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话三家村》 正文 (一)天机不可泄露 (一)天机不可泄露 辽阔的豫东平原上,母龙河与子龙河像两条蜿蜒行进的长蛇,在三家村交汇了,在村南形成两片辽阔的水域,这就是闻名远近的母子湖,究竟有多深,谁也不知道。两片水域周围长满了杨树c柳树c洋槐树及不知名的灌木,水里生长着水草c菱角及野生的莲藕,鸭子在里边戏水,鱼儿在水中漫游,白天人们在这里聊天c洗衣c钓鱼,晚上很少有人在此走动,因为这里不仅淹死过不少孩子,也曾淹死过不少女人,她们受不了生活的折磨或男人或婆婆或父母的虐待投水觅死,一代一代,到底淹死过多少人,谁也记不得。母子河流过三家村南两片不规则的水域,浩浩荡荡向东南方向流去。缺山少水的豫东平原,多了这两片水域,好像是上天有意安排的。 三家村有闻名远近的三座拱形石桥,母龙河上有母龙桥,母龙河水穿过石桥流入母子湖母龙河东边是子龙河,河上架一座石桥,叫子龙桥,子龙河穿过子龙桥,缓缓流进母子湖母子湖南架一座高大的石拱桥,人们唤它母子桥桥西边是一片阔地,阔地上长着一棵公孙树,又叫银杏树,就因为有这棵银杏树,三家村才闻名数百里有闲情逸致之人,总不远百里前来观赏,树高约20米,树干高约4米,周长7米多,树冠遮天蔽日达2000多平方米。经历了两千年历史风霜,它依然粗壮c高大c威武,龟裂的黄褐色表皮正如一副铠甲。此处正处于中原腹地,杨柳处处皆是,枣树c榆树c楝树也很常见。唯独公孙树少之又少,方圆几百里就这一棵像样的公孙树,闲暇时招来许多远地的文人骚客,他们照照相,作作诗,抒抒情,或采几片葱绿的叶,或摘几个圆圆的果。累了,就坐在树下休息,那隆起的粗壮的树根有人腰般粗,在树荫下可蹲,可坐,可躺,可饮,前来的客人总以为不虚此行 远方来客不仅来看三家村的石桥,看那两千多年的银杏树,还看三家村的一个个美丽漂亮的姑娘也许是水的常年的滋润,三家村的姑娘总比其它村的姑娘水灵特别是姑娘的眼睛,好似里面蕴藏着清清的一汪清水,男人看一眼心里就感到格外清爽三家村最美丽出众的姑娘要数石来福的三个姑娘,大姑娘石冬梅,高个长脸,黑发浓眉,明目有神,鼻梁高挑,清纯和善二姑娘石春梅体格丰盈,双目含情,欲语先笑三姑娘石枝莲,今年十三岁,秀发披肩,长睫毛,大眼睛,豆蔻年华,活泼可爱石来福共生四个孩子,大儿子石开新,小时淘气,爱爬高上低,有次到树上掏鸟蛋,摔跛了腿,再加上说话口吃,石家又是地主成分,石开新三十一岁还没有婚娶,石家香火,岌岌可危石来福整日愁眉苦脸,夜不能寐将苦衷诉之于发小吴先知,吴先知是方圆闻名的算卦先生,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东家走失了羊,西家人有了不幸,总爱让他算一算,云里雾里说了一通之后,然后依照其言去理解,似乎有道理,也算给无路可走之人,找到了一条可走之路。这一天,石来福来到吴先知家,说明来意,吴先知拿出一本破旧不堪的卦书,又拿出一个油腻斑斑的竹筒,让石来福抽了签,他戴上花镜,翻开卦书,磨蹭了半天,然后闭上双目,把书递到石来福手中,长出一口气,说到,“315页,你自己看吧!” 石来福似乎得到了仙人指路,接过那本破烂泛黄的书,一颗心忐忑不安,翻到315页,是一个椭圆圈,椭圆圈上方还画了一个箭头,左边画一个残月。他一头雾气,不知何意,拿给吴先知看,吴先知看了半天,一字不言,不管石来福如何追问,他直摇头,也许是天机不可泄露。 石来福想了几天,不知如何是好,和自己大小差不多的人都子孙满堂了,儿子今年三十有一,依然光棍一条,石家香火,无人传递,活不如人,生不如死,他整日不愿出门,只好人定星出时才到外面走走,去哪儿走走,母子湖湖边有一条人行道,道两旁长满野草杂树,夜间有些怕人,他胆子大,走了二十多圈,再到公孙树下磕头许愿,祈求公孙树降福与他日出日落,冬来秋往,天降一场大雪石来福照常绕着母子湖独自散步,一不小心摔伤了腿,让两个女儿用架子车拉着到王楼村去看腿,王医生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骨科医生,待人热情,为人厚道,生下三儿一女,大儿子王泰祥,二儿子王泰来,三儿子王泰平,女儿王圆圆,因为是地主成分,儿女皆没找好对象,王医生也是整夜不能入睡。说起家事,同病相怜。石来福不能下床,大小便时很不方便,泰祥和泰来上前帮助,石家姑娘十分感激,一来二去,情有心生,王医生和石来福皆看在眼里。 不久王医生托吴半仙来提亲,说是儿子看上了石家大姑娘冬梅,其实王家二小子也看上了石家二姑娘春梅,春梅也看上了王家二小子。春梅笑着对吴半仙说,“我哥到今天还没对象,我爸整天愁得睡不着觉,王医生家有个如花的女儿,来一个转亲,岂不是好事,再说眼下在成分转亲的不少,谁也不笑话谁。”春梅这话言外有意,是说连我也转捎了吧。说得冬梅一脸红晕,小声说,“春梅相中了王家二小子。”快嘴的春梅随口道:“我相中了就是相中了,咱哥哥腿有点跛,长相有点老,王家的女儿长得好看,还是高中生,我们两个换他一个,只要人家同意,掂量掂量,值。”冬梅笑着骂春梅,“臭妮子,不害臊。”红着脸跑出去了。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石来福想,这事如果能成,岂不是好事,半仙也以为在理,他忽然想起石来福找他算卦的事,把石来福叫到一边,小声说,“那一天给你卜卦,那椭圆的卦图就是村南母子湖,残月告诉你月夜去此散步,卦图上的箭头意思是转,转就是转亲的意思。” 这时明月当空,月光如水,石来福连连点头,说,“哎呀,你真是神仙,让你算中了。”吴半仙也格外高兴,说:“天机不可泄露呀!莫向外人言谈,你知我知足矣!” 第二天一早,吴半仙徒步去找王医生,说明来意,王医生想了想,石家儿子虽说腿有点跛,岁数有点大,但面目挺清秀,女儿圆圆近来出了一场让他不能见人的事,每次上学回来总是一会哭一会骂,好像有了精神病,闺女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是冤仇,女孩早晚是人家的人,为了祖坟上不断香火,一个闺女换回两个儿媳妇,这事划算,也许是天不绝后,对吴半仙说,“等到闺女回来,做做工作再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风月之夜人难眠 星星和月亮在云雾中时隐时现 王圆圆与苏红生在村头分手后急忙回到家中,推门走进小院,只见堂房里灯光下,父亲独自一人坐在凳子上抽着闷烟,圆圆轻轻地走进屋,小声对父亲说:“爸,我回来了”王济民见女儿回来,没有作声,只是点点头用手指指厨房的门,王圆圆也没在意,她知道父亲为哥哥的婚姻大事整天心事沉沉,爱独自一人静坐,就走到厨房里找吃的,端出饭食,默默地吃个不停,吃过饭后,准备休息,父亲将她叫住了“圆圆,你今天的气色不佳,是不是生了病”“爸,俺没病”说着就往里屋走“过来,爸看你气色不对,让我把把脉”爸爸已经伸出了手,王济民今天村口看到的那一幕,让他的一颗心不得安宁,然而又不好开口,于是想出一个办法,他想试探试探女儿 她只好转过身,让父亲把脉把手伸向父亲,王济民一边抽烟,一边把脉,皱着眉头,许久,直摇头,怒视着女儿,“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圆圆吃惊地看着父亲,“没,没有” 王济民桌子一拍,“还在欺骗我,你已经身怀六甲了” 圆圆望着怒气冲冲的父亲,知道瞒他不过,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两眼流出了泪水“爸爸,一月前,我被几个坏人了”她含着眼泪,向父亲讲述了被坏人蹂躏被苏红生救助的经过 “在村口和你混在一起的那人是谁?”王济民暴跳如雷 王圆圆羞答答的对父亲说,“同学苏红生” “家在何处?” “三家村” “他父亲是谁?” “苏兴文” 他背着手在屋子里转动,不停地抽着烟,屋里烟雾缭绕。想了想,对圆圆说,“圆圆,你不要做白日梦了苏兴文是谁?你知道吗?三家村大队党支部书记你是谁?是失过身的地主出身的女儿,人家前途无量,咱人生未卜婚姻不可高攀,这是爸爸多年的经验”王济民在原地直跺脚,“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还对我隐瞒。赶快和苏家的小子一刀两断。”他知道女儿一旦沉溺于爱情之中就难以自拔了。 “不,不,爸爸,他是真心爱着我,真心爱我的呀!我不能和他分手,不能和他分手啊!”圆圆哭成了一个泪人。 “你了解他吗,你了解他的家庭吗?你真的了解男人吗?好吧,如果他真心爱着你,不玩弄你的感情,就让他家托人提亲,赶快bàn li婚事,不然,就来不及了,你如果不出嫁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没出嫁就生下孩子,你还出门吗?还叫我出门吗?孩子呀,你这是叫我出不了门呀!”王济民越说越伤心,伤心得蹲在地上哭个不停。圆圆见父亲如此伤心,也抱住父亲哭了起来,“爸爸,是女儿不好,女儿不孝,连累了你呀!”王济民哽咽着说,“爸爸命苦,你妈走得早,爸爸没能照顾好你,孩子,是我命不好啊!” 王济民越是自责,圆圆越是愧疚,“爸爸,是我不好,我不好,下一周我让苏家来提亲,苏家不来,我就赶快出嫁,听村里人说我一个能换两个嫂嫂,如果是这样,我哥哥的婚事就有希望了。我牺牲了,能救活一个家,值啊!” 王济民听女儿这样说,又伤心得哭了起来。对女儿说,“孩子,谁都想让女儿找个好婆家,都想叫女儿幸福,爸爸也不想让你掉入火坑啊!可是我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天边传来一声闷雷声,电光从远处传来,夜虫突然间停止了鸣叫,风吹动着树木,月亮被乌云吞噬了。 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听到爸爸的话,她觉得格外无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噩耗传来 噩耗传来 已是初冬季节,路两旁落满了树叶,厚厚地铺了一地,夕阳的余晖洒在操场上,满目的衰草落叶,在夕阳下一切显得格外柔和安详。圆圆和苏红生的身影被夕阳拖得老长,两个人默默地走着,一圈又一圈,累了,就坐在一棵红叶树下休息。 “嗨,星期天回家和父亲干了一仗,我失败了,不是他军人的对手。”苏红生苦笑着对圆圆说。 圆圆看到红生红肿的脸,一瘸一拐的走姿,流着泪答道:“红生,别难为你了,你我还是分手吧,你爸是为你的前途考虑,和我在一起,势必影响你今后的升学和工作,甚至影响你一生的前途和命运。” “不,”苏红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真正的幸福是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如果不能,那就死去。” 听到“死”字,她皱起了眉头,她想起在书本上看到的一句话,对他说,“爱他胜过爱自己的时候,那就最好及早的放弃。我放弃你,也是更好的爱你。” 他不答话,不远处飞来一对蝴蝶,苏红生捡起一块石砾,向飞来的蝴蝶砸去。 “何必驱散它们呢?”圆圆说。 “我错了,让它们自由的飞翔吧,”他说,“过两周就毕业了,我想和你一块逃到山那边的山那边,你敢吗?” 她流着泪点点头。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发下来了,她把苏红生的也领了,天空中飘落着几朵雪花,世界苍茫一片,显得格外空蒙迷离。她在校门口等待红生,始终不见他的身影,看到同学们拿着笑容满面的走出校门,她的心十分焦急,同学张艳云笑着问她,“圆圆,你还不愿离开这破烂的学校” “苏红生的还在我这儿的,你见他没?” 张艳云将她拉到一边,“你等鬼呀,苏红生和他父亲生气,跳湖死了。” 她站立不住,身体贴在门墙上,手中的掉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她对张艳云说,“你可别开玩笑”她俯身捡起。 张艳云凄惨地笑笑,“你和他形影不离,到了私语咬舌的程度,我怕开玩笑把你吓死,吓死了你我还得抢救,何必呢?真是一朝春尽英雄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王圆圆依旧愣在那里,她闭上双目,似乎还在梦中,张艳云推了推她,“消息确凿,我二姨和他是邻居,俺来时二姨到俺家串亲戚,亲口说的,说是苏红生为了殉情,投湖身亡,尸体还没打捞出来,那母子湖,广而深,捞一个尸体,岂不是大海捞针。” 苏红生也是张艳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苏红生痴痴的爱着王圆圆,有时叫她羡慕嫉妒恨,苏红生跳湖身亡,让她本来不平静的心似乎平静了下来。 王圆圆立在原地不动,繁华的世界在她眼里顿时失去了颜色,她一下子变成了茫茫海面上的一只孤舟,不知何时在大风大浪中倾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我不能对不起女儿 物转星移,眨眼又到了腊月。年末岁尾,人们总是习惯于回忆这一年走过的路,这一年,对王济民来说,可谓是“忙日 苦多闲日少,新愁常续旧愁生。”儿子的婚事无着落,女儿的婚事更愁人自从听到苏红生跳湖寻死的噩耗后,王圆圆一病不起,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本来消瘦的身子更消瘦,不几天,双眼深陷了许多,流干泪水的眼睛格外无光王济民朝夕陪护在女儿身边,女儿爱吃荷包蛋,自家又没养下蛋的鸡,想赶集给女儿买几个补补身子骨,但腰里冰凉,还怕女儿寻短见,就到邻居家借三个鸡蛋,厨房里缺少柴火,他不敢到野外打谷场去取,就在自家院子里的老树上折干柴,洗好锅兑好水,准备升火,那时买不到火柴,又不是做饭的时辰,没法到邻家借取,只好用火镰火石自取火种,一下又一下打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升起了火,拉着风箱,不一会,就做好了荷包蛋他四处找着什么,厨房里,泥条几上(那时多数家庭没钱买木条几,只好用土坯磊个泥条几,以放东西),梁上挂着的竹篮子里,找个遍,一无所获无奈,只好把荷包蛋端到女儿面前,女儿含着泪问父亲,“爸,你苦找啥?”王济民苦笑着对女儿说,“想找点红糖,给你驱驱寒,可是没找到。”女儿躺在床上吃下两个荷包蛋,放下碗,对父亲说,“爸,俺饱了,剩下的,你吃吧!”王济民看着女儿吃下两个荷包蛋,心里稍宽慰,对女儿说,“爸不饿,晚上热一热,你再吃。”女儿知道父亲不是不饿,他是不舍得吃下,含着泪躺下了。外面传来寒风吹打树木的声音,王济民给女儿掖掖被角。 “王医生在家吗?”门外传来叫门声。 “在家。”王济民听到有人喊,以为是病人求他看病,急忙从里间走出来。 原来是三家村的吴半仙,这人是来提亲的,王济民心里明白,取个木凳让座,两个人嘘寒问暖,侃天说地,云里雾里说了半天,吴半仙对王济民说道,“石家催我来说亲,说是只要你闺女没意见,人家宁愿拿两个闺女换回一个儿媳妇,王医生,想想看,这事情不错,如果过了这个村,你可找不到那个店了,我觉着让孩子见见面,成是亲戚,不成是朋友,何尝不可”王圆圆的目光通过高粱薄(房屋内外间用高粱薄隔开类似于屏风)的缝隙看到父亲坐在凳子上抽旱烟,一口接一口地抽个不停,眉头皱的铁锁一般紧,吴半仙等他说话,屋里静的怕人,只能听到王济民抽烟的声音,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老兄啊,对不起了,我女儿从小没了娘,是个苦孩子,她娘生前有话,嘱托我照顾好女儿,我不能看着女儿上火坑,至于儿子,打光棍也在命,也在天,祖坟上断了香火是我对不起祖宗,但我不能对不起女儿啊!”说罢,哽咽着拭泪。吴半仙看着伤心不已的王济民,“惭愧惭愧,是我不好,让老弟伤心了,我的话全当风,全当风啊!”起身要走。 这时从里间传来王圆圆的声音:“大伯,你等一等,俺有话说,我一个能换来两个嫂嫂吗?” “孩子,我要骗你,能对起你爸爸吗,能对得起我的良心吗?骗你,天打五雷轰。” 王圆圆在里间答道,“约个时间,见见面吧,也算没让你白跑几趟。”眼看事情山重水复,转眼间又柳暗花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叔叔?圆圆?星星?好好?送送?拜拜 第六章叔叔圆圆星星好好送送拜拜 话说吴半仙从王济民家回来,没来得及回家,就把王圆圆准备见面的消息报给了石来福,时间定在腊月初五,石来福一家人格外高兴,高兴之余又格外担心,儿子开新不仅岁数偏大,而且右腿跛,说话口吃,石开新的母亲对石来福说,“开新腿跛,去他大舅家借来延河自行车,让开新骑着自行车,左腿站立,右腿点住自行车蹬脚,让王家姑娘看不出跛。”全家人都说这主意好,三姑娘枝莲说:“妈,大舅家的自行车是好借的要借非你出马不可。”“好吧,我去借,为了儿子,老脸舍了。”石枝莲说:“哥哥口吃,这不好办。”石春梅说:“咱哥哥虽然口吃,但说起重叠的字,一点不口吃,比如叔叔,圆圆,星星,好好。”石来福静坐抽烟,笑道:“见了圆圆的爸爸喊‘叔叔’,见了圆圆叫‘圆圆’,大白天见面说星星,人家不说咱是傻子。”石春梅说,“有个诗刊叫《星星》让我哥哥给人家女孩拿本《星星》诗刊,即高雅又省钱,不也很好吗?”大家都说好,接着该说什么,大家仔细琢磨,女孩要走了,男孩说什么?大家都在想,冬梅说:“咱哥该说‘送送’。”最后该说“再见”了,大家想不出重叠的字了,石冬梅说,“用外语,说‘拜拜’。”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多年了,一家人从没这样开心过。 穿什么衣服?家里穷得没一件好看的衣服,只好到开新的三姨家去借,开新的姨表弟和开新个头高矮差不多,前月刚结过婚,特别是那身棉大衣,好看极了。初四那天一切准备就绪,又让枝莲当王圆圆,配合着哥哥演习了几遍,单等着腊月初五去见面了。 第二天,吴半仙吃过早饭就领着石开新去相亲,地点是王楼村东主席台前,天气很阴冷,又刮着风,这天气也好,没有人来看热闹,石开新穿着借来的棉大衣,一点不觉冷,可苦了吴半仙,不停的搓着耳朵,从八点等到九点,九点等到十点,十点等到十点半,俩个人无聊,反复看着主席像,正中间是画像,上方写着“万岁”;两边的对联是“敬祝万寿无疆,敬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但下联被人抹去了,因为林副主席已经坠机身亡几年了,他背叛了党,背叛了。还有不少题字,由于主席台是土坯磊起的,几年之后,风吹日晒,上面的字已经斑驳难辩了。那时每个生产队都要建主席台,每天上工之前,全队社员到主席台前早请示,先祝万寿无疆,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然后唱《东方红》,主席台前是全队的政治hu一 d一ng中心,那一次王圆圆的父亲看病收了人家的钱,就在主席台前被批斗了三天,背绑着手,跪在地上,说他是向革命群众反攻倒算。 王济民终于领着女儿来了,父亲在前,穿着棉裤棉袄,腰束布带,步履蹒跚,女儿跟在身后,头上围着围巾,只露出两只眼。吴半仙赶忙让烟,石开新想喊大伯,喊不出口,只好喊叔叔,这两字重叠,喊得顺溜。吴半仙和王济民寒暄一通之后,半仙对王济民说,“咱避开一会,让两个孩子说说话?”不远处是生产队的牛屋,王济民领着半仙前去取暖。 石开新手不离车轻轻向圆圆靠近,随手从自行车篮子里拿出《星星》诗刊,向圆圆笑笑,说道:“圆圆,《星星》”圆圆用围巾紧紧包裹着头脸,石开新看清了圆圆一双美丽的眼,他已经格外满足了,圆圆接过《星星》诗刊翻了翻,她不仅爱唱歌,也爱写诗,曾经向《虞州革命文艺》投过稿,在张艳云那里见过《星星》诗刊,因为没钱买,只好用手抄,没想到今天得到一本,对石开新说,《星星》诗刊好不好?石开新答道,“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还有点发明创造。王圆圆低着头问:“诗刊是送俺的吗?”石开新连忙答道:“是是”王圆圆看看主席台,想到了父亲被批斗的那一幕,心里很凄惨,对石开新说“天这么冷,俺回去了。”石开新想起了背好的词,“送送。”圆圆说:“不用了。”石开新看着圆圆远去的身影,说:“圆圆,拜拜。” 冬天的太阳从云缝里露出了脸,石开新感到格外温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我不是归人是哥哥 第七章,我不是归人是哥哥 今夜王楼村唱大戏,公社革命文艺宣传队来王楼大队演唱豫剧《白毛女》,王圆圆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听戏去了,王园园独自一人在家,她的心情糟透了,在众人的劝解中同意了亲事,虽然自己一人为家庭换来两个媳妇,可那石开新与苏红生相比,长相c个头c言谈c学识,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她把这一切归结于命运,,一个个学生加入了共青团,却没有她的份,别的女生入团宣誓去了,她独自一人到校外柳树下哭泣。为了祖坟不断香火,又不得不拿他当作换亲的筹码,做了地主家的儿媳妇,依然受歧视地啊,人与人不能平等你何为地;天呀,你看着弱者被欺何为天! 自从苏红生跳湖而死,她变得极胆小,夜间走路,似乎有人在后面跟,就是一片树叶落地,她的脊背上冷汗遍出,听到猫叫声,她会小便失禁被苏红生打死的那个坏人的身影似乎跟着她,有时在梦中压着她,使她不能呼吸,有时梦见苏红生来救她,与那个死鬼决斗,苏红生总是被那死鬼战败,变成一滩鲜红的血,她被青面獠牙的死鬼捉去,醒来一想,是个噩梦,弄得她整夜失眠 今夜她一个人在家,好害怕,她关上了门,上了闩吹灭了灯,她躺在床上,蒙上被子,闭上眼睛她想妈妈,有妈的女孩多幸福,有高兴的事向妈说,有痛苦向妈诉,想哭,就抱住妈妈哭,但她的妈妈却离他运去,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模样。她是世界上最苦的女孩子,躲在被窝里,闭上眼,想痛哭一场,可是今夜她不敢哭 怕鬼有鬼,正当她心神不宁之时,从外面窗口处传来呼唤“圆圆”的声音,那声音是那样低柔而清晰,熟悉而亲切,她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敢呼吸,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乱,用牙齿咬咬自己的手指,手指疼痛难忍,不是在梦中,她自问自答。她知道世上本来没有鬼,相信鬼是自己心里有鬼,是自己吓唬自己。停了一会,又听到喊“圆圆”的声音,那声音是苏红生生前的声音,她害怕了,害怕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红生,俺知道你是为我死的,你要是生前真的爱我,你就放了我吧,来世俺给你做牛马,做妻子,做女儿。”这时外面传来阵阵狗叫声,她哆嗦一团。 “圆圆,我是苏红生,我真的爱着你,我可以为你而死,但我没有死,这不,俺回来了,回来找你来了,为了能和你走到一起,全身都被父亲打肿,我把棉鞋扔到湖里,让父亲以为我跳湖死了,以此要挟父亲答应我的要求,我逃到东洲县窑厂做苦工,干了十多天,回来给你买一台收音机,你最喜欢的,开门吧,让俺进去,我不会欺负你的。” 圆圆依然不信,“都说你死了,还能是假,鬼和人有什么区别” “圆圆,鬼能说人话吗?” “人能说鬼话,鬼也能说人话呀!” “人有温度,鬼没有温度,你知道鬼身上是冰凉的,你摸摸俺的手,俺的手是热的。过来,圆圆,俺不吓唬你。你村唱大戏,演的是《白毛女》,演喜儿的还没你唱得好听呐。这我都知道,我能是鬼吗?” 听声音就是苏红生的声音,一点不错,就是他,是的,说他死了,但没人见他的尸首,有人说尸体被鱼鳖虾蟹吃掉了,哪能吃那么快?她轻轻的下床,来到窗户下,慢慢地睁开眼,站在窗外的,就是苏红生,救过自己的苏红生,爱过自己的苏红声,让她朝思暮想的苏红生,他隔着窗户伸过手,她摸一摸,手是热的,他没死,他还活着。 “圆圆,我没死吧?”苏红生苦笑着问。 没想到她哇的一声哭起来,“你来干什么,我以为你死了,就给哥哥换了亲,一人换两个嫂嫂,你还来干什么?走吧,我求你了,走吧!” 站在窗外的苏红生听此一说,一下子倒在地上,谁能想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无法接受,一切的努力都成了徒劳,一切美好的设想一下子成了泡影父亲骂他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骂他不知天高地厚,游戏人生没想到生活游戏了他 听到苏红生倒地的声音,王园园急忙开门出去,抱起红生,掐其人中,连忙喊道:“红生,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你醒醒,醒醒呀。我不知道你还活着,我欺骗了你,我欺骗了你呀!” 苏红生慢慢醒来,口中喃喃自语,“圆圆,这是梦吗,这是梦吧” “这不是梦呀,能是梦多好,我已经许配给他人了!”圆圆的泪水一滴滴洒在苏红生的脸上。 天刮着寒风,苏红生全身冰凉,圆圆将苏红生用力扶起,将他领进屋,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能听到你我的心跳声,圆圆哭着对红生说,“俺知道你一心一意爱着我,我就知足了,既然走不到一起,俺也不有愧于你,今夜该给你的全给你。”她边说边解棉袄上的衣扣,将红生拉到床边。 这时,红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既然我当不了你心上的归人,我绝不亵渎你对我的一片真心,让你我做兄妹吧,我永远是你的哥哥。”说着,帮她扣衣扣。 “红生哥,说吧,你让我给你做什么?” “没什么要求,弄点吃的,我真的饿了。” 王圆圆到厨房锅里拿来两个棉籽馍,那时缺米少面,为了节省米面,就将棉籽用磨将棉籽碾碎,添加点红薯面,加工成棉籽馍,村里人都说好吃,但上了岁数的老人不能吃,吃下拉屎不便,曾吃死过几个老头老婆。 苏红生饥肠辘辘,吃下半个棉籽馍,这时外面一群人蜂拥而进,个个手里拿着棍棒,苏红生和圆圆不知如何是好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唱大戏引来了兔崽子 唱大戏引来了兔崽子 苏红生看到一群人迎面而来,前面的汉子怒气冲天的举起了拳头,朝着苏红生就是一拳,苏红生急忙闪开,那汉子扑了个空,格外恼怒,左边又是一拳,苏红生后退几步,那汉子又扑了个空,苏红生看对手人多势众,自己单枪匹马,后面的人蜂拥而至,难以逃脱,一脚踢翻煤油灯,屋子里漆黑一片,“别打了,我求求你们,别打了,好不好!”王圆圆哭泣着哀求,没人理会,这时有人喊道:“看不见坏蛋,快拿手电。”苏红生此时已经移到门后,拿手电的人往屋里照射,四处找人,不见踪影,有人喊道,“把住房门,莫让坏人逃走。”两个年轻人急忙把住房门,苏红生撸起袖子,朝着把门的人脸上猛击一拳,击中了那人的鼻子,那人捂住鼻子,扶着木棍蹲在地上,苏红生抓住木棍,从他身上纵身一跃,来个顺手牵羊取走木棍,急忙逃出房门,院子里也有不少人,见人逃出,边喊边躲,“坏人跑了,坏人跑了。”“把住大门,把住大门。”有人关住了大门。 大门关上,红生无路可逃,向东边一看,东边是一个猪圈,红生急中生智,转身向东跑去,登上三尺来高的猪圈,fān qiáng而过,墙外是个粪坑,红生双脚跳到粪坑里,急忙从粪坑里爬出来,向东北方向逃去,身后有几个人追赶,都不是苏红生的对手,他是全县中学生冬季运动会长跑冠军。可怕的是有两只狗在身后紧追不舍,一只狗快追上苏红生,张着嘴,扑上来,苏红生转身挥棒,一下子打住了狗的右前腿,那狗躺在地上,不停地嚎叫。另一只狗又追上来,红生转身向左挥棒猛击,正击中狗的头部,那狗叫了一声,应声倒地。又有两个年轻人追来,拼命地喊,但不敢上前。苏红生飞快地跑,越过子龙桥,这时路上听戏回来的人从桥上路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苏红生向野外跑去。跑了一会之后,前面是一片坟地,坟地里长着几棵树,不知是什么树,夜间看不清,这坟场有些怕人,风吹着树木,树木在风中摆动,似鬼魔挥手,让人不寒而栗,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光,坟场四周一片黑蒙蒙,他想赶快离开坟场,可是此时精疲力竭,只好倚住一棵柏树休戚片刻,这是一棵柏树,去年班主任带着学生到烈士陵园里扫墓时见过这种树,没想到在这儿再次见到。这时从天空里飞来一只鸟,不知是什么鸟,扇着翅膀要落在这柏树上,见有人躺在树下,又飞向夜空,叫一声,在天空中盘旋一阵,无可奈何的向远处飞去。 苏红生自己给自己壮胆,想起了伟人的一句话,“世间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都可以造出来。与天斗,其乐无穷。”什么鬼呀怪呀,都是自己吓唬自己,我不怕,我可以在这儿睡一宿,他歇息一会,感觉有点冷,因为跑得时间太长,出了一身汗,这时感觉格外冷,就躺在一座坟南处避风,他想,如果能和圆圆在一起多好,和她在一起永远不寂寞,可以谈天说地,谈学习,谈未来,谈人生,而现在一人呆在这坟场里,他想大哭一场,但哭起来不更可怕吗?他控制住自己,攥紧拳头,“红生,你是英雄汉,与地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穷你怕什么?” 说不怕还是怕,必定是个十五六的孩子,看到不远处的一处黑影,似乎是个鬼影晃动,他吃惊地爬起来,手里拿着木棍,他想把目光躲开,躲开目光心里更加不安,想看个究竟,这样心里会安静,否则那黑影永远在心里晃动他拿着木棍,一步步向前移动,还有一丈多远,一个引魂幡在坟前立着,他心里一震,原来这是一座新坟,引魂幡依然保存完好,那是引魂幡,爷爷病故时他听人说的人死了,要扎个引魂幡,上面写道:敕令西天菩萨命金童玉女手执宝幡接引亡人超升仙界两边对联是:金童引上天台路;玉女送入地狱门再将死者的生卒年写在上面爷爷死了,父亲扛着引魂幡把爷爷的魂灵送到坟地,从此爷爷再也没有回来,小小的苏红生哭得十分悲痛,父亲的脾气火爆,三天两天的骂人打人,有时和漂亮的女人一起鬼混,和自己的老婆干仗,红生总是和母亲一条战线,经常遭受父亲的暴打,爷爷是他最好的保护伞,要是爷爷活着,那该多好,只要苏红生遭打,爷爷会掂着棍追打儿子,保护孙子红生,可是爷爷死了,没人保护他了,阴魂幡把爷爷领走了他想起了爷爷的话,“红生,世界上本来无鬼,心里有鬼的人往往被鬼吓死,记住爷爷的话,爷爷就在你身边”想起爷爷的话,本来可怕的事不可怕了 也许这新坟里埋着的,也是一个像我爷爷的爷爷,安息吧,这引魂幡将亡灵引渡到天国去吧 上哪儿去,回家?不,他不愿向父亲低头,就是饿死在天边,他也不愿回家,还去窑厂做苦工,人活着,就不向他人低头他走出坟场,向东北方向而去 再说王楼村人追赶红生不及,个个倍感沮丧,十几个基干民兵,没追上一个小偷,眼睁睁让他逃走,还有村上的最好的猎狗,一死一伤,民兵队长两拳没击中小偷,副队长的鼻子被小偷打得流血遍地,这一次惨败,成了它村人嘲笑的话题王泰祥和王泰平更是恼羞成怒,没出嫁的èi èi引来野汉子,别人不说他王家也脸上无光,叫他们无法见人,回到家中,见了èi èi圆圆,脚跺得山响,王泰祥手指着圆圆,怒气冲冲的吼道:“那野兔崽子是那村的,说” “三家村的” “和你是什么关系?” “同学关系” “半夜三更来咱家干啥哩?” “来我这里取 “你为啥拿他的” “我和他是同桌,领他没去,老师让我给他代领” “他为啥半夜三更来取?” “咱村唱戏,他顺便来的” “往后不准和他来往,男女之间,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二哥王泰平加上一句,“圆圆,不是怕你吃亏吗?” 王济民对王圆圆说:“女孩家,往后和其他男人少来往,否则会被人家耻笑的” 圆圆坐在床上默默不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老夫老妻寻子去,子躲窑洞不露身 第八章老夫老妻寻子去,子躲窑洞不露身 白凤娇回到家中,苏文兴呆呆的在木凳上坐着本来深陷的眼窝越发塌陷了,本来高耸的眉骨更加突出了,本来棱角分明的脸型更加分明见白凤娇回来,看了看,欲语又止,白凤娇也不说话,到厨房里看了看,没料到饭已经做好,锅里煮的是南瓜汤,竹篦子上放着红薯面馍,白凤娇盛了一碗南瓜汤,拿了一个馍,又到坛子了捞了半小碗酱豆,坐在厨房里吃起来她不愿和苏文兴在一起,特别是儿子苏红生不见后,她更加讨厌苏文兴,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两个女儿从门外跑来,大女儿苏婷婷问:“妈妈,你去哪儿了?把我俩吓坏了,家里少了哥哥,少了你,不快活。”女儿一提到儿子,白凤娇的泪就掉了下来,娜娜帮妈妈擦泪,白凤娇边吃边叮咛两个女儿说,“明天我去找你哥哥去,你俩在家好好读书,不准外出,记住吗?”“我哥哥在哪儿,我们一起去找不好吗?”娜娜问。 听到妻子和女儿的对话,苏文兴坐不住了,起身到厨房,问妻子说:“红生有下落了?” 白凤娇头也没抬,“红生的同学说的。” “那个同学?” “王圆圆。” “红生现在何处?” “听人说他在东洲县窑厂做苦工。” “我明天去东洲县窑厂找找他。我的一个战友在东洲县。”苏文兴说。 “你去?他会躲着你的,还是我去吧。”白凤娇说。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儿子不见了,如果老婆再走失,我这家就不像家了!” “爸妈同去,我俩看家。”娜娜说。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骑着自行车去东洲县窑厂找儿子去了。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苏文兴骑着自行车载着白凤娇一路前行直奔东洲县窑厂,窑厂的生意火红,已是腊月二十六还在生产,砖瓦处处堆放,机器依然轰鸣,尘土四处飞扬。苏文兴和白凤娇四处寻找,砖道间,瓦垛里,每一个窑洞内,厕所里,厨房里,该去的地方都寻个遍,不见儿子的踪影。找人难,躲人易,当苏文兴钻到9号窑洞的时候,苏红生正在窑洞里装瓦。红生穿长短裤,光着上膀,一脸汗水,满身尘土,见父亲走进窑洞,转过脸,背朝着父亲,苏文兴怎能认出自己的儿子。他想喊爸爸,可是他停住了,他想起父亲用巴掌恶狠狠地扇他耳光的情形,想起父亲诅咒他的话语,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不一会广播里传出清晰的女高音:“各位工作人员请注意,问一问有个叫苏红生的工人没有,如果有,赶快到广播室报告一声,苏红生,你听到广播赶快到广播室,你的爸妈在广播室等你。”这声音传了一边又一边,苏红生始终没动,依旧装他的砖瓦。当他拉着架子车走出窑洞时,他看见母亲站在那儿四处张望,寒风吹着她的衣发,他的泪流个不停。他没有动,卸好砖,又转身回到窑洞工作去了。 苏文兴夫妇寻儿无果,扫兴而归直到夜幕降临,他们才离开窑厂 岁月如水,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人们都赶着办年货,砖瓦厂要放假,这天午饭间,狄厂长来到会计室,对会计安爱武说,“爱武,你写个通知,看看有没有愿意过年不回家的,留下两个人看场子,工资翻倍”爱武连忙答应可她不善写字,爱写字的老王回家去了,爱武向厂长不好意思的笑笑,“厂长,可是俺写不好,找个人行不?” 狄厂长说:“不管谁写,写一个不就行了吗?” “谁帮俺写个通知?有人会写粉笔字的没有?”还是没人应 这是苏红生站了起来,“安会计,让俺试试”苏红生走近安爱武,接过粉笔,想了想,在黑板上写道: 通知 春节期间,厂里急需两名看厂员工,有愿意留下者,速到会计室报名,工资从优 东洲县砖瓦厂办公室 年月日 一手流畅的行楷字,让人眼睛一亮,看着这位学生模样的英俊的年轻人,写出这么秀丽的一手好字,使人佩服狄厂长仔细的审视着苏红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有点不好意思,“俺叫苏红生” “家在哪里?” “三家村” “三家村有个苏文兴,你认识吗?” 苏红生皱了皱眉,“我们是一个村的。” 狄厂长一边抽烟一边说,“我和老苏是战友,多年不见了,回去捎个信,盖房缺砖瓦,让他来找我,托你代我向他问个好。”那时砖瓦奇缺,往往是有钱买不到砖瓦。 苏红生点点头。 他对狄厂长说,“我家里穷,过年不回家,让我留下吧。”“好吧,”狄厂长说,“一定要小心。” 年轻的女会计安爱武,看着面前的苏红生,心生几分可怜。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昨天广播里寻找的不就是苏红生吗?如果是他,他为什么不认自己的父母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安爱武知道这其中必有缘由,众rén iàn前不好问,等没人的时候在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白凤娇闻听儿消息,王圆圆心动说实情 白凤娇闻听儿消息,王圆圆心动说实情 腊月二十五,贴春联糊窗户。民间传说玉皇大帝在这一天会亲自下人间察看善恶定来年福祸,所以人们在这一天换上新的窗户纸并贴上春联,迎接玉皇大帝的到来。苏文兴家往年都是儿子苏红生来办这件事,今年儿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苏兴文坐立不安,一个劲的抽烟,妻子白凤娇坐在凳子上皱着眉头,夫妻二人不相言语,已经冷战几天了,屋子里寂静得有些怕人。这时对门邻居王巧妹来串门,苏兴文看了看没说话,依旧抽他的烟,因为夫妻争吵,王巧妹总是向着白凤娇,苏兴文平时极少言语,冷冰冰的有些怕人,别人也冷冰冰的对待他。王巧妹走到白凤娇跟前,拉了拉她的衣袖,白凤娇跟着她来到房檐下,这天天空晴朗,阳光罩在脸上,懒洋洋的。王巧妹小声对白凤娇说:“昨天她去王楼走娘家,听说了王圆圆家遭贼的事,说是那贼人跑得可快了,狗都赶不上他,有人说那人不是贼,是王圆圆的同学苏红生,和王圆圆感情好,趁着王楼唱大戏,跑到圆圆家去t一u qg,苏红生劲儿大,把圆圆按在地上,弄得流了一大片血,这快过年了,儿子没了踪影,你还不快点去王楼问问圆圆,打听打听是不是苏红生,。” 白凤娇精神一振,两眼看着王巧妹,“这消息听谁说的?” “谁说的我记不清,反正王楼人都这样说。无风不起浪,也许是真的吧。” 白凤娇来了精神,对王巧妹说:“你是王楼人,从小在王楼长大,帮我跑一趟,去王圆圆家问问,你看可以吗?” 王巧妹有点犹豫,“孩他爸中午该外出打工回来,俺得在家等他哩。” “到王楼没多远,我骑自行车带上你,一会就回来,不耽搁你夫妻夜间的事。”白凤娇说着就去推车子,没给丈夫打个招呼,拉着王巧妹就走。 今天天气好,阳光照着大地,但天气格外寒冷。她们刚走出三家村,王巧妹的丈夫苏铁蛋回来了,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后车座两边挂着两个筐,里边还有几个没卖完的切菜刀,头戴一顶棉帽,喘出的气化作一团烟雾,他看见了白凤娇和老婆从身边走过,急忙下了车,王巧妹也跳下了车,两个人说起话没完没了,急得白凤娇直转圈。“走吧巧妹,有话夜里再说,有事夜里再办,这大白天野地里也办不成事,铁蛋,回去吧,我们有急事。” 来到王楼村,就去圆圆家,到家一看,大门紧锁着,这时王泰祥从外面回来,见到王巧妹领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脸冷冰冰的,王巧妹上前说:“这是我邻居,来找儿子的,想问问王圆圆。” 王泰祥说:“找儿子的来我家干啥?”没开门走了。 王巧妹追着问,“你见王圆圆没有?” “没有。”王泰祥头也没回。 又过了一会,一个老婆从这儿经过,白凤娇走过去,笑着问,“大姨,王圆圆家关着门,见王圆圆没有。” “圆圆一大早上集买东西去了。” 她们决定在赶集回来的路上lán jié,路上来来往往,不知道圆圆什么时候回来,王巧妹想到孩子回来能不能找到钥匙开门,丈夫回来会不会做饭,心神不宁的站在路边,又想到白凤娇多年对他的好,人家有难处不能临阵脱逃,见了王楼人赶集回来,就上前打听王圆圆的消息,直到日到中午,才打听到王圆圆马上回来的消息 后面来了一群姑娘,说说笑笑的一路走来,都是娘家村的,由于天寒,都用围巾围着头脸,露出两只眼睛王巧妹笑着问,“王圆圆回来没有,我娘家是王楼村的,你们见到王楼村的王圆圆没有?” 其中一个说,“在后面的,马上就回来了” 最近王圆圆性格变得十分孤僻,不愿与人来往,只想一个人呆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就是赶集,也喜欢独自一人行动,今天赶集,她本来能和大伙一块回来,可是她不愿,只好一个人跟在后面,王圆圆来到跟前,王巧妹不敢认他,上前两步说:“你是王园园吧?” 王圆圆听到有人问她,疑惑地问:“你是?” 王巧妹说:“我娘家在王楼村,有人想打听一个人” 王园园从来不认识王巧妹,笑笑,“不敢认识你” “认识不认识不要紧,”王巧妹说,“这是苏红生的妈妈,苏红生多天不见了,不知最近你见过苏红生没有” 王圆圆把目光转到白凤娇身上,面前这个中年妇女,样子很周正,面貌很面善,但面善的人不一定心善,面善的人不一定不做坏事,“你问的是苏红生,他不是跳湖死了吗?” 听到儿子'死了'的字眼,白凤娇的泪水就流了下来白凤娇看着面前的王圆圆,明媚善目,望之可亲,心里佩服儿子的眼光,心想,这女孩如果不是地主出身,是她心目中最称心的儿媳妇,望着面前的王圆圆,她不知说什么是好? 看着流泪的白凤娇,王圆圆的心软了,头一下子低了下来。泪水不停地洒在了地上。白凤娇走上前去,帮助圆圆拭泪,哽咽着到:“我儿子心里一直有你,被他爸爸酷打几顿,她自始自终都没有背叛你,这是他写的日记,女人,能有个痴心的男人爱着你,这个女孩是该好好珍惜。”白凤娇一边流泪一边从布包里取日记,然后交给王圆圆。王圆圆看了看日记扉页上的文字,嚎啕大哭起来。这让人们想起了一首歌,“当你扔下我一个人说走就走,其实我也知道你很难受。”为什么有qg rén难成眷属,爱,是一种美好的经历,相爱后走在一起,还有一段长长的距离,有时可以逾越,逾越后走在一起,那是令人向往的再次升华的彩虹般的美丽。如果逾越不了亲情金钱权利的鸿沟,爱情这美丽的彩虹就会瞬间消失,相爱的人怕的是陷得太深,以至于难于自拔,王圆圆很难从苦恋中拔出,以至于不能自己。 “听人说,他没死,他还活着。”王圆圆止住哽咽,一字一顿的对白凤娇说。 “孩子,看在一个无路可走的妈妈的情面上,能不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王圆圆止住了哽咽,白凤娇却哽咽不止。 “听人说他在东洲县窑厂做苦工。”王圆圆看着白凤娇哭得伤心,就告诉了她。 听说儿子没死,白凤娇一下子来了精神,擦干泪水。她像个疯子傻傻地笑个不停,“红生没死,红生还活着。红生还活着。” 这时,一群大雁排成长队从天空叫着飞过,白凤娇恨不得变成一只大雁,飞到儿子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荒野枯坟凄凉地 忆往思今无限情 第十章,荒野枯坟凄凉地忆往思今无限情 话说苏文兴夫妻二人寻子无果,迎着寒风垂头丧气回家去。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七了,两人急急忙忙往家赶,路过白虎镇,白凤娇看到路边有人卖纸钱的,她想起了去世的母亲,于是下了车,对苏文兴道:“我买点纸钱,给母亲上坟去。” 苏文兴也下了车,他说:“天已晚了,改天再来吧!” “改天有改天的事,路过这儿,给过世的母亲送点纸钱,我心里才好受些。” 每逢农历十月一,还是年关清明,她年年都给过世的母亲按时烧些纸钱,祭慰母亲亡灵。又是一个新年,今天顺路送些纸钱,还省得再来一趟,苏文兴想想也是,就买了纸钱,直奔白虎镇。 到了母亲的坟地,天已经黑了下来,白凤姣费了好大会儿才找到坟址,因为当时“破四旧立四新”,全国掀起平坟运动,白凤娇是个有心人,平坟运动过后她在母亲坟址上堆个土堆,又栽上几株黄花菜,所以即使在夜间,她也能辨别出母亲的坟茔。来到坟前,燃着纸钱,白凤娇想起过世的母亲,想想没有消息的儿子,哭的悲痛不已。 说起白凤娇的身世,让人不可相信。白凤娇的父亲叫白孝天,一保之长,势霸一方。白孝天的父亲叫白德信,白孝天的大伯叫白德义,白德义生下三女无子,白德信生下一男二女,两门一子,白孝天受到两门器重。大伯为了传宗接待,为侄儿白孝天娶了一房妻室,生下三子,长房人丁兴旺。父亲白德信为儿子白孝天娶了一房妻室,生下三个丫头,白凤娇是最小的丫头。白家是远近闻名的大财富,苏文兴家里地无一垄,房仅一间,经人介绍来到白家西院当佣工,除草喂牛,放磙打场,摇耧撒种样样精通,再加上年富力强,脚手轻快而被主人白孝天看重,将他派往到西院做工。白凤娇的两个姐姐已经出嫁,因为母亲姜氏生下三个丫头,备受白孝天的冷落和歧视,常常不来西院,只好与母亲相依为命,与苏文兴朝夕相处,俗话说日久生情,白凤娇好吃的东西总是偷偷的留给苏文兴,看到苏文兴脚上的一双鞋露着窟窿,就给他做了一双千层底布鞋,衣服烂了,白凤娇给他补,帽子烂了给他缝。苏文兴干起活来也格外卖力,喂牛铡草,出粪担水,收获播种,一人能顶两人干。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白凤娇的母亲姜氏去娘家赶会,留下白凤娇和苏文兴在家给牛铡草,突然一阵旋风刮来,尘土吹得苏文兴两眼不能睁开,白凤娇放下伙计,赶忙给苏文兴用口吹拂清理眼中尘埃,当他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的白凤娇时,白凤娇一脸红韵起,两眼含情生,面前的白凤娇情窦初开,如三月雨后桃花,似七月芙蓉点水。苏文兴不能自己,一把将白凤娇搂在怀里,白凤娇把平日母亲的嘱咐,为女人之道,全部忘于九霄云外。苏文兴轻轻将凤娇抱到屋中,来到暗室,二人亲吻不已,白凤娇情如洪水突袭,苏文兴如雄狮发情,风雨过后,二人又后悔不已,后悔过后,又背着姜氏t一u qg。 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姜氏看到女儿和苏文兴动作暧昧,让她整日惶恐不安,到了夏天,换上了单衣,她发现女儿的肚子挺了起来,让她寝食不安。 这天晚上,月上梢头,姜氏轻轻起床,隔窗向外望去,没一点声响,她睡不着,谁能给女儿搞大了肚子,不会是别人,一定是苏文兴,但他一个佣人,吃了豹子胆了,不是他又是何人呢?这时听到轻轻开门的声响,她把目光投向门外,只见女儿从房里出来,身着单衣,四下张望,看四处无人,轻手轻脚地走向苏文兴所住的牛房,牛房的门敞开着,白凤娇转身掩上,这时依稀听到苏文兴的打鼾声,不一会鼾声停止,随后听到窸窸簌簌地声响,两人不均匀的呼吸从牛房那边传来,姜氏轻轻出门,拿起一个木棍,准给痛打他们一顿,给自己出气,可是没走几步,她又退回来了。深更半夜的,如果让东院韩氏知道,丈夫白孝天不把他俩剥吃掉,这女儿败坏家风一事,自己又如何脱了干系,想前思后,她又退了回来。怪就怪自己命苦,不然为啥老天光叫自己生丫头,女儿必定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再说苏文兴是个能吃苦耐劳之人,女儿有个依靠,做妈的也该放心了,就是无法向白孝天交代,她一定不甘罢休,为了女儿,做母亲的就挺身而出了,值钱的让他们带去,让他俩逃命去吧。于是把自己值钱的首饰从xiāng zi里找出来,头上的金簪也卸下来,用包裹包好。 又是一个夜晚,外面刮着风,姜氏做了一顿好饭,让女儿和苏文兴吃个大饱,然后拿出金银首饰,哽咽着说,“既然你俩有感情,那就那就远走高飞吧,这这是我的贴身首饰,手头拮据时可当一时之用,凤娇身子越来越笨了,呆在这儿不行了。” 白凤娇一下子明白了。双膝跪地,“妈,是女儿不好。连累你了。”苏文兴也跪在地上,“都是我的罪,让你母女俩为难了。” 姜氏哭泣着说,“啥也不要说了,天塌我顶着,你们逃个活命吧,不然,白孝天会弄死你们的,走吧,跑得越远越好。” 姜氏把包裹递到女儿手中,此时乌云密布,外面无一点灯光,姜氏目送他们走出门。紧紧关shàng én,门外一个闪电,一声霹雳,倾盆大雨从天而下,吓得姜氏魂不附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保长白孝天的女儿跟人私奔的消息不胫而走,白孝天恼羞成怒,怒冲冲来找姜氏,一脚踹开门,让他大吃一惊,姜氏不知何时已经自缢身亡了。姜氏自知女儿有坏家风,白孝天不会轻易放过,一死了之,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其实不然,又有传闻说苏文兴不仅和白凤娇有染,早与姜氏关系暧昧,苏文兴爱上了白凤娇,姜氏吃醋寻死,众口烁金,积毁销骨。白孝天听此消息火冒三丈,发誓要干掉苏文兴,领着两个保丁,手持长枪直奔三家村。踹开苏家柴门,只见女儿静坐于床,朝女儿腹部狠踢一脚,夺过苏凤娇怀里的金银首饰,屋子里乱翻一同,这时苏文兴从外面回来,白孝天就是一枪,听到枪响,苏文兴转身就跑,白孝天和两个保丁在后面紧紧追赶,村头是一破庙,苏文兴破门而入,这时老和尚正好出门,一阵枪响,和尚倒地身亡,苏文兴破窗而逃。 后来苏文兴就参军入伍了,抗美援朝负伤立功,后来组织准备提拔他为连长时,经调查,其岳父是伪保长,苏文兴有口难辨,从此情绪低落,不久就转业还乡。 自己的教训,不能在儿女身上重演,当他得知儿子苏红生和地主出身的王圆圆谈情说爱时,怕影响儿子光明的前途,他就顿时火冒三丈,狠揍儿子不说,还把上前说情的白凤娇毒打一顿,如今儿子不知去向,看着妻子在母亲坟前哭得混天昏地,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面前之人,一时想不起来 第十一章面前之人,一时想不起来 过了新年,到了正月初五,中午,安爱武来到窑厂,窑厂空空无人,走到苏红生的住处,红生正在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书,眼里还含着泪,见有人来,急忙将书本放到枕头下,亲切地说,“安会计,新年好。” “新年好,苏红生,看的是什么书?躲躲藏藏的。” 苏红生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男人看的书,女人不能看。” “谁说的谬论,让我看看,有毒俺消消毒。”安爱武伸出了手。 苏红生将书坐在屁股下,“,,姐姐,饶了我吧!” “红生,姐姐一不张扬,二不撕毁,三要一定完璧归赵,你还不相信俺吗?” 红生说,“君子一言。” 安爱武道:“驷马难追。” 苏红生拿出枕头下的书递给安爱武,爱武接过一看,是《第二次握手》的手抄本,当时的,她坐下来静静的读: 一九五九年。深秋的北京,金风萧瑟。原本浓绿苍翠的香山,倏忽间便被熏染得一片赭红紫黛,斑斑驳驳。一辆棕红色华沙牌小轿车行驶在郊区一条沥青公路上,从公主坟地带自西向东进入市区,经过西单路口和西长安街,在广场转弯,从刚落成的人民大会堂前驶过,从彩绘一新的正阳门和箭楼西侧驶过,自北而南驶上前门大街。这里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各种商店栉比鳞次,霓虹灯闪闪烁烁 安爱武读得如痴如醉,忘记了他来此的目的,读了好大一会,才想到自己为何来此,于是放下书,对苏红生说,“我有一本《复活》,我们可以交换吗?” 苏红生说:“这手抄本我读几遍了,一言为定,什么时候交换,可不能信口雌黄。” 安爱武说,“明天的中午吧,明天的中午。” 苏红生说:“好吧,明天就明天。” 安爱武说:“红生,我想起了一件事,年前你爸妈来找你,你为什么不见他们呢?” 苏红生的阳光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不是不愿见妈妈,而是不愿见爸爸。” “你爸爸不是亲爸爸,是继父?” 苏红生摇摇头。 “和爸爸闹矛盾了?” 红生于是向她讲述了她与王圆圆的爱情,讲述爸爸毒打他的故事,眼里一直含着泪。他爱读手抄本《第二次握手》,书中大学生苏冠兰与丁洁琼的故事让他感同身受,让他扼腕不已。 看着流泪不止的苏红生,安爱武格外同情,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的心事,爸爸非让她和公社革委会的儿子赵东风永结同心,可她总是讨厌赵东风,告诉他不会走到一起,越是远离,他越是死皮赖脸的纠缠,一见面对她动手动脚,赵东风整天赖在她家里不走,她总是千方百计的躲着赵东风,父亲劝他赵东风有着光明的前途,赵东风如何有男人的气魄,可她总是讨厌他不务正业,讨厌他花天酒地的生活,讨厌他依仗权势而养成的霸道。“为什么有qg rén难成眷属,是不是这世界太现实太残酷,是不是人们太虚伪,太功利?这世界太古怪,爱的人难以走到一起,走到一起的人不能相爱,是不是人人太爱美幻,这花看罢那花好,这山望到那山高?人不如鸟,想飞到那山就飞到那山,人不如蝴蝶,想跟着谁飞就随谁飞,人不如云,向往那飘逸就向那飘逸。是这样的吗?也许不是,谁能说的清呢!” 安爱武想起了一件事,对红生说:“过年了,狄厂长让我给你送来二斤水饺,让你好好看好场子,过两天他要亲自来看你。我那办公室里有好柴禾,还有一个钢筋锅,走,跟我一块去,给你下饺子去。” “那好吧,”红生站起了身,“谢谢你了。”他们来到安爱武的办公室,安爱武开开门,升起了火,火光照在他们脸上,暖洋洋的,谈天说地,十分快活,不知外面还站着个人。 外面站立着一个肥头大耳,身材魁伟的男人,他是公社革命委员会主任的儿子赵东风,看到安爱武和一个衣着破烂的穷小子又说有笑,心里颇伤心,皮笑肉不笑的说,“安会计,这样的浪漫生活真快活。 “吃醋了不是”安爱武头也不抬的答道。 “谁派你到此来的。” “厂长派我来的,关你什么事。” 赵东风嬉皮笑脸的说:“在乎你,才关注你,不是吗?” 饺子熟了,安爱武给苏红生盛了一碗,自己舀了一碗,默不作声地吃起来,苏红生边吃边看面前的这个人,如此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父子相见如路人,路遇伊人唱寒风 第十二章父子相见如路人,路遇伊人唱寒风 过了初五是初六,初六徐称送“穷”日,又为“马日”,自古以来,初一为“鸡日”,初二为“狗日”,初三为“猪日”,初四为“羊日”,初五为“牛日”,初六为“马日”,初七为“人日”,传说女娲创造万物生灵之时,先造的六畜,后造的人,因此初一到初六都是六畜之日。正月初六是马日,闲了多天的人们种田的下田备春耕,穷气送出门,做生意的开门迎吉祥,送穷迎财神。马日这一天是人们过年后开始工作之日。 砖瓦厂又开始生产了,苏红生拉着架子车从窑洞里装好一车砖,用力地往外拉,一车又一车,一连拉了二十多车,依然不觉累,经过多天的锻炼,身体已经打磨得比较强壮了,每天可以拿到六毛钱的收入,是一个整劳力在生产队两日的劳动价值。那时一个劳动日也就能挣三毛左右,他现在已有十二块三毛五的存款了,不靠父母也能活,并且活得很快活。 他正在用力地向外推车,头发上一层白色的砖沫,脊背上还流着汗,用力地将架子车掀起,一车砖就像一块有角有楞的豆腐干直立在那里。 狄厂长站在不远处,他那似睁似闭的一双小眼睛看着劳作的苏红生,用十分钦佩的目光看着他,这让他想起一个人,他的战友苏文兴,那次攻击,号角声声,几个战友在前面倒下了,苏文兴看到自己的战友死在敌人的炮火之下,脱下上衣,拿起手榴弹,拼命地向前冲去,这时一个炮弹打来,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苏文兴不见了踪影,人们以为他阵亡了,不一会儿,从土堆里钻出个人头来,他拿着手榴弹,匍匐向前,靠近敌阵,猛掷过去,一声巨响,烟雾冲天,我军取得了重大突破。想想战场上苏文兴的英姿,看看苏红生的身影,这儿子多像父亲。想起自己的儿子,整日游手好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心里就一阵凄凉。 苏红生没有发现狄厂长,转身拉车返回窑洞,“苏红生,你等一等。”狄厂长把他叫住了。 “厂长,有什么事?”苏红生迟疑的问。 “停一停,我有一个事相问,你先洗洗脸,穿好衣服,别着凉,然后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到底什么事,厂长没有说。他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又装了一车砖,推出去立好,拂去身上的尘土,走进办公室。 因为天冷风寒,办公室里紧掩着门,屋里烟雾缭绕,他推门进去,抬头一看,父亲坐在那里,二人目光相对,苏红生心头一惊,咬咬牙,心情稍稍平静下来,如见路人,转身欲走,一旁的白凤娇紧追几步,一把抱住儿子,放声大哭。“红生,你不想妈,可是妈妈想你啊!妈以为再也见不上儿子了,天保佑你还活着,我的儿子,我的命苦的儿子呀!妈想你差一点没有跳湖” 红生抱住母亲,放声大哭:“妈,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你儿子已经死啦!” 原来苏文兴第一次来窑厂找儿子,苏红生始终躲着他,回去以后,白凤娇一直和他冷战,两个女儿也躲着他,好好地家一下子变成了冰窟,左邻右舍欢天喜地的过春节,他家儿子生死未卜,他垂头丧气的度过了春节。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本来按照惯例大队要开一个新年广播会议,因为他性情不好,也就免了,想到儿子,让他坐卧不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天天噩梦不断,梦见儿子被一群鬼捉去,他和一群鬼干仗,往往以失败告终,一群鬼怪向他讨命,说是他shā rén无数,必须用儿子性命偿还,常常从噩梦中惊醒初一一天没有出门,几个生产干部前来看他,他也没走出院子到了初二,他四处打听狄常胜的地址,diàn huà打到武装部,武装部值班人员接diàn huà,说是狄常胜调到水产公司,他又往水产公司打diàn huà,一直没人接,直到下午四点,接diàn huà的人说老狄已经调到东洲县砖瓦厂,原来狄常胜就在东洲砖瓦窑厂当厂长,从初三到初五,他一直往砖瓦厂打diàn huà,说是要找狄厂长,狄厂长终于接住了diàn huà:"我是狄厂长,请问你是谁?" "我是苏文兴,还记着我吗?" "扒了皮也认识你,我以为你上天堂去了" "老狄,问你一个事,你那里有一个做苦工的年轻人没有?" "有一个,他说他姓苏,和你是邻居" "有多大岁数?" "十六七岁" "他叫什么名字?" "我记不清了" "你给我稳住他,那是我儿子,听见了没有?" 狄厂长告诉他有个三家村姓苏的小伙在砖瓦窑厂做苦工,说是和苏文兴是邻居,叫什么名字,他记不清,于是打diàn huà让安爱武去打听打听,没想到留在窑厂不回家过年的小伙子,正是老战友的儿子苏红生。 苏文兴知道自己在外有军阀作风,回到家有家长作风。当儿子提出要和出身地主成分的王圆圆结为连理时,他想起自己的不幸,自己的悲剧不能在儿子身上重演,他一口否定,当儿子极力辩解时,他大发雷霆,他给儿子做好了人生蓝图规划,高中毕业后回乡锻炼,两年后推荐上大学,靠战友关系安排到城里去工作。没想到儿子不争气,非要找一个地主成分出身的女儿当老婆,当儿子反复争辩的时候,他拍案大怒,当儿子拍案大怒时,他大打出手,当他大呼“不准找地主女儿当老婆”时,没想到儿子反驳说:“我妈不是地主的女儿?”他恼羞成怒,狠狠地给儿子一巴掌,第二巴掌下去的时候,没想到儿子来一个顺手牵羊,使他这个老军人啃了一嘴泥,趴在地上好久没起来,起来后拿起棍棒一下又一下向儿子打去,直打得儿子躺地不起,他依然不肯放手,妻子跪地求饶,两个女儿拉住他的双臂,他还用脚对儿子狠踢。他的双眼血红,就如在战场上杀敌,手里不是木棍,而是ci dā一,是长枪,几十年来,在三家村没有他一个对手,没有,从来没有对手,从来没有人敢顶撞他,从来没有人冒犯他的权威,冒犯他的尊严,今天儿子却成了他的敌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嘴里念叨着伟人的这句话,他不知道手下被打的是他的儿子,白凤娇拼命的呼喊,女儿拼命的嚎叫,直到东邻西舍都来劝阻,拉住他的双手,他才从战争氛围里醒过来。 他累了,像恶战后撤下战场,苏铁蛋一把抓住他的双手,“你疯了不是你疯了不是你是不是人你对儿子这样毒,你是不是一个父亲?” 当他看到儿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时,他才知道自己疯了。 当他半夜发现儿子不知去向的时候,他害怕了。 当他在母子湖边发现儿子的双鞋时,他以为儿子跳湖身亡了,他哭了。 现在,他发现儿子没死,见他就走时,他的怒气顿生,用手指着儿子,大声喝道:“你滚,你滚,滚得越远越好。” “要滚你就滚吧,我们没你也过。”白凤娇抱着儿子怒视着苏文兴,两眼放射怒火,她从来对苏文兴百依百顺,从没有今天这样大胆过。 “你滚吧,滚吧,你滚到战场上去吧。”没想到儿子依然不服气。 战友面前,让他难堪,自己的尊严又一次受损,他攥紧拳头,朝向儿子,脸上青筋爆出,狄常胜见此情景,上前拉住了他:“哥哥息怒,一家之人,没有对错,谁家柴禾不冒烟?这不是打仗,你死我活,一家人,不至于这样,家和万事兴吗?吵吵闹闹,才是一家,这样吧,我今天送你们去,有一辆车,把你们一直送到家。”狄常胜急忙让安爱武去找车,安爱武听到吩咐,转身外出,不一会只见一辆货卡开来,狄常胜先把苏文兴拉上车,对他说:“今天不留了,有空咱哥俩喝两钟,家里盖房,要砖要瓦,打个diàn huà,送货到家。”又拉白凤娇上车,白凤娇没好气地说;“不愿和他在一起。”狄厂长笑着说,“白天不在一起,夜间可要在一起,床头生气床尾和,看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让他来他让你,恩恩爱爱是夫妻。这样,你娘俩坐后头,母子不分,土成黄金。”狄常胜然后把苏文兴来时骑得破自行车放在货车上面 车子驶出厂门,安爱武飞快地追上去,“红生,等等,这是你要看的书。”红生接过书,看了看安爱武,说了声“谢谢。”还想说什么,嘴张了张,那句话又咽到肚子里。 从东洲县到家的路,道路狭窄,又坎坷不平,qi chē一路颠簸,像蜗牛一般爬行,到了三里湾,离家还有四里路程,前面是一辆迎新的马车,驾辕的是一匹红马,前面是两匹黑马,都瘦的非常难看,有气无力地拉着车,赶车的是六队车把手石来宝,头戴棉帽,身着棉裤棉衣,脚穿棉鞋,鞋上一处开了裂,露着棉絮,从头到脚,油光可鉴,还有两个抱鸡的七八岁少年,因为天冷,个个流着鼻涕,不时地用棉袄袖子擦拭,一公一母的两只鸡在努力的挣扎,渴望着能够自由的行走押车的是远近闻名的吴半仙,娶娘似笑非笑,三十上下,端庄大方,新娘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见眉目,马车在前面缓缓行走,qi chē在后面紧跟,因为道路狭窄,马车让不过去,只能一前一后行走,吴半仙一看,qi chē上坐着苏文兴支书,后面坐着白凤娇和红生,急忙下车,“苏支书,抱歉抱歉,路太窄,原谅不便让路”苏文兴说道:“不慌不慌,慢慢走,别客气”吴半仙看见车上的苏红生,说道:“红生回来了,喜事喜事,可把你爸妈愁坏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听到"红生"二字,王圆圆明白后面的qi chē上坐着的是苏红生,苏红生也明白迎新马车上载着的是王园园,两人心里是五味杂陈,苏红生无法自己,自己的心上人却成了人家的妻子,而且心爱的人嫁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跛子,他想哭,但哭不出声,他想唱,又不知唱什么此时此刻,他想逃到那没有人烟的地方,那地方有上有水有自由,也就是古人说得世外桃源吧,那世外桃源又在何方?看看前面父亲的背影,他又怒火终生,他不该生活在这个家庭,他不愿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他不该是苏文兴的儿子,他要自由,他渴望自由,但自由不光顾他,他止不住眼泪,止不住哽咽,于是就唱起来了 “北风那个吹啊,雪花那个飘啊,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风卷那个雪花,在门那个外,风打着门来门自开”苏红生唱得声声悲切,如泣如诉,余音在寒冷的旷野上飘荡这是唱给自己,也是唱给圆圆,以此掩饰自己无以言表的悲伤,王圆圆听到苏红生在唱,她想到那个晚会,他们唱得是如痴如醉,唱得声情并茂,唱得不少观众潸然泪下,掌声不断,没想到此时此刻听到他唱歌的声音,这声音是在哭,一种无奈,一种绝望她听到歌声,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于是就轻轻的哭了起来 听到儿子在唱,唱得如此悲切,白凤娇十分欣慰,欣慰的是儿子唱得如此有韵致,和收音机里播放的一样好听,白凤娇心里又十分难受,她担心儿子是不是精神失常,你看苏红生两眼含泪,呆痴痴看着迎新车上的王圆圆,她不知如何安慰儿子苏文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愿听儿子唱歌,觉得唱歌的没有出息,隔着车窗瞪着儿子,这时苏红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父子对峙了许久 苏文兴闭上了眼,然后是一声长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结婚现场起风波 结婚现场起风波 人逢喜事精神爽,正月初六这天,是石家两个闺女要出嫁,儿子要娶亲的喜庆之日,一大早,石来福就起来打扫庭院,堂房是三间土房,墙脚早已剥落,麦秸缮修的房顶,有几处露着天空,为防止狂风卷走房草,屋脊上歪歪斜斜的压着砖石,院子里到处是落叶和被风刮下的麦草,有几处养猪留下的粪便,他拉来一架车新土蒙了上面。接着他提着供品领着跛腿儿子上坟祭祖,石开新认为他多此一举,不情愿的跟在后面,在那个破四旧立四新的年代,一切都要偷偷地进行。如果被人发现,会说他有封建主义思想,又拿了几张前几天赶会偷偷买来的纸钱,怕人看到就把纸钱放入怀中,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地向祖坟地走去。 8点12分,石来宝和吴半仙已经套好了娶亲的马车,东邻西舍上来帮忙,石来福一个个上前让烟,送走娶亲的马车,石来福才想起吃饭,一碗南瓜汤下肚,又吃了一个窝窝头,身上才觉得有点暖和。十点左右,来娶女儿的两辆马车已经进村,(当时不准用花轿娶亲,只好用马车来代替)左邻右舍都来到石家帮忙,看着两个女儿高兴地上了车,老两口眼里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浑浊的热泪。 一千多口人的三家村,共有八个生产队。还有不少来三家村走亲访友的外乡人,听说一女换两儿媳的事,都跑到石家看热闹,看看这新人到底有多俊。10点30分左右,娶亲车来到村口,子龙桥上站满了人,人们就是不让路,吴半仙散喜烟陪笑脸,车子才驶过子龙河。三家村人多路窄,沿路都挤满了人,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不一会路面全白了,新人的盖头顶上落满了洁白的雪花。10点46分,迎新车驶过母龙河,母龙桥上又站满了人,吴半仙陪笑散烟,到石家门口,已是11点30分。随着一阵鞭炮声响起,王圆圆被人架下车。一群娃娃像铃铛一样尾随其后,有的拽着新人的衣服不让走,年轻人立在前,女人老婆站在后,街道上,胡同口,石家的院子里,土院墙上也站满了人,院子外面的几棵枣树柳树上都爬满看热闹的人。 过去结婚是先拜天地,再拜父母,夫妻对拜,当时破四旧立四新,新人先向主席像三鞠躬,然后再拜父母,主席像已经摆好在桌子上,当一对新人向主席像鞠躬时,有一个调皮的孩子拽下了新人的红盖头,新人红衣乌发,长着一张标准不过的瓜子脸,蛾眉一弯下双目明亮精神,泪光闪闪,似乎在诉说着人生的不幸,夫妻对拜之时,跛子石开新和王圆圆被几个壮汉控制了,几个青年人用一根红绸带一头拴住新郎的腰,另头拴住新娘的腰,美其名曰“拴红”,把新娘的腰拴得越细越好,这还有一层目的,看看新娘是不是元身,怕的是新人在娘家就破了身,如果肚子大了起来是经不起这一拴的,把两个人拴得越近越好,越紧越亲,这样一拴,两人成了别人手中的鸡,先是强行他们夫妻拥抱,再是夫妻亲吻,几个有力的男人控制着一对新人,一次一次又一次,亲吻个没完没了。外围的不停的喊叫,“再亲一下,再亲一口。”王圆圆一脸绯红,两眼含泪。新婚三天没老少,谁家娶新都一样,新婚头一天,新人从女儿一下子变成了媳妇,要彻底撕破少女身上的羞涩和自尊,有人喊着让一对新人玩掏鸟的游戏,众人的兴趣格外高涨,“掏鸟,掏鸟,掏鸟,掏鸟。”有人开始解开王圆圆棉袄上的niu k一u,又解开她的内衣,露出了两个红褐色的,如花生豆一般房不大但格外圆润,有人拿住瘸子的手,慢慢移向王圆圆的处,有人喊着快快掏鸟,王圆圆拼命的往后躲,有几个年轻男人的手在小燕上摸来摸去,王圆圆羞得无地自容,王圆圆身后的一个壮汉,竟然将粗壮的双手偷偷的伸向了她的胸腹,冰凉冰凉的手在她胸间移来移去,又用手指狠狠地捏她的,让她无法忍受。那壮汉还边捏边叫喊:“真真好好好玩。”在娘家虽然受到政治歧视,但有两个哥哥的保护,从来没受过今天这般的屈辱。听到周围几个粗野男人的狰狞的笑声,看到远远近近老老少少似笑非笑的面孔,想到无法预料的曲折艰难的命运,她心中升起一股冲天烈火,多想让这股烈火烧掉这丑恶肮脏的世界。她用手猛然抓住身后那个男人的,用尽全身之力,发出穷兽般的嘶叫。那男人像一堵墙轰然倒下,她也仰面朝天的倒在那男人的身上。她依然没有放手,那男人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呼吸将绝,她才松了手,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这时,有人大声喊道:“快快快,吴建设死了,吴建设死了。”这时,吴建设的母亲飞快跑来,“怎么回事?”新媳妇抓他的下裆了。“小母老虎,你下手够狠的。”看着儿子死一般的倒在地上,她就象一头母狮扑向王圆圆。说时迟,那是快,瘸子拿起天地桌上的石膏像挡住了她,一把将王圆圆拉到背后,那女人将石膏像打碎于地。“你个臭瘸子,没睡一夜就知道护老婆了。”一巴掌正打在石开新脸上。“别打了,救人要紧。”许多人七手八脚的将他们拉开,那几个壮汉将吴建设抬上架子车,飞一般向公社医院跑去。 这吴建设可不是好食的菜。其父吴正山,扛过枪,过过江,跨过鸭绿江,是十里八里都知晓的革命干部,现任公社武装部长。共生三子,长子吴建军,三河村五队的生产队长,次子吴建国,公社供销社主任,三子吴建设,三河村电工,以电工之身份,与一帮狐朋狗党吃喝玩乐,走东串西,寻花问柳。谁家有喜事,总要好乱几夜,吃喝拉撒,如在酒店一般无拘无缚。当他看见如花似玉的王圆圆嫁给地主的儿子石跛子,心里总是酸溜溜的。在这一带,新人下轿,三天不分老少,吴建设想趁此机会,沾点便宜,抱住王圆圆如痴如醉地乱摸一通,那想到新人会下如此毒手,结果自己吃了亏。 见此情景,看热闹的人们陆陆续续的散去,吴建设的母亲还在院子里骂个不停,“你个地主妮子,心够毒的,我儿子有个好歹,你也没有好日子过,反攻倒算,典型的反攻倒算。”听到骂声,苏文兴来到院子里,看见吴正山的老婆沈彩瑛依然在骂,石来福和老婆好声相劝,“高抬贵手,高抬贵手,沈模范,看在俺一场大喜的份上,看在乡里乡亲的情面上,请吴模范高抬贵手,孩子不知轻重,伤了贵子,有什么闪失,我承担,我全部承担。”老夫妻两个好话说尽,沈模范依然不买账。苏文兴刚到家,就听到结婚现场出事的话,就赶忙跑来,前天石来福就邀他帮助料理儿子的婚事,因为儿子没有消息,他就婉言谢绝了,今天儿子回来了,心情很愉快,听说结婚现场出了事,就赶忙过来。沈模范一见苏支书,就拉住了他的胳膊,哭喊着:“苏支书,我儿子被新媳妇搦崩了蛋,下手可惨了,你要给革命群众撑腰,这是地主阶级对革命人民进行的反攻倒算。” “大嫂,先给孩子治病去,一点小事,乡里乡亲的,不要上纲上线。有病治病,死不了人,人家一场喜事,这样哭闹,不合适。快去医院看孩子去。”一般人的话,她是不听的,可是支书的话,她要参考的,苏支书要发起脾气来,可不问你模范不模范,于是她擦擦泪,去医院看儿子去了。 石来福的老婆马兰见苏支书劝走了沈彩瑛,含着眼泪跪在苏文兴面前,苏文兴急忙将她拉起,“嫂子,千万别这样,别这样。” 吴建设被送进医院,躺在病床上,不住地shēn y,他没想到自己能受这样的洋罪,被一个小女人弄得这样惨,两个肿得如两个拳头,无法穿短裤,有时没人时依然回忆手摸王圆圆的那种美好的感觉,似乎又忘掉了疼痛。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吴建设的五天才见消肿,八天才能下床。母亲沈彩瑛床前床后的跑,公社革委会对摔毁主席像事件向县革委会作了紧急汇报,县革委会派人调查了三天,因为是吴正山的老婆无意间打碎了主席像,最后不了了之。跛子的父亲石来福低三下四地向武装部长吴正山苦苦哀求,付了治疗两个地全部医药费,看在老乡的情面上,吴正山对此事只好作罢。吴建设的母亲心疼小儿子吃了这么的亏,如一头受伤地雌虎,放言要收拾瘸子的老婆王圆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枝莲洞房送灯去,三个女人一台戏 第十四章枝莲洞房送灯去,三个女人一台戏 傍晚时分,路上积雪有半尺来深,屋里挤满了闹新房的人,石枝莲准备送新灯,来给新人送灯,还要面含笑容的唱着古老的送灯歌,“鸡上架,黑莹莹,我给新人来送灯,金灯对银灯,瓦屋对楼蓬,方桌对斗椅,锡蜡对壶瓶,昨天陪着爹娘坐,今夜陪着石相公。”于是响起一阵掌声,都夸石枝莲嘴巧,石枝莲取火点灯,边点边唱“点灯歌”: 纸媒子,绿荧荧,我给嫂子来点灯。 点上灯,我就走,屋里剩你小两口。 一个说,一个嗯,明年领个怄人精。 不一会,又找一位巧嘴婶娘,捧一花盘前来撒床。所谓撒床,就是将盘中放的红枣c花生c桂圆c葵花籽(喻“早生贵子”)往床上撒,边撒边念“撒床歌”: 一把撒得鸳鸯成对,两把撒得凤凰成双。 三把撒得欢天喜地,四把撒得儿女成行。 五把撒得吉星高照,六把撒得福寿安康。 七把撒得多子多福,八把撒得金玉满堂。 九把撒得万事如意,十把撒得富贵无疆。 稍停一下,又边撒边念道: 喜果香,喜果甜,还有几把没撒完。 喜果撒到床里边,生下儿子是武官。 喜果撒到床外边,生下儿子是状元。 喜果撒到床当中,生个女儿是正宫。 喜果撒到床两头,生的儿子都封侯。 子夜时分,人都散去,石开新踏着雪一跛一拐地回来,喝得醉醺醺的,一下子坐在床边,这时只剩下石枝莲和嫂子王圆圆说话,两人很投机,枝莲见哥哥回来,醉得东倒西歪,忙扶哥哥上床,石开新不清不浑地说:“别别别管管管我。我我我没喝喝喝多。”石枝莲笑着说:“哥哥,今天是什么日子?”石开新想了想,“洞房花烛烛夜。”枝莲说,“没醉没醉。我给你倒水去。”起身就去倒水,石枝莲去倒水,石开新说“让你嫂嫂倒。”王圆圆一脸鄙夷的看着他,石开新有点不耐烦,“听听见没没有?”王圆圆依然不动。石枝莲把水端到石开新嘴边,“喝吧,耍啥男子主义”石开新喝下水,对枝莲说:“你你你睡睡去。”枝莲让哥哥喝完水,转身离去,随手带上了门。 外面下着雪,风扑打着窗纸,哗啦啦地响,屋里格外寒冷,王圆圆坐木凳上,像一只坐以待毙的鸡,不知是天寒还是心里发怵,用棉大衣裹住头脸。晚上吃一碗随身饭,这随身饭有来历,中原地区新娘的嫁妆除衣物c被褥c家具外,还有一种必备的饭食嫁妆——随身饭。随身饭名称的由来,是由于此种饭需事先由娘家备好,姑娘出嫁的当天,随迎娶的花轿或qi chē带至婆家,故而才有了这个名称。 随身饭的品种有肉c菜c馍c面条和饺子等。称呼每种饭菜时,人们习惯在前面加上“随身”二字,如果是肉,称“随身肉”,面条称“随身面”,饺子称“随身饺”。 姑娘出嫁头一天,父母将肉煮熟,配上青菜,装入几个饭碗内,出嫁之日用食盒抬上,至婆家加热后给新娘食用。面条是生的,在偏僻的农村,庄户人家多是自己动手擀,将擀薄切窄的面条装入篮子,盖上红纸,然后请人在姑娘出嫁的当天担到婆家。城市居民则要买来精粉挂面,把挂面用红纸条缠好,放进新脸盆,配上两双新碗筷,用红布兜上作为嫁妆。姑娘出嫁之日,姑娘的嫂嫂提上脸盆,将面条和èi èi一道送到妹夫家。 若是随身饺,娘家需将捏好的生饺子摆在陪嫁的桌子抽屉里,待娘家派人送嫁妆时一起送到男方家。饺子的数量也有讲究,它要由姑娘出嫁时的年龄来决定。如果姑娘是20岁,应要准备20个饺子;如果24岁,则必须包上24个饺子。有的地方饺子的数量和姑娘的年龄相等,有的地方要比年龄多一个,为的是图吉利有余。父母为姑娘捏饺子的目的,是为了捏住亲家的嘴,怕女儿到了婆家挨饿吃不好,所以娘家要给女儿带上一顿随身饭。王圆圆家没钱买饺子,带来一斤杂面面条当作随身饭。 石开新半躺在床上,对坐在木凳上的王圆圆说,“关关关门睡睡觉。” 王圆圆看看他,没有动。 石开新不耐烦地说:“听听听见没?”她极不情愿地站起身,关shàng én。 “上上上闩。”石开新说。 王圆圆第一次shàng én闩,总是上不好,石开新走过来,猛一推,门闩上上了。他随手把王圆圆搂在怀里,一股令人作呕的酒味扑面而来,王圆圆从他怀里钻里出去。 他嘻嘻地笑,“猫猫一一样遛。”又一次追赶圆圆,别看他腿跛,急得时候跑得相当快,王圆圆第二次被他逮住了,一瘸一跛地往床上拽,把圆圆挤到了床边,搂住她的腰,吻她的头发,吻她的面颊,王圆圆不停地摇头,努力地躲闪,猛地向下一蹲,石开新倒在地上,仰面朝天。 王圆圆急忙外逃,走到门口,打不开门闩,石开新从地上爬起,追了过来,一把抓住王圆圆的头发,把王圆圆按倒在地。这时被石开新压在下面的王圆圆抓住了石开新的围脖,用劲一拉,石开新喘不过气来,圆圆还不肯放手,直到石开新倒在地上,死了一半,他才放手。不一会他又起身,两个人又推推搡搡,你跑我追,反反复复,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更天。 窗外雪花飞舞,寒风吹着雪花,从门缝里飘到屋里,地上已经是洁白的一层,石开新酒劲已过,王圆圆筋疲力尽,哭泣着坐在木凳上。 外面传来鸡叫声,这新婚之夜就这样白白过去,三十多岁才结婚的石开新誓不甘心,再一此发动了进攻。石开新拿起一根红丝带,背朝后捆束住圆圆的双手,拿一条破毛巾,堵住圆圆的口,将圆圆抱到床上,又找来一条麻绳,把圆圆的头发系在床头上,解开她的衣扣,用冰凉的手搓揉她的两个,玩玩那掏鸟的游戏。 圆圆流着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如死了一般,她依然不肯罢休,又脱下她的衣裤,然后用自己的围脖拴住圆圆的腿,王圆圆裸的躺在床上,就如同一只脱毛的鸡。他脱光衣服,披上被子,像一头猛兽扑了上去 天终于亮了,雪终于停了,凤还依然刮着,太阳迟迟不出来,王圆圆躺在床上,脚手被捆绑的失去了能力,衣服都无法穿上。石开新不耐烦的帮她穿好衣服,又不耐烦的扶她下床,石枝莲端来了“夫妻同心饭”,看看王圆圆像一朵枯萎的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衣扣还没有扣,一头秀发凌乱不堪,走路不稳,双手难抬,双眼无光,泪痕点点,眉头紧锁,见了枝莲就流下了眼泪。枝莲看嫂嫂头发凌乱,找来梳子帮她梳头,提来热水帮她洗脸。枝莲自己问自己,这女人都要经过这样可怕的一夜吗?想一想自己的两个姐姐,是不是也经受这样的摧残?这时,两个姐姐破门而入。 原来结婚的第二天,是女儿回门日,女儿带着女婿回娘家,娘家要把亲朋好友请到家中待客,一大早,冬梅和春梅就步行回到了娘家,两个人又说又笑,高兴得屁颠屁颠的。走进娘家堂门一看,王圆圆还在流泪,冬梅就上前安慰,石春梅快嘴,一边帮王圆圆擦泪,一边笑着道:“哭个啥,男人不就是那一回事,你二哥也一样,脸皮厚得很,死皮拉脸的缠人,闹得我一夜没睡,我想一想,别亏了他的事,该给他的给他,女人怕了今天还有明天,自己咬咬牙,挺一挺,忍一忍,不一会就消了他的劲,你二哥,还没一头猪有能耐哩。”石冬梅听她说完,掩嘴而笑,骂道,“春梅,你这张破嘴。” 石春梅反驳姐姐,“你们不说话,一人一头睡大觉有听房的,人家说,大哥问你,‘你不让俺亲俺不亲,俺问你你来俺家来做啥的,你回答‘俺给你来干活的’大哥说,‘所有的活我一人干。’你答道,‘那我还心疼呢。’大哥问,‘你咋心疼俺’你答道,‘帮你干活呗。’大哥说,‘冬梅,疼我你就亲亲我,’你说,‘就亲一口’大哥说,”石冬梅一下子捏住了春梅的嘴,“死妮子,再瞎说,我捏死你。”春梅被姐姐捏得生疼,连连求饶,“人家听房者说的,俺只是学学罢了。姐姐饶命,姐姐饶命。” 王圆圆依旧不作声,石春梅对她说,“女人呀,苏铁蛋家说得好,姑娘家,不要想,出了嫁,大胆闯,头会疼,二回痒,三回不玩你也想。”石冬梅举起拳头,对着春梅打去,春梅转身就跑,石枝莲从外面进来,仰着头问姐姐,“她想什么?想什么?”石冬梅对她说,“你二姐想吃肉。”石枝莲对大姐说,“俺也想吃肉。”王圆圆带着泪笑个不停,石冬梅笑得弯着腰,石春梅蹲在地上站不起来。 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唱……歌的……不……不准 唱歌的不不准 已到艳春三月,绿色慢慢的爬上枝头,也涂抹上干枯一个冬春的酸枣树。在微微吹来的温暖的春风里,小鸟快乐的鸣叫,紫燕轻捷地飞翔,蝴蝶翩翩起舞,柳枝在东风里摇摆,有心的人们能听到院子里枣芽睡醒哔啵爆裂的声响,这是坚硬的枣枝上芽蕾绽裂,栽种棉花的季节来临了。俗话说得好,“枣芽发,种棉花。” 三家村这几年的棉花生产一直落后,负责棉花生产的大队妇联主任沈彩瑛很没面子,今天三家村召开棉花播种动员大会,会议地点选在公孙树下,来开会的是各生产队的棉花队长,棉花队员等。全大队共八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坐一列,一共八列,说说笑笑,十分热闹,有的姑娘在纳鞋底,有的姑娘在织毛衣,有的姑娘给别人掏耳眼,还有的给别人编辫子。会场前摆放着一个小长桌,算是主席台,主席台上坐着大队书记苏文兴,大队妇联主任沈彩瑛。 苏文兴吸罢烟,清清嗓子,开始讲话了,沈彩瑛带头鼓掌,随后是一阵巴掌声。他拿着一张报纸,带上眼镜,慢慢地读。 在革命路线指引下,我们大队在认真贯彻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精神,深入开展农业学大寨c普及大寨县的群众运动中,坚持以阶级斗一争为纲,坚持党的基本路线,狠抓党的思想建设,搞好各级领导班子的思想革命化,狠批资本主义倾向,进一步端正了发展农业的新思想讲了一个多小时,千恩万谢,终于完了。 然后喝一口茶,放下报纸,向下面望一望,对大家说:“下面欢迎大队妇联主任c棉花连连长沈彩瑛讲话。”又是一阵鼓掌。 沈彩瑛今年五十六岁,身体开始发胖,讲起话来,滔滔不绝,从国外大好形势,讲到学大寨精神;从钢铁生产,讲到阶级斗争,从粮食生产,讲到棉花种植,不知不觉,一个多钟头过去了。 苏书记又讲话说:“大会进行第三项,有我大队棉花技术员王圆圆安排棉花种植事项,大家欢迎。” 这时王圆圆站了起来,拿着本子,有点腼腆,沈彩瑛用蔑视的目光看着王圆圆,这就是抓儿子吴建设的跛子媳妇,长得水灵,她不得不叹服,她补充了一句,“欢迎王圆圆到主席台讲话。”她以为这样能够看看王圆圆的真实水平,是马是骡子,出来溜溜。也许这一手会镇住圆圆。谁知随着一阵阵掌声,她没想到王圆圆会大大方方地来到台前,苏文兴急忙起身,将座位让给圆圆,圆圆用好听的普通话慢慢向大家详细讲解了棉花种植要点,说笑的停止了说笑,纳鞋底的停止了纳鞋底,织毛衣停止了织毛衣,给别人掏耳眼的停止了掏耳眼,给别人编辫子的姑娘停止了编辫子。从整地到选种,从选种到播种,从播种到发芽,把棉花的早期栽培的注意事项讲得头头是道。 在一旁的沈彩瑛与王圆圆的对比中显得不自在了,会议接近尾声,也许人们感到会议开得无味枯燥,也许是生活单调平淡,有人提议让妇联主任来一段河南豫剧《红灯记》选段,沈彩瑛此时心里好像还有点失落,想把这失落弥补弥补,在一阵巴掌声中,为驱散满心的不自在,沈彩瑛唱了一段李奶奶的《学你爹心红胆壮志如钢》:“十七年风雨狂怕谈以往,怕的是你年幼小,志不刚,几次要谈我口难张。看起来你爹爹此去难回还,奶奶我也难免被捕入牢房。” 这沈彩瑛,不仅是大队妇联主任,还是连年劳动模范,外号女劳模。小时家贫,跟着父亲学戏,十多岁就能登台演出,名扬方圆几十里。那一年跟着父亲来此地演出,被抗美援朝归来的吴振山看中,在众人地撮合下,嫁给了吴振山,生下三子,她处处争强好胜,学习”老三篇”那个年代,她昼夜不睡,三天背会了“老三篇”,第四天去公社大会上表演,一字不错的熟练地背下来,第四天去县里大礼堂万人大会上表演,又是一字不差的熟练的背诵,成了全县闻名的学习‘老三篇“的典型。并且是有名的劳动能手,事事不肯落人之后。她唱了《红灯记》里李奶奶的《学你爹心红胆壮志如钢》,喝彩声不绝于耳。 “我嫂子唱得可好听了。”站在后面的石枝莲说。 “王圆圆,来一段。”几个人跟着附和。 王圆圆不知如何是好,虽说她在全校师生大会上发过言,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并且从没有学过戏,不是沈彩瑛的对手。这时喊叫声一浪高过一浪:“王圆圆,来一段,王圆圆,来一段。” “不行,我不行。”王圆圆推辞道。 人们依然不肯罢休,拼命地喊叫:“王圆圆,来一段,王圆圆,来一段。”就是外围站着的胡子花白的老头,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也跟着喊叫。大家并没有什么恶意,在那个文化生活极其贫乏的年代,一年半年不放diàn yg,全村人没一台电视,人们多么想听到一丝新鲜的东西。 “王圆圆,来一段;王圆圆,来一段。”人们依旧在喊。 “唱一段吧,嫂子。”石枝莲鼓励嫂嫂。 在众人的喊叫声中,王圆圆不好再推辞了。她想,即使自己唱不好,或者没有沈模范唱得好,也不能有失众人的脸面。她整整衣襟,拢拢乱发。对大家说:“各位长辈,各位姐妹,我不会唱戏,没有这方面的功夫,我给各位唱首歌吧” “好,好。”人们声嘶力竭地喊叫。 王小燕唱了一首歌,在校跟老师学的,老师总说她有唱歌的天赋,将来会成为歌唱家,将来是明天的事,也许是老师鼓励她,或者是奉承她。既然今天大家喜欢听,那就唱吧,歌声悠扬嘹亮。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掌声经久不息,听者心旷神怡。 王圆圆和石枝莲一前一后的回到家,婆婆马兰正在做饭,石枝莲赶忙给嫂嫂从手轧井里抽水,两个人洗了脸,走进厨房里取饭,这时石开新从外面一瘸一跛的进来,他阴沉着脸,在她看来,女人就是在家做饭生孩子伺候丈夫,不能在外抛头露面,女人无才便是德。平日里几个èi èi在男rén iàn前说说笑笑,回到家他会结结巴巴的说:“在男男人rén iàn面前不准准浪。”如果那个èi èi敢给他顶嘴,他会狠打一记耳光。平日王圆圆在家教石枝莲唱歌,他就不高兴,心想,“唱就唱呗,反正在自己家。”没想到今天竟然跑到外面浪去。中午他到大树下闲玩,看到王圆圆在主席台上讲话,他就想掉头回家,但又一想,忍忍吧,接下来看她还咋疯去。听到石枝莲说“我嫂子唱得可好听了。”没想到一阵巴掌过后王圆圆竟然唱起来。他觉得有失家风。石枝莲看哥哥回来,笑脸相迎的对哥哥说:“我嫂子的歌唱得可好听了!” 没想到石开新狠狠地打了èi èi一个耳光。嘴里还不听的骂,“都都是你你惹惹得得祸。” 石枝莲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捂着脸反驳道,“我惹什么祸,你凭啥打我?” “你你叫叫你你嫂嫂子子唱唱什么歌?”石开新咬牙切齿地说。 石枝莲明白了哥哥的意思,反驳道:“唱歌有什么不好你想唱还唱不出来呢!” 石开新以为石枝莲再揭他说话口吃的断,脸色气得铁青,“xx妮妮子,你你反了。”扬起巴掌又向石枝莲打来。 王圆圆急忙跑来抱住石枝莲,没想到恶狠狠地巴掌打在了王圆圆的脸上,王圆圆返过去给了石开新一巴掌,“我唱歌有什么罪,犯了你什么家法你个死封建,你管不住我唱歌。你个结巴,有能耐你唱去,话都说不成,看你那熊样。”对石跛子积久的怨愤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唱唱唱我割掉你你的的舌舌头。”石开新气得说不成话来,“妈妈的x。唱歌的不不准” 王圆圆没想到石跛子不仅打人,还敢骂人。朝他嘴上就是一巴掌,“臭嘴,叫你骂人。” 这是石开新人生中第一次被打,因为别看他腿跛,他仗着自己是家中唯一的一个男性公民,父母平日也纵着他,èi èi也让着他,他从没有挨过父母的一巴掌,今天被打了,而且被自己的老婆打,这在三家村可是第一个被老婆打的人,外人知道了,他还如何出门。在三家村,虽然提倡男女平等,实际上,男权主义盛行。石开新十分恼怒,“妈妈的,再再唱唱给我滚滚得得远远远。” “滚就滚,谁稀罕你这个地方。”王圆圆推起自行车就走。 看到王圆圆真的要走,石开新追了上去,拽住王圆圆的自行车,“回来回走走打打断断你你腿腿。”王圆圆不听,上去就是一拳,她急转身,又给了石开新一巴掌。石开新拾起一把铁锹,举起来,向王圆圆打去。 王圆圆丢下自行车,飞快的跑去。 马兰见王圆圆跑了,朝着儿子就是一巴掌,“儿呀,你疯了不是,你知道不知道爸妈不容易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这姑娘,真漂亮 这姑娘,真漂亮 今夜的月光特别美,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月光抛下天宇,洒向人间的每个角落,洒向苏文兴的院子里,窗外的石榴树正在悄悄地开花,斑驳的枝影投在玻璃窗上,姗姗可爱。 已是夜间十点了,苏文兴还没有入睡,把已经睡熟的白凤娇推醒,白凤娇迷迷糊糊地说:“交公粮不是?没那心思,睡觉。”苏文兴和白凤娇有他们生活的暗语,夫妻生活叫“交公粮”,丈夫对老婆必尽的事,卖余粮是指男人到外面t一u qg,苏文兴笑了笑:“什么公粮余粮的,说说咱儿子的事。”白凤娇来了精神,“咱儿子的婚事?”“谈什么婚事,他要给我锻炼两年上大学的。你看红生屋里的灯光还亮着,催他睡觉去。”白凤娇不情愿的起来,开开门,来到西房,红生的灯依然亮着,她轻轻地敲敲门,“红生,睡吧,明天还有事,早点睡吧。”红生在房内回答说,“知道了,妈妈,你也早早睡吧。” 她走进屋,关shàng én,上了床,苏文兴用手轻轻摸摸她的脊背,又摸摸她的耷拉着的,对白凤娇笑着说:“今个还真想交点公粮的,交公粮,行不?” “不行,”白凤娇一口拒绝,“俺不是抹布,想用就用,想扔就扔。” 苏文兴依然睡不着,手不停地乱摸,白凤娇猛一拽他那不安分的家伙,“给我睡觉。” 苏红生还没有睡,温柔美丽的王圆圆的笑影总是在他眼前晃动,他睡不着,拿出王圆圆的照相看了又看,妈妈催他关上灯,他把灯关上,闭上眼,又想起了在县委招待所与王园园幸福相遇时的情景。可是那情景就像水中的月,凤一吹,就破碎了但他又在脑海里组合那破碎了的影子一遍又一遍,总是睡不着,睡不着就再一次回忆那美好的瞬间,那美好的瞬间又像水中的月破碎了直到鸡鸣外欲曙,他想睡,可是天已经大亮了 上工的铃响了,他只好翻身下床,他要去北坡参加棉花播种劳动他本来不想去,可是一想有时王圆圆会作为大队棉花技术员的身份来到田间作指导,他会放下手中的活儿跟她搭讪,哪怕看看她的笑容心里也会好受得多,他下地了,跟着一群姑娘来到地里,耕牛犁好了沟,湿漉漉的,只要把棉花种放到沟中,一堆三籽,三籽放在一起,发芽时容易破土,堆与堆要求四寸远距离,可他不是多了,就是少了,不是宽了,就是窄了,心压根没在棉花播种上,两眼总是往外望,看看能不能看到圆圆的背影,但是没看到,他和苏凤云姑娘挨边,苏凤云总是帮他补上失误,有时笑着说,“红生,好像魂儿丢了。” 一个早上,他没见王圆圆的影子,圆圆的生产队的棉花地离这儿不远,一眼就能看到,可是也没看到圆圆的影子。 放工回家,妈妈已经做好了饭,他却一头扎进屋里,关shàng én,躺在床上,拿出藏在被窝里的圆圆的zhà一 piàn,不出声地独自哭泣。 苏文兴吃过饭,不见儿子,白凤娇说,“回来就睡了,这孩子好像病了,我喊他去。”苏文兴说,“今天大队和生产队队长理论学习,他是理论辅导员,缺他不好。” 千呼万唤,苏红生垂头丧气地走出自己的小屋,两眼惺忪地吃了半碗饭,看父亲苏文兴在,把碗一推,转身要走,被父亲叫住了。 “今天大队理论学习,你是理论辅导员,要做好准备。” “我病了,还是你读吧。”他头也没抬地回屋去了。苏文兴欲发火,被白凤娇瞪了一眼,“谁读不可,让一个小孩子读什么?” “都是你骄纵的。”苏文兴拿起提包,一脸阴沉沉的出了门。 白凤娇不理解苏文兴的良苦用心,他是在培养儿子的工作处事能力,培养他在干部中的威信。儿子锻炼两年之后,经推荐就可以到大学镀金,镀了金,儿子就飞黄腾达了。可是儿子不争气,老是赖狗扶不上墙。 苏红生和他爸爸的想法不一样,他不愿和大队生产队干部在一起,总觉得在一起不自在,不如自己一个人呆在某一个角落里,或看书,或唱歌,或侃天,或和一群小伙子或者姑娘在一起,那样愉快,那样自由,那样无拘无束。 红生回到屋里,又关shàng én,看起了王圆圆的zhà一 piàn。又过了几天,白凤娇发现儿子有问题,不仅不外出,也不愿说话,就是给家人也很少言语。过去和两个èi èi有话说,近几天,和èi èi也不愿说话了。 “我哥哥怎么了,好像有了什么病?”苏婷婷说。 娜娜说:“可能是心里不高兴呗。” 又过了几天,白凤娇发现儿子苏红生食欲不振,精神低迷,有时自己一个人不停地笑,笑过一会又不停的流泪,边流泪边自言自语,又过了几天一会笑一会哭,白凤娇哭着对苏文兴说:“恐怕咱儿子红生患上精神病了。” 吃过午饭,苏文兴隔着窗户偷偷地看儿子在干什么,他发现儿子流着泪看着一个女孩的zhà一 piàn,红生看到了父亲,急忙将那女孩的zhà一 piàn藏起来,苏文兴跺开了门,红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我不和圆圆分开,我不和圆圆分开,我不和圆圆分开啊”说罢,头一歪,好像断了气。 苏文兴和白凤娇害怕了,急忙抱起儿子,掐住人中,连连喊叫,“红生,红生,醒醒醒醒。”两个èi èi哭喊着:“哥哥,哥哥,哥哥,你醒醒啊!” 好久,红生长哼一声,睁开了眼,看了看手里的圆圆的zhà一 piàn还在,又闭上了眼。 白凤娇哭着对两个女儿说:“你哥有病,不准外传,听到了没有?” 婷婷和娜娜流着泪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白凤娇就起了床,敲开红生的门,苏红生又是一夜未眠,他打开门,头昏昏沉沉,见母亲进来,直流泪。 “红生,不要难过,到城里,看看就好了。” “不去,我没病,只是没睡好,”又看看父亲苏文兴,“什么病,别糟蹋我了。” 不管白凤娇如何劝说,苏红生就是不去,婷婷走过来,把爸妈叫到一边,“哥哥不去,别勉强,爸妈到城里先问问医生,回来再说。” 万般无奈,夫妻二人进城去问问医生。 他们来到一家精神病院,是全市有名的。挂了号,去门诊,病号多是年轻人,有的指天画地的讲话,有的闭着眼半躺在那里,有的不敢见人躲在妈妈背后,一个姑娘正在就诊,医生问她多大了,她答:“爸爸关住门,不叫我出来。”“还记得你妈叫什么吗?”她想了想,“我妈叫公交车。我爸叫张门卫。” “先住院吧。”医生争取家长的意见。 “好吧。”家长无奈地说。 听说住院,那姑娘笑笑,说,“里面能不能下蛋,下那个金蛋” 下一个病人是个男孩,十岁,长长地头发,眉毛也很长。用手指着医生,“就是你,诬陷了我爸爸,和一条公狗qiáng jiān了我妈妈?还想日我èi èi。” 挨到苏文兴给儿子看病了,医生问:“病人呢?” “俺儿子不来,俺过来问问。” “你孩子什么病状”医生问。 白凤娇讲述了儿子恋爱,家长反对,儿子相思的经过,医生开了药,说:“先让他好好休息,一定抓紧治疗,千万不可粗心大意。这种相思病的治疗方法一是吃药治疗,二十精神疏导,千万不能经受精神刺激。要么让他得到,要么叫他绝望。要么让他分散注意力。” “现在给他找个对象,是不是有助治疗。”白凤娇问。 “这叫转移注意力,也许有效。”医生开始诊疗下一个病号,,不耐烦的回答。 出了城,qi chē来到沙河镇,他们下了车,就骑着自行车往家赶路,白凤娇老担心儿子的情况。两个人边走边聊。 白凤娇说,“有合适的给红生找个对象,给他转移注意力,你看行不?” “结婚的不能推荐上大学,找个对象你不误了他一生?” “治病要紧,大学大学,不是什么大学,红生也得不了什么相思病!” 苏文兴不言语了,不作声地骑着自行车,想了好久,对白凤娇说,“你看这样行吗,有合适的让他谈谈,现在是治病要紧。该谈谈,有利于治病就行。”在医院见了不少病人,苏文兴有点担心了。 白凤娇来到家中,推开大门,走到儿子的窗下,向里一看,儿子躺在床上,手里还拿着王圆圆的zhà一 piàn,她放心了许多。到手轧井边去取水,缺了饮水,来到厨房水桶里一看,一滴水也没有,只好拿起盆子到对门苏铁蛋家去借水,铁蛋家大门开着,一个姑娘在操动手轧井轧水洗脸,这姑娘高高的个,乌黑的秀发,方形脸,浓眉毛,大眼睛,谁家的姑娘这样漂亮,她自己问自己。 “你这姑娘真漂亮,那风把你吹来了?”白凤娇笑着对姑娘说。 那姑娘不知来人是谁,一脸红晕,显得格外美丽,她不知道如何称呼,“你是?” 铁蛋的媳妇从厨房里出来,笑着对白凤娇道,“我大姐家的千金,”又对那姑娘说,“我家对门邻居,你喊大姨好了。”那姑娘喊声“大姨”,帮白凤娇轧了一盆水,白凤娇连说谢谢,边走边说,“这姑娘,真漂亮。” 如果能当了我儿媳妇,多好,她在心里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俺不换了 俺不换了 自从王圆圆因唱歌生气去了娘家之后,石开新要父母赶快把两个èi èi领回来,否则可是赔了èi èi又折脸。父母始终不动,石开新不是踢盆,就是摔碗,闹的鸡犬不宁,他一气之下,亲自出马,吃过早饭就一瘸一跛地来到王圆圆家,王圆圆不在家,两个èi èi正在院子里说话,见哥哥怒气冲冲的走来,石春梅笑着说:“哎呀,娘家哥哥驾到,稀罕。”石冬梅赶紧搬来凳子,倒了一杯红糖茶,“歇歇,哥哥。” 这时王园园从门外走来,看见了石开新,头也不抬地进了屋。 “我我问问你你,你你回回不不回回去去?”石开新用手指着圆圆。 石冬梅说,“哥哥,有话好说,好事多磨嘛。” “不回去,就是不回去。”王圆圆经过第一次战斗,锻炼了胆量,驱除了心中的畏惧,他再也不受他的虐待了。 “俺俺可可是是两个èi èi换换的”他越急话越说不出来。 “俺不换了,好了吧!”王圆圆理直气壮地回答。 “这不不是是过过家家,说不过就不不过过的” “我就不过了,有本事你告去吧!”王圆圆说。 “你真真不不回回去去?”“不回去就是不回去。”王圆圆说得很干脆,石开新看着他。 “你不不回回俺回回行行吧?”石开新说吧,起身就去拉冬梅,“走走,跟跟我我回回家家不换换就就不不换换。” 石冬梅笑着说:“哥哥,别急嘛,让俺拾掇拾掇东西,不能说走就走吧?” 他又去拉春梅,春梅拍着肚子笑道:“哥哥,你看我的肚子鼓了起来,冬梅的肚子比我的还大,你想的简单,叫走就走了?” “不走就就赔赔本本了。” “两个换一个,咱早就赔本了。”石春梅不动,笑着说。 石开新感到没有面子,扬起手就打,“走走走不?” 石春梅被打的生疼,气愤得说,“不走不走就不走,你能咋着,还像在家一样,想骂就骂,想打就打,你这样子,谁会跟你过一辈子” 王泰来从外面走来,看见二嫂子被打,走上前去,抓住石开新的衣领,就是一拳,石开新仰面朝天。他知道不是王泰来的对手,朝着王圆圆喊叫,“你你敢敢不不回回去去,咱走走着瞧。” “不回就是不回去,再闹,我揍死你。”王泰来举起拳头,却被人拉住了,转眼一看,是王圆圆的大哥和二哥。 老大王太平对石开新说,“有话好说,大哥,你先回去,消消气,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趟不过去的河。再闹,让外人看笑话,都不好看,何必呢。” 石开新想一想,再闹,也不会有好结果。就说,“好好吧吧,有说说话话的人就就好好说。” 大家都劝石开新,石冬梅说,“哥哥,女人不能打,要好好地哄,俗话说的好,十个女人,九个得哄,一个不哄,喝药跳井。” 春梅忘记了被哥哥打脸的疼痛,“要是我嫂嫂圆圆不回去,我大姐也不会跟你回三家村,有人会哄他,你明白了吧” 冬梅生气地说,“闭住你那一张臭嘴。” 好雨知时节,小麦该灌浆的时候下了场透雨,不能下地劳动,人们闲谈的闲谈,爱打牌的打牌,石来福一早起来,漫无目的的绕着母子湖走个不停,他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不知飞向何处,儿媳和儿子生气回娘家不回,他如热锅里的蚂蚁,心里焦躁不安,两个女儿换来一个儿媳,这一个儿媳如果不翼而飞,两个女儿的肚子一天天涨起来,很快给人家生下孩子,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让他人耻笑不说,祖坟上断了香火,百年之后如何向自己的列祖列宗交代。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他看见吴半仙正坐在湖边一个石头上钓鱼。这事应该问问他,也许他能想出一个锦囊妙计。 石来福递上一根烟,讨好地说“兄弟,今天好心情啊!”吴半仙接过眼,应酬道“闲得无聊呀,俗话说,无聊才钓鱼吗!” 石来福皱了皱眉,对吴半仙说,“这几天心里烦闷,想找你聊聊,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吴半仙边钓鱼边抽烟,“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也好。”石来福就把媳妇唱歌,儿子打骂儿媳,儿媳一气去了娘家,开新去了王楼讨人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个详细,吴半仙想了想,对着石来福的耳朵说了好久,石来福不停的点头。 吃了早饭,他到供销社去找吴建国开h一u én买了两盒黄金叶香烟,拿上香烟,就到大队部去找苏文兴,苏文兴正在大队部和沈彩瑛商量下一步棉花管理的事,见了苏文兴和沈彩瑛,递上烟,一人一盒,眼含浊泪,说明来意,沈彩瑛一边吸烟一边十分气愤的骂:“你儿子不是个东西,封建思想严重,唱革命歌曲有什么不好?顽固不化,这样下去,谁愿意陪他过一辈子?腿跛就腿跛,思想跛却是个大问题。”她在屋里边骂边说,石来福连连点头。 “棉花出苗,少不了技术指导,节骨眼上离不开技术员,我说沈彩瑛,,明天不能下地劳动,你就亲自出马,去叫王圆圆,她一定回来。”苏文兴说。 “我没你的面子宽,亲自出马,还是你出吧。”沈彩瑛说。 “一同去,一同去。”是来福说。 苏文兴想了想说,“就一同去吧。” “好吧,一同去。”沈彩瑛说,“不过,你儿子必须去,他的事,必须去,这回我要教育教育他。” “那是那是。”石来福连连回答。 石来福垂头丧气地回到家,石开新躺在床上睡大觉,马兰见丈夫回来,放下手中的活计,急忙跟上来,自从儿媳王圆圆吵架回了娘家,她是夜夜睡不着,两眼红肿,泪流不止,骂自己命苦,摊上了一个不听话的跛腿儿子,儿子又情绪不好,还给她脸色看。见丈夫回来,赶忙跟上去,问个究竟。“有希望没?”她问丈夫。 “说好了,明天苏书记亲自出马,沈彩瑛陪同前往,有没有希望,就这一招了。”石来福说吧,疲惫的坐在床帮上。 马兰一听如此说,“是门,是门,”她兴奋地走向厨房取饭,一边夸奖自己的丈夫,“少了这老东西,这家就没法过。” “明明天,你你们去去我我看家”石开新说。 石来福看了看儿子,“你的事,你不去能行苏书记说了,你必须去。”这话是沈彩瑛说的,他说,“这是最后一招了,如果叫不来王圆圆,两个闺女都怀上了王家的孩子,哪能说回来就回来的,两个闺女人家当宝贝疙瘩,两个女婿知情达理,勤快能干,一家人和和睦睦,就是出天大的变故,闺女是不会再会来了,你这孩子任性固执,一身毛病,王圆圆年轻漂亮,又有文化,抽身而去,挑样嫁人,到那时咱石家可是竹篮提水一篮空啊!人家笑话咱不说,我也对不起列祖列宗啊!”石来福越说越伤心,放下手中的馍,看着面前的稀饭,一行浑浊的热泪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又看看石开新,“孩子,爹是给你尽了心了,两个女儿换来一个媳妇,我想闺女早晚是人家的人,嫁个婆嫁算了,爹心里放不下你,放不下你呀!如果你能过一家人家,儿女满堂,我和你妈就是掂棍子讨饭,喝一碗清水,心里也甜啊!如果你守不住媳妇,最后弄得光棍一条,你可不要怨恨你苦命的爹呀。”马兰看丈夫伤心流泪,眼泪自然的流下来,对儿子说,“开新,听你爹的话吧,看你爹作难,长点心眼吧,女人不是打的,生来是要自己的男人保护的,你要哄,哄住女人的男人才是男人。” 石开新被父母感动了,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儿儿子子不孝”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啊! 看着跪地的儿子,石来福的一颗心稍微平静了许多,连忙把儿子扶起,对妻子马兰说,“卖大猪的钱,还有多少?” 马兰走进内间,打开木箱,从木箱的角落里取出一个布包,又从腰间取出破布包裹着的一叠钱,交给石来福,“就剩下这些了,你数数吧。” 石来福小心翼翼地数钱,然后抬起头,对老伴说,“还剩五十二元钱,明天去叫王圆圆,要请人家吃饭,我拿三十多块钱,剩下的留着用,日子长着的。” 马兰接过钱,裹了又裹,转身来到内间,放入了木箱。 石开新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生产队里死了牛 漫步河畔说人生 生产队里死了牛漫步河畔说人生 自从白凤娇在王巧妹家见到那位美丽的姑娘之后,姑娘的影子老是在心目里晃动,这天,刚下过一场透雨的三家村的娘儿们,拿着活计或领着孩子到那古老的银杏树乘凉,白凤娇和苏铁蛋家的老婆王巧妹在一起做活,白凤娇想起了前天来走亲戚的那姑娘,笑着说:“巧妹,你姐姐家的闺女恁标志,我看了一眼就忘不了。”王巧妹说,“好不,你相中了。”白凤娇说,“好,可是俺还想让儿子上大学呢!”王巧妹说,“你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了,还想抱孙子还想让儿子考大学,这世道上学靠推荐,就是给一个大学生指标也是你儿子的,他爹是书记呀。” 白凤娇一边做活,一边看看王巧妹,“你姐家姑娘叫什么来着?” “张艳云,和你家儿子是同学,艳云稳重,不像跛子老婆王圆圆那样风流,听人说你家孩子和跛子媳妇在学校的时候搞得像两口子一样,在野地里像狗拉草(交配)一样玩,你还不知道?” 白凤娇怕别的人听见,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小声说,“谁这样糟蹋俺儿子的?” “无风不起浪,你儿子是那吃腥的猫,和他爹一样,你不没出嫁就被老苏搞上了?” 白凤娇脸一红,“男人不都是一回事,可是我没听说我儿子会这样!” “你这不听说了吗,男人像马,一旦脱了缰,什么都不怕,咱队里那匹公马发了情,拉着车还和驴弄那事,皮鞭打在身上还不下,你我都见了。” 白凤娇沉默了,他想起儿子睡觉都拿着王圆圆的相片,梦话都喊王园园,儿子真是发了情的马,不,他是一匹发情而找不到雌马的马,或者是连一头母驴也找不到的公马驹,该给儿子找对象了,也许这方法对儿子的病有效,叫什么转移注意法。 “那你给俺操操心,把你姐姐家的艳云给俺说说,俺少不了你的一条大鱼。” “您家门台高,高攀不起。”王巧妹说。 “不愿操心就不操,还抓人一把,没德性。” 必定是对门合户的,苏文兴还是书记,有好处也能沾点光,王巧妹说,“那我说说看,不成别怪我。” “俺先谢谢你。”白凤娇说。 “牛是农民的宝贝”,据说是主席说的,六队的老黄牛昨天还活着,今天早上死了。队长苏文举阴沉着脸,比去年死了父亲还难过,把饲养员苏文德叫来,苏文德哭丧着脸,“昨天还好好的,不知啥原因今夜就死啦。” 苏文举没好气地说,“我说文德,你一没发现,二没回报,三没给牛治疗,牛突然死了,咱是堂兄关系,你毛遂自荐当饲养员,我在大会上提的你的名,牛叫你喂得一风能吹到,功不可没的老黄牛突然死了,你让我向群众如何交代,向上级如何交代?” “我有罪,我ci zhi,不中我蹲监狱。”苏文德蹲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饲养员,可是个美差,只要能喂好牛,不用播种除草,不用割麦打场,不用挖沟挖河,只要喂好牛,你就是模范社员。还有一个人人皆知的秘密,喂牛时扣点牲口粮食,一家人不饿了,牛却瘦了下来。不是队长的关系户,你可当不上饲养员。 牛死了,要向上级汇报,然后才能吃掉,苏文举先向苏文兴汇报,苏文兴领着苏文举去公社汇报,公社来了人,从牛屁股眼里掏点牛粪带走了,苏文德辞了职,这一回经过全体群众选举,石来福当上了饲养员,老黄牛为什么死了,公社里公布了结果,是牛误食了有机磷农药的青草或庄稼而死掉的,苏文德还想当饲养员,但群众已经推荐了石来福,苏文举还是谢绝了堂弟苏文德的请求。 最高兴的是一群孩子,高兴的手舞足蹈,从生下来都没吃过牛肉,这一回可以吃到牛肉了,高兴得如鬼魔捉住了唐僧,吃了唐僧就可以长寿不老一样兴奋。听说一人能分到一斤八两牛肉,好家伙,比过年还过年的,孩子能不高兴吗嘴馋的孩子该上学都不上学了。苏铁蛋家分了近七斤牛肉,王巧妹一分三份,自家留一份吃,包一顿牛肉饺子,另一份给娘家送去,还有一份给大姐送去,来往就是亲戚,不来往就成了路人。 白凤娇听说王巧妹要去姐家走亲戚,就给王巧妹拿来二斤牛肉,说是自家吃不了,让她走亲戚带上,还安置王巧妹别忘了给儿子提亲的事,王巧妹不肯收这样贵重的礼,又推辞不掉,只好带上走亲戚去。 先去娘家,马不停蹄地去了姐家,姐姐王梅和艳云赶集去了,姐夫张勇旗独自在家看《选集》,见王巧妹,放下书,摘下眼镜,仔细审视审视王巧妹,笑笑说,“今天西风,把你刮来了。” “我队的牛死了,给你们送点牛肉,我大姐去哪啦?” “赶集去了,一会该回来了。”张勇旗说。 “我有事,你看书吧。”转身就走。 “等你姐回来,吃过饭再走。” “不了,俺家里还有事。”放下牛肉就出了门。 前天几个女人闲聊,有人说,女人不能和姐夫单独相处,姐夫就喜欢小姨子,十个男人九个坏,以免姐夫动手动脚,招惹是非,抹到脸上都是灰,这句话她记下了,刚才姐夫张勇旗那眼神,色糊糊的,光看她高起的胸部,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出了村口,骑上自行车,飞快往家赶,只见艳云载着姐姐迎面过来,都下了车,寒暄过好,王巧妹对艳云说,“我说艳云,那天你去俺家走亲戚,对门的邻居看你漂亮,非让我给他儿子提亲,你看看我推辞不掉,你想让姨说俺就说,不想叫俺说姨不说,合适是亲戚,不合适两拉倒。”听姨妈这样说,艳云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闺女大了不可留,留来溜去是冤仇,该说就说,你姨妈知根底,不会骗孩子的。那孩子的情况啥样,跟我说一说。” 王巧妹立稳自行车,对大姐说,“和我家是对门邻居,这孩子高中刚毕业,叫苏红生,他爹叫苏文兴,俺大队的书记,母亲叫白凤娇。” 张艳云低着头小声说,“俺和他是同学。” “那就知底了,你姨妈和他邻居,你和他是同学,艳云,叫你姨妈说说?”王梅看着女儿。 张艳云红着脸点点头。 “回去我跟苏家说说,如果不变化,后天我领着红生让大姐看看,再叫俩孩说说话。”王巧妹对姐姐说。 “你安排吧,我听你的。”王梅说。 后天一早,王巧妹就领着白凤娇苏红生去张家坞相亲,地点在张家坞村头清水河桥柳树下。两家家长看看孩子觉得十分般配,没啥意见,让红生和艳云散散步聊聊天。 初夏的豫东平原,万物峥嵘,垂柳依依,夏风习习,河两岸金色的麦浪随风翻滚,诱人的麦香扑面而来。静静的小河缓缓向南流去。 “人与人如水里的浮萍,在学校我们是同学却不相识,与你姨妈是邻居咱俩却不相认,今天相逢了,这就是缘分吧?” 苏红生边走边笑着说。 “在学校你是一颗闪闪发光的歌星,我就如夜里飞行的萤火虫,那能跟你比呀!”张艳云谦虚地说。 “我是星嘛,小火星也不是。”苏红生说。 张艳云想了想,“你和王圆圆在台上演唱,我在台下给你们鼓掌,在我心里,你俩都是闪亮的星。” “就算是星星,也不是很快地陨落了。”苏红生说得很伤心。 张艳云想到了王圆圆,问道,“你的喜儿上哪儿去了?” 苏红生摇摇头,“被黄世仁霸占了。” “临走,你这当爹的给她买二尺红头绳吗?” “命苦啊!本来想和他走到一起的,鬼使神差,她为了给哥哥换媳妇,嫁给俺村的一个地主的儿子,还是个跛子,让人心里难受啊!” “有qg rén难成眷属,牛郎织女不是天各一方,白蛇断桥成了千年的哀叹,相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复杂的事,有qg rén终成眷属,那是人们的一种追求和向往。” “你说得是,我现在才明白过来,爱如天上的云,看着自由飘逸,但你抓不住,努力了,还抓不到就不后悔了。”红生说。 “人还是为生活而活着,就像这河边的柳树,想生想活,你就要立在地上不动,耐着孤独和寂寞,慢慢的生,慢慢的活,这就是生活吧。”张艳云说。 “你愿做云还是做柳树?”苏红生笑着问。 “我不愿做天上的云,天上的云太空虚,也不愿做地上的树,地上的树太孤独。”艳云说。 “那你做什么?” “做一个大写的人,既能像云飘逸,又能像树生活,不是很好吗?”他们谈了好多,最后,红云说,“回去吧,他们还在柳树下等着我们的。” “再走一会吧?”红生说。 “回去吧,不能光想着自己,还要想到柳树下的人们。”艳云转了身。 “给你聊聊好开心,比宅在家里好,啥时再见面,行吗?”红生问。 “那就下周日吧,老时间老地方。”艳云说。 “好吧,”红生说。她们一起向柳树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天堂里多了一个卑微的灵魂 天堂里多了一个卑微的灵魂 话说王圆圆和丈夫石开新生气回了娘家,有大队书记苏文兴和妇联主任沈彩瑛的亲自出马,石开新的两个èi èi冬梅春梅的劝解,石开新又能知错认错,在加上王泰祥王泰平的调和,王圆圆又回到三家村,让石来福开心的是自己经群众推荐当上了生产队的饲养员,还发现儿媳妇近些时不时的呕吐,那肚子好像大了起来。 转眼到了麦收季节。 生活在山里的人,如果第一次看到豫东平原一眼望不到边的金huáng sè的麦海,在夏风的吹拂下翻动着,一定会惊喜而兴奋。行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嗅着夏风送来的淡淡的麦香,令人心旷神怡,小河边柳树间不时传来布谷鸟的鸣叫声,你能说这里没有风景谁说过,没到过的地方就是风景。 麦收是生产队里一年劳作中的重头戏。三家村的土地是黏土地,如果一场透雨过后,几天不能进地劳作,要等到几天后方能下田,麦子收不了,夏季作物种不上,直接影响秋季的收成。“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人们迎来了一个抢收抢种的季节。 进入农历的五月下旬,人们就开始盘算收割麦子的事情了,去集上买回几把新镰刀,挨个磨得锃亮,收拾一下所需用具,怕的是忙起来没有时间。生产队里早把打麦场整理得平平整整,一群男孩子在麦场上赛跑,女孩在麦场上跳绳,,农村穷,但穷生活里也有快活。有点钱的人家还要买些猪头肉和青菜,没钱的人家也要攒几个鸡蛋鸭蛋,以防家人麦收时累垮身子骨。 昨夜大队书记苏文兴开了广播会,动员全大队社员作好麦收准备,特别是妇女同志,是收麦的主力军。第二天八点钟,全队妇女人人拿着磨得闪亮的镰刀,陆续来到地头。队长苏文举站在马车上,作割麦前的动员讲话。“伟大领袖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男人能办到的事女人也能办到,女人能割麦男人割不好。三家村六队今年的割麦工作就靠我们六队的全体妇女们。麦子能按时收割,夏季作物就能按时播种,我们就能夺回一个丰收年,全体社员就能过上丰衣足食的幸福生活,我们六队就会为国家做出更大贡献。我宣布:三家村1976年的麦收现在开镰。” 全队妇女并成一排,一起挥动镰刀,她们躬身劳作的情形成为田地里一道美丽的风景。麦子还没割下,拉麦的男人立在地头,又说又笑,观看女人割麦的场面,看自己的女人数前数后,看别家的女人屁股是否圆润。那个女人割得快而干净,那个女人割的快而毛糙,然后队长在后面不时的点评。 一遭又一遭,到了地头,王圆圆取碗喝茶,茶如蜜一样甜,王小燕一生第一次喝到这样甜的茶,也许她太饥渴了。她想,茶里一定撒了很多很多的白糖,其实不然,生产队舍不得花钱买糖,茶里边撒了一角钱一包的糖精,一碗茶水下肚,身上疲惫顿消。她又顶着炎炎的烈日,弯下腰,割起麦来,她的身体已经有些笨重,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女人,本来就比男人活的苦,她身怀六甲,早上起来还呕吐不止,但是,她依然上工割麦,有时她想,夏娃真贱,怎么跟着亚当吃了那该死的苹果,所以被罚使女人需遭受十月怀胎的生育之苦。好的男人还知道体贴女人,不好的男人还老是给女人脸色看,甚至对女人打骂,男人呀,当你打骂女人的时候,是不是知道天下的女人比男人苦多了,是谁给你打女人的权利?特别是男人主义盛行的落后的地方,男人啊,呵护女人吧,女人活的太苦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放下镰刀,石枝莲赶忙给她端来洗脸水,她坐下休息片刻,只见枝莲呕吐起来,她急忙用手给枝莲拍拍脊背,枝莲似乎好受了些, 婆婆马兰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又饥又饿的她拿起馍就吃,这时枝莲大叫一声,“嫂嫂,放下。”枝莲已经踉踉跄跄地跑到她面前,“馍里有毒~~”只见枝莲抓起馍筐,掀翻一地,她脸色发黄,呼吸困难。王圆圆一把抓住枝莲,惊慌的大喊,“枝莲,枝莲,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馍~~不能~~吃,馍~~里~~有~~毒~~”枝莲流着泪,有气无力地说。这时王圆圆让婆婆赶快喊人,不一会几个邻居闻讯赶来,把枝莲放上架子车上,飞快向医院跑去。 原来石来福通过群众推荐当上生产队的饲养员后,尽职尽责,先把牛棚里的地打扫一遍,在墙角里发现了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盛着五六斤小麦,他觉得丢了可惜,拾起来放到清水里泡了泡晾干,拿回家用石臼捣碎,加工成面粉,做成馍,谁知那是去年生产队小麦播种剩下的麦种,曾用农药拌制过的,石枝莲回家早,先吃下一个馒头,不久就呕吐不止,当王圆圆回家吃饭时,石枝莲预感馒头有毒,用生命最后的艰难几步,告诉嫂嫂馒头有毒的秘密,挽救了一家人的性命 王圆圆从xiāng zi里拿出平日自己的积蓄,骑着自行车向医院赶去,赶到医院,枝莲被送进急救室,几个医生忙忙碌碌,王圆圆进不去,不一会,枝莲停止了呼吸 马兰一看女儿离开了人世,扑到女儿身上哭得死去活来,谁能想到小小年纪的枝莲就这样的走了,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件新衣,没给妈妈顶过嘴,没惹过妈妈生气的枝莲,就这样穿着一件露着膝盖的裤子走了,姐姐穿过的带着补丁的上衣走了,做妈妈的能不惭愧,能不心痛吗? 石来福哭得直不起身,女儿不再给他掏耳眼了,小小的枝莲不再给他洗衣服了,女儿不再向他讨白馒头吃了,是粗心的爸爸害了你呀。小小年纪,没享一天福就走了,好好地走吧,天堂里有白馒头,天堂里有衣穿,天堂里有快乐和幸福。 石开新更惭愧,因为她小,总爱指使她,因为她小,总是最好使唤她,你总是对跛腿哥哥笑脸相迎,哥哥总是阴沉着脸,像没看见你一般,你脸上哥哥的巴掌的印痕消失了吗?你委屈的眼泪晾干了吧? 王圆圆看着枝莲安静的闭上双目,永远不再睁开的双目,泪流不止。你不再缠着嫂嫂教你识字了,不再缠着嫂嫂教你唱歌了,不再和嫂嫂建立一个统一战线了。 枝莲的尸首运回了家,安静地躺在院子里,你慢慢走,大姐来了,二姐来了,都来给你作最后的送行。你不是说嫂嫂的红衬衫好看吗嫂子从xiāng zi底下给你取出来,给你亲自穿在身上,嫂子止住眼泪,因为眼泪不能沾湿随身的衣服,眼泪是不能带进天堂的,天堂里也没眼泪。 你慢慢走,大姐冬梅派人去给你买条裤子,因为你小,都是穿破衣改制的裤子,你总以为是新裤子,可你从没穿过一条新裤子。 你慢慢走,二姐春梅给你买了双新布鞋,你没有穿过一双新鞋,这双新鞋尺码有点大,36码的,谁知道你穿几码的鞋,嫂子记得,“这鞋号码有点大,枝莲穿34码的。”姐姐给你穿上你又脱下来,姐姐还是给你穿上了。 妈妈走过来,放你左手里五毛钱,你长到十一岁,自己从没花过一分钱,拿着这五 毛钱,去天堂的路上饥渴了就买点吃的,但愿天堂里的饭菜不涨价。爸爸放到你右手里一个鸡蛋,独自去天堂的路上如果饿了,你就吃掉吧,别再老想着爸爸劳动辛苦留给爸爸了。 请你原谅活着的亲人们,没能力给你买棺材了,就是薄薄的大木箱也没有,只有一张高粱秆织成的薄给你当棺材,用什么给你遮住脸,嫂子拿出那洁白的手帕,轻轻的给你蒙上脸,你不再给嫂子捉猫猫了,也许天堂里还有许多小朋友和你玩游戏。 哥哥和父亲把你放到薄上了,还有什么没给你带齐吗?嫂子拿来她教你学写字的铅笔放到你身旁。你是从来没进过学堂,因为家里的猪等你喂,家里的羊等你放! 找不到什么将你捆束好,妈妈拿来放羊绳索,一分为三,天堂里有放羊的草地吗?如果有草地,你就将放羊绳挽在一起,没事做,你就去放羊,还可以和伙伴们去跳绳,你跳绳比嫂子跳得好。 你该上路了,在活人的一片抽泣声中,哥哥和父亲把你放在架子车上,家乡的路太泥泞,还高低不平的,你的鞋没穿好,颠簸了出来,嫂子给你掂着,一定帮你掂到坟地,放在你身旁,你是她的好朋友啊,你千万不要回来跟她学唱歌了,因为天堂里有好听的歌。 黄土地掩埋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天堂里多了一个卑微的灵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苏家有变拖彩礼 勇旗闻听好消息 苏家有变拖彩礼勇旗闻听好消息 自从王巧妹做媒牵上红线之后,苏红生渐渐淡忘了王圆圆,情感移向了张艳云,每逢星期天,就往张家坞跑,两个人很快掉入爱河里了。有人见两个人牵着手在河边走,还有传言说两个人都抱在一起了。 这事弄得张艳云的母亲王梅坐立不安了,邻居说得更玄乎,“你家姑娘和苏家儿子粘在一起了,倚住柳树就那个了,还像话不?你不管管女儿,女孩不能像男孩一样,再说一点定亲礼也没送,人家说拔腿就拔腿,你女孩还好拔腿吗?肚子搞大了,你还出门不?”说得王梅脸上直冒汗,第二天就跑到三家村来找èi èi王巧妹,“姓苏的那儿子整天往张家坞跑,也不送点定亲礼,不长不短的,你这媒人不催催。”王巧妹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尽到责任,抱歉地对姐姐说,“我明天催催去。” 明天早上,上工铃一响,王巧妹从厕所里出来,看见白凤娇出门,赶紧束上腰,拉上架子车,急忙跟上去,“老苏家,等等俺。”白凤娇扭过头来,向她笑笑,“俺的脚崴着点,正巧趁你的架子车。”白凤娇坐上了架子车,两个人就出了村。 “老苏家,你儿子的亲事该咬个牙印了,你儿子老是往张家坞跑,听人说他和艳云倚着树都那个了,你该咬个牙印吧。” “回去俺跟老苏说说,等卖了俺的花猪,给艳云买辆自行车。延河自行车行不行?” “你家老苏当着书记,买辆延河自行车送彩礼,丢人不丢人?现在送彩礼,不是飞鸽就是凤凰车。” “飞鸽凤凰车不好买,俺家老苏不爱托关系,说是延河自行车好买。”白凤娇说。 “该托就得托,这社会,买啥不托关系?买一斤红糖都要托关系,为了儿子,还放不下架子?这事抓紧办,昨天我大姐还跑来催俺。” “俺回去再催催老苏。” “他不给儿子办彩礼,你就不叫他上床,听见没?” “好吧。不叫他上。”到了地头,白凤娇下了架子车。 “给你儿子说媒,还拉你,这梦哪找去?” 这天晚上,刚吃过饭,苏婷婷和娜娜去涮锅,白凤娇想起了王巧妹的话,看看苏文兴,将王巧妹的话讲给苏文兴,苏文兴停了好久不说话,点上一支烟,心情好像很沉重,说了一句不疼不痒的话,“两个孩子谈就谈呗,什么礼不礼的。”吸完那支烟,终于表态了,“,我说白凤娇,艳云那孩子很不错,可是这门亲事还不大合适呢。” 白凤娇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眼,疑惑地问,“有啥不合适?” “我让人打听了,张艳云的父亲是右派。右派,你知道吗?” 她不知道,疑惑地问,“那她咋上高中了。” “那一年她大队考高中的就她一个人,分给她大队一个指标,她不就摊上了。” “那咋弄。” “不弄。否则,会害咱红生一辈子的。”苏文兴说地很干脆。 白凤娇傻傻地坐在那儿,“可我给王巧妹如何说呢?” “就说孩子俺也相中了,可她爸爸是右派,怕影响孩子的前途。”就这样说。 “那咋给咱儿子说?”白凤娇说。 苏文兴不语了,给儿子说了,怕儿子再病起来;不说,二人再发展下去,可就刹不住车了。 “上级给了咱大队一名招工指标,我想想法儿,让红生上班去,传礼的事,先拖拖,”苏文兴挠一挠头,“还有一件事,婷婷高中毕业了,不能在家闲着,我给沙河镇抓教育的助理说好了,让她先到学校去代课,每月五元钱,生产队里记一个人的工分,划得来。” 上级真的给了三家村大队一名招工指标,条件必须是高中生,有六人报了名,经推荐,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一致推荐苏文兴的儿子苏红生,红生被分配到沙河镇供销社,这差事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美差。在那个计划经济时代,物质奇缺,g一ng yg不足,买布要布票,买面要粮票,买火柴都要托关系,人们见了供销社营业员,都要笑脸相迎,因为不知那一天托关系就会用到他。 苏红生第三天就要走马上任了,白凤娇给儿子买一身新衣服,送儿子上班去,三家村人见了红生个个笑脸相迎,谁都知道不知那一天要托他办事。 苏婷婷教书去了,她很爱教书,整天走着笑着。 听说苏红生当上了营业员,还是供销社营业员,张艳云的母亲王梅着急起来,对丈夫张永旗说,“人家苏红生当上了营业员,还是供销社的,你不能找找人给咱艳云弄个合同工?” 张永旗放下手里的书,笑了笑,“你以为我是大队书记都巴结我,我是一个狗屁不是的临时代课教师,每月五元钱,头上还有一顶右派的帽子,我还不如一个高级社员呢?” “你不跑跑,咱大队几个高中生都被招工了,就咱闺女留在家里,你脸上好看吗?再说咱艳云没有红生地位高了,万一有一天”王梅不想再说下去。 “我本来没相中这门亲事,人家是大队书记,想想,大队书记,有权有势,我是右派,右派,好吧,我看快点退了这门亲事,最好找个右派亲家,来个门当户对。看看这社会,迟早要乱套,不靠本事往上爬,迟早就要摔下来,你看着吧。”他说罢,长出一口气。 傍晚,张勇旗正在听广播,自从去世,华主席上台,四人帮被打倒,张勇旗有空就听广播,他有一种“风雨雨来风满楼”的预感,今天广播里播放着《教育部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张勇旗听得入了迷: 我们必须高举思想的伟大旗帜,深入揭批“四人帮”的修正主义路线,分清是非,肃清流毒,全面地正确的贯彻执行的“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fu u,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使受教育者在德育c智育c体育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劳动者”的教育方针,切实把优秀青年选拔上来,要实行两条腿走路的方针,广开才路,要坚持自愿报名,认真进行文化kǎ一 shi,择优录取。快出人才,早出人才 王巧妹看他听得入了迷,推了他一把,“神经病”,可是他搬来木凳,站在上面,将耳朵贴近广播,认真听起来,广播里说:“符合下列条件的,均可申请报名:政治历史清楚,拥护中国,热爱社会主义” 他从木凳上跳下来,;高兴地手舞足蹈,“人民有幸,国家有幸了。”这时女儿艳云领着弟弟张连喜从外面进来,看见爸爸没有这样高兴过,以为爸爸发了疯,看见女儿和儿子,兴奋地说:“十多年的kǎ一 shi推荐制度改变了,高考恢复了kǎ一 shi了,人民有幸,国家有幸了。”他对女儿艳云说,“爸爸没有本事,每月五块钱的补助,给人家送不起礼,也舍不下脸,再说我头上还有一定右派的帽子,看见咱大队一个个高中生有的当了兵,有的当了合同工,有的当了赤脚医生,有的推荐上了大学,我的孩子还留在家里,爸爸心里就难受啊,是爸爸连累了你!”他一边说一边流泪,“好了,机会来了,高考恢复了kǎ一 shi制度,你要抓住机遇,好好复习,从明天起,你把高中课本集中起来,安心复习,不准外出,让你妈天天给你做饭,我再到镇上赶紧给你买些资料,如果晚了就买不到了。” “爸爸,是真的吗?说kǎ一 shi就kǎ一 shi了,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听错了,我听错了?”张勇旗摇摇头,问身边的妻子,“,你听到吗?这是在做梦吗?” “谁知道你?”妻子一脸茫然的说。 那时家里没有diàn huà,更没有sh一u ji,“我明天去书店,如果高考kǎ一 shi了,买书的一定多,到时候再问问,如果是真的,给女儿多买些。” 暮秋的早晨,乳白色的大雾笼罩着大地,满树的黄叶逐渐飘零,树枝上挂着晶莹的露滴,向前面望去,如一层洁白的轻纱,朦胧迷离。张勇旗起得早,后半夜就没有睡,回忆昨天听到的消息,让他格外兴奋,不合理的推荐升学,埋没了多少优秀人才,真的能够恢复高考制度,给孩子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孩子就有了出路,社会就会公平,一切都会变好,不会像现在乱糟糟一团。他步行来到沙河镇新华书店,没想到,买书的人已经站满书店门口了。 有认识他的人见他走来,过来打招呼,“张老师,我孩子想kǎ一 shi,这参加高考买什么资料?” “高考该分文理科,文科要买语文数学史地政,理科要买语文数学物化生,看你孩子准备考文科还是理科。” “我不知道孩子喜欢那一科,原来还有这么多说法。” 书店开了门,人们如潮水一般拥进书店,不一会,有关高考方面的书籍一扫而空了。张勇旗给女儿买了一大包。 没买到的人们一脸茫然,无可奈何地说,“去县新华书店,也许能买到。” “县新华书店的高考书籍,昨天就xiā一 sh一u一空了。” 张勇旗回到家,把买来的书籍交给女儿,“学吧,数学不懂的地方我们父女俩再商量。”他安排妻子,“我去学校,你看着艳云,白天也要把门锁上,有人敲门不准开门,更不准苏家那小子过来扰乱女儿学习,听见没有?” 今天有两节数学课,张勇旗赶忙向学校走去。 他的脚步格外轻快,好像希望就在前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山穷水复,能否给她指条路 山穷水复,能否给她指条路 暮秋时节,一场寒霜过后,树上的叶子快要落光了,一缕缕淡淡的秋叶味弥漫在小院子的个个角落,在夕阳的余光里一片金黄,脚踩在上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王巧妹下地回来,不顾疲惫,掂起扫帚,哗哗地扫着落叶,一头山羊“咩咩”地叫个不停,儿子苏金石喂着羊羔,女儿苏凤云洗着衣裳。对门的白凤娇看到王巧妹在扫地,笑着喊道,“巧妹,过来聊聊。” 王巧妹放下手里的扫帚,拍拍身上的尘土,来到了苏家的院子里,“老苏家,送彩礼的事?” 白凤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不好意思地说,“不是送彩礼的事。” “孩子不乐意是不?”她看到老苏家的脸上的不快。 白凤娇摇摇头,“也不是。” “老苏不乐意?” 白凤娇点点头,“老苏说艳云的爸爸头上有一顶帽子,原先不知道。” “听艳云说把帽子的事告诉你儿子了。”王巧妹话。 “可是老苏不知道,他怕影响儿子的前途,因此”白凤娇不知如何说下去。 王巧妹知道没辙了,“好吧好吧,谁家的闺女都能嫁出去,俺也不是没媒茬,咱还是邻居,这亲事就等于没提。就是跟俺姐不好说话,你看我,大鱼没吃到嘴,却被鱼刺刺破了喉咙。”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王巧妹不知如何回到自己的院子的,铁蛋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妻子巧妹流着眼泪,问她也不说话,就把正在喂养的儿子叫到跟前,“金石,惹你妈生气了?” 金石望着爸爸,摇摇头,“没。” “叫你姐姐过来。”金石叫来苏凤云,苏凤云看着爸爸,苏铁蛋问,“是你惹你妈生气了?” “我哪敢惹妈妈生气,我惹妈妈生气,爸爸不扁死我。”苏凤云摇摇头,“不过刚才还好好的,白凤娇大妈叫她过去,回来就这样了。” “不准惹你妈生气,听见没?” “是。”凤云转身洗衣服去了。 吃过晚饭,一家人无话,因为王巧妹不高兴,大家都不说话。直到上床睡觉,苏铁蛋才问王巧妹,“老苏家欺负你了?” “说不欺负就没欺负,说欺负也是欺负?”王巧妹说。 “别拐弯抹角的,两口子,说实话。” “老苏家说,相中了张艳云,两个孩子没意见,但是艳云的爸爸张勇旗头上有一顶右派帽,怕影响他孩子红生的前途,所以” “就这事,不算事,好聚好散,这世道,能理解,为了孩子,怕影响前途,给老苏对门合户的,还是邻居,好聚好散吧!” “就是没脸给大姐说。”王巧妹说。 苏铁蛋笑笑,“你没脸说我去说,明天去,这事交给我。你去我还对姐夫不放心的。” 王巧妹拧了他一下,“小心眼。” “抹到脸上都是灰,这是你说的。”苏铁蛋笑着说。“今夜我交公粮不?” “俺没心情,给我老老实实的睡觉,看你明天表现的咋样!表现的好,俺再收公粮。”王巧妹说 月亮下去了,蟋蟀在床下不停地鸣叫 天渐渐寒冷了。 几天没有回家了,苏红生抽点闲空回了一趟家白凤娇见儿子回来,赶忙准备好吃的苏红生对妈妈说,“妈妈,我不饿,别忙活了,给你买件衬衫,穿上试试。” “俺儿子孝顺,上班就给俺买好穿的,”白凤娇穿在身上,有点胖,她高兴地说,“正好正好,年纪大了,胖一点舒适。” “妈,高考不推荐了,要kǎ一 shi上大学,你知道吗?” “听人说了,”白凤娇说,“不知真假。” “真的,你看复习资料我都买了三份。”苏红生对妈妈说。 “买这么多份干嘛?”白凤娇问。 “我èi èi婷婷一份,我一份,还给张艳云买一份。” “人家张艳云还不想嫁你的,你还给她买资料。”白凤娇说。 “她从来没说过?”苏红生说。 “她爸爸是右派,人家怕拖累你。”白凤娇这样说。 “她给我说过,我不怕,什么右派左派的,瞎折腾。” “你真的不怕。” “不怕。” “你不怕,你爸爸怕,怕影响你的前途。” “又是我爸爸,我结婚,不管他的事。” “你爸爸说不行,所以”白凤娇不敢说了,怕儿子发疯。 “这一次,我说行就行,妈妈,我这就去给张艳云送资料去。”他说罢就走。 “哎,你等等。” “不等了。”苏红生已经骑车出去了。 白凤娇追出大门,苏红生骑车走远了。 红生骑着自行车,出了三家村,王圆圆腆着肚子迎面而来,看见苏红生骑车过来,急忙用头巾遮住了脸,低头而行,此时的王圆圆,她不想见红生,不想让红生看到自己此时此刻的狼狈相,她揣测苏红生一定不想见他,过去的一切都是梦,一场惊喜而可怕的梦,现在人家是人见人敬的公社供销社营业员,春风得意,前程阳光,春天县委招待所的亲密的相遇,对他来说,是一个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一个罪证,也许他认为是一场耻辱,男人都是转身无情的,苏红生也不例外。你看,苏红生骑车而过,她以为他认出了自己,就是不愿相认而已,一切都过去了,就像风吹过而不留任何痕迹。对王圆圆来说,也算一种解脱,自己快做孩子的妈妈了,是一个普通极普通的农村妇女,过去的都是美好的回忆,不,或者是一种已经破碎的美梦,一种不可企及的幼稚的幻想。她这样想着,走路加快了步伐。 苏红生骑车从王圆圆旁边经过,感到刚过去的这位shǎ一 fu的身影如此熟悉,好像在那儿见过,他一时想不起来,下车回头一望,啊,那是王圆圆的身影,这身影他太熟悉了,在教室,在操场,在演出前的幕后,在县委招待所的路上,甚至在梦里既然过来了,也许她没认出自己,也许她不愿认自己,也许她想永远忘掉自己。过去两个人的相遇对圆圆来说也许是一种心理压力,不见是一种灵魂的洗礼。走吧,最好在心里默默的祝愿她,祝愿她的人生会幸福。 转念一想,祝愿管什么用,它只表达一种美好的心愿,最好的祝福不如急需之时伸出有力的手,寒冷之时送去一把温暖的火,冤屈的时候说一句公道话,山穷水复时不如指一条路。 圆圆知道高考制度改革了吗?她手里有没有复习资料?如果她不知道高考制度的改革,告诉她不是应该的吗?也许他会金榜题名,从此改变她悲惨而不幸的命运。 于是他调转车头,去追赶王圆圆。到了子龙河桥头,他追上了她。 “圆圆,我问你一件事”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停下了脚步,“啊,叫我有事?”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高考改革的消息?” 她摇摇头,用那温柔而凄伤的目光看着他,“改不改对我都一样,是吗?” “也许是吧,不过你的成绩不错,建议你考一考,错过这次际遇,也许会错过一个春天。” “多少春天都错过了,还差这么一个?”她尴尬地笑笑。 “自古无场外的举人,考一考,试试看。” “我也可以考吗,我这样出身的?” “只要有学校的介绍信,就可以报名了,你没时间,我去给你办。”苏红生说。 她心里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笑着指指腆起的肚子,“这样也可以考吗?” “婚否不限,这还怕啥?” 她来了精神,“那我试试。” 他从车篮里拿出一套高考复习资料,“给,你用吧,给你买的。” “我给你钱。”圆圆说。 “送你的。”他骑车走了。 这一幕,被树林里扫树叶的王巧妹看到了。她在林子里扫落叶,这落叶可以喂养,可以烧火做饭,她远远看见苏红生和王圆圆在桥头说话,想想自己提亲不成,想想过去他二人的fēi én,心里正有一种无名火,总以为苏红生和圆圆不会谈什么好事。她装满一架子车落叶,拉着车吃力地上路,车轱轮掉进了小水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拉不动,说来也巧,这时王圆圆的丈夫石开新从地里回来,正好路过这里,帮助王巧妹拉出了车,王巧妹十分感激,连说谢谢,石开新结结巴巴地说,“别别客客气”说罢要走,被王巧妹叫住了,“开新,大婶给你说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大婶,又又客客气气啥?”开新笑着说。 “刚才俺看见你家媳妇和苏红生在桥头说话,还给你媳妇一包东西,婶子告诉你,没别的意思,让你多个心眼。如果没啥,就当婶子没说,让大风刮去。” 石开新的脸一下子红了,连连说,“谢谢谢谢。” 石开新一瘸一跛的往家赶,越是生气,走起路来跛的越厉害。 他赶到家,王圆圆正在床上躺着,自行车里放着几本书,都是高考复习资料,他拿到手,一本一本的看,什么也没有,又一页一页的翻,翻出了夹在书里的一张纸条,纸条上还写着一行字,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z,好好复习,希望就在前头。 他望着“亲爱的”三个字,心里直发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嫁出的闺女泼出的水 嫁出的闺女泼出的水 话说石开新翻出了苏红生送给老婆夹在资料中的一张纸条,纸条上还写着一行字。亲爱的z,好好复习,希望就在前头。 他望着“亲爱的”三个字,心里直发抖,听传言说自己的老婆在读高中的时候就与苏文兴的儿子苏红生关系不正常,今天总算抓住了一点把柄,两个人都“亲爱的”称呼了,可以想象关系发展到不堪设想的地步了,这样发展下去,在三家村他还如何出门见人,这一次必须给老婆一点厉害看看。他拿着纸条,不知如何是好,想找老婆王圆圆论说一通,但想到上次自己以失败告终的惨剧,心里有点畏惧了。想来想去,决定和父亲商量商量,父亲看了看纸条,慢慢听儿子说着原委,也感到无计可施,“家丑不可外扬,但也不能一个屁不放,这样下去,还像话不,我看最好叫他爸爸来一趟,教育教育王圆圆也好。”马兰说。石来福想了又想,觉得有理,就让儿子瞒着儿媳圆圆星夜去了王楼。 石开新来到王楼村,叫开岳父的门,王济民还没有睡,正在灯下看着《神农本草经》,见门婿儿星夜到此,定有急事,急忙穿衣下床,问有何事,石开新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爸爸叫叫你你有有急急事。”王济民明白了,是女儿临产了,心想:“我是医生,也许能指导些,再说没她妈妈了,我不去,谁去呢?”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语。 走进三家村,王济民到了家中一看,女儿王圆圆腆着大肚子坐在床上,正在看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见父亲星夜到此,不知何事,赶忙下了床,急忙问“爸,这黑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地,你来有急事?”王济民也感到疑惑不解,女儿并没有临产,亲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一会,亲家石来福走进门,寒暄一阵之后,王济民问:“亲家,星夜唤俺有事?”石来福说,“不算大事,小事一桩。”“不管大事也好,小事一罢,来了就是说事的,要不这深更半夜里叫我来干啥?”王济民心里好生气。 石来福递上一枝烟,坐在一个草墩上,苦笑着说,“今天石开新在王圆圆的自行车篮子里发现书里夹带一张字条。上边的内容不文雅,我怕两个孩子再生气,叫你看看,你过来处理处理。这不算大事,说出去怕外人笑话。” 王济民不知所云,“什么纸条,让我看看。” 石来福从衣兜里取出纸条交给王济民,王济民一看,“亲爱的z,好好复习,希望就在前头。 “怎么回事?”王济民把纸条拿给女儿圆圆看, 圆圆想想,“今天回来,路上见了苏红生,苏红生说高考改革了,让我复习去kǎ一 shi,还给我复习资料,我也不知道里边有这玩意。我也不明白,明天问问苏红生就明白了,他要是调戏我,你们给我助威,我当着大家的面吐他一脸,看他如何出门。”王济民想到女儿过去与苏红生的关系,再联想到这“纸条”的风波,看着女儿,脸色气得铁青,王圆圆接着说,“我心里没有事,不怕鬼敲门。明天去供销社,当面办他难堪。” 这时外面传来争吵声,越吵越凶,听一听,正是苏红生的声音,还有一个人的声音,高一声低一声的,听听,是苏文兴的声音,听声音像是父子二人在争吵。王圆圆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事,石家就叫来父亲,太欺人,趁热打铁,去找红生问个究竟,“走吧,红生在家,咱去问个原委,大家都明白,别闷在心里睡不着。都去,我爸去,你们全家也去。”圆圆说罢就起身。 他们慢慢出了门,来到大街,过两个胡同,来到红生家,只见红生卡着腰,还在给父亲吵架,围劝的人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见王圆圆领着几个人进来,一定有好看的故事,感到格外好奇,王圆圆分开众人,走近苏红生,红生看到圆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圆圆问道,“红生,俺问你一件事,今天你给我的高考复习资料,里面咋有这样一个条子?”她拿出纸条,让红生看。 红生拿着纸条,用手电照了照,不好意思的说,“圆圆,是这样的,我买了几份资料,这一份是准备送给张艳云的,纸条也是这是我写给他的,你看,这‘z’就是张的拼音的开头字母。我拿资料给你时,一不小心,弄错了,对不起。请你多原谅。” “听见没有,”她问石开新,又对石来福说,“我和红生没有鬼混吧,过去在学校一起唱唱歌,就算是鬼混,到了三家村,你见我鬼混了没有?”他问石开新和石来福,“一个小纸条瞒着我去找我爸爸,你一家作践人不是?我爸爸能管三尺门里,还能管你们的三尺门外,自己没能耐,背后瞎捣鼓,说我不正经,骂我是‘公交车’,随便上,随便下,走路不准我抬头,下地不准我到庄稼地里解手,夜间不准我出门听戏,不准我给男人说话,不准我唱歌,不准我说笑,说是‘猫,女浪笑,’她越说越气,转过身就给石开新一巴掌,正打在跛子的脸上,石开新捂住脸,“我我错错了了。行行吗?” “晚了,我不跟你受了,你处处怀疑我,不跟你过不行吗?你把你两个姐姐叫过来不行吗?看你这个熊样?走,爸爸,女儿没给你丢人,看你作难,给你儿子换亲,你知道我是咋受得!”王圆圆说着哭着,拉起父亲就走。看热闹的人急忙围了上来,没想到看了苏家的戏,又看了石家的戏,在三家村,老婆打丈夫,可是第一次。 石来福知道事情弄糟了,拦住了王济民,“亲家,亲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怨我怨我,你别生俺的气,就是走,也得等到明天再走?” 王济民一把推开石来福,“我一会也不等,一会也不让女儿在你家受这窝囊气,我女儿是清白的,没给你丢人,你处处诬陷她,你还欺负我,嫁出的闺女泼出的水,你家的事,与我相干,你欺负人,黑更半夜的,你叫我干啥,我养闺女这么低下。” 在说说苏家父子吵架的事。 苏红生把一份复习资料交给了王圆圆,骑着自行车就去了张家坞,结果吃了闭门羹。见红生来,张勇旗关上了门。 “叔叔,我给张艳云送复习资料的。” “我们有,你给我滚。”张永旗说。 “叔叔,发生了什么事,惹你生这么的的气。”门外的苏红生说。“回去问你爸爸去?” “叔叔,我求求你,见见艳云行吗?”苏红生哀求地说。 张勇旗没好气地说,“不行,天塌下来也不准打扰我闺女的学习。” “说一句话就走”苏红生说。 “一句话也不行,”勇旗说地很干脆,“往后不准踩我家的门,再来,打断你的狗腿。” “好吧,叔叔,高考制度改革了,你知道吗?” 张勇旗说,“知道了。” “一定叫艳云好好复习,这是我给艳云买的高考复习资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是小事,高考复习才是大事呢,艳云功底好,让她好好复习,请你转给她,好吗?”苏红生笑着说,“叔叔别生气,如果我做错了事,我一定改正,俺是小字辈,请你多原谅。” “我们有的是资料,你的资料你拿去。”勇旗说。 “好吧,再见。”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张勇旗不开门,他只好悻悻地回去。 在屋里看书的艳云听到了父亲和苏红生的对话,她复习不下去了,她想,人一旦地位发生了变化,这个人也就发生了变化,即使地位没发生变化,金钱财富拥有的多了,这人与人的关系也会发生变化。距离就会拉远,友情就会虚有,甚至亲情也会虚设。像苏红生,说得好好的,一旦当上了营业员,什么供销社的营业员,就很少登门了,又过几天就说什么影响前途,不合适等等,真是变化的快,自己变化了,还找理由,算是一个无耻的吓人啊! 苏红生往家走去,快到家了,看到王巧妹出门,赶紧下车相迎,“大婶子,你好?”王巧妹抬起头,看了看苏红生,爱理不理地说,“好好。”红生连追几步,赶上问,“大婶,我去张家坞,吃了闭门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事,你不知道吗苏红生摇摇头,“大婶,俺真的不知晓。”“你妈说张艳云的父亲是右派,和你成亲了,怕影响你的前途,所以我就叫你铁蛋叔叔给你退了媒,过程就这样。”红生听了,十分生气,自己的婚姻大事,爸妈不给自己商量一下,说退就退了,太不像话了。他气愤地往家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军令如山, 明天约会 军令如山,明天约会 红生问过对门邻居王巧妹大婶,得知自己到王家坞吃了闭门羹的原因,是爸爸嫌弃自己的对象张艳云的爸爸头上有顶右派的臭帽子,顿时火冒三丈,进门去找母亲,白凤娇正在喂猪,见儿子回来,一脸怒气,知道是退媒的事,急急忙忙进了屋,苏红生在后面追问母亲,“妈,谁叫你给我退的媒?” “还能是谁,你爸爸呗。”白凤娇说。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商量?” “你爸爸说,要先斩后奏,不这样,后果难料。” “好吧,我的婚事我作不了主,这是第二次了,这一次,我说了算。就是老天爷说了也不顶用。”苏红生的眼都气红了,“我爸哪?” “去公社开会去了。” “啥时回来。” “不知道。” 苏红生只好等着父亲回来,坐立不安地,拿起高考复习资料看起来,看了一会,看不下去,在自己院子里走来走去。一直等到星汉灿烂,月上树梢。 苏兴文喝得醉熏熏的,推着自行车回来,东倒西歪的,白凤娇将他扶到椅子上,他嘴里不停的说着,“凤娇,我告诉你,公社革革委会梁主任要和我做做亲家了。还夸咱儿子漂漂亮呐,公公社书记做媒,还请我喝喝酒酒,有空,你给俺再生生一个,俺有能耐好好给儿儿子找媳妇。” 白凤娇看他酒话连天,他不知儿子回来了,就提醒他不要胡说,“咱儿子回来了,你知道不?” “好好,我这就告告诉他,红红生,公社革委会梁梁主任的千金,梁怡红,粮店的的会计,要和你连理,什么‘连理’不是,就是是结婚。你你看咋咋样?” “不咋样,”苏红生说,“我就要张艳云,别的不娶。为啥不给我商量就给艳云退了媒?不像话?” “红生,爸爸打打听了,艳云好是好,他爸爸是是右派,你知道吗?” 白凤娇让红生端来了茶,让文兴喝下去,“什么右派左派的,现在五类子女不都可以报名kǎ一 shi了?”苏红生说。 “梁主任说了,这又是教育回潮,教育回潮,你懂吗也许明年又改回过来,推荐上学多好,不是推荐,你能去当营业员?你如果再跟梁主任的千金成了婚,前途辉煌,你爹我就成了南霸天了。” 白凤娇又给苏文兴喝下一碗茶,慢慢地醒了酒,他坐起来。对苏红生说,“梁主任的千金怡红,要人有人,要个有个,要才有才,打着灯笼也难找。比那艳云强多了,一个爸爸是右派,一个爸爸是公社革委会主任;一个是穷学生,一个是粮店会计,简直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啊。谈恋爱就是骑着马找马,哪个好挑哪!”他说着站了起来,好想站在主席台上,给全大队社员作报告。 “我找对象是我的事,你不要再干涉我行不?” “你问问儿子找对象有几个爹不干涉的?爹干涉是为你好,我和梁主任说好了,明天晚上六点,你下了班,有公社团委书记苗英华领着你去和梁怡红约会。这是军令,军令如山。” “我不是军人,我讨厌军阀作风。” “你说谁谁军阀作风?” “你。”苏红生不甘示弱,他不是几年前的苏红生,他已经长大了,也许打起来,苏文兴不是他的对手了。 苏文兴很恼火,但他忍了,对儿子说,“军阀就军阀呗,但有一条,明天晚上必须赴约。” “不去。”苏红生说的很干脆。 苏文兴看到儿子一直和自己顶嘴,火了,“你再说不去我掌你的嘴。” 苏红生想起父亲两年前苦打自己的场面,两眼冒着红光,咬着牙说,“不去你敢咋咋我。” 苏文兴酒劲全消,走向前,朝着红生就是一巴掌,“我揍死你。”红生急忙躲闪,嘴里骂着,“老军阀。”父子二人越吵越凶,街坊邻居都过来劝架。 白凤娇拦着苏文兴,哭喊着,“求求你,好好说行不?” 父子二人越吵越凶,正在此时,王圆圆来问纸条的事。没想到一不小心拿错了书,一个小小纸条给王圆圆造成如此大的伤害,他心里格外愧疚。俗话说,千年各村,万年做邻,必究是对门的邻居,苏铁蛋看苏家父子越吵越凶,上前劝阻,劝阻不成,就把苏红生拉到自己家中。 “红生,再吵还是亲父子俩,没有深仇大恨,消消气,冷静冷静,你父亲是为了你的前途,都能理解,把你爸气病了,还得你去看,父子连心,其利断金。” 红生流下了眼泪,哭着说,“我和艳云感情相投,我爸不跟俺商量,说退就退了媒,叫我不好接受。” “媒能退掉,就能连上,你和红云真有感情,叔叔我可以再跑一趟,如果有qg rén终成眷属,这不是一件美事吗?”苏铁蛋说。 “叔叔,这样吧,媒是大婶说的,是你去退的,你和艳云家还有这样的亲戚关系,你明天给我跑一趟,就说我没意见,我求你了,好吗?” “好吧,我明天给你再跑一趟,不算啥,”苏铁蛋说,他想了想,对苏红生说,“红生,你父子俩最好不要闹僵,必定是父子一场,你还要给他面子,你想公社书记作媒,团委书记牵线,你不给梁怡红见见面,你爸能好给书记主任一个交代吗?他们今后见了面还好说话吗?明天最好和梁怡红见见面,说说话,走走过程,你不同意,是你的事,父亲也干预不了,你父亲见了领导面,说孩子觉得不合适,也能过得去,这样,几方面都能说过去,不是很好吗?”苏铁蛋说的有理有据。 苏文兴在大门口喊红生:“你个兔崽子,过来说一说,是去是不去。” 苏铁蛋走出来,对苏文兴说,“父子两个,有话好好说,我劝劝红生,让他明天去,你先回去,我再劝劝他。” 苏铁蛋回到屋里,坐到红生身边,“红生,听我的,没错,明天我去王家坞给你再跑一趟,把媒茬接上,你晚上去给梁怡红见见面,这不就好了吗?” 苏红生说,“好吧,明天中午我12点下班后,咱俩一块去王家坞,晚上和梁怡红见见面,就这样说了。” 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地散去,边走边说,“这老苏,是这山望到那山高,看上人家是会计了。” “我看是一心想向上爬的家伙,和公社革委会梁主任攀上了亲家,是多么光荣的事,他的乌纱帽就戴的更稳了。” 第二天下了班,红生就和苏铁蛋一起去了张家坞,到了清水河的小桥上,苏铁蛋说,“红生,我先去一趟,你在这桥头等着,如果你突然到来,反而不好,你说是吗?”红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在桥头上等着他,拿出高考复习资料,独自看起来。苏铁蛋终于回了了,苏红生放下书,急切地问,“叔叔,结果如何?” “我去了艳云家,大门紧锁着,喊了一阵门,张勇旗出来了,问我何时,我说明来意,他说,‘要是两个孩子有感情,他也不反对,要是没感情,那就快拉倒,不过现在是高考非常时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kǎ一 shi过后,再说这事吧。’” 红生想想,说的也是。 红生呆在柜台后,看看没人来买东西,就拿出资料书,一人看资料。“买条绒布要不要布票?”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要。”红生一边看书一边回答。 “没布票能买吗?” “不能。” “要六尺条绒布。” “好的。”红生放下书,急忙去找尺,抬头一看,是两个漂亮的姑娘。高矮差不多,胖瘦差不多。长相差不多,都身着女军装。不同的是一个扎辫,一个留着齐耳短发。那扎辫的是公社团委书记苗英华,齐耳短发的是梁一红了。 苏红生笑了笑,“你们一定是双胞胎,一样的装束,一样的漂亮。” “我是从月宫中来,老态龙钟了。”苗英华说。 “月下老。”苏红生说,“带红线没?” “当然带了。”苗英华说。 “好吧,”苏红生看着梁怡红,“咱俩伸出脚,让他拴吧。” 梁怡红红着脸,“你真逗。” “羞男不羞女啊!”苏红生说,“我关门,去吃饭,今天我请客。” “好吧,男人买单,女士心欢。”苏红生关shàng én,他们三人向南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久违了,高考! 久违了,高考! 久违了,1977年的高考。推荐上大学,埋没了一批又一批鲜活的人才,为了这一天,有多少寒门学子苦苦盼望了整整十一年,他们放下锄头,丢掉犁耙,拍拍尘埃,脚带泥土,身上沾满劳动的汗碱,拿起钢笔迈步走进考场。抬头看见空中飘动的写着“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红色标语,心里激动不已。灾难而动荡的祖国终于迈进了一个继往开来的新时代,开启了中华民族科技兴国的新历程。 王圆圆腆着肚子,姗姗而来,她和苏红生的考场毗邻,她走进考场,苏红生笑着对她说,“圆圆,加油!”她向红生笑了笑,“加油,红生!”她走进考场,前面的考生也腆着肚子,看样子也快临产了,两人笑笑,彼此彼此;左边的考生已经头发全白了,也许是生活的磨砺使他过早地显得有点沧桑。开考了,卷子发了下来,第一天考了政治,下午考了史地,第二天上午考数学,即使肚里的小家伙不停的捣蛋,她依然聚精会神,认真答题,终于坚持到最后。下一场是语文kǎ一 shi,是王园园的强科。 数学kǎ一 shi结束,考生走出考场,说说笑笑,一片喧哗,红生找到了王圆圆,“今天我请你和张艳云吃顿饭,地点定在“老五小吃店”,出校门向南,第六家,你先走一步,我找到艳云就一起去,好吗?” “好吧,这回又让你破费了。”王圆圆说。 “老同学,客气啥!”红生说吧,转身找艳云去了。张艳云在15考场,他跑过去,考场已经关门,教室里空空荡荡的,他向操场找去,也没找到,大门口,胡同处,休息室,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不见张艳云的影子。 他悻悻地来到“老五小吃店”,王圆圆在门口等着他,见他一人回来,问红生,“没找到艳云。”苏红生摇摇头。 他们要了二斤水饺,这是王圆圆最爱吃的,王圆圆在娘家和婆家,因为穷,从来没吃到水饺,今天吃的淋漓酣畅。 吃过饭后,红生和圆圆一同向回走,圆圆感到腹部下坠,他以为用饭过量,过一会会好起来,去了厕所,出来感到腹部疼痛,于是找一个地方坐下休息,过一会就好了,她想。红生在一旁看书,她也掏出书本,看了一会,觉得好多了,谢天谢地,她想,肚里的小家伙,千万不要在kǎ一 shi期间出事,坚持住,妈妈够苦的了,让妈妈考完试,妈妈求你了,我的宝贝。 红生知道圆圆的难处,因为自己粗心拿错了资料,将写给艳云的“亲爱的”字条交给了王圆圆,不幸被圆圆的丈夫发现,闹出了一场风波,王圆圆回了娘家,紧接着又来参加了高考,万一高考期间临产,可就苦死了圆圆了,他越想越感到愧疚,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就是不念旧情,也要加倍好好关照圆圆,幸好和圆圆考场毗邻。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圆圆又感到肚子一阵剧痛,接着一阵又一阵,鲜血渗透了裤子,不想发生的事就要发生了,小小的生命啊,为什么一次机会也不给苦难的你的年轻的母亲,老天爷你也太不公平啊! 苏红生知道圆圆临产了,赶快叫来一辆出租三轮车,把圆圆送进医院,到了医院,妇产科在二楼,红生扶着圆圆上了二楼,豆大的汗珠从圆圆脸上流了下来,找好了床位,红生扶着圆圆躺下,一阵剧痛过后,圆圆感到平静了许多,苏红生又是交钱,又是取药,一个人忙的不可开交,圆圆看看墙上的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分,kǎ一 shi时间已经错过,这时,圆圆的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了,红生过来安慰她,“别伤心,错过了今年,还有来年,考生那么多,录取的那么少,一百个考生中录取一两个人,那能xg 的就正好是你我,参加高考,只不过凑热闹,碰运气,想考学,来年好好复习,” “我不打紧,耽误了你,叫我心里过不去,机会不等人,也许明年又要推荐呢!”圆圆望着苏红生,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说着从衣兜掏出十多元钱,“我就这么多钱了,不够的你先垫上,有了再还你,这一会俺好多了,方便的时候给我爸打个diàn huà,叫他赶快来,千万别忘了。” “我这就去,你安心躺下。”苏红生说罢就去打diàn huà。 打diàn huà的人排队,苏红生只好慢慢的等。diàn huà员是个老同志,带着花镜,不停的摇着diàn huà机,还不停的拔换着插头。接diàn huà的那头如果没有人,他就认真的反复打好多次,一直让顾客满意为止。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第一次打,那头没人接,接着打,问有什么事?苏红生说贵大队的王济民的女儿生产了,现在在县医院妇产科,让他赶快去。 打过diàn huà,他急忙回到妇产科,病床上不见了王圆圆,他急忙奔向产房室,一个婴儿的哭声传来,这时一个白衣护士往外跑,两个人差一点撞了车,边走边喊,“王圆圆的家属来了没有?” “有啥事。”红生答。 “媳妇生产时你死哪去了?” “打diàn huà去了。” “孩子的襁褓之类拿来没有” “没。” “你来干啥的?” 红生急忙脱下自己的棉袄,十分窘迫地答,“我们是来kǎ一 shi的,谁知我的同学生产了,什么也没带来,用我的棉袄吧?” 女护士笑了笑,“我以为你们是夫妻的,谁知是老同学,没办法,只好这样了。” “谢谢,谢谢,请问是男孩女孩?”有几个看热闹的人,一个说,“你们既然不是夫妻,跟你没直接关系,问男孩女孩干啥?” “问问,谁问咱好回话呀”苏红生说。 不一会,那位护士抱着一个哭啼的婴儿过来,交给红生,红生抱在怀里,看看婴儿,那婴儿哭个不停,心想,“这孩子如果是我的,多好。可惜不是。” 他把婴儿放在床上,同病房的人才知道王圆圆和红生不是夫妻,本来十分般配的两个人却不是夫妻,似乎感到遗憾,又感到惊奇,这男子关键时放弃自己的高考,丢掉自己的前途,这里边的故事一定很生动,也算是一段难得的佳话吧。 王圆圆躺在产车上被护士推到病房里,同病房里的家属都来帮忙,苏红生把孩子放到一边,把圆圆抱下床,又帮她盖好被子,又把孩子放到她怀里,护士提醒苏红生,最好将孩子放到母亲的脚头旁,他又抱起孩子,一个老大娘过来帮忙,帮他将孩子束了束,将孩子放好。 王济民接到女儿圆圆生产的diàn huà,让三儿子泰来载着他急忙赶往医院,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心想让女儿换亲苦了女儿不说,自己真地对不起死去的妻子,妻子临近咽气时一再叮嘱他不要亏待无妈的孩子圆圆,为了让祖坟上续香火,让如花似玉的圆圆嫁给给了大女儿十多岁的跛子,就是自己死了也无颜去见妻子,这一会女儿出门kǎ一 shi自己又没安排人护卫,女儿生产身边又无一人,身为父亲的他实在有愧。 再说石冬梅听说王圆圆生产了,赶忙去找èi èi春梅,春梅一听王圆圆生了个儿子,高兴地眉飞色舞,对姐姐说,“圆圆与大哥生气多天不回三家村,闹得一家人鸡犬不宁,眼看圆圆要飞走,你我都生下了宝宝,又不能抽身而跑,圆圆生了孩子,这一会是一家团圆的时候了。”冬梅问春梅,“你说咋调理?”春梅说,“女人生产不满月是不能回娘家的,回娘家是大不吉利的事情,现在要赶快回娘家告诉大哥,让他赶快到县城好好照顾圆圆,来个立功负罪,咱两个有空轮换去医院照看她,我想一定能感动圆圆,即使感动不了她,这几天你我各自给男人吹吹枕头风,让圆圆的大哥二哥给圆圆施点压,不信圆圆回不去。再说生了孩子,母不舍亲,自古如此,圆圆会了家,添个小宝宝,从此安心过日子,我们的爸妈也省心,你我不也安心了。”春梅一席话,说得冬梅连连称道。 “我去咱娘家报个喜讯,好好的说说咱大哥,怕你嘴笨不顶事,你先去县城伺候圆圆,一定尽心,别叫老家伙伤心,又要叫圆圆满意,我在家照顾好你我的宝贝,圆圆出院的那天咱全体出动,集中火力,不怕圆圆不回三家村。” “好吧,”冬梅笑着说,“你这就去娘家报喜讯,我这就准备准备去县城,不过有一条,你可不能偷了我的好男人,叫大姐两手空空。” “世上哪有好男人,好难人有是有,就看你女人会守不会守。你去县城吧,妹子不仅看好两个小宝宝,还守好两个好男人。” 姊妹俩说说笑笑,一唱一和,说完,两人笑着散去,各忙各的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不同寻常的交往开始了 不同寻常的交往开始了 雪后的豫东平原,显得格外寒冷,晴日缓缓升起,照在无垠的雪地上,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呈现人们眼前的是一个美丽而光明的世界。苏婷婷推着自行车,自行车后架上载着两捆课本,车篮子里放着两本杂志,一本《诗刊》,一本《虞州文艺》。她一步步的艰难前行,累了就停下来休息,明天就要开学了,因为雪大路滑,各班班主任要亲自把学生的课本运到学校去,几个男教师力气大,行走快,他们提前回学校,然后回来再接苏婷婷,于是她落在后面了。 苏婷婷喘着气,呼出的是一团团白色的烟雾,脸上浸出了汗水,她慢慢前行,不小心打个趔趄,自行车倒在雪地上了,那两捆书压住自行车,她想努力扶起来,只因力气小, 书本重,一次次地都失败了。她苦笑着,心想,都说男女都一样,其实女人还是不如男人啊,只好等过路人来帮助了。 王泰平赶集回来,正巧路过这里,他见苏婷婷坐在路旁的书袋上,没等婷婷说,就前来帮忙,“你这弱女子,怎能吃得这般苦。”苏婷婷笑笑,又想起了伟人的话,“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王泰平说,“你往哪儿去”苏婷婷答:“三家村小学。”“看样是辛勤的园丁了。”婷婷笑着说:“园丁不敢当,俺是臭老九。请给俺帮帮手,帮俺扶起来自行车。”王泰平问:“我也去三家村,帮你载一捆好吗?”苏婷婷说:“那太好了,先谢谢你了。”两个人一人一捆,一前一后地向三家村走去。王泰平问:“你也是三家村人?”苏婷婷答:“是呀!”王泰平想起了一个人,“三家村有个苏红生,你认识吗?”苏婷婷答:“那是我哥哥。”王太平回头看看苏婷婷:“你哥哥可是个热心人。”苏婷婷说:“大家都这样说,你咋知道他是热心人的?”苏婷婷问。“我èi èi和他一起去高考,突然临产了,是你哥哥放弃了kǎ一 shi,把我èi èi送进医院的。”苏婷婷笑道:“那你叫王泰平吧?”王泰平疑惑地回头看看苏婷婷,“我是,不过,你咋知道我叫王泰平的?”两个人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苏婷婷从车篮子里拿出两本杂志,一本是《虞州文艺》,一本《诗刊》她举起《虞州文艺》,这上面还有你的一篇大作,叫什么《风雨孔雀寨》。 “那我也知道你叫苏婷婷了,上期《虞州文艺》发表过你的一首诗歌,我都能背下来了。” “真的?”苏婷婷很惊喜。 “好吧,你听我给你背一背。” 《春,在这里冬眠》 淘气的雪花探头探脑的问我早安,冬天的晨风在房檐下打旋, 春呵,有多少双炽热的眼睛, 此刻正焦切地把你等盼。 我倚窗将春天向往, 一袋袋蔬菜种映入我的眼帘, 啊,原来春离我们很近很近, 我找到了春藏身的小小的房间。 这窗口挂着的蔬菜种, 每一粒都蕴藏着三月的春色一片,我想那万紫千红的春, 不正在每一粒种子里恬静的冬眠。 感谢世上所有的种子, 感谢冰雪覆盖下的每一座种子站, 种子,你是春的辛勤的母亲, 将把女儿打扮的五彩斑斓。 我把驰骋的想象拽回身边, 感到自己的心在不停的蠕颤, 我的心不也是一粒种子? 一片人间春色正孕育在心田 苏婷婷惊喜地望着王泰平,“你的记忆真好!”王泰平说:“还是诗的作者写得好!”两个人相互恭维,苏婷婷仿佛觅到了知己,他们一边走一遍谈生活,谈人生,谈写作,谈《虞州文艺》,谈《虞州文艺》的编辑徐德先老师的热情鼓励,最后,苏婷婷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沙河镇有几个文艺爱好者,能不能成立一个文艺写作小组?” 王泰平说,“太好了,你任组长,我当顾问。” “下周周日,地点暂时定在三家村小学,你看行吗?每人再多带几本书及杂志,以便互相交流。”苏婷婷说。 “其他几个我通知,你ti g一ng场所,这样行吗?” “好吧,就这样说了。”苏婷婷说。 几个男教师来接苏婷婷,于是两个人就分手了。 太阳渐渐地升高了,春天似乎离人们近了。 你一个寂寞,我一个寂寞,才能碰撞出生活的花朵。与苏婷婷约好了要成立文学写作小组,王泰平也来了干劲,他要在写作上杀出一条血路,朝着目标前进。第三天,路上雪水渐渐化去,王泰平骑着自行车,通知全公社的文艺爱好者,他做事是一个不达目誓不罢休的人。初中毕业后下乡劳动,闲暇之余爱看书,手里只有一本《新华字典》和一本《常见成语手册》,雨天过后没事,别人爱到树下打牌下棋,侃天斗嘴,或结伙去偷其他生产队的瓜果蔬菜,他却喜欢一人宅在家里看《新华字典》和《常见成语手册》,翻了一遍又一遍。有时赶集到大街上去捡报纸,包过东西的书报杂志的纸页,如果上面有散文诗歌,就是带点污渍,他也捡起来,拿回家里,剪贴成册。没钱买书,就四处向同学朋友借阅,回来就抓紧阅读,有优美的文字赶紧手录,读完按时归还。父亲希望他多读医学方面的书籍,想让他成为一代名医,但他不喜欢,那一次,他曾经在同学家中借到一本《虞州文艺》,他如获至宝,废寝忘食的阅读,上面还有一则征文启事,按照启事上面的要求他开始向《虞州文艺》投稿,没钱买信封,他就自己糊,每张邮票8分钱,他没有,只好向父亲苦苦哀求,贴上邮票,步行十余里去公社邮电所,小心翼翼地把稿件塞进邮箱。他想成为世上闻名的文学家,但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投出的稿件如泥牛入海,让他十分痛苦和绝望。 让他欣喜若狂的是那个中午,邮递员老贺在大街上喊他的名字,“王泰平,请来取你的信件。”他正上工归来,赶忙过去,接过信件一看,是《虞州文艺》寄给他的一封退稿信,稿件上写得密密麻麻,有眉批,段批,总批,甚至标点错别字都作了批改,比老师改作文细致多了,字写得好潇洒,一半的字看不懂,他一字一字的辨析,如读天书一般,最后一行字看懂了,“望作者再接再厉,永不放弃。”落款是徐什么先,中间一字他不认识。 生产队会计感到好奇,热情帮他解读不好辨认的字,还鼓励他好好写作。邻居王扎根却嘲笑他,“写作是凡人干的事?你以为你就是文曲星,王泰平,你的文章如果能变成铅字发表,我就能造个卫星上天。” 他记住了王扎根的话,发誓要让自己的文章变成铅字发表。他继续投稿,徐什么先老师每稿比复,每稿必改,但始终没有发表。 春天将近的一个下午,邮递员给他送来一封信,打开一看,是一封让他去县城开的通知,地点是县文化馆,时间是三月二十六下午,要按时报到。如何去报到,想去舅舅家借辆自行车,但那是舅家唯一的交通工具,万一到县城丢失了,又没钱包赔,想来想去,干脆步行,两万五千里长征不是一步一步走完的吗?最后选择了步行,他从早上6点出发,一直走到下午5点,终于到了县城。 第二天开会,主席台上坐着县宣传部长,文化馆长,《虞州文艺》编辑徐德先老师,他才知道给他回信的是主席台上就坐的两眼有神面容消瘦的徐德先老师。徐老师为什么如此消瘦?也许是为作者改稿休息不好,也许是生活艰难整日食不果腹不得而知。开了三天的,使他干劲倍增,还拿到了十多元的生活补助费。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第一首小诗发表了,发表在《虞州文艺》的末页,让他激动地热泪盈眶。诗的题目是《杏花》全文是这样的: 杏花是牛筋大叔的女儿 有人见她在树林里和石娃亲吻 古老的小村开始编造荒诞的情节 都说杏花是深山老林的狐狸精 牛筋大叔只得把杏花嫁到老远老远的地方 从此小村才恢复了平静 腊月里 奄奄一息的杏花被送了回来 牛筋大叔哭成了泪人 石娃把杏花抱回家里 杏花不让石娃松手 她说要在石娃怀里 做一个长长的梦 他拿着自己的处女作,去找王扎根,王扎根从屋里出来,不知王泰平找他何事,王泰平将自己的新作高高举起,对王扎根说:“王扎根,我的文字变成了铅字发表了,你的卫星何时上天。”王扎根拿着看了又看,上面的确写着王泰平的名字,一下子把王泰平抱起,“好啊,你真行,我们这王楼出来个诗人了。” 更给他鼓励的是,他不久在《虞州文艺》上发表了一篇小说《风雨孔雀寨》,这一会是放在《虞州文艺》的最前面,让他兴奋了好几天。 他要和苏婷婷一起成立文艺写作小组,这样会有助于大家的进步,从此以后,他和苏婷婷不同寻常的交往也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我们一起飞 我们一起飞 记得那是一个北风呼啸的中午,虞州县委大门前围满了人,苏红生正好经过,原来是1977年虞州县高考学生上线名单,人们围地水泄不通,他慢慢挤进去,看到了张艳云的名字写在上面,回到沙河镇供销社,天色已暗,他骑上自行车,直奔王楼村,他要把上线的消息赶快告知张艳云。自从和梁怡红见过两次面之后,梁怡红听人说苏红生外表漂亮,待人热情,做事干练,但他是一个风流情种,怡红是个不苟言笑,为人谨慎的女子,二人就渐渐疏远了。这一会张艳云上了分数线,好长时间也没见面了,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知张艳云。再看看她心里是否还念着自己。 骑车来到张楼村,张艳云正在打扫院子,她默默地一下一下地扫着地,此时她心里很苦闷,她认为自己高考考得一塌糊涂,至少自己这样想,特别是数学,可谓是一窍不通。再者红生被父亲阻拦不让进门,也许他另寻她人,不知此时他在何处,想来想去,心中的苦闷又无处诉说,正在痛苦愁闷之时,她听到有人轻轻喊她的声音,转身一看,是苏红生。她放下扫帚,悄悄地走出院子,怕父亲发现了苏红生到此,就和苏红生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张艳云领着他,走村后小路,这条路很幽僻,夜晚过路的人极少,他们怕人遇见。 “高考结果出来了,你知道吗?”红生对她说。 “我考得一塌糊涂,出来不出来,反正都一样。”张艳云消极地说。 “如果你考上,千万不能背叛我。”红生说。 张艳云说:“如果你考上,千万也不能背叛我。” 红生伸出了手,张艳云也伸出了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王八蛋。”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 “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上线了。”红生告诉她。 “你别跑来骗人?”艳云半信半疑。 “我从县里回来,路过县委门口,亲眼看到的,你的名字写在上面。咱公社就考上两个,其中一个就有你,我没急着回家,就专门跑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红生说。 “谢谢你。”艳云说。 “怎么谢我?”红生说。 她给了他一个吻。“这样谢你。” “再来一个。”红生说。 “我把消息告诉爸妈去?”她转身向家跑去。 艳云回到家,妈妈已经准备好晚饭,红薯南瓜汤,她告诉爸爸,“爸,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上了高考线。” “听谁说的?”张勇旗急切的问。 “苏红生说的。”艳云说。 “姐姐考上了,姐姐考上了。”张宝根高兴地跳了起来。 “估计你能考上,”张勇旗说,“爸爸告诉你,往后不要给苏红生来往了,大学里会有更多更好的白马王子。” 张艳云疑惑地问父亲:“为啥不和他来往了?” “他是纨绔子弟,像一株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没有真才实学。让他再考两次他也考不上。他爸爸人称南霸天,是一个老军人,说的难听点,一个老军阀,在他家生活,必定不幸福。” 张艳云不作声,她一贯听从爸爸的话,即使心里反对,言语也不抵触。停了一会,张勇旗又对女儿说:“他爸说我头上有一顶右派帽,我还嫌他是个政治liu áng的。既然先给咱退了媒,就绝不再吃回头草。知道吗,好马不吃回头草,听我的话,往后不准和苏家那小子来往,听见没有?”艳云默默地点点头。 今天是周日,沙河镇爱好文学的几个青年人先后来到了三家村小学。第一个到的是苏婷婷,她换了新衣,特意剪了发,显得格外精神。第二个是王泰平,他依然挎着灰色书包,头发好长时间没有剪,脸上的胡子也没有刮,照他看来,一是省钱,二是个性,如果在路上行走,孩子姑娘见他总是躲得远远的。第三个到的是光头孟庆秋,今年三十有二,不仅能写,也会唱戏,特别是豫剧,模仿豫东红脸王刘中和,不分你我。第四个来的是窦新初,曾当过沙河镇革命宣传队的文艺编辑,今年三十六岁,看上去不过二十六,因和宣传队的女主演发生关系,被剔除出宣传队,老婆也跟他离了婚,现在和女儿相依为命。第五个来的是喻世明,高中没毕业,因和校长辩论而被劝退。第六个来的是酆幽森,不仅爱写作,而且爱研究《周易》。人都到齐了,每人都带来了几本书,以便互相交流,他们 先定好了hu一 d一ng时间,又制定了hu一 d一ng章程,最后给文学社命名,名字就叫“沙河镇飞飞文学社”,“飞”鸟儿学飞翔的意思,“飞飞”是大家一起学飞翔,“飞飞文学社”就是大家一起学习读书写作的意思。都说“飞飞文学社”这名字起得好。即通俗又响亮,我们一起飞吧! 社长是苏婷婷,各自带来的书籍都交给她保管,大家 随时借阅,逢双周聚集,大家相互改改稿,提提修改建议,共同切磋进步。 有了“飞飞文学社”,又有了这么多的书籍,王泰平如龙得水,参加生产队劳动,只是走走过程,回家以后,读书写作,父亲王济民整日愁眉苦脸,为他的婚事担忧,他却废寝忘食,乐此不疲。两个嫂子爱给他开玩笑,“自古文学家都是,你看老三,文雅的像个姑娘,穿着打扮又像个疯子,最好把头理一理,别那么吓人,收拾收拾自己,快点找个对象,能喘气的女人都行。啥年龄干啥事,别写来写去找不到媳妇,万一找不到,咱家再没姑娘给你换亲了。”王泰平也不看嫂子一眼,“乡村野妇,哪知鸿鹄之志。” 这一天,王泰平看完了长篇小说《闪闪的红星》,写作思路也中断了,就步行去三家村去找苏婷婷借书,走到苏婷婷家,大门开着,他走进去,苏娜娜正在看书,见有人来,这人蓬头垢面,像个精神病患者,吓得他急忙往屋里跑,白凤娇看女儿跑进屋,出来一看,院子里站着个疯子一般的男人,高个清瘦,两眼有神,头发太长了,脸上的茸毛也没有刮,王泰平有点狼狈局促,问道:“阿姨,你好,我找婷婷,想找他换一本书。”白凤娇心想,听言语也是个正常人,“苏婷婷出门去了,你改天再来吧!”“好吧,阿姨,再见。”王泰平转身欲走,这时苏婷婷正好从外面回来了。 “你来得巧,俺正好回来。”苏婷婷说罢,开开房门,把王泰平领进屋,说了许久话,换了两本书,王太平才离去。 苏婷婷送他出了大门,苏文兴迎面走来,看了看苏婷婷送走这样一个衣冠不整的人,心里很别扭,看了看,低头走了过去。 苏婷婷送走王泰平,转身回了家,苏娜娜问姐姐:“这个人是疯子吗?” “认为别人是疯子的人,自己往往病得不轻。”苏婷婷说。 “他这人肯定是疯子,往后别往家里领,我看了就恶心。”苏文兴说。 “好好的一个孩子,咋弄成这样子。”白凤娇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姐姐喜欢。”苏娜娜笑着说。 “我就喜欢。”苏婷婷说,“人家是作家。” “作醋,他什么也作不出来。”苏文兴说。 “我的爸爸,你看人家做的文章!”她拿出王泰平的作品让大家看,“还说人家有精神病,自己才病了的。” “不管谁病,我看见浑身起鸡皮疙瘩。往后不准来家领。”苏文兴对女儿说。 “好吧,不领就不领,行了吧?”苏婷婷说。 “你们几个人成立什么‘飞鸟文学社’,有人民公社,还瞎捣鼓。”苏文兴说。 “我们想捣鼓,管你啥事?”苏婷婷说。 “你捣鼓出事来,还得我收场,去年县城里几个人捣鼓什么社,结果捣鼓成现行,头头不就枪毙了。” “听爸爸的话,别捣鼓了,婷婷,听见没有?捣鼓出事来,你爸就没法收场了。”白凤娇说。 “我们是文学社。”苏婷婷说。 “我派一个民兵连去抓你们,就说你们是组织,让你有嘴难辨。”苏文兴气愤地说。 “你抓呗,你抓,我们就是,”苏婷婷十分气愤地说。 “看看,你自己承认是了不是?不怕你不承认,就怕逼供信。张志新不比你有能耐,割断喉咙不让她说话。”苏文兴说。 “那个庙里没有冤死的鬼,婷婷,别瞎捣鼓了。好好复习,有机会再考大学。”白凤娇说。 “考学是正事,什么飞鸟文学社,给我解散。”苏文兴说。 苏婷婷默默流泪,苏娜娜给她送来了毛巾。 晚上,苏文兴对白凤娇说:“闺女是娘的裙带,走一走,带一带,别让女儿婷婷爱上了那个疯子。爱上了,可就麻烦了。” 白凤娇叹了口气,然后说,“当妈妈的太不容易啊!” 苏文兴说,“生孩容易育儿难啊!” 两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但也没闲心“交公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明天县里要来人 明天县里要来人 这几天特别闷热,热得人不停的擦汗,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麦收后的土地,刚刚收获过的麦地显得十分疲惫,像刚生产后的母亲,庄家人渴望着一场透雨,透雨过后可以种上五谷,在当时看天吃饭的豫东地区,不管你如何喊叫“与天斗,其乐无穷”的口号拼命的抗旱,结果总是收效甚微。看到有云浮上来,人们以为有了下雨的希望,一次又一次,老天总是给人们开玩笑,一直到了农历的六月中,老天还是不下雨。这一天热得很,到了下午,西北角的天空浮起一片乌云,随后雷声阵阵,看起来一场暴雨就要来临了。吃过午饭,一阵狂风卷地,乌云布满天空,闪电霹雳,雨点如箭,云雾如烟。这场雨虽说晚了点,也算一场好雨。 队长苏铁蛋正开着生产队干部会议,内容是雨后如何安置夏季农作物种植,问会计队里还有多少余钱,会计苏友善愁眉苦脸地说,“就剩下一百一十三块六,买夏季粮种的钱也不够。”他问保管员牲口饲料的情况,苏进宝说,“还有半月的,吃完就没了。”副队长苏清义说:“没办法啊,不中让苏文兴到银行贷一点。”苏铁蛋愁眉苦脸地说:“这三年贷款都没有还,能贷出来吗?”妇女队长魏秋慧说:“山穷水尽了,那也得活下去,有几个老婆去安徽要饭去了,回来说人家的地又包到个人了,好的很。”他这一说,大家来了精神。 外面的雨渐渐地停了下来,屋里却滴答滴答的下个不停,这牛屋早该修了,但是没有草,麦草还不够牛吃的。一滴滴漏下来的雨水滴在苏铁蛋的光头上,还带有点金huáng sè,他摸一摸头上的水滴,又抽了一口旱烟,皱了皱眉,一脸无奈的说:“想一想法子,不管如何,夏季作物必须种上,不然,全队一百多人可要挨饿了。” 副队长苏清义看了看一脸无奈的苏铁蛋,“法子是有,关键是敢不敢用?” “有法总比没法好。”会计苏友善说。 苏清义又看了看队长苏铁蛋,“我姑妈家在安徽,春天我去一趟,人家春季小麦施肥时就分到各家了,自己收割,按人头交公粮,省心的很。” “那咱也试试。”妇女队长魏秋慧说吧看看苏铁蛋。 “怎么个试法?”苏铁蛋问。 “路北哪一方大块地,按人头分下去,要求统一种玉米,河堤头那块种豆子,路南那块地种棉花,各种各的,个管各的,统一时间播种,统一时间收获,生产队统一按人收公粮,分到各家各户缴纳,队里留部分资金,以便公事开支。”会计苏友善说。 “那不成了包产到户了?”苏铁蛋说。 大家不言语了,好久,苏铁蛋苦笑着说,“这样干苏文兴同意吗?” “他不会的,我们是红旗大队,他会反对的。”谁插了一句。 屋里静极了,谁也不说话,只能听到牛吃草的声音。 “牛料也快短缺了,不能看着牛饿死。”谁说了一句。 “六头牛一匹马一头驴,共八个牲口,把生产队分八个组,一组分喂一个,犁地时互找搭配,还怕牲口饿死?”会计苏友善说。 “这叫分槽喂养。”苏铁蛋说。 大家又不说话了。 苏铁蛋一直在抽烟,一袋接一袋。“这样做可冒险啊,也许我这个队长要进去!没办法,我不能看着大家没饭吃,如果大家有了饭吃,我进去也值。” “还是不冒险好,”他自言自语,“我们就分八个小组,找八个组长,让他们去分去,我们在幕后,这样会好一些吧?” “事到如今,只有这样了。”会计苏友善说,“组织好后,我们集体隐退。” “我不怕,”苏铁蛋说,其实他还怕,“万一我进去了,大家别忘了给我送口饭吃,听说里边吃不饱。其实外边也吃不饱破就破上了,我没本事搞好生产,就该进去,进去就进去只要大家能过好。找几个组长,说干就干” “要找年轻的,年轻的有魄力。”会计苏友善说。 “今夜找来组长,先议一议吧。”苏铁蛋说。 雨过天晴的夏夜,显得格外凉爽,蛙鼓声声,清风习习。人员都到齐了,苏铁蛋还拿来两瓶白干酒,到生产队菜园里摘了几斤黄瓜,吃着黄瓜喝着白干酒,苏铁蛋讲明了生产队眼前的困境,说明了生产队干部的打算,几个青年人干劲十足,说分咱就分,风声紧时咱抗不过,说合咱再合。各组开好各组的会,人人保密,不准外传。一人一根脆黄瓜,一人半碗白干酒。“干”他们一起举了起来。 说干就干,趁着好月光,他们来到田间,一步一步的丈量土地,一夜间,他们包产到了组,又一夜之间,各组包到了户。 第二天早上,苏铁蛋依旧敲响了上工的铃声,站在当街大声喊,“社员同志们,北地种玉米,上工去了。”老苏家白凤娇走过来,轻声问,“铁蛋,不是包了吗,你还瞎喊啥?” 苏铁蛋用手指指开会远去的苏文兴,“演给他看的。大嫂,你可给我保密,不然,我是要进大牢的。你干不了,我帮你干,咱一个组,你不要怕。”白凤娇笑着点点头。 分组作业,效果极好,四天之内,生产队的夏种农活结束了。种播得匀,苗出得齐,那个缺苗的地方,及时补种,苏铁蛋想,如果这法子能实行,队长就好当了。到了秋收,苏铁蛋的生产队及早地完成了公粮上交任务,各家的粮囤也满了。牛马也喂肥了。苏铁蛋心里很高兴,这一天,他把八个作业组组长请到家,庆贺庆贺,让王巧妹调一颗大白菜,又拿出三瓶老白干,刚举起酒,苏文兴破门而入。“苏铁蛋,你还喝猴尿,你个悍蛋,胆子够大的了。” 几个年轻人站了起来,拦住了苏文兴,“喝你的酒了,你有酒俺还不稀罕呢?” “我有酒扔掉也不让你们喝!”苏文兴在三家村还没有遇见这样的场面。 “你给我出去,”苏先骏走近苏文兴,“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你懂吗?”苏文兴从没听人这样说,这话太新鲜了,“我这一把年纪你就这样对我,这叫尊重?” “好,我错了,”苏先骏端起一杯酒,高高举起,“苏书记,请。” “这还差不多。”他一饮而尽。 “一条腿不能走路,”苏先骏又端起一杯酒,“这个叫爷俩好。” 苏文兴又喝下去了。 接着苏先贤走上前,端起一杯酒,“苏书记,俺敬你一杯酒。”说罢,双膝跪地,见此情景,苏文兴又喝下去了。 他本来不想和年轻人喝,这样有失书记的尊严,但自己语言有失,怕的是几个年轻人不饶他,在几个年轻rén iàn前下不了台,才喝了几杯酒,不想一个又一个的敬他,不一会,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 “苏铁蛋,你你承包到户为为啥不给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公社梁主任找找我谈话,说说我私下支持你你包产到户,我说没没有这回事,他说我我阴一套,阳一套,要一查到底,你叫我我如何是好?” “我错了,没你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担,就是进大牢,我也不怕。只要大家能吃饱,我值。”苏铁蛋说。 “梁主任说了,明天县里要来人,你要有个准备,知道吗?”苏文兴对铁蛋说。 “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苏铁蛋对苏文兴说。 “苏书记,你看报纸上不停地讨论土地承包,咱承包了,丰收了,完成了上交的公粮,不是很好吗?” “讨论归讨论,实行归实行,出了问题,谁来承担,弄不好敢进去的。铁蛋,你如果进去了,我再想法子。必定是对门合户的。” “苏书记,牵连不了你。咱共事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我作好了进大狱的准备,来,咱兄弟一场,喝。” “喝,我也不明白,学大寨这么多年,怎么就就是生产上不起,老百姓也吃吃不饱,穿穿不暖啊!有的为了活命,竟然出外讨讨饭去了,惭愧惭愧!” “我们比其他地方好多了,至少没有饿死人。”苏铁蛋安慰他。 “不管是风是雨,也得往前走啊!”苏文兴又喝下一杯。 客人走后,王巧妹有点担心,听老苏的话,苏铁蛋因为土地承包到各家各户,这一回有可能坐牢,对女儿苏凤云说,“给你爸爸连夜洗洗衣服,万一回不来,监狱里没有水,坐牢更要干净的衣服。”苏凤云默默地去给爸爸洗衣服,苏金石给爸爸拿好烟袋和烟叶,给他作好了坐牢的准备。 这一夜,两口子没有睡好觉,谁不怕坐牢,牢里面一点自由也没有,这是死去的张勇旗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再见,三家村 再见,三家村 听老苏说的,苏铁蛋因为把土地承包到各家各户,这一回有可能坐牢,一家人坐卧不安,苏铁蛋作好了进去的准备。第一天县里没来人,第二天还没来,第三天苏铁蛋准备出门的时候,县里来人了。 三两qi chē停在三家村当街,这是有史以来三家村没有过的,因为三家村处于三省交接之处,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道路泥泞,城里人很少来,也不愿来,你看那三辆小qi chē上泥水斑斑,如三个巨大的乌龟从污泥里刚刚爬出来一般,一个年轻人先下了车,腰间还挎着一个黑家伙,短粗而圆圆的,上面蒙着一块红布,年轻人中等个头,肥头大耳,就是眼睛有点小,脸上油光可鉴,身穿深蓝色西装,迈着冉冉官员步,这样的年轻人从来没有人来过三家村,偶尔在老工人苏广修家的黑白电视里见过,(这样说并不夸张,当时全村只有苏光修家一台黑白电视机,x hà一还不时中断。)他走向王圆圆的丈夫石开新,递上带屁股的一只香烟,开新抱着孩子,连忙接过香烟,“谢谢。”(开新说重叠的字一点不口吃。)那青年开口道:“请问苏队长家住在哪儿?”年轻人讲的是普通话,石开新听不懂,只好摇摇头。“就是苏铁蛋家。”石开新还不懂。一旁的苏娜娜能听懂普通话,对石开新说,“苏队长铁蛋家。”“好好。”石开新抱着孩子,一跛一拐的领着他去苏铁蛋家。到了苏铁蛋家,指指门,土墙栅栏门。年轻人没进去,折身回到当街,打开qi chē门,下来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油光可鉴的人,年龄大一点,随后还下来一个姑娘,说不出的漂亮,那就不说了。说说她的高跟鞋吧,黑的铮亮,像两个黑色的鹭鸶,走起来,如两个鹭鸶飞翔,裤腿高高的,显得格外苗条,那气质,高雅大方。其它两辆车上的人也下了车,有男有女,三家村人最会形容,女人都像田野里飞翔的燕子,男人都像鸡粪里的蛴螬。 这时苏文兴跑过来,他认识那个年龄偏大点的人,叫方部长,虞州县宣传部长,叫方正,那年三家村被评为“红旗大队”,苏文兴向他交过材料,还单独向他汇报过。没想到他会来到三家村。苏书记把他们领到铁蛋家,铁蛋正在打扫猪圈,小院子里弥漫着猪粪的浓味。苏铁蛋从猪圈出来,洗洗手脸,王巧妹拿来毛巾,铁蛋接过毛巾擦擦。苏文兴对苏铁蛋说,“方部长来了。”方部长对他说,“省城里来了几个编辑记者,想采访你。”这时几个相机对着苏铁蛋和方部长。弄得铁蛋怪不好意思。 王巧妹拿来一个包裹,交到苏铁蛋手里,流着泪说,“拿着吧,里边还有几个鸡蛋,棉袄还没做好,做好了给你送去。烟叶和烟袋都在里面,想家的时候,抽抽烟。” “巧妹,你这是干啥?”苏文兴问。 “你说的,铁蛋搞承包,要进去的,俺昨天夜里就给他准备好了。”巧妹说。 “阿姨,我们是搞采访的。”年轻人说。 “采罢了再进去?”王巧妹想。 高跟鞋问:“苏队长,请问你为什么搞起了土地承包?” “俺有罪,俺有罪!”苏铁蛋说。 方部长知道苏铁蛋有误会,“苏队长,没有别的意思,省城里的记者来采访,调研一下土地承包到户的好处,好了,就全面推广,不好,找找不好的原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与党交心好。”方正开导他说。 王巧妹听说与党交心的话,拽拽丈夫的衣角,不让说,她知道姐夫就是与党交心戴上右派帽子的,一戴就是二十多年。 三家村人围满了小院,有人说,“审问不出来,铁蛋怕老婆。” 随后是一片笑声,几个记者笑了,方部长也笑了。看看不像来抓人的,苏铁蛋也笑了,“我以为来抓俺的,老婆把包裹都准备好了。” 方部长笑着说,“我保障今天不抓你,明天不抓你,关于土地承包的事,永远不抓你。” 高跟鞋说:“苏队长,俺们想调查一下土地承包有什么好处,真正能提高生产,国家要试点推广,我们省还没有经验,想到你这儿问一问,希望你实事求是的说。” “老灶爷上天,有啥说啥。”苏文兴说。 苏铁蛋没有了顾虑,“收麦之后,生产队里没钱买种子化肥,也没钱给牲口买饲料,贷过几次款,那时没有还,怕种不上夏季作物,全队人下半年挨饿,我们瞒着苏书记,秘密进行,采取了统一播种,分组管理,秋收按人缴纳公粮,生产队留足款项以供集体支出。这样责任到人,庄稼管理到位,队长省力省心。” 高跟鞋问:“产量如何?” “具体没统计,估计能增产三分之一,人人尽心,个个卖力,我们下半季包产到户,完成了公粮,还了三年的贷款。到下年麦收,不用出门讨饭,家家粮食基本够用。你看我家满墙挂的是玉米,床上堆得是棉花,粮囤里二百多斤大豆,还有红薯,高粱。” 几个记者把镜头对准了墙上挂着的玉米,床上的棉花。 “牛马分开喂养没有?”方部长问。 “看起来没分开,其实已经分到小组了。为了保密,各组都要到生产队牛屋里去喂养,牲口比半年前壮多了,我们组的花母牛还产了一头小牛犊呢!” “你这个苏铁蛋,一直瞒着我。搞这么大的动作?”苏文兴笑着说。 “怕你受牵连吗,也怕你不同意呀!怕你发现,你家的庄稼都是俺管理的。”王巧妹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官僚主义,官僚主义。”方部长笑着说。 “岂止是官僚,有时还军阀作风。爱熊人,怕的是群众挨饿。” 苏文兴自我反省说。 “学大寨几十年,群众依然饿肚子,有的四处讨饭,变变法子,也许是出路啊!这叫穷则思变。安徽不是有个什么村,土地承包后就获得一个大丰收,我们有个三家村,改革改革,也许是好事。”方部长对高跟鞋说,“写个报道,让大家讨论讨论。”高跟鞋说,“好,回去就行动。”他对苏铁蛋说,“我想给那小牛犊拍张zhà一 piàn,行吗?” “发到报上去,题目就叫‘改革开放第一牛’。”方正笑着说。 苏铁蛋领着他们去牛房,花母牛在公孙树下一边倒沫,一边给牛犊喂奶,大家被这棵两千多年的公孙树惊呆了,几个记者拿起照相机拍摄,那高跟鞋和其她女同志还伸手去摘树上的果。那小牛犊在公孙树下跳来跳去,好像迎接远方来客一样,高跟鞋取出相机,按动快门,赶忙给牛犊拍了张tu piàn,想了想,她高兴地对大家说,我的新闻有标题了,《包产到组新鲜事,河南改革第一牛》各位高手,这标题咋样? 大家都说好,“标题是新闻的眼睛,这标题,大气醒目”那个高个眼镜说。 王巧妹今天特高兴,几天以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顿了下来,看样苏铁蛋是不会进去了,反而成了新闻人物,送走了县里人,她就准备午饭,做了一锅杂面窝窝,女儿苏凤云烧火,杂面窝窝刚出锅,铁蛋回来了,对她说,“方部长的qi chē掉进湖里了,一会半会难出来,你准备些好吃的送去,我叫人去推车。” 王巧妹傻了眼,“就这一锅窝窝,哪有什么好吃的?” “你看着办呗。”苏铁蛋拿一捆绳子,转身出了门。 苏铁蛋走后,王巧妹摘下墙上的一串红辣椒,又拿来自制的酱窝窝,添上水,放上盐,生姜大葱放进去,做了一锅辣椒酱,用篮子提着窝窝,苏凤云提着酱,苏金石提着开水,去母子湖边送饭去。 来到母子湖,只见湖水自碧,微波荡漾,湖南岸一帮人围着qi chē从母子湖里往上抬,喊着号子,脚下太滑,不知这是第几次失败,其实qi chē并没有掉到湖水中,而是掉到湖的半坡上。只见苏铁蛋拿来一捆绳子,他把绳子一头拴住qi chē,一头拴在树根上,往上一尺一尺地抬,一尺一尺的拉,qi chē就不再下滑了,直到下午三点多,小qi chē终于出了湖。这时王巧妹送饭来了,一群城里人真的饿了,王巧妹每个杂面窝窝里放上酱,不知这些城里人爱吃不爱吃,这群城里人长得好看,但是最怕饿,吃着辣椒酱杂面馍,觉得比城里的鸡鸭鱼肉美多了。 “大嫂,你这辣椒酱杂面馍,好吃好吃啊!”方部长说。 “人饿了什么都好吃,你是饿了吧。”王巧妹笑着说。 高跟鞋说,“方部长,这叫‘晚食当肉’” “哎呀,还是你这文化人,我知道说不出。” 他们就要上路了,方部长与前来帮忙的群众一一握手。看着三家村人一个一个浑身泥水,这群城里人被他们的热心相助感动了,这是出自内心的感动,多好的群众啊,过去咋没感受到,那是一直不出会议室,长期脱离群众造成的。三家村的男女老少目送他们远去,如送背乡离井的亲人一样! 再见了,三家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拉勾上调,一百年不许变 拉勾上调,一百年不许变 这天是星期天,苏婷婷提起书包,起身要走,准备去参加飞飞文学社作品讨论会,这是她两周以来急切盼望的日子,两周内他完成了小说《明天去远行》的创作,想让文学社几个成员指点指点,小说中的人物老在脑海里时隐时现,好像丢了魂似的,白凤娇看着六神无主的女儿,又想起那个似精神病一般的王泰平,想起今夜做的一个噩梦,心里不安起来。她今夜梦见一个长发垢面的人带着刀和丈夫苏文兴搏斗,苏文兴身后是赤身的女儿苏婷婷和苏娜娜,那人要抢走婷婷和娜娜,苏文兴奋力战斗,但不是那人的对手,被那人一刀劈倒,血流遍地,那人拉起婷婷娜娜就走,她向前阻拦,只见那人举起大刀,向她砍来,她拼命喊叫,苏文兴推了推梦中的白凤娇,白凤娇醒来,才知道自己做了个恶梦。 白凤娇把梦中的情形讲给苏文兴听,苏文兴叹了口气,对白凤娇说:“闺女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是冤仇,常说‘文人骚客’有几个文人不风流,婷婷又整天和骚客混在一起,早晚要生事的,想一想有合适的,赶快给婷婷找个人家吧!找个人家都比那王泰平好的多,地主成分不说,那孩子长得不像人样,看那穿着打扮,我就恶心,不知哪辈子遭得罪,老是和王济民一家搅和在一起,先是苏红生和王圆圆,这又是婷婷和王泰平,奶奶的妈的,鬼使神差似的。” 白凤娇见女儿要走,将女儿婷婷叫住,“什么飞鸟社飞鸭社的,大闺女家整天和几个男人呆在一起,弄得妈妈放心不下,看哪个疯子,叫人恶心,你可不能给他好上了。” “妈,俺看他不上,不过头发长点,那叫个性,人家不是一般的人,最近一篇中篇小说《野地猫语》又在一家文学刊物上发表了,俺看不上他,人家还看我不上呢!”苏婷婷对妈妈说。 听女儿这话,还真有点热乎那个神经病王泰平的,“你要是领个神经病,妈妈就死给你看。” “妈妈可不能死去,我也不会爱上一个疯子。”婷婷骑车出了门。 婷婷骑车来到王楼村,走向王泰平的小泥屋,迎面遇见奶孩子的石春梅,石春梅笑着对儿子说:“宝宝,喊‘阿姨好’”石宝宝喊阿姨好。苏婷婷连连夸孩子懂事。石春梅说:“婷婷,该找男朋友了?”婷婷答道:“俺是独身主义。”石春梅把婷婷拉到一边,说:“你也是独身主义,俺老三泰平也是独身主义,你们社该是‘独身社’了,你独身他独身,独身就见独身亲。你要是能看上俺家老三,俺愿当月下老。”苏婷婷红着脸说:“你家老三可是全省有名的青年文学家,俺是一个民办教师,掂着鞋也赶不上他。”石春梅说:“我能不了解他,就会胡诌瞎编,把俺都编到文章里去了。如果你没意见,我给你去说去,你这样的ěi nu,他不同意,俺扁死他。” 婷婷红着脸,走进了王泰平的小泥屋。 几个人都到齐了,先是大家互相看稿,随后是相互讨论,热闹非常,婷婷的小说《明天去远行》,王泰平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让大家都看看,特别是女主人公,写得是丈夫是个煤矿工人,常年在外不归,邻居大傻尽力帮助,最后和大傻领着孩子私奔他乡的故事,反映女主人精神生活的强烈追求,表达女主人公追求自由幸福但又失传统美德的道德冲突,有人认为作品远离时代,有人认为是对当今文学固定格局的一种冲击。大家意见不一,直到12点36分,讨论只好暂时结束。 王泰平如狼似虎的吃着饭,王春梅走过来,“我说老三,你这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找对象,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人不能鬼迷心窍,一条道上走到黑,到什么年龄办什么事,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人生一世,就如花一样,该发芽时发芽,该开花时开花,该结果就结果,你现在是开花的季节,不开花,就结不成果,结不成果,就无籽了,无籽你知道不,就是没儿子,没儿子到晚年你靠谁,靠我家王宝宝,能行吗?” 王泰平听二嫂子滔滔不绝的说,不作声,拿着笔不停地记,石春梅不说了,他也不记了。他笑着对春梅二嫂子说:“说呀,你看俺都记下了。” “记个屁,俺不知你画的啥?” 王泰平拿起本子,一句一句的念:“人生一世,就如花一样,该发芽时发芽,该开花时开花,该结果就结果,你现在是开花的季节,不开花,就结不成果,结不成果,就无籽了,无籽你知道不,就是没儿子,没儿子到晚年你靠谁,靠我家王宝宝,能行吗?” 石春梅笑了,“识字人真不一般,俺以为我说的话让风刮跑了,谁知你都记上了,俺再说两句。” “说吧,我全记上。”王泰平说。 “嫂子就说一句话,你该找媳妇了,你这猪耳朵,听见没有?” “事业未成,何以家为?”王泰平说。 石春梅说:“说的狗屁,俺听不懂,你看苏婷婷咋样?” “人家是天鹅,我就像一个赖蛤蟆,能配得上吗?”王泰平说。 “七天仙女不下凡了?”石春梅说。 “俺是求之不得呀!” “俺帮你求呗。” “帮俺求来婷婷,我下辈子给你当狗!”王泰平说。 “先不说下辈子的事,先帮我看孩子,俺尿急。”春梅把王宝宝交给泰平,跑去厕所去方便。 苏婷婷回到家,已经是13点23分,白凤娇对女儿说,“疯起来就忘了回来了,饭都凉了,妈帮你热热去。” 苏婷婷一边吃着妈妈热好的饭,白凤娇在一边絮絮叨叨:“婷婷,东院你孙大婶子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在坞冯桥公社医院化验室上班,明天你和人家见个面,说说话。” “妈,我不见,俺有课,没时间。”婷婷说。 “那后天见,妈答应人家了,那后天见。碍着情面,不能不见。”白凤娇对女儿说。 “大后天吧。”婷婷说。 大后天白凤娇领着婷婷去见面,那男孩挺文雅,白凤娇觉着不错,婷婷不乐意,对妈妈说:“不行,那男孩像个太监,没有男人气,如一头生瘟的猪。” “我看挺好的。”白凤娇说。 “我的事我说了算。”苏婷婷说。 又过了三四天,婷婷回来吃午饭,白凤娇又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妇联主任沈彩瑛给你介绍个对象,是个部队的排长,趁着回家探亲,想找一个对象,你爸爸说他见过,小孩长得很漂亮,你爸爸说的,星期天,见见面。”苏婷婷说:“我有事,改天见。” 苏文兴从外面走来,一脸严肃地说,“有事改天办,星期天,见见面,爸爸给人家订好了时间。” 白凤娇小声对婷婷说:“听爸爸的话,不能让你爸爸丢面子。” 第二天去见面,苏文兴和白凤娇领着婷婷一同去,苏文兴见那年轻的军人,格外欣赏,但苏婷婷与他交谈,总以为那军人多了些霸气,少了些情致。 见了一个又一个,一连见了六七个,苏婷婷一个也不满意。 女儿的婚事没有着落,白凤娇的心就放心不下,她像丢了魂一样。女儿如没事一样。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又到了文学社成员开研讨会的日子,这一次苏婷婷去得早,因为呆在家里父母总是唠叨不止。 王泰平的长篇小说《萧萧秋风东流水》刚刚起头,拿给婷婷看,婷婷接在手里,正要坐下细读,石春梅抱着孩子走过来,“啊呀,两个独身主义在一起,你俩就都不独身了,我说婷婷,俺家老三说了,你是天鹅,他是赖蛤蟆,他求之不得,我帮她求你,求到你,他下辈子给我当狗。我看把你俩拴在一起,挺合适。我情愿白当月下佬,如果你俩成了夫妻,让老三写篇小说,名字就叫《天鹅和赖蛤蟆》多有趣。你我冬梅咱们仨一起走娘家,每人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怀里抱个胖娃娃,那真得发。”说得苏婷婷一脸红晕。 “嫂子,合住你的金口吧,我们的研讨会开始了。”王泰平说。 “俺走俺走,俺这就走”石春梅抱起孩子出去了。 苏婷婷红着脸说;“春梅姐如果读几年书,准可成为一个小说家。” “可惜没有读。”王泰平说。 “你是赖蛤蟆吗?”苏婷婷问。 “我是赖蛤蟆,你就是小天鹅。”王太平说。 “你是一头丑小鸭。”苏婷婷说。 “我这只丑小鸭努力变成天鹅。”王泰平笑着说,“你跟我一起飞吗?” 苏婷婷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拉勾上调,一百年不许变。”王泰平说。 两个人的手指紧紧地钩在一起。 婷婷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呼吸也加快了,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一脸红晕,拿着草稿的手也在颤抖,这是情窦初开吗?她不知道。这时喻世明和酆幽森说笑着从外面走来,苏婷婷把脸朝向里,怕别人看到她脸上的红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交公粮丢了儿子 交公粮丢了儿子 我国农村经历了二十年的贫穷落后和停滞不前之后,终于迎来了改革开发的新时期,实行了集体所有制下的联产承包责任制。这一改革立竿见影,它调动了农民的劳动积极性,使长期大量陷入贫困的农民迅速解决了温饱问题,为广大农民脱贫致富开辟了一条大道。 石来福一家这几年人丁兴旺,先是摘取了地主帽子,享受同其他社员一样的待遇,子女在入学招工入党和分配工作等方面,不得受到歧视。这顶帽子压得他抬不起头,如今他可以抬头走路了。王圆圆头胎生了个儿子,取名石可嘉,二胎生了个女儿,取名石可莹。跛子石开新和王圆圆两口子忙时回家种田,闲时去砖瓦厂打工,汗一点一点流,钱一分一分的攒,推倒那茅草土墙破屋,盖起了六间瓦房,卖了牛,买了四轮车,成了三家村的冒尖户。 6点钟,广播就响起来了,先播放了《没有就没有新中国》,接着是《沙河公社积极缴纳爱国公粮的通知》,然后是苏文兴的抓紧缴纳公粮的讲话。昨天是个晴朗的天,王圆圆和丈夫石开把麦子晒了又晒,扬了又扬,今天要去缴纳公粮去。一大早,王圆圆就起了床,婆婆已经做好了饭,还煮了十多个大鸡蛋,烙了六个葱花油饼,装満一壶开水,听说缴公粮要排好长的队,至少要等半天多。东邻西舍都想趁她家的四轮车,王圆圆一一答应了。七点半出发时,儿子石可嘉闹着也要去,被王圆圆打了屁股,他依然哭个不停。苏凤云看着可怜,对圆圆说:“嫂子,带上他吧,不妨事。”苏凤云把石可嘉抱上车,王圆圆将他拦在怀里,朝屁股上又是一巴掌。 过去以生产队为单位上缴公粮,这几年实行了家庭联产责任制,上缴公粮的任务分到各家各户,全乡分六个过磅点,六个点排成六个长长的队,有半里多长,还有人不时插队,在火辣辣的太阳照耀下,筋疲力尽地的缴公粮的人们蔫蔫地守在粮车旁,一个个被晒得满头大汗,再加上饥肠辘辘,张张脸上显露出焦急的神情。 他们从8点半等到十点半,从十点半等到下一点,从下一点等到下午的三点半,终于靠近了过磅点。王圆圆让石可嘉站在旁边,忙着帮石开新过磅称麦,称好麦子,还要把麦子运到粮仓去,粮仓特别高,沿着一块长长的木板,一步步往上攀登,开新腿跛,快到仓门的时候,一不小心,从木板上滑了下来,一头载到地上,地上是一尺厚的堆积的麦子,否则不堪设想。石开新从地上爬起,又扛起那袋麦子往上登,王圆圆在他身后相助,一袋麦子终于背进麦仓。人沿着东边那块木板上,沿着西边那块木板下,摩肩接踵,远看去就好像蚂蚁结队上树,还有一对老两口抬一袋麦子,一寸一寸的往上挪,粮食入了仓,从西边木板上下,老夫人往下一看,不敢往下下,就蹲下来一点一点地用屁股往下蹭,后面的人拼命的喊,每一个人脸上都是汗,男人的脊背上滚动着带着汗碱而浑浊的汗珠,女人的汗衫如同雨水浇透了一样。每个过磅点都是乱成一团,争抢着过磅,有的你我的麦袋子搀在一起,辨不出是你的还是我的,两家争吵不休,撸其胳膊要干仗,过来了两个民兵,把他门各自叫走,过了一会,又乱作一团,又笑声不断。人生如蚁,繁衍生息,为了自己的一张嘴,为了家庭能吃饱穿暖,整日忙忙碌碌,有了饭吃,有了衣穿,脸上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最容易满足的农民,与世无争的农民,多么可亲可敬啊! 一趟又一趟,汗水模糊了王圆圆的视线,然后又回头帮助苏凤云。最后一次从粮仓门出来,她向下一看,看不到儿子的踪影,不知石可嘉那里去了。 “,可嘉,可嘉”她拼命地喊个不停。 “,可嘉,可嘉”她边找边喊。 她看到不远处一个壮汉骑着摩托车带着可嘉,飞一般跑去,她在后面拼命地追,“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她从街里追到街外,跌到了,爬起来,这时石开新开来四轮车,飞一般追去。那摩托车的影子和石开新的身影消失于茫茫的原野中。她和苏凤云等人默默无语地等着石开新归来,过了一个半小时,石开新回来了,却不见可嘉的身影。王圆圆放上大哭,躺在地上翻来覆去,母子连心,儿子丢了,如剜去妈妈的心头肉。 众人把王圆圆扶起,让她上了车,她一直流泪不止。石开新开着四轮车向三家村走去。 回到家时,夜幕降临。马兰四处找孙子,看看车上的流泪的圆圆,又不见孙子可嘉,惊慌不已,得知孙子被人抢走了,马兰一下子没了气,一家人一声连一声的呼叫,有人赶忙掐人中,有人用凉水激头顶,终于醒了过来。石来福一手拿着可嘉的小鞋,一只手拿着孩子的上衣,依靠在枣树上,一动也不动,如痴呆了一般,默默地流眼泪。苏文兴把全村男人召集在一起,兵分八方,各带干粮,四处找寻,一连找了三四天,人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回来了,不见孩子的踪影。 王圆圆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眼泪,耳边仿佛听到儿子可嘉喊妈妈的声音,有时自己不高兴,爱独自伤心流泪,可嘉总是帮妈妈拭去眼泪,儿子丢失了,孩子此时不能给妈妈擦泪了,也许在坏人的恐吓声中唤妈妈,可是妈妈听不到儿子哭喊的声音。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可美好的希望一下子成了空,她如何面对未来的生活。 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想来想去,她要一个人找儿子去,即使上刀山入火海,她也勇往直前。她不信孩子找不来,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书稿里的秘密 书稿里的秘密 王圆圆想来想去,她要一个人找儿子去,即使上刀山入火海,她也勇往直前。她不信孩子找不来,今天找不到明天找,明天找不到后天找,只要有一口气,只要能走得动,她就要一心一意地找儿子去。 晚上,夜深人静,她搂着女儿石可莹,石可莹一夜不停地哭,她想儿子,睡不着。就唤醒石开新,“你给俺五百元钱,明天俺找儿子去。”石开新也没入睡,结结巴巴的说:“上哪儿去找,东西南北中,大海捞针,就六百百块钱了” “给我三百吧,没钱时我就乞讨去。”王圆圆说。 “好好吧吧。”石开新知道圆圆想好的事是改变不了的,从裤袋兜里摸出钱,很不情愿地拿出三百交给王圆圆。“去找,我我俩一一路去。”石开新又把圆圆手里的钱要过去。圆圆想想,一同去也好。石开新平时总是自己拿着家中的钱,从不让他人经手,圆圆用一块钱,也要向他讨,他对王圆圆时时提防着,口头说都不要乱花,实际上怕圆圆手头有钱了飞走了,他时时防着圆圆偷汉子,圆圆在路上和其他男人相遇说说话,回来就要盘问圆圆。他不准圆圆一个人赶集,不准圆圆一个人听戏,不准圆圆一个人散步,总之,不准圆圆离开自己一步。家里到底有多少钱,王圆圆不知道。柴米油盐,红白喜事,家中的开支都是他一手经办。 天亮了,马兰早已起了床,这一夜她几乎没有睡,躺在床上总是睡不着,头也没有梳,脸也忘了洗,眼角边还留有泪的痕迹。可爱的石可嘉被坏人弄到哪儿去了?也许此时他在睡梦里喊奶奶的。她天天搂着可嘉,今夜如在梦里,可嘉似乎就在她怀里,一梦醒来,不见可嘉,知道可嘉被坏人偷去了,她就默默地流泪,她不敢出声,怕儿媳圆圆听到伤心。天亮了,她强迫着自己起床,一家人还要吃饭呢,她再伤心也要做饭,她怕一家人伤心而损坏身子。 这时大门婿儿王泰祥骑着自行车来了,后面跟着石冬梅,冬梅抱着女儿悦丽,自行车后架一边还载着一箱康师傅红烧牛肉面。随后二门婿王泰来也推车进门,春梅跟在身后,抱着儿子石宝宝,马兰见了两个女儿,放声大哭,冬梅急忙上前抱着母亲,也泪流不止。石来福不言语,蹲在地上抽烟,王圆圆止不住眼泪,春梅把她搂在怀中,不停的安慰。 王太祥把王泰来和石开新叫到跟前,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把三家村四周的村庄一分为三个区域,每人分一个区域,三家村往外扩大四十里,每人都把自己所属区域的村落询问,莫要漏失,认真细致的查找一遍。 石开新用自行车载着王圆圆去寻找儿子,拿着儿子放大的zhà一 piàn,见人就问,见村就寻,站在去集市的路口上打听儿子的消息,提起人贩子人们咬牙切齿。他们偷来孩子有的拐卖换钱,有的把孩子弄残乞讨获利。听到这些不幸的被拐骗的孩子的故事,王圆圆心如刀绞。她下定决心,一定找到她的儿子。 话说王济民家这几年也交了好运,地里年年丰收,吃穿不用发愁,地主帽子也扔到了九霄云外。找他瞧病的人越来越多,推倒旧屋,盖起了混砖新房,他一个人忙不过,想找儿子王泰平做下手,王太平不愿从医,一心扑到写作上,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修成正果。被省城里一家农民出版社借用。上一次飞飞文学社hu一 d一ng,不知何因苏婷婷缺席,自己还要急忙赶往省城出办社,苏婷婷托他修改的小说书稿还放在自己家里,他要把这些告知婷婷,他先去了三家村小校,问了问头发斑白的老校长,校长告诉他王圆圆提前回家了,因为身体不适。万般无奈,他只好去了苏婷婷家。 走进苏家院子,院子里的一棵石榴树开得红红火火,朵朵红花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争着开放。整个小院都显得明亮。苏婷婷没在家,白凤娇在家洗衣裳,见王泰平来,低下头,如没看见一样。王泰平走近白凤娇,“阿姨,苏婷婷在家吗?”“没。”白凤娇回答到。 “请问苏婷婷去那儿了?”王泰平问 白凤娇带理不理的说;“不知道。” 王泰平又问:“阿姨,她何时才能回来?” “不知。”白凤娇头也不抬,继续洗他手里的衣裳,一脸冷冰冰的。 “请你告诉她,明天我就要去省城了,因为时间仓促,来不急告诉她,请你转告。”王泰平说。 “中”白凤娇边说边洗衣服。 “这是她的小说手稿,大部分我作了点评,你一定转告她。” “放在小桌子上面就行了。”白凤娇说。 王泰平走近小木桌,旧式的小木桌,深红色油漆有几处脱落了,看样子怪难看,“谢谢你了。” “她回来我告诉他。”白凤娇说。 “好吧,再见。”王泰平感到白凤娇不热情,就告辞了。 王泰平走后,白凤娇拿起苏婷婷的手稿一张一张的掀,上面有不少红笔改过的笔迹,她不识字,但知到红笔是改过的字,因为女儿给学生改作业时用红笔。她翻呀翻,还翻出一封信,打开一看,信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空白处画了一个人头,没鼻子没眼睛没眉毛,只有一张嘴。她似乎猜到写信的意图,那是一个吻字,表示亲嘴的意思。她把信纸藏了起来,这里的秘密她不懂,等到苏文兴回来交给他,让苏文兴回来决定吧。 白凤娇默默地洗衣裳,不知何时苏文兴早已站在她身后。白凤娇把王泰平送来的女儿的书稿让他看,他戴上眼镜,看得似懂非懂,因为他识字不多,没进过学屋,在部队里学了些字,书上的字清晰规范,手写字他看不懂等到苏红生回来再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谁拆信件谁违法 谁拆信件谁违法 王泰平把苏婷婷的小说手稿放在木桌上告别而去,白凤娇拿着手稿仔细翻查,查出了一封信,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手写字不知何云,上面画着一个只有嘴的人头像,苏文兴也不知何意,这谜底等着儿子苏红生揭开,苏红生又没有回来,自从儿子和张艳云结婚以后,张艳云很少进家门,艳云不愿看苏文兴的一张冷冰冰的脸,对苏文兴阻止她和苏红生的恋爱耿耿于怀,张艳云毕业后分配到沙河镇中学去教书,结婚后生下个丫头叫苏子怡,艳云的母亲帮她看孩子,父亲去世了家里冷静的吓人,弟弟也跟着艳云上学,苏红生整天为供销社里跑业务,忙的不可开交,十天半月不回一次家,而女儿苏娜娜去县城读高中,家里只剩下白凤娇和苏文兴了。老两口子只有拌嘴时这个家才显得有点活气。 最让两口子放心不下的是苏婷婷的婚事,二十三四的大姑娘还没有解决婚姻问题,在农村来说可是够稀少的了,两口子急的团团转,但太监急皇上不急,苏婷婷如同没事的一般,说说笑笑,教书睡觉,读书看报,写写文章投投稿,参加飞飞文学社研讨会,像神仙般生活着。最让人担心的是苏婷婷老往王楼跑,老是去找王泰平去借书改稿,这书稿里有一封信,上面写的什么内容他们不知道,也不愿知道,又急切知道,想找个人念念,但家丑不可外扬,还是不找外人念好,白凤娇把那封信揣在怀里,不想让苏婷婷知道。 苏婷婷回来了,自行车篮子里都是书,白凤娇不知道是什么书,她看到木桌子上放着自己的小说手稿,拿起来仔细看,王泰平批阅仔细,一页一页,具体周详,坐下来慢慢琢磨,白凤娇看着女儿婷婷如痴如醉的看着手稿,问,“是什么情书吗?” “情书,我有恁xg 吗?人家是全省闻名的青年作家,我跑步前进也赶不上人家。”苏婷婷说。 “看他那个熊样,我真怕你嫁给他呢!”白凤娇说。 “要是他愿意和我一起生活,我就嫁给他。”苏婷婷说。 “长没长相,人没人样,还有你这瞎了鼻子烂了眼的,比你大好几岁,不是媒。”白凤娇说。 “我就瞎了鼻子烂了眼。你管不着。”苏婷婷说。 “闺女大了不害臊,老鼠大了不怕猫。”白凤娇说。 “我就不害臊。你看着办。”苏婷婷说,“还有什么没有?” 白凤娇摇摇头,“没有了。” 苏婷婷疑惑的翻了翻手稿,里边一无所有,她骑着自行车,向王楼村飞去。 “婷婷,婷婷。”白凤娇在后面追着喊。 婷婷来到王楼村,走进王泰平家的院子,只见王济民在葡萄架下,手里拿着一本药书静读。他心里很畅快,整天为三儿子泰平的婚事发愁,都三十好几岁的人了,至今没有对象,又不愿跟他学医,整天闷在家里看书写作,还真的修成正果,被省城一家出版社借调去了。正高兴之时,见婷婷进来,起身说道:“婷婷,你来有事?” 婷婷热得汗衫湿透了,对王济民说,“大伯,王泰平哥哥走了?” “他被省城里一家出版社借去了,一小时前离家的。” “是哪一家出版社,您知道吗?”苏婷婷问。 王济民想了想,“记不准了,看俺这记性,老了。” 这时石春梅从外面过来,“婷婷,你们的飞飞文学社真飞起来了,俺家老三飞到省城里去了,你啥时候也飞走呀!” 苏婷婷说,“俺没你家老三有能耐,俺是生就的旱鸭子,飞不多远?” “俺家老三还给你写封信,还有什么手稿,都给你送去了,你收到了吗?”石春梅说。 “俺见了手稿,没见什么信!”苏婷婷说。 “你不好意思说,俺知道,里边一定是那个情话。对,还有飞飞文学社门上的钥匙,让我交给你。”石春梅说着,从裤兜里取出钥匙交给婷婷。 “真不骗你。”苏婷婷说。她那儿知道,那封信被她母亲藏了起来。苏婷婷这才知道王泰平还给她写一封信,她告别了春梅和王济民,又向家飞去。 今天是星期六,苏娜娜放学回来,高高兴兴地回到家,嫂子和哥哥领着女儿早已回来了,侄女苏子怡跑着喊姑姑,苏娜娜抱着子怡亲了又亲。白凤娇拿出那封信让娜娜念,苏文兴坐在一边仔细听。 婷婷,你好: 我暂时被农民出版社调去借用,不久就要回来了,飞飞文学社一定按时hu一 d一ng,大家可以互相切磋,共同进步,文学社的钥匙我交给了二嫂春梅,你们可以找她开门。 你的小说手稿我看过了,前面我改的仔细,后边改得粗糙,因为我接到了出版社的通知,连夜加班改就的。小说的任务是塑造人物形象,你笔下的人物还不够鲜明,想让人物鲜明,除了丰富内容以外,还要加强细节描写,没细节就没有文学。 无聊时琢磨一首小诗,题目叫《守望》你是写诗的高手,请指正。 将一个个日子刻在墙上 风雨把希望染成失望 季节让泪水滋润出花的模样 年年心扉都把最后一片叶子珍藏 过客馱着夕阳归来, 岁月成了一尊雕像。 诗人都有自恋情结,我感到这小诗写的不错,就算送给你一个人的。 “那上面还有一个没眼没鼻子只有嘴的人头画,是什么意思。”白凤娇问。 “那是吻。”苏娜娜说。 “啥是吻。”白凤娇问 “还用问,亲亲。”苏娜娜小声说。 苏子怡仔细看看那上面的人头像,对娜娜说:“这人头像我知道是谁?” 娜娜问:“你说是谁?” 苏子怡说:“是我爸爸。” 娜娜问:“咋是你爸爸?” 苏子怡说:“我爸爸好跟我妈妈亲嘴。” 大家都止不住地笑,张艳云走来举手要打女儿,“看我咋修理你。”被娜娜拦住了。“真话万岁,真话万岁!” “真话万岁,真话万岁!姑姑,我说的是真话,妈妈为啥打我?”子怡问。 “你妈是魔鬼。”苏娜娜说。 苏婷婷骑车进了家门,看见嫂子哥哥都回来了,很高兴。看见娜娜手里的王泰平写给自己的信,一把夺过来。怒冲冲地说:“臭妮子,你凭啥拆我的信件。” 白凤娇说:“别吵娜娜,是我拆的。” “你也没权利拆我的信件。”苏婷婷说。 没想到高高兴兴的一家人突然被苏婷婷搅成了僵局,苏文兴很不高兴,厉声说:“养你这么大你妈就没权拆你的信?” “谁规定的妈妈有权拆女儿的信。”苏婷婷说。 “我说你妈妈有权拆。”苏文兴说。 “你是法盲?”苏婷婷说。 “在三家村谁敢说我是法盲?我就是法!”苏文兴说。 “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苏婷婷对爸爸寸步不让。 “好吧,让你嫂嫂说,你妈有没有权利拆女儿的信?”苏文兴望着儿媳张艳云。 张艳云说:“爸爸,按亲情妈妈可以拆女儿的信,按法律妈妈拆女儿的信是违法的。” “听见没有,一个违法,一个法盲。”苏婷婷说。 “不管违法不违法,你就不能嫁给那个神经病。”苏文兴说。 “婚姻自由,你干涉不着。我就嫁给他。”苏婷婷说。 “我就不给你自由!”苏文兴说。 “我就争取自由。”苏婷婷说。 “看看三家村有几个女人争取自由的?”白凤娇说。 “有个大地主家的女儿爱上了一个穷佃户,穷佃户冒死追求贵xiǎ一 jiě。都成了神话。以为我不知道。”苏婷婷说。 “你给我滚给我滚。”苏文兴没想到女儿能在众rén iàn前揭他的短,脸上道道青筋暴起,拿起木凳向婷婷砸去。白凤娇自己打自己的脸,嚎啕大哭,“滚,滚,滚,你不是我的闺女,妈妈没你这个女儿,愿上那儿你去那儿,想嫁给谁你嫁给谁吧!死到天边我也不管你了!” “我没有你这样的爸妈,我这就滚。”苏婷婷转身就走,被苏红生拦住了,“婷婷,消消气,冷静一下,走也要吃罢饭再走。听我说,我再劝劝爸妈,哥哥给你想想办法。” 苏红生走进屋,对爸妈说:“都消消气,依我看王泰平是个有志气的人,比一般青年不同,是全省有名的青年作家之一,说实话,婷婷也不是九天仙女,别光看自己女儿好,人家都是豆腐渣,苏婷婷能和他走到一起,该是很幸福的事,何必阻拦呢!” 张艳云也接着劝:“爸妈,别干涉婷婷的婚事了,只要她乐意,咱就没意见,干涉别人别人累,自己也累,何必呀?儿女自有儿女福,一切随缘,自己也就活的轻松了。” “不行,谁说也不行,她走她的,我过我的,她不是我的女儿,我看见那神经病就恶心。”苏文兴说。 “还比婷婷大六七岁,外人知道了,我和你爸没脸出门。”白凤娇说。 “妈,男孩大六七岁不算大。”张艳云说。 “城里不笑话,乡下人笑话。”白凤娇说。 “随缘吧,也许是好事。”张艳云说。 大家只顾着劝老两口,不知苏婷婷已经离家出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递36章 苍茫世界去何处 苍茫世界去何处 苏红生和艳云只顾着劝说爸爸妈妈,不知苏婷婷何时已经离家出走了。 上何处去?苍茫世界,不知向何处去。她认为最好的地方该是飞飞文学社的那间小屋,大家聚集一起,看书改稿,指点江山,侃天说地,可是王泰平去了省城,今天又不是文学社成员聚集的日子。苍茫世界,却不知去何处安身,自己如天地间一只飘飘飞翔的沙鸥,谁能体味着其中的孤独凄凉的滋味没吃中午饭就离了家,到了下午两点,饥肠辘辘,才真正理解物质第一,精神第二的肤浅而又深刻的道理。路旁是一家小卖部,店面不大,但很干净,她走进去,老板是一个中年妇女,热情大方,苏婷婷要了一盒泡面,女老板提来茶瓶帮婷婷充好,她坐在凳子上吃起泡面。 夏天雨后的豫东平原,天气比较凉爽,石冬梅和石春梅从娘家回来,路过此店,见苏婷婷独自一人吃着泡面,停下来跟婷婷搭讪。石冬梅说,“婷婷,什么惹你不高兴了?”苏婷婷放下泡面,两眼含泪:“心里不好受。”石冬梅说,“和爸妈过不去了?”苏婷婷点点头。石冬梅问,“母女之间,自己骨肉,过两天就好了,气头上,要不去我家住。”石春梅说,“婷婷,你们文学社的钥匙在我这儿,俺家老三不在家,你住在那儿即方便又能看书写文章,再说现儿个不缺吃的,我家有的是饭菜,不差你吃的。俺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俺家老三,明天我去三家村,去找苏叔叔和大婶子,把你和泰平的关系摆明,老人家想通了,咱就风风火火的办婚事,不同意,婚姻自由,他问不着。先在我家住一夜,明天我就去给你去说亲。这月下佬我当定了。”苏婷婷本来想去文学社,经春梅一说,再加上冬梅和春梅的你拉我推,就去了三家村。 夏风习习,朗月当空,王家老二泰来躺在床上鼾声雷动,石春梅推一推,他翻个身,睡了,她又推一推,翻翻身,又睡去了。春梅爬起来,捏住他的鼻子,王泰来如猪一般哼了哼,春梅捏住了他的耳朵,“醒醒。醒醒。”王泰来终于醒了,“今夜没心情,累,饶了俺吧?”石春梅笑了笑,“谁稀罕你,明天俺去三家村。”王泰来迷迷糊糊地说,“今天刚回,明天又去,神经病。”石春梅说,“苏家大xiǎ一 jiě婷婷爱上了咱家老三,你知道吗?”王泰来说,“那是他俩的事,给我无关。” “你当哥哥的不能看着不管”王泰平说。“俺是老牛掉到井里,有劲使不上。”石春梅说。“我帮他俩,你掏钱。”石春梅说。王泰来说,“还掏什么钱?”石春梅说,“我去苏婷婷家提亲,总不能让我空着手吧?”王泰来说,“又不是给我儿子宝宝说媒,我掏不了钱,掏钱的,是我爹。他这几年发了,问他要去。”石春梅说,“这点小事,还值得向老人家张嘴?”王泰来说,“该张就张,心不要发慌,明天没人的时候,向咱爹汇报汇报,他老人家是个大方人,你一说给老三提亲,咱爹一定出手大方。”石春梅说,“老人家如果不给出资咋办?”王泰来笑笑,“好说,不办。”石春梅说,“你这哥哥连个狗屁不如。”王泰来说,“好心不能当饭吃。”石春梅说,“明天去向老人家汇报汇报。”王泰来说,“叫醒我就白叫了?”石春梅说,“你想干啥?”王泰来说,“交公粮。”石春梅说,“去,没心情。”王泰来笑着将她拦在怀里,“求你了,中不中?” 第二天一早,王济民起得早,正在打扫院落,石春梅把他拉到一边,对王济民说,“爹,你看苏婷婷和泰平有了感情,我想给他俩牵牵线,今天去苏家给老三说亲,你看合适吗?”王济民想了想,“行是行,我看苏文兴可能反对。不过你去一趟也不多,成就成,不成咱另说。”石春梅说,“爹,那我就去一趟?”王济民说,“你一个人去也好,不张扬。”王济民说罢走进屋,拿出钱,交给春梅,“春梅,你替我操心,我不能让你花钱,给你五百块,看着买点礼物。见了老苏,只准说好,不准说坏,他气咱笑,不成没关系,千万不能搞成僵局。” “爹,我知道。你放心。”石春梅说。 “没你婆婆了,你处处能操心,我就感谢不尽了。”王济民两眼流下来了热泪。 石春梅说,“爹,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别做饭了,泰来下地去了,你看着宝宝,我去做饭去。” 石春梅一会做好了饭,给婷婷盛了一碗荷包蛋,拿了两个白馒头,又唤王济民来吃,吃过饭,王泰来还没有回来,她把宝宝交给王济民,骑上自行车,去了三家村。 儿走千里母担忧,女儿是娘的连心肉。苏婷婷一夜没归,白凤娇一夜未眠,心里总往坏处想,女儿婷婷会不会自尽身亡, 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干涉你的婚事,只要回来,妈妈能原谅你。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惹妈妈生气吗?她看看自己手上的金戒饰,于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窦氏,那时身为地主xiǎ一 jiě的她,大胆去爱一贫如洗的佃户苏文兴,母亲为了女儿的幸福而拿出自己所有的金银手饰交给她,怕她路途挨饿受冻,母亲然后自缢身亡。今天苏婷婷爱着王泰平而不屈服家庭压力,她多像当年的自己。也许是因果报应,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惩罚,但愿女儿能够原谅自己。 白凤娇早上就喝一碗稀饭,身体昏昏沉沉的,苏文兴躺在里间,也是吃不下饭。真是多儿多女多冤家。两个人正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听到外面有喊门声。 白凤娇无力的走下床,出去开门,抬头一看,石春梅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几样礼物,对白凤娇说,“苏大婶,多天不见,您瘦多了?” “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烦心的事也多。”白凤娇说。 石春梅说,“身体要紧,健康第一。大事小事随自然,心烦的事就没了。” 石春梅抱住白凤娇的一个左肩,小声对白凤娇说,“苏大婶,婷婷在俺家的,你别挂牵了。” 得知了女儿的消息,白凤娇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她十分感激石春梅来此给她报信。石春梅小声说,“女孩大了,还留她干啥?留来留去是冤仇。婷婷爱上了王家三小子,你也可能听到些风声,我看婷婷的肚子是不是大了,万一没出嫁就有了孩子,这脸还往哪儿搁?该放手时就放手罢,再说俺家老三可是一流人才,全省闻名的青年作家,打着灯笼也难找,你还犹豫个啥?你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了。我家老三剩不下。” 苏文兴在里间里听个仔细,知道女儿没有跑远,心情好多了。起身来到外间,石春梅赶紧立起,“叔叔,你好。” “婷婷在你那儿也好,在天边也好,她不是我的女儿,你告诉她,不准她进我的家门,我没生她这个女儿” “叔叔消消气,常说好的吃不够,亲的气不透。骨肉亲情,割舍不得。过了几天就会好起了。婚姻之事,娘娘搂着蚯蚓睡,对眼就是龙。。” 不管石春梅说的天花乱坠,苏文兴就是不答应女儿的这门亲事。 “您要是不答应这门婚事,俺也不勉强,他两个有感情,最好我们不要棒打鸳鸯鸟。” “这闺女,死到天边也别见我。”说罢将手里的茶碗摔到地上。然后愤然离去。 石春梅看着苏文兴远去的背影,心里想,“这老头,倔得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后天进城去 后天进城去 盛夏平原上的中午,蓊蓊郁郁的树上,喜鹊叫个不停,苏婷婷在小屋里写作,外面传来敲门声,她走出去开门,王泰平从外面过来,一见苏婷婷,他喜出望外,“婷婷。”苏婷婷更感到惊喜,“太泰哥,没想到你突然回来。”王泰平说,“我给领导请了一天假,回来拿些日常用品,明天就回去。”婷婷接过他的行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小院。婷婷帮她取水,他洗洗脸,来到小屋,拿起婷婷刚写的文字看了看,对婷婷说。我被借调到《平原农民报》文艺栏当编辑,往后你可以给我写写稿,不过文章要短,内容要精。他说罢将书稿放到桌上,“婷婷,路上我见了二嫂,听二嫂说叔叔不同意咱俩的婚事,别难过,我爱上你,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我在报社旁边租了一间屋,跟我进城去,先当一个报纸推销员,先生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提二人的婚事,想到离家后的孤独落寞,婷婷又流下了热泪。王泰平把她拦在怀里,抚摸着她的秀发,“婷婷,谢谢你选择了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婷婷伏在他怀里,嘤嘤地哭泣。 石冬梅和春梅从外面走来,见婷婷伏在王泰平怀里哭,急忙退了回去,王泰平见有人来,放开苏婷婷,走出小屋,笑着对两个嫂子说,“捉迷藏不是?”春梅笑着说,“俺怕搅乱了你俩的好事。”冬梅说,“俺说晚会来,春梅非叫俺来,这来的真不是时候。”春梅说,“你出卖我不是,我又没拽着你的腿,你还是自己想来,嫁祸于我。”王泰平从行李中取出一包瓜子,放在梧桐树下的石桌子上,他们坐着嗑瓜子,不一会王济民也过来了,他们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春梅说,“我说老三,婷婷我帮你看了几天,这回交给你了,没我的事了吧?”王泰平说,“我被借调到《平原农民报》文艺栏当编辑,在报社旁边租了一间小屋,想让婷婷去当报纸推销员来维持生计。”春梅说,“那好,一个编报,一个卖报,也算夫唱妇随了,你们啥时动身,让俺准备准备,”王泰平说,“后天下午就走。没啥准备的。”石春梅说,“我提个建议,明天准备一桌菜,全家聚一聚,吃个团圆饭,也算给泰平婷婷贺喜,也算给你二人送行,大家看好不好?”王济民连声称道,“我花钱,泰祥泰平跑腿,冬梅春梅下厨。”春梅说,“我的爹,这大热天你叫两个儿媳妇下厨,怪偏向儿子的。”王泰平说,“二嫂子,你别怕,我下厨,你们三个女人嗑瓜子。”石春梅说,“还是老三有文化,怎么说的,好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石冬梅说,“春梅的嘴,我的腿。”石春梅说,“大姐,这是你说的,我出嘴,你跑腿。明天你去三家村。”石冬梅问:“干啥?”春梅说:“把王圆圆两口子叫来,还有咱的娘家侄女。”石冬梅问:“他们两口子找孩子回来没有?”春梅问,“你一去不就知道了。”冬梅说:“也是也是。” 这天下午,石冬梅回了娘家,王圆圆和石开新找儿子石可嘉刚刚回来,因为整日奔波,两个rén iàn黄肌瘦,茫茫人海找一人,真的如大海捞针,钱花光了,腿跑细了,人跑瘦了,但没有结果。这一天回到家,王圆圆抱住婆婆马兰痛苦一场,心里似乎好受了些。赶石冬梅来到的时候,王圆圆已经止住了哭泣。冬梅说明来意,王圆圆擦去脸上的泪,说:“好吧,既然是娘家吃顿团圆饭,明天我一定去。” 第二天中午,石开新和王圆圆领着女儿石可莹去走娘家,大家都到齐了,就差她们这一家,来到王楼村,走进娘家门,王圆圆想哭,但止住了,大家见面互相寒暄之后,王圆圆看到王宝宝,忽然想起儿子可嘉,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她知道今天是三哥的喜庆之日,不应该哭哭啼啼的,把女儿交给开新,独自一人去厕所抹眼泪。王春梅跑来安慰她,他知道王圆圆心里难过,找儿子花光了钱,从兜里取出三百元钱塞到圆圆手里,“这钱是爹爹让我给老三办事剩下的,你找可嘉花完了钱,这钱你拿着吧,平日开销用。”圆圆软硬不要,石春梅生气地说,“外气了不是,等你有了再还我不行?” 人都到齐了,石春梅说,“今天是个好日子,王泰平和苏婷婷喜结良缘,我们一起干杯,祝愿王泰平和苏婷婷一生幸福,白头到老。”于是大家一起举杯,祝愿他们婚姻幸福。王泰平格外高兴,他和苏婷婷一起走到父亲面前,给父亲端起酒杯,王济民热泪盈眶,三儿子的婚姻大事终于解决了。他特别欣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吃过午饭,各自散去,身体虚弱的王圆圆躺在床上,王济民走过来,知道女儿丢子的痛苦,感到自己亏待了女儿,为给儿子换亲苦了圆圆。他掏出五百元钱交给女儿。“知道你找孩子花光了钱,这五百元钱你收下吧,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圆圆坐起身,对父亲说;“二嫂给我三百了,这钱你留着用吧!”王济民说:“你不要我可生气了,再给你五百,都拿着。玉米又该施肥了,孩子还要吃喝看病,哪一样都用钱。”王圆圆含着泪接过钱来。 第二天早上,王泰平和苏婷婷就要起身了,王济民把婷婷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婷婷,这两千元钱是给你的,到了省城,开销大,花钱的路子多,俗话说,穷家富路,你和泰平别饿着。,需要的时候回家再拿。”婷婷推辞不要,王济民很生气,“必须收下,我的一点心意。”王泰平是王楼村祖祖辈辈第一个进城的人。到城里能不能立足站稳,王济民是既喜悦而又担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享受教书育人的快乐. 享受教书育人的快乐 自从实行了土地承包责任到户后,民办教师纷纷ci zhi,四十多元的微薄的收入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犹如杯水车薪,下海经商是发财的好路子。苏婷婷到省城当了报纸推销员,一天的收入超过当民师收入的两倍,和王泰平一起生活的自由幸福,再回忆当民师的穷苦日子,可谓是苦不堪言。三家村小学开学了,苏婷婷辞去了工作,年轻有为的刘老师又下海了,其他地方的民办教师又不恳到偏僻的三家村教书,老校长急得如热锅里的蚂蚁,向上级领导汇报,领导说这个问题要就地解决。老校长找苏文兴商量此事,苏文兴想到了王圆圆,老校长说,“咱去看看,她是高中毕业生,教小学该是能胜任的。” 王圆圆自从丢失了孩子之后,精神晃晃悠悠,整日闷在家中,不愿与人接触。婆婆看着石可莹,丈夫找孩子回来又到窑厂打工,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听到有人敲门,起身开门,见苏文兴和陈校长从外面走来,不知何事。让他们坐定之后,老校长说:“来找你是想与你商量一件事,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王圆圆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尽力做吧!” 老校长说,“学校老师少,人手不够,你又是高中生,教小学是可以的,每月还有四十元的生活补助,虽说不算多,也够零花的,放学后还可以下地劳动,教书劳动两不误,你看如何?” 苏文兴接着说,“圆圆,闷在家里,不如到外面hu一 d一nghu一 d一ng,和孩子在一起,快乐就好。” 王圆圆想了想,自己体弱多病,不能下地劳动,闷在家里还不如教书。于是说,“这事让俺想想,和家人商量商量再说吧,如果全家人没意见,明天就去学校。” 一轮明月冉冉升起,习习的晚风吹在身上,已能感受的秋天的凉意。吃过晚饭,王圆圆把苏文兴和老校长请她教书的事告知了家人,石开新坚决反对,“不不去跑跑一一月月四四十,没意思” 石来福蹲在地上抽烟,一袋又一袋,他说,“去吧,碍着苏书记和老校长的面子不好,人要讲个情面再说一帮娃娃没人教,圆圆有那个能耐,何必推辞呢?” 石开新说,“去去窑窑厂打打两两天天工,就就能能挣挣四十多,何必教教书” 石来福很讲情面,过去一直戴着地主帽子,在rén iàn前抬不起头,如今摘下了帽子,那帽子的阴影好像还在头上晃动,如今书记苏文兴和老校长亲自登门请儿媳妇出马教书,那帽子的阴影好像一下子抛到了九霄云外,王圆圆也不再是被人瞧不起的女人了,想一想过去自己在批斗台上遭批,想想一次次别人开会自己劳动改造的耻辱,想想王圆圆进门下车被人羞辱的情形,今天圆圆去教书,教书虽说钱少,在村里可是备受人们的尊重的 “人有了饭吃后不能光看钱,还要混个人缘”是的,石来福盼人缘盼得太久了,过去走在路上,人们总是躲着他,他也躲着别人连那五六岁的孩子都会指着他的背影,“地主地主”他成了小学生作文中坏人的典型,他从不敢偷队里的庄稼,可是在学生作文里老是编写他偷庄稼,写他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事情那次他给学校掏粪,老师朗读学生作文,作文里就胡编地主石来福偷集体庄稼被他逮住的故事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怪孩子,孩子是没处写,他能给孩子ti g一ng写作素材,也说明他活在世上还有用 石开新气愤的说,“人缘管管屁用”石来福接着说,“有时不管用,有时又管用”石来福想到儿子和圆圆生气多亏苏文兴出马的事于是说,“不管钱多钱少,不能失了苏书记和老校长的面子” 王圆圆第二天中午,就去三家村小学教书去了当她看到崭新的教科书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激动的流下了眼泪她担任的是四年级的语文课,第一课上什么,她今天没有准备,回忆自己上学时老师给她印象最深的一堂课,来拉近师生间的关系上课铃一响,同学们就涌进了教室,静静地等待着语文老师的到来,不一会儿,王圆圆缓缓地走进教室,作了简要介绍后,她便开始了一堂有趣的说文解字课。 她在黑板上写了一个"人"字,然后转身笑眯眯地问:同学们,你们说,这是个什么字这太简单了,学生齐声高喊:人!圆圆笑了笑:没考倒你们哈!再一起来看。她用手捂住了人字的一撇:如果没有了这一撇,捺会怎样呢会倒!学生齐刷刷地回答。嗯,很好。她又笑了,那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了捺,不等老师说完,学生异口同声地回答:旁边的撇也会倒!人字,写起来容易吗她的脸上挂上了神秘的笑容。容易啊!学生都不知老师卖了什么关子,只好这样回答。容易吗圆圆顿了顿,继续问。同学们面面相觑:当然,不容易啊!所以,一个人只有用勤奋c才能支撑起来。她意味深长地说。接下来,又在人的旁边添加了一个人字,变成从,使学生懂得了做朋友要平等相待,在从字上又添一人,变成了众,让我们明白了一个班集体团结的重要性。她列举了许多汉字造字的方法,最后解读的字是惜,她说,我们把惜分为心和昔两个部分,意即用心回忆过去。要想不惋惜,那就要珍惜当下,努力进取。 不知不觉中,下课铃响了。这堂语文课在一个个有趣的汉字解读中结束了。学生感到格外有趣王圆圆的课生动活泼,学生爱听,家长满意,她也在教书中淡忘了丢子的痛苦,享受了教书育人的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父女相见不想识 父女相见不想识 苏娜娜考上了中原医学院,苏文兴和白凤娇喜得合不拢嘴,这是苏家祖祖辈辈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两口子能不高兴吗?亲自把娜娜送到省城,又给女儿安排好住宿,下午五点,准备回家。苏文兴摸摸衣兜,烟已告罄,他让白凤娇坐在行李包上,让她坐着不动,自己到对面买香烟去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姑娘头戴太阳帽,挎着背包,背包里装着报纸,口里不停的吆喝着,《平原农民报》,农民群众最需要。农民朋友,买一份看一看,老牛产仔鸡下蛋。走到苏文兴跟前,看着苏文兴挎着黑包,“这个叔叔真不孬,腰里跨着一个包,看样是个老农民,请买一份农民报。《平原农民报》,农民群众最需要。”苏文兴怕坐火车无聊,想买一份报打发寂寞,喊住卖报的姑娘,“要一份报纸。”那姑娘递给他一份报纸,他掏出十元钱交给姑娘,抬头对视时,苏文兴愣住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分别一年多的的大女儿苏婷婷。苏文兴说,“不用找了。”苏婷婷也认出站在她面前的正是他的父亲。他没喊爸爸,没流眼泪,收回目光,随口说出一段顺口溜,“你给钱,俺要找,路上断钱你吃不饱。” 苏文兴愣在那儿许久,看着女儿婷婷远去的背影,鼻子一酸,热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这父女相见不相认的悲伤,让他受不了,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女如何不丈夫?他找个人少的地方蹲下,看着女儿找给他的九张一元钞票,心里五味杂陈,是自己错了,是女儿错了?不管谁的错,必定是父女一场啊,婷婷啊,就是爸爸错了,爸爸不该干涉你的婚事,一年多过去了,你还不消消气,你还不能原谅一头白发的爸爸吗?他又一想,婷婷既然不能原谅自己,自己又何必原谅她呢?为一个不能原谅自己的女儿伤心,值吗?子女自有子女福,任他去吧! 话说白凤娇看着苏文兴买烟去了,自己坐在行李包上一动不动,来了一个年轻人,看她坐在行李包上纹丝不动,主动跟白凤娇搭讪,“我的妗子,你咋一个人呆在这儿?”白凤娇接着话茬,说,“你舅买烟去了。”那人很热情,从挎包里掏出一瓶饮料,“妗子,这大热天的你一定口渴了,喝瓶饮料解解渴。”白凤娇起身推辞,那人热情相劝,等到转身坐下时,屁股坐到空地上了,差一点没仰面朝天,才知道行李包被人偷去,转身一看,面前的青年也飞奔逃去了,原来他们是一个偷盗团伙。在白凤娇起身的那一刻,行李被人偷去了。白凤娇知道自己受了骗,“抓小偷,抓小偷。”小偷已经跑远了。这时一群爱看热闹的人围着白凤娇,白凤娇哭成了泪人了。人们才知道这个老女人被人偷窃了,当苏文兴赶来的时候,看见众人围住白凤娇,分开众人,看着哭成泪人的白凤娇,劝她说,“别哭了,财去人安乐。行李里就那二百多块钱,偷走就偷走了,算是行善了。火车快到点了,快点进站去。” 他们分开众人,一前一后进了站,又一想,车票都在行李内,只好明天再回去了,苏文兴看看买报时女儿找的九元钱,想起婷婷唱的顺口溜,“你给钱,俺要找,路上断钱你吃不饱。”他自己不自禁地笑了。 白凤娇看他还有心笑,对他说,“行李丢了,车票没了,你还有心偷着乐。” 苏文兴说,“我今个真高兴,见了咱女儿婷婷了。” “啥时候?”白凤娇问。 “买烟的时候碰见的。”苏文兴说。 “你咋不认她?”白凤娇问。 “因为她不认我。”苏文兴又补充一句,“他都不认我我何必认她。” “她是你的女儿啊!” “我是她的父亲啊!” “好吧好吧,”白凤娇说,“领着我看看去,就是她不认我,我见见她也好。” 今天是回不了家了,在火车站,苏文兴领着白凤娇四处寻找婷婷,直到夜幕降临,也没见婷婷的踪影,苏文兴说,“先回娜娜的宿舍去,想找她明天再找。”他们只好搭上公交车,回到娜娜的宿舍。 娜娜躺在床上休息,见爸妈又回来了,喜出望外,下了床,到校外饭店里给爸妈买好吃的。然后又找了旅社,让爸妈住下,又把手里的零花钱交给了爸爸。 “娜娜,你爸刚才在火车站见你姐姐了。”白凤娇说。 “啊呀,那一定父女相见,抱头痛哭了?”苏娜娜说。 白凤娇说,“父女不相认。” 娜娜气愤地说,“姐姐太狠了,明天我找她去,她再不认,我扁死她。” 第二天一早,他们三人乘车去了火车站,今天天气特别好,白云蓝天,阳光明媚,凉风习习,娜娜说,“这样的好天气姐姐一定会出来卖报。” 到了8点后,火车站的人多起来,卖报的人也多起来。他们三人四处寻找,眼看花了,腿走累了,白凤娇真的走不动了,就坐在地上,“不找了,只要她过得好,妈我不想她了。”刚刚坐下,苏文兴看到一个戴太阳帽的卖报的女孩,“你个是吗?”白凤娇连忙爬起,三人一起追去。到了跟前一看,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女人,“买报吗?防火防盗防《大河报》,下层百姓最需要。”娜娜看看不是姐姐,十分失望,看着卖报的中年妇女,买了两份报纸,给爸爸一份,自己留了一份。白凤娇从娜娜手里要份报纸,一屁股坐在地上,真得走不动了。 娜娜说,“今天不找了,爸妈先回去,我有空就来火车站,一天找不到两天找,找不到我去《平原农民报》社,找王泰平,不信找不到她。” 苏文兴说,“这个事就交给你了,看看婷婷能躲哪儿去。”苏娜娜去买火车票,苏文兴和白凤娇在一边等着,白凤娇两眼含泪,“这孩子,给咱生分了。” 苏文兴抽着烟,一句话也没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姐姐啊,你在哪里! 姐姐啊,你在哪里! 这天是星期天,车站上人特别多,来来往往,熙熙攘攘,苏娜娜下决心要找到姐姐苏婷婷,因为自从姐姐离家出走,已经一年多没见到她了,自从姐姐跟王泰平离家以后,家里就不再太平,特别是爸爸,感到女儿私定终身,去了王泰平家不再回来,让他倍感无颜,几天没有出门,独自一人宅在家里,踢桌子砸板凳打猪打羊吸烟饮酒骂人,妈妈也感到羞愧,人家的闺女风风光光的说亲送礼出嫁,自己的女儿哑无声息地跟着一个神经兮兮的男人私奔,还比女儿年长几岁。随着年龄增大,也许母亲到了更年期,总爱絮絮叨叨,也许是心情不佳,父亲和母亲整日拌嘴,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星星点点的事吵得不可开交。有时指桑骂槐,听起来是骂婷婷,实际是警示娜娜,娜娜也心知肚明,在校几周想回家,回家一晌就想回校,哥哥嫂嫂侄女十天半月不回一次家,回一次家吃了饭就走,家里如同一个冷冰冰的地窟,令人感到窒息。娜娜拼命苦读,日夜奋战,她想赶快离开这个冰冷的家。 姐姐在家的时候,她和姐姐住在一起,睡不着就听姐姐讲故事,说笑话,看连环画,讲外祖父有东西两房媳妇,外祖母生女孩没生男孩的故事,讲妈妈和爸爸私奔外祖母自缢身亡的故事,讲哥哥爱上了圆圆被爸爸阻拦最终分手的故事,她觉得姐姐真的了不起,知道的特别多。那时和姐姐住在一起时是多么快乐。 她来到车站,东瞅西望,看见有卖报的就跟上去,看看是不是姐姐,特别是年轻而又头戴太阳帽的,她没见到姐姐的影子,走累了,就坐下休息休息,她买了一本杂志,打开阅读,上面有一首小诗,是姐姐写的,她倍感惊喜,坐下细读。 蜡纸 (苏婷婷) 生命,只准你一次出版 但你不愿躺在 舒适的洞穴间 从容走向生活的版面 任凭岁月的铁笔 刻破你青春的容颜 金子般的年华 在墨香中悄悄失去 背后却留下了希望的图案 她没想到没有找到姐姐,却找到了姐姐写的诗,合上杂志,仔细玩味,这诗写的太好了,她十分佩服姐姐的写作才能。 姐姐离家之后,她时时想姐姐,做梦都想见到姐姐,不是梦见姐姐回来,就是梦见姐姐出走,她在后面追赶,有时埋怨姐姐不回来,也不给她写信,姐姐也曾给她写了信,寄到她的学校,下晚自习时,听一个男生说门卫室有她一封信件,第二天去到门卫室去找,没能找到,门卫室信件特多,也很乱,除了姐姐给她寄信,姐姐不寄信,又会是谁呢?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没见姐姐的影子,她想,也许姐姐见到爸爸以后,是故意躲避,也许另有原因,她不得而知。直到夜幕降临,她看到车站上的人渐渐稀少了,心里却凄凉起来,姐姐,你是否知道我在车站找你? 为什么一家人不能欢聚,姐姐啊,你在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孕检 孕检 春暖花开的季节,王圆圆心里总是高兴不起来。她的教学成绩在全县抽考中名列前茅,学生对她喜欢,家长对她满意。都知道三家村有个王圆圆老师教的好。外村的学生也争着来三家村小学来读书,老校长喜得合不拢嘴,但她有一事让她忧心忡忡,她又怀上了孩子,快四个月了。 计划生育是一项基本国策。对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人是决不手软的,当时流传着这样的口号,喝药给你瓶,上吊给你绳,不计划生育就不行。大儿子在交公粮仓皇之时被人偷去了,女儿已经七岁了,她想再要个孩子,再要个孩子啊,在那时这可是一个奢想啊!她不怕罚款,不怕开出民办教师职务,因为工资低的可怜,她最怕的是罚四邻,她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工作组就会牵邻居的牛,罚邻居的粮,所以计划生育工作队进村,全村牛羊粮食大转移,否则,不计划的女人抓不回,邻居的牛羊粮就要不回。弄得人提心吊胆。 明天就要孕检了,乡计划生育工作队,每次都是交给村委会妇联主任沈彩瑛把关,王圆圆坐不住了,她想让石春梅替她出马孕检,又怕过不了沈彩瑛那一关,想当年自己结婚的时候猛抓了沈彩瑛的三儿子吴建设的,差一点没闹出人命,今天这事如何处置,还必须自己亲自出马不行。她买了一条硬盒过滤嘴香烟,又买了一箱健力宝,她知道沈主任好吸烟,爱喝健力宝,趁着夜晚无人时送去,但她难料结果。 到了夜晚,月亮还没有出,王圆圆就给沈主任送礼去了。沈主任家在胡同偏北住,王圆圆怕闯见人,就走胡同北口,往南一看,有人时就退回来,无人时就走进去。谢天谢地,没有人影走动,她就来到沈主人家,听一听,有人说话,可能有送礼的没走,就又退了回来。退到胡同北口。过了好久,从沈主任家就出来两个人,上南去了,王圆圆急忙走进去,沈主任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没进门,王圆圆就笑着说,“沈主任,你好。”沈主任看了看王圆圆,笑道:“王圆圆,稀客稀客。你把学生教的好,我孙子吴善博最爱听你的课,过去学不会,现在进步了,进步了,谢谢你。”“是你孙子用功了。”王圆圆说。沈主任明白了王圆圆的来意,问道:“你这恁客气?”“过去手头紧巴,现在好多了,不是你,我们这家人散了,过来看看你。”王圆圆说到点上了,沈主任最爱听奉承话,一听奉承话,她就格外高兴,过去的恩恩怨怨就会忘到九霄云外,痴心为你办事,又何况王圆圆还带礼而来,“你这王圆圆,真会说话。有用到婶子的地方,只管说。”两个人又谈了一会孙子的教育的问题,过了一会,王圆圆就告辞了,虽说王圆圆什么也没说,沈主任已经是心知肚明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石春梅替王圆圆孕检来了,孕检地点在三家村村委会,她来到孕检处,只见女人们进进出出,她生怕被人认出来,怯怯地走进去,检查人员问她叫什么,答道,“王圆圆。”让她躺到孕检床上,用手摸摸她的腹部,“起来吧。”工作人员问沈主任,“这是王圆圆”沈彩瑛严肃地回答,“是”工作人员在王圆圆的名字后面画个勾,石春梅急忙提起裤子,穿上鞋,低着头走了出去。 石春梅的一颗心怦怦地跳,谢天谢地,总算过了这一关,如果被人发现了,替身是要受罚的。 但过了今天,能逃过明天吗?过了初一,能躲过十五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在那乡间的小路上 在那乡间的小路上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又一个盛夏来临了,王圆圆的肚子腆得更大了。婆婆整日为她提心吊胆。邻居李爱娟超生被罚款两千元,房屋被拆得露着天,大哥因超生作了结扎,一头牛被计划生育工作队牵走,二嫂被抓住作了人流,差一点没有丢了命。一家超生,株连四邻。计划生育工作队一进村,见粮拉粮,见牛牵牛,闹得鸡犬不宁。一看那写在墙上的醒目的标语就让人毛骨悚然:“喝药给你瓶,上吊递根绳,坚持计划生育基本国策不动摇。” 王圆圆正在扇着芭蕉扇在家养胎,她的肚子大的惊人,前两胎没有这么大,总不能生个双胞胎,她多想做一回胎位检查,但始终没有作,一是没有钱,二是不敢出门。在娘家躲计划生育快两个月,这几天计划生育空前紧急,自己又快临产,只好回到婆家,沙河镇计划生育也格外红火,她狠不能如拉屎一样屙下来,前天从娘家回来,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从她身旁经过,那目光老盯住她的隆起的肚子,她推测是计划生育工作队派下来的密探,一夜没能睡好觉,婆婆安慰她没有事,可是谁能保证没有事呢?她也整日心不安宁,天天主动给王圆圆到村口去放哨,刚搁下碗就准备去村口,正准备出门,被从外边跑来的李爱娟撞个面朝天。 “圆圆,不好啦,计划生育工作队来了,你赶快躲一躲。”说罢就跑回家。婆婆马兰从地上爬起来,抱着孙女石可莹两腿打颤,一步也迈不动,王圆圆让公公石来福把养牵到西河去,因为过了西河就是民安县,那地方就安全多了,石开新准备架子车,铺好被褥,拿好生产用品,万一半路生产了,也有一点抓挠。拉着圆圆出了门,飞一般向村外跑去,路上的人很多,牵牛的,牵羊的,拉着粮食的路上尘土飞扬。 工作队进了村,队长是沙河镇副镇长付修家,领着二十多个工作队员直奔三家村,来到王圆圆家,马兰抱着石可莹吓得说不出话,可莹闭着双眼哭,一群鸡在院子里来回的跑,黄花狗在牛槽下叫个不停,被工作队员打瘸了腿,拖着伤腿跑出了门。 副镇长付修家领着人扑了个空,没有见到王圆圆的踪影,看样子已恼羞成怒,下面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他到屋中一看,没有值钱之物,就有两袋麦子,大喊着让工作队员把两袋麦子装车上。他知道老百姓生活地并不容易,但公务在身,必须让人们知道违背生育政策一定受罚,理解优生优育的益处。他出身寒门,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里去的农民,小时候也经常饿肚子,八岁那年,母亲生他小妹时大出血身亡,自小就失去了母爱的阳光,命运只留下读书考学这条唯一而艰难的路,他奋发读书,努力考学,一次次高考名落孙山而不气馁,复习了四年后终于考取了师范专业,做一个两手清风一尘不染的乡村教师,他最好的同学已经当了人事局副局长,他还在讲台上教书,在教师改行从政的热潮中,托同学关系当了沙河镇一名工作人员,因做事雷厉风行工作突出卖力当上了主抓文教的副镇长,工作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计划生育工作让他心力憔悴,他是副镇长,必须勇往直前,他是计划生育第三队队长,工作必须雷厉风行。 人越来越多,这是对群众警示教育的最佳时机。付修家看墙下放着一个竹梯,立起竹梯,爬上房顶,用铁钩将房顶上的一片瓦砸的稀碎,好端端的房子一下子露了天,他想继续砸下去,但放了手,他知道老百姓一砖一瓦都来之不易,他又不得不这样做。从房子上下来,对众人说,赶快追。他领着众人顺路向南追去。 工作队神速前进,石开新拉着王圆圆拼命的向前跑,王圆圆的肚子一阵疼一阵,这是临产的前兆,她知道,生下来,这孩子就有救了,生不下来,这孩子就没命了,她必须到乡卫生院做人流。她多想给孩子留下一条鲜活的生命啊,她不想让快出生的生命眼睁睁的在她面前死去,就是生个哑巴,在世间不说一句话,被人欺负,遭人侮辱,她也愿意生下来,她用生命作最后的努力,为了这弱小的生命,母亲已经把女人的宝贵的自尊,廉耻抛到九霄云外了。鲜血一滴又一滴从她裤子上渗出来,湿透了她的裤子,再从架子车上流到地上,鲜红的血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亮,他已经自我脱去了下衣,为了孩子,什么都不要了。 前面路边长着一颗大柳树,有两合抱粗壮,枝繁叶茂,远远望去,像一团女人的绿发,在风中摆动,圆圆让石开新的车子停在柳树下,她声嘶力竭的嚎叫,为了正面临生与死的一个孱弱的生命作最后的努力。她什么也不想,她觉得世界就是她的,她拼命的喊叫,一个生命终于来到了世界,她解脱了,算是给生命一个交代,她疲惫了,就像刚收获过后没有生机的干枯的土地。她可以休息了,哪怕是永不睁眼的长眠,她也无所畏惧。 付修家领着人在后面追,因为雨后的乡间路泥泞难行,汗水湿透了衣衫,阳光照着他,他的影子投在地上,又小又矮,他想,自己去做什么,自己为了什么此时的他茫然失措。一不小心,栽倒于地,他此时明白了自己去追赶一个超生的女人,他是工作队长,去完成自己该做的任务,他有能力去完成,他爬起来,地上一滴鲜红的血映入了他的眼帘,是血,不错,他往前瞅瞅,空荡荡的泥泞路,除了有两条清晰的架子车的车痕外什么也没有,这鲜血一定是前面架子车上女人临产前流下的。他眼前一片模糊,他想到母亲难产去世前的那一片鲜血,想到母亲临死时那张惨白的脸,想到èi èi刚出生时那孱弱的哭泣声,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感到自己在犯罪,人性的理智在他心底开始复苏,是的,计划生育是国策,但生命来临之时,谁也没有权利去戕害她,这时,他听到了孩子的哭泣声,是那么动听,他的女儿刚下生也是这样的哭泣,那是世上最好的音乐,他想,人初来人世时为什么总是哭泣着?也许世间太苦了吧,就如同下生后就没见过母亲的èi èi,没有得到过一点母爱,没有得到过温存,没有感受到一点快乐和幸福,小小年纪自己照顾自己,自己给自己洗衣服,一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失去了可爱的生命。那时他正读高一,为了不影响他的学习,父亲不让人告诉他,等他回来的时候,他感到奇怪,每次星期回来,小妹总是到村口接他,这次他看不到小妹的身影,问父亲,他才得知èi èi已经长眠地下了,他哭喊着找èi èi,可是找到的是爷爷坟头旁边的一座小小的坟茔。 救人要紧,一个念头在他心里升起,他爬起来,但想了想,如何救人,一群男人,谁去料理产后的事务,他犯了愁,他止住脚步,让其他工作队员停下来,对众人说:“孩子已经出生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计划生育,而是如何保护母亲和孩子的安全。”有人在笑,他严肃的说:“不知为什么,我很尴尬,还是不笑吧。”说来也巧,这时沙河镇医院妇产科王玉凤回娘家路过,他走向前,对王医生说:“王医生,前面的女人生产了,请你帮她处理一下产后的事务好吗?”王玉凤笑了笑,“我这两手空空,如何处理?”他笑着说,“简单处理,好吗?”王玉凤说,“这是很危险的,出了问题,谁负责”他指一指自己,“我承担。”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勇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不知道回去和领导如何交待,但他做了,做的不假思索。 他让众人停下,领着王玉凤走向架子车,没想到石开新却扑了过来,两眼冒着狼一般吃人的光,“给我站住。”他停下来,平静地说,“请你相信,我是来救人的,这是医院妇产科的王医生,我拿人格担保,为了你家人和孩子的安全。”石开新看看他,又看看王医生,他明白了,流泪满面的说,“谢谢,谢谢。” 王医生认真细致的给圆圆和孩子做好了处理,王圆圆生了个胖儿子,看着王医生的认真工作的态度,石开新感动地热泪盈眶,他走到付修家跟前,双膝跪在地上,付修家赶忙将他扶起,“困难的时刻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祝贺你喜得贵子。” 淡淡的云在空中漂游,紫燕在空中飞舞,路边的禾苗在风中舒展着嫩绿的叶子,雨后的田野充满着无限的生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送礼 送礼 王圆圆超生罚了款,丈夫结了扎,民办教师的指标也被暂时冻结了,但她对付修家镇长为她产后请医生之事十分感激。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三,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她想买二斤月饼带上两只自家养的公鸡去见见付修家镇长,以表示感谢,但却遭到石开新的强烈反对,“我我扎扎了,钱钱罚罚了,民师师开开除除了,送送他他娘娘球。”但王圆圆执意要去,他说,“送送,人家家收收吗?”王圆圆说,“送在咱,收不收在他,心到神知。”他看圆圆主意已定,他也不再阻拦了,就气哄哄逮了两只红公鸡,用绳子拴好,太阳落山的时候,王圆圆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 听说付修家镇长在沙河镇中学居住,因为他老婆在沙河镇中学教书。王圆圆来到街上,感到自己带的礼物都是土产品,有点寒碜,怕人笑话,用自己的一点私房钱买了一箱健力宝,手里就剩下三元钱了。来到沙河镇中学,看门的是个老头,说明来意,老头很热情,领她前往,今天是星期六,校园里很安静,月光也很好。那老头领她走进一个小胡同,胡同两边长着青草,进胡同的第三家,就是付镇长的居所,看门的老头转身而去。她来到门口,门紧掩着,她敲敲门,没人应,她心里有几分忐忑不安,付镇长不认识自己,不知他收礼还是不收礼,开门不开门,她站在门外喊,门缓缓的打开了。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中等个头,方形脸,齐耳短发,不用问,这女人是付镇长的老婆,她没见过,但知道她姓侯,叫秋兰。于是她笑着说,“侯老师,你好,打扰了。”侯老师笑笑,“你是?”王圆圆说,“俺是三家村小学的。”一说是老师,侯老师热情的将她让进屋。付镇长正在看着报纸,见王圆圆进来,以为是老婆的同事,说道,“坐。”依然看他的报纸。王圆圆知道付镇长不认识她了,就自我介绍说,“付镇长,俺是被你救过生命的王圆圆,来看看您的。”付修家感到疑惑,抬头看看王圆圆,“我,救你?想不起来了!”王圆圆感激地说,“一月前,俺生产在大柳树下,是你给俺和孩子找的医生,不然,俺和孩子都完了,谢谢你了。”付修家明白了,说到,“计划生育要执行,国策呀,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呀?”他想了想,又说,“你叫王圆圆是吗?”圆圆说,“付镇长,你的记性真好。”“你在三家村小学教书,教学成绩名列前茅,那次表彰大会我参加了,记住了你的名字,不简单啊!”付修家说。王圆圆谦虚地说,“学生基础好,我那又什么才能?”付修家说,“人才难得,好好教书,为国家培养有用人才。”王圆圆说,“俺现在不教了?”付修家说,“不教书可惜,你是人才,民师工资低,不过将来会好起来的。”王圆圆说,“俺因为超生,被开除了。”付修家说,“唉,我知道了,你还想教书吗?”圆圆伤心地说,“待遇低,但俺不愿离开学生,离开了学生,心里空落落的。”付修家说,“想教书,过几天再说吧,我问问情况,你有才能,不教书可惜啊!” 说了一会话,王圆圆要告辞,付修家说,“王老师,你的心意,我领了,月饼留下,其它的东西你拿走。”王圆圆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来感谢您的,这两只鸡,自己养大,您必须收下。”说着,把东西卸下就走,付修家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车子,“你必须带走,情我领了,不然,明天我让中心校长把礼给你送去。”王圆圆说,“俺是感谢您的,你不能这样。”付修家说,“俺收下月饼,不就行了。”他说什么也不收。把圆圆送到胡同口。 付修家回到家,在暗间读书的女儿走出来对他说,“爸爸,你该把那公鸡留下。” “农民不容易,养鸡是卖钱花的,咱不能嘴馋啊!” “谁嘴馋了,俺是想要公鸡毛绑毽子。”女儿说。 他笑了,“你爷爷家有一只大公鸡,十五回去,我给你拔鸡毛绑毽子。好吧?” “说话算说?”女儿说。 “说话算说。”他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村口巧遇 村口巧遇 话说苏红生得知父亲苏文兴因村主任落选而一病不起,关上店门骑上摩托车趁着好月光直奔三家村,一是看看父亲的病情,二是劝劝落选后心情失落的父亲。父亲在村主任选举中落选,对多年在三家村呼风唤雨的苏文兴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打击。选举前苏红生一再劝他不要参加村主任的选举,因为父亲年事已高,精力减退,处处工作滞后,官僚主义思想严重,工作方法没有创新,保障不了党员群众的选举权c知情权c参与权和监督权,村里多年的泥泞路依然泥泞,贫困户和计划生育不公,苏文兴自以为自己群众基础好,不把年富力强的苏铁蛋的儿子苏金石放在眼里,结果一票只差败给了苏金石,让他在三家村威风扫地,从此一病不起,苏红生星夜回家,正巧在路上碰上了从乡里回来的苏金石。两人寒暄以后,一前一后的奔向三家村,快到村口的时候,他们赶上了送礼回来的王圆圆。 苏红生说,“圆圆,你这从那儿回来?” 王圆圆答道,“是付镇长请医生救了俺母子一命,趁中秋节,向他表示一下,人家就收了二斤月饼,剩下的,拿回来了。”苏红生笑着说,“付镇长那人看起来像个土匪,工作起来像个疯子,作风上一尘不染,心里是一副热肠,难得的一个好人。” 苏金石说,“王老师,你这是知恩必报去了。” 王圆圆说,“苏金石,你别叫我老师,因我超生,民师的职务被开除了,叫我嫂子吧!” “三家村小学离不开你,你教学成绩突出,家长满意,至今还有一班学生没老师上课,你不上课,谁去,有空我和老校长一路跑跑去。现在谁愿意当民师,待遇偏低,多数教师自动ci zhi下海,教师奇缺,课总得有人上,书总得有人教,待遇低我们可以补,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老师。” “你跑腿,俺出钱。”王圆圆笑着说。 “这是公事,哪能叫你出钱。三家村小学教学成绩上不去,可是耽误了一代人啊,”苏金石说,“明天就跑这个事,这是大事啊!” “有眼光。”苏红生说。 “那谢谢你了。”王圆圆说。 “我该办的事,谢什么,”苏金石说,“你俩先回去,我去村头给瞎子大叔送残疾证,再见了。” 苏金石直奔瞎子大叔家去送残疾证,苏红生和王圆圆一起向村里走去,过了母龙桥,两人要分手,这时王圆圆车子上的两只鸡飞了下来,苏红生赶紧立稳摩托车,急忙去抓鸡,两只鸡拼命的挣扎,苏红生抓回两只公鸡,绑在圆圆的车子上。王圆圆很感激。 夜风习习,河水在月光下潺潺向前流动,石拱桥旁边长着许多高高低低的野草灌木,蓊蓊郁郁的,朦朦胧胧的有些吓人,那里边有个人影晃动,时而伏下,时而立起,鬼鬼祟祟的,目光死盯着圆圆和苏红生远去的背影。 月光照着古老的三家村,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明天去做亲子鉴定 明天去做亲子鉴定 王圆圆回到家,见婆婆正抱着哭闹的儿子石路生,王圆圆给儿子起这个名字有两层意思,一是这孩子是在计划生育工作队追赶的路上在柳树下生下的,二是取绝路逢生之意。她把孩子从婆婆怀中接过来喂奶,孩子安静的躺在她的怀里。 已是深夜十二点,石开新从外面回来,喝得醉醺醺的,自从石开新去砖瓦厂打工,手头的零花钱多了起来,烦闷时借酒浇愁,醉了就回家闹事,今天不知何事,又喝得酩酊大醉。走到王圆圆的床前,看看熟睡的儿子,总感到儿子不像自己,结结巴巴的说:“说说不不明明白白,别别睡睡觉觉。” 王圆圆从睡梦中惊醒,看着醉醺醺的石开新,石开新用通红的眼看着她,她知道,一场无休止地争吵开始了。石开新见她睁开了眼,把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说说不不明明白白,别别睡睡觉觉。” 王圆圆披衣起床,“说什么?” 石开新问:“今夜干干啥啥去去了?” “你知道,给付镇长送礼去了?”王圆圆说。 石开新说:“回回来。” “这不回来了?” “回回来来路路上见见谁了?” 王圆圆说:“没见谁。” 石开新问:“再想想,见谁了了没没?” “没见。”王圆圆说。 这时石开新一个巴掌打过来,正打在圆圆的脸上,“再再说说没没见谁?” 王圆圆被他打晕了,起来就反击,她那是石开新的对手,又被石开新打了几巴掌。她拾起凉鞋,恶狠狠地向石开新打去,正打在他左眼上,“你个跛子,该死的跛子。”石开新捂着眼蹲在地上,她不停地向他头上打去。 婆婆推门进来,看看两个人打成了这样,拉住了王圆圆的手,“圆圆,圆圆,为了我,别打了行吗?” 王圆圆停住了手,趴在床上痛哭,孩子也哭个不停,女儿石可莹也跑来大哭,一家人乱成一团。 王圆圆说,“你凭啥打人?” 石开新说,“我看看见见你你和和红红生生亲亲嘴。” 王圆圆气愤地拿起凉鞋,向石开新打去,被婆婆拉住了,“你血狗喷人。” 石开新说,“孩子子都都不不是我我的的种。” “鉴定去,不鉴定不算完。”王圆圆气的脸色苍白,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石开新对妻子圆圆时时防范着,他在砖瓦厂劳动,衣着不整,面目不修,加上腿跛,年龄又比圆圆大十多岁,而圆圆年轻美丽,体格曼妙,又有文化,为给哥哥换媳妇而嫁给他,真的是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每当他看到圆圆给一个男人谈话,甚至无意间看男人一眼,他就吃醋,昨天晚上他知道圆圆夜里去沙河镇给付镇长送礼,他就想到镇长是不是睡了圆圆,在自家院子里走来走去,如一只热锅里的蚂蚁,九点钟圆圆还没有回来,他终于坐不住了,把儿子路生交给母亲,自己一人去接圆圆,当他走到母龙桥时,突然看到前面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他悄悄地躲进灌木从中,趁着月光看见走在前面的是妻子圆圆,走在后面的是妻子的高中时候的男朋友苏红生。看到红生将飞下的两只鸡给圆圆抓住放在车子上,他想看到又不想看到妻子和红生亲密的一幕,看到的是他们各自分手时的情景。他蹲在地上想了很久,妻子为什么和红生一路回来,是不是他俩事先有了约定?妻子是不是打着送礼的旗帜,干着偷偷约会的勾当?有人说被人偷去的大儿子就不是他的种,这小儿子路生是不是自己的?如果辛辛苦苦给人家养着儿子,自己可就窝囊了一生!他越想越痛苦,就到村头小买部要了一斤白干酒,又买了两包花生豆,酒壮俗人胆,一斤白酒下肚,忘了过去每次吵架失败的教训,一跛一拐地回了家,于是就发生了上面的一幕。 石来福听到跛腿儿子的胡言乱语,心里一震,他也风言风语听人说过,他装聋装瞎,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谁知今夜儿子把这事挑明了,儿媳圆圆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这场家中的火苗如果扑不灭可就烧大了。他先把酩酊大醉的儿子揍了一顿,可是石开新越打越说,“打打,反正儿子不是我的种,不是我的。”父亲越打,他越嚎叫,左右邻居都来看热闹,隔着墙头探头探脑的。 “你血口喷人,明天去做亲子鉴定。”王圆圆说。 “去,不去去不是人做的。”石开新说。 石家的这场吵闹,又给三家村人添了睡前的谈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鉴定结果是这样的 鉴定结果是这样的 “孩子子都都不不是我我的的种。”昨夜石开新对圆圆明目张胆地这样说,招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这话成了三家村人晚睡前的谈资。第二天一大早,石来福就去了王楼把石冬梅和春梅叫来劝说王圆圆,晚上他是一夜未眠,如果做亲子鉴定,孙子石路生和儿子没有血缘关系,儿媳圆圆就无颜在三家村立足,圆圆很可能远走高飞,他多年经营的这个家就会毁于一旦;如果石路生和儿子有血缘关系,王圆圆也不会轻饶儿子石开新,人常说难得糊涂,糊涂一时是一时,清楚不了糊涂了,最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他把希望都放到了两个女儿的身上。 王圆圆一见石冬梅和春梅,嚎啕大哭,冬梅和春梅好言相劝,王圆圆始终不依,“如果不去做亲子鉴定,我在三家村如何出门。我到娘家如何交代,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谁说也不行,今天必须去。” “去去”石开新低着头说。 婆婆说,“花钱瞎折腾,算了吧圆圆,开新是醉话,就算让大风刮跑了。” “什么都能刮跑,在我心里到死也刮不去。”王圆圆一边说一边拭泪。不管众人怎么劝,王圆圆就是解不开心里的结。 石春梅说,“圆圆说得有理,那就带着路生鉴定去吧,我和你们一起去,多少有个照应。” “让石可莹也去,彻底弄个明白。”王圆圆说。 他们搭车来到省城,已是晚上十点许,在亲子鉴定中心附近住下,第二天八点,来到亲子鉴定中心,办好鉴定手续,签了字,付了款,抽了可莹c路生和石开新的血样,又必须等到第二天下午四点出结果。第二天下午,他们来到鉴定中心,拿出结果一看,上面写道: 鉴定结论:经过我中心鉴定:石可莹与石开新有血缘关系。 又拿出另一张鉴定结果,上面写道:经过我中心鉴定,石路生和石开新有血缘关系。 王圆圆看罢结果,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把结果交给石开新,石开新看了看,知道两个孩子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不好意思地朝圆圆笑笑,王圆圆看着皮笑肉不笑的石开新,把孩子放到他怀里,朝石开新左脸上狠狠地就是一巴掌,没等石开新反映过来,朝他右脸上又是一巴掌,然后掂起包裹,愤然而去。石春梅赶紧追上去,这时一辆出租车开来,王圆圆坐上出租车,关shàng én,不顾石春梅如何喊叫,她让司机开车,出租车鸣着笛,如箭一般飞速前去。 司机是一位中年男人,看看车上的圆圆,“请问,到哪儿下车?” 王圆圆想了想,省城之大,该去何处?她想到哥哥王泰平在《平原农民报》上班,随口答道:“《平原农民报》编辑部。”王圆圆迷了方向,不知出租车开向何处,一会在大道上奔驰,一会在小胡同里穿行,路上车辆川流不息,终于来到《平原农民报》编辑部,王圆圆下车一看,报社的大门已经上了锁,向院里一看,空荡荡的,一个个黄叶从树上落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又忘记了哥哥的diàn huà号码,去哪儿去找哥哥?她不知道。就在路旁的一棵小树边坐下休息,秋风吹在脸上,已经有些寒意,她想,今天先找地方住下,明天再找哥哥,可是自己手里只有八十六元钱,干脆就在报社大门口的下面过夜。 中秋之夜的省城,月亮分外明亮,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又是中秋之夜,路两旁霓虹灯璀璨美丽,灯火通明的夜晚,让人难以入睡。这时一个中年女人推着三轮车从她面前经过,车子上装着废品,吃力地向前,月光下看她的面貌,不甚清晰,有点高鼻梁,好像鸭蛋脸,中等个,如此面熟,她想不起来,但还是大着胆子与那女人搭讪。王圆圆笑着问,“大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那女人停下了,看一看王圆圆,月光下看不清,就走过来,“你家住在哪儿?” “我是虞州人,来省城办事的。”王圆圆说。 “我也是虞州人。”那女人又向圆圆靠近一步,“虞州哪乡?” “沙河镇,你去过吗?”王圆圆说。 “俺娘家就是沙河镇的。”那女人又向圆圆走近一步。 “三家村的。”王圆圆说。 那女人走到王圆圆面前看了看,吃惊地说,“王圆圆,你咋跑到了这里?” 王圆圆也认出了那个女人,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张晓翠。”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想也没想到在举目无亲的秋夜的省城里,遇到了自己高中时的同室好友张晓翠。 张晓翠问,“王圆圆,那风把你刮来了?” 王圆圆说,“找哥哥的,关门了,钱带得不多,准备露宿街头呢!” “如果你不嫌弃我的地方差,跟我去也行。我进城当了破烂王,收破烂的。” “再差也比我这路边好,正愁没地方去呢!”王圆圆说。 “走吧!”张晓翠说。 王圆圆掂起包裹,放在张晓翠的三轮车上,帮她推车向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今夜宿在何处 今夜宿在何处 王圆圆在无路可投之时遇见了高中同学张晓翠,拎起包裹,放在张晓翠的三轮车上,帮她推车向张晓翠的住处赶去。 走过一个好长的胡同,道路高低不平,王圆圆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面,没有灯光,夜间少人走,如果一个人在这这时行走,让人感到惊恐。又转了几个弯,来到了张晓翠的住处。这原来是一处农家小院,墙外堆放着各种不值钱的杂物,有一人多高,门楼低矮,高个子的人要低头才能进去,三间低矮的房屋,与周围高高的楼房相比显得十分寒碜,院子里堆放着饮料瓶油桶塑料壶,废弃的铁门窗,钢筋棍,破旧的自行车,不用的铁锅铁勺铁桶铁架子等。院子西边靠窗处是个一丈来高的车棚,里边是纸箱书报之类的废品,院子两边像两座山,中间如同两山间的峡谷,一条小路婉转曲折,不小心就会跌倒,两人来到门口,门半掩着,张小翠喊了一声老王,从屋里走出一个人来,个子不高,看样子有四十来岁,有点驼背,那人一声不吭,来到车前帮忙,把车子上的东西卸下,又把三轮车推进大门。王圆圆跟着晓翠沿着小路走进屋,借助一盏昏暗的电灯,王圆圆看到屋里杂乱不堪,一张木板上放着电磁炉c电锅c米面c酱油醋等生活用品。 老王从外面走来,耷拉着脑袋,目光看着脚下,走进东面屋子里去了,王圆圆听到打火机取火的声音,老王抽起烟来。然后听到另一位男人的声音,“老王,给一只。”然后只能听到两个男人抽烟的声响。 张晓翠打开饭锅,取出饭食,锅里有三个馒头,两碗稀饭,一边盛饭,一边说,“老王,你和老周吃了没有?”屋里传出老王的声音,“吃过了。”张晓翠对王圆圆说,“不成敬意,吃点吧。”王圆圆真的饥肠辘辘了,拿起一个馒头,笑着说,“我们读高中的时候,可吃不到这么好的馒头。”“温饱问题解决了,”张晓翠一边说一边拿来一瓶辣椒酱,“吃吧,别见外。” 吃过饭,王圆圆问,“这房子是租赁的还是买的。” “买的,”张晓翠说,“我和老周进城收破烂,抗战了八年,才买下这个破烂的小院,前年开车卖货出了车祸,老周遭遇了脑震荡,瘫痪在床两年了,我一个女人家干不了这么繁重的活,找了老王当帮手,没办法。”张晓翠说着有些伤心。 “有孩子了吧?”圆圆问。 “有个儿子,上学住宿没回来。”张晓翠说,他向里屋的老王说,“老王,明天早上要装货,把纸箱废纸运到山东去卖。” “知道了。”老王说。 张晓翠又对王圆圆说,“明天我不能奉陪了,很抱歉。” 王圆圆说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报社找三哥去,你想出门就出门吧。” 她们都疲惫了,王圆圆和张晓翠睡在一起,又回忆过去在学校的一些有趣的事情,不一会,张晓翠就打起了鼾声。 王圆圆睡不着,她想到今天发生的让他心酸的事,经过亲子鉴定,两个孩子与石开新都有血缘关系,她狠狠给了石开新两巴掌,想到石开新对他的猜疑,让她伤心不已,她决定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轨迹,但又觉得前途未卜,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时屋里阴暗处的一只老鼠开始hu一 d一ng,发出窸窸簌簌的声响,不一会又有老鼠加入了hu一 d一ng,还发出“唧唧”的叫声,不知它们是在打架还是在交配?屋子里的潮气令人窒息,这一夜,她自己就不知道自己是否入睡。大约到了凌晨四点左右,张晓翠就起了床,又叫醒熟睡的老王,不一会外面传来qi chē的轰鸣声,两个人开始装车。一趟又一躺,过了好久,外面没有了声响,王圆圆起了床,隔窗向外一望,她惊呆了,只见月光下老王死死搂住张晓翠的腰不放手,把她抱进车棚内,王圆圆急忙退了回来。 天渐渐的亮了,这时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叫声,“这路上都是你们堆的废物,还让大家过吗?这路卖给你了你们赚钱大家遭殃,有点公德没有?”王圆圆走出门一看,只见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一脸怒气,手指着张小翠质问。张晓翠满含笑容,连连向她道歉。“大哥,请你多多包涵,我卖了废纸回来就处理这路上的杂物,说到做到。” “说多少次了?” “这回一定做到。” 那男人走后,又来个卖废品的男人,张晓翠笑道,“大兄弟,今天走货,没法开门,对不起了。”那男人笑笑,“只给老王开门不是?” 张晓翠脸一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那男rén pi笑肉不笑地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谢谢你,给我生个侄子 谢谢你,给我生个侄子 王圆圆告别了同窗好友张晓翠,拎着包裹,独自沿路返回到《中原农民报》编辑部,转了几个弯,走出那个长长地胡同,想步行去报社,以节省路费,但迷了方向,向一个扫街的大嫂问路,女人摇了摇头,她只好过了马路向西行,前面来一个步行的女学生,问她去《中原农民报》编辑部如何走,学生告诉她一直向前,过四个红路灯,向左拐。 她沿着大路走,路两旁是高高的梧桐树,秋风吹着落叶,天阴沉沉的,空中下着小雨,路两边是一家接一家的商店,走累了,就躲到商店的房檐下歇息,歇息一会又向前跑去。饿了,就买点小吃渡饥,到了报社门口,已经十点多了,报社的大门依然锁着,不过小角门开着,她走进去,看门的是个老头儿,坐在躺椅上抽着烟,半闭着眼,听着收音机,王圆圆说明来意,老头说,“今天是星期天,编辑老师休息。”王圆圆失望地站在那里。老头又问,“王编辑是你什么亲戚?”王圆圆告诉她,“大爷,他是我三哥。”那老头从躺椅上起来,对她说,“你三哥家里没diàn huà,无法联系,我到值班室帮你问问,看看王编辑到底在哪里?”王圆圆一听,十分感激。 不一会那老头回来说,“王编辑在东城区人民医院,听说他妻子临产了。” 王圆圆不知道东城区人民医院在何处,那老头告诉她向西去北折再右拐,最好打的去,因为医院离这里很远,步行要两个小时。王圆圆告别了老人,舍不得打的前往,就步行去东城区人民医院。边走边问,脚上起了血泡,她一步步向前。来到医院,找到妇产科,妇产科又分四个科室,她一个一个的找,楼上楼下的寻,不见哥哥和婷婷的影子,只好坐在楼梯上休息。这时苏娜娜刚好上楼,从王圆圆身边经过,被圆圆拉住了。“娜娜,去哪?” 娜娜一把拉着她,一边说,“快快,我姐姐现在在产房室,正好没人,你来的正是时候。”王圆圆跟着她,“怪不得我找不到,原来在产房室。”他们来到产房室门外,王泰平一把拉着王圆圆,两眼含泪,“圆圆,你来得真巧,孩子快生下来了。”这时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哭泣声,不一会,护士把婴儿包好抱出来,王泰平接过孩子,笑着急切地问护士,“大妹子,是男孩女孩?”“男孩。”护士说。王泰平高兴地说,“好好好,我有儿子了。”王圆圆接过孩子,对哥哥说,“我们帮你照顾好儿子,你好好照顾好嫂嫂去。” 过了好大一会,婷婷还没有从产房里出来,娜娜担心姐姐的安全,泪水不停的流下来,王圆圆安慰她,“娜娜别哭,产后要观察一小时,是为了产妇的安全。”娜娜还是不停地流泪。不一会,产后的苏婷婷被医生推了出来,王泰平c娜娜和王圆圆把她抬到床上。虚弱的苏婷婷抓住圆圆和娜娜的手,流着泪说不出话来。王圆圆安慰婷婷说,“别难过,嫂子,女人都这样,你生产俺来了,就是晚了点。” “圆圆,来的正好,谢谢你。”苏婷婷说。“俺要谢谢你,给我生个侄子,对俺王家来说功高无量啊!” 苏婷婷听说自己生了个儿子,闭着眼笑了,“怪不得这样费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闺女是娘的连心肉。 闺女是娘的连心肉。 早饭后,苏文兴和白凤娇看着电视,苏红生回来了,进门就高兴地说,“爸,妈,告诉你们一个喜事?” 苏文兴见儿子回来,关上了电视,“什么喜事?” 苏红生坐在沙发上,“你女儿婷婷生了个儿子?” 白凤娇问,“听谁说的?” “娜娜给我打的diàn huà” 苏文兴好像没听见一般,白凤娇也不下问,两人都在回忆过去的一幕: “有个大地主家的女儿爱上了一个穷佃户,穷佃户冒死追求贵xiǎ一 jiě。都成了神话。以为我不知道。”苏婷婷说。 “你给我滚给我滚。”苏文兴没想到女儿能在众rén iàn前揭他的短,脸上道道青筋暴起,拿起木凳向婷婷砸去。白凤娇自己打自己的脸,嚎啕大哭,“滚,滚,滚,你不是我的闺女,妈妈没你这个女儿,愿上那儿你去那儿,想嫁给谁你嫁给谁吧!死到天边我也不管你了!” 婷婷从此跟着王泰平出走后就没再回家,家里的变化都是听娜娜说的。两年前娜娜第一次找婷婷没找到,她天天去火车站找婷婷,第六天终于找到了姐姐,两个人抱头痛哭一场,想让姐姐回家一趟,婷婷婉言谢绝了。苏文兴和白凤娇知道自己不该干涉女儿的婚事,老两口子知错不认错,放不下自己的架子。苏婷婷天生一个倔脾气,有一口气也不回家,亲情也怕一直僵持下去,不知何时能打破僵局。 吃过午饭,红生要回镇上去,准备出门,苏娜娜回来了,老远就喊,“哥哥别走,哥哥等等。这是我姐姐给苏子怡买的一件体恤衫。”一边说一边掏衣服。又对白凤娇说,“妈,这是我姐姐让我给你带来的红糖,还有这两袋干木耳,黑龙江产的,吃了能降血脂。” “给我买的,没给你爸带点啥?”白凤娇说。 娜娜看看爸爸,笑了笑,“没。” “军事上这叫什么,娜娜?”苏文兴问。 娜娜摇摇头,“不知道。” “这叫分化瓦解。”苏文兴苦笑着说。 “我爸爸不愧是军事家。”娜娜说。” “你姐姐现在啥样?”白凤娇问。 “不咋样,整天哭。”苏娜娜说 白凤娇说,“哭啥?” “哭啥,生产时没人问她呗,婆婆死的早,亲妈断了交。叫谁都伤心。”娜娜看着母亲。 白凤娇两眼湿润了,“想我就回来呗。” “你说的,我这就去打diàn huà,让她回来。”娜娜说。 “不行不行。”苏文兴制止她。 “看看,意见不一致了。”娜娜无奈地说,“为啥不行。” “不满月不能回娘家,这是规矩。”苏文兴说。 “我嫂子不是在你这儿坐的月子?” “你嫂子是你嫂子,婷婷是婷婷。” “爸,你偏心,闺女和儿媳妇不一样吗?”娜娜问。 白凤娇说,“儿媳妇算苏家人,闺女不是,闺女不满月来娘家,不吉利。” “重男轻女。”娜娜说。 “你别气,自古如此。”苏红生说。 “都这样,没法,”白凤娇说,“不中我和你爸去一趟,你姐能不叫俺进她的门?”自从婷婷离家后,白凤娇心里总是忘不下,俗话说得好,儿走千里母担忧,闺女是娘的连心肉。 “明天我陪你们一块去”娜娜说。 “我不去,”苏文兴说,“我一见王泰平就恶心,看着婷婷就来气。” “你不去俺去,我的脸不值钱,闺女不认我俺回来。”白凤娇说。 “你不去谁去?红糖木耳都是给你买的。”苏文兴说。苏文兴这话,实际上是对老伴去看女儿的默许,有时他也想婷婷,只是口头不说罢了。 “去吧妈妈,婷婷盼你好久了。”苏红生说,“我走了,有空回来看你,再见,老爸老妈。” 第三天中午,白凤娇做好了去看女儿的准备,正要出发时,苏文兴把她叫住了。“第一次见外孙,你不能空手而去,给你这一千二百元钱,一千是见外孙的贺礼钱,二百是路费,再远再难你要安全归来,要知道有一个穷佃户在家苦苦等着你。” 娜娜说,“老爸,妈一走你就自由了,自由万岁!” “自由是自由,自由久了就不好受了,今年老爸的身子骨不顶事了,你妈不在我跟前,没人提醒我用药,嗨,有个人吵架,好打发时光啊!” 这时一阵秋风吹过,树上的叶子纷纷下落,娜娜看着秋风中鬓发苍白的爸爸,心里好难过。真的是节气不饶天,岁月不饶人啊!她在心里默念着古人的话: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妈,请你原谅我吧! 妈,请你原谅我吧! 产后的苏婷婷显得格外虚弱,自从争取婚姻自由离家出走四年多,没见过爸妈一面,婆婆早亡,自己生产时妈妈又不在身边,怎能不让她伤心?聊以的是有婆妹王圆圆跑前跑后的照顾,有èi èi娜娜的精心关照,有丈夫王泰平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即使如此,母亲不在身边,她也倍感失落。她埋怨母亲对她婚姻的无理干涉,埋怨爸爸对她心灵的伤害,也埋怨自己的固执倔强。她看看自己怀里的宝贝儿子,看看知情知热文采出众的丈夫,想想自己奋斗不息的历程,她的心得到了许多安慰。进城时两手空空,为了维持生计,她卖过报,给人家售过票,像男人一样出苦力,修过路,盖过楼房,卖过小吃,一有时间就自学,完成了专科的学习,又向běn kē进军。三年前她以优异的成绩被国营棉纺厂录取。由于能干勤快,热情诚实,现在是棉纺厂办公室副主任,还分到了两间小房子,房子虽小,但收拾的干净舒适,又生了一个宝宝,小家庭也算甜蜜温馨了。 今天出院了,王圆圆帮她收拾东西,王泰平找出租车去了,她抱着孩子,苦苦地想,今后谁能帮她带孩子没人帮她,辞去工作,但她舍不得,想不出好办法,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王泰平回来了,开始往下运东西,王圆圆楼上楼下的跑,脸上沁满汗水,最后王泰平抱着孩子下楼,王圆圆搀扶着苏婷婷,一梯一梯地往下走,坐上出租车,飞快地向家奔去。职工小院入口很窄,出租车没法通过,只好停在大门外,几个人见婷婷回来,寒暄一阵之后,赶来帮忙,这时苏娜娜从院里跑来,对着婷婷的耳朵轻声说,“姐姐,你知道家里谁来了?”婷婷说,“哥哥。”娜娜摇摇头。“嫂嫂。”娜娜又摇摇头,“不会是妈妈吧?”娜娜从婷婷手里接过钥匙,飞快地去开门,“见了你就知道了。” 也许是妈妈来了,但愿是吧,她又觉得妈妈不会来的,因为她想到几年前的那一幕: “婚姻自由,你干涉不着。我就嫁给他。”苏婷婷说。 “我就不给你自由!”苏文兴说。 “我就争取自由。”苏婷婷说。 “看看三家村有几个女人争取自由的?”白凤娇说。 “有个大地主家的女儿爱上了一个穷佃户,穷佃户冒死追求贵xiǎ一 jiě。都成了神话。以为我不知道。”苏婷婷说。 “你给我滚给我滚。”苏文兴没想到女儿能在众rén iàn前揭他的短,脸上道道青筋暴起,拿起木凳向婷婷砸去。白凤娇自己打自己的脸,嚎啕大哭,“滚,滚,滚,你不是我的闺女,妈妈没你这个女儿,愿上那儿你去那儿,想嫁给谁你嫁给谁吧!死到天边我也不管你了!” 苏婷婷回忆过去这段经过,觉得好笑,没想到为了婚姻自由自己赌气和爸妈分手五年多,全部忘记了爸妈的养育之恩,今天爸妈不会来,等到满月后回三家村一趟,几年过去了,自己都有了孩子,爸妈能不让我进门吗? 她边想边走,抬头已到自家门口,走进门,她看到一个老女人的背影,头发全白了,背有点驼,这时白凤姣正看着女儿和王泰平的结婚照,她猜想婷婷该回来了,给她一个背影也好,以免几年不见的尴尬,婷婷如果不认她,她会转身离去。婷婷走近她,看了看,正是自己的母亲,从背后一下子紧紧地抱住母亲,放声大哭,“妈。”白凤娇背着女儿说,“你不吃奶了,还要妈干嘛!”苏婷婷哭得更伤心,“妈,我错了,我不孝,请你原谅我吧!”白凤娇的两眼早已湿润了,转过身来,紧紧抱住婷婷,“妈有脸来,不就原谅你了。”苏婷婷哭着说,“都是女儿不好,妈,我爸好吧?”白凤娇说,“上了岁数,不如过去了。”苏婷婷说,“满月我就回家去看他。”王泰平抱着孩子走进屋,看着苏婷婷和白凤娇在一起流泪,走进白凤娇,“阿姨,你来了,你来得太好了。”这时王圆圆对他说,“哥,你该叫妈。”王泰平不好意思地喊,“妈,一路辛苦了。”王圆圆走近白凤娇,“大婶,我妈不在了,你就是我哥的妈。”圆圆说罢,想起了自己的妈,如果妈妈还在,那该多好,想到此,泪水直往下流。 门外有几棵梧桐树,梧桐树上的鸟儿叫着,不知是什么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最后一个太监走了 最后一个太监走了 自从亲子鉴定出儿女与丈夫有血缘关系,王圆圆打了丈夫石开新两巴掌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儿女,王圆圆夜夜难以入眠,伤心丈夫对她步步留心,时时猜疑,担心儿子的健康和女儿学习成绩的下降,又为照顾三嫂婷婷睡不好觉,因睡眠不足上火导致牙齿疼痛,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能要命。快到中午的时候,牙痛病又犯了,她独自一人走出职工家属院,来到一家药店去买牙疼药。这时她看到了石冬梅和石春梅在马路上走,东张西望地。 原来石冬梅春梅听说老三王泰平喜得贵子,就不远千里前来贺喜,因为婆婆去世早,苏婷婷又和爸妈断了来往,两个人过来就是对苏婷婷的一种安慰,泰平的父亲托两个儿媳还带来五千六百六十六块钱,让冬梅春梅交给婷婷,算是做老人的一份心意。再者听说王圆圆现在在王泰平这里,想把圆圆叫回家去。自从圆圆在鉴定中心离去,春梅费尽心思把圆圆的两个孩子带回家交给父母,父母就日夜操劳,喂养孙子,送孙女去学校读书,眼看着两个老人一天消瘦一天,心里实在难受。 她们二人下了火车出站后坐出租车来到棉纺厂,不知苏婷婷住在哪里,第一次进城目不识丁的姊妹俩又迷了方向,不知去何处找苏婷婷,这时她们的身影走进了圆圆的视野。 当圆圆看到石冬梅和春梅从马路上走过时,她正从药店出来。不知为什么她想退回去,也许是对婚姻的躲避,也许是不愿见到冬梅和春梅。但她还是走了出来,她在心里自己骂自己,在茫茫人海举目无亲的省城,见了两个无路可投的嫂嫂你却后退,未免太自私了吧?想想春梅帮自己带孩子一路艰辛,你哪有躲避的理由?你可以讨厌石开新对你的无端猜疑,但你不能缺少相互关照的亲情。她飞快地边跑边喊,“嫂子,等等我。” 正在一筹莫展的姊妹俩,听到王媛媛的喊叫声,如绝望的人找到了救星。冬梅说,“快点,我们迷了路,快把俺俩愁死了。” 春梅笑说,“我俩如果走丢了,你两个哥可都没老婆了,找老三的,找不着家门了。” 王圆圆说,“跟我来,不然真的找不到家门啊!” 她们三人来到职工家属院,白凤娇正在给孩子做针线,见了石冬梅和春梅,急忙起身,她们说,“大婶子好。” 白凤娇笑道:“这嘛远赶来,够累的了。” 春梅说,“俺俩年轻,没事。”白凤娇把她们领进屋,苏婷婷正给孩子喂奶,见冬梅春梅进来,“大嫂二嫂好。” 冬梅说,“你好,祝贺你当了妈妈了。” “你给王家立了一功,我俩给你贺喜来了。”春梅说,她见王泰平在屋里,对泰平说,“老三你出去,我带的贺礼钱都在裤裆里,俺掏出来你再进来。”她解开腰带,从短裤兜里掏出钱交给苏婷婷,“这是贺礼钱,泰平的父亲托我俩带来五千六百六十六块钱,我们俩各五百,一共六千六百六十六元,意思是六六大顺。我怕钱带丢了,赶集买了个带兜的裤头,怕人抢跑了,坐火车都没敢上厕所。” 苏婷婷接过钱,笑道,“谢谢两个嫂嫂,谢谢老父亲。” 冬梅看看孩子问,“这孩子长得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苏婷婷说,“没想好的。” 石春梅说,“我给孩子起个名,供你两口子参考。” “人家两口子有学问,你能起多好的名字。”冬梅说。 “说说听听呗。”王圆圆说。 “叫‘王苏’行不行?”春梅说。 “好听好记,就叫王苏,真是高手在民间啊!”苏婷婷笑道。 春梅对圆圆说,“我尿急,快帮俺去厕所,别让老三听见了,他听见了又把俺写进小说。” 吃过午饭,大家扯到王泰平的辫子上了。 “别提泰平的辫子,一提辫子,我就恶心。”白凤娇不满地说。 “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个太监。”冬梅接着说。 王泰平笑道:“我这太监有了儿子了。” “我让他剪,他不听。”苏婷婷说。 “哥哥,剪了吧,就是不好看。”圆圆看看哥哥说。 “圆圆,我剪辫子有个条件。”王泰平说。 “啥条件,说出来,只要说出来,大家都答应你。”圆圆说。 “我剪辫子你回三家村,行不?”王泰平说,“回去吧圆圆,石路生离不开你,石可怡离不开你的辅导,耽搁了孩子可是一生的事,牺牲自己,为了孩子,值呀!” 王圆圆默默的流泪不说话,白凤娇正拿着剪子做针线,石春梅接过来剪子,说时迟,那时快,“卡擦”一声,剪掉了王泰平的长长的辫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圆圆,咱说话要算数。” 圆圆笑了,大家笑了,王泰平傻了眼,“二嫂,明天我还有个会呢!辫子没了,失去了个性。” “大众化好。”圆圆笑道,“清朝人留辫子,这都啥年代了,你还能回到过去去。” 王泰平苦笑着说,“圆圆,就苦着咱俩了。” “最后一个太监走了。”石春梅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