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档案四之木木成林》 第一章 朱鬼柳是莫城七局唯二的警司,也是华国警区里少有的能坐到高位的女高级警司。 这个地位相对于其他女兵来说,算起来很是超然。 但就军种来分的话,她不是士兵反倒是一个警察——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警察。 就像医生,大部分的医生都是临床医生,有的是上手术台开刀,有的是开处方药的,有的是那种摸骨,或者心理指导的那种...... 但还有一小部分医生是专门从事那种文本式的研究性工作。 是并不直接接触病患,只是主要从整体医学研究方向,为目标做出努力的医者。 而朱鬼柳就是那种传说中“纸上谈兵”的那种不上阵的警察。 她在警队里从没有参加过警队的训练越野之类的活动,也时常被那些满满腱子肉的警察藐视。 不过就算大多数人不解,那也泯灭不了她对华国司法权威,和对这个社会由司法秩序构造的根源研究——人民司法人民。 那些方向性的指导不能用具体的数据来量化,但却可以提供创造性的设想,以及非局限性的思维,一点点辅正人类进程。 而正因为她当初展露的才华无可比拟,所以她才能当上了莫城少有的不是从干警升职的文职警司。 朱鬼柳个人很喜欢那些个性鲜明的人,但她本人却不喜欢和那样的人接触,也不会随意地去认定一个人,或者凸显自己。 因此大多数人们很难从她的居住环境,或者是她的行为举止中得知她的性格特点。 而且因为她表现的一切都很中规中矩,就像是生活里社会中一个颇有风度,素养不错的模糊形象,中等偏上,不怎么引人注意的人一样。 所以才能在莫城警局里蔚然自成一棵苍树,而且是无法忽视却又无人打扰地伫立独自一角那种。 只有在她鲜有题字的少年生活时期笔记本上,她写的一句“beyourself”,可从中窥见她的一丝悲凉冷漠的生活态度观。 不过那些对于现在和她相处得人的来说,也不能起到任何丰满她的性格形象的作用。 总之,要简单说朱鬼柳在莫城七局中是一个普通平凡的高层的话不太对,但谁又不是这样呢? 其实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带着一些雾气笼罩和看不清形象的感觉,还夹杂着有些难以定义的神秘而生的。 朱鬼柳为什么叫朱鬼柳的原因,是因为她在鬼节农历七月十五出生。 有人说这种命是天生鬼胎凡生,需要用卜星经压制,还要用二十八星宿来取名以抵挡煞气。 二十八宿自西向东排列为:东方苍龙七宿;北方玄武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事实上朱鬼柳并不是被吓得,只是因为她的身体偏寒性。 这树林常年不见光的密林阴冷,时值寒月将近,又是深夜,枯涩得把她给冻的! 刚刚她是一路追踪着独轮车印过来的…… 不过她也不是正儿八经警察招收的,也分辨不太清楚那些,能找到就不错了! 赶路赶得有些累极了,她也就怕就算赶上了也没力气周旋,所以追到一处山坳的时候,她想了想,便停了下来。 然后爬上了一棵位于地势高的、可以视线开阔地看到三面的环境的大树上。 只是她好不容易爬了上去,还没歇一口气,就听到隐身的山后处远远有一团声响。 朱鬼柳冷得牙齿有些打颤,偏偏因为从没有过这么大运动量又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难受得紧。 目光幽幽地向后看去,朱鬼柳小心地隐藏身形。 只见树木丛生处,明亮的月色也无法完全照亮丛林里的世界,不过茂密的树林间隙,每棵大树与大树的边缘都会撒下一圈光亮,照亮了幽暗树林,给难以分辨的世界带来一丝光亮。 幸而他们停在这里没有动作,刚刚未看清的情况,朱鬼柳现在倒是看清了。 歹徒仍是刚刚的布置是四个人各守一角,两个人站在中间似乎在捣鼓着什么。 那些被劫持的人共有四人,其中一个头发牢牢盘起、典型西国气质的女管家模样的女人被推搡坐在地上。 而一个异常凶猛高大的保镖模样的人护在了一个年轻白皙的男子身前,那男子的脸庞低垂,看不清样貌,但看来应该是他们挟持的重要人物。 朱鬼柳会这样猜测,是因为那个年轻男子即使狼狈的坐在地上也还是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自存。 是以朱鬼柳的目光不由地在在那年轻男子身上多停留了一会,才转头看到刚刚那个摔得头破血流的那个白发老者。。 那老人早已然晕倒在地了,朱鬼柳心里一急,担心再这么下去那老者说不定还没等到救援就会失血而亡了。 可她现在也没办法,一个人上去对六个人无疑是送死的行为,说不定他们本没想要杀人质都被她连累了。 思念至此,朱鬼柳决定暂时静观其变,再做决定。 昏暗的树林残影下,中间的那两个歹徒开始将绑好手脚的人质们归在一起开始发难了,这次朱鬼柳离得近了些,却也只依稀听见了只言片语。 “离间……你再不交出来,我就毙了……” “你以为你很厉害吗……谁叫你来这里……” 那其中一个歹徒拿着枪,枪口指着那年轻男子的头,不停地戳着,质问着,连朱鬼柳这种克制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觉得气愤侮辱,那年轻男子却只是冷漠以对,仿佛受虐的并不是他一样。 那个歹徒见此更为光火,但他大概也是有些“能耐”的,他忍着怒气,走近了年轻男子,冷笑一下,手一扬,一巴掌打了过去。 朱鬼柳再不通世情,也看得出那年轻男子的身份非富即贵,骄傲如斯,就算再怎么窝囊怕死,可但凡有些气量的华国人怎么也不会让人打到脸上的。 因为在一个大家族里,一个如果被殴却毫不反抗的人绝对不配成为一家之主,更何况是华国这种注重家族威望的地区。 果不其然,那个歹徒的手还没碰到年轻男子的身上,那个保镖就愤而起身试图将那歹徒撞开,不过那保镖手脚被困,一击不中,反而落了下乘,摔倒在地,还被踹了好几脚。 旁边的另一个歹徒更是恼火,不等吩咐就提枪朝那保镖的大腿射了一枪,突兀的枪声在密林里回荡,惊起飞鸟。 保镖一声不吭地忍耐着,在那人蹲下身子时一个挺身,张口咬住了那人的脖颈,血喷涌而出。 分布四周的歹徒竟然巍然不动,仍是驻守观察,想来是这林间离那高速路也有些近,指不定会出什么变故。 而且作为凶徒自然是有作为凶徒的职业道德的,每个人是什么位置地就要做什么事。 那个人被咬,其他人都选择了袖手旁观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的事情需要自己解决,就算就此陨灭,他们剩下的人还是会把这件事完成的。 只不过这种情况只会在所有的人都是被雇佣的情况下才会有的,因为不是同一个组织,所以其他人就算在那个人受伤时也还是恪守自己的位置,反正只要任务完成,有钱拿就可以,你自己作死谁也没义务掺和。 那被咬的人扯下那年轻男子的保镖,本想一枪爆头,但想想却是阴冷地一笑,一脚狠狠地踢到了那保镖的两腿之间。 保镖终于忍受不住这锥心的苦痛,低吼一声,晕倒在地。 只是除了那和人的低声狞笑,和那个女管家模样的人不忍地身体颤抖外,那年轻男子仍旧一言不发,和周围寂静的一切一般没有声响,隐在黑暗里的脸晦暗不明。 朱鬼柳心里闪过一些不满的情绪,总觉得这样的主人未免也太令人心寒了,属下为了自己都被踢了那种地方了,还不开口拖延一下什么的,真是…… 只不过她也没资格说什么就是了。 朱鬼柳心里一阵戚戚,不再多想,小心的从树上落了下来。 树林里每棵树荫下几乎都是一片黑暗——因为树叶的浓密使得月光无法沉入,只有树荫间的空隙投下的月光才逶迤地给朱鬼柳指明了前行的方向。 朱鬼柳小巧的身形穿梭在林间。 幸而她的身材是纤细的那种,目标也不至于太大。 朱鬼柳在靠近他们的时候是要爬一小段坡的,但她实在没什么体力,好不容易爬上的时候,下意识地将身形掩在一棵青葱郁密的榛子树下——那树下有一块扁平硕大的石头。 朱鬼柳已经靠的很近了,想想包里只有她常年都没用上的手铐,还有防狼喷雾和一些零散的东西时,她自己都绝望了。 她也不是圣母,不可能置之生死而度外,而且前提还是在确定无用的效果下。 只不过正当朱鬼柳盘算着是不是可以把防狼喷雾瓶扔到空中,再一枪打爆,让其中的气体爆开,再逐个解决他们的时候。 突然传开了一声女声的惊呼,凄厉而又绝望。 朱鬼柳心里一惊,刚好从包里拿出打火机的手不由抖了一下,那个郭斯嘉给她带的西国高级会所的乌金打火机就掉了出去,落在树荫外光亮的地方。 朱鬼柳一下心急,下意识地去捡,修长的手就伸了出去,只不过当她顿时想起现在的处境,一下子脑壳当机,就那么楞在那里,如华月光水一般覆在她的手上。 朱鬼柳的手和她的身材比例很不相称,明显大了很多。 不过它修长的手骨指节分明,关节纹理细致,连指甲也修剪得干干净净的。 肌肤不甚白皙,虎口处也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活脱脱像个男子的手。 而她伸出去的右手食指上戴着一个男式模样的钲蓝繁戒,繁复的花纹几乎缠绕整个指节,唯有中间那颗血红钻发着闪耀的光。 乌金打火机磕在地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是谁?”,中间那个刚刚被咬的人一声厉喝,端起了枪杆。 但他也在起身的时候看到了那戒指所散发的华彩,然后明显愣住了,而后眼里绽出了一缕激动地光芒,喊了一句什么,没人听懂。 而就是这声音让朱鬼柳一刹那回神,她抓起打火机,直起身来,站在大石头上的身形隐藏在黑黝黝的树下竟显得异常高大。 朱鬼柳一阵发慌,以往学的那些基础知识根本就不记得了,但也看出他们好像对这戒指有些什么激动情感,却并不是贪婪。 她余光瞥到那个女管家模样的气质女人的上衣都被扒掉,光裸着身子看来是想通过羞辱他的手下,来令年轻男子妥协。 那个保镖身旁流了一大摊血,而之前那个头破血流的白发老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去…… 大概是这场景刺激到了朱鬼柳很少波动的神经和一直埋藏于心的正义感,朱鬼柳有些紧张,但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枪朝那个被咬的人打了一枪,然后继续瞄准另一个,直射心脏。 两枪一下子就打了过去,剩余的那分守四周的人却一动也没动,只是直直地看着树下的的一团黑暗。 朱鬼柳倒是一时迟疑了起来,原本还以为自己会被围击绞杀,却没想到他们明显反应过来了却也不动,一副任她处置的样子。 朱鬼柳本就不是嗜杀,又不是那种绝对化的人,他们没一丝反抗,纵使他们是歹徒,她也不能这样把人当做靶子一样射杀吧? 所以朱鬼柳虽是防备着,手却垂下了一些,这是种放下的意思。 然后朱鬼柳就看着那四个人身形一凛,竟然整肃地拖着那两个死尸掉头离开了! 朱鬼柳愣了,绝对的愣了,只不过她杀那两个人是因为他们对普通人施暴,也太阴损了才会忍不住想要动手。 而其他四人风驰电掣间要走,她一个人又拦不住,也就算了。 想想也是幸运,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却没想到结局也太出乎意料地让人庆幸了,总有些太过简单的感觉。 朱鬼柳心里疑惑不解,但也只得压下,怕他们反悔又跑了回来。 彼时,朱鬼柳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身形顿时矮了很多。 她从树荫下的黑暗走出,要靠近那被捆绑得横七倒八的人时。 那个幽幽转醒的白发老人和几乎裸体的女管家惊恐地目光射向了朱鬼柳,说着一口朱鬼柳听不懂的话,语音里明显带着些恐惧和祈求,看着他们凄惨狼狈的模样,朱鬼柳的心蓦地柔软了一下,突然多了些耐心。 “我是莫城警察,别担心”。 朱鬼柳掏出警徽,尽量温和地开口,“我不会伤害你们”。 不过朱鬼柳一面靠近的时候手里还是提着枪的,因为指不定这些人也是一些贼精干过伤天害理的商者,或者亡命之徒——不然怎么会惹上别人如此凶残的对待? 朱鬼柳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丧命。 待走近的时候,他们大概是卸下防备了,朱鬼柳也看出他们身无旁物,便急冲过去叹了一下那倒伏在地的保镖的气息,幸好还有! 朱鬼柳心里庆幸,一边侧开目光,解开女管家和那白发老人的绳索,女管家被朱鬼柳解开绳索后揉了揉手腕,匆忙披上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急忙给那保镖止血。 白发老人则去解那年轻男子的束缚。 朱鬼柳顿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查看了下周围的地形,打了120的电话。 “……嗯,是。我们这里有一个头部严重龊伤,一个枪伤的重伤者,失血有些严重” “我们在莫城边界公路的……嗯,对了,你可以联系莫城七局的警力一起,他们有具体的坐标位置……” “什么?没有出警!” 朱鬼柳打去的那个医院就在警局对面,甚至有时他们都是一起出发到命案或者一些犯罪现场解救的,是以朱鬼柳跟他们医院的上下,甚至是前台都有些相熟。 所以朱鬼柳在听到医院说对面的警局今夜根本没有出警时大吃一惊。 拿下手机一看,确认消息的确已经发出去以后;朱鬼柳不禁皱眉,脑袋里猛然冒出个想法——不会是警局里面出现内鬼,或者是又其他阴谋吧?怎么连警局都布置好了的样子。 思念至此,朱鬼柳就挂断电话。 然后她重新开了手机通讯设备想要打郭斯嘉的电话,却是没有信号也还是只能拨打紧急电话。 朱鬼柳只得打了莫城七局的报警电话,想让接线员打给郭斯嘉叫他查自己的发的特讯和坐标来接自己……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是鬼节太衰,电话竟久久没有接通。 朱鬼柳皱眉转身,一抬眼看到那女管家已经把自己的衣服又重新系了一下,极富气质脸上还有残留地耻辱的神情。 那个高大的保镖被她枕在腿上,身上的枪伤和其他伤口让他的脸白得像纸一样。 白发老人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言不发地坐在地上, 只剩那个年轻男子除了衣襟乱了一点,倒还是一副翩翩君子的华贵模样。 朱鬼柳瞟了一眼那年轻男子,不由得皱起眉头,她不喜欢这种任凭旁边的人受伤却无动于衷的人,而他现在还自己一个人矜矜地坐着,对手下连句安慰也没有。 要知道刚刚那个歹徒的一脚可是真的能让那个保镖断子绝孙的,还有那个女管家,而且那个那么老的老人都遭了那么大的罪...... 朱鬼柳的心思全被那些人的行动引起的怒火充斥,现在又因为这种其他人不相干的情绪牵引。 一时间竟忘记了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满心只想着在华国这样司法已经逐渐透明严惩化的情况下,怎么还会有这种恶劣的事情发生的原因。 飞速思索无果,朱鬼柳上前,平平地道了一句。 “呃,现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我们自己边走出去,边打电话救援了......抱歉,你们能走吗?”。 朱鬼柳语毕,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希望还是尽快走出去的好。 毕竟这里是深林,异象多变,又有伤患,朱鬼柳一个人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 未曾想到,那个女管家倒是开口说了几句,可朱鬼柳根本就听不懂,也不知道是哪国的语言,是以一向面色平淡无常的脸上出现一秒呆滞。 然后那个白发老人试图用其他语言开口,朱鬼柳也是一脸茫然。 指望那个年轻男子开口也是不必,因为他根本就一动不动。 似乎他们当中唯一会国际通用语的人是那个保镖,只不过那个保镖意识昏沉,被推了推也没醒,也是没有办法。 所以,朱鬼柳伸出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做了一个走路的收拾,指向刚刚她来的方。 月光下朱鬼柳那修长指节的手指似乎镀上了月的华光,显得白皙起来。 他们愣了一下,目光从朱鬼柳的左手尾指上的、和右手食指上配对的母戒上挪开,然后吃力地起身。 朱鬼柳于是紧走两步过去扶那个白发老人,因为即使忽略他那么大的岁数,但老人头上流的血似乎都糊进了他的眼睛,连朱鬼柳都怀疑他会不会缺血晕厥,就此扑街。 未曾想那老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能走,坚决不要朱鬼柳的搀扶。 朱鬼柳又转身帮那个女管家模样的女人一起扶那个重伤的保镖——却没料到那个白发老人挤上前来一起搀扶着走了。 朱鬼柳有些纳闷,又不爽,她自己也不是随便爱扶人的,这么不让她帮忙可真是! 但接下来朱鬼柳就知道他们不是这个意思了,他们搀扶着走了一段,朱鬼柳心中有些小怨念地跟在后面,低着头咕叽几句。 然后那个老人回头,朱鬼柳吓了一跳,以为他听得懂勒,直到白发老人向自己身后戳了戳朱鬼柳楞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年轻男子子没有跟上来! 朱鬼柳猛地回头看去,才发现那个男子依旧以刚刚她发现他们时的姿势坐着,像是老僧入定似的,坐在更深露重的树林底下,看不清表情。 朱鬼柳皱眉不解,最终还是在白发老人满天划拉下才隐约知道,那个男人,大概,好像是腿不好使,不能动了? 朱鬼柳看他比划完舒了一口气,再看向那男子时心里不免舒服了些——原来他不能动啊? 这样来说,脾气不好,没有办法护卫手下那倒还算说得过去。 朱鬼柳为先前自己对人家的误解感到不好意思,虽然这点他并不知道。 所以她颠颠地又跑了上去,只不过靠近那个年轻男子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朱鬼柳眼花,她总觉得好像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幽怨的神色,好似在责怪她抛下他先走的恶劣行径。 那神色一闪而过,朱鬼柳还来不及捕捉,就被眼前的困境给难住了。 因为那个年轻男子时真的根本就不能动,朱鬼柳以为只是不方便而已,没想到却是如此,像是被冻僵了的一样。 朱鬼柳双手插到他的腋下想将他撑起来,但他却重的一下子坠了下去——那个年轻男子身材虽然精瘦,但却有一米八几,朱鬼柳这种在莫城算高的一米六七身高却也不怎么耐用。 没办法,另外三个人个个都自顾不暇,朱鬼柳怎么也不能叫他们来帮。 没想到过了一会,在在白发老人和女管家惊诧的目光下,朱鬼柳在年轻男子的身前蹲下,双手将男子的手搭到自己前面,然后把男子的身体往背上一拉,吃力地将男子的腿掰开,挎在腰间,然后朱鬼柳慢慢起身。 光看她起身的缓慢和手上不停抖动的青筋就知道她有多艰难了,年轻男子以为自己肯定一下又会被砸到地板上去。 却没想到朱鬼柳将他驮在背上,脊梁几乎压弯了,连自己的腿都快要从她的手中滑落,她却还是一遍又一遍地一点一点把他往上颠了一下,重新调整位置,慢慢地走了起来。 温热的呼吸喷在朱鬼柳的脖颈上,痒痒的有些暧昧——她不怎么和人亲近过,是以感觉不太自然。 不过,现在,朱鬼柳被一座山似的重压压着,才没心情管这些细微的情绪了。 朱鬼柳几乎是提着一口气在走的,就怕她不知道在哪一个地方的时候就放弃了坚强着的精神把他扔在地上。 朱鬼柳压根就没想过她可以先把他们放在树林里,自己跑出去叫人进来,或者是先把年轻男子放下,先带其他人出去之类的其他方法。 不过就算她想到了,她这么辛苦地来,怎么也不会把人就放在这么阴暗的森林里的,那种类似被抛弃的感觉她是绝对不会加注在任何人身上的,而且,要是那群人去而复返那可怎么办呢? 她现在满心满脑子想的就是再有一点,再有一点就到了。 她就把他背到那座高架桥的山脚下就可以把他放下来了,然后就不是她的事了。 就这样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就这样走着走着,他们不知道在森林里转了几个弯,朱鬼柳也不知道在心里喊了多少句坚持。 终于,他们到了刚刚的那块空地上。 白发老人在一到那地方的时候,一下子扑到在地,爬着奔到了那辆加长轿车旁,用力握紧车后排那个倒伏在车上的保镖的手,发出了一声呜咽。 朱鬼柳强忍着颤抖不受控制的四肢,尽量温和地将年轻男子放到了地上,男子即使坐到地上也没有任何动作。 暴露在月光下,朱鬼柳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年轻男子的样貌竟然是深邃的西国外貌,而且十分英俊。 他看了一眼那车的方向,似乎不忍再看,目光看向别处,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朱鬼柳则是太累,抹了一下她成年后从未出过如此多的汗水后,她不停喘息着,一手解掉外套,一手掏出电话,手指在按键上一直颤抖着按不下去。 那个年轻男子注意到她的的状况了,眉头飞快的皱了一下,仍旧一言不发。 朱鬼柳倒是没在意,抹了一把脸,两眼专注地,用左手的大拇指按着右手拨出了号码。 那个女管家皱着眉头严肃地查看保镖大腿上的伤口,却被好不容易打通电话的朱鬼柳明显愤怒的话语惊得手抖了一下。 也许人天生就是有察颜悦色的能力,虽然他们听不懂朱鬼柳在说些什么,但还是能从语气中感知她的情绪的,所以讷讷地看了她一眼就不再动作。 朱鬼柳也是败了,她在莫城七局那么多年以来从来都是人淡如水的脾性对人,大部分是沉默以对,唯一有点起伏的对象就是郭斯嘉了。 毕竟郭斯嘉是那种有什么就直说,又跟她比较谈得来的,朱鬼柳自然也是真诚以待的。 不过私归私,公归公,今天明明轮到他值守警局,可警讯处和急救电话都出了纰漏——这在朱鬼柳值守的情况下可是从未出现过的。 是以朱鬼柳非常的愤怒。 朱鬼柳打给120后,连打个电话给莫城警局说下大致情况都懒得。 直接拨通郭斯嘉的电话,冷冰冰地说了一句,“麻烦你现在立刻去警讯处查看我的警讯;然后给我一个解释”。 朱鬼柳的话像冰渣子一样,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任谁都能听出她隐含的滔天怒气,朱鬼柳没等郭斯嘉说些什么就把电话挂断了。 以华国规矩,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是新来的局长,因为没有朱鬼柳在莫城七局那么多年的资历,是以重要决策上甚至没她的决定重要。 更何况也不过才到一年的郭思嘉。 是以虽然平时相处没有这般盛气凌人过,但出了这么重要的事,如果追究责任起来的话,还是朱鬼柳的用人之错,所以挂了郭思嘉电话,放了狠话,那也没有什么。 朱鬼柳挂完电话后,就支撑不住地坐倒,软瘫在地了,没有察觉到他们忌惮着自己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对她如此语气的不满。 不过朱鬼柳明显就是矫情,因为她坐下之前还朝都是土粒的地板上用树叶扫了下,才腰背挺直地坐下的。 抬眼看去,白发老人抱着那个车后排的保镖哭着,那个女管家扶着那个受伤的保镖不停地说着什么。 朱鬼柳看了一眼坐在她跟前的年轻男子,发现他竟然也在看她,只是眼睛对视一秒后,他又瞥开了。 朱鬼柳有心想说些什么,但他们压根语言不通呀! 朱鬼柳看了眼那男子冷峻的面孔,也静静地坐着,等待救援的到来。 说实在的,朱鬼柳心里虽然也感伤于那些人生命逝去的可惜,但毕竟无缘无故,可惜也只是可惜罢了,朱鬼柳默默为他们念了几遍卜星经超度,两片嘴唇上下合着。 没想到第四遍还没念完,就莫名听到咕噜一声,朱鬼柳睁开了眼,眼角微眯,忍不住咳了一声。 要不是此时的场景太过压抑,朱鬼柳都想笑了,天知道那个年轻男子是怎么在一副饥肠辘辘的状态下保持着那像谪仙一般的高贵的。 那咕噜声成功地将白发老人和那个女管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他们急切的围到年轻男子身边,丝毫都没看到年轻男子的摇头拒绝——或者说他们就算他拒绝也还是以他的身体为重。 他们都是西国人,而这大概就是典型的西国奴仆制吧! 朱鬼柳这样想着,猜测他们估计都是伴随这个年轻男子长大的家族仆从,是那种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无条件为主人付出的。 只不过他们在狼藉的车上翻找一番无果,最终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朱鬼柳。 朱鬼柳自己不是个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平时也不会带什么零食,包里更是空空如也。 朱鬼柳想了想,想起刚刚返回的路上长在树上藤蔓的几颗香蕉果——那是一种有点像百香果实的那种甜性果。 朱鬼柳从小因为两家老人的宠爱,和老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没交什么朋友,反倒是跟着老人们学会了大多数同龄人都不具备的这些野外常识,所以清楚。 朱鬼柳没说话,站了起来,疾步走进浓密的树林当中,不一会儿揽着三颗香蕉果回来了,朱鬼柳用军用刀割开了表皮,分别递给了白发老人和那个女管家,他们推拒着,然后又先奉给了那个年轻男子,男子摇着头,终于说出了朱鬼柳今天听到的他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清越,但朱鬼柳仍旧听不懂他说的什么。 男子说完话后,白发老人和那个女管家也不把那香蕉果往他嘴里塞了,只是沉默地一动不动跪坐在男子的面前,眼眸低垂。 朱鬼柳不解,然后莫名冒出一个念头:难不成他们以为我随便找的东西要毒害他? 这种猜测想法越加强烈,朱鬼柳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就不由地有些愤愤起来,但她也没表现出来,只是默不作声地吃掉原先准备留给那个男子的香蕉果的一半,然后用树叶垫着放到地板上。 然后背对着他们,开始拔刚刚在爬树时被毛刺刺到的手掌上的毛刺。 朱鬼柳全身上下没有几处是像女生的,就连她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也是妥帖地扎成马尾梳在脑后。 朱鬼柳不戴耳环,衣服也从不穿鲜亮颜色,浑身上下干净利落地只有右手食指上戴着个蓝纹红钻戒指,左手尾指上套着个配套的母戒而已。 这倒显得她唯一好看的手更加得让人瞩目。 那副戒指倒是有个故事,只不过她倒是不太想再提及了。 而正当朱鬼柳龇牙咧嘴拔毛刺,那个年轻男子刚想向她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的天空,高架桥上的高速路上传来一阵汽车长鸣的喇叭声。 一辆高大的悍马停在了朱鬼柳的汽车旁边,车上下来一个高大行动迅速的男人正绕着朱鬼柳的车四处查看,一边在半敞开的车门旁按着喇叭。 那人是谁?坐在空地上的众人惊了一下,立时抬头向上看去。 只见皎洁月光下,如豹子一般充满力量的躯体,矗立于高架桥的护栏边。 他们似乎可以透过遥远的月色,看见那人在月光下灼灼的锐利鹰眼扫视着四周的环境,睥睨一切。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白发老人他们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掩护年轻男子躲起来,朱鬼柳双手向下缓了缓,安抚他们。 朱鬼柳就算不看脸也能认出那人就是郭斯嘉,尤其是看他那骚包彪悍的悍马一眼,就知道了他肯定是撇下后面的警车先跑了上来的。 这种事他可没带着她少干过。 朱鬼柳起身,用手机的电筒朝上空晃了几下,郭斯嘉伸手挡住光,顿了一下,就往旁边的山腰跑了过去。 翻过护栏,几乎一瞬间就从山坡上飞奔下来。 而就在郭斯嘉下来的时候,警车、救护车也呼啸而至,红光蓝光闪着通透了半边天。 郭斯嘉冲到平地时,一个箭步朝坐在树桩前的朱鬼柳冲了过来,即使他知道她能给他打电话就代表没什么危险了,但他还是急切地想要查看一番。 朱鬼柳伸手制止了他,似乎是疲惫极了地嘶哑一声,“这儿交给你了,我先回警局”。 严格意义上,朱鬼柳从来就没有处理过任何的案件,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她不是那样的警种。 而且还有一个她没说出口的原因是因为她觉得太累了,总有种透支的感觉。 朱鬼柳有一种特性,或许称为天生的掩饰□□,就算她内心很绝望很崩溃,就算她体力不支下一秒就要倒下了,她也不会在人面前表露。 就像所有猫科动物那般,在脆弱至极的时候只会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待着舔舐伤口,直到慢慢恢复。 所以她必须在自己倒地之前,先找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待着才是。 而且最关键的是,朱鬼柳认为自己呆在这儿也没什么用,而像她这样的人是从来都不会做那些浪费时间的事,自然怎么想,都还是先回警局的好。 朱鬼柳看了一眼一旁站立起来的女管家和白发老人,想说什么又顿时想起他们根本听不懂自己说的话,只好点头致意了一下,转身朝山坡上走去。 郭斯嘉在背后弱弱地喊了句“你等我一下嘛……”。 只是抬头看到朱鬼柳那明显带着责怪意味的眼,又想起今天状况频出的警局,他挠挠头,就立马禁言了。 然后乖乖地看着朱鬼柳的身影缓慢穿行在弯曲的山道上。 120的担架和护士从杂草丛生的山坡上匆匆下来了,朱鬼柳让到一旁,看了一眼仍待在空地上的他们一眼,才微不可察地按了按发疼的心口,继续向上走去。 朱鬼柳到了山腰上,刚翻过高架桥的高速路的护栏,踏上水泥地路段的双脚有些不稳。 局长陆秋原和以安国志为首的警长们就围了上来。 朱鬼柳刚想说些什么,却立刻就注意到了一群西装革履的官员和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迎了上来。 现场还有紧随而至的媒体,义警们拼命拦住试图冲过警戒线的人,一片的混乱场面。 朱鬼柳有些懵,看着一脸着急的局长有些莫名奇妙,“呃,局长,我对你们这么迟才来是有些不满,但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连官员和外交部的人都来吧……”。 陆秋原也是无可奈何,他本来正好好地在莫城总局首都安检的情况部署会议上坐镇——因为今天是华国和西国海底隧道新航路的剪彩仪式,各国政要都会莅临参与。 首都警局已经指定好了方案,并在各国政要在华国期间在邻省抽调大量警力来保证他们的安全,所以距离首都最近的莫城警局所做的只是照着计划走就是了。 只不过后来陆秋原接到消息称以s国为首的西国资本国王子理间深秀没有出现,而且还在莫城地界上消失的时候,陆秋原小伙伴想说,他简直都要惊呆了——这么大的事情可真是……他一辈子也没遇到过啊! 直到后来他接到上级的指令,吩咐与s国驻外大使,和首都指派的警局首脑开紧急会议时,并从旁听取意见时,他才算安定了一些。 而一同参与会议的郭斯嘉见朱鬼柳没来,就想出去找她了,只不过被他拦住了。 那时陆秋原可没想那么多,他只知道他虽然很想认识很多大腕人物,不过却不是像今天的这种情况。 尤其是在朱鬼柳没来的情况下,如果郭斯嘉这种实干人才要是走了,没人给他出出主意,那么他这个中央指派的什么实战也不会的文官就彻底干到头了! 他们将卫星定位后各种有效的方法全都尝试过无果,时间已是深夜。 据说那个理间王子是从来不乘飞机的,所以他从水路进入华国后,只能经由莫城公路到达华国首府。 只能通过监控录像知道他们因为几辆莫名的车辆影响,驶错了道路,然后进入到了莫城山城这个盘枝交错的巨大的森林宫殿。 可对于莫城哪哪都是环绕相同的这种山城来说,可搜索的范围几乎等于整个莫城。 所以从傍晚开始,整整两座城的警力都在以他车辆消失的地方为同心圆的各个地方翻腾,虽然耗财耗力,但也没得说什么。 只是到最后那群小鸡贼的s国人还暗示这件事情可能是华国人所为时——这也是华国最担心被误解的。 总督愤怒了,所以他都亲自打电话吩咐他一定要全力以赴火速把案件给破了,给s国人看看颜色! 陆秋原听后简直都要疯了,满地乱转,直到郭思嘉后来趁机寻了机会出去后,被骂了一通,手里拿着朱鬼柳发的警讯回来时,事情这才算有了进展。 陆秋原一想到那个被绑走的人如果真是理间王子的话,就祈祷着那么朱鬼柳可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呐! 可他转眼一想到朱鬼柳那个每次要她去参加队训时就捂着嘴咳嗽“逃走”的体质,就不免又心烦意乱地心凉了起来。 是以见到朱鬼柳这么迅速地一上来,陆秋原不知道该问她,人安全吗?还是问那个人是不是理间王子,就这么张着嘴愣住了。 朱鬼柳的眉轻轻地拧了起来,把询问的目光看向安国志,安国志已是莫城七局三十多年的老警长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今天是我们和西国海底隧道新航路的剪彩仪式,其他的人都到了,就只有西国s国的王子理间没有出现。刚刚接到你的消息,我们猜测那个人就是,所以s国的人也赶来确认”。 陆秋原听安国志说完了,也急着道,“刚刚我们把周边的警力都集中开了紧急会议,没联系上你……”。 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有些怕朱鬼柳回警局后知道他完全遗忘了她的存在没让郭思嘉出来找她开会,所以才这样急忙解释了一句。 那群以官员为首的人靠近了她,朱鬼柳抬头看他们,心里却想着,怎么会有人在鬼节剪彩呢?难怪会遇上这种事情! 摇了摇头甩掉这种想法,就听到那个为首官员就开始问她了,“朱警司,我是外交部长刘凤瑶。人质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朱鬼柳看着那个虽然大腹便便,但却颇有上位者风范的官员微微颔首。 “在我到的时候,三名人质已经被打死了,剩下四人,一个重伤;我打死了两名歹徒,但尸体被剩余的四人带走——人质都在下面的空地上,警司郭斯嘉在照看他们”。 “那,那四个人里面有个年轻男子吗?嗯,他们讲的大抵是古代语,那个年轻男子会讲西国语和国际通用语”,刘凤瑶听毕,问起那个男子,语气终于有些急切。 “我不知道,但待会他们上来就能知道了”,朱鬼柳认真道,眼神诚挚得让那个上位者刘凤瑶都不知说什么好——没想到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在她口中说出,竟然仿佛是理所应当的样子。 难道她不应该诚惶诚恐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说不出来其他,怎么也得隐晦表白表白她的辛苦,他才好给她升职吧! 噢,她是说过,她打死了两个歹徒。 但那可能只是怕后来麻烦,所以才提前说明吧! 刘凤瑶顿了一下,再问了一句,“那你刚刚所报告的哪些歹徒在哪里?” 这句话总算让朱鬼柳有了些表情,她抬头看着那个官员,眼神平淡,但话语却是冷静而又迅速。 “这里的地势崎岖,山峦连绵,追不到人的。不过刚刚我在以北五公里左右的地方射杀了两名歹徒,其他四名歹徒将尸体带走,相信还有血迹可以追踪”。 朱鬼柳定了一下仍有些颤抖的身体,“对了,他们往西边去了,西边有条森林公路是沿着下面的空地和刚刚那个地方的走势穿过村庄的”。 朱鬼柳的话不言而喻,他们很可能乘着汽车转进村庄离开了,而莫城山城有无数的村庄相连…… 那样的话,追踪行动等同于大海捞针。 但刘凤瑶还是紧急调来其他警力进行地毯式搜索。 他有心想问朱鬼柳是怎么从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手中救下人质的,但周围那么多人,还有外国使者,刘凤瑶也只好点了点头,过去护栏处,和早就趴在护栏上的金发碧眼的使者说明了一下,并顺便查看下面的情况。 如水月光下,两个担架上的人都被相继抬了上来。 山坡的这面因为修建了高架桥,所以有一片的树林都被砍去了,只剩漫山遍野的杂草从生,行走弯曲而又复杂的上山道路,担架摇摇欲坠。 女管家被一个警察扶着慢慢走在后面。 而郭斯嘉背着那个不能动弹的年轻男子先行一步到了山腰上。 早有认出是他们的王子的外国使者哭天喊地地飞扑过去,将那个他们口中所说的理间王子小心地从护栏处接了过来。 朱鬼柳看见那年轻男子仍旧僵硬盘坐在移动床架上的模样忍不住觉得好笑,唇角勾了勾。 然后对着仍站在自己身边,但头却一直往救护车那边张扬的陆秋原说道,“局长,我还是先回警局,嗯,我不会去别的地方,待会马上就会去做笔录的”。 陆秋原一向不管这个,也不敢管朱鬼柳,自然不会说什么,倒是刚从护栏外翻进来的郭斯嘉凑了上来,急忙说了一句,“那我跟你回去”。 朱鬼柳偏头疑惑,“你不用留下来处理吗?”。 郭斯嘉眉挑了一下,轻笑道,“那些大人物会处理的,你想要我处理还轮不上呢!”。 郭斯嘉的眼里流露出点点笑意,并不再多说一句。 朱鬼柳耸了耸肩,正打算要穿过拥挤的人群,那个外交部的大官员刘凤瑶的手下就过来把她叫了过去。 “朱警司,我们头儿叫您过去”。 那个手下是个白净小男生模样的人,正儿八经喊“您”的时候搞笑到了朱鬼柳,朱鬼柳只好立马跟着他过去了。 那个手下带着朱鬼柳穿过重重包围的人群到达救护车床架的时候,另一辆救护车已经将那个重伤的保镖和白发老人送去医院了。 大小官员,外国使者们和警察们都簇拥着那个坐在床架上的年轻男子。 刚刚那个女管家端庄地站在他的身后,唯有眼里闪现的疲惫可以看出她的状态并不怎么好而已。 朱鬼柳被带了进来,站在那个年轻男子面前,湛蓝色亮洁的天空幕布就干干净净地立在他的身后,让他本就出彩至极的样貌更显清朗。 他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朱鬼柳,然后慢慢伸出了手,郑重地说了一句话。 朱鬼柳不解,询问的目光看向那些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使者,希望他们能给翻译一下。 “呃,理间王子说,我很感谢你。不过我想说你刚刚可以扔下我们的举动显得有些不怎么专业,这并不好,希望你下次别这样”。 其中一个为首的西国外交大使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翻译了一下。 纳尼?朱鬼柳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了一下又抽了回来,对他话的前半句是听明白了,可是后半句却想不清楚。 不过任谁一下听到理间深秀后面那句带着几分似亲昵却明显告诫的话,都会有些闹不明白的。 不过好在朱鬼柳倒是无比确定他们好像不怎么熟!可以不用忍受这种上级说话,她靠猜的选择。 所以朱鬼柳的表情只是瞬间愣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应了一句,“不用谢。 嗯……”,朱鬼柳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身体无意识轻微地晃了一下后。 朱鬼柳下意识地飞快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如果没其他的事的话,其实你该好好休息,我先告辞”。 朱鬼柳本想说我就先走了,但看周围那么多人直愣愣地盯着,只好话头一转,加了一句话关心起他去了。 朱鬼柳是不怎么习惯笑容的,虽然她小时候经常笑过——在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还在的时候,她也算那种扎着羊角辫,穿着各种各样的碎花裙,眼睛弯弯,酒窝恬恬的那种女孩。 只不过后来当她越来越知道生活的艰难,明白有些爱是她永远得不到的时候,她就很不习惯微笑了。 朱鬼柳丝毫不知道她那个笑容笑的多么勉强,不知道地还以为她在咬牙切齿呢!而正当她想欠身离去的时候,那个站在理间深秀身后的女管家就伸手拦住了她。 厉声斥责,“这位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礼!见到我们殿下连见礼都没有,现在又要这样离开。如果不是你救了我们殿下的话,你知道你现在……”。那个女管家话讲到一半,被理间深秀微微抬手压下了。 而朱鬼柳听到别人没翻译完全的话就明白时,一个激动差点没跳起来。 像她这种从小到大几乎没什么人给她吃过派头的人,忍耐对于她来说还是基于她的理智尚存的情况下才有的。 所有人看到她的太阳穴一跳,几乎都以为她马上会出言反驳了,吓得她的直属上司陆秋原心跳快了两个八度。 但好在朱鬼柳突然想起来,好像无论各国的大小官员或者公职人员,见到外国王室的确是需要见礼的。 是以西国国家几乎所有国家的王室和华国唯一的王室——x国皇族,如果朱鬼柳见到,都是需要欠身见礼。 这是两个大国之间最起码的尊重——西国和华国都是由地缘组成的国家,到最后对外的时候也渐渐不以我是某某国人,而是只分为西国和华国人。 而任何一国平民因为不属于国家层面的接触人群,只有见到本国王室才要行礼,见到别国王室反而并不需要见礼。 朱鬼柳理亏,只好重新欠身敬了个九十度弯腰的见礼,可当弯下腰去,蓦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那个年轻男子的名号,低头思索了半天无果,最后吭哧了一下,只好道了一句“见过殿下”。 朱鬼柳完事就想起身,不过一刹那间想到好像还要等他叫起才可以起的时候,僵硬地定住又惊出一身冷汗。 待那个翻译示意她可以起身的时候,朱鬼柳一言不发,直起身来静立在一旁,打定主意不再多说。 朱鬼柳心想着哪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啊,这哪里是要给她道谢! 要是真的给她道谢的话,那也不是现在,而且找个郑重的时候。 明明是想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的!还整得这么冠冕堂皇,外加敲打的。 反正忍耐一下再走也就是,端看他怎么吩咐好了,她这样心里想着。 只是——朱鬼柳的眼淡淡地瞟了那个女管家一眼,下颌紧了紧,又收回目光,流光在眼眸里流转。 不可否认,朱鬼柳或许就是那种天生反骨,越挫越烈的那种人,最讨厌听到别人威胁的话了。 哼,什么如果不是她救了他们,如果她没有救他们那她想对她怎么样? 朱鬼柳心里涌起了强烈不满,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却面色冷峻,不再看那女管家一眼,场面一时尴尬下来。 “我叫理间深秀”,那个年轻男子目光温和的看向朱鬼柳,浅浅地笑了,“你可以叫我理间”。 理间深秀的目光灼灼如华,那种高贵得体的仪态让朱鬼柳看了就不由地赏心悦目,想要宽容起来,但朱鬼柳仍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其实朱鬼柳没有接话,这算很失礼的行为,可是众人看她那笑的样子,又觉得那样要求她八面玲珑未免太过苛刻了些。 毕竟,她好像真是个傻的,什么不知道的样子——还以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看着面相是挺聪明的,本身的学识也是不错的,可不知为什么,她做的事却都透着耿直地傻里傻气的样子,带着一股小孩子一眼到底的幼稚性。 不过,按照她的身份和固执的脾性来说,可千万别以为她的破坏力和能力回会那种小孩子的水平,如果你抱着那样的看法和她相处的话,那可就真的会有“意外之喜了。” 刘凤瑶是没指望朱鬼柳了。 所以他径直看向理间深秀道,“殿下,现下的话请由我们警卫队护送您回大使馆吧?待会还会有警员向您询问一些情况,希望您能尽量配合一下”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 “我们非常抱歉您今天在华国所遭遇到的一切,但今天的事情,必定是有些不法分子的阴谋诬陷,我们一定会尽快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的”。 刘凤瑶不卑不亢地说着,一边招手,将一个健壮的男子叫上前来。 “这是我们司最优秀的特种兵队长,接下来您在华国的一切行动都将由他保护……” 刘凤瑶正侃侃而谈,不料理间深秀却是捂住嘴咳嗽了一下,指了一下在旁边发呆到天际的朱鬼柳。 转头和那个金发碧眼的驻华大使路克说道,“我希望由她来负责我的安全”。 驻华大使路克说出了理间深秀提出的这个要求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被理间深秀修长的手指指着的,在一旁低着头的朱鬼柳,就连那个特种兵队长也不由地眼睛微眯,看了过去。 刘凤瑶被打断了话也没生气,只是皱眉不解,试图打消他这个念头,“抱歉,殿下。朱警司不是正规招收的警队人员,我想以她的身体素质和相关知识是无法保证您的安全的……”。 理间深秀却是摆了摆手,认真道,“如你所说,如果这件事是有人策划嫁祸华国的话,那么那个人也有可能收买了在华国的任何一个人,甚至是高层对我不利,而刚刚朱警司冒着生命救了我,期间也有很多机会可以了结我,可她没有,至少证明她很干净” “而且很抱歉,虽然说这样的话很不应该,但有没有可能,华国境内本就有对我不利的势力存在,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那么除了她,我想我暂时不能相信其他人”。 刘凤瑶一听这话讷言,就算有再多的话说出来也是不好。 理间深秀都这么亲口说了,他觉得这件事有可能是西国的国家,也有可能是华国的国家针对他的“报复”。 那么他要再强给他塞保护人员的“居心”就变得可疑了。 华国和西国两大国因为资源利益本就不和,而且其中自己阵营的国与国之间这样那样的小摩擦也有,有什么报复存在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次,如果这个西国境内最大的资本国s王室国的王子真的在华国境内遇害,那么无论是不是华国干的,都必将遭到国际上舆论的抨击和敌对。 幸亏这次有朱鬼柳阻拦住了事情的发生,给了他们机会找出想杀理间深秀和分裂华国和西国的人是谁,不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刘凤瑶心知让理间深秀亲口说出他不认为这次事件是华国所为就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如果他非要认定这件事是华国所为,那么人又抓不到,靠朱鬼柳这个人证也不顶用,说不定还会被西国以此狠狠地敲一笔竹杠都有可能。 然而还没等刘凤瑶继续说些什么,听到他们之间对话后的朱鬼柳就猛的抬起了头,静静地,然后一脸茫然道,“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啊!要我干嘛?”。 朱鬼柳问得一脸坦然,刘凤瑶不禁想捂脸,但他还是忍耐住了,解释了一下,“让你负责殿下的安全,不需要你亲自上阵,你只需要确保那些保护殿下的人切实地保护好殿下就可以了”。 朱鬼柳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心想着好像是挺简单的,不过转过念头来想好像一点也不简单似的。 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在遇到横祸的时候说不定第一个死的人就是攻击力最弱的她了。 说是只相信她,但也只能相信她的调用手下能力了,可她又怎么能知道手下人的所想呢? 只是如果真的非要这样的话,没有办法抵抗外敌,那么至少能确认站在理间深秀最近的人不是叛徒而已吧。 朱鬼柳有心想要拒绝,一看到刘凤瑶和其他人看她的眼就说不出口,而刚刚一开始就跟着过来的郭斯嘉主动请缨。 “请把我也加入保护计划,她可以实行保护计划,我可以负责保护行动”。 郭斯嘉很诚挚地请求着,丝毫没有看到陆秋原在后面瞪大了眼睛的模样——莫城七局两个警司都被借调了,那他怎么办! 刘凤瑶只想了一秒,然后向理间深秀开口了,“嗯,理间王子,很显然这是个好提议;而且您在华国期间,理应由一名华国官员指派陪同的,所以,不如就由与朱警司合拍的郭警司一起负责您的安全好了,我相信朱警司会妥善处理好的。当然,这一切都看您的选择”。 刘凤瑶话的尾音一转,反倒显得风度翩翩起来了。 此时在莫城高架桥的高速路上聚集而来的警察越来越多,一辆辆警巴将荷枪实弹的警察送进密林深处,巡查那几个歹徒的踪迹。 就连刚刚在场的大部分警察也纷纷加入了搜寻队伍。 只剩下一些医护人员,和以路克为首的驻华大使,外交部的人,还有陆秋原他们那些文官。 华国对于这次理间深秀的遇袭事件给予了足够的重视,虽然这可能也有本国的因素在里面,但理间深秀再要拒绝的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是以理间深秀点了点头,“我的荣幸”,然后他含笑向站在朱鬼柳身边人高马大的郭斯嘉点了一下头。 一旁的家族医生将特警加快送来的药品注射进了理间深秀的手臂里,“殿下,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您就能活动了”,那个医生轻拍了下理间深秀的手臂道,使药效加速,然后退到一旁,随时待命。 刘凤瑶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法等到送理间深秀回大使馆的那个时候——因为理间深秀坚持自己堂堂正正走进大使馆里。 所以他们还要在这个空旷的风中继续再待一个小时左右,等到他可以动弹为止。 过了一会,救护车也离去,只留下一个轮椅,也就是理间深秀坐着的那个。 驻华大使路克吩咐一干手下先回大使馆安排,朱鬼柳也一直都想先回警局,和她的警局公寓的。 只不过现在她有个保护重要人物的“保镖”身份的存在,只好留在原地,请郭斯嘉回去帮忙带她的一些生活用品。 本来郭斯嘉是不愿意离开的,但当朱鬼柳拿出她的公寓钥匙后,郭斯嘉就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听她吩咐。 朱鬼柳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知道按照他们如此好友的关系有一些举动并没有什么不妥。 所以在他要驱车离开的时候,她凉凉一句,“希望我没说的那些地方,不要乱动。不然的话……”。 朱鬼柳冷哼一声,郭斯嘉逃之夭夭。 但不知为什么,理间深秀却看出了他分明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他收回目光,用已经能动弹的手试图举起叉子,把刚刚大使馆才送来的餐盒里的西国卷面卷起来,因为他实在太饿了,有二十几多个小时没有进食过了,自然忍受不住。 理间深秀一向晕机,晕船,晕车,但没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觉得他脾气虽好,难以接触,不过那不是真不是他想这样,只是每次他需要出行时,他都要忍受那种从胃里深处想要呕吐的欲望,还要保持礼仪得体,当然不会有怎样的好心情。 从昨天开始他就没怎么进食了,更别提他们的车被逼进莫名的道路后,不得已开进森林里,他还被打了药剂,一动都不能动地看着那些人对他的侮辱。 光要克制他精神上的愤怒就已经要消耗巨大的能量了,又如何能够再抵御其他的事情呢? 所以即使在刚才,虽然有不知名的水果吃,他也因为无法自己动手而拒绝进食。 因为他的骄傲让他绝对不会像个三岁小孩那样,乖乖坐着,等着投食。 只是,那透着麦黄颜色的西国卷面裹着浓浓的西红柿甜酱,加上许多精致的生食佐料,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理间深秀喉头滚了滚,无奈手却没那么灵活可以把它送进嘴里。 理间深秀正和卷面做着斗争,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有些挫败。 突然,餐盒上一片阴影覆盖了过来,一双修长的手将他的餐盒和手上的叉子取走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理间深秀不由地沉了脸抬起头,他刚刚和守卫说过不让任何人靠近了的…… 只是他刚抬起头,在月光下卷着喷香四溢西国卷面的叉子就举在了自己的面前。 朱鬼柳明朗的眼眸一眨,“怎么,你不吃吗?” 路克早就和那个女管家下去商量关于选取新的仆从、和朱鬼柳这些新保镖住房的具体事宜。 这时候可没有人帮她翻译了! 理间深秀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朱鬼柳似乎反应过来他听不懂她的话后懊恼的神情。 就微微张口,将叉子上的卷面咬了下来。 理间深秀进食的仪态很优雅。 即使他饿的要命,也还是慢条斯理的,两片薄红色的嘴唇轻轻触碰,他慢慢地将一口卷面咽了下去。 朱鬼柳使叉子卷面的技术甚至有可能比西国人用的还好。 将叉子按在其中一点上,顺时针旋转,卷三至五个圈就能拿起一根卷的大小皆宜的一叉子卷面。 放进他的嘴里,然后等他咀嚼完了才继续卷下一个。 周围西国大使馆的护卫,和刘凤瑶留给她的华国警卫待在三米远的周围形成一个圈朝外。 所以没人敢盯着看理间深秀被“投喂”的场景。 卷面不多,理间深秀很快就把把它们扫荡完毕。 只不过朱鬼柳正要将盘子放在一边的时候,一抬头,却发现理间深秀正眸色深沉的看着她。 朱鬼柳被那深邃带着炙热的眼神看的一下子呼吸一窒,莫名地心头火热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也有点觉得被冒犯的不适。 而后她才发现理间深秀并不是那个意思。 因为当她手中的餐盒移动时,理间深秀的目光也跟着移动,看着餐盘里的东西。 朱鬼柳手中的这份西国卷面并不是只有卷面,而是生肉加上碎香叶,橄榄油,和煮熟凉过的卷面搅拌的餐点。 这是一份地道的西国美事,特别适合携带和制作,所以大多数西国人都很喜欢这种美味。 但这对于饮食习惯完全不同的华国人来说,尤其是朱鬼柳,却是一道完完全全的黑暗料理—— 怎么面里会有粉红色的生肉,不知道会不会脏…… 那香叶怎么看起来那么不新鲜哦,而且里面的油都没有热过就这样吃下去不会坠得肚子疼 朱鬼柳在喂理间深秀的时候,因为几乎从没有吃过生的食物,本想叫理间深秀不要吃的。 可是看他饿极了,所以只好在拨弄卷面的时候,才把那些东西都拨到一边去了。 不过想想也知道,那么点卷面怎么可能喂饱理间深秀那么高大的人,加上那些生肉什么的分量,倒是可能足够。 理间深秀刚刚那看她的炽热目光,大概就是想让她把生肉也喂给他吧! 只不过她自己从没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过,所以才会误解了的。 只是,看着那生粉的肉,连生鸡蛋生黄瓜都不会吃的朱鬼柳眉头皱了起来,喉头滚了滚,瞬间觉得什么都不好了。 看了看理间深秀有些带着迫切的眼光,朱鬼柳也不是不能理解那种饮食差异的文化。 稳了稳自己刚刚被他看得乱了一拍的心绪。 看他认真看着自己,那一副可怜兮兮的可怜模样,朱鬼柳正想忍住自己心里的不适感,“大发慈悲”喂他就是了。 可是正当她想动作的时候,就听到路克和那个女管家走来的声音。 朱鬼柳可不会给女管家“说三道四”的几乎,因为她看起来似乎就很有“尊卑规矩”。 所以,没管管吃的正饿的理间深秀,朱鬼柳不动声色地把餐盒又塞了回他的手里,然后起身朝路克迎面走去。 “路大使,还有点时间才能启程。所以……我想先回车上休息一下”,可以吧?。 朱鬼柳道了一声,看都没看一样站在他旁边的女管家。 朱鬼柳是实在不想和她待在一起——她的盛气凌人会让她想起很多不好的回忆,至少在最近几天都会。 路克是个年轻,五官深邃的西国s国人,眼珠是少见的透彻蓝眼睛,像某种令人危险的动物眼珠一样,会有种不自觉吸引人看进去的魔力。 但朱鬼柳没有看他的眼,只是视线看在了他的下巴方向。 这是她向来和人说话的方式态度,只不过很容易被人误解为漫不经心罢了。 那女管家的目光顿时就带着点不满了,那不满已经很表面了,不是她这种擅长处理各种事务的能人会泄露出的神色,所以这是表达给朱鬼柳看。 先不说刚刚她才经历了那些屈辱的事后,能有这么快的恢复能力。 但依照她的身份和能力来说,她这么对朱鬼柳的态度,可有些忘恩负义——虽然看起来朱鬼柳的确是没尊重他们的一国大使。 路克倒没介意,点了点头,温声温气,“好,那么待会要回大使馆我再叫你”。 朱鬼柳于是微微欠身,朗朗朝高速路的临时停靠点走去。 她的车刚刚是停在两座山的中段,离这里的山腰还有一段距离。 脱下外套,穿着紧身牛仔裤和棉短袖的身体显得更加瘦挑了些。 朱鬼柳人和匆匆赶去理间深秀那边的人们背道而驰。 等到路克走到理间深秀旁边时,在旁看到了一切的理间深秀已经将餐盒里的生肉吃完了。 他捻干净的蓝铃花手帕,擦了擦唇角。 随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女管家,女管家双手捧着却一时不察,餐盒掉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那女管家立刻弯下背脊请罪,理间深秀却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然后在他的示意下,路克将轮椅推上高篷车里,和他秘密谈话了许久。 而女管家则留在原地收拾那个摔得七零八落的餐盒碎片。 待到星月的轮廓已经消散,稍歇了一会的朱鬼柳怔怔地看着遥远天际逐渐锃亮的天色,看着那种纯净,她不由地有些发呆。 从后视镜里看到遥遥走上来的路克和女管家,在他们还没到的时候朱鬼柳就推开了车门下车。 “要走了吗?”。 朱鬼柳一手撑在车顶上,淡淡地问,光线落在她的侧面,打出一片阴影。 路克含笑点头,“是的,你可以走了吗?”,声音颇为儒雅。 朱鬼柳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车,“那我就开自己的车去吧?”。 说罢,朱鬼柳就想钻进车里,那个女管家着急地说了一句,路克拦住了她。 “请等一下……嗯,月见在向你说抱歉”,路克歉然对她翻译道。 “她说刚刚她并不是有意那样喊你的,只是因为要在所有人面前维护殿下的体面才会这样做……”。 朱鬼柳静静地听完了她的话后倒是一愣。 毕竟她是那种就算有人奚落到她面前,也只是会想要避开的人,并没有什么想责难她的意思,只是不想和她接触而已。 华国人习惯远距离处理事情,并且做什么事情都很有隐晦意味。 但大约是很少人会这样直接道歉——就像她自己,即使觉得抱歉也只是会用行动作为补偿而已。 那个女管家月见突然这么来一下,朱鬼柳倒是愣了很久,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因为她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此时竟一时间还觉得自己过分了起来,有心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寂静了一瞬。 然后她才咳了一声,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 朱鬼柳点了点头,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就打算还是启程吧! 说完,她就打算要坐进车里。 却没想到,路克一下子伸手抵住她要合起的车门,好笑地一声。 “看来理间说的没错,你一点都身为随行护卫的意识都没有” 路克一摇头,“我想,作为王子的护卫,你大概需要很清楚的一点……呃,还是这么来解释吧!夸张点说,理间王子在华国期间,就算上厕所,你也是要跟着的——虽然这对你来说很苛刻,但职责所在的话,没有宽容的底线”。 路克的最后一句话隐隐透出了森然的威严,朱鬼柳愣了一下,有些不悦被这样对待的态度。 但她并不是真的小孩,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所以她直起了身子,抿了抿唇,道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那么,路大使,那就请你先过去吧,我随后就到”。 朱鬼柳淡淡一句,静立一旁,然后掏出手机,打给拖车公司把她的车拖回警局。 女管家已经先行一步朝山腰那边回去了。 朱鬼柳甩了一下头,却不料路克莫名其妙地突然凑近她的耳边,飞快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姓fiang”后疾步离开。 大概是看清了她眼里对他态度的不悦才会这样吧? 朱鬼柳被路克喷洒在脖颈边的似有若无热气弄得有些茫然,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了结了那通拖车公司的电话。 理间深秀从高篷车上走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是透明的亮色。 朝辉升起,他正好看见朱鬼柳蹲在路边,开着高速路的水龙头捧起一把水洗脸。 可能是昨夜超负荷的劳累,当时没什么,可现在朱鬼柳的手却在酸痛得发抖似的。 掬起水却又撒开了去,清水从指缝间流走,顺着紧致纤细的手臂滑落,一颗颗停留在细腻的肌肤上,洁白晶莹。 他们大使馆专用的加长版西国箭头座驾已经停在高篷车旁边。 朱鬼柳洗手的间隙,余光瞥到理间深秀站在车沿上,正要下车。 但理间深秀却似乎是药效刚过,身影还有些不稳,扶着车门的手有些松了,怕是要掉下来的样子。 一向反应敏捷的朱鬼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站在高篷车后门下高高地用力托住理间深秀手肘。 因为高篷车离地有50厘米高,朱鬼柳又极怕他从车上栽下来,用肩膀的力量去承住他的身体,看上去反倒像是在抱着他的腰臀那般暧昧。 朱鬼柳和理间深秀的身体在触碰的那一瞬间都是明显一僵,很不好意思。 不远处的路克注意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连忙过来,将理间深秀扶了下来。 朱鬼柳见此松开了手,退了两步,转身把高篷车的两扇门关了起来。 而坐上轿车里的理间深秀注意到朱鬼柳又去水龙头那里洗了一下手。 她的样子很是自然,所以理间深秀猜测那可能只是她的习惯,就是有洁癖的那种,无论接触过什么东西都会洗一下手的样子。 虽然理解,可他的眉头就是不由地皱了一下,握了一下残留温暖温度的冰凉,他伸手将车窗移了上去。 朱鬼柳坐上了副驾驶后,车行了一段,因为理间深秀没有说话,空气有些寂静。 朱鬼柳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沉寂,觉得如坐针毡,然后她看向坐在理间深秀旁边的路克。 “路……大使,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次需要……嗯,没,没什么”。 朱鬼柳说着话时,回头突然看见最后排的女管家月见看着她疑惑的脸就住了嘴,尴尬地笑笑。 她本来想问一下他们这次会在华国待多久的,她也好做打算。 不过她想起她这么问要是被认为有赶人或者打探国家机密的嫌疑可就不好了。 不管路克疑惑的眼神,朱鬼柳折回身坐好,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需要做人做成这样—— 一言一行都需要小心翼翼,就怕做错了什么似的。 路克听着她的欲言又止,闪了闪流光潋滟的眸,仿若不经意地刻下一层幽远。 因为时间相隔太近,不便来回,朱鬼柳就直接通知郭斯嘉就带着她的东西和手下先到大使馆等她会合,然后再做打算。 一路上,理间深秀阖上双眼闭目不语,端的是一派天然自成的贵气。 而路克也坐在中间一排的座位上,只不过眼睛向窗外看,看着车窗上在白天无比亮洁的景色飞逝后退,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管家月见和司机自然尽忠职守,一个目光不离地看着理间深秀,唯恐他有什么需要,而一个自然是尽力开好车,与车前车后保护的箭队配合,努力不再发生像昨天那样被逼入莫名公路的后果。 然后就这么,朱鬼柳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看着前方笔直宽敞道路,心想。 怎么就感觉好像莫名其妙的,她就要与郭思嘉一起,加上西国护卫和华国派的警卫,就这么组成了无比奇怪的组合模式,然后还要走完接下去理间深秀在华国的日日夜夜呢? tion.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朱鬼柳他们的车队到达西国大使馆的时候,已经是天明大晴。 汽车行驶过一大片庄园模样的时候,高树耸立,花团锦簇,竟意外是一副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的模样。 而大使馆门外一排排排列齐整的皇家宫廷女仆的阵势让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朱鬼柳有些讶然又震惊。 实在闹不明白事情怎么好像自己也突然就这样享受了一把被人如此弯腰的感觉,有些浑浑噩噩地下了车。 朱鬼柳在走的时候,还一不小心只跌向被红毯的阶梯绊倒。 要不是她急中生智地一侧身,稳住了身形,差点把高高走在前头的理间深秀给扑倒了。 暗暗缓了口气,朱鬼柳跟在了理间深秀他们后面,眼睛却不动声色地看着周边她这二十多年从未看过的一切。 其实朱鬼柳以前有从历史上上和杂志看到过有关于西国风情的介绍,不过她一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所以也不怎么关注。 但却是从来不知道就在离她那么近的地方就有这么一座极富西国风味的本土建筑的。 西国的宫廷建筑大都繁华馥丽,金碧辉煌,很是宏伟,就连他们的大使馆也修建得非常“骚包”—— 是的,朱鬼柳认为那粉彩珐琅的装饰是骚包。 不是她不懂得欣赏美。 实在是她这从小虽然不愁吃穿玩乐,但却在市井长大的小鬼蛋子并不能理解那种贵重的、富有浓厚异国风情的事物。 明明那么漂亮又值钱的东西可以用来换来钱做其他更有益的事。 他们却耗费人力财力,去雕刻好那些精美的东西,装饰在墙的外面和屋顶上,任凭风吹日晒…… 还美其名曰说要给天空上的神看的——朱鬼柳是不信神的,所以觉得这看起来有些可笑,但她也知道自己可能也算信的,不然也不会在鬼节出行 只不过他们的那些跟她相比可是不同的。 在朱鬼柳看来,这简直是一群自诩有品味的有钱人单方面奢华炫耀财富的建筑而已,哦不,他们其实是皇室来着! 说起这个,朱鬼柳又不禁想说起这种人为划分血脉的不良作风。 虽然在她眼中,人的确会因为社会或者父辈的关系,变成鱼龙混杂很有差别的。 但,也没有任何神可以允许差别到这种地步的吧? 就在他们这些人每天下午例行午睡过后在花园里泡一杯茶的休闲时光。 这个世界上还有无数的人周而复始地在各个地方做些各种各样的工作着呢! 他们也挺辛苦的,但有时纯脑力劳动甚至比不上那种体力劳动对人精神的摧残呢。 朱鬼柳本想抨击这种掠夺性质的文化在人类历史长河中的存在又有什么成就感呢? 但看到翩翩然如神者一边走下大阶梯宣一边布西国宣言的理间深秀,又实在不得不感叹,这种优势家族的确是培养的杰出人物的沃土,才会造就出这么天姿卓越的人来,很是挑战人潜能的极限—— 反正这要是让她来做的话,反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倒是朱鬼柳自己脑子里想这么多,但从走进大使馆到理间深秀致辞的时间其实也只不过几瞬而已。 朱鬼柳看完了他们大使馆里仆人对理间深秀到来的无与伦比的欢迎仪式后,还以为可以走了。 只不过刚想迈出去的步子,不由地在路克上前对理间深秀述职的时候收了回来。 等到路克述职完了之后朱鬼柳又以为可以走了。 实在是因为就这么站在台阶之下和其他的西国不认识的人一起,不能说话,又像是站军姿般地煎熬,真让朱鬼柳忍受不了。 朱鬼柳倒真的有些厌烦了,因为在她察觉到路克之后,还有更多那种繁复、分批次、分层次的人员向理间深秀述职,并表达感激莅临之情的过程时。 那种耗时巨大漫长几乎可以将她的理智压倒。 关键是在朱鬼柳的眼中意义不大——虽然这可能是因为朱鬼柳听不懂他们的话,没有很投入、感受到那种庄重的原因,而且又不能和站的老远的郭斯嘉搭上…… 但谁知道呢! 她总不可能时时刻刻要求自己都不能松懈,然后持续对所有事情都保持得体关注吧。 朱鬼柳堪堪地等到现在,还以为所有人述职完后就可以下去休息,说吧说吧就散了吧! 完全没想到按照西国的传统来说,有高兴的事自然是要在一起欢庆的。 尤其是像理间深秀这样不常外出的皇室,又是好几年才到一次的贵宾,又兼之安然无恙地归来,大使馆的欢迎舞会自然盛大。 在最后一个人的述职也完毕了的时候,音乐声突然响起,一瞬间,大厅里本来前后泾渭分明排列官员,家眷,仆人等等一下子散开。 官员家眷们各自应酬的应酬,跳舞的跳舞,吃食的就在餐桌取食,而刚刚还站在他们后面的一起“沐浴”了西国神圣的仆人们,就立即投入到服侍这些人的境地。 不过他们的身份位置不同,不算华国公民,朱鬼柳自然不能说着什么。 然而,就在朱鬼柳一下子被突然打散的人群撞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时,看着理间深秀那副苍白脸色却强撑的模样。 朱鬼柳不由地有些心疼了起来,心想这还不如让他去睡一觉来得直接呢! 不过毕竟国家的文化习俗不同,朱鬼柳也不好说些什么就是了。 只不过瞧着理间深秀还有力气和大使馆里的一些妇女和少女跳舞时,朱鬼柳也觉得这满堂的西国人在,安保又好,肯定没什么危险的,就朝一直朝她勾手指的郭斯嘉走了过去。 “瞧你这什么样子!昨天立了大功,你又要升职了吧!”。 郭斯嘉靠在墙上表情夸张,又假装酸溜溜地说完这句话。 但陡然看着单手撑在壁柜上斜眼看他的朱鬼柳,郭思嘉突然想起什么,不禁露出讨好的一笑。 “哎呀!昨天那种情况真不是我故意的……怎么样,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吗?看着是没事啊,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哈哈”。 郭斯嘉自然地随手将朱鬼柳侧身靠在壁柜上横在他面前的手拉了起来。 表情本没什么在意,但看到伤口后却吃了一惊,“你的手怎么了……”。 朱鬼柳神情冷淡地扯下,看了一眼舞池里摇曳生辉的理间深秀一眼,然后看向郭斯嘉严肃道。 “我只是在想,要是到时候回去的时候,我们的位置要是被代理的人挤走了怎么办?我倒是不怕重来,只是……”。 朱鬼柳皱眉看了一眼仍傻不愣登看着自己的郭斯嘉道,“又要去适应新的环境的话那可真是太麻烦了”。 朱鬼柳的话题来得莫名其妙,而此情此景又很让人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只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就是了,虽然在这么欢庆的时光里就想到那么以后的事情。 郭斯嘉眼睛一闪,听懂了朱鬼柳隐晦的“施压”,知道朱鬼柳这意思是觉得还是他好相处的意思,转而笑道。 “别担心了,你去哪我也去哪总可以了吧!”,朱鬼柳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刚想说些什么,郭斯嘉接下去说了一句就让她的眉毛挑了一下,“那如果你升职我怎么办?”。 这话成功地朱鬼柳本来在四处扫视的动作一顿,然后她扭头看他,很清淡地笑了一下,眼里都泛出了好笑的光彩。 “这种有损国威的事情还谈升职,你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没有人会想记得的……”。 然后朱鬼柳揉了揉她到现在发麻起来酸痛的手,眉头不禁深深地皱了起来—— 因为昨夜背理间深秀使了太多力气,又出了许多的汗,虽然现在穿得严实不曾有什么气味,但她还是忍不了,实在很想要去清洗一下,然后休息。 所以她问了下先来了已经被安排好房间了郭斯嘉的房门位置,偷偷溜去洗了个澡。 当然,要不是朱鬼柳洗了一下澡觉得反而清醒了些,提前出来的话,她可能会更加诚惶诚恐—— 因为等她洗完澡出来,想要穿过宴会大厅去外面的草坪上吹吹风的时候,她一走进大厅,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等着她。 而且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排成原先述职的队列地模样的人个个都看着她,一副看傻子的模样。 那种感觉有点让人毛骨悚然,而且尤其还是在朱鬼柳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 朱鬼柳看着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很是惶恐,因为她还不曾得到过这么多人的瞩目过。 郭斯嘉朝她挤眉弄眼,不知在做什么,朱鬼柳刚想开口,见到他嘘声的手势,就立刻紧走两步,走回了自己刚刚呆的位置,喉头紧张得不由地滚了滚。 朱鬼柳隐约知道自己大概犯了大错了,却不知道缘由,以为自己乖乖站回队伍,事情应该就会继续下去吧! 然后他们在要是要指责她,私下里体罚她,她都没事,可以接受的。 但朱鬼柳千万没想到,路克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起她了。 “朱警司,看来你并没有把你的身份记得很清楚。你不懂西国的文化,我不怪你,但你不能不懂,又在没人邀请之下,却那样仿若无人之境这样随意吧!你又不是阿派尤斯”。 路克肃穆地看着她,眼里明显流露出严厉的警告意味。 而郭斯嘉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要糟糕了。 因为朱鬼柳这人极爱面子的人,而且有的时候还很单纯幼稚,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如果你态度稍微软一点的话,那她无论如何都会很尽力地补偿体贴你。 可如果你惹怒她,让她只由怒火发起的话,冲动的话,就算她知道自己大错特错,那也会跟你抬杠起来的。 以往的经验也就是,对她这种倔驴就得顺毛,因为你一顺,她反而会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也不会令你难堪。 而路克是没必要如此迁就她的,所以这么指责似乎理所当然没错,甚至从其他角度来说还算是为她好。 因为连理间深秀都强撑着,忍着没去休息,而且为了表达对驻华官员的重视,还忍耐着和官员家眷们跳舞,才没去休息—— 因为西国传统,新人在进入新落脚点时必须在宴会上向主人敬酒,才算完结,否则会因为未被邀请而被认为不洁。 而路克这么做一解释朱鬼柳并不了解西国文化,反倒是为她开脱了,可惜的是这一点是朱鬼柳当时并没有想到的。 郭斯嘉在刚刚他们几个未来即将住进西国大使馆华国官员在要“集合”起来向理间深秀敬酒的时候,就有些心急了。 本来朱鬼柳就是那种从不喝酒的人,就算在这里也不会朝他敬酒的,而刚刚她还去他的房间里冲澡了。 就算郭斯嘉有心想要替她,却发现一下子轮到朱鬼柳的位置上前时,他根本来不及提前解释…… 而那时,朱鬼柳刚好就推门进来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在西国的文化中,如果一个人要参加一个晚会是要很慎重考虑和准备的。 因为西国传统规矩,一旦进入宴会,只有主人或是主人的妻子有权随意出入那些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场所。 而其他人只有得到宴会主人的允许,才可进入主人未曾开放给客人的地方。 朱鬼柳还没住进来,也没得到理间深秀的许可,却这样离开,这种行为实在无礼至极。 然而因为她不可能是这里的主人之一,只能被当做西国神学文化中那种在地狱与天堂中随意游走、惹人厌烦的阿派尤斯了。 尤其她还是个华国人,这种警告的意味更加明显。 宴会大堂因为路克突然发难地指责立时静了一瞬。 而后,似乎本来对他们这些突然出现在他们宴会中的华国人,本就议论纷纷的西国官员女眷那边,又对着朱鬼柳窃窃私语起来。 这种“万众瞩目”的现状,让郭斯嘉很担心朱鬼柳一下子发飙起来。 郭斯嘉是知道朱鬼柳最不喜欢别人给她难堪的,虽然她表面上老是装作无所谓甚至不在乎的模样,可她其实很小心眼的。 所以一直胆战心惊地看着朱鬼柳,随时准备在她要忍不住发飙的时候,冲上去遮住她的嘴巴。 而其他的西国人也都在看着朱鬼柳。 熟悉西国神学文化的人都知道。 阿派尤斯是地狱不洁女神,倒不是因为她水性杨花,而且她的出生之地冒犯了别人的私人场所,又随意游乐天堂…… 所以对于极其注重私产的西国人来说就是一种很邪恶的事情。 这点朱鬼柳倒是不知道,只不过她倒听得出好赖话而已,听到路克这样说她,又在众人面前这么给她派头看,给她下面子。 向来在莫城七局随心所欲的朱鬼柳自然是会有些不开心的。 通常朱鬼柳遇上不想正面交锋的人,不管他说什么,都会装作没听见离开。 而如果她哪天心情本就不爽,又或者是因为一些事情绪化的话,那么她其实会把火怼在惹她的那人身上的,然后会记一辈子那么久的。 很不幸,路克今天遇上的就是朱鬼柳身体极不舒爽的时刻,所以大概会很遭殃。 而朱鬼柳生平最讨厌别人说她不洁了。 毕竟,如果不是她出生在鬼节的话,那她就不会从小到大背负那么多异样和嘲笑的眼光。 根本就没必要在鬼节出行,也不必要来到别人的屋檐下,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看别人的脸色。 朱鬼柳将那种情绪移情了过来,自然是满腔的怒火。 她也的确是不怎么想忍受的,所以就抬头看着路克,下颌一紧,尽力不卑不亢地道。 “我自己的腿,想走到哪就走到哪,你管不着吧?虽然这里是西国你们s国的大使馆,但这我也是踏在华国的土地上的。所以别把我当成你的手下指责”。 只是没有如朱鬼柳所愿。 路克站在低理间深秀几个台阶的下方,却仍是所有人的上方对她道。 “很可惜,按照外交辞令,你及其你旁边站的这几位都已经接受我方管辖了……”。 朱鬼柳闻言一冷,眨了下眼睛,心里也明白是如此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也只需要道个歉服个软应该就会有台阶下的,只不过朱鬼柳一贯的心性上来了,却是嘴硬,也不想输阵地回了一句。 “那都接受了,不算半个自己人不说,至少该管我吃饭休息的事,也该尊重我的文化吧!我是不明白那种延伸在外或是天空之上的东西……”。 朱鬼柳冷峻地说着,但却被郭思嘉一下子冲到她身边,然后一副她代表似的,向路克,和从一开始就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理间深秀弯腰道歉,“抱歉,抱歉……”。 朱鬼柳本来被他一扯,想了想其他人华国的处境,就忍住没再继续说了。 但一看到郭斯嘉为她道歉起来了,她的眼睛就像充血了似的睁得大大地用力抓着他的手臂拉起来然后甩开。 “你凭什么替我道歉!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承担,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我!”。 朱鬼柳似乎越说越气,径直转身就要离开。 却是在门口就被拦住了,朱鬼柳皱眉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高高台阶上的理间深秀。 理间深秀就挥了挥手,守卫退开了。 朱鬼柳一下子从大使馆里冲了出去,并且凭借着她极好的记忆力,一路直直地奔跑了出去,就那样一直跑着跑着,一刻也不敢停下地朝莫城七局跑去。 因为她怕自己哪怕是停下那么一刻,就会因为那漫长的距离理智回笼,而失去了勇气。 她也知道,刚刚她不该那样发火的,而是应该顺着郭斯嘉的台阶下,虽然看上去软弱了点,但却并不比接下去面临的情况糟。 可她一看着理间深秀和路克那样高高在上的脸,和其他人袖手旁观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一股无力的屈辱感就油然而生。 所以她只能假装蛮横地朝郭斯嘉发火,然后顺着那样的情势出来,就可以掩盖之前难以应付的局势。 朱鬼柳的怒气冲冲在出来之后就舒了一口气,却悲凉地忧心忡忡起来。 可她觉得,即使是再来一遍,她也不后悔刚刚做的决定。 因为那种被“千夫所指”的孤独,就像小时候她一个人和所有人对抗的那样,既可笑却又显得可悲。 她一向知道自己是很任性怪异的。 从小她就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宠爱中长大,可是父母却冷眼旁观,还有华国人迷信的本质,她因为自己的鬼节生人,也缺失了和其他同龄人相处的机会。 而她的爷爷奶奶虽然不嫌弃她,反而因此更加疼爱她,但他们是不可能陪她长久的。 所以她后来需要陪伴成长的时光,却因为不知道如何融入家庭,和同学当中——虽然想要靠近,却只能一个人孤独又冷漠地坐在角落里。 骄傲的彦阳高高挂在天空,绿的树,蓝的天,照在奔跑的朱鬼柳身上却无比寒凉。 不掉线的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迎着风,热浪扑在脸上,风干皲裂,却又再次被泪水重新掩盖。 就像是用时光镀华,一层层加固上去的隐形面具一般,她流的越多,但却越来越脆弱。 而幽暗的厚金线刺绣窗帘的遮盖下的西国s国的大使馆二层里,大厅的晚会刚刚举办完毕。 一身华服地理间深秀明显疲惫,但却仍是背挺直地坐在半圆形桌后,优雅地听着路克一脸愤然道。 “……之前也就算了,还没什么,可是理间,朱鬼柳后来这样子试图挑衅你的权威,而且不仅是对你,几乎是整个西国神学,你怎么就这么让她走了?这让别人怎么看!” 理间深秀抬头看他,似乎撑不住累似的松懈了下来,手在桌下揉了揉药物过后发作的疼痛,向后靠去。 高大的软椅靠背陷了一些下去,他的脸在明灭中勾起唇角,意味不明道。 “她那样会付出代价的,只不过也不差我这一点了”。 理间深秀哼了一声,忍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实在不想这么狼狈睡去。 可经过昨天的奔波,今日又强撑着为了“拉拢”这些为国在外驻派人员,他和那么多形形□□的女人跳舞。 本就晕车的感觉被香气激得更加头晕目眩,难忍疼痛起来了,“你……”。 理间深秀皱着眉头,喉咙里溢出一个单音。 却是控制不住地头一歪,枕在扶手上歪歪地睡着了。 路克的侃侃而谈只好停止,但他不敢擅作主张将他扶上床去,只能找了张小毛毯,小心地盖在他的身上后,再退出门外。 路克小心地合上门后,就发现其中一个安保队长堪堪地跑上二楼,想要和理间深秀报告什么似。 路克便只好拦住了他,“什么事,王子已经休息了”。 ……安保队长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我在监控里看到,刚刚那个警司是,一路哭着跑出去的。这,要不要派人拦着她,免得她回去乱说?” 她哭了?路克还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了下来,有些默然——不知她是愧疚后悔,还是觉得被欺负了仍然执迷不悟。 而半晌,路克恢复了之前的干练模样,默然,带着十分的笃定点了点头,“没事,她自己会回来的”。 而事实证明,路克的“放任不管”政策是对的。 朱鬼柳跑回莫城七局后,纵然以前所未有的一身汗湿,灰头土脸,眼睛又肿的狼狈模样回去。 但知道了她被要去担任西国最大的资本国王子守卫的消息。 下面的人没人敢问她,而敢问她的陆秋原又挺“怕她”的,被朱鬼柳眼睛看了一眼他,就乖乖地退出门去了。 是以偌大的警局竟然没人知道为什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朱鬼柳会回来警局。 而一个人默默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朱鬼柳,一人躺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因为一路奔波太过劳累,浑身都不想动弹地,就只呆呆地看着有些泛着微微亮色的天花板发呆。 九月份的白天还是有些热,但朱鬼柳是极其不喜欢空调那些个电器的。 又因难以忍受风扇的转动声,所以就只是这么静静地躺在了微微漾开的热浪当中。 不过身体没动,脑袋里的思维却一直在搅动着。 她心想着她这么跑了的话,西国大使馆肯定是立刻发电给外交部的吧! 而一旦那样的话,等待自己的,不是刘凤瑶雷霆怒火的处罚,就是被迫降职另寻他路了。 反正无论哪一种都是算她倒霉了,不过也值得庆幸,总算也不用去伺候那群跟她完全八字不合的西国人了。 说的难听的,她可不是也是被疼极了的长辈们从小到大被人伺候的呢,凭什么要去伺候别人哪! 但谁知道她在警局里心烦意乱地待到了晚上,也没见任何夺命连环电话,或者是破门而入愤怒的使者。 然后朱鬼柳后知后觉地蓦然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 那就是西国s国根本就没有致电外交部,也就是说这件事根本没报告给她的上级! 不过千万别以为这是大事化小的征兆! 因为如果他们真的好心、是想回报她救了他们的缘故。 那么他们在发现自己不在大厅的时候,就会掩饰过去。 毕竟再多的规矩也都是由掌权人定的,她就不信理间深秀说了,别人还能抓着这件事不放。 可他们就是在那里等着她出现为止,也没派人找她。 大概他们认为她救他们也是为了自己国家的“清白”,所以把她当做下属也无可厚非。 可如果他们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刘凤瑶的话,那么如果朱鬼柳不想找骂,自己当然不会傻傻地去“自首”。 可这样一来,她就得依旧去履行自己保护理间深秀的义务,而且还是得自己回去! 偏偏就是在她今天那样当众甩了人家脸面的跑出来的时候。 不然到时候别人问她,你怎么还在警局这里不去护卫王子的时候,她要怎么回答呢? 哼,果然是群精明的西国人,真是折辱人不偿命!朱鬼柳气呼呼地想着,心里不禁暗骂一句,很是烦闷。 只是犹犹豫豫,翻来覆去考虑了半晌,又想了无数种可能。 朱鬼柳觉得妥协的解决方案无果,只能打算逼着自己乖乖回去向他们道歉吧! 可这样跟他们关系也就算彻底闹完了,接下来的相处估计也很困难。 但朱鬼柳并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而舍弃她拼搏了那么多多年的一切。 所以心里有一个机智的声音告诫她还是自己妥协回去的好。 只不过她脑袋里是下定决心要回去,心里也明知这是自己的最好选择了。 可一旦想到要那样灰溜溜地回去,朱鬼柳就不禁浑身难受起来了。 不过让朱鬼柳后来有些庆幸的是。 她本来身体孱弱,但却也不怎么生病的,而这次可能是因为昨夜太过劳累,又一宿没睡,加上今天大热天又跑着回来,受了风的缘故。 本来白天她躺着想事情,精神过度紧张没有发觉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可到晚上的时候,想清事情原委和她即将面临的处境颓然下来的时候,病就发了起来。 而陆秋原是在郭斯嘉说他回不来,请他去找朱鬼柳给他打电话时,才发现朱鬼柳的不妥的。 本来陆秋原是有敲门的,可敲了半天没人应,他就急了,朱鬼柳的房门也没人敢备用她的钥匙,所以只得急急忙忙地就叫人破开了门才得以进入。 只是打开门的时候,陆秋原借着楼道的光,就看见朱鬼柳一个人就那么躺在黑暗里,浑身发烫,如同拉丝的狐狸那般摧枯拉朽。 陆秋原急忙打开灯,拉她起来的时候,她灼热的带着肺艰难部呼吸的气息打在他的皮肤上,像是热气般灼人,令他感到有些讶然。 不过朱鬼柳的办公室一向“家徒四壁”,以至于他想先拿杯水给她灌下去平息一下她在燃烧的肺都不可能。 一下子就急了的陆秋原只得堪堪地将朱鬼柳送到医院去。 然后他这么一个堂堂一局之长,也忘了吩咐别人,就这么自己一人跑上跑下地从楼下交了住院金,办完了所有的事才上来病房。 好不容易弄完了所有麻烦事的陆秋原刚想松一口气,却是发现躺在病床上烧的不省人事的朱鬼柳不翼而飞了! 大吃一惊后使劲推了推还楞在一旁的医生,好半会那医生才反应说道,“刚刚西国大使来接走她了……” 然后陆秋原给郭斯嘉打紧急电话后这才知道,原来路克在郭斯嘉打电话知悉朱鬼柳病倒的事后,本打算致电华国外交部外交官刘凤瑶换人的,但一旁的理间深秀却阻止了。 言明朱鬼柳的临时交接令已经到了,总不能因为生病了就不管她了。 而且,朱鬼柳是因为救了他们才这样的,他们理应关心的…… 所以路克只好秉着理间深秀的主张来医院把昏睡中的朱鬼柳带回西国s国大使馆了。 而郭斯嘉就是在这个深夜的某个时候,寻着空档溜进了她的房间,坐在木质地板上自顾自地和她说话的。 “朱鬼柳,你还不醒啊?你还不快点好起来,不然我现在自己一人跟着理间深秀多无聊……”。 郭斯嘉能这么一直跟朱鬼柳絮絮叨叨的原因是因为大使馆里的理间深秀的私人医生刚刚报告的时候说过,朱鬼柳用药过后至少得等到第二天才能醒。 而且她的肌肉拉伤太严重了,郭斯嘉笃定就算她听到自己烦人的话也伸不起手打自己才敢这样做的。 如华的月光撒在这花纹装饰繁复一层靠西的房间里,窗旁的月桂枝桠伸进窗来时,郭斯嘉早已趴在朱鬼柳的床边睡着了,时光幽静得像是在异国城堡里静静发生的温馨一幕。 然而,静寂的时空里,贵重的旋转木门细微地响动一声,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是理间深秀。 他静静地站在黑暗里,看着床边被月光照亮的一角,是朱鬼柳有些软、而长长的手,放在被子的外面。 她的手指自然卷曲,就那么静静地躺着,足够他看清那只手上的脉络和纹路,那手指上翻了个个只繁复花纹的钲蓝红钻繁戒——右手食指上的那只。 然后莫名的,理间深秀不由地就仿佛感觉自己可以透过时空,仿佛看见这只手在奔跑时挥洒的动作,切水果时的样子,和趴伏在桌上一笔一划写字的样子…… 在这世界上都是独一份,又渺小的。 虽然如果不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的手也不过是尔尔,只不过一旦和她这个人联系上了,就流露着一股特殊的意蕴出来。 但他或许真的要打起精神,不把心思放在这些柔软又毫无意义的事上才是。 所以理间深秀深深地看了一眼朱鬼柳的额旁—— 她的一缕长发被趴在一旁睡的郭斯嘉的手指缠绕着玩过的样子。 看见那幅温馨却有些刺人的场景,理间深秀的眼就不由地眯了起来。 但他却一动不动,什么也没做,半晌过后,抬步离开了去,并未惊动一番夜色。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理间深秀第二天知道朱鬼柳是什么时候醒的,是在他正襟危坐在一层餐厅吃早餐的时候。 s国的建筑大都只有两层,但面积巨大。 一层有客房等日常场所,二层是主人的住处除了打扫或允许,则是无人能上的。 而以西国的皇家传统,和奴仆制的来说,这在华国被认为只是个大使馆的地方。 只不过是理间王国在这世界上的另一处房产而已,而大使路克和其他官员只就只是他们在华国的代表。 而路克这样对国家贡献较多的人,是会有他自己的办公住处,但最多的使用权也只是在一楼而已。 而整间大使馆的仆人则都在后面的房子挤着,除了盛大舞会等,平时也是做最日常的基本工作,维持整个大使馆的整洁和维持。 所以就这样运转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大使馆竟然显得冷寂。 而朱鬼柳和郭斯嘉他们,本来路克是想把他们安排到官员住处旁。 但理间深秀却说虽然做工作的,但也算宾客,才安排在主楼一楼的客房里,和理间深秀住在一起了。 所以这才有理间深秀一大早从二楼起来吃饭,好不容易有时间享受一顿休闲的早餐时。 就看见朱鬼柳从一楼客房走廊快步走出,一边皱着眉头挥手,还对跟在她后面的月见不满说了句什么,却听不懂。 郭斯嘉倒是会国际语,但他们不算贵客,不能跟理间深秀吃饭,所以都是仆人送饭进他们的房间吃的。 而现在路克也远在好几栋建筑以外的地方,朱鬼柳这么一激动,理间深秀和月见他们反倒不知她在干什么了。 朱鬼柳一生的前半生直到现在几乎都没出过莫城以外很远的地方,家里老人的疼爱,也没逼她学她不喜欢的的东西,所以除了华语以外的语言,竟是完全无法交流了。 理间深秀见朱鬼柳从走廊那么生气地走出,明显看到他,楞了一下。 但犹豫了一下,似乎决定也不跟他打招呼,就要走出。 他就不由地站起来,拦住了她。 跟她说了一句什么,她一脸茫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理间深秀内心一阵无奈,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问月见。 而月见回复了一句,低眉顺耳地站在角落的一边。 理间深秀和月见交谈了一下,不明白如果按月见所说的,如果月见只是给她换衣服有什么奇怪了。 有心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却发现根本无法沟通时,那感觉有多无力。 理间深秀一只手仍拦着朱鬼柳的前面,正想吩咐月见去找路克时。 朱鬼柳突然跑过去餐厅对着厨房的食物传送小门上高声喊了一句。 原来是看到了郭斯嘉吃完了早餐,出来的时候将餐盘送回厨房的身影。 这突然的喊声让理间深秀不由地皱起眉头。 郭斯嘉一回头,看见是朱鬼柳不常见的生动着急的脸。 连餐盘都不顾了,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也没来得及问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开始给他们翻译了起来。 听完后朱鬼柳让他和月见说她不用月见服侍的时候,郭斯嘉转头和理间深秀解释了一下。 理间深秀就皱眉了,“为什么?”。 而郭斯嘉并没有问朱鬼柳就略笑着解释了一下,“虽然这么说起来很娇气,但她向来怕痛又怕痒,是不喜欢别人碰她的,或者她的东西的,连气味也忍受不了……吃的东西也不怎么喜欢别人碰过,总是亲力亲为……所以才有些这么大惊小怪的”。 郭思嘉这么尽力地解释着,怕他们不满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也全是体现了他熟知朱鬼柳的事情,并且他也是站在她那边的。 相信就算理间深秀对朱鬼柳的某些举动不满,加上他这一个华国警司的分量,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也会斟酌斟酌的。 理间深秀深邃的眼眸里有些不解,不明白这怎么算是娇气了,这算是下层吧!只有下层的人才会做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 但朱鬼柳按照身份在西国排的话,不算下层,所以只能理解为,这大概算是她的洁癖吧! 只是不知道是精神洁癖还是生活洁癖,或者两者都有。 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朱鬼柳这么咋咋呼呼就是因为她被月见服侍了一下。 当然也有可能是华国人现在没有这种仆人侍候,和朱鬼柳性情比较特殊的缘故,但理间深秀还是有些觉得她麻烦的。 只是想起什么,理间深秀还是克制住了,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好吧,你说不用那就不用。那么朱小姐还没吃早餐吧,坐下来一起吧?郭警司也再吃一点吧?”。 理间深秀说后半句的时候转头看向郭斯嘉道。 浑然忘了朱鬼柳刚开始一副要冲出去离开这里的样子。 郭斯嘉点了点头,“硬扯着”朱鬼柳在餐桌上坐下了。 而朱鬼柳本来的确是想走的,可后来语言不通,没法交流,闹到现在,她脑袋也静了下来。 并且知道自己不省人事的时候在这,不用灰溜溜地回来也算是好的。 而且现在理间深秀明显没想提昨天的旧事,大概也是不会怪她的。 只是就这样当做事情没发生过,朱鬼柳有些心有难安,所以她看向理间深秀,话却是对着郭斯嘉说。 让他翻译,“理间王子,昨天的事我很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 朱鬼柳想说任性,不懂事,可话要出口却总觉得不妥,她又不是小孩,怎么能用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可要让她说是犯下的错误,她又不太甘愿,然后话就这么卡着。 直到理间深秀笑着宽慰了她一句,朱鬼柳有些凝重的脸才如释重负了。 然后这才是早餐时间。 几乎一整天没进过食的朱鬼柳也顾不得在意这是别人烹调碰过的食物,抬手想拿起汤匙吃饭。 虽然这是特制的华国食物没错,但朱鬼柳并不喜欢大多数食物,看了一眼摆在她餐盘里的三盘菜蔬,肉汤,朱鬼柳决定还是吃白米饭的好。 可当她手一抬起的时候,她猛一动作的后果就是拉扯到她本来就肌肉拉伤的手,疼的眼泪都要掉了出来。 郭斯嘉又是好笑,又是关心地拿起她不小心在餐布上的汤匙,“我喂你吧!”。 朱鬼柳则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丢了个嫌弃的眼神,然后尝试着自己用力,一点一点,双手将米饭旁边的那碗肉汤端了起来。 然后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下,却没发出声音地一下子喝光了所有汤汁。 然后用力抹了一下喝太急流下的嘴角的汤汁,朱鬼柳对着才刚用叉子卷起卷面还没吃一口的理间深秀,“我……吃饱了……”。 其实朱鬼柳这说了一句的举动还算很得体的,她的父母并不相爱,所以有时即使一起吃饭,也是自顾自地吃完就走,所以她这么做已经算是他们家少有的有礼之人了。 当然,这显得礼貌,是在扣除如果有人身份比她高的情况下的话,而朱鬼柳在华国参加的晚会一般她身份都是算高的,也没人会跟她计较这些,所以对于这一切的人情世故来说,竟然不太了解。 是以不知该说什么的朱鬼柳,只好眨了眨眼睛,然后欠身,回房。 却是不知道,她的这一举动又给她带来了多少的麻烦。 后来朱鬼柳一想起这个早上的时候,就不禁又为自己“率性”而感到气馁。 因为她是从后来的一些日子里的下午和晚上,理间深秀每每和一些人员每次长达两个小时的“吃饭政治”中,隐约感觉到。 作为此刻理间深秀在华国的“守卫队长”来说,理间深秀那天早上想邀请她吃饭并不是无缘无故的,肯定是想边吃边嘱咐些什么的吧! 不然叫刚才吃过饭的郭斯嘉坐下是干什么,还不是为了翻译嘛,难不成真叫她吃饭还要个翻译作陪是要搞笑吗? 可她就这么地给搞砸了,这肯定给他的印象更不好了。 朱鬼柳自甘堕落地想,不禁躺在洗漱换新的床上叹了一口气。 但颓然养伤病苦苦思索这几日后,朱鬼柳心里又想,还不如坚强奋起,就这么安稳熬过这段日子。 而且把理间深秀在华国时日里的安全负责好,就算回馈他不计较她那么失礼的报答好了。 然后,就这么,无端郁闷了好多天,又自己想通的朱鬼柳蓦然意识到,其实她从没被警局派活证明自己机会到了,毕竟这也是算分派给她的第一个出了文本研究之外的工作了! 是以,她难得地以一种全新的激情投入到了她安保负责当中。 而那天因为朱鬼柳自己的鲁莽,没有得到理间深秀的嘱咐缘故。 所以朱鬼柳花了两天多的时间才明白,在这样座西国大使馆里她的具体指责和禁忌是什么—— 实在是朱鬼柳自己愧疚,不好意思去问,而理间深秀又的确一副很忙的样子。 而且像是给她的“惩罚”似的,也没有主动吩咐让任何人来给她告诫了。 即使朱鬼柳觉得他忙乱的事情好像都只是吃饭,赴宴什么的很没意义似的。 但人家就是那种一举一动都有他的意思的人,朱鬼柳也不好打扰,所以只能去其他方面旁敲侧击出来。 朱鬼柳首先从月见那里知道自己有重要的两点不能做的就是,不能在大使馆里大喊,和不经过同意上去二楼。 所以像她那天莫名其妙喊住郭思嘉的举动是非常无礼的,这种事情是在西国农场的牧羊人才会做的事情。 因为按照西国人的含蓄程度来说,打比方来说,就算是你和一个人喝下午茶需要咖啡酱,但你也不能直接伸过手垮过一个人的前面去取的。 你只能笑着问她,“嗨,薇薇安,你需要咖啡酱吗?”,不论那个人是不是西国人,只要看到咖啡酱的位置,最正确的做法就是也只是笑着,“谢谢,我不需要。那么你呢?请问你需要你吗?” “是的,非常感谢!” 以上,这才是真正和西国人的相处之道,只不过这一切也是朱鬼柳后来才知晓的事情。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后知后觉的朱鬼柳在养好病伤后,这才发现原来理间深秀的整个私人空间那么恢宏壮大。 简直堪称皇帝的宫殿了! 好吧,就光凭他的卓越,也的确在某种意义上称得上,但这点就不是朱鬼柳在意的了。 除了那点,朱鬼柳还问了当初她救出的那为白发老人鱼玄—— 因为西国的奴仆分世家奴仆或是破产后的奴仆的,鱼玄和虎臣还有月见,也就是最初朱鬼柳在森林救出的那个老人,和年轻保镖,以及现在的这个女管家罢了。 他们都是理间王朝的世家奴仆,身份自然好些,所以理间深秀才允许他们从回来的那天休养直到康复了为止才回归本职。 是以直到这天,除了那个伤的最重的年轻保镖,朱鬼柳这才得以再见到鱼玄。 而因为他们是西国的私人奴仆,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朱鬼柳反而不能叫他们老爷爷之类的。 只能直接喊名字了,“鱼玄,那王子什么时候拜访别国呢?” 朱鬼柳把手机递给了鱼玄——是的,她是用手机的。 因为朱鬼柳不会讲国际语,而她又觉得反正只会用一两个月就懒得学,所以只下了个翻译软件,在郭斯嘉护送理间深秀出外不在的时候和别人对话而已。 鱼玄不甚灵活地打了几个字又递了回来,朱鬼柳看了一眼。 发现竟写的是“目前来看至少三个月……”时,不禁睁大了眼睛。 不是,按照朱鬼柳的理解所知,理间深秀来到华国,是代表他父亲,西国s国国王来访谈的。 华国里有那么多的国家还要走,还有个同样是皇国的、要走很多程序才可见到的x国要拜访……时间怎么够呢? 而且一般的王储不是不能在外待着超过半年的吗,那怎么就在这里就要待三个月那么久呢? 朱鬼柳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她的讶异太过明显,鱼玄突然悲凉地笑了笑后一摇头起身走了。 朱鬼柳本来还没想到什么,但突然想起那天鱼玄在回到那个高架桥下的空地时扑到车座的后面抱那个年轻的尸体的画面。 鱼玄是有孙子的,但却没在身边出现过,朱鬼柳于是想,大概那个死去的年轻人就是他的孙子吧! 如果真凶真是华国人的话,那这为外交牺牲的一切,朱鬼柳身为华国人总是要愧疚一下的吧? 这么一看理间深秀,为了弄清死去的人死去的原因,似乎留下再多的时间也不算什么。 如若要不是要给鱼玄一个交代,这么机密的信息理间深秀如何会告诉他呢? 朱鬼柳刚开始问的时候根本就没报奢望。 不过鱼玄回答了她,相信她就算是好的了,可她却还这么吃惊,可真是不太好的举动。 不过,为了这个皇族奋斗一生,到头来,就是这所有人都自己过自己的。 为了掩饰,却连个葬礼也没有,只剩鱼玄一人徒劳的悲伤了。 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不适宜表现出如此震惊,朱鬼柳不禁真是为自己的迟钝而感到懊恼。 所以她紧走两步上前,拉住欲走的鱼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朱鬼柳一着急话就脱口而出,才意识到鱼玄根本听不懂,只不过又怕松开手打字,可他又走时,手就没放,所以就一下子纠缠在了这里。 只不过鱼玄的表情突然恭敬起来,还微微朝她身后躬腰了,用她听不懂的话毕恭毕敬地道了一声。 朱鬼柳的身体一僵,知道是理间深秀回来了,只好站在鱼玄的身边。 朝理间深秀微微欠身,然后也道了一句礼。 抬头看到跟在理间深秀后面的郭斯嘉朝她做了个鬼脸,朱鬼柳的眼睛里泛起一丝笑意,一时不察,没听清理间深秀说的话。 一起跟了进来的,不过却落后几步在后面的路克见此,就严肃了脸朝朱鬼柳重复道,“理间王子请你晚饭的时候向他述职”。 朱鬼柳简直一脸莫名,后来大概想起,这又是西国不同的传统。 和华国的绩效考察一样,只不过由考察变成向“主人”的汇报工作而已。 严格意义上来说,当初他们界定她的工作范围也就是负责保护理间深秀而已。 她自己体弱是不可能亲自上阵的,最多起个监督作用。 当然,这也的确是她的最大限度了。 所以她才安排理间深秀外出的时候由郭斯嘉带队华国人保护,而回到大使馆的时候就由当初那个被重伤了,却有着奇迹般恢复能力强大的虎臣守卫。 毕竟他们说过二楼不能随便进,如果华国人上去的话,也实在有些不恰当才是。 而至于其他的安保力量,属于国家机密,就不是她所能涉及的。 朱鬼柳自认为安排得很不错的,述职应该也算不错的,所以在花园里和郭斯嘉端着餐饭吃完的时候,她就稳稳当当地上了二楼。 只是从没上过这么眼睛看不过来的地方,脚下到处都是柔软的毯子铺就的地面,让她这个一向喜爱坚实土地的人都感觉有些不真实软绵绵的梦幻。 朱鬼柳恍恍惚惚,飞快地扫了一眼这有着繁馥的希罗斯天庭壁画,和暗金色厚重气息扑面而来的壁画。 不敢多看,朱鬼柳径直走到了月见所说的左侧房的最中间房间,然后停下脚步。 轻轻敲了敲那古朴花纹繁复的门,朱鬼柳听到允诺后推门而入。 这才才发现理间深秀是个穿着蓝色浴袍湿哒哒的模样。 站在不知该用什么去估量美感和多少劳动在里头的名贵窗帘,桌椅,书架组成的图画面前。 窗外是大使馆前的喷泉美景,尽取喷泉前那条道路,和远处山野平地的雨木林风,起伏连绵的景色。 一派的大气自然,富贵天成。 理间深秀站在中央,看了站在门口的朱鬼柳一眼,坐在了靠窗边的单个躺椅上,然后端起酒杯,笑了笑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坐下。 朱鬼柳虽然知道此时没人会上二楼,但为了避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走进时并没有顺手把门合上。 朱鬼柳是来述职的,但蓦然坐下来时就又发现她根本不会讲国际语,凭什么述职啊! 而且她怎么就敢这么坐下了呢?说不定理间深秀只是客气一下的。 因为她见过理间深秀这么招呼过路克几次,可路克从没坐下过,所以理间深秀那些话好像也只是用来摆设,和衬托他的高贵得体罢了。 反倒是路克兢兢业业地恪守不渝,倒像是这么做是妥帖自然,上天注定的事一般。 朱鬼柳一瞬间觉得椅子有些发烫了起来,但一下子站起也实在太过明显,所以朱鬼柳还是忍着。 心里有些慌慌。 只是朱鬼柳还没想好她该怎么同理间深秀开口的时候,沐浴在阳光下的理间深秀斜靠着椅凳莫名的地慵懒起来地低头摆弄着手机。 打了一会,然后拿给她,手机屏幕上的翻译软件板投着,“你至少该学下基本的国际语的”。 朱鬼柳抬头,理间深秀也一脸平和地看着她,不像微笑,但目光很温和,白皙的皮肤下深邃的眼窝不禁让人想起酒金玫瑰花般瑰丽的色彩,很是迷人。 朱鬼柳看这架势是要有长谈的准备吧,可用着手机不是得郁闷死吗? 空气里只剩他们两个静静打字的声音,而后他们在拿手机的时候,才偶尔有那么一点些微的眼神和手势接触。 总的来说,朱鬼柳向理间深秀答应了,学国际语的命令。 然后因为理间深秀因为朱鬼柳自从布置了保护方案后,实际上却从没监督的行径,提出了郑重的控告的建议。 朱鬼柳于是和他保证她会和郭斯嘉他们一起出警的。 只不过—— “我猜你们两个是臭味相投吧!碰在一起老有话说。刚刚也是,我叫你上来述职,如果不是有他,我想你不过几分钟就上来了吧……”。 理间深秀递给她手机时,含笑,好似并不在意。 但朱鬼柳的脸不得不凝重,重视起来,因为这透露着理间深秀的三个意味。 一,理间深秀这是在对她的安排不满,既然是对她没有一起亲自打头阵窝在后面的不满,也就是对她的能力品性不满。 二,理间深秀字里行间也为朱鬼柳和郭斯嘉的“玩忽职守”感到不满。 这或许是因为西国奴仆制的原因,上位者总认为底下人应该尽职尽责,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该怠慢。 朱鬼柳郭斯嘉两个也并不是那样不识时务的人,只是以前出警开会都是一起,自然有话说。 又是高层的平级,就算旁若无人地说话也未必有人管,而现在整个大使馆只有对方可以唠话。 郭斯嘉又经常随理间深秀在外,自然有时间就会凑在一起,这个虽是不好,但却是有那么一点华国“官僚不正”风的味道。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理间深秀明明现在还是一副阳春白雪的模样,但却是在“酸”她那天吃早餐没到一分钟就喝完了汤,“摔碗走人”的事。 这么不经意似的提了一下今天他吩咐她上来述职,她却“堂而皇之”地和郭斯嘉在花园里欢欢喜喜吃完饭才上来表示不满。 “我记得你之前吃饭很快的,怎么今天这么有情调起来了?”。 理间深秀如是说,仍是一副笑的样子,眼里却有一点阴霾。 朱鬼柳对最后一点最是感到不满奇异了,她以为那次道歉,虽然没来得及道完也就马马虎虎过了,但那也是他允了的呀! 却没想到在还在这里等着她,敢情这还没算完,还记着呢! 看见理间深秀眼里的那一点阴霾,朱鬼柳一时讷言,不知该说什么。 是继续道歉,还是其他。 但朱鬼柳突然为自己这样的犹豫和所谓中庸处事感到莫名的不满,凭什么要这样啊? 所以一下子脑筋飞速起来了只想着工作的事。 为了应对第一点,朱鬼柳只好给他手机和自己手机里安装了一个传呼机—— 这是警队才有的做法,是警员拍档之间信任和托付的举动,如果理间深秀给她按了求助的传呼讯号,那么理间深秀的位置就会被朱鬼柳所知,然后朱鬼柳会去救他。 这点的不好之处在于平时的话,就算没有传呼,自己的位置也可以被对方查看。 这点让她很没安全感,所以朱鬼柳还没同警局里的任何人安装过这个传呼机。 虽然按照所有人的眼光看上去最好的选择就是郭斯嘉了,而郭思嘉也是这么想着的。 第二,为了不让理间深秀觉得自己吃白饭,她决定和郭斯嘉一样,在理间深秀外出的时候跟随,只不过为了避免她无意间和郭斯嘉无意识地“谈笑风生”,她会跟他交接班出入—— 给郭斯嘉那个精力无限的人多放假还真是让怕运动的朱鬼柳心有不甘。 只不过他们现在算他的下属,人家想要随传随到,毕恭毕敬都得做到。 至于回大使馆后,还是由理间深秀本来的护卫长虎臣保护。 只是和郭斯嘉聊天的话别在他面前那么明显就好了,反正这里的安保系统她也不清楚,想要全方面保护,是染指不了的。 朱鬼柳第一次觉得和人交流这么困难,几乎是手打字打得快要抽筋了,才跟理间深秀解释清楚了。 理间深秀点了点头,也没说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仍静静地坐着,似乎在沉思,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朱鬼柳觉得这是自己要退下了吧? 然后朱鬼柳就打了一行字,递了过去,翻译板上写着,“那,如果没其他吩咐的话,我先告退了”。 朱鬼柳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理间深秀,却发现他看到手机板上的字时眼睛眯了一下后把手机放下。 起身走到书柜前取了一本书在半圆桌前坐下,然后抬眸看了一眼朱鬼柳,微点了下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朱鬼柳不知为什么感觉气氛有些怪异起来,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轻巧地退了出去。 只是当朱鬼柳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理间深秀眼里的阴霾和刚刚的怪异气氛是为了什么。 因为这时的西国奴仆们推上了两人份食物的餐车,其中一份,朱鬼柳透过玻璃罩隐约看到是自己很喜欢的酸甜奶汤和炸肉。 朱鬼柳不喜欢和人靠的太近,所以背微微贴着墙壁走的,擦身而过下楼的一瞬间。 朱鬼柳不知为什么,突然记清楚了刚刚路克对她说的那句话——“理间王子请你晚饭的时候向他述职”。 这意思是要她在吃饭的时候和理间深秀述职,而不是吃完饭后去找他呀! 朱鬼柳一想到这,瞬间就觉得什么都不美妙了,天知道她这是又会要错过什么呀?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就因为朱鬼柳上次又因为自己没听清楚路克说的—— 是在晚饭的时候去找理间深秀,而不是晚饭后,又“错过了”理间深秀第二次的晚饭邀请所可能涉及的话题之后。 意识到这点的严重性后,一向大都不喜不悲地朱鬼柳对理间深秀一举一动产生了深深的惶恐之情,总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老是一惊一乍地竟然还做起了理间深秀阴沉沉在书架背后看着她的噩梦,而且这几天过得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般,简直“醉生梦死”地糊涂。 毕竟她以前的岁月,她从来也没遇上过这样的事。 没人会邀请她吃饭,而且如果有人要有什么想让她做的事情的话,从来是得直接跟她说,她听明白后给你点头或者摇头才算数的。 不然的话这样那样的暗示,她能照别人所想地做才怪呢! 所以,如果大多数她都没做到,那也不能怪她,她也不会因此伤悲的。 现在这样担心,倒算是理间深秀的极大面子了。 毕竟朱鬼柳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他们相处的时间居多,大部分情况下提什么要求都成行的。 没养成刁蛮的性格已算不错,但就真的只是,或许因为她从小都是一个人长大,一个人自在,自己一个人还好。 却并不适合和别人相处,所以才养成这样听不太懂、也不耐烦听别人委婉的话语的。 不过朱鬼柳也向来冷淡,所以有的时候就算知道是自己不小心有些伤人了,心里会感到抱歉,也会做些不动声色的行动补偿,却并不会将歉意说出口。 所以那天过后,郭斯嘉发现,本来就自律,对自己很苛刻的朱鬼柳变得越发对自己严格起来,更是敬业拼命了。 他好不容易才和她熟起来的友谊,也因为她一直学习国际语和捣鼓她的安保研究变得有些疏远起来。 她在第二天后马上召集她能调配的所有人,提出在理间深秀外出出行的时候,她和郭斯嘉会交接班轮替,保护理间深秀。 而且在朱鬼柳这样忙起来后,也只是偶尔找自己说话,却越发变得更沉默了—— 活像最初他见到她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经常像个雕塑似的摆着行为艺术,是最耀眼的那个,却无人问津。 郭斯嘉实在想找朱鬼柳问清楚,可她那么安排了后。 一换班后,他护送理间深秀回来的时候,因为第二天她就要出去,得要好好休息,所以早睡了。 而等她回来的时候,又因为她身体一向不甚强壮,所以总是累的说不出话来,却硬撑着又要自己一个人站着的样子,让他看着也不想打扰她休息……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就住在隔壁很近的客房里边,却像活成两个世界。 郭斯嘉不是没找过朱鬼柳建议再调换班次的安排,比如说他可以出勤多一点,朱鬼柳出少一点…… 但朱鬼柳不知什么倔脾气自尊上来了,觉得他像是在嘲笑她的弱小和女性的身份,一听他这话刺猬般拒绝了这个提议。 而且还用现在在这个队伍里的确是上司的身份把他的“奋起反抗”,用一种不甚温和却不伤自尊的方式给镇压了下去。 朱鬼柳是华国里身高还算好的,但体重却很轻,但因为她是那种挑剔的饮食,只食酸甜的东西,或是菌类,而其他的蔬菜肉类。 除了极少数东西,其他是一概是不怎么吃的人——所以朱鬼柳虽然身高还算不错,但在郭斯嘉眼中就跟瘦鸡似的,老被他“嘲讽”怎么受得了那长途奔波的呢! 但还好朱鬼柳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所以一向冷傲的她并没有计较。 只是也因为自己心里被监督的压力,和为了郭思嘉他们两人的前途,不敢让人抓住他们渎职的错觉。 而这里就不得不说理间深秀奔赴的宴会了。 因为即使理间深秀对于手下死去的人来说还是很有感情的,但面对这次来华国剪彩新海底联通大道后的各个国家的走访,也还是得继续进行下去。 所以本来可以去住别的大使馆再参加别国宴会的理间深秀,因为要在此查清基本事实,所以只能舍远求近,夜间住在她们这里,白日里再开远车去邻国拜访、参加宴会。 舟车劳顿。 这天又是轮到朱鬼柳护送理间深秀出去赴宴的时候。 因为理间深秀晕车,是从不怎么说话,只是闭目养神的模样。 朱鬼柳并不知这一点,又加上之前自己的鲁莽也不敢和他说话,倒是每次出门都战战兢兢,严阵以待得到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虽然一脸严肃,但心里却在感叹着胡天海地地想到了这该死的等级差。 因为理间深秀是他们当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他可以坐在司机的后面。 这样的话,当有人从后门打开的时候,坐在他右边的路克可以随时替他挡住危险。 而如果遇上撞车,司机肯定是下意识地会往他那个方向打转躲开,这样理间深秀也可以受到这方面的庇护…… 当真是,就剩副驾驶上的朱鬼柳一人负累了。 只不过这几次出门都没遇上什么危险,朱鬼柳也只是每次看着理间深秀和其他人交谈完后再和其他女人在舞池里翩翩起舞谈笑风生的样子发呆,是以才无聊的地想起这些东西来。 汽车行驶到一个略微偏僻的路口,这次的司机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并没有走错宴会的赴宴路线。 只是因为这条路的附近在新建道路上需要做些绿化工程来减轻雾霾,并没有人提前通知这一点。 远远他们可以看见一群穿着橙色环卫工的人全都靠在光秃秃的土地上,背靠着高桥的桥墩上乘凉午休,而他们的装满花苗的拖车不知为什么就横在路中间,挡住了路。 司机刚想按喇叭让他们挪开,但刚突击学了不少国际语的朱鬼柳抬手阻止,“我去吧——”。 朱鬼柳没等他们说话,径直打开车门下车,然后过去吃力的将堵在路中间的推车推远了一点。 一阵沙尘热浪卷过,朱鬼柳立刻将连帽套了起来。 回到车上的时候,朱鬼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外套脱下,把有灰尘的那面,包在了里面。 然后很搞笑的是,没过30秒钟,她似乎又被车内空调的冷气凉到,又立即把刚弄好的衣服抖起来穿了。 理间深秀和路克坐在后面有些侧躺着——因为没那么多人,所以他们将第二排的座位旋转,像是贵宾车那样的摆放,品着红酒。 他们默默地看着前排的朱鬼柳动作,理间深秀没有说话,倒是路克不由地坐起来,似乎这是他必须做到的的一件事情——随时观察着理间深秀身边的所有人,在有人做错时提醒,亦保证给理间深秀最好的配备。 他声音有些严肃地开口了,“朱警司,你怎么这样,怎么能担保那些人不是故意如此的?如果那只是骗局,你就这么轻易地下了车?把我们置于危险当中!”。 理间深秀他们之前会走错路开进森林,就是因为为了避让一辆被堵住的卡车而绕远才导致的绑架的。 这点朱鬼柳后来也清楚,这话听起来有理却又尖锐有些不好回答。 但她顿了下,只好还是答道,“抱歉。但那群老人那样倒在那里睡,我实在不想看到他们被惊醒,一脸诚惶诚恐——”, 朱鬼柳讷言,似乎觉得这个理由好像太过站不住脚,只得住口。 朱鬼柳除了眼睛大圆,脸盘有方外,其他的五官都是小的。 嘴唇短薄则是那种几乎一成直线,鼻孔小到郭斯嘉觉得她大喘气都困难的那样…… 五官很细的可能看起来就比较精明的感觉,但眼睛又是一个人的心灵,她的眼生的非常圆润,这一定程度上有些体现了她非常外冷内热的本质,但却无人知晓。 而她的头发一向浓密黑亮,眉毛也是。 所以当她头发扎起的时候,唇再一抿,她其实算的上“一脸凶相”。 就在朱鬼柳满脑子自己思考自己这“蹩脚”说法“拙劣”,还想再解释一句。 路克一笑,“哎,华国的发展可真是……”,然后他的目光看着窗外,似乎是在嘲讽。 但很奇怪的是,以朱鬼柳的爆脾气,一听这话,就算觉得自己国家现在发展是挺不好的,但竟然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殊不知在她心里,路克的这句话就已经被她的“外交名单上”判了死刑。 无论此时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说的,又或者他之后表现有多好,朱鬼柳没有心思想和他多废话了。 这就好比你可以嘲笑我读书没用,说我古板,但我却不会嘲笑你没读过书,或者没文化——这就是差别。 汽车堪堪地行驶到到目的地华国i国。朱鬼柳猜想是最近因为她的所在国与i国相交不错吧,所以朱鬼柳才受到以往在其他国家没有的礼遇。 在这个慈善晚宴上,她不像跟她一起来的特种兵队长一样,得站在一旁和其他保镖呆在一起。 而是在理间深秀桌上有个座位可以坐下—— 只是她似乎是真的愚钝,却并没有想到她这么一个华国附属国的一个小城的警司,如何能和西国最大里最大国度的王子同坐一桌,还在相邻的位置。 当然这是后话。 而因为这次在i国参加的这次活动不属于交际宴会,只是单纯的慈善拍卖会,理间深秀并不会随意去别的地方,所以朱鬼柳很安心地吃起了桌上的东西。 倒是有很多华国i国的女生,为了吸引理间深秀的注意力,做西国的精致打扮—— 西国与华国的文化不同。 西国一向对美女的定义在于精致修饰过的容颜,塑造形体曲线的修身服饰,这是彰显财富特殊传统,因为贫穷的人可无法做到这样。 而华国人大都从底层人民发迹如此,建立国家,是以现下最喜素颜。 不过就算如此,像朱鬼柳这种经常就是头发洗完了直接出门的人也很是少见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从不顾及任何人的。 而就在朱鬼柳取了餐桌前的一份甜乳来吃的时候,坐在她身旁的理间深秀就有好多脂粉浓艳的女郎过来攀谈、打招呼。 朱鬼柳自从有一次,她对向理间深秀靠近的女生要求检查,闹出令人哭笑不得的笑话以后,就不再要求检查了。 反正她们要进宴会之前就已经做过检查了,现在又是穿得那么“清凉”,怎么也不可能偷藏武器吧! 所以朱鬼柳就挪远了一点自己的位置。 只不过对着那样的臀部和搔首弄姿的女人气味,朱鬼柳是再也吃不下满桌的甜品了。 而后,坐在她另一边的路克就发现一向对任何东西都保持远远距离的她。 不停地摸着鼻子朝自己方向靠近,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也越发显得沉沉起来。 路克低头凑过去问她怎么回事,朱鬼柳犹豫了一秒,非常不情愿地摇了摇头,却什么话也没说。 宴会持续到了很晚,大概就是在他们必须回去赶回去朱鬼柳所在国的大使馆的时候。 朱鬼柳起身要去准备和特种兵队长陆知雅——没错。 那个有着无数少女为之迷恋的,几乎全身都是肱二头肌的特种兵队长,就是这么一个有陆知雅这么女性化的名字的人。 她打算和他商量下回去的时候,她想换到后面暗中尾随的车座,因为她已经觉得真有些累了,要是待会在理间深秀的车上歪着头睡着可就不好了。 本来和众人聊的正愉快的理间深秀,不知为什么却察觉了她的动作,竟是隔着一个女郎,伸手准确地抓住了朱鬼柳的手。 “先别忙”,他说。 “你坐下别动”。 都是很简单的国际语,朱鬼柳听得懂,但他却没有继续解释什么意思,而是松开了手,竟然径直起身揩着路克朝会场中央走去。 朱鬼柳简直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得示意其中几个便装的人暗暗跟上去保护。自己一个人在原地待着。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等到理间深秀他们回来的时候,朱鬼柳早已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路克他们走近空无一人的主桌,在场只有她一个女性,能做到如此地步,也还算理间深秀他们对她的优待了,不然不管是任何人,作为一名护卫,才是不可能坐上主桌的。 但那样也已经是极限了,在现在这时刻,倒是不能再有其他多的了。 于是,陆知雅见状,就上前推了一下朱鬼柳的肩膀叫她醒来,免得她耽误理间王子的行程。 本来陆知雅是对一向“高高在上”,毫无额外接触的朱鬼柳无感的,推完了也就要走。 可当朱鬼柳皱着眉头一脸惺忪抬起脸来的时候,他听见她侧头嘟囔了一句“雅雅?”时,莫名地就一下子愣住了,定在那里。 陆知雅一开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幻听了,因为她怎么可能会那样喊他! 那可是只有他妈妈在他小时候才会喊的小名,直到他越来越长大后,在他的坚决抵制下,他妈妈这才没有喊他。 虽然后来即使是想听,那个人也再没能这样喊他了,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有的称呼,没想到却在这里听到,陆知雅不禁一阵心神荡漾。 然后再抬眼看去,他发现朱鬼柳已经恢复往常的状态,撑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理间深秀侧头问了一句路克什么,朱鬼柳感觉路克看了一眼自己才回答了他,隐约感觉跟自己有关。 但朱鬼柳没来得及多想,接下去就被路克的消息给震惊了。 “什么!我们今晚要住这里的大使馆?” 朱鬼柳不禁脱口而出这句话,很是诧异,走向电梯的脚步不由地一顿。 毕竟对于她这种有洁癖又挺认地方的人来说,还真有些不情愿待着。 不过谁叫她“空有小姐心却没小姐命”,又能说些什么呢! 所以她立即收敛了表情,一挑眉毛,装作没事——反正理间深秀听不懂华语,不知道的话,就没关系了。 朱鬼柳自己一人低着头咬着唇在心里碎碎念,虽然没有显露出来,但却也没有高明到任何人都无法察觉的地步。 慈善晚宴举办的地方是在i国知名酒店的十层,眼看着电梯门即将关上。 朱鬼柳紧走两步,对着电梯里站在前方的那个女人喊道,“请等一下”,然后一个箭步的冲了过去。 只不过当朱鬼柳冲过去的时候,却是狠狠地被门给夹了一下。 然后那个女人惊慌地扶着她的手,“噢,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按错关门键了啦……” 女人很是漂亮,但却并不艳俗,甚至看上去还很有一番大家闺秀的高雅气质。 不过她好像也的确是i国的大官家千金,看上去性格也好,道的歉也很真诚。 不过她这样一来,就显得朱鬼柳的“低人一等”来了。 朱鬼柳因为那一下撞击后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肩膀一下,牙关紧了紧,在女人第三次不停地道歉时,才勉强笑了一下,“没关系”。 然后把女人的手不动声色地格开,退远了一点。 然后和朱鬼柳一派的陆知雅不知为什么,也学她退后了一步,把理间深秀他们和那个女人隔开。 所以偌大的电梯里,朱鬼柳就看见,本来也在电梯里看到女人故意按错键动作的男人,却把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放在她的身上,似乎在责怪朱鬼柳的不大度似的。 是以朱鬼柳莫名心头火起,身上的冷气放的更足了。 电梯一下到地下一层,朱鬼柳也没管还在和那女人攀谈的理间深秀,自己坐到了在后面暗中尾随的车座上,等着理间深秀他们出发。 不过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今天都故意地,和她作对。 理间深秀落下,和那个女人聊了很久,车驾才开始启程。 要不是中途郭斯嘉打来电话,相信这样的等待还会更加漫长。 而前方行驶的车驾上,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陆知雅还没想清楚,朱鬼柳为什么会在他推她时说一句雅雅的时候。 刚坐上车的理间深秀随口的一句问话就把他的精力重新拉回,放在了当下的事情上来。 因为理间深秀问的是,“你和朱警司熟吗?” 这话问的不可谓不巧妙。 理间深秀听闻路克当时在餐桌旁给他翻译的朱鬼柳下意识的话,就有这个疑问。 因为这种叫名字里的叠名的叫法,无论在哪里都是很亲近的意味。 而朱鬼柳表面上和实际上也都很冷漠至极的样子,能喊一个人的叠名,就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理间深秀这话一出,路克也是紧张。 一方面他会如此对朱鬼柳要求苛刻,的确有朱鬼柳做不对的地方,但另一方面正是因为他也知道理间深秀的脾性。 怕朱鬼柳和理间深秀之间出更大的冲突,或者是理间深秀不满于朱鬼柳的举动,而下定决心“给她点颜色”看看的时候—— 如果真的让理间深秀这样想的话,那无论是谁,都是怎样也顾不了她的。 再加上朱鬼柳的确冒犯了不是一丁点。 就像刚刚出电梯,虽然她是去后面那辆车坐,理论上应该算不认识的,也没关系,可如果真惹怒了理间深秀,这已经不能算作理由了。 大概理间深秀会在电梯门前和那个女人多聊久一点也是基于这个原因的吧! 毕竟理间并不是个乐意很女人攀谈的人,而且刚刚也已经忍受过了那么多的胭脂水粉了。 陆知雅也毫无头绪,所以如实回道,“有吗?我也不清楚”。 “那”,理间深秀没再纠缠这个问题,而且低头略一思索,“你在电梯里为什么那样做——跟着朱鬼柳退后一步。那女人有什么问题吗?”。 陆知雅本以为理间提的是什么,这么一想,自己竟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下意识地做了。 只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所以他侧身恭敬道,“因为郭警司和我们说过,朱警司她向来不喜欢、躲着的人一般是坏的,虽然可能会有偏差,但基本上跟着她是没错的……” 路克一听这话,莫名地不知为什么就怕理间深秀对朱鬼柳的成见更深,所以接口,略带调侃地语气嫌弃。 “咳,这么说不是很荒谬吗?我想是个人都会有令人讨厌的地方的,只不过能接受的大小程度不同而已;就像有人求神问子,只要说有的话,那么生下的孩子有一半几率是男孩,自然会被人认为是准的……”。 路克耸了耸肩,表示很是无奈,心里却暗暗希望借此令理间深秀将这件事情很快地遗忘过去。 理间深秀眨了下眼睛,并没有责怪路克所说的话。 点头向陆知雅示意他知道后,便不再说话,只是看向窗外飞驰的夜色。 不知为什么,路克一直提着的心也才放了下来。 他在很久以前就清楚地知晓理间深秀的本性了,虽然不太确定,但却知道朱鬼柳这样的人在理间的手下是很危险的—— 因为她自己可能敏感,有自己的想法特点,但那却不能成为理间深秀这种从小掌控欲就很强的人宽恕她的理由。 理间深秀从来表现得都很风度翩翩,但路克正是怕朱鬼柳被这样表象迷惑,最后却连怎么惹恼他的原因都不知道…… 但还好,朱鬼柳虽然“状况百出”,但其他的地方都表现得不错,虽然那些状况在华国里不讲真起来也不算什么。 只是在理间深秀这样常年都是只有服从的这里,就有些失职了。 这不,汽车到了i国的西国s国大使馆这里,因为路克提前和他们打了招呼,所以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也并无人打扰。 朱鬼柳慢吞吞地下车,边打着电话,看了陆知雅一眼,手指比了手势后朝一边的花圃走去,看来是叫陆知雅暂时负责安保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朱鬼柳是这次华国保护理间行动的最高指挥人,有什么事她自当决定。 而且她和陆知雅换白夜班次也没什么,毕竟她早上不就坐在副驾驶上,随时“准备着牺牲”过了嘛! 可别人不这么想,这个别人很大程度上代表的就是理间深秀。 也许别人更觉得她这样的态度是对自己的不恭,不敬,没有以很好的服务意识面对自己,而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人了。 其实这种“无视”在某种程度上还算蛮打动他的,但也只是那么一瞬。 大概也就是在朱鬼柳知道那些人说的不是离间,而是理间后,那后知后觉地参拜,平凡地一瞥,勾起了他的兴趣。 不过也或者说在后面他想起这一瞥似乎被激怒了,才会一下指责却又开脱华国的不是,让一无是处的朱鬼柳来保护自己,莫名想要在她的心里建立起对自己崇敬的意识—— 因为西国最大的资本国王子,有些又怎能如此被人平等而视呢? 路克看了一眼下了车后,朝朱鬼柳方向不动声色隐晦瞥去目光的理间深秀。 不知为什么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妙,总觉得有什么在未来会惊天动地的报复已经悄然在行进的设计催化当中。 而他本来只要差一点就能够阻止——如果不是朱鬼柳,非要老是这样,让人心烦的话! 只没过一会,路克就服侍理间深秀到一楼的房间,打算用些夜食,再吩咐一些事情。 而陆知雅因为这次没虎臣可以替换,朱鬼柳又指望不上,只得在四周继续护卫。 朱鬼柳急冲冲地跑进路克地房门大开的房间时,没想到理间深秀也在里面。 本来朱鬼柳敲门以后是直接想进去的,但见到理间后却是脚一缩。 只不过欠身行了个礼后,也顾不上说别的,就直朝路克问到,“大使,大使在哪里?” 路克不知是真的听不清楚还是怎的,“啊?”。 朱鬼柳想尽快解决自己的事情,所以犹豫了一下,才想明白该怎么说,“fiang大使,i国的西国大使在哪里啊?”。 这下路克听明白了,不知为什么听到她那不甚标准的fiang发音,他竟有些意外的悸动,像是见到了家里多年不见的可爱妹妹那样,令人不自觉地想为她规避所有风险。 所以他语气缓了缓,“在华国所有国里的西国大使只有我一个人,一切事务由我全权负责。怎么了?”。 他强耐下心绪,看了一眼在一旁端坐如松的理间深秀,如是冷淡地说。 朱鬼柳有些看出看出他们不便,因为路克好像想让自己赶快离开,不要打扰他们似的。 但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道,“我需要电脑开个视频会议,很紧急——”。 朱鬼柳的眼睛在门后一片昏沉的西国雕饰布景下显得了很是亮眼,却堆了一些瑟缩,似乎忐忑地看着他们,怕被拒绝似的,手都搅了起来。 路克还担心事情即将谈到尾声的理间深秀会不满朱鬼柳的打扰,毕竟那些不是她可以听的,纵然她其实很有可能什么都听不懂。 却没料理间深秀却看了路克一眼,又看了下不远处空置着的电脑。 路克明白了意思,立即起身,对门外将一切看的一清二楚的朱鬼柳伸手指了一下,“那边的电脑可以用”。 然后路克发现,本来不能将谈话继续进行下去后,以往都会离开的理间深秀却并没有离开,仍然坐着,所以他也只好坐下陪着。 朱鬼柳看着他们靠的如此近的距离,似乎有些不愿在这里开视频会议,但好像再提什么要求也挺冒犯的了。 心想着反正这次的会议还有几十号警察也在,到时候决定也是会公布的,并不是机密,所以朱鬼柳只好紧走两步,到桌位上坐下。 原来是郭斯嘉受陆秋原之请,回警局讨论对于安秀禾的处理决定。 因为安国志在莫城七局待了三十多年之久,至少在资历上比他们都老得多得多。 可这件事情的恶劣影响太大了,如果包庇轻放的话也不太好,刘凤瑶是把处置权给他们了,可这处置不好,也很容易滋生其他的问题的。 陆秋原一人处理不来,代理的警司也不行,只好叫了郭斯嘉回来,而郭斯嘉也不知道朱鬼柳的心意。 但安国志也的确兢兢业业三十多年没有升职,在这件事情上也并没求情,这让本来想严肃处理的郭斯嘉也拿捏不准。 只好打电话给突然说回不来的朱鬼柳,叫她开视频会议。 其实这也可以等到明天下午,等到明天朱鬼柳换班后,再等郭斯嘉下班,他们也可以再开的,反正这件事情已经拖了有点久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但郭斯嘉不知道为什么,朱鬼柳没有回来,却就是想见她,所以才极力如此提议,还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电脑打开后,朱鬼柳以一种极缓慢的姿势才完成了视频会议的连接,看上去很不熟悉。 那头郭斯嘉的声音凑近传了过来,“怎样,能听到吗?” 朱鬼柳被这寂静里突然爆的一声响吓了一跳,调小了声音后,然后皱了眉头看了郭斯嘉一眼,郭斯嘉挠了挠头笑了。 其实郭斯嘉知道朱鬼柳并不是真的生气的,别人没看过她的眼,所以不爱和她说话。 总觉得她是那种永远眼睛半眯,漫不经心的人,一下子就没了兴趣。 但其实只要你认真看她的眼——虽然她也不允许别人一直看她的眼,你就会知道她其实是那种眼睛很有感情的人。 高兴时你可以看到那里面的几分笑意,严肃时你可以看到那里面的几丝凝重的肃穆,一点也不同于她以往你认为的模样。 郭斯嘉被朱鬼柳“瞪”完之后,仍是一脸厚脸皮不知所谓的样子坐回了座位,不知为什么甚至感觉他心情好像好了很多似的。 然后他才给朱鬼柳讲明现在的基本情况。 陆秋原他们是觉得将安秀禾免职就够了,再加上存留档案的记过,未来她都不能进政府或者教师等相关机构工作——这样已经在某种程度上也已经算很严重的惩罚了。 而那三个执行官是和朱鬼柳同一期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朱鬼柳的性格,还是一种站边的维护,一致认为应当按照部队和警局的纪律处理,把她送上军事法庭接受裁决。 所有人其实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所以事情到现在还悬而未决。 而这件事某种程度上朱鬼柳算是有绝对主导权的。 因为她是安秀禾不作为删除求救警讯的直接“受害者”,不论是什么案件,受害者总是为大,所以征求她的意见也很重要。 安国志在女儿被关的日子以来,并没有求情,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做着自己每天该做的事。 这倒是赢得了更多的赞赏,只不过却不包括朱鬼柳。 “我发的那条警讯是红色一级警讯,绿色一级通报的标志,严格说起来陆秋原局长都没有丝毫地处理这种特级警讯权利,她为什么敢?这只能证明不是法律意识淡薄,那就是她的胆子太大了——可一个政府的机构人员法律意识淡薄并不可能”。 朱鬼柳的眉眼冷峻起来。 “而且我听说她事后还想拿走警讯室的监控录像吧?玩忽职守和故意杀人是不同的,虽然她的本意可能不是如此,但她造成的事实已是如此;她不是小孩了,必须自己承担责任……” 三言两语,朱鬼柳就已经有些直接地奠下了她言语里的大意。 而早先跟着郭斯嘉一样转为警察的一个兵将就不满起来了。 那人在警局里也还算有些资历,对符合华国大众审美的安秀禾也很有想娶之为妻的想法,虽然还未成功,但却不影响他的维护。 “你就是这样吗?总是这么自私,只关心自己的前途?这件事要是不关你的事,你会这么说吗?平时什么话也不说,怎么今天话就这么多起来了?” 大概是就算最轻的惩罚也会让安秀禾这一辈子都无法堂堂正正地继续在华国司法部范围内工作。 这势必也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发展,所以那人才如此毫无顾忌地冲口而出这些话来,令朱鬼柳的眉心皱得更深重了。 “是,我只关心我自己情感,所以也只会做有关司法公正的事……但要不是这件事及时控制,如果被拿出去做文章,你以为莫城七局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她胆敢那样做我怎么能不怀疑她被收买?”。 朱鬼柳冷哼了一句,向后的靠背椅靠去,眼里不可抑制地泄了一点嘲讽。 “当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死的人不是你,所以你不在意,而如果现在不是关系到她,你平日里会这么随便地为别人出头吗?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所以别把自己的位置摆得那么高尚——有那精力你为什么不帮那些死去的人找到答案、平反冤屈?”。 朱鬼柳的话到最后有些低沉地凝重,又因为话讲的太快,有些气喘,反而眉头皱得更用力了些。 朱鬼柳以为理间他们不会这么无聊听自己的话,所以语速也并不极速,但也有点激动起来。 特别是那人听了这话,“不知悔改”地还不满道,“那安警长这么兢兢业业地工作三十多年,早就应该提拔升职的,他为什么没有?这不就是你们所谓的官场黑幕吗!自己是无用至极的人,却把有用的人榨干……” 朱鬼柳一听这话几乎把其他人都骂进去了,火一下子就了起来。 她坐在椅子端正的坐姿一下有些颤抖,“你未来岳丈他做了什么事情自己知道,所以他才不敢也没那资格抱不平——而你,你别把别人都当傻子,你追安秀禾的事以为没人知道,很聪明吗?别多想了,只是没人那么无聊到去拆穿你而已……”。 朱鬼柳冷笑一声,声音很是像西国神话里刻薄公正的大祭司,让一直低低翻译她说话的路克,和听到话意思的理间深秀都不由地愣了一下。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事实上,不止路克和理间愣了,视频那头,陆秋原他们也愣了。 郭斯嘉不由喃喃,“我还真不知道,安警长他……”,朱鬼柳眯了下要看他。 郭斯嘉知道如果不是有别人在的话,她肯定会努着嘴,眼神哀怨地看他说,“你太不厚道了,拆我台啊!”。 所以郭斯嘉回神一下,就自顾自地赶那些呆楞的人,然后对着朱鬼柳,也说给他们听似的。 “好了好了,那朱警司的意见采集就到这里了,接下来就由我们继续就可以了。 朱警司你去休息吧!”,郭斯嘉一笑,关闭了视频。 这个举动很合朱鬼柳的心意,因为她此生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事情办完了,想直接走,却又不能直接走的尴尬。 通常她也不是不会说,不能说,但她就是不想那么说,又很懒得,多亏郭斯嘉说了这个话,她可以不用继续再说什么。 朱鬼柳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正想直接回大使馆仆人说已经给她准备好了的房间。 然而却在看到仍旧坐在那巍然不动很久的路克和理间深秀时,想伸懒腰的动作却只得停了下来。 然后近似亦步亦趋地走近他们,他们也在这刻意暗沉的灯光中抬头看她。 朱鬼柳可能自己都并没有发现她的脸刚刚那么肆意的脸,现在动作却是那么拘谨,似乎在害怕的他们似的,两下对比起来有多么可笑。 朱鬼柳细声细气地迟缓着,“谢谢你们让我用电脑……”。 她还在想怎么尽快说完这一句话后就告辞回房。 路克却是打断了她,“抱歉,我和王子并不是同级,你不能同时感谢……”,路克说这话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毕竟西国的尊卑分明,他要是这么坦然接受朱鬼柳对理间深秀的道谢,往小了说没什么事,往大了说就像是别人朝理间跪拜时,他却跟着受礼了那般的无状,所以他才会如此说。 路克话一出口看朱鬼柳脸色一变,就知道他不该那样说了,而且他有感觉,他那句话一出口,似乎将朱鬼柳对他的最后一丝耐性或者说可能都给湮灭了。 他也不知道,可能是他太敏感了,才会这样一直对她吹毛求疵,他想为她好,怕她在理间面前失礼。 可刚刚那话一出口,他就知道不对了,他有些懊悔,可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但话却很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路克想稍微解释一下,但朱鬼柳真的很是认认真真地分别给理间深秀和他道谢过后,看着朱鬼柳不知那是不是赌气的模样,他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话,那我先退下了”,似乎被路克这样的计较的态度给“提醒”了似的。 朱鬼柳突然开窍了,很有礼貌地向理间深秀请示。 路克知道,这很符合理间深秀对下属的要求,在某种意义上她已经过关了。 只要她继续这样下去,那么她就会和理间深秀手下的所有人一样,泯灭在理间深秀对这世界宏大的印象里面…… 可这样保全她的代价,却是以自己是个坏人的形象——路克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理间挥了挥手,含笑让朱鬼柳下去了。 就在路克以为理间要继续他们之前未谈完的话题,而要强打精神应对时。 理间深秀却是摆了摆手,说是下次再谈,就独自悠悠然上了无论身到何处都独属于皇族的第二层去了。 然后只剩路克一个人熄了灯坐在黑暗的角落里,想起朱鬼柳眉眼高低地说那句“是,我只关心我自己情感,所以也只会做有关司法公正的事……”时的样子。 无论如何,她会找到答案的吧!路克的身子往后一瘫,无力地想。 朱鬼柳从来都不睡午觉有很多原因,不过主要是因为她从小被娇惯贪玩,不睡午觉也没人强迫,到后来却也是觉得浪费时间的原因所致。 直到最近一段时间,她的事务繁忙了起来,身体很是劳累。 但即使她很困也还是不会睡,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白天睡了,那么晚上铁定是睡不着的。 再有一点,就是她很忌讳在外面走了半天,沾染了那么多东西后,再回到干净的床上休息—— 这不就代表着无论在哪,最后都是没有一块真正意义上清净的地方可以让疲惫的她休息了吗? 所以除非她能每天都换一次床单,不然她永远都不会去她的床上睡一次午觉的。 朱鬼柳当然说到做到,真的从不睡午觉的,当然这也导致了她晚上一般到了睡觉的点,也就困了。 所以就像今天这样,她早就困了,可还是得拖着,跟着理间深秀他们的步调,直到现在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才能勉强撑着困意洗漱。 纵使洗漱这件事情对朱鬼柳来说也是件蛮神圣的事,只不过崇尚快捷的她也一向很快解决。 只不过这次的事情大概真的不巧,她刚想拿起花洒洗头,正巧就听见手机微弱的警报声响起——朱鬼柳手机的声音向来很弱。 但她认得那是她给理间深秀装的手机警报器的声音,不过那声音不很清晰,所以朱鬼柳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而后她的目光接触到那红色的标志,在确定真的是理间深秀发给的求救信号后。 朱鬼柳愣了一瞬,然后大脑才开始运作起来似的,她急忙抓了件衣服套上。 并且一刻不停地就根据手机传送来的地理位置跑了过去。 朱鬼柳是不曾到i国来过的,今天深夜前来大使馆,也不清楚地形,只隐约觉得好像和在她们国的大使馆相同。 朱鬼柳从一层的客房冲了出来。 此时已是深夜两点,大使馆主府是很少有人能待的,路克也去了隔壁远处的大使办公楼休息。 而陆知雅的身份没比朱鬼柳和郭斯嘉那般高,所以也被安排在大使馆主府三里半径外保护。 是以朱鬼柳这么一冲出来,奇怪着理间深秀怎么会被掳走,按理来说重重保护,如果有问题早就可以知道的啊。 但担心时间紧迫,手机上的图标一直在动。 她来不及,也顾不上去叫人什么的,就径直朝大使馆正对面的密林里跑去。 今夜的天空星星有些稀疏,但夜色还算亮眼,月光也很慷慨地铺撒微华。 朱鬼柳脚蹬着拖鞋,穿着一条浴裙,乌黑的头发披撒,浑身沾染着水珠、汗液和植物的气息,模样很是狼狈。 朱鬼柳在穿越大使前一小片长满嵩草的空地后,就在深夜更深露重的林间穿梭,又急又累,气喘不已。 朱鬼柳抬头看月亮,发现月明星稀下的不远处有一条林间石径小路,而理间深秀的位置就在那条路的不知名顶端位置。 带着几分诧异,总觉得如果是绑匪的话,怎么可能现在会一点都不移动,还呆在那么善于解救的位置呢? 朱鬼柳只突然产生过一丝怀疑,但却立刻毫不犹豫地朝小径冲了上去,狂奔到尽头才发现—— 理间深秀披着外衣,如树般深沉,无风无昀施施然地站在那里。 那条路是从大使馆路口可以环大使馆散步一圈的林间小道。 朱鬼柳敢肯定,要是站在那里朝她笑的人是郭斯嘉,她肯定冲过去给他一个拳头,然后掉头就走。 可那人不是,所以朱鬼柳强忍下怒气,和掉头就走的强烈欲望,也没有过去,远远地看他。 想说什么却被欺骗的感觉充斥,发现胸口堵着,满脑子都是火根本不想说什么。 理间深秀顿了一下,然后朝朱鬼柳走来。 他不同于华国的深邃面容,大概是因为皇室几百年来的基因工程的效果,很是显得异世之美,竟像神者般高贵。 食色,性也。 朱鬼柳无法说出他那别样的感觉,但也下意识抵触自己可能会这种贪图美色的危险,不敢看他如华般灼灼的眉眼,微微缩起身子,竟然不知不觉忘记了生气。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漂亮的人总是有这样轻易取得谅解的能力吧! 朱鬼柳心想,不由地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的不坚定意志。 “你很好”,理间深秀走到朱鬼柳面前,修长的身影遮挡住云月,淡然一句,似乎将他这设计的一切一句带过。 “在华国那些官员里,我最欣赏的就是你,可你总是最不识抬举……”。 理间深秀似乎开玩笑似的一句,然后收敛,又似自责。 “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你一点,也不是为了指责,怎么就那么难呢?”。 听了理间深秀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朱鬼柳总算后知后觉地知道了。 他这是,为了之前两次“爽约”他的吃饭谈话而不悦地报复吧? 这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只是朱鬼柳看着理间深秀一副你再说有事的就真的危险了的面容,讷讷不敢言喻。 沉默了半晌,却是大着胆子问他要那件披风,说是怕冷。 理间深秀也是隐约知道她的洁癖的,她可不认为她会因为自己身上皇族的血统就觉得自己高贵才想披自己的披风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也没想解给她的原因——当然理间深秀没想承认其中一个隐藏的深层原因,可能是他被冒犯后的冷眼旁观。 于是,朱鬼柳系上那长的多得多的披风时,笨拙的样子让理间深秀都不禁笑了一下,然后他掩唇,咳了一声,率先走在了前头。 朱鬼柳的国际语学了也没多久,还是靠不停地抄写才有此水平。 所以当理间深秀问她话的时候,朱鬼柳一时不察,没有听清,还是理间重复了一遍才算明白他在问自己刚刚才剪了头发是吗。 朱鬼柳的下颌一下子就紧了起来,声音也生硬了,“对,我自己剪的,怎么了?”。 朱鬼柳的本来是极其不耐烦答的,但却隐约有些紧张起来。 理间深秀回头很是看了她一眼,轻淡地笑道,“没什么,这样是挺清爽的啊”。 只是不知道那清爽是形容她的头发,还是形容她这个人。 朱鬼柳倒是未觉,听他如此回答,反而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以为你是要嘲笑我自己剪头发的事……”。 朱鬼柳言而未尽,实在是因为这又是一个有些难以启齿的原因。 朱鬼柳爱洁到了一定的程度,固定时间就要打扫房间,或者打理自己。 比如她的住处是两天打扫一次,卫生间因为洗完澡又洗衣服的缘故,有节能起来的水,是每天都打扫的。 而她也是每两个星期剪一次指甲,如果觉得麻烦了,也会不定时修剪头发——这是因为她实在是接受不了别人帮她剪的缘故。 她也曾经因此被人嘲笑过没品,所以被理间深秀一问,才如此有些尖锐起来。 理间深秀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说话。 朱鬼柳于是默默地跟着,突发冒出一个想法,决定试探一下,或许还可以解释以往的不妥之举。 “我向来很是小气又敏感的,却又粗心大意又固执,有的时候,也总是做很多后悔的事当时清楚却还就那样做了,所以说……”。 朱鬼柳的陈情,就是最主要的就是为了接下去说那一句“如果以往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就算了吧”。 没想到理间深秀轻巧地一句“哦,怎么说?”就把她的思维给彻底打乱了。 朱鬼柳看着理间深秀偏头看着她疑惑的浓眉俊眼,实在说不出她说那个不是为了和他谈心交换秘密的来着。 但她说不出口,所以只犹豫了一下,但她瞬间又为自己这犹豫感到不耐,所以不知不觉一下子就说了。 “我曾经救过一个逃婚的女孩。为了帮她逃离盘查,我用贿赂的方式买通了海关……那是我刚好都没有亲人在世的时候,呵,我没有朋友,所以把她当成朋友,早餐也分给她,下雨了雨伞也留给她,也买生日礼物,虽然她都没有记得过我的生日——可到头来,她却因为我无意中不是对她的一瞥,而忘了那么多年我点滴的付出”。 朱鬼柳仍是走着,似乎有些似有若无的悲凉,眼神却是失去焦距地望向前方。 理间深秀和她平行的步子停了一下,看了她的侧颜一眼,还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听了下去。 “到头来,她却说我是那种司法败类”,朱鬼柳的喉头动了一下,摇了摇头,从回忆里恢复了过来,眼神又流露出一贯的冷淡,看了理间一眼。 “所以我才决定无论对谁都要公正才是,所以才老是这样莫名其妙……”。 “那你后悔救她吗?”,理间深秀想了想问道。 朱鬼柳愣了一下,停下转过身看他一笑,“我不后悔救她。但我现在想来,是我自己太感情用而已。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老是担心我不能一个人生活,但我那样的自以为,是应该更让他们担心了,毕竟我就这样被一个朋友影响了”。 朱鬼柳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继续朝前走去。 她刚刚修剪过的发尾卷起了翘翘的一些,长长的并不白皙手指揪着披风的一角,□□在外的半截手指钲蓝戒指上鸽子红闪着血般的耀华。 怔得他不由地闪了一下眼,然后就听到她低低沉似自言自语地说,“虽然现在我并不讨厌她,也没什么感觉……但我这辈子还是不会和她说话的”。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理间深秀微微一笑,自己也不知道是笑她幼稚还是固执。 然后声音清越地响起,“还好,这不算自私吧,只能算人性的一种……” 朱鬼柳却很反骨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一向和别人言论不同也不喜欢和人说话的她,这次却很是想反驳他。 “我想那种算自私吧!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这样想的。打个比方好了,你不觉得这有点不公平吗,我除了我的语言不想学习新的语言,也没有很强烈的渴求想和你说话,可是却为了要听明白你的的话,所以我要去学国际语——” “那么,按照这种自私的想法,忽略其他,单凭这点来说,为什么不是你去学华语?就因为你的工作,身份比我重要,还是因为你日理万机?”。 朱鬼柳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眼神仍是淡淡,只是并没有多看他。 而且唇角一抿,等着他的回答。 其实理间深秀不回答也没关系的,因为朱鬼柳是那种性子,既然知道事情都是这样了,再说也没意思,只不过这次却还是说了而已。 而且她似乎也忘了,他们如今的身份上并不是一个男人与女人的身份,而是类似上下级的关系。 如果是男人要追女人的话,那这么做自然是被人唾弃,可要是涉及工作,那一切都不能以这样的标准再来评判。 正没意思,朱鬼柳缩手紧了紧披风,两只手抓着披风交握胸前。 理间深秀似乎一下子被她左手和右手上的戒指给吸引了,不由启唇微笑,“你的戒指很漂亮,能告诉我从哪里来的吗?”。 朱鬼柳这次倒是没给理间深秀很多的观察时间,好像是突然找到了和他正确相处的方式,也不急不躁,也没有很想走的感觉。 就很坦然地摇了摇头,“抱歉……”,一副并不想继续谈下去的样子。 理间深秀理解了她不想说的意思,轻笑着点头,也没勉强,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清楚了。 而后,他们从大使馆入口这头回到大使馆主楼的一路上,朱鬼柳不想老是他问她答,就没话找话问了一句。 “这次是有什么事吗,以往无论多晚不是都会回去的吗?”。 理间深秀看了她一眼,总不能说出是因为她才特意如此的吧,所以也是一笑讷言。 这在朱鬼柳的眼里就有些“一报还一报的意味了”,不就她刚刚没回答他的问题了吗! 她还没怪他这么大半夜的,搞了这么一出事假装被掳走,来考验她的事呢! 刺激得她本来的睡意一下子都没有了! 朱鬼柳不喜欢运动也不喜欢散步,不喜欢和人吃饭,也不喜欢和人唠话。 不过理间不是老想找她做谈话了解吗? 既然这样,那她今天可得陪他好好唠一唠,让他知道有时候太过接近下属,并不是一个能让工作更加融洽的方式。 就看她待会说的那些话,他能顶得住吗? 谁料,就在朱鬼柳磨拳擦掌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时,理间深秀又非常无辜疑惑地问了一句。 “我今天好像听你对着陆队长喊别人的名字啊!陆队长的华国名不是三个不同的吗?你今天怎么叫他两个叠音的名啊?”。 理间深秀说的很是巧妙,他知道如果他直说名字,那么朱鬼柳肯定知道了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心里会反感他通过路克一直“监视”她一举一动。 而这样换种方式,假装不甚明白地说,不得不说,大大降低了他被反将一军的风险,成功地让朱鬼柳认真思考应对起来了。 其实在朱鬼柳这里的理由很是简单。 虽然她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也不喜欢和人亲近,但其实她的内心还是偏向很柔软的情绪的。 所以虽然她外表对陆知雅很疏远,额外也没交流,但她在刚开始发现他那么文雅的名字和刚猛的外形那么不搭后。 朱鬼柳就在脑海中脑补他从小长大的时候,被父母宠爱,或是被女朋友喊雅雅开玩笑的时候。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想着,他的形象也就鲜活了起来,朱鬼柳内心倒是对他亲近了许多,但也还是理智。 只是,朱鬼柳总不能将这样不成理由的理由解释给理间深秀听吧,而且听上去还怪难为情的,她就那样当众喊了陆知雅“雅雅”。 可朱鬼柳也不想编什么借口,总觉得这样是把别人当做了社交中的一个案例分析应对,是一件很不尊重人的事。 所以她仍是说了句抱歉,只不过这次她却加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样说了”。 理间深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不过又是一个连珠炮的问题来了。 “那我倒是很好奇,在电梯里面你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呢?”。 朱鬼柳奇怪地看了眼他,理间深秀就笑了,眼睛弯弯,“我知道你不喜欢和别人社交,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但那时候你也算是代表我的人,你那样做,说不是我的意思有些牵强,所以总该给我个解释吧?”。 理间深秀的声音有些带着鼻音,很是近地在朱鬼柳的耳旁响起,声线有些迷人的特性,大概是被这嗓音迷惑了。 朱鬼柳不自觉地低头,微不可察地退后了一点,“嗯……那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把理间深秀搞晕了,但他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只是稍微有些对她感到有些不满—— 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地,竟然问他这个以神学为统治的国家线王子相不相信神! 虽然他自己内心是并不相信的,但他却不能那样说,还那样做地表现出来。 但他还是很恰当地露出疑惑,配合地紧接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朱鬼柳走在那突然因为地势而狭窄起来的小径前头,摇摇晃晃地走在一旁的矮砖的护栏上,边走边近乎自言自语地。 “我们能闻到香味,听到风声,是因为我们有那样的感官去告知它们;而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我们视觉看不到的人,听觉上听不到的世界和我们平行……甚至有可能你看一座山,那座山其实也在看你,和你说话了,只是你没有那样波段的感官可以去感知它们而已……所以”。 朱鬼柳似乎终于维持不了平衡,从矮砖上跳了下来,看他。 “如果我说,我是因为感受到她身上对我的恶意和不洁气息才这样做的,你相信吗?”。 理间深秀果然如她最初所以想的,要被她给难堪才是。 理间深秀果真成功地因为要相信神,还是相信朱鬼柳地“半科学”的伪神论挣扎中暂时闭了嘴陷入思索。 只不过才又没过几秒,也看到了那女人“不小心”关电梯门,故意撞伤朱鬼柳的理间深秀又问了,“她怎么不洁了?”。 朱鬼柳吸了一口气,直接一句“她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然后才发现好像自己这样说有歧义,继而想说又不想说似的。 但终了,她还是说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但人与人的交合是会沾染上对方的味道的——她的味道太杂了,我觉得很不舒服……”。 朱鬼柳唇一抿,没有继续说下去,理间深秀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阵默然,朱鬼柳下意识地想说还是回去吧! 但又想起理间吃饭谈话一般的两个多小时,加上她曾经单方面爽约过的两次约谈的愧疚惶恐,她就不好意思主动开口了。 只能忍着疲惫的快要掉下来的眼皮,强大精神,压下因困倦而易怒冲动的思维模式。 继续又陪着理间深秀,大半夜地在大使馆的森林小径里晒着月光散步。 慢慢走到一处拐角的时候,朱鬼柳突然被月光下草丛里的草绳吓了一跳,顿时惊得一下子精神了,整个人也不见之前萎靡的状态。 理间深秀看了一眼她额头上突然跃动的青筋,和她极力捏住的拳头,像抓住了什么似的,不禁好笑道,“你怕蛇啊?”。 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的朱鬼柳丝毫没有觉得羞耻的地方,目光直直地看他,眨了眨眼睛,眼里带着一点笑意,犹如细碎的星辰一般。 “是的。所以,如果你喜欢养蛇的话,那么余生,如果想说话的话,我们都只能视频通话了”。 朱鬼柳一本正经严肃地讲着这不知真假的话,但理间深秀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一愣后,笑的更开了。 理间深秀发现,这种一本正经在搞笑的说话,才是她正确的打开方式吧! 只不过这也太慢热太难攻破堡垒了,他心里暗道一句,然后看向她。 “你这也太绝对了吧!据我所知,养蛇的爱好者,都会提前将蛇的毒牙先拔掉的,所以没有什么的”。 朱鬼柳抬头,掂量着说,“可它也是大自然养的”。 朱鬼柳一笑,端的是无限风华,当然这只是在理间深秀的眼中。 因为——光是大自然养的,这一句,还真就奇妙,无论待会他说什么,都会落了下乘。 所以,“那你相信神吗?”,他换了个话题,用原先她让他尴尬的问题反问。 这道题如果她说信吧,那么对她这种华国普遍无神论下成长的人还真是讽刺。 可她如果说没有的话,刚刚她又用她所谓比别人多延伸的感官向他解释了她在电梯里的“作为”,证明了那半科学的伪神论。 还,真是个难题啊! 朱鬼柳啧了一声,额上已经有些汗流了出来。 实在是她太缺乏锻炼了,她脸色有些弱,但却还是认真地回答了。 “如果这个世界只是以我们现有感知的为基础,那么我们理解的全世界都是荒谬;会不会有种可能,人与人的世界历史,换种角度去理解,会是像电梯一样,一层一层地世界上下平行,只不过那些逝去的人我们下一层或上一层不同的天空而已,说不定,等我真的可以破开天空,或者死去,就可以上升或沉落去到他们的世界,直到他们在那个世界再次死去,然后周而复始……” 理间深秀皱着眉听到这里,不由地打断,“你这简直是谬论”。 朱鬼柳也皱着眉反驳,“你和所有人一样用同样的感官去认知,建立了那样的准则,自然认为其他人是错的;我不是想说我有多特殊,只是,这也是我的理解”。 理间深秀纵然有很多可以反驳,但却以为她是惶恐,所以没再多说,这倒给朱鬼柳误解,以为他算默认,是以感觉自己对他还平添了几分亲近。 她其实是那种天性简单,又爱和人亲密的人,只不过是一向不懂得如何与人交流,又很容易被别人易被她感知的情绪而不喜然后敬而远之而已。 今天见理间深秀,一向多疑的她竟是轻信了,话也多了起来。 “看,其实这样子的话,山林很草木都有知觉的话,那一个人是根本没有隐私可言的,只不过也不孤单就是了”。 “所以你是说,大多数你在发呆,其实是在和它们对话吗?”,理间深秀好笑道,语气里并没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 这点颇得朱鬼柳的心意,所以朱鬼柳也很爽快地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我,其实我也和其他人一样没什么两样;只是有的时候,又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那些,所以有的时候看到月亮我也会向她祈求,虽然那基本上只是一句平日里的希望语,比如说希望明天别太热之类的,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意义,但总觉得有1%的不确定性有可能是真的”。 理间深秀听后,忍不住想说一句,“你这是太闲得慌吧!”。 可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如果他这样说了的话,那么她可能表面上不会反驳什么,但却会冷场许多,之后就不会多说什么了—— 朱鬼柳或许想让人真诚对她,可她的敏感性情却不允许这样,反而是用她那种,对不想伤及别人的话或事情,不作为就可以了。 理间深秀以后还想和她继续友好的交流,所以只能用她对付别人的方法对她了。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那条林间小径的尽头,到了大使馆的后门,朱鬼柳也已经是很精疲力尽了。 她解下刚刚问理间要的披风递给理间深秀,就要从后门推门而入。 孰知,理间深秀却是堂堂正正地傲然,也没说什么,就直说他得从前门进—— 言下之意他是皇族,怎么能从后门而入呢! 朱鬼柳刚想说这南北前后之分还不是人定的吗? 所以这后门也算不得后门的,但她想了想刚刚理间深秀很温润倾听她说话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 又想起自己保护他的职责,就收回推门的手,率先走在了大使馆侧边的花丛满布的路径上。 天色仍是月明,大概两三点了吧,理间深秀猜测道,暗自还在脑海中描绘朱鬼柳戴着两个戒指的修长手指模样。 无意中看到披风上的一处血迹,然后吃了一惊,抬头看向前方的人。 月光近乎银色,有些妨碍视线,理间深秀看了一会才看清,只着一件浴裙的朱鬼柳,连底裤也没穿的,就那么摇摇晃晃地在前面走着。 本来他应该大怒她把那污秽的血液沾染上他的披风的。 可他只要那么一想,似乎能看到她看到自己发送的警报消息后,急匆匆地冲出来的样子。 他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刚刚她不是很想和他散步,但却可能因为害怕自己而留了下来,还硬着头皮要自己的披风的情感波动。 两条瘦得极其不符合西国审美的腿在薄薄的浴裙里晃荡,理间深秀看着那腿之间的空隙,一股火倏地窜了上来,令他头皮发麻起来。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朱鬼柳其实并不喜欢这样,和别人相熟谈心之后,再第二天照旧如常的打招呼的。 毕竟说话后人就熟悉多了,说什么也得有商量起来。 而朱鬼柳之前不耐烦和路克他们多说什么,也是因为知道他们回西国后,这辈子也就基本不会再相见了,所以才没想着多了解一点,就只是淡淡的好了。 可昨天她和理间深秀聊的也算蛮多,是以朱鬼柳不能像以前一样“铁面无私”,再随意对待了。 其实按照理间深秀来猜,很有可能因为朱鬼柳不懂拒绝,怕和人相处久了会禁不住心软,答应别人不好拒绝、自己又不想做的事。 而她大概是最怕她的心软出了差错,所以为预防了这种事的发生,才会对所有人了对所有人都铁面无私而已。 朱鬼柳自己是打算好了,第二天她照旧换去后面的车尾随保护,让陆知雅去他们的车上顶上。 反正昨天说了那些“奇怪地”话后,她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理间深秀的。 而她一个人在后面的车座上,她是上司,不用陪人说话,也可以闭目养神,谁都不用顾及地,多爽啊! 只可惜朱鬼柳算盘打得刚好,第没想到二天却是被理间深秀直接“堵”到房门里来了。 朱鬼柳才睡下没三四个小时,迷迷糊糊间就听见有人在敲自己的房门,朱鬼柳清醒了些应了一声,却还是在床上躺着。 而门外的那个声音等了一会就道,“那我进去了咯!” 朱鬼柳有心想要阻止,却是没办法。 侧头看向进门的人,才发现是穿着一身白色西国圣服理间深秀,而她仍是只能躺在床上看着他。 实在不是朱鬼柳不想动,而是她不能。 她的身体的神经可能一向传导得都慢,所以每次她醒来的时候,总是要久一点的,手脚才能感到力气,才能起身—— 这让不知道的人只会说她从小娇气,赖床,而知道此事的爷爷奶奶他们,却只会心疼她从小天生鬼命,认为她晨起被鬼压床了,而更不会强迫她起床。 其实这倒是对朱鬼柳没什么影响的,毕竟她过去在莫城七局里过得一向随意,也没什么人管她,所以并无人知晓,也影响不大。 只是只有朱鬼柳自己知道,她每天早早醒来,躺在床上直等到手指有力气握起来之前,看着天花板那样发呆的无力感。 她向来是超然物外的,但在这一点上却不得不现实,因为就如同这件事一样,她是无可奈何的。 理间深秀手里颠着个小小的球,喊朱鬼柳起来,不明白为什么她就那样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自己不懂。 他也并不可能是可以让她有安全感到,即使自己进来,她也可以大咧咧躺在床上的人。 理间深秀以为她是实在困得懒得起床,所以就笑了一下,把那颗轻藤紫球扔到她的床上肩膀处,“快起来”。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痒痒的味道。 却没料朱鬼柳仍是躺在那里,连个平常伸懒腰的或者挪动都没有。 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紫球就滚到了地上。 理间深秀见她那样,突然就走到床边蹲下,朝她的脑袋凑近了过去,一双深邃去刀刻般的眼线眉眼定定地看她。 朱鬼柳艰难地剧烈活动起来,“你干嘛……”,朱鬼柳气呼呼地瞪着眼睛看他。 理间深秀却是伸手捻起她一边的耳坠,是一颗流苏的耳钉,然后他自顾自地疑惑欣赏起来了,“奇怪,你怎么只戴了一边?”。 然后他又自然地伸手将朱鬼柳的左手拿了起来,端详着她的手掌,修长白皙的手指花滑抚过她的略有些肉的手,目光落在了她的尾戒上,只是单纯的观察似的。 还好他的动作虽然唐突但却并不轻浮,不过绕是如此,他也绝对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几分冰凉的冷绝。 她的唇不大,几乎只用来用吸管喝水般大小,整排牙齿也很少见,不像别人那样牙花很露。 她的性格可能包含了华国的粗放和西国的细致,但她的样貌却是传统的华国模样。 大眼圆润,其他五官小巧精致,简单甚至温暖,但凑在一起就是莫名有种清淡的感觉。 要是蹲在地上洗头发,甚至觉得像是个纯粹的天真女孩。 可她动作不羁、方形的下巴,冷硬的线条,弯腰驼背的颓然,和似猫般琉璃褐色的眼看着,却使她充满了矛盾。 可能因为她思考太多,又不爱锻炼,所以整个人是有些老成的只有一张嘴,永远都是抿的紧紧的。 这可能是她从来都不怎么说话和笑的缘故,但并不代表她不会用它来做别的事情。 “嘶”,理间深秀低低地出了一声,实在拿扭头咬住他手臂的朱鬼柳没办法,只能任她凶了一下。 但朱鬼柳可能是因为昨晚熟了,也不太好意思太过凶狠,情绪还算平平。 不过倒是让理间深秀知道了原来朱鬼柳早上刚醒来的时候,是有那么几分钟不能动弹,可以让他“为所欲为”的。 在他认为,这倒是个不错的收获。 他们一大早就回了朱鬼柳所在国的大使馆,郭斯嘉立刻就来替换上岗了。 眼见朱鬼柳困得眼睛都要掉到地上去了,他也没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只得匆匆又跟着还要外出的理间深秀出门,却是直到晚上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了她的不对劲。 月见是从小是跟在理间王子身旁的人,位置也相当于这个大使馆里女管家。 但朱鬼柳如斯,从来不想让人随意进她房间,是以月见也不好意思忤逆。 只得在理间深秀回来的时候报告,“朱警司的一天都没出门了,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月见话还没说完,理间深秀想上二层的腿就迈不动了,随着着急的郭斯嘉去了她的房间。 房门依旧敲了不应,理间深秀刚想让人拿备用钥匙,郭斯嘉却知道朱鬼柳从不会有这样不靠谱的情况,所以旋即踢门而入—— 原来朱鬼柳竟然发烧到了41度! 理间深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还没等他吩咐什么,月见就惶恐地低头,“怎么会这样!朱警司不让人进她的房间,所以我就没多想……”。 郭斯嘉半跪在床上抱着浑身发烫的朱鬼柳,一听这话不由地瞥的一眼月见,“如果你真的担心她为她好的话,早就会有所行动,才不会担心失不失礼这种事情”。 郭斯嘉话一说完,想了想,拢了拢露了半个肩头的朱鬼柳的睡裙,起身抱着她就出了门外,径直送去了部队医院。 路克暂时不在,身边也没人妥帖好事情,理间深秀无法说什么,只能静看。 其实郭斯嘉这样做是有私心的,大使馆里也有医生,可他就是想把她和这里分离,因为总觉得她真的太辛苦了。 医生不是也说,她就是太过劳累才会这样,而且她的身体也是向来要娇惯的。 像她来经期的时候,在外面肯定就没有休息好,今天回来又洗了澡,头发没吹干就睡了,难怪她的病来势汹汹。 而朱鬼柳也果真要被解救了。 因为陆秋原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了很大的胆量和勇气,前去同理间深秀“商量”,想用别的更有能力的人将朱鬼柳换回来。 “你不知道朱鬼柳这个人,天生倔脾气又死好面子,在莫城七局的时候也就像现在这样,老是状况频出,理由又让人哭笑不得……” “我记得记录上她唯一一次参加训练,就是有次强行军的时候,她被人嘲笑了一句跟不上别人后,也一直保持在和别人落后两步的距离——就跟她以往和周围的人保持的距离没什么差别” “谁知道卸包裹的时候,才知道她多装了别人懒得运送的东西……我本来正想批评她明明体力不错,就想让她和其他人一样坚持训练,谁知道她回去整整养了半年的身体,连心率都很受影响了呢!”。 陆秋原似乎回忆起这个,仍旧很惶恐似的,心有余悸道,“所以像她这样死要面子……有责任心的药罐子,让她做这么多的事是真不行的;她这种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几乎每次在外面都是饥肠辘辘地,却连随意找个地方吃饭都不会的人,撑不下去也还是不会说的——她会拖垮您在华国的行程的,所以还是让她回七局工作好了。我保证,一定会将您的安全工作做的完好的,您看这样行吧?”,陆秋原认真道。 理间深秀却是迟疑着,为难了一会。 知道大概是因为昨天令她经期劳累,她回来的时候肯定又洗头发没吹干就睡着的缘故。 有些愧疚意动,但一想到他呆在这里本来时间就不长,如果再拖延的话…… 想毕,理间深秀却还是摆了摆手,并不同意他的这个提议。 陆秋原难免袭来一阵失望,可理间深秀却是承诺,“我会让人照顾好她的”。 然后就应承陆秋原一起去医院看望朱鬼柳。 朱鬼柳是很爱说话的,只不过可能觉得这样对她的形象不妥,常常忍住。 所以这时候,她的动作就是她隐晦的内心喜好表现。 “你这根笔是我的吧?”。 还未进门,陆秋原就听到朱鬼柳质问的声音响起,那调笑的声音,简直可以想象得出朱鬼柳那一向毫无波澜的脸会是怎样的自得,如同抓住把柄的狐狸一般鲜活生动起来。 理间深秀停了下来,看到郭斯嘉坐在病床旁边的意义上,动作夸张地抓耳朵,想要把朱鬼柳手里握着的一支墨绿色的笔夺过来。 “我……这我捡的!”,郭斯嘉见夺不过来,也不好意思扑上去,活像被人□□的小白鼠一般。 郭思嘉知道朱鬼柳肯定不舒服别人如此靠近的动作,如果他上前的话,她反而会径直把笔给他,然后淡淡的几句就完结谈话的。 而他还想再继续下去呢! 果真,朱鬼柳好笑得眉毛都挑了一下。 虽然她刚刚很生气地质问,可其实眼里却并没有波澜。 现在郭斯嘉这么一装委屈,她的眼里倒是泛起了笑意。 “喂,你这根笔上明明就有我的名字好不好,还不承认”。 朱鬼柳一瞥,似乎有些桀骜的坦然,配着她那半颗流苏耳钉,很有流氓的意味。 郭斯嘉一脸不平道,“那谁叫你全身上下一个口袋也没有,什么东西也装不了,早晚也得丢不是吗?而且就你那种拿东西一次都要洗个手的的德行,有什么在你身边能长久啊”。 朱鬼柳敛眉危险地看他,“嚯,是啊,没什么能长久的,那我怎么觉得你在我身边就挺久的呢!”。 郭斯嘉一听这话,有些惶然,偷偷看了一眼她,见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的样子,又恢复了毫不在意的样子。 “唉,我说的这是东西嘛,又不是人……唉,对了,你那耳朵干嘛就只打一个啊,老实说你这么传统的人,这样看起来还真非主流耶!”。 郭斯嘉笑的眼角弯弯,温润地看着她的耳朵。 朱鬼柳后背靠在床头,闻言摸了一下耳钉,也顺着他的话转了话题。 只是声音暗沉了许多,“嗯……因为我奶奶说打耳洞会损伤我的肾气,而那时我又一直想打,所以她只好妥协,就让我只打一个了呗”。 郭斯嘉听到肾气的时候,刚先发笑说女人要肾好做什么用,但朱鬼柳一向对那些她长辈话很遵从的。 他才不想去扫那个台风尾,所以就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郭斯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朱鬼柳无意中就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陆秋原,然后往上,是一脸冷峻面容的理间深秀。 按道理她应该诚惶诚恐地吃惊,“哎呀,您怎么会来……真是太感谢了”,之类鲜活的话,可她就是没有,只是静静地和他对视着。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做。 然后陆秋原进来了,堪堪地说了几句。 朱鬼柳才抬头,淡淡地笑着,“真是麻烦你们来看我了”。 花摆在床旁边的柜子上,把原先的书本挤得没位置放了,郭斯嘉要搬走一些。 朱鬼柳让出了点位置,让他放在床上就好了——那大概是她唯一能允许上床的东西了,当然也包括了郭斯嘉的痕迹。 朱鬼柳有时心想,她现在和郭斯嘉能正常地像个朋友般交往,大概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身上都有为了救对方而留下的伤疤吧。 虽然朱鬼柳因为她的不善行动,受的伤更重了些。 不过说起来,是理间他们来看朱鬼柳,但事实上也只是朱鬼柳和郭斯嘉谈着,顺带着陆秋原也会说而已。 理间深秀除了开头跟朱鬼柳说的一句,你要好好保重,争取早点回到工作岗位上就再也没别的,只当个很好的倾听者了。 华国人也重隐私,有些事朱鬼柳和郭斯嘉就下意识不会说了。 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朱鬼柳根本不想说话了,可那样的话又更尴尬。 所以有时候郭斯嘉问她话的时候,朱鬼柳还是回答了。 “安秀禾去了军事法庭了,我们警局联名写了一份陈情书,希望能减轻一点责罚,你要不要也……”。 郭斯嘉如是建议着,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朱鬼柳一顿,却是皱起了眉头,然后吸了吸鼻子。 “那我也写一份吧……可是”,朱鬼柳犹豫着自己不懂得写陈情书,找人写又麻烦,一时间竟是犹豫。 郭斯嘉说了一句,“你只要签个名就好啦,想那么多干嘛!”,朱鬼柳一想也是,她怎么没想到呢! 瞪了一眼郭斯嘉,怪他不早说,害得自己还烦恼了一下。 却是没想到看在别人的眼里是哪番模样,大概会以为她还真是小气吧。 不过谁知晓呢,反正郭斯嘉是看她憋气的样子,是发自真心地笑了。 郭斯嘉将一颗削好的苹果递给朱鬼柳的时候,似乎为了讨她开心,说了一句“唉,你知道那个西国人现在多够呛吗,我跟你说……”。 郭斯嘉话讲的忒快,一下子反应过来刹住后,路克已经把话传译了过去,理间深秀果然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 郭斯嘉有些讷讷,朱鬼柳怕他们以为自己隐瞒什么,就解释了一下。 “那个,是曾经我帮助过的那个女生——她是西国人。我们这样是有些分歧,抱歉,不会再提了”。 这能怎么接口呢? 朱鬼柳说的那个女生,就是那个影响了她人生很大一部分性格组成原因的人。 朱鬼柳是因为那个她帮助伪造护照逃婚过,到头来却又转头骂她是司法败类的女生,才因此走上了这样的人生道路。 其实说不定她本来可以成为歌手,舞者,厨师……但就因为那个女生,她成为了一个司法学者身份的警司。 照理说朱鬼柳是该对她厌恶的,但却不是因为她是个西国人的缘故。 可有的时候,很大一部分人的品性的确和地域有关。 就如同如今大部分来华的西国商人精明而又功利,加上那个女生给朱鬼柳的打击。 虽然可能商人本就重利,但无疑在他们眼中,西国人大都是这样,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忘恩负义的。 只不过这样当着别人的面,说别国的人不好,好像是有些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之嫌。 所以陆秋原一下就开口了,“那个,那个,朱警司啊,郭警司不是说你很会说笑话吗?怎么都从来都没听你讲过呢?”。 这意思是让朱鬼柳随便说个啥吧。 但陆秋原却丝毫不知道这句话,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地,仍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们。 郭斯嘉心里不由地就想着被坑了的悲剧,而朱鬼柳有些睫毛颤抖,“难不成你这是要叫我卖笑话吗?” 一阵静默,郭斯嘉就笑了。 “是啊,朱警司的确是个很会讲笑话的人呢!有一次,操场外面在两边雨,是那种东边有雨,西边太阳的那种” “我从操场那头跑回来的时候,朱鬼柳正坐躺在办公椅上转悠着玩。我跟她说,刚刚外面在下太阳雨耶!可惜现在没有了” “然后她就坐了起来,很严肃地说,你怎么不叫我出去看?我随口说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结果这人就站起来跟我拍桌子说” “没什么好看的,没什么好看的……那你还这么激动地跟我说干嘛!”。 郭斯嘉说到最后哈哈哈地大笑,陆秋原也哈哈大笑。 剩理间深秀,路克和朱鬼柳看他们两个像看傻瓜一样。 理间深秀他们不了解笑点在哪,不笑很正常,但朱鬼柳不笑就很不正常了。 半晌,朱鬼柳看着恢复过来的陆秋原眼神期待地看着自己,心想,还来? 然后看了郭斯嘉一眼,就知道,她还真得说一个才算罢休。 然后她就开始了。 朱鬼柳向来面无表情,但其实她的五官却很有戏剧效果,眼神能说明一切。 于是她五官一动,表情就陷入了一种茫然的回忆里似的深沉。 “啧……我记得有一次我去第五大队支教司法学吧,那饭真不是我能说的!有一天早上的时候,我吃早饭,包子里面吃到石头就算了,我还有个马蹄,所以我就把包子给扔了,开始吃起了马蹄,结果你们知道怎么?”。 朱鬼柳表情很认真严肃地看向他们,问道。 陆秋原被她目光一扫,犹豫地说,“掉啦?”。 “不是”,朱鬼柳一脸生无可恋地说,“结果那个马蹄比石头还硬……”。 朱鬼柳话音未落,陆秋原就不可抑制地笑了,全场就他笑的最欢了。 他向来在中央学习,自然不可能接触到这些,此时不由地拍着朱鬼柳的病床大笑。 郭斯嘉也是一笑,默默地看着朱鬼柳本来瘫在床单上的手不动声色蜷缩了起来。 而这次,不知理间深秀他们是不是也听懂了,路克不禁掩唇而笑。 听过翻译的理间深秀一愣,目光潋滟了一下,也是低头一笑。 但造成这一切的当事人朱鬼柳,却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笑的这么欢快似的看着他们,表情呆呆的。 之后郭斯嘉又说起了朱鬼柳的经典语录,什么“我的胃已经饿到在吃我自己的胃了”,或者是“淋雨会发霉啦!”之类的话。 惹得陆秋原这个几乎近中年的书呆子笑的合不拢嘴,“我怎么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逗呢?” 只不过正当他们笑的正欢的时候,一个护士猝不及防地进来了。 那人大概也是有些职业道德的,倒是没像小女生那样看个不停,一上来就要尽职地给朱鬼柳打针。 “等下,你要打的什么,我已经打过退烧针了”,朱鬼柳警觉道。 那护士好笑道,“打菌破种疫苗啊!你肯定没打过的,这是高烧后预防其他并发症的的啊”。 “噢,那我不打”,朱鬼柳本来涂了黄色酒精的手臂一下子缩了回来。 “哈?”,不仅那个护士,就理间深秀都吃惊起来了。 朱鬼柳仿佛被看着很不好意思似的,扭捏了一下,又仿佛介意自己这样似的,又直言冷淡道。 “我从来都不打疫苗的,你怎么能把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打这个进我的身体?”。 “怎么可能!”,那个护士并不相信。 但朱鬼柳坚决不给她打,所以她就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但没过一会,她就满脸讶色地走了进来,原来朱鬼柳还真的没打过任何疫苗,而且手臂上也没有每个人打过疫苗留下的豆疤。 “那如果你要打这个疫苗的话,就必须把以前补了才行的,真不知道你以前没打那些怎么能……”,活到现在的。 那个护士手里拿着让朱鬼柳一直提防着的针筒,如是可惜地说道,没说出最后的那句话。 而一向固执地朱鬼柳,则是任凭郭斯嘉他们怎么劝,也不肯去继续去打疫苗。 “我奶奶算过命,我不用打疫苗”。 她的眼已经在认真起来了,而且有些不耐烦别人这样劝她了。 郭斯嘉就不理解了,“你怎么那么傻,你凭什么相信这个!” 朱鬼柳一个冷冷地眼神就扫了过去,“就凭我现在过得好好的,我就有资格说这个”。 郭斯嘉还想继续说什么,却知道犯了她奶奶的忌讳,也不知该说什么,而朱鬼柳就一副禁言的打算。 正僵持着,然后理间深秀突然开口了,“朱警司你不是司法学家吗?”,这时,所有人都看向理间深秀。 “那么,请你告诉我华国公民义务法第三卷182条”,理间深秀低声催促道。 朱鬼柳的嘴巴都愣的张开了——华国公民义务法第三卷182条,华国公民有义务对其他公民的安全负责,定期接受可传染性卫生检查与预防…… 不!朱鬼柳心里记起了那个条款的内容,面色就是一变再变。 而理间深秀还就是说了,“而我听说有些疾病是会传染的,所以请你为了别人的身心健康,还是打了吧!”。 是为了别人而做的事情,这下子朱鬼柳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只能牙关紧了紧。 跟着护士去打她从小缺失了好几十针的疫苗针的头一针乙肝疫苗。 理间深秀波澜不惊地看着“勇敢”怒视着他的朱鬼柳,注意到她把原先郭斯嘉递给她的现在已经泛黄的苹果放在了水果盘里,而且不动声色地留下了那只墨绿色的笔,在郭斯嘉的包包的位置上—— 还真是,不喜欢碰别人碰过的东西呵!理间深秀眼里一阵索然,目送她的远去。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朱鬼柳其实是个极其怕痛的人。 所以被理间深秀“逼迫”去打整整一个月多的疫苗针后,因为少眠,实在是憔悴得够了。 实在是她的感官的宽度、域度都比较大,就像二战时的声波调到和脑电波同频率杀人的那样。 频繁在医院外出的话,朱鬼柳可以看见更多的东西,听到更多的声音,也就是华国俗称鬼眼、鬼耳朵之类的。 所以朱鬼柳因此才很讨厌别人的气息,也讨厌大多数声音光线—— 因为那总是使她难以入睡,而睡醒后又难以苏醒控制身体。 然后间接地,也使得她的情绪变得很难控制,总是莫名其妙想七想八的乱窜。 西国人喝汤要有声响才行,但纵使理间深秀喝汤的声音悦耳,她还是一听就思绪万千吃不下饭。 而朱鬼柳这里是山城附近,闷热潮湿,需要多吃酸多喝水才,不用去医院调养身体。 她又爱吃在华国人眼中都算奇怪味道的食物,比如香菜,也爱喝水。 所以会经常上厕所,也老是和他们产生冲突,是以也是不经常回和她们吃饭的。 以上种种的一切不适,加上朱鬼柳又怪理间深秀的多此一举害她挨了那么多针—— 虽然她知道他是为她好,但却并不想接受这个好意,所以变得有些桀骜不驯起来。 以前她在西国大使馆里仍是随意,水喝多了想上厕所还是照样上,也都没人管。 现在却不行,毕竟她既然已经对理间深秀生气了,已经敌对了。 自然要兢兢业业,不能让人家抓住把柄。 所以朱鬼柳戒了多喝水,也收敛了一些其他的活动,在那一阵子吃喝都“水土不服”的情况下。 乖乖回到西国大使馆里上岗报道后,也只想着就这样过完理间深秀在华国的日子就好。 路克大概是知道了朱鬼柳曾被一个西国女孩伤到,所以连带着也有些讨厌西国人的事情,知道她可能对他们也有偏见。 也猜到了像她这样小心眼的女生,就算有很大的觉悟,也是因为在她理解的社会伦理道德基础上好面子以后的事情。 所以他并没有出面阻止,她在西国大使馆里闭门不出的举动。 毕竟她已经完成了她所要做的工作——组织好人把理间深秀保护好了就够了,至于怎么保护,过问权并不在他。 严格意义上她这种人真的很薄情。 她对西国大使馆远距离封闭,原本不该加上郭斯嘉的,可她愣是连郭斯嘉也疏远了。 不知是她所谓的司法公正在作祟,还是她不会两种人格的切换,做不到在西国人面前一个样,在华国人面前又一个样,所以只好这样“一视同仁”。 总感觉朱鬼柳再医院养完病,打完疫苗针后回来疏远了许多的郭斯嘉拦住了她。 “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要这样躲着我?”。 看出郭斯嘉的眼眶有些红红,朱鬼柳顿了一下,扫视了四周空荡荡花圃,却没却没看见二楼上窗台窗帘闪动的微澜。 “你语气可不可以好一点,我不欠你”,说完她就要走,郭斯嘉拦住了她,“你怎么这样……你明明知道我,我喜欢……”。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朱鬼柳莫名一句,打断了郭斯嘉的话。 果真,郭斯嘉就茫然了,“你说什么”。 朱鬼柳看他,“我知道我这种人很恶劣。如果是秃鹫,应该是最能抢食吃的,如果是鳄鱼,肯定是最后能成活的那只……” “所以,我现在这样,在对你说抱歉,也只会用这样的语调。我向来也是不耐烦攀谈的,也不喜欢让别人了解我——” “勉强就算是“你的人生很传奇,但我无法拜读”的那样吧,我想这句话无论是对你,还是你对别人,这句话也适用的吧?”。 朱鬼柳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些,别的人可能听不懂,因为这的确看起来没什么意义。 但郭斯嘉的手却是攥紧了——接下去他能说什么呢? 他能怪她灵敏地察觉到到了他的告白,然后阻止了事情的继续发展,还用这样的话来搪塞他的真心吗? 他不能。因为他知道她看上去像是这世界上最诺诺无为的人,其实内心却华彩张扬到有时候也想撕碎什么的地步。 如果他逼迫她,那么等待他的,大概会是无尽的决裂。 在朱鬼柳的眼里,或许每个物品,每件东西都是有生命的吧,所以她才会那么无奈善良,对自己的家用电器,别人的情绪,甚至细微,不明原理,也不好乱用似的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可她这人就是矛盾的,明知道她的唇那么薄,人却更薄情。 但对自己自己熟悉的东西就极尽所能地压榨——就比如她自己,她在某些地方对自己都很苛刻,所以郭斯嘉也没办法责怪她因为熟悉他的性情,才这样毫无顾忌地装傻,装不知道他对她的心才是。 可能她到最后也只是落得让人可怜的下场,因为也许只有到那时候,她才会明白有些情感的可贵。 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而朱鬼柳从来都只关注现在的享乐主义者,自然并不关心。 是以自那天过后,她更是一个人无处可逃似的常常呆在房间里,郭斯嘉也没去打扰。 而理间深秀他们除了各国的事务,还有当初绑架案的真凶要找,自然顾不上什么都无法提供帮助的朱鬼柳了。 所以,就在朱鬼柳以为她这样抵触地在西国大使馆过活,可能并不能行得通时,她却发现后半段在这里的日子舒坦得多了。 她白天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忙着也没人打扰,傍晚虎臣和郭斯嘉交接班的时候,朱鬼柳问下陆知雅他们在在外执行的情况,然后也就罢了,反正她最近身体都不行,硬要出去也是心慌。 而晚上的话,她会去林间小路散步,这还是在i国那里知道的事情,原来每个大使馆的布局和设置都大同小异——这样散步散着散着,倒是多了些其他的情怀出来了。 很多人说她娇气,又自私骄傲得要命。 可她其实也很随便,有的时候甚至会像男生一样,脸上流汗了,就提起衣服搽脸那般粗暴。 有时也会用旁观的角度,去感受那些她认为与她很相似的情感,比如孤独。 虽然其他的痛苦,她不深甚解,但至少她还是怀有同情的。 偶尔想到以前,她的心中,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很多愧疚,对爷爷奶奶的愧疚,外公外婆的愧疚。 那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简直不敢想象,以前小时候在出门的时候,她被家里长辈包围着,简直像公主似的,虽然比不上理间深秀那种真的王子,但也还好,没养成跋扈的个性,倒也培养了她某些张扬的个性。 虽然那些品质到后来给她的生活造成了巨大困扰,但也还是勉强可行的。 哪像现在,她又演变成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要一起做,却对所有人都敬而远之。 这种情况,好像是对自己以前衣来伸手的厌恶,所以才用后半生“虐待”自己的方式补偿而已。 虽然她现在选择独自一人的原因,有可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没人能像家里人那样照顾她,而她也不屑处家里人以外的触碰而已。 但她现在倒是喜欢这样自己掌控自己的生活。 毕竟她从小就讨厌有什么东西当道,如果妨碍她的视线的,通通都会被她舍弃,排除——因为她只喜欢一片坦荡,而且力求干净利索。 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是有性格的人,还是一团虚无的人。 她曾经为所欲为,任性,并善于抓住长辈的弱点,挟制她不相爱的父母做出相爱的样子。 也曾那样过,想尽办法去做一件自己很想做的事情,虽然并不那么邪恶了,但就是突然有一天,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事情无法得逞后的脸面后,而后就决定只以一个想法、一种样子生活就好了。 因为这世界上最不缺乏的就是聪明的人和当家庭主妇的人。 所以朱鬼柳至此明白,自以为是最不可取的行为,就像她曾看别人拙劣的表演那样,她也知道只是不拆穿而已。 这个社会里的每个人其实都有责任教育别人,但这个世界很薄凉的。 因为自己在成为成为有用的人后,曾经那样出丑过,就会生出那种异样的心思。 凭什么平白无故地让陌生人截取了自己一生的精华,而自己却在其中起了浓缩的作用? 朱鬼柳曾经也深受其害。 因为她幼年直到长大,都只是和长辈一起过日子,甚少和人交际周旋,虽然懂得处事之道,但却在实际中并不适用。 而其他的前辈,又会这样那样地说成功之路的痛苦,害得朱鬼柳为了走捷径也尝试避免过那些苦楚,却反而出丑。 直到最后,她终于不相信其他,就只是一直,一直地,按照自己的方式,将很多痛苦,守着守着也就那样过去了,所以这才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 朱鬼柳很讨厌张扬的人甚过于张狂的人,因为前者比后者更是高深,睿智,更危险些。 而她讨厌那样的人,也只是因为她曾经是那样的人而已。 她后来对所有的东西,物品都很有善意,也并不过度使用,有些东西用了几年几乎还和全新的一样—— 就只是对自己,她却几乎没上过心,还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累死般地,没有隐私地在工作里拼搏,无处可逃的样子。 就像朱鬼柳知道郭斯嘉大概是喜欢自己却装作不知道的意思,她对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讨厌的那个西国女孩,虽然她没对此事有任何反应,但她的这种反应本来就不寻常了。 作为一个普通人,她既不鲜活,也不曾大笑过,可要说她高尚,也却并没有很多体现。 而且因为她在莫城身处高位过,在这里处处受辖制,脾性不懂如何周旋的本质一出来,反而显得品性更不好了些。 郭斯嘉记得他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因为在机关宿舍刷牙的时候,一排的水龙头过去,各个人都在忙着上班前的洗漱。 郭斯嘉虽然不是很有洁癖的人,但每次有人吐洗漱水在池子里,然后被人喷溅起的泡沫弄到,也是很不舒服的。 可每个人都这样,他能说什么? 这种情况,是直到一次晚晚地遇到朱鬼柳,他走过去的时候,看到她本来还站的直直吐漱口水的,他一过来,她就默默地弯下身子吐了,免得喷溅到别人身上…… 那时,郭思嘉就被朱鬼柳的柔软给打动了——有的时候人真的很奇怪,就是被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给打动了,所以郭思嘉才会有那样的信心,去包容朱鬼柳身上的其他大于这个月优点的缺点。 所以后面几次出警,他才会拉着她一路狂奔去了犯罪现场,然后也让身上从没有过疤痕的朱鬼柳,为了救他,在虎口上留下了一道长疤。 郭斯嘉对此曾很是愧疚,也不敢见她。 但朱鬼柳却毫不在意,反倒找自己说话,所以两人关系也才渐渐好起来。 朱鬼柳右手手上的那块长疤显赫,延伸很长,当时差点把脉也给弄断,给手弄残废了。 所以那时,郭斯嘉就想送她一个手链遮挡。 他见过朱鬼柳手上的戒指,似乎是从小就开始戴的,钲蓝色的繁复花纹,红色戒心。 右手食指和左手尾戒上各一个。 他是听说她除了耳上半个耳钉,和手上这两个戒指外,是从不戴别的东西的。 所以还是想试试的郭思嘉,在有一天,终于挑选好了一款匹配的手链打算送给她。 但那时收到礼物的朱鬼柳明显愣住了,打开以后吃了一惊,显然是并不想戴。 可她似乎又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因为他们每天都会见到,所以愣了一会。 索性朱鬼柳的手很大,这是郭斯嘉没料到的,结果才发现,那个加宽了的手链戴不进去。 郭斯嘉明显看到朱鬼柳如释重负,然后真诚地向他道谢后,就拒绝了那手链。 郭斯嘉很想说他可以继续找人再去调整一下手链的,但看到她眼里的感谢是真的诚心,想想还是算了。 所以笑了一下点头应过她的遗憾——因为不能每天戴这个东西,所以退给他的原因。 也是那时候,郭斯嘉才开始注意到朱鬼柳身上的很多事情。 比如说她的手臂下,有一颗难以察觉的黑色米粒办法大小的痣。 朱鬼柳是说过她对人身上痣的理解的。 忽略她那长篇大论关于色素先天和后天在身上如何沉积的理论,以及每个痣在身上不同地方的含义。 朱鬼柳说过,“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痣的话,那么几乎每个人的身体也都只是一堆器官的组合体而已;只要深入靠近才会感到存在的痣,最为奇特” “就像是可以固定住的焦点,人才不会这样无根徐源地没有标记的在银河世界上活着——有时候一颗痣,也许会是一个人特定心境下影响生物体的改变也说不定呢?”。 朱鬼柳眼睛弯弯地笑着跟他说。可说实在的,有些话郭斯嘉也是听不明白的。 但又不能装明白的敷衍,因为你还需要对她说的话补充一下,她认可了才能算完。 “嗯,你是说……如果我现在某一方面的心事的话,短期……噢不,长期以往,我的神经会控制相应的分泌物质,比如说在我两眉中间有颗痣——因为有心事的话眉心中间最容易长痘痘了……是这样的意思吗?”。 郭斯嘉咳了一声,磕磕绊绊地说着,还很不确定。 倒是朱鬼柳看他如此着急模样,摇了摇头,却是什么话也没说,看着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然后郭斯嘉就看着她行走的背影,和她左手晃动下若隐若现的黑色痣。 郭斯嘉默默地蜷起手,那样的想要把一个人的心抓在手里的痣,他手心也有一颗,但朱鬼柳却不知道它是为谁而生的——甚至连它的存在也并不知道……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朱鬼柳心里在跟自己较着劲,所以这段时间才会这样,这点郭斯嘉也看出来了,所以并未打扰。 因为他知道她那是因为一些事的触动而引起的一段时间压抑迷茫而已,不被别人打断,自己就可以恢复过来。 可一点理间深秀不知道啊,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纡尊降贵,去等她那么脆弱而又缓慢的修复的。 理间深秀来华国已经将近五个月了,除却给两大国的新航路剪彩和拜访各国,还有本国的事务,他还有一个更大的目的在此。 要不是因为他被绑架遭此羞辱后,还需要多花费些时间,来解决这件事挽回尊严,他理应当早就解决好这些事情的,不然他呆在外面的时间就太长了。 只不过现在解决也不迟就是,他这一段时间的日夜不休,终于令他成功地腾出十几天的空闲时间可以利用。 只不过他这样一利用,直接遭殃的就是朱鬼柳了。 朱鬼柳这一段时间在西国大使馆里简直乐不思蜀,没人一定需要她去交谈,他们对她又敬而远之,也没繁琐的事务打扰。 这种让她感觉心灵上远离,但形体上却还是与这个世界保持联系的感觉真是太赞了。 虽然再过不久这样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是以朱鬼柳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不是他们能过得起来的,现在也还是心怀珍惜的。 本来她还以为这样的生活,能持续到理间深秀离开,却没想到他只是事情还未处理完,现在才有时间来处理她似的。 这让她有种意识——原来不是不处罚自己,是没时间才会让她蹦哒这么久的啊! 这点心思,是在听完月见转发理间深秀对她的“传唤”后,突然冒出来的。 朱鬼柳这样想着,脸就瘪了下来,本来就快没有唇形的嘴抿得更紧了些。 晚饭后,朱鬼柳上去二楼找理间深秀,头发整整齐齐扎齐的样子还真有些像赴刑场的样子。 朱鬼柳敲门进去,理间深秀招呼了她一句,“朱鬼柳,请坐下”,却没想到用的竟是有些拗口的华语! 朱鬼柳眨了眨眼,终于想到之前她跟他随口抱怨他让她学外语的事,不禁心头一暖,就笑了。 那少见的莞尔一笑露出不常见的半个酒窝——她的脸还真是,一半酒窝配耳环,一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活生生地像分成了两张脸来应对世人似的。 朱鬼柳依言坐了下来,理间深秀边倒红酒边用国际语就直接开问了,“朱警司,你对你最近的工作有什么看法”。 这样直接的工作性对话,其实很符合朱鬼柳的胃口,所以理间深秀的有时颇为冷酷的风格,还一定程度上真合她胃口。 虽然她也想象不出来用其他任何话题开头,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来说。 朱鬼柳突然听到那个问题的,只是自己都觉得自己几乎什么都没干,像是来这里挂名一样,突然很是羞愧似的,一下子没想好怎么回答。 而理间深秀大概以为她没听清,又再重复了一下,这下朱鬼柳不敢拖延了,立刻就道。 “……在人员分配上,郭斯嘉和陆知雅都非常尽职的完成了他们的任务——而我因为能力有限,没有办法一直出勤这当初也是清楚的,所以我的任务也就是监督他们;如果他们有异心的话,不可能还留到现在,所以我认为我的安排在接下来的日子不需要有大的变动……”。 朱鬼柳自己说着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了。 当初要她来不就是要随身保护着,以防备她手下保护理间的人被策反发难时她能第一时间挺身而出吗? 可她现在却用理间深秀当初说信任她的话,来堵他的嘴,简直就是无赖! 不过理间深秀还算温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想了一下,还是勉强接受了她的这个说法。 接着就将两人沙发的另一边台上的红酒递给了她,郑重道。 “五个月前,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但我也失去了很多得力的手下,比如鱼玄的孙子……”,理间深秀顿了一下,似乎在等什么。 朱鬼柳心里就疑惑起来了,他这到底是想说感谢,还是让她赔罪? 理间深秀挑了挑眉,“主犯是谁,我们还没有查到,但就我个人而言,我很谢谢你”,他提起酒杯向她示意了一下。 朱鬼柳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皱眉为难着,“对不起,我最近还在服药,不能喝酒的”。 理间深秀目光一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从旁给她拿了一瓶瓶装奶喝,而他的手还伸举着,是碰杯的姿势。 朱鬼柳这下明白今天是必须要这样做一下了,所以立即拧开瓶盖,和他碰了一个。 现在的天离那天鬼节过去已经五个多月,快十二月末,的确已经很冷了,一瓶凉嗖嗖的奶下肚,身体还是挺不舒服的。 而且二层地龙温暖,加剧了那种内冷外热的头晕目眩的感觉,朱鬼柳简直都要趴了下去。 而理间深秀还和她说着有的没的,好像不是很重要的话,但又必须听到样子。 朱鬼柳硬是强撑着,并没有倒下,直到最后,听到一句走一下吧,朱鬼柳以为自己能走了,于是向他欠了下身,起身离开。 待走下楼梯,才发现理间深秀也跟了下来,她皱眉疑惑地看着他,理间深秀也不确定地看她,“不是,说要去散步吗?”。 朱鬼柳心里就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哪有这种天出去散步的? 恨不得一辈子都呆在同一个地方的她,要是这时候还想去散步,那还真是鬼上身了! 只不过毕竟是王子嘛,朱鬼柳忍了忍心头的火气,也还是转身跟着去了。 只是那种本来以为只有一百个台阶的任务,封顶时却发现还有一千个台阶要走的挫败感一直围绕着她,让她的脸色有些肃穆,却更加困倦起来。 出了门,好不容易,朱鬼柳被冷风吹的有了些精神,理间深秀陡然问她个很私人的话题——怎么就选了走司法这条道路。 毕竟只单纯因为那个忘恩负义的西国女人的话,那朱鬼柳也未免太容易受人影响了些。 朱鬼柳倒也想了想,然后自己也迟疑着说,“可能是因为司法的权威吧……这样所有人制订的秩序,只要我也是个好人,那么如果我又有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勉强我……”。 朱鬼柳说着,想起她父母的婚姻,眼睛也变得很深沉起来,就像蓝色大海一样。 而且很难得的是,就算她那样令人难受的犹豫,一闪而过的怨愤,也在她线条性圆润的五官下,让人看的顺眼起来。 朱鬼柳和理间深秀并步走着,有些摇摇欲坠。 往常她不会这么漫不经心的,但今天却不知为什么地,她的脑袋和思维仿佛都不受她控制似的上蹿下跳。 她一面想着她最近听到的消息,之前和郭斯嘉说过的,可能会被代理人取代的问题,有可能她需要重新开始新的交际——这点相对另一个消息的话还不算糟糕了,因为郭斯嘉据说那个她曾经救过的,却反而骂她是司法败类的西国女人,调来了她的警局工作。 朱鬼柳简直不明白了,当初她不是千辛万苦求她帮助从西国逃出来的?怎么现在却以交流者的身份来到这里! 朱鬼柳心里委实不想再见到她。而且又加上郭斯嘉的缘故。 郭斯嘉那天要脱口而出的话,朱鬼柳是清楚的。 她从前也不是没暗恋过人,只不过喜欢了,也没改变,只是心里有些波澜善意涌现而已,是以从来也没有任何行动,只有自己知晓罢了。 有时她也会想说要不要试着去尝试一下,可到最后,千思万绪再怎么有意义,轮到她要做时候,也只是又付诸东流而已。 而她本人也不曾对异性有什么别样的渴求,或者观念需求,所以并没有很大的心理波动走过。 毕竟在她人生前十多年里,在她家的老人去世之前,她也不照样一个人过得好好的,即使孤独也并不需要别人陪伴? 而且她知道自己的个性又很霸道,只要不符合自己心意的,总是难以忍受的,而她又知道这样的霸道对别人不公平—— 即使有人愿意这样对她付出,无法同等回报的朱鬼柳却是从不敢接受的。 所以那么,巨大的问题又来了,就算她可以忍下那个西国女人,那她接下去该怎么对郭斯嘉? 理间深秀似乎也任由朱鬼柳一路自想自动,直到朱鬼柳回神。 等到朱鬼柳看清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时,他们已经深处在大使馆对面树林的深处的一处小空草地上了。 朱鬼柳不由地就问了,“来这干什么?”;不怪乎她如此询问,实在是上次的深夜之旅太令她难以忘记了,毕竟害她进了医院,还补打了那么几十针的药。 理间深秀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不禁好笑道,“我只是想让你躺下,看看天空而已。华国的夜晚很美,我想一定能让你的心情好点的……”。 理间深秀如是说,令朱鬼柳倒为自己曲解了他的意思而不好意思起来了。 可是朱鬼柳也不知道这算什么,和理间深秀躺在同一片草地上,地上干不干净什么的不说,光是这样躺着也很诡异。 毕竟这种有点像强行拗姿势来着的样子,虽然理间深秀可能觉得,他们已经很熟了吧! 朱鬼柳这样想着,没好意思再说不,就乖乖地躺下。 “你看怎么样?”,朱鬼柳躺在理间深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铺在地上的披风上,还没来得及感叹他的细心,就这样被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然后朱鬼柳就不由地嘶了一声,“你是想让我觉得天地的浩大,还是想让我觉得自己渺小呢?”。 “我问的是你觉得呢?”,理间深秀侧着头在不远处又好笑地重复一句。 “我不知道”,朱鬼柳如实地回答了一句,因为她的确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过了,却没料到她这样连思考都不带思考的回答其实有些伤人。 理间深秀顿了一下,“那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这意思好像是要给她送东西的感觉,但朱鬼柳却不敢这么想,也没有想到。 “我喜欢漂亮的东西”,朱鬼柳双手枕在脑后,“其实我……”,朱鬼柳一下子想起什么,想要说,却又蓦地停住,最后还是在理间深秀鼓励的目光下有些赦然一笑。 理间深秀侧头,这才发现她有颗小虎牙,而且笑弯了的眼睛盛着细碎的月光,很是迷人的天真风采。 “其实我最喜欢漂亮的东西了。不过我们家都不喜欢漂亮的,因为太过危险了;我们家虽然都是长相平平,但其实还是有出过美貌的人的” “那个人就是我二爷爷家的女儿,虽然那时候的家境也好,可还是很容易被诱惑了——也许是因为家里没有好到可以让她抵抗住所有的诱惑吧!她不缺钱,却被一个她说有这个世界上最温暖情感的男人给骗了…… “我二爷爷家家风严谨,但她在女儿出嫁的时候还是带着情人坐上主桌的,气倒了一大片的人——所以我奶奶说,人啊,东西什么的不用好看,只要适合自己的就好。不过我还是觉得,好看的也很重要,对吧?”。 理间深秀静静地听后,很怀疑有的时候其实朱鬼柳是不是根本无法理解别人说的话,还是她一向谈话太极的方式。 而且她好像只喜欢和人谈共有的事情而非私人,不知道这算是没有自我,还是因为太霸道想掌控全部的缘故。 理间深秀想着,却是心思一动,出乎意料地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朱鬼柳一听就想直言当然啊,可她又想到她刚刚才说了她最喜欢漂亮的东西了,这么说不等于她也很欣赏他吗? 虽然她是很欣赏他没错,可这么说总有些怪异。 而不接话会显得更怪异,所以朱鬼柳笑了一下,“唉,你放心啦,你出生那么好,我想应该没有什么东西会使你堕落的……”。 朱鬼柳自己说了都尴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希望能这样淡化。 还好理间深秀也笑了一下,而问道,“你自己没有很喜欢的动心吗?噢,你不是喜欢司法,我可以邀请你来西国见习,虽然我们各个国家的司法不尽相同,但都有各自的奥妙;有一些在特定情况下还是很富有意义……”。 朱鬼柳本来一听就不禁好笑道,西国这种奴仆制的国家真的有司法吗? 可随着理间深秀淳淳地介绍,朱鬼柳却是有了新的想法。 作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独立人来说,她连条狗都没养的人,还真是可以随意要到哪里就到哪里的。 而且还可以避开那个西国女人和……郭斯嘉。 只不过一想到郭斯嘉,她又有些觉得不妥,明明他也没夜魔侠样她。 她却这样伤人心的话实在有些不好……朱鬼柳有些烦躁,不知道该拿郭斯嘉怎么办才好,无意识地扭头往旁边一看,却发现理间深秀的脸撑在一只弯曲的手肘上凑近看她。 朱鬼柳吓了一跳,才突然想起刚刚他问的问题,然后慌乱道,“抱歉,我总是这样,别人一说我就真的考虑了——上次也是,别人随便说说让我去做客的,结果我又当真了,唐突造访还真是闹了笑话……”,朱鬼柳眼神闪躲着,虚虚地笑着。 不过她也实在说的是真话,因为有很多次,她分不清到底是客套话还是真的,还上门去拜访,又被人说故意给人家难堪过后,也还是吸取不了教训,也改不了这个臭毛病,这下有些反应过来,才这么不好意思的。 但理间深秀却极其认真地说,“我从来不说客套话的。西国人一向直接,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堪”。 这下,朱鬼柳就更是尴尬了,一句话还得罪了两国的人,她还一下子想不出什么话能补救的! 朱鬼柳尽力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她的脑袋思维都不受她的控制,像是被拍散了似的无法思考,如银色般的月光恍惚了她的眼。 而就这样仰头,看着理间深秀那水色一般朦胧深邃蓝色大海般的眼眸,那沉沉,不由地令她陷入了无边的梦幻当中。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再醒来的时候,朱鬼柳已经是在自己客房的床上了。 理间深秀又再为他离开华国的事宜,进行相关的准备,间隙还亲自来给她送来一份文件,是一份签了可以让她以华国外交员身份,去西国进修的的表格。 而郭斯嘉当时就在隔壁。 朱鬼柳有心想过去提前说一声,却在因为向理间深秀说时,他的皱眉忙碌而无奈作罢,赶紧签了完事。 老实说,朱鬼柳真心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尤其是在理间深秀那一皱眉后离开房间之后,她就这样觉得。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怎么就听了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这么草率的答应要飞洋过海去到别的地方去呢? 说是躲那个西国女人,也未免太抬举她了,可要说是畏惧郭斯嘉,她又未免显得太薄情了一点——他还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和自己那么好的朋友,而且每天大概也忍受着自己的坏脾气却没有退却。 就像这次她无缘无故,把对理间深秀让自己多打疫苗的火发在所有人身上,他也没有怨怼,而是留给自己空间时间去认识到自己的错处…… 她还曾经信誓旦旦地自白,不会和任何人牵扯,所以才拒绝郭斯嘉的呢! 可她现在是在做什么,那么打脸地打算跟着理间深秀去见习所谓的司法公正,而且也不是别人用权势压迫的。 还是说,她真的是对郭思嘉有什么感觉的,才会这样慌乱不知所措地逃离? 签完那份文件后,朱鬼柳就很想找理间深秀要回来了。 她这一辈子前半生都没去过别的地方,以往有什么事,都是被长辈包办的人生,她也已经在失去他们后,千辛万苦拼搏、重新学习生活的一切,也才有了今天这样舒适的自己独处的家居的。 她的屋子虽不名贵,但却没有人有资格嫌弃。 因为那套房子的一切,房间里的每一块砖头,每一片图漆都是朱鬼柳用其他的努力,其他的方法换取得来的。 不像是理间深秀那种一生下来就有,轻易取舍可得的。 而且她向来珍惜拥有,也参与了每件物品的创作渊源,不像是机器那样轻松制作出来的,反两头辛苦。 更何况她已经这么大了,还要承担那种去不知名地方的恐惧,然后重新来过,怎么想都觉得不划算着。 朱鬼柳第一次突然觉得自己现在所处的一切是如此美好,甚至连空气也是那样舒服。 不像一想到在异国他乡那种的呼吸困难——也不知道这算是自己的懦弱,还是这种东西是任何时代都是如此的。 这一阵子郭斯嘉因为外派工作即将结束后,返回述职的报告而忙的天昏地暗。 理间深秀也为回国的准备而时常不见踪影。 朱鬼柳犹豫着犹豫着忧心忡忡,时间竟然到了理间深秀归国的这一天。 因为理间深秀要乘坐的是巨轮回国。 刘凤瑶他们就将欢送仪式设在了这里,不过也就是再三感谢到来,然后欢迎再临的话,中间倒是穿插着一些很有意义的华国实事,让朱鬼柳听得津津有味。 竟没发现郭斯嘉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后面! 朱鬼柳被后面的东西戳了一下,正厌烦地回头,要冷漠的看一眼那人,却是看到眼睛明显肿胀,却还是笑的温润的郭斯嘉的脸。 朱鬼柳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但还是想还是等欢送仪式结束后,约他吃饭的时候再说吧! 到时候再离开应该也不会像这样逃窜的感觉。 却没料到郭斯嘉伸出一只手捏了一下她的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又瘦了……”。 郭斯嘉一脸懊恼的样子,朱鬼柳却是倏地把手抽了回来,转身坐回。 被他握过的地方还有磨砂般粗糙的温暖,朱鬼柳的心就不知道为什么发烫起来。 然而,坐在前面的朱鬼柳只要一想到,他那种看过无数次的温和、却能看透所有海洋的眼,如果是一直看着自己的话——朱鬼柳全程的身子就不由得紧绷了起来。 而郭斯嘉被她这突然的转身给楞到一下,但还是瞬间恢复神态。 心想着她可能是觉得在这么多人前咬耳朵不太好吧! 毕竟她可是自诩公正,怎么也要以身作则的。 是以郭斯嘉没再说什么,只是仍旧看着她的背影。 欢送仪式堪堪地结束了,朱鬼柳正想起身跟着人群走出回家了。 却没想到虎臣却是走过来,低声和她说理间深秀请她过去。 朱鬼柳在这几个月来,每天交接班的时候也会见到虎臣,不算熟也不会驳人面子。 只是心里奇怪难不成理间深秀还要特地跟自己告别不成,这很怪异的吧! 朱鬼柳心思诡异地走了过去,这么一说了下。 这才知道,原来理间深秀的意思,是让她现在马上登船一起离开。 “不是……那个,我不是再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才离开的吗?我还什么都没有收拾……”。 严格意义上朱鬼柳没有准备好,心里是很有些不想去了。 只不过现下才说太不好意思了,所以她打算等理间深秀回国后,她再去撤销那个申请—— 反正她是个警司,有什么研究事宜提前的话,也没人能反驳;而且到时候也不见理间深秀了,更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朱鬼柳滚了滚,强自镇定,眼神没有闪躲,却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慌乱。 “有什么缺的你让路克邮递过来就好了啦!”,理间深秀说的理所当然,朱鬼柳却不敢苟同。 只是现在脑海思绪一些忙乱,而这些都是被理间深秀的出乎意料,给打乱的。 她好不容易有时间整理想明白了,现在他又给自己来这一出。 朱鬼柳皱着眉头犹豫地眼神为难的地乱转,却不经意回头一看,看到站在远处礼貌地没上前听他们说话的郭斯嘉,现在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他在等着她呢! 那目光看得朱鬼柳一阵心慌,以至于让她脑子一热,第一次做这么没准备的事,就僵直着身子,跟着理间深秀登上了船。 朱鬼柳根本不敢去看身后的郭斯嘉的样子。 人群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多了起来,可能是告辞的人从船上下来。 理间深秀突然抓住了朱鬼柳的手,以防她不由慢下来的脚步,被人群淹没在后面。 好不容易登到船舷,朱鬼柳回头一看,一下子就看到郭斯嘉的脸却又立马躲了开。 不知为什么,她一下子就知道她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意识上想要重新回去,可身体却一动不动。 她很想和郭斯嘉说些什么,却是没有办法冲到他面前诉说,或者再让时间倒退。 说的容易,她可以反悔,可以从船上冲下来。 可生活并不是可以那么戏剧化和完全澎湃浪漫的,她的自尊,和别人的眼光就可以全然不考虑吗? 她又不是小孩,可以说不懂事就可以代过的,而且就算她是小孩,如果她这样,也是父母家教失调的结果,又怎么能这样恬不知耻呢。 更何况她的脑袋就是现在千头万绪,但她的身体却就是不想自己控制般地,像是眼睁睁看着滑轮滚落悬崖,想要上前抓住,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她向来是擅长报复和作恶的,也不怕承认这一点。 只不过是她一贯不屑如此,而且爱面子也怕被人知道而已。 她其实并没有郭思嘉想象的那么好的…… 朱鬼柳一想到这些,心情一直低落到了晚上,还愈发有加重的趋势。 而且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自己的船舱里,像一个婴儿在一个密闭的瓶子里,正在无边无际地黑色海洋里飘荡着。 朱鬼柳觉得这样实在太凄惨了吧! 她离开了她住的地方,和熟悉的一切,现在却在一片茫茫的海面上飘着。 如果沉入海底的话,连那种无垠的空虚她都不敢想象! 而她觉得她现在迫切想要有人来陪伴,可是如果真的来了一个人她或许又会厌烦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好像自己都厌烦了她的一生都在这种犹豫不决中度过的日子,却又继续再犹豫中困乏下去。 不过一想起郭斯嘉说的话,他说“你每次电话我都是一秒接起来的”。 还有那句“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要这样的躲着我”时。 朱鬼柳的心就不可遏制地想要给郭斯嘉打电话,却因为难以启齿,而根本不敢打。 郭斯嘉曾说过她善良,其实她一点都不善良,至少在这件事上如此。 理间深秀很体贴地在晚上的时候抽空前来同她说话,谈的话题都很博学,适合朱鬼柳的胃口,也有风度,只不过朱鬼柳很有些心不在焉。 朱鬼柳的工作不同于他的。 她可以说是自由类型的那种,每天照常吃饭睡觉生活,想到什么关于司法研究的,就开始工作,说好听点就是用她的一生追求司法。 只不过抽出时间来思考,发呆而已,而那些也是为了配合她圆满那个目标的一部分而已。 而理间深秀的工作,就好像是要用整整的一辈子去完成的工作,因为就连吃饭,和谁吃饭,该怎样吃,怎样说,也都是一项精打细算的工作。 所以当他累极了似的,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半撑着一边脑袋。 就在黄色的灯管下,这不甚宽敞的船舱里脑袋一点一点、慵懒地听自己说话时,朱鬼柳的心里,其实是有淡淡的温情升起的。 可是当理间深秀说太晚了,要离开后,却是在她洗完澡出来,也仍未离去时。 按照朱鬼柳的本性,她本应该走过去,敲一敲桌子,惊醒他,让他离开的。 可她却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并没有动作。 躺在床上半宿的朱鬼柳,脑子里还是一片胡思乱想没有入睡。 然后突然猛的一个瞬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 理间深秀一整夜呆在这里,而且还是等在她洗完澡出来后睡着的,这也未免太暧昧了一点。 那如果第二天所有人起来的时候,其他人会怎么看呢? 所以朱鬼柳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趁着星夜,跑到了呼呼刮着冷嗖嗖海风甲板上。 看着不远处的深色海浪翻滚,偶然想到时间竟已经临近新年,而她却还一个人漂洋过海,去到别的地方时。 一股淡淡的忧愁和心酸泛了起来,朱鬼柳不由地回忆起小时候那些家里过新年的趣事。 虽然父母对父母的记忆几乎快要全无,可家里每个疼爱过她的长辈的脸,和那些曾经有过的悲凉也都记起来了…… 朱鬼柳就一个人默默地迎着海风,泪流满面到,第二天发现她的脸,竟有了脸红通到皲裂的迹象!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老实说,朱鬼柳在西国s国的司法见习,并不如同她想象的那般愉快。 到的第一天,她就因为被海风伤到的了脸,而被欢迎晚会上的人窃窃私语了许久。 而且后来又因为虽然她善用刀叉,却不知为什么又吃不好西餐又闹了笑话,让她更加没了兴致—— 她本来就是很情绪化的人,又有怪脾性,很注重第一印象和层次。 很明显,她和西国,互相对对方的感觉都不太好,所以这就让朱鬼柳的情绪更加低沉。 简直像在大雨瓢泼里即将湮灭的微弱灯火了。 加上西国的生肉食和酒类文化的盛行,朱鬼柳又是个挑食的。 在最开始的两个星期里,她几乎每天都是饥肠辘辘的。 而等到催促许久,路克总算将她的钱财物品空运过来后,她在大使馆的状况也才算好解了一点。 其实最开始,理间深秀是想让她住进宫里,而非大使馆的。 只不过朱鬼柳觉得自己既然来这里了,不好好游历一番提升自己,或是真的整出个什么西国司法的感悟的话,她都觉得对不起当初那么抛下郭斯嘉的无耻行径。 而待在宫里的话,她不仅每天要处处受人限制,光是听不懂话只从神态来分的话。 一向敏感也算睿智的朱鬼柳,就已经在宫里战战兢兢待不下去了,还不如呆在外面自在呢! 理间深秀当初介绍给他母亲,也就是s国的王后,说朱鬼柳是他的好友,也隐晦提及在华国的事。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经常进宫拜访——毕竟能让一国王子亲口承认的女性朋友几乎没有,而他又那么隆重地介绍了她。 可没想到的是,朱鬼柳真的那么不识好歹地,真觉得她是来见习的,始终没有进宫里拜访过——虽然就算她即使进宫,也有可能碰上的情况,是被刁难。 所以朱鬼柳每天在大使馆日夜外出,劳碌的程度,比最下层的仆人都更坚忍沉重些。 这在西国对等身份的话,其实像是一个低等的人却拥有一个上层身份的官员,那样地让人不悦。 因为对于西国人的观念来说,真正高品格的人自然有她重要的是要做,低等的人也有她的事情要做。 就这样一层层地支持,才能维持这个西国最大的资本国如今的繁盛。 所以朱鬼柳事事亲为的做法,不仅是对他们观念的挑战,更是对他们如此神学规则的质疑其实很不地道。 而朱鬼柳本来就不美艳的脸,因为她拒绝在脸上身上涂什么东西的缘故—— 至于这点,也是崇尚精致圆润女人的西国人无法理解的。 所以在连续一个多月的走访中,变得更黑更瘦弱了些的朱鬼柳,在很多人心里嘲被笑着这来的快的“报应”。 朱鬼柳却丝毫不在意似的照样行走自如。 只是随着她渐渐被晒黑的脸一起,理间深秀的脸也一天天地黑了起来。 终于有一天,在外面大日头晒得热,不得不回来的朱鬼柳,一路咳嗽着进了华国大使馆里。 却意外地发现自己一向不开空调的房间的冷气,却开的足足的。 让她本就有些难受的身体这么冷热交替,更是难受起来。 而理间深秀正坐在她常坐的座位上,从一片桌上的狼藉中不知捡起什么看着,听到进门的声音回头看她。 理间深秀今天特意穿的是深蓝色配绿饰品的服饰,在燥热的夏日里,配上他那副深邃白皙的面容不知会勾起多少的流连。 可朱鬼柳赶在他前面开口说了一句,困倦又随意地像对待朋友般。 “理间王子您好……不过对不起,真的,我一定得先冲个澡才行,实在是太热了……”。 然后放下单间挎包,边打喷嚏地走进了卫生间里。 理间深秀看她没拿任何衣物进去,还以为得帮她拿一下衣服。 却没想到没过十分钟,她竟然从另一侧开门,在阳台上把洗好的都晾好后,才进来走到另一个座位上,顺手擦了一下她的头发。 理间深秀看她这么随性地一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又已经不是她的上司,又是她的房间,所以要她像以前一样招呼自己也不太对吧! 再说了,他现在作为一个男性,和她的平等女性身份对待来看,其实更礼貌一些是应该的的。 理间深秀基于以上原因,放弃了等朱鬼柳先向自己打招呼的等待,而是决定换另一种方式开头。 所以他微笑着问,“怎么,你吃饭了吗?没有的话……”。 理间深秀是打算,她就算说吃过的话,也要约她出去喝一杯下午茶的。 却没想到她说完一句没有后,放下毛巾,自顾自地走到放小厨房的地方。 因为她在华国的官职还算不错,又是经过理间深秀批准,特殊来见习的,所以房间还算是挺大一间的透视结构街景房。 理间深秀也不知道朱鬼柳这是何意,只好静静地看着她动作。 朱鬼柳净手后,开始从水池边的的篮子拿出几根胡萝卜和一些小苹果,洗干净后切进榨汁机里,边抬头一边和他说着话。 朱鬼柳做什么事情都很快,不过一会,也就端来了满满两大杯苹果胡萝卜汁,然后给理间深秀一杯。 理间深秀尝了一口,满是萝卜纤维的渣,并不舒滑爽口,还有些生的味道,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种下等,只有仆人才会常吃的东西,在他们国家只是偶尔拿来调味,所以理间深秀并不喜欢。 朱鬼柳看他并没有继续喝就问了一句,“怎么,你不喜欢?”。 理间深秀摇了摇头,“没,还挺好的,就是不太习惯”。 为了表示诚意,理间深秀还笑了一笑。 却没想到朱鬼柳却是用很惋惜的目光看了他手里满满当当的果汁一眼。 似乎清楚理间深秀不会再喝了,倒觉得很浪费似的,又继续低头喝她的果汁。 理间深秀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自在起来了,不知道是为自己口味不合她心意的不满,还是自己本身就有的情绪。 然后他不禁想了想,就说道,“你不是说你没来得及吃饭吗?大使馆街角的地方有家非常不错的华国餐馆……”。 理间深秀看着朱鬼柳疑惑看着他的目光,心里就升起一股无语的挫败感,真觉得和她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说话,还真是有点困难呢! 他刚先再好好说一下,谁知道朱鬼柳就敛了表情,恢复一如既往淡淡地表情轻浅地笑了一下,却几乎不代表任何意义。 然后她说,“我刚刚吃过了”。 刚刚?理间深秀愈发搞不明白了,还以为她是找的借口不想和她出去呢。 是以一向形象都是无比文雅的他,简直都想简单粗暴地和她说一句,“你就跟我出去吃一顿饭能怎么样呢!”。 但他良好的修养却还是让他克制住什么也没说。 朱鬼柳向他扬了一下手中的果汁,他才意识到,原来她说过得刚刚吃过是指那个果汁就是她的午餐。 大多数人的崩溃,都并不是因为巨大的灾难或者疾病,而就是因为生活中某些特定场景下,各种不同事务的叠加而造成的。 那么一瞬间的崩溃,觉得什么都没意思,奋斗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挫败的那种悲愤感觉。 理间深秀现在就是这样。 他的人生前二十多年,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傻得半死,听不清好赖话,每天“横冲直撞”,只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活,又对自己那么不在意地人…… 在某些方面还真是让人羡慕的潇洒啊,呵。 理间深秀很是皱了一下好看的眉,还是忍不住发火了。 “你是没钱吃饭还是怎么的?为什么要这样子!我们这里哪有长得像你这种……病秧子一样的人啊!”。 理间深秀试图换一个好一点的词汇,无奈朱鬼柳的国际语水平还是一般,只好用了那样的话。 莫城湿热,爱喝水,或者有时饮食都是流食,是朱鬼柳人生中一大特性。 她从小也是被家里人这么养大过来的,是以理间深秀这么一说,她的眼就蓦地冰冷起来了。 她的下颌骨一紧,眼神一凛,抿了抿唇,却是没说什么,也没喝果汁了,只是低着头轻轻地晃着玻璃杯子。 好半会,就在理间深秀好不容易,想第一次低头,而出口补救的时候,朱鬼柳就说了。 “理间王子,我今天还有研究报告没写,所以……”;理间深秀知道她是想赶他走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子,以往他的“外交辞令”都是不错的。 无论和谁,他都任意交谈,可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却是竟有如此的区别。 他知道她是真的在认真研究的。 光凭华国大使馆就处在市区这么繁华的地段,可她身上却没有任何一件西国原产的东西就知道她根本没出去玩过。 可她如此追求高效率地,好像整个人生都只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却不带他玩的感觉,又跟他客套的样子,让他感觉被深深地抛弃了。 不是冷漠无言的对你,而且由思想境界高水平向下的那种难以理解,这点尤其让理间深秀觉得觉得亏慌。 于是他说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参加一些晚会或者是单纯的交流会就好了,这样你也能学习到西国的司法啊,为什么……”。 理间深秀舔了舔嘴唇,没说出的是为什么要跑去郊区,问那些没有文化的农民和商贩呢? 朱鬼柳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为什么要像其他人一样?你是觉得我不和别的人一样很丢人的话,那我不找你就是了”,朱鬼柳很认真的说。 很多人说朱鬼柳和人不一样,当然这话很有可能是指她是清流,或者独特,但在大多数的时候并不是和好的词汇。 因为这代表着你和别人不一样,代表着你反叛,不合群,不服从管理。 这种感觉就很像一种说法,就好比到最后,如果整个社会如果都觉得,在夏天吹风扇是不对的事的话,就算你一个人觉得想吹风扇,而且这也属于正常欲望,却也还是难以奏效的。 相反的,就算你最后成功了,势必也要忍受那些异样的的评价排挤,和内心的痛苦。 当然这只是非常病态的一种社会文化。 其实大多数时候,倒没有衍生出像夏天不准吹风扇这种不良风化,但就算是其他,也已经复杂、更高级得够让人心烦了。 理间深秀就不解了,为什么她就这么不开化呢。 可他知道如果直接命令她——你就照着别的上层女人怎么做就好了,那又会激起她的反骨之心。 毕竟她并不是这里的下属和仆从,倒像狻猊一样可以横冲直撞到你失去耐心,而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你可以多尝试和别人了解,或许她们也有你不曾了解东西,可以帮你更加了解这个世界上你不曾体会过的美好……”。 “为什么一定要和她们交流,我才可以体会这世界上刷分美好?我已经做过甄选了,我并不想那样做” “其实就这样他们那样过那样的,我过我的,有什么事的时候再一起解决,也没有别的冲突啊!为什么我的人生就一定要分出时间,去做我一开始就并不想做的事啊?”。 朱鬼柳仍是不解。 “你这么说是嫌弃她们,还是嫌弃我的国家,你……”,理间深秀刚想说,你不是来这里交流的那你为什么还来。 可他想到,她是他叫来见习西国司法的,也只有这点,才能说服她愿意过来的时候,就不好意思说出口。 只好转而说道,“你来这里不说和她们交往一下也就算了,可你为什么连出去玩一下也不,这样你不就只是换了个地方工作吗?你也没必要要拼命到这样子吧?”。 朱鬼柳直接就想一句,我做我的事和她们有什么关系,这样回过去给理间深秀。 可后来又想到他的身份,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矫情了。 所以换了个说法,“我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话呀,我只学过国际语,总不能还拿着个手机翻译吧!而且……你的母亲他们好像说的还是你们本国的话吧?”。 朱鬼柳一下子像是抓住了什么非常有理的理由,突然又理直气壮起来了。 这点倒不是理间深秀能反驳的。 因为他们宫里的确说的,是更加久远的皇族留下的古语,寻常人就算高层官员如路克,也根本不可能知道。 而他妈妈也只会说西国语,怎么和她交流呢! 不过理间深秀也不是傻子,看出这是个借口的幌子而已,只得好声好气地劝说。 “这样吧,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来看呢?以你现在的能力,你可以做其他更重要的事,为你的司法公正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啊,你可以出去和别人讨论这些事情……” “或者在其他的地方告诉人们,而后完善你自己的思想,提高你自己的能力,也更容易和人交际,不是更一举两得吗,你这样天天只埋头苦干是书呆子才会做的事,会变成傻子的!”。 理间深秀语气诚恳地说。 朱鬼柳见理间深秀是真关心自己的样子,也没好意思大小声,但还是坚持道。 “可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事就是这个啊。虽然我知道政治家们聚在一起,或者是女人们聚在一起讨论,能带来很多无形的东西,可能促进发展,甚至给我的国家带来钱财,可我不是政治家,我也没想成为那样的人啊!我只想抓住实际我们够的到的东西,就是我的研究啊,你说的那个对我来说太缥缈了,而且我也做不来的”。 朱鬼柳一脸诚挚。 理间深秀虽然也明白是这样,但也不禁扶额。 “你难道从小到大,就没有哪一刻想要变得更好一点吗?就就冲那个,这种想法就是你的不对了,不想交际既然是你的短板,那你努力克服了,不就少了一个能令你害怕的事吗?” “如果你改了,那不觉得也是另一种成就了吗,这个世界上少了一种梦到打败你的东西啊!”。 理间深秀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站在这里像是一个爸爸在苦口婆心劝告女儿的架势说着。 就只是为了让事情能按照他的设想来发展一下,而不是像一块加了酵母却发不起来的蛋糕一样—— 他都已经给她搭好舞台,也向众人郑重地介绍了她。 按道理说,她应该此时在他们圈子里如鱼得水,受人追捧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啧。 朱鬼柳一听那话,就不由地放下了果汁杯,看了一眼自己被动过了的办公桌面,正色看他。 “那你应该不知道,从以前到现在,每次有人靠近我的时候,比如我在百~万\小!说,我就会把书本合起来——” “因为我从来都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做什么,或是想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缺点,如果说我的缺点就是不想出现在别人的眼前,这算是我的私欲,我为什么不能满足?” “如果我改了这一点,暂时变得高尚了,可现在的我并不开心,因为我的想法一直都是如此。而如果我改的这一点又并没有对别人有太大形象,只是没改的话会对我的形象有所影响而已,而我又并不需要别人对我的印象有多好——那么我不怕承认我的固执,我就是这样的人” “只有像掌控所有人的人,才会想学习这世界上所有的技能,我没有那个想法所以,也不想去改变自己;而且我又没伤害过别人,我不希望别人对我做的事我也从来都没有对别人做过,这应该不能算我自私吧?!” 朱鬼柳挺直了身体,“这个世界上的语言有很多种,但并不是学了就可以真正明白对方的意思的;因为每个人的思想也不同,这样算来我也有自己的语言,你也有自己的语言,如果不是想去深入了解的人的话,那么我可以不用花费那个时间,而且可以去做我更重要的事情” “我的人生并不长,在西国未来见习的时间也只有不到八个月了,还有那么多地方没走访过,我不想留下遗憾”。 朱鬼柳说着,倒是很真诚的真心真意。 因为她肯定未来她是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舒适的国家跑到别的地方每天失眠,日子过得像流浪似的。 所以当然得在这短短的十个月里把有关西国司法的研究做好才是,所以也顾不得理间深秀和其他人的晚宴邀请,只是一一推拒了。 理间深秀不知能继续说些什么。 他早就知道她很固执,就像邮轮上那次她的脸被海风伤到的那样,只要涂药就能好些的,她却偏偏不要。 因为她说,她不会随便长期让莫名其妙她不懂得的东西,涂上她的脸——就像打疫苗针的事也是那样。 然后就那样,一脸黑黑地在到达西国的时候和他一起参加了晚宴。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么固执,竟然一丝颜面都不给。 即使他的邀请函也都全给推脱了,还没给机会让他说出,“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邀请”这种蠢话。 毕竟她都已经表现得那么理所当然的无所谓了。 还真是。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但没关系,理间深秀自己说服不了朱鬼柳这种人,自然他有别的擅长“刻薄、堵人”的作家好友,可以“攻破”她。 这次,理间深秀是让刘凤瑶出面,令朱鬼柳来见缪辰的。 美其名曰,是缪辰想要见识见识华国人的文化,所以令她前来交流的。 理间深秀知道,这种如此随意地冠以交流名义的见面,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只不过情势如此,也顾不得了。 华国人向来是会提前半个小时到的。 缪辰作为理间深秀的好友,受理间深秀的嘱咐,但也是身份有别。 加上又是在他的咖啡馆里见面,所以尽早地前来了。 却没想到直到理间深秀也来的时候,两人空等到快到约定的时候,还是不见朱鬼柳的影子。 理间深秀不禁就有些恼火了,觉得她下了自己的面子,正是路过前台要出门寻她问清楚指责的时候。 朱鬼柳却从露天座位旁的花丛隐匿处站了起来,似乎坐在地板上太久,还一个不小心一下子起来踉跄了一下。 并且还罕见地戴了她的眼镜,手里提着单肩包的带子,还夹杂着笔和稿纸,非常不同以往的打扮。 朱鬼柳扶了扶眼镜,看了他们要出门的动作不禁疑惑道,“你们这就要走啦?”。 他们这才想起,西国本身的约会见面文化是晚些到的,尤其是身份更高些的人更是。 现在时间也才刚好到约定的时间,看她的情形,倒是刚刚他们想错了,错怪了她的。 一行人重新回到座位。 缪辰倒也不失水准开场话就说得挺得体动听的。 “朱小姐,我是缪辰;我可是有很多问题想向你请教的,希望你可别厌烦才是。嗯,当然啦,如果你在西国有什么问题的,或者有什么事,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找我帮忙……”。 缪辰一边给她倒了咖啡,一边道。 却是眼尖地发现朱鬼柳的眼睛一亮,却又看到旁边的侍者似乎不太方便说出口就顿时暗淡。 然后他的心里就不由地有些轻视起来了。 其实他看人在未见面倒还是平等没有偏见的,这段时间,别人说她如何不识抬举他倒是没有多想。 只是他们毕竟第一次见面说的客气话她就当真。 刚刚那匆匆一瞥,倒是让他对她的好感下降了很多。 却没想到待送咖啡的侍者走后,缪辰一如既往地翘起二郎腿。 看到她眼里闪过的一丝不悦却还强忍住,他就觉得好笑然后轻蔑地等着。 果真朱鬼柳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那现在就有一个事情我想请你帮忙,这么说虽然很唐突……但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一首歌的原碟呢?”。 朱鬼柳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哈?”,缪辰还以为是什么,做了各种心里准备,和如何推脱的推辞后,却没成想听到的竟是这个。 朱鬼柳看他一脸不可思议,还以为不行,就有些气馁。 自顾自地摆了摆手,道还是算了。 理间深秀就看不惯她这副要说不说的样子,“你说啊,又不会怎样”。 朱鬼柳得了鼓励,看了还没回复的缪辰一眼,拿出手机,把一段有些嘈杂的弱弱的轻音乐放了出来。 边有些羞愧地解释了一下,“我刚刚进门的时候听了这首歌很喜欢的,可是问他们要这首歌的名字,他们都说不知道,我要完整的录一遍又不肯……我刚刚在外面听了很久,还是觉得实在想听原版的碟片……”。 朱鬼柳的眼神有些受伤,想来是好不容易问了的,却被打击了,有些难以说出口吧。 缪辰直到纯音乐的歌曲放完了,才回过神来,倒是恢复了以往一贯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模样。 理间深秀甚至觉得他的笑容更真实了些似的。 缪辰神情飞扬地招手让咖啡馆的领班来,让他翻出那盘碟子找下原歌名。 那领班却是说,“那首歌也不知道谁刻进去的,我们都把那段放到中午最没人在的时候播的,找不到名字了……”。 那个年纪颇大的领班这么一解释,不知是不是刻意,朱鬼柳总觉得他的意思是自己的品味档次很低的感觉一样。 不就是刚刚叫他重放一遍碟嘛,他也没照做啊,在不高兴什么—— 朱鬼柳的眉眼就不由地有些不平起来,就算那侍者今天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把火隐晦地撒在她身上吧! 朱鬼柳刚想傲气地跟缪辰说不用忙了,她自己去别的地方找好了。 却是这句话没说出口,缪辰突然转头就和她说,“不用担心,这首歌叫rhapsody——没有地方下,不过我那里有,我到时候找给你”。 说完这句,竟是不理那个有些打扮整齐年老的领班,就仍旧和他们说话,向朱鬼柳攀谈介绍起了西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可以。 便把那个侍者遗忘了似的。 那个老人梳的大背头,红领结扎地齐整地穿着背心西服,站的久了,不停地在偷偷换腿,尽力保持挺拔的站姿。 朱鬼柳看了心有不忍,大概猜到可能是因为缪辰也挺喜欢那首歌的,不然也不可能直接说出那首歌的名字,虽然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之前不说…… 那个男人想说她不好,却不小心触怒了缪辰,或是在客人面前这样做令他丢面子所致。 但这又是缪辰的店铺和下人,朱鬼柳有心想说什么倒是不好说,只是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理间深秀倒是看了她一眼,发话让那个领班下去了,朱鬼柳暗暗舒了一口气,不由地看了理间深秀一眼。 却没料到他也灼灼地看着她,朱鬼柳一愣,然后看向缪辰,不由地想起今天的目的来了。 寻了个时机打断了,“我们刘部长说你想了解华国的文化,那么不知你想了解那个方面的?”。 缪辰听言就笑着问了一句,“那你能背得出华国史吗?”。 朱鬼柳摇摇头,“嗯,我不行,讲个大概还行……但郭斯嘉,就是我的好朋友可以,他很厉害的”,朱鬼柳一副信誓旦旦地说。 她的国际语水平日渐提高,但有的时候还是常常卡壳就是。 “我如果要看教科书的话自己看就是了,主要是个人的理解问题”,缪辰说着。 “我想也许你能和我说说,华国赴会的时候不是也可以根据服装来定义约会的类型吗,不过看你的衣服,我可看不出来你如何定义这次的邀约的”。 缪辰讲话是很需要注意力的,不只因为他有时候字字珠玑,还因为他的脑部太活跃话题很快,一下子会令人摸不着头脑所致。 但朱鬼柳却没却没什么困难。 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很像同一种人,谈某些共同话题时可以自然地谈笑风生,但前提是不涉及私人。 朱鬼柳倒是很乐意和他解释,“对啊,我们华国的邀约一般不说约会的,这是在你们这里常用说法,在我们那里只算情人间的采用这种说法……”。 “噢,那我刚刚不是说话太随便?”,缪辰说了一句,在她对面坐的挺直,盈盈笑着。 朱鬼柳被打断,也没接口,而且一笑继续说道。 “也还好。我们那里常说的是见面,比如说,我要和某某某见面,那么就是一个邀约了。见面的,也就是约会的类型和西国相差无几,不过在我看来,只有分想去的和不想去的,必要去的,和不必要去的……”。 缪辰就不由插嘴一句,“那你觉得这个这个见面是那种呢?”。 “还有最后一种,就是这样的,都可以的”,朱鬼柳加了一句,缪辰也没再说话。 朱鬼柳就道,“我想本来我还穿正装的,因为我对这次的见面还是很重视的,所以我还是准备了一下的,毕竟还有理间王子也在”。 朱鬼柳见理间就一人坐在旁边听他们说话,怪尴尬的,于是就顺便提了一句。 理间深秀看着她笑了一下,但朱鬼柳却是看了一眼后没有什么表示,就低下了头,搅拌着咖啡。 “哈!”,却没想到缪辰突然就震惊了似的奇怪道。 “你,你告诉我这样就是你准备过得样子,那你平时得是什么样子啊?”;朱鬼柳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我这样怎么了!怎么就不行了?”。 “不是不行,只是在这里不行”,缪辰说道,一边好笑地看着朱鬼柳那没有一丝一毫修饰过的面孔,和看起来很随意一件牛仔外套,扎得整洁的头发—— 没什么特殊,就像她曾和郭斯嘉说过的关于痣的理论一样,她也只是和其他人同样的器官一样,只不过胖瘦不同。 要不是看她坚毅的方形面孔和褐□□般沉静的眼,还真是分辨不出,所以是以他并不刻薄。 “在我们这里,只有精致打扮,手臂要圆润白皙的才算美女哟!”。 朱鬼柳本来还认真听着,听到这里却是不由地好笑。 “我又不需要别人觉得我漂亮,只要不失礼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呀?你这么不要形象和漂亮!”。 缪辰仍是奇异道,好看的眉挑起一个不羁的弧度。 “呵”,朱鬼柳不禁一笑,眼睛泛着点点笑意。 “你不觉得一个人长得漂不漂亮其实不是很重要吗?重要的你是什么身份而已。其实人对人是有很多界定的,如果我一开始把你定义成某种人后,比如说是朋友,那么你的容貌只是让我识别你的工具而已,并没有其他用处,如果我们是朋友,你长得那么好看对我没有任何实际的好处,最多令我心情愉悦而已” “而假如你是路边上随意路过的一个人,那么只要你不是特立独行,那么基本上没人会关注你——所以一个人的形象没那么重要,人的容貌只是在寻求配偶的时候有用,可一旦确定对象好,那么容貌也成为次要辨别的一种标识、完成了吸引任务而已,很多人不都是因为结婚以后,因为那时候没有经营形象和婚前差别太大而因此离婚的吗?我想我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吧!” 朱鬼柳认真道了一句。 缪辰也是和朱鬼柳一样个性的,只要有人与他观点不同,就会想尽办法要确保争出个对错来。 “不对,你如果形象不好,根本没有人会关注你,那多没意思……那如果人丑到变形那怎么算?”。 “丑到变形——那也是一种辨别标志啊”,朱鬼柳一点也不示弱。 缪辰被朱鬼柳的诡辩论给绕进去了,一向翩翩公子的模样竟然不复往昔,显得有些呆傻。 然后朱鬼柳可能觉得太咄咄逼人了,而且她还要求他帮忙呢,空气静止一秒后。 她蜷缩在桌上的手指不由地敲了一下,“嗯,当然啦,如果我长得漂亮我自然不会说这些话的;不过不可否认,人都是感官动物穿的好看也都是为了各方面感到舒适而已,而不是为了漂亮……啧”。 朱鬼柳看着理间深秀和缪辰直愣愣看她的样子,突然意识到她好像又自说自话,应该是令人不悦了吧! 她老是很容易做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当别人客套一下的时候——而且她还老是忘记。 所以朱鬼柳一笑,不再说话,并且也打算待会不再说话了。 缪辰还是先回过神来,“你总是这样把天聊死吗?”。 朱鬼柳看他并没有任何嫌弃的意味,而且今天也不知道是那件事情不对了。 她第一次和人交谈的如此愉快,简直像是加了助燃剂的火箭一样,对话简直可以说是可以完美继续,然后结尾了。 朱鬼柳心里一动,然后绽开一个笑容,看上去有点小孩子般傻嘻嘻地幼稚,“还好,也就几次……”。 然后朱鬼柳看缪辰满脸期待的模样,就不由地第一次主动多说了点话。 “有一次郭斯嘉,就是我那个好朋友,他要我帮他把手机递过去给他,然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奇怪地看他说了一句——又没人找你你拿手机干嘛?”。 朱鬼柳边说着边笑,眼角弯弯都泛着光。 “还有一次,他穿了整套定制西装要去当伴郎,我不知道,然后他问我一句看上去怎样,别人都说很酷啊什么的,我就说了一句好像保镖噢……”。 朱鬼柳一笑起来圆润的线条融化了她坚毅的轮廓,显得她整个人富有一种别样简单透彻的活力的魅力,平凡的五官都灵动起来。 然后缪辰就看到朱鬼柳那细细地只能看见一点门牙的嘴唇继续笑道。 “噢,还有,郭斯嘉有一次腿受伤走的超慢的!别人都在安慰他,有一天我也忍不住很可惜地看着他,想说安慰的话的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就变成——” “好可惜噢,现在是你最跑不快的时候,怎么没人追你呢,不然肯定追得上你这个百米冠军的……”。 朱鬼柳笑的欢快,却还是收敛着,到最后却是笑开了也还是不由地一手捂住了脸,一边酒窝盈盈。 缪辰不禁也看着她笑,理间深秀却是因为频繁地听到郭斯嘉的名字有些索然。 不过他今天纡尊降贵来当他们之间的引荐人,倒也算尽职,并没有因为不满而走人。 朱鬼柳笑得忘乎所以,没有注意到理间深秀的沉默的反常,缪辰却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掏出手机。 “我还没有你的手机号呢,存一下的话,到时候我也好碟片给你……噢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看你这么睿智的样子你肯定知道的——如果我想和一个人持续长久聊天,要怎么做才能不尴尬呢?”。 “嗯……”,朱鬼柳是那种一抛给她问题就只会想解决的人,并没有想过她其实可以不用回答的。 朱鬼柳皱眉思索了一会,然后两眼放光,“我知道了,当你和她聊天聊到最后的时候呢,就先别回,因为第二天再回的话,自然而然又可以聊一整天啊!” “呃……”,缪辰点了点头,“还真是个好主意!”,然后就自己突然又笑了一下。 朱鬼柳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取回自己的手机输入名字,理间深秀看了一眼缪辰,缪辰撑不住了就笑。 “没有,我只要一想到刚刚她说的的形象的就好笑,还真是……差点被洗脑成功了,以后我邋遢出门的原因可能有百分之百是在于此”。 被缪辰一句话勾起回忆的理间深秀,想起之前朱鬼柳曾和自己说过,她其实喜欢漂亮东西却不敢让人知道的那事。 莫名觉得暖意,倒和缪辰一起笑的越发厉害。 朱鬼柳却是既认真又丧气地问,“你们干嘛笑,我说的是真的啊……”。 这个认真的样子一出,缪辰他们就笑的更厉害了,独独朱鬼柳一人脸色平稳地坐着,却是看他们不停笑后有些茫然。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其实朱鬼柳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就跟开挂了似的,举止思维也都正常地和一个陌生男人天南海北的聊起天来了。 倒是幸亏她不知,如果按照缪辰原先刻薄在外,却仍花花公子在名的本性的话,她今天会有气到多伤身。 理间深秀也奇怪了,因为缪辰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将朱鬼柳骄傲的心,和爱反驳又反骨的思想狠狠碾碎,好让他可以去弥补重塑一下。 “你的犀利毒舌到哪里去了?”,理间深秀在朱鬼柳走后不禁问了缪辰一句。 缪辰却自己哼着歌,愣住,一下回头答非所问道。 “如果偷偷藏到角落里听了无数次的音乐,应该是真心喜欢的吧!那我可得好好给她找一下……”。 然后他也没等理间深秀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说你,你怎么不跟她用手机聊天呢,你当每个人做什么事都和你一样正式吗?等你的邀请函写好,黄花菜都凉了,还不如直接问她一句你出来玩吗?她那种人就得简单点对待,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舍不下脸……” 缪辰边说着,起身送理间深秀离开后自去了。 而理间深秀也是今天这才发现,原来固执坚硬如一颗石子,含在嘴里让人难受的朱鬼柳。 其实也可以做到不伤人,甚至还是体贴的,就像她曾经对那个西国女人和郭斯嘉的那样。 她今天对缪辰也是,不知道他们的脑电波是在那个音段频率接上了的,她就那么和别人有话讲,却对自己兴致聊聊。 而朱鬼柳今天的确是很幸运的。 她不知道,刚刚那个说那首歌不好的老人遭受了什么样的惩罚。 她倒是应该庆幸,她在提前那么早去咖啡店里等待时,听到的那首不常放歌,正是在外人面前不可一世的缪辰会用来判定接不接受别人的准则。 那首他唯一创作的轻音乐,是他从未让任何人知道的。 只因为他在创作之初弹奏之时,他就知道没有人喜欢这首歌曲,甚至不知为什么是厌恶的样子。 他很现实,当时也就装作不知道地,和人一起谴责这首歌的作者,直到现在也不敢承认。 可他虽然并不承认,但却并未停止对这首歌曲的热衷。 还是依旧保留着它,甚至偷偷刻录进自己的咖啡店里。 虽然却还是一天一天地在人尽嫌弃中失落下来—— 直到碰到了别具一格的朱鬼柳。 而她竟然说她喜欢它! 天知道当她那质量低劣的手机,断续播放出她录下的,他当时悲丧时十指连翩弹奏过的音乐时,他的内心有多么的狂喜,简直像是濒临死亡的人得到了救赎一般。 他也知道他因为这件隐晦的秘密和执念,所以近几年的行径变得更加张扬而又没有底线了,可他却是控制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某时某刻的想法,竟会遭人如此嫌弃,而又为什么,他当时懦弱到不敢承认这是他的骄傲。 不过他也是这才因此变得愈发彰显自我,恣意妄为非凡起来…… 但这是第一次,他对她不像对别人的那样,是尖锐刻薄又嘲讽的眼光看待——就像他一直看待自己的那样。 反而他还是处处铺垫,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整个对话继续进行下去,让她别觉得那么不快。 而那成果也的确显著。 这么一个月来低沉的埋头苦干地工作,朱鬼柳就是想用工作来惩罚自己的错误,进而弥补愧疚和对郭斯嘉的亏欠的。 她每天都打给郭斯嘉的电话,但他从来也没有接过。 所以她就病态了一般,像小时候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会一直做些让人反而更厌烦的事情—— 他不接就继续一直打着,每天没有间歇。 所以那种日益增加的压力可想而知,可今天,她却在缪辰的妙语生花下无形中解决了许多…… 不禁一笑,朱鬼柳为自己今天说了那么多话,而感到有些好笑,可一瞬间她又收敛了那笑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竟然觉得自己的笑容羞耻,仿佛自己不配拥有笑的资格似的。 不过这点意识大概是从她父母那里得来的吧! 朱鬼柳对她的父母失望至极是在很小的时候。 因为那时她拥有家里长辈的无限宠爱,也妄想拥有完美和满的一对父母,所以才一直向他们索取,所谓慈父慈母的那种关爱。 因为身份的原因,他们不得不一次次妥协。 但最终,她的父亲拾起了一个家长应该有的威望和尊严。 就像缪辰有的那样,“我要给你的东西的话,你不用求我就会给你,如果不会给你的的话,你再怎么求也是没有的”—— 他是在无人的时候和她说的,所以这件事也就被朱鬼柳深深地埋进了某个角落里无人知晓。 每个人都是如此的普通,所以没有人有必要,要如此特殊地去对待一个,只是遭受了常人可能都会受到的打击的孩子,朱鬼柳也一天一天就那样过着。 以前她还算正常点,而现在没人管也就随随便便的。 就像是她耐不得热,一热就没胃口,只喝着果汁过活那样。 她本来对抛下郭斯嘉这件事的反应不该那么强烈的,毕竟她都已经对她的形象人生毫不在意了。 没有经营好而失去一个朋友的事,也不是没人遇到过,到最后痛苦也还是消散在那透明的空气中,无人明了的。 可她心里就是有股不甘心的劲。 好像这只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才造成的,是本可以避免挽回,而不是代表她的本意如此恶劣。 她想要辩白,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只是想要个好面子而已吧! 像个□□还非要立贞节牌坊那样,她没和郭斯嘉说一句话就这样跑了的,躲着他。 怎么,她还能说她只是不小心,不是故意跑上理间深秀的船的吗? 可她转念一想,这的确又是郭斯嘉的错啊,是他想要……追求她,吓到她了。 所以她才会这么慌不择路的,怎么就能全部怪她呢! 朱鬼柳想不明白,仍是一遍一遍地播着郭斯嘉的电话,像是机械操作。 不期然今夜,一直都不通的电话突然被接了起来,朱鬼柳很是一愣,拿着听筒茫然不知,所以就那么呆呆的愣着。 郭斯嘉明显干涩的声音就突然响了起来。 “一直打一直打,到现在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你根本就没想过我会接只是打电话让自己心安对吧?你说啊!”。 郭斯嘉的声音很是严厉,让本来坐在床边玩穗子的朱鬼柳吓了一跳。 声音委屈得不由地带上了控诉,“你吓到我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但朱鬼柳一心沉浸在刚刚郭斯嘉那她从未见过的严厉语气当中,竟然很快就过去了。 然后她就听到他问,“你有没有去买新衣服?”。 朱鬼柳奇怪地反问,“没有啊。怎么了?”。 “那证明你没有变啊”,郭斯嘉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地说了一句,语气又有些恢复之前和她聊天时候的那种样子。 “哦……”,朱鬼柳应了一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买衣服这件事,可以和她没有改变这件事划上等号。 郭斯嘉给她的强烈直觉是他也还和以前一样,所以她一下子想到什么就问了。 “哎!我们机关宿舍门前池里的大鹅还在吗,不知道它们过得好不好,这个点在想什么呢?”。 朱鬼柳和郭斯嘉曾经有花过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判别鹅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思想这个问题。 没得出什么结论,就按照朱鬼柳的想法,算它们会思考,然后他们之间的话题,有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加上了鹅在思考什么的问题了。 郭斯嘉在那头明显好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因为他知道当朱鬼柳觉得歉疚或尴尬的时候,她会不停说话或做些别的来补偿,那时候你就乖乖的看着她怎么做就好了。 朱鬼柳果真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占据了大幅度的篇幅,说些她的事,或他的事。 并且和他约定好回去的时候,会给他带他要的那一些东西后,谈话才算和乐融融了些。 挂电话前,郭斯嘉很想问她一句,你怎么不问我过得好不好呢? 但想想她说的那句你吓到我了,他还是决定不再问,还是让她今天心安,可以好好休息吧! 所以郭斯嘉祝她晚安,就挂了电话。 朱鬼柳的确如郭斯嘉所愿,睡了个安稳觉。 所以即使第二天醒来,发现缪辰把她提供给她的方法,用在她的身上后,她也没像往常那样反感了—— 因为昨天缪辰约自己第二天出去,要给她那首歌的原碟,而朱鬼柳回他后,他也到第二天才回复。 结果现在,搞得明明是在傍晚约见面的,朱鬼柳现在却不得不,不时地捧下手机回复他才是。 而她却是很讨厌这样捧手机回消息的,毕竟这在她以前的二十几年生活中并不常见。 不过还好,他们之前的打开方式正确。 所以朱鬼柳将这种淡淡的不悦感甩开后,傍晚再见到又是一件精致华服的,面色神采飞扬的缪辰时,并没有出言打击他穿的实在是太热了点吧! 朱鬼柳本来是打算跟他拿了碟片就是要走的。 缪辰却是护住东西然后将她拦住,“唉,我这么帮你,你再不济,难道不该请我喝杯东西?”。 这话要是换理间深秀,保管他说不出口,虽然他可能也会这样想。 但最后却还是会怪罪于那个人对自己的不敬,然后记在心里。 朱鬼柳一愣,倒是也觉得有理,可她本没有打算要再外出的,也没准备。 有点想说下次吧,又很像赖账的托辞,而且他也不给自己碟片。 所以只好有些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你要吃什么?”。 缪辰也不在意,就说,“那就去慕斯蛋糕店吃点东西吧,现在吃晚饭还太早……”。 朱鬼柳闻言一愣,突然就笑了下,发现这还真是巧合得合她胃口呢! 搞得她原本不太好的心情因为听说要吃甜品,突然就对接下来的行程期待了起来。 缪辰他们进了慕斯蛋糕店的时候,跟在缪辰后面的朱鬼柳发现他顿了一下,然后朝一个角落迎了上去。 然后这才发现原来一向日理万机的理间深秀也坐在那里面。 朱鬼柳以为是缪辰叫理间来的,心下有些不满,没注意到缪辰脸一直老是有些不自然的笑着。 餐桌上,缪辰又开始了他主导了。 因为理间深秀身份太高,又不是政治会议,不可能做话题引导人,而朱鬼柳又是个不会说话的,自然也是讷讷。 所以缪辰一坐下就笑眯眯地开口,想抓住偷腥的猫一样。 “那个原碟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吧!”。 这话说得极没道理,要是别人一听,肯定就觉得缪辰想故意刁难,但朱鬼柳还真的认真回答了。 “嗯,音乐要有起伏才会有美感,大多数音乐都是按照音阶一级一级上升递减,才有想山峦起伏的乐感;这首歌也有乐感,虽然它听起来只是平平,但那些精妙之处就在于那些细微的东西——” “我想可能是大多数人无法听到那些细微的起伏,而我却能吧……我也曾和理间王子说过的,我的感官的确好像比别人更灵敏些”。 为了获得缪辰的认同,朱鬼柳如是说。 正低头饮咖啡的理间深秀被“点名”,不由地抬起头,顿了一下才看向缪辰一笑。 “是啊……”,心里却不禁想道,你干嘛不把你最爱漂亮东西也和他说了,还是说看缪辰本身就生得好看了。 就那么喜欢那首歌吗,平时也没见你对什么东西执著过吧—— 理间深秀面上神色不变,倒是蓦地被窗外一只飞到玻璃外窗台叽喳的小鸟给吸引了。 朱鬼柳一看到那羽毛漂亮的鸟就欢喜起来了。 “你们猜它现在是高兴还是难过啊?”,朱鬼柳眼睛看着窗外然后转过头来问他们。 理间深秀一听这问题就不由地皱了眉头,这么早幼稚的问题还真是,就算猜了又没有正确答案。 但他向来不会将这些说出口,所以只是眉头一挑,并不言语。 朱鬼柳倒是飞快地察觉到他那一挑的含义。 眼神就有些淡,唇也抿了一下,好像是意识到自己又犯傻了似的。 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手在桌底下握紧。 缪辰见状不由地岔开了话题,试图将场面拉回原样。 可在外一世。为人处世都如水般遇人高低,都是中庸任意施展的理间深秀,不知为什么就突然发火了。 “你用不着这样,别没心没肺的老做一些没用的事情”。 朱鬼柳不知他那是责怪缪辰没有照他的吩咐做事呢,虽然也可能没有那个意味。 但也没见过长这么大莫名其妙朝自己朋友攻击的人啊! 所以就不禁替理间深秀维护起缪辰来了。 “谁没有自己的痛苦啊,没有朝人发脾气又不代表什么都不懂,只是克制着装作毫不在意而已,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朱鬼柳慷慨激昂地想说完这句话,但看到理间深秀一动不动看她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就感到了一股压迫感,并不敢再说下去了。 其实朱鬼柳说这话也有失水准。 她为人也像水那般,只不过却是被动地当遇见冰冷时,她也会变得冰冷,如果别人温暖她也温热的那种。 当然,也有可能是理间深秀也有很多事不想做,忍了那么多年才第一次朝人发火的,可她却刚好碰见,就这么对人吹毛求疵,又以偏概全的错怪了人家—— 还真是不得生活要难得糊涂和宽容的要领。 只是朱鬼柳还没想到这一层,理间深秀就哼了一声,突然把火开向了她。 “你看看你,额头上都长了那么多痘痘,怎么就能……这么就出门了呢?你真是”。 理间深秀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缪辰都不禁觉得似乎她这样做还真过分了。 西国上层女人注重精致得体,比如披着湿头发出门都是对人不尊重的,也只有底层人民赶着事情做,才会做出这样有失水准的事来。 而朱鬼柳最近一段时间,因为郭斯嘉的事和其他的事一直都很焦虑,眉心发痘发热,她觉得是很正常的事啊。 等它自己好了就是,怎么就怎么样子了呢? 她也是够不明白的,又穷于辩驳,也不想多说,就打算起身要走。 如果他们按照平时的男人女人的关系来分的话,朱鬼柳毕竟是女的,不高兴了甩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关键的是理间深秀的身份不同,纵然这是个私下的见面,之前他们还算是朋友地在那边交谈。 可理间深秀一叫她一句朱警司,她还是不能离开—— 因为她是他邀请来见习的,到时候签同意书让她离开的也还是他,所以作乱不得。 “怎么,还有什么事?”。 朱鬼柳一脸不爽,却还是好声好气地问着,从声音里就可以听出,她其实并没有是在这方面较真的人。 理间深秀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瞟了一眼缪辰,还是决定自己开口说出目的。 “我邀请你来华国的目的不止是来见习的;虽然我们上次谈过有关这个话题,也有些相左的意见,但你还是需要出门外交的,不为你自己,也请为我的名誉考虑一下吧!”。 理间深秀还算是诚恳的“请求”着,在朱鬼柳看来却像命令。 但即使是那样,朱鬼柳一想到他以往对自己也都很不错的样子,蓦地猜想可能西国这里的文化传统不一样。 她自己等同于被他认为是一类人,结果她却表现得并不符合他推荐适合这里的样子时,他自己很有可能被抨击,名誉受损……所以失望了吧! 朱鬼柳对理间深秀发火的样子心有余悸,但还是想最后反抗一下。 “我不是不喜欢和人说话,我就是……不喜欢和我不喜欢的人说话,因为没话说……” “而且我也和她们都格格不入,我是那种衣服干了就穿哪件的人,也没有什么打扮欲望——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理间深秀就奇怪了。 “你不是崇尚司法公正吗?那你为什么对其他人偏见那么大,你根本也没给机会去真正了解她们啊!而且,你不喜欢政治,不喜欢长远打交道,你有没想过你这样很自私,你在扼杀可能有的进步……” “那干嘛说得那么好听,你喜欢的慕斯蛋糕也是经济高度发展而来的产物,那不就代表了我们西国,你怎么能一边享受这个,一边又排斥我们西国的人吧!你们华国的司法不也是要向我们那样发展,只不过说法说得比较好听而已!”。 理间深秀近乎气愤地说着,不知表达是对朱鬼柳的不满,又或是对她的国家。 难道是最近他们这样的神学王室国家的统治遭到危机了? 对政治数字一向不敏感的朱鬼柳第一时间冒出这样的想法。 而这个问题她感觉到棘手,直接怼回去是可以,但一向情感冲动型的她难得想起自己现在代表的可不是自己。 而且如果待会她的辩驳又被指责说法好听,就不爽了。 她总觉得她不是他的对手的。 朱鬼柳把嘴里的蛋糕吞了下去,转眼想到不对,就放下挖蛋糕的汤匙。 “我有事要先走了……”,她说了一句。 理间深秀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裸地就在说,不就我说的那样。 那个眼神让朱鬼柳最后一丝控制自己的理智断线,她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我们在向你靠近,才让这个我们的世界变得更美好?你怎么能这么说!如果死是一种必然,那么我们只不过处在不同的人生阶段而已,我们的确到最后也会度过一段过度文明的阶段,在那之前也会因为经济发展要付出很多其他的东西;可那根本和你们的不同好吗!” “我们不会没理由地把人当做没有感情的机器,剥夺他们快乐痛苦的权利,然后再把他们一生的劳动成果截取累加,当做自己的财富!然后还嘲笑他们的姿态。而且,如果我说我喜欢脑性男的话,难道我还非得找一个丑的人在一起吗?” “你这话说的很没道理,慕斯蛋糕是一个穷苦女人为了给她丈夫上战场用各种杂粮做的,你怎么就能就这样拿过来说这是你们经济社会发展的高端产物,代表象征呢!你才是伪君子!”。 朱鬼柳越说越激动,不知什么时候连这话都说的出口。 这说的是他们现在旁边还站着的家族仆人呢吧! 那女侍者头低垂,一看缪辰吩咐,早已经从旁退下,不知道朱鬼柳说了什么挑衅权威的话。 西国有很多这样以神学王室为统治的国家,演变成现在,贵族变成高官高层,是因为他们所受的教育良好。 而简单教育过的平民从事的基本工作则受他们指示,完好地维持社会运转—— 至于各国奴仆制下的仆人,从恒远的古代就已经流传下来的血脉。 就算他们有心现在让他们接受教育,那种“低人一等”的气概也是暂时扭转不来的,而且那么多的人,哪有那个时间那个精力? 不过这谁都心知肚明的事,却被朱鬼柳拿出来这样说还真是有些打脸…… 理间深秀定定地看她,眼神一片幽暗。 而就在缪辰以为理间深秀将要把她“凌迟”的时候,理间深秀却是起身,意味不明地走了。 朱鬼柳仍是气呼呼地走去前台要去付钱,却被那个家族仆人分配来店里做侍者服务的女孩——手腕上有纹着缪辰家族的族徽,这是后来朱鬼柳才知道的事。 只不过那女孩却说是理间深秀已经付过了。 看朱鬼柳还有坚持要付的迹象,缪辰拉着她小声说。 “他如果付了,就代表他一定要要这样做了,你怎么能反驳他呢!”。 朱鬼柳一听这话说的,就像是她的爸爸那样,不给她的再怎么求也没用,她不要的,他给了,她就得生受着似的。 朱鬼柳一下怒火冲上天,把钱拍在收银台上,看了缓缓门口走去的理间深秀一眼,转身就从另一边门走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最后朱鬼柳还是拿到了那张relasody的碟片,还是缪辰送过来大使馆给她的。 朱鬼柳有心想问他什么,可一想到他是理间深秀的好友,很多事他作为什么身份也都不好说。 所以干脆连为什么这首歌叫这个名字,作者是谁也都不问了。 只是向他谢过,然后经历过一天困顿地早早就睡了。 然后朱鬼柳奇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做了个更加奇怪的梦。 梦里理间深秀跪坐趴在她的床边,凑的很近地,小心翼翼拨开她睡得凌乱的头发,让她露出昏睡的眼,看着他。 在梦里,一切都昏昏沉沉,又似月光那样缥缈银光,映照地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 理间深秀在她耳边一直低喃,声音无比细致又入微,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 “我总算知道了,你不爱和人说话,大概是因为说话会暴露你的智商,显得幼稚,对吧……”。 朱鬼柳很想否认一句的,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难以动弹,就像是打了麻药一般,沉重得令人难受不已,又要昏睡,所以她只能这样继续昏沉地听了下去。 “缪辰啊,你以为他是作家,他就是个浪荡子啊……”。 顿了一下,他似乎觉得背后说人坏话是很不君子的举动,不过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地说出了口,“所以你要离他远一点才是……” “我其实很喜欢你的……我知道我今天那样不好,可是我真的是被你和缪辰气到了……呐,我都和你道歉了,那你现在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告诉我好不好……嗯”。 理间深秀看着她的目光依旧有些涣散的眼说。 朱鬼柳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很清醒的样子,只是疑惑这个梦怎么如此漫长,她想醒来的啊,因为这好令她尴尬啊!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理间深秀却伸手,就准确地握住了她的手。 修长的手磨娑过她的手指戒指上的位置,“……你这戒指是从哪里来的啊?” 朱鬼柳一听这话奇怪,手也懒得动了,勉强终于能找到自己的声音似的。 皱眉反问了一句,“你问这个干什么?”。 理间深秀没有回答,但朱鬼柳还是有心要等他回答的,只不过却是呼吸沉重了起来,朱鬼柳又陷入昏昏欲睡了。 这个梦做的可真是,朱鬼柳昏沉的时候想着,又听见理间深秀轻淡地一句“明天告诉我……”时,就觉得更加讨厌,一下子就放弃抵抗睡意的袭来,直接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朱鬼柳还在为了那梦而感到心不自在,但即使昨天的睡眠质量很差,她也还是打算照常去乡镇做些采风了解的。 不过刚出门的时候,大使馆的人告诉她今天会开重要的晚会,是以所有的大使馆人员都要到场,不让朱鬼柳出去。 朱鬼柳本想说我去去就回,但那个人可能鉴于朱鬼柳经常一去不回,又才打电话说明的恶劣事迹有所耳闻,所以怎么样并不让她走。 朱鬼柳被这一拦,正巧今天也没很多很想出去,也没想什么,就只是待在房间了。 只不过等到晚上的时候,她出房门进晚会大厅的时候,看见理间深秀他们进来的车队,整个人就不好了。 她刚拐弯打算从侧门进去,就碰见了在厕所旁的缪辰。 她严重怀疑缪辰是不是蹲点在这里守着她的,因为他是背靠在墙上她一出现就侧头看她,然后朝她走来的。 “你怎么不把头发放下来啊”,缪辰拉了一下她的手,把她从头看到脚,虽然那样说着,却并没有任何嫌弃意味,只是像提一个普通的建议似的。 所以朱鬼柳也压下疑惑,好声好气细声细气地说,“我不喜欢,因为不方便工作,而且我又怕热”。 缪辰听后点了点头,率先走在了前头,朱鬼柳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昨天理间深秀梦里说过的浪荡子的话。 可能是缪辰平日里的所为,和他的一贯样子才让她潜意识里有那样的意识,所以做这样的梦吧! 朱鬼柳心想,眼神一敛,并没有再看他,就一起进了大厅。 刚开始是华国大使邀请理间深秀在台上作为开幕人讲话,但当理间深秀说完之后,朱鬼柳就在台下开始吃她取的饭食,豆芽菜,肉丸,豆腐。 缪辰等她吃完了才问她说,“你怎么这样吃?”,缪辰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吃法,忍不住问了。 朱鬼柳抬头,“青菜有益,但我不喜欢吃……”。 “那你最喜欢吃豆腐咯!”,缪辰得出结论。 “不,因为豆腐上面有撒香菜,而且还可以盖住肉丸的油腻——我不想最后一口是油腻腻的感觉”,朱鬼柳回答。 “噢,那你最喜欢肉丸?不对,你不是喜欢甜蛋糕吗?怎么不拿,还有很多”。 缪辰回头看了一眼自主取食的长餐桌,还有很多精致的甜点。 朱鬼柳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别处。 谁知道好动的缪辰又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拿起她的手看。 “咦,你这手上戒指好看,哪里的呀!可不可以借我参考让我也做一个戴……”。 朱鬼柳被这突然的触碰一下,猛地收回了手,蜷起握在桌下,皱着眉头看他。 而缪辰仍旧一脸无辜地看她,似乎她收回手才是无礼的举动。 朱鬼柳收回目光,眼眸垂了下来。 还是这几年来第一次对自己的这副戒指有过那么认真的审视。 她也突然想起来了,好像她来西国之后,有些人是对这戒指产生过目光凝视的,但她以为可能是因为没有人会像她这样把夫妻对戒戴在手上的原因吧! 这副戒指的由来说起来还是有些心酸的,因为这也是她为什么现在这么怕运动又懒怠很多事的原因。 实在是那时候的那段日子是她最难过的日子了。 那一段时间,继家里所有的长辈,和她的父母亲也离开人世,就连从小陪伴她长大的爸爸的老助理—— 也就是她后面认的干爹也走了以后,她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是赤条条地只有一个人的生活了。 那一阵子她无比地后悔,沉浸在遗憾中无法自拔。 她后悔她从来没有给过自己时间,去好好了解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爷爷奶奶他们,而是直到他们去世了,也才感到懊悔而已。 而那时对干爹也是,想要再问一个问题,或是知道他是另一种怎么样的人,也没有办法了…… 她家那时候住在军区旁边,那一阵子和她家的悲伤比起来,那个军区更是骚动。 听说一个场面住在军区里的独居老妇人,她的丈夫不知什么身份,但几年前去世了的。 而今,她竟然将自己反锁在军区别墅里面,不准任何人进入,除非把她家门前的榉木扛一百次才可以见她。 她的身份应该是很受重视,但脾气却不太好,所以刚开始还有人坚持,到后来就没有人多管了。 朱鬼柳也是因为自己对干爹的愧疚,所以想借此“光明正大”的理由惩罚自己。 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干爹去世前,有些希望自己要去见她的,就每天从她家门前搬了一百次的榉木—— 最开始第一天好不容易搬完了,却是天暗了连门都没得进去,到后来的后来,却也是每个下午两个人一老一小只坐在那里喝茶而已。 那个女人,朱鬼柳称她为女人,是因为她实在不像一个普通的年老女人。 相反她还很坚毅,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强势自然的感觉,给人的样子很是敬然。 朱鬼柳给她干农活,也看她给她的书,靠着自虐般地坚持了下来,也似乎减少内心所谓的罪恶。 即使她只是很后悔之前没有多了解过曾经陪伴在她身边、而现在想见却见不到的人而已。 后来,那个女人也很早就去世了,虽然朱鬼柳也认为她那样的女人,不是随便能够被什么打倒的,但她就是那样,在生活里一天天地衰弱下去。 朱鬼柳猜测自己每天晚上的难以入眠,和早上难以清醒控制身体的原因,除了是五官太过灵敏外,还有一点就是因为那段日子的太过劳累引起的。 她的忍受痛苦、坚毅能力的提升是很高,就像她那次背不动理间深秀,她却还是能继续坚持的那样,可她也不是没有付出和损失的。 有可能她的那些问题,的确就是那时候的这个事带给她的—— 不也还是有她那因生长期常常干活而变得异常粗大的手也可以证明么! 但朱鬼柳也还是感激那段时光的,因为那段时光,她收获到的就是她在这世界上彷徨处事的第一条准则:忍耐。 她也需要这样的忍耐,去忍耐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的陪伴,去忍耐什么也不会,重新来过的艰辛。 所以她这才会把那个女人临死前送她的那副,看上去贵重倒像假的戒指一直戴着。 那应该是朱鬼柳把最初的自己埋葬在,最后一个知道她真面目的、也就是那个女人的念想里。 朱鬼柳看着戒指,蓦地想起那个女人,才隐约记起那段的记忆,有些恍惚。 而缪辰又轻推着问她问题。 朱鬼柳被晃得头晕,卸开缪辰的手,面容冷峻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恐怕不能。这是……”,朱鬼柳眼神一闪,然后想起那个女人罕见几次温柔都是同干爹他们关心自己的样子。 就抬起头,“这是我干奶奶给我的,只有我未来的结婚对象才能戴的”。 朱鬼柳也不至于怎么,怕缪辰真的问她要了样式,不想和别人戴同种戒指,所以她随口加上了最后一句话打消他的念头。 “切”,缪辰见她如此说,不由哼了一声,躺回座椅。 “你这样找得到丈夫?哈!”。 朱鬼柳看他这样也用鼻孔哼笑了一声,好笑道,“可是我又没有打算结婚,你操心那种事情干嘛?”。 “你——”,缪辰一副不可思议又极其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她。 朱鬼柳心中一阵好笑,也起了往常他逗弄人的那般心思,半真半假地说。 “我是很没有家庭观念的,从来也没人叫我当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或是教我如何做一个好妈妈——因为我自己本身可能就是一个孩子,所以我以前是不想要结婚” “当然,现在我的想法成熟了一些,但却发现我根本连想要和别人一起生活的想法也都没有了——如果非要那样做的话,就像是我本来是个男人,却硬生生要改成女人那样生活,虽然并没有那么极端,但很大程度上也是,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做个独身主义者好一些,这样做一些特立独行的事的时候才可以避免忍受别人的目光”。 “啊?”,缪辰刚开始也还认真听着,到最后眉头却越皱越深了。 “你说的……还有,最后一句我怎么听不懂啊”。 朱鬼柳眼里的流光转了一下,难得认真解释了一下。 “如果我是正常人,想做一件出格的事,会有很多人指责,劝告我;而如果一个人一开始就是有这样标签的人,那么无论她做多少事,也没有人会多说她一句了……不是吗?”。 缪辰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弹奏的relasody的时候。 因为他一贯家族长子的身份,竟然没有人怀疑那首在他们眼中那么怪异的音乐,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创作的事,甚至还将此怪罪于从小就一向放浪形骸的二叔的事情,也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缪辰眼光一深,简直像汪洋大海一般,倒是对朱鬼柳说的话避而不谈。 “对了,我明天要出海你要一起吗……”,缪辰说着,两人之间却是被一个进来添酒的侍者挡住了。 缪辰不好说话,以往也不急的。 他就算等不及一般也会因为显示礼节的原因按捺下不悦的。 但今天他却发现了让他很惊喜的她的一面,急于促成明天的邀约,他就不禁皱着眉头,“你,旁边去”。 他是对着那侍者说的,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毕竟他是仆人。 所有上层人都有个不约而同的约定俗成,那就是作为一个上层男士,他也有资格对其他家族的仆人那样说话,即使这里是华国大使馆的晚会。 其他人都见怪不怪,朱鬼柳却是因为他那真心不尊重的语气而不喜,所以一时情绪,加上她本擅长拒绝的本性,摇了摇头,“我不想去”,她说了一句。 “骗人!你明明想去的”,缪辰说着,“你刚刚眼睛都放光了!”。 朱鬼柳一笑置之,并不想和他多说话的样子。 无意间看到主桌上正和垂首聆听别人说话的的理间深秀,正巧他也无波无澜地看了过来,朱鬼柳的呼吸一窒,又缓缓地掉头看向别处。 然后不一会朱鬼柳就发现理间深秀坐到了自己这桌的主位上了。 朱鬼柳严格意义上并不算大使馆的人,就像她在莫城七局一样,并不是正式编制招收的警司一般。 所以坐上主位,总被觉得是不是走了后门之类什么的,不然她凭什么坐上这里呢? 这么一来还真像是沾了理间深秀的光似的。 朱鬼柳好像一下子就接收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然后竟第一次觉得是不是自己太高估自己了,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了。 缪辰还追着她问为什么不跟他去海边,朱鬼柳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不耐烦了。 “因为你很可怕”,她这么说了一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理间深秀都看过来了。 朱鬼柳心道不好,赶忙急智不亏地说了一句恭维,脸上也是真诚的色彩。 “我才知道无论我每天去哪里吃饭,原来都是你的店铺啊,这也太可怕了,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做那么多事啊!”。 旁边一个女人一听这话就不由地插嘴,“啧,你当每个人都像你,那些事又不用他去做,只要管理就好了……”。 那女人的话很自来熟,也不知是嘲笑朱鬼柳的无知,还是想劝慰朱鬼柳在西国的处事方法,说的还挺有道理。 但朱鬼柳心中只是为自己及时抢救失误的事松了一口气,也还只是和那女人多寒暄了几句。 可是朱鬼柳却不愿意将话题继续下去,回答了那女人的问题后也并不反问,或将自己的回答延长下去,所以那女人和她说了几句,就不再与她交谈。 缪辰这时候就邀请她去阳台上吹风,端的是一脸笑意。 但走到了阳台脸就严肃了起来了,“我知道你刚刚没说真话,你说说,我怎么就可怕了?嗯……我既没有伤害你,也没有伤害别人,我什么事也没做错怎么就可怕了?”。 缪辰委实不解,这要是别人他早就折腾得她很难看了,不过因为缪辰一开始因为那首歌的原因,所以对她向来都是以最好的面孔对待的。 但这种严厉的指责,他实在不知道她还能怎么杜撰出别的理由来了。 “你做人这么极端,对想相处的人可以做到那么温和体贴,可却对其他人那么苛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缺点,你这样不公平的对待让我很害怕……” 朱鬼柳叹了一口气,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我有哪一天做错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会这样对我?而如果我要承担那样的风险和你交朋友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朱鬼柳挑了下眉毛,还是决定不再犹豫,如是爽利地说了,怕缪辰仍是纠缠。 缪辰怕是此生没听过别人这样说他吧! 他身为西国大家族的长子,向来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哪有这样的说法? 可如果真的依照她这样的想法去认真想一想的话,她的担忧也的确有道理。 作为她的朋友,甚至以后可能有更深远发展可能的对象,他也应该把她那么小女生脆弱的心理考虑在内的吧—— 虽然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做的,但那又有什么呢,为了把她约出去,管用就行。 “我没……”,缪辰想说什么,可又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就一下子顿住。 又想起一个,“你,你不是喜欢relasody吗?那你不是说它很好吗,可以透过它看到那个人平和,看到自己的那些悲欢么……”。 朱鬼柳褐色的眼看向他精致白皙的脸,“我是说过没错。但那不关你的事啊……呵,你不会想说你就是那个作者吧?” “那首歌曲是真的好,创作那首歌曲的人也是真的令人神往的,但我不认为那个人会是你,至少不是现在的你可以创作出来的——就算真的是你,那么你也变了”。 朱鬼柳说的话很伤缪辰的心,一向能言善辩的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好,是解释原因,还是换种方式说服—— 这么一犹豫,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谈话的理间深秀也出来了阳台。 “辰,你先进去吧,我有话想问朱警司”。 身份有的时候就是一件好东西,如果有人作用恰当的话。 理间深秀一句话,把他的好友缪辰送进大厅,又让朱鬼柳不得不因他对自己“朱警司”的下属称呼,而留下来。 “你想好你的答案了吗?”,朱鬼柳做梦也没想到理间深秀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啊?”,朱鬼柳的眉深深地皱起来了,这还因为昨天他们的争执没有解决的缘故。 但她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梦,梦里面理间深秀好像是有让她今天回答他那个问题的。 “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对!就是这个问题。 朱鬼柳苦苦思索无果,理间深秀一重复一遍她就想起来了,可她还未来得及感慨什么,就被吓到了。 “你,你说什么?!”,朱鬼柳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句。 理间深秀又重复了一遍后,朱鬼柳陷入了长久的沉静当中。 理间深秀也看不出她到底是震惊,还是思考什么,但他看她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很适宜地没有出声催促。 感觉有过了一世纪那么长后,朱鬼柳终于开口了,“你在问我?”。 理间深秀点头。 “你问我要不要和你在一起是,那个在一起是……”,朱鬼柳觉得自己都重复不下去了,就那么愣着,像是突然发现全世界帅的人都去谈同性恋了似的震惊。 理间深秀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声音沉稳低低地道。 “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结婚……我喜欢你——”。 朱鬼柳仍是不可置信地抽回自己的手。 她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是挺滑稽的,但是没办法呀呀! 这叫她怎么相信,这是在现实生活当中能发生的事,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他…… 朱鬼柳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了,眯着眼看向理间深秀,“这么说你昨晚进过我的房间?!”。 朱鬼柳就等理间深秀回答一声是,她就可以趁机爆发,然后生气地跑出去——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除了大使馆还能跑到哪里去,但她现在无比的慌乱呀! 她一个人,虽然这是她自己的事,可她一个人该怎么办呀? 她必须先逃离这个令人好好的场面才是。 而理间深秀像是看穿了她的心里所想,突然拥抱住了她,凑在她耳朵旁边说了一句一句华语。 “我愿意学习你的语言……”,朱鬼柳想要挣脱,却挣脱不了。 而她越急于想要离开,他却越拥越紧,简直是让人最是讨厌的那种无赖的人。 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整个晚会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朱鬼柳真是觉得既尴尬又难为情的,同时还有些些怨愤。 怨愤理间深秀让她“鹤立鸡群”,同时又遭受到这么多人的审判。 因为他自己的母亲,s国的王后是先跳出来说不行的。 然后是西国的整个上层社会,他们一致认为无法接受朱鬼柳这样的人,进入他们的生活。 至于说“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也没有明说。 总归是理间深秀亲口说喜欢的,他们也没敢强硬地扯—— 毕竟这是他们西国一直以来都是最完美成型的王子典范了。 理间深秀既不像他的父亲疏于政务,也不同他的大哥,早年被一个女人情伤,到后来竟是喜欢上男人,导致失去了继承权后的放浪形骸。 理间深秀和理间深奈是s国唯二的王子,是以唯一完好的这位王子,一直洁身自好兢兢业业的王子。 这个国家的全部人民都不敢多加责怪,只能偷偷摸摸地四处奔相走告。 想要用一种温和的,不伤害理间深秀的方式把他这人生中犯的第一个“错误”给板正回来。 理间深秀的母亲倒是有理由嫌弃朱鬼柳。 因为王室贵族几百年来的“基因工程”建设,只要不出意外,基本上每个人的面容都是俊秀无比的,而这点理间深秀尤其更甚。 虽然朱鬼柳看上去还算温婉,可她从来也没进过宫里向自己请安过,也不曾展现过她性格里柔弱的一面—— 她自己也不想想,自己一个如此强势的王后、母亲,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别人温婉呢? 这是理间深秀母亲最突出的一点反对意见。 而西国的上层民众对朱鬼柳的不满大概在于她的身份不好,而且性格不合。 据说有一次她和大使馆采购员在路上看到炸鸡车,就那么几步路远车就开过去了,她竟是连让手下跑去都不肯。 别人问她为什么不要,不是想吃吗? 谁知朱鬼柳竟然说道,“我喜欢是喜欢,但不喜欢追着去喜欢……”,真让人无语! 然后回到大使馆,采购员让厨师做了一份炸鸡给她,她却并没有很高兴,或很感谢的样子。 “谢谢,但请以后别这样做了;这只是我的个人欲望,想要泯灭是很简单的事,但请不用这样……”。 这下得了,好心还没好报——不过到后来,倒真的如她所愿,也的确没人那样做了。 不用麻烦别人的人固然好,但一点都不麻烦别人的人,却让不由地人敬而远之。 而这一点朱鬼柳却好像是明知道,而刻意做的,也不知道她在躲避什么。 其他倒算还好,但朱鬼柳经常说的“我并不是想要针对谁……”,或“我没有别的意思……”——可那意思,明明都包含的是极大的意思。 而她也从来都是那般地,以前想执着个什么事情,大人长辈就会帮她办到,所以到后来她没人在旁边,却基本上不会没理由地去做一件什么事了。 就像是之前在军区别墅里搬榉木那样,那种重复性的操作消磨了她对大多数事的欲望,至今她还没对什么产生过极其强烈的掠夺心。 所以而她一般觉得做不到的事,一般不太会去做。 再而,相对于整个家族,她没有什么家庭观念,想做会做的事也不怎么会像他们西国人那样,需要基于整体,而且还是要为家族,下层层面考虑的那种。 所以朱鬼柳的这个样子,整个西国上层社会接受不了她,而这件事又因为理间深秀的不加掩饰,而闹得沸沸扬扬的,朱鬼柳竟意外的是很多天都没出房间门了。 缪辰发消息问她到底怎么想的,朱鬼柳本来没打算回的,但想起那天冲动的话,就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所以回了。 “我那天说你可怕的事,真的很对不起。我想我可能太敏感了,因为无法想到只有在你想交往的朋友面前才那么谈笑风生的你,如果因为我是你讨厌的那种人,而不能看到这样的风景,就也许是我人生中很大的遗憾”。 缪辰的短信回的很快,“可我已经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了啊,为什么要去想以前呢?”。 朱鬼柳本想假设个如果,但想想他那样肆意的人肯定会回一句没有如果的,那谈话也没有接下去的必要了,所以朱鬼柳想了想还是没回。 朱鬼柳长期这样回避人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在后来的人生交往中,她很清楚的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很注重分寸和界限,没有人是想多听你以前的事的,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你。 因为他们不和以前的你过活,只有你自己会和你自己的回忆,和回忆重新塑造给你的东西过日子而已。 所以朱鬼柳才变成这样,连个头发也是自己剪,也不想别人多碰,或者是再去努力些什么东西的。 毕竟有时候想想,也对啊,我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做给谁看呢? 就算过得再好,他们又不知道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活着而已…… 朱鬼柳从小都是不常在教室的,每次也都是爷爷奶奶他们一下课,就来接走的。 有时候他们还和外公外婆一起看谁时间快就能先“抢”走她。 以致于朱鬼柳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也从未被人这样□□裸地告白过,还弄得人尽皆知—— 天知道,她后来一个人的生活,基本上都是无论晴天雨天,出门都撑着伞,以抵挡住别人的视线的,这两相对比的差别有多大显而易见。 所以让朱鬼柳选的话,无论哪种原因,她都是不会和理间深秀结婚的。 因为一来她既没有那个意愿,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成为一个人的妻子,然后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二来,尤其是理间深秀的妻子承担的责任会更多,还包括那相应社会关系所带来的社会责任。 而她自己知道自己是丝毫无法做到的。 她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能像她干爹的人,能像陪伴她前半辈子那样陪伴她的后半辈子。 可她清楚地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能比逝去的东西再珍贵的,就算是不好的东西也是如此。 朱鬼柳以为她要拒绝理间深秀,然后提前离开西国会很困难的,毕竟她这样的举动很像给人打脸似的。 却没想到理间深秀却是说没关系,他说没关系,朱鬼柳可以拒绝他,也可以可以不跟她结婚的。 是以听他说完这些承诺,朱鬼柳给他一份申请书,一份要提前结束见习和离开西国的同意书。 虽然说服的过程有些困难,但理间深秀坐在他他那不知凝聚了多少能工巧匠打造的大书桌上,神情虽一变再变,却也还是签了的。 朱鬼柳怕理间深秀反悔,所以费尽心思问了他一个大胆至极的问题。 “以前有个报道,一个人因为三次□□同一个女性十七年来在监狱度过,就因为他忘记了、无法克制心中的礼性。如果是真的喜欢那个人,他不会舍得那样做,可如果要是为了性,他大可也不必只找她……你说他这样做,到底能得到什么呢?”。 理间深秀坐在书桌后听言抬起头,似乎听懂了她的暗示,一句“我不会这样”,然后这样直直地看着她。 明白了朱鬼柳的意思是说,如果他是真的喜欢的她的话,那么不该强迫她,而他要是为了性的话,那也大可去找别人的含义。 有些尴尬,但心意达成,朱鬼柳也觉得还算掩盖过去。 只是她眼珠转了三转,最终却是转向灰暗,轻笑一句,“好。我不会跟你结婚,但我也不会跟别人结婚——我很讲公平的”——既然我不曾给过你机会,那么也不会给别人机会,这样也不至于贬低了你。 理间深秀不置可否,朱鬼柳也就轻巧地退出,合门离去。 总之到此,朱鬼柳舒了一口气,整个西国上层也舒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没有平民和奴仆们的意见? 很抱歉,他们的意见不予采纳,而且因为他们的局限性,应该很难预见到朱鬼柳嫁给理间深秀所能带来的影响。 但他们舒了一口气,另一种矛盾的心情却又不禁冒出来了:你凭什么看不上我们的王子啊?你又没有那么好! 总得来说,大部分女人都会乐意于当这样的幸运儿,无论是喜欢理间深秀,还是他身后的那些身份地位来说,这都代表你一生奋斗的目标,就提高了一个档次,也有一个可以更好实现你理想的舞台。 而如果你只是一般般想当个普通的人,那也可以什么都不做,享受生活—— 至于那些会的不会的,到时候再说就好了,反正理间深秀不是爱你么? 在这个世界上与其再费时间去找心心相印的人,还不如就在此时此刻爱上一个能与你相濡以沫的人来得更幸福一些吧! 很多人都说朱鬼柳不识抬举,变态,朱鬼柳一次偶然听到,倒是很认真地说了一句,“理论上,除了单细胞,所有的生物都是变态生物,人也是”—— 唉,她都这样,别人还能说什么呢? 所有人都默认她的愚不可及。 索性这天,朱鬼柳预定的离开日期到了。 其实她倒是理间深秀告白那天就想走的,只不过要办很多手续而不得已留到了今天。 朱鬼柳很怕理间深秀,或者缪辰突然会出现之类的,那样她想低调地离开西国就更做不到了。 但没想到理间深秀他们没来,郭斯嘉却来了。 就站在大使馆门廊外大厅。 朱鬼柳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就那边呆呆地听着郭斯嘉说。 “我不想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 没有其他的话,他也没问理间深秀和其他的事情,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就俘获了此时此刻朱鬼柳的心。 虽然并不是那种爱情的感觉,但却也是很难得。 朱鬼柳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想了,她觉得自己这么做还真是不行。 就像二爷爷的那个漂亮女儿会给家里带来危害那样,朱鬼柳也抵制那种可能给自己带来的危险,不让自己涉及其中。 但讽刺的是,当初她怕郭斯嘉给自己带来不便,所以跟着理间深秀来了这里。 而现在来到这里,因为理间深秀那样,她竟然又觉得理间深秀危险,郭斯嘉不那么危险了—— 她自己向来口口声声说她不需要别人,不会过得像别人复杂的那样…… 可到头来却像弹簧球那样,从这里又到那里,活成这样子。 难得的是郭斯嘉来大使馆接她,竟然还给她带了喜欢吃的慕斯蛋糕,并且用那样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朱鬼柳却是突然想起那次和理间深秀争论过后,得出她是个“伪君子”的结论—— 因为她一面指责西国的“窃取”下层人民成果的经济发展不好,一方面却喜欢上这因那经济高度发展的产物后。 她就已经没吃过一次这个蛋糕了,为的是她的坚持。 朱鬼柳不打算吃,虽然这算是她唯一允许自己放纵奢侈的东西,但现在看来却是她没资格享受。 一路上,也算是灰溜溜地离开,朱鬼柳因为这段时间的少眠,所以在郭斯嘉的座位旁边睡得很沉。 飞机当夜也就到了华国,朱鬼柳一下子就回莫城七局的办公室了,纵然办公室的旁边是那个自己最不想再次见到的西国女人,朱鬼柳也还是忍住了。 因为绝对不想再经历理间深秀那种类型的事情,就算第二天以至以后那个西国女人对她隐约挑衅的态度,她也就都一一忍耐下来了的,因为她实在不想再去任何一个新的地方。 她像曾经失去所有人那样,在一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能够接收她的时候,她用尽一切才在莫城七局有一个属于她的位置。 所以她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经历那种重新来过的日子。 她知道她很脆弱、懦弱,可她也的确生就没有那种气概和时间,所以她只能忍耐,无论如何都要忍耐。 即使她的内心再华彩张狂,却也不敢把自己想要这世界上最好东西、宠爱的想法告知他人,因为她需要对别人公正。 而且这个世界需要公正,别人也需要公正——不然,只要她一想到有那种可能,如果别人拥有了所有的美好,她却那么悲惨的话,她一定会觉得不平。 而她不能将这种不公平加注在别人的身上,所以只能这样。 朱鬼柳因为她在莫城七局一向的形象,和那个话题牵扯的另一方是理间深秀,所以没有人多敢问她关于这件事的始因。 而郭斯嘉也很配合,和她如同以往那般相处,从没提过那些她不想提的事情。 然后朱鬼柳就觉得自己这样地,和郭斯嘉一起一直做朋友一直活下去,才算是她该走的人生吧! 毕竟她从来都只是个理论学家,只会做那些核心的东西,可其实一点也不会实施那些,她明知道,却不会用的一些理论而已—— 所以她还是并不能和别人一起生活。 朱鬼柳舍弃了那种因为不曾被告白过,而时常会在心底浮想联翩的新奇感觉,压下胡思乱想过的好奇心,也就这么禁欲地活着,算已经是很有追求了吧? 毕竟她以前的生活和现在的反差太大——幼时应有尽有,万千宠爱,少年时却又一个人孤独地在生活下,重新学会坚强起来。 虽然现在依旧很弱,但又没人教她如何应对。 她能做到这个地步,从一个本来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转变到现在事事亲为、而且还要按照她的方式走地来说,她自己都为自己感到骄傲了。 其实她要的也只有一点点的,只要有人愿意认真听她说话,她都可以很感激的,只不过是不能是施舍,或者不尊重的而已。 所以,当朱鬼柳的定期整理物品时,她本来要把一小箱在西国边学习西国语的笔记本给销毁时,郭斯嘉要了,说是他也要学,这样方便时,朱鬼柳也就给他了,她也知道他一直有收集自己用过的笔记的习惯。 按照朱鬼柳霸道又神经质的性格,她不喜欢杂乱的东西,所以总有她自己独特的处理方式。 当然她认为重要的东西她会存放在一个地方,然后遇到新的事务时,她会一点点剔除杂质,留下美好补充,而降其他的糟粕扔掉。 而那她最为宝贵的东西她会放好位置,不会让人知道,听起来像偷藏东西的鼹鼠似的。 而她不保管的东西,一般也是销毁掉的。 只不过郭斯嘉是她熟悉的人,所以她才将那些给了他的。 郭斯嘉极不理解为什么她曾认真记载过、花费了极大时间和精力的笔记本最后她都舍得销毁—— 那些她写的东西,又是极有条理清晰,而且字体大概是因为写过太多了,自成一种连笔的凌厉漂亮,郭思嘉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留下来做个纪念! 不过郭斯嘉后来倒也依稀看出来了,总感觉朱鬼柳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大概就是她随身带在身上的单肩包里的司法报告了吧。 因为曾经被偷窃和遗失过,朱鬼柳有一个最新的电子产品,不过也只学会了用文件传输避免文档失误误删而已。 大概也是因为她没有什么其他感兴趣的东西了,觉得那样带在自己身上过得比较安心有归宿吧! 但郭思嘉的这种想法倒是暗和了朱鬼柳的想法,她也觉得她在这世界上无牵无挂,浮根如萍。 除了她钟爱也不得不做的司法以外,其他的她没什么事可做了,开心难过又怎样,在意的人都不知道,过给谁看呢? 所以她自己本身对生活也不是有多大兴趣的人,所以还是这样和郭斯那样敬而远之又相互扶持地活着好。 这样的日子也过得令她心安,朱鬼柳和郭斯嘉又重回以往无话不谈的状态觉得。 甚至有次还讨论为什么只有充气娃娃,却没充气男模的这种话题,只不过在众人面前他们并没有如此说过而已。 朱鬼柳隐隐觉得说不定这样下去,到不知道哪一天的时候,她还真的很有可能就和郭斯嘉结婚了—— 不是说再伟大的爱情到最后也都会变成亲情吗?说不定他们现在这样的就算是最后的那一种吧! 只不过,后来却发生了一件,可能是朱鬼柳这二十多年来觉得最讽刺的事情了。 朱鬼柳最喜欢的司法权威,这人世人——在人世制订的秩序却不能保全一直仔细维护着它的她! 朱鬼柳以为如果她有什么不想做的事情的话,无论怎样她都是可以不做的,而保护人民的法律,她也或多或少算参与了指定的人,却不能享受这部法典给予的自由,和权力。 她最后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一件她并不想做、而且她父母也曾经做过,又轮回到她身上的事——结婚。 和理间深秀。 朱鬼柳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之前说了不和他结婚的,他也说没关系了。 可却没想到就跟她之前几次冒犯他,她道过歉,以为事情了结后,他却还没把这件事情过去的那样。 他竟然不肯结婚! 之前说的好好的,他不会给她造成困扰的。 可他却不结婚,这又怎么能成? 朱鬼柳还以为他是正人君子…… 好吧,他可能也是正人君子,只不过可能是太喜欢朱鬼柳了,才不愿意和别人结婚的——但朱鬼柳并不敢想象这种事情。 她是不管别人怎样做都不会插嘴的,只不过这却是关于她的事了啊! 他自己说的,也答应了不结婚的,可不是这样的不结婚啊…… 当初所有人也都安心了,可现在他不结婚,这不是逼着她在嫁吗?! 从这点上看来,理间深秀倒是个极其隐忍又“智慧”的人,知道说不透解释不清,干脆也就什么都不说,用行动来应对。 所以,在离理间深秀和朱鬼柳告白后,两年零五个月的时间—— 期间理间深秀也都没和朱鬼柳有过联系……即使缪辰和朱鬼柳聊天的时候他都在旁边。 可在他过了32岁生日后,本来洁身自好性子的理间深秀依旧不近女色,而且还越来越有发展成独身主义,以及冷面主义的凌厉趋势后,他的目的成功达到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非朱鬼柳不娶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理间深秀,他的卑劣成功了。 朱鬼柳于是又陷入一种不知该说什么、欲哭无泪的状态。 刚开始大使馆那边路克频繁请自己过去的时候,朱鬼柳还没怎么意识到这是个那么严峻的问题。 她还以为路克是闲到没事、特地调侃她空白的感情生活,为此她还生气了一下。 可当所有的人,包括理间深秀的母亲,那个西国s国王后都和她联系的时候,她是真的有些感觉到了那种压力的来源了。 她本来想装作不知道理间深秀的不肯成婚的,反正总不可能问到她脸上来吧! 就算是,那她她也说不要就是了。 可没想到最后什么事也没发生,就只是理间深秀逐渐减少了与华国本来说好的空电等其他技术开发引进的交往,还隐隐有转向他国发展的趋势。 这下,连刘凤瑶都被派来来找朱鬼柳谈话了。 感觉像是被全世界的眼光关注着似的,朱鬼柳也不知道自己是有多大的魅力,还是做了什么厉害的事情,就这么让理间深秀放不下了。 她反正是那种“现实”的人,打个比方说,她就从来没去参加过同学聚会,不是因为她冷漠,反而是因为她没什么朋友,也没人和她说话,坐在那里与其尴尬煎熬,反倒不如就这样不去被人误会的好,毕竟如果说不对了什么,那也是会遭人误会的。 而对于结婚这件事,她想坚持到底。 只不过很多事情总是说的容易,做得难。 朱鬼柳很是讶异在这么多人“围攻”她,试图让她去找理间深秀说她想和他结婚时。 理间深秀却仍是八方不动的,好像这种局面并不是他造成的那样。 他这个样子,害得朱鬼柳想撇下面子去问问理间深秀的意思都不好意思。 虽然在她后来终于忍不住想要通过缪辰找理间深秀联系的时候,理间深秀却没第一时间回复,反倒让朱鬼柳觉得好像自己不该去打扰埋怨人家的那样。 而郭斯嘉是在朱鬼柳尝试想联系上理间深秀,试图想问清楚这件事情到底要怎样解决、却不成时,突然触上朱鬼柳的雷点的。 “你……”,郭斯嘉一在朱鬼柳面前犹豫了一句,朱鬼柳看他的脸就知道他是要说什么事了。 要是别人的话,朱鬼柳肯定立马冷脸就走了,再不济也是不说话就静静地待着。 反正她不想做什么事说什么话的时候她就这样, 可郭斯嘉不同,他算得上迄今为止朱鬼柳觉得最像她干爸爸的人了,虽然这样类比是不该,但他的确在她的心中分量很重。 可是朱鬼柳自己心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或者说是该怎么想的。 她从来也没考虑过自己的这个问题,或者说是她一早就打算好了不结婚。 所以每次一遇到这个问题后就会自动否决掉每个感官的感受,自然而然地省略掉那些情感的挣扎。 她曾经也有过暗恋的的人,可却到最后什么也都没做过,只是在心里有涟漪罢了。 她也觉得这世界上每个男人都有他好的地方,只不过那些好的人身上的缺点她却很难接受。 她更知道自己既不长情,也很自我——也正因为她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从未想祸害别人,或者让别人祸害她。 毕竟她又不是没有生活目标或过得艰苦,所以这样自由自在地多好、多难得啊,难道不是吗? 而且光从外表和最基本的生活来看,朱鬼柳和理间深秀都差的太远,并不是她能赶得上,或者有那种觉悟的——就算训练可得,但她却并不希望那样。 只是她不愿意如此,可事情并不能如她所愿。 华国现下和西国的关系密切——只不过是说的好听。 其实以华国现在的经济水平来说,还是处于劣势一点的地位的,没看两国之间的海底联通大道的费用都主要是西国支付的么。 当然,这还是在西国以理间深秀为主的s国倡导的情况下才有的…… 郭斯嘉不知道刘凤瑶是和朱鬼柳说了什么,但他最怕的就是朱鬼柳的“口是心非”了。 他知道,就算她曾经那么讨厌那个她倾尽全力帮过、到最后却又反说她是司法败类的西国女人,恨得肝胆都疼,手都控制不住地发抖了。 可其实除了对她冷漠忽视以外,她也什么都没做过,甚至还一个人很伤心地不敢让人知道。 所以他怕,他怕她明明不想做那样的事,到最后却因为…… 她说过她没那么高尚的,可谁知道如果别人和她说是说为了别人的话,那她会做些什么妥协呢? 后来果真,这一辈子除了自己外都不太喜欢沾染上其他气息的朱鬼柳,在刘凤瑶和她谈完话后的关闭自己几天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华国,去了别人的土地上了。 郭斯嘉知道她并不需要和自己说什么了,她那样的举动已经向他说明了一切—— 即使她并没有那种义务向自己解释。 而他也知道,无论如何谁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心,除了能约束她的公正责任心……而那个理由已经才被人用过了。 呵!朱鬼柳也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她向来都是对什么东西没有狂热追求的,除了对她热衷的司法—— 可她其实热衷也不会表现得那么外露,但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就和这东西结缘了,但现在显然不是她可以思考这个深沉话题时候了。 朱鬼柳下船的时候是在艳阳天的下午,其他人的心情是怎样就不得而知了,她倒是挺尴尬又不满的。 因为如果和理间深秀成婚后,朱鬼柳几乎没有机会回到华国住久的,所以西国派了一艘大船接她,却没想到她毕生要带的东西竟也不满一舱。 船下的人都已经把东西搬完了,理间深秀也早已经接到消息等在海港上,朱鬼柳却是迟迟没下。 周围的人都觉得不耐烦了,想让人上去催时,理间深秀却是挥手挡下。 再过不久一会,甲板上就出现一个小女孩小心翼翼模样的人。 似乎从没穿过这么极修身的裙,她下扶梯时走得很小心,直到一脚踏上这西国的土地上时。 她才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看不远处的乌压压地人群一眼,不知为什么又低下头。 朱鬼柳似乎从没穿过深色休闲以外的其他衣服,基本上也不讲究款式。 不过这次穿的却是天蓝色碎花裙,扎着白色衬衫,那头自己随便在浴室里修剪过的头发也披撒着,有些卷翘。 朱鬼柳轻巧地把风吹乱的头发顺到耳后,然后抬起鹿一般的眼睛看他,并不曾挪动一步。 众人随着目光往下,才发现她竟然是光着脚的,脚趾头还很尴尬地卷曲着——难怪不曾走过来。 据后来船上人所述,原来这身打扮还不是朱鬼柳自己的衣服,是邻下船之前,陪同而来的刘凤瑶吩咐让人给她穿上的,而鞋子一下子没找好,朱鬼柳又怕下面的人等急,就只好这么光脚,赤条条地踏上了这块土地。 所幸理间深秀在这个时候还是有绅士风度的,虽然朱鬼柳并不太情愿如此—— 因为他只顿了一下,就大跨步走了过来,一个打横,将朱鬼柳抱了起来。 明显感到朱鬼柳浑身一个僵硬,理间深秀将他在阳光下白皙得近乎透明的面孔低下,太阳的光晕打在他的脑后。 然后他说,“我也不想这样的……抱歉”。 朱鬼柳真的觉得自己有够变态的,就那天理间深秀就只说了这么一句,朱鬼柳来之前对他的怨念竟然就莫名地消散了。 她隐隐觉得是不是还是可能,因为她真的太喜欢漂亮的东西来着,对理间深秀太令人赏心悦目沉目,所以她才会比对别人更有宽容心地对待的。 当然也正是可能因为有些一方面的原因,朱鬼柳竟然罕见地想起以前理间深秀给过自己披风、认真倾听自己想法等的种种温暖。 想想如果以后的人生和他一起,应该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吧! 所以才回在新的困难产生时,又坚持了下来。 而且,朱鬼柳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之前她拒绝西国所有晚会邀请时,理间深秀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 所以她也勉强可以相信理间深秀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因为还是在很早的时候——理间深秀当初怪她不去和人接触,大概是因为知道要娶她肯定会遭到很大的阻力的,所以提前“创造”了机会和舞台给朱鬼柳去发展,好让她赢得赞誉,说要结婚的时候也比较容易些—— 可惜的是,朱鬼柳当初并没有那样做。 所以以致于到了现在,虽然很像是理间深秀求娶朱鬼柳,事实上也的确是那样子的样子,但他们的婚礼却因为仍是有不少人的反对而没有即刻举行。 奇怪,按道理是他们很急着想让王子成婚,诞下小王子,到现在却又显得朱鬼柳必须要“高攀不起”的样子。 若是按以往,朱鬼柳早就撂挑子走人了,她在前半生从未如此这样不顺心顺意过,而且理又在她那边。 但因为想起刘凤瑶说的为了华国人民长远发展,请她忍耐—— 朱鬼柳不得不一一答应了理间深秀父亲的要求,才被准许一个月后和理间深秀成婚。 呵,真是,那看不见的人民的幸福,据说就被她操控在她手里…… 因为朱鬼柳此时还未和理间深秀结婚,所以不能住在宫里。 是而,理间深秀从宫里送她回华国大使馆的时候,朱鬼柳不禁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这样……”。 朱鬼柳看着回头直直看她的理间深秀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样子比两年前更锋利了一些,而她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且,她也没感觉到理间深秀对她有什么感觉的样子,好像也并不喜欢自己啊! 朱鬼柳这样想着,又转回了头。 “你的眼怎么了,哭过了?”,前排的司机自觉的放下了前后的隔断,理间深秀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出长长的手刮了一下她有些肿胀的眼睛。 朱鬼柳躲闪了一下,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抿了一下唇。 “没……就是昨天看了一个新闻——一个非常好的女主人和她非常可爱聪明的三个孩子,因为嗜赌的保姆嫉妒,想要霸占她有的一切所以放火烧死了她们……”,朱鬼柳说着说着,又自己顿住了。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个想说明什么,为了解释眼睛红肿的原因,还是想和理间深秀说人世的险恶—— 因为不知道会有什么邪恶的事情发生,所以为了避免那种更大的失去的那种痛苦,我们还是别去尝试在一起了? 难道她是想说这个?朱鬼柳低头沉思着。 理间深秀也不知道他该为朱鬼柳不是因为他的“逼迫”而难过,所以性格感到一丝欣喜,还是应该为了她根本没关注过他和她的事,流的泪反而是为了别人的而感到难过。 朱鬼柳见理间深秀没有出声,于是开口似没话找话道,“我昨夜看的那个新闻。那个妈妈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哥哥们也是那种见义勇为的好人,她自己有做生意,一家人过得很好;他们的三个孩子真的个个都很漂亮,名字也是,谐音她妈妈的名字,就是真爱一生——” “那个男主人出差要回来的时候还发短信问了“今晚要不要一起去看星星”……你说,那个女主人从小到大,还有她的孩子、那么多人努力了那么久才有的生活,这个时候却因为一个保姆的坏心思而没有了——如果以后我也是……”。 理间深秀知道最后这句话朱鬼柳是打算对他劝诫的,虽然他还不清楚,但隐约猜出了。 他是很想解释安慰开导一下她的,因为她看起来很有种来到陌生地方无法掌控的惶恐。 可他一想到他是等了她那么久才来到这里,她也根本不想晓得自己的恐惧似的,一向机智的他也没想过她是不是借此隐喻她自己的心情—— 可谁叫朱鬼柳一样直白,很多事你得直接和她说她才会懂,而当她突然婉转对他们突然自卑起来,却又害你搞不懂她的真实意图—— 所以理间深秀不知为什么脱口而出就说了一句“你不准后悔”。 然后又觉得自己好像太过明显压制了,而且这话又没头没脑地。 她一向最过是反感这些的,所以理间深秀就不由地加上了一句,“……我们才定下婚期,说这个不吉利……”。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朱鬼柳果真转过脸过去,不高兴了。 但却不是因为他的别的意思,而是因为他说的那个不吉利。 朱鬼柳从小,就是因为不吉利,被人在外有意无意排斥,才被家里人如此宠溺的。 虽然长辈知道那不好,可还是因为这个原因对她无限宠爱。 也果真是,后来朱鬼柳知道,那是因为他们大概知道,自己在失去他们独自拼搏的时候,会因为生于鬼节的原因而被冷落,变得性格孤僻。 而后也会经历一系列下来的困难—— 所以才把提前把自己这一辈子的疼爱都透支给自己吧! 只是这样的宠爱她宁可没有。 朱鬼柳宁可不吉利凄苦一辈子,也不要这样,难过的时候,却要不禁去怀念她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 然而,忽略那些不实际的想法。 朱鬼柳从踏上西国土地第二天起,就必须学习有关如何成为一个基本的,理间深秀的妻子模板。 首先,是当初朱鬼柳曾见的西国特有的加长版轿车上的箭头标志。 这在他们法典里的意思是勇往直前,像这种类别的小事,作为“未来国母”的朱鬼柳也要清楚的。 而在外的限制时候,还有别的——比如说朱鬼柳不可以主动拥抱理间。 这点朱鬼柳就冤枉了,明明那天是理间深秀要拥抱她的,现在为了形象问题,却让她不要去抱他? 这话说错对象了吧,不是一直以来都说的是,理间深秀从不拥抱别人的吗? 不过还好,朱鬼柳学习得很快,做笔记也做的很好,除了一些小小的问题以外,她也算是超长发挥了。 但后来的麻烦就一个接一个的来了。 刚开始先是月见过来问她,说为了婚礼,要把她的戒指拿去翻新炸一下。 可朱鬼柳是那种连洗澡都没有摘下戒指,平时又是极把这戒指,当做告诫自己隐忍决心的象征的,怎么也不肯摘下。 这般“重财”,可能就已经惹人不悦了。 然后朱鬼柳还把理间深秀为她定制的衣服什么的口袋都封了起来不说,还把她的一些东西又给烧毁……简直是心里有病! 陪同朱鬼柳在华国大使馆住的月见心里这般想,本想将事情告诉王后,但没想到理间深秀却是来了。 本来西国婚俗,理间深秀在婚前是不准和朱鬼柳见面的。 但月见不敢拦,就这么让理间深秀进去了—— 其实这点对于朱鬼柳来说,月见的这个婚前伴是失职的。 因为月见如果真为了朱鬼柳在婚后的日子好过点,就理应当严厉拒绝理间深秀进入的,可她却并没有。 而当朱鬼柳待在她依旧靠街边的房间里,看窗外的街景上人来来往往时,就被突然进入的理间深秀吓了一跳。 似乎是偷偷进来的理间深秀,有事忍不住要说出来似的,一下子就直接开口说,却带着点怒火的指责滋味。 “你把衣服口袋都剪了封起来,没人看见的话,我也就算了,可你怎么能烧那么多东西呢?那些不是你的回忆吗?记录着你过往的一切吗?就这么冷淡,什么都不要?”。 朱鬼柳还不知道,她就烧个东西还能引起他这么大火了。 “我为什么要留住我不想留的东西?我写的这些东西,这些字,如果我还活着就还能写,为什么要可惜?而如果我不在了,那就代表它也没存在的必要了啊——我又不需要存在于别人的回忆里,也不需要别人记住我,只做我自己觉得对的事不行吗?” 理间深秀气呼呼地看着她,看她实在懵懂的样子一阵无奈,沉默半晌才无奈地挥了挥手,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而月见是傍晚的时候才告诉她原因说。 “我们这里婚前烧东西,是代表不想怀孕、也是不爱未来丈夫——才会把以前的东西都烧掉,代表不留根……”。 朱鬼柳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其他意味的表情给她盘头的月见,心里很想说“你这么知道我会陷入这种境地,怎么不早跟我说呢?”。 但想了想,还是懒怠和她争辩这一句话,所以没说。 朱鬼柳倒是有心想要和理间深秀解释一下,毕竟以后他们是要长久生活在一起的,如此这般也是不好。 可是他们婚前不能说话的呀,而且朱鬼柳也不知该解释什么,所以就这么拖着拖着给选择性地忘了。 朱鬼柳的培训最后一关,就是参加王后为她特别举办的宫廷晚宴。 借此她能和大臣的夫人女儿们认识——这是在往那边靠近的说法。 但在朱鬼柳看来,也不过是官僚太太和官僚子女罢了,除了父辈的蒙荫。 除了家长里短,和我在某些事的推动上面有意义外,这样的聚会其他的也没啥好的。 因为没有吃到她最提神醒脑的香菜—— 西国上层人都觉得这是下等人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才吃的“臭味”,所以餐桌上并没有摆。 所以王后的司仪官在对朱鬼柳进行了在场各个来宾冗长的人物介绍,和打招呼后,朱鬼柳已经接近精疲力尽。 这简直比她去训练还难上很多倍,到最后她不过也是靠着毅力,才坚持下来的。 没想到刚在座位上坐了下来,王后身边一位刚刚她介绍过的占卜师,就在所有人前一副理所应当,又堂而皇之地对她说了,“请你随意念给我两句话,好吗?”。 朱鬼柳整个一个懵了,想了一会,才算整明白自己的现在的处境。 然后她立马说,“呃,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还有思念漫太古”。 没想到,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面前,那个女占卜师还是说出了“你会深受情伤”这样的话来。 朱鬼柳喉头滚了一下,发现端坐在座位上的王后并没有神情不妥的迹象,难免怪异了。 如果她会深受情伤,而她又要和理间深秀结婚的话,这说的也是他儿子的事不是吗,她怎么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是无论如何都现在他那一边吗——好像那样也没错就是啦! 朱鬼柳心里闪过一丝这样的想法,但面上还是平平,对那个占卜师欠了下身,表示感谢。 虽然那占卜师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影响了了理间深秀所谓的和她的“美满婚姻”的基础。 朱鬼柳心里是不信这个的,虽然人的观念本身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人生,但却不会影响如此之深吧! 有可能她的固执会给她在人生选择过程中造成不一样的结果,但朱鬼柳心里却是有一方面对自己有信心的。 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信心从何而来。 只不过朱鬼柳现下的心情并不在这里,她着急找到的是理间深秀。 她本以为宫廷晚会他也会来的,却没发现,所以只得趁着上厕所偷偷溜出去。 朱鬼柳一直以来都是对图像路线记得清楚的,身形又瘦,很快地就找到了理间深秀的房间。 敲开了门,理间深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朱鬼柳就赶紧递给他一本本子,小声的说,“这是干爸爸给我的……说是如果我有丈夫,就拿给他看——还有,对不起,我烧东西时……不知道那些寓意的……”。 朱鬼柳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些别扭,但说完以后旋即恢复了原样。 理间深秀顿时就愣住了。 接了过去,看着那只是用胶布细细地一条黏住两页纸的笔记本,就不禁问道。 “你都没想看过?”,说着他打开了门。 朱鬼柳皱了下眉,“为什么我要想看?又不是写给我的……啊,我还要赶快回去,到时候你看完这本笔记本还给我”,朱鬼柳急匆匆地说着。 大概因为是非常珍贵的笔记本,所以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才又飞奔回去的。 老实说,那本笔记本上也没什么其他的内容,就都是她干爸爸,那个老助理平时随意写的什么东西,诸如朱鬼柳喝的食疗粥啊,或者一些给她的人生随笔之类的东西。 反倒是因为他这样做的太像爸爸了,反而让朱鬼柳倒忘记了她真的爸爸,连写的字啊,一些习惯之类的,也都像是他的,所以那本笔记本她才留存至今,不敢丢却。 理间深秀倒是看着朱鬼柳迅速消失的背影呆滞了一会,白皙的手指上还残留她手上的余温,和那一点手上青筋凸起的印象。 站在深沉的夜色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然后才缓缓地合上门。 二层走廊上的唯一光亮就这么一点一点湮灭。 “朱鬼柳的心是捂不热的”。 理间深秀第一句看到的就是笔锋凌厉的华国文字,无奈之下,他只好分别拆开字体传给路克,帮他翻译回来,而这,是他看的第一句话。 “有可能是和她工作十几年的同事结婚,她也只会随份礼物,而并不会去参加那人的婚礼——年轻人,你可能觉得她这样也太不成事,但这却是我故意把她养成这样的。”。 这是写在第一段上的那些话,却足够让理间深秀的眉头皱了起来。 “阿柳的前半生太过受宠爱,因为她的名字出生的日子,和她长辈的过分关爱,而有些乖张;但她却是个傻的,太过相信别人、心是善良的可不懂表达,也不会处理大多数的事情……” “而且她自己无法对别人做到的,也从不会强求别人。就算遇到任何事,首先想到的都不会是哭,还老是被人气的发抖,也不会想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哭泣而已——” “如果她后半生过得这样辛苦,又悲惨地太过孤独,反而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只能让她的心总是保持一个温度,才能保护好自己”。 这仿佛倒是显露出那人的别扭的拳拳之心。 “如果一个正常人的温度是50度,那么她就会在30度——我认为按照这样下去应该是不会出差错的,她一个人的确是不会很开心,但至少也不会更难过。不过既然你已经出现了,想是撼动了我的壁垒——所以我才如此和你说”。 “我的鬼柳她不会处理很复杂的家庭关系。虽然她看上去简单,有时又睿智又深沉,但其实她想法很幼稚,又简单,只有需要动用脑子时她才会大放异彩,可她从来不会用她的那些聪敏去伤害任何一个人……所以说如果你出现过,那么请不要辜负她,请包容她”。 “但这并不是什么请求,而且你必须做到的一点。我平常是不会对个陌生人如此说话的,但我知道,在我□□下的鬼柳,如果能喜欢上她的,应该都不是抱着单纯喜欢她的目的喜欢的” “为了不让人看见她那好看的形状,所以我叫她要绑上头发,把她不好看的额头,和坚毅的下巴露出来,让人看了一眼就注意到那而不喜欢她……” “所以别说你是因为她的外表和她的烂性格而喜欢上她的——虽然那些我挺喜欢的,但这点我不相信。所以如果你要因此而对她不好的话,那么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令你好过——我虽然已经死去了,但我的眼睛还在”。 “不过,除却这一点,我想你也可以知道些别的事情。她其实从小是有自闭症,行为异常,才会被人认为不吉利的,她的父母并不相爱,所以生出来的孩子才会让她受那么多折磨,她活到现在很不容易——我是为了保护她,当初我才把她独立思考她人生的权利夺了过来,但你可以选择告诉她你希望她是什么样的”。 “这是我告诉她的,她会尝试听你的,只不过只有这一次。所以现在,我把她以后是仍一辈子继续以这样的方式生活、还是开始另一种她没过的生活,我把这样的权利交给你,希望你也别让她难过。因为她真的,这一辈子,都没有想伤害过任何人,如此那般的性格,是我的错而已……”。 从晚会上疲惫而归的朱鬼柳,并不知道理间深秀研究那封信到多晚,洗完澡本想休息的她,倒是迎来了在来西国这么久以后,见到了第一个还算得上的熟人,缪辰。 因为要避嫌,所以月见把他们的会面安排在大使馆后面的庭院里—— 西国在华国的大使馆占地面积很大,但华国在此却是很小,这大概一方面因为实力,另一方面因为观念问题吧! 华国人现在是没什么皇族的,所以自然不会用那么奢侈的地皮来建除了摆设外毫无用处的建筑。 缪辰的脸在星夜下有些模糊,但却依旧好看极了,只是整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在。 但他竟然还是察觉到了朱鬼柳低落地一瞬心不在焉,就问道,“你怎么啦?”。 朱鬼柳兀自沉浸在刚刚自己想的事不能回神,一听这话,犹豫了一下,微微一笑,有些失落。 “没,刚刚晚会时,她们问我是高级警司,会不会破案,让我玩推理游戏来着,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比不过她们呢……”。 缪辰一听不由地噗嗤一笑,“你个傻瓜,你是做司法研究的,会那个做什么?你光用你那方向性的研究做指导就够了啊,真是傻傻的”。 朱鬼柳不知为什么听出了以前干爹在的时候才有的宠溺,有些发愣,缪辰紧接着安慰了一句。 “蝴蝶飞不过大海,谁也不能买埋怨它,同样,菩提捻不起尘土,谁也不能责怪它……啊不对”。 缪辰突然意识到这样好像是在说她能力就是小的样子,正看着朱鬼柳面无表情的脸没思绪想着怎么改口呢,就有些茫然。 朱鬼柳看他那样着急想辩白的样子就不禁一笑,这还是朱鬼柳第二次踏上西国土地上第一次真诚的笑。 她的未吹干的头发顺在而后,遮盖住了坚毅的引人注目的方硬下巴,让人一下子注意到她的星目明朗,眼睛弯弯,酒窝恬恬。 她这样的眉眼,因为内心那种沉静如琅的气质,那一瞥的琉璃,反倒很特有的雍容的华贵。 “这真是……呵呵,我听过最令人舒服的话了,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在拍我马屁?”,朱鬼柳笑着说,可以很明显感受到她由内散发出的愉悦心情。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不公平吗?”,朱鬼柳笑了一阵,和缪辰说道,“因为这个世界上的路本来就不平啊!我已经很满足了……”。 朱鬼柳说着,抬头看向天空,微微一笑,神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缪辰也静静地看她,不过倒是像是能从她的眼里浩瀚穹宇似的,他也微微一笑,却是过后苦涩地低下了头。 侧眸看见花丛里隐匿的理间深秀,缪辰刚要招呼,他却示意安静,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片天空下的过往。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这天是理间深秀和朱鬼柳结婚的大喜日子。 一切准备就绪,不过就差理间深秀的伴郎缪辰还没有到场。 即使是作为在西国最有资格当理间深秀朋友的缪辰,也不敢硬拉着理间深秀过单身男士的最后狂欢之夜。 所以缪辰在理间深秀拒绝出行后就言明要代替他去行最后的单身之夜—— 也果真,如理间深秀所料,他差点就迟到了。 听一句疾驰过来的司机大叔说,他进去酒吧的时候,缪辰正躺在沙发底下。 开门的光线射到脸上时,他抹了抹脸,声音沙哑头脑昏沉地道,“快,扶我起来,我要去当——她——的伴郎……”。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指理间深秀,而理间深秀的事又是如何能耽搁的呢? 是以发了一夜酒疯在到处调戏女生的缪辰就被塞在车后座里,摔得东倒西歪地,才来到了所有人都异常瞩目的理间王子大婚的现场。 时间紧迫,缪辰也没时间多说什么,只得匆匆克制住脑仁发疼的脑袋,乖乖地站在神父下理间深秀位置的下边。 而朱鬼柳正从远处走来。 因为朱鬼柳对婚礼的唯一要求,就是在她走向理间深秀时,播放那首她很喜爱的rhapsody轻音乐,所以这唯一的要求,没有人能强迫她换歌。 于是,就在这么明媚的一个午后,朱鬼柳一个人踏着这音乐的脚步,没有任何人的陪伴地,把自己送到了理间深秀的面前。 现场宾客则几乎都是极力忍耐住表情——实在这音乐对他们来说根本找不到任何共鸣点。 反而想二战时用的声波杀人手段那样使他们有些反感,丝毫没有让他们体会到,朱鬼柳所说的,能体会到作者的那种细腻而又丰富的情感之类的东西。 本来理间深秀也是要劝她的,只是当她说了一句,“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这首歌,所以我也从来都只是自己偷偷听而已,可这是唯一能让我还能感觉到一点温暖的东西……” “我没有爸爸可以牵我的手把我交给你,那就让这首歌代替吧!”。 正是这最后一句话让理间深秀也同意了婚礼的这一项进程。 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种婚礼现场宾客却却有些不像参加婚礼的感觉。 音乐终了,朱鬼柳路过台阶下的缪辰的时候,发现缪辰竟然哭了,她停了一下,不由地奇怪,“你怎么了?”。 缪辰露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容,只是脸上还带着泪痕所以有些滑稽,他说,“我本来有件事想告诉你的,昨天我忘了说了……”。 朱鬼柳还以为他马上就要说出口了呢,眨了下眼睛,缪辰却仍只是看着她。 朱鬼柳被沉重的王妃服和厚厚的妆容给压得有些气闷,所以也只瞥了一眼他,就走上台阶。 忙乱完一天的事情后,理间深秀出去应对宾客,缪辰也跟在后面帮着挡酒,朱鬼柳以为自己算是清闲了一下。 还没感叹一下身处二楼的感觉,却没想到月见领了一个妇女进来。 朱鬼柳这才知道,那竟是来教她学习房中之术的! 朱鬼柳简直惊呆了,刚想用学习了一点点的西国语和她说不用了的时候,却没想到那个妇人说的是古语—— 这就她代表是王后派来的人,朱鬼柳又如何能够拒绝? 一刹那间简直天旋地转,朱鬼柳想说这事不就是理间深秀懂就可以了吗? 为什么她也要学,不是要她遵守妇道,甚至连在外都不可以主动拥抱理间深秀的吗?! 朱鬼柳虽心里一阵气馁,但也不得不学。 朱鬼柳听了很久,也试动作了很久。 才明白她该如何稍稍用力吮吸理间深秀的耳朵,亲吻他的脖颈,然后双手还记得要轻掐他的腰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勾起他的敏感点,然后进而去取悦他。 就算朱鬼柳有这心思,正是因为那妇人这么一教,朱鬼柳更是浑身难受起来了。 本来她就已经对今夜很紧张了,一想到待会却要这般行事,她还真是不由地面色发烫。 而事实也证明,正是由于朱鬼柳学到的那些东西。 她当夜尝试用在深夜归来的理间深秀身上后,一下子激发了理间深秀32年来的□□似的,导致了她第二天身体的更加迟钝。 新婚的第二日,当清晨的一缕霞光投射进窗时,理间深秀已经醒了,单手撑在枕头上看着朱鬼柳醒来。 而她刚要醒来饿开始就是眉头紧皱了一下,惺忪地半睁开眼睛,然后慢慢地清醒过来,一点点苏醒。 看朱鬼柳醒来的过程,简直就像是在一个悬崖旁边,看一颗小果实发芽的过程,充满了艰辛。 她的手,她的身体,甚至于她的所有,就都像启动器开始都要预热一下的。 所以在她醒来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朱鬼柳是无法立刻醒来,或者控制自己的身体的。 这也就处在一种更令朱鬼柳尴尬地状态当中。 因为当她清晨被理间深秀轻刮她的长睫毛动作弄醒之后,她就慢慢看清了自己的现状。 理间深秀侧手撑这么脑袋看她,而她因为向下一瞥,发现自己身上的盖的被子竟然只堪堪地遮住了锁骨以下的身体,而理间深秀放肆的目光,就那么带着“此物为自己所有的”那种笑意,和其他的东西看着她。 朱鬼柳是暂时丝毫没办法动的,心里又急又羞,想要说话,只能缓慢地咽了一下喉咙,声音细微又怯怯,“我冷……”。 她是想说理间深秀把被子拉上给她盖的,可他却伸出一只手把她揽了过去。 就那样,什么都没有穿的,他们两个又贴着,两具温热的身体肌肤相触,不禁激起一阵颤栗—— 朱鬼柳以前是个不愿意让人碰,连头发都自己剪的人,现在这么一下是……她的脸不禁就红了。 而后,朱鬼柳才慢慢恢复了知觉,那浑身青青紫紫的疼痛,以及□□的不同寻常的异样感觉又袭来了。 朱鬼柳两手不禁抵着理间深秀的胸膛,头不禁靠的离他远了一些,薄色的嘴唇抿着,垂下视线的眼眸左右乱转着,却就是没敢看理间深秀的眼。 这实在是朱鬼柳太觉得难为情了。 昨夜理间深秀归来之后,也是一下子就抱住了她,吓了她一跳,差点夺门而出。 可后来他渐渐平复了朱鬼柳的心情后,朱鬼柳也不知道是如何天旋地转的,就是失去理智那样。 她感受到了以前她从未感受过的痛苦和一些愉悦的交织—— 只不过她太怕痛了,所以到后面不由自主地,因为疼而哭得抽气了,也不能怪她吧! 可即使昨晚朱鬼柳疼痛的眼泪汪汪,那也只有微弱的灯光,也还是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吸引注意力,哪像现在这样,他们就这样□□裸,无事可干地就这样看着! 朱鬼柳其实严格意义上还并不算了解理间深秀呢吧,该怎么开口啊? 没想到朱鬼柳未开口,理间深秀却是率先说了,“早安!”。 “早……咳”,朱鬼柳因为昨夜声音喊的太嘶哑,所以今天的声音发出来竟是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沙哑,所以她一下子含住了最后那一个字,又是低头,浑身酸痛。 理间深秀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绿色宝石的钻戒,给她戴上,其他的戒指都不合适,只有适合食指一个。 “抱歉,我吩咐了加大一点的,还是套不进无名指……”,理间深秀这样说。 朱鬼柳自然不会多想他话里的真实度,因为他根本没必要要欺骗自己。 很是感动他还能察觉自己喜欢绿色之余,正想把它戴在左手食指上—— 她本来左手是只有尾戒有戴,右手食指上有戴一个的,昨天大婚的时候,王后将他们皇族象征的戒指给了理间,然后让他给朱鬼柳戴上了左手无名指。 可这样一来,自己的左手不得三个戒指了?朱鬼柳这样想着。 可是无论如何,她也不想把那个女人给自己的戒指摘下的…… 蓦地,朱鬼柳忽然想到,那个女人说是等结婚了给她丈夫一个的。 朱鬼柳一下子精神起来看着理间深秀,却又是一下灰暗。 理间深秀察觉到她的心思,一下温言问她一句怎么了,朱鬼柳就羞涩了一下。 “我这个戒指戴过很久了,有些旧……你会要吗?”。 朱鬼柳是真不觉得那个女人,也就是她自作主张自己单方面认为是干奶奶的人给自己的戒指是真的,不然那血色的钻戒就得多少钱了! 何况加上那种独特的钲蓝繁纹——是以她倒是怕理间深秀嫌弃那戒指劣质,虽然她自己倒是不那样觉得,架不住理间深秀的一贯准则呀! 所以朱鬼柳打算如果理间深秀说不要,她就仍戴着那钲蓝戒指,然后让理间把绿宝石的戒指加大一点,她再戴在右手上。 却没想到理间深秀握住了她的手,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说了一句,“只要是你给的,我都会要……”,那声音里带着朱鬼柳说不出的缠绵和暧昧。 朱鬼柳从没听过这样大胆至极表白心意的话,突然就觉得血气上涌,凑上去亲了他的手一下。 然后将自己食指上的戒指褪了下来,戴进了他右手线条纤细的无名指上—— 理间深秀的一切,性格礼节都好像是被精雕细刻过的那样的美好。 害得朱鬼柳本来都不怎么在意外观,也只是偶尔挺喜欢一些漂亮东西的人感到了自惭形秽。 现在一想,她是有多么幸运能得到他的眷顾呢! 只是,生活还要继续,他们必须早起,去参拜国王和王后。 理间深秀早上和她出去拜见临分开的时候,和她特地说了一句,“你要记得,我们昨天只有过两次,我上你下……”。 然后他就放开扶着她的手,稳稳地走向国王的那处去。 月见见状,上前扶着走路摇摆的朱鬼柳前去王后的住处。 朱鬼柳本来对理间深秀的那句话还不明所以,直到王后身边的那个昨天教自己那些事的妇人,要问清楚自己的关于这件事的答案后—— 朱鬼柳差点在她严厉的目光下露陷,但还好坚持住了。 然后那个妇人才将他们两人昨天签署的婚书摆上。 “很好,以后你还是要这样做……”,那个妇人的话将她在婚书上流连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朱鬼柳这才知道,原来是他们神学规定了,夫妻生活只能用一种最传统的方式进行夫妻生活,而且不能超过三次的—— 这些本来月见陪同时是该教的,可她却没有,致使朱鬼柳做出婚前烧东西这种蠢事,还好没更多人知道。 从王后宫殿出来后,朱鬼柳就忍不住问月见这件事情。 可月见却说,“这不是我的错呀!王后说如果早就告诉你了,便不能知道你的真实性情啦!”。 朱鬼柳总不能怪罪她不为自己考虑,帮助她和王后好好相处吧! 毕竟月见都这样做了,早就摆明可她的态度,朱鬼柳也没有那个心思想去把她收服或者其他,所以干脆一句话也没说。 反正她是理间深秀的仆人,她就算不和她说话也没人能责怪朱鬼柳的—— 朱鬼柳心里很不想这样做,但心里却莫名地就是不想和以前和别人的那样,再不喜欢的,她也还是会维持表面的那些礼节。 朱鬼柳自认为自己的新生既然要从这里开始,那么自然也是要有一点改变的,就是忽略掉不相干人给她的不好感受,不要让自己的勇往直前的情绪受别人影响。 不过这点子重新开头的念头,在之后的事情发生后,就打了一点折扣了。 因为朱鬼柳回房自己待着细细翻看他们契约的婚书时,却这才发现那上面新娘的名字竟然是朱星柳 !这是搞错了吧!朱鬼柳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不知为什么,直觉有些不好。 果真,等下午理间深秀归来的时候,他的解释说是。 “母后觉得你名字带鬼,这不好,所以我改成了星,因为……”,因为你的眼睛就像星星那样。 理间深秀还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朱鬼柳的眼睛就敛了起来,沉沉地看他,下巴也更生硬了一些。 “那和你结婚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啊!”。 她就不由地这样说了一句。 如果只是名字的问题,那也只是个代号而已,本来是没什么关系的,可当这名字承载着什么时,那却又不仅仅只是个代号而已。 更何况朱鬼柳因这名字难以过活了二十多年的生活都走过了,他们却这样问都不问地就改了自己的名字,那她算什么? 朱鬼柳不是很想和人赌气的,可她就是忍耐不了,她生气得都有些手发抖。 按照以往的脾气,她会直接就走,即使有那个戒指提醒她要隐忍生活,但也不是这样的啊! 可她现在成熟了一点——这还是拜理间深秀在华国大使馆时所赐,她会想到如果她现在跑出去,自己怎样收场,再灰溜溜地归来,还是再让华国受到牵扯? 朱鬼柳想起自己在临别华国土地之前,自己还一个人认认真真地按照以往十多年来的习惯,绕着莫城的大街小巷一寸一寸走过的土地,那些时光和岁月…… 她就低下了头,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然后抬头看理间深秀,“没什么……嗯,没什么”,她扯了一个笑容。 如果不是这个事情的发生,给朱鬼柳心里造成了一个疙瘩:那就是感觉好像和理间深秀结婚的人,并不是她的那样。 她或许会对理间深秀还是有一段较长时间的沉迷和爱慕的,毕竟她那么喜欢漂亮美好的东西…… 她自己本身是对很多事没什么欲望的,所以和理间深秀结婚后,因为理间深秀身份的原因限制,没有蜜月。 也就和平时生活的那样,除了她不用像以前那样去警局上班那样,朱鬼柳自己在房间里研究她的司法研究。 其他的时候按照王后的吩咐参加晚会就是了,也似乎没什么两样。 但说起来,有那么一件事倒是蛮困扰她的,那就是理间深秀有个怪癖。 她也不知道他那是以前就有的,还是娶了她以后才有的,总之说起来她有些羞耻。 因为……理间深秀让她每天都是不要穿衣服上床铺的! 朱鬼柳本来就是个很难入睡的人,加上又和另一个人睡觉,又要这样…… 她简直都觉得自己肯定会夜夜失眠的。 而且,让朱鬼柳隐隐觉得不平的是,理间深秀自己是有穿衣服睡觉的,那凭什么她就要光着身子睡觉,而他却不,还那样每天……。 让她很早的就被折腾得没力气而昏睡了,早上醒来依旧又是一场艰难的苏醒,伴着酸痛。 可朱鬼柳隐隐有些想要提出抗议时,理间深秀一句,“我等了你三年……”。 就让她说不出话了,她觉得无论她是说一句,“哪有三年”,还是别的什么话,他就会加重他的惩罚力度了。 朱鬼柳是一点也不想尝试看见他幽深看自己的目光,因为她觉得那里面是有别的含义的—— 不过她平时也是那种“不会看眼色”,也不太自信的人,她也不确定那是否只是理间深秀的执念罢了。 若真是,她倒是无比愧疚了。 而渐渐的,朱鬼柳身上的另一个问题显现了出来。 很多以前的贵族女子,现在的高官子女她们是经常举办晚会的,交流学习,或者是拼凑姻缘。 而她们虽然没有明说,但却暗地里猜测理间深秀的新婚妻子是不是傻的。 因为几乎无论你说什么,她几乎都是听别人说,也只是笑—— 她理应是想理间深秀一样,无论在哪个场合,都是要成为引领的潮流者啊! 这么着不说话还真是,绕是那些贵女们在常年中锻炼出来的口才也是败北了。 其实朱鬼柳在很多时候也是有礼貌挺不错的,只不过是和少数人深入交往才被人所知的那种。 所以这种这么大的舞台上,她的发挥倒是连带着她的大众形象也经营不好。 理间深秀在工作之余听手下汇报了这件事情,心里冒过的第一个念头倒是:她和缪辰聊的倒是挺好的! 这话还真没说错,她真的和缪辰挺好的。 缪辰在婚礼上替他挡酒、加上前一夜的酗酒伤了胃,本来理间深秀已经派人去查看过,也和他通过电话了。 没想到正要告诉她这件事情,却发现她在房里和缪辰聊得正欢—— 明明是夫妻,做的事却仍不是一体的,这让本就要走进房间的理间深秀,见状又退了出来。 至于朱鬼柳,缪辰倒是劝过她改一下的,但她就说了。 “可我不喜欢和一个人说另一个人或者哪一件事的看法啊,那根本就不公平,因为不止我,就算跟我讨论的那个人根本也就不知道另一个人的事啊,只是用我们自己以为正确的观点去定义别人而已——那又有什么好讨论?” “而且我只想和人讨论那些我认为有意义、而不涉及个人的东西……所以为什么我一定就要和她们一样”。 朱鬼柳看着缪辰说得很是坦然,缪辰忍不住就说了一句,“因为你是他妻子啊……”。 可话还未说完缪辰看到了朱鬼柳又有些添加了冷色的褐色眼眸,想了想还是没开口继续再劝。 正当理间深秀也想找个机会和朱鬼柳说的时候—— 他这结婚后的一段时间,忙的事情更多了,竟是一天到晚,只有早上和晚上能见到她的。 而她无论什么餐吃的都是极其挑食又快的,虽然迁就他慢了很多…… 可他每日看见,她还是不肯吃她曾经爱吃的慕斯蛋糕,就只因为当初他曾说过她伪君子的话,她就仍到现在也是这样。 所以他解释了一次,她没反应,他也就懒怠饭桌上像和其他人那样和她谈话了。 不过有一天,正当理间深秀正要进房间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时,他开门的手就顿在了空中。 “你嘴唇那么小,不画大一点,别人会以为你薄情寡义,又很刻薄的啦!”,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然后朱鬼柳富有鲜活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听上去像是躲闪。 “啊!我这么黑,你还给我涂紫色的,很像中毒耶!”。 房间的传来男人一阵哈哈大笑的笑声,似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幸亏我不是女生不会多想,不然我帮你弄你还嫌弃我还真是的……”。 而后朱鬼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不过声音却没那么欢快了,“都是阿秀,他让我要改变一下形象,别那样出门了……我又什么都不会,也不想找别人只好找你了——”。 朱鬼柳大概是笑着,这种语调只有她在笑的时候才有。 不过理间深秀却没听出她那看似抱怨话下的,以亲密人身份说的的声音,见她又不理解自己希望她改变形象,享受另一种生活的初衷。 不知为什么加上这几天缪辰的冲击,和她那种自己方式的霸道和洁癖—— 只有按照她的方式做才能获得认同个性的,竟然这么轻易地让另一个人进入了她最私密隐匿的空间…… 他的火就冒了上来,一下子用力推开了门。 朱鬼柳明显被吓了一跳,理间深秀才看清那个轻快声音的男人,原来就是他大哥的情人:明斯特。 他向来是看不惯他大哥,为情累及他人的行径的,自然也不熟他后来出柜后的情人。 而他结婚时,理间深奈从外地赶回来的时候,也特意错过了典礼。 并且怕父王母后在晚会上会令他的情人明斯特难堪,也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 倒是朱鬼柳,理间深奈走到面前时,作为丈夫的他介绍了一句“这是我大哥”。 朱鬼柳就喊了一句大哥,而后朱鬼柳看向站在理间深奈身旁的明斯特,他也还没想好怎么给她介绍时。 她就自作主张冲他点了点头,笑的星目闪烁地喊了声,“哥哥?” 那句哥哥,可能是为什么明斯特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给他的女人上妆的原因。 但理间深秀并不喜欢他,更不喜欢朱鬼柳接触他,而且又认为朱鬼柳在别人面前“说他的坏话”,自然脸色不好。 所以明斯特挑了挑眉,告退了。 朱鬼柳本想关心一下理间深秀怎么了的,毕竟她也好像没有什么地方能尽到她作为一个妻子的义务的。 理间深秀又一天到晚都在外边忙,似乎唯一表达爱意就是床上了。 她一直觉得用这样的方式来维持婚姻是最不可取的。 就像她曾说过的的那个17年因为□□同一个女人而住监狱的男人一样。 只不过她话还没出口,理间深秀冷峻的声音就砸了过来,“你怎么和明斯特在一起!”。 明斯特虽然是理间深奈的情人,可名义上不是皇室人,只有朱鬼柳这个女主人的允许才能上到二层来的,他自然不满。 朱鬼柳看着他难得地如此表现出明显喜恶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他的真实情绪。 “你觉得明斯特的存在给我们蒙羞了?你怎么能这样想,不是他还有别人啊,你为什么不能就从他那个人去看他呢?他是大哥喜欢的啊……”。 朱鬼柳抬起头看着他的眼很用力地说道。 理间深秀垂眸看到她为别人那么认真的眉眼不由地更不高兴了,“是,他好,好在哪,好在他和你谈得来的吧?”。 朱鬼柳自然而然道,“他很有远见啊!”。 理间深秀听了气更不打一处来,“所以你是说和你谈得来都是有远见的人,其他的都是目光短浅的人。那么你这么有远见的人有没有意识到,你是我妻子,是要款待贵女晚会维持基本稳定的,连这点也要我跟你说吗?我娶你是因为爱你……” “可你,也要为我考虑一下,我这样很累”,理间深秀说着,语气软了下来,但却还是清晰地穿进了朱鬼柳的脑海里。 “我知道,你是有远见抱负的人,你有你的司法研究,可那些,比起你现在的身份来说,是不是可以暂时放下,帮帮我?嗯,我很累……”。 理间深秀说着,修长的身子弯下,颓丧疲惫地把脑袋搁在了朱鬼柳肩膀上,轻轻磨蹭。 而朱鬼柳,本来她听到理间深秀那么急躁地脾气一发,也是不相遑让地要跟他说个清楚的。 可他这样一服软,就算他说的话朱鬼柳仍有不赞同的地方,却是也按捺下了,不由地搂住了他的腰身,拥了拥。 愧疚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今天夜里,因为理间深秀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说过他累的话,又没有要外出,顺利待在二层。 朱鬼柳也就把仆从都打发去王后住的宫殿,献起殷勤了。 刚开始是她先说要帮他洗澡的,可洗着洗着,理间深秀就“动手动脚”起来了。 朱鬼柳本来是来那个的,最后一天,其实是没有了的,可她想和理间深秀过一夜只是相拥而眠的夜晚,所以犹豫了一下,推说没有干净。 她刚想再加一句“我今晚只想抱着你,一点别的都不想去想”。 可理间深秀却是躺下了,侧头闭目养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她的谎言。 但他那样子并不像生气。 因为朱鬼柳很灵敏的五官,并没有感觉到他明显的气息变化。 可要说他没有生气的话,他却连她连着轻声喊了他几句,也不理她,本就健硕的肌理还更僵硬了起来。 似乎有什么更深层的情绪被他压在心底,而他本来就是无论石破天惊,也可以不露声色的人,所以朱鬼柳自然无从得知。 朱鬼柳躺在床上的一边的时候,第一次靠着窗边睡的,因为她想看着理间深秀的样子,试图和他解释一下刚刚她的想法。 可理间深秀一副已然安睡,和第二天晨起时凉凉看她的样子,就让朱鬼柳再也说不出口她那幼稚的想法了。 她本来是很想去他工作的地方看他的,可他工作的地方时间都不固定,不是晚会,就是餐桌上。 而且王后她们又告诫了自己别在外对理间深秀太过亲密—— 不过看来,朱鬼柳自己是把他当成其他她认为的那样的人了…… 就比如郭斯嘉,她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担心他会误解,因为就算他不理解她的做法,却也会偷偷以温和的方式问她,然后又耻笑她的想法可笑,而后又和她打闹…… 可这一切,在理间深秀身上却不会发生,而她也似乎始终找不到可以和他正确相处的方法,或者频率。 所以,看来她还是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和理所应当了吧! 朱鬼柳看着窗外第一次没等她醒来就走的理间深秀长长的背影钻进车里—— 在这片土地上来回穿梭奔波,却好像没有一刻是为他,或为她活着的人。 更或者说,她猜错了,有可能他只是永恒地活在他的理想当中吧!而喜欢她。 娶她,也只是占据了他人生中一段非常小的部分事务而已。 而她的爱情,就这么好像从没细腻感受过地,变成了所谓的亲情、可能还算不上地存在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了。 只不过,当她要被这种面临“抛弃”的感觉笼罩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又蓦然想起她干爹说过的—— 你的人生还有别的东西,还有你最喜欢的事情,不要只为一种事情束缚。 她顿时涌生出那种男子特有的博大胸怀。 虽然她有时也还是懵懂,动摇,但对于干爹的话她是从来都不会怀疑的。 因为她知道,这世界上如果他都对自己不好的话,那就真的没人会对自己好了。 可能他给自己的方式方法不是最适合自己的,但却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 如果是别的也就罢了,而她又如何能将这种好置之不顾呢? 我不是你的奴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在人生的前二十多年,你没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过,我也依旧过得不错,而我现在也没必要将你的全部都承担起来,因为我…… 虽然我好像真的有那么很多点喜欢上你了…… 朱鬼柳这样想着,心中却是灰暗了下来。 只不过朱鬼柳心中虽然那样决定好了,但也还是想挽回之前她的过失。 所以她尝试做好他想要她做好的一切。 为了打扮好看,去处理她的头发,变成中分波浪卷模样,每天也穿不方便行动的裙子,高跟鞋—— 虽然不很舒服,但却把她女人的那一部分一部分天性释放出来,好像人生中第一次吃到糖,却迫不及待地想向他和别人展示的那样。 而后也是那样,她多去王后那边侍奉,也因为他。 并且也认真倾听那些贵女太太们的事,并提出建议。 事实证明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朱鬼柳的忍耐力真的是得到了极大提高。 甚至有一次连听了一个贵女,老是唉声叹气说一件事,说那件事如何难以做到时,她都能始终如一地忍着听——虽然她其实早已经不耐烦了。 也是直到后来实在不行了,她就只好温言说。 “嗯……我可不可以给你提个建议呢?”。 所有人都以为她要说什么解决的方法,结果她说。 “其实你别老是这样说难啊难的,这一定程度上也会带给情绪给他人,那种悲观的氛围反而导致了你更颓丧而完不成的沮丧……”。 朱鬼柳说着,结果那个贵女嘴巴一瘪,“你听烦啦?那我不说了”。 朱鬼柳一听这还得了,只好加紧解释一句,“不是,我是说你自己别这样,对你自己也不好啊!不是吗?”。 就这样三五七天,朱鬼柳办好了大多数的事情,竟然因为太劳累,而每天都不失眠地睡得死死的。 不过这段日子因为过多的精力付出,和没有理间深秀的“折磨”而昏睡过去的朱鬼柳睡得更沉,并不知道深夜归来的理间深秀看着她熟睡了的睡颜,是有多从刚开始的静静观看,到后来的愤愤不平。 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子就这样每天…… 难道她都没想过想要忍住睡意,不说给他每天舟车劳顿—— 尤其是他什么座驾都晕的劳累做些安慰,就连想看他一眼都没有吗?! 理间深秀实在不能理解。 而朱鬼柳自己最近是觉得做起那些她从没做过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起来。 可理间深秀看到的却是每天她和别人的欢快时光。 理间深秀是知道缪辰家族里,最近在有个侍卫仆从很得缪辰的欢心。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一次,偶然大胆地学了缪辰喝醉酒的事迹给朱鬼柳听,逗得朱鬼柳哈哈大笑—— 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笑着说好好笑噢地言笑晏晏的样子。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那个小子是如何得缪辰青眼的,但理间深秀偶然却听到了那小子说的。 “也没啥,就是多在理间王妃面前多说我们少爷的事就好了……噢对了,和少爷说起王妃的时候,最好叫小姐……”。 缪辰的心思表意赫然! 本来这些还是没能给理间深秀其他的想法的,他知道缪辰是的个性,并不认为他能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也不担心。 而他本来想说最近看到了朱鬼柳努力在贵女圈中的风声好评的,也想去找朱鬼柳和好——他单方面觉得他们吵架了…… 却是看到了那些场景。 “我跟你说,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踩线而过的容忍……你不懂?这你都不懂!咦——”,听到嫌弃的声音,理间深秀知道朱鬼柳肯定是翻了个白眼。 “就是那种惹毛你,但却没有让你对她有到值当给人发火的必要……就像我以前一个同学,大学四年来,每周宿舍打扫都没打扫,那总不能和她吵架吧!毕竟还要住一起呢……”。 是啊,还要住一起呢!你从不曾对我说过你以前的事,还和别人笑的如此,所以你这也是在试探我容忍的底线吗? 理间深秀想,心不由地就疼痛起来。 还有一次,朱鬼柳在下午茶时光,缪辰刚说,“我们现在比谁一个小时做的题目快,谁都不许说话,说的就弹额头……”。 话还没说完朱鬼柳就伸出手弹了他脑门一下,然后打字给他,“你现在在说话……”。 缪辰好笑得刚想反驳一下,朱鬼柳却是低头做起题目来了。 缪辰大呼,“你耍赖……”,然后又急急忙忙低下头去做题。 朱鬼柳从来不会对自己做这样亲昵的动作,理间深秀心想,转身离开。 白天,朱鬼柳以为理间深奈不在宫殿里的时候,她会和同样“无所事事”的缪辰、明斯特一起,毕竟他们弹性的工作性质了一下允许他们如此。 有时候他们会讨论到喜欢那种动物的时候,朱鬼柳会说,“我觉得猪比较好吧!猪比较懒,怕累,不过也很憨实,而且全身上下几乎都可以被吃被利用……”。 理间深秀听了,总是不由地冒出一个偏执念头,心想她的华国姓还真是“朱”,又很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很猪…… 虽然他知道这样有些不尊重她,可他却是真的忍受不了,他只要一想到他走出去后。 缪辰是他的朋友,他和明斯特又互相不待见,他的身份上又是王子,自然他们之前的欢愉便会消失—— 他,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人呢? 或许他和朱鬼柳,就和很多人找个人凑合的那样,是真不适合结婚的。 理间深秀听着朱鬼柳那么的天马行空的话语,“以前我觉得我要是回原始时代,看上了谁就把那个人的打晕带回家去就好——因为我以前都没人追我,而我当初又没想跟谁结婚的嘛……不过我比较喜欢斯文的,原始的太粗犷,害得我后来想着不得努力赚钱,毕竟颜值不够,赚钱来凑嘛!”。 如果换做理间深秀的话,他简直分不清他是该如何去回应这些话,因为这简直是幼稚无聊至极嘛! 可没想到缪辰竟然接了上去,“啊!回到以前……那我不是很危险?我这么天生丽质……”。 理间深秀没听到后来朱鬼柳说的,“好了好了,放松一下的,快干活吧!这个慈善会还没决定好邀请谁呢……”。 只是听到又一轮的欢声笑语,眉头更加不放松了起来。 实在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说这么没营养的话题—— 他是想让朱鬼柳放松,可,却不是和缪辰,这样的放松的。 朱鬼柳也是,她也已经十分不明白,分不清和理间深秀的到底是性还是爱,她开始茫然起来。 是他没给陪伴自己的时间,还是因为她也渐渐爱上了他,所以想占据的心太重了才会这样? 以前她会忽视这么茫然,继续做自己的事。 但她现在能从那首rhapsody歌的发射器里接收到别人接收不到的美好,以及因此回想起理间深秀对待自己,曾有过的细细微微的温暖,她就蓦然觉得对另一种这样的生活,也充满向往和信心起来了。 她以前从不会去尝试新的东西的,因为她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东西。 可像现在,她生活里多了理间深秀,和他带来的需要应酬别人的日子,而她对她的司法研究的思路和方式也多了起来,虽然忙,但却更充实了起来,也觉得自己是个很有意义、价值的人了。 缪辰曾问过她,为什么写了那么多的研究了,却还是不发,也不说给别人听。 缪辰是知道按照朱鬼柳现在的身份,她要发表的言论是需要经过审查的,虽然麻烦,但也没有必要到这种一言不发地地步吧! 朱鬼柳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我平时最烦什么认识谁谁谁的,到头来其实也只是想要获得帮助,拓宽路子而已,而我现在的身份,如果别人说我是想扩大影响力怎么办?而且我又不需要认识那么多人,我又没有耐心,也没有那个时间……好的朋友一两个也就抵过千万个了”。 朱鬼柳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睛又飘向远处。 “而且,我到时候去随便那个地方匿名发表就可以了,又不是要谁都知道是我写的……” 老实说,朱鬼柳也知道她说这样的话—— 因为理间深秀妻子的身份问题带给她的困扰,好像她要妥协迁就似的。 她知道说这种话会让理间深秀不舒服,可就算是再来一次她也不后悔这样说,因为她就是这样想的,也想不到别的方式去尝试。 所以有的时候她看着他在外的样子,虽然不觉愧疚,但也怕他会失望就是了。 这天夜里理间深秀也是深夜才回来,一打开门就是朱鬼柳和缪辰都喜欢的那首让他听了耳朵发麻的rhapsody—— 其实理间深秀隐隐猜出了那首歌是缪辰作的,不然依照他对缪辰的个性了解,缪辰也不会对朱鬼柳表现出如此强大的热情很耐心。 毕竟朱鬼柳实在不太符合缪辰那种喜欢一眼就见到所有优点的人的类型。 可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不高兴了,虽然朱鬼柳很快地就换了耳塞听歌,也笑着问他要不要吃点夜宵,他的脸色还是没有放松下来。 朱鬼柳见状想说什么似的,却是没说,理间深秀就更是赌气了。 径直什么话也没说,就进了浴室,出来后直接就把还在茫然状态的朱鬼柳抱上床去,一夜偏执强硬的生活。 晨起醒来,仍是无法一下子动弹、呆呆躺在冰凉了一半的床铺上的朱鬼柳不禁想,他们这样算什么呢? 算是跟她亲生父母一样,是因为其他原因撮合的令人难受的存在吗? 所以,他们曾经掉进去的地方,她现在却是已经跳了进来了吗? 朱鬼柳不敢想象。 她从小样子就似乎这样老成,也不比别人老的快的原因,就像是从她家里的长辈们都去世后,她就被养成这样——一直简单而又深沉封闭,用自己的一套方式去活,不想别的,也不被什么细微的情绪所打扰…… 她向来是很有她干爹所说的博大情怀的。 可现在,却每天因为理间深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牵引着,悲秋春月的—— 朱鬼柳想杜绝这样的时间浪费,所以决意投入更多的精力在她的心心念念,别人所谓的缥缈司法研究事业上。 不过打算是好,却抵不过其他事情的冲击。 因为理间深奈现在是喜欢男子的,所以自然没有后代。 而他们“破例”让朱鬼柳进入他们这个高层的社会,目的就是为了为理间深秀生下孩子,所以整个王室上层就为朱鬼柳为什么还没诞下子嗣而着急起来。 然后因为朱鬼柳的身体一向不好——没什么大病,却也没什么大好健康就是了。 所以她们就给王后献谋献策地说了很多方法,却一直实验在朱鬼柳的身上。 一天三餐都是酸柠檬汁鱼,生牛排,半生卷面等等,还加了朱鬼柳最不喜欢的特有香料…… 不过为了能怀孕,她也忍了,毕竟以她三餐不定又极挑食没人管理生活,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否能顺利怀上宝宝。 只不过纵使那样,那些她从没这样吃过的东西,以一种她从未想过的方式进入她的口中,在她的身体里消化。 不知道是不是一想到这个她才恶心的,她老是吐了,搞得好像真怀孕了似的。 王后她们看到,却也没觉得这么快可能见效,只是持续着她们“战争状态”,尽力给朱鬼柳吃完贵女太太们提供的生子大法。 后来几乎吃素的朱鬼柳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一天她在王后和买的妇人的“殷切”目光下,只好吃完了一盆小肉汤。 本来也还没什么,直到朱鬼柳突然捞到一块脐带模样的肉时,她就几乎快要晕倒了。 可她没有晕倒,只是坐在那里呆呆地不可置信——她刚刚竟然吃了别人生产脱落的胎盘! 这,简直,以朱鬼柳精神和生活洁癖来说是根本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可是她却做了,虽然是后面才知道的…… 朱鬼柳马上就吐了,吐得昏天暗地,而王后她们则捂着鼻子跑开了,只吩咐人进来收拾一下。 夜晚,一个人蜷缩坐在书房里大沙发转椅上,浑身几乎白的透明的朱鬼柳目光呆呆地看着桌上已经整理好的各地物价清单。 脑袋里又不禁想起下午她吃了的东西,把头埋进膝弯,朱鬼柳就忍不住想哭。 而且她又想起她整理的这份物价清单,抨击损害的是以理间深秀为首领导的,像缪辰那样垄断物价的家族的,她现在的身份、吃穿都是依靠这样的制度,她又怎么能那样去反击他们呢? 更何况,这件事缪辰不知道,可她知道啊! 她怎么能在发表了那样抨击他们的言论后,还装作不知道作者是谁地和他继续相处呢? 可……他也是在西国不多和自己最谈得来的人啊! 朱鬼柳陷入了两难,又被自己吃了某些人身体的一部分的事实给搅得翻腾得难受,就是想着想着就不由地想起以前的日子。 那些过往被她从记忆里翻了出来,一遍一遍地,无论温暖寒凉,却都不比不上她现在的处境悲凉,朱鬼柳不禁在空无一人的二层宫殿嚎啕大哭。 直到在书房哭着睡着了,像个婴儿等着人拍背安慰哄着似的,暖光灯光下的眼角还挂着泪珠。 而理间深秀也是,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归来—— 他也每天忙着,虽然没告诉朱鬼柳他在忙些什么,但也忙得很理所当然,让人不敢打扰。 理间深秀最近也知道母后为了让朱鬼柳怀孕,给她吃了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的,也给他吃了不少其他的东西,不然他也不会深夜巴巴赶回来找朱鬼柳。 可是当他看见书房亮起的灯光时,正要过去,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的月见却禀告说,“王妃说她晚上睡书房……”。 理间深秀不信她就算忙事情的话,在里面听到声音就不打算出来见一面他,可朱鬼柳要已深深地沉入了黑暗的世界,自然无法知道。 然后理间深秀看着月见的脸,蓦地理解了另一个意思——难道朱鬼柳她,是不喜欢自己到想和他分房睡了吗? 不知为什么理间深秀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悲凉,脑袋也一阵阵发蒙,倒是一下子将他对那事的热情消减了下去。 他强自镇定了下身体,才稳稳地转向他们的卧室——噢不,他的房间走去。 而一直低垂着头恭敬的月见,却在这走廊地末尾黑暗处,漾起一抹得逞的暗笑。 呵,历来的悲剧合成,都是小人作祟,加上双方不够信任宽容所致的——而这些促成婚姻裂痕的一切,他们的生活生命,甚至信仰理念里,通通都有。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自从那夜过后,理间深秀在朱鬼柳的眼中更加忙起来了。 没什么和她说话,也没带她去晚会—— 后来理间深秀说她在晚会中老是有“麻烦”,他在另一头和人谈话时又会担心,所以就干脆不去的好。 朱鬼柳心里本来有点觉得怪异的,可她自己也的确——每次不是不懂得吃这里本土的东西、别人碍于身份,她不主动要人帮助,也不好意思上前请缨。 而是就那么呆坐着,看别人吃过一遍还是不会弄,最后还要理间深秀过来帮她弄才算了结。 再不然就是她也不会跳舞,学了也是神经传导慢似的,很怪异的步伐,也没好意思献丑,所以理间深秀又不好抛下她去和别人跳交际舞,来通过一些方式达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诸如此类种种,加上理间深秀说得自然,朱鬼柳又是很相信他的—— 而且朱鬼柳自己本身也不喜欢去,所以也就沾沾自喜自个待在宫里。 只不过这样一来,理间深秀本来每天就在忙,到现在竟是连偶尔在一起晚会相处的时光也没有了。 似乎察觉到儿子对朱鬼柳冷淡的行为,一贯强势的王后也不折腾她,只是却是有其他种种的事情发生。 比如王后宫殿里她最喜欢的一块裁剪布不见了,朱鬼柳简直被那无声质疑地眼光弄得浑身刺痛,整整失眠了好久。 结果三个星期后发现是被王后很宠爱的一个贵女拿去做衣裳了。 王后和朱鬼柳第一次见到那贵女穿着那布做的衣服的时候,都很震惊。 但在事情问清楚后,她们却什么也没和朱鬼柳解释,倒是王后搂着那个贵女笑道。 “咦,这料子也很衬你……哎呀,我们关系这么好,你要拿不用跟我说的,道什么歉……”,将朱鬼柳忽略得干净。 朱鬼柳认得那个贵女是曾经传的沸沸扬扬要和理间深秀结婚的人,也王后最中意的女子,美艳,大方。 朱鬼柳倒也是强迫自己忽略掉她们的做作和亲近,只是理间深秀最近出外不在,麻烦事却接二连三地来。 继上次“偷布风波”之后,宫里又有风言风语,说朱鬼柳和理间深秀特意留下来保护她的虎臣——那个外貌英挺的侍卫长混在一起。 朱鬼柳也不知道她明明是个一向都洁身自好,也很有分寸。 不说有洁癖又没有安全感的人吧,也是很正直的人,这辈子还能跟这种事扯在一起! 她也只是偶尔看虎臣鱼玄他们辛苦,毕竟之前也是最开始就认识的,所以会平时多关心一点,也没问什么,就是关照健康而已。 所以最开始一听到这种话,朱鬼柳都气的哭了,理间深秀从外赶回来,看见她坐在床边哭着,不禁皱了下眉。 朱鬼柳不知他是心疼自己,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对他一个远归的丈夫,有些太失态了或者怎的,只不过理间深秀只是皱眉听她说了一句,“我没有,是别人……”。 之后她又哭着说不出话,发现没有什么理由说服时。 理间深秀就说了一句,“虎臣在华国那次伤了他的……不能那个,这我知道,你不用管,我会和母后说的”。 朱鬼柳听后抬起累迹斑斑的脸不由地问到,“可别人不知道啊!而且……别人想诬陷我,这次不成,那下次呢?如果说我是和别人那怎么办?”。 朱鬼柳实在无法忍受这接二连三对她名誉的诋毁了,所以说到别人的时候,也不太敢确定的她,隐晦向理间深秀暗示了那个诋毁她的人就是王后—— 因为她看了一眼王后宫殿的方向,而理间深秀也注意到了,只是他也只是浑身气息一窒。 说了一句“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然后朱鬼柳知道,他刚刚的皱眉绝对不是心疼自己的。 而后,理间深秀好不容易回来的这夜,朱鬼柳却发现理间深秀待在王后的宫殿里还没有回来。 她也隐约感觉早上的谈话那么不愉快也是不该,毕竟他也很忙的,好不容易回来还这么糟心。 只不过她如今的脾气其实也是收敛不少的,不然她现在也不会这么快恢复,然后站在宫殿门口等他。 在寒风中苦瑟站了许久的朱鬼柳后来才从路过的仆从那里知道,原来理间深秀是早已经回宫殿了的。 朱鬼柳不明白为什么他回来了却并不回房间,然后,朱鬼柳就上了二层理间深秀的书房看到,以为她“分房睡”是“抗议”他、而且并不知道她早就回他们卧室住了的理间深秀,在他从不让别的女性进的书房里,和一个女人聊的正欢。 朱鬼柳感到有些奇怪,她不知道他是多早前回到这里的,还是说刚刚她在为他打扮的时候,原来他就在隔壁和另一个女人这样,温柔和煦地说话—— 朱鬼柳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看见他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了…… 不知为什么,朱鬼柳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然后理间深秀的目光越过背对着门的那个女人看向她时,她冷淡得看着理间深秀,像是在看着别人似的。 那个女人,朱鬼柳看到那个女人没有梳分头的头发——还未结婚的女性都要这样梳头的。 那个女人看到理间的目光刚要侧身转回,朱鬼柳莫名地心里升起无限地恐慌——不是她,千万不要是她! 可那个女人身上那身,曾经王后最喜欢的裁剪布的料子衣服,让朱鬼柳心里的最后一根线压断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最喜欢的小伙伴,却被恶魔化作的伪善女孩给拐跑了似地,吞了一直苍蝇似的恶心。 于是朱鬼柳趁那个女人还未来得及转头的时候,就转身跑了。 然后报复性般的,朱鬼柳把本来一直悬而未发的物价法发了出去。 虽是匿名,但这种反对神学统治下的皇族王室之地,竟然出现这种“叛徒”,来反对理间深秀引导的贵族等官家族统治,却是国际上很多人没有想到的。 很多等着在看西国s国的笑话,而朱鬼柳似乎也意识到了一点——按照这种搜查“全民公敌”的水准目标,其实她们应该很快就可以查出来是她做的事情吧? 朱鬼柳心里蓦然感到了一丝恐慌。 所以朱鬼柳在后来有的时候晨起去拜见王后她们的时候,总担心她们知道是自己做的—— 可能她本来也就是理间深秀所说的那种伪君子吧! 明明一直抨击西国的不好,却是最喜欢那种发展于那种经济之上的慕斯,漂亮的东西,还有理间深秀。 朱鬼柳一贯表里如一的本性,本应该在她们大骂那个西国叛徒时,站起来承认的,可她偷偷地瞥一眼后到也来的理间深秀。 接收到他那淡然深长的一瞥后,不知为什么就说不出来了。 她总感觉他是知道了的,或许,还为自己做了隐瞒——只是却并不是因为她的原因,而是他丢不起这个面子。 朱鬼柳本来还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一直很想说什么的。 可是没想到,理间深秀却祭出之前被他派出在外学习缪辰来解决这个悬而未决的丑闻—— 前一段时候缪辰被理间深秀派出去的突然,走的时候朱鬼柳也不知道。 是以回来却也是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就用他最新在异国他乡写的奇异的书压过了朱鬼柳匿名发表的物价抨击法。 也不知道缪辰在那遥远的异国他乡经历了什么,他的文风变得诡异、令人难受,压抑得感觉。 很像是那首当初被排名十大难听歌曲之首的rhapsody那般。 倒是缪辰自己,只说了一句,“只要我自己知道有人看得到,看得懂就好了,为什么我要管别人的看法呢? 虽然缪辰之前的作品,都很符合大众胃口,也成功做到了在西国阶级差别这么大的地方,使他自己成为一张老少皆宜的名牌。 只不过他这次的书可能真是太古怪了,简直不像他这个西国大家族长子能写出来的东西,倒是难得地让人可惜。 缪辰做的其实也没太过分,可赖于他那富有表现力和精彩的对话捕捉。 他把他最近创作的每个作品都弄成了让人感到像某名大家的戏剧性的悲剧结尾,让人凭空地难受得紧,又涌起强烈的不甘—— 虽然最后还是因为那小说里透露出来的社会悲凉而妥协。 但这样也让那些喜欢缪辰作品的人感到从灵魂深处延伸而来的拒绝—— 关键还有一点令人不好意思启齿的,是他写出的那些人,隐隐都带着西国人身上的特有的劣根性。 说是共有吧,这是谁都知道知道却意识到的,说是个人吧?那他书中主角的命运为什么就是这么地,令人窒息得难受呢? 而且又为什么,非要有这些那些的迫不得已,或者是为了别人想法、这个社会的礼教而牺牲一生和情感呢? 那样的生活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想要的。 缪辰自己是有家族的,自己想做点什么事,严格意义上并不需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而最终其他人也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接纳”,夸奖他的作品。 不过就在当所有人都指责缪辰时,朱鬼柳却不敢苟同。 但她也不是主动去说的就是了,就是在别人问起的时候,风轻云淡地说了句,“那种劣根性本来就是现实;而不敢接受现实,也是人的一种劣根性啊!”。 问朱鬼柳问题的那个贵女瞪大了眼睛看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朱鬼柳不是点点头表示她听懂了,而且说出这样和她们相悖的话来。 朱鬼柳看到这样恶心的眼光就不满了——曾几何时,她也因为她的生辰,名字等那种表露自己与别人特殊不同意味的东西,而也倍受排挤,那种孤独的感觉,又有谁会知道呢? 其实她一直想要的,不过也是某一个人的一句公道话而已,就算之后的事情还是没有改变,至少那时的心灵并不会……再坠落到地狱想要死去。 所以,朱鬼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了,“有人在现实中就是让人无可奈何的那种人这也是一种现实……但打个比方说,你们以前总有个暗恋的人吧?缪辰写的书只不过又把你拉回那种美好的时光,所以你才怀念美好时光、又心痛那种分离而已” “如果现在你很爱很爱的这个人,你会为他心碎,神魂颠倒,可分离以后你也是有可能爱上别人,虽然觉得现在美好,可以后的你是不会再回头看的——他只不过把那种时空搬到现在而已,没有什么错的地方……”。 所有人都嫌这话说得难听,朱鬼柳的较真劲就起来了,竖着眉毛,“如果你梦到和你的男朋友分手,结果一醒来发现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所以很失落,那只能证明你只是或懦弱,或忍耐,因为自己不敢在现实中提及,所以当别人提及的话,你才会嫉妒不满,变得这么愤世嫉俗”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要自己承受,不要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强加在缪辰的身上啊,只要自己抽离出来、不那么投入就不会悲伤了啊……” 朱鬼柳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得罪了所有人似的这样说话——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她有一定程度上也是把自己被理间深秀冷落误会的情绪,投射到这件事上的,可她就是忍不住…… 朱鬼柳自己想到这点的时候,又羞愧又难堪地,只好自己一下子站起,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后,一言不发脸色难看的跑出了贵女们的晚会。 缪辰却是不知为何,在朱鬼柳跑进森林小径的地方呆着。 朱鬼柳在悲伤的时候是不喜欢和别人共处的,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缪辰会出现在这个平日里没人出没的地方。 朱鬼柳想趁他没看见的时候就走,却是被他一下子喊住,还走到面前,刮走了一滴她眼角的泪滴,放在唇边舔了一口,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突然绽出了一个笑容。 “谢谢你……你的言论真的很感人!”,缪辰说了一句,却是听不出他到底什么意味。 似感激,又似尝过了太多的意味而麻木了。 朱鬼柳被他的一系列动作搞得有些心烦,特别是他把她的眼泪舔食的动作尤其觉得怪异。 她一心烦,也不知怎么就“口不择言”,“不,我只是觉得你可怜,想用悲剧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得到认同而已……哼”,朱鬼柳说着,低头看向了别处。 “呵”,缪辰轻笑一声,声音低低地道,“你不知道我写的那些求而不得的事情都是我的经历吧?那是我在人生成长中,所认识到的这个世界的真面目……你说的很对,每个人都有让人忍受不了的地方或者弱点,所以她们即使讨厌我,却不会承认,承认了却不可能真的那样去做——” “不过,大概这也是你的弱点吧?你是看不惯有人独自一人,承受着这世界上所有人的抨击,却毫无还击之力吧!所以你才会帮我这样说话;真是可悲,因为这也证明,你也曾经是那样的人……” 朱鬼柳本来还耐心地听着的,毕竟是个正常人,遭受这样的打击也会心累的。 可她听到后面他说她的话,她就不满起来了,哪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她刚刚才帮助了他正名,他却反过来说自己也很可怜,就算是事实,那也…… 朱鬼柳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刚想转身就走,他冰凉的手一下子扣住了她的手腕,定定地道。 “你肯定不知道,当我一个人难过的时候,我都是想着你说的笑话度过的——悲伤的时候还怎么做呢?” “当然是从看huan□□或者看恐怖片里选一个啊!觉得高兴的时候就去输欢乐豆豆给别人也乐一乐啊!当别人问你为什么穿得这么夏日风的时候,不假假地说换个风格——而且很诚挚地说因为牛仔裤太热了啊……”。 缪辰说着说着,又哭又笑,到最后却演变成泪流满面的样子,朱鬼柳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只能尽力安慰着。 可是她却又发现匮于安慰的语言,所以静静地陪着,直陪到缪辰睡着从一轮弯月陷落,又太阳升起。 然后在那茫茫地旷野之风当中,朱鬼柳蓦然想起来他刚刚说的那些东西。 其实她很想说,如果是因为某些经历她才会维护他的话,那么其实她应该更喜欢看人出丑才是—— 因为她以前就是经常出丑的那一个。 不过想想也是,这世上有哪个人没被嘲笑过,没被指责过呢? 不过有的人是太闲了,才会一直念念不忘的,做些其他的事情,也就可以治愈了。 朱鬼柳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一夜飒挞。 再见到理间深秀是在第二天的下午。 朱鬼柳去参加华国大使馆青年节节日回来的下午。 王后管理宫殿,还没来得及责问朱鬼柳昨夜为何未归,就被理间深秀质问为什么在他们国家现在不打算和华国相处过密的时候,私自跑去华国大使馆呢! 朱鬼柳一听这话就没道理,就不由地说了,“我怎么就不能去我自己国家的大使馆了……”。 “因为你是我妻子!没有皇室发言人的准许,你就不能发表自己的言论”。 理间深秀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硬硬地道。 朱鬼柳不知为什么听到那句“你不能发表自己的言论”,不知为什么就感觉理间深秀意指那部物价法的事情,所以她不敢多言,只是气鼓鼓地看着他。 想了想,还是把那句“我就是我怎么就不能说我想说的话呢!又不是我想嫁的……”的话给压下了—— 因为她知道那很伤人。 不过可能是她话虽没说出口,但却被表情出卖了,所以理间深秀就径直将朱鬼柳拉回了自己的宫殿。 理间深秀在挞书房门口放开手的时候,朱鬼柳转过脑筋才后知后觉想到,好像是理间深秀从尤其对她爱说教的王后手中“救下了”自己,所以朱鬼柳也跟了进去。 想说声谢谢的时候,理间深秀却砰地一声将门给摔关上了。 朱鬼柳陡然意识到,她忘了理间深秀从来对于很多事情,都是默不作声的,却自己消散那阴霾的。 不过要是朱鬼柳不注意又做什么事“惹怒”他,他却会在chuang上加倍地惩罚她——这可能就是他的控制欲吧! 她刚刚他没拉自己进来就算了,可自己怎么就自己进来主动触碰他的神经线呢! 朱鬼柳一阵懊恼,但却是走也来不及了,背靠在门上,手也藏在后面绞着,嘴唇抿着不敢抬头看他。 然后房间的窗帘一下子落下,整个房间陷入了昏暗的地步。 朱鬼柳被迫躺地上的时候,还是挣扎的,因为她觉得屈辱——这并不是公平自愿的□□游戏。 而理间深秀的动作死死地钳制着她。 唯有在她小声尖叫着“地上很脏……”的时候,他皱着的眉头,和僵硬着的储蓄着全身肌肉的身体才松了一点,但却仍是不让朱鬼柳起身。 朱鬼柳的身体因为太久放松,很是僵硬。 她也知道自己要放松才好,可纵使是那样,理间深秀也是额头都爆着汗。 然后在剧烈天摇地动中,朱鬼柳目光失去焦距望向天花板上繁复西国神话的宫景时,就听见理间深秀喘息着在她耳边道,“幸亏你没有……”。 很是福至心灵地,朱鬼柳一下子就知道理间深秀的意思是幸亏她昨夜没有和人在一起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一瞬间,一阵巨大的愤怒感从朱鬼柳的胸中迸发出来。 正当她想狠狠地还击这样侮辱她清白的理间深秀时,察觉到朱鬼柳意图的理间深秀一下子就紧紧地将朱鬼柳抱住,令她暂时忘了这件事情存在的意义。 “说爱我”,理间深秀在朱鬼柳意识昏沉地时候用他们的古语说了一句。 “快点……”,他催促道,又像祈求。 “我爱你……”,朱鬼柳被折腾得实在不行了,沙哑了一句,以为这样就可以时,理间深秀却是沉沉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对她施展魔力一般地喃喃道,“我爱深秀,你要说我爱深秀……”。 朱鬼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我爱深秀……”,然后旋即昏沉睡去。 理间深秀也是累极,在朱鬼柳陷入沉睡后不久,亲吻了一下她汗湿了的几缕碎发的额头。 看了眼昏暗中她线条柔和顺眼至极的眉眼,也在她身边躺下。 然后默默地直直看着幽暗的天花顶上的富华纹饰沉默良久,然后喉头一动。 “你爱的是深秀,你爱的是深秀。可是我不是深秀,在白天的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也没把我当成深秀,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也许,只有晚上的才是深秀——可所有人都是活在白天的,所以”。 理间深秀在心里轻轻地说,“夜晚的我很爱你,但白天的理间深秀却绝对不能爱你……”。 理间深秀缓缓地合上眼眸,感觉有一滴湿润滑落耳窝。 湿湿痒痒地,就像他知道现在浑身□□在他世界里的朱鬼柳,是完完全全地属于他的意识那样,似乎又把他的心暖暖当当地温热起来。 他也不想这样有什么事都闷着不说的,可就是两个人像是活在两个不同、却交织牵扯如同缪辰那令人窒息得发闷的感情当中无法解决。 他也不是并不爱她……可,那是白天啊。 因为是白天,所有人都看着。 所以他才只能冷笑,对朱鬼柳那些幼稚又小孩般的思维说道,“你真是够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理间深秀看上去拥有很多东西,但其实却只对某些特殊有极强的霸占欲。 或许是因为其他的那些太过缥缈,反而最实在的东西才有感觉的那样。 理间深秀总喜欢朱鬼柳早上醒来完全不能动弹的那几分钟时光。 因为似乎只有那段时间他才能对朱鬼柳是否属于他的这件事确信无疑,可以让他为所欲为。 但他真的努力过了,因为还是不能舍弃其他的—— 也就是白天的理间深秀所需要的那些理想,抱负…… 他不得不抛弃这只有自己知晓、津津有味的朱鬼柳的那感觉。 就像白天和黑夜一样,他以为他能妥善处理,她也能妥善处理他寄希望于她身上的那些,可她却老是做不到。 而他天生的骄傲却不允许他放弃那种完美的追求——所以他只能二者选其一: 是做好白天的别人眼中庞大西国s国王子理间深秀,还是做晚上朱鬼柳一个人的理间? 理间深秀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当然孰轻孰重,已然自明。 不消说朱鬼柳这一次因为理间深秀的折腾,而在床上休息了将近两天,本来还以为一般就算理间是生他的气,这样一做也该消气了的。 令朱鬼柳很是没想到的是,在临近深夜的时候,本来说不回来的理间深秀突然从夜色深沉当中回来了。 朱鬼柳呆呆地愣了一下,而后想起什么作为妻子的准则,刚想上前帮他取下他的外衣。 却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其他女人的味道——是那种交合融合在身上散发的味道! 朱鬼柳浑身的血液几乎一下子冻僵了,她怎么能相信理间深秀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出轨了呢? 噢不,他也根本没有明目张胆,似乎按照西国的准则,他还可以有多一点的其他性伴侣的—— 只是,他不是最爱我的吗?朱鬼柳心里一个声音在大喊,面上却是面无表情起来了。 理间深秀看她半晌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皱了下眉。 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一言不发地返回自己的书房。 过了很久,几乎快到黎明,就这样呆站半夜的朱鬼柳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似的,不知不觉地走过去他的书房。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朱鬼柳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从她自己身上那个部位发出的。 但却感觉并不像她发出的声音,她再怎么狼狈怎么会这么懦弱地问呢! 理间深秀似乎在电脑前做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本来不想搭理的,一听了这话,就伸手将电脑休眠了—— 朱鬼柳心里顿时就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朱鬼柳一看他这幅打算长谈的样子,就知道他大概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心慌了一下。 果然,他说了一句,“我也想对你好的,可你一次次太让我失望了……”。 “我让你失望?那你身上别人的味道呢!”,朱鬼柳不由地喊。 “你为什么自己不说……你想让我说自己就觉得不愧疚了吗?你变态!”。 朱鬼柳突然反应过来泪流满面,却是身体一动都动不了。 理间深秀不由地接了一句,“除了单细胞,理论上人都是变态的……”,声音却是嘲讽的。 “你的心根本没在我这里,除了床上以外,你有想要了解我吗?没有吧!你不是也没给我点我想要的,凭什么要求我做到如此坦诚?”。 理间深秀唇角惨淡地地一勾,“你仔细想想,从你第二次踏上这片土地上到现在,你一句真心话都没和我说过,全和别人说了!” 朱鬼柳想脱口而出“可是你忙啊,王后又叫我不能打扰你”。 但她看着理间深秀的脸,不知为什么就觉得那个理由根本就是个借口。 可是,她也真不知道夫妻该是怎么样的啊! 她的父母就是那样,住在一起,却像相隔两地,而后来唯一陪伴她的干爹,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默默地看着她做她喜欢做的任何事情…… 所以她也看着理间深秀他做他喜欢做的事情啊!这有什么错吗? 朱鬼柳搞不明白,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可是理间深秀还在等着她的回答,所以朱鬼柳不禁有些委屈道,“这不公平,为什么……不是你来了解我呢?”。 理间深秀听到这句刚开始并没说话,然后他似乎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却藏着疲惫的声音不容拒绝的威严道。 “因为是我先喜欢的你,所以我就得这样吧?你不需要走一步,所以全部都要我走算我活该?你怎么能这样!当你有理的时候,骄傲得像只公鸡一样,没有理由的时候又想起自己是个女的,需要我来包容你了?” “我是喜欢过你,可是你也不能这样,不想听见的就当做没听见,不想看见的就当做没看见,丝毫不顾我的艰难——呵,你不是五官灵敏到闻出了我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了吗?这次怎么不装作没闻到呢?”。 理间深秀说得堂然,朱鬼柳却是更添了一层悲伤,按照她的性格她应该直接说她忍受不了要离婚的。 然后就这样不管跑到哪里地先跑出去再说,可她脑袋里一团浆糊,脸是皱着的,眼泪也强忍着没掉出来,但那话却堵在那里,就是不肯说出来地站着。 “我原以为不用再说的,你就会离开——就像当初在华国那里的大使馆一样,你不是不喜欢和麻烦事纠缠吗?就那样一句话没再说地就跑……”。 理间深秀摇了摇头,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的月色,手放在窗台上说了一句。 “你都被看得透透地了,还要在那里硬撑吗?你是永远长不大,也忍不下去的——干嘛不干脆点呢?”。 朱鬼柳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发生到这一个地步了,昨天明明他们还…… 可今天,他却那么伤人地说那些话—— 以往就算他很看不起某个人,以他良好的修养他也根本不会如此的,可…… “你,不是说过很……爱我吗?”,朱鬼柳不禁问出了口,以往以她那种从不将有些事宣之于口和多疑地性格来说,说出这种话来还真是自己都觉得羞耻,毕竟她从来都是不相信别人说的话—— 因为就算心底再好,但很多时候,也很有可能还是会做出不好的事情来,所以她从来是只相信别人做出来的事的。 但这次她却这么、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傻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话一出口,她就想收回来了,但她却眼睛依旧贪婪地看着理间深秀的背影,似乎想透过那层包裹的衣服,看清他的心一样—— 可那有什么用呢,当初他不是也不让她穿着衣服睡觉吗,不是也没看透她的心,自己却又说他看透她了吗? 呵!多么讽刺的事! “我并没有想让你全部改变。可每次晚会上,所有的女人,无论抱着对其他人尊敬还是其他目的,总是花那么多时间化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花点时间抓住我的目光呢?是你觉得我们反正结婚不需要这样了,还是觉得我没必要这么苛责你?”。 理间深秀转过来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目光从她全身上下扫过一遍,没有一丝波澜。 “现在你就在我的目光里。在我看来,眼睛倒是挺大的,睫毛也翘挺……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长遮住了,就是看不懂人的脸色”。 理间深秀走到书房中央,绕着朱鬼柳一圈,没有任何其他情感,却像是居高临下地。 “每次笑的跟个小孩子似的,你当你还是什么都不懂事的人吗?你不知道西国的镜子是衡量女性身材的标准吗?你这种瘦条一过去,任那个正常女人过去一站你都看不见你自己——是为了减少存在感吗?还是做错了事自己惩罚自己饿?”。 理间深秀走到她面前现定,伸手捏起朱鬼柳的下巴,眼睛微眯,唇角邪魅一笑,“至于你的嘴巴呢?呵,细到也只是条缝儿,果真也是个冷酷的,怎么就敢弄出个物价法打我的脸?还是你就那么喜欢缪辰?嗯” 朱鬼柳下巴被提着,理间深秀又那么高,不禁感觉自己像只等待被屠宰地动物般地绝望,屈辱。 眼泪一下子就顺着脸颊滑落,那滚烫滴答在理间深秀的延伸扣在她脖颈的手背上,他就不由地触电一般松开了,背过手去退后了一步。 然后他冷酷地说,“我也并不是非你不可的。只是因为你的戒指而已……可它没用了,所以你对我也没有用处了而已,别想太多”。 理间深秀心知朱鬼柳就算心中有再多的疑惑,但她现在的关注点永远会是在她被背叛和欺骗上的,所以她并不会多问那戒指的事,反是给他省了不少难以启齿的麻烦。 这也算他给她的最后安慰了吧!转移她的视线。 果然,朱鬼柳的脸一下子变得悲愤,“你,你是因为我的戒指娶我的,这个戒指能拯救全世界哦吗?呵……”。 朱鬼柳不禁哼了一声,但却想起某些传言,不由地相信了起来,然后全身僵硬了起来。 喉头滚了滚,“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就……有这个打算的?”。 朱鬼柳问得很心惊胆战,总觉得他会说出了什么。 而她这几年来的生活就好像和她父母一样,是被偷走,浪费了的一生那样…… 这怎么能是她这种,从一开始就认认真真活到现在的人,能承受生活那样的打击和玩笑呢? “是在当时你救我……们的那片森林里”,理间深秀犹豫了一下,然后无所谓地一笑。 “我和那几个逃走的歹徒一样,因为你现在石头上,又有一米九大带着戒指的手,和那个西国高级会所的乌金打火机——所以他们以为你是西国的地下皇帝,才会跑的”。 理间深秀看了有些站立不稳的朱鬼柳顿了一下,收回目光又继续道。 “我以为你是当初为了个女人定居莫城的地下皇帝的孙女——听说他们在华国有一个儿子,只不过却是没有打算接他的衣钵的”。 理间深秀努了努嘴,“所以我们西国各个国家都想去找,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承担大部分费用修一条新航路去对我们没有实际任何大帮助的国家呢?当然为的是可以正大光明地过去……”。 就如同华国那样也有总部代表华国境内所有国利益的那样,西国内部也有各个国家,然后有个势力较大s国总代表而已。 只不过西国本来并不是如此的,之前的西国,各个皇室的国家都被一个外号为婆娑的人掌控着绝大部分的经济命脉。 因为那人贩毒,军火无所不做,所以也被国际上称为西国的地下皇帝。 后来,据说有人解析出婆娑的一个弱点,就是他喜欢的一个正道军统女人是在华国任职的,全名尹女波沙。 后来那个女人答应和他一起,不过前提是他放弃在西国现在所干的勾当。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黑道传闻最终被各个国家都给压了下来,不过的确从那时起,西国各个国家,尤其是s国的经济,又逐渐重回皇室手中,变得繁华。 只不过前有一个地下皇帝为例,他们各国当然也想通过那当时人人见之变色的地下皇帝之戒截取资源,发展自己本国的经济。 谁想这么做都无可厚非,但朱鬼柳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情怎么就能和她扯上关系呢! 她的心剧烈地狂跳着,因为全身的细胞都在试图拒绝这个事实,可她越是想这样,却越是想起了那些枝末细节。 她就说当初那个给她戒指的女人怎么那么霸道! 朱鬼柳这才想起来她的名字好像就叫波沙,之前和她的丈夫也是在军区深居不出的那种人。 朱鬼柳后来想起她的干爹,也就是她亲生父亲的老助理——呵,他不就是他们两的儿子吗?朱鬼柳依稀记起几行字眼。 “我父亲犯下的深恶罪孽,为什么却要我来承担和继续发扬……”。 “我没想到他还瞒着妈妈继续做些那样的事情,说只是操控,没人知道——难道神灵会不知道吗?不过我是谁这件事也许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又如何能知道我是谁?看来我还是安心便便地看着鬼柳长大好了……”。 朱鬼柳隐约猜到大概是干爹成年之后才骤然得知那些父母爱情的那些变故的,或许是被逼接下那地下皇帝之戒,或是忍受不了那种的反差,他才会背离他们。 然后孤身一人,跑到一个陌生人的家里,对着一个陌生人的小孩如此呵护。 大概是因为看她的境遇相似吧,少年快乐,长大却忧愁、被倍受打击,所以才这么疼她的吧! 他本来是要当政治家的人,可父亲却是和犯下罪无可恕罪孽的人……那该是有多痛苦的决裂啊,朱鬼柳心想。 眼泪却更是一串串掉了下来。 本来正该是为她失败的婚姻,而烦恼的时刻,朱鬼柳却心疼懊悔起当时那个打出永不出门也不待客的波沙来了—— 那是因为干爹,不,是她和她被苦苦追求的那个钟爱男人唯一的儿子死去的时候,她在这世界上也没有活的期望了吧! 所以才那个样子,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却把自己的勇敢顽强,埋没于那些庸扰的情感之下,然后死去。 真想象不出她每天看着她最爱的儿子拉着陌生人的女儿走在军区外的样子,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孩子,天平总是会倾斜的。 朱鬼柳也不知道是在哭谁,还是她那也遭受过冲击的感情,低低地啜泣起来。 理间深秀却是一阵不耐烦起来,“我当初会娶你是因为那是对我最好的形势,所以说……”,理间深秀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却被朱鬼柳冰凉抬起的眼给楞到了。 “你想说离婚就说,别装的这么……圣人,你以为那句话不是从你口中说出口,你就可以不感到愧疚吗?我是有错,但却没你错到那么离谱!”。 朱鬼柳从老助理那里学来的隐忍教诲铭记于心,用力闭了下眼睛定了定,然后睁开,可眼睛的酸痛已经让她头脑的思绪混乱起来了—— 她从来就不是忍得了痛的人。 “所以说,一切都是假的?当初给我披风,亏我还觉得你那么温暖,认真听我说话碎碎念也都是假的吧!你也太能忍了吧?我还真是佩服……”。 朱鬼柳扶住自己的腰弯下去夸张地笑着,头皮都在一阵阵发麻。 理间深秀看着她,远远地就叹了一口气,“是,呵~当初我用红酒下了安眠药的,没想到你不要,后来喝水喝了,却是一直撑着抵制药效——所以,为了查看你戒指的真伪,我拉你出去散步,带了件披风,好让你安睡”。 朱鬼柳抹了下脸,擦掉眼泪看他,控诉,“我对你尊敬,怕觉得失礼所以一直……你,我竟然被你这种虚伪假惺惺的骗了,我以为你是真的理解我,对我好……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你想要壮大你自己的势力干嘛不自己去挣!要用这种方法……软骨头!” 理间深秀闻言眼神一冷,似乎被这话给刺激到了,径直按着朱鬼柳的领子按到门上。 朱鬼柳头撞了一下厚实雕满浮雕的红木门,不由地低哼了一声,却是被理间深秀的愤怒声音给淹没了。 “自己去挣,你知道那些他掠夺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吗?那也是从我的国家人民手中夺过去的,我只不过物归原主而已——” “你不是要抨击这种万恶的剥削方式吗?那抨击你爸爸去啊——噢不,他还不是你亲爸爸!你说为什么他不是你亲爸爸呢?听说他当初也是挺喜欢你妈妈才会给你爸爸当助理的,这样我也可以继承那些东西,就不用和你离婚了……”。 理间深秀不知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亦或者是被朱鬼柳那个“软骨头”给真的刺激到了,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那种直戳人肺管的那种人。 “哼,是啊,我一直后悔他怎么没胆追你妈妈,不然你就是名正言顺继承人了,不然也不会令我拿着那戒指除了被保护以外一点用处也没有……其实我什么交通工具都晕,就跟看你那样的,我只是闭目养神而已,你就以为我在认真倾听了?” “是你一直自以为是,把我的尊严和指令踩在脚下——不然我也不会为了让你来这里去找那个背叛国家的西国女人,调职去你的警局,还让你在大使馆里无所事事整天疯跑……”。 理间深秀凑近在朱鬼柳的耳旁,温热干净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说出的话却是无比地冰冷邪恶。 “不然你以为有人能什么事都不做、处处挑衅我,却还在我的地方过得那么潇洒吗?我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只不过却是你自己误会了那一切,也误会郭斯嘉自己跳进来的,怪不得别人”。 理间深秀说完这些冰冷的话,嫌恶般地放开了手,转过身去。 朱鬼柳一下子支撑不住,腿软得坐在了地上,心中脑海一直充斥着他刚刚那句“他怎么没胆子追你妈妈”。 在她心中如天神一般守护,那么伟大而又隐忍付出,甘于沉默的人,怎么他就能说出那种话呢? 朱鬼柳想直接冲上去打他一巴掌的,但此生从未打过人,或者平白无故地去指责一个人过…… 但她最后却是忍住了,不知是没力气起来,还是因为在西国被人打过巴掌的人不配当一家之主—— 是太爱太失望,还是其他,朱鬼柳的自律已经无法维持她的脆弱即将崩溃。 她的浑身几乎都在发抖,但意识却很清晰,她知道他就是激将自己,想让自己开口说出离婚,逼她说分手。 可她却还是没有说出口,不是尊严相爱或者其他,可能就是单纯太累了吧! 朱鬼柳坐在铺着毛绒地毯的地上,背靠着坑坑洼洼的浮雕,又刺又冰地扎在她的心口。 原来,理间深秀当初为她还真做不了少的事呢! 为了当初不让朱鬼柳的所谓身份暴露给其他西国国家,和限制她的出行,理间深秀要她住进宫里不成,就吩咐华国大使馆煮了两星期她吃不下的东西,还叫路克慢点将她的财物寄过来,但她却仍是让人难堪…… 朱鬼柳这才想起来,理间深秀他第一句学的华国话就是让她命令坐下,也是他说的那些话—— 在朱鬼柳远离郭斯嘉的时候,博取她的好感…… 还在缪辰问清她手上的戒指是她奶奶——是朱鬼柳那时初学西国语言,没分清奶奶和干奶奶的区别。 才让以为她是地下皇帝孙女的理间深秀,在听到缪辰让仆人传话后,将他潜入她房间里那个“荒诞的求婚梦”付诸行动…… 还有那个婚后第二天只能戴上食指的绿宝石戒指也是,目的是无论如何为了拿下她右手食指上地下皇帝之戒—— 那种风轻云淡的步步为营,朱鬼柳是不知道理间深秀怎么能那样。 将她真的在现实与梦幻中转换的如此自如而自己却毫发无损呢? 反正她是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她的心像被撕碎了一样,又像是被巨大的冲击波浪震荡而过那般痛苦,可她却还要维持着理智,以免丢失最后一丝在这场失败搏斗中尊严。 因为她干爹说过,做人就要做个懂得眼光长远的人,尽力去忽略那些不想要的难过,保持内心的平稳就够了…… 因为那些你在当时生不如死的痛苦,在以后的某些日子看来就一点不痛了,也有可能一想起还是会刺痛,但却是真的会渐渐淡忘的—— 只是,说是这样说,可,她怎么眼泪就是忍不住地,就一直要流呢? 原来她朱鬼柳这一辈子从未想过的婚姻,也从未奢望过得婚姻,只不过是因为她自己一句干爸爸和爸爸,又或者是干奶奶和奶奶之间的差别而导致的。 因为理间深秀不能问,而且还只能暂时装作不知道地去避免那种忌讳,所以才这样促就的。 尹女波沙是怕那戒指失落她处吧,也或者是为了她自己儿子的念想所以给她的。 反正只拿了戒指去想要号令地下皇帝的人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这样结果却是所有人没想到的。 理间深秀是为了她的戒指才与她结婚的,这点现在是他们两都清楚的事情,而他现在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计谋,和将近五年多的时间都成为一摊泡沫—— 所以朱鬼柳的确没有没有再说什么。 如他所愿,朱鬼柳睁着肿胀的双眼,轻轻地吐出。 “我们离婚吧”。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理间深秀听后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没过一秒表情却又凝重起来。 刚要动作的时候,朱鬼柳却扶着门慢慢地站了起来。 天色已经微微透亮了,太阳也快要升起,理间深秀于是站着不动,后背背着光看缓慢移动着的朱鬼柳。 只听得她唇一张一合,而理间深秀耳朵里脑袋里不知道为什么嗡嗡嗡地响。 像是一个不要命的赌徒,赌博到最顶点,得出结果了,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地乱哄哄的样子。 好半天,理间深秀才听清,“你从来是不让人喂饭的——难道当初我们见面的第一天,你肯让我喂饭就是……因为想看我的戒指?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那么多的打算?”。 他听她这般凄凉地地说本想硬起来的话也就变成了一句风轻云淡地“谁说得清呢……” 但似乎才是他这漫不经心地模样激怒了她,她冷笑一声,“我也是长见识了,怎么还有你这种明明就是那种人却还要百般抵赖的人呢,为什么不干脆就承认了,这样有意思吗?你不用这样费尽心思还想留个好人无奈地模样!”。 理间深秀听到这话后先是眉头一皱,而后却又舒缓,“为你费劲心思?我可没这必要”。 理间深秀冷嘲一句,“在我眼中,值得我费尽心思的是我的臣民,我的骄傲——你以为让整个国家的人为了你身份的不要透露做加持,有几个能够做到?正因为这是这种费尽心思,所以我们才可以什么都做得到这些……”。 是啊,那些,那些。那些他和他的国家所需要的,她一个也不会。 而且和他,和他母亲也都相处不好,所以才会不能对他们的婚姻生活抱有什么梦幻—— 因为就算描绘得再好,那也不过只是为了自己内心的理想而已。 他要的世界,就像只有真正有有地下皇帝血脉才可以发号施令的那样。 有野心有理想,才是理间深秀正确打开方式,而她没有,所以不能和他契合,只能被他舍弃。 “所以,那个女人是你母亲看中的那个贵女吗?”。 朱鬼柳眼睛涩痛,却仍是睁大眼睛看着他,“难道你想和她在一起想到这样,不能等到我们离婚以后在意做吗?”。 理间深秀闻言浑身一窒——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如果不这样做,不是因为他做了无法弥补犯下错误的话,他都只是还是因为心念着什么。会拖着自己,不去和朱鬼柳摊牌……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不这样做的话,就没有理由,逼自己和她分手。 如果不这样提前做的话,如果不这样出轨的话,那么他一辈子也可能说不出口那话的。 而他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他再也达不成自己的理想梦想了。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他总是觉得还可以挽回,就抱着那残破的希望,就这样过一辈子了吧—— 而所有的那些可能,恰恰是他却不能挽回。 就像他曾经小时候也和缪辰一同奢想过那些画家艺术的工作,也有过想要为爱的人画完一生的情怀。 而到最后不也是,浪漫癫狂到可以随时为艺术或者爱情献身的缪辰、也还是这么一路舍弃着下来了吗? 只不过他自己更早一点,也更久一点。 理间深秀看着这书房的一角,仿佛看着以前的自己。 在暖洋洋清风飒爽的午后窝在那里画的鱼玄老人的大脚,就因为鱼玄不让“恶名在外”的顽劣缪辰上来陪他玩—— 因为所谓的身份有别。 理间深秀目光直视前方道,“不是。不过当初我在书房那里,是因为要安抚她和她的家族——你应该要打招呼、和向我道歉的,因为你当初指责她是贼的眼光伤害到她,又以为我做了什么背叛你的事,伤害了我的尊严……”。 “我本来想娶娶了你们华国唯一的帝国主义x国的公主,不过他们的公主不外嫁,所以我娶了其中一个最受帝王宠幸也收做帝王女儿的亲王女儿,沫兰——你看,其实就连国家间不也是这样?”。 理间深秀一笑,还带着些莫名自己都不知道欣喜和羞耻。 “我倒没想用她的好来衬托你的不好之类的,但她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名字温婉,为人又大方漂亮,社交外交能力也够强,天生好命……你们华国不是崇尚无神者吗?那么按照你们的想法的话,她也算是你的兄弟姐妹了,虽然她年龄大你一些,但面相却能算作妹妹。啧……”。 朱鬼柳一听这话,心里就在大喊,我才没有这样的什么妹妹呢! 谁都知道x国是他们国里唯一不肯“屈服”的帝国主义国家。 不仅高层的私生活和政治挂钩关系混乱,底层人民也是,频频发出危险的警报…… 理间和其他任何华国女人结婚都没关系,可和同样是帝国王权主义国家的联姻,那样的目的不言而喻。 可是理间深秀都是那种,她不肯嫁他,都能用两年多时间逼她自己嫁给他,却还以为是他深情的人,华国其他人怎么能看清他的真实意图呢? 现在两国关系如此紧张,那样地往返,未尝有监视探测其他华国国家的野心吧! 难道他还是没有放弃地下皇帝? 朱鬼柳一想到这个,简直不知道该什么心情才好,一双眼睛充斥着怒火看他,却又裹着些其他的自惭形秽和嘲讽—— 他从来没这样肤浅地夸过一个人吧!亏她还一直以为他从始至终都是有内涵的人呢! 理间深秀也一下就被这样的目光激怒了。 虽然这是他想要的,他也努力扮演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但他就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误解—— 他本来都已经为她考虑那么多了,到头来也是,却…… 理间深秀气急攻心似的,却不知为什么用更加口不择言的方式,说出了他本来没想这么说的话。 “你不屑什么?呵,沫兰除了不贞洁以外没有一项是比你差的——她那种自信的态度,无论谁嘲笑她,她就算无法报仇也会忍耐着以后报复……那点品质并不算不好,因为有血有肉这才生活,你自以为自己很好,可在其他人眼里其实一点也不好……” “你不要这么瞧不起人”,朱鬼柳忍不住站定,脸上无悲无喜。 “有些事情并不是想做就能做的;而每个人也有她的特别之处,不然……”。 理间深秀却是打断了她,“你是有特别之处,不过还是别的地方找吧!”,理间冷笑一声,却是累了,所以言简意赅地对她下了驱逐令。 或许放弃朱鬼柳和沫兰结婚的确是和个不错的选择,因为沫兰可以不用他管也过得很好,这样当他可能不得已利用她的时候,也不会那么愧疚—— 因为她也懂得用其他的方式讨回去,甚至更多,但却是让他心甘情愿被索要,而不是绞尽脑汁想要去付出的…… 可理间深秀就是受不了看着朱鬼柳的眼泪,所以愧疚更炽,才这样更加对她不耐烦起来。 他也知道她是个柔软的人,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堪,就像最开始在大使馆负气出走。 他后来也知道她是一路哭着,在烈日下孤单走那么一条长路回去的。 而她在更先一点的初次见面,把他们救了坐在空地上的唇一张一合,原来是给毫不相识的陌生人的死去的人念卜星经超度…… 可一想到这,理间深秀又不禁想道,既然她心肠那么好,为什么却不爱护我、呵护我的感受呢? 算了,理间深秀不禁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到,如果她是那般讨好自己的话,那么自己现在抛弃她的感受肯定更加无感了。 毕竟无论如何,心软不能用来治国,或者辅助他的事业,而她的确又一无所长。 外不能体面,内不能安他,还凭白让他天天为了她和缪辰和明斯特那样相处的事情,无端端打扰了他一向的坚定不移,是个“毒瘤”。呵。 理间深秀走过去打开门,让朱鬼柳离开,但她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走到门前,不知道是无望还是觉得并不相干—— 有的时候他宁愿不要她的这种所谓坚强,或许那样他会更爱她一点。 可他想,她还是不难过点的好吧,因为她根本分不清楚好赖人,也是什么话都会当真的那种人,就这样把他的话也当成和别人的话那样吧! 那样,她以后就更不会相信别人了,就和她干爹教导她的那样,在未来没有自己的日子里,她也不会因为轻信他人,而再次受伤了…… 朱鬼柳堪堪地即将走出门口的位置,却是扶住门框, “跟你结婚的是朱星柳,不是我——所以我也没必要签什么离婚协议书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们离婚的消息,在我走之前别说……”。 朱鬼柳实在是怕别人用那种眼光看着,所以才只能这样。 然后她忽地想起什么,转过身朝他伸出了手,“你说没用了的,所以戒指还我”。 朱鬼柳边褪下那个绿宝石戒指和结婚戒指,放在门环处的柜子上边说着。 看着理间深秀的眉毛一挑,朱鬼柳就有些生气了,声音也不禁有点阴阳怪气地。 “难道你欺骗了我这么多年,连属于我的东西也不肯还给我吗?”。 朱鬼柳这么多年来,自卑或被抛弃的不安全感,多疑时常都有,但她只要一看到那戒指,想起那段几乎不靠意志就无法坚持下来的,每天扛一百次榉木的日子。 因为那戒指的鼓舞,无论多难堪的时候她也能恢复一成不变的面孔—— 既然它已经对他无用,那么自然,这属于她生命深处的烙印也将回复在她身边。 却没想到理间深秀恶作剧般说出那样漫不经心地话,“不小心丢了,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一向保管不好——不过你不也是,把我也丢了?所以不能怪我”。 天色已经大明,太阳的光线也清楚地打在了朱鬼柳的脸上,理间深秀陡然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他的心竟然莫名有种变态莫名的快感:呵,她终于也感到痛苦啊!感受到我的那种痛了吧,那种滋味不好受吧? 可随之而来的愧疚的心刚来,朱鬼柳又恢复他惯常有的无悲无喜地审视的目光。 理间深秀蓦地又强硬冷冽起来,他像狠狠撕碎这样的面孔,然后他说,“哼,我最讨厌你这样的脸了,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以为这一切悲剧的发生是因为你鬼节那天没和鬼打好关系,所以怪到别人身上?”。 理间深秀皱起了好看的眉毛,“不,其实所有的事都是因为你的犹豫懦弱,和不作为害得,是你的固执,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是你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到现在你都后悔救我,有那种罪恶才是你最大的问题……你真以为善恶有人看着,什么也不争取,从不出门,也不和其他皇妃交往,天神就能给你幸福完美的生活?连我这种被称之为神民之子的人都知道,那只不过是一种更为好听的说法和方式……我倒怀疑你那不能出门不常能和正常人说话的自闭症是上天给你的惩罚,不然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人会喜欢?” 理间深秀成功地看到朱鬼柳因为愤怒心痛而无比痛苦神色的脸,和因为恼火而忍不住发抖的身体—— 理间深秀也知道自己说的太过了,却是再没有比这一次更畅心快意了,虽然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空虚和失落…… 毕竟,朱鬼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吵架的人,他这么做,还真在某种程度上像个跳梁小丑,或者说是上蹿下跳的跳蚤那样可怜。 朱鬼柳强忍住悲伤和愤怒,还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宽慰自己—— 这点倒是新奇,因为她以前并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快意识到这一点的。 她似乎还想笑一下,只不过貌似做不到只好作罢。 “我已经很清楚你的意思了——不用这么,再多加强调的,说话这么不好听……”。 朱鬼柳绝对是个骨子里自得克制的人,连难听这种贬义词都会换成不好听,理间深秀也就听听看了。 然后她又问了一句,“我只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你是为了让你的国家更好,所以结婚后才拿着戒指在忙;那……王后她,之前以为我是地下皇帝的女儿吗?”。 朱鬼柳眼神里看不出什么,但声音却泄露出一丝颤抖。 是啊,如果都知道并误会了她的势利了,都要利用她了,还那样地对她这般刁难,简直是被狠狠撕碎都都应该了吧? 而她又怎么能好好地呼吸着呢! 当她一想起那些原以为是平常的事情下面,却隐藏着那么多的阴谋,原来那些都是带着目的的吗? 朱鬼柳不敢承受。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还真是,被朱鬼柳尽力当做母亲来对待的人——她甚至连对她自己的妈妈都没有那么容忍过的人,就那样把她卖了还让她帮她算钱。 即使她们并不需要她,是她要贴上去的…… 不过那也是,都是真心相处过一段时间,怎么就能这样看着她当做一个笑话对待呢?那她和她的那些付出算什么呢? 朱鬼柳的心一阵刺痛,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还是缄默,然后嘴角扯了一下。 理间深秀是真的看出她什么都不计较了地笑了,像是看遍了人间沧桑后的索然解脱。 “如你所愿,余生我都不会再踏上这块土地……我本就是一个孤魂野鬼,只不过原来你也不是我的救世主,只能是我自己陪着自己而已……祝你成功”。 朱鬼柳眨了眨眼说道,而理间深秀也就那样,背着的手紧捏住刚刚匆匆褪下藏在手心里的钲蓝血钻,看着她转身离开。 下楼的时候,朱鬼柳不出意外遇到了人,只不过这人却是三番两次“无意”中加剧她和其他人关系雪上加霜的月见。 月见似乎忘了当初还是朱鬼柳救了她的,后来就因为理间深秀因她对朱鬼柳的态度不好,而只记得第一次在那高速路上,就朱鬼柳喂理间吃完饭被她目光谴责后,理间深秀作为“惩罚”地让她接不到他“递出来”盆子,趴在地上捡了半个小时的餐盒碎片…… 其实那些也不为人道,只是今日月见自己猜出来了他们关系的崩裂,所以才敢说出来的这些怨愤。 要不然朱鬼柳还并不知道为什么月见老是一副对自己有成见的模样呢! 月见从来都看不惯朱鬼柳老是计较着很多钱物花费的做法,也看不惯她的为人,相貌,因为她就是觉得朱鬼柳配不上他们理间王子。 以前还好,所以她也不好太过明显,现在理间自己想明白要改正他犯下的错误,月见自然不会落后一脚。 不过,要不是朱鬼柳真心觉得累的话,她倒是有兴趣听听月见和王后她们对自己不满之源的出处呢! 但她真的太累了,所以只好打断了月见的话,略带嘲讽一笑,“真抱歉,幸好我一开始也并没有相信你,所以其实你现在和我说什么,其实我也并不太悲伤……”。 朱鬼柳刚漫漫言想说完最后一句话。 月见却是埋怨起华国人的不是,之前让理间受伤,还死了那么多人才让理间深秀这么劳累之类的话…… 朱鬼柳想,大概自己是被她当做出气筒了吧? 可她却是没心情听了,她是没有那么无私,但也没她说分那么自私,因为她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说别人是最自私的人! 因为说这句话的同时,她本身就是个自私得只懂得把自己认为对的东西强加给别人而已。 理间深秀或许正如她所强调的那样,是心怀国家,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赋予赞美的人了…… 可为什么,朱鬼柳不禁就不明白了,他那么优秀现在干我什么事呢? 为什么连我要悲伤的权利也剥夺呢! 这该死的自尊还真是,让她连个大哭的地方都没有—— 而这个月见,口口声声感叹于理间深秀和她断绝了所有关系而开心,那为什么不当她是个陌生人就让她走呢,还要拿以前的事来打算和她算账听吗? 朱鬼柳不明白。 而又是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清晨。 如果不是这世间创造的衡量秩序,所有人根本不知道这自己所处的是哪个时段的空间里地那样。 朱鬼柳也那样茫然地走在喧闹的街头。 当温暖略带炽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她的心却是冰冷的。 她长长的手指之间,血管里的血液仿佛从最深处的阴暗地底流出,生命的温暖永远也到达不了指尖—— 眼泪已经决堤,那模糊的世界,模糊的视线,又有谁的人生还是人生?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什么真的吧! 当初那个害她花光所有积蓄却骂她司法败类的西国女人,现在花尽五年时间只为验证她的人生毫无用处的理间深秀也是,都不是真的吧? 或许,只有她们西国的生子方法但是真的。 朱鬼柳抚摸着她依旧瘦削的肚子,因为那里孕育着一个不被祝福而到来的孩子,她想尽力不那么难过,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地流下。 她早就该听她干爹一直和她说的: 这世界人太多,她一个人是照顾不来的,如果总是太投入,为别人伤心,却忘了自己身后也为自己伤心的人,那该多么讽刺? 她也曾是有人疼的有人爱的,为什么要这么苦? 而她既然已经决定除了干爹以外的人都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为什么却又在理间深秀这里差点丢了她的心? 她不是只相信做出来的事情吗—— 所以就这样,继续把这种多疑保持下去的话。 现在的话,你看。 她不也是没全丢了她的心,也少了一点痛苦,又可以坚强起来吗?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年老更甚的鱼玄,不知道为什么朱鬼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早上从理间深秀书房出来后,午间就消失不见了。 待过后从月见那里知道原因后,却是不由地在拐角处喃喃一句。 “当年明明不是那样……为什么要这么说?”。 月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冷哼一声,“那不是重点吧!重点是她走了……”。 这间盘踞在西国最大土地上的国家宫殿建筑里的人们,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改变什么。 倒是让只回房拿了自己的司法研究和自己的一些钱物的朱鬼柳,在机场航班处,因为这间巨大宫殿里的主人,而吃尽了她在西国土地上最后一颗苦涩的石头。 因为当朱鬼柳在烈日下疲惫地到达航班处,想要买一张回华国的机票时,谁知道航班人员却告诉她。 “对不起,根据上发通知,与西国建交的国家你都被限制进入……而这点,其他国家也是同意了的”。 航班人员说的也是有些怀疑自己,只不过文件上的确是这样的命令,他也只能照做。 朱鬼柳本来心火一炽,刚想质问到怎么可能,但蓦地却想到理间深秀即将要有的新婚妻子,是华国里唯一的帝国x国的亲王女儿。 如果她和理间深秀联合在一起看自己不高兴,要限制自己出入的话,以朱鬼柳现在被休弃的身份来说,还真有可能做到,只是…… 一想到自己的签证被自己的国家拒签,心里还是有一点痛感的。 不过转瞬,朱鬼柳就想到了其他,不禁在心里冷笑。 也是见了鬼的,她怎么没想到,理间深秀本来还答应她不告诉别人离婚的事情,结果转下脚,月见早就知道—— 那他当初还答应自己干嘛! 而她也是傻的,怎么还能相信他的话!觉得他是好人? 看看现在他给自己的选择,她还能怎么做? 是向他们低头求饶,还是不动声色地忍下他们那不知是何缘由的这一绊子? 朱鬼柳不由地扶了下额,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现在没有任何司法可以保护她的话,那她再纠缠也没有意思了吧! 毕竟人家都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大概是想报复她、让她难堪吧——为她给他们浪费的那么多年。 虽然那也不是她的本意,可她也的确是造成了那样的存在的人。 朱鬼柳摇了摇头,沉默了半晌,不禁自己觉得好笑,然后抬起头。 “那你就说我还能去那里就好了”。 她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了,但却也是清亮柔雅,再配上她那淡淡沉静如琅的神态,还真是几分高贵得体。 航班的人原本听了上头的人吩咐,大意是这是个咄咄逼人,又老爱用法律说教、可能还会撒泼的人。 原本还以为要花费大力气说服一下的才行,却没想到她只是眸光沉了沉,就那么问一句那她可以去哪里? 航班人员的那个男职员都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搞错了,只是事情就摆在那里,也不知道朱鬼柳是做了什么,他们竟然给她这样两个选择: 除却与西国有建交的国家协商拒绝朱鬼柳入境,剩下的只有一个正在发生战乱内乱的国家,和一个以女子稀少,盛行□□婚姻的国家—— 不管别人怎么样的眼光,同情,疑惑,或者鄙夷,朱鬼柳都一概当做不知,并还是选了一个战乱国家作为自己的归宿。 看着飞机上空无一人的舱座,朱鬼柳不禁疑惑起西国和那个战乱国家间,竟然还有这班航线,难道就是为了送她这种人去那种地方度过残生吗? 但这件事可不是现在她能够考虑的事情了。 已经接近崩溃的她,只能在飞机的震荡中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就这样在没有人的飞机上,连自己的呼吸都觉得声大地默默流泪。 机场的这件事,很快地就传到了正在处理事情的理间深秀那里。 理间深秀以前是叫虎臣定期报告朱鬼柳所做的事的,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做过那样的决定过。 这下虎臣突然又来报告朱鬼柳签证被华国拒绝的事情,是以他一下子愣住了。 只不过理间深秀刚开始听的时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瞬间涌起一个欣喜的念头——那她还没走! 理间深秀凌晨和她摊牌的时候,直到现在也是累到极点。 却还是只能依旧正常的日常在这里坐着,丝毫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他还是白天的理间深秀。 他本来也没想到她可以这么决绝地,就只拿了自己的文件就走了,却是其他的什么也没带…… 理间深秀还以为她至少也得再过几天吧,总得打包东西吧!起码她在这里也过了将近三年的时间,而且又请求他先别把他们离婚的事情说出去—— 却没想到,这里的任何东西她都不曾放在心上,又或者她连一点这里的空气也不想再吸入,所以才这么快就离开吧! 理间深秀本来听到原来朱鬼柳还没走的时候,心里还很有些高兴的,虽然他知道这不应该,但…… 直到理间深秀皱眉听完朱鬼柳已经在半个小时前,登上飞机去战乱国家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极其震惊的。 但震惊过后,心里冒起的一个念头竟然是幸灾乐祸的成分地看人出丑的想法。 而后又是一阵巨大的心痛的感觉涌来,让他暂时将极其厌恶自己这种背地里如此不正大光明、不正人君子的思维养成抛却—— 虽然这好像只是针对朱鬼柳一人才会有的…… 只不过因为朱鬼柳实在是,太拒人千里,也太见外了,让他寒心了。 这也难怪当初要她干爹给自己的笔记里,就提前警示过自己了,说她的心是冷的,可能要用一辈子才能捂热…… 可他实在太痛了,她曾经是那么倔强的情性,他用了近五年的时间,也才融化了千分之一的柔软。 那柔软让他兴奋,也是造成他现在心痛的原因,可正因为他没有那一辈子了,所以不想再徒劳无功地去爱她了。 因为他太累了,想要放弃,却还如此犹豫得一点都不像他以往雷厉风行的作风,所以他才在凌晨的时候,那样地伤她的心过。 可其实如果要是朱鬼柳肯给他打电话的话,肯向他求证一下的话,他又怎么会让她陷入那样的绝境? 说到底她还是不相信自己罢,才会连问都不问,就真的相信了他干了那么卑劣的事情来对付她。 理间深秀意识恍惚,却又清醒地去王后的宫殿质问,质问她为什么要让父王做那样的事情—— 让别的国家,甚至是她自己所在的华国拒绝她的签证! 王后端着茶饮躺在靠椅上闭目长出一口气道,“她不是司法学家吗?到哪都很受欢迎的”。 理间深秀本来看着朱鬼柳常坐的下午茶位置,一听这话眼神不禁就一下子射向他那雍容华贵的母亲。 他一向是知道母亲的厉害的,也知道她的强势是必须的,才会撑起王室近年的繁荣,为了他好。 所以他也不也是很一直听从她的么,可——他没想过她要对付朱鬼柳啊! 他不是都已经如她所愿,“不要”朱鬼柳了吗?为什么还要收拾她,还不放过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来不及,也插手不了的理间深秀只能徒然地问。 “因为她毁了你”,王后如是说,却不禁让理间深秀浑身一震——对比他们现在的命运,谁毁了谁还说不定吧! 她一个司法学家,去战争国家…… 他们国家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她这样的人了—— 理间深秀还未来得及多想,就被王后一句冰凉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婚前烧东西……她根本就不爱你,也不想给你生孩子!要不是你喜欢,你以为我能忍她那么久吗?”。 王后精致描绘过的容颜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理间深秀却依稀记起她从前每个午后给自己说的那些希望自己成材的话。 也是在那些午后,他知道了这个国家的愁苦,也学会了将他唯一在午后可以喘息未定的画画时光舍弃…… 后来是直到听了她关于地下皇帝的话,什么交通工具都有晕的他才去了华国,遇上了朱鬼柳,才有了这样纠缠—— 可她现在怎么却装作丝毫没有设计那回事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朱鬼柳的身份,她怎么可能这样“勉为其难”地低头接受朱鬼柳? 而这样装作什么阴暗龌蹉心思都没想过,真的好吗? 理间深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宫殿的,久未画画过的他,第一次想要抬笔画下她残存在脑海里的容颜。 就怕自己到时候不知不觉就这样把她给忘了,忘了现在自己有多么痛苦无奈——以前他怕自己偶尔画画起来,又勾起那种割舍不得的兴趣,所以一直不敢拿起画笔。 不过现在看来却是多想。 理间深秀想起夜色柔情下,朱鬼柳那瘦弱的手臂,和因为青年时期过度在军区里抓举榉木而变得异常长大、也渐渐都白皙起来的手指,却在画纸上却怎么也落不下笔来—— 她的五官也是清秀有自己特点的…… 虽然他也知道没有人是普通的,不过如果他不认识她的时候,那她倒是普通,至少在相遇的时候是的。 可因为她的以前、现在、未来,是和自己有了关系,所以他才会那么关注的。 可她的人生前半段他不曾参与,也不曾知道她在前岁月有过彷徨过的欢乐,或欢乐过的悲伤,都在那里落地生根的…… 而她未来会在那里走过的脚步,她那双手会碰在的哪个地方,又会是在哪里?他也无法预知…… 那里的流弹会不小心伤到她吗? 会伤到她那双做过无数件事情,甚至也抚摸过自己身体的手吗? 还是,那些她曾走过以后也将到过的地方…… 朱鬼柳的房间的每一样的东西都是她用久了,用惯了的,而那些过往的痕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理间深秀心想。 因为它们的主人现在已经去颠肺流离,只能活在他的牵挂里了。 可能朱鬼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过的地方做过的事有多么精彩—— 可这样让理间深秀去想一个人的过往,从她孩提时分的一切想象,又好像太过柔弱了。 毕竟以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和做完现在决定的她以后的她自己吧! 罢了,都说了不管了,不管她,也不管自己的良心了,随她去吧! 理间深秀这样想着,心里却依稀有个朦胧的诉求。 想向神明祈求它能保佑去到战争国家的朱鬼柳不要被流弹打到,不要被那里的人伤害到,不要…… 可理间深秀又想到自己从五岁后就并未向所谓的神明虔诚过,就算这一次虔诚,神明也未必答应自己。 还是算了,他绝对是太无望了吧,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从来没寄托希望过的东西上,他只能相信的是自己而已。 日子的流钟照常走过。 在朱鬼柳走后的两个月后,理间深秀就和沫兰结了婚了。 虽然没有之前和朱鬼柳那般,只是理间深秀一个人的惊世骇俗。 理间深秀也是表现出了对沫兰的不同的。 骄傲如斯的王后一如既往地要求沫兰学完礼仪才可成婚,而据说理间深秀却是当场反驳了一下,“又要像哥哥那样背着人把人弄成那样吗?”。 别人不知道,但皇室都知道理间深奈当初会出柜,就是因为当他带了喜欢的女人回来要求结婚的时候。 就是因为礼仪的教导,不知道王后是怎么对她的,后来才令那个女人堕落无理,毁了婚约,很是伤了理间深奈的心,他也才会喜欢男人的。 理间深秀这样为沫兰一说,王后她们也不知怎么地,并没有怎么再说,也就妥协了。 因为王室刻意地不提朱鬼柳的事情,所以王子的这段婚姻变故也没人回多提及,所有人员也都不知道朱鬼柳的去向。 只不过倒是私下里,那些曾经相熟的贵女倒是八卦讨论起理间深秀到底有没有爱过朱鬼柳,或者说是爱沫兰的事情—— 要说爱朱鬼柳吧,那他以前也并未替朱鬼柳拒绝过,这是因为想和她长久生活,所以就算不忍心,也要她学会在王室生活的技能? 可要说他爱沫兰的话,嫁进王室,不学礼仪又怎么能够应付晚会之类的事情,这样看着是打算让她出丑,不想长久?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理间深秀让她不用学习礼仪的原因,应该是很爱她吧!不然也不会这么急想成婚。 而沫兰真不愧是很得宠信的亲王女儿,也很有王后的那般强势,并按照以往他们设想的,能像理间深秀一样,在一场晚会里能引导所有人思想地那般“掌控”了贵女们活动—— 也幸亏那些贵女们是有主动意识“向上看齐”的,所以,以往因为朱鬼柳的不言不语而刚萌生的一点、觉得自己也可以说些什么的念头,就被沫兰遏制了。 难怪理间深秀并不需要她去专门学习,之前大概是因为朱鬼柳太傻了吧! 理间深秀本来是没想在结婚后的第一天,就和沫兰交欢的,算是某种程度上对朱鬼柳的尊敬吧! 毕竟他之前就算已经和沫兰“勾搭”上了,已经上了床,这样的性事,算有种名不顺言不正的了,大概以后只要他一和沫兰一起就会想起那些吧! 可沫兰不是那样的人,她是鲜活,有生命的,她想要的美好夜晚,而理间深秀没路可走,也无权拒绝。 理间深秀有时在想,大概他和朱鬼柳是真的不合吧! 他和朱鬼柳都是那种推着才动的人,又是当这样对生活很失望,没有力气再去精力充沛战斗下去的时候。 突然有一个这样殚精竭虑把所有事情都把握得很好,能推着理间深秀动的人出现,所以才会分崩离析的吧! 事实证明,沫兰才是合他拍的人吧! 因为沫兰总是能提出些不算冒犯,也不让人抵触的提议,虽然不顺自己是顺她的目的,但理间深秀用还是心想着,不如就还这样吧! 就这样,理间深秀就在沫兰这样周全的陪伴下,度过了父王死去,他登基后为国家经济势力等问题的困扰。 和沫兰,也相处得不错…… 理间深秀不由地在大书桌后面点了点头,自己也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想的。 只是今天是他40岁生日,他算最大,应该也可以放任自己的思维漫天漫地想些,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吧? 沫兰这些年也没有生孩子,但是无论别人怎样说的,偶尔也会伤心,但她都有办法让自己不吃亏就是—— 这点倒挺像朱鬼柳的,只不过沫兰连那点柔弱也不会让自己知道,所以理间深秀也顺势就这样地,虽然会安慰,但却没有心情特地去照顾,各留各自的余地过活了。 时间已接近他的阅读时间,这从小养成的习惯难改。 理间深秀按照从小他给自己制定文学涉猎目标来,取出按照时间顺序该看的那本书后。 却发现随意地翻看一眼后,夹缝里的一张信纸却落了下来—— 理间深秀倏然认出那是朱鬼柳专用写司法研究的纸张,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早就吩咐了把她的东西收起来的—— 是以理间深秀怔楞了一会。 理间深秀捡起来后,本以为是她随手的稿纸,但突然看到抬头写的封是给他的生日祝福时,不禁又愣了一下,而后又不禁苦涩一笑。 感叹于她竟是连给自己的贺卡都是那种,大概是随意抽出一个念头写的吧,也不太慎重的那种随意—— 他见过她写过字的,通常都是一个念头来就写的,草草记在手上的都有,一点也没司法学家该有的严谨…… 竟是连张漂亮的纸张也没有的吗?又不是没有。 可理间深秀正要将信纸打开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好像透过回忆的映像里,看到朱鬼柳坐着,或是趴着,在暖洋洋的午后,就给他缠蜷着绵绵思绪地写。 于是不知为什么,理间深秀心里涌起了一股一场温暖的冲动,这是她给自己留的生日礼物啊! 而也是这时,他这才猛然意识到,有没可能,朱鬼柳是因为觉得和自己很亲近,所以才不讲究那些的。 在她眼中,她就是这样对她想要关照的人的啊…… 理间深秀的心不禁激荡了一下,眼泪不知怎么就掉了下来,透过太阳的光辉,照射进那个信纸上悬挂的午后。 “我算数也不好,算了很久,还是虎臣说可以看手机日历才知道你今天回翻到书房的这本书的——这倒是很好,因为我可以知道你能如期看到我的这封祝福,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约束……不用想这么多的”。 “看我,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我干爸爸说,叫我在外面不要多说话,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说话会暴露我的智商啊!我知道他是说我以前的自闭症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些事情是怎么回事,我也知道我很冲动、固执,又有些短见,但我其实有的时候本意并不是那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说出来了:我知道这可能会给你造成很多麻烦,但我想,也许,我们应该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的……” “唉,我也不知道,我明明都已经很努力了讨好妈妈了,可她不喜欢我叫她母后,也叫我不要去打扰你,因为我的小事并不重要——其实我知道我很不好,不是那种厉害的人,又不会撒娇乖巧一点,就是那么不上不下地,又过得很累的那种,还很没有意义……但我已经很认真地在改了。当然,如果你晚上也能早点回来、可以什么都不想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神明,但我相信。我向月亮祈求了——以前因为我的人生都是恶兆,所以我曾每个晚上都向它祈求,希望她将我身上的不好全都解除,可现在,我却希望把我一直祈求来的好运气留给其他人……因为我已经有你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并不是孤单一人了”。 理间深秀心想,她在这是肯定微笑了一下吧,因为紧接着后一句最后落笔,她写道,“我总觉得,我可能有一点一点很爱你了——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她还真惯是中庸的,连这样的事都只用那些那么中性的词汇—— 语言心理学上表明,这样惯用中性词的人,最是柔软又没自信的。 理间深秀陡然想起她那线条圆滑,透着善意的圆眼目光,薄薄圆润的唇型简单,线条柔和流畅。 就如她从不曾不给人为难、或冒犯过别人的日子那样,顺着她柔软的肩窝一滑也就下去了。 之前他还说她幼稚,看来,他不过也是今日才算长大罢了,真是可笑! 倒是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认识的好,也免得如此想念。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又是七月木生雨林风的一天,而莫城广角殊涵区的太阳,却是高高的老早就挂起了,亮堂夺目得昭示着下午即将会有一场很大的暴雨。 这就是莫城千百年来的气候预警,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朱鬼柳是很相信的,因为她也是这样变换莫端的人,这点看来,倒还是挺和她匹配的。 早上七点,小区转角的一户四层居民楼房门匆匆打开,一个身量可爱的小男孩急忙忙地冲了出来。 看到那个小男孩刚匆匆打开门就冲下旋转楼梯的行径,楼下树花丛旁一个样貌清俊斯文的男人就有些着急了。 又顾忌着才七点多,只能小声又威严地朝上面喊着:“你慢点跑,待会摔倒了——”。 小男孩这时已经跑到二楼转角,听言也从楼道转角往下喊。 可惜人太矮,被转角的水泥楼梯挡住了身影,只冒了一小撮头发地地声音很焦急地道。 “郭得得,你等我”。 呵,看来是有被抛下过的经历了,才这么着急的。 得得是莫城这里很亲近的一个称呼,近似父亲或者叔叔那类的男性,很像干爹的意味,只不过到后来到时也可以叫陌生人的。 因为有时候小孩自己是不懂叫的,而如果大人教小孩这样叫的话,那就是很有亲近意味的事。 郭斯嘉猜测,朱鬼柳肯让百味喊自己得得的原因,也可以让自己来这里,并且可以参加她们母子一些家庭活动的原因,大概因为朱鬼柳的单身身份。 在这个社区的很多妇女,都热衷给单身的人介绍对象,而朱鬼柳那种性格冷淡的人,虽然现在掩饰得很好,没说什么。 但心里肯定是极其反感,却不好意思说的,所以就借别人误会郭斯嘉是孩子的爸、或是有打算追求她的样子,让其他人打消了替她介绍对象的想法—— 因为就像那次在门卫处有人问起,她那么注重名誉的人,倒是第一次没反驳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而这就给人遐想联翩了。 并且也因为她的确没涉及到郭斯嘉的名誉问题,所以竟然是连和他打声招呼借名都是不用的。 朱鬼柳不想做的事情,是没有人可以逼她的,除非是朱鬼柳在乎的人。 而如果是朱鬼柳在乎的人,那么不用别人说,她自己就会心甘情愿做出退让—— 很多年前的那个西国女人是,后来的刘凤瑶用华国的发展,和理间深秀自己的终身不婚逼迫也是,她也是可以委屈自己的。 但如果除却那些、如果所遇到的事情是朱鬼柳自己的事情的话,就算她知道是对自己好的,只要她不想做 那么她上天入地,无论要绕多少个弯、要多走多少条路,她不要的就是不要的,即使那种不要的原因,可能就只是她心情不好而已。 在大多数人眼里,这种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宠坏了的幼稚的人,只不过她比较好,不会把这种东西对着别人,也还是挺有牺牲精神而已。 朱鬼柳应该来说是个很不耐烦的人,到现在表现还算正常。 比如说她会带百味去看她觉得完全是浪费智力和精力还有时间的卡通片,还有游乐园的游玩。 她一向是沉寂的,偶尔热闹一下,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冷淡下来—— 不过除此之外,她表现得几乎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只是更沉默的那种,和没有男主人而已。 所以从朱鬼柳的以往和现在对待百味的态度来看,郭斯嘉可以看出,朱鬼柳是真心非常爱她的孩子的。 这点是可能是朱鬼柳最大的弱点和禁忌了。 因为她是那种继时专心型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也不是那种可以同时和很多人保持很好的关系的。 以前她和自己很好的时候,朱鬼柳也是只跟自己很好,对其他人也是淡淡。 而现在她有了百味,不,是在很久以前的当初,在她有理间深秀的时候,就早已经不会把目光全放在他身上了。 哼,还真是令人悲哀的事实,郭斯嘉心想,但却知道朱鬼柳可能自己也明白,她自己是怎么也无法当一个男性的存在,并给百味男性性格的培养的,所以才这样“压榨”他、愿意让他陪百味玩的——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都已经把自己看的透透的,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知道他们两人不会互相伤害。 只不过如果要是自己再生出别的心思,她也自有自己的办法对付…… 就是突然再消失一次,而这,是郭斯嘉无法承受的。 所以郭斯嘉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每天早上来“顺带”,接百味去上学的地方罢了。 其实本来这一点也是朱鬼柳拒绝过郭斯嘉的,因为她本身就在百味上学的地方工作,只不过她不用那么早早去而已。 以往她都是每天陪伴百味出门的,而现在因为郭斯嘉和百味的坚持,她就也不早起,可以多睡了一会,然后再去学校上课,下午接百味回家。 “得得,我妈妈头又痛了,你能不能让我妈妈去医院看一下啊!”。 小百味一手拉着郭斯嘉的手,一边咬着蛋卷饼抬头看长手长脚的郭斯嘉一眼,唇瘪了瘪,眼睛里充满着忧虑地很是自责道。 “昨天她吃药的时候,我不知道,冲了上去,结果撒了一地,我捡起来,妈妈也不肯吃……现在变天变得那么快,她又没有药了,会很痛的”。 郭斯嘉闻言,瞳孔微微一缩,倒是面色无常地笑着温润地看着,把手中的热牛奶打开递给他。 “没事,我待会就会带你妈妈去的……”,百味喝牛奶的动作却是一顿,呛了一下着急道。 “别,得得,你现在去我妈就会知道我说的啊,她会说我多管闲事的!而且我妈妈现在还在工作—— 你也知道她工作的时候都是面色严峻又六亲不认的,你去不是找脸色看吗!”。 “这么早?你妈妈昨天没睡?”,郭斯嘉的眉头皱了起来,百味眼睛扭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么回答自己妈妈的事不好。 但还是弱弱地点头,“她就那样啊,一做工作就埋下去了……她现在好像找到新的方法了,就是在头痛的时候更加锻炼自己的专注力——不过,她本来也是,只会在自己兴致来了才工作的,打扰了她会被说的”。 百味想了想加了一句,“反正她下午有课,待会会记得休息的,得得你别去了”。 “好”,郭斯嘉笑了笑,心里也知道朱鬼柳是和最不喜欢和人凑堆,喜欢自己一个人干的人,幸亏她的智力、忍耐力可以允许她这样子,不然,还真就是沦落入没本事脾气又很大的那种令人讨厌的阶段了。 但他其实不用担心的吧!因为她也并不是个会不懂人□□故的人,只是在少数人面前很不想掩饰而已…… 郭斯嘉这样想着,脸上并没有露出其他神色,只是在百味进校门前,蹲下身和他笑着嘱咐了一句,“你……”。 郭斯嘉话还没出口,小百味就露出一个颠倒众生又傻傻的笑容,“我知道啦!一定要等到妈妈或者你来接我嘛!不用说我也知道啦!得得拜拜”。 百味边说着,边看校门里走进去的一个向他招手的小男生一眼,向郭斯嘉简略地亲了一口脸颊,就朝那男生飞奔而去—— 而郭斯嘉的表情,活像当初朱鬼柳为了别人离他而去的那种悲伤。 他也的确是应该悲伤的。 朱鬼柳是偷偷搬回华国的,没想和什么其他人接触,不过这可能是因为她本来也是没什么朋友的缘故。 而当初和郭斯嘉不告而别,也是令她挺愧疚的事,所以她更没想回莫城七局了。 只不过那天,就是那么凑巧——后来想想其实也还好,毕竟莫城也不大,迟早会遇到的。 事情有些长,但大概就是那样。 朱鬼柳又忘记了自己早已经不是个警司的事情了。 那天清晨她特地去乡下买一盆麦芽糖,想在工作时间提前返回城里的时候。 却是看见车上有歹徒持刀抢劫而停下,朱鬼柳就有些气愤的了,因为她要做的事情、计划被人打乱了。 只不过这也还好,她还暂且能忍,也就算了。 她是没什么东西可被抢的,而且容貌虽好,但也是线条柔润,五官细腻的简单像小孩的那种。 对比起其他发育状态良好的城乡姑娘实在不够看的,所以当歹徒略过她袭击后面的女孩们后。 她其实本来是挺害怕的,但那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生了胆子,用盛麦芽糖的敦实铁盆子一下子就敲了下去,然后眼疾手快的抓起一根老农用的扁担,用绳索将两个歹徒的四肢反绑。 车直接开到警局门口——朱鬼柳还住莫城七局附近,所以车开到理所应当开到的莫城七局后,只不过她怕见人就提前下车走了。 谁知道近几年华国发展迅猛,连巴士都是有监控的。 警局的人观看录像的人戏称朱鬼柳是因为那个歹徒越过她调戏别人,所以才生气的—— 其实这是他们没认出她是朱鬼柳的原因,不然是不会这般开这种没营养的玩笑的。 不过郭斯嘉认出来了。 每年莫城因为都会评选表彰积极分子,平时的事迹也会收集。 所以这段视频被采集送到郭斯嘉办公室后,一向对朱鬼柳很有决心和毅力的郭斯嘉。愣是当天下午就找到了朱鬼柳的所在。 也是这时候,他才得知了她现在的名字叫张轸星,有个儿子叫张百味—— 人生百味,人生百味,就不知她知不知道他现在是那种味道呢? 当时郭斯嘉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朱鬼柳那时正从小区门口和一个六七岁的精致小男生走进来,不知低低的在说什么,反正在笑着。 郭斯嘉一阵刺痛的想背过身去,但却还是忍住,上前把那盆黄橙橙的麦芽糖递给了她。 郭斯嘉穿着警服,朱鬼柳一时也没太看他的脸,倒是一下子就认出这是自己早上失落在车上的东西。 严格意义上朱鬼柳几乎是不会落东西的——除非是她故意的。 因为她的记性很好,或者说是她的偏执不允许她如此。 但以朱鬼柳现在的经济情况来说,她没必要要委屈自己抑制下洁癖,而去吃她认为沾染上了坏人气息的东西。 其实这有可能只是个象征吧!是朱鬼柳自己心里的问题,但管他呢,总之朱鬼柳是不会再要这盆她一大早千辛万苦去买的麦芽糖的。 所以她抬头才刚要拒绝,却是一下子看清郭斯嘉的脸后,就一下子露出了早上见到歹徒都没有露出过的恐慌神色。 让一贯也都没见到朱鬼柳如此的张百味都很是侧目。 这是郭斯嘉和朱鬼柳重逢后的第一个味道。 朱鬼柳是不知道,反正郭斯嘉自己心里有很多滋味。 郭斯嘉有很多想问的,很多想说的,但不知为什么,话一出口却变成了,“你知不知道你早上那么拼命救的那些人是□□……”。 你以为很重要的清白她们早就没有,还差点搭上你自己——郭斯嘉心里这样想着,眼神定定地看着朱鬼柳,眼睛有些红肿。 朱鬼柳本来很是愧疚惶恐的脸不知怎么一听这话震惊了一下,眉头就皱了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但她飞快地皱完眉头后说话就恢复了正常的冷淡,“□□就不该救吗?!”。 朱鬼柳也不想多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郭斯嘉明白她那些说法,虽然有时候看起来他并不认同的样子。 朱鬼柳不想表现得如此强人所难,但她上挑的眉眼却表明了,如果郭斯嘉说那些□□不该救的话,那她就会不高兴了! 郭斯嘉以往会有无限的精力,和兴致想要和她解释,解释自己是因为担心她受伤才这样说的,然后他们就会重归于好。 可这次不知为什么,或许因为乍然相见,而当初她的离开他也不能怪她,亦或者是是他觉得自己低头太多次了吧,突然觉得自己廉价,所以并不解释什么。 而朱鬼柳还等着他的回答,所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郭斯嘉知道,以她的性子不等答案不罢休,或者说他沉默,就代表默认否决。 所以,在朱鬼柳要带着小孩抽身离去的时候,郭斯嘉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我知道,你是不喜欢不干净的人的,但……从社会公正的角度来说,没有人可以逼另一个人做她不想做的事……”。 郭斯嘉低下了头,掩去眼里的一缕暗芒,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些话不是她逼我说出来的,只是,因为我太怕失去她而说的—— 可她不正是因为自己怕失去她所以“逼”自己说的嘛! 郭斯嘉心里这样呐喊着,眼泪就不禁倏然流了出来,他一把揽住手里还牵着个小小少年的朱鬼柳压着嗓子哭泣。 而朱鬼柳浑身一僵之下,又陡然放松了。 也就是这一天后,朱鬼柳因为后来还要拿他当婚姻“挡箭牌”,也想让百味培养些男子气概—— 郭斯嘉知道,朱鬼柳大概是真没些男女大防的意识的,看她处理很多事情有时很有头脑,但其实她也就是个肤浅简单的人而已。 她大概是觉得和自己是从古至今的好友,而且她也的确没影响到自己寻求其他配偶的地方,所以就还真当自己是她的男闺蜜了。 郭斯嘉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想好,可他都已经蹉跎了那么多年了,估计多几年思考,也差不离了。 他喜欢一个人,从她人生的开始至结束都喜欢,然后再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吗?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郭斯嘉是回到警局,茫茫然浑浑噩噩过的一天后,晚上有些晚才来到朱鬼柳家的。 也是直到那时候,当他见到软软糯糯的张百味的时候,他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似的。 郭斯嘉知道自己这样也有些可耻,虽然自己觉得朱鬼柳“利用”他,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把百味当做和朱鬼柳重新开始的介体,因为百味算从很小和他在一起,也更容易获得信任—— 和百味在一起,就像是白纸可以重新来过,可以避免芥蒂,也比较容易看透,并可以轻而易举地攻破…… 却从来不会像朱鬼柳那样,已经让他感到无时无刻的挫败了。 所以依据这点,郭斯嘉是很爱和张百味说话的。 朱鬼柳虽然不是那种硬性要百味认真读书的人,但也是要他做完大部分的作业才能和郭斯嘉玩的。 倒是有郭斯嘉这么一个“人体闹钟”来坐着,张百味想早点和他玩、聊天,倒是每次效率都很高地就做完了作业。 每当这个时候,朱鬼柳倒是不会插嘴进来的,因为以往她每次加入讨论,那绝对是翻天覆地,搞得其他人哇哇乱叫。 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会“完胜”所有人。 但其实他们也没不让她加入他们的对话,只不过后来是朱鬼柳自己不好意思,也没那兴致欺压他们。 所以现在基本上在他们说话、玩的时候,她都只在书房里做自己的事情。 房里的张百味正努力地抽出玩具房里最上层的拼图,不由地边艰难道。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妈妈为什么就是不放矮柜子——好吧,其实我知道,她虽然说我以后会长高的免得换,其实是她自己最讨厌挡道的东西和家具而已……”。 张百味伸手抽了半天,还是没抽下来那没有抽屉的高桌上的拼图。 郭斯嘉笑着摇了摇头走了过去取了下来,“你怎么不说你妈妈是怕打扫麻烦呢……”。 “呀!这都被得得你猜到了,你好牛啊!不过我妈说这不能说的——因为很丢人呐……”。 百味拍了下手狡黠的眼睛一笑,接过郭斯嘉递给他的美人拼图,然后拆开,俯身倾倒在地上,开始趴在地上捡起碎片拼凑。 郭斯嘉也在一旁坐了下来,长长的手捡起其中一片空白,不知在想什么地看向窗外黄白交映的广角建筑,和喧闹的霓虹灯色,又默默转回头看向一墙之隔的朱鬼柳书房的方向,不慎发了下呆。 “得得,你都没拼呢!”,百味一噘嘴,“你好像最近老是这样耶,是不是变……”。 郭斯嘉知道百味肯定是想很说傻了的,但大概深受他母亲“不伤人”的影响,所以他换了个说法,“你是不是不舒服了呀?我去叫妈妈……”。 郭斯嘉本来也还是有些不在线的脑筋一下子又回复了,他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有些夸张地笑了,“没没没,来,我们看这张拼图吧!”。 郭斯嘉极力招呼着,百味便是没得说什么了,低下头抿着唇看着那张艰难才能拼凑的拼图,拼命地思考着,又被郭斯嘉拉去了神绪。 “今天下午呀!哦,对了,你都不知道今天我们下课后,妈妈还是刻意等了一下才出去牵车的,然后你不知道我们遇见了什么哦!”。 百味脸上五彩缤纷地说着,郭斯嘉也如愿摆出期待的神色。 百味挪了挪他的屁股,凑到郭斯嘉薄薄的耳旁,小声而又带着湿润奶香气息地气流打在郭斯嘉的耳上,又暖又痒。 “我们就看见高中部两个男生,一个男生对另一个男生说“我们去那里好不好?”,另一个男生就推开他说不要,结果你知道怎么!”。 百味特别震惊地强调,“然后那个男生就把另一个男生打横抱起了……”。 郭斯嘉眨了下眼睛,突然发现内容有些劲爆,自己也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地看着百味。 正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百味又道,“然后另一个男生就看到我们”,百味又恢复小大人的冷静模样,很是理智道。 “他们吓了一跳,因为我妈妈也是老师——但你猜怎么,平时都不笑的我妈妈,竟然朝他们温温柔柔地一笑! 过后才跟我说,在这种时候是要给人以鼓励的,而不是用惊恐厌恶的眼光看着,不然他们一天都会伤心的。 百味边说着,低下了头,终于找到几块拼图先将边缘的图案拼好了。 郭斯嘉则突然在脑海里朦胧想象起朱鬼柳在夏日暴雨过的午后。 清清爽爽的空气里,或许有些湿漉的黏腻,但她那沉静如琅的气质里,中分过直线下的五官柔细,圆润,不知多想让人拥有的笑容—— 但他却倏然想起那次朱鬼柳花光她所有的钱财贿赂海关,帮助那个西国女人逃离西国后,却反被指责司法败类时说过的。 “没了就没了,我委屈什么,这世界上不止我一个人求而不得……”。 就一下子关闭了自己的遐想。 郭斯嘉是在晚上九点多起身叫百味去洗漱休息的。 然后他径直独自敲开朱鬼柳的房门。 门打开了,朱鬼柳转身进房。 但郭斯嘉却没有迈进去,因为他知道朱鬼柳是不会让任何人进她卧房的。 也果真,朱鬼柳只是回房压好她的稿纸而已,然后她出门冲郭斯嘉笑了一下,带好门,同他坐在了客厅。 朱鬼柳以为他也只是想随便聊聊的,一手拿起遥控器就要打开电视,却不料郭斯嘉却是压了下去。 朱鬼柳便坐直了起来,认真地看他,“怎么了?”。 “你昨夜看了一晚的电视吧!”,郭斯嘉笃定地说,“以往你从来不会这样浪费时间去做这样的休整的,到底怎么了?不是说好了,难受了就要去看医生的吗!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的,现在还这样……”。 郭斯嘉说到最后,话语有些严厉。 朱鬼柳舔了舔嘴唇,眼神有些躲闪,但却没有说话,郭斯嘉知道她这又是觉得自己不想去做,却连敷衍一句也不肯的拒绝谈话。 他的太阳穴跳了一下,刚皱着眉头想说什么,猛然看见她眼里的一抹冷淡,浑身也蜷缩起来,一副拒绝对话的样子。 下颌紧了一下,只能软了一句,“你好好想想百味吧!”。 郭斯嘉起身朝门口走去,但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刻意扔下一句冰冷。 “你要是想像上次那样动不了,让百味这么小年纪照顾你就继续撑着好了,你这不称职的妈妈”。 最后这句话成功让朱鬼柳的眼眶湿润了一下,她身上所有的疼痛带来的情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可她还得顾及着洗澡完出来的百味,又是在哄完百味上床后,才回到自己房间。 没了其他无聊事情转移自己注意力,消耗心力的朱鬼柳,失眠更加严重,终于等她耗光了力气,想光了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后极度疲惫到一头歪着睡着。 倒是晨起醒来时,半边身体很久都不能动的这个事实,才真的促使她决定一大早就去看医生的。 因为这天刚好周末,昨天又和郭斯嘉“吵了一架”,朱鬼柳没想找郭斯嘉帮忙带孩子。 又不想把孩子一个放在家里,就带着去了医院。 严格意义上她认为自己算个好妈妈。 因为无论百味在哪里上课,她就会在哪里工作。 而且也带着他到处走,也不怎么和他说教,还经常照顾他的生活,以免受外界打扰—— 虽然这点她隐约觉得自己有点不行,但那也是之前在战乱国家的战争频发的境遇才会造成这样的。 而且她不也是回到华国后,现在允许让郭斯嘉和他玩呢么! 真不知道郭斯嘉莫名在指责她什么,她只是用自己认为合理的方式生活而已。 而郭斯嘉说的无关紧要,平白无故指责的话语还真就让她当真,伤心了一晚上了。 朱鬼柳摇了摇头,看向紧紧跟着自己,乖乖的百味,就不免有些心酸起来。 心疼这孩子那么小和她生活在那种不和平的国家,什么也没有地从小就担惊受怕,所以现在才会这样过于懂事…… 他们穿过车站熙熙攘攘的街头,朱鬼柳的思绪这才被陡然停住的百味给吸引了。 顺着他一动不动的目光看去,朱鬼柳这才认出,原来车站旁一排擦鞋的女人当中,有个小女孩坐在其中一个低胸开到下面的女人旁边读书,而坐在高椅上的男人猥琐地看着那女人的胸脯。 朱鬼柳认出那个小女孩是百味的同班同学,有些感叹于那女孩已经理所当然的现状。 朱鬼柳看着百味,直到百味自己抿了下唇,自己拉着朱鬼柳朝医院走去。 百味一路上沉默不语,朱鬼柳也没有打扰,到医院本后,朱鬼柳本来以为百味的心情好一点了。 却是又看到前面一个女生上去扶梯上面,而她的妈妈穿着病号服,扎满针孔的手扶着腰,要哭出来似的,说了一句,“我不敢走……”。 后面的的人已经着急不耐烦起来了,而那个冷眼瞥着她母亲的女孩更是一脸不耐烦地居高临下,直到扶梯到头,她的脸就消失在了尽头。 在朱鬼柳的心情已经被沮丧的情况下,怎么今天所见的都那么悲凉呢? 百味竖起一双眼,不解看着那冷漠地女生道,“她也会变老啊!怎么这样子——”。 百味刚想去扶那个女人,但那和女人却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只是踉跄了一下,自己登上了扶梯。 百味看到朱鬼柳眼神一黯,却是什么话也没说,也登上了扶梯。 只不过朱鬼柳是从来不会把手搭在扶梯,或者是手肘靠在什么东西上面的,因为她有洁癖,所以永远站的挺直。 所以虽然就算朱鬼柳也会去帮那个女人,但她心里其实仍是不喜欢接触别人的,只不过她的确会做就是了。 百味猜测大概朱鬼柳是尴尬了,因为她刚刚不想叫百味过去的样子表露出来,怕有什么传染的皮肤病之类的。 但百味并不知道她是自己想过去帮的,她怕百味误会她,可解释一下又挺尴尬。 这种犹豫而又懦弱的情绪一现,百味有些不明所以,但好像也觉得大概就是之前他猜测的那样。 百味并不想朱鬼柳情绪如此低落地,还给他说着医院里看病的流程。 所以走到三层的时候,突然指着一个洋溢着笑容的孕妇惊奇道,“妈妈,以前你怀我的时候也那样吗?”。 却没想到看到那场景,朱鬼柳的眼睛像是被刺了一下似的避开了,明显不想回答的样子。 然后她又勉强定了一下,笑着,“我在和你说怎么在医院里看医生呢,说不定你以后会用到……”。 百味努嘴,“不是有你吗……”。 朱鬼柳一听,却回头正色道,“你能确定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就在吗?”。 百味或是被这样的语气给镇了一下,又吓到了,或是勾起了什么,一张脸沉峻得要哭了出来。 “你不公平!你想我回答的时候我就无论如何必须回答,到我的时候你就敷衍我!你还不准我吃甜的,你自己都去买麦芽糖吃,只给我一点点……”。 百味带着哭腔地控诉,朱鬼柳一听,可能是想发火的,却还是忍住。 “我喜欢吃甜的是因为我那么多年来选择的结果,而你还要长大,当然不能挑食啊……”。 百味边哭着边躲开朱鬼柳伸过来想要摸她头的手。 “什么叫小孩挑食,大人不挑——不就是因为大人买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百味哭的一抽一抽地,旁边一个听到男人却是笑了。 朱鬼柳冷淡地瞟了一眼,将百味拉到拐角无人处,下颌一紧,声音有些凉凉。 “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对不对?你忘记以前我们是怎么生活的,你忘了……”。 但以朱鬼柳这种说话慢条斯理的人来说,不被打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呀!你老是这样!你觉得我拖累了你对吧?你根本就不想生下我,有的时候你看我都像想看别人那样陌生……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都知道……我刚刚问你你都不说”。 百味说的伤心,哽咽着。 朱鬼柳却是一扶脑袋,遮住眼睛,视线晦暗不明,手抖了抖。 然后她放下了手,喉头动了动,“这些话谁告诉你,郭斯嘉还是缪辰,缪辰对吧?呵”。 朱鬼柳冷笑一声,低下头去眼睛看着百味的泪眼。 本来心软了的,但却还是把那些话说出口。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说吗?那是因为你的确给我的人生造成了很多麻烦——我身在一个战乱国家,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连生产也要自己走去医院……” “我并没有觉得我凄惨,只是我本来不该这样生活的,按照我的人生设想,我应该拿着我父母的资产,偶尔也为别人奉献地在人群中活着,却不被打扰地安稳过一辈子——” “可那些全都成为泡影了,因为这一切都是你爸爸这样做的,也是他把我送去那个战乱国家的,他让我身无分文地在一个陌生的国家、因为要养育你去捡垃圾做其他坏事过活……”。 朱鬼柳单膝跪在百味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肩膀。 “不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你,就像我当初也不知道我爱不爱你爸爸那样,也许只有过后才会知道”。 朱鬼柳说完起身,似乎刚刚那些近似咬牙切齿的话语并不是她说的那般。 对着这么一个不谙世事却因为环境而被迫成熟的孩子讲这些事情,她的心中本是一阵畅快,没过几秒后却是心痛和愧疚一起涌上,却没有后悔。 只不过看着百味皱着在一起的脸,她又有些难过,她蹲下去搂住百味,搂住瘦瘦又拼命挣扎的百味—— “我早和你说过,当我不想回答又不想欺骗你的时候就会这样……有的时候好奇心太重也不好的对吧——我也不想这样的”—— 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像当初自己的父亲凑在一块身边说着,朱鬼柳明明不想像自己父亲当初伤害自己那样,可却还是对张百味说了同样的话。 “我想给你的都会给你,而我不打算给你的,你再怎么怎么求也不会给你”。 朱鬼柳轻轻地在百味耳旁说着,一滴滚烫掉落在百味的脖颈。 百味一惊,却是没想到,朱鬼柳就这么从他的肩膀一旁直直地摔了下去。 小小的张百味就这么楞在一旁,不明白她最后那句是在说她不想对他说之前那些话、还是抱歉她实在无法支撑地倒下,给他造成的困扰。 但他的确知道,他今天令她蒙羞了,她是个那么注重名誉的人—— 总能提前预警到天气变化提前把衣服收好妥当的人,今天却史无前例地在医院,被他这么早上一激地给晕倒在了医院走廊上。 即使他知道她只是一时生气而已,但却仍免不了心里自己责怪自己。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朱鬼柳浑身一阵热一阵冷地难受,感觉像是比死还难受的感觉。 只是脑海中却又浮现起以前在战乱国家当老师教小孩子的时候,和小孩子解释不清奴仆制的危害,她就打个比方。 “就像你们小孩子,要不要帮人作弊是你的自由,看你和朋友的关系如何,可在西国奴仆制下,上层要你帮他填完整份试卷都是应当的,别人可以直接把你把辛辛苦苦的成果据为己有——从你的父辈,到你的子孙后代都是这样……”。 结果小孩子们是懂得了奴仆制的危害,但她却是被学校开除了。 开除理由是因为,“你说话太难听了……”。 朱鬼柳当时听到的那一刹那都愣住了,因为她以为自己只是直接了一点。 这些事情说起来像是听笑话一般的经历,但却没人知道她的心酸。 朱鬼柳其实今天也不想这样同张百味说话的,或者说是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却控制不住自己而已。 她以前是个储藏室里什么都有,从不怎么出门,也不会生活的人。 不喜欢运动,虽然看见辛苦的人会同情,但自己也是个很矫情的人。 有时她在猜是不是因为她自己的妈妈炒菜太难吃了,所以到现在她几乎是什么都不吃,只吃菌类,豆腐之类又很挑的人。 又一个人总是想太多,不爱说话…… 因为她知道回忆是自己的,只有现在和未来才是别人关注的。 朱鬼柳觉得自己可能某种程度上害怕的是承担责任。 就像她的父母那样,虽然她也觉得自己会给百味幸福一点的生活,但总怕自己因为平时的生活,或者工作不顺利,会把怒火转嫁给他—— 就像当初她爸爸对她说的,“要给你的不用你要我就会给你,不想给你的你再怎么求也没用”…… 朱鬼柳其实记不清他到底是怎么说的,但就是记得,这该死的话可能到死也还记得。 她总怕那样,一不小心就伤害了百味,然后所有的一切,就像是每日精雕细琢的东西有一天不小心敲了一个大的裂痕。 就像她不懂爱情那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对待百味,总怕不知不觉的时候就那么失去了百味的心了。 她曾经勇敢地踏出了一些脚步,也付出了许多她认为深重而又慎重的情感,收到的却是伤害。 她倒是没想心疼自己的这些思绪。 因为她知道一个人最大的不好就在于用自己的想法却界定别人的生命,然后再去讨论那些根本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发表言论—— 那是愚蠢的人才有的行为,所以她志不在此。 所有她现在想要的,是在别人眼中,她的生命,虽然蛮横过,辛苦过,可她完成了她人生的使命。 那些她没有体会过的人生,就交由别人填满,而她只要过完这现在她拥有的人生就够了。 按照她最初设想的,就把百味抚养长大,然后她在这里终老…… 这是她余生最想,也正在致力于的事情。 朱鬼柳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才转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就郭斯嘉抱着张百味,一大一小坐在旁边的躺椅上的睡颜。 朱鬼柳就那么没有表情,无悲无喜地像个机器人般看了他们很久。 直到郭斯嘉幽幽转醒,她的身体也才开始有了些反应能动起来。 她的眼神开始有了焦距地勉强笑了一下,却因为实在感觉虚弱没有说话。 不可否认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那么勉强的一笑,郭斯嘉还是从她褐色的眼眸里找出了不一样的神采,仿佛可以从她沉静如琅的气质沉静如琅,发现她那有时很有野性坚韧的东西存在。 郭斯嘉笑了一下,眼角弯弯,因为百味的头正靠在他的脸颊旁,郭斯嘉小声向朱鬼柳示意她把床头柜旁的手机递给他一下。 朱鬼柳伸手去取了,但却疑惑道,“又没人找你,为什么拿手机?”——嘶,郭斯嘉立马在心中收回夸赞朱鬼柳很有气质这句话。 她又说了这句话! 现在看来她不过是幼稚得太过简单而已,只不过看起来深沉而已,一说话还真就暴露她的智商了。 “我看下几点……”,郭斯嘉小声说着,不期然还是吵醒了睡着的百味。 百味刚醒,揉了揉眼睛看到一眼淡淡含着柔光看着他的朱鬼柳,就想从郭斯嘉身上下来朝她扑过去。 不过他可能又想到了之前的事,顿时又怯懦起来。 郭斯嘉倒是看了出来,起身将百味抱到了床上,放进朱鬼柳怀里道,“你肚子饿了吧?我去买点粥”。 朱鬼柳怀里抱着僵硬的百味,不知在想什么,然后等郭斯嘉出去以后,收到眼色的百味正想转身和朱鬼柳说些什么的。 朱鬼柳就坐直了身子和他道,“帮我绑上头发吧!”。 张百味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不由地喃喃。 “可是妈妈,你这样头发披着更漂亮啊……”。 百味刚想说看起来很温润,朱鬼柳皱了下眉头,声音无波无澜,“可这样我不舒服”。 百味沉默了一下,赶忙从她的包里抽出一条皮筋。 朱鬼柳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突然将他的手握了回来,紧紧抓着,然后叹了一口气。 “百味,我们可以在别的地方,比如审美,口味什么的有些分歧,但有些事情我们是一定要有共识的——比如说你要做个诚实的人,你要过得快乐……我其实很爱你,这点有时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朱鬼柳低低道,眉眼也是低低。 “我……我以前也很幼稚,老爱做小动作什么的博取你爷爷奶奶的注意,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很多,原来我做的那些都很拙劣东西根本没人在意而已——咳,其实我说这些,只是想说,我也挺幼稚的,我对不起你。因为我把对你爸爸的讨厌放到你的身上了”。 朱鬼柳悠长地闭了下眼睛,似是回忆,又是自白。 “我被你的太爷爷太奶奶他们,还有你的干爷爷……小时宠得快没边了,我经常也惹麻烦,不肯吃药,经常把他们闹得哭了……所以,我自尊心很强,屈辱的事情,我从不想被别人提及,就算是亲近如你,我也会觉得愤怒”。 朱鬼柳说到这里,眼泪就一下子掉了下来,偏他在又觉得尴尬自己笑了一下擦去,揉紧了怀里的百味,声音沙哑道。 “其实以前的那些事情我都不怎么记得了,是真的,就像在医院里,我唯一有点深刻印象的只有两次,一次在战乱国家,我看着一个女人抱着她受伤的孩子冲进医院,血流了她全身……还有一次是在这里,那时候给我扎针的是个新护士,无论是扎针还是抽针,她都是提着来的,害我的手淤青了半个多月,因为实在太痛了……”。 朱鬼柳似乎很难才回忆起来似的,倒是有种孤感的味道。 “那些日子我都习以为常,也都忘了。有人说那是对生活的妥协——但我想跟你说,百味,我其实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比不上你的……我,有的时候,就是感觉有些疼,想好好休息,可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脾气——我可能真的是从小生活在和平的地方,太幸福了才会这样……对不起”。 朱鬼柳说了一句,想不出形容自己的词汇,亲吻上了百味的额头,眼睛肿胀未消地看着他,面目很是憔悴,眼里却泛着水光。 百味没有言语,他也不需要言语,因为缪辰说过,当朱鬼柳抛出个令你觉得难以回答,或是不知道怎么说的问题,那么就不用回答,和她一起静静地呆着就可以了。 因为以朱鬼柳不擅长和人吵架对峙的个性,她真的要你回答的时候,并不会用那种令人难以接受的方式问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很体贴又很冷淡的。 百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懂那么多。 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身旁的大人们都很博学和不会选择性地和自己说话的缘故吧! 因为他们也都是小孩,也不知道像谁…… 不过讲真,说到像谁,百味当初真的以为自己是缪辰的孩子。 因为谁让缪辰总是打钱给朱鬼柳,而朱鬼柳又总是一脸愤愤地冲回信汇局又给他打回去—— 当年懵懂如张百味,也觉得缪辰像是个惹祸精般花花公子的丈夫,直到妻子某一天下定决心离开后,才幡然醒悟想要迫切挽回的样子。 张百味躺在朱鬼柳瘦得有些硌骨,却还是很温暖的怀里,捡起她护在他胸前的手来,小小的手掌对上大大的手掌—— 张百味私以为她妈妈的手是比以前白了多得多的,只不过好像是不怎么健康的白就是了。 她的手长的都比得上郭斯嘉的了,却还不如郭斯嘉的细腻。 猛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朱鬼柳说过,“我的手大,所以我可以很轻易地抓到我想要的东西”。 是啊,他的妈妈从来都是如此,用她那无与伦比的双手为他们的生活“抓”来过很多东西,有些事情是按照她的意愿来的,有些不是。而他简直不能想象没有这双手他们是该如何存在的…… 朱鬼柳以为张百味可能都不记得,所以并无所谓。 可他永远记得那双手搭在他身上的感受——永远别低估一个小孩所具备的能力。 因为每个小孩本身,就已经是未来的代名词了,而这点,是你永远无法预测的。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回忆起在那个战乱国时候的生活。 朱鬼柳自认是很尊重张百味的,只不过她这次打算除外。 所以,在那个阳光下的战后废墟旁,残破的冬青树花香混杂着各种各样弹药和其他气息的味道淡淡萦绕—— 然后朱鬼柳说,“张百味,我可以很爱你;但其实我也不应该这么爱你的。因为你对别人来说很普通,和我也只是有血缘关系而已” “而除却你以后的成就,现在我没法看出你对这个世界的贡献何在……而且就算你有点其他人没有的有点,也是很容易在成长的时候被抹杀的”。 朱鬼柳眼睛紧紧地盯着才不到6岁的百味,诚然,对一个那么小的小孩说这么深奥又伤人的话,朱鬼柳做起来还真是没意思愧疚。 只不过战争的残酷可不会因为人性的伟大而变得弱小。 朱鬼柳眼眸闪了一下,似是无奈,又是和自己说的。 “所以,别那么自作主张,听我的,别再偷偷和缪辰联系了。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但是再这样下去会有麻烦的,知道了吗?”。 张百味小小的脑袋缩着,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看上去是被朱鬼柳的严厉吓到了。 朱鬼柳叹了一口气,直起身来,有力的手牵着张百味的手沿着废墟一路走回去她们的住所。 其实要说起来,朱鬼柳也还算好运的了。 虽然她是在飞机降落后又启航飞走时,才知道这是最后一班会来这个战乱国家的航班的,但索性她没有正面遇上所谓的战场—— 因为她落地的位置,其实算是这个战乱国家南部底层阶级的起义士的后方的。 要是降落在北方奴仆制的旧部上的话,说不定她的人身自由都会被限制,还很有可能沦落为某一户人家的女仆,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低人一等。 所以基于以上原因,朱鬼柳是很希望南部的人可以取胜的。 只不过就算她想要奉献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可她之前也只是和研究司法,和干过半吊子警司的人而已,现在还是个身无长物的孕妇,能做什么? 她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也许女人大体都是这样,天生在小事上的承受能力就很弱,在大事上可能因为无法接受的麻木了,反而可能表现得更好—— 即使令人遗憾的是,朱鬼柳好像哪些都不太行,但没办法,现实的压迫,也暂时让朱鬼柳勉强忽略自己的心意、和那些洁癖偏执的鬼个性,熬过生产前几个月的生活了。 朱鬼柳是个马虎的人,也不清楚自己怀孕多久了,但她的确是知道自己怀孕了的。 所以在落地南方部的战场后方时,她竭尽所能让自己过得舒坦了一些。 也幸好南部多山,便于擅长记忆的朱鬼柳躲藏,所以即使没有吃上什么好的,朱鬼柳也还是靠她的男性伪装,在城部捡垃圾或是贩卖毒品药品过了下来。 南部的战场后方相对于前方不算动荡,算起来也像是普通的哪个国家的发展阶段很低的城市而已。 只有偶尔飞天盘空的飞行机还能昭示着这场战争的还未完结—— 不过因为周边国家的安全威胁,他们是无法使用空袭战术的,所以除非南部士兵节节败退,不然朱鬼柳还是算安全的。 但就在这种,连口水也要愁的日子里,朱鬼柳想起了她的生产日期,和那些生产以后该经历的事。 她一个女人,就算再怎么能要强,可她怎么能够一个人完成那些事情呢? 而且,如果她难产了,或是孩子一出生,她就遇到了那些她贩卖毒品药品和人结了梁子的人怎么办? 朱鬼柳一想到这而,心不由地一阵发慌起来。 然后朱鬼柳后来想到了一个办法。 也许她可以住到医院里去让人照顾——南部北部的战争已经持续有些久,到后来也是呈现僵持状态,偶尔有小的冲突,所以医院里倒还不是人满为患。 所以要是能有护士医生照顾,那她们的情况就好上太多了。 朱鬼柳心里清楚,她这样的身体,如果生产不好的话,那她又有什么能耐可以抚养孩子长大呢? 在这个战乱的国家,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 只是办法是有了,但缺少的就是钱了。 战争时期,无论什么有关人能活下来的东西,的确都是理所当然起来。 朱鬼柳本来决意和以前所有的过往断绝的,也没想找郭斯嘉或者华国认识的谁帮忙,却是到最后,只能缪辰求助了。 其实归根究底,因为最早之前那个西国女人,现在因为理间深秀的关系,以朱鬼柳小心眼的性格。 她就算饿死也不会向任何一个西国人求助,加上她一向骄傲的个性,简直难以想象她会向人低头。 不过,朱鬼柳以为的她低头求人,其实也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按缪辰的说法,他是因为抱歉当初听错了朱鬼柳说她的戒指是她奶奶,而非干奶奶送的,导致了理间深秀娶她的“悲剧”而道歉的诚意,但朱鬼柳知道他那只是为了让自己拿钱拿的安心而已。 事实上这在某种程度上还挺令人感动的。 因为这个战乱国家的信息滞后,而朱鬼柳是在她为生产前钱的事而恼苦的时候,才知道一向是理间王子“铁哥们”的缪辰,为了她写了地下皇帝的故事,不过却是映射理间深秀的所为而惹怒理间深秀的事。 缪辰想来战乱国,却是被他的家族周旋,让理间深秀封杀他去了别的国家—— 而缪辰在他的新书发布会上,消瘦着眼眶问着镜头前那个虚无的人,“现在,你在这个世界上的那里,又在做什么呢?”。 朱鬼柳就是见了这个,才被提了个醒原来有他这么一号人可以帮自己的。 所以,朱鬼柳挺着她的大肚子,犹豫了几天后,还是下定决心向缪辰借钱的。 至少,她得度过眼前的困境啊! 朱鬼柳在国际电话处踌躇了很久,才拨打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 还真多亏了她的好记性,不然事情应该会很麻烦的,如果她不记得他的联系方式。 等待的过程中,朱鬼柳的心还是很忐忑。 即使有他在所有人面前对隐喻的她做出的承诺,但朱鬼柳从小就受干爹的那套“没有人能陪你到永久的”理论的影响—— 亏朱鬼柳小时候还生气呢,现在看来却是深谙于心—— 她是有一阵子和缪辰很好的,但即使有过那么多相处,后来因为一些她个人的原因,她也可以那么狠心地不和缪辰有任何交流。 所以她其实真的很怕缪辰只是说着玩玩的,因为她总是很相信别人,所以她真的好怕再受一次伤害。 万幸,缪辰的私人电话号码一直没变,她也如约接通了他的电话。 不过拨通了电话的缪辰既像,又不像缪辰,总之疯疯癫癫,又挺像个姑娘问东问西的。 朱鬼柳因为有求于人,所以一直也是淡淡,但仍尽力听着,做个好听者的。 只是到最后,听到朱鬼柳隐晦请求的缪辰原本要给她很多的钱,被她义正言辞地用钱多会被人盯上的话给堵了后。 此外,也不肯透露她的住处何在—— 瞧,这就是朱鬼柳,从不会多要自己不要的,但也绝不会给别人自己不想给的东西。 后来朱鬼柳的情形安定下来,在南部有了自己稍微稳妥了些的居身之所、也找到了其他来钱快的工作后。 却仍是拒绝缪辰的汇钱,和透露给缪辰她在这个国家的住址何在。 因为朱鬼柳就怕他那种浪漫的艺术家性格,会一下子控制不住他那精明的脑袋,把他的生命安全抛在后头,跑来这里。 只不过为了安抚缪辰,怕他出了差错会有人找自己算账,她还是继续和他保持联系就是了。 这些年来,因为有像缪辰那样为战乱国家的和平做出贡献人越来越多。 朱鬼柳,或者说和朱鬼柳一样的很多人在这个战乱国的后方也过得还算可以。 只不过就跟华国的无神论和西国的神学奴仆制对立的那样,有些事情就像是一些人所谓的原则那样,是无论对错都不可能退让的。 所以,这个国际上有名的唯一战乱国,在许多目光的“注目下”也还是始终战乱着。 一切都过得也还算不错了,除了战乱国仍是无法和其他国进行进出人口的交流,朱鬼柳没办法回华国外。 其实在这里,在百味可以勉强上学的学校找到了一份老师的工作,朱鬼柳也觉得还是很好的。 就是唯一,朱鬼柳今天听到张百味又一次和别人说起有关西国的趣闻的时候,她知道百味肯定又是和缪辰联系了的,不然没人会跟他说这些话的。 张百味根本不知道她们这是在南部的实际范围之内,不明白如果接讯员如果较真起来,她们和西国奴仆制最受益的人交谈那么频繁,她们该如何自处? 以前缪辰在其他国家还好,可朱鬼柳听说,最近缪辰已经搬回西国了,如果她们再继续的话,很有可能很多事情都不好解释了。 所以朱鬼柳生怕一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才会狠狠地警告了张百味一番,这也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事情。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张百味是在朱鬼柳给缪辰传歌的时候“勾搭”上的。 那时候的朱鬼柳以为张百味并不会使用她的手机,所以放心地放下传歌的手机,就进去浴房洗澡了。 缪辰也没料到时隔多年,能在和朱鬼柳的通话中听到过别人的声音的存在,而且还是个小孩子的声音。 但他“闯荡”生活多年,应变力也不是盖的,除却一开始知道朱鬼柳有了个儿子的隐痛,也猜出了小孩的开楚外,倒是和张百味谈的很合得来,只是一直都瞒着朱鬼柳往来而已。 “你也喜欢那首歌吗?rahpsody”。 缪辰不无惊喜地朝张百味问道,心中涌起了一股巨大的喜悦—— 谁料电话那头的百味却道,“不,其实我不喜欢那首歌的。因为那首歌我觉得一点也不好听,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些乐器重复敲击的声音而已……”。 不过张百味顿了一下。 “但我知道我妈妈是一直在听那首歌的,虽然有其他的歌,但那是为我下的,但我知道我妈妈一直在听,因为每次我拿过来的时候,都是单曲循环的……”。 张百味莫名黯然道。 “你很聪明”,缪辰说了一句,虽然因为百味说他其实并不喜欢这首歌,而有些失落,但还是不得不说一句。 因为的确,他还那么小,就能和他那么正常地交流就已经实属难得了。 缪辰猜,可能是因为迂腐得自成一体的朱鬼柳给他的胎教和早教太多了,才会这样的吧! 百味的小脑袋不像他母亲那样转得多,所以接受这么直接的赞美。 “当然。而且我听出了妈妈她那声音里不同寻常的一丝激动,就猜到那是她最喜欢的东西了——我知道她从没想让我也非得喜欢她喜欢的东西,不过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就是感觉”。 张百味很是笑了一下。 “果真,我说喜欢后,她就很激动地笑了,然后跟我说对吧,还和我讨论那段升那段降了,说那是平凡伪装下华彩张扬什么的……”。 缪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关于朱鬼柳对这首歌无与伦比的欣赏和喜欢。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对自己熟悉熟知的东西因为觉得理所当然就会浪费心意,毫不在乎;而对神秘的或者你觉得得不到的却会珍惜,因而一直追求……这首我听不懂的歌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我也是,所以这首歌我才听了这么多年都不腻……”。 张百味毫无廉耻地向缪辰复述着这些话,完全没意识到给朱鬼柳拖了多大的后腿。 不过朱鬼柳的确是深谙这个道理的,她的确是因为以前知道宠她的大人们不会伤害她,所以才有胆子去做别的事情,却反而伤了他们的心。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是,干爹是,就连郭斯嘉也是——而她自己也是,因为被人看的太透了,所以被人看低了,才会如此。 缪辰向来知道朱鬼柳是没什么男女之间那根线的,而且她有洁癖,以前不只是男的,连女的也很懒得说话的—— 也不是高冷,其实也就是可能是不会。 就像张百味说的,“我妈讨人欢心还没我厉害呢!”。 张百味和缪辰的对话还没有结束,百味的思绪却跳到那次,朱鬼柳说完那些话后的时候,他问她。 “妈妈,那我呢,你看透我了?”。 然后朱鬼柳忙里偷闲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别的东西可以顶替的。但因为我爱你,所以有的时候你表现幼稚,或者犯错误了,我也还是可以好好和你说话,看着你,或者做些我原本就不会做也不想做的事……”。 “噢”,张百味也不甚理解,但也好像理解了—— “大概就是像我原本不喜欢那首歌,却装作喜欢的样子吧,不过为什么当初我要那样做呢?”,张百味心想,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暂时放下。 然后,简直像“人来疯”似的张百味,就对着电话那头也茫然依旧、不知为什么不和本尊联系,却和她的“小翻版”偷偷说话的缪辰道。 “那首歌是你的呀,我妈妈早就说喜欢那首歌的作者哩!既然那种怪异的说不出旋律的东西就是合她胃口——嗯……那么以后你老的话我养你好了,我妈妈那么喜欢你写的歌!”。 缪辰这才发现,他自己无意中把自己是那首歌的真实身份,暴露给张百味了,因为他和他说了其中几个起伏旋律的缘由。 只是——等他老了? 缪辰只要一想到自己会老的这个现实就浑身难受,修整得干净整洁的指甲都不由得失落起来。 “那得我和你妈妈结婚才可以啊,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的……”。 缪辰突然不知为什么调笑一句,心里有些渴望,又期待张百味的回答。 毕竟以朱鬼柳那种一路向心走的人,张百味现在是她最大的软肋。 就算缪辰的攻势对她本人成功百分之九十九,张百味也是那最重要的要成功与否的决定性的百分之一。 “这不是那个的问题吧。我妈妈也没和我爸在一起,也没叫我养他,她说那个人不用、也不需要我养,我能给他的最大报答就是不打扰他就够了——如果我有能力,我妈妈说我可以对我觉得对我好的人好啊”。 张百味信誓旦旦地说着。 缪辰切了一声,“她倒是条理极清楚的……”。 张百味一下子没听清,但察觉大概是不好的话,问了一声,缪辰就急急忙忙地。 “没,我说我也是,像你妈妈喜欢我的那样,到老了我也还是喜欢她……”。 缪辰还没发现他被张百味越来越有朱鬼柳冷冽气质一逼,就“胡言乱语”的荒诞告白,不小心暴露了真意。 听到电话那头朱鬼柳洗完澡出来夺取手机的声音,他第一个念头,是应该没有被朱鬼柳听见吧! 然后第二个念头转瞬而来的就是,他刚刚怎么告白得那么随意,像个不成熟的情场浪荡子…… 然而第三个念头涌上来又是,刚刚她要是听到的话该多好啊……啊不,还是不要的好了,不然她知道的话,如果没对自己有好感的话,就会疏远自己了! 缪辰心里千头万绪。 很可惜的是朱鬼柳五官灵敏,早就在凑到一起,一无所知仍和缪辰聊的开心张百味身后时,就听到了一切。 “抱歉缪辰,我到时候再回你电话……嗯”,接过电话对那头的缪辰说了几句。 朱鬼柳听上去并不怎么高兴,所以缪辰也没敢多说,更不敢替张百味求情,只三两句便挂了。 然后,头上披着浴巾的朱鬼柳站定,未干的水汽顺着未干的发尾湿漉漉滴水。 她看向坐在沙发上窝在一角低着头不动百味,下颌一紧。 “你什么时候和他开始聊天的?”。 朱鬼柳眼中的眸光一闪,“你怎么能背着我这样做”。 张百味一下子就不禁回了句。 “你刚刚不也在偷听……”,但话一出口,他就不由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张百味本来以为朱鬼柳会发脾气的,但却没想到朱鬼柳却是转身,先去撇好所有的事情,才又转过身来在沙发旁坐下—— 张百味一下子就知道朱鬼柳这架势就是要和他长谈的。 这一下就着慌了。 “你应该感谢他的——因为的确有他,你才能出生”。 朱鬼柳的喉头一动,说出这些话来。 “……我的人生,被教过如何成为一个好公民,却没被教过如何成为一个妻子,或者妈妈——我责任心不够大,又很怕出错,能力不够,也不想改变心意去做别的事情。所以我根本没有办法准备你的出生”。 朱鬼柳说着,顿了一下,话转了三转,才算想好怎么说明她其实不想像别的女人那样卖身,或者委做情妇之类的行径喂养她的孩子。 “我向他借了钱,很大一笔——而那些其实是他本可不必借的,因为我们也算不上挚交好友,至少后来没说话过的,而且,我的人生都已经在战乱国家,随时可能失去性命,也有可能故意不和他联系,他也找不来这里……” “所以,能借我那么一大笔钱,他真的是你出生很值得感谢的人——但怎么感谢还是要按我说的来才可以,因为是我欠他的”。 朱鬼柳下了最后一个结论,起身要收拾东西进房间。 张百味就在沙发上坐直了挺身趴在沙发椅背上问,“那,你后来每次都把钱退回去了,还还了缪叔叔的钱……”。 张百味吞了下口水,朱鬼柳倒是知道他的意思是想问她那里来的钱。 朱鬼柳身形顿了一下,“带着你一起,做□□,倒卖……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朱鬼柳总共说了三句话,就不耐烦了。 听到电饭煲的哔哔声,转身进厨房。 百味眼睛瞳孔瞬间放大——做□□?那可真是现下最酷,最赚钱的职业可,冷酷工作起来很帅,需要有男人般坚强的意志,沉稳,耐心。 操作也还算好,毕竟都有精确图文……就是,在那成片上万的手续中一个错误都不能出。 因为如果出错的话,第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张百味返过神来,看着朱鬼柳正站在电饭煲前发呆,就不禁跑了过去。 “妈妈,怎么了……”。 然后张百味一凑过去一看就明白了,朱鬼柳拿不出那个盆子—— 这是朱鬼柳说的一个省钱又省事的办法,在电饭煲里架个铁架,上面在放个小一点的铁盆,装肉汤煮,就可以一举两得。 方法倒是好,不过每次铁盆老是不好夹出,或者是汤很容易撒下去,朱鬼柳最不喜欢饭上面有些其他东西了,虽然每次都被烫的要命,是以想等到她准备好了再取—— 然后半空中一个勺子举了起来,“妈妈,用勺子把汤打出来不就好了吗?”。 张百味站在比他还高了一头的空荡荡的电饭煲桌前,如是说道。 然后朱鬼柳浑身一震,似乎是灵魂都受到了暴击般——心想对哦,她怎么没想出这么好的方法。 要不是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想想就辛酸,她之前的那么多年都被白烫了。 可他要是不说的话,她又得继续烫一辈子…… 朱鬼柳一时间在震惊于自己那么多年的苦痛原来是可以避免的。 可心里又有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原来只是因为她的无知,她才错了那么多年的。 就像她一样惨败的人生一样。 原来也不过是被自己惯有思维而拖累的罢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张百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朱鬼柳老是静默地看他,不知道像看个什么似的,但最后又消匿于无形。 但他最近倒是知道了她的很多事情,或者说是她的一些想法之类的精神活动轨迹。 比如说她过得很有规律—— 那种规律不是那种规律,就只是她在肚子不舒服的时候会吃木薯粉,或者感冒时候一定会先闷头睡一觉的那种特定事情的规律。 还有当初她在这个国家闯荡的时候,化做的男名叫做chuck,又打扮得像男子,还因为这个名字像一个女人的前夫而被勾搭过呢! 她也算是那种理性而又浪漫的人吧! 有一次还看到一个好看的人,本来没想上那次的公交的,却还是跟了上去。 结果才发现那是最后一班车她回不来了。 最后她想了想还是走回来的,不过还要抱着他,又怕被人劫持,然后走的山路。 知晓了这些事的张百味问了一句那人长得什么样,朱鬼柳想了想,猛然脱口说了句,“像干爹那样……”,但又立刻收住话头不语。 朱鬼柳之前也在废墟旁的学校里—— 她是向来跟着张百味过的,张百味上了战地的学校,她也跟着在学校里找了份工作。 那次她看到一个小男孩和张百味蹲在一旁,手里抓着一份单词表恼怒地背着。 正独自享受午餐相聚时光的朱鬼柳在阴凉地一看,认出了那是个家里并不愁吃穿的男孩,就不由地上去说了。 “你不该这样一直说自己背不了的,既影响自己读书的效率,又影响别人,这让百味如何安慰你呢?是吧!” 回到家的张百味就问了。 “为什么你要安慰他?他又不感激你……”。 朱鬼柳看他,淡淡一眼。 “因为他坐在那边像个沧桑的小老头?呵,才不是呢!我以前最讨厌那种没事总要找理由来看我读书读到哪里的人了,因为我从来就不会去看别人,打扰别人或者冒犯别人……就算别人觉得跟我还好我也不喜欢——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太爱管闲事了吧”。 朱鬼柳自叹一句,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张百味眼里还是充满疑惑,瞪大了眼睛,朱鬼柳就叹了一口气。 “他在故意影响你,不只是背单词这一件事;他那种悲观的情绪一直加注给你的话,就算你是冲天炮,到最后也会成为哑炮的……”。 朱鬼柳边说着,退到了浴室里,竟然边低低唱歌边洗起澡来了。 是以至此,张百味是一直觉得朱鬼柳很厉害,却又很真实的一个人的。 就比如电视上西国那些人说的古语,她也会教他说,是亲密的意思。 也会不小心参透他们王子转身对其他人低低交谈的古语,进而提前了解到一些别人不曾懂过的国家内容。 当然不止张百味一个人觉得她厉害,但她却不知是谦虚,还是认真否认道。 “有什么厉害的。我不是说牺牲什么之类的,只是生活到了一定阶段,会有很多选择,很多东西是一定会学会的……”。 朱鬼柳说着,蓦然想起干爹—— 她也是后来在日记本中才知道的,当初干爹也是很有才华抱负的人,也是个想要官员的人,只不过却是遭到打击,最后却“沦落”成一个比他都都“愚蠢”的人当助理。 就像朱鬼柳自己,因为有太多的穷苦人,也曾想当最厉害的司法家,去改变很多人的生活。 但现在有了百味,却是不能扔下,只能是等他一起长大了——虽然那时候她可能已经没那样的激情和动力。 不过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人可以完整达成自己最初的梦想,一点都不更改的吗? 有时候朱鬼柳也会产生这种疑问,她惯来是不喜欢说绝对性的话的,但蓦然想到理间深秀,他那样地位、有能力的完美主义者,或许宁愿伤害所有人也可以做到的…… 一想到这,朱鬼柳应该能说,这世界上是有人可以达到自己的梦想的吧? 虽然残缺了一点,不过因为最终的结果肯定还算圆满,也暂且能对那些瑕疵原谅了吧! 呵。 后来的日子也还算听相安无事的。 在这个战乱国家里,既然无生命的威胁,其他的也尽在人事了。 后来因为日子也算好过了一点,张百味就也多了些胆子,说想要给给他的奶奶寄个东西—— 朱鬼柳向来是不擅长也不屑说谎的,虽然有想过要不要隐瞒,顾及一下张百味他的身世的,但还是照实说了。 不过虽然没有明说,但她那意思就是除了血缘其他都无关的样子,所以张百味也知道自己该保守的事什么样的秘密。 朱鬼柳知道要送进王室的东西都会被筛选的,更何况张百味题封写的是她随口说的她的名号再冠上奶奶。 朱鬼柳帮忙寄出去后没有管。 却不知道后来是大洋彼岸的收件员的一句,“这是我们王太后的名字吗,她的孙子寄给她的?”。 让那件包裹没有沦落为废品的地步。 所以朱鬼柳以为必然无法送达的笃定,被张百味以为是可以送达心意的保证,他们的感情也更加融洽了些。 只不过他们也不是没吵过架就是。 因为张百味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审美,不下多次问她。 “为什么你不能把家布置得像其他人的那样温馨一点呢?”。 已经多次拒绝回答的朱鬼柳终于正式回答了,只不过话有些深奥,的确是张百味这个年纪以为自己懂得,但却也不像自己以为的那种懂得的。 “有两个原因,我们家为什么会这么空荡荡的,东西都放在高处”。 朱鬼柳和小大人张百味解释着,“第一,我小时候就是这样生活的,你可以说我霸道,也可以说我被宠过头了,但我的个性就是只要是挡路的或者妨碍我视线让人不顺心的我都不喜欢——我之前活了十多年,还没人对我指手画脚过……所以也希望你也不会”。 朱鬼柳如是说着,脸上却没有任何骄横狂纵的模样,而是那种有人疼爱的满满的骄傲自得,甚至还有些幸福的意味。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家里面主要的劳动力是我,我也必须得舒服一点才有精力接下来的生活吧,不是吗?”。 朱鬼柳眨了下眼睛,“也正因为那样,现在我也可以自己做主……我不可能会陪你过一辈子的,我会比你要死,而且说不定你到时候的生活里未必有我;所以我想在我有限的生活里自如”。 朱鬼柳认真的眼突然笑了一下。 “而且,承担打扫至少在最近几年都是我的责任,我是喜欢实用的,也没多余的力气可以负担——就算你可以说你来承担,但你正在长高,你可以那样说,我却不能真的那样做……” “但,好吧!我的房间按照我的想法摆设,你也可以随意打理你的房间,客厅的,我们倒是可以一起考虑一下,你觉得呢?”。 不知为什么,一向不松嘴的朱鬼柳突然妥协了。 张百味兴奋之余,大概猜到她肯定是怕自己又“闹腾”才做出的让步罢! 因为有一次也是这样,朱鬼柳不准他做个什么事情,然后张百味就真的是一个人在那里很伤心地来着。 后来大概是看张百味那样太心有不忍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就只是在他身旁拍着他的背。 “你只要不要深入,不要去想那些就不会很痛苦的……”。 然后朱鬼柳看着一脸“你也是这样拒我千里的吧”,这样子行事的张百味,就说不出口了。 达到目的的张百味,每日里也是对自己的房间最终摆设津津斟酌。 只不过到最后那好不容易从朱鬼柳手里挣来的房间装饰权也没用了,因为他们回华国了。 就在这个战乱国家治安警卫队,也统称警察的人来做询问后的三个月,她们就扔下他们所有在这个战乱国家生活了将近六年的一切。 朱鬼柳离得很匆忙,却又很理所当然地镇定,在她刚熟悉别人叫她名字张轸星的时候。 她花了大价钱向治安总卫队“说明”他的丈夫,此生唯一的挚爱即将病逝,而且百味也从未见到过生父的苦楚—— 一向不喜欢说自己事的她不惜哭道,“百味这孩子太可怜了,小的时候也没人看他,我天天在那里做□□,就那样被我扔在桶里放在一旁……” “同样都是我们家的小孩,小时候我被人争着抢着抱,却没有珍惜他们对我的好……我没有其他能力,所以现在,这孩子我不想让他一生都有见不到爸爸,叫一声父亲的遗憾……”。 朱鬼柳搂着张百味哭的凄惨。 不过也幸好朱鬼柳怕丢人是趁人少的时候求的,所以治安总队长犹豫了很久,才答应偷偷送他们出国,又因为怕引起□□并不让他们声张。 因为朱鬼柳的确是很疼她的孩子,自己没钱则像个效率学家一样对自己所消耗的东西斤斤计较,吃萝卜干吃得脊椎骨都凸出——因为真的太瘦了。 不过留下的钱却全都留给张百味的用处…… 即使她并没有溺爱张百味,但这样的行径本身就已经代表了溺爱的一部分。 上朱鬼柳家去询问的警察,是去调查四年多以前一个战地医生意外身死的事情的。 因为那战地医生是南部议事员之一,家族也都还鼎盛,仍在要求查清死因—— 所以那个询问的警察是来问之前关于那个战地医生和朱鬼柳的争吵事宜的。 这件事很少人知晓,毕竟因为是战争时期,没有人会去多管别人的闲事。 “我是不喜欢和人吵架的”,朱鬼柳听闻警察的疑惑后道,然后依旧面无表情地半真半假道。 “恩,但那时候我和他只吵了一次,就是我带百味去让他看病的时候,那个人说他正忙着,叫我别打扰他……可百味发烧太严重了,我怕他烧坏脑子,就一下子冲动……闯了进去”。 朱鬼柳顿了一下,不舒服地蹭了蹭鼻子,警察挑眉看她,眼睛充满审视,“你怎么了?”。 朱鬼柳愣的睁大眼睛,然后反应过来,“噢,我有慢性咽喉炎和鼻炎,所以这一块老是不舒服……”。 朱鬼柳歉意地看着那个警察道,然后继续,“结果,我却发现那个医生正在和别人……上床——很抱歉我老是停顿,实在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措辞才不会对死者不敬。恩,我一见是这样才不肯来给我儿子看病的我就气了,恩,我骂他……”。 朱鬼柳的声音突然变得颤抖起来,也急促起来,她用力握住自己的手才不至于让身体发抖。 眼眶有些泪要掉了出来,朱鬼柳改扶着扶手的动作为扶着额头。 “我一气之下,把他的架子给推倒了,他就起来要打我……我嚷嚷着只要他给我退烧药我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那个营地给医生的帐篷还算宽敞,所以他可能觉得并没有人看见,给了我退烧药就让我走了……”。 那个警官看着她半晌不语,倒是朱鬼柳自己不知,陷入了当时的真实回忆里。 她这四年多来每天如此不敢哭也不敢笑地“虐待”自己、睡不安稳,就是因为隐瞒了那样的罪恶—— 因为那个战地医生她其实并不是只和她吵一次。 第一次是她自己生病了去看诊的时候,那个战地医生要让她用身体来付医药费,朱鬼柳眉头一皱,宁愿把那病拖着拖着拖成了慢性咽炎,那种一辈子都好不了的病也不可能接受这种提议。 可当百味生病的时候,她又怎么能表现得如此不堪? 所以在此她没有说明的就是那天她和那个人的争吵过后发生的事。 朱鬼柳是绝不可能相信他们会因为自己受到的迫害而原谅自己杀了人的事,所以一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神明。 这也是她为什么让张百味别到处说她曾经是个警司,而他们一家又有和西国人联系的原因。 这些事警察也问过,但都被她那种精明又疏忽地自然给掩饰过去了。 直到朱鬼柳抱着张百味要离港的那一刹那,幸亏的是那个幡然醒悟的警察并未找得到她。 否则,她这一辈子,或许可以避免心魔,但却真的无法逃脱和张百味分离的人生执念。 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使她的脑袋一阵阵地眩晕,活像她有某些程度为了弥补干爹的梦想,当上官员,挽留住最后的成功整整三年没有回去的那样。 她成功地当上了警司,他却死了——让她好不容易奋斗的喜悦,都化作泡影。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在回来华国近半年多的时光,朱鬼柳也仍是这样,很多习惯没有改变,但却除了两个。 一个是她开始渐渐运动了,后来她仿佛是很喜欢那种汗发运动,好像只有那样从生命深处迸发出来的力量支撑,她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似的推崇。 而另一个,就是做各种各样的菜干了,因为她总感觉那些各式各样的菜干里,仿佛包裹的都尽是时光的味道。 菜心干,木耳干,野菜干,笋干,萝卜干,腌菜,泡菜咸菜……她什么都做,。 概是她那种被迫害和饿肚子的感觉还犹然历历在目,所以才因此开始锻炼,纵使家旁边有超市,也还是储存了大批食物。 郭斯嘉嘲笑她懒惰,肯定是他带百味出去玩后她自己懒得出门卖菜才这样的。 朱鬼柳竖起眉毛反驳,“那里面有时光的味道你不懂……”。 她可以无论怎样跟郭斯嘉胡扯些有的没的的理由,但却从不会对张百味随意—— 因为怕他不懂分辨,还真的就相信了一些她的胡言乱语了。 就像当初还没回国之前,朱鬼柳每次都和张百味说她的家乡有多么多么的好,其实也只是她自己喜欢而已。 张百味这种没经历过的,现在只觉得稀疏平常还嫌下雨烦得紧,只不过没将那巨大的心理落差表现出来而已。 但这也就够朱鬼柳有些难过懊恼的了。 所以她也直接和百味说过,“如果你讨厌我的一些做法,一定要告诉我,我可能刚开始会觉得难以接受,但如果我不知道原因的疏远的话,我会更难过更担心的……”。 只是这话听起来软弱,但她冷酷地坐在那里像个凌厉得像个评论家似的,要是没有胸的话看起来还以为是哪个男的呢! 不过他倒是也随了朱鬼柳的某些个性,像比如长时间窝在一个地方,听着单调的重复音乐做这种隐忍的长篇大论的事,他也能做。 只是严格意义上也不算什么,就是和朱鬼柳待在同一个地方,朱鬼柳在写自己无关生活之事的司法研究,白天黑夜,四季不分—— 这点尤其是回到华国后有了郭斯嘉的帮衬,她就更加投入了,还真是每天饿了去随便煮个什么吃就算完了。 而张百味也似乎是从小就学会了在她做事情的时候不去打扰她,也自己做些不会虚度光阴的事儿。 玩游戏或者看电视总也有厌烦的一天,最近张百味迷上了写日记—— 那源于朱鬼柳回老房子整理东西时无意中翻出的一个便签张牙舞爪地写着。 “该死的,今天被狗追吓死我了,怎么就没有人规定养宠物的法规呢?应该要禁止巨型宠物犬不戴绳索的……”的宣泄幼稚语言,才蓦然想起当初的一些趣事给启发的。 识文断字超前的张百味见此,自然也想写点什么,留作以后的惊奇。 某年某月某日。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妈妈是个对不正直的事很难容忍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可能是感觉出来的。她有很正直的是非观,不过就像得得说的,很多时候她很犹豫又感性,所以导致她的理性有一点缺失……呵,而且还像只松鼠一样什么都不会分类,也不会挑选似的,就只把她认为是好的东西都塞给我,像个傻瓜”。 “哈!我从小就觉得我妈妈是最厉害的人,不怕黑,不怕冷,什么都会,也会做好听吃的,唱好听的歌,给我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我问她为什么,是什么让她变得强大的,我以为以她自傲又自卑的个性,会说岁月或者爱之类的,却没想过她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说,是因为你那个不成器的爸爸……” “妈妈说我需要挫折也需要关爱,因为我永远是她的孩子,她只要负责给我宠爱就够了,因为这世界会给我挫折让我长大的——我现在慢慢长大成为一个小男子汉,才隐约从她的一点一滴中发现其实从前也怕黑,不会做菜,是个骄傲得从来都不会做一个谁都可以做的家庭主妇的人……” “那天她说完那个答案后就狡黠地笑了,又蓦然温婉起来,一直说些她从前是个土包子,是个不懂开玩笑,死板固执,又不懂生活的严肃的人,从没什么感情依靠”。 “其实我听得出来她还是很爱我爸爸的,只不过却不懂得如何表达我听的出来,她还是很爱我爸爸的,只不过不懂如何表达,肯定也是偷偷做了很多事为他,可我那个“眼瞎”了的爸爸看不见,只看见别的——所以我妈妈才更想要公平,因为她根本就没被公平对待过,被人剥夺了很多,思想也受人掌控,整天也都是我干爷爷说分那些习惯,什么都改不了”。 某年某月某日之后 “她看来也是个很苦的人。大概是把以前的生活都删除了才可这样继续下去,所以她很少温存。虽然她总是善良地活着,不想让我难过,只是让我自己理会一切的东西,很多问题她不想回答我,或者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她也是因为不知道想让我成长为什么样的人,所以就只好让我自己选择。说白了她也是个小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从不敢做出自己的决定,所以也不敢替别人决定”。 “她眼里其实有的时候很悲凉,但却不得不忍耐,她还说她不会那么不负责任只生我或者养我,而我会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是社会教育的,如果她教我诚实的界限,而我被在外面学坏了的话,回家骗她,她也不知道;可是她说她会比我早离开人世,所以并没有关系,社会造就的我,那么就由大家一起承担好了” “这样的我妈妈可能真是奇怪,可她干过的奇葩事也不止一件了,还有什么呢?我还记得最近搬来的书桌,因为书桌是有带抽屉的,而她又是个脚极其不喜欢束缚的人,自己花了三十分钟,粗暴地锯掉了所有的抽屉,让那张本来看起来很干净的书桌变得更干净了——也是,只有三块木板搭成的桌子,还能不干净嘛!” “啊啊,还有一次我们和得得出去点了个不知道什么的饮料,刚开始都以为是臭的,后来妈妈为了不浪费还是喝掉了;结果谁知道她以后就喜欢上那个让她总是觉得像药、皱眉喝完的饮料。然后理由还一套一套地说,说她喜欢了这个味道,不会再常尝试别的了” “说她总是这么战战兢兢,不让人看透都是因为生活改变的,连爸爸也是。因为她不像对待其他觉得是可以长久相处的朋友,所以太坦白了,被人看透了才这样的”。 某年某月某日之后的之后。 “我不喜欢妈妈老是说被爸爸看透了性格才会被抓得死死的之类的话,因为她总是试图让我别相信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可,既然她跟爸爸的结婚不算自愿,就像那杯饮料,尝出了他的味道,就算不为所知,不被理解,那么她追求那样给她苦涩的感觉,也不算变态吧,那才是真的她吧!” “上帝可以见证,我妈妈就是个善变多疑又伤自尊的人。前几天我和妈妈出校门,一个人骑着摩托被门口的槛卡助理的动不了,她就伸手帮人把车提上去了,结果车上去的时候那人一回头看我妈妈的手搭在上面,就不分青红皂白骂我妈妈拉着车不让她走,然后就骑着车走了”。 “结果后来,那个人就说我妈妈坏,学校里都传遍了;我简直无法理解,但没想到妈妈却说,他那种人还不值得她和他说话,只是会造成我的名誉损失倒是她没想到的;呵,还说她下次会注意方法的使用的,她会在帮他之前说一下——可那样她又觉得很怪,好像在让人说谢谢似的……” “结果到最后,她竟然说,“算了吧,还是你自己解决吧,我很相信你的能力的;说到底其实我很冷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我可以很关心他们,但我其实一点都不在意……”。 “算了,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她有的时候还是很为这些事而感到难过的,只不过因为觉得误解丢人,哭的时候不会让人知道罢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很相信妈妈说的一切的,可总觉得,这件事其实只要多说那么几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为什么她就是不肯说呢?”。 张百味是每天写完自己的小日记后,带着这些疑惑上床睡觉的,并不知道一旁帮忙收拾的郭斯嘉看到了这一切的东西。 张百味写的话自然是稍显幼稚粗浅,但胜在形象,所以郭斯嘉偷看地事情经过也就按照自己看到的如上那么去理解了。 就像有的时候朱鬼柳说过的她从未想过她会在某个地方每天过同一种生活似的。 他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这样一辈子,如果活八十岁的话,那么已经将有十多年的时间,他倾注时光在等待、守候朱鬼柳的身上。 仔细想想,这么做值得吗,不是已经预料到结局的失败了吗? 为什么自己就像个小孩,不能把自己的情感压在心底,好好生活呢! 郭斯嘉一阵心烦意乱。 他也不知道这生活该如何继续下去才好。 又或许,维持现状这样也好—— 即使这样自私地“忽略”了其他友情的情感,只会让他落泪又何妨? 他要的不过是他一心安秀,朱鬼柳一身安好而已。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缪辰在朱鬼柳她们回华国一年后的时间,也来华国了。 张百味还要在学校读书,而缪辰是朱鬼柳写司法研究的时候被敲门声吸引,打开门后突然就闯了进来的。 一向随遇而安到极致,也很忍耐情绪的朱鬼柳倒是这时愣住了。 缪辰一进门咋咋呼呼地就指责她朱鬼柳都不联系他的怨怼,朱鬼柳满脸惊讶,讷讷地只能说,“我还你……钱了”。 缪辰像是喉咙被掐了一下地,“钱?”,然后眉毛竖了起来,又噼里啪啦地说开了。 不过到最后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朱鬼柳,他很嘚瑟地说了一句“华国的人我联系过多也不好啦,没事儿,做得好!”。 而后张百味放学回来,相见恨晚的缪辰张扬着一张明媚生花的脸朝朱鬼柳笑道。 “好吧,这个就是百味吧,你唯一的男人噢!”。 朱鬼柳刚住了一口气,正想说话,却听到他后面突兀地加了一句话,而后看到新闻,才知道理间深秀他们也来。 朱鬼柳一下子冷笑起来—— 难怪一向急性格的缪辰这么迟才来,肯定是被限制出行了。 而跟着理间深秀出门的话,按照理间深秀那种排场,难怪要准备那么久…… 朱鬼柳突然有了一个惊悚的想法,难道,他们一直都是知道自己的消息的? 不然怎么可能那么早前就准备了! 朱鬼柳一下子想到百味的归属,顿时又急又怒,差点就要带着张百味逃离了。 不过缪辰倒是宽慰她,意思不会照面之类的话,叫她不用怕。 朱鬼柳一瞬间也回神了,心想她就赖着孩子的爸爸死在了战场上,反正她现在的名字是叫张轸星,又不是朱鬼柳—— 这个名字还是当初干爹查遍了二十八星宿给自己取的,他不是告诉自己无论何时何地都要镇定长远吗? 她已经换了一个人生了,不能、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凭着这个信念,朱鬼柳也撑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慕”张轸星这个名而来的沫兰王妃。 朱鬼柳有百分百肯定她是故意让自己不舒服的,可她们之前毕竟没有照过面,这么说又挺那个—— 不过谁让她就是要这样做呢!非得让自己给她做个采访录,找谁不行! 朱鬼柳坐在他们西国在华国的大使馆里,沫兰的会客室里这样想着。 张百味这一阵子朱鬼柳是没让他去上学的,也专门请求郭斯嘉帮忙请假看着就可。 本来她是想自己一个人看着的,只不过现在因为这个采访录的事她忙的团团转,所以没有办法。 按照她自己的行事,一个下午就可以整完的事,还非得分成好几天来做,朱鬼柳刚开始万千思绪的心都变得无风无昀了。 风情万种的精致沫兰,此时坐在会客室里,说起没有物质基础是无法发展精神层面的人类事业的。 她说,“不瞒你说,以前我和男朋友私奔的时候,走很远的地方去吃便宜的饺子,那时候闻到火锅的香味,我都哭了”。 沫兰仍是笑笑地讲,仿佛说的不是她自己的事一般。 “后来也就分手了……我就知道,我这一生不能缺钱,所以说你说的那些,关于什么……我说不出来的理论,我完全不赞同,因为你也无法做到,不是吗?” “呵,抱歉我说的这样现实。不过我要不是那样我还没今天的这样的充实生活,别人说我嫁进理间家是因为贪图钱财,名誉,可我要说的是,刚开始那是有这么一部分原因,因为我和深秀也不熟,但后来事实证明,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也会腾出时间早点回来陪我,还记得我们结婚纪念日给我惊喜——” “那些也不是关键,重要的是,我可以拥有更多的力量去帮助其他的人。嗯,说实话就光去年,我就组织贵女们举办了七十多场慈善晚会,捐出的钱用于西国一些资助站,和我们华国的救济会,这才是作为一个女性最大的付出与收获……”。 沫兰如是道,害得朱鬼柳很难不觉得她是在讽刺自己。 理间深秀在朱鬼柳出入大使馆的这几天都没有和她碰面过。 倒是朱鬼柳看沫兰偶尔会紧急上他们专属二楼处理一些事情时等待的光影里,会看着大使馆正门对面的森林发呆,想起自己曾经也拥有过这些地方,和一些在那森林小径的事。 感叹于沫兰和理间深秀的爱情是有多相信对方,她才可以这样自信地说出这些事来…… 也真不知道他们用那种古语,亲亲蜜蜜地说了多少这世上不为人知的甜言蜷语。 朱鬼柳叹了一口气,低头抽出自己的司法研究,继续勾勒着她自己的宏伟蓝图。 这才是她毕生永远需要追逐不休的事情,她怎么能让自己的思绪被其他琐事打扰呢! 其实朱鬼柳心里也清楚,要说某些特定事情下,其实她并不算逊色沫兰,只是她只是那一刹那的芳华,而不是像沫兰那样骨子里的透着的自信,和一如既往的永恒美好状态。 就光凭沫兰嫁给理间深秀几年来给华国的金钱资助,就算她有些个人的资产问题,那也是比她朱鬼柳强了百倍的…… 只不过朱鬼柳向来是自己不喜欢听的话,不喜欢看的东西就可以装作没看见的人,所以没像往常那样反驳,只是忽略罢了。 访问录的事情结束后,朱鬼柳就该回家把这些写出来的,谁知道走出大使馆之前,却有王妃专门的发言人来删去一些访问录上的内容,还义正言辞地请她不要乱发一些虚假的内容—— 朱鬼柳也绝对是超乎常态的容忍,忽略自己内心的不悦,照着只想快点做完的想法,她蹲在大使馆前面的花丛里,十几分钟的高速运转,她把一篇文章交进去拍给那个发言人看,用西国语皱眉道,“我说了我说了,沫兰王妃像兰花一样长在理间王子这个青葱欲滴的绿树下,花美树也俏,相互照应——他们为这个世界奉献了绿茵增添一番别样的美,会有神明感激”。 端的是不动声色的讽刺。 朱鬼柳的话脱口而出的顺完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发言人敞开的办公室对角坐着一身金绣线服的理间深秀,正抬起他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眸直看着她。 朱鬼柳一时气愤,眉头拧了起来,眼睛瞪得更圆了,“看什么看!烦死了,你谁呀!”。 装作是不认识那人的朱鬼柳,也就是现在名义上的张轸星没等理间深秀说什么,就直接和那个西装革履的发言人说让他有事发电子邮箱给她。 “我又没车,每天走来走去很累的!”。 朱鬼柳瞥了一眼那个发言人,注意力突然全被自己猛然发觉自己愚笨了那么多天,还真的一直走路回去的懊恼吸引了,甩着头走了出去。 因为她进来的时候是沫兰派人来接的,但出去的时候却没有送,而大使馆这个地方,一般车辆不可以进入,是以朱鬼柳还真就走了那么久的路,每天回家。 朱鬼柳现在天热了也是会撑伞的,急步走在路上,远远地就瞥见后面有辆加长的箭头标志的车跟了上来,请她上车。 而朱鬼柳并不想在最后一天的节骨眼上放弃了自己这么多天走路的气节,倒是气消了不少,摆了摆手颓然地自己走着。 车一直跟在她的后面,朱鬼柳却也是不管的,因为她已经说过拒绝了的,其他的事就不是她管的了。 是而,朱鬼柳没有看见后座的黑色车窗里,那双眼眸注视了她一路的瘦小背影的人。 待车渐渐行到闹市区,朱鬼柳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密密麻麻只有朱鬼柳自己认得清的街道里。 失去了跟踪对象的车辆,也就像失去燃油一般,寂静地停在了热闹无比的大街上。 晚上盛夏夜凉的时候,朱鬼柳抱着好不容易回家的张百味,两人一人捧着半个西瓜挖着吃。 也许是冥冥中就有那些不安的直觉,朱鬼柳本不想的,却为了压下那种奇怪的感觉,而向张百味谈起了那些她都不长谈的事情。 即使她一开口就不希望再说下去了,可她却还是继续开口了。 像是知道了快要有什么事发生而突如其来的感慨。 “你不知道。我以前为了考上司法官的时候……呵呵,就是我以前读司法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学校天台上,从早读到晚,比如说一共八个单元,我就会想快点读完,就只一天在那里一直读一直,读累了就在发呆” “然后有次读的时候,因为夏天风太大了,吹的我鼻子生疼,我还回去拿了口罩,大热天戴着口罩读——啊,还有那次等级考的时候,我突然对我之前写的有些想法,把准考证上的头像都给写满了,别人说像个刚出监狱的刑犯头像……”。 “噢,对了,还有一次是在冬天,我坐着累了,站起来背,是没有拿书本的——呵,结果我的校长站在下面看了我很久,我还以为怎么了他一直看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以为我要跳楼自杀……哈哈”。 朱鬼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可眼睛里却还是沉静的回忆。 小小的李百味就坐在那里,看着天花板想象当时那个画面,不由地觉得温暖又冰凉起来。 并不知道他天生五感灵敏的妈妈在此时就感觉到了,她既保不住自己的命,也保不住张百味的那种预感。 朱鬼柳笑完之后,看向张百味,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将他的身子转了过来对着自己,认真的看他的眼。 “百味,我……你去西国的比赛,我是不想你去的。还有,你当初写信给你奶奶,其实我很不想让你写,但因为想到她可能以前也并不是现在这个让我那么讨厌的女人,也有自己的痛苦才变成这样的,我就忍不住想让她知道,她有你这么好的孙子在这世界上想念挂念她——” “但我要跟你说抱歉的是,我实在无法让她知道你的存在,所以我把我们的地址改了,她不会回你的信,甚至可能也没收到你的信——”。 朱鬼柳的下颌一紧,“她身边还有别的人陪伴,可我在这个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了,我并不是想一直把你绑在我身边,但,好吧,我虽然一直很想那么做,但我肯定会比你早离开人世的,而且应该比我想象中的更早,我也不知道我是想满足我自己的私欲、不让你被人夺走,还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要有那个准备,要经得起打击,在一个人的时候也能过得好好的”。 朱鬼柳眼里的泪光闪烁,但却又突然醒悟了一般。 “我,我不该把什么都说给你听的,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呢……大概是你太像我的小男人,像我干爹一样,我就什么都和他说”。 朱鬼柳惨淡一笑,目光有些失落,却紧紧拥着张百味的身体,把头靠在他纤细的背上,倾听他心脏有力的震动。 其实这世界上的身体都是一样的身体吧,如果可以,其实谁也可以锻炼,化妆,整成和别人一样。 人是会变得,就像她以前穿的好像审视官那样男人,复杂又正统,可现在全都是一条裙子—— 以前她觉得自己像个男人那样能干,穿裙子太女生,可其实她现在的心也是男的,这么做只不过为了方便。 虽说心是不同的,脑袋也是不一样的,如果真的那样改变了,才是对自己的不恭敬吧! 不过,反正这世界上无论如何人都是会死,为什么非要在意那么多其他的事情呢?对吧! 但她应该不会那么早死的,朱鬼柳心想。 按着自己虚弱跳动的脉搏和她最近越来越懒怠动弹,更晚才能起床的态势来看。 她怕她的未来,就会像她每次揉眼睛那样,怕睫毛会跑进去发痛,所以每次都往上揉、睫毛才会那么长的一样。 而她再这样逃避问题下去,说不定哪天就真的消失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那个大使馆发言人,将访问录的回复给朱鬼柳了,只删去了最后一句“神明会感激”的这句话。 朱鬼柳不置可否,觉得没事了也就丢在一旁。 天热起来,雨下起来的时节,也是莫城学校的放假时间。 这个暑假,不知道是不是朱鬼柳多想,就算知道理间深秀他们就在大使馆那边,什么事情也没对自己做的样子,可朱鬼柳就是感到了恐惧感。 总觉得这个暑假是他们宽恕给自己和百味相处的最后时光。 这样子情绪的朱鬼柳也引起了张百味的不妥,他们也是屡屡因此而争吵不休。 这次也是,张百味希望可以养一条狗在家里养的,朱鬼柳就不禁飞快地皱了下眉说。 “不要啦,狗狗很麻烦的,如果下了班你想出去别的地方都还要得先回来……”。 朱鬼柳犹自说着,并未发觉,倒是百味只是静静地一句, “你每天也要这样回来带我,也觉得麻烦对吧!”。 朱鬼柳静静地看他,下颌骨一紧。 “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朱鬼柳直觉还以为是理间深秀趁郭斯嘉不注意和他说了什么,神情一下子严峻起来。 然后没想到张百味一下子就哭了,哭的还非常的凄惨,哭的泪眼模糊,哽咽得脑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难道你不应该先否认吗?啊……”。 朱鬼柳简直要被张百味脆弱的像女生一样的性情给闹死了。 她一向最烦这种事情的,所以并没有想多管他。 只不过被这种“儿子离我越来越远”的心理控制影响着,朱鬼柳虽然觉着自己没多想,但脾气性情却更是暴躁起来了。 所以虽然没向他发作,却是在外面,被这情绪影响,而冲动得惹了祸。 朱鬼柳身高虽然够,但因为瘦,看起来也的确弱不禁风,不过蛮力气和气势凌厉倒是很足的,几乎堪比黑社会的冷冽。 这气势逼人,以至于她在莫城七局里和安秀禾打的那一架都打上了新闻了—— 朱鬼柳后来和郭斯嘉还有张百味解释说,是因为安秀禾骂自己害她上军事法庭,自己看她不爽才打的她的,但却没人相信。 张百味觉得以他妈妈那种宁可自伤一千也要损敌八百的个性,肯定有很多暗伤的,急急忙忙要带她赶紧去医院才是。 不然第二天又是半边身子都动不了地很久才能恢复。 而心中万千疑惑,急忙想了解事实的郭斯嘉,则一起跟了上去。 后来接到了陆秋原近似“告状”的电话,这才终于等到了此生,他还算为数不多的最美妙的时光之—— 原来这一次,是朱鬼柳急着进去莫城七局找郭斯嘉是因为联系不上他,所以偷偷溜了进去。 只不过她却是并没有见到郭斯嘉,反而却听到安秀禾在到处说郭斯嘉坏话。 郭斯嘉跟在朱鬼柳边上浅浅地笑了,蓦然想到了什么,如沐春风般地问着朱鬼柳到底怎么了。 其实听了陆秋原说的那些原委,郭斯嘉心里是知道安秀禾追求自己不成,所以大概也在说话间涉及他、惹了朱鬼柳什么的才会这样。 不然朱鬼柳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才懒得理安秀禾那个晕蛋——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看上去是个“黄金单身汉”在外界眼中,年到四十却不婚不娶,的确是让人误会多多。 只不过郭斯嘉好奇到底朱鬼柳到底听到了安秀禾说他什么,才会这样毁了朱鬼柳一世的耐性也要大打出手维护他才是。 所以在朱鬼柳被医生劝说住进医院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郭斯嘉瞄准张百味睡着的时机,还拼命追问。 朱鬼柳被问得烦了,就嘴巴瘪瘪地不耐烦道,“她说你不行……而且,心里有病”。 朱鬼柳猛的一下子坐起,有些眩晕,胸口也闷,紧皱着眉头说了这些话。 “她说的没错”,郭斯嘉怎么地就怔住了,接了下去。 然后不知怎么就有勇气地,急中生智地说出了他一直想要说,却从没说过的话。 “她说的没错,我是心里有病……不过是只有你能治的病,但——你如果仍然害怕我,那也没关系,这样……也很好了”。 郭斯嘉的喉头滚了一下,唇动了动,想再说些什么表示心意,却是顾及着她的心情,没有继续再说出什么。 半晌,就在郭斯嘉以为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他刚想伸手过去把她揪着的手打开时。 朱鬼柳说话了。 “我干爹他总说我傻,紧张的时候就老是会说些其他的事情……他说我这种不懂分辨好赖人的人,只能住在人多的地方,但不要和别人靠得太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别人有没有撒谎,但其他人生气伤心,我却会感觉到,并想去安慰——” “就像以前我想要别人关注,因为没人一起玩而孤独的那样,我也想要别人安慰我,抱抱我,只不过我现在不那么需要了,当然,除了你以外”。 朱鬼柳认真的眼看着郭斯嘉,似乎有些悲伤在那里面,仿佛拒绝他是件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住的保卫自我的一种本能而已。 “你要知道,我是个可以共患难,却很难与人共同生活的人,我从未想过,也从未感受过那样的感觉——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爸妈不像别的爸妈一样,他们分床睡,连吃饭洗漱都是各自进行,这让我既痛苦又疑惑,而我是个讨厌棘手问题的人,所以……”,朱鬼柳低下了头。 “我以后的生命,也想像我干爹留下人来保护我,让我继续感受到他的爱意那样慈悲,我也想留下点东西,比如说司法,可以去保护别人;我说我讨厌有人作弊,厌恶西国奴仆制也是真的,我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原因是因为这听起来太假了,又显得我很想引人注目……” “但我是真的不想有人辛辛苦苦创造的财富却因为某些人自私而被夺走的。我想用我的一生,浓缩成一点有用的东西,可以……也为百味能更好的生活,这么说起来我也是自私——不过也还好,因为这种想法在百味前就有了,只不过现在更让我有动力了而已……这不像是个正常人会说的话对吧?”。 朱鬼柳看向郭斯嘉,苦涩地一笑,声音低沉,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唇动了动,却是不语。 郭斯嘉面色一暗,却仍是笑着。 他的大脑听到朱鬼柳说的话,血液慢慢流动般逐字逐句地,忍住不去打断地理解了她的话后,似乎僵硬地得不能思考的说了。 “没关系,那,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们互不打扰就是……”。 郭斯嘉笑着,眼泪却掉了出来,怎么也忍不住地就想转身就走。 朱鬼柳却是飞快地伸出手紧紧地抱住郭斯嘉的背,双手环在他的腰上,埋头轻轻靠着他的背脊。 “对不起”,她道,声音似乎沉进了心底。 这件“事故”过后,郭斯嘉减少了来朱鬼柳家的次数。 即使张百味百般求朱鬼柳叫他来也没有用处,他好像是故意想一个人躲着。 自认为丢失了友情的朱鬼柳,为了不想再丢失亲情,所以对张百味越来越友善起来。 每天不是游乐场,就是水族馆的到处翻腾,最搞笑的她们在看鱼时候的“和谐”。 “妈妈,妈妈,大鱼怎么把她的小鱼吃了?”,张百味大喊着。 “嗯,金鱼有七秒的记忆,这种鱼可能是它的近亲……也许它忘了是自己生的”。 朱鬼柳也不懂自己说什么了,随口一说。 但没想到张百味却语出惊人,“我知道,鱼妈妈不是肚子饿才吃的,是因为她想保护鱼宝宝,才把它放到肚子里的,对吧?”。 朱鬼柳就想笑了,只不过她还没笑出声,旁边就有人哈哈地笑了。 “对啊,说不定你的妈妈有的时候也会想这样做呢?因为怕她不在的时候你受别人伤害……”。 沫兰在路克一行大使馆人员的陪同下也来海底世界观看,就在她们旁边也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才就这样笑开了。 朱鬼柳这才注意到,沫兰这次竟是用华语和张百味交流的,而且她的言行举止也似乎比现在邋遢的自己,更像一个温柔可亲的母亲样时,她的血压心跳就不禁狂升起来了。 她没听清沫兰和她打的招呼,也没听清沫兰感谢她为她写的访问录,和抱歉没有给她配车的歉意。 她满脑海里想的都是沫兰将又一次夺走她的宝贝了—— 没看她学会了和理间深秀那个人如何对话以及生活后,现在生活美满,就又学了如何和张百味对话地讨他欢心嘛! 朱鬼柳的脸色瞬间不好了,她平顺柔雅、甚至在她一贯性格情绪影响下,舒展地透着别致美的顺眼面孔。瞬间就像男人那般坚毅得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避开视线。 朱鬼柳失礼地踉踉跄跄地拉着张百味离开了,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想要离开莫城。 这期间,她不止一次在脑海里闪过那样的一个念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果真,在她还未来得及带张百味离开的时候,路克就寻上门了,说是沫兰王后的邀请,请她去西国做两国文化交流的使。 朱鬼柳想说不,用张轸星的这个身份说不。 可不知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那样。 理论上,道义上她都变成了必须要成为继理间深秀上次与华国联姻失败后,重新友好的见证。 朱鬼柳才不想继续为他们“假惺惺”的道义牺牲了。 如果是以前,她自己一个人,忍忍也就过去了,她可以为了所谓的两国友好当猪狗,可她却不能冒着失去张百味的风险去冒险。 去了那里,她能做什么? 她什么也不能做! 所以朱鬼柳说她身体不好,不想去异国他乡了—— 她说话也是非常善于抓住眼球的,只要她想要的话。 朱鬼柳说她的身体这么不好,又是个很难改变,不喜欢学新事物的人,肯定适应不了,她不想客死他乡…… 朱鬼柳的眼睛也大,鼻子也挺,不知为什么连以前看上去很冷漠的唇,和不好的脸型都变得很富有魅力情调起来了。 她的眼睛弯弯地透亮,一眼就可以看到她那由内到外简单圣洁。 朱鬼柳说她以前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人,可后来也因为力不从心而妥协了很多,她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现在她感到她的生命轻薄如纸,即使现在的华国是和平的…… 她眼泪汪汪,并言辞诚恳地向大使馆的人说了很多拒绝的话,配上她那副令人看上去就让人信服,又会不知不觉怜惜柔和的脸,就更有说服力了。 只可惜,当沫兰传话说,如果朱鬼柳不去的话其实也没关系的,只是张百味的文化交流生名额已经定了下来的,是一定要去的。 听到这话朱鬼柳就绝望了。 因为她和百味从战乱国回来的关系,她们的户籍证明其实并不完整,如果真要有人较真,那么她也暂时要和百味分开。 虽然到时候她们的身份鉴定是母子后可以继续待在一起,但她又如何能确定那段时间百味的安全呢? 还不如,就这样,看着办吧! 反正她很早以前,也已经是个提线娃娃了,现在再来奢望那些遥不可及的自由,有可能吗? 朱鬼柳的眼一下子眩晕空荡荡地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脑中的思维还在活跃着,所以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有些变化。 不过,这大概是路克第一次见到朱鬼柳单边深邃的酒窝。 因为朱鬼柳从以前就是个非常克制的人,从不大笑,也不大哭,表情也从不夸张。 可这次应该是真的受伤了吧,朱鬼柳一路哭着走出了大使馆,眼睛泪湿模糊得看不清,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很悲切,控制不住的抖动,拧结,又哭又笑—— 所以路克见到了那个深深的半边酒窝。 其实如果可以,路克倒希望永远也别见到那样涡旋的酒窝,他宁可她一辈子不悲不喜就保持她那张禁欲圣洁的脸就好了。 一路哭着回家的朱鬼柳,肯定了沫兰是绝对要夺走她的百味的意图,不然按照她张轸星陌生的身份,她在大使馆哭了,面面俱到的沫兰王后怎么可能不派人来问一下的? 亏她还以为她只要装作真的是张轸星,真的是换了个人生活着就够了。 原来不是人家不拆穿,而是连说都懒得,就只是也做自己会做的事情罢了,到头来全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庆幸而已。 朱鬼柳是个情绪化很重,但却散得很快的人,但这次的情况却持续得超乎以往的严重,害得张百味本来欣喜于能去西国的心情也冲淡了不少。 朱鬼柳的确是真的心情不爽,就像突然发觉自己一步步就这么走进被设计的一切似的—— 理间深秀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而她又一向现实顽固,绝不原谅伤害自己的人的那种,就像那个西国女人她一辈子再也不会和她说话的那样,如果理间深秀来找她,她一辈子也不会跟他说话的。 理间深秀肯定也知道怎么回事,所以就让他的“万年灭火器”沫兰来对付她。 因为他算准了她是个伸手不打笑脸人,而沫兰又是个厉害的。 温水煮青蛙,只不过青蛙是自己的时候,又有多少心酸可知? 朱鬼柳觉得自己比起某些女人来说,目光还算长远,但相对于沫兰这样的来说,她的长远又不够她看的样子。 朱鬼柳向来不是长就是短,而这种不长不短的不擅长,就和她当初被理间深秀抛弃的原因同样令人难堪。 当然,在这样愁苦的乘船岁月里——乘船慢一点到西国,朱鬼柳自然是希望这样做的。 就在这样愁苦的日子里,朱鬼柳倒是频频回想起郭斯嘉和她告别时的话语,他抱着自己说,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回来…… 朱鬼柳知道郭斯嘉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但却不知道他是打算怎样做让她回去,反正她自己也会想办法回去的,所以她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像是看出了她的不相信,或者说是其实她一点也不在意了这件事的僵硬,郭斯嘉有些受伤。 但想起可能也是她的身体不好导致的,还是顾及着,没有说别的话了。 他看着朱鬼柳第三次登上去西国的游轮,除了第一次,她说是自己吓到她的缘故。 剩下的两次,就连这次,都不是她愿意妥协的,可她却还是选择,或者说是只能妥协。 他多想说他一定会努力往上爬的,为了能让她回来,为了能让她那张愁苦的脸不再愁苦,他愿意做一切的事情。 即使他现在一句话也不能说,因为朱鬼柳只相信做出来的事情。 纵使到时候朱鬼柳会讨厌那样的自己,但郭斯嘉也不打算在乎了。 他已经想好了一切,如果他想往上爬的话早就可以做到了。 亏他却还以为只要自己守在莫城这个地方就是对朱鬼柳最大的忠诚—— 天知道他有多后悔,当初朱鬼柳拒绝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他自己端着自己所谓的自尊心,任凭朱鬼柳请他出去也一直拒绝,如果,如果知道今天…… 那他一定任朱鬼柳打骂,让他离开,他也不会离开的。 可他现在就只能一个人忍受没有朱鬼柳和张百味的时光了。 呵,他的人生还真是大起大落呢!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朱鬼柳和百味到达西国s国的第一站活动,又是参加宫廷的欢迎宴会。 大概是沫兰亲自嘱咐过的,那么多熟悉的面孔都没有“认出”她是朱鬼柳。 朱鬼柳本想着这避免了她尴尬的解释,也好,但突然却想到,他们不给机会让她“正名”,那她张轸星的儿子就不可能会是理间深秀的孩子不是吗? 她和以前的王妃“长得像”没关系,可如果是继承人的话,那可就不行了吧! 她现在大肆宣扬她的宝贝儿子,看到时候他们怎么好意思夺走她的孩子!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朱鬼柳便绽放了盛大的笑容,去和每个向她打招呼的贵女太太们介绍她的儿子。 她那副内心纯净而衍生的面孔亲和力非凡,和她继承了理间深秀明朗深邃外容的儿子一起,倒是都很有剑眉星目的样子,很快地和所有人打成了一片。 由此看来,朱鬼柳倒并不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毕竟她一向是五官灵敏的人,自然很懂得察言观色,而且学识渊博,也很会周转话题。 至于以前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事实,可能就是她从没想过和人交朋友,也懒得应酬的缘故。 而现在她是有自己的私心在的,所以才这样不余余力、费尽心思做到了甚至比沫兰还要出色的工作。 晚会举行到一半又是从前那个出现过的占卜师,这次她倒是对自己很友善,友善到让朱鬼柳觉得她们这样对自己好,不过是因为有要对自己做什么坏事前的愧疚心作祟的原因。 完全没意识到她之前那样被抛弃到一个战乱国家,现在又在晚会上“强颜欢笑”的行为本来就让人可怜。 好在这次,朱鬼柳抽了一张骨牌后,那个占卜师的卦言说了些好话。 “如果你再婚会很幸福,因为你的丈夫会服服帖帖,很宠你;而你如果不婚,余生……平时的大病没有,小病倒是不断……”。 占卜师犹豫着好像没说出很多话,朱鬼柳倒没想到可能真是她鬼节出生,命太凶了的缘故。 要真按她来说的,这算是那些言论影响心境,而心境影响,自然很多事情也就变得“神明化”了。 朱鬼柳只是看那个占卜师说不出话,还以为她没话编出来了。 她并不觉得这是沫兰会做的事情,却是觉得前王后吩咐给她的下马威而已。 就像几年前的晚会上说她感情路不好的那样…… 朱鬼柳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有影响到她,但她现在心情有些不好却是真的。 因为朱鬼柳是从小被宠溺长大的人,后来才突然遭受生活的种种打击、被迫学会成长的,虽然她本心不坏,但那并不代表她愿意如此。 或许家里的长辈其实也知道这样宠溺她,会给她以后的生活带来不好的影响。 可能他们的想法是也许再大一点,他们就会教她的,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来不及被授予一些生活准则的朱鬼柳才会因为不懂人情世故,或者说是不曾做过那样的事,而又重回自闭的模样。 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有的时候,明明是她自己的事情,明明她自己正在遭受痛苦的折磨,别人都为她着急了,她却几乎没当什么,也并不想去动—— 她很喜欢亲近的人让她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但却不敢对这世界上任何其他的人奢想。 所以也只好省略所有的感觉,偶尔才会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极度难受时,这才会为她的悲哀,而真的更悲伤起来。 朱鬼柳不知道前王后在沫兰王后的掌管下到底过得好不好,但想来却是好的吧,不然也不至于在不参加宫廷晚会的情况下,还给她和百味送了见面礼物,还托人和她说了一些很温和的话语。 而完全不知道前王后是在沫兰身旁过了那么多年后,才意识到朱鬼柳的好的朱鬼柳,怕百味去前王后处致谢的话会被留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绝了这个提议。 就像当初她心心念念想真的侍奉她为妈妈的时候,当时还是王后的前王后不也是因为误认为她是地下皇帝的孙女,也才接纳她嫁给理间深秀,却是也没给她好脸色过吗? 后来知道她不是的时候,也就那样,理间深秀就和沫兰在一起,看起来像是拉拢华国唯一的皇室国家x国监视华国似的,为的不过是s国在西国最优地位而已…… 所以她实在无法相信他们的人品。 他们这样号称世界上最注重礼节和品行的神明统治国其实都一个样,总是猝不及防地做出最坏的事情,表面上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就好像是他们引发了喷气飞机造成人工降雨,可他们却独善其身,看着没有准备的人们捂着头顶四处奔忙。 替百味拒绝了去见他心知肚明的真正奶奶的朱鬼柳,丝毫没觉得愧疚,而在晚会安然结束,她们回到华国大使馆后,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们的房间还是在以前朱鬼柳在大使馆里住的那间靠近街道的房间,为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朱鬼柳还特地规整了一下方位,将房间里不需要的东西都清了出去,只留下一张大床,两个办公桌,一个衣柜等最基本的生活用具。 按照她那样以一顶三的物品利用法,即将在这里生活起码一年的两母子,东西看上去竟异常的少。 大使馆也不是没房间,只是朱鬼柳现在像只护崽心奇强的母豹一般迅猛,谁也奈何不了她,所以她和张百味睡在一间。 这在很早独立,在富人家房间多的情况下绝不可能合住的情况,在她这里也就莫名合理了。 她也照旧和以往的一样,到张百味上学的地方任职。 只不过这次,她的资格证倒是不太行得通,所以她是以志愿者的身份进学校打扫的。 她也不奢求别的,只是每次在打扫张百味教室外的能抬头一眼看得到他,让他知道她在旁边就够。 朱鬼柳不是不知道她应聘不上教师是有人吩咐过的,因为刚开始的招收时校长吃惊的表情就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她简直不明白,在招收人员的情况下,她一个学历如此高,又有那么多年执教经验的人,最后却要倒贴当打扫工才能进来张百味的学校。 其实以她的身体,对这样的劳动是有些负荷不来的。 不过就像当初理间深秀想逼迫她住进宫里,吩咐给她煮她吃不下的东西又延迟她的包裹的那样。 她受到的这些苦楚,就像百味被欺负了也不告诉自己那样,她也不会让百味知道。 她们两个都是很坚持自我也允许对方坚持自我的人,虽然这种允许其实有些冷漠,等于你不要管我,我也不会干涉你的那样。 但其实也比那些嘴上说爱你,但其实却亲手将你推进他制造的陷阱的人强的多的多。 在西国最初的生活也就这样过了下来,有些让朱鬼柳无可奈何,但也还算过得下去。 她和理间深奈、明斯特还有缪辰是在到达西国当夜参加宫廷晚会后就见到的。 只不过因为她那像是改了名字似的所有人都认得她,却又好像都不知道她的样子实在令人尴尬,所以竟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打了个照面似的。 朱鬼柳向百味介绍了一下,“这是西国s国的大王子,和明斯特叔叔……”。 只不过当要介绍到缪辰的时候,朱鬼柳就不由地迟了一下,然后明显笑了一下。 “这还是让你自己问他是谁吧!百味。免得你说我”。 百味在听到缪辰说完他的名字后,突然就明显激动了起来,虽然他抑制得很好,可他这短短不到十年的人生里,这为数不多的激动就给了一个给缪辰,却还是让作为妈妈的朱鬼柳都有些嫉妒了。 所以,几乎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张百味,在和郭斯嘉通完电话后,也很喜欢和缪辰在一起。 “毕竟我们在一起聊电话那么多年了耶!得得会理解的”,张百味是这样反驳朱鬼柳笑说他见异思迁的。 所以,同在华国的那样,缪辰也经常会到百味的学校接送他,甚至还很多次地站在外面,看朱鬼柳一个人扫地。 “你不觉得你这样不是陪我,反而像是监工吗?”,朱鬼柳忍受不了缪辰高高挺立,站在一旁就像一株兰花般看着她穿着橙红色志愿者服扫地的样子。 不喜欢的衣服颜色,不干净的地板,再加上缪辰不说话时那老是静静看着她的深邃眉眼,几乎就是直勾勾的了。 所以她才有一次奋起,扔了扫把,皱着眉,噘着嘴,朝缪辰大喊。 当然,朱鬼柳心里不为人道的想法其实是很愧疚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因为来了西国这么久,却始终没怎么见到理间深秀而不舒服才朝缪辰吼的,总觉得理间深秀在酝酿什么阴谋。 但其实如果频繁见到理间深秀的话,朱鬼柳她又可能想着他很烦,肯定是又觉得有什么企图。 朱鬼柳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想见还是不想见理间深秀,不过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的任何想法,理间深秀的行踪都不是她能左右和影响的了。 白天在学校和缪辰的朱鬼柳单方面的争吵没有影响缪辰的好心情,事实上朱鬼柳其实也很疑惑,难道缪辰就真的那么闲吗? 这么地几乎每天来这里溜达转,晚上还要带她们母子出去玩—— 朱鬼柳总觉得他这样不像她和明斯特们的那样平淡,却超乎友谊的关心实在不对。 可缪辰每次处理得非常好,朱鬼柳这种吃软不吃硬的人每次都无法拒绝,张百味也是很挺缪辰的,所以晚上也只好一起去他家了。 刚开始缪辰兴致勃勃地带着他们参观了一圈他的房子,后来玩了一会,夜深了张百味睡去之后。 缪辰带她给他的宠物龟换水,朱鬼柳本不想去的,可缪辰硬是拉着她去,还非要将她的宠物龟放在茫茫然然站在一旁的朱鬼柳的手上。 朱鬼柳本来对动物也是还好的,既不亲近,也不是不喜欢的,多数还都是友善的。 只不过这次那只宠物龟明显一副想要转头咬她的样子,四肢爪伸了出来,黏答答吓了朱鬼柳一跳,她就不由地松了手,甩了出去。 幸好是甩回了缸里,只是壳的边缘敲出了一些白色磨痕,可就算是这,也让朱鬼柳吓到了。 因为她听说过缪辰有多在乎这只从小就陪着他的宠物龟,最好的照料,甚至他还说是他的后人那么就得在他死去后,替他继续照顾这只宠物龟下去—— 即使缪辰称呼他的宠物龟的名号变来变去,随他心情,但她曾经见过缪辰发火的样子的,漫不经心地笑,却最是冷酷的报复。 朱鬼柳浑身有些被霜降了地冰凉,恍惚地脚步不由地往后一退,但瞬间又一个念头升起。 “明明我说了不要放在我手上的,现在我却什么都不能辩解了……”,朱鬼柳这样想着,唇抿了抿,想说什么,却一句也没说出口。 只是瞬间害怕减退了很多,心想着反正最差也不过像在战乱国那般,任人打骂也不为所动就是了。 却没想到缪辰小心地给他的宠物龟加好水后,就走到朱鬼柳面前,面色严肃地,“我跟你说,你得赔偿我……”。 朱鬼柳刚听见开头,她本来还有些犹豫的的眼睛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略带嘲讽的,只不过低头,没让人看见。 缪辰的手向她伸了过来,朱鬼柳本想控制住的,任他发火的,却还是不由地退后一步。 结果没想到缪辰一下子用更加迅猛地速度将她的腰揽了回来,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身体。 朱鬼柳被缪辰生气地在头顶喊了句,“你干嘛,我只不过想假装生气要些好处罢了……怎么都不看在什么地方,你身后是泳池,掉下去了可怎么办!”。 然后缪辰看着没动静地朱鬼柳眼睛就不禁眯了起来,“喂,我说什么你有在认真听吗,吓到了?”。 朱鬼柳是有一点被吓到了,但却没不是因为其他的事,而是她刚刚感觉她好像无意中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她第一次忍不住抑制不住她的好奇心,忍不住又摸了两下缪辰的肚子。 “你的肚子吃了石头对吧?”,朱鬼柳抬头笑的很是欢快,眼睛晶亮,泛着盈盈笑意,再配上她一袭碎纹长裙,裙摆摇曳,竟是让一向自制力甚好的缪辰起了某些特殊的化学反应! 缪辰也不是最近才喜欢她的,不知道为什么以前都能在她面前得体,今天却是克制不住,所以尴尬地别开了头。 朱鬼柳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眼睛眨了眨,不禁有些责怪地看缪辰一眼,离开了他的怀抱。 缪辰被她那一瞥激起了某些尴尬,又羞又恼,一下子就脱口而出了,“每个男人都需要xing,女人也是,难道你没有吗?”。 缪辰一开口就知道话不好了,有些后悔,但又挺期待她的回答的—— 这都怪她穿了长裙的缘故吧……不,其实她那样的情性,无论是坐着,站着,对他的效果都是一样的,怎么能怪她呢? 朱鬼柳蓦地就尴尬了,但是那个……朱鬼柳在脑海里想,却始终想象不出郭斯嘉需要的样子,或者她干爹需要的样子。 因为,他们在自己面前都很谦和像天使,神明那般,但谁知道呢? 这世界上很多东西其实她都没兴趣知道的,可能以前有,但至少在她渐渐明白事情之后是没有的。 就算现在有兴趣了解什么,她也就没有那个精力去做了,所以她笑了笑,没有说话,蹲下池子边撩着水玩。 缪辰看懂了朱鬼柳的回避,也没说什么,拉着朱鬼柳一起在泳池边坐下,脚划拨着水,看着缪辰别墅外对面的海景霓虹,和泛着星星点点光彩的海天交接。 缪辰低头瞥了一眼朱鬼柳露在外的润泽的肩头,总记得以前还有些肉的,现在却是一点也没有了。 然后缪辰心里就叹了口气,感到一阵悲凉,然后不知为什么地,他就问,“你,有没有什么时候很想死过吗?”,我就有,在怎么也得不到你时候。 缪辰自己在心里回答了自己一下,扭头看向远方边间有些漆黑的水面。 朱鬼柳顿了一下,本来还以为缪辰会同以往那样和自己开玩笑说话丝毫都不费劲呢,却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这个。 她犹豫了一下,一笑了才道,“可能,是我第一次被打耳光的时候吧……”。 缪辰立马就想问一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但想想以前朱鬼柳那种不容任何人冒犯的尊严,连她都没办法的事,大概是在战乱国家才有的经历吧! 所以他就只好吞了吞口水,不言不语地表示自己在听。 “我当时很想一巴掌打还回去,可却没有,因为看到其他的人也是那样,坐着等死去,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就不禁在想,他们在这世界上寻求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寻求的是什么,难道要忍下来吗?” “我也不清楚,只是我隐约觉得不想过得像他们那样,看起来很无知的感觉,但因为我的确看到了这黑暗,所以我心生胆怯,连为自己反驳一句都不敢地蹲下了……”。 朱鬼柳摇了摇头,突然间有些疲惫地笑着。 “……其实我最不喜欢和人这样,没有目的说话的聊天了,因为,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总是说奇怪的话,讲话也啰嗦;我想这世界上没人喜欢听那种整天诉苦的、人生一点都不干净利索的人……” “所以其实以前我很奇怪你这么没耐性的人是怎么会听我语无伦次地长篇大论的,但不管啦,反正现在我不会了,你不必担心……”。 朱鬼柳说到这,又想起以前的事好笑着,侧头看着坐在一旁把腰弯得厉害和她视线齐平的缪辰。 却是不想,缪辰认真地看着她,斜过身子,用他那认真的眼,认真的嘴,认真的神情对她柔声说道。 “我会听,我愿意只要你说的我都会认真听……”,缪辰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朱鬼柳却是心没由来的一颤抖,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所以她眼神一慌乱了闪开了一下,就突然笑着开口。 “呵,你都不知道!其实我有的时候感觉自己还挺文艺又浪漫的,甚至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也很漂亮呢!”。 朱鬼柳用很大的笑容掩饰了这有些尴尬的话,一边的酒窝显露出来,声调有些诡异地高。 但又急急忙调整了怕缪辰说话地继续了,“当我以前默默无闻地行走在莫城的小道上时,谁也不认识我——这种情况看上去有些悲凉,有时我想,我就这样看着天空上传说四百年前闪耀的光,又有谁知道我在关心着他们,这似乎本不该的是我这种普通人操心的,因为我连自己都打理不好……但谁知道呢?没想到我这种人也能到头来一天到晚坐在一个地方做枯燥的思考呢,其实那种痛苦像猫爪子在心上那样,又像锯肉一般,过去了就好了”。 朱鬼柳眼一低,看向缪辰有一丝羞涩,“嗨,你看,我又颠三倒四了……”。 缪辰但笑不语,朱鬼柳就不禁想起刚刚被她磕到的他的那只宠物龟,就不禁开口。 “你怎么这么大了还没找个人安定下来呢?难不成真的要和那只小龟过一辈子啊?你别觉得我说的话不好听,不过要是你是别人我也不冒犯了……” 朱鬼柳边说着,边想着怎么措辞才好一些。 “安稳?”,缪辰似乎一听这个词就觉得好笑,然后反问了一句。 “那你知道什么事有世界上最大的风险吗?”,朱鬼柳老实地摇了摇头。 缪辰就不由地嗤笑一声,“人生最大的冒险是爱上一个人,我,已经在这巨大的冒险当中了,又如何安稳下来?”。 缪辰一说完那话,就突然猛的一下子翻身跪坐在朱鬼柳的身侧,声声恳切地诉说着爱慕,和喜欢,还有他想要一直在一起的意味。 朱鬼柳本来还晕乎乎地搞不清楚状况,只听得他最后那句,“……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后,就一下子清醒,缩回自己被紧握着的手,却没收回。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因为我弄坏了你的小龟?”,朱鬼柳不禁有些讷讷,但后来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缪辰想要报复她也不需要如此纡尊降贵,所以她的眼睛只好在缪辰热切而又直接的目光下不停地躲闪着。 然后似乎觉得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缪辰又那么抓着她的手不放。 “其实,有你这么帅气的人说喜欢我,我其实竟然很开心,我以前没人喜欢,看到别人有漂亮的东西或者男朋友也会嫉妒……但,我可能是太反骨了,其实对于有那么点喜欢的人,我恰恰不需要别人尊重我,因为我不会主动,可要是把选择权交给我的话,我会说不,我是个固执到不计较生死的人,而这个时候,你再强迫我做什么就没意思……对吧?”。 朱鬼柳不动声色说着这话,自己觉得没什么,却不禁将缪辰打入地狱。 他一直以来都是肆意妄为的人,按照朱鬼柳所说的,只要漂亮美好的,如果在她迷糊的时候替她先决定好了一切,让她不得不走,纵使觉得为难,她也还是愿意去做的,因为她是为了名誉而生的人。 可,天知道,他那一向是对待无足轻重之人才有的做法,那么多年以来,他因为尊重爱护朱鬼柳,所以以礼相待,结果,却还是一场空吗? 而且还是他自己刚刚把这一切搞砸的!他怎么就忘记了朱鬼柳是个不懂名堂时,就战战兢兢的人,而一旦主动权握在手上就不知道自己多么伤人地丝毫不顾忌了呢? 她是那么犯贱,明明喜欢吃糖,却因为她现在觉得年龄大了,要自尊,要准备,要考虑的多了,所以这么堂皇地被问,在所有人面前拒绝他,当然是必然—— 她怕别人说她再婚的可耻吧? 虽然其实没有人会说,就是她自己觉得罢了。 不过,说起来是他自己犯贱才是,明明是个喜欢什么都会掠夺过来的小孩,从小到大都是,只不过方法手段变了的人,到现在被她的正直勾起了体内的温和,竟然在她面前要来装作谦谦君子,自讨苦吃了吧! 哈哈。 缪辰心知道朱鬼柳这种做了决定的人说出来后,宁愿遍体鳞伤也绝对不会把话吞回去的人。 她惧怕改变,所以至少很长时间内,他再没有任何一丝可能了。 而如果他还像个娘们一样,纠缠不休,肯定会招朱鬼柳厌烦,所以他粲然一笑,虽然那笑让他的心剧烈地疼着。 可他也是惯常隐忍的人,一下子跳进泳池里,又朝朱鬼柳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有安抚能力,至少让朱鬼柳目前为止都没有夺路而逃,而是依旧两条腿仍伸在泳池里。 分不清脸上到底是池水还是泪水的缪辰在水下褪了衣物,穿着底裤地满是星空下的海阔天空的海景房里游泳,脑袋却像是被无形的水牢束缚住胸腔那样的难受。 而坐在泳池边上的朱鬼柳,心也莫名其妙堵得难受。 其实,其实算起来郭斯嘉和缪辰,不管是那类人,其实都比理间深秀要好的多的多,不,其实是适合的多的多。 而她最多也只是外表看起来温柔娴静,如何有那种骄傲能肆意践踏他们? 作为求爱男人的被求爱女人来说么?这在其他人那里可能可以用,但在她的那里却不可以。 她的人生对于她自己,却是没有那么准确的、认为自己是个女人的意识,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呢! 只不过她不是同性恋而已……不,如果她真的认为自己的内心住着一个男人的话,那她其实不也是个象征意义上的同性恋了? 那算了,那她还是认为自己是个女汉子好一点罢,毕竟她也是一个孩子的妈了,没能给百味一个完整的家庭,幸福的童年,她还是别再有那么惊世骇俗的想法了吧! 朱鬼柳这么想着,不经意地回头一看,身子却像是突然僵硬住了一般。 因为她在这广袤无垠的天空下的花园林景月明的灯光沫影下,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睡衣站在花丛底下的百味,和百味身后的理间深秀。 他那儿的位置灯光晦暗不明,朱鬼柳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却不过一眨眼的瞬间,他就消失了踪影,徒留空气中的一丝海风苦涩的味道。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朱鬼柳很是自责自己好像对缪辰太过“恶毒”了,毕竟当初所有人都躲着自己的时候,还是他肯借钱给她,她才能顺利把百味生出来的—— 虽然如果调换一下身份来,朱鬼柳也会这样帮他。 可,这种善意朱鬼柳几乎就从未碰见过,或者说可能是被她无意中忽略掉了。 所以她最近对上缪辰就很是愧疚,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行动言语上却对缪辰关心很多,很有一副讨好的意味。 而缪辰则是对朱鬼柳的示好来者不拒,却是相对以前更沉默了些,更忧郁苍老了一下。 他从没觉得以他们两的关系来看,朱鬼柳会是那个感到愧疚的人,有可能,其实他才是她的煞星而已—— 十年前,他替理间深秀打探她戒指的来源,虽然是她刚开始说错,可他还是误导了理间深秀,所以才害得像风一样洒脱得无影无踪的朱鬼柳,被“困”在牢笼里三年多。 到最后发现她不是真的地下皇帝传人,就被人临门一脚踢出,还被限制,被迫去了战乱国家,经历那种在和平国度里无法想象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 可这次,缪辰一想到这儿就不禁忍不住地想掉眼泪。 这次又是因为他不小心泄露了百味的存在,才又把理间深秀又带到她身边去的。 理间深秀和沫兰成婚多年,却始终没有孩子,这使得面面俱到的沫兰有了一个非常致命的缺陷。 很多年不曾当众指责过媳妇的前王后指责了一下,还以为理间深秀会又护着沫兰,却是没想到理间深秀也沉默了。 这下沫兰就不肯了,她在异国他乡的王室如此辛苦的为他们王室付出心血,到最后却要说她不行,她怎么能忍。 于是她不禁就讽了一句,“又不一定是我不行!”。 这下,没等其他人开口,陪着理间深秀一起来拜见前王后的缪辰,就忍不住护起理间了,“谁说理间不行!他都有百味了……”。 缪辰这也是实在看不惯沫兰这一贯的说话风格—— 虽然以前朱鬼柳也是有些骄矜的,但她却从不伤人自尊和底线的,所以沫兰一说理间不行,他就愤慨起来了。 却不料这一顺嘴,引起了他们的怀疑,尤其是理间深秀的。 缪辰没能拦住理间深秀的吩咐调查,加上前王后立时就想起当初一封写给她叫她奶奶的信。 才这般,知道了消息以后的理间王室,在朱鬼柳一回华国时,就立刻以最快的时间腾出时间筹备了去华国的访问。 缪辰实在是太愧疚了,无力挽回,才会在理间深秀要出发去华国前,在他的宫殿外面揍了他。 “你还算个男人吗?不让她回国,把她逼去那样的地方”。 缪辰边打边流着泪,朱鬼柳最怕痛了,却最是要忍痛。 “你知不知道她那样会痛到什么知觉都没有啊!”,缪辰怒吼一声,拳头如同暴雨一般落了下去。 理间深秀也被激起怒火了,“你还没说呢,你早就知道了,却瞒了我那么多年,你想干嘛!娶她,你别想了……”。 理间深秀挥退了侍卫他们,也和缪辰像原始野蛮人一样打起架来,像是要把这一生的怨怼,那些理想的破灭,受到排挤的怒火,把什么都在这一次碰撞中激打出来。 理间深秀把他第一次,也是此生最后一次打斗献给了他此生最好的朋友缪辰——为了一个叫朱鬼柳的女人。 朱鬼柳的脸,他至今还可以轻易的想起,但却无法在他脑海中停留太久,就像她和莫城的烟雾弥漫一般。 其实他似乎始终也并不了解她,却又已经触及她的内心了一般。 打斗到了最后,缪辰和他不相上下,但缪辰离开之前还是不明意味地看着他,带着蔑视地。 “你现在还和那个恶心的女人过得那么快活,嗯,晚上还很痛快淋漓啊,对吧?那个女人说你很厉害……哼,你以前治家严谨,对朱鬼柳那么苛刻,不让她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现在倒是对那个女人宽容呵?你跟她过得那么好就别去找鬼柳的儿子啊,让那个女人给你生啊!”。 缪辰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即使精疲力尽,也仍是站着维持良好仪态的理间深秀,眼神里划过一抹失望至极,拐着脚,扶着墙一路离开了。 徒留下理间深秀一人,拳头在宽大的金色式服下握紧。 是啊,他可能是移情别恋了吧! 理间悲哀地想,就和当初朱鬼柳举过的例子那般,性和爱大概是分不开的,他有什么资格说他可能还爱着朱鬼柳呢? 不管他和沫兰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对待他们的夫妻生活的。 即使是他是泄愤,却不知是不是渐渐有些滋味…… 终究,就算朱鬼柳和他其实本是同类的人,他也还是适合和沫兰在一起的。 毕竟他们两个人都太自私,不会为了对方放弃自己的独立。 雨渐渐下了起来,理间深秀抬头看向二层窗户,兀自站立在窗口冷静看着他和缪辰的闹剧的沫兰,露出一个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笑容。 就这样吧!再最后一次就可以了,再对不起你一次就可以了——朱鬼柳,对不起! 理间深秀心想,闭上眼睛感受着从天而降倾泻下来的雨滴,眼泪的温度顺着那些冰凉,一起洒落进他脚下的这片他为之奋斗一生的土地,和它衍生出的一切事物。 即使是慕斯那般,只是因为战争情况下用碎渣而诞生出来的产物那般,他也还是要那样做的。 缪辰自认为是自己造成了朱鬼柳一生的苦难,现在又将她拖入更深的泥沼之中更加愧疚,所以对朱鬼柳的示好更加觉得难过,只觉得加倍对她更好才可以弥补。 所以两人谦来谦去,倒是感情变得更好了些,反倒越过越回去,像是幼儿园的小孩子幼稚起来,连在路边看见的一朵非常普通的花,都能大老远的带回去送给对方了。 而破坏这种和谐状态的人,自然是不知为什么,最近常来大使馆拜访的理间深秀夫妇。 最近一段时间,沫兰和理间深秀经常回来大使馆做客,和朱鬼柳还有张百味聊天,还美其名曰文化交流。 只不过是沫兰和朱鬼柳聊,理间深秀和百味在另一个房间里聊就是了。 刚开始朱鬼柳以为沫兰是想拖住自己,给理间深秀多一点和百味相处的时机。 毕竟可能所有人都对百味是理间深秀儿子的事情心知肚明。 到后来朱鬼柳却是才懵懂理解了原来沫兰也对她是带着目的来的—— 她看上了朱鬼柳剩下地下皇帝母戒。 朱鬼柳这才猛然想起,最近西国惊现地下皇帝的传承人,以前的不是血缘关系就不能继承的约定,因为最近几年地下皇帝的余部骚乱动荡后,剩下的所有分部就规定了拥有传承对戒的人,就可以操控的准则。 而地下皇帝之戒有留下保护的人确保戒指不会被夺走的—— 也就是说,理间深秀现在想要她的戒指重新开始他国家的壮大之梦,却不能从她这里硬夺,只好指使沫兰来拐弯抹角地要了。 朱鬼柳心底暗暗嘲讽理间深秀的无耻,但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理间深秀不会允许别人那样看他。 朱鬼柳除却百味去上课的时候,几乎是不出大使馆门的,几乎每天都是和百味待在房间里百~万\小!说,或者做些别的事情的。 除了理间深秀会以陌生人才认识不久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口吻,不动声色地奚落几句外,没人会要求朱鬼柳做到一个尽善尽美的文化交流使者。 理间深秀又一次奚落,“我就说,疲劳驾驶会出事故,思考读书会把以前读过的书给忘光的……”。 朱鬼柳削苹果给儿子和沫兰的动作一下子一顿,下颌骨就紧了下,却没有过多动弹。 朱鬼柳在战争中其实已经改变很多了,就除了她的体弱,和睡熟了醒来一下子无法动弹以外,她真的已经变得还算好了。 朱鬼柳被他们这么早地一来,也只是随意洗了个脸,就披着头发和他们不同的黑亮头发,想起没给理间深秀准备东西似乎有些不好,所以慵懒地继续榨了几杯果汁后。 有些明显意味地疲惫跟着沫兰去另一间房里聊天,也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看不顺心就不管不顾地走掉。 理间深秀则看着和自己面容发色越来越像的张百味笑道。 “你妈妈可真是对我误会大了,见着我的时候老是哼气呢!”。 理间深秀只是随口一说的,没想道端着果汁走在前头的张百味,却转头认真的解释。 “我妈妈那不是故意哼气,她是因为慢性咽炎,呼吸一直都不舒服才会那样的”。 这倒是意想不到的事情,理间深秀就奇怪了,“怎么会这样?”。 朱鬼柳没有告诉百味他,她因为不想以身体付钱,而杀死那个战地医生的事,而是说了其他的谎话。 所以理间深秀听到百味说因为朱鬼柳因为没钱去看病,才拖成慢性咽炎这种吃东西都很困难,一辈子都好不了的病时,就很是不免难过,又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他不知道她后来对那个战地医生做了那样的惩罚,要是换他,他一定会用手段把那个战地医生折磨得很惨。 理间深秀本来正觉朱鬼柳成熟的,心中燃起的那点希望,就因为百味说的朱鬼柳如此幼稚行径破灭。 在理间深秀眼中,就算她怎么也不肯妥协,也应该为自己的身体做些什么啊! 可以去偷,去抢,做什么都不什么都不做的好—— 不过他一想到朱鬼柳那种万事不愁的样子,的确觉得要她那样去做还真是困难。 不过百味接下去一句,“但我妈妈说了,他那种人不用死在她手上,也一定会死在别人手上的,所以倒不需要再怨恨了……”。 理间深秀一听这话,就觉得这真是种消极又想维护自尊的托词,所以不屑一顾。 张百味有像朱鬼柳一样敏锐的五感,又很有不服输想要反驳人的反骨性格,所以就不满了。 “本来就是!每个人想法做事的不同本来就是会导致不同的命运的。做人一辈子,就像一个国家一样,生活的管理也就是妥不妥协,责任和个人的幸福,看你如何选择而已” “所以我妈妈这样的人内心就很平静,而那个医生,他的心就会因为他做的那些事所带来的麻烦而精疲力尽,没有办法享受到真正的生活”。 “这么说你妈妈想的就是对的啦?”,理间深秀好笑道。 百味抬起头,不满道,“都说了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我妈妈的最接近正统而已”。 “那照你妈妈这么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需要努力生活就会好过?”,理间深秀突然想看看张百味的反应,不禁多问了一句。 “我妈妈才没有这样说!她只说,如果认为正确的事情,三思过后如果决定还是那样,那么才要全力以赴,不顾一切,不然死去的时候没有多可怜哪!当然,如果只是冲动过做的,不时地感到后悔,想要退缩,却还又因为面子,和缥缈的希望感觉可以达成强撑的话,那这一辈子就算白费劲了,和白白出生不被期待的那样……”。 张百味不知道这后一个结果,朱鬼柳说的有一部分其实是她自己,不被期待的出生,就像三个人白费了的那样,却没想到却是也说中了理间深秀的人生。 理间深秀心中那个被母亲所说的振兴国家的梦想而鼓舞,花了许多年的时间,舍弃一些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东西。 也几乎每到夜深人静做回自己的时候,一大早起来要做回别人的时候,都会闪过一瞬间的后悔,但却因为那信念太强,惯性的力量太大,只好继续这样下去—— 理间深秀不禁一顿,觉得此话有理,就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但又不想承认什么,只好说了一句,“你受你妈妈影响太大了……”。 通过百味那已经完全没有同龄人般的幼稚语言,理间深秀很是了解到朱鬼柳过往生活的一些零星想法的闪烁,比如说关于战争。 朱鬼柳认为战争,其实就是一种人和另一种人的对抗而已,真会是对立的,但却不能简单划分。 而那些挑起战争的人,大概是对待不懂事的人之最无奈之举,其实际的意义,却简直比百味这个小孩所做的一切,都还幼稚,只不过是破坏力更大的打斗而已。 朱鬼柳和理间深秀之间也有战争。 就在理间深秀无意间知道朱鬼柳每天给百味准备的饭菜的时候。 朱鬼柳和百味的饭食向来是她自己准备的,却没想到东西落下返回来取的理间深秀,猛然看着朱鬼柳给张百味准备的粥和青椒的时候,就不禁皱眉了。 “你就给孩子吃这个,这个也太没营养了吧,百味会喜欢?”。 西国的餐饮业也一向发达,所以光是这么简陋的饭菜,吃得比奴仆还不如,实在是入不了理间深秀的眼。 不过也是,青椒什么的,味道冲颜色重,在西国从来都是配菜,下脚料之类的存在。 朱鬼柳看懂了理间深秀的指责意味,就不禁冷笑了一声,“看来人的确有三六九等,这是他吃的第一口味道,他一辈子也只会喜欢这些味道了”。 朱鬼柳站在灶台这边,看见百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刚切的青椒还散发着浓郁的味道,充斥着朱鬼柳的鼻间。 朱鬼柳淡淡的看着转头,也看见百味的理间深秀走过去想要和百味说话。 只是一刹那见,眼疾手快的朱鬼柳看见百味手里一条黑蛇跃出,朱鬼柳她下意识地就抱在了理间深秀的面前,护住了他。 理间深秀一下子被扑倒,下意识地也抓住她的手臂,却发现她紧紧拥住自己的身体。 透过胸前的那柔软,他倒在地上反手按住她背时,是她被惊吓得心跳加快的扑通心跳。 她快要哭出来了,却是强硬地忍住,也来不及想起害羞地一直发抖。 理间深秀猛然想起她也怕蛇的,一下子手就更紧了。 可他瞬间又想起这是在哪里,一只手就只能推开了她淡淡起身,任由她坐在地上发颤,面色冷峻地看了一眼同样冷静看他的张百味,和地上逼真的玩具蛇,喉头滚了滚,然后转身离开。 他知道,百味对他是有敌意的。 理间深秀的xing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次触碰给勾了起来,这次却不打算找沫兰解决了—— 毕竟这是因为朱鬼柳挑起的感觉,如果这时候和沫兰一起,不仅是背叛,对三个人都不好。 理间深秀在宫殿里要走回书房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出口了。 “我们分房睡吧!平时的时候”,也没再想解释什么,因为他的话意思就很明显了。 沫兰却是一反常态地冷笑一声,“呵,因为我生不出孩子,在我身上也是浪费是吧?”。 沫兰眼里带着一丝嘲讽的悲凉,“遵命,陛下”,然后仪态高雅地转身回房。 理间深秀则是被误解了也不想说什么了,只是蓦然生出的疲惫,让他很想从此闭上眼睛。 就这样一次,即使暖和的阳光撒在眼睑上,就此长睡不醒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被理间深秀的冷漠刺激到的沫兰,对百味表现出了明显意味的讨好,送他最新款的单车,带他去最豪华的天文望远塔…… 当然这些都是在朱鬼柳因为文化交流会不在的时候。 朱鬼柳知道自己这么拘着正是天真烂漫时光的百味是不好,可见到沫兰的所作所为,却还是感到深深的恐惧。 然后她突然就朝着有些愧疚低头的百味发火了。 “你不想回去,讨厌莫城的雨对吧,黏糊糊的就像我一样,一大早出门就让人不舒服!”。 朱鬼柳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全是悲伤地闭上了眼睛,连同百味即将会有的对话,也生硬地想要让它无疾而终。 而缪辰被理间深秀一段时间指使来指使去之后,回来就发现朱鬼柳母子两人闹了别扭。 缪辰去劝百味低头,谁料到百味刺了一句,“我知道,你们所有人对我好是因为我是朱鬼柳生的对吧!”。 缪辰一想,还果真就是,百味见到缪辰一沉默,就更加崩溃了。 “那也不能把我当成傻瓜一样每天关在家里……”。 百味嚎啕大哭,势必要让在隔壁房间的朱鬼柳听到他的声音。 朱鬼柳听到百味的哭声感到无力,对他和自己的离心,不解感到无奈,一如既往地坐在原地不动。 却不知百味只是想让她过去稍做安慰,就会诚心实意地向她道歉的。 朱鬼柳是因为每天去文化交流会周旋的确很累,他又那么开心地和她讨厌的人出去游玩。 而朱鬼柳怎么想,缪辰是不知道,但只是好像觉得她竟是连这世间最后一份执着也要舍弃了的感觉。 朱鬼柳好像自己一路去地想明白了,她不可能拥有张百味一辈子,把他拘束在她怀里,不也就是和之前被宠坏的她自己一样吗? 所以她决定让他去,随便怎样都好,只要他能好就好…… 只是纵然这样想,朱鬼柳觉得自己放开了,但其实心却更加酸涩,以至于连缪辰特地邀请她们母子出来散心都还是一脸强颜欢笑。 缪辰和百味这个小男子汉说过了,通过朱鬼柳认识他,只是一个契机,如果他百味不好的话,就算朱鬼柳再怎么请求,也不会有人对他张百味好的,所以其实认识后的一切,倒都是靠他自己才是。 缪辰这么一跟百味解释,张百味是兴高采烈跟着一起出来了。 只是见朱鬼柳这么一副兴致淡淡的样子,热情又不免消减了一些,跟在后面讷讷不语。 缪辰简直要为这一对闹别扭的母子操碎了心,就差没敲着朱鬼柳的脑袋说,“你就要把你的儿子推给别人了!”。 朱鬼柳自己突然就又开窍似的恢复过神来了,就是亲热中那一抹疏离若隐若现。 朱鬼柳心不在焉地咬着自己的指头思考,缪辰就凑过去看着朱鬼柳面前的那副画奇怪道,“你看什么?”。 朱鬼柳很认真看了一眼他,茫然,“你说呢?”。 百味也凑了进来,“我妈妈当然在评判这幅画啦!”,两人四眼亮晶晶的看着朱鬼柳,再不好的心情都消散了去。 朱鬼柳眨了眨眼睛瞄了一眼面前的那副画道,“画出这幅画的人心思很纯净”,语毕,朱鬼柳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缪辰看出她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刚想高兴一下,就不禁皱眉偷偷问她,“你说,到底是什么!别骗我”。 朱鬼柳看了一眼他,和抬起头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百味说,“纯净就是简单……简单就是傻呗!看我这么犀利的眼神,总归不会看错的”。 朱鬼柳一句话分三次说完了,听的缪辰一颗心提了三提,结果又啪叽碎了一地,指着朱鬼柳,眼睛不停颤抖地悲怨。 朱鬼柳奇怪地挑眉,看向捂着嘴一边偷笑的百味,问道,“他怎么了,傻了?”。 百味眼睛笑的弯弯,指着缪辰吃吃地笑道,“那副画是他画的啦!哈哈”。 朱鬼柳一听这话,回味了一下她刚说的,也不禁觉得好笑,低头微微地笑了起来,本就不俗的面孔竟品出了一味惊艳。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朱鬼柳他们兀自笑的开心,却没想到理间深秀夫妻就跟在他们不远的后面也笑了。 理间深秀上前,款款地问缪辰怎么举办画展也不邀请他来。 缪辰简直不知该说我们之前打了那么凶一架事情还没解决好不好,还是该说一句,你现在自己不就是在这儿——的好,就只是讷讷地听着。 而沫兰想要赢得百味的心越来越不加掩饰了,她径直跳过朱鬼柳,询问百味他的单车和天文台之旅怎么样,还想敲定下一次的行程。 而朱鬼柳就一人站着,像之前所有的少年时光那样,被抛弃忽略似的站在角落的地方,神游天外。 然后她听见沫兰说了一句,“缪辰,谢谢你让朱鬼柳对我们的戒心放下了不少……”时,就不由地一下子怔住了,然后冷冽起来无波无澜地目光就投向正聆听理间深秀“训诫”的缪辰那里。 缪辰满脸无辜地看着朱鬼柳,好半会才清楚刚刚沫兰说了他什么,然后他就着急起来了——朱 鬼柳不会完全相信一个人的本能这不能怪她,因为她以前就被骗过,也不懂得分辨,听信了沫兰的话怀疑他也情有可原。 不过见到朱鬼柳眼底对他的吃惊,缪辰也不知道该是受伤还是高兴,她会吃惊证明她曾很相信自己,可现在那信任却因为沫兰随口的一句话而给破坏了。 缪辰在商场和艺术品上周旋历练多年,理性和浪漫之间的恶劣转换全都经历过很多,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了。 而理间深秀他们身份高贵,周围早已经被侍卫腾开位置,所以他也不怕说些难听的话,只要朱鬼柳不对他误会就可以了—— “不是,她……噢,她肯定是因为你还戴着和理间深秀一样的那个戒指,心里不爽才会这样的……她刚刚都看了你的手”。 朱鬼柳眼睛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尾指的地下皇帝戒指母戒,和因为还有用途也带上了戒指的理间深秀。 心思一转,陡然明白了,不由地冷笑一声,对着理间深秀道,“你想要就自己来要,别这么拐弯抹角,显得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样子,看着真是……”。 朱鬼柳住了口,并没有继续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但却是蔑视的样子不容忽视。 看上去朱鬼柳是倾向于相信缪辰的话。 理间深秀不知为什么浑身一下子僵硬,然后他却笑着,拍了拍缪辰的肩膀,“够了,你做的够多了,接下去就不用麻烦你了……”。 理间深秀说着,就有人要上来带缪辰离开。 理间深秀那话说的,很令人有遐想意味,朱鬼柳又不禁怀疑起缪辰帮助她的动机来—— 如果他真是受理间深秀吩咐的话,那,那这不就是她又掉进了理间深秀那么多面前设下的陷阱了吗? 难怪缪辰还不时地劝自己叫百味去看看前王后呢,原来他那么积极在自己去文化交流会时带百味,是想办法让百味和自己离心吗? 那他偷偷带过百味去看前王后几次呢? 朱鬼柳被自己的猜测一下子惊吓得无可复加,一张脸也就苍白起来,不禁用力抓住百味握着自己的手。 身体像被热浪一阵一阵袭过,又冰冷的被冻住了似的。 这时,朱鬼柳勉强听到缪辰喊着,扑到她的面前。 “你别相信他,他想像以前那样,让你讨厌郭斯嘉那样,那样没人帮你,你就会就范那样……我,你不要不见我,你不能不见我的,谁知道他会对你怎么样……”。 缪辰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令不知道该相信谁的朱鬼柳顿时迷惑了,楞在原地。 长期过度忧愁的人的心也会渐渐失落,朱鬼柳就在这么神魂打击下晕了头似的昏了过去。 只不过倒下之前,却仍是紧紧地捏着张百味已经被她握得泛白的手不放。 看着风风火火随救护车离去的缪辰,和他离去之前看着自己眼睛说的那句,“你别再诬陷我受你什么吩咐了,我只是看你母后病得太重才好心带百味去的……以后别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缪辰看了他一眼,跳上即将关上的救护车门里,百味挥着手推搡让他下车,缪辰也只是忍着并不动弹。 救护车一行人的离去,偌大的画廊里也几近空无一人。 理间深秀背着手磨娑着手上地下皇帝之戒,目光直直向前,冷冷地朝身边之人开口。 “你越来越自作主张了,告诉我,谁让你这样做的?”。 沫兰也眼睛直看着救护车离去的方向,轻声笑了一下,“你不是很高兴哦吗?这样一来她连戒指也不想戴了,缪辰也被她排斥,百味也尽在手中……一举三得不是么?”。 理间深秀眼眸垂了下来,并不言语,沫兰扭头看她,绽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 “能把这种无法准确量化的事情操控得这么完美,而且不用亲手做那些肮脏的事的你真的非常有圣明的智慧……幸亏,如果不是你送她去战乱国这件事,我想我一开始还真会爱上你,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点爱上我,不然我还真会嘲笑你……哈,真的?看上去你好像有一点喜欢我!毕竟相处久了,还是有点感情吧?”。 沫兰流着泪夸张的笑,“那我还真的为我自己缅怀一下,幸亏我不是那么懦弱的人,不然也会被你榨干净了……”。 那嘲讽的笑容令理间深秀心烦意乱,让他不禁想尽快地以自己的方式将这一切事情尽快解决,好免得他一直饱受愧疚心和爱恋的惩罚。 理间深秀想要回他的儿子,所以寻了个没人在的空隙,进了朱鬼柳住的病房里。 “你这一生最大的可悲之处,在于你被夺走了自主思考的权利。你根本不敢独立思考,也并不是那么成熟的人,你口口声声说要给百味好的人生,让他自己选择的;可你的犹豫,极端,你那时常对逝去岁月毫无意义的缅怀,都影响着他——让他那么小的一个人,怕你过得辛苦,就在想着要快快长大”。 理间深秀唇角一勾,尽是嘲讽。 “他不知道,就算他牺牲了自己的快乐,等他长大了,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还是会一辈子孤苦。他想让你找到你自己是谁,想让你快乐,这种善良是你给他的,但却也是最差劲的品德。这一辈子,他只会学到的,是你的人生,但却过得,比你辛苦……”。 理间深秀看着躺在病床上目光冷淡看他,虚弱又惨淡的朱鬼柳,,有些不忍心说出口,但却都还是说了。 虽然他也知道不可能光凭这几句话就能让朱鬼柳乖乖把张百味交给他的。 但却没想到朱鬼柳似乎被他说服了,但却仍是不承认的撇过头去拒绝听他说的话。 理间深秀就加紧一步,“我知道你不想承认,但你不能再逃避了,你一直以来都在逃避……”。 朱鬼柳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极其愤怒地推开了坐在病床旁的他。 “这是我要的一切吗?你根本都没照顾过百味,怎么能指责我没有照顾好他!如果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任何角落,我可以让他过得平安,那我不会想要对他有那么多的控制” “他才那么点大,因为我东逃西窜怕他没名,怕他那一天就撑不住只留下我一个人,我只能让他学会停止哭泣,做那些任何母亲都不会让孩子做的事情……”。 朱鬼柳抹去了满脸泪水,愤恨地,却又幸福地笑着。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没有教导百味?从小到大,我每次分西瓜给别人吃,都是把最甜的瓜心分给别人,可只有百味,只有他会把那最甜的一口喂给我吃……” “那种情怀你有过吗?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一次,每一次我都把最甜的一口果心捧给你,没有想你能发觉——但我也从没想过,就算我现在已经如此狼狈了,你还是会这样子把我的自尊践踏在地”。 朱鬼柳紧咬了一下她的下颌,眼睛强忍着没掉下泪水,手却抓住了白色的床单,攥紧得指尖发白。 “还有,她不能生凭什么夺走我的孩子?”。 朱鬼柳睁着一双哭过明显发肿的双眼愤然道,理间深秀眯着眼看了她一眼,朱鬼柳一下子就明白了那眼神的意义。 然后朱鬼柳嘲讽地一笑,“我没精力去打听你们的事。她不能生是因为流产太多次了,子宫太薄了对吧?”。 朱鬼柳冷漠地一挑眉毛。 “我可以闻到她身上那么多其他人和婴孩的味道,就在你和她出轨回来以后……你简直让我恶心,在我的味道还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就和她在一起睡觉,让我的味道也沾染上那么多人的味道。幸亏现在已经没有了,不然我连看你一眼都不会再看”。 朱鬼柳扬着头道,但语气却丝毫没有其他不恭敬的味道,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一样。 理间深秀无言,实在是朱鬼柳说的他一句都无力反驳。 如果可以的话,换成前几年他还没有对她做过那样的事的话,而他又像现在这般“明事理”的话。 那么如果他有什么为难需要她做的话,他还真有有可能抱着她撒娇痴腻一下哄得她过去,虽然有些伤情但却不伤心。 只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就是了。 朱鬼柳见理间深秀沉默半晌,以为他在考虑放弃的可能性。 就想了想,抱着令他打消主意的心思说,“来西国的宫廷晚会上,所有人都知道百味是我的孩子,你不能那样带走他就……”。 理间深秀却是皱了一下眉,一手搭在病床旁的柜子上敲着,没有抬头看她。 “一个继承人的正式公开,只有在男性晚会上才算……”。 理间唇动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我会说那孩子是我在多年前和你出轨时有的……而你,在我的国家做错了事,再过三天就会被遣送回国,永远禁止踏入西国。百味留下来,我会照顾的”。 理间深秀冰凉地说着,朱鬼柳却是一瞬间怒火攻心,气得倒仰—— 也不知为什么,无论什么想哭的事情,朱鬼柳的情感第一反应都是燃起怒火,用全副武装来应对危险,而后才会想到哭泣。 她只知道她要一想到百味这样一个未成年人被留在这里,自己又不可能离开,怎么能不以为是她抛弃了他呢? 难不成,百味现在就被控制起来了,才会到现在跟缪辰买东西都还没回来。 朱鬼柳又气又急,扒开输液针,搡开坐在病床旁的理间深秀就要跑出去找百味。 理间深秀旋即顺势站起,一手强硬地扣住朱鬼柳的手臂,害朱鬼柳冲出去的身体被钳制住一个倒转,撞在了坚硬的铁床边缘。 理间深秀的大手握住她瘦弱的一手就握得紧的手臂,因为知道她的蛮力很大,所以也很用力捏住她的手臂。 却没发现以朱鬼柳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是白费。 朱鬼柳觉得理间深秀的手都快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了,头上又一阵钝痛袭来,耳边又听着理间深秀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 “你别想拖延了,乖乖的走我还会让百味回来陪你……”。 朱鬼柳挣脱不开那强壮的手,眼泪又已经模糊了整个眼眶,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能坐在地上,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理间深秀见状放开了他拉着她的手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他走后护士医师们进来将她收拾妥当,再见到牵着缪辰的手一路跳着进来的百味时。 朱鬼柳看着他脸上那兴奋的表情,那曾日夜在自己脑海里,身旁变化的容颜,那她曾倾注一切的眉眼高低—— 朱鬼柳的手那么大,想要伸出去再一次描绘他的容颜,却是连抬也抬不起来了。 一瞬间朱鬼柳心里的悲凉就泛了起来,什么也顾不上,只是招手,让百味自己抱住了她。 百味依言趴在了她的身前,朱鬼柳总算才能抱住了他。 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到耳蜗里,痒痒湿热的令她难以忍受那种异样的感觉,可她却还是一动不动,汲取着百味身上的温暖,和他带进来的湿润的雨夹杂着青草味道的气息。 至于缪辰,朱鬼柳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看他了,她自己是个蠢的。 分辨不清缪辰到底是不是真心为她好,还是只是为了赢取她的信任好完成理间深秀对他的吩咐。 但,只要他对百味好就好了。 朱鬼柳抱着百味的时候,看着独自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她们母子的缪辰,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脸上却没有漏出一丝一毫的迹象。 朱鬼柳的身体检查还没有那么快,所以也还是住在医院。 以往朱鬼柳不会喜欢住在医院这种看似干净其实细菌却最多的地方,只不过现在她被百味的事烦心着,所以在哪里也倒是一样了。 百味已经被安置睡在了一旁的小隔间里,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赶不走,硬要陪她聊天的缪辰了。 “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缪辰没事做削水果边看了一眼她说。 看他那有些躲闪不忍看自己的样子,朱鬼柳不知道他到底是愧疚还是看自己的境况太惨才会这样的,所以只是笑笑,没有开口。 她这病娇的模样没引起缪辰的怀疑,还以为她只是懒得说话而已。 顿了一下,缪辰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对不起”。 朱鬼柳以为他会说的是他做过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眼神倒是看向了他,认真了起来。 “都是我,当初没有注意一点,不小心说漏了嘴,理间他们才会知道百味的存在……才会去找你的”。 缪辰说着,一个堂堂一九几的浪荡子,竟然掉下了眼泪,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就只剩满脸愧疚和自责。 朱鬼柳心里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他的坦诚,但看到他这样倒是不忍。 毕竟,朱鬼柳是从没真的看见过一个男人的泪水的,而且还是为她流的,不管原因是什么。 朱鬼柳有些手忙脚乱了一下,但想到什么又安定了下来,然后温和地开口。 “你不用这样,就算你没泄露,他也是要找我的,因为他想要我手里的这个戒指……他不能抢也不能偷,只能是我给的,那些人才会承认,所以还是会找我……”。 朱鬼柳说着,嘲讽地一笑。 窗边的湿润的空气被风送了进来,朱鬼柳一下子闻到,鼻子却是更加不舒服了起来,蹭了一下,有些像吸毒的瘾君子似的难受。 缪辰起身去关了窗户,站在窗前的时候,看着窗外天边那黑呼呼可怕的颜色,还有呼啸在高空中的风。 缪辰不禁叹了句,“你来后的西国,似乎天色也更爱下雨了……”。 缪辰扭头看朱鬼柳,却没想到朱鬼柳已经闭上眼睛休息了,手还扶着另一手的手臂。 缪辰还以为她还是极没有安全感才会如此睡眠,并不知道她皱眉的隐隐作痛。 只是收拾起好像是不小心被撞倒在地上的录音机时。 缪辰看了下,原来放的还是他的那首rhapsody。 可是啊,缪辰看向床边安睡的朱鬼柳心道,哪怕你不要这么固执长情,情况也会更好一些,你知不知道听了这一首,你会错过千千万万首更好的旋律? 缪辰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只是却更悲伤了一些。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利刃,全都是利刃,天上雨下的全是一柄柄利刃,刀刀刺在身体上是朱鬼柳哪里都躲不开的痛。 而朱鬼柳的身上血流成河,绚红的血液模糊了双眼,令面前的空气窒息到了极点…… 朱鬼柳从梦里醒来的时候还不免大喘气,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刚刚在梦里经历过的那场刀子雨的洗礼。 但还没从她那诡异的梦境中醒来当时,却又有别的事情夺取她的心魂。 沫兰第二天从旁,降了身份偷偷摸摸过来寻她,意思是想要朱鬼柳把那个戒指给她,她就会先瞒着理间深秀,让她们母子先回华国。 因为那戒指偷的抢的都不作数,沫兰的意思是她从自己这里拿到戒指,理间深秀和她也能完成共同理想了,到时候她会说服理间深秀暂时放弃百味—— 这样一来,至少理间深秀不会再逼迫得那么紧,而朱鬼柳也有缓冲的时间想办法应对了。 而到时候,沫兰她会拿着护照本,将她们母子送上飞机才算数的,由不得朱鬼柳怀疑有它。 朱鬼柳听了心有意动,可本能上并不相信沫兰,毕竟就算到了飞机起飞的最后一刻,沫兰还是有权利把飞机叫停的,而她又怎么能这么片面地,觉得沫兰不是和理间深秀合伙起来骗她的呢? 朱鬼柳不知道他们那些人是不是天生就有那些恶劣因子的,没先答应,而是冷笑着。 “你们这还真是,这样一来,我也算是你们的奴仆对吧?虽然我没伺候过你们,你们也不是一吩咐我,我就把自己真爱的东西给你们,但,你们也只不过是拿得费劲了一些而已……这么巧取豪夺,偏偏又无可奈何,让人气的要命,自己却一点事也没有……”。 朱鬼柳说着,可看沫兰一副油盐不进,还笑吟吟任凭你说,她自巍然不动的样子就没了心情,总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不过兴许是朱鬼柳真的昏了头了,竟然真的答应了沫兰的这个提议。 她私心想着的戒指不能被抢走的,到时候不行,她不给就是了,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的…… 然后就这样,朱鬼柳瞒着所有人和沫兰约定了当天的逃跑计划。 当天夜里,朱鬼柳偷偷地叫上仍旧睡得一脸惺忪的百味,偷偷地潜跑到医院后门侧角,虽然要绕过那么多看顾的人还真挺不容易。 沫兰的车就停在拐角的地方,朱鬼柳正将百味推上车后,刚要跟着爬了上去,谁知道沫兰竟是在驾驶座上推了她一把,径直把车门锁了,留下车窗里惊恐万状看着她的百味,和不明所以的朱鬼柳,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朱鬼柳被推到在地,怎么也想不明白。 但她的心神却知道自己上当了。 这一下朱鬼柳一刹间思绪万千闪过,但又茫茫然然,只知道她的百味现在在沫兰的车上,被沫兰带走了。 朱鬼柳追了上去,伸手挥着,“我给你戒指,把百味还给我……你不能这样”。 朱鬼柳越来越追不上汽车,只好着急着另想办法。 朱鬼柳的记忆力真的不错,不然也不能在各种不尽相同的山城里穿梭自如。 她想起按照沫兰回皇宫的路线,那么她如果从另一条路走是可以拦住不知所谓想要夺取她孩子的沫兰。 朱鬼柳像是重回战乱国的战场边缘那般燃起了一种不能就这样的斗志,脑袋飞速运转,连一向不给力的身体也突然像开窍了般可以狂奔起来了。 也只能是赌一把了。 百味坐在汽车后座的中央,可以直视前方的一切,他抹着眼泪大哭想要回到朱鬼柳身边。 刚开始沫兰并没有搭理他,后来大概是嫌他吵了,只是手搭方向盘不耐烦道。 “你妈妈不要你了……把你交给我带……”。 沫兰话音未落,就猛然看见笔直通往皇宫的道路中央,朱鬼柳的身影窜了出来。 沫兰大骇,急踩了刹车,但不知道为什么,当百味扑到前座,伸出有些肉肉的手拼命想要够他母亲的时候,沫兰踩刹车的脚就松了。 似乎这样,百味能更快地够到他的母亲吧? 沫兰恶劣地闪过这样一丝想法,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故意,但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汽车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百味的后车门依旧被锁住,沫兰有些茫然地走下了驾驶座,走到路的中央,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朱鬼柳。 不知为什么,竟觉得朱鬼柳只是好像在做行为艺术般躺在地上睡觉而已,她以前也不是没算计过人,只是没碰上想朱鬼柳这种,如此固执的人罢了。 似乎怎么都说不通似的…… 沫兰眼睛缓慢的转了转,似乎有泪光闪现。 然后她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朱鬼柳大手,和那像男子般的大手上戴着的地下皇帝之戒的母戒。 然后鬼使神差地,沫兰想起医院门口朱鬼柳朝自己大喊的,“戒指给你……”,然后她就伸手将朱鬼柳的戒指取了下来。 沫兰的手太细,原本戴在朱鬼柳尾指上的戒指,沫兰一个也套不了,总是太细滑,要掉了出来。 沫兰茫然着急着戴上,没想到朱鬼柳却醒着了,两只眼睛用力地睁着,朝车里一直看去。 百味从后座翻到前座,从驾驶座的位置爬了出来,浑身颤抖地爬到朱鬼柳的身旁。 朱鬼柳看着百味无意识地一笑,“不要离开我……百味”。 她僵直地躺着,血泪一起混着,流在了这西国心脏城市跳动的街道,渗透在这泥地下无尽的脉络当中。 朱鬼柳浑身是奔跑在这街道过的夷木气息。 而且高强度运动后的酸痛,呼吸稀薄,她的呼吸几乎微弱到不可闻述。 朱鬼柳的手被百味握着,润着血水也不觉得湿腻,只是感觉快要死了,心中竟然到了此刻还惦记着那戒指。 “那是我干爹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朱鬼柳气若游丝地说着,“我要留给百味的……请你还,给我”。 救护车队来的时候,百味还在和沫兰抢夺戒指。 不过百味人小分量轻,简直不够看的,那样的情景反倒是像妈妈教导不听话的孩子一般。 只不过如果真的是自己孩子的话,沫兰不会真对百味这样。 沫兰只知道,虽然她好像做错了什么,但她想得到的好像已经可以实现了—— 戒指到手,百味没有妈妈,理间深秀没了朱鬼柳,只剩下她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是她的,而不是那讨人厌的朱鬼柳的…… 朱鬼柳在医院的手术室里抢救时,理间深秀和缪辰他们都在场。 缪辰抱着百味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安慰快要哭得背过气去的百味,边拍着他的背。 沫兰就对理间说道,“我只是想你开心……”——沫兰的这句话是应对理间深秀之前对她说的谁允许你这样做的回应。 只不过没敢加上戒指到了,就差百味这种傻瓜。 只是另外想着要怎么和理间深秀解释,“而且母后病重,想看百味……”。 不知道为什么,沫兰之前还是一副做错了事慌乱的样子,现在理间深秀来了,可能是因为依靠到了—— 理间深秀给她的感觉和许诺就是让她觉得如此,所以沫兰又恢复了往常面面俱到得体的样子,看上去坦诚了很多似的。 缪辰抱着抽噎的百味,就不禁气愤站了起来。 “你还真有脸说,前王后就在医院,你带百味出去干嘛?哼,还不是自己想做这些事,又想有个好名声而已……鬼柳才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你肯定是做了别的事情她才会追了出去,敢做就要敢当,到时候看了监控就知道”。 缪辰冷冰冰地说,一点情面也不给沫兰留了。 沫兰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其实很爱理间深秀—— 理间因为之前沫兰说她庆幸没有爱上那样冷酷的他,所以这次理间深秀打算遣送朱鬼柳回国的混账事情他也没告诉沫兰,以免她死后也落入了那样的地狱。 可沫兰并不知道他的打算,她看得出理间深秀就算不止对朱鬼柳余情未了,以他不择手段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因为朱鬼柳的戒指,还有百味,而搞坏自己的名声也有可能和朱鬼柳复婚,反正他本来也很喜欢她的…… 沫兰还记得当初在理间还和朱鬼柳有婚姻关系时,理间深秀和她出轨的那次。 就那一次,她就知道,当那种纯情的美好逝去以后,无论是xing事或者感情,他都已经麻木又隐忍的。 除了对朱鬼柳一如既往的愧疚越加深重以外,他应该简直都不知道这些年来是怎么过来的吧! 只是和被训斥过疲惫的运动员一般,任性地只想低着头,什么风景也不看地一直朝着他生命的终点——死亡走去,然后完事。 就是因为沫兰不知道理间深秀的这个打算,不知道他这一辈子已经没脸见朱鬼柳,所以决心用这样残忍形象分别。 沫兰只要一想到朱鬼柳以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轻而易举地夺走她辛辛苦苦为理间皇室所做的一切努力和成果,她简直就要崩溃了—— 凭什么,之前的朱鬼柳并不懂事,不能守护她的那些所有。 而在自己把王妃、王后的这份工作做的那么好后,朱鬼柳也懂事成长了,自己就要把多年来奉献的一切统统都交给她呢? 沫兰心有不甘,所以才策划了那些事情。 但她没法反驳缪辰的话,而理间深秀似乎也并不想听她解释,所以沫兰只好一个人离开医院。 张百味一个人窝在缪辰的怀里,心中无比地怀念朱鬼柳那双不怎么白皙,但却非常大,手指很长,指纹细腻干净,还隐冒青筋的大手。 那双可以轻而易举握住足球的手,那样把他护在怀里面。 可现在,他却亲眼见到了那个所谓对自己好的女人,让自己误会了妈妈将要抛弃他的事实,虽然那也因为朱鬼柳的确给了他一些这样的感觉—— 但那个女人害他伤了妈妈的心,还…… 百味知道自己不能单纯怪罪别人,其实他自己才是。 因为自己无法做到像朱鬼柳那样禁止任何欢乐,所以才隐约想要逃离一小会的,才会有时忍不住诱惑,接受沫兰的礼物,也和她一起出去。 可,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妈妈就在他面前那样,像一个沙包一样,被那样毫无预警地撞了过去,变成了一个躺在地上动都不能动的人。 即使在朱鬼柳最狼狈的时候,百味也没见到过她需要别人搀扶的地步。 可她现在就那样了,一动不动地像被小女孩玩坏了的破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布了。 相对于百味的难过至极,理间深秀也陷入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悲痛。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与他休戚与共的女人,一个是养育了他,却断送他梦想,强加给他强国理想的母亲,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而朱鬼柳,将他从那几乎无法喘息的生活中解放了一丝天性的光亮陪伴,到现在也是…… 其实,到头来还不如没有地好。 他失去了她以后的日子,也就回归了以往的生活,虽然看上去没变,但他自己知道的,他的心变得更加颓然末世的—— 如果结局非要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和沫兰相遇的好。 虽然体味不到那样的美好,可也有无知的勇敢,好过现在知道朱鬼柳命不久矣,和他的理想也将垂暮的无望悲痛。 朱鬼柳是因为车祸的重伤,和随后全面检查报告的出来而被判定死刑的。 理间深秀看了车祸现场的录像,朱鬼柳躺在地上,被沫兰取走戒指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只不过还来不及为朱鬼柳从手术台上活下来而庆幸,却又有消息,说是因为朱鬼柳长期的慢性咽炎,和体弱多病,加上她的鼻肌肉已经坏死,得了一种所谓鼻咽癌的东西。 没办法多考虑百味为了他的母亲和沫兰打架的艰辛,也没法多想朱鬼柳这么多年来忍受病痛,无法呼吸一口完整鼻息的遗憾。 现在的问题是,无论再对她的身体做什么治疗,她都活不长久。 而且她又是个极其有洁癖自我的人,听完后竟有心如死灰,又似是超脱般的意味,所以干脆不打算治疗了。 骨刺的胸腔淤肿间,朱鬼柳在病床上意识昏迷,又时而清醒,不过暂时拖住了性命罢了。 有时她看着理间深秀,恍然不知今日是何夕一般,流着眼泪,思维都错乱了般。 “我想让百味给我生一大堆小孙子,名字我都取好了……我想他重来一次,不要让他的孩子再有没爸爸遗憾,做个好爸爸,有用的人……可,他那么小,又已经那么大了,怎么还能再失去我……怎么才能让他忘了我……他一个人要怎么活?”。 距离理间深秀给朱鬼柳下的三日通牒早已经过去了,理间深秀却将一切都按兵不动。 似乎是直等朱鬼柳哪天撑不过去直接了事,免得麻烦的样子。 但另一方面却又像是极其深爱她地那般,因为满心都是她,所以什么无力再维系下去的那般绝望。 理间深秀此生都没有像朱鬼柳在的时候,那般地恨过自己。 当朱鬼柳昏迷的时候,他因为自己对她的病痛束手无策,而感到懊恼心疼和内疚。 可当她清醒的时候,他又实在无法忍受她想要见百味和缪辰的请求,只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她见他的就是了。 理由无他,因为百味也住院开刀了。 是因为遭受重大打击而引起非病理性阑尾炎发作,因为张百味也和朱鬼柳一样是个身体底子不好的人,一个简单的手术却凶险万分。 而理间深秀不想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险境影响—— 说实在,现在就算是全凭朱鬼柳见到百味的惨状,想要好好奋斗,努力生活的决心也是没用的,她的身体,是早已经垮了的。 不过这些状况,朱鬼柳却是一点都不知。 因为她本就是和对自己,或者分辨别人很困难的傻子,每天早起也是因为饱受神经迟钝而很困扰,所以才如此这般。 见理间深秀对她好多了,还以为希望来了,强撑着坐了起来,企图能从理间深秀的沉默中打开缺口。 是的,理间深秀的沉默中。 理间深秀每天几乎都在病房里待着,却沉默不语。 缪辰被他派去照顾百味,所以竟是无一人可以劝他。 “其实我看着很可笑对吧,自己都一片狼藉,还一副自己很能帮助别人的样子讨人不喜欢……”。 朱鬼柳察言观色地说着,希望无论如何理间深秀给点反应可怜自己也好。 理间深秀皱眉,仍旧没有说话,只是手中批文的笔顿了一下。 蓦地想起朱鬼柳之前给他的那封信,上面写着她愿意把前半辈子求来的运气让给别人,只因为她自己找到了最幸福的人,所以想让那运气帮助其他更不幸的人…… 其实她可能早就后悔把运气让出去给别人了吧! 她自己的状况糟糕,也是,怎么能帮得了别人? 理间深秀思索了一会,却是停在那里。 感觉听着朱鬼柳在旁边絮絮叨叨他的事,像是她才是个他母亲的那样觉得幸福,又觉得难过—— “你,和沫兰好好过吧!我是说真心的,你不要觉得我……不要误会我”。 理间深秀目光一黯,不知该为她还想让自己幸福所进行的劝导而开心,还是因为她已经把自己真的当成别人而难过。 不过理间深秀而后一想,朱鬼柳惯来是说谎可以骗过千万人的那种,因为没有人能真的可以看透她,所以干脆他也不想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了。 “让我和百味回去吧,我不想死在这里……”。 朱鬼柳哭道,“我不会多说什么的,因为我有和你那段快乐时光……我从小很霸道,如果我不能得到的,虽然我也不会用不道德的方式去得到,可我会一直记着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你,可是我很后悔遇见你……唯一能让我不后悔的,是百味”。 “求你了……我不像别的女人,天生就有男人呵护。我天生就没有这样的生活,就只能,那样活着而已,就只是活着……在你们吃着精致料理的时候,我只要有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就可以了……我要的并不多,可是为什么连我这个唯一的依靠都要夺走?我那么好欺负啊!”。 朱鬼柳的眼泪夺眶而出,躺在床上并不怎么能动,只是任由泪水沾满了整个枕头。 理间深秀来不及安抚她,就见朱鬼柳突然皱紧眉头,牙关紧咬,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那般—— 不一会就变天了,理间深秀看着自头痛袭来就一直禁闭双眼蜷缩起身体不动的朱鬼柳,才蓦然想起她的痛风。 然后蓦地冒出一个念头,那不会是他逼她走的那天,他害她撞到门上所致的吧! 理间深秀很想忽略朱鬼柳所说的话的,但也知道她的性情,有些事还不如干脆地给她答复让她死心的好,免得她心里一直抱有期望,到最后失望更大,还让他来觉得自己像是在愚弄她的一般。 “你要带百味回去是不行的”,理间深秀轻声说。 “我的母后病重……死的时候总要有人捧灵,灵魂才能升入天堂……”。 朱鬼柳闻言就不禁睁开眼睛,凌厉的目光看向一旁踌躇着怎么解释更好的理间深秀。 “你们这样的人还用升去天堂?哼!一个人怎么就可以在当时那么好的时候,那么谈笑风生的时候心里却藏掖着对另一个人那么恶毒的计划呢!难道这是你的本能吗,还是你们所有人的本能?如果是这样,你们不用升入天堂的,因为你们才是主宰,你们就是神明啊!”。 朱鬼柳说完,又淡漠地瞥了一眼他,闭上眼睛忍受钻心的疼痛。 而理间深秀无奈,只好退出病房—— 如果我真的是神明的话,那么你人生所经历过,走过的那些画面和场景。 如果可以变成书目,那么我想一页一页全都知道,而且只想知道你的…… 理间深秀的头靠在门口的门框上,不禁流下了泪水—— 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漂亮自信的,我想知道你的心什么时候变化了的……可惜我无法知道。 如果一切非要如此的话,那么就让你人生的所有最后画面,都是我陪你走,不要任何人参与的好吧?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朱鬼柳在清醒之余,竟然提出她想吃慕斯和麦芽糖的这个要求。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察觉了什么,还是已经接受了了某些事实,所以并没有要求再见缪辰或者百味,而是虚弱地想起了自己自己现在的状态。 或许是她现在被身体的其他不良状况折磨下,怕她以后再也享受不到那味道了,所以想用甜的味道来让她感到幸福似的,她就是那样请求了。 理间深秀又如何能不做到呢? 虽然他急忙调度了几次,却还是没找到朱鬼柳想要的澄黄色麦芽糖,正想着怎么再去华国调取,她却直接揭开那白色麦芽糖的盖子,将盖子上的麦芽糖舔掉。 理间深秀看她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不禁一笑,正想上前帮她取出,却是被一则消息打乱了手脚。 朱鬼柳这时候的病更重了些,前王后却是身体好了一些,已经出院回皇宫休养。 不过却不知道是谁曝光了消息,说出了前王后曾把前王妃朱鬼柳逼入绝境,并赶入战乱国的事。 而其他各国媒体的大肆报道,四面楚歌,令年老了心肠也慈善起来的前王后——刚见起色的病症又加重了一些。 理间深秀只好赶去处理这些事情。 刚开始理间深秀还以为是缪辰为了朱鬼柳而做出的舆论策略。 但亲眼看到沫兰在朱鬼柳那样躺在床上,一点反击能力也没有地,只能听沫兰说出“你照顾不了百味,那就让我来照顾吧!”,那样狠心的话,理间深秀的心就沉到了极点。 因为他知道了,放出消息的人是沫兰。 只是理间深秀她不知为什么要这样引开他,却来对朱鬼柳说这样落井下石的话—— 要知道,就算在朱鬼柳精神体力的全盛时期,朱鬼柳听到此言,也不会对她多说一句话的,只是会自己一个人受伤而已。 还是说,沫兰的目的就在于此,她想让朱鬼柳绝望? “我本来还想和你好好的,毕竟你没有犯错……可,朱鬼柳,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理间深秀几乎是一把将病房里的沫兰扯了出来,强压怒气冷静的说道。 沫兰莫名地就笑了。 “谁让她自己要这样?她自己轻贱自己,我爱护她干嘛——你不也一样,看她傻,也就欺负她,浪费她的心……你跟我没什么两样,还不是看她好欺负就欺负了,凭什么说我啊!”。 沫兰哼了一声,意味显赫。 理间深秀的喉头于是滚了一下,松开了抓着她出来手臂,眼光暗沉。 “她不是傻,是因为心中圣洁的爱……”。 理间深秀一说到此,看见给百味做阑尾手术的医师,和朱鬼柳的主治医生一起从走廊的那头朝他走了过来。 目光闪了闪,理间深秀并不再对沫兰多言,而是迎面走了上去。 消息一好一坏。 百味的医师告诉理间,百味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竟然差点因为一个阑尾手术而有熬不过去的状况发生,当然现在的恢复也很好。 而朱鬼柳的医师则是保守了一点,建议还是让百味多活动活动,照看照看朱鬼柳的好—— 毕竟就在同一层的病房,有些事情其实不提也清楚的,医师间不会说理间什么闲话。 但朱鬼柳已经快要死去,还是让她儿子百味多和她相处一些时光的那意思,倒是很清晰地传递给了理间深秀—— 也免得造成一生的遗憾嘛! 就这样,百味得以和缪辰得以登堂入室,被理间深秀允许进入朱鬼柳的病房。 不过缪辰不知是忙,还是想多留时间给他们相处怎的,并不怎么出现就是了。 被允许重回妈妈怀抱的百味,纵然虚弱,但也还是表现出了无比的兴奋,只是两母子都是孱弱的样子,着实令人觉得不免心疼。 尤其还是百味。 朱鬼柳之前在战乱国的时候,当百味问起父亲的时候,她选择了不说谎,告诉他实情,让他放弃了对理间深秀的期待,而百味也从未在别人面前提及过此。 在华国没碰到理间深秀也就罢了。 在西国的时候,朱鬼柳关于理间深秀他们是不是要夺走百味的猜测和反应千姿百态,却并没有告知百味。 而百味也只能在他们大人这样那样的举动中猜测自己的归属…… 说起来他还真是挺难的哈,既是知道,却又好像要装出并不知道的样子。 当然,也没有任何人问过百味的意思,因为他现在还无法独立,即使他有了独立的思想,也会被忽略的情况下。 理间深秀其实也不清楚百味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的之间的父子关系,但看百味貌似是知道却不打算承认的样子,也不免有些心酸。 所以知道百味一直以来的心思,其实是梦想有一天可以一家人坐着一起吃饭,像普通人家打开电视其乐融融的那样时。 理间深秀不知为什么诡异地在一个午后的时光,吩咐了人端来华国莫城普通人家的三菜一汤,一起围坐在朱鬼柳的病床上。 想给他一个小小的圆满家庭晚餐——在朱鬼柳还在的时候。 当然朱鬼柳也知道这点。 百味一直希望可以像别人那般,体会一家人边吃饭边看电视的那种乐趣。 所以百味打开病房里的电视时,朱鬼柳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强硬的不让开。 只不过其实,做人还是始终如一的好,朱鬼柳这样心想。 因为当她艰难的背靠着枕头,像纸片人一样坐着,看着理间深秀阻止不及的关掉电视的样子奇怪。 而彼时电视屏幕上的理间深秀,正在各国媒体面前,承认当初将朱鬼柳逼入战乱国的人是他—— 朱鬼柳的心这么一瞬间产生剧烈的绞痛,停止跳动。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像是无法喘气般濒临死亡的最后虚脱。 可当她的理智回笼,看到百味匆忙关掉电视后的瑟瑟,就又恢复了原样,神情依旧,甚至透露出一股子温和出来。 纵然朱鬼柳一直也尽力把气氛维持的很好,但那也掩盖不了她根本什么也没吃的事实。 朱鬼柳的气管几乎已经吞咽不进东西了,这么“吃完一顿”,反而更虚弱了下来。 还待在病房的期间,理间深秀有几次机会明明可以向她解释一下。 可看到镜面窗里自己的脸,那样犹豫又畏缩的脸,就像她曾经一直对着自己的那样,他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理间深秀不禁绝望地想,难道,朱鬼柳其实也一直是这样,觉得太无力解释了——因为无法和已经有判断又固执的人解释,所以才最后才什么也不说的宁可让人误会? 理间深秀大概明白了他对她的失败。 他错就错在他把她当成了别的女人,忘了她也有自己骄傲自尊,也有她的顶天立地—— 那自尊不允许她低声下气,或者用女性的所谓魅力来插科打诨,将一些事情掩饰过去。 所以她很真,也很自我,真到自私地不愿用那些……来很假很开心的一些交往谈话艺术来和他,他的家族一起活下去。 因为那是她毕生追求的,却始终因为她自己的妥协而无法得到的自由。 或许是察觉出理间深秀欲言又止的内容,朱鬼柳又一向五感灵敏—— 所以她惨淡地笑了一下,她倒是提前说了,“你不用解释,不用解释了……我原以为是母后……是前王后做的,现在看来,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朱鬼柳的神情暗淡了一下,然后复又释然似的。 “不过,就算再怎么不想,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也不会改变,但我有很好的一点,那就是我想忽略的东西,我都可以自行更改记忆,想着你或许可能是迫不得已的原因之类的,来安慰我自己……只是,好像没那个必要了”。 朱鬼柳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窗外,倒似乎真的并不在意了。 理间深秀不是不知道朱鬼柳的性格,说不在意,其实却可能在意的要死。 在窗外的缝隙中看了进去,果不其然,理间深秀看到朱鬼柳咬着自己手臂的肉,睁着眼看天花板流泪,而另一只手抓着床单紧紧地并不松手。 这一切的情形害得走出病房外的理间深秀后悔极了他刚刚为什么没有鼓起勇气伸出手去拥抱她,就算再被朱鬼柳假意的嘲讽,也好过现在这样两个人隔着一堵墙哭泣…… 理间深秀伸手抹了一把潮湿的脸,却还是没有进去病房——因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表现出朱鬼柳没几日好活的悲伤样子,而朱鬼柳的五感总是灵敏的。 朱鬼柳一人躺在床上,也不知她这也算少妇的身体怎么就这么奇怪了。 好好的被伺候躺在床上,全身却一阵一阵的发抖,像是要活活被饿死的人一样,虽然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却是对那些痛苦,折磨人的感觉感受强烈。 她脑子里一下子飘忽地想起被理间深秀之前的装出的假象骗了,到现在却发现他早就惦记她的孩子的愤怒充斥着,就有些沮丧。 可她一下子又想起之前的日子,想起那些美好——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她天生反骨,如果不是有一点喜欢理间,她也不会和他结婚…… 只不过,谁知道呢,她连自己的事也做不好,现在一辈子,呼吸也都在凝滞和在难以言喻的沉重中度过。 又有什么办法了呢? 她也不是没想对自己好过,也知道她有儿子,就该承担责任把他养大,所以她的身体要好一点,可实在是…… 朱鬼柳又想起在战乱国她亲手杀死的那个医生,不禁一阵胆寒,有时不禁心想或许她是个男的就不用这样了,但谁知道呢,如果她真的是个男的,她能保证自己不会这么弱小地好好活着么? 大概是永远不可能的,因为她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她的情性就已经决定了她在这个世上的命运了。 抛却其他不说,只能说这世界上或许真的有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 朱鬼柳隐隐感觉自己的身体坏到了极点,就像是一盘料理,本来烧焦了,像加点辣味去除臭味可是太辣,就又加了点糖,糖味太甜,又加了咸味、到最后却是折腾来折腾去毁了这一盘菜的样子。 所以这天午后,一向在午后因为药物昏沉的朱鬼柳没有睡着,而就在理间深秀刚以为她睡熟了出去以后,朱鬼柳就突然醒了过来,让人把百味找了过来。 也没说什么话,因为朱鬼柳也没那体力了。 她也只是只是抱着百味,让他记得,以后他从别人口中听到说她的话时,不要全信,也不要不信,但只要记得一点。 “那就是我爱你”,朱鬼柳这样说道。 百味这一阵因为怕朱鬼柳烦心,自己也忍受了病痛的事情并没有让她知晓。 身体上的忍痛,加上一贯以来的自我精神枷锁,和这一段时间一来所有情绪的爆发,听到这状似告别的话时,竟然在这一瞬间哭的凄惨至极,像是下一秒朱鬼柳就要离他而去。 而他心里又没有准确父亲这样的概念的问题,此时竟然感觉一个人被抛弃在这世上,比当初在战乱国里的战火纷争下随时性命难保还不如的样子,那感觉甚同天崩地裂,让张百味在这世界上构筑的小小天地一下子就崩溃了。 朱鬼柳只好捅了马蜂窝一般着急起来了,安慰了一阵,百味却还是没有消停。 朱鬼柳的眼神一敛,似乎是觉得没有力气和时间再和他耗了,就紧握着百味的手,跟他嘱咐起自己的房产存款起来了。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写在了本子上,在我睡觉的枕头下面,密码是你的生日,你要记得……”。 顿了一下,朱鬼柳似乎犹豫了一下,想了一下,还是说出口了。 “我想,你能不能在我走了以后,为我留七年的头发——” “然后在七年之后,剪了它,忘了我……”。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理间深奈不知何时归来的。 和不远处还站着花丛里的明斯特一样,眼神都也不明意味地看着他。 然后一下子就把正匆匆趁着朱鬼柳午睡间隙回宫的理间深秀推搡到墙壁上了。 “我知道你一向都看不起我,可我那也是“情有可原”不是?但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 理间深秀不知理间深奈是指哪件事情,皱着眉头看他。 然后联想了一下最近的事情,一下子又突然明白了他是指朱鬼柳的事。 理间深秀本以为朱鬼柳只和明斯特关系挺好的,却没想到不知什么什么时候,她和他的好大哥的关系也那么好了。 理间深秀心里不禁冷哼一声,但却有淡淡的温情升起—— 因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朱鬼柳和他家人的关系还是那么地紧密,这可不可以也认为是他们之间关系的程度呢? 只是理间深奈那么说真是无礼,加上理间深秀又心烦意乱。 心想着怎么他只是想回去自己的地方伤心一下都不可以了,难道还得等全世界一遍又一遍地指责他的失误,不肯让他喘一口气吗? 那他现在的悲伤算什么! 只不过因为没有表现出来,他就要被如此抨击,那他的愤怒呢? 他的一切该往何处去! 理间深秀都快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隐隐约约中,他似乎又知道,他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保持骄傲,无论任何事情的打击。 所以,看着面前义愤填膺的理间深奈,理间深秀突然一下子漫不经心起来了。 说出的话像是撕扯心房却又像是自己都不知道它的威力似地懒洋洋哂笑道。 “哼,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你知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而来……不知道吧?哼,那我告诉你,当我还小的时候,你喜欢上一个□□,只不过被抛弃后就一蹶不振又喜欢男人让我们丢尽了颜面,还连累我们皇室被其他国排挤,当看笑话看待” “当父王劳碌感叹,母后伤感流泪,我们的人民受苦受难时,你又在那里?你把你自己的心情当做最宝贵的东西,置我们其他所有人于不顾所以我才要接过你的担子,因为你的不负责任!”。 理间深秀看着愣在那里嘴唇有些发白的理间深奈,心里不知为什么闪过一丝快感,又不免悲戚道。 “我也失去了我的爱情,可我从没有像你这样——做了那么多事情然后,这么有能耐,还要跑到我跟前,用圣人的样子来给我落井下石……”。 理间深奈的眉眼认真过一下,却又变成了理间深奈最不喜欢的那种样子。 明明桀骜不可一世,却又悲凉得倔强不肯服输地恪守礼仪地并无唐突的地方。 理间深奈眉头狠不禁狠皱了一下,“当初也没人要你自作主张……那现在我来当总可以了吧!你可以教我……”。 理间深奈突然想到,的确是因为他让母后失望了后,皇室所有期待的目光和重担才压到理间深秀身上的。 这也等同于是自己害了他的理间深奈忙改了口,只是话未说完,理间深秀就冷淡地看了一眼现在远处在太阳花下的明斯特,冷然。 “那你是要让你的明斯特当王后还是国王?”。 这话问住了理间深奈,他一下子愣住,无法回答。 理间深秀就狠狠地甩开理间深奈按住他的手,转身从回廊离去,声音渐行渐远,“一切都来不及了”。 理间深奈算起来也是个浪漫感性多一点的人,就不理解了。 所以一下子冲上去就拦住了他。 “那也没人强求你做这样的事,谁叫你做这样的事了,你怎么这样!不要用那种大义来掩盖你的责任,你的人民是人,她们母子也是,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们?你不是最喜欢画树林吗,猎人喜欢树林是因为那里有各种各样的生物共存,但你也要想到,她们也是树林里的一棵树木呀……” “就是有像你这样的霸道的树,想要有更大的地盘,根伸着伸着,也会把她们的立身之本夺取的……你根本忘了,只有不同的树一起才能算作树林,你为什么要那么激进……”。 理间深奈说着,没料到理间深秀的目光已经变得幽然。 “所以你现在是跟我说我这一辈子做的,所隐忍的,所追求的都是错的,只有你的才是对的?哼,那你早干什么去了?让我这已经不能停下的停下,不能挽回的再去挽回,你以为朱鬼柳她还会需要我吗……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把一切都想的天真”。 理间深秀摇了摇头,甩开理间深奈,径直离开。 谁知却没走多几步,就听见明斯特从花园里冲了进来,一手握着还在沙沙作响的电话,朝理间深秀喊着,带着哭腔。 “朱鬼柳她……走了啊!啊……”。 明斯特喊完,自己忍不住蹲下去抱住自己膝盖哭泣,理间深奈急忙拥住劝慰他,心里也对朱鬼柳的去世感到黯然。 而在这么仓皇的境地下,天知道,理间深秀脑海里涌起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真好,她这个五官灵敏,一生都难以入眠的人,终于不用感到生活困扰了…… 可是理间深秀你知道吗? 朱鬼柳对这些困扰的一切,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很可惜的是,让她有感觉的人,却以为她没感觉,所以忽略了她的感觉而已。 从朱鬼柳被剥夺了个性,和那些所谓自主的想法时,她的一生看上去像是凄惨的无爱一生,可谁又能说无爱一生是很悲凉? 她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平等对待,不管那样天性使然也好,是保护自己怕深入难过也好。 她的人生是悲亦欢,也许换种说法,可以是无爱人生等于大爱人生。 而她的对人世间的付出,远胜过她的,愿对人世间渴望而索取的,当然这不能不称之为一个伟大的品行。 只是时光记忆里,朱鬼柳仍是理间深秀再次在海港相见,见面时那个穿着天蓝色碎花裙、扎着白色衬衣的女子。 当海风吹拂而过,她轻巧地把风吹乱的头发顺到耳后,抬起鹿一般的眼睛看他,光着脚的脚趾蜷曲着…… 不多不少,恰是顺眼至极,潋滟了他眼眸里一世的华光。 入殓棺材时,百味又闹了一通。 因为他发现了朱鬼柳手臂上深重的掐痕,那是理间深秀那次为了阻止她跑出病房而留下的痕迹。 百味的愤怒瞬间被点燃了,誓要找出是哪个竟然趁他不在“欺负”他母亲的人。 理间深秀看见后本来觉得愧疚,也想掩饰一下的,但看百味一副红了眼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就皱了眉头,拦在他面前,说了是自己所为。 谁知道,听见在他母亲身上留下那样掐痕的人是理间深秀后,众人预料中的吵闹并没有发生,百味反而安静了下来—— 只是在理间深秀眼里,百味这样的反应,这样子还不如闹起来的好呢! 他心里也知道,就光凭这件事,和百味也不搭理他的样子来看,百味他,应该还真是没有丝毫的打算把自己当成父亲的。 心中不免泛起一抹悲凉,理间深秀也没办法。 而张百味在此之后,对理间深秀把他安排进皇宫,让他去陪前王后的举动也没有任何异议,出乎意料地顺利让沫兰都觉得这是完了。 百味太过早慧,也似他母亲那般固执。 他肯定是因为他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所以为了自己的自尊,不想吵闹过后还是无果的狼狈,才这样隐忍下来,但其实谁都看出百味并没有诚心实意地留下。 其实按照百味这样几年下来的日子,也不难理解他的举动。 自然是,他这样内敛的人,知道要是大人有什么想给自己的话,他不要也是得要的;而有什么想要的话,如果不给,是再怎么求也没用的。 这和朱鬼柳的父亲和朱鬼柳说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朱鬼柳并没有这样对百味说就是了,但其实也和说了差不多罢了。 而百味丧母的剧痛,似乎到现在才开始发作起来…… 呵,敢情以前的那几个月来,其实他都丝毫没有觉得朱鬼柳离他而去,才这样表现得不同寻常的? 说老实话百味在那之前是没怎么流泪的,就算是朱鬼柳下葬时,像个病死的沙丁鱼一般被钉进棺材,百味也没什么失去的感觉,只是愤怒其他,因为他知道她就躺在那里。 可,可当百味现在,每天晚上飘扬着一头略长的头发,长得越来越像朱鬼柳般,奔跑在她曾为了他奔跑过的那条路上…… 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就忍受不住哭了起来,因为他到那时候才仿佛有了那样的感觉。 他回去的地方,不是他和朱鬼柳住的地方,而且也没有像一个朱鬼柳那样的人,能再笑意吟吟地看着他,陪他上下课了。 天空是黑魍魍地,没有几颗星星,宽敞的通往外界的皇宫之路空无一人。 不复白日往来车辆的喧闹,四周的树林也是一片黑漆漆的。 只有这时,张百味似乎才能安下心来哭泣似的,哭的像个小孩,即使他本来就是个小孩。 百味的生日到了,理间深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在早餐问他想要什么礼物。 理间深秀其实是很想和百味重温下父子柔情的,只不过前提是如果他没对朱鬼柳做那些事,又被百味知道的前提下。 毕竟把他接进宫里,一起生活的几个月来,他们一直都相安无事,只不过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交流而已。 不过这实在是因为百味在进宫路上的车里,板正着身体,似乎对空气,却其实是对理间深秀说的话让他退却了讨好他的心思。 因为他说,“我妈妈已经用尽她全部力气照顾我了,我知道我有一个好妈妈……我也从小就知道你们是我的亲人了,也还学了古语……但我宁可没有你们这样的亲人,除了血缘意外没有任何感情的人”。 张百味是眼睛蓄满泪水说的,但表情依旧冷淡,似乎剧痛只存在他的心里。 理间深秀无言,本来以他的骄傲,是不允许他这样指责自己的。 即使自己本就愧疚于他,只不过想想百味除了那次不知有意无意地扔蛇吓他,和现在的这些话外。 百味从没唐突过他,而之后在王宫里和所有人的相处也没有令他为难过理间深秀,所以后来也没管他,就一直随他自生活去了。 只是这次好不容易是他生辰,理间深秀心里自觉得,说不定可以借此改善下他们关系才有次一说的。 而且心里还做了设想,就算他说要回去华国,他也会设法让他只是答应回去一段时间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正用得体礼仪吃着早餐的张百味抬头,眼里无波无澜道地认真道。 “我想躺在我妈妈的怀里和她一起看星星,我想看她的眼,她的眼就是星星”。 百味在此之前表现得和成年人一般完美,所有的在朱鬼柳死之前的小孩子幼稚品行也都没有,而且也从没这么直白刁难于人过,还偏偏目光直直地看着理间深秀——大厅里的仆人都是一静,不敢动弹,沫兰也不由地放下了碗筷。 半晌,理间深秀无奈地只好说了一句,“这,我没办法……”。 理间深秀话没说完,就见一直等待看他的百味笑了下,端是得体精致的笑容。 “那我就没什么需要的了”。 然后他低头吃起了早餐,理间深秀却是一口气堵住了,并没有再动餐盘。 诚然,百味这样的举止是很符合皇家礼仪的,如果真要说的话,简直就是完美。 虽然他对理间深秀大抵心里怨恨着,可并没有任何的不恭敬,说他是把心事自己埋着,总有一天爆发出来会伤身,或是性格其实并不阴郁至极,只是对上理间深秀才有的而已。 张百味难得没有他母亲那样的情绪化,他和宫里其他人相处的确没有问题,也似乎找到了自己疏解的方式,有他母亲难得的远见眼光,和不想听见看见就忽略的那种魄力取舍…… 讲起来还真是无可挑剔,也不算心思太重了。 只不过正当理间深秀在书房里心思决定好了以后如何对百味的决定后,有人却报华国的郭斯嘉大使前来拜见了。 理间深秀本以为郭斯嘉那样的莽夫一来,如果就是要说什么百味不该在这待着之类的话,那他就可以狠狠地把他扔出宫外。 只不过似乎被朱鬼柳的离世也打击到的郭斯嘉,人是苍老了一点,但精神还算不错。 他得体地向理间汇报完他来西国的主要工作方向和议程,接下去便是说起了别的琐事,只不过偏偏那样的琐事却又是理间深秀爱听的。 “朱鬼柳的身体早就不是很好,有一次百味赢了跑步比赛,她笑得开心,本想上前,却是坐倒在地……后来她和我说,那时候她的心脏,就像被冲击波震荡过的一样,几乎把她的神智都给震晕了……”。 郭斯嘉含笑,却是苦涩地说。 理间深秀是知道朱鬼柳的毛病的,即使休息好也懒洋洋似的身体不好。 而在离婚离之前,他又为了泄愤——因为她对他心意的迟钝,而让她天天承受。 原本以为她回华国会好一点,却没想到她被母后设计去了战乱国…… 大概是那时候她的身体早就亏空了吧!理间叹了一口气心想。 “所以说。她郑重地把百味托给了我照顾——她跟我说,斯嘉,如果到时候我死了,我想把百味交给你带,呵,我们大概真是母子,虽然我也不是我爸爸带的,可我最喜欢我干爹了……不过为了你的名誉,还是等我死了,再让他认你为干爸爸吧,求你了……”。 郭斯嘉顿了一下,想起当时他也求过朱鬼柳,求她别放弃她自己时,可她却是那么一笑,就不管了的。 现在想来,她是早知道自己的归期的吧!所以才那么冷漠又宽容。 郭斯嘉想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不再言语。 理间深秀听了也是动容,只不过听郭斯嘉这话的意思,知道他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想要回百味而已。 理间深秀不得不承认,如果郭斯嘉要是一开始就直白地说出那样的话,理间肯定把他赶了出去。 只是他之前说到了朱鬼柳一盆麦芽糖解决歹徒的事,还有百味的趣事,他倒是硬不起心肠了。 所以现在,理间深秀烦恼得得要死,在郭斯嘉离去之后,他就一人关在了书房里。 他倒是清楚的知道,光看百味对他的那样,就知道他继承了朱鬼柳的小心眼,可另一方面他又自尊自重,几乎杜绝其他欲望,让自己即使想讨好接近他也无从下手…… 要是所有人这样都罢,可偏偏就是缪辰、郭斯嘉却能轻而易举打开他心扉,而他却不能,这当然不免让人沮丧不已。 只是这一切又都是他自己求来的,就算百味以后会原谅他,可其实也已经是一辈子有那些疙瘩的事实无法改变—— 理间深秀几乎都要以为这是神明给他的惩罚,可他本人又不是信神明的,所以还是只能怪罪自己。 就如同他从华国求来的沫兰,他其实在乎的只是沫兰能不能做好王妃的工作而已。 而后因为相处不错也是上了心的,却对她的过往,或者说小时候过往并不在意。 毕竟他只是看她的现在,和未来而已。 可那些他想要了解的人,比如朱鬼柳和百味,自己在他们眼中却像是毒蛇一样的存在,让他们害怕了,还得从其他人口中才能得到他们的日常生活中的零星一点。 这是多么悲哀而又现实的事情?不过,他没对她们付出过什么,自然也不配得到如此回报。 思来想去,理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取舍才好,是要继续按照自己所想,留下百味,还是让他像朱鬼柳一样,在自己自得的地方,做些他认为他该做的事? 他不知道,又总觉得留下百味是只要忽略一下良心就可以做到的简单事情,总比到时候被所有人抨击无嗣的结果要好。 理间深秀实在是被脑海中的思绪爆炸到难以承受,晕乎乎地躺在面对窗的沙发椅上。 想起自己这一生看上去很丰功伟绩似的,却其实到头来不过是人生前六年,和朱鬼柳的那几年里才是他的真正人生,其余的都只剩妥协的牺牲品而已。 然而,想起朱鬼柳之前让百味蓄发七年后又忘了自己的事——她这打的好算盘! 一方面让百味这七年来日思夜想,连呼吸也在想着她的日子里,不会有觉得自己被遗忘的感觉;而七年之后让百味彻底忘了她,那样做,又才能真正使百味放下心来继续向前而不必念她,能顺着她的心愿从此快乐的生活…… 朱鬼柳作为一个母亲都做到这样了! 理间深秀心想,突然着急地也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他不能比朱鬼柳做的差了。 他在之前人生的父亲角色就已经做的很差劲了,以后的人生里也无法做到朱鬼柳那样的的付出,而且百味他也不会接受了。 可,可他现在能为他做一些事情啊!理间深秀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他不能让百味再像他这般过活了,不能在这般的凄惨,这也是他为人父的最后一点贡献,所以他要将他从王位继承中剔除出去,让他和郭思嘉一起生活,就像鬼柳当初和她干爹一起快乐生活的样子。 理间深秀的心剧烈的跳动着,浑身也颤抖着。 这是他第一次没权衡什么东西,甚至什么也没考虑地做出了这个决定——一个他人生中最不后悔的决定。 只不过,当他的心脏跳动着,他越想睁开眼跑去告诉就在同一层坐落的百味这个决定时,他却是睁不开眼。 而被暖洋洋的的日光照着,就更是顺理成章地闭上了双眼。 心中有了结果的理间深秀一身轻松,不似这么多年来的郁郁劳累和心有愧疚,自然躺在沙发椅上舒爽至极。 只是,闭着的眼睛前面,老是闪现朱鬼柳那回眸那带着一起羞怯却又沉寂的眼神,理间深秀总是忍不住想要上前亲吻她的脸庞——可她的脸却轻飘飘地一直摇晃。 然后就这样,他的视线跟随着她和善的眼一直向上向上。 直升到太阳面前时,理间深秀猛然发现一声刺响。 然后他的一切,就消散在了那一望无际刺目的白光里面。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