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崛》 正文 嘉靖时期的内阁首辅 嘉靖年间各首辅 1杨廷和 1517年11月(正德十二年)一1524年2月(嘉靖三年) 2蒋冕 1524年2月(嘉靖三年)一1524年5月(嘉靖三年) 3毛纪 1524年5月(嘉靖三年)一1524年7月(嘉靖三年) 4费宏 1524年7月(嘉靖三年)一1526年5月(嘉靖五年) 5杨一清 1526年5月(嘉靖五年)一1526年7月(嘉靖五年) 6费宏 1526年7月(嘉靖五年)一1527年2月(嘉靖六年) 7杨一清 1527年2月(嘉靖六年)一1529年9月(嘉靖八年) 8张璁 1529年9月(嘉靖八年)一1531年7月(嘉靖十年)(2月避讳改为张孚敬) 9翟銮 1531年7月一10月(嘉靖十年) 10张璁 1531年10月(嘉靖十年)一1532年8月(嘉靖十一年) 11方献夫 1532年8月(嘉靖十一年)一1533年4月(嘉靖十二年) 12张璁 1533年4月(嘉靖十二年)一1535年4月(嘉靖十四年) 13李时 1535年4月(嘉靖十四年)一1538年5月(嘉靖十七年) 14夏言 1538年5月(嘉靖十七年)一1539年5月(嘉靖十八年) 15顾鼎臣 1539年5月一1539年5月(嘉靖十八年) 16夏言 1539年5月(嘉靖十八年)一1541年8月(嘉靖二十年) 17翟銮 1541年8月一1541年10月(嘉靖二十年) 18夏言 1541年10月(嘉靖二十年)一1542年7月(嘉靖二十一年) 19翟銮 1542年7月(嘉靖二十一年)一1544年8月(嘉靖二十三年) 20严嵩 1544年8月(嘉靖二十三年)一1545年12月(嘉靖二十四年) 21夏言 1545年12月(嘉靖二十四年)一1548年1月(嘉靖二十七年) 22严嵩 1548年1月(嘉靖二十七年)一1562年5月(嘉靖四十一年) 23徐阶 1562年5月(嘉靖四十一年)一1568年7月(隆庆二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明朝各级官职和职能 明朝官制,即明朝官吏的选任制度,是明朝政治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明朝官制分两部分,选官制度和任官制度。明朝官制分为中枢c地方c军事官制三部分。为了加强皇权,明朝废除了沿用已久的三省制,亦罢宰相职,六部直接对皇帝负责。明首创的内阁则成为六部之上的中央最高行政机构。地方官制,明朝共设省c府c县三级行政机构。军事官制,明朝设锦衣卫,武官第一次掌有监察百官万民之权。明朝官制在汉c唐旧制的基础上,又有所发展,其官制影响一直延续到清朝,甚至是今天。 一品官: 太师c太傅c太保 宗人令 左右宗正c左右宗人c左右都督。 官阶,初授特进荣禄大夫 升授特进光禄大夫 勋位,文官叫左柱国 武官叫右柱国。 从一品官: 少师c少傅c少保 太子太师c太子太傅c太子太保 都督同知 正二品官: 太子少师c太子少傅c太子少保c 六部尚书:(各部的一把手称“尚书”,副手称“侍郎”。) 吏部 户部 礼部 兵部 刑部 工部 都御史 都督佥事 正留守都督指挥使 衍圣公(孔子的后代) 官阶,文官初授资政夫 加授资德大夫 武官初授骠骑将军 升授金吾将军 加授龙虎将军 勋位,文官叫正治上卿 武官叫上护军。 从二品官: 布政使 官阶,文官初授中奉大夫 加授正奉大夫 武官初授镇国将军 升授定国将军 加授奉国将军 勋位,文官叫正治卿 武官叫护军 正三品官: 太子宾客 侍郎 副都御史 通政使 大理寺卿 太常寺卿 檐事 按察使 副留守都指挥 佥事指挥使 官阶,文官初授嘉议大夫 升授通议大夫 加授正议大夫 武官初授昭勇将军 升授昭毅将军 加授昭武将军 勋位,文官称治资尹。明代百官服饰穿公服的官吏 从三品官: 光禄 太仆寺卿 参政 苑马卿 运使 官阶,文官初授亚中大夫 加授大中大夫 武官初授怀远将军 升授定远将军 加授安远将军 勋位,文官叫治资少尹 武官叫轻骥都尉 正四品官: 佥都御史 太仆寺少卿 通政太常 苑马少卿 少詹太常(可能是少詹事) 鸿胪寺卿 官阶,文官初授中顺大夫 升授中宪大夫 加授中议大夫 武官初授明威将军 加授广威将军 勋位,文官叫赞治尹 武官叫上骑都尉 明代百官服饰戴貂蝉笼巾c佩方心曲领c穿朝服的官吏 从四品官: 祭酒 宣慰副使 宣抚 官阶,文官初授朝列大夫 升授朝议大夫 加授朝清大夫 武官,初授宣武将军 升授显武将军 加授信武将军 勋位,文官叫赞治少尹 武官称中骑都尉 正五品官: 华盖殿(嘉靖时改名中极殿)大学士 谨身殿(嘉靖时改名建极殿)大学士 武英殿大学士 文渊阁大学士 东阁大学士(以上五个官职即为内阁大学士) 文华殿大学士 左春坊学士 右春坊学士 大理寺丞 尚宝卿 光禄少卿 太医院使 官阶,文官初授奉议大夫 升授奉政大夫 武官初授武德将军 升授武节将军 勋位,文官叫治少尹 武官叫骁骑尉 从五品官: 侍讲学士 侍读学士 谕德洗马 尚宝少卿 鸿胪少卿 知州 正提举 招讨使 宣抚 副安抚使 官阶,文官初授奉训大夫 升授奉直大夫 武官初授武略将军 升授武毅将军 勋位,文官叫协正庶尹 武官叫飞骑尉 正六品官: 詹事丞 司业 尚宝司丞 大仆寺丞 通判 官阶,文官初授奉直郎 升授承德郎 武官初授昭信校尉 升授承信校尉 从六品官: 修撰 鸿胪寺丞 大理寺副署正 正理问 官阶,文官初授承务郎(儒生出身者升授儒林郎),(吏员出身者升授宣德郎) 武官初授忠显校尉 升授承信校尉 正七品官: 都给事中 监察御史 大理评事 行人司正 太常博士 典簿 营膳正 府推官 知县 官阶,文官初授承事郎,(儒生出身者升授文林郎),(吏员出身者升授宣义郎) 武官初授忠靖校尉 升授忠勇校尉 从七品官: 检讨给事中中书舍人武英殿舍人诰敕房舍人制敕房舍人 行人司副 署丞詹事 太仆主簿 官阶,文官初授从仕郎 升授征仕郎 武官初授敦武校尉 升授修武校尉7jpg 正八品官: 国子监丞 御医 从八品官: 翰林典籍 国子助教 鸿胪主簿 官阶,文官初授迪功郎 升授修职佐郎 正九品官: 校书 国子学正 鸿胪署丞 营膳丞 赞礼郎 县主簿 官阶,文官初授将仕郎 升授登仕郎 从九品官: 待诏 詹事 正字司务 国子典籍 府照磨 司狱 巡检 驿丞 官阶,文官初授将仕佐郎 升授登仕佐郎 未入流的官: 孔目 儒学正 教谕 训导长官 司吏目 府检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明朝船只资料 苍山船 苍山船:海沧船中最小的叫苍山船,又名苍山铁,船体较小,高出水面,吃水5尺,设有橹,风顺则扬帆,风息则荡橹。此船轻便灵巧,主要用于追敌和捞取首级。装备千斤佛郎机2门,碗口铳3个,噜密铳4把,喷筒40个,烟筒60个,火砖30块,火箭100支,药弩4张,弩箭100支。全船37人,水手4人,战士33人,编三甲。第一甲佛郎机与鸟枪,第三甲火器,第二甲冷兵器。 沙船 沙船,是一种平底c方头c方艄的海船,是我国最古老的一种船型。在唐宋时期,它已经成型,成为我国北方海区航行的主要海船。因其适于在水浅多沙滩的航道上航行,所以被命名沙船,也叫作‘‘防沙平底船”。它江河湖海皆可航行,适航性特别强,宽c大c扁c浅是其最突出的特点。沙船的纵向结构采用‘‘扁龙骨”,从而使纵向强度得到加强;横向结构则是采用水密隔舱的工艺。这样,沙船纵横一体,抗沉性较好。同时,为提高抗沉性,沙船上还有“太平篮”。当风浪大时,从船上适当位置放下用竹编的其中装有石块的竹篮,悬于水中,使船减少摇摆。 网梭船:超小型,形如梭,竹桅木帆,吃水七八寸,内有2—4人,装备二三支鸟枪。战时二三百船蜂聚蚁附。 鹰船:轻型,两头尖翘,不辨首尾,进退如飞,机动性强。四周用茅竹密钉以掩护,竹间留铳眼。常冲入敌阵,与沙船配合。 连环船:轻型,长4丈,形似一船实为二船。前船占三分之一,后船占三分之二,中用2铁环相连。前船有大倒须钉多个,上载火球c神烟c神沙c毒火,并有火铳,后船安桨载乘士兵。战时顺风直驶敌阵,前船钉于敌船上,并点燃各种火器,同时解脱铁环,后船返航,后船既返,前船烈焰旋起,敌船遂焚。 子母船:轻型,母船长3丈5,前2丈,后1丈5,只有两边舷板,内空,有一小船,上有盖板,有4桨可划,用绳索与母船绑。母船有柴火猛油,hu一 yà一火线。战时母船迅速抵近敌船,钉在一起,点燃母船后人乘子船而返。 火龙船:轻型,分三层。以生牛皮为护,上有铳眼,中置刀板,钉板,下伏士兵。两侧有飞轮,4名水手。先伪败于敌,诱敌登船,开动机关,使敌从上层落入中层刀板钉板中。 赤龙舟:轻型,船身像龙,分为3层,内藏火器刀枪。船首如龙头张口,内藏士兵一人,侦察敌情。龙背用竹片钉之,胸开一小铁门,两侧各有1口供一兵划桨。身有坚木架2个,船龙骨以铁坠,使船平稳。内部除兵器外不装他物,2兵于其内发射火器,一兵掌舵操帆。常以数百船齐射攻敌。 苍山船:小型,吃水5尺,装备千斤佛郎机2门,碗口铳3个,噜密铳4把,喷筒40个,烟筒60个,火砖30块,火箭100支,药弩4张,弩箭100支。全船37人,水手4人,战士33人,编三甲。第一甲佛郎机与鸟枪,第三甲火器,第二甲冷兵器。 车轮舸:以轮击水的战船,长4丈2,宽1丈3,外虚边框各1尺,内安4轮,轮头入水约1尺,船速远快于划桨。船前平头长8尺,中舱长2丈7,尾长7尺。上有板钉棚窝,通前彻后,两边伏下,每块板长5尺,宽2尺。作战时先放神沙c沙筒c神火,之后掀开船板,士兵立于两侧,向敌船抛掷火球,发射火箭,投掷标枪,毁杀敌船。 作战方式:先从船内发hu一 yà一箭,喷射毒龙喷火神筒,待敌战斗力稍弱时,士兵从舱内出来,向敌船扔燃烧性,爆炸性及标枪等东西,并用钩拒等兵器钩攻敌船,最后歼灭敌军 总结:明代时期战船作战多样化,结构上不同又适于不同水域,既突出单船优势,又看种各船协同,外加火器优势,是把中国古代造船技术推向一个新的高峰! 海沧船:中型,吃水七八尺深,风小时机动,配合福船。千斤佛郎机4门,碗口铳3个,噜密铳6,喷筒50,烟罐80,火炮10,火砖50,火箭200,药弩6张,弩箭100。乘员53人,水手9人,战士44人,分4甲。第一甲佛郎机和鸟枪,第四甲火器甲。 福船:福船是一种尖底海船,以行驶于南洋和远海著称。明代一种巨型战船。宋人说:“海舟以福建为上。“明代我国水师以福船为主要战船。 福船:大型,身高大,底尖上挑,首昂尾翘,树2桅,舱3层,船面设楼高如城,旁有护板。士兵掩护在其后向敌船射箭发弹,掷火球c火砖c火桶。并顺水顺风撞沉倭船。舰首备红夷炮1门c千斤佛郎机6门c碗口铳3门,迅雷炮20门,喷筒60个,噜密铳10支,弩箭500支,hu一 yà一弩10张,火箭300支,火砖100块,及冷兵器上千。乘员64人,水手9人,战士55人,编5甲。一为佛郎机甲,操舰首炮c佛郎机,近敌掷火球火砖;第二甲是鸟枪甲,专门射鸟枪;第三c四甲为标枪杂役,兼操舟近战;第五甲为火弩甲,专射火箭。 古代福船高大如楼,底尖上阔,首尾高昂,两侧有护板。全船分四层,下层装土石压舱,二层住兵士,三层是主要操作场所,上层是作战场所,居高临下,弓箭火炮向下发,往往能克敌制胜。福船首部高昂,又有坚强的冲击装置,乘风下压能犁沉敌船,多用船力取胜。福船吃水四米,是深海优良战舰。福船特有的双舵设计,在浅海和深海都能进退自如,宝船是商人和海盗们对超大型福船的通称,这种船适合近海贸易,载人和载货量均是一流,船体宽大结实,百叶窗一样的木质船帆可以使用很多年不换。前进速度慢而稳,通常用来运载瓷器等易碎物品,只有泉州到吕宋之间海盗较少的海面上,这种船才出现。 蜈蚣船:大型,仿葡萄牙多桨船,底尖而阔,航行迅速,逆风亦可行,不惧风浪。上有千斤佛郎机舰炮并有火球c火箭。 三桅炮船:巨型,水师主力,身高大,首昂尾翘,航行迅速,不惧风浪。树3桅,主桅高4丈,船长20丈,舱5层,船面设楼高如城,可容300人,配红夷炮8门,千斤佛郎机40门。郑成功水师曾以此大败葡萄牙东印度公司舰队及荷兰殖民军,此船造法样式均失传,仅东山岛出土过残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降生 正德三年,安陆州,左长史府后院。 此刻,袁西平在房前的院子里,不停的踱着步子来回转悠,听着房内妻子传出的一阵阵的声嘶力竭,看着不停穿进穿出的侍女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双手握拳,嘴里不停的念叨:“上苍保佑,上苍保佑,保佑母子平安!” “哒,哒,哒”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袁西平抬头看见来人,快步迎上,“爹!娘!” 来人正是长史府司左长史袁宗皋及妻子袁刘氏。“嗯”袁宗皋看着这个最小的儿子,拍了拍袁西平的肩膀:“你看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遇事还是一副慌张模样,沉住气!曦儿和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你还有脸说孩子,想当初,你还不是慌慌张张的,就像那迷路了的蚍蜉一样,到处乱窜。”袁刘氏掩嘴轻笑,奚落着袁宗皋。 “你,你,你这是捏造你那个时候在屋内生孩子,怎么可能看得见我的模样?”袁宗皋手指袁刘氏,一脸无语,左右看了看,低声反驳道。 听着父母的拌嘴,袁西平嘴角微微勾动,心里的紧张感反而减轻了大半。是啊!这是每个想要做母亲的女人都要经历的过程,这是一种爱的升华。“曦儿,加油!我就在外面守护着你!”袁西平在院内高呼。 “啊!啊!”房内的妇人还在不停的用力,但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像个小赖皮,打死都不肯出来,任妇人使多大的劲,小家伙就是赖着不动。难道说母亲的肚皮里才是最安全的? 被称为曦儿的妇人,姓陈,字芸曦,自从嫁与袁西平后一直无后,当八个月前知道自己怀上孩子时,可高兴坏了。 “啊!孩子,出来呀!”陈芸曦满头大汗,双手紧紧的抓住被絮,使出浑身的力气,想让孩子出生。 “少夫人,使劲,孩子要出来了。”张产婆伺候在身边,凭借多年的接产经验,她感觉孩子要出生了。 “啊!”不知是听到产婆在旁鼓励的话语,还是窗外丈夫的高呼,陈芸曦感到肚子里的小生命慢慢的在往下沉,这种感觉给了陈芸曦无穷的动力。她的双眼微眯,一声凄厉的叫声从她的嘴里发出。旧力用尽,新力未生,曦儿感到一阵虚脱,隐约间,眼角好似瞥见一抹金光从天际射下,进入到她的身上消失不见。 “出来了!出来了!孩子出来了!”张产婆虽说不停的在说,身手却不慢。将孩子头部转半圈,拉出孩子肩膀再略微使劲,将孩子全部拉出。待挤去孩子鼻耳内的羊水,将孩子脐眼连接的脐带剪去并消毒包裹,顺手在婴儿背上轻轻拍了一把 “这是哪儿?怎么这么吵?”就在这婴儿迷迷糊糊之间,被张产婆在背后拍了一把,不由大怒,大声吼道:“谁他娘的打我?”可是,这句骂人的话,传到耳边,却是“哇哇哇”的哭声!! “哈哈,这孩子嗓门真大啊!这哭声像爆竹似的!”张产婆满意的点点头,伸手在孩子下面摸了一记,“恭喜夫人,是个公子!” “劳烦张婆了,请下去领赏吧。馨儿,快把孩子抱过来!”一声虚弱的声音传到婴儿耳边,“这声音真好听,好熟悉!”就在小家伙还在回味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抱着走了几步,慢慢的落在了床上,他努力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一张清秀却萎靡的脸庞印入眼帘,汗水已将她的两鬓牢牢的固定在了脸颊两边,嘴唇一片淡青色,脸上毫无一丝血色。 看着努力睁着眼的小家伙,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陈芸曦嘴角上扬。这可是自己的孩子,是的,他是自己十月怀胎,万分辛苦才生出的心头肉!这一刻,曦儿眼角湿润,她觉得自己所受的一切苦都是值得的,这小家伙是夫妻俩爱的延续,是他们生命的延续,有了他,就拥有了一切!“孩子,我的孩子娘终于见到你了!”陈芸曦将孩子抱在怀里,用她那苍白的脸蹭了蹭孩子的小脸,轻声的低语着。 “娘?这,这是什么情况?”虽然口不能言,说出的话只能是哭声,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小家伙的思维判断。“我记得东海海域开战,船身被dǎ一 dàn击中,我跳海之后就昏迷了,怎么睁眼就是这种情况?”小家伙完全傻眼了,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眼前这秀丽的女子已经成了自己的娘亲。 “曦儿,曦儿!你没事儿吧?”袁西平在屋外听见了孩子哭声,又听见侍女结巴的的报着喜,他一是忧心陈芸曦是否安好,二是想早点看到孩子,不等侍女说完,就匆忙的迈进屋内。看见陈芸曦靠在床头,正在抱着孩子,一脸的幸福状,袁西平心里一阵激动,他快步迈到床边,开心的看着床上的母子二人,连跟在身后的父母都没有注意到。 小家伙还在娘亲的怀里发愣,突然几道身躯如大山般将窗外明亮的光线都遮掩了,“我去,你们围这么多人想干啥?”思绪被打断,他一脸的不满想表达,一腔骂人的话说不出,只能转变成“哇哇哇”的哭叫声。 听见孩子的哭声,陈芸曦连忙轻轻拍拍怀里的小宝宝,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抬头,看见丈夫已经立在床边,陈芸曦浅浅一笑:“夫君,快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袁西平双手略微颤抖,缓缓接过妻子手中的孩子,在侍女的帮助下,将孩子抱在怀里。看着双眼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孩子,袁西平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这手里的小不点就是自己的血肉至亲么,抱着这孩子真的有一种血肉相连之感,古人诚不欺我啊! “咳!咳!咳!”袁宗皋见袁西平抱着孩子,迟迟没有转手的意思,假装咳嗽提醒。这孩子,没看见两位老人家站在旁边等了半天了吗?还不把孙子抱过来更待何时?袁西平将孩子轻柔地递给袁刘氏,转身望向陈芸曦,四目相对,双方眼中含情脉脉。 “夫君,给孩子取个名字吧!”陈芸曦看了看正在逗弄孩子的两位老人,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丈夫。 “嗯童孺纵行歌,斑白欢游诣。袁诣!希望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也希望我们的孩子不管做什么,干什么,都能一直努力,不放弃,做最好的自己!”袁西平沉思片刻,一字一句的说道。 “袁诣袁诣!孩子,你有名字了,以后就叫袁诣!”陈芸曦满脸笑意。 “哈哈哈,袁诣,好好好!老夫已达知天命,还有麟儿出生,天不负我啊!”袁宗皋心花怒放,一个劲的摸着胡子,但说着说着眼中却隐隐泛着泪光。 “老爷这可是喜事啊!该高兴!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失态!”袁刘氏心中清楚,本来西平之上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可惜几个孩子不是夭折就是成年后为国捐躯,到了最后,家中就只有这一根独苗了。西平对陈芸曦也是情有独钟,不愿再纳妾,幸好两位老人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没有强行让袁西平纳妾,但老袁家也一直没有开枝散叶,袁宗皋也是一直盼望着能抱上孙子。现在终于好了,瓜熟蒂落,孙子终于出生,老袁家后继有人了,难免袁宗皋会喜极而泣。 “袁诣?姓袁?这到底什么情况?”被袁刘氏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在心里一个劲的嘀咕。他可不知道他出生的意义,还在心里纠结这个名字。看着眼前这一大家人,一身古装,不用多想,肯定是穿越了 小孩子毕竟精力达不够,袁诣突然张大了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孩子饿了吧?”袁西平怔怔的看了看袁诣,又看了看陈芸曦,直瞧得陈芸曦双颊泛红。 “出去出去,男人们都出去,孩子要吃奶了!”袁刘氏看出孩子是瞌睡来了,但是也不明说,孩子瞌睡来了不代表不吃奶啊! 陈芸曦接过孩子,看着所有人都出了房间,并将房门合上。她轻轻的将上身衣物捞起,将涨的浑圆的玉峰凑到孩子嘴边:“乖宝宝,快吃吧,吃了好好睡一觉,娘陪着你!” “!!!”袁诣发现自己愣住了,这,这是什么状况?别这么折磨我啊!!不过当袁诣抬头看着慈祥的母亲,看着她盯着自己,唱着清脆动人的安眠曲,一脸初为人母的喜悦表情,他心灵深入突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感动,他轻轻的把小嘴凑了上去吮吸起来,咽喉在不停的咽着奶水。“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怎样,您是我这辈子的妈妈,我的母亲!是生我养我的人!”吃着吃着,小家伙慢慢的睡去。 屋外,袁宗皋心情大好:“袁家,袁家!我们这脉终于后继有人了啊!吴管家,准备笔墨,我要执笔!西平,等会儿你着家书,将这一喜讯告知你二叔,这次我们要好好的为诣儿办一次满月宴!” 当然,已经熟睡的袁诣不知道,屋外的父亲和祖父正商量准备着给他办一场热闹的酒宴,他更不会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 这天,正德三年(公元1508年)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满月宴 三月初二,袁宗皋按照惯例,在辰时拜见了兴王朱佑杬,和右长史张景明一起商议王府常规事宜。 闲暇时分,右长史张景明对着袁宗皋拱了拱手:“袁大人,今天您还是早些回家吧,家里可还有酒宴需要您主持啊!” “呵呵,不急不急,西平特意告假在家筹划,不妨事,不妨事!”袁宗皋捋了捋胡子,喜悦的神色浮现在脸上。 “仲德,今天是令孙满月之日,怎么不请本王去你府上喝杯水酒?”朱佑杬面带微笑,虽说朝廷明令禁止藩王不得私自结交大臣,不得任意外出,不过想那袁宗皋为王府左长史,也算不得外人吧。 “殿下严重了,这段时间殿下正在重编《恩纪诗集》,为免打扰殿下,故不敢扰叨。”袁宗皋抱拳拜了一礼,缓缓说道。 “哈哈,原来如此。不过最近思绪不通,这《恩纪诗集》可以缓编。说不定见了令孙,反而可能会令本王思如泉涌呢,这杯酒,你还非请不可呢!”朱佑杬哈哈大笑。 “如此,还请殿下大驾光临!”朱佑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袁宗皋怎么可能还要故作坚持,连忙应诺。 “好,午时之前,必定登门造访!”朱佑杬点点头,虽说袁宗皋为朝廷大臣,他的俸禄也为朝廷所出,但毕竟是自己的左长史,而且平时励精奉公,除弊惩奸,乃是自己有力的左膀右臂。有此机会,何不趁机笼络一番? “噼啪噼啪”临近午时,左长史府大门外,鞭炮声不断。 “哈哈,恭喜大人!” “恭喜大人!” “贺喜大人!” 袁宗皋一进府门,便见一大群人近前,纷纷道贺。有审理正刘儆c典保杨琇c纪善孙寿c护卫司典仗李翔,副典张英c奉祠正李稷c群牧所千户骆胜等等,在兴王府任命的官员来了一大半还多,门外还不时有马车停下,下车恭贺的地方官员。 “铛,铛”,朱佑杬所乘的象辂由远及近,远远望去也能见到亭后的“升龙”及“日月北斗”图案。 “兴王殿下驾到!”府门外迎客的吴管家高声道。袁宗皋连向围在身边闲聊的众位官员告声罪,快步迎出府,见袁西平已经到了象辂旁执礼,仪卫司典仗陆松亲自将门帘拉开,朱佑杬稍微低了下头,出了象辂。 袁宗皋连忙迎了上去:“恭迎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在拜礼之后,看见后面蒋王妃从后面小轿出来,怀里抱着近两岁的永福郡主,奶娘怀里还抱着不足一岁的嫡世子,袁宗皋吃了一惊,连忙再次行礼:“恭迎王妃!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袁宗皋还以为只是兴王夫妻两人前来,没想到郡主和世子全都来了,这是全家总动员吗? 看着鱼贯而出的众人,朱佑杬微笑道:“诸位,今日是仲德家的大喜事,本王携带家眷前来祝贺,只是讨杯水酒喝,且没有出城,应该不算违背祖制吧。” “没有,没有,殿下见笑了。” “这乃是殿下的藩属,怎会算违背祖制?”众人纷纷开口说道。 “殿下前来,令寒舍蓬荜生辉,臣不胜感激!兴王殿下,王妃,快请入内!”袁宗皋连忙说道。 午时已到,待众位宾客均已入座,袁宗皋与袁西平手捧酒杯站立。袁宗皋朗朗道:“今日乃是我孙儿袁诣满月之日,宗皋携犬子感谢殿下,感谢各位同僚,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前来参加我孙儿的满月宴,祝愿我孙儿健康成长,以后能为我大明朝建功立业!略备薄酒,众位,请!” “恭喜大人!” “大人,请!”众人纷纷敬道。 “仲德,快去将你家麟儿抱来,不然本王不是白来了。”朱佑杬笑道。 “正该如此,还请殿下稍等片刻!”袁宗皋连忙应道。 后院 “小诣儿,今天精神怎么这么好啊,吃了奶还在咬手,没吃饱么?”陈芸曦抱着袁诣,手掌轻轻的拍着,身子还在略微的摇晃,看着将小手指放在嘴边吸吮的袁诣。 “我哪儿是咬手啊,我明明是在摸我长牙齿了没,怎么试了这么多天,还不能说话?”袁诣听着娘亲喃喃的话语,闷闷不乐,他也不想想,谁家的孩子满月能说话的? “夫人,老爷传话,把小少爷抱到前厅,众宾客都在等着呢,连殿下都来了呢。”馨儿在房外轻声道。 “进来吧。”陈芸曦微笑的看着袁诣:“诣儿,听见了吗?前厅的客人们都等着要一睹你的真容呢,兴王殿下都来了?你这小家伙的面子还挺大呢!咯咯。馨儿,帮我梳妆。” 大户人家,孩子都是有奶娘的,可陈芸曦不愿和儿子分开,事事亲为,一天到晚都陪着。袁诣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娘亲为自己做的事让自己内心震动,想着前世,可能前世的母亲也是这样夜以继日的护着自己的吧,应该说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护着自己的孩子的吧。 “老爷,小公子来了。”吴管家在袁宗皋身后轻轻的说道。 接过陈芸曦亲手递过来的麟儿,袁宗皋看着凑近的宾客,再看看袁诣圆鼓鼓可爱的小脸,决定逗弄下袁诣:“小诣儿,来,祖父给你介绍一下参加你满月宴的各位客人,这是兴王殿下,这是兴王妃” “兴王?兴王朱佑杬?那旁边的那个就是蒋王妃?那她怀里的不就是朱厚熜?嘉靖皇帝?”袁诣觉得自己眼睛都大了一圈,这居然是嘉靖帝的父母!!那怀里抱着的可不就是朱厚熜吗!尼玛,这必须从小就要把关系打牢啊!! 袁宗皋正准备介绍其他宾客时,却见袁诣朝朱佑杬伸出了双手,小眼睛睁得老开,嘴里还一个劲的叫着:“咿呀,咿呀。” 本来还是喧闹的客席,慢慢的声音消失,所有人都是用讶异的眼光盯着举着手的袁诣。 “哎呀,看样子小家伙很喜欢殿下啊。平日他父亲抱他,他都不会伸手!”曦儿也很是惊讶,除了她之外,袁诣还是第一次对人伸手。 “哈哈哈,仲德,本王还是很有人缘的嘛,哈哈哈”朱佑杬乐了,这孩子还真喜欢自己? 抱着怀里的袁诣,朱佑杬逗弄了着袁诣,开口道:“哈哈,你们看看,这小家伙还在对我眨眼睛呢,嘴巴还在吐泡泡。与我有缘啊!” 从朱佑杬手里到了蒋王妃手上,袁诣更是各种卖萌,逗得蒋王妃咯咯直笑,蒋王妃对袁诣的好感值也是直线上升。看着奶娘怀里的朱厚熜,袁诣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小嘴在不停的张合,咽喉处不停的翻动,越来越快,越来越频繁:“钩钩钩钩钩钩钩钩!”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字从袁诣嘴里发出,他的小手还指着朱厚熜! 一群人呆若木鸡,不止是宾客,就连袁宗皋和袁西平也是诧异万分,曦儿更是大惊失色。一个满月的孩子能吐字了?这是何方妖孽?何方神仙? 曦儿到底还是和孩子朝夕相处了一个月,模模糊糊的猜出了袁诣想说的字。“他他说的是哥哥两字?”恰巧在这时,不及一岁的朱厚熜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袁诣,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后他的嘴里也冒出了几个字:“踢踢踢踢”世子一出声,众人瞬间被雷的外焦内嫩。哥哥?袁诣叫谁哥哥?对了,他是对着世子说的,他称呼世子哥哥?弟弟?世子叫袁诣弟弟?世子对着袁诣叫弟弟??这,这,这众人已经风中凌乱了。 “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世子和小公子均是聪慧过人,看见自己的同龄人,他们互相称呼哥哥弟弟也属正常啊!”张景明笑着岔开话题。 “是啊是啊,恭喜殿下,殿下好福气!袁大人好福气啊!世子和小公子均是聪慧过人,将来必成气候啊!”众人也是连忙出声。 时间缓缓地流动,宾客们也慢慢的散去。 朱佑杬和袁宗皋一向谈得来,袁西平也在一旁时不时的发表言论,不远处的蒋王妃温和贤淑,与曦儿年纪相差不大,两个女人对于育儿也是互相交流心得。到了最后,长史府内反倒是只剩下了朱佑杬一家子。 “时辰也不早了,本王就先告辞了。”朱佑杬接过蒋王妃递过来的世子,抱着孩子和蒋王妃并排朝着府外走去。快出府门时,朱佑杬左右看了看,对袁宗皋悄声说道:“仲德,本王甚爱小诣儿,欲收他为本王义子,你看如何,以后他长大了还能辅佐世子,如若他能更有出息,将来入朝为官,封侯拜将,岂不是更好?”而后盯着蒋王妃:“爱妃,你说呢?” 兴王一席话,令袁宗皋大吃一惊。蒋王妃倒是神色如常,她想了想,说道:“殿下,其实我们都挺喜欢小诣儿。不过,若收小诣儿为子,这需要上报朝廷,由皇帝陛下下旨才行,况且,小诣儿为袁大人的孙儿,殿下这样不怕有人状告袁大人,说他攀龙附凤?对袁大人的名声不好啊!而且,殿下这样做,我们知根知底的人是知道殿下喜爱小诣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殿下笼络大臣,您就不怕”说着,还抬起食指指了指天空。 朱佑杬浑身打了个寒颤,暗道喝了几杯水酒,脑袋也不灵光了,也幸好自己保持了一点清明,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袁宗皋连忙道:“王妃所言甚是,殿下垂青,这是我们袁家的福气,不过确实不宜如此草率。如果殿下真有此愿,可等诣儿稍长,私下跪拜,切不可宣扬出去,否则于殿下不利。” “如此,好吧。不过仲德,你可要经常带小诣儿来王府啊,看样子,世子也很喜欢他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嘉靖皇帝是我哥! 自从那次满月宴后,袁宗皋经常带着小诣儿出入兴王府。朱佑杬和蒋王妃对小诣儿也是喜爱不已。特别是蒋王妃,时常将小诣儿抱在怀里逗弄,有时候还惹得朱厚熜大为不满,经常引发抗议,逗得大人们哈哈直笑,朱佑杬还曾令门卫见袁诣不用通报,直接放其进入,可见对袁诣疼爱非常。 时间匆匆流逝,小诣儿从最开始的呀呀学语,到现在的满地乱跑,已过去整整六载。最令人吃惊的还是小诣儿说话,他甚至不需要大人教导,张嘴就能表达自己的意思,而且反应敏捷,很多时候让人感觉和他说话就像是和一个成年人说话似的,让人大呼惊奇。当然,用袁诣的话来说就是“废话,本来我就会说话,还需要人教吗?” 兴王府与左长史府相距不远,步行也就十来分钟,随着袁诣年龄越来越大,胆子也是越来越大,经常和娘亲打声招呼,就带个仆人去兴王府串门。为此,袁宗皋与袁西平还训斥过袁诣几次,袁诣虽然口头答应,但是稍不留神,人又溜了。朱佑杬知道此事,干脆传令给袁宗皋,让袁诣随朱厚熜一起学习,这才作罢。 这日,张景明因王府事宜,先行告退后,朱佑杬叫住了袁宗皋:“仲德,小诣儿年纪渐长,现在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你看那件事?” “殿下,袁诣正在王府,不若叫他过来亲自问问?还有,世子的意思呢?”袁宗皋心里明了朱佑杬所说何事。这件事还要看孩子的意思,虽说自己为袁诣祖父,但这孩子从小就极有主见,连自己当初准备给他定下的娃娃亲都敢拒绝,当时一家人也是气的不行,后来久劝不得也就不了了之。 片刻后,朱厚熜与袁诣到了书斋。 “兴王伯伯好!祖父好!”这小子一向随意。 “父王!袁大人!” “小诣儿啊,都六岁啦,长大了,你愿意拜兴王伯伯为义父吗?”朱佑杬初时被小诣儿叫作兴王伯伯还不是很习惯,久而久之,反而觉得更加亲切,在皇家里,这种称呼,更显得贴心! “来了!”袁诣心里嘀咕。还未说话,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好啊,好啊。这样我和袁诣就是兄弟了!太好了!” 只见朱厚熜孩子的天性再也掩饰不住,脸上也是露出高兴的表情。一个七岁的孩子,就算再怎么早熟,童真是不会消失的!几年的相处,袁诣和朱厚熜的感情不仅仅是幼时的“世子哥哥”“诣弟弟”就能表达得了的。 “兴王伯伯,我愿意。不过我觉得,这种事私下就行了,不要宣扬出去,毕竟这与兴王伯伯和祖父的仕途性命有着莫大的关系。我认为,如无外人在,可随着世子哥哥称呼兴王伯伯为父王,称呼王妃伯母为母后,称呼世子哥哥为大哥!而且这仅限于我自己,除此之外各交各的,毕竟兴王伯伯和世子哥哥身份尊贵。” 袁宗皋眼神一亮,这小家伙的见解也是自己想要表达的,他能分析的头头是道,确实难能可贵。“殿下,小诣儿所说亦是下官想要说的,如此,才不会对两家造成伤害。” “这,只是委屈了小诣儿,本王还打算启奏到宗人府,给小诣儿一个名分的。”朱佑杬摇摇头,苦笑道。 “哎呀,以后万一世子哥哥当了皇帝,那还不是他说了算!”袁诣随口说道。 “住嘴!!”袁宗皋脸色苍白,险些摔倒。 朱佑杬更是直接按住袁诣的嘴,眼中透露出恐惧的神色。 朱厚熜睁大双眼,死死的闭着嘴,生恐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袁宗皋连忙打开书斋门,左右看了看,没人!“呼”心里落下一口气,伸手拭去额头上的冷汗。他轻轻关上房门,也不顾这是兴王府,张嘴骂道:“你个小混蛋,你怎么说的出这种无父无君的话!你想致我们于死地吗?幸好,幸好没人在!你站住,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混蛋!”说完,卷起袖子就想抓袁诣。 袁诣可机灵着呢,发现情况不妙,哧溜一下就跑到朱佑杬的身后,抓着朱佑杬的衣服,探头看了看袁宗皋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皇帝陛下太喜欢玩了,又无子嗣,身体又不是很好,如若驾崩,谁人继承?” “小王八蛋,你还敢说?”袁宗皋怒发虚张,一副择人状。 “行了行了,仲德,孩子还小,不必惊吓于他。小诣儿,这种话我们听听也就算了,你可千万别在外说,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不仅仅是你,你祖父,你祖母,你父母,还有本王一家,可都万劫不复了啊!切记!”朱佑杬知道袁宗皋发怒,其实是为了安自己的心,毕竟自己也是出于帝王家,这也是人之常情。 将袁诣从身后拉出,朱佑杬摸了摸袁诣的小脑袋,和蔼道:“小诣儿,你说的这些是从哪儿听来的?” “没人和我说啊,这些都是我自己想的!”袁诣心里明白,刚才自己确实是故意这么说的。嘉靖帝中后期为什么喜欢炼丹,为什么尊崇道教,这就是从小养成的,是受他老子影响的,记得后世有句话“世子降生,宫中赤光烛天,卿云见于翼轸,天空紫色祥云密布,黄河水清三日。又说朱厚熜为元祐真人的轮回转世。”朱厚熜聪慧过人,自信心爆棚,但是后期自信变成了自大,自傲,这也恰恰造成了他的目中无人,刚愎自用。与其这样,还不如用神仙理论让朱厚熜为民造福,好好的治理这大明朝! 想到这里,袁诣计上心头。 袁宗皋与朱佑杬相视一眼,心有疑惑,正待说话,却见袁诣双眼翻白,双唇紧合,双手张开,掌心朝上,盘膝坐下,捏了一个道教手印。 “吾乃中天紫微北极大帝之弟,北斗真君之第五玉衡星,廉贞星君是也,大明朝乃吾华夏子孙所立,理当受吾等庇护,然近年来人间天灾,百姓流离失所,大明朝气运日渐稀薄。更有甚者,边荒蛮夷蠢蠢欲动,欲毁吾道统,坏吾文化。今吾奉昊天金阙至尊玉皇大帝之命,以元神临舍之法,投胎下届,助吾兄长中天紫微北极大帝平定天下,以制约蛮夷,保佑吾华夏子孙万万年不侵!” 袁宗皋和朱佑杬在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声音明显不是袁诣的声音,粗犷中带有威严,而且袁诣并未开口说话,声音是从袁诣身上发出。吓人两人连忙扑倒在地,汗水顺着发丝滴落却不敢有任何举动。朱佑杬更是信奉道教,早已深信不疑。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袁诣前世专门学过的腹语。 朱厚熜已经傻眼了,等袁诣说完,他才回过神来,看见父王等已经趴在地上,他也是两脚酥软,准备跟着跪下。眼尖的袁诣一撇,乖乖,我的哥哥,你可不能跪啊! “世子朱厚熜正是中天紫微北极大帝转世,汝乃吾二哥,不应跪拜。不过,汝今生不能觉醒,待汝继承大典,励精图治,造福万民,崩后才能回归紫微宫。汝且记住,勿要追求长生,勿要寻求仙道,汝本仙帝,勿要舍本逐末!望汝惩恶除奸,将大明朝发扬光大。如若忠奸不分,误国误民,则昊天金阙至尊玉皇大帝将亲自惩罚你,切记!切记!今日吾泄露天机,已属大罪,从此以后吾再不能觉醒,待吾助兄成大业后,方能于天庭相会!”袁诣继续装着神棍。 听着袁诣的话语,朱佑杬心里大吃一惊。为什么在婴儿时朱厚熜和袁诣就能开口说话,且第一个字就是互相称呼哥哥弟弟,为什么朱厚熜这么喜爱袁诣,为什么袁诣就认定朱厚熜要继承大典,听了袁诣这番话,朱佑杬彻底“明白了”! “今日之事,仅限于尔等所听,切不可泄露天机!切记!切记!”袁诣说完,身子一软,卧在地上。 袁宗皋听见响动,抬头一看,见孙儿倒在一旁,连忙上前将其抱起,袁诣也是顺势“悠悠醒转”道:“咦?祖父,你为何抱着我?” “额,你刚才突然晕了,可能是祖父刚才声音太大,吓着你了,别怕别怕!祖父刚才也是太过激动,委屈你了!”袁宗皋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憋足的理由。 “世子哥哥” “叫哥!叫二哥!对,叫二哥!”朱厚熜打断袁诣的话。 袁诣一脸的呆萌状,心里却在偷笑:“要叫也要叫大哥啊,为啥叫二哥?” “这,这因为我听父王说,我还有个哥哥,可惜早夭,所以你应该叫我二哥!”朱厚熜反应也是不慢,被他找了一个充足的理由。 “额,好吧,二哥!”袁诣也不愿死抓了不放,也就借势下坡,亲切的叫道。 “哈哈哈,好啊好啊!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去后府准备一番,小诣儿之前说的也有道理,熜儿,你去寻你母后,与她说明收小诣儿为义子之事,叫她屏退下人。我们一切从简!”朱佑杬心里乐开了花,不管怎样,一位贞廉星君,还有一位是紫薇北极大帝,这一世都是自己的儿子了,这可真是老天开眼啊!还有,听星君刚才的意思,熜儿以后会继承皇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望远镜没用?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袁诣托着腮帮子,歪着脑袋看着朱厚熜,一副萎靡的表情。朱厚熜拿着书正等着袁诣背诵《论语》。 “五弟,你怎么这么笨啊?父王把《论语》都详细注释了,你怎么还不会背?你天天缠着陆典正学功夫,我看你也没有多少长进啊!”朱厚熜挪揄道。 袁诣问过朱厚熜要称呼他为五弟,朱厚熜说,本世子还有两位姐姐和一位哥哥,虽然现如今只有永福郡主在世,但按排名,袁诣也只能列在第五,但到底怎么回事,估计只有朱厚熜自己知道了。 袁诣一脸无语,那种咬文嚼字的古文,自己看着就头晕,更别说背诵了,虽说小孩子记忆力强,但是自己是成年人的思维,早就有了定性,这尼玛叫我怎么背?前世自己就是因为语文不好才报名参军。结果这一世,不光要学,而且还是学的这种古文,并且还是一对一指导,连开小差的功夫都没有!稍不如意,还要被打手心。神啊,你杀了我吧! 不忿归不忿,袁诣小眼珠一转,立马憋着小嘴,一脸委屈状,他走到朱厚熜身边,拽着朱厚熜的衣袖使劲的摇:“二哥!我的好二哥,父王叫你监督我,可我实在背不下去了,要不你帮我隐瞒行不?” “不行不行,我可不敢违背”朱厚熜还未说完,袁诣马上插嘴道:“你这次帮了我,弟弟一定会报答你的,要不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朱厚熜好奇心被勾动了。 “二哥你跟我来!” 两人偷偷摸摸来到了袁诣的客房。朱厚熜看着袁诣伸手在床下摸了小会儿,拽出一个被包裹住的物件。 “二哥,跟我来。”袁诣带着朱厚熜爬上钟楼。 袁诣站在钟楼顶,远远望去,整座王府一目了然。顺眼望去,围墙外喧闹的人群,井然有序的房屋建筑,给人一种祥和之感。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袁诣忽有一种俯瞰苍生之感,这种感觉让人心旷神怡! “五弟叫我来此何干?还有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朱厚熜四处张望,转身盯着袁诣。 “嘿嘿嘿嘿,二哥,当当当当!好东西登场。”袁诣说完,麻利的将包裹住的东西拿出。 一个一尺左右的圆筒,一边略宽,另一侧略窄,圆筒中央似还有一层能转动的外圈。朱厚熜看着这个古怪的东西大失所望:“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你忽悠我?” “嘿嘿,别急啊,等我调试一番。”袁诣笑的“阴险”,他左手拿起圆筒,将略窄的那面对着自己的眼睛,右手在圆筒中间旋转着 “好了,二哥,你像我刚才那样把眼睛贴在圆筒上。”袁诣将圆筒递给朱厚熜。 朱厚熜接过圆筒仍是将信将疑,不过他还是按照袁诣所说,依葫芦画瓢。 “哎呀!”朱厚熜突然将圆筒放下,一脸诧异,好像遇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物。 楼下卫兵听见上方传来的惊呼声,连忙赶了上来:“世子,怎么了?” “额,没事没事,不用大惊小怪!”朱厚熜连忙说道,随即又将圆筒贴在眼前。 两卫兵对视一眼,默默的退下,只听见楼上传来朱厚熜兴奋的声音。 “哇!” “啧啧!好清楚!五弟,那是我上次路过时看见的鑫皎楼,哇!门口的小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五弟,你说的不错,这真是一个好东西!那是乔氏当铺吗?店伙计打瞌睡的憨样真好笑!呕,他还在挖鼻孔!” 听着世子的叫声,护卫们也是担忧道:“我看此事还是告知殿下吧,万一” “好,你在此守卫,我去禀告!” 朱佑杬恰巧处理完王府政事,听见护卫的禀告,一脸怒色,暗道,我叫你二人背诵《论语》,你们两个居然跑上钟楼游玩,真是岂有此理! 怒气冲冲的朱佑杬刚到鼓楼,便听见朱厚熜兴奋的声音,他更是怒火中烧,让护卫继续在底层警戒,自己噔噔噔的上到楼顶吼道:“你们在干什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朱厚熜听见朱佑杬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低着头默不作声。袁诣心里一跳,面色却是不变道:“父王,请先息怒。”他将朱厚熜手里的圆筒取过,转身便变了一个模样,只见他双眼睁大,咬住唇角,一副期期艾艾的神色,怯生生的将圆筒递到朱佑杬身前:“父王何不像二哥那样,看一眼再说?” 朱佑杬虽是气急败坏,却还未丧失理智,他看着袁诣委屈装萌的表情,心里气也消了大半,也是将圆筒贴在眼前。 “哇!”朱佑杬突然叫了一声,随即紧紧闭嘴,暗道一声糟糕。刚才还在指责朱厚熜大呼小叫,结果自己却也和朱厚熜一样发出了声。 不过这真乃是神物啊,远处的房屋c街上的行人c店铺的伙计c就连那鲜活的鲤鱼都清晰可见。朱佑杬放下圆筒,揉揉眼睛,再次贴近圆筒 “这这是何物?为何如此神奇?”朱佑杬终于缓过劲来,盯着袁诣问道。 “我称它为望远镜!它能够将远处的人或物看得清晰。”袁诣话不多,只是点明这望远镜的用处。 “你如何得到这,这望远镜的?”朱佑杬紧跟着问道。 “额,这是我自己做的!” “你自己做的??这你怎么会做出此物来?”朱佑杬问后楞了一下,突然脑洞大开,暗道这不会是仙器吧?我这义子乃是贞廉星君,这难道是神仙的随身之物?还真有可能!不过此物看上去很简陋啊,哦,上次星君说他不能再觉醒,有可能是小诣儿模模糊糊做出来的。 袁诣可不知道朱佑杬已经把望远镜联系到神仙身上去了,并且还脑补了一番。他吞吞吐吐的说道:“父王有时会请道士炼丹,我看着他们准备把那些废料扔掉。我看着怪可惜的,就去东翻翻西找找,结果我在这炼废的丹药堆中发现了制作这望远镜的原材料,就这么做出来咯。”说完还摊了摊手。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朱佑杬百分之百确定了这望远镜肯定是仙家之物。这原材料都是从废丹里提取的,这不是仙家之物还是什么?道书中提及过千里眼顺风耳,难道千里眼用的就是这望远镜的完整版?朱佑杬已经浮想联翩了。 袁诣嘴角一勾,和朱厚熜对视一眼,两个小屁孩无声的笑着。 朱佑杬毕竟是藩王,见多识广,惊讶了片刻,随即恢复正常。他心中隐隐一动,连忙令护卫通知袁宗皋与张景明来王府议事。转身看了看朱厚熜及袁诣道:“你们也一起过来!” 片刻急冲冲赶来的张景明和袁宗皋到了议事厅。 “你们看看此物,再行谈论!记住,对准远处观看!”朱佑杬将望远镜递给张景明,让他二人共同参详。 袁宗皋和张景明当然和朱佑杬的反应一样,均是大呼神奇。历史上,明朝正德年间还没有望远镜,这个简易的望远镜可是提前了七十年在明朝问世呢! “这是何人所做?真是太精妙了,远处景c物c人尽收眼底,太不可思议了!”袁宗皋大为惊叹。 朱佑杬朝袁诣努努嘴:“诺,这是你的宝贝孙子做出来的!” 袁宗皋再一次惊讶万分:“小诣儿?你怎么会做这种东西?” “我上次在王府里看见道” “咳咳!” 袁诣正准备实话实说,却被朱佑杬两声咳嗽打断。却听见朱佑杬说道:“本王府中有一份《开工天物》的部分手抄本,小诣儿看见后爱不释手,我就将手抄本借予他翻阅,结果小诣儿就做出了这个,这个望远镜出来!” “这望远镜精妙倒是精妙,不过用处也不大。也就游山玩水或者欣赏一些远处的景c物c人时会有用处。”张景明沉思片刻后说道,如若不是顾忌朱佑杬和袁宗皋面子,他早就把此物驳的一文不值了。 袁宗皋同样点头称是“确实,这只能算是巧物!” “切,这东西用处大着呢!”袁诣一脸不屑。 “哦?小诣儿有何见解?说来听听!”朱佑杬心里也有数,不过说实话,要不是他想到千里眼,他也会认为此物只是奇技淫巧。 “望远镜除了祖父和张爷爷所说,它最大的功用是在军队里。你们试想一下,如果遇见战事,斥候如果配备此物,可在远处就能发现目标,并且因为距离原因,自身安全还能有更高的保障。再者,如果是大规模交战,将军们有此物,能够更快的掌握战事走向,做出正确的判断!三者,现在军队里大多装备的是火铳,火铳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能连发c装填弹药周期长,但如果我们能想办法把望远镜缩小尺寸装在火铳上,那么火铳的精确性将会发生质的变化,提高了命中率,那么也就等于是提高了火铳的性能!并且,如果我们对望远镜深入研究,使它能用于钦天监里,那对天文研究也有着巨大的作用!” 袁诣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话,袁宗皋和张景明的神色慢慢变的凝重,就连朱佑杬也是眉头紧锁,朱厚熜更是瞠目结舌。原来这玩意儿还有这种用处? “我也只是想到如果将军们用到这望远镜,确实能够事半功倍。小诣儿却能够想到这么多,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望远镜确实不仅仅是个巧物啊!”朱佑杬点头,心里对袁诣竖起了大拇指。 张景明和袁宗皋本是文人,不通军事,自然也就没有联想到军队,不过他们在听了袁诣的话后,也是恍然大悟,暗道有理。 袁诣心道,这年头,最重要是什么?是科技好不,科技!妹的,哥既然回来了,就一定要让你们知道科技的力量!你们这些迂腐成天背着那些之乎者也的有屁用啊,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提高大明朝的科技c经济和军事实力,想想怎么让百姓c国家过得更好! 朱厚熜站在一旁,内心触动。他只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有着一种莫名的感觉,就这一件小小的东西,还能运用到军队中?还能提高军队的战力?这真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朱厚熜觉得自己的自信心受到了打击,自己这个弟弟虽说歌词诗赋比起自己差远了,但是这些稀奇古怪的事,自己却是望尘莫及啊! “仲德,既如此,你立刻起草一份奏章,言明此物的用途,我下月回京时带着这望远镜面见皇上!”商量完毕,朱佑杬最后一锤定音! “小诣儿,你的《论语》可会熟背了吗?”朱佑杬见袁宗皋和张景明告退后,对着袁诣微笑道。 “啊!!还要背啊!”袁诣看看朱佑杬,又看了看朱厚熜,傻眼了。他知道这次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完了完了,东西赔出去不说,需要背的一个字都没少!我们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勾雷八式 正德十一年秋,王府里树叶已然金黄,它们跳跃着,旋转着,轻舞飞扬着,从树枝上翩然落下。花圃里菊花还在绽放着,她们顺着晨风点着头,迎接着秋天的到来。 “我是一个,小小的石头”袁诣摇头晃脑的哼着歌,晃晃悠悠地来到王府门前,叩开大门,礼貌的和守卫打了声招呼就径直往里走去。守卫早已习惯,随手关上大门。 可能是老袁家遗传基因太好,或是跟着陆松学武已经初有成效。八岁的袁诣就已身长四尺五寸左右,稚嫩的脸上隐隐能够看出一丝坚毅,小屁孩儿的脸较之以前瘦了很多,棱角慢慢的有些分明。 为了练武,袁诣从四岁开始就没少缠着袁宗皋和朱佑杬。他说,怎么能不从小就强身健体?有了强健的体魄,才能更好的学习。况且有武艺在身,也能有一定的自保之力吧。终于,朱佑杬被说服,他让袁诣和朱厚熜都跟着陆松学武。陆松在跟随朱佑杬之前,便袭官入锦衣卫任职,一身武艺确实不凡。且陆松为人严谨,对于袁诣和朱厚熜的指导也是尽心尽责。 经过两年的刻苦的锻炼,袁诣觉得自己的力气增长了不少,他在家也趁着无人时,偷偷演练了前世的一些格斗技,使得倒还有模有样的。 “师傅,早!”袁诣来到王府的演武场,见陆松已经到了。往右瞥了一眼,见不远处的一个小胖子正在扎着马步。 陆柄!这个小胖子不是别人,正是陆松之子陆柄。陆柄在正德五年出生,又因陆柄母亲乃是朱厚熜的奶娘,所以这小胖子也是从小就跟着朱厚熜c袁诣一起玩耍学习。在袁诣有意的引导下,说直白了就是他第一次看见陆柄后,“无意”的叫了陆柄一声老六。 老六?北斗七星的第六颗星是什么?那可是开阳星,也就是武曲星啊!袁诣的“无心之语”恰恰让朱佑杬惊喜莫名,好家伙,这兴王府是要大兴的节奏啊,北斗七星就三星汇集了!于是乎,朱佑杬大手一挥,陆柄也跟着袁诣和朱厚熜一起学习!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在袁诣和朱厚熜的有意接触下,“懂事”的陆柄就成为了两人的跟屁虫,你能想象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儿跟在两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后面一个劲的叫着“熜哥哥,诣哥哥,等等我”的场面吗? 陆柄天生就是一块习武的料子,他的武学悟性确实奇高。陆柄其实一点也不胖,那是壮!一个六岁的孩子身长有三尺六寸,长得虎背熊腰的,真不知道他平日里都吃的啥! 由于朱厚熜这月跟随朱佑杬去了京城宫中学习礼仪,且他对习武确实兴趣不大,陆松对朱厚熜也只是教些寻常把势,意在让其健身强体罢了。但对袁诣,他的要求颇高,一是袁诣对待习武确实努力好学;二是袁诣的武学悟性上佳(前世的底子);三是袁诣对陆松一直恭谨有加,自以师礼待之,且陆柄对袁诣感情深厚,有时陆松都会怀疑,如果他和袁诣发生矛盾,陆柄都会站在袁诣一边。在他心中,袁诣确实算得上没有行拜师礼的“亲传弟子”! “好了,今天我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绝技,这乃是我陆家先祖所传,名为‘勾雷八式’。 这‘勾雷八式’为第一式,鹰撮霆击;第二式,雷动风行;第三式,雷惊电绕;第四式,雷嗔电闪;第五式,天雷地火;第六式,驱雷掣电;第七式,雷霆万钧;第八式,雷霆之怒。这“勾雷八式”乃是内外功结合,速度与力量并存。如第一式鹰撮霆击,轻功必须要好,速度要快,这乃是抢攻之式。此式一出,能让敌人手忙脚乱心慌意乱。又如第六式驱雷掣电,这就要求内功底子扎实,属于一力降十会的招式,任你变化多样,我自一拳轰之。特别是最后一式雷霆之怒,我到现在也只是练至小成,听父辈们说,这式大成后,每拳每脚都带有风雷之势,并伴有雷声,更是不惧群挑,万分厉害!这“勾雷八式”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你们如若练成,则自保无虞!”陆松自豪道。 “这样吧,为了让你们有清楚的了解,我就演示一些招式。看好了,喝!第一式:鹰撮霆击!”陆松说完摆了一个起手式,就见他右脚一蹬,扑身近到木桩旁,双手如花蝴蝶翻飞般,让人目不暇接。袁诣还没看的明白,就见陆松已然收掌站立,再看木桩,眼珠差点瞪了出来:“我的乖乖!!”只见那木桩本是圆浑挺直,现在已经成了破布麻袋,东缺一角,西缺一块,已经不成样子。 “看好了,这是第五式:天雷地火!”陆松已经站在了另一根木桩前方,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朝下,缓缓升起。袁诣站在陆松侧后方,亲眼看见陆松上腰两侧突然各冒出一块鼓起,如游龙一般飞速上移,眨眼就消失在后背两侧肋骨处。 “喝!”,就听陆松一声巨喝,他本还是弯曲的双臂突然向前一推。袁诣感觉一股热浪扑来,陆松双手掌心处仿佛有什么东西一冲而出。 “轰!”离得陆松大概四米远的木桩突然间被炸得粉碎,稀稀落落的洒满在地上。 “我去,这就是小号的手雷也不能炸成这样吧!”袁诣嘴巴张的老大,舌头滑出来了都不自知。 陆松轻吐一口气,转身看着惊呆了的袁诣和陆柄,笑笑道:“我刚刚演示的都只是‘勾雷八式’的浅显功夫。要知道练武本身就是一种持之以恒,我至今练武也有二十六七载,你们想要学习这‘勾雷八式’就还需要将基础打的更牢才行。袁诣,你已八岁,除了平时的扎马步与练习梅花桩,现在也是时候用药练轻功术进行辅助练习轻功了!” “药练轻功术?”袁诣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 “嗯,药练轻功术,轻功练就身如燕,跃上金鞍马不知。此方需要茯苓c桂心各150 克,研末,蜜糖制丸如手指大,日服三次,每次五丸,甜酒水冲服。不过这只是辅助功法,我还需要用银针对你进行推磨按穴,如此坚持三年,轻功才算小成,稍后我会把药方给你。初次之外,你的内功修行也是不得耽搁。虽说你的底子很好,但我观你现在的状况,内功还需修炼个载才能有所精进!”陆松揉了揉袁诣的头,又揉了揉陆柄的头,说道。 “至于柄儿,你现在年纪还小,还是先练着马步及梅花桩吧,等你年纪稍长,为父才传授你高深武艺!”陆柄听了陆松的话,连忙应诺。 袁诣一天的时间排的很满。每天一大早就要练习武艺,之后就是他最讨厌的各类四书五经,但袁诣不得不学。袁家本就是书香门第,且朱佑杬更是爱好诗歌词赋,有长辈如此,袁诣能不学吗?况且考秀才,考举人等等不都需要熟悉这些吗?除此之外,还有各类历史c天文c地理c术数等等,不过袁诣在上这些课程时会钻研他的《开工天物》。用袁诣的话说,这些小学的知识哥有必要还需要重头学吗?说起《开工天物》,袁诣没有想到朱佑杬真的有《开工天物》的副本,这让他喜出望外,一门心思的钻研进去。他不知道明朝的科技发展到了哪一步,在他的心里,始终有着一个野望!很大很大的野望! 酉时将近,袁诣准备向蒋王妃辞行,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蒋王妃对袁诣视为己出,疼爱有加。人心都是肉长的,袁诣对蒋王妃也如对自己娘亲般有着浓浓的依赖之情。 站在居室门口,袁诣轻呼了声母后。 “进来吧!”听见蒋王妃的声音,袁诣这才整了整衣衫,推门而入,却见蒋王妃并不是独自一人,在她旁边还坐了位女孩。 只见此女身穿一件浅huáng sè绸衣长裙,外披一件白色纱衣,一条紫色腰带将那细腰紧紧勒住,让其精巧细致的身形,体现得淋漓尽致。她乌黑的长发被一根简单的天蓝色丝带拴住,发梢随意的垂在身后。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让人不得不喜爱,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她看着袁诣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袁诣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话来。 永福郡主刚才见袁诣一直盯着自己看,害羞的低下了头,脑海中也不时的浮现出袁诣进门时的场景。一身黑色紧身服,墨发用白玉带束起,物品看似简单,但却价值不菲。他脸上温润如玉,其露出的自信的神色,让人有一种器宇轩昂之感。想到这儿,永福郡主也是略微有些发窘。 蒋王妃看着袁诣怔怔的盯着永福郡主,又见永福郡主害羞的低下了头,她暗笑一声:“诣儿,一年没见你永福姐姐,怎么?不认识了?” “啊,啊,这是永福姐姐吗?姐姐这一年变化太大,我都没认出来。”袁诣感觉自己脸颊微烫,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自己就像入魔了似得,一直盯着永福郡主看。这丢人丢大发了! “姐姐见谅,弟刚才失礼了,忘姐姐勿怪!”袁诣连忙道歉。 “没没事。”永福郡主也是有点结巴道。 “母后,时辰不早了,我是来辞行的,不然娘亲要担心了。”袁诣缓了缓气说道。 “嗯,好!你路上别耽搁,早些回去,别让你爹娘担心!”蒋王妃通情达理道。“永福,你与诣儿也是许久没见,要不你送你弟弟出王府吧!” “啊,好的母后,弟弟,走吧!”永福公主的脸又红了。 “好的。母后,诣儿告退!”袁诣连忙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吻 九月的晚风已然有了一丝凉意。清风拂过永福郡主精致的脸庞,发丝随风轻轻舞动,一缕俏皮的发丝挣脱了发带的束缚,划过袁诣的脸颊。嗅着那淡淡的香气,袁诣的心里的那丝涟漪仿佛更大了。 永福郡主紧了紧白色的纱衣,心里却是一阵羞恼,“这家伙就知道跟在我后面,连话也不会说了。我都放慢了步子,他却一直在我身后不肯上前。亏得我对他还有好感,早知如此,我就不该送他,这样沉默不语的环境,好是尴尬,哼!” 袁诣前世可是有着“狂人”的绰号,那是他在海军陆战队里疯狂闭关的成果,一个只知道学习c锻炼的人怎么可能谈过女朋友?现在这种情况他也知道,这样一直沉默着不好,但他实在不知道该对永福郡主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如果是一两年前他也会“姐姐,姐姐”亲热的称呼着永福郡主,可刚才的惊鸿一瞥让袁诣心里到现在都还不能平静,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像个小孩子,都不知道怎么和永福郡主交谈,他整颗心都乱了。“如果永福是我亲姐姐,也许我就不会这样了不行,不能这样一直沉默下去,这样真是尴尬。”他心里暗自说道。 走在前面的永福郡主对这种压抑的氛围实在受不了了,她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正想开口说话:“你” 袁诣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他不知道永福郡主站定,且已转身。他正决定鼓起勇气,开口说话:“姐” “轰”,两人脑子里均是像被雷惊了一下,嗡嗡作响。只见两个孩子嘴唇轻轻的擦了一下。永福本能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美眸慢慢睁大,懵了。袁诣也是如傻了一般,呆呆愣愣的,回想着在刚刚嘴唇的那一抹清凉柔软。 永福愣了片刻,眼里雾气朦胧,她也没管袁诣是什么表情,小跑着要离开这个地方。袁诣本能的一把抓住永福的胳膊,欲言又止。 “你,你放开我!”永福使劲的动了动胳膊,却怎么也甩不开那可恶的小手。“你到底要怎样?” “我我刚才是,是想和你说话我我没想到你会转过身来我”袁诣欲解释,谁知连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永福郡主越听越急,越听越羞恼,她双手堵住耳朵,摇着头说道:“不准再说了!谁要听你的解释,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这其实只是一个误会,但是对于永福郡主来说,从小就被灌输着各种礼仪,她当然知道初吻意味着什么,但是现在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她又羞又急。 袁诣慢慢的平复了心情。他现在终于知道第一眼见到永福时,那带来的震撼使他沉默不语c不知所措的原因,其实绝大部分是因为人对于美好事物的一种欣赏;再有则是因为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谈过朋友,以至于自己见到漂亮女孩会不由自主的紧张,默不作声也就自然而然了。当然袁诣不能否认,他看见她的时候,那微笑确实让他的心弦颤动了。 袁诣看着紧闭着眼睛,一滴滴眼泪从眼角滑落的永福郡主,心里也是不好受。他深吸一口,缓缓的说道:“永福我知你现在肯定很恼怒,你现在可能很不想听见我的声音c看见我的样子。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愿对你负责!”最后那句却是一字一字的说道。 永福郡主听后虽然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再说话。她依旧委屈的瘪着嘴,深深地看了袁诣一眼,似要将他印在心里的最深处,而后转身快步离开。 袁诣看着永福郡主消失的背影,他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往王府外走去。 如果两人没有这小小的误会,或许袁诣和永福两人的这次见面也仅仅只是幼时的一种欣赏,随着年龄的增长,可能他们一生都不会有任何交集。也许他们各自有自己的生活,各自有各自的人生,估计两人就算偶有见面,最多也就是点头称呼罢了。 然则缘分二字,一饮一啄,自有定数。这不经意的误会,却在两人内心深处扎下了深深的种子,再也忘之不掉了。 晚饭时,袁诣左手托着腮,双眼盯着碗,右手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撬动着,但碗里的饭就是不往嘴里送。 “诣儿诣儿!今天你是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吗?”娘亲看着袁诣奇怪的动作,有些担忧。这种情况孩子从来没有过,连自己叫他都没听见,这是怎么了? “诣儿!” “啊!娘,怎么了?”袁诣回过神,问道。 “娘没怎么,娘倒是看你不对劲。怎么了,有什么心事?给娘说说!” “额,没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事。”袁诣连忙应道。他却不知,曦儿已经看见了袁诣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红润。她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催促着袁诣快些吃饭。 “娘是过来人,看你那扭捏害羞的表情,我想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了。”曦儿心里暗道,脸上不经意的露出一丝笑意。 吃过晚饭,下人们收走了碗筷。袁诣本还要夜练的,曦儿叫住了他:“诣儿,自从你去了王府学习,每天一大早你就走了,很晚才回来。吃了饭又要继续锻炼,娘觉得很久都没和你说过话了。要不今天你就不练了吧,陪陪娘亲好不好?” 袁诣楞了一下,想着今天确实也没什么心思锻炼了。看着娘亲带着期望的神情看着他,袁诣笑着点了点头。 曦儿笑着揉了揉袁诣的头,整了整他的衣服,拉着袁诣到外面的凉亭坐了下来。“你从小就有主见,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做决定。虽说有时候你淘气顽皮,可每次你都能讲出许多的道理,有些连你爹都说不过你。有时候看见你们两父子,娘就觉得自己幸福。娘最大的心愿,就是我的诣儿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娘不求以后你能当多大的官,也不求你挣多少的钱财,只要你能像你爹一样,担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娘就满足了!”曦儿似沉浸在过去中,顿了顿,看着袁诣继续说道:“哎,时间过的真快啊!一转眼,我的诣儿都长这么大了,娘都抱不动你了,等再过几年,娘都不及你高了。” “娘,我再怎么长,你也是我的娘亲啊,我依然是你的小不点。”袁诣鼻子抽了抽,听着娘亲的肺腑之言,心里感动。 “娘的小诣儿长的越来越俊了,以后一定是个美男子,要不等你再大一点,娘给你说门亲事。你可以先订婚,等年纪再大点,有了自己的功业再结婚都可。”曦儿眼角里蕴含着笑意。 “啊?啥?不不不不不!”袁诣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连忙摆手拒绝。 “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还不清楚?刚才娘就看出你不对劲了。说吧,谁家的女儿?”曦儿抿着嘴,到底还是小孩子。 “啊,这没啥谁家的女儿?我,没有”袁诣看着娘亲,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没有底气。“罢了罢了,说给娘听,不丢人。”袁诣想到这,也不再扭捏:“是,是永福姐姐!” 曦儿本是笑吟吟的,可当袁诣说出一个名字后,她却用手捂住了嘴,一副吃惊的模样:“永福郡主?你说永福郡主?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一年多没有见过永福姐姐,今天碰见她,发现她变得好漂亮。我我就很紧张。本来永福姐姐是准备送我出王府的,原来我还能和她有说有笑,今天我怎么都说不出口,好不容易准备说话了,谁知永福姐姐突然转过了身,然后然后”袁诣的脸一下红透了,结结巴巴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所以你们,碰住了?”曦儿哭笑不得。 “嗯,轻轻的碰了一下。”袁诣埋着头,小声的说道。 “轻轻的?你还想重重的不成?”曦儿也忍不住了,笑骂道。 “但是,但是永福姐姐那个时候真的好漂亮,而且她的嘴唇好柔软”袁诣说着说着又走神了。 “呸,你个不知羞的小混蛋,你才多大一点。”曦儿有点无语了,这也太早熟了吧。 “娘亲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很困扰!”袁诣说道。 “你说吧。” “我不知道我这算不算喜欢上永福姐姐了。从发生意外之后,她的影子就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掉。还有,我觉得我的嘴上一直有当时她划过我嘴唇的那种感觉。”袁诣挠挠头,害羞的说道。 “其实这种情况是你第一次遇见,所以难免记忆深刻。你可以尝试着用平常心和永福郡主相处,你可以一次次问自己的心,如果过了许久,你的这种感觉还是这样,就说明你真的喜欢上她了。反之,你把她当姐姐,或者说没有这种感觉了,那就说明不是。”曦儿笑了笑,起身拍了拍袁诣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呢!” 永福郡主用完膳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扑到床上,被子紧紧的捂在自己的头上。 “那个混蛋我的初吻就这么没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永福郡主越想越气,眼泪不自觉的又流了出来。 “咚咚咚”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永福郡主将被子掀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故作镇定道:“谁呀?” “永福,是为娘,能进来吗?”门外传来了蒋王妃的声音。 永福郡主连忙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自己的脸,出去开门。 “吱”永福郡主开门后将蒋王妃迎入房内,再往外看了看,门外一个人都没有,“看样子母后将下人们屏退了”永福郡主暗自猜想。 “永福啊,今天你怎么了?怎么这般不开心?”蒋王妃看着床榻上那微皱的被子,还有一些水渍,她的眉头一紧,沉声问道。 “没,没有呀”永福郡主吓了一跳,连忙否认。 “胡说,你有什么事为娘还不清楚?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蒋王妃打断了永福郡主的话。见永福没有言语,蒋王妃再次开口:“我叫你今天去送诣儿,之后你就没有再来我这,晚膳的时候你也心不在焉,闷闷不乐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说,难道说是诣儿?” 永福郡主不知该如何说起,只得默不作声。 “还真是诣儿?永福,到底怎么回事儿?来,坐下与娘说说,如果真是袁诣做了恶,我饶他不得!”蒋王妃拉着永福坐到床边,说到最后更是满脸厉色。 “我我去送,送袁诣。但是他,他一直跟在我后面,又不开口说话。我,我就转身过去准备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谁知,谁知他”永福郡主断断续续,后来也说不出口了,眼泪又流了出来。 “啊,他欺负你了!?袁诣好大的胆子!来人啊!”蒋王妃怒气中烧,连忙站起,大声的吼道。 “不是的母后,不是的。”永福郡主死死的抓住蒋王妃的胳膊,继续说道:“不是的,袁诣没有欺负我。那个时候他也想和我说话,结果我一转身,我们我们我们的嘴碰了一下。”说完永福郡主的脸也是红成一片。 “呼”蒋王妃听完永福的话,心里的一块大石也是轰然落下。看了看脸涨的通红的女儿一眼,蒋王妃道:“这怎么不是欺负你,你的初吻都被这小子夺了,不行,我不能便宜了这小子。”说完蒋王妃还故作生气状,准备叫人。 “别,别,母后!您别怪他,他也是无意的。”纯真的永福郡主怕蒋王妃真的迁怒于袁诣,反而帮着袁诣开脱。 “怎么的?我的女儿对那小子有好感吗?他都占了你的便宜,你还帮他说话?”蒋王妃打趣道。 “没,没有啦,再怎么说,他也是无心的,而且他还一直和我道歉。”永福郡主不敢把袁诣对她说的话告诉蒋王妃,负责?怎么负责?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负责? 蒋王妃沉默了片刻,拍了拍永福的手道:“明天我问问那小子,看他与你说的是否一致,你早点休息吧。” “母后,女儿说的都是真的。你,你别为难他。”永福郡主期期艾艾的说道。 送走蒋王妃后,躺在床上的永福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就见她咬牙切齿,双手捏着被子,嘴里还在碎碎念叨:“死袁诣,不和我说话倒也罢了,你还亲我,你个混蛋,我打死你这个坏蛋,小坏蛋!”随后,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一脸的害羞,似在回味着什么 折腾了良久,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永福郡主起床后,一照镜子,发现自己眼睛红红的且略有浮肿,她气得跺了跺脚,低声骂道:“死袁诣,都是你害的,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浮肿还未完全散去,永福郡主一看外面日晷的刻度,“糟了,时辰都要过了!”永福急急忙忙往蒋王妃处赶去。请安,这是她每天必做的事情。 永福郡主还未到门口,就听见蒋王妃房间内一声童音传来:“知道了,母后,你放心吧!” “是那个该死的混蛋。”永福郡主听见这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是那该死的袁诣还能是谁!不过这时候袁诣为什么会在母后房间?难道是为了昨天的事情? 永福郡主看着袁诣慢慢的退出了房门,再将门轻轻合上,连忙把身子一转,头侧向另一边。袁诣转过身来,看见永福郡主就在站在不远处,他连忙急行了两步来到永福郡主身边站定。“永福姐姐,永福姐姐早。” “哼”永福郡主没有回头,鼻子里重重发出一声。 袁诣知道永福郡主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他眼珠一转,轻轻说道:“咳,话说昨天也是我的第一次,咱倆算扯平了成不?” “什么,扯平?不行!你是男的,我是女的,这种事明明就是我吃亏,你还好意思说扯平!你这个无赖!”永福郡主一听不乐意了,她转过头来,直接就顶了回去。 看着永福郡主清秀的模样,再看看她那还略微有些红肿的眼睛,袁诣心里一疼,爱怜的感觉由心底升起。 “永福” “叫姐姐!” “叫姐姐会把你叫老的,我决定了,以后就叫你永福!”袁诣虽是带着笑,不过语气却是十分的坚定。 看着袁诣那赖皮模样,永福郡主气得直哼哼。永福郡主正想再说什么,却看见袁诣清澈的双眼就与他昨日说那话时一模一样,“我会对你负责!”这句话突然涌上她心头。永福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说什么顶嘴的话,反而轻声问道:“母后唤你问话了?你们说的什么?”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也’!”袁诣抿着嘴,眉头一挑,戏谑道。 “该死的,你到底说不说!”永福郡主又被气得火冒三丈。 “天机不可泄露!”袁诣说完,悄悄的对着永福郡主说道:“永福,我发现,现在的你怎么更可爱呢?”说完,不等永福郡主说话,拔腿就跑。 “你,你个混蛋!你,你给我站住!”永福郡主气得抓狂,她提着长长的裙子想追袁诣,但她跑了两步就放弃了,那小子就跟个猴子似的,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死袁诣,臭袁诣,老天怎么不把你这个祸害收了去!糟了,还要给母后请安呢,时辰都过了,死袁诣,都是你害的!”永福郡主气鼓鼓的,那小嘴儿都能挂油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兴王薨 与永福郡主发次那次意外后,袁诣觉得自己和永福的接触明显增多了。每天不是袁诣不由自主的偷偷跑去探望永福,亦或者是永福来到袁诣学习练功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两人闲暇见面时,说不了几句就会互相奚落。当然,结果不是永福郡主被袁诣说的满脸通红落荒而逃,就是袁诣被驳得哑口无言,永福就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脸的得意洋洋。 朱厚熜大感惊讶,他不知道皇姐何时与袁诣的关系如此亲近了。第一次看见袁诣和永福郡主打闹时,他一脸惊讶,随后更是露出一点戏谑的表情。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两人的这种相处方式,心情好时还会调笑袁诣两句。 时间在孩子们的充实c满足c幸福c嬉戏中一点点的过去。 一转眼,时间已经来到了正德十四年(1519年)。 六月中上旬,袁诣和往常一样,练完武艺后与朱厚熜一道往书斋处走去,今天朱佑杬要对他们近几年的所学做一个全方位的测评。然而在半路上,却遇见朱佑杬和袁宗皋c张景明一起出现,并且准备往府外赶去。袁宗皋虽然在正德十年,被朱佑杬请奏,进了江西按察使,但平时也不需要离开安陆州。 “父王?您这是?”朱厚熜慌忙行礼,疑问道。 “近日来连绵大雨,水位陡升。刚才张大人汇报,北坝不是很稳,虽然父王不能干涉地方政务,但出资出物还是能做到的。父王准备去一趟州衙,至于你和诣儿的测评,等父王回来再说吧。”说罢,径直往王府外走去。 袁诣心中暗自称赞佩服,朱佑杬确实称得上一位贤明的藩王。至今为止,袁诣观朱佑杬,所穿的内外衣均是布料,一生甚是节俭。袁诣记得,有好些次安陆发生灾害时,朱佑杬都有出粮出银,赈济灾民,既使生民赖以保全,又使地方社会秩序有所稳定。且他还给佃户来年的麦种,让难民以发展生产自救。每年夏季,他又出资出粮,筑固堤坝。袁诣估算了一下,这么多年下来,已有好几十里了呢。 一路疾行,朱佑杬坐在轿子里满心焦急,也不知道堤坝的受灾情况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知州王槐早已等在门口,见了朱佑杬,立刻将他迎了进去。 “王大人,现在情况到底如何?”朱佑杬来不及坐定,连忙急切的问道。 “殿下,刚才钟祥县令回报,汉水水位还在不停的上涨,至今为止,已经有三十二人遇害,还有八人下落不明。微臣已经组织人力前去赈灾,只是”王槐面露难色。 “嗯,我知道了。仲德,你速去王府传本王口谕,令李翔带卫士一百人速来州衙,配合王大人参与赈灾;令杨琇带纹银一百两前来交与王大人。王大人,这笔钱望你能早日救灾民脱难,本王代灾民感激万分。” “哎呀,应该是微臣代灾民感谢殿下的大恩大德。不若等物资到来后,我们一起去堤坝查勘一番,可好?”王槐对朱佑杬拜礼后说道。 “如此,也好!” 北坝位于钟祥县所辖蒋家村处,离安陆州仅有四十五六里的路程。朱佑杬也顾不得礼仪,他亲自骑了一匹黑骓,一起朝着蒋家村赶去。 经过半个时辰的跋涉,一行人终于赶到北坝。 立于北坝向外望去,眼前的汉水如孽龙般呼啸而来。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翻滚不息,如排山倒海之势狠狠的拍打着岸边的堤岸,那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堤岸上无数的人扛着泥袋,川流不息。他们不停的来回运输着泥袋,希望能够堵住有些渗漏的地方。 朱佑杬环视整座北坝。终于发现,在稍远处的堤坝,有一角已被洪水轰开。“估计那些受难的灾民就是在那处被夺走的生命吧。”朱佑杬心里暗自神伤,自己这辈子不遗余力的在治理汉水之灾,每年洪期却还是有人会遇难,哎! 所幸到了第二日,这持续了三天三夜的大暴雨终于过去了,汉水如疲倦了的顽童般,终于慢慢变得平静,不再暴戾。 晴天万里无云,烈阳当空,阳光射在人身上,还有股刺痛感。朱佑杬为了赈灾之事忙的焦头烂额。连续几天,他一直在赈灾现场安抚民心,配合着知州王槐一同分发物资用以赈民。 六月十七日,朱佑杬分发了最后一批物资。同王槐告别后,坐进轿子慢慢的往王府行去。连日来的操劳,让朱佑杬疲惫不堪。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也就是回到王府好好沐浴一番,休息一下。想到此处,他神情一松,有点昏昏欲睡之感。 抵达王府已经快到申时,轿夫将轿子放下,陆松等候着朱佑杬下轿。但这左等右等,也不见朱佑杬出来,陆松大着胆子探头望进去,就见朱佑杬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头上还不停的有虚汗冒出,人也处于昏睡状态。 “殿下?殿下?”陆松呼唤了好一会儿,朱佑杬也没有应答。陆松心里疙瘩一下,他马上对着其中一个侍卫大叫道:“殿下病了,快去禀告王妃。你马上通知良医正速来诊治。我们先送殿下回承运殿。” 等良医正到时,承运殿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蒋王妃c王淑妃c朱厚熜c永福郡主c永淳郡主 永福郡主和永淳郡主此刻正紧紧抱着蒋王后,眼泪汪汪的看着躺在塌上的父王,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朱厚熜双手握成拳,嘴巴紧紧闭着,嘴唇在不停地颤抖,却见两唇交接处,那红色的血痕,有着向外蔓延的趋势。王淑妃更是捂着嘴,泪如泉涌,对这一切不敢置信,对她来说,朱佑杬就是他的天,现在天塌了! 此时的朱佑杬已是全身浮肿的厉害,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已经被臃肿的眼皮撑得难以张开。良医正切着朱佑杬的脉搏进行诊断,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面露苦色,随后他又问了问朱佑杬最近几日所做之事。听完蒋王妃的叙述,他又翻开了朱佑杬的小腿,只见朱佑杬的小腿上有着大小不一的黑色斑点,密密麻麻,好不吓人。良医正看着这些斑点,良久无语。 “哎!殿下得的是暑热病。此病本也无甚大碍,只要及时治疗也是无妨。可殿下那次冒雨前去赈灾,已然受了寒气,体质已虚。接着殿下又连续多日赈灾,热气又对殿下进行熏蒸如今冷热交替,体内阴火已严重破坏了殿下的身体,到了此时微臣已是无力回天。哎!趁着殿下神志未失,你们你们见他最后一面吧!”良医正沉重的说道,慢慢的退出承运殿。 “父王!” “父王!” “殿下!” “呜呜呜呜” 朱厚熜c永福郡主c永淳郡主c王淑妃再也忍不住,纷纷扑到朱佑杬的身边,哭泣着。蒋王妃强行忍着眼里的翻滚的泪水,她咬着下唇,看着塌上的朱佑杬,嘴在不停的颤抖。 “袁袁诣袁诣呢?”朱佑杬气若游丝,重复着一个人的名字。 “袁诣今天临时有事,已经提前向母后请安告退了。”朱厚熜答道。 “去去叫他来,还有还有仲仲德,叫他们来!” “哎,我马上去通知。”朱厚熜伸手朝脸上抹了一把,连忙往外跑去。 “淑淑妃”朱佑杬左手微微的抬起,想抓住什么。 “哎,臣妾在这儿!”王淑妃连忙两手紧紧抓住朱佑杬的左手。 “这些年,你与王妃情同姐妹。不不争,不不抢。你的性子温和。我对不起你。” “殿下,您别这么说,这些年你和姐姐一直对我疼爱有加。我我呜呜呜”王淑妃再也说不下去,抓着朱佑杬的手哭泣着。 “永淳” “呜呜呜父王!”年仅八岁的永淳郡主哭的跟泪人似的,连说话都是哽咽着的。 “永永淳乖,不哭,以后要听你母后和姐姐的话,不能任性,要学会知书达理。” “永淳记住了。父王,父王你别离开我,你一定会好的,你答应过我要陪我看烟花,要陪我划船的,父王。呜呜呜”永淳郡主还是没有忍住,哭泣出声 袁诣接到王府传来的消息,如傻了一般。他豁然站起,看了袁宗皋一眼:“祖父,我先过去,就不先等你了!”说完,一阵风似得往院外跑去。 一路疾驰,袁诣没有流泪,他的心里却充满了懊恼与自责。自己明明是穿越来的,怎么还能忘了朱佑杬的薨期,如果自己在,会不会还有挽救的机会。如若不是祖父今日有事要与我详谈,自己又怎会提前离去,又怎么会错过这最佳的治疗时机。难道这都是天注定?想着平日朱佑杬对自己的百般疼爱,他心如刀绞。 “砰”袁诣一把推开承运殿的大门,他喘着粗气,一步步的走向朱佑杬的榻边。 “袁诣来了?淑妃你带着永永淳先出去。”朱佑杬模模糊糊还是看清了,是袁诣来了。 此时永福郡主和朱厚熜已经站立在一侧,蒋王妃跪坐在另一边的榻下,轻声的哽咽着。 “咚”袁诣直直的跪在朱佑杬的右手侧。“父王,诣儿来迟了,请父王责骂孩儿。” “傻孩子。你又没有犯错,责骂你什么?永福你上前来。”朱佑杬看见袁诣,好似语调也轻快了许多。 看见永福郡主上前跪着,朱佑杬抬起右手,颤巍巍的抓住袁诣的手,将袁诣的手放在了永福郡主的手背上。“你们的事,你们母后已经告诉我了。永福,诣儿,你们都是好孩子,本来我还打算过几年,等你们再大一点,就给你们订下婚事,可惜可惜我看不到那天了。” “父王呜呜”永福郡主由哽咽转为哭泣。 “父王,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永福,这辈子都会疼她,爱她,永不会负她,此为誓!”袁诣斩钉截铁的说道。 门外想起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袁宗皋哭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殿下!” 朱佑杬看见袁宗皋到了,拉着他的手说道:“仲德,我走之后,你要竭力辅助世子,你本也是世子的老师,如果如果世子犯错,你你要纠正指导。” 袁宗皋老泪纵横,连忙应道。 “熜儿你从小聪慧过人,父王这些年也在不断的培养你!但你要记得父王一生尊道,只是因为父王是藩王,是一个不用决定政事的藩王!假若假若你真的如诣儿所说,父王希望你做一个勤政爱民从善如流亲贤臣,远小人的好皇帝!切切不可迷恋道家的黄白之术!你要谨记诣儿当日所说之话”朱佑杬声音很轻,几乎不可闻,除了蒋王妃跪坐在旁边,听到了一字半句。她愣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朱厚熜含着泪,哭泣道:“呜孩子记住记住了呜呜五弟的话我一直记着,从未敢忘呜呜” “爱妃”朱佑杬将手抬起,蒋王妃连忙抓住朱佑杬的手,贴于自己脸上。朱佑杬抚摸着蒋王妃的脸庞,感觉着她的泪水一滴滴的洒在自己的手上,他微微叹道:“熜儿就拜托给你了只是留你一个人在世间我心甚痛对不起害你受累了” 不等蒋王妃说话,朱佑杬仿佛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他大声的吼道:“熜儿!从今往后你就是兴王!” 话毕,朱佑杬的头一歪,手垂了下来 “殿下” “父王” “呜呜” 承运殿内传出的一阵阵哭声,痛彻心腑!那一声声嚎嚎大哭,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悲痛!她们的丈夫,他们父亲,他们的殿下!一个贤明开朗的人,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一个勤俭节约的人!就这样,撒手人寰,离他们而去。从此,世上再无这样一个贤王! 兴王朱佑杬,正德十四年六月十七日,于兴王府承运殿,薨!享年四十四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临行 朱佑杬的逝世,给了袁诣很大的打击。想着平日里朱佑杬对他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所表现出来的和蔼与宽容;想着自己平时学习时因懒散和分心,朱佑杬对他的严厉和指责;想着自己和朱厚熜对于一些时事的争论,朱佑杬对他的赞许和肯定。想到此处,眼泪从袁诣的眼角浸出,再慢慢的滑落,无声的滑落!在他的心里,朱佑杬就是他的父亲,和袁西平一样,都是他的严父! 眼看着朱佑杬就在他面前逝去,袁诣就感到自己一阵无力,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用左手紧紧搂着朱厚熜的肩膀,右手抓着朱佑杬的衣服,无声的哭泣。 良久良久 由于朱佑杬走的太突然,根本就没有进行陵墓的修建。且亲王薨,还须奏请皇帝,赐谥册c圹志文,再由朝廷派人一同监祭安葬。 袁诣在朱佑杬的灵前跪了一宿,蒋王妃叫了好几次,他还是一直跪着,最后还是永福郡主将他给拉起来。 “我们去那边的凉亭坐坐吧!”永福郡主的声音有些嘶哑。 看着这个坚强的女孩儿,袁诣抿着嘴,点了点头。 两人坐定,永福郡主说道:“我知道你对父王的感情,但是有很多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只以为你是世子的伴读,你昨晚跪了一宿,对很多不知道内情的人来说,这于理不合。况且况且你一直这样跪着,我我很担心你的身体。” 袁诣咧了咧嘴,看着这个清秀脸庞,憔悴表情的女孩,缓缓的说道:“永福,你不知道,当我听到噩耗的时候,我心里是多么的愧疚。你也知道,我在王府呆的时间比在家里还长,我小时候调皮捣蛋,父王却从不会为了这种事指责我。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不认真读书时,父王脸上的那种痛惜c生气的表情,他也只会因为这种事责骂我。我跪一宿,不为其他,只是想最后送父王一程,仅此而已,其他人他们愿意怎么想,那也由着他们。” 袁诣说完顿了顿,他抓住永福郡主的小手:“父王走了,他是为了百姓走的。于公,我相信他无愧于他兴王的称号。只是这于私,永福,你要学会坚强,你还有母后,还有二哥,还有我!” “嗯”蚊吟般的声音从永福郡主嘴里传出。 “永福” “嗯” “昨日祖父叫我回家,是与我商议去南京国子监读书一事其实祖父已经帮我打点好一切,就等我决定了。”袁诣低声道。 “你你要走!!”永福大惊,她实在是舍不得袁诣离去。 “本来我也是不想走。你知道,我不喜欢去死记硬背那些框条,虽然那些都是至理名言,能够让人修身养性,益智明理。”袁诣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下。“可父王的突然离世,让我改变了主意。现在二哥担起了王府的重担,他要学着打理各种事物,母后也好,祖父也罢,都要帮村着,我也不想成天无所事事。记得上次我与二哥,老六闲聊的时候,大家互相问着长大后的抱负。二哥的理想是想像父王般,做个利国利民的人;老六想去考武举人,希望以后能做个开疆扩土的将军”说道这儿,袁诣顿住了。 “那你呢?你的抱负是什么?”永福好奇的问道。 “我啊唔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纨绔子弟,然后娶了永福,生一大堆孩子。”袁诣戏谑道。 “啊!你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坏蛋!”永福郡主捂住了嘴,吃了一惊。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袁诣在逗她,永福郡主轻轻地锤了袁诣一下,娇羞道。 “哈哈哈,不管我当时说什么,至少我现在的愿望就是,去金陵国子监,中了功名后回来娶你!娘说的对,男人,不管做什么,都要承担起自己的那份责任和义务!”袁诣语气慢慢变得严肃。关于朱厚熜的一些事,他再怎么喜欢永福,也是不能说的,如果被旁人听了去,会给两家带来杀身之祸。他自己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最大的抱负,那是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永福郡主默不作声,父王逝世,心爱的人又要离她而去,她心里一时难以接受。 “能别走吗?就算你当个纨绔也没什么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好吗?”永福郡主咬着嘴唇说道,分别的滋味太难受了,她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袁诣轻轻地抚摸着永福郡主的俏脸,微笑道:“傻瓜,那我不成吃软饭的呢?我三岁就跟着父王c祖父学文,六岁跟着陆典正习武,再大点还向父亲讨教了物资和钱财的管理。你说,我为了什么?现在暂时的分开,是为了未来我们能更幸福的在一起。你也希望你未来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人吧!” “什么叫我的男人,你好粗俗。”永福郡主一脸鄙视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准备什么时候走?” “本打算就这一两天,但父王这儿出了一些意外我想多陪陪他,过段时间再动身出发吧。走吧,我们再去父王那待会儿。”袁诣牵着永福郡主的手,慢慢离开凉亭 陈芸曦知道袁诣要去南京后,曾靠在袁西平怀里苦苦哀求。她的泪打湿了袁西平的衣衫,她不想孩子这么小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袁西平拍了拍曦儿的背,轻声安慰着,他的心里同样也是舍不得袁诣,也会牵肠挂肚。但是袁西平还是劝服了陈芸曦,“孩子总会长大,稚鹰总要学会飞翔,让他去吧。” “诣儿,到了那边,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如果天气转凉了,记得多穿点衣服,有空就多写信回家。我的孩子,你才这么小,就要出远门,娘真的”陈芸曦帮袁诣整了整行囊,说着说着又流泪了。 “娘亲,别担心!你没发现我都已经变嗓了吗?我已经是男子汉了!而且我可是跟着陆典正学了功夫的,你就放心吧,到了金陵我就给您写信!”袁诣擦了擦母亲的泪水,笑着宽慰道。 “诣儿,你到了金陵将这封书信交给国子监司业,陈文涛陈大人,他会为你安排好的。”袁宗皋说完将书信放入袁诣的行囊里,“走之前,先去趟王府。” “诣儿,你既不愿我们安排下人陪同,那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如遇不可为之事,切不可莽撞。为父在行囊里放了二十两纹银,作为你路上的盘缠。记得,切不可露财,免得引来贼人窥视。”袁西平拍了拍袁诣的肩膀。 袁诣挨着抱了抱家里的亲人,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放心吧,到了那边我会送家书回来。”说完,牵着马儿向王府走去。 不消片刻,袁诣到达王府,将马缰递给府卫,向内走去。 祭拜了朱佑杬后,蒋王妃令人取来五片金叶子,“诣儿,安心去求学,王府之事你不用担心。等你学成归来,我也能放心将永福交付与你!”说完,瞥了一眼永福郡主。 永福郡主早已低下了头,隐隐能看见那发烫的脸,她的双手不停的搅动着佩带。 “五弟,等你归来,我们再叙。”朱厚熜笑道,没有多说,抱了抱袁诣,一切尽在不言中。 “永福,你送诣儿出府吧。”看见永福郡主的害羞状,蒋王妃心中明了。 出了凤翔殿,两人还未说话,就见陆松与陆炳立在殿外台阶下。陆炳看见袁诣下了台阶,他匆匆的跑了两步,一把抱住了袁诣:“五哥” 袁诣拍了拍陆炳,“老六,记得好好练功,我还指望着我有个武举人弟弟呢!” “五哥放心吧,我一定能考中武举人。”陆炳自信满满。 袁诣松开陆炳,走了两步,对着陆松执了一礼“师傅。” “嗯,你的武学根基不错,‘勾雷八式’前三式也已练得纯熟。不过你切不可倦怠,须知修习武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经常问,何为江湖?江湖,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险恶,你出门在外,万事须小心谨慎。”说完,陆松将手里的剑递给了袁诣“这把虽不是什么名剑,却也是为师珍藏之物,名为‘绛雪’,你拿去作为防身之用。去吧!”袁诣能听出陆松的关爱之情,他双手接过剑,抱拳再次行礼:“弟子知道了,谢师傅赠剑!” 永福郡主牵着袁诣的手,走的很慢很慢。袁诣心里知晓,也是随着永福,慢步缓行。 “你你还未走,我已在思恋!这么多年见不到你,我不知会思恋成什么样子真不知,不知何时才能与你重逢”永福郡主轻声道。 袁诣心里感动,看着眼前的可人儿,他柔声说道:“我们可是天作之合呢!你放心,最迟五载,我一定回来!此生非你不娶!” “嗯,我等你五年!”永福郡主幽幽说道,“五年后还未见你,我便偷偷出来寻你!万水千山,刀山火海,我也要找到你!此生非你不嫁!” 看着眼角湿润的永福郡主,袁诣心里隐隐作痛。他突然一把抱住永福,深情的吻着永福的嘴唇。永福郡主浑身一僵,随即身子柔软,她闭上眼睛,贪婪的拥吻着袁诣,双手紧紧的搂着袁诣,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袁诣拍拍永福的背,两人慢慢分开。他轻轻拭去永福脸庞的泪珠:“再见之时,就是娶你之日!我走了!”说完,他咬咬牙,转身,大步往前迈去,他怕再不狠下心,就再没有离开的勇气。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 惜春更把残红折。 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 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 天不老,情难绝。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身后传来永福郡主的低吟,像是不舍,又像是祝福。这声音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茶馆偶遇 在袁诣走后的第五日,一匹快马从安陆州南门进入。 “什么!宁王在南昌府起兵造反?”袁宗皋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传讯使,一脸惊恐。他是江西按察使,现在宁王造反,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也难辞其咎。 “是,六月十四,宁王朱宸濠在宁王府自称皇帝,年号顺德,以致仕都御史李士实c举人刘养正为左右丞相,参政王纶为兵部尚书,集兵号称10万,发布檄文,声讨朝廷。” 在袁诣走之前,家人给袁诣设定了行程。最好的路线莫过于从安陆州到武昌府,再又九江府坐船直接到达应天府金陵国子监。 宁王造反,这战火势必要波及南昌府c九江府c安庆府乃至应天府啊!朱宸濠的目标肯定是应天府啊!袁宗皋内心一阵焦急,他既为这几府的百姓官员担心,也为自己的孙儿担心。 “踢踏踢踏踢踏踢踏”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 马上一俊俏少年,一身白色紧身服,外披一件藏青色麻布袍子,不是袁诣是谁。 “吁!”看见道路旁边有一家茶馆,袁诣拉住缰绳,翻身下马,将缰绳拴在茶馆旁边的槽杆上。 “小二,上壶茶。”袁诣在一个空位上坐下。 “好咧,客官稍等。上壶茶咧!”小二连忙用抹布刷了刷桌子,应道。 袁诣左右看了看,这家茶馆不大,只有五c六张桌子,有两张桌子坐了人。一张桌子旁坐了六c七人,看样子像是一伙行商,他们正在轻声唠着嗑。另一张桌子却只有两人。一位十余岁的女孩,身穿海天霞色褶裙,轻薄如冰绡,白中略带淡紫,外披一件肩柿蒂形短衫,隐隐露出里面鹅黄的主腰(抹胸),她头戴一个斗笠,斗笠下有一层薄纱,将其面容挡住;一位中年人,着青布衫裤,生得孔武有力,看上去像是一个武学好手。 “哎,你们知道吗,听说宁王造反,估计现在战火都要燃到九江府了。”袁诣正在悄悄打量着那两人,隔壁桌子处传来说话之声。 袁诣耳朵一动,他用余光看了一眼说话之人,见此人脸上透着一股得色。 九江府?宁王?袁诣前世确实记得正德年间有位宁王造反,很快就被王守仁扑灭了,但对于宁王造反这件事发生的时间c起因c经过一概不知。毕竟前世的信息量这么大,谁也不能对任何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怎么知道的?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快说说!”行商中的另一人一脸的疑惑。 “嘿,我表姐夫是九江府吏目。你们都知道,临行前请客吃饭这是惯例。表姐夫喝多了点,就把宁王造反的事情说出来了,听说那宁王都发了檄文,说是起兵十万呢!”那人悄悄说道。 袁诣眉头微微一皱,自己本就要去九江府。如果九江府正在交战,那去金陵的路上还确实有些棘手,但如今自己出了咸宁县已有一段路程了,原路返回已不现实,看样子只能先去瑞昌县,实在不行暂住些时日也未尝不可。 “踢踏踢踏” 众人闻声向外望去,见一行数人,从瑞昌县的方向而来。看见这家茶馆,他们停了下来,看样子也是准备稍事休息,喝口水再赶路。 这一行有五人,身着一样的打扮。一身蓝色紧身服,外面套一件灰黑麻布外衫,腰间悬挂着腰刀。为首一人,体长五尺六寸(注:约一米八八),左脸侧还有一道两寸左右的伤疤,相貌十分凶狠。 “小二,上两壶好茶,快点!” “哎哎,客观请入座!上两壶好茶咧!”小二连声应道。 几人经过袁诣所坐之处,袁诣不经意间瞥见了其中一人露出的靴子。他心里猛地一跳,默不作声。这靴子除了花纹略有不同,其他样式和兴王府侍卫所穿靴子没有两样。如是其他人,或者还不能分辨,可袁诣在兴王府待了这么多年,早已见惯,这绝对错不了!看样子这些人乃是王府的人,袁诣再联想到刚才行商之人所说的话,心里有了底。 几人坐定,四下看了看,为首那人看了看袁诣,又看了看那伙行商。当他转过头看见了那一男一女后,眉头却是一挑。只见他轻轻的用手指点了点桌子,见其余几人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后,他轻轻的对着那一男一女努了努嘴。其余几人刷的一下将目光全部对准过去。袁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抿了抿嘴,拿着茶杯,一口一口的独自饮着,他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过了片刻,那队行商估计歇息够了,他们吆喝着,赶着马,载着货往武昌府赶去。 “那边的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趁早滚蛋,别打扰我们办事!”恶汉朝袁诣吼了一声。 “我只是个路人,喝完了茶自会离去!”袁诣也没有把恶汉的话放在心上。我不主动惹事,不是怕你们,你们几个敢动我试试?!他在心里暗道。 为首的恶汉狠狠看了袁诣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过头对着那一男一女说道:“两位,你们跑得当真快啊!叫我们兄弟几人好找啊!你们是主动跟着我们回去,还是等着我们把你们俩绑回去?” “朋友,我看你们是误会了吧,我们素不相识,何来此说?”这青衣男子说道。 “我们当然素昧平生,不过我却认得你们!”恶汉往怀里一摸,拿出一张画像,画像上的人像与那一男一女极为相似。 “砰”,就见青衣男子将面前的桌子一翻,拉着那名女孩往外一跃,急速逃去。 “锵”只见那五人拔出佩刀,跟着跳出,追了上去。袁诣听着外面传来的叮叮声,不为所动,低着头继续喝着茶,他还在想着怎么前往金陵之事。 “啊”一声惨叫传来。 “轰”茶馆的篱笆栏被撞的四分五裂。 袁诣皱了皱眉头,抬头望去,见那王府侍卫中有一人已经倒在茶馆外,胸口处凹进去了一大块,眼见是不能活了。在稍远处的地上,还有一名侍卫倒在地上,估计也是凶多吉少。而那名青衣男子的背上和腿上也有着两处不小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打湿了大半个后背及大腿。 “啊”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却见那名女孩稍微不慎,被恶汉一掌打中后背,不偏不倚的往袁诣处飞来。 眼见那名女孩越来越近,袁诣只得右手使个巧劲,将那女孩的冲力卸去,顺手将她推到一旁,继续喝着茶。 “砰砰砰,叮”一阵拳脚声夹杂着刀剑声越来越急切。袁诣看得出来,不管是那几名侍卫,还是那青衣男子功夫均是十分了得。 只见那青衣男子右手挥剑,挡住恶汉劈过来的刀,再一个转身,右脚蹬出,踹在另一名侍卫的腿上。他顺势再次往那名被他踹倒在地的侍卫处追去,一掌落下,再毙一人,而他的右手和后背再添两道伤口。 终于,那名青衣男子再次格杀一人,却被那名恶汉用刀穿了个透心凉,倒在地上。 看了看躲在一旁的茶馆老板和小二,袁诣摇摇头,憋了憋嘴。随手扔了一串钱放在桌上,“算了,小爷也做做好事,这串钱足够赔付你们的损失!”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老板连忙点头哈腰,反正修理外面的烂篱笆也要不了几个钱,看这笔钱的数目,不少呢! 袁诣出了茶馆,正准备牵马走路,眼前却有一人挡在他面前,不是那恶汉还能是谁! “嘿,小子!看完热闹就想走?想的倒是挺美,你也跟我走一趟吧!”恶汉气喘吁吁,身上却是无碍。 “怎么的?你想留我?”袁诣再一次皱了皱眉头,“你们的这些闲事小爷没兴趣知道!你敢惹我试试?” “嘿,小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活腻歪了!”恶汉气笑了。 “无非就是宁王府的侍卫罢了。”袁诣翻了翻白眼,这种人自己见多了。 那恶汉听见袁诣所说,吃了一惊。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行,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小子! 倒在一旁的女孩儿听见两人的对答,看着袁诣眼睛猛地一亮,随即又黯然。她听出了袁诣不想插手此事。 “嘿,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了,那留你不得!”说吧,恶汉挥刀朝袁诣劈了过来。 想那陆松在锦衣卫中,那也是声名赫赫之辈,一身武艺出神入化,而袁诣跟随陆松习武也有五年之久,什么场面没见过?只见他轻轻侧身,恶汉手中的长刀贴着袁诣的衣襟滑落,随即袁诣一个近身,右手肘狠狠的撞在大汉的胸口,右拳顺势往上一抬,击中他的面门。 “砰”恶汉被打了个头晕眼花,鲜血从他鼻子里流了出来。他使劲的晃了晃了头,拿着刀再次扑了上来。 眼看着恶汉再次扑来,袁诣心里也是一阵恼怒,自己手下留情,对方却还想置自己于死地,想到此处,袁诣手势一变,使出了‘勾雷八式’中的第一式——鹰撮霆击! “咚咚砰轰”一连串的打击声传来。就见那恶汉身上到处是孔洞与掌印,他仰身倒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身体各处涌出,眼见是不能活了。 袁诣看着恶汉,心里隐隐不适,毕竟他从未杀过人。再次转头看着瘫倒在一侧的女孩,透过纱巾,他隐隐看见女孩的嘴角处有一片血渍,看样子受的伤不轻啊!他摇摇头,还是不准备搭理此事,家人和师傅的话还在耳边回荡,闲事还是少惹为妙。想到此处,他伸手拉过缰绳,准备骑马离去。 “这位公子,shā rén需毁尸灭迹。你既然知道他们的身份,就一定知道他们还有其他的同伴。如果你现在就这样走了,难免会有其他人,通过这尸体上留下的痕迹查到你的身份!”那女孩儿虚弱的说道。 袁诣一愣,这女孩说的有道理,自己确实是考虑不周。他再次给了一笔钱给那茶馆老板,叫他们守口如瓶,随即将那死去的几人拉去远远的山坡处,准备将之埋葬。 女孩跟随着,她忍着伤,准备将那青衣男子推进袁诣事先挖好的坑内,但她受伤严重,身体发虚,推了半天也没有将人推进坑里,自己倒是累的气喘吁吁。 袁诣看在眼里,便主动将那名青衣男子提了起来。却无意间见那名男子的小手臂内侧有一明显的圆形图案,他也没有在意,将之扔进坑里埋了。 “好了,此间事了,那么我们就分道扬镳了!后会无期!”袁诣看着那女孩欲言又止的表情也不甚在意,他朝那名女孩拱拱手,转身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扫把星 “嘤”袁诣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声音,袁诣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前行。在他想来,宁王派侍卫捉拿这一男一女,自有其原因。自己虽然是迫不得已,但确实也为那女孩扫了后患,算是间接帮了忙。至于她是何人,准备去往哪儿,自己没有兴趣知道。 刚出小树林,袁诣的脚步猛地一顿。只见自己马儿旁站立了四条人影,衣着打扮和恶汉那伙人一模一样,看样子也是宁王侍卫。 为首那侍卫手里正拿着一副画像,他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袁诣,摇了摇头,随即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为什么在这林子里?可曾看见一男一女从这路过?男的三十来岁,女的十余岁!”说着,还把画像面向袁诣,让他辨识。 “我只是路过的,骑马到了此处,内急,去解手了。至于这画像上的两人,我不认识,也没见过。”袁诣心平气和的说道。 那侍卫听完袁诣所说,并未说话,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袁诣,又扫视了一眼袁诣所穿衣服,心里暗生疑惑。他转过头和另外三人悄悄说这话:“我看这小子不像嫌犯啊!不过他所穿衣服与大人描述的那名男的,衣服颜色相近。不若我们叫他站近点观察一二,若没有问题就放他离开,免得节外生枝。你们说如何?”其他几人均点了点头。 “小子,站近点,如果没有问题,我们放你离去,别耍花样!”领头的侍卫大声叫道。 袁诣笑了笑,站到离那侍卫大概五米远处。 见到袁诣眉清目秀,脸上还有一丝稚气。几人也是互相点点头,为首之人嗤笑道:“小子,算你运气好,滚吧!” 袁诣面无表情,准备上去牵马离开,却见其中有名侍卫眼怔怔的盯着他的身后,眼中隐隐有着一丝喜色。 袁诣脸皮抽搐了一下,顿时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有着一群那啥马呼啸而过,肆意的践踏着他那弱小的心灵。“我去,真他娘的晦气。”他暗道一声。不用多说,后面那女孩肯定跟着出来了。 “锵”刀出鞘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站住!嘿,差点就被你骗了!”为首的侍卫看了看扶着树的女孩,又看了看袁诣,“马刀,去抓住那女的!至于你,乖乖束手就擒,敢反抗,杀无赦!” 袁诣翻了翻白眼,心道杀猪的时候猪都还要闹腾一番,你说这话经过脑子了吗?不反抗才有病。 “我只是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等在这儿?”虽然心里在不停的碎碎念,袁诣表情依旧平静。 “嘿,我们路过茶馆,本只是进去歇歇,却见那老板和小二在整理篱笆。很不巧,我们看见了篱笆旁和桌子旁的血渍。哼哼,在我们的逼问下,那老板还敢不招?想不到你的易容术这么好,我们都差点被你骗了!”那侍卫阴笑着说道。 呼,袁诣心里一松。看样子那老板还是挺厚道,没有把袁诣供出来,让这几名侍卫误以为袁诣是那青衣人易容所变。 不想惹事,事还要来惹你,这叫什么事?袁诣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有了进一步的认知,既然躲不过,小爷还就不躲了,有本事都冲着小爷来!袁诣的犟脾气也上来了! “嗨,放开那女孩儿!”袁诣嘴角一扬,抽出‘绛雪’,冷笑道。其实他很想在后面再补一句,不过忍住了,只得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让我来” “叮叮铛铛”刀剑声不断传进女孩耳中。 女孩后背紧紧地挨着一株大树,心里暗暗叫苦,自己负了伤,精神涣散,连站立的那几名侍卫都没注意,这下麻烦了。她再怎么冷静,也只是一个十余岁的女孩。想到以现在的身体状况,连逃都逃不掉时,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凄凉的神色。但当她愕然的看着袁诣返身挡住那名要前来抓她的侍卫,眼睛里露出奇异的目光,心里升起一丝涟漪。她看着袁诣左闪右挡,抵挡着几人的围攻,想帮忙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只得闭着眼调息,希望能够恢复一些体力。 袁诣可不知道女孩的心情,说实话,他真的是想走,可包袱在马身上,他想走也走不了啊。袁诣心里暗骂着,手上倒是不慢,不停的躲闪抵挡着。 “嘶”在多人的围攻下,袁诣反应还是慢了一步,背后被划了一刀,一丝血液慢慢渗出。 袁诣跃出包围圈,一脸谨慎。这四人比之前的五人厉害多了,而且他们的默契更是上佳!只要攻击一人,其余三人就会攻向自己的致命处,令自己不得不防。“必须逐个击破,不然就麻烦了。”袁诣心里在不停的分析。 “啾~”只见为首那人从怀里掏出一物,一道红光升到空中。 “糟了,x hà一!”袁诣终于脸色大变。 “嘿嘿,你身手确实不错,不过我们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拼了!”想到此处,袁诣猛然向其中一人扑去。 “铛铛砰”袁诣目光坚定,他的招式一变,第二式——雷动风行。 ‘勾雷八式’前三式意在速度,袁诣穷追猛打,一时将一名侍卫逼得手忙脚乱,另外三人见状,同时抢攻,希望能救得他们的同伴。袁诣这次却没有用剑格挡,只见他身子扭动,急速的追着那名倒退着的侍卫。 “刷刷”连续躲过两刀来袭,第三柄刀已然临近,袁诣只得尽量错身,避免自己受到致命伤。袁诣目光坚定,必须先解决一人,第四式——雷嗔电闪,他左手化拳为掌,猛地拍向自己追逐的那名侍卫。 “轰”一声炸响传来,就见那名侍卫胸口一处凹陷,后背被完全炸开,内脏从后背喷出,已然毙命! “呜~”一声暗响,夹杂在那声炸响之下。袁诣身后乌光一闪,他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袁诣反应也是不慢,连忙一个驴打滚躲过几人的围攻,一口血没有忍住,喷了出来,他的第四式练得还不够纯熟,受了反震。 却见为首的那名侍卫仰面倒地,他的心口处还插了一柄飞刀。袁诣余光一瞟,见树下那女孩还保持着右手挥出的姿势,不过人却已经侧扑在地,昏迷了过去。 “居然还被这扫把星救了”袁诣心里一阵无语。在他想来,没有遇见这女孩,就不会有后续这么多事,这种倒霉事都要被自己遇见,她不是扫把星谁是?可他也不想想,如果他能像那些行商一样早些离去,又何来这些事发生?说到底,这也因他自己的好奇所致! “砰砰啊!” “铛铛呃!” 四人去其二,余下两人对于袁诣来说不值一提。片刻后,他将两人毙掉。 袁诣将那四人尸首处理掉,牵着马准备离去。他回头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女孩,皱了皱眉。“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也救你一命!”袁诣想到此处,便将那女孩抱起,扔在马背上。 “看这样子,这宁王府侍卫是由东南而来,往西北追去。如此,哼哼,我就反其道行之。” 一匹马儿驮着两人,向南而去。 在袁诣走后不久,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只见他四下看了看,最后站在那女孩挨着的那棵树前。沉默片刻后,他反而将袁诣等人打斗痕迹抹去,随后紧跟着马蹄印而去。 六月的天气变化莫测,之前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却是倾盆大雨。袁诣骑着马,眼前的大雨如丝线般连绵不绝,让他看不真切。 “都是那该死的x hà一,让我不能走大道,只能在这山林里穿!”袁诣咬牙切齿道。衣袍被打湿,贴在身上很不舒服,而且背后还传来阵阵刺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得找个地方避雨。”袁诣看着这满眼的白线无语。 “嘤”女孩儿不经意的发出声音,缓缓睁眼。“这是?”看着地面上的杂草枯枝在不停的倒退,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暗松一口气的同时他心里也暗自恼怒。自己居然是趴在马背上,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这姿势也太不雅了吧!等等,下雨了?那后背?想着自己的后背就这样暴露在一个男人的目光下,她心里就一阵难堪,脸上红了一片。 “能让我起来吗?这样很不舒服。”女孩弱弱的说道。 袁诣闻声怔了一下,醒了?他低头一看,一抹鹅黄印入眼帘。袁诣连忙抬头,还未用力,便将软弱无力的女孩抱坐在自己的身前。 “这是哪儿?”女孩问道。 “呃,不知。”袁诣发窘,只知道自己向着南方乱跑一气。 “这,这都过了瑞昌县了,你这个笨蛋!这是瑞昌县和德安县的交界处!”女孩对这里好像很熟悉,她埋怨着袁诣,“天色渐晚,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下着这么大的雨没记错的话,前面六里的半山腰上有户人家,我上次路过的时候远远的见过一眼。要不先去那儿避避雨?” “好吧,扫把星!”袁诣暗暗叫糟,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说谁扫把星?”女孩怒道。 “啊!我说的是天上那颗扫把星!” “现在下着雨,你能看见星星?到底是我蠢还是你蠢?” “能不纠结这个问题吗?有意义吗?” “不行,你必须回答我,谁是扫把星!”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疑云 “我说扫把星,这还有多远啊,都走了半个时辰了!”袁诣一手牵着马,一手拄着一根木棍,蹒跚的行走着。 “你你才是扫把星!”女孩咬牙切齿道。回头看了一眼,见袁诣满身泥渍,脸上的污痕东一块西一块的,活像个乞丐,她连忙把头转回去,嗤嗤的偷笑着。现在女孩的伤势好了许多,只要不是激烈的打斗,已无大碍。 “你怎么不是扫把星?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在瑞昌县的客栈里啃鸡腿了!哪像现在,被人追着逃命不说,还要在这儿淋着雨,受着罪?这又冷又饿的,衣服都被刮破了!”袁诣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前面的女孩,欲哭无泪。 “哼,你才是扫把星。我没有遇见你的时候好好的!你前脚来,那宁王府的侍卫后脚就跟着来了,害的害的陈叔也”女孩本来和袁诣拌着嘴,说着说着,她哽咽起来。 袁诣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那宁王府的护卫为什么要追捕你们?” “六月十四,宁王朱宸濠在南昌府起兵造反,这个你应该知道。你却不知,在他造反时,杀了江西巡抚孙燧和江西按察副使许逵。”女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就是许逵的女儿,许凌烟。宁王心狠手辣,对于反抗他的人向来都是斩尽杀绝。陈叔是我父亲的随身护卫,父亲遇害后,他带着我东躲西藏” “宁王六月十四反的吗?那当时的南昌城一定会全城戒严,这样都能逃出来,看样子你们的运气可真好啊!”袁诣若有所思。他正想说话,却突然盯住离脚边不远处的一处杂草堆,仿佛看见了什么。只见他突然蹲下了身,在旁边的草丛中拨弄着什么。 “那你,你叫什么名字?是游侠吗?你的武功可真好!”许凌烟没有回头,她顿了顿,轻声的问道。 “我?你叫我袁诣就行了。游侠?嘿,我要说我是书生你信吗?”袁诣站起身,咧了咧嘴,继续跟着许凌烟走着。 “怎么可能?书生有你这么好的身手?”许凌烟瘪瘪嘴,满脸不信。 “信不信由你!” 俩人边走边聊,不久后,终于看见了一所宅院。这宅院不算太大,不过修建的却也是十分精致。 “咚咚咚”袁诣将缰绳递给许凌烟,上前敲门。 “吱呀”大门半开,从里面走出一名打着伞的男子,“你是何人,为何敲门?” 袁诣见此人头发花白,看上去六十岁左右,他连忙拜了一礼,说道:“这位老人家,我们本要去往德安县,但在半路时突下大雨,我们迫于无奈,想借宿一晚,明天就离开。” “不行不行,这儿不住生人!你们自便吧。”说完,那人看了袁诣一眼,转身跨进大门,伸手就要关门。 袁诣急忙伸手挡住,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那人手上,再次拱手道:“老人家行行好,我们肯定不会白吃白住,还请老者通融一二。” 那老者皱着眉,看了看手里的银子,眼睛一亮,正待说话,却发现了站在袁诣身后的许凌烟,“你身后是何人?你们什么关系?” “哦,她是我èi èi,我们兄妹二人要一同去德安县访亲的。”袁诣连忙说道。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许凌烟,然后说道:“我先去通报老爷,他同意了才行,你们在门外稍等。”说完关了大门。 袁诣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一脸沉思。“听口气,这人像是一名管家。不过此人看见银子和许凌烟时的表情怎么如此怪异?” 袁诣后退两步,打量着这所大宅院,暗自思量。“看这宅子的装饰,此间主人肯定富足,家里应该不缺美人才对。管家跟着主人肯定会见多识广,怎么会为了区区一锭银子和一个被遮了面的女孩,就表露出如此神情?” “吱呀” 袁诣正在思虑着,门再次打开。 “老爷同意了。你们跟我来吧!”还是刚才那名管家,他说完侧身,准备将两人迎进大门。 雨水太滑,许凌烟走shàng én外台阶时伸手扶了扶左边的石柱,稳了稳身形,跟着跨进大门。 袁诣将马拴在不远处的马圈里,背着行囊,与许凌烟一道跟着管家向院内走去。袁诣沿途看着各个房间ài guà着的白绫以及一些撒落在地的白纸,有些地方还有蜡烛及大香。 突然,两人人听到有女子声从院子的另一边传来,声音低沉压抑,带着一丝哭腔。袁诣和许凌烟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刚才不让你们进门,是因为最近老爷家里正在办白事,就像我们刚才听闻有女子哭声一样,怕会吵到众人,所以老爷才下令不迎生人。你们两人在此住宿一晚,明天一早离去便是,不用再行通报了!”站在厢房外,管家开口解释着。他顿了顿,又道:“你们就住这两间厢房吧,稍后我去准备饭菜。看你们这一路奔波也是不易,我叫下人打点水来,你们也好沐浴休息。” “谢谢老人家,如此叨扰老者,等到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袁诣对着老者再行一礼,致谢道。 “好,那我先行告退。”管家点点头,转身正准备离去,却又见他转过身“对了,晚上你们如果听见任何响动,千万记得要呆在屋里别出来!今晚老爷请了大师作法,要超度亡魂。” 许凌烟身子颤了颤,没有说话。 “老人家放心,放心!”袁诣连忙应道。 袁诣见老者消失不见,连忙一把拉着许凌烟,将她拽进厢房里,把房门关上。许凌烟大吃一惊,右手缩在袖子里,就欲反抗。 “嘘”袁诣将右手食指伸到嘴前,让许凌烟噤声。 “你不觉得这里很怪吗?”袁诣在房里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转身坐到凳子上,示意许凌烟也坐。 “怪?你是说这老者还是说这地方?”许凌烟诧异的问道,她彷佛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苍白,“这地方莫非有鬼?” 袁诣拍了拍脑门,一脸无语:“我看你之前提醒我,让我掩埋那几具宁王侍卫的尸体时,我还以为你的江湖阅历不错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你什么意思?”许凌烟一脸不满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这老头儿有问题,这地方也有问题!”袁诣托着下巴,一脸严肃。 估计是那斗笠还在渗着水,让许凌烟极不舒服。就见她伸手在脑后拉了一下,将斗笠取了下来,放在桌上。 就见此女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她肤光胜雪,眼若水杏,再加上微微有些倦怠的神色,更有一种勾人心魂之神韵,好一个美人胚子! “你说说,这儿到底有何问题?”许凌烟抿着嘴,托着腮,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那灵动的目光盯着袁诣,从中透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看着脱下斗笠的许凌烟,袁诣的目光微微一闪,他突然想起了远方的永福。她们两人的容貌真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或许永福更加偏向于典雅清秀,温柔婉约;而许凌烟则更加偏向于妩媚妖艳,百媚多娇。 “喂,问你话呢!”许凌烟看着袁诣盯着自己目不转睛,她一阵羞恼,一朵红云浮上脸颊。 袁诣回过神来,轻蔑的笑了笑,“不知你看见没有,当那名管家看见我递给他那锭银子时的目光,那是一种贪婪的目光;还有,你想想,当他看见你时,是什么表情?” 许凌烟皱了皱鼻子,小女儿姿态一览无遗。“虽然当时遮了面,不过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看我时让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刚才他离去时,又看了我一眼,虽然那目光很隐晦,不过我还是能感觉出来,还是那种目光!” “不错,大户人家的管家什么没有见过?怎么会有这种低俗的目光?更主要的是他走路时的姿势!”袁诣提醒道。 许凌烟双眼微合,一脸思索状:“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走路,在右脚落下时,会不经意的用脚尖着地;正常人走路时,双手会自然的垂下,而他的左手却一直贴着左腰,右手也紧紧的握成拳,这就像就像” “贼!” “贼!” 两人异口同声道。不过一人小声的说着,一人却是略带兴奋,嗓音偏大。 “嘘!小声点,隔墙有耳!”袁诣吓了一跳,差点就想伸手捂住许凌烟的嘴,姑奶奶,你这是要作死么? 许凌烟也知道自己刚才激动了,她猛地捂着嘴,双眼睁得老大,眸里含着一丝笑意。随后她又吐了吐舌头,调皮的神色浮现在脸上。 袁诣翻了翻白眼,又从怀里掏出一物。 这是一截巴掌大小的破布片,通体淡绿色,在右上角上隐隐还能看见一对戏水鸳鸯。最显眼的,却是那一抹刺眼的红色!在被雨水浸泡后,依然还是那么醒目! “这是!这是女子的主腰啊!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许凌烟红着脸问道。 “这是我在离这大宅院一里左右远的草丛里发现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袁诣一脸阴沉,他又想到了之前他查探的那处草丛,那明显有女子被后留下的痕迹,而这主腰碎片也是在那附近找到的。至于上面的血迹,袁诣不难想到当时那女子受到了多么残虐的伤害! “你是说这宅子?”许凌烟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不会吧,那管家也说他老爷家在办丧事,而且我们沿途也看见了不少做法事留下的痕迹,也听见了女子的哭声”许凌烟越说声音越小,她瞪大眼,似有所悟的盯着袁诣。 袁诣点点头,“你终于反应过来了!看样子我们能在此留宿,还真的是因为那锭银子和你的原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怒火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袁诣示意许凌烟安坐,他收起那破布片,起身开门。 见门打开,那管家对着袁诣拱了拱手,笑呵呵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下人模样的男子,“小哥贵姓啊?” “免贵,姓袁。敢问老人家贵姓?” “呵呵,老夫姓陈。”管家再次笑着答道。 “陈管家。”袁诣点点头,看向那名年轻下人,只见他手托菜盘,低着头,看起来比较年轻,大约二十多岁。在他身后还有两名侍女,她们抬着水桶,吃力的迈进房间。 这下人将饭菜一样样端到桌上,才垂手抬起头看向袁诣和许凌烟。他只是粗略的扫了袁诣一眼,便看向已然脱下斗笠的许凌烟。 袁诣看了那下人一眼,样子倒也颇为俊俏,不过却给人一种阴深之感。当那名下人看见许凌烟后,袁诣明显能从那人眼光中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就仿佛是饿急了的野狼看见了小绵羊,恨不得马上把她吞下肚去。 袁诣随即又看了看那两名侍女,见她们将热水倒进木桶时明显动作迟缓,像是行动不便似的。他不留痕迹的向前小迈了一步,仔细一看,发现其中一名侍女的胳膊处有一片乌青;另一名侍女的脖子处还有一道红痕,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 其中右侧那名侍女,在发现袁诣盯着她看时,她隐晦的张了张嘴,在看见那管家侧移了一步,刚好能看见她,她马上默不作声。袁诣转过身,看了看那管家,他心里清楚,刚才那名侍女一定想告诉他些什么。 “咳咳”一直留意两人举动的陈管家咳嗽了一声,“两位,粗茶淡饭,还请见谅。请慢用!我叫下人去另一间房加水,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沐浴休息吧,不打扰了!”说完,他轻轻拉了拉那名下人,几人一起退出房间。当然,虽然那动作很隐蔽,但这一切都被袁诣看在眼里。 看着桌上的饭菜,袁诣咽了咽口水,随即苦笑道:“世上最折磨人的事,就是肚子饿了有美食,却只能看不能吃。” 许凌烟脸上怒气未消,她愤愤的说道:“你不知道,那下人的眼光太可恶了,我恨不得把他眼珠挖出来!别说这饭菜有问题,就算没问题,我气都气饱了,还吃啥吃!” 袁诣笑了笑,随即神情变得严肃:“饭菜可能有问题,不过水应该没问题。你好好梳洗一番,我正好去探查一二。” “注意安全!”许凌烟连忙说道。 袁诣点点头,打开后窗,溜了出去。 这宅院为三进四合院。进了前院,左侧是男仆住的下房,紧挨着马圈c柴房等。右侧为侍女住的下房,紧挨着厨房c地窖。客房在二进院内,袁诣和许凌烟就住在东厢房。二进院穿过一片花园,则为三进院,是主人及其家人所住之处。 六月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袁诣轻巧的迈动步子,跟踪着离去不久的几人,就见那游管家走在最前方,两名侍女走在中间,那年轻下人走在最后,还不时的回头张望,警惕性相当的高。 不消片刻,就见那一行人穿过了花园,走进三进院。在三进院的门口,还有着两人站岗,袁诣看的真切,这两人黑色紧身服摸样打扮,脸上还带着面罩。袁诣心中一动,果然有问题! 趁那两人不备,袁诣快速的跃到三进院的墙顶上,借助着周围的建筑,继续跟着那几人。 终于,四人来到最北侧的正厢房外。那正厢房外同样也有两人站岗,衣着打扮与那之前站岗的两人一样,只不过他们不时的把头向房门里探,似在张望着什么。袁诣缓缓的匍匐前进,慢慢的,他能听见那正厢房内,有女子的哭喊声传出。 将那两名侍女推入房间,两人紧跟着走了进去,袁诣这时也终于趴到了正厢房的屋顶,所幸门口站岗的那两人注意力被屋内情况吸引,不然袁诣是否被发觉还真不好说。顺着瓦片缝隙,他隐隐约约见到屋内有人将那两名侍女推到角落绑住,那两人检查后再次走进内室,四下看了看,小声的交谈起来。袁诣轻轻迈了几步,竖耳聆听。 “嘿嘿嘿,二当家,那小娘们” “啧啧啧,陈二麻子,这件事你做的确实不错,那小娘们看得我浑身燥热,真想当时就把她就地正法了。不过,还是大哥的正事要紧,寅时他们应该就要到了,到时候把抢到的这些金银和女人交付完毕,我们也算是立下了功劳。”那ěi zhuāng成下人的二当家顿了顿,喝口水,继续说道,“不过说来也是气,这九江府是被那闵廿四攻下。他手下那帮子人在城里烧杀抢掠,却不准我们的人动手,否则我们何至于在这偏僻的地方偷偷摸摸的打野食为了以防万一,等晚上撤退时,一把火把这烧了,任谁也查不出半点痕迹。你记住,这事儿可不能出任何岔子!不过今天那小娘们确实不错,我都差点没忍住,是个小美人!如果能够被三公子看上,那我们飞黄腾达就是迟早的事儿了。” “二当家,放心,我在那饭菜里都加了不少的作料,就是十头牛也能放倒。到时候大当家c二当家吃肉,小的们喝口汤就行了。”那陈二麻子拍着胸口说道。 “哈哈,这次你立功了,外面屋里的那些女的,你看上谁,就直接去乐呵乐呵吧!对了,到了子时,你带名兄弟去一趟客房把那两人抓了。记住,用烟以防万一。还有,男子直接杀了,扔在老地方。女的绑结实了,带过来。” “谢二当家,谢二当家。”陈二麻子愣了愣,连忙鞠躬谢道。 夜色渐暗,袁诣见内室已无声音,便轻轻迈了两步,稍微拨弄了下房瓦,让一只眼睛能够透过缝隙看见外房里的情景。 房内除了正在挑人的陈二麻子和还在内室里的二当家,还有三名男子,他们一丝不挂,各自身下还压着一名女子。而在屋内的一角,除了那两名身上衣物还算完整的侍女,还有三名裸着身体的女人,她们都被紧紧的拴着,那几名女人一脸死灰,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咦,二当家今个儿发好心了?” “陈二麻子,还没选好?” 就见那陈二麻子愣了半响,一把抓过之前侍女打扮的那名女子,上下其手。那女子拼命的挣扎,“不要,不要!刚才送水去厢房前,你们就答应了,表现的好会放了我们” “对不起了!”陈二麻子自语,随后一把扯掉身上衣服,露出一身精肉,向着那侍女压去“嘿嘿嘿嘿,可惜你表现的不好,所以,放走是不可能了!现在,该是你好好表现服侍我了!” “啊!不要,不要,你这个禽兽,放开我!你放开我!” “臭娘们,还敢反抗” “啪啪啪”就见那陈二麻子一阵巴掌,打的那侍女头晕眼花。 “艹,果然是一伙人渣,禽兽!”袁诣看的火冒三丈,再看那陈二麻子的面孔肤色与身体肤色明显不一样,他知道,那人果然易容了。 袁诣紧紧的咬着嘴唇,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襟,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他睚呲欲裂,但他脑里多少还有一丝清明,现在绝对不能冲动!光是他看见的匪徒就有九人之多,宅院里还有多少明哨暗哨他一概不知,如果现在他冲下去,完全是送死。而且听那二当家所说,他们的头上还有一个大当家,要在今晚前来,他带了多少人,身手如何,这些完全不知。不能强攻,只能智取啊! 袁诣估了估时间,现在应该是辛时刚过一会儿,自己还有时间,应该能把这所宅院探查清楚。 月色下,一抹黑影如幽灵般忽上忽下,不停的变换着位置,屋顶,树上,墙下 估计是这地方太过偏僻,除了袁诣在三进院看见的那九人,他并没有发现三进院的其他地方还有人。二进院内也是空无一人,想是那二当家怕打草惊蛇。袁诣在二进院没有多做停留,他贴着墙壁,小心翼翼的跃进一进院内。 一进院都是下人住的房间,袁诣先是去的左侧,也就是西边下人房。为了以防万一,他和之前一样,又挨着把几间房子检查一遍,确定没有暗哨。 “呼,这样一来,只要再把东边下人房检查一遍,就能回去和许凌烟合计合计了。”袁诣松了口气,精神的高度集中,让他有了一丝疲惫。 “谁?”正当他悄悄摸摸来到前花园,猫着腰,贴着墙壁还未走到东厢房,一声低喝从他右前方传来。 袁诣的冷汗一下从后背冒了出来。顺着声音望去,,见大门右侧不远的一座假山上居然蹲着个人,在夜里,假山上怪石林立,不注意真发现不了他。 好个袁诣,灵机一动,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右手悄悄摸到一块小石头,他将石头抛到离自己不远处的花圃里,又捡起一块,再一抛 天太黑,那暗哨刚才也只是见到有东西动了一下,下意识的问了一声。听着“吱吱”声,紧接着又听见花圃里传出的细微声响,他心里也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两只死老鼠打架,吓了大爷一跳。” 袁诣已经半蹲着身体,他盯着那假山上的暗哨,大气都不敢出。他身上汗流不止,身子却是一动不动,这一刻,彷佛邱少云c黄继光c董存瑞灵魂附体 长达整整十余分钟,袁诣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看着那暗哨。终于,那名暗哨站了起来,他转过身,拉下裤带小便起来。袁诣等的机会终于到了,他一个疾行,快步转过墙角,跟着身体一跃而上,立上墙顶后马上一个匍匐,将身体隐蔽起来,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这时,那暗哨才抖了抖身体,提起裤子转过身来,眼前的景色与刚才一模一样,只是偶有微风吹过,晃动着花园里的植物。 袁诣一阵后怕,暗自懊恼;自己之前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况且过段时间还有所谓的大当家要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一进院内肯定有人,自己怎会如此的粗心大意?幸好原来习武时还算努力,不然这次真的就凶多吉少了,看来还需要更加小心,免得阴沟翻船。 顺着墙顶,袁诣看见东边的下人房,第二间房屋内有烛光透出。 “吱呀” 恰巧,第二间房门开了,只见一名匪人踱步而出,肩上还扛着一名着的女人,他嘴里骂骂咧咧道:“狗娘养的陈二麻子,把好货色都挑走了,净剩下这些歪瓜裂枣的在这儿。好不容易看见一个还算合眼的,却他娘的这么不经弄,呸!”他顿了顿,对着屋内喊了一声:“吴四,你守着,我把这娘们扔了!” 得到里面的回复,他门也没关,大大咧咧的扛着女子走了。 袁诣已从匪人的话语中推断出了屋内是什么情景,不看也罢。他咬咬牙,悄悄的跟着那名离去的大汉。 那匪人走了数十米,打开了地窖的封闭口,他站着等了一会儿,才将那女人抛了下去,随后自己也弯着腰慢慢的走了下去。 袁诣摸到地窖入口,探头看了看,见一层层石阶通往下方,他左右看了看,悄悄的跟了进去。 石阶两侧壁上不时有燃着的烛火,袁诣为了不被发现,只得尽量离得远些。 往下走了大概四五米,这条通道慢慢变得宽敞,终于到了窖底。 但眼前的一幕,让袁诣惊呆了。 密密麻麻的人,死人! 女尸大概有具,其中有三具女尸衣衫还算完整,可能在第一时间就自尽,所以才没有被遭到侵犯。其余的女尸均是全身,死相凄惨,浑身上下都能看见被凌辱的痕迹。 而男尸就多了,袁诣大致一看,不下于三十具尸体,大人小孩的都有。有些胸口能看见明显的伤口;有些胸口被划开,内脏都流了出来;还有一些是无头尸体,他们的首级就随意的抛在一边。这些尸体都是横七竖八,一层层叠在一起,看着渗人。 那匪人已经将抗在肩上的女人扔在了那堆尸体上,他盯着那些死去的女人,狞笑道:“啧啧,多么标致的可人儿,大爷都还没尽兴,可惜了!不过上面还有你们许多的好姐妹,你放心,我会一个个好好临幸的,嘿嘿嘿嘿。” 看着眼前的炼狱,听着那匪人猥琐的话语,袁诣只觉得心里的血都冲到了脑门上,他觉得自己满腔的怒意已经达到顶点,再多一点可能都要爆了。 “嗖嗖” “噗” 那匪人估计还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对于身后的袁诣根本反应不及,一只手从他的胸前穿过,手里还拿着一颗红彤彤的心脏,在不停的跳动。那匪人身子一僵,低头看去,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这,这是谁的心脏?”还未来得及思考,他头一歪,没了气息 袁诣一抽手,将那匪人尸体踹到地上,再顺手一把捏碎了那匪人的心脏,血浆碎块溅得到处都是。 看着眼前的尸体,袁诣沉默了,这些人死的太惨。除了上面一些还在受辱的女人,这里上至主人下至仆人,满门被灭。或许上面苟延残喘的女人们还有一部分不属于这座宅院的,就像那些贼人想要抓许凌烟一样。可以说,这座宅院的人,十不存一。 “且不论你们生前是好是歹,是否为你们报仇,单单就算为了我自己,也要把这群贼人碎尸万段!”袁诣怒发冲冠,立下誓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定计 怒火滔天的袁诣并没有盲目冲动,他顺着原路返回地面,不过并没有关上窖门,而是继续来到东厢房外监视。 过了片刻,只见那名被称作吴四的匪人出现在门口,一脸的不满道:“该死的夯货,怎么去地窖去了这么长时间?难不成他在抱着那女尸睡觉?”吴四说完,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他印象中,那夯货的行为有时候确实有些不正常。 “你们这些小娘皮,别想偷跑!如果我回来后发现少了一个的话,你们全都要死!”那吴四对着门里恐吓道,说完他反身关shàng én,上了锁。 袁诣看见那吴四真的往地窖走,他心里一喜,连忙提前来到地窖门口外的一棵树后躲好。 那吴四晃晃悠悠的来到地窖口,见封闭口果然开着,他笑道:“哈哈,那夯货果然还在里面,难不成真的在抱着那些尸体睡觉?”说完,他准备弯腰下去。 “哼哼,他确实在里面睡觉,不过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你也快下去陪他了!”袁诣心里一哼,一个加速,果断出手。 那吴四正在弯腰,却突然感觉身后有轻微响动,他连忙转身想要看真切,但没想,迎接他的却是一抹寒光。 “呃呃”吴四紧紧抓住脖子处的一只手,他的脖子后面一截bi sh一u尖露了出来。袁诣咬着牙,狰狞道:“你们这群杂碎,小爷先送你上路!”说完,将bi sh一u左右切了切。 “滋” 一腔热血从吴四的脖子处喷射而出。袁诣一个扫腿,将他按倒在地上,左手捂住他的嘴。吴四眼睛凸起,浑身抽搐了一会儿,不再动弹。 袁诣把东厢房的房门钥匙拿到手,将吴四的尸体藏在地窖,再随手熄了烛光,将地窖封闭口缓缓关上。 至于假山上的那名暗哨,袁诣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不应该动他。首先自己的投掷功夫太差,远距离狙杀不现实;而要近身搏斗,如果没有一击致命,自己反而会陷入到危险的境地。再者,子时快要来了,自己也要赶回去与许凌烟好好合计合计。 “哼,暂且将你的头留着,一会儿我再来取!”袁诣看了远处假山上的暗哨一眼。 二进院内。 袁诣远远看了一眼处于树上监视他们动静的暗哨,为了安全,他同样从后窗翻入客房。 屋内漆黑一片,袁诣刚翻身进房,他脖子旁就出现一把bi sh一u,吓得他汗毛倒竖。借着月光,许凌烟见是袁诣,连忙撤去bi sh一u。 或许是许凌烟才沐浴完,阵阵香气传来,让袁诣忍不住嗅了嗅,毕竟刚才闻到的全是血腥味。但这个举动却引得许凌烟一阵羞涩,她刚想说什么,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你,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哪儿受伤了?”许凌烟一脸关切的问道。 “我没受伤,不过眼下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袁诣站到窗后面,悄悄的观察了下外面的情景,再回身拉着许凌烟躲到屏风后,准备说着他所发现的事。 “别急,先去洗把脸,我想着你走之前都没有换身衣服,提早就给你打了一盆水,完了再换身衣服,满身的血腥味。”许凌烟脱口而出。 虽然周围黑漆漆的,不过对于袁诣来说,这都不是问题,片刻后 许凌烟背着身,红着脸,她虽然知道后面换衣服的也是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但这毕竟也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听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许凌烟感觉浑身都在发烫,她心里微微发窘,心道自己真是自作自受,早知道如此难堪,就叫他去另一间房换去,真是羞死人了。最后她实在没忍住,轻轻啜了一口道:“你边穿边说,时间不多了。” “我跟着他们去了三进院” “二进院他们没有派耳目前来,估计把我们当成普通的兄妹俩。” “我都没敢点灯”许凌烟撅撅嘴道。 “别打岔,等我说完!”袁诣拍了拍许凌烟,示意自己已经换好了衣服。 “哦!”许凌烟转过头,借着月光,她依稀能看清袁诣的样子。 “接着我去了一进院在东边的下人房里估计还有女人”袁诣一脸严肃。 “啊!好可怜啊!你怎么不去救她们?”许凌烟又没忍住,小声的问道。 袁诣没有搭理她,继续说着,“我跟着那人去了地窖,里面全是尸体,男女老少都有,应该是被灭门了,那场景确实太惨了,我实在没忍住,就把那人杀了。” “杀的好!这种禽兽就该杀!”许凌烟听闻也是一脸愤然。 “我说大xiǎ一 jiě,能不能让我说完?”袁诣眉头都要皱成一堆了。 许凌烟睁着大眼睛,捂着嘴,一脸可怜兮兮盯着袁诣,那委屈的表情让袁诣一脸无语,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我知道还有个匪人在那下人房,我断定他发现同伙没回去,一定会去寻找,所以我在半道上伏杀了他。假山上的暗哨我没动,那个人我没把握拿下,而且时间也紧迫,所以先回来和你商议。”袁诣一口气把话说完,再不给许凌烟说话的机会。 许凌烟的表情慢慢由愤怒变得凝重,她咬着手指,眉头微皱:“闵廿四?看样子这伙人应该是凌十一的手下。” “凌十一?” “嗯,凌十一,和闵廿四一样,原来都是鄱阳湖一带的匪徒贼首,后来被宁王招募至麾下效命,这次攻打九江府的正是闵廿四和凌十一!宁王朱宸濠此人,早年就把肥沃的土地据为己有,这一切都是为了造反,而造反还需要大量财物,为了敛财,他便鼓动手下烧杀抢掠,早已使得治下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听你刚才所说,应该是宁王派闵廿四与凌十一攻打九江府,而闵廿四先行攻下了九江府,在城里大肆抢掠,当然这所做的一切大多都是在为宁王筹集物资,对于闵廿四来说,这些都是随手可得的功劳。而对于凌十一来说,这些功劳统统都没他的份,他能不狗急跳墙,把爪子伸向附近的地方?至于那些女子,岂不闻‘兵祸之乱’?我听闻宁王有四子,分别为朱大c朱二c朱三c朱四,他们从小就没取名,为的就是宁王龙袍加身后再行取名,这也充分暴露了宁王的野心。那四人中,朱大和朱三沉溺女色,这伙匪人抢掠的女人中如果有绝色或者容貌姣好者,他们肯定会献给朱大或者朱三以谋取富贵。你刚才提到一个三公子,这三公子必然就是朱三无疑!至于其他的女人,只能屈辱的活着,或是最后香消玉殒”许凌烟说的头头是道,听得袁诣心里也是豁然开朗。 “这群畜生,为了一己私利,害的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袁诣低声骂道,随即内生疑惑“你怎么对这些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许凌烟愣了一下,哑然失笑道:“我可是许逵之女啊,闵廿四与凌十一,他们的恶行,整个南昌府都知道。后来他们堂而皇之的出入宁王府,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是在为宁王效力。至于宁王的四个儿子,宁王府乃里的人都称呼他们为世子c二哥c三哥c四哥,而南昌府的官员都称呼他们世子c二公子c三公子c四公子,而且他们欺行霸市的行径都是众所周知的。要不是我爹是江西按察副使,说不定我早就”说着说着,许凌烟的语速也慢了下来。 袁诣心里仍然疑惑不已,兴王府与宁王府的建制,那应该是差不多的。兴王府的很多事情自己这个义子都不清楚,何况一个外人?由此而见,这宁王府也是同样的道理,眼前这个女孩儿对于宁王府的事了解的甚是清楚,这绝非是一个巡察副史就能了解的!况且她说她六月十四出逃,现在都已经七月二十了,这中间的时间跨度太长了!真要逃命,一个月,不可能才跑到这个地方!看来,这个许凌烟心里装着事呐! 袁诣暂时放下心里的这些疑惑,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时辰不早了,那陈二麻子随时都有可能前来,我们还是好好想个万全之策吧!” “我觉得一进院的那人可以暂时不作理会。理由有二,首先他是暗哨,如果他发现敌人会示警下人房的两人共同迎敌,所以他断然不会离开固定位置。其二,你刚才说了,一会儿凌十一可能要来,到了时间他还要负责接头,他如果擅自离开,嘿嘿,除非他脑袋不想要了!”许凌烟一脸自信。 袁诣揉揉鼻子,“如果你的推测是正确的话,除了一会儿要来的陈二麻子两人,三进院里还有七人,其中有五人都是在一起的,依你现在的状态,我们可能斗不过啊。” “对了,刚才你听见那二当家对陈二麻子说要对我们用烟?”许凌烟问道。 “嗯,我亲耳所听,不过这烟是啥?”袁诣一脸疑惑。 “你笨啊,这一听就是的嘛,估计和差不多。对了,这些饭菜里下的说不定就是呢!”许凌烟鄙视道。 “烟??有了,如果这烟有效果,我们可以‘以彼之道反施彼身’啊!” “切,姑且不论陈二麻子两人,那三进院门口的两人你怎么解决?还有正室外的两人?还有内室的那啥二当家?你连人家的功夫底细都不知道。这样太莽撞了,成功率也不高。而且那凌十一到底什么时候到,这没人能说的清楚,万一他提前赶来,我们被前后包夹,那真的就只能等死了。”许凌烟摇摇头,“要不,我们连夜逃吧,只要把假山的那名暗哨干掉,我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 “不行!”袁诣想了良久,摇头道:“第一,这里人烟稀少,我们逃走的速度也不快,慌不择路很有可能会遇见凌十一的人马,到那时就更难办了。第二,就算我们运气好,没有遇见那伙匪人,但在荒郊野岭的,你能保证不遇见野兽?到时候我们累得精疲力尽,还怎么反抗?第三,眼见贼人肆虐而无动于衷,我良心何安?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那群可怜人被肆意的摧残凌辱,直至死去??这让我于心何忍?《礼记大学》中所说‘正心c修身c齐家c治国c平天下’,如果我连正心都做不到,何来之后的修身c齐家c治国c平天下?如果我逃走了,这件事就是我一辈子的梦魇!” “但我们确实没有办法啊!力所不能及啊!”许凌烟抿着嘴道。 “办法是想出来的!力所不能及?在我看来,遇事怎能轻言退缩,如果这件事你选择了放弃,那么以后你也会遇事不前,做事也会畏首畏尾!你这一生还能做成何事?”袁诣顿了顿,盯着许凌烟一字一句说道:“我刚才说的,确实很难办到,除非” “除非什么?”许凌烟一脸好奇。 袁诣悄悄凑近许凌烟的耳朵,轻轻的说着什么。 “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许凌烟边摇头边摆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袁诣摊了摊手。 “那,那你要规矩些!”许凌烟的脸红的快渗出水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智取 夜深人静,只听见蟋蟀在欢声的唱歌。 客房的窗户外,却浮现出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一截手指慢慢的捅破窗纸,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紧跟着在那破洞处,出现了一只眼睛,显得那么的阴森。 没有灯光,屋内漆黑一片,他只能隐隐的看见床上有个人躺着。在桌子上,也趴着一个人。 陈二麻子露出阴狠的笑容,他摸出一截管子,从窗纸的破洞伸进去,慢慢的吹了起来。还未来得及将管子从嘴里拿出,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上。 陈二麻子连忙将那手拍开,他拿出管子,小声骂道,“你他娘的吃饱了撑的啊?别闹”那只手再一次拍在他的肩膀上,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腰间被硬物抵着。 陈二麻子身体一僵,艰难的转过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那双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敢大喊,你的小命可就没了哦!” “你你你怎么在外面?你到底是谁?”陈二麻子一脸懵逼。 袁诣笑了笑,没有说话,抬抬下巴示意陈二麻子看看另一边。 陈二麻子见许凌烟走到那名暗哨身边,伸手将那人心窝处的飞刀抽出,他脸色大变,终日打雁,没想到这次反被雁啄了眼。 “不想死就张嘴!”袁诣低喝道。 陈二麻子闻声下意识的张嘴。反应过来,刚想闭嘴,却感觉一颗小指大小的丸子顺着他的咽喉进入到了他的肚中。 “你,你给我吃的什么?”陈二麻子惊恐的说道。 “嘿嘿,吃的什么?你可以试着逃跑,然后自己慢慢感受下呗!”袁诣左手拍拍陈二麻子的脸,右手不露痕迹的在他心口处轻轻按了一下,“不想死就跟着我进屋!” 另一间客房内,随着许凌烟将灯点燃,屋内慢慢明亮。 “你不是问我刚才你吃的什么吗?现在你深吸一口气试试。”袁诣笑着说道。 “唔”陈二麻子深吸一口气,突然一股巨痛他心口传出,那是一种让他呼吸都艰难的感觉,他仿佛看见了黑白无常挥舞着锁链在向他走来。过了好一阵,他才慢慢缓过劲来。就见他脸色苍白,汗水还在不停的顺着他的汗腺冒出。 这陈二麻子虽说疼的不行,但确实也是个硬角色,他闭着嘴,不死心的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轰” 一股比刚才更剧烈的疼痛感从心窝处传来,他张大着嘴,想使劲的吸气,但是却怎么也不能吸到,脸色也变得乌青,等了好半晌才回过气来。 陈二麻子一脸惊惧,连续两次仿若死去的感觉深深的刺激着他,见袁诣坐到了椅子上,他突然跪爬到袁诣面前,抱住袁诣的腿:“少侠,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做了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发誓,绝对不会再为非作歹!” “听说过苏丹红吗?”袁诣玩心大起,借用了前世的一个名词。见陈二麻子一脸茫然,他嘿嘿笑道:“恭喜你,你刚才吃的,正是此物。此丸一入体,深吸一口气就会如窒息般难以呼吸。之后的二个时辰c四个时辰c八个时辰c十二个时辰分别再次发作。到了十二个时辰,你除了难以呼吸外,脖子还会无比瘙痒,你会忍不住去挠c去抓,不把脖子抓的血肉模糊决不罢休。再后来,你就会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到了最后,嘿嘿,你会亲自把你自己的头从脖子上摘下来。” 袁诣的话彻底击碎了陈二麻子的心理防线,他一把鼻涕一把泪,低头求饶道:“不!不!!我不想死啊!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我愿意做牛做马侍奉少侠,请你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许凌烟也被袁诣的话吓了一跳,她带着疑问看了看袁诣,却看见袁诣对她眨了眨眼,她心里顿时明了。 “想要活命,就老老实实听话!与你说明白了,这毒药乃是我们家祖传,这世上也就我哥有解药!你想要投机取巧,就是自寻死路!”许凌烟恐吓道。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陈二麻子连忙说道。 “好,那你把你知道的所有情况都说出来吧。”袁诣表情平淡,却给陈二麻子一股高深之感。 陈二麻子苦着脸,看了袁诣一眼,把心一横,说道:“我,我们都是鄱阳湖的好汉后来在宁王手下效力攻下了九江后,宁王任命闵廿四为九江守备,大当家,哦,就是凌十一为九江协备。因为攻下九江是闵廿四的功劳,大当家觉得他的功劳太小,就带了二十名兄弟出来打野食。当时发现这个地方不错,大当家就命令大家把这里的人都杀杀了,作为我们临时的落脚点,然后四处去掠夺财物与女人。由于我们是偷偷摸摸离开的,大当家怕回城后会被闵廿四半路截胡,就亲自带人去禀告三公子,就是宁王的三儿子,请他前来接收财物,这样功劳就全是我们的,算算日期,他们今日便能到达。在这期间,我我被二当家易了容,扮作管家。二当家说这月份的天气变幻不定,如果下雨,很有可能会有人前来留宿,叫我如果遇见有财物的人家,或者有姿色的女人,就,就把他们诱骗进来,然后谋取财物。二当家管这叫,叫守,守什么什么兔” “守株待兔!”许凌烟忍不住开口,她忿然道:“感情我们就是那往树上撞的兔子?我呸!”说完许凌烟仿佛想到什么,一丝焦虑隐隐浮现于脸上。 “你们留在这里的还有多少人?分布在哪儿?武功如何?”袁诣开口问道。 “有十一人,一进院的下人房里有两人;三进院的门口有两人,正厢房外有两人,屋内有三人,二当家在内室,不过现在正厢房屋内只有两人了。其实大家的武功差不多,二当家是因为脑子转的比较快,才被大当家破格提拔。”陈二麻子脱口而出。 “嗯?哼哼,看样子你没说实话啊。”袁诣冷笑道。看样子这陈二麻子还有小心思啊! “没,真没了!” “烟儿,他既然不老实,我们把他绑了,让他好好尝尝挖喉断头之苦。”袁诣说着就要起身。 “别,别,我想想,我好好想想!”陈二麻子牙齿打着颤,“还,还有一人,在一进院的假山上!” “烟儿,动手吧!”袁诣准备再诈他一诈。 “没了,真没了,真的没了!我若再有半句假话,叫我被这毒弄死!”陈二麻子死死抓着袁诣的裤子,哭叫道。 “那我再问你,你们把杀害了的人扔在哪里?” “地窖,一进院东边的地窖里。” “还有多少女人活着,关在哪里?财物放在哪里?”袁诣趁热打铁,这陈二麻子已经被吓破了胆。 “正厢房外室里有八个,下人房里还有五个,哦,还有一个雏儿与财物都在二当家的内室里,那是准备献给三公子的。”陈二麻子一股脑都说了出来。袁诣估算了一下,应该还有十三人才是,陈二麻子应该不知道前院又死了一个。 “所有人的武艺?” “大当家的武功确实高深,二当家的暗器功夫很好,其他的人真的差不多,都是半斤八两!” 袁诣眯了眯眼睛,将那陈二麻子扶起来,“很好,现在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的配合,成了,我给你解药,放你一条生路;若你不配合,哼哼!” “少侠请说,小的一定照办,一定照办。”陈二麻子连忙作揖道。 “一会儿,你这样”袁诣轻声叮嘱着。 “烟儿,准备行动吧!”袁诣与陈二麻子说完话,盯了许凌烟一眼。 许凌烟再次听见袁诣叫她烟儿,心里也是突突直跳。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为了麻痹陈二麻子,让他以为自己二人是兄妹。但被袁诣这样亲昵的叫着,她也是羞涩到了极点,况且,那羞人的事马上就要来了,她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罢了,看在你几次救我的份上,本姑娘吃点亏也没什么”她心里自我安慰着。 许凌烟看着近在咫尺的袁诣,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在袁诣蹲下,右手挨着许凌烟腘窝的时候,她明显身体一僵,本能的抗拒。 袁诣保持着这个姿势,等到许凌烟适应后,他右手略微使劲,搂住许凌烟的腘窝,双腿使劲,站了起来,他的左手轻轻的扶着她的臀部外侧,将她抗在右侧肩上。 “啊”许凌烟轻呼一声,一种腾云驾雾之感冲上脑门,两人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这种感觉让她一阵眩晕,身体也变得柔软。 袁诣示意了陈二麻子带路,他扛着许凌烟紧紧地跟着。许凌烟软弱无骨的身体随着袁诣的走动,与袁诣的后背轻轻的互相碰触着。袁诣心里也是一阵尴尬,他明显感觉到后背右侧有着与众不同的柔软,左手的手掌不经意间也能碰触着那处圆润。真是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 三进院门口。 两名匪人倚在门前的柱子旁,脸上还一脸的沉醉。 “刚才那娘们确实够味道,那小身段,啧啧啧,爽啊!” “嘿嘿,我的那个妞也不错,真是让人欲仙欲死啊!” “喂,有人来了,好像是陈二麻子。”最先开口那匪人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他连忙拉了拉闭着眼假寐的那人。 “来就来呗,别打扰我,我还在回味呢。” 陈二麻子双手背在身后,他踱着步子一脸得色。袁诣扛着许凌烟,紧紧跟随着。 “陈二麻子,得手了?”那人走了两步,一脸奸笑,“听说是个小美人儿啊,放下来让我们看看?” 那名假寐的匪人闻声,连忙睁眼,他也跟着走了过来。 袁诣将那女孩轻轻放在了地下。 两名站岗的匪人连忙把头凑上前。 “哇,这脸蛋,这身材,啧啧”一人双眼放光,一个劲的咽口水。 “如果我能睡了这女的,叫我现在死了都值啊!”另一人口水都流了出来,说着说着,他情不自禁伸手摸向女孩。 正在两人一脸沉醉之时,闭着眼睛的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双手猛地往上一戳,手里的bi sh一u齐根没入两人胸间。 站在两人身后的袁诣更是双掌拍向两人头顶。 “噗噗”两名匪人瘫倒在地,瞬间毙命。 陈二麻子看着地上的两人,脸上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这两人毕竟是他的兄弟。 袁诣拍了拍陈二麻子的肩膀,“你要想活命,他们就必须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见陈二麻子表情阴晴不定,袁诣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倒出里面所有的药丸。他右手拿起其中一颗药丸,左手将其它药丸捏的粉碎,“这乃是‘苏丹红’的解药,现在仅此一颗!事成之后,这药丸给你;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那么这颗解药从此与你无缘!” 袁诣的声音透过面巾传进陈二麻子耳朵里,他咬了咬牙,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既然做了,就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 见陈二麻子越走越远,许凌烟好奇的盯着袁诣手里的药丸,“这到底是什么药丸?” “呵,只是普通的跌打药丸而已。”袁诣咧了咧嘴,这其实也算是兵行险着吧。 陈二麻子快步走向正厢房,见房门口的两人盯向他,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急切的说道:“你们俩,快过来。” “陈二麻子,怎么了?”两人不疑,连忙走了过来。 “门口站岗的赵猴儿与孟老五见那小娘们生的太美,他们管不住自己的下面了,想要强上了那小娘们,现在小虎子还在拦着他们。你们也都知道,这是二当家准备献给三公子的,你们都知道三公子的脾气,如果这雏儿真被这两个精虫上脑的家伙强上了,他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啊,你们快随我去劝劝他们。” “真有这么漂亮?干脆我们也插一脚,完事了就把那娘们处理掉,三公子不知道不就没事了?”一人脱口说道。 “小声点!你傻啊!二当家亲自去验过。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二当家的脾气,我敢说你只要这样做了,就准备去见阎王吧!”陈二麻子小声说道。 “那我们去告诉二当家?”另一人转身就准备上台阶。 陈二麻子楞了一下,他一把抓住那人,“你他娘的还是不是兄弟了,二当家如果知道了,他们二人还有命在吗?为今之计就是我们火速将他俩拦住,然后大家闭口不谈此事,这才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两人思虑了一下,觉得陈二麻子说的确有道理,三人连忙往门口赶去。 跨出三进院的大门,三人就见赵猴儿与孟老五半蹲着,像是要对躺在地上的女孩下手,而“小虎子”在后面抱住他们两个,不让他们动手。 两名匪人连忙跑了过去,想伸手拉住准备“动手”的两人。刚一入手,他们便觉得不对劲,刚想撒手,就见一道凌厉的寒芒闪过,一人捂住脖子,鲜血顺着他的手指不停的涌出,眼见不活了。另一人反应也算快捷,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一截bi sh一u从后背刺入他的心脏,他转过头,看着陈二麻子狰狞的脸,张了张嘴。 “对不起了兄弟,你不死,我就要死!所以,你安心上路吧!”说完,陈二麻子抽出bi sh一u。 “你们把这里清理干净,陈二麻子,把你身上的烟给我。”袁诣说完,接过陈二麻子递过来的一截管子,悄悄地摸进三进院内 袁诣将烟吹进正厢房后就在一直等待,他在等药效发挥作用,同时也在等待着许凌烟。在他的想来,如果那二当家在内室,那么这烟将会对他失效。这个时候联合许凌烟一起攻击那二当家,胜算才会更高。 “吱呀”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 房内乌烟瘴气,让人不忍直视。 许凌烟刚看了一眼,便连忙转过身去,里面的那些情景让她不堪入目。她俏脸通红,心里却涌现出一种难言的情绪,这里面既有对匪人的愤恨,也有对房内女子的同情,更有对袁诣的佩服。 “如果是自己遇见这种情况,是逃跑还是反抗?”她在自问,但心里没有dá àn,或许以自己的身份只能选择逃跑吧。“不过他真的与众不同,比那人强多了,是个可以深交的男人。”她浅浅的笑着。 袁诣不知许凌烟在这瞬间想了许多事,他的心里一阵开心,没想到这二当家居然和另外两人都在这正厢房的外室,而且所有人都已软倒在地,陷入昏睡中。这对袁诣来说真是意外之喜,本来他已做好了与那二当家缠斗一番的准备。 “少侠,你要求我的事我都做到了,你看这解药”陈二麻子一脸谄媚。 “我答应了你的事自会做到,解药我会给你,不过不是现在。你别忘了,那凌十一马上就要到了吧,看见你和我们在一起,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到时候就不是我要你的命,而是凌十一要你的命了吧!”袁诣将那几名匪人全部堆在一起,回头看了一眼陈二麻子,“陈二麻子,你说,这些人该怎么处理呢?” 陈二麻子看了看地上几人,他咬咬牙,“全部杀了!他们不死,就算我拿到解药也是必死无疑!” “行啊,他们交给你动手!烟儿,辛苦你一趟,把一进院假山的那人除掉,顺便把下人房的女子一起带过来吧,这是钥匙。”说完,袁诣将钥匙递给许凌烟。 看着远去的许凌烟,又看了看正在如杀鸡般宰人的陈二麻子,袁诣揉了揉眉心。连杀了几人后,自己好像变得更加“冷血”了呢,不过这些可都是该杀之人!袁诣知道,他心里确实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反而心中还升起一股豪气! 凌十一,看来要好好想个办法对付你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你到底是谁? 陈二麻子处理了那几具尸体后,紧跟着袁诣进了内室。袁诣进门就见一女子嘴被堵着,全身绑着被迫躺在床上。她年纪约十四五岁,一头秀发披散开来,身穿绿色薄纱衫子,下身着马面裙,一双小脚紧紧绑在一起,显得精巧可爱,好一个清纯绝美的美人胚子。 “呜呜”那女孩见到两人,一脸惊恐,她拼命的往床里靠着。 “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外面的坏人已经被解决了!”袁诣尽量心平气和道。说完,他走过去将那女孩的绳子解开。 “你?外面的坏人都被你除掉了吗?”那女孩开口,声音像百灵鸟似的清脆。 “他杀的!”袁诣指了指旁边的陈二麻子。 那女孩死死盯着陈二麻子,“我看见过你,你是坏人!你经常会到这屋内来!” “姑娘,他是良心发现,想改邪归正,不会再伤害你了。”袁诣宽慰道,“况且真的是他杀了外面的匪人,如果不是他帮忙,你们真还不容易被救出来,而且现在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我们的危险并没有解除!” 袁诣再次顿了顿,“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和此户人家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叫我沫梓妍就好。实不相瞒,我我爹就是这宅院的主人呜呜呜”沫梓妍突然双手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滑落。想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她仍感到天塌地陷般,父母亲人在自己眼前惨死,完整的家庭就这样支离破碎,再也回不来! “对不起,沫姑娘!在下不是有意触及你的伤心事。”袁诣连忙道歉。 “虽然院内的匪人已经消灭,但一会儿还有贼首会来。姑娘如果不介意,等会儿还需要姑娘配合,我们使一出美人计,将这货贼人一网打尽,为姑娘报这血海深仇!” “好,只要能杀了那群禽兽,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沫梓妍咬着牙,一脸果决的说道。 “具体步骤我们一会儿细说。”袁诣向沫梓妍点点头,将注意力转向床边的xiāng zi上。 “哐” 几个xiāng zi打开,袁诣眼睛微微一眯。里面全是整齐排列的金银,其中金子约占三分之一,白银约占三分之二。 “啧啧啧,这起码有五百两黄金,一千两白银啊!”袁诣看了看这xiāng zi里的财物,将xiāng zi合上。 “沫姑娘,我们先出去了,你可以先休息会儿。”袁诣说完不等沫梓妍回答,转身离开了内室。 走出厢房,袁诣看着跟出来的陈二麻子,讥笑道:“陈二麻子,刚才那箱金银,你们抢了多少地方才抢到这个数的?你能分到多少?” “方圆五十里全部都抢遍了才抢到这些,其实这里面大多数钱财都是这户人家的,其他的都是些零碎钱财。至于分财,原来在鄱阳湖,还能分个好几两银子;现在?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分的钱财买几个下酒菜就没了!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咯!”陈二麻子自嘲道。说完他心里一跳,“他问这话什么意思?套我话?难道要算总账?” 袁诣见陈二麻子神色未定,笑了笑道:“不用紧张,这些事又不全是你一人所为,你也没这个本事!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就不给你解药。其实我的意思是,你们拼死拼活才抢到这些东西,而我只需要抢你们就能得到这些东西!所以,抢劫百姓算什么英雄好汉?你看看你们,只会欺负这些手无寸铁之人,凌辱这些平常百姓,除了遭人唾骂,留下骂名,你们还能有什么好名声留下?” “少侠的意思是?” “话不可明说,自己领悟!”袁诣看了陈二麻子一眼,如果他能领悟,那说明还有良心,或还有救! 不消片刻,许凌烟带着一群女子回来。 见到许凌烟欲言又止的表情,袁诣纳闷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看见这些女人时,才觉得你的决定是对的,她们真的太惨了。”许凌烟眼睛稍微有点红肿,看样子像是哭过。 袁诣看着许凌烟没有说话,他心里隐约感觉许凌烟不是因为这些女人而哭。不过她既不愿意说,那自己也又必要多问。 “陈二麻子,把收集起来全部给我,再去把黑色紧身衣都收集起来,我有用。”袁诣吩咐了一声,接着说道:“烟儿,你带着跟你回来的人把这屋里的女人先救醒,这是烟的解药。” 不多时,十三名女人哭泣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袁诣看着旁边的陈二麻子,说道:“你听听,你好生听听。你能听出她们哭声中的凄凉吗?你能听出她们哭声中的无助吗?你能听出她们哭声中的悲痛欲绝吗?你不为你以前所做之事感到羞愧吗?” “”陈二麻子双唇微颤,他发现他居然哑口无言,一股愧疚之感居然涌上心头。 “啪啪啪”他突然抬起手,不停的抽着自己的耳光,“陈二麻子,你混蛋,你混蛋,你不是人啊!” 袁诣一把抓住陈二麻子的手,“你再打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怎么弥补!” “但,但是我能怎么办?怎么弥补?”陈二麻子话里带着哭腔。 “这就要问你的心了!”袁诣说道。 陈二麻子抬头,盯着漆黑的夜空,他双眼迷离,似在回想着什么,“我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中,父母都是靠务农为生,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是却很幸福。在父亲闲暇时,我就跟着他去附近的山林里打猎,父亲还教我各种鸟儿的叫声,那个时候真的是无忧无虑。可是后来,官府收的税越来越重,父母没日没夜的干活,却还是不够交租,到了后来,父亲更是被那些狗官活活打死。迫不得已,母亲只得带着我逃难,在半路上落下一身病,最后也不治而亡,在将母亲埋了后我也是无处可去。呵,也是巧了,那个时候正好遇见打家劫舍的凌十一,就被掳去做了个小贼匪。” “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们这些被掳去的人,在山寨里受尽了欺负,他们稍有不满就拳加。为了不被打,为了能更好的活着,我只有试着做一个坏人。记得我第一次shā rén我吐的一塌糊涂,不过那些人却拍着我的肩膀大声的叫好,那个时候我知道了,要想好好活着,就得狠!”陈二麻子咬牙切齿道。 “后来,凌十一发现了我会口技,就给了我易容的差事。如此,每次打野食后我也能分到点零散银子。其实说句实话,每次打完野食我都是去青楼。你要说shā rén,我不否认,但我之前从没有欺辱过一个良家。今天今天要不是你们兄妹俩,我也不会碰这女人,当时二当家发话,我反抗不了!反抗不了啊!”陈二麻子说着说着,在脸上猛地一抓 一张十五六岁清秀的脸出现在袁诣面前。 “我这有个笨办法,你可以试试。你这样”袁诣悄悄的对着陈二麻子说着。 “踢踏踢踏” “凌十一,那女的真有你说的那么美?”朱三掀开马车的窗帘,看着凌十一问道。 “三公子放心,此女的容貌绝对入得了三公子的双眼!”凌十一谄笑道。 “哎呀,听你这么说,我这恨不得背生双翅,马上见到那个可人儿啊!那我们抓紧赶路,抓紧赶路!我都等不及了!”朱三搓了搓手,目光中充满了。朱三为什么要坐马车来,还不是为了在车上就能大快朵颐吗! “三公子,你看,就是前面那所宅院,马上就要到了!”凌十一暗自笑着,如果三公子满意了,那自己或许能独领一军。到那时,嘿嘿,画面真的不要太美! “咚咚咚!”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传来。 “大当家。”陈二麻子开门后连忙将他们迎了进去。 “嗯,我们走的这两天,一切还好吧。”凌十一环顾了一下四周道。 “一切尚好,二当家知道大当家一路劳累,叫小的先在门口候着,给兄弟们送酒解渴。”陈二麻子将酒坛递给凌十一身后的一个匪人,见他喝了一大口,又递给另外的人。 “老二呢?怎么没出来?”凌十一看着陈二麻子将稍小一号的酒坛递给他,他单手接过,微微笑道。 “大当家你也知道,那小娘子一直哭哭啼啼的,二当家怕她不识抬举,扰了三公子的雅兴,故而一直留在后院调教。”陈二麻子心跳的厉害,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高明的计策,他心里害怕的厉害。 回头看了一眼,见远处隐隐约约有不少人压着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正在赶过来,陈二麻子松了口气,笑道:“你看,他们不是来了吗?” “大胆!”谁知凌十一却是一声大喝,吓得陈二麻子浑身一颤,他余光瞥见一抹寒光向着他的头劈来,下意识的闭眼,暗道一声我命休矣! “铛” 一声脆响传到陈二麻子耳中,他睁开眼,见袁诣持剑挡住了凌十一那致命的一刀。陈二麻子这才恍若回神,他连滚带爬的往边上闪去,在这刻他忘了袁诣给他喂“毒药”之事,心里升起一股救命之恩。 “咦?能挡我一刀,还算有点门路。阁下是谁?敢管我的闲事!”凌十一慢慢将刀抗在肩上,一脸不屑问道。 “这这怎么回事?凌十一!!这是怎么回事??”茫然的朱三正走下车,就见前面的人全倒下了,他一阵惊恐。直到他退出一段距离后,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凌十一听闻朱三的声音,往后撇了一眼,见手下的兄弟们全部倒在地上,他气得脸皮发青。 “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发现陈二麻子有问题?”袁诣看了看对面,能站着的也就凌十一和那待在后面的朱三了,可惜,按理说自己的计策应该没有l一u d一ng才是,这凌十一不应该发觉才对。 凌十一看了看退得很远的三公子,转过头看着袁诣,一脸讥笑道:“如果来的是世子,我还真会被你们这群小崽子骗了!哼哼,三公子喜欢的是烈马,越烈越好,这才是他的最爱!你以为老二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嘿嘿,陈二麻子,你该不会以为上次老子调教那小娘们,就以为每次我们都需要调教?当然,老二行事一向有他的道理,所以老子刚才只是诈了一诈,看这小兔崽子说的是不是实话,结果你小子就跳了出来!小兔崽子,就你这点心计还想当英雄?看我不把你的蛋黄都捏出来!” “铛铛” 凌十一的刀法大开大合,气势惊人。两人在交手的瞬间,袁诣就被死死的压制住。一股股巨力透过自己的剑传递到身上,令袁诣难以招架。 “嗖” 袁诣连忙改变策略,不与凌十一正面对抗。凌十一的力量远超袁诣,完全的一力降十会,每一刀就是势大力沉,让袁诣只能闪避。 袁诣毕竟年少力弱,且战斗经验也算不得有多丰富。两人斗至二十余回合时,凌十一抓住袁诣暴露出的破绽,一脚踹出,正中袁诣胸口。 “嘭” 袁诣被踹的还在空中,就一篷鲜血喷出,随后重重的跌倒在地,滑行了五六米远。 “呕”,倒地后的袁诣又一口鲜血喷出。这一脚的力量大大超过袁诣所能承受的范围,他瘫倒在地,受伤不轻。 “小兔崽子,就你这么点三脚猫功夫还来管闲事。哼哼,看老子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下酒!”说完,凌十一大步向袁诣走去。 “呜”,一道银光诡异地向着凌十一肋部飞去。好一个凌十一临危不乱,就见他手中钢刀猛地一记斜砍。“铛”,那飞刀居然被凌十一用刀磕飞。 “哼哼,好刁钻的飞刀,不过力气却是不够!”凌十一侧头看去,见一黑衣打扮的人刚刚收手,看样子刚才扔飞刀的就是这人。 “嘿,你也吃我一刀!”凌十一大吼一声,身体如飞燕般腾空而起,向着那人扑去。 “铛铛” “嘿,你还挺灵活的,不过又有什么用呢?我耗都要耗死你!” 袁诣虽然动弹不得,但他头脑还算清醒。看着缠斗中的两人,又看了躲在一旁的朱三,袁诣抬头吩咐着陈二麻子:“抓抓朱三,让凌十一投鼠忌器!” 陈二麻子同样也看着打斗中的两人,又看了看朱三,最后又盯着袁诣,脸上也是阴晴不定,最后,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咬牙,对着袁诣点点头,悄悄往朱三那边摸去。 袁诣看着陈二麻子,微微勾了勾嘴角,这最后一次考验,看来他合格了! 凌十一武功确实高强,两人你来我往只交手了十来回合,他就抓住对方的破绽,左手一抓,撤掉了对方的面巾。 “哈哈,我说呢,原来是个小娘皮,真他娘的漂亮!嘿嘿,怪不得没什么力气,是被刚才那小屁孩弄得浑身酥软了吧!哼哼,那小屁孩哪有老子厉害,等我抓住你,再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许凌烟没有受凌十一的语言影响,她沉住气,乘机再一次掷出一把飞刀,这把刀速度更快,角度也更加刁钻。 “喝”凌十一艺高人胆大,他大喝一声,侧身低头向下一咬,硬生生的将飞刀咬在嘴里。 “呸”凌十一张嘴吐出飞刀,一脸狞笑;“小娘皮可真够狠的啊,够劲儿!嘿嘿,我改变主意了,你这么辣,我把你献给三公子,他应该会非常喜欢你这小浪蹄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凌十一,你也就剩这一点能耐了!怎么,当朱宸濠的狗当上瘾了?听说狗最喜欢吃屎了,你到底吃了多少?真是张嘴就臭气熏天!”许凌烟说完还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你找死!!”凌十一勃然大怒,他恨不得撕了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娘皮。 “嗖”正当许凌烟抵挡吃力时,一道身影从半空中急速掠下,眨眼功夫就已临近凌十一。就见他右掌猛地拍出,直取凌十一后背。 凌十一反应也是不慢,见挥刀已来不及,他转过身迎着那人右掌同样伸出左掌。 “嘭”一道惊雷般的爆炸声从两人掌心处发出。凌十一毕竟是被动承受,他直接被这一掌狠狠的拍得双步倒滑,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头一阵发晕。 “啾”凌十一还未反应过来,一把飞刀瞬间插入他的胸膛,连刀柄都没了进去。 凌十一睁大双眼,这柄飞刀快如闪电,势如奔雷,饶是他武功再怎么厉害,也是反应不及。 “你你是谁?你好狠!”凌十一心脉已断,再也无力回天,说完此话后,随即死去。 袁诣睁大了双眼,眼前这蒙面人太厉害了,说不定比陆松都要强上那么一两分。虽然是他背后偷袭了凌十一,但是袁诣相信,两人就算正面交锋,这蒙面人也会轻易获胜,真乃是绝世高手啊!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来路。 朱三站在远处,吓得双腿打颤,在凌十一分别和袁诣c许凌烟交手时,他还不怎么担心,毕竟凌十一的武艺在宁王府都是排的上号的,他能跟着凌十一从九江城出来,那说明是十分信任凌十一的武艺的。直到那黑衣蒙面人出现,两招就结果了凌十一,这个时候他想跑已经来不及了,陈二麻子已经断了他的后路。 那蒙面人好像对朱三有所顾忌,他见陈二麻子押着朱三走过来,连忙往边上闪了一闪,这让许凌烟的样子直接暴露在了朱三的视线内。 朱三看见许凌烟,愣了愣,他突然激动的大叫一声;“啊,你,你,怎么会是你?你是你额唔” 两把剑同时从他胸前胸后刺入,封住了他的嘴! 袁诣看着那黑衣蒙面人与许凌烟的动作,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他见到许凌烟慢慢走过来,小声且吃力的问道;“为什么要杀朱三?你到底是谁?那蒙面人是谁?” “我?我不就是我咯!至于朱三,朱宸濠杀我父亲,我就杀他报仇,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那蒙面人我可真不知道是谁,可能是哪位路见不平的大侠吧。”许凌烟依旧声音平缓的对着袁诣说道。 “陈二麻子,快过来,扶我哥去休息,出了差错,我拿你是问!” 那蒙面人听见许凌烟称呼袁诣为哥,他的眉头也是一皱,仿佛很不满似的,随后他双腿一蹬,瞬息便不见踪影。 “这你可不要死啊,你死了我的解药怎么办?”陈二麻子哭丧着脸。 “呸,你死了我都会活着!”袁诣瞪了陈二麻子一眼,“想要解药,就看你的表现了!” “这许凌烟到底是何人?与那黑衣蒙面人到底有没有关系?她与那朱三又有没有关系呢?袁诣仍是一头雾水,所幸她没有对自己表现出恶意,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想到这里,袁诣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相忘于江湖 袁诣的伤不算轻,昏昏沉沉的睡到近午时才苏醒。他睁开惺忪的双眼,转头却发现离床不远的椅子上趴着一个人,这人怎么这么像陈二麻子呢? 袁诣伸手将薄被掀开一角,发现自己胸口被紧紧的包扎了好几圈绷带,最让他无语的,是那绷带的尾端,居然系了一朵小巧的蝴蝶结。袁诣抚了抚额头,一脸感动且无奈。他略微动了动,却疼的猛吸了一口冷气,自己胸前呼吸都不是很舒畅,而背部还传来一股刺痛感。 桌前那人听见响动,连忙抬头,见袁诣醒来,他连忙大叫了一声:“少侠,你醒了!烟姑娘,少侠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袁诣纳闷,按理说,自己和这陈二麻子关系没有这么好啊,并且自己还让他吃了不少苦。 “嘿嘿,其实昨天送你回来后,烟姑娘就告诉我了实情,原来你没有喂我吃毒药。你是不知道,凌晨的时候你背上的伤口裂开,流了好多血,幸好有烟姑娘帮衬着,后来她亲自帮你包扎了伤口。啧啧,你看这绷带包扎的,真有水平,这事我可做不来。”陈二麻子看着袁诣胸口的绷带,一个劲的打趣着。随后,他一脸慎重的说道:“听烟姑娘说,幸好你背上有伤口,凌十一那脚上的气劲透过你背部的伤口散出去了不少,不然你性命堪忧!” “呼!”袁诣轻吐一口气,正待说话,却见许凌烟和沫梓妍联袂而至。沫梓妍手里还端着一碗热粥,见袁诣望向她,她微微笑了笑。 许凌烟一脸关切的看着袁诣,“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感觉好多了,就是胸口有点闷。”袁诣实话实说,“对了,那些姑娘们你们怎么安排的?” “不包括妍姐姐在内的其他姑娘一共有十二名。我问过她们,其中有十一人,她们的家人,或是远房表亲还有健在的。她们一致决定离开这里,我已经给了盘缠。还有一位姑娘,因为家人都命丧那群匪人之手,无依无靠的,确实无家可归。况且,况且”许凌烟说完看了看陈二麻子。 “况且什么?”袁诣头脑还不是很清醒,他纳闷道。 “况且那姑娘说说你身边这位陈少侠杀了那名凌辱她的匪人,帮她报了血海深仇!她希望跟着这位陈少侠!”许凌烟看着陈二麻子忍俊不禁,对袁诣娇嗔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袁诣张大了嘴,他木然的看着陈二麻子,他记得自己确实给陈二麻子出过一个主意。说穿了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叫陈二麻子当着那女子的面,用自己本来的模样将易容后的那“管家”杀掉,这样或许能够消除掉那位被他欺辱过的女人的仇恨。至于陈二麻子是如何做的,这他就不知道了。 沫梓妍将碗放在桌子上,脸上也是显得犹豫不定,毕竟她见过陈二麻子本来的模样。见到沫梓妍这个表情,几人都沉默了,最后还是许凌烟轻轻将沫梓妍拉出房,两人叽叽咕咕的说了好一会,才又进了房间。 “好了,陈二麻子,你谢恩吧,沫姐姐原谅你了!”许凌烟对着陈二麻子说道。 “啊!这这,谢谢沫姑娘大人有大量,能不计前嫌的原谅我!我我,我真是悔不当初啊!”陈二麻子突然跪在沫梓妍面前,情绪激动,难以自抑。 “哎,首恶已诛!况且,就像烟儿èi èi与袁公子所说的那样,如果没有你,不仅仅我家的深仇不能报,我也会沦为别人的玩物。罢了,希望你以后别再为恶,也算对得起烟儿姑娘与袁公子的这一番恩情了!”沫梓妍说到最后,也是大度的笑了笑,两人也算是冰释前嫌。 “谢谢烟姑娘!”陈二麻子向着许凌烟拜了一拜,然后跪着挪到袁诣床边“多谢少侠,让我能重新做人!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也还不清,我愿永生永世追随少侠,请少侠收留!” 这个桥段袁诣是真心没有想过的,当初他也是想着事后能够除掉陈二麻子为民除害。不过后来发生的事,却让袁诣重新认识了陈二麻子的为人,且他也经过多次试探,结果表明这陈二麻子确实良知未泯!袁诣心里不由得叹道,这天下还有多少匪徒是如这陈二麻子一般,均是为了生计所迫,很多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这真是你的肺腑之言,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以后唤我一声少爷即可。不过陈二麻子这名字不可再用,你就重新取个名字,代表着你的新生吧!”袁诣伸手抓着陈二麻子,让他起身。 “还请少爷取名!”陈二麻子站直身,再次拱手。 “嗯《中庸》中有一句话,知耻近乎勇!意思是知道什么是可耻的行为后,那就是勇敢的好表现!这也恰恰说明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意思!今天又是你重获新生之日,理当庆祝,我就再截一字,陈勇庆,你看如何?愿你铭记今日!” “陈勇庆,陈勇庆!谢少爷赐名!”陈二麻子,不,陈勇庆再次拜道。 “对了,留下的那名姑娘可有名字?”袁诣问道。 “她说她从小到大就被称为鸳儿。哦,对了,这碗粥也是鸳儿姐姐熬的呢,她的手艺真的很好。”许凌烟说完顿了一下,将桌上的碗拿在手里,局促道:“你现在不方便,我喂你吃吧,来,张嘴” 袁诣一脸懵逼,这尼玛什么情况?他涨红了脸,连忙说道:“这,我这手没受伤,还是我我自己来吧。” 许凌烟也是双颊微微发烫,却没有将碗递给袁诣,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欲盖弥彰道:“你是为了大家受的伤,你看鸳儿姐姐辛辛苦苦熬制了大半晌,沫姐姐又忙着端来,我什么都没做,就让我喂你吧。” 看着许凌烟小女儿态,袁诣实在不知该怎么拒绝,他有心告诉许凌烟自己已有心上人,又怕伤了她的心,也怕自己自作多情,惹来误会。罢了罢了,只是喂伤员吃饭,这应该不算逾越吧,袁诣自我安慰着。 看着许凌烟坐在床沿喂着袁诣喝粥,沫梓妍与陈勇庆二人也是悄悄退出了房门。 “这粥确实不错,稠而不腻,鸳儿姑娘确实好手艺对了,你们吃了没这个,你昨天和那凌十一过了这么多招,有没有受伤?你”袁诣见许凌烟除了舀粥时盯一下碗,其他时候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神慢慢变得朦胧,那双眸子就像迷人的星云般让人沉溺进去,他断断续续的也说不下去了。 两人默不作声,四目相对。 袁诣说的什么许凌烟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就这样看着他,她很喜欢现在的感觉。 十三四岁正是少男少女情犊初开的年纪。许凌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由于对异性的好奇所致,还是真的打心里对袁诣存有好感,仿佛这种感觉是从她心里突然出现的。她不愿去弄明白,也不在乎这种感觉怎么来的。这一刻,她想看着他!就这么看着他,这是自己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让自己沉醉的感觉!让自己心动的感觉! 袁诣发觉许凌烟突然笑了,她呢喃道:“袁诣,能说说你自己吗?说什么都行!” 袁诣愣了愣,诧异道:“你为什么不谈谈你自己呢?” “我想知道你!”许凌烟没有回答袁诣,她语气温柔,却很坚决。 袁诣不愿扫了许凌烟的兴,便闭眼回忆了片刻道:“我出生在安陆州,家境也算殷实。由于祖父的原因,我从小就出入兴王府,算是世子朱厚熜的伴读吧。从小我就跟着兴王殿下与祖父习文,后来又跟着师傅学武,不过我可是很调皮的哦,还扯过兴王殿下的胡子呢。记得有一次我带着世子悄悄地溜到池塘边抓鱼,结果鱼没抓到,我们两个都掉进了池塘里,害的世子吞了好几口塘水,结果我回家后,被爹狠狠揍了一顿。”说到最后袁诣自己都笑起来了,“这次出门其实是要去南京国子监读书,所以上次说是书生,的确没撒谎哦。” 许凌烟抿着嘴听袁诣说完,她听后心里一阵向往,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年幼。相比袁诣,她觉得自己的童年真的很可悲,从小就被祖父和父亲不停的灌输着要忠于家族c忠于教义,为了教义要学会奉献自己,要学会牺牲小我。从小到大她觉得自己就像个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 “袁诣,你真的很幸福,真的!记得小时候我养过一只小狗,我真的很喜欢它,我觉得有它陪着我,心里像是有了寄托似的,有什么高兴的事,难过的事我都愿意讲给它听,而每当那个时候,它都乖乖的蹲在我身旁倾听着。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天我回到后院,却没有发现它的踪迹。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哭着跑去问娘,娘偷偷告诉我,它被人掐死了,是的,被活活掐死遗弃在了很远的山林中。呵,就因为他们认为我陪它的时间太多,没有花更多的时间学习他们认为该学的东西!他们真的把我当女儿孙女看待吗?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就是他们手上的奇货。再后来,母亲身染重病,离开了我。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对任何人吐露过自己的心声,任何人!这既是不愿,也是不敢!直到,遇见了你。袁诣,谢谢你!让我体会到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人生经历,哪怕这是如此的短暂。谢谢”许凌烟眼泪慢慢的流了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逃离那种生活?”袁诣问道。 许凌烟摇摇头,凄然一笑道:“逃?怎么逃?你不知道他们的本事,没人能逃得了,这是命中注定的,我逃不了!反抗不了!” “他们?那昨日那黑衣人也是“他们”中的一个?” 许凌烟愣了愣,在袁诣的注视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女儿?孙女?他们?袁诣心里一跳,他能确定了,许凌烟之前的话有真有假,她肯定在隐瞒着什么。这个“他们”应该指的是一群人,这里面也包含了她的亲人。 见袁诣眉头紧锁,许凌烟心里一跳,仿佛知道袁诣在想什么,她迟疑着说道:“我知道你能猜出我之前有许多话有假,但我并不是有意诓骗于你。你知道,我对你没有伤害之心,但有些话我真的不能说!” “我明白,每人都有难言之隐,我能理解。放心,我不会逼迫你说的。”袁诣深有同感,他自己心里就装有一个任何人都不能说的秘密。 “好了好了,笑一笑,你看看你,都成小花猫了。”袁诣轻轻刮去许凌烟脸上的泪珠,“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公子大事不好了!”陈勇庆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袁诣朝许凌烟递了个眼神,后者擦擦脸,连忙将门打开。 “公子,凌十一他们尸体的数目不对!”陈勇庆大口喘着粗气道。 “什么数目不对,说清楚。”袁诣冷静说道。 “刚才烟姑娘在喂公子你喝粥。我和沫姑娘商量着,决定将她家人安葬。俗话说人死如灯灭,我就打算将凌十一他们的尸体一起处理了,谁知道我清点了几遍,数目都不对!算上凌十一与朱三,应该是八具尸体才对。昨晚烟姑娘处理完那昏了的几人后,才来替你包扎的伤口。之后我们还特意去查看了下,我记得清楚,是八具尸体!但刚才我数来数去,却发现只有七具尸体!” “七具?”袁诣意识到事态严重了,谁会没事儿偷尸体玩?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诈死跑了!“勇庆把衣服递给我,凌烟,你马上将沫姑娘与鸳儿姑娘集合到一起,我们商议后就准备出发,此处不算安全了!” 片刻后,五人聚集在一起。 “虽然时间很紧急,但大家也无需太过担心。勇庆,从九江到这,最快需要多长时间?”袁诣问道。 “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两天!” “也就是说如果那人从九江搬兵,我们至少还有一天半的安全期。”袁诣冷静道。 “如果他从瑞安县或者德安县找捕快衙役呢?”沫梓妍突然问道。 袁诣微眯了下双眼,“这两县虽然属于九江府管辖,但县衙是不会随便听从一个陌生人的指挥的,除非,这人身上有信物!勇庆,朱三的身上你可搜到玉佩或者什么特殊之物没?” “他是不会带这个东西的。”许凌烟淡淡说道。 袁诣愕然,随即明了,“如此说来,那人真要搬救兵,确实只能回九江,我们的时间还算宽裕。” 袁诣话音刚落,听见几人轻轻吐气的声音,他心里暗自一笑。“实不相瞒,我此番出门,是要去应天府求学。不知你们都有什么打算?” “少爷,我跟着你!”陈勇庆接口说道。 “我我也无家可归,我想跟着陈少侠。”鸳儿扭捏的说道。 袁诣满头黑线,好嘛,这跟了一个还不够,还要再跟一个?拖家带口? “我我不知道。现在这儿只剩我一人,现在这个家都已经不算家了,但是我也没地方可去”沫梓妍咬着嘴唇,脸上显得犹豫不决。 “我我会向北,回回家。”许凌烟看着袁诣,断断续续的说道。 “沫姑娘如果实在没有去处,或许可以去我家暂住,毕竟你现在孤零零的一人,也需要人照顾。等你以后有了好去处,再离开也不迟,我爹娘都挺和蔼的,这个你可以放心。另外鸳儿姑娘,因为我要去求学,这个不是很方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与沫姑娘一道在我家暂住,这样你们互相也能有个照应。勇庆,你护送他们回去,顺便帮我带封家书。至于凌烟”袁诣看着许凌烟,不知该说什么。 许凌烟同样看着袁诣,她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反正我也要北上,我可以和他们一道,到了德安府我继续北上。你别担心,我很安全的。” “嗯”袁诣点头微笑。 “那箱财物怎么办?”陈勇庆问出了比较敏感的问题。 袁诣和许凌烟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看向沫梓妍。 “既然我要去袁公子家暂住,且你们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不言谢,这些财物就赠与你们吧。”沫梓妍显得很大度,不过却也能显出她的聪明。 “你们一起赶路,本就很招摇,如果还带着这些财物,我怕会惹来歹人窥视。我建议除了带一些作为盘缠,其他的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安置,待以后再来取之,可好?”袁诣想了想,说道。 “嗯,这主意不错。”几人都赞道。 “公子,将沫姑娘和鸳儿送达后我去哪儿寻你?”陈勇庆问道。 袁诣还未答话,许凌烟突然开口说道:“汀赣巡抚王守仁在几日前已兵发南昌府,估计这两天就有结果。” 袁诣已经见怪不怪,这多半又是那黑衣人告诉许凌烟的,“那宁王的主力现在何处?” “呵,还在围攻安庆府。”许凌烟讥笑道。 袁诣仿佛能从她的笑声中听出一丝不屑与庆幸。他讶然道:“这宁王造反都过了一月有余,怎么还在围攻安庆?放着好好的应天府不打,他跑去打安庆府?这两者的地位就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兵贵神速,他连傻子的都不如吗?时间就被这样被挥霍掉了!哼,舍本逐末,难成大器!” “咯咯,他中了王守仁的疑兵之计,又没有魄力破釜沉舟,失败是迟早的事!”许凌烟轻蔑的笑着。 “如果我是王守仁,攻占了他的老巢,一定会在南昌府附近设伏,以逸待劳,再使计败之,则叛乱可平!退一万步说,如果王守仁伏击失败,也能拒城而守,等到应天府发兵后,前后夹击,这宁王也必定灭亡!”袁诣自信满满的说道。 “哦?难道他就不能舍弃一切直接攻打应天府?”许凌烟反问道。 “打了一个月连应天府的地头都没摸到,他的部队锐气已失,况且这日期拖了这么久,应天府的援兵必定早已源源不绝的赶到,他已经没希望了,失败已经注定!” 许凌烟见袁诣分析得头头是道,心里也是暗自钦佩,这个结果家里人在掌握了许多情报后已经大致推断了出来,但他仅仅听了寥寥数语就能分析出整件事的大致走向,这确实是奇才!殊不知,袁诣是早已知道宁王必定失败,才会信誓旦旦。 “那你的打算是?” “如此大事,我怎能不就近一观?我准备去南昌府!”袁诣笑道。 “啊!” “这这” “公子,这太危险了,那地方兵荒马乱的,你这是何苦?” 几人均是大吃一惊,纷纷劝道。 “我的目的是要去应天府,但现在九江府被占,安庆府被围,虽然南昌府是那宁王的老巢,但你们别忘了凌烟刚才所说的话,王守仁正在攻打南昌,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认为应该去那,如果王守仁平反成功,我就能直接从南昌乘船直达金陵,如此何乐而不为?”袁诣虽然不知道宁王之乱的经过,但结果袁诣知道的一清二楚。王守仁必定会攻破南昌城,所以,那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除此之外,袁诣心里还有着另外的打算。王守仁是谁?那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心学鼻祖王阳明啊!王守仁能与孔子c孟子c朱熹并称为孔c孟c朱c王,可见此人的学问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哪怕现在他虽然还未创出心学,但其学识也必定不低。如果能从王守仁身上学到一两分皮毛,或者混个脸熟,那也是不虚此行,终生受用无穷啊! “嗯,想要见到王守仁,我还需要准备一件礼物。”袁诣自语。 “什么礼物?”许凌烟问道。 “朱三的人头!”袁诣笑了笑,“有了他,我才有可能见到王守仁!” 宅院往东两里路远。 袁诣和许凌烟两人站在了一小山顶上。看着右侧几十米外那潺潺的溪水,袁诣问道:“就埋这儿吗?” “嗯,就埋这儿!除了散出去的财物,这里面还有五百两黄金,一千七百两白银,你准备怎么分配呢?” “你如果不觉得吃亏,我们就对半分吧。”袁诣一脸淡然。 “好,那以后我只取一半,剩下一半留给你!”许凌烟微侧着头注视着袁诣,突然伸出右手抚摸着袁诣的脸颊,“袁诣,如果以后我先取走这一半财物,我会给你留一样东西!” 袁诣伸手抓住脸上的小手,正想说话,许凌烟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还能再提一个要求吗?就一个,最后一个!” “你说!” “我能抱抱你吗?就一下!”许凌烟说完一脸希冀的望着袁诣。 袁诣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张开了双臂。 许凌烟如乳燕归巢般一下扑进袁诣的怀里,双手使劲的抓着袁诣的背,话中略带一丝哭腔:“虽然我们可能后会无期,但我不愿再骗你。我不姓许,我姓李,名凌烟!袁诣,我喜欢你!” 袁诣微微皱了皱眉,这丫头使得劲太大,胸口的沉闷感与背后的刺痛感又一次传来。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哽噎,袁诣轻轻的拍着许凌烟的头,左手环环抱住了她,一脸的疼惜。她确实,很苦! 至此一别,两人或许永无再见之期,就让她痛快的哭一次吧,给她一个最温暖的怀抱,一个最好的回忆就好!或许,这就是相忘于江湖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寻你 宁王朱宸濠最近眉头不展,眼前的安庆府就像根钉子似的,将他的主力部位牢牢钉在此地不能动弹。 “哎,如果钱宁和张锐当初能更小心些,那朕的计划早已实现,又何必兴兵讨伐那昏君。”朱宸濠黯然。 正德皇帝一直贪玩好耍,也不理睬他的后妃,所以一直没有子嗣。朱宸濠一直对皇位野心,为此他已整整准备了十余年。在见到正德不临幸后宫后,他就想到了移花接木之计,他hui 了锦衣卫指挥使钱宁与宦官张锐,求他们建议把他的长子朱大送到皇城。他想让他的儿子在太庙举行的仪式中承担太子的任务。钱宁和张锐一商量,来了招曲线救国,他们奏请正德皇帝,希望皇帝允许宁王的长子参与太庙的献祭,并将诏令写在一种特殊的纸上,而这张纸依照惯例是专用于与监国联系的,如此一来,朱宸濠就将成为监国。如果没有太子,监国就代皇帝行事。如果皇帝驾崩,则监国,也就是宁王朱宸濠就将被召到皇城监督帝国的行政,这同样也能达到朱宸濠的目的,等到时间一长,他就能兵不血刃的夺得天下。可惜钱宁的死对头江彬与张永知道了此事,如果朱宸濠上台,那他们的利益将会受损,更严重还会有杀身之祸,因为此事成功,钱宁就有了从龙之功,他两人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江彬与张永决定先下手为强,他们成功的在正德皇帝心中引起了对钱宁的动机的怀疑,随即正德皇帝否决了钱宁奏请之事。钱宁收到张锐的通知,知道正德皇帝已经在怀疑他,只得默不作声,不敢再对朱宸濠进行包庇。而正德皇帝也终于意识到朱宸濠有反意,于是准备派驸马都尉崔元c都御史颜颐寿c宦官赖义等携带圣旨前去,收其护卫,令其归还所夺官民田。而朱宸濠却提前收到了密报,于是正式起兵谋反。 “哼,可恶的江彬,可恶的张永!小人,都是一群小人!”朱宸濠每次想到自己功亏一篑,就对江彬与张永恨得咬牙切齿。 “该死的张文锦,该死的杨锐,你们这样拼死抵抗有何意义,为何要与那昏君卖命?”朱宸濠低声咒骂。他口中的张文锦与杨锐正是安庆府的知府与都指挥。 “啪” 诸事不顺,朱宸濠气得发狂,一件名贵瓷器被他随手扫到地上,摔得粉碎。 “报”门外传来禀告声。 “进来!” “陛下,刚接到探子密报,汀赣巡抚王守仁已于七月二十日攻破了南昌,宜春王朱拱樤c内官万锐等都被生擒了!” “什么!!!”朱宸濠大惊,他感觉自己两眼一黑,差点晕厥,连忙扶住桌子。 老巢都被抄了,这让朱宸濠一时无法接受,他大吼道:“快!快传李士实c刘养正c王纶觐见!快!” 不消片刻,三人赶至。 在了解情况后,右丞相刘养正奏请道:“陛下,形势虽十分危急,但我们也并非无还击之力。为今之计当尽快撤出安庆,掩袭南京。王守仁虽攻破南昌,然只要我们攻破南京,则大势成矣!到时天下向背,正未可知。” 朱宸濠听后也是颇为意动,但他突然记起王守仁曾写予刘养正的书信,朱宸濠清楚的记得那书信上说让刘养正劝他早些发兵南京。想到此处,他又举棋不定。 “陛下,此举不可。如若提前几日,刘大人之策实属良策,然我方军久攻安庆不下,南京的援军必然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如果现在孤注一掷攻打南京,攻下还好,万一久攻不下,陷入僵局,而王守仁收复九江后再必会顺江而下,一举奔袭我方后侧,到时腹背受敌,有全军覆没之险!依我之间,我军当回返救援南昌,想那王守仁缺兵少将,必定不堪一击。待我们平定了南昌再缓缓图之,也不算迟。”左丞相李世实说道。 朱宸濠听完李世实的话后,又一阵犹豫,他心里也是暗自赞同。 “陛下,李大人所说太过片面,古人有云‘兵者,诡道也!’,虽然南京有援军,也会收到王守仁攻下南昌的消息,但他们定会认为我们会撤退,因为不撤退就会陷入包围之局!但如果我们用疑兵之计,假意撤退,实则兵发南京,到时天兵降临南京,他们一定会产生混乱,如此南京唾手可得!此乃‘乱中取胜’c‘火中取栗’也!”兵部尚书王纶眼露精光,他诚恳的说道。 “妙,王大人此计确为良策啊!”刘养正抚掌笑道。 朱宸濠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他有意发兵南京,又怕这是一个圈套。想回援南昌,又舍不得眼下的这个局面,正当他愁眉不展时,门外又传来通报声。 “陛下,杨百户杨清求见。” “宣!”朱宸濠不解,这杨清一直呆在九江,怎么会跑到安庆地界来? “臣杨清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杨清进门后倒地便拜。 “杨清!你一直跟着闵廿四镇守九江,怎会来此?” “陛下!”那杨清突然放声大哭。 “到底何事?快说!”朱宸濠听着杨清的哭声,心里不由得一阵烦躁! “陛下,九江城发现身份不明之人,卑职等都认为此乃王守仁的探子,但这些话被三公子听见了,他为了能替陛下分忧,便私自带人追赶那伙人,结果路遇埋伏,被被害了!”杨清一脸悲痛,泣不成声。 “什么?啊!我的三儿啊!!说,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朱宸濠怒火攻心,他一把抓住杨清的衣领,发疯似的狂吼着。 “陛陛下,三公子奋勇杀敌,不幸被害,所幸还有一名护卫逃了出来,卑职见到他时只剩下了半口气,当他将自己所见之人的样貌画下来后,也是伤重不治而亡。这这就是害了三公子之人的相貌”杨清说完,将胸口的画像呈给朱宸濠。 朱宸濠一把抓过,咬牙切齿的看着画中之人,“来人啊!将这画像摹印成百份,不!摹印上千份!张贴在各处要道!如发现此人,就地格杀!谁能带回此人首级,官升三级!赏金一千两!雷明,你亲自带人前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将王守仁与此人的人头带回来!” “遵旨!”侍卫长雷明大声道。 “王守仁!朕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传令,撤出安庆,回援南昌!”朱宸濠大嚎道! 刘养正与王纶两rén iàn面相觑,心里苦笑。如此,则无力回天了啊! 那张画像,在宦官的手上随风轻舞着,那画像上的人也浮现了出来,这名男子眉清目秀,神采奕奕,正是袁诣! 杨清低着头,谁也没有看见他嘴角露出的一丝笑意。哼哼,袁诣这小子,知道的太多了!为了保护圣女,为了百年大计,你只能死! 许凌烟一行四人正马不停蹄的往德安府赶去。朱三留下的那辆马车派上了用场,也幸亏那朱三是为了出来偷腥,乘坐的乃是一辆普通的马车,这也让沫梓妍与鸳儿这两个娇滴滴的女子不用骑马受苦。为了谨慎起见,陈勇庆扮作了车夫,而许凌烟则一身男装,看上去像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看,路边有家茶馆,我看大家也人疲马乏了,不如稍事休息会儿。我们已经出了九江府的边界了,再往前不远就应该是武昌府了,这儿应该比较安全的。”陈勇庆骑了许久的马,早已疲惫不堪,他见许凌烟也有了一丝倦色,连忙指着不远处的茶馆说道。 听见茶馆二字,许凌烟会心一笑,不由得想到了第一次遇见袁诣的地方,“如此也好,大家休息会儿吧。” 许凌烟就算换成男装也是一脸俊秀,沫梓妍本就天生丽质,就连鸳儿也是中上之姿,几人一进茶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茶馆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坐着两桌人。其中一桌两人对坐着,像是赶考的书生。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几人,特别是在看沫梓妍与鸳儿,直到许凌烟与陈勇庆对他们横眉后,他们才收敛了许多,不过也是时不时偷看着沫梓妍。而另一桌的五人见了许凌烟等人,同样也是呆了一呆,如此美人确实不多见,倒是为首那人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便没有再看。 “沫姐姐,你的魅力可真大,你看看那两人,像两个呆子似的。”许凌烟轻轻碰了碰沫梓妍,调笑道。 沫梓妍笑了笑,不予置否。 许凌烟见沫梓妍没有搭理她,便无聊般的四处打量,见到另一桌的五人后,她愣了愣,突然脸色变得苍白。眼前这五人是王府侍卫!这一点许凌烟自信不会看错,但是细看,他们又不是宁王府的侍卫装扮。“或许只是其他王府的公干人员吧。”想到此处,她才稍稍心安。 “大人,这人海茫茫的,我们如何能找到袁公子?”一名侍卫小声的问道。 那领头之人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淡淡的说道:“找不到也要找!兴王殿下的话我相信你们不会没听到,你们应该知道他在兴王殿下心里的地位有多重!” “这是当然,虽说他与永福郡主没有订亲,不过他俩人从小青梅竹马,在殿下心里,可能早就把他当亲人了吧。”另一名侍卫插嘴说道。 “闭嘴,身为下人怎能乱嚼舌根。”领头之人小声喝道,他的心里却暗自发笑,恐怕在兴王殿下心中,连永福郡主也比不上他吧,毕竟他早已是兴王殿下的弟弟了。 几人说话虽然小声,但许凌烟何许人?她从小习武,听力早已超越常人,几人的声音在她听来,却是字字清楚。她心里咯噔一下,袁公子?兴王殿下?难道这是兴王府的侍卫? 许凌烟想了片刻,决定试探一番。她与沫梓妍等人闲聊着,突然轻声说了一句“你们说,袁诣现在到哪儿了呢?” 其他几人感到莫名其妙,以为许凌烟在思念袁诣。陈勇庆想了想,随口调笑道:“应该快到南昌府了吧,毕竟我们都分别一天了。怎么?烟姑娘一日不见,就在思念公子了?”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许凌烟虽轻啐了一声,但她的注意力由始至终都集中在那几人身上。 许凌烟问的声音很轻,比刚才那几名侍卫说的还小声,但她却发现那领头之人耳朵轻微的动了动,他猛地转过头来,双眼射出凌厉的光芒。 许凌烟觉得自己仿佛被两道寒光刺中,她浑身战栗,寒毛都竖了起来。那人的气势太强,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过了良久,这种感觉才缓缓退去。她觉得自己浑身虚脱,额头上也隐隐见汗。好厉害的高手! “烟姑娘,你怎么了?”“烟èi èi,身体不舒服吗?”几人发觉许凌烟神色异样,连忙询问着。 “没事儿,可能是骑马太久,有些疲累,休息会儿就没事了。”许凌烟敷衍着,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那些人真是来寻找袁诣的,是友非敌!不过许凌烟又想到刚才那侍卫所说的话,永福郡主?袁诣?青梅竹马?难道?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蹬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许凌烟的思考。 “这位朋友,打扰了,不知我能不能坐下?我有要事想与你谈一谈。”一道浑厚的男音在许凌烟耳边响起。许凌烟抬头一看,见一气概不凡的男子端着茶杯,面带微笑,正是那群侍卫中的领头之人。 许凌烟制止了陈勇庆的动作,她笑了笑道:“请坐。” 那人坐下后便直入正题,“几位朋友刚才提到一名为袁诣的男子,你们可知他是何来历?”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打听那人消息?”陈勇庆眯了眯眼睛,心中暗自警惕。 “这位朋友不用担心,我并无歹意。实不相瞒,我们受袁诣家人所托,特来寻他,但这人海茫茫的,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刚才突闻众位提到袁诣名字,故而上前叨扰。当然,有可能此袁诣非彼袁诣。”那人一脸诚恳,倒也让陈勇庆不好再说什么。 “你所认识的袁诣准备去往何处?这你总该知道吧。”许凌烟问道。 “这是当然。他准备前往应天府国子监求学,但我们突闻宁王造反,怕他路上遇险,故而出门寻找。”那人据实以待。 “那他在哪儿出生?” “德安府安陆州。” 除了许凌烟事先知晓,其余三人都是大感惊奇,难道真的是同一人? “我已回答了你们的问题,我也问一个问题,他是否有随身配剑?”那人见几人表情有异,心里也是一阵激动。 “有”陈勇庆说道。 “剑可有名字?”那人紧跟着问道。 “听公子说,那剑乃是他师父所赠,名为‘绛雪’!”陈勇庆也是实话实说。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从那男子口中传出。那笑声如打雷一般,吓得几人一阵哆嗦。 “哈哈,失态了失态了!真是对不住各位!”那男子一脸笑意,终于得到诣儿消息,他心里也是如释重负。“我就是他的师父,陆松!” 原来朱厚熜得到宁王叛乱的消息后,心里不由大急,但他已经继承了兴王之位,且又在服丧期间,哪儿都不能去。朱厚熜决定暂时瞒着自己的母后与姐姐,毕竟这种事就算告诉了她们又有什么用呢,反而会惹得她们担心。他与袁宗皋商议后,派陆松带领四名侍卫星夜出发,前去寻找袁诣。 陆松等人沿着东南方向一路寻找,在武昌府又耽搁了两天,寻人无果后只得继续向东南方寻找。他们几人也知道,能够找到袁诣的希望微乎其微,但哪会想到,在这一间茶馆内,他们却意外的得到了他们期待已久的消息。 许凌烟把她被人追杀一事隐去,只说两人在路上结识,后又冒雨求宿以后之事述说了一遍。由于鸳儿在场,许凌烟提到陈勇庆时,将他述说成了一名见义勇为,临危不惧的三好青年。只听得沫梓妍掩嘴偷笑,鸳儿露出崇拜的目光,而那名主人公则是挠着头,一脸尴尬。 最后说到他们将朱三杀掉,后又发现一人逃跑时,陆松的脸色变得凝重。 “诣儿平时聪明机灵,怎么这件事处理得如此草率?朱三何人?皇亲国戚啊!这也是说杀就能杀的?就算他们谋反,那他们的生死也要等到皇帝陛下亲自处置啊!朱三被杀,这件事的性质太过严重,那宁王怎会善罢甘休?必定会让手下倾巢而出,全力搜捕!还有,就算王守仁攻破了南昌,那儿相对而言确实是安全之地,但那也仅仅是对普通百姓而言。但对于诣儿来说,南昌反而是最危险的地方!那里是宁王的老巢啊!他手下江湖人士众多,就诣儿那几招三脚猫功夫,怎么抵挡?说句难听的话,诣儿在武昌城内被那群游侠所杀,连王守仁也没办法!现在,只希望逃跑那人不记得诣儿面貌,这样宁王就不会认识诣儿,或许诣儿还能逃过一劫!”陆松愁眉不展。他却不知,袁诣的面貌早就被人呈现在了朱宸濠的桌案上,借刀shā rén之策已然成功发动! “不行,诣儿现在一定很危险。胡四,你护送他们回去,顺便把这些事情告知兴王殿下。其他人,随我一同前去南昌!”陆松不再等待,他扔下茶钱,准备出发前往南昌。 “陆大叔,我也要去救公子!鸳儿,你陪着沫姑娘,记得把公子的家书送到!”陈勇庆说完,将袁诣写的家书放在鸳儿手上。 “我我也去。”让人没想到的是,许凌烟居然也要跟着回南昌。 “你,你不是要回家吗?”沫梓妍诧异的问道。 “家可以迟点回,但如果人没了我该去哪儿寻?”许凌烟咬着嘴唇,之前听见袁诣与永福郡主的事,她心乱如麻,心里还升起了一丝怨恨。但现在听说袁诣可能有危险,她之前那点小心思早已烟消云散。 “见着他,我一定要狠狠的踹他两脚,敢欺骗本xiǎ一 jiě的感情!哼!”某人嘟着嘴,一脸愤恨,心里却是一阵担心“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事!我不可想寻不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山雨欲来 袁诣当然不知道自己所面临的局面,此刻的他已经临近南昌城。 “这位大哥,现在南昌城情况怎么样啊?”袁诣见路旁一群人正在赶路,其中一位青年离他最近,他衣衫褴褛,搀扶着一位大娘,正在慢慢的走着。袁诣连忙下马,拱手问道。 “南昌城?早在一日前已经被官兵攻下了。虽然官府张贴了告示,不过现在城里难民很多,人员也比较混乱,而且谁也不知道那宁王还会不会打回来。这不,我们都准备去东边寻出路呢。”那青年看了袁诣一眼,“这位公子,南昌城不是很安全啊,你还是别去了吧。” “谢谢这位大哥的忠告,不过我去南昌城是有要事,我会小心的。”袁诣点点头,笑着说道。 那年轻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点点头转身离开,继续上路。 袁诣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南昌城乃是江西布政司的衙门驻地,也就相当于现在的省会。宁王造反后,此城也饱受战争摧残。高十余米的城墙上还有着战争留下的残痕,围绕南昌城的护城河,宽四十多米,在河里还有着不少的尸体一沉一浮,不少的士兵正在不停的打捞尸体。 城门口,稀稀拉拉的百姓也在进出,相比较,出城的人数反而更多,大多衣衫褴褛,不过秩序倒也井然。 守城的士兵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些百姓离去,估计他们的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战争,会让多少的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袁诣进城并没有受到太多的责问,那守城的士兵也只是大致的询问了几句,袁诣倒也没有隐瞒,反倒是问到了王守仁所在,就在江西布政司的巡抚督院内。 入城,眼见之处一片残痕断瓦。 “前面的人站住!兄弟们跟我来,抓住这个叛逆!”袁诣听见左前方传来一阵呼喊声,见五六名士兵提着刀剑,向不远处那逃跑的人影追去,他不由得皱了皱眉,看样子这南昌城攻下后,这城里也有着漏网之鱼啊! 没有管这等闲事,袁诣牵着马行了一刻钟,终于到了巡抚督院外。 “此乃江西布政司巡抚督院官署,现为赣州巡抚王大人办公之所,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门外的卫兵见袁诣站在门外停住,连忙大声喝道。 “请劳烦通传一声,德安府末学后进袁诣请求拜见扶军大人,有要事禀告,此盒内所盛系为宁王三子首级。”袁诣说完,将盒子递给门口的卫兵。 “等着!”那卫兵接过盒子,转身入门。 “嘭”袁诣左手牵着缰绳,笔直的站立着,却不想有个衣衫褴褛之人在快速经过袁诣身后时撞到了马儿的躯体,那人应声跌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袁诣连忙将他扶起。 那人在袁诣扶他的时候看了袁诣一眼,随后瓮声瓮气的回答道:“没,没事。”随后他道了声谢,快步离开。 袁诣看着那人远去,心里顿时感觉奇怪。正在思量中,那卫兵已经返回,对袁诣说道:“巡抚大人同意见你,跟我来。” 将马匹交予另一位卫兵,袁诣整了整衣服,没有再想刚才那人,他跟着卫兵迈进官署大门。 袁诣紧紧跟着那名卫兵穿行在布政司官署内,各类大小官员们进进出出的,忙碌个不停。 终于,那名卫兵站在一间屋外,停下了脚步,袁诣也随之停下脚步,发现屋外还站了两名卫兵。 “大人,人已带到。” “让他进来吧。”门内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 那士兵伸手示意袁诣进去,他转身离开。 袁诣再次整了整衣服后,先是敲了敲门以示尊重,再推门而入。 走进屋内,袁诣便见离他身前数米远处的桌子旁,坐着三人。其中一人与他正面相对,另两人侧身而坐,而那盒子,正在桌上。 袁诣低头以弟子礼拜之,口中说道:“德安府安陆州末学后进袁诣,见过三位大人。” “嗯,你不用如此多礼。”中间那人抚须说道,”你叫袁诣?前年我去宁王府时,曾见过这朱三一面,此盒内确实为那朱三的首级。好胆!你私自杀害皇亲国戚,罪行不小啊!为何要杀朱三,你且从实道来!如果半字虚言,定斩不饶!”说道最后,此人声色俱厉,好不威严! 袁诣心里暗笑一声,好一个王守仁,一上来就先声夺人!袁诣神色未变,脸上一片平静,他鞠躬执礼道:“想必您就是扶军大人。非是小子无理取闹,只是这朱三虽然为皇亲国戚,但并未做出皇亲国戚的表率。这朱三平时的所作所为,相信扶军大人也是必然清楚。”袁诣缓了一缓,再次说道:”除去这一害,理由有三。第一,这朱三乃是宁王之子,宁王叛乱他没有劝导他的父亲,而是变本加厉,为虎作伥,此乃死罪!第二,且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一藩王之后?此人好色成性,为了年轻貌美的女子,他不惜让手下匪贼去四处抢掠,致使九江周边各县生灵涂炭,百姓家破人亡,此亦乃死罪!第三,宁王叛乱,此乃国之大事。扶军大人从赣州一路赶来,也是为了尽快平息战乱,还百姓以安宁,护国家之周全!然,宁王现正在围攻安陆,并未直取京,这个结果乃是拜扶军大人的疑兵之计所赐,但他听闻南昌陷落,指不定会破釜沉舟,直袭南京。如果应天府被攻下,那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我大明朝既要平定内乱,也要防止鞑靼小王子扣关,百姓长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对于我大明朝的发展有百害而无一利。当我发现他是宁王之子后,就已经决定要杀了他。大人试想,如果我只是俘获此人,并且将之押送到南昌,对于身处安陆的宁王来说,他不会为了一个活人而起兵回援,而是会全力攻打南京,因为只有当他攻下南京,他儿子的命才能保住!这一点大人应该不会否认!如此,反而会坏了大人大事。但如果宁王得到他儿子死亡的消息,哼哼,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下,他的仇恨会被无限的放大,他会为了替他儿子报仇而变得冲动与不理智,在这种情况下,小子认为宁王返身回援的几率会大大高于他发兵攻打南京。如此,就会正中扶军大人的以逸待劳之计,平叛也就能早一点结束。至于扶军大人所说杀害皇亲国戚一罪,小子认领。小子遇见此事,便在不停的问自己的心,敢做否?敢为否?小子认为此举乃是为国利民的大善事,当做,也该做,所以小子做了此事也不会后悔!知行合一,敢于担当,敢于自省,小子觉得这才是我辈应追求的东西!” 袁诣话中所说的王守仁对宁王朱宸濠用了疑兵之计,乃是王守仁知道宁王造反后,连忙召集众人商讨,他道:“宁王朱宸濠假如出兵沿长江顺流东下,那么南京就无法防守。我想用计阻挠他东下,哪怕他迟误十天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于是王守仁派出很多间谍,传命各府县道:“都督许泰c郤永率领边疆的部队,都督刘晖c桂勇率领北直隶京都的守军各四万人,水陆并进。南赣王守仁c湖广秦金c两广杨旦各率领自己的部队,计十六万人,直接攻打南昌,所到地方官吏没有守职的,以军法论罪。”做完这些事,王守仁又写了一封蜡封的密信给宁王府的伪丞相李士实c刘养正,信中说到他们归国的诚心,让他们诱劝宸濠早些发兵东下。然后让密探故意泄漏信中的内容,朱宸濠见信后果然心中起疑。在和李士实c刘养正商议战事时,这二人都劝宸濠急速攻战南京,就皇帝位,宸濠这下越发狐疑不定,直到七月一日才兵发九江,这就大大延误了战机。同时,王守仁的这一计也让朱宸濠不敢直取南京,转而攻打安庆,这也给了王守仁攻占南昌的机会与时间。 “好!” 坐着的三人越听心里越是欢喜,也越是惊讶。到后来袁诣说道‘知行合一’时,几人更是抚掌称赞,那坐在中间的王守仁更是目光一阵明亮,心里也是若有所思。 袁诣见三人表情,心里也是一定。那句‘知行合一’,正是王守仁以后心学的中心思想,袁诣心里清楚,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啪啪啪”三人同时拍手起身,这也是对袁诣的一种肯定。 “有见地!你的解释合情合理,本官认可了。这样吧,杀害皇亲国戚一事就此作罢。嗯这朱三被俘后还想要行刺本官,士兵们为了保护本官,失手将此獠杀之,戴大人,邢大人,你们看本官如此上奏可好?”王守仁说道。 “如此甚好,虽说那宁王是叛贼,但毕竟杀害皇亲国戚的罪名不小,如此解释,也就能说得过去了。小子,王大人此举乃是有意保护于你,你可知否?”左侧那人开口说道。 “小子谢王大人庇护之恩。”说完,袁诣拜了一礼,抬起了头。见王守仁满脸笑意的望着他。 这时袁诣才看清了王守仁的模样。他身高约一米七,年纪四十六c七,细目美髯,脸型偏瘦,但双眼却炯炯有神。 “你思维敏捷,谈吐不凡。在我等三人的注视下你还能冷静应答,回答的条理更是分明有序。你要知道,一般人被我等这样注视着,都会紧张心虚,说话也没有条理,你不错!很好!”王守仁微笑着,那脸上的严肃表情早已不知去向。 “谢大人夸奖,小子愧不敢当,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袁诣连忙说道。 “哈哈哈,好一个实话实说。袁诣,我观你举止有度,回答得体,恐怕你不是普通人家出生的吧?” “抚军大人,小子的祖父乃是兴王府长史袁宗皋。”袁诣连忙回答。 “哦?袁宗皋?江西按察使袁宗皋袁仲德?哎呀!原来是故人之后啊!”王守仁惊讶道,“令祖乃是我的前辈,去年仲德去江西巡察时,我们还曾见面闲聊过。你既为仲德之孙,那就不是外人了,你就称我为伯父吧。” “小侄拜见王伯父。”袁诣连忙顺杆往上爬,原来祖父和王守仁还有这种关系啊。 “来,诣儿,这位乃是临江知府戴德孺戴大人,这位是赣州知府邢珣邢大人。” “戴大人,邢大人。”袁诣连忙拜礼。 “哈哈哈,诣儿啊,仲德在你满月的时候还特意书信告知于我,可惜那时我被贬贵州,不能前来,今日终于见到你了!对了,你怎会离家?又怎会遇见这朱三?”王守仁将袁诣拉到下首坐下,返身回到主位问道。 “伯父有所不知,祖父本打算让我去南直隶国子监求学,结果途中见两人被宁王府侍卫追杀,小侄稀里糊涂的救了其中一人,但小侄两人慌忙逃命,路遇大雨,见到一所宅院,便敲门借宿。哪知刚出狼穴又入虎窝,这宅院被一所匪贼霸占,他们屠了那户人家满门,只留下年轻女子供他们凌辱,还在附近村落进行抢掠,光抢夺的女人就有十余人。小侄两人用计将那伙贼人击破,探得他们乃是宁王府凌十一手下,他们为了争功,不惜对九江周边烧杀抢掠,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朱三贪色,那凌十一为了讨好朱三,星夜接了朱三来宅院,却被小侄擒住,这才拿了他的人头来南昌。” “哦?凌十一,我知道此人,他乃是鄱阳湖大盗,听说武艺十分高强,你们两人怎能将他击杀?还有,南昌城乃是宁王老巢,你怎么会知晓我们就一定会攻打南昌?南昌城虽破,但也是这一两日发生之事,一般人恐怕不会这么快知晓吧,你又如何能肯定我等一定会攻下南昌?”王守仁疑问道。 “这也正是小侄要向伯父相告之事。小侄隐隐觉得,宁王除了有那些江洋大盗,更有教派中人暗中协助,这件事情非同一般啊。那凌十一武功确实厉害,小侄敌不过受伤倒地,后有一黑衣男子突然现身,一招就将凌十一杀死,非常厉害。开始小侄以为他只是那种路见不平的侠士,但后来朱三被擒,那黑衣人好像有意躲着他,到了后来甚至动手杀了朱三,随后消失不见。小侄以为他是在保护什么人,在迫不得已下才出手杀了朱三。小侄又想起了被宁王侍卫追杀的那人,那黑衣人会不会就是为了保护那人才杀了朱三。至于伯父攻打南昌一事,正是听那被小侄所救之人所说。至于伯父能不能攻下南昌,这个实在不能称作问题,在天时人和尽在伯父这方时,战斗的结果已经注定。”袁诣前半句亦真亦假,后半句则是不大不小的拍了拍王守仁的马屁。 “那你救那人是男是女?现在何处?”王守仁直问中心。 “是是男的,我们处理了那些尸体后就分道扬镳了。”袁诣还是不忍说出许凌烟。 “唔”王守仁起身左右踱步转圈,戴德孺与邢珣也是一脸沉思。 “看样子宁王造反背后还牵扯着一些我们不知道之事。从诣儿的话中我们得知,这隐匿的势力之前乃是与宁王沆瀣一气,互相利用,但是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双方闹翻,所以宁王才会派侍卫捉拿这些人。由于这隐匿的势力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早已深深扎根在了宁王势力内,所以才有了那黑衣人认识朱三的说法。由此可见,这黑衣人的现身击杀凌十一,目的是要保护那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之人,但他本身是不愿意动朱三,后迫不得已只能动手灭口。诣儿,你错过了大好的机会啊,你救那人一定是个大人物啊!如果能将他抓住,或许我们能有更大的收获啊。”王守仁通过袁诣的只言片语,就紧紧抓住了整件事的门脉。 袁诣心里也不由的叹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自己隐瞒的够多了,王伯父还是能够抽丝剥茧找到最合理的解释。 王守仁见袁诣苦笑,拍了拍袁诣的肩膀宽慰道:“好了,此事不用太过纠结,你既然来此,便安心住下。待叛乱平定,我派人送你去金陵求学。” “伯父,此番前来,就是想为平叛尽自己的一份力。请恩准小侄跟随在伯父身边,杀敌平乱!请伯父成全!请戴大人与邢大人成全!”袁诣起身跪行大礼道。 “这”王守仁犹豫不决,毕竟战场之上可是会流血丧命的。他看了看戴德孺和邢珣,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就让这小子跟在大人身边吧,如此他既能增长一些见识,大人也能护得他安全。”邢珣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好吧!袁诣,那你就扮作我的护卫吧?”王守仁最终答应。 “谢谢伯父!谢谢邢大人!谢谢戴大人!”袁诣高兴道。 “谢我干什么?我又没说话。”戴德孺不禁莞尔。 “对了,诣儿,你父亲东平还好吧?”王守仁随口问道。 “伯父,您记错了吧,家父名号西平。”袁诣心里一笑,王守仁果然够谨慎,这个时候突然试探。 “啊?瞧我这记性,哎,老咯!”王守仁摇头笑道,“毕竟叛乱未平,你可留在我身侧,待我处理完政务后一同返回兵营,我估计宁王的部队离南昌也不远了。” “谢伯父。”袁诣心里一阵高兴,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的留在王守仁身边,亲眼见证‘宁王之乱’了。 袁诣却是忘了告诉王守仁,当初在宅院还有一个贼匪逃脱之事,这也是他最大的败笔!否则以王守仁的老练,断然不会让袁诣陷入十死无生的绝境。 南昌城一间普通的民家。 “大人,现在只能集合到这十多人了,不过他们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之辈,而且他们也都学会了本教的合击之阵。可惜这两日王守仁封锁的太严,很多兄弟都折了,不然就不止这些人了。”一年轻人单膝跪着,正在向背身而坐的一男子禀告。 “四十余人吗?好好谋划下,应该也够了。对了,那人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清楚了,此人叫袁诣,经证实,确实是他杀了三公子。现就他就在巡抚督院的官署内,具体的讯息还需要打探。”跪着的那人说道。 “陛下已经下达了死令,必须干掉王守仁与袁诣,你把所有人员召集起来,我们要好好商量下对策。”说完,那人转过了神身,正是宁王的侍卫长雷明。 一个时辰后,这民房内相继走出许多人,他们慢慢的分散开,消失不见。 在这民房斜对面的一家客栈二楼,有两人在房内一直监视着这民家。 “天王,看样子他们是商量完毕了。”同样一名小厮打扮的年轻人在轻声的说着。 “他们的目标是杀掉王守仁与袁诣。哼哼,我们的首要目标倒是和他们一样,杀掉袁诣!王守仁嘛,他可不能死,不然朱宸濠夺回了南昌可是件麻烦事儿。通知兄弟们,盯住他们,一会儿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那被称为多闻天王的男人说完慢慢关了窗户,转身往床边走去。“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袁诣,今日你非死不可!谁都救你不得!” 一片乌云从远方飘来,慢慢的遮掩住明媚的阳光。 山雨欲来风满楼,乌云压城城欲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立志与遇伏 处理完手里最后一点政事,王守仁轻轻呼了口气。他看见袁诣正坐下不远处的凳子上,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当初在贵州龙场所书的《教条示龙场诸生》,不禁轻轻一笑。 “诣儿,你暂且休息会儿,我们聊上一聊?” 袁诣放下薄薄的书册,在王守仁的示意下,起身移步到了他的下首方坐定。 “《教条示龙场诸生》的总则乃一曰立志,二曰勤学,三曰改过,四曰责善。敢问诣儿的志向?”王守仁问道。 “伯父,在回答我的志向前,我想问伯父一个问题。”袁诣道。 “哦?你说。”王守仁略带惊奇的说道。 “从夏朝开始,我华夏文明先后经历了商c西周c东周的春秋c战国时期c秦c西汉c新朝c玄汉c东汉c三国时期c西晋c东晋c南朝c北朝c隋c唐c五代c十国c北宋c南宋c辽c西夏c金c元,直到太祖皇帝建立了大明朝。那为何这几千年的历史中,会有如此多的朝代更迭?” 王守仁看了看袁诣,这个问题相当尖锐。他沉思了片刻,说道:“我们世代农耕,而每朝每代均是由百姓交纳赋税来充实国库,再用来治理民生,而土地,则是百姓赖以生存的根本。每个朝代的末期,皇帝昏庸,贪官横行,大量的土地被兼并,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自身吃不饱还要交纳大量的赋税,他们想要生存却没有生存的根本,积怨越积越深,最后只得造反。” 精辟!袁诣没想到王守仁能有此见识。要知道这是在封建时代,是由君主专政的时期,王守仁有此想法可谓是思想超前啊! 愿意笑了笑,拱手说道:“伯父所言甚是,但侄儿认为伯父说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哦?愿闻其详!”王守仁挑了挑眉头说道。 “人性!人都向往美好的一面,换成通俗的说法,就是希望自己能过的好,家庭幸福美满,他们希望有肉能吃,有衣可穿,这就是百姓们最基本的愿望。为什么士兵们都要想着立功升官?为什么读书人都想着要金榜题名?因为这样,他们能够更快捷的达到自己的愿望,能够更快速的攒下家业。这种人性是我们进步的动力源泉,所以我大明朝蓬勃发展。但凡事都有一个度,过犹不及!贪官与清流的区别在于,清流在解决了自己的后顾之忧后,他会想着怎样造福于民,怎样功在社稷。而贪官,则会想着如何更多的大肆敛财,怎样巧取豪夺。如果一个王朝,百姓只想着怎样填饱肚子;官员只想着怎样压榨百姓获得更多的利益;商贾只想着怎样赚取更多的钱财,怎样傍上大树;皇帝再不精明强干的话,那么亡朝灭国也就不远了。”袁诣一口气说完,感觉有点渴,喝了一口茶。 “再说皇权,历朝历代,到了末期,君主的眼光越来越窄,为什么?太平日子过的太久,民生社稷了解的太肤浅。或许每个开朝初期的皇帝会知道打下江山的难处,会去尽力体察民情,也会尽力为百姓做点事,但随着太平盛世的到来,后来的君王们已经越来越没有这种意识了,他们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如果那个时候是奸臣当道,再有天灾来袭,那么这个王朝最后的结果就像伯父刚才说所那样,只有灭亡一途。”袁诣咧咧嘴,看着王守仁,“敢问伯父,您这几年在赣州南征北讨,到处剿灭盗贼匪徒。难道那些人是天生就想当盗贼,不想过正常生活?” “”王守仁一阵沉默,他轻合着眼,半响没有说话。 “刚才伯父问我的志向,其实我的志向已经回答了伯父。”袁诣也不说透,他说完也默不作声。 “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王守仁突然引用了《中庸》里的一句话。 袁诣明白王守仁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一个人无论处在怎样的境遇之中不管是富贵还是贫穷,不论是顺境还是逆境,都能保持自在安详c自得其乐的心境。说白了,就是不管生活得好不好,都始终保持内心强大。做到这一点,就可以称为“君子”,亦即心灵健康的人。 “伯父知识渊博,这点无可争论。然我大明朝,能够读书之人几何?伯父的学问难道只能让文人了解学习?寻常百姓,大多不能识文断字,怎么能有这些见识?他们需求的只是如何填饱肚子,让日子能过的下去。但,一个朝代的发展,关键为何?人!侄儿说的人可不仅仅是文人,而是整个天下的百姓!伯父试想,如果我朝人人都能从小学习,能够明白道德标准与遵守行为法规,如果我朝百姓都能‘致良知’,都能‘立志c勤学c改过c责善’,那我华夏民族才能真正的万万年不朽。”袁诣争辩道。 “你!你”王守仁被袁诣的话惊的不轻。自古所有的学术都是为皇权fu u。愚民,愚民!如果天下百姓都有了学识,那还有何愚民之说?那皇权还如何统治?江山如何稳固?“你这是欲颠覆大明乎?如果这样,国将不国矣!” “《荀子哀公》中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孟子·离娄上》中所说‘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孟子·尽心章句下》说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敢问伯父,何来颠覆大明之说?如果百姓能辨是非,分对错,人人都有进取之心,并在国家的帮助下能让自己生活富足的话,又何来造反颠覆大明一说?如果他们能以大明朝而自豪,能以身为华夏子孙而感到骄傲,那又有何国将不国一说?国家带给他们安定美好的生活,他们又怎会造反叛国?诚然,有一些人或许会有野心,或许想要改朝换代,但是国民素质的提高,必定能带给整个大明朝更加蓬勃的发展,这才是我所理解的民为贵!什么是国富民强?这才是国富民强!当然,话虽说的好听,但是这当中会面临非常大的困难。然,这就是我的志向!哪怕为此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袁诣终于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野望说了出来。 “伯父,您看看现在的大明,可以用内忧外患形容也不为过。鞑靼在北方虎视眈眈,农民起义数不胜数,到处都是落草的贼寇,听闻东南沿岸海盗数量也不少。大明朝为何会如此?不说远处,就说这南昌,宁王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大家都心知肚明,百姓的土地被霸占,还在不停的被剥削,那些贼寇到处烧杀抢夺,整个江西民不聊生啊!”袁诣说到激动处,声音也大了起来。“难道非要等到外敌入侵,我大明朝岌岌可危之时,才想着改变吗?到那时,可就晚了啊!” “诣儿,你说了这么多,却也只是空谈啊!想要变革,难啊!伯父理解你所说的话了,但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这并非一两人就能办到的,暂且不论那些世家大臣商贾,单单要是皇上听了你的话,不把你杀掉都是他的仁慈。哎!你的这些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王守仁摇摇头。 “伯父,我知道您是正人君子,所以才敢对您剖心置腹。以后的事,谁说的清呢,我现在也只是说说而已。万一,今日小侄所说之话能够被皇上正视并得以落实,我只希望伯父能助我一臂之力。”袁诣说道。 “好,我答应你。如果我真能活到那一天的话。”王守仁笑了,在他心里,袁诣说的话虽然有理,但是却不可能实现。不过袁诣的话,倒是给了他很多的启发。 “报”门外传来声音。 “进来。” “扶军大人,武大人派小人前来禀告,前方探子回报,宁王部队已经撤出安庆,现正在赶往南昌,他们的先遣部队已经到了都昌县。大人们现都在军营等着扶军大人主持大局。” “哦?来的真快啊。”王守仁捋了捋胡须,“行,那走吧,先去军营和大家合计合计。” 袁诣紧跟着王守仁的脚步。 “攻破南昌那天,有士兵在城里shā rénc抢劫。为了安抚百姓官绅,我连斩十数名主犯,并且坐镇这巡抚督院内,这才及时消除了不小的隐患啊。诣儿,你日后如能掌兵,切记不可妇人之仁,当执法严明,赏罚分明。切不可为小利而失了军心啊!”王守仁语重心长的说道。 “喏,侄儿明白。”袁诣连忙应道。 袁诣当初由南昌西面的章江门进入,与巡抚督院的路程也只有片刻钟的时间。 而那八万讨逆王师,则是在南昌东面永和门附近的北操场。当初王守仁在此扎营,也是为了能更加有效迅捷的出兵。但北操场离巡抚督院路程大约需要半个时辰,中途要路过hu一 yà一局c城隍庙c建德观c升仙井c观音亭等好几处地方。 战争时期,王守仁并没有坐轿,而是骑着马,一行五十余人往兵营赶去。 虽说酉时刚过,但天空由于乌云遮顶,整座城市却显得压抑且昏暗,部分士兵已经掌了灯在前方带路。 过了hu一 yà一局,又前行了大约三百米。 战后的城内残破而萧瑟,这个时间段街上更是空无一人,百姓们也是早早的就躲入家内。 突然,队伍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儿?”王守仁皱眉道。 “扶军大人,前面有百姓在做白事,大约十五六人左右。”一骑从前方赶来汇报。 袁诣眉头一挑,轻声自语道:“白事?这个时候?这个地方?” 王守仁也是疑惑不解,不过军情紧急,他来不及多想,便下令道:“此路还算宽敞,叫他们靠右行走就好。对了,叫士兵们谨慎点。” 那群做白事的百姓听从了士兵的传话,紧挨着道路右侧而行,一时间唢呐声不断,前面有几人还在不停的大声痛哭,之后有强壮的四人抬着一口棺材,后面一群人撒着烧纸,默默的跟在后面。他们速度不快,却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军队的中部,离王守仁也就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了。 袁诣左手抓着缰绳,微眯着眼,看着自己左侧的那群百姓。从前到后默默的扫视了一眼,再从后往前仔细的看着。突然,他脸色一变,左手抓着缰绳轻轻一抖,双腿夹紧马儿腹部,和王守仁齐平而行。 “伯父,这群百姓不对劲儿,恐怕有诈!” “嗯?”王守仁听见袁诣所说,再次望向那群百姓,昏暗的天空让人看不真切,不过当他仔细注视着这群人后,脸色也是一变。 “来人,将这群人抓起来!”王守仁大声喝道。 “兄弟们,冲啊!杀了这些狗官啊!”还不等官兵们反应过来,只见那抬棺材的四人中有一人大叫一声,一马当先冲了上来,其余众人也是紧随而至。 “咚!”棺材生生砸在地上,那几人将棺材板一揭开,侧立在棺材旁,这样一来,反而形成了一个遮蔽物。那群人不知从哪儿摸出弩箭,他们栖身躲在棺材后,用手中的弩箭向士兵们射去。 “嗖!” 一时间,惨叫声不断。眨眼间,王守仁身边的士兵就倒下了十多人。 “结阵!”被士兵们护在中间的王守仁眼皮都没眨一下,他看着对面那群散兵游勇,虽然有些吃惊,但神色却无任何慌张。 “嘭”只见三十余名步卒飞奔而来,将手里的盾牌齐齐竖在地上。又有十余名火铳手闪身躲在盾兵之后,开始装弹。不远处更多的士兵蜂拥而至,还有二十余骑预留了一定的空间,准备奔袭。 “嗖嗖嗖”屋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弩箭声,将那些蓄势的骑兵们射的七零八落。 王守仁这时眉头待微微皱起,这个地方确实是打伏击的理想地点,而且那群“百姓”的头顶上方,居然还有伏兵,这大大出乎王守仁的意料。“阵型不变,分出一半人,压制上方!全军缓缓后退!” “嘭嘭嘭” “嗖嗖嗖” “啊!” “兄弟们,上啊!” 双方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双方的伤亡率也是节节上升。 “狗官,拿命来!”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传到王守仁耳边。王守仁顺声望去,却见一名大汉在前,后面跟了六七人,他们在那些弩箭的掩护中,直冲冲的杀入盾阵中。一时间搅得士兵们人仰马翻,那人更是急速往王守仁处杀来。 此人身高一米九,长得虎背熊腰,手拿一对鎏金流星锤,舞的是虎虎生威。猛然间,他腾空而起,连踩数人头顶,向着骑在马上的王守仁扑来,此人正是朱宸濠的侍卫长雷明。 “叮” 一把长剑出现在流星锤和王守仁之间的,死死的扛着那巨大的力道。 “叔父快退!”袁诣的脸上红彤彤一片,他的胸口一阵蠕动,生生的将这口血压了回去。此人的劲道确实太大,袁诣挡了一招已属不易,内脏有些受损。 “众军听令,结衡轭阵!”王守仁并没有后退,他仅仅调整了一下姿势,拉开了与那人的距离。随后四面八方的士兵将那猛人团团围住。 “诣儿,看样子你受伤不轻啊!”王守仁皱着眉头审视着袁诣,他虽然武功平平,但是这看人的眼光还是相当厉害的。 “没事儿的伯父,这些贼人应该坚持不了多久的。”袁诣左手按在胸口处,眼睛却一直盯着前方。这些贼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配合却是太差。慢慢的,从上方到均势。等屋顶上方的人被清剿后,地上这伙人已经完全处在逆势,解决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这大汉的武艺明显要高于其他人,要留下此人可不容易啊。 “嗖!” “刺啦!” “噗!” 正当官兵们正准备一鼓作气时,部队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的破空声。后面的火铳手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像被割麦子似的倒下了一片。 “王大人,久闻大名了,今日应宁王之邀,特来借汝人头一用!” 王守仁回头望去,只见十余名黑衣人立于他身后二三十米,每人均是头戴口罩,其中一人身长一米八五,站在最前方。在他们的周围,则是一片官兵的尸体,少说也有三四十具。 “哼,想要某的人头,就看你办不办得到了!”王守仁面带怒色,说完他右手马鞭往上一指,正待再次开口说话。 “伯父,不可!这群人的功夫深不可测。万一您有什么不测该如何是好!还是请先行撤退,毕竟宁王那才是安危着社稷江山啊!”袁诣抓住王守仁的手,一阵苦劝。 “结方圆阵,徐徐后退!” 王守仁余光扫过地上的士卒,袁诣所说确实在理,手下的这群士卒对付这群武艺高强之辈确实是不占上风。他也是果决之人,当断则断,所幸之前那货贼人已是被杀的七零八落,无法形成威胁。只要方圆阵一结,那就是个带刺的刺猬,谁来谁倒霉。 王守仁的想法是好,但是这也是需要时间的。恰恰这群黑衣人好似熟悉阵法似的,在王守仁话音刚落,这二十余人像是事先排练过一样,从一个方阵瞬间变为雁阵,向着王守仁附近的官兵扑去,硬生生的要打断士兵们的集结。 “贼人尔敢!”这士兵们要是被组织结阵,被各个击破的话,王守仁恐怕有性命之忧。袁诣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一马当先想去lán jié。 为首那rén iàn罩下的脸无声的笑了,这小子终于中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卷终) “大人,快走!”一名士卒奋力挡开劈向王守仁的大刀,转身一拍马腿。马儿受惊,慌忙往前跑去。王守仁有心勒住缰绳,然武艺一般的他反而让马儿跑的更快,他连忙高声呼喊:“快!快去营救袁诣!” 众士卒除了两小队留下往袁诣这边靠拢,其余人也紧跟着王守仁往军营方向撤去。而袁诣有心跟随,却被几人阻止。 眼见王守仁的兵马越走越远,领头的那人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曲老二,带几人将这群兵崽子解决了!其余人把周围没死绝的补上几刀,不要留下一个活口!至于这袁诣嘛,哼哼,本座亲自了结了他!” “呸,大言不惭!”袁诣余光看着王守仁的部队越走越远,心里反而沉静下来。走既然走不了了,那还不如拼死一搏!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袁诣试着用语言来拖延一下,毕竟自己的状态确实很糟糕。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废话,想要知道我们是谁?下去问问阎罗王吧!让他老人家告诉你吧!”领头的这人冷笑道。 话音刚落,这人猛地将手中长剑刺出,速度快的惊人,剑尖直指袁诣的咽喉。 “叮,叮”袁诣鼓足力气,右手的绛雪剑瞬间旋转格挡,将指向咽喉的剑隔开。 “乳臭未干的小子,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出来行侠仗义?”领头之人嗤笑道。 袁诣默默的将长剑收回剑鞘,背负于背上。 “怎么?束手就擒了?好,我给你留个全尸!” 袁诣没有在意他的挑衅之言,而是摆出了一个起手式。只见他双手拇指与食指捏住,成一个鹰头模样,另外的手指握在一起,左手往左上斜举,右手往右平伸,双叠。 “咦?”领头之人微微有点诧异。这招式怎么看得这么眼熟? 说时迟那时快,袁诣突然一个疾步,双手如蝴蝶翻飞般向着这领头之人的身体各处袭去。 “噗,噗!” 猝不及防之下,领头之人身上被狠狠的捅了两个肉窟窿,一个在左手的肘部,一个在左腿外侧。就算那黑衣人当时就封住穴道,然少量的鲜血仍顺着伤口流出。 袁诣本欲扩大战果,更加拼命似的发起抢攻,但这次领头的黑衣人没有再大意,他凝神以待,双目将袁诣的行进路线看的真真切切,最后更是抓住时机,和袁诣狠狠的对了一拳。 “嘭” 袁诣如遇雷击,浑身不自主的抖动,身体猛然抛飞,在空中一口鲜血猛然喷出,再狠狠的跌落在十几米的地上。 “嘿,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勾雷八式》?陆松是你什么人?功夫是好功夫,可惜你学艺不精,如果陆松在此,或许我还畏惧几分。哈哈哈,可惜啊可惜!”领头之人慢慢踱着步子走向袁诣,边走边还摇头,露出一脸的不屑。 眼见袁诣躺在地上,再无还手之力,领头之人也是嫌夜长梦多,他嘴角一勾,手里长剑猛然向前一递,想要结束此间之事。 “噗” 长剑入体,然而这把剑却再也不能往下。只见一名士卒双手抓着剑,血顺着剑伤往外冒。原来他是拼死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刺向袁诣的长剑。 “公公子,快走!”这名兵卒一面嗑着血,一面大声呼叫着袁诣快走。 这群黑衣人训练有素,杀伐果断凶狠。负责lán jié的这两小队官兵已经十不存一了,不消片刻就会全军覆没。袁诣眼中露出犹豫之色,随即咬牙从地上爬起。不远处就有一匹失去了主人的马匹,袁诣忍着浑身的疼痛,往马匹处奔去。 “撒手!”领头之人见状连忙抽剑,没想到这士卒临死时力气却是大增,怎么也挣脱不开。 “那宁王穷凶极恶,我们这群人被他手下害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好不容易王大人来了,我报仇有望,怎能让你杀了公子后再去刺杀王大人!”那士卒嘶吼道。 “蠢材!那你就去死吧!”领头之人气急。本来他们只是做样子刺杀王守仁的,目标就是袁诣,哪里会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他面容狰狞,一掌轰在这名士卒身上。含着满腔怒意出手的他,哪儿是这个普通的士卒所能抵挡。瞬间这名士卒被强烈的刚劲撕成两截。 看着袁诣已经上马往东门逃窜,领头的黑衣人大吼一声:“赵老四,留下四人把这儿处理干净,其他人,给我追!” 看着头领远去,四周全是尸体,偶尔或还听见有人shēn y。这赵老四也是心狠手辣之辈,看着不远处那名被砍断了双腿的士卒还在痛苦的爬行挣扎着,他露出残忍的表情,顺势将手里的剑狠狠插进这名士卒的左后背处,那名士卒浑身抽搐了两下,再也动弹不得。他这才下颌微抬,指挥其余几人准备把残余的活口都处理掉。 “嘭!” 其中一名黑衣人正在清理到一处死人堆时,突然一柄流星锤从死人堆里疾射而出,狠狠的撞在这人的胸口,“咔擦”一声,这人应声倒飞出去,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小海!” 赵老四大叫一声,连忙赶上前去,却见倒地的这人胸口塌陷了一大块,已经没有了气息。 “啊!啊!啊!我要你死!!”赵老四像发了狂似的向雷明冲去。 “叮,叮,叮!” “铛铛!” 两人瞬间交手数十回合。慢慢的,凭借着一腔怒意支撑的赵老四落在了下风,在其余众人的支援下勉强全身而退。 “咦,好熟悉的招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雷明一脸煞气道。 “哼哼,朱宸濠的侍卫长雷明,果然身手不凡!”赵老四戒备的说道。 “你认得我?”雷明扬了扬手里的流星锤,“你认得我,但我手里的家伙不认得你!今天,你们老实把来历说了,我还能放你们一马。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赵老四阴阴一笑:“真是好笑!雷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受了伤,不然你还会说这么多废话?哼,吓唬我?你来啊!” 雷明脸一沉,冷哼一声:“哼哼,就算我受了伤,解决你们这几个跳梁小丑你以为是多大的事儿?” 雷明的话音刚落,他的身体骤然一紧,猛地往侧方扑去。但他快,后面的掌影更快,一个掌印瞬间刻在了他的肩部。雷明一口血喷出,气息瞬间变得萎靡。雷明来不及向后张望,忍着伤向着远方跑去。 电光火石之间,赵老四几人才反应过来,刚想追击,一个声音就传到他们耳边:“不用追了,他中了我的破风掌,命不久矣!” “参见左护法!”听见此人的声音,赵老四几人连忙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 “嗯,你们将此地清理干净后就火速离开吧。切记,不要留下一点线索!” “是,左护法!”赵老四几人低头应答道。 “踏踏踏” 袁诣的意识都有点模糊了,只能本能的抓着缰绳,任由马儿依靠本能不停的奔跑。 一刻钟半个时辰马儿跑的累了,在一处小山丘处缓缓停了下来,顺便吃起了周围的青草。天空的云朵已经慢慢转红,夕阳的余晖给整座小山披上了一层红妆。 “嘭” 袁诣的身体终于从马背上摔下。 “踏踏踏”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吃着草的马儿悠闲的抬头看了一眼,打了一个喷嚏,继续低头吃着,它可能真的饿坏了。 “天王,应该是这匹马了。”一道声音从一个黑衣人嘴里轻轻的传出。 “嗯,大伙儿分散。找到那个人,生死不论!”黑衣头领狠厉的说道。 就在这群黑衣人向着那匹马慢慢靠近的时候,离他们十多里地的地方,陆松一行五人正在马不停蹄的赶着路。 “陆大人,之前被你救了的人,说的话真的正确吗?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这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啊!”陈勇庆一脸的不满。 “五年前,陛下(正德皇帝)曾经在小范围内举办过一个武功大会,我曾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他乃是宁王的侍卫长,叫雷明。他天生神力,练得一身横练功夫,十分厉害。” “既然我们都知道了是他要加害公子,大人为什么还要救他?” “虽然他要取诣儿的性命,但是我却不得不留他一命。从他的伤势来看,这伤他的人武功造诣已经到了登峰之境。看他的神色,我怀疑这雷明肯定还有事情隐瞒,我已经命小武和小磊亲自押着他返回王府,交予世子处理,相信世子肯定有办法让他全盘招供的。”陆松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身负重伤,如果在袁诣的这件事情上还欺骗我,那他就真的是头蠢猪了。为了保命,他也肯定会说实话,毕竟他的命可是在我的手里。所以,我相信我们追击的路线应该是正确的。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见到诣儿了。” “啪!”陆松说完,轻轻对着马儿抽了一鞭子,“驾!” “驾!驾!”一行人连忙紧紧跟着,路上扬起一阵青烟。 “呼,呼”袁诣喘着粗气,步履蹒跚的走着。胸口传来一阵阵的剧痛感,让他饱受痛苦。看着远处的那群马匹,袁诣咬咬牙,跌跌撞撞的走着。 虽然他有着成年人的思维,但是身体却还是少年的,也幸亏是他常年练武,才能坚持到现在。他嘴唇已经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身体也已经到了及其虚弱的边缘。全身上下,唯一还有精气神的,或许就只剩下了他的眼睛。到了此时此刻,袁诣眼中流露出的,还是冷静,或者说叫倔强。 在袁诣苏醒的那一刻,在听见远处的马蹄声时,他就已经挣扎着爬起。再想离开这个小山丘,时间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继续往上走,尽量拖延时间,能够坚持到援军到来。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援军是谁,但是人总要留点念想不是? “天王,快看!是那小子!”一名眼尖的黑衣人突然指着一处凸出的石台。 看着离他们有七八百步远的黑影,黑衣头领目露寒光:“所有人,上!” “嗖嗖嗖” 一阵阵破空声响起。 其实也不怪袁诣不注意行踪,这块石台确实是道路的必经之地。如果在平时,袁诣或许还能腾转挪移避开这个醒目之地,但现在他的身体已经相当疲惫,逼不得已,他只能强行通过。 “呼,呼”踏过石台,再往上走了数十米,袁诣终于来到了小山丘的顶端。 “嘿,小子,跑的够快的啊!让哥几个一路找的这么辛苦!现在你跑啊!你再跑啊!”袁诣正爬在地上观望周围环境的时候,从他后方传出一道嗤笑声。 袁诣向后望去,就见离他六七米远的地方一个黑衣人抱着胳膊,正戏谑的看着他。四周的树后慢慢走出一道道身影。 袁诣咬了咬牙,缓缓的从地上爬起。他面无表情,从身后抽出“绛雪”,摆出防御态势。 “哼,到了这个地步还要负隅顽抗,真是自寻死路!”看着摇摇欲坠的袁诣,黑衣人头领眼中露出一丝妒色,他挥了挥手,狠狠的说道:“上,杀了他!” 一群人如山中灵猴般,纷纷朝着袁诣扑去。 “叮,叮” “铛!”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这群黑衣人武功弟子都不弱,袁诣抵挡的勉强,招后,他的后背,左手,右腿几处,都增添了新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泊泊流出。 失血过多的袁诣已经摇摇欲坠,他现在只是凭借着一口不屈的气息在支撑。恍恍惚惚之间,他感觉自己受到的攻击降低了,四周传来了刀剑相交的声音。 “哼,阁下这么欺负一个孩子,说得过去吗?” “你是何人?敢来管这闲事,嫌死的不够快吗?” “哼,你知他是何人?就敢取他性命?” 是师傅来了吗?我怎么听着这声音这么熟悉,是我的错觉吗?袁诣双手拄着“绛雪”,眼睛已经只剩下一条缝,他的身体摇摇晃晃,或许下一秒就会怦然倒下。而他自己却没有注意到,此时他站立的位置,已经到了悬崖边上。 这是一座无名小山,但是这座山的另一边,却是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而在这座小山的顶层,一群人正在发生着一场恶斗。 陈勇庆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的武功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一直待在远处,当其他人都互相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慢慢的朝着袁诣靠近。不管怎样,自己总还能帮上一点忙吧,陈勇庆心里默默的想着。是这个人让自己在阳光下重新做人,虽然他没有要求回报,但自己总不能忘恩负义,见死不救吧! 眼看就快要靠近袁诣了,陈勇庆的余光却发现一个想偷袭陆松,却被陆松逼退的黑衣人,转身朝着袁诣奔来。陈勇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加快了步伐,同样快速的朝袁诣奔去。 许凌烟刚刚逼退了一名黑衣人,眼见袁诣的险情,她吓得大惊失色。“袁诣!”她大叫一声,想飞奔过去,想救下这个在她心里留下了一颗种子的人。 她快,有人比她更快。正在和陆松过招的黑衣头领,听见了许凌烟的呼喊声,他拼着硬挨了陆松一掌,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向着袁诣扑去。那被鲜血染红的口罩,说明了他宁愿重伤也要除掉袁诣的决心! “嘭!” 在陆松惊骇的目光中,在许凌烟绝望的眼神中,黑衣头领的右手狠狠的按在了袁诣的右胸,袁诣一口血雾喷出,应声而飞!向着山崖跌落。 一个人影在这时紧跟着袁诣抛飞的身影而下,两人一同消失在山顶上! “啊!!!袁诣!!陈勇庆!”许凌烟一脸悲戚,她跌跌撞撞的走到悬崖边,除了阵阵风声和奔腾远去的大河,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什么影子也看不到了!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许凌烟猛地转过头,她愤恨的盯着黑衣首领,就要出手shā rén! “嗖” 一道人影飞过,一把就抓住了双目通红的许凌烟,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声音:“任务完成,大家撤退吧!” 黑衣首领嘿嘿一笑,待手下全部聚集到一起后,他猛然向陆松扔出几枚黑丸。 “轰轰轰”一阵烟雾腾起。 待得烟雾散尽,陆松却是发现眼前已经人影全无。 “大人,这,这可怎么办?这么急的河流,公子怕是怕是”一名王府侍卫说不下去了。 陆松默默的站在悬崖边,看着湍急的河水久久不愿说话。 良久,陆松才注意到落下地上的“绛雪”,他弯腰捡起,轻轻的抚摸着剑身,咬着牙说道:“回去,除禀告世子外封锁袁诣的消息!一切,等世子定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也希望诣儿这小子福大命大,能过逃过这劫!如果他还活着,这仇,让他自己报!如果他没有挨过,那么这个仇为师替他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商队 一只商队正在林间小道中疾行,马车不时刷过树枝,惹得一阵“哗哗”声。 “刘叔儿,这次时间这么紧,又遇见这种事儿,真的挺晦气的。”一辆马车内,一个声音轻微的想起。 “二少爷,没有关系的,人生岂能都一帆风顺?”一个年长的声音响起,“其实这次怪不得任何人,谁也不知道那宁王要造反,九江郡都戒严了。结果到了长江渡口却乘不了船,只能走陆路。对了,那两个人怎样了?” “醒了一人,但很虚弱,另一人至今仍是昏迷不醒。大哥也真是的,管这闲事干啥,救了两个累赘回来,还要分派人手照顾。依我看,扔在路上让他们自生自灭得了。” “话不能这么说,现在这世道,兵荒马乱的。少东家既然发了善心,你也不用把抱怨的话挂在嘴边。别以为我不知道,二少爷你也是随时去照料一二的。这次的时间这么紧,少东家也是亲自带人快马加鞭的前去与人协商,希望能宽限些日子,也是防止我们逾了期,毁了信誉。二少爷,要记住,做我们这行的,信誉比什么都重要。招牌毁了,那可什么都没了!” “是,小啸记住了。” “嗯,此行离目的地还有千余里,叫大伙儿腿脚麻利点,希望能在十日内到达。” “好嘞,小啸在大伙儿歇息的时候就通知下去。” “水,水”一道虚弱的声音传到陈勇庆的耳边。陈勇庆一个激灵,正在打盹的他猛地惊醒,仿佛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过来。 “少爷,少爷!”陈勇庆连忙将挂在车里的水囊取下,将它凑到袁诣嘴边。 “咕咕咕” 袁诣喝了几大口水,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但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陈勇庆目瞪舌僵,“你是谁?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少爷,我是勇庆啊,我是陈勇庆啊!这可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啊!” 袁诣此时确实是浑浑噩噩的,记忆的片段如走马观花般闪现而过,从儿时的顽皮淘气,到父母的耐心启蒙。从老师的谆谆教诲,到自己慢慢长大考入了国防大学,最后成为一名海军航空兵。画面到了东海海域战争爆发,在向自己的舰载机奔去,舰体在这时却被一枚漏网的dǎ一 dàn击中,他只得跳入海中时戛然而止。再之后袁诣脑海里浮现出了几道身影,袁诣再想看清楚他们时,一种发自灵魂内的疼痛突然袭来。 “啊!”一的疼痛感连绵不绝,袁诣疼的大叫起来,随即又陷入了昏迷中。 “怎么了?怎么了?”马车的门帘被掀开,一名约十四岁左右的少年探头问道。 “没事儿,公子可能伤痛难忍,忍不住叫出了声。”陈勇庆谨慎的说道。 “哦,那就好。可能是之前上的那些伤药吧,虽然效果很好,但是药性确实也猛了些。”少年面带疑惑,自己又嘀咕了几句,将门帘合上。 陈勇庆看着袁诣的头部,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担心。回想起他跟着袁诣跌落到河里,手忙脚乱的抓着昏迷的袁诣。再回想起他让袁诣趴在一根漂浮在河中的浮木后,袁诣后脑的那道小口。 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是公子怎么可能失忆?怎么会失忆?想到这里,陈勇庆感到了一丝绝望。 “呃”袁诣再次在迷糊中睁开了眼睛。看着还在独自沉思的陈勇庆,袁诣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却始终想不起眼前这人的名字。 “这位小哥,你既然称呼我少爷,那你一定知道我的过往,与我说说吧。”冷静下来的袁诣微弱的说道。 陈勇庆闻言挪了挪身体,小声说道:“少爷,你小时候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其实我们也仅仅相处了几天而已。但是你的再造之恩却是我这辈子难以报答的” 随着陈勇庆的叙述,袁诣脑海里似乎又显出了几道人影。但头部在这时又在隐隐作痛了,吓得袁诣赶紧停止。 陈勇庆了解的确实只是片面,袁诣只知道自己是在安陆州出生,祖辈应该做官的,和兴王殿下是儿时玩伴,准备去南京国子监深造。路上卷入了宁王之乱中,被人打落悬崖等等。 袁诣有点懵,按理说自己应该是现在穿越的,毕竟前世的记忆都历历在目,但是那几道人影又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自己感到了亲切感?为什么眼前此人感觉如此熟悉? 算了,不想了!袁诣轻轻摇了摇头,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吧,至少现在总要生活下去。 “大伙儿今天赶了一天路,都休息啦!把马车和货物都清理聚集安放在一起!”一个响亮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陈勇庆搀扶着袁诣慢慢走出马车,虽然天色已黑,但是不远处的那堆篝火却照映着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马车没有很多,加上自己乘坐的只有六辆,其中两辆马车载人,四辆马车运货。此时,有四五人正站在马车上搬运物资,车下有七八人正在肩扛背挑的将下地的货物运到一个废弃的窝棚里,窝棚里也同样有人在忙碌着。 “两位小哥,你们终于醒了。这一路颠簸,你们还请多担待啊!”一名大约五十来岁的老者笑着向袁诣两人拱手。 袁诣推开陈勇庆,整了整衣服,恭敬的道:“长者慈悲,多谢长者活命之恩!” 看着袁诣的举动,这老者双眼微亮,“不敢不敢,两位乃是我们少东家遇见搭救的,我们也仅仅只是略尽绵力,谈不上活命之恩。” “长者客气了,如果没有长者照料,想必我们早已弃尸荒野了。敢问长者,这是要去哪儿?” “别长者长者的了,只是痴长几岁罢了。老汉姓刘名全,如果不嫌弃,你们称呼老刘即可。”刘全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本是这徽州商人,日前去远方收购一些货物,再运送到杭州贩卖。这不,走到九江府却被告知宁王叛乱,到处都戒严了,所有的船只都不能通行。少东家只好退而求其次,也幸好走的陆路,才能遇见两位小哥啊!敢问两位小哥这是?” 袁诣和陈勇庆相视一眼,袁诣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头部:“刘老,实不相瞒,我这儿可能受了损,之前很多事儿都记不得了。” “刘老,我家少爷其实也是受了宁王之祸。被贼人打落了山崖,幸好大难不死,但是他的头部受了伤,还是我来说吧。”陈勇庆自幼就在外闯荡,说的话也是亦真亦假,让人挑不出瑕疵。 “哦,原来如此,袁公子不必担忧,现在你安心疗伤即可,这失忆之症也非不可根治的。”刘全摸了摸胡须,沉吟了片刻,道:“这样吧,袁公子与陈小哥现在离去也不安全,你们可暂且跟随我们前去杭州府,到了杭州公子可自行离去。只是这路途迢迢,我们又要赶时间,到时候路上可能会很辛苦,两位” “谢刘老收留,我们二人绝不会拖了后腿。如果有什么难处,或者有什么需要我二人帮忙的,刘老尽管吩咐,我二人决不推辞。”袁诣答道。 “好,好。现在天色渐晚,我们就不用站在这儿了,等这些小伙儿暂且忙碌一阵子,我们喝口热汤再聊吧。”刘全说完将手一引。 袁诣连忙推辞,落后刘全半个身位,在陈勇庆的搀扶下跟着刘全进了窝棚。 待几人盘膝坐下后,袁诣才注意到刘全身旁的一个小子,虎头虎脑的,双眼透着一股灵性。 见袁诣注意到旁边之人,刘全笑了起来,正要应答时,那小子脱口而出:“两位好,我名程啸。大哥将你们救回后,还是我亲自给你们擦的伤药呢。之前袁大哥疼痛难忍,我闻声前来查看,唐突之举,还请两位勿怪。” “原来是程哥儿,我名袁诣,这位年岁稍长,名陈勇庆。”袁诣连忙应道。 “不知两位年庚几何啊?我以为只有我等徽州之民才会在小时就出门闯荡,想不到两位小哥也是这般年轻就独自出门了。”刘全问道。 “小子今年已经束发(男子15岁)了。”陈勇庆倒是干脆利索的回答道。 袁诣皱着眉头,忍着针锥似的痛苦想了半天,在几人想要劝慰时才应道:“小子记忆不全,如果没有出错的话,应该是正德三年。” 话音落下,几人都是一阵唏嘘。“看不出来,真的看不出来,袁公子竟然如此年幼,不过看你这体格和身高,我等都以为你已经豆蔻(13至16岁)或者束发(男子15岁)了,没想到你才到总角(8岁至13岁)。”刘全浅笑道。 “哈哈,袁小弟你可比我小啊,我都豆蔻了,明年就束发了。刘管事,我终于遇见一个比我小的了。”程啸开心道。 袁诣不禁莞尔,要论两世相加,自己可是已经到了不惑的年龄了。淡然一笑,袁诣突然想起之前刘全眼里的唏嘘之情,忍不住问道:“刘老刚才说,你们徽州人从小就出门闯荡,这是为何?” 刘全被袁诣的话问得愣了一下,旋即长叹了一口气,道:“两位是有所不知啊,徽州从古至今,土地就稀缺,仅巴掌大的一块泥土也要种上一株稻谷。徽州苦啊,由于没有成片的耕地,我们只能在山凹之间寻找开垦一些零星的土地,称之为“薄土”,往往几十级薄土还不足一亩。由于徽州山高峻岭,难以蓄水,十几天不下雨,土地就干裂,作物也就枯死了;亦或者一场暴雨之后,山洪爆发,将粪土禾苗冲的荡然无存。你们看看此地”刘全颤抖的将手指着这处窝棚道:“此地原本应该是为了种植庄稼而修建的。这里原来应当有开垦出的一些薄土,但是你们现在看到了,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估计也是土壤被大雨冲刷,没有了种植之地。种植之人只得放弃这里,另寻土地去了,哎!” 顿了一顿,刘全继续说道:“‘七山一水一分田,一分道路加庄园’,你们能体会到我们坐在被摧毁的田坝之上,望着远处山峰的那种黯然神伤的心情吗?徽州一年的粮食仅能养活全境十分之一的人,不是我们懒惰,而是无地可种啊。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在很小的时候就独自外出去寻求谋生之路,这都是被逼的啊!我们这些人都还算是好的,能够在东家的手下打杂,还能混个温饱。哎,“歙南太荒唐,十三爹来十四娘”,有些小家伙十二三岁就得完婚,然后外出闯荡,或许几年,十几年,几十年才能返乡;或者永远也回不来了,客死在异乡的土地上,无奈啊!” “呜呜呜”一些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了袁诣的耳朵里。 袁诣抬头一看,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四周已经坐满了人。所有人听着刘全的话,眼里都是饱含热泪,更有几个瘦小的身影正在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除了七八位约莫二三十岁的大人,其他的都还是孩子,大的约莫有十七八岁,小的只有十一二岁。袁诣大致数了数,二十人左右,本就不大的窝棚被挤得满满当当的。 “算了,不说这些俗事了。人啊,总要向前看的,至少我们现在还有吃穿,还能靠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汤应该热了,大家都喝一口暖暖身体吧!”刘全吁了一口气,宽慰着众人。 随着一碗热乎乎的肉汤下肚,气氛也热闹了起来。袁诣大致了解了这只商队的情况。徽州歙县程家是县城里有名的大户人家,特别是歙县篁墩村程氏,更是整个程氏宗族的聚集地。刘全现在效力的程家家主程荣升乃是篁墩村的其中一分支,主要从事盐c丝绸c粮食的行当,最开始在江淮两地贩卖盐与粮食,挣了一些钱财,生意也越做越大。后来程荣升在歙县开了程家八院之一的欣院。程荣升有两个儿子,程啸是程荣升的二儿子,从小就跟着几名管事学习经商之道。而程荣升的大儿子,就是救袁诣两人的少东家程云,早在两日前就带了两名伙计赶去了宁波府与买主进行协商去了。又有护卫头领,名廖金武,手下有院内护卫十人,这些护卫除了保驾护航外,也会帮着搬运货物,打打下手。至于袁诣见着的那群孩子,都是院内的伙计和学徒。 “啪啪啪” 刘全拍了拍手,道:“程啸c唐鑫c李棋,你们和我一起去清点下货物;金武,辛苦你们值下夜。时辰也不早了,大家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早。” 看着刘全几人起身,袁诣本打算跟着去看看的,想到这毕竟是人家的货物,或许有什么隐讳,怕唐突了几人,便和陈勇庆寻了处离火堆不是很远,又比较干燥的地方,和衣而眠。 迷迷糊糊之间,袁诣仿佛看见了几道人影站在他面前,又像是在对他细细述说着什么 此时此刻的安陆州,兴王长史府内,袁宗皋看着陆松传回来的手稿,老泪纵横。 十几日前,袁家人就见过了沫梓妍与鸳儿。看了袁诣的家书,再听了沫梓妍的讲述,袁西平和陈芸曦都是不胜唏嘘。陈芸曦更是决定收沫梓妍为义女,这样也能给这个苦命的女子一个温暖的家,至于鸳儿,也算作了袁家的丫鬟,不过她只负责服侍沫梓妍。 大家都在为沫梓妍的遭遇感到怜惜,为造成百姓民不聊生的乱臣贼子感到愤怒,唯有袁宗皋和袁西平在心里有着深深的担忧。袁诣这次闹出的动静不小啊,想着孩子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两人均是感到心里沉甸甸的,只是不显露出来罢了。 “果然祸事来了我的诣儿啊!”袁宗皋看完手稿,整个人都显得憔悴极了。家里的这么一根独苗苗难道就这么被毁了?袁宗皋心里始终不相信。 “爹”袁西平接到袁宗皋要见他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当他跨入屋内,一个字刚刚出口,却见父亲双眼通红的样子,袁西平心里猛地漏跳一拍。接过袁宗皋递过的手稿,他十目一行的看着。看着看着,袁西平整个人如遭雷击似的瘫软在地上,泪水随着脸颊一滴滴落在手稿上。谁说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袁西平喃喃自语道,“我相信诣儿不会出事的,他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出事?找!爹,我们派人去找啊!” 袁宗皋步履蹒跚的走到袁西平面前,将他拉起,“找,我们肯定是要找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西平啊,这件事现在不能告诉你娘和曦儿,我怕她们承受不起,先瞒住一时吧。稍后我会面见兴王殿下,请求他那儿也代为隐瞒,毕竟王妃殿下和永福郡主对诣儿的感情也是很深的。他们现在正处在守丧期,不宜再受打击了。” “爹放心,孩儿知道轻重诣儿,我这就让人前去寻找诣儿下落。不管如果,一定一定要找到他。”袁西平哽咽的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难题 程啸热血c耿直,好奇心也重。而恰恰袁诣“知识渊博”(一个现代人,再怎么也比古人知道得多啊),也是能说会道,一个小故事就让程啸沉迷半晌,就连陈勇庆和刘全两人也是沉浸在其中。几人均是王八看绿豆一一看对了眼,这一路上也是天南地北的相谈甚欢。 可能是老天保佑,亦或者是正德皇帝要下江南,沿途的盗贼劫匪全都销声匿迹了。商队连续多天的长途跋涉,在八天后,终于平安抵达了杭州府。 杭州府隶属于浙江承宣布政使司杭严道。由于其道路四通八达,不管是从陆路还是水路来此的商人均是云集在此进行贸易,久而久之这里成为了繁华富庶之地。 在城门口等了一会儿,刘全交了税金,带着大家往程家欣院在杭州府的驻地走去。 沿途的小贩络绎不绝,互相吆喝。有些游人或者书生时不时会停下脚步,买上一点。胭脂店内也是热闹非常,很多女子都会进店挑选一二。袁诣经过几天的调养,虽说还不能动武,但是独自行走也是没了问题。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物品,袁诣也感慨杭州的繁华。 经过白马庙巷,穿过严官巷,大家伙儿终于来到了欣院驻地。 门口早早立了一群人,最前一人大约十岁模样,他头戴皂布巾c身着青布棉袄,下面穿着白布裤c蓝布裙,脚上一双青布鞋,样子算不得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明朝是一个穿错衣服后果很严重的时期。明朝社会阶层的划分,不同等级的人群,都有各自穿衣服的规定,一旦穿错,就等于是“僭越”大罪,将被国家处以重刑。 明朝穿衣服的规矩极其繁琐,从发型到服装无所不包,比如束头,全国的成年男性都要束发,官员要戴乌纱帽,穿圆领袍,着黑靴,士子百姓要戴四带巾,穿杂色盘领衣,不得穿玄黄颜色。教坊司乐工要戴青色顶巾,系红绿帛带,女性方面,普通老百姓的妻子,可以允许戴银质首饰并在上面镀金,耳环可以戴黄金耳环并佩珍珠,镯子则必须佩戴银镯子。乐妓要戴银角冠,绝不能和老百姓的妻子穿一样的衣服。 洪武十四年(1381年),朱元璋曾下令:“上加意重本抑末,下令农民之家许穿紬纱绢布,商贾之家只许穿布。农民之家但有一人为商贾者,亦不许穿紬纱。” 所以明朝商贾的身份是相当下贱的,就算商贾富裕,在穿的方面也是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穿布或绢。这也算是“重农抑商”的一种表现形式了。 “刘叔儿,你们总算是回来了!一路辛苦了!” 袁诣看着为首说话之人,心里明了,他肯定就是程云了。毕竟刘全在程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什么人都能叫他叔的。 “少东家,幸不辱命,所有货物全部都运到了。”刘全也是面带微笑。 程云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副勉强的笑意。袁诣将程云的面部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明白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变故发生。 “哥,你看!”程啸指着袁诣和陈勇庆,“这位是袁诣!这位是陈勇庆!就是你救下之人。” 袁诣微微一笑,上前行了一礼:“袁诣谢程公子救命之恩。” 程云眼疾手快,连忙抓住袁诣的手,开心笑道:“袁公子,严重了。大家出门在外,总会有意外,能帮一把是一把,你不必如此。” 看着周围的伙计已经在有条不紊的卸着货物,程云抓着袁诣的手腕,笑着说道:“外面这些事儿就让这些伙计们去做吧,我们进屋说话。”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袁诣往屋内走去,后面的程云和陈勇庆连忙跟上。 待得刘全将外面的事情交接清楚后,这才走进屋内,见几人正在开心的聊天。他没有打扰,反而静静的坐在一处空位上,喝了一口热茶。 袁诣见程云虽然面带笑意,但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忍不住开口道:“程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大伙儿也好合计合计?” 程云面露诧色,随即摇头苦笑道:“说起来惭愧。徽州又在饥荒,朝廷的救济还没下来,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歙县本家希望我们这些分支都能尽量的多筹措些粮食,给我们定下的标准是至少要带两万石粮食回去。这次出门本打算是先去襄阳均州进些官盐,然后再运到杭州贩卖,最后在杭州买了粮食再运回徽州贩卖。” “怎么不直接带着钱财去杭州购粮食?”袁诣疑惑道。 “哎,你有所不知。早在四月份的时候,我们就被告知,由于皇上要出巡,需要大量钱财。官府让我们捐献,但也不会亏待了我们。欣院捐赠了五千两白银,换得两百张小盐引(一张小引一200斤盐)。由于捐了银子,哪儿还有多余的本金买粮食?所以我们才准备去均州进官盐。我算了一下,每张小盐引支付六两六钱,需要的本金就是三百五十两。当时我们分了四队前去均州买盐,再贩卖到杭州。由于二弟是第一次出远门,所以我只带了十张盐引,和刘老一起陪同他去锻炼学习的。至于其他的三队,现在应该都还在来杭州的路上。从徽州到襄阳,再从襄阳到杭州,路途远啊!所以除去运输费和工本费,欣院以一斤三钱银,总共应该能赚到一万两白银左右,合一万贯。而我们需要进两万石粮食回徽州,本来定好了一石粮食五钱银(明朝一石约是153斤左右,这个斤不是现在500克的斤,而是明代595克的一斤),这样两万石粮食刚好差不多就是一万贯钱。五个月前,我就和周家联系好,希望在十月中旬,能以五分的价格进两万石粮,他们也答应了。因为宁王叛乱,我们走不得水路,时间耽误了些,我连忙赶过来和周家进行协商,希望宽限些时日,希望最迟能在月底前达成这笔交易。谁知道周家竟然说,如果到了二十号以后,那一石粮食就不是五分银,而是要七分银啊。哎!七分银!这样算下来,我们至少要准备一万四千贯才行啊!现在就算加上留在这里的零星散钱,粮食也买不够两万石啊!没有两万石,就别说钱的事儿,别说没有达到本家的要求,光是徽州境内,都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饿死。后天就是二十号了,其他几队人都还没到达,哎”程云说完也是长叹了一口气。 “大哥,那周家为什么会突然提高价格?”程啸不甘的问道。 “开始我也没弄明白,后来我打听了一下。从汝宁那边来了一些商人,他们联系到了周家,愿意以七分银大量购买粮食。商人逐利,周家愿意在二十日前卖予我们五分银一石,就已经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也怨不得他们。”程云摇摇头说道。 “那我们现在没有这么多本金购买啊。就算先不结算伙计们的工钱,就算省下一切开支,那也远远不够啊。”程啸道。 袁诣看了看两人,道:“粮食最迟在什么时候运送回去?” “最迟十一月二十就要返还,毕竟再过没多久就要过年了。” “也就是说把进粮和路上的时间抛去,最多也就只有二十日的时间?”袁诣问道。 “是,时间太紧了,就算现在去筹钱,一来一回的,时间上也来不及了。虽然在这里还有两个分支,但是我知道他们也和我们差不多的情况,他们也是有心无力,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束手无策。” “二十日二十日”袁诣手撑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少东家,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买多少算多少了,这样老爷就算责怪,也知道事情不可为,相信他也能理解的。”刘全劝慰着。 “哎,实在不行也只能如此。我只是不甘心啊!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却没有任何办法,真是愧对他和本家老祖的信任。”程云苦涩的说道。 “程大哥,有件事我不知当不当问?”袁诣沉思了良久,道。 “但说无妨。” “关于私盐这块,不知与官盐有何差异?” “私盐?”程云惊诧道,其余几人也是目露疑色。 “啊?我只是随口问问,是我唐突了。”袁诣挠挠头,一脸无辜的样子。 程云快走了两步,在门外看了看,随即把门掩上,轻声问道:“私盐能解决眼下之事?” “现在还不能确定,要看你说的情况了。”袁诣老实回答道。 “私盐和官盐的区别在于色泽和大小,官盐是成粉末状,而且颜色雪白。私盐就不一样了,私盐分为两类,一类和官盐相差无几,就是颗粒稍大,这种盐的进价一般为二两银一石,卖为两钱银一斤。另还有一种私盐,它外表多表现出颗粒较粗,色质黑,颜色斑驳,有些还是石头状的。这种盐一般进价为九钱一石,卖为一钱两斤。”程云咽了咽口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们有正规的盐引,走正经渠道人手都不够了,更不会做那违法的事儿。” 程云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对于他来说,袁诣等人也只属于萍水相逢而已,万一这和官府有瓜葛的,自己大嘴巴说一大通,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嘛,所以他也是谨小慎微,不敢多说什么。但是这件事儿又是迫在眉睫,他也实在是没法子了,才会有点病急乱投医,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粗略的这么说了一说。 袁诣听了程云的话,心里也在暗自盘算。 过了些许,袁诣一拍大腿,大叫一声:“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解决 袁诣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如果以一千两银子的本金,买入一钱两斤的那种粗盐,应该能买到两万斤。用自己知道的那种办法,应该还能剩下一万六千斤。再以两钱一斤的价格卖出去,应该能收入三千两百两银子,利润就是两千两百两。如果是五千两银子作为本金,那么盈利应该能有一万一千两,把人工费等等算上,至少也有一万两银子的利润,再加上之前剩下的五千两,那差不多就能买到两万石粮食,还会有一些盈余。 几人听到袁诣的那声大喝,都是又喜又惊。 程云一把抓着袁诣的手,喜极道:“袁公子可有什么法子吗?还请不吝赐教。” 袁诣笑道:“程大哥,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就看你有没有胆子了。” 程云奇道:“还请袁公子明说。” 袁诣道:“私盐,那种一钱两斤的私盐你有没有渠道进到货?如果能进到,我才有办法。” 程云踱着步子来回转悠。猛地,他停下脚步,严肃的望着袁诣:“袁兄弟,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么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你真的诚心帮我,那么从现在起,你和陈兄弟都不得离开这个院子,而且我会派人盯着你们,直到这笔交易结束。你要知道,贩卖私盐,可是要掉脑袋的!如果你要害我,那么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在我死前,我也要你们先上路。” 看着程云凶狠的眼光,袁诣笑了笑:“我和勇庆的命是你救的。我再怎么混蛋,也不会做恩将仇报的事儿,你只管监视就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好!既然袁兄弟这么坦诚,那么我也不是扭捏之人。敢问袁兄弟需要多少?又能赚得几何?”程云的眼光稍稍柔和了一些。 袁诣这才将自己刚才想到的大致说了出来。 程云几人睁大了眼睛,大感意外。“你是说你能把那种粗盐做成官盐那样的?” “嗯,损耗大约在两成左右。就是不知道程大哥身边又有多少可信之人?眼见为实,我们等会儿就可以去试上一试,你再决定我们这二十天能够进多少私盐。” 袁诣说完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还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请程大哥到郊区找到一处生产之地,这样也不会让人生疑。” “那袁兄弟需要准备什么东西?”程云急切的问道。 “大锅一口,找一个锅盖,有弧度的c碗一个c冰块c木桶,都是越大越多越好,然后准备一匹棉布或者纱布。”袁诣道。 “就这些?”几人奇道。 “嗯,就这些。现在程大哥准备一下这些材料,再挑一处郊区僻静之处。我先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准备完毕咱们就开始。” “好,这些东西应该都挺好找。你去休息吧,到时候我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把粗盐做成官盐的。”程云半信半疑道。 过了两个多时辰,程云一切都准备妥当,带着几人到了城郊一处院宅内。 “这里是曾经欣院的一处仓库,位置也比较偏僻,应该能够满足你的条件。”程云说道。 袁诣看了看周围,这里地处山坳,人烟稀少,比较隐秘,确实不错。 “勇庆,你先去生火。”袁诣说道。 程云几人就见袁诣在锅里倒入清水,再将锅放在火上,将空着的大碗放在水面上,最上面将锅盖翻转,内部朝上,放入冰块。 慢慢的,锅里的水烧开了,水蒸气往上,遇见冰冷的锅盖,凝结成水又滴落到碗里。袁诣时不时搬动锅盖,将碗里的水倒入桶里。几人大感神奇,不知道什么道理,只看见袁诣在那忙着。 很快,纯净的水装满了木桶的大半。袁诣将纯净水一分为二,将一半倒入空桶里,这才将粗盐放在装有纯净水的桶里,那些粗盐小的拇指大小,大的有一块鹅卵石般,在水里很缓慢的溶解,随着温度越来越高,盐也融化的越来越多。 等上大概十来分钟,能够溶解的盐全部溶解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杂质和不可溶解的矿物质。袁诣在锅面上盖上一层纱布,封紧,随后将桶慢慢的翻转,将盐水倒入桶里。 袁诣将盐水倒入干净的锅里,再放在火上烧。随着火势的增大,水分被慢慢的蒸干,留在锅里的,是一些均匀的白色颗粒。 随着小火慢慢的熬,水分终于全部都挥发了。袁诣拿着干净的木棒,不停的搅动,将锅里的盐都刮干净,再拿着锅不停的摇晃,让热气好散发的快点。 看着袁诣一步步的工序,程云和程啸的嘴越长越大,刘全眼睛都瞪圆了。看着这些精盐的形成,打下手的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这真是太神奇了。 见袁诣对着自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程云连忙伸手在锅里捞了一把。一把精盐如沙子般从自己的手里滑落。 用手指将剩余在手里的精盐搓了搓,程云喜出望外,“官盐!真的是官盐啊!你们快来看,真的是官盐啊!” 几人连忙围着锅,纷纷伸手感觉着。很快,几人的脸色都露出欢欣的神色。 “这真是太神奇了!!你怎么想到的啊!”程啸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啊,这样一来,燃眉之急可解啊!”这是刘全的声音。 “称上一称,看看损耗如何?”袁诣看着程云道。 “哎呀,损耗损耗只有只有一成五啊!”程云看着手里的秤颤抖的说道。 “二十天,程大哥预计能生产多少这种精盐?”袁诣又问。 程云闻言手指又捏有掐的,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时间确实有点紧,而且冰块的量确实也不是那么容易凑齐。满打满算,确实只能生产十万斤左右。” “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可以用慢慢的开始生产了。”袁诣笑道。 “是的,今天下午刚刚回来了一匹官盐,等会儿我就去找买家卖掉。明天!明天应该就能有充足的原料了。今天我真的很高兴啊!袁兄弟,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啊!走,我们进屋里好好庆祝下!”程云抓着袁诣的手,一边笑着一边把袁诣往屋里拉去。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在袁诣的指导下,所有的人都干的热火朝天的,精盐也越来越多。 这个原理如果放到现代,只要是学过中学化学的小伙伴们都会知道,亦或者去搜搜“度娘”,也是简单至极。但是在明朝,“科学”这个东西是一个稀罕物。很多现象或许人们都知道,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个现象,就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了,这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吧。 想到这儿,袁诣摇了摇头。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释怀了,这毕竟是需要慢慢发展的。其实明朝对这方面已经是开了好头了,不然也不会有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转变成实物,这其实也是明朝的一大特色,也就是解放思想啊。 如果明朝没有灭亡该多好啊!袁诣这样想着,如果真是这样,明朝的科技一定会保持世界领先,毕竟现在可是比欧洲先进了一百多年啊!袁诣捏了捏拳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改变这个国家的制度,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科技的力量!一定要让明朝不再像历史那样重蹈覆辙!一定!一定! “袁兄弟,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程啸看着袁诣捏着拳头,咬着牙,一脸的凶神恶煞,好奇的问道。 “啊?”袁诣的思绪被打断,茫然的看着程啸好半晌。他终于回过神来,笑了起来:“你说,如果让你想,你能想到这个办法吗?” “啊?粗盐变官盐?说实话,我真的想不到,我压根儿都没想过。”程啸摸了摸鼻子,“袁兄弟,有时候我真的挺好奇,你怎么会懂这么多东西?很多我听都没听过,见都没见过的事物你都知道!真的好厉害!” “呵。只要你的思想转变,什么事情都多看看,多想想,多拓宽下眼界,你也会知道很多事!不要一味的赚差价挣钱,凡事多用用心,多动动脑子,你也会变成我这样的。”袁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程啸说道。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今天应该就是最后一批粗盐了,明天我们就能卖了买粮,后天应该就能返回歙县了!”程云一脸笑容的向两人走来。 “行,能帮助到程大哥,我也是十分开心。既然这样,等你们启程的时候,我们也好动身告别了!”袁诣抱了抱拳,看着陈勇庆一脸大汗的忙碌着。 “袁兄弟,如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如随我们返回歙县?爹听说你这次帮了大忙,叮嘱我一定要带你回去,他要亲自向你表达谢意。”程云道。 “这”袁诣有点迟疑。虽然上次陈勇庆告诉自己,是要去南京求学的。但是现在不管是自己穿越也好,失忆也罢,确实也没有这个想法。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少爷,不管怎样,你至少也应该给家里报个平安啊,写封家书告诉你的近况也好啊。”陈勇庆忙完走了过来说道。 “嗯,是该写封家书,免得家人担心了。”听了陈勇庆的话,袁诣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了那几道身影,虽然模糊,但是确实有一种深深的思念。 和程云打了声招呼,袁诣便要了纸和笔开始写书信,或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或许是潜意识,袁诣写的字倒是和小时候没有什么差别。 “少东家,有你的家书,是老爷亲笔写的。”正当袁诣在屋内奋笔疾书的时候,刘全拿着一封信递到了程云的手里。 看了信里的内容,程云扬了扬眉,将信递给刘全道:“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这笔生意?” 刘全接过信,粗略的扫了一眼,道:“这应该是知州老爷的意思吧,你也知道,朝廷把这种事看的很重,有时候他们也是迫于无奈。” “我知道,但是什么时候徽州c杭州和su zh一u穿一条裤子了?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有这么好了?” “少东家,这guān chǎng的事情,谁说得明白呢。那,这件事做还是不做呢?”刘全问道。 “做,干嘛不做。既然爹说的这么明白了,说明没什么风险。”程云说道。 “那粮食的事儿?” “这样吧,这件事没有风险。我运粮食回去,你留下来陪着二弟去一趟。二弟虽然年幼,不过分寸还是有的。家里的生意他也需要了解,以后才能独当一面啊,我总不能事事都代劳。” “那袁公子那边?” “袁兄弟,虽然年龄不大,不过确实精明能干。这次他帮我们这么大忙,我也万分感激,这个朋友可以深交,所以我才邀请他去家里坐坐啊!”程云笑道。 “那万一他不去呢?” “去不去都由着他。朋友嘛,贵在交心,强求是强求不得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海盗(上) “吱啦” 房门打开,袁诣从屋内走出,将手里的信递给程云,“程大哥,麻烦你件事,你看能不能在行商的时候,顺手帮我把这封信送到德安府安陆州左长史府,我现在也不方便回去。” 袁诣虽然记不得事和人,不过陈勇庆跟着陆松的时候倒是知道一二,虽然不多,但是袁诣家里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所以袁诣才能写出这封家书。 “原来袁兄弟还是出生在官宦之家啊!那袁兄弟是准备去哪儿呢?要不还是去我那住上一段时间?不然万一你家里人问起,我也好据实回答。”程云没有犹豫,接过了袁诣的书信。 “家书上已经说明。父母之命不能违背,我还是去南京吧。”袁诣挠挠头说道。 “这样啊,行!正好五天后刘全要陪同程啸去趟su zh一u运送一批物资。你们可以从杭州出发,经海路到su zh一u,然后你再坐船从su zh一u到南京,也算是领略一下大海的壮阔吧。” “朝廷不是下达了禁海令了吗?还有,走陆路不是更近吗?”袁诣奇道。 “呵呵,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自古就存在的。走陆路反而风险更大一点,这次运输的货物有点多。我们自有一条安全的航道,不会被各卫所发现的。”程云笑着说道。 “哦”袁诣下意识的应道。前世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想着大海的壮丽与辽阔,袁诣本能的向往着,“那就听程大哥的安排。” “好,这里有一百两银子,钱不多,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谢谢你这次帮的大忙。”程云接过刘全递来的包袱,转手正准备递给袁诣。 “不不不,程大哥,这件事儿算什么。你要这么说,那你的救命之恩我该怎么报呢?”袁诣连忙双手推却。 “一码事儿归一码事。这是你应得的。” 两人左推右推,谁都不肯退一步。 “少东家c袁公子。要不然你们各退一步,就拿五十两银子给袁公子作盘缠吧。袁公子,此去路途遥远,你身上没有盘缠,怎么行走?”刘全说道。 “是啊,袁兄弟,如果我们su zh一u分别,你又怎样去南京呢?”程啸也劝道。 袁诣犹豫了一下,看了陈勇庆一眼,道:“五十两太多了,那就二十两吧。”见程云还要再说什么,袁诣马上打断道:“程大哥,不用多说了,你再劝,我和勇庆转身便走。” 程云拗不过,只得从包袱里取出八十两银子,再将包袱递给袁诣。 袁诣这才没有推托,道谢收下了。 眼见该忙的都忙完了,程云便道:“既然来了杭州,明天大家又要各奔东西了,不如我们结伴去游览一番西湖美景可好?” 众人均是点头同意。 西湖,正德三年(1508年)被知州杨孟瑛在巡按御史车粱的支持下,奏请疏浚,后由工部拨款准备开始重建。 杨孟瑛为了重建西湖,花去两万三千六百零七两白银,拆毁了田荡三千四百八十一亩,雇人用了一百五十二日才完工。 疏浚挖出的葑泥,除加宽苏堤外,同时在里湖西部堆筑长堤,这长堤也被称“杨公堤”。 缓步走在断桥上,看着眼前再次恢复了唐宋时期繁荣的景象,袁诣不由得念叨了一句:“ 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程云道:“可是东坡居士的《饮湖上初晴后雨》?” “然!”袁诣略微惊讶的看了程云一眼,想不到程云还挺有学识的。 程云看在眼里,笑着说:“虽然我们使商贾之家,但是从小也是学习儒学,所以能够略知一二。你别看程啸大大咧咧的,其实他也是很早就接触这些了,只是不显罢了。” 袁诣也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撞了人也不知道道歉?”两人突然听见前方程啸的声音。 两人向前看去,见程啸和陈勇庆站在了一起,程啸揉着自己的左肩,还在骂骂咧咧的。他的前面站着两人,其中个子稍高的那人挡在另一人身前,同时在对程啸说着什么。 “怎么回事儿?”袁诣两人连忙赶过去。 “这小子走路不长眼,我看见他冲过来,我都侧身躲避了,他却还是直冲冲的撞过来。”程啸指着个子稍矮的那人气急道。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公子,我这个兄弟是救人心切,他的祖父生病了,他去仁和堂取了药就只顾一个劲的往回赶路。这才撞到了这位公子,真是对不住了!”个子稍高的那人一直解释道。 袁诣这才看见,地面上散落了一包药材,包扎的绳子断了,药材散了一地,还有一些散落到了远处,连桥边上都零碎的药材。袁诣再仔细看了看两人,年龄都不大,均是穿的一身粗麻布衣,身上的补丁无数,有些地方还有孔洞,看上去都比较瘦弱。个子高那rén iàn貌还算俊朗,个子矮的那人一直低着头看着地上的药材,他几次想俯下身去捡药材,都被个子高的那人拉住。 不知道怎么的,袁诣看着眼前的这幕,不自觉的有种心酸的感觉,自己的脑海突然浮现了一个人影,头发苍白,神情落寞。 “啸哥儿,算了吧,估计他两人也是救人心切。”袁诣劝道。 “二弟,算了。这位公子已经代为道歉了,你也不用一直不依不饶。你忘了父亲是怎么教导我们的了?”程云也是拉着程啸劝说着。 “这位小哥,我看你这药材估计也是不能用了。快去再抓一副吧,救人要紧。”袁诣说道。 听了袁诣的话后,个子高的那人突然紧紧的咬住了嘴唇,面部的肌肉在不停的抽搐,眼睛里也是雾气蒙蒙。 袁诣看见,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二贯钱,递到个子高的那rén iàn前。“这些你先拿去用吧,先救人要紧。” 看着两大串钱,高个那人突然跪了下去,后面那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紧跟着“嘭嘭嘭”的在袁诣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额头已是一片红肿。“谢这位公子高义,还请告诉阿元公子的姓名,阿元以后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恩情。” “何必拘泥于形式?快去救人去吧。”袁诣扶起两人,拍了拍他们身上的灰尘道。 “谢谢!谢谢公子!” 看着匆匆离去的两人,程云道:“你就不怕这两人是骗子吗?” “或许他们是骗子,他可能觉得可以通过这种不劳而获的方法来钱很快,但是他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如果他不是骗子,那么救人一命可是胜造七级浮屠的好事。其实无论他们是不是骗子,当他接受了我的这笔钱财时,善的种子就在他的心里种下了。我们还是需要正能量的!” “正能量?” “啊!正能量就是做善事。你做我做大家做,如果很多人都能互相帮忙,互相支持,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达成的?”袁诣笑了笑。 或许因为这件事,大家也没什么闲逛的意思了。粗略的逛了雷峰夕照c两峰插云c南屏晚钟c断桥残雪等几个景点后,大家都折返回了欣院的驻地。 几天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程云在三天后就把粮食筹集到位,已经早早的和袁诣几人告别,返回徽州去了。 而袁诣与陈勇庆则在五天后跟随程啸等人上了去往su zh一u的商船。 袁诣所在的商船是一艘长约三十米,宽七米左右的中型福船。再次站在甲板上,袁诣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虽然和现代军舰没得比,速度也不是很快,但是袁诣心里却有着深深的满足感。 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海燕时不时掠过头顶,也有鱼儿不甘寂寞,跃出水面,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祥和。 杭州宁波湾位于浙江省东北部,西起曹娥江收闸断面,东至扬子角到镇海角连线。湾口宽约95千米,自口外向口内渐狭,到澉浦为20公里。大概中午时分,船就行出了杭州宁波湾,一路向东航行。 “少爷,这儿海风大起来了,我们进船舱歇息会儿吧。” “这点风不算什么的。勇庆,你看这大海,多么的波澜壮阔。这里的资源这么多,我大明精锐的水师却因为海禁而白白浪费了。真是可惜,可怜,可悲啊。”袁诣摇摇头道。 “谁说不是呢,真想感受一下郑和的壮举啊!”程啸也露出向往之色。 明朝的海军在当时确实是世界第一。十五世纪的明朝水师,那就是海上的王者。不管是葡萄牙还是荷兰,谁要想和大明水师在海上叫板,谁最后就会跪着叫爸爸。 只可惜,水师只是水师。中国沿海那么多州县,不论是倭寇还是海盗,想要在沿海烧杀抢掠一番都是很容易的事情,让各卫所被动的防卫,难度太大。 袁诣想到这里,心里微微叹息。农耕大国为什么就不能向农耕一一海洋大国转变,双管齐下不是更好?或许这件事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办到的,但是凡事总要去尝试不是 “袁兄弟,你看,前面的黑影是什么?好像还挺多,是什么鱼吗?”程啸指着前方的黑色小点问道。 顺着程啸的手指方向看去,袁诣和陈勇庆脸色却是大变。两人虽然出身不同,但一个当初是贼,一个在海军服役,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这哪里是鱼啊!这他娘的分明就是一群海盗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海盗?(下) 随着商船的航行,远处的黑影渐渐的清晰可见。对面的船大小数十艘,大多数都是鸟船,还夹杂着十几艘苍山船及六七艘海沧船,正在围攻着三艘众人没见过的舰船。 袁诣目光一直注视着那三艘舰船。对于有着丰富航海史的他来说,眼前的船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这正是15世纪末,16世纪初葡萄牙的武装商船,三桅武装帆船! 是的,在现在这个时期,也只有葡萄牙的船只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们不是应该在广东附近游弋吗?怎么跑到浙江附近来了? 其实葡萄牙在1510年占领了印度果阿后,于1511年又经过一个月时间,灭掉了马来王国(今马来西亚),彻底控制了马六甲航线,其海军的势力也已经明确指向了大明。早从1509年始,葡萄牙就占据了珠江对面的屯门岛,并在屯门葵涌一带频繁活动。葡萄牙先后几次来到了广州要求入京,都没有被批准。 这次由于朱厚照“南巡及平叛”,佩雷斯终于获得了觐见机会。而所有的葡萄牙人终于露出了“海盗”的真面目,他们以贸易为名,在中国沿岸大肆劫掠,甚至勾结当地海盗贩卖人口。 这些袁诣都不知道,也是他疑惑为什么葡萄牙的船只会到浙江的缘故。 “砰” “砰砰” 炮击声从葡萄牙的武装帆船上发出,只见不远处两艘鸟船木屑纷飞,船虽然还在移动,但是吃水越来越深。袁诣知道,估计是船舱进水了。 战斗还在继续,虽然三桅帆船战力确实强大,但是却也架不住对面船多,慢慢的落在了下风,甚至有一艘船已经开始接舷战了。 “这些船是?”刘全看着悬在船头的“虎头鹰身”旗帜,忍不住惊呼道:“这是福州的“虎头鹰”!!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们?这下糟了!” “虎头鹰?”袁诣疑惑道。 “是在福州臭名昭著的海盗集团。别的海盗最多劫掠物资,还会放人一条生路。而他们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除了要货,还要船,最后还要把人当作奴隶贩卖。” 袁诣所在的商船好像也认出了前面的海盗,连忙准备转向,想逃离此地。 “来不及了。”袁诣苦笑一声,用手指了指前方。 众人顺着袁诣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五六艘苍山船突然从侧方分离出来,迅速向着商船驶来,后面还跟着两艘海沧船及一群鸟船。 “踏踏踏” “咔擦” 各种各样的声音汇集进袁诣的耳朵。袁诣扭头一看,才发现他的周围竟然冒出十多人,他们有些手里拿着鸟铳,有的拿着弓箭,不远处还有人正在调试着四门火炮。 袁诣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在眼里。看样子这艘船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商船吧 “换旗帜,打旗语!”一道威严的声音响彻整艘商船。 袁诣转头望去,就见一个大汉立于甲板中央,他的肤色呈小麦色,一身肌肉凸鼓,看上去孔武有力。 “头儿,对方打旗语说他们正在复仇。”站在高处的旗手大声吆喝着。 “他们复他们的仇,何故拦截我们?”那大汉开口道。 片刻后,旗手回道:“他们说最近手里紧张,要我们见面分一半。” “娘希匹的,你们以为这儿是你们的福州?莫不成以为我许老四好欺负不成!全体准备,战斗状态!六儿,发求救信号!”那大汉怒吼道。 “嗖嘭!” 一发信号弹冒着红光直冲天际,猛地一声炸响。 对面的“虎头鹰”听见声音不退返进,速度反而更快了。 “右转舵三十,全速航行!大牛,给我开炮!轰死这群杂碎。”大汉指挥道。” “嘭” “哗”炮弹落到海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一时间,战场分成两边,打的混乱不已。 “头儿,他们追上来了。”福船毕竟吨位重许多,速度自然慢了许多。 “铛”一个拉钩从鸟船上扔出,狠狠的挂在了福船的船舷上。 “铛铛铛”越来越多的拉钩飞向福船。 “火铳准备,给我狠狠的射!” “砰” “啊”一名虎头鹰的海盗被命中头顶,正在攀爬的他瞬间松手,噗通一声掉进海里。 “砰砰砰”十几发子弹瞬间飞出。 多名海盗接二连三被打落水下。 “娘的,兄弟们别怕!给我上!”对面的海沧船上也有人在大吼。 不止是福船上有火器,对面的鸟船和海沧船同样也有。 袁诣身旁一名船员正准备开枪时,被前方的子弹射中,当场毙命。袁诣顺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火铳,也是有模有样的开始装弹射击。 双方激战正酣,袁诣突然听见对方传出一片欢呼声。只见那三艘葡萄牙帆船已经停止了一切抵抗,估计船上的所有人都被控制了。袁诣又见围绕着葡萄牙帆船的所有船只,除了有限的几艘没有动之外,其他的船都开始调转船头,向着这边驶来。 “娘希匹的,许老三你是属龟的吗?你他娘的怎么还不来?真要老子下海喂王八?”大汉虽然脸色没有显露,但是心里却也焦急不安。要知道,船上的货物可是不能有失的。 眼见己方落在了下方,被歼灭也只是时间问题。袁诣沉下心来观察了半天,终于确定刚才喊话的那艘船的所在。“射人射先马,擒贼擒先王”这句话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大叔,你能不能想办法接近那艘船。”袁诣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艘海沧船问了大汉一声。 “你这个小屁孩想干嘛?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那大汉一脸的不豫,“兄弟们,给我狠狠的射!” “大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相信我,我有办法的!眼下我们只能搏一搏了,大不了就是个死。”袁诣前世的混不吝性格表露无遗。 是啊,大不了就是个死,反正现在这世道也就这样了!也罢,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这小子真的有办法呢?大汉看着袁诣坚定的神情,心里不由自主的想着。 “娘希匹的!左转舵十五,靠向那艘海沧船!”大汉手一指,大声骂道。 商船仿佛一只脱缰的野马,直冲冲向着海沧船撞去。 “对方这是要干嘛?转舵,快转舵!避过它!”那艘船见商船径直向自己驶来,还以为是要同归于尽,吓得连忙转舵。毕竟商船的吨位可是要大的多,真的发生碰撞,商船或许会受损,自己这艘船肯定会断成两截的。 一时间,那艘海沧船上的人东倒西歪倒了一大片。袁诣一直观察着对面的情况,在这个情况发生的时候,袁诣眼露精光,他猛地向着海沧船一跃,想要直接飞跃过去,陈勇庆也是紧随其后。程啸正想跟着,却被刘全一把拉住。 “砰”火铳声响起,袁诣本能的扭曲着身体,只觉得自己的左臂火辣辣的疼痛。他没有管那么多,落在甲板上后连续打了好几个滚,顺带观察着周围的形势。 海沧船内到处是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人群,有的人直接装在船舷边昏了过去,有的人跌倒在地,手里的火铳也是被抛飞出去,只有少数几个人还能抓住船身,保持住了平衡。 海沧船的船尾二层处,同样一名很壮的大汉正捂着头,跌倒在地,一脸的眩晕状。他使劲的摇摇头,看着前面的船身始终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他把眼睛使劲眨了眨,再睁开,感觉好像清晰了不少。正在这时,他看见迎面跑来两人,他连忙大叫:“娘的,快点过来扶我一把!”说完还伸出了手。 感觉自己被人扶了起来,他刚想说什么,却感觉不对劲。左边那人倒还没什么举动,右边那人却把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什么情况?他一下子懵了。在自己的船上,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难道自己这艘船被俘虏了?也不对啊,对方明明只有一艘船的,怎么俘虏的?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左边那人传出了声:“船上的人听着,不得妄动,不然你们的头儿可就人头不保了!” 由于头领被抓,没有了发号施令的人,虎头鹰的所有船只都知道了情况有变,他们也就只是对商船围而不攻,双方都陷入了僵持。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声音从船舷处传来。不多时,一名模样方正的大汉站到了袁诣面前六七米处。 “小子,好胆!说吧,你想做什么?”那人眯着眼扫了扫袁诣,又扫了扫陈勇庆,漠然的说道。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谈条件?”袁诣没有受那人的气势影响,依旧淡然的说道。 “我是什么人?我没有资格谈条件?哼哼,我是虎头鹰的头领,人称闽北鹰王花舞鸸,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和你谈条件?” “哦?原来是大统领啊,失敬失敬!”袁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说吧,什么条件才肯放了我这个兄弟?”花舞鸸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大统领,其实我的要求也很简单。”袁诣笑了笑,“放那艘船平安离开,我自会放了你兄弟。” “你小子倒是打的好算盘,你当我不知道那艘船是许氏集团的?他们在浙江称王称霸惯了,我把你们放了,你们转身就来灭了我?既然招了事儿,那就要做的干净点,你说是不?” “你好像说的是有点道理。那我更正一点,如果你放那艘船离开,我放了你这位兄弟,咱们就此两清,谁也不得拿这件事做文章,你看如何?”袁诣想了想,又说道:“或许你认为我信口开河,这样,你稍等。” “大叔,我们这边谈妥了,他们放你们离开,你们事后不得以此事作为借口向他们报复!你看如何?”袁诣对着不远的商船吼道,声音之大,附近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子!没问题,咱许老四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说不寻仇就一定不会寻仇!”不一会儿商船那边就传出一道声音。 “大统领?还有疑惑吗?”袁诣笑着说道。 花舞鸸似笑非笑的望着袁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所有人听令!放行,让那艘船离开!” “哗哗” 慢慢的,所有船只让出了一条路。袁诣正待放了那大汉,陈勇庆突然开口道:“公子,现在放了,万一他们食言怎么办?” 袁诣还不待回答,花舞鸸就笑了:“是哦,你们现在倒是可以走,走了我万一反悔了怎么办呢?所以你还是好好的待着比较好!等那艘商船走远了,你再想走,我也不拦着你啊!哈哈哈哈” 袁诣突然有点傻眼。等商船走了我才能走?你妹的!我是能游还是能飞?还走的了?还走的了个屁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原来这就是海盗啊 “刘叔儿,袁诣还在那艘船上啊!我们怎么能就这么走了?”程啸拉着刘全的衣袖,不知所措。 “唉,袁诣是为了救我们才这样做的。许老四,你怎么说?”刘全也是一筹莫展。 许老四也是双目通红,他也是一名有血有肉的真汉子。虽然迫不得己做了走私这个行当,但是一切也都是为了生计。你要说他杀过人没,那肯定是杀过。有道是仗义多是屠狗辈,这次全靠袁诣和陈勇庆,他才能活命,要说感恩的心那肯定是有的。 “怎么办?现在能怎么办?只要等徐老三来了,我一定集结船队把袁兄弟救出来!”许老四闷闷的说道。 正在这时,花舞鸸大笑着说道:“许家的,这两个小子准备在我这儿做几天客,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你们一路慢走!” 许老四听了更是气急,他突然高声喝道:“虎头鹰的,娘希匹的给老子记住,你们若是害了袁兄弟,老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找到你们,把你们杀光!!” 袁诣听见了徐老四的声音,苦笑一声。得,我这是真的走不了了。 看着商船渐行渐远,花舞鸸也是下令道:“小的们,咱们报了仇!物资也抢回来了,更是俘虏了三艘好船!现在大家清点船只损失,准备打道回府!” 转过头,花舞鸸看着两人,冷笑道:“行了,你要求我履行的事儿我也做到了!现在该你履行诺言了!放下刀,跟我走!或者自己游回去。” 袁诣闻言抽了抽嘴角。游回去?恐怕刚下海就得喂王八了吧。算了,形势比人强,该低头还是要低头。 花舞鸸见两人放下了刀,脸色也变得平和了些,他拉着那被威胁的汉子,左看看又看看,说道:“老二,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只是居然栽到了这两黄毛小子手里,真是气煞我也。大哥,你干脆下令把这两个小子抛到海里喂鲨鱼得了!”那汉子狠狠的盯着袁诣和陈勇庆,那样子恨不得生啖其肉。 “李大勇,战场上无所不用其极,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还要起报复之心?”花舞鸸喝道,“行了,你们三个都跟我去旗舰!”说完他转身就走。 “李大哥,刚才多有得罪,还望你大人大量啊!”陈勇庆笑着对李大勇说道。 “哼”李大勇白了陈勇庆一眼,自顾自径直跟着花舞鸸走了。 袁诣和陈勇庆相视一眼,苦笑一声,也跟着走了。 花舞鸸的旗舰也是一艘海沧船,不过船身要稍大一些,全长大概三十五米左右,两侧各有火炮四门,至于是多少口径的,袁诣就没注意看了。 下到二层,花舞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跟着进来的三人笑了笑,“自己找位置坐。” 待三人坐下后,花舞鸸盯着袁诣:“刚才让你俩走,你俩没走!我这里的规矩,你俩没走,那就是打算入伙了。” 袁诣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入伙?好家伙,自己这就成海盗了?都说抢金抢银抢物资,这尼玛什么时候还有抢人当海盗的? “没话说?好!既然你俩同意入伙了,那就大概说一说你俩的出身吧,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没啥遮遮掩掩的。都是贫苦人,迫于无奈才做这行。你们放心,有我一口肉吃,就不会让你们只喝汤。” 袁诣被花舞鸸的话雷的有点懵,看了看李大勇,见他也盯着自己,顺带还白了自己一眼。袁诣又看了看陈勇庆,见陈勇庆也张大了嘴盯着自己。 袁诣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自己啥时候说要入伙了?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砰” 花舞鸸一巴掌拍在扶手上,大喝道:“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他不说,你说!”说着用手指着陈勇庆。 陈勇庆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的介绍起了自己,顺带还说了一些袁诣的事儿。 “哈?原来不是许家的人?还是个要求学的小少爷?”花舞鸸自己都笑了。嘿嘿,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放走呢?你小子上了贼船还想走?想多了吧!嗯,要想个办法把他留下来。 “你少爷叫什么来着?袁什么?”花舞鸸问道。 “袁诣。”这次不等陈勇庆说话,袁诣自己开口了,说完还白了陈勇庆一眼,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子,这就把我的老底儿都露光了? “袁诣?好,袁诣!我花舞鸸不喜欢墨迹,有什么说什么,你看我这虎头鹰如何?”花舞鸸得意的问道。 “哼,土鸡瓦狗,外强中干。”袁诣冷哼一声。 “大胆!”花舞鸸气的大叫,自己不自觉的都站了起来。突然他眼珠儿一转,嘿嘿笑了一声:“你这黄毛小子也敢说我的舰队是土鸡瓦狗?你凭什么这么说?” “哼,就你这几艘破船,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不说其他,就说你这旗舰,一艘稍大一点的海沧船,有什么值得得意的?才八门炮,射程多远?有没有五十米?别说你有多少多少鸟船,那些都是赔钱货,打起仗来不行,逃命倒是一流。你们有没有信仰?有没有奋不顾身的时候?都只是一些欺软怕硬的货色罢了。不说其他的,只要给我一段时间操练一番,我就能把你所谓的虎头鹰打的七零八落。还虎头鹰?到时候我把它打成爬爬虾!” “你!”花舞鸸被袁诣的这一通说的满脸通红,他憋了又憋,最后忍不住大喝道:“好!你他娘的有本事,敢这么说我的虎头鹰!娘的,娘的,这样,你回去就去挑人!老子分给你一艘福船c三艘海沧船c五艘苍山船c再加十艘鸟船。老子给你一年时间,到时候比过一场!看谁干过谁!” “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袁诣趾高气昂的说道。 “那就比!赢了如何?输了如何?”花舞鸸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看着花舞鸸“阴险”的笑容,袁诣也是咧着嘴笑着说道:“你赢了,小爷跟着你一辈子!你输了,要么把小爷送回去,要么就让我来当这个统领!你敢不敢应?” 花舞鸸眉头一挑。哟!这小子敢说这话,野心不小啊!“嘿,如果你真赢了我,这统领让你当又如何?” 看着两人这样就把赌约立下了,李大勇和陈勇庆的表情终于一致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反应过来,互相白了一眼,把头转向一边。 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分明是互相在给对方激将呢!李大勇和陈勇庆此刻连心情都是一样的。 或许袁诣之前确实有点懵,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随遇而安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生活就像那啥,反抗不了那自己也别吃亏不是! 回过神的袁诣其实早就明白了花舞鸸的意思,他干脆也就顺水推舟。在袁诣看来,这些海盗哪儿有一点纪律性?都是一些散漫的家伙。或许打顺风仗,抢东西的时候比谁都快,但真要是打逆风仗,没把你卖了都算对得起你的了。 袁诣突然隐隐约约记起了一件事,他好像和什么人说话的时候心里萌生过一个想法,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只是这个人是谁呢?感觉好熟悉,好亲切!袁诣好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他拼命的回忆,拼命的想!许久没有发生过得疼痛感又一次如约而临。 “好,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既然你俩入了伙,你”花舞鸸这在自顾自的说着,却突然发现袁诣捂着头跪在了地上,浑身在不停的颤抖。 “喂!袁小子?袁小子!你怎么了?”花舞鸸的内心其实是充满喜悦的。毕竟做走私做海盗这行虽然来钱快,不过却是提着脑袋的事。他又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想让手下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又怕有一天被水师找上头,害了兄弟们的性命。再加上他也没有生意头脑,所以很多时候不得不到处找商船打劫,为的也是手下的兄弟们。 好不容易遇见两个脾性不错的小子,就单从他俩能不顾自身安全,都要想办法保护整艘船的这种性格,就深深的对上了花舞鸸的心脾,都是同一类人啊!如果他真有出色的军事头脑,让他当统领又如何!? 现在看见袁诣痛苦的倒在地上,花舞鸸倒是真的慌了神。“陈小子,袁小子他到底怎么了?” “统领不用担心,公子头部受过伤,失忆了。他多半是想要回忆什么东西,结果疼痛复发。”陈勇庆虽然这样说,不过他的手却没歇着,一遍又一遍的按摩着袁诣的头顶,希望能减轻一些袁诣的疼痛。 “老二,我们船上不是有个老中医吗?快去把他叫来给袁小子看看!”花舞鸸听了陈勇庆的话,心里悬着的心才放下。 “嗳”李大勇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统领,俘虏的葡萄牙人里有人想要求见您!你看?”门外突然有人禀告。 花舞鸸愣了一下,心情依旧有些烦躁的说道:“求见?求见个屁!当初他们说好的交易完成后给我们五万两银子,结果呢?那时候怎么不说求见?叫他们一边呆着去!要求见,等我们回家后再见!” 这时的袁诣也不敢再想了,疼痛感也去了大半。花舞鸸最后说的话他也听见了,见花舞鸸正盯着自己,袁诣咧咧嘴:“嘿,我说你们怎么跑到浙江来了,原来是老本都被骗光了啊!?” “袁小子!你,你住嘴!”花舞鸸大窘,“要不是看你小子有病在身,你信不信我扒了你裤子打的屁股蛋子!” 袁诣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原来,这就是明朝的海盗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恐吓 福建,地处明朝东南,其造船工业相当发达。早在宋朝的时候,福建泉州就成为世界上最大商港之一,与100多个国家和地区有通商关系,形成了著名的“海上丝绸之路”。 然明太祖实行了海禁之后,福建的经济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许多人不得不开始了海上走私贸易,形成了大大小小不同的海上走私武装商团。而虎头鹰就是这其中的一份子。 既然被强行加入了虎头鹰,袁诣也就顺其自然的接受了这个身份。每天他和陈勇庆就在花舞鸸的旗舰上到处晃荡。一会儿看看桅杆,一会儿摸摸火炮,累了就抓起一支自制的鱼竿钓起鱼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找的材料。 其实你要说袁诣不做正经事,那也是不对的。经过几天的观察,袁诣大致对海沧船的性能有了一定的了解。在了解的同时,心里也在默默的摇头。烂,太烂了!不管是火炮,还是船的性能,或是人员的素质,真是太差了。 也亏得花舞鸸天天都在嘚瑟,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底气。袁诣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番。 “呜呜” 海上航行,就像大家放假一样,很容易忘记时间的。直到一声声海螺声传出,袁诣才回过神来,看见远方的那一团阴影渐渐地清晰。他明白,终于要离开这艘船了。 “哈哈,到家了!到家了!兄弟们,停靠完后大家最后忙一把,赶紧搬运货物!二弟,你带人把俘虏们都押到飞鹰楼外面的空地上。咱们等会儿论功行赏!”花舞鸸说完就径直跳下了船。 “统领回来啦!统领回来啦!”突然从岸边涌出来一大群人,有的从树上跳下,有的从石头后冒出头来,还有一个居然是从沙里钻了出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证呼吸的,这样都没能憋死? 袁诣扫了扫周围,看得出这是一座岛屿,只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在哪儿。袁诣看着花舞鸸健步如飞的向岛内走去,他笑了笑,没有跟着花舞鸸,反而是和其他海盗一样,开始搬运物资。陈勇庆自然是紧跟着袁诣的步伐,也一同参与搬运。 将近半个时辰,物资才算全部运完。袁诣抹了抹脸色的汗水,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又觉得不顶事儿,干脆躺下,闭上眼睛慢慢的恢复着体力。 等到袁诣两人跟着来传唤他们的人到了飞鹰楼外时,空地上黑压压的一群人都是盯着两人。 饶是袁诣这么厚脸皮的人,都感觉脸上在微微的发烫。他轻咳了一声,跟着上了石台。 “好了,弟兄们,现在人已经到齐了。”花舞鸸扫了袁诣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李大勇!” “在!” “这次出海,共缴获白银五千两,黄金一千两,生丝八十箱,瓷器六十五箱,红线十八箱,布匹四十二箱,绵绸十五箱,铜钱一百箱,粮食c蔬菜c肉类共一百八十四箱。俘虏葡萄牙帆船三艘,火炮四十八门,火铳八十八支,弹药三十二箱,其中炮弹十二箱。共俘获二百零四名葡萄牙人,此外还有本国女人六十三名,成年男子七十九名,孩童三十三人,以及小琉球女人九十七人,成年男子一百零七人,孩童四十五人。”李大勇大声的高呼道。 李大勇每说一句,台下许多人就高举双手欢呼一声。 袁诣看着下方人群涌动,他粗略的数了数,起码有两三千人的规模,其中不乏老人c女人和孩子。 李大勇说完,对着花舞鸸抱拳道:“还请大哥对大伙儿论功行赏!” “好!这次大家作战都很英勇,战功前十的每人赏银十五两。所有苍山船和海沧船的船长赏银十两,鸟船的船长赏银八两。其余所有参战人员每人赏银五两。另,所有留守人员赏银二两。” “谢统领赏!” “多谢统领!” 听着台下嘈杂的声音,花舞鸸笑容满面。 “大哥,那那些俘虏怎么处理?”李大勇小声说道。 “听话的,可以留下来。我们这次也死了不少人,需要补充点新鲜血液。不听话的,到时候拉到吕宋和文莱那边去卖了,反正那边也需要不少的奴隶。”花舞鸸揉了揉鼻子说道,“那群葡萄牙人不是有代表要见我吗?一会儿你带他过来。” “那些女人呢?”李大勇眨眨眼道。 “这还用我教?叫兄弟们自己去挑!”花舞鸸瞪了李大勇一眼。 “花老哥,不可!”袁诣听见了连忙阻止。 “小子,大统领的话你他娘的也要质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李大勇嗡声说道。 “袁小子,别怪我老花没提醒你!你若说不出个道理,有你好受的!”花舞鸸眯着眼睛说道。 “花老哥,你糊涂啊!如果你现在把这些女人分给手下的人,他们这段时间倒是快活了,但之后呢?女人不是货物,她们也是有感情的人。你们糟蹋了她们,我估计很多人都会生不如死,最后让她们自生自灭?然后再去抓一批女人来?再如此对待?”袁诣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做这行虽然迫不得已,但是我观大伙儿个个也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欺负弱女子不是坏了咱们好汉的名声?咱们都是母亲所生,有些人都还有姊妹。如果咱们的亲人被人这样糟蹋,会怎么想?” “唔,你好像说的是有些道理。”花舞鸸眨巴眨巴嘴。 “大哥,别听这小子瞎说”李大勇急啊,这次的这批女人里,有好几个好货色,他早就想尝尝鲜了。 “二弟,别急,等他说完。”花舞鸸打断李大勇的话,“袁小子,那你说怎么办?” “嘿,她们可是被咱们救的啊,说起来,咱们还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不知道你们听过千金买马骨的故事没?有钱的,有势的,家里还有亲人的,咱们都可以派人把他们送回去,既赚了名,又得了利,何乐为不为?而且如果能让这些女人背后的家族感恩,那么以后咱们的生意还会少的了?你就是卖十船,百船奴隶的利润也没人家指甲缝里流出的多。至于那些孤身的女人,就和定居在这里的其他人一样。而喜欢她们的家伙们,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赢得女人的芳心。这女人都是水做的,长久以往,她们还能不动情?到时候心甘情愿的嫁人。这样不仅仅是手下的兄弟,就是那些女人,还有他们的孩子,对虎头鹰肯定都会有着深厚的感情!如此以往,虎头鹰就会成为这些人心里的信仰,到时候人心齐集,不管遇见再大的难事儿,大伙儿都会不离不弃!花老哥,你扪心自问下,如果现在虎头鹰摊上大事儿,又有多少人愿意留下来同生共死?” 李大勇恶狠狠的盯着袁诣,他知道袁诣的这些话肯定触动了花舞鸸的内心。想着那几个女人,他对袁诣恨得牙直痒痒,真想一口咬死他。不过转念他又想到,万一真如袁诣说的那样,如果能够娶到一个当媳妇儿还是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想到这儿他目光迷离,痴痴的笑了起来。 “好!那这批人就照袁小子说的办!就这么说定了!如果真的有效果,那么以后就形成咱们虎头鹰的铁律!”花舞鸸一拍手说道,“这样,袁小子,我俘获的那三艘三桅帆船需要大量人手,就从我给你的那几艘船里抽人手。你等会儿自己去俘虏那边找人手,不够的我再给你补上!” 袁诣听完反而松了一口气,在一张白纸上作画,总比在一张五颜六色的纸上修改要好得多。 一艘福船,只少也要五六十人。三艘海沧船,一百二十人左右。五艘苍山船,一百五十人左右。十艘鸟船,三四十人左右。这样算下来,也要三百五六十人才行。 “行,那我现在就去挑人!”袁诣早就看见了那群俘虏,他也没等花舞鸸说话,跳下台阶就过去了。 俘虏们所处的位置也是泾渭分明的,整个俘虏群分成了五处,葡萄牙人单独抱头蹲坐在一起。不管是明朝的女人们还是小琉球的女人们都各自紧紧的抱在一起,脸上充满了恐惧与绝望。袁诣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到了男俘虏群。 看着一些充满仇视的目光,袁诣轻咳了一声,竖起食指道:“首先,我要说明一点,你们是被那群葡萄牙人抓俘的,而我们,是救了你们的人!而我,也不是善男信女!所以,仇视的眼光我不想再见到!” 接着袁诣竖起第二根手指恶狠狠的说道:“想要逃跑的,你们可以不用再幻想了!这里与世隔绝,没有人找得到这儿!你们只有两条路,要么加入,要么就卖到吕宋去当奴隶!” 威立起来了,袁诣这才将第三根手指竖起,柔声道:“大家伙儿都是沿海的人,生活都不容易。不管是经商的还是农耕的,不管是做木工的还是打铁的,不管是大明的还是小琉球的。大家伙儿谁家里没有死过人?谁出门不是胆颤心惊的?为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你们别看我年纪小,但是我知道的事儿肯定比你们多得多!!在这里,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以后咱们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跟着我,保证你们以后能够娶上媳妇儿,抱上孩子!你们肯定心里有疑惑,我们是什么人!告诉你们,我们就是专门抢海盗的人,我们就是保护咱家乡人不受欺辱的人!我们就是保家卫国的人!” “或许你们认为我是在空口说白话!但是,你们现在只能相信我。”袁诣勾着嘴角邪邪的笑道:“不信我的,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审问 “我信。恩人,我信!”一个怯弱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袁诣顺着声音方向望去。见到了正在人堆里的一个熟人。 这人是?阿元?西湖上发生的一幕在袁诣脑海里一闪而过。 “你是阿元?你怎么会在这儿?”袁诣道。 陈勇庆快步上前,将阿元拉到袁诣身前。 阿元一身破烂,精神萎靡,从那破烂的衣裳中,隐约能见到许多长短不同的血痕。只有那双眼睛,在见袁诣后散发着明亮的光芒。袁诣整了整阿元的衣裳,柔声的问道:“阿元,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恩人,承蒙您的救济,我娘的病才有所好转。我们家世代以打渔为生,为了贴补家用,我就跟着爹一同出海打渔。谁知道我们才出海一会儿,就遇见了那几艘大船。我们有心避让,他们却完全不管不顾,径直冲撞了过来!我们的船被巨大的浪花掀翻,所有人都掉进水里。爹爹挣扎着把我救出水面,却不曾想到一个大网突然就把我们网在里面。我们就被抓上了船。”阿元抽搐道。 “他们用枪对准我们,把我们关进大的笼子里。在我们身边,当时有很多的人!在不远的笼子里,还关着许许多多的女人。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抓一个女人,那些女人挣扎着嚎叫着被拖进船里,再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些女人。呜呜呜,那些女人中有些是我们的亲人,其中一人就是我旁边这位旦儿的姐姐,当时我们有许多人嘶吼着,拍打着笼子。他们不但嘲笑我们,还对着我们撒尿,有些人还用鞭子不停的抽打着我们。”阿元哽咽着。 “呜呜呜”俘虏里许多小孩儿都哽噎着,一时间到处都是嗡嗡的哭声。 “这群王八蛋!我要剐了他们!我要剐了他们!”陈勇庆也听不下去了,他双目通红,手掌紧握成拳,不断的咬牙切齿道。 可惜自己还不能做主啊!袁诣默然,他知道不论是葡萄牙人还是明朝的海盗,总会有人做出这些事。 袁诣没有说什么,转身朝着石台走去。 见袁诣离开,阿元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原来恩人也是这种没有骨气的人吗?其他俘虏见状,有的摇头叹息,有的只能默默流泪。 “还说什么要相信他!还说什么跟着他会有好日子!呸,没卵蛋的家伙还值得我们追随?我就是死也不会跟着这种人!”还有人狠狠的吐了一口。 陈勇庆愣了愣,望着袁诣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还是对着那些人吼道:“吼什么吼!再吼有你们好看的!” “哼,这种人你还追随?你也是个软蛋!”有人气不过,愤愤的说道。 见袁诣越走越远,慢慢的,喝骂的声音没了,所有人都露出一副死灰色。 袁诣虽然在走,但是那些声音那么大,他怎么可能没听见,只是没人看见他缩进衣袖里紧握的双拳。 “花老哥!”袁诣走到花舞鸸身前道。 “咦,你不是去挑船手吗?怎么回来了?”花舞鸸咧着嘴笑道。 “花老哥,不,花统领。我现在是不是这虎头鹰的一员了?”袁诣面无表情的说道。 “当然,不然我早把你扔海里喂鲨鱼了。”花舞鸸有点纳闷。 “那虎头鹰里自家的兄弟受欺负了怎么办?” “怎么办?打回去啊!血债血偿!”花舞鸸奇道,“怎么的,袁小子你还有仇家?你说出来,哥哥给你报仇!” 袁诣指着葡萄牙人道:“他们就是我的仇人!统领,我能不能报仇?” “他们?他们怎么惹你了?”花舞鸸更奇了。 袁诣就把刚才阿元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然后冷冷的看着花舞鸸。 “呃,但是那些俘虏不是我们虎头鹰的人啊!你可不能公私不分啊!”花舞鸸道。 “那阿元是我的干弟弟!而且他也答应加入虎头鹰,我是虎头鹰的一员,那他就应该是虎头鹰的人!统领,你难道想舍本逐末?我们需要壮大!需要发展!我们的目标不是苟活一世!”袁诣苦口婆心的劝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这次换成花舞鸸面无表情的说道。 “侮辱了女人的,杀!他们不是最怕绞刑吗?那就吊死他们!鞭打了我们的人全部杖毙!如果还有活人,那他们就可以活命,但是作为帮凶,他们所有人都必须接受惩罚!”袁诣咬着牙说道。 花舞鸸挑了挑眉,这小子好重的杀性啊!有性格,我喜欢。 “刚才他们的代表求见了我,他们希望可以放了他们,作为回报,他们愿意赔偿我们白银十万两。现在你要求把他们杀了,那这笔钱怎么办?你来出?”花舞鸸抬了抬下巴说道。 “呵,十万两。给我一年时间,我给你挣一百万两回来!”袁诣嗤笑道。 “多少?”花舞鸸眼睛微眯,“一百万两?你小子不会是在框我吧!你要真一年给我挣了一百万两回来,那我都不用和你比试了,这统领的位置你来当!我给你打下手都行!!” “只要你把你手上所有的资料给我,是所有!一年内我给你挣不了一百万,我自己提头来见你!”袁诣放出了狠话。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强迫你!”花舞鸸一拍大腿,“行了,那群葡萄牙人你做主。” 花舞鸸说完这句话,对着还在狂欢的海盗们说道:“现在!我宣布,我身边这位袁诣,以后就是你们的三统领!老二,叫人把那群葡萄牙人交给袁诣!” 见所有海盗都是一副愕然的表情,花舞鸸吼道:“谁他娘的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的,想要阴奉阳违的,我认得你,我手里的刀可不认识你!” 见袁诣迈步走远,李大勇悄悄的对花舞鸸说道:“大哥,你就这么信这个小子?我可是一点都不信!要不要暗中派人跟着?” 花舞鸸扫了李大勇一眼,沉思了会儿道:“这段时间先派几个得力的兄弟观察观察,看袁小子是不是真心实意的跟着咱们。如果他真的为咱虎头鹰着想,那咱们不能当那小人。如果要是他三心二意的,哼”花舞鸸用右手横在自己脖子旁,往右划拉了一下。 “好嘞,大哥你放心,我会随时向你汇报的。” 看着那群颓废默然的奴隶,袁诣突然感觉心很疼,现在这群人的目光里充满了死寂,没有了生的希望。他突然想起了前世的八国联军进北京,想起了恐怖的南京大屠杀。 一定不能让历史再重演!袁诣心里默默的说道。 “来人,马上把所有葡萄牙人单独分开,用布条堵住他们的耳朵,蒙住他们的眼睛。我要亲自审问!”袁诣吼道。 要说到葡萄牙语,说起来也是巧合的很。前世的袁诣是个足球迷,他既喜欢梅西也喜欢c罗,自己没事儿的时候又喜欢瞎捣鼓两国的语言,就这样不知不觉中,他既会一点点葡萄牙语,又会一点点西班牙语,至少简单的交流是没问题的。 见袁诣有大动作,花舞鸸也来兴趣了,他踱步来到袁诣身边,想要看看袁诣到底怎么个审问法。 袁诣首先来到一人身前,将布条扯去,用葡萄牙语说道:“上帝说过,任何做错了事的人都会得到宽恕。现在你只需要坦白,你们中哪些人侵犯过女人,哪些人鞭打过那群人。你没机会撒谎,因为你们所有人我都会一一询问。如果你撒谎,我会知道的。到时候你就是罪加一等,死亡才是你的归宿!” 起初那人见到袁诣会说葡萄牙语,露出一丝讶然。随着袁诣说完,那人却白了袁诣一眼,闭口不答。 见这人不松口,袁诣也不恼,他反而笑了起来:“来人啊,用黑布把这人头蒙了,吊死!” 直到这人被几名五大三粗的汉子押到空地的横栏处,用绳子套住了脖子,他才拼命的挣扎。可惜一个人的劲再怎么也挣脱不了。 “一c二c三!”几人把绳子扔到横栏的另一侧,等着的五六人拉着绳子一扯,那名葡萄牙人缓缓升起。他的双脚还在不停的乱蹬,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慢慢的,不再动弹。 袁诣这才冷漠的走到第二人身前。 “说吧,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不然你的下场就和他一样!”袁诣重复了第一次说的话后,又对那人加了这一句。 “咯咯咯”这人双唇在不停的打颤。 “不说?”袁诣一瞪眼,再用中文说了句:“来人啊!” 这人一下像是回过神来,慌忙的答道:“我说,我说,侵犯过女人的人有修斯c布莱克尔c菲尔鞭打过得人有洛奇c菲尔上帝啊,我都是说的真的!我没撒谎,不要杀我!” 那人倒豆子般将人名说了一大串,袁诣就不停的在纸上记录着。 “把这人耳朵堵上,带到一边。”袁诣说完又走到第三个人身前 虎头鹰的人看着袁诣的表现,都是相互对视着,不知所措。 “袁小子说的啥?叽里咕噜的听不懂啊!”花舞鸸摸了自己脑袋一把道。 “不,不知道啊!不会是这群人的语言吧!”李大勇也是一脸茫然。 陈勇庆就在袁诣的身边。袁诣的所作所为让他那颗低沉的心重新焕发出活力。原来公子没变啊!一直都没变啊! 阿元虽然对那名葡萄牙人被吊死感到恐惧,但是他同样是两眼放光的看着袁诣。原来恩人没有抛弃我们!他是在为我们报仇啊! 众俘虏看着这一幕。从最开始的冷漠,到讶然,再到内心的激动,很多人都在流泪,甚至有的人在嚎啕大哭。他们的感情彻底的宣泄了出来!原来,还有人能为自己报仇的!原来自己还没有被抛弃啊! 那些讽刺过袁诣的人在激动之余,都暗自的自责。这位大人,看样子还真是值得追随的人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威信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袁诣纸上的名字也越写越多。 终于,最后一人审问完毕,袁诣数了数名单上的人名,再看了看被带到一边单独看守的人数,他点了点头。 侵犯女人的有三十七人,鞭打过俘虏的人有四十二人,两者皆有的,占了二十二人,总人数达到五十七人。看了横栏上吊着的一排人,袁诣心里冷笑一声,哼哼!看样子还有四十六人想要蒙混过关啊! 随着呜呜声,一具接一具的尸体高挂在横栏。 一声声惨叫,一个接一个的尸体横铺在地上。 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连海盗们都屏住了呼吸,花舞鸸和李大勇都露出了惊叹的神色。 俘虏们从最开始的欢呼到最后的噤若寒蝉,脸色也露出不忍的神色,有些人甚至转过身,不敢再看。 剩下的葡萄牙人早已经吓尿了,有些人不停的画着十字,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魔鬼,魔鬼,这是一个魔鬼。” 也幸好女人们早已经带走了,不然这个场景非得吓晕几个不可。 “你们剩下的人都是帮凶!不过上帝是仁慈的,不愿意再造杀戮。所以,你们的命算是保住了,不过你们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赎罪!从今儿开始,你们需要劳作,要用劳役来获得上帝的赎罪!”袁诣对剩下的葡萄牙人说道。 听完袁诣的话,许多葡萄牙人都瘫软在地,有的甚至长舒了一口气。总算,自己的命保住了! 袁诣这才转过身,走到俘虏们的身边。还没开口说话,所有人齐齐退了几大步。袁诣虽然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感激,但更多的,还是害怕和畏惧。 “现在我再说一遍!要入虎头鹰的,站在我的左手边,不愿意的站在我的右手边。”袁诣阴着脸说道。 “啪啪” “踏踏” “你别挤我,让我先过去。” 一瞬间,袁诣身前没人了。所有人连走带跑的聚集到了袁诣的左手边,右边更是一个人都没了,就连在袁诣右手边的一些海盗都跳的远远的,甚至有些人也和俘虏站到了一起。这吓得,袁诣哭笑不得,这个恶名看样子是落在自己身上了。 “最近几天大家先把伤养好。五天后开始训练!阿元,你就和勇庆都跟着我。”袁诣说完看了看花舞鸸。 “好了,大家该看的热闹也看完了,该领赏的也领完了,都散了吧。新加入的人,你们的房子在寨子的右手边。二弟,一会儿你带他们过去,那群葡萄牙人你也去安排一下。”花舞鸸拍了拍手说道。 人流慢慢的散去。 袁诣这才有时间去了解这个地方。 根据花舞鸸的讲解,袁诣在心里慢慢勾勒出了一幅地图。 这确实是座小岛,面积大概有七平方公里,由于形状像虎头,被花舞鸸称为虎头岛,虎头鹰也是据此而来。 虎头岛人口为三千二百余人,但真正负责海上贸易及战斗的只有两千四百人左右。虎头鹰有大小不等的船只五十六艘,其中福船一艘,海沧船十六艘,苍山船八艘,三桅武装帆船三艘,余下的全是鸟船。 “你是说着虎头岛位于小琉球与海坛岛之间?”袁诣听完花舞鸸的介绍问道。 “嗯,要更接近小琉球一些。”花舞鸸补充道。 “那岛上能够自给自足吗?” “土壤太少,只能养活一半人,所以我们每次都需要交易大量的粮食。” “那岛上有船匠和木工吗?铁匠和呢?” “船匠活儿和木工活儿大家伙儿多少都懂上一点。铁匠也有,不过只是一个半吊子。” 袁诣在脑海里不停的计算着。怪不得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虎头鹰的名号,也没有花舞鸸的这号人,估计以后不是被吞并就是被剿灭了。 “带会儿我会去问问那群葡萄牙人,有没有专精这方面的人。行了,花老哥,你说的大致上我都明白了。”袁诣喝了一口水,道:“三个月后,你把这次缴获的货物分三成给我,我带人出海做生意去。一年时间,我一定让大伙儿衣食无忧,还会练出一队精锐的强兵。我走之后,你把附近的走私商队的隐秘据点想办法找出来,等我回来咱们大干一场。” 花舞鸸眯了眯眼睛,道:“袁小子,不是我不信任你。就不说这次的这些货物,单单是船和人,可都是哥几个一点点辛辛苦苦攒出来的。你就这样带出去,换做是你,你会安心吗?” “哎呀,花老哥教训的是,这件事是我想当然了。我一个新人,连投名状都没递过,就要带那么多的船和人出海,你怀疑那也是正常的事儿。那要不你也一起去?”袁诣浅笑着回道。 “算了,如果你真的带着货物私逃,更或者带兵来剿灭我们,我这个当哥哥的都认了!”花舞鸸也笑着回答。 “谢老哥的信任,我不会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回房歇息去了?”袁诣拱拱手,站了起来。 “啊,咱们居然聊了这么久!行吧,你去休息吧!”花舞鸸点点头,站起来做了欢送的手势。 待袁诣关上房门离开后,花舞鸸脸上的笑容敛了去,他重新坐会椅子上,闭目沉思着,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平淡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袁诣的运气也是真的好到爆,在那群葡萄牙人中,他还真发现了两个人才。休伊斯,造船专家,他就是其中一艘三桅帆船的设计者,这次他要测试船只性能,而待在船上才能掌握第一手数据,所以他才会跟着来到了明朝。伊斯本,火炮专家,同样是要测试自己的铸铁火炮才会跟着船队来到此地。 袁诣索性就给那两人专门安排了房间,免除了两人的其他劳役,让他们继续去研究他们喜欢的东西。 这天,阳光明媚。 通过几天的清理建造,袁诣终于清理出了足球场那么大的一块地盘,作为训练所用。 由于明朝不论男女,都会身着裙摆。而且明朝对于服饰的要求相当严格,所有人都必须遵守,否则轻者囚禁,重者砍头。袁诣好说歹说,才让大家换上了训练用的裤子,并答应他们,只要回到陆地上,一切还是和原来一样。 “你们有着各种各样的职业!但是在我这儿,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士兵!而士兵最重要的,是要服从命令!听明白没有?”袁诣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前世。 “明白了”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出。 “你们没吃饭吗?刚才都是一群猪在吃饭吗?!大声点!明白没有?” “明白了。”这次的声音要比刚才好一点点。 “所有人,再这样回答,今天没有午饭和晚饭吃!而且全部吊着过一晚!最后问一遍,听明白没有!?”袁诣怒了。 “明白了!!!”这次的声音响彻天际,就连在周围看热闹的和那些正在劳作的葡萄牙人也被惊了惊。 “好,这才有气势!既然你们都跟着我干,那么咱们就要取一个响亮的名字!以后这个名字就要伴随我们一生!我们所有人都不能为这个名字丢脸!让咱们的敌人听见我们的名号就会两脚发软,就会恐惧万分!”袁诣盯着眼前的人群,一字一句的说道:“咱们以后就叫明贼众!这个名字会让我们感到自豪!这个名字会让敌人感到恐惧!而,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大家一起努力,让这个名字成为我们心中的信仰!保卫我们的亲人!保卫我们的财产!保卫我们的孩子!保卫我们的国家!明贼众!” “明贼众!明贼众!明贼众!” 见士气调动起来了,袁诣接着说道:“为了不给这个名字抹黑,为了以后不让别人说咱们明贼众的人是孬种,你们大家从现在开始,就要认真的训练!” “全体,立正!”袁诣挺胸抬头,一副标准训练姿势。 “双腿张开,与肩同宽。你们把手指贴紧裤子!站立期间全身保持这个动作!不得交头接耳,不得。现在开始!” 一刻,两刻,半个时辰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浑身打颤,摇摇欲坠。 袁诣看了看大家的状态,知道都已经到了极限,便说道:“全体,原地休息!” “噗通” 所有人全部瘫倒在地,都在议论纷纷。 “原来光站着都会没力气啊!”有人说道。 “是啊,以前我站一天都没问题,今天怎么才站一会儿就累的不行。” “呼呼,反正我是没劲儿了。” 袁诣虽然脸上没表情,但是自己却在心里偷笑,当初自己和他们比也好不到哪儿去吧,嘿,这才是开胃菜呢。 “怎么的怎么的,就这一会儿你们就受不了了?混吃等死,就是你们的目标??”袁诣假装生气道。 “我才不会混吃等死呢”一个轻微的声音冒了出来。 “谁?是谁在说话?站出来!” 阿元这才怯怯懦懦的起身。 “好哇!是你小子!你不混吃等死,你的目标是什么?”袁诣朝阿元眨巴眨巴眼睛。 “我,我要挣很多很多钱,我要给爹娘盖一座大房子”阿元鼓着勇气说道。 “好!,有胆量,我喜欢!不过,这只是你一个人的目标。那可不是咱明贼众的目标!” “啊!那目标是什么?” “是啊,我们所有人的目标?是什么?” 袁诣缓了一口气,沉沉的说道:“我们明贼众的目标啊,那可是星辰与大海!” 就在众人都一脸向往的时候,袁诣马上板起脸:“那是目标,现在我们的目标是,给我站军姿!!” 一片哀嚎声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明贼众的第一次海战(上) 广阔无垠的东海上,一只船队正向着琉球群岛前进着。 “公子,还是你说的对。站在船上观看大海,那感觉自己就像是它的一份子似的。”陈勇庆赞道。 阿元虽然最开始叫袁诣“恩公”,后来连“统领”也不叫了,跟着陈勇庆叫“公子”。袁诣同样纠正了几次,也是没啥用。 “公子,再有半天的时间,应该就能到那霸(原琉球首都,现在为日本冲绳县首府)了。”阿元看了看罗盘,又看了看牵星盘说道。 “嗯,知道了。”袁诣看着忙碌的船员们,心里大感自豪,思绪也不由得回忆起来。 在虎头岛上,袁诣是按照现代军事来训练明贼众的,经过大半年的训练,所有人的身体素质及战术素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无论是士兵还是海盗,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洗礼,要让他们出去作战,那也只是纸上谈兵。除此之外,袁诣普及了许许多多的航海知识,最后就连花舞鸸和几位航海能力非常强的老船长也过了一把当老师的瘾。要不是岛上的食物真的不多了,袁诣真的还想再训练他们一段时间。 这次袁诣出岛,可谓是倾巢而出。除了自己的十九艘船只,他还让花舞鸸又多派了两支沧海船,美其名曰以老带新。 要问花舞鸸为什么答应,那是因为袁诣这次带的货物价值可观啊! 早在袁诣加入虎头岛的第三天,他就神神秘秘找上了花舞鸸。 “花老哥,想发财不?”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老子做梦都想!” “现在有个挣钱的法子,不过还需要点时间,而且还需要你去买点东西回来。”袁诣悄悄的说道。 “要啥?”说完花舞鸸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花机c弹棉机c擦条机c纺缕机c腰机。也不要多,每样弄个一百台左右就行了。” 花舞鸸听了袁诣的话,正想咽下的水突然就往上涌,憋不住啦! “噗” 而恰好,这一喷,正是向着袁诣的方向 看着袁诣不停的抹着脸上的水,花舞鸸咧了咧嘴,随后还是不可思议的说道:“你要那些东西干啥?能当饭吃啊!” 袁诣白了花舞鸸一眼,边整理边说:“废话,这些都是发财的东西。还有,你最好找点能维修这些东西的巧匠,再找点心灵手巧的女人。记得,要人家自愿的哦。” 花舞鸸来了兴趣:“有利润?” “废话,没利润我吃饱了撑的?” 没过多久,花舞鸸就带着东西和人回了岛上。那些人看着也没有怨言,感觉都还挺高兴的,袁诣也不知道花舞鸸是怎么找的人,反正只要没做伤天害理的勾当,他也懒得管。 这下岛上的女人们可就有活儿干了。从最开始的生疏,到后来的熟练。大半年的时间,这些女人们就将八十箱中的五十箱生丝做成了成品。 一箱生丝可是能装一万斤啊!整整五十箱的生丝啊!岛上的女人们用一半生丝做成熟丝(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丝绵),一半的生丝做成了绸缎。 要说起这些女人为什么这么拼命,这里也有袁诣的功劳。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袁诣要给女人们发工钱啊。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做得越多,得的越多。 当第一个月结束,做的最多最好的女人得到了十两银子的工钱后,袁诣发现,所有的女人都“疯了”。 好家伙,还有几个熟悉的女人,自己结成了一个小团体。她们分工合作,工作效率高的惊人!袁诣都忍不住叹道,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花舞鸸为此还和袁诣起了争执。用花舞鸸的话来说,这些女人平时劳作也没给过什么银子,做个纺织还要给工钱?。 对此,袁诣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你是人?” “什么意思?”花舞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袁诣没有搭理他,问了第二句话:“你有嘴?” 见花舞鸸更茫然了,袁诣再次说道:“你要吃饭吗?” 花舞鸸这才反应过来。从此以后,这种事花舞鸸没有再提。 “公子?公子?”阿元的声音打断了袁诣的思绪。 “嗯?怎么了?”袁诣问道。 “刚才我和陈哥儿议论呢,都在想我们这次能赚多少银子!这不,我就想问问你嘛”阿元还是很羞涩。 “如果我们卖生丝,那五十箱生丝可能会卖到这个数。”袁诣左手比个二,右手伸出一个巴掌。 “二万五千两?”陈勇庆问道。 “怎么可能才二万五千两,我猜是七万两。”阿元信誓旦旦的说道。 袁诣笑了笑:“二十五万两。” “多少?” “二十五万两?这么多!” 两人发出一声惊呼。 袁诣嘲笑道:“你们两个乡巴佬,这样就惊讶了?” 陈勇庆回过神来,“公子,你刚才说生丝卖二十五万两。那,那我们这船东西,起码也得值五十万两吧。” 袁诣摇摇头,比了一个八的手势“八十万两,有多没少!” “噗通”一声。 阿元脚一软,直接躺甲板上了。 “嘟”海螺声传了出来。 一艘鸟船突然从前方返回,袁诣从怀里拿出望远镜看了起来。就看见鸟船上的旗手在不停的变化着手势。 嗯?前方有战斗?船只三十余艘? 袁诣放下望远镜,给旗舰的旗手下命令道:“给前方侦查船队发信,探明对方船队身份!告诉全员,一级战斗准备!” “轰轰轰” 两支船队,哦不,是三支船队正在一片混战! 但仔细一看,却是两支船队正在围攻另一只船队。一方有十一二艘船,另一方二十余艘船。 “娘希匹的,这群倭人怎么和邱家有一腿,还真当我们是软柿子不成!”一个个大大咧咧的声音,不是许老四是谁。 “砰”从邱家船只上又发出一枚炮弹,砸到许老四船只附近五六米处,溅起高高的水浪。 “四爷,对方的船比我们的多了近十艘啊,他们肯定是有备而来,想要黑吃黑!”一名船员说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呸呸,娘希匹的,邱青城这是想要一网打尽?嘿!叫所有船只拉开距离,我们必须重整队形。”许老四抹了一把脸。 在邱家船队的旗舰上。 “头领,他们想要重整队形!” “哼,他们也要有机会才行!我们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个机会,我岂能让他许老四如愿?”邱青城说道,“叫邱林带人缠上去,别给他们机会!那群倭人呢?给他们火器不是叫他们当缩头乌龟的,叫他们从左翼突进去!叫邱志从右翼包抄。其余船只,和我一起,冲!!” 一时间,海面上波涛涌动,炮火连天。 “砰砰砰” “咔擦” 一艘许家的海沧船被四艘邱家的沙船集火,一发炮弹命中了桅杆。 “轰” 一发炮弹命中了船上的火炮,引发了剧烈的爆炸声。 “啊!” 正在火炮附近装弹的许家船员,一下子成了一个火人,他大叫着跳下了船,一股青烟从他落水处升起。 “顶住,顶住!”许老四一阵手忙脚乱,他有心想要逃跑,却又舍不下手下的兄弟和满仓的货物。 “嘟嘟嘟!”正在许老四想要狠下心肠想要逃命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后方突然出现了一只船队。 许老四大叫一声“天亡我也!娘希匹的,这次真的是死定了!”,却没见到旗手一脸古怪的表情。 “四爷,来的船队是虎头鹰的。他们说咱们是友非敌,还叫我们支持住。”旗手确认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通知许老四。 “虎头鹰?我和虎头鹰没啥交情啊。他们为什么会救我?等等,你问问,他们这只船队的头领是谁?”许老四突然回过神,难道是?这不可能吧! 看了看眼前的战局,袁诣闭眼抚着手上的望远镜。 猛然间,他睁开了眼,大声对着旗手下令道:“令第一编队,呈纵队,斜上三十度从敌左翼发动攻击,攻击时机自行决定!令第二编队,呈纵队,斜上四十度,从敌右翼发动攻击,攻击时机自行决定!令花舞鸸所属的两艘海沧船跟随在两支编队后面,进行支援!” 接到命令后,第一编队的一艘海沧船c两艘苍山船c三艘鸟船接到命名加速向着袁诣指定的目标前进。第二编队也跟着加速进发。 一时间,袁诣的船队就如倒八字般散开。 “余下船只,听我命令,保持航向,全速前进!” 待得袁诣下完命令,阿元才小声的问道:“公子,这样下两个命令就能赢了吗?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冲上去?” “我们冲上去干嘛?”袁诣笑道。 “呃,我是说我们不也应该去参战吗?就在后面看着?” 袁诣笑了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如果这样他们都打不赢,那我上不上也没什么关系了。” 开什么玩笑,袁诣心里想着,现在船上的火炮比之前的射程整整提高了一百步,这是什么概念!这样都打不赢,我还不如去种田呢! “刷刷刷”船只在飞快的行进,只留下一阵阵破水的声音。看着浩荡的船队,袁诣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斗志昂扬的感觉。 嘿!就让我真真正正的来领略一下这个时代的波澜壮阔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明贼众的第一次海战(下) “头领,许家商船后面突然出现大量船队!” “咦?难道是许家的增援?不应该啊!马上询问对方身份。”邱青城疑惑道。 半响过后,旗手回道:“头领,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看样子是敌非友啊!通知所有船只发起攻击!”邱青城果断的道。 一时间,大海上的所有船队组成了一幅奇怪的图形。 在最里面,由邱林带领的六艘船只自西向东,死死的咬住许老四的四艘船只,而倭人的五艘船只从东北方而来,向西南方行驶,准备突破许老四北边的三艘船只。而邱志的六艘船队则从东南方出发,向西北方行进,准备将许老四南边的三艘船只击破后,与另两路形成合围之势。邱青城的五艘船只则是紧随其后,随时准备支援。 反观袁诣这边,由第一舰队组成的七艘船只则是向着东北方前行,以这个趋势行驶下去,他们将会出现在倭人船队的最外层,这样反而还能与许老四的三艘船只对倭人进行反包围。同样,第二舰队的七艘船只向着东南方前行,最后也能对邱志带领的船只进行合围,而袁诣率领的七艘船只向着许老四的船只驶去。这样在船只行进期间,袁诣则可根据场面上的形势随时做出变化,或分兵,或合兵,灵活自如。 看着两支舰队向着两个方向而去,陈勇庆和阿元都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袁诣笑了笑,在大半年的训练中,陈勇庆和阿元都表现出了一种让神都会嫉妒的赋。陈勇庆的情况还能解释,毕竟从一起跌落悬崖时算起,两人就一直在一起。袁诣虽然失忆了,但是武功却没忘记。平常袁诣在练功的时候,陈勇庆也是一直跟着练习。这大半年,陈勇庆的武艺和身体指标也是大幅见涨,再加上军事素养的提高,袁诣相信陈勇庆日后肯定能独当一面。 阿元的情况却是让袁诣大感惊讶,阿元的身体偏瘦,这大半年他的身体素质也仅仅是中等。但是阿元吸收航海知识的速度,以及指挥船队的赋却是让袁诣大开了眼界。许多航海知识,阿元都能举一反三。就连在船只的建造以及火炮的应用上,他也能提出一些自己的创新。 “现在的你们还不能单独航行。你看丁佑和杜长胜,他们都是有着丰富航海经验的,是能够完全执行我的战术目标的人。而你们现在需要的,是吸收知识,多看!多想!把你看见的和你想到的结合起来。总有一,你们会纵横在这大海之上!”袁诣对着两人道。 起这第一舰队舰长丁佑c第二舰队舰长杜长胜,两人应该都算是虎头鹰的元老级的人物了。当初两人所在的莆禧所由于一年没有发放饷银,两人一寻思,干脆当了逃兵,后来正好遇见招兵买马的花舞鸸,就一直跟随着。 袁诣的大练兵,面对的不仅仅是明贼众,只要是有兴趣又能坚持下去的虎头鹰人员,都能跟着训练。而丁佑与杜长胜,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脱颖而出,坐了这第一第二舰队的舰长,这或许也是花舞鸸放心让袁诣单独领军出海的又一个原因吧。 看着正在围攻许家商团的倭寇船只,丁佑露出了一丝狰狞。虽然他是逃兵,但是保家卫国的血性一直长存胸中。想起原来在莆禧所时,那些为了抵抗倭寇而牺牲的袍泽,他心里面充满了熊熊战火。 “令鸟船一c三号进行骚扰引诱,二号机动补位。余下舰队所属,执行斜线战术!”丁佑估算了双方的距离,又观察了风向后,下令道。 一时间,三艘鸟船斜着往倭寇商船扑去。 鸟船上配备了一门火炮,射程达到六百米,比原来提高了一百米。不是不想多配,而是因为正德年间的鸟船,船长只有十五米,宽大约四米,吃水也只有两米五左右。 这倭人船队已经打残了一艘许家船只,正想要一鼓作气时,见对面的船直扑过来。倭人船队连忙分出三艘船只,想以大打。但鸟船有帆有橹,机动灵活,见对面上钩,便一边开炮一边划橹引诱,却始终保持着双方的距离。 眼见那三艘倭人船只离自己越来越近,已经达到最好的攻击射程,丁佑双眼微眯,他下令道:“所有船只,抢占t头,集火攻击!” “轰轰轰轰轰” 所有的炮弹如漫箭雨般飞向那三艘倭人船只。只是一次集火,就直接打残了一艘船。另两艘倭人船只见状不妙,想要逃跑,但是这在丁佑的意料之中。第一舰队紧紧的咬住那两艘船,拼命的宣泄着弹药。 “轰轰轰”炮声如雷,海水沸腾。 不消片刻,两艘倭人的船只就凄凉的停在海上,不能动弹。 那许家的船只见这边旗开得胜,士气高涨,一边拼命的反抗,一边向着第一舰队靠拢。 剩下的两艘倭人船只被吓破了胆,想要逃离这片海域。 丁佑哪儿能如他们的愿,三艘鸟船死死的咬住那两艘倭人船只。这次,就连剩下的两艘许家船只也跟着拼命的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八嘎,往北撤!” “撤不了啊,到处都是他们的船,我们被包围了!” “邱家给我们的炮打不了这么远,我们没法对他们造成伤害!” “八嘎!挂白旗吧,我们投降!” 随着两艘倭人船只的投降,第一舰队的既定目标就算完成了。从第一舰队派出鸟船引诱,到倭人船队的覆灭,仅仅过了一刻钟。 战斗还在持续。 “该死,他们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厉害?”邱青城一脸铁青道。 他看出了双方的差距,不仅仅是射程,还有每艘船的执行力,指挥官的局势判断等等。 虽然许家船队被重创,但是并未伤及根本,这次虽然他们受损了一半的船只,但是自己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倭人船队全军覆没c邱志的船队损失了三艘,邱林的船队损失了一艘,那是因为后面那只船队根本就没参加战斗,不然情况会更糟。 邱青城咬着牙,终于还是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看着剩下的十三艘船只,邱青城感觉自己蛋都快气疼了。当然,他也明白,对面的船只手下留情了,不然自己的损失会更惨,或许连自己都要魂归黄泉。 “这次我们认栽。询问对方身份!”邱青城深吸了一口气道。 “三统领,对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是邱家商团的人。他们询问我们的身份!”旗手大声汇报着。 “邱家?那表明我的身份吧!你再传话,大家在海上营生,都是为了生存,何苦互相为难,共赢不是更好!为了表达我的诚意,除了倭人的船队,其他的邱家船只,就还给他们吧。”袁诣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道。 起邱家,那也是山东登州府的望族。这年头,沿海的商贾家族或多或少都会和海上走私有一定的联系,这已经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了。虽然《大明律》里对于海禁有着明确的要求,但是各地的州府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就都不算事儿。毕竟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而且海上贸易确实能对当地经济起很大的促进作用。 看着对面升上了虎头鹰身的旗帜,邱青城没有等旗手汇报就明白对面的身份了。虽然海上走私有无数的势力,但是拿得出手的,也就那么十多家。这虎头鹰独树一帜,是唯一没有商团在后面作支撑的海上走私贸易集团。邱青城平日也是对虎头鹰很推崇,毕竟这不是人人都能办到的,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了。 邱青城苦笑的摇摇头,原来虎头鹰能够占据一席之地,是有真本事在身啊!他哪儿知道,原本的虎头鹰可没有这么强的,这确实是袁诣的功劳。 “头领,对方自己是虎头鹰的三统领袁诣。对方还,还咱们都是大明的人,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发财。” “团结一致?共同发财?呵呵”邱青城神色莫名,半响后,他才道:“既如此,你告诉他们,我在那霸的莲香楼订一桌酒席,等候他的到来。” “全体注意,后转,方向东,目标,那霸!” 船队缓缓的离去。 “哎呀,袁兄弟,你可真是降神兵啊!”许老四坐着船到了袁诣的旗舰。船都还没挺稳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上来了,抓着袁诣的手万分感激道。 “大叔,好久不见!”袁诣露出洁白的牙齿开怀道。 “还什么大叔啊!你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叫我四哥就好,叫四叔也行!”许老四完还仔细打量了袁诣一会儿。嗯,不错,长结实了,也长个了。 “我哪儿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混混一个。”袁诣摇头笑道。 “咱许家和那邱家,那可都不是软柿子!我敢,这仗打完,不管是从咱许家嘴里传出去,还是从那邱家嘴里传出去,反正你在咱们这个圈子,那绝对是出名了!指不定还有啥绰号之类的呢!”许老四道。 “那四叔,那这次的事儿到底是?”袁诣问道。 “哎,我估摸着,应该还是为了粮食的事儿。”许老四道。 “粮食?” “是啊,你是不知道,今年淮南的气不正常,接连一个月都没有下雨了。大哥怕今年大旱,于是未雨绸缪,叫我们几兄弟去各地收购粮食。我呢,就来了那霸。和邱家这件事儿吧,也是怪我,我进的那批粮食,是那邱家最先订的,他们也付了定金。但是当时的大宗生意,也就那家才有,我又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干脆就出四倍的价强行买了去。等咱正在装船的时候,邱家的人找上了门。你也知道,做咱们这行,最恨坏了规矩的人,但我生性粗鲁,又喜欢直来直去,当时也是头脑发热,就和他们吵了起来。结果”许老四一脸无奈的道。 “四叔,这事儿确实是你做的不地道。这么着吧,你先押着粮食回去,这件事我帮你搞定!”袁诣道。 “那行,大哥催的也确实急,那我就不耽搁了。总之,这次你又救了我!咱许老四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儿,咱水里来火里去,绝不皱半点眉头!”许老四拍着胸脯道。 目送许家商船缓缓向西驶去,袁诣这才转过身,“那群倭人呢?把他们的头领带上来!” 一名身高也就一米五六左右的倭人被明贼众的人押解着,唯唯诺诺的迈着碎步,走到袁诣面前。袁诣还未答话,那倭人突然就俯身跪在袁诣脚下。 难道这真是这个民族的奴性?袁诣心里鄙视道。想起他们的后代做出的那些怒人怨的事情,袁诣心里的火气就蹭蹭蹭的直往上串。 连着深呼吸了三口,袁诣才勉强把心里的火气压下去,毕竟话都还没问就动手杀人,这让手下的人怎么看?到时候过犹不及就得不偿失了。 “吧,你的名字,出生,还有你知道的一切。”袁诣就让他这么跪着话。 “嗨!我叫弥生次郎,出生在萨摩国。原本是萨摩岛家岛实久的足轻,后来岛实久年年征战,闹得民不聊生。后来没办法,我就和十多名同袍抢了一艘船出逃,准备到海上碰碰运气。后来我们就遇上了邱家的商队,再后来就在邱家商队里的干活。”这个叫弥生次郎的着蹩脚的中文回答道。 岛家?袁诣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猛然间,几个日本名字从他脑海里浮现了出来。岛忠良c岛贵久c岛义久c岛岁久c岛义弘c岛家久! 岛忠良现在应该是伊作岛家的家主吧,而到了1526年,岛忠良的儿子岛贵久就会以本家养子的身份继承岛氏宗家(宗家就是本家的意思,其他的是分支)。再然后呢?贵久的四个儿子就会出生,然后统一九州! 所有人都不知道,袁诣虽然闭着眼没有话,但他的大脑正在飞速的运转。到底怎么做才能争取更多的时间呢?对了,或许可以试试这样! 袁诣亲自将弥生次郎扶起来,笑呵呵的:“我叫你弥生可以吧,我也知道你们日子过得很苦。这样吧,你们呢,就暂时跟着我。我呢,对你们一视同仁。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你帮我做件事可好?” “嗨!属下一定尽力!”弥生连忙又跪下磕头。 袁诣看着深埋着头的弥生次郎,咧着嘴笑了:“所有人听令,方向,东!目标,那霸!全速前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大明的海上商团 由于明朝的海禁政策,使得大量的海上贸易成了暗地里的交易。而其中好处得的最多的,恰恰是琉球。 除了每年进贡得到大明的巨额赏赐外,海上贸易也成了促进琉球经济的发展,这个时期也正是琉球的“黄金时期”。 各国的客商云集在那霸,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不过就算是这样,明朝的货物也是供不应求,特别是丝绸c锦布c铜钱以及各种瓷器陶器等等。 别看袁诣的丝织品和绸缎好像挺多,但当他联系了虎头鹰以往的生意伙伴后,仅仅一,他的货物就销售一空,而利润,更是达到了八十八万两白银。而邱家的请柬,也正好送到了袁诣的手里。 莲香楼,位于那霸城的正中心,这也是琉球尚真王的一处私有产业,故敢去莲香楼闹事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袁诣按照约定,午时一刻就到了莲香楼的大门外,随行的也不过陈勇庆与阿元两人。 虽然邱青城与袁诣虽素未谋面,但是凭借两人各自衣服上的图纹也是一眼就能明了。 袁诣一身连衣白袍,腰部系一根翡翠玉带,袍外套一件翎羽披风,白袍胸前一个的飞鹰正在展翅翱翔,那是虎头鹰的标志。 邱青城着一身青袍,腰部系一根玛瑙饰带,胸口一只白鹤在翩翩起舞,那是邱家商团的标志。 “阁下可是袁诣统领?”邱青城先到了一步,见到袁诣胸前的鹰,便快走两步,抱拳迎道。他身后的两位同龄人同样跟着抱拳。 袁诣见状,连忙拱手还礼,陈勇庆和阿元也依葫芦画瓢。双方见礼后,便一同上楼去了雅间。袁诣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邱青城。 二十五c六的年岁,却透露着一丝稳重,面容不算太俊美,却也十分耐看。 “袁统领,那日虽在海上较量了一番,但也确实真让邱某大开了眼界啊!”邱青城竖起了大拇指。 “哪里哪里,我们也算是趁虚而入罢了,上不得台面,邱公子严重了。”袁诣笑道。 “哈哈,前几日还打生打死,今日却在此把酒言欢,果然是世事无常啊!” “邱公子的是,其实这许多矛盾都是能够化解的。只要有共同的利益,或者有共同的志向,一点摩擦算得了什么?。” “叫袁统领显得太生分,你年岁应该不大,邱某虚长你几岁,拖个大,叫你一声袁贤弟可行?”邱青城见袁诣笑着点头,便又道:“听袁贤弟的意思,有意让邱许两家握手言和?” “邱大哥有所不知,这次许四叔虽然坏了规矩,但是确实也情有可原”袁诣将许老四所言之话又复述了一遍。 “嗨,他倒是早啊,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大明的百姓,这点盈利我就算全让了又如何,他倒好”邱青城苦笑了一声。 “许四叔就是这个性子,之前他与我明情况的时候也是感到惭愧。这不,我就赶紧来做个和事佬。” “许家在江浙一带名声虽然不是最高,不过名望倒也确是不错。”邱青城用手敲了敲桌子,道:“就是不知贤弟对咱们这行的了解到底有多深?毕竟之前,贤弟可是名声不显啊。若不是这次不打不相识,为兄还真不知道有你这么位狠角色存在呢。” “邱大哥见笑了,袁诣确实入这行没多久,对这行的了解也不够多。若邱大哥能够不吝赐教,诣感激万分。” “来来来,别光话,大伙儿边吃边聊。来,我敬诸位一杯。” 众人喝过酒后,邱青城放下空酒杯,吃了一口菜道:“要这海上贸易商团,得分成四处海域。这其一,江浙一带。这其二,山东一带。这其三,福建一带。这第四嘛,就是广东一带。” “邱大哥,你不会告诉我这每个地盘上还要分个三六九等吧,海上的利润这么大,谁都影响不了谁吧!?”袁诣敬了敬邱青城,自己饮了一口茶道。 “贤弟莫急,我还是先接着我刚才未完的话。在这四个海域上,大大的商团不计其数,但是依实力划分的话,可分为九大商团。” “九大商团的实力大都差不多,所以排名并没有先后之分。” “江浙的双龙会,由老大许辰江c老二许本善组建,大概有八千人左右,船只一百余艘。” “江浙的许家商会,由‘许村四兄弟’的许松c许栋c许楠c许梓所组建,人数大概有八千人,船只一百余艘,你称呼的许四叔,就是许梓。” “福建的李琪,他的李家商团发展也是迅速,人数大概有七千人,船只百艘。” “福建的鬼头帮,是由闽商崔家的人建的,其头领名叫崔文广,他手下大概有八千人,船只九十余艘。” “山东我们邱家能算上一支,人数九千,船只百余艘。” “山东宋家的宋氏商团,现在执掌人叫宋秋雨,手下八千余人,掌船八十余艘。” “广东的陈家商团,人数未知,船只应该有九十余艘,他们主要活动范围在东南亚。” “广东的曲氏商团,人数不详,船只不祥。但听闻他们曾经在东南亚,与葡萄牙的船队交过手,胜负未知。” “还有一只,就是你们虎头鹰了。当然,我指的是虎头鹰原来的规模。” “当然,还有许多四五十艘船只的商团,整个大明大约有十五家左右。至于更规模的商团,那就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那”袁诣正要话,却发现邱青城还欲话,便马上止住话,让邱青城先讲。 邱青城点头笑了笑道:“你之前曾,大家应该互惠互利。其实,在这大海之上,哪儿有什么和平发展的法,大家都在追求利润。你不抢人,人家就会抢你,毕竟无本买卖才是最赚钱的。最开始,为了自保,几个商团就抱团形成一个圈子,大家互相扶持,后来随着商团越来越多,各种商团也加入了进来,所以圈子就越来越大。在同一个圈子的商团,彼此有和平协议,商团会缴纳一定费用给大商团,以保证自己的安全。由于各种原因,慢慢的,海上形成了四方派系。以江浙双龙会与许家商团为首的江浙系。以福建李家及广东陈家为首的闽广系。以我们邱家及宋家为首的山东系,以及由福建崔家和广东曲家为首的中立系。” “那这四方的关系是?”袁诣见邱青城完,忍不住开口道。 “其实每个派系之间都会有摩擦,也会互相抢掠,我们相对而言就还算克制,除了抢掠船只上的货物,大多也不会坏了别人的性命。除了大明的海上商团,其他国家的海上商团也十分的多,远的有葡萄牙船队,近的有倭人c文莱c琉球等等各国的商团,他们也会时常也会对各类商船进行抢掠。就单从关系而言,我们山东派系的和江浙系的有一定的生意往来,和闽广系的联系也比较多,但是和中立系的关系就不是太好。福建崔家鬼头帮的组成很混杂,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什么落魄的书生,破产的商人,逃兵,以及还俗的和尚等等,为了追求利润,他们往往会不择手段。抢掠城市的事儿他们也不是没做过。” “那邱大哥之前提到虎头鹰曾也是九大海上商会之一,那它又是属于哪支派系?又是怎样变成现在这样的?”袁诣不解的问道。 “咦,花舞鸸难道没和你过吗?”邱青城疑惑道。 “这个,大统领还真没和我过呢。”袁诣答道。 “也是,虎头鹰的以往确实也不易启齿。多的话我就不了,我只能,之前的虎头鹰原名海鲲商团,也是属于中立一系,当时的海鲲商团可谓是海上一霸,烧杀抢掠无所不作,抢掠各国船队,贩卖各国的奴隶更是家常便饭。最过分的,是他还会抢掠大明沿海的村庄,做了许多怒人怨的事情。结果朝廷震怒,出兵讨伐。当日一战,海鲲商团的头目们大多被抓捕击毙,还有一些逃逸到了崔家,整个商团随即烟消云散。你可能会问,我怎么知道虎头鹰的前身就是海鲲商团。其实也简单,花舞鸸当初就是海鲲商团的一员大将,只不过为人还算有点良知,我曾与他打过交道。杀人抢货的勾当他可能会做,但是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还是分得清的。也正是他的这种性格,让他躲过了那场大战,得以幸存。后来他着手组建虎头鹰,我们也是清楚的。虽然在海上难免会有摩擦,不过大家还是会尽量的克制,毕竟讨生活都难啊。”邱青城完摇摇头,又敬了几人一杯。 袁诣放下筷子,也叹道:“邱大哥,我有句出来你别见笑。孟子曾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下。既然大家做了这行,目的也不过是向往富裕的生活,自己人又何苦为难自己人?还不如大家制定一套海上贸易的行为准则,实现共同盈利的目标?” 邱青城笑了笑,摇头道:“你啊,想的太简单了。咱们毕竟是不被《大明律》承认的一伙儿人,是被朝廷不容的一伙儿人!其实未来的事情谁的准呢?别看大家现在风风光光的,指不定哪就如海鲲商团一样,被朝廷派兵讨伐歼灭,谁又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呢?你的那种愿望如果想要实现,除非皇上废除禁海令,让大家伙儿能够光明正大的出现。呵,能吗?” 袁诣冷着脸,默不作声。是啊,这该死的禁海令!大航海时代,科技高速发展的初期啊!也是西方国家大肆掠夺资源的时期!要是真的像历史那样,等到“隆庆开关”的时候,那,大明,还有救吗? “咳”一声清响惊醒了沉思中的袁诣。邱青城看着袁诣盯着自己,这才又道:“贤弟,这些事不是你我二人就能解决的,还去想那做啥。为兄这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邱大哥但无妨。” “虽然前几日我们在海上有些许摩擦,但是如今大家坐在一起,也算是冰释前嫌。为兄观你的船队船坚炮利,各船之间进退有序,如臂使指!不知我可否请教一番?”邱青城略显尴尬的道。 “原来是这事儿。”袁诣笑道,“邱大哥目光如炬,见识不凡。不过这乃是弟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为兄知道这个要求是有点过分。不过为兄常年待在海上,经历了大大数十仗,也算身经百战。这次见到贤弟的船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有什么要求贤弟尽管提,愚兄真的是见猎心喜啊!”邱青城诚恳的道。 “邱大哥,你常年在海上奔波,一年往返琉球次数一定也是不少。弟想请教一件事,这琉球的北部群岛中可有适合人居住的无人岛屿吗?”袁诣问道。 “琉球的北部群岛我倒是少有去,不过前年去过一次倭国,曾路过北部群岛,我观无人岛屿挺多的,而且岛屿面积也不算。怎么?贤弟有意‘开疆辟土’?”邱青城打趣道。 “嘿,邱大哥的哪儿话,那可是琉球的领土,我怎么有资格去挑衅一个国家?哪怕它再。不过话回来,邱大哥如果能够找到这么一个型的无人岛屿,又能想办法得到琉球王的居住许可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合作。”袁诣笑道。 “哦?怎么个合作法?”邱青城眼睛一亮道。 “我们如果可以在岛内常驻,或许可以成立一个新的商团。当然,我指的是分支。”袁诣道这儿便缄默不语,看着邱青城。 邱青城眼中越发的亮了,“你的意思是狡兔三窟?” “不止。” 到这儿,邱青城已经彻底明白了袁诣的意思。 原来是这么个合作法,这确实可以值得一试。邱青城不是不想吃独食,但是他懂得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在海上讨生活,那都是提着脑袋的,如果能够有先进的船只火器,有先进的战术,自己的安全便能够得到保障!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值得投资的事儿呢?想到这儿,邱青城精神大振,他再次开口道:“那咱们怎么分配?你需要做什么?我需要做什么?成立之后呢?我们的分工又是什么?” 袁诣看了看邱林和邱志二人。邱青城见此笑了笑:“这二人从便跟着我,连名字都是我取的,是我心腹之人,贤弟不必多虑。” “好,那我就明了。如果真要合作,邱大哥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需要找到这琉球群岛内的一座无人岛屿,大适中,适合驻扎就可。” “这个没问题。”邱青城点头道。 “好,第二点就是需要邱大哥找人,找到大量的铁匠c船匠c木匠,用于船只和火器的建造以及研究。哦,对了,如果条件允许,邱大哥可以找一些五六岁的孤儿,男女均可。” 袁诣的话让邱青城有些纳闷,“这第二点前面一句话我能明白,但这找孤儿是几个意思?” “邱大哥,商贾在大明朝是低贱之人,农耕之人又只会种田,那些饱读诗书的人,十之六七只会吟诗作对,而官场之人均是勾心斗角c尔虞我诈,你不觉得整个大明朝感觉像是一个垂死老人吗?你不觉得应该为我们的国家做点什么吗?而你,带来的这些孩子,或许以后会成为大明的朝阳,让大明重新焕发新生!” 邱青城听到垂死老人的时候,就已经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旁边坐着的邱林和邱志早已经惊骇万分了,陈勇庆与阿元两人虽然保持着镇定,但两人颤抖的双手还是表明了两人心里的不平静。 这言论也太大胆了啊!你是想作死啊!这是几人内心共同的想法! 仿佛看透了几人所想,袁诣笑着继续道:“邱大哥要做的事,是需要筹备银子,当然,这也是我要做的事。就先每人四十万两吧,我们先把地盘建立起来,之后再慢慢发展。而我要做的第二件事,则是将该岛附近的所有海域探查清楚,规划好基础设施。” “待你的人员到位,我便开始教导那些孩子们新的知识,这是我要做的第三件事!” “新的知识?” “到时候你便知晓。”袁诣笑着应道。 “当然,我们两人作为主事人,你主经营,我主军事。这不是绝对的,特殊情况可以特别对待。这岛屿内的一切均是我二人的共同财产,除了平时船只和火器的保养,每年所赚取的利润,我两人每人分二成,用于自用。另外的三成,则是投入到船只c火器的研究以及船只火器的建造。剩下的一成作为商团的活动资金,用于基础建设及各种设施的建立,比如军营c港口c仓库等等。再一成则作为工钱发放给船员,工匠等。最后一成用以打通上下,比如琉球国内的贵族以及大明的。钱财的支配还是你来做吧,我是不如你的。”袁诣完看着邱青城。 “为了安全起见,暂时就我们两家吧,等以后我们发展壮大了,再吸引成员也不迟!”袁诣见邱青城还在沉思,便又补充了一句。 “那你怎么给花舞鸸交代?”待将袁诣的话消化完,邱青城才轻轻吁了口气,道。 “花老哥那边嘛,我会试着游他同意的,我相信他会看见我的诚意。”袁诣淡淡的道,“倒是邱大哥你,的话做不做得数呢?” “虽然我现在还是邱家的少东家,不过海上的一切事务,可都是我了算哦,就算是我爹,也无权过问!”邱青城勾了勾嘴角。 “如此,我们这就算开始合伙儿了?”袁诣笑着伸出了手。 “哈哈哈,你对了,现在咱们可就开始穿一条裤子了!”邱青城也笑着伸出手。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这,或许就是历史性的一握! 从今往后,历史,将为我而改变!历史,将由我来书写! “对了,贤弟,为了庆祝这一刻,为兄免费赠与你一个消息。听,正德皇帝陛下恐怕要驾崩了。当然,这只是道消息,真实性还有待验证!” 正德驾崩,嘉靖登基?! 袁诣本是十分喜悦,再听见邱青城的言语,他只感觉自己脑里一片空白。慢慢的,在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人影,在向自己平稳的走来。他离得越来越近,面容也越来越清晰,生的风度翩翩,一副龙章凤姿!! 二哥!是你吗?原来,属于你的时代真的就要来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嘉靖登基(上) 正德十六年(1521年)二月。 兴王府的龙飞殿内,一身锦衣华服的朱厚熜正坐在主殿上。看着渐渐散去的王府官员,他焦虑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或许也只有在没人的时候,他才会真情流露吧。 父王薨亡的打击,王府一切内外事宜的重担,这一切的一切,都压在了年仅十三岁的朱厚熜身上,这种压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而最让朱厚熜感到揪心的,却是袁诣的踪影。自从陆松向朱厚熜禀告了袁诣出发之后发生的事情,直到袁诣跌落悬崖,生死不知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时,朱厚熜罕见的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要知道,不管是父王的病逝,还是那些日常的工作安排等等,他都表现的坚强勇敢。 “袁诣你到底在哪儿?都过去了一个多年头了,你依然杳无音讯你还在世吗?你知道为兄想你想的有多么辛苦吗?姐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我都不敢告诉她你的情况,今年过年我也只是你学业繁重,没有回家过年,还叫她不要打扰你昨个儿皇姐还向母后讨教,想好好的学习花红,准备为你做件新衣裳,等你今年回来时送予你,到时候万一仍不见你人,你让我怎么对姐呢?”朱厚熜右手拿着书卷,左手撑着腮帮,思绪却不在大殿之内。 “启禀殿下!陆松大人请求觐见!”门外的侍卫进入大殿,躬身大声禀告着。 “宣!”回过神的朱厚熜连忙正了正身体,稚嫩的声音回响在大厅内。 “噔噔噔” 步伐声由远及近。 “殿下!”陆松跨入大厅,弯腰行礼。 “平身,陆卿有何事要禀告?” “启禀殿下,皇帝陛下在主持大祀礼时突然口喷鲜血,长卧不起!” “万岁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朱厚熜一愣,连忙站起身。 正德皇帝朱厚照确实吐血了,至于为什么会吐血,这件事就来话长了。 之前宁王朱宸濠叛乱,也幸亏王守仁果断坚决,直接攻打宁王的老巢南昌府,之后更是用了疑兵之计,让宁王对攻打南直隶金陵(南京)犹豫不决,最后更是引大军,准备回援南昌。结果王守仁派伍文定率一部正面迎战,都指挥佘恩继后,赣州知府邢珣绕至宁王大军背后攻击,袁州知府徐琏c临江知府戴德孺为左右双翼。两军相遇于南昌近郊的黄家渡,吉安知府伍文定采取诱敌深入c南北夹击的战术,使朱宸濠首战败阵,被斩杀淹死者数以万计。第二又败,朱宸濠退保樵舍(现南昌东北方向),联舟为方阵。第三日清晨,王守仁采纳随军的万安知县王冕的计策,以舟载薪(纵火物),乘风纵火,焚毁朱宸濠副舟。朱宸濠大败,将士焚溺而死者达三万余人,诸妃嫔皆赴水死,朱宸濠及其世子c郡王c仪宾,并李士实c刘养正c王纶等皆被擒获。 这事本来是一件大好事,叛乱仅仅四十三就被终结。但是咱们的正德皇帝却有一颗顽童的心,他听闻宁王叛乱,连忙组织大军准备进行镇压,还要“御驾亲征”,群臣劝无果,只能任他去了。 结果朱厚照走到半途,就收到了王守仁的捷报。这把正德皇帝气的直跳脚,你都平叛完了,我去还亲什么征?你这个当官的也太不懂事了吧。于是朱厚照假装没有收到捷报,继续南行。但是叛都平了,该怎么办呢?咱们的正德皇帝想了半,没想到啥办法,怎么办?干脆打猎吧。于是在1519年的十二月,朱厚照干脆在扬州府的西郊打起猎来。随后更是前往妓院检阅,结果一时花粉价格暴涨,身价倍增。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闹,这一闹就闹了八个月,而王守仁早在六月前就已经把宁王一众押到了南京。等朱厚照到达南京之后,王守仁立即上书苦求皇上受俘,朱厚照一概不准。终于,王守仁福至心灵,上书称捷报的所有功劳都是朱寿大将军(朱厚照自己给自己封的大将军名以及别名)的。果然,这奏折递了上去后马上就准奏了。 受俘之后,朱厚照勉强同意北返。行之半途,朱厚照突发奇想,要是把宁王放回去再让他作乱,然后自己再亲手擒回,不是更显得自己文治武功出众?随行的臣下闻之如五雷轰顶,连劝谏都不知道该什么了。 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估计皇帝也知道这种事也只能想想而已吧。但是他回京的路上可不会闲着,游镇江,登金山,自瓜州过长江。在正德十五年(1520年)的八月,他路经清江浦,见水上风景优美,鱼儿清晰可见,便自驾船捕鱼玩耍,结果收时鱼儿太多,他又尽力拖拉,导致船体失衡,朱厚照掉入了水中。 虽后来被人救上,但是他水呛入肺,再加上受惊过度,身体就每况愈下了,再后来,朱厚照更是染上了肺炎。要知道在明朝,肺炎可是死亡的代名词,那就是绝症! 而到了正德十六年(1521年)的正月,朱厚照在南郊主持大祀礼。他刚跪下拜地时,突然口吐鲜血,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皇上吐血,重病在身,整个朝堂人心惶惶。要知道,朱厚照虽然贪图玩乐,但他是没有子嗣的,大明朝后继无人,这可怎么得了? 朱厚熜听完陆松的汇报,久久无语。陆松见状,也知趣的退下。 呵,果然如此。五弟,你的都一一应验了,为兄也一定会位登九五,可是你呢?你在哪儿呢?好的我们一起振兴大明,为兄就要实现抱负了,但是你呢?你在哪儿呢?朱厚熜茫然若失的想着。 出了大门,陆松正好遇见了沫梓妍,他连忙行礼。 “陆大人,殿下的近况如何?”沫梓妍问道。 “沫姑娘,殿下的精神比起前段时间好了许多,不过有的时候仍显得心不在焉。”陆松道。 “谢大人,大人一路劳累,请早点回家歇息吧,我去看看殿下。”沫梓妍微笑道。 “谢姑娘关心沫姑娘,你还是尽量劝劝殿下吧,他可是咱们的主心骨啊!” “嗯,我会的。”沫梓妍点头应道。待陆松走后,她才进了大殿。 门口的侍卫知道沫梓妍与朱厚熜的关系,也没有通禀。 沫梓妍进门就看见朱厚熜坐在主殿上,人虽然在,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见到朱厚熜一副无神的样子,沫梓妍眼里露出一丝心疼。看到这个彻底走进自己心里的男人,她又露出了一丝微笑,快步走了过去。 直到沫梓妍将手里的羊皮裘披到朱厚熜的身上时,朱厚熜才清醒过来。 朱厚熜抬头见到了一张清新脱俗的脸庞,他心里微微一荡,双手紧紧握住了还在自己肩上的两只手,开心的道:“妍儿,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沫梓妍嘟了嘟嘴。 “能,你当然能来。我巴不得你都能来看我呢。”朱厚熜笑着道。 “刚才在门口,遇见了陆大人,他你精神不是太好呢,还在想着诣弟弟的事儿?”沫梓妍用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捏着朱厚熜的双肩道。 “哎,袁诣从出生起,我与他情同手足,不,应该是比手足还要亲。从到大,我们俩都是形影不离,虽然他有时候顽皮淘气,我时常也是被他气的不轻,不过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只有我们二人才明白。”朱厚熜站起身来,见沫梓妍抿着嘴,他连忙道:“哦,你可别吃醋,我与他是手足之情,你要知道,生在皇家,还有什么时候感情比这种感情更值得珍惜。当然,我也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 “不是的殿下,梓妍没有吃醋。诣弟弟是母亲大人(前文提过,沫梓妍被陈芸曦收作了义女)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弟弟,况且他救我于水火之中,我怎么可能吃他的醋?其实不仅仅殿下在思念他,我们大家都在想着他呢。”到这儿,沫梓妍再也掩饰不住开心的神色,一脸高兴的道:“其实殿下,梓妍这次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件喜事。” 见到沫梓妍一副‘你求我啊,你求我啊’的表情,朱厚熜不禁莞尔,想不到沫梓妍也有这么调皮的时候,他自己也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好好好,那我恳请妍儿告知,到底是什么喜讯之事?”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诣弟弟有下落了。”沫梓妍双瞳剪水般望着朱厚熜。 “哦,啊?你什么?”朱厚熜大叫一声,忍不住站了起来。 “殿下,你没事儿吧?”门外的侍卫听见朱厚熜的声音,连忙问道。 “哈哈哈,没事儿没事儿。”朱厚熜大声回应道。 门口站立的两名侍卫这才将提着的心重新放了回去,他们对视一眼,也笑了。许久都没有听见殿下这样开怀的大笑了啊! “我的好妍儿,快告诉我,五弟在哪儿?”朱厚熜喜不自禁道。 “諾,这是诣弟弟的书信。”沫梓妍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袁诣。 朱厚熜先看了看字体,见确实是袁诣的笔迹,这才十目一行的看了起来。 半响后,他才抬起头看了沫梓妍一眼,又埋头细细的读了一遍,才轻轻吁了一口气。 “这真是一个让人喜忧参半的消息。不过总的来,喜还是大于忧的。至少,知道了他现在尚还活着,这才是最好的消息啊!”朱厚熜平复了内心的激动道。 “至于袁诣的失忆之症嘛,也不是不能治疗。为今之计,应当是找到那子的行踪。就是不知道这子是不是已经到南京了,不行,我要派人去打听清楚。”朱厚熜连忙传来侍卫,嘱咐了一番。 叮嘱完后,朱厚熜这才对沫梓妍道:“嗯,都商贾为求利益不择手段,看来传言也不尽不实啊,我大明有良知之人也是大有人在啊!赏,这程家当重赏!” “殿下,父亲大人已经遣人前去登门致谢了。”沫梓妍道。 “这就好。妍儿,后园的梅花开了,一会儿用过膳后去后园赏梅可好?”朱厚熜微笑道。 “不行,母亲大人还在等着我回家吃饭呢,梓妍还要陪陪她呢。最近这一年,弟弟杳无音信,我们又不敢告诉母亲实情。母亲虽然嘴里不,但是多半也是明白几分的,我时常看见母亲一个人躲着偷偷的流泪。这次终于有了弟弟的回信,母亲虽然嘴上在责怪我们隐瞒,其实她心里应该是非常高兴的。”沫梓妍面带歉意的道。 “既如此,也罢。对了,自从袁诣那子失踪,袁长史也时常抱恙在身,王府内还有几支千年人参,你走的时候带两支回去,叫他保重身体。”朱厚熜道。 “好,那殿下,梓妍就告退了。”沫梓妍道了万福,就欲离开。 “我送送你!”朱厚熜连忙上前几步,伸手握住了沫梓妍的柔荑。 沫梓妍的手微微抽动了一下,感觉到了对方手中传来的力道,知道挣扎不了,便不再挣脱,任由朱厚熜牵着,两人相视一眼,均是浅浅一笑,只是沫梓妍微红的双耳还是掩饰不了她心里的羞涩。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正德十六年的三月初九。 京师皇宫里,朱厚照的病情越加的深重了。 杨廷和(内阁首辅)觐见了朱厚照后,心神始终不宁。犹豫了半响,他还是下定决心,请求觐见慈寿皇太后(朱厚照生母)张氏。 “太后千岁。”杨廷和稽首道。 “杨阁老快起身,不知阁老所来何事?”张皇太后道。 杨廷和道:“臣也是为了万岁之事而来。今万岁龙体垂危,大明不可无后啊。” 张皇太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哎,哀家也知道他的身体,确实难有什么回之力了。他这一辈子,也没有个一男半女的后嗣,罢了罢了,那阁老你的建议是什么?” “《皇祖明训》中提及,凡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须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虽长不得立。若奸臣弃嫡立庶,庶者必当守分勿动,遣信报嫡之当立者,务以嫡临君位。朝廷即斩奸臣,其三年朝觐,并如前式。臣以为兴献王与先皇(这里指朱佑樘,朱厚照的老爹)二人乃是骨肉血亲,兴献王虽薨,但有一子,名为厚熜。其子聪明仁孝,成熟稳重,不论血缘或是德行都是上上之选。臣的建议是太后应尽快拟旨,将兴王世子晋封为王,才能即位大典。”杨廷和一字一句的道。 “如此,那阁老你就着手起草遗诏,以备不时之需吧。哀家会马上下旨的。哀家累了,你就告退吧。”张皇太后左手按着太阳穴,淡淡地道。 “是,臣这就开始着手。臣告退。” 三月十四日,朱厚照终于挺不下去了,长眠于乾清宫的龙榻之上。 皇帝驾崩,乃是国之大事。 杨廷和连忙召集所有官员于乾清门上,张皇太后也破例坐在了龙椅右下方的凤椅上。 见所有人均已到齐,杨廷和便站于大殿上,大喝一声:“所有人等,跪!奉先帝遗诏:朕绍承祖宗丕业十有七年,深惟有孤先帝付托,惟在继统得人,宗社先民有赖,皇考孝宗敬皇帝亲弟兴献王长子聪明仁孝,德器夙成,伦序当立,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寿皇太后与内外文武群臣合谋同词,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方响起了整齐的声音。 念完遗诏后,杨廷和再次道:“今万岁驾崩,慈寿皇太后懿旨:令定国公徐光祚c寿宁侯张鹤龄c驸马都尉崔元c大学士梁储c礼部尚书毛澄c太监谷大用带领随行人员,前往兴国藩封之地安陆迎接兴王朱厚熜,来京即皇帝位!” “千岁千岁千千岁!” “启禀太后,首辅大人,新皇尚未即位,不知这朝廷大事该如何决断?”礼部尚书毛澄问道。 “凡有重大紧急事情,该衙门具本暂且奏知皇太后而行。”杨廷和不等张皇太后话,便接口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们走个流程通禀声皇太后就是了,具体的你们该怎么办的就怎么办。 张皇太后心里这个怒啊,半响她才道:“一应事务俱待嗣君至日处分。” 不想让我把权,你们也别做事儿了! 杨廷和愣了愣,余光扫了一眼张皇太后。 遗诏和懿旨都已经下了,剩下的事情该的都了。随着一声“散朝”,众官纷纷离去。 杨廷和向张皇太后行礼后告退,待回到家中,杨廷和才微微吐了一口气。张氏还想“垂帘听政”?真是可笑!杨廷和想到这儿,心里不由得暗自腹诽。不过这“一应事务俱待嗣君至日处分”的懿旨张氏已经下了,倒是真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啊! 皇帝驾崩,新帝还未即位,这段时间应该能做一些事儿吧。国家大事儿,什么时候能让妇道人家做主了?唐朝发生的事儿怎么可能在我大明朝发生! 看样子,除了要从新皇处着手外,还要好好做做张太后的工作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嘉靖登基(下) 袁家长史府。 或许是得知了自己宝贝孙子无恙,或许是朱厚熜令沫梓妍带回来的千年人参功效太好。到了三月底,袁宗皋的病情已然无碍,只是气血之前亏损的太过厉害,需要更长时间调养罢了。 “妍儿,你祖父生病的这段日子,你亲自熬药服侍,也辛苦你了。你还是好生歇歇吧,可别累坏了。”陈芸曦看着袁宗皋与袁西平出门后,沫梓妍仍在忙前忙后的,心疼的道。 自从沫梓妍到了袁家,被陈芸曦收作女儿后,袁府上下对她是分外喜爱。尤其是陈芸曦对沫梓妍的感情,更是胜过亲生骨肉。或许是袁诣不在的原因,陈芸曦将大部分的感情投到了沫梓妍的身上,对她极其宠溺。而沫梓妍因为恰逢家门巨变,对陈芸曦也是充满了依恋之情,对于这个母亲,她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与依赖。而对整个袁家,她则是真心实意的当作了自己的家。 “娘,这些干嘛,这不应该正是我做的吗?”沫梓妍挽着陈芸曦的胳膊,笑着道。 “你呀你,真不知道谁以后有福气,能够娶到你哟!”陈芸曦打趣道。 听了陈芸曦的话,沫梓妍双颊含羞,心里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一个人。 是啊!在她人生最黑暗的时候,遇见了救命恩人袁诣。在她最彷徨的时候,遇见了对她视如己出的陈芸曦。 而在她内心最脆弱的时候,她却遇见了她的真命子。 见沫梓妍羞赧的表情,陈芸曦抿着嘴笑了。对于朱厚熜与沫梓妍的事情,陈芸曦早已有所耳闻,有时候她也只是从旁侧击一番,但这一次,应该还是要好好和她谈一谈了。 陈芸曦正待开口询问时,便见袁西平突然又折返归来。 “夫君,怎么又回来了?是没带什么东西吗?”陈芸曦疑惑道。 袁西平却是一副苦笑的表情,他看了看陈芸曦,又看了看沫梓妍:“夫人c妍儿。王府来了许多人,定国公都来了,还有许多大人物,我们这等吏都被赶了出来。或许晚间等父亲回来了,应该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 朱厚熜跪在地上,听着徐光祚一字一句的念着遗诏。众人只是见朱厚熜偶尔不由自主的抖动,还以为他是哀恸正德皇帝的离世,或者就要即位九五的激动,却没有人能够看见他的表情。 “时间太紧了,还请世子早些动身,国不可无君啊!”徐光祚将遗诏交给站起身,恭敬伸出双手的朱厚熜,语重心长的道。 “定国公所言极是。还请诸位大人稍歇片刻,待熜将王府之事安排妥当,即刻进京。”朱厚熜道。 “世子尽快便是。”徐光祚笑着道。 朱厚熜拿着遗诏,心里百感交集。这一果然来了!五弟的话真的都应验了!想到袁诣,朱厚熜脸上露出笑容。五弟,快了,等哥哥当了皇帝,一定把你找到! 等朱厚熜赶到后院,蒋王妃与王淑妃c永福c永淳都已经站在屋外。 蒋王妃见朱厚熜来了,快走了几步,站到朱厚熜身前,微笑着理了理他身上的褶皱,道:“熜儿,朝廷的事儿我们都听了。这件事确实十分火急,你放心,家里还有我呢,不用太过担心。等你安顿下来,母后就和王淑妃带着永福c永淳来京师。只是,那位梓妍姑娘你准备如何去呢?” 朱厚熜闻言吃惊不已,饶是他定力非凡,也不由的微微发窘。娘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心里暗暗道。随后,朱厚熜看见躲在蒋王妃身后的永福永淳两姐妹捂着嘴,正在偷偷的笑呢,他心里顿时明了。好哇,原来是你们!朱厚熜恶狠狠的盯着永福永淳,两个女孩儿笑的更欢了。 蒋王妃看着膝下的几个孩子这般模样,与王淑妃相视一眼,不由的会心一笑。 “好了好了,熜儿,那梓妍的事儿你是怎么想的?”蒋王妃问道。 “我本打算守孝结束后,就与娘提起此事,然后去袁家下聘礼。现在突然接到遗诏,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朱厚熜如实回答道。 “你怎么就知道娘一定会同意呢?”蒋王妃故意板着一张脸。 “妍儿温柔贤淑,而且话做事条理分明,又善解人意”朱厚熜尽捡好听的,但蒋王妃就是一个劲的摇头。 看着母亲似笑非笑的样子,朱厚熜感到一阵头大。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难道娘真的看不上妍儿?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何必一口一个梓妍。 朱厚熜转了转眼珠,想起了他自己的家庭,脱口道:“因为熜儿和妍儿两情相悦,我们两人相知相交!” 蒋王妃脸上的笑意终于露了出来,“熜儿,生在皇室家,最容易让人忘记的,就是感情。自古君王多无情的就是这个意思。什么军国大事娘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你的婚姻大事娘希望你好好经营。你或许以为娘看不上梓妍,其实恰恰相反!虽然她是袁家收的义女,但她名义上仍是芸曦的女儿,是你五弟的姐姐。以后如果袁诣与永福成亲,那就更是亲上加亲!所以,母后希望你始终记得今你的话,与梓妍相知相爱,守护一生,切不可因为你做了皇帝就喜新厌旧。” 永福听了蒋王妃的话,也一阵扭捏,却看见永淳在旁边轻轻的刮着脸,一脸戏谑的表情。她又羞又急,连忙伸手挠永淳的胳肢窝。 “其实为娘早就私下里与芸曦私唔过,对梓妍平日的所作所为也有所了解。至于你怎么纳梓妍的事儿,就不用管了。等你皇位安稳下来,我与袁家会想办法的,这点你不用担心。”蒋王妃双手捂住朱厚熜的脸蛋,疼爱的道:“倒是你,让娘放心不下。大话娘也不会,也不来。凡事自己决断不了的,多听听大臣们的意见就行。你也要保重身体,娘希望进京后,见到的还是那个原来的那个好熜儿。” “呜呜,娘!我会的,呜呜,我一定会做个好皇帝的!”朱厚熜的坚强外表终于被放下,他扑倒蒋王妃怀里哭道,“不管何时,我都会记得爹和娘给我过的话,呜呜,一定要做个利国利民的好皇帝!” “去吧,叫黄新陪着你去趟袁府,去和梓妍告个别,记得从后门走。告别完后你就直接出发吧,你随身携带的东西娘会为你整理妥当。”蒋王妃将朱厚熜扶正,理了理他的头发,又整了整他的衣服,“去吧!熜儿!” 朱厚熜深深的稽了一礼,这才大步而去。 永福看着朱厚熜离去的身影,轻咬着嘴唇,思绪已然不知飘去哪儿了。 待得朱厚熜到了袁府后门时,门早已开了。袁宗皋早已将之前发生的事告知了众人。而陈芸曦又接到蒋王妃的传信,也早早的与沫梓妍一道开了后门。 朱厚熜见陈芸曦,连忙行了一礼道了声“伯母”,这是袁诣的母亲,是私交,礼不可废。 “世子”陈芸曦还了一礼,将远处羞涩的沫梓妍拉了过来。 “王妃已告知了一切。妍儿,去与世子告个别吧。”陈芸曦看着朱厚熜了前半句,再将沫梓妍拉了过来,对她了后半句。 为了怕两人尴尬,陈芸曦找了个由头,先行离去了。 “妍儿我本打算守孝完后就向袁家提亲的事情来的太突然,我我”朱厚熜结巴的道。 一只手指按在了朱厚熜的嘴唇上。沫梓妍笑着摇摇头,道:“你不用多的,我都懂。” 顿了一顿,沫梓妍双颊微微泛红,她柔声的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c人间无数。” 朱厚熜抓住还停留在嘴唇上的那根手指,点点头,轻声复道:“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c朝朝暮暮。” 完朱厚熜紧紧的将沫梓妍抱在了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沫梓妍被朱厚熜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她没有再挣扎,反而双手朝上,拥住了朱厚熜的后背,沉浸在这一刻里。 两个相爱之人,一个位于京师皇宫深处,另一个远在还在德州安陆。就算沫梓妍跟随袁家去了京师,那也是咫尺涯,不能相见。或许,只有等到两人大婚之后,才能耳鬓厮磨,再续前缘了吧 从安陆到京师,路途遥远。朱厚熜除了正常的休息之外,更多的时间则是关注着从京师传来的消息。 “根据先帝的遗诏,杨阁老命张永c郭勋c许泰c王宪等挑选了京师三大营中各营的兵马,分布在皇城的四门c京城的九门及南北要害地带。厂c卫御史则安排他们的部下四处巡逻防备” “杨阁老又裁汰威武营的各团练部队;周边部队入卫京师的都给以重赏,然后各归本镇;废除皇家商店和军门办事官校,原办事人员全部遣回家乡所在的卫所;哈密c吐鲁番c葡萄牙等各国进贡使臣都给以奖励,送他们回国;豹房的番僧及少林僧c教坊的乐队c南京的快马船等,凡不是经常例设置的,一切都被裁撤c解散” ”杨阁老根据遗诏的命令,释放了南京被逮捕c关押的囚犯;送回各地进献的女子;停止京城里不急需的工程建设;收回了宣府行宫中的金银宝贝,放回到内库中” 虽然朱厚熜还不是皇帝,但是已不影响他接收到全国重要的消息。隔几日他就会知道京师中发生的大事。 “这些举措真的是大快人心啊!如此下去,我大明朝必定能够去邪存正,我当要向杨阁老学习啊!”朱厚熜由衷的赞道。 当众人行至真定府时,朱厚熜得到了最新的消息。 “三月十八日?你钱彬已经下狱,抄家搜出黄金70柜,白银2200柜,其他珍宝无数? ” “是的殿下。杨阁老与皇太后为钱彬设了一个瓮,在皇宫中将他拿下的,余下有牵连的人数大多也一并拿下了。”袁宗皋道。 “好!好啊!我在王府时,就知道此獠,平日里作恶多端,害人无数。我还这次进京要好好会会此人。想不到杨阁老有如此胆识,真乃大丈夫也。”朱厚熜哈哈大笑道。 过了数日,朱厚熜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京城外的行殿。 礼部尚书毛澄执礼道:“请兴王从东安门往,住在文华殿,择日登基。” 朱厚熜从对各类礼节知晓的一清二楚,他闻言心里大怒。你们这是几个意思?从东安门进?住文华殿?喂,这是皇太子需要走的流程好吗!!我什么时候是皇太子的身份了? 朱厚熜忍住怒火,将手里的遗诏拿出来,对史袁宗皋道:“我是奉了遗诏嗣继皇帝位,并不是皇子,我要走大明门!” 这局面顿时僵持了下来! 杨廷和在文渊阁听见汇报,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但他没有放在心上:“请依礼部具仪,让兴王入居文华殿,上笺劝进,择日登极。” 得到了回复的官员又马不停蹄的赶至行宫,将杨廷和的话复述了一遍。 朱厚熜抿着嘴,一脸的委屈心中的怒火与委屈难平,他忍不住大吼道:“这皇帝我不当了,这子我不做了!袁长史,我们走!回安陆!”。 这句话的杀伤力可就太大了! 遗诏都下了,下尽知的事情,现在朱厚熜不玩了,打算抽身闪人了。这,这没有你这么干的啊!朱厚熜一句话,可让大家彻底抓瞎了。 一连几波人马往各处奔去,有的往文渊阁找杨廷和,有的往慈宁宫找张皇太后。 终于,张皇太后下了懿旨:“位不可久虚,嗣君已至行殿,内外文武百官可即日上笺劝进”。 于是朱厚熜就在行殿内受笺(接受群臣的劝进)。 四月二十二日,奉殿外。 朱厚熜身着常服,立于祭祀台前,祇告地。待得祇告结束后,朱厚熜对宗庙行了五拜三叩头之礼,接着再对慈寿皇太后行了五拜三叩头之礼,这才进了奉殿。 待得尚宝司c鸿胪寺c教坊司c锦衣卫将所有准备的器物摆放完毕后,朱厚熜换上了帝服。 执事官出了奉殿大门,开始传旨升殿。锦衣卫点燃了鞭炮,一时“噼啪”声不断,大大等候在宫殿前的官员这才行五拜三叩头之礼,面见皇上。 朱厚熜坐在龙椅上,接受了群臣的稽首。随即下诏,曰“朕承皇之眷命赖,列圣之洪休奉,慈寿皇太后之懿旨,皇兄大行皇帝之遗诏属以伦序入奉其以明年为嘉靖元年,大赦下四方臣庶咸使闻知。” 洋洋洒洒八千八百字。当然,都是杨廷和代为拟的旨,当然,这些政策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比如关于科举制度的优化,比如对于被霸占的田庄的回缴等等。 诏书下完了,朱厚熜名正言顺的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看着大臣们纷纷上书,朱厚熜仔细的听着奏疏,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豪气。 从今日起,我就是大明王朝的第十一代皇帝了!我,不,朕一定会成为一名名垂千古的好皇帝! 殊不知,朱厚熜马上就会被当头棒喝,遇见他的第一次劫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送信 却袁诣与邱青城在那霸定下了盟约后,便在那霸买了大量的粮食,准备启程返回虎头岛。 记忆恢复了一部分,袁诣想起了自己的祖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朱厚熜,但他始终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儿没有想起。 前世的袁诣对明朝的了解也仅仅只限于历史书上的事儿,有一些延伸那也是历史老师讲述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袁诣在船上,始终觉得自己心神不宁,却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会是什么事情,让自己焦虑不安呢? 虎头岛?花舞鸸与李大勇应该去了福州还没返回吧,虎头岛地理位置又比较隐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袁诣站在船头,用手指搓着额头,不停的想着。 父母和祖父?也不应该啊,上次我写了一封家书。不对,那应该是一年前了,他们现在应该担心不已吧。看样子我要找机会传封家书。不对不对,这虽然是件急事儿,但也不会让我心绪不宁的。 蒋王妃?也不对。二哥?现在是正德十六年的二月二十三,朱厚熜是几月当的皇帝?对,四月。 当皇帝当皇帝袁诣绞尽脑汁的想着。突然,他想起了高中历史课上,历史老师曾过嘉靖初期比较出名的一件事,“大礼议事件”。 具体的事情袁诣实在是记不清了,他只能皱着眉不停的回忆。 “这是礼仪之争,也是皇权之争。”袁诣的脑海里最后只留下了这几个字。 “糟了!”袁诣一下叫了起来。正在船上练拳的陈勇庆闻声连忙看了过来。 和二哥一起去京师的没几个人吧,应该可以二哥是孤身进皇城,而他又不是正统继位,朝廷里没有势力,宫中也没势力,可以是势单力薄。 袁诣越想越急,后世都嘉靖帝自负,偏执,控制欲强。一个十五岁的子,被迫与整个朝廷抗争,这性格能好才怪了。不是偏执狂,没有控制欲,早就成傀儡了。但袁诣知道,时候的朱厚熜不是这样的,温文尔雅,胸纳百川才是朱厚熜真正的性格。 环境改变人!不行,不能让这件事就这样发展下去。该怎么办呢?杨廷和这个时候应该大权在握,权倾朝野了。怎么才能让二哥分庭抗衡呢? 袁诣思索了半,他终于想起了一个人,对,这件事儿如果能联系到他,或许还有转机。 袁诣见陈勇庆走了过来,连忙对他道:“通知船队,改航道,去江浙!我要去趟宁波!” “这公子,这与我们现在的航道相背啊。”陈勇庆疑惑道。 袁诣看了陈勇庆一眼,“我来不及解释。先别废话,改道!” 船队徐徐转向,向着宁波而去。或许是冥冥中的意,袁诣的这条命令,阴差阳错的救了自己,也救了整支船队。 过了几日,船队到了宁波外一处隐蔽岛屿。 待得船队停靠后,袁诣特意叫来了丁佑和杜长胜,道:“我此行带着陈勇庆几人去趟宁波,有件大事要办,日便回。你们切记,盯紧弥生次郎等倭人,不可生出什么事端。阿元留在船上,有什么事儿你们商量着办。还有,告诫大伙儿,不得随意攻击来返船只。待我等回来,我们便启程回去。” “那统领,万一你日之后没回来呢?”杜长胜一脸憨憨的问道。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统领了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丁佑一拍杜长胜的后脑,气急道。 “好了好了,长胜也是考虑的很周到。”袁诣沉吟道,“若我日还未返回,明我必定被事牵扯。到时候我定会派人回报,你们可随机应变。” 罢,他又叮嘱了阿元一些注意事项,和陈勇庆一起,带着两名好手乘鸟船往宁波而去。 “杜大哥c丁大哥,劳烦两位告诉兄弟们,这几日需严阵以待,不可大意啊。”阿元抱拳执礼道。 “元只管放心,我二人心中有数。”丁佑笑道。 袁诣四人赶到宁波时,色渐晚,几人便随便找了家客栈歇息。 坐在桌前,袁诣思绪万分。见陈勇庆已把墨磨好,信纸也铺开,便提笔写了第一封信:“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安好,诣儿年前恰逢意外,此刻方才家书一封,还请见谅诣儿虽被掳,然并未受虐异国崛起,沿海周边百姓困苦诣儿虽流落海外,然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诣儿当尽力而行,荡平四海,保得大明海疆无忧,为二哥分忧诣儿不在家,还请长辈们多注意身体,等安定下来,诣儿当回家拜上袁诣三月初二亲笔。另附一份手书,请祖父代为转交予二哥。” 袁诣将信纸晾在一旁,开始写着第二封信:“二哥安好,请勿怪弟现才与你联系当初弟迫不得已,流落海外,已成事实,还望二哥见谅,然弟至海上,方知海上贸易利高,十倍百倍利润乃是常态区区船,半年利润比之国家一年赋税还多然四海已成势,各卫所入不敷出,断不可轻启战端,望二哥继位之后肃清边防,严整军备海上岛屿众多,官兵不易探寻弟当迎难而上,涤清四海,还我大明海疆安宁虽禁海,然堵不如疏,还请二哥深思如弟荡平四海,则开关与否全在二哥一念之间。如开关,弟当为急先锋,为我大明聚四海之财,建最强海军;如闭关,或想要弟之头颅,弟毫无怨言,甘愿献上首级弟信到时,二哥恐已登基。虽为二哥高兴,但细思极恐。二哥孤身一人初入皇城,必定颤颤巍巍,如履薄冰,狠自己不能常陪左右,以慰你心。首辅杨阁老,位高权重,如二哥与他志同道合,或可缓缓收权,以继正位;若起纷争,二哥必定会与满朝文武抗争弟思来想去,有一人或可助你成事他与首辅素有嫌隙,恐若此计不行,可再寻得一人,此人则二哥无忧矣然此人度量稍狭,可让如此点化锤炼一番,定能成就一番事业在此之前,如遇难事,二哥请勿气急,请勿忘却初衷守得云开见月明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不论何时何地,弟的心一直与兄同在诣三月初二亲笔。” 袁诣写完,又看了一遍,这才将两封信装在一起封好,接着写起第三封信 陈勇庆立于一旁,双眼睁的老大,我滴亲娘也,我滴乖乖啊。原来公子的大事儿还真是大事儿啊!想不到公子居然有这层关系。想到最开始自己还想害他性命想到这儿,陈勇庆背后就是一阵冷汗,还好,我现在是公子的人了,呸呸呸,什么叫是公子的人了,应该是公子的亲信了 这件事儿袁诣没有瞒着陈勇庆。一个好汉三个帮,谁还没有几个亲信?陈勇庆不仅仅救了袁诣,而且做什么都是任劳任怨,是经历了考验的好同志!况且,陈勇庆知道了自己与朱厚熜的关系,他还舍得走吗?谁不想有后台呢? 等袁诣将第三封信写完,装入信封,这才看了看陈勇庆。 “明一早,你亲自回一趟袁家去送信。经其他人手,我不放心。”袁诣将信交给陈勇庆。 “那公子你这边”陈勇庆欲言又止。 “你武功高还是我武功高?放心,我身体已经痊愈,况且送走你,我就会返回船上。”袁诣完又将第三封信单装,并递给陈勇庆,“送完家书后,你再去趟南昌,将这封信亲手交给王守仁王大人。”袁诣又从包裹里拿出银子及铜钱,“这点钱你带着,以备不时之需,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袁府你要亲自交到我祖父手上。如果我二哥已经去了京师,你就将信交于我父手中,他会想办法送去京城我祖父手上。至于你回来时,可直接去福清。我走之前已经叮嘱了阿元的,那儿一定会有一艘船等着你。” 袁诣嘱托完,打了个哈欠,“色晚了,早点休息吧。” “好,那我就去歇息了,公子早点安歇。”陈勇庆道。 一夜无话。 第二一早,袁诣为陈勇庆选了一匹健壮的骏马,亲眼见他出了城往西而去,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由于禁海,袁诣等人也不会傻傻的将船只停在码头。来时,他们将船藏在离码头两公里的一处海滩附近。 出了城,几人正朝前走。突然从前方传来了一阵呼声:“来人啦,来人啦!番夷抢人啦!啊!番夷杀人啦!” 袁诣抬头望去,却见一伙儿葡萄牙人,手里拿着剑,嘴里哈哈大笑着,正在往回走,其中几人肩上还扛着大的麻袋,有些麻袋还在不停的翻动着。 而袁诣前方不远处,还有几名瘫倒在地的老人,看上去像是附近的村民。 袁诣突然看见几名老人中间,还有一名躺在血泊中的老妇。在她身边,还躺着一名妇人,她衣衫不整,侧卧在地,地上一大滩血迹。她的腹部空着一个大洞,与之相连的,却是那还未出生的婴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六章 秘密 自己的同胞什么时候成为了别人肆意屠戮的对象?他们怎么能?他们怎么敢?袁诣等人没有去安慰那群可怜人,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时间。 看着前方三四百米远的一群人,袁诣恨不得现在就冲去把他们清理干净。但是不能!这群人怎么能够深入的这么远?他们怎么知道路的?凑巧?这也太凑巧了吧!袁诣不信这种凑巧,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出了宁波城,沿途就比较萧瑟了,许多时候走了十多分钟都不见一个人。袁诣不由得暗自摇头,这都是海禁造成的啊!海禁海禁,到底禁的是什么?禁的是沿途的荒无人烟吗?禁的是海上走私集团越来越多吗?民意所向,怎么禁的住?怎么封的完? 前方的那伙人,专挑路走,行踪相当的隐蔽,如果不是袁诣事先有所准备,或许早就跟丢了。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袁诣见那伙人转过一个山坳,再跟过去时,发现不见了人影。 果然有鬼!袁诣三人匍匐在地上,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这是一处偏僻且隐蔽的地方。左右两面环山,山不高势却险。前方一条陡坡往下,就是海滩。 “统领,他们人不见了。”一名明贼众开口悄声道。 “嗯,他们走的再怎么快,也不可能突然消失,此处必有隐秘。”袁诣冷静的道,“走,去附近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山洞或者密道。注意不要发出响声,免得惊动了他们。” 三人起身,慢慢挪着步子,开始寻找起来。 山坳,树林,海滩,悬崖,就连山顶都登上去了,却没有任何发现。 “呼呼”连续两个时辰不停的寻找,袁诣也是累的不轻。 怎么会呢?明明就在附近消失的,怎么会没有任何发现。袁诣实在想不明白。 这地方这么大,到底在哪儿呢!? 袁诣出神的望着海水,海浪一涌到崖底,拍打着礁石和悬崖,发出“啪啪”的声响。 袁诣不自觉的拿起一块石头,懊恼的准备扔下去。石头却在使力的手掌里碎成了几块,一些粉末顺着袁诣的手掌滑落。 嗯?袁诣愣了愣,瞬间反应了过来。 “跟我走,我想我是发现此地的秘密了!”袁诣欣喜若狂道。 袁诣连忙站起身往山下走,两人连忙心的跟随着,一起寻找着蛛丝马迹。 又过了半个时辰,袁诣从左边的山找到右边的山,这次他寻找的更加仔细。终于,在右边山体靠近海一面的半山处,袁诣终于有所发现。 这是一处不大的岩石裂缝,仅能让一人匍匐着进去,裂缝外面铺满了树枝与树叶,不仔细的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袁诣悄声来到裂缝处,仔细的查看缝隙周围。 袁诣身后的一人突然拉了拉袁诣的衣裳。见袁诣转过头后,他指了指缝隙的右方。 袁诣顺着手指方向望去,猛然眼睛一亮。在缝隙右边的枯草丛里,一块碎银正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袁诣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了一个场景。一群人,一人接一人从缝隙里鱼贯而入,有人在进入时,不心将怀里的银子落了出来,掉在了旁边的草堆里。等最后一人进去后,他又用树枝将痕迹抹除,造成一副自然景象。 是了,一定是这样。 袁诣把银子收起,将头贴近裂缝处,想听一听里面的情况。然而除了周围海水的响声,剩下的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袁诣看了看身后两人,打了一个手势,悄悄的向里爬去。 初入缝隙,空间很,袁诣往前爬了几米,感觉空间好像大了一些。 洞里漆黑一片,只有裂缝处有一丝微弱的光亮。袁诣紧紧闭上眼睛,过了还一会儿才睁开,让眼睛适应周围环境。 前方除了有条能容两人并排而行的弯曲径,两旁全是坚固的岩石。径呈向下的走势,宛若深渊入口,袁诣不禁搓了搓双手。 试着往前踏了两步,袁诣隐约感觉到径上有长期行走留下的痕迹。由于上方有岩石突显,他只得半低着身体,心翼翼的前行。 径越走越下,周围偶尔能听见有水滴的回声,除此之外四周寂静一片。由于不能点火,怕被人发现,袁诣只得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继续往前。 越往下走,空间越来越大。袁诣行了大约一百五十步左右,见前方隐隐有光亮。他垫脚而行,转过一处石壁,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袁诣躲在隐蔽处望去,这是一处宽广的地下溶洞,大约有一个篮球场大,高大约三米左右。四壁隐隐可见开凿的痕迹,一盏盏灯台挂在四壁,将整个溶洞照亮。 溶洞下方有数条蜿蜒曲折的通道,它们分散着连接到了其他不可见之地。溶洞上方悬着造型奇特c姿态万千的钟乳石群,水滴正从钟乳石处滴下,溅到一些水洼里,发出“滴滴”声。而整个溶洞更多的,还是各种巧夺工的石盾c石幔等。 袁诣正在观察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异常的回声。 “踏踏踏” 这是脚步声!!袁诣心里一惊,难道自己追踪的只是其中一个队的人员吗?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袁诣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脚步的回声绝不是一两个人所能发出的。 怎么办?两边都是结实的山体,根本不可能藏人! 只能孤注一掷了!袁诣看着不远处的一处宽大的钟乳石群。 “嗖” 袁诣如穷猿投林般,笔直的射向那处他刚才观察过得钟乳石群。他双脚勾着钟乳石的顶部,倒立在一块钟乳石旁,整个人与钟乳石群合二为一。 “踏踏踏” 袁诣刚刚藏好,七八个人就从石壁处转了进来,他们肩挑背扛的,其中有两人肩上的麻袋里,同样有动静。 “我队长,最近这人是越来越不好抓了啊。这次出去,我们走了那么多地方,就抓到俩。”走在第三位的那人大大咧咧的道。 “哼,这附近都被那帮红毛鬼清理干净了,哪儿还有什么人!舵主也真是的,干嘛与那群红毛鬼合作!”那名队长没有话,倒是另一人插嘴道。 “还有倭人!” “废话,我不知道?还用你提醒?”这次那队长答话了,他横了眼话那人。 “那怎么办,万一人数不够,舵主不得扒了我们的皮啊!” “怕甚,舵主这次将那头老鹰的毛都扒干净了,这会儿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他还能怪咱?再了,咱们这次出去抓人,也是和红毛鬼进行交易!这儿没有,其他地方有啊,凑够了数就行了!不过实话,那红毛鬼的大炮还真他娘的厉害。啥时候我们也能搞个一两门玩玩,那才带劲儿呢。”那队长心驰神往道。 “不过听参战的弟兄们,那头老鹰好像变厉害了,兄弟们折了不少人。要不是咱们伏击他的船队,搞不好还要被他端了呢。” “谁不是呢,可惜被他给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舵主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到时候大伙儿把海路一围,饿也要饿死他们!” “嘿,谁叫他不投靠我们!可惜了一条好汉哟!如果他能像那个李大勇一样识时务,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不过也幸亏有这个李大勇,不然,他的老巢我们怎么能知道!” 李大勇?他们的是花舞鸸?老鹰,难道的是虎头鹰?袁诣憋着的一口气一松,险些从上面摔下来。 “什么人?”领头的队长感觉不对劲,大吼道。 袁诣连忙屏住呼吸。他余光突然扫中了不远处一群倒挂着的蝙蝠,顿时灵光一现。 “啪”那块碎银打到一只蝙蝠的身上。 “吱” 蝙蝠吃痛,一下子飞了起来,周围的蝙蝠见状,也是一窝蜂的到处乱飞。 一时间,整个溶洞里到处都是蝙蝠叽叽喳喳的叫声。 “娘的,原来是群臭蝙蝠!”下方几人纷纷道。 他们实在受不了蝙蝠那叫声,反而加快速度向一处洞穴走去。 “呼” 袁诣待得那群人走远,才重重的吁了一口气。 难道花大哥遭遇了什么不测?虎头岛到底怎么了?岛上的人呢?袁诣心里有不出的难受。花舞鸸明面上支持他,相信他,但私下里对袁诣还是有所防备,这些袁诣都是心知肚明。 如果花舞鸸真的全心全意的相信袁诣,袁诣自己都不会相信。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人,如果能轻易的相信一个人的话,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如果花舞鸸真是这样的人,那他早就该去海里见龙王了。 其实不管花舞鸸还是邱青城,亦或者是袁诣,谁都不会轻易的相信一个人的。见人人话,见鬼鬼话,是这个职业的基本操守。至于信任这种事儿,那都是深刻接触之后才会慢慢形成的。 算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探明这伙人的真实身份! 想要报仇,总得知道仇家不是。 袁诣想到这儿,翻身如灵猴般跳了下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跟上去看看,仇家,到底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原来如此! 越往里走,袁诣心里越惊讶,这溶洞到底有多大啊!洞穴一个接着一个,岔路也如蜘蛛般密密麻麻。袁诣相信,如果没有前面那几人带路,他早已迷失在了这溶洞中。 溶洞内分不清东南西北,袁诣只知道一会儿左走,一会儿右转,一会儿又上了一处陡坡,一会儿又转而向下。 这是什么鬼地方!莫不成他们知道有人跟踪,在带我绕圈子?袁诣想了会儿又自己否定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或许早就被擒住了。袁诣也不由得佩服着找到这地儿的人,这哪儿是什么溶洞啊,这分明就是一个迷宫,一个坑爹的迷宫! 就在袁诣感觉到疲惫的时候,前面几人终于停了下来。 几人立于一块巨石前,袁诣远远见那领头之人在巨石上比比划划,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你行不行啊!” “我记得是这个啊,没错啊!” “这里是这个!” 袁诣只听见几人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在干嘛。 过了好一会儿。 “咯咯咔擦轰轰!” 那块大石突然左右分开,露出了一条道,随后那几人走了进去,消失在黑暗中,那块大石又缓缓合上。 我去!是暗门!这儿居然还有“高科技”?这里是溶洞啊喂,在这儿建暗门,就不怕造成塌方吗?你们这是在作死啊啊喂!袁诣傻眼了。 这会儿他也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人在这儿建暗门,这可真是愁死了!怎么进去呢? 观望了一阵,见周围确实没有什么暗哨之类的,袁诣这才心翼翼的接近那处暗门。 酷似巨石的暗门上雕刻着许多的文字,一共有八排。左边的每排字多则七八字,少则四五字。暗门的右边则有八个凹槽,空槽旁边有八个凸出的文字,分别是“明”c“世”c“王”c“出”c“一”c“”c“统”c“下”,每个文字上都有一根吊绳,那些吊绳一直延伸到了暗门的最上方。 难道是要把字放在凹槽里?怎么组合呢?明王出世一统下?明王出世下一统?下一统明王出世?这是什么鬼啊?袁诣挠挠头,只感觉脑袋里乱糟糟的。他使劲摇了摇头,这才看起了左边的字。 第一排字“阴阳短长昼夜一双”。 第二排字“三位一体”。 第三排字“双峰自相对”。 第四排字“草木丛生呈繁叶”。 第五排字“大丈夫不得出头”。 第六排字“铁拐葫芦湘子箫”。 第七排字“独卧看山初月斜”。 第八排字“人有他则变大”。 字谜?袁诣皱了皱眉。 阴阳短长昼夜一双。这日月为阴阳,日短月长,日昼月夜,合在一起,明字!这个简单,袁诣有了点信心。 三位一体。三个一连在一起,王字!嘿,如果都是这样的题,那真是随便答啊! 双峰自相对。这个字也简单,出字! 草木丛生呈繁叶。这是什么鬼?不过前面有那三个字了,这第四个应该就是世字无疑了! 大丈夫不得出头。夫不出头,那就是字了! 铁拐葫芦湘子箫。象形字?下字? 独卧看山初月斜。那是统字?归字?还是一字?袁诣有点拿不准了。 人有他则变大。这肯定是一字啊,人加一就是大字呗! 那第七排的字是啥?明王出世下统一。难道是统字? 袁诣犹豫着,将对应的文字一一镶进凹槽里。 等等,袁诣突然看见在暗门从上而下的吊绳数量不对。 数了又数,袁诣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九根!!有九根吊绳!那,还有一根在哪儿?冷汗顺着袁诣的背心冒了出来。这时谁出的题!心太狠了啊!这完全是阴死人不偿命啊! 袁诣仔仔细细的找着,终于在暗门右边的阴影处又发现了一个字。 “归”,这是个归字! 看着手里的这块“归”字,袁诣不敢贸然的出手了,谁知道万一错了,这石头会不会砸下来,或者嘭的一声把自己炸死,这个险可不能冒啊! 只能再看题了,袁诣心道。独卧看山初月斜独卧看山初月斜,卧着看山初月哦,明白了,袁诣终于确定了,就是归字! “明王出世下归一”,应该没错了。袁诣擦着冷汗,这出题的人也太阴了,如果换个稍微马虎一点的人来,肯定以为是“明王出世下统一”。也幸亏没有再多的字了,那第四排的谜题自己就没答出来,还是用的排除法解决的。试想,如果再加一个“生”字或者“道”字,那自己就真的抓瞎了。 袁诣将八个字一一镶在凹槽里,然后躲在了一边。只听得咔擦一声,那暗门缓缓的开了。 袁诣探头看了一眼,两旁石壁上隔了五六米就点着一盏灯,照亮着道路。 没有人! 袁诣闪身进入。 暗门旁边的石壁上,有一个简易机关,应该是暗门的开关。袁诣按下机关,石门又缓缓闭上。袁诣这才顺着道走了进去。 又前行了一百步左右,袁诣到了道尽头,却见一条栈道蜿蜒的通向下方,再向下观望时,眼前的一幕让袁诣震撼。 这是一个巨型溶洞!高有二十米!长足足有百米左右!最让袁诣震惊的,却是溶洞中央的一艘巨舰! 这艘巨舰长七十余米,宽二十余米,有六桅,俱是横帆,此刻它正安静的浮在水上。袁诣隐隐见到还有许多人在忙碌着,这是一艘还在修建的巨舰!岸上还有许多人成群的分散在岸边。 这袁诣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溶洞里怎么会有如此巨舰?难道此地与大海相连?一定是这样了,不然不能出海造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是应该探明他们的身份。袁诣如是想着,顺着栈道往巨舰方向而去。 “来来,干杯!” “干!” 一大群人围坐在火堆旁,尽情的喝着酒,吃着肉。 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处栅栏里,关押着不少男女,他们衣衫褴褛,双目无神。 奴隶?袁诣皱了皱眉,现在他可没有营救的能力。 袁诣粗扫一眼,这样的栅栏有五六个之多,算下来,起码有三四百人之多。 力所不能及啊!袁诣将目光注视到了那艘巨舰上。这附近人员分散,没有大型的聚集处,看样子那所谓的舵主应该是在船上吧。 袁诣游走在阴暗里,寻到了一个死角,悄悄的潜下了水。 水流缓而平,袁诣如鱼儿一般,幅度的到了巨舰底部。 “呼呼” 袁诣观察了许久,发现巨舰四周虽有许多人,但他们离巨舰仍有十多米的距离,又因为溶洞太大,灯火难以将整个溶洞照亮,使得舰尾靠近岩壁的部分隐藏在了黑暗中。 “嗖嗖” 袁诣抓着一根纤绳,麻利的攀爬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巨舰的舰尾舷边。 “哈哈,雷托斯五百人一定一个不少的交到你们手中!对了”一个阴沉的声音大笑着道。 “那就再好不过,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时断时续的声音从上而下传进了袁诣的耳边。 袁诣听得不是很清楚,便又悄悄的往前又爬行了几米,贴着船尾甲板层的阴影处,细细的倾听着。 “吴,听你们这次硕果颇丰啊!”雷托斯道。 “哈哈,雷托斯先生有心了。这次能将虎头鹰除名,雷托斯先生的大炮功不可没啊!” “哈哈哈,那是自然,你们的那些火器,就是孩子的玩意儿,能顶什么用。”雷托斯得意的笑道。 “雷托斯先生的是,就是不知道你们的火炮能不能割爱?”被称为吴的那人道。 “你想买?没问题啊,一门炮三万两黄金!” “三万两?黄金?会不会太贵了些?” “一分钱一分货嘛。我们都是生意人,什么时候拿来黄金,炮你随时拿走。” “呵呵,这个嘛,我需要请示,就先不谈论这个话题了。” “行。对了,吴,以后福建海域就是你们了算了?” “嘿嘿,快了。只要找到了李家的老巢,荡平他们指日可待。” “哈哈哈,好!谁能想到广东陈家与你们是一伙的。那李家根本就想不到你们三家,不,是我们四家会联合对付他!” “哈哈哈,我们崔家要的可是整个大明海域!雷托斯,到时候我们将会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 “好,真是这样,火炮两万金一门!你们要多少我们就给你们多少!大家共同发财!” “哈哈,好啊!如果这是这样,那就算是明朝水师亲来征讨,我们也能有底气与他们周旋!”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好!合作愉快!” 袁诣听得冷汗直流。这崔家的野心居然有这么大!他们是想统治整片大明海域啊! 嘿,这件事儿没听见也就罢了。既然被爷听见了,嘿嘿!别你三家联合,就是十家联合我也会把你们打趴下!哼,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不过这艘船舰,啧啧!袁诣眼珠子一转,悄声的又潜回了水里。 正好探探这水到底流向哪儿! 沿路返回是没戏了,那处迷宫袁诣想着就感到蛋疼!正好,探探这水到底流向何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逃出生天 水流冰冷刺骨,袁诣除了抵御周围的寒意,还要心的划动,不能造出太大的声响。 巨舰越来越远,周围也越来越暗c还好周围宽广的石壁上,有着许多微弱的青色光芒,袁诣知道,这应该是洞穴里的萤火虫发出的。 “哗,哗”,声音回响在四周,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袁诣奋力的划着水,当一个人置身于陌生的环境里,而且是空无一人的环境中,四周又模糊不清,心里往往会生出一种未知的情绪,而这种东西往往才是最恐惧的。所谓相由心生,也正是这个道理。袁诣当然明白,所以他只能通过划水制造出声响来给自己打气。 “吱”,一声刺耳的叫声响起。 袁诣环顾周围,却隐约见到空中有一团巨大的影子,在那声音响起后,发出“噗噗”声,向着自己扑了下来。 这是什么?袁诣来不及思考,连忙深吸一口气,将头埋入水里。但还是慢了半拍,他只感觉自己左耳像是被刀片划过似的,一阵刺痛袭来。 呃,什么鬼玩意儿?袁诣潜行了好几米,才敢悄悄的探出头,心翼翼的呼吸着。 周围再次恢复了宁静,那团巨大的影子也消失不见。若不是袁诣左耳还在疼着,他真感觉刚才的场景就像是幻觉。 蝙蝠? 不管是什么,在这个地方,还是心为妙。袁诣只得心翼翼的划行,再不敢造出太大的声响。 “呼,呼”在这种环境下,连续游一百多米是件很累人的事,毕竟除了体力的消耗外,更多的还是精神的萎靡。袁诣感觉自己的体力下降了一大截,他只得抓着一块凸出的岩石,静静的恢复着体力。 洞内不知时间,不知方向,一切都是茫然的。袁诣休息了一阵,咬咬牙,再次顺着水流的方向划去。 四周宁静的可怕,孤寂的感觉充填了袁诣的内心。果然,人都是群居动物。现在这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袁诣自嘲着,如果现在能有人在他面前的话,他肯定会对着那人喋喋不休的个三三夜。 渐渐地,洞穴发生了变化,原本光滑的石壁变成凹凸不平,萤火虫的数量也少了许多。 “哗咕噜” 虽然响动很轻微,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声音被无限的放大。 袁诣睁大了眼睛,就见离他三四米远的水里,有个长长的东西一潜一浮的向他游来。 我滴亲娘啊!这又是什么?袁诣把注意力瞬间全集中在了那东西上。 “刷”,这东西离袁诣还有一米左右时,瞬间飞了起来,向着袁诣冲了过来。 袁诣不敢大意,连忙侧身躲避,右手同时伸出,想抓住那未知的东西。 “嗤”袁诣只感觉手心像被锯子划过,一时间血肉模糊。 鳞!袁诣心中大惊,这绝对是鳞片!长型,有鳞!我去,这妥妥的是蛇!水蛇?海蛇? 那蛇噗通一声入了水中,翻转了几圈,又将头对着袁诣。 “嘭嘭嘭”袁诣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在这幽静的环境中分外明显,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脏会不会直接的从嘴里跳出来。 “哗哗” “咕噜” 一时间,袁诣只觉得周围水里到处是这种声音。袁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这一看吓得袁诣三魂去了两魂。 我艹!袁诣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吓停了!周围全是蛇!粗略一扫,起码有十七八条!我去,自己这是进了蛇窝了吗? 不行,水里是它们的主场,不能再待在水里了。电光火石之间,袁诣想到了逃生的办法。 眼见整个蛇群向他扑来,袁诣提气“嘿”了一声,整个身体越出水面,左手紧紧的抓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收腹翻身,一个燕子折返立在了岩石上面,再一跃,跳到了另一块更大一点的岩石凸起处。 都生死环境下人的潜能是无限的,袁诣用自己的行动,解释了这种观点的正确性。见自己暂时安全了,袁诣的精气神一散,一屁股坐在了岩石上。 “咕”肚子传来一声抗议。长时间精神与体力的双重付出,使得他饥肠辘辘。 袁诣感觉自己很困,好想美美的睡一觉。 不行,不能睡!大伙儿还在等着我呢,袁诣再次给自己打着气,爷的目标可是星辰与大海,怎能在这种地方倒下!? 不敢再待在水里,袁诣只得跳一会儿歇一会。为什么要跳?没路啊!袁诣只得从一个大石块跳到另一个大石块,以这种方式逃生。 相对而言,这种方式更耗体力,而且危险系数也更大。但是没办法,为了活命,只能如此。 就这样,袁诣“蹦蹦跳跳”了好一会儿。终于,就在他精疲力尽之际,袁诣看见了远方的光亮。 见周围应该没危险了,袁诣才慢慢的滑到水边,左手捧着一洼水,舔了一口。 “呸”袁诣只觉得一股咸苦味充斥在整个嘴腔,连忙将水吐了。虽然嘴腔苦涩,但是他的心情却是激动万分! 哈哈哈,是海水!是海水!那这儿应该就是海蚀洞了!袁诣欣喜若狂,只要到了海滩,那就真正的安全了。 耳朵与手心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袁诣不放心,又将黑衣的一角撕下,绑在手上,再撕一角,绑在了头上。毕竟海水的腐蚀性太强了,虽然这个举动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至少心理上能过得去了。 有了希望,做什么事都会干劲满满,袁诣当然也不例外。他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回来了,求生的在这一刻达到了最顶峰。 “踏踏”袁诣三步并作两步,急速的向着亮出奔去。 “什么人?站住!” 就在袁诣踏出海蚀洞的瞬间,两把刀架在了袁诣的脖子上。 自己怎能如此大意?袁诣心里暗道。明知道此地是一处密地,那附近肯定有暗哨,自己怎么还会得意忘形? 这些思绪只是一闪而过。心中虽然慌张,但袁诣脸上却是露出了一副发怒的表情,他张口就是一串听不懂的语言。 “嗯?是个倭人?”那暗哨又打量着袁诣,见他头缠布带,一脸的凶神恶煞,看着确实像一名倭人。 “咱们船上的大副是倭人吧,带他回去盘问一番?”其中一人问道。 “嗯,这样最好,万一杀错了人,咱们不得赔命啊。”另一人也答应。 两人打定主意,押着袁诣往海滩走去。 袁诣没有反抗,现在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还不是暴露的时候。他远远的看见海滩上有一艘武装商船,船只附近还有人在来回走动。 又左右看了看,发现此地不是他进洞的附近,好像是一座岛。 “喂,前田,这家伙像是你们国家的人,你见过没有?”那名暗哨将袁诣押到一名倭人身边问道。 “嗯?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前田愣了愣,看了一眼袁诣问道。 “我叫弥生次郎,出生在萨摩国,原是岛实久家的。”袁诣张口就把弥生的原话照搬了过来。 “哦,原来是弥生君,那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前田听着流利的家乡话,心中便不再起疑,毕竟当时明朝可是朝上国,一般的明朝人是不屑去学附属国的话,况且就算学,也不会这么标准。 呼,还好爷精通好几门语言,袁诣露出微笑,果然,多学点语言是有好处滴。 那前田看见袁诣笑了,虽不知他为什么笑,但也同样露出笑意,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吴大人有什么指示吗?” “你对了!”袁诣忙打蛇随棍上,“吴大人本派出了一个队出来,但船在洞里出了意外。哼,他们几人看不起我等!让我出来传达指示,他们倒自己回去了!” “嗨!”前田低着头,感同身受道。 “吴大人指示,将船开到”袁诣贴着前田的耳朵道。 “为什么要去那儿?我们之前得到的指令可是护卫这座岛!”前田疑问道。 “八嘎!这里吴大人已经另派船只驻扎!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袁诣气势拿得很足,一副我是传达命令的态度。 “嗨!” “你去通知,最近许家的好像不安分,我们需要集合整备,防备许家的偷袭!” “嗨!”前田行礼后,打发了那两个暗哨,“弥生君,还请去船舱休息,我马上将此事告诉周君!” 原来这艘船的船长姓周啊!袁诣对着前田笑了笑,语气变得生硬起来:“你再告诉周船长,我们本带了吴大人的手令。但是船在路上出了意外,手令也被水打湿。为了不耽误时间,我是冒着生命危险来传信的,还请他不要耽误时间!命令我是传达到了,他如果自己耽误时间,后果自负!” “嗨!一定转告。” “嗯,为了传达吴大人的命令,我累的半死,叫人送点吃的来。” “好!弥生君请休息!”前田完做了个手势,有人走了过来。 袁诣大大咧咧的跟着那人进了船舱。 吃的东西还是不错,两条黄鱼,一个馒头,外带一碟酱汁。袁诣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一扫而空。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有人来了? 他连忙在嘴角周围抹了点酱汁儿,再往床上一趟,呼呼的打起了呼噜。 “咯吱”,舱门开了。 袁诣隐隐感觉有人在打量自己,他假装不知道,继续打着呼噜。 过了好一会儿,舱门又关上了。 再过了一会儿,袁诣隐隐感到船只动了。 闭着眼的袁诣继续打着呼噜,只是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歼灭 当袁诣升了个懒腰,走上甲板的时候,已经黑了。 上繁星点点,海上柔和寂静。随着船只的移动,上的星星也在跟着移动。一时间,袁诣一阵恍惚,不知是船在动,还是星在移。 “弥生君,你醒了?”前田来到袁诣身边,见袁诣盯着星空,他也不自觉的将视线转到星空中。 “时候真的是无忧无虑啊!记得我时候最喜欢躺在妈妈怀里看星星。”前田自言自语道,“可惜长大后,就再也没有时间好好看看星星了。” 袁诣挑了挑眉,笑着道:“是啊,我时候也喜欢看星星,我觉得星空是那么的宽广,星星是那么的明亮!如果我能亲手摘下一颗作为珍藏,该有多么的美好。可惜战火让我们不得不低下头颅,为了生存而在生死线上不停的挣扎。” “你很讨厌现在的生活吗?”袁诣顿了顿,又问道。 “再讨厌也要面对。其实我的愿望真的很渺,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娶一名自己喜欢的女人做妻子,然后生一群大胖子,从此快乐的生活。”前田完摇摇头,自嘲道:“可惜,这只是一个永远无法达到的奢望。” “这可不一定。”袁诣摇摇手指,笑了:“未来的事,谁的准呢?” “前田君,周船长要见弥生君。”一名倭人从船舱出来,站在两人身后道。 袁诣向前田点点头,跟着那倭人进了船舱。 前田目送两人进去后,又将头转向了星空中。妈妈,那是你吗?你现在一定在上看着我,守护着我,对吗? 袁诣跟着那倭人到了船长室的外面。 “弥生君请!”那倭人敲了敲门,将虚掩着的门推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袁诣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倭人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房门轻轻合上。 袁诣扫了一眼房内,见有一人背身对着自己,像是正看着海图,应该是这艘船的船长了。 那人听见脚步声,身体微微顿了顿,却没有转身。 “坐吧,桌上有茶,自己倒。” 这是?袁诣心里疑惑极了。叫自己来就是请喝茶?什么时候倭人的地位这么高了? 他试着了一串倭语,想要试探一番,那人却在此时转过身,嘴角上扬,笑着对袁诣道:“你的什么我听不懂,我也不想懂。但是,我想,你是听得懂我的话的,对吗?袁诣兄弟!” !!! 袁诣虽吃惊不已,不过脸色却露出茫然的表情。 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用如此戒备,我没有恶意。”那人再次开口道。 “或许你对我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我对你可是印象深刻。毕竟,我的命可是你救的。” “你是?”袁诣忍不住问道。 “我确实姓周,本名周林。你还记得上次被花舞鸸围住的那艘商船吗?那次你和陈兄弟可是救了我们整船的人。” 难道是自己第一次出海时的那艘船?袁诣微眯双眼,大脑不停的思索着。 “怎么?还不相信?当时程啸少爷c刘全管家c许四当家可都在那艘船上呢!”见袁诣闭口不言,周林无奈笑道:“这次要不是遇见我,你早被扔进海里喂鲨鱼了。你自以为衣无缝的词,在一个稍有经验的人眼里,都是漏洞百出!也只有那群傻子才会相信你的话。” 袁诣微微皱了皱眉,没有下言。 周林看着袁诣,笑着摇摇头,他伸出一根食指自言自语道:“第一,在崔家,倭人只是附庸,他们根本没资格传达命令。就算船只真的发生意外,也定不会派倭人传信!” “第二,虽然你头上绑着布带,咋眼一看确实像是倭人。但如果仔细一观,就会发现你的服饰c走路的姿势c你的就餐习惯甚至你的睡姿根本就不是倭人!你装睡真以为我不知道吗?后来我又来了一次,你知道吗?” 袁诣听完瞪大了双眼。我去,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啊。 看着袁诣吃惊的表情,周林笑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这是驻防船队!除非下达的是撤退命令,否则就算发生大的事情,驻防船队都必须等候交接的船只到达,待交接完毕后再离开!” “你,这不是漏洞百出吗?” 袁诣终于羞赫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妹的,这里面门道这么多?爷我做不到啊! 倒了一杯茶,袁诣大大咧咧往凳子上一坐,“咕咕”的喝了一大口。 “吧,你这次见我到底什么事儿?” “崔家虽然做的隐蔽,但凡事总有迹可循。许大当家早在半年前,就心生疑惑,所以派我混入了崔家。只是可惜,他们始终对我们这些外围人员保持着戒心。这大半年来,我收获寥寥,那处岛虽是崔家的一处密地,但捣毁亦作用不大。”周林苦笑着摇摇头。 “听见本田的汇报,我便觉得事有蹊跷,居然有人行骗到我船上?我最初的本意是抓住这人好去邀功,看能不能更进一步。谁曾想,这人居然是你!”周林叹了口气。 “既然是袁兄弟上了船,那无论如何我也会送你出去,只是崔家是不能再留了。此次见你,我也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如果袁兄弟有重要的情报,还望据实相告,我也好回去向许大当家交差。”周林抱拳道。 原来如此!袁诣便将自己之前在洞内听到的话向周林复述了一遍。 “如此来,这崔家可真是大手笔啊!没想到陈家也是他们一伙的!哼哼,崔家,陈家,曲家!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如果真被他们得手,那大明的半疆海域就会尽入他们手中,同时也会切断我们与东南亚诸国的联系,真是打的好算盘!”周林神色凝重。 “此地不是你们的地盘吗?怎么崔家在此地也有密地?”袁诣问道。 周林感叹道:“其实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崔家只是大商团而已。但自从我混入崔家,所见所闻,真是令我心生恐惧啊!他们才是真正的海上巨擎!况且,我所接触到的也仅仅是冰山一角,他们到底有多强大未可知啊!” 这么强大吗?难道那处岛下的密地还有许多吗?袁诣也震惊了。 “砰”船只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儿?”周林大吼道。 “船船长!四周,四周突然出现很多船只。我我们被包围了!”一名船员跌跌撞撞的进门汇报。 “是哪家的?没打旗语吗?”周林边问边向外跑去。 “挂挂的是虎头鹰的旗帜!”那名船员露出古怪的表情。 “你什么?虎头鹰?”周林脚步一顿,连忙把头转向袁诣,露出惊愕的表情:“是袁兄弟你的船队?” 袁诣笑着点点头。 “嗨,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这次冲突只是一个插曲,随着双方旗手传递的讯号,丁佑和杜长胜的旗舰缓缓靠近。 “周大哥,袁诣有个不情之请。”袁诣当着丁佑和杜长胜面对着周林道。 “袁兄弟尽管。” “还请周大哥带我等返回到那座岛上。” “你想?”周林看了看丁佑,又看了看杜长胜,“你想奇袭?” “然!” “这这太危险了,你是没有见识过崔家的船只,鬼头帮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呵,在海上,能胜过我明贼众的船只恐怕不多!”袁诣自信道,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况且,这次我们只要带着这个就行了。” “明贼众?” “周大哥以后会知道的。对了,那溶洞的地点周大哥可寻得到?”袁诣问道。 “这是自然。” “好,劳烦周大哥派几名可信之人带路,我们来个关门打狗!”袁诣右拳打在自己左掌上。 宁波近郊那处由周林派了一名机灵之人带路。袁诣这边由阿元亲自带了一百人前去埋伏,顺便接应那两位兄弟。 船队这边由周林亲自领路,袁诣的明贼众紧紧跟随。 两个时辰后,岛附近。 “旗手,传令第一舰队c第二舰队将岛周围肃清,警戒!”换了一身衣服的袁诣站在甲板上,看着那处海蚀洞,“其余人等,跟我进洞!” 第一次领兵出战,虽然只有区区一百人,阿元还是感到十分紧张。分配好任务后,阿元就躲在暗处。他嚼着草根,平复着紧张的心情,然后静静的看着那处缝隙。 公子那边还没动手吗?我这边可要盯紧了,一定不能放跑一个人! “窸窣”缝隙处有了动静。 一个脑袋悄悄的探出了头,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危险后,快速的爬了出来。他吹了一声口哨,正准备转身。 “砰”一记闷棍敲在他头上,这人应声而倒。两个人影麻利的将这人拉走,一个用布带封住嘴巴,另一个人用绳子把他绑在树上。 一时间,闷棍声连绵不断,直到周围四五十根树上都绑满了人。 又过了一会儿。 “咦?没人了?”阿元疑惑着,才几十个人?不应该吧!哼哼,难道是知道了外面可能不安全,不敢出来了?没关系,咱们慢慢耗,我就不信你们不出来! 袁诣带了四艘船,共二百四十余人。洞内的情况他很清楚,别看对方有三四百人,只需用招打草惊蛇诈上一诈,对方肯定会露出破绽。 重回溶洞,袁诣的心情与之前相比可谓是壤之别。船上的灯火将周围照的敞亮,路过之前被黑影袭击的地段时,袁诣终于看见,真的是蝙蝠群,有上万只。但此时此刻,这些蝙蝠遇见强烈的光亮,一个个哇哇的叫着就是不敢冲下来。 眼见就要到巨舰的位置了,袁诣叫来十多人,窃窃私语道:“你们先行下水,躲在隐蔽的地方,一会儿听见声响,你们就大声鼓动,乱了那群贼人的心智!” 十余人点点头,悄悄的摸下水,向着前方游去。 “注意,前面就要到地方了,所有人,战斗准备!”袁诣看着前方道。 一时间,甲板上到处是人影,大家都各自准备着。 见时机成熟,袁诣喝了一声:“开始!” 几个彪形大汉一字排开,大吼道:“尔等海寇,私自出海!大明水师定海后所奉命剿灭,胆敢抵抗者杀无赦!”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杀啊!” 吼声在溶洞内回响,震耳欲聋。 溶洞内的人看着远处的船只,以为真是官兵,一时间如热锅上的蚂蚁,乱做一团。 “官兵杀来了,兄弟们快跑啊!” “别慌张,大家组织起来,共同抵抗啊!” “去你娘的,谁挡老子的路,老子先砍了他!” “兄弟们,快从密道逃走啊!”一名明贼众大声呼道。 吴舵主铁青着脸,在巨舰上望着下面哄闹的人群,又看了看远处的船只。 官兵怎么会知道这里?不对!这不是官兵! 吴舵主大吼道:“对方不是官兵,大家别上当了!” 声音虽不,但是下方的闹声更大。 “放你娘的屁,你就是想让我们送死,兄弟们,逃啊!”又一名明贼众起哄道。 “跑啊!快跑啊!” “对,对,快逃” 整个场面当真是混作一团,有人想要抵抗,更多的人却是想着逃跑。有人想往栈道上去,从道溜走,还有的人居然跳下了水,准备躲在阴暗处方便逃命。 吴舵主看在眼里,气的七窍冒烟。 “卫队,卫队!跟我上,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敢来黑吃黑!?” “不行啊大人,我们士气涣散,这仗不能打啊!我们也赶紧撤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吴舵主被一群人拉扯着往另一条路跑去。 看着眼前的巨舰,吴舵主突然回过神:“烧,给我烧了这艘船!来人!快,快给我烧了这艘船!” 想烧船?哼哼,怕是由不得你了!袁诣听见有人大叫着烧船,冷笑一声。 只见巨舰周围水面突然出现了大批黑衣人,都是袁诣事先安排好的“水鬼 ”,他们利索的爬上巨舰,迅速占领着各个要地。 见巨舰已被控制,袁诣这才大吼一声:“所有人听令!全军出击!遇见反抗者,杀无赦!” 守株待兔也是个体力活啊!阿元靠在树下,左手托着下颌,这么久了,还没人出来?里面的人你们赶紧的啊,早点出来大家早点收工啊,一直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阿元知道里面肯定还有人,怎么才能让他们出来呢?阿元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悄悄对着身边的人嘀咕了几句,那几人点点头,分散离开。过了一会儿,几人又悄悄的返回,对阿元又点点头。 见事情办妥,阿元站起身,大声道:“既然没人了,那咱们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所有人,撤!” 密密麻麻的人影鱼贯而出,他们押着七十余人,向海滩走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缝隙里终于有了动静。 一人悄悄的钻出,四下左右观察了许久,才对着洞里低呼了一声。 又有七人钻了出来。 “舵主,他们走了,应该是安全了。” “此地不可久留,快走!”吴舵主低声道。 “想走?迟了点呢!”阿元踱着步子,从树后慢腾腾的现了身形。 “保护大人!” 那些人将吴舵主围住,另有两人,更是凶相毕露,提着刀朝阿元扑了过来。 “嘭” “嘭嘭” 几声枪响,那两人胸口冒出两朵血花,他们晃了晃身体,不甘的扑倒在地。 无数人影从各处现出了身形。 “啧啧啧,没有准备,你们以为我会现身吗?放下武器,早点投降。否则,你们就要在黄泉路上走一遭!”阿元似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愤然道。 “呵呵,哈哈哈哈!你用死威胁我们?哈哈哈哈,想让我们投降?做梦去吧!”吴舵主哈哈笑着。 “兄弟们,成仁的时候到了!南无兜率内院位居补处,当来下生三会证一真。” 吴舵主笑完后盘膝坐在地上,默默地念着。其余几人见状也跟着盘膝而坐,念了起来。 明贼众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群人要干什么。 慢慢的,这群人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深深的垂下。 糟了!阿元惊呼一声。他看见那群人的口鼻流出了大量的鲜血,串成了一条线在不停的滴落。 阿元疾步跑上前,翻翻这个人,看看那个人。六个人均是七窍流血,看的渗人。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怎得如此决绝?阿元有些不知所措。 “人死如灯灭,这些人就地埋了吧。”见所有人盯着自己,阿元默默的道。“用巨石把那处缝隙封死,大伙儿,撤!” 阿元或许是经验不足,如果他能够仔细的查看一下这群人,或许会有新的发现。可惜很多时候,都没有如果! 袁诣站在巨舰甲板上,喜忧参半。有了这艘船,自己的许多想法都能施展了。更可喜的是那些船匠还在,只要有钱有材料,这种船以后或许能批量生产。可惜的是那群葡萄牙人和俘虏们都不见了。 哼,算你们溜得快! “统领,灭敌八十四人,俘虏二百零七人,共计二百九十一人;我方伤十八人,亡六人。缴获黄金四千两,白银七万六千两,物资” 听着手下的汇报,袁诣心里暗自叹息。做了万全的准备,却还是有人阵亡,这就是战争啊! “阵亡的六名兄弟,就地火化吧,咱们至少也要带着他们的骨灰离开。再打探下,他们是否还有家人在世,该出的抚恤金一分也不能少!” “喏” “找到这艘巨舰的建造者,询问详细资料。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如果此舰能够开动,马上整队离开!!” 崔家,等着!你敢毁我的基地,爷就把你们闹得鸡犬不宁!花老哥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花舞鸸的抉择 虎头岛上。 花舞鸸看着眼前的萧瑟,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鼎盛时期的五十余条船只,三千人啊!现在就剩下十来条船,千余人人,而且多数还是老人与妇孺。 两千多人,战死八百余人,还有千余人下落不明。花舞鸸不用想也明白,那些人不是投降了,就是逃跑了。 粮食也差不多消耗光了,没了火药的火器还没大刀好使。 哎,穷途末路了啊! 花舞鸸自嘲着,真是没想到啊,那李大勇原来是这种人,自己真是瞎了眼啊!枉顾自己对他照顾有加,早知道有如今的局面,当初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 原来的大勇就和现在的袁诣一样,热血c赤胆c勇猛,或许没有袁诣聪明,但是对自己却是忠心不二,他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想着李大勇,花舞鸸不由得想起了袁诣。 对了,袁诣呢? 哦,他带着他那帮新丁去那霸买粮食了。算算时日,也该回来了吧。难道他也叛变了?不对,应该不会的。这虎头岛周围已经布下了罗地,我们逃不出去,他应该也进不来吧。 罢了罢了,他这么年轻,又何必跟着我这个垂死之人呢,进不来好,进不来好啊! “统领现在该怎么办啊?”一名海盗哭丧着问道。 “你问我怎么办?如果我有办法,就不会坐在这等死了!”花舞鸸吼道。 那名海盗唯唯诺诺,几次张口,却又没发出声音。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可以藏着掖着的,有屁就放!”花舞鸸横了那人一眼,道。 “那那二统领,不不是二统领,是李大勇,他他又派人在在劝降。”一句话磕磕绊绊的还是了出来。 “那个杂种?他什么了?”花舞鸸咬牙切齿道。 “他,他叫我们所有人放下武器投降,然后,然后叫大统领自缚双手,,能给大伙儿一条活路。”那人完就把头埋下。 “呵呵,哈哈哈哈,原来他还是怕我啊!”花舞鸸悲戚的笑道,心里的死意反而变成了熊熊的怒火。 哼哼,人啊!若不是你暗中报信,我又怎么会落入陷阱,以至于那么多有血性的汉子携敌而亡。若不是你把虎头岛的位置告诉了崔家,又怎么会死这么多人?现在你倒是打着让其他人活命的口号,想要我的命?哈哈哈,真是可笑! 看着眼前的老弱病残,花舞鸸咬着牙道:“大家再坚持五!如果五后还是这般状况,我花舞鸸甘愿用自己的命来换大家的生机!” “大统领,不要啊!” “大统领,我们和他们拼了!” “对,和他们拼了!” “我要先宰了李大勇那个人!” 一时间,众人群情激昂,眼中露出熊熊怒火。 “此间事了,我要尽快赶回许家,将消息报告给许大当家。袁兄弟,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周林站在自己船上,对袁诣抱拳告别。 “多谢周大哥援手,此事我当铭记在心!周大哥一路保重!后会有期!”袁诣回礼后道。 看着周林所在的船只缓缓向东北而去,袁诣盯着海面缓缓道:“前田,跟着我,你们今后可要一心一意。你放心,你与你的手下我不会亏待的。未来,你或许也是一方大名呢。” “嗨!弥生君不,袁统领。请您放心,前田一定发誓效忠统领大人!”前田跪俯道。 袁诣咧着嘴,无声的笑了。 手向前一挥,整个船队缓缓启动,向着南方而去。 大海上,巨舰中。 袁诣再次感慨着古人智慧的伟大。巨舰建成后,那些工匠们将巨舰后上方的石壁炸开,大量的地下水从壁内涌出。水流的冲力加上船上众人的桨力,硬生生将巨舰冲入了大海。 “乔老,您这是仿造的宝船?您怎么会有图纸?又为什么会为崔家办事?”袁诣惊讶道。 “实不相瞒,老朽祖上曾在南京龙江船厂当差,他亲自参与并建造了一艘宝船,并详细记录了下来。到了老朽这一代时,这封手书才重见日。老朽一生的心愿就是能够造出一艘宝船,可惜朝廷禁海,老夫所学几无用武之地。后来遇见了崔家,他们答应出人出物,让我大展手脚” 听着乔老的讲述,袁诣不时的点点头,他能理解这名老人的心情。这不就像那些没有科研费用的科学家吗?二战后各国的科学家都被吸引到了美国,为什么?不正是与乔老的遭遇相似吗? 这是一位人才啊!不行,一定要想办法留住此人,现在虎头岛也不知道怎样了,哎,去哪儿寻找一处秘密基地呢? “乔老,不知道此船可有名字?”袁诣随口问道。 “之前尚未完成,还未取名。”乔老道。 “那我越俎代庖,为此船取一名可好?”袁诣自贬道。 “统领的哪里话,既然此船已属于你,你来命名再好不过。”乔老摸着胡须笑道。 袁诣闻后便不再言语,他踱着步子,低头闭眼沉思。 越想思绪越乱。 自己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一直以为,只要能辅助朱厚熜当个好皇帝,做利国利民的事,那就是自己一生的奋斗。原来还远远不够啊!时代的局限性啊!这个时代的人怎能看清楚另一个时代发展的轨迹?要想不被挨打,那就不能落后! 自从袁诣看见了宁王叛乱所造成的动荡,目睹了沿海百姓的悲惨生活,他就知道,制度如果不能发生根本改变,那再怎么努力也于事无补,最多增加点大明苟延残喘的年限罢了。 乔老看见袁诣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一时不明就里,取个名字这么难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靠我的双手,亲自打下一个海上王朝?为什么不能用我领先了五百年的知识,延续大明王朝的传承? 虽然我现在很弱,宛若一个婴儿。但凡事总要一步步来不是?未来的事谁又的准,万一我的梦想实现了呢? 想到这儿,袁诣双手慢慢松开,他抬起头,看着乔老一字字的道:“此船,名为,荡!崛!” “荡崛?” “‘千里陆疆风波定,万里海域荡波平。前朝四千五百载,唯我大明毅前行!’传令!此船名‘荡崛’!愿我等能荡平四海,称霸宇内!让我大明永远光照万国!”袁诣振臂高呼。 “荡平四海!荡平四海!” “称霸宇内!称霸宇内!” “前行,前行!” 巨舰上人声鼎沸。 三日时光一晃而逝,明贼众到了虎头岛附近。 袁诣唤来阿元,嘱咐道:“现在海上昏暗,你派几艘船乔装成渔船,心查探虎头岛周围情况。主要是查清楚对方的船只数量c大c分布。记住,远一点没关系,千万不能暴露了。” “喏”阿元点头离去。 过了一个时辰,阿元拿着一摞纸走进了船长室。 “不错,经过这一年的学习,你不断的成长,越来越成熟了。”袁诣笑着接过情报。 阿元笑了笑。是啊,一年前自己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现在不仅能读,也能写。 “唔”袁诣看着情报,手指不停的敲打桌面。 “崔家的俘虏怎么样了?”袁诣突然抬起头问道。 “少爷,除了八人不肯投降,被沉了海。其余二百七十四人俱归降。”阿元回道。 “去问问,有没有在此地驻扎过的人。” “喏” 不一会儿,阿元带着一人到了。 “你是何人?”袁诣问道。 “回统领,人名叫游步同,原是崔家一艘海沧船上的大副。”那人低声回道。 游步同?游不动? “那游不动,现在你立功的机会来了。此地崔家的船只和人员分布几何?头领是谁?你详细告诉我。”袁诣扬了扬手里的纸,“可不要糊弄哦。” 游不动?那人愣了愣,“统领,人游步同,不是游不动。” 袁诣摆摆手,抿笑道“谁没几个绰号?游不动这名字就挺好,你看看这船上,能被我亲自取绰号的有几人?那是一种信任好吧!你可不能辜负我这种信任啊!” 游步同哭笑不得,一想到袁诣的话,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至少命保住了。游不动就游不动吧,总比‘游到死’好,是吧。 游步同定了定心神,这才轻声的报告着自己知道的一切 听了一会儿,袁诣突然插嘴打断了游步同的话,“等等,你李大勇在此地?” “肯定还在,这是他作为投诚后的附加条件,也是崔大当家亲自允诺的。” “嗯,你继续。” “嗯,虎头岛东边的情况完了,西边是由” 游步同仔仔细细的他所知道的事都讲了一遍。 “东c西各三十余艘?总共六十余艘?有这么多船,为什么没有攻上岛?围而不歼是何道理?”袁诣自言自语道。 “大概是为了降服花舞鸸吧。花舞鸸原来不是海鲲的人吗?或许崔家里有人想要保他一命?亦或者他们想要霸占岛上的一切,如果逼得太紧了,花舞鸸拼死反抗,未免得不偿失。”阿元回答道。 “倒也得通。不过这么多船,要想一口吃下,太难啊!”袁诣嘀咕着,他的船,加上“荡崛”总共也才二十二艘,半数还是型船。 “游不动,过了这么多了,他们这么多人怎么解决吃喝的呢?”阿元突然问道。 “每都会有运输船给他们运送食物的。”游步同回答道。 “咚咚”手指停在桌上。 “你每?每的运输船有多少?几时送达?”袁诣问道。 “这个不一定,有时候五艘,有时候六艘,一般是亥时送至,休息一晚,第二日辰时返回。” “分开送吗?” “不是,都是先送东面,再送西面,这样节省路程。”游步同回道。 “哈哈哈,大事可成啊!阿元,去看看我们收缴的崔家旗帜有多少?顺便将丁佑和杜长胜叫来,我们布置作战计划。” “喏” 见阿元出门,袁诣这才笑着对游步同道:“等会儿你也有任务,这次若成,我记你首功!” “喏” 夜里的海上,微风流转,浪涛轻涌,一支船队正在急速而行。 “快快快,帆右转七。” “大家提起精神,到了地儿再好好歇歇。” “大家注意,前方是个礁石群,过了那处海域,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老李头,听船长再过三个月就不能出海了,得歇一阵子?”一名年轻人问道。 “是啊,每年的那个时候,海里的龙王爷会去庭呢。听还有人远远见过呢,当时整个海水都沸腾了,狂风大作,然后一条长龙直冲际。”老李头道。 “哇,这么神奇啊。” “你入这行还浅,以后什么事都会遇见的。” “嗯,嗯。咦,老李头,前面海上的是什么?”那年轻指了指某处。 “那些啊,是礁石。咱们航行啊,怕的就是暗礁。一不心船都会被撞个窟窿,很危险的。” “哦,那礁石旁边的又是什么?” “礁石旁边?哪儿呢?” “就在那儿啊!还在动呢。是海兽吗?”年轻一副好奇的样子。 哐当,老李头手里的烟斗掉在了甲板上。 “敌袭!敌袭啊!!”尖锐的声音响彻夜空 当明贼众的第一c第二舰队早早的埋伏在礁石滩时,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那老李头发现鸟船的时候,运输船早已进了明贼众的包围圈。鸟船的机动性在这种地形里如鱼得水,它们开上一炮就绕进礁石群里,不停的骚扰着运输船,而那些运输船只能被动的移动。等几艘运输船转了船身想逃时,周围已经围满了明贼众的海沧船。 “荡崛”的出现,成了压垮运输船上海贼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纷纷挂上了白旗。 “第一步成功了,接下来,游不动,就看你的了!”袁诣拍了拍游步同的肩膀,“你可以出卖我。不过,后果你可要想清楚!” “统领笑了,我还等着为咱‘荡崛’建功立业呢。”游步同谄笑着。 “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袁诣点点头。 “通知丁佑和杜长胜。开始行动,代号‘刮骨’!” 当火红的圆盘从海洋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晨曦刺破了际,让自己的光芒撒向海面。 “统领,亮了。” 花舞鸸在迷糊中睁开了眼,他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昨晚的伤亡如何?” “昨晚又亡了四十余人。今李大勇再发动进攻,怕咱们就顶不住了啊。”一人道。 花舞鸸默然。 也不知道这李大勇发了什么疯,前日开始就带了五百余人上了岛,一方面扎营,一方面派人不停的进攻,花舞鸸只得拼命的抵抗。不是没想过烧了敌人的营寨,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花舞鸸只能苦苦的坚守。 粗算之下,自己已经阵亡了不下二百人,而能战斗的,只有区区百人左右,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 “李大勇那还有多少人?” “至少三百二三。” “唉”花舞鸸长叹一口气。 火药没了,食物没了,海滩也被占了五日也到了。环顾四周,看着日渐消瘦的身影,望着意志消沉的手下,花舞鸸摇摇头,“李大勇想我死,行!我满足他!但是,要死我也要当个明白鬼!你们都给我好好活着!” 完花舞鸸步履蹒跚的向着海滩走去。 “统领,别去啊!” “大伙儿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统领,等等我们!” 海滩营寨里。 “怎么回事儿?物资怎么还没运到?”李大勇怒气冲冲的问着手下。 “不知道啊,已经派了人去问了,人还没回来。” “那花舞鸸已经精疲力竭了,今正是一举拿下的大好时机,结果你告诉我火药还没运来?那群狗娘养的,他们就是见不得我立功!” “统领,你看!”手下那人突然指着对面的山坡。 “嗯?那是哈哈哈!花舞鸸!”李大勇狞笑道。 花舞鸸迈着沉重的步伐,看着李大勇越走越近。 终于双方相距七米站定。 “嘿嘿,我的好大哥,你终于舍得见我了!”李大勇阴笑着。 “呵,大哥这个词我受不起,我也没有这样的兄弟。”花舞鸸面无表情道。 “大哥,你这么可就不对了。兄弟我这些年鞍前马后的,对你可是忠心不二,可你呢?你居然和那个黄毛子打赌,就这么让出当家的位置?好,你,那只是你的权宜之计,这件事咱们暂且不提。那兄弟我也就是玩儿个女人罢了,你居然当着所有人杖打我?在那黄毛子来之前,你可从来不会为了这种事发火,更别提打我!你还敢是权宜之计?”李大勇大吼道。 “呵,那些规矩虽然是袁诣提出的,但规矩是我定下的!我觉得他的有道理!是为了虎头鹰的发展提议的!你违反了规矩,就该受到惩罚!有错!?再了,就算那个赌是真的又如何?是假的又怎样?如果他真能为虎头鹰付出,老子让位了又怎样?人无信不立!”花舞鸸嗤笑道。 “啧啧啧!终于袒露你的心声了?虎头鹰?哈哈哈!现在,还有虎头鹰吗?花舞鸸,你他娘的不把虎头鹰传给我,我就毁了它!哈哈哈!”李大勇如疯魔般大叫。 “呸!虎头鹰交在你手上,才会辱没了它的名字!似你这等狼心狗肺的杂种,怎么配得上虎头鹰!当初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种无情无义,无耻之尤的人!”花舞鸸怒目圆睁。 “呵,你就随便骂吧,再过一会儿,你可就骂不了了。知道为什么我会留下吗?嘿,我就要亲眼看着你的心血,看着你的虎头鹰绝迹!我本还想留一丝香火情,让虎头鹰在我手上重振雄风。可惜啊可惜,你们不从,你们要反抗。行啊!我得不到的,没人能得到!放心,花舞鸸,你绝对会是最后一个死的!我会亲眼让你看着,你的虎头鹰慢慢从你的眼里消失,一点点的被我灭绝!从今以后,虎头鹰,将永远的消失在大明的海域上!哈哈哈哈!”李大勇癫狂道。 “虎头鹰就算是死绝了!也好过在你手上!”花舞鸸欲择人而噬。 “好好好,所有人” “轰” 李大勇话未完,一发炮弹轰在他旁边的沙滩上,激起漫沙尘,他也被冲击力推倒在沙滩上。 “呜呜呜” 凄厉的海螺声响起,一声高过一声。带来的,却是生的希望。 “这是这是这是虎头鹰的螺声!”花舞鸸不敢置信道,他双唇颤抖,眼中热泪盈眶。 他身边的众人也是露出惊喜的表情。 援军?援军到了! “明贼众,冲锋!” “有我无敌!杀啊!” “冲啊!杀啊!” “狗娘养的,敢入侵我们的基地,你们这是找死啊!” 不远处响起了嘈杂的呼声。 十余艘船只停靠在了岸边,船上的人影蜂拥而下,向着海滩冲来。 “轰” “砰砰” 炮弹如不要钱似的飞入营寨中,整个营寨被犁了一遍又一遍! 有着船炮的支撑,那营寨中的崔家人哪儿敢伸头送死。 明贼众占据了有利地形后,那群人很快就被杀得大败。 不消片刻,枪声炮声渐渐消失。 “踏踏踏” 袁诣迈着步子,出现在了李大勇身前。 看着在沙地里挣扎的李大勇,袁诣没有半分怜悯,“叛徒,通常只有一个下场。来人,押起来!” 袁诣没有再管李大勇,他快步走到花舞鸸身边,抱拳躬身道:“花老哥,袁诣率明贼众全体人员返航,特来交差!” 看着花舞鸸颤颤巍巍的想要还礼,袁诣马上扶着花舞鸸:“花老哥,你受苦了。” “这点苦算什么。只是没想到,最后救了虎头鹰的人,真的是你。虎头鹰交到你手上,才是最正确的!”花舞鸸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原来,虎头鹰还没灭绝。 原来,这就是自己的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朱厚熜的烦恼 早朝结束,出了奉殿,朱厚熜闷闷不乐,他恼怒至极。 “袁宗皋呢?”朱厚熜问道。 “禀爷爷,袁侍郎回吏部了。”黄新回道。 “宣袁宗皋去武英殿。” “喏。” 不一会儿,袁宗皋匆匆赶至武英殿。 “臣袁宗皋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袁宗皋稽首道。 “袁卿平身,赐座。” 见袁宗皋坐下后,朱厚熜对身旁的言官道:“不留。” 那言官“喏”道,将手里的纸笔放下,躬身退了出去。 朱厚熜挥了挥手,等所有人都退下了后,对袁宗皋大倒苦水:“袁卿,杨廷c毛澄他们太过分了!我是继位,不是继嗣!凭什么要我改口?最过分的是要我改口称爹为皇叔父,称娘为皇叔母,凭什么啊!” “陛下,虽然杨阁老的要求确实强人所难,但他们毕竟占着大义,不好反驳啊!”袁宗皋回道。 “大义,大义,哼,无非也就是魏明帝之诏与程颐之议。”朱厚熜抱怨着。 “可是万岁,整个大明朝尊宋儒,以朱c程为尊,古人的话确可引据为大义啊!”袁宗皋苦笑道。 朱厚熜声色俱厉:“如果我是继嗣,叫孝宗皇考,叫武宗皇兄那确是名正言顺!但我不是继嗣!我是以遗诏继位!是继位!他们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但是陛下,现在形势比人强。杨阁老的直谏虽有失偏颇,也也只是就事论事,还真不易反驳。”袁宗皋也束手无策。 “哼!他们想让我改口?纯属做梦!” “陛下,不如老臣回去查看文献,找找新的突破口?” “去吧!”朱厚熜见袁宗皋退下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抬头看着屋顶,一抹孤寂涌上心头。 杨廷和c毛澄c蒋冕c毛纪等俱是朝中的一c二品大员,且他们手握朱c陈利器,确实不好反驳啊。万岁现在身单力孤,应缓图才是正理! 袁宗皋摇摇头,慢慢走入府内。 “老爷,有人要见您,有少爷的亲笔书信。”管家轻声道。 “嗯?是何人?现在何处?”袁宗皋问道。 “是少爷告了假亲自带来的,现在在书房等候着老爷。” “好!” 袁宗皋推开书房门,见袁西平与一年轻正在交谈。 “爹。” “草民陈勇庆拜见老大人。” 见到袁宗皋进来,两人连忙跪拜行礼。 “起来吧。”袁宗皋坐在主位上,急切的问道:“诣儿的信在何处?” 陈勇庆前行两步,恭敬的将信交予袁宗皋。 袁宗皋微眯着双眼,将袁诣写给家里的书信一字一句的看着。 “砰” 巨大的响声吓得袁西平与陈勇庆一个激灵。 “逆子!逆子啊!”袁宗皋右手按在书桌上,怒气冲冲。 “我大明自太祖起,严禁私人出海,违者抄家灭族!这个逆子是要干什么?!是要让我袁家满门鸡犬不留吗?还提三尺剑?还立不世之功?” “老大人,少爷是逼不得已啊!我们被海盗掳了去,少爷为了自保才甘愿以身试险的。”陈勇庆跪在地上解释道。 “呼,呼。之后呢?既然有机会逃脱,为什么还要留下?我看他就是想当这个海寇头目!就是不想让我瞑目!”袁宗皋气愤道。 “老大人明察,只因公子怀着一颗悲悯人之心,想要护得一方百姓。这沿海的百姓苦啊,被海寇抢,被红毛鬼掳,您可以去看看,沿海的许多地方都是十室九空啊!咱们大明的百姓如猪狗般,饱受海寇的欺凌。公子曾对我过,这大明的百姓是水,是大叔的根!现在水都快被蒸干了,根都快被折断了!” “爹,诣儿或许真有不得已的苦衷。再,诣儿信里了,还有一封手书是给皇上的,不如此事让皇上做主?”袁西平道。 “我就是为此事发怒!!他难道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吗?”袁宗皋大惊。 “要论最了解皇上的,非诣儿莫属。这件事我相信诣儿不会没有深思熟虑过。既然他有把握,我们何必阻拦?再者,此事想瞒是瞒不住的,除非我们押住那封给皇上的信。但万一东窗事发,到时皇上治我们个欺君之罪,情况不是更糟?”袁西平安慰道。 “唉,也罢。陈勇庆,明你去正阳门外候着,早朝结束后跟我去面圣。陛下问你什么你就据实!”袁宗皋对陈勇庆道。 “面面圣?好好!”陈勇庆牙齿有点打颤。我滴乖乖,面圣啊,见大明朝的主人啊!陈勇庆想想都觉得站不稳了。 第二日早朝结束后,袁宗皋在正阳门外找到等候着的陈勇庆,两人匆匆赶往乾清门,在得到朱厚熜的召见后,到了乾清宫。 “陛下,老臣有要事相告。”袁宗皋行礼后道。 “袁卿请。”朱厚熜笑着道。 “陛下,这封是袁诣的家书。”袁宗皋从怀里拿出书信,呈了上去。 “五袁诣的信?”朱厚熜眼睛一亮,拿着信看了起来。他一会儿面带微笑,一会儿紧皱眉头,看的袁宗皋心里七上八下的。 “袁卿,袁诣还有一封信呢?”朱厚熜看完,面色平和的看着袁宗皋问道。 “此事老臣不敢擅自做主。老臣将袁诣的随从带进了宫,让他亲自呈给皇上!”袁宗皋低头道。 “宣!” 陈勇庆战战兢兢的迈着碎步,心砰砰乱跳。他低着头,余光见上座坐了一人,吓得脚打颤。隔了老远,就一个滑步趴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嘴里呼道:“草草民,陈陈勇庆,见见过万万岁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噗呲”身后的宫女们没有忍住,笑出了声,被黄新狠狠的瞪了一眼。 朱厚熜也被逗乐了:“呵呵,陈勇庆是吧?平身。将袁诣的信给我。” 陈勇庆连忙从兜里掏出书信,双手平摊高举。 朱厚熜接过信件,再次读了起来。 袁宗皋背上冷汗直冒,不敢轻语。 “砰”一声脆响。 袁宗皋吓得心胆俱裂,就欲跪下。 “哈哈哈,五弟的信来的及时!来的及时啊!我父子获全矣!”朱厚熜大喜之下,连呼袁诣五弟。 袁宗皋愣住了。 黄新也愣住了,万岁爷怎么把五弟都叫出来了,他连忙瞪着那些宫人们,以眼色让他们禁嘴。 陈勇庆一口气差点没接上。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觉得心脏下一刻就会炸裂开来。公子和万岁爷爷啥关系啊?这腿太粗了啊!通了啊! “袁卿,你去查查,正德十五年是否有张璁此人中了进士,如果有,让他参加五月十五的殿试!”朱厚熜心情大好道。 “喏”袁宗皋不明就理,只得应道。 “黄新!” “的在。” “屏退左右!” “喏” 见所有人都出去了,朱厚熜才见陈勇庆还在地上跪着,他笑着:“陈勇庆,既然袁诣敢叫你送信,明你是他心腹。起来吧,与我好好,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陈勇庆连忙再磕头,起身道:“万岁爷爷。草民最早是在德安县附近的一所宅子里见到公子的是公子给了草民改过自新的机会” “后来公子失忆了,幸得程家大少爷相救在去往南京的路上遇见了海寇,我们被他们俘虏了” 朱厚熜仔细的听着,笑容也慢慢凝固,他听出了袁诣遭遇的险境。 “他们真的不是人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沿海的百姓被当作牲口贩卖” “混账!”朱厚熜一拍桌子,站起了身,脸带煞气。 陈勇庆啪得一声跪在地上。袁宗皋知道朱厚熜动了怒,连忙跪下。 “你们起来!”朱厚熜冷冷的道,“好一个十室九空!好一个满目荒凉!!之前内阁还送过一份奏疏,提起过海患,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陈勇庆,你接着!” “嗳。公子觉得海禁虽能治标,但不能治本,民意所向,堵不如疏,毕竟谁都希望过上好日子。那海寇大部分也都是走投无路之人,只得铤而走险,去寻那海上之路。因都是民间组织,没有律法约束,又要互相争夺利益,造成我大明海疆混乱无比” “还有藩国乱民,混入其中,加剧了海上的争斗” 陈勇庆完,大气不敢出。 朱厚熜沉着脸,不发一言。 袁宗皋犹豫了一下,问道:“陛下,那此事该如何处理?” “你怎么办?”朱厚熜反问道。 “臣以为,应当找到袁诣,强令他去南京念书!并与海寇断绝关系!”袁宗皋气得牙痒痒。 朱厚熜听后笑着摇摇头:“袁卿,五虽是你孙儿,但你可没我了解他!他认定的事儿,不会轻易改变的。” “请陛下明示!”袁宗皋道。 朱厚熜笑而不语,反而让黄新磨墨。 片刻之后,他将书信递给黄新,道:“你随陈勇庆去一趟,将此信交给他,并传我一句口谕!” “请万岁爷爷明示。”黄新问道。 “附耳过来。”朱厚熜贴着黄新耳朵轻语。 “去吧!” 见几人退下了,朱厚熜抻了个懒腰,露出了微笑。 五,还是你最懂二哥,知道哥哥现在腾不出手,所以你先替我分担着。 不过二哥也懂你,你时候的话,二哥都记着呢! 等着吧,等我掌了权,二哥一定建立一个盛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关于嘉靖帝的一些设定 其实老谷本不想发这个单章,不过有朋友问起了,老谷觉得还是该解释一下,毕竟如果大家看的郁闷了,那就是老谷的不是了。 关于朱厚熜这个嘉靖皇帝,不管大家或褒或贬,白了,其实就是恨铁不成钢。明明有大好的局面,却被他亲自推行的党争给祸害了,以至于北面没有收复大同,南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拾掉了海患。但是这个时候的明朝的军事已经落后于西方国家了。虽然有屯门之战的大捷,又有援兵朝鲜的壮举。但是不可否认,那都是用人数堆出来的胜利。 关于嘉靖的性格问题。老谷觉得,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你15岁时遇到嘉靖皇帝这样的事儿,都会变得畸形,信不信?15岁正是性格塑造,养成的时期,结果嘉靖皇帝为了给自己的父母正名,与整个朝堂作对,以至于性情变得偏颇,不再信任大臣。发展到后期,更是觉得应该挑起群众斗群众,这样他才能更好的掌权,这是很正常的事儿。关于他追求长生不老,那是因为受到他老爹的影响,而且,他可是藩王继位,由自卑转向自大是能够的通的。而为了能更长时间的掌权,做出修道这样的事是很正常的,毕竟是封建王朝嘛。 还有一个原因,嘉靖帝是藩王继位,在皇宫,在朝廷,他都没有可信之人的。皇宫里有张皇太后,朝廷上有杨廷和,对于朱厚熜来,都是他的敌人。哦,对了,他有一个自己人,袁宗皋。可惜袁宗皋进了内阁3个月就挂掉了,以至于后来张璁上疏的时候他如获至宝。但那个时候的朱厚熜性格其实已经变得偏激,所以朱厚熜应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本书在最开始,就用了很多办法,给嘉靖帝打预防针,为的就是让他不自卑,为的也是让他有个可信之人。当然,矛盾肯定有,谁都不可能一辈子风调雨顺。其实主角的出现,是成全了嘉靖帝。 海患是确有其事,不然在历史上的1521年,也不会爆发了屯门之战。嘉靖帝更是下令诛杀一切佛郎机人,也就是葡萄牙人(当时西班牙还没资格来亚洲哈)。就像胡宗宪的一样,海商海寇,有货物的时候就是海商,没货物的时候就是海寇。 其实大伙儿可以把本书看成架空历史,毕竟是yy。前面写的许多,基本都是历史,或许有的穿插,的改变,比如一些角色的添加等等,但那些都不影响历史的发展。但是从这一章开始,那历史就真的开始改变了!后面与朱厚熜有关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与记载的不同了。当然,没有受主角蝴蝶光环影响的,那肯定不会变。而受到了影响的,嘿嘿,那可就难了。 本书的宗旨,就是写一个不一样的朱厚熜,不一样的大明王朝。让大家在熟悉的同时,感到陌生。让大家在阅读的时候,感受到的是我大明的底气与破釜沉舟的决心。 最后引用老榖自己作的那首诗“千里陆疆风波定,万里海域荡波平。前朝四千五百载,唯我大明毅前行!”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新书!这本书离不开大家的精心呵护。历史的车轮发生了偏转,咱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我保证,后面绝对会更精彩!最后,跪求各种推荐,收藏!如果能帮本书打广告那就最好了。 此致 敬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阴险”的朱厚熜 回到袁家,陈勇庆收拾衣物时,又想起自己还有一封信需亲送。但是万岁爷爷下了旨,要那名黄公公陪着自己马上赶去找袁诣。迫不得已,陈勇庆将事情告诉了袁宗皋。 “送信给王守仁?”袁宗皋问道。 “回禀老大人,公子是这么吩咐的,而且指明要亲手送到王大人手上。”陈勇庆急道。 “到底是何事?” “公子没明,不过应该和给万岁爷爷的信有关。”陈勇庆回道。 “和万岁有关?”袁宗皋沉思着。他突然想起朱厚熜曾经哈哈大笑,言‘我父子获全矣’,又想起提到的张璁此人。难道要引王守仁为援?应该是了。他的心学影响甚广,有他相助,或许真是走的一步妙棋。 想到此处,袁宗皋点点头,道:“信给我吧,我来处理。” “喏。”陈勇庆连忙把信递给袁宗皋。 “勇庆啊,这趟辛苦你了!之前曾听妍儿,你与鸳儿两情相悦?可有婚配的打算?”袁宗皋笑道。 “啊!哦,回禀老大人,是是两情相悦。婚配的事儿我也想过,不过现在现在”陈勇庆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么。 “哈哈,我知道了。你放心去陪着你家公子,等你们下次归来时,你会得偿所愿的。”袁宗皋大笑道。 “谢老大人。”陈勇庆心里美滋滋的。 文渊阁中。 “什么?袁侍郎带了一白身去了乾清宫?”杨廷和皱眉不解。 袁仲德做了什么?陛下又是什么意思? “派人严密监视袁宗皋,看看他最近有什么异动。下去吧。”杨廷和摆了摆手。 “喏”。 杨廷和复又坐下,手捏着太阳穴,脸色凝重。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呢?那白身又是什么人?怎会与袁宗皋有牵连?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看来,还需更多的情报才能判断啊。或许,应该探探皇上的口风。 朱厚熜自从得到袁诣的书信后,心情大好,连带着那些宦官宫女也顺眼了许多。想着自己的皇娘与袁宗皋的家眷都已在来的路上,心里更是踏实了许多。 “万岁爷爷,毛尚书有疏至。”黄锦恭敬的道。 “嗯?”朱厚熜的脸色垮了下来,他有气无力的道:“呈上来吧。” “黄伴,你准备妥当了吗?这次出去,你也顺便替我看看这沿海到底是什么情况。陆松虽然上任锦衣卫都指挥,但这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多大作用。” “爷爷,的已经收拾妥当,就等时辰到了就去了。” “嗯。”朱厚熜本以为毛澄上的还是礼仪的疏。不想翻开一看,却是另一件事。 “咦?满次加王子?”朱厚熜看完奏疏,笑了笑,随手拿起笔批了文。 “让毛澄依朕的批示办吧,满次加?请求出兵?呵”朱厚熜摇摇头,自己的事儿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派兵援助。 “等等!” 黄锦正要执行朱厚熜的命令,听见声音连忙止步,躬身候着。 “嘿嘿,五不是要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吗?我给他这个机会。”朱厚熜笑的‘阴险’。也不知道朱厚熜脑子里哪根弦断了,亦或者脑洞大开,他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还在房内不停的走动。 黄锦耳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动老僧的模样,耐心的等候着。 “有了!”朱厚熜虽表现的成熟稳重,但那也是正经时候。此时他彻底是玩性大发了。 朱厚熜拍了拍黄锦肩膀,勾了勾手,黄锦连忙附耳。 “你就再传朕一道口谕”朱厚熜眼珠儿乱转,不知想到什么鬼点子。 “啊?喏。禀万岁爷爷,这没有品阶,没有人会承认的。”黄锦一脸的冷汗。不是好了君无戏言吗?你这是要干啥捏? “那就赐他一件蟒袍,他若真办到了,那也算是为我大明挣得了颜面,到时再重赏不迟。”朱厚熜满不在乎道,或许只有这个时候的他像一个孩子。 黄锦吓得趴下了:“爷爷,可万万使不得,这岂不是暴露五爷的行踪了吗?” 似兴奋劲儿过了,朱厚熜才‘正常’起来,“行了,刚才只是突然想起儿时,当时与他也是这般玩闹,你是知道的。这样,我给你一封手谕,你交给陆松,让他给五安个头衔,再赐套飞鱼服。” “喏”黄锦这才松了口气。心里不由得暗暗羡慕袁诣,一起穿叉裆裤长大的,感情深啊! 福建,泉州,刺桐港。 明朝实施海禁政策,虽然沿海港口都日趋衰败,但刺桐港因其特有的地理位置,总算还对得起泉州第一港之称。 坐落在刺桐港的崔家,往常热闹非常,如今这几日却一直闭门谢客,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这次我崔家损失不啊,所以不得不上禀请援。”崔家的家主崔修鸣对着一年轻人道。仔细一观,才发现他居然坐在下首,而那年轻人却高居主位。 “也就是,之后虎头岛来了援军?反而将崔家的围剿船队都料理了?” “是,是。听逃回来的人,当时晚上冷,运输队到了后,请大伙儿喝酒驱寒。谁知那酒里放了料,结果大家伙儿都中了暗算。”崔修鸣解释道。 “对方有多少船?详细的资料有吗?”那人问道。 “不知,只是听逃回来的人,那只船队中有一艘很大的船。听他的描述,我觉得像是像是‘鲲船’。”崔修鸣也是犹豫着回答道。 “‘鲲船’?”那年轻人沉思了片刻,“或许崔舵主是对的。前些日子,鹞儿们曾禀告,宁波那处密地被人端了,现场没有‘鲲船’被焚毁的痕迹。而且也发现了吴舵主的尸体,是自杀的。我怀疑应该是一伙儿人所为。” “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崔修鸣大惊。 “无妨!只是一艘半成品罢了。你可别忘了,我们可不止那一艘!”年轻人摆摆手,笑着道。 “燕王” “欸,过多少次了,别叫我燕王。出门在外,所有教规从简。记住!叫我燕公子,或者燕岚晴。” “是。燕公子,那如今该如何是好?” “呵,那就召集船队,我想亲自会会他们!”燕岚晴微微一笑,眼中一片寒芒。 虎头岛上,欢声笑语。 “统领,这次我们大获全胜啊!光海沧船就有整整二十五艘,还有其他广船c鸟船,加起来共获七十四艘,俘虏了六百七十余人,物资无数。”阿元汇报道。 “统领,还是你指挥有方,假意放了两艘船回去,他们果然‘带’我们去了一个隐秘的岛。那里物资真的是堆成了山,抢的太爽了!”杜长胜也哈哈笑着。 “统计数据如何?”袁诣微微笑道。 “现在我们有‘荡崛’一艘,海沧船三十六艘,广船二十二艘,福船十一艘,鸟船四十八艘,苍山船十八艘,共计大船只一百三十六艘。虎头鹰和明贼众合计七百四十四人,倭人三十八人,岛上老人妇孺六百八十一人,共计一千四百六十三人。另有俘虏八百四十九人。物资”阿元大声念着。 “虽然这次我们完胜,但偶然因素有很多。况且,虎头岛位置已经暴露,我们虽有百余艘船只,但真正能打仗的,仅七成而已,所以大家切不可掉以轻心。”袁诣看了看花舞鸸,见他对自己点头,袁诣笑着继续道:“大家或多或少都已经知道,敌寇势力太强,如我们继续用虎头鹰的名号,可能会有灭顶之灾。所以与花老哥商量后,决定从即刻起,对虎头鹰进行重整改名” 袁诣话未完,就有一明贼众成员上前汇报;“统领,陈大哥回来了!” “哦?回来了就好。”袁诣被打断了话,也未发怒。 “但是不止陈大哥一人回来!还有还有”那人不下去了。 “还有何人?”袁诣奇道。 “哈哈哈哈,还有我!”黄锦一脸笑意,从后方走来。 “这这,这是朝廷的人?” “应该应该是吧”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阵嗡嗡声。黄锦视若无睹,径直走到袁诣面前。 “哎呀!怎么是你啊!黄!”袁诣露出欢喜的神色,这可是他和朱厚熜儿时经常捉弄的对象啊! 黄?黄锦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你才黄,你全家都是黄! 黄锦一脸窘态。我都是御用太监了!御用!御用你懂吗?你才是白身!黄锦心里万马奔腾而过。 “五爷,您别拿的打趣啊。的这次来,是传达万岁爷爷的口谕的。”黄锦知道袁诣的性格,没有恶意。但是一直这样叫,也不是个事儿啊!爷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袁诣这才想起,原来眼前这人已经平步青云了。所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就是这个理儿。 “啪” 袁诣右手直接搭在黄锦肩膀上,勾肩搭背道:“黄,口谕不忙传,你难得来,今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给你打打牙祭!等吃饱喝足了再!” 看着袁诣就这么搭着黄锦进了房,所有在场的人都被雷的不轻。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统领为什么和这位大人这么熟稔?一点都不见外啊! 万岁爷爷的口谕?我的啊!统领到底是啥身份啊? 猛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躲在一旁的陈勇庆身上。 “陈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阿元问道。 “是啊陈,到底什么情况啊这是?”花舞鸸也懵圈了。 见围上前的人越来越多,陈勇庆脑子短了路,他大吼一声,撒腿就跑。这一举动,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似的。 “子,站住!不清楚就想跑?给我站住!” “别跑!兄弟们,给我追!” “兄弟们,别让他溜了,谁抓住他重重有赏!”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猫捉老鼠游戏就此展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坑爹的朱厚熜 玩闹归玩闹。 袁诣引着黄锦进了内堂,仔仔细细的看着黄锦。待黄锦露出疑惑的表情时,袁诣突然狠狠抱了黄锦一记,然后跪地稽首。 黄锦开始愣是没回过神,不过在袁诣稽首的时候,他懂了。 直到袁诣起身,他才开口道:“五爷的心思的明白了,回京后我一定将五爷的动作在万岁爷爷身边重复一遍。” 袁诣这才笑着点点头,“你还是这么机灵!” 黄锦笑了笑,道:“五爷,咱们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吧,船上还有一人呢,可不要怠慢了别人,免得我大明不懂礼节。” “嗯?藩国的?” “是。” “那先去大堂歇息?我梳洗打扮后再迎旨?”袁诣也正经道。 “正是此理!”黄锦点头回道。 出了大堂的袁诣,迎面撞上一众心腹。一个个看上去红光满面的,只有陈勇庆一脸哭丧,身上衣裳成了一条条碎布条,不知道还以为他被怎么了呢。 “统领!”众人看见袁诣,连忙行礼,一个个又将头往堂内伸。 看着这些五大三粗之人,袁诣也是哭笑不得。他们是什么心情,袁诣心里一清二楚。 “咳咳,礼节!你们的礼节都喂狗了?矜持,不会吗?低调,不懂吗?阿元,去布置宴会。勇庆,你打算去行乞吗?快去换衣服。杜长胜!对,的就是你!牛脖子给我缩回去!你这憨货”袁诣一个个点着名。 其实也不能怪这群汉子,常年和官兵捉迷藏的他们,哪儿有机会能够见到这种人物?还是通的。哦,确实有一个,不过当时谁也不知道啊。 “再一遍,你们谁敢给我丢人,哼哼,自己知道后果的。”袁诣瞪着眼完后,扔下一句话走了,“我去先冲澡。陈勇庆,换好衣服陪花大哥去趟港口,将那人接进来。记住,不得怠慢了他。” 待袁诣换洗好后,再次踏进大堂。 “统领”众人纷纷起身。 袁诣点了头,看着黄锦也已经站起了身,连忙跨了几步行礼。 黄锦点点头,将一黄帛从怀里拿出,袁诣忙双手高举恭迎。 “此乃万岁爷爷与你的手书,你先看着。待你看完后,再宣万岁爷爷的两句口谕。”黄锦道。 这次所有人倒是都老实了,一副正襟危坐样。 袁诣接过信,打开,一行行读了起来。 还是一样的味道。不,还是记忆中的笔迹,字体透露出磅礴大气,仿若面对一支金戈铁马似的。 整张黄帛上只有八个字:“兄作弟盾,放手为之!” 看着这八个字,袁诣莫名的情绪从心里涌起。还是二哥知我懂我! 见袁诣嘴角含笑,眼中却雾气蒙蒙,众人均是不解,只有黄锦心里明了。他暗暗点头,这两人真不愧是‘铁哥们’。 见袁诣郑重的将黄帛揣入怀里,黄锦高声喝道:“袁诣,跪!接旨!” “唰” 所有人整整齐齐的跪下。 “传陛下口谕:袁诣!虽私自出海,罪不容诛。但朕念你所作所为皆为国为民,特此招安。封你为大明海军元帅,直属于朕!船只c装备c人员自理。但每年需向朕交纳二成赋税。钦此!”黄锦完,也是面容古怪。 一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这意思是招安了?统领当官了?但是这个元帅是什么官?没听过啊! 袁诣却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元帅?元帅你妹啊!明朝有元帅这个官吗?这不是自己时候与朱厚熜玩闹时出来的吗?朱厚熜!你丫的封我个上将都好啊!至少别人还知道是个将军!元帅是什么梗?尼玛。朱厚熜!你个坑爹货,你个缺德货,你缺了大德了你! “还不接旨?”黄锦感觉自己的肚子直抽搐,快要忍不住了啊。 “臣袁诣领旨。”袁诣苦着脸道。 “好了,现在宣第二份口谕。”黄锦平复了心情,继续道。 “传陛下口谕:藩国满剌加遭佛郎机入侵已达十年之久,人们困苦,生活。今有满剌加王子苏丹摩尔苏沙,请我大明出兵救援。朕思虑良久,认为此重任非袁诣莫属。特封袁诣为驻满次加指挥使,即刻兵发,光复满剌加全境,以扬我大明雄风!”黄锦完,抿笑道:“袁少帅,恭喜了!” 此时的袁诣已经彻底没了脾气,他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指挥使啊,登的官了啊,最高正一品,最差都是正三品!但是前面的驻满剌加又是什么鬼?有这个官吗?朱厚熜!你他娘的太不地道了!朝廷里有这个官吗?有吗!!你是给我画空馍馍呢? 黄锦,你还恭喜?恭喜你大爷啊!你这是幸灾乐祸啊喂!有你们这爷俩这么干的吗?你们给我等着!袁诣咬牙切齿道:“谢万岁赏赐!不过,这个官一无官印,二无官服,三无战旗,这是三无产品吗?” “哈哈,万岁爷爷就知道五爷会问这个,令的特意带了一套飞鱼服,权当作五爷的官服,如真立功,再行封赏。至于这战旗嘛,万岁爷爷由你自行缝制,事后报备即可。”黄锦完将包裹里的飞鱼服拿在手中,再道:“五爷在明面上,隶属于锦衣卫,为陆松大人直属,官职校尉,官阶九品。不过除了万岁爷爷,其他人包括陆松大人都是无权调动你的。” 挂名?这个袁诣懂。接过了飞鱼服及令牌,袁诣看了一眼。 令牌上清楚的刻着:锦衣卫校尉袁诣(御用),袁诣咧咧嘴。 黄锦又道:“锦衣卫本应该是服c器c牌三者具有,不过陆松大人了,‘绛雪’既已送出,便是你的随身器物。今‘绛雪’寻到了主人,当物归原主。”完,黄锦又将‘绛雪’递予袁诣。 摸着剑鞘,袁诣一时失了神,他的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五爷五爷?”黄锦的呼声打断了袁诣的回想。 “五爷失踪的事,永福公主不知道,万岁爷爷也一直瞒着的。万岁爷爷让的代问五爷,永福公主那边还需瞒着吗?”黄锦见袁诣回过神,问道。 “永福?永福”初闻此名,袁诣心里突然悸动了,内心一个身影若隐若现,但他却怎么也看不清。 永福,好熟悉的名字。她一定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不然听到此名我心里反应为什么如此强烈? 永福袁诣皱着眉,拼命回忆着,但是颅内一阵阵的疼痛感传来。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脑海里的女子似在轻声对自己倾述。 “惜春更把残红折”声音还在回响,但袁诣仿佛感到自己脑里有根弦断了似的,一股巨大的剧痛感袭向了他。 “哐当”。‘绛雪’掉在了地上。 袁诣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双眼瞬间变得通红。 “啊!!”他感觉自己脑袋像要爆掉了一般,疼的叫唤了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缓疼痛似的。 “公子!” “统领!” “统领,你怎么了?” 众人纷纷上前。 “五爷这是?”黄锦心里也吃惊不已。 “回禀大人,我家公子失忆,现在还有一些人和事记不得。而他在回忆的时候,就会头疼欲裂。或许刚才大人提起之人,正是公子还未记起之人。”陈勇庆连忙回答道。 “呼,原来如此。”黄锦长出了一口气,转而心里暗自纠结着,不知该怎样对朱厚熜提起此事。毕竟袁诣和永福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是人尽皆知的事儿,所差的,仅仅只是订婚与完婚。 罢了罢了,此事我也暂时不能问了,免得再刺激了他。 袁诣过了许久,才有所好转,这次是他头痛最重的一次,足足持续了盏茶时间。 “我没事儿,让大家担心了。”袁诣稍显萎靡。 他顿了顿,接着道:“既然陛下宣了旨,那么咱们海军就自成一系,属于陛下的直属海上卫队。或许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但我相信,总有一,我们会光明正大的航行在海上。” 出了大堂,召集了虎头岛上的所有人。 站在石台上,袁诣大声道:“承蒙当今圣上器重,招安我等。从今以后,我们再不是贼寇,而是有着朝廷身份的海军。” “啊!这是真的吗?” “我们我们能光明正大的在海上航行了吗?” “万岁!” “爷爷万岁!” “皇上万岁!”一时间,下方传来了各种喧闹声。 袁诣微微一笑,继续道:“当着黄大人的面,我就将咱们今后的番号及旗帜c人员任命清楚的传达清楚。也请黄大人回禀万岁,以作备案!” “分内之事。”黄锦点头应道。 “从现在开始,我们这支卫队番号:大明远洋舰队,简称‘明贼众’。旗帜为红底蓝框紫金蛟龙旗。下属第一舰队,由丁佑任提督。第二舰队,由花舞鸸提督。第三舰队,由杜长胜提督。设立军机处,主情报与制定作战计划,由阿元负责。设立执法队,主军纪与思想教育,由陈勇庆负责。贸易与教学这两块暂时由我兼任。” 袁诣每宣布一项,下面就欢呼一声,呼声直冲云霄。 “如今满剌加国被佛郎机肆意蹂躏,万岁下旨,令我等以援军身份,即刻前往满剌加,参加复国战争!” “现在我宣布。所有人,立刻开始整备,明一早,弃岛南下!目标,满剌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新的发展 黄锦走了,他要赶回京城复旨。 袁诣现在虽有数百条船,但是明賊众却有一个基础硬伤,缺人。 为此,袁诣几人商量后一致决定,由花舞鸸率领第二舰队,前往江浙招募流民。丁佑的第一舰队与杜长胜的第三舰队跟随袁诣南下马六甲。 花舞鸸看着那些被焚毁的船只,一脸心疼。 “花老哥不必如此,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况且这些船只或多或少都有不的毛病,我们现在也没有时间修理,只能销毁。”袁诣安慰道。 “话虽这样,可是这心里还是疼啊!这么多船”花舞鸸一脸不舍。 “放心,只要我们在满剌加站稳脚跟,万岁会派人大力支援的。” 袁诣从心里感激朱厚熜,他的这道旨意如雪中送炭。都嘉靖是玩弄权术的高手,单从他下的这道像是玩笑的命令,就能看出朱厚熜的聪慧赋。 要论现阶段海上势力,最强的肯定还是沿海各卫所,毕竟这可是国家的力量。但是朱厚熜不会让袁诣进卫所,现阶段的朱厚熜与袁诣都还处于潜龙状态,而且军国大事也是受到内阁的节制,袁诣贸然进入只会受制于人,反而不利于发展。 再者就是沿海各走私势力。他们人口众多,人员也混杂不堪。现状虎头岛的位置已经暴露,如果袁诣想继续在岛上发展,除非有着他人无法撼动的军事力量,但这不是袁诣现阶段所能拥有的。 袁诣也想过琉球与琉球,或者找个隐蔽的岛发展,但崔家势力日趋渐增。万一再被他们发现,想那崔家必定会倾巢而出攻打自己。以现在的实力或许能击退一次两次,但七次八次呢?无止境的重建,又谈何发展?就算合纵连横许家与邱家,但自己永远也是势微的一方,不被吸髄抽血就不错了,怎能更好的壮大?还不如跳出这个圈子,另辟新径。待得自己成长到不惧势力后,再来搅动这个泥潭! 朱厚熜的这道旨意,既给了名,又指明了发展方向。在远离这处旋涡后,袁诣就真的海阔凭鱼跃了。 就在明賊众离岛三日后,一支两百余艘船只组成的舰队出现在了虎头岛附近。 看着荒无人烟的孤岛,看着海面上漂浮着的断木残骸,燕岚晴右手紧紧抓住座船的船舷。 “还真是一只耗子啊!鼻子这么灵!”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利芒,“哼,这次算你走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总有一,我会抓住你,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公子,那这座岛?” “这岛东邻琉球,西接泉州,南往吕宋,北连琉球。乃是不可多得的四战之地。那群老鼠不敢要,不代表我们不能要!”燕岚晴蔑笑道。“告诉崔修鸣,让他好生打理这岛,以后这里,可是我们的中转站!” 袁诣等人花了十的时间,到了占城。再用了七的时间到了富红岛。 葡萄牙在十年前攻下满剌加后,为了掌控整个东南亚,随后相继占领了苏门答腊c爪哇c苏拉威西c婆罗洲和以“香料之国”著称的摩鹿加群岛。 但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苏丹摩尔苏沙作为地头蛇,自然有他的隐秘航道。 “上使,西南就是满剌加。那群红毛夷占了我们的土地,在海滨大肆建造要塞,那墙厚有八尺,还有十多门火器,里面驻扎了数百红毛夷,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苏丹摩尔苏沙满脸愁容。 袁诣摸了摸鼻子道:“我等贸然前去,取胜了还好,若敌舰势大,我们不幸落败,那你们还有复兴的机会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那群红毛夷将整个满剌加的海域都占据了吗?” “这倒没有,他们只是控制了南边的海峡。我们有一座秘密的海岛基地,位于暹罗与满剌加交界处,可惜船器钝,不能与红毛夷抗衡。不如上使先去那座岛,再行定策?”苏丹摩尔苏沙回答道。 “如此甚好。” 满剌加北部的苏拉曼拉岛,是一座不为人知的岛。 葡萄牙人的到来,使这个国家饱受欺凌,而这里,已经是满剌加人唯一与大海相邻的地方。 当明賊众出现在这座岛的地平线上时,岛上的人陷入了恐慌。 “红毛夷找到这里了!” “啊,好多的船!” “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正当大家恐惧,愤怒,无助时,一名眼见的满剌加人看见了船上悬挂着的旗帜。 一条四爪蛟龙镶嵌在随风飘扬的蓝色旗帜下方。旗帜边框的红色线条分外明亮。在旗帜左上方,一颗艳阳高照;旗帜的右上方,一轮明月高悬。一个大大的“袁”字竖立正中。 “不是红毛夷!不是红毛夷!”那人大吼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旗?”更多的人发现了异样。 “我看见他们的样子了!啊!是大明!是大明的船!”一人兴奋道。 “难道是王子请来的援军吗?” “是的是的,我看见王子了!他正在最大的那艘船上!哇呜,好大的船!比红毛夷的船都要大啊!” “呜呜呜,我们有救了,我们有希望了!是我们的援军!援军来了!” 更多的人激动的大声高呼。越来越多的人涌上了海滩。 “苍保佑,上国终于出兵了!他们终于来了!” 看着跪在沙地上的满剌加人,袁诣不由得感慨万分。宁死不当亡国奴!这句话在这个岛,在这群满剌加人身上,得到了体现。 六十六艘船,密密麻麻陈列在海上,煞是壮观。 待得快要靠岸时,袁诣才看得出这岛的贫瘠,连个像样的港口都没。他唤来阿元,嘱咐了两句,又与摩尔苏沙耳语了片刻。 不多时,先驱船队驶达岸边。 摩尔苏沙召集了众人,道:“子民们,上国的援军到了!大伙儿都加把劲,协助上国修建港口啊!” “上国尽管开口!” “对,我还有几把力气,肩挑背扛也要把港口建起来。” 有了上千满剌加人的帮助,经过大半的时间,三座简易的港口终于搭建完毕。 船只缓缓停靠,袁诣“拖家带口”的下了船。 “子民们,这是上国特使,袁诣指挥使大人!也是他带领着船队,参加我们的卫国战争!” “袁大人!” “袁指挥使大人!” “袁上使!” “袁将军!” 一时间,五花八门的称呼声响起。 袁诣双手虛按,大声道:“满剌加的人民们,我是袁诣。你们称呼我袁少帅或者袁大人都可。我们这次前来,除了帮助大家卫国,还带来了各种生产技术。希望大家像王子那样信任我!我保证,一定能够带领大家把红毛夷赶出满剌加!一定能够卫国成功!” “誓死跟随王子!誓死跟随袁大人!” “我们一定能胜利!” 又是一阵欢呼声。 袁诣待众人热情稍缓,再道:“大家也都看见了,这次我们是抱着最大的诚意来的。同行的除了士兵们,还有许多的工匠c铁匠c船只建造师和火器建造师等等。不管是参军,还是各种职业,我都希望大家能够踊跃报名。咱们一起奋斗,能造出最好的船c制出最好的火器c拥有最棒的士兵!卫国战争的胜利方,一定属于我们!” “胜利属于我们!胜利属于我们!” “我要报名参军!” “我也要参军!” “我要造大船!” “我要造出最厉害的火器!” 一时间,人声鼎沸,所有人都争着报名 这股热情一直持续到深夜。 阿元抱着一大摞纸与几名心腹亲信进了袁诣的临时住所。 “公子,那满剌加人也太热情了吧。统计结果出来了,报名参军的有两千七百五十二人,愿意跟着乔老的有三百二十人,愿意学习制造火器的有四百五十五人,还有一千七百余人愿意参加到岛的基本建设中。摩尔苏沙这是岛上的所有人口了。他准备明日回内陆,一是对他的父亲苏丹马哈茂德回禀,二是准备再召集更多的人前来支援。” “乔老,造巨舰的核心技术千万不要外传,火炮也是一样。这可是我们安身立命之本”袁诣首先对乔老道。 见乔老点头后,袁诣转过头,对着陈勇庆道:“勇庆,你记住了,军纪与训练这块要上心!如果有吃不了苦的,就清退吧,我们不是慈善堂。记住,不管是那群俘虏,还是满剌加人,只有有违反军纪的,一律严惩不贷,要让他们做到令行禁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要让他们对明賊众产生归属感,要让他们像效忠自己的国家一样效忠明賊众!” “公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陈勇庆应道。 “前田c弥生,你们负责岛屿的建设。我要在最短的时间看到一个合格的基地!” “嗨,少帅放心,一定不负所托!”两人异口同声道。 “阿元,挑些忠诚c精明的家伙,组成情报司。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东南亚所有国家的基本资料。” “佑c长胜,你们筛选精锐,组成股船队。咱们从明起,开始重操旧业。”袁诣若有所指道。 “红毛夷虽在东南亚势力强劲,不过,这里可不是他们的主场!咱们以战养战,慢慢的蚕食他们!只需等到船只建成之日,就是我等制霸海上之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收获 广阔的海面上,三艘装满货物的卡拉克大帆船正在向着满剌加驶去。 “这次的收获不错啊,豆蔻都装满了一船。”一名葡萄牙水手道。 “丁香也不错!还有半船从那群土著船上抢来的明朝的丝绸和陶瓷。”另一人插嘴道。 “嘿,他们是软弱的民族,我觉得他们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或许用十艘攻占马六甲的船,能够沿海岸攻占他们全国!”一人狂妄的道。 “佩雷斯还没有回来,我就觉得他不应该去。他们人再多,有我们的船硬吗?有我们的枪射的远吗?那些傻不拉几的国家还要去朝贡。我伙计,他们就应该给我们朝贡,现在我们可是他们的宗主国!”另一个道。 “阿尔瓦雷斯阁下已经牢牢占据了屯门,我看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登上那片富饶的土地了!哈哈哈哈。” 大笑声响彻在船上。 “轰” 正在这群士兵大笑时,一发炮弹击中了这艘船的桅杆。 “咔擦” 桅杆晃晃悠悠的断裂开。 “哦,心!” “上帝!发生了什么?” “快,快躲开!” 甲板上的士兵纷纷仓皇逃串。 “敌袭!敌袭!所有人进入战斗状态!”一名军官大吼着。 袁诣咬着一截草根,望远镜看到的景象让他感到满意。他嘴角右翘,那草根也随着他的嘴唇摆动着,也不知道那草根是他从哪儿摘到的。 “火炮的威力确实提升了很多,不过装弹还是慢了点,回去让伊斯本好好改良改良。” “公子,他们发现我们了。”阿元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阵后道。 “那就通知旗手,执行二号计划。”袁诣继续咬着那截草根。 十艘海沧船与六艘广船成两翼分散开,向着那三艘卡拉克帆船的船首方向驶去。 “舵手右转三十度,让这些猴子们尝尝我们大炮的厉害!”一名葡萄牙军官露出狞笑。 “轰” “轰轰” 卡拉克帆船每侧船舷十门火炮,前后各两门火炮,共有二十四门火炮。而海沧船虽然经过改良,但火力仍要略逊卡拉克帆船。 炮弹虽然来势汹汹,但运气似乎不好。除了一艘广船的船尾楼受到了擦伤,其余船只都躲了过去。 袁诣知道,海上机动才是第一位的。由于时代的局限性,现在西方国家都是将火炮的数量和威力放在第一位。 卡拉克帆船比海沧大了一块儿,但是机动性的劣势彻底的暴露了出来。这也是袁诣没有出动‘荡崛’的原因。 “侧移,绕过去!找到对方火力最角度。” “注意规避,不要慌!”丁佑大吼着。 “提督,已经达到最佳攻击位置,角度已校正!” “狗娘养的,刚才打的过瘾吧,现在该轮到你爷爷我了!左舷炮队,角度校正,仰角三十,向西十五。开火!” “轰轰轰” 八枚炮弹如流星赶月般,向着其中一艘卡拉克帆船奔去。 “嘭” “轰轰” 虽然有四枚炮弹轰在了卡拉克帆船的附近海域,但另外四枚炮弹却准确的命中了这艘卡拉克帆船。 一枚炮弹轰到船舷处;一枚炮弹打中船尾楼;一枚炮弹击中卡拉克的中部船身;还有一个枚炮弹,居然打中了甲板上备着的弹药。卡拉克帆船上火焰乱飞,一股黑烟冲而起,身上冒着火苗的葡萄牙士兵们大叫着跳入了海里。 “哈哈哈!好,那枚炮弹是谁打的?真他娘的准啊!我要升他的官!”丁佑喜出望外。 战斗仍在继续。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一名葡萄牙水手自语道。 记得葡萄牙船队刚进入这片海域时,也有许多海盗不怕死,想捋虎须。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被打得全军覆没,抓到的头领更是被直接处死。连续几波之后,在这东南亚沿海上,再没有海盗敢劫掠葡萄牙的船只。 这种情况持续了有五六年了吧,这名船长回想着。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么一群厉害的海盗,况且自己这方现在正处于逆势。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真的无法想象。 海沧船和广船灵活自如,有如两支在海中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又如追寻着猎物的狼群,它们分工合作,配合无间。 “船长,顶不住了!”一名葡萄牙水手哭丧着道。 “他们太灵活了,我们根本打不中!”另一人也道。 “见鬼!你们这群蠢猪!难道不知道对方比我们速度快吗?重新测量风速c预估对面船只的速度,重新计算角度!” 葡萄牙人这么多年雄霸海上,能人确实也不少。很快,新的数据算了出来。 “瞄准,开炮!” “轰轰” “嘭” 一艘广船躲闪不及,被一枚炮弹击中。 “哈哈哈,伙计,做得好!就该这样。现在该我们揍他们了!”一群葡萄牙水手欢呼雀跃。 “报告船长,五号舱被击破了。”一名明贼众大声汇报着。 “启用横密隔舱,汇报旗舰,请求退出战斗序列。” 战损接二连三的传来,又有三艘船只受损请求退出战斗。 收到汇报的袁诣微微皱了皱眉,“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必练兵了。命令,所有参战船只执行五号计划。” “船长,对方的阵型又变了!”一名葡萄牙观察手大声汇报着。 “嗯?这是什么阵型?”这名船长露出一丝疑惑。 八艘海沧船与四艘广船全部聚集到了一边,但始终与卡拉克帆船保持着最射击角度。 “这群猴子还没有尝够我们的炮弹吗?咦,他们始终在我们的右侧?哼,把所有火炮运到右侧,我们这次要把他们打的稀巴烂!”船长怒吼道。 袁诣当然知道卡拉克帆船的弱点,由于高耸的船楼限制了帆可以使用的区域,同时使得船只的重心不稳,而只要引诱他们将重心发生偏移,那么结果就是 “轰轰” 卡拉克帆船的炮弹仿佛不要命似的宣泄着。 海浪如被激怒的海兽,开始拼命翻涌,一的浪水向着周围辐射。 双方的炮击还在持续。 海浪更加的剧烈。 “咯吱” “咔擦” 卡拉克帆船的桅杆终于承受不住重力的偏移,断成两截。 船只的剧烈摇晃,使得水手们东倒西歪,哪儿还能组织起有效的炮击? “船长,不能再逗留了!船只快承受不住了!”一名水手大声呼道。 “见见鬼!撤!撤出这片海域!” 袁诣看着卡拉克帆船要逃,不由得摇摇头,对身边的阿元道:“命令,一号作战计划。告诉他们,我不要俘虏!” 接舷战开始了。 已经被晃得头晕目眩的葡萄牙水手,如同那一只只醉虾,哪里还有反抗的能力,纷纷成了明贼众的刀下亡魂。 “公子,这些都是不错的战力,为什么不俘虏,为我们所用?”阿元不解道。 袁诣笑了笑,“我们现在只有一个简易的基地,与葡萄牙在东南亚的势力相比,你觉得有几层胜算?如果有俘虏逃出去,暴露了我们的基地,你觉得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心驶得万年船啊。阿元,你要记住,饭要一口口吃!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阿元这才恍然大悟。 船,抢走;货物,拉走;人,杀光!这就是袁诣的以战养战之法。残忍吗?不!这就是国家利益。葡萄牙人在大明沿海四处劫掠,到处杀人放火,贩卖奴隶时,又可曾想过报应?袁诣只不过先收点利息罢了。 葡萄牙可是远在欧洲,如果要派舰队支援,又要多长的时间抵达呢?难道你葡萄牙在海上就没有一点点的竞争吗?你敢把所有的家当都拉到东南亚吗?袁诣心里明镜儿似的。只要自己在暗处,葡萄牙人根本拿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而当自己一点点的把他们蚕食殆尽时,就是发起总攻的那一刻。 当劫掠舰队回到苏拉曼拉岛时,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卡拉克帆船,是满剌加人的噩梦!当年就是这种船出现在了马六甲海峡,打败了他们,船上的红毛夷占领了他们的国家,奴役着他们的人民。这是一种咬牙切齿的痛和怒。 现在,三艘卡拉克帆船被当做战利品拉了回来。这代表了什么?每个满剌加人心里都清楚。 “上国万岁!” “少帅威武!” “指挥使大人万岁!”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还在训练的新兵蛋子们一脸羡慕的望着劫掠舰队的船员,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像他们一样纵横在海上啊! 袁诣找到了乔老,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现在的海战,主流还是沿用的接舷战。但是我看了卡拉克帆船后,反而觉得火炮一定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船只的速度快,火炮的射程远,威力大,那么就完全能够在接舷战之前,把敌人的船队全部摧毁!从而真正意义上实现零伤亡。” “但是这卡拉克帆船有个致命的问题。它的上层建筑太多,反而影响了船只的速度,并且它的重心不是很稳定。如果我们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再结合大明的海船,一定能够建造出更快c更强的船只!”袁诣道。 “只是这三艘,难以发掘出更多的数据。如果少帅能缴获更多这类的船只,我们在研究后,或许可以尝试改造。如果取得成功后,才能尝试建造新型船只。”乔老道。 “嗯,我尽量。”袁诣回道。 苏拉曼拉岛现在一副热火朝的景象。 看着逐渐成型的三个大型船坞,袁诣开心不已。或许要不了多久,许许多多的新船就会从这里源源不断的建造出来。 岛中心修建了八个大型仓库,除了常备生活物资外,这里还堆积了许多的货物。在等到风向发生变化时,这些货物就能通过商船流向各个地域。 “你什么?失踪了多少?”满剌加的葡萄牙提督佩德罗站直了身体。 “十五的时间,一共消失了八艘卡拉克帆船,他们本应该很早就抵达满剌加的。”副官回道。 “八艘?我总共才二十四艘!你告诉我消失了八艘?什么人干的?”佩德罗将酒杯砸到地上,就如一头激怒的公牛。 “到目前为止,还没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只能确定这是一股海盗的新势力!” “酒囊饭袋!”佩德罗觉得自己的肝都气炸了,“不管花任何代价,给我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抓住他,我要把他的蛋黄都捏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噩耗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袁诣对整座岛上的人口进行了普查,并登记造册。为了提高岛上居民的积极性,他还实行了工薪制度。只要做事就有工钱,并能够在岛上消费。 军工研究所座落于苏拉曼拉岛的最中心,被八所仓库包裹着。围墙上绑扎着尖锐的铁丝,大门口也有站岗的哨兵。 袁诣将这个地方列为了军事禁地,如果未经许可擅自进入的人,等待他的将是火铳里发出的子弹。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设施,比如铸铁所c火器所c造船所c工坊c兵营c商铺及酒店等等。 整座岛屿散发着朝气。 每清晨,军营里都会响起嘹亮的声音。好奇的满剌加人纷纷爬上墙头,看着里面的训练,有些人更会挥舞着手里的毛巾吆喝着,那里有他们的亲人和朋友。 军营的帅帐里,阿元痛心疾首,正对着袁诣发着牢骚。 虽然缴获了八艘卡拉克帆船,但是明贼众损失的确也不。十六艘鸟船c四艘海沧船c五艘广船彻底报废。 “既然是战争,怎么可能会无损?你真当葡萄牙人的海上霸主是白叫的?”袁诣这样回答道。 “那八艘战舰也不是无损的,乔老他们只能修复其中的六艘,还有两艘被那帮家伙彻底打残废,没法用了。”阿元道。 袁诣笑道:“六艘不错了啊。最关键的是随着大家眼界的扩宽,以后对付这类船也更有经验了。对了,第三舰队预计还有多久返航?” “不出意外应该就这两了。” “嗯。等他们回来,火药和铁矿应该就能支撑一段时间了。”袁诣点点头。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 杜长胜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提督,有有你的家书!” “家书?谁给你了?”袁诣奇道。 “是是一一名锦衣卫送到了花大哥在江浙的驻地,花大哥又叫我加紧送来。”杜长胜道。 “嗯,花老哥在浙江寻驻地还是我建议的,目的也是方便与京师联系,这件事我确实禀告过万岁。”袁诣点点头,“花老哥怎么的?” “没有,花老哥那名锦衣卫只是一个劲的催促,叫把这封信送到你手上。” 袁诣此时已经撕开了信封,拿出信件读了起来。 突然,两人发现袁诣脸上露出了惊容,血色也全无。 “少帅?” “公子,怎么了公子?” 袁诣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的道:“祖父病重,万岁希望我速回” “啊!这这如何是好?”杜长胜大惊。 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袁诣才开始闭目思考。 二哥理政之初,吏部尚书王琼就被杨廷和等人弹劾。迫于压力,二哥将他流放,并加封祖父为吏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用以抗衡杨廷和。或许是祖父压力太大,才会积劳成疾啊。也不知道祖父的病严不严重,希望吉人自有相吧。 况且张璁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入朝为官了吧,那个人应该也到南京了吧。于公于私,自己都应该回去。只是这边,那就再缓缓吧。如果二哥能够彻底掌权,那这边才会有更有力的支撑。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见袁诣沉思着,两人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劝。 阿元虽没话,但眉头也是微皱,同样思考着,他对于袁诣的计划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一些。现在一个关键人物重病,确实是让人心急。 见袁诣如老僧坐定般,杜长胜这个急性子哪里受得了。他跺了跺脚,去找其他人了。 不一会儿,几个明贼众的高层都赶到了帅帐。 袁诣缓缓睁开了眼,见到帐里这么多人,不由得挑了挑眉。见几人就要话,袁诣伸手打断。 “我决定,去京师!” “命令!” 所有人唰的全部站起。 “阿元!” “到!” “我走之后,你负责代理提督!如果有重大事情,你们共同商议,再报于我知晓。”袁诣果决的道。 “公子”阿元欲言又止。 “不用多,接令!” “喏”阿元知道袁诣的话不会收回,只得答应。 “丁佑,杜长胜!” “属下在!”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们两好生协助阿元。外面的新兵再训练几,也该去见见血了。你们尽早让他们适应船员的生活。战士,就应该在血与火的战斗中涅槃重生!” “喏” “记住,不论何时,苏拉曼拉岛都必须保持一个舰队的战力。你们可以交替出海,留守的人注意保护军事重地和仓库物资。” “属下领命。” “乔老c马修斯,‘荡崛’要加大改造进度。同时你们的科研也要加快进度,希望我回来时,你们有了新的成果。” “提督放心,我们已经有了大致的方案,数据已经在测试中了。”乔老点点头道。 “好!调前田c弥生成立巡岛舰队,负责对苏拉曼拉岛周围海域进行监视与警戒,有情况立刻汇报阿元。” “嗨。” “王子殿下,我不在这段时间,阿元暂代我,还请听令行事。” “提督尽管放心,我一定听从阿元大人的安排。”摩尔苏沙大声回道。 “所有人切记,我们现在还不能和葡萄牙硬碰硬,要在不断削弱他们的同时发展壮大自己!情报部门加大投资力度,我要知道完整的驻满剌加的葡萄牙人的所有情况。” “勇庆,安排船队,随我回京师。另,把属于万岁的那份准备好,既然万岁大力支持我们,咱们也不能知恩不报,借着这次返程,我们也要表表心。” “喏” “哈哈,你们或许不知道,勇庆这次回去不定还会去当新郎官儿哦。”袁诣见事情安排完毕,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真的?哎哟,陈哥儿恭喜啊。” “是啊,记得到时候把新娘子带回来啊。” “对,对,回来再办一次婚礼,我们还要闹洞房呢!” 一向沉稳的陈勇庆脸涨得通红,他幽怨的白了袁诣一眼,仓皇逃串 定好了行动路线,袁诣一行八艘船只组成的舰队,慢慢的消失在了苏拉曼拉岛的地平线上。 京师,袁宗皋尚书府内。 朱厚熜坐在袁宗皋床边,黄锦立在一旁,周文采正在为袁宗皋把脉。周文采原为兴王府良医所良医副,医技高明,朱厚熜继位后,他也顺理成章成了太医。 周围也只有在锦衣卫任职的陆松c朱宸c骆安c王佐c陈寅等以前曾在安陆兴王府任过职的人。 “袁阁老,你且安心养病,我还要等着你康复后为我出谋划策呢。”朱厚熜轻声安慰着。 “咳咳,老臣不能为皇上分忧,请皇上恕罪。”袁宗皋情绪激动。 “阁老何罪之有?你也是为了我积劳成疾,哎。”朱厚熜一时也是悲从中来。 周文采把脉完毕后,退了下来。 “什么病症?可有性命之忧?”朱厚熜连忙起身,询问道。 “阁老已痨虫入肺脏,肺阴受损。臣观阁老睡中盗汗,身体发热,倦怠无力,饮食少进。咳嗽虽未见血,但脉象沉数,且肌肉消瘦,此应是痨瘵无疑。臣现在只能用药吊着阁老的性命,最多只能支撑三月,如三月内没有更好的办法,到时阁老的性命性命恐不保矣。”周文采脸色沉重道。 “啊!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朱厚熜突然又联想到自己的遭遇,情绪失控,一时泪如泉涌,泪珠顺着脸颊滴落,黄锦忙用手帕为他擦拭。 好一会儿,朱厚熜的情绪才缓了下来,他看看众人,道:“看到众卿,我就想到了兴王府,想念娘亲,唉,也不知她老人家到了何地。”着又伤感起来,众人听后甚感同情,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他。 袁宗皋又轻咳了一声,道:“皇上,关于大礼之事,还请用‘拖’字诀。” “毛澄c毛纪c蒋冕c王瓒c顾清,这些人上折子,一个接一个,如走马灯似的,如何拖?”朱厚熜苦恼道。 袁宗皋道:“他们越急,就明他们越怕,皇上就越要稳如泰山。拖得越久,时间越长,对皇上越有利。还有,朝廷文臣多数支持杨阁老,但据微臣所知,礼部左侍郎王瓒曾在安陆府监工修建兴王府,与先王感情深厚,他虽然现在人轻言薄,但是心里肯定是向着陛下的。且还有武官尚未参与其中,皇上要将武官皆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您就可以大胆地与杨大人他们据理力争了。皇上,武将的作用不可觑啊,就比如武定侯郭勋。况且先王在世时,曾当着陛下的面,褒赞过刘大夏c李东阳c杨一清,现杨一清闲居在家,陛下可找准机会请他入朝,他必能成为陛下的强援。” 朱厚熜感动之余又将这些人记在了心里。 “阁老,听闻你病重,我已传书给五,想必过些时日他就会赶回来。你尽管安心调养,朝中之事你且宽心,我能处理好。” “如此,则老臣死亦瞑目了。”袁宗皋悲伤的道。 “阁老何出此言?你且安心养疾,切勿多想,下能者无数,阁老一定会有希望的。五不日便至,或许他有办法呢?”朱厚熜安慰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最伟大的一次历史转向(上) “什么?皇上下诏书要启用王阳明?”杨廷和得到幕僚的禀告,大惊。 王守仁(字阳明)是何人,杨廷和再清楚不过。王琼任兵部尚书时,曾大力栽培王阳明,可以这两人的关系确属一脉。王明阳出任南赣巡抚后,寇乱为之一清,战功昭著。但他在表功时,不停地给王琼写信报捷,信中只字不提内阁,杨廷和这位首辅面子上当然过不去,要知道内阁可是高于六部的。后来宁王叛乱,也是王阳明凭一己之力,仅四十三日就平息叛乱,足见此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王阳明非同可,且不他那些歪理,只看他在江西短时间内创建的军功,就能明这是个凶险狡诈之人。皇上要王阳明来京肯定是寻找外援,王阳明的主张必然和我们的相反。这种人,不能让他来京城。”杨廷和定下了基调。 “阁老,那王阳明就算到了京城后也于事无补吧,他的弟子大多都是在各地任职,无关大局吧,这样做会不会有点题大做?”幕僚问道。 “不然,我们好不容易才除掉王琼。那王阳明与王琼关系亲密,万一皇上重新重用王琼,我等为之奈何?所以,王阳明万万进不得京!”杨廷和否定道。 跺着脚转悠了两圈,杨廷和停了下来,“不行,我得马上入宫,让皇上收回成命。” 杨廷和急冲冲的赶到华盖殿,向朱厚熜谏言。 “杨阁老,朕是皇帝,任用何人还需经过你的许可?”朱厚熜冷漠道。 杨廷和不慌不忙道:“皇上,臣绝无此意。只是先皇才驾崩,此时不宜行封赏之事。” “朕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规矩?”朱厚熜反驳道。 这哪儿难得住杨廷和,就见他低着头,嘴里滔滔不绝,讲着各种论据。 朱厚熜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半响,他才回道:“君无戏言,朕的旨意已经下了,还能反悔不成?” 杨廷和微微一笑,“皇上,可让王阳明返回南昌,继续担任南赣巡抚。” 朱厚熜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湮灭,他一瘪嘴,心里低哼一声,道:“朕旨意已下,王明阳再任南赣巡抚已不恰当。这样吧,就调他去南直隶任兵部尚书,参赞机务吧。” 杨廷和愣了愣,朱厚熜这是什么意思?任南直隶的兵部尚书?这品阶虽然升了,但这实权恐怕还没南赣巡抚大吧。 明升实降?杨廷和不解了。 管他呢,只要他不入京师,他去哪儿又有什么关系呢。本还想着找机会撤了他的南赣巡抚之职,现在倒好,得,让他去南直隶养老去吧。 “既如此,那是老臣代为拟旨?还是陛下亲自下旨?”杨廷和快刀斩乱麻道。 “杨阁老代为拟旨吧,拟好让朕过目。行了,没事儿你就退下吧。”朱厚熜一脸郁闷道。 “老臣遵旨。”杨廷和退下时悄悄用余光扫了一眼朱厚熜,见子一脸的苦闷,他心里闪过一丝得色。哼哼,皇上?还不是要听老夫的!王阳明,你想进京?下辈子吧! 见门已关上,朱厚熜的‘愁容’顿时消失无踪,他咧了咧嘴,无声的笑了。 哼哼,五信中所言,果然应验了。杨廷和,且让你再嚣张一段时间! 六月二十一日,圣旨到达南昌时,王阳明正和他的弟子们正在山水间探讨学问。 他接到圣旨后,心中不由得有着些许激动。一个可以施展抱负的机会来到时,他绝不会拒绝。只是他的心里,突然浮现出了一行文字。想到此处,心里又变得波澜不惊。 “新帝初任,朝廷风气焕然一新,此时当正是施展我抱负的时机,我应该去京师。”王阳明微笑道。 “老师,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您剿匪能功成名就,是因为受到兵部尚书王琼王大人的鼎力支持。可王大人在一月前已被杨廷和清出了朝廷,您现在可是孤立无援啊。现在朝廷上里情况不明,此事还是慎重为好啊。”一名弟子道。 “老师,现在朝廷上九成的官员都是朱熹门徒,对老师您的心学深恶痛绝,您现在进朝廷与上刀山c下火海有何区别?或许朝廷上会有为王老师您讲话之人,那也必定是位卑言轻之辈,老师您虽然有良知在身,能乘风破浪,可为什么又要去经历大风浪呢?”另一名弟子道。 王明阳叹息一声道:“皇上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我虽能力有限,但皇上既能想到我,就明我还有些许价值。心至,行至!我应该去。” 有弟子道:“老师恐怕去不了京城吧,杨廷和是朱熹忠实的门人,绝不容许您这样的异端。” 王阳明闻言愣了愣,一抹异色浮上脸颊:“此事尚不能下定论,到时自知。” 事实确实如此,当王明阳一行到达钱塘时,圣旨到了:因平定宁王叛乱有功,故任命王阳明为南直隶兵部尚书,参赞机务,接旨之后立即赴任。 王阳明手捧圣旨,一时间感慨万分。 “老师,这怎会如此?皇上封你南直隶兵部尚书,还不如南赣巡抚呢。这叫什么事儿啊?”一名弟子不解道。 “是啊老师,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明升实降啊!皇上再不济也会让您返回江西赴任啊,怎会如此?难道皇上根本就不重视您吗?那当初干嘛还召你进京?”另一名弟子为王阳明鸣不平。 王阳明心里和明镜儿似的。果然,这个官位真的应验了。如果没有当初那封信,他或许也会觉得这是对他的羞辱吧,毕竟一个立了赫赫战功的人反而被贬,这是最让人受不了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改道吧。”王阳明淡淡笑道。 “啊!老师,这” “老师,三思啊!” “呵呵,不必多言,我这么做自有道理。或许要不了多久,你们就明白了。”王阳明抚着髯须道。 话已到这个份上了,众人便不再多言,跟着王阳明去了南京。 快马加鞭一路疾行,六月的最后一,王明阳赶到了南京,在办理完交接手续后,他正式上任。 张璁经过五月十五的殿试,中了二甲进士,观政礼部(在礼部当实习官员)。也恰恰是这时,他亲眼目睹了以杨廷和为首的文官集团与嘉靖皇帝朱厚熜之间的斗争。 杨廷和等人的咄咄逼人之势,压得朱厚熜喘不过气来,就连初入官场的张璁都不忍睹视。 回到自己家中,张璁才将压抑的情绪表露出来,他时而微微摇头,时而点头不语,时而又露出微笑,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老爷,门外有人求见。”管家通禀道。 “是何人?”张璁问道。 “不知,对方没有告知。” 张璁更感奇怪,自己也只是一个的八品官,无权无势,何人会来拜访。 “将人请至书房吧。”张璁还是决定见上一见。 不多时,书房外一阵脚步声。 张璁坐与主位,不动如山,只等那人进来。 “这位先生,我家老爷就在书房,你请。”管家完,请那人进了书房,自己立于门外候着。 张璁这才打量起来人。却见此人外面套一件青色布袍,头带斗笠,一时半会儿也不知是何人。 那人拱拱手,取下头上斗笠,露出真容。 见到此人,张璁连忙站立起来。他连忙绕过书桌,上前行礼,“哎呀,下官不知陆大人亲自前来,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原来是锦衣卫指挥使陆松! 张璁在参加殿试时见过陆松一面,当然,这些都是朱厚熜亲自安排的,为的,正是今日。 “张观政,陆某这次前来,乃是万岁的意思。”陆松向着皇宫抱拳道。 “哎呀!”张璁连忙跪伏在地。“不知皇上有何圣谕。” “圣上口谕:有人向朕推举了你,你博览群书c才华横溢且嫉恶如仇,是一位明事理,存孝道之人。希望张卿能考证经史,对礼仪提出不同的见解,则朕心甚慰。”陆松完,看着张璁。 这这张璁吃惊不已。自己之前确对礼仪心存异议,没想到这思绪才刚刚冒头,圣谕就来了。 皇上怎么知道我的心思?何人推荐?张璁细思极恐,冷汗布满了后背,这也太令人生奇了吧,难道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张观政,还不接旨?”陆松冷着脸道。 “臣臣领旨!”张璁按捺下心中的疑惑,稽首道。且不论何人推荐了自己,但是机会来了,总要把握住不是。张璁不是傻子,或许做这件事会让自己毁了前程,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在南直隶做尚书,确是无甚事宜。王阳明回到府上,洗了手,正准备在书房做学问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老师,府外来了几人,其中一人让我把这东西转交给您。”一名弟子将锦盒呈给王阳明。 “人呢?”王阳明抬头,接过盒子问道。 “还在府外候着呢。” 打开锦盒,里面孤零零躺着一面牌。 王阳明伸手拿了出来,待看见牌子上的字时,脸色一喜,他的手一松,牌子跌落进了盒子里。 那名弟子从未见过王明阳这样,一脸的好奇。什么东西能让老师如此着紧。 “哈哈,快去请他们进来!算了,我亲自去!”王明阳大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最伟大的一次历史转向(下) 府门打开,王阳明一脸欣喜的走了出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乎!见到门下站立之人,王阳明更感欢欣,这个时候他忘了礼仪,哈哈大笑着拉着这人的手就往府内走。 弟子们有些吃惊,老师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儿啊。 “哈哈,让门外的人都进来。” 等待所有人到了内院,却发现王阳明与那人正席地而坐,一副惬意盎然。 “哈哈,诣儿,你可把老夫骗的好苦啊!”王阳明笑着将锦盒里的牌子拿在手中端详片刻,复转给袁诣。 “伯父的哪儿话,诣何时骗过叔父来着?”袁诣接过令牌委屈道。 “当初听你遇害了,我心里一直深深的自责。幸好苍有眼,你大难不死。收到你的书信,我就决定来南京,看看你子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王阳明抿嘴笑道。 犹记得当初这个子夸夸其谈的表情。 ‘伯父,我知道您是正人君子,所以才敢对您剖心置腹。以后的事,谁的清呢,我现在也只是而已。万一,今日侄所之话能够被皇上正视并得以落实,我只希望伯父能助我一臂之力。’ ‘好,我答应你。如果我真能活到那一的话。’ 昔日在南昌城内的对话又浮现在脑海里。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诣儿,如果没有你的书信,我可绝不会来此,毕竟南赣巡抚可比这强太多了。不过话虽如此,你怎知皇上会将我调至南京?”王阳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袁诣咧着嘴笑了,“因为是我建议万岁将你调到南京的啊。如果伯父不来南京,那才真的得不偿失呢。” “你?这又是何故?”王阳明露出惊容,看来这子和皇上关系匪浅啊! 袁诣似看出了王阳明的心情,他扫了眼周围。 王阳明笑着点头道:“无妨,此间没有外人。” 袁诣这才点点头,亦真亦假道:“伯父刚验了我的令牌,就知我现在了解的情况肯定比伯父要多一些。如果伯父当时接到圣旨而没有听我建议来南京,那么不仅你的兵部尚书会丢掉,就连南赣巡抚的位置也会不保。届时,伯父将会被彻底扫出朝堂。杨廷和可不是省油的灯啊,排除异己这种事儿他一定做得出来!” “所以,将伯父调至南京,曲线救国耳。” “你未免把我看的太高了吧。光凭我,可是成不了事儿的。”王阳明苦笑道。 “心之所向,行之所为。这可是伯父的行为准则。况且谁告诉伯父你是一个人?” “还有何人?”王阳明奇道。 “伯父不妨安心等待,近则三c四日,远则七c八日,一切当明了。”袁诣笑而不谈。 “好子,还给我来这出。好,我就等几日,看看你子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王阳明指了指袁诣。 直到此时,王阳明的弟子们才走上前。 “老师” “哈哈哈,来来来,我予你们介绍一下。这子姓袁名诣,乃是袁仲德的孙儿,也是咱们心学一派的弟子。你们不是问我这次为何来南京吗?就是受这子的唆使,来看看他到底搞些什么鬼名堂。”王阳明开心的道。 “哎呀,原来是师弟。师弟有礼了。”众弟子连忙行礼。 袁诣虽面带笑容,心里也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老狐狸’。 “见过各位师兄,袁诣这厢有礼了。”袁诣笑容满面。 “诣儿啊,你这次来南京到底所谓何事?”王阳明问道。 “哎,伯父,实不相瞒。此次来南京,一是为了替圣上分忧,再则是想寻访一人。”袁诣叹了一口气道。 “何人?” “立斋先生。” 王阳明愣了愣,“立斋先生你的是薛己薛新甫?” “正是。”袁诣道。 “薛新甫现任南京太医院院判,倒还好寻。只是你寻薛新甫,可是何人患病?”王阳明问道。 “诣接到书信,家祖病危,我也不知何病,只得先尽量寻得名医。勇庆也北上安徽,寻访石山居士去了。”袁诣情绪低沉了下来。 “哎呀,袁仲德病了?皇上的处境更难了啊!只希望袁阁老早日康复!石山居士汪机汪省之!那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有他出马仲德应该无碍吧。”王阳明动容道。 袁诣心里默默嘀咕,要不是知道今年李时珍才三岁,找他才是最靠谱的。也还好,自己到底还是知道几个这时代的名医,不然连救治的希望都没有了吧。 “今日前来,也是伯父代为引荐,我也希望让立斋先生早日启程,毕竟家祖的病可拖不得啊。” “此事我就做主了,你们几时动身?”王阳明问道。 “越快越好。”袁诣道。 “行,那我明日让心甫随你们去一趟京师。”王阳明点头道。 袁诣稽首道谢。 “诣儿啊,正事儿完,咱们聊聊家常。来来来,与我你之后的事。”王阳明兴趣正浓。 “伯父,出来不怕你笑话啊,诣儿这些年可一直是海贼啊。” “啊?这是何故?” “来话长啊,当初我跌下悬崖” 时间提前几日。 七月初一,京师。 张璁在早朝结束后,上了一封奏疏。而这份名为《大礼疏》的奏疏,揭开了朱厚熜反击的序幕。 “朝议谓皇上入嗣大宗,宜称孝宗皇帝为皇考,改称兴献王为皇叔父兴献大王,兴献王妃为皇叔母兴献大王妃者,然不过拘执汉定陶王c宋濮王故事,谓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复顾其私亲之耳。” 洋洋洒洒几千字,这篇《大礼疏》从五个方面指出了杨廷和的错误。首先,杨廷和不让皇帝认亲生父母有违孝道。 其次,汉代陶王的儿子,宋代濮王的儿子都是在汉哀帝c宋英宗还在世的时候就过继来的,是成为了继子被养在宫中,之后再继承的皇位,而当今皇上根本没被过继。 再者,皇帝是按照宗法制伦序继位,是以弟弟的身份继承的皇位,跟孝宗皇帝是没有关系的。 然后,而根据宗法制中“长子不得为人后”的原则,皇帝作为他人长子也不能过继给其他人为子。 最后,统与嗣不同,继统没必要继嗣,昔日汉宣帝以汉昭帝侄孙的身份继承大统,也并没有过继给汉昭帝一。 疏中几处反问,尤其精妙,特别是一句“夫下岂有无父母之国哉?”更是击中了那些朝臣的命门穴。 此文一出,石破惊! 当朱厚熜看见这道奏疏,如拨云见雾一般,心里激动异常。五的果然没错,此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来人啊!” “万岁爷爷。” “去,把这道疏送至内阁。让他们好好看看!还有何话!”朱厚熜大叫着。 这篇奏疏送至内阁,杨廷和面无表情的翻看着。心里,却是惊恐万分。为何?这篇奏疏字字珠玑,将他们的上疏理由一条条的全驳了去。最重要的,还是那些论证,确实是有史可查,有迹可寻! “哼,书生焉知国体!”杨廷和震怒道,随手将这道奏疏扔在一旁。 “一个的观政,竟然如此大胆!去,唤各给事中和御史来内阁,我有话。”杨廷和真的是急了。 话音刚落,朱厚熜的第二波攻势又来了。 “杨阁老,陛下有旨,宣各内阁大臣们,于文华殿觐见。”司礼监 皇帝要亲自召见,朝臣们就是对皇帝再有意见,也不敢公开违抗命令啊!杨廷和c蒋冕c毛纪c毛澄等人只好硬着头皮前往。 稽首后,朱厚熜亲自将手敕授予杨廷和,心平气和地道:“遵祖训,据古礼,朕以孝为先,当尊生父生母也!” 杨廷和听见朱厚熜所言,又观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再看了看朱厚熜交给自己的手敕,只见上面写着:“至亲不过于亲生父母,尊父母才是最大的孝道,卿等继统须继嗣,朕知其用心,但父母养育深恩,朕不能不报。又,岂能为君之后就不要父母的道理?所以,朕拟尊父为兴献皇帝,母为兴献皇后,祖母为康寿皇太后。卿等应曲体朕意,毋使朕为不孝罪之人啊!” 杨廷和立即拉长脸,不悦道:“皇上,您怎么就不学汉哀帝和宋英宗呢!”嘉靖皇帝笑着:“是啊,朕是在照杨卿的意思做啊,是在学宋英宗啊!宋英宗经过‘濮议之争’后,就是称生父为皇考的啊!杨爱卿,你等为何不学韩琦c欧阳修等忠臣支持朕呢!” 朱厚熜的反驳突然犀利了起来,一时间让杨廷和无言以对。心里嘀咕道:那照你的意思,我等不是忠臣啊? 事已至此,杨廷和c蒋冕c毛纪c毛澄等人只好退下。但虽不出强有力道理,但他们还是强硬地封还了手敕,负隅顽抗,就是不同意。 双方再次陷入了僵局。但这次,朱厚熜第一次真正掌握了主动。 但接下来,历史在这一刻突然转了一个弯,向着未知的道路越行越远! 七月二十日,在袁诣从南京出发十五日后,在蒋王妃快要达到京师时。一封奏疏,从南京兵部尚书府以八百里急报抵达京师,后又绕过了内阁,从左顺门递进了通政司,最后呈在了朱厚熜的桌子上! 这本来应该是张璁在十一月左右写的《大礼或问》,此刻却提前了四个月,提前问世了!而这本奏疏的署名,落的却是南京兵部尚书,王阳明! 这份奏疏的出世,彻底引爆了全国。它所引起的震动,已经远远超过《大礼疏》,退休在家的前三边总制c致仕大学士杨一清也读了此文。杨一清给吏部尚书去信道:“阳明此议,圣人复起,不能易也。” 此,正是袁诣为朱厚熜谋的第三波攻势! 也正是因为此文,杨廷和c毛澄等人只好做出了退让。同意朱厚熜称亲生父亲为本生兴献帝,母亲为本生兴献后,但不加“皇字”。皇帝还需称孝宗为皇考,实际上到此时,朱厚熜相当于认了两位父亲。但他与孝宗之间并无过继关系,只是一种称呼。这种结局也只是朱厚熜与杨廷和双方各退后了一步,朱厚熜终于以保全父子关系而获得了暂时的胜利。 但兴献帝不仅仅是朱厚熜的生父,那可也是袁诣的义父。况且,朱厚熜的位置还不是特别稳固,勉强只能自保而已。 在袁诣看来,以朱厚熜为首的政治集团尚未完全聚齐,况且张璁的性格也是一个定时炸弹。或许,当自己返回南京时,人才会齐聚吧。到那时,自己可要好好观摩观摩朱厚熜的这些左膀右臂们。 想到此处,坐在马车里的袁诣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于归 七月底,袁诣一行三十余人,经过二十多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京城近郊。 “李师兄,多谢你们一路护送,现在京师近在眼前,各位不妨随我进城歇息片刻再回南京,可好?”袁诣看着王阳明派出的护送队道。 “师弟,不必了。将你们安全送到,我也要及早回去复命了。况且,我们出南京,已属违规,这时再进城,难免留下把柄。等师弟到了南京,我们再聚。告辞了!”李师兄抱拳,笑着道。 “既如此,诣也不便强求。师兄此行回返,路途不短,这些盘缠且拿去,路上也能给兄弟们好生安排食宿,大家都不易啊。”袁诣递过一个包裹。 “这哪儿使得!师弟切勿如此多礼。这乃是我们的本分,怎能再要钱财。”李师兄连忙推辞。 “是啊袁公子,这一路上都是你忙前忙后安排食宿,我们哪儿能再要你的钱财,这万万使不得。”众官兵也连忙推脱。 “这些年大家过的如何,我心里清楚!”袁诣声音大了些许,“你们都是保家卫国的真汉子,理当受人尊重。我知道当兵辛苦,时常还被克扣粮饷。虽然当今万岁励精图治,但许多前朝的陋习还未曾根除。大伙儿手里拮据,万岁也是知道的。这些钱财也算是诣代万岁聊表寸心,希望兄弟们知道,这大明朝,还是有许多人关注着这些民生动态的。也希望兄弟们能够坚定自己的信念,忠君报国。” 完,袁诣将包裹塞到李师兄手中,又郑重的行了一礼。 听了袁诣的话,大家心里暖暖的。李师兄觉得手里的包裹如万均压身似的。他忍住心里的激荡,将包裹交予身旁一名士兵手里,郑重的行了一礼。 “保重!” “唰”二十余名官兵整齐的列队行礼。 袁诣使劲的挥挥手,“大家一路保重,告辞了。”罢,转身向着京师而去。 见袁诣众人越行越远,李师兄心里暗自感动:师弟,谢谢。 既然是给大伙儿的,李师兄也没藏着掖着,他心翼翼的打开包裹。 “这”李师兄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左边百两黄金,右边百两白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要知道,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年的生活费也就几两银子而已。 这份礼太重了! “既然是师弟代皇上赏的,大家就分了吧。只是希望大家记得今日师弟的话,我们是军人,当保家卫国!”李师兄眼睛微微的湿润了。 “喏!当忠君爱国!死而后已!” 袁诣看着近在咫尺的永定门,心里却升起了一丝激动与怯意。 这就是古代的北京城啊!也不知祖父的病情如何,父母应该也到了吧。二哥现在就在这座城的最中心处吧。都京师是龙潭虎穴,爷今可要好好闯一闯! 正在袁诣意气风发之时,一声大喝吓得他一个激灵。 “嗳,你,对,就是你!你们磨磨蹭蹭干嘛呢?还想进城不?不进城别挡道!后面还有人要进呢!” 袁诣看了那人一眼,原来是城门值守。他笑了笑,交了税钱挺身走了进去。 京师很大,袁诣几人行了好一会儿,才看见皇城的正阳门。亮明了身份,进了正阳门,一行人边打听,边寻找,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袁家府邸大门外。 看着大门,袁诣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近乡情怯的情绪。 “咚咚咚”怀着忐忑的心情,袁诣敲了敲大门。 “咯吱”大门缓缓打开。 看着开门的人,袁诣露出了笑容:“忠哥,许久不见!” 那人开始还是不在意的表情,听见声音后忍不住愣了愣,待看清楚是袁诣后,他微微张嘴,两只眼傻傻的盯着袁诣,半响后突然大叫起来:“啊!啊!少爷,少爷回来啦!啊!少爷回来啦!” 声音在耳边炸响,袁诣被吓了一跳,可心里却更愧疚了。是啊,自己多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啊! 当袁诣进了大门后,许多人已经闻声赶了出来。 府内的伙计c丫鬟来了好十来个,管家也到了。他们有些是安陆袁府的老人,有些是新招募的下人,都在向着袁诣行礼请安。袁诣忍着激动的心情,点头回应着。 “踏踏踏”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进袁诣的耳里。 袁西平走在前面,沫梓妍挽着陈芸曦跟在身后,正在快步赶来。 袁诣见着双亲,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激动,眼泪一个劲在眶里打滚,他连忙跑了好几步,“咚”的一声跪在双亲面前。 “砰砰砰” 袁诣不停的磕着头,嘴里发出的声音也走了调:“爹,娘,孩儿不孝,是孩儿不孝,现在才回家看望你们。” 正着,袁诣感到胳膊处传来些许力道,原来是袁西平与陈芸曦两人双双扶着自己,袁诣这才站起了身。 “你子”袁西平用力抱了抱袁诣,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啊,回来了就好。你啊,这两年没少让你娘落泪。” 袁诣唯唯诺诺的应了声,连忙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女人三十一枝花,虽然陈芸曦还是那样的漂亮,但袁诣却发现母亲的眼角已经有了几条皱纹,两鬓隐约间有了些许苍白,这些都是思念自己留下的啊。 看着母亲激动的表情,袁诣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大叫一声“娘”,便扑进陈芸曦怀里,“嗡嗡”大哭。 “我的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芸曦眼睛湿润,她的手微微哆嗦,轻轻的摸着袁诣的头。 袁诣慢慢的平复了情绪,离开了母亲的怀里,不过也是一直挽着母亲。 陈芸曦刮了刮袁诣的鼻子,看了看沫梓妍,一脸慈祥道:“诣儿,妍儿是你救回来的,我便认了她做女儿,还不快叫姐姐。” 袁诣吃了一惊,见沫梓妍正对着自己浅笑,连忙恭敬行礼道:“见过姐姐。” “弟弟有礼。”沫梓妍甜甜的笑着。 袁诣左右看了看,问道:“娘,祖母呢?” “哎,你祖母现在正陪着你祖父呢,屋里还有一名一名大夫在给你祖父会诊呢。”陈芸曦叹了口气。袁宗皋的病也是压在大家心里的一块巨石,让人喘不上气。 提起了大夫,袁诣这才想起已经等在一旁许久的薛己。他连忙快步跑到薛己身前,行礼致歉道:“对不起对不起,薛太医请勿见怪。诣见到家人,一时情难自禁,怠慢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薛己笑着道:“家人团聚本是幸事,何来责怪原谅之。” “诣儿,这位是?”袁西平问道。 “爹,这位是薛新甫薛太医,乃是南京太医院院判。我特意请他来给祖父看病。” “哎呀,原来是薛太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袁大人不必客气。能为阁老诊断,也是我的荣幸。不知阁老现在何处,我这就前去号脉?”薛己道。 “要不稍作休息再去?”袁西平道。 “不用,这病可不能拖啊,我还是先去看了再吧。”薛己道。 “既如此,那薛太医请跟我来。”袁西平连忙引路。 穿过后花园,前面就是袁宗皋的房间。袁诣却见陈勇庆立在门口,一名女子洗完手,正与自己的祖母着话。 这女子约十六七岁上下,她皮肤白皙,容貌姣好,着一身碎花长裙,一根蓝色腰带缚住腰身,外面套一件米黄袄,长发飘飘,让人赏心悦目。 见到袁诣,袁刘氏张大了嘴,她连忙与那女子告了声罪,向袁诣行来:“诣儿!我的乖孙儿!” 袁诣赶紧跑过去,将袁刘氏扶着:“祖母安康,诣儿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了就好,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给祖母看看,瘦了没有。”袁刘氏完,不停的捏着袁诣的胳膊。 “祖母放心,诣儿过的很好呢。” 此时薛己微微扫了那名女子一眼,这才跟着袁西平进了房间。 袁诣见那女子好奇的打量着自己,他微微一笑,点头致意。 看着一旁的陈勇庆,袁诣问道:“勇庆,这位姑娘是?” 陈勇庆回道:“公子,她乃是石山居士汪先生的关门弟子,于归于姑娘。” 袁诣愣了愣,脱口而出:“那汪先生呢?” “这位陈哥来时,师傅已外出月余了。我看他这么着急,就自告奋勇来了。怎么,你是看不起我的医术吗?”于归皱了皱鼻子,声音如黄鹂似的,煞是可爱。 袁诣知道对方误会了,连忙行礼道歉,“于姑娘能前来给祖父治病,足见其医者心啊!我是求之不得。只是万一汪先生回来寻不见你,岂不是会着急?” “不会的,我留了书信给师傅。而且师傅早就告诉我可以外出行走了,是我自己赖着不想走而已。哼,他巴不得我早点走呢。”于归瘪嘴道。 于归,好熟悉的字,好像在哪本书上见过,袁诣苦苦思索。突然,他想到《诗经·周南·桃夭》中的一句话,忍不住开口念叨起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于归听闻,脸一下子红透了。她羞怒道:“你你太过分了。”完捂着脸就欲跑走。 袁刘氏当然知道袁诣念的是什么,她横了袁诣一眼,连忙将于归拉入怀里好生劝慰着。 袁诣伸了伸舌头,自知闯祸,连忙低声道歉。 “啪” 袁诣的后脑被拍了一记,“哎哟”一声。向后望去,却见陈芸曦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娘打头会打傻的”袁诣嘀咕道。 “打傻?我是把你打清醒!多大的人了,这是能随便念的吗?” “是是是,是我唐突了。于姐姐你大人不记人过。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就原谅我吧。”袁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噗呲”于归看见袁诣的可怜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算了算了,本姑娘才不跟你计较呢。” 袁诣虽表现出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却还在嘀咕着:于归?出嫁?这名字,还真的有意思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陆胖子 “于姐姐,到底我祖父是何病症?”见薛己还在屋内未出,袁诣只得询问于归。 “老大人的病乃是肺痨。”于归听见袁诣询问袁宗皋的病情,脸上也变得严肃,“老大人肺燥干咳c阴虚潮热c气虚汗多c四肢无力c食欲不振,这些都是肺痨造成的。” 肺痨?肺痨?袁诣露出惊恐的神色。正德皇帝不就是死于肺痨!?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姑娘见识不凡,阁老确实是肺痨。” 薛己一脸疲惫。他脸带歉意,长叹一口气道:“袁公子,还请恕罪,阁老的病,在下无能为力啊,哎。” “这薛太医也无能为力吗?”袁诣露出失望之色,感到心里空落落的。祖父和蔼的脸庞浮现在脑海里。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难道命真的不可违吗? 袁诣紧咬着下唇,一丝血渍让嘴唇更加的鲜亮,红的让人感到可怕。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一滴滴的红色液体顺着指缝滴落。眼睛也慢慢的开始充血,一丝雾气罩住了他明亮的双眼。 “谁老大人没治了?” 清脆的声音传进袁诣的耳朵。 唔?有救?祖父还有救? 袁诣顺着声音望去,见于归掏了掏耳朵,眨着眼睛正看着自己。 袁诣此刻的心情可用五味杂陈来形容。只感觉一会儿下了地狱,一会儿上了堂,一会儿漏跳半拍,一会儿砰砰直跳,心率都不齐了啊!姑奶奶,你倒是早点啊,我不想要这种刺激啊!会出人命啊! “于姐姐。还请救救我祖父。”袁诣着就要跪下。 “哎哎哎,你这是干嘛。”于归连忙闪到一边去。 “姑娘,如果你真的能治这肺痨,那薛某当以师礼待之。”薛己也是面露惊容。 “于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救我家老爷吧。” “于大夫,请救救我父亲。” “我既然来了,肯定要救人呀。放心吧,交给我了!” 听见这个喜讯,大家心里充满了喜悦。 “那我写个单子,你们去抓药。”于归嘟了嘟嘴道。 “嗳嗳,正该如此。” 不一会儿,于归就把药方写好了。 袁诣拿着看了一眼,只觉得头大了一圈不止。 党参一百五十克川贝八十克黄芪一百克c砂仁六十克蛤蚧一对c蜂蜜两千克c当归八十克c熟地八十克。 许多药材听都没听过,这可怎么抓啊?袁诣抓瞎了。 “你笨啊,你又不是医者,当然很多都不知道。你拿着这药单去药店啊。”于归白了袁诣一眼。 也是,自己怎么突然变蠢了?袁诣一拍脑门,拿着药单就往外冲,陈勇庆连忙跟着去了。 “于姑娘,这药单里的白术,不是治疗脾虚泄泻与自汗不止吗?这在《丹溪心法》和《千金方》中有明确的详解。又比如这紫菀,《别录》曰∶紫菀生汉中c房陵山谷及真定c邯郸。二月c三月采根,阴干。但是它又有何用呢?”薛己纳闷问道。 于归挠挠头,道:“咦,你不知道吗?白术除了治疗脾虚泄泻c自汗不止外,更重要的一个作用就是治虚弱枯瘦,食而不化。至于紫菀嘛,有治疗风寒咳嗽气喘,虚劳咳吐脓血之功效,它最主要就就是治疗肺伤咳嗽。” 薛己眼睛睁得老大,“这,这是何人所传?或者哪本书上有记载?我确实是孤陋寡闻。” “咦,我师父教的啊。”见薛己一脸茫然,于归才吐了吐舌头,“哦,忘了,我师父是石山居士。” “石山居士?汪省之!原来是他!”薛己摇头苦笑道,“你是他的徒弟,难怪,难怪!” 京城的药店不少,大大数十家。袁诣跑的气喘吁吁,却始终没有把药抓齐。 砂仁,就差砂仁这味药了,可袁诣跑遍了京师各处,均未寻到这味药,不是没有,就是卖完了。 怎么办?袁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个时候真想有个电话啊,我不要苹果,不要华为,给我个大哥大就行啊,我要订货啊,袁诣抓狂了。 袁诣狠狠的锤了自己一下,反而把自己的手弄疼了。 嗯?袁诣从怀里掏出罪魁祸首。令牌?令牌! “有了!”袁诣急忙向皇宫跑。 “公子,等等我!”陈勇庆连忙跟了过去。 “站住,干什么的?擅创者死!”刚到午门,门口的两名守卫就大喝道。 袁诣手拿令牌,对着两人喝道:“我有紧急要事进宫!敢拦我?找死吗?” 那两人拿过令牌,左看右看。 “这好像是我们的人?不过怎么和我们的有点差别。咦,还有御用二字?第一次见呢,这会不会是假的?”其中一个不解的问道。 “笨啊,御用,那就是万岁的亲信,谁敢造这个假,没眼力!你没见过的事儿多着呢。”另一个‘见多识广’道。 “行了,自己进去吧!休息别瞎走,万一闯了内廷,心性命不保!”反复看了半,两人还是放行了。最后,他们还好意提醒道。 袁诣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连忙道谢,准备进城。 “嗳嗳,这个人不能进!”守卫又道。 “勇庆,你先回去,我办完事儿就回来。”袁诣也不想守卫难堪。 陈勇庆点头应了,拿着买好的药,离开了。 两名守卫看着袁诣走远,其中一人突然问道:“他知道万岁在哪儿吗?” 另一人犹豫道:“他是万岁的亲信,应该知道吧。” “屁,万岁这个时候或许在武英殿,或许在华盖殿,又或者在文华殿,除了随身公公,谁能肯定?你忘了上次毛阁老的事?”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完了完了,这子肯定两眼一抹黑,要抓瞎。” “管他呢,这又不关我们的事。你闲啊,操这份心?” “也是!” 进了午门走了好一会儿,袁诣才愣住,自己好像重来没有进过皇宫啊喂我去,真是急上头了啊。开弓没有回头箭啊,袁诣只得懵懵懂懂的往前走。 沿途遇见大大的官员,他们看见袁诣虽然感到奇怪,但却没有多什么,毕竟能进来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不然也过不了大门。 我去,皇宫这么大,去哪儿找朱厚熜啊!这里宫殿这么多,谁知道他在哪个殿呢。袁诣如两个守卫的那样,真的抓瞎了。 俗话,有困难找警察叔叔,但是现在没有警察啊。问谁呢,也不是谁都知道皇帝在哪儿啊。袁诣站在原地想了半,突然福灵心至,对啊,左顺门啊,那里的人一定知道啊,毕竟有些奏疏就是从那儿传进宫的。 对,左顺门,去那儿!记得闲聊的时候,王阳明提起过。应该是在左边,对,是左边,这下应该没问题了,看,爷还是很聪明的。袁诣暗自给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 走啊走,袁诣忽然看见前面有个巷。 怎么有个巷子?管他呢,走左边咦,又一个?这次走右边去你的,怎么还有巷子妈蛋,不管了,左边我的,还有?右边等袁诣转了无数个巷子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你妹的,这里怎么到处都是一样的啊。好嘛,他终于肯定,自己迷路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走呗!就这样,袁诣一边走,一边面对着各种盘查,他不得不拿出了令牌解释。 为什么被盘查?你在自家区看见一个陌生人从你面前过了一圈又一圈,看上去鬼鬼祟祟的,你不怀疑啊?更何况袁诣还是在皇宫里呢。 走走停停,边走边问。终于,在袁诣觉得自己快要虚脱时,遇见了一个熟人,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陆炳!陆胖子!”袁诣看见迎面走过来的一行四人,中间那人肥实壮硕,就算袁诣几年没见过他了,也是能一眼认出,不是陆炳是谁。他激动的大声呼唤。苍啊,大地啊,我终于能逃出这个该死的鬼巷子了! 陆炳正和旁边之的着话,听见有人叫他陆胖子,他气不打一处来。哥这是壮,不是胖! “谁他娘的没长眼,敢这样叫我!活的不耐烦了!” 他大骂道,急匆匆的就往发声之处冲去。 “谁他娘的” 陆炳才了几个字,就不出口了。 这眼花了吧。 陆炳使劲的眨了眨眼,还是不肯相信眼前看见的,又用手搓着眼睛,再望去。 “啊!五哥!”陆炳欢呼一声,一个熊抱,瞬间就把袁诣扑倒在地上,他尚未自知,只是一个劲的兴奋大呼,双手紧紧的搂着袁诣的脖子。“额额。”可怜的袁诣被勒的双脚乱蹬,喘不过气来。 另外随行的三人眼角直跳,一脸肉疼的表情。 “起起来!我我快被压死了!喘喘不上气了。”袁诣都快被压的翻白眼了。 陆炳这才察觉不对,连忙直起身,左手挠头,一脸歉意。 “呼呼”袁诣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自己有了些许力气。 “你子,三不打上房揭瓦。看我佛山无影脚。”袁诣完一脚踹在陆炳的屁股上。 “哎哟”陆炳大叫一声,假意疼痛,揉着屁股,不过脸上却充满笑意。 袁诣见状,也笑了。这种感觉,真怀念啊! 原来,这就是他们儿时打招呼的方式啊!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五哥袁诣,你们都是知道的。来,都叫哥!” “五哥好。”三人拱手道。 袁诣也笑着拱手,再看向陆炳。 “这人,乃是朱宸叔的公子朱翎。”陆炳指着最高那人道。 “这是王佐叔的公子王璨。”袁诣看了看,也是一名胖子。 “这是骆安叔的公子骆平。”这是最矮的一人。 “当初在安陆的时候,他们都没怎么进过王府,所以五哥不熟。” 原来都是兴王府老人家的孩子啊。这就是锦衣卫里的官二代了? 袁诣咧嘴笑了,“都是自家兄弟,哪儿那么多客气话。对了,你们这次进宫是?” “今儿万岁想练功,就唤我等去武英殿陪练,这不,正准备赶过去呢。” “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万岁呢,第一次进宫,迷路了。”袁诣不好意思道。 “这万岁没传召,就这么去合适吗?”朱翎问道。 陆炳看了袁诣一眼,笑了笑,“万岁真要怪罪,也是怪罪五哥,怎会怪罪我们。” 袁诣指指陆炳,“子,就你话多。走吧,前面带路,真出了事,我担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兄弟相见 “黄伴,那群混子怎么还没来?”朱厚熜坐在武英殿的椅子上,一脸郁闷。 “万岁爷爷,算算时辰,他们应该要到了。”黄锦垂身道。 “皇上,陆炳他们到了,正在殿外侯着。”一名侍卫进殿禀告。 “来了?快,快宣他们进来。”朱厚熜开心道。 袁诣虽然着急袁宗皋的病,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法急。想着马上就能见到朱厚熜,他心里激动莫名。 “宣陆炳c朱翎c骆平c王璨进殿!”侍卫高声唱着。 几人排成一列,步伐整齐的正准备走进武英殿。 “站住!为何有五人?”侍卫眯着眼问道。 袁诣不慌不忙将令牌递了过去。 “咦?”那侍卫翻来覆去看了半响。 陆炳就没好脾气了,他喝道:“你知道他谁吗?万岁如果看见他,不知得有多高兴!你还敢拦着?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这”侍卫犹豫了。他知道眼前这群半大不的混子,都是自己长官的长官的长官的公子少爷们,得罪了他们,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但是就这么放进去,万一皇上发怒,自己不也得没命啊。 袁诣笑了笑,对着话那名侍卫道:“职责所在,我能理解。你尽管拿着我的令牌去禀告就是,我就在这候着。” 完他拍拍陆炳的肩膀,道:“快进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心治你们的罪。” 听着这么一,几人均打了个寒颤,连忙排好队走进大殿。 袁诣微微一笑,他背着手,悠哉的看着周围的景色。 陆炳几人进了殿,稽首行礼。 朱厚熜刚了句平身,那侍卫就进了殿。 “万岁,殿外有一人请求觐见。” “何人?” “他没,只是递上了他的腰牌。”完侍卫双手举过头顶。 黄锦走过来,拿着那令牌。 咦,怎么这么眼熟?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双眼猛地睁大,连忙跑两步交予朱厚熜。 朱厚熜正觉得奇怪,黄伴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步履稳健,这也是从养成的礼仪习惯,怎么这会儿如此慌张。 他连忙拿过令牌,只看了一眼,猛地从椅子上站起。 这这 五的令牌!怎么会在这儿?门外那人是? 朱厚熜的脸上散发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这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笑容。从进京后,就一直没有表露过得笑容! “快快宣!不,我亲自去!”朱厚熜语无伦次的道,着着他就往殿外跑!黄锦连忙也跟着跑。黄锦能跟随,但剩下的宫女太监可没这个身份和胆子,万岁没下旨,谁敢乱动啊。 一群人呆若木鸡,互相傻盯着,一脸的不知所措。 陆炳觉得这很正常,但是骆平c王璨c朱翎三人却是大惊失色。朱厚熜是谁?那可是当今万岁啊!大明国的至尊啊!他要见什么人直接宣就行了,哪儿需要亲自去接见?更何况,还是跑着去!见鬼了啊!这袁诣和皇上到底是啥关系啊!?今次来,算是开了眼了。三人对视一眼,情绪莫名。 朱厚熜这时哪儿还记得什么礼仪和身份,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早点亲眼见到这个人!见到这个深陷险境,却还冒着风险,依旧为自己出谋划策的人!见到这个自己从就佩服和疼爱的人!见到这个不论何时何地都能给自己温暖的人! 终于,踏出武英殿。 朱厚熜一眼就见到了背着双手,正四处张望的那人。 “五!”朱厚熜大叫一声,声音中透着一丝颤抖。 虽然时隔两年,但是声音依旧是那么的熟悉。 袁诣猛地回头,看见了台阶上的朱厚熜。 两人的嘴唇都有些颤抖,脸上是油然而生的喜悦之情。 “二哥!”袁诣忘了这是在皇宫,称呼的对象是子,他只是将心中的词语了出来。 两个少年,终于在武英殿外,再聚首。 “好弟弟!”朱厚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由衷的高兴。他跑下台阶,双手抓住袁诣的肩膀,使劲的拍了拍,随后像时候那样,搂着袁诣的肩,走进武英殿。 两个侍卫茫然失措,看着这两人没有一点君臣之礼,就仿佛百姓家里的孩子打招呼一样,他们一脸的茫然和惊恐。对视一眼,两人默不作声。他们双眼平视前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只是回想起之前陆炳的话,忍不住心里苦笑。 幸得这个时间,武英殿外也就两个侍卫看见了。他们本都是锦衣卫出身,也是朱厚熜培养提拔之人,自然将这件事闷在了心里,只是暗自揣测着袁诣的身份。惹不起的人啊! 见到两人搂肩搭背的走进来,再次吓傻了殿里的人。 “陆炳留下,其他人散了吧。还有,今的事儿谁了出去,朕诛他九族!”朱厚熜放开袁诣,终于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喏”太监宫女们依次退了下去。 朱翎c王璨c骆平也退了出去。临走时,他们看了袁诣一眼,又看了看陆炳。陆炳的手轻轻贴着大腿摆了摆,歉意的笑了笑。 三人出了殿门,苦笑的摇摇头,暗暗将袁诣这个人记在了心里。 “哈哈,今日是我入宫以来最高兴的一!我们终于像在兴王府时,又相聚了。”朱厚熜见殿内只有四人时,开心的笑了。 “二哥,我也想你啊!当初本想着去求学,到时候也能助二哥一臂之力,谁想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袁诣无可奈何道。 “你啊!是想当个海贼头子,让朕剿你?”朱厚熜打趣道。 “二哥,我哪儿敢啊,这不是身不由己嘛。”袁诣羞赫的道。 “五哥,啥事儿啊?”陆炳不知两人的什么,一脸茫然。 袁诣和朱厚熜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二哥,我这次入宫,是要求你件事儿。”袁诣道。 “哦?何事?” “为了祖父的病而来。现在祖父的药引差了一味药,之前我城里都寻完了,没有那味药。所以”袁诣伸了伸舌头。 “袁阁老的病能治?”朱厚熜大喜,“这是好事儿啊!药单呢?” “这儿呢。”袁诣连忙把单子递给朱厚熜。 “黄伴,你拿着这单子,去趟太医院,叫周太医抓药,每样抓三,不,抓五份!然后送去袁阁老府上。”朱厚熜又把药单递给了黄锦。 “喏”黄锦接过药单,退了下去。 袁诣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不自觉的伸起了懒腰。 朱厚熜见了,忍不住笑了。他许久都没有见过能在自己面前如此随意的人了,这点,陆炳也做不到。 “二哥,现在情况怎么样?你还撑得住吗?”袁诣问道。 “你礼议?哼,起这个我就来气。那杨廷和一群人真是太过分了,如果不是五你的法子,我都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朱厚熜恶狠狠的道。 “二哥,虽然现在看似双方各退了一步,但是杨廷和仍然大权在握。弟唐突的问一句,二哥最后想把父皇母后提到什么高度?” “那当然是越高越好!父皇肯定要进太庙,皇娘也要有封号。最好叫孝宗皇伯考,叫张皇太后为皇伯母。”朱厚熜一脸的坚决。 袁诣却笑了笑,道:“二哥,你父母也是我父母,我的想法和你一样。但是最好的时机却不是现在!” “你是,拖?”朱厚熜眯了眯眼。 “然!现在朝廷中大部分是朱熹门徒,他们尊宋儒。但是我大明朝与宋朝又有不同之处,不能一概而就。二哥现在要做的,就是掌实权!不仅自己要掌,母后那边也要想办法把后宫的实权夺过来!”袁诣摸着鼻子道。 “有法子?” “弟听张皇太后有两个弟弟,名叫张鹤龄和张延龄。”袁诣看着朱厚熜咧嘴笑了。 “嗯?是有这么两个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个主意挺不错,敲山震虎!你上次信里的事情,如今大部分都达成了。接下来你还有什么鬼点子?”朱厚熜也笑了。 “二哥,礼仪的事儿我们不能急。我们可以先做两手准备,等杨廷和他们犯错!让我们的人掌权!官员的升迁二哥最清楚,你可以先从六c七品官下手,慢慢的往上更换,但是一定要谨防投机取巧之辈。而那些换掉的人只是与我们理念不合而已,只要人品好c有才学c懂民生,那就下放到地方,让他们造福一方,今后也可以视情况调动。杨一清c王阳明c王琼均是大儒,如果他们能进内阁,再加上张璁c桂萼c方献夫c席书等人为辅,就能好好与杨廷和等人扳扳手腕。等羽翼丰满,再由杨一清c王阳明等人上疏议礼,才不会引起朝廷的动荡。” 朱厚熜多么聪明,马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所以,今后如果有人要议礼,二哥可以暂且搁置,一方面是提防那种拍马屁的人,另一方面是为了安杨廷和的心,让他们露出更多的破绽!等到他在朝中的追随者十去七八了,咱们再谈议礼,到时候就能水到渠成!如果二哥用强硬的手段,我怕会得不偿失。如果大家都是溜须拍马之辈,我大明朝何谈发展,何谈振兴?大明朝需要谏言,需要直臣,需要提不同意见的官员。”袁诣不愿“左顺门事件”发生,想用更温和的手段解决。 “了文官,再武官。二哥,实不相瞒,陛下的远洋舰队里,许多都是浙江福建各卫所的逃兵啊!他们被克扣粮饷,常年吃不饱饭,被逼的走投无路,只得做走私的勾当。而且据我所知,除了京师可能稍好,其余各地卫所,哎,不忍直视啊!”袁诣着摇摇头。 “这件事儿我知道,其根源还是在于土地。”朱厚熜表情严肃,“其实我已在做这件事,只是还未见成效罢了。” “二哥,士兵的粮饷干脆由朝廷颁发如何?士兵就应该专注而单一!” “再者,何不将我大明所有的土地所有权都归于国家?所有人只能有土地使用权,或者是土地使用交易权,不能拥有土地所有权。” “第三,咱们可以让一个沿海的府或者州范围的开通海上贸易。那些走私集团的无非就是图财,咱们提高入海税收,其余的不再干涉,让他们出去闯,出去见见世面。” 袁诣连续抛出三个大胆的想法。 陆炳突然插了一句:“五哥,你这入海的税能有多少啊!有盐税多吗?” 袁诣笑了。 “这次我进京,也是为了给二哥送礼。” “哦?什么礼物?”朱厚熜奇道。 “敢问二哥,我大明一年的盐税多少?”袁诣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唔,我查了记录,每年大概三百万两白银吧。” 袁诣再笑。 “盐税三百万两?呵呵。这次我进京,为二哥献上远洋舰队半年贸易利润的两成,白银五百万两。” “多少?五百万两?”不仅仅是陆炳,连朱厚熜都吃惊了。 “呵呵,我不知道朝贡时能有多少利润,朝廷独霸海运又能有多少收益。一直实行海禁,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袁诣突然大了声,“在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那些的连我们一个州都比不上的国,通过海上贸易获得了大量的钱财,他们组建成了海上军队,到处抢掠资源。二哥,如果再让他们这样抢下去,再这样发展下去。或许,下一个被抢的,就是我们了啊!“五,你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但这是祖训啊!你也看见了,就一个议礼,都让我身心疲惫。现在想要开关,难啊!”朱厚熜摇头道。 是啊!教条主义害死人!实行海禁的都是傻子!蠢货! “所以,二哥,你要帮帮我。我要把葡萄牙人堵在满剌加,不让他们踏进一步!我要扫平大明海疆,让海上祸乱不再发生!如此,我们或许还有希望!”袁诣看着朱厚熜道。 “你还要何帮助?” “我想要宝船的资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野心!雄心! 三人南海北的聊着。当然,基本上都是袁诣在,朱厚熜与陆炳时不时上一句。 “我在那个洞里,见过这么长的蛇,有十多条,都把我吓尿了”袁诣比划着。 “哈哈,那你怎么逃的?” “你五哥聪明啊,水里走不通就爬岩石啊” “我们在海里,还见过比船还要大的鱼,听叫鲸鱼。它背上会喷水柱,有好几丈高呢” “哇”又是两人的惊呼声。 “二哥,六,我在船上捕鱼的时候,还发现了一种鱼类,它们所表现出来的现象和其他鱼类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每当我用把鱼王捞上来之后,剩下的那些漏之鱼居然不逃,反而又聚集在船边,不停的跳跃。我很轻松的就能把他们一打尽。哈哈,你它们是不是很傻啊?”袁诣虽然哈哈两声,不过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哈哈,它们是自寻死路吗?五哥,你不会诳我的吧?”陆炳笑道。 袁诣对着陆炳抿嘴笑了笑,再看向朱厚熜。 “五,你这故事,可是有何隐喻?”朱厚熜感觉袁诣若有所指,问道。 “二哥,此次南下,我亲眼看见了满剌加的现状。他们虽然过得贫苦,但是却有一种精气神!他们军民团结,不惜牺牲自我。只要是对国家有帮助的事,他们永远都是热情满满。他们拥护马哈茂德,团结在他的周围。他们国家在濒临灭亡的时候,为何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能量?他们远不是那葡萄牙的对手,却敢一次次的向对方发起攻击,这种精神与那鱼类何其相似!我又想起了宋朝,崖山一役,宋朝战败,陆秀夫携九岁的少帝投海自尽,相随赴死的军民有多少?十余万啊!虽宋朝军事积弱,但国家的凝聚力十分强大,敢坦然面对生死,这是何等的傲骨!反观我大明,二哥,句大不敬的话,如果真有那么一,百姓可会像宋朝那样,忠心赤胆,永远相随?” 这句话换成其他人,出来就是一个死!敢大明亡了,九条命也不够杀! 听完袁诣的话,朱厚熜只是眉头微皱,却是认真思考起来。 陆炳朝袁诣伸了伸舌头,暗地里竖起了大拇指。我的哥,这种话也只有你才敢啊。 “我大明如果皇帝贤明,百官清廉,兼有能征善战之师能够抵御外敌,保我百姓安居乐业,则不会有南宋之忧!”朱厚熜缓缓道。 朱厚熜本想着此言一出,必会得到袁诣的肯定,谁知袁诣露出微笑,却摇摇头,出了一句让他更感疑惑的话。 “只凭这些?难!时至今日,百姓的脊梁,可挺直了?百姓的尊严,可找回了?百姓的气节,可寻到了?百姓的信仰,对大明c对皇上的爱戴,可曾常驻其心间?”袁诣的声音渐增。 “这”朱厚熜有点发懵。 “二哥,你好生想想。前朝怎么打断了我们的脊梁?践踏我们的尊严?可现在呢?我们反而用这些东西奴役着百姓!” 朱厚熜捂着额头,苦笑:“五,我知道你的性格,这话是从你嘴里出的,我不怪你。但你现在的这些,太困难。你也知道,很多观念都是根深蒂固,我也是。你要让我把现在的一切全部推翻重建,难道不怕朕的江山不稳?难道不怕外族乘机肆虐?再者,就算我有心,也是无力啊!当今朝堂什么状况,我们都清楚!” 袁诣用手指着自己的左胸,一脸激动道:“二哥,正因为是面对你,我才敢,才能。我知道二哥知我,我也知道现在这些,为时尚早,只是想把心里的话给二哥听。记得二哥当初与我,如果真做了皇帝,愿意做那千古一帝,要扫平四海,威震八方,让万朝来贺!二哥!哥!!我只想,当皇上掌权后,真的愿意让我大明的脊梁重新挺立时,弟愿为卒,为二哥,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袁诣着着,想到了前世祖国曾受到的苦难,不由的悲从中来。他面向朱厚熜,跪伏在地上,轻轻抽泣。 “五哥,你这是”陆炳惊讶道。 “五,你这是闹得哪出?哥又没怪你,赶紧起来。”朱厚熜也被吓了一跳,他连忙起身,与陆炳一起将袁诣扶起。 看着暗自抹泪的袁诣,朱厚熜和陆炳心里均感沉重。 袁诣的话如重锤般敲打在朱厚熜的心里。连日来受到礼仪影响的他,此时心里却有着不同于以往的信念与决心。儿时发下的誓言清晰的浮现心头,为皇者,当利国利民,当恩威四方。前路虽然坎坷,但脚步却不能停止。披荆斩棘,方能登上最顶峰! 朕,应该要有野心!是的,一定要有野心,有雄心!朕乃紫微转世,且有将星相随,待朕掌权之后,一定要让我大明挺起胸膛!也一定能够让蛮夷臣服!朕,当有雄心壮志,才能不负此生! 想到此处,朱厚熜精神焕发。他沉稳的对两人道:“五,今日之言到此为止,哥心里都明白。你放心,千古一帝朕从未忘,以后也不会忘!你的对,雄心壮志不能灭,我大明的脊梁不能断!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先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才能以后的事儿。况且,五你刚才的这些虽然能让人振作,但总体来也只是抱负,梦想。具体的事宜,我们还需要一点点的琢磨,一点点的改变,不可操之过急。” “二哥威武!”袁诣笑了起来。 “皇上英明!我听皇上的!”陆炳道。 “哈哈哈,好!咱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好好的干他一票!”朱厚熜冷不丁冒了一句雷人的话。 “二哥,你这话可是有份啊!这应该是劫匪的口头禅吧!”袁诣打趣道。 “怎么有份了?也没见你给我行礼啊,怎么不你有份?”朱厚熜反讥道。 “我这不是为了避免二哥高高在上,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嘛。二哥,你看我冒了杀头的危险,都顾着你,你还这话,多伤弟弟的心啊。”袁诣厚着脸皮道。 “你就贫吧你,心我砍了你的狗头!”朱厚熜心里一阵轻松。 三人打打闹闹,时间过得很快,黄锦也终于回了武英殿。 “黄伴,药材送到了吗?”朱厚熜问道。 “回禀爷爷,送到了。的走时,沫姑娘正准备去煎药呢。”黄锦回道。 “嗯?妍儿到京了?”朱厚熜一脸惊喜,随后他猛然回过神,看向袁诣。却见袁诣眉头一挑,一脸坏笑。 “五,你你笑什么笑?”朱厚熜的脸微红。 “啊?我笑了吗?没有啊。二哥,你肯定看错了。我可没有听见什么妍儿长,妍儿短的。”袁诣完,脸上的严肃申请再也憋不住了,呲呲的笑个不停。 朱厚熜翻了翻白眼,一脸无奈。得,知道就知道呗。 “五,你回去时给我带封信予妍儿。”朱厚熜完,径直走到书桌,准备写信,黄锦见状连忙开始磨墨。 “五哥,听了你的话,我这心里也是豪气顿生。我想跟着你去见见世面,成不?”陆炳走到袁诣身边问道。 “你要去?师父不会答应的。你的志向不是武举人吗?跟着我怎么去考武举人?”袁诣奇道。 “父亲是不会同意我去。但是如果是皇上下旨,那我就可以跟你去了啊。等出去闯荡一番,不定回来更容易考武举人呢。”陆炳偷偷道。 “那你自己去跟二哥啊,你让我转述,算什么事儿。” “我这不是怕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我就怕二哥,不,怕皇上。”陆炳胆怯的道。 “连二哥都不敢叫,瞧你这点出息。”袁诣用手点着陆炳的额头。 两人声音虽然,不过在安静的殿里,那些话早就传进朱厚熜的耳朵里。“六,尊敬一个人不是光看表面。你看你五哥,他虽然话大大咧咧,看起来像是对我不敬。但我知道,他的心里对我是怎样的。所以,在私下里,咱们兄弟三真的可以不用太拘礼,就像五的那样,你们如果都这样,那我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如果连个可以句心里话的人都没了,那还不把我憋死?” “是,是皇上。”陆炳声着。 袁诣见朱厚熜微微皱眉,心知不妙,他一巴掌扇在陆炳的头上,啪的一声。“六,你是猪啊!” 陆炳啊了一声,见袁诣对自己怒目而向,吓了一跳。 “二哥,五哥,六知道错了。”陆炳完,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朱厚熜和袁诣对视一眼,相互笑了。 对啦,这才应该是兄弟嘛。皇上又怎的?皇上也是人啊,是人就应该有朋友,有爱人,有知己。如果一个人高高在上,没有朋友,那他活的该有多累啊!戴面具就很烦了,还要戴一辈子?难怪皇帝只能在后宫找慰藉! 咱们这样叫,那是在帮他,是让他感到温暖,感到友情! “二哥,六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我觉得应该让六留下,没事儿的时候还能陪你话。你的意思呢?”袁诣问道。 “怎么的?觉得你二哥时刻都需要人安慰?你们两个滚的越远越好。”朱厚熜调笑道。叹了一口气,朱厚熜继续道:“六呆在京师,还不如好好出去历练一番。人有悲欢离合,你们都去吧,如果你们真能做出一番名堂,也不枉二哥的这片心意。” “朝堂上你们不用担心,二哥挺得住。再了,袁阁老如果康复,再把王阳明和杨一清调回朝堂,那二哥有信心和杨廷和斗上一斗!关于礼仪的事儿,我听五的,可以先放放,委屈谁都会受,只要受的有价值,我会尽量忍耐。” “六我早知道他的打算。五,你该知道,我大明朝领兵的规矩。如果你真的想帮二哥,那早点把那边的事了了,我会尽量给你支持。完事儿后赶紧给我回来考科举。当然,考取功名前,你要先与皇姐成亲。你是知道的,公主可不能下嫁官员。”朱厚熜对袁诣眨眨眼,戏谑道。 皇姐?是谁?袁诣愣了愣。 黄锦见状,连忙对朱厚熜声的着什么。 朱厚熜看了袁诣一眼,眉头紧皱。 “他还没恢复吗?” “回爷爷,五爷其他都回忆起了,就是还记不得公主的事儿。” “啧,这倒是件棘手的事儿。喂,你,如果让他见着皇姐呢?有用吗?或者叫太医给他号号脉?”朱厚熜问道。 “爷爷,这个的也不知道。” “现在皇娘和皇姐还没到,暂时还能拖着。但是时间久了,我怕夜长梦多啊!要不这样,先叫太医给他号号脉,看看情况再。”朱厚熜声的着。 “喏。” “算了,时辰也不早了。五,记得把信给我带到啊!”朱厚熜道。 “啊?嗳。” 出了皇宫,和陆炳告别后,袁诣独自走在路上。 皇姐?是谁呢?袁诣没有一点印象。他又想起了黄锦在虎头岛上的话。 永福?皇姐?是同一个人吗?感觉所有人都知道似的,但为什么自己就是想不起来?袁诣心里充满惆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杨廷和与张皇太后的反击 于归的药方确实有效,虽然肺痨还没有彻底的根治,但是他脸上红润了许多,精神状态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这姑娘的医术确实有一手啊,袁诣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老大人吃这个方子,持续半年就可痊愈。”于归再一次号脉后到。 这个消息是喜人的,袁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平时的时候,老大人可以食些雪梨枇杷蜜c白果猪肚煲,这些都能起一定的治疗效果。” 顿了顿,于归开心的道:“既然老大人的身体无碍了,那我也准备告辞啦。” “于姑娘何不多留几日,老爷万一又个什么闪失,我们去哪儿寻姑娘啊。”袁刘氏道。 “不会的,老大人的身体底子很好,这次也是因为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才会被病魔入体。只要老大人将心态放平和,平时注意活动身体,是不会有大毛病的。”于归肯定的道。 “于姐姐,那你作何打算呢?是要回家吗?”袁诣突然问到。 于归愣了愣,笑着道:“我自幼被师傅收养,连名字也是师傅取的。师傅,他捡着我时,身上就只有这个。”着,于归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 这半块玉佩晶莹透亮,莹润光泽,一个“于”字刻于上面。虽只得半块,但就连袁诣这个门外汉也看得出,这不是凡品。 “所以,师傅的石山居就是我的家啊。”虽然于归露出可爱的笑容,但袁诣却觉得,她这是在隐藏着自己,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他也终于明白于归这两字为何会成为她的名字。 这样一个女孩儿,从到大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从未受过父母的疼爱。医者,本就奔波劳苦,何况一个女医。石山居士为她取名于归,就是希望她能够婚姻美满幸福,能够享受到丈夫的疼爱,希望借此来弥补她缺失的亲情。 “于姐姐,要不你就留在京师吧。你医术这么好,就在京师开一家药堂啊,我们也能帮衬一二。如果你没本金的话,我先帮你付!”袁诣一脸诚恳的道。 “嗯?”于归大感意外,她抿着嘴,轻笑道:“谢谢诣弟弟的好意了。不过,这可不是我要的生活哟。常听师傅,我大明朝地大物博,我一直渴望到处看看呢。” “但是于姐姐。你,你就不怕遇见什么危险吗?”沫梓妍突然问道,她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梓妍妹妹,我会武功哟,不会有危险的。再了,我可是女医哟,认识的毒虫也不少,寻常人可近不了我的身。”于归笑着道。 看着这个内心坚强的女孩儿,袁诣佩服不已。既然她去意已决,自己又何必强人所难。 “于姐姐都这样了,我们再相劝反倒是落了下乘。”袁诣顿了顿,对于归道:“你稍等一会儿。” 不多时,袁诣拿着一个包袱和一个牌子走了进来。 “如果于姐姐你以后遇见什么难处或者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尽管遣人拿着这个牌来袁家。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托。”袁诣将牌递给于归。这种牌子是袁家的一种身份牌,是袁诣专门向管家要的。 “包袱里的是诊金与盘缠,还请于姐姐不要推辞。” “不用啦,上次夫人已经付过诊金啦。”于归连忙摆手拒绝。 “不成,我娘是我娘,我是我。这点东西,远远比不上你救了我祖父的命重要。” “我本来就是医生啊,救死扶伤不是理所应该的吗?” “于姐姐,不一样的。嗨,我和你这干嘛,就这样了,拿着!不拿着别怪我翻脸了。”袁诣装作生气道。 “于姐姐,你就收下吧。”沫梓妍道。 “是啊,于姑娘,收下吧。” 在众人的劝下,于归执拗不过,最后还是收下了。 “谢谢,谢谢大家。这样吧,今我就不走了,等会儿我再给老大人号号脉,复诊一次。之后我留几张方子,如果老大人有什么不适,你们就根据他表现的症状,用不同的方子给老大人抓药,我会在方子上注明症状的。”于归道。 “哎呀,那太感谢了!” 出了房门,袁诣正走着,突然感觉有人拉扯了自己的衣服。他转过头,发现沫梓妍隐蔽的对自己弯了弯手指,他心领神会,连忙跟着沫梓妍往花园走。 “弟弟,你帮我个忙。”沫梓妍左张右望,见四下无人,悄悄的对袁诣。 “姐,啥事儿?” 沫梓妍神神秘秘的掏出一封信,递给袁诣。 “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万岁。”沫梓妍喃喃细语道。她的脸微微发红,低头不敢看袁诣。 看着沫梓妍这模样,袁诣偷偷笑出了声。 “你你不准笑。你,你还笑!”沫梓妍闻声更窘,她跺着脚,脸涨的通红。 “姐,我知道啦,放心吧。不过,姐,你这么害羞,以后嫁给他,还不得被吃的死死的?”袁诣打趣道。 “谁谁要嫁给他。我我不理你了。”沫梓妍捂着耳朵,像只受惊的兔子,慌忙跑走。 袁诣笑的可欢实了。 笑完后,他才摇摇头。得,我还是个传递员啊。走你,去当月老咯。 走在去皇宫的路上,袁诣东张西望,经过一家玉石店时,他想到了于归的那半块玉。 不管从色泽还是大,这块玉都是上品无疑。而且袁诣观那个字时,就发觉那字不是一般人能够写的出的。 此字气势磅礴,犹有巍峨挺拔之感;苍劲有力,犹如面对千军万马之意。 安徽?姓于?半块玉佩? 袁诣摇摇头,线索太少了,算了,还是快点把信送到吧,那两人,自己可一个也不敢得罪啊。 也不知是朱厚熜下了命令,还是禁卫内部达成了共识。反正袁诣这次进宫,显得更加的自如。 不过该敬的礼节,袁诣可不敢忘。和朱厚熜之间倒是无所谓,大家坦诚相见,但如果在外人面前也是这幅样子,那岂不是予人话柄?众口铄金c三人成虎的故事袁诣知道的清清楚楚,这种破坏兄弟感情的事儿,傻子才会做呢。 见到朱厚熜后,袁诣把信呈了过去。 看着朱厚熜充盈的笑意,袁诣就大概猜了沫梓妍的信里的什么。 切,真无趣!袁诣翻了翻白眼。你们俩打情骂俏,还要我在旁边候着。看样子还是早点把姐嫁过去吧,我这电灯泡当的,亮瞪瞪的。 “五,听袁阁老最近精神状态好很多了?这是大喜事啊!那位于归姑娘真乃神医啊!”朱厚熜赞道。 姐还真是啥事儿都啊。这还没嫁呢! 朱厚熜提起了于归,袁诣鬼使神差的又想到了那块玉佩。 “二哥,关于于姐姐,我这儿倒是有些好奇”袁诣便将自己所见所想大致了。 “这样,我让朱宸派两名机灵之人,扮作你袁府下人模样,将那于归送回安徽,顺便好好查上一查。”听了袁诣的话,朱厚熜也来了兴趣。 “嗯。对了二哥,我祖父现在身体也在慢慢恢复。我再留在京师,意义也不大。不如趁着于归回安徽的机会,我也护送一程,再顺道去南京,然后南下满剌加。”袁诣道。 “咚c咚”朱厚熜没有话,他敲着桌子,不知想些什么。 “禀陛下,内阁有疏上报。”朱厚熜还未话,门外一太监呈了一份疏进来。 朱厚熜接过奏疏,看了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朱厚熜猛地拍了桌子一记,愤愤的吼道。 “皇上,保重龙体,切勿气急啊。”黄锦连忙声道。 见袁诣疑惑的目光,朱厚熜一把将奏疏扔给袁诣,自己气的连话都不想了。 袁诣一目十行,大致看了一遍,眼里露出一丝寒芒。 话刚朱厚熜继位时,为了已示正统,便拜了张皇太后为义母。其实年轻的朱厚熜哪儿知道,这也正是张皇太后为了控制朱厚熜所用的手段之一。 毕竟从名分上来,张皇太后只是朱厚熜的皇伯母,在朱厚照死了之后,张皇太后已经没了大义名分。 自己的儿子死了,难道后宫也要拱手相让?张皇太后越想越气不过,所以在皇帝刚继位的时候,便召集了杨廷和c梁储c毛澄议事。几人一合计,让朱厚熜认张皇太后作义母的事情很快就被敲定了下来。 于是在朱厚熜刚继承大典后两,就被张皇太后几人连哄带骗的做了认母仪式并记录在案。而有了这层关系,张皇太后就能更好的掌控后宫权利。 这点朱厚熜并不清楚,他一直以为张皇太后是自己的伯母,应该不会害自己,所以才会有了今日之事。 现在兴献后(蒋王妃)离京师也仅仅只有一日的路程了,朱厚熜曾下令以皇太后身份迎接,但这份奏疏却提出,以皇太后身份迎接,于理不合,应由礼部尚书出面,将兴献后迎入皇宫。 最可气的,是这份奏疏上,居然有着张皇太后的批示,同意此项决定。 这件事,后宫确实也管得了,而张皇太后作为朱厚熜的义母,也确实有资格管这件事。 朱厚熜一招输,步步输。悬在他脖子上的绳索已经开始发力了。 袁诣没想到,对方居然在朱厚熜刚继位的时候就布局了。 他忍住愤怒,细细思索着。 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化解此次危机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舌战群臣与朱厚熜的演技 何为以皇太后礼仪入宫?除了宣布封命,皇帝必须亲至宫外,以儿子的身份将之迎入宫中。 这份奏疏,却不让朱厚熜出宫,礼仪全由礼部代替。这样一来,兴献后的身份地位没有被认可,将会产生无法估量的变数。 “二哥,此事断不能应了他们。”袁诣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且不其他,那是我亲娘啊!我怎能看她受这等屈辱?”朱厚熜恨急了那群人。 “除此之外,你如果开了这个口,以后可就收不住了,到时候事事都会受他们的控制,到那时,你与傀儡何异?” “我知道!但是现在有什么办法?” “我不正在想吗?唔,现在二哥面临两个问题,第一,怎么面对朝堂上杨廷和等人的抵制。第二,怎么服张皇太后,改变她的初衷。”袁诣右手搓着额头,语气凝重。 “这件事背后的主使一定是她!”朱厚熜也是一脸愁容。 虽然杨廷和等人迫于《大礼或问》,同意了朱厚熜对亲生父母的追封,但是他在名分上,仍然要以孝宗和张皇太后为尊。 这份奏疏就是以这种大义名分为基础,提出国无二后,如果以皇太后身份迎接兴献后,那么置张皇太后于何处? 袁诣觉得坐着不舒服,干脆闭目躺在了地上。这样或许能让自己思绪平静。 “五,如果以“两张”作为突破口呢?”朱厚熜发狠道。 “不妥。”袁诣摇摇头。“现在二哥势弱,以他们作突破口,那就和张皇太后彻底撕破脸了。再加上她与杨廷和坑壑一气,他们万一发狠,二哥有被废的危险。除非二哥有实力掌控全局,否则这两人不能动。” 名分权利内廷大义 “有了!”袁诣微阖的双眼猛的睁开,他一骨碌从地上直起身。 “快快。”朱厚熜急忙问道。 “祖父虽然抱恙,但并非不能走路话。我刚才想到了反驳那封奏疏的理由,等会回家再和祖父商讨一番。待明日早朝,二哥令祖父上朝,他定能舌战群臣,替二哥挡住杨廷和一干人等。驳回那份奏疏后,二哥就赶紧前往慈宁宫。去了之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切不可与张皇太后闹翻!要懂得换位思考!届时,二哥只需记住两个字即可。”袁诣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哪两字?” “哭与情!” 朱厚熜深思着,嘴上也在不停的念着这两字,“哭与情?哭我知道,这情字何解?” “二哥是孝子,下皆知,张皇太后更是清楚,二哥就需要从这方面下手。只是,这次为了母亲,二哥或许要受委屈。” “只要皇娘安好,我受再大的委屈也值!” “哭二哥知道该怎么做,这情字嘛”袁诣贴近朱厚熜耳边,悄悄的着 “唔?这能行?”朱厚熜听后,苦笑道。 “那就要看你的演技了。”袁诣抿嘴笑道。 第二日,于归早早起身,与袁家众人告辞,袁诣因为兴献后的礼仪问题,不得不暂留京城,想观事态发展。他只得再派陈勇庆与两名乔装的锦衣卫一同护送于归回安徽。 早朝应该开始了吧,袁诣算算时间,心里暗自期待。 早朝,如火如荼。, “皇上,臣昨日上奏,迎接兴献后的礼仪,不能以皇太后礼仪安排,当由礼部代皇上迎兴献后入宫。”毛澄奏道。 “请皇上下旨。”杨廷和c蒋冕c毛纪等人纷纷附和。 朱厚熜面无表情,他没有理会,只是看向站在一侧默不作声的袁宗皋道:“众卿可有其他异议?” 见到无人回话,袁宗皋这时才不慌不忙的站出,躬身道:“皇上,老臣认为此事纯属无稽之谈。” “袁阁老请明。”朱厚熜双眼放光,心里期待着。 “众所周知,《大礼或问》问世之后,朝廷与后宫均已对兴献王和兴献后的封号有了明确的定位。兴献后入宫,以皇太后礼仪入宫,名正言顺。”袁宗皋道。 “此言差矣!”杨廷和大声道:“皇上是太祖的子孙,张皇太后乃是皇上义母。既然张皇太后是皇上的义母,则尊张皇太后乃是理所应当!要废太后,这人神共愤的事,皇上能做么?” “杨首辅,我何时过要废张皇太后?难道你这样想过吗?你居然存了废后的打算?真是大逆不道!”袁宗皋反讽道。 “你”杨廷和气得涨红了脸。 蒋冕漠然的看着袁宗皋道:“袁阁老,听你的意思,莫不是想在朝中尊两个太后?须知一国没有二君,一朝岂能有两个太后,这不是授人以柄,滑下之大稽吗?你何出此这无父无君之言?” “蒋阁老,普观下,谁没有母亲?你一国无二后。是,前朝是未曾有过先例。但中庸里有一句话,赠予蒋阁老: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难道本朝就没有贤能之士能仔细思索,心论证,给出一个正确的做法?给后世之人做个榜样?你们难道都愿意做那不思进取的无能之徒吗?诸位都是国家栋梁,均有安邦定国之才,你们逼迫皇上连自己的生母都不能相迎,那下之人如何看待皇上?我大明提倡以孝治下,我不明白,诸位为何要做这种人神共弃c理不容的事情?” 袁宗皋言辞犀利,一番话驳得众人哑口无言,朱厚熜听的神采飞扬,心里暗自激动,就差个好字了。 毛澄站出来辩解道:“我等并无不让皇上认母,只是这个礼节事关大体,事关张皇太后与我大明的脸面。让兴献后以皇太后身份入宫,于情于理不合。” 袁宗皋大笑一声,看着毛澄一脸嘲讽:“既然毛阁老到了情和理,那我就来你们谬论!你们犯的弥大错!” 袁宗皋话音刚落,朝堂上一片哗然,支持杨廷和的官员纷纷喝骂。 “袁阁老此言不妥吧。” “袁宗皋你欺人太甚!” “今日你不个清楚明白,我等决不罢休!” “对,决不罢休!” 一时间,各种污言碎语直面袁宗皋。 “肃静!朝廷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朱厚熜大喝道。 “所谓理不辩不明!袁阁老,继续!” 袁宗皋身体尚未痊愈,眼中露出了一丝疲惫。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道:“诸位大人,兴献后乃是皇上生母,她也是被正式册封的,这个没错吧。皇上虽尊孝宗为皇考,但兴献后却为孝宗弟妹。如果兴献后不以皇太后身份迎入,不将她的身份昭告下,难道大家想将兴献后作为孝宗的侧妃对待吗?不以皇太后的礼仪迎入宫中,那么世人会如何作想?皇上难不成是孝宗与兴献后所出?皇室难道是藏污纳垢之所?你们这样做,置兴献后于何地?置皇上于何地?置太上皇于何地?置我大明皇室的颜面于何地?诸位都是辅国能臣,这种败坏人伦c有伤国体的事情你们觉得有情?有理?各位大人,你们谁愿意让自己的生母,无故被成是别人的侧室?这种理难容的事情,恐怕没人会愿意这么做吧!那你们为什么要强加给皇上!于情于理?哼哼,有吗?难道你们犯下的不是弥大错吗?” 杨廷和c毛澄c蒋冕等人听的目瞪口呆,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袁宗皋趁热打铁道:“皇上,张皇太后乃武宗生母,她与杨阁老一同,铲除奸贼,确定嗣位,威仪不能动摇,这既是大义,也是皇上作为晚辈应尽的孝道。兴献后得太后尊号,也是人心所向,理所当然。兴献后与世无争,性格温和。老臣以为,以皇太后之礼迎接,不庙见。这样一来,无论是张皇太后c皇上c各位大臣,乃至下人必以此为快事,同时还能为后世树立榜样,流芳百世啊。” 朱厚熜听后连忙对杨廷和问道:“袁阁老之言甚合朕意,不知杨阁老意下如何?” 袁宗皋的不庙见三个字,彻底打动了杨廷和。 张皇太后所虑何事?不正是怕兴献后入宫后争夺权利吗?不庙见,就是不主持宗庙的祭祀等活动,不召见大臣议事。一句话到底,兴献后只是一个称谓,后宫还是张皇太后做主,兴献后只是一个有封命的普通人。 “既如此,老臣当上疏张皇太后,请她定夺。”杨廷和道。 此事既然有了结论,大家也都将此事放下,只是许多官员看向袁宗皋时,露出一丝钦佩。 能独自舌战群臣还能获胜,这个袁宗皋不简单啊!就连杨廷和等人也对袁宗皋刮目相看。 早朝结束,朱厚熜离开时,袁宗皋隐晦的看了他一眼,朱厚熜微微点点头,向着内廷而去。 快至慈宁宫时,朱厚熜再次回想起袁诣昨日的话。 哭与情吗?五,你能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看我的吧。娘,我一定要让你风风光光的进皇宫! 朱厚熜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迈进慈宁宫。 “皇上驾到。”门外太监高声唱着。 张皇太后听见声音,微微眯了眯眼。 朱厚熜见了礼,却没有起身。他将额头贴于地上,身体还在微微抽搐,一道低泣声传了出来。 “皇儿,怎么了这是?你乃当朝子,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张皇太后起身走了两步,将朱厚熜扶起。 朱厚熜两眼微肿,他起身后反倒搀扶着张皇太后坐下后,又跪在张皇太后身前,哭泣道:“皇娘,兴献后乃皇儿生母。昨日毛阁老上疏,不让儿臣以皇太后身份迎接生母入宫。大明以孝道治下,他们是要让儿臣成为下人的笑柄吗?” 张皇太后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皇儿,毛阁老所议之事也是为了我大明王朝着想,也是为了下黎民,为了皇室威严着想啊!所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可是皇娘,儿臣只是想出去把生身母亲接进宫来啊。皇娘您想想,亲母进宫,儿臣却让下臣迎接,这让下百姓如何看待?他们会不会想,这个人为了当皇帝,连生母都不要了,那他以后会不会也不要皇娘?他会不会就是个六亲不认的人?一个不知孝道的人当了皇帝,大家还有好日子过吗?儿臣惶恐啊!”朱厚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皇太后哑口无言。 整个大殿上只有朱厚熜的抽搐之声。 “皇儿,你是朱家的子孙,朱家的列祖列宗都在看着你呢,难道你为了一个人而不惜背祖忘宗,搅乱朝廷的礼法吗?”半响后,张皇太后才开口道。 “皇娘,如果让下臣将儿臣生母接进宫,万一让下人误认为儿臣生母乃是皇考(孝宗,朱厚熜亲爹的三哥)侧室,这让皇室的颜面何在?让皇娘的颜面何在啊?到时下悠悠之口,我大明还有何颜面?”朱厚熜活学活用,将袁宗皋朝堂上的话引用了出来。 “这”张皇太后愣住了。 “况且皇娘,亲自接生母进宫,只是儿臣的一片心意。生母平生喜清净,她也不会庙见的。皇娘,你就成全儿臣的一片孝心吧。”朱厚熜的眼泪就没有停过,边哭边,连立场都是站在张皇太后这边的。这如果放在后世,绝对妥妥的影帝级。 “报,禀太后,外面来了一封折子。”门外太监也是机灵人,见朱厚熜在这,他只是含糊其辞的道。 张皇太后轻轻拍了拍朱厚熜的肩,示意他起来。随即接过折子看起来。 朱厚熜暗道一声来了,依旧低声抽泣着,眼角不经意的扫了张皇太后一眼,见她眉头紧锁,显得心里有些犹豫。 朱厚熜没在言语,只是对着张皇太后再次跪下,不停的磕着头,嘴里也在抽泣。 “咚咚咚”磕头声在回荡在慈宁宫内,分外响亮。 “皇儿,别磕了,心伤了身子。”张皇太后脸上阴晴未定。良久,她一咬牙,随即又长叹了一口气道:“哎,罢了罢了!皇儿,等你生母到京后,就按照皇太后礼仪,将你生母接进宫吧!” “谢谢,呜呜,谢谢皇娘!”朱厚熜泪流满面,这次是真的哭了。自己的亲娘终于能体面的进宫了! 看着朱厚熜离去的背影,张皇太后轻咬玉齿,凤目露出一道寒芒,随即她轻轻合上双眼,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只能见到她额头两侧的经脉,在不停的抖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永福的心 傍晚,杨廷和府上。 “首辅大人急匆匆唤我等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兵部尚书彭泽问道。 “稍安勿躁,请安坐片刻。” 到来的人越来越多,毛澄c毛纪c蒋冕这群阁老自不必,下面还有兵部尚书彭泽c礼部右侍郎顾清c户部尚书孙交c吏部尚书乔宇c给事中马理等等十余人。 看着相继赶来的各部高官c言官,杨廷和点点头,人应该差不多了。 “诸位!诸位同僚!最近这三个月,朝中发生了许多大事!当今皇上虽聪慧勤政,但总有人喜欢颠倒黑白,蒙蔽圣聪。这种人还妄想着能借此加官进爵?做梦!今儿晌午,皇太后召我进宫,要我好好给皇上上一课,让他知道我大明的民生社稷!上什么课,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诸位有什么建议,可以出来,大家商议商议。乔大人,那王瓒与张璁你想办法调出京师,我不想在京师见到他们。”杨廷和完后,便闭目不言,一副你们讨论的模样,思绪却不在这里了。 想到朱厚熜刚来京师之时,不管是杨廷和或者张皇太后都未将他视作威胁。相反,在某些权力争夺上,杨廷和与张皇太后甚至有了一些冲突。 随着“大礼议”事件的爆发,这两方虽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朱厚熜就如一颗顽强的草,不管怎样压迫都无法降服这个倔强的子。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官员上疏,越来越多的官员参与进来后,杨廷和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占据绝对的优势。 自从王阳明上疏后,杨廷和觉得,自己反倒成了弱势的一方,虽然朝堂上他还能一手遮,但每投往内阁的疏奏如雨后春笋般,让人应接不暇,许多奏疏只得扣下不发,根本就不敢传到朱厚熜的手里。 迫不得已下,他只得与张皇太后联手。 想起张皇太后今欲噬人的眼神,就算是老谋深算的杨廷和也觉得心里硌得慌。 “皇上最近老是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哼哼,我就等着那卑贱之人进宫,看她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杨首辅,查,给哀家彻底查查袁家,到底怎么回事儿” “哀家自会将内廷好生盘查清楚!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与我作对” 想起那人的声嘶力竭,杨廷和心里暗自摇头。 “首辅大人,首辅大人?”一道声音将他唤回现实。 杨廷和睁开双眼,缓缓:“商讨的如何?” “禀首辅,吏部觉得,应该任命张璁为南京刑部主事,王瓒任命为南京礼部管事,两人俱调出京师。”乔宇道。 “嗯,乔大人有心了。”杨廷和点点头,“关于怎样让皇上了解民生社稷,你们商讨好结果了吗?” “首辅大人,俱已清楚了。”众人都道。 “予我听听。” 京师郊外。 “母后,什么时候能见到哥哥?我都坐乏了。”永淳问道。 “快了,已经到京师了呢,永淳很快就要见到你哥哥呢。记得见到哥哥,要磕头哟,他已经是皇上了。”蒋王妃,不,应该是蒋太后道。 早在五前,正式的封诰已经下达了。 “福儿,怎么了?”蒋太后转过身,见永福眉间一缕愁色,她正盯着帘子发神。 “啊?母后,没事儿呢。”永福连忙应道。 “你们从就没吃过什么苦,这些日子也是苦了你们两姐妹了。”蒋太后道。 永福摇摇头,露出一丝笑意。 “踏踏” 整齐的步伐由远及近。 不一会儿,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禀太后,护送太后进城的锦衣卫及礼仪队已经到了。还请太后移步,上仪驾,万岁正在午门候着呢。” 蒋太后下了车,穿上了朱厚熜特意为她定做的太后华服,从大明门的中门入了京师。 “黄伴,你母后怎么还没来?”朱厚熜在午门望眼欲穿,一个劲的念叨着。 “回万岁,想必太后已经在往这里赶了吧。”黄锦低头回道。 过了好一会儿,远处的声音终于越来越近,蒋太后的仪驾终于到了午门前。 “母后,儿臣拜见母后。”朱厚熜带头跪下。 “太后千岁!”所有人都稽首行礼。 “我儿皇上免礼众卿平身。”蒋太后喜极而泣。 场面正式且宏大,朱厚熜一脸笑意,蒋太后一脸笑意,其他恭迎的大臣也是尽了礼数,皆大欢喜。 慈宁宫中。 “那人进宫了?”张皇太后淡淡问着。 “禀太后,那人刚进,被皇上安进了慈庆宫。”张皇太后身边的太监管事成英道。 “知道了,先看看情况再。哼哼,希望她知趣,否则”张皇太后道。 慈庆宫内。 永淳行了礼后猛的扑向朱厚熜,“哥哥,哥哥!” 朱厚熜拍了拍永淳的头,笑着将她抱起来转了一个圈。逗得永淳咯咯直笑。 “永福,你带着永淳去后面看看,自己挑个房间吧。”蒋太后对永福道。 “好的母后。”永福捏了捏永淳的鼻子,两姐妹开心的走了。 朱厚熜这才跪伏在蒋太后怀里道:“娘,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啊!”着着,忍不住鼻子一酸,泪流了出来。 “我儿,这是高兴事啊,你哭什么。难不成受了委屈?”蒋太后拍着朱厚熜的后背,语气慈祥道。 “没有,娘来了我心里高兴。喜不自禁。” “傻孩子,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明白。从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传话,让你认孝宗为皇考时,我就知道你受了委屈。”蒋太后语气也慢慢严肃了起来,“你是我儿,况且当初的遗诏也是让你继承你堂哥的皇位,想不到他们还来这么一出,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朱厚熜这才发现,原来娘亲虽然什么都没,但是心里和明镜儿似的。 只听见蒋太后继续道:“我已经听朱宸起了昨日之事。这次幸得袁大人援手帮助,我母子才能名正言顺的相处。袁仲德,良臣啊!皇上,不能忘本啊!” 朱厚熜听后笑了起来:“娘,这件事确实是袁阁老出了力。但是真正的幕后功臣,可是另有其人哦!” “另有其人?”蒋太后吃了一惊,“难道不是袁阁老在朝廷上力挽狂澜,让我们母子得以获全的吗?” 朱厚熜点点头,道:“是。是袁阁老在朝堂上舌战群臣,挫败了杨廷和c毛澄等人的阴谋。但是,这出谋划策的人嘛” “那是何人?皇儿,我们可要承这份情啊!” “哈哈哈。他啊,娘可是认识的,而且还很亲呢。这件事,也是他该做的。再了,让我承他的情,还反了他了。”朱厚熜的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听见朱厚熜这么,蒋太后愣住了。她知道自己儿子可是知书达理,最重礼节的,但是现在他却出这种话。 蒋太后没有批评朱厚熜,反而思索起朱厚熜的话。 字里行间,朱厚熜透露出了深深的信任,明这个人在朱厚熜心里可以用不设防来形容。沫梓妍?不对,她虽然是曦儿的义女,但她和自己现在也还谈不上亲。和自己亲,难道是 “诣儿?是诣儿出的谋吗?”蒋太后突然道。见朱厚熜露出笑容,蒋太后心里顿时明了。 “哐当” 朱厚熜与蒋太后忙扭头望去,却见永福倚在侧门处,一脸惊讶的神情盯着这边。 “你们刚才刚才的是袁诣吗?他在京师?他现在在京师吗?”永福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那双眉间若有若无的惆怅,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她精致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神采。 “额”朱厚熜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了,他有心将实情出来,又怕永福一时半会儿受不了。 见朱厚熜欲言又止的模样,蒋太后奇道:“皇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皇上!弟弟!怎么了?袁诣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永福露出一丝惊容,一向礼仪得体的她也顾不得其他了,抓住朱厚熜的衣服不停的询问着。 “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朱厚熜苦笑道。 “你不?好,我这就去袁府找他!”两年的离别,两年的杳无音信,让永福受尽了相思的折磨。 有时她会乱想,是他遇见了什么不测吗?还是他不再喜欢我了? 而每次这样想时,她都是自我安慰着,或许是他学业太忙,忘了给自己带信。 自己也曾托弟弟带给他一些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但是始终也没有收到任何回信。 每次询问弟弟时,他都会含糊其辞,顾左右而言其他,这让永福越发的怀疑。。这次既然听见了他的音讯,那么无论如何,都要弄明白! “我,我!”朱厚熜是知道自己姐姐的性格的。虽然她平时里温和恬静,但是自己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先把话在前面,你可别冲动。”朱厚熜的话让永福如堕冰窖,难道他真的始乱终弃? “当初五去南京求学,路上发生了意外”朱厚熜一点点的述着 “就这样,他大脑受创,许多事记不清楚了” “后来黄伴回复他只有姐你的事,记不得了” 朱厚熜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一遍,听得入迷的蒋太后这才轻轻吐了一口气。原来诣儿吃了这么多苦啊! 永福早已泪流满面,一方面是心疼袁诣所受的苦,另一方面,却是自己的委屈。 “他他他真的不记得我了么”永福捂着嘴抽泣着,泪珠如线般从脸颊滑落。 见到永福这样,蒋太后心里也不好受,她只得安慰道:“福儿,这人啊,对他越是珍贵的,在心里埋得越深的,反而越难恢复。由此可见,你对于诣儿来,恰恰是最珍贵的。你弟弟不也过了吗,他提起你的名字时,诣儿抱着头痛苦大叫,是吧,皇儿。” 见娘亲不停给自己眨眼,朱厚熜心领神会,“是啊姐姐,娘的太对了!五是爱你爱到了骨子里,所以才不易恢复!” “是这样吗?”永福看着两人,一脸的凄苦。 “嗯嗯嗯,就是这样啊!你放心吧,五一定会记起来的!”朱厚熜信誓旦旦。 仿佛两人的话重新为永福建立了信心。她的目光渐渐生出希冀,脸上也变得坚定。 “既然你们都这样,我更想去见见他了。万一他一见到我,就恢复记忆了呢?”永福歪着头,看着两人。 朱厚熜与蒋太后对视一眼,一时间无言以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釜底抽薪 永福到底还是没有去成袁府。 张皇太后在宫里设宴,为蒋太后接风洗尘。 “妹妹,你们长途跋涉,一路辛苦了。来,哀家敬你一杯。”张皇太后面带微笑,对蒋太后道。 “臣妾谢皇嫂赐酒。”蒋太后起身回道。 “妹妹不必如此。” 两人一饮而尽,张皇太后继续道:“当初认皇儿为义子,哀家这也是为了防止大明朝局势动荡,况且,这也是为了让皇儿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妹妹也是知道的,当时情况相当危急,汝安王朱佑梈c寿定王朱佑榰蠢蠢欲动,而江彬更是借着先皇在世时的恩宠,大肆调动禁军。也幸亏了杨首辅一手谋划,才能化险为夷啊。” 蒋太后听后,哪儿能不明白她的什么意思。“皇嫂的极是。皇上由皇嫂教导,臣妾也是放心的。” “皇上这么大了,何用督导。妹妹有所不知,自从先帝驾崩,留了一群孤儿寡母。如今皇上毕竟还未婚配,后宫无首,哀家不得不将她们照拂一二。如今妹妹既然来了,予琢磨着,咱们是不是早日为皇上纳后,也让他无后顾之忧?这样哀家也能如妹妹般,享点清净生活。妹妹意下如何?”张皇太后一脸“诚恳”道。 朱厚熜闻言心里疙瘩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蒋太后依旧面带笑容,“皇嫂,这是好事儿啊!皇上如果能早日成亲,或许会更加成熟,也更有利于国家的稳定呢。” “不过,现在可是国丧期间啊,如果这样做,那会不会对先皇大不敬呢?依臣妾之言,或许待国丧完后再行商讨,也是不迟。当然,后宫之事本就是皇嫂做主,一切当听从皇嫂安排。”蒋太后语气温和道。 张皇太后微微一笑,眼中利芒一闪而过,“哎呀,妹妹的在理。是哀家疏忽了,怎忘了现在还在国丧期呢。也罢,那就再等段时日吧。皇儿,你纳后的时间可又要往后推咯。呵呵呵” “皇娘,儿臣不急,儿臣一切听从皇娘安排。”朱厚熜连忙回道。他的后背处已微微有了汗渍,这次吓得不轻啊。 “好!对了妹妹,你身后坐的可是永福c永淳两姊妹?”张皇太后眼珠一转,转移了话题。 “回皇嫂,正是。”蒋太后一时也不知道张皇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回道。 “记得上次见到时,你们才这么点大呢。”张皇太后用手比划着,“来来来,你们两姐妹上前来,让皇伯母好生看看。” 永福c永淳两姐妹连忙行礼,后迈着碎步立于张皇太后下方。 “你们上前来,让皇伯母好生看看。”张皇太后向两人招招手。 见到两人上前,张皇太后一手抓住一人,左看看右瞅瞅。“真是两位标致的人儿。唉,看着你们,本宫又想了太康,如果她未早夭,现在都二十有七啦”着,张皇太后眼睛微红。 “人死不能复生,姐姐还请节哀,想必太康公主也不愿见到皇嫂这样。”蒋太后连忙劝慰道。 “嗨,今是个大喜事儿,提这扫兴的事儿干嘛,本宫当自罚一杯。”着,张皇太后松开两女,拿起酒杯掩面喝了。 众人连忙陪着喝了。 放下酒杯,张皇太后看了看站立的二女,又转头看向蒋太后道:“当初太康刚出生时,本宫就幻想有一,能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只可惜哎妹妹,本宫冒昧问一句,不知永福现在可有婚配?” 蒋太后的笑容有些许的僵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永福被张皇太后的最后一句话吓得花容失色,只有朱厚熜一脸平静,只是谁也没有见到他的左手,猛地抓紧了自己的大腿。 张皇太后将几人脸色看在眼里,心里得意一笑。 看来果然如春子的那样,这永福与那袁家的子有交集啊! 蒋太后艰难的从嘴里蹦出一个字。 “无!” “呵呵,都是一家人,你们无需如此。哀家膝下无子,永福与永淳又是皇儿的同胞姊妹。哀家便想正式下懿旨,册封永福c永淳公主衔。至于询问永福有无婚配,哀家其实并无恶意,看着她就仿佛看见了太康,哀家只是希望到时能亲手将永福风光出嫁,以弥补我的遗憾。妹妹,不知你能否成全呢?”张皇太后步步紧逼。 “这禀皇嫂,能得皇嫂垂青,那是她们的福气。不过现还在守孝期间,儿女私情,为时尚早。”蒋太后只能尽量拖延。 “好!既然妹妹都这样了,哀家也不是不近人情,那就再等等。如果哀家没记错的话,两年后守孝期就该结束了,到时候我一定为永福选得乘龙快婿,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张皇太后一锤定音。 “永淳c永福,还不快谢谢皇太后殿下?”蒋太后一字一句的道。 “我不”永福的话刚出口自,就被朱厚熜打断,“儿臣代永福c永淳谢过皇娘!” “嗯”张皇太后扫了一眼永福,见她一脸不甘,心里一笑。 把你所有子女都掌控在我手里,我看你怎么和我斗! “哎哀家乏了,今的接风宴就到这儿吧。妹妹你们也早点安歇吧。对了,妹妹,没事儿的时候啊,你还是带着永福c永淳来慈宁宫看看,咱们聊聊家常。”张皇太后摆摆手道。 “臣妾领旨。既如此,臣妾就先行告退,皇嫂也早些安歇。”蒋太后行礼后,领着众人离去。 张皇太后看着几人走了,嘴上一勾,露出一丝嗤笑,左手慢慢的握紧。 回到慈庆宫。 永福眼泪朦胧,朱厚熜紧紧握紧双拳,蒋太后也是杏目寒霜。十岁的永淳一脸的不解,不过见娘亲c哥哥c姐姐都是这幅模样,她只得默不作声,嘴巴撅起。 “娘,你来评评理,她凭什么干涉我的私事儿!你们为什么还要答应?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永福不解道。她一脸的恐惧与害怕,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黄伴,你马上出宫,叫袁诣来慈庆宫!”朱厚熜对黄锦道。 “不可!”蒋太后低喝一声。 “娘,怎么?”朱厚熜不解。 “你还未看明白吗?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蒋太后道。 朱厚熜皱眉思索片刻,随即恍然。 “永福,不是娘不近人情。你涉世尚浅,不能明白她的用意。”蒋太后见永福不解,连忙道。 环视了周围,蒋太后才声道:“从最开始打算为皇儿纳后起,她就存了这个心思了。皇后乃是六宫之主,事关重大,如由她负责纳后,那么这皇后肯定与她一脉相承,到时整个后宫彻底被她握在手中,皇儿,你的处境就更难了。” “其二,永福的事儿乃是她的阳谋。昨皇儿以皇太后礼仪迎我进宫,她是迫不得已才答应。她难道不会去调查?宫中这么多人,谁是她的耳目知道吗?不定五早已在她那挂了名。如果当时我永福与五有了婚配,那么后果是什么?永福你好生想想!”见朱厚熜点头,蒋太后继续道:“不定我们这边一永福有了婚配,那明你们见到的,就是袁诣的尸体!” 见永福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蒋太后再次道:“别看袁宗皋现在是阁老,你要知道,当她最开始起杨廷和时,我就已经知道这是在威胁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让袁家灰飞烟灭,皇儿你都保不住!所以当她到婚配时,我能吗?我敢吗?” 永福呆立当场,想着自己今后的命运,不由得感到绝望。 “哼,她倒是打的好主意。抢了我的儿子,现在又要抢我的女儿!”蒋太后咬着牙,一脸怒容。 “娘的没错,所以当姐姐要拒绝时,我只得代你把话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朱厚熜补充道,“娘给姐姐你你争取了两年的时间,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为我争取的时间。” “黄伴,你带上心腹之人,给我好好的查查!看看我这里到底有多少老鼠!我要详细的名单!”朱厚熜冷冷的道。 “喏。” “唔,我觉得五再留在京城,反而不妥,还是早日让他离京吧。娘,你的意思呢?”朱厚熜问道。 “嗯,这样也好。你现在唯一能帮他的,也仅仅是给他大义的名分,之后,就要靠他自己了。” “万一万一两年后还是这样,那我该怎么办?”永福突然问道。 朱厚熜与蒋太后对视一眼。 “姐,不会的。我一定不会让这件事发展成那样!”朱厚熜信誓旦旦的道。 听了朱厚熜的话,永福摇摇头,反而更悲苦了。 袁诣,知道么? 当我得知你在京师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激动,我多么渴望能见你一面。 当得知你忘了我时,我又是多么的悲伤,我多么的渴望见你一面,让你恢复记忆。 而现在,你我同在京师。虽近在咫尺,但我却不能再见你一面。 你知道么,我真的,好想你! 永福靠在窗边,看着远处,一首诗随着浅浅的悲戚之声,回荡在空气里。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以退为进 这,朱厚熜很晚才睡。 微微亮,黄锦来唤朱厚熜起床。 “万岁,早朝时间快到了。” “唔”朱厚熜睁开惺忪的双眼。 “什么时辰了?” “回万岁,卯时过了一会儿了,宫门都打开了。”黄锦回道。 听到这里,朱厚熜连忙翻身爬起,洗漱之后往奉门而去。 “皇上驾到!” 早朝开始。 “众卿可有要事启奏?”朱厚熜问道。 一人连忙出列,正是吏部尚书乔宇。 “皇上,这份奏折上是吏部根据各御史c给事中及各部建议,拟定的官员升迁调动明细,请皇上裁定。” 接过奏折,朱厚熜打开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列了一串名字,有许多升迁的人员,也有许多降职的人员。升官的大多为守礼一系,而降职或者外调的,多为守皇一系。其中,张璁,被任命为南京刑部主事,王瓒被任命为南京礼部管事。 朱厚熜忍住火气,批改一番后,将奏折传回去,道:“乔卿,按着朕批示的这个做吧。” 乔宇打开自己的奏折,见王瓒与张璁两人的调任被红笔划掉了,他隐晦向杨廷和摇了摇头。 杨廷和一直用余光注视着乔宇。见到乔宇的示意后,他心里有数了。 “皇上,老臣有本要奏。”杨廷和一迈腿,出列行礼道,“山西巡抚八百里急报,鞑靼王子卜赤率兵五万犯我庄浪,杀掳我大明子民三千人,请皇上派兵围剿。” “皇上,浙江沿海百姓受到海盗倭寇烧杀抢掠,请皇上派兵征讨。葡萄牙人阿尔瓦雷斯占据屯门已达七年之久,最近他们又在广东沿岸大肆抢掠,请皇上早作圣裁。”兵部尚书彭泽上奏道。 “皇上,山东宁盗起,德平知县龚谅遇害,请皇上圣裁。” “皇上,江西涝灾,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还请皇上及早赈灾。” “皇上,辽东旱灾,百姓性命堪忧,请皇上圣裁。” “皇上” 一时间,朝廷上各部大臣纷纷上疏。 一个十五岁的毛头子,哪儿经历过这种阵仗。 朱厚熜心里是慌张的,刚进殿时的些许困意早就不翼而飞。 到京登基不过四个月,朱厚熜对处理朝廷政事虽有了一点心得,但也仅仅只是一些皮毛。这些事平时都是各部在处理,再不就是杨廷和批注了之后再呈给的他。这时见大臣们直接奏给他,他一时间也是六神无主。 “请皇上裁定!” 众官员异口同声道。 朱厚熜此时无比怀念袁宗皋。 “杨卿,内阁的建议是?”朱厚熜看着杨廷和问道。 “皇上,内阁不敢越疽代庖,还请皇上拿主意,早作裁定。”杨廷和躬身到。 朱厚熜瞬间明白了这些人的用意。 不就是想把支持朕的人调离京师吗!不就是想把朕架空吗!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或许杨廷和的本意只是打压与自己作对的官员,但他这种做法却触犯了朱厚熜的底线。朱厚熜的倔脾气蹭蹭蹭的升到了顶点。 “广东按察使是何人?”朱厚熜问道。 这总不能不答吧,彭泽硬着头皮答道:“是汪鋐。” “那就下旨,让他总督广东军务,将那群葡萄牙人剿灭!”朱厚熜独自下了第一道命令。 “这臣遵旨。”彭泽应道。 “辽东c江西的灾情,由户部负责了解,并制定赈灾计划。明我要看见结论。” 朱厚熜的第一个旨意就让杨廷和大吃一惊,得,你都完了,还要我们啥用?本来就是给你下绊子,你都解决了还得了? 见朱厚熜还要,他连忙:“皇上,国家连年征战,仓廪空虚,入不敷出。请皇上圣裁!” 好狠啊!打仗就是打钱。现在没钱,还打什么仗。杨廷和的意思就是,皇上,打不动啊,还是洗洗睡吧。 你们这是逼宫吗?! 朱厚熜感觉自己快要燃烧了。正想要拼个鱼死破时,他想起了袁诣的那封信,想起了蒋太后的那个‘忍’字。 “呼呼。”朱厚熜喘着粗气,不停的压抑着自己的火气。 “既然如此,官员调动的事就照着乔宇的那个奏折做!还有,你们上报的这些事情,明内阁给我拿出一个解决办法!散朝!” “退朝咯!”太监高喊着。 朱厚熜狠狠的看了杨廷和一眼,大踏步离去。 杨廷和神情凝重。 没想到啊,皇上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今如果不是自己最后横插一脚,事情可就大条了。 看来,这种事以后不能再做了!不然,很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杨廷和长吁一口气。 窝火!太窝火了!朱厚熜气的眼泪都差点落下。 你们这群人!居然拿国家大事来排除异己!惹毛了我,皇帝我不当了!你们爱谁谁,我继续当我的潇洒王爷去! 朱厚熜愤愤不平,一路疾驰。黄锦连忙跑着跟上。 “爷爷,无需如此动怒。他们就是欺负爷爷年幼,待等个一年半载,爷爷将锦衣卫梳理完毕,再熟悉了一切政务,他们就是秋后的蚂蚱!再,爷爷和五爷不是有了计划了么,别气坏了身子”黄锦安慰道。 朱厚熜冷笑道:“哼,就他们会‘以退为进’?哼,我也会!我就看你杨廷和高高在上到什么时候!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怎么跌下来!” 朱厚熜突然道:“五的那批银子到了吗?” 黄锦连忙回道:“回爷爷,已经到了,在爷爷新的内库里。” “唔,你悄悄让人拿出一半,送到南京。再把我的手谕一并送达王阳明处,他知道该怎么办。” 黄锦是知道这个计划的,他连忙道:“爷爷,这样做不怕违反祖训吗?” 朱厚熜闻言顿了一步,随即脸色坚决道:“就算违背,那也是他们逼我的!再了,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价,袁阁老的不错,不能因为前人没有做过我们就不做!我可是要做千古一帝的人!” “喏,的这就着手。”黄锦悄声道。 “五走了?另外几个崽子呢?”朱厚熜接着问道。 “禀爷爷,昨晚五爷已经收到了爷爷和太后的手书,今早儿已经出发了。六爷与骆平c王璨c朱翎等人都跟着去了。”黄锦犹豫了一下,接着道:“爷爷,永福千岁也给五爷写了一封信。想必这时候他应该看见了吧。” “她也写了?”朱厚熜眉头一扬,随即笑了。 “姐这两年也挺苦的,由着她吧。” “泪纵能干终有迹,语多难寄反无词。袁诣,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想必已经离开京师了吧。可还记得,我们在安陆时,立下的山盟海誓?可还记得,我们的五年之约?时隔两年,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我们的点点滴滴吗?两年了,你离别时的话语犹在耳边环绕,我从未敢忘,也不能忘!但是,你知道吗,我只有两年时间了!到时,那张皇太后就要为我挑选驸马,为我择婿!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不愿,我不愿啊!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思前想后,我已下定决心。如到时你仍未至,那今日这封信,或许就是永福的绝笔吧。” “我会一直等着你,盼着你,等着你能到我眼前,盼着你能来娶我。你答应过我的,最迟五载,你会回来娶我!你莫负我!你过的,此生非我不娶;我也过,此生非你不嫁!你过的,再见之日,就是我们成亲之时!袁诣,你莫负我!” 刚开始见这封信时,袁诣还一脸纳闷,这明明是女人的书信。慢慢的,众人却见袁诣的神色变了。 袁诣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读着这封信时,内心悸动,泪水不自觉的流出。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啊!袁诣心里一阵呐喊。 越读,心里越惊!信中这人肯定与自己大有关联。但就是回忆不起来啊!到底是谁!袁诣恨欲狂。 “莫负我莫负我莫负我!” 三个字就如同紧箍咒似的,将袁诣的头紧紧箍住。 “永福啊!啊!!”袁诣突然立在原地,仰长啸,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似的四处飞舞。 “五哥!你这是怎么了?”陆炳几人大惊。 袁诣如疯魔似的,头越来越痛,他却也不在乎了,脑海里的人影渐渐清楚。 “永福” 这两个字艰难的从袁诣嘴里念出。 陆炳本打算前去帮忙,见袁诣出这两个字,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让几人分散在袁诣周围。 “永福我知你现在肯定很恼怒,你现在可能很不想听见我的声音c看见我的样子。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愿对你负责!” “叫姐姐会把你叫老的,我决定了,以后就叫你永福!” “那你呢?你的抱负是什么?” “我啊唔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纨绔子弟,然后娶了永福,生一大堆孩子。” “现在暂时的分开,是为了未来我们能更幸福的在一起。你也希望你未来的男人是个顶立地的人吧!” “什么叫我的男人,你好粗俗。” “我们可是作之合呢!你放心,最迟五载,我一定回来!此生非你不娶!” “嗯,我等你五年!五年后还未见你,我便偷偷出来寻你!万水千山,刀山火海,我也要找到你!此生非你不嫁!” “再见之时,就是娶你之日!我走了!” 那些场景,那些对话浮现在袁诣的脑海里。 一桩桩幕幕。 袁诣的双眼已经哭红,声音也已经沙哑。 但那些话语,那些场景,仿佛扎根似的,留在了他的内心最深处。 原来自己最不易记起的,恰恰是自己最在意的! “永福!!”袁诣呐喊着,周围一圈炸响。随后他半跪在地上,嘴边露出微笑。 永福!原来,我心里最深处的那个人,是你! 你放心,没有人!没有任何人能把你抢走!不管是谁,你不愿的,没人能强加在你身上! 两年吗?哼哼,你放心,我会如约出现在你面前,正大光明的娶你!谁敢拦着,我就杀谁!不管她是不是太后!哪怕与全下为敌,我今生,非你不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屯门海战(上) 朱厚熜退了一步,杨廷和自然不会得寸进尺。 在将张璁及王瓒调到南京后,杨廷和开始着手赈灾的事情。 朱厚熜既然下达了驱逐葡萄牙人的决定,旨意便很快就传到了广东按察使汪鋐的手上。 拿着圣旨,汪鋐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朝廷终于下定决心要铲除这伙危及广东沿岸的“匪寇”;忧的是,各卫所这么多年来,逐渐趋于荒废状态,其战斗力到底怎样,还有待观察啊。 “先向佛郎机人宣诏,让他们离开我大明!” “喏。不过如果他们没有回复又该如何?” “皇上都下旨了,你呢?唔,十内,东莞守御千所附近的卫所能调遣的船只c兵力c火器有多少?”汪鋐问道。 “唔,大概能调得船只四十余艘,官兵三千八百人左右,火器应有百组。”幕僚道。 “那群佛郎机人的战力如何?”汪鋐又问道。 “这属下不知。” “知己知彼,才是正道。这样,先加强南头寨及东莞守御千所的兵力;再询问附近的望族乡绅,以朝廷的名义招募熟手,收集战船及渔船,以备军用;打探清楚那群佛郎机人的具体实力。传我命令,将海道署(指挥部)移至南头寨,令所有接到调遣令的部队十内到达南头寨。”汪鋐下令道。 “喏” 指令传达后,很快,广海卫c海朗所c平海所c捷胜所都开始调兵遣将,向着南头寨奔去。 以东莞守御千所为中心,广东沿海一时间风起云涌。 各方势力都将目光投向了此处。当然,这也包括另一方的主角,葡萄牙人。 屯门岛上。 葡驻屯门总督阿尔瓦雷斯仔细的听着手下的汇报。 “唔,你的情况我知道了。宣诏?让我们离开?哈哈哈,我们只听国王的命令!他们算什么玩意儿,也能命令我?对了,我们的人都回来了吗?” “总督,都回来了。” “船只c装备都检查过了吗?货物和那些奴隶运走了?”阿尔瓦雷斯问道。 “船只武器良好,弹药充足。货物早上就已经出发了,估计很快就能到满剌加了吧。”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又何惧大明。他们想打,那就陪他们玩玩。最近,雷托不是老自己手痒痒嘛,现在机会来了,这次他可以好好过过瘾了。”阿尔瓦雷斯笑了。 “总督阁下,我们不向满剌加求援吗?大明这次出动的船只可不少啊。” “唔,我知道那群软脚虾的实力,他们啊,也就配在江里打闹。在大海上嘛,啧啧啧,可不是人多就能解决问题的。八艘船,足够了。唔,满剌加的佩德罗总督,确实应该通知一下,不过,不是求援。” “不是求援?” “哈哈,告诉佩德罗,可不是为了求援,而是要他们一起来扩大战果的。嘿嘿嘿,有肉大家要一起吃嘛。”阿尔瓦雷斯狞笑道。 广东近海一处秘岛上。 在岛上的中心处,大片的建筑群修建在一座精致的院落周围。 院落中,一名年轻人翘着二郎腿,正看着书。仔细一看,书名乃是《左传》。在他身旁,站立着一人,正在为他沏茶。 “少爷,这次动静这么大,我们就这么不闻不顾吗?”站立的那人问道。 那年轻人将茶杯轻轻捏住,递到嘴边吹了吹,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虽然我答应了崔修鸣,帮他铲除李家,但,那是我与李家有仇!这并不代表我和他们就是一路的。” 他又喝了一口茶。 “藩鬼的德行是什么样的,还用我多吗?再了,那群藩鬼的对手是谁?是大明水师!你有几个脑袋,几条命?敢和朝廷作对?” “自从禁海后,大明水师一日不如一日了。如果我们几家能联合,就算是朝廷,也要掂量掂量吧。”倒茶那人道。 “鼠目寸光!你以为大明水师真的那么不堪一击?你以为国家的尊严这么容易就能被践踏?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不要轻易的让别人牵着走。” “于公于私,这趟浑水都不能轻易掺和。句实话,如果有大义名分在身,我倒是还想和那藩鬼再较量较量呢。” 完,他将茶杯放下,再次看起了书。倒茶那人轻轻摇摇头,却没再言语。 屯门,北至南头,南至九龙半岛沿海大部分区域,包括前海湾c后海湾c伶仃洋等,明代隶属于东莞县。 在汪鋐下达命令后,南头寨附近的望族乡绅纷纷支援,他们有人的出人,有船的出船。 整个南头寨一副热火朝的景象。 “哎,这沿海百姓被骚扰的不轻啊!”汪鋐叹道。 乡绅吴瑗道:“汪大人!多谢大人给民做主啊,那群该杀的藩鬼时不时就会抢掠我们的渔船,有一些走私的商船也是他们攻击的对象。他们还要求我们缴纳税金,不然就要杀人啊。” “不仅如此啊汪大人!那群畜牲时不时就会劫掠我们沿海的年轻男女,男的贩卖为奴,女的供他们行乐,他们都是畜牲啊!”乡绅郑志锐哽咽道。 “此事我已尽知,放心,本官定会为你们,为大明讨回公道!” “多谢大人,不过那群藩鬼实力确实不弱啊,他们的船体形巨大,火炮射程远,命中率高,大人千万心啊。” “而且据我所知,他们还在岛上修了要塞,那火龙炮能打三百米远呢” 详谈之后,汪鋐也是大感意外,这佛郎机人的装备难道真的这么强吗?一道愁云从他心里升起。 十日后,部队已经集结完毕,而佛郎机人根本没有任何回应。汪鋐下定决心,准备开战。 四十余艘船只,均是战船,大船长二十余米c船则是七八米至十五六米不等。它们整齐有序的浮在海上,露出了一丝肃杀之气。 “报” “禀报大人,此次征剿船队,福船一艘c广船两艘c苍山船三艘c子母船四艘c海沧船十艘c连环船十艘c车轮舸十二艘,人员四千二百三十人,各火铳c弩箭c神烟c火箭c药弩等均已分配完毕。所有船只整装待发!”广海卫指挥同知汇报道。 “好!”汪鋐点头道。 “命令!所有船只,常规阵型,目标屯门。出发!” “汪大人有令!所有船只,常规阵型,目标屯门。出发!”传令官大声吼道。 一时间,所有船只同时扬起风帆,船身也在慢慢的转向,待组成既定阵型后,顺风,向着南方而去。 从南头到屯门,时间不过大半。 汪鋐远远就看见了岛上的木寨。 在岛周围,还竖立了三处木栅栏,以及大大不等的木桩。 汪鋐眉头微皱,感到有些棘手。 观察良久,汪鋐这才下令道:“命令,前五,左十,右九,雁形阵,出击!” 旗语过后,船队缓缓而出,向着屯门岛进发。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让这群藩鬼好好见识见识爷爷们的厉害!前进!” “为了父老乡亲,驱逐这群藩鬼!” “冲啊!” 战船速度越来越快,如一支支离弦之箭般。 越来越近了,眼前的木寨已经近在咫尺!快要进入射程了! 但就在众人战意沸腾之际。 “嘭嘭嘭!” 木寨里传出一阵轰鸣声。 三十多枚冒着火光的炮弹,从木寨里喷薄而出。 “砰砰” “轰轰轰!” “咔擦” 二十四艘战船,瞬间就折损了四c五艘。 有些型战船,如连环船与车轮舸,被两枚炮弹集中,船体瞬间断成两截,有些官兵受到撞击,又仓促落水,眼见活不了了。 有稍大一些的战船,如海沧船c子母船,被炮弹击中后,船身的木屑纷飞,有些船只被击中火药存放地,引发了爆炸,整艘船燃起了熊熊烈火。 残破的船身c燃烧的船只c呼救的官兵c受伤惨嚎的伤员,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大家的高涨情绪降至冰点。 “这这” “救救我救救我!” “啊!我不要死,救我!” 看着周围的景象,所有人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进入射程了!进入射程了!”有人大喊着。 “反击!开火!开火!”有卫所的镇抚高声吼着。 “砰砰砰!” 火铳发出的子弹被木桩挡住,却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嘭嘭嘭!” 木寨里又有炮弹飞出。 “轰!”大明水师又有两艘战船被击毁。 汪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命令,撤!所有人撤!” “哼哼,想跑?我这可是都还没尽兴啊!”阿尔瓦雷斯嘲笑道。 “命令雷托,排桨出动!” 木栅栏缓缓升起,但官兵们却没有半点喜悦之情。 一艘庞然大物缓缓出现在眼前。 长约三十五米,宽也有十二米,船身两边伸出一排排的木桨,在木桨的间隙处,能够看见伸出的炮管。这艘船的正上方也有风帆,不过此时风帆是收起的。 “兄弟们,别怕,他们是逆风,跑不动!兄弟们,冲啊,为死去的袍泽报仇!”船上传来大吼声。 “所有人,开火!开火!”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传出,升起一阵青烟。 “什么?!”有人惊呼道。 那怪异的船只根本没有受伤。火铳的子弹根本就不能打穿这船的外表。 “砰砰砰!” “轰!” 那巨舰反击了,它虽然庞大,但是并不是特别的笨重,身处逆风,却依然能够行动自如。那一排排的木浆整齐划一,炮弹是不是的从炮管里射出。再加上巨舰上也时不时的射出子弹,打在士兵们的血肉之躯上。 结果是令人可悲的,水师的船只如同纸做的一般,不多时船身就千疮百孔,官兵们成片的阵亡。 “大人,快看!” 又有三艘这种巨舰从木寨里冲出。 他们就如同洪荒猛兽般,冲进了水师的阵型中大肆破坏。 汪鋐这才清楚的认识到,那些乡绅的船坚炮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些像蜈蚣一样的巨舰,那射程超远的火炮,成了这支大明水师的噩梦。 眼看着先锋部队损失惨重,汪鋐眼睛红了。他咬咬牙,大声喝道:“命令,全军突击!救出我们的袍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屯门海战(下) “大人!这样过去,无异于送死啊大人!”有幕僚劝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鲁莽,这是生死之情!”汪鋐摆摆手,“生死有命,富贵在!如果能用我的死,唤醒我大明的水军,那我死得其所!” 剩下的十八艘战船同时扬起风帆,向着战场冲了过去。 “嗯?他们还真不怕死啊!”阿尔瓦雷斯动容道。 虽然自己这边还有四艘战船,但都是卡拉克帆船,防守比棑桨要弱上不少。 对付眼前的敌人,最佳防守方式,就是卡拉克帆船上的火炮与木寨里的火炮形成远程打击,棑桨进行肉搏混战,绝对能压制住对方。 但如果对方的后继部队跟上,这个平衡就会被打破。毕竟地方就这么大,没有大的纵深,卡拉克帆船的威力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对方还真是破釜沉舟啊!啧啧啧,真是有胆色,是个勇士!”阿尔瓦雷斯虽然吃惊,但是他并不慌张。因为,就在两日前,他收到了满剌加的回信。 他的增援离这里,不远了啊! “五哥,那东南亚的海岛真的有那么美?”陆炳站在船首,看着波澜的大海,心里一阵舒爽,“原来大海是这样的啊,真的好美。我真想一辈子就这么呆着。” “切,看你这幅德行!”袁诣鄙视道,“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美丽的一面,就像每个人有各自的优点一样。” “五哥,咱们真有这么多船吗?”骆平问道。 “是啊,五哥,那可比一个卫的船只都多啊!”朱翎也感叹道。 “呵,到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而且,这算什么,那些大商团的船都是以百为单位的。”袁诣道。 “五哥,你之前提过佛郎机人,他们真的有这么厉害?”王璨怀疑道。 “佛郎机,国土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多,资源匮乏。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积极的寻求海上贸易。呵,他们最强大的,就是海军。你们知道吗?每年他们从海上贸易c掠夺的财富,是他们国家生产总值的二十倍!如果遇见实力差不多的,他们就会变成商人;但是如果遇见实力不济的,他们就会化身成海盗,肆意的劫掠!而掠夺到的财富,其中一部分又会变成制造船只,研究武器的经费,这样循环,他们的船只装备研发的很快。反观我大明,唉,海禁?海禁啊!”袁诣完,不由得摇摇头。 提起“海禁”,几人都沉默了。 这,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管他呢,不是还有皇上嘛。”陆炳安慰道。 “是啊,还有他呢。也只有指望他了。”袁诣轻声道。 “五哥,别介啊。反正咱们是奉旨出海,名正言顺!”王璨也安慰道。 骆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嘿嘿笑着:“哥几个,咱们这次出来,除了跟着五哥长长见识外,不定回去的时候,还能带个异域风情的美娇娘回家呢,哈哈哈。” 提起女人,几个家伙的兴致倒是提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真是一群牲口。袁诣咧咧嘴,摇头笑着。这时候的他又想起了那副绝美的容颜。 永福此次进京,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这么的弱。不过你放心,两年时间,我一定能够做你的参大树,为你遮风挡雨,让你不再受半点委屈!等着我! 想必自己的回信已经在去往京师的路上了吧。袁诣的思绪飘向了北方,飘向了那个大明最繁华,最尊荣的地方。 “少帅,前方就是广州府的地界了,我们是在那里进行补给,还是去往雷州府补给?”旗舰的大副问道。 “船上的食物还能坚持多久?”袁诣问道。 “尚能坚持五日。”大副回答道。 “既如此,那就再行驶一段路程吧。”袁诣回道。 “喏。” “报!少帅,前方西南四十里,有船只!”观望台的士兵大声报告着。 “嗯?派出侦查队,严密监视。”袁诣皱皱眉。 四艘鸟船,朝着旗舰下达的坐标前进着。 “看不出,花老哥练兵倒是有一手啊。”袁诣见那四艘鸟船队形保持整齐,几艘船所处的位置也是能够相互支援,他不由得眼睛一亮。 “听花提督,这次这批兵源,大多是江西人,而且里面有许多人跟着王大人征讨过宁王,所以,上手很快。这次江西大灾,许多人迫于生计,只得背井离乡,流落到了江浙福建等地,正好便宜了他。” “难怪。”袁诣嘀咕道,“对了,这次跟着我们南下的人有多少?” “算上拖家带口的,大概有五千人左右。花提督,还有三千多人因为不愿离开大明,所以留在了花提督那边。” “唔,此次你们回去,告诉花老哥,舰队的人数基本趋于饱和,叫他最多再招募三千水手。叫他拿着我的书信,去往南京附近海域建立基地。王阳明大人在那边,当护得他们平安。还有,叫他给我使劲的发展,别吝惜银子,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具体的方案他是知道的。”袁诣笑道。 “喏” “另外,让他记住我们的身份。虽然有大义在身,但我们现阶段,能不引人注目最好,海贼的头衔好做事儿,他懂的。”袁诣眯了眯眼。 “报,少帅。侦查队回报,那船是南头寨的渔船,只因前方海域发生交战,他们逃到了此处,等待结果。”旗手道。 “交战?谁和谁?”袁诣问道。 过了片刻,旗手震惊的道:“是是朝廷!朝廷的船只正在和佛郎机人开战。” 袁诣愣了愣。朝廷? “战局如何?知道是何人带领的船队吗?” “那渔船是南头寨的汪大人,其他的不知。战局战局是我大明水师处在下风,有全军覆没之危!”旗手又询问了之后回道。 全军覆没?朝廷?大明水师?怎么会?这是大明水师啊!不是清朝啊!袁诣也发懵了。 “五哥!”骆平几人也被这消息惊住了。 如果换做原来,他们或许不会太过在意。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朱厚熜当了皇上,那这一战代表的就是朝廷的脸面!代表的,可是朱厚熜的颜面啊! 这群兔崽子,仗着自己船坚炮利,居然敢做这种事儿,还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们?袁诣气的火冒三丈! “大明远洋舰队,明贼众亲卫队!第二舰队!听令!一级戒备!升蛟旗!前方屯门海域,目标:支援大明水师!剿灭佛郎机这群杂碎!全军出击!”袁诣完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哗哗哗” 巨大的旗帜升起。旗帜上日月同辉!蛟龙威严!‘袁’字迎风飘动,露出肃杀之气。 陆炳等人看呆了,看着这旗帜,浑身热血沸腾!人在旗帜下,显得那么的渺。 军旗!不愧有着定军心的含义存在! 几人再环顾四周,见每艘船上都升起了这种旗帜,不过旗帜大不同而已。虽没有‘袁’字,但每面旗帜上写着的,却是‘明’字。 “踏,踏。” 一身戎装的袁诣走上了甲板。陆炳几人又是一惊。 飞鱼服!这是飞鱼服啊!这是御赐的啊!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咦,怎么没有绣春刀?一柄剑? 不过陆炳却认得,这柄剑,‘绛雪’! 汪鋐咬咬牙,这真是一场苦战啊。 就算自己的十八艘战船进了战场,那也仅仅只能保持着均势。或者,自己如果想要全身而退,那自己手下这些士兵,这些船只,起码要损失半数! 打了许久,连对方一艘船都没打废掉。集众船的火力,也只是在那艘‘蜈蚣船’上留下了一些伤痕。看着对方依旧活蹦乱跳的,汪鋐气的无语。 反观自己这方的船只,来时浩浩荡荡的四十二艘,但现在还能行动的,也只有二十艘了。虽然损失的绝大部分都是型船只,但是士兵的生命却是无法挽回的啊!汪鋐心里滴着血。 “大人,不好了,对方还有增援!”有人大声高吼着。 汪鋐望去,见两艘同样三十余米长的战船从南方急速驶来,其狰狞的模样让人心惊。 “这些该死的夷人!简直视我大明如无物!”汪鋐气急,心里也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重视这些佛郎机人的船只武器,取其之长,补己之短,方为上策! “哈哈哈,是科埃略和雷戈来了!”阿尔瓦雷斯狂笑道,“下令,全军出击,全歼这伙软脚虾!我要把他们全部挂在桅杆上,看看到底谁还敢与我们为敌!” “轰轰” 新增援的两艘卡拉克帆船率先开炮,其中一发炮弹堪堪从汪鋐旗舰的上方飞过,落在附近的水域,溅起大片水花。 又有一发炮弹飞至。 “大人心。”一名镇抚飞扑而至,将汪鋐扑倒在地。 “砰”,炮弹击中船舷后,擦着船身掉落水中。 “大人,不行了,撑不住了啊!”镇抚抹了一把脸色的血迹,大声的道。 汪鋐刚想训斥,却看见这人满头是血,想必也是厮杀了良久。 技不如人,非战之罪啊! 汪鋐颤抖着双唇,看着还在咬牙坚持的众官兵,‘撤退’两字怎么也不出口。 “大人,别犹豫了!留得青山在!我们死了,谁还知道这群佛郎机人的实力?难道还要用更多士卒的生命来陪葬吗?”镇抚大吼道。 汪鋐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他望向旗手,嘴微张,正要下令时,确见旗手反而面容古怪的望着自己。 “怎怎么了?”汪鋐一时间也忘了下令。 “大大人!我军后方有船队抵达。他他们他们,是大明远洋舰队的!请求我方撤离,将战场交予他们。”旗手结结巴巴道。 “啥?大明远洋舰队?这是什么卫所的?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汪鋐惊愕道。 虽然愣了片刻,但是他的反应不慢,现在甭管什么身份,既然是援军,那就先把这仗打赢了再。 “命令,所有船只从两侧撤离,将战场交予援军,我们修整集合,为援军压阵!” 那排桨上的雷托,正杀得过瘾,见大明水师要撤,哪儿打赢。他的船只一马当先的就跟着冲了上去。 “混蛋!雷托那个混蛋!谁叫他这么冲的?”阿尔瓦雷斯怒吼道,“见鬼,所有船只,跟进!跟进!保持队形!保持队型!” 汪鋐的旗舰在整个船队的中后方,他也是第一时间就调整完毕。 跪坐在甲板上的他正擦着血汗,猛然间感觉光线暗了下去。他立马站起身向后望去,发现一艘巨舰已经到了侧后方,正准备经过,那巨大的船身,让人压抑。 狰狞的炮管,已经伸了出来,整艘船只就仿佛一个巨大的刺猬,让人无从下嘴。 在最顶端,那面巨大的旗帜迎风飞舞,无上庄严! 汪鋐眼睛突然一凝,他发现了旗帜下方的甲板上,站着许多人。 而最中间那人,一身飞鱼服,腰间别一把宝剑。 锦衣卫!虽看不清样貌,但汪鋐知道,这人一定是这支船队的总指挥。 源源不断的船只从大明水师的后方驶来。汪鋐粗略一扫,船只有二十五六艘,他不由得有些好奇。自己四十余艘都无法撼动对方分毫,这所谓的大明远洋舰队又能有何作为? 袁诣一眼就看出了葡萄牙人的船只组成。 棑桨四艘c卡拉克帆船六艘。啧啧啧,确实算是一个大型舰队了。当然,这只是对这种国而言。 袁诣一歪嘴角,对着身边的陆炳几人道:“看仔细了,今哥哥让你们开开眼!看看我们是怎么屠狗的!” “命令!亲卫队c第二舰队,巡逻队采取‘烟幕’战术,解决对方的卡拉克帆船,远程护卫队采取‘风筝’战术,剿灭排桨!全军出击!” 十八艘鸟船组成的巡逻队,唰的分成两翼,在远离了排桨后,船上升起黑烟。这是由袁诣在东南亚发现的原始橡胶为原料,将这些橡胶放在了船上的十多处大桶内,用火折子点燃易燃物,投放进去。橡胶遇火就会升起浓烟,相当于增强版烟雾弹的效果。当然,鸟船上的人,也会事先做好充足的防措,不然别敌人还没歼灭,自己倒是被毒死了,这就闹笑话了。 “阿尔瓦雷斯阁下,对面海上全是黑雾,不能瞄准!”大副一脸惊恐的望着阿尔瓦雷斯。 “见鬼,这是什么玩意儿。”阿尔瓦雷斯也是第一次见,“就对着黑烟开火,我们看不见,他们就能看见?” 他的这一命令,直接葬送了这支屯门的葡萄牙舰队。 要知道,鸟船上虽然只有一门火炮,但这是袁诣从卡拉克帆船上拆卸下后,再进行了二次加工的火炮。这个火炮的威力相当的巨大,就算卡拉克帆船,只要被这门炮在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击中,那也是灭顶之灾。 没有鱼雷,驱逐舰怎么生存?这就是袁诣为这个时代的‘驱逐舰’定下的临时手段。 “嘿嘿,这群傻不拉几的二愣子,以为我们和之前的船队一样?”鸟船上一名船长笑了。这就是最好的固定靶子! “射程到了,命令左三,开炮!” “右二,开炮!” “左八,开炮!” 一时间,十八艘鸟船上一阵轰鸣。炮弹射出后,船身都在跟着颤动。 “他娘的,太够劲儿了。这炮好是好,就是受不了几次啊!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咯!”一名鸟船船长打了个哆嗦。 而第一次遇见这种火炮的新兵们,一个个吓得趴在船上,以为雷公发怒了。 “嘿,起来,瞧你那怂样。没吓尿吧!”老兵们纷纷打趣道。 “砰砰” “轰!” 两艘卡拉克帆船被十八艘鸟船集火后,船身被轰的到处是孔洞,海水一个劲儿的倒灌进去。 “哦,上帝啊!快,快来人把这个洞口堵上!” “快舀水啊,把负重减轻,快快!” 两艘卡拉克帆船上吵闹声一片。 看着眼前的惨状,阿尔瓦雷斯气的直跺脚。 “看见刚才冒火光的地方了吗?给我狠狠的轰!轰!轰死他们!” “嘭嘭嘭” 全是炮弹落水的声音。 “呼呼”阿尔瓦雷斯喘着粗气,一脸无措。 “轰轰” 又是十八颗炮弹袭来。 “咔擦” “轰!” 一艘卡拉克帆船被击中了桅杆,瞬间失去了动力。 另一艘卡拉克帆船就没这么好运了,它被击中了火药库,瞬间整艘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上层建筑被炸得支离破碎! “撤!撤!”阿尔瓦雷斯咬牙切齿道。 剩下的两艘卡拉克帆船如丧家之狗,狼狈逃窜。 “头儿,还追不追?”一名新兵问道。 “追你个大头鬼。当初教官是怎么教导你的?鸟船,这种炮弹最多只能发射两枚,你想兄弟们陪着你去海底喂鲨鱼?那四艘大家伙,就只能自求多福咯,希望少帅来的时候它们还没沉,哈哈哈!走,返航咯。” 黑烟慢慢熄灭,远处的战斗区域慢慢清晰。 汪鋐傻眼了! 大明水师的许多官兵傻眼了! 陆炳震惊了! 骆平吓傻了! 雷托却慌了,他的远程支援没了! 逃?现在这种风力,自己逃不了啊!他心里一发狠,咬牙道:“冲啊,冲上去,撕碎他们!” 汪鋐等人又看见了惊奇的一幕。 排桨进,那些海沧船就退,炮弹依旧不要钱似的砸了过去。反正我就是和你保持距离,慢慢耗死你! “轰轰!” 八艘海沧船,百炮齐发,再硬的乌龟壳,也总有被敲碎的时候。何况,袁诣的改装卡拉克帆船也忍不住手痒,开始了进攻。 加了料的炮弹,威力不是大明水师的火铳能够比拟的。 炮弹接二连三的落在排桨的船身上,打的那群葡萄牙人哭爹叫娘。 “娘的,命令炮手,给我瞄准了打!打得好,重重有赏!”袁诣兴致正高。 王璨等人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脚没发软就不错了。 只是耳边不停的传来炮弹出膛的声音,后遗症出现了。 朱翎和骆平已经趴在船舷边吐了起来。 声音太大了,震耳欲聋啊! 陆炳只觉得耳朵嗡嗡的作响,看着袁诣一脸手舞足蹈的样子,他就是听不见的什么。 你才是真正的牲口!陆炳心里暗自诽腹着。 “轰轰轰!”一艘排桨,在经历了狂风骤雨似的炮弹雨后,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整个排桨,居然被炮弹打的断成两截! 袁诣也是眉角扬起,嘴里终于露出笑意。嗯,估计是龙骨被砸断了! 雷托越来越恐惧,亲眼看见那艘排桨被砸成两截,他的心理防线被突破了。 “下下令,挂挂白旗” 见三艘‘蜈蚣船’居然升起了白旗,汪鋐也是一脸的惊喜,随即心里一片茫然。 这就赢了?这前后的交战时间加起来也就大半个时吧。 就这么轻松的赢了? 那自己算怎么回事儿?四十多艘战船啊,现在只得二十五六艘,而且所有的船只均是伤痕累累。嗨,这叫什么事儿嘛! 难道,这就是大明远洋舰队的真正实力吗? 看着前方的舰队,看着被包围的‘蜈蚣船’,再看看远处停在原地不动,船身还冒着火光的巨舰,他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 赢了,真的赢了啊! 我死去的袍泽们!终于,你们的大仇得报!我大明的尊严啊,没有在我手里丢失! 汪鋐面向京师跪下,行了稽首之礼! 皇上,这大明远洋舰队的总指挥是锦衣卫!那也就是,这支船队,是皇上您的船队啊! 老臣谢过皇上的救命之恩!老臣带所有的袍泽,谢谢皇上的大恩大德! 汪鋐起身,又看向了为首的那艘巨舰。 那面巨大的旗帜,仿佛更加宽大!那狰狞的蛟龙,也更具威严! “来人!联系对面旗舰。广东按察使汪鋐,求见对面船上的大人!也多谢大人伸出援手,救了我等!更感谢大人,为死去的袍泽报了仇!” 第一次屯门海战本应由汪鋐的惨败告终,结果由于袁诣的介入,历史再次转弯。 当然,汪鋐亲眼目睹,亲身体会到的经历,依旧没变! 虽然胜利了,那是对于大明远洋舰队而言。对于大明水师来,败了就是败了!师夷长技以制夷,这是汪鋐此次海战最深的体验! 大明水师!任重,而道远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知耻而后勇 () 收到大明水师的讯息,袁诣犹豫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思虑再三,他还是觉得应该见见对方。 地点,就在屯门岛上。 双方商量完毕后,便一同对屯门岛发起了总攻。 虽然木寨里的火炮还在负隅顽抗,但是比起远洋舰队装备的火炮,却还是差了一百米左右的射程。 很快,木寨里的葡萄牙人被清剿一空。 这个时代,战舰的使用还相当原始。比如葡萄牙c西班牙,乃至明朝,都是尽量的靠近敌船,然后采用接舷战的方式获胜。 当然,由于每个国家所处的地理位置的不同,其发展方向就不一样。 葡萄牙c西班牙,乃至正在幼年期的荷兰,都是地中海的国。国家资源的贫瘠,导致他们需要不断的寻求财富和资源。陆地行不通,怎么办?只能依靠海洋。所以这些沿海的国,其海军实力都是非常强大的。 反观大明,地大物博,物产丰富。资源用之不尽,取之不竭,再加上周边的国,全部以大明为尊。陆地上都管理不过来了,谁还在乎海洋?况且大明水师本就不弱,在郑三宝七下南洋时,大明的水师可以是领先了全世界。随后由于海禁政策,导致大明水师的战力跌落谷底。但嘉靖后期c隆庆时代,大明的水师又渐渐增强,只不过这些进步太慢太慢,最终被西方超越 就是这些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了当局者只能做出符合该时代的一些变化。 朱厚熜做不到,杨廷和做不到,王阳明做不到,乃至以后的大名人张居正也做不到。 眼界决定一切!袁诣想了很多,他需要明白这些原因的产生,从而才能想办法扭转乾坤。 就如这个时代的人们对火炮和船只的理解一样。 火炮的威力c射程永远是第一位的。 航速?差不多就行了。 蒸汽机,那才是划时代的产物啊!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亲眼见见。袁诣站在船头,满脸惆怅。 “少帅,友军的船只已经靠岸了。”大副提醒道。 “那就准备上岸吧。”袁诣应道。 汪鋐终于踏上了屯门岛。 “大人,战损统计完毕,我方损失船只十三艘,阵亡人员五百三十七人,受伤四百八十一人。”一抚镇汇报道。 “损失这么大?” 统计结果出来了,已方也算是大获全胜,毕竟驻扎在屯门长达数年之久的这伙匪賊终被彻底清剿,但汪鋐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不自觉的又将目光投向了身后。 “此战告捷,我会将战果上报朝廷,为将士们请功。但,将士们都应该知道,我们这次能够取胜,究竟是为什么!” 许多士兵闻后,纷纷将目光移到了那艘已经停靠住的那艘战船上。 “我堂堂大明广东精锐水师,船只c兵力数倍于夷人,却被夷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是耻辱!这是我们广东水师的耻辱!”汪鋐怒吼着。 “技不如人,当有此大败。只是希望将士们牢记这次海战,希望我广东水师从此能够知耻后勇!”汪鋐语重深长的道。 “啪啪啪”身后一阵掌声传来。 汪鋐皱眉转身,见一少年郎大跨步向自己走来,身上的飞鱼服随风而动,后面一群人跟着,年龄有大有。 “哈哈哈,听闻汪大人的肺腑之言,诣感同身受啊!汪大人当受诣一拜。”袁诣哈哈笑着,对着汪鋐揖了一礼。 “哎呀,不敢不敢啊,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啊!”汪鋐露出笑容,连忙作揖回礼。 汪鋐见袁诣年轻,露出奇怪之色:“不知这位大人尊姓?你如此年轻就身居要职,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袁诣苦笑,将令牌递了过去。 汪鋐一扬眉,疑色更重,这令牌上的官职基本可以算是不入品,这让自己怎么称呼呢。 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袁诣暗自嘀咕。二哥啊二哥,好歹你还是封我个实际点的官啊,看你这闹的。 眼见汪鋐看着自己,袁诣只得道:“诣此次是奉皇上手谕出征。实在不易相告。”完他汪鋐拉至一旁,从怀里掏出了朱厚熜的手谕。 汪鋐看见手谕,恍然大悟。 虽然没有看见里面的内容,但是官员们都有分辨真伪的能力,这确实是皇上的手谕无疑。 身份既然得到了肯定,那么一切都好。 “汪大人,实不相瞒啊。我们这远洋舰队乃是皇上新建的私人卫队,你看那几人。”袁诣指着陆炳c朱翎等人继续道:“他们的父辈都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或者是指挥同知,均是万岁的亲信啊。” 汪鋐眼睛一亮。不过他扫了几人之后,又将目光移到了袁诣身上,笑着道:“他们的父辈身居要职,都没有飞鱼服。我想,你的身份一定更不一般吧。” 袁诣没想到汪鋐这么直接。要知道在官场里,许多人都是话留三分的。既然问到了,藏着掖着也没任何意义:“汪大人,在下祖父袁宗皋。” “袁仲德?袁阁老?哎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汪鋐连忙道。 袁诣苦笑,他不愿意借用袁宗皋的名号。但是许多时候,也不得不如此。 “当日袁阁老在朝堂上舌战群臣,所之事又合情合理,真是让人敬重!”汪鋐露出一丝尊重,随后又自嘲道:“实不相瞒啊,之前我也曾上过疏,认为继统不继嗣乃是正道。可是那奏疏一直石沉大海,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保皇派?袁诣微微睁大了双眼。 “是啊,其实首辅大人在稳定朝堂c为百姓所做之事上,还是让人称道的。只是在仪礼这件事上不好啊。”袁诣看着汪鋐道。 “算了,议礼的事暂且放下。你们这次受皇上任命,身怀重任,我不便过问。只是这次的缴获品,你看”汪鋐问道。 “汪大人,您别看远洋舰队这次轻松获胜,主要原因还是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底细,犯了轻敌的忌讳。实不相瞒,诣的见解与大人完全一样。佛郎机的船和火炮确实很厉害,我们应当师夷长技以制夷,所以诣厚颜想向汪大人讨要两艘船只,以作研究。” 听了袁诣的话,汪鋐也是微微吐了一口气。 如果他狮子大开口,那还真不好办呢。只要两艘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行,那就两艘。那关于这次的战报呢?”汪鋐再次问道。 虽然袁诣官职不大,但毕竟是锦衣卫的身份。而锦衣卫又是皇上的私人部队,这其中的环节可马虎不得。 “不如汪大人将远洋舰队以协助的名义加进战报吧。”袁诣思量后道,“其实我们另有任务在身,本不宜暴露。但是既然立了功,我也不愿手下的将士们有怨言,只得采取这种折中的方式了。” “好,那我知道怎么写了。”汪鋐点点头。 “对了汪大人,这听这屯门岛是属于东莞县。但是为什么佛郎机人占领了这么久,我大明都没有正式回应?”袁诣奇道。 汪鋐苦笑道:“还是因为海禁的原因啊。你也知道,虽此处是我大明的疆土,但这区区的弹丸之地怎能入得了朝廷之眼。再加上某些人的刻意隐瞒,才会造成今这个局面。” 袁诣眼珠儿一转,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汪大人,此处虽然荒芜,但确实是个水路发达之地。我欲效仿郑三宝大人,在此处建立补给点,不知汪大人能否行个方便?” “建据点?”汪鋐一脸的不可思议。 “见到此处乃是宝地,我也是突发奇想。唐突之处,大人勿怪。”袁诣笑道。 “这个应该报备朝廷吧。”汪鋐犹豫道。 袁诣低语道:“汪大人,现在朝廷是个什么情况,大人心知肚明。如果大人将此事上报,我想,肯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再者,我们建立了补给点后,大人也是好处多多啊。”袁诣忽悠道。 “有何好处?” “第一,促进此地繁荣。第二,常驻一支船队,大人也能有个援手,另外,大人还能让各卫所部队跟着我们一同训练,加强自身实力。第三,师夷长技以制夷,这个观点我与大人一致。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研究c仿制的绝佳地点。” “而且,所有费用由远洋舰队全部支付,大人只需要寻人寻物即可。况且,此事可是能”袁诣手指对着空抬了抬。 汪鋐听后眼睛一亮,心里又想起了惨死的袍泽。 咬咬牙,汪鋐盯着袁诣,一字一句道:“我再加上一条,你是知道我大明的卫所制度,所有军饷都是自行筹备。我会定期抽调不同卫所的船队前来驻守,只要你答应每月支付他们粮饷,我就答应此事。” 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精啊!袁诣心里嘀咕着,真是打的好算盘啊。既得到了实惠,又锻炼了自身,还解决了部队的经费问题,一举三得啊。 不过,爷这不是好欺负的。 “汪大人,你的这个没问题。不过,这海上盗匪众多,我们的主力也不会常驻此地,万一” 汪鋐笑道:“此事无需担心,如果真有宵敢来闹事,驻守此地的千户定会予以协助。” “话是不错,但是双方战斗理念不同,我怕局势不受控制啊。”袁诣一脸苦笑。 唔?他这话什么意思?要兵权?这个狐狸。 “兵权我可不敢随意应允。除非你有皇上的旨意。”汪鋐打起了太极。 袁诣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如此,大人可尽快开工。十五日内,第一笔资金将会抵达此处。我这马上向皇上请旨,到时还请汪大人多多帮衬c照顾一二。”袁诣开怀道。 遭了,上当了。汪鋐这才反应过来。和他打交道的是锦衣卫啊!这个狐狸! 苦笑一声,汪鋐道:“好你个袁诣,上了你的当了!” 袁诣笑道:“大人,这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如此一来,也能护得我一方百姓啊!” “是啊,否则老夫怎会心安理得的上当?” 两人大笑。 “此间事了,我们也该动身起航了。” “好,那老夫祝远洋舰队能够圆满完成皇上重托。” “大人吉言,诣感谢万分。告辞了。”袁诣行礼告辞道。 “一帆风顺!”汪鋐回礼。 见远洋舰队缓缓而去,汪鋐这才转身。 师夷长技以制夷吗?大明水师,当迎来新生啊! 更多乡村言情流行 加公众号 hkd 阅读速度更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 屯门一战结束,各方震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在那座秘密岛屿上,那年轻人看着屯门海战的情报,眉头时而紧蹙,神情时而凝重。 “那支神秘船队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实力?”看完情报,他低声自语道。 “公子,这是好事啊。如此一来,我们没了竞争对手,也更容易积累财富啊。” “愚蠢!”年轻人用看白痴的眼光扫了话那人一眼。 “你以为把藩鬼赶走就万事大吉了?你以为我们在广东海域没了对手吗?你也不想想,我这样的身份尚且不能现身,而那神秘舰队却敢现身增援广东水师,这背后的后台到底有多硬!?” 这支舰队究竟是何身份?广东是不可能的。福建?没听过啊。江浙?应该也不是。山东?应该有可能。 “你换身装束,去趟平海卫,把这件事情了解清楚。”年轻人思考半响后道。 “公子,想必汪鋐早就有所安排吧。这能打听到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想必不用我多吧。给你十时间,我要最详细的情报。”年轻人摆摆手道。 这支舰队如此厉害,如果能为我所用年轻人陷入了沉思。 阿尔瓦雷斯这几日脾气异常的暴躁。 “我堂堂葡萄牙三等子爵,居然在那群软脚虾手上吃了第一场败仗。真是无法原谅啊!” “哗啦” 桌上的所有东西被他扫在地上,其中就有他最喜欢的珍贵瓷器。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我要把他们通通送上绞刑架!杀!杀光他们!” “砰” 房间里继续传出怒吼声及摔东西的声音。 门外守卫对视一眼,暗自乍舌。 咚! 惊的两人眼皮直跳。 突然,房门打开。两人马上目视前方,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 “到哪儿了?”阿尔瓦雷斯喘着粗气,声音沙哑的问道。 “提督阁下,应该到浡泥附近了。” “呼,呼。要到满剌加了通知我!”狰狞模样的阿尔瓦雷斯依旧气愤未平,他留下一句话后狠狠将房门关闭。 在南巫里(马六甲海峡进海口)以西二十海里处的大海之上。 一支舰队正在由西向东行驶。 戈丁霍心情一直很愉快。早在两个月前,由于戈丁霍向葡萄牙王室捐献了由豆蔻与丁香所获得的巨额利润,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一世亲自授予了他二等伯爵的身份,任命为驻浡泥提督。而他上任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再次前往大明,获得与大明的贸易许可资格。 “提督阁下,这次去往大明,这贸易许可资格可能依旧困难啊,如不能完成国王陛下的任务,我们又该怎么办呢?”大副站在戈丁霍身前询问。 戈丁霍有些不满的望向大副:“任何事情,总要先尝试不是?你忘了阿尔瓦雷斯?忘了佩德罗?他们在满剌加和屯门发展多年,形成了一条海上贸易通道。国王追求的是什么?财富!只要我们能给他提供大量的财富,就算没有得到与大明的贸易许可资格又如何,我们不能像佩德罗和阿尔瓦雷斯那样吗?到时形成铁三角关系,这条航路才会彻底稳固。” 戈丁霍底气十足,他的船队回到里斯本后就进行了大批量的更换与补充。如今不论是舰船还是武器火炮,均是鸟枪换炮,实力大增。 十五艘船只组成的船队,这已经是一个大型舰队的标准了。而且此次船上的火炮,配备的全是最新研制出的十二磅加农炮,射程达到了七百米。 六艘战舰,六艘武装商船,三艘补给船,这个战斗力相当可怕。要知道当初阿尔瓦雷斯的八艘战舰,均是老款战舰,其船只性能和这六艘战舰想比,远远不如,更何况戈丁霍船上的新式加农炮,更是让令人望尘莫及。 这个地方是个宝地啊!这里有奢侈的香料,有精美的陶瓷,有充足的食物,还有各种各样的原材料!如果再能打通大明的贸易通道,啧啧啧!戈丁霍擦了擦嘴角边流出的液体。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啊! 海上的生活是枯燥的。幸好此次季风条件不错,在经过七的海上旅程后,袁诣等人终于回到了苏拉曼拉岛。 美丽的异域风情c奇异的服饰c大相径庭的脸容c高涨的热情,这里陌生的一切深深刺激着陆炳这群年轻人。 “你们几个跟我来。”袁诣招招手,陆炳几人屁颠屁颠的跟着走了。 走了大概四里路,其中翻上翻下爬了三四个山坡。终于再转过了一处山坳,目的地终于到了。 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着几个年轻人。 这是一个内湾,大约有六七个足球场的大。由于唯一的出海口狭窄,就算有船从岛外海面经过,也难以发现。 内湾里停靠着密密麻麻的船只,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内湾最深处的一艘巨舰。 陆炳是乘坐着海沧船来的,当初他还曾赞叹过海沧船的巨大雄伟。而此时,海沧船挨着那艘巨舰,就如同是孩童依偎着父亲。 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啊!陆炳眼珠都瞪圆了。 袁诣笑了笑:“走吧,下去看看。” 离得越近,心里的震撼越强烈。 “五哥,这这是?”陆炳结巴道。 袁诣微微一笑,“这艘船是我的旗舰‘荡崛’。怎么样,能入眼吧。” 袁诣话完了,正暗自嘚瑟呢,就等着几人发出夸张的语气。但一旁的几人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回音。 怎么回事?袁诣这才看向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袁诣居然看到了几人眼睛里的红心?他们一副猪哥模样,口水流出来都不自知。 喂,我,你们几个,见到美女也不会这样吧!袁诣伸手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没反应! 几个人都没反应,他们就这么直直的望着‘荡崛’。 有这么好看吗?袁诣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 船没问题啊!也就火炮数量增多了,风帆有一点的改变,其他都正常啊。 咦,袁诣终于看出了不对劲。 船上怎么有个女人?哇靠!不能吧,穿的还是比基尼? “五哥!原来这就是你给我们的惊喜吗?” 袁诣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感情那几人一直盯着看的,是船上的那个女人啊。 惊你妹啊!喜你大爷! 袁诣白了陆炳一眼。不行,要赶紧上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五哥,你可不能吃独食啊!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啊。”陆炳见袁诣跑的的飞快,连忙追着喊道。 袁诣一个踉跄。 “陆胖子!你子皮痒了?想死吗?” “哥哥,这个是什么?”‘荡崛’号上,那名衣着前卫的女子露出一脸好奇的模样,她指着桅杆的顶端问道。 摩尔苏沙低叹一口气道:“依琳,你怎么又跑上来了?” “因为好奇呀。这艘船好大呀,是我见过的最大的船呢。这里面一定有许多秘密,我是冒险者,肯定要发掘秘密呀!”依琳一脸正经道。 “可是,妹妹!这船是有主人的啊!它不是遗迹!我上次都的很清楚了。这艘船,是上使的船!你再这样,就回去吧,别来苏拉曼拉岛了!”摩尔苏沙已经隐隐有了怒气。 “我来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你的什么上使啊。哥哥,你不会是骗人的吧?” “依琳,不要口无遮拦!你没看见岛上有许多上国之民吗?”摩尔苏沙眼睛一瞪,狠狠盯着依琳。 见到哥哥这样,依琳眼泪汪汪,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摩尔苏沙拍了拍脑门,一脸无奈。 “踏踏踏” 摩尔苏沙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连忙转头。 “上使?您终于回来了。”见到是袁诣来了,摩尔苏沙高兴的道。 “都了别叫我上使,称呼我姓名就可。王子殿下,许久不见,可还安好?”袁诣大笑着。 两人轻轻拥了一礼。 袁诣这才看向望着自己的女孩儿。 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呈麦色,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她身材高挑,凹凸有致。脸庞上依稀能够看到一丝汉人的轮廓。 混血?袁诣挑挑眉。 “哥哥,这就是您的上使吗?”依琳蹦蹦跳跳的来到两人面前,指着摩尔苏沙对袁诣道:“上使,您好,我叫依琳,是他的妹妹。” 依琳落落大方,裸露的肌肤和她庄重的神情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陆炳在一旁,眼睛都瞪圆了。大明的女孩儿,都是典雅c内敛c含蓄的,哪儿能见到如此充满野性的。 摩尔苏沙见状也毫不在意。各地的习俗不同,对待同件事的看法也就不同。在他看来,陆炳等人露出的这种神色,乃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原来是公主殿下,你好。你也不必呼我上使,你唤我袁诣就可。”袁诣终于明白这个女孩儿的身份,也就稍稍松了口气。 “对了,王子殿下,阿元呢?在‘荡崛’号上吗?” “原来这艘船叫‘荡崛’啊!”摩尔苏沙还没来得及话,就被依琳抢先了。 袁诣愣了愣,“是的,公主殿下,这艘船叫‘荡崛’。” “哥,你看,还是上使通情达理,你都不给我。”依琳嘟着嘴道。 摩尔苏沙见袁诣盯着自己,知道袁诣是有碍于自己的颜面,不便发火。他连忙道:“依琳!怎么如此没有礼貌?父王没有告诉你,随意打断别人的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或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训斥,依琳露出委屈的神情。她瘪着嘴了一句对不起,头一扭,一转身,向着船下跑去。 “上使,我这妹妹被宠坏了。还请上使不要放在心上。” “你这的什么话,令妹活泼可爱,不做作,这乃是真性情啊,何罪之有。只是她就这么跑下船,不担心吗?”袁诣问道。 “她啊,孩儿脾气,一会儿就恢复了。而且这座岛的地形,早被她摸透了。不然她也不会在没人领路的情况下,发现了这个地方。上使放心,没事的。”摩尔苏沙笑着道。 话虽这样,但袁诣觉得礼数还是应该尽到。最后,摩尔苏沙还是在他的恳请下,派了两人去了。 “上使,阿元大人正在参谋室。这次您回来,我们就可以好好大干一场了。”摩尔苏沙道。 “不急,先把这段时间所有的情报都汇总下,咱们再制定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走吧,去见见阿元,看他这段时间把部队打理的怎样了。” 更多乡村言情流行 加公众号 hkd 阅读速度更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