死心,晚辈不知自量,情愿吃点苦头,接你一招!” 怪客犹豫了一下,说:“也好!” 铁芳沈声说:“前辈请准备了……” 说毕,两掌一分,jiāo推而出,斜斜挑而起,带起劲烈的风声。 然而,铁芳上次在林中,曾亲眼看到那怪客枣棍上刻了几招绝学,而日青就凭那几招绝学,击败了大内供奉“笑天翁”。 而且怪客曾将两个大内蓝衣高手,翻了个斤半,简直是神乎其技。 但现在怪客的招式,虽也十分凌厉,铁芳却感觉有余,奇妙不足,要想翻人家的斤斗,似不可能。 但一个人的思想也十分奇妙!她明知道怪客很可能是假的,却因和田青呕气,不愿服输,露出个破绽,随着枣木棍,翻了个斤十。 设若田青刚才不是心神不属,正在注视怪客的双腿,铁芳故意佯败而翻斤斗,绝对瞒不了他。 现在田青不能不信了,因为铁芳的身手也很了得,怪客若不是真的,饶他武功了得,未必能于两招之内使他翻斤斗。 铁芳站起来冷冷地说:“怎么样?这下子相信吧?” 她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不停地嘀咕。 田青肃容说:“记得前辈木棍上曾刻有几招绝学,此刻为何不见了?” 怪客冷冷地说:“既能刻上,就不能抹去么?” 田青无言以对,掏出奇书丢了过去,怪客伸手接住,转身就走。 哪知铁芳也跟了上去,大声说:“前辈,晚辈也跟你去!” 田青想要阻止,又觉得多此一举,眼看着铁芳跟着怪客走了。 第三十一章 乌云空酒干重影 秋风先降一庭霜 铁芳跟着怪客奔出十余里,深人龙门山中。 怪客四下打量一阵,说:“妞儿,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再走!” 铁芳不由一怔,感觉怪客的嗓音并不老,而且想起刚才怪客的身手并不高,自己故意翻斤斗,气气田青之事,疑念大起。 怪客一指前面一个大山洞,说:“那里可以避风,我们进点饮食……” 铁芳沉声说:“晚辈有几件疑问,甚是不解,前辈能解答么?” 怪客说:“问吧!” 铁芳说:“刚才晚辈和前辈jiāo手,似乎前辈的棍法并不怪客晒然一笑,说:“你以为老夫是冒牌货么?” 铁芳肃容说:“晚辈不敢!只是感觉前辈的招式应该更深奥些!” 怪客嘿嘿冷笑说:“你妞儿对老夫百般呵护,难道老夫忍心让你吃苦头么?” 铁芳摇摇头说:“可是……刚才若非晚辈佯作不敌,前辈不可能使晚辈斤斗!” 怪客淡然地说:“妞儿,此事暂且不谈,待会我自会露两手让你开开眼界,你喜欢田青么?” 铁芳哼了一声,说:“我恨死他了!” 怪客晒然地说:“你可知道恨的反面就是爱么?” 铁芳冷笑说:“以前确有,但从今以后──” 这时二人已进入洞中,怪客沉声说:“妞儿,你很想知道老夫的身份是不是?” 铁芳大声说:“是的!晚辈此来,正有此意!” 怪客yīn笑一声,说:“你可以如愿以偿了……” 冷不防戳出一指,铁芳立即倒了下去。 怪客哈哈大笑一阵,说:“姓田的刚才差点揭穿我的假面具,却想不到你能chā手佯作不敌!归根结底,这是姻缘!” 说毕,两臂一张,那蒲席立即滑落地上。 铁芳穴道被制,能听能看,就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打量此人,大约二十五六岁,颇为英俊,只是有些yīn鸷之气。 这少年人一双电目在铁芳胴体上溜来溜去,得意地说:“姓田的当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告诉你吧!本人就是‘太行剑客’徐超!” 铁芳一看徐超一脸邪恶暧昧之色,骇然一震,她并不知道徐超冒充“鬼手丹青”牧一民之名,赶尸嫁祸田青之事,但她走嫖数载,阅历极深,她可以从他那邪恶眼神中看出,他要干甚么。 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后悔,设若她刚才不是和田青斗气,故意翻斤斗,田青必能看出这败类的破绽,若非为了斗气,她也不会不加考虑,跟这贼子到龙门山石洞中来。 人,绝不能后悔!越后悔就越痛苦!她现在唯一的希望是自己估计错误,此贼虽然卑鄙,却无寡人之疾。 徐超目中shè出炽烈的光芒,yīn声道:“徐某略施小计,就能使那些白道高手顾此失彼,团团乱转!结果却要‘鬼手丹青’牧一民来背这黑锅!” 铁芳一向洁身自好,孤芳自赏,对于一干趋之若惊的年青人,从不假以词色,只有田青和李梦龙例外,但从现在开始自尊将彻底瓦解,像坠泥残英,永劫不复!徐超轻佻地一笑,说:“其实你嫁给徐某,也不辱没你!人是人才,文是文才,武功方面,在五位绝世高人指点之下,也有一日千里之势!” 铁芳根本没听到他说些什么?只是在想,被玷污之先,希能自解穴道,但这希望十分微渺!徐超洋洋自得地说:“事到如此,告诉你也无妨!所谓五位绝世高手,是指凤仪谷谷主、长生岛岛主及火球谷两位谷主!” 铁芳又是一震,心想,原来此贼与三个神秘集团都有密切关系,可叹的是,连白、薄二位都被瞒过。 徐超手托天下最小之书,耸肩yīn笑,说:“此书一到了徐某手中,其用途又不可同日而语!徐某自不会舍大功而取小功,献与长生岛主,若直接献与那位奇人!一两年之内,徐某将是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哈……” 他得意地狂笑一阵,又将贪婪的目光shè到铁芳丰满的胴体上,仅是如此,贞烈的铁芳,已感觉是毕生最大之耻辱!徐超纳书于怀,居然面色一肃,说。“以徐某的身份,与你成其好事,虽不辱没于你,但为了郑重起见,徐某必须对天盟誓!与你春风一度之后,今生今世,不再接近任何女人,简言之,徐某要和你自首偕老!” 铁芳颓然一叹,绝望地闭上美国。 她这时反而不恨徐超,竟恨田青入骨,她认为这一切误会与危难,都是因田青无中生有,打了她一记耳光所引起的!假如田青在她身边,假如她的嘴还能动,她一定会猛咬田青几口。 徐超yù火亢奋,动手解开铁芳的上衣,他的手竟有些颤抖,微微喘息着说:“天哪!无怪武林中年轻人都对你有觊觎之心……原来你生有一身仙骨……” “咕嘟”一声,他吞了一口唾沫,又说:“这也是我徐超前世……修来……之福!” 一代殊色,绝代佳人,即将蒙羞,月不忍见,躲入云中,草木似也有知,在萧萧夜风中颤栗,发出凄凉的吟悲。 铁芳突然睁开美目,shè出难以形容的凄厉之芒,似想说话,又无能为力。 徐超之心不谓不dú,与她的目光一接,也不由微生惭愧之感,喃喃地说:“这是你毕生的大事,徐某必须征得你口头上的同意!” 他在她的身上戳了一指,沉声说:“徐某虽然对你用强,那是不得已!只因你具有非凡姿色,使天下粉黛黯然失色!徐某不娶则已,要娶就非你不可,因此,在你我百年大事之先,想和你谈几句话!” 铁芳羞忿已极,本不屑理他,可是这是她的生死关头,现在若光是发狠而不理他,那才是愚蠢至极。 铁芳心情勉强平抑下来,叹口气说:“事已至此,我铁芳只怨命运,而不怪你,既然你还能尊重我,望你念在这是一件百年大事,非同小可,希望将我的穴道解开,同拜天地!我也认命了……” 徐超眼珠一转,忖道:“她的武功虽不足与我为敌,但人在荣辱关头,定然奋不顾身,设若她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情,只攻不守,情愿死在我的剑下,岂不等于煮熟的鸭子又飞掉了?” 徐超yīn笑一声,说:“为了慎重起见,徐某碍难从命!但徐某绝不使你失望,决定代你拜祭天地,以了心愿!” 说毕,当真面向洞外,大拜三次,肃然说:“过往神明垂鉴,徐超今与铁芳成其百年好事,决定一心一意,摄成双壁影,若口是心非,天地不容!” 铁芳猛咬银牙,暗暗冷笑,心想,贼子!恐怕你是白忙一场了!她正要自嚼舌根全节而死,突闻徐超微噫一声,沉声道:“洞外何人?” 只闻‘嗖嗖嗖’三声,洞外似乎shè出三支响箭,接着人影一闪,洞口站定一位半百fù人。 徐超一看便知,此fù必是铁芳之母──孔雀镖行的女主人。 徐超嘿嘿冷笑,说:“原来是老岳母驾到!小婿徐超有礼了!” 说着躬身施礼,颇为虔敬!铁芳眼见母亲及时赶到,悲喜jiāo集,反而流下激动的泪水,颤声叫了一声“娘!” 那fù人眼见女儿露着上身,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由面色一寒,对徐超厉声说:“小贼,你可知道本镖行走嫖数十年,从未失闪过的原因么?” 徐超冷笑着,说:“这件事似乎与在下与令媛联姻之事并无关系!” fù人沉声说:“关系太大了!而且关系着你的生死!” 徐超晒然说:“徐某不信!” fù人冷哼一声,说:“老身只得让你长点见识了!” fù人肃然说:“亡夫‘孔雀先生’赵无极,昔年行道江湖,饲养一只天竺白孔雀,携带身边,乃照孔雀开屏、剔翅起飞、聚落等姿势,研出一套掌法,别开生面,独创一格,因而获得‘孔雀先生’之名……” 徐超自恃绝技在身,并无悸惧之心,大声说:“岳母大人,这似乎与此事风马牛不相及,此时此地,小婿无暇听你讲故事!” fù人神态冷漠,续说:“亡夫赵无极,于偶然机会,在东海蜘蛛岛上,发现大批宝藏,据推测必是海盗被官兵追缉甚急,埋藏于该岛,大概海盗不久被官兵剿灭致无人问津……” fù人续说:“后来亡夫请明家监定,才知道那些宝藏中大部分是外国贡品,乃是‘三宝太监’郑和下南洋时带回的奇珍异宝!” 徐超不耐地说:“老岳母,你是否想拖时间,以待大援?” fù人冷峻地说:“待会你就知道,老身为何要告诉你这些往事!” fù人续说:“亡夫把大批宝藏移到中原,正准备退出武林,恰巧此时武林黑、白两道高手于泰山观日峰上纠众火拼,三天下来,双方伤亡惨重。” “亡夫为人疏财尚义,觉得双方火拼下去,武林元气大伤,自不待言,而深仇大恨,必定世代嬗传下去,永无宁日,乃携带大部分珍宝,前往泰山。” “原来该次黑、白两道火拼,最初也是为了一件珍品,逐渐扩大,形成势不两立之势。” “亡夫到了观日峰,将大批珍宝放于峰头中央,说明了息事宁人之意,并愿将珍宝赠与参加火拼之高手,仅希望他们从此罢手,消弭仇恨!” “那些黑、白两道高手本无深仇大恨,只是受邀助拳,见亡夫居心至善,大为感动,一人响应,百人附合。” “于是一场纠纷于焉收场,当时由几位身份较高的黑、白道高手出头协议,促亡夫开设一家镖行,并赠亡夫武林响箭及烟火箭各十支,南北六十三省,畅行无阻,若遇干扰,白日发出响箭,夜间shè出烟火箭,方圆五十里之内,任何派别之人发现,都应全力支援…” 徐超微微一震,沉声说:“如此说来,老岳母刚才已经发出烟火箭了?” fù人冷峻地说:“你以为老身是虚张声势么?” 徐超侧耳一听,附近似无动静,不由yīnyīn一笑,说:“老岳母应该知道,武林三四流货色,就是三五十人,小婿并未放在心上!” fù人冷冷一哼,说:“据我所知附近有三位绝世高手─一” 徐超沉声说:“谁?” fù人一字一字地说:“三剑客之二,白乐天和蒲寒秋……” “哈……”徐超狂笑一阵,轻蔑地说:“老岳母,敢情你还在作那春秋大梦呢!告诉你吧!白、蒲两个老鬼,前些日子为救‘五步追魂判’田青及田青的师妹皇甫瑶姬,自愿被火球谷谷主废了武功──” fù人惊然一震,厉声说:“小贼,你以为老身会信你的话么?” 徐超闲然一笑,说:“老岳母,这只怪你足不出户,孤陋寡闻!白、蒲二人因内功深奥,竟骗过火球谷谷主,仅废了武功,却保留了轻功!” fù人疑信参半,见他有恃无恐之色,又不能不信。 徐超得意地说:“老岳母,小婿还要告诉你一件事,白、蒲二人武功废,田青与皇甫瑶姬被救,谷主曾告诉他们,要想恢复武功,必须找出西藏雅鲁藏布江中的无鳞箭鱼和东海一湾的百步草……徐超yīn笑一声,续说:“其实这是谷主吊他们的胃口,半年之中,不要说找那两种珍yào,恐怕跑个来回也来不及!不过,田青那小子也很够种,甘冒抄家灭祖之险,竟只身入大内……” “什么?”铁芳大吃一惊,说:“你说哪个进入大内?” 徐超斜睨了铁芳一眼,脸上泛起妒恨之色,说:“想不到事到如今,你仍然对他……” 他yīndú地一笑,说:“当然是姓田的!关于这一点,徐某也佩服他的胆识,因为大内之中几个老供奉,非比等闲,想不到他竟能全身而退……” 铁芳长长吁了口气,心中一动,忖道:“原来他进入大内一次,无怪他鄙视我自甘下流,甘作皇帝的玩物,但他何出此言?” 铁芳沉声说:“他到大内找到珍yào没有?” 徐超冷冷一晒,说:“据火球谷两位谷主说,见他出了皇宫,垂头丧气,大概没有找到!只因二位谷主当时被大内高手追踪,无暇去追那小子……” fù人和铁芳心情上又多了一种负担,心想,若此事不假,今夜当真凶多吉少了。一fù人毕竟临事沉得住气,冷冷一笑,说:“小贼,老身刚才曾说过,还有一位高人在附近!” 徐超哈哈大笑,说:“老岳母,小婿愿闻其详!” fù人厉声说:“正是你小贼冒充的怪客!” 徐超十然一震,眼珠一转,冷笑说:“那太巧了!若那怪客在此,以他的轻功,早该到达,似不必等待小婿与令媛拜罢天地!” fù人一时计穷,烟火箭发出半天,一个人也未到达,但因投鼠忌器,又不便动手。 徐超对铁芳沉声说:“请叫岳母退出洞口,徐某不忍伤她!” 铁芳虽知徐超的功力,不足以使她翻斤斗,但却深信,母亲也非敌手。 古之:万恶yín为首,百善孝为先,若让她的母亲动手,徐超情急拼命,可能会下dú手,身为女子,节cāo固然重要,若舍孝而全节,非人子所当为,即使能偷生苟活,亦将痛苦一生。 铁芳强忍满腔悲忿,颤声说:“娘,你老人家闪开吧!” fù人猛然一震,厉声说:“芳儿,难道你甘心以身事贼?” 铁芳凄然地说:“孩儿并非下贱之人,岂能自甘下流!母亲养育之恩未报,若连累母亲溅血荒山,孩儿我……” 有如子规啼血,声泪俱下,fù人不过是一时急怒,岂能不知女儿此刻的心情!但若眼看着女儿被这贼子带走,活在世上还有甚么意思?今后悠悠岁月,将何以自遣?fù人面色一冷,切齿说:“小贼,老身只得和你同归于尽了!” 徐超把铁芳的衣衫披上,把她扶起来,右手擎着长,轻蔑地说:“小婿郑重声明,并无以下犯上之心,设若因自卫而伤了岳母,请芳妹见谅。 fù人急怒攻心,厉叱一声全力拍出三掌。 她的武功,也是得自“孔雀先生”赵无极的“孔雀屏十三飘掌法”,只因赵无极死得太早,精粹招术尚未传授,是以有名无实。 徐超哂然一笑,长剑一搅,斜斜刺出,剑尖一颤,洒出五个大剑花“唰唰唰”!fù人胸衣被戳了五个洞暴退三步。 铁芳凄然说:“娘,看在孩儿面上,你老人家快走吧……权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fù人目蕴泪光,嘶声说:“为娘年过半百,死为不折,我不能活着见你受辱!” 说着,力贯双掌,面色惨厉,欺身而上。 蓦地,一声沉喝“前辈请住手!” 这声沉喝有无上的威力,fù人和徐超同时向洞外望去,只见田青长眉笼煞,站在一丈之外。 fù人未见过田青,只听自己女儿提起过,乍见这少年人仪表如此慑人,猜出定是田青,往旁一闪,说:“少侠可是‘五步追魂判’田青么?” 田青肃容说:“不敢当!晚辈正是田青!” 徐超深知不是敌手,但铁芳在他手中,却等于护身符一样,立即沉声说:“田青,你现在和这老fù一样,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乖乖地看着在下离去,在下深信,妒嫉之苦,总比眼看着爱人贱血当场好受些!” 田青冷峻地说:“姓徐的!算我田青瞎了眼睛,jiāo了你这种朋友,坦白告诉你,本人与铁芳之间,毫无瓜葛,刚才她情原跟你来此,正是自作孽不可活,自作自受,岂能怨天尤人!我田青找的是你!” 徐超微微一震,说:“难道你能置铁芳生死于不顾?” 田青冷声说:“人命关天,岂能不顾,只是为人处世,要分出轻重缓急,为了奇书,除去武林大害,牺牲一条人命,似也值得!” 这几句话,语重心长,但在铁芳听来,却无异利刃穿心,嘶声说:“姓田的,你快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田青根本不予理睬,对徐超冷峻地说:“徐超,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放下奇书和人质,田某免你一死!” 徐超沉声说:“你若真要动手,姓徐的会叫你大失所望,人书皆毁!” 田青冷笑说:“虽然武林至宝人人想得,但其本意,并非一定要据为己有,只是不想被别人得去而已!你要毁书,田某求之不得!反正谁也得不到!” “不过!”田青切齿说:“毁了奇书和人质之后,剩下的是你自己,你们心自问一下,有没有勇气也毁掉你自己?” 徐超嘿嘿冷笑,已经色厉内连。 田青沉声说:“让我代你说了吧!越是心术不正之人,越是贪生怕死!为了替白、蒲二位前辈报仇,我会零碎收拾你!” 徐超贼眼直转,仍是嘿嘿狞笑。 田青冷厉声说:“因此,你必须走这一条路,放下奇书和人质,速离龙门!” 徐超不服地说:“姓田的,你以为我徐超是省油之灯么?你若和我动手,我以铁芳作盾!” 田青冷笑说:“你虽想那样做,却办不到,不信试试看!……” 他早将巨笔撤在手中,纳足内力,又施出那两招半绝学。 徐超果然左手以铁芳作盾,右手施展剑法,虽想以铁芳身子去砸田青的巨笔,但却办不到,“砰”地一声,肩头被点了一笔,跟跪退了三大步。 田青冷冷地说:“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但为虎妞着想,只“得再饶你一死,你还不快滚!”田青声色俱厉,确有慑人心脾的作用,” 徐超眼珠疾转一阵,沉声说:“说来说去,只是你最后一句话有道理,为了虎妞着想,不便与你为敌,希望你转告阮昭,善待她!” 田青冷漠地说:“有一件事因某必须坦白地告诉你,令妹中意家师兄阮昭,死心塌地,但据我所知,阮师兄情有所钟,至死不变,恐怕,令妹终必失望,你若见到令妹时,希望能劝导于她!” 徐超沉声说:“此事徐某已有所闻,不劳尊驾cāo心!请退出三丈,在下把人、书掷jiāo与你!” 田青心想,就让你先逃出二十丈,也难逃本人掌握,立即与铁芳之母同时跃退了三丈。 徐超沉喝二声“接着!”料手先掷出铁芳,右手洒出一蓬银芒。 这一蓬银芒出手之后,竟分成三拨,一拨shè向田青,一拨shè向铁芳之母,另一拨已到了铁芳身边不到六尺之处。 铁芳的身子,虽也向这边飞驰,却没有暗器快速,田青深信,若待自己劈落袭来的暗器再去救铁芳,铁芳身上最少要中十余只。 斗气归斗气,田青对铁芳仍是深深地爱着的,反之,他刚才在关帝冢中受尽奚落,绝不会跟踪而来。 情急之下,仅是挥出一笔,扑向铁芳,一手接住她的身子,另一手挥笔扫向八角钢刺。 铁芳得免于难,但田青自己的大腿上,却中了三支八角钢刺。 就在这工夫,徐超竟向洞内疾掠,一闪不见。 田青放下铁芳,沉声说:“请前辈为她解开穴道,晚辈必须去追徐超……,,说毕掠入洞中,小心翼翼地追踪,哪知转了两个弯,竟发现前面有光亮,知道上了大当,原来此洞有出口。 果然前有一个三尺高,一尺多宽的小洞口,钻出洞外,是一片乱石,早已不见徐超踪迹。 田青不由咬牙切齿,急忙拔下大腿上的八角钢刺,感觉有点麻木!不由暗暗吃惊,深信这钢刺用dúyào煨过!田青并无解dú之yào,只得运功逼dú,不让dú蔓延,但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若找不到徐起,不久会dú发身死。 他知道,若去追赶,能否找到毫无把握,奔行之下,血液流行加速,那会死得更快些! 他对生死一向看得很淡!只是被那长生岛主所骗,失去奇书,又害了那残者僧,于心不甘。 洞中传来铁芳和母亲说话,只闻铁芳狠狠地说:“娘,我不想再见他!” fù人沉声说:“为人处世,是非恩怨必须分明,他上次掴你的耳光,必有原因,即使你今后不想再见他,而他身中暗器,也不该袖手不管……” 铁芳说:“娘,我有一事不明,他为甚么说我自趋下流,为皇帝笼中的玩物?” fù人沉默了一会,沉声说:“这是他甚么时候说的?” 铁芳道:“前天!大概就是出了大内之后。” fù人沉声说:“你妹妹芬儿呢?” 铁芳沉声说;“她不是和娘在一起么?” 第三十二章 风摇残躯神犹在 冷月依旧魂之归 田青出道以来,首次被人暗算,惭恨jiāo集,他不愿被铁芳母女看到,立即隐入乱石之中。 铁芳母女出了小洞口,只闻那fù人沉声说:“芬儿说要去找你,根本不在我的身边!” 铁芳沉声说:“妹妹真是的,也未免太任xìng了,简直像个野丫头,如果遇上徐超这种败类,哪不知如何……” fù人叹了口气,说:“田少侠到哪里去了!他中了淬dú暗器呀!” “啊!”铁芳惊呼一声,立即大声叫唤:“田青!田青!” 铁芳凄厉的呼声,四山回应,田青虽然觉得伤处麻木处逐渐扩大!急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疗dú,却不愿应声。 “田少侠!田少侠……”铁芳之母也叫声呼叫。 铁芳大声说:“娘,你怎知那是淬dú暗器呢?” fù人说:“你看!这八角钢刺上乌光闪闪,而有一种yào味!我估计田少侠身上还不只中了一支!” 铁芳故意装着冷冷他说:“以他的身手也许一只也未中!” “哼!”fù人沉声说:“你可知道他刚才是为了你,根本不顾自身危险?我眼看他放下你之后,进入洞中时有些踉跄!” 铁芳心中大急,又大声叫了几次,沉声说:“娘,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他们母女向西疾掠,边掠边叫,不一会奔出数里之远。 fù人突然沉声说:“芳儿,你可知道田少侠为何要掴你耳光么?” 铁芳狠声说:“谁知他发甚么疯?” fù人肃然说:“他可能在宫中遇见你了!” 铁芳微微一怔,说:“娘,你以为我会到大内去涉险?” fù人语重心长他说:“不是涉险,而是邀宠!” 铁芳面色一变,说:“娘,难道你以为女儿是贪慕虚荣之人?” fù人叹声说:“我是说你妹妹……” 铁芳大吃一惊,说:“难道妹妹是那种人?” fù人说:“但愿是我多疑!但田青为人稳沉,此番自宫中归来,竟怒责你甘为御用玩物,绝非无中生有!证明他在宫中必有所见,也证明他对你的情感仍然十分……” fù人续说:“可是知女莫若母,我知道芬儿的个xìng,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近来常常在我面前夸赞田青,而又时常无缘无故地骂他,这正是一个少女对某人发生情感的征兆,因此我以为田少侠在宫中所见之人,必是你妹妹铁芬!” 铁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仔细一想,觉得母亲的分析十分合理,设若田青不是亲眼所见,岂能怒掴自己心爱之人!铁芳万分后悔,不该大意气用事,当时应该详细地问问他,也就不会发生这一连串不幸了。 但她还是有点不信,茫然他说:“大内门禁森严,光是几个供奉,武功就高不可测,凭芬妹的身手,怎能应付,她怎能进入宫中?” fù人肃然说:“最近皇宫派人到民间物色才女,听说有十名中选……” 铁芳暗吃一惊说:“娘是说妹妹被选上了?” fù人摇摇头说:“如果真被选上了,那也只得听天由命!可是依我推想,你芬妹可能是自愿去的……” 铁芳大大地一震,说:“难道她冒充入选才女,混入宫中?” fù人点点头说:“以她的个xìng,那是非常可能的!如果入宫目的,仅是为了荣华富贵,为母亲的只怪教养不够,却不便怪于她,可是她去不在此!” 铁芳又大惑不解,说:“那么她到底为了甚么?” fù人沉声说:“很简单!她必定暗中察知田少侠要入宫盗yào,恰巧又逢皇宫选美,她为了破坏你们,就杀了一名,混入宫中!” fù人续说:“听田少侠的忿然口气,可能芬儿入宫之后,颇得当今皇帝宠爱,总之,芬儿并非贪慕虚荣之人,她冒充你,而使田少侠对你发生误会,导致你们之间情感破裂!现在她的目的已达,我估计她现在已经逃出宫中了!” 铁芳愣住了!拙笔难以形容她此时内心的痛苦,世上任何事都可退让,唯有这种事是无法忍让的。 她此刻深信母亲的推测,妹妹确是一个十分任xìng的姑娘,只要她想争取的,不达目的至死不休。 她摸摸面颊,心中起了漪涟,她现在不但不恨田青,反而觉得田青的粗暴举措,正是爱她的有力保证!但现在的田青,却在生死边沿上挣扎,他惟恐被她们母女找到,多添麻烦,竟向相反方向走去。 麻木逐渐上移,连腰部也不灵了,想起“太行剑客”徐超,冒充“铜头客”参加长生岛的招英盛会,稍后又在火球谷出现,而现在又听长生岛主遣差,将奇书接走,田青以为长生岛与火球谷有密切关系。 他一只左腿无法着力,全靠右腿拖着走,此时想起铁芳在大内中邀宠的事,仍然恨恨不己!突然,附近传来说话之声,并不是铁芳母女,田青心想:目前武林中邪魔嚣张,白道中人不屑参加“凤仪谷”和“长生岛” 及“火球谷”,都已急流勇退,这两个人恐怕是敌非友。 他虽知此刻身中剧dú,遇上普通武林人物,恐怕也应付不了,但他却不愿回避。 来人竟是赵三麻子和墨七麻子,这两人都是长生岛的高手,在招英盛会上田青曾见识过他们的武功。 这时两个麻子还没有发现田青,赵三麻子说:“墨兄,据“太行剑客”徐超说,田青已经中了他的八角钢刺,身中剧dú,可能伤了左腿,你估估看,一旦遇上,小弟能在第几招赢他?” 墨七麻子世故他说:“如果他未获得解yào,赵兄在十招之内,应能置他于死地!” 赵三麻子对这答复并未满意,他这时突然发现了田青,屹立于七八丈之外,立即故作不见,说:“如果墨兄和他动手,大概要几招?” 墨七麻子大声说:“其实也差不多!大约四五招吧!嗯!我想不会超过五招……” 这时他突然发现田青,以一只冷电似的目光望着他,使他大感不安,全神贯注在田青左腿上。 田青虽然中dú,但因那八角钢刺体积极小,仅有黄豆那么大,裤上虽有三个小洞,远远望去却看不到。 况且身中这种dú刺,并未流血,田青勉强站直身子,看不出中dú现象。 墨七麻子大话已经说出口,不得不硬着头皮说:“田青,听说你身中八角钢刺,若然,姓墨的不愿打落水狗,你只要跟我们回岛就行了!” 田青冷冷一哂,仍是不言不动。 墨七只想探探口气,试试他是否真正中dú,田青不理他,反而莫测高深。 墨七“嘿嘿”冷笑一阵,说“其实在下并不怕你,只是奉令行事,请你回岛!” 田青冷峻他说:“二位先请吧!在下总有一天会去找那长生岛岛主!” 墨七麻子冷笑一声说:“在下奉命来此,必和田兄一同回岛!” 他已发现田青肩头略偏,而且身子颤动一下,因而语气又冷硬起来。 田青惨然一笑,说:“既然如此,在下跟你们走就是了!但田某必须警告你们,田某虽中剧dú,一旦放手力搏,胜负实难预卜,田某行道江湖,一向有个原则,不论对任何邪恶之徒,从未不教而诛!” 墨七麻子见他的身子更偏了些,信心大增,厉声说:“姓田的,你的口气可真不小哇! 姓墨的必须贯彻前言,在五招之内,擒你回岛覆命。” 田青哂然一笑,伸手掏出三角牌,抖手掷出,“挣”地一声,钉在三丈外一块岩石上,竟入石三分,冷冷他说:“在动手之先,田某有数言相劝,庶几不负上天好生之德!福生有基,祸生有胎,世有飞来之福,亦有无妄之灭,然福不徒来,祸不空至,只是未能细察……” 墨七麻子不等田青说完,“锵”地一声,撤剑在手,一式“巧数寒萼”,疾取田青的咽喉。 大致来说,身有缺陷之人,心地都比较狠dú,墨七麻了岂能例外,一出手就是攻致命要害。 田青早有准备,说话时已暗暗解开龙头凤尾笔的系带,身形微挫,全身一阵痉挛,勉强闪过一招。 但墨七大话说过,必须于五招内取胜,原式不变,斜削而下。 田青真有点心有余力不足了,咬紧牙关,再度施出那两招半绝学。 田青感觉怪客传他那两句内功心法,有难以描述之奥妙,在身中剧dú之下,意念一动,内力仍能灵活运用。 第三式刚刚施出,墨七就知道不妙,撤剑急退。 这时一边的赵三麻子大声说:“墨兄,既然五招内无法赢他,我来帮你!” 这小子更损,巨拐生风,砸向田青的左腿。 这时田青恰巧施出最后一招,而是以所有的力道施出。 “砰砰”两声,两个麻子同时被震出一丈多远,胸骨各断了两根,而田青用力过度,也栽出三步,伏在地上。 但他仍然勉强爬了起来,拔下石中三角金牌,摇摇幌幌向前走去,漫无标标,脑中一片空白。 因为剧dú已蔓延到肋骨边沿,左边一半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但他不想停下,他凭着坚强的意志,希望自己在死去的前一刹那,仍能走路,绝不躺下等待死亡。 又走出三五里之遥,已出了龙门山,他的左腿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前面有火光闪烁,分明有人在烤野味充饥,田青可以闻到阵阵ròu香气味。 转过一条羊肠小径,发现两乘小轿停在一堆柴火之旁,两个美fù,一着白色宫装,一着黑色宫装,坐在一块岩上。 另外两个男子正在火边烤野味。 田青不禁皱皱眉头,心想:“这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他们几个魔头会走在一起。” 由火堆旁chā入泥中的沉重双裁判断,这两个汉子,一个是“海天双戟”江一波,另一个是“血爪驼龙”娄登。 两个美fù,乃是“黑白二寡”慕容姊妹。 这四个黑道人物,以“黑白二寡”身份最高,而且颇具姿色,因此像“海天双戟”和“血爪驼龙”这等祭傲不驯之人,也甘为驱使。 田青若及时转向隐避,可能那四个魔头不会发现,但他不愿如此,却止步大声哼了一下。 “黑白二寡”首先发现了他,不禁微噫一声,立起身来。 接着“海天双朝”和“血爪驼龙”也发现了田青,他们本是田青手下败将,但今夜的情形可不同了。 这四个魔头若是联手,实力之大,十分惊人,何况他们的目光极为犀利,一看就知道田青受了重伤。 “黑白二寡”互视一眼,轻移莲步,款款走近田青,说:“甚么风把田大侠吹到这里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江一波和娄登在美人面前,自然要大献殷勤,掠过到二寡身旁,献媚他说:“二位姑娘请一边休息,把这小子jiāo给我们两人吧!” 像江、娄两人这把子年纪,居然也色迷心窍,屁股没有四两重,竟称二寡为姑娘,使田青混身鸡皮疙瘩暴起。 田青的身子偏得很厉害了,仅以右腿拄地,却冷漠地撤下龙头凤尾笔。 “血爪驼龙”狞笑一声,说:“小子,听说你们师兄弟八人,投靠了凤仪谷和长生岛,甘为走狗,这和‘三剑客’昔年的侠行相迳庭!” 他yīn笑一声,接道:“看见没有,我等四人,绝不向两大集团屈服……” 田青轻蔑地一笑,说:“真了不起!当今武林中知名人物,不受长生岛及风仪谷统御的,屈指可数!在下十分佩服!不过田青冷哂一声,说:“据田某所知,这两大集团,曾高价收卖本门师兄弟的白金字,其目的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利用我等师兄弟八人,以壮声威,但主要目的仍不在此……” 江一波沉声说:“目的何在?” 田青冷冷他说:“家师近年来已告失踪,尽人皆知!但谁都知道,家师可能仍在人间,因此,这两大集团利用本门师兄弟作幌子,期将家师引出来,一网打尽,因为家师屈能伸才是他们真正的劲敌!” 田青冷笑接着说:“至于你们四位,迄今未向两大集团屈服,那是因为白金字未抢到手,无法向大集团主持人邀功,自知不受重视,乃亡命天涯。” “血爪驼龙”老羞成怒,厉喝一声,相距三步挥出一爪。 田青力贯左手,戳出一式“如来指”。 双方爪,指上罡风一接,地上尘土飞溅,娄登哼了一声,被震退一大步,但田青只有一条腿支撑,边打三个“寒鸡步”才拿稳椿步。 娄登占了上风,斜脱了“黑白二寡”一眼,狂笑一阵,说:“‘五步追魂判’也不过如此……” 田青扬手掷出三角金牌,钉在一株小树上,冷峻他说:“娄登,但白告诉你,田某中了剧dú,等于一只腿拄地,但我不得不警告你,虽然如此,你仍非敌手!着四人齐上,或有希望!” 娄登当然不信,暴喝声中,两爪jiāo挥,再次扑上,田青咬紧牙关,以巨笔柱地,代替左脚,戳出三式“如来指”!“卜卜”两声,指劲穿过爪风,一缕指劲,戳中娄登的左肩,疾退三步,左臂无力地垂下。 娄登面目狰狞,正要再次扑上,“海天双乾沉声说:“娄兄不是敌手,让我来收拾他……”江一波拔出沉重的双戟,大步走向田青,这老魔知道田青比刻不能硬拼,他成竹在胸,抡起双戟,以十二成真力,向田青搂头击下。 田青曾和他动过手,深知他的臂力雄浑,此刻和他硬拼,当然是自己吃亏。 但他知道,设若不和他硬拼,要想闪避也办不到,因为左腿等于废物。 虽知硬拼毫无把握,又不得不拼,只得屏住呼吸,集残余真刀,力拼而上。 “当”地一声,两人足下泥土暴溅而起,田青眼前金星直冒,身子被震出一丈多远,摔在地上。 而江一波也未全胜,双戟被震飞,蹬蹬蹬蹬退了五六步。 这简直出乎田青自己意料之外,他知道这是怪客传那内功心法发生了潜力,在中dú之下,仍能震飞对方的兵刃,现在他只觉五脏翻腾,四周景物在盘旋移动。 就在这时,江一波和娄登同时欺上,举掌劈下。 突闻一声沉喝“住手!”两人闻声回头,只见五六丈外大石后连袂走出四个衣着华丽,头戴面罩的文士,不疾不徐,走了过来。 “黑白二寡”沉声说:“尊驾何人?” 为首的文士低沉着嗓音说:“本兄弟‘龙氏三绝’!最后一位乃是三剑客屈能伸之女,皇甫瑶姬!” “黑白二寡”微微一震,因不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屈能伸之女的身手,不会比徒弟田青差,即“龙氏三绝”的身份,也比他们略高一筹。这四人一旦出手,当场出丑,在所难免。 “黑白二寡”沉声说:“四位认为能救了得田青么?” 为首之人冷冷他说:“行与不行,一试便知!田青身中剧dú,四位即使不下辣手,能否活得成,也很难说!在本兄弟这方面来说,以一个九死一生之人,换四条大好人命!连本带利,净赚三条半!” “黑白二寡”冷冷一哂,说:“尊驾就如此笃定么?” 为首这人冷冷他说:“若无绝对把握,三剑客之一的白乐天前辈,不会在十丈外翘着二郎腿,看蚂蚁上材!” 四个魔头不由一惊,立即向四位文士身后望去,果见十余丈外,一个老人卧在一块平坦大石上,翘着二郎腿,正在哼“莲花落”!“黑白二寡”面色大变,互jiāo眼色,沉喝一声“走!”进入轿中,江、娄二魔跟在轿后,疾驰而去。 田青早已看出那大石上哼小调的老人并非白乐天,正感龙氏兄弟突出奇兵,骇走四魔,而不动手,甚为诧异,突见四个文士身形一摇,同时倒地不起。 连十余丈外大石上的老人,也翻落石下,田青大吃一惊,眼见这四位文士面罩内鲜血暴涌而出!田青心中一急,热血沸腾,剧dú逐渐攻向心脏,连视线也模糊了。 “这三位文士是否‘龙氏三绝’?最后一个是否皇甫瑶姬女扮男装?那大石上的老人又是谁?” 他有一个强烈的意识,必须在临危之前,看看这些人到底是谁?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移到那四位文士身边?只感觉精、气、神都不绝如缕,即将离开这个世界。 但他有一颗不死的心,而且内功深厚,尽力护住心脉,颤抖着手,掀开第一位文士的面罩。 不错!这正是“龙氏三绝”老大,面孔青紫,口鼻流血,虽然尚有微弱的气息,也熬不过半个时辰。 这是被奇特掌力虚空震伤内腑的现象,田青支撑着身子,一一看过四位文士。 其余三人正是龙二和龙三公子及皇甫瑶姬,伤势一样,若无奇迹出现,这四人都将和他一样,遗骨荒山,与草木同腐!田青颓然长叹!一个人最大的痛苦,是明知欠人之恩,而无力报答!“龙氏三绝”当真是一言九鼎,此番重伤,定是为了他所托之事。 “而他们在死亡边沿上,仍然身冒奇险,突出奇兵,吓走了四个魔头,使我在临死之前免受侮辱,这份隆情厚谊,今生已无法报偿!” 他望着那大石上的老人,深信无力爬到他的身边,不由悲恨jiāo集。 “那老人是不是蒲寒秋呢?”绝望使他最后护住心脉的真气,也开始动摇而涣散,天旋地转,终于萎顿于地。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形同鬼魅,落地无声,站在龙大公子身边。 田青恍惚看出,此人年纪不大,白面黑须,飘逸出尘,一袭黑色天竺绸长衫,在夜风中“咧咧”作响。 田青连眼皮也无法睁开,付道:“不管此人是敌是友,都无法挽救我等悲惨的命运!” 只闻那神秘人物冷冷地道:“‘龙氏三绝’和这”r头,面孔青紫,口鼻渗血,大数难逃!这小子身中剧dú,也熬不过半个时辰,不知大石上那老鬼情况如何?” 田青心想,听这人的口气,敌友难分,而且目力如电,隔着一层面罩,即可看出“龙氏三绝”和皇甫瑶姬面色青紫,口鼻出血,定是绝世高手!那神秘人物掠到大石旁看了一下,冷冷一哂,道:“这四人虽然不济,竟能于中掌后苟活七八个时辰,也算是后辈中的佼佼者!至于这个老鬼,也好不了多少……” 这神秘人物带着冷峭的尾音,飘然而去,来去如风,形同鬼魅幽灵。 田青仍在尽力守护着心脉,但他知道无法持续一个时辰。 现在空有救人之心,却无能为力,他想,假如我此刻并未中dú,要想以一人的真气,救活五个人,恐怕也办不到!哪知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不禁大感惊异,心道:“莫非又有人来了?” 田青努力睁开眼睛,见四个人影在晃动,而且都向他走近,但他们的步履都非常沉重! 第三十三章 侠气远超天地外 义风直shè牛斗边 田青受伤虽重,仍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去,眼前四个人影竟是“龙氏三绝”和皇甫瑶姬! 他心中不由暗忖:“奇怪,难道他们没有负伤?刚才倒地是故弄玄虚?” 他已经无心去研究这些怪事,只闻皇甫瑶姬焦急地道:“龙大,你看他是中了何dú?有没有救?” “天哪!他们果然是佯装的!”田青忖道:“莫非他们佯装身负重伤,旨在瞒过刚才哪个神秘人物?由此推测,哪个鬼魅似的人物定非善类了!” 只闻龙大公子悲叹一声,道:“田大侠身中何dú,不得而知,但可信是世上dú物之最,若非他内力雄浑,此刻恐怕早已……” 皇甫瑶姬大声道:“这是甚么时候,你还文绉绉地!本姑娘问你还有没有救?” 只闻龙大公子颓然道:“在下连dú物名称都说不出来,皇甫姑娘岂非多此一问!” “滚开!”皇甫瑶姬嘶声道:“亏你还是成名人物,让我看看他伤在哪里?” “龙氏三绝”同声道:“田大侠好像伤在腿上,而且是被一种极的暗器所伤,现在剧dú已攻向心脏边沿,运输真力也没有用,这……” “啪”地一声,闻皇甫瑶姬狠声道:“谁说没有用?即使没有用,也得试试看!” 这声脆响,分明是皇甫瑶姬含怒打了龙大一个耳光,只闻“龙氏三绝”同声道:“皇甫姑娘打得好!假如能再用力些,也许能减少敝兄弟的内疚!” 但皇甫瑶姬也知道此刻不能运输真气,因此刻田青正以残余真力护住心脉,若以真气输入他的体内,他必须连功疏导,那剧dú必趁机攻人心脏。 但田青对她之重要,不啻第二生命,不禁暴躁他说:“怎么办?怎么办呵!” 只闻另一个人道:“急有甚么用?我们总得想到办法才行!” 只闻皇甫瑶姬大声道:“班驼子,死驼子!你有办法就快说!” 原来大石上的老人是班驼子,仍是皇甫琼的忠仆,只闻他沉声道:“田大侠dú不久,伤他之人必未走远,我们何不派出四人,分四个方向去追哪个贼子?” 皇甫瑶姬厉声道:“可是远水不能救近火、他……他恐怕等不及抓住哪个施dú贼于,就……” 班驼子也厉声道:“对!我们都知道时间、急迫,你有好办法不妨说出来!”” 皇甫瑶姬嘶声道:“死驼子!我……我有甚么好办法?” 班驼子似也急怒攻心,语无lún次,冷冷地道:“既然没有办法,就闭上你那臭嘴!” 皇甫瑶姬颤声道:“死驼子!臭驼子,你说甚么?” 班驼子厉声道:“住嘴!” “好哇!你敢骂我‘猪嘴’──” “龙氏三绝”同声道:“此刻为一点鸡毛蒜皮之事而喋喋不休,实是愚不可及!班大侠,我们四人分四个方向,去追那贼子,不管能否追到,以半个时辰为限,在此见面!” 班驼子哼了一声,径自奔向东方,龙大向西,龙二向南,龙三向北方。 他们虽然佯装重伤,奄奄一息,那不过是一种诈死之术,凡是武功有相当造诣之人,都可以做到。 但他们确实受伤,只是不太严重而已,设非如此,那神秘人物绝不会被他们瞒过,这也是因为那神秘人物自负太高之故。 剩下皇甫瑶姬一人,眼看着田青面色墨紫,气如游丝,和死人已差不多了。 别看她刚才凶巴巴地,出口骂人,举手打人,似乎十分倔强,其实那正是一个人计穷时的表现。现在剩下她一个人,没有人再为她出主张,反而慌了手脚,玉容失色,手足无措,泪珠“叭哒叭哒”滴在田青的脸上。 “田青呵……”她抚摸着他的面颊道:“你这狠心的人!我刚刚为你开启了心扉,你就忍心撇下我而去……” “为了你……我曾牺牲少女的矜持和自尊,对娘说出我的心事……可是这一切努力…… 都付之流水了……” “假如把我的身体分一半给你……我们都能再活数日……去设法找那解yào……” “或者把你的身体完全给我,让我先死了,也就不再提心吊胆,恐怕别人抢去你……” “这样也好!”她抹去泪水,悲声道:“你死之后,我将为你报仇,然后再追随你于九泉之下……那时你将完全属于我了……” 她虽然自我安慰,但生离死别的滋味毕竟不好受。 她四下望望,夜色朦胧,山风料峭,四周任何景物,都足以增加她的愁怀。 她的泪水又涌出了眼帘,眼前一木一石都变得模糊起来,好像这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似的。 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一个人影,最初她并未注意,等于视若未见。 她擦去泪水,下意识地望去,果然有人缓缓走来,既不是“龙氏三绝”也不是班驼子,乃是一个体态轻盈的少女。 现在,她才知道一个人不能孤独!那怕来人是自己的仇敌,能杀伐一阵,也比枯守蜗步似的时间好过得多。 少女走近了,皇甫瑶姬十分惊异,忖道:“原来天下还有比我更美的女人!设若田青此刻未中dú,,凶了这个美丽温顺的少女,作何感想?会不会产生良好印象而……” 此念一生,皇甫瑶姬感觉这少女是她的严重威协,竟忘了田青在死亡边缘挣扎。 她们互相凝视着,品评着!似乎都不怀善意地,希望找到对方的缺陷。 最后双方都有些失望,因为她们都发现自己有些地方略胜对方,而有些部位又不及对方。 那少女布衣布裙,十分朴素,也正因为衣着朴素无华,更显得纯洁,高雅而一尘不染。 那少女看看田青,不由脸色一黯,道:“他是你的甚么人?” “她”皇甫瑶姬心想,我应该说他是我的未婚夫,或者是我的密友……。 但她毕竟难以启口,却以为对方问她这句话,是有意使她为难,立即冷冷地道:“他是我的师兄!” 少女“哦”了一声,道:“他快死了么?” “哼!”皇甫瑶姬大声道:“好像你希望他死似的!” 那少女不以为件,冷静地道:“设若他真的死了呢?” 皇甫瑶姬冷哼一声,又为之语塞,他悲愁了半天,当真没有想到,万一他咽了最后一口气,那时自己该怎么办?但她总觉得这少女语气中敌意甚重冷竣地道:“他死不死与你无干!” 少女哂然一笑,道:“假如我是你,第一眼看到我时,就应该先问我有没有办法解他之dú,而不会产生妒念!” 这少女一语道破她的心事,不由大怒,道:“不要说你不会有解yào,就是有我也不要!” 少女冷冷一哂,说:“大话可别说在前面,我虽没有解yào,却能解他之dú,而且能使他的内力增加一倍有余!” 说着,掏出一个绿绒小盒,打开盒盖,里面有一颗梧桐子的黄色yào丸,道:“假如你知道这是甚么名贵之yào,你会跪下求我!” 皇甫瑶姬果然心动,沉声道:“说说看,这是甚么名yào?” 少女道:“凡是稍有见闻之人,都知道武林中有两种珍yào,能生死人而ròu白骨!” 皇甫瑶姬一下子跳了起来,失声道:“你是说这是‘续命丸’?” “不!”少女哂然道:“这是‘返魂丹’!” “甚么?”皇甫瑶姬惊异万分,道:“‘一目神尼’亡徒?” “大概错不了!”少女道:“家师以三十年岁月,炼成三颗真丹,赐小女子一颗,并叮嘱要妥为使用这颗珍yào!” 皇甫瑶姬虽然大话已经说出,但毕竟师兄生命重要,不得不向人家低头,道:“小妹刚才失礼,尚请见谅!不知姊姊如何称呼?” 少女微微一笑,道:“这些都不重要!你若要这颗灵yào,必须依我一件事!” 皇甫瑶姬道:“只要小妹办得到的无不从命,姊姊若是真有救人之意,就请快些,我师兄恐怕……” 少女微微摇头,道:“不妨,令师兄功力深湛,一时半刻还不要紧!” 皇甫瑶姬焦急地道:“姊姊请快说吧!” 少女肃容道:“我救了他之后,你必须依我之言,到……” 皇甫瑶姬早已不耐,出手逾电,想去抢她的绿绒小盒,哪知布衣少女动也没动,托着小盒的左手向上一升,右手在皇甫瑶姬腕上一拨。 乍看用力不大,但皇甫瑶姬却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原地转了一周,暴退一步,羞得双颊赤红。 这少女眼明手快,自不待言,那份悠闲之态,令人大为心折,皇甫瑶姬深知自己不是敌手。 少女道:“我救活他之后,你立即到少林、武当、衡山、华山及丐帮去通知他的师兄,五月初一,在镇江金山寺中集齐,届时白、蒲二位亦必前往!” 皇甫瑶姬以为是甚么了不起的大事,这任务不过是多跑点路而已!正因为太容易了,反使她狐疑不定,以为少女可能设下圈套骗她。 少女似已知她的意思,冷笑道:“你以为这件事容易么?五大门派已为风仪谷及长生岛所控制,表面上是派他的师兄们主持,其实仍受他们暗中监视,他们利用他的师兄,不过是想引出他们的师傅。 皇甫瑶姬道:“这件事如果姑娘你自己去办,不是更有把握些?” 少女冷笑道:“我当然还有更重要之事要办,无法分身,你若愿意接受这个条件,就发下重誓,他一醒来,你马上起程!” 皇甫瑶姬第一次被人扯着鼻子,心中虽然不是滋味,可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敢再耽搁时间,立即发下重誓。 少女走到田青身边,把那颗珍yào纳入田青口中,捏着他的两腮,竟向他口中吐了一口香唾。 皇甫瑶姬虽知她不吐唾沫,珍yào无法滑下喉头,但妒嫉之意仍是不免,冷冷地道:“这件事似乎应该由我来做!” 少女冷冷地道:“谁做都是一样,你将来的命运,可能比我好不了多少!” 皇甫瑶姬大声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也好!一个人有时候难得糊涂,因为你我所希望的事早已绝望!” 皇甫瑶姬正要反驳,突见田青手足微微移动起来,不由大为兴奋,道:“好了!好了! 这真是仙丹!” 少女冷冷地道:“安知不是dúyào?” 皇甫瑶姬大为震骇,沉声道:“dúyào?设若真是dúyào,能救活了他也行!” 少女道:“一个人病人膏育时,有一种回光反照的现象,其实正是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警兆!” 皇甫瑶姬看看田青,脸上黑紫之色已逐渐褪去,有了新鲜的血色,手足也活动不停!少女道:“你已发重誓,现在应该起程了!” 皇甫瑶姬道:“你不是说他服下dúyào么?” 少女道:“那只是警告你以后处理这等事要特别小心!人心隔肚皮,善恶难分,设若我是个坏人,你的师兄必死无疑!” 皇甫瑶姬道:“我必须等他醒来才能走!” 少女冷峻地道:“你必须现在就走!须知本姑娘救人必须救到底!” 皇甫瑶姬杏眼圆睁,厉声道:“你杀了我,我现在也不走!” 少女微微一叹,道:“好吧!请你记住,他醒来之后,你必须立刻起程,迟则误了大事,而且他虽醒来,也等于大病初愈,绝对不能让他随你前去!” 皇甫瑶姬心中又是酸溜溜的,心道:你好像处处都关心他,莫非他和你早就认识?却在我面前故作不识?她认为这想法很合理,“返魂丹”和“续命丹”同为天下奇yào,其珍贵不可以金钱估量,而这少女竟毫无吝啬,慨然相赠,内中定有原因。 皇甫瑶姬道:“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 “即然不认识,你竟将如此珍贵之yào,送与……” “送错了?” “不是!只是我有点奇怪!” “我看你是少见多怪!设若我认识他,也必是泛泛之jiāo,泛泛之jiāo的朋友,多得不可胜数,若要每人送一颗‘返魂丹’,家师要炼制五辈子!” 皇甫瑶姬道:“如此说来,是他的运气太好了?” “也许!我们都不能否认有所谓运气,比喻说,你我所梦寐以求的东西,人家都能随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皇甫瑶姬大声道:“你到底说些甚么?我不懂得你的意思!” “唉……”那少女长叹一声,道:“不懂是你的幸运,假如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若不疯狂,也必忧郁而死,我走了……” 她真的走了,像刚才哪个神秘人物一样,飘然而去,未留下任何痕迹!只有淡淡的幽香在附近dàng洋。 “怪人!”皇甫瑶姬只能以这句话冲淡内心的惭愧,她觉得此女不但襟胸宽宏,具有一身仙气。 反观她自己,处处显得小家气,使一位恩人怅然离去,连人家的姓名也不知道。 田青缓缓坐起来,甩甩头道:“我……我身在何处,活了还是死了?” 皇甫瑶姬大声道:“你是活了!可是我却差点急死……” 田青一跃而起,有些头轻脚重之感,道:“是你救了我?” “不!是一个布衣少女!” “布衣少女?”田青大为震骇,道:“她叫甚么名字?” “不知道!” “你……”田青不悦地道:“救命恩人,岂可不问人家的姓名?” 皇甫瑶姬心地狭窄,冷笑道:“你怎知我没有问?可是人家不说,我有甚么办法?” “不说?”田青皱眉想了一阵,道:“她是甚么样子?” “很美!”皇甫瑶姬没好气地道:“美得一塌糊涂!” “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形容她美嘛!”皇甫瑶姬道:“小妹天生愚鲁,无法形容她的美于万一!” 田青微微一笑,道:“你能这样夸赞她,大概至少确是很美!” 皇甫瑶姬哼了一声,道:“你们从前认识吧?” 田青摇摇头道:“不认识!你且说说当时的情形!” 皇甫瑶姬立即说了一遍,但前往五大门派通信之事却未说出,因为她怕田青要陪她前去。 田青心中一动,忖道:“‘一目神尼’和“无腿道人’像神话中的人物一样,想不到确有其人,而且仍然健在,‘一目神尼’的‘返魂丹’和‘无腿道人’‘续命丸’,同为绝世圣yào,可遇而不可求,这少女是谁?她为甚么如此慷慨?” 田青道:“她会不会武功?” 皇甫瑶姬大声道:“你是成心消遣我么?” 田青不由一怔,道:“我没有消遣你呀!” “哼!”皇甫瑶姬冷声道:“她轻轻一拨,我……我原地转了一周……” 田青又是一震,心道:“以皇甫瑶姬的身手,当今高人,谁能轻轻一拨而使她原地转了一周?即使白、蒲二位前辈,恐怕也办不到!” 田青肃然道:“说说看,她的面型和身材!” 皇甫瑶姬道:“瓜子脸、琼鼻小口,眼睛很美!身材适中,莲足,腰很细……” 田青心道:“我所认识的少女之中,似乎没有这个人!只有一个颇为相似,那就是离家失踪的李咏梅,但她不会武功“莫非她已投明师?”田青摇摇头,心道:“不可能!一年之内,谁能使一个弱女变成武林高手?” “也许只有两个人可能!一个是‘一目神尼’,另一个是‘无腿道人’!” 皇甫瑶姬见他神不守舍的样子,更是不悦,道:“你是被何人暗算的?” 田青立即把“太行剑客”冒充身着草席怪人,骗去奇书之事说了一遍,又狠声道:“想不到‘太行剑客,徐超,竟是一个万恶的yín棍!这也是jiāo友不慎的恶果!你呢?怎和‘龙氏三绝’及班驼子在一起?刚才唬走了‘黑白二寡’等人,突然倒地,是否真受了伤?” 皇甫瑶姬道:“这件事要从头说起!”她冷冷地道:“自离开火球谷之后,我就向北疾驰,我猜想火球谷主所说,某处有恢复功力之yào,是指大内,我立即决定前往盗取!” 田青心想,她竟和我不谋而合,立即问道:“你进入皇宫没有?须知擅人大内祸延九族,可不是闹着玩的!” 皇甫瑶姬冷冷一哼,道:“你能去我不能去?” 田青一怔,心想,原来她已经知道了,不由语塞。 第三十四章 佛门也有伤心事 魔遭消长古今愁 皇甫瑶姬续道:“我本想告诉娘,可是到了家门口,又改变主意,设若告诉她,她一定不让我去,于是就过门不入,哪知竟被班驼子发现,被他拦住!” “我想避开他,他却穷迫不舍,因为他知道我过门不入,定有重大之事,但我却不能告诉他!追逐了一天,总算把他丢下了,哪知又遇上哪个怪人!” 田青道:“他说甚么?” 皇甫瑶姬道:“他一句不说,一出手就翻了我两个斤斗,把我摔得头昏眼花,然后才告诉我,他知道我要到大内去,他命令我赶快回头,去找班驼子和‘龙氏三绝’;说他们遇上绝世高手,叫我去帮他们!” “即然那人身手如此高绝,怪人为甚么不亲自去接应,而叫你一人去涉险?” 皇甫瑶姬道:“他要保护我娘呀!” “喂!”皇甫瑶姬突然问道:“你看那怪人会不会对娘不怀好意?” 田青肃然道:“我看不会!他若不怀好意,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今天!后来怎样了?” 皇甫瑶姬道:“我急忙循原路追踪,那怪人又跟了上来,他说哪个绝世魔头有个怪毛病,与人动手过招,只出两……” “只出两招?”田青冷笑道:“若遇上硬手呢?” 皇甫瑶姬道:“怪人说那魔头迄今还未遇到一个硬手而使他多出一招!” 田青沉声道:“我不信!着是他真正武功高绝,而且有杀死你们之心,你们岂能逃出魔手?” 皇甫瑶姬哂然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急甚么?”续道:“怪人说那魔头第一招只是试试对方的功力,决定用多少力道,第二招才是煞着!” 皇甫瑶姬道:“那怪人好像对任何事都很清楚,他告诉我,那魔头出第一招时,我们几人必须故作全力以赴,但却仅出五成力道,因为他的第二招则是全力以赴,这样可逃出他的dú手!” 田青道:“那魔头是不是身着黑绸长衫,白面黑须?” “不错!”皇甫瑶姬道:“我当时把话转告‘龙氏三绝’,他们不信,班驼子深信怪人的话,乃郑重劝告他们,他们才答应照怪人之法应敌!” 田青道:“原来怪人叫你去援手时,那魔头还未到!这怪人真是神通广大,好像未卜先知似的!” 皇甫瑶姬道:“我们五人联手,依计行事,果然瞒过那魔头,但五人都受了内伤,我们知道那魔头也许会跟踪偷看我们是否真正受伤,就故作踉跄而行,不久遇上了“黑白二寡’‘海大双戟’及‘血爪驼龙’四人,由我设计,班驼子佯装蒲前辈,将他们唬走,于是我们才故作倒地不起,以诈死术骗过哪个去而复返的魔头……” “原来如此!”田青肃然道:“那怪人没有告诉你那魔头是谁么?” 皇甫瑶姬道:“没有!他好像不愿告诉我!” 田青沉声道:“‘龙氏三绝’和班大叔去了将近一个时辰,也该回来了,为甚么一个不见回来呢?” 皇甫瑶姬心道:“那少女救了他一命,施恩而不望报!也证明他确实不认识少女,而我既已发过重誓,必须实践诺言,前往五大门派……” 她四下望望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一会就来!” 她转身向南奔去,不久,班驼子就出现了。 田青抱拳道:“班大叔,刚才援手之情,晚辈就此谢过,不知‘龙氏三绝’为何还未回来?” 班驼子叹道:“你还不知道龙氏兄弟脾气,为朋友两肋chā刀,不会皱眉头!照你刚才的情形,谁也想不到你能熬过半个时辰,因此,我们分头去找施dú之人时,龙家兄弟皆都泪光闪闪!” 田青肃然道:“这都是晚辈jiāo友不慎的后果,龙氏兄弟与晚辈不过是一面之识,竟是一诺千金,‘大行剑客’徐超与晚辈,订jiāo在先,且有金兰之盟,却想不到他包藏祸心,无所不用其极!听前辈口气,龙氏兄弟可能不忍目睹晚辈dú发身死,拼命追踪那贼子而故意迟归……” 班驼子慨然道:“可能如此,我估计他们也许不回来了!因为他们知道有老奴和那丫头会照料你,他们必定天涯海角去追踪那贼子,目的不达,永不罢休……” 田青心中一动,道:“前辈似乎知道晚辈不会死去似的!” 班驼子道:“老奴略谱相人之术,看出你绝不是短命之人,必有奇遇,因此,追出不久就暗暗折回!…田青道:“前辈已经看到那布衣少女赐yào救活晚辈了/班驼子道:“不错! 老奴见她身负绝技,步下如行云流水,而且美而不华,一脸正气,知道来了救星,不敢太走近,就在三十丈外隐伏窥视!” 田青道:“前辈已听到她们jiāo谈,可知那少女的名字?” 班驼子道:“皇甫”老头确实问过她,但她没有说出来,但有一一点不容置疑,那少女一定认识你,同时才老奴发现田少侠情孽太重,将来可能有很多麻烦,希望能善自处理,须知舟能载人,亦能覆人!” 田青肃然道:“晚辈敬聆教谕,铭记在心,但就晚辈所知,似乎并不认识此女!” 班驼子摇摇头道:“老奴相信田少侠的话出自肺腑,并非欺骗老奴,但老奴仍认为你们之间绝非素昧平生,只是少侠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班驼子续道:“老奴曾听到她带道深长的叹息,黯然离去,因此,老奴认为她提出条件,也是别具用心……” “条件?”田青不解地道:“前辈是说她救晚辈曾提出条件?” 班驼子点点头,道:“不错!如果说是条件,不如说是斗智田青然道:“晚辈不懂前辈的话!” 班驼子道:“她要皇甫丫头前往五大门派报信,要你的师兄们立刻脱离桔侄,于五月初一,在镇江金山寺集齐,届时白、蒲二位亦将到达该寺……” 田青微微一震,道:“师妹已经走了?” 班驼子道“大概去了少林寺……” 田青沉声道:“师妹内伤未愈,此去少林可能有危险,那布衣少女为何不亲自前往通知?” 班驼子呐呐而止,似乎有话不便说出来。 田青道:“前辈也受了内伤,必须觅地调治,晚辈暂时失田青只感一股不平之气,在胸腔中汹涌澎湃,大步进入大门,向第一大殿走去。 穿过大殿,遇见几个和尚,也都低头匆匆走过,仅对他们二人投以惊疑的目光。 第二道大殿之后旁边,是一座宽敞的餐厅,里面空dàngdàng的,只有一个一脸油垢的小和尚,在鬼鬼祟祟地偷吃东西。 他站在一个大饭桶旁,身子仅比大饭桶高出一个头,正探着身子,自桶中抓起东西往口中猛塞。 而且不时四面张望,惟恐被人发觉。 他似乎几天没有吃饭,因而吃得太急,食道塞住,伸长脖子,面孔涨得赤红。 班驼子恨声道:“少林寺中连一日三餐也无以为继了!若非亲眼见到,谁会相信!” 田青长身一掠,落在小和尚身边,向桶内一看,原来是残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的糙米饭,也所剩无多。 一股不平之气,再也忍不住,抓住小和尚的双肩,沉声道:“小师傅几天没有吃饭了?” 小和尚被他抓住,才发现了他,不由吓得直抖,终把食道中的糙米饭吞了下去。 他发现田、班二剑是少林寺中人,立即大声道:“谁说我几天没有吃饭?” 田青不由一怔,道:“即然不是几天未吃饭,你为甚在此偷吃糙米饭?” 小和尚这时也忘了出家人不打证语的戒律,冷笑道:“施主何人?怎地胡言乱语,本寺米彀满仓,富甲天下,岂能吃糙米饭!” 田青眼见他偷吃糙米饭,而他却瞪着眼睛扯谎,不由语塞班驼子慨然道:“这也不是为怪!是他敢怒而不敢言也!” 田青冷笑道:“我亲眼看到你偷吃糙米饭,你竟矢口否认,你为什么要扯谎?” 小和尚大声道:“笑话!笑话!施主简直是信口开河,本寺刚刚开过饭,四菜一汤……” 田青心道:“真是个奴才,你们一脸菜色,分明是三餐不继的现象,却……” 突闻一声“阿弥陀佛!”一个高大和尚朗颂一声佛号,道:“本寺弟子说得不错!四菜一汤,上等白米,逢年过节,素席供应不绝,本寺岂能吃糙米?二位施主误会了,本寺这个弟子专司饲猪养鸡之责,桶中糙米饭,乃是饲畜用的……” 田青冷笑道:“在下的眼睛并未出毛病,刚才亲眼看到这小和尚在偷食糙米饭,看他狼吞虎咽之状,可能数天未曾吃饭!” “哈……”这个大僧人朗笑一阵,道:“施主真会开玩笑!不知二位驾临敝寺有何见教?” 田青仔细打量这个高大的和尚,衣着鲜明,满面红光,和那些衣衫破碎,一脸菜色和尚相比,真是强烈的比照,不由冷哂一声,道:“在下田青,特来贵寺探望家师兄……” 那和尚微微一震,道:“施主定是轰动武林的‘五步追魂判’田大侠了?” “不敢!”田青道:“请问大师如何称呼?” 那和尚道:“贫僧了凡,忝达摩院主持……” 班驼子空然沉声道:“据本驼子所知,少林寺一字辈七位只有三位,一心、一意和一念三位大师;了字辈七位,了凡、了尘、了净、了空、了xìng、了悲和了念大师,昔年本驼与一、了两辈大师都有往还,可没见过你这号人物!,,高大和尚嘿嘿大笑道:“见与不见都是一样,班施主何必执着!” 田青大声道:“请问有没有一位少女前来贵寺找家师兄?” 高大和尚道:“有……有!但她已与令师兄李梦龙同时离去……” 田青沉声道:“他何时离去的?” 高大和尚道:“大约走了三个时辰!据说他们要去镇江!” 田、班二人不由怔,这和尚怎知他们要去镇江金山寺?莫非皇甫瑶姬泄了秘密?“不会的!”二人都推翻这种想法,同时感觉少林寺怪事迭出,多数和尚忍饥挨饿,少数的养尊处优,脑满肠肥。 由于这和尚帮助那小和尚圆谎,更使田青、班驼子二人怀疑,田青沉声道:“田某久慕贵寺大名,想趁机瞻仰一番……” 那高大和尚道:“欢迎……欢迎!二位请跟贫僧来吧!” 说毕,向那小和尚瞪了一眼,转身肃客。 田、班二人也不客气,大步走在前面,又穿过一重大殿,只闻附近传来“叭叭”皮鞭声音。 田、班二人相视一眼,田青道:“请间这是甚么声音?” 那高大和尚怔了一下道:“今天书简本寺弟子暴晒被褥,此刻刚刚收回,在拍打灰尘……” 田青对班驼子道:“我们去看看……” 那高大和尚一闪而至,迎面拦住,道:“二位施主何必受那尘垢……” 班驼子伸臂一格道:“好意心领,闪开……” “砰”地一声,二人各退一步,田青暗暗点头,这和尚臂力雄浑,竟和班驼子扯成平手。 那和尚嘿嘿冷笑道:“二位施主若非闯不可,可别后悔!” 班驼子沉声道:“你再接我一掌……” “砰”地一声,二人又退一步,那和尚冷笑道:“据贫僧所知,班施主的‘并蒂箭法’颇负盛名,至于掌法,似乎不见高明!” 田青冷哼一声,道:“好个刻薄的出家人!你闪不闪开?” 那和尚道:“田施主的‘五步追魂笔法’,曾名噪一时,贫憎有幸见识一下,至感荣幸……” 田青不屑地道:“你这等货色,还不够资格见识本人的笔法,看掌……” “呼”地一声,田青仅以六成真力劈出一掌,那和尚不敢大意,以十成力道迎上,“轰”地一声,地上青石被他踏碎三块,高大的身子一晃,疾退三大步。 田青拉着班驼子向那偏殿奔去,班驼子却大声道:“痛快!痛快!有机会老奴要跟你学两手!” 田青道:“老驼子何必自谦!你那‘并蒂箭法’,也是当今一绝呀……” 进入偏殿,向后望去,二人不由大为震惊,只见七八十个衣衫褴楼的和尚,各背着一个大袋,排成一行纵列,站在一间储藏室门口。 储藏室中央地上堆了两堆黄白之物,两个袈裟鲜明的和尚,正在用大秤量着金银。 另外两个和尚,手持皮鞭,正在抽打一个和尚,皮鞭抽下,衣屑纷飞,那和尚竟默默无言,甘受责罚。 只闻其中一个和尚厉声道:“你身为了字辈,苦化三月,竟只有白银五百两,黄金七八两,怎地还不如三四代弟子?” 只闻那被打的和尚长叹一声道:“我佛慈悲!贫僧苦化三月,乃尽了最大努力,至于三四代弟子,六根未净,为了免受鞭刑,只得触犯戒律取那不义之财……” 那和尚又抽了三鞭,厉声道:“不管用何手段,必须化到规定数目,下次再不能如数缴纳,抽你老秃的筋!” 原来这个被打的和尚,正是田、班二人刚才在山下看到的一个,竟是了字辈高僧,如今落得如此悲惨。 田青义忿填膺,大喝一声,掠进储藏室,夺下那恶僧的皮鞭,“叭叭叭叭”一阵乱抽,打得四个恶僧惨呼连连,满地乱滚。 不一会,那四个恶僧全身和脸凸起无数条血纹,面目全非。 田青提着一个的衣领,抓了起来,厉声道:“快说!你是不是长生岛的人?” 那和尚默然不语,田青狠声道:“不叫你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谅你也不招……” 他抓住那和尚的下巴一托了扭,下巴立脱日,然后抖臂,扯腿,一阵,‘格叭格叭”之声后,全身的节环都错开来。 人身骨节脱臼,十分痛苦,时间久了可以致死,那和尚面色惨白,额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子滚滚淌下,双目中shè出哀求的光芒。 田青哼了一声,把他的下巴一托,接着使他的双肩和双腿的节环托上,厉声道:“还不快说!” 那和尚颤声道:“小的不是真和尚,也不是长生岛派来的!乃是凤仪谷中派来的……” 田青对另外三个道:“那你们呢?” 另外三个自知不说非受酷刑不可!只得同声道:“我们来自长生岛,事实上长生岛、凤仪谷及火球谷已经联盟,准备统御武林……” “嘿……”一阵狞笑,来自储藏室外,来人身着大红袈裟,刚刚剃过的秃头上没有戒疤,浓眉大眼,一脸黑麻子。 这恶僧手腕及手背之上,生满了黑茸茸的长毛。 第三十五章 临水且呼今日酒 看山不改昔年云 田青与这凶恶的和尚目光一接,深信此人的功力非比等闲,立即沉声道:“请问家师兄现在何处?” “走了!”麻面和尚沉声道:“长生岛岛主对你师兄弟不薄,无非爱你们身手不俗……” 田青厉喝一声“住口!”冷峻地道:“不问可知,你必是长生岛的余孽!长生岛主那老贼设计陷害于我,将一个竹筒jiāo与一位独目独臂和尚,筒中竟是一条dú蛇,钻入那和尚口中,生死不明!” 田青切齿道:“由今夜听见一切情形推断,长生岛、凤仪谷和火球谷的主人,都是一丘之貉,少林僧人三餐不继,几乎沦为乞丐,其他各大门派不问可知,快说!家师兄和师妹在何外?” 那麻面和尚斜倪田青一眼,不屑地道:“小子好大的口气,不要说你,就连白、蒲两个老贼,也难逃废除武功之劫!”田青冷峻地道:“恶贼!但白告诉你吧!白、蒲二位前辈,因念火球谷主师门之情,自愿被废武功,现在已经恢复了,今夜我们要血洗少林寺!” 他对班驼子沉声道:“驼子,你该知道哪些人该杀?” 班驼子道:“我知道!但在动手之先,必须确知李大侠和皇甫丫头是否离开少林?” 田青道:“不错,你先看我的!” 他向前迈上三步,道:“恶憎,你且接我一掌……” 这一掌竟用了十成力道,那疤面僧哂然一笑,毛茸茸的大手倏伸迎上。“砰”地一声,狂□四溢,那疤面憎闷哼一声,身子倒飞一丈,摔在院子中央,震裂了七八块石板。 这一手确是先声夺人,连田青自己也大感意外,觉得自己的内力,确比以前突增一倍有余。 田青知道是那颗“返魂丹”发生了效力,不禁豪气大发,一掠而上,足尖抵在疤面憎人的太阳穴上,厉声道:“快说,家师兄和师妹在哪里?” 疤面僧人一双牛眼赤红似火,道:“小子,你杀了我,我也不说!” “好!”田青切齿道:“咱们试试看……” 足尖点他的左腮,疤面僧哼了一声,左腮立即凸起,像吹进空气一般。 不一会凸起一个拳大的血泡,闪闪生光。 田青再向他的右腮点了一脚,也凸起一个大泡,更显得狰狞无比!田青冷峻地道:“你说不说?” 疤面僧人大力摇摇头,竟是视死如归。 田青伸手戳出两道指劲,正是“如来指”法,“波波”两声,两个大血泡立即破碎,血花四溅,露出皑皑白骨。 那些衣衫褴褛的偕人,大为鼓舞,但那几个被田青鞭打的恶僧,却不禁触目惊心。 田青沉声道:“你还不说?” 疤面僧人干脆闭上牛眼,不理不睬,田青沉声道:“老驼子,由此看来,家师兄和师妹可能仍在本寺之内,正在危险之中!” 班驼子道:“不错!让我来收拾他……” 他走到疤面僧人面前,道:“贼秃,你还不说……” “呸!”疤面僧人张口吐出一口血痰,差点吐在班驼子脸上。 老驼子“嘿”然一声,伸手扯着他的左耳,“唰!”连皮带ròu撕了下来。 疤面僧人全身痉挛一阵,仍然闭目不理。 班驼子又撕下他的左耳,道:“我要叫你尝尝你自己的耳朵是甚么味道一一” 他一点疤面僧的下颚,立即张开大口,把一个血淋淋的耳朵,塞入恶僧的口中,然后又在他的结喉穴上点了一下。 “咕嘟”一声,疤面僧人果然将一只耳吞了下去。 田青不由大皱眉头,心道:“这老驼子的手段辣得很呢!这一手未免太dú了些!” 田青道:“杀了他算了,我们可以问问别人!” 班驼子道:“再看我的!” 他把疤面僧人举了起来,掼向墙壁。 那墙壁都是以大麻石砌成,坚硬无比,只听“扑哧”一声,血花四溅,一颗头颅全部粉碎。 田青抓住另一个僧道:“快说,我的师兄和师妹在哪里?” 那恶僧颤声道:“你的师兄和师妹确已离寺,但都身负重伤!” 田青惊然一惊,道:“他们走了多久?有没有人去追杀他们?” 恶僧道:“走了大约有半天了!似乎没有人追赶!” 田青沉声道:“照这疤面僧的身手,似不可能将他们击伤!” 恶僧道:“田大侠请回头,击伤他们的人来了──” 田青刚刚转过身来,罡风压顶,一个身着大黄袈裟的瘦小老僧,举掌向他头上拍下!班驼子大吼一声,力扑而上,哪知这和尚仅是只手后撩,就把班驼子震退一步。 田青不避不闪,抡臂迎上,“砰”地一声,那和尚闷哼一声退了一步。 这和尚的身手,显然比刚才那个犹高出很多。 这时院中来了二三十个袈裟鲜明的和尚,分明都是风仪谷和长生岛的恶徒,班驼子大喝一声,取下巨弓,有如出柙猛虎,巨弓“嗡嗡”声中,已经倒下三个。 这时那黄袈裟和尚大为震惊,再次扑上,力拍三掌。 田青恨他背后施袭,行为卑鄙,以十成力道戳出一指“如来指”。 “涮”地一声,那老僧的黄袈裟胸前裂了一尺多长裂口,厉喝,一声,又拍出七掌。 田青深信,以这黄衣僧和那红衣僧联手之下,师兄和皇甫瑶姬也未必会身负重伤,可能被他们暗算。 田青冷哼一声,又施出“笑指南天半朵云”,老僧见此招稀松,再拍三掌。 田青改为“苏秦背剑速回身”,巧妙地闪过三掌,那老僧更加轻视,伸手抓向田青左肩。 “平沙落雁空作势”刚刚施了一半,田青喝声“去吧!”改为“长虹贯日才是真”!一声惨呼,那老僧左臂之下,被戳中一式“如来指”穿了个透明窟窿,尸体滚出一丈多远。 这时班驼子虽然杀了七八个假和尚,但二三十个围攻之下,老驼子也有穷干应付之势。 田青电目一扫,只见少林寺那些僧人,竟站在一边,袖手旁观,好像麻木一般。 田青暗暗叹道:“仅数月时间,这武功发祥之地的僧侣,竞变得沮丧、颓废!雄心全消,古人说:哀莫大于心死!这些僧侣意忘消沉,毫无反抗之意,长此下去,少林一派将永劫不复。” 田青义愤填膺,热血沸腾,振臂大呼,道:“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的师傅们,你们若有半点人xìng,也该立即奋起抗暴,以你们的双拳和兵刃,杀尽茶dú武林的魔鬼,杀一一” 这一声“杀”有如暮鼓晨钟,那些被压迫被蹂躏的僧侣,有如恶梦初醒,像疯狂一般参加ròu搏。 田青掠入人丛,只要梢为注意,即认出真假少林和尚,举个投足之间,惨曝迭起,尸体一具具倒下。 少林憎人有数百之众,但大部分被迫四出化缘,有一部分不堪被奴役,离寺逃走,甘原被奴役的,都是忠贞分子。 而假和尚虽不及现在人数之半,却因少林寺的僧侣三餐不继,体力大减,二对一亦非敌手。 但加上田青和班驼子之后,形势就不同了,不到三更,除了溜掉的之外,已全部就歼。 而少林那些僧人,杀红了眼,竟和自己人厮杀起来,情况至为惨烈。 田青再次振臂高呼,有振聋发哪聩的作用,那些半疯狂的僧侣才逐渐停手。 但未死的已不足三五十人了。 田青大声道:“此番贼党死亡殆尽,必不肯罢休,你等若不及时远避,绝难幸免,储藏室中有无数金银,你们各取所需,速离少林,待机而动,不必在此等死!” 其中有些僧侣道:“明知大难将临,吾等亦不能弃寺逃亡田青厉声道:“奢言生死,非智者所当为,佛门中人以济世救人为怀,大违佛家教义!须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想挽救此劫,若智勇兼备不为功,在下言尽于此!各位请三思而行!” 班驼子道:“田少侠,我们快走吧!必须去追你的大师兄和皇甫丫头!” 田青道:“他们虽然危急,却未必有生命之忧,我们应该速往武当,也许他们不顾身负重伤,驰往武当报信!” 班驼子道:“此言有理!我们走……” 二人出了少林,向南疾驰,一夜一天,到了武当山下。 武当山为大巴山北脉。共有二十六峰,其中一峰最高,乃人柱峰,历代修道之士,如yīn长生,陈搏等,都曾修道于此。 昔日解剑岩何等威风,而现在竟无一人看守,整个峰上死寂一片。 田、班二人心情沉重疾奔上清观。 偌大殿字中竟无半点灯火,但田青已看到那高大石阶上鲜血点点滴滴,由观内滴到观外。 而且还有一些不太清楚的血足印。 二人大为惊骇,同时暗暗戒备,进入观中。 首先人目的是三具尸体,卧在院中,那是年轻的道人,都是口鼻渗血,内伤致死。 进入第一座大殿,七个中年道人尸体,卧在血泊中,脑上都有个杯口大的血洞。 田、班二人急忙向后掠去,所过之处,尸体垒垒,全是武当派道人,没有一个便装俗家之人。 由此推断,和少林寺情形差不多,那凤仪谷、火球谷和长生岛所派来之人,也都换了道装。 这原因很简单,他们为了使那些僧道甘愿被其奴役,不得不入境随俗,以免使他们触目伤情。 找遍了武当所有的殿字,未发现李梦龙和皇甫瑶姬二人。 “统统死光,没有一个活人么?”田、班二人在yīn风惨惨的大殿中穿掠着。 “李梦龙和皇甫瑶姬是否混在这些尸体中间?”田、班二人审视每具尸体。 突然,“当”地一声钟响,四面八方的尸体都跃了起来。 田、班二人头皮发zhà,凉气直冒,眼看着满身血渍的尸体站起来,狞视着他们。 而地上仍有尸体,为数较少,这时田、班二人才发现站起来的并未死去,那只是故意将血渍涂在脸或身上。 这些道士,分明是一岛和二谷中的恶徒装扮的,他们多数并未受伤。 田、班二人撤下兵刃,再看看地上未跃起的尸体,和少林的和尚一样,一个个骨瘦如柴,分明在饥饿之下,被集体杀死。 “当当当!”这钟声也蕴含杀伐之气,钟声甫落,数十个道人一涌而上。 田青的龙头凤尾笔力扫三次,惨曝迭起,骨ròu横飞。 班驼子巨弓扫劈一匝,也倒下三四个。 不到半盏茶工夫,地上增加了二十多具尸体。 突闻一阵沉喝:“二位施主请停手,若再屠杀下去,本派必将万劫不复……” 田、班二人立即收手,那些假道士也退了下去,只见十个蓬头垢面,瘦骨磷峋的中年道士,一字排开站在大殿石阶之下。 这十个道士身后,站着两个宫装fù人和一个秃顶麻面的小老头。 班驼子未见过这三个绝世高手,但田青却认识他们,正是火球谷谷主和长生岛岛主。 长生岛岛主武功如何?田青尚未见识过,但火球谷谷主曾废了白、蒲二位的武功,虽是白、蒲二人自愿,以报她们的恩,但她们身手,确实不可轻估。 这三人一齐出现,非同小可,班驼子厉声道:“来者何人?” 田青沉声道:“火球谷谷主和长生岛岛主!” 班驼子虽然xìng烈如火,却也知道厉害,立即对那十个道士道:“你们几个牛鼻子,乃是武当派二流高手,怎会甘心听他们驱使?” 那十个中年道士颓然一叹,垂头不语。 田青低声道:“这不能怪他们!他们为了保全武当一派,只有暂时向人低头……” 转对长生岛岛主沉声道:“尊驾教在下所办之事,用意何在?” 长生岛岛主嘿嘿狞笑一阵,道:“当然是要你们自相残杀!可惜仍未收到预期效果,但今夜你们二休想生离武当山!” 田青冷峻地道:“老贼!划出道来,姓田的接你几招!” 长生岛岛主哂然一笑,本岛主当然要亲手打发你!” 说着负手踱出来,一脸轻视之色。 田青掠下石阶,沉声道:“尊驾到底是谁?” 长生岛岛上道:“能接下本岛主十招,我自会告诉你/田青纳足十二成真力,施出“追魂三笔”,巨笔上“嗡嗡”之声有如雷呜,万道金色光弧,将对方罩住。 但,说也不信,长生岛主沉喝一声,矮小的身子三飘两闪,竟滑出巨笔罡风漩涡,拍出三掌。 “砰砰砰!”笔风掌劲接实,双方都无法拿稳桩步,疾退两步。 所有的入都下了石阶,院中死寂一片,班驼子既惊且佩,想不到这小老头的内力如此雄浑,更想不到田青全力以赴,仅扯成平手。 突然火球谷谷主之一冷冷地道:“此子内力之大,绝不在白、蒲两个老鬼之下,而且进境快奇,若不及时除去,终是心腹大患!” 另一个谷主沉声道:“况且他去了一趟大内,将咱们的机密泄漏,近来大内高手,已在武林中出现,本谷中虽不怕他们,总是免不了麻烦,这小子非常讨厌,非擒住他不可!” 她们自说自话,可气坏了田青,而长生岛岛主也感脸上无光,大喝一声,正要再度出手,突闻一声宏亮的“阿弥陀佛”来自前殿。 众人惊然一震,连火球谷谷主及长生岛岛主也未例外,一齐向发声处望去。 只见前殿中走出一位皓首白眉,灰衣麻履,手持沉重方便铲的老僧。 田青大为震骇,此僧正是上次和他动过手,力大无穷,差点使他的兵刃脱手那个和尚。 这老僧当时曾要化晴的奇书,他说奇书在小霸王身上,而当时田青认为是无稽之谈,哪知不久就被牧一民戏弄,那个小霸王正是牧一民的化身。 因而证明这老僧早已看穿牧一民的把戏,当时指点田青,可惜田青没有想到小霸王会是假的。 长生岛主和火球谷谷主显然也不认识这者僧,但他们深知这老僧身负绝学,就由刚才一声佛号可以证明。 长生岛岛主沉声道:“大师何人?深夜来此有何见教?” 者僧白眉微掀,宏声道:“老僧想和三位jiāo换十五条人命!” 长生岛主沉声道:“不知大师要jiāo换哪十五条人命?” 老僧一指那十个瘦骨鳞峋的道士及田、班二人道:“这里十二位,还有身负轻伤,被三位囚于后殿闭关室中的三个年轻人!” 田青抖然一震,道:“前辈所说的三个年轻人,可是晚辈的师兄师妹么?” 老僧道:“不错!” 火球谷谷主冷笑道:“大师要换这十五条人命不难,请问以何物jiāo换?” 老僧宏声道:“据说一岛二谷即将合并,君临天下,因而需要大量金银,作为创办费用,不知确否?” 火球谷谷主道:“不错!难道大师要以金银jiāo换?” 老憎道:“正是!贫僧苦化数十年,积蓄不多,尚请三位施主开价略低些!” 长生岛岛主冷峻地道:“若以黄、白之物jiāo换,亦无不可,但这笔jiāo易须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货,绝对不能拖欠!” 老僧正色道:“那是当然!请三位施主开出价来!” 三个魔头打量老僧一阵,心道:“就让你身上暗藏大量黄金,也不会超过数百两,如果超过此数,必能看出来,但现在看来,你身上似乎没什么沉重之物……” 长生岛岛主嘴唇微动,似在和两个谷主jiāo换意见。 不一会,长生岛岛主冷冷地道:“大师出家入,募化不易,自应减半开价……” 他左手一伸,五指箕张,在面前晃了凡下,道:“就是这个数字吧!” 老僧宏声道:“请施主加以说明,是以两还是以斤计算?” 长生岛岛主轻蔑地一笑道:“就是以两计算,恐怕大师目前也拿不出来!况悬殊是以斤计算!” 田青大为震怒,这分明是有意为难,这老僧除了一柄方便铲,身为长物,他怎能拿出五百斤黄金,不由沉声道:“大师悲天悯人之心,晚辈感佩不已!但晚辈虽知微未之技,难当法眼,却不愿被人以财物jiāo换……” 老僧宏声道:“小施主请勿多言,老僧以令师同辈身份命你接受,凉小施主不至见却!” 田青肃容道:“大师认识家师?” 老僧道:“岂只认识,三天前老僧还见过他!” 田青大为激动,道:“家师现在何处?” 老僧朗声一声“阿弥陀佛”道:“小施主不认为问得不是时候?” 班驼子扯了田青衣衫一下,田青立即会意,当着三个魔头,当然不便。 三个魔头一听三剑客之一的屈能伸仍然健在,不由大为震骇,由此可见,屈能伸虽为三剑客之一,身手及名头之高,远在白、蒲之上。 火球谷谷主沉声道:“大师若以屈能伸匿身之处见告,愿将五百斤黄金改为五百两,绝不食言!” 老僧肃容道:“这一点老袖恕难从命,希望仍以原价jiāo换!” 说毕,“轰”然一声,将沉重的方便铲掷在三个魔头面前。 这一手不但使三个魔头大大地一怔,连田、班二人也惊疑不定,心道:“莫非这沉重的方便铲是纯金铸造?” 那方便铲将地上石板击碎了十余块,下陷数寸之深。 老僧宏声道:“此铲净重五百七十五斤,为老袖终生募化所得,且系九九成金!请三位施主过目!” 三个魔头何等目力,略一打量,已看到巨铲擦在石板上,有黄澄澄的痕迹,分明是纯金铸造,再涂上黑漆。 况且,凭他们的经验,只听那沉重落地之声,及下陷之深,即深信钢铁之类,不会如此沉重。 三个魔头互视一眼,他们的本意,不过是想难住老僧,他们算定老僧不会有五百斤黄金。 现在,他们知道老僧是谋定而来,斗智已经失败,只有翻脸蛮干!火球谷谷主冷笑道: “本谷主和岛主乃是奉命行事,自然作不了主,不要说黄金五百斤,就是千斤万斤,也不能jiāo换这十五个人质!” 老僧又朗颂一声佛号,宏声道:“二位施主言而无信,实非老袖始料所及,请问三位意yù何为?” 长生岛岛主道:“连你也算上,生擒活捉回去复命!” 田青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就要动手,老僧宏声道:“小施主且慢!此事由老袖引起,自应由老衲一手处理!你们二位速到后面闭关室,救出你的师兄妹,到预定地点集合,至于其他各门派中几位师兄,业已安全离去,不必担心!” 田青深深一揖,道:“谢谢大师临危援手!但大师一人,恐怕……” 老僧宏声道:“小施主放心!老袖尚应付得了……” 此刻长生岛岛主欺身出掌,向老僧拍出两道罡风。 老僧单臂一挥,大袖一卷,“轰”然一声,意将长生岛岛主震退一步。 田青大力心折,深信老僧独接三个魔头,即使不胜,全身而退谅无问题,立即向内面掠去。 突闻又是“轰”地一声,田、班二人急忙回头望去,只见老僧身形摇晃,口角血迹斑斑,火球谷主及长生岛岛主三人,也都面色惨白,身形摇晃不已。 显然老僧刚才接了三个魔头连手一击,内腑已经受伤! 第三十六章 五百黄金买侠种 半掌魔学暗伤情 田青和班驼子见老僧全力接长生岛岛主、火球谷二谷主三人合力的一掌、口角红迹斑斑,内腑似已受伤,不由大吃一惊,立即掠回,只见老僧挥挥手沉声道:“小施主只管去救人!老衲说过,这里有老衲一人足够……” 田青只感内心热血沸腾,大声道:“晚辈怎能眼看前辈吃亏……” 突见三个魔共同时张口吐了一口鲜血,厉声道:“秃贼,这笔血帐,自有人向你清……” 说毕,捡起那黄金铸成的方便铲,带着一些假道士,狼狈而去。 老憎向那十个瘦骨鳞峋的道士招招手,回身向前殿掠去。 田青大声道:“大师请留步,晚辈有一事……” 只有空dàngdàng的团音在夜中回响,那老憎带着十个道士已经去远了。 田青肃然道:“不知这位高憎是谁?” 班驼子道:“可能是少林寺上代掌门人的师兄大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上人!” 田青道:“他是大觉掌门人的师兄?” 班驼子道:“大概是他!在大觉上人失踪之前,这大悟上人就离开少林寺,因此,大觉离寺之时,不得不将少林掌门大权托蒲寒秋代掌,而蒲寒秋竟以一个假和尚身份,瞒过武林各派达十余年之久!” 二人来到关石室处,震开大石门,果见大师兄李梦龙、二师兄阮昭及皇甫瑶姬在里面。 三人虽受了内伤,都已自行调息治愈。 师兄弟三人相见,悲喜jiāo集。田青道:“二位师兄是否被长生岛岛主及火球谷谷主联手击败,禁于此室?” 李梦龙肃然点头道:“那三个魔头并未联手,为兄被长生岛岛主震伤,二师弟及师妹被火球谷谷主分别震伤,自知难逃,乃自禁于此!” 阮昭望着班驼子道:“这位是……” 田青道:“这位是……” 皇甫瑶姬接道:“他叫班驼子!又臭又硬!” 班驼子不以为然,与李、阮二人见过,五人立即出了闭关室,田青将那老僧所说,另外几位师兄都去了镇江金山寺之事说了一遍。 五人不再耽搁,直接扑奔镇江,一路上田青把白、浦二人被废武功,以及他人宫盗yào,“太行剑客”骗去小书之事说了一遍。 李、阮二人十分惊奇,尤其对那位怪人,更是钦佩不已。 皇甫瑶姬大声道:“那身披蒲席的怪人,会不会是家父……” 田青肃容道:“师妹不可胡说!师傅的足一代剑圣,岂能如此打扮!” 阮昭道:“设若那怪人不是师傅,怎会对师母百般呵护?而且武功又高不可测?” 李梦龙道:“小兄也以为那人可能是师傅,至于他老人家为何弄得那般模样,这当然是个秘密!” 皇甫瑶姬大声道:“班驼子,你是家父昔年的忠仆,形影不离,达数十年之久,你说说看!那人是不是家父?” 班驼子冷冷地道:“这才像句人话!” 他摇摇头道:“家主风标绝世,剑不离身!而且一向对衣着方面甚为考究!我认为……” 田青道:“若以这些理由证明那人不是家师,似乎有欠……” 班驼子道:“少侠有所不知,我驼子对令师印象极深,我认为他的身材应该高些!” 李梦龙道:“请问班前辈,昔年跟随师傅之人,是否只前辈您一位?” 班驼子道:“不!我驼子是其中之一,还有位是家主收眼的黑道人物,身手比班驼子高出许多!” 田青沉声道:“请问那人是谁?如今是否仍然健在?” 班驼子肃然道:“按理应该健在,只是那人早在家主失踪之前葬身湖底……” 皇甫瑶姬冷笑道:“死驼子,你说了半天还没说出那人的姓名呢!” 班驼子瞪了皇甫瑶姬一眼,沉声道:“昔年武林中有两句歌谣,那就是:‘神乎一剑屈能伸,驼跛二残左右分!那人就是‘跛怪’骆百川!” 田青道:“我想不可能是那‘跛怪’,小弟曾数次遇上那位怪人,一个跛子,不会有那种鬼魅似身法!” 班驼子摇摇头道:“如果仅是根据这一点而否认那怪人是‘跛怪’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那‘跛怪’跛得不重,他的轻功身法,恐怕除了家主屈能伸,无人能及!” 阮昭道:“如此说来,这怪人可能是‘跛怪,骆百川了?,,班驼子道:“我驼子早就怀疑是他,只是一点不敢置信,据我所知,他的招术似不会很高,动辄翻人斤斗!” “不过!”班驼子沉声道:“设若家主对他另眼相看,传他几手辣招,也并非不可能! 田青大声道:“不错!我看的招术,颇似高深的剑招,尤其传我那四招剑术,确是剑术中的奇学!” 班驼子和李、阮三人都未见过怪人传他的招术,只有皇甫瑶姬见过,立即把那四句歌谣说出。 众人惊异不已,田青道:“如果这怪人确是‘跛怪’骆百川,他怎会弄成这种狼狈样子?” 这是一个谜!任何人也想不出道理来。 五人一路东北,穿过皖境,第三天来到苏境茅山附近。 此山本名句曲山,汉朝茅盈与弟茅固、茅衷得道于此,世称三茅君,茅山因此而得名。 世称茅山道士,即指此山,大茅峰为此山主峰,峰上有华阳洞,相傅三茅君道成飞升于此洞。 他们若非有急事在身,必定登峰一游,尤其是皇甫瑶姬早就嚷着要上去看看,却被田青阻止。 大约二更左右,一钩新月,高挂南天,山野中景色极美。 李梦龙道:“我们虽然无暇登山一游,可在此稍歇一会,进点饮食!” 五人刚刚坐下,突闻大茅峰上发出一声低啸,声音越来越近,似是以极快速度,向这山麓掠下。 这低啸之声,显然是绝世高手所发,林中宿鸟纷飞,至为恐怖!啸声到达五人附近林中而停止,万木无声。 五人互视一眼,同时站起,暗暗戒备,因为这人飞掠速度太快,几乎不是人类的轻功所能做到。 那些宿鸟本被啸声惊起,在空中盘旋,此刻万籁俱寂,又纷纷落下,穿入林中。 就在此时,林中突发出一阵怪笑之声。 “嘎嘎嘎嘎……” 这声音虽然略带沙哑,却有无上雄厚的内力,使那些刚刚入林的宿乌,又惊得飞了起来。 “嘎……”又是一阵怪笑,那笑声像一把钢刷,猛刷着五人的心坎,感觉十分难受。 这种以精深玄奥的内力,贯入笑声之中发出,颇类似佛道两家的“狮子吼”和“天龙禅唱”!怪事出现了!突见那些宿乌刚刚冲出林梢,竟拍拍翅膀,落入林中。 显然不是自动落下,而是被那奇异的笑声震落。 其中有两只小鸟落在林外,羽毛纷乱,落地抽搐一阵即寂然不动。 田青等五人,不由大为震骇,此人的内力,简直不可思议,未见面以前,却不知是敌是友?突闻一声,宏亮的佛号,也来自林中,道:“九品莲花狮吼象鸣登法座,三尊金相龙吟虎啸出天台!” 众人不由一怔,这分明是两句偈语,声虽壮严肃穆,但内力之深,亦不在刚才那阵怪笑之下。 田青沉声道:“林中有两位高人,我们去看看──” 班驼子沉声道:“田少侠,不管是敌是友,我们似不必多管间事!” 此刻田青已经掠到林边,李梦龙等人只得紧紧跟上,进入林中。 月光将稀疏树梢倒映地上,微微晃动,只见十余丈外,站着两人;其中一人面向林外,白面黑须,一袭黑色天竺绸长衫,一尘不染。 此人正是哪个与人jiāo手从不出第三招的神秘人物。 另一人背向林外,身着灰色僧衣,右抽空dàngdàng的,显然已废了一臂。 只闻那神秘人物道:“长生岛岛主曾以一条至dú之蛇害你,竟未得手,看来你老秃的命很大!” 田青不由大为震惊,原来这个仅有一臂的和尚,正是那天吞食自己竹筒内所藏dú蛇的独目独臂剑术极高的老僧。 他的右股上背着一柄古剑,显然是左手用剑,便于撤出。 田青对这老僧有无限的内疚,只闻老僧呵呵大笑,道:“老衲因昔年内创未愈,急需一种至dú才能根治,却传出谣言,非某种dú蛇,不足以置老僧干死地!想不到长生岛岛主竟上了老僧一次大当!出家人虽不打班语,但对那些邪dú之徒,又当别论……” 田青心怀大畅,心道:“我只以为他dú蛇人口,满地乱滚,必被噬烂内脏而死!谁知他正是需要那dú蛇疗治宿疾,当真是心裁别出……” 那神秘人物面色一冷,道:“大觉,你虽然已治好内创,但仍非本人敌手!” 田青又是一震,原来这独目独臂老僧,正是少林派失踪已久的上一代掌门人大觉上人。 只闻大觉肃然道:“不错!施主一身绝学,到目前为止,可谓天下无两!只有一人堪可比拟,只是……” 神秘人物哂然道:“那人是谁?” 大觉上人道:“屈能伸之剑术,昔年也被公认为举世无匹!且招术之神奇博大,玄奥精深,都认为有飘渺之仙气……” “嘎……” 神秘人物冷笑一、阵,四周大树无风自抖,沉声道:“屈能伸苦仍活着,本人倒想与他见个高下……” 大觉上人道:“老衲刚才说过!当今之世,唯屈能伸堪与施主比拟,但孰高孰低,实难预……” 神秘人物狞笑道:“刚才大师以‘天龙禅唱,朗颂两句偈语,分明内功修为亦非等闲,以本人的身份和你动手,谅不算以强凌弱?” 大觉上人泰然道:“据老衲所知,施主自出道以来,与人动手从未超过两招!应付老衲,自也不能破例。因此,老衲甚是为难,若占了施主的便宜,心实不安!” 那神秘人物怔了一下,嘿嘿冷笑不已。 班驼子低声道:“据老驼子所知,大觉上人,心计过人,为佛门有名的智多星!这句话分明是yù擒故纵,却将对方扣得死死地,看他如何下场?” 那神秘人物沉声道:“不要说你,就是遇上屈能伸,本人也不会破例多用一招!” 皇甫瑶姬冷笑道:“这人口气太狂了,依我猜想,他仅会两招!” 那神秘人物瞪了皇甫瑶姬一眼,分明已听到她的话。 大觉上人道:“施主豪气凌云,令人心折!但老衲出家之人,占人便宜,于心不忍,万一施主两招之内赢不了老衲,而损了”施主的名头,岂不罪过!” 神秘人物轻蔑地一哂,道:“据说自屈能伸失踪之后,当今武林中之剑术,要数你最高,本人倒颇想见识一下阁下的高招!” 大觉上人道:“既然施主定要老衲出手,老衲自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吧!老衲接施主一招,另一招自有人乐于接待……” 神秘人物沉声道:“此处还有何人敢接本人的一招?” 大觉上人道:“当然是后面那几位施主!因老衲深知,其中一位施主的身手,并不在老衲之下,而且对施主颇为不服……” 班驼子惊然一震,低声道:“这位掌门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这等事推到咱们头上! 这岂是一代高僧的行为!” 神秘人物冷笑道:“是哪一个不服?” 田青朗声道:“在下虽然不学无术,自知萤火烛光,难与皓月争辉,但对尊驾的狂妄口气,实是不敢领教!” 大觉上人道:“施主听到没有?这位小施主虽是弱冠之年,却具有过人胆识!正所谓有智不在年少,无智空长百岁,老衲实感无限惭愧!” 神秘人物不屑地道:“你小子是何人门下?” 田青肃然道:“家师屈能伸……” “噢?”神秘人物微微一震,长眉一挑,道:“名师出高徒,古语诚不我欺!你要接本人一招么?” 田青朗声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敢与不敢,即勇者与弱者之分野!” 李梦龙肃然道:“师弟似不应以卵击石……” 田青道:“师兄请放心!小弟不信当今之世,有人能干一招之下,毁了小弟!” 阮昭沉声道:“师弟还应三思而行!” 皇甫瑶姬冷笑道:“你们身为师兄,都畏首畏尾,令人不耐!我也不信这魔头能于一招之下伤了田青!” 班驼子冷冷地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假如出乎你的预料,果真受伤呢?” 皇甫瑶姬怔了一下,她当然更关心田青,但因她非常要强,希望田青能一鸣惊人,立即大声道:“我相信他不会受伤,不信让我去试试一一” 田青肃然一挥手,道:“事情既非对方所说的那样严重,也非你所说之轻松!但是,也只有在这种情形之下,才值得一拼!” 大觉上人朗颂一声佛号,道:“小施主所言极是,天下没有易得之珍宝,亦无浪得之实名!要做非常人,必须冒人所不敢冒之险,才能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班驼子摇摇头道:“这大觉上人今夜有点不对劲!好像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田青大步走到大觉上人身侧,与神秘人物呈鼎足之势!他首先打量大觉上人,果然废了一目,但一目更加威凌慑人。 再看那神秘人物,双目如电,白面如玉,黑须长约半尺,风度严然,点尘不染,确有名家风范。 只是此人脸上没有表情,好像眼前这些人,无法引起他的喜怒哀乐!田青撤下龙头凤尾笔,班驼子等人已经跟了上来,站在一丈之外。 大觉上人伸出独臂,抽出右肩的古剑,朗声道:“施主请注意了,老衲攻第一招!” 这老僧为佛门硕果仅存的二人之一,剑术极高,而且是左手用剑。 须知左手用剑,甚难应付,对方身手若非绝对高绝,极难讨好!因左手施招,剑势反期道而行,诡橘莫测。 大觉上人古剑缓缓平伸,独目中寒芒暴shè。 突闻那神秘人物沉声道:“且慢动手!” 大觉上人收回剑道:“施主有何见教?” 神秘人物冷笑道:“本人何等身份,岂能与后生动手,还是接你两招吧!” 大觉上人道:“施主之言差矣!此子身手之高,已不在白乐天及蒲寒秋之下,施主临阵推翻前议,难免怯战之议……” 神秘人物“嘎嘎”怪笑道:“是否怯战,有目共睹,看掌……” 掌势拍出,本是拍向大觉上人,但力道一分为二,分袭大觉与田青二人。 这是见所未见的奇学,一掌分成两股力道,分袭二人,前所未闻,而且暗劲大得惊人。 田青本yù以巨笔迎敌,突见对方一掌力道分为两股,也不由好胜心起,集平生之力,推出一掌。 而大觉上人只有独臂,无法以掌力迎敌,只得抡剑一搅,只闻“砰砰”两声,田青胸中热血翻腾,真力无法以提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身子倒飞一丈,差点栽倒。 而大觉上人也退了三大步,地上显出五个三寸多深的足印。 田青败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但他乃是好胜要强之人,今日败得如此之惨,不禁一阵伤感。 假如不是那少女(可能是李咏梅)慨赠一颗“返魂丹”增加了不少内力,今夜恐怕要溅血当场。 但大觉上人的想法又自不同,他认为田青能接下这半掌而未受伤,已是奇迹,因而同时向田青望去,点头嘉许。 “嘎……”神秘人物怪笑一阵,道:“虽然你们二人同时接了本人一掌,每人只有半掌,也出乎本人意料之外,不久之前,本人在洛阳以南龙门山中,遇见‘龙氏三绝’及一个身手颇高的少年人,四人联手,接我两掌,都受伤,但那次本人仅用了三成力道……” “你胡吹!”皇甫瑶姬恼羞成怒,因她也是那四人之一,冷笑道:“那么刚才你这一掌用了几成力道?” 神秘人物冷峻地道:“十成!” 此言一出,连大觉也不由微微一怔,皇甫瑶姬当然更是无话可说,因为对方并未说谎。 设若对方仅说是七八成真力,众人也会相信,因而,对方刚才所说上次仅用了三成力道,谅不是吹嘘。 由此看来,对方对大觉上人及田青二人,丝毫不敢轻估,也就等于对他们二人各施了五成真力。 现在胜败已判,双方相差仍然很远,班驼子向李梦龙等人一使眼色,缓缓围上,准备联手一搏。 “嘎……”神秘人物狂笑一阵,道:“当今之世,竟有一个年轻人能接下本人半掌而未受伤,天才也!” 田青羞怒jiāo集,yù言又止,“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这是年轻人的长处,也可以说是短处,像大觉上人,他经验丰富,自不会生这种无谓的闲气。 况且,大觉上人也知道,这神秘人物虽然狂妄,但刚才所说的话,并非有意讽刺,确是真心赞佩田青的造诣。 神秘人物看了田青一阵,沉声道:“你小子有此造诣,不出五年,必是本人的心腹大患,按理应顺手除去!”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似乎下了个决定,道:“但本人也有个怪脾气,绝不受任何人之威胁,设若本人现在杀死你,难免被人耻笑,胆小如鼠,不敢留下这一个极有希望的大敌,因此!在你的武功未到相当火候之先,本人绝不下dú手……” 说毕,身子倒纵而起,带着“嘎嘎”怪笑,一会不见。 大觉上人,也在众人惊佩而发愣之时,悄悄离去。 第三十七章 山虽高皇帝不远 义虽重民心难归 穿过茅山西麓,过了宝堰,天色微明。旁边山道上传来辘鞭车声。 一路上田青很少说话,虽然班驼子极力夸赞他,有此成就,已非易事,但他的想法又自不同。 他认为这人物虽非一般高手可比,但他自己败得太惨,在人家半掌之上,却震出一丈多远。 “田师兄……”皇甫瑶姬道:“不必难过嘛,要是小妹接那半掌,不变成板鸭才怪啦!” 班驼子哈哈大笑道:“这才是一句真心话……” “死驼子,你笑甚么?要是你接那半掌又该如何?你有没有想到?” “想到了!”班驼子道:“那才妙啦!把驼背打到前面来,变成鸡胸……” 李、阮二人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但田青仍是郁郁不乐,他知道皇甫瑶姬和班驼子自我解嘲,旨在使他发笑。 田师兄,你不笑?我有办法叫你笑!” 田青沉声道:“别来扰乱我,让我好好想一想!” 皇甫瑶姬道:“你要想甚么?人家三成真力,把小妹及‘龙氏三绝’打成重伤,而你独接人家五成真力,却……” 辘辘车声过山道,五辆镖车缓缓驶来,正是“孔雀镖行”的镖车。 田青皱皱眉头,心道:“真是冤家路窄,怎地又遇上她了?” 而且“孔雀镖行”的膘车穿过岔路,正驶到田青诸人这条大路上来,竟在他们前面驶过。 这几人中,班驼子和皇甫瑶姬二人,对“孔雀镖行”只是闻名而未见过,自然不便招呼。 李梦龙不知田青和铁芳闹翻,为免瓜李之嫌,也不便打招呼,况且,他对于铁芳投入小师弟怀抱这件事,难免耿耿于怀。 只有阮昭看出这微妙情形,不能不打招呼,立即朗声道:“前面是铁姑娘么?” 只见前面车中一位fù人掀开车筛,探头道:“后面是哪一位?老身是铁芳之母……” 阮昭抱拳道:“原来是赵夫人,晚辈阮昭,乃是田青的师兄,晚辈以为是铁姑娘押镖,顺便打个招呼!” “噢!”赵夫人似乎有点冷淡,道:“阮少侠请上来吧,这是空车!” 这情形看在李梦龙眼里,不由大感惊异,他虽然失意,却希望小师弟能和铁芳白首偕老,这也是常人所做不到的。 所以“一轮明月”的绰号,当真是名实相符。 但田青这时,却不由暗暗冷笑,忖道:“女儿入宫争宠,母亲六亲不认,敢情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fù人冷冷淡淡,形同陌路,而含糊其词,并未说出铁芳是否也在车上?” 皇甫瑶姬为人聪明,低声对田青道:“田师兄,你认识孔雀镖行的人?” 田青道:“不认识!” 皇甫瑶姬大声道:“你骗人!你若是不认识,阮师兄怎说他是田青的师兄?这不是表示那fù人认识田青么?” 田青冷冷地道:“认不认识都是一样!” 这时田青等人距镖车不过七八丈远,除非改道,终必超车前进。 只闻那fù人又探出头来,道:“田少侠可否请几位师兄妹到车上来?” 田青虽有一肚子不乐,却不能失神,立即抱拳道:“只有伯母一人押镖么?” fù人呐呐半天,道:“还有芳儿……” 田青不由大感为难,只招呼众人走到车边,深施一礼,道:“赵伯母有何教谕么?” 赵夫人向班驼子及李、阮等人一一见礼,道:“各位请到后面车上,老身知道各位要去镇江……” 皇甫瑶姬早就留意,此刻自车筛缝中望进去,只见车中有个少女,拥被而卧,鬓乱钒斜,似乎玉体不适,但却看不到她的面孔。 李、阮二人很知趣,招呼班驼子和皇甫瑶姬到后面车上,但皇甫瑶姬站在田青身边不去。 阮昭对李梦龙耸耸肩道:“大师兄,你过去和铁芳也有一段,怎地赵夫人好像不认识你?” 李梦龙苦笑一下,道:“我和铁芳来往还不到一年,赵夫人不认识我,而铁芳也没有告诉她的母亲!” 阮昭道:“看情形有点不对劲,车中好像躺着一个女人!” 李梦龙道:“阮师弟,这些事以后别对我说,须知为兄不是狭窄之人,若换了别人,难免伤了和气!” 阮昭道:“对不起!大师兄,小弟只是好奇……” 此刻赵夫人对皇甫瑶姬道:“这位姑娘是……” 田青肃容道:“是晚辈的师妹!” 赵夫人看了皇甫瑶姬一眼,道:“好美的姑娘!可否请姑娘到后车去休息一下?” 皇甫瑶姬道:“晚辈不需休息,就在这里陪田师兄……” 赵夫人皱皱眉,深意地望着田青,那意思是说,你叫她到后车去,我有话对你说。 但田青对铁芳成见极深,况且此刻心情又极坏,肃然道:“伯母有话请说,小侄奉命尽快赶到镇江!” 这等于明白表示,对赵夫人的活不感兴趣。 皇甫瑶姬见田青不假词色,芳心大悦,但赵夫人却不禁面色微沉,道:“年轻人在一起有点误会,在所难免,田少侠似大绝情了些!” 不说此话还好,这一来等于触着他的痛处,不由冷笑道:“是谁绝情,久后自知,伯母关怀之情,小侄铭感五中,容后相见……” 说毕,转身yù去。 “慢着!”赵夫人沉声道:“田少侠就不能屈驾一刻,听我说几句话么?” 皇甫瑶姬微微一哂,道:“赵夫人定有十分重要之话要谈,你还是听听吧!” 突闻车中铁芳狠声道:“娘,你这是干甚么?为了女儿之事,您也犯不着低三下四的,他要走就叫他快点走,没有人会留下他!” 皇甫瑶姬一听,心中明白大半,不由暗暗冷笑,心道:“不管这次误会是哪一方面的错,我将尽一切方法,使你们永远弄不到一起……” 田青面色一冷,抱拳道:“赵伯母,后会有期……” “站着!”赵夫人声色俱厉道:“老身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在大内见到的不是芳儿!你自己去想想吧……” 说着气唬唬地放下车筛。 田青愕了一下,心道:“不是铁芳,难道是铁芬不成?” 皇甫瑶姬此刻以胜利者自居,拉着田青,道:“师兄,你心情不好,何必在这里惹气,咱们招呼他们先走一步,他们若要搭车,就让他们搭,咱们先赶到金山寺去!” 田青这时脑中一片空白,走到后面第二辆车处,沉声道:“车行太慢,各位下车步行如何?” 阮昭道:“算了!还是坐会车吧!” 田青道:“那么小弟先走一步了……” 阮照不过是想使他留下,希望能与铁芳解释误会,想不到他如此决绝,只得一起下车。 突闻赵夫人大声道:“田少侠知不知道芳几为你病了只闻铁芳大声道:“娘,您再这样女儿可要走了……” 田青心中一痛,着不是身边有班驼子及师兄妹等人,他会不加考虑地回头,不管刚才赵夫人所说的在大内见到的不是铁芳那句话是否确实?事实上即使他确有回头之意,皇甫瑶姬也不会放松,因她紧紧地拉着他疾行。 其余诸人在后面摇头叹息,尤其是李、阮二人;李仍爱铁芳,但铁芳心坚如铁,非田青不可。 阮昭对李咏梅,更是除却巫山不是云,但李咏梅对田青也是死心塌地。 镇江附近有三山──北固山、金山和焦山,古迹名胜都驰名全国。 北固山上有三国时刘备和孙权并辔跑马的遗址,还有刘备和孙权的试剑石及太史滋墓等。 焦山峙立江中,山上庙宇很大,有苏东坡玉带和骆驼蛋等古物。 金山之上,有金山寺,那传说中的法海与白娘子斗法之地,据说金山原是在江心的,年长代久,几经变迁,就移到江边陆地上。 皇甫瑶姬拉着田青,一口气上了金山,一路上二人都未说话,田青不说话是因为心情紊乱,皇甫瑶姬则恐使他伤心,而且也不愿提起铁芳之名。 但她有点怀疑,铁芳真比她自己美么?一进金山寺门口,自有该寺和尚接应,知客僧将他们带到最后一幢大殿之后的精舍中。 果然三师兄“黑手素心”韦天傲,四师兄“妙手书生”公孙玉,五师兄“快刀郎君”萧银龙,六师兄“平地焦雷”唐丹及七师兄“屠龙剪”令狐超等人都已到齐,“小霸王”也在。 看他们容光焕发,似都安然,未曾受伤。 竹塌上并肩坐着二位老人,那正是白乐天和蒲寒秋,正在闭目调息。 田青向各位师兄打手势见礼,然后为他们介绍皇甫瑶姬。 不一会班驼子和朱、阮三人也同时到达,这时白、蒲二人睁开眼来,田青立即跪了下去,凄然道:“二位前辈受晚辈之累,废了武功,使晚辈无时或安,不知二位前辈的武功恢复了没有?” 白乐天已经恢复本来面目,原来他并未生疥疮,身上也无臭味,以前的邀遏相完全是佯伪的。 蒲寒秋肃然道:“我二人已经恢复功力!真想不到当今皇帝颇重义气,对于你师傅屈能伸昔年救命之情,仍耿耿于怀,道:“竟派专人送来恢复功力之yào……” 田青大为兴奋,道:“二位前辈功力已复,大家同心合力,对付一岛二谷,谅无……” 白乐天冷冷一笑,道:“你小子把我们估得太高了!以我二人的力量,仅能应付长生岛岛主和火球谷谷主,还有一个凤仪谷谷主皇甫仪,她的身手犹在前者三人之上……” 蒲寒秋接道:“即使这四人联手对付我二人,尚可勉强应付,只是他们的靠山更硬……” 田青肃然道:“不知那靠山是甚么厉害人物?” 皇甫瑶姬大声道:“是不是一个白面黑须,身穿黑色天竺绸长衫之人?” 白乐天蹬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你爹爹一生正直耿介,一丝不苟,而你却一点也不像他,女孩子家应该温柔些……” 皇甫瑶姬一向如此,谁也无法改变她,小鼻子一皱,道:“侄女天生如此,但愿伯伯能改变我!” 白乐天哼了一声,肃然对田青道:“现在伤脑筋的事,不是那个厉害的靠山,而是另一件事……” 田青见几位先来的师兄同时脸色一肃,分明他们已经知道这件辣手之事,心道:“以白、蒲二人身份,废了武功,尚未使他们忧心忡忡,甚么大事竟使他们如此心焦?” 田青道:“不知是何辣手之事?” 蒲寒秋冷冷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甚么事都做得出来,唉……” 精舍中一片死寂,大家望着白、蒲二人一脸萧索之态,同时低下头去,只有田青等后来之人,莫名其妙,却知道必是非常辣手之事。 突闻“小霸王”大声道:“干脆说出来算了,何必吊人的胃口!” 田青瞪了“小霸王”一眼,皇甫瑶姬则“吃吃”笑起来,道:“快人快语!这是我所要说的话!” 白、蒲二人看也没看二人一眼,同时叹了口气,白乐天沉声道:“这件事真是难煞人也!” 田青心道:“也难怪‘小霸王’和皇甫瑶姬沉不住气,不管如何辣手,终要话说出来让大家听听也好有个商量!” “小霸王”忍无可忍,大声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就是关于孔雀镖行那个泼皮的二丫头之事……” 田青心头一震,道:“你是说铁芬?她……她发生了何事?” “小霸天”肃然道:“你此番进入大内,可曾见她冒充才女,接近皇上?” 田青恍然大悟,这才相信在路上赵夫人所说的话,老身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在大内所见到的不是芳儿,你自己去想想吧……田青对铁芬那丫头,没有一点好印象,甚至比对皇甫瑶姬的印象还坏。 那丫头的鬼心眼,他已猜出,她进入大内,故意化装得和铁芳一样,旨在破坏他与铁芳之间的情感,而坐收渔利。 田青内心一阵黯然,想起铁芳躺在车上所说的话,再回想前些日子打她的耳光,以及对她所说的气话,心中隐隐作痛。 田青黯然道:“当时晚辈以为是铁芳,没想到会是铁芬李、阮二人也明白了,原来田青近来与铁芳闹翻,竟是为了这个误会。 蒲寒秋沉声道:“你们可知道戏耍皇上,应得何罪?” 诸人虽不确知应得何罪,却知道足以株连九族! 白乐天肃然道:“满人入关之后,曾有一段时间,激起反清复明浪潮,但这是定数,人力不可挽回!吾等侠义中人,必须是非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事论事,乾隆皇帝,乃是一位有道圣君,他不知铁芬是冒充才女人宫,十分宠爱,哪知未出三天,铁芬竟溜出皇宫,不知去向……”白乐天顿了一顿,续道:“皇上大怒,着画工绘制铁芬的画像,四出捉拿,终于获悉铁芬是侠义之后,且与屈能伸有点渊源,乃法外施恩,将株连九族之罪,改为个人……” 田青心道:“这确实是法外开恩了!” 立即肃然道:“捉她回宫,按国法赐死?” 白乐天道:“就地格杀,以人头回宫复命!” 诸人默然,他们都相信,这是最轻的责罚了。 田青心道:”勿怪赵夫人母女忧心戚戚,可能她们己获知此事,母女和手足之情,岂能不忧心如焚?” 皇甫瑶姬冷笑道:“这确是罪有应得,谁叫她异想天开!” “小霸王”大声道:“皇甫姑娘府上哪里?” 皇甫瑶姬不由一怔,道:“小地方苏州!你问这个作甚?” “小霸王”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满州八旗之后呢!” 皇甫瑶姬杏眼一瞪,道:“我是就事论事,铁家丫头确是该杀!如果我是皇帝,连那个大丫头也不放过!” “小霸王”道:“可惜你只是个皇后材料,今生休想当皇帝!” 皇甫瑶姬大怒,道:“小子,我并不认识你,你敢骂我?” “小霸王”胸脯一挺道:“认识你也不光荣!在你来说,当然希望铁家大丫头早点死去!但据我估计,你的命连和李咏梅差不多!” 皇甫瑶姬厉声道:“谁是李咏梅?” “小霸王”冷哂一声,道:“李咏梅样样都不在你之下,却仍不免倍尝失恋之苦!你和我一样,肚子里装不了三句话,天生贫嘴!我家的侍妾也比你稳重得多!” “哈……”白、蒲二人竟被引得大笑,这样一来,田青本想斥责“小霸王”几句,见大家都笑了,也不便干与。 皇甫瑶姬见大家都笑,好像都同情“小霸王”,不由大怒,道:“白叔叔!蒲叔叔!你们为老不尊,帮着他欺负我,我以后对你们不敬,可别怪我!” “小霸王”突然面色一肃,道:“我认为那皇帝老子不过是收买人心,他们满人乃是汉人的深仇大敌,!诸位若不健忘,还该记得满清入关,扬洲十日,杀人八十万,嘉定三屠,杀人二万余,江yīn城陷之后,死亡九万七千入、待‘示榜安民’,可安之民仅有五十三人了……” “小霸王”面色惨厉,泪光流转,激昂慷慨地继道:“那时苏洲有个知县,贪脏在法,民情激愤,金圣叹率领了千余百姓,在清世祖哀诏到达时,聚在文庙大哭,巡抚竟不问首从,把干余人一律凌迟处死……” “小霸王”终于淌下泪水,狠声道:“昆山有个姓叶的探花,只欠一厘银子,(合制钱一文)竟被革退,当时民谣曾有‘探花不值一文钱’之讥!” 此刻所有的人,都被“小霸王”激昂的语气,所感染,既惊且佩,想不到这愣头愣脑的家伙,肚中还真有东西呢!诸人对他都刮目相看,连皇甫瑶姬也暗暗佩服,大声道:“小子!这些史实哪里来的?” “小霸王”道:“是我爹爹告诉我的!可恨‘大行剑客,杀了我爹爹而冒充他,我竟未看出来……” 第三十八章 忍听秋风扫落时 愁看冷月照苍窜 白乐天点点头肃然道:“这是事实,不容否认,但朝代嬗替,开创天下之时,暴力统治在所难免,皇室丑闻,历代皆同。” 蒲寒秋道:“因此,我们只能恨满清那几个残酷的皇帝,而不是清代所有的皇帝,现在再把话题扯回来,从现在开始,你们任何人遇上铁芬,都要把她杀死,然后把人头jiāo与我二人。” 众人黯然低头,只有“小霸王”大声道:“二位前辈,我郑重声明,我若遇上铁丫头,不但不杀她,而且要通知她赶快逃走!” 田青暗暗点头,心道:“这小子敢作敢为,不失为xìng情中人!” 田青道:“晚辈近日曾遇上大觉上人,他说三天前还遇见家师!” 白、蒲二人微微一震同声道:“大觉为人虽然工于心计,但总是有道高僧,谅他不会说谎,你师傅若能现身,最低限度,可以振奋人心!你且把当时情形重叙一遍!” 田青立将近来所见之事说了一遍。 白、蒲十分肃然道:“那白面黑须之人,正是一岛二谷的高手之一,若光是此人,尚不足为惧,因你师傅可能不久会出现,若是另一个靠山出手事情就难说了……” 田青道:“不知另一个靠山是谁?” 白乐天道:“那人暂时不会出现,除非你师傅确实露面!” 田青感到无限荣幸,由此看来,师傅之进退,对整个武林有极大的影响!“小霸王” 道:“关于铁妞之事,不知铁家母女是否已经获悉?” 蒲寒秋道:“我们已经派人通知她们母女了!” 阮昭沉声道:“刚才晚辈来此途中,曾遇上她们母女,据说也要来镇江,不知为何迄今未到?” 白乐天道:“她们恐怕不会来了……” 田青道:“前辈招集大家来此,定有教论……” 蒲寒秋道:“当然是商量对付一岛二谷之事,今夜三更,那位身披蒲草席的怪人,也前来参加!” 田青道:“那人到底是谁?” 白乐天道:“是友非敌,不容置疑,但我俩仅见他一次,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班驼子道:“会不会‘跛怪,骆百川?” 白、蒲二人肃然道:“很有可能!只是他的身手极高,进境不可能太快,以前我们曾猜想可能是你师傅,但此次遇上他之后,证明猜测错误!” 蒲寒秋道:“本寺主人为我二人好友,他将本寺后殿以后之房舍,划出给我们暂住,你等可去用饭,但在今夜三更以前,任何人不能离开本寺!” 众人同声应诺,退出精舍。 田青与各位师兄来到殿厅,重行见礼,尤其对大师兄李梦龙,深致歉意,并将那布衣少女施yào之事说了一遍,道:“师兄以为那少女会不会是令妹?” 李梦龙道:“很有可能,据为兄所知,咏梅天质极高,一年之内练成绝学,甚有可能,何况是从师‘一目神尼’那等绝世高人!” 此刻田青与李梦龙及阮昭坐在一桌用饭,低声道:“师兄,刚才二位前辈jiāo代之事,我深信师兄无法做到!” 李梦龙颓然道:“师弟你又何尝不是,难道你忍心杀死铁芬?” 二人面色凝重,觉得现在并非他们杀不杀的问题,而是大内高手是否已经出动?这工夫“平地焦雷”走过来,道:“大师兄,小师弟,铁芬这丫头可恶得很,而且居心至dú,若是被我遇上,可不像你们二位这样慈悲!” 李、田二人望着他,深信不是一时冲动,铁芬若真遇上唐丹,绝对难逃一死。 田青和大师兄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在为铁芬担心!显然,铁芳病倒与此事大有关联、饭毕,不过是夕阳如火之时,田青暗觉奇怪,皇甫瑶姬这些日子和他形影不离,怎地这半天未见到她?人与人之间不管印象好或坏,只要印象深刻,都会时时注意,田青对皇甫瑶姬之关怀,只因看在师母面上,他对她的印象十分恶劣。 他四下找了一遍,未见她的影子,心中突然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 他对她的心地知之甚稔,她所追求的事物,不容别人chā足,反之,就势不两立。 今天白、蒲二位即已当众声明,遇上铁芬格杀无论,她正是有了藉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行动,除去眼中之钉。 这等排除异已的大好机会,以皇甫瑶姬的为人,绝对不会放过!。 田青急忙找到了李梦龙,说明此事,李梦龙悚然一震,道:“师弟所虑极是,你准备如何?现在问题相当辣手,若非我们加以保护,他们方面之人不杀,大内高手也不会放过,反正迟早……” 田青道:“这道理小弟自然知道,但归根究底,祸事由小弟而起,在小弟能力范围之内,不容我们这边之人杀死她……” 李梦龙肃然道:“难道师弟要与白、蒲二位前辈作对?” “小弟不敢!”田青沉声道:“小弟当尽一切方法,拦阻此事……” 李梦龙道:“那么你快去吧!我以为铁姑娘母女今日在路上神色凝重,yù言还休,必是有求于你……” 田青叹道:“小弟当时仍误会铁芳,没有想到这些!” 李梦龙低声道:“今天赵夫人单独叫你上第一辆车,可能还有深意……” 田青肃然道:“师兄有话请讲!” 李梦龙道:“我以为铁芬必在第一辆车中!” 田青微微一震,道:“赵夫人为何叫我上车?” 李梦龙肃笑道:“依我猜想赵夫人获悉皇帝下诏杀死铁芬之事后,方寸大乱,乃以镖车运送铁芬至隐秘之处匿藏,说不定从今之后,武林中再也找不到她们母女……” 李梦龙续道:“以往押镖,都是铁氏姊妹二人押运,有时二人分开各押一批,赵夫人从未亲自押运,而这次……” 田青点点头道:“师兄推想极为有理,既然她们想远走高飞,为何又叫我上车?” 李梦龙黯然道:“铁芳对你的为人知之甚稔,她现在已知你对她误会之原因,自然不会再怪你,大概想告诉你逃亡之事,以便暗中联络,可惜你当时太激动,使她们母女下不了台而失了jiāo臂……” 田青道:“大师兄,自从铁芳和你闹翻之后,小弟的心情始终不安……” “别这样!”李梦龙正色道:“我不否认喜欢铁芳,但现在想来,我与她之间、没有爱情,因她只是感激我对她之援手。” 田青道:“这恐怕不会吧!据小弟所知,她与你已论及嫁娶!” 李梦龙道:“那只是片面的表示,试想,设若她真心爱我,这等大事,岂能未禀告她的母亲?因此,我近来才想过,她对这件事有点勉强,所以我现在不但不感到痛苦,反而十分庆幸!由于师弟你的出现,挽救了她的一生幸福!” 田青摇摇头道:“师兄的胸襟大宽宏了,若换小弟,难免耿耿于怀!” 李梦龙肃然道:“师弟快去吧!但三更以前必须赶回来!” 田青握着李梦龙的手,感动地点点头,道:“白、蒲二位前辈若问起我,请代为……” 李梦龙道:“我自有办法应付,你快去吧!” 田青出了金山寺,循原路急驰,他深信她们母女,既想远走高飞,很可能弃车步行,因为车行太慢。 “铁芬虽然可恨!但要自己人杀死她,毕竟不忍下手!,’他以最快速度,奔到白天相遇之处,哪里还有镖车影子,但他也很细心,躬身找那车辆痕迹,跟踪而去。 他想,无论如何,车子无人驾使,马儿不会自动赶路,因此找到镖车,必能找到她们母女。 顺着车辆痕迹,追出数十里,前面是个三叉路,正中一棵大树,树枝上吊着一个大布包。 田青不由吃了一惊,心道:“莫非铁芬母女已遭皇甫瑶姬的dú手?” 但他又推翻这种想法!以铁芬母女三人的身手,若联手应付皇甫瑶姬一人,当能立于不败之地。 那么,这布包内是甚么东西?若是尸体,血渍必定渗出包外。 只见大树干上有人以指功写了十六个大字,深入一寸:包内至dú,见风即散,中人立死,切勿撞动。 田青冷哼一声,道:“我偏要打开看看!”他捡起一块小石,抖手掷向绳索,“刈”地一声,绳索立断,大布包落在地上,砰然有声。 田青站在上风头,又捡了几块小石,掷向大布包上的捆索,立即切断,一块篷布自动张开。 里面竟是一个男人,被人点了穴道。 田青突然大吃一惊,扳过此人的脸一看,竟是“小霸王”佟林。 他这才想起“小霸王”也半天不见,竞被人吊在树上,好在只是被点穴道,并未受伤。 田青解开他的穴道沉声道:“佟林,你怎会被吊在大树上?” 佟林切齿道:“还不是皇甫瑶姬那个贱人!” “是她?”田青沉声道:“你何时遇上她的?” “小霸王”道:“白、蒲二人说出要杀铁芬之话后,我就决定要救她,我虽然讨厌铁芬,却不甘她被满洲人杀害,所以出屋之后,我就准备开溜……” 田青大声道:“快点说……” “小霸王”道:“哪知皇甫瑶姬比我更快一步,我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了金山寺,发现她在前面急驰,我突然想到她包藏祸心,可能要去杀死铁芬,就紧紧追赶,哪知这贱人早已发现了我、却始终未回头,到了这小树下,她突然止步回头,吓了我一跳!” 田青道:“她立刻动手制住你?” “不!”“小霸王”狠声道:“她当时面带笑容道:‘小霸王’,你到哪里去?我说: 你要到哪里去?她说:我要去通知铁芬姑娘叫他们远走高飞!” “小霸玉,,冷哼一声道:“想不到她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正要和她同行,她竟出其不意,将我点倒,在路边捡了一块篷布把我捆起,那块篷布可能是铁姑娘镖车上遗落的!” 田青沉声道:“她去了哪个方向?” “小霸王”道:“我被她捆在包中,怎能知道她去了哪个方向?” 田青焦急地道:“这样吧!我追有车痕这条路,你追左边那一条路,依我猜想,她们不可能远走西南边陲,因路途太远,必定就近向沿海一带岛屿隐身,我们分头追赶,遇上铁姑娘母女,就长啸三声通知对方!” “小霸王”道:“这佯也好,我先走了……” 两人分道紧追,田青顺着车迹,追出二三十里,突然不见了车痕,只见左边沟中草丛中,露出车辆,原来车辆朝天。 田青心头一震,掠入沟中察看,发现车中无人,这才放心,立即继续追赶。 不久来到江边,只闻芦苇中传来说话之声。田青掠上一个土坡,向芦苇中望去,不由猛吃一惊。 只见铁芳和皇甫瑶姬坐在一块大石上,正在娓娓而谈,乍看起来,活像手帕jiāo正在互叙离衷呢!皇甫瑶姬道:“铁姊姊,你真的爱我师兄吗?”铁芳微微叹了口气,道:“不是姊姊不知羞耻!恐怕世上再也没有人像我和李咏悔一样喜欢他的了……” 皇甫瑶姬眉字间杀机突现,喜即又微微一笑,道:“姊姊,说正格的,也只有你们二位才配得上他!” 铁芳谦逊地道:“皇甫妹妹,你我一见如故,可别太奉承我,姊姊乃是蒲柳之姿,庸粉俗脂,据说李咏梅李姑娘才是国色天香……” 屋甫瑶姬哼了一声道:“我看未必!姊姊一定要嫁给师兄了?” 铁芳幽幽地道:“海枯石烂,此志不移!但他对我误会极深!” 皇甫瑶姬淡笑道:“一点小误会又算得甚么?他现在已经对你谅解了!” “真的?”铁芳羞答答地道:“其实姊姊也知道‘爱之愈深,责之愈切’之理!他对我的责难,正表示他……” 皇甫瑶姬柔声道:“姊姊你真好福气……”说着伸手搅手铁芳的纤腰,道:“我师兄的艳福也不浅哪……” 铁芳一声惊噫,但呼出了一半,身子已倒在大石上,显然已被皇甫瑶姬点中腋下攒心穴!田青切齿暗暗地道:“好dú的贱人……” 只见皇甫瑶姬冷峻地道:“虽然你认识他较早,但李咏梅他更早,还不是知难而退,本来我还在犹豫不定,是否要杀死你,刚才听你说‘海枯石烂,此志不移’的话,乃坚定信心,留你不得!” 铁芳先是惊恐万分,听她的话之后,只得绝望地闭上眼睛,也不说话,等待命运之神的安排。 皇甫瑶姬一双美目在铁芳身上扫了一下,哂道:“我真奇怪!我师兄为何非你不可?你究竟哪里比我高明……” 虽然她说这话,也没有多大信心!最低限度,对方不在她之下。 我找不到理由向你下手,现在我杀了你,回去自然有活jiāo代,我就说你为了救你妹妹,自己承认你是铁芬,而我又未见过你们姊妹,就错杀了……” 田青陡然一震,以前他只知道她要强、斗狠、任xìng和骄做,想不到她如此yīn险,设若迟来一步……”田青突然动了杀机,正要掠下土崖,空见侧面一条纤小身影飞掠下去,比他快了一步。 因此女的身法飘逸轻灵,竟能于空中扭腰,连变两个方向,落在皇甫瑶姬身后,而皇甫瑶姬竟借然不觉。 田青吃惊的尚不仅此,此女正是曾经赐yào救他一命的布衣少女。 看后影果然极像李咏梅,却仍然不敢深信。 皇甫瑶姬杀机大起,伸手拍向铁芳的前胸,只见那布衣少女伸手搭在皇甫瑶姬左肩之上。 皇甫瑶姬尖呼一声,收手斜闪半步,五指箕张,“卜”地一声抓在布衣少女的儒臂穴上。 哪知布衣少女犹如不觉,好像搔痒一般。 皇甫瑶姬大吃一惊,疾退三步,道:“你……你要干甚么?” “这要问你!”布衣少女沉声道:“你要干甚么?” 皇甫瑶姬冷冷地道:“大概你就是李咏梅了?” 布衣少女冷笑道:“不管我是谁,凭你这份劣xìng,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你……” 皇甫瑶姬道:“我只是看在你赐yào救了我田师兄的份上,不原与你为敌,但是你要明白,我并不是怕你!” 布衣少女道:“你连天理和正义都不怕,自然不会怕我田青长身疾掠而下,大声道: “咏梅……” 布衣少女头也不回,仍然背着身子,向江中平掠,央空中划个半弧,又落在数丈之外的芦苇中。 田青落在铁芳身边,以冷厉的目光看了皇甫瑶姬一眼,大声道:“咏梅,咏梅,上次是你赐yào救了我么?” 布衣少女冷冷地道:“谁叫咏梅?你恐怕认错人了,唉……” 她带着一声幽幽的叹息,没于夜色之中。 布衣少女带着幽幽的叹息,没于夜色中,田青像失落了些甚么似的,怔了半天才回过头来!就在这一会工夫,皇甫瑶姬已失去踪迹。 第三十九章 此情只应天上有 人间能得几回闻 田青解了铁芳的穴道,二人深深地凝视着,良久,铁芳才坐起来,避开田青炽烈的目光,满脸幽怨地低声道:“田青,谢谢你……” 田青抓住她的玉手,道:“芳姊!你还生我的气?小弟现在郑重地向你道歉!” 铁芳挣出他的手,下了大石,走出三步,幽幽地道:“田青,我发现除了姊姊之外,仍有一人值得你爱,而且我深信她也爱你!” 田青道:“你是说咏梅么?” 铁芳道:“是的!设若刚才现身救我的布衣少女就是李姑娘,她的人格就太伟大了!” 田青正色道:“小弟也有同感,咏梅的存在,好像都是为了别人,也可以说她的一切举措,都是以爱为出发点!这是皇甫瑶姬所难企及,也可以说,她们的心xìng恰巧相反!” 铁芳肃然道:“田青,假如没有我,你会和李咏梅结合么?” 田青泰然道:“这很难说,依我猜想,那是很可能的!” 铁芳道:“假如没有李姑娘和我,你会喜欢你的师妹么?” “不!”田青坚决地道:“绝对不可能!小弟对皇甫瑶姬之厌恶,像对令妹铁芬一样,那是无法改变的!” 铁芳沉默了一会,幽幽地道:“李姑娘大好了!假如你是真心喜欢我,请别忘了咏梅,我想你该知道这句话的含意,我走了……” 田青肃容道:“小弟并未忘了咏梅,可是她不理我……” 铁芳道:“这正是她的过人之处,想想看,设若有一天,你为了某种原因,不得不回避我,你的心情该如何凄苦?” 田青慨然道:“芳姊悲天悯人,小弟敬佩不已,可是……” 铁芳沉声道:“你不要再说了!姊姊虽然未和咏梅谈过一句活,却对她产生了深厚的情感,姊姊唯一的希望,是能和她结为密友!” 田青握着她的手,道:“芳姊!我感觉你和咏梅同样的伟大,小弟须郑重警告你,皇甫瑶姬假面具已被识破,必走极端,今后再遇上她,必下dú手,因此,小弟要传你四招武功似便防身!” 铁芳道:“不必了!刚才是因为她假情假意,姊姊未加提防,才被她暗算,设若真正动手,未必能容易得手!” 田青道:“小弟深知她的武功,若动手相传,姊姊乃非敌手!于是他将怪人那四招武功传了铁芳,道:“芳姊不是和令堂在一起么?现在她老人家……” 铁芳道:“本来我们母女三人都在一起,后来家母说三人同行,易被发现,就决定分开赶路,而且要女扮男装,以至被皇甫瑶姬追上……” 用青道:“姊姊可知道白、蒲二位前辈已宣布对令妹格杀勿论么?” 铁芳低声道:“满汉之间虽有情感,终究是有点隔膜!二位前辈表面上是通知家母献出妹妹,但暗中却叫我们母女远走高飞……” “原来如此!”田青激动地道:“小弟当时怀疑二位前辈不会那样狠心,可是你们要藏在何处?” 铁芳道:“东南沿海岛屿甚多,尤其浙江沿海的小岛,有如星罗棋布,皇家势力再大,也不会遍及荒岛,我们准备在舟山群岛中觅岛而居!” 田青道:“小弟今后如何与姊姊联络?” 铁芳道:“为了暂避锋芒,一年内无法联络,一年之后,姊姊自然有办法和你取得联络!” 田青皱皱眉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年漫长岁月,叫小弟如何打发?” 铁芳对他嫣然一笑,道:“姊姊即将与你暂别,自也难以割舍,现在就让你好好看我一阵……” 田青当真目不稍瞬,觉得芳姊确有其他少女难以企及的姻雅之美,一时忘情,想进一步温存一下!哪知铁芳红着脸把他推开,道:“不要这样,请记住,姊姊的一切都留给你,但是现在忍耐点,被人看到怪难为情的!” 田青道:“现在此处哪里有人……” 铁芳道:“那可不一定,总之不久你就知道了!” 田青面色一肃,道:“芳姊,我感觉你与钦芬在一起,像与皇甫瑶姬在一起一样,终是危险!” 铁芳道:“家妹已彻底觉悟,承认她的错误,今后不会再做胆大妄为之事,你尽管放心!” 田青道:“此去东海路途尚远,小弟实在不放心,不知我师妹会不会再暗暗跟踪你!” 铁芳道:“不妨!有人会保护我的!” 田青微微一震道:“此人是男是女?” 铁芳道:“自然是男的!” 田青肃然道:“此人身手如何?须知我师妹不但武功有独到之处,心机也高人一等,防不胜防!” 铁芳道:“放心吧!此人的身手虽然不见高明,若论心机,却非令师妹所能望其项背!” 田青茫然道:“姊姊不能告诉小弟是谁么?” 铁芳道:“不能!若此刻告诉你,反使你忐忑不安,因你对他仍不谅解!” 她又低声道:“请记住,我永远是你的,海枯石烂,此志不移!” 田青紧紧搂抱她,道:“姊姊,小弟相信你……” 铁芳大力挣开,道:“表弟,一年后再见……” 说着,转身疾奔而去。 田青怔怔地望着她那窈窕身影,在芦苇中消失,好像魂魄也被带走了。 良久,当那土崖上冉冉飘下一张白纸时,方使他憬然而悟,望着数丈外一张尺半长,半寸宽的白纸,心头微微一震。 因那白纸上好像画了一个半身像。 田青掠过去捡了起来,不由惊噫一声,捧着画像,长长地吁了口气。 这白纸上的少女半身像,正是铁芳,分明刚才铁芳静立不动,是让人在一边画她的像,而这人必是“鬼手丹青”牧一民无疑。 当今之世的画像,能于半盏茶工夫,画出一张非常酷肖的半身像,舍牧一民无人能做得到。 只见铁芳美目睇盼,含情脉脉,而且在她的浅笑之中,竟有些勉强的表情。 这当然是与知心人行将别离时必有的现象。 田青大为心折,他对绘事虽非内行,但如此传神,亦感是呕心位血之作。 苏东坡曾说:善画者画意不画形,善诗者道意不道名。 可见画出一个的意念和情感,乃是绘事至高造诣,正是所谓“画鬼易,画人难”的道理。 因为谁也没有见过鬼,只是人类凭想像创造出来的,只要画个青面獠牙,狰狞可布的形相就是鬼了。 但画人可不同了,人有高、矮、肥、瘦之分,也有和善、yīn险、谦虚和骄狂之别,而这一切分别,都是发自于内,形之于内,若非此中圣手,无法传神。 只见画纸旁另附了一张纸条,写道:“此番牧某保护铁姑娘前往东海,乃是奉命行事,因田大侠对牧某误会至深,牧某不得不加以说明,前次田兄奉长生岛岛主之命,前往杀死牧某,适牧某对画咏哦”金镂衣’一诗,且说‘一年之内折了八十九枝名花,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等语,日大侠以为‘折’字是糟蹋之意。非也!牧某身为画家,未经被画之美人同意,而暗中偷绘,自知有欠光明,乃将此种行为谓之‘折’也!无非表示自责之意,来日方长,田兄必有以知我,此行任务重大,牧某自知微未之技,难以胜任,但既受重托,自当全力以赴,令师妹虽心机过人,但牧某则认为是雕虫小技耳!田大侠自管放心,临别依依,不尽yù言,牧一民拜上。” 田青长叹一声,肃然自语道:“上次上了长生岛岛主的当,差点使亲痛仇快,遗恨终生,尚幸那一掌打得不重……” “无怪芳姊羞人答答,不顾和我湿存了,原来牧一隐在一边。” 田青一看天色,二更将尽,急忙收起面纸回头疾奔。 他现在也来不及找“小霸王”,只是边奔边啸,希望“小霸王”听到会跟踪他返回金山寺。 他心中恨恨不已,若非师母只有这个独生女,他会废了她的武功。 到了金山寺,已是三更稍过,因不愿惊动寺内的和尚,绕到寺后,越墙而入。 只见以白、蒲二位为主,并肩站在前面,面向庙的后墙,其余六位师兄,排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行站在二人身后肃然而立。 他们在干甚么?田青大为惊异,立即闪于竹林之中。 白、蒲二人面色严肃,好像接圣驾时的庄严之态,七位师兄却在偷偷观望。 田青心道:“他们在等待甚么,毫无疑问,当然不会是等待我的!” 又过了一会,七位师兄甚感不耐,“平地焦雷”唐丹低声道:“怎么还不来?” 白乐天沉声道:“不说话试试看,会不会憋死!” 唐丹伸伸舌头,不再言语。 就在这工夫,附近传来一阵奇异的乐声,却不是管弦丝竹之声,不一会就到了庙后。 只见后墙上凌空飞入四个大汉,俱都身背长剑,接着是四个手持似签非笙怪异乐器的彩衣少女。 再后面是一乘凤轿,由四个大汉抬着,冉冉飘入墙中。 就看这四个轿夫的绝顶轻功,轿内的人,则可想而知。 轿后紧跟着一人,田青不由心头大震,原来正是哪个从不施出第三招的白面黑须老人。 再后面就是火球谷两个谷主和长生岛岛主了。 由这白面黑须老轿后的虔诚神态看来,轿中之人必是他的主人。 彩轿停在白、蒲二人面前约一丈之处,四个大汉左右排开,四个轿夫站在彩轿四角,四个彩衣少女乐手,已停止奏乐,贴轿而立。 白、蒲二人微微躬身,肃容道:“白乐天、蒲寒秋恭迎谷主凤驾!” 田青心中一动,忖道:“轿中之人也是凤仪谷谷主皇甫仪了” 只闻轿中女子声音冷冷地道:“二位久违了,屈能伸没有和二位一起么?” 白乐天道:“屈能伸失踪五年,下落不明,晚辈正在寻找,迄今毫无线索!” 轿中女人道:“琼儿的下落,二位总该知道吧?” 白乐天面色微变,肃声道:“知道!” 田青大感意外,心道:“师母的住址怎能告诉她?” 轿中女人冷冷地道:“她住在何处?本谷主可以与闻么?” 白、蒲二人同声道:“晚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公主再三叮嘱不可泄露她的住址,是以晚辈甘冒开罪谷主之罪,也不便失信于人!” 皇甫仪冷笑道:“二位不会是开玩笑吧?” 白、蒲二人肃容道:“此等大事岂同儿戏!” 皇甫仪厉声道:“你们应该知道违抗本谷主应得何罪?” 白乐天道:“公主与谷主不睦,乃是家务之事,晚辈自不便置词,但吾辈中人,应该以守信为第一要务,既答应公主不对任何人说出她的住址,自应贯彻初衷……” 田青不由暗暗点头,心道:“一代高人不同之处,乃是忠诚而不屈,他们二位刚才本可说不知师母的地址,岂不省去很多麻烦,但他们并不说谎,最后却坚持不能失信,这正是常人所不及之处!” 皇甫仪沉声道:“你们可别后悔!” 蒲寒秋正色道:“晚辈深知谷主身负绝学,设若谷主不能体谅晚辈之苦衷,那也是没办法之事!,’皇甫仪厉声道:“既然如此,休怪本谷主绝情,来人把他们拿下!” 四个大汉一闪而出,同时撤下长剑。 白、蒲二人同声道:“晚辈这点微未之技,谅前辈知之甚捻,这四个近卫,虽是贵谷二流高手,恐怕也……,,只闻皇甫仪沉声道:“他们说得不错,凭你们四个人,绝非对手,退下来!” 四个大汉长剑入鞘,疾退一丈。 火球谷谷主及长生岛岛主一闪而出,道:“让卑职等把他们拿下/皇甫仪哂然道:“三位一齐出手,岂不变成群殴了? 长生岛岛主立即退下道:“二位谷主请出手!” 白乐天沉声道:“令师昔年对我二人有援手之情,上次我二人才甘愿废武功,二位可别轻估………二个谷主冷冷一哂,身形乍分,同时扑上,大力一甩,分取白、蒲二人的前胸。 白、蒲二人似乎早有默契,二人突然jiāo换了位置,沉喝声中,力贯右掌,向罗袖力切而下。 “刈刈”两声,两截罗袖齐如刀削,落在地上,两个谷主面色大变,同时退了三步。 田青心中大呼“痛快!”由此证明,白、蒲二人上次确是故意让步,这一手干净俐落,大快人心。 他知道白、蒲二人刚才jiāo换位置,颇有深意,那只是以退为进,扰乱两个谷主的心神,使她们误认自、蒲只想闪避,不想还手。 所以在他们jiāo换位置之时,两个谷主不得不收招撤劲,准备下次攻击。 就在她们收劲变招之时,白、蒲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个下马威。 这虽然有点取巧,但仍是她们经验及火候都不够,若身手再高些,全身而退应无问题。 两个谷主气得粉面通红,同时娇叱一声,就要再次扑上,突闻皇甫仪沉声道:“二位输得并不冤枉,请退下来!” 两个谷主狠狠蹬了白、蒲二人一眼,只得退下。 只见那白面黑须之人对轿中道:“仪妹,还是让我出手吧!” 皇甫仪声音略为缓和些,道:“你那不出三招的臭规矩不能改一改么?” 白面黑须人道:“对付他们二人,似乎不须……” 他说到这里,突然向左边墙上望去,只见一条身影横飘入墙,疾奔入场,站在他的面前。 白、蒲二人不由一怔,只闻班驼子大声道:“骆跛子,你想得我驼子好苦啊!” 来人正是哪个身着蒲草席手持枣木棍的怪人。 怪人听如未闻,只是以枣木棍打个问询,示意白、蒲二人退下,却沙哑着嗓音,道: “本人路过此寺,本不yùchā手,听说尊驾与人动手从不出第三招,和在下的臭规矩差不多,不由见猎心喜……” 黑须老人傲然道:“尊驾何人?既然有如此豪气,怎不敢露出真面目来?” 怪人冷笑道:“若非尊驾刚才称皇甫仪为仪妹,本人也不知道你是老几,你现在是真正面目么?” 黑须老人冷峻地道:“在下呼延秀,谅不须再介绍了!” 怪人冷哂一声道:“如果称为皇甫仪的姘头,不是更恰当些?” “哈……”班驼子狂笑一阵,道:“怪物,不管你是不是‘跛怪’骆百川,今夜骂得可真痛快!” 呼延秀戴有人皮面罩,此刻被人揭穿,而且出言粗野,不由羞怒jiāo集,伸手揭下面罩,露出本来面目。 田青不由暗自喝采,此人能被皇甫仪看上,果然人品出众,非同凡俗,长眉星目,隆鼻海口,黑须飘飘,更显得面如莹玉。 他那双目凝视着怪人冷冷地道:“一个人若是活腻了,自杀方法大多,就凭你这份德xìng,也配以两招为限?” 怪人今夜说的话已经大多,不再说话,枣木棍斜斜伸出,这姿势颇似东瀛高手大竹英雄的力法。 显然,这怪人也不敢像过去翻人斤斗那样大意了。 田青心道:“原来这呼延秀是明皇甫仪的姘夫,无怪师母脱离凤仪谷,羞与为伍了!” 在场诸人,全都面色凝重,关于这两人的身手,虽然大多数未曾见识过,却都有过耳闻。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设若这怪人不敌,今夜这场搏杀,就不必太乐观了。 呼延秀似也不敢小觑对方,冷冷地看了怪人一会,才缓缓伸出右掌,斜劈而下。 “呼”地一声,掌劲之凌厉,难以描述,只感觉这一掌之力,人类的躯体无法负荷。 怪人身形疾转,枣木棍斜劈而下,棍劲与掌劲相接,“刈”地一声,有如巨斧劈开一块坚硬的木柴。 呼延秀的掌劲被一劈为二,两人同时变招,怪人枣木棍抖出七个大剑花,呼延秀力劈三掌。 只闻两声暴喝,“砰”地一声,怪人肩头中了一掌,而呼延秀,竟被翻了一个斤斗。 唯一不同的是,他能站住,并未摔落地上,但他败得也极惨,和怪人差不多。 怪人身子摇晃一阵,卜地坐在地上。 班驼子大吼一声,扑向怪人。 哪知怪人厉声道:“站住!” 班驼子还真听话,惊然止步,道:“骆跛子,你不认识老驼子了么……”他的语音有些沙哑。 呼延秀做梦也未想到,当今高手,竟有人能翻他一个斤斗,羞怒jiāo集,竟愣在当地。 怪人乃没有答话,一跃而起,身子踉跄一下,那干枯污垢的小腿上,竟流下鲜血。 长生岛岛主见有机可乘,闷声不响,扑了上去,全力拍出一掌。 班驼子要想出手,已经迟了一步。 哪知怪人虽已受伤,功力仍在,枣木棍“嗡”地一声疾挑而出。 “叭啮”一声,长生岛岛主摔了个四脚朝天,怪人的枣木棍在地上一撑,腾身向墙头掠去。 四个大汉和四个轿夫暴喝连连,正要扑过去,田青忍无可忍,大喝一声掠出竹林,厉声道:“滚回去……” 他的龙头凤尾笔早已撤出,全力扫出一笔,其中一个大汉连换三个方位,仍未脱出巨笔的罡风之外,惨曝一声,一个头颅被击得粉碎。 其余大汉状如疯狂,再次扑上,突闻皇甫仪沉声道:“你们退下去!” 七个大汉悻悻而退,只闻皇甫仪道:“你是屈能伸的门人么?” 田青冷漠地道:“不错!” “真难为你!年纪轻轻的竟有这等功力!过来让我看看你!” 田青沉声道:“谷主要看,请移玉轿外,我想在场诸人都想一瞻谷主的丰采!” “咯……”皇哺仪轻笑一阵,道:“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你的师傅尚比老身晚一辈,你……” 田青道:“辈份高可压不死人,若是败德伤行,为老不尊” 蒲寒秋沉声道:“田青住口!还不到这边来!” 田青昂首挺胸,走到白、蒲二人身后。 “快刀郎君”低声道:“师弟,你真行!不知今夜有没有机会杀痛快?” 只闻皇甫仪道:“既然各位想看老身,自不便拒人于千里之外,打帘!” 两个少女掀开轿帘,首先露出一个玉搔头,然后是云鬓人和粉面,待她步出轿外时,那些年轻人都不禁一怔。 原来皇甫仪看来不过三十许人,而且雍容华贵,像一朵盛开的牡丹。 第四十章 有心难补先天缺 无术能保后世蒙 皇甫仪美目四扫,有着无上的威仪,然后目光落在白、蒲二人身上,冷冷地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人,敢与老身作对?” 白乐天朗声道:“晚辈等人并未与谷主作对,尚请谷主明察,不过人各有志,不可勉强,晚辈等只是不愿受人拘束而已!” 皇甫仪冷笑道:“奇书已经找回,从今以后,无人能与老身抗衡!” 田青肃容道:“无人愿与谷主抗衡,吾等只是过惯了自由生活,不愿听人摆布,至于奇书失而复得,也未能必独步天下皇甫仪看了田青一眼,微微一笑道:“这句话若由屈能伸本人说出,也许可信!因老身最佩服屈能伸的绝世剑法,刚才那个怪人,能与呼延秀打成平手,那两招奇异剑术,老身猜想,那是屈能伸传他的!” 田青大声道:“不知谷主研过奇书没有?” 皇甫仪道:“老身早知屈能伸仍然活着,所以要首先研究奇书上的剑法,以便对付他,你小子若有胆量,不妨先开开眼界!” 白、蒲二人同声道:“谷主一代高人,岂能与后辈小子动手,若谷主非出手不可,晚辈二人当不避现丑之讥,愿陪谷主玩上两招!” “好大的口气!”皇甫仪冷笑道:“依老身估计,你们二人的功力,未必有这小子雄厚!” 蒲寒秋道:“即使如此,晚辈二人亦愿舍命相陪!” 田青大步走出,对白、蒲二人深施一礼,道:“谷主既然如此重视晚辈,就让晚辈陪她几招,二位前辈尽管放心!” 白、蒲二人深信皇甫仪的武功比呼延秀高出许多,昔年在凤仪谷中,呼延秀尚属二流货,只因他人品出众,且与皇甫仪年龄相当,皇甫仪才与他私通,并传了他几手绝学。 现在,这些年轻人之中,以田青的天资最高,进境也最快,设若遭了dú手,实在是一大损失,更对不起屈能伸。 白乐天沉声道:“田青,你退下来,假如谷主非和你动手不可,那就是想斩草除根!” 皇甫仪哂然道:“你们二人胆子如此之小,倒是出乎老身意料之外,凭你们二人这句话,老身绝不杀他,最低限度,在未除去屈能伸之前,绝不向他下手!” 白、蒲二人互视一眼,他们不过是拿话扣住皇甫仪,若是田青坚yù动手,未必能阻止得了。 但他们深知这女人是“寡fù心肠,晚娘手段”。她不会放过屈能伸之徒,也深信她的身手定在那怪人之上。 田青虽然是年少气盛,并非不知厉害,他只是想为白、蒲二人挡一阵,因他知道白、蒲二人未必是她的敌手,一旦落败,一世英名付之东流。 田青甘愿牺牲自己,立即沉声道:“如果晚辈能接谷主一招半式,请谷主立即退出金山寺!” 皇甫仪哂然道:“一言为定!现在白、蒲二人作证,老身并无以大欺小之意……” 白乐天沉声道:“慢着!”他向田青使个眼色,田青不由心中一动,觉得他的目光中有严厉的警告之意,心道:“难道皇甫仪的身手非同小可?硬有杀我之心?” 皇甫仪道:“白乐天,如果你等认为老身确有杀死这小子之心,老身自不便和这后生动手!” 白乐天沉声道:“人生在世,不能光为自己打算,也要为别人想想,屈能伸收徒八人,最爱此徒,这理由很简单,田青确有令人偏爱之处,设若谷主定要毁了他,覆巢之下,绝无完卵……” 皇甫仪微微一怔,立即冷笑道:“你想威胁老身么?” 白乐天肃然道:“晚辈不敢!但就晚辈所知,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只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是凡夫俗子,有其所长,也有其所短!” 皇甫仪肃容道:“关于谷主与呼延秀二人之事,刚才那怪人已经说过,白某自不便揭人之短,白某说的是另一件事,如果谷主想以某种方式,控制自己,白某大胆直言,得饶人处且饶人,莫为已甚,请速起驾回宫……” “住口!”皇甫仪厉声道:“白乐天,你敢威胁老身?” 蒲寒秋深深看了白乐天一眼道:“你说话须三思而后行!” 白乐天冷笑道:“白某深知‘祸从口出’之戒言!但谷主既然理直气壮,那就表示光明正大,无愧于心,身正不怕影儿斜,白某若说出毫无根据之话,自不免被后人唾弃,于谷主何忧?” 皇甫仪愕了一下,冷峻地道:“白乐天,老身二十七岁丧偶,正当盛年,无意立贞节牌坊,怪人刚才所说的话,老身也不便深责,对于‘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那句混帐话,不值一哂!老身着仍有不可告人之事,你尽管说出来!” 白乐天肃然道:“有心难补先天缺,无术能保后世蒙!” 皇甫仪微微一震道:“白乐天,你别故弄玄虚,老身不惯打哑谜!” 白乐天沉声道:“绘影绘声神乎其技,惟妙惟肖色即是空!” 皇甫仪又震颤了一下,好像突然领悟了他的含意,沉声道:“白乐天,你怎知此事?” 白乐天冷冷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谷主若是聪明人,应该立刻移驾回谷,速作妥善打算,据白某所知,某人乃是……” “好了!不必要再说下去!”皇甫仪气极败坏地道:“一言买祸,死无葬身之地,白乐天,你从现在开始,要数着日子苟活人世,老身首先要除去你这眼中之钉,ròu中之刺!” 白乐天淡然道:“白某把生死看得很淡,只要值得,虽死何憾,只可惜有一个人要先白某而死,令人扼腕浩叹……” 皇甫仪看了呼延秀一眼,沉声道:“起驾回谷!”说毕,退入风轿之中。 一场风暴竟因几句话而化干无形,使田青和几位师兄,有雷声大雨点小之感,只闻那四个女乐手,奏起怪异音乐,四个轿夫抬着轿子,一个大汉挟起地上的尸体,越墙而去。 乐声很快地消失,而白、蒲等人,仍然怅立在夜风之中,他们都有无限的感慨。 蒲寒秋肃然道:“乐天,你刚才四句偈语,到底代表甚么?” 白乐天沉声道:“请到里面再谈!” 众人跟着进入精舍,白、蒲二人坐在竹床上,其余诸人侍立床前,都望着白乐天。 白乐天微微叹了口气,道:“寒秋,你知道我这人,并非动辄揭人隐私之人……” 蒲寒秋肃然点头道:“我知道,你只是为了田青!” 白乐天喟然道:“可是我今夜不得不作一次小人!” 蒲寒秋道:“这也不能怪你,皇甫仪今夜率众来此,居心至险,本想赶尽杀绝,一口不留!” 白乐夭冷漠地道:“你现在该知道她要赶尽杀绝的真正动机了……” 蒲寒秋道:“我不太明了,不知你所说之事,是真抑是捏造的?” 白乐天道:“当然是真的,虽然如此,我仍以为此举有欠光明!” 突然蒲寒秋沉声道:“何人在窗外偷窥?” 只闻“小霸王”大声道:“二位前辈谈了半天,仍在绕圈子,实在令人不耐……” 说毕推门走了进来道:“刚才的情形,我已在假山后看到,依我猜想,皇甫仪和呼延秀之间可能……” 田青沉声道:“你若是知道,大家都听你的,白前辈就不必说了!” “小霸王”伸伸舌头,走到“平地焦雷”身边,低声道:“小唐,这简直是吊人的胃口!” 唐丹道:“我也有此同感!” 白乐天沉声道:“佟林,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小霸王”道:“晚辈和田青一道出去的,前辈请问田大侠就行了!” 田青不由一怔,心道:“这小子反应极快,干脆推到我身上来了!” 白乐天冷峻地道:“你先溜出金山寺,田青稍后才走的,我现在只问你!” “小霸王”大声道:“还不是为了铁丫头这事,晚辈说过,绝不让铁芬丫头的玉头落在满人手中!” 白乐天厉声道:“金鸡独立那个姿势你会不会站?” “小霸王”微微一怔,大声道:“这等普通姿势岂能……” 白乐天道:“站给我看看!” “小霸王”立即站成金鸡独立之式,颇为神气,白乐天沉声道:“站好!我不叫你恢复原状,你就永远站着,若敢故违,我把你那根人猿肋骨拆下来!” “小霸王”大声道:“原来前辈要计算我。” 其余之人都移到一边,忍不住“吃吃”而笑。 白乐天面色一寒,道:“你们笑甚么?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不能再单独行动,不然的话,你们会后悔的!” 蒲寒秋道:“乐天,你可以说出来了!” 白乐天肃然道:“你大概还记得皇甫仪的前夫是怎样死的?” 蒲寒秋道:“据说是自绝而死!” 白乐天沉声道:“一个武林绝世高手,自绝而死,必有重大原因吧?” 蒲寒秋道:“那是自然!但迄今仍是个谜,谁也不知他为何自绝?” 白乐天道:“你可知道皇甫仪和长生岛岛主有一点相似之外?” 蒲寒秋微微一怔,道:“他们二人风马牛不相及,而且皇甫仪人美艺高,长生岛岛主一脸麻子,身手也差得多……” 白乐天哂然道:“告诉你吧,皇甫仪也是一脸麻子……” “啊……”诸人同声惊呼,连蒲寒秋也不例外,却沉声道:“这一点我不敢深信!呼延秀目高过顶,设若皇甫仪是个麻面女人,即使她的武功高绝,也难以使呼延秀臣服!” 白乐天道:“不错!也是因为如此,所以皇甫仪不得不设法瞒过呼延秀,以便控制他!” 蒲寒秋突然一震道:“莫非皇甫仪前夫自绝,是因为发现她是麻面,受骗之下,一怒而厌世!” 白乐天肃然点头道:“正是如此,试想,一位风标绝世的武林高手,一旦发现床头人满天星斗,而且被蒙骗数十年之久,能不羞愤yù绝?” 蒲寒秋道:“原来你刚才那几句偈语,正是暗示她以易容之术,骗过了呼延秀……” 白乐天道:“不错!你该知道,皇甫仪以麻面之姿,能获得呼延秀这等风流俊逸的夫婿,自是万事皆足,设若再被揭穿,她将再尝失偶之痛,因此,她不得不暂时退走……” 蒲寒秋肃然道:“可是她虽能瞒过呼延秀干一时,迟早终会拆穿!” 白乐天道:“她刚才临去时不是曾说‘一言买祸,死无葬身之地’么?那绝非虚声恫吓,在短期间内,她必定尽一切方法,除去我这唯一的证人!” 蒲寒秋道:“你刚才不是说可能有一人先你而死么?” 白乐天沉声道:“不错!以皇甫仪的聪明,当不会再对呼延秀抱有任何奢望,她绝不会等呼延秀拆穿她的秘密之后才下手,因为那样将使她的自尊心遭到创伤,她要呼延秀未死之前,保留完美的印象!” 蒲寒秋微微摇头道:“我认为不大可能,皇甫仪即使要杀他,也必须利用他一段时间,因为呼延秀的身手,乃是一人之下,千百人之上,她不会于大敌未除之先,就失去左右肩臂……” “错了!”白乐天道:“你不明了皇甫仪的为人,也不明了她的现况,她现在固然需要呼延秀相助,但她绝不会要一个与她貌合心离的人为她效命,因她仍有厉害人物作靠山!” “小霸王”站了半天,面红耳赤,额上已有汗珠,大声道:“前辈饶了我,我要报告一个好消息!” 白乐天道:“你还是多站一会吧,须知这一姿势若能站好,也获益不浅!” “小霸王”道:“我不信一式金鸡独立还要下几年功夫!” 白乐天冷笑道:“你知道甚么,金鸡独立这个姿势变化无穷,进可攻敌,退可保身,攻敌上盘可变为‘力划鸿沟’‘危巢取卵’‘金豹露爪’和‘巧数寒萼’等招,攻敌时中盘可变为‘野马分鬃’‘魁星踢斗’和‘推窗望月’;攻敌下盘可变为‘铁牛锄地’‘惊涛拍岸’和‘龙蛇起陆’等招,退而保身,可变为‘挂冠让位’……” “小霸王”大声道:“前辈不必说了!晚辈看到皇甫仪的凤轿放在小船上,驶向江心的焦山……” 白乐天微微一震,道:“好吧,老夫饶了你。 蒲寒秋肃然道:“他们似乎不想走了,我真有点奇怪,我们在此集会,她怎会知道?而且消息如此灵通?” 白乐天低声道:“必有内贼!” 蒲寒秋道:“你是说我们之中可能有人泄漏消息?” “不!”白乐天笑道:“可能是金山寺中的和尚!” 众人惊然一震,蒲寒秋道:“而且我可以断定,皇甫仪没有去焦山──” “小霸王”大声道:“晚辈亲眼看到,难道骗人不成?” 白乐天道:“谁说你骗人来?那只是一乘空轿,旨在骗过我们,因她知道,我们只要站在本寺高处,即可看到江中景物,设若她真要隐在焦山之上,也必设法不使我们看到,因此,我认为她仍在金山寺附近,俟机下手!” 蒲寒秋沉声道:“我们必须立即开始戒备!” 白乐天摇摇头道:“依我猜想,皇甫仪当务之急,不是来对付我们,而是对付呼延秀。” 蒲寒秋道:“我们分成两拨,一拨留守,保护本寺僧人,另一拨到附近看看!” 于是,白乐天带着田青、李梦龙、阮昭、佟林和班驼子等人外出,其余之人和蒲寒秋留守。 此刻大约将近五更,出了金山寺,白乐天道:“田青带着佟林和班驼子由西向北,我带着李、阮二人由东向北,如遇大敌,以长啸三声为号!” 驼子道:“田小侠,我们可否换一个人?” “小霸王”大声道:“无怪皇甫瑶姬骂你臭驼子,当真是逆风臭四十里,你要是不愿和我在一起,只管滚蛋!” 田青瞪了“小霸王”一眼,却对白乐天道:“白前辈,皇甫瑶姬走了……” 白乐天道:“我早就知道了!” 田青心头一震,道:“前辈怎会知道?” 白乐天道:“今日我说出要杀铁芬之事后,就发现你们一些年轻人面色变幻不定,其中以佟林和皇甫丫头的情绪最为激动,老夫就猜透他们的心事。” 田青道:“事后前辈暗暗跟踪我们?” 白乐天道:“不错,先是皇甫瑶姬溜出金山寺,其次是‘小霸王’,不久你就和李梦龙jiāo谈,也溜下金山……” “小霸王”大声道:“前辈可曾看到皇甫瑶姬向晚辈下手?” 白乐天道:“没有,只是看到树上一个大布包,以为是死猪死狗……” 小霸玉冷笑道:“真想不到前辈见死不救!” 白乐天道:“以后之事我都看到,皇甫丫头此去恐拍将是吾人的心腹大患!” 田青玉面一红,想起和铁芳当时的温存,敢情也都被白乐天看到了。 白乐天续道:“李咏梅情有独钟;牧一民用心良苦;皇甫丫头居心至dú,唉!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白乐天挥挥手道:“现在我们分开吧,有话回来再说!” 田青等人由西向北奔去,班驼子肃容道:“田小侠,皇甫丫头怎样了?设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驼子实在难以向主母jiāo代!” 田青大略把今日之事说了一遍,班驼子慨然道:“我驼子只知道她好胜、要强!没想到她的心地如此歹dú,这和主人及主母完全不同!” 田青道:“她和铁家二丫头差不多,玩起火来,不顾后果,设若她们二人逢在一起,甚么事都会做得出来!” “小霸王”低声道:“田小侠,假如皇甫仪真要杀死呼延秀,我倒有个主意,把那魔头拉过来!” 田青道:“说说看,你有甚么刀法?” “小霸王”道:“把皇甫仪要杀他之事告诉他,劝他投降!” 田青冷笑道:“这办法只能促成他与皇甫仪二人的火拼,却未必会向我们投降!” “小霸王”道:“火拼也行,反正目的是叫他们自残杀!” 田青道:“听白、蒲二位前辈的口气,皇甫仪身手比呼延秀高出许多,呼延秀也有自知之明,他要向她下手,也必以偷袭之法……” 突然,班驼子低声道:“快看,江边有一条黑影,向山上疾掠,看来极似呼延秀!” 田青凝目望去,果然是他,心道:“四人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此人不除,实是一大障碍,皇甫仪并非师母的生母,而且手段dú辣,就以少林武当被茶dú蹂躏情形看来,以佟林的办法对付他们,不算过份。” 呼延秀奔行极快,一个起落就是二十来丈,有如足不沾尘。 突闻“小霸王”大声道:“班驼子,你会相信白前辈的话么?” 班驼子冷冷地道:“你说些甚么?没头没尾的!” “小霸王”大声道:“我是说皇甫仪的事!” 班驼子一下子会过意来,冷冷地道:“以白乐天的身份,似乎不会信口开河!” 田青不由暗暗点头,心道:“这小子的鬼主意来得够快!” 因为这工夫呼延秀已失去身影,分明隐在附近偷听。 第四十一章 落花流水春去也 寒窗雨冷草空青 “小霸王”冷笑道:“我仍是不信,像呼延秀那等高手,岂能被她瞒过达数十年之久!” 班驼子骂道:“你懂得甚么?皇甫仪的前夫自绝而死,武林中人皆知,但不知他为何自绝而已!” “小霸王”道:“你是说皇甫仪真是个麻面女人?” 班驼子冷笑道:“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子别罗嗦,不信算了!” “小霸王”道:“你别神气,我总以为像呼延秀那等高人,不可能被她蒙敝数十年之久!” 班驼子大声道:“照你之意,他已经发现皇甫仪是个麻子了?” “小霸王”道:“也有可能,须知夫妻之间,耳鬓厮磨,时常接近,若连对方的真面目也弄不清,其谁能信!” 班驼子大怒,道:“臭小子,驼子并未勉强你相信,我没有时间和你抬扛!” “小霸王”对田青道:“田大侠,你说说看,这可能是真的么?” 田青肃然道:“坦白他说,呼延秀虽是皇甫仪的得力助手,为虎作伥,茶dú武林同道,那不过是被其美色所迷,他的武功,确是令人折服,我认为白前辈说的可能干真万确,不然的话,她今夜岂能虎头蛇尾,半途而废?“小霸王”道:“如此说来,田大侠也认为皇甫仪是麻面女人了?” 田青道:“不错!” “小霸王”道:“一个麻面女人会那样美丽么?” 田青道:“须知麻面之人,面部轮廓并未改变,只要设法将麻子遮起,并不妨碍她的容貌!” “小霸王,,道:“也许世上真有喜欢麻面女人之人!” 班驼子冷笑道:“那大概就是你这小子了!” “小霸王”道:“我真为呼延秀惋借,像他那样庸洒的人品,竟和一个麻面女人同床共枕数十年,说起来真是窝囊!” 田青有意无意地注视着四周,突见一条黑影自一块岩石后起,向南方疾掠。 田青低声道:“二位由此向北,去与白前辈汇合,我要跟踪呼延秀,看看他要干甚么?” 说毕,向山下疾掠,其快逾风。 前面的呼延秀奔行并不太快,也许是心情激动的缘故,田青心想,假如我是他,此刻的心情也会十分不安。 田青不敢相距太近,总是距他十余丈左右。 若非呼延秀心中忿怒已极,方寸大乱,田青相距十余丈。 仍然瞒不了他。 远眺焦山,耸立江中,江水滔滔,有如狰狞怪物,屹立不倒,据说昔年一代风尘奇女子梁红玉击鼓退金兵,就在这焦山之上。 不久来到山后,眼看呼延秀在一个大石洞外踌躇一会,进入洞中。 这石洞也是金山名胜之一,据说此洞一直通到杭州的灵隐寺,这当然是神话,但亦可见此洞之深了。 田青不敢大意,伏在洞口,听了一会,洞中传来轻微的足音,显然呼延秀在向里走。 田青一闪入洞,贴壁而行,他认为此时跟着他走,不易被发现,设若对方停止走动,必会听到后面的足音。 呼延秀越走越快,似乎在这段时间中,已经决定了一件大事,急待去办。 洞径转弯了,豁然开朗,原来此处是个洞中之洞,而洞径仍未到达尽头。 田青贴在转角壁上,向内望去,只看到洞壁上又陷进一个大洞,呼延秀大步进入洞中。 田青站在转角处,可以听到谈话之声。 只闻皇甫仪的声音道:“秀哥,事情得手没有?” 呼延秀道:“他们似已知道我们未曾离去,戒备十分森严,所以没有下手!” 皇甫仪道:“你好像有点郁郁不乐……” “是的!”呼延秀道:“小兄自承仪妹悉心指点,武功突飞猛进,因而从未遇见过敌手,想不到今天被那怪人翻了个斤斗……” 皇甫仪柔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中了你一掌,伤势极重,你虽未胜,却也未败呀!” 呼延秀道:“虽然平手,小兄仍感脸上无光……” 皇甫仪柔声道:“秀哥,你过……过来……” 呼延秀颓然道:“此时此地,小兄哪有心思……” 皇甫仪嗲声道:“你过来嘛,小妹看到你不乐,心情也不好呼延秀似乎走了过去,田青心情,这两个老家伙在干甚么?只闻皇甫仪发出一阵轻佻的笑声,道:“秀哥!不久的将来,你我就可以号令武林,快别自寻烦恼,今夜待我自己去一趟,我必须宰了白乐天……” 呼延秀道:“仪妹,白乐天和你谈的偈语,是甚么意思?” 皇甫仪不由一怔,半晌方道:“秀哥,你要是爱我,就永远别提这件事,反正我对你永远不会变心!” 呼延秀道:“既然你对我这样好,还有何事不能告诉我?” 皇甫仪道:“话不是这样说,我们不能为了一点小事,破坏了数十年感情!” 田青深信呼延秀要开始行动了,立即贴壁溜到洞内之洞口处,探头向内望去。 此洞深约三四丈,里面有石床石桌,石几石凳等,虽极简单,却是一尘不染。 洞内只有他们二人,并肩坐在石床边沿上!二人脸上都罩着一层yīn霾!呼延秀道:“仪妹,你真不愿告诉小兄么?” 皇甫仪道:“我们己是老夫老妻,犯不着为一点小事伤了情感,当初小妹在数十人中选上秀哥你,就凭这一点,你──” 突见呼延秀出手如电,在皇甫仪脸上一抓,一张极薄的面罩应手而落,疾退五步、呼延秀和皇甫仪同时惊呼一声,在灯光映照之下,皇甫仪果然生了一脸白麻子。 此刻他们两人的表情完全不同,呼延秀先是轻蔑的冷笑,继而因被骗而忿怒,转为嘿嘿冷笑。 皇甫仪先是一惊,两手掩面,脸上肌ròu抽搐扭曲,嘶声道:“你……你怎知此事?” 呼延秀切齿道:“昨天白乐天说出偈语时,你面色大变,我就有点怀疑!我今夜自动偷袭他们,主要目的就是想察明此事,结果竟不费吹灰之力,获悉你的秘密!哈……” 呼延秀每笑一声,皇甫仪心震颤一下,她的自尊心,本就是建立在这块薄薄的面罩上,现在已被彻底撕毁,今后即使求他施舍半点爱情亦不可得,反而招来无情的揶揄和讽刺。 皇甫仪突然放下双手,面色冷厉,双目中寒光如电,充满了杀机。 呼延秀知道她的厉害,不由心头一凛,退了两步。 皇甫仪嘶声道:“这可是你自己自毁前程!休怪我翻脸无情!呼延秀,你我结合数十年,应该知道我毕生最大痛苦,就是这一脸麻子,而你竟不顾丝毫情意,使我陷入痛苦深渊,你既无情,我就能不义!你要如何死法?” 呼延秀自知难逃一死,冷冷地道:“你的前夫于发现被你蒙骗之时,自绝而死,我呼延秀亦非贪生怕死之人!在你未动手这前,我可以自断舌根而死,绝不让你出手泄愤!” 皇甫仪切齿道:“我要毁你的尸体!丢入江中喂鱼!” 呼延秀道:“人死之后不知不觉!身后之事,何必去管它,就是挫骨扬灰,也只得由你了!” “不过……”呼延秀狞笑道:“从今以后,武林中再也没有你这个假美人,而是一个最丑陋的麻面女人,因为白乐天已将你的秘密说出了!” 皇甫仪切齿道:“你该知道,我要杀死他们,易如反掌折枝!我不会让他们将此秘密传入江湖!” 呼延秀道:“你别自感得意,以白、蒲二人的功力,再加上那个怪人,你未必能占便宜!况且那些年轻人都不容易调理!” 皇甫仪冷峻地道:“我自有办法除去他们!现在你就自绝吧!” 呼延秀轻蔑地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比我痛苦千万倍!而且从现在开始,直到老死,你不会有一时一刻的安宁!因为你将是自己的敌人!你会自己折磨自己,不须三年,即将变成鸡皮鹤发的俗物!” 皇甫仪身躯微颤,显然痛苦已极,呼延秀每一句话,都像一支利箭,戳在她的心坎上。 但她现在又非常矛盾,她既恨呼延秀揭她的底,使她无法再以一张面罩维持她的自尊心;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忍呼延秀自绝而死。 女人毕是女人!因为她曾真心真意爱过呼延秀,现在已是迟暮之年,再到哪里去找呼延秀这等俊逸人物!况且,她虽是五十许人,却因驻颜有术,看来不过三十多岁,而且由于武功奇高,在生理方面,并未迟暮!皇甫仪激忿的心情逐渐平息下来,又恢复了女人的弱点,颓然道:“秀哥!请原谅小妹骗你数十年,那也是为了爱你,而出此下策──” “住口!”呼延秀冷竣地道:“呼延秀并非无知孺子,你纵然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原谅你!” 他哂然冷笑续道:“我呼延秀和你结合,并非觊觎你的奇书武功,而是真正为了你的容颜,这数十年来,你我虽有夫妻之实,我呼延秀却等于你的侍役!颐指气使,高高在上,表面看来,岂是夫妻应有的态度?但过去我都忍下了,因为我深深地爱着你!哪知你竟忍心骗我……” 继又厉声道:“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凭甚么被称为武林第一美人?就凭一脸麻子? 抑是凭你那卑鄙的心xìng?” “秀哥……”皇甫仪居然淌下泪水,颤声道:“请原谅我!也请相信我,从今以后,你为主我为仆!以便报偿这数十年来小妹对你蒙蔽之罪……” “哈……”呼延秀狂笑一阵道:“圣人曰:望之严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这正是你皇甫仪几十年来的德xìng,如今,你却如此奴颜婢膝,令我感到无比恶心……” 皇甫仪的自尊,已被彻底瓦解,她的娇躯瑟索颤抖着,面孔痉挛着。 她有一个美好的身段,虽然年届迟暮,仍然不减当年。 他面部的轮廓也十分美好,只因那些麻子,毁了她的一生。 皇甫仪摇摇头厉声道:“呼延秀,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么?” 呼延秀冷笑道:“我呼延秀为了你,做了很多残害同道之事,如少林、武当及其他各门派所受之茶炭,即可见你心地之狠dúyīn险!呼延秀虽也不是正人君子,却对你的行为深痛恶绝!你不必枉费心机了……” 皇甫仪yīn声道:“好吧!我既然无法再得到你,就必须毁了你!而且要亲眼看你死去……” 说着,已经提足了真力,就要下dú手。 田青这半天已对呼延秀发生了好感,而且极为同情他的遭遇,立即一闪而出,站在呼延秀身旁约三步之地。 皇甫仪乍见又多了一个人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不由狞笑道:“也好!你自动送上门陪葬,省得我找上门去动手!” 田青冷笑道:“你是玩火自焚,作法自毙!呼延秀一代高手,对你已是仁至义尽,要想对他下手,必须连我也算上!” 呼延秀微微一怔,他乃是心高气做之人,虽然面临死亡危机,却不愿受一个年轻人的怜悯,立即沉声道:“小子你快滚!本人岂能受你怜悯!” 田青正色道:“晚辈听白、蒲二位前辈说过,呼延大侠昔年未与皇甫仪结婚之先,侠名颇着,白、蒲二位甚是敬佩!如今既已拆穿她的yīn谋,自应急流勇退,同仇敌汽。自暴自弃,岂是大英雄所当为!” 皇甫仪厉声道:“小子,你以为能活着离开此洞么?” 田青轻哂一声,未予置理,续道:“xìng天澄澈,即饥餐渴饮,无非康济身心;心地沉迷,纵悟道参禅,总是虚费精神!呼延大侠乃超常人,晚辈一得之愚,谅能唤起大侠的良知,共同为武林除害……” 呼延秀似被田青的慷慨之词所动,凝思片刻,颓然道:“呼延秀自诩为一代高人,想不到今夜却为一个后辈教训!罢了!罢了!” 田青正色道:“呼延大侠文事武功,都非常人可比,晚辈自是难免班门弄斧之讥,但大侠该体谅晚辈一片愚诚,实不忍心眼看大侠自绝于一代女魔之前!” 田青面色一肃,续道:“哲人所守者道,所持者时,时之来也,为云龙,为风鹏,勃然突发,奋力以击;时之未来也,为雾豹,为冥鸿,寂兮寥兮,奉身而居,进退出处,又何往而不自得!晚辈谨奉数言,望前辈三思,晚辈幸甚,武林幸甚!” 呼延秀肃然望着田青,心中大为激动,也有些惭愧!心道:“我呼延秀若为这个女人而死,实在不值!唉!当真是有知不在年少了……” 呼延秀慨然道:“小友金玉良言,使在下恍然大悟!小友快走吧!我若出手对付她,自信尚能应付一阵!” 田青也大为欣慰,想不到凭一番唇舌,竟能使一个黑道人物从谏如流,痛悟前非。立即正色道:“呼延大侠切莫妄自菲薄,你我联手,未必怕她!” 呼延秀摇摇头道:“小友有所不知!自她获得奇书之后,功力又精进不少,本人若连累小侠,虽死亦难瞑目!” 田青大声道:“若大侠尚有求生之念,目前除了联手一干,实无其他良策!” 皇甫仪冷峻地道:“不要说你们二人联手,即使再加上白、蒲二老贼,仍非老身敌手!” 田青冷笑道:“你获得奇书,不过才月余时间,我田青不信你的悟xìng有那么高!呼延大侠,咱们动手!” 呼延秀也知道田青年少气盛,叫他走是绝对办不到了,立即沉声道:“她的招式以轻灵为主,内力则有限,我以招术牵制,你以最大内力发掌,或能有望!” 皇甫仪不屑地道:“你们简直等于做梦,呼延秀的几招绝学乃是老身授于他,以老身的武功来对付老身岂非妄想!” 田青厉声道:“老魔,你先别吹!先接我一掌试试看……” 说着,看了呼延秀一眼,双掌猛收乍吐,集十成内力,推出一道狂贼。 呼延秀也没闲着,欺身切臂七掌,掌掌不离要害。 哪知皇甫仪一转,“啪”地一声,将田青的掌劲化解,身形一晃,同时以单掌将呼延秀击退一步。 田青暗自吃惊不已!这女魔的功力果然非同小可!这样打下去绝对无法讨好,立即撤下龙头风尾笔,道:“呼延大侠,这次你以内力出手震她,晚辈接她几招!” 呼延秀力贯双掌,沉喝一声,推出一掌。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青巨笔一抡,施出“笑指南天半朵云”。 皇甫仪并未轻视这招普通招式,左掌全力接下呼延秀一掌,竟被震退两步,但她仍然全力化解田青的招式。 第二式“苏秦背剑速回身”,巨笔疾抡乍收,变为“平沙落雁空作势”,立即大喝一声,“长虹贯日才是真”!恰巧呼延秀也推出一掌,皇甫仪微噫一声,并不接招,竟闪了开去。 呼延秀大声道:“小友,你刚才几招普通招式,运用得相当玄妙,正是化腐朽为神奇! 可算是别出心裁!” 皇甫仪狞笑道:“我以前还以为内力逊你许多,今夜才知道相差无几!现在我要下dú手了──” 说着两手提起,十指箕张,身形疾挫之下,推出十道无俦爪风。 刹那间洞中有如雷鸣,石屑纷飞,地壳震动,田青和呼延秀全力施为,笔劲和掌劲与对方爪风相接,同时闷哼一声,身形倒飞一丈五六,摔在地上。 皇甫仪厉笑连连,缓缓欺上,呼延秀拭去嘴角血渍,一跃而起,提着田青的衣领,向洞内踉跄退去。 “格……”皇甫仪只是得意地狂笑,并未追赶,因为她知道此洞只有一个出口,已被她挡住。只要她不离开,田青和呼延秀,永远无法活着出洞。 田青只是昏了过去,却未受伤,不久就醒了过来,道:“前辈放下我!” 呼延秀微微一怔,道:“小友没有受伤!” 田青道:“晚辈只是昏了过去,并未受伤!” 呼延秀慨然叹道:“能接下皇甫仪这一掌而不受伤,小友内功之深,本人难以企及……” 田青道:“前辈且莫夸晚辈,晚辈曾服下一颗‘返魂丹’,所以内力突增一倍有余!” 呼延秀肃然道:“这就难怪了!不过据本人所知‘一目神尼’冷面无情,她的‘返魂丹’轻易不肯施舍……” 田青道:“晚辈与她的徒弟有点jiāo情……” 呼延秀道:“现在我们必须深入洞中看看,是否尚有出路,据传说此洞直通杭洲灵隐寺,那当然是无稽之谈!不过此洞极深,则不容置疑,假如有洞壁较薄之外,或能破壁而出!” 田青肃然道:“记得前几天,大侠曾以一掌之力分为两股,各以五成力道将晚辈与大觉上人震退或震伤,今夜前辈若以同样力道应付,似乎不会……” 呼延秀慨然道:“由此看来,你的观察也很细微!可是你还不太了解男女间的奥秘,也不知道‘大义灭亲’那话的格调太高!她虽不义,我却无法绝情!唉!我和她有夫妻之实,实不忍下手……” 第四十二章 莫教寄士拂袖去 最难临危敌人来 田青听出呼延秀的语气中有无限的感喟,皇甫仪欺骗他半辈子,但他仍念夫妻之情,不忽杀死她。 看起来这呼延也是xìng情中人,田青暗自庆幸,设若今夜不是冒险来此,必定失去呼延秀改邪归正的机会。 估计深入洞中约有一里,越来越暗,但呼延秀仍无停止的意思。 又走了里许,呼延秀敲打着洞壁,说:“这里极薄,我们合力推一掌试试看!” 二人提聚全部内力,挫身出掌,“轰”然一声,砂石飞溅,顶壁上果被震开一个洞口。 二人穿出洞口,发现仍是金山附近,立即又将那洞口塞上。 呼延秀道:“田少侠可知道白、蒲二人的功力仍然未复么?” 田青惊然一震,道:“恐怕不会吧,昨夜白、蒲二位前辈曾出手将火球谷两个谷主击败……” 呼延秀道:“那只是智取而已,他们jiāo换位置,趁两个谷主分神之际,略占上风,设若两位谷主再次出手,恐怕白、蒲二位就不易接下了!” 田青肃然道:“那他们二位为甚么要伪称功力已复呢?” 呼延秀叹道:“功力失去,想再恢复原来境界,谈何容易,即使获得奇yào,也要相当时间才能逐渐恢复,断无一蹴而成之理……” 田青道:“呼延大侠怎知此事?” 呼延秀道:“在下对白、蒲二人的武学知之甚捻,按理说,他们二人的功力应高出火球谷谷主许多,但昨天白、蒲二位略占上风之后,马步虚浮,面色苍白,我当时看得很清楚!” 田青大为激动,道:“设若呼延大侠那时下手,白、蒲二位定难幸免了!” 呼延秀道:“最低限度,他们要受点伤,但皇甫仪似未发现,不然的话,她绝不会半途而废!” 田青道:“呼延大侠居心仁厚,晚辈郑重道谢……” 呼延秀肃然道:“少侠不必谢我,其实那时我曾动了杀机,若非那白大侠说出偈语,我对皇甫仪犯了疑心,急yù察明那件事,我也许……” 田青道:“依晚辈猜想,前辈不会对他们下dú手!” 呼延秀道:“少侠怎知我不会下dú手?” 田青道:“呼延大侠极重情感,乃xìng情中人,就以皇甫仪骗你这件事来说,你仍不忍向她下dú手,足见大侠襟胸坦dàng……” 呼延秀长叹一声,道:“说来惭愧,我哪能当得‘襟胸坦dàng’四字……” 田青道:“呼延大侠已决心脱离凤仪谷了么?” “不错!”呼延秀道:“从今以后,我不再过问武林中事,找个隐秘之处……” 田青肃然道:“武林中邪恶嚣张,正需吾辈挺身挽救,呼延大侠……” 呼延秀默然良久,慨然道:“少侠金玉之言,在下深受感动,待觅地略事调养,再现身为武林出点力……” 田青道:“大侠从谏如流,果非凡俗,不知大侠是否认识家师?” 呼延秀道:“昔年有数面之识,在下对屈能伸的剑术心折不已!” 田青道:“以呼延大侠估计,家师的武功比皇甫仪如何?” 呼延秀道:“当然高她一节!” 田青肃然道:“据说皇甫仪尚有极厉害的靠山,不知是何等人物?” 呼延秀正色道:“靠山有两个,每一个的功力都不在令师之下!” 田青沉声道:“晚辈可以与闻么?” 呼延秀面色严肃,道:“这二人都与令师有深仇大恨,一个是‘三缺书生’公冶森!” 田青沉声道:“此人绰号三缺,不知缺哪三样东西?” 呼延秀道:“缺一目一腿及一臂!” 田青不禁一怔,道:“此人失去一臂一目一腿,岂不等于废物样?” 呼延秀肃然摇头道:“公冶森未残之先,尚非令师敌手,但残废之后,功力反而更高,令师是否他的敌手,则……” 田青大声道:“是哪个使他残废的?” 呼延秀道:“令师屈能伸!” “啊……”田青惊呼一声,道:“不知他们之间有何深仇大恨?” 呼延秀肃然道:“昔年……” 突闻金山之上发出三声长啸,田青沉声道:“山上告警,晚辈必须立刻去看看,大侠你……” 呼延秀道:“我走了,咱们不久即将再见!” 田青抱拳为礼,说:“晚辈再向大侠隆重致谢……” 呼延秀道:“少侠不必如此,在下能痛悟今是而昨非,全是少侠一手所赐,在下应该向少侠表示谢意才对!” 田青大声道:“呼延大侠,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毕,向山下疾掠,越后墙而入,不禁一愕。 墙内的景况触目惊心,皇甫仪与白、蒲二人对面而立,眉字笼煞。 白、蒲二人身形摇摇,口角血渍斑斑。 长生岛岛主和火球谷两个谷主面对田青几位师兄,及班驼子和“小霸王”等人。 而他们双方似曾搏杀过一阵,都已受伤。 “小霸王”乍见田青,有如见了救星,大声道:“田大侠……快来……” “卜”地一声,“小霸王”倒地昏厥过去。 田青顾不得几位师兄,径奔皇甫仪面前,厉声道:“皇甫仪,凭你的身分,也要乘人之危么?” 皇甫仪冷冷地道:“老身不知你说些甚么?” 田青冷峻地道:“你未与白、蒲二位前辈动手之先,不知他们功力未复,尚有情可原,难道现在仍不知道?” 皇甫仪切齿道:“白乐天想毁了我,老身岂能留他的活口?” 田青冷笑道:“白前辈所说的句句是实,你根本就是一个麻面女人,怕人家说又有何用?” 皇甫仪狠声道:“他毁了我一个人,我要他几十条命,小子,你自动送上门来,也是命中注定!” 田青厉声道:“田某虽知非你敌手,要想杀我,也得付出相当代价!” 白乐天喘息着说:“田青你快走吧,离此之后,速去找你师傅,至于我们……” 田青大声道:“二位前辈请原谅晚辈,这件事我无法从命!” 蒲寒秋厉声道:“这是命令,你……你敢违抗么?” 田青撤下巨笔,道:“反正迟早也是一死,晚辈绝不向这女魔低头!” 语音未毕,巨笔已点向皇甫仪的前胸,他现在是背水一战,不遗余力,巨笔上罡风呼啸,眨眼工夫攻出九笔。 皇甫仪虽未把他放在心上,却也不敢怠慢,身子一飘一闪,拂出两袖,袖、笔互撞,砰然大震。 田青感觉她的内力并不高过自己,只是招式怪异,令人防不胜防。 但田青舍命相搏,皇甫仪要想在二三十招内击败他,似也办不到。 此刻白、蒲二人万分焦急,设若田青被杀,他们一个也不能幸免,白道一派实力,从此断送。 另一边三个魔头均已受伤,监视着李梦龙等人,暂时不想出手。 哪知“平地焦雷”大喝一声,“上”!除了“小霸王”受伤极重,在一边调息,其余八人又一拥而上。 田青这时已感不支,勉强支持着,白、蒲二人在一边调息。 突然,一条身影一掠入墙,借着花木隐身,向白、蒲肋后欺近。 此人正是“太行剑客,徐超,可惜此刻谁也未发现他。 当他相距白、蒲二人三五步时,白、蒲二人已经发觉,但在行功紧要关头,不知是敌是友,只得认命。 哪知就在徐超伸手yù拍白、蒲二人头顶时,墙头上人影一闪,又落下二人。 其中一个手持枣木棍,向徐超一点一挑,“叭哒”一声,徐超的身子翻了个斤斗,摔出五步之外。 这一来全场立即停止搏杀,田青呼呼喘息着,向来人望去。 他首先发现了“大行剑客”徐超,刚刚爬起来,站在一边发愣。 田青切齿道:“徐超,你刚才要偷袭白、蒲二位前辈么?” 徐超嘿嘿笑道:“两个老鬼功力已失,等于废人一样,干脆送他们回老家算了!” 田青厉声道:“姓徐的,终有一天会叫你知道厉害!” 徐超贼眼疾转,却在注视着另两个怪客。 刚才翻“太行剑客”斤斗之人,乃是那个身披蒲草席的怪人。 但田青马上看出来,这怪人并非刚才负伤退走那个,因这个怪人的小腿很白,虽然涂上泥垢,仍可看出细皮白ròu。 另一个文士打扮,身着蓝衫,头戴方中,身挂长剑,身材颇矮,面上覆着一块蓝中。 田青不由心头一震,忖道:“这文士是谁?这怪人又是何人冒充?” 突闻班驼子大声道:“跛子,你来得正是时候,那一位是准?难道是主人么?” 田青和皇甫仪同时一震,他们都知道“神手一剑屈能伸,跛驼一残左右分”的歌谣。 没若这怪人是“跛怪”路百川,这文士必是三剑客之一的屈能伸了。 而“太行剑客’徐超,半天没有说话,正是为了这个缘故。 他乃是极端狡猾之人,只要证明这文士是屈能伸,他要立刻翻墙逃走,因为刚才那怪人翻了他一个斤斗,虽是出其不意,仍具非常身手。 皇甫仪凝视那神秘文士一会,她也不敢确定这文士,是否是屈能伸,立即沉声道:“尊驾何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只见那文士抖手掷出一张素笺,飘飘飞向皇甫仪。 皇甫仪伸手接住,身子竟微微晃了一下。 这份内力,使田青大为惊奇,心道:“莫非此人正是师傅屈能伸?” 皇甫仪一看素笺,上面端端正正写了三个大字:屈能伸。 皇甫仪突然抬头,冷笑道:“据者身所知,屈能伸向以光明磊落为自诩,今夜为何戴上面罩?” 只见文士又抖手掷出一张素笺,皇甫仪接住一看,上面写道:“谷主若以本来面目示人,屈能伸应取下面罩!” 皇甫仪突然一怔,立即嘿嘿冷笑道:“据我猜想,你绝不是屈能伸!” 此言一出,“太行剑客”狞笑一声,道:“晚辈也有同感,此人绝非屈能伸!” 田青不由大怒,立即扑向“太行剑客”,哪知怪人伸出枣木棍拦住田青,低声道:“请再饶他一次!” 田青心道,这人嗓音甚嫩,绝非先前那个怪人,也许皇甫仪猜对了,这文士不是师傅。 他记得师傅的身材高些,也不像这样文士弱不禁风,只是此人一尘不染,身着蓝衫,颇像师傅。 田青沉声道:“徐超心dú手黑,罪大恶极,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那怪容没有再说话,只是仍以枣木棍挡住田青。 这时皇甫仪缓缓走过来,火球谷两个谷主和长生岛岛主也跟在她的身后。 这时自、蒲二人已经行功完毕,一跃而起,乍见文士和怪人,不由微噫一声。 皇甫仪冷笑道:“你们二人与屈能伸私jiāo至厚,而且被合称为三剑,你们应该知道此人是否屈能伸?” 白乐天肃然道:“这位曾承认是屈能伸么?” 皇甫仪扬手掷出两张纸笺,白、蒲各接住一张,看了一下,不由互视一眼,面色肃然。 白乐天沉声道:“这二位虽然临危援手,对我等有恩,但本人郑重声明,这位绝不是屈能伸。” 这句话十分步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皇甫仪深知白、蒲的为人,知他不会说谎,等于吃下一颗定心丸。 只要不是屈能伸,以她的身手,虽无绝对把握胜得对方,自信全身而退尚无问题。 那文士似乎不愿说话,也可能是个哑巴,仍然默默不语。 皇甫仪冷笑道:“老身就当你是屈能伸好了,你先接我几招!” 文士不慌忙撤出长剑,凝神而待。 田青望着她那白如脂玉的纤手,有如水葱荀,深信此人绝非师傅了,既非师傅,像他这般年龄岂是皇甫仪的对手。 田青沉声道:“皇甫仪已学过天下第一大书上的武功,尊驾若非有把握,切勿勉强出手……” 那文士听若未闻,缓缓伸出长剑,脚下仍是不了不八站着。 皇甫仪皱皱眉头,沉声道:“看拿……” 这次她并不以罗袖攻敌,却是力贯掌心,拍出一道罡风。 文士剑尖突然朝上,连搅三个剑花,无俦罡风立刻化于无形,但他的剑身上竟凝结一层薄霜。 皇甫仪惊噫一声,道:“这是甚么剑法?” 文士卓立不动,长剑又恢复原来姿势。 田青大为惊奇,心道:“除了师傅屈能伸之外,当今之世,谁有这种玄奥的剑术?” 皇甫仪见多识广,知道遇上大敌,在腰上撤下一柄剑,轻轻一抖,发出一阵龙吟之声,沉声道:“尊驾年纪轻轻,竟有这等高深的剑术,老身十分佩服,你的师承和门派可否一一” 文士低喝一声,长剑斜削而出,皇甫仪软剑挺得笔直向来剑格去。 哪知对方的长剑,乍看来势不快,事实上大谬不然,皇甫仪一格落空,暗吃一惊,只能疾闪两步堪堪避过。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白、蒲二人互视一眼,白乐天肃然道:“此人剑法之奇,唯屈能伸可以比拟,老蒲,咱们……” 只见“太行剑客”徐超突然翻上墙头,头也不回溜之乎也。 田青本想追他,但眼前这等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实在不忍错过,只得眼看着他逃走。 文士两次出手,只有两招,平平实实,简简单单,表面看不出有何花样,却使皇甫仪这等高手闪避不迭,场中一片死寂,大家都目不稍瞬。 皇甫仪冷冷他说:“你若能破了我这一招剑法,老身抽身就走!”她知道文士不会说话,软剑突然颤抖起来,有如千百条绿汪汪的dú蛇,罩向文士当胸。 文士似乎不敢再大意,身形一闪,再度横削一剑,两剑相接,“呛啷”一声,身形乍分,皇甫仪一络青丝,冉冉飘出五六丈之外。 “好!”“小霸王”扯着嗓子嚷道:“我佟林不是拍马屁,尊驾这一手,比田大侠的威风大得多了!” 皇甫仪银牙咬得“吱吱”作响,冷峻地道:“可否留下姓名,也好……” 那怪客沉声道:“不必多言,你一天不死,总有机会再遏上!” 皇甫仪收起软剑,沉喝一声“走!”首先掠出墙外,一干魔头也狼狈越墙而去。 白、蒲二人抱拳道:“承二位援手,化险为夷,老朽代表众人向二位致最深谢意!” 文士和那怪人微微抱拳,并未答话,只闻那怪人低声道:“我们走吧!” “且慢!”那文士向众扫视一眼,沉声道:“阮昭阮少侠请站出来!” 田青心头一震,确信这早少女的嗓音,她虽然故意放低,变得粗浊些,可瞒不过眼前这些真男子。 田青大声道:“你是……” 只见那文士对他一挥手,又沉声道:“阮少侠请站出来!” 阮昭莫名其妙地走到场中,呐呐地道:“尊驾有何见教?” 文士道:“有人要教训你!” 阮昭茫然苦笑道:“哪一个要教训在下?” “我!”那怪人大步走向阮昭,沉声道:“你准备了!” 只闻那文士道:“略施薄惩可也……” 怪人枣木棍条伸疾挑,阮昭眼前一花,身子竟被挑起半空,连翻三个斤斗,“叭哒”一声,摔得头昏眼花。 第四十三章 月浸一帘花影瘦 不忘旧户燕子飞 众人大吃一惊,虽知阮昭未加提防,但这怪人能连翻他三个斤斗,确是奇人奇技,不可忽视。 阮昭爬起来,弄了一身尘士,不禁十分尴尬、沉声道:“尊驾这一手是甚么意思?” 怪人根本不予理睬,回头对文士道:“这次我看你的!” 文士微微一叹道:“算了,咱们走吧……” 哪知怪人大声道:“不行!这些薄幸之人,非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可,田青,你站出来!” 田青突然心中一亮,颤声道:“咏梅!你是咏梅!” 田青这一叫出名来,阮昭也恍然大悟,立即扑向那怪人,大声道:“我知道你是虎妞!” 他们师兄同声揭开二人的真面目,众人这才知道两个少女一个是李梦龙之妹李泳梅,另一个是“太行剑客”之妹虎妞。 勿怪刚才拦住田青,要他再饶徐超一次了。 白、蒲二人大为激动,正要打招呼,哪知二女同时转身越墙而去。 田青和阮昭立即掠出墙外,紧紧追赶,但两女却左右一分,一个向北,一个向西疾奔不停。 田青大声道:“咏梅,咏梅,你慢点,我有话说……” 李咏梅幽幽地道:“铁姊姊刚刚离去,你……你缠我干甚么?” 她说着话,奔行十分快速。 田青道:“咏梅,你骂我都不要紧,别不理我!” 李咏梅道:“我赁甚么要骂你……” 田青速度加快,李咏梅也加快,两人总是相距四五丈。 田青道:“咏梅,我知道你恨我……” 李咏梅这次没有说话,这证明田青猜对了,想起在恶虎沟之事,田青十分不快。 田青续道:“咏梅,我郑重向你道歉,我对不起你……” 李咏梅道:“算了吧!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希望以后别……” 田青大声道:“不!我欠你的,咏梅,上次中了徐超的淬dú暗器,若非你慷慨赐yào,我早就完了!” 李咏梅道:“不管甚么仙丹妙yào,炼制的目的,都是救人济世的,那算不了甚么!” 田青大声道:“咏梅,你真的不理我了么?” 李咏梅冷冷地道:“我为甚么要理你呢?你为甚么要我理呢?你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呀!你喜欢芳姊,芳姊更喜欢你,你们都没有错,错的也许是我……” 田青不由一怔,道:“你也没有错,咏梅,在恶虎沟中,我对你大过分了些,那是因为大师兄之故,因那时我和令兄误会极深,站在我的立场,当然不能和叛师仇人之妹……” 李咏梅悲声道:“我不要听,你只知道你自己的立场,有没有为别人想想?那时我会跪在地上,祈求一点点的怜悯,但是你仍然心如铁石……” 田青大为惭愧,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说服她,只是默默地穷追。 不论是懦弱或倔强之人,都有其弱点,田青也不例外。 上次他救了铁芳,在分手时,铁芳曾暗示他必须收留李咏梅,他也曾当面答应。 况且,越是不易到手的东西,越使人眷恋,几乎每个人都犯这种毛病。 田青心里一急,出了一身大汗,忖道:“这样穷追,恐怕追上十天半月也迫不到,我要想个办法!” 田青道:“咏梅,你真不能原谅我么?” 李咏梅冷冷地道:“我没有不原谅你呀,我现在只希望你别跟着我,若被人家看到,还以为我引诱你呢!” 田青心想,我过去对她实在太过分,她的自尊心受了严重的创伤,这样求她反而火上加油。 突然想出一个办法,闷哼一声,倒地向山坡下滚去。 李咏梅惊然回头,尖叫一声扑了回来,一下子抓住了田青的手。 田青就势一拉,将她搅入怀中,揭去她的面罩。 李咏梅娇躯大大一震,那美目一眨,两颗晶莹的大泪珠,自长长的睫毛中滚下,大力挣扎,道:“快放开我,人……你这样轻薄,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田青正色道:“咏梅,你听我说,近几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怀念你……” “谁信?”李咏梅道:“恐怕想的是芳姊吧!” 田青道:“我不否认也怀念芳姊,但对你的怀念要加深一层!” 李咏梅道:“你只是可怜我,那和芳姊的怀念完全不同!” “不!”田青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李咏梅玉面一红,大力挣扎,道:“我不管,你坏……” 田青大胆地吻她的面颊一下,道:“咏梅,我知道你也在暗暗关心我,刚才我故意摔倒,由你那焦急的神色就可以证明!” 李咏梅挣开他的拥抱,冷笑道:“哪个关心你,别不要脸!我只是对芳姊有责任!” 田青道:“咏梅,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已再三向你低头,别这样好不好!” 田青长叹一声,道:“刚才当发现你冒充时,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多么兴奋!” 李咏梅默然不语;她当然相信田青的话。 她对田青早已非君莫属,设非如此,以她一个不谙武功的少女,竟能暗暗爱上一个武林高手,那岂不是非常可笑之事?像这种女子,乍看十分娇弱,也十分温顺,但她的心却十分坚强,百折不挠!她为了获得田青的爱,毅然投师学艺,果然上天不负苦心人,竟被“一目神尼”看中,不到一年,学成一身惊人绝学。 她的芳心猛跳着,那是因为田青轻轻的一吻,在恶虎沟时,她曾跪下求他,而不可得,但现在田青却自动送上门来。 想到这里,她有些恨怒,但仔细一想,她所喜欢的男人,正是像田青这样的。 田青掏出手帕,为她擦去泪痕,道:“咏梅,快把这件男人衣衫脱了吧,刚才我差点叫你一声师傅呢!” 李咏梅仍是不理他,坐在大石上,别过头去。 田青道:“咏梅,我说了千言万语,你一点也不动么?” 李咏梅:“你没有本领使我动心!” 田青大声道:“我有办法使你动心!” 李咏梅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可不准动我一下!” 田青道:“那是自然,你听着!” 他想了一下,续道:“金圣叹参加某年秋试,试题‘我四十不动心’,金圣汉于卷后写了三十九个‘动’字,主考官惊问其故,金圣汉道:‘盂子日四十不动心,则三十九之前,孟子必动心矣……’” 李咏悔忍不住“格格”娇笑起来,花枝招展地道:“真想不到你有一肚子坏水!” 田青道:“坏的是金圣叹,小兄岂不冤枉!” 李咏梅脱去了男人衣衫,恢复女儿之身,田青大加称赞。 李咏梅根本就很美,加之一年来的锻练,发育平衡,比以前更加迷人。 田青道:“咏梅,你大动人了!” 李咏梅嫣然一笑,道:“我比芳姊如何?” 田青道:“但白他说,你比芳姊更美!” “好哇,你这人油腔滑舌,见了芳姊说她美,见了我又说我美!” 田青正色道:“即使见了芳姊,我也是这样说,她虽然比不上你美,但她也有一种独特的韵致!” 李咏梅道:“反正你们男人要是喜欢一个女人,就会想找藉口,甚么羞花、闭月、沉鱼、落雁!若是不喜欢,称之为东施啦,无监啦!” 远处来了一个人,田青立即发现是李梦龙,只见李咏梅呼一声“哥哥!”向李梦龙奔去。 兄妹二人默然相对良久,李梦龙才朗声道:“咏梅,你真的拜在当今二大奇人之一‘一目神尼’门下么?” “是的,不过小妹还未出师,家师因近来邪魔横行,派我下山帮助你们,还有,家师知道白、蒲二位武功已失,她老人家愿为他们配制yào,使他们恢复功力!” 李、田二人大为感动,道:“令师真是济世活佛;我们快去通知二位前辈吧!” 三人回到金山寺,阮昭和虎妞早已在座,李咏梅见过白、蒲二人,又和其余之人见礼。 蒲寒秋肃然道:“今天若非李姑娘援手,后果不难预料,李姑娘的剑术是令师‘一目神尼’所传的么?” 李咏梅道:“家师只是为晚辈打好了基础,和拳掌功夫,她老人家说,要学剑术,当今天下非屈能伸前辈莫属!” 白、蒲二人不由一怔,白乐天大声道:“难道李姑娘的剑术是屈能伸所传?” 李咏梅肃然道:“正是,也可以说是家师与屈前辈合传的!” 白乐天道:“老夫不懂你的意思!” 李咏梅道:“家师为晚辈打好内功基础之后,就介绍屈前辈的剑术,她老人家说,若论剑术,仍以屈前辈的剑法中之极品,但若想登峰造极,最好与家师同时闭关合研半年……” 白乐天道:“屈能伸呢?现在果真与令师闭关合研剑术了?” 李咏梅道:“是的,已经闭关三个月了,晚辈的剑术,乃是屈前辈未闭关前传授的!” 田青大为兴奋,道:“家师现在何处闭关?” 白、蒲二人面色一肃,道:“且慢说出──”二人同时穿窗而出,在四周看看了一遍,然后回屋道:“可以说了!” 李咏梅道:“二位前辈在巫山十二峰的聚鹤峰上古洞中。” 蒲寒秋道:“何人为他们守护?” 李咏梅道:“师兄和师姊,他们二人的武功,比晚辈高出许多!” 白乐天茫然道:“据老夫所知,屈能伸昔年的剑法,并不见得比李姑娘刚才所施展的高明些!” 李咏梅道:“据屈前辈说,他传晚辈这三招,是他近年研悟所得,比昔年的招术更具威力!” 白、蒲二人肃然道:“屈能伸的剑术确为天下一绝,此番再加精研,当真是天下独步了,不知比那天下最大的书上所载武学如何?” 李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道:“那部奇书,正在家师手中,家师说出关以后,请各位到巫山一行,她准备将书上的武学,公诸于世。” 白、蒲二位不由一震,道:“如此说来,‘鬼手丹青’牧一民是……” 李咏梅道:“他是本门寄名弟子,但到现在为止,家师说他为人聪明,诡计百出,即使武功不高,也可以自保,至于皇甫仪所得的奇书,那是牧一民抄的副本,里面残破不全!” 田青苦笑道:“小兄被他戏弄于股掌之上,达三四次之多,此人的心机,确是高人一等!” 李咏梅道:“家师又说,大内高手纷纷出宫,据说要捉拿铁芬姑娘,希望各位善自处理这件事!” 白乐天道:“令师没有说如何处理么?” 李咏梅道:“她老人家也未说应如何处理,只说我辈中人要恩怨分明,不可意气用事,乾隆乃是当代明君,不可正面冲突……” 蒲寒秋肃然道:“这一点我们也知道,不过大内高手若非抓铁芬不可,吾人岂能袖手不管!” 李咏梅道:“家师的意思是,假如可能,最好叫她们母女觅地暂时隐一段时间。” 白乐天道:“现在她已到东海舟山群岛去了……” 李咏梅摇摇头道:“据晚辈所知,她现在并未去东海,正和皇蒲姑娘在一起!” 众人不由一震,白乐天沉声道:“李姑娘何时见到她们的?” 李咏梅道:“前天在金陆酒楼上见到她们,但晚辈素知二位姑娘敢作敢为,脾气甚躁,所以并未现身,况且晚辈为了赶来驰援,也无暇顾及她们……” 蒲寒秋沉声道:“这两个丫头在一起,绝对做不出好事来,我们必须立刻找她们!” 白乐天冷笑道:“这次若抓到她们,非关起来不可,现在我们立刻起程,赶往金陵!” 田青道:“二位前辈功力未复,不宜在江湖中走动,我看还是暂时觅地居住,待‘一目神尼’与家师开关后再去巫山,可由晚辈等人保护。” 李梦龙道:“田师弟所言极是,晚辈也阮师弟二人愿负保护二位前辈之责!” 白、蒲二人也知道,此刻功力未复,一旦遇上黑道高手,为他们晚辈增添不少的麻烦,立即慨然道:“也好!我们到了金陵,就在该处觅屋而居,现在起程吧!” 第四十四章 胸藏子美干间厦 气压元龙百尺楼 众人到了金陵,白、蒲二人定居下来,由李梦龙和阮昭二人照料,当然还有虎妞为他们料理膳食。 其余之人住在客店中,以免惹眼,这些人又分成几拨,分头出动。田青、李咏梅和班驼子及“小霸王”一拨。他们找了大半天,未见皇甫瑶姬和铁芬的影子,夕阳西下时,来到明孝陵。 明孝陵,就是明太祖朱元瘴的陵墓,这位小和尚出身的大明开国帝君,初在壕洲随郭子兴带兵,征战十五年,终将蒙古人赶出长城外,遂在南京建都。 这明孝陵建于钟山之上,因山上岩层有紫色页岩,远看紫红片片,又称为紫金山。 钟山不但风景幽美,而且还是险要的军事重地,诸葛武侯,曾以“钟山龙蟠,石头虎踞”八字,形容钟山之险要。 陵园中林木青葱,石人石兽,虽数百年仍无损毁,计有石翁仲八座,分朝冠秉笏的文官,及介胄金吾的武将,每座高达二至三丈。 石兽共有二十四座,有石象、石狮、石羹驼、石懈、石豸、石麒麟和石马六类。 “小霸王”道:“我佟林死了之后,有这一半大的陵墓也就知足了!” 班驼子道:“你么?也许比这还要大些!” “小霸王”道:“班驼子,你不必骂人,你死了之后,连骨头也和别人不一样!” 田青低声道:“别吵,附近好像有人说话!” 李咏梅道:“不错,大约是四个人!” 班驼子和“小霸王”不由疑信参半,他们连声音也未听到,人家妞儿已知道附近有四个人。 李咏梅道:“其中两人是女的,而且声音很熟!” 五人越过棂星门、享殿,可以看到明太祖和马皇后的合骨冢,家高三四十丈,上面植满了松柏。 只见两个少女坐在泵前光滑如镜的大石桌上,桌上放着酒和很多菜肴,旁边放了一个大食盒,她们正在大吃大喝。 旁边一丈外石凳上,坐着两个人,田青不由微微一怔,低声道:“这两人是‘怒山双狐’姬天佐及姬天佑,不知他们怎会和这两个丫头在一起?” 四人隐于三四丈外石狮之后望去,只闻姬天佐道:“老二,说真格的,咱们闯dàng江湖数十年,还没见过像二位姑娘这样美的人儿……” 姬天佑道:“小弟也有同感,咱们谷主一向自诩姿容绝世,但在小弟看来,比二位姑娘逊色得多!” 两女心中颇为受用,各自灌了一大口美酒。 姬天佐肃然道:“俗语说惺惺相惜,若二位姑娘参加火球谷,必受谷主欢迎!” 姬天佑道:“老大之言差矣!二位姑娘乃名宿之后,而且皇甫姑娘乃是凤仪谷主之外孙女,岂能被火球谷谷主使唉,小弟认为,若二位姑娘,前往凤仪谷,谷主必委以重任,说不定身分犹在长生岛岛主及火球谷主之上……” 皇甫瑶姬乃是一个机伶鬼,她当然听出“怒山双狐”话中之意,勿非是想拉她们入伙。 皇甫瑶姬微微一哂,道:“就是请我们去当领袖,我们也不会去!” 姬天佑道:“当然,当然,其实……还是自由自在好些这姬天佑的心眼比老大犹高一节,眼珠一转,道:“二位姑娘是否要点酒?若有所需,敝兄弟愿受差遣!” 铁芬冷冷地道:“不要了,你们两人来吃吧!” 她和皇甫瑶姬已经用毕,离开石桌,姬氏兄弟走到石桌边,吃她们胜下的残肴。 李咏梅以传音入密对田青道:“这两个家伙没安好心!” 田青道:“他们想拉她们入伙?” 李咏梅道:“好戏在后头,你等着看吧,附近还有一人潜伏着!” 田青道:“是哪一个?” 李咏梅道:“我也没有看到,但我相信身手并不高!” 只闻姬天佑低声道:“有一次我听到白乐天向‘五步追魂判’田青说:你喜不喜欢皇甫丫头?” 姬天佑低声道:“他怎么回答?” 这时皇甫瑶姬虽站在三四丈外,却听得清清楚楚,显然十分注意这句话。 姬天佐道:“田青点点头,表示喜欢之意!” 铁芬自然也听到二人jiāo谈,不由冷冷一笑,看了皇甫瑶姬一眼,那目光十分yīn冷。姬天佑微微一笑,低声道:“据小弟所知,田青对铁姑娘印象颇佳……” 铁芬虽知姬天佑所说之铁姑娘是指她姊姊铁芳,但终比皇甫瑶姬的心情好些。 皇甫瑶姬突然粉面凝霜,回头冷漠地道:“姬天佑,你说的铁姑娘是指哪一个?” 姬天佑眼珠一转,正色道:“在下有一次听铁姑娘之母说,二丫头配田青甚是合适……” 铁芬心中开了花,欢愉之情溢于言表。 但皇甫瑶姬却是一脸杀机。 田青心道:“原来这两个妖狐想使她们自相残杀。” 皇甫瑶姬突然露齿一笑,对铁芬道:“铁小妹,恭喜啦!” 说着,栅栅走向铁芬,脸上没有半点杀机,好像真心为她道喜似的。 铁芬此刻,按理应该知道皇甫瑶姬的心意,但她的心机,毕竟比皇甫瑶姬差得多。况且一个人在心情狂喜之时,方寸已乱,竟有些不知所措。自不知对方要向她下dú手。 田青低声说:“不好!她要向铁芬下手了!” 李咏梅道:“不妨!你沉住气,暗中还有一个……” 果然,另一边人影一闪,站在一株小松之后,由稀疏的松树枝丛中望去,田青不禁微微一震。 只闻此人沉声道:“你要干甚么?” 李咏梅低声道:“怎样?这声调像不像你?” 田青肃然点头笑道:“果然像我!他……” 李咏梅道:“身材及面貌呢?” 田青道:“也像!” 田青惊然一震,道:“莫非又是牧一民?” 李咏梅点头道:“不错,除他之外,谁能扮得如此酷肖?” 田青肃然道:“若说牧一民要害我,到处冒我之名做坏事,恐怕我百口莫辩!他扮得太像了……” 这时皇甫瑶姬惊然止步,向小松树后望去。 只因天色甚暗,又无星月,她的目力虽非等闲,但隔着小松树,毕竟看不太清楚。 皇甫瑶姬沉声道:“你是谁?” 那人哂然道:“师妹连我也不认识了?” “啊!田青!你是田师兄?”皇甫瑶姬刚才确实动了杀机,她不但想杀死铁芬泄忿,同时也不会放过“怒山双狐”。 那样会使今夜之事彻底灭迹,任何人不会知道。 皇甫瑶姬好像一下子转败为胜,那一声“师妹”,叫得她芳心甜甜的,立即扑了过去。 “且慢!” 那人沉声喝止,道:“师妹乃是聪明绝顶之人,刚才却差点上了‘怒山双狐’的大当,他们想叫你们自相残杀呵!” 皇甫瑶姬冷哼一声道:“不错!师兄之意是……” 那人沉声道:“以你们二人的功力,把他们拾掇了,不会太费手脚……”‘怒山又狐” 毕竟是狡猾之徒,闻言一跃而起,向那人望去。 姬天佑冷笑道:“尊驾若是田青,何不亲自下手?” 姬天佐也大声道:“在下也不相信你是田青!” 此言一出,皇甫瑶姬也犯了疑心,心道:“上次我要向铁芳下手,被他亲眼看到,而他对铁芳已有白首之盟,岂能放过我,今夜相遇,即使不向我下手,语气似也不会如此和善……” 她想通此点,不由厉声道:“尊驾何人,为何冒充我师兄?” 田青和李咏梅互视一眼,李咏梅道:“这‘怒山双狐’果然心机过人!” 哪知那人冷哂一声,伸手掏出一物,扬手掷出,“夺”地一声,一个黄澄澄的三角牌,竟chā在两丈外一株树干上,那正是田青的“五步追魂判”。 田青不由一怔,伸手入怀,掏出自己的金牌一看,和那个一模一样,心道:“这家伙不但会扮我的形态,而且仿造了我的三角金牌!”此刻“怒山双狐”及皇甫瑶姬同时一震,向那树干上的三角金牌望去。 不错!这玩艺整个武林中只有一个。 况且,以田青的身份来说,二三流货色,见牌变色,绝不敢仿造;厉害的魔头,顾及身份,又不屑仿造。 因此,这玩艺不会是假的。 只闻那人厉声道:“上次师妹找个藉口,想杀死铁芳,手段太过卑鄙!但小兄看在师母面上,决定饶你一次,不予追究!你还不动手把他们拿下?” 皇甫瑶姬乍闻田青不予深究,不再怀疑,回头向姬天佑扑去,而铁芬也不怠慢,扑向姬天佐。 论武功,姬氏兄弟连铁芬也不如,就是两人联手,也非皇甫瑶姬的敌手。 天老爷刮风下雨,不知道尚有情可原,自己的功力岂能有不知之理,双狐自知不敌,同时掷出一个黑球。 这玩艺正是他们遁形的利器,上次田青在火球谷中曾尝过滋味,奇臭无比,令人头昏脑胀。 这东西是仿照狐狸的狐臭而造,危急时掷出,可以藉以逃命。 “砰砰”两声,黑烟及奇臭立即弥漫了方圆三五丈之地。 二女立即发出一阵娇呼。 田青正要现身,哪知李咏梅又按住了他,道:“跑不了的!自有人代我们出手!” 田青半信半疑,他以为李咏梅是指那牧一民。他深知牧一民的身手,仅比双狐略高一节,在这臭气四溢,乌烟瘴气之下,枚一发也毫无办法。 只闻“卜卜”两声,好像有三件沉重物体摔在地上,但因黑烟未散,看不到是甚么东西!黑烟终于散去,只见皇甫瑶姬站在五丈之外,以手掩鼻。 场中,躺着三人,那是“怒山双狐”和铁芬。 另外一个英俊飒爽的中年人站在一旁。 田青大为吃惊,心道:“此人不怕奇臭,也许有防臭良yào,不足为奇,但他能于极短时间中放倒三人,这等身手,自叹不如!” 李咏梅肃然道:“此人甚有气派,不像是黑道中人,但他为何不向皇甫姑娘下手?颇感意外……” 本书由幻想时代扫描校对中文网址‘幻想时代’田青道:“皇甫师妹身手高得多……” 李咏梅摇头道:“并非如此!小妹深信,此人若要向她下手,恐怕也难幸免!” 只见那中年人负手踱了两步,对“怒山双狐”沉声道:“尔等若愿暂为我用,我就解开你们的穴道!” 说着,虚空出指,解了双狐穴道,姬氏兄弟一跃而起。 他们知道自己的身手相差大远,暂时不敢作逃去的打算,却同声道:“尊驾身藏大量麝香,而且身手高绝,本兄弟心折不已!”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本人周日青……” 姬天佑微微摇头道:“尊驾既有这等身手,却又名不见经传……” 周日青哂然道:“在下来自大内,奉父王旨意,捉拿铁芬!” 姬氏兄弟斗然一震,肃容道:“原来是周大侠,周大侠可是当今圣上游江南之时,被圣上收为义子的周日青大侠?” 周日青淡笑道:“正是!二位可愿帮个小忙?” “怒山双狐”同时躬身道:“小民愿听差遣。” 周日青道:“请二位押着铁芬,前往北京,事成必有重赏!” 双狐姬天佑道:“小民遵命,但不敢领赏!不知周大侠是否同行,须知铁家丫头与三剑客等人私jiāo甚厚,路上可能有人拦截!” 周日青道:“本人当然与二位同行!” 姬无佑眼珠一转,道:“周大侠既有圣旨在身,似应顺手将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青擒住,反之,若让他走漏消息,路上难免有点麻烦!” 周日青望着牧一民,微微抱拳道:“尊驾就是田青田少侠?” 牧一民抱拳道:“在下正是田青。” 周日青道:“在下在大内,常闻当今武林中出了一位年轻高手,绰号‘五步追魂判’,大概就是田少侠?” 牧一民肃然道:“武林朋友竟相渲染,以讹传讹,不可尽信、在下技薄学浅,实不敢当!” 周日青朗声道:“本人早识荆,苦于无缘,今日天赐良机,不可错过,田少侠愿赐几招么?” 牧一民不由微微一震,道:“周大侠过誉了!田青不学无术,浪得虚名,难当大侠法眼……” 牧一民续道:“况且家师与当今圣上有点私jiāo,田某岂能与大侠动手!尚望周大侠见谅!” 周日青道:“田少侠太客气了,连大内内外供奉之‘笑天翁’毛九如及‘云龙九现’呼延瑞都非少侠敌手,少侠不是过谦了么?” 田青对李咏梅道:“这下子牧一民可要现眼了,且看他如何应付?” 李咏梅道:“以牧一民的心机,定有办法……” 牧一民道:“周大侠既然如此厚爱,在下只有献丑了!不过直接支手,难免受伤,还是在下露一手吧!周大侠可别见笑……” 周日青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动手之下,总有一方失手……” 突闻姬天佑道:“周大侠既要和田青较量一番,何不立个彩头?双方受彩头或规定限制,势必全力施为,那才有意思些,以后传入江湖,也是一段佳话!” 牧一民道:“这话也对!若无彩头,双方可能互相礼让而不肯全力施为……” 周日青抚掌朗声道:“不错!田少侠请讲,应以何事何物为彩?” 牧一民道:“请周大侠说吧!” 周日青想了一下道:“你我若是平手,一切作为罢论,若在下输了愿将铁芬留下,此次权当没有得手,下次遇上再说!” 牧一民大喜,道:“正合在下之意!请周大侠规定比试之法!” 周日青指着一丈外的石马道:“若击断那石马的前后腿各一,仍不会倒下、田少侠请先出手!” 牧一民道:“在下现丑了……” 他看了一下,道:“还是请周大侠先出手吧!这也是一个取巧藏拙的办法!” 周日青道:“也好,请田少侠注意……” 语毕,单掌一挥,一丈外的石马前腿之一齐脐折断,飞出一丈,撞在一头石狮上,才变成石粉,随风飘散。 牧一民暗自吃惊不已,这一段马腿,并非撞在石狮上才粉碎,而是在被暗劲切断时已经粉碎。 但人家以深厚的内劲不便马腿于空中飘散,就凭这一手,就比他高出许多。 他也知道,当年乾隆下江南,收周日青为义子时,周日青不过是个极普通人物。 这些年来,一定经名家指点过。 牧一民心念电转,他一向自认心机过人,但今夜却有点发窘,输了故然丢田青的面子,而铁芬将被带回大内。 他一边动着脑筋,一边鼓掌大声道:“周大侠奇人奇技,田某开了眼界。” 突然,他有所发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即微微摇头道:“在下认为不大可能,不过,在下又不便扫周大侠的兴!” 周日青不由一怔,道:“田少侠何出此言?难道以为本人有取巧之弊么?” 牧一民道:“不敢!在下只是发觉周大侠这一掌仅能击断马腿却无法使马腿粉碎!” 周日青哂然道:“马腿已经碎了,这不是有目共睹么?” 牧一民肃容道:“因此在下怀疑有人在暗中援手……” “哈……” 周日青大笑一阵,道:“据本人所知,田少侠乃一代豪士,竟道出这种话来,实令人大为失望!” 牧一民成竹在胸,微微一笑,道:“周大侠且慢见责,田青能有今日之成就,自也不是浪得虚名……” 周日青显然已感不快,冷笑道:“田少侠若不愿出手,收回成命也无不可,本人不会强人所难!” 牧一民正色道:“周大侠误会了!在下并非信口开河之人,确有所见……” 周日青沉声道:“田少侠请说,何人在暗中相助?” 姬天佑哂道:“周大侠何要与他一般见识!一个人在技穷之时,只有口不择言了……” 周日青冷笑道:“但本人以为田少侠尚不至如此下流!” 这句话表面听来似是为田青缓颊,但骨子里更是尖刻。 牧一民道:“在下确知有人在一旁隐伏,且曾出手相助!” 周日青真有些冒火了,大声道:“田少侠请说,何人相助?” 牧一民摇头晃脑,思索一阵,哺哺地道:“在下刚刚闻到一阵淡淡的脂粉气味,由此证明暗中相助之人必是女人……” 周日青冷哂一声,道:“本人极少涉足武林,别说女人,连男人也认识不了几个。” 牧一民闭着眼睛想了一下,道:“当今武林中的女子高手,仅有三人,其一为凤仪谷谷主皇甫仪,但她年届不惑,自上而下不会擦胭脂抹粉,依在下猜想,不会是她……” 周日青冷冷一笑,目注天际。 牧一民续道:“另外两个女子高手,乃是火球谷两谷主,她们正当盛年,自然身上有脂粉气味……” 周日青微微一怔,沉声道:“据说火球谷两个谷主,乃是圣上的嫔妃,被拐出大内,圣上早有圣旨捉拿她们,她们避之尚且不暇,岂能送上门来?” 牧一民微笑道:“周大侠有所不知,她们近年来另投名师,武功大进,她们暗中助你,当然另有企图!” 周日青冷笑道:“她们有何企图?” 牧一民道:“大致有二,第一,她们希望你早日返回大内,第二,她们恨铁氏姊妹入骨,自然希望你赢我输……” 周日青沉声道:“本人不信!” 牧一民道:“不怕周大侠不信,假如周大侠敢当众声明放弃铁芬,火球谷谷主会现身抢夺铁姑娘!” 周日青长眉一挑,道:“我倒要看看她是否有此胆量……” 牧一民道:“好吧!请周大侠与在下同时退出一丈!” 二人同时退了一丈,距铁芬倒卧之处约有三丈左右。 周日青大声道:“设若田少侠故弄玄虚,周某可要……” 说话之间,自石狮之后飞出一条纤小身影,落在铁芬身边,脸上罩着汗中,沉声道: “周大侠刚才已声明放弃铁芬,小女子恨她入骨,必须擒她回谷。” 周日青大为震骇,不由尴尬,看了牧一民一眼,沉声道:“你……你是谁?” 那蒙面女子冷冷地道:“刚才田青已经说过,何必多此一问!” 她微哼一声续道:“听说皇上曾派人捉拿我姊妹,其实大可不必,昔年我姊妹被劫出大内,知者甚少,皇上若是聪明人,最好别大肆渲染,须知家丑不可外扬!事过境迁,权当我姊妹已死,岂不两全……” 说着,扶起铁芬,道:“周大侠,咱们再见了!若周大侠定要捉她回宫复命,就请在驾找我们的主儿好了……” 周日青沉声道:“你们的主人是不是皇甫仪?” 那蒙面女子微微一哂,道:“她还差点,周大侠可听说过‘三缺书生’其人么?未来的主儿就是他!” 周日青从未听说过“三缺书生”这名字,沉声道:“‘三缺书生’在哪里?” 那蒙面女冉冉飘上家顶,冷冷地道:“不出一月,你就可以发现武林崛起一个大派……” 那女子一闪不见,使周日青和“怒山双狐”怔立在夜风之中。 连牧一民也趁机溜走了。 良久,姬天佑才摇摇头道:“这女人的口音,似不像火球谷谷主!” 姬天佐道:“不错,况且谷主从不分离……” 周日青大声道:“你们二人怎会认识她们?” 姬天佑道:“不瞒周大侠,过去本兄弟曾在火球谷中任职……” 周日青沉声道:“快追!” 但这明孝陵占地大大,而且树木荫郁,又是深夜,不知对方去了哪个方向,到哪里去找?此刻那蒙面女子早已除去面罩,她,正是李咏梅。 扶着铁芬疾奔,却微笑道:“牧一民的机智,实在高人一等!” 田青道:“我早就服了他!不知他刚才怎会扯上火球谷谷主?” 李咏梅道:“那不很简单么!他要利用我救铁芬,就必须嫁祸火球谷谷主,身为当今武林中的年轻女子高手,也只有火球谷谷主较为出名,从今以后,火球谷就有了麻烦啦!” 田青道:“牧一民何时发现我们?” 李咏梅道:“刚才我们藏在石狮后,乃是上风头,他可能闻到我身上的脂粉味,而你探头窥视时,背上的龙头凤尾笔露出一段,他一定看到,以牧一民的智慧,当然可以猜出,你在此处,我必定在你身边……” 田青点点头道:“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突闻有人在后面接腔道:“二位过奖了!牧某实不敢当,设非李姑娘反应快,将计就计冒充火球谷谷主出现,牧某必定当众现丑,而牧某又是冒充田少侠,岂不使田少侠的威名有损?” 田青回头一看,牧一民疾奔而来,立即与他接手言欢。 田青肃然道:“上次小弟上了长生岛岛主的当,打了牧兄一掌,尚幸……” 牧一民道:“田少侠不必介意,牧某未经那些美女许可,暗中偷绘她的肖像,罪有应得,也许正是冥冥中的主宰,借田少侠之手惩罚牧某呢!” 田青道:“铁芳到达目的地了么?” 牧一民肃容道:“到了,但中途铁芬逃走,为了安全起见,牧某临时改变主意,另选了一个小岛,让她们母女居住……” 田青道:“牧兄上次骗小弟抄写之奇书,难道不是真品么?” 牧一民道:“当然是真品,只是其中尚有数处重要关键未抄上,那是因为牧某怕少侠携书逃走,而落入邪魔之手。” 田青慨然道:“牧兄的智慧确是令人敬佩,可是那奇书已经落入皇甫仪之手了!” 牧一民道:“不妨,当时在章招弟家中,牧某念着竹简上的文字,‘红女蜗’则在一边抄写,所以仍有一个真本,现在‘一目神尼’及令师之处。” 田青道:“在铜头客及钢指魔府上杀人以及赶死嫁祸少林寺之人,牧兄知道是谁么?” 牧一民冷笑道:“那是‘大行剑客’徐超,有好几次徐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只是看在田兄与虎妞份上,不忍向他下手,真想不到这人心地如此歹dú……” 突然有人冷哼了一声,田青惊然回头,发现皇甫瑶姬在十余丈外一闪而没。 田青对李咏梅沉声道:“咏梅和牧兄回到老地方等候,小心,必须擒住她。” 说毕,循着皇甫瑶姬所去的方向,疾追而去。 第四十五章 莫让落花随水去 原教明月送魂归 田青叫李咏梅带着牧一民及班驼子等人先回客店,他则全力施为,去追皇甫瑶姬。追了盏茶工夫,已发现她在前面急奔,竟进入金陵城中。 田青紧追不舍,不久竟来到秦淮河畔。 此处正是金陵第一桥的朱雀桥,自朱雀桥及镇淮桥到天津巷这一带,是旧时的御街,自宋以后,商贾云集。 “朱雀桥边野草花,鸟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由这首唐诗可以看出朱雀桥边昔时的兴衰。 这一带人烟稠密,歌榭酒家柿比鳞次,不久就失去皇甫瑶姬踪迹,但田青下定决心,必须把她擒住,当面jiāo与师母。 田青在附近找了一天,仍是不见皇甫瑶姬的踪迹,黄昏来临,这迷离的烟水之上,又是签歌处处。 田青以为她必是住在秦淮附近,这一带可以说是罪恶渊薮,一个少女在此处逗留,终不是好事。 他有监于此,更是坚定信念,非找到她不可。 他顺着河边走去,无限感慨,记得第一次来此时,遇上“小霸王”佟林,仅一年不到,武林中发生了很多奇奇怪怪之事。 迎面是一座规模最大的酒楼,楼名叫“潇湘馆”,田青上了楼,竟发现那周日青临窗而坐,正在眺望秦淮河中夜景,尚未点菜。 这时店小二跟着上楼,见田青和周日青都是风标绝世,倜傥不凡之人,立即躬身道: “二位大爷光临本楼,必是慕名而来,招伎侑酒,何不请到后楼雅座中。” 周日青回头看了小二一眼,然后望着田青,微微点头,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田青知他不认识自己,而他对周日青这人的印象极佳,过向他点点头。 周日青站起来,道:“贵楼可有出色的歌伎么?” 小二道:“有,有着名歌伎,有‘秦淮四娇’‘金陵六钗’,都是金陵一流才女,还有一位刚来不久,艳盖群芳……” 周日青道:“也好!你就把所有的名伎招来,本人yù与这仁仁兄台把盏论jiāo……” 他向田青抱拳道:“小弟与兄台一见如故,不知兄台……” 田青抱拳道:“小弟程田,承兄折节下jiāo,幸何如之……” 周日青道:“兄台不过弱冠之年,小兄就托大叫你一声老弟如何?” 田青道:“理应如此,兄台大名是……” 周日青道:“愚兄周日青,日月的‘日’,青天的‘青’!” 田青道:“周兄风标绝世,身带王气,小弟景慕而已!” 周日青抚掌朗笑,道:“程老弟过譬了,一个江湖浪人耳。 何敢当此谬赞,走,我们到后面去!” 两人随着店小二来到后楼,不由耳目一新,这后楼中果然几净窗明,一尘不染。 阵阵丝竹之声传来,令人陶然若醉。 小二颠着屁股,对周日青道:“请问二位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要几位歌伎情酒?” 他掏出一张庄票,放在桌上,道:“这是金陵最大一家钱庄的票子,票面一千两,贵楼可以先派人去兑现,或者去查证一下亦可……” 小二拿着庄票,躬身而退,不久就摆上两桌上席。 周、田二人占一席,对面而坐,谈笑生风,相见恨晚。 不一会,传来环佩叮当之声,珠帘启处,首先走进四位佳丽。 每一位都在二十岁左右,虽非国色天香,亦算是中上之选,她们身后有四个婢女各持着一件乐器。 但周日青仅是欠身点点头,将“秦淮四娇”让于旁边席上,举杯一让田青,道:“程老弟,干!” 二人各干了一杯,这时又鱼贯走进六位美人,较之“秦淮四娇”犹高一节。 环肥燕瘦,各具殊色,后面也跟着六个小婢,抱着乐器。 周日青又淡然点头让坐,似乎对这十位佳丽并不感觉新奇。 田青心想,他来,自大内,见过大场面,自也难怪。 这十位佳丽,在秦淮一带,颇具艳名,今夜被如此冷落,一个个都面呈不悦之色,若非看在这二位阔少手头阔绰份上,她们早就拂袖而去。 周日青道:“请姑娘高歌一曲,以助酒兴!” “金陵六钗”之一,接过琵琶,玉指轻弄,弹了个小过门,唱道:“浣花溪上见卿卿,脸波明,黛眉轻,高绾绿云,金族小晴蜒,好事问她来得么?和笑道,莫多情!” 歌喉婉转,有如出谷黄茸,周日青抚掌朗声道:“要得,要得,这是南唐名词家张泌的《江城子》!乐而不yín,隽永明快,可谓一时佳构!” 接着“秦淮四娇”同时调弦,合唱道:“南阳千古伤心地,还唱后庭花,旧时王树堂前燕,飞入人家,恍然在遇,仙肌胜雪,宫鬓堆鸦,江洲司马,青衫泪湿,同是天涯!” 词意凄婉,动人心脾,田青道:“此词与白居易的《琵琶行》有异曲同工之妙……座中位下谁最多,江洲司马青衫湿,四位姑娘触景伤情,正是伤心人别具怀抱,在下十分佩服!” 周日青道:“程老弟,今夜咱们初次论jiāo,不宜听这哀愁之音,这样吧,你我也各来一首如何?” 田青道:“小弟不擅韵律,不便献丑!” 周日青道:“程老弟何必太谦?逢场作戏耳!” 田青道:“小弟勉为其难,还请周兄先唱!” 周日青对歌伎道:“寄调长相思!” 丝竹声起,周日青引吭高歌:“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田青鼓掌道:“这是清代大作家纳兰xìng德的《长相思》,词意雄壮,有踏马挥戈之气象,足见周兄气度非凡!” 周日青道:“愚兄对历代词家作品,素所喜爱,唯对本朝纳兰xìng德之作品,犹所偏爱!” 田青心道:“纳兰xìng德乃是满清正黄旗人,明珠之子,风流倜傥,颇有才华,你乃是乾隆义子,自然偏爱满人之作了!” 周日青道:“程老弟,这次轮到你了!” 田青不假思索击桌高歌道:“昨日晴,今日yīn,楼下飞花楼上雪;栏干双泪痕,江南人,江北人,一样春风两样情,晚寒潮未平!” 周日青鼓掌大声道:“程老弟壮怀激烈,感叹如雷,不失燕赵男儿本色,愚兄心折不已!” 田青这阙词,乃是宋代朱孰儒的《长相思》,如今唱出,别具用心,暗示满汉虽暂合为一,人心难平,尤其“晚寒潮未平” 那一句,有反清复明浪潮仍未平息之寓意。 周日青当然不知此意,大为欣赏,二人杯来酒干,开怀畅饮,田青虽嫌他官僚气梢重些,仍不失为豪爽慷慨之士。 田青并不善饮,数十杯下肚,已是双颊酡红,醉眼惺松。 周日青豪气干云地道:“今日得认吾弟,愚兄心怀大畅,不醉不休,程老弟以为如何?” 田青道:“小弟亦有同感!” 周日青对小二大声道:“贵酒楼是否还有绝色佳丽?” 小二道:“有是有,只是这位姑娘……” 周日青大声道:“架子很大是不是?” 小二道:“小的不便批评,不过这位姑娘脾气甚为古怪,来此十日,未见过任何贵客,据说必须看着顺眼,才能现身情酒,而且不取分文,若是商贾僧俗之流,虽千金难得一见……” 周日青道:“妙极了,我等并非凡夫俗子,正是景慕这种奇行壮抱的奇女子,快请!” 小二道:“让小的试试看,若不幸被拒,还请二位大爷见谅!” 周日青道:“不妨,你只管去请!” 小二走了一会,就兴冲冲地回来,道:“小的幸不辱使命,姑娘破例出见,真是奇迹!” 此刻其余歌伎,都十分激动,静静地等待着金陵第一美人出现。 田青心想,好大的架子,好怪的脾气,不知她美到何种程度?大家苦等了约半个时辰,才闻到后面有人大声道:“潇湘妃子驾到!” 田青不由暗自称奇,立即向后面望去。 一阵细碎的步履声传来,两个小婢抢着打帘,只见一位绝色美人,翩然进入室中。 粉色宫装,云鬓雾鬟,眉黛笼翠,身似秋水,顾盼睇睐,风情万种。 那“秦淮四娇,和‘金陵六钗,相顾失色,自惭形秽,相形之下,当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周日青乃是见过大世面之人,宫廷之中,无美不备,北国粉黛,江南佳丽,东流美女,西洋香婆,可以说应有尽有!” 但他乍见这“潇湘妃子”却不禁神为之夺,不由击桌称赞不已!田青不由心头大震,这才看出,此女正是皇甫瑶姬,经过艳装浓抹之后,艳光照人,乍见时竟未认出来。 “庸湘妃子”睨了田青一眼,连步轻移,向周日青走去。 周日青走身让座,显然已被这美女的艳光所慑。 “潇湘妃子”还未入座,那“秦淮四娇”及‘金陵六钗’已经裣袄告退。 田青暗自二叹,心道:“她来此楼已经十日,虽未见客,已被称为歌伎,以师傅和师母的身份,岂能让女儿沦为歌伎?” 只闻“滞湘妃子”道:“请问公子大名……” 周日青道:“在下姓周名日青,这位是在下新jiāo好友程田小弟!” “潇湘妃子”仅向田青微微点头,美目却望着周日青,道:“今蒙宠召,小女子至感荣幸!” 周日青道:“姑娘艳光四shè,周某惊为天人,若能与姑娘朝夕相处,夫复何求?” “潇湘妃子”嫣然一笑,道:“周公子言重了,小女子若能为周公子侍中奉栉,今生之愿足矣!” 周日青喜出望外,对田青大声道:“程老弟,你可愿为愚兄作个媒人?” 田青不由暗暗皱眉,他虽然不喜欢这位师妹,也不免有些酸楚滋味,立即附和道:“周兄有此雅意,小弟作个现成媒人又有何妨!” 周日青搅着她的纤腰,道:“周某见过千万美女,还没遇上卿卿这等可人儿,我确有入幕之意,绝非戏言,不知卿卿身价若干?” “潇湘妃子”“格格”一笑,伸出左手一翻一覆,道:“区区之数,谅周公子不会放在眼内!” 周日青道:“纹银千两,果然不多……” “潇湘妃子”道:“公子误会了……” 周日青道:“难道是纹银万两不成?” “滞湘妃子”道:“黄金万两……” 周日青不由微愕,道:“黄金万两?本楼主人有这等财力么?” “潇湘妃子”道:“周公子有所不知,本楼主人虽无这等财力,却有一位幕后之人,富可敌国,代出身价,将小女买下……” 周日青道:“黄金万两,果非盏盏之数,但在周某来说,仍是小事一段,卿卿不是戏言么?” “潇湘妃子”正色道:“小女子也是官家之后,因家破人亡而沦为歌伎,但尚知洁身自好,今承周公子垂爱,正感终身可寄,岂能信口雌黄?” 周日青大为兴奋,伸手陶出一叠庄票,对小二道:“小二兄,请代周某点点看,共有多少?” 小二颠着屁股,走过来拿起一张,念道:“万盛钱庄三千两;大发钱庄四千两、德兴钱号五千两:永昶钱庄三千两,祥立钱庄三千两;久大钱庄六千两;金城钱庄五千两;万隆钱庄四千两……” 周日青道:“总数多少?” 田青心想,小二哪有这等心算之术?岂知小二不假思索地道:“总共三万两千两!” 周日青道:“不错,不错!想不到小二擅长‘手吞金’奇术,周某钦佩不已,这盏盏之数,就作为今日见面之礼吧……” 田青心头一震,心道:“好大的气魄!三万两千两纹银,作为见面礼,那卖身之资,尚需黄金十万两,我看你到哪里去拿?” “蒲湘妃子”嫣然一笑,道:“小女子第一眼就看出周公子非比寻常,如此阔绰之人,尚属初见,女子先谢了……” 说毕,抓起一叠庄票,纳入怀中,道:“花径未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周公子,请随小女子来……” 说毕,婷婷袅袅向后走去。 田青大为焦急,站起来大声道:“你怎能……” “潇湘妃子”回头一笑,道:“程公子有何教论?” 田青呐呐而止,他认为不能在生人面前,揭开皇甫瑶姬的身份,那有损本门声誉。周日青朗声道:“程老弟,今夜是愚兄与卿卿定情之日,老弟应该为愚兄高兴才是……” 田青心道:“我现在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他立即应声道:“周兄大喜,小弟当然也很高兴……” 周日青道:“今后她是你的嫂嫂,小叔到嫂嫂房中玩玩也不妨,程老弟跟愚兄来吧!” 田青说不出是甚么滋味,只得跟着他向后楼走去,心中却暗暗盘算,必须趁机把她制住,立刻派人送到师母那里。 来到最后一幢楼房,仍是她的香闺,里面幽香阵阵,设备颇为不俗!田青心想:“我先得把周日青灌醉,然后把她拎住!”忙道:“周兄大喜之日,小弟应敬周兄三光美酒,以示庆贺!” 周日青道:“愚兄已有五六分酒意,程老弟盛情难却,只得从命,可别误了愚兄的佳期!” 田青道:“小弟焉能煞风景,周兄海量,三献美洒下肚,飘飘yù仙,正是醇酒美人,人生至乐……” “潇湘妃子”坐在床边,将头上的步摇、金钗一件件取下,却始终未看田青一眼。 小二取来巨觥,田青斟满酒捧到周日青面前,道:“第一杯祝周兄定情之喜!” 周日青“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田青再满了一献,道:“第二杯视百年好合……” 周日青勉强灌下,口角歪斜,道:“程老弟,我恐怕……” 田青道:“第三杯祝早生贵子,仅此一杯,周兄必须饮下,以求个吉利!” 周日青饮下第三杯,身子摇晃,倒在椅上,田青立即把他抱到床上。 田青在房中踱了一匝,发觉周日青烂醉如泥,立即沉声道:“师妹,你自甘下流,竟不顾师父一生清誉……” 皇甫瑶姬粉脸一扬,道:“人各有志,谁也不能勉强我,即家母在此,也不便干涉,你凭甚么来管我?” 田青不由一怔,沉声道:“难道你真的看上他了?” 皇甫瑶姬大声道:“不可以么?他的人品、风度和财富,样样都是上上之选,我为甚么不能看上他?” 田青不由语塞,心道:“周日青虽然年龄较大些,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娶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女,也不算太悬殊,我若干涉,实在没有较好的理由……” 田青肃容道:“师妹该知道他的身份,他是当今皇上的义子,将来以太子身份,三妻六妾,婢美嫔妃,可任意选择,你……!” 皇甫瑶姬冷冷地道:“那是我的命运,不用你管!” 田青冷峻地道:“为了师母重托,我势在必管,你现在跟我走!” 皇甫瑶姬双手叉腰,不屑地道:“你凭甚么要我跟你走?” 田青道:“就凭师兄的身份!” 皇甫瑶姬大声道:“我不承认你是我的师兄!” 田青厉声道:“好一个数典忘祖的贱人,你不认师兄,就等于不认父母一样,你再说一遍!” “不认!不认!我根本不认识你……” 田青欺身如电,想扣住她的手腕,但她立即闪了开去,厉声道:“你若是用强,我就大声喊叫!” 田青冷笑道:“我岂能怕你喊叫?” 皇甫瑶姬道:“你真不怕么?你知不知道我怎样喊叫?” 田青沉声道:“不管你怎样喊叫,我非擒你回去不可!” 皇甫瑶姬冷笑道:“你再逼我,我就大叫有人强jiān!” 田青大为震骇,沉声道:“一个黄花闺女,说出这种话也不知羞耻?” 皇甫瑶姬道:“这是你逼的,不信就试试看!” 田青急得直搓手,一筹莫展! 第四十六章 双手已无转鸡力 惆怅西风空余哀 田青突然沉声道:“权衡轻重,还是要擒住你,只要我心地清白,不怕胡喊乱叫!你准备了!” 皇甫瑶姬知道田青说得出就办得到,缓缓向床边退去。 田青厉声道:“喊呀!快喊哪!” 皇甫瑶姬退到床边,已经无路可退,大声道:“我真要喊了!” 田青冷冷地道:“快喊!嗓门越大越好!” 就在这时,皇甫瑶姬惊呼一声,左腕已被床上的周日青扣住,坐了起来,道:“原来程老弟就是名噪一时的‘五步追魂判’田青少侠!” 田青抱拳道:“正是,请周大侠原谅小弟欺蒙之罪!” 周日青道:“如此说来,昨夜在明孝陵出现的‘五步追魂判’,不是田少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了?” 田青道:“那是‘鬼手丹青’牧一民!” 周日青道:“田少侠既在一边,为何让牧一民冒充于你?” 田青肃然道:“实不相瞒,圣上旨,捉铁芬回宫,此事虽然错在铁芬,但为人谁不护短,站在铁姑娘这边之人,当然希望她能苟活人世……” 周日青慨然道:“愚兄深知田老弟的心情,看在田少侠面上,愚兄郑重声明,暂时放过她,但今后大内高手,仍将四出搜寻,田老弟必须告诉她,好好躲藏……” 田青大为感激,道:“周大侠隆情厚谊,小弟铭记心中周日青道:“你我已经论jiāo,不要再虚言客套!” 田青道:“周兄刚才原来是假装酒醉!” 周日青道:“不错!刚才在前楼时,令师妹出现,愚兄见你面色大变,已知你们之间必有密切关系,继而愚兄以戏言相试,以三万二千两银子与她定情,旨在测验你们的关系……” 田青道:“昨夜小弟在暗处看到周兄,即景慕不已!尤其对周兄的绝学,钦佩万分!” 周日青哈哈大笑道:“田老弟何必消遣愚兄,论武学,大内供奉都是老弟手下败将,论胆识,田老弟敢只身关入大内,承圣上另眼相看!哪一方面愚兄也不如你!” 田青肃然道:“周兄快别说了,那不过是胆大包天,不知厉害而已,如今想来,实在是亡命行径……” 周日青道:“田老弟错了!事后圣上对愚兄谈及老弟,仍有称洗之意,他还希望能再见你一面呢!” 田青道:“周兄此番南下,可是为了铁芬之事?” 周日青道:“那只是二大使命之一,另一便大任务,是访察昔年冒充令师屈能伸入宫劫妃之人!” 田青道:“周兄可曾获得那魔头的细索?” 周日青道:“没有!这件事十分困难,昔年他易容冒充令师,未留下任何痕迹,如今事过境迁,再找他真是难比登天!” 田青道:“周兄之言甚是!事隔数十年,容颜已老,即使现在遇上那人,恐怕昔年曾亲眼见过劫妃的宫女也不认识他了周日青道:“愚兄把令师妹与老弟,愚兄唐突之处尚请见谅!” 田青道:“谢谢周兄援手,反之,定要大费手脚,能否捉住还不一定呢!” 田青点了皇甫瑶姬的穴道,道:“周兄此行到哪里去?” 周日青道:“大内生活十分枯燥,能趁便出宫一游,也是一件快事,此去萍迹不定,任意所之,大约一年内可返回大内!” 田青道:“但愿在一年之内能再遇上周兄!” 周日青道:“田老弟侠名颇着,所到之处,必竟相轰传,愚兄要找老弟并不困难!” 田青扶起皇甫瑶姬,道:“周兄,后会有期了!” 周日青道:“田老弟再见!……” 他首先穿室而出,表示不便看到田青的住址,以避嫌疑。 但田青为了白、蒲二人的安全,仍然在附近绕了两圈,才回到白、蒲隐居之处。 此刻所有之人都在等候田青,尤其是李咏梅,更是焦急万分,乍见田青扶着皇甫瑶姬归来,首先迎上。 田青握着她的手,道:“咏梅,你一定很担心吧?” 李咏梅道:“可不是!大家都以为你遇上大敌!只有白、蒲二位前辈声言你绝无危险,二位前辈知道你在和她捉迷……” 田青放下皇甫瑶姬,拜见白、蒲二人,立即把所见之事说了一遍。 白乐天道:“这丫头和铁芬差不多,若不严加管束,甚么事都会做出来!” 蒲寒秋道:“周日青虽为皇上义子,仍然对我汉人偏袒呵护!铁丫头之事即足证明!” 田青道:“晚辈建议,必须立刻将她送jiāo师母管教,若留在这里,必定生事!” 白乐天道:“理应如此,不知派何人前去?” 田青道:“晚辈建议派班大叔走一趟。” 班驼子连连摇手道:“这件事千万别找上我,我驼子无法胜任!” 白乐天道:“驼子送她回去最为合适,好在路并不远,若急赶大约一天一夜可到!” 班驼子大声道:“我驼子无法驾驭她,若路上她溜掉,可不负责!” 白乐天道:“雇乘小轿,藏在轿中,一天一夜时间,不要放开她,反正也饿不死!好了!这件事就由你负责!” 班驼子气唬唬地道:“反正好事找不到我驼子!” 白乐天道:“‘决刀郎君’萧银龙,协助班驼子送皇甫丫头,‘平地焦雷’协助牧一民送铁丫头去东海岛,现在就连夜起程!” 诸人走了之后,已是三更左右,田青和李咏梅携手出屋,田青道:“咏梅,那个真的怪人是不是‘跛怪’骆百川?” 李咏梅道:“正是他!他那几手绝学,正是令师屈前辈传他的!” 田青道:“他为何弄成那个样子?” 李咏梅道:“骆百川昔年不是遇害了么?他被一个绝世高手震下湖底,被大鱼吞入腹中,因鱼肚中有一种液体,消化力极强,待他从鱼肚脱出时,全身皮肤已被消化,面日全非……” 田青肃然道:“真想不到他还有这一段辛酸!因此,他就身披草席了。” 李咏梅道:“他之所以如此!也有他的苦衷!据屈前辈说,他恐怕遇上他二位妻子……” 田青道:“他有两个妻子?” 李咏梅道:“不错,那‘黑白二寡’,正是他的妻子!” 田青不由一震,道:“原来如此!可惜‘黑白二寡’如今和几个黑道魔头在一起。下次遇上,必须告诉她们,骆百川仍然未死!” 李咏梅:“千万别多事!骆百川正因为怕见到她们,才弄成那个样子,若‘黑白二寡’找到他,他将何以自处?” 突然,西厢屋脊上人影一闪,飘向屋后,田青沉声道:“咏梅快去保护二位前辈,我去追赶这个夜行人!” 李咏梅道:“这里人手很多,不须我留下保护,还是我们两人去追!” 田青道:“咏梅,我们绝不能大意,须知对方必定了解我们的现况,才敢来此,说不定是调虎离山之计,引我们离去,再向白、蒲二位下手!” 李咏梅道:“你一路上留下暗记,待会我去接应你!” 田青道:“也好!你快回去吧!……” 他飞掠上屋,四下一看,果然有两条身影,向西北方疾奔。 田青看出这两人的轻功并不太高,只因他们起步较早,大约相距百十丈左右。 出了城,那两个人影逞奔西北方狮子山。 田青全力施为,逐渐接近,发现其中一个是秃头,且头颅极大。 不久来到狮子山,前面两人突然在一株巨松之停止,回过身来,似乎有恃无恐。 田青远远望去,原来是很久以前,在洒楼上遇见的“大头如来”及那个中年汉子。 那人正是武当派俗家弟子。 田青心中雪亮,就凭两块料,绝不敢招惹他,附近必有高手隐伏着。 但田青并不在乎,一掠而至,沉声道:“二位引田某来此,必有见教,何不请一旁隐伏的高手出来相见?” 突闻一阵低沉的狞笑,只见皇甫仪带着火球谷谷主,飘下巨松,道:“小子,老身不能不佩服你,凭三寸不烂之舌,使呼延秀叛离于我!” 田青冷笑道:“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心自问一下,你有资格占有呼延大侠么?” 皇甫仪道:“呼延秀有甚么了不起的,昔年还不是在老身的庇护下苟且偷生!” 田青冷哂一声道:“皇甫仪,你能说出这种话来,足见你毫无情感,但白告诉你,上次在石洞中,呼延大侠只出了五成真力……” 皇甫仪沉声道:“我不信!” 田青冷笑道:“你自然不信!因为你无法了解一个情感丰富之人的心境!他念数十年夫妻之情,虽恨你骗他,却不忍下手,这就是他与你迥然不同之处!” 皇甫仪似乎有点心动,茫然地道:“你小子怎知这样详细?” 田青道:“我和呼延大侠破洞而出之后,是他告诉我的!事实上他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皇甫仪道:“他到哪里去了?你知道么?” 田青轻哂一声,道:“别说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皇甫仪道:“为什么?” “简单得很!”田青沉声道:“因他对你深痛恶绝,今生不想再见你!” 皇甫仪冷峻地道:“小子,你可知道老身把你引来的用意么?” 田青道:“本人知不知道都是一样。” 皇甫仪哂然道:“就凭你小子这点玩艺,有老身一个人也就够了!不过老身恨透令师,既然找不到他就以你泄恨也行,告诉你吧!此刻白、蒲二人已经在我们掌握中了!” 田青不由心头一震,道:“别虚张声势,那边有李咏梅一人在,万无一失,何况还有……” 皇甫仪冷笑道:“你是说乔装屈能伸那个少女么?别做梦了!此番去的人,身手比老身高出许多,不要说那丫头不是敌手,即使加上你小子,也无济于事!” 田青骇然道:“那人是谁?” 皇甫仪道:“‘三缺书生’公冶森!” 田青又是一震,心道:“谅她不是虚张声势!我现在犯不着和她硬碰!应该赶回去看看!” 他冷笑一声,道:“我相信公冶森也不能得手!” 撤下巨笔,作势yù攻,却扑向“大头如来”。 那贼僧深知不是敌手,急忙闪出五步,田青就势疾掠十六八丈,大声道:“皇甫仪,我暂时告辞了……” 皇甫仪的目的,只是想缠住他,以便使公冶森和长生岛岛主顺利得手,她以为田青少年气盛,不会溜走。 她猜得不错,设非白、蒲二人武功未复,即使来人的身手比公冶森更高一节,田青也不会溜走。 但眼前情势不同,家中只有李咏梅和两位师兄,设若“三缺书生”一人动手掌制,别的人向白、蒲二人下手,后果不难想象。 皇甫仪知道凭她的轻功,已无法追上田青,但她却冷笑道:“让你回去也是一样!我们快去!” 田表全力施为,不久来到白、蒲二人的住处,这幢民宅十分僻静,左右不近邻家,自成院落。 此刻果见个缺了一目一手及一耳的中年文士在和李咏梅动手。 此人正是“三缺书生”公冶森。 另外长生岛岛主独接阮昭、韦天和“小霸王”二人,暂时扯成平手。 只闻李咏梅道:“田青快把白、蒲二位救走,在老地方等我们!” 田青道:“哪个老地方?” 李咏梅道:“当然是昨夜我们和周日青去过的老地方!” 田青光然大悟,她说的是明孝陆,那果然是个好地方,但他知道皇甫仪不久就赶到,再加上三个高手,李咏梅绝对接不下来。 田青道:“一会皇甫仪会带着火球谷谷主来此,你一人怎能应付得了?” 李咏梅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你快去吧!” 田青心想,速去速回,也许李咏梅能支持到他赶回之时,立即沉声道:“咏梅,只宜智取,不可拼!我去了!” 李咏梅道:“我知道……” 略一分神,竞被“三缺书生”连拍三掌,震退三大步,李咏梅知道空手力搏,不是对方敌手,趁机撤出长剑,“唰唰唰!”连攻三剑,又挽回颓势。 田青进入屋中,道:“二位前辈快跟晚辈去躲一躲!不一会大敌将临!” 白乐天道:“我俩岂能下你信几个年轻人面临大敌!你不必cāo心了!我俩虽然不济,尚可应付两个高手!” 田青大力焦急,道:“前辈切勿固执,须知,二位在此非但帮不了忙,反使晚辈等分散精神!” 蒲寒秋道:“你不要多说,快去帮咏梅把那贼子赶去,若有人来,我们仍有力量自保!” 田青知道多说也没有用,必须趁二人不防,点了他们的穴道,他立即躬身道:“晚辈遵命……” 命子未了,欺身出指,点中了二老的穴道,挟起来向东北疾驰。 他估计皇甫仪马上就到了,李咏梅虽然身手不俗,敌挡一个“三缺书生”或能暂保不败,若再加上三个高手,绝对支持不到半个时辰。 而他也知道,到明孝陆一个来回,半个时辰恐怕不够。 况且拉着两个人,奔行速度毕竟慢得大多,空自焦急,出了一身汗。 好歹到了明孝陆,解了二老的穴道,连忙跪了下去,道:“二位老前辈请原谅晚辈冒犯之罪!” 白乐天沉声道:“你小子要叫我们和千古罪人么?须知我俩是不济,应付火球谷谷主尚无问题,如今咏梅一人独挡数大高手,岂不危险,走!我们立刻赶回去。” 田青肃容道:“二位前辈千万别意气用事,那些贼子目的是找二位,只要过了今夜关,待功力一复,再找他们算大帐不迟……” 蒲寒秋沉声道:“混帐!咏梅对你至情至xìng,你怎地对她一点也不关心?” 田青大摇头道:“前辈差矣!晚辈并非绝情寡义之人,只是监于二位前辈的生命更重要。三剑客之名。绝不能倒在这些魔头之前!” 白、蒲二人长叹一声道:“事已至此,徒呼奈何!好吧!你快回去吧!” 田青道:“二位前辈可别随后赶回去,那样就等于晚辈白忙了一场了!” 突闻一阵yīn笑道:“一点不错!你小子白忙一场!白、蒲两个老废物仍然难逃一死!” 只见皇甫仪和火球谷谷主掠过短墙,飘落墓地之中。 田青不由暗暗一叹,今夜反正免不了一拼,迟早都是一样,立好撤下巨笔,道:“皇甫仪,你们三个一块上吧!” 皇甫仪道:“老身接着这小子,你们二人把白、蒲二人拿下。” 两个谷主,立即扑向白、蒲二人,田青大喝一声,扑了过去,一上手就是“追魂三笔”。 两个谷主竟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迫退两步,田青沉声道:“你们可知道大内派出高手,要捉拿你们二人么?” 谷主冷笑道:“你小子就是跪下叩头,也保不住两个老鬼的命!” 田青厉声道:“你们以为田某信口开河?你们大概也知道皇帝仪子周日青其人!” 两谷主微微一怔,道:“周日青怎样?据本谷主所知,她的身手有限得很!” 田青冷笑道:“错了,那是十余年前的他,现在身手之高,连田某也仅和他打成平手!” 两谷主道:“既然如此,凭他一人岂能奈何我们?” 田青道:“以他为首领,率领七个高手南下,‘不倒翁’万里飞在这七人之中仅是三流货色。” 两谷主微微一震,皇甫仪道:“老身不信,大内之中,无甚出色人,‘不倒翁’万里飞算是一把jiāo椅……” 田青冷冷一哂,道:“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 田青眼球一转,大声道:“你们看见没有?那边一匹石马皇甫仪等回头望去,发现那匹石马少了两只腿,那正是昨夜周日青震断的。 皇甫仪道:“石马缺了腿,何必大震小怪?” 田青哂然道:“那是大内高手在二十丈之外,以‘无相神功’震断的……” 皇甫仪嘿嘿冷笑道:“二十丈外?你小子是在说梦话吧?” 田青大声道:“在下说的二十丈,乃是起码的数字,事实上那高手是站在那陆墓顶上出手的,你们估估看,有没有二十丈?” 皇甫仪道:“老身绝不相信,当今高手能干二十丈外击断石马之腿!” 田青冷笑道:“可见你!少见多怪!有限得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人家的功力,奇妙之处尚不仅此!” 田青续道:“人家击断马腿之后,待断腿飞出数丈,才化为石粉……” 皇甫仪惊然动容,但两谷主却大声道:“谷主别听他胡扯,他想拖延时间,以待大援!” 皇甫仪道:“小子,你怎知此事?难道你在一边看到?” 田青立即将昨夜之事说了一遍,当然有些地方加以改变。 皇甫仪道:“那高手是谁?” 田青道:“我只看到是个尼姑!不知是何人?” 皇甫仪道:“当今空门中人,除了‘一目神尼’之外,无人有此功力,但‘一目神尼’绝不会为大内役使!” 田青信口胡诌,道:“好像此尼是‘一目神尼’的师妹,刚刚投靠大内,因她与她师妹‘一目神尼’势不向立!” 皇甫仪点点头道:“据说‘一目神尼’确有一个师妹,但却未听说她们是敌对立势!” 田青心道:“想不到胡说八道,竟被我扯对了!” 第四十七章 yù得威名充宇内 宜将膏泽在人间 两谷主道:“即使她说的全是真的,我们也不能被他唬住!” 皇甫仪道:“那是自然!只是本谷之人不应与大内高手冲突!” 两谷主道:“设若大内高手非要捉拿我姊妹呢?” 皇甫仪道:“那很麻烦!希望我们只是多虑!” 两谷主一听这口气,分明不愿尽一切可能庇护她们,不由肃然互视一眼,道:“谷主是说,必要时会把我们献给大内么?” 皇甫仪道:“我没有这样说,这件事应由公冶森决定!” 两谷主冷哼了一声,道:“他?他是什么东西?” 白、蒲二人不禁一怔,立即灵机一动,白乐天道:“昔年公冶森始乱终弃,你们当然对他恨之入骨了……” 两谷主突然沉声道:“你们……怎知此事?” 白、蒲二人哈哈大笑道:“有所谓贼不打三年自招,想不到屈能伸背了几十年黑锅,竟于无意中获知真凶!这也是天意!” 皇甫仪狠狠瞪了两谷主一眼,道:“这可怨不得公冶森,本谷极力避免与大内结仇,这下子你们可有麻烦了!” 两谷主冷冷地道:“俗语说:好汉作事好汉当!公冶森昔年冒充屈能伸入宫,骗去了我们的贞cāo,又将我们拐出宫外,始乱终弃,却不许我们泄漏此秘!” 皇甫仪道:“你俩若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处置自己!” 两谷主道:“缕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借命,既然苟活到现在,我姊妹还不想死呢!” 现在他们已起内情,显然两谷主不会再跟皇甫仪回去。因为“三缺书生”公冶森绝不会放过她们。 蒲寒秋道:“皇甫仪,并非老夫挑拨离间,她们二人的不幸遭遇,的确值得同情!现在老夫等人是站在她们一边……” 皇甫仪不由吃一惊,假如两谷主和田青联手对付她一个人,大约不需百招,就要落败,甚至于被制。 田青沉声道:“二位谷主应该知道白、蒲二位前辈上次失去武功,乃是知恩图报,并非武功不如二位,就凭这份豪气,你们二位就应该悬崖勒马,急流勇退!” 白乐天道:“设若你们二人决民改邪归正,老夫将设法阻挡大内高手,必使你们安度余年……” 两谷主肃然点头,道:“我姊妹忍辱负重数十年,也就是等的今天!过去公冶森和皇甫仪把我们看得紧,不容我们怀有异志!既然二位不记前嫌,我姊妹绝不再受那贼子役使……” 皇甫仪不由怒声道:“你们应该知道公冶森的厉害,也刻知道为公冶森撑腰的绝世高人……” 两谷主道:“这是你们逼我们叛离的!我姊妹为你效劳数十年,一但大内高手出动,你竟能说出不管我们的话,想起来实在令人寒心……” 皇甫仪沉声道:“老身并未说不管你们!” 这老贼婆分明已有怯意,眼睛直转,思谋脱身之计。 两谷主道:“你刚才的话意,分明是要我们自绝!坦白他说,我们若要自绝,昔年被公冶森拐出大内,继而遗弃之时就要自绝了!” 她俩凄然冷笑道:“我们姊妹当时确有自绝之念,但我们却不甘心,故作麻木不仁,等候复仇机会!” 皇甫仪道:“公冶森虽是你们的仇人,但老身……” 田青大笑道:“两位谷主联手试试看,若感吃力,田某助你们一臂之力!” 皇甫仪骇然退了一步,道:“你们要三思而行!须知公森对付那丫头,绰绰有余,只要擒住那丫头,略施酷刑,就会问出田青所去之地,我估计他也快到了!” 两谷主冷笑道:“即使他果真来此,那也只好认命!今夜我们须先除去你这dúfù!” 两谷主语音未毕,已经扑上,罗袖齐挥,两个绿火珠同时飞出,绕着皇甫仪头顶疾转。 皇甫仪不敢怠慢,立即全力施为,以一敌二,虽不至落败,但也占不到上风。 因为两个谷主舍命相搏,不遗余力。 白乐天道:“她们二人仍不是皇甫仪的敌手!” 田青道:“我来帮她们。” 哪知皇甫仪自知凶多吉少,力劈三掌,将两谷主迫退三步,倒纵出墙而去。 两谷主正要追赶,蒲寒秋大声道:“不要追了!迟早总会再遇上!” 两谷主立即回头,向白、蒲二人道:“小女子罪孽深重,请二位治我们应得之罪……” 蒲寒秋肃然道:“往者已矣!自也不能怪你们二人!从今以后重新做人,仍是不晚!深信那些魔头的命运即将日暮途穷……” 白乐天道:“快走吧!不知咏梅如何了!” 于是白、蒲二人率领众人回到原地,只见李咏梅披发伏剑,形如厉鬼,分明已到力尽之境。 公冶森虽然衣衫全被汗水湿透,以单掌相搏,仍然占了上风。 另外阮昭和韦天敖摇摇晃晃,即将倒下,长生岛岛主也倚在墙上呼呼大喘。 田青大喝一声“咏梅退下!”巨笔疾抡,“嗡嗡”之声大作,立将公冶森迫退一步,哪知公冶森确有过人之处,只见他单掌一握,狂□乍起,土石横飞,田青连退三大步。 只闻公冶森冷峻地道:“你们两个贱人终于叛离了?” 两谷主冷笑道:“我姊妹忍辱愉生数十年,只是要眼看你人头落地!公冶森,你的死期快到了。” 说毕,她们一起扑上。 公冶森当真了得,再次推出一掌,田青及两谷主又被震出两步。 只闻公冶森沉声道:“我们走。” 他首先拔起五丈多高,身子像一支箭,疾shè出墙而去,长生岛岛主也相继逃走。 田青走到李咏梅身边,道:“咏梅,设若我们再迟一步,你……” 李咏梅道:“这魔头……内力太雄厚……小妹最多能……再接他……三掌……” 这时两位谷主把阮昭韦天敖扶入屋中,让他们自行运功调息。 田青道:“咏梅,让我替你输点真气!” 李咏梅道:“不必了!我调息一会就好了!” 她望着两位谷主道:“这是怎么回事?” 田青低声道:“拔下戒刀,立地成佛!她们已痛悟前非,改邪归正了!” 李咏梅道:“这真是意想不到之事!那太好了!” 李咏梅和阮昭、韦天敖同时自行调息,其余之人坐在外间。 两谷主道:“敝姊妹姓孙,贱名寒香、寒萼!不知二位前辈武功失去之后,有没有到大内去取yào?” 白乐天道:“田青到大内去了一趟,尚幸未惹出大祸,但那yào物已经用完了……” 两谷主肃然道:“二位前辈既因晚辈失去功力!晚辈誓必设法去找灵yào,不然的话,寝食难安!” 蒲寒秋道:“不必了!‘一目神尼’曾说有办法可使我俩恢复功力!” 孙寒香道:“此事刻不容缓,本姊妹必须立刻起程,一去西藏,一去东海!” 白乐天道:“去西藏及东海,往返需数月,那时也许我们二人的功力已经恢复了!” 孙寒萼道:“即使如此,也必须去一趟,反之,敝姊妹无法安心……” 二人泫然yù位,双双拜下道:“请二位前辈准我姊妹一行,也顺便暂避大内高手的锋芒!” 蒲寒秋道:“这样也好!你们既有这等仁心,能否找到灵yào都不必介怀,三月后必须赶回来!” 二女拜毕起身,含泪而别。 白乐天笑道:“可怜的孩子!真难为她们……” 巫山,形如“巫”字,在四川巫山县东南。大江流其中,成为巫峡。 苏辙《巫山赋》云:峰连属以十二,其九可见,其三不知。 所以聚鹤峰并非十二峰中最高者,其中最为峭险者,为神女峰。 陆放翁入岛经过三峡,有“三峡歌”九首,其中一首:十二巫山见九峰,船头彩翠满秋空;朝云暮雨浑虚语,一夜猿啼明月中。 此刻,巫山聚鹤峰头一古洞中,一位长眉朗目,神光湛然的中年文士,与一个年轻人对面而坐。 那文士道:“青儿要记住,剑为万兵之主,易学难精,心正则道生,道生则力至。世上绝无心术不正之人能将剑术练成登峰造极之境……” 那少年肃容道:“徒儿谨遵师谕!师父昔年与师母逃离凤仪谷,得免于大内高手转歼,不知师父这些年来隐于何处?” 那文士怆然道:“为师这些年来,闭门静思,发现昔年所研剑术,漏洞甚多,不禁汗颜,昔年浪得虚名,竟沾沾自喜……” 他肃然续道:“于是下定决心,苦研剑术,十余年中,将昔年之剑招全部重行研过,截长补短,精益求精,终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少年道:“李咏梅三招剑术,非同小可,曾力挫凤仪谷主皇甫仪!几乎所向无敌!那就是师傅昔年的剑术么?” 文士道:“不错!那还是较为浅显的三招,因当时时间仓猝,无法将深奥的剑术传她……” 少年道:“那精奥的更是威力无俦了?” 文士摇摇头道:“‘无俦’二字不可滥用!世上绝无登峰造极之事,事实上这只是一个诱人上进的名词,因此道家学说曾有‘既济’二字,但‘既济’之下,立刻就是‘未济’二字,可见世间之事,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少年道:“如此说来,岂不是永无成功之日么?” 文士又摇摇头道:“‘成功’二字,只是指某一件事的一个阶段而言,比喻说‘三户亡秦’,在当时来说,算是一大成功,但是否永远成功呢?当然不是!” 文士续道:“不过一个普通人,当然不能探讨大深奥的真理,却必须把握现在!能充分利用现在,就算成功!” 少年道:“徒儿明白了!” 文士道:“你修习为师精研剑术以来,尚未试过,今天你就试试看!” 文士说毕,站起来走出洞外,道:“你就攻我三招,全力施为,不可藏私!” 少年撤下龙头凤笔,道:“师傅,以笔代剑,总是有点不便!” 文士接过巨笔,以左手中食二指在笔身上连点十余下然后一拉,只闻“锵”地一声,华光耀目,寒气逼人,原来他左手握着一个剑鞘,右手是一柄上古神兵。 少年大为惊异,大声道:“原来这是一柄宝剑!” 文士突然肃然点头道:“青儿你仔细看看,剑身上可有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少年仔细一看,肃然点头道:“不错!确有一个缺口……” 文士沧然道:“为师平生用剑,未遇敌手,事实上未遇到一个能接下为师十招之人……” 文士微微一笑道:“但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确是至理名言!为师在归隐时遇上一个绝世剑道名家……” 少年骇然道:“难道这剑身上的缺口,就是……” “是的!”文士道:“在十一招上,她将为师的剑身上震了一个缺口,而她还是一个女人!” “女人?”少年人不由吃了一惊,道:“不知那女人是谁?” 文士道:“为师首次失手,惊骇之余,曾问她的姓名,但她不说,只说若是不服,可随时到王屋山去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 少年道:“事隔数十年,她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文士道:“不会!那时她和为师年纪差不多!现在也不过四十多岁,应该仍在世上,为师受此大辱,乃下定决心,苦研剑招。” 少年道:“徒儿学成之后,想找她比一比!” 文士肃然道:“理应如此!本门剑法,精深博大,不应屈居他派之下,上次败给人,乃是为师托大,致使师门绝学蒙羞!” 少年道:“师傅,请看我这一招,我要出手了!” 文士道:“记住!全力施为,勿留余力!” 少年剑随身去,寒芒暴涨,剑头竟吞吐一尺,余长的豪芒,“嘶”地一声,截向文士的左肩。 文士微微一转,仅差米粒,闪开一步,少年第二剑又已攻到,竟是指向文士的左腰。 文士三飘二闪,仍然让过,少年清啸一声,戳出第三剑,一丈之内,竟被剑芒笼罩,文士突然拔起三丈来高,飘落一丈之外。 少年道:“师父曾说,此招若经练成,当今任何高手,也无法全身而退!” 文士道:“不错!连为师也包括在内!” 少年人微微一怔,道:“师傅不是轻易让过了么?” 文士摇头道:“为师为你畏招,曾冒生命之险!喏!你看!” 文士侧过身来,少年人不由大吃一惊,原来文士胸部衣衫,破了一个小洞。 少年人立即跪下道:“师傅请怒徒儿失手……” 文士微微一笑把,少年人扶起来,道:“青儿,你没有失手,你练成了……” 这文士就是屈能伸,少年是田青,屈能伸道:“你这一招仍是用了八成内力,而为师全力闪避,才免得伤及皮ròu,可见你的造诣并不在师傅之下了!” 田青道:“难道师傅也不能让过徒儿这一招?” 屈能伸道:“这并没有甚么稀奇,师傅不一定就能胜过徒儿,尤其为师这种剑术,丝毫不能偷机,刚才你若是全力施为,为师非受伤不可!” 田青道:“师傅为甚么不留一招?” 屈能伸道:“武功一道,逐渐式微,主要原因是每代各留一招,以提防下一代,但留来留去,精彩的招式,随上一代埋于地下,剩下的都是糟粕!终有一天,武学将完全消失……” 田青道:“‘三缺书生’公冶森就是冒充师傅入宫劫妃之人,师傅知道么?” 屈能伸肃然道:“早就知道了!‘三缺书生’以前人品出众,突然失去一目一耳及一手,聪明之人,应该知道,他遇上平生大敌!” 田青道:“莫非是师傅使他致残的?” 屈能伸道:“不错!当时为师与他在邙山遇上,逼问之下,他承认了冒名入宫之事,当时为师怒极,在第八十一招上,废他一目一耳及一手。” 田青肃容道:“这等贼子,师傅为何不杀了他?” 屈能伸道:“像他那种人品及身手,使他残废比杀了他更残酷些!当时我是这样想,并非希望他改邪归正!这就是一个人的本xìng残暴的一面!” 田青道:“师傅何必自责,任何人在那时都会那样!” 屈能伸微微摇头道:“并非如此!普通之人,当快意思仇之时、他只知他自己的感受! 甚至于在一个人报仇之时,他是不喜欢仇人改邪归正的!” 田青点点头道:“待儿了解师之意了,人类本xìng的研讨,徒儿从未想到这些事!” 屈能伸道:“当你到了中年之后,你会想到这些问题!好了!你的剑术已经成了,今后不断苦练,定在为师之上!” 田青道:“师傅,这些剑招之中,难道没有奇书上的招式么?” 屈能伸道:“表面上为师答应神尼共研奇书,事实在温习自己的武学,因为师看那本奇书上的武学,其原理与为师所知者大同小异,所以为师所传你的,都是本门武学,但在神尼面前,则不必说出。” “阿弥陀佛……”“一目神尼”飘然而至,站在洞口,道:“屈大侠这是何苦呢?” 第四十八章 喜相逢前尘似梦 悲死别忠仆亡魂 屈能伸对田青说,他传田青的剑术,全是本门武学,并无一招半工是奇书上的武功,被“一目神尼”听到。 屈能伸道:“请大师见谅,屈某未学奇书上的武功,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目神尼”道:“贫尼愿闻其详,此等奇书,人人得之而甘心,屈大侠竟拒研书中精华,实令人又惊又佩!” 屈能伸肃容道:“大师有所不知,本派剑术,独创一格,不宜与其他武学相混合,况且屈某略觉奇书,发现有些心法,与本门大同小异,因此,屈某决定保持本门剑术之完整……” “一目神尼”点点头道:“屈大侠高风亮节,贫尼钦佩不已,既然如此,贫尼也不便勉强了!” 她那电目一扫,继道:“这些年轻人之中,只有三人能学奇书上的武学,那就是咏梅、阮昭和韦天敖三人,现在把书jiāo给咏梅,看过之后,再jiāo阮昭,然后再jiāo韦天敖,你们三人看过之后,老身再为你们详解……” “小霸王”大声道:“大师不是太偏心了么?我佟林不缺耳朵,也不少一个鼻子,为何我不能学?” “一目神尼”道:“论资质你不如李梦龙及唐丹等人,而且己非童身,虽然不练奇书上的武功老身可以传其他武功与你等……” “不霸王”道:“激谢大师,我‘小霸王’可不能永远屈居人下,最低限度,要高过班驼子……” 班驼子冷笑道:“你就是高过老夫又怎样?天生就没有出息,你若有志气,应该和那些有为的年轻人比一比!” 众人散去,白、蒲二人单独在一秘洞中,由“一目神尼”为他们恢复功力,李咏梅及阮昭和韦天敖三人,则轮流看那奇书。 其余诸人,由“一目神尼”指点武功,只有屈能伸和田青二人仍在不断地研究剑术。 这聚鹤峰上,平静得像一涨池水,欢乐的日子很快溜走。 两月后,李咏梅已不须“一目神尼”的指点,剑掌功夫已成,自己可以用功。 其余诸人的武功也都大有进境,连白、蒲二人也都恢复了功力。 屈能伸对“一目神尼”道:“大师,屈某想趁几个年轻人用功之时,带着田青和咏梅下山走一趟,以便探探一千点道人物的动静。” “一目神尼”道:“也好!大约三月之后,阮昭和韦天敖也可以自行钻研了,这样吧! 三月后的今日,贫尼和白、蒲二位带着一干年轻人,在黄鹤楼上等你们!” 屈能伸道:“一言为定,大师珍重!” “小霸王”大声道:“屈前辈,可以带晚辈一道去么?” 屈能伸道:“你的武功未成,还是留在山上吧!” “小霸王”道:“晚辈看到班驼子就讨厌,晚辈在前辈身边,不是一样可以得到教益么?” 屈能伸道:“好吧!我们现在就起程!” 四人下了巫山,田青道:“师傅,我们此行,应该先去探望师母才对!” 屈能伸道:“理应如此!为师总是有点不放心,瑶姬那丫头会不会安份守己陪伴你师母?” 田青道:“班大叔已将她亲手jiāo与师母,谅她不会撇下师母一人自行溜掉!” 屈能伸道:“也很难说,我们快点赶路吧!” 三天后到了地头,只见庄中掠出一人,正是身披蒲草席的骆百川,到了屈能伸面前就要跪下。 屈能伸道:“百川何须如此多礼?” 骆百川道:“小的失职,尚请主人原谅/屈能伸肃然,发生甚么事了?” 骆百川道:“小的该死!姑娘离家出走了……” 屈能伸道:“何时走的?” 骆百川道:“班驼子把她送回来的第二天就走了,小的为了主母的安全,又不敢离开去追!” 屈能伸道:“我早就猜到,她不会安份的!” 骆百川道:“主母很好,小的这就带路!” 骆百川带着众人,进了院落,骆百111禁一阵激动,在这杀那间,他们都有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皇甫琼呐呐地道:“大哥你好!” 屈能伸道:琼妹!这些年来,可苦你……” 皇甫琼立即扑入屈能伸怀中,屈能伸搅着她进入屋中。 李咏梅低声道:峨们别进去了,让二位前辈诉诉离衷吧!” 骆百川道:“三位请到这边来!” “田青、李咏梅和“小霸王”跟着来到另一屋中,自有侍女端上茶来。 骆百川道:“听说李姑娘上次曾冒充主人,虎妞姑娘冒充在下,竟将皇甫仪惊走,在下心折不已!” 李咏梅道:“骆大侠且莫谬奖,小女子不过是投机取巧而已!” 骆百川道:“能于数招内击败皇甫仪,足见姑娘身手之高,在下望尘莫及,即使投机,也投得十分高明!” 李咏梅:“不知近来皇甫仪有没有动静?…骆百川道:“在下在此保护主母,对那些魔头的动向不太清楚,但近些天来,附近常有神秘人物出现!” 田青肃然道:“那一定是皇甫仪的部下了,也许慑于骆大侠的……” 骆百川道:“小侠别奉承在下了,上次和皇甫仪动手,在下差点血贱金山寺……” 继对李咏梅等人道:“各位少坐一下,在下去嘱咐厨房,准备酒席!” 骆百川走了之后,李咏梅道:“不知牧一民送铁芬到东海去有没有出岔子?” 田青道:“以牧一民的机智,铁芬休想逃出他的手去/酒席摆上,天已初更,六人一桌,屈能伸和皇甫琼居首,两小看着师傅师母满面春光,也不由心怀大畅。 皇甫琼道:“我只是不放心那”r头,不知她现在……” 屈能伸肃然道:“琼妹不必cāo心,俗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几孙作马牛,那”r头也不小了,论心机也不轮人,谅能自保,但不知她为何不能安份守在家中!” 皇甫琼道:“知女莫若母!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青儿……” 屈能伸当然知道她的言中之意,慨然道:“世上任何事都可勉强,唯有此事则毫无办法!” 田青忙拿话岔开道:“呼延秀和火球谷二位谷主改邪归正,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皇甫琼道:“这真是出人意料!” 田青立即详细说了一遍,又道出昔年“三缺书生”冒充师傅屈能伸之名入宫诱拐妃子,而后,在郊山遇上师傅,逼问之下,她承认了冒名入宫之事,一怒之下,废了他一目一耳及一手。 屈能伸道:“昔年使他残废,只望他能改邪归正,想不到又为皇甫仪笼络,兴风作浪!” 田青道:“不知他的武功如何?” 屈能伸道:“那时已甚了得,目前可能又精进不少了!” 席毕,已是三更,田青和李咏梅二人,愿意守夜,叫其余之人去睡。 二人上了刁斗,坐在木盘上,居高临下,鸟瞰庄院,一览无余。 李咏梅道:“田大哥我看到屈前辈与皇甫前辈久别重逢,真为他们高兴!” 田青道:“谁说不是,师母这些年来,也真够苦的了!” 李咏梅微微一叹,道:“小妹能和大哥形影不离,有如身在梦境之中!” 田青道:“咏梅,你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人,记得在恶虎沟中府上,你要来剪刀,剪去秀发的情景,如今想来,仍有余悸呢!” 李咏梅道:“大哥,别揭人的短处好不?人家的头发还没有长齐呢!” 田青道:“人生能得一红粉知己,死而何憾!咏梅,你必是一位贤妻良母……” 田青突然一指下面低声道:“快看,骆百川在干甚么?” 只见骆百川鬼鬼祟祟,掩到屈能伸窗外,向内窥视。 李咏梅轻轻啐了一口,道:“缺德!这人的行为甚是卑鄙!” 田青道:“骆百川也够可怜的,昔年弄得面目皆非,连两个妻子也不敢相见……” 李咏梅道:“即使如此,也不该在窗外窥视呀!” 田青道:“是的!照骆百川的为人,似乎不应如此!” 骆百川听了一会,自怀中取出一个铜制小佩鹤,将鹤嘴伸进窗纸破洞中。 田青肃然道:“不好!他要暗算两位前辈……” 田青勇身掠下刁斗,向骆百川扑去,他知道骆百川那根枣木棍很厉害,撤一巨笔,向骆百川的肩头点去。 哪知“砰”地一声,点个正着,骆百川应声倒地,那铜质小仙鹤摔出一丈多远,鹤嘴内还冒着白烟呢。 田青不由一怔,道:“这是怎么回事?骆百川不会如此不济吧?” 只闻窗内屈能伸的口音道:“此人并非骆百川,快去骆百川那……” 田青不由一怔,揭开蒲草席一看,“太行剑客”徐超,已被点了穴道,眼睛还在疾转呢。 田青和李咏梅知道必是师傅将他制住,立即奔向骆百川的寝室,推门一看、不由惊怒jiāo集,骆百川仰卧,身上的蒲草席已被人揭去。 现在露出本来面目,令人惊心动魄,脸上疤痕累累,连鼻子也变成两个黑洞。 田青一掠上前,大声道:“骆百川,骆百川……” 一摸心房,早已气绝,两小都不禁热泪盈眶,夺门而出,又见院中已站定四个陌生人。 这四人似乎以“三缺书生”为首,其次是一个中年道士,手持一根紫铜巨杖,足有三五百斤重。 这三个是皇甫仪,最末一个是长生岛岛主。 第四人对面是屈能伸夫fù。 屈能伸一脸悲痛之色,沉声道:“青儿,骆百川死了么?” 田青切齿道:“是的,心口戳进一柄匕首……” 屈能伸冷冷地道:“果然不出所料……” 他突然面色一寒,道:“公冶森,这是你的主意么?” “三缺书生”嘿嘿yīn笑道:“不错!本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弄得这般狠狐,全是你一手所赐,本人若不报此血仇,还有何颜留在世上?” 屈能伸沉声道:“骆百川乃是一个十分不幸之人,你要报仇,只管找我,为何向他下手?” 公冶森道:“本人准备一口不留,又何差骆百川一人?” 屈能伸沉声道:“屈某自能叫你死而瞑目,咏梅,这个贼子jiāo给你了!” 李咏梅应声而出“骼”地一声,撤出长剑,道:“贼子,拿命来吧!” 长剑乎伸,指向公冶森的眉心。 公冶森仍是徒手,单掌疾拍,斜上一步,扫出一道罡风。 李咏梅撤剑游走,“唰唰唰”连攻三剑,公治森骇然退了一大步,道:“原来屈能伸的看家本领都传了你!” 李咏梅再攻三剑,剑剑平实无奇,却蕴含着至大至刚的威力,公冶森不敢硬碰,守多于攻。 田青沉声道:“咏梅,加点劲,假如让他走上第十招,那是本门剑术的耻辱!” 李咏梅突然厉叱一声,剑势突变,剑上竟发出“嗡嗡”之声,缓缓递出一剑。 而且这一剑竟是指向公冶森的身旁。 只闻屈能伸道:“这一招用得不错……” 语音未毕,李咏梅震腕一抖,挽出十一个大剑花,只闻“唰唰”两声,公冶森骇然退了三大步,左边空dàngdàng的衣袖,已被斩下两截。 前后一共六招,在公冶森来说,可算是一败涂地,因为昔年败在屈能伸剑下,还支持了数十招。 皇甫仪沉声道:“让老身接你几招!” 突闻那道士沉声道:“谷主不行,待贫道试试看!” 这语气非常托大,非但瞧不起皇甫仪,连公冶森也连带轻视了。 只闻屈能伸哂然道:“这次轮到青儿了,不必亮剑,用笔可也!” 那道士哂然道:“你小子就是‘五步追魂判,么?” 田青道:“不错,尊驾是……” 道士道:“先接一招再说,若能接下,我会告诉你──” “呼”地一声,紫铜巨杖泰山压顶,力大无恃,当头罩下。 田青纳足八成内功,抡笔迎上,“当”地一声,紫铜杖倒飞而回,二人各退了一步。 田青暗暗心惊,这道人的臂力十分雄厚,立即提足了所有的内力,抡笔横扫。 道士竖杖迎上,又是一声大震,那道士连退三大步,紫铜杖竟被震弯了。 “小霸王”大声道:“鸡毛,仅凭这一手,你就差得远了,不如再一下,让田大侠再给你砸直过来!” 道士面如紫酱,沉喝一声,抡杖扑上,田青施出本门的剑法,一口气攻出五剑,步步进逼,最后一剑搭在杖身上,一挽一挑,疾削而下。 设若对方不撤手弃杖,左手必被砸成ròu酱,但那道士也不简单,将全部功力贯于手掌,用力一握,咋喳一声,紫铜杖竟被他握断,田青下削之势自然落空。 “小霸王”道:“鸡毛,这下子变成破铜烂铁了,趁早找到铁匠把它接起来吧!” 道士面抽搐,沉声道:“贫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此仇不能不报,田青,贫道若不能在第五招上击败你,永不出头!” 田青哂然道:“有志气,现在可以说出你的师承么?” 屈能伸道:“不必说为师也知道,他是‘无腿道人’的门人,但为师深信,他是‘无腿道人,三徒之中最差的一个!” 公冶森厉声道:“能屈伸,除非你现在把本人仅有的石臂也弄断,不然的话,咱们永远没完!” 屈能伸伸淡然道:“本人此番出山,就怕大寂寞,你能找点麻烦,也正好活动一下筋骨!” 公冶森沉声道:“我们走……” “且慢!” 皇甫琼面色一肃,对皇甫仪道:“娘,虽然我不是人你所生的,但女儿仍当你是……” 皇甫仪冷冷地道:“不必巧言令色了,除非屈能伸和你形影不离,只要你一落单,老身就向你下手!” 屈能伸沉声道:“请吧!你永远也不会得手,不过屈某必须预先声明,下次再遇上、可没有这样轻松!” 四个魔头撇下“太行剑客”徐超,联袂离去。 屈能伸肃然道:“‘无腿道人’会助长魔焰,早在本人与‘一目神尼’意料之中……” 田青道:“师傅,‘无腿道人,比‘一目神尼’的功力如何?” 屈能伸道:“和神尼在伯仲,不足为惧,但‘无腿道人’是‘宇内十二残’中人物,只怕另外十一个一同出现,可就麻烦了……” “小霸王”大声道:“屈前辈,那‘宇内十二残,,定是缺腿瞎眼之人,都有毛病了?” 屈能伸道:“不错!据说最厉害的一个,是个天替道人,武功之高,远在另外十一个之上,只是此人并无恶迹!” 李咏梅道:“双目全言之人,即使听觉待别灵敏,终是不如眼睛没有毛病之人……” 屈能伸道:“按理应该如此,但天下之事无奇不有,一个人若是痛苦功,专门去练一种功夫,不折不挠,数十年如一日,其成就自是出人意料……” 田青道:“不知他苦练何种功夫?” 屈能伸道:“暗器!” “小霸王”哂然道:“原来是暗器!” 屈能伸肃然道:“你敢轻视暗器么?只他身上暗器之多,恐怕你们从未听说过!” 屈能伸续道:“他能一次发出七百多件不同的暗器,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说过有人能在他的暗器之下全身而退的!” “小霸王”大声道:“七百多件?他生了几只手?” 屈能伸道:“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他两手可发四种,两袖中两种,口中两种,头皮上一种,腋下一种,两腿弯中一种,背上一种,两时上两种,脚下两种……” “小霸王”道:“请问口中和头皮上怎能发暗器?” 屈能伸道:“有一种人的耳朵和头皮都会动,这本不足为奇,他就是利用头皮抽头,将发中的暗器弹簧震动而shè出,至于口中,那更是不足为奇,舌下藏着铁连子,牙上扣着假牙,必要时大都可以喷出伤人!” “小霸王”道:“即使如此,也不会有七百多件呀!” 屈能伸道:“他一次所发出锋尾针;足有三五百根之多,试想,加上其他各种器,有没有七百多件?” “小霸王”伸伸舌头道:“若是七百多件都shè在一人身上,那就变成一个铁刺猖了!” 第四十九章 长夜不醒蝴蝶梦 深宵悲闻子规啼 ‘太行剑客,终于被屈能伸废了武功,告试一番后释放。 现在屈能伸夫fù带着田青等人,离开了那片庄院,流浪江湖。 这是不得已之事,因为皇甫仪说得到就作得到,只要皇甫琼落到她的手中,后果不难想象。 而屈能伸也感觉对皇甫琼有极深的内疚,数十年来,他未能尽到丈夫之责,幸亏有骆百川暗中保护着。 但如今一位义重云天的忠仆,竟落得如此场,不禁啼嘘不已!因此,田青和“小霸王” 曾坚持要零碎收拾“太得剑客”徐超,因“小霸王”之父也死在徐超手中,却被屈能伸阻止了。 这一行五人,除了“小霸王”之外,都堪称绝世高手,途中有些黑道喽人物,不但不敢招惹,反而望风而逃。 三个月到,一行人逞奔黄鹤楼。 然而,“一目神尼”约定三个月后今日在此楼相见,五人等了一整天,竟未见到一人。 屈能伸肃然道:“神尼世外高人,绝非不守信诺之人,可能遇上麻烦之事,未能如期前来,我们既然来了,就该再等一天,着明天仍不到,我们就必须分为两拨,在附近找他们了!” 又是一天过去,仍是未来,于是屈能伸夫fù一拨,田青、李咏梅和“小霸王”一拨,分头去找。 但两拨人找了一天,仍是毫无音讯。 屈能伸肃容道:“现在不能不承认事态严重了,你等三人仍在附近守候,待为师和你师母去一趟巫山聚鹤峰,若无意外三四天可返!” 说毕,和皇甫琼联袂而去。 “小霸王”道:“以‘一目神尼’和田大侠几位师兄的实力,就是遇上劲敌,也不会……” 田青道:“你知道甚么?武林中高人辈出,哪一个敢说天下无敌?况且,皇甫仪和公冶森等人,上次惨败,绝不会明qiāng明刀,说不定会有yīn谋,敌暗我明,防不胜防!” 李咏梅道:“役若他们遇上劲敌,最低限度也该有个人来报信呀!” 田青道:“这件事真是奇怪,所以家师一点不敢大意!” 三人又候了四天,未见屈能伸回来,不由感惊奇,田青道:“我们必须连夜赶往巫山了!” 他们当然同意,由黄鹤楼去巫山,等于横贯鄂省,两天后到了聚鹤峰。 这峰上有茅屋数间,乃是“一目神尼”的故居,还有白、蒲二人恢复武功的古洞,只是不见一个人影。 如果他们都遇上劲敌,对方无论如何利害,绝不可能连打斗的迹象也没有。 那么,两拨人到哪里去了呢?最低限度,屈能伸夫fù应该在巫山上留下暗记,表示所去之方向。 三人找遍了任何一个角落,最后只有发愣,因为现在白道人物,几乎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至于几个大门派,也等于名存实亡,根本不可依赖。 就在他们急得一节莫展之时,牧一民突然出现,这使他们倍生亲切之感。 虽然牧一民武功有限,但他的心计却非同小可,有他出主意,总是可以安心些,牧一民果然心机过人,仅是一看三人的神色,就知道发生重大事故了,立即和三人见礼,道:“田兄这里发生事故了?” 田青立将两拨:人相继失踪之事说了一遍。 牧一民微微一怔,道:“这件事可有点古怪,以令师和“一目神尼’的身手,再加上皇甫前辈及令师兄弟,似不可能遭人暗算!” “小霸王”道:“这不是废话么?那么他们到哪里去了?” 李咏梅道:“你还是少说废话,牧大哥总会想出办法的!” 牧一民道:“我们再到各处搜索一遍,若仍无所见,就此下山……” 四人又在各处仔细看了一遍,牧一民道:“我们走吧!” “小霸王”道:“牧大侠,你看了半天,可曾看出一点门道来?” 牧一民微微一笑道:“没有!” “小霸王”道:“看起来牧大侠也有计穷的时候!” 田青沉声道:“你不说话试试看,能不能憋死?” 四人下了巫山,田育道:“牧兄,依你之见,他们有没有危险?” 牧一民道:“现在下断语,未免言之过早,小弟必须仔细想想,然后再各处走走,看看动静,才能加以判断!” “小霸王”道:“李小妹,我相信看看动静之后,你我也能加以判断……” 田青冷笑道:“你懂甚么?牧兄不便立下断论,正是人家稳沉精细之处,其实照我推断,牧兄心中已有端倪了!” “小霸王”道:“那只有看牧大侠的了!” 牧一民的涵养功夫真好,只是微笑不语。 第二天来到巴东,这是个大镇甸,牧一民道:“从现在开始,各位自管放宽心情,游山玩水!” 田青心道:“此时此地,谁有心情游山玩水?莫非他已成竹在胸?” “小霸王”显然不服,可不敢出口讽刺,四人上了酒楼。 李咏梅和田青对牧一民的智慧,十分折服,只得姑且相信,因为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四人酒醉饭饱,平静无事,找了一家客店,分屋而眠。 田青虽然相信牧一民必有所见,但师傅师母及师兄等失踪,无论如何,总是放心不下,自是不能成眠。 大约过了三更,只闻“叭哒”一声,自窗外掷进一块小石,田青下床捡起,原来是一张纸条包着一块石头。 那纸条上写道:“此镇正西里许,有一坟场,每当三更,嗽嗽鬼哭,人莫敢近,尊驾尚称‘五步追魂判’,自不信妖魔鬼魅之说,若然,不妨来试一试!” 下面并未具名,田青知必是yīn谋,但听对方口气,似有威协之意,不由好胜心起,立即略加整理,留下一个纸条,穿窗而出。 天上乌云极厚,星月无光,像这种黑夜,一般胆小之人绝不敢只身前住坟场。 出了大镇,西行一里就到了,原来这是一座私人坟场,四周有围墙,却只有人头多高。 向内望去,古木参天,荒草没顶,漆黑一片,只有夜果及狸鼠之类不时发出呜叫之声。 田青心头也不免升起一丝凉意,心道:“设若师傅等人果已被那些魔头暗算,证明对方不但有武功高绝之人,也必有智慧过人之士,我必须步步为营,小心应付!” 他撤下巨笔,以“张飞片马”之式,贴着墙头,掠入墙内,倾耳静听,除了松涛蔓草之外,万籁俱寂。 他轻轻拨草而行,来到坟场中央,自蔓草隙缝中望去,只见三座巨墓鼎足而建,高可一丈五六,虽然石人石马,但墓前石碑石桌,也颇为气派。 这分明是附近首富的私有墓地。 突然,一个人影自后面巨墓石碑后走出,看了看天色,负手蹀踱着,似在等人。 但田青立即看出,此人正是“鬼手丹青”牧一民。 田青不由骇然,心道:“他在等谁?设若等我,那纸条必是他掷入的了!” 牧一民踱了一会,又坐在不石桌上,似在思索。 “这人的出身及师承,迄今仍是个谜,但师傅及,一目神尼’却十分信任他,那么,师傅等人失踪是否与他有关?” 这种想法显然有理,但田青又觉得这样猜忌友人,甚是不该,立即暗自否定了。 现在,也只有静观其变,相信不久就可以得到证明了。 果然不到盏茶工夫,坟场外传来一声鸥鸪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7 章 叫之声,牧一民立即以枭呜回应。 田青心头一凉,忖道:“此人花样极多,不可不防!” 一阵衣袂之声,似乎有两个人进入坟场。 牧一民低声道:“姑娘来了么?” 只闻来人道:“牧一民,你办到了没有?” 牧一民道:“当然办到了!” 原来是两个少女,头上蒙着青布。 那少女之一道:“人在哪里?我们知道你这人十分滑头,所以我们必须亲眼看到,因为田青也不傻,而且身手也比你高出许多……” 田青不由心头一震,听口气,好像她们要牧一民暗算于他,他们之间似在jiāo换一件事。 牧一民道:“田青虽然身手太高,可是在下用智不用力,使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少女道:“在哪里?” 牧一民一指隐身之处,道:“他已被在下点了穴道,放在草丛中!” 那两个少女互视一眼,似乎不敢置信,一个道:“我们必须先看看!” 田青心道:“是了!牧一民可能被对方威胁,要他暗算于他,但牧一民当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就写一纸条骗我来此,以便擒住这两个少女!” 这工夫两少女已经走过来,田青急忙躺下,面部向上,佯作穴道被制样子。 两个少女站在田青身旁,道:“牧一民,你很会办事,谢谢你啦……” 语音未结,两女身一分,伸手向牧一民抓去。 田青一跃而起,两臂大张,像猛准扑兔似地,毫不费力,扣住了两女的脉门,沉声道: “把面罩取下来!” 两女大力挣扎,不理不睬。 田青两手一加劲,两女尖呼一声,只得揭开面罩。 牧一民微噫一声,立即以傅音入密对田青道:“田兄快佯作被弟点倒……” 说着向田青戳出一指,而田青也倒了下去。 原来这两个少女,田青并不认识,现在反把田青弄湖涂了!田青倒下,两个少女厉声道:“牧一民你是怎么回事?” 牧一民道:“二位且莫责怪在下,在下与皇甫姑娘与铁姑娘讲好,由我制住田青,皇甫姑娘与铁姑娘前来接人,谁想她们竟派你们二位前来;刚才田青自解穴道,将你们制住,设若她们二位亲来,田青绝不能轻易得手!” 两个少女道:“其实二位姑娘已经来了,她们只是知道你这心机大多,不能不防你一手,所以先派我们来试一试!” 牧一民道:“二位姑娘太多疑了,牧某既然答应了,就必须贯彻初衷,岂能出尔反尔,二位姑娘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 少女道:“谁敢说田青倒在地上不是佯装的?” 日青骇然一震,心道:“看来这两个丫头也不简单!” 牧一民道:“二位若不相信,尽管再点他的穴道!” 其中一个少女道:“当然要防你们一手,让我来……” “卜”地一声,在日青的肩井穴上戳了下,道:“这次不会有问题了!牧一民,请人站远点!” 牧一民道:“也好!在下为避嫌疑,只得从命!” 牧一民掠出两丈,两个小女大声道:“请师傅现身!” 田青不由暗自冷笑,心道:“几月不见,她们竟收徒弟了!不知她们答应牧一民甚么条件?” “唰唰”两声,两个人影凌空越过巨墓,落在田青身边,道:“牧一民,你,本领果然不差,本姑娘先谢了!” 田青不必睁眼,就听出这是皇甫瑶姬的口音。 牧一民道:“皇甫姑娘不必言谢,咱们的条件非常公平,姑娘只要说出屈前辈及‘一目神尼’诸人的下落就行了!” 铁芬格格笑道:“牧一民,今天你算是栽到家了,第一,你负责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而你竟毫无所觉。其次,你想想看;以屈大侠和‘一目神尼’那等高手,都会失踪,我们二人怎会知道?” “哈……”皇甫瑶姬和铁芬同时大笑起来,她们以为自己的智慧比牧一民高得多了。” 牧一民面一变,道:“二位姑娘欺骗在下,那就太不够意思了!” 皇甫瑶姬道:“牧一民,你上一次当也不要紧!反正也没有人知道!” 牧一民沉声道:“二位姑娘准备如何处理田青?” 皇甫瑶姬冷笑道:“这就不须你cāo心了!他这人目高过顶,不可一世,我们绝不动他一根汗毛,只是把他关起来,使那两个女人乾焦急!” 牧一民道:“哪两个女人?” 铁芬沉声道:“当然是我姊姊和李咏梅了!” 牧一民苦笑一下道:“二位姑娘也要为我想一想,我此番制住田青,固然也算出卖他,但其代价和目的却堂堂正正,乃是为了屈前辈等人的下落,现在被骗,牧某何以向屈前辈及田大侠jiāo代?” 皇甫瑶姬:“牧一民,你也不要假惺惺!反正你也不是好人!好在我们并不想害他,只是想出一口气而已!” 牧一民道:“屈前辈是令尊呀!难道姑娘一点也不焦急?” 皇甫瑶姬道:“当然焦急!我们自会暗中找寻,却不愿受人拘束!” 牧一民道:“二位姑娘千万别胡来,像屈前辈那等高手都会失踪,可见对方身手之高,一个不小心……” 铁芬道:“你少管闲事,我们要自己成立一个派,现在正在筹划中,一旦成立,自有绝世高手为我们撑腰!” 牧一民不由一怔,道:“就凭你们二人也想安窑立寨?” 皇甫瑶姬哂然道:“你不信是不是?本姑娘就亮一手给你看。” 语毕掌出,只是随意一抡,牧一民要闪已是不及,偌大的身子竟被震出丈之外,落于巨墓之后。 牧一民不由骇然,显然这丫头的功力比数月前又情进许多了。 牧一民一跛一跛地走过来,铁芬道:“本姑娘也要亮一手,不然的话,你还以为我和从前一样呢!” 这次牧一民留了心,铁芬伸手一招,他禁不住向前一栽,铁芬立即一挥手,道:“去吧!” 牧一民真听话,果然又被摔到墓后。 两女得意地大笑一阵,同声道:“牧一民,就凭这两手,能否安窑立寨?” 牧一民道:“当然可以,不知为二位姑娘撑腰之人是谁?” 皇甫瑶姬道:“暂时恕难奉告!不久你就知道了!” 铁芬道:“姬妹,咱们可以走了!” 皇甫瑶姬道:“走吧!牧一民,偏劳你啦!” 她扶起田青,突感腰眼被人一捏,立即变成田青扶着她了!田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伸手向铁芬肩头一搭,铁芬惊呼半声,身子倒下,被牧一民拦腰扶起。 这两手简直俐落极了,二人相视一笑,牧一民道:“田兄反应之快,牧某十分钦佩!” 田青道:“牧兄智慧之高,花样之多,小弟也认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牧一民道:“今天傍晚,小弟在客店门外散步,遇见了皇甫姑娘,她以你为jiāo换条件,声言知道屈前辈等人的下落!” 田青道:“牧兄何不直接告诉小弟?” 牧一民道:“田兄有所不知,这件事最好咱们二人去做,若被‘小霸王,知道,一定有麻烦!而且小弟也知道田兄见了纸条,必不会惊动李姑娘和佟林,会只身前来!” 田青道:“牧兄神机妙算,真是令人心折!不知如何处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牧一民突然面色微红,道:“小兄有一事甚难启口……” 田青一由一怔,牧一民一向是豪气干云,从未显出忸怩之态,立即肃容道:“小弟与牧兄jiāo非泛泛,牧兄有话自管出口!” 牧一民道:“既然如此,小兄就胆说了!小兄倾慕铁芬已久,只因双方的年龄相差七八岁,而且一般人对小弟的看法不大好,以为小弟乃是油腔滑调之人,所以始终不敢出口……” 田青道:“至于进行方法,小弟还不须麻烦田兄,我只是向日兄打个招呼,以免别人以为小弟不安好心!” 田青肃然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等事谁会见笑?牧兄顾虑大多了!” 牧一民道:“现在还有一件事,必须田兄帮忙,那就是铁芬也暗暗恋着你,若田兄对她有意,小弟当然不敢再谈此事!” 田青正色道:“牧兄只管放心去做,但白他说,你若能护得她,也是大功德一件,一个女人只要中意一个人之后,就不会再到处玩火了!” 牧一民道:“小弟也有此同感,不过要使一个女人改变心意,去喜欢另一个,那真是一件难事。” 田青道:“世上无难事,以牧兄的心机及毅力,有志者事竟成!小弟有办法叫她自动退却!” 牧一民道:“我要先谢谢田兄了!” 田青道:“但愿能干短期内吃两位的喜酒!” 牧一民道:“皇甫姑娘也必须设法笼络,我们要想办法使她们不再溜去才行!” 田青道:“这件事比较困难,设若小弟对皇甫瑶姬接近,相信她不会再离开我们,她不离开,就不会独自行动。” 田青微微一叹,又道:“但小弟并不喜欢她,要小弟做不愿做之事,甚是为难!” 牧一民道:“有一个办法、只是不太好!不过为了不使她越陷越深,这办法也无可厚非!” 田青道:“牧兄请说,我不妨试试看!” 牧一民对田青低声说了一阵,田青想了一下道:“就是这样吧!我们立刻照这计划去做!” 二人相视苦笑,回到客店。 第五十章 神乎其技屈家剑 玄哉其术牧一民 田青一行六人离开巴东,决定到武当派去看看,若无所获,再到少林,大别山凤仪谷以及长生岛等地去,设若这几处仍找不到线索,那就只有漫无目标地流浪了。 现在,铁芬和皇甫瑶姬已恢复自由,她们本来打算溜掉,去实现她们的荒谬计划。 可是她们又不不甘心,因为田青态度大变,不大理会李咏梅,却对她们二人十分亲近。 这使她们已死之心,突然又活跃起来,自然打消了走意。 这计谋田青暗中告诉过李咏梅,不然的话,她一定会不高兴。 一路上田青携着她们的手,纵声言笑,而且有时语言轻佻,使两个丫头玉面涨红。 三天后来到自忠大镇,田青低声对她们道:“小兄一箭双雕,好不快哉!二位效娥皇、女英如何?” 皇甫瑶姬皱皱眉头,道:“师兄,你现在越来越轻蒲了!” 田青戏皮赖脸地道:“别假慢惺好不好?饮食男女,人之大yù,二位贤妹中是不便假以词色耳!” 铁芬用力挣出手去,道:“我以前也没想到你这样轻佻!” 田青哈哈大笑道:“人生数十寒暑,弹指即过!古人秉灯夜游,良有以也!若不及时行乐,一旦红颜老去,岂不──” 皇甫瑶姬哼了一声,道:“真奇怪!你近来变得像两个人,莫非你以前是假装道学?” 铁芬对牧一民大声道:“牧大哥,你近来好像不大理人!” 牧一民淡然道:“牧某一向如此,希见谅……” 铁芬笑道:“田青近来变得十分讨厌,我懒得理他!” 牧一民道:“这是姑娘的私事,在下不便置词……” 说毕,迳自走开。 铁芬喃喃地道:“一个疯子,一个傻子!平均一下多好!” “小霸王”大声道:“你就喜欢这一套嘛!现在又忸怩来了”。 铁芬对着他的耳朵,厉声道:“小子,你再说一次!” “小霸玉”道:“铁芬,你别动手好不好?其实男女之间,就是这么回事!” 铁芬一抖手,“小霸王”尖叫一声,栽出三步,道:“我佟林乃是过来人,深知人人都犯一种毛病,越是不易得到的,就非得到不可;假如轻易得手,却又感觉索然无味!” 铁芬怔了一下,道:“你之话那里学来的?确实有点道理!” “小霸王”道:“这就是人生经验!想当初我佟林小登科之时,你丫头还穿着开裆裤子呢!” 入夜,各自一房就寝,牧一民和田青,则悄俏溜出来,牧一民道:“这件事进行得差不多了!想不到田兄表演得相当逼真呢!” 田青道:“现在小弟才知道,人人都有追求新奇事物的心理,尤其像铁芬这种女孩子,你越是不理她,她反而感觉新奇,结果必定上钩……” 牧一民道:“这正是小弟的预定计划!在这段期间,小弟不梳理,衣不华丽,待时机来到,立刻改头换面,使她耳目一新,水到渠成……” 田青道:“此事已有眉目,你不必担心,只是家师等人,迄今毫无音讯,而那些魔头,也一个不见,好像整个武林中,只剩下我们几人似的,小弟实在放心不下!” 牧一民道:“田兄放心!小弟自有办法!” 田青道:“莫非牧兄早已成竹在胸?” 牧一民道:“小弟不敢说成竹在胸,却知道一点端倪,是以上次佟林讽刺于我,我不便反驳。因江湖中云诡波橘,变幻无端,乱下评语,为智者所不取……” 田青道:“牧兄可否告知家师一行人是否遇险?” 牧一民道:“没有!” 田青不解地道:“既然没有遇险,为何一位也不见了?” 牧一民道:“如今武林中暗潮光涌,除了各凭身手斗力外,还要各凭知慧,较量一番! 现在令师等人,正是在和对方斗智!” 田青茫然地道:“牧兄怎知此事?莫非牧兄擅君平之卜,诸葛之数?” 牧一民道:“非也,无非观察入微!再作合理之推断,其结果虽一不中亦不远矣!” 田青道:“小弟等得不耐烦了!哪怕出现几个魔头,拼上几百招,也略舒胸中之郁气……” 牧一民道:“这正合小弟之意,也好使田兄牛刀小试!” 田青道:“牧兄可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告袖内乾坤……” 牧一民道:“此乃机耳!明夜田兄准备厮杀吧!小弟早就渴yù一见屈大侠的绝世剑法!” 田青知道再问也没有用,只得姑妄信之,与他同返客店。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店伙为田青送来洗脸水,道:“公子若是来此游玩,可有好戏看了!” 困青道:“有何好戏可看?” 店伙道:“本镇北郊有一宝塔,据说明初所建,里面阶梯早已倒圯,无法升登,但不知何人,竟于塔顶之上挂了一面白旗,旗上写了十四个大字……” 田青心中一动,道:“上面写的甚么字?” 店伙想了一下道:“上句是‘屈家剑天下独步’,下一句是‘十招内虽胜不杀’!” 田青大为震惊,心想:“屈家剑分明是指师门的剑术,以师傅的为人,绝不会如此招摇!那是何人……” 店伙续道:“下面还有两行小字,身有残缺之人,先让三招,今夜西郊乱葬岗中见!” 田青道:“谢谢你!这确是不可错过的好戏,既然有此怪事,只得在此逗留几天了!” 他梳洗已毕,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李咏梅及其他诸人,只是牧一民一早就出去了。 “小霸王”最是高兴,大声道:“田大侠,咱们可不能错过呀!” 田青道:“那是自然!我们必须弄清,是谁冒家师之多大肆招摇?” 一天过去,牧一民仍未回来,铁芬问了七八次,似乎十分焦急。 田青暗自心喜,也十分佩服牧一民的计策,像铁芬这种任xìng的女孩子,竟能使她于短期内改变了许多!” 至于皇甫瑶姬,既不再缠田青,也不喜欢牧一民,她只是感觉失望,她认为过去那样热爱着田青,真是一种情感的浪费。 初更过去,田青吩咐大家起程,奇怪的是牧一民仍未回来。 他们留了纸条,出客店,田青低声对皇甫瑶姬道:“师妹,这几天你好像不理我了!不知何时得罪了你?” 皇甫瑶姬道:“没有甚么!我只是感觉世上实至名归之人少之又少!我有点心灰意冷……” 田青大声道:“难道小兄对你的情意还不够么?” 皇甫瑶姬皱皱眉头,避了开去,和铁芬在一起,只闻铁芬道:“这个人是绣花枕头,早知如此,我才不会为他……” 皇甫瑶姬道:“我觉得世上的男的都是一样,喜欢的时候,他会把你吞入肚中,若是一旦厌恶了,他会再把你吐出来!像吐痰一样,永远不值一顾!” 铁芬道:“小妹的看法略有不同,我喜欢有个xìng之人,人品当然也重要,年龄大点我不在乎!” 皇甫瑶姬道:“我知道你对牧一民产生兴趣,人各有志,我也不便说甚么!不过我对他们是一视同仁的!” 铁芬道:“我最近想通了一点,那就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找到一个十分理想的对象!因此,我只得示其次,只要正派而有个xìng即可!” 她又低声道:“我近来感觉很寂寞,同时有一种奇异的想法,我觉得自己并不完整,好像只有一半,另一半在何处?不得而知……” 皇甫瑶姬道:“你的另一半就是牧一民,只是你现在还不会承认而已!” 铁芬玉面羞红,呐呐地道:“我从未想到能和他结合,只是有点喜欢他而已,我常常想,女人出嫁,是男人打赢了一场仗!而女人只是这一场战争中的牺牲品!” 皇甫瑶姬道:“你这种想法彻底错误!一个男人讨女人,并非是男的胜利,而是他们进入陷阱!过去,我认为有一种男人很难调理,现在完全推翻这种见解,男人是世上的可怜虫!女人只要眨眨眼,他们的心会猛跳,血液会加速奔行……” 这些话都被田青和李咏梅听到,田青向李咏梅苦笑一下,心道:“这是多么荒谬的论调啊!不久的将来,你会否定自己的见解!” 乱葬岗位于一片柏林之中,都是一些死无葬身之地的异乡人,落葬于此。 大多数坟前没有碑记。 有的坟头几乎完全平了,最高的石碑,也不过二尺多高。 四周怕树,在夜风中摇曳着,像一些高大的长发鬼魅,将影子映于乱葬岗中。 奇怪的是,那塔上的大白旗,竟chā在乱葬岗中央,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田青等人隐于四周柏树之上,一直等到三更天,才发现远处一条身影疾掠而来。 这人的轻功十分了得,好像足不沾尘。 他进入乱葬岗中,迳奔大白旗,伸手扯了下来,用脚踏了几下,嗓中不时发出咻咻之声。此人生相奇丑,鼻子被削去,现出两个黑窟窿,目光如电,四下扫shè,大约四旬左右。 他身上背着十二支镖qiāng,看起来像一把巨大的折扇。 田青不禁暗暗摇头,此人名不见经传,难道他就是来此领教屈家的剑法?那人等了一会,似已不耐,厉声喝道:“姓屈的还不现身么!” 因他鼻子漏风,说起话来,声音极为模湖。 田青四周一看,除了他们几人之外、附近绝无高手隐伏,不由狐疑不定。 “在塔上挂旗之人是谁?此人用意何在?是否想引出师傅?或者想把我引出来?” 那人见仍无动静,嘿嘿冷笑一阵,道:“姓屈的剑术既是天下独步,为何不也露面?” 田青四下看看,仍无人出现。 那人厉声道:“屈能伸,你简直是……” 他突然拔下一支镖qiāng,抖手掷出,飞向左手柏树之上。 只闻“□喳”一声,一根粗逾一围的树技,“篷”然落下,田青知道那一株树上,正是李咏梅。 田青忍无可忍,冷笑一声,掠到那人面前约一丈之地,沉声道:“尊驾何人?” 那一双电目在田青身上扫shè一下,道:“本人应屈能伸之约而来,你小子何人,竟敢chā手?” 田青道:“家师何等身份,岂能挂旗招摇!尊驾上了别人的当了!” 那人厉声道:“你就是屈能伸的徒弟么?” 田青道:“正是!若尊驾不愿虚此一行,在下可以勉强奉陪!” 那人道:“难道那白旗不是你挂的么?” 田青哂然道:“你我无怨无仇,在下岂能如此刻薄?” 那人道:“在下李不闻!白旗上的狂言‘残缺之人,先让三招。’口气之大,闻所未闻,李某既然来了,自不想空手而回!” 田青道:“尊驾有此豪兴,在下自当奉陪!” 说毕,撤下龙头凤尾笔,在笔身上连点数下,用力一挣,“锵”地一声,寒芒耀目冷气逼人。 左手一扬,那剑鞘已chā在树干之上。 李不闻沉声道:“不错,这正是屈能伸昔年的称手兵刃,但亮出剑来,却少之又少!李某至感荣幸!” 田青道:“在下刚才已经说过,那白旗并非在下所挂,对于那上面的狂言,自是不值一哂!先让三招之语,在下不便承认!” 李不闻道:“谅你不敢!” 田青突然仰天大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贯彻旗上之言,三招以内,在下绝不反击……” 李不闻鼻中发出奇异之声,显然怒极,沉声道:“若在三招之内,李某不让你躺下,从今之后,武林中不再有我这种人物!” 田青哂然道:“大话先别说在前头,请动手吧!” 李不闻缓缓追了七八步,右手上举,左手护腰,双目紧盯着田青。 这时李咏梅等人已经掠下大树,站在三丈之外观看。 李不闻那右手接近肩头,分明是准备拨那镖qiāng。 这玩艺长约二尺半,粗着鸭卵,可当暗器袭人,也可以当兵刃使用,若无相当臂力,绝不敢用这种兵刃。 田青横剑当胸,丝毫不敢大意,暗将内力提足,注视着李不闻的右手。 李不闻突然左右游走起来,但一双电目始终紧盯着田青。 突然身形欺起三丈来高,右手已拔下一支镖qiāng,抖手掷出,发出劲烈的啸风之声。 这支镖qiāng逸奔田青的前胸,快得不可思议,田青抡剑一撩,不由暗吃一惊,竟未撩动,惊骇中急忙挫腰。 “呼”地一声,镖qiāng自头顶呼啸而过小“夺!”chā入三丈外大树干上,只剩三寸多长留在外面。 这等臂力实在惊人,田青心想,第一支可能还未出全力,旨在试探,第二、三支更要小心了。 李不闻冷笑道:“屈家剑术到现在还看不出精奥之处!” 田青哼了一声,道:“三qiāng之内着占不了便宜,就有你的苦头了!” 李不闻突然双手伸扬,拔qiāng,出手,一气呵成,几乎同时,两qiāng同时飞到,突然撞在一起“当”地一声,再次分开,分取田青的左右肩。 田青本以为两qiāng都是指向他的前胸,现在要向两边闪避,已是不及,急切中身子一仰,两qiāng擦肩而过。 就在这时,李不闻第四根镖qiāng已经到了他的小腹处。 李咏梅惊呼一声,要出手已不及,田青上身后仰,虽看不到第四支镖qiāng,却知道必是奔向他的下盘。 在这危急之时,身子一翻,面部朝下,左足拄地,宝剑余削而出。 “当”地一声,镖qiāng的qiāng头,竟被长剑削断,掉落地上,但因qiāng上力道太大,田青向前栽出三步,才拿稳桩步。 李不闻面孔狰狞,道:“屈家之剑,锋利而已,设若在下刚才发出两支恐怕你已经倒下了!” 田青冷冷一哂道:“屈家之剑术,所以不同凡俗之处,即在于此,依我猜想,刚才你若发出两支镖qiāng,别一支必是虚空shè向本人身下及地面之间,果真如此,你仍然无法得逞!” 李不闻冷冷地道:“你猜对了!但本人还可以发第三支!” 田青大声道:“田某现在就接你三支齐发!” 李不闻取下三支镖qiāng,左手两支,右手一支,大喝一声,先掷出左手两支,稍后再掷出右手一支。 三支镖qiāng还倒品字形shè到,但他似乎要孤注一掷,双手再扬,又拔下两支,同时掷出。 五支镖qiāng丝毫不乱,上下左右各一支,另一支竟飞大向田青头顶。 田青不慌不忙,长剑“嗡”然大向,朵朵大剑花,已将镖qiāng罩住。 “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四支镖qiāng纷纷震飞,但田青的右臂及虎口,却奇痛yù裂。 就在这时,顶上那一支突然自动一分为三,抢尖向下,戳向田青的后脑。 田青回头挫身,长剑斜刺而出,剑尖寒芒盈尺,吞吐不已,那三支子母qiāng与剑气,立即断成千百铁屑,四溅横飞,形成一篷铁雨。 李不闻骇然暴退一丈,惊怒jiāo集,身子竟瑟索颤抖起来。 他喃喃自语道:“屈家剑……屈家剑……” 田青刚才以全力相拼,也无十分把握,师门剑术如此精深博大,有点喜出望外。 他知道,若在数月前遇上此人,今夜现眼的该是他自己了。 孪不闻突然抱拳沉声道:“屈家剑术一时无俩,李某心服口服,从今以后,尊驾在武林中,将不会再见到在下,咱们后会无期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转身疾奔而去。 田青怔怔地望着李不闻的后影,不由感慨万千,像李不闻这等高手,把十二支镖qiāng练到此等火候,没有二三十年绝办不到。 但数十年心血和期望,仅在这盏茶工夫,彻底瓦解,心情之苦,可以想见。 人生到底是为了满足的求知yù还是要等待这一天?如果说一个人苦练成功,想独步天下,永无敌手,那恐怕不可能,那么开始练功之日起,就预料会有这一天。 所以可以说,人类不光是为希望而活着,也是为了好奇而活着,那好奇中包括失败和绝望。 “小霸王”大声道:“田大侠!痛快极了,我虽然没动手,也出了一身大汗!” 李咏梅道:“田青,这白旗会不会是牧大哥玩的花样?” 田青肃然道:“不是他是谁?我真奇怪!他怎知李不闻就在附近?” 突闻牧一民自一株大树上道:“田兄日来颇感寂寞,小弟不能不略施小谋,让田兄活动一下筋骨。” 田青肃容道:“依小弟猜想,牧兄可能另有深意!” 牧一民哈哈大笑道:“田兄快人快语,小弟确是另有深意,若说穿了,就毫无意思了! 走吧!店里还有一位贵宾等着我们呢!” 田青微微一怔道:“是哪一位?” 牧一民微微一笑道:“回去一看便知,小弟先走一步了。” 诸人都不禁苦笑摇头,连“小霸王”也心服口服,直抓头皮。 第五十一章 常体上天好生德 独烯兰心一瓣香 田青对李咏梅道:“牧兄即使不会武功,周旋于武林之事,也不会吃亏,他的花样大多了!” 李咏梅道:“田青,你有没有想到,一个人无论如何精明,总有失手的一天,牧大哥若不稍敛锋芒,终有一天……” 田青肃然点头道:“小兄也有同感,锋芒太露,终非好现象,好在牧兄游戏人间,从不做有悖正义之事。” 铁芬及皇甫瑶姬在前面疾奔,“小霸王”落了单,因为前面,二女不理他,后面二人喁喁情话,又不便打扰。 李咏梅低声道:“田青、你们的计谋确已收效,恐怕将来仍有麻烦!” 田青道:“你是说皇甫瑶姬么?” 李咏梅道:“是的,她这几天来,落落寡欢,一切都很淡薄,这和她过去的xìng格太不相同!长此下去,她会有出尘之想!” 众人回店,发现那不速之客竟是周日青大侠,田青热烈地和他握手,并介绍与大家相见。 周日青道:“不知哪一位是铁芬姑娘?” 铁芬冷冷地道:“本姑娘就是,周大侠是否要拿我归案?” 周日青道:“姑娘多疑了!在下若是公事公办,恐怕……” 铁芬道:“那也未必……” 田青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声道:“铁芬不可无札!周大侠若是认真一点,你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他顿一顿续道:“小弟以为上次一别,不知何年月才能重见呢!想不到……” 周日青肃容道:“愚兄也是这样想,可是愚兄发现一件怪事,不能不管,又嫌一人之力太单薄,所以来此请田老弟助一臂之力!” 田青大声道:“周兄有事快说!咱们可不是外人,况且周兄所见之怪事,必定与吾道中人痛痒相关!” 周日青道:“此事始未,牧兄略知一二……” 田青不由一怔,道:“牧兄并未告诉小弟呀!” 牧一民道:“并非牧某藏私,实因这件事预先说出来有害无益,既然周大侠光临,就请共襄盛举!” 周日青道:“原为牧兄也未宣布这件事,那么就让愚兄打个哑谜,到了地头再说吧!” 田青耸耸肩道:“原来二位暗中已经商量过了,不知是哪一类的事?” 周日青道:“田老弟若信得过在下与牧兄,就立刻起程吧,反正绝不是做坏事!” “小霸王”大声道:“这简直是吊人的胃口,到底是甚么事嘛?” 皇甫瑶姬道:“你不要穷嚷试试看!会不会憋死?” “小霸王”道:“姓牧的,你的花样大多了!这些日子来,我们简直变成了牛羊,被你赶来赶去,你却变成牧童了!” 田青脸色一沉,道:“佟林,下次再这样无礼,我要把你送回金陆!” “小霸王”就怕回家,立即呐呐地道:“田大侠何必认真,我以后小心就是了!” 田青道:“既是有益之事,田某自不便后人,请周大侠指挥如何?” 周日青道:“田老弟太客气了,有牧兄这位‘智多星’在,何须在下出主意,咱们立刻起程吧!” 他们离开自忠大镇,一路东北,穿过鄂、豫jiāo界的桐柏山区,发现影物大变。 天早物燥,草木枯横,土地龟裂,田中禾物都已枯焦,河流干涸,好像大地已被烈日烘焦。 田青慨然道:“这是数十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大旱!不知附近百姓以何为生?” 周日青道:“朝廷已派辖区府、县开仓急赈,但杯水车薪,收效不大!” 田青肃容道:“莫非我等就是为此事而来?” 周日青点点头道:“不错!虽然我等之力更是微不足道,但古人说:莫以善小而不为! 只要吾人尽力而为,能救多少算多少,问心无愧也就是了!” 田青大为感动,道:“周兄仁心侠胆,小弟钦佩不已!” 周日青道:“皇上虽关民疾,但因下面的官僚,良莠不齐,有的漠不关心,有的中饱私囊,加之盗贼及武林不屑之徒从中扰乱!真是民不聊生……” 田青道:“武林中人,不事设法救济,难道……” 周日青道:“老弟到时便知,只希望老弟届时不要留情,对那些民脂民膏的败类人,要狠下辣手才对!” 信阳大镇,位于杂公山西北,昔日极为繁华,但现在因天早饥荒,百业萧条,一片凄凉景象。 街上十店九闭,火伞当头,路上行人,真像断了魂一般。 但有一个非常不调和的景象,大街正中,有一家最大的酒楼,门庭若市,刀叉乱响,显然生意十分兴旺。 人民一日三餐都成问题,这些养尊处优,大吃大喝之人,到底是些甚么角色?难道都是一些中饱赈银的贪官污吏?众人上了酒楼,除了周日青之外,其余之人无不大呼怪事。 原来这酒楼本极宽敞,此刻都是座无虚席,但所有的食客,竟是一色的叫花子。 田青不由怔在楼梯口处,望着那些竖眉横眼,着无旁人的叫花子,简直以为自己的眼睛有了毛病。 看吧!每一桌上的佳肴,都是山珍海味,昂贵的红烧黄河鲤,肥大的黄腿清蒸鸡、香酥鸭、水晶时、bào十锦、溜肝尖、炒腰花、红烧海参及鱼翅大件等……。 酒类有茅台、汾酒、白干、花雕、绍兴等等。 这等酒席,每桌都不下十两银子,这楼上的二三十桌酒席,若是换来赈灭,还可救济数百穷民。 田青内心热血沸腾,不禁重重地哼了一声,沉声道:“都给我站起来!” 这含怒一喝,有无上的威力,所有的叫花子都一齐向他望来。 然而,喊归喊,吃归吃,他们互相jiāo换一个挪揄的哂笑,继续吃喝,没有一个搭腔的。 田青忍无可忍,厉声道:“附近百里之内,赤地千里,饥殍遍野,你等若有一分人xìng,岂能暴饮暴食,不顾同胞的死活……” 其中一个年老的花子,突然嘻嘻一笑,立即哄堂大笑起来,声震屋瓦!牧一民贴在田青边道:“这里面有五个小头目,我们只要把他们擒住,就可以实现我们的计划!” 田青道:“哪五个人?” 牧一民道:“看到没有?五个年龄最大的花子,身上都有点毛病……” 田青扫视一周,果然其中有五个,不是缺腿就是瞎子,都有点缺陷。 田青向周日青点点头,又向李咏梅jiāo代几句,李咏梅立即又告诉了皇甫瑶姬。 五个人身形分开,向那五个年老的花子走近,铁芬守在梯口处,“小霸王”则下楼而去。 所有的花子似乎有恃无恐,虽然发现田青等五人面色不善,却倚仗人多,仍未放在心上。五人同时站在五个老花子身旁,那五个老花子仅抬头看一下,大马金刀,仍然吃喝未停。 田青点点头,几乎同时,五人一齐出手,向五个花子抓去。 五个花子也不示弱,身子一偏,单臂后撩,寓守为攻,猛切五人的前胸。 但这五人的身手都非同小可,只有牧一民差点,但他心机过人,猜对方必出此抓,却不硬碰,身子一闪,情愿让对方在胯骨上拍了一下,却扣住了对方的儒臂穴。 而此刻田青等四人,早已得手,其余的花子骇然站起,想要群殴。 田青抓住老花子的双足,举了起来,厉声道:“哪一个动一下,本人就把他撕成两片!” 那些花子深信他有此功力,因为刚才田青等五人不费吹灰之力,制住了五个老叫花子。 但花子人数大多,总有不信邪的角色,其中一个拔下一柄匕首,扑向皇甫瑶姬。 他认为这五个人之中,可能皇甫瑶姬要差一点,他这样想,可就大错特错了!叫花子连人带刀扑上,皇甫瑶姬冷哼一声,连动也没动一下,左手一扑对方的手腕,那叫花子原地转了一周。 皇甫瑶姬扬手一切对方的后脑,“扑通”一声,伏在地上。 但这花子也够狠的,倒地之后并未昏过去,扬起匕首,向皇甫瑶姬的脚背上戳去。 皇甫瑶姬冷冷一哂,扬脚向上一踏,那柄匕首全没入地板之中,花子的手却被她踏得牢牢的。 其余的花子虽知厉害,却跃跃yù上,皇甫瑶姬切齿道:“你们看着,姑nǎinǎi是不是慈悲心肠……” 语音未毕,那莲足左右一扭,叫花子发出一声尖曝。 皇甫瑶姬于是退了一步,那叫花子一只手,已变成血ròu模湖的骨屑和ròu浆。 周日青肃然看了田青一眼,好像在说:“这位姑娘果然不是慈悲心肠之人!” 其余的花子都被镇住。 牧一民道:“你们必须老老实实听候发落,我等主要是找你们的主儿,你们只要不反抗,一天之内,即可获释!” 牧一民拉着那个老叫花子到窗前,指着楼下道:“各位请看,这是甚么世界?” 田、周及皇甫瑶姬等人向街上望去,不由为震惊,只见千百个百姓,都挤在酒楼门口,有的衣着甚为华丽。 只是有个共同的现象,每人脸上都有菜色,好像几天没有食物果腹似的。 前面的已被挤上酒楼的石阶,却不能进去,正在用力往后挤,后面的则大力向前挤。 窗口之下,停着两辆大板车,“小霸王”站在车下大声道:“牧一民,一切准备好了,扔下来吧!” 田青不由暗暗点头,心道:“牧兄永远是有条不紊,胸有成竹!原来他已经准备好了,不知他要把这些叫花子拉到哪里去。” 牧一民大声道:“好吧!你可要接住了!信阳饥民的一线生机,都在你小子一人身上……” 说毕,点了那叫花子的穴,扔下窗口。 “小霸王”伸手接住,摔在车上。 接着田青、周日青、皇甫瑶姬及李咏梅等人,也都点了老花子的穴道,扔了下去。 五个老花子都放在车上,牧一民回头对其余的花子道:“你们一个一个地过来!” 那些花子自知反抗也没有用,立即按顺序走过来,被牧一民点了穴道,扔了下去。 不一会工夫,三五十个叫花子全都制住,装满了两大车,像一些死鱼干似的。 这工夫酒楼大门外的饥民,有人一声大喝像湖水一样冲了进去,有的逞奔厨房,有的冲上楼来。 这些人中,显然有一半是生意人,只因有钱买不到食物,等于穿着竣罗绸缎,拿着金饭碗要饭。 他们一齐跪下,向田青诸人叩了几个头,接着扑向残席,两手并用,抓着菜肴,鲸吸牛饮,狼吞虎咽,不一会工夫,盘碗中的菜肴,涓滴未存。 田青等人一齐摇头,一个人饿极之时,吃相竟是如此难看,圣人说:衣食足然后知荣辱,这句话真个一针见血。 饥民总算填饱了肚子,摸摸肚皮,就要下楼。 牧一民大声道:“你等明天一早,携带全家老少,到镇北假庙领赈粮,必须自带盛器,按席排队等候!” 那些饥民千恩万谢下楼而去。 田青道:“这是小弟一生最痛快的一天!牧兄、周兄,小弟郑重代饥民向二位致谢!” 牧、周二人肃然道:“这全是田兄大力鼎成,我们二人应向田兄道谢才是!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呢!他们的主儿当然不肯罢休,这一阵可要田兄及李姑娘各位全力抵挡了!” 田青道:“此等差事义举,田某岂能后人!小弟等任凭差遣就是了!” 牧一民道:“咱们走吧!” 诸人下了楼,驾车向镇北驶去。 来到一座大假庙门前,牧一民吩咐众人下车把所有的花子抬到庙中,道:“现在我们不要去找对方,他们的主儿必定自动找上门来要人!” 田青不解地道:“牧兄曾吩咐那些饥民明天来此领取赈粮,可牧兄到哪里去拿赈粮?” 周日青神秘地道:“田老弟不要多问,今夜那主儿来了之后,你就明白了!” 田青苦笑一下,立即吩咐众人取出干粮和饮水食用,同时为那个叫花子包扎受伤的手。 夜色笼罩着信阳大镇,在这北郊假庙中,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饿狼,在月色下,进入镇中。 田青道:“我们怎能设法把那些饿狼引到此处杀死才好!不然的话,那些饥民不饿死也会被狠吃掉!” 牧一民道:“这有何难,此处人ròu气味极为浓重,小弟只要略施小技,就会成群结队而来,各位准备杀狼吧!” 说毕,两手jiāo握中空,放在唇边吹起来!刹那间响起一阵羊叫之声,“咩咩咩”!真是像极了。 学完了羊叫,接着是松鼠叫、兔子叫、獐鸣、灌叫……反正这些呜叫之声,都是弱小动物,饿狼闻之,必定垂涎三尺,结队而来。 加之这假庙之中有数十人之多,狼的嗅觉极灵,老远就闻到,不久传来狼嗥的凄厉之声。 牧一民道:“来了!我们分别守住前后门,统统杀光,不然它们会伤害饥民!” 田青慨然道:“人闹饿荒,想一不到野兽也是一样,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只见淡淡的月光下,灰色巨狼,三五成群,瞪着血红的眼睛,向假庙跑来。 周日青道:“田大侠不必动手,就让在下与‘小霸王,佟兄杀狼,你与李姑娘等人养精蓄锐,以便应会付那个主儿!” “小霸王”抖擞精神,在后门外一站,周日青则在门前当门而立。 那些饿狼越积越多,连连嗥叫,在这深夜听来,十分恐怖。 “小霸王”大声道:“畜牲,你们还不上来──” 语音未毕:大约有二三头之多,猛扑而上,来势之凶,着实令人胆寒。 “小霸王”非但不怕,而且特别兴奋,退到门槛以内,双掌猛拍,上来一头杀一头上来一双杀一双。 只闻“啪啪”之声不绝于耳,那些巨狼的头颅都被拍得粉碎。 前面周日青又自不同,两袖jiāo挥,巨狼尚在三步之外,就骨折ròu碎。 不一会工夫,前后二门之外,已堆起人头多高的狼尸之墙,估计已有百十头之多。 此处靠近桐柏山及鸡笼山,野狼本就时常于深夜进入镇中,加之近月来天旱,山中水源枯竭,一些小动物都迁走或饿死,因而野狼也断了口粮,只得入镇觅食。 田青对皇甫瑶姬及铁芬道:“你们去换换‘小霸王,和周大侠,他们也该累了!” 二女接下两人,“小霸王”已变成血人,汗水和狼血jiāo流,像一个屠手。 二女身手并不在周日青之下,又杀了将近一个时辰,前后门外,全被狼尸堵塞。 剩下的狼,自知不敌,终于退去。 牧一民道:“这下子又增加了账粮,每户支给一头或半头狼尸,也是极可口的ròu类,真是天老爷帮忙……” 突然,屋顶上发出一阵枭叫似的狞笑道:“小狗们还不出来领死……” 只闻一阵“隆隆”之声,有如山摇地震,整个大庙摇摇yù坠,砂石尘上下落如雨。 “小霸王”大声道:“不好!房子要倒!快跑──” 田青沉声道:“你穷嚷甚么?对方若要压死你,就不必叫阵了!” 果然房子立即停止摇晃,田青道:“咏梅跟我出去,其余各位守住那些叫花子。” 牧一民点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不错!依在下估计、有田兄与姑娘二人出去招呼,大约还可应付,其余诸人严守着这数十个叫花子,以防他们声东击西!” 田青和李咏梅掠到院中,向房上望去,不由微怔,原来房上竟是两个老抠。 本来他们以为叫花子的主儿,也必是叫花子,而且必是男人,岂知不但是女人,而且这个两老枢衣着华丽,打扮得十分妖艳。 两个老姬乍见两小,似也微微一怔,大概也不信两个年轻人竟能制住她们的部下。 两姬飘下房顶,双方互相打量着。 两个老家伙,已届不惑之年,鸡皮鹤发,弯腰驼背,但却穿着紫红色的缎质裤褂,弓鞋上绣着二龙抢珠,袖口及裤管上镶着绿边,头上各chā一朵玫瑰花。 田青心道:“这简直是两个‘老来骚’!不知为何竟当上花子头?” 两枢撒下沉重的镔铁竹,田青这才看出,她们的左手上各少了一个中指。 别看她们老态龙钟,双目之中都是电芒暴shè,显然内功已有相当火候。 两小也都撤出兵刃,田青沉声道:“二位就是叫花子的主儿么?” 其中一老枢沉声道:“不错!你小子是……” 田青冷峻地道:“在下田青!二位大概是……” 两妪同声道:“‘血手财神’叶双喜、叶双蒂!” 两小一看,这才发现,这“血手财神”手指上都有一个金钢钻戒指,头上有个白金圈,恐怕足有十来两之重,手腕上两个白金镯上,镶满了红绿宝石。耳坠上两颗大珍珠,足有龙眼那么大。 “血手财神”绰号十分贴切,这两个魔头能于民不聊生之时,不顾百姓死活,让部下大吃大喝,其心之狠,可见一般!田青厉声道:“那些叫花于是你们的部下么?” 血手财神冷笑道:“你们以为他们是真正的叫花子么?” 两小不由一怔道:“难道叫花子也有人冒充不成?” 两个魔头“嘎嘎”怪笑一阵道:“有何不可?有时候冒充叫花子,也无往不胜!” 李咏梅道:“冒充叫花子有何好处?难道你们的财富是叫花子募化来的?” 两个魔头冷冷一喝一道:“老身姊姊二人,既被称为‘血手财神’,手段自是够辣的,此番大旱,皇上已下诏急赈五万两,至于临近府县之赈粮及赈款,总数也在十万两以上……” 田青忽然心中一动,莫非你们叫部下冒充赤贫饥民,冒领赈金及赈粮,以饱私翼。” “嘎……” 两个魔头狂笑一阵,道:“还是你小子聪明些!常言道:人无外财不发,马无野草不肥!此等发财机会若是错过,岂是‘血手财神’之本道!” 田青切齿道:“你等以财主的身份,叫手下冒领赈金,大吃大喝,而真正饥民,却遗尸遍野,你……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贼子!” 田青抡笔猛扫,叶双喜以杵迎上,“当”地一声,两件兵刃dàng开,半斤八两。 叶双喜道:“小子果然有点蛮力,你且慢动手,者身有话要说!” 田青厉声道:“快说!” 叶双喜厉声道:“本姊妹十六出道,颇具姿色,连嫁十二次,丈夫都短命而死,却都撇下一份雄厚的家产……” 叶双蒂接道:“自那时开始,我们知道命中注定克夫,却有财运,于是利用各种手段,积攒金银,小子,你猜猜看,本姊妹有多少黄白之物?” 田青哼了一声,道:“民脂民膏,还有脸炫耀……” 李咏梅道:“你们共有多少?” 叶双得意地道:“黄的三千五百斤,白的五十万两,其他珍珠异宝,也值数千万两纹银,至于米谷之类食粮,本姊妹已无法作正确之估计,大概有十万石……” 田青冷峻地道:“那是再好也没有!皇上及地方赈粮,正感怀水车薪,不足甚矩,捉住你们两个魔头,可解信阳饥民之危!” 叶双蒂道:“那也不假,若把我姊妹的全部财富拿出来虽不敢说兼善天下,养活信阳一带饥民,绝无问题,只是本姊妹还想在他们身上再捞一笔呢……” 语音未毕,田青已将宝剑拉出,与李咏梅同时扑上。 “血手财神”二人,内力与招式都不次于两小,而李咏梅在内力方面,反逊于对方。 双方都不遗余力搏杀,一方面想利用对方救人,一方面想残民以逞,中饱私囊。 “血手财神”动手之下,身上的贵重饰物,“叮当”作响,头上两朵玫瑰花,早已被罡风扫出数丈之外。 百十招过去,田青虽略占上风,但李咏梅却因内力不足,有时田青须帮她一招半式,四人仍是相持不下。 突然,牧一民走出门外,负手踱了过来,道:“可惜呀!可惜!据说大批赈粮款,星夜运到本镇,连夜发放!” “血手财神”不由微微一震,立即被迫出两丈。 牧一民续道:“可是饥民也良莠不齐,既有赈粮可领,又何必抢掠私人的存粮?据说本镇有一巨大私人米仓,被饥民发觉,现在正在抢掠中……” “血手财神”一生别无所好,就是喜欢黄、白之物,乍闻私人谷仓被抢,再也沉不住气,心神一分,两小趁机绝招尽出,同时点中了两魔的穴道。 “砰砰”两声,两魔摔在地上,又惊又怒。 田、李两小抹去额上的汗水,望着两魔,这才发现她俩脸上还擦着厚厚的粉脂和胭脂,此刻汗水流下来,更加难看。 此刻周日青诸人同时出屋,周日青道:“周某代信阳饥民,向二位致最大谢意!” 田青肃然道:“若非牧兄设计过招,岂能因别人说话而分散精神,由此可见,她们还不够火候迟早总必落败,不过是能多支持一会而已!” 牧一民道:“‘小霸王’,请你偏劳把两个者妖怪身上的值钱之物搜出如何?” “小霸王”掠而上道:“乖乖,这两个者骚货,身上还熏过香料呢!” “小霸王”把两个老魔身上的饰物都取了下来。牧一民顺手解了她们的穴道,道:“财神婆,现在要你们帮忙了!要命就把所有的财宝及米谷献出来,救济贫民,也是功德一件,不然的话……” 叶双喜冷冷地道:“小子,你以一流手段欺蒙老身,使老身分神而落败!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说!” 皇甫瑶姬道:“不怕你不说,我们先废了你们的武功,然后jiāo给官家,就以冒领赈粮,中饱私囊定罪……” 两个老魔面色大变,默然不语。 第五十二章 生时不带片缕来 何曾双手盈握去 皇甫瑶姬厉声道:“我们可没有工夫和你们乾耗,你说不说。” 叶双蒂道:“我们刚才所说的黄、白之物,根本就是吹嘘,我们所有的家富,只有这些饰物!” “小霸王”大声道:“敢情是不怕天火烧,就怕摔一跤!所有的家当都戴在身上!” 皇甫瑶姬道:“我才不信哪,佟林去备车,待我废了她们的武功,立刻送到官府!”说着就要动手。 两魔面色大变,yù言又止。 牧一民肃然道:“据说这位知府,一向主张严刑峻法,此番送去,很可能是‘木驴’之刑……” 皇甫瑶姬伸出纤手,面罩寒霜,道:“你们不说是不是?” 叶双蒂道:“姊姊,还是说了吧!小妹记得你曾说过,遇到合适的人,咱们再嫁一次! 俗语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何愁……” 皇甫瑶姬啐了一口,差点忍俊不住。 叶双喜道:“姊姊确实说过这句话,咱们虽已年届不惑,看来也不过三十许人……” “小霸王”哈哈大笑道:“妈呀!我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叶双喜慨然道:“咱们经营一生,到头来为人作嫁,两手空空!实在令人气结……” 叶双蒂大声道:“好了,丫头!我们愿意全部献出来!本镇天天源钱庄,是我们独资经营的,镇内磨盘巷最后一家是我们的谷仓,所有的五谷杂粮都在那里……” 皇甫瑶姬冷冷地道:“三千多斤黄金,以及数十万两银子,难道只开了一家钱庄?” 叶双喜道:“当然不是,我们把黄、白之物藏在一个隐秘之处!” 皇甫瑶姬道:“在哪里?” 叶双喜道:“桐柏山连云山庄中!” 牧一民道:“桐柏山虽有个连云山庄,一向被视为武林禁地,只不知庄主是谁?” 叶双喜道:“就是本姊妹二人。” 周日青道:“这样吧!此处赈灾之中,暂时jiāo与周某办理,牧兄和田兄各位,立刻带她们二人前往桐柏山连云山庄,若是她们所说属实,那连云山庄中的全部财富,足能解除信阳镇的饥荒,至于数十个叫花子,则一律废了他们的武功!” 田青道:“周兄一人忙不过来,还是留下一位帮你!” 牧一民道:“小弟留下吧!事毕之后,再往连云山庄,好在小弟知道连云山庄的地方!” 铁芬道:“你们二人要赈灾,又要废除数十个叫花子的武功,恐怕人手不足,我也留下好了!” 牧一民正色道:“铁姑娘还是留在田兄身边比较方便些!” 铁芬道:“不要嘛!牧大哥是否讨厌我?” 牧一民肃然道:“姑娘多心了!牧某怎会讨厌你!只是不大方便而已!” 田青不由暗暗点,牧一民这种yù擒故纵的手法,果然高明,像铁芬这等倔强的少女,正需要这种方法才能得手。 田青立即大声道:“牧兄既然不愿留下你,你就跟着小兄吧!” 铁芬冷笑道:“你怎知牧大哥不愿留下我?” 她走到牧一民面前,道:“牧大哥,你不愿留我在身边么?” 牧一民始终是板着面孔,道:“非不愿留你,为避瓜李之嫌耳!” 铁芬两手叉腰,大声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瓜李之嫌?” 牧一民道:“田老弟对你一往情深,牧某岂能夺人之好!” 铁芬空然放纵地笑了一阵,道:“牧大哥,你完全错了!我所……” 牧一民立即大声道:“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 铁芬大喜,对皇甫瑶姬道:“皇甫姊姊,你要不要留下?” 皇甫瑶姬冷冷地道:“哪里都是一样,算了……” 田青和牧、周二人告别之后,带着李咏梅,“小霸王”和皇甫瑶姬,逞奔桐柏山。 “血手财神”叶氏姊妹,仍未解开穴道,由“小霸王”扶着。 由信阳去桐柏山区,仅三五十里,牧一民告诉他们连云山庄所在地,很快就找到了。 田青道:“这两个老魔的话,不可尽信,据牧兄说,此庄过去曾被称为武林禁地,我们还是应该小心才是!” 李咏梅道:“是的!‘血手财神’善财难舍,她们叫我等来此,也许是yīn谋诡计!” 皇甫瑶姬冷冷地道:“我才不信!就让我打头阵好了……” 田青肃然道:“师妹不可任xìng,我们还是一同进去好些!” 哪知皇甫瑶姬不理不睬,几个起落,就越墙进入庄中。 田青沉声道:“我们也快一点!” 田青自”小霸王”手中接过叶双蒂,领先掠入墙内。 这时不过是午牌时分,庄内静悄悄地,好像根本没有人居住。 李咏梅肃然道:“田大哥,恐怕被你猜对了,此庄中绝不会没有花样,敌暗我明,千万小心!我们必须赶快去找皇甫姑娘!” 田青道:“人质在我们手中,我看即使有花样,也不要担心!” 三人穿过几重屋字,始终未看到一个人影,李咏梅大声喊道:“皇甫姊姊!皇甫姊姊……” 喊声四面回应,空dàngdàng地无人答应。 三人知道事态严重了,继续向后掠去,只见一个大厅门口,并肩站着三人,却一人也不认识。 中央之人两臂俱废,他的长衫,根本就没有袖子,乍看起来为十分刺眼。 此人约四旬年纪,似为三人中的主脑人物。 左边一个,浓眉大眼,下巴被削却一半,看来狰狞可怖,也有四旬左右。 右边那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脸上及身上并无残缺,只是眉宇间的煞气极重。 田青沉声道:“三位可是‘血手财神’叶氏姊妹的部下?” “嘿……”中央那个失去双臂之人冷笑一阵,道:“连我等都不认识,可见你等孤陋寡闻!” 李咏梅突然一震,道:“奠非三位是‘宇内十二残’中人物?” 中央那人冷笑道:“还是你这妞儿心眼多些,不错!不但我等是‘宇内十二残’中人物,连‘血手财神’及李不闻也是……” 田青沉声道:“你是说使用十二支镖qiāng,没有鼻子的那个?” 中央那人厉声道:“不错!你小子见过他了?” 田青冷冷一哂,道:“可能今生今世,你等再也见不到他了!” 三残不由同时一震,道:“难道李不闻失陷在你们手中?” 李咏梅连忙接道:“不错!在自忠大镇上,他向我们挑战,被‘五步追魂判’破了他九支镖qiāng……” 中央之人道:“他在哪里?” 田青道:“现在仍然活着,三位尽管放心,只要答应田某一个条件,不但放了李不闻,连‘血手财神’叶氏姊妹也jiāo给你们!你们报上名来!” 中央失去双臂之人道:“老夫王不取,左边这位是金不缺,左边的是武不道!” 田青心道:“他们都有残缺,但名字却自我解嘲,这人失去双臂,名叫不取,没有手当然不能取了。” 那金不缺的下巴被削去一半,却名叫不缺,至于那武不道,不知何处残缺?” 王不取沉声道:“原来尊驾就是‘五步追魂判’,请问有何条件?” 田青沉声道:“信阳附近百里之内,天旱饥荒,饿浮遍地,而‘血手财神’二人,却令部下冒充叫花冒领赈粮,中饱私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1 章 此等行为,人神共愤!如今她们被擒,情愿献出全部财宝,救济灾民,若三位把财宝献出,田某绝不……” 金不缺冷笑道:“你方有人质在吾人手中,你怎么说?” 田青沉声道:“何人陷入你等之手?” 王不取冷笑道:“一个名叫皇甫瑶姬的丫头!” 田、李二人不由吃了一惊,以皇甫瑶姬的身手和心机,仅一会工夫,就被生擒,这三人的身手,当真不可忽视了。 李咏梅晒然道:“本姑娘不信你们能制住她!” 王不取回头沉声道:“把那丫头带过来!” 只闻有人应了一声,只见一个大汉挟着皇甫瑶姬,站在三个魔头身手。 田、李二人互视一眼,田青道:“你方三个人质在我手中,我方只有一个人质在你等手中……” 王不取yīn笑道:“人质不在多少,而在其重要xìng,本人知道这丫头乃是屈能伸之女,也是你的师妹,就凭这些关系,显然比我等三个人质重要得多!” 田青冷峻地道:“为了干千万万的灾民,在下也顾不了那么多!尊驾要毁人质,自管动手!” 金不缺厉声道:“你以为我们不敢么?告诉你们吧!‘宇内十二残’没有一个不是心dú手黑,相互间根本没有感情存在!” 田青不由骇然,心道:“皇甫瑶姬刚刚改邪归正,而且是师父的独生女,岂能和‘血手财神’的狗命相比!” 李咏梅这时以传音之术道:“我俩出其不意,扑向三个魔头,叫‘小霸王’去对付那个大汉,顺便抢人,在扑上之先,我们先点了‘血手财神’的死穴!” 田青也以传音入密,道:“我招呼王不取和金不缺,你招呼武不道,动作要一致,使他们无法兼顾身手的大汉!” 田青又以传音人密对“小霸王”道:“待会我们一齐发动,你点了叶双喜的死穴之后,立即去抢人质!” “小霸玉”大声道:“好,我知道了……” 了字未毕,田青点了叶双喜的死穴,摔在地上,欺身、撤笔、抽剑、攻敌,动作一气呵成。 几乎同时,李咏悔也使剑攻到,两剑“嗡嗡”作响,所攻部位无不是对方致命要害。 只是“小霸王”的动作稍迟了一步,那大汉挟着人质,向后面掠去,“小霸王”立即追去。 王不取双臂尽失,功夫全在腿上,一转身子扫出七八腿。 金不缺手持鬼头刀,专门招呼田青的上中盘,这两人一上一下,招式怪异,田青虽有绝世剑法,却毫无致胜把握。 李咏梅独战武不道,也仅是平手之局,这时田、李二人才知道,武不道没有舌头,勿怪取名“不道”了。 两本想速战速决,可是这三人的身手,较之“血手财神” 及李不闻犹高出许多,百招之内,根本无法取胜。 就在这时,大厅外又涌进三四十个大汉,像潮水似地将两小重重围住。 田青大喝一声,纳足内力,剑尖上的剑芒足有一尺多长,攻出五剑,将王不取和金不缺逼退三四步,力扫三剑,就是五六声惨嗥。 四个大汉横尸倒地,另外一个被削去一半脑壳,半天才倒了下去。 李咏梅也不含糊,娇叱声中,也杀了三个,长剑和武不道的双钩一接,“锵”地一声,对方同时退了一步。 李咏梅的内力显然差他一筹,只得避重就轻,以招术制敌,狂攻不已。 可是大厅外人声鼎沸,又是三十多个大汉涌了进来。 两小左冲右突,前拒后挡,大汉一批批倒下,又一批批扑上,由午牌杀到红日西沉,双方都已力竭。 但三个元凶却仍未受伤。 大厅中布满了尸体,剩下未死的大汉,已不像原先那样卖力,因为他们一接近两小,必定难以幸免。 两小呼呼而喘,三个魔头也是半天才能攻出一招,他们都在勉强支撑着,假如有人倒下,就无法再爬起来。 突然一声大喝“住手!”只见牧一民和铁芬穿墙而入,厉声道:“玉不取,你敢和老大作对么?” 三魔踉跄退了三步,王不取厉声道:“尊驾何人?为何提起老大?” 牧一民道:“在下‘鬼手凡青’牧一民,牧某虽不认识你们的老大,却有人认识他……” 铁芬手按一串念珠,大声道:“你们可认识此物?” 三个魔头一看之下,面色大变,王不取道:“这……这是老大的信物……舍利子念珠……” 轶芬冷峻地道:“见了此物,你们还不放人?” 第五十三章 上山原是复仇客 归去反为济急人 王不取沉声道:“见珠如见人,我等本应放了人质,怎奈他们杀了‘血手财神’,大概李不闻也遭dú手,今夜即使见了老大的信物,也不能甘善罢休……” 铁芬冷冷地道:“你可知道本姑娘和老大是何关系?” 王不取道:“可能老大看你资质不错,收你为徒……” 铁芬沉声道:“告诉你们吧!老大与本姑娘及皇甫瑶姬平辈论jiāo,我们叫他是老哥哥……” 王不取骇然一震,道:“老大年迈古稀,岂能与你等兄妹相称!况且,据本人所知,‘宇内十二残,与三剑客势不两立……” 铁芬捏着舍利念珠,缓缓向王不取走去,冷笑道:“照你之意,非蛮干到底不可了?” 王不取面色肃然,缓缓后退,退到窗口处无路可退,沉声道:“丫头,你要干什么?” 铁芬道:“我只想把这念珠还给老大,由你代jiāo,因为你已经背弃了他!” 王不取正色道:“在下并未说过要背弃他,丫头不可胡说!” 田青心想,那老大的武功必定高出这三个魔头许多!不然的话,他们不会如此惧怕。 铁芬距他已不足三步,沉声道:“若是没有背弃老大,你见了此珠,为何不jiāo出皇甫姊姊?须知她也是老大的忘年之jiāo!” 田青心道:“这老大到底是谁?这两个丫头怎会与他成为忘年之jiāo?” 突然,窗外伸进一只手,捏住了王不取的后颈道:“王不取,现在我才知道你是老大的弟兄,既然你如此绝情,本姑娘就送你回老家!” 王不取心胆皆裂,原来窗外之人正是皇甫瑶姬,她刚才被那大汉挟着往后逃去,那大汉不是“小霸王”的敌手,不须三五招,就被“小霸王”击毙了。 王不取大声道:“丫头快放手,王某说出珠宝收藏之所也就是了!” 皇甫瑶姬道:“不怕你不说!藏在哪里?” 王不取道:“大厅外左边,有个花坛,那花坛全是以金砖和银砖堆砌而成,再涂上灰色,乍看像青砖一样……” 皇甫瑶姬沉声道:“还有珠宝呢?” 王不取道:“花坛上十二个花盆中,都埋有珠宝,不信你去看看……” 皇甫瑶姬对“小霸王”道:“快去看看,那是不是真的?” “小霸王”走到花坛,用指甲一刮那青砖,果然露出黄、白之色,然后再掘开花盆中的泥士,托着一些大珍珠和宝石道:“大概不会错了!” 皇甫瑶姬冷峻地道:“若非有人来救,本姑娘仍然难逃dú手,你虽然说了藏宝之地,本姑娘仍不会饶你……” 说毕用力一捏,王不取双睛暴突,舌头伸出口外,哼也没哼一声,倒地死去。 田青不由摇头,心道:“她的手段果然极辣!杀人于谈笑之间,今天才看出她的本xìng!” 金不缺和武不道乍见王不取遭了dú手,同时穿窗而出逃走了。 田青肃然道:“师妹似不必杀了他……” 皇甫瑶姬冷笑道:“假如不是‘小霸王,援手,大概死去的应该是我,你认为他的命比我的命更重要是不是?” 田青苦笑道:“小兄并无比意,只是说师妹的手段……稍嫌……” 皇甫瑶姬厉声道:“从现在开始,用不着你来管我!” 田青道:“小兄并非管你,只是认为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到最后关头,不可滥杀……” 皇甫瑶姬道:“等着瞧吧!要杀的人多着呢!” 牧一民声道:“好了!杀了也就算了!我们必须把这些财宝运下山去变卖,购买赈粮!” 牧芬道:“牧大哥!这件事由我们两人来办如何?” 牧一民知道她已上了钧,却微微皱眉道:“还是听听田老弟的意见!” 田青道:“既然铁姑娘有意留下处理这些珠宝,就请牧兄协助,运下山之后,再与周大侠商量办理……” 牧一民道:“田老弟意yù何往?” 田青道:“小弟对家师诸人,始终放心不下,小弟想到王屋山去一趟,以便了断家师昔年一段恩怨,顺便看看家师是否在那里。” 牧一民道:“也好!那么这件事就由小兄与铁姑娘办理了,事了之后我们在哪里相见?” 田青道:“现在说不一定,但小弟必定留下暗记,以示行踪!” 牧一民道:“一言为定,田兄请上路吧!” 田青带着李咏梅、皇甫瑶姬和“小霸王”离开桐柏山,向西北进发。 王屋山在晋豫jiāo界之处,山有三重,其形如屋,相传为轩辕访道处,顶有接天坪,东有日精峰,西有月华峰,中有黑龙洞,前有太乙池,即济水发源处。 四人上了接天坪,“小霸王”道:“不知那女人住在哪一个峰上?” 田青道:“王屋山面积并不太大,反正不是东峰就是西峰,我们先登东峰看看!” 李咏梅道:“屈前辈的剑术称为天下独步,昔年竟输于此山女主人之手,而且剑上被震了一个小缺口,这女人身手之高,实在不容忽视!” 田青知道李咏梅在暗暗提醒自己,叫他慎重处理,郑重地点点头,道:“小兄当然不敢托大,我会小心应付的……” 到了东峰脚下,突见一个布衣少女,赤着一双大足,臂上挽着一个竹篮,迎面走来。 田青道:“这少女必是那位高人的待女,那位高人也必是隐在东峰之上,待我问问看!” 田青待少女走近,抱拳道:“请问……” 他突然发觉自己连人家主人姓名都不知道,这如何问法,不由呐呐而止。 那少女虽然是粗头乱眼,丝毫未加化妆,却有一种纯真朴素之美,星目连转,“格格” 笑道:“怎么不说了?你要问我甚么?” 田青搓着手道:“真抱歉!在下要来找一位前辈,却又不知道她的大名,所以……” 少女不解地道:“既然连姓名都不知道,你找他何事?” 田青道:“在下是奉师门之命,前来了断数十年前一段恩怨!” 少女道:“你要找之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田青道:“是女人!” 少女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了!让我猜猜看好么?” 田青道:“姑娘请猜吧!在下相信姑娘猜不出本人是谁。” 田青只感觉这少女天真自然,十分爽朗,一点也没有忸怩之态。 少女美目一转,撇撇嘴道:“要是我猜到了呢?” “这……”田青道:“你猜不到的!” “小霸王”大声道:“你要是猜到了,我就认你作干女儿!” 田青不由大怒,沉声道:“佟林你敢胡说!” 少女不为忤,道:“不要怪他,事实上他并没有错,只是小女子长得太小孩子气了……” 田青肃容道:“姑娘本来就是小孩子嘛!” 那少女摇摇头道:“请问刚才要认小女子为干女儿那位,今年多大了?” “小霸王”道:“在下二十三岁!家中妻妾成群……” 少女点点道道:“要是小女子像世俗女子一样,十六岁就嫁人生子,而我的儿女也是十六岁嫁娶生子的话,我的孙子也该像你这么大了!” 田青不由一怔,心道:“人不可貌相,这小女乍看十分纯真正派,想不到竟生了一张油嘴!” “小霸王”以为被人占了便宜,大声道:“你别转弯骂人好不好?我娶媳fù的时候,恐怕你还在吃nǎi呢!” 少女哂然一笑,肃然地道:“小女子今年四十九岁,若按刚才的算法,试想你做我的孙子是否可能?” 田青不由微噫一声,道:“姑娘是在开玩笑吧?” 少女正色道:“这也难怪!小女子自跟随家主以来,数十年中,仅在武林中露了两次面,而且从未与武林人动过手,因此,知道‘三寸丁’这号人物之人,可以说凤毛鳞角……” “‘三寸丁’?”田青沉声道,“你有四十九岁?” “三寸丁”道:“小女子并非危言耸听之辈,年龄说得大些,也不见得能占到便宜!我岂能欺骗你们?” 李咏梅道:“如果前辈没有开玩笑!这真是驻颜有术了,在小女好看来,前辈不会超过十六七岁!” “三寸丁”道:“这确是真心话,不用说你们几位,即当今几位高人,也看不出小女子有四十九岁……” 田青道:“前辈的大名可以赐告么?” “三寸丁”道:“我叫郭嫩娘!你们干脆就叫我‘三寸丁’算了!” 田青道:“前辈刚才曾说能猜出晚辈是谁?” “三寸丁”道:“当然!你敢赌点甚么?” “小霸王”大声道:“你若能猜对……” “三寸丁”道:“你就做我的义孙如何?” “小霸王”红着脸道:“其实这也算不了甚么!不过我俩若站在一起,人家会以为你是我的小媳fù呢!” “三寸丁”道:“既然如此,可以免议,我若猜对,你们要替我去找两个人!” 田青道:“如此甚好!前辈猜吧!” “三寸丁”道:“你是屈能伸之徒,姓田名青,绰号‘五步追魂判’,此番来此,是找家主人比剑,我猜的对不对?” 四小不由同时一怔,皇甫瑶姬道:“你怎知这样详细?” “三寸了”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2 章 :“说起来十分简单,我虽然未出王屋山达数十年之久,但武林动态,却了若指掌,现在我还能转送你们一个问题,我知道你就是屈能伸之女!” 皇甫瑶姬道:“不错!你怎么知道的?” “三寸丁”道:“我家小姐有个nǎi母,经常在武林中走动,三五月内就回山一次,所以十分清楚!” 田青道:“请问那位nǎi母是谁?” “三寸了”道:“‘红女娲’颜如玉!” 四小不由同时微噫一声,田青道:“原来‘红女蜗’竟是你家小姐的nǎi娘!这就难怪她知道我们的底细了!” “三寸丁”道:“现在小女子已经猜中了,刚才的赌还算么?” “当然算数,请前辈说出来就是了!” “三寸丁”道:“小侠言出必诚,小女子十分钦佩,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东、西天目山各有一个怪人!他们各种了一畦异种辣椒,名叫‘朝天尖’……” 皇甫瑶姬道:“你扯到哪里去了……” “三寸了”道:“你先别急,小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呢!” 她面色一肃,续道:“你找到他们之后……不!”她改口道:“你最好是暗中下手,偷他们几个辣椒……” 田青肃然道:“这件事晚辈恕难从命!” “三寸了”道:“不行也得行!因为你已经输了!又不愿食言,而且那两个怪人视那‘朝天尖’异种辣椒比珍宝还贵重,若是公开向他们要,绝对办不到,而且可能找来杀身之祸……” “小霸王”道:“你这人真怪!千里迢迢,要那辣椒有何用处?” “三寸了”道:“这个怒难奉告,总之,那‘朝天尖,对我的用处太大,如果你们办不到,不妨现在说明,小女子也不便强迫你们!” 田青肃然道:“那两个怪人厉害么?” “三寸丁”道:“当然厉害,小女只能接下他们任何一个十五招!” 皇甫瑶姬冷冷地道:“那要看你的身手如何了!” “三寸丁”微微一笑,道:“咱们必须再打个赌了!你若能接下我的十招,一切免谈! 小女子可以带你去见小姐和主人,若是接不下来,趁早回去苦练,自信可以再来找我,总之,你们若不能击败小女子,永远见不到家主人和小姐!” 田青沉声道:“既然如此,让在下接前辈几招吧!” “三寸丁”道:“谁都一样!但输了以后,必须立即离开王屋山,至于你们是否守信前去东、西天目山那就凭你们的良心了。” 田青沉声道:“在下此来是找贵主人此剑,似不必横生枝节!” “三寸了”暗然道:“我再重复一遍,你若不能盗来‘朝天尖’,你今生休想见到家主及小姐!” 田青厉声道:“为甚么?” “三寸丁”叹了口气,肃然地道:“动手吧!若你输了,小女子可以破例告诉!这也是因为你是一位君子,小女子一生相人无数,知道你的心地光明磊落……” 田青撤下宝剑,道:“如此甚好!前辈准备了!” “三寸丁”道:“李姑娘请将宝剑借我一用!” 李咏梅递过长剑,“三寸丁”开了个门户,道:“小侠请先出手!” 田青心想,此番只许胜不许不败,不然的话,丢人事小,这次等于白跑一趟了。况且,这“三寸丁”仅是一个侍女,若输给她,就不必和她的主人比试了。 田青沉声道:“前辈看招……” 一上手就是屈家剑法最精奥的招术,动如闪电惊虹,静如渊停狱峙,快时不见人影,慢时有如和风细雨。 然而“三寸丁”人小剑长,乍看甚是别扭,但剑招之精,几乎可以与田青平分秋色。 第十招一出,堂堂正正,气势如虹,“嗡”地一声,洒出五个大剑花。 “锵”地一声,两剑相接,碰出一溜火花,“三寸丁”踉跄退了两大步,长剑剑尖垂到地上。 “小霸王”拍手大笑,道:“‘三寸丁’,我们可以去见你的主人么?” “三寸了”突然yù位,把长剑递jiāo李咏梅,道:“不可以!” 田青肃然道:“前辈似有难言之痛!可否告知?” “三寸丁”终于淌下两串泪水,悲声道:“家主内功尽失,怎能和小侠比剑?” 田青大为震惊,道:“以贵主人的身手,谁能废去她的内功?” “三寸了”道:“并非被人动手废去,而是中了剧dú,这剧dú是专门破坏内功的!” 田青肃然道:“施dú之人是谁?” “三寸丁”道:“现在不说也罢!小侠愿意偏劳去一趟天目山么?” 田青心中一动,沉声道:“莫非那‘天朝尖’异种辣椒,可以治疗剧dú恢复功力?” “三寸丁”默然点头道:“是的!那种辣椒本是产自湘省,又名米椒,因体积太小,尖部向天,因而名叫‘朝天尖’乃是最辣的一种辣椒!当然,光是这种普通‘朝天尖’还是不行,那两个怪人所种的‘朝天尖’是和异域的一种yào草接在一起,结出的辣椒更小些,专治世上奇dú……” 田青心想:按理说,她的主人应该是师傅的仇人,想不到此番要为仇人去讨解yào,这真是想不到之事。 田青苦笑一下,道:“此行横生枝节,实非始料所及,不知你家小姐的内功有没有失去?” “三寸丁”道:“没有!但因她必须日夜守护家主,所以不能与你见面比剑,不过,即使能比,恐怕小侠你也……” “小霸王”大声道:“你是说田大侠不是敌手?” “三寸丁”肃然道:“小女子有一句话,请勿见怪!小姐的剑术,可以与家主扯成平手,据我估计,小侠最多能和她打成平手,要想赢她,恐怕不可能!” 田青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但已经答应人家,又不能食言不去,立即沉声道:“在下既然来了,必须见你小姐一面,只比三招,绝不恋战,三招后不论胜负或平手,在下立即前往天目山“三寸丁”道:“这个实在办不到,小姐一步也不能离开家主,还请见谅!” 田青道:“你小姐不能下山,在下去见她也是一样,反正在下既然来了,绝不空手而回!” 突闻一声冷冰冰的语音,道:“嫩娘赶快上山保护家母,让我接他三招!” 田青循声望去,只见一株大树后闪出一个少女,姿色平平,却有一股威仪,大约二十五六岁。 这少女撤下长剑,道:“若是三招你也接不下来,天目山之行,也不必去了!” 田青不由一怔,道:“为甚么?” 少女冷漠地道:“因为家母要恢复内功,主要为了应付令师比剑,如你三招接不下来,家母又何必恢复功力?至于对家母施dú之人,有小女子一人也就可以应付了……” 田青哂然道:“这话也对!设若在下连姑娘三招也接不下来,证明家师的武功和剑术太差,自非令堂的敌手!” 少女突然娇叱一声,身剑合一,虚空扑上,一阵“叮当”之声过后,二人身形立即分开,各退一步,少女道:“平手之局,你的剑术,并不如我想像中的差劲,好啦!你可以去了!” 田青哼了一声,为之气结,但这时那少女竟掉头向山上奔去! 第五十四章 重然诺临深履薄 遇奇士树下失机 田青虽然感觉这少女傲气凌人,却十分佩服她的剑术,刚才jiāo换三招,无论内力及剑术,都不在他之下。 李咏梅道:“这女子的剑术确实高明,我相信刚才若是小妹和她动手,可能要落下风!” 田青道:“想不到此番又惹上麻烦,但答应了人家,要须往天目山一行,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李咏梅道:“是不是你怀疑两个怪人分居在东天目山及西天目山,为甚么不住在一起?” 田青道:“不错!他们二人都种值这种异种‘朝天尖’,却不住在一起,而且‘三寸丁’却要我两山都去,而且两个怪人的辣椒都要盗一些来!” 李咏梅道:“不错,这确实有点怪!我想那两个怪人异种辣椒可能不同!” “小霸王”道:“会不会是‘三寸丁’借刀杀人,那两个怪人是她主人的仇人,假我等之手去杀死那两个怪人?” 田青摇摇头道:“绝不会,刚才那少女的剑术并不在我之下,再加上‘三寸了’,实力相当雄厚,用不着利用我们。” 皇甫瑶姬道:“走吧!反正总是不能失信于人的,迟早还是要去的!” 田青道:“不错!爱人之托,忠人之事!即使是利用我们,也要去一趟!” 但田青却发现皇甫瑶姬xìng情大变,总是郁郁不乐,凡事也不再抢先,好像心灰意冷似的,不由暗暗吃惊。 这是李咏梅所料到的,当一个人全心全意地去追求某人或某物时,一旦发觉所追求的毫无价值,必定心灰意冷,兴意索然。 田青觉得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欺骗她。 因为像皇甫瑶姬这等少女,一旦失意,会走极端。 他们离开了王屋山,逞奔浙省天目山。 到了西天目山下,田青道:“此番由我和咏梅上山,你们二位在山下等候,切勿离开!” 皇甫瑶姬不置可否,但“小霸王”却不甘心,大声道:“要去大家一块去,何必把我们留在山下?” 田青肃答道:“‘三寸丁’说过,这两个怪人十分了得,我们此行必须成功,人多了反而不便!” 皇甫瑶姬不耐地道:“好吧!你们快去吧!我决定在此守候!” “小霸王”见她如此,也不再坚持,眼看看着田、李二人向山上掠去。 皇甫瑶姬坐在一块大石上,道:“佟林,坐过来我们谈谈!” “小霸王”不由一怔,道:“咱们之间可没有甚么好谈的!敢情你有点变了!” 皇甫瑶姬道:“过来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小霸王”皱皱眉头,坐在她的身边。 皇甫瑶姬叹了气,道:“这些日子,咱们相处在一起,我发觉你这人心地并不坏……” “小霸王”道:“是呀!我这人就是喜欢讲话,其实心地挺好的!” 皇甫瑶姬道:“而且你这人有内秀!也很聪明……” “小霸王”大感受用,眉飞色舞地道:“除了我爹爹说我聪明之外,也只有姑娘你这样夸赞这……” 皇甫瑶姬道:“我并非曲意奉承你,事实上你确实有点聪明!比喻说吧!像田青这人,空具侠名,而他的心地,并不像……” “小霸王”连连摇头道:“这就不对了!田大侠光明磊落,待人忠厚,我佟林不怀疑他的人格!” 皇甫瑶姬道:“可是他有时对铁芬和我出言轻桃,分明是好色之徒……” “小霸王”道:“世上名士无不风流,只要风流而不下流,仍是正人君子,我爹爹曾说过:好色者常为君子,好yín者多为小人!可见‘风流’这两个字,仍有仔细分别之必要……” 皇甫瑶姬道:“你是说他风流而不下流?” “小霸王”突然正色道:“其实把‘风流’二字加在他的身上也十分勉强,他这人并非风流之人!” 皇甫瑶姬道:“那恐怕是我和铁芬自作多情了!” “不!”‘小霸王”道:“我总是感觉田大侠似在演戏,他绝不理言行轻薄,惹人生厌之人……” 皇甫瑶姬淡然道:“既然如此,他为甚么要向我们轻佻!” “小霸王”道:“依我猜想,他为了使你们死心塌地,不再纠缠于他,他只行放浪一些,逐渐改变你们对他的良好印象!” 皇甫瑶姬怅然一震,心道:“这句活才是一针见血,田青过去并非轻佻之人,近来突然改变,分明是故意装出来的,由此可见,他对我和铁芬一点意思也没有……” 她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绞痛,心道:“皇甫瑶姬虽不敢说国色天香,也算是中上之姿,竟使一个男人千方百计设法摆脱,未免太下贱了……” 她凄然一笑,道:“佟林,你这种见解不大合理,我认为田青不会以这种方法对付我们!” “小霸王”自作聪明地道:“yù语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在旁边冷眼观察,发觉他和牧一民常常私自商量,我认为这可能是牧一民出的主意……” 皇甫瑶姬暗自点头,心道:“不错,牧一民yù擒故纵,使铁芬自动上钩!这本是一种极高明的心理战术,而田青却故作放浪轻薄,两人的行为恰巧背道而驰,令人对他失望,就不免对牧一民产生好印象。” 皇甫瑶姬暗暗切齿,却淡然道:“其实即使果然如此,我也不在乎!因为我也不大喜欢田青!” “小霸王”道:“那样也好!假如你喜欢他的话,那恐怕也很麻烦……” 皇甫瑶姬道:“为甚么?” “小霸王”道:“你不是不知道,李咏梅最初以不会武功的身份,单恋田大侠,那根本是不可能之事,但她心坚如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终于投师学艺,受尽折磨而偿心愿!” 皇甫瑶姬点点头道:“不错,你的观察力确实精癖!” “小霸王”卖弄地道:“至于铁芳,但白他说,她的姿色不见得在你之上,却因有一种高贵人的韵味,使田大侠非她莫属,而她若不毅然决定与李梦龙断了情丝,这件事绝不会成功,田大侠不会要她,可见这种事必须意志坚定,百折不挠才行,因此,我认为你不喜欢他那是幸运,反之,那是自讨苦吃……” 皇甫瑶姬微微一笑,道:“设若对他有意思呢?怎样才能得到他?” “小霸王”微微一怔,道:“你不是说不喜欢他么?” 皇甫瑶姬道:“当然!我只是假设而已!” “小霸王”老气横秋地道:“这个嘛……” 他摇头晃脑地想了一阵突然一拍大腿,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3 章 “有了!若以此法去做,必定成功!这办法有点类似牧一民的yù擒故纵之法!” 皇甫瑶姬道:“你说说看!是甚么办法?” “小霸王”道:“世上的男人,无不喜欢厌旧,只是有些男人能顾念旧情,藏在心底而已!像田大侠这种人,应该是属于君子一流人物!” 皇甫瑶姬道:“你快说嘛!到底是甚么办法?” “小霸王”道:“第一个办法是暂时离开他,却在暗中做些善事,改变他的印象,这办法虽好,收效大慢。第二个办法,从现在开始,你凡事都不出头,他怎样吩咐你,你就怎样去做,总是离他远远的,也不要和他说话,至于衣着方面也尽量力求朴素,脸上也不要施粉脂……” 皇甫瑶姬道:“那样岂不更使他生厌?” “小霸王”道:“不错!这办法刚开始时,可能使他生厌,而且他也会暗自庆幸,省了许多麻烦,但日久天长之后,他会发生好奇之心,因为你以前并非如此,而且男人都喜欢新的和奇的事物,逐渐地,他会开始注意你……” 皇甫瑶姬点点道:“你的话很有道理!” “小霸王”道:“他开始注意你时,你要沉住气,不但不理他,而且要回避他,你越是回避,他更加好奇,这像钓鱼的道理一样,有的鱼好钧,只要有饵,立即大口吞下,有些鱼却相反,要须用点心机,要钓田大侠这种鱼,自然要用新鲜的活饵,也就是要出奇兵……” 皇甫瑶姬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佟林,你从哪里学来这一套?你把男人、女人的心理研究绝了!” “小霸王”胸脯一挺,道:“我不是说过么,我家有三妻六妾,其中一个曾用此法,使我上钩我现在仍然对她最好呢!” 皇甫瑶姬不由动容,焦急地道:“快说吁!然后再怎么办?” “不霸王”低声正色道:“你仔细听着,这是重要关键,成败在此一举” 皇甫瑶姬果然凝神字气,心无旁骛。 “小霸王”道:“待他由好奇,而对你发生兴趣之后,找个适当时机,来个出人意料的大转变!” 皇甫瑶姬道:“你不要转弯了好不好?怎要转变嘛?” “小霸王”晃着脑袋,道:“变化之妙,存乎一心!比喻说,在适当时机来临时,突然着意打扮一番,使你的优点毫不保留地暴露出来,诸如画眉、敷粉、点唇、涂脂,都要下些工夫,头发的梳理,也要改变式样,务使云鬓发髻,新奇、美观而高雅;衣着方面,不妨华丽些,要薰些上好的香料……” 皇甫瑶姬精神一振,道:“然后呢?” “小霸王”道:“这时千万要沉住气!不可松劲,更要凛若冰霜,好像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皇甫瑶姬心服口服地道:“这办法虽然奇,但是……” “小霸王”摇手阻止她说下去,续道:“到此地步,水到渠成,他必定设法接近你,你当然要不假辞色,但一个男人被吊起胃口,就像吞了鱼钩的鱼一样,脱也脱不掉,他必定纠缠于你,那时你就使出撒手□,多少给他点甜头,在他惊喜若狂情形下,设法获得他的承诺,大功告成矣!” 皇甫瑶姬大为心折,拍拍“小霸王’的肩肿道:“你真是世上最聪明之人!我对你佩服极了!” “小霸王”拍着胸脯道:“假如你真要试试看,我可以为你保密,并且随时指点你,包你一帆风顺!” 皇甫瑶姬苦笑道:“可惜我并不喜欢他!不过,为了要证明你这妙计是否灵验,我不妨假戏真作,试验一下看看!” “小霸王”一拍大腿,道:“对!试试看也不妨!你一定会成功的!” 二人在仔细商量着,都充满了信心。 但这时田青和李咏梅都在向死神挑战呢!二人上了峰头,只见数椽茅屋四周,有一行竹篱围着,离内种植着各色花草,并无“朝天尖”辣椒在内。 两少大感失望,心道:“莫非‘三寸了’骗人,叫我等空跑一趟?” 这种想法显然不对,这样耍人,损人而不利己。 两少仔细打量那些花草,确实没有异种辣椒,不由失望地向一株大树上望去,这一看不由大为惊奇,原来所谓“朝天尖” 辣椒,就是这株大树。 这株大树,足有半围之粗,树上的叶子很密,隐隐可见一些红红的小辣椒,尖头向天,大的只有小指尖那么大,小的和黄豆粒仿佛。 两少互视一眼,又向树干上望去,只见上面刻了一些字:“树上果实有dú,不可采摘。” 李咏梅以传音入密对田青道:“田大哥,我们为了助人恢复内功,就采他几个也无妨! 若是明里去见此屋主人,可能要横生枝节!” 田青道:“此等行为终是有欠光明,我想公开向本屋主人要几个,大概不会……” 孪咏梅道:“‘三寸丁’说过,这主人很怪,公开向他要恐怕不会答应,如其动手强索,不如暗中偷他几个……” 田青正在考虑,哪知李咏梅不管三七二十一,长身一掠,上了大树,蹲在一个枝极上。 此刻那茅屋小门,仍然紧闭着,屋内也没有灯光,设若屋中之人向外窥视,对于他们的一切,一定看得清清楚楚。 田青不敢大意,也掠上大树,站在李咏梅身边。 两人各自摘下一个辣椒,突感辣椒的味道散发开来,冲入鼻中及眼中,辣味之大,令人无法忍耐,同时打了个喷嚏。 但辣味继续蔓延,两少接连又打了几个喷嚏,泪水暴涌而出,眼睛睁不开了。 这一下两小不由大为惊骇,他们本就知道辣椒确有这种力道,尤其这种异种辣椒,更是非同小可,只是事先未加提防。 喷嚏不断,眼泪也疾淌,两少只得用手去搓眼睛。 这一下更糟了,仅是味道就使他们打喷嚏流眼泪,他们曾用手去摘辣椒,再搓到眼皮上,更加火辣辣地难过,当真是擦不掉、抹不去!讨厌的是喷嚏打个不停。 头昏眼花,眼睛像许多小刺在刺着,泪下沾襟,胸前湿了一大片。 田青低声道:“我们的经验太差了!咏梅,我们快走!” 只闻“吱呀”一声,似乎是那茅屋小门开启之声,接着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道:“为免不教而珠,老夫才在树干上刻着字迹,但你等却马耳东风,置若罔闻,此番陷入老夫之手,应该无话可说了!” 田青心道:“‘三寸丁’既知此椒如此歹dú,却不预先加以警告,显然存心不良!” 李咏梅冷笑道:“摘几个辣椒又算得甚么?为了几个辣椒,就要杀人么?” 那苍老声道:“贱人,你知道甚么?老夫接植此树,费了毕生心血,岂能随便送人!” 李咏梅道:“不送又怎样?反正我们旨在救人,非带走几个不可!” 那人冷笑道:“你们还想走么?凡是前来偷椒之人,没有一个活着离开天目山的!” 田青道:“尊驾的口气可真不小,可以告知大名么?” 那人沉声道:“老夫‘青衫客’!” 李咏梅冷笑道:“原来名不见经传!” “青衫客”冷峻地道:“不错!老夫确是藉藉无名,但当今武林中有名人物,还没放在老夫眼里!” 田青道:“那恐怕你是孤陋寡闻了……” “青衫客”道:“你等是何人门下?” 田青道:“家师屈能伸……” “青衫客”道:“原来也是不入流的人物!” 田青不由大怒,沉声道:“三剑客为当今武林翘楚,你连三剑客之名竟也未闻,可见你是井底之蛙!仅见过碗大的天!” “青衫客”哂然道:“在老夫的天地中,能人辈出,像老夫这等身手,被列为三流……” 田青沉声道:“你的天地是何处?难道就指这西天目山?” “青衫客”道:“当然不是!那是一个人间仙境,据说昔年避秦的遗民,就住在那桃源仙境中,因此;又称为桃源洞!” 李咏梅冷笑道:“桃源仙境,乃是昔年文人所杜撰,写了一篇《桃花源记》的文章,其实并无其事!” “青衫客”道:“错了!世上确有那个去处,只因当年那个渔人出洞之后,迷失了方向,而且那洞口已闭,无法找到,因而后人以为是空中楼阁,凭空捏造的。” 李咏梅道:“我不信世上真有这等仙境!说说看,那桃源洞在甚么地方?” “青衫客”道:“你等来此,也算有缘,老夫迁居此山,主要目的,是物色人种,传宗接代……” 两少不由心头一震,听他的口气,果然有机源洞这个地方。 田青沉声道:“桃源洞中高手如云,为何还要物色人种?” “青衫客”道:“因为都是练的童子功,男人不娶,女的不嫁,因此,人丁越来越单薄……” 李咏梅道:“桃源洞中之人既然与人世隔绝,令你在此物色一种,为何又种这异种辣椒?” “青衫客”道:“此事不久即知,现在老夫要擒住你们……” 田青道:“我俩虽然暂时无法睁眼,但一个高手即使闭着眼,也照样可以拒敌,大概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此刻两小虽然停止打喷嚏但泪水仍然流着,眼也无法睁开,只得撤出兵刃。 “青衫客”冷笑道:“不错!一个高手蒙起眼睛仍可拒敌,但那只能应付较自己为低的对手,设若遇上功力相当或者比自己更高的对手,那就要吃亏了!” 两小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事已至此,只得接着。 田青低声道:“下树之后,你我背贴背站好,敌不攻我,我不攻敌,唯求自保,以待睛泪停止……” “青衫客”道:“下来吧!跳到篱笆之外,可别踏坏了老夫的花木!” 李咏梅道:“我们才不管呢!我们目不能视,可无法跃那么远!” 两小飘身落入花园中,背贴着背,以耳代目,凝神戒备。 “青衫客”冷冷地道:“者夫奉劝你们不必枉费心机,现在你们已在老夫掌握之中了!” 田青道:“废话少说!你可以出手了!” “青衫客”道:“注意了!老夫这一掌要施向你们二人背部中间,使你们分开!” 两小立即握住对方的左手,贴得紧紧地。 “青衫客”单掌平胸推出,一道劲烈掌风,果然击向两小背部中间。 两小抡剑一搅,无法挡回对方的掌力,只感对方掌力大得不可抗拒,两人的身子竟被分开。 但两人手拉着手,死也不放。 只闻“青衫客”沉声道:“分开……” 田青茫然地道:“那么,这剑身上的缺口……” fù人微微一叹,黯然地道:“昔年令师初出道,不到一年,侠名大振,剑法称绝,武林中极为轰动,老身那时也是血气方刚的上轻人,难免好胜而不服,因家师与令师祖齐名,论武功都差不多,所以老身认为令师不会高过老身……” 她微微一叹,续道:“哪知天资高的人,不可以师门去衡量他的成就,令师祖的剑术一且到了他的手中,竟青出于蓝,截长补短,自成一套剑法,也就是后来震惧整个武林的‘屈家剑术’……” 李咏梅道:“屈前辈确曾说过,他输给前辈一招,剑身上被震了一个缺口!” fù人苦笑道:“这是我们二人的默契,旨在激厉田小侠,苦练剑法……” 田青不解地道:“晚辈仍然不懂……” fù人正色道:“昔年老身找上令师,声言不服,那时的态度,定是十分傲慢,如今想起来,不禁汗颜,但令师则谦称武林傅言,不可置信,他说他的剑法不比老身高明!” 那少女道:“娘到底有没有和屈前辈动手?” fù人苦笑道:“当然动手了!屈能伸声言只比十招,不论胜败或平手,都要就此罢手,结果十招完毕,双方平手……” 少女不由兴奋地道:“娘并不差呀!” fù人哂然道:“年轻人知道甚么,其实这正是屈能伸的过人之处,他当时可以于三招之内击败为娘,但他没有那样做,正显示出他的不同凡俗之处!” fù人面色一肃,又道:“剑为百兵之主,练难精,若无坦dàng襟胸和浩然之气,绝对无法大成……” fù人续道:“可笑当时人家成心相让,委曲求全,老身竟趾高气扬,仍然不服,非比个结果出来不可,而且出言十分不善!” 那少女皱皱眉头道:“娘,你不会那样不讲理的!” fù人道:“你不是我,怎知我不会那样?我若像你这样,也就不会闹出笑话了……” 田青道:“晚辈只想知道这剑上的缺口,是怎样来的?” fù人沉声道:“屈前辈被迫之下,再与老身印证三十招,结果仍是平手之局!” 少女肃容道:“一个高手要想和对方扯成平手,而不被看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啊!” fù人道:“这句话不错!可是为娘当时更加不服,因当时有很多成名人物折在屈大侠手中,为娘竟与他两度平手,不由雄心勃勃,想击败他一举成名,唉!当时为娘的态度大过分了!你们猜猜看,老身提出甚么要求?” 田青茫然摇头,道:“晚辈猜不出来!” fù人慨然道:“屈大侠的兵刃是龙头凤尾笔,笔中乃一柄断金削铁的利剑,当时老身无理取闹,竟说他是占了兵刃的便宜,若jiāo换兵刃,老身必能击败他……” 田、李二人互视一眼,心道:“这确是有点过火了!” fù人苦笑道:“当时屈大侠不过二十出头,仅比老身大三五岁的年轻人,涵养再好,也不能容忍,立即把他的宝剑掷在老身面前,声言jiāo换兵刃,再行印证……” 三小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一段曲折。 fù人道:“第三次jiāo手,在第九招上,屈大侠以老身的普通长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4 章 将他自己的宝刃震了一个缺口,想想看,这是何等功力?” 她长叹一声,续道:“当时老身再狂,也不由心服口服,立即向他道歉,并且建立了友谊,议定数十年后,以此谎言激厉他的门人……” 田青肃容道:“前辈叫晚辈到天目山,用意何在?” fù人道:“老身叫你们到天目山,也就等于叫你们到桃源别府,因老身是此府中一份子,知道你们有惊无险,其实老身和牧一民一样,都是奉师门之命,晚辈误会前辈及牧兄了!” 田、李二人立即重行见礼,田青道:“原来如此,晚辈误会前辈及牧兄了!” fù人道:“二位小友速到洛阳去找铁姑娘母女,因屈大侠已进京见过当今皇上,铁丫头欺君之罪,已获格外赦免了……” 田青大喜,道:“不知家师和‘一目神尼’等人现在何处?” fù人道:“不久便知,他们都很好!小友,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完,带着少女,疾掠而去。 田青慨然道:“家师和这位前辈用心良苦,原来都是为了小兄,想使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李咏梅道:“我们快到洛阳去吧!不知皇甫小妹及‘小霸王’二人是否也在那里?” 白马寺座落洛阳城东二十里处,系汉明帝水平十年所建造。明帝遣蔡惜到天竺取经,由白马负经归来,为天竺佛学东来的笔始,乃建白马寺于此。 这白马寺虽是古迹,且距洛阳极近,香火却不太盛。 这一天傍晚,庙外来了两乘小轿,除轿夫外,后面跟着两个知名人物,正是“海天双镗”江一波和“血爪驼龙”娄登。 轿中之人,当然是“黑白二寡”了。 小轿停在庙前大树之下,“黑白二寡’并未出轿,江一波道:“娄兄到洛阳望河楼去取酒菜,愚兄在此守护如何?” 娄登道:“也好!只是近来几个厉害人物纷纷出动,咱们既无投靠之意,最好别遇上他们……” 江一波道:“那是自然!希望娄兄速去速回,吃完了咱们就去!” 娄登皱皱眉头道:“二位姑娘还是出来活动一下吧,乘轿坐车,若时间太久,也十分疲累的……” 轿中悄然无声,江一波和娄登面色一肃,同声道:“请慕容姑娘出轿吧!” 只闻其中一个轿中有人道:“不必了……” 一江一波微微一震,大步走向小轿,道:“轿中何人?难道不是慕容姑娘么?” 娄登也沉声道:“慕容姑娘的嗓音不会这样细嫩,江兄,我们看看轿中是谁?” 娄登首先奔向刚才有人说话的小轿,伸手去掀轿帐,哪知里面冷哼一声,只闻“叭叭” 两声,娄登抚颊疾退两大步。 原来被轿中之人打了两个耳光。 江一波本是奔向另一乘小轿,乍见娄登吃了暗亏,立刻止步,沉声道:“轿中何人?” 只闻刚才说话的轿中有人道:“老衲‘一目神尼’!” 另一个轿中也传出惊人之声道:“老夫屈能伸!” 江、娄二人乍闻是这两人物,面色大变,疾退一丈。但二人乃初出茅庐之人,心想,以屈能伸和“一目神尼”两人的身份,岂能开他们的玩笑!更不会自眨身价冒充“黑白二寡”。 二人一旦想通,立即胆壮起来,江一波厉声道:“何方鼠辈?竟敢冒充慕容姑娘?” 只闻两乘小轿中同时发出一阵狂笑,接着钻出两个年轻人来;正是皇甫瑶姬和“小霸王”二人。 江、娄二人当真是yīn沟里翻船,由浙省一路来此,竟未发现轿中换了主儿。 尤其他们二人根本不认识两小,以为是泛泛之辈,娄登吃了耳光,更是怒不可遏,厉吼一声,奔向“小霸王”。 若在半年之前,两个“小霸王”也不是娄登的敌手,但现在可不同了,娄登的“血罡爪”锐风刚刚触及“小霸王”身上,只见“小霸王”双臂一张沉喝一声“滚!”“砰”然大震,娄登抱腕,疾退三步。 这一切都落在江一皮眼中,不由骇然,心道:“成名人物还没遇上,仅是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崽子,恐怕就得灰头土脸……” 但他抱着侥幸心理,忖道:“那小子浓眉大眼,颇为雄猛,也许是高人之徒,这妞儿体态轿弱,蓬头垢面,也许身手不高……” 他这样想,显然大错特错,“小霸王”近来虽学了“一目神尼”的武功,进境颇快,但与皇甫瑶姬相比,仍差一节。 皇甫瑶姬自上次听了“小霸王”的妙计后,就按计行事,身着衣布裙,头不梳,面不敷粉,所以看起来颇似村姑模样。 江一波嘿嘿狞笔道:“贱人,你们何时进入轿中的?” 皇甫瑶姬冷冷地道:“在天目山下,‘黑白二寡,出轿进入林中更衣,我二人趁机进入轿中,你等没有发现,我立刻催着轿夫起程,一路上你们二人倒也十分孝顺……” 江一皮闷声不响,欺身舒掌,猛拍皇甫瑶姬的前胸。 皇甫瑶姬上身一偏,好像齐腰折叠起来,右手中食二指带着锐风,戳向江一波的腋下拈心穴。 这正是她的“玫玫指”,他知道若被点中,必定任人摆布,若牺牲右臂,还可以逃过……这不过是转念工夫,江一波咬牙,轮臂一挡,“卜”地一声,臂上被戳了个透明窟窿,哼也没哼一声,疾退一丈。 皇甫瑶姬冷冷一哂,道:“就凭你们这两块料,也想接收三剑客手下大将骆百川的未亡人?” 江、娄二人惊然一震,道:“怎么?慕容姊妹是骆跛子的未亡人?” “小霸王”大声道:“一点不错!你们也该撒泡尿照一照,够不够资格动她们的念头?” 江一波神色尴尬,沉声道:“二位是何人门下?” 只闻声音来自数丈之外,冷峻地道:“管他们是何人门下,他们敢戏弄我姊妹,就要叫他们……” 两个身影带着一阵香风,分扑佟林和皇甫瑶姬。 两少当然已看出来人正是“黑白二寡”,他们也知道二寡是骆百川的妻子,而骆百川又是屈能伸的忠仆,且已惨死,实在不忍向她们下手,立即疾闪三步。 但“黑白二寡”也不知自量,一扑落空,再次欺上,推出两道罡风。 两少哼了一声,再闪数步,“黑白二寡”也知道两少不好调理,只是轿子被骗走,使他们奔驰了数天,想出一口乌气。 两次皆告落空,她们仍不死心,这次竟全力扑上,两少忍无可忍,不再退让蓄势以待。 突闻一声大喝“两少收手!”只见班驼子手持一根枣木棍,电驰而至,两少再次闪三步。 而“黑白二寡”也同时收手向班驼子望去。 班驼子碳色一黯,沉声道:“二位还不认识我驼子么?” “黑白二寡”面色一肃,道:“当然认识,驼子,骆百川呢?他真的死了么?” 班驼子乃是xìng情中人,尤其昔年和骆跛子,永不分离,情同手足,不由目蕴泪光,道: “他死了……” “黑白二寡”悲声道:“这早在本姊妹意料之中……” 班驼子沉声道:“百川昔年并未死,只是被人围殴,落入湖底,被大鱼吞人肚中,面目全非,他生还之后,自卑感甚重,总是躲避二位以草席裹体,行动怪异……” “黑白二寡”惊嗑一声道:“那个身披草席,手持枣木棍之人就是他?” 班驼子悲声道:“正是!我驼子刚刚知道他的身份时,他就遭了dú手……” 白寡接过枣木棍,稀嘘良久,才幽幽地道:“我姊妹遇上他两次,每次他都不言不动,望着我姊妹二人,良久才悄然离去,却听到一声深长的叹息!” 班驼子道:“二位若仍念夫妻之情,务请站在白道这边,不久将来,武林中必有一次大风暴。” “黑白二寡”道:“我姊妹自信这些年来洁身自好,也对得起骆百川,班大哥既然如此关怀,我姊妹,岂有反对之理!” 班驼子点点头道:“二位从善如流,百川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第五十五章 人间若有正义在 邪磨岂有好下场 江一波和娄登早已趁溜之大吉了,白寡悲声道:“是哪个杀死了骆百川?” 班驼子道:“‘太行剑客’徐超,但他已被废了武功,此仇已经报了!此番主人已经公开露面,二位跟我去见他们吧!” 班驼子一行人走了之后,几乎同时,自不同方向,来了两拨人。 第一拨是田青和李咏梅,他们并未发现刚才的事,另一拨乃是“三缺书生”和长生岛岛主。 田、李二人在对方未发现他们之先,就闪身藏干庙旁一株古柏上,只见“三缺书生”在前,长生岛岛主在后,进入庙中,隐于大门之后。 不一会附近又传来步履及jiāo谈之声,只见以大内供奉“云龙九现”呼延瑞为首,后面跟着五个青衫老人,其中二人各挟着一个女人,向庙前走来。 田、李二人不由微微一怔,原来那五个青衫老人,正是桃源别府中的八个青衫人之五。 两少再向被挟着的女人望去,不由心头大震,竟是改邪归正前往西藏及东海取yào救治白、蒲二人的火球谷谷主孙氏姊妹。 桃源别府主人昔年本是反明复清之人,这五个老人与大内供奉亲近,自也不足为怪,只不知两个谷主怎会被他们擒住。 只闻“云龙九现”呼延瑞道:“咱们在此休息一下如何?” 他虽是征求口吻,事实上也等于命令,首先坐在石阶上,五个青衫人只得陪坐一边。 呼延瑞道:“老夫有一件事,不知五位能否偏劳dài bàn一下?” 五个老人道:“本府主差吾等跟随供奉,任凭呼延大侠遣差,大侠请勿客气!” 呼延瑞微微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既然如此,请五位立即前往洛阳东北二十里之处,那里有个汉光武庙,据老夫所知,屈能伸和‘一目神尼’等人在那里栖身,五位只要去看看他们是否在那里就行,千万不可冒然出手,以免打草惊蛇!” 两小不由暗吃一惊,心道:“当今皇上和师傅jiāo情极厚,这呼延瑞怎敢与师门作对?” 五个青衫老人应声而起道:“谨遵供奉之命……”立即向北奔去。 李咏梅道:“田大哥,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田青道:“不必!他们只是去试探,不敢动手,即使动手!这五人的身手,亦非家师与神尼敌手,我们再看看这家伙要干什么?” 果然,这时庙中掠出两人,站在呼延瑞面前道:“呼延大侠真乃信人也!在下已候驾多时了……” 呼延瑞站了起来,道:“人已擒到,公冶大侠请即过目,以了手续!” 公冶森yīn笑道:“当然,当然!在下把东西也带来了……” 说着,伸手人怀,掏出六个珠子,每个都有桂圆那么大小,光芒四shè,宝气氤氲。 呼延瑞眉开眼笑,道:“呼延大侠所言极是,这次jiāo易,两不吃亏!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哈……”” “哈……” 两人得意地笑了一阵,呼延瑞道:“一手jiāo人,一手jiāo珠,希望公冶大侠立即离去,以免被他知道,那就……” 他伸手去接大珠子,哪知公冶森为人yīn险无比,突然五指一握,呼延瑞抓了个空,而公冶森一抬右膝,撞在呼延瑞的鹤口穴上。 鹤口穴在肛门之上,一旦点中,全身经络失去连络,乃是三十六大死穴之一。 呼延瑞砰然倒下,公治森动作快逾电击,顺手点了他的死穴,一个大内供奉,就这样窝窝囊囊死去。 两小不由大为震惊,只见长生岛岛主挟起两个谷主,公冶林抱起呼延瑞的尸体,马上就要离去。 长生岛主道:“待会桃源别府的五个人回来,见我等不在怎办?” 公冶森yīn声道:“快走,我自有办法……” 公冶森首先离去,长生岛主跟随在后。 田青道:“走,我们必须看看这败类到底要干什么?两小暗暗跟着,来到龙门山附近,两个老贼停下来,先把呼延瑞的尸体埋了。 田青慨然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看呼延瑞死得多不值得!假如他的丑行被皇上知道,虽已死了,也不免株连家族之罪……” 李咏梅道:“公冶森这人也大yīn险,不知他为何杀死呼延瑞?想不会是为了那几颗大珍珠吧?” 田青道:“当然不是!他要灭口……” 只见公冶森解了二位谷主的一重穴道,她们只能听、看、及说话,却不能动弹。 公冶林yīn声道:“你们二人怎会落入呼延瑞手中?” 两个谷主杏眼圆睁,咬牙切齿;假如她们的目光能变成利刃,公冶森非被戳成蜂窝不成!她们虽不说话,却比说话更能使人了解她们的满腔怨恨。一公冶森干笑一声道:“二位在何处落入呼延瑞手中?” 大谷主冷峻地道:“我俩本要到西藏及东海去取yào,刚刚分手,就遇上呼延瑞及桃源别府之人,他们联手之下,我姊妹当然不敌……” 公冶森冷冷地道:“二位有遗嘱么?” “有!”二位谷主厉声道:“告诉屈能伸大侠,将来杀你这恶贼时,务请将首级割下,在本姊妹墓祭一下……” “嘿……”公冶林丝毫不动肝火,反而慨然道:“昔年之事,本人只想嫁祸屈能伸,并非看上你们,但一切真相,仍然瞒不了人,连皇上也都知道了……” 老贼续道:“因此,老夫必须毁掉一切证据……” 两位谷主冷冷一笑道:“我们二人已知今是而昨非,而且获得屈大侠等人的谅解,死亦瞑目,更不必像你,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一边的长生岛岛主,却不禁心惊ròu跳,所谓“一切证据”当然连他也包括在内。 他眼珠一转,就想逃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5 章 但公冶森的身手和心机都比他高出多多,他身形才动,公冶森已经欺上,抓住他的肩头,狞笑道:“你还想走?” 长生岛岛主面孔开始痉孪,颤声道:“公冶大侠请相信在下,在下绝对守口如瓶……” 公冶森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逃走?” 长生岛主可怜兮兮地道:“公冶大侠杀机一动,实在骇人,在下情不自禁……” 公冶森道:“本人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你只好认命了!” 长生岛主“卜”地跪下伏地哀求道:“请大侠高抬贵手,在下绝对不敢泄密……” 公冶森狞笑道:“老夫一生阅人无算,深知越是没有骨气之人,越不会守秘!你自绝了吧!” 长生岛岛主知道,死期已至,多费唇舌也干事无补,立即仰天悲呼道:“苍天哪!本人自跟随皇甫谷主以来,自信忠心耿耿,从无贰心,想不到……” 这老贼也不简单,自知死神已至,不如孤注一掷,原地跃起,连人带掌,向公冶森小腹上撞去。 两人相距仅有两步左右,而长生岛主又是视死如归,这势道快得惊人。 公冶森没想到他会临死反噬,力贯独掌,当头拍下,“扑味”一声,长生岛主的头颅,像熟透的西瓜,摔在地上,脑浆四溅,死状极惨。 田、李二入不由骇然,心道这老果然非比泛泛。 公冶森对二位谷主道:“老夫杀了你们之后,仍要设法嫁祸屈能伸……” 两小不由同时一震,而两位谷主也大为震骇,道:“你怎嫁祸屈大侠?须知皇上的义子周大侠和屈大侠师徒jiāo谊极厚,你这一套yīn谋,绝对无法得逞……” 公冶森狞笑道:“你们也自绝吧!老夫自有办法……” 两小疾掠而至,公冶森反应极快,想掠到两位谷主身边,但田青比他略快半步。 公冶森厉喝一声,全力推出一掌。 田青立还颜色,“砰”地一声,土石四溅,二人各退一步,显然内功不相上下。 田青冷峻地道:“老贼,让你再yīn险些,也逃不出冥中的主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公冶森哂然道:“老夫何等身份,饶你们二人联手,也不是老夫的敌手!” 这时李咏梅已经解了二位谷主的穴道,她们二人早就下定决心、要亲自杀死这个老贼,立即沉声道:“田小侠,请你把老贼jiāo给我姊妹二人如何?” 田青肃然道:“这老贼心dú手辣,二位可要小心!更不能再让他跑了!” 二位谷主身形一分左右包抄而上,数十年忍辱偷生,复仇之火熊熊燃烧,二人一jiāo眼色,以雷霆万钩之势,各劈出三掌。 公冶森冷笑一声,扬臂疾收狂吐,也推出一道狂飓,“轰”地一声,三丈内砂飞石走,令人无法张目。 二位谷主联手之下,仍然被震退一步,但二人已抱定同归于尽的决心,披头散发,再次扑上。 公冶森独臂疾挥!应付自如,他只是不得不提防田、李二人,根本未把两位谷主放在心上。 这老贼心里清楚,若两少再联手扑上来,他今天绝对脱不出身,因此,一出手就全力施为,全是煞手。 三十招刚过,公冶森沉喝一声“去!”只见二谷主孔寒萼,闷哼一声,身子侧飞一丈,坐在地上。 大谷主杀红了眼,只攻不守,疯狂地扑上。 田青不由大吃一惊,疾挥而上,单臂一撩,将大谷主震退三步,伸手向公冶森胸前抓去。 公冶森也抱着破釜沉舟之心,反扣田青的手腕,二人力贯臂部一击,“砰”地一声,像两根铁柱击在一起,又各退了一步;田青切齿道:“老贼,姓田的要杀你,也要叫你心服口服……” 说着,掏出三角金牌,抖手chā入三丈外大树干之上,回头对李咏梅道:“咏梅!把你的长剑借他一用!” 李咏梅和二位谷主都不由一愕,二位谷主沉声道:“田小侠何必和这狗贼讲道义……” 田青沉声道:“咏梅,你听到没有?” 李咏梅道:“田大哥!他若一剑在手,恐不易调理……” 田青冷笑道:“咏梅,你对我也没有信心么?” 李咏梅抽出长剑,掷向公冶森,老贼伸手接住,面色一整道:“小子,不管你胜败如何,老夫不能不佩服你这份豪气,老夫若是败了,当然宰割由你,若是老夫胜了,绝不取你的xìng命……” 田青心道:“这老贼也很够气派,和长生岛主之流实在无法比拟!” 田青冷笑道:“姓田的从现在开始,与任何人动手,都代表家师,我若败了,不须你来怜悯,我会自绝于此!” 公冶森道:“好!果然不愧为姓屈的门下!” 田青抽出宝刃,向公冶森身旁戳去,公冶森知道屈家剑法的厉害,知道这种空挡招式蕴辣招,昔年肢体致残,变为“三缺”,正是败在屈能伸这种怪招之下。 他并不接招,疾闪一步,立即攻来一剑。 田青足踏子午,根本不理他这一剑,又向他另一边空挡处刺去。 公冶森不知虚实,果然撤回长剑,又向一边闪去。哪知田青这次算定他仍不敢接,老贼尚未站稳,田青身剑合一,快逾电制,剑尖竟指向对方头顶上空。 公冶森不由骇然,身子疾挫,横移半步,抡剑挑向田青的手腕。 田青突然手腕一沉一偏,堪堪避过对方的剑尖,但他的宝刃却顺着公冶森的左臂疾削而下。 二位谷主一挥而上,沉声道:“田小侠,可否把老贼jiāo我们姊妹料理?” 田青面色肃然,知道她们积恨太深,要零碎收拾他,不禁犹豫了一下。 因为这老贼昔年冒充师父入宫劫持两妃,屈能伸获悉之后,也仅使他致残,而未杀他,这正是一代豪客的本色。 李咏梅道:“田大哥,这老贼罪孽太深,心地大dú,就jiāo给二位谷主吧!这正是他应得的报应!” 这时公冶森断臂之处血流如注,面色惨自,厉啸一声,弹起身子,头前脚后,向田青撞去。 他身上带着一篷血雨,面孔扭曲,已失去原形,双目暴睁,眼角已裂,神态骇人至极! 田青疾闪一步,公冶森力道用尽,无法收势,摔在地上,嘶声道:“小子……你不是代表令师屈能伸么?为甚么不杀了我?我……我不能死于……女人手中……” 田青沉声道:“照你一生的罪孽,虽千刀万剐,也不足赎其幸!也罢,我成全你……” 哪知二位谷主早已蓄势以待,十指箕张,扑了上去,“卜嗤”一声,两人四手,全没入公冶森胸腹之中。 田、李二人心头一震,又不禁摇头浩叹,一个作恶多端,临死不悟的魔头,终于死无葬身之地。 田青肃然道:“二位谷主大仇已报,快跟晚辈回去吧……” 哪知二位谷主伏在公冶森身上,突然不动,两人的头突然贴在老贼的身上。 两小大惊,掠近一看,两位谷主口角流出鲜血,已于报仇的同时,自断舌根而死!两小黯然良久,自出道以来,还没见过这等惨烈的场面,其实两个谷主早就下了决心,一旦手刃仇人,绝不再忍辱偷生!两小唏嘘良久,把两位谷主就地埋葬,也把公冶森的尸体埋了,向洛阳东北奔去。 到了洛阳东北汉光武庙,这里正是北邙山山麓,历代陵寝极多。一进了庙中,果见屈能伸和“一目神尼”等人全在那里,两小立即把刚才之事说了一遍。 屈能伸肃然道:“公冶森如此下场,早在预料之中,只是两位谷主死得不值……” 田青道:“师父,刚才可有五个青衫老人来此刺探?” 屈能伸道:“都在这里,一个也未漏网!” 田青道:“师父早已知道有个桃源别府么?” 屈能伸道:“是的!为师与神尼等人隐起,主要是暗中观察那些魔头的行踪,以及看看你们应付之策,大体说来,还算不错,尤其你的剑术,进境之快,犹在为师之上,因此,为师和神尼不准备出手,扫dàng群丑之责,全落在你们年轻人身上!” 田青道:“王屋山主,徒儿已经会过了……” 屈能伸道:“为师已经见过她,她对你的剑术称赏倍加,还有意把女儿许给你呢!” 田青连忙大声道:“师父,这件事万万不可以……” 屈能伸道:“为师知道你不会,所以就代婉拒了,你可以进去见见你的未来岳母及铁丫头了!” 田青对李咏梅道:“咏梅,我们一块去!” 李咏梅连连摇手道:“你去见老岳母,我跟着你那不是煞风景么?况且铁芳姊和你分别数月,也该亲热一番呀……” 田青向后走去,迎面来了两人,正是“小霸王”和皇甫瑶姬,田青立即打招呼。 “小霸王”大声道:“田大侠,你们在天目山上失踪之后,可急坏了我们……” 田青歉笑道:“真抱歉!我和咏梅被人暗算,差点不能见面呢!” 皇甫瑶姬神态冷淡,布衣荆裙,不施粉脂,低头而过,根本没有看田青一眼。 第五十六章 惊奇才河山变色 想身世伊人憔悴 田青并未在意,来到后面,拜见了铁芳之母后,二人自然亲热二阵子。 这是白道中人大团圆,不但虎妞在此,已与阮昭论及嫁娶,连韦天敖的妻子甘凤翘也在这里。 牧一民和铁芬已两心相许,只有一个皇甫瑶姬,私心甚苦,她只得以“小霸王”的计谋,抱着侥幸心理试一试。 时光在欢乐之中流逝,众人在此居留将近一月,在这期间,皇甫瑶姬,总是回避田青,也未jiāo谈一句话!皇甫琼和屈能伸二人,当然看出女儿心事,却又不便置词,但他们也知道皇甫瑶姬的个xìng、一旦失败,后果堪虞。 田青这些日子和铁芳及李咏梅朝夕相处,自然其乐无穷;对皇甫瑶姬早就淡忘了。 这一天傍晚,“小霸王”突然来我田青,道:“田大侠,听说你的剑术已不在令师之下,小弟至为欣幸,特为你准备一桌酒席,以志庆贺之忧!” 田青不禁皱皱眉笑道:“佟林,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不到你变得循规蹈矩,温文有礼了……” “小霸王”道:“近珠者赤,近墨者黑,和令师兄等人在一起,当然会被潜移默化,田大侠,就这样决定,今夜二更,小弟邀请阮昭、虎妞作陪,在庙后林中候驾!” 田青道:“我先谢谢你……” “小霸王”低声道:“李姑娘这两天正在趁机和神尼讨教,铁芳也在埋头练功,你别惊动她们,就你一个人来好了……” 田青望着“小霸王”后影,点点头心道:“这小子出息多了!我果然没有走眼……” 田青来到屈能伸屋中,屈能伸肃然道:“以‘字内十二残’之首的‘无腿道人,和桃源别府主人二人发起,要成立一个万世教,五天后在邱山大会结束之后,即将成立!这次一举扫平妖气,赖你们这些年轻人!你应该加紧练功才对!” 田青道:“届时师父和神尼不准备出手么?” 屈能伸肃然道:“不是不准备出手,而是无法分身,我和神尼要赴一个约会!” 田青道:“不知是何人的约会?恰巧和这次盛会同时?” 屈能伸道:“那主儿自然与这次盛会的两个人物有点关联,也可以说是有计划的分散我们的实力,不过,为师估计,有你们这些年轻人,足能胜任,所以我和神尼必须前去践约……” 田青道:“那人到底是谁?” 屈能伸道:“‘赤眉老祖’和一个东流三岛的妖婆,据说此人的功力,不在桃源别府主人之一下!” 田青道:“这两人昔年与师父和神尼有过节么?” 屈能伸道:“‘赤眉老祖’乃是桃源别府主人的师叔,至于‘东流妖婆’,是皇甫仪手下东赢高手大竹英雄之师,慕名来到中原,声言要降服屈家剑法……” 田青不由一震,道:“师父,徒儿本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黑道人物一向不讲信义,他们会不会失约不去,而全力参加邙山盛会,企图一举歼灭白道中人?” 屈能伸点点头道:“这猜测不无道理!但为师既已应约,届时必须前去……” 田青道:“约会地点在哪里?” “屈能伸道:“泰山观日峰!” 田青沉声道:“泰山与邙山相隔千里,对方可能是个yīn谋,使双方无法兼顾……” 屈能伸肃然道:“我道中人,讲究一诺千金,即使确知对方有此yīn谋,也得前去!为师认为,像‘赤眉老祖’这等角色,不至如此卑鄙!” 田青道:“师父不能把他们估得太高!万一中计,白道命脉将一举断送!” 屈能伸摇头道:“即便如此!也不见得这般严重!为师估计你的实力,可以与‘赤眉老祖’或‘东流妖婆’任何一个相颉顽……” 田青道:“徒儿哪有这等功力……” 屈能伸肃然道:“青儿也不必大自谦,你能于三五招内断了公冶森一臂,为师也不过如此!” 屈能伸续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试验,现在就试试看……” 他把自己的衣衫解开,也叫田青解开衣衫,露出胸膛。 田青茫然道:“师傅,这是干甚么?” 屈能伸肃然道:“把功力运于双耳上约三成,其余都提聚右掌之上,你我两掌相抵,全力以赴,各自听着自己脉搏跳动之声,数着跳动次数,就可见高下……” 田青感觉十分新奇,立刻照作,两人单掌相抵,用力相推果然可以清晰听到自己脉搏跳动之声。 约半盏茶工夫,田青身子略仰.但屈能伸却纹风未动,低声道:“现在可以了!” 两人分开,屈能伸道:“你的脉搏跳动了几次?” 田青道:“四百八十次!师傅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6 章 屈能伸道:“为师跳了四百三十五次!由此证明,你我的内功相差无几!而且你年轻力壮,持久力比为师强得多了!所以为师对你颇有信心,只要小心应付,当今任何高手,都可应付下来……” 田青道:“以徒儿推测,似乎那天下第一大书上的剑术也未必有屈家剑法精奇!” 屈能伸点点头道:“这就是为师拒绝神尼研习该剑法的理由!” 田青内心大为兴奋,由此推断,桃源别府主人,绝对不是他的敌手。 屈能伸突然转了话题,道:“青儿,你看瑶姬这丫头怎样?” 田青为人忠直,虽知师傅可能考虑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但他不能欺骗师傅,立即立色道:“徒儿已有两个,不能再耽误师妹的青春,师傅还有事么?” 屈能伸道:“没事了你去吧!” 田青怅然出了屋子,对师傅及师母深感内疚,但这件事实在无法两全。 他和三师兄及师嫂甘凤翘谈了一会。已到了二便左右,立即来到庙后林中。 只见“小霸王”,阮昭及虎妞早已在座,洒席已经摆上,田青入座入后,发现仍有一个空位。 田青道:“佟林,还有哪个?” “小霸王”正色道:“小弟还请了皇甫姑娘,她恐怕不会来的!” 虎妞道:“她本来不想来,我强拉她来,她勉强答应了!不过,恐怕她小坐一会就会离去的!” “小霸王”突然低声道:“来了!田大侠最好别和她讲话,据小弟所知,她很讨厌你……” 田青苦笑道:“不知我何时得罪了她?” 他抬头望去,不由眼前一亮,只见皇甫瑶姬,身着粉红宫装,楚腰纤纤,杏眼桃腮,云鬓雾鬟之上chā着一支纯金步摇,莲步轻移,有如凌波仙子。 “小霸王”站起来道:“皇甫姑娘肯赏光,佟林至感荣幸!姑娘请坐!” 皇甫瑶姬向阮昭及虎妞捡袄为礼,又向佟林道谢,然后坐下,好像根本未看到田青在这里。 田青脸上有点热,他从未受过这等冷落,不停地搓着手。 “小霸王”持杯道:“谢谢各位赏光,佟林敬各位一杯!” 诸人各饮了一杯酒,田青偷偷望去,心中不禁跳了一下,心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她打扮起来,有如出水芙蓉,一尘不染……” 酒过数巡,田青持杯向皇甫瑶姬道:“师妹,小兄敬你一杯……” 皇甫瑶姬端起杯子,嫣然一笑道:“谢谢你!”略一沾唇,立即放下。 “变了!”田青心想,她从前绝不是这样温柔悯静。 虎妞道:“小妹,人家敬你一杯,你也要回敬一杯呀!” 皇甫瑶姬欠欠身,温柔地道:“师兄,小妹敬你……” 田青一饮而尽,道:“谢谢你……” 皇甫瑶姬放下杯站起来道:“佟林,阮大哥和虎姨姨,小妹失陪了……”道着深深裣衽,转身离去,婷婷袅袅,有如花瓣上的彩蝶,田于心中被撩起一片逻思。 “小霸王”眉飞色无,低声道:“田大侠,你不该去安慰她一下么?” 阮昭和虎妞也同声附和道:“理应如此!令师只有这个女儿,而且她姿容绝世……” 田青本已站了起来,乍闻阮昭的话,心中一动,立即又坐了下来,苦笑道:“她已经走远了!” “小霸王”沉声道:“快去呀!不然她会伤心的……” 田青忖道:“原来是他们预先安排的圈套,虽是chéng rén之美,但我已对师傅表过心迹,岂能再去撩拨她……” 他微微一叹道:“三位的盛情,小弟感佩不已!但这件事千万不要再提了……” 此刻,在田青身后一株大树上,有一个人影一闪而没,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那正是师母皇甫琼。 她知道女人的心情,她更为女儿悲哀,也为女儿的未来担心,虽然“小霸王”这主意是一番善意,但她知道一旦不成,必定弄巧成拙,后果堪虞。 酒席不欢而散,各自就寝,三四天过去,屈能伸和“一目神尼”作了一番jiāo代,带着皇甫琼,到泰山去了。 这边的事,由李梦龙指挥,再由田青及牧一民辅助,至于白、蒲二人,据说已在附近,踩探“赤眉老祖”和“东流妖婆”的虚实。 第五天一早,大家用过早餐,向邙山进发,午时不到,已到达盛会现场。 由于这次盛会并非论剑比武大会,武林人物知道是黑、白两道主力决一死战之会,谁也不敢来看热闹,所以偌大阅王坪上,空dàngdàng地,竟无一个人影。 田青不由心头大震,掠到场中一看,地上没有一个足印,证明根本没有人来过,立即大声道:“大师兄,咱们上当了!他们故意分散我们的实力,旨在一举挫败家师和神尼!现在他们全部实力都在泰山观日峰上……” 李梦龙肃然道:“师弟所言极是,我们必须立即起程,赶往泰山!” 牧一民沉声道:“现在我们可以分成两拨,第一拨挑选轻功最高之人作急先锋,务必于明天一早到达观日峰,设若田青猜得不错,以屈前辈及神尼二位的机智和功力,也能支持到那时候,第二拨随后急追,估计明天中午,也能到达泰山……” 田青道:“此计极佳!大师兄请即分派人手!” 牧一民道:“让我来分配吧!田青、阮兄、韦兄、李兄及李姑娘轻功最高先行,其余之人随后赶到!” 田青立即和李咏梅领先疾奔,田青却回头对铁芳摇摇手,皇甫瑶姬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刺痛。 且说田青等人都以全力奔驰,不管惊世骇俗,专走捷径自午时到午夜刚过,已进入泰山区内。 这种速度简直骇人,但他们也消耗了不少和体力,天未明已经到达观日峰之下。 他们本以为峰上必是杀喊连天,横尸遍地,但恰巧相反,观日峰静静地屹立在苍茫夜雾之中,似未发生任何事情。 五人以田青为首,疾掠而上,不由先是一惊,继而吁了一口气,原来情形并不如想像中的坏。 只见白、薄二人及皇甫琼、王屋山主等人,与桃源别府主人及皇甫仪等人对峙而立。 “一目神尼”和“无腿道人”空手过招,毫无声息,尤其“无腿道人,,两条假腿乃是镔铁所做,纵跳如飞,有如一片轻絮,但两人都是大汗淋漓,显然已拼了数千招之多。 别一边屈能伸持剑与一老姬动手,动作极慢,那老姬手持竹杖,两人大概也拼了很久。 在这二人之旁,站着一个赤眉老人,猜想必是“赤眉老人” 了,而那老姬也必是“东瀛娇婆”。 田青等人上了峰头,那“赤眉老祖”竟如未见,却注视着屈能伸与妖婆之战。 屈能伸乍见大援来到,突然剑式一变,全是凌厉攻势,未出三招,竟将妖婆近迫出三步。 妖婆暴喝连连,竹杖抡动,发出风雷之声,却无法逼进一步。 “赤眉老祖”哂然道:“东流武功原来也不过如此……” “东流妖婆”“哇啦哇啦”说了几句话,谁也不懂,根根白发无风自动。 屈能伸突然沉声喝一声,抡剑向那竹杖上削去,而妖婆竟不闪避,以杖迎上。 “嚓”地一声,竹杖一折为二,老妖婆骇然退了三大步。 只闻“赤眉老祖”以东流语向她说了几句话,娇婆忿然退下,“赤眉老祖”走向屈能伸道:“原来你所等的大援,竟是一些年轻人!” 屈能伸肃然道:“不错!屈某若非等待大援,故意拖延时间,可在百招之内击败东流番婆!不过这屈某也十分佩服她的招式狠辣而精奇!” “赤眉老祖”哂然道:“蛮夷之邦,岂能与中原相比,现在只有老夫收拾你了!” 田青冷哼一声,疾掠入场,向屈能伸深施一礼道:“师傅,这一阵让给徒儿吧!” 屈能伸道:“你奔驰一天,内力耗损过矩,若不怕吃亏,为师就让给你!” 田青沉声道:“记得师傅说过,像这等场面,都jiāo给我们年轻人来应付……” “赤眉老祖”何等身份,论辈份还在屈能伸之上,闻言不由嘿嘿冷笑,中气之足,震人心弦。 屈能伸道:“青儿不可无礼!此老为当今武林硕果仅存的高手,你要向这位前辈多多学习!” “赤眉老祖”心中大为受用,宏声道:“凭令师这句话,老夫可以考虑让你活着离开泰山……” 田青暗暗一哂,撤出宝刃,道:“请前辈赐招!” “赤眉老祖”沉声道:“小子,你能代表你的师门么?” 田青正色道:“正是!奉家师之命,可以代表本门……” 其余白道之人闻言,同时一怔,愉偷向屈能伸望去,见他微微点头,负手离开当场,不由大为惊奇。 就连白、薄二人也莫名其妙,心道:“这小子真能青出于蓝么?” “赤眉老祖”撤出一柄豪芒如雪的缅刀,做然地道:“既然如此,老夫只得你玩玩了……” 突然,屈能伸肃然道:“在下有一言相劝,尚希望驾采纳!” “赤眉老祖”道:“请讲!” 屈能伸沉声道:“此番双方全力以赴,不论谁胜谁败,都将造成一场杀劫,屈某建议,以劣徒与尊驾胜岁为赌,若劣徒能于五十招内不败,请尊驾出面主持公道,化解双方仇根,并将几个败类jiāo凶,治以应得之罪,确保武林太平……” “赤眉老祖”大声道:“一言为定,只怕这年轻人……” 屈能伸肃然道:“武林百年大计所击,劣徒当全力以赴!” 田青微微躬身,一招“童子拜佛”之后,宝刃平伸,指向“赤眉老祖”左边空挡。 “赤眉老祖”哂然一笑,缅刀一摆,竟折成八字开,将剑架开,身子竟未动一下。 田青暗暗吃惊,深信这老怪较之那妖婆犹高出许多。 田青撤剑闪身,路子聚变,突然成两个大剑球,滚滚而上。 “赤眉老祖”面色一肃,不再轻敌,抡起缅刀,进入两个剑球之中。 所有的黑白两道之人都望望当场,再看看屈能伸的脸色,连“无腿道人”等也都住手观战。 屈能伸面色肃然,与皇甫琼并肩而立,谁也看不出他有任何表情。 场中三团光球滚来滚去,偶尔传来一声兵刃相撞之声,中有阵阵冷气向四下排压。 东方显出鱼肚白色,山下又掠上几条人影,原来是皇甫瑶姬和“妙手书生”公孙正赶到。 突闻屈能伸对“无腿道人”沉声道:“道长请报出招数……” “无腿道人”大声道:“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当当”两声,场中二人似都不放松,这最后一招,全力硬接一招,田青多退了半步,双足下陷半尺多深。 但“赤眉老祖”也没占到便宜,被一阵狂飓掀起袍角,缠在缅刀之上。 这等于平手之局,甚至于“赤眉老祖”还要略逊半节,他这时简直仍不敢相信这少年人竟能和他苦练一甲子半之人打成平手。 李咏梅和铁芳双双扑上,兴奋地站在田青身后,峰上发出一片欢呼!就在此时,其余的人也都陆续赶到。“赤眉老祖”赤眉连轩肃然道:“有智不在年少,无智空长百岁!老夫对贵门人剑法心服口服,并大胆声明,屈家剑天下无敌,请将几个败类指出,老夫立刻率众离此……” 白乐天沉声道:“皇甫仪,‘鬼山双孤’姬天佐、姬天佑……” 三人排众而出,面色大变,皇甫琼肃容道:“能伸,饶了他们吧!我相信今后他们会改邪归正的!” 屈能伸肃然点头,正待开口,皇甫仪突然举起手来,向天灵上拍去,应声到地。 “赤眉老祖”收刀转身,沉喝一声“走!”黑道人物都相继离去,只剩下白道之人,望着皇甫仪的尸体,啼嘘不已。 皇甫琼擦擦泪水,吩咐年青人就地埋葬皇甫琼,突然发现皇甫瑶姬失踪了,立即悲声道:“姬儿……姬儿……” “小霸王”大声道:“她说要跟‘东瀛妖婆’到扶桑三岛……” 屈能伸沉声道:“阮昭、李梦龙、李咏梅,和韦天敖,你等四人速去把她找回来!” 四人立即下峰而去,屈能伸扶着皇甫琼道:“琼妹,是我们师徒二人害了你们母女二人……” “不!”皇甫琼含泪道:“是姬儿福薄……” 田青歉然地道:“徒儿向师母请罪!这件事徒儿要负全责……” 皇甫琼拍拍田青的肩膀道:“这怎能怪你呢!是她自己不长进,老身虽得不到你这个女婿,有你这个徒儿也知足了……” 太阳还没有出来,东海边已显出一片红霞,漫长的黑夜已经过去,黎明还会远么? (全书完) ------------------------------------------------------- 访问小说分享者(燕尾碟)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6121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