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过狐II》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牧鸯丶】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zjidong0】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二十二章 神秘聚会 李喃喃和猎过狐走出小院,却发现这里大得很。来时又是坐轿来的,根本辩不出去路,又不敢问人,只好东转西走。不觉中,走到一座花园前,发现园门口一大队人在巡逻,神色严峻,如临大敌,看每人步履身形,竟无一不是江湖上罕见的高手。 李喃喃大吃一惊道:“这是什么地方,哪来这么多的高手,而且守卫森严,莫非是唐门放yào械的地方,猎过狐,你说是吗?” 猎过狐道:“我不太清楚。” 李喃喃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猎过狐骇道:“我真不知该说你是胆大呢还是胆小,平时总往后退,这会进了虎穴,却偏偏还想抱抱虎子,我是不敢进去。” 李喃喃却执意要进去看看热闹。 两人争执时,声音略大,早有人喝道:“谁在那里?” 猎过狐大惊,拉着李喃喃往身旁一个草丛穿去,谁料这草丛中竟有一个洞,两人一直钻去,钻了好久,洞里渐宽,到尽头时,有光透出。 猎过狐眼睛极亮,看见洞里早伏着一个人,忙拉着李喃喃站住,不料那人极精,听见动静,起来回身便是一掌拍向俩人。 猎过狐大惊,把李喃喃推到一边,自己施出灵蛇幻步避开,那人一掌拍来却没使多大力气。 猎过狐和李喃喃自没伤着。 那人yù再拍掌,猎过狐已看清那人竟是南宫飞龙,才要叫,南宫飞龙也认出猎过狐,竖指示意他不要出声。 猎过狐不知何意却依言闭口,拉着李喃喃来去,才要低声问南宫飞龙为何在这,南宫飞龙摇摇手,伸指指向光亮透出的地方。 猎过狐伸头去看,几乎叫出声来,原来,这洞的尽头是一扇气窗,透过窗棂,下面的景物可看得一清二楚。 猎过狐细看,下面是一个大厅,正中放着一张长桌,桌的四周团团围着二三十余人,两旁还有许多黑衣卫士执刀握戟,分立两侧。 长桌的尽端,坐着一个蒙面黑衣人,身材颀长。 猎过狐不由暗道:这厮怎么也在这里,这一生我是否和他有着什么劫怨,否则怎么处处都可看见他? 这老者竟是那日庙中遇到的黑衣人。黑衣人身侧还空着一个位子,另外的座上几乎都坐满了人,猎过狐一一望去,竟还有许多人是他认识的。 黑衣人身后立着一人,赫然便是猎过狐在龙虎湾遇见的唐独行,挨下来的便是白龙寺的木云长老,接着是断肠落魂两使者,木云长老对面坐着一个锦袍长衣汉子。 猎过狐心想,这两人挨着黑衣人而坐,身份一定极高,却不知是什么人物。 桌旁还有许多人是猎过狐认识的。长桌的中端,两个缠着白纱的汉子挨在一块,正是楚天舒和慕容囹圄。楚天舒旁边还坐着一人,模样和他甚是相似,只是要威严许多,还有李玉楠也负白玉龙剑坐在其中。 桌上高高矮矮还坐了许多其他人,猎过狐却不认识。 当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排武士身上,眼睛不由一亮,原来一个老者站在那,却是糊涂难。 猎过狐心中暗道:糊涂难果然和他是一路的。 猎过狐回头看南宫飞龙,他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脸色甚是难看,李喃喃缩在后面却是大气不敢透出一口。 下面大厅中虽有近百人,气氛却极是肃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每个人都如木人一样。 良久,黑衣人轻咳一声:“还有谁没来?” 唐独行走上前,躬身禀道:“禀殿下,大唐十八令主都在昨天之前赶到,今天也全部到会,唯有本门门主唐唤云有些家事处理,还未到来。” 黑衣人不悦道:“十年才有一个今天,什么事不好做,偏偏轮到今天来做。” 猎过狐听到十年才有一天,扳指细数,算到今天是六月十二,想起李玉楠口中的六月十二,恍然道:“难怪李玉楠千里迢迢赶到蜀川,原来便是赴这场大会,却不知这是个什么样的聚会,莫非真如木栖凤所说的这些人便是当年李世民布下的棋子?” 猎过狐在这猜测,下面听人大声道:“蜀中唐门唐唤云到会。” 一人走入,赫然便是唐唤云,脸色忧郁,神情淡漠,猎过狐看不见他从哪里进来的,却听黑衣人道:“唤云,坐我身边来。” 言语中对唐唤云甚是器重。 唐唤云微微揖首,在黑衣人身边坐下。 黑衣人扫视全场,又轻咳数声,才缓缓道:“各位令主,今天都能如约赶到,我心中甚是感动,代先帝谢谢诸位。” 说着离席揖首,连揖数下,全场之人甚惊,纷纷还礼:“殿下无需多礼,这本是我们该做之事,何劳如此多礼,令我们甚为不安。” 黑衣人落座道:“众位令主为先帝留下的大计,甘心默守数百年,尽心尽力,这份忠义之心,先帝泉下若有知,定会感激流涕,我身为他的子孙接位人,怎能不替先帝谢谢你们?” 木云大师道:“若无先帝替我们留下祖业,我们焉能享受人间富贵,过尽人上人的日子,我们能有今天,全是先帝所赐,我们纵失去今天,也在所不惜。” 黑衣人笑道:“大师的禅机果然奥秘,难为你侠胆忠心。” 木云大师傲然道:“我们本是大唐后人,我们的热血灵魂都是为大唐而生而灭。今天殿下招集我们来,有何吩咐,只须一句号令便是。” 黑衣人颔首道:“大师真不愧我大唐忠义之士,明朝我们事成,定封你为护国大师。” 木云道:“谢过殿下,请吩咐唤我何用?” 黑衣人道:“今天我是有很多事要jiāo待。大唐亡国已近百年,我家数代都在寻找当年先帝留下的大唐十八令,以复国事。今天,总算把你们聚齐了,也就是到了我们复国的时机了,我们李家国姓将要再chā上京城楼门之上。” 大厅上群情沸腾,掌声如雷,欢呼声大起:“大唐万岁,大唐万岁!” 猎过狐大惊,心想木栖凤所说之事,果然存在,而且势力庞大,比木栖凤所想更要超出数倍,细数厅中高手,几乎已占天下一半,猎过狐不由暗叹。 黑衣人拍手道:“大家静一静,今天召集你们,一是为这二十年之聚,二来便是商谋振国兴唐之策。当年先祖太宗英明,置下大唐十八令,以图复国之举,不料今天果真派上用场。” 木云捋须道:“殿下,我们身为大唐臣子,每日虽尽享人间繁华,却每时每刻无不如浸水火之中,日夜盼这天到来。” 黑衣人道:“我沦为亡国王孙,心中何曾不盼能尽早复国,无奈经费不足,粮草未备,还有许多人马一时不好召募。不过这几十年来,我暗中筹备,还差一点军费,再就是少些运筹帷幄的将帅和英勇善战的士卒。我要你们筹集的钱晌,今天你们可曾带来?” 唐独行首先道:“我们唐门经营yào材生意,又和京城李逸川合伙做民以食为天以及有赌不算输,每年盈利颇丰,我昨日去钱库统计了,于你所需之数尚有盈余二百万两。” 黑衣人喜道:“很好,很好。” 李玉楠起身道:“我家之钱也早凑齐,昨日一并jiāo给唐三叔保管,我父有疾,不能前来,特嘱我把大伯生前白玉龙剑送来。” 木云大师接过白玉龙剑jiāo给黑衣人,赞道:“李逸川生得好儿子,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少年有为,少年有为!世侄,好好干,我等都已老了,大唐江山还靠你们青年一代来振兴。” 李玉楠点头笑道:“谢世伯赞赏。” 黑衣人接过白玉龙剑,凝眼注视许久,长叹道:“我大唐子孙中,天造一代英杰李逸山,可惜天妒人杰,英雄早逝。但他在我们心中永远不死,我特意让李逸山把他生前佩戴的白玉龙剑拿来,供奉行军营中,一壮军威,二振雄心。有一代人杰的英灵庇护,我们大唐子孙一定可早日将叛贼除尽,重振大唐。” 木云大师道:“殿下,逸山早逝,实是我们大唐的不幸,不过你也不必难过,一代新人换旧人,李家门中不还是有几个绝世人物吗?” 黑衣人黯然道:“纵有再多绝世人物,也比不上一个李逸山。李逸山一去,孤家如断臂膀。” 说罢长叹,实是伤心不已。 木云大师接道:“我白龙寺香火旺盛,也做过几票生意,所幸未辱使命,殿下所需之数昨日已让人送来。” 黑衣人道:“甚好,甚好。” 桌上之人依次禀告jiāo纳的钱财数目,有jiāo齐了的,也有未齐的,黑衣人或怒或喜,却俱未发作。 轮到湘东楚家时,楚天舒抢先站起来道:“殿下,为臣无能,不能凑齐你所需之数,实是我失算之过,与我大哥无关,你不要怪我大哥,有什么责罚全加于我身上。” 他身边大汉道:“二弟,我是一家之长,有什么罪过应由我来付,你不必多言。” 猎过狐暗暗称赞,心道:原来这个大汉是楚天舒的哥哥楚天帆,难怪这么相似,也真难为他俩人兄弟情义深重,却不知黑衣人如何发落他们。 只听黑衣人轻咳一声,淡淡道:“你兄弟俩人不必争执。我大唐正是用人之时,你俩人忠肝义胆,我求之不得,怎会加罪于你们,区区钱财,待找到先帝留下宝藏便可轻易解决,你们二人不要多虑。” 楚天舒大喜,高声道:“谢主隆恩。” 黑衣人微微一笑:“免了。” 又看慕容囹圄。 慕容囹圄起身垂首道:“属下无能,虽筹得钱数,无奈押送途中让人抢去。” 黑衣人脸色煞是难看,道:“却不知是谁人能在你手中抢走钱财?” 慕容囹圄道:“抢走我钱财之人是一个称我和楚天舒为世伯的白衣少年,当时楚天舒抢我钱财,又yù与我同归于尽,却让那少年抢了便宜,幸亏李家世侄出手相救,否则今生再不能见到殿下,臣罪该万死。” 黑衣人淡淡道:“你罪不该死。” 慕容囹圄大喜,才要谢恩,黑衣人又道:“只是你不该在庐山顶上出手杀我十三金令使者,两罪合一,你是重责难逃。” 慕容囹圄脸色大惊:“殿下,我真不知庐山顶上那个杀手是我们的人,否则我纵有天大胆子也犯不着帮外人杀死门中弟子。” 黑衣人冷冷道:“纵算你错杀了人,我不怪你,可你分文没有,又怎有颜来见我。” 慕容囹圄又道:“我的确是无颜见君。” 长叹声中,啷当一声,抽剑出鞘。 猎过狐上面看得心惊,他万想不到庐山顶上的杀手竟是黑衣人派出的,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何故犯得着黑衣人派杀手千里追杀。他还道是杀喃喃,可能自己猜错了,黑衣人要杀的只是他而不是喃喃。他开始还想不通,他现在已经想通,因李喃喃和他哥哥一样都是大唐十八令中的人,看到慕容囹圄因救自己之故却让黑衣人发怒逼他自杀,心中正忐忑时,忽觉身边衣襟掠风,一人已破窗而入,落在厅中。 全厅大惊,早有无数武士困住那人,那人依然不惧,大步向前,猎过狐已看清是南宫飞龙跳下去。 黑衣人见森严守卫中竟有一人跳入大厅,甚怒,喝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黑衣人右侧的那锦袍汉子慌恐起身道:“禀殿下,这是犬子飞龙,我叫他不要来的,也不知他怎么溜进来的。”却大骂南宫飞龙:“畜牲,你为何跑进这里来?我在这谈生意。” 南宫飞龙摇头道:“爹,我是自己寻着秘门进来,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不用再骗我了,我真想不到我们南宫世家竟……” 南宫云天怒道:“畜牲,你在这干什么,既然偷听了军情机密,还不自裁谢罪。” 南宫飞龙凄然一笑:“爹,你放心,我早不愿如此一生,我也早厌倦了南宫世家的富贵,我会去死的,不过我想和这位殿下说句话。” 慕容囹圄和楚天舒看见南宫飞龙时都是大吃一惊,见南宫云天认他为子时,才恍然大悟,慕容囹圄正要指出是南宫飞龙抢了他的钱财。 南宫飞龙已上前道:“殿下,你不必杀慕容世伯,他的钱是我抢的。” 黑衣人一惊,问慕容囹圄:“是不是他抢的?” 慕容点头道:“正是他。” 黑衣人道:“好,你没事了。” 又问南宫飞龙:“你为什么要抢本门令主之钱?” 南宫飞龙朗声道:“我每日见我爹爹为钱财之事长吁短叹,我屡屡问他,他只说欠钱还债,所以我便只身出家,想筹集这笔钱。那日在江南见慕容世伯身携巨资,便千里追踪来夺这笔款子,不想救了我爹的急,却害了世伯的命,我于心不忍,所以出来说清。” 黑衣人点头道:“你倒蛮通是非情理的,只是现在你替慕容jiāo了,你又拿什么来jiāo。” 南宫飞龙傲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欠你的。” 说着拔刀在手,一咬牙,一支左臂已砍下,落在地上。 南宫云天惨叫一声,上前抱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摇摇yù坠的儿子。出手点住他的肩井大穴,封住流血,心痛道:“儿,你这是何苦?” 猎过狐也看得心惊,暗道:“南宫飞龙,你也太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了,动辄断指断臂。” 他又何曾懂得南宫飞龙的满腹苦衷。 黑衣人不解地望着南宫飞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断臂示威吗?” 南宫云天道:“他不会,他是以臂抵钱,当年我大儿子一根手指便是二十万。” 黑衣人怒道:“难怪你滥用钱财,否则如此区区之数,焉能jiāo纳不起。” 南宫飞龙傲然道:“你休怪我爹,纵有万般差错,我今天都可子还父债,倘若再不行,我也没法可施,因为我们南宫已倾家dàng产来凑这笔钱了。” 说罢忽泣道:“我们南宫果然富可敌国,可惜富可敌国的南宫世家竟不过是替别人聚敛财富的守财奴!” 南宫云天喝道:“休得胡言。”扬掌yù打。 黑衣人喝住道:“汝儿义勇,我们大唐正要如此人才,我先封他为征西先锋官。” 南宫云天道:“谢殿下。” 又唤南宫飞龙:“龙儿,还不去谢恩。” 南宫飞龙依然不动:“我不要什么征西征北先锋官,宁愿死,我也绝不再做别人的奴才。” 说着凄笑:“爹,你为何姓南宫,我又为何姓南宫?” 悲愤之中,挥掌yù自拍天灵,南宫云天站在一旁,却不敢伸手去救,眼睁睁望这娇儿便要命丧黄泉。 黑衣人手指疾点,南宫飞龙左手再也抬不起来,停在半空。 猎过狐大讶:“这黑衣人凌空点穴之功怎如此了得。” 南宫云天见黑衣人屡不要南宫飞龙死,大喜,叩头不已:“犬子无知,犬子无知。” 黑衣人不看南宫云天,却笑对南宫飞龙道:“南宫飞龙,你连死都不怕,为何还要怕这世间名利功禄?你若不愿干我要你做的事,你便自行离去,只要你不和我做对足已,你又何必苦苦去死呢?龙有九种,各有不同,各人心xìng不同,我自不会强求于你也犯不着去死。” 南宫云天恐然道:“殿下,犬子目无王法,冒犯天威,你把他处死吧,免留在人世,对大唐兴国之事后患无穷。” 黑衣人微笑道:“少年人心高气傲,何必勉强他们,我们少年时不也一样吗?让他去吧,我看得出,他日后定成大器。” 南宫飞龙愣了,黑衣人若叫他死,他会毫不犹豫去死,却未想这殿下如此通达心善,处处容他。 愣了半晌,忽道:“殿下,我可以替你做事,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来便来,要去时你也不能多留我,我也决不要你的功名利禄,你一旦事成,便不能再拘限我南宫一族,可以吗?” 黑衣人微微不悦,却问南宫云天:“爱卿,你意yù如何?” 南宫云天扑地道:“老臣誓死随你,只是犬子无知,我自幼将他纵惯,他若一心不愿,我是怎样也勉强不了他的。” 黑衣人不悦道:“那就随他去吧,你把你儿子带下去休息,好生休养,不日便要兴兵直捣京城,那时却是少你们不得。” 南宫飞龙叩头道:“谢主隆恩。” 黑衣人目光微扫全场,最后才落到唐唤云身上,伸掌轻抚他的肩膀问:“唤云,求雨已去多年,你年纪轻轻便担起唐门重任,一挑便是二十年。实是让你累着了。” 言语中甚为关切。 唐唤云道:“大哥英年早逝,让我主持门中大事,也是我份内之事,只是我未能将唐门大放异彩,实是有愧于历代掌门。” 黑衣人笑道:“不要这么说,唐门在你手中很有起色,可谓青出于蓝胜于蓝。” 唐唤云道:“我唐门每年盈利颇丰,人才倍出,却有祖训让我们不能轻易出蜀,我正想问殿下这是何故?” 黑衣人捋须道:“因为你是我们大唐的栋梁,是当年先帝布下的一颗最有用的棋子,所以你们唐门的兴衰决定着我们大唐的兴衰。” 唐唤云惊道:“我们唐门有如此厉害?” 黑衣人道:“因为唐门是我大唐的根本地,没有唐门做坚强后盾,我们十八令主决难苟存于世。” 唐唤云问:“这是何故?” 黑衣人道:“南宫世家是供钱,你们唐门则是供应兵器,倘若霹雳流星制出,我们大唐不但可重振河山,还可扬威海内。” 唐唤云道:“这霹雳流星用来开山造坝,自是用处不小,若用来征杀战场,是否太残酷了?因为他威力太大,杀伤力极强,一弹shè出,会让无数无辜的人死去。” 黑衣人怒道:“两国征战,不流血成河如何得胜,你也未免太fù人之仁了,你的霹雳流星可曾做好?” 唐唤云摇头道:“还没有。” 黑衣人问:“是经费不足?” 唐唤云摇头:“不是。” 黑衣人冷目如电:“是你未用心去研究?” 唐唤云点头道:“的确,我自觉人已渐老,精力衰退,往往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正想禀告殿下,让人来接替我的位置。” 黑衣人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唐门之中数你最为聪明,否则,我早让独行接替了你的位置。” 唐唤云道:“我也知道殿下是想叫我把霹雳流星制造出来,我也一定会替你制造出来,但我决不会把它用于征杀战场,滥伤无故。我不想唐门数百载的声誉,毁在我手中,所以我宁愿它晚点研制出来。” 黑衣人大怒:“你好大胆子,你口口声声唐门唐门,你可知唐门是什么意思,唐门唐门,便是大唐之门,若没有先帝创建大唐,怎会有你蜀中唐门?之所以让你们姓唐,一是当年李姓尽遭杀戮,二来自是让我们这些大唐子孙不要忘记我们的国朝是大唐李氏江山。” 唐唤云昂然道:“你可知大唐已去数百年,我们纵然成事,也必刀qiāng于天下,岂不是百姓遭殃,我们又怎能为一国一姓之私利,而置天下百姓于血海之中?” 猎过狐暗中赞道:“唐唤云好人物,原来他早不愿事成,所以骗李玉楠走,只是想让这股力量减少。” 黑衣人勃然大怒:“反了,反了。” 唐唤云引颈道:“我本抱死心而来,刚才迟来便是在安排后事。” 黑衣人愣了好久,忽叹道:“唤云,你才智聪世,怎这样想不通?不错,我们的确要刀兵于天下,可是当年姓赵的若不刀兵天下,我们李唐江山会白白拱手让人吗?” 唐唤云一愣,又道:“往事已去经年,现在国泰民安,如此兴兵,天下遭苦,望殿下三思。” 黑衣人道:“好,我不与你争辩,你说我们刀兵天下,百姓遭殃,我便不令天下遭受刀兵之苦,也一样要夺回我们江山。” 唐唤云愕然:“不刀兵于天下,也能抢回江山?” 黑衣人傲然道:“那是自然,不信你等着看。” 唐唤云道:“好,好等着看。” 忽出手疾点自己的气海大穴,竟是废了全身内力,道:“我已不想做唐门的掌门了,只有出手废了自己的经脉。” 黑衣人叹道:“我没逼你,你是何苦?” 唐唤云道:“我意早定,所以今天才会自废内力,其实我也早已不管门中之务,一应事情多是三弟执掌。” 黑衣人望唐独行,问:“是吗?” 唐独行点点头。 黑衣人道:“既然唐唤云不想做掌门,那从今日起你便去做唐门掌门。” 唐唤云忽道:“殿下,三弟不能当掌门,因为大哥遗孤缘儿早已chéng rén,我当年答应大哥替缘儿暂管门中之物,缘儿渐大,我想让他自己决定是否当这掌门,否则当初便让三弟做了。” 黑衣人道:“你好大胆子,屡屡抗我,我今天就要独行做掌门。” 唐唤云微微一笑,他等的就是黑衣人这句话。他怕黑衣人日后会强逼唐送缘做唐门的掌门,那时自己就无法阻止了。 唐唤云淡然道:“我可答应独行做掌门,我也保证替你研制出霹雳流星,只是……” 黑衣人心中一动,忙问:“只是什么?” 唐唤云道:“我只盼你能放过独儿和缘儿一条生路,我保证穷我一生精力替你研制出霹雳流星。” 黑衣人想亦未想道:“好,反正今朝起事,如若不成,大唐只怕再无兴国之日,我也不必用十八令法来惩处你们,你去研制吧。” 唐唤云退下。 黑衣人笑着召唤唐独行:“独行,你过来,坐我身边。” 唐独行恐然道:“殿下,我侄儿还未回来,按理说应是他做掌门的,我不好坐这位子。” 黑衣人不悦道:“你怎么也和你二哥一样古板,我说过没有大唐怎有你唐门,我是大唐王孙,我说的话便是圣旨,谁敢不从。” 唐独行见黑衣人动怒,不敢违抗,上前坐了位置却道:“如缘儿回来,我还是要将这位置让于他。” 黑衣人怒道:“你们唐门怎么如此不中用,算了,算了,我不勉强你们。” 众人见黑衣人动怒,皆不敢出声。 黑衣人忽咳道:“我们现在商议出兵进京之事,糊涂难,你率人去将四周检查一下,看有无生人。若有,不论是谁,格杀勿论。” 猎过狐和李喃喃大惊,忙蹑手蹑脚退出小洞,才出洞,没走几步,已让人发现,喝道:“你们是谁?” 李喃喃俊脸失色:“我是和我五哥一同来的。” 那人问:“你五哥是谁?” 李喃喃道:“京城李玉楠。” 那人问问旁边的人,两人耳话一番,又过来盯着猎过狐,问:“他又是谁?” 李喃喃道:“他是我朋友。” 那武士喝道:“你们一定是jiān细。” 说着扬刀砍来,一刀三弄,出手竟是不凡。 李喃喃未想这唐门之中普通卫士也有如此功夫,暗道:吾命休矣。猎过狐拉住李喃喃,施灵蛇幻步想将李喃喃带出险境,无奈这灵蛇幻步只一人惯用,拉着一人却连自己也牵累进去了,除非把人背在身上,可一时怎来得及? 这卫士一刀便要落下,一人道:“不要杀他们。” 这卫士功夫了得,砍出去的金刀竟能硬生生收回。 回头望,却是糊涂难。 糊涂难走过来,道:“这是李家世侄,李逸山的侄儿,不要难为他。” 那卫士听得李逸山,大惊,谢罪道:“对不起,冒犯。” 糊涂难道:“还不去巡视别处。” 那人退下。 糊涂难盯着他们问:“你们怎么进来的,幸是遇见我,否则便已死了。” 李喃喃道:“我是独儿带我们来玩的,刚才她父亲把她叫走了,而我们又不知为什么得罪了唐唤云,怕他又来杀我,所以慌忙跑出,却想这院里极大,不知如何出去,再烦你带我出去,好不?” 糊涂难望望猎过狐,猎过狐低下头。 糊涂难道:“不管你们来干什么,也不管你们看到什么,今天我都送你们出去,不过你们千万不能够把这里面的事告诉任何一个人,知道吗?” 李喃喃道:“谢谢世叔。” 糊涂难叹道:“不想你大伯已去了多年,你也长大了。” 说着又抬眼望猎过狐,久久凝视。猎过狐他眼色怪怪,和木头一样,却不敢出声。 糊涂难把俩人送出大门,一路上没人敢阻。 糊涂难道:“你俩人先行走,你五哥马上回来,这几日唐门镇高手云集。弄不好遇上个仇人,会把你们杀了,还是让你五哥送送好点。” 李喃喃一听仇人,立时想起一路上的杀手,早出了一身的冷汗,想想也是道理,顾不得挨李玉楠的骂了,和猎过狐在唐门外等李玉楠出来。 过了许久,陆陆续续从庄门走出好多人。 李玉楠最后才出来,看见李喃喃惊道:“喃喃,你怎么到这来了?” 喃喃怕哥哥责怪,道:“是独儿叫我来的。” 李玉楠骇道:“你进去了?” 喃喃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李玉楠道:“没有就好。” 李喃喃问:“哥,怎么没有就好?” 李玉楠答道:“你知那独儿父亲是谁?是蜀中唐门的掌门,他不想我们走进这大门,又不敢昧着良心把我杀死,所以把我们引进那多情阵中去。” 其实李喃喃早猜出了,却不敢露出半点神色,只是点头不已。 猎过狐忽道:“你看那马上之人是谁?” 李玉楠问:“谁?” 猎过狐指大路上:“那骑红马的,好像是杨飘萍。” 李玉楠道:“杨飘萍?” 三字未完,人已窜出去追赶杨飘萍,无奈马太快,追赶不上。 李玉楠追了一段未追上,回来问猎过狐:“你真看清是杨飘萍?” 猎过狐点点头道:“绝不会看错。” 李玉楠叹道:“糟了,不知这厮又听到了什么事,你们等会,我进去便来。” 李玉楠复又折身进门。 猎过狐知道他是和黑衣人说去了。 不一会,李玉楠才又出来。 喃喃道:“哥,还有事?” 李玉楠道:“没事,我们快回京城,爹爹一定在等着我们回家了。” 喃喃脸露喜色:“噢,总算可以回家了。” 李玉楠却未笑,脸色忧郁:“回家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李喃喃自懂他这句话是何意,却故作不解问:“哥,回家总比这舒服。” 李玉楠道:“我宁愿过现在的日子,也不想过回家后的日子。” 李喃喃不再问,对猎过狐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猎过狐,我们到京城去,我带你玩个够,那里有好多漂亮的女孩子。” 忽然李喃喃不说了。猎过狐知道他又去想梦玉露了。 猎过狐道:“喃喃,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相见时自会又见的,不要难过。” 李喃喃让说中心事,微微笑笑。 猎过狐自己却叹道:“萧亮和难得糊这会也不知在哪里,可曾找到他要找的神医?” 李玉楠不悦回头:“你们还在慢慢磨蹭什么,不想回家了?” 猎过狐不再吭声,默默跟上李玉楠。 三人出了后街,又穿过中街,到达前街。路过民以食为天和有赌不算输时,李喃喃见李玉楠毫无留步之意,怯问:“五哥,你不进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李玉楠不屑道:“他们只不过是我们家的伙计,我已收了账,还去干啥?” 忽又抬头道:“恐怕以后再也不会进去了。” 李玉楠忽仰天长啸,啸声高亢清越,直入九霄,亦是豪气大发。 猎过狐和李喃喃都知他是因马上就要起兵之故而激动,却佯作不知。李玉楠一路无话,和李喃喃、猎过狐日夜兼程,直奔京城。 ※ ※ ※ 临安京都府,豪华无比。猎过狐踏入京都第一脚时,便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龙虎湾虽荒乱凋敝,京都之内却无半点大乱前夕的景象,一派繁华景色,满目都是灯红酒绿,气派万千。 猎过狐一路之中也经过了不少城市,却从来未见过如此繁华热闹的城市,不觉有些头晕眼花。李喃喃却是应接自如,一进京都,几乎李喃喃每走一步,便有一个熟人向他示意,更有无数的女孩频频向他眉目传情,李喃喃皆报之一笑。 李玉楠微笑着拍拍李喃喃的肩道:“小弟,你慢慢陪你朋友玩吧,我先行一步,向爹爹报个讯,让他老人家惊喜一下。” 李喃喃笑道:“也好,我离家怕也有半年多了,春芳楼也有许久未去,伙计们怕连我这大主顾都快忘了。” 李玉楠忽沉声冷语:“小弟,不要胡来!你先回家祭见大伯,再出去吃喝玩乐也不迟,你离家许久,连去拜见大伯的时间都没有?” 李喃喃笑容尽敛,俯首低声道:“是,小弟错了。” 李玉楠脸上浮出笑意:“好吧,我在家里等你,你早点回去。” 说罢才放心前去。 李玉楠走出好远,猎过狐问:“喃喃,你大伯在你家中怎有这么大威信,你家人都很敬重他?” 李喃喃毫不犹豫道:“我大伯一代英杰,若没有我大伯,绝不会有我家今天的好日子。” 猎过狐道:“那我们快回你家去拜见你大伯,再上街去玩吧。” 李喃喃道:“也好,我正想给我爹一个惊喜,我们快点从后门进去,最好能抢在五哥之前。” 李喃喃穿小巷,走窄弄,轻车熟路,不一会,便带猎过狐来到一坐威峨雄伟的庞大建筑物中,这大宅坐落在这京都中,竟令四处房屋顿时光彩。京城里王孙贵族也不知有多少,那些王宫帅府已是极尽奢侈豪华,可他们中的任何一座和眼前这一座古老围墙围着的建筑物相比,华丽豪富或许有之,可那份古朴庄严气派是绝对无法比拟的。 李喃喃自豪地指着围墙内的大屋道:“这就是我的家,李氏遗风。” 猎过狐惊羡道:“怕是皇宫也不过如此。” 李喃喃笑笑:“皇宫是比不上,可等闲王侯之家却莫想与我家攀比。当年我家失意落魄时,多少富豪出尽万金想置下我家这栋世传祖宅,我爹誓死都未答应。隔壁的肃亲王自惭形秽,连房子都不要了,整个搬到京西大屋里去了。猎过狐你想想看,我家的房子是如何气派?” 猎过狐笑:“你家不但是房子气派,人也是一个比一个气派。” 李喃喃傲笑道:“那还用说!” 李喃喃推开一扇虚掩的门扉,迈脚跨了进去。猎过狐跟着走进去,一入小扉,只觉眼前一亮,仿佛进入了仙境一般。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花海,白的、黄的、绿的、红的、紫的,开得灿烂嫣然,姹紫映红,更有小桥流水、假山楼亭贯于其间,飞鹤走鹿娇兔驯鼠跃在其里,真仿如桃源仙境,其中许多花兽都是猎过狐在荒原中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李喃喃碰碰看得发呆的猎过狐,牵着他的手,笑道:“猎过狐,这是我家的后花园,美不美?比你荒原如何?” 猎过狐道:“荒原的美丽怎及这里万一,不过荒原比这却要宽阔许多。” 李喃喃道:“那是自然,走,我带你看花去。” 李喃喃拉着猎过狐行了一段路,忽停下来笑道:“走这么久还未见着花公,他一定又是沽酒去了,万一外贼进来,岂不让偷了花去,我一定去向爹爹说。”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小少爷回来了,可别一来就告我的状啊,我没有喝酒,我在吃花雕,你要不要吃上两口?” 旁边蔷薇花丛里蹒跚走出一个老翁,驼着背,伛着腰,手持一个酒葫芦,满脸堆笑,露出满口快落的黄牙,一双醉眼似睁似闭,猎过狐却从他眼中看出许多忧郁和深深的伤心。 李喃喃轻叱:“好你个懒奴,贪杯还敢贫嘴,我罚你手中的花雕全给我喝。” 说着,伸手从花翁手中夺过葫芦,仰头咕咚咕咚就是几口。 花翁一旁眯笑着望他,嘻嘻道:“少爷还是这模样,我以为你出去了会懂事点,谁知一样德xìng。” 李喃喃佯怒道:“大胆,你说什么?” 花翁一手夺过葫芦:“半年不见,一来又想告我状,又抢我酒喝,还要干什么?” 李喃喃摸头笑道:“不干什么,问你一个事总行吧,花翁伯,我爹爹可在这花园里?” 花翁道:“他老人家正在前面竹馆中赏竹,你快点去,不知他走了没有。” 李喃喃跳起来,拉着猎过狐,飞快地向前跑,穿过一片葡萄架时,猎过狐忽停下来,回头张望,满目疑惑。 李喃喃不知何事,也停下问:“猎过狐,你干吗?看见了什么?” 猎过狐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因为他看见葡萄架的那头有几个人飞快地掠进隔壁院中,身手敏捷,都是绝顶高手。猎过狐本想说,可他又想李家本是藏龙卧虎之处,几个哥哥本身就是身怀绝技的高手,此刻多出几个一流高手出现,也不是很奇怪的事。 所以他没说,却随随便便地问了一句:“隔壁院里是什么人住的地方?” 李喃喃扭头望去,道:“那是肃亲王爷家的花园,和我家仅一门之隔,传说他园内那口井中曾有一个丫环自杀,几十年来总有鬼魂出现,常有人莫名其妙地在那失踪,所以肃亲王未搬走前便已是废院,怎么,你看见了鬼?” 猎过狐皱皱眉,又想说出刚才看到的人再问喃喃些事。 忽然,他一抬头,叹道:“我看见了一头生病的猛虎,有朝一日他一定会重新咆哮叱咤的。” 李喃喃不懂这句话是何意思,他却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去望,惊喜地欢叫着奔跑过去,“爹爹!” 青石小径上,两个长辫子少女正轻轻推着一辆木轮椅车,车上卧坐一人,垂眉髯须,黄脸皂肤,虽恹恹一幅病态,隐隐中却呈现出叱咤风云的气概,不怒而威。 此刻却显得百般慈祥,因为他看见了他最心爱的儿子向他欢叫着奔跑过去。 他就是中原大侠李逸山的弟弟,也就是李喃喃的父亲,当今武林最有威望的家族中的一族之长,天龙神剑李逸川。 李喃喃跪伏椅前,叩头道:“爹爹,孩儿不孝,您老人家身体欠安,儿竟未曾服侍片刻,还让您万般牵挂,真是于心不安。” 李逸川微笑地搀起李喃喃,慈爱道:“傻儿子,你只要回来,我一颗心便是落地了。你有这份孝心,我也心满意足了。喃儿,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李喃喃点点头,指向身后走过来的猎过狐道:“幸亏我遇见了这个朋友,否则……” 李喃喃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已发现他父亲没有听他说话,而是痴痴地望着猎过狐,呆呆出神,竟如失神恍然。 李喃喃不知何故,扶着李逸川的双膝,柔声道:“爹,你干啥?” 李逸川似醒过神来,指着猎过狐问:“喃喃,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你为何把他带进我们的家中来?” 李喃喃见父亲似发了怒,轻轻道:“爹,他是我荒原中认识的朋友猎过狐,他名字还是我起的,他救过我,我答应带他到我们家来玩,所以便把他带来了啦,怎么你不高兴?” 李逸川摇头,凝望猎过狐许久,忽长叹:“不,我只觉得他太像我的一个故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李喃喃问:“什么不可能?” 李逸川道:“没什么,喃喃,你先去拜祭你大伯,再好好歇会,带朋友去玩玩。” 李喃喃应了一声,娇声道:“爹爹,你双腿不能动了,是不是?” 李逸川点点头。 李喃喃道:“让我来推你一辈子好吗?” 李逸川拂开喃喃双手,笑道:“傻孩子,大丈夫志在四方,怎能一辈子侍于双亲膝下,而放弃自己的事业前程。” 李喃喃低头道:“爹爹说得是,孩儿记着爹爹的吩咐就是,今天就让我推你一程吧。” 李喃喃果真走到椅后,缓缓推椅,猎过狐走在身后,见李氏父子骨ròu情深,感触自己孤伶一人,不由暗中伤感。 李喃喃推着李逸川一直到客厅,客厅坐满了人。一个个脸色焕然,原来李玉楠已先回到家中,告诉李喃喃回来的消息。 第二十三章 痴痴伤情 这会见喃喃推着父亲过来,纷纷涌上,有叫弟弟的,有叫少爷的,更有许多女孩子抿着嘴,捂着手帕倚在老远的柱边痴笑着望李喃喃,也有大胆的跑过去叫喃喃:“表哥,你总算回来了。” 猎过狐见喃喃在家竟是如此受宠,心中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羡慕,站在老远不敢进去。 喃喃笑颜满面,见过众人,立刻放下父亲,向大厅后的小门走去。 门里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光线似乎永远照不进这幽深的房间,只有几只蜡烛摇曳,照着堂中一幅偌大的画像。 画中一人执剑坐椅,神武异常,双目炯然,威风凛凛,模样与李逸川颇有几分相似,威严却更浓了几分,旁边有一行大字写着:大哥逸山千古永垂。 下面题字是李逸川,这画像中人俨然是当年叱咤天下的第一高手中原大侠李逸山。 可怜红颜薄命,英雄寿短,一代人杰竟成鬼魂! 李喃喃在遗像下的小桌边取了一束香,在烛火上燃着,扑通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仍要再磕,一人身后道:“喃喃,算了,有心不争一朝半夕,日后来勤些,大伯泉下有知也不会怪你的,快点去入席,大家都在等你呢。” 李喃喃知道是五哥李玉楠进来了,又磕两个头道:“大伯,侄儿去吃饭了,马上就给您端饭过来。” 李喃喃跟着李玉楠大步迈进客厅,客厅里早摆好了酒宴。 李逸川被扶在上席,左侧还空着一个位子,面前摆了一付杯盏筷碟,自是留给李逸山的亡灵的,李逸川右边坐着他的妻子,也就是李喃喃的母亲,一个美得出奇的中年美fù,面上微笑着,正慈祥地看着久别归来的爱子,绝无一点武林人的气质。 她本是一个巨贾的独女,从未习过一天武艺,可她的儿子除了李喃喃外,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按下来便是李喃喃,喃喃拉着猎过狐坐在身边。猎过狐旁边是李玉楠,李喃喃又指着另几人道:“猎过狐,这是我大哥,二哥,三哥……” 猎过狐一一见过,李玉帆和神面小李也是人中英杰,相貌极是清逸,另几个秀气的少fù却是李喃喃的几位嫂嫂。 猎过狐细数之下,只有四个哥哥在桌上,低声问:“喃喃,你还有一个哥哥呢?” 李喃喃道:“我一出生就没见过我四哥,听爹爹说是送给一个没儿子的人去了,我也真想见他一面。” 猎过狐怕李喃喃伤心,没有再问。 李逸川见众人到齐,微笑点头,随后恭恭敬敬地端起酒杯,众人都端起, 猎过狐虽不会喝酒,面前也斟了一杯,他见众人举杯,也举起杯子。 却见李逸川肃色道:“大哥,小弟及全家还有喃喃的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一齐敬你一杯,望你在天之灵多多保佑小弟和你的侄儿们。” 说罢把酒饮了,众人也跟着饮了。 李逸川又斟了两杯,一连饮下,众人也饮下两杯,李逸川才笑道:“好,我们开席吧!” 猎过狐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低声问李喃喃:“怎么,你们家每天吃饭前都要经过这么一番仪式?” 李喃喃点点头:“若没有我大伯英雄盖世的名声和他生前好友前来帮助我家解决种种困难,我家焉能有今日的大福大贵,我爹总是叮嘱我们不能忘了大伯,因为我家今天的一切繁华富贵都是他老人家赐予的。” 猎过狐点点头:“你大伯果然是个大英雄,死了还有你们这些后辈如此尊重他,可惜我不能亲眼看看他一世英雄的气概。” 李喃喃叹道:“连我都未见过,我出世时,大伯就死了近一年了。” 猎过狐摇摇头,也是轻叹。 李玉楠道:“喃喃,你在那嘀咕什么,还不招呼你朋友吃菜。” 李喃喃忙笑道:“猎过狐,你尽管吃。” 猎过狐笑着点头,去挟桌上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吃。 李家果然富贵,一顿晚餐便有近百个菜,怕皇宫中也不过如此,一桌菜吃了一遍便立即又换上另一桌菜。 猎过狐吃都吃不及,不由纳闷,心道:这么多剩下的菜却不知给谁去吃。旋即又想要不就是给下人吃,再不就倒掉,也不愿去问李喃喃。 喃喃正在那兴高采烈地讲述他在外面的经历,无论惊险与否,全家人都全神贯注地听,时而欢笑,时而神色紧张,对这已平安回来的宝贝少爷皆是关心备至。 猎过狐心中暗道:“我若也有如此一个家,哪怕穷点,只要这份宠意,我就心满意足了,也难怪萧亮那么渴望有个温暖的家。” 李喃喃说到与猎过狐相遇的事,说得极仔细,众人爱屋及乌,对猎过狐也颇有好感,纷纷替他夹菜,猎过狐甚不自在,只低头去吃眼前小山样高的菜。 李喃喃说到梦玉露时,却一句带过,接着说后面的事:“后来遇见了五哥,五哥在身边,我便平安无事了。” 这会酒席将尽,众人也不多问李喃喃,却听他母亲关切道:“喃儿,下次别再出去瞎闯,一家人都让你担心死了,生怕公主一气之下,会派人将你杀死。” 李喃喃惧道:“娘,不是说公主不再死缠我了吗?还说下了圣旨呢,是不是五哥在骗我?” 李玉楠道:“我没骗你,堂堂公主怎会下嫁于我们武林中人,公主传言想要杀你,不过都是一时开心胡闹而已,听那些宫中大臣说公主早许配给了人,好像是一个藩国的王子,爹,是不是?” 李玉楠望着李逸川,却见李逸川脸色极难看,瞪着李玉楠,似怪他多嘴之意。 李喃喃问:“爹爹,五哥可说的是真?” 李逸川笑道:“只不过是听说而已,不过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太监再来找你,自是公主要出嫁了,哪还有时间来寻你开心。” 李喃喃笑道:“可有太监来下圣旨,让我不再当什么玉刀驸马?” 李喃喃的母亲笑道:“傻孩子,谁下圣旨封了你做玉刀驸马?不过是太监开玩笑罢了,你把这事看得比山重,人家皇宫里还不把这事当芝麻一样,风一吹,就跑了,还真会去正儿八经地下圣旨来和你解除婚约?” 李喃喃欢笑道:“是我多虑了,那我又可去找女孩子玩了。” 李玉楠笑道:“爹答应过,只要你找到自己中意的女孩子,只管带回家便是。” 李喃喃笑着问李逸川:“爹爹,你真的答应过吗?” 李逸川板脸道:“谁答应过?你五哥答应,你找你五哥去。” 李喃喃脸色顿变,无精打采。 他母亲笑道:“逸川,别哄喃儿了,看喃儿不高兴的样子。” 李喃喃笑道:“娘,爹是哄我的?” 母亲点头道:“嗯,就算他不答应,还有娘为你做主。怎么,你替娘找到儿媳了?” 李喃喃脸忽红了,沉默不语。 李逸川哈哈笑道:“你们何时见过喃喃会为女孩子害羞的,怕是真替我们找着了个能管他的好媳fù。” 众人大笑,猎过狐也笑了,再看李喃喃也傻笑着,脸庞上洋溢着幸福,猎过狐知道他又陶醉在和梦玉露一起的回忆中,笑道:“是不是又在想梦玉露了?” 李玉楠耳朵极尖:“谁是梦玉露?” 猎过狐才要说,李喃喃已抢到:“猎过狐你不许说,否则我就不准你在我家中玩。” 李玉楠沉脸道:“喃喃,别孩子脾气乱说话,大家和你开玩笑的,别说得那么难听,他不说我也知道梦玉露是我弟媳,喃喃,你说是不是?” 李喃喃脸又红了几分。 李玉楠对猎过狐说:“我弟弟开玩笑没有分寸的,你别生气,尽管在我家住就是。” 猎过狐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会为这一句话而受气,更何况我知道他的脾气。” 李玉楠道:“那就好。” 李喃喃也自觉说重了,道:“猎过狐,我是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猎过狐摇摇头,其实他心中很难过,倒不是为李喃喃一句话,而是他心中很伤感,伤感他没有一个温暖的家,否则他也不必到喃喃家里来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 吃过饭,收拾好桌子,喃喃一家人又围坐聊了一会,这时几个纨绔子弟走进来,对李逸川和他妻子施礼道:“大叔,婶娘,侄儿问安,听说喃喃从城外回来,特意来找他。” 李逸川微微点头,喃喃母亲笑道:“你们倒挺精灵,喃儿才来,你们便知道了。” 李喃喃笑道:“娘,你要知我是天下第一美少年,我一来,那些女孩子早盯住了我,他们怎不会知道我来了。” 一个少年道:“我真的是从我隔壁那小姐嘴里才听说你已回来的消息的。” 李喃喃微笑:“她叫你来接我到她那去玩?” 那少年才要点头,另一个少年已抢先道:“不行,喃喃,你上回本来答应我们去京城春芳楼去玩的,不想那日也不和我们打声招呼便一走了之,一去就是大半年,今天回来了,还想不做东?” 李喃喃点头道:“我自会做东,怎么,今天就要去?” 那少年道:“当然啦,再不去,那小二怕不认识你了。” 李喃喃道:“去就去。” 李逸川忽道:“那种地方我不许你去。” 李喃喃道:“那不是妓院,那里是听歌看戏的地方,我不骗你的,不信你问五哥,他也是春芳楼的常客。” 李逸川转头望李玉楠,李玉楠狠狠地瞪了李喃喃一眼,却点头道:“是。” 李逸川合上眼,似很疲倦似的,道:“那你去吧,早点回来,我也要去睡了。” 李喃喃道:“爹,你每天都这么早睡觉?” 李逸川叹道:“岁月不饶人,我已老了,身体又不舒服,只有早点睡了。” 说着起身让妻子搀着去了。 等李逸川走了,李喃喃才起身:“走,我们去春芳楼。” 又对猎过狐道:“猎过狐,你也去玩玩。” 猎过狐心中很想知道春芳楼是何好去处,可他讨厌其他纨绔子弟的浮躁势利,推却道:“不了,这几天日夜赶路,只觉得很累,想洗个澡,再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和你去吧。” 李喃喃点点头道:“好吧,我叫家人替你去烧水让你洗澡,洗完澡,你到我床上去睡,我已叫人铺好了床被,你去睡便是。” 猎过狐道:“我怎能睡你的床,你另给我找个客房吧。” 李喃喃瞪眼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你要等我回来,我现在去玩了,晚上带好吃的点心给你。” 猎过狐笑笑:“你去吧。” 李喃喃和众纨绔弟子去了。 第二十四章 图谋不轨 李家早有下人带猎过狐去洗了澡,拿李喃喃的衣服给他换了,道:“这位少爷,老爷说你来得仓促,没时间给你做新衣,便先换上少爷平时没穿的,明日再去给你订做。 猎过狐感激道:“用不着给我做,我穿喃喃的就行了。” 穿上喃喃的衣服,倒挺合身的,猎过狐笑道:“这不正合我身。” 那家奴也笑了,带猎过狐到了李喃喃的卧房,道:“这就是少爷的卧房,你在这休息吧,有事叫我一声,我叫李忠,就住这楼下。” 猎过狐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家人带上门走了,猎过狐站在房里打量这天下第一美少年的卧房,却也与众不同,南海沉香木的床,杭州雨丝楼的蚊帐,床上的被子诸物皆是出自京城贵公子店里购买的,而且整个屋子里散发出一种浓郁的香味,沁人心脾。 猎过狐却怎么也闻不惯,只觉怪怪的,躺在床上,让这香味熏得竟不能入睡,睁眼好久,还不见李喃喃回来。 猎过狐又怕自己万一睡着了,李喃喃回来看见会不高兴,便站起身,走下楼,想出去散散步,到花园里走上圈,再回来等李喃喃。 猎过狐在花园中信步前行,走着,走着,甚觉眼熟,却是日间走过的花径。猎过狐心道,正好可去找那花翁聊聊。 猎过狐便依着记忆,向日间走来的方向走去。 走至葡萄架下,猎过狐抬头望望隔壁肃王爷院中,却见里面黑漆漆的,毫无动静,却又似有李喃喃口中所说的鬼魅无数。猎过狐心中倒有点害怕,加快脚步向后门走去。 快至后门时,猎过狐忽然看见一人从墙头上掠下,悄然隐进草丛中。猎过狐心中惊骇道:武林第一世家中竟然也有夜行人出现,来人胆子倒是不小,却不知是来做什么的。 猎过狐心中好奇,施灵蛇幻步,亦是悄然无声跟上,飘然隐进一棵大牡丹花下。 月光下只见那黑影拨枝弄叶探出头来,似是打量周围是否有人,却未看见暗处的猎过狐。 那人转头向猎过狐这边张望时,猎过狐已看清这人,竟是天下第一名捕杨飘萍。 猎过狐心中疑惑道,杨飘萍自称缉捕唐门dú案的,怎查来查去,先查到蜀中唐门,这会又查到武林第一家的花园里来了。 猎过狐心中忽一惊,莫非那破庙中的黑衣老者也在这花园里? 猎过狐只道杨飘萍在蜀中唐门也是查出了黑衣老者在那开会,其实绝不是猎过狐所想之事。 奇怪时,却见杨飘萍已折了方向,向隔壁那围墙走去。围墙那边恰是肃王府中的废花园,猎过狐陡记起日间所见的鬼影,心笑道,原来杨飘萍也是在查那花园鬼影,恰好我也想去瞧瞧。 猎过狐打定主意,跃身想纵出花丛,却见杨飘萍的身形忽凝住,左掌屈抓,右掌舒吐,六阳掌已一式“艳阳满天”拍出,拍向一丛盛开的月季花丛里。 劈劈啪啪一声声花枝碎折声中,月季花瓣粉碎四散,飘飘洒洒,落满一地。 猎过狐正诧异时,却见花丛里探出一个人来,懒懒地伸了个长腰,哈一口悠长悠长的气,叹道:“是哪个在坏我的好梦?” 猎过狐细看,花丛里跳出的那人却是日间所见的花翁,再看他精神矍铄,哪里还有半点龙钟之相。 猎过狐已看出这其貌不扬的花翁,俨然是一个隐匿月季花丛中的武林高手,视其身手,能避开杨飘萍的一式六阳掌而面不改色,固然其间隔有花枝能散去杨飘萍的许多内力,花翁的身手却也非等闲。 花翁又伸个腰,手中拿着猎过狐日间见过的葫芦,倒酒入口,似才看清杨飘萍站在面前,斜眼睨道:“你是谁?半夜到这来摘花,还是偷花?” 杨飘萍本想暗访隐查的,这会形迹暴露,不再掩饰,从怀里掏出那块御赐铁牌,沉声道:“我是捕快,奉命到此查案。” 杨飘萍不说捕快还罢,一说捕快,花翁心头火起,整个人如凶暴的恶鹰扑出,双手十指齐向杨飘萍身上要害处抓去。月色下,十个手指齐荧荧发绿,若换了一个人,嘶声道:“你若是贼,我还留你一条生路,你若是捕快,你就不该看到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行,今天你遇上了我,明年今天就又是一个鹰犬走狗的忌日。” 话声中,似对天下捕快皆怀不满,叉开的十指却丝毫不曾浮躁,反而显得异端镇定,他的头脑虽已让热血冲得发狂发热,可他的眼睛仍是异常清澈,异常锐利。 杨飘萍这一生中也不知见过多少江湖败类、社会烂渣,有疯的,有狂的,有凶的,更有恶的,他见过这些人,也杀过这些人,可他却从未见过像花翁这样的人,也从未像今天这样害怕怯弱过。 他并不是害怕这花翁的疯狂武功,老翁的这一招虽凌厉无比,杨飘萍自信可轻而易举地抓住他最少四个破绽,只要出手,十招之内定可将这老翁毙于掌下。可杨飘萍却退缩了,身形轻飘,若风中的絮一样,轻轻地,却又那样快,身形优美,眨眼已退出四尺开外。 老翁已看出杨飘萍的武功高出自己许多,起码那份飘逸的身法,他死也练不到这种境界。 可他仍毫不迟疑地振身又上,他这一生就是在等,等到杀尽天下捕快、恶吏、走狗的一天,今天有人送上门来,明知不敌,他也绝不会放过。 杨飘萍看花翁奋身跃上的身子,叹口气,手掌仍未拍出,闪身又退,他对面前的花翁有着一种强烈的愧疚,自责和更多的同情、怜悯。 这本不是一个捕快该有的思想,因为这种思想往往会饶恕许多不该让法律饶恕的人。可杨飘萍已渐渐发现,好多事情似乎本不是他手中依仗的法律就能解决的,特别是面对面前这如狂似疯的老翁。 从老翁一开口,他已知道这老翁是谁。 这老翁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上代留下的浩大产业,用不着他为生计而劳苦奔波。他还有个娇美的妻子,替他生了个孝顺儿子,他的儿子也快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或孙女了。这一切,本是人间最完美至善的境界,偏偏好景不好在,好花不长开,老翁没有拥有至今。 因为在他四十岁生日那天,一场灾难从天而降,他却一点都不知情。 他的家乡有个令人闻声而泣的大盗鬼见愁,不过他绝不认识他,也自信他的产业不值得鬼见愁动心出手,所以也从未将鬼见愁这三个记在心里。 可在他四十岁生日那天,他便对鬼见愁这名字永生也不会忘记。 那天,他家张灯挂彩,灯火辉煌,前来贺喜的人群几乎挤破他家的房子,他心中很是高兴,摆了十多桌酒席。他向来宾一一敬酒,却不知灾祸已经悄悄降临。 酒至酣时,几十骑快马扬尘疾奔过来,把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团团围住,接着其中一个捕快,似是那几十人中的一个小头目,闯了进来,怒气冲冲地问他:“喂,你把江洋大盗鬼见愁藏在哪了,还不把他jiāo出来。” 他那天很高兴,所以多喝了两盅酒,这会已微微醉了,否则他便会把捕快请进屋里,请他喝酒,然后送上几封装有银子的红包把他们打发掉便是,因为这群捕快经常用这种方法敲诈四乡有钱人家。 偏偏他醉了,忘了许多,训斥道:“什么鬼见愁,我根本不认识他,也从未见过他,怎会把他藏在家中,你要知道,我是地地道道的三世清白人家,不信你可问旁边的人。” 四周的人都应声道是,那捕快见他不识抬举,怒道:“我不管你家从前怎样,我只管你现在有没有窝藏江洋大盗。” “我?”他大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是堂堂的良家平民。” 或许他大笑时那股浓浓的酒气和溅出的唾沫喷上了那捕快的头上或脸上。 未等他把话说完,只见捕快一手揩脸,一手扬起巴掌在他脸上重重抽了一记耳光,因为这捕快觉得他冒犯了自己的尊严,堂堂的捕快岂能让别人的唾沫和酒气喷溅到脸上来。所以捕快毫不犹豫地出手,他夺回了自己的尊严,却忘了别人同样也有尊严。 他恼怒已极,在众多的朋友亲戚下挨人一记耳光,岂肯甘心。 那捕快似余怒未消,挥手又是一记耳光打来。 他怎会再让他打中,一只手斜伸出,已抓住那捕快的手腕,一捉一拧,一声脆响,捕快的手爪已硬生生折断。他冷笑一声,还想骂捕快几句,低头见捕快脸色甚是疼痛难看,心想自己可能过火了,挥手一抖一拉,又把捕快的断腕给接上了。 那捕快未想他有如此武功,心中惧怕,握着断腕,静悄悄地退去了。 他未将这事放在心上,不想第二天便有无数官兵赶来,封了他家的门,又把他全家尽数绑去,他原来可走开的,不过他想昨晚之事见了县官自有青天明月在,可以理论得清,所以毫不犹豫上了公堂。 等待他的绝非是青天明月,而是一个收了捕快银两和唆使的昏庸县官。他走进公堂,等待他的是不尽的严刑拷打和拒捕打官、窝藏大盗、鱼ròu乡里的罪状,他死不认供。 可捕快们却把他打得昏死过去,然后把他的手印按在供状上,于是判他全家抄斩。 刑场上,他全家人尽被斩头,唯有他奇迹般挣断了绳索,临刑逃脱了。也有人猜测是有人暗中救了他。接着那个县里所有的捕快尽数让人凌迟处死,还有那个县官也是一样下场。 再以后,就没有人看见过他的踪影。江湖上却多了一个白发老翁,自没有人会想到这就是因一夜伤心而白发满头的他。 再以后就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了,却见各地的捕快,不论老少,常莫名其妙地死去。 别人不知道,扬飘萍却对这件事很清楚,当年惨案发生时,他就着手调查过这件事,他知道花翁是因这天下奇冤而怀恨在心,以至迁怒于天下捕快,见了捕快必杀之而心快。 有好几次杨飘萍有了花翁的线索,却都未下令让人去围捕。因为他也觉得他们捕快中的确有许多败类该杀,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一生血腥太重,不忍再杀人了,特别是花翁这种让人同情的凶犯,虽然法律绝不允许同情。 他当年对花翁网开一面,屡屡放过他,今日终于与他面对面地站在了一处,可他又怎忍心下得了杀手。 杨飘萍见花翁眼中凶光更炽,忽叹道:“可怜你一夜白头,我一让再让你何必苦苦逼我杀你,我若狠得心来杀你,当年你早就死了。” 花翁一愣,道:“你是谁?怎知我一夜白头?” 杨飘萍朗声道:“我知道,你本善良,只是心中仇恨太重,所以杀意太浓。其实天地茫茫,日昼双分。这世上有坏人,也有好人。我虽是你深恶痛绝的捕快,可我绝不是你想像中的败类。我当初已放过你太多次,今天我仍会再放你一次,你闪让一边,不要妨碍我去办正事。” 花翁目光闪烁,又凝视杨飘萍,忽叹:“我知道你是谁,你便是天下第一名捕杨飘萍。谢谢你屡次放我,你说的话,我全都相信,只是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要你放我了。” 杨飘萍握紧双拳,便待打出,却听花翁又叹道:“我杀人太多,该杀的我杀了,不该杀的我也杀了,自觉罪孽深重,早不yù苟存于世间,只是我还想报恩,所以今天我不杀你,你进去吧。” 杨飘萍握紧的拳头已放松,才要说声谢谢。 忽然,花翁凄声道:“我不杀你,只有我自己死,你多保重!” 说着右手举起,向自己天灵盖拍去,“啪”的一声,老翁天灵破碎,鲜血脑浆迸流,其状惨不忍睹。 老翁的身子倒向地去,左手已松开,露出一根绳索。猎过狐看得清楚,那绳索的尽头,是一个铜铃,只要绳索一抖,那铃儿必会鸣响,杨飘萍的身形定会暴露,却不知花翁为何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却放了杨飘萍的一条生路。 杨飘萍也看得清楚,心中感动,俯身去看老翁,却见他双目未闭,伸手探鼻,早无呼吸,已是死了。 杨飘萍搀起老翁,朗声道:“你闭目吧,我杨飘萍今晚如有命走出这里,一定为你洗冤,我杨飘萍若有违誓言,天诛地灭!” 带他说完,老翁双目自闭。 第二十五章 义无反顾 猎过狐听得清楚,心中暗暗称赞杨飘萍,却又为他担忧,心道,这花园里到底有什么古怪,会让杨飘萍担心不能再走出花园。 看那杨飘萍放好花翁尸体,掠身扑向隔壁院子。猎过狐纵身跟上,却未再随杨飘萍,自己寻了一个方向,独自攀上墙头,隐在一片葡萄枝叶下。他已知道花翁本是在这担任看风的工作,却不知他为何会在临死时放弃了这份职责,是他自觉对不住杨飘萍对他的宽恕,还是他觉得不该做那份事情,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能令杨飘萍心寒的秘密? 猎过狐已来不及细想,他才攀上墙头,已听见下面花园里有柴门小扉吱呀打开的声音,忙闪身躲在墙下一幢大屋的屋脊背后,一抬头时,看见屋脊那头一双清澈的夜眼望着自己,竟是杨飘萍隐在那里。 猎过狐只觉好笑,善意地向杨飘萍招招手,表示是友非敌。那边杨飘萍看见猎过狐,心中也是一惊,再看猎过狐的手势并无敌意,似很友善,才放下心来。 下面的柴门小扉又吱呀一声关上。 两人皆没低头去看。等下面没了动静,杨飘萍才飘身跃下。 他到这来,是查寻一个人的。那日在龙虎湾他未捉着唐送缘,一路追查下来,到那小庙里看见一片凌乱狼藉的景象,凭天下第一名捕快的经验,他知道这里一定发生了大案,只是那里满地尸体早让蒙面人尽数收拾干净。杨飘萍查不到半点踪迹,直到找着猎过狐和孟纠缠两人新挖掘的坟墓时,轻轻掘起,知是白磊落的尸体,情知不妙。于是一路索迹追查,竟让他追到蜀中唐门,无奈唐门防范严密,他查不到半点头绪,只好待众人离开唐门后,一路追踪,发现蒙面黑衣人潜入了肃王爷家的废花园便不见了。 他知道这废花园中无疑是龙潭虎穴,冒死去试一下,只是他打算从隔壁武林第一世家的花园中潜入,因为李喃喃家的派头令王侯将相也走而避之,他家便如天然屏障一样,不需设防,而杨飘萍反其道而上,偏偏从这进入,心想定要方便得多。 杨飘萍白天也不敢贸然闯入,于是打定主意,夜间去探访。不想才进花园,便撞上了花翁,幸亏那花翁被他一腔正气打动,宁死也未泄露他的行踪。一惊才平,却又遇上了猎过狐,心中又一惊,再不敢大意行事。 杨飘萍小心地掠下肃王爷家的废花园中,发现园中静悄悄的,虽不及隔壁花茂枝盛,却也不见几多荒芜景象,郁郁生机中,还颇有景致。 当他的目光落在院角一间小茅屋的柴扉上时,心中一动:刚才定是这门发出声响,门里既然有人,不如到柴扉中去打探。 此举虽冒险,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杨飘萍这一生历经多少大大小小的凶险,怎会把这小小柴扉放在心中。 猎过狐看杨飘萍闪身进了柴扉,趴在屋脊上,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只等杨飘萍出来。 可过了好一会,仍没有动静,猎过狐怕出来久了,李喃喃回来看不着他会不高兴,才想回身,忽听院中一声脆响暴起。 猎过狐低头望去,却见柴门小扉竟被震得粉碎,木屑四散中,一人踉跄退出,右手捂着胸口,殷红的鲜血沿着五指缝中渗出,染红了一大片衣襟。 那人退出柴门,脚下一滑,人已趔趄跌倒,抬起头,痛苦地露出凄凉无助的眼神,深深地凝望着猎过狐藏身的地方。 左手一按地,人已借势跃起,猎过狐看得清楚,这人正是刚才潜入柴扉的杨飘萍。 杨飘萍站起身,却站不稳,单掌伏着一棵花树,双脚蹿纵,yù腾身而起。 却见柴扉里掠出几人,纷纷从他头上掠过,团团围住杨飘萍。杨飘萍的身子落下,似又中了一掌,哇地呕出一团鲜血来。 猎过狐仔细辩看,从门扉里跃出来的黑影足有五人之数,各执利刃家伙,神色严峻,气度里却无半丝慌张,俨然都是大家身手。 猎过狐看不清众人相貌,只见一人头缠白布,青衫紧袖,英雄大衫,双目如箭,似是唐门中的唐独行,站在杨飘萍身后,恰对着猎过狐。猎过狐夜中细看,果是唐独行。 除了唐独行,猎过狐还看得见唐独行身侧一人身穿褚黄色衣袍,身材削瘦,腰畔chā着一柄剑鞘,只看得他背影,看不清面貌,还有另三个人却是一矮一胖,还有一个个子很高,露出一个光光的头,不知是不是出家的僧人。 五人立在那块,围住杨飘萍,迟迟却未出手,冷冷盯着杨飘萍。杨飘萍右手仍捂着胸口,头垂得更低,似乎伤势已更重,但他的腰背却仍挺得笔直,如一根标qiāng一样。猎过狐暗暗佩服他的硬骨豪气。 这时,夜风中传来一人声音:“他挨了你们数掌,能挺这么久,也是一条汉子,唐公公,你去问问他可愿随我?” 这说话的人并非院中五人,而是门扉中传出声音的一人。 猎过狐只觉脑袋轰鸣,浑身一颤,原来这说话的声音竟和那庙前黑衣人的语音一样。猎过狐听得清楚,这说话之人果是他在蜀中唐门也看过一次的大唐十八令中的殿下,绝不会错。 猎过狐不由凝目望门内,里面漆黑,却看不见什么。 一人已开口道:“你是否愿弃暗投明,随了我们,保你前程无量。” 这人说话的声音尖细软腻,娘娘腔一般。 猎过狐不知他是太监,心中好生奇怪,暗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上还有说这等难听话的人。” 猎过狐看清是那穿褚黄衣袍的人在说话。 却听杨飘萍笑道:“唐公公,多谢你一片盛情好意,背信弃义的事,我杨飘萍平生从未做过,更不要说什么背叛自己的国家。你叛逆反上,还不如一只狗!” 说毕哈哈大笑,他自知一死,索xìng将这群人骂得狗血淋头。 叫唐公公的人轻叹道:“难怪是天下第一名捕大驾光临,真是有幸,有幸,三生有幸。” “幸”字说完,脸色倏变,笑容尽敛,话调冰冷:“可惜你顽冥不化,执迷不悟,当今皇帝昏庸无能,妄用jiān臣,滥杀忠良无辜,弄得天下纷乱,百姓怨苦,若不废掉这昏君,天下焉得太平安宁?” 杨飘萍凛然道:“天下纷乱,只是因为多了你们这些yīn阳怪气的jiān臣贼子,我立志做一名捕头,便就要惩尽天下像你这样的jiān佞小人。我想,到那时天下一定太平无事,国泰民安。” 杨飘萍的痛骂触伤了唐公公的痛处。做太监的最忌别人说他们yīn阳怪气,就如瘸子忌人说他跛,麻子忌人骂芝麻一样。 唐公公脸上肌ròu微搐,却不恼怒,脸上露出一种神色凄迷的痛苦,沉声道:“杨捕头,你说的自有你的道理。在你眼中,你是捕快,我是小人,在我眼中,你却是鹰犬走狗。你知道我是谁吗?”双目忽逼视杨飘萍。 杨飘萍竟不敢对视他的双目,蓦地想起一人,失声道:“你姓唐,莫不是十八年前失踪的唐门大护法铁衣秀士唐心奇?” 唐公公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唐心奇,十八年前,我放弃了唐门大护法的位置,舍弃了许多人间欢乐,净身进宫,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吗?” 唐公公眼中露出坚决毅然的神色,大声道:“因为我是个死士,为了我们大唐王朝的千秋大业,只有用这种苦ròu计,才能打入你们的皇宫大内,替我们的大唐乱世王孙刺探消息,自己却从此痛苦难受,孤独寂寞一生,你说我应该算是小人还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园中寂然无声,猎过狐的心被深深震撼住。 唐公公的声音已开始颤咽:“这些话原不该由我自己说,但我可告诉你,我说这些绝对不是想让自己流芳千古。人各有志,我是大唐后人,我就应该替自己的国家去做一切可做的事情,哪怕是死!” 杨飘萍默然,他已知道唐公公是大唐后人,虽然他也隐隐得知蜀中唐门是大唐王室的后人,今天却是亲耳听到。虽然唐公公和他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可对一个甘愿牺牲自己的一生去换取国家利益的人,这样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飘萍对他都只有一种表示:尊敬,由衷地尊敬! 杨飘萍自认自己也做不到这点。 唐公公又开口道:“杨捕头,我已把我的一切全告诉了你,你也已经知道,我们的力量是何等强大,今晚我们站在这里的五个人,你顶多只能战平其中一两人,而在我们的队伍中像我这样的死士起码还有几十个,你现在可以考虑你是否加入我们的行列,共同推翻这昏庸的王朝,重兴我大唐江山。我们都很欣赏你的胆识和身手,也需要你这样智勇双全的名捕。” 杨飘萍苦笑道:“不错,我的确不是你五人中任何一人的对手,而且我已猜出了你们五人是谁。你已承认你是唐门前大护法,还有一个自是你师侄,也就是我在蜀中见过的唐独行,还有那位大师刚才飞掠时露了一式飞鸿惊天,自然是五台上的功夫,而五台山上能有如此轻身功夫的人唯有五台山的首座大师净庐和尚,至于这两位,我想应该是崆峒双剑客。” 那胖汉冷声道:“我兄弟两人退隐江湖多年,不想还是被你一眼识破。” 杨飘萍道:“从我一进隔壁花园,已有人向我出手,既然一夜白头也甘愿替人做花奴,我想崆峒双客自然也不会计较昔日傲立天下的雄风,而甘愿寄人篱下。这小小院中,果然是藏龙卧虎。” 唐公公笑:“不错,这里的确是龙盘虎卧,天下十大高手中,这里起码占了两位,再加上你定是如虎添翼。” 杨飘萍强笑道:“唐公公过奖了,杨某才疏学浅,在众人面前更是如鸡立鹤群,实无颜与众位前辈同伍。” 唐公公脸上笑意更浓,道:“杨捕头不必过嫌,你的声名武功俱不在我们之下。” 杨飘萍听出唐公公话中有话,冷冷问道:“唐公公用我做什么事,难道仅仅是借用我的些须薄名?” 唐公公摇摇头,忽冷笑道:“反正你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我告诉你也无妨,我用你就是想让你替我去刺杀一人。” 杨飘萍道:“若捉贼获赃,或许我还有些用处。若论杀人,我却是门外汉子一个。” 唐公公笑道:“可这人却非得你去刺杀不可。” 杨飘萍惑道:“这人是谁?” 唐公公道:“因为当今皇太子的太傅恰好是你的嫡亲叔叔,只有你才可借见你叔叔之面时接近太子,而旁人却无这个机会。” 杨飘萍骇道:“你是说让我去刺杀皇太子?” 唐公公摇头:“要杀皇太子,他早已死了一百次,我们不是要他被人杀死,而是要让他病死。这种病只要加上一丁点粉末,他就会好好生病,接着无yào可治。可是我们却一直找不到这个替他放yào粉的人,恰好你是杨飘萍,杨公公又恰好是你叔叔,而皇太子又恰好最听你叔叔的话。” 唐公公说得甚是投入,仿佛扬飘萍已经把唐门dúyào放入太子口中,飘飘然道:“如若事成,我保证你有享不尽的高官厚禄,绝不需再做这吃苦不讨好的捕头差事。” 杨飘萍骇了一身冷汗,叹道:“我早知你们杀死大内侍卫白磊落和大侠木栖凤便不会有好事,果然是在图谋叛国。” 唐公公忽盯着杨飘萍,似想吃了他似的,冷冷道:“你怎么知道白磊落和木栖凤的死。” 杨飘萍道:“你们杀死白磊落和木栖凤时,我恰好在龙虎湾查办蜀中唐门的下dú命案,没抓着犯人,却偶然在小庙中发现那里有厮杀过的痕迹,找着白磊落和木栖凤的尸体后,我又按马蹄痕印一路追踪。” 唐公公问:“你还知道什么?” 杨飘萍道:“我一直追到蜀中唐门镇,发现那里豪客如云,但六月十二日,镇上豪客一齐失踪,却并不是离开了唐门镇,所以我猜他们一定是到唐门世家去了。到了唐门,却见门口防守森严,我没法混进去,但我知道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必就是在商量叛国之事。” 唐公公目光闪烁:“你又从蜀中唐门一直追踪到这里来了?” 杨飘萍点点头:“我刚到你们密室前,就听你们在说皇太子,却不想你们竟是在谋划dú杀皇太子,图谋叛国不轨之举。” 唐公公冷冷道:“你现在都已知道了,我已把你当作自己人,什么都告诉了你,我们的策划很周密,这千秋大业一定可成。” 唐公公说罢,眼中流露出一种自豪之色。 杨飘萍冷笑道:“你们算得很准,可惜你们还算错了一点,我从踏进这花园中便已抱了必死之心,根本没做生还的打算。果然不幸让你们发现,我今天当真要丧身此地。” 唐公公一愣:“你既然抱必死之心,自知死路一条,为何还要问上许多废话,想死而瞑目不成?” 杨飘萍抬头昂视,望着暗处的猎过狐,笑道:“因为我还想在临死前能多揭露些你们的yīn谋。” 唐公公冷笑:“只可惜你已是死人一个,而死人是揭不穿任何yīn谋的。” 杨飘萍忽哈哈大笑,五人齐一愣,不知何故令杨飘萍如此大笑。 这时,门扉深处传来冰冷的声音,又是那黑衣蒙面老者的声音:“人各有志,既然他不愿替我们大唐做事,就废了他,不必再与他多废口舌。” 唐公公沉声道:“是。”声色恭然。 再抬眼望杨飘萍时,满脸已布满杀气。 杨飘萍大笑,笑声中人已如冲天的飞鹤窜起,那五人皆是绝代高手,反应极快,已齐齐纵身半空中,截住杨飘萍的去势,五人中已有五掌拍出,掌势如织,把杨飘萍紧紧罩住。 杨飘萍半空中竟不闪躲,任五掌拍上自己的躯体,人却拼全力凌空折身,藉势窜向柴门小扉之中。 他刚才进去过,知道里面还有一个首领人物,而这头领却是个声色苍老的老人,自己唯一的生路似乎便是进去出手制住那个头领做人质。 扬飘萍拼着又挨了五掌,只觉浑身焚痛yù裂,心想自己的五脏六腑怕已给打断,仍咬牙忍住,扑向柴门。 在屋脊上观看的猎过狐痛苦地闭上双眼,他知道杨飘萍孤注一掷的主意,但他更清楚门里老人绝世骇俗的武功。 果然,杨飘萍还未窜进门中,便听一声惨叫,整个人倒飞出来,倚住门框,鲜血如泉般喷出,五窍之中皆殷红一片。 唐公公拧身又上,扬掌拍下,杨飘萍惨笑一声:“我会自理。” 手掌扬起,拍向自己的天灵。 那老人的声音又起:“你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话音中也不见有如何变化,早见杨飘萍的手臂已僵在空中,如唐门密室中南宫飞龙一样。 杨飘萍赞道:“好一个凌空点穴之功,只是我若想死,这世上是绝无一人能拦得住的。” 说罢人已扑通倒地,不再动弹,唐公公上前拨弄一番,诧道:“这厮让殿下点了全身大穴,却不知是如何死的?” 那老人的声音道:“他既是天下第一名捕,刑讯逼供是他的拿手好戏,怎样自杀更是他的看家本领,你们不必再管他,去查查附近还有没有人。杨飘萍这样倔强,只怕是有帮手在附近接应……” 那人还在说,猎过狐心中骇然,暗道这老人果然老谋深算,是个厉害角色。 当下不敢再停,身形掠下,向花丛隐去。出了花丛,施灵蛇步向前疾行,不一会已回到楼上喃喃的卧房中。李家家人早已睡了,也无一人看见猎过狐回来。 猎过狐进了卧房,见李喃喃还未回来,也不再等,倒头睡下,心里却仍扑通不已。 猎过狐躺在李喃喃那张温适舒软的床上,平生第一次失眠,一心惦着杨飘萍临死前对自己的叮嘱,心中如同刀绞。杨飘萍临死前对他的寄托和不曾对他言明的遗嘱令猎过狐心情激dàng,热血沸腾。 虽然他在小庙前面看见木栖凤和白磊落惨死之状时心中也悲愤过,但今天晚上杨飘萍的死更令他激愤。 他暗暗发誓,一是要替杨飘萍完成遗愿,阻止这群大唐后人复国兴唐之事,而当务之急便是去告诉皇太子让他提防小心,他知道,纵使杨飘萍没有去做那下dúyào的事,唐公公一定还会再找第二个、第三个合适的人选去让皇太子无疾而终。 只是他还有一点弄不懂,为什么这些人仅仅只是要让人误以为太子是正常“病死”?太子这样死,对他们有什么用处? 猎过狐好容易才入睡,醒来时,见喃喃正酣睡身侧,想是昨夜很晚才回来。猎过狐也不打扰喃喃,穿好衣服下楼去花园中转悠。这会园里早有许多丫环仆差忙碌。走至花翁死处,昨夜的痕迹已dàng然无存,而花翁的小茅屋里,正坐着另一个黑衫矮个老者。 猎过狐暗叹这些人行事神速,抬眼望隔壁花园,悄然无声,死寂一片,大墙下的葡萄架上叶蔓晶莹翠绿,充满生机,丝毫看不见昨日的血腥杀气。 猎过狐还想转转,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孩走过来,轻声道:“少爷,我家少爷正唤你回去。” 猎过狐应了一声,走回屋中,李喃喃已醒了,却还睡在床上,见猎过狐回来,笑道:“昨天睡得还好?还住得惯吧?” 猎过狐点点头,想告诉李喃喃自己昨晚见到的事。忽想到花翁是他家的花奴,而李玉楠也去赴了那大唐十八令之约会,显然李家也是大唐王孙,当下忍住不说,却笑道:“你昨夜很晚才回来吧,我未等你就睡了。” 李喃喃笑道:“不要紧的,不过你千万别对我哥哥和我爹爹说。” 猎过狐笑着点点头,李喃喃忽记起昨夜答应给猎过狐带吃的事,道:“猎过狐,我昨夜忘了给你带吃的来了。” 猎过狐忙道:“我不饿的,你下次再带给我吃就是。” 李喃喃笑道:“是了,我下次一定记着。” 说罢缓缓伸个懒腰道:“我也该起床了,见过大伯和父亲,再陪你去玩。” 猎过狐脸上会心一笑:“我无妨的,喃喃你自做你的事,别念着我。” 李喃喃已披衣下床,笑道:“我答应过你的,焉能说话不算数呢。” 猎过狐忽道:“那你带我到皇宫里去玩玩好吗?” 李喃喃诧望猎过狐,讶道:“你怎么想到那儿去玩,那里不过是雄伟气派点,再就是大点,而且那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卡,闲人过去都要让人家审犯人似的望着,又不能走近,只能远远地望望宫殿,一点意思都没有,你想去?” 猎过狐不知李喃喃京城中最不愿去的地方便是这皇宫。 那次和一个皇家子弟入宫去玩,也不知如何让公主在房里偷偷看见了,便惹出封他为玉刀驸马,李喃喃不愿受封,只身逃到荒原龙虎湾让公主派白磊落等人一路追杀的故事。 一提到皇宫,他头都大了,所以极力夸张皇宫不好玩,想让猎过狐打消去皇宫的意愿。 猎过狐昨晚便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要去皇宫的,又不知李喃喃心中想法,仍道:“你带我去吧,在龙虎湾,我便听人说皇宫怎样怎样,今天我到了京城,怎能不去皇宫看看。” 李喃喃刚答应过猎过狐,不好反悔,叹道:“好吧,等我见了大伯和父亲就陪你去玩,不过我们平民百姓只能在皇宫外看看而已。” 猎过狐笑道:“看看就行。” 第二十六章 独闯京城 李喃喃洗刷完毕,一身华衣锦冠,俨然是一世家贵子,光彩照人,比往日风尘仆仆的李喃喃潇逸很多。李喃喃在镜前整好衣妆,带猎过狐奔向前厅。李逸川已坐在厅前椅榻上,渐老的双眼笑看着他最心爱的儿子,露出一丝和普通老人一样的慈祥温柔和会心的喜悦。 猎过狐轻叹:“这老人就是威震天下的李逸川吗?” 李喃喃上前向父亲问过安,又进去叩拜他大伯的亡灵去了,留下猎过狐垂立堂前。 李逸川忽盯着猎过狐,猎过狐也望着他,心中却微微泛起寒意,他看见李逸川的双目竟冷冷如电,似想穿透猎过狐的心脏去看出什么东西来。 猎过狐不由自主地垂下头,想逃避李逸川冷冷的目光。 却听李逸川平淡冰冷、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你是谁?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你们住在哪儿?” 猎过狐没有抬头,低声道:“我本没有名字,也不知父亲是谁,母亲是谁,我自幼在荒原长大,是喃喃把我带出荒原,而且替我起了现在的名字,猎过狐。” 李逸川早已听过这话,继续问:“你生下来就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猎过狐点头道:“嗯。” 李逸川忽厉道:“你说谎,你不可能一生下来便在荒原中,如果你妈在荒原生下你便把你丢在荒原中我还可相信。” 猎过狐抬头,看着李逸川说道:“我没有说谎,我是自幼独自一人在荒原中长大的。不过在我很小很小时,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曾有一个大人和我在一起,他很早就死了,那时我还未学会走路,只能在地上和狼崽子一样在地上爬行,和蛇一样在水洼里穿游。” 李逸川叹口气,似也为猎过狐的往事伤心,淡淡道:“你真命苦,从小就和蛇狼一起长大。” 猎过狐还想说话,李喃喃已从那房里出来,见李逸川和猎过狐俩人神色肃凝,问道:“你们俩人在说什么?” 李逸川微笑道:“没说什么,我和你朋友聊聊他的荒原生活,他过得很苦,喃喃,你要好好照顾你朋友,别让他再回去了。” 李喃喃笑道:“嗯,爹,我带猎过狐上街去玩啦!” 李逸川睁开眼,慈祥地点点头,可当俩人一转身,李逸川眼中忽生出一丝令人感觉不出的惊惧,看两人出去好久,才轻轻道:“但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不是他。” 也不知他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向身边的大儿子说话,没有人懂他那句话中的两个“他”是指谁,也没有人敢问。 李逸川叹口气,让人推着椅子,缓缓到后室去清醒他的思绪。 车如水,马如龙。 丝毫没有夸张京城的热闹繁华景象,尽管这还是早晨,大街上的人流已如潮水般穿梭游走。 猎过狐夹在这涌汹的人潮中,竟有些茫然失措。在荒原中,难得看到除他之外的第二个人影,他感到孤独。可在这大街上,四周都是和他一样的人时,他仍感到孤独,除了身边的李喃喃还有一只温暖的手牵着他。 猎过狐道:“我为什么要在荒原中长大?我为什么不能从小便生活在这份喧哗热闹之中?” 李喃喃笑笑:“有时候我更羡慕你,过着那种独居荒原与世无争的生活,而且像我这样想法的人不知有多少,所以许多名人贤士宁可告老还乡过那种桃源般的隐逸生活,也不愿在这生活。” 猎过狐问:“真的有那么多人宁愿过孤独寂寞的生活?” 李喃喃点头:“因为你还未踏入红尘多久,当你看尽了红尘的恩怨挣扎,相信你也会厌倦这红尘的。不说了,我们先用早点。” 李喃喃把猎过狐带到一个大酒楼,叫了许多吃的。猎过狐才吃了一口,一大群少年过来,老远便叫:“喃喃,你怎么躲这来啦,一大早上你家都未找着你,还不去斗鸟,鸟市快散了。” 猎过狐看去,又是昨夜那一群纨绔子弟。 李喃喃也正为难地望着猎过狐:“猎过狐,要不明天再去皇宫吧?” 猎过狐笑笑:“你和他们去玩吧,我自己会去寻皇宫的。” 李喃喃摸头道:“这怎么好意思,昨晚让你一个人呆一晚上,今天又不能陪你。” 猎过狐道:“不要紧的,以后玩的机会多得很,他们和你分别许久,自是该多陪他们玩玩才是。” 李喃喃握握猎过狐的手道:“也好,你拿点钱去,这满街之上,没有钱是玩不来的。” 说着掏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子塞给猎过狐,猎过狐想不要,却被李喃喃硬塞进手中。 李喃喃让众人拥着走了,忽回头笑笑:“猎过狐,看见好女孩,带回家就是。” 猎过狐点点头,心中却莫名地泛起水寒烟的身影。待喃喃去远,才叹口气,走出酒楼,又问明皇宫的方向。这皇宫自是众人皆知的,一问便已晓得。猎过狐游dàng着向皇宫走去,边走边玩,观赏这京城的风光。 京都是天下第一繁华富庶之都,这天子脚下,气势极是磅礴,街上人流如织,络绎不绝,街两旁门店林立。 猎过狐怀揣一锭黄金,东张西望,不知该买些什么好。走到一间粉脂店,猎过狐忽又想起了水寒烟,这个第一个敲开他心扉的女孩。无论她是婊子也好,是淑女也好,猎过狐竟不能忘记这媚人娇娆的女孩。 猎过狐忍不住走进去,选了一盒最上等的冰莲脂粉买下,揣在怀里,才又踱向皇宫。 猎过狐知道,他也许永远都不会把这盒脂粉jiāo给水寒烟,可也不知为什么,他偏偏要买下这脂粉,深深揣贴在怀里。 问至皇宫正门时,老远便见那偌大的街上,浩然不见一个人影,除了两列侍卫排立在那儿,一动不动,正用目光盯着远处的行人。 猎过狐正打算该如何去见太子,不觉中已走近了第一个侍卫。抬步时陡听那侍卫厉喝:“站住,好大的胆子!” 手臂伸出,要去抓他。 猎过狐低头转身,避开了那侍卫,那侍卫也许是站乏了,想找他消闷,竟迈步过来抓他。 猎过狐见侍卫仍不舍自己,脚下微错,灵蛇幻步已施出,片刻人已晃开。那人抓了个空,心中大怒,挥手拍来,直拍猎过狐的脑袋。 猎过狐叹口气,心道这等看门的怎也如此霸道,难怪有人造反。他脚下疾踩,不敢再惹事,人已轻烟般避去,也不回头望那人,怕他又追过来,自己径直走了。 猎过狐走近旁边一条小街上,觉得肚子饿了,看看天色,已是正午时分。猎过狐心想赶回李家去吃是不可能了,掂掂手中沉甸甸的金锭,猎过狐向街边一家豪华的酒楼走去,临到楼口时,却又转了身,也不知是畏惧,还是怕钱不够,揣好金子继续向前走。 猎过狐经过一条小巷时,发现巷子深处,有一大群人在那吃东西,走进去,看清那里竟是一大溜的面摊,每个摊前摆着一两张桌子,七八个凳子,客人便在桌边吃。 猎过狐望去,几乎每张桌上都坐满了人,在稀哩哗啦地吃得不亦乐乎。 猎过狐喉咙也有些痒痒,见身边一个桌子只坐了一人,也走过去,在桌边坐下。 立刻有人过来笑问道:“客官,吃些什么?” 猎过狐抬头去看,见摊主是个花发稀须的老汉,老态龙钟,满脸的皱纹,腰弯得快到桌边,不停地咳嗽着,似病人似的。 猎过狐见这老汉模样,本也不敢吃,却又可怜这摊主如此年纪还要为生计奔波,心生恻隐之情,问道:“你有什么吃的,给我来一点。” 那老汉扳指报道:“我这有阳春面,牛ròu面,蛋丝面,猪ròu面,还有鲜葫青松面,鸳鸯戏水面……” 老汉还要往下报,猎过狐拦住他:“你不要报了,我就要这种面吧。” 猎过狐取了双筷子,指指身边那人正在吃的面,老汉笑着去做了。 不料那被指的人忽拍桌而起,大骂:“喂,你指我干吗?我脸上不好看吗?” 猎过狐骇了一跳,细看那人,身高六尺有余,长着满脸的大麻子,斜眼横吊,狮鼻掀天,煞是吓人。此刻拍桌而起,把满桌的面碗佐料全部震翻,红的辣椒、乌的酱油流得满桌都是,脸上更是杀气腾腾。 猎过狐看清他是麻子,以为自己刚才举动是犯了他的忌,忙赔礼道:“这位老爷,对不起。” 那麻子斜眼上翻,伸手拧住猎过狐的前衣襟,怒道:“对不起?一个对不起便想走路?” 猎过狐讶然,心道,自己怎么一出门便碰上了一个晦气鬼,再一想自己初出江湖,不晓世间习俗,得罪了别人,自当低头认错,当下低头不再说话,默默地听。 那麻子见猎过狐不敢出声,更是愈说愈厉,愈骂愈凶,说着说着,竟扬手一掌猛掴猎过狐的脸,似要打人才解得这口气。 猎过狐双脚疾向后退,人亦挣脱那麻子的右手。 那麻子一掌拍空,余势未尽,又吃猎过狐一挣,人竟向前扑出,栽倒在地。 那老汉正端面过来,见麻子跌在地上,骇得忙放了碗,过去低声道:“白大爷,你跌疼了吗?” 伸手去搀他起来,那叫白大爷的麻子站起身来,竟把一腔怨气发泄在老汉身上,挥手一掌掴向老汉,直打得那老汉眼冒金花。麻子打了一巴掌不够,接着又是一脚向老汉踹去。 猎过狐本走远了,回头见麻子打人,怕老汉体弱,挨不住这一脚,闪身上前,拉着老汉往旁边一闪,那麻子一脚踹空,又实是用力太凶,竟仰面又跌倒在地上。旁边摊上的人早望着这里,一直敢怒不敢言,这会见麻子自作自受,不由都哄笑起来。 麻子大怒,爬起身来,举手去掀那桌子,老汉挣脱猎过狐,冲过去拦住麻子哀求道:“白太爷,求你给我一条生路,这是我老汉吃饭的家伙,你不能砸了它呀。” “砸”字还未说完,麻子双手已掀起,整张桌子当时翻天而起,桌上的盆碗瓢碟全部落在地上,乒乓直响,无一幸免,尽跌得粉碎。 老汉眼睁睁见自己吃饭的家伙让人砸了,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愣了半晌,突发疯般扑向麻子。 那麻子一手推开老汉,骂道:“老不死的,你敢打我?” 老汉体弱,吃不住麻子一推,踉跄后退几步,站立不稳,一跤跌在自己的桌上,双手扑在地上,恰好落在一块碎碗片上,立刻鲜血直流。 那姓白的麻子看都不看老汉,却又瞪眼望着猎过狐,只是不敢惹他,因为他刚才也看出猎过狐颇有身手,却不知猎过狐只是身手快捷而已。 猎过狐狠狠地盯住麻子,那麻子不敢望他,又继续迁怒于老汉,要再掀老汉的扁担。 这时,猎过狐听身后有人低声议论道:“这人也算差役,简直比强盗还不如,每天白吃人家的不算,还每每敲诈桌上食客,害得人家生意都做不了,今天总算碰上了个硬对头,却又欺善怕恶去掀老汉的担子。” 猎过狐听得这麻子还是个差役,想起杨飘萍临死之状,心头火气,骂道:“若不是你们这些小人横行,天下焉会纷乱,百姓如何会置身于水火之中。”人已闯上前,厉喝:“住手!” 那麻子正要再掀挑担,听猎过狐吼一声,还真不敢去碰那担子,回头看看,见是猎过狐,退后一步,忽板脸大咧咧道:“你小子敢阻挡我白大爷办案,告诉你,我早知这老汉是江湖大盗,隐身这里,我天天上这吃,就是监视他的举动。怎么,你也是他的同伙,想殴打官差不成?告诉你,我是天子城三门刑所的捕快白飞麻。” 白飞麻欺善怕恶,不敢动猎过狐,却又把老汉责成江洋大盗,直把个老汉骇得浑身发软,人已吓得昏死过去。 猎过狐却只觉胸膛中的怒火都要将胸膛zhà开了,稳步上前,扬掌重重掴在白飞麻脸上,他虽无武功,可身法灵异,那麻子不过是个市侩无赖,凭家人几百两银子买了个捕差做,哪里有半点本事,躲闪不过,脸上早挨一掌。 白飞麻色厉内荏,抚脸道:“你敢打我!反了,反了。” 猎过狐怒声道:“今天我就是要打你这小人。” 白飞麻见猎过狐真得又要打,如何肯在众人围观前善罢甘休,左手呛啷一声,竟抽出一柄大朴刀,恶狠狠向猎过狐砍去。 这白飞麻并未学过武功,毫无招式可言,仅凭一点力气和刀的锋利而已。 旁观的众人见白飞麻用刀杀人,都吓得拨脚跑开,生怕伤着了自己。 猎过狐虽然也无半点武功,可凭他的身法,何曾将这一刀看在眼里,他要闪开自是容易之极,但他怕白飞麻伤不到自己,又会去伤害那无辜的老汉。 当下也不闪避,上身左偏,避过白飞麻砍来一刀,左脚拨伸,一条木凳已横出,撞在白飞麻脚下,白飞麻脚下让凳一绊,又跌一跤,不料那地上满是他摔碎的破碗片,也是他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白飞麻一跤跌下,头下脚上,额角恰被一块碎碗片chā进,当下痛得惨叫一声,大怒,忽地蹦起,挥刀横砍竖斩,如发疯一般。 猎过狐皱皱眉,施灵蛇幻步,在他身边四下游走。 白飞麻狂痛之下,挥刀极是疯狂凌厉,无奈猎过狐身形飘浮,如风一般,捕捉不住,时左时右,时前时后,总看不到人影,又加额角上鲜血迸流,遮住眼目,头脑开始发眩,又砍几刀砍不中猎过狐,却舍了猎过狐,又扬刀向地上的老汉狠狠砍去。 老汉早已疼醒,只是不敢动弹,蓦见刀迎头劈下,只骇得惊叫不出。 猎过狐怒喝一声:“当捕快就能滥杀无辜吗?” 人疾足奔出,右手执住白飞麻的刀,翻手上拧,那刀锋换了方向,向上扬去,恰碰着白飞麻低垂的颈脖,扑哧一声,白飞麻的朴刀深深割进了他自己的脖子,白飞麻暴叫一声,人已跌倒而死。 猎过狐一愣,他不想自己一出手竟错杀了人,当下不知如何是好,发愣中,那老汉慌忙爬起,推猎过狐道:“小少爷,你还不走!” 猎过狐这才醒起,从怀中掏出所有的金锭,jiāo给老汉道:“老伯,今天是我连累了你,一点金子,你不要推辞,我害得你惹了官司,你在这也不能再摆摊子了,还是拿这做本钱去另谋生路吧。” 老汉感动得几乎哭出,颤声道:“少爷,你真是好人,老汉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 说着要跪下给猎过狐叩头,猎过狐搀起他道:“老伯,不要折杀我,我走了。” 说毕,施步奔出,chā进小巷,三折两转,已离了那是非之地。奔出好远,心中仍扑跳不已,回想刚才竟在天子脚边杀了一个捕快,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猎过狐心惊害怕时,忽听背后一人冷冷道:“天子脚下,竟敢杀死捕快,你还想逃吗?” 猎过狐心中骇然,疾步yù奔,忽又想自己一个堂堂男儿,不过误杀了一个鱼ròu百姓、仗势欺人的小恶吏,便是见官也无甚要紧,免得如缩头乌龟东跑西藏。 当下停步转身,回头望去,不由惊喜道:“孟侍卫,怎么是你?” 那人笑道:“猎兄还记得我这个侍卫?” 这人正是玉凤镇不辞而去的孟纠缠。 孟纠缠接道:“我看见你刚才杀人,那种人,杀得越多,天下就越太平,杀得好!” 猎过狐笑了,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不是有意杀他的。” 孟纠缠道:“怎么,你还信不过我,我不会抓你去见官的,刚才追你许久,若不是你停下,我怕是追不上你了,你怎么也上京来了?” 猎过狐道:“是喃喃带我来的。”又问孟纠缠:“你可见了白侍卫的家人?” 孟纠缠脸上笑意立尽,凄然道:“我一回京就找了白侍卫的家人,又去奏禀朝廷,乞请他们拨些银两救济白家母子,可朝廷只拨了二百两黄金,还让各处关卡分去了一半有余,这世道,真叫人寒心。” 猎过狐亦是凄然,缓缓道:“这世道的确不公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平这些贪官污吏。” 孟纠缠摇摇头:“这朝只怕是别指望了,我都不愿当这差事了,每日混点皇粮,替白侍卫报仇的事也只有靠梦玉露了。” 猎过狐道:“梦玉露在哪,你知道吗?” 孟纠缠如被蛇噬,惊道:“梦玉露,我不认识梦玉露,怎知她在哪?” 猎过狐一字一句道:“你一定知道梦玉露在哪,你不说,我也不多问你,不过你刚才说别指望这朝是什么意思?” 孟纠缠愣愣,转头回望才低声道:“猎兄我也不把你当外人看,和你说也无妨,我听到朝中大臣说,各处民情不稳,而且有一大批前朝乱贼蓄谋造反已久,像上次抢劫赈米嫁祸木栖凤便是一例,这江山怕是快完了,不过我倒也真盼能改朝换代,只有这样,天下或许才会太平,世间才可能没有贪官污吏、恶匪山贼。” 猎过狐长叹一声道:“孟侍卫,你怎么如此糊涂。你看看,隋朝灭亡,唐朝起,朝中也有jiān臣,害得唐朝又亡,宋朝又起,不也一样有贪官污吏?天下乌鸦一般黑,到处太阳都晒人,这些朝代换来换去,也没换出什么好名堂,少数人得福,多数人却因战乱而背井离家、妻离子散,到头来还是苦了百姓。” 孟纠缠叹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解,我吃皇粮的人还不如你,真是惭愧,惭愧。” 猎过狐又道:“只有皇帝英明,能任用忠良,铲jiān除弊,方能国泰民安。” 孟纠缠道:“可惜皇帝太老了,也太昏庸了,每日让一群jiān妄小人围着,从没做过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猎过狐目光闪动道:“孟侍卫,你可见过太子?” 孟纠缠愣道:“你问这干什么?” 猎过狐道:“没什么,我问你件事,皇宫你可进得去?” 孟纠缠心中一骇,难道猎过狐知道了那秘密,口里却说:“我是大内侍卫,自进得皇宫,不过我们是担任警戒之用,不近内宫,平时我是见不着太子的,除非太子出宫时我才见得着。” 猎过狐不知孟纠缠心中疑神疑鬼,道:“太子什么时候会出宫?” 孟纠缠道:“这算不准,不过这段时间好像从没看见过他出宫。猎兄,你问这干啥?” 猎过狐道:“我有事要进皇宫见太子,你能不能带我进宫去?” 孟纠缠大骇:“你见太子有何事,我可不能带你进宫,这是要杀头的。皇宫内守卫森严,连我进去也要轮到我值岗时才可凭御赐腰牌进去侯命,闲人是万万不能入内的。” 猎过狐见孟纠缠说得神色惶恐,也不再勉强他,只长长叹口气,也不再说什么。 孟纠缠等了半晌,却忍不住问道:“猎兄,你入皇宫找太子有什么事,能告诉我么?” 猎过狐道:“我们同过生死,共过患难,什么事不能告诉你,你过来,我说与你听。” 猎过狐把孟纠缠拉近身边,俯他耳边低声道:“我知道有人要来杀皇太子,我想进宫去通知他一声,因为别人临死前嘱托了我这件事。” 孟纠缠脸色煞白,骇声道:“什么?有人要杀皇太子?我这就进宫去禀告皇上。” 猎过狐拉住他:“我真不该对你说。朝中肯定有刺客的内应,我想你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的为好。千万别声张!” 孟纠缠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皇宫我是真的不能带你进去的,要不你把事情告诉我,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去见太子。” 猎过狐转目道:“不是我信不过你。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极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知道太平无事,知道了反而会惹祸上身,自寻死路。” 孟纠缠呆然道:“那你还是不要告诉我的好。” 猎过狐问:“皇宫难道就只有一个门吗?” 孟纠缠摇头道:“皇宫有好多门,九个正门,个个守卫森严,你是肯定混不进去的。不过安泰门那边还开了个小门专供太监、婢女购物出入的,那处的守备要松懈些。” 猎过狐喜道:“那我晚上便自那处进去,你接应我,带我到皇宫去,可办得到?” 孟纠缠昂然道:“你都敢做,我有什么怕的?” 猎过狐笑笑:“孟侍卫,那你快带我去看看那安泰门,我还要回喃喃那去呢。” 孟纠缠带猎过狐绕皇宫外的大墙转悠大半圈,才指着一处小门道:“就是那扇门。” 猎过狐遥望去,一扇金门下,站着两个侍卫,这会正有几个宫女在那和侍卫们说话,那侍卫眉开眼笑,手足不停,显是在揩宫女们的油水,任旁边的人进出也不去管。 猎过狐心想这门果然不难进去,又和孟纠缠细细商量了许多进宫的具体事项才分手。临去时,孟纠缠又叮嘱道:“后天我值戊丙两个时辰的班,你可要到那时才能来啊。” 猎过狐记住了,径自寻路回李家。到了李府大门,老远已有奴仆和一大众人迎上,李玉楠也在其中,走在最前面笑道:“猎老弟,你再不回来,我便要唤这些家人去找你了,你快到喃喃那去,他怕是以为你独自回去了,在那生气呢!” 猎过狐心想喃喃一定是在想梦玉露了,口却道:“那真难为喃喃了,我说过会回来的。” 李玉楠道:“你见了喃喃,多陪他散散心,他好像不高兴似的。” 猎过狐到了喃喃卧房里,果见喃喃愁眉惨雾。 猎过狐笑道:“喃喃,我回来了,你不是在等我吧?” 李喃喃勉强笑道:“我五哥定要去寻你,我知道你聪明,不会迷路,所以没去找你,你在街上可好玩,买了什么东西?” 猎过狐把日间所去之处细细于喃喃说了,见喃喃漫不经心地听着,也就不说了。杀白飞麻的事以及见过孟纠缠等俱未告诉喃喃。 又见喃喃听得无趣,便转过话题道:“喃喃,你怎么不高兴,没和你的那些朋友玩?” 李喃喃撇撇嘴道:“他们也算是我的朋友?不过是些狐朋狗友、酒ròu兄弟罢了,有福时能同享,有难时却不知还会不会来看我一眼,我越来越不想和这群人玩了,看见他们我就想跑。说真的,猎过狐,还是和你在一起时,我才真正感到你是我朋友,给我许多温暖。” 猎过狐心中感动,李喃喃随随便便一句话,却令猎过狐已热血沸腾。李喃喃忽又悠悠叹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连咏数句,细细嚼读。 猎过狐不懂这句诗是何意,笑问:“喃喃,你说的是什么?” 李喃喃喟道:“我说了你也不懂,除非你也曾有过这种感受。这句诗是一个才子写的,他说他曾爱过一个女孩,却无缘能与她结成神仙眷属。后来他又见了许许多多的女孩,却从未动过心。有人问他为何缘故,他便写下这首诗数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猎过狐羡慕道:“喃喃,你学问真好,你再告诉我这四句诗又是什么意思?” 李喃喃苦笑着道:“我平生最厌也最怕的事便是念书,这首诗还是今日听朋友念给我听的,因为诗意挺适我心,我就记了下来。这诗意是说,许多次在美女丛中走过,从不愿去回头看看,这缘故固然是因为我想修道成仙,其实又何曾不是为了你的缘故呀,见过沧海的水,何处的水还能叫水,除了巫山的云雾,又有哪处的云雾才能叫云雾呢?” 李喃喃见猎过狐听得入神,问:“猎过狐,你到过沧海和巫山吗?都说沧海的水气势最磅礴,巫山的云最绚丽壮观,我却都未去见过。” 猎过狐道:“我也未见过,喃喃,哪里是沧海和巫山,离这远不远?” 喃喃似未听见,轻轻又叹:“不过我见过这世上最漂亮的女孩,除了她,哪个女孩还能叫女孩呢?” 猎过狐知道喃喃又是在说梦玉露,笑笑。 忽然他又想想他自己和水寒烟,何曾不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呢? 猎过狐下意识地捏捏袋中的胭脂,心中竟生出一股热热暖意。 李喃喃笑笑又道:“猎过狐,你知道什么叫情到深处情转薄吗?” 猎过狐摇摇头,问:“你知道吗?” 李喃喃也摇头道:“我也不太知道,不过我想梦姐姐离开我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说出梦姐姐三字,李喃喃脸上幻出光彩,眼中也流露出神往之意。 猎过狐道:“喃喃,梦玉露一定还会来找你的,她也一定知道你在京城。” 喃喃大喜道:“猎过狐,你是说梦姐姐还会来找我,是不是?可她为什么还没来找我?” 猎过狐眉头皱起,忧道:“只怕梦姐姐一定有事在身,不能抽出空来看你。” 喃喃亦忧道:“却不知是不是她爹爹的仇人寻上门来了?” 猎过狐点头:“只怕是的。” 李喃喃没再问下去,这时有家人过来叫俩人去用饭,李喃喃道了一声:“就来。” 却又似想起一事,对猎过狐道:“猎过狐,我们去吃饭,吃了饭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猎过狐不知喃喃要拿什么东西给自己看,匆匆吃完饭,便让李喃喃拉回房里。 猎过狐问:“你急着拉我回来干什么?” 李喃喃顽皮地笑笑,弯腰到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木匣子,掀开匣盖,从里面拿出几本薄薄的本子来。 猎过狐诧异地问:“喃喃,这是什么?是萧亮的伏龟神掌?” 李喃喃撇撇嘴:“伏龟神掌不过是邪门霸道的功夫,萧亮若不是服了绿龟丸怕早已成了大魔头,我看都不愿看。实是萧亮不识字,要我教他,当时我便当他的面把那秘笈给毁了。” 猎过狐惊道:“你这也是武功秘笈?比萧亮的伏龟神掌还要厉害?” 李喃喃笑道:“今天我闲着无事,把我幼时习武的拳谱找了出来,想和你一块从头学起。” 猎过狐奇道:“你不是讨厌学武打架的吗?怎么忽然又想练武功?” 李喃喃道:“自从离家,也玩了几个月,这几个月中我才发现世上最有用的东西是钱、权和武功,而三者中,武功最容得到,也最好学。我想我要是学会了武功,一定可以天天帮梦姐姐去捉恶人,不用她天天护着我,而且我也可和我哥哥一样,威风凛凛,一招出手就可把山西三雁击毙,那多痛快。” 猎过狐笑笑,拿起一本拳谱翻翻,见上面画满了人的体象,圈圈点点,还有好多蝌蚪样的字,一个也不认识,心中扫兴。他本想,我有灵蛇幻步,若再学会了武功,那就不但可以闪避,也可进攻了,那多好。 李喃喃看通了他的心意,笑道:“猎过狐,你的灵蛇幻步妙绝天下,你若再学一样……” 李喃喃一时忽说不出什么武功,歪头想了好久才道:“你若学会了点穴的上乘手法,一定可天下无敌!” 猎过狐心中高兴,却笑道:“我不可能的,不过我倒真想学点功夫,你快教教我好吗?” 李喃喃道:“好,我们现在就开始从头练起,我们先练立马式。” 猎过狐问:“什么叫立马式?” 李喃喃道:“立马式又叫马步,是练武人最基本的站立方式,既可攻又可守,挪闪灵动,样子简单,就是站久了便腰酸背痛,喏,我站给你看。” 说着李喃喃摆出了一个立马式,毕竟是武林世家子弟,立马式站得有模有样,猎过狐依样也站好,一丝不苟。 不想才过片刻,李喃喃已跳起来,大嚷:“没意思,我不站了。” 跳到匣子边,收起秘笈往匣子里丢,口里还说道:“算了,算了,练武也没有多大意思,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酒喝,而且我又不喜欢和别人打架,不练武可和常人一样,与世无争地过这一生。” 猎过狐在那站得倒挺持久,他自幼在荒原中奔跑,所以腿劲很好,站上一会半会毫不在乎。 见喃喃不站了,笑道:“喃喃,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武功练不好,原来你是个虎头蛇尾的人。” 李喃喃闭嘴,任猎过狐说笑,最后索xìng蹦到床上去躺下。 猎过狐摇摇头道:“喃喃,你还答应过教我点穴手法的。” 李喃喃闻言倏地又从床上蹦起来,笑道:“对了,我答应过教你点穴的,我告诉你,点穴并不难。” 说着翻出一本书,道:“这点穴手法是少林寺的入门功夫,绝对正宗,不过点穴功是既简单又复杂。最简单的功夫只要认清穴位,稍微懂点点穴手法就够了。这功夫江湖上卖艺的艺人都会点,凭你的聪明,半天便能学会,至于更难更精妙的复杂手法我也说不清,要我五哥来才能让他教你,我先教你这少林点穴手法。” 猎过狐道:“我学着玩,只要能防防身就够了,也不想学太难的。” 李喃喃道:“那最好,我告诉你,人身有三十六大穴,一百零八小穴,还有什么任督两脉和什么玄关,十三重楼,那个反正你也不想学,我也不教你。” 猎过狐知道他也不会,却不说破,仍让李喃喃摇头晃脑地说。李喃喃早已说不上来,却坐下身子翻开秘笈,一本正经地讲给猎过狐,又细细把人身各处穴位告诉猎过狐听,而且还教了猎过狐认穴、指穴、点穴的功夫。一连两天,两人躲在房中,除了吃饭便是在这学点穴手法。猎过狐悟xìng极高,两天之内,竟把人身各处穴位都认清了,而且也学会了点穴手法。 李喃喃原本也会点,这会细细学武,倒也长进了不少,心中甚是高兴,倒把梦玉露暂时给忘了,每日疯着便是学点穴。 这日,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过狐心中盘算日子,已到了和孟纠缠约定好的日子。吃过晚饭,猎过狐便准备出去。 和喃喃回到房中,才想开口说出去玩玩,李喃喃却已笑嘻嘻地开口道:“猎过狐,我们也学了这几日的点穴功夫,我却从来都没点过穴位,不如今天试试,看看我们手法如何?猎过狐,你先点我的穴位吧。” 猎过狐亦是和喃喃一般小孩心xìng,且又不忍去拂喃喃高兴,笑道:“不如你点我的穴位起,你是师傅,我是徒弟。” 李喃喃也不推却:“好,那我就点你的俞海穴。” 认准猎过狐的俞海大穴,并指戳去,果然戳中了。 猎过狐左半身立时麻木,李喃喃拍掌大笑:“哈,我果然学会了点穴神功。” 猎过狐笑笑,道:“喃喃,你解开我的穴位,让我也点你的穴。” 李喃喃忽愣道:“糟了,解穴的法子我还未学会,等我去看下书,再来救你。” 猎过狐焦急道:“你快点去找书来,我还有要事,急着去办的。” 李喃喃胡乱去翻了一通书橱,翻遍了,也没找着,摇摇头道:“没找着,猎过狐怎么办?” 猎过狐急道:“你就试着点吧。” 李喃喃骇道:“这穴位不比其他部位,不能乱点,万一点的你走火入魔,你岂不要怨我一生,反正你过了两个时辰,穴道就会自解的。” 猎过狐急道:“我等不及。” 李喃喃还尚未见猎过狐发怒过,心中竟有些怕了,道:“你等一会,我去问爹爹。” 李喃喃拔脚出了门,猎过狐眼睁睁见他走开,心中焦急,却又动弹不得,又想起和孟纠缠约定之事,心中更是急躁,不去皇宫无所谓,可猎过狐平生守诺,从未做过违诺的事,所以心中更为急躁。 等了会,迟迟不见李喃喃回来,当下屏除杂念,默运李喃喃教过的运气秘诀,气循丹田,运息数周天后,只觉腹内如有火烧,再运气一周天,只觉浑身yù烧。 猎过狐开气吞声,猛喝句:“开!” 一阵气流急冲过后,他的左半身已能运用自如。 猎过狐讶望自己,心道自己怎会炼成了运气破穴的功夫。 其实不然,猎过狐本没有这份本领,只是李喃喃出手不重,点的穴位也不很准罢了。 第二十七章 再闯禁宫 猎过狐看看时候已不早,也不等喃喃回来,径直从后花园出小门穿小巷直奔皇宫后墙。跑了许久,方到了安泰门,老远便见几个侍卫在门口踱来踱去,守备竟比那日间要森严许多。 猎过狐轻拍手掌,三声脆响在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这是他和孟纠缠约好的暗号。 三声过后,毫无反应,猎过狐又拍掌三下。这次便听一侍卫望着他这边喝:“是谁在那吵闹?” 猎过狐吓了一跳,隐入黑暗中,寻思定是自己来晚了,孟纠缠以为自己不会来,先入宫去了。猎过狐不敢再在门边徘徊,怕让侍卫们看见,绕墙踱步,想找个入口进去。 那皇宫何等浩大,城中有城,宫中有宫,这外城墙方园都有数里。猎过狐走了一段,不愿再走,才想回去。忽见前面拐弯处有段宫墙因地势陡凹,故矮了点,而且拐弯处已有条很大的裂缝。猎过狐自忖施展荒原中爬岩捉鸟的功夫要攀上这宫墙定不在话下。 打定主意,猎过狐奔了过去,到了墙下,屈五指如钩,吸腹缩腰,人如鼠般抓着墙缝攀爬而上。 猎过狐虽从未学过壁虎游墙的上乘轻功,但是他自幼在荒原中捕捉山兔野狐时,早已无形中学会了这种上乘身法,只不过未曾炉火纯青罢了。 猎过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攀上了宫墙。双手攀住樯头,探出头来,吓了一跳,原来恰好有一大群宫中侍卫向这走来。猎过狐忙缩下头,心中寻思,这皇帝老儿难道也知道了有人想谋杀太子的事。 他却不知这貌似太平的京城其实也早已是山雨yù来风满楼,早有忠义臣子竭力上谏皇上施仁义、除暴政,以镇民乱。 不过皇上听不进忠言,对外不曾仁义,对内却早已草木皆兵,防守森严。可他又怎知这宫廷深处也早有内jiān隐伏,正应了那句外贼易挡,家贼难防。 猎过狐忙低下头来,直听得众人脚步去远声,才又爬上墙头,择了一丛茂密的枝丛中跃下,缩在枝丛中许久,听听没有动静了,才探身出去,弯腰觅路而行。 在这黑夜深深宫廷中,不知有多少亭榭楼阁,殿堂屋宁,起伏络绎,绵延不尽,也说不清有多少重楼,又有多少扇门。 猎过狐未进宫时,只道如孟纠缠所说找着了养心殿便找着了太子,一进宫,才知道大错特错,这楼堂殿院几千万重,猎过狐既不识字,又不认识路,还得处处躲着人,想找个太子无疑是海底捞针。 走了几十重殿楼,全然没有半点头绪,除偶尔看见几个提灯的宫女、太监匆匆走过,剩下的便是巡逻的侍卫。 许多屋中透出灯光,他又不敢趴到窗前去窥视,怕让人发现,只能远远躲避着。如此转悠了一个多时辰,躲躲缩缩,七穿八拐,自己也不知到了哪处。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个小四合院,院子中间有个天井,遥见天井那面有一大排房子,只有一间灯光通明。 猎过狐隐在暗处,透过琉璃窗扇,遥遥看见对面小屋中对坐俩人。 面朝着猎过狐的是一个少年,年龄约摸比猎过狐要大些,身材魁梧,相貌威严,小小年纪中,隐隐竟有帝王风度。看他龙眉凤目,重肩大耳,煞是一派贵人天相。 他对面是一个皂袍老者,猎过狐只看得见他满头白发,身材极是高大,只是背略略有点驼,对着少年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那少年却是抬头仰面,眉目中竟有许多忧虑之色。 猎过狐呆了片刻,看不出些许端倪,心中惦着寻太子,转身要走,忽听屋中少年悠悠长叹一声,这黑夜中,虽隔了一个天井,猎过狐只觉近在耳边,骇了一跳,怕露出形藏,当下不敢动弹。 那少年叹毕,悠悠道:“国家破离,河山粉碎,千秋大业,危在旦夕!” 猎过狐心中一动,暗想皇宫中竟也有明智之士,能安乐中知危患,危难时晓祸端。 猎过狐只道皇宫中的人只晓歌竹弦乐,花天酒地,未曾想也有如此明士,却不知是何人。 见那老者毕恭毕敬道:“殿下,你何出此言?小小年纪,莫太思虑,伤了玉体。” 那少年凛然道:“父皇年迈,不听逆耳忠言,却让jiān臣当道,屈数当朝良臣,老的老,去的去,死的死,辞的辞,若我等少年再不出头,焉还有我锦绣江山。” 猎过狐不知“殿下”何意,在唐门也听众人唤黑衣蒙面老者为“殿下”,心想怎么这里又蹦出个殿下,若这殿下是太子就好了,他当皇帝倒不愧为英明帝王。 老者捋白须,叹道:“老臣的确是老了,锦绣江山的确只有殿下平素训练的那批将士去保卫了。” 少年不悦道:“太傅何出此言,若无你们老一辈留下的经验和技艺,怎有我飞龙族的存在。” 说到飞龙族,少年脸上豪气顿生:“我飞龙族如今羽翼已丰,就差几个臂膀来辅佐我了。” 老者点头道:“殿下说得极是,飞龙族固然神勇异常,但若无几个得力臂膀来运筹,飞龙族也无异于一群勇夫、一群莽人。” 少年甚是赞同,傲然道:“等我添了左右臂膀,便是我除尽内忧外患、重整大好河山的时候了!” 猎过狐看少年英豪夺人,心中忍不住暗暗羡慕,心中只盼这人就是太子才好,那样天下百姓便有出头之时了。 猎过狐不想再听下去,转开身子,才要迈步,瞥眼只见一人匆匆向这边走来,身形消瘦,锐目如电,猎过狐看得清楚,心中一骇,他已认出这人正是在花园里劝诱杨飘萍去dú杀太子的唐公公,心想这唐公公这么晚来这干什么。 当下隐身于一根大柱后,偷偷望去,见那唐公公已走过去,到那两人房前停下,轻轻唤道:“杨公公。” 猎过狐只觉杨公公三字好耳熟,陡地他想起来唐公公那夜曾说杨公公是太子的老师,莫非这少年…… 猎过狐心中想时,那门已开了,少年在房里斥问:“唐公公,你找杨公公何事?” 唐公公垂首低声道:“禀殿下,西宫娘娘夜读唐诗,有一字不懂,特命小的来请教杨公公。” 少年皱皱眉,轻轻骂道:“这狐狸精不知又有什么鬼点子!” 摆摆手道:“杨公公,你去吧,快去快回。” 那老者走出门去,猎过狐细看,眉目中果有几分神态与杨飘萍相似,心中知道,这人自是杨太傅了,而那少年也应该就是当今的皇太子了。 杨公公走出几步,低声道:“唐公公,殿下今夜不太高兴,你我要快点回来。” 唐公公yīn笑道:“娘娘圣意,我也没办法,待会我自会叫娘娘让你早些回来就是。” 两人说着已渐渐远去,才拐过井廊, 猎过狐已毫不迟疑地奔到门前,穿窗而入。 那少年正低头看书,陡听身后风急,挥掌后拍,人同时斜斜闪开,退到壁下,已摘下佩剑握在手中。 这几下动作干净利落,猎过狐暗暗称赞,不想这锦食玉衣的皇太子竟也有这一身好功夫。 猎过狐半空中踩动灵蛇幻步已避开皇太子的来掌,右臂略缩慢些,已让少年的掌风扫着,辣辣直痛,立在屋中,左手不停地抚摸伤处。 那太子厉声斥问:“你是什么人,到这干啥?” 猎过狐挥手作势让他不要嚷叫,然后低声道:“太子,有人要用dúyào害死你。” 太子惊问:“你说什么?” 猎过狐还想开口说话,窗外已有一人厉声高叫:“捉刺客!” 太子一愣,他已听出是唐公公的声音,心道唐公公才去,怎么就回来了。 他怎知这唐公公是想先引开杨公公到外面去干掉,然后再回来dú杀太子,谁想yīn错阳错,偏偏猎过狐此刻出现,唐公公老远见有人和太子说话,情知不妙,当机立断,贼喊捉贼,先叫嚷起来。 猎过狐满面惶然,不知所措,愣在那处,却听四周瓦上脚步声不断,片刻间已有许多人过来围住了养心殿。 猎过狐如瓮中之鳖,束手待缚。 忽然,皇太子低声道:“你快从那幅画下钻进去。” 猎过狐见皇太子竟信了自己,心中惊喜,环顾身边,他右边果然有一幅大好江山的山水画。 画面上淋漓壮阔,气象万千。 猎过狐却来不及欣赏许多,伸手揭画,画下竟露出一个小洞。 猎过狐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只见里面有许多石阶,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处。他回头看看,头顶上,太子正微笑地向他点点头。 猎过狐心中感激,拾步踏出。 原来自古皇帝、太子的宫殿,常常都有一两处秘道,以备有变时退走。不想皇太子未用过这条通道,却让猎过狐先用上了。 猎过狐不知皇太子如何一句话就信了自己,也没时间多想,踩碎步,一个劲地往前奔,只想早奔出暗道,好离开这危险之处。 这道里两侧都点着万年油灯,不至于看不清道路。又奔许久,看见一片柔和的光亮洒下,印在地上显出许多斑驳影子,似是树影。 猎过狐立刻明白,这里便是秘道的出口,出口的顶端一定有棵大树,奔过去,才想爬出洞口,陡见叶影中多了个圆乎乎的东西,似是人的脑袋。 猎过狐心中一惊,拾块石头掷去。 就见一片寒光落下,把个石块绞得粉碎,细看竟是两把鬼头大刀,那大刀砍空,也是一愣,猎过狐趁机跃上,双手挟住两柄刀头,往里一拉,双脚蹬壁,人已借势跃出洞口。 抬眼四望,洞口也站立了十多个侍卫,还有两个侍卫趴在地上,正是刚才砍下大刀的俩人。 这十多个侍卫各执火把、利刃,为首一人赫然是唐公公,此刻正狂笑:“我算准了你会从这里溜出来的,你就是杀死杨公公的刺客。” 猎过狐听见自己成了杀死杨公公的刺客,知道杨公公一定凶多吉少,也不敢争辩,更怕让唐公公看清自己面容。脚下灵蛇幻步施出,人已灵蛇般从唐公公身边掠过。唐公公伸手去挡,却不能挡住,不由大骇,只道猎过狐武功盖世,自己竟不敢上前应战,闪身避后一步,却唤众侍卫:“上,抓住他的升官三级!” 本来众侍卫见了猎过狐的身法,也疑是天神下降,鬼魅出现,心中各各惊惧,他们本是过惯太平日子的侍卫,哪有几个见过真场合,当下各自退后,避惧不及。及至听了唐公公的号令,才又一拥而上,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猎过狐毫不惧怕,灵蛇幻步施的更是灵活,众侍卫想挨他的边都挨不着。只觉有个影子在面前晃来晃去,却捉他不着。 猎过狐走得xìng起,偶尔也施出才学的点穴手法,看准穴位,骈指戳出,竟也让他点中几人,那几人见猎过狐出手如风,只道他点穴功夫也是自成一家,明明觉得无甚碍事,却不敢乱动,更不敢运气去解,生怕会弄得走火入魔,俱站在那等两时辰后穴道自解。 这一来,猎过狐轻松不少,只是四周的侍卫如潮水般涌来,虽捉不着他,可猎过狐想冲出这人山人海,却也是绝不可能。 猎过狐又游走许久,虽然在侍卫群中如入无人之地,只是走得久了,也累得浑身汗水淋漓,脚下步伐越踩越浮,好几下险些让侍卫手中的刀剑砍着。 猎过狐不敢大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振精神,疾走如风,想冲出重围,无奈侍卫们如蚂蚁一样,越聚越多,直逼得猎过狐喘气不出。危急中,一杆长qiāng又挑出,直刺猎过狐的双脚。 猎过狐心中一骇,轻轻跃起,避开了这一qiāng,不想落下时,那qiāng仍在地上等他双脚踩上去似的,丝毫不曾移开。 猎过狐心中奇怪,暗道你这长qiāng放在地上,难道也能奈何我不成? 心中好奇,不由顺眼望去,却发现使qiāng之人竟是和他约定好接应他入宫的孟纠缠。 孟纠缠见猎过狐看见了他,向猎过狐抛个眼神,猎过狐何等机灵之人,早已心领神会,双脚使劲,疾往qiāng尖踩去。 孟纠缠双手使足,暗喝一声“起”,一式独柱擎天施出。 这一qiāng若是挑个大象怕也能挑起,何况是个猎过狐,早把猎过狐挑得老高。 猎过狐双脚离开qiāng杆时,脚下用劲疾点,人在半空中又起,若大雁惊天般凌空掠起,直掠出五六丈开外,然后斜斜落在宫墙上,轻轻纵身跃下,见墙外是一片民巷,也不辨方向,找个小巷便闯进去,拨足狂奔。 那皇宫里的众侍卫黑暗中没有看清是孟纠缠暗中做了手脚,还道是猎过狐神技惊天,皆暗暗称羡。 唐公公跺脚只喊:“糟了,糟了。” 孟纠缠却微微一笑,原来他按约定时间在门口等猎过狐。等了一会不见他来,只道他不来了,便回去和侍卫们在厢房喝酒值班。忽听有人喊捉刺客,他已猜出是猎过狐。 闯进去,果是猎过狐被困在里面,心中焦急,又不能出面来救他,急中生智,抢杆大qiāng把猎过狐给挑出了皇宫大院。 不说孟纠缠心中暗暗高兴,却说猎过狐出了皇宫,闯入小巷,只听背后有人高叫:“官爷,有人往这里跑了。”接着是一大片的脚步声。 猎过狐这时已累得筋疲力尽,再跑不动,心中暗叫糟糕,难道自己能从皇宫里逃出,却不能逃出这条小巷? 回头去看,身后是一队官兵模样的游勇,脚下步履沉重,皆不是什么好手,顶多是些学过三两手功夫到兵营想投个功名、混混日子的壮汉。 偏偏猎过狐自己心力已竭,连这些人都跑不赢,眼看那队官兵越走越近,猎过狐转身又chā进一条小巷,发现这条小巷很短,不过十多步距离,心中一动,打算道:我要是能在这巷中找个躲处,那后面的追兵一定不会知道,他们定以为我拐进了前面的巷中,再到前面巷子中拐来拐去地追,追上一段找不到我,一定会以为我走了。 心下打定主意,跑动中,恰看见前面有一扇小木门开着,毫不犹豫地跑进去。 小门中,一盏昏灯如豆,照着简陋的房子。房子中只有一张小桌,三两张小凳,并无多少摆设,一人正在桌上低头吃饭,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滞呆地打量着猎过狐。 猎过狐看见老翁,几乎要叫出声来。那老翁也禁不住要欢喜叫出。 这老翁正是猎过狐那日赠金相助的卖面老汉。 猎过狐闪身钻进老汉身后的厢房里,轻轻道:“不要叫,后面有人抓我。” 老汉见他冲进厢房,神色甚是慌张, 猎过狐却顾不了许多,几个字说完,人已进了厢房,房里也很小,又暗,仅有一张床。 猎过狐猜想官兵定不会进来,在床上坐下,心中却仍扑扑直跳,竖耳凝听外面的动静。 片刻后,纷乱的脚步声已向这走过来,路过老翁门前时,一人停步喝问:“老头,看见有人跑过去吗?” 猎过狐心中紧张,扑扑跳动,好一会,才听老翁慢腾腾的声音:“看见了,往那边去了。” 脚步声立刻又响起,渐渐远去,直到消失。 猎过狐喘一口气,走出厢房,对老汉深深一揖道:“谢老伯救命之恩。” 老汉惶然回揖道:“前日蒙少爷大义赠金。大恩未报,恩公反倒向小的行礼,岂不折杀老汉。” 搀起猎过狐道:“少爷,你快去找条活巷,那后面是条死巷子,他们一定还会回来找你的。” 猎过狐一愣道:“我怎么走进一条死巷子?” 老汉道:“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快点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猎过狐叹道:“现在走,也一样走不了的,反正他们未看清我容貌,我索xìng坐在堂前,装着心中无愧的样子,他们反而不会怀疑我。” 老汉想想有理,道:“你挺机灵的。” 话未说完,脚步声又从远及近,有人大声呦喝道:“刺客一定还未走远,快搜。” 接着是叫喝开门的声音,立时,小巷里鸡飞狗跳,乱成一片。老汉急着起身。 猎过狐拦住老汉道:“你是不是要去关门?” 老汉点点头,猎过狐笑笑:“你要去关门,他们一定知道我们心中有鬼,你若不去关门,他们说不定还不会来问我们。” 老汉点点头:“你说的是,也只有这样一试了。” 不多时,一伙人走过来,老远见老汉门未关,过来问道:“老汉,你刚才看见有人从你这边跑过去吗?” 老汉浑身紧张,一时竟结巴着说不出话来,猎过狐不慌不忙上前道:“看见了,往那边跑了。” 说着信手指上面巷子。 那些人看猎过狐面上若无其事,果不再问,也不进来搜,掉头要走,忽听一人咦道:“刚才怎么没看见这小子?” 猎过狐心中叫苦,原来刚才问老汉的人恰好也走过来了,猎过狐愣在那不知怎样解释。 那群人拨转身子,蜂涌而入,围住猎过狐不停地打量着他,猎过狐只觉心中发麻,忍不住想破门而出,实是浑身乏力,yù跑不能。危急时,那木愣着的老汉忽冲了过来,把众官兵一齐往门外推,口中大叫:“你们干什么?又要抓我的儿子去打仗,我大儿子让你们抓去当兵,战死疆场,可怜尸骨都未见着,今天你们又要抓我的小儿子给你们去当替死鬼是不是?你们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就不惜把我们的儿子去当你们的牺牲品,去为你们流血卖命,去为你们谋名谋利,你们今天甭想再把我小儿子带出这扇大门,你们滚,你们快给我滚。” 这老汉说得愤慨激昂,不由不令人同情又心生几分畏怯,那群官兵竟无一人敢再进那扇小门,只是仍然站在门口,不肯走开。 猎过狐不知老汉是不是真有他所说的伤心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世人哭诉战争带给人类的痛苦,但第一次听见有人诅咒战争的苦难,猎过狐便对战争有一种深深的厌恶,他也想诅咒战争,他却不知早有人曾经谴责过战争的罪恶:一将功名成,沙场白骨堆! 那群官兵正犹豫不走时,又有一大群人奔来,脚下悄无声息,功力远比这群官兵好上数倍,自是那些随后赶来的大内侍卫,询问众人:“追着刺客了吗?” 众人摇摇头道:“那刺客跑得好快,一下子便没了人影,我们怀疑他是躲在这附近了。” 一人喝骂道:“放屁!你们这群混账,那刺客跑得飞快,轻功绝顶,几丈高的宫墙也能一跃而过,我们都拦不住,他还会留在这,早跑远了,一群蠢货,还不快带我们去追。” 众官兵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带大内侍卫们往哪里去追,只好胡乱沿着巷子跑下去,心想跑到头算数,那时让你们去追,我们不追了。 不一会,脚步声dàng然无存,猎过狐在房中已听出刚才说话的人竟是孟纠缠,心中甚是感谢孟纠缠的相救之恩。 再看老汉,正软软坐在椅上,面色苍白,双目发直,可能他未见过如此气势汹汹的场面,为了救猎过狐也不知从哪豁出一股勇气责退众官兵,可官兵们一走,他才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脸都吓白了。 猎过狐轻轻唤老汉:“老伯,老伯。”老汉头都未抬一下,似是没有听见,昏昏yù睡,也不理会猎过狐。 猎过狐摇摇头,心想这老汉真是可怜,也难为他刚才的一番壮举。 猎过狐深鞠一躬,谢道:“老伯,猎过狐来日定会报答老伯的救命之恩,今日累你受惊害怕,不敢再多打扰,告辞了。”掩好门,轻轻退出,走到大路,寻着去李府方向。到了李府,却从后花园门悄悄溜进去,门未锁,也未见有人来盘问。 猎过狐掩好后门,回到李喃喃的房里,喃喃正俯首在想着什么。 猎过狐笑道:“喃喃,你又在想什么?想梦玉露是不?” 李喃喃抬头看是猎过狐,跳起来叫道:“你上哪儿去了,害我担心一晚上。” 猎过狐歉然道:“我等你好久看你没来,便一个人上街玩去了。” 他说得轻松自如,把刚才皇宫中几经生死的险景说得平平淡淡,一句带过,李喃喃又怎会想到猎过狐这一晚上是到皇宫去了一圈呢,却道:“我晚上去找爹爹和哥哥,不想找遍了全府,也未见一个人,问母亲,我母亲也说不知道。” 猎过狐道:“还不是出去玩了。”李喃喃道:“哥哥出去还说得过去,我爹爹平时去访客一定会带上母亲的,而且他最近身体不适,怎走得出去。” 猎过狐笑笑:“或是你爹求医治病去了?” 李喃喃摇摇头:“我爹爹的病是练功时不慎真气走岔,以致走火入魔,这种病只有绝顶的高手才能治好,天下只怕没有几人,京城中绝对找不到的,否则我爹的病早好了。” 猎过狐笑道:“算了,别想那么多了,你不是答应教我解穴的吗?” 他自己思绪万千,却叫喃喃不要多想。猎过狐想起刚才在皇宫中点那些侍卫的穴道时,忍不住扑哧笑出。 李喃喃和猎过狐相处许久,还未看他如此出神笑过,好奇地问:“猎过狐,你在笑什么?” 猎过狐脱口而出:“我笑他们被点穴时的模样。” 李喃喃更奇,又道:“你点谁的穴?” 猎过狐知道失口,忙辩道:“我是说要点你的穴,让你也尝尝我点穴的滋味!喃喃,我若点中了你的穴,也不替你解,一走了之。” 李喃喃忽想起猎过狐没让自己解穴,不到两时辰怎能自由如初,惊问:“猎过狐,晚上你是怎样解穴的,是你自己运气解穴?” 猎过狐点点头,笑道:“现在我也要点你的穴道,让你也尝尝运功解穴的滋味。” 说着欺身逼近喃喃,伸指点他笑风穴。李喃喃怕了,忙闪身避开,喃喃怎会让猎过狐点中笑穴,才斜身避开,不想猎过狐脚下施灵蛇幻步,已从右边绕出,信手点了喃喃的右肩肩井大穴,李喃喃的一个肩膀霎时不能动了。 猎过狐哈哈大笑,不防李喃喃的左手竟也点上了他的环跳穴,俩人欢笑着,互相指点穴道,竟如同门师兄弟切磋武功一样。不过喃喃怎是猎过狐的对手,猎过狐灵蛇幻步绝妙,进退如龙,这一番戏闹,点穴手法又熟练不少,也算是他让着李喃喃,否则李喃喃怎近得了他的身子。 两人又闹一会,才觉困困yù睡,上床就寝。 夜深,声寂,人已寐,风梧稀疏,独照着猎过狐,喃喃早熟睡多时。猎过狐却久久不能入睡,在那百思千想。 自出荒原以来,短短数月,他所经历的险难已远比别人一生中加起来的还要多,而且,前路茫茫,还不知有多少更艰巨的险难等着他,叫他如何能睡得安稳? 次日,猎过狐吃了午饭,便一人悄悄溜向皇城,打算再进宫和皇太子通通信儿。 走近宫门,不由大骇,原来昨夜让他一番折腾后,宫门前已加紧了防卫,人数也多了一倍。走到安泰门前,已看不见宫女和侍卫胡闹的情景,而是一个个神色肃然,如临大敌。 猎过狐自知白天是难混入宫中的,不如挨到晚上看看情形再做决定。 无所事事中,信步走向昨夜救自己的老汉屋里。七拐八拐,猎过狐凭记忆,不一会已找到那间破烂柴屋,推门进去,却见里面空dàng无人。 猎过狐高声呼喝:“老伯,老伯。” 叫了数声,无人回答。猎过狐掩上门转身走了,心想这老汉会上哪去? 走到那日杀死白飞麻的面摊前,远远看去,老汉的面摊处是空的,无人摆摊,老汉也没到这来。 猎过狐不敢久留,怕让人认出自己是杀死白飞麻的凶手,闪身又自上街去逛悠。 东逛西逛许久,猎过狐也觉得有些累了,才想找个地方歇歇,已有人在身后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里走动。” 猎过狐一惊,回头看时,又是孟纠缠,欢喜道:“孟侍卫,你如何也在这,昨夜让你搭救两次,正想谢你。” 孟纠缠把猎过狐拉至一偏僻处,低声道:“你胆子真不小,昨天才闹了皇宫,今天便敢到这儿来闲逛,也不怕别人抓你?”猎过狐笑笑道:“越危险的地方,有时往往是越安全的地方,那些侍卫们看似森严了许多,其实他们的心中一定比以往更松懈,他们一定想不到我还敢到这来的。” 孟纠缠赞许地点头道:“你果然是大智大勇,这二十年来,敢只身进宫只有俩人。” 猎过狐道:“一个是我?” 孟纠缠点点头。 猎过狐问道:“还有一人是谁呢?” 孟纠缠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那些老侍卫说,二十年前,有一个武功奇高的人只身进宫,无人能挡,而且是直奔金殿。” 猎过狐骇道:“听说那是皇帝住的地方。” 孟纠缠道:“皇帝不住那,那是他接见群臣的地方,不过那日圣上正在那批阅文件。” 猎过狐道:“那人可杀了皇帝?” 孟纠缠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按理说,那人既闯入了金殿,杀皇上自是不在话下,可这人并不是刺客,他只是想进宫告诉皇上一些事情,听说那人后来还是皇上亲自送出宫的。” 猎过狐叹道:“却不知这人是谁,竟能令皇帝老儿亲自送客。” 孟纠缠道:“听说那人便是李喃喃的大伯李逸山。” 猎过狐肃然起敬:“我应该想到,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人能够做到。却不知他进宫是为了何事?” 孟纠缠道:“这事也许永远只有皇上一人知道了,那人当时是把皇上逼进密室中谈话的。皇上面无人色进去,却喜笑颜开地出来,猜想应该是件好事。” 忽问猎过狐:“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你昨天见到太子,可告诉了他些什么?” 猎过狐道:“没有,我才看到太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完,那宫中的jiān细就已经赶来了。” 孟纠缠骇道:“宫中的jiān细是谁?你告诉我,我回去禀告太子。” 猎过狐摇摇头:“你能帮我进宫、出宫已经很不错了,我如果再告诉你那jiān细的名字,你见了他一定会脸露异色。那厮戒心甚重,一见你不对劲,可能就会杀你灭口,所以这秘密我不会告诉你。” 孟纠缠道:“可你一介草民都能舍死不顾,为何不能让我知道那jiān细的名字,好让太子杀了他。” 猎过狐道:“我之所以舍死去做全是为了道义二字,如果我未把事情办好,纵死不惜,倘若还将你的xìng命牵连进去,我于心不安。” 孟纠缠心中甚是钦佩猎过狐,叹道:“你小小年纪,便能如此计划周密,慎重行事,而且重情重义,处处为人,太子若得你相助,江山一定有救。” 猎过狐道:“我不想做官,官做得再大,也总还有个人管着,我现在自由自在不好吗,为何还要去找个人来管我呢?” 孟纠缠一愣,心想猎过狐小小年纪,可每句话总出人意料,却又颇有道理。 孟纠缠笑道:“按你这样说,我岂不也不要当这侍卫了,免得总有那御林总管看着。” 忽又想起白磊落,心中不由凄然。猎过狐道:“人本不同,倘若大家都不来当官,这世上便没有官这个字了。” 孟纠缠又一愣道:“我和你扯不清,不说了,还是让我问你,你怎么又到这宫外来了?” 猎过狐没有回答孟纠缠,停了一会忽道:“孟纠缠,我想求你做一件事。” 孟纠缠问:“何事?” 猎过狐迟疑一会,才一字一句道:“我求你带我入宫,我还要进宫去把那秘密告诉太子。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要dú杀太子的人便是杀死白侍卫的凶手。” 孟纠缠怒目道:“是随风云?” 猎过狐摇头:“我早说过杀死白侍卫的凶手,并不见得是随风云,随风云要杀只会杀我和萧亮,不会去杀别人的。” 孟纠缠问:“为什么?是不是随风云武功盖世,不屑出手杀我们这些无名之辈?” 猎过狐道:“不是这原因,比起你们这些前辈高人,我算得上是什么。不过随风云不杀你们的原因我绝不会告诉你,反正你不要再怀疑随风云了。我知道密谋dú杀太子那群人中的首领,便是那晚庙前那个蒙面黑衣老人。” 孟纠缠忽怒道:“你既看到杀死白侍卫的凶手,你为何不去捉他们?” 猎过狐凄然掉泪:“天下第一神捕杨飘萍尚且不是他们的对手,我能拿他们怎么样?我所能做的事情也只不过是给太子报个信儿,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太子。我相信,这太子一定会有所作为,或许他还能扭转乾坤。” 孟纠缠目光闪烁,盯着猎过狐,忽道:“我说过不带你入宫吗?” 猎过狐微笑转身,似在意料之中,笑道:“孟头领,你真的不怕死了,真的敢带我进宫?” 孟纠缠笑着点点头。 猎过狐焦急不安地在城墙根前等着孟纠缠。孟纠缠约好他这个时候来的,正急时,孟纠缠匆匆赶来,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老远便笑道:“猎过狐,成了。” 猎过狐问:“成了什么?你包里装着什么?” 孟纠缠笑笑,一抖包袱,里面落出几件侍卫服来,道:“这是宫中侍卫穿的衣服,我刚才把一个同僚灌醉,又点了他的睡穴,十二个时辰内他绝对不会醒的,你就穿上这身衣服混进宫去,出来后再把衣服还我便是。” 猎过狐到暗处换上这身侍卫衣服,问:“孟侍卫,我木头木脑,混得进宫吗?” 孟纠缠道:“昨天兵部命令我们加强值岗防范,一时间许多人都要换岗换班。皇宫这么大,不见得每一个侍卫都是互相认识的,你大胆进去,凭你的应变,不会有事的。” 猎过狐又戴上帽子,孟纠缠一旁笑道:“你穿上这身衣服,倒比我还要像侍卫官了。” 猎过狐笑问:“孟侍卫,你偷你同僚的衣服,让他知道,不要紧吧?” 孟纠缠道:“那厮酒鬼一个,我摘下他的腰牌时,他还在胡叫着要酒喝呢。” 猎过狐欣然道:“今天你陪我一同进宫,定比昨天要易许多。” 孟纠缠道:“一切看命,我们可以去了,你还记得宫中的道路吗?” 猎过狐点点头道:“记得。” 孟纠缠又叮嘱道:“今天你可要小心,一旦不成,立刻全身而退,不要拼死去见太子。” 猎过狐一一记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安泰门,早有几个门口值班的侍卫恭敬迎上道:“孟统领早。” 孟纠缠在宫中的官职比他们要高上许多,点点头,昂首挺胸而入。 猎过狐忙低头跟上,那些人果不查看,只道是孟纠缠的同僚。 俩人进了宫中,猎过狐长吁一口气道:“不想今天进宫这么容易。” 孟纠缠淡淡道:“不见得,猎过狐,待会有人查问,由我应付。倘若有变,你自行先去,我自有计策应付。” 猎过狐道:“那一切全听孟侍卫安排了。” 俩人在宫中行走一段路,到悦心殿前,迎面有一列人群依次走出。 前面两个小太监,手提宫灯,后面三五个宫女,捧着几个盒子,中间夹着一人,手执拂尘,满面含笑,赫然竟是唐公公。 几个人从水桥上踱下,不出宫门,却向着养心殿方向走去。 孟纠缠见来人是西宫娘娘面前的大红人,不敢怠慢,上前低声道:“拜见唐公公。” 唐公公双目微睁,瞧见了孟纠缠,点点头,又打量旁边的猎过狐几眼。 猎过狐心中扑跳不已,幸亏昨夜他身形施展太快,唐公公未与他朝面,今夜猎过狐又换了衣服,唐公公竟未认得出来,大摇大摆地从俩人面前走过去。 孟纠缠低着头,恭恭敬敬,等唐公公一群人走出好远才抬起头来,想叫猎过狐,回头望时,身后哪里还有猎过狐的影子。 转头四望,仍是看不见猎过狐,心中着急,迈步去追。寻了一段路,仍找不着猎过狐,只好自去营里,心道,猎过狐聪明过人,自有他的去处,我寻也无用。 原来猎过狐一看唐公公也向养心殿走去,心中急乱,脚下施灵蛇幻步踩出,也来不及和孟纠缠打招呼,同时也怕孟纠缠会疑心唐公公,反走了风声。 猎过狐知道自己若也走宫中小路,弯弯曲曲定要废上不少时间。这皇宫内殿宇接连,不如在屋顶上行走反快上许多。 猎过狐打定主意,当下爬上一棵大树,又从树上窜上屋顶,施灵蛇幻步,在皇宫的殿堂顶上行走起来。 猎过狐虽未练过轻功,可他自幼身手敏捷,又习了灵蛇幻步,竟也能在屋顶上飞掠如风。 掠过几重殿阁,回看唐公公一行人提着灯笼还遥遥在后,心里松口气,脚下不停,疾点屋顶,又攀上对面的大殿,低头望时,昨夜来过的养心殿就在对面。 透过琉璃窗户看去,皇太子正在大椅上神态安祥,聚精会神地看书,全无猎过狐心中所想的凶险境况。猎过狐见自己还未来迟,心中高兴,方要跃下,忽见一人匆匆从天井边的小厢房里走出,向养心殿快步走去,走到太子看书的书房前停下,却回头四望,察看有无人踪。 猎过狐怕让他看见自己,忙缩回头来,好一会,再伸头看时,那人正在开门走进房去,看书的太子头也未抬,也不知是未注意来人,还是因为进去的人太熟悉不用理会。 那人进房,反手把门带上,看看端坐桌前的太子似笑了笑,身形丝毫不停,奔向那幅山水画前。猎过狐心中奇道,这人是谁,背影竟很熟悉,而且怎么也知道这皇宫中的秘密? 那人走至画前,一手撩画,却不放心似的回头望望。 房里灯光通明,猎过狐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惊呼一声,这人赫然就是端坐桌前的太子,也就是猎过狐昨夜见过的那个英武威严的年青太子。 可那书桌边却明明还坐着一个聚精会神地看着书的太子,两人相貌服饰绝对都是一模一样! 猎过狐百思不解这书房中怎么会出现两个皇太子时,那人已掀开画从画下钻进去,片刻山水画又安然地挂在上面,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若非猎过狐凑巧看见,绝对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猎过狐想了许久,仍是弄不懂这两个太子是何缘故。 正想时,廊下一人大喝:“屋上有人。” 猎过狐低头看,大吃一惊。原来唐公公一群人正从走廊那边拐过弯来。这唐公公耳力极为敏锐,要知蜀中唐门是dú器,暗器世家,收发暗器,全凭耳目精灵,出手准确。唐公公能做到唐门护法,耳目自是比常人灵敏数倍。 猎过狐一路在屋顶上行走时,唐公公已便已听出屋上有人。只是碍着身边还有其他宫女、太监,不好过分施展身手。 他隐身在宫廷深院中,本没有人知道他是唐门前任大护法,顶多只知他有些功夫而已。所以唐公公不好暴露形迹,只是脚下加快,急急跟着屋顶上的脚步奔走。 不想猎过狐行走太快,唐公公不能跟上,他心中有鬼,担心是太子手下的人,急急往养心殿走来,人未到天井边,已听见猎过狐在殿顶上的呼吸声。一到廊下,扫目望去,早看见猎过狐,于是大声叫喊去抓猎过狐。 猎过狐见自己又被唐公公发现形踪,转身便走。他自不敢向唐公公这边跃下,转身想从那一头跃下。 不想唐公公一呼之下,早已有许多人涌了过来。猎过狐昨夜已经见识过他们的厉害,不敢和他们动手过招,跃身跳上另一幢屋宇。 如此奔跳,才过得几重房屋,便听瓦上也是一片脚步声响起,那些大内侍卫竟也跃上房来捕抓猎过狐。 猎过狐心中叫苦,本道可从屋顶上循去,不想也让人追了上来。 低头去看地上,灯火密布,显然也是防范严密,已不可能跳到地上去寻生路了。 宫殿上已有人追近的脚步声。猎过狐心中一急,奔跑时,未看清脚下竟是空的,一脚踩空,人顿时落了下去。 这下面是一个厨房,可能早已不用了,冷冷清清,一个人影也没有,而且满是蛛网尘迹,显然是从没人来整理过,否则皇宫里面怎么会有这么脏的厨房。 猎过狐落下的地方,恰巧是个炉台, 猎过狐双脚踩下,却听一声脆响,双脚才踏着东西,却又立时踏空。 原来猎过狐的双脚恰落在灶台的大锅上,大锅吃不住猎过狐从天而降的冲力,因此让猎过狐又把大锅给踩破了。猎过狐整个人仍直落下去,整个身子都从破锅间穿过,仍在下掉。 猎过狐心中奇怪,这皇宫里的炉台怎么这样深? 猎过狐双脚踏稳实地时,抬头看,那破锅离头顶还有一尺距离,不由好奇,却无暇多想,只想先爬出去再说。 不想这时身边忽有掌风疾出,按向自己的双膝。 这锅台下竟也藏有一人。猎过狐大惊,脚下灵蛇幻步施出,人已疾晃出双掌所按之处。 那人双掌按空,也是奇怪,又连挥几掌,猎过狐身形闪动,竟在这方圆仅几尺的范围内连连避闪开那人数掌。 那人轻咦一声:“你是谁?宫中绝对没有你这样的高手。” 猎过狐立稳身子,心想这人可能也是躲着侍卫的,于是道:“我是被宫中侍卫追捕逃到这儿来的。” 才说完,头上屋顶处已有人低呼:“看来那贼已从这破屋中掉下去了,快去搜搜。” 接着脚步声响起,已有人跳下来。猎过狐大骇,想爬出锅台,脚下却一紧,让那人扯着双脚拽下。 那人冷冷道:“不管你是谁,既然进来了,还想再出去吗?跟我来。” 那人腾出左手去触摸身边,一声嘎嘎直响,猎过狐觉得身边墙壁样的东西升起,低头看下面已有亮光透出,露出一个狗洞大小的口子,恰容一人穿出。 那人弯腰穿过去,手仍抓着猎过狐的脚,猎过狐也不想许多,低头跟着钻了进去。 那人忽放了手,猎过狐松口气,才探出洞口,便觉头顶上微麻,猎过狐刚学过点穴功穴,知道自己的百汇大穴已让人制住。 猎过狐不敢妄动,缓缓爬出,身上又让那人点了几处穴道,又听嘎的一声响,显是洞口已让那人关上。 那人冷冷道:“抬起头来,告诉我,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猎过狐只觉这人说话声很耳熟。 猎过狐才掉下锅台时,心慌意乱尚未觉出这人的声音,这会心情稍宽,便已觉出。 抬起头见那人身材不高,脸上蒙着黑纱,仅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神厉芒逼shè,却是从未见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猎过狐暗笑道:这世上声音相同之人,何其之多,我怎么一听见声音就道是自己认识的,真是见了nǎi就是娘。 当下也不吭声,闭目等死,心道纵死也绝不说出入宫的事情。不想那人见了他,亦是一惊,脱口而出道:“是你?” 随手拍出,已解了猎过狐几处穴道,只是仍制着百汇,却低声道:“别出声,跟我走。” 猎过狐好生纳闷,也不出声,紧跟着他走去。两人走了好一段时间,那人停下道:“到了。” 贴耳靠壁,听了一会,听清里面并无动静,才扭动机关,一扇小门渐渐启开,那人跳出。 猎过狐也跟着跃出。只见身处一破房之中,估摸距离,似已出了皇宫,心想出口定是在偏僻之地,不想还是在房里。 再细看房里摆设,隐隐只觉得眼熟,似是到过,一下却想不起来。 那人关好暗门,揭了面纱,笑道:“小少爷,你不认识我了?” 猎过狐望去,那人赫然是卖面的老汉,只不过此刻一双眼睛仁慈衰老,不再有半点锋芒外露。 猎过狐再看自己站立的小屋,果然就是昨夜在这站了一会的厢房。 猎过狐道:“难怪我昨天进来时,你神色紧张。” 又问:“你是谁?怎么也到皇宫里去了,看你不是一般人物,为何天天到街上去卖面度生,而且天天让一个恶差官在你桌上白吃白喝还受气?” 那人笑笑:“如果不是白飞麻在那,我的形踪早让人发现了。” 猎过狐愕道:“白飞麻是你请在那儿吃的?” 那人道:“那也不是,不过有条恶狗甘愿替你吓人,你何必计较几块骨头。” 猎过狐道:“哦,我知道了,白飞麻不过是你每天用几碗面喂养的恶犬,因为他在那一坐,别人都不敢过去,更没有人会去怀疑你真正的身份啦,可你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那老汉笑笑:“你先别问我,让我问你几句。” 猎过狐道:“不知老伯想问我什么?” 那老汉打量猎过狐数眼,赞道:“当年李逸山也不过是一进皇宫,你却是二进禁城。” 猎过狐见老汉也知道李逸山之事,心道,这人莫不也是宫中侍卫,却笑笑:“他是风风光光地进出自如,我却是像狗一样地钻进钻出。” 老汉似未听出猎过狐口中的讥讽之意,只沉浸在一片哀思追忆中,却不知是不是在追忆李逸山。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小侠士,难得你如此忠义,舍身二次入宫去见太子,却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父母是谁?” 猎过狐犹豫了一会才道:“我叫猎过狐,从小在荒原中一个人长大,我的父母也不知是谁,也不知是否还活在这世上。” 那老汉不想猎过狐竟是这样的身世,愣了一愣,似是不信。 猎过狐道:“我绝不骗你的,我猎过狐这一生还没学会撒谎二字。你已问过我了,我却也想问你一件事,我才从宫中出来,你怎么知道我是二次入宫?” 老汉笑而不语,却道:“我不管你是几次入宫,我是太子的人。太子很赏识你的忠义勇烈,吩咐我去找你,并问你一句,可愿替他办事。我本以为找不着他要的人,不想今天就找着了,而且竟然真的是你,你可愿意替太子做事?” 猎过狐笑而不答,却问道:“你在街上卖面只是遮人耳目,实际上却是隐身在这宫墙附近做太子的接应?” 老汉道:“不错,我白天在街上卖面,晚上却入宫去辅佐太子兴国之事。昨天,你闹事时,我没在宫中,还是今天去太子那,和他说起你昨夜躲到这儿的事。太子大喜,一再说你忠胆过人,让我千方百计找着你。” 猎过狐笑笑:“你已经找着我了,不过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并不想替太子办事。” 老汉脸上一沉,道:“为什么?你入宫去通知太子难道不是你自愿去替太子办事的?” 猎过狐道:“是我自愿入宫去的,我去通知太子,只不过是不想让那群大唐王孙的yīn谋得逞,而让天下百姓遭受刀兵之苦,并非是图什么高官厚禄。你见了太子,就告诉他我心xìng淡泊,不喜功名,不过他若有事,倘若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全力而为,因为我看得出,他很英明,这天下若让他去治理,我相信百姓的日子一定会很好过的。” 老汉捋捋颌下不多的胡须,叹道:“猎过狐,你真的不愿替太子效力?” 猎过狐道:“我不会为功名利禄驱使,我只会凭道义两字去行事。另外,我昨夜离去匆匆,来不及告诉太子,皇宫有内jiān。” 老汉脸色凝重,忽厉声斥问:“你怎么会知道皇宫有内jiān?” 猎过狐坦然道:“我只不过恰巧发现而已。” 老汉追问一句:“你看见什么?” 猎过狐当下把那夜所见一一说出,说到杨飘萍忠义殉国时,老汉忍不住拍桌而起:“又去了一个肝胆忠义之士。” 等猎过狐说完,老汉忽盯着猎过狐,冷冷道:“你知道你做了一件什么事吗?” 猎过狐诧异地摇头问:“你是说我入宫见太子之事?” 老汉点点头道:“你不该入宫去见太子。” 猎过狐道:“我怕太子让人dú杀,难道你希望太子被唐公公dú死吗?” 老汉道:“当然不想,因为我知道皇太子决不会死,因为我们早知道唐心奇是唐门派来的潜伏,但他绝对害不着太子的。” 猎过狐冷冷道:“杨飘萍的叔父昨夜不一样让唐公公给杀了?” 老汉道:“我们知道杨太傅是让唐心奇杀的,但他绝杀不到太子。太子从来不会给唐公公走进那间书房的机会,而且即使他冲进去,房里等着他的还有三十一种机关暗器!” 猎过狐撇撇嘴,心想自己昨夜还不是轻而易举地进了书房。 老汉似看透他的心意,道:“你昨夜进去实是太子轻敌,而你身法也太快,否则你还是难逃死路一条。” 猎过狐将信将疑,问道:“你们既然知道唐公公是内jiān,为何不将他除去,反留个患祸藏在宫中?” 老汉道:“我们何曾不想除掉唐公公,只是我们猜想唐家绝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们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势力,也就是你说的那大唐王孙黑衣老者。我们一直想顺着唐心奇这条线索来找出他们,可你这一入宫,他们一定会惊觉,所以你这入宫虽是好心,却是坏了我们的事。” 猎过狐道:“就算唐公公惊觉了,你们也可将他杀掉,他就不能再做内jiān,再害太子了。” 老汉道:“你不知道,唐门中人,个个生xìng狡杰多疑。没有十成把握,我们绝不会轻易下手,以免被他惊觉。何况唐公公不是等闲人可动得了他的,他是西宫娘娘的座前红人,太子尚怕西宫娘娘在圣上面前说他坏话,我们焉敢动他座前红人?” 猎过狐叹道:“想不到唐公公竟还有如此后台撑着,那你们为何不去告诉圣上?” 老汉道:“圣上若听我们的话,哪还有今天这般局面,也用不着太子如此费心去组织什么飞龙族了。” 猎过狐道:“忠言腻耳,皇上怕是听不进去的,倒是那些小人的奉承阿谀之言、歌功颂德之辞中听得多。” 老汉点头道:“还有你说的肃亲王爷家的废花园,我们也知道,只是一来没有证据,二来那是天下第一武林世家的隔院。试想当年皇上被李逸山挟持,也只能忍气吞声,而且还要强颜欢笑地送他出宫,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怎敢贸然进去。” 猎过狐想说出李逸川也是大唐十八令中的人,想想说出对喃喃怕是不利,便忍住了。 却听老汉接着缓缓道:“而且,我们没有真正的把握和时机,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力量。” 说到这,老汉双目如电,逼视猎过狐冷声道:“我却把这些全都告诉了你,你知道你该怎么做吧?” 猎过狐惶恐道:“我保证绝不会把你们的秘密说出去就是。” 老汉叹道:“这宫中的秘密焉能容你说的那般轻易。我告诉你,在这世上知道这秘密的人,要不就是太子身边的亲信、谋臣,要不就是另一种人。” 猎过狐骇声道:“死人?” 老汉点点头,又问猎过狐:“你是想做死人还是想做太子的亲信?” 猎过狐摇摇头:“我既不想做太子的亲信、谋臣、死士,更不想去做死人,我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普通人。” 老汉双目中杀意突现:“这由不得你选择,你只一条路。” 猎过狐叹道:“我只道太子英明仁慈,不想也和唐公公那厮一样!” 老汉冷笑:“什么叫英明仁慈?太子要重振河山,力挽狂澜,这千秋大业不死上千万人马又怎能完成?” 猎过狐不由想起唐门中的殿下对唐唤云说的话,竟和老汉一样道理,当下愣道:“我不和你争论,强盗尚有其道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现在让你制住,自没有说话的权力。不过我还是不会改变初衷的,我绝不会去为功名利禄卖命!” 老汉微微摇头,轻轻叹道:“少年人何必争这口舌之利,生命何等贵重,为何不好好珍惜?” 说着右手已举起,拍向猎过狐的脑顶百汇大穴。 猎过狐双目闭上,虽然这时已是死到临头,他却觉心中一点也不慌张,而且一片空静安然,或是他早知生死有别,但他宁可选择安然宽dàng、问心无愧的死,也不愿选择委屈着自己苟颜残喘地生存。 猎过狐昂首挺胸,竟是毫不躲闪老汉的来掌,立着等死。 老汉的手掌已拍中猎过狐的脑顶百汇,猎过狐浑身一颤,如一股电流击过,只道死了,不想头上一清,竟是百汇大穴已让老汉解了。 抬头看,老汉肃然道:“我看得出你是宁死不屈的,你既如此坚持,我也不为难你,只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做到:你明天一定要从京城消失,越远越好,而且再也不要回来chā手这件事,没有你,太子一样也能够对付这群前朝乱党。你走吧!” 猎过狐一愣,刚才的生死一线,全掌握在老汉手上,不想自己竟能死里逃生,心中感激老汉的手下留情,却没举步离去,高声道:“老伯,我猎过狐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只要太子一心求善,让天下安宁,我猎过狐虽不愿做他的谋臣、死士,却也一样会为道义二字去誓死相助!” 老汉挥挥手道:“你去吧,我信得过你,只是这事绝非你一人之力能担当得起的。若有事时,我一定会想到你的。不过,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愿帮助太子,我们一定欢迎。” 猎过狐笑笑,他没再说什么,向老汉挥挥手,推门出去,走上大街。 街上寂寂无人,遥听皇宫内仍是沸声不已。猎过狐笑笑,到与孟纠缠约好的地方,脱下身上的侍卫衣饰,换上自己原来的装束,又把衣服放好,等孟纠缠自行来拿,才择了方向,朝李家奔去。 满天的寒星,冷冷的夜风,轻轻地拂动着猎过狐怦跳的心情。 他忽有点厌倦,厌倦这世俗间的争斗,厌倦这尔虞我诈的生命。他也开始后悔,后悔他自己不该走出荒原,更后悔不该贸然撞进这无尽的血杀斗争中。 可是他已经踏入了这血腥的斗争中,再回头,这是否又是他自己所能决定的呢? 没有人能够告诉他。 猎过狐真想就听从老汉的话,明天就离开京城,回到荒原去,重新去过他那与狐狼为伴的荒原生涯。他这次出来,所经历的事情已比别人一生经历的还要多姿多彩,他可算无憾,而且,无意中悟通的灵蛇幻步,至少用来捕捉狐兔要比以前方便许多。想到这,猎过狐不由笑了。 不觉中,他已慢慢走回了李家。他这次仍没有从李家辉煌壮观的前门进去,或许是他还未习惯这种骄奢逼人的气息,或许他自觉自己一个从荒原出来的孤儿还不配踏入这个门楼,更何况明天就要离开这,为何又要去惊动那些看门的人呢。 猎过狐信步向后门走去,明天就要离开,猎过狐不由多看了看这京城的夜景,多闻了闻这京城的夜风芳香,抬头看天上明月高挂如盘,似乎亦比荒原中的月儿要大得多。 猎过狐叹口气,推开后花园门,看园的老人仍未看见,不知上哪儿去了,或许是老人还不适应这孤赏花月、独欣酒香的日子,还在屋中陪老婆闲话当年吧。 猎过狐想起第一次踏进这花园时看到的花翁,又想起天下第一名捕杨飘萍,不由瞟眼望向隔壁花园。 猎过狐心中涌出一种强烈的好奇,忍不住又想去看看这花园中的秘密。 猎过狐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踏步走向那葡萄架下,走近围墙,猎过狐便听见隔壁传来人语声,声音不大,静夜中猎过狐还是听得清楚。 是唐公公的声音:“属下猜测属下的行踪已让他们发现。” 却听有人微怒道:“你怎么知道?” 声音冷淡,似是蒙面黑衣人的声音。 唐公公声音颤抖:“我本想亲自去养心殿下手,不料屡屡被人阻拦,总不得下手。” 猎过狐暗笑道:你还不谢我,若非是我两次误你,你已死多时了。 唐公公又接着道:“昨夜那刺客入宫,我带人去追杀他,只是那人武功奇高,身法怪异,我连他的面容都未看清,也不知是敌是友,看他身形,又不似随风云。” 猎过狐心中一惊,他们也知道随风云,莫非随风云也是大唐十八令中的人,那太子就麻烦了。 却听那老者淡淡道:“那人绝不会是随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云。要知随风云虽是隋炀帝之后,毕竟隋朝已去五六百年,他们复国的斗志早已消磨,纵使还有那雄心,也无那么多人力和财力。试想我们大唐之后,虽有十八令主相助,仍觉力单势薄,他们更是不能成事。那随风云顶多不过想做个武林霸主而已,若是他能从了我们,事成后,我们一定能让他如愿。” 猎过狐下龟蛇山时曾听李喃喃猜测随风云是隋朝之后的事,这时更是确信不疑。他本道大唐王孙已让太子担忧,不想还有这一股势力存在,这世间的恩恩怨怨真是纠缠不清,猎过狐不由暗暗摇头。 那唐公公道:“殿下,我想隋朝是先帝大原起兵推翻的,随风云怕是死也不会与我们合作,只盼他莫帮官兵对抗我们就够了。” 黑衣老者道:“嗯,我也这么想。” 唐公公又道:“既然那人不可能是随风云,那就不知是何处神人,武功极高,无人能近身,我细细揣摸许久,也看不出这人是何来头。” 猎过狐几yù扑笑出来,还是忍住了。 唐公公接着道:“我今天回到寝房,发现桌上有飞刀留言,上面写着几字‘不要为虎作伥’。” 猎过狐知道这一定是飞龙族做的事情。 却听老者的声音厉起:“你怎么这样不小心,让人识破了你的身份?你知道你该如何自处?” 唐公公低声道:“属下自知罪该万死,只想禀告殿下一声,方死而无憾。”猎过狐赞道,这姓唐的果是极忠之士。 倾耳细听,隔院中静悄悄的,没有声音,显是唐公公在听候老者的发落。 好一会,才听老者叹道:“算了,这次免你一死,一来人手短少,二来……” 老者的声音忽变得尖锐冰冷:“想不到太子在宫中还暗伏高手,只怕我们的形踪已露,不能再对他下dú手了。既然狸猫替太子的文策已是不成,那就怨不得我们要以武力来举事了。” 猎过狐听见老者要以武力举事,大骇,却听那唐公公竟也骇声道:“肯请殿下三思,我们若以武力举事,天下必有刀兵之灾,要知道死难的百姓也是我们的臣子呀!” 老者不悦道:“大行何拘小节,当年先帝太原起兵,不也是攻城池、破关卡,以致血流成河,尸堆如山,大唐不也一样传承三百余载!我只恨我财力尚薄,这次募集资金又不够理想,若能找到先帝留下来的宝藏,则万事俱备。” 唐公公似不敢再辩,转过话题又禀道:“那两个老鬼似又出现江湖了。”老者道:“两个都出现了?他们难道敢不遵守他们的dú誓?” 唐公公道:“他们虽出江湖,好像未做出什么事情来,与我们的大计尚无甚妨碍。” 老者斥道:“这俩个老鬼出来,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有机会让他们安静点。” 猎过狐不知俩人说的两个老鬼是谁,还想听下去,忽听一人大叫:“是谁?” 猎过狐一惊,只道形踪暴露,才要走开,却听一人大叫道:“是我,我是喃喃,我朋友在这吗?有人看见他在这玩。” 猎过狐看清是喃喃过来,松口气,弯腰沿围墙角根潜出葡萄架,又转个圈踱出,似是赏花一样,走到喃喃身后,见喃喃正和一个人说话,细看却是接替花翁看园的老头。这老头自没有一夜白头认真,否则猎过狐绝对听不到这些秘密。 李喃喃身子转回,看见猎过狐,猎过狐笑道:“喃喃,你也到园子里来玩了。” 李喃喃欢叫道:“你上哪儿去了?找你一晚上,我又找了几本点穴的书,等你一块去练。” 猎过狐笑道:“那真害你白等了一晚上,刚才我上街去看看夜景,顺便做了些事,却忘了和你打声招呼。” 李喃喃也未问猎过狐顺便做了些什么事,否则他定会大吃一惊,只道:“下次再出去,记得叫上我。” 猎过狐道:“我怕你没空。” 李喃喃道:“我再没有空也会抽出空来陪你的,快回去吧。” 猎过狐和李喃喃携手回房,喃喃果然又教猎过狐一些点穴手法,直到累得不行,才去睡了。 第二十八章 淡泊明志 猎过狐累了两夜,也甚觉困,上床便睡了,睡到半夜中宵,忽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猎过狐不知何事,纵身下床,也来不及披衣,奔到窗前,见下面花园中有俩人战在一处,甚是凶险。 猎过狐纵窗而出,奔到离俩人三丈外处,已看清苦战中的俩人,一人右手持柄三尺青锋剑,绿衫皂裤,手中银光飞舞,剑气横溢,剑气所到之处,枝叶纷纷落地,端的是出手迅厉,风芒逼人。 另一人黑衣罩身,面上蒙着一块黑纱,仅凭一双ròu掌游斗绿衫人,手中虽无兵刃,却应付自如,毫无败象。 猎过狐在这远处也看不清俩人优劣,心想黑衣人手中无物,尚能战平绿衫人,功夫想必是比对方要好些。 果然,再看场中,情形已变,黑衣人手中招式陡变凶猛,想是急于求成,挥手扬掌中隐隐挟风雷之式。 数掌击出,绿衣人已敌不住,手中长剑轻送一式霸王别姬,身子后纵yù避,肩头略慢,已被掌风扫中,跌倒在地。 黑衣人一招得手,也不乘胜追击,更不停歇,振身形已窜上墙头,跳入夜色中。 猎过狐奔过去看那绿衫人伤势,身后已响起李喃喃的惊呼声:“哥哥!” 猎过狐细细看去,受伤的绿衣少年果然便是李家兄弟中武功最俊的李玉楠,心中暗惊,李玉楠如此武功,天下已找不出几个对手,这片刻间能手刃山西三雁的少年高手,想不到竟会在自己家中让人空手战败。 李喃喃跑了过来,原来他也被惊醒,看见是哥哥与人争斗,匆匆跑来想助助威,不想人还未到,李玉楠已让人打败,那人也溜之大吉了。 李喃喃还未到李玉楠身边,又有一大群人奔出。 猎过狐看去,除了李逸川,李家的男丁几乎全部来了,还有些陌生面孔,却是猎过狐这几日没看见过的人。那些人想必也是听见杀斗声赶来的,李玉帆跑在最前面,扶起李玉楠,问:“五弟,你为何不招呼我们一声?没伤着吧?” 李玉楠脸上羞愧道:“我在园中巡视,看见那人,开始以为是个小贼,未把他放在心上,谁知他一出手,我便已不能分心去唤你们,还算是他手下留情,没有取我xìng命,否则我早死了。” 李玉帆道:“我也看出那人未出全力,却不知他是谁,是不是怕得罪我们家才手下留情,可既然他怕我们,又为何半夜闯进我们家的花园里来呢?他想来干什么?” 李玉楠忽骇声道:“莫非是他来了?” 李玉帆脸上立沉,其余众人也是俱各悚然,李玉帆摇摇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猎过狐低声问李喃喃:“他是谁?你哥哥他们都好怕他似的。” 李玉楠点头道:“他是我家的一个大对头,昔年忌惮我大伯,不敢上门寻衅,现我大伯已死,他们自然还会寻上门来的。” 猎过狐道:“你大伯刚死时你们家几个兄弟都未chéng rén,你家正是势单力薄时,他那时候不来寻你们家的仇,还偏偏等你们众兄弟都chéng rén了才来寻你们的晦气?” 李喃喃道:“我这就不清楚了,或许他也受重创,在等待复原也不一定。” 猎过狐也觉有理,还想问,李玉帆望望猎过狐和李喃喃,忽挥手道:“喃喃,这里没有你的事,快带你朋友去睡,爹爹明天还有话要和你说。” 喃喃道:“爹爹要和我说什么话?” 李玉楠道:“你明天问爹爹不就是了,快点回去睡觉。” 李喃喃见三哥脸色凝重,不敢违抗他的意思,和猎过狐一同回去了。躺在床上,猎过狐心中直疑惑,这武林第一世家难道也有风雨摇坠之日? 李喃喃睡在床上,却睡不着,望着房顶上的黄缦,痴痴又想起梦玉露。心中构思梦玉露的一笑一嗔,一怒一喜,一举一动,想得入神时,猎过狐已醒,问:“喃喃,你是不是很想梦玉露?” 李喃喃让说中心事,点点头。 猎过狐叹道:“你若真的要见梦玉露,也并不需要这样痴痴想她,她不会寻来,你自己可以去寻她呀。” 李喃喃一笑跃起:“猎过狐,我知道你聪明多智,你快告诉我,怎样可以找着她?” 猎过狐笑道:“喃喃,你知不知道,那日在玉凤镇梦玉露和我们分手后,似乎并未在当日便离开玉凤镇。” 李喃喃道:“这个我知道,有赌不算输中来救我的人一定是梦姐姐,她一定没急着离开玉凤镇,却不知是为何?” 猎过狐道:“你想,她不走一定是因为有事要办,而孟纠缠又似乎很听从她的命令。” 李喃喃道:“你是说我们去问孟纠缠知不知道梦姐姐的下落,是吗?” 猎过狐摇头道:“白磊落、孟纠缠破庙前宁愿舍身去救梦玉露,自不会泄露梦玉露不许他说的秘密。” 李喃喃问:“你是说白磊落、孟纠缠早就认识梦玉露,只是假装不认识。” 猎过狐道:“我想应该是的,你不觉得那日在龙虎湾,白磊落要抓我们俩人,一百次都可抓到,却偏偏让我们撞见梦玉露时才迟迟赶到,而且梦玉露危险时,俩人都奋不顾身地去救她。” 李喃喃道:“猎过狐,你是说梦玉露一定有极神秘的身份,是不是?” 猎过狐点头道:“的确,我猜不出梦玉露究竟是个什么人物,除非孟纠缠告诉我们。” 李喃喃道:“可是按你说的,孟纠缠是决不会说的,我们去问他不也一样没有用吗?” 猎过狐道:“孟纠缠虽不会告诉我们这秘密,别的人却可能会说。” 李喃喃忙问:“是谁?” 猎过狐道:“你想想看,孟纠缠是朝廷命官,在玉凤镇住的地方一定是在县衙,我们去问问玉凤镇的县官,不就知道了。” 李喃喃一拍脑门,跃起身就要走。 猎过狐笑问:“你急着上哪儿去?” 李喃喃道:“去玉凤镇。” 猎过狐道:“你就这样走吗?也不等我一等。” 李喃喃道:“等你干吗?” 猎过狐道:“陪你一同去找梦玉露,反正我也想离开京城,我们结伴同行不好吗?” 李喃喃惊问:“你不想在京城玩了?我答应过你的,让你在这享一辈子福。” 猎过狐苦笑着道:“我觉得京城不是我住的地方,我还是回到我的荒原去,顺便替你去寻找梦玉露,好了了你的心事,也不枉我们相知、相jiāo一场。” 李喃喃道:“不行,我不要你走,那荒原怎是人呆的地方,你不要回去。” 猎过狐笑着摇摇头:“喃喃,我实在不习惯这里的生活,我宁愿去过那种孤独的日子。” 李喃喃只是不肯,俩人争执时,那叫李忠的家人在门外禀道:“少爷,老爷叫你有事,唤你过去。” 李喃喃奇道:“爹爹这么一大早就唤我过去,会有什么事,莫不是昨晚上的事?” 猎过狐道:“昨晚你三哥说了你爹爹今天要和你说话,还不快去。” 李喃喃道:“我怎么忘记了,猎过狐,我们一起去。” 猎过狐想不去,李喃喃一把拉着他走出门去,猎过狐只好跟着去了。 到了大厅,老远就见李逸川躺在靠椅上,面色红润,似乎比前几天好看许多,只是脸上一种忧郁神色极重,见喃喃过来,展颜笑道:“喃儿,到爹这来。” 李喃喃急急冲上前,娇声道:“爹爹,你一大早叫我有什么事情?” 李逸川伸出苍老的手,轻轻抚摸喃喃的头顶,这双手或许能让天下群雄为之丧胆,可在他的娇儿身上却无一点力量,除了慈爱还是慈爱。 李逸川抚摸许久才道:“喃喃,爹爹要叫你去替我办一件事,你答应不答应?” 李喃喃忽觉得他父亲今天有点怪模怪样,似生离死别一样,但未多想什么,笑道:“我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叫我,就是这件事,爹,你说你让我替你去干什么?” 李逸川咳声道:“我这老病是二十年前的旧疾,当时用天山雪莲止住,只 道是好了,不想二十年后又旧疾复发,这一次我定是在劫难逃,除非……” 李喃喃忙问:“除非什么?” 李逸川道:“除非找到一种yào,才能救我。” 李喃喃问:“爹爹,你说是什么yào,孩儿去替你弄来就是。” 李逸川摇头道:“只有灰山兔玉草才可以医好我这恶疾,可天下之大,却没有几人真正知道这灰山兔玉草是什么草,据说只有医痴平生治拥有一株灰山兔玉草。本来我和他还有一点渊源,要去讨yào还有可能讨得到,只是当初为了些小事和他翻脸,不想现在又要去求他给yào了。” 李喃喃道:“你是为什么和平生治争吵的?” 李逸川道:“往事俱去,不再提了,要知今天,何必当初,唉!” 李喃喃道:“爹爹,你也不必唉声叹气,我们出多些钱去买他的yào就是。要不,我们也可请人去把yào抢来。” 李逸川摇头道:“傻孩子,若这样容易,爹爹早去做了,还要唤你来干啥,你不知道这平生治生xìng怪癖,高兴时,什么yào送人都行,不高兴时,却是万金难求。而且他武功极高,又行踪无定,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哪儿,更不用说向他讨灰山玉兔草了。” 李喃喃道:“那怎样是好?” 猎过狐一旁忽问:“伯父,莫非你已知道了他的行踪?” 李逸川转头盯着猎过狐,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中迸shè出一种炽热逼人的寒芒,好久才移开道:“你怎么知道?” 猎过狐让李逸川盯得心中一跳,不敢再贸然出口,只低声道:“你叫喃喃去,自是你知道了平生治的行踪,而你自己又不好去讨,或许让喃喃去讨还有一点希望,是不?” 李逸川愣了半晌,才道:“你真聪明!的确如此,我当年和他翻脸时,他对我家人俱不理睬,怒目相视,唯有看见喃儿时,眼中还有些柔和气息。他本极喜爱喃喃,我若没和他翻脸,他还想让喃喃做他的衣钵传人。” 李喃喃道:“爹爹是想让我凭这点旧情去向平生治讨yào,是不是?” 李逸川点点头:“那平生治脾气虽怪,却也不是对每个人都如此,或许见了你会不同的。” 李喃喃笑道:“既然那怪物喜欢我,我去讨yào,一定能讨得到的。爹爹你放心在家等我给你送yào来就是,只是你还要告诉我平生治现在在哪?” 李逸川望望猎过狐,忽摆手让李喃喃过去道:“你随我入房去,我还有东西给你。” 李喃喃依言,推着轮车进了厢房。 猎过狐心中茫然,心道,喃喃的父亲看着自己时怎么总有种说不出的异样神情,而且似乎总有事要躲着自己似的,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过猎过狐并未将这事放在心里。 等了好久,李喃喃才又推着李逸川出来,手里多着一个盒子,用锦布包着,也不知是何物。 喃喃放好轮椅,恭恭敬敬地向李逸川磕了三个响头。 李逸川摆摆手道:“喃喃,你去吧,我这病半年内不会有事的,半年后,不论成否,你都一定要来见我一面。” 李喃喃眼中红红,几乎哭出,道:“爹爹,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把yào尽早送来。” 李逸川点点头:“喃儿,这次出去,要多多保重,不要再任xìng行事。” 李喃喃点点头,拉着猎过狐退出大厅。厅外早有家人送上一个行囊,里面自是喃喃和猎过狐两人必备之物。 出了李府,猎过狐问喃喃:“喃喃,你爹爹刚才叫你进去什么事?” 喃喃迟疑了一会,却道:“猎过狐,车子来了,我们坐车去吧。” 猎过狐知道喃喃不愿说出,也不多问,看街上,果然李忠驾来一辆四马大车。 俩人上了车,里面极其舒适,铺着厚厚的毡子,放着各式各式的美酒,还有水果、蜜饯,人在里面,如在家中一样,丝毫感觉不到马车的颠簸。 不一会,马车已驰出京城。 李喃喃探头回望繁华美丽的京城,问:“猎过狐,你这次回去真的不再和我回来了?” 猎过狐笑笑:“也许是吧。” 李喃喃无限依恋地回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而且还要带着梦姐姐一起回来。” 猎过狐道:“但愿你心想事成。” 李喃喃笑笑:“心想,一定事成。” 马车中,李喃喃举樽自饮,猎过狐一旁笑望他道:“喃喃,这次出了京城,本该尽兴饱览一下各处风光,何必坐在这马车中,既看不见各处风景,也不晓得许多世事。” 李喃喃道:“我爹爹重病在身,等我讨yào去与他救急,我怎还有心情去观光游景。” 猎过狐道:“你父亲不是已告诉了平生治的住处,你只须自行前去便是。” 李喃喃道:“爹爹也没有确定平生治的地方,只是叫我去那儿看看,再顺便一路打听过去。” 猎过狐道:“可你每日坐在马车上向谁打听?而且梦玉露如若到京城去找你,也一定在路上飞驰,你在马车中,岂不与她jiāo错而过,不能再见?” 李喃喃一凉,立喝李忠:“停车,你回去告诉爹爹,我和朋友自会寻去,不要你送了。” 李忠道:“少爷,老爷吩咐过小的。” 李喃喃脸色一沉:“在这里,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李忠道:“自然是听你的。” 李喃喃道:“那就是了,我叫你回去,你就回去,不过你若是不回去,自行去玩,我也绝会不告诉爹爹。” 李忠道:“真的?那谢过少爷。” 李忠当即拨转车头,让俩人下车,自己往别处去了。 猎过狐道:“这厮怎么这样笨,叫他不回去就当真不回去,也不怕你不要了他。” 李喃喃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一来他知道我好说话,二来这样没脑筋的奴才最好使唤,起码他不会给我来个窝里反。” 猎过狐道:“不错,看样子做人还是不要太聪明得好,有时糊涂点也无妨。” 李喃喃道:“像你这样聪明的人有时还不见得好过,算了不说了,我们走吧。” 俩人果真弃了马车,直往南下。 走了数天,已到南昌故郡,李喃喃道:“猎过狐,这南昌是江都第一大郡,我们在这儿一定要多逛几天,特别是要去看看王勃笔下的滕王阁,“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伴孤鹜齐飞”。 猎过狐道:“喃喃,你博学多识,说去得自是去得,我随你去便是。” 喃喃道:“我们先去寻个客栈,然后再去看看这儿有没有民以食为天和有赌不算输。” 猎过狐道:“你不是说民以食为天遍布天下吗?既然南昌故郡是江都第一大城,那一定会有这两家店在,怎么,你又想去玩?” 喃喃笑道:“原先不知道这两家何等神秘,可今天我已知我是这两家大店的少东家,难道还不进去看看,顺便问问几个心中存了好久的谜。” 猎过狐道:“你没问你五哥吗?”李喃喃道:“我最怕五哥,有他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敢做。真是有他在身边好,没他在身边也好,其码我可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猎过狐想起蜀中之行,李喃喃随着李玉楠噤若寒蝉的种种样子,不由扑哧一笑。 李喃喃投了一家豪华客栈,放好行李,便和猎过狐上街去观看这江都第一大郡的风采。 古郡南昌自唐朝滕王李元缨封地南昌,筑起滕王阁。一时间,风华名流许久,比起往前,更是繁荣昌盛,气派万千。 李喃喃走上街头,见街景繁华,对猎过狐道:“这南昌竟不比京城差上几多,却不知这里的民以食为天是不是也要气派许多?” 俩人一直沿大街走去,走到街心,忽见一处围了许多人,在那忙碌进出。 李喃喃不知发生了何事,也拉着猎过狐走过去。原来这里才着过火,留下一大片残垣断壁、朽木焦柱和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 猎过狐道:“这市中心处怎么着了火,而且烧的竟只是这一幢房子,别的地方什么也没烧着。” 猎过狐转身yù走,却见李喃喃停了下来。 猎过狐道:“喃喃,你干什么?”李喃喃径自向两个正说笑着的老者走去,问:“两位掌柜,你们刚才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两个大富商模样的人见有人向自己走过来问话,看看李喃喃道:“希哩?” 李喃喃一怔:“你说什么?” 那俩人又齐道:“希哩?” 李喃喃不知“希哩”何意,又彬彬有礼地问道:“两位掌柜,打听一下这烧的是什么店?” 那俩人仍是摇头道:“希哩?” 李喃喃几乎要发躁了,幸亏旁边一个老者过来笑道:“公子哥,你是京都来的吧?” 李喃喃点点头,问:“老伯,这希哩是骂人的话吧?” 老者几yù喷饭道:“少哥儿,你没来过这自是不懂南昌话,我们南昌人说希哩就是你们京都人问什么的意思。” 李喃喃恍然大悟,笑着问老者:“老伯,你听得懂我说话,我便问你,这烧掉的地方叫什么?” 老伯道:“这是有赌不算输,江都最大的赌场,昨晚还好好的,不想今天便成了一堆灰烬。” 李喃喃惊道:“这是有赌不算输?我听那俩人说什么民以食为天。” 老伯道:“不错,民以食为天也在这儿,前面拐一条街便是,说来奇怪,这民以食为天也是在昨夜被毁于一炬!” 李喃喃心中咯噔一下:“这怎么可能?” 李喃喃这脱口而出的话是用纯正的京片子语调,那老汉虽懂京城方言,一时也未听清,脱口问道:“蒽哇希哩?” 这老者是说“你说什么?” 李喃喃虽不知蒽哇是什么意思,猜也猜出了。心想听不懂这南昌话,再问也是白搭,当下谢道:“老伯,我不说什么,谢你了。” 和猎过狐走出好远才道:“猎过狐,你说我家这两大店面怎会突然一起失火,你说会不会是有人特意纵火的?” 猎过狐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我听你说,这民以食为天本是同时同日在不同地方一起开张的,想必其它地方的民以食为天也肯定不存在了。” 李喃喃道:“你是说是我爹爹放火烧的?” 猎过狐道:“如果是你家的产业,那起码应是你爹爹叫人放火烧的。” 李喃喃道:“为什么不是我家仇人放火烧的呢,你要知我家是树大招风,树敌不少的。” 猎过狐道:“如果只是这南昌两家店失火,那我不敢肯定,但如果和我猜的一样,所有的店面一起消失的话,就绝对是你家里人的主意。只有能让所有民以食为天在一日内开张的人才能让所有民以食为天在一日内全部被毁掉,除此之外,再无一人能干得这么准确,果断。” 李喃喃道:“你怎么会猜别处的民以食为天也不存在了呢?” 猎过狐淡然道:“喃喃,反正我说过我不会再到你家去住了,和你说也无妨,你可知你家是什么人物?” 李喃喃不解道:“你是说我家是武林第一世家还是说我家出了我大伯中原大侠李逸山?” 猎过狐摇摇头:“我不是说这,我是说你家只是李世民当年布下的一颗棋子,在蜀中唐门,你也看到了你哥哥是大唐十八令中的人物。而你家又拥有民以食为天和有赌不算输这两家庞大而又神秘得让人百猜不透的饭馆和赌馆,而身为六少爷的你都不知情,可想而知你家绝不是一般非同小可的人家。” 李喃喃忽怒道:“猎过狐,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或听到了什么?” 猎过狐冷然道:“喃喃,不管我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我绝对都还是你的朋友,我也绝不会做伤害你或对不起你的事。” 李喃喃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可我家也不会和你想像中的那样神秘,就算民以食为天和有赌不算输是我家开的也不算什么,谁都知道我家富可敌国,开几家饭馆、赌馆算什么,何况还有钱赚,又不是开婊子院,而且我家就算把他们都毁去也是怕树大招风或是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 猎过狐摇头道:“喃喃,你家绝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简单。我劝你一句,不要太过依靠家中,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李喃喃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猎过狐道:“我不会说了,你爹爹不见得非要那灰山兔玉草治病,或许只不过是想叫你离开京城到一个安静太平的地方去。” 李喃喃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 猎过狐道:“我还知道天下马上就要大乱,弄得不好还会发生战争。” 李喃喃惊道:“你也和我五哥一样会看星象?” 猎过狐摇头道:“我从不相信星象。” 李喃喃不再吭声,低头向前走。猎过狐上前笑道:“喃喃,我不是有意隐瞒你,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我都后悔我不该知道的太多。” 李喃喃望着猎过狐,道:“我信你一次。” 猎过狐笑:“我不会骗你的,不要再想什么,有赌不算输和民以食为天以及刚才我说过的话,全都忘掉,还是按你说的先到滕王阁玩玩吧。” 第二十九章 南北合宗 俩人问明去滕王阁的去向,徐步观街而去。滕王阁在市郊不远,俩人老远便见滕王阁楼檐高耸,气势磅礴,煞是壮观,怀古观光的游人如蚂蚁般多,楼前更是热闹异常,竟比市区还要繁荣许多。 李喃喃和猎过狐俩人也进了滕王阁。猎过狐不识文墨自不晓风雅,只觉阁中红梁绿柱煞是好看得很,在那玩看不已。倒是李喃喃颇有文人骚客之风,负手细踱,时而低声长吟,逐一细看,乍看还真似一个翩然小学士。 看了许多地方,李喃喃也厌了阁中风物,和猎过狐下了阁楼,走上楼侧一条小山径,想上那里换换空气。快到山径尽头一阶小石梁前,忽听前面有人长吟道:“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语音中夹杂一些悲豪沧凉之意,听其语声,似在很远,却又听得甚觉清晰,如在眼前吟叹一样。 猎过狐道:“这人内力深厚,话声也觉好熟似的,在哪听过。” 李喃喃道:“我也觉得好熟,好象是和我们有点过节的随风云的声音。” 猎过狐一惊,惊骇道:“你一说,果是他的声音,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猎过狐想:那日随风云让自己和萧亮俩人联手斗败后愤愤而去,本以为随风云一定会派人杀死了自己和萧亮后才会重出江湖的,不想自己没让人杀死,随风云就已经在南昌露面了。 不由说道:“喃喃,不知萧亮现在如何,只怕已让随风云那厮派人杀死了。” 李喃喃道:“萧亮?你怎么知道萧亮已让随风云给杀了?” 猎过狐只道随风云定是杀死了萧亮,认为自己不关大事,所以才又出江湖,其实这次猎过狐却是杞人忧天,多此一举了。李喃喃道:“先不管萧亮的事,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去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随风云。” 俩人踏过石梁,又攀上几十级台阶。台阶尽头,三人负剑缓缓而行,看背影,看那傲然于世的风姿,俨然就是随风云、随风飘、叶飘云三人。 李喃喃停住步子,道:“果然是他们,猎过狐,我们快回去,免得让他们撞见。” 猎过狐淡淡一笑:“你大可放心,随风云是绝对不会杀我的。” 李喃喃诧道:“这是何故?” 猎过狐又笑笑,他自是说随风云答应过放自己和萧亮三次的那件事。喃喃当时和叶飘云在一起,却不知道那件事。 李喃喃还想再问猎过狐,忽见猎过狐脸上的笑容早已凝结,脸上只是一种怪怪的、说不清楚的表情。 李喃喃望去,只见小径左侧还有一条羊肠岔道,道路的中间有一株大槐树,绿荫遮天,树下有俩人互偎一处,耳鬓厮磨,却不是水寒烟与唐送缘还会是谁? 猎过狐忍不住用手紧捏住揣在怀中的那荷露胭脂粉盒,那是他在京城买下的唯一一样东西,买给他自以为最难忘、最值得他买的女人。 可如今,这女人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万种风情,千样温柔,猎过狐举起手,想把它扔掉,终于还是收回,深深揣进心窝处,深深揣进那颗yù碎的心中。 李喃喃柔声道:“猎过狐,天下的女孩多得很,走吧。” 猎过狐仍悠悠望那树下一眼,那热烈yù焚的男女哪还顾忌到路边还有人在注视着他们,已双双陶醉在温柔甜蜜之中。 猎过狐仰头望天,因为他已觉出眼中酸酸似有东西yù滴下,奔出几步,才让呼呼山风硬生生把眼泪吹干。 李喃喃暗叹:猎过狐竟也是一个痴情的人。 追上猎过狐劝道:“猎过狐,别难过,晚上我带你去阳春院乐乐。” 猎过狐摇摇头:“喃喃,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现在发现我也有这种感觉。” 李喃喃一怔,随后笑道:“那种女孩也叫沧海水,也算巫山云吗?哈,哈,哈。” 言话笑声中无不流露出毫不在乎的鄙视。 猎过狐张张嘴,本还想说话,可一想到水寒烟与唐送缘的亲热样,心中如焚。 猎过狐一路黯然地随李喃喃走了好远,到了闹市,李喃喃道:“猎过狐,我肚子饿了,我们进去吃点饭,再回客栈休息,明天就去平生治那讨yào,好吗?” 猎过狐道:“我随你,反正你还要到玉凤镇去的,我到了玉凤镇怕就要和你分手了。” 李喃喃抓住猎过狐的手道:“猎过狐,你答应过陪我玩的,不要回到那无人的荒原中去,好不好?” 猎过狐摇摇头:“我一定要回荒原去。” 李喃喃笑笑:“好,我不勉强你,但这不是玉凤镇,我们两个好朋友还可在一起玩,是不是?” 猎过狐强挤笑容,点点头。 李喃喃寻了一家饭馆,和猎过狐走上去,寻了一个位置,吩咐小二摆上上等酒席一桌。 小二见李喃喃气度不凡,知是富家贵公子,不敢怠慢,急急吆喝做菜,不一会,便一一端上。 李喃喃知道猎过狐不吃酒,自斟一杯状元红,细细品嚼桌上菜肴佳味。 猎过狐肚子也饿了,匆匆吃了几碗饭,暂把水寒烟的事丢到一旁去了。 俩人饭将吃尽时,忽听邻桌有人敲筷击杯道:“痛快,痛快,想不到今日竟有如此眼福,真是痛快!” 李喃喃转头看去,那人阔口大脸,满腮乱胡,是个粗莽汉子似的武林人物,却是不认得,心想这种人的口中绝不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说出,不yù再听,转回来又夹菜饮酒。 又听有旁人问:“不知你有何眼福,让你如此痛快?” 那乱胡大汉抿一口酒,悠然笑道:“你们可知当今天下最叱咤武林的风云人物是谁?” 这搭话的人苦思好久,才小心道:“是不是一出江湖便力挫少林掌门,数月内打遍天下成名高手的长安随风云?” 乱胡大汉点头道:“当今豪杰,除了他还有谁,不久的武林必定是他的天下。” 李喃喃这边也暗中点头,心想那随风云年纪轻轻能有如此能耐,的确够得上叱咤风云。 果然这搭话的人也赞同道:“我也久仰随风云少年豪杰的名声,恐怕又是一个当年的李逸山,怎么你看到了这个少年成名的英雄豪杰?” 那人很得意地点点头:“那当然,今天我在滕王阁中看见了他和另两个风姿绝lún的美女。” 搭话的人忽撇撇嘴道:“噢,你就远远看了他们一眼,还不知那两个美女是谁,我来告诉你,那两个女孩一个叫随风飘,是随风云的亲妹妹,另一个叫小仙鹤叶飘云,是随风云的表妹,也是塞外孤鹤叶尘龙的千金。三人染足江湖已近一载,看见他的人也不计其数,你这样就叫饱了眼福?那当年我还在京城看过皇上御驾上街呢,那黄土垫道,净水洒街,才叫有气派,才叫饱眼福呢!” 乱胡大汉让这人一顿抢白,很是无趣,却又不甘如此收场,又道:“我还特意从随风云他们身边走过,恰好听随风云说什么今天午时三刻司马庙前有场好戏看。” 不料那搭话的人又冷笑讥讽道:“你说的便是风雨门的南北护法争抢门主之事吧,这事全武林早已轰动,要不我还要千里迢迢赶到这南昌来干什么。这南昌天气又热,风沙又大,而且来的人太多,吃饭都没地方,还要和你挤一张桌子。” 猎过狐道:“难怪我们在街上看见许多武林中的人物,原来都是来观看什么风雨门争抢门主之事。却不知风雨门是何门派,喃喃,你知道吗?” 李喃喃点点头:“风雨门是中原武林中第一大门派,我伯父李逸山在世时,风雨门正处于风雨yù坠之日。十一派武林黑道人物合伙围攻风雨门,风雨门中英锐尽折,几乎全部崩溃,幸亏我大伯闻讯赶到,独揽狂澜,挽救了风雨门,不致遭受于灭门之灾。不过风雨门也因此元气大伤,日益消退,最后终分为南北两派。现在不知为了何故又要重新合并,这门派分合不过是武林中常有的事情,怎么,你想去看看?” 猎过狐道:“这种事怕一生也难见几次,我既然碰到了,当然想去看一看。” 李喃喃摇摇头:“怕不是这原因吧。”猎过狐低下头不吭声。 这时,那桌上的人也没再议论风雨门争门主之事,吃过饭付账便走了。 李喃喃道:“走,我们也随着这些人过去。” 猎过狐笑笑,眼中却露出一种神往之色。 李喃喃知道他是想到司马庙去见唐送缘和水寒烟一面。唐送缘也是武林人物,这个时候在南昌出现,十有八九怕也是和这次争抢门主之事有关。 李喃喃猜得不错,猎过狐到司马庙去,正是想去再看水寒烟一面,这斩不断、理还乱的无言相思本不是人人都可尽解的。 俩人吃完饭,直奔司马庙。 司马庙峙立抚河道旁,庙前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中央是一坪茵茵绿草地,这会已铺了一层红绸,煞是热闹鲜艳。不用猜,这便是风雨北南两门争夺门主之位的地方。 猎过狐、李喃喃赶到司马庙前时,比武还没有开始,不过也挤满了许多人,好不容易才挤上一块山岩,那山岩上下也早有许多人。 俩人放眼去看场中,偌大的场地上一片通红,场中央又铺了一块六丈红毡,上面扯一面绿旗,绿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绣三字“风雨门”。红毡两旁,对立两大堆人。李喃喃细看之下,吓了一跳,原来两堆人中竟都有自己相识的人。 左边一堆人中,有一人嘴角含笑,凤眼鄙视场中,赫然便是玉凤镇与李喃喃和猎过狐一别许久的萧亮。 与萧亮相隔六丈红毡对面,俩人偎依一团,众目睽睽中依然忘我地亲热,旁若无人,竟是唐送缘和猎过狐特意赶来想见上一面的水寒烟。 李喃喃回头看猎过狐,果然神色异样,双目中几yù喷火,又蕴藏着几点晶莹。 这时,忽见人群微微骚动,看场中,原来已有一人走上红毡。 这人熊腰虎背,一脸腮胡,紫金脸膛,一道卧蚕眉甚是威风。 这人才站稳,向后招招手,立时有两个年过四旬的中年汉子也分别从红毡左右两边走过去。 李喃喃对这几人是一个不识,这时却听后面有人低声道:“这风雨门南北比武争夺掌门,照我来看,倒是南宗执掌冯世明的一双风雨流星锤要厉害点,不过北宗执掌单刀惊雷燕池平这许久可能也练不少绝活,两人若战起来,倒也难分胜负,只是这次南北两宗都似邀了不少高手,却不知他们是如何比法。” 话音才落,红毡上那个紫脸膛的汉子已伸双手各牵一人,这俩人自是刚才那人所说的风雨流星锤冯世明和单刀惊雷燕池平俩人。 右边一人鬓发皆白,想是南宗执掌冯世明。左边那人粗虬乱发,一身如钢筋铁骨,腰胖斜挂一柄大砍刀,不用说自是北宗执掌燕池平。 紫脸膛的汉子朗声开言道:“承蒙武林同道的抬举和风雨门的赏脸相邀,大家都选我做这次大会的公证,我心中对大家很是感激,也请大家放心,我不会辜负你们的赏识的,我南方金刀客成德鹏对天发誓,倘若有半点偏心不公,天诛地灭,五雷轰顶,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这成德鹏说话粗迈鲁莽,却说得极硬气,一大堆话滔滔不绝一口气说完,也不觉累。 李喃喃又听身后刚才那人道:“这南方金刀客成德鹏为人倒挺中正的,不会有什么手脚,做公证人倒合适得很,只是这风雨门南北合宗本是件喜事,原不须让外人介入的。” 李喃喃点点头, 却听成德鹏又道:“风雨门南北分宗已有多年,今天合宗本是件好事,只是双方执掌声誉功德皆佳,不好决定谁为风雨门的掌门,于是便叫来我这个外人做个公证,由南北两门各选精英决一胜负。三打两胜,胜方为风雨门掌门,从此不再对分南北,而且无论何方胜利,另一方便必须以对方为主,不得存有敌念。冯执掌,燕执掌,你们说如何?” 单刀惊雷燕池平朗声一笑:“谁人为掌门,我倒无所谓,只是我不放心别人能重振风雨门。” 风雨流星冯世明大笑:“燕老兄,我们如此明争暗斗数十年,风雨门日益堕灭,也该是打破成见的时候了,说句心里话,我虽和你斗了几十年,不过我对你的能力还是放得下心的。只要你能治好风雨门,重振雄风,我立刻拱手把掌门之位让于你。” 燕池平一怔,脸上微红道:“我是没有当掌门的本事,而且人也老了,不过我请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少年高手来。” 众人知他是指唐送缘,皆去看唐送缘,唐送缘偎依水寒烟,仍是毫不理会旁人。 冯世明笑道:“我也深有同感,所以也寻了一个能真正重振风雨门的少年人。” 场中,萧亮红颜满面,频频向场中点头。 李喃喃对猎过狐道:“这两小子怎么都让风雨门寻去了,看样子萧亮一定会做这风雨门的掌门,上次唐送缘被他打醉了。” 猎过狐才要表示赞同之意,却听身后那人又道:“风雨门风雨日下,却难得俩个执法都能放弃门户之见,特请外人来重振门户,看样子风雨门是出头有日了。” 李喃喃忍不住想回头去看看这说话人,因为这人每一句都说得极是妥帖有理,才要回头,场中成德鹏已大声道:“好,比武现在开始。第一场,由南派首徒小白龙张斩对北派英杰穿云手于昆。”说毕退下红毡。 不一会,俩人走上红毡,双双抱拳对揖,叫声:“请。” 俩人便拳打脚踢地打了起来。小白龙张斩手执一柄青卢剑,舞得果如白龙出海,煞是好看。 穿云手于昆却凭一双铁手擒拿和小白龙手中的青卢剑对抗,丝毫不落下风。俩人打得甚是精彩,险招迭起,怪式层出,场中喝彩声不歇,李喃喃更是拍掌不已。 后面那人叹道:“这俩人也算风雨门的精华?本来风雨门南派主刚,故多施重家伙兵器,北派重柔,多施利剑峨嵋刺之类,这俩人却该刚不刚,该柔不柔,风雨门如何不会到今天这地步。不过这俩人相比,倒是北派的于昆要略胜一筹,不出二十招,俩人定分胜负。” 李喃喃听了心中暗暗赞叹这人目光犀利,判事如神。 那台上俩人已战至尾声,果然不出十来招,穿云手于昆一招懒龙探尾,右手如电般chā出,搭上张斩的利剑,左手顺势拍出,袭向张斩的前胸。 张斩胸口大露,yù避于昆的来拳,只得撒手放剑,暴退向后,才躲过前胸一掌之危,不过这样便已算是输了。四下掌声顿起,李喃喃也觉于昆那招懒龙探尾施得极神妙,亦拍掌不已。 身后那人又道:“风雨门下如厮,焉能成得大器。” 张斩和于昆才退下,冯世明已执一双流星锤跃上场中,他手中的流星锤比普通的流星锤要长出三寸,这便是他的成名兵刃风雨流星锤。 冯世明才站稳,那边单刀惊雷燕池平也慢腾腾走过来,刚才他的弟子胜了一场,他心中甚是快慰,所以不急不慌,老半天才拖一柄开山大刀走上擂台。他长的较矮,这柄开山大刀又特长,倒比他的人还要高出一寸,让人看了不觉好笑。 那冯世明见得意门生战败,心中已不舒服,见燕池平那幅稳cāo胜券、洋洋自得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快,看见燕池平上台,早按捺不住,喝一声:“接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手中流星锤已如重山叠幻般使出,说话间已抡向燕池平,这一锤已俨然是一代高手的手笔,一锤出手,台下喝彩声顿起。 猎过狐听身后那人又说:“冯世明这一招斧破重山一招七式,施的倒是有板有眼,只是太生硬了,少了点味道,料想燕池平应接得下这招,否则就没意义了。” 李喃喃笑道:“身后这老兄话说得虽多,可有句句都有点准,我听爹爹说过斧破重山本是风雨门镇门之招,不想冯世明第一招便施出,未免滥施绝招,要不便是色厉内荏。” 猎过狐道:“他一定是见他弟子几招之下便败于对方,也想在几招内就能击败对方,好挽回刚才那个面子,不过燕池平看样子也非等闲之辈,他这一招未免能得手。” 俩人看场中,见燕池平神情紧张,仔细应招,凭手中开山大刀硬磕猛碰,击退冯世明的一招招飞锤。 他对风雨门的武功也是了如指掌,对冯世明的出手便是斧破重山不敢无动于衷,而是小心翼翼地应招。 好不容易见冯世明手中的风雨流星锤第七招风雨重山施出,也就是斧破重山的最后一击。这最有威力的一击施出时,冯世明暴喝一声:“接招!” 一双流星锤流星般飞起,半途中分为两路各取一方,左锤直夺燕池平双目,右锤如青蛇吐信般缠向燕池平手中的开山大刀。 燕池平也是大喝一声:“来得好!” 头向右偏避开飞来的流星锤,他知道这流星锤一定还有花哨变化,却毫不顾忌,双手抡刀改劈为削,半空横转去砍那双流星锤。 李喃喃惊道:“这冯世明的风雨流星锤炼乃是乌金所炼,刀qiāng难断,这已是武林中尽知之事,为何燕池平还敢用大刀去缠冯世明手中流星锤,莫非燕池平手中快刀能削断乌金。” 冯世明也是一般心思,心中窃喜,暗道莫非姓燕的昏了头,当下手中流星锤不避不闪,径迎向燕池平手中快刀,左右锤再分,一锤缠刀,另一锤加力,飞夺燕池平前胸八处大穴。 燕池平手中快刀已让冯世明手中的流星锤缠住,冯世明右手回扯,流星锤已与燕池平的快刀缠在一起,见燕池平双手被制,左锤不失时机,如雷般飞点燕池平八处大穴。 眼见冯世明的流星锤就要点中燕池平的八处大穴,忽见燕池平松了双手,右手腾出来抖动衣袖,袖中溜出一物,疾剪冯世明的乌金链子。 “吧嗒”一声,坚逾钢铁的乌金链被应声剪断,燕池平左手亦是不缓,手袖打动,袖中又飞出三柄飞剑,直取冯世明上、中、下三路。 冯世明见手中乌金链让燕池平剪断,大骇道:“飞飞钳!” 话音未落,却见燕池平袖中又是三柄飞刀袭来,接着又听燕池平狂笑的声音:“若非有飞飞钳,我怎敢上来对付你乌金锤。” 要知这俩人上台时说得轻松,其实为了这场比武不知费了多少心机。燕池平更是不惜重金弄到这把专破乌金锤炼的飞飞钳,又痛下工夫练成袖中飞刀的绝技,如此种种,都只是为了今天这一战。 冯世明见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只道对方中计,不想自己反中了对方的计,长叹一声,翻身倒掠,一个鹞子大转,避开飞来的三刀,手中的流星锤却早丢台上。 燕池平见冯世明赖已成名的流星锤已落台上,哈哈大笑,双袖晃刀,又是六柄飞刀去袭还在地上翻滚的冯世明。 李喃喃闭上眼睛,心道冯世明必死无疑。 却听身后那人笑道:“不知冯世明这老狐狸还有什么妙计。” 只见冯世明人已翻身立起,一道银光掠过,六柄飞刀尽数卷起,那道银光又是一式斧破重山袭向燕池平。燕池平瞪眼细看,冯世明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对风雨流星锤,大骇之下,翻身掠起,想避开这一锤,不想左脚一紧,已让流星锤绊住,重重地跌到地上。 惨望冯世明,只听冯世明笑道:“老对手,你应该知道我绝不会小看你的,你准备了飞刀和飞飞钳,我自也会多放一对风雨流星锤在身上的,你没想到吧。” 燕池平闭上眼睛,他的确没有想到,一策之差,他便落了下风。 猎过狐叹道:“这俩人果然都是老谋深算,倒是一双生死冤家,却不知萧亮和唐送缘的比武又是如何?”台上已有人扶起燕池平,这人身形极快,如何上台的众人皆未看清。 猎过狐却看清了,因为他一直在看着水寒烟,这会水寒烟身边少了一人,自是唐送缘跃身上了场。 燕池平指着冯世明道:“你果然棋高一着,不过我们还是一胜一负扯平,还未分出胜负。” 又扭头对唐送缘道:“唐世侄,做世叔的不会骗你,只要你下一场打败那边的人,我答应你的风雨门掌门之位一定便是你的。” 唐送缘哈哈大笑:“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口气倨傲,四下众人听了皆不高兴。冯世明更是老大不愿,怒道:“凭你这德xìng,也能统领风雨门三千子弟?告诉你,就算你赢了,我也不会认你这掌门的。” 唐送缘哈哈大笑,忽又倏地收住,冷然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刚才你们都已说好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打不赢我,你便没说话的资格。” 冯世明怒道:“你也太目中无人了,我今天先教训教训你。” 右手陡沉,一掌拍向唐送缘的前胸,这一掌虽朴实,掌力却甚是雄浑,这一掌之威竟不在他的风雨流星锤之下。 李喃喃叫道:“好掌法!” 唐送缘冷冷一笑,左掌轻飘飘晃出,虚虚微拍,这几下动作甚慢,掌风却已极快地逼近了冯世明的脸上。 冯世明大骇,他未想这脸色苍白,近如疯痴的青年人竟有如此掌力。 大骇之下,不知如何翻避,只觉腰上一紧,已让一人抓住往后一拉,笑道:“你该歇歇了,让我来会会这胜者为王的小子。” 冯世明知道萧亮来了,他见过萧亮的身手,所以才会请萧亮来支撑门户,不过他不知萧亮的身法也有如此快捷。 唐送缘陡见冯世明脱出掌力范围,抬眼望,看见萧亮嬉笑立在面前,眼皮也不眨一下,冷冷道:“就是你和我jiāo手?” 萧亮点点头:“你是他的师侄,我却是冯世明的师兄,唐门弟子,让我做长辈的来和你这小辈玩玩招。” 猎过狐见萧亮风采依然,而且武功又似长进不少,只是见唐送缘身手却是也比庐山上见到时要长出许多,心中微微担忧。 却见唐送缘没再和萧亮争占口舌之利,而是沉脸下来,闭目动功,不一会便见唐送缘苍白的脸孔变成淡紫色,接着紫脸又变成黑色,如炭一样,双手慢慢舞起,格格自响,越舞越快,双手渐渐翻舞如飞,忽然,一缕黑烟直喷萧亮面门印堂,久聚不散。 李喃喃骇道:“唐送缘白玉狸上的dú功已经练成?” 萧亮在台上见唐送缘蓦地喷出一缕黑烟,一时还未弄清是什么回事。 他不知他说那句“唐门弟子”戳痛了唐送缘的伤心事。唐送缘一怒之下,也不吭声,径直把从白玉狸皮上练成的dú功“摄魂烟”使出,想一出手便致萧亮于死地。 他却万万没料到萧亮缘食绿龟丸,亦和猎过狐一样,百dú不侵,萧亮站在那,见唐送缘不动手,只喷出一缕黑烟,正诧异不解时,忽听旁边扑通扑通两声,却是刚才未下台的冯世明和燕池平俩人双双跌倒在地,接着那些靠得近的人也开始觉得头昏脑晕。 萧亮微微吸口气,亦觉头有点晕,心想若真的这样晕下台去,那就让台下众人笑话了,自己一招未出,便糊里糊涂的让人暗算,岂不委屈。想到这,不由微怒,扬气开声,一声怒吼,吼声震天。 要知萧亮自食得绿龟丸后,仅得八式伏龟神拳,其他的武功全靠临场发挥,他自己随意使出的功夫,虽喊不上名称,但天下武功,皆出一脉,想必不会太差。他这一声大吼,竟比狮子吼也弱不了多少。 四周的人立觉头脑亦是一清,刚才的昏晕全消,都抬头感激地看着萧亮。 萧亮又是一怒吼,接着伏龟神拳已经拍出,一式青龟望阳,直捣唐送缘的风府大穴。 这一招如闪电一般,威力无比,其速甚快。 唐送缘换若从前,早已溜之大吉,要不便是扑通倒地,只是他自从在水寒烟处巧得了猎过狐留的白玉狸皮,和水寒烟在那小山谷中,也苦练了几个月,他的dú功大非从前。 白玉狸本是天下至dú,又加唐送缘本是唐门最杰出的弟子、唐唤云的得意亲传,对dú经上的功夫钻研极深,深晓这狐皮奥秘。苦练许久,dú上功夫自是一日千里,他本身的内力也是精进如斯,上次在庐山顶上碰到李玉楠时,正是他自以为dú功已成,想径直去找唐唤云比试功夫,却不料被李玉楠轻挫锐气,又听猎过狐说李玉楠也是到蜀中去,便改道向南,重又苦修dú功,恰遇见唐唤云的挚友燕池平,本yù躲避,却被燕池平看见,燕池平正四处寻找帮手,又不知唐门变故,竭力邀请唐送缘替他助拳,唐送缘还待拒绝,燕池平又许以重诺,答应让他做风雨门掌门的掌门,唐送缘心想风雨门乃是天下第一门派,能够做到风雨门掌门倒也不差似做唐门的掌门,而且,还可以在唐唤云面前扬眉吐气,这才答应和燕池平到南昌来参加争夺风雨门掌门的盛会。 此刻见萧亮伏龟神拳来势极凶,自忖dú功又比在庐山顶上精进数倍,对萧亮竟是丝毫不惧。 大喝一声:“萧亮,休要猖狂,吃我一拳。” 不闪不避,右手拳头一式唐门正宗武功火云掌中的“火映山涧”迅疾挥出,直迎萧亮扬来的快掌,竟有同归于尽之势。 萧亮大笑:“痛快,痛快!” 手中拳头加劲,笑声中,俩人双拳已相jiāo。 “啪”的一声,只见萧亮连连后退,直踏出六步之多,红毡上顿时显出六个深深的脚印。 唐送缘站在那,一动未动,脸色却已无黑紫之色,满脸煞白,比起初上台时,又惨白了许多,接着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沁出。 台上沉默如死水。 台下也不知俩人这一拳jiāo战结果如何,都不敢出声,各自猜测。 李喃喃道:“难道是萧亮输了?” 猎过狐想说话,已有人接着喃喃的声音道:“这萧亮看似勇猛过人,不想也是粗中有细,更难得是宽宏大量,出手仁慈。这一场自是那姓唐的不敌,却拼命捱萧亮一拳,萧亮本是全力以赴的,及到两拳相jiāo时,萧亮才发现唐送缘远不是他对手,自己这一拳重击之下,姓唐的不死定伤,当下心生慈念,中途回拳,这一招本是武林中难得有人能使的“悬崖回缰”,不想这萧亮年纪轻轻就练得出,真是不容易。那姓唐的也是个人才,只可惜走了偏道。” 猎过狐听得直点头,心想这人到底是谁,目光如此锋锐,一定也是个绝世高手,忍不住扭头去看,一人正望着他笑,赫然是皇宫外卖面的那个老汉,心中不由一惊,暗道他怎么也从京城赶到这来了。 心中诧异时,那老汉已回过头看另一边去了。 猎过狐却觉李喃喃推推自己道:“猎过狐,你看唐送缘。” 猎过狐望去,台上站得笔直的唐送缘忽直挺挺地如根木杆般倒下,直扑台上。 台下一片惊呼,掀然一片。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人已冲上台笑道:“恭喜你萧亮,你已成为风雨门第十四代的门主。” 这人却是刚才一时昏倒的冯世明,下台让人救醒,见萧亮一拳打败唐送缘,按捺不住满心的喜悦,冲上台去恭贺萧亮。 众人立时醒悟,顿时更是一片哗然如潮。 这时一人哭啼着扑上台去抱住唐送缘放声大嚎,怒眼望着萧亮,似要将萧亮咬死一样。 猎过狐只觉心寒,因为那人便是水寒烟。 他不想水寒烟对唐送缘竟如此伤心yù死,心中顿觉空然,扭头望向别处,不愿再看台上水寒烟为别人伤心的模样。 好半晌,唐送缘才悠悠醒转,望着萧亮,久久不曾出声,水寒烟见唐送缘未死,惊喜地把他扶起,搀下台去。 萧亮看着俩人恨恨而去,心中颇不是滋味。 只是他年纪轻轻,已是一派宗主,心中高兴,不一会便把这事忘了,在台上得意非凡,潇洒傲然,怎样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萧亮准备走下台去,却见一人拍掌踏上台来。 萧亮望去,来人锦衣团簇,一身富华豪贵,仅手上那枚戒指怕已是皇室之内也是罕见,这人竟也是个和萧亮样大的少年,五官极其俊秀,眉目间一股清灵飘逸,竟是个难得的美少年,脸上笑颜花展,身边紧跟着数十个执刀佩剑、穿衣戴甲的卫士,径向萧亮走去。 走到萧亮身边,少年停下,打量萧亮几眼,抚手笑道:“萧小侠年少有为,真是绝世人才。” 萧亮心中一怔,心想你也比我大不了许多,何必做出一幅老气横秋的模样。 才要开口,忽觉身边有人急扯自己的衣下摆,回头去看,却是冯世明不知何时也过来了。 冯世明低声道:“这位是阿南小王爷,门主还不快上去参见。” 说着自己上前深深一揖。 阿南王挥挥手,算是回礼,仍微笑着望着萧亮。萧亮不知阿南王是何许人物,心想王爷的身份也够大了,自己上前叩拜也本应当,只是这王爷似乎比自己大不了许多,上前叩拜实是不情愿,无奈之下,微微弯身,双手合拳一揖。 阿南王急步上前,上前搀住萧亮,朗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道:“萧少侠,不必多礼,本王见你武功盖世,只想和你jiāo个朋友,若是如此周礼,岂不折杀小王,让小王我怎么和你jiāo攀。” 萧亮心中一热,自小到大,除了猎过狐曾让他感动过,怕就是眼前的这位小王爷了。 萧亮不想这阿南王如此善解人意,心中好生过意不去,这阿南王对堂堂的风雨门护法正眼都未瞧一下,却极看重自己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辈,固然自己已是风雨门的宗主了,但也要阿南王看得起。阿南王双手搀起萧亮,并肩而立,悠悠叹道:“小王我若有萧门主的这身绝世武功,就平生无憾了。” 萧亮笑道:“我也是一次巧遇而已。”阿南王摆手道:“万事俱缘,否则别人为什么遇不到了,这是上天赐给你的,你要好好珍惜和爱护这身救民救国的绝世武功。” 萧亮听出阿南王话中有话,冷道:“王爷这是何意?” 右手微震,抖开阿南王的手,不想阿南王全无武功,如何吃得萧亮这一抖动,整个人已被震得斜斜飞起,跌向台上。 只见他身后数十人齐齐扑上,托住阿南王,令他不致跌倒,随即又涌过来围住萧亮,扯刀抽剑,大有把萧亮砍成ròu酱之势。 萧亮冷冷一笑:“你们要杀人吗?” 众人蠢蠢yù动,阿南王在后面厉声道:“谁也不许动萧门主,刚才他不是故意的。” 说着已走过来到萧亮面前停下,微笑道:“萧门主,本王爷决无什么用意,试想本王堂堂玉体万金之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千军万马皆为我随意指用,何必苦苦对你有何用意?不过,我很欣赏你的年轻有为,你大可不必限于这区区一个风雨门主之位,倘若你愿跟我,我保证你将来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尽人间繁华富贵。萧门主,你考虑一下,随时都可来找我。” 说着转身踱下台去,那群人亦是簇拥而去。 第三十章 伴君伴虎 这时,一人踏步上台迎住阿南王,抱拳微笑道:“阿南王,你何必苦苦求他,我答应过你的,用我之时,我一定会替你出力的,只要你……” 阿南王不等他说完,微笑道:“随风云,我一定会记着你的,谢谢你的好意,先告辞了。”说着脚下不停,匆匆下台。 来的人正是随风云,那日他让猎过狐和萧亮俩人联手挫败,心中一直愤然,耿耿于怀,只是他自守信用,果真不去寻犯他俩人。不过也如猎过狐所料,那些杀手都是他派出的。 他这次来南昌倒不是为萧亮而来,一来他找阿南王有些私事,二来他听说风雨门今天南北合宗,也想来看一看,必要的时候,露上一手,好让日后称霸武林时让人慑服,不想却看见屡刺不死的萧亮,心中萌生一念,故踏步上台,一上台便吃阿南王不冷不热的淡淡谢绝,心中不悦,瞪着阿南王远去的背影,怒道:“你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冷冷一笑,又走向萧亮,萧亮蓦见随风云这刻出现,心中微微吃惊,自不是怕他,实是觉得有些突然,当下淡淡道:“随风云,你来这干什么?” 随风云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今天不是来杀你,也不是和你争抢风雨门主的,不过想给你一个人情,让我们两不相欠。” 萧亮微微一怔:“什么人情?我不需要,对不起,我还要宣布风雨门的琐碎杂事。” 随风云忽哈哈大笑,笑声中挟着一股纯刚内力直透九宵,全场震惊,皆觉不适。 片刻随风云的笑声又嘎然而止,道:“萧亮,恭喜你荣登风雨门主之位,我有句话要告诉你,你听着。” 萧亮不知他是何意,立在那不动,却听耳边轻响:“萧亮,你回去问问冯世明风雨门是不是曾有过一块风雨玉香牌?” 萧亮一怔,却见随风云满面含笑,嘴唇微动,这话自是他以上乘内功说出。 又听随风云怪怪笑道:“萧亮,你要想做好风雨门主,我可成全你,不过我们之间的事就得从此一笔勾销。” 萧亮听随风云左一句两不相欠,右一句一笔勾销,不由火起,因为他并不如随风云一样心狭,生死计较那次争斗之事,却让随风云一再要挟,火气bào发,大吼一句:“放你的屁,我不懂你说些什么?” 随风云脸上变色道:“我今天不和你计较,你回去好好想想,我改日还会再去找你。” 萧亮还要骂,冯世明过来拉住,问:“你俩刚才吵什么?” 萧亮撇撇嘴:“我和他吵什么?” 随风云淡淡笑道:“那就最好,再会!”说着人已行云流水般掠台。 萧亮顺他身影望,心中不由怦然,因为他看见那日让他心动的小仙鹤叶飘云这会也在台下和随风飘立在一起,俩人接住随风云,一齐走了。 萧亮又见叶飘云,心中一怔,痴痴地望着她,却见叶飘云忽觉察到什么似的,回首一瞥,美目中蕴着无数悠悠不尽的情意,只一撇,已立转过头,和随氏兄妹拨开人群,渐渐去远。 直到看不见最后一点容颜,萧亮才收回目光,台上冯世明正在jiāo代一些结尾的场面话。本来说什么也要说上几句的,可萧亮已无心在台上,缓缓下台,心却拂也拂不走刚才叶飘云那醉人的一撇。 猎过狐和李喃喃见萧亮下了台,正想找萧亮叙叙旧,猎过狐忽觉有人扯他衣襟,回头望时见是那老汉,才想开口问有何事,那老汉摇摇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接着自己拨开人群走出,又回头招招手,示意俩人跟上。 猎过狐犹豫了一下,不知老汉找自己有何意,心想难道这老汉又反悔京中答应过自己的事,也出京城一路追杀下来了。 猎过狐考虑了一下,还是拉着李喃喃挤出人群,跟着那老汉。 李喃喃不知何事,问:“猎过狐,你上哪里去,不找萧亮玩啦?” 猎过狐道:“我也不知到哪里去,反正跟着前面那人去就是了。” 李喃喃顺指望去,看见老汉问:“他是谁?” 猎过狐道:“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人,我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人物,先跟上他,看他叫我有什么事情。” 李喃喃满腹狐疑,跟着他去了。 那老汉七拐八拐,让后面的猎过狐和李喃喃不紧不慢地跟着,一直出了市区,到了一个小山墩前,进了山墩,见里面一栋占地极大的宅院,深不见底。 老汉到门前停下,等俩人跟上,才轻举门上的狮嘴铁环,敲了五下,三长两短,又等片刻,才听门吱的一声开了。老汉向开门的人点点头,又回头道:“你们也进来吧。” 猎过狐猜不出老汉带自己来此的用意,却昂然不惧,迈步进了大门。目光一触及门里景物,心中轻叹,又是一个人间天堂。 身后的李喃喃也是赞叹不已。他家中的花草已是争奇斗胜,但比起这门中的花草,却若星光斗月,渺沙望石。 猎过狐隐隐已猜出些苗头,李喃喃却不知老汉何人,也看出不寻常,惊问:“猎过狐,这门里的人到底是何许人物?” 猎过狐淡淡道:“待会我们一定会清楚的,别心急。” 老汉进了小院,又转了几个门户,每个门前都有几人执戟立着,及待老汉一一说明,才允许三人上前。 走了几进房屋,却宛如行了千里道路。 好容易走到一间小屋前,老汉忽然跪了下来,磕头禀道:“殿下,那俩人我已带到。” 猎过狐暗叹:“果然太子在这里。” 李喃喃更是惊讶,他万万不曾料到堂堂的皇太子竟也在这南昌故郡出现,而且不是在镇衙抚巡院中,也不是在王戚贵族府里,却是在这远落僻乡的一个深深庭院里。 小屋门吱地一声被拉开,门后还有一张珍珠帘子,帘子接着也被人掀开。 猎过狐看去,帘后是一张矮榻,矮榻上卧坐一人,龙眉凤目,威仪逼人,正是两次入宫所见过的当今皇太子。 猎过狐忍不住道:“怎么又有一个太子,我在皇宫内已见过两个太子。” 老汉一旁道:“那晚你拜见的太子就是他,另一个是飞龙族的死士,见了真龙太子,还不下跪磕头?” 猎过狐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跪倒,旁边李喃喃已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了几拜口里只道:“臣民李喃喃叩见殿下。” 太子笑着站起,上前道:“两位不必多礼,我也是落难时节,想找两位爱卿帮忙,快快起来。” 李喃喃起身,猎过狐仍木立那里,盯着太子,细细看着,想辨认什么。 太子又笑:“你还想看我是不是假冒的太子,哈哈哈,这位猎过狐果然是仁智善谋,英勇决断,令我好生佩服。若不是你舍身入宫救我,我还不知天下竟有猎过狐你这等义勇之士,虽然你那次让我失去了一个唐门的线索,可我若得了你猎过狐这条臂膀,再断几条线索,又何妨。”说毕,哈哈又是大笑,豪气冲天,果然是一幅人中君主气概。 猎过狐已深信面前这真龙太子,因为他这份气概是绝对无人模仿得出的。 却讷讷道:“猎过狐草民一个,大字不识,承蒙太子过奖,心中实感不安,让你太过看重了。” 太子怔了一下,脸上笑容微敛,却又去看李喃喃,对他端详数眼,叹道:“果然是少年俊美,我见我爱,难怪我那宝贝妹妹死心塌地地演了出万里追驸马的人间妙戏。” 李喃喃俏脸泛红,忙道:“公主不是早放弃了对我的缉拿吗?” 太子哈哈大笑:“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妹子吗?告诉你,我妹妹也是人间绝色,到时候你若要反悔,我这大舅子也不会买账的,再问你一句,你真的不想做我家的驸马爷?” 李喃喃心中立刻浮起梦玉露娇媚动人的模样,毫不犹豫道:“我不愿!” 太子又笑,许久才叹道:“人各有志,我也不会太过强求你,不过你一定会后悔的。” 忽又正色道:“两位爱卿,可知我要你们来做什么吗?” 李喃喃摇摇头,猎过狐微微沉吟,却未开口,太子慢慢踱上矮榻之后,双手反背,抬头仰天道:“我家适逢动乱浮dàng之秋,前朝乱党屡屡yù兴机叛起,而父皇年迈,难免会让一些jiān人左右。我做为日后国君,yù重揽乾坤,力挽狂澜,无奈空有一腔壮志,却无几个真正的得力臂膀来扶助我,而你们两位,恰好一个智勇双全,一个家世渊博,我若能得你们两位鼎力相助,江山定能无患,两位也是一世功名,天下百姓更是受益匪浅。” 李喃喃暗暗点点头,猎过狐却道:“殿下,我早已和这位老伯说过,要我助你让天下百姓得福,我自会倾力而为,若仅是为我个人名利以及殿下你一人之福而刀兵天下,却绝非是我所yù为。” 太子不悦道:“江山如此动dàng不安,试问若不动用刀兵,焉能杀尽天下jiān贼之头,又焉能砍尽天下小人之首。” 这时一太监过来道:“殿下,晚膳已好。” 太子点点头,强笑道:“我们先去用膳,再议这些事情。” 猎过狐yù拒绝,又怕太子发怒,而且这时晚膳已有人送了过来。 几十个太监流水般已将一大桌菜密密麻麻地放在屋中,别说猎过狐未见过,就是见过大世面的李喃喃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太子招手对老汉道:“德将军,朕赐你一席之位,陪我一同进膳。” 老汉躬身道:“谢主龙恩。” 又行几礼,方小心上桌,坐了猎过狐的下位,恭敬笔直,却是不敢下箸。 猎过狐握一双象牙筷,见桌上菜碗堆山一般,乍一下也谨然不知何处下筷。唯有李喃喃坐在太子右侧,挥筷自如,任意夹菜,口中边吃边啧啧不已:“御厨的手艺果然非同小可。”太子朗笑道:“所以你还是快点做我的妹夫。” 李喃喃脸上一红,太子又笑,凤目四顾,见猎过狐和德将军俩人不曾动筷,微笑道:“两位爱卿不必拘束,尽情下筷。” 猎过狐尝了几口,果是人间美味,心中却暗暗惊叹,太子千里迢迢从京城到这,竟连御厨都带来了,声势却不知如何浩大,这庭院中也定有不少人马。 太子似看清他心意,道:“这里本是父王的一所行宫,我借来一用,到了别处却是没有这么好的口福了。”猎过狐这才恍然大悟。 太子忽拍手道:“来人,把那缸梅竹菊取来,朕今天幸得左右臂膀,甚是高兴,定要开怀痛饮,大醉一场。” 片刻,已有人端上一罐东西,用红布蒙着,不知何物。太子亲自动手取下红布,露出一个瓦罐来,上面花纹古朴,显是老物,年代自是已久。 太子轻轻磕去罐上泥封,顿时,一股郁郁之香扑鼻而来,令人神情抖爽,情不自禁要深吸上几口。连猎过狐这从不饮酒的人忍不住也想抿上一口。李喃喃更是欢呼:“这酒起码已有八十年了。” 太子赞许地点头道:“你不但美冠天下,品酒的本事倒也不错,这酒的确已有很长时间了。还是先祖赏梅时命埋下的,屈指算算也有八十三个春秋了。不谈许多,酒本是留着吃的,诸位爱卿都喝上一杯。” 说着有人过来替众人斟酒,斟满四杯了,太子举杯道:“众位同饮这杯。” 猎过狐也喝下平生的第一杯酒,果然如同仙液。 李喃喃咂舌不已,又斟满第二杯酒。 太子忽摆手道:“两位慢饮,先听我说上几句话不迟。” 猎过狐心道,这太子在搞什么名堂。 却见那太子笑道:“俗话说,喝别人的茶,进别人的家,也就是替人家做事。今天我以酒代茶也就是这个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想必两位已知道了我的心意吧,那我们就接着喝。” 李喃喃举杯饮下一杯,笑道:“我道殿下说什么话,若没这心意,我们又何必留下来用膳呢。” 猎过狐却站了起来,冷冷道:“殿下,虽然替你做事不要紧,反正都是为天下百姓造福,可你堂堂万金之体却用这种手段来诱劝我们,未免太显小气了,吃饭归吃饭,做事归做事。” 太子脸上甚是难看。 猎过狐毫不顾忌,把手中酒杯掷在桌上:“恕我不能从命,这酒钱,我日后赔你便是。” 太子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德将军,把他杀掉。” 那老汉不想有这结局,心中犹豫,看看猎过狐又看看太子,不知如何是好。 李喃喃面色骇白,他知道猎过狐若死,自己也没好结果,急拽猎过狐的手道:“替太子做事可是别人一辈子都想不到的事,你千万别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太子脸色稍稍好转,猎过狐却是冷冷道:“德将军,反正我的命是你给的,你杀我吧,我绝不会怪你的。” 说着仰首望天,淡淡道:“我便是死也不会让别人勉强自己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德将军原本不敢违抗太子的命令,只是见猎过狐生xìng倔强,视死如归,反犹豫着不知如何下手,转头去看太子,目光中露出替猎过狐求情的意思。 太子看出他心意,脸色煞白,冰冷道:“你不杀他你也死,反正酒中我已下了dúyào的。” 德将军一怔,李喃喃闻言忙伸手chā向喉中,yù把刚才喝下的酒呕出,猎过狐冷冷摇头。 太子淡淡道:“反正你俩人不是我友,便是我敌,若你们从了我,我便把解yào给你们,否则,你们就永远要留在这儿了,也免得我明天又多了两个劲敌!” 李喃喃骇声道:“殿下,我可没说不从你的,你快把解yào给我,我一定誓死替你效劳。” 太子微微一笑,又望猎过狐问:“你呢?” 猎过狐昂头道:“我绝不会改变我的意愿的。” 太子点点头道:“你很是倔强,我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 又望着李喃喃叹道:“你呢,空有一张漂亮脸孔,人倒是没有什么出息的,说你不要生气,即使你替我帮忙,也只有越帮越忙的。” 说毕哈哈大笑,拍手道:“来人啦,再给他们斟酒。” 立刻有人过来替猎过狐和李喃喃俩人斟酒,李喃喃诧异地望着太子,不知他在玩什么把戏。 太子端起酒杯,走到猎过狐面前笑道:“德将军总说你如何硬气耿直,我总不相信,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你的脾气。我就欣赏你这种人才,刚才和你玩笑一场,你莫生气。我再敬你一杯酒,你就算再有脾气,也望你喝下这杯薄酒后,一起忘了。至于你从不从我,我也不再勉强你,不过我最希望你能替我做一番事业,你若不答应我,相信你也一定不会与我为难的。” 猎过狐不想这深宫中的太子竟也说得出这番谦恭有礼、让人心口服贴的话,当下不知如何是好。 李喃喃一旁劝道:“猎过狐,这酒没dú,你还不接殿下的酒,想当年李世民请罗少保也未费这么多口舌,你若再犹豫,我可要做个秦黄脸了,在你头上敲一锏。” 猎过狐也不晓罗成、秦琼、李世民的事,只觉理该接酒,当下接过酒杯,仰头饮下。 太子哈哈大笑:“这就好,这就好了,果然痛快,果然痛快,喝,喝,再喝一杯。” 猎过狐忙伸手拦住道:“殿下,猎过狐平生不知酒为何物,实是殿下深情厚意,令我不敢拒绝,斗胆饮了两杯,脑中也不分黑白,这第三杯是万万不敢再喝的了。” 太子又问李喃喃,李喃喃也摇头道:“殿下的酒后劲太大,再喝我也要醉了。” 太子点点头:“不错,这酒后劲甚大。” 忽然把手中夜光酒杯掷出,又将那罐酒一起掷出老远,叹道:“既然两位不能再饮,我独饮又有何意。” 德将军大恐,他从未见过太子如此发怒过。 猎过狐道:“殿下,你不必发气,我答应替你做事,不过还是说过的那句,只要对天下百姓都有福利的事,我就会誓死去做,否则,誓难从命。”太子微微不悦,怒道:“我所做的事,自然是造福天下百姓,有功千秋后世的事情。” 猎过狐不与他争辩,却又道:“你要用我时,派人唤上一句,我便会全力以赴,只是现在我还不能陪你一起,我和喃喃还有些私事要做,等做完了那私事,我自会来寻你。” 德将军一旁道:“猎过狐,太子马上就有燃眉之急,岂能再耽搁。” 德将军还想再说,撇头见太子脸色甚是难看,不敢再说下去。 太子心中很不高兴,要知他生在皇宫,贵为皇太子,难得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过,今天千求万求猎过狐,还让他说了许多条件,叫太子心中如何不怒,口中却强哼道:“好吧,就这样。” 猎过狐自知自己太过苛刻,也不再多说,静观其变。 德将军岔开话题道:“猎过狐,今日风雨门的新任门主萧亮你认得吧?” 猎过狐点点头,心道这德将军眼光甚是厉害,从自己和李喃喃俩人观看比武时流露出的些许情绪变化便能猜出自己认识萧亮的事情。 德将军转头向太子禀道:“今日小臣前去观看风雨门主之争,见这次的新任掌门萧亮武功非凡,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对手唐送缘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还有,随风云也出现了。”太子点点头:“久闻随风云是当今天下第一好手,若能得他,也是一条膀臂。” 德将军道:“我查过他的身世,他是隋炀帝的后人,若收他来,怕他思变,不妥。” 太子道:“不错,你说得有理,那我派人去杀了他。” 德将军道:“那倒不必,一来随风云武功极高,弄得不好损兵折将不说,反会逼他造反。而且今日阿南王也去了擂台,随风云与他似乎不睦,相互不理,我们倒可利用他去对付阿南王。” 太子道:“那你明天派人去查查他俩之间有什么矛盾,尽量去帮助随风云,让他替我们去掉阿南王就好。”德将军道:“那自然好,只是阿南王那厮身侧也伏了不少高手,听说白龙寺的木云大师和断肠、落魂两使者也投了他手下,要杀他怕是不太容易。” 太子问:“木云大师是什么人?” 德将军道:“他名声武功都绝不在我之下,断肠、落魂两人也邪门得很。” 太子皱眉道:“阿南王手下还有什么高手?” 德将军道:“他身边这几日不知为何多了许多高手,也不知从哪请来的,我们的人屡屡都查探不出,又不敢轻易下手。” 太子道:“那我们不能在此地久留。” 德将军道:“我正想禀奏殿下。” 太子顿顿又道:“阿南王亲自去擂台干吗?” 德将军道:“他亲自去慰问萧亮,想招他为己用。” 太子道:“他也在广纳贤才,却不知萧亮怎样,没答应他吧?” 德将军道:“我派人查过萧亮的身世,却没有人知道,不过看样子他还未决定从阿南王。” 太子道:“那明天速去找他,要不就把他除掉。” 又问猎过狐:“你认识他,可知他身世?” 猎过狐听太子动辄除掉别人,甚是不快,只道:“你们自查不出他的身世,他和我一样是个孤儿,不过他生xìng极倔,绝不会轻易替别人卖力的。” 太子道:“那最好,我最喜欢这样的人才,因为这种人除非不跟你,如若跟你则一生都永不会变心的。” 又问:“唐送缘呢?” 德将军道:“唐送缘我已派人查过他的身世,他是当今唐门新一辈中最杰出的弟子,一年前,不知何故与唐唤云争吵起来,被唐唤云dú打一顿,逐出门墙,一个人浪迹天涯,据说是去练一种上乘dú功,不知练成没有。不过有行家说,他此刻的武功虽不怎样,可一身dú功怕已练成,不会在唐唤云之下了。” 猎过狐暗暗点头,对他的精辟之论深感佩服,不过他不知唐送缘的dú功是否真的已超过唐唤云,却想起唐独儿说过的话,即使dú功练成,怕也走火入魔了。如此猜测,估计唐送缘的dú功可能还未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太子又问德将军:“你可知他与唐唤云是为什么缘故争吵吗?” 德将军道:“那件事只有他和唐唤云俩人才知道,别人皆不太清楚。不过他俩争吵时,有人隐隐约约听见唐唤云的女儿唐独儿的名字,怕是唐唤云不同意两小儿女的事情。唐送缘和唐独儿从小青梅竹马,可唐唤云屡屡制止他俩,怕争吵之事便是由此而起吧。” 太子道:“那他可能不是真心脱离唐门的,唐门的人我们绝不能再用,能杀时最好把他杀掉,免得像唐公公一样,溜之大吉,想找他都找不着了。” 猎过狐心中道,唐公公自知身份暴露,自不会再回宫去送ròu上砧的。德将军道:“是,臣知道。” 太子赞赏地点点头,躺在椅上,似有些累了,挥挥手道:“你替我把两位送出去,我想单独歇一会。” 德将军应了声,领猎过狐和李喃喃出来。 第三十一章 故友重逢 走出这大院,猎过狐和李喃喃不由相互对望一眼,短短数个时辰,真如一年半载样遥远。 李喃喃叹道:“太子眼中的人命真如草芥一样,用人也太是决断,不为我用,也不让人用,全是死路一条。” 俩人俱生惧感,德将军看透俩人心事,悠悠叹道:“人说伴君如伴虎,别说旁人,就是我们这些亲信、死士,每人的脑袋都是借戴项上,哪天得罪太子,一个杀字,我们的人头便会落到地上去的。” 猎过狐暗叹,李喃喃伸舌道:“你既知道,为何还要替他卖死卖活地去干呢?” 德将军道:“太子虽怒,只迁怒于个人,倘若让jiān臣贼子当道,则是祸及天下,所以我宁愿不顾个人安危,也要舍身去死谏太子,好时时提醒他,免得他乱杀好人。” 猎过狐心中对他暗生敬佩之意,道:“德将军,你真能忍辱负重,我自叹不如,告辞了,你有事时,打个招呼,我赴汤蹈火也会来的。” 德将军挥挥手道:“我现在后悔不该把你扯入这场是非之中,你本是生xìng甘于寂寞的人,我勉强你也没什么意思。你走吧,走得远远的,莫要再管我们的事。只望你也不要与我为敌,我就心满意足了,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猎过狐笑道:“你放心,我猎过狐绝非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李喃喃忽道:“德将军,那阿南王是什么人?太子似乎很讨厌他似的。” 德将军道:“这事你不要多管,这些皇室中的恩怨,你不晓得最好。” 李喃喃道:“那我再问一句,这阿南王可是南昌之王?否则他到南昌来,太子怎么不敢进城去住呢?” 德将军叹道:“阿南王正是南昌之王,本来先帝是留位于他父王的,不知何故却让当今圣上得了,所以他们一直耿耿于怀。” 李喃喃道:“我知道了,这处已是江南,离京城虽无天高皇帝远之说,却也相隔不近,太子和他有隙,当然不敢碰其锐锋。” 德将军叹道:“太子这次出来本是招纳贤士、观察民情而来。所以能不惊动就不惊动为好,而那阿南王在这势力的确太大,太子与他不睦,也怕他会下dú手。” 李喃喃道:“他敢杀太子,岂不是要反朝廷?” 德将军道:“正是,要不这处也不会命案累了,大事不断,而且连赈米也在这附近让抢了。太子一时还未拿住他把柄,否则一定要拿他下狱。” 李喃喃点头道:“原来如此。” 德将军又道:“猎过狐,我把这等大事也说与你听,不想你帮我,你们却千万别误我就是。” 猎过狐道:“你放心就是。” 李喃喃还想问些什么,猎过狐扯他走开道:“德将军叫我们不必多管他们皇室中的争斗,我们又何必苦苦去问他,让他为难。” 德将军目送俩人去远,忽听后面有人轻叹道:“这俩人若是从我,江山定然无恙。” 德将军知是太子复出,跪下道:“微臣不知殿下出来,失礼了。” 太子挥手道:“起来无妨,我真不放心他俩人,特别是那个李喃喃,咳,刚才我为何没把他俩人杀了。” 德将军道:“殿下,那猎过狐肝胆照人,舍身两度入宫,对你自是忠心无二。只是人各有志,他不愿受名禄所限,也不必勉强于他,我看得出他是守信之人,不会对我们怎样的。” 太子道:“也唯愿如此,否则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说着踱步回身,德将军忙跟上,心中却是后悔不该推荐了猎过狐和李喃喃俩人,反弄得这般下场。 猎过狐和李喃喃辩明了方向,向南昌城里走去,进城门时,城门恰要关上。 李喃喃道:“好险,再晚来一步,怕是就进不去了,这南昌真怪,京城从不这么早关城门的。” 猎过狐:“可能是马上要打仗了,所以防备森严,免得有人混进城去。”李喃喃点点头,问:“你说阿南王真的会造反吗?” 猎过狐道:“不知道,不过听德将军说木云大师和断肠、落魂两使者也投了他,怕不会有什么好事。” 李喃喃道:“不错,他们都是大唐十八令中的人,猎过狐,我家也是大唐十八令中的人,一旦起事,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该怎么办?” 猎过狐道:“我也怕这事,万一那时我投了太子,你和你爹爹帮阿南王,我们岂不成了一对生死敌人?” 李喃喃道:“就是如此,我也绝不会害你的。” 猎过狐不想再说下去,道:“喃喃,别说这些了,也许阿南王根本不会造反,也许大唐十八令也可能改变了主意呢,想那么多干啥,还是去找萧亮叙叙,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不知他现在骰子玩得如何了。” 李喃喃知道猎过狐在自欺欺人,也不揭破,笑道:“好吧,我们去找萧亮,只是南昌这么大,我们一时如何去找他呢?” 猎过狐笑笑:“我知道你会问的,你想想看,现在的萧亮已是天下第一门派的帮主,还会有人不知道他的下落吗?” 李喃喃拍拍脑门:“我真笨。” 风雨门一众住在南昌一家门下所辖客栈里。 此刻萧亮正在大厅里不停地踱着步子,心情烦燥,从随风云一出现,他便一直如此。风雨流星锤冯世明冷静地立在一旁,望着他,目不转睛,等待萧亮开口。 萧亮又踱一圈,才在冯世明面前停下,问道:“冯护法,按你所说,随风云所说的风雨玉香牌确有此事?” 冯世明点头道:“不错,先师当年为答谢一位大侠的鼎力相助之恩,赠一玉牌于他,并说风雨牌所至之处,风雨门必倾力而为,只是我等不知现在风雨玉香牌已落在谁人手中。” 萧亮道:“你也不知道。” 冯世明道:“先师当年并未告诉我,不过我猜想绝不会在随风云手中。先师生xìng敦厚,绝不会轻易许诺这等大事,除非对方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行事光明磊落的大侠。” 萧亮领首道:“这才差不多,否则若是在随风云手中,要挟于我,我宁愿不做这风雨门主。” 冯世明骇道:“萧门主,你万万莫任xìng行事,我之所以千里迢迢把你请到南昌,实是盼望你能重振风雨门,倘若你一遇事情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风雨门的千余弟子如何是好?” 萧亮道:“看来我做这个掌门倒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了。” 冯世明道:“那是自然,南派执掌风雨门,北派的人心中定是不甘,虽然无所谓南北之分,可没一个像你这样武功盖世的人做掌门是压服不了人心的。” 萧亮道:“你是说我只要凭手中一双拳头便行了,别事不需我管?” 冯世明道:“你若能管,自是风雨门的大幸。你若不能管,只有我来和你料理大小琐事,像日上帮主你不答应阿南王的事,我也没勉强你。阿南王这几年对我们鼎力支持,我自会去答谢,你莫放在心上。只要你不再轻率行事,凡事以大局着想,大家同心协力,重振风雨门,就不枉祖师爷当年开山一场了。” 萧亮叹道:“早知道当个小小门主也有这么多的麻烦,我情愿不做了。”冯世明骇道:“门主,你又来了。” 萧亮苦笑道:“和你玩笑的,你如此cāo劳,我再斤斤计较,岂不显得太过小气,只要风雨玉香牌不会落在随风云手中,我这掌门还是做定了。不过先说清楚,我萧亮别的本事没有,只有手中一双拳头能打那些无义小人,其他的杂事,全归你管。” 冯世明道:“我早说了,你放心,只是我是护法身份,一切事情只能参考,真正大事还要你做帮主的亲自决断。” 萧亮道:“怎么这样罗嗦。” 顿一下,忽暴喝声:“谁?” 人已掠起,扑向右侧那扇窗户,未及窗户,便听一人道:“萧帮主果然功夫不错,吃我一镖。” 说着一道白影如箭飞向萧亮。 萧亮没看清来人是谁,也不晓他功夫如何,夜色中依稀见那人一身黑衣,身材苗条,似是女流,身影也颇觉好熟,丢出飞镖,人已走远。 萧亮不敢大意,身影缓下,伸手抄住飞来之物,抓在手中,不由一怔,看去,更觉哑然。 他握在手中的飞镖竟是一张白牛皮纸折成的纸柬,拆开,见上面写着数字。 萧亮认不全,拿给冯世明道:“冯护法,替我念一下。” 冯世明一看,骇声念道:“帮主,这上面写的是,小心有人暗杀,追寇万勿入林。” 上面也没著名,而且字迹潦草,似是匆忙中写出。 冯世明细看好久,问:“萧帮主,你可认识来人?” 萧亮道:“好觉眼熟,却一时说不清是谁。” 冯世明道:“这人一定是你的朋友,可她为何不写是谁来杀你,又是什么时候呢?” 萧亮沉吟一会,淡淡道:“她一定是不好说清是谁杀我,而且看她字迹如此潦草匆忙,一定是马上有人要来杀我。” 萧亮眼睛忽然一亮,惊喜道:“不错,是她,绝对是她。” 叶飘云,她竟然还念着我,今晚上一定是随风云派人来杀我。 冯世明一旁紧张道:“杀你的人很厉害吧?” 萧亮点点头:“他本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 冯世明骇道:“等我派人来保护你。”萧亮挥挥手道:“他自己是不会来的,他一定又请了厉害的杀手来,猎过狐没说错,他果然不会放过我的。” 萧亮细想自出龙虎湾沿途遇见的追杀仍心有余悸。 冯世明已在那指挥门下弟子埋伏。萧亮喝道:“敌暗我明,而且对方身手不知如何,弄得不好反枉送门下弟子xìng命,你不要叫他们去送死。你自己最好也回避一旁,我自信我这双拳头杀死几个刺客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怕他们不敢来。” 冯世明担心萧亮安危,不肯离开。 萧亮怒道:“我既是风雨门门主,你们就应当听我的命令速速退下。” 冯世明一怔,只得退下,却又暗中纠集门下好手,聚在后厅,只望危急时能出手援助。 冯世明在后厅还未将众弟子聚齐,便听前厅咔嚓一声轰响,整个房屋已齐齐zhà碎。 轰鸣声中,一条身影如龙般卷出,正是早有防备的萧亮。萧亮心中暗叫好险,若非叶飘云提醒,自己这时怕已埋身屋下了。 心中还未缓过气来,黑暗中便见一人冲上,手执一盏明晃晃的大朴刀,一式力劈华山劈向萧亮。 这人刀式精妙,膂力甚强,显是一等一的好手,也不知随风云从何处请来的高手。萧亮人在半空,眼角便已瞥着来人,心中气正未消出,脚方落地,一双手便如铁钳般伸出,挥手抓住朴刀刀尖,一拖一带,朴刀已让他给抓在手上,反手一刀,那朴刀便整个嵌入它主人的脑壳上,鲜血直迸。 后面本还有几人冲过来,陡见萧亮如此神勇,那冲在前面使刀的好手本也是他们这群人的头目。见他一刀便让人结果了xìng命,这群人如何再敢过来,都惊慌了,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方醒过神来yù逃,萧亮的人已如飞天将军般落在他们面前,举手挥腿间,已将众人打得落花流水,一拳一个,这一群人竟再无一人能出气的。萧亮甚觉痛快,哈哈大笑道:“这群杀手怎这般窝囊,不堪一击!” 还未笑完,便有一人从树上落下,轻飘飘如鬼魅一样落在萧亮身后,也不出声,手中利剑刺出,直刺萧亮后心。剑尖所指之处准确有力,竟似不在白磊落之下,而且比白磊落的剑法还要yīn险恶dú数倍。 萧亮正在那得意,怎提防背后有柄剑刺到,及至剑尖刺穿外衣,剑气沁入他的肌肤时,萧亮才陡然惊觉,浑身肌ròu自然而然地运功暴涨。 那剑尖让肌ròu一阻,竟似遇上墙壁一样,仅刺入半寸。他自然不晓这是萧亮食过绿龟丸有纯阳之气护体的缘故。见剑刺不入萧亮肌ròu,直骇得魂飞魄散,心道萧亮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霸道神功。 他却不知萧亮心中更是惊慌,这剑尖虽然未刺进萧亮肌ròu,可那森寒剑气早沁入肌肤。 萧亮的后心不觉冰凉一片,气都不能透出。左手挥拍,想震断刺客手中利剑,那刺客不晓萧亮武功身手,不敢再贸然进逼,刺出的剑锋硬生生收回,退到半途,才又回环刺出,一招玄鸟划沙,一招七式,剑光闪动中,威力虽仍是极大,却无疑已是守多攻少了。 萧亮见他利剑收回,心中稍缓,手中伏龟神拳趁机一一施出。 那刺客倒也识趣,似晓得萧亮神拳厉害,手中利剑不去硬碰萧亮来拳。每每斜斜刺出,不求能击中萧亮,只盼能稍稍化去萧亮威力无比的伏龟神拳。 如此一来,虽化解得很狼狈,倒也让他勉强把萧亮的八招伏龟神拳一起接完了。 萧亮直觉心中烦躁,心道,这厮是何等人物,随风云也不过接我数招,难道这厮武功还在随风云之上? 手中拳式逼紧,伏龟神拳又再度出手。其实这是他猜错了,试想随风云当时挟绝技震慑天下,心高气傲,何曾把萧亮和猎过狐两个无名小卒放在眼中,所以让萧亮侥幸胜了一招,而这刺客识趣,只守不攻,而且他还别有用心。所以虽不敌萧亮,可萧亮一时要想胜他,倒也不易,这刺客本是随风云重金请出的好手,身手自不会弱。 萧亮不知其中缘由,只道这人武功还在随风云之上,心中豪气顿涌,好胜心更起,手中拳势暴涨,一出手竟是三招伏龟神拳一并施出。那刺客原本还可勉强抵挡数招,瞥眼偷望时,陡见萧亮须眉俱张、杀意凛然的模样,心中一骇,手上的剑势不由稍缓,让萧亮伸手碰着。 “啪”的一声,刺客手中的利剑被折成两段,那刺客不敢恋战,弃了手中半截断剑,人已振身逃走。 萧亮如何肯放,振身直追。追了许久,忽见那刺客舍了大路,跑进一片小树林。萧亮冲到林前猛记起叶飘云的话“追寇万勿入林”,当下想收住身形,无奈冲力太大已是不能,幸他身手敏捷,反应极快,单掌在最外面的一株小树上一按,人已借势倒窜而出,便听轰燃一声巨响,整个树林已成一片火海,接着林中传来一人惨叫声。 萧亮一惊,心猜那人自是刚才那刺客,不由心中冰冷,心道自己到底欠随风云多大仇恨,他竟不惜贴上如此之多的人命只为把自己致于死地。萧亮见自己差一步便葬身火海,心中骇意不提,却更是感激叶飘云的提醒之心。 怅然踱回风雨门暂歇的客栈,老远见冯世明在门口紧张地张望,见萧亮平安回来,大喜道:“萧帮主,你总算平安回来,没事吧。” 萧亮觉得好累乏,无力地摇摇头:“没事。” 冯世明喜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门主快快进去,你两个老朋友等你好久了。” 萧亮眼睛一亮:“是谁?” 猎过狐的声音已响起:“萧门主,还记得我吗?” 萧亮看见猎过狐,顿时忘了刚才的万分凶险,人已跃起,抱住猎过狐欢呼道:“你怎么也来了,我怕你把我早忘记了,正好我风雨门中缺少人才,你也来吧,我让你做帮主。” 猎过狐笑笑道:“别说废话。” 李喃喃也过来了:“萧亮,猎过狐怎会忘记你,和你分别时,眼泪都不知流了多少,每日总要提起你,而且,我都没忘记你,你说他怎会忘记你。” 萧亮看见喃喃,笑道:“你怎么也来了。” 又一拍脑门:“不错,猎过狐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们自是永远在一起的。” 言语中无限快慰,早将昔日对李喃喃的厌恶抛置脑后去了。 三人坐在一起,互述分别后的经历,猎过狐只说在喃喃家玩的事,别的事一概未谈,不过这次出来替喃喃父亲寻yào的事也说了。 萧亮笑道:“我现在已是天下第一门派的门主,我门下弟子甚多,一定有人知道那平生治的下落,你们先和我玩几天,我自让人替你去寻。” 猎过狐道:“喃喃的父亲说没那么容易的,而且我还有些事要做。” 萧亮道:“你有什么事?” 李喃喃才要替他说出太子的事,猎过狐已抢先笑道:“上次从民以食为天出来,我们又闹了有赌不算输,你和难得糊上哪去了,难得糊找到他师弟了吗?” 萧亮道:“我的事可长了,那日和你分手,我心中很是难过,木立那儿好久,还是师父拍拍我的肩膀道:‘傻孩子,大丈夫志在四方,区区一个别离又算什么,好男儿自有相逢之日,你现在快送我去看病,我这才醒起,连夜和师父上路,走了三四天……” 萧亮缓缓说出他和猎过狐分别后的遭遇。那天他背着难得糊到了一个山镇,发现难得糊病情已是很重不能再走。 萧亮停下,低身查看难得糊的伤势,发现难得糊整个后背隆起,血ròu溃烂,臭腥逼人,不由心疼地问:“师傅,你挺得住吗?” 难得糊强笑道:“无妨,你去替我再邀两个人来,我还要和天下第一牌。” 萧亮心中如绞,几乎哭道:“师父,你在这等我,我这就去镇上找个好郎中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萧亮把难得糊扶在一棵树下,自己飞快地向小镇奔去,快近城门,老远见一人背着一个yào箱,后面两个轿夫抬一顶轿子往城门走去。 萧亮心中一喜,飞身上前拦住三人,喝道:“你们全不许动,跟我回去救人。” 那三人齐骇住了,郎中是个三十来岁的矮子,两撇黑兔胡,颤声道:“这位爷,我晚上不出诊的。” 萧亮双眼一瞪,郎中骇了一跳道:“好,我去。” 又逼那个轿夫,两个轿夫也不敢违抗。于是萧亮便带着这郎中和一顶轿子兴冲冲赶回难得糊歇身的地方。 谁知到那里,却已不见难得糊的影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萧亮顿觉心中一紧,因为他和难得糊相处虽不久,但是却知道难得糊言出必行,他既答应留下来等他,就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走,除非……萧亮心中愈加恐慌,焦急地四下寻找。忽见旁边一棵树上贴着一张白纸,在风中飘动。 萧亮上前取下,见上面写着许多字,自己识不几个,递给郎中,道:“你定会识字,快念给我听。” 郎中嚅嚅道:“我只会看病,不太会识字。” 萧亮怒道:“你看病难道不写处方的,快给我念,念得来的尽管念,念不来的先放在一边。” 那郎中不敢抗他,战战兢兢接过纸条道:“我来试试看。” 接过纸条,小心一一念出:“萧亮徒儿,为师累你已久,难得你一片诚心,但不忍再为难你。今天我要找的人恰好路过,他自会送我去看病,你无须挂念,本想等你回来,一来我伤势已重,二来他不喜生人打扰,所以为师就先行一步了。你前程无量,一切事情尽要细心,江湖险恶,多多保重,万莫以我为念,我与你就此别过,后会有期。难得糊。” 萧亮不由呆了,才刚刚和猎过狐分别,如今又在这远离故土的异乡与难得糊不辞而别,前路遥遥,他该何去何从。 萧亮心中顿生一种茫然空愁之绪,呆在那里,好久不曾动弹。直到郎中和两个轿夫低声道:“这位小爷,我们还有事要做,你快点让我们做事吧,要不就把工钱给我们。” 萧亮未听见,郎中又上前一步,低声重述。萧亮心中正烦,信手一掌挥去,吼道:“你好聒躁。” 那郎中不料萧亮竟会出手打人,哪躲得了,人早让打倒在地上,哎哟痛叫一声。 萧亮这才惊醒,心想自己出手太重,人家不识武功,岂不让自己无心中枉送一条xìng命,心中大悔,低声去扶那郎中。 弯下腰yù伸手时,陡见那郎中双手微拂,衣袖拂动中,已腾身而起,几十道寒光逼面而来,身后亦是风声飒飒,斜目侧视,只见两轿夫也已各从轿杠中掣一柄寒森森的利剑,霍霍直夺萧亮后心。剑式狠dú,出人意外,而且还是前后夹袭,直令萧亮心中惊惧。 萧亮知道不好,一声怒叱中,人已跃起半空,身子横滚数滚,才避开面前飞来的数十道寒光。寒光击势未尽,齐飞向旁边的水沟中。立时水中浮出数只小鱼虾的尸体,暗器上自是染了剧dú。 萧亮看得清楚,心中更是叫苦。 才落地,一口气还未缓出,胸前、背后两柄长剑已刺到身上。 萧亮此刻要想躲已是不可能之事。好个萧亮,又是一声怒吼,双手拍出,硬生生将两柄长剑夹住,牢牢握于手中,那剑尖竟是已不能再进半寸。 前面的郎中早翻身跃起,想再度偷袭,却见萧亮如此神勇,焉敢再动,双脚疾点,人往后退,退了几步,才匆匆拨步,飞逃而去。 后面的两个轿夫用力抽剑,那剑竟是纹丝不动,心中惧骇,又见郎中先逃了,齐齐放了手中的剑,转身逃窜,一纵便是三丈开外。 萧亮转身哈哈大笑,豪笑中,手中利剑掷出,若两道长虹惊天,直追两个轿夫,扑扑两声,两柄利剑已从两个轿夫的后心直chā前胸,把两个轿夫活活钉在地上,两轿夫一时不能气绝兀自痛得狂呼不已,呼声令人悚然。那郎中正狼狈而逃,猛听得身后两个同伙的惨叫声,心中寒意爬上背脊,忍不住回头去看,见那惨状,立时哇地一声大呕起来,脚下只觉力乏,竟是不能再动弹一步。 萧亮见他熊包样子,哈哈又是大笑,大踏步过去,举脚yù踏。 郎中见萧亮过来,挣扎着想逃,只是两腿发抖哪里能听得呼唤,动都不能动一下,却骇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样,苦苦哀求:“萧大侠饶命,萧大侠饶命,我家中还有老娘小儿要养,否则我也不敢拼死来犯你,求你饶我一命!” 萧亮见他叫得凄惨,心中也是不忍,脚再踏不出,却道:“我饶你一命无妨,只是你要说出是谁叫你来的,否则……” 郎中脸露惧意:“若是如此,还不如让你杀死我,那样我还有一具完尸入土。” 萧亮见他如此惧怕指使他的人,心中更想知道那人是谁,厉声逼道:“是不是随风云?” 那人摇摇头,萧亮还要问,郎中吼叫道:“你要杀就快点杀死我吧,不要问我,不要折磨我,要不就让我自己去死。” 萧亮笑笑,心道反正自己也不想杀他,何必苦苦再逼他,才要说话,忽听郎中一声惨叫,低头望去,那郎中已断舌而死。 萧亮摇头叹道:“我本想饶你的,你又何苦去死呢?” 叹息着才要离开,路边草丛中忽蹦出一人抚掌道:“小侠好身手,令我大开眼界,好生心羡,斗胆请教小侠大名。” 萧亮皱皱眉,咦道:“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你躲在这干啥?” 那人笑道:“我叫冯世明,是风雨门南执的执掌,这几日让人追杀,刚才躲在这是以为你是对方的人,所以不敢显身。” 萧亮皱皱眉道:“风雨门?” 冯世明笑道:“不错,我是风雨门中的南派执法,与北派争斗掌门,我不做掌门无所谓,却怕南派的名声让我毁了,所以想斗胆请小侠帮一个忙。” 萧亮心中一动:“你风雨门要我帮什么忙?” 冯世明道:“如今风雨门风雨正下,人才凋落,正需要少侠这种武功不凡的少年英雄来重振门威。所以你若能加入我们风雨门,既是我风雨门的大兴,也是你一世的功德。” 萧亮点点头:“我反正是没有门派的,而且又没有事做,我可以加入你风雨门,不过我可不愿做一般的差事。” 冯世明小心道:“少侠若愿意,我可扶持你做我们风雨门的门主,只要你打赢北派的人。” 萧亮大喜:“这还不容易,好,就这么定了。” 于是萧亮便随了冯世明,在风雨门中每日玩乐,逢事时便伸拳扬威,一时风雨门便已让人刮目相看,至于南昌比武猎过狐也已看到,不必多述。 猎过狐听得萧亮遭遇,心中甚喜,道:“萧亮,我看那郎中一定也是黑衣老者派的人。” 萧亮点点头:“不错,我也这么认为,不过随风云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刚才他都派了人来,幸亏有人事先提醒。” 李喃喃忽道:“猎过狐,不早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否则老板怕要报官了。” 猎过狐点点头,萧亮还要挽留,李喃喃急着要去,猎过狐跟着喃喃也要回去,萧亮也就不再勉强,只得约好明日再见。 萧亮送走猎过狐和李喃喃,转身回了后厅堂,唤来冯世明,又细细询问风雨门的各种帮矩帮规和大小事情,冯世明一一禀明。 忽又道:“帮主,我想起一事,不知该不该与帮主说?” 萧亮眉头紧耸,不悦道:“冯护法,你有事尽管说来,莫犹犹豫豫。” 冯世明道:“是,你随我到密室中来。” 萧亮见冯世明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知何事,随冯世明进去,冯世明走到一间小房间。推开房门,里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 冯世明拉着萧亮的手,道:“你牵定我的手,莫出声,随我走就行了。” 萧亮依言,冯世明牵着萧亮走进小黑店,顺手把门带上,那门“砰”地一声合紧了。竟甚是沉重,萧亮诧异道:“我还以为是一块硬木板呢。” 走了几步,心中更疑,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还未走到尽头?” 冯世明没吭声,萧亮又yù开口,冯世明已轻掩萧亮的口。紧走几十步,竟还未到头,萧亮心中只觉诧异,冯世明又走了几步,才道:“萧门主,我唤你莫出声,你怎偏要出声。” 萧亮不悦道:“你在搞什么玄秘,神神怪怪的,我肚子里怎憋得住这闷葫芦。” 冯世明也不开口,停下步伸手探摸,似已到了尽头。萧亮伸手去摸,触手有物,硬硬的,凉凉的,正是一堵墙壁。 冯世明对这十分熟悉,三两下,就听吱的一声轻响,萧亮眼前出现了一扇小门,一道亮光shè出,里面露出一个房间。 冯世明开口道:“这里其实就是本帮的总舵,因为处身在繁华闹市中,我又把它做了客栈,所以到处都是江湖豪客,是故我要十分谨慎,却让帮主吃了一通闷葫芦。” 萧亮称赞道:“这位设立风雨门总舵的人,一定是个聪明绝lún的人物。试想天下之大,有哪个声势显赫、炙手可热的门派会处身于如此繁华闹市之中,且是来往繁杂的大客栈里。” 冯世明笑道:“所以江湖之中总把我们风雨门称做天下第一门派。” 萧亮点头道:“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门派。可是……” 冯世明淡淡道:“你进去看看。” 萧亮依言迈进小门,便知自己大错特错了。一跨入小门,便是一列白玉铺成的石阶展现眼前,宽三丈,长起码有三十丈。萧亮正站在石阶的正中央,一大列石阶的尽头,是一个宽阔无比的大厅,足足上百丈。 萧亮估摸了一下,心想这大厅已在整个南昌底地下三十多米深处。挖掘这么大的一个工程,绝非一个初创门派的帮会所能建成。 萧亮心中纳闷,却问冯世明:“冯护法,我们风雨门既曾有过这么大的势力,为何会落得今天这四分五裂的地步?” 冯世明叹道:“曾经的东西用不着再谈了,许多更辉煌的门派都早失踪了。我们总算还能南北合宗,重振风雨门。萧帮主,你且随我下去看看。” 面色沉重,缓步踱下台阶。 萧亮四处张望,只见这大厅浩浩dàngdàng,说话时回音震耳,不似一般建筑,这回音中隐隐竟有金铁撞鸣声,也不知是什么金属制成的。 萧亮百思不解,不晓其中缘故,心想若是猎过狐也在这,一定会猜出一二。 想时,冯世明已走到长阶尽头,萧亮也走下去,置身其中,更觉大厅浩然恢弘,如旷野洪荒之中,人立在那,竟像一棵草那样渺小。萧亮举目扫视,暗暗估摸,纵马疾驰,怕没有盏茶功夫,也跑不完这里,心中更是惊叹。 冯世明开口道:“萧帮主,当世之大,知道这处地方的人绝不会超出四人。” 萧亮道:“哪四人?” 冯世明道:“师父,师叔,我和你。” 萧亮诧道:“燕池平也不知道?” 冯世明摇摇头:“当年恩师撒手不管尘俗间事、云游四方时,燕池平的身份还较我低些。” 萧亮问:“你恩师为何好端端不做了风雨门主呢?他没告诉你缘由?” 冯世明道:“我不知道,那次他和师叔一同怒气冲冲而归,丢下一句:我和你师叔从今天起不再是风雨门的人了,风雨门的事,也从此与我无关,风雨门中一切事务从今天起由你接管。说完,匆匆去了。这件事只有我三人知道,我又不能和燕池平多说,所以燕池平日后提出南北分宗时,我为了保守这秘密,便答应了他,所幸今日南北风雨门又合为一体,只是这些年却再也没见过师父和师叔,不知他二老是否还安然无恙。” 萧亮道:“却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会令他们舍弃这偌大的风雨门不管?” 冯世明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师父临走时,带我到了这里来,一再叮嘱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秘室,因为这里是本门最大的秘密所在,只有本门掌门才能到这里来管理财政大事以及处理帮中重要事务,而且这里也是本门数百年来心血积存的地方。” 萧亮忽道:“既然你师父走了,你又不能进来管理事务,那我们风雨门这些年来是如何熬过来的呢?” 冯世明道:“本门还有许多门店经营,维持本门兄弟的生计还是勉强过得过去。只是近几年和燕池平执掌的北宗反目成仇,勾心斗角,双方都费去不少银钱,若不是阿南王鼎力相助,怕风雨门早去多时。所以日上我对阿南王甚是尊重。” 萧亮点头道:“我觉那小王爷人倒不错,我们帮他的忙也是应该的,我只是担心随风云手中的风雨玉香牌,要是那厮真有此牌,按你所说我们风雨门岂不要倾力而为。” 冯世明道:“我也担心这个。我们替他做事出力倒无妨,只是我们风雨门一直有一笔财富千万别让他知道就好。因为那才是风雨门真正的基业,也是风雨门百年不倒的根源。” 萧亮道:“风雨门还有一笔财富?” 冯世明道:“这是历代掌门一直传下来的,却一直找不到,师父怀疑是在这密室中,却一直没真正去找过,我怀疑师父和师叔的出走,定和这笔财富有关。” 萧亮道:“钱财烫手,有时候,钱真的不是好东西,少倒无所谓,多了还真是麻烦事,又怕偷,又怕抢,还要怕垂涎的人算计、敲诈。我们不到万一时,也不必去找它,谁知是祸还是福。” 冯世明赞道:“萧帮主果然高见。我也是这样想的。不提这事了,我们进去再看看吧。” 俩人还想进去再看看,冯世明忽道:“不好,有人进来了。” 萧亮一证:“我怎么没听见。” 冯世明道:“师父说过,这大厅里有特置的机关,外面若有人进来,定有铁金相击声发出,你听不出,我已听见了,一定有人潜入进来了。” 萧亮道:“那快出去看看。” 俩人奔上台阶,冯世明拨弄几下,小门开了,俩人窜入黑暗中,疾走许久,老远便见最外面的那扇门开着,门口还站有一人。 这黑暗之中看明亮处自是清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俩人已看清门口站立之人正是随风云。 萧亮诧道:“这厮怎也寻上门来了?” 原来随风云日间见了萧亮,回去一直不舒服,他平生最恨的人便是萧亮。不把萧亮除去,他便觉难咽难寝,连夜派了许多杀手来杀萧亮,幸得叶飘云提前召呼萧亮,让萧亮又得一条生路,两度死里逃生。 随风云焦急不安地在树林外等候,却见萧亮未死,反倒是自己重金聘请的杀手葬身火海。 心中恼怒,也不叫随风飘和叶飘云,独自一人潜出,来寻萧亮。 他来风雨门时,恰好萧亮和冯世明进了秘室。他闯入搜寻,寻遍了客栈内外都未找着,他自不死心,又一直寻找,竟让他摸到这暗门前来,他把门推开,见里面漆黑一团,犹豫着不知进退。 犹犹豫豫时,忽觉一股拳风扑面,黑暗中一人跳出,正是萧亮,后面紧跟着冯世明。 随风云吃不住这黑暗中陡冒出的一式青龟望阳,yù闪不及,左肩已让萧亮的快拳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拳,疼痛万分,竟似断了一样。 随风云右手挟力挥出,击打萧亮的前胸。 萧亮脚步未稳,不敢抵抗随风云这一拳,斜闪出几步,随风云却未逼近,反退后一步,挥挥左肩,觉这时疼痛已消了些,挥动时还灵活,肯定没有碎断,心中才吁口气,厉声道:“萧亮,你竟敢暗中袭人?” 萧亮冷笑一声道:“你屡次派人暗算我,我都未与你计较,今天难得偷袭你一回,你又何苦怪责于我。” 随风云脸上微红,道:“不错,那些杀手是我请的,可我只是说过我不杀你。” 萧亮怒道:“你既然要杀我,又何故暗中偷偷摸摸地杀我,有种你尽可光明正大地过来。” 随风云道:“我不会杀你的,除非你答应我把昔日的誓约一笔勾销。” 萧亮哈哈大笑:“随风云,你也太小心眼了,我早说过我不会计较那些孩子气的许诺,你大可放心,我绝非那样卑鄙小气之人,而且最讨厌和人斤斤计较,分寸不让。” 随风云知道萧亮骂自己,却如未听见,反而一本正经,凛然道:“萧亮,你可以认为我说过的话是一派孩子气话,可我随风云说出之事,一定会永远记着的,除非我死,我说过的话才可不算数。” 要知随风云也是一家之主,小小年纪,能挟威震慑江湖,也不是一点武功和家世挣出来的,他的举止行动中无一不显出一种武林中难得的高贵雍容气派,一身气度已直逼少林掌门。 萧亮也被他一身凛然所慑,诚声道:“你虽然固执,却也不失一个君子,好,我放弃你说过的许诺,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随风云立刻紧张地问:“什么条件?”萧亮笑笑:“你以为我会向你要钱是不是,你放心,我绝不会那么笨的,即使我得到你的钱,我也可能用不着了。” 随风云脸色极难看:“你有什么条件?” 萧亮道:“你只须放手和我痛击一场,我好久已未逢过像你这样的对手了。” 随风云乍一怔,随即大笑:“痛快,痛快,不过这回你一定打不过我的。” 萧亮道:“这我知道,正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对手所以才会与你斗一斗,或许这就是赌徒的xìng格吧,明知会赢的赌局并不精彩,精彩的只是那个想赢而又未赢的时刻。” 随风云道:“你果然是个老赌,不过这次你一定会输的。” 萧亮笑笑:“你说错了,我是个老赌,一定赢的赌我不愿赌,一定输的赌我更不会去赌。” 随风云哈哈大笑:“说得好,说得好。” 萧亮道:“这里小,我们到外面去赌!” 冯世明想出言阻拦,哪拦得住。这两个少年绝世高手身影振动中,早蹿出老远。 第三十二章 一决雌雄 不片刻已到了城门下,城门早已关了,却难不倒俩人,俩人从城墙上跃下,又疾奔许久,到了一个山冈上。 随风云停下,笑道:“此处叫单虎岗,也就是一岗不容二虎之意。放眼今天下,能与我放手一搏的也唯有你萧亮一人。我本想请别人杀掉你,以去我心头之患,雪我今生之辱。可想了很久,我觉得既然想雄霸武林,霸也要霸得光明磊落,正大堂皇,更何况胜负乃兵家常事,又值你大腹容人,不计较许多,我也不好意思再暗中伤你,索xìng与你痛痛快快地干上一场,真正地搏出个天下第一来。” 萧亮哈哈大笑道:“你早就应该如此,我最喜欢爽快的人,你也别嗦了,我们动手吧。” 随风云果然不再出声,面色凝重,右手按腰,缓缓抽出一柄寒芒四shè的青锋宝剑。 那日萧亮才出龙虎湾和随风云争斗时,萧亮无瑕,也来不及看这柄曾力挫少林、武当两大掌门的宝剑。 此刻细细端详,才发现剑身通体呈一股玉白色,其间又隐杂一条暗纹,却似是一条骄龙在云雾中盘绕,煞是好看。 随风云笑道:“你还是江湖上第一个看清我剑身的人,此剑唤断霞剑,还有一柄蝉翼剑在我妹妹手中。我可以告诉你这剑的秘用,这剑单独使用,其锋利固然举目世间难寻匹敌者,一旦这双剑合璧,则一定是天下无双,纵是三流剑客一齐施出,也可独斗木栖凤那种的高手,何况我兄妹俩人施出,天下还有谁能匹敌。”说罢,哈哈狂笑起来,笑声中呈露出一种霸慑天下的傲意。 萧亮想起木栖凤曾说过随风云与少林掌门了禅大师争斗之事,叹道:“难怪你久战了禅大师不下,你妹妹一上,了禅大师便立刻败阵,原来便是这缘故。” 随风云点头道:“了禅大师数十年的功力,又岂是我们所能相比,他胜在功力,我胜在剑法,这又何不妥?” 萧亮道:“我不是说你胜之不武,而是觉得武林同道把你说得太神了,你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厉害。” 随风云冷冷道:“不错,我不如传说中的可怕,可放眼当世,我一样傲世无敌,而我之所以把这一切告诉你,那是因为你已是一个死人了,拿你的兵器,你的兵器在哪?” 萧亮傲然一笑,挥动双拳,朗声道:“这就是我的兵器。” 随风云冷冷一笑,断霞剑已若娇龙出海般直刺萧亮。 萧亮曾和他斗过,识得他剑法的灵幻妙逸,不敢让他的剑势抢得先机,双拳疾晃,已抢先把伏龟神拳中的第一式龟断乾坤捣出。 这一拳经萧亮这许久的闯dàng使用,早已比才学会时强霸灵转了许多,拳风飒飒,速度极快,如流星一般。随风云出剑虽在先,无奈不如萧亮手中的拳头直截了当,一挥便出,所以随风云的剑反而缓在其后才出力。 随风云已晓得萧亮神拳的威力,不敢托大分袭萧亮,手中剑势收住,改攻为守,一式随风逸柳,化去萧亮的拳势,剑光才又直递,吐出一道凌厉的剑势攻向萧亮。 萧亮一拳捣出,如泥手入海,心中毫不惊慌,他已早知此拳绝无胜算,当下也不容随风云的剑尖递到身边,却又把第二式伏龟神拳青龟望阳拍出,接着又毫不犹豫把剩下六式一一拍出。丝毫不给随风云喘气还手的机会。 随风云心中明白萧亮的心意,信手挥剑,潇然中轻易将萧亮的来拳一一化去,可要想回身反攻,却也不那么容易。 因为萧亮的拳力太猛,稍不防备,便可能让他袭中。萧亮神力过人,风雨门中右臂让他打一下,这会还隐隐作疼,怎会再让萧亮的拳头打中。 萧亮见这笨法子管用,使完八式伏龟神拳,又依次将八招一一重头施出,绝无多余的变化,仅此八招,别无分号。 可这简简单单的八招却把随风云气得怒火攻心,他的稍失先机竟让萧亮抢攻直到现在,他还未反攻出一剑。再如此下去,他即使不会精疲力竭,也一定会气竭心尽的,气志一尽,就会让萧亮捉住空子,一漏空子,就会有破绽出现,破绽的出现也就是失败的出现。 他现在虽然还能轻易应接萧亮的八式伏龟神拳,可再战几百个回合呢,看萧亮如此勇猛,丝毫不见气乏的情形,恐怕再战上千个回合,他也不会觉累的。 随风云则不同,他的剑法本是以灵活幻妙见长的,战久了一定会变得死滞呆板。 而他很清楚剑法的真谛:缺少变化的剑就是一把死剑,一把令剑主死去的剑。 如此再战一百多个回合,萧亮始终不变只攻不守的原则。随风云虽勉强战得上风,可心气已躁,又屡屡总不能找出萧亮八式神拳中的破绽,更是烦躁。 他怎知这八式伏龟神拳乃是龟蛇大帝寂坐洞中,终日无所事事,费尽心机将平身繁若星河般的武功融化精练成这简单八招,又值有绿龟丸陡增萧亮许多功力,叫随风云如何能寻出破绽,直战得随风云心躁如焚。 又战数十回合,随风云越累越觉厌乏,只想早点把萧亮打败,可偏偏不能如愿。 萧亮却愈战愈勇,见这笨拙的方法竟也有以弱胜强之效果,心中勇气倍增,也不知从哪冒出一股力气,陡然将手中力量增了两成。 随风云本来还可潇洒自如地应招,这时忽觉对方拳力陡加重,心下一时不能适应过来,yù待强行吐出内力竟是不能,便觉萧亮的拳势如山一样直压身上,一直逼近心头。 随风云奋力挥出一剑,化去萧亮这一拳,再运气吐力,忽觉呼吸竟是不畅,随风云大骇,面无人色。 原来这本是随风云心头的一个秘疾。 大凡天下武功,分正邪两道,正道的武功与邪道的武功虽各有所长,但有一点却是邪道武功绝不如正道武功的,那就是修神养心、吐纳内息的心法上。 正道武功讲究循顺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逐步练到炉火纯青以至登峰造极的,而邪道武功往往是突飞猛进,一步登天,这样虽然能使人短时间内便有很大进展,甚至年纪轻轻便可练就一身深厚内功。可是这种功夫绝对达不到登峰造极的至高境界,而且弄得不好便会走火入魔。 随风云虽出身于名门正派,家学渊博且正宗,可他小小年纪偏胸怀壮志,想霸称武林,一展名威,于是贪功图快,偷偷学练崆峒魔鬼门中的秘门心法,所以年纪轻轻,便有一身纯厚的内功,只是在他行功时,有一次不慎岔了真气,走火入魔,险些死去,幸得他家人用灵yào秘方镇住,救了一命,却未根治,只要一时气急气乱,或陡然承受不了一种压力时,那秘疾便会自然而然地发生。 今日这场比武,随风云一直打得很气躁,又加萧亮陡然增力,他一时承受不住,顿觉真气运转不畅,猜想可能是旧疾复发,心中大骇。 惊骇中,却见萧亮神拳又已攻来,自己体内真气仍是不能顺畅,怕是已不能支持太久,一咬牙,挺起左肩,不闪不避,拼聚内力,护住左肩,竟硬生生受了萧亮一拳,右手挥剑,反剑抢攻。 随风云受了萧亮一拳,顿觉气血又沸,腹中更是难受。这一拳虽不重,随风云手上断霞剑的威力已是减弱不少,又加体内真气时畅时阻,不能运用自如,武功上又打了一个折扣。 萧亮虽处于被攻的位置,却反而比刚才进攻时要轻松许多,也不必再苦使那八式伏龟神拳,只见招拆招,把难得糊后来教他的一些招术也从容使出,勉强也应付得过去。 这样一来,他更觉舒畅,因为伏龟神拳本是邪门外功,虽然霸道无比,毕竟大耗精力,斗久了自觉吃力。萧亮本以为渐觉不支,不想随风云比他还要差,竟是力不从心了。 萧亮也不急于求胜,乘机把难得糊教给他的拳招一一施出,这样又战许久。 随风云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只觉闷滞,竟有不能运转之势。手上的剑法却施得更为凌厉狠dú。 萧亮忽抓住随风云的一个小破绽,又使出伏龟神拳中的龟断乾坤捣出,信手打在随风云的右肩上,这一拳落在随风云身上时已没有了多大力量,可仍把随风云打得后退数步。 随风云脸色更为难看,便如一个输了许多又极想扳本的赌徒一样,疯狂出招,几乎已将平生所学倾囊而出,偏偏总不能占上风,始终打不着萧亮一下,不由气得哇哇直叫。 俩人月色下又斗许久,也不知战了多少时辰,来时还是深夜,这会竟已是黎明渐晓时分,天上的星星几乎散尽。 随风云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竟已败相毕呈。萧亮胜券在握,反不敢大意,他弄不清随风云落败的真正缘由,可他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相信随风云一定还有杀招在后面,所以更加小心地与随风云游斗。 随风云最忌游斗,心中苦衷却无人知,忽觉胸口真气又是一滞,手中剑尖无力递出,萧亮一拳捣来,捣中随风云的剑柄,震得随风云手中断霞剑几乎把持不住,一股大力从剑尖传到剑柄,又转到他胸上,如铁锤一击。 “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人软软yù倒,只将纵横天下的断霞剑硬持在地,才挺住yù倒的身躯。 萧亮见随风云让自己一拳打得口吐鲜血,心中大喜,又是一式青龟望阳yù打出,才要落在随风云身上。萧亮忽听见旁边的山坡上似有许多人喘息的声音。 萧亮此刻的功力已是一流境界,任何动静皆难逃他的耳朵,刚才和随风云剧斗时无瑕分心去留意,这会胜券在握,才能静下心来,也就发现了有人缩在山坡上的声音。 萧亮放眼看去,身边山坡草丛中竟似隐有好多的人,萧亮不知是敌是友,心中却不愿再杀随风云了,一来他对随风云并无什么仇恨,二来他也不想中了别人坐山观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斗的jiān计,所以萧亮挥出的拳头又斜斜收回。 第三十三章 两败俱伤 他此刻与随风云剧斗一晚,无形中也增长了不少见识和应变招数,无疑已可挤身于当今武林中屈指可数的几位高手之云,这等收缩自如的功夫也能得心应手使出。收住拳势,萧亮运气吐声:“是谁?人不做做鬼,藏在那干啥?” 一人笑道:“骂得好,骂得好,只可惜你不能再多骂了。” 萧亮顺声望去,山坡上已立起数十人,为首一人长眉虎目,他不认识。这人便是太子手下的德将军,德将军和太子所住的地方便是这单虎岗下。 萧亮和随风云人恶斗一晚,早有人探明告知太子。太子一听两雄相争,心中大喜,和德将军领了一队人马,悄悄掩上山来,只等坐收渔翁之利,不想萧亮耳朵灵敏,竟听出了自己一干人的气息,反没杀随风云。 德将军不由暗佩服萧亮,他所带的人马皆是皇宫御林军中精选出的高手侍卫,比起白磊落所带的人武功要高出许多,因为他们的责任是保护太子。这群侍卫的身法可谓踏雪无痕,落地无声,不想隔这么远还是让萧亮听见了,可知萧亮内力过人。 德将军率一众人马奔上山岗,太子也立在当中,由一群侍卫护着,看见随风云默立在一旁。却不知他是在默运玄功。他身上压力一松,喘息片刻,心中便觉逐渐畅顺,这道理就如一个人淹在水中憋得慌,一旦出了水面,吸上几口气便可没事是一样道理。 随风云瞪着笑意昂然的萧亮,恨不得能一剑把他刺死,只是他心中知道除非他的秘疾能好,否则这一生将永远不是萧亮的对手了。一念及至,随风云不由百感惆怅,心如死灰,想起他初出江湖时的万丈豪情时,不由更是恼恨萧亮。 太子道:“反正这俩人都不会为我所用的,留着也是祸患,趁他们精疲力竭,把他们一起杀掉。” 德将军和众侍卫得了太子命令,立时已如潮水般涌向随风云和萧亮两人,各执利刃,痛下dú招,要把两人置于死地。 萧亮伏龟神拳挥出,震翻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待卫,那侍卫的身子跃出一丈开外,落在地上已是气绝身亡。 后面的人不由骇了一跳,不敢逼靠太近。忌惮萧亮手中的神拳无敌,只四下游斗,心想困也要将你困死在里面。 随风云那边却是叫苦不迭,他刚才和萧亮争斗,身中一拳,众人隔得远,都未看清,也看不出随风云真气运用不畅的迹象,只知随风云天下第一的名气,所以一上来,德将军便亲自领了几个最棘手的侍卫围住随风云,恶斗起来。 随风云手中剑法虽幻妙奇绝,无奈真气尚未彻底畅顺,如何能发挥出剑法中的至高威力,而德将军和几个侍卫俱是一流高手,攻式极其凌厉。不让也不敢让随风云手中的剑施出威力。他们极是惧怕随风云手中这柄曾挫败少林掌门了禅大师的断霞剑,根本不会让随风云有出剑反攻的时机。 随风云要独战对方任意一两人,还勉强支持得住,却怎敌得几个如龙似虎的宫廷高手合群而上,不由手慌脚乱,应接不暇。 这时,侍卫中一个使棍的高手名唤云中虹贯白木成的,手持一根黄金棍穿胸贯向随风云,袭点随风云胸前玉玑神风两处两穴。另一个使柄大砍金刀的侍卫也正挥刀斜劈随风云后脑。 换若平时,随风云纵不能轻易躲过,也可信手握住黄金棍去磕开大砍金刀,只是此时内力失控的情形下,不能应用自如,也不敢贸然出手,而这两个侍卫俱是使重家伙的,力量极大,势如排山倒海。 随风云心中叫苦,匆忙中,整个身子狼狈地扑倒地上,斜斜一滚,滚出三尺开外才跃起,还未来得及喘口气,身后早有一股裂碑破石的力道袭来。 随风云头也不敢回望,只将手中长剑一式指点江山隔出,盼能凭手中这绝世的精妙剑法以四两拨千金之势化去身后这股力量。 这力道是白木成手中的黄金棍所击出的。他见随风云刚才狼狈闪避,毫不留情,又是一棍挟千钧之势砸向随风云后脑。 此时见随风云手中银光闪动,回隔自己的黄金棍,心想他黄金棍坚逾钢铁,当下不闪不避,黄金棍仍是长驱直入,硬磕随风云手中利剑。随风云手中的利剑虽削铁如泥,却不能奈何白木成这根真是用通体黄金打成的金棍。山西白家本是有名的豪翁,白木成自幼习武,平时拜师学艺挥金如土,也不知花了多少钱财,打造这根金根更是耗资巨大。不想有钱也是好事,至少今天救了他一命。换若白木成手中是根熟铜棍,那一定让随风云的利剑连人带棍一同削断了。随风云手中的剑碰到白木成棍上,叮当一声,碰出几点火星,却不能动它分毫,这式虽花去不少力道,断霞剑也被碰得吃力不住差点脱手。白木成手中的黄金棍去势未尽,被拨到一边,却呼地从随风云宽大的衣袍中穿出,捅了老大一个洞,吓得随风云一身冷汗,当下拿出十二分谨慎,拼起全身心力,勉强应敌。好在那边侍卫已识得萧亮神拳厉害,大呼不敌,唤了几个侍卫过去帮助。这一来倒减了随风云不少压力,但丝毫不能占得上风。随风云一边苦捱,一边暗叹:我随风云难道要困死在这单虎岗上了。 风雨门中,冯世明见萧亮一去许久不还,心中着急,又不敢自作主张,想起萧亮说过猎过狐多智多谋,忙唤人去请猎过狐过来,商议计策。猎过狐在床上让人唤醒,一听萧亮和随风云一同出去许久未归,心中也是惶急,立刻披衣下床,见隔床李喃喃睡得正酣,不忍去吵醒他,一人往风雨门去了。到了冯世明处,猎过狐问萧亮去向,冯世明摇头说不知道,又道:“不过有人看见他俩人一同从西门出去了。” 猎过狐道:“他们自是去偏僻处决斗,我们出本门去看看。” 俩人依着正西方向疾奔,到了城门,见城门还未打开,冯世明道:“这么晚,他们可能出不去吧?” 猎过狐道:“他俩人武功非凡,区区一堵城墙怎拦得了他们,我们爬下城去。” 俩人跑上城楼,幸亏这城墙不高,冯世明又随身带了百宝囊,从囊中取了一柄飞抓,俩人一同爬下城去。 再跑一段路,却见一条岔路出现在前面,俩人不得不停下来,犹豫着不知该走哪条路。 忽听后面有人道:“大哥这么晚出来,也不知是什么事?” 猎过狐回头去看,来人竟是个风华丽人,细看正是随风飘,后面还跟着一人,玉衣飘飘,低眉紧行,正是萧亮的心上人叶飘云。 猎过狐心知这俩人一定也是去找随风云的,等俩人走过身边,上前拦住,道:“两位大姐,不知可是去找你们的大哥随风云?” 随风飘和叶飘云本急急赶路,闻得有人唤她,侧头去看,却不认识猎过狐。猎过狐身着朴素,又甚是谦恭谨慎,不似李喃喃引人注目,令人过目难忘。上次随风飘虽见过他一面,哪曾记得,早忘了,停步道:“怎么,你知道我大哥在哪儿?” 猎过狐摇摇头:“我也在找你大哥。”叶飘云忽道:“飘姐,我认出他了,上次大哥和萧亮打斗时,他就和李喃喃一起。” 随风飘也记了起来,勃然大怒道:“你找我大哥干什么?” 猎过狐忙道:“你不要太激动,我对你哥哥绝无恶意,只要你大哥不仇视我就行了。我今天找你大哥不是去和他打架,是去劝架的。” 随风飘道:“劝架,劝谁的架?” 猎过狐道:“他晚上约萧亮也不知去哪里决斗去了,许久都未回来,我正想去找他们。” 随风飘道:“我早知他是找萧亮去了,总叫他别去找人打架,偏偏要去。”回头看却见叶飘云脸色甚是难看,惊问:“云妹,不舒服?” 叶飘云摇头道:“不是,我没什么。”言语措辞极其慌张,随风飘也没多问。 猎过狐看在眼中,心道:难道她也惦着萧亮? 随风飘见猎过狐并无恶意,也不愿再停留,用鼻子嗅嗅道:“云妹,我闻出大哥的檀香留芳是右边那条路上。” 叶飘云点点头:“我也嗅出了,快点去吧。” 说完俩人施展上乘轻功去了。 冯世明惊叹道:“这两女子鼻子真灵。” 猎过狐笑笑:“我想不是她们鼻子灵,不过是随风云聪明过人,身上携有一种什么“檀香留芳”让他妹妹追踪,这样就不会走散,万一有事,也可及时去帮助。我们也快点跟上,否则怕就跟不上了。” 这里已是黄土官道,没有太多的起伏山坡,叶飘云和随风飘行速虽快,猎过狐和冯世明倒也能后面遥遥跟上。不一会,已到了单虎岗。 随风飘和叶飘云去得正是时候。 萧亮施神勇力毙了三四个侍卫,却奈不住对方人多手杂,且攻势猛厉,被逼退至一片小树林边,苦苦捱持,颇觉吃力。 萧亮尚且如此,随风云更是狼狈不已,让众侍卫打得无力招架,幸是众侍卫各存异心,想抢头功亲手诛杀这天下第一高手,所以不曾齐心配合,否则随风云早死多时。 七八个高手围住随风云猛攻,随风云已累得立不直身,伏在地上,将手中利尖盘旋飞舞,只可挑拨身边的兵刃,时而不慎便是一道血口,随风云满身鲜血淋漓,伤口碎裂,昔日的潇洒翩然早已dàng然无存,只苦苦待死。 这时,云中贯虹白木成抢了一个先机,人凌空跃起三尺,手中黄金棍抢头一式洪湖尽泻砸下,这一棍威力极大,纵无惊天动地之势,也有粉山碎岳之威。 随风云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哪里抗得住这一棍的摧压,长叹一声,索xìng剑也不举起,闭目等死,以免手中一代名剑也遭断剑之厄。白木成眼见一棍就要得手,一代高手便要死在他手中,心中窃喜,忽听一女清斥:“休伤大哥xìng命。” 白木成觉面前一花,两条俏生生的白影已立在眼前,正是才上山来的随风飘和叶飘云。 俩人心意相通,手中利剑jiāo错划出,白木成只觉眼花缭乱,满目都是剑影,一时不能闪退,木然中,早让随风飘和叶飘云手中利剑绞得粉碎,空留一根黄金棍啷呛落地,已再无用。 这一来把旁边众侍卫高手吓得魂飞天外,他们不知这剑法叫风云飘叶,是随家祖传,又曾经历代高手费尽无数心机研制成的。 随风飘和叶飘云身形毫不滞缓,顺势将手中利剑同时舞向围住随风云身边的侍卫。 那些侍卫齐觉眼花缭乱,心中大骇,皆各倒掠数丈,不敢对敌。 其实他们不知这风云飘叶剑法其实就仅一招,威力也在这一招,第二招等其他剑招施出时,威力便要弱上许多。只是他们惊骇之下哪里觉察得出。 随风飘和叶飘云一剑震退众侍卫,也不乘胜追击,齐过去护住摇摇yù坠的随风云,惊道:“大哥,你怎么了?”随风云脸露狂笑:“你们来得好,我没事,我们今天要把这山上之人杀得片甲不留,一个不剩。” 随风云一生负尽狂傲,今日在山上连遭挫折,自认为一生耻辱,所以打算把看见他耻辱的人一并杀尽。 随风飘张口想说什么,却见大哥满脸狂意,心中惧怕,而且这一生她从未违背过大哥的意思,当下抿嘴没有说出。 叶飘云见随风云无恙,玉目四扫,早见萧亮也在那边苦苦捱斗,探手入襄,掏出一大把蝴蝶镖,以弹指惊天手法一一击出。 蝴蝶镖挟一股凌厉尖啸声直打萧亮身边的众侍卫。这蝴蝶镖本是叶飘云使惯的暗器,威力不弱,而那群侍卫正让萧亮的神拳战得不敢分神,陡然飞来几只蝴蝶镖,早有几个功力差的不能闪躲,被一一击中。虽不曾打中要害,也痛得仓然后退。 萧亮转头看见叶飘云,知道是她出手援救,心中大喜,冲过去笑道:“谢姑娘救命之恩。” 叶飘云抬眼望天,却似未听见,萧亮怎知她心中意思,只觉茫乱,不知所措,他怎知道无情却是有情的道理? 萧亮慢慢走向随风云,太子的突然袭击,无疑也让俩人成了风雨同舟、同仇敌忾的一方。 两个生死对头竟站到一起来了。 太子和随风云两方僵持许久,各自调息休歇,只等下战的bào发。 太子暗暗估摸一下,随风云、萧亮,再加上随风飘和叶飘云,这四人的功力俱是高深,怕已胜过自己这边的力量,而且自己虽然人多,除了德将军勉强和对方一对一地战上几个回合,剩下的人绝无胜算。 太子越想越惊,看随风云面色渐渐好看,体力似又恢复不少,心中更惊,心道萧亮和随风云俩人苦战一晚,体力定是耗费不少,若再让他俩人恢复体力,更难取胜,太子正想下令速战速决时,忽听山下乱蹄纷踏,尘灰大卷,这会天也渐明,已隐约可看清无数人马冲上山来,而且人马颇众,似有千军万马一样。 山冈上的双方皆不知来人是谁,都以为是对方叫来的帮手,各自惊慌。 擒贼先擒王,德将军见随风云疲累地站在一边,心生此念,人如电般掠向随风云,疾出手,一把便抓住正喘息不已的随风云,用手掌按住他的后心,喝道:“你们谁也不许动,乖乖听我命令,否则他就死到临头了。” 随风云和叶飘云吃不住这一突来变化,也从未见过这等事情,一时木然,不知如何是好,看随风云,满脸愤怒,空有一身奇功,此刻让德将军出手制住,竟不能动弹半分,唯有两行浊泪缓缓淌下。 第三十四章 情义两难 随风云少年雄振武林,今日受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折辱,百种失意之下,如何会不伤心落泪? 随风飘见她英雄一世的大哥此刻竟是热泪沾襟,心中不由碎裂,扭头去看别处。叶飘云也是无能为力,低吁不已。萧亮看在眼中,忽急中生智,啸然跃起:“他不关我事,你尽管杀他就是。”说罢挥拳袭向德将军。 德将军本来就无心要杀随风云,只不过想抓他做个人质,见萧亮毫不顾忌,反倒失了主意,退身闪后。早有几个侍卫前来拦萧亮,萧亮双拳飞动,左拳青龟望阳,右拳龟断乾坤,一拳一个,两个侍卫立被打翻在地。这一阻隔,萧亮想再冲进侍卫丛中去,已是甚难。众侍卫如水一般涌上。随风飘和叶飘云这一霎间,也趁势以极快的身法冲进了侍卫丛中,两柄青锋所到之处,皆是血光迸裂,无人如挡。 众侍卫见势不妙,齐去拥护太子,唯恐太子龙体有恙,不想这一拥却让随风飘看出了苗头,她本不知太子是这群人中的首脑,这会自是看出,一个凌空飞掠,人若娇龙般窜出,半空中玉手疾探,竟让她抓住太子的长辫,俩人一起拨出侍卫群中。 才落地,无数侍卫已围过来,随风飘哈哈大笑,手中蝉翼剑抖一朵剑花,刺住太子咽喉清吆道:“谁敢上前,我也要他的命。” 众人骇然失色,德将军慌忙上前道:“你千万不要乱来,我绝不伤随风云,你也别动他半根毫毛。” 随风飘心知此处非久留之地,还不知山下来人是什么高手,不敢多想,却伸手在太子脸上轻掴一掌,道:“我不杀他,可你抓我哥在前,我也要打他一巴掌才算扯平,你放我大哥过来,我便平安放人。” 太子几yù哭出,他贵为国中太子,哪曾让人打过半下,这会却让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子轻掴一掌,虽不痛,他的心里却已yù哭出,见随风飘答应不杀自己,忙道:“德将军,快放随大侠过来,不要伤他。” 德将军刚才已把随风云制住jiāo给另一个侍卫看着,这会才要叫人带过来。却见山下几匹快马已奔上山岗,最前一匹马上的乘者厉喝:“你们谁都不许动。” 众人跃头去望,蒙蒙尘雾中,无数快马已扬蹄跃上单虎岗,马上皆是银盔甲士,带着长qiāng短箭,qiāng挂在胜钩上,箭握手中,搭弓引弦,齐齐对准了众人。随风云和太子一并众人看清来人,皆暗暗叫苦,原来上山来的非别人,却是阿南王。 阿南王哈哈大笑:“赵金风,我看你们今天能再躲到哪里去。” 说罢又是哈哈豪笑不已,脸上甚是得意,俨然得胜将军一样。 随风云见阿南王似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心中略松口气,只是这会让德将军制着,心中甚不舒服。 德将军心中却是更不舒服,一来太子让随风飘抓在手中,二来他并不知道阿南王不是随风云唤来的,见许多强敌环视左右,而且阿南王身后旌旗里还不知密密麻麻隐了多少高手,自己这边人单势薄,心中如何不慌。心中又想救太子要紧,忙上前对随风飘低声道:“你千万不要乱来,我这就放随风云。” 随风飘心中也急,她虽不知赵金风便是自己手中人质的名字,却也晓得阿南王与大哥无多大怨隙,只是她也知道大哥和阿南王之间有些纠缠。 唐送缘和唐唤云翻脸成仇,发誓要练成绝世dú功与唐唤云一比高低。于是偷了唐门秘笈独闯江湖去练dú功。 他自知年纪轻轻,内力不够精纯,若按常人的方式去练,等dú功练成怕唐唤云也早死了,又如何能找他一比高低,所以四处寻觅至dú之物,以求速成。 那日让他得了白玉狸,欣喜若狂,不想让玉狸熏了一屁,后又让萧亮龟蛇山下打了一掌,体内真气涣散郁塞,所以以白玉狸练dú,也不能突飞猛进。虽进速甚快,却总因真气郁塞不能达到所想境界。 不想昨日又吃了萧亮一掌,这一掌非但未将唐送缘的真气打散,反把唐送缘积郁胸中已有数月的真气一起找通,所以一夜之间,唐送缘已是判若两人,一日千里,已跻身于当代绝世高手之列,dú上功夫更是天下第一。 只是萧亮这一掌也把他的心智震乱,又加dú功本是迷心索魂的功夫,唐送缘此时虽是一代dú圣,人也渐入绝境,半清半疯。 昨夜他和水寒烟本yù取道入蜀,却见单虎岗环境幽雅,是练功的好处所,于是在那行功练dú。 dú功大成时,却见山下有人争斗,细细辨认,看清是萧亮,心中大喜,焚起一支从白玉狸身上练成的无香无味千里死香,要将俩人dú死在下面山冈上,后来见又来了许多人,索xìng一不做,二不休,叫水寒烟加足yào力,想把众人全部dú死。 唐送缘这时已成dú圣,人xìng泯灭,只有满腔对唐门、对萧亮的仇狠,只想暴发,只想发狂,心中早不存善念,只想把下面这些人一同杀死,以泄胸中抑郁数月的怨怒,毫无顾忌。 这香已点了好久,只是两山头相隔甚远,风向又不很顺,所以dú雾虽多,飘到萧亮这边时已剩不了多少。 纵是如此,也有许多功力差的人承受不住,扑通昏倒在地。 阿南王也感不适,又听唐送缘狞笑骇人,众人心中惧,只是各有远敌近患,动又不能不动又不行,僵立一会,又有许多人倒地死去。 太子也是不支,眼看烟雾越来越重,众人都觉呼吸不畅,又不敢轻易动弹,唯恐躲得过千里死香,也躲不过环侍身边的利剑快刀。 这时,俩人奔跑过来,前面一人大叫:“你们这样笨蛋,还不逆风跑。” 萧亮看去,来人正是后面赶来的猎过狐和冯世明,俩人找了许久才找上山岗。 萧亮大喜,跑上前道:“猎过狐,你也来了。” 猎过狐上山时听得唐送缘的狞笑声,却不知山上错综复杂的敌我关系,情急叫众人逆风而跑。这一叫果把众人提醒,万事皆小,逃命事大。 一时间,山上众人再也不顾什么敌我,分辨了风向,没命地往山下跑去。也有许多人一时辨不清风向的,反向而奔。 顿时,单虎岗上乱成一团,众人争先恐后逆风而跑,谁也顾不了谁。阿南王开始还有几个亲信护着,跑了一阵也早让蜂拥而下的人群冲散。 随风飘挟着太子想去找随风云,不想德将军也不知到何处去了。再找叶飘云,也在人群中失散,随风飘也不能多想,挟起太子,直奔下山去了。 猎过狐知道自己不惧dú,见众人匆匆下山,也不急着与众人争道,反向上行出一段,见无人时,才缓缓回身下行,想再找萧亮,也是不可能了。刚才萧亮惦记叶飘云的安危,人群中四处寻找叶飘云,寻找不到,却遥见阿南王坐骑一匹逍遥白马从山上冲下。 这山势较陡峭,阿南王心中又慌又怕,一时不慎,手竟松了缰绳,人便从马上落下,整个人被疾奔的快马倒拖在山道上。 说时迟,那时快,萧亮横身跃出,一拳捣向那匹烈马,烈马哀鸣一声,倒地而卧。 萧亮上前抱起阿南王笑道:“王爷,受惊了。” 阿南王心中惊骇未定,看清是萧亮出手相救,心中喜悦,拍萧亮肩道:“萧爱卿,功高莫过于救驾,孤现在便封你为一字并肩王。” 萧亮笑道:“谢谢王爷封赐。” 阿南王的亲信已赶了过来,牵了一匹高头大马过来让阿南王坐了。 又笑对萧亮道:“爱卿,从此你便随我身边,明朝我大事告成,保你荣华无尽。” 萧亮笑道:“王爷对我这么好,我尽些薄力也是应该的。” 一群人到了山下,见阿南王的手下和太子的侍卫正杀成一团,太子和随风云却不知去向,只有德将军带着一群侍卫在那苦战。 萧亮跃马过去,人在马背上腾身而下,落在人群中,信手挥拳,轻描淡划中已结果了几个太子手下的御林侍卫。 刚才单虎岗上萧亮让众侍卫逼得几乎透气不出,此时正好把满腔怨气吐出,再挥神拳,又是几人倒地。 德将军见萧亮替阿南王助拳,心知败局已定,舍了面前的敌人,上前迎住萧亮。 萧亮也不管来人是谁,仍是一拳青龟望阳捣出。 德将军运足浑身气力,挥掌迎了萧亮一拳,俩人各闪一步,竟未分上下。 萧亮又遇对手,心中技痒,一拳懒龟卧石捣出。 德将军闪至一旁,低声道:“萧门主手下留情,我是猎过狐的朋友。” 萧亮一怔,手中稍缓,德将军对他笑笑,趁机领着几个侍卫退身离去,早有阿南王手下跃马去追。 萧亮退回阿南王身边,阿南王见萧亮神勇过人,也不计较德将军离去之事,笑着拍抚萧亮双肩:“孤有了你,江山唾手可得,我们乘胜追击,定要砍下那jiān王的人头。” 随风飘挟着太子也夺了一匹马,快马纵驰向前。 茫然中她也不知该奔向何处,一心只想去找随风云和叶飘云两人。 忽然一大群侍卫在前面出现,他们看见太子在随风飘手上,立时冲过来抢夺。随风飘见他们人多,不敢恋战,人从马背上跃出,弃马入林,夺路便走。 她轻功甚高,负挟着一人,三两下便把这几个侍卫甩掉,在林中奔了许久,才穿出树林,看看四周再没人迹,随风飘一掌掴向太子:“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么多人想来救你?我哥哥也不知被你们弄到哪去了?” 太子脸上挨了一掌,火辣辣直疼,却不敢吭声,他落在随风飘手上,只有认命。 随风飘见他不出声,挥手又是一掌:“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谁?我哥又在哪?” 太子不敢说出自己身份,胡编道:“我叫赵金风,是京城官家子弟,不知何时得罪了阿南王,他四处派人杀我,至于我和你哥哥,根本就是一场误会,我以为他是阿南王手下的人。” 随风飘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只要我哥哥平安无事,你手下人不会杀我哥哥吧?” 太子见随风飘虽然武功过人,却无一点城府,更无一点歹心恶意,心中松口气,却道:“你大哥武功盖世,我手下之人钦佩他的英雄气概都来不及,怎会杀他,再说……” 太子顿顿,望望随风飘又接道:“再说我还在你手中,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 随风飘忽看看太子,低叹一声,信手竟拍了太子的穴道:“公子,我看你龙眉凤眼,气概非凡,知道你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我刚才抓你也是情急所至。现在大哥不见了,我一个孤女子抱着你也不是个方法,所以我今天也不为难你,你去吧,只是你回去后一定要放我哥哥回来,我这一生只有这一个真正的亲人了,我……” 随风飘再说不出来,忽哇地痛哭起来。 太子本想走开,却未想有这变故,他见随风飘慧眼识得英雄,对她甚有好感,又见随风飘兄妹情深,知她是个重情知理之人。且随风飘娇啼轻泣,花枝乱颤,一时把太子弄得心魂颠动。 他虽在宫中贵为太子,却小小年纪便担负国事,不曾近过女色。这会见随风飘天香国色,又娇凄动人,心中好生喜欢,竟不舍得走了,一双手不知觉地揽住随风飘,将她拥在怀里。 随风飘伤心深处,竟未觉到,越哭越是伤心,痛哭中也不知不觉把太子作为依靠,渐渐伏在太子胸前。太子龙颜大悦,双手不停抚拍随风飘的玉肩,温柔地安慰她。 如此多时,随风飘忽抬头,看见自己扑在太子怀中,不觉一惊,奋然拂开太子,把太子震翻在地。太子也是一惊,见随风飘玉脸通红,更觉娇媚可爱。 太子道:“我不是有意的,不过你有什么委屈,尽向我说无妨。” 随风飘忽又哇地倚树痛哭起来。 太子手脚失措道:“你不要哭了,如果你觉我冒犯了你,你再打我几个巴掌,要不……” 太子还想说,却听随风飘幽幽道:“我不怪你,你怎么还不走,我早叫你走的。” 太子忽壮胆道:“我不想走了,我想再陪你一会,可以吗?” 随风飘心中通通直跳,她心中对太子也颇有好感,否则绝不会轻易替他解穴又叫他走。 随风飘没回答太子,却岔开话题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你答应我不伤害我大哥。” 太子笑道:“我答应你一定不伤害你大哥,而且你大哥闯dàng江湖只不过是yù霸武林,一统至尊,与我大业无甚关系,我何必杀他?倘若你兄妹能助我一臂之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随风飘疑道:“你是谁?你不是武林中人?” 太子笑道:“我说过我不是武林中人,我是官家子弟。” 随风飘道:“我不要什么武林至尊,我也不管你是谁,我只想我兄妹三人平安出来,也可一同平安回去。不过我还想问你一句,你怎么对我大哥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你是我大哥的仇家吗?” 太子摇头笑道:“你莫管,女孩子家安分为本,不要多管闲事,而且你们舞刀弄剑的也不是件好事。” 随风飘叱道:“你怎管得那么宽,我练剑也要你管,你可知我家祖传的风云飘叶剑法,双剑合璧,天下无双,乃是当今最霸道的武功,江湖上无人能挡,如此绝学我怎能不学。” 太子笑道:“算我说错了,不过我想问你一句,你只要与你哥哥双剑合璧,当真天下无敌?” 随风飘点头道:“天下无敌是没问题的,只是倘若敌人太多,且功力又强,双剑威力怕就发挥不出多少。倘若对方也是剑阵,双方就要拼斗一场才能分得高低,不过我表妹叶飘云手中还有一柄剑,三剑相抵,起码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保证我三人永处不败之地,至少可安然脱身。” 忽见太子凝目沉思,似出神一般。随风飘不知太子是想把这风云飘叶剑法用到战场上去,喝道:“喂,你在胡想什么?” 太子惊道:“哦,我是想倘若你们三人帮我,真是天赐神人,大业可成,却不知你三人会不会助我一臂之力?” 随风飘摇头道:“不可能,我先祖也是堂堂一代帝君,虽已过了几百年,我家道渐衰,兴隋复国的壮志也早已dàng然无存,可我们血统中那份帝君尊严却永不曾减灭半分。我们绝不会替别人卖命做事的。” 太子道:“可我的人说,你大哥好像愿意替阿南王帮忙似的,这又怎说?” 随风飘道:“那是两码事了,我大哥替他做事,只不过是和他做笔jiāo易,想凭他的绝世身手和阿南王换一笔绝世财富。” 太子惑道:“什么财富?” 随风飘早已忘了太子曾是她的人质,无形中倒把他认作自己人。毫不保留地把这些随风云的秘密告诉太子听:“任何人想做一番大事,不是只有人力、精力就行的,还要一大笔财力方可行事。所谓两军对敌,粮草先行便是这道理。我大哥虽不想复国兴邦,可他却想做一代霸主,统一武林,叱咤黑白武林两道,做这番事业也要许多钱财,我家虽富殷,颇有底子,大哥却说钱还不够,于是想凭绝世身手去向阿南王jiāo换那笔财富。” 太子点点头道:“不知那阿南王有何财富,你大哥又是怎么知道的,再说阿南王自己造反尚且需要钱财,怎会轻易给你大哥?” 随风飘道:“确切地说,我哥哥是向阿南王jiāo换那笔财富的线索,因为那笔钱也不是阿南王的,但是阿南王不知从哪知道了钱的下落,大哥找了阿南王几次,也碰了几次壁,大哥仍未死心。” 太子还要问,几骑快马雨点般疾驰过来。太子和随风飘才想闪避,那几骑马已奔到面前,齐齐翻身跪倒在太子面前。 太子细看,为首一人正是突围而出的德将军,后面几人都是大内侍卫。德将军老远看见太子安然无恙地和随风飘有说有笑,他也不知其间变化,急急道:“殿下,此地不可久留,阿南王后面派人追来了,我们快走。” 太子听得阿南王追来,心中惊惧,跳上马回头对随风飘道:“随姑娘,你也和我一同去吧。” 随风飘陡听得德将军唤他殿下,又细想众人神情和阿南王态度举止,已经知道面前的少年便是当今太子。 听得太子叫她一同离去,心中乱成一团,她刚才不知太子身份,心中对他甚是倾慕,这会知道他是堂堂的太子,心中涌出一种说不清是自尊还是自卑的感觉。 我怎会看中太子,怎会看中不可能得到的人? 随风飘再抬头,莹珠已满挂秀眼,低低道:“殿下,你自去吧,我还要寻我大哥,你定要记住你说的话,不要为难我大哥。” 说着掩面飞掠而去。 太子见她不肯随自己回去,心中亦是失落惘然,想去追她,已让德将军拦住:“殿下万金之体,行事万万慎重,阿南王便在后面,我们速速离去,先奔上饶府,调集官兵征讨这群反叛。” 太子点点头,仍望着随风飘去远的身影,低声道:“我会记着我说的每一句话的。” 太子抽鞭打马,快马奔腾,却再抽打不走心中随风飘动人的身影了。 直至人马去尽,随风飘又出现在路的尽头,痴痴遥望许久,才怅然回身去找她大哥。 沿大道回返不久,见有一骑飞奔而来,马上一人似是叶飘云,背上还负着一人不知是谁。 随风飘喜道:“云妹,大哥呢?” 叶飘云看见随风飘,心中也是欢喜,笑道:“大哥在我肩上。” 说着轻轻跃下马来。 随风飘上前接下叶飘云负着的那人,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惨白,正是随风云。 原来叶飘云在单虎岗上一直盯着随风云。众人乱奔下山时,叶飘云便紧紧跟着挟持随风云的那侍卫。混乱中,那侍卫只匆匆点了随风云的睡香穴,任随风云昏昏地睡着,却未料叶飘云尾随在后。 到一人少处,叶飘云凑空挥剑解决了那侍卫的xìng命,救下随风云,又抢了一匹马,也来不及解穴,夺路而出,阿南王手下众人打马来抢已是不及。 随风飘才接下随风云,便见后面尘土大起,知道是阿南王的手下赶到,怒睁柳眉,和叶飘云迎上前,手中双剑合璧施出,这群追兵如何能敌得住?才诛杀数人,剩下的也识得风云飘叶剑法的厉害,拨马退了。 叶飘云见随风飘只一个人,问:“太子呢?” 随风飘红着脸道:“慌乱中丢失了。” 叶飘云只是随便问问,见随风云被抢回来,也未多计较,俯身去解了随风云的穴道,随风云却没有醒来。 随风飘见大哥仍是昏迷,哭道:“大哥一定是旧疾复发,走火入魔了。” 叶飘云点头道:“单虎岗上我也看出不对,否则那人怎抓得住大哥,刚才大哥又让人闭了许久的穴道,怕更是不妙。” 随风飘更是难过,凄然道:“我们快送大哥回去医治,也不要再想什么武林至尊,天下第一啦,只盼大哥能平安一生。” 叶飘云点点头:“我也是这心意,也劝过大哥几次,只是大哥全都听不进去,我们回家吧。” 走了不多久,随风云忽醒了,喝道:“这是什么地方?” 随风飘和叶飘云见随风云醒了,心中大喜,随风飘柔声道:“大哥,我们回家去。” 随风云大喝:“大丈夫不成事业,怎有颜回乡去见父老乡亲,要回去,你们回去,我不回去,我还要找姓萧的,我要亲手杀死他。” 叶飘云心中一酸,道:“哥,你不要再为难萧亮了,这次多亏了他。” 随风云愤愤截断道:“你居然帮外人说话,你给我滚,我知道你看中了姓萧的,你跟他去,反正你也不是我随家的人,你给我滚。” 说罢,一口鲜血哇地又喷出。 随风飘骇然道:“大哥息怒,再激动会更伤身体的,你千万莫乱动,保持心静,等我们找着安静地方,便可替你疗伤。” 叶飘云忽凄然泪落道:“大哥,你别生我的气,我虽然不姓随,但我也知道我们叶家若不是你们随家恩宠过,也不会有今天。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而去帮助别人的,你讨厌姓萧的,我也绝不再对他好就是。大哥,我错也就只会错这一次,你放心吧。” 随风云心情这才平静,透气也觉舒畅许多。 随风云忽长叹一声,恨恨道:“我今天丢尽了面子,一定要报这个仇,我可以不当武林至尊,也不求什么武林第一,可我,绝不会放过萧亮,我绝不会让他好好活着。” 叶飘云看随风云咬牙切齿的神情,暗暗伤心,却不敢出声,只默默地低头往前走,等随风云昏昏睡去了,随风飘才负着他去择一偏僻安静地方让他安歇,同时以家传疗法替他疗伤。 随风云体内并无大碍,只是真气岔乱,却未到走火入魔的境界,歇了许久,又加叶飘云和随风飘俩人以内力输导,已渐觉安适,体内真气也凝聚起来,如此歇上数天,便已恢复如初,只是不能再经太多太重的压力,否则便又极易走火入魔,如果再一次走火入魔,怕是永远不能恢复。随风云很清楚自己的伤势,对随风飘说:“飘妹,我怕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叱咤天下了。” 随风飘心中酸道:“不会的,只要你不再找萧亮那样的绝顶高手拼斗,绝不会有事的。” 随风云听随风飘劝自己不要和萧亮争斗,想发怒却又忍住,叹道:“的确,我怕是再也不能和他单打独斗了。” 忽瞪眼望着叶飘云:“除非我们三人联手才可杀萧亮,云妹,你会帮我吗?” 叶飘云不想随风云有如此一问,稍犹豫才点头道:“我自会帮你的。” 随风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长笑道:“我们随家还是可无敌于天下。” 单虎岗上,dú雾仍在弥散,风吹动,却吹不尽。 猎过狐低头去看,满目俱是凌乱纷踏的死尸堆积,再无一活人。 猎过狐怅立许久,感叹生命的卑贱,竟不能自制心中的愁绪,唏嘘不已。 这时,山那边,俩人相偎而下,猎过狐心中一紧,如同鞭挞。 那人自是唐送缘和最早闯入猎过狐心中的水寒烟。 俩人没有觉察到山这边有人在看着他们,也未在乎满地的死尸,相伴而去。 猎过狐的心里甚不是滋味。他知道唐送缘已半疯,水寒烟跟着他自没有什么意义,可猎过狐却拿不出勇气冲到水寒烟面前把他从唐送缘身边拉走。看到水寒烟,他已感觉不出她有何动人之处,可一旦看水寒烟去远渐渐,猎过狐却已强烈地感觉到胸腹中有一物涌起翻腾,他知道,那就叫思念。 水寒烟扶着唐送缘去远了,猎过狐知道他们一定是去蜀中,不由替唐独儿叹息,又苦笑:“我何必怜惜别人,我自己不也和独儿一样吗?” 猎过狐惦记喃喃一个人在客栈,等单虎岗上众人去尽,立刻下山。 赶到客栈时,喃喃正在那急着找他,见猎过狐跑来,面呈喜容道:“你昨晚上哪去了?害我找你一晚上。” 猎过狐道:“怎么,你找了我一晚上,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喃喃笑道:“嗯,昨晚我又梦见了梦姐姐,梦姐姐说我这几天就可见着她。” 猎过狐也笑道:“就是这事?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你天天记着梦玉露,当然会在梦里梦见她了。” 李喃喃认真道:“不是,刚才我还问了一个算卦的,他也说我不出三天,便可见着心上人。” 猎过狐不忍拂他一片喜悦,道:“一定是你的一片诚心感动了上天。” 李喃喃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却又问:“猎过狐你昨晚上哪去了?” 猎过狐便把昨夜所知之事细细和李喃喃说了。 李喃喃一听阿南王和太子要打仗,骇道:“我五哥说得不错,这天下当真要乱。” 猎过狐肃声道:“喃喃,你家也是大唐十八令中的人,说不好这次造反你家也出了不少力气。” 李喃喃伸手捂住猎过狐的嘴:“这事你可千万别乱说。” 猎过狐道:“我是乱说话的人吗?” 随即黯然道:“更何况我这次回到荒原去,纵有许多话语,又说与谁听呢?” 李喃喃问:“你真的不回来了?你还答应过太子的事情。” 猎过狐望着满屋纷乱的阳光,撇嘴道:“世事便如这光中乱尘,越拂越乱。我猎过狐身无长处,也不能帮太子多少忙。更何况我也不想置身这乱世之中,我宁愿回到荒原去过我以前的生活。喃喃,你爹爹到底叫你上哪儿去找平生治讨yào?” 李喃喃道:“马上就要到了,就是前面最大的一座山,道家重地龙虎山。” 猎过狐悠然道:“到了龙虎山,怕也就到了龙虎湾吧。” 李喃喃点点头:“我们就快分手了。” 猎过狐眼中一酸,“不要难过,我们现在还没有分手,是不是?” 其实他自己想哭得紧,他这一生或许就只有两个朋友,一个萧亮,一个便是李喃喃,而李喃喃又是把他从荒原带出来的。 俩人出了南昌,见四处一片丰收景象,田中稻谷金黄,沉甸甸的几乎压弯了腰,旁边果树上已挂满了累累果实,火一般的太阳烤在人身上也不觉得炙热,反觉一股暖暖的舒适。 猎过狐叹道:“我走出荒原时,春寒料峭,我走回荒原时,却不知又是一番什么景象?” 李喃喃道:“不会令你太失望的。” 这时,一个声音幽幽响起:“只是令你失望的却是你已永远不能再回去了。” 俩人抬头看,前面拐弯处,站着四五人,还有一人背对着自己,这人一身素衣如雪,整个人站在那便如玉树临风,却又给人一种潇然寂寞的感觉,而且这个人的右臂衣袖空空dàngdàng。这人竟是个独臂残废,刚才的话也是他说的。 李喃喃暗暗吃惊,对猎过狐道:“看来不妙,这厮功力好深,我们这么远说话他都听得见。” 却见猎过狐没反应,转头看,见猎过狐已停下了步子,紧紧地凝视那背对着自己的断臂残废。 李喃喃不知何事,问:“你看什么?” 猎过狐忽一字一句道:“我在看一个故人,一个我曾认为他是我们朋友的人。” 李喃喃一惊:“你认识他?” 猎过狐摇摇头道:“我本来是认识他,因为那时的他心高气傲,壮志凌云,但现在我已不认识他了,我看见的只是一个甘愿低腰俯背、不惜为别人杀人而失去自我的人。” 猎过狐的声音并不大,但他相信那残废可以清楚地听见他说的每一个字。 果然那断臂人已经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李喃喃骇叫一声:“南宫飞龙!” 那独臂人冷声道:“我是南宫飞龙,但你们却看错了我。” 只见南宫飞龙虽然风采依旧,可他英挺的脸上早已不见血色,宛如一个病汉,憔悴的双目更是布满血丝。 天,这哪里还是李喃喃在有赌不算输中见过的那个风傲孤然的少年! 猎过狐淡淡道:“是大唐十八令要你杀我的?” 南宫飞龙冷漠地点点头。 猎过狐微笑道:“那就好。” 南宫飞龙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诧意,忍不住冷冷地问:“为什么?” 猎过狐看看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喃喃,笑道:“相信你已经知道喃喃也是你们大唐十八令的后人,那么你们也一定不会杀他的,只要他能无恙,我便心满意足。” 李喃喃也已想到,恰如猎过狐所言,自己是大唐后人,大唐十八令主应该是不会命人杀自己的,脸上不知竟已露出笑意,却低低道:“猎过狐,对不起,我不能帮你。” 猎过狐笑笑:“我不怪你。其实在蜀中唐门,我就已经明白,从走出荒原以来,你一直不必受他追杀的,他们要杀的只是我。因为我不该走进他们复国的大计中,又屡屡识破他们的yīn谋,破坏他们的计划。喃喃,我已累你太多,所以说抱歉的是我,而不是你。” 猎过狐握住李喃喃的手,微微一笑:“喃喃,永别了!” 南宫飞龙的冷眼中,早已流露出对猎过狐的敬仰和对李喃喃的鄙视的眼神。 喃喃也知道自己太过自私,垂头闪过一边。 猎过狐挺起胸,冷然笑笑:“你们可以动手了,我也不怪你们,因为我知道,你们杀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南宫飞龙忍不住幽叹道:“猎过狐,你未免太过好心了吧,自己都快要死了,却还要替别人着想。” 猎过狐点点头:“不错,每一个人的一生都有每一个人的故事,每一个的故事也总有每一个不同的结局。我生xìng如此,所以我希望我死的时候,也能替别人想一想,只有那样,我才能死得安心。” 猎过狐忽然望着南宫飞龙冷冷道:“难道你做每一件事时,都从不曾替别人想过吗?” 南宫飞龙低下头看着自己空dàngdàng的右臂,心中茫然惆怅。 猎过狐接着道:“因为我知道你也总会替别人着想的,也总会做出些身不由己的事。” 说着,猎过狐突然逼视南宫飞龙,叹声道:“所以今天你来杀我!南宫飞龙,动手吧,我不会怪你的。” 第三十五章 浴血荒原 南宫飞龙身后的四五人已不愿再听。 有一人暴叫道:“和他多说什么废话,是不是你的一只手已握不起剑了,你闪开,让我们去杀他。” 南宫飞龙冷冷的眼眸中忽喷出烈火,淡然道:“你错了,我的手的确是废了,可我手中的剑绝对没有废,不信,你可试试看。 说着,手中的剑已挥出。猎过狐和李喃喃是曾见过他的身手的,却不想南宫飞龙此时的身手更为敏捷,单臂的剑法更为奇幻,速度更为快捷,一剑削出,若电闪雷动,那说话的人甚至还未握住他的成名兵刃九节虎尾鞭,便已听见南宫飞龙的剑锋刺入他的心脏的声音。 这人喉咙中还可发出声音,“我的确错了。” 余下几人大惊,“南宫公子,你这是何意?” 南宫飞龙也不出声,冷然中长剑再起,剑锋颤动中,剩下几人已尽皆死去,甚至没有人能挥出兵器反攻一招。 猎过狐惊喜道:“南宫公子,我果然没看错你,我知道你绝不是甘受人辱没的人。” 南宫飞龙忽掷掉手中利剑,凄笑道:“你又说错了,我这次不杀你只是因为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朋友,而我杀他们只是因为他们侮辱了我的剑。” 猎过狐点头道;“我知道了你的心意。只是你这样回去如何向你令主jiāo代?” 南宫飞龙左脚踢出,已将刚才掷在地上的那柄利剑踢上三丈之高,然后抬头仰望那利剑直直又如流星般坠下。 李喃喃不知何意,猎过狐已喝道:“南宫公子,不要乱来。” 脚施灵蛇幻步yù冲过去,无奈相隔太远,相救已是不能。 只见南宫飞龙忽平平摊起那条仅剩的单臂迎住急落而下的利剑,扑哧一声,南宫飞龙的右臂也让他自己的利剑齐齐斩断。 李喃喃骇得闭上双眼,惊叫:“妈呀!” 猎过狐已冲过去,伸手点了南宫飞龙的右肩大穴,封住流血。这时日子李喃喃又教了他不少点穴的功夫,猎过狐情急之下,也就随意施出。 南宫飞龙惨笑着望他:“我不要紧。” 猎过狐心痛yù碎:“你不必的。” 南宫飞龙摇摇头:“我是不必废去这双手臂的,只是我不情愿我自己的双手却要替别人去卖命,你知道吗?” 猎过狐抬头见南宫飞龙嘶吼若狂的模样,竟也要哭出,点点头:“我知道。只是你平素杀了不少人,自结了不少冤家,如今你失了双手,如何在世上生存?” 南宫飞龙苦笑道:“我这次回去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猎过狐道:“你已是废人,他们绝对不会杀你的,因为他们虽不用你的人了,一定还要用你南宫世家的敌国财富。” 南宫飞龙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们南宫家哪里还有什么敌国财富,数百年心血一旦尽付流水,枉留盛名流传世间。” 南宫飞龙百感伤然,忽又望着猎过狐道:“而且,我还有你这个朋友,是不是?” 猎过狐笑道:“放心,你找我,只要我能够,我可以把我的双手移给你。” 南宫飞龙哈哈大笑:“谢谢你的好意,我南宫飞龙一生从不求人,靠的只是自己,如今我虽失了双手,我相信我的双脚一定也能有用!” 说着迈步怆然去了。 猎过狐的泪水哗哗滚滚而出。 南宫飞龙似听到他的哭声,回头笑道:“猎过狐,我准备去创个双脚门,有空时一定来玩。” 猎过狐呜咽着点头。 南宫飞龙转过头去,两行热泪也已滚出,不但是为猎过狐的友情,更为他南宫世家的凋零消碎而伤心落泪。 李喃喃看南宫飞龙孤单的身影去远,低叹道:“真没想到南宫飞龙如此重感情。” 猎过狐道:“我一看到他,就已经知道他是一个骄傲孤高的人,他从不愿轻易接受别人的恩赐,可他一旦接近你,便是你想忘记他,也是不能的事了。这世上的人,能够做他的敌人固然不是件容易的事,能够做他的朋友,更是一生中都值得自豪的事!” 李喃喃忽低下头:“我是不是太……” 猎过狐已截断道:“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而且我早说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xìng格,这是谁勉强不了谁的,何必强求?喃喃,不管你怎样,我永远不会怪你的。” 李喃喃见猎过狐对自己如此真诚,又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感内疚。 猎过狐知他心意,笑道:“喃喃,我们快走吧,幸亏今天是碰上了南宫飞龙,碰上了别的人怕就麻烦了。” 李喃喃笑道:“你会灵蛇幻步,别人捉不着你的,到时你自行离去便是,莫要管我。” 猎过狐道:“我怎么会撇下你不顾?” 忽然,猎过狐呆住了,李喃喃也是一惊,因为身后又有人说话:“我知道他不会杀你的。” 猎过狐和李喃喃异口同声地问:“你是谁?” 齐转头,身后哪里有人,正疑时,又有声音响起:“你们别找我,我也是你们认得的,而且也是我杀你,而我不愿杀你的。” 李喃喃诧道:“你是谁?” 那人道:“不要管我是谁,你们这一去大可放心了,一路派遣下来的杀手我都替你们除掉了,你们只管去便是,我走了。” 猎过狐忽大声道:“糊涂难前辈,不要走。” 那人笑道:“你小子果然聪明,糊涂难果没看错你,我不能久留,先行一步。” 说着声音消去,自是人去多时。 李喃喃摸头道:“我们福气真好。” 猎过狐道:“不是我们福气好,而是我自认这一生做的每一件事都还可对得起天地良心。否则,我运气再好,也纵死多时。” 李喃喃细想,的确如此。猎过狐屡次死里逃生,许多次都是因为他的仁义所至。 李喃喃道:“糊涂难此去不知如何jiāo差。” 猎过狐道:“我猜他肯定不会再回去了,在唐门便可看出他不愿为大唐十八令做事。” 李喃喃道:“那他又为何要参加大唐十八令呢?” 猎过狐道:“我想要就是和南宫飞龙一样,他本人便是大唐十八令中的人,要不就是有某一种原因,他不得不替大唐十八令做事。” 李喃喃点点头,忽抬头看天,惊道:“猎过狐,马上要下雨了,我们快点跑,到前面镇上歇一下,明天再赶路。” 猎过狐问:“前面有镇吗?” 李喃喃点点头:“应该有个江村镇,这个镇还蛮大的,到那去住,也安全舒适点。” 俩人快步奔跑,未跑到镇上,雨点已稀稀零零地落下来。再跑一会,已下大了,如倒豆子般倾打在俩人头上,竟觉得有些疼。 李喃喃骇道:“这么大的雨,快找个地方避避,否则定要淋病的。” 猎过狐道:“是要躲一躲,喃喃,看前面好像有个人家,我们去歇歇。” 李喃喃也看见前面一幢红砖绿瓦、飞檐刻画的大屋。两人跑近,发现竟是座道观,原来这里已近龙虎山,信道的人甚多,也不知是谁在这里搭了个江王庙,庙门紧闭着。两人上前去一推,庙门纹丝不动,抬头看,原来已上了锁,俩人只好站在门前,无奈风雨太大,雨点斜飞,飘得两人一身尽湿。 猎过狐看见旁边还有一间柴房,忙道:“我们到柴房中去避一避。” 跑过去,柴门一推便开,里面也没堆多少柴草,李喃喃大喜,“好,我们就在这躲过这阵雨再说。” 猎过狐点点头,分手在即,他也希望能和李喃喃多呆一会。 俩人脱下外衣凉干又披上,猎过狐忽咦道:“喃喃,你看外面。” 这柴房搭得简陋,在屋里,透过板壁缝,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面,李喃喃看去,只见大雨倾盆,四人如电般向这掠来,身形极快,那雨虽大,竟似沾不上他们的身子。 这四人竟也是往江王庙来,掠到庙门,掏出一柄匙勺,把门开了,吱地一声,四人闪身进去,立刻又把门关上了。 李喃喃也咦道:“这四人怎么如此面熟。” 猎过狐脸上神色肃然,沉声道:“喃喃,你还没认出这四人是谁?” 李喃喃问道:“我也觉面熟,只记不起来。” 猎过狐叹道:“他们便是先替梦玉露抬轿,后来又追杀我们的四个轿夫。” 李喃喃一惊:“对,果是他们,他们怎么也在这?” 猎过狐道:“好像在这还不止一天。” 李喃喃忽又喜道:“他们既是梦姐姐的对头,一定在追踪梦姐姐,说不定他们知道梦姐姐的下落。” 猎过狐道:“不错,要想找人最好的方法便是去问他的敌人。” 李喃喃眼睛一亮:“我过去看看。” 猎过狐喝道:“不行,他们武功太强。” 还未说完,李喃喃已飞快地冲出了柴房,猎过狐想拦都拦不住,只好也跟着过去。 俩人蹑手蹑脚走上庙门前的台阶,忽听里面有人在说话。 李喃喃侧耳细听,听一人道:“我们这次出去,已探明太子行踪。” 李喃喃依稀记得这人便是龙虎湾抓自己去见梦玉露的那轿夫,却不知和他说话的人是谁。 已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而且是个女子的声音:“你们真是见着了我大哥?” 李喃喃心中只觉如天昏地暗、翻江倒海一般,这声音竟是这样熟悉。 轿夫禀道:“禀公主,我们四人并未见着太子,我们去行宫时,太子已率人去单虎岗擒杀随风云和萧亮了。” 那女子声音道:“你们没去单虎岗?” 轿夫道:“我们闻讯便赶去了,只是单虎岗已无一个活人,只剩下满岗的尸体。” 那女子的声音立变惊颤:“我哥怎样?” 轿夫道:“我们在岗下找着了一垂死的侍卫,他说德将军和几个兄弟誓死护着太子杀出了一条血路,也不知逃到何处去了,而且阿南王的人追逼得很紧。” 那女子似松了口气:“那我们快去追!” 李喃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他已敢肯定这女子的声音便是梦玉露的声音,他永远不会忘记这娇丽动人的声音,无数次在梦中都和这声音倾谈许久直至梦醒人去! 李喃喃却弄不懂这女子若是梦玉露,怎么又会和四个轿夫缠在一起了。 却听轿夫又道:“禀公主,我们四人这次在南昌还看见了一个人。” 那女子问:“谁?” 轿夫道:“我们看见了玉刀驸马李喃喃。” 那女子惊喜道:“真的,他没看见你们吧?” 轿夫道:“那次我们故意追杀你好让你俩同聚一起,他肯定毫不犹豫地已把我们四人当做生死仇敌,我们怎会让他看见。” 那女子笑道:“我总算又可见着他了。” 忽叱道:“外面是谁?” 原来刚才李喃喃听轿夫说清真相,心中藏了许久的心事,种种对梦玉露行迹神鬼莫测的猜测全部豁然开朗。难怪白磊落会故意不抓自己而把自己往那条路上追,难怪白磊落和孟纠缠会舍身去救她,难怪有赌不算输中那救自己的人会有皇宫中才有的天方圣剑,难怪她给人一种高贵的气质,更难怪自己向他下跪时,他便已说出自己的名字,原来她便是自己以为奇丑无比的公主。 李喃喃忽想自己发誓不娶公主,不惜功名富贵,只身流落江湖,吃尽种种苦头,出尽种种洋相,到最后却又让乔装易名、微服出宫的公主逗得自己心魂颠倒,如痴如醉,日日思,夜夜想,而此刻她已出现在自己眼前,心中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是该哭,还是该笑?不知觉中身子倚在门上发出一声轻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那庙观里的女子内力深厚,早已听出门外有人,跃身上前,打开庙门。 李喃喃抬眼望看,立在门口的女子赫然便是与李喃喃白玉镇一别许久令李喃喃日思夜想,为之寝食不安,相思憔悴的梦玉露。 梦玉露看见出现在门前的竟是她不惜万里追踪,又巧设妙计诱引上钩,深深喜爱的如意郎君李喃喃,不由也是又惊又喜,痴望着李喃喃。 好半晌才笑出声,道:“喃喃,是你?” 李喃喃才想叫梦姐姐,忽想起梦玉露骗他上轿之事,心中顿觉羞愧,淡淡道:“难怪你说你爹爹的事,我十万个李喃喃都无济于事,原来你爹就是当今皇上,原来你也就是那个不惜万里追踪的公主万金,也难怪你哥哥说你是绝代佳人,说我会后悔一世。” 梦玉露幽幽道:“喃喃,你为何这样说话?” 李喃喃哼道:“我也不知怎样有福气,竟让堂堂的公主万金看上了,又是万里追杀,又是乔装民女,玩得腻时,便把我踹到一边,又去寻找别的郎君。” 梦玉露听得李喃喃如此说她,微微怒道:“喃喃,白玉镇上我并不是抛弃你,实是国难当头,不容我儿女情长,和你分开许久,我没一时一刻不在想念你,只是在这江山动dàng之时,我还要辅佐我哥哥重振河山之大业,每日在朝野中聚兵敛粮,安抚百姓,赈济灾情,更要寻访各处叛贼逆臣,否则我一定会陪你在龟蛇山上一生一世,让人每日秀色可餐,消磨终生。” 梦玉露将俩人相聚的欢乐事情说出,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李喃喃听得梦玉露的苦衷知道自己错怪她,本想开口言欢,心中却又涌起他和太子说过她绝不想娶公主的事,再又想起公主和四轿夫骗得他如此苦深,羞恼jiāo加,仍是恨恨道:“我不知你是公主,否则我绝对不会去高攀的。” 梦玉露强笑道:“喃喃,姐姐知道那次不该骗你,可若我不骗你,你又怎会和我相处许久呢?千错万错都是我错,怪我不该一时童心大起,骗苦了你,原谅我一次,好吗?” 梦玉露这一生还未说过这么多低三下四的话,在她父亲皇帝老子面前也是骄宠惯了的,她当太子的哥哥事事都让她三分,至于四个轿夫更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今天这样说话也实是她爱李喃喃太深,也知自己不该骗李喃喃,所以一再认错。 猎过狐虽隐隐约约已猜出梦玉露便是公主,在李喃喃家中也差点和李喃喃说了,也是怕李喃喃受不住才没告诉他,此刻见公主说了这么多赔罪的话,心想李喃喃心中喜爱梦玉露,自不会再计较的,也笑道:“喃喃,你不是要见公主的吗?这会见着你的梦姐姐了,还板着脸干吗?” 李喃喃本也很犹豫,这会让猎过狐说穿心事,却恼眼瞪着猎过狐:“谁想过她,我说过我不会稀罕什么公主的。” 梦玉露怒道:“喃喃,你为何如此绝情?” 她又怎知爱之太深,责之太切的道理?换了别人,依喃喃的脾气,承认一个不是,李喃喃便已与那人和好如初了,只是他深深爱着梦玉露,所以对她的怨意也最重。 李喃喃秀目望天,冷冷道:“在公主面前,我还敢绝情吗?” 梦玉露挥起玉手,却始终未掴下去,摇头叹道:“喃喃,你,你……” 李喃喃忽扭过头去,因为他的泪水已流出。 他是个感情脆弱的人,不善于欺骗自己,明明是深爱着的人,却要口口声声地辱责,梦玉露承受不住,他自己也承受不住。 一对有情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就这样僵僵地互立着,任泪水混着雨水不停地往下滴,不停地往下流,也不停地浸湿单薄的衣衫。 李喃喃嚅嚅嘴唇,想开口说话,梦玉露心中一喜,双手伸出,准备去扶住喃喃。 李喃喃忽后退一步,低声道:“对不起,梦玉露,我高攀不起你,我走了。” 梦玉露呆在那儿,双手僵伸着。 李喃喃果真头也不回地冲入急泻如瓢泼的大雨中,疯狂地奔跑起来。 猎过狐跟着追过去。 梦玉露忍不住嘶声大吼:“喃喃!” 可风雨之中的李喃喃又怎听得见,纵使听得见,他又怎能再回头了。 猎过狐喝道:“喃喃,你疯了吧,你明明喜欢她的,你也知她喜欢你,你为何要不见她,又为何苦苦避开她?” 李喃喃已哭道:“谁叫她是公主,谁叫她是公主?” 猎过狐大声道:“不是因为她是公主,是因为你想保持你可怜的尊严,你可知道一个人一生中能找到几个真心相悦的知己?找到了能拥有却不去拥有,你不觉得你太愚蠢也太大方了吗?” 喃喃怔了一怔,好久才出声道:“我是太愚蠢也是太大方了,太愚蠢太大方了……” 喃喃一直重复着那几句。 猎过狐道:“既然你知道了,你就应该回去,回去找你的梦姐姐。” 忽听李喃喃大声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不喜欢她,她不喜欢我,我喜欢她不……” 李喃喃语无lún次。 猎过狐大惊,伸手去摸喃喃的额头,竟如火烫一样,骇道:“喃喃果真淋病了,我快点带他去寻大夫。” 猎过狐背着李喃喃在风雨中飞奔起来,好不容易才跑到江村镇,寻了一家客栈,安置好李喃喃,立刻叫小二去唤来大夫。 大夫替喃喃开了一剂yào,猎过狐煎好喂下,那大夫看看喃喃神情道:“你朋友只是雨中受淋,又不知为何事受刺激太深,我给他开了一剂退烧yào和安静剂,明天就没事了。” 猎过狐千恩万谢,从喃喃袋中胡乱拿了一张银票递给大夫:“大夫,这是你的诊金。” 那大夫接过银票一看,竟昏倒地上去了。 他一生也未看过这么大的支票,如今却属于他了,叫他如何不喜得昏倒。 猎过狐忙把喃喃吃剩的yào灌给郎中喝了,这郎中虽没见过大世面,医术倒还可以,吃了自己的yào,不多时便醒了,对猎过狐千恩万谢一番才走了。 喃喃熟睡多时,鼻息正常,似无病迹,猎过狐稍稍放心,才yù上床去睡,忽听李喃喃柔声道:“梦姐姐,是我的错。” 猎过狐笑笑:“知错就好,明天当面给……” 还未说完,猎过狐自己不由笑起来。 原来李喃喃并不是和他说话,而是在说梦话。“梦姐姐,我说过不离开你的,我是喜欢你的,我不该责怪你……” 猎过狐叹着摇头:“既然相爱得如此深切,刚才又何必拒绝得那样坚强呢?” 再听喃喃嘴中,满口尽是说不完的梦话,又是认错,又是不该,又是满腹的相思。 猎过狐听得心酸,忽起一念,悄然出房,找来店小二道:“小二,你替我看着这公子,我去去就来。” 猎过狐又借了一把伞,推门出去,直奔江王庙。 到了庙前,见庙门虚掩,里面还有灯光透出,依稀可见一人伏在桌上。 猎过狐走进去看清是梦玉露在桌上睡着了,低声唤道:“梦玉露。” 梦玉露并未睡熟,闻声便醒了,喜道:“喃喃,喃喃是你回来了。” 猎过狐窘道:“是我,猎过狐,我不知公主在等喃喃。” 梦玉露见来的人竟是猎过狐,甚觉羞愧,冷冷道:“我不等他,猎过狐,你这么晚来这干什么?” 猎过狐知道她口气虽冷漠,心中却极渴望知道自己来意,笑道:“喃喃让雨淋病了。” 公玉立刻关心道:“你找了大夫吗?” 猎过狐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到江村镇便找了太夫,大夫下了一剂yào让他喝了,他现在已没事了。” 公主心中稍宽,又冷冷道:“他有事没事关我何事,是他叫你来的?” 猎过狐摇摇头,又点点头。 公主不知何意,问:“你究竟来干什么?” 猎过狐笑道:“刚才喃喃睡梦中,一直呼唤你的名字,也一直口口声声说不该怪你。所以我到这来,希望你能去看看他,你也知道喃喃的脾气,不必和他太过计较。” 梦玉露已不等他说完,起身掠出道:“你慢慢行,我先去一步。” 说完人已掠出数丈之外,庙中四个轿夫闪出问道:“公主上哪去了?” 猎过狐道:“上客栈看喃喃去了。” 四轿夫互望一眼也振身跟上,他们四人出来的任务便是保护公主的安危,岂能让她一人独行。 猎过狐笑笑,也向江村镇走去。 梦玉露展绝顶轻功不片刻已掠到客栈中,找来店小二问了李喃喃的住处,小二指明地方,梦玉露已风一般地掠进喃喃房中。 李喃喃仍然沉睡未醒,口中还在梦呓:“梦姐姐,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梦玉露心中一酸,轻轻在榻沿坐下,伸手抚摸喃喃的如墨秀发,柔柔道:“喃喃,我答应你,永不离开你。” 李喃喃口中不停地说着梦话,尽是思念缠绵之语,梦玉露心中大为感动,坐在那一动不动。 四个侍卫也进了客栈,把好门,吩咐闲杂人不许入内,客栈老板不知发生何事,过来惊问:“出了何事?” 侍卫轻声道:“不许大声,去吩咐客栈中人谁也不准出声,否则杀无赦。” 客栈老板不知四个侍卫是何来头,倒也不敢争辩,依言去吩咐众人不许出声。 房中,梦玉露默默地陪坐喃喃床前,直至公鸡报晓,晨光满窗。 梦玉露心中甜甜的,见李喃喃的被子掀开一角,伸手去牵平,不想却把李喃喃给惊醒了。 李喃喃睁开眼,睡眼朦胧中依稀见是梦玉露立在床前,喃喃疑是梦中,振身坐起,伸手去握梦玉露的手,梦玉露笑吟吟伸手去牵。 喃喃的手才触着梦玉露,又想起昨晚之事,陡然缩收,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梦玉露一怔,yù说是你叫我来的,可一想李喃喃只不过是梦中叫自己,并不是他本人亲自叫的,一时说不出话,苦苦守候一夜,却换来如此结局。不由伤心yù碎,忽挥手在喃喃脸上重重掴了一掌,夺门而出。 冲到门口,恰见姗姗迟来的猎过狐,梦玉露恼恼地瞪了猎过狐一眼,负气而去。 猎过狐知道好事未成,甚觉无味,进得房去,见李喃喃正捂脸痴想,自是仍在念着梦玉露。 猎过狐摇头道:“梦玉露是我叫来的,本以为可成全你们,谁知……” 猎过狐不愿再说,淡淡道:“喃喃,起来吧,我已问了小二,龙虎山离江村镇不足百里,我再陪你走这一段路,怕就要分别了。” 李喃喃没有说话,披衣起床,用了早餐,俩人便取道直奔龙虎山,一路无语。 猎过狐知道喃喃心中难过,却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默默地yù将这最后一段相聚路途走尽,便从此独回荒原,终老此生。 遥遥已见秀丽壮观的龙虎山峦,漫蜓的山脊,雄壮如龙,岩峰对峙,却又恰似一双龙虎在那嘶首摇尾地嬉戏。 李喃喃也是很难过,走过一条小山路前,一棵苍郁巨柳,立在路旁,长柳依依,李喃喃停下,叹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猎过狐强笑道:“你也要学古人折柳相赠。” 李喃喃摇头:“我倒未想过柳不柳的,真心相知的好朋友,不折柳也应该彼此深念,我不愿拘束一套。” 猎过狐笑笑:“我也是如此,只是龙虎山上山之处好像不在这。” 李喃喃点点头:“平生治虽然隐身在龙虎山,他只是看中这里的清秀幻险,却不喜人打搅,所以他虽在龙虎山上,却没呆在任一峰,而是住在常人不能去的虎跳崖上。” 猎过狐道:“虎跳崖便是从这上去。”李喃喃眼中滚滚,用手轻抹道:“爹爹告诉我,上山之处有一棵巨柳,想必便是这里。” 俩人就要别离,忽见前面一大阵人马嘶肃声,接着便是尘土漫卷而来。路上行人纷纷避闪,一时间哭喊惊恐嘶叫呼喝声迭起。 猎过狐不知发生何事,和李喃喃退到柳下。 细看去,只见大路上一大队人马飞驰而来,最前面的俩人头发凌乱,衣衫破碎,浑身都是鲜血渍迹,口中喘气不已。 李喃喃惊道:“是太子和德将军。” 猎过狐也看清了,惊道:“不错,后面好像是阿南王的人在追杀。” 飞驰最前面的人正是太子和德将军。那日单虎岗上侥幸脱身,一干人准备去上饶府搬兵,不想半途上让阿南王的人追上,一阵厮杀,仅剩德将军誓死护着太子逃出,飞马狂奔了一天一夜,竟也奔这龙虎山来。 因为德将军知道梦玉露和四个轿夫以及一干人马都在这里驻扎,所以想投奔于梦玉露。只是阿南王的人马追杀得紧,根本不容他俩人取道去寻梦玉露。 德将军和太子闻得身后马蹄声又近许多,心中惊骇。德将军回头去看,骑在最前面的一匹快马已碰上他的马尾。 德将军大怒,手中长剑一式赶山追月挥出,这一剑极其精妙。那骑马的人马虽骑得快,武功却不怎么地,见前面寒光一闪,连剑身都未看清,骇得人往下缩,一个翻滚掉到地上。德将军手中长剑去势不止,一剑将那匹快马的马首齐齐斩下。 那匹马烈嘶一声,其声之哀,令人心寒。 德将军胯下之马大受感染,竟狂吼一声,暴跳起来,德将军一时未备,人竟掀下马来。才立稳,后面的数十骑马也闪电般围逼下来。 德将军自持绝艺,丝毫不忌惮众人,只是担心太子安危。回眼看去,见太子的坐骑似也跑不动了,心中焦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手中长剑掷出,如一道长虹直chā马臀,德将军大叫:“殿下,速速从古柳旁跑上山去。” 李喃喃心中一动,难道德将军也知平生治住在这里的秘密。 再看德将军,已不能再分心说话了。数十骑卫士纷纷如云般卷袭德将军。一个个俱是身手不凡的一流江湖客。德将军虽神勇,无奈手中长剑已去,又加连日奔波,哪敌得住,怒道:“这厮哪弄来这许多高手?” 瞥眼忽见敌人的人群中,不知何时又多几骑。阿南王也在其中。 在他身边还有一人,黑衣蒙面,身材颀长,却看不见半点面容,手中执一柄金雕细弓,搭弓举箭,正shè向前面在狂奔疾驰的太子。 德将军大骇,劈手抢过一柄虎尾金鞭,一式梅花三弄磕出,震退众人,飞身去袭那执弓shè箭的蒙面人。只是相隔太远,其中又有许多高手阻着,怎过得去。 半空中早有数样兵器来袭,德将军情知不能击杀蒙面人,身形落下,挥鞭磕开袭来兵器,却以充沛内力传音给太子:“殿下,小心暗器。” 他说得快,怎奈那蒙面人利箭去得更快,蒙面人左手拉弦,利箭呼地shè出,疾若流星,速度和力量无不令人惊叹。 德将军看得清楚,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看出:这一箭出手,自量换了他自己也不能躲过,却不知太子能否躲过这一箭之厄。 太子的坐骑受德将军飞来一剑,吃痛不住,发足狂奔。 它本是世间宝驹,这会又是倾力奔跑,一时间立离众人远了许多,所以蒙面人才会用长箭远shè。 太子在马上并不知晓,待得那箭矢破风,袭到背后才及数寸处,太子才感觉出。他也练过武功,不过绝比不上他妹妹梦玉露,因为他毕竟是太子,每日料理万机,哪有时间去习练? 只是他皆是名师教授,身手也是非凡。闻得身后有暗器破风之声,身躯侧闪,想避开来箭,无奈那蒙面人膂力太强,箭速甚快,太子的身子闪过,一只右臂却不能躲过,扑地一声,那枝长箭正扎在太子右臂上。 太子只觉臂上一麻,心知箭上定染巨dú,想强支着奔上山去,已是不能,眼中无数金星冒出,人支持不住,歪身从马上跌下,恰落在离猎过狐不远之处。 猎过狐站在太子对面,自己看见shè箭之人,依稀便是大唐十八令主。 不由想起木栖凤的惨死和杨飘萍的遗言,心中热血沸腾,毫不犹豫地踩出灵蛇幻步,冲上前抱起太子,复又回身直奔上山。 李喃喃大恐,忙跟着奔上。 山路本是难行,龙虎山的山径更是崎岖陡峭,李喃喃未曾跑过,奔不几步,便远远落在后面。 回头看,那数十人马早已舍了德将军,齐齐来追太子。到了山下。都弃马上山,有一个轻功高绝的卫士身影闪掠,已奔到李喃喃身后,劈手抓住,骂道:“你小子大胆,敢救jiān王。” 说着一掌便要结果李喃喃的小命。 李喃喃大骇,狂叫:“猎过狐快来救我。” 那卫士手掌方要拍下,蒙面人已不知何时闪身过来,身速奇快,老远见卫士要杀喃喃,厉喝道:“不许杀他!” 那卫士军果真住手,对这人甚是畏惧。 李喃喃只觉这声音耳熟,睁眼yù看,蒙面人已闪到他身边,出手点了他的晕穴,丢给阿南王道:“你好好照看他,不要弄伤了他。” 阿南王似也惧怕这人,点头应了,亲自扶了李喃喃,在柳树边坐下。 猎过狐本已冲上山道,听见李喃喃危急,回头看,见李喃喃让人抓去了,奋不顾身背着太子又奔下山来,要抢回李喃喃。 众人见猎过狐背着太子去而复返,心中大喜,纷涌上前,把猎过狐围住。 蒙面人忽开口道:“你是不是来救你朋友?” 猎过狐看见李喃喃在阿南王手中,急道:“不错,快把喃喃放开。” 蒙面人微微一笑:“你既如此挂念你朋友,我成全你,只要你放下你身上的人。” 猎过狐一怔,他已认出这蒙面人正是大唐十八令令主,怒道:“我不会放下太子的!” 十八令主怒道:“那你朋友的xìng命你不顾了?” 猎过狐微微笑道:“我知道你绝不会杀喃喃的,否则喃喃和我早就死了。” 十八令主大怒:“把这两个贼子统统杀死。” 众卫士举刀qiāng去杀猎过狐。猎过狐看清蒙面人是十八令主,知道李喃喃一定无恙。虽然他不知是何原因,可他也放了一个担子,背着太子脚踩灵蛇幻步四下游走。 虽身上多了一人,那群侍卫竟也不能捉住猎过狐一根毫毛。猎过狐时而也出手骈指戳点众卫士的穴道,数人不备,也让猎过狐侥幸得成。 众人不知猎过狐何等神人,心中俱生惧意,不敢过分近前。猎过狐轻松许多,可要想冲出这群侍卫圈子也是不能。 圈外又有一人杀入,却是德将军杀尽几个仅剩的卫士,过来救援猎过狐。 看见猎过狐背着太子苦苦游走,大喜道:“小兄弟,我没看错你,你真是人中英龙!” 猎过狐笑笑:“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 俩人还想说话已是不行,圈中压力更大。原来大唐十八令主见众人穷战猎过狐不下,又见德将军杀至,心中大怒,亲自带了几个本是保护阿南王的亲随加入战圈。 这几人都是一等一的武功好手,特别是这大唐十八令主。猎过狐是看过他身手的,南宫飞龙、杨飘萍这样的好手也走不出他几招,可知大唐十八令主的武功之神奇。 这数人一入战圈,猎过狐立觉难受。脚下步子缓滞,身上也如负着一重山似的累乏,那几人非但武功高绝,心计也是十足。 十八令主亲自去迎战德将军,剩下的人皆使幻妙的掌剑功夫遥遥织成一幅剑林掌雨,克住猎过狐。 猎过狐灵蛇幻步虽绝妙无比,可也只能在空隙中游走,这几人织成的掌雨剑林几乎没有半丝空隙,让猎过狐如何闪避。 猎过狐身影大缓,缓移中,身上早让掌风剑风刮中,火辣辣地痛。再看德将军,也是不妙,德将军原本便打不过十八令主,又失了手中得心应手的长剑,而且被追杀奔走一天两夜,未曾歇过一下,此刻如何敌得住锋芒凌厉的十八令主? 三两下,德将军便身中三掌,又让旁边卫士刺了数剑,鲜血顿涌,要不是伤在要害处勉强还拼得几招。 十八令主冷冷笑道:“得糊涂,我今天让你再装不了糊涂了。” 猎过狐听见德将军便是难得糊曾提起过的好朋友,叹道:“难怪世人称他善征善战,只可惜这会竟要战死在前朝王孙手下。” 猎过狐自身难保,还去怜惜别人,胡思乱想中身上又中了一掌,凭起全力,把灵蛇幻步淋漓尽致地踩出,只盼能冲出这重围。 得糊涂,也就是隐在太子身边的德将军见十八令主识出自己的身份,不由一怔:“你是谁?” 十八令主哈哈大笑:“不妨等你的老朋友糊涂难也入了土时,你去问一问他。” 得糊涂醒道:“你便是李世民的后人!” 十八令主傲然道:“不错,我正是堂堂大唐的嫡亲王孙,我要夺回我李家的江山。” 得糊涂长叹:“你是白日做梦!” 十八令主呼地一掌如狂飚卷出,得糊涂竟不能避,被硬生生拍中,暴跃出三尺开外,挣扎爬起,口中鲜血狂涌,竟立着不倒。 十八令主笑道:“你果是条好汉子,难得糊涂都是一代人杰,只可惜不肯替我效力,所以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去做别人的鹰犬走狗。” 猎过狐听十八令主连糊涂难一起责怨,心道糊涂难果然没有再回去。 得糊涂凄笑一声:“不错,我是甘做鹰犬走狗,但倘若能让天下太平,百姓安乐,我宁愿下生仍做鹰犬走狗,也不会做你这种为个人恩怨不惜涂炭生灵、刀兵天下的一代枭雄。” 十八令主一怔:“不错,我纵不成事,也是一代枭雄,也比你这鹰犬走狗强上百倍,我也不枉在这世间一遭。”说罢哈哈大笑,笑声中竟隐隐有一种悲凉的气氛,令人听了百感沧伤。 得糊涂冷冷笑道:“你连你自己都失去了信心,还有何颜堪言大事。” 十八令主怒道:“我怎会失去信心,我自信得很,我一定可重振大唐江山的。” 德将军苦苦一笑,“你不必争辩,我知道你的心情,付出太多,原本失去的也太多,就如难得糊曾说过的赌博一样,你孤注一掷时,不论胜负,最紧张的只是等待的时刻。” 德将军双目如电,盯着十八令主,冷冷道:“而现在,恰是你孤注一掷、等待结局的时刻。” 十八令主木然无声,竟是默默承认了,其实人生何曾不也一样,挣扎拼搏并不难过,真正难过的只是无可奈何、不知结果的等待时刻。 十八令主忽道:“我会记住你说的话的,只可惜你现在只能带着你要说的话一起去死了。” 德将军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竟然焕发神采,笑道:“你试着回头去看看。” 十八令主用不着回头,他已听出身后正有无数快马奔驰而来的声音,而他的人都已来了,不该来的人绝不会在这刻出现,所以他清楚地知道来人一定是太子的援兵。 十八令主咬牙道:“你救兵来了,我也一样可以杀死你。” 德将军点点头:“我相信,我反正是要死的人,只是阿南王……” 德将军阿南王三字未说完,十八令主似惊了一下,身形倒掠,立刻奔回阿南王身边,八个亲随也飞快地奔到阿南王身边。 德将军目睹十八令主绝世惊人的身法叹道:“你不愧是一代枭雄,只是你一定不能成大事的,因为你私情太重。虽然我还不知道你和阿南王是什么关系,但我知道,今天实是阿南王救了我一命。” 猎过狐背着太子也渐不支,忽听身后快马奔腾,回头去看,几yù欢叫出来:“梦玉露。” 飞驰而来之人正是梦玉露和他的亲随四大侍卫以及搬请来的官兵,梦玉露自听得太子被大唐十八令主一众追杀,一直在四处查寻太子踪迹,这日有巡逻游勇看见阿南王追杀太子的人马往这奔来,回去禀告梦玉露,梦玉露估猜是太子和德将军,马上火速出兵,率军卷杀过来。 老远看见猎过狐背上一人,正是太子,却不知安危如何,梦玉露立刻带着四个侍卫冲向猎过狐,剩下官兵团团围住阿南王的人马。 梦玉露马背上清叱一声,玉带飞卷,早缠住几样兵刃,卷飞天空。四个侍卫也是绝顶高手,四柄弯月钩铁笔银划,每一招皆是厉招杀手,阿南王手下卫士都是疲累了两夜一天,怎经得住这五个高手猛烈攻击,一时被杀得落花流水,四散而去。 梦玉露看见猎过狐背上的太子龙目紧闭,面色黑紫,哭道:“猎过狐,我哥哥怎样了?” 德将军已走了过来:“殿下中了dú箭,须立即弄到解yào,否则……” 梦玉露骇道:“到哪去弄解yào?” 德将军道:“阿南王绝对不会把解yào给我们的。” 梦玉露道:“那怎么办?” 德将军道:“如若他没在,一定还在这山上,只是山路遥远,公主不知可带了宫中圣yào。” 梦玉露立刻醒道:“我还有李逸山大侠当年给我的天山雪莲,我一直放在身上。” 得糊涂惑道:“李逸山?便是喃喃的大伯?” 梦玉露点点头:“我的玉带也是他以凌风龙鞭转援于我的。” 得糊涂更惑:“他的凌风龙鞭也传授于你了。” 梦玉露一面把天山雪莲喂给太子,一面道:“现在事情危急,我们先上山,到山上再告诉你李大侠的事。” 猎过狐一旁道:“难得糊果然没说错。”他自是指在有赌不算输墙外难得糊说的天方圣剑和凌风龙鞭之事。猎过狐拍头道:“我真笨,本来那时便应该知道梦玉露是公主的。” 梦玉露叫四个侍卫把太子从猎过狐身上接过,梦玉露对猎过狐感激道:“谢谢你救了我大哥,我现在要上山了,你也和我们一同上山吧。” 猎过狐道:“梦玉露,喃喃还在阿南王手中。” 梦玉露听得李喃喃还在阿南王手上,身形箭般掠出,那边阿南王一众人马让梦玉露派来的官兵围住厮杀,这群官兵武功虽不甚强,却也是训练有素,能征善战,虽杀不了阿南王,倒也能把阿南王一众困住。 大唐十八令主和众亲随要冲出重围原本不难,只是还要保护一个身无武功的阿南王和昏迷的李喃喃,大感吃力,又不能舍下俩人不管,只有在那进退维谷,奋力拼战。 梦玉露闪身加入战团,一眼便看见阿南王手中的李喃喃,芳心大怒,手中玉带如蛟龙般飘出,嚯地卷住阿南王手中的李喃喃。 阿南王身无半点武功,在那全靠众人誓死护着,手上抓个李喃喃都甚觉吃力,陡见有东西如龙般卷住李喃喃,骇得急松手,尖叫一声:“快来救驾。” 早有几个亲随舍了敌人,回身来救阿南王,还有几个侍卫想去抢夺李喃喃,却听大唐十八令主道:“让他去吧,少个累赘,我们正好突围。” 当下众人舍了李喃喃,这一来负担减轻,众人杀出一条血路,夺路而出,众官兵苦苦追赶不已。 梦玉露玉带飘飘把李喃喃从阿南王手中卷出,用手接住,轻轻拍解了李喃喃的穴道。 李喃喃幽幽醒来,触入眼帘的赫然便是梦玉露,如在梦中,不由惊喜万分,喜欣之下,张臂去拥梦玉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地他又想起自己和梦玉露争吵之事,心中只觉羞愧,却又松手撇下梦玉露。 梦玉露开始见李喃喃伸出手,心中甚是高兴,也将双手伸出,却见李喃喃忽缩手回去,只剩自己一双玉臂举在半空,又一次当众令她出丑,羞怒之下,抽出佩剑,一泓清兴漾出,挥向李喃喃。 李喃喃毫不闪避,引颈待刎,冷冷道:“反正我在龙虎湾外便要死在你手上的,你让我多活了许久,我心中对你甚是感激,你杀吧。” 梦玉露如何杀得下手,摇摇头迟疑着,手中剑再落不下。 李喃喃冷冷地“哼”了一声,神态中极是轻蔑傲然。 梦玉露再也忍耐不住,手中青剑拦下。 李喃喃身躯动也不动。猎过狐忙闪身去拦,把李喃喃推到一边,自己臂上却中了那剑,殷红的鲜血涌出,染湿重衫,利剑去势不尽,李喃喃的一缕秀发已被迎风削断。 梦玉露一把推开猎过狐,喝道:“你不要管,我今天非要杀掉这个忘恩负义的薄情汉子。” 手中利剑一式“西施投江”削出,剑尖直递向李喃喃的脑袋。 猎过狐抽身拦在李喃喃面前,对着梦玉露沉声道:“公主,我刚才救了你哥哥一命,你也该还我一命,相信太子的xìng命比别人的xìng命绝对要贵重百倍,这个jiāo易你总做得吧?” 梦玉露一愣,这时德将军和四大侍卫也纷纷过来求情,梦玉露其实又何曾想杀李喃喃,却冷冷道:“好,猎过狐,这次我念你救我哥哥一命,看你面上,饶这畜牲一次,下次再见到他,定杀不饶。” 李喃喃还要开口,被猎过狐推搡着向山上走去:“喃喃,你还有事,我陪你一同上去。” 俩人昂然向龙虎山上走去。 梦玉露拾起喃喃飘落在地上的那缕秀发,捧在手中细细端详,回忆往事种种,不由已是玉泪晶莹,滴滴沾襟。 德将军出声道:“公主,我和太子也要上山去求医了。” 梦玉露道:“等一下,我和四侍卫送你们去。” 德将军摇摇头道:“公主,你不知道,我这老朋友生xìng爱静,幽居深山,便是为了避远尘俗,不喜生人打扰,而且他所住处,除他几个老朋友,再无他人知道。” 梦玉露道:“可喃喃也是从这上去的。” 德将军道:“我不知他上去干什么,不过可能是他父亲告诉他,我那个老朋友住在这的。” 忽又叹道:“想不到李逸川还未放过他们几个人。” 公主不知此话何意,想问,德将军又道:“公主,你别上去,万一喃喃在那,你俩人见着岂不都觉难堪?” 梦玉露一愣,其实她倒很想上山去找李喃喃,就算李喃喃再怎样待她,她却仍是不能把李喃喃忘记。 德将军似知道公主心意,笑道:“更何况阿南王的狼子野心这次终于原形毕露,他也不会再有顾忌,定会一不做二不休地起兵造反,而京中尚不知消息,你必须与四位将军火速回京去内铲jiān贼,外除反叛,现在已是千秋存亡的时刻,不能再延误时机了。” 梦玉露道:“不错,我要回去禀告父皇,让他召集四方勤王,围剿阿南王。” 德将军道:“我这里自会带太子上山求医,等太子龙体无恙便立即回去共商去敌大计。” 梦玉露点点头:“那就难为德将军了,只是这里离京都甚远,你和太子上山怕不安全。” 德将军道:“公主这就放心,我只要一上了龙虎山,保证平安无事,这山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阿南王人再多,都奈何不了我们,倒是公主前去京城可要万万小心。” 梦玉露道:“我们人多势众,何惧之有?” 德将军叹道:“你错了,阿南王此去,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这一路过去,一定是重兵把守,我教你一个回京计策。” 梦玉露道:“不知将军有何妙策?” 德将军道:“这便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策。你让一人带大队人马浩浩dàngdàng过关斩将而去,你自己却只须带上四位将军简装上阵,另抄小路回京。” 梦玉露道:“我怕阿南王手下能者甚多,一定不会上当。” 德将军道:“反正你们五人武功高绝,阿南王手下怕难逢对手,我只担心萧亮出手。” 梦玉露听得萧亮,问道:“萧亮也投了阿南王?” 德将军点点头。 梦玉露笑笑:“我相信他不会拦截于我。” 德将军道:“他本心甚善,可能不会拦你,万一要拦,你还可抬出猎过狐来。” 梦玉露道:“我知道他和猎过狐玩得最好。德将军,我这就去了。” 德将军道:“你一路保重,我也要上山了。” 这群人兵分三路,德将军携太子上山求医,梦玉露和四个侍卫抄近路回京,剩下的官兵便由一个副将领着浩浩dàngdàng从官道打道回京。 大唐十八令主护着阿南王退出数十里,回望身后,追兵渐少,大唐十八令主取弓在手,以连环弩三三shè出,一弓三箭,箭箭中敌。 梦玉露带来的高手都未追杀过来,这群侍卫不过是乌合之众,哪见过十八令主如此神绝的弓箭手法,死了十多人,剩下的再也不敢追逼过来,拨马往回跑了。 大唐十八令主扔了弓箭,叹道:“又是功亏一篑。” 阿南王恭声道:“千秋大业,岂有如此顺利之事,定要经过波折,方能成功。” 大唐十八令主点头道:“自古好事多磨难。” 阿南王笑道:“我们这次不过是未倾剿而出,十八令主各去请兵,萧亮又率大队在后,想必也应该到了,我们可再杀回去。” 话音未落,已有人过来禀告:“报王爷,萧元帅已率三万精骑赶来。” 阿南王喜上眉梢:“说萧亮,萧亮就到,速去请他过来。” 一马奔来,马上一人凤眼剑眉,笑态豪然,正是才当上阿南王三军大元帅的萧亮。 萧亮见阿南王衣衫狼狈,惊道:“王爷怎么如此模样?” 阿南王挥挥手道:“不堪一提,不过你来了就好,那群官兵定未走远,我们卷杀回去。” 大唐十八令拦道:“不能再杀回去。” 阿南王一愣,问:“这是何故?” 萧亮惑疑地瞪着大唐十八令主,他依稀觉得他就是shè杀木栖凤的紫衫老者,却不敢确定,只是见堂堂的阿南王对他如此恭敬,却猜不透这大唐十八令主是何许人物。 大唐十八令主沉吟道:“他们一定急着赶回京都报讯,所以不在那了,去也无用,而且我们的人马奔波数日,定是疲乏不堪,再马不停蹄地赶去,他们胜了一场,士气正旺,锐气正勇,这一战,未战时之我们便已输了三分。” 阿南王颔首赞道:“果然神算,果然神算,那我们该怎么对付他们呢?” 大唐十八令主道:“我们只须以逸待劳。太子受了我的dú箭,一定会和得糊涂上山求医。这俩人在山上,定会分派别人进京报讯,所以我们只要守住通往京城的道路,谁也不准过去,否则格杀勿论。” 阿南王不停地点头,萧亮也暗暗佩服他的老谋深算。 大唐十八令主顿顿又道:“还有一样事。” 阿南王忙问:“还有什么事?” 大唐十八令主又考虑了许久才道:“萧元帅,你奔波许久,先下去歇会。” 萧亮看看大唐十八令主,不知何意,心想你们有什么话还要瞒着我说。 阿南王歉然地看着他:“萧元帅,你一路风尘,定已劳累,先下去歇会。” 萧亮闷闷不乐地退下一边。 萧亮一去,阿南王便问大唐十八令主:“你唤萧亮离去,是有何事?” 大唐十八令主道:“我刚才想过了,太子的人回京报讯,极有可能兵分两路,一路走大道回京,这条路我自不会惧他,我可亲自上阵压道,他们纵是千军万马,我也叫他不能活着过去一人,只是太子倘若再派几个武功高深的人抄陡峭山路回京,却再找不着人防守。” 阿南王笑道:“萧亮武功很好,而且对我也甚是不错,让我亲自和萧亮一同去把守山路。” 大唐十八令主摇摇头道:“若有这么容易,我早想到了,还需费上这许多心思吗?虽然用兵不疑,疑兵不用,可萧亮毕竟随你时间不长,反倒是和太子那边的人,特别是一个叫猎过狐的少年玩得好,所以我不太放心让萧亮去做如此重要的事情。” 阿南王不以为然:“你这就过虑了吧。萧亮很讨厌官兵的,而且他也只是和猎过狐一个人好,猎过狐不见得会回京报信的。” 大唐十八令主叹道:“此刻人手不够,也只好叫萧亮随你一同去把守山口关卡了,我再给你两只雨鸽。你在山上一见敌人,便先放一只鸽子,我好派人去抄他们后路,前后夹攻,把他们一举尽毙。” 阿南王笑道:“此计甚妙,此计甚妙。” 大唐十八令主又道:“你手中还有一只鸽子。” 阿南王疑道:“这只鸽子又有何用?” 大唐十八令主道:“我却不愿你放出这只鸽子。因为它是在万一有人冲过关卡,你们追杀不到时,才可放出这只鸽子,我已叫人在京都十里长亭外做最后一次阻杀。” 阿南王道:“到了京城再杀他们怕更是不易。” 大唐十八令主道:“所以我也唯不愿你放那只鸽子,时候不早了,他们怕已动身,你和萧亮速速率五千人马去守山路关卡。” 阿南王应声yù去。 忽又听身后大唐十八令主长叹道:“但愿莫再重演华容道。” 阿南王一愣,问:“这是何意?” 大唐十八令主摇摇手道:“你快快去,千万莫放过一人,否则京中官兵有了准备,那时怕挨打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了。” 阿南王点头道:“不错,这昏王虽庸,国中兵力还是足的,我这就速去。” 大唐十八令主疲累地点点头,望着阿南王走远,叹道:“真难为你了。” 谁也不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知道,连阿南王自己也不知道。 第三十六章 英雄救美 梦玉露带着贴身的四个侍卫和几十个身手不俗的官兵正在山路上疾马奔驰。 梦玉露回头问他的侍卫:“还有多长时间才可走完这条山路?” 一个轿夫答道:“再骑半个时辰便可以冲出山路了。过完了这条山路,就不再是阿南王的势力范围,我们可直接回京都了。” 梦玉露点点头咦道:“这山路上怎么静悄悄的,难道阿南王真的没算着我们这一步棋?” 那侍卫摇摇头道:“不可能,稍微懂得兵法的人都应该知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策。” 话音未落,一大通战鼓一起,无数人马从山路各方涌出,把梦玉露一众人马团团围住。 梦玉露一惊,只见前面一大群人簇拥一人而出,却是阿南王哈哈大笑:“我早已恭候多时,你们还不下马自缚,孤还饶你一命。” 梦玉露低声问四个侍卫:“怎么办?” 一侍卫已道:“今天想一同出去已是不能,待会公主自管往前闯,我四人拼死也要替你杀条血路,让你冲出去。” 梦玉露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不过,要拼我们一起拼!” 众人齐喝一声:“杀!” 梦玉露一马当先纵出,身后四大侍卫和几十个好手紧跟在后。 阿南王大怒:“你们是找死!” 他退过一边。已有无数卫士潮水般涌出,抵挡梦玉露一众人马。 梦玉露手中一根玉带凌厉无比挥出,玉带所到之处,皆是鲜血迸出,四个侍卫也不示弱,四柄银钩如虹,所向披靡,一阵厮杀,已杀敌无数。 阿南王手下虽有五千人马,无奈尽是些庸人,无一精锐善战之士,纵是如此,也将梦玉露一众人马前后夹住,任其带打钩划,死了又上,上了又死,却绝不让梦玉露等人再向前奔。 四个侍卫大怒,四柄银钩皆施一式夜战八方,这招威力极大,身边的敌人尽死钩下。四个侍卫和梦玉露趁势冲出,也顾不得身后几十个官兵了。 五人冲出一段路,却见三人缓缓踱出。 梦玉露不认得这三人,这三人却是三个和尚,为首一个光头老和尚,白眉白须,双目慈善,红光满面,后面两个一高一矮,鹤发仙颜,仪态不俗。 四个侍卫已骇道:“你们可是长江白龙寺中木云大师和落魂、断肠两使者?” 木云大师闭目轻语道:“不错。” 梦玉露叱道:“你们既是出家人,便不需多管这红尘俗事,而且去帮这群乱党贼子作乱犯上,扰乱天下。” 木云大师双手合什道:“女施主这就说错了,红尘俗事,也是人事,何况我本大唐后人,沦为僧道实是迫不得已,今日大唐王孙重振江河,我们焉能袖手旁观。” 梦玉露惊问道:“你们是大唐的后人?” 木云大师朗声道:“不错,若不是你们这群乱党贼子夺我河山,我们焉有今日苦难。” 梦玉露不由哭笑不得,你说我是乱党贼子,我又说你是乱党贼子,说来说去,倒说不清是何缘由了,细细一想,木云大师说得也有理,而且的确是自己的祖上先夺人家大唐江山的。 梦玉露一时语塞,四个侍卫已喝道:“三个秃驴,别人怕你,我们绝不会怕你,接招。” 四人四柄银钩围住了三个和尚,出手便是拼命之招,竟是不要了命的搏击,宁死也要让梦玉露冲出阵去。 梦玉露还在犹豫,一个侍卫嘶声狂叫:“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主,阿南王手下已无能人,你还不速速离去。” 梦玉露这才醒起,拍马直冲。 三个和尚识得四个侍卫心意,皆是冷冷一笑,木云大师道:“凭你们四人,也想阻住我们三人?” 三人挥袖,想震开四个侍卫去拦梦玉露,无奈这四个侍卫已存必死之心,齐齐挺胸硬拖了三个和尚一招,手中银钩却也乘机使尽毕生气力,狠狠chā进三个和尚腹中。 三个和尚未料四人如此忠义,舍身护主,而且临死时还不忘对敌人致命一击,不由愕然瞪视四大侍卫。 四个侍卫哈哈大笑:“我们打不过你,可我们却杀得死你。” 木云大师叹道:“不错,你们说对了。” 说罢,扑通倒地,断魂、落肠两使者也睁着不敢相信的眼睛倒地死去。 四个侍卫相抱狂笑而死,竟是站着不倒。 梦玉露听得清楚,心中凄然落泪,这四个侍卫追随她半年,忠心耿耿,今朝却惨死在这荒山之上。 梦玉露抬头忍住泪水,低叹:“我不会忘记你们四个忠义之士的。” 梦玉露挥动手中玉带,娇龙入海般,神勇非凡,在阿南王的人马中如入无人之境,不一会,已杀开一条血路,眼看那条山路便要走尽,赫然又有一人拦出,梦玉露已认出,来人正是断后守关的萧亮。 萧亮看见梦玉露,不由愣了一愣,阿南王一旁大叫:“萧元帅,快替孤把她擒下。” 萧亮无奈,纵马过来迎梦玉露,梦玉露玉带飘出,以传音入密的内力传出:“萧亮,猎过狐已随了我哥哥,你何苦为这反王卖力?” 萧亮听得梦玉露说出猎过狐,心中犹豫,却虚拍一掌,梦玉露闪身避开,那掌却按在梦玉露的御马屁股上。 那御马痛啸一声,四蹄翻腾,竟从萧亮马背上跃过,梦玉露在马上险些跌下,幸是双手抓得紧,不曾有事,再抽鞭,马已冲过萧亮。 梦玉露挥带震退迎上的几个残卒,扬马狂奔向京城而去。 阿南王尚未看出萧亮暗中做的手脚,只道梦玉露的御马神骏,叹声:“可惜,还是被她逃走了。” 探手入怀,放了第二只鸽子,那鸽子已如电般飞向云霄,也往京都方向奔去。 梦玉露冲出了山路,又怕有阿南王手下来追,当下马不停蹄,日夜奔驰,只想早一点赶回京城,禀告父皇。起兵征伐阿南王。 如此狂奔疾驰,不几日也快近京城,遥遥已见城外的十里长亭静立在斜阳陌路上。 斜阳哀草,长亭断肠,这本是亲朋好友依依断肠的地方,梦玉露又怎会知道这里等着她的将是一场流血断肠的阻杀。 长亭已在前面,梦玉露忽见前面还有三人在缓缓而行,看背影极是熟悉,梦玉露要事在身却不及停留片刻,掠过三人时,忽听有人咦道:“怎会是她?” 言语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梦玉露更觉耳熟,那骏马狂奔,已奔出老远,梦玉露想回头去看已是不及。 朱漆椽木,鹤角冲天,一座六角小亭已出现在梦玉露眼前,梦玉露心中喜悦,知道这是京城十里之外的别离长亭,古人送行,都喜送到十里长亭才别,亭外自有几株重柳,让人折枝相送,既有留意,又有依依难舍之情。 梦玉露贵为公主,自不曾到长亭里送过行,只是离京时,听那四个侍卫沿途指点给她听过。 她已看见令离人断肠的十里长亭,可是,他是否也看见了十里长亭内的浓浓杀机? 长亭里,一青衫少年负手望天,看那满天渐下的夕阳,低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亭外一个黑衫驼背老者接着道:“为何美好的东西偏偏逝去的总那么快呢?” 黑衫驼背老者对面还有一个老妪,白发苍苍,一张布满皱纹的丑脸上颤出几丝暗痣,瘪着嘴道:“夕阳夕下,断肠人在天涯,想不到她这么快便来了。” 这三个人随随便地在亭里亭外站着,可明眼人却不难看出,这三人所占的位置极佳,几乎每一个空隙都充斥着浓浓的杀气。 梦玉露虽未近前,可她也已觉出,连她座下的骏马也掀天而起,不敢再进一步,这畜牲似乎也觉察出了生命已到尽头。 梦玉露骇声道:“你们是谁?” 青衫少年已在亭中转过了身子,一张极俊秀的脸孔,美得绝lún,连李喃喃也比之不及,可这张脸孔虽俊美,却近乎苍白,毫无表情。梦玉露颤声道:“你为什么蒙着人皮面具,你为什么不敢见人?” 青衫少年开了口:“我们在这替人送行,姑娘尽管过就是。” 梦玉露一愣,咬玉牙,拍马冲去,那马虽不想前进,却拗不过主人的心意,才奔出数步,却见路上已多出一条绊马索,却是老妪和驼背老翁手中对牵着。 他俩人刚才还面对面站着,这一会已一个在路这边,另一个却在路的那一边,身法自是快得惊人。 长索抖直,硬如钢铁,在马腿上轻磕一下,这马已是四腿尽裂,哀鸣一声,瘫倒在地,马身还在不停地痛苦抽搐。 梦玉露左手按马背,人已在空中,右手扯出玉带,一记“西风残月”挥出,去卷那根长索。 老妪冷笑一声:“你身手倒还不错。” 手臂抖动,一根绳索“铁马渡江缠”向梦玉露的玉带。 这个老妪俨然也是使用软身兵刃中的好手,绳索伸出如棍,却是将这极柔的绳索化成极刚的少林齐眉棍施出。 那驼背老翁与老妪心意相通,手臂抖动,也是一根绳索挥出,缠向梦玉露的双足。 原来这老妪老翁刚才握在手中的竟是一双绳索。 梦玉露未想这老妪老翁身手如此敏捷,而且出手狠dú,一下手便已封住自己所有的攻势,而且绊住自己,不能逃走。 梦玉露不敢让老翁的绳索缠住自己的双脚,奋力在空中再纵出,避开了老翁的这一绳索,玉带却已让老妪的“铁马横江”缠住。 梦玉露死力回扯,却更加不妙,她的玉带竟和老妪的绳索缠在一起了。 老妪冷冷一笑,老翁的长索再度挥出,一招“仙人指路”,长索直袭向梦玉露的双脚,这老翁心思极dú,一心只想打断梦玉露的双脚,好让她不能再奔,梦玉露人已落地,腾出手取出佩剑,挥星斩月去削那长索。 不料那长索竟非一般绳索,却是极韧的降龙木树皮制成,不惧刀剑,梦玉露的长剑削出,非但不能削断老翁的长索,反又让他把长剑卷住,再扯,又不能动。 梦玉露大骇,这一来,她双手受控,全身露出破绽,这时只须普通一个壮汉一刀捅出,梦玉露也不能分出手脚来躲避了。 长亭中,那少年已笑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在下虽怜香惜玉却实在是情不得已。” 笑声中,手中长扇张开,振臂打出,那柄长扇已在空中裂成十六道钢镖直打梦玉露全身十六处穴道。 劲力之足,认穴之强,这少年出手俨然已远在老fù和老翁之上。 梦玉露双手纵不受制,怕也难躲,更何况全身都让老妪和老翁封住,只有闭目等死,凄然长叹:“父皇,孩儿不能再见你了。” 望着京都方向,淆然泪下。 这时,一条人影拦在路中,手中银光一闪,十六根银镖被削成三十根,当啷啷,落满地上。 亭中少年大怒:“你是何人,误我大事!” 路中那人,是个少年,满脸含笑,脸上虽略显憔悴失意,却仍掩饰不住满身的高贵和傲然,后面还有两个绝色女子,姗姗在后。 梦玉露惊喜道:“随风云!” 她这才想出,刚才正是和他们擦身而过,难怪这么眼热耳熟。这三人正是随风云、随风飘和叶飘云三人。 梦玉露万万没想到随风云三人也会到京城来,而且还救了她一命。 原来随风云单虎岗上,又让萧亮战败,而且让萧亮打得险些走火入魔,满腔失意之下,yù从京城绕道回家。 不想刚才看见梦玉露,随风云心中一动,他第一眼看到梦玉露时,便被梦玉露深深吸引,上次被萧亮打败,无颜向梦玉露表露心事,事后甚觉后悔,刚才梦玉露从他身边冲过,心中早已怦动,出声招呼,不想梦玉露心事重重,竟未理会他,心下只感惋惜。 老远见梦玉露停马,随风云不知何事,快步赶来,恰见梦玉露有难,于是又和梦玉露合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亭中少年见俩人是认得的,不再多问,伸手摘了一柄长剑,颤动数朵剑花,飞身来刺随风云。 随风云微咦一声,他已看出这少年剑法惊人,却是自己平生未曾见过的使剑高手,纵是木栖凤、白磊落那样的高手也绝对比不上这少年。 这少年年纪不经,一剑出手却极是老练,剑法幻逸灵动,虎虎有声,劲力准头也是极足,却是一式夜叉闹海。 随风云不敢大意,喝道:“来得好”。探手中,剑也出鞘,一式随氏剑法中的“寒梅吐蕊”,一招七式,恰如寒风中香梅吐蕊,这一式极其幻妙,正好克住少年的“夜叉闹海”。 少年不敢怠慢,却又幻成一式“哪吒屠龙”,长剑冲天而出,一式三招,招招俱妙,随风云暗暗称赞,自叹自己变招也不曾如此灵巧过。 随风云不敢大意,全心施出随氏剑法的精髓和少年恶斗起来,俩人竟是旗鼓相当,大战数十回合,仍未分出胜负,这自然是因为随风云受了萧亮一掌后不敢把功力使的缘故。纵是如此,这少年身手也是极佳,随风云暗暗称奇,越战心中越是敬佩。 那边老妪、老翁见少年出手让人封住,当下变招,俩人联手去袭梦玉露,梦玉露奔波数日,体力极疲,又加这俩人皆是好手,换若平时,梦玉露也绝战不下俩人中任何一人,这会俩人联手进攻梦玉露,梦玉露更是不支,玉带再挥不起,勉强护住身体,只是那俩人长索如蛇,变幻莫测,稍不小心便让长索打中。 几十招下来,梦玉露已挨了数十索,浑身青紫伤痕,满目皆是,皮肤嫩处更是打得鲜血淋漓,梦玉露咬牙苦撑,只盼随风云能早点解决亭中少年再来救她。 可转头去看随风云,虽也稍占上风,可少年身手极佳,再拼上千回合,怕也分不出胜负。 少年见老妪老翁俩人联手仍不能早把梦玉露杀死,焦急道:“早下杀手,把公主废掉,否则夜长梦多,等官兵杀来,想杀梦玉露更难。” 不想他不提梦玉露是公主还好,一提梦玉露是公主,却惹出一身祸端。 随风飘和叶飘云本来只是静静立在一旁看随风云与少年jiāo战,这是随风云的意思,他叮嘱过随风飘和叶飘云,他和别人比武时,除非打不过对方,否则俩人不能上前助阵,免得折辱了他的英名,所以随风飘和叶飘云除了在嵩山曾出剑助过随风云把少林掌门打败,剩下的无论随风云哪次与人动手,随风飘和叶飘云都未上前过,只在一旁掠阵。 这会随风飘听见梦玉露是公主,也就是太子的亲妹妹,不由心中一动,招手对叶飘云道:“云妹,那女子是公主,我们过去帮她一下。” 叶飘云诧异地望着随风飘,她自不知随风飘的心早已向着太子了。爱屋及乌,公主此时有难,她如何会不上前? 心中虽是不解,却也跟着过去了。 那边老妪老翁听了少年的话,出手更是凌厉,梦玉露已觉不支,老妪老翁联手又是两记“千江雪冻”施出,漫天漫地地罩住梦玉露。 梦玉露已无力支撑这招,恰恰随风飘和叶飘云赶到,俩人齐施风云飘叶剑法,双剑jiāo递,银光闪烁中,两根绳索应声削断。 老妪老翁见随风飘和叶飘云俩人一出手便将自己坚逾钢铁的降龙绳索削断,心中大骇,双手翻飞,已有无数暗镖飞出,袭向叶飘云、随风飘和梦玉露三人。 随风飘清叱一声:“黔驴技穷。” 手中蝉翼剑挥出,叶飘云和随风飘心意相通,又是一式风云飘叶剑法施出。 梦玉露也已腾出手来将玉带狂飙般卷出,这三个曾生死厮杀过的对头,竟也联手并战起来,梦玉露感激地朝随风云和叶飘云笑笑。随风飘含笑点头,叶飘云仍记旧怨,愤然不理。 三人联手,老妪老翁立处下风,再战十招,俩人已是不支,一不小心,老妪左臂已让随风飘的玉蝉翼削断,老妪惨叫一声。 老翁关切道:“二弟,你怎么了?” 随风飘和梦玉露以及叶飘云都是一愣,心道老翁怎叫这老妪为二弟?三人立刻又恍然悟出:那亭中少年带着人皮面具,这俩人自也是易容化妆过的。 老翁已知失口,奋力再战,无奈三个女子功力高绝,又加随风飘叶剑法太过奇幻,防不胜防中,身中数剑,鲜血直流 老妪老翁俩人虽处下风,却仍是神勇异常,苦苦捱持,拼下杀手。 梦玉露看得暗暗心惊。叹道:“倘若我朝多上几个这样的人才,天下焉有如此动dàng。” 梦玉露念这俩人神勇,竟不忍下杀手。随风飘和叶飘云也是一般心思,不再施出杀招,三人轻描淡画只是一一把攻来的杀招从容化去。 那俩人血流越多,体力越是不支,已是大势去尽,强弩之末,也看出三个女子心意。 老翁怆然道:“不想我们堂堂男儿竟让三个女流不懈痛下杀手,江山尽去,我活着还有何意!” 说罢,伸手自拍天灵,惭死地上。 三个女子一愣,那老妪摇摇头,低叹道:“难道是天要亡我?” 叹声中,抽剑在手,自刎而死。 梦玉露见俩人如此刚烈义勇,心中唏吁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已,暗暗伤叹。 和随风云苦斗的少年早看见这边惨景,伤心yù碎,惨然大哭,奋力挥剑格开随风飘的剑尖,抽身yù走,不料随风云剑法极其幻妙,不待自己的剑势变老,信手一挑,剑花绽出,复又粘住少年的长剑。 少年忽抛掉手中的剑,喝道:“你可是随风云?” 随风云傲然道:“不错,我正是随风云。” 少年凄笑道:“我能败在你手上,也算不得辱没,姓随的,你等着,我来生一定要让你死在我的剑下。” 说着抽身走向梦玉露那边。 随风云一时愣住,手中剑尖也没刺出,任少年在剑下走远。 那少年径直走到两具尸体前,跪倒地上,俯身抱起两具尸体,放声痛哭。 哭罢,忽转头望着梦玉露道:“我们杀不了你,我却想求你一事。” 梦玉露爱惜三人英雄气概,点头道:“你说吧。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答应你。” 那少年道:“我信你,我只希望,我死后你们莫再追查我三人的身份。” 梦玉露叹道:“我知道你们三人一定是我可能认识的人,既然你如此英烈,我不追究你就是,但你也不必去死,你走吧。” 随风飘一旁暗暗叹服:“梦玉露心肠豁达。” 那少年凄笑道:“大势尽去,我一人苟活世上又有何意。” 忽又看着梦玉露,叹道:“我们真的不想杀你的,你是个好人,只是你不是公主就好了。不过,我也一定不会让自己死在你手上。” 说着从怀中掏也一只小瓶,揭开瓶盖,倒在地上两具尸体上,那尸体立刻冒出一缕黄烟,臭味刺鼻。 随风飘骇道:“化骨水。” 少年把瓶中化骨水倒尽,从地上拾起一根断镖,扑哧一声chā进自己的心口,也倒向那yào水之中,临倒地上时,一双秀眼望着梦玉露,似是在说:“你答应过我的。” 梦玉露闭上眼睛,把头转向一边,不忍再看这人间惨景。 她也果真不再追查三人的身份。不过她知道,这三人一定和她有很微妙的关系,否则少年临死时,不必和她说上那许多话,只是少年究竟想告诉她什么,她却是百思不解。 那缕黄烟越来越浓,刺鼻味也越来越强,不一会,三具尸体化成一滩黄水,深埋这断肠亭外,空留一份英烈留世人传说。 随风云走过去,笑道:“公主快走吧,我三人送你回去。” 梦玉露抬起头柔声道:“随公子,谢谢你。” 随风云含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梦玉露低下头,默默地离开这斜阳凄惨、哀草孤伶、长亭断肠的郊外,向京城走去。 一日后京城四门大开,浩浩dàngdàng开出十万大军,挺进南昌。 帅旗飘飘下,赫然便是英姿飒爽的梦玉露,巾帼不让须眉,亲自挂帅上阵,身边一大堆将士中孟纠缠也在其中。 梦玉露身后还有三人独处一方,却是梦玉露极力挽留的随氏三兄妹,随氏三兄妹本不屑于这世间功名,只是随风云心慕梦玉露,随风飘也想着太子赵金风,而且叶飘云听说萧亮投了阿南王,心中也甚惦记,所以答应替梦玉露助阵,但绝不求任何名利。 梦玉露求贤若渴。只要三人愿帮忙,任何事她都答应,何况这三人只是不求名利,梦玉露自然应允。 十万大军如长蛇般蜿蜒向南昌行进,不几日,三军已至南昌,扎下围营,把南昌城团团围住。城中已得消息,城门打开,阿南王亲率一队人马对垒阵前。 这几日,十八令的人已纷纷到了南昌,慕容囹圄、南宫云天、楚天舒兄弟都在阵前,萧亮骑一匹黑狮雪宝驹立在最前。 众将团拥中,阿南王和大唐十八令主立在一处,大唐十八令主见到梦玉露率军来昌,已知城十里长亭外凶多吉少,心中难过,虽蒙着黑纱,亦可看见他的眉头紧皱模样。 梦玉露阵前高喝:“阿南王,你可知罪?” 阿南王yù开口,大唐十八令主已打马冲出喝道:“自古能者上,弱者下,强存弱亡,也代jiāo替,这已是不变之理,何罪之有。” 梦玉露怒道:“你们作乱犯上,yù造反夺权,让河山破碎,社稷支离,祸及天下,罪重如山。” 大唐十八令主冷冷一笑:“你可知当年我们大唐江山是如何被你们夺去的,你怎么不想一想,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世上原无什么公理正义,全靠手中拳头。” 梦玉露一时又是语塞,清叱一句:“我不与你理会,先杀你个片甲不留,再拿你问罪。” 阿南王喝道:“看是谁杀谁片甲不留,众将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谁上?” 楚天舒踊跃yù上,大唐十八令主拦道:“你不要上,这第一战乃士气所向的一战,谁胜谁负,全凭此战,让萧亮上。” 阿南王笑望萧亮:“萧爱聊,孤在这待你马到成功的消息。” 萧亮双手抱拳也不骑马,奔到两军阵前。 梦玉露见萧亮出阵,环视身后将士,那群人没识过萧亮身手的,也已听说过,俱不敢上前。 梦玉露含笑望随风云:“随公子,看来这一仗怕要你上了。” 随风飘担心随风云身体,yù阻拦,随风云得梦玉露青睐,本身也想再斗萧亮。上前领命道:“是,梦姑娘,你放心,我这次定要斩下萧亮的项上人头。” 梦玉露念萧亮相救之恩,柔声道:“他也是个人才,能让他降最好,?他不降我们也不必杀他,不过你万一迫不得已,也只有结果他xìng命,那时也怪不得我。” 随风云不悦道:“我绝不饶他xìng命!” 梦玉露不好再多说,道:“好,你多保重。” 随风飘忽道:“哥,我也去助你一臂之力。” 随风云大喜,他也自量如今敌萧亮不住,只是生xìng自傲,不好意思向妹妹开口,现在见随风飘主动上阵,自忖他兄妹风云飘叶剑法合璧施出,萧亮定走不出十招。 叶飘云忽也蹦出道:“表兄,表妹,让表妹也上前助上一臂之力,让萧亮一招也走不出。” 随风云更喜:“你真是我好妹妹,我们三剑合璧,萧亮定难走上一招。” 随氏兄妹大踏步出阵,阿南王心中叫苦。大唐十八令主也是眉头紧锁,叹道:“萧亮这一下凶多吉少。” 阿南王低声道:“听说随氏风云飘叶剑法一旦施出,天下绝无对手。” 大唐十八令主点点头:“我也不能走出三招,不过,我们倘若也布下剑阵,定可克住他三人。” 阿南王点头称是,又道:“只是他仨武功俱高,分开聚合俱是劲敌,而我们即使布阵也是死阵,如何克他?” 大唐十八令主叹道:“本来先祖李玄霸曾有一套大唐惊雷心法留世,这武功正是随风云先祖在世的克星,只可惜没有流传下来,否则,还容得他们称雄?” 阿南王忽心中一动道:“这套武功可曾出现过?” 大唐十八令主道:“出现过,只可惜流星一掠,稍现即陨,已无人再看过了。” 阿南王叹道:“真是可惜,现在只有靠萧亮了。” 随氏三兄妹已走到萧亮面前。萧亮看见叶飘云也和随风云一起和他为敌,不由心酸,痴望着叶飘云,叶飘云早把头扭向一边。 随风云傲然笑道:“萧亮,你死到临头了,看你接得下我风云飘叶剑法几招!” 说笑声中,断霞剑呛啷出鞘,幻在空中,偌一道彩虹惊天。随风飘的蝉翼剑也挥起,叶飘云的剑最后出鞘,三柄剑聚集在空中,仿佛三道彩虹,绚丽多彩,景象壮观,令人不由诧看称奇。 大唐十八令主叹道:“果然是没有破绽的剑法,果然是天下无敌的剑法。” 萧亮立在剑虹纷飞下,只觉剑气纵横,双眼发花,竟迷失了自己的方位,心中不由暗暗叫苦,看着满空的剑影,空有一双威力无双的伏龟神拳却不知打向哪里。 木愣中,三道彩虹已消失,幻成三颗流星冲向萧亮,速度奇快,令人惊叹。萧亮无暇多想,胡乱打出一拳,翻身想避,闪避中已有无数剑芒将他衣襟削得粉碎,luǒ露的手臂也被划出一道大口,鲜血流出。 随风云见萧亮果然躲不出风云飘叶一剑,哈哈大笑,断霞剑再挥,随风飘的蝉翼剑也挥出,彩虹又起。 萧亮惨然闭眼,他自知他已躲不过这第二招风云飘叶,心如死灰。 忽听一人扑地跪在地上,手中长剑挥开随风云和随风飘的双剑。 随风云不看已知出剑之人是谁,除了叶飘云自拆墙脚,天下绝对无人能破这招风云飘叶。 萧亮看见叶飘云出手救了自己,喜得几yù一蹦三丈,他倒不是在乎那区区生死,而是在乎叶飘云那似有似无却是对自己心真意切的一片深情。 随风云怒道:“贱人,你这是何意?” 叶飘云已哭出声音:“表哥,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可是萧亮他救了我一命在先,我也要报答他,我心里才好受些。” 阿南王见势不妙,立刻鸣金收兵。 随风云恼恼地瞪瞪叶飘云,负气而回。随风飘挟着叶飘云的肩同回旗下。 阿南王知无胜算,收兵回城,和大唐十八令主共商对策。 阿南王愁道:“随氏三兄妹三剑合璧,无人能敌,我们怎生是好?” 大唐十八令主淡然道:“我倒不愁他们三人,这几日只需高挂免战牌,等日后唤来李喃喃,那时随风云便会不战自去。” 阿南王不解道:“此话怎说?” 大唐十八令主道:“据我所知,梦玉露和李喃喃是一对小冤家,而随风云贵为前朝王孙,自不会替人卖力,所以随风云一定是看中了梦玉露。” 阿南王笑道:“我懂了,倘若李喃喃一出现,和那丫头一眉来眼去,随风云便会受不住的。” 大唐十八令主接道:“随风云一去,我们十八令差不多也要到齐。我们再等几天,李喃喃和十八令来齐,便可卷土杀回。” 阿南王赞道:“不错,此计甚妙。” 大唐十八令主忽叹道:“只是我们经费尚未凑齐,再过几天怕军饷都发不出了。” 阿南王也忧道:“这倒是个难事,要是你们能找到前唐留下的宝藏就好了。” 大唐十八令主道:“我也寻了二十年,皆未找出头绪,不过我想昏王那儿也不会有多少钱粮,这几年天灾人祸,又滥用国库,怕也所剩无几。” 阿南王点头道:“不错,钱饷之事延上数月倒也无妨,还有蜀中唐门那方面还没有动静,按理唐唤云和唐独行也早该到了。” 大唐十八令主皱眉道:“我怕唐唤云那儿会有什么事情,须叫上一人前去催促他们,让他们务必将霹雳流星及一并yào器在一月之内运到。” 阿南王道:“就麻烦南宫云天走一趟吧。” 南宫云天应声而出:“遵王命。” 大唐十八令主道:“明早我带人在东门向他们叫战,你从西门杀出,直奔蜀中,途中不得耽隔,要速去速回。” 南宫云天点点头,得令下去。 第二天,大唐十八令主打开东门,大声叫战:“随风云,有本事单qiāng匹马和我大战一场。” 梦玉露不知是声东击西之策,亲自率领随家兄妹三人和营中精锐赶往东门,准备与大唐十八令主恶斗一场。 大唐十八令主见梦玉露果然中计,心中冷笑:“就凭你这个黄毛丫头也想和我斗。” 却不出战,只拖住梦玉露一众人马。 南宫云天单骑从西门杀出,西门防守空虚,一队士卒想拦住南宫云天,被南宫云天三两下轻易打发,死了几人后,剩下的自知不敌,不敢再挡。南宫云天一路无阻,出了连营,取道往蜀中去了。 第三十七章 错手弑师 南宫云天心急如焚,连换几匹马,不几日已赶到蜀中,冲过前街和中街,直奔后街,老远便见唐氏大门敞开,门口也无一人防守,静悄悄地如同坟墓。 南宫云天心知唐门定然出事,否则绝无如此安静之理。 快马闯入大门,骑了许久,仍不见一个人影。南宫云天认明了方位,又奔唐唤云住处,他上次到唐门来过,知道唐唤云住处。 快奔到唐唤云住处时,南宫云天不由呆了。 只见唐唤云住的院墙外的空道上整整齐齐跪了一大片的人。 蜀中人为悼念诸葛武侯,素来喜欢白布缠头,这会地上白乎乎一片,恰如开追悼会一样,一片哀惨气氛。 南宫云天心中一寒,下了马,从跪倒的人群中走过,好不容易才进了那个小四合院。 院中静悄悄的,也是一片肃然,只有四个人,两个活人,两个死人。 一个紫衫汉子哀立门边,正是唐门刑堂堂门唐独行,把守门边,见南宫云天进来,闪身一边,让他进去。 南宫云天看到唐独行脸色哀然,焦急问道:“唐门出了什么事?唐唤云呢?” 唐独行抬起手,指指地上,呜咽着几yù哭出:“二哥,二嫂都去了。” 南宫云天低头去看,地上并排倒着俩人,面色安然,一片惨白,细看果然是唐唤云和唐淑芳两夫fù,早死多时。 南宫云天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唐独行似被触痛心事,抬头仰天,可泪水仍是落下,几滴浊黄的泪水溅入土中。 唐独行嘶声摇头道:“报应,罪孽,劫数,轮回,可这究竟是谁的错?” 南宫云天一时不知此话何意,见唐独行伤心备至,不好再问,扫目去看,靠内房的门边还倚着一个女子,面色惊恐,骇惧着,也不停有泪水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这女子听见有人进来,回头一望,凌乱的鬓发下露出一张还算姣好的面容。 南宫云天不认识她,这女子却是水寒烟。 内房还有俩人在地上嘶咬翻滚,不停发出如狼啸蛇嘶的恶dú声,就像两个泼fù,更似两个疯子在地上扑抖抓挠,却总紧紧地缠抱一处,宛如一双至死不渝的情人。 南宫云天只认识其中一人是唐唤云的独生女唐独儿,另一个面色骇人的少年却不认识。 这俩人在屋中如疯如狂,像是在生死搏杀,细细看去,却又不是。 南宫云天见识颇广,把各种可能一一揣辩,却又一一否定,仍是弄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唐独行走了过来,对南宫云天道:“南宫兄,这俩人现在已经成为一代dú圣,正在拼斗dú功,dú气太大,你速让开一旁,免中其dú。” 南宫云天道:“这俩人是一代dú圣?不可能吧。我看这俩人小小年纪俱不会超过二十岁。竟有如此身手?” 唐独行慨然道:“这本是我唐门的英杰,一代奇才,只可惜他俩生在这唐门。” 南宫云天一愣,不由也想起那日南宫飞龙在唐门狂吼“我为何姓南宫,我为何生在南宫世家”的情景,心中酸楚,说话不出。 这时,忽见屋中传来一声惨叫,唐独行心中一紧,飞步过去,见唐送缘和唐独儿相拥一起,浑身血迹,也不知是谁受伤了。 唐送缘忽推开独儿,眼中浑浊迷蒙之色早尽,露出清澈精亮之色:“独儿,二叔,我刚才做了什么?” 唐独行见唐送缘的dúxìng果让唐独儿克去,心中稍稍安慰,又想起唐唤云夫fù惨死景象,心中又觉凄惨,叹然道:“缘儿,你……” 后面的话再说不下去。 水寒烟一旁忽冷冷道:“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亲手杀了你的师父,你师母在一旁自杀殉夫。现在你又把你最心爱的人逼疯了,唐送缘,你欺骗了我,愚弄我,你也没什么好下场的,你师父师母师妹做了厉鬼也不会饶过你的。” 水寒烟的话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诅咒和恶dú,更有一种被愚弄被欺骗和遭遗弃后的凄凉,就如她自己毫不犹豫把猎过狐丢到一边一样,唐送缘自始至终便没有喜欢过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她而已。从唐送缘见到唐独儿的第一眼起,水寒烟便已清清楚楚地看出俩人之间的深情,也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连情fù,裱子都比不上的角色! 唐送缘听见独儿也让自己逼疯,立刻转身去抱起独儿。只见独儿吃力地睁开双眼,惨然道:“唐送缘,我没疯,我却宁愿疯了才好,我疯了便可不再接受这事实。” 唐送缘嘶叫道:“独儿,我到底做了什么事?” 水寒烟凄笑道:“你是个疯子,你当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只可笑我却是个比疯子还要疯的人。我竟白白随了你这疯子半年,本想能得到点什么,却想不到得到的是这结果。” 水寒烟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总算良心发现,竟在这个时候想起了猎过狐,想起那个她用手牵入房中的猎过狐,那个只要轻轻说声好兄弟,便会不求报答,甘愿付出一切的少年。 水寒烟的心中忽涌出一种连她自己都觉鄙视的念头,我是不是很贱?得不到的去苦苦追求,能得到却毫不珍惜地丢舍! 水寒烟看唐送缘和唐独儿痴拥一处的情景,心中如遭蛇噬,又丢出几句恶dú的话:“唐独儿,你父母都是被这人害死的,你怎么还能厚着脸皮和他相拥相抱?” 唐独儿果松了手,唐送缘怒吼着扑向水寒烟,喝道:“你这贱fù,快滚!滚得远远的。” 唐送缘的人扑在半空,却重重地落在地上,身上竟不知何时已全无内力,与常人一样。 唐送缘骇望自己双手,惊问唐独儿:“你刚才废去了我的盖世dú功?” 唐独儿含泪点头:“我从喃喃那得知你在练白玉狸的消息,我就知你会走火入魔,向他讨了白玉狸珠,准备克制住你的dúxìng,不想我还是没能把这事办好,爹娘……” 唐独儿想起爹娘的死状,放声大哭。 水寒烟目睹这人间苦果,不由幸灾乐祸,冷冷发笑。 唐送缘愚弄了她,她自也不想看到唐送缘会有好下场,这本是人的陋xìng,何况是在水寒烟的这种心情下。 唐送缘见水寒烟竟然在笑,怒道:“水寒烟,你快给我滚,我虽然内力尽失,可要杀你还是易如反掌。若不是念你这半年随我,也吃了不少苦头,我早就杀了你。你快给我滚,滚出去找你想找的每一个男人,我知道你是个贱fù!” 水寒烟被唐送缘的神情骇住,撇撇嘴:“我自会走的,不用你赶,我绝不会陪一群疯子死尸在一起的,我看着都呕心!” 水寒烟跑出唐门,她发现自己竟真的很难过。 她真的很喜欢唐送缘。 她本以为唐送缘只不过是她这棵孤藤所能攀附的一株常青大树,如今这株大树已经枯萎,也再不属于她,因为早有一棵美丽的小藤缠住了大树的心。 没有利用价值的便随手扔掉,这本是她做人的原则,比如猎过狐,她不需要猎过狐的野味时,便对他视如陌路,毫不留恋。 所以,她也应该不必再留恋唐送缘这棵已经枯萎了的大树。 可一跑出唐门,她便发觉自己又在流泪。 如果不是真心付出,又怎会真心去哭? 水寒烟一时百觉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她绝未想到猎过狐,猎过狐虽深恋着她,水寒烟却从未把猎过狐放在眼中,她一直把猎过狐当成自己能利用的工具,如柴刀斧头一样,只配做做重活而已,而猎过狐的一生却是这世上最令神往的传奇一生。 这算不算是个可笑的悲剧?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破车从她身边走过,车子忽停下,一个车夫探出头来,恭声问道:“夫人,你想到哪去?” 水寒烟抬起头,见车夫是个面孔也还挺清秀的小伙子,忽嫣然笑道:“我想到扬州去。” 车夫笑道:“我送你去扬州。” 水寒烟又低下头:“我没钱。” 车夫一愣,水寒烟忽又媚笑道:“可我有女人有的一切,我可付出我所有一切,只要你愿意送我到扬州。” 车夫终于明白了水寒烟的意思,低头看看水寒烟那风骚迷人的身段,咽了口口水,痴笑道:“我愿意送你到扬州。” 水寒烟上了马车。 车夫忽道:“我知道你去扬州干什么。” 水寒烟扭动腰肢迎上车夫,莺语道:“你既然知道还要问什么?” 车夫伸手揽住了水寒烟的如水蛇一样细腰。 水寒烟忽厌恶起这个车夫来,却并未拒绝,把头扭向一边,她又想起了唐送缘,那个她痴心追随半年的疯子。 水寒烟咬牙诅咒道:“我要玩遍天下所有的负心男人,让他们一个个都不得好下场!” 扬州自古出名妓,水寒烟到扬州去当然是干她的老本行去了。 唐门中,唐唤云夫fù的尸体已被收殓起,装入棺中。唐门上下千人,齐披麻戴孝,跪立在唐门后院。唐门之中一片缟白,南宫云天也披了一件麻衣,立在唐唤云夫fù的灵柩前。 灵柩前放着三个蒲团,上面跪坐三人,唐独行和着唐独儿跪在蒲团上向来人一一叩拜回礼,另一个蒲团上坐着唐送缘,唐送缘自是那身白衣未换,呆坐蒲团上,痴痴发呆,口中不停喃喃道:“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竟似疯了。 南宫云天触景生情,又想起自己的儿子,心中亦是酸感伤然,他已知道唐门所生悲剧的缘由,刚才唐独行已经全部告诉了他。 原来唐送缘和水寒烟是在昨日赶回唐门的。唐门上下见唐送缘回来,皆欣喜不已。 谁知唐送缘冷眼相对,谁也不理,径直奔向唐唤云住处。唐唤云恰好在客厅坐憩,唐夫人还在内房午睡。 唐唤云见唐送缘在面前出现,心中又喜又愧。他派人四下寻找唐送缘未见,却不想唐送缘自己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女子。 唐唤云心中虽微微不悦,但又一想错在自己,唐送缘定是迁怒之下,另找了女孩来气气独儿的,当下也不计较,立刻起身出房去迎接唐送缘。 唐唤云伸出双手笑道:“缘儿,师父害你在外受苦许久。” 双手去握唐送缘的双手。 不料唐送缘拂开唐唤云的双手,白眼翻天,冷冷地毫不理睬。 唐唤云心中又惊又喜,他已从唐送缘这一拂中知道唐送缘内力已是不浅,只是唐唤云早已自废内力,不能准确试出唐送缘的内力到底已到何种境界,却又担心唐送缘的dú功已经练成。却见唐送缘冷冷道:“唐唤云,我如今绝世dú功已经练成,我们可以比一比了,你出掌吧。” 唐唤云一愣,他知唐送缘定会恨怨自己,却不想恨怨之意如此之重。唐唤云淡淡笑道:“缘儿,师父上次冤枉你,害你受尽苦难,师父自知对不起你,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唐送缘根本听不进唐唤云的辩解,只冷冷道:“我不管你说什么,我知道你嫌弃我,我不过是个没有爹娘的孤儿而已。不过我今天已练成绝世dú功,我爹娘在天之灵,也可看到他们的儿子又能重新替他振兴大唐事业了,哈哈哈。” 说罢狂笑声中,已尽显心神失迷之状。 唐唤云骇道:“你果然已走火入魔了。” 唐送缘冷然道:“唐唤云,你出手吧,倘若我敌不过你,我从今以后再不踏入唐门,否则,你便自行让位,让我继承爹爹遗志,接替掌门之位。” 唐唤云还要说话。 唐送缘已喝道:“不要再多说废话,看拳吧。” 说着一掌已狂澜巨浪般掀出,唐送缘这时的身手已是惊世骇俗,一掌拍出,怕是没有几人能接下。 房中闪出一人大喝:“缘儿,你师父早已自废了内力!” 正是唐淑芳闻声出来。 唐送缘一愣,想收拳已是不可能,因为他的手掌速度极快,早已按上了唐唤云的心脉之处,纵是神仙下降,怕也挽不回这一掌了。 唐送缘的厉掌无声地拍在唐唤云身上,唐唤云的五经六脉,尽生生震断,唐唤云惨然一笑:“缘儿,我不怪你,我早就厌倦此生,只是我不愿死在你的手中,我不怪你,你要好好善待独……” “儿”字还未说出,人已闭目死去,神态却甚是安详泰然。 唐淑芳狂叫一声:“唤云!” 如旋风般卷出,扑到唐唤云尸身上,放声大哭,唐送缘也未想自己一出手便误杀了唐唤云,他虽仇恨唐唤云,却绝未起过杀念的。 这时,小院门中出现一人,明眸皓齿,娇丽动人,正是唐独儿。她刚才在花园中玩,听丫环说唐送缘回来了,怀着满腔抑压不住的欣喜赶回,不想出现在她面前竟是这惨景。 唐送缘蓦见日夜思念的唐独儿出现,忍不住喜道:“独儿!” 唐独儿抬起秀目,双目中早充满一股浓浓的怨幽和说不尽的愁绪,接着,泪水早哗哗地涌出。 唐独儿痛叫一声:“爹爹!” 不再多看唐送缘,径直奔向倒在地上的尸体。 唐送缘僵立原地,一时失心落魄,也不知如何是好。 水寒烟站在那,如木人一般,从她出现在唐门,便没有一个人理会她,从唐独儿一出现,水寒烟知道唐送缘也忘记了身边的她。 唐夫人痛哭许久,才停住,抬起一双美目,怨怨地逼视唐送缘,淡淡道:“缘儿,你随我到房里来,我有话和你说。” 说着她自己站起身,缓缓向房里走去。 唐送缘虽敢口口声声指骂唐唤云,但他却甚是惧怕自幼待他爱过慈母的师娘,木木地移动脚步走进房中。 只见唐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淡然,目光中仍掩饰不住凄怨之色。 唐夫人看见唐送缘走进房中,冷冷指着脚下的蒲团道:“缘儿,你跪在这,听我说。” 唐送缘果真扑通跪在蒲团上,不敢出声,垂首敬听他师娘的话。 唐夫人低首看唐送缘乖乖老实听话的模样,依稀又记起幼时对唐送缘的种种恩爱关宠,许多责备怨恨的厉语怎说得出口,只幽叹道:“缘儿,你可知错怪了你师父?” 唐送缘知道自己误杀了师父,却见唐夫人并不说误杀唐唤云之事,却又提起这错怪之事,心中不由纳闷,想说的确是怪师父故意把自己驱赶出唐门,才弄得今天这个结果的。 只是唐唤云已死在自己手上,人都死了,纵说何益,当下忍住没开口。 唐夫人似看清他的心意,叹道:“我知道你师父嫁祸于你,把你赶出唐门,可他不是害你,他是对你好,对你另有一番苦心。” 唐送缘一愣,吃惊地望着唐夫人,他也觉得唐唤云临死之前似有话对自己说,却让自己出手在先把师父打死。这会见师娘又提起,惶恐道:“师父为何要把我赶出唐门?” 唐夫人摇摇头道:“你师父自是迫不得已,却未想你小小年纪承受不住,又误以为你师父只是不愿把独儿和这唐门掌门让你……” 唐送缘壮着胆子道:“难道不是吗?” 唐夫人怒道:“绝对不是!你师父拼着自废内力便是不让你二叔接任掌门,而要等你回来把你父亲的遗愿告诉你,让你自行定夺。至于独儿,我也早和你师父商量过,等你一回来,便也寻个借口把独儿逐出唐门,让你俩人出去自立门户,也免落得你父亲和你师父一样下场!” 唐送缘越听越糊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疑道:“师娘,我师父有何遗愿,我和独儿为什么又要舍弃威立江湖数百年的唐门而出去另立门户?” 唐夫人哀叹一声,泪水已滚滚而出,伤感道:“这些话本是要由唤云亲口给你说的,不想已是不能,却要由我来代说了。” 说着泪水哗地又再度流出。 唐送缘虽不知唐夫人要说什么,想起唐唤云夫fù生前种种,已隐隐猜出自己定是错怪了唐唤云,心中不由惶恐。 唐夫人抹干眼泪,缓缓说道:“缘儿,你可知你父亲是如何死的吗?” 唐送缘低声道:“爹爹死时,我还甚小,都不记得了,我娘早死,从小便是你和师父把我养大,你没和我说过,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二叔说过,爹爹是病死的。” 唐夫人摇头道:“你爹爹不是病死的。” 唐送缘道:“是被仇人打死的?” 唐夫人叹道:“也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 唐送缘惑道:“那怎么说?” 唐夫人道:“这事本只有唤云一人知道,唤云那日怕参与了大唐十八令的盟会便不能生出,便把事情告诉了我,不想唤云那日没死,今日却死在你的手下。” 唐送缘难过道:“师娘,我知道我错了,我做错了,我一定会承担后果的,不过我还想听师娘把话说完再自行了断。” 唐夫人喝道:“缘儿,我不是逼你去死,你师父原来也是要死的,死在你手上也是一个劫数,你莫太过伤心。倘若你还心存孝道,那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再去死。” 唐送缘愣道:“什么要求?” 唐夫人沉声道:“把我和唤云唯一的心肝宝贝独儿带出唐门去,让她此生永远快乐,而你也知道,独儿若没有了你,她便也不能好活,所以我的心意你明白了吗?” 唐送缘见唐夫人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是不让自己死,更知自己错怪了唐唤云夫fù,心中更如刀绞,泪水终于忍不住涌出。 唐夫人怒道:“你不答应吗?” 唐送缘哭着点头:“我明白师娘的心意,我答应你便是。” 唐夫人脸上忽挤出一丝笑容:“既明白我的心意,还叫我师娘吗?” 唐送缘又是一愣,好久才反应过来,犹豫许久,才迟疑着叫了声:“娘。” 唐夫人苦苦一笑:“我的好儿子,可惜唤云已听不见你叫他做爹爹了。” 说罢又哭了。 唐独儿不知何时已走进了门中,听得母亲竟然答应了自己的婚事,心中不知该喜该怨,却恼怒地盯着唐送缘骂道:“你为何要杀我爹爹,你为什么?” 说着哭叫着扑过去,拼命地厮打唐送缘,唐送缘动也不动,任独儿发疯似的暴打。 唐夫人忽喝道:“独儿,不得无礼,娘还有话和你缘哥说,不过你听了也无妨,站在一边,让我和你缘哥把话说完。” 唐独儿从未见过她母亲如此发怒过,当下忍住心中悲痛,退过一边,仍狠狠地瞪着唐送缘,心中也说不出是怒是恨,是爱是怨。 唐夫人轻轻道:“缘儿,你已知错,也跪累了,起来,坐在我身边。” 唐送缘摇摇头:“娘,缘儿知错,万死不能辞其咎,我已无颜立于此屋,你恕缘儿不能从命,你把我爹的事告诉我听吧。” 唐夫人点点头:“好,既然你知错,我也不勉强你起来,我告诉你你爹爹的事。” 唐夫人缓缓将唐求雨的事情说出:“缘儿,你不知我们蜀中唐门的秘事,我们蜀中唐门原是先帝李世民留下的一颗最大的棋子,以留复国之用,也就是说我们唐门祖祖辈辈都是替先帝李氏王孙卖力效劳的死士。” 唐送缘骇道:“我怎么不知道?” 唐夫人凄然道:“这本是蜀中唐门最大的秘密,历来只有两代掌门接替时才能转告。唤云也是从你爹求雨大哥口中得到,本来唤云也要亲自说给你听的,如今他死了,也只有破例由我代授遗命了。” 唐送缘骇道:“如娘所说,我们唐门岂非是李氏的奴才,我们祖祖辈辈研究出的心血以及霹雳流星岂非都是为李家王孙复国所用?” 唐夫人点点头:“谁也不愿当这种奴才,你爹爹当年也为此事极是苦恼,只是我们生在唐门,唐门原本便是在李家扶持下能繁衍至现在这样规模的,我们也不能忘恩负义,不助李氏王孙。” 唐送缘点头道:“我懂了,李世民的后代一定还在,我们的先祖也一直是他们的忠义卫士,世代替李家效力的。” 唐夫人道:“正是如此。” 唐送缘忽摇头道:“可大唐李国已去数百年,我们蜀中唐门已独成一派,为何还要替他们卖命,难道李世民还有后代在世,而且还想利用我们复国?” 唐夫人叹道:“正是如此,否则你爹爹也不会英年早逝了。” 唐送缘问道:“我爹爹便是不愿替李氏后人卖命而死的?” 唐夫人道:“也差不多是如此。二十年前,正是你爹执任唐门第十四代掌门,他知道唐门的秘密后,心中一直很是苦恼,只是从大唐灭亡一百年来,一直没有李氏后代出现过,也没有人要我们唐门干什么事,直到你父亲手中,忽有人捎了一封信和一样信物,你爹爹接过信,匆匆叫去唤云,jiāo代了许多后事便走了。” 唐送缘问道:“可是李氏王孙叫爹爹去的” 唐夫人道:“不错,因为那信物便是大唐国玺御印和半颗围棋,恰与我们唐门历代存放的那半颗围棋相吻合。” 唐送缘又问:“他们可是叫爹爹去造反?” 唐夫人摇摇头:“那时他们势力可能还很单薄,时机也未成熟,并不能揭竿而起,那次叫你爹去是干一件极困难又危险的事情,当时那件事几乎轰动天下。” 唐送缘忍不住问:“那是什么事?” 唐夫人一字一字吐出道:“刺杀李逸山。” 唐独儿一旁也骇声道:“喃喃的大伯中原大侠李逸山。” 唐送缘也惊问道:“可是二十年前凭手中一柄断霞剑打遍天下无敌手,而且仁义侠名遍誉海内的天下第一高手李逸山?” 唐夫人点头道:“若不是刺杀他,也算不了轰动江湖的事情。” 唐送缘问道:“就爹爹一个人行刺?” 唐夫人摇头道:“你爹爹虽也算得上一个英雄,可比这李逸山,自是有如星烛斗月,莫堪一比。那李逸山也不知为何得罪了李氏王孙,李氏王孙聚集了大唐十八令中当时所有精锐高手,围歼李逸山一人。” 唐送缘问道:“什么大唐十八令?” 唐夫人道:“据唤云解释是李世民为凑齐‘十八子’的李字,拨调了十八处人马分散各地,也就是流传至今的大唐十八令。我虽不知这十八处人马是谁,可唤云说过十八令无一不是享誉武林的绝顶高手群集星聚的门派,势力都不亚于唐门。” 唐送缘道:“这十八令聚歼之下,李逸山定无胜算” 唐夫人摇头道:“据唤云说,你爹爹那次负伤回来告诉过他大战的情形。” 唐送缘道:“那一战定是极其精彩,却不知是在何处所战?” 唐夫人道:“江湖上所有大战后俱有人看见战场遗迹,唯有那次战后众人俱不知曾发生过巨斗。只不过事后才知道李逸山的尸首被悬挂在京城门楼上,连尸身都不知去向。” 唐送缘骇道:“这李氏王孙却不知与李逸山有何仇恨,竟是如此狠dú。” 唐夫人道:“据你爹爹说,李逸山原本不会死的,当时十八令的人把李逸山逼到一个偏僻处,合百十人之力竟都战李逸山不下,反让李逸山手中断霞剑杀死数人。” 唐送缘叹道:“李逸山武功如此惊人?” 唐夫人道:“你爹爹虽败在李逸山手下,却丝毫不悔,还口口声声称赞李逸山乃是顶天立地天下第一个仁义大侠和英雄好汉,他说李逸山非但武功惊人还且的确是侠胆雄心,气度非凡!” 唐送缘点头道:“难怪当年天下公认李逸山为天下第一大侠。” 唐夫人道:“你爹爹本来也要死在李逸山剑下的,李逸山杀了几人后,剩下的人更敌不过他,虽拼全力仍苦苦逼斗李逸山。无奈李逸山武功盖世,非但不能伤他分毫,还每每让李逸山说出破绽,反倒出剑伤了许多人,你爹爹便是伤在他剑下的。” 唐送缘问道:“爹爹只是伤在他剑下,你为何说本来是要死在李逸山剑下的?” 唐夫人叹道:“也就是你爹爹叹服李逸山的缘故,那李逸山的确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仁义过人,他开始被逼不过,出手杀了几人,到后面却是无论如何再杀不下手,只出剑制住众人的穴道,而不致人于死地。” 唐送缘恍然道:“原来如此,只是十八令既打不过李逸山,李逸山又怎会惨死在众人之下?” 唐夫人道:“那是因为后来又出现了一人,那人蒙着面具,着穿黑衣长衫,身材颀长,你爹爹说他就是李氏王孙。” 唐送缘道:“是不是他武功比李逸山还高” 唐夫人摇摇头:“不是,那人武功虽也不俗,但绝不是李逸山的对手。” 唐送缘更奇:“那李逸山又怎死的呢,是不是爹爹施了暗器dúyào?” 唐夫人怒道:“我们蜀中唐门是名门正派,从不滥施dúyào,你爹爹光明正大,身为一派掌门,焉会做出那许屑小之事。” 唐送缘骇道:“是,我知错了,我以后也不滥用dúyào暗器了。” 唐夫人点点头,接道:“那人一出现,李逸山便愣了,你爹爹猜那人虽蒙着面具,李逸山一定是认得的,而且还很熟,否则绝不会迟疑许久。” 唐送缘忽道:“迟疑许久,有多久?” 唐夫人道:“你爹爹的确是说他迟疑了许久,对常人来说虽不久,对一个高手来说,一眨眼便是许久。” 唐送缘哦道:“是不是许多高手都趁那迟疑许久之机,群起而攻之?” 唐夫人点头道:“十八令的人自知在李逸山面前暴露了身份,都没抱生还之心,俱想一气把李逸山杀死。有此良机,焉会错过,不过这群人的出手虽快,却仍没制住李逸山。李逸山轻而易举地全避开了,唯有那蒙面黑衫人手中一剑正刺入他的心脏。” 唐送缘和唐独儿几乎都失声道:“这黑衫人怎么也有如此高深武功。” 唐夫人道:“你爹爹说他在一旁看得清楚,因为那时他穴道受制,不能再战,只能在一旁观看。他看见李逸山的身手原本也不难避过那一剑的,可不知为何,李逸山竟动都没动,只是紧皱着眉摇了摇头,然后那人的剑才chā进李逸山的心窝。” 唐送缘和唐独儿几乎又是同时开口:“后来怎样?” 唐夫人接道:“后来李逸山只长叹一声,竟也不再出剑,任群起而上的十八令中高手刀qiāng剑刃齐齐加身。” 唐夫人不忍再说,唐送缘和唐独儿也不敢再听下去。 唐送缘忽道:“爹爹当时没死,那就算不上为李氏王孙卖命而死的啊?” 唐夫人凄然道:“不错,你爹爹当时是没死,还挣扎着赶回了蜀中唐门,叫我们好好抚养你才在当天死去。” 唐送缘道:“那爹爹不是病死,而是伤发而死了?” 唐夫人道:“李逸山并未伤你父亲,不过混战中受创流血稍多而已,算不了重创,唤云说他只不过是受了李逸山仁义所感,心中愧疚,也不愿再做李氏奴仆,所以是自杀身亡,也就是说,你爹爹的死还是因李氏王孙而死。” 唐送缘点头道:“不错,爹爹的确是自杀身亡。” 唐夫人突然脸上又露出一种悲凉气氛,凄惨道:“所以你师父不愿你再走你爹爹后路,也就是不愿你再生长在唐门,更不愿你替唐门办事,所以故意把你赶出唐门,其实种种心机都是为了你,可你误会了你师父的一片苦心,唉!” 唐夫人再说不下去,泪水又哗地流出。 唐送缘忽地站起身挥剑便yù自刎,唐夫人也不出手阻拦,只沉声道:“缘儿,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唐送缘一愣,他答应过替师父师娘照顾独儿的,怎能如此去死? 手不由松开,长剑落地,当啷声响。 唐夫人忽露出几许悲笑,招手对唐送缘和唐独儿俩人道:“你俩人过来,我有话还对你们说。” 唐送缘和唐独儿依言过去,垂首听禀。 唐夫人缓缓道:“缘儿,你杀了唤云,你心中自是难过yù死,独儿也绝不愿随你此生的。” 唐送缘和唐独儿对望一眼,皆不知唐夫人忽然又说出这句话是何意思,不过他们心中的确是这样想的。 唐夫人又道:“缘儿,其实这也不怪你,唤云赶你出唐门,也不和你说清原因,逼得你小小年纪又心高气傲,去捉世间绝dú白玉狸,苦练dú功,却不知深浅,不晓照顾身体,以致走火入魔,dú迷心窍,神智昏迷,最后出手误杀了你师父,所以这种种事情俱是天意,一报一应,一因一果,俱是劫数,你也莫再自责。因为你神志不清,那时的你其实不是真实的你,而我相信这世上任何一个判官也不会判一个疯子的罪的。” 唐送缘忍不住又哭出,唐夫人说了这一大堆话竟又是为他开脱罪责,唐送缘嘶声哭道:“师父,徒儿对不起你。” 唐夫人忽扳脸道:“我说了罪不该你,这只不过是轮回报应,而且唤云生前也答应过独儿让独儿练玉狸珠克你dú功,只是独儿虽能克住你的dú功,你俩人却可能成为一双废人,不过也总算能厮守一块,相偎此生了。” 独儿哭道:“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唐夫人竟笑道:“独儿,娘知道你的心意,我说过你爹爹的死不怪你缘哥,你何苦还要计较心头?你难道不答应我的话吗?” 独儿哭道:“孩儿答应娘的吩嘱。” 唐夫人又笑道:“好,你俩人都随我出来。” 唐夫人说着走出房门,这时门外除了水寒烟,唐独行也闻讯赶来,院门外更是站了不知其数的唐门弟子。 唐夫人扫视了众人一眼,凄笑道:“既然众位叔伯兄弟都来了,我心事正好一并托付众人,今天唤云先去了,我相信他在天之灵还未走远,我要让他在天上看着他生前想做的事情。” 转头对唐送缘和唐独儿说:“缘儿,独儿,你们过来。” 俩人走过去,只见唐夫人走到唐唤云尸体身边,席地坐下,又把唐唤云的尸身扶起,成半坐的姿势,淡淡一笑道:“缘儿,独儿,娘和你爹爹都在这儿,今天便是你们的大好吉辰良日,你们今天在我们面前行过八拜之礼,也让唤云在天之灵能死而瞑目。”说着泪水哗地流出。 唐送缘和唐独儿也是痛哭,唐独行和一干唐门弟子几yù心碎断肠。 唐夫人忽又强笑道:“缘儿,独儿,难道你爹爹最后一个心愿也不让他了结?” 唐送缘和唐独儿相对互望一眼,强忍心中悲楚,竟真的恭恭敬敬在唐唤云的尸身和唐夫人面前叩起八拜之礼来。 多么悲痛的喜事! 这怕也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婚礼,整个喜事中,听不到一句笑语,唯有满场的悲哭声和令人心碎肠断的愁绪不尽! 唐送缘和唐独儿好不容易才拜完八拜之礼,忽听唐夫人惨然道:“缘儿,独儿,你俩多多保重,娘随你们爹爹去了。” 俩人抬头看时,只见扑通一声,唐夫人已和唐唤云并肩同卧地上,从此长眠不醒,这对在世恩爱一生的夫fù,临死也终于同寝一席。 唐送缘和唐独儿虽早知唐夫人去意已定,却怎承受得住,泪水不绝,不知中泪已哭干哭尽,声嘶哑裂,唯有水寒烟这局外人如痴如傻。 过好久,唐独儿才止住眼泪,对唐送缘道:“我现在还不能叫你缘哥,因为你现在还是我杀父仇人,你和我进屋,我去练功克你dúxìng。” 唐送缘点点头,他也明白这番话的意义,他若不除去令他心神迷乱的dúxìng,他又何颜与唐独儿厮守此生。 唐独儿毫不犹豫吞下了狸珠,紧紧把唐送缘拥在一处,去克其dúxìng。 后来的事南宫云天也已看见。 南宫云天走出大厅,唐独行跟了出去。 南宫云天淡淡道:“唐唤云这一去倒也算是解脱了。” 唐独行知道南宫云天也是有感而受,问道:“南宫世兄来唐门,可是奉了令主之命来的?” 南宫云天点点头:“令主此时已让官兵围困南昌,指望唐唤云能率奇兵杀出,只可惜一代dú圣,就此去了。唐送缘和唐独儿两个唐门奇才也成了废人,真是可惜。” 唐独行淡淡道:“缘儿和独儿我已依唤云的意愿,把他们逐出唐门了,也好了却二哥的心意,让这两小儿无忧此生,倒是我们……” 唐独行没说完,南宫云天惨然笑道:“我们也是身不由己,都这么大年纪,还苦争什么,独行,看来唐门此行须你带兵了。” 唐独行点点头:“唐门的重任自落我身上,唤云也早jiāo代了我,我马上就聚集全本门精锐和yào库所的器械去援救令主。” 南宫云天忽道:“霹雳流星呢?” 唐独行叹道:“已让唤云毁去了,我刚才去过唤云的密室。他还是不忍心让唐门数百年的心血不是用来开山筑坝,而是用来征杀沙场,伤天害理。” 南宫云天也叹道:“换若是我,也会这样做的。” 忽有一个唐门弟子过来道:“掌门,门外有一人要见前掌门。” 唐独行皱眉道:“可知来人是谁?” 那弟子禀道:“顺风灵耳白捉风。” 唐独行动容道:“天下第一神耳白捉风?” 那弟子道:“也是当世屈指可数的名捕。” 唐独行道:“我去看看,南宫世兄,你也来。” 唐独行和南宫云天快步走出唐门,只见门外立着一个黄衫侏儒,其貌不扬,一双耳朵极大,几乎垂到肩上,令人看后不觉喷饭。 唐独行上前抱拳道:“尊下可是与杨飘萍齐名的神耳白捉风?” 那侏儒点点头:“不错,我便是白捉风。” 唐独行问道:“不知神耳到唐门有何贵干?” 白捉风冷冷道:“我找唐唤云。” 南宫云天想说唐唤云已死,却被唐独行抱先问道:“你找唐唤云何事?”白捉风望望唐独行,忽道:“你可是刑堂堂主唐独行?” 唐独行点点头。 白捉风道:“杨捕头提起过你。” 唐独行一愣:“杨飘萍向你提起过我?” 白捉风道:“不错,御赐铁牌名捕杨飘萍曾着手调查过一宗唐门数十条人命的案子,后来他有事要去京城,却把那事jiāo付了我。” 南宫云天道:“是不是半年前自川内至江南数十条命案的事?” 白捉风点点头:“开始杨捕头以为是唐堂主和一个唤唐送缘的少年所为,可据我查证这数月,我已知道谁是凶手了。” 南宫云天疑道:“可是唐门中人?” 白捉风道:“不错。” 唐独行忽chā道:“白神捕,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前任掌门唐唤云刚刚故去。他一世英雄,一生所做皆是豪杰所为,于国于民皆利的事情,所以……” 唐独行没再说下去,白捉风凝目望唐独行好久,才点头道:“我明白了。” 说完大踏步径直去了。 南宫云天忽恍然大悟道:“不错,他既可毁去霹雳流星,也可……” 唐独行冷冷道:“南宫世兄,我知道你也清楚了那件命案的真凶,只是唤云一生英名,而且他所作之事都是迫不得已,也是人之常情,希望南宫世兄能替我保守这秘密,唤云灵下有知,也心安了。” 南宫云天默然应允,忽道:“我想问你一事,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唐独行道:“我和唤云感情甚好,而且他这些事也许并未做错,所以他并未瞒我,我一进他的密室,我便知道了。” 南宫云天没再多说话,只抬头看天,天上天空湛蓝,几缕白云缓缓飘过,可世事岂不也正如这白云,多幻多变,而且永远美丽。只是你若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当然,它也可能永远丑陋。 南宫云天和唐独行率众仍从西门杀进阵去,一路无挡。等梦玉露闻讯带兵赶来时,南宫云天和唐独行已进了南昌城,落下城门,把梦玉露的十万大军又拒之门外。 阿南王闻得南宫云天回来,亲自出来迎接,也顾不得南宫云天和唐独行众人风尘仆仆,便把他们领进王府。 众人坐下,阿南王坐了主席,身侧还防了一张太师椅,不一会,一人欣喜走入,自是大唐十八令的令主。 十八令主的目光在唐独行一众人身上掠了一遍,面上笑容尽去,淡然道:“唐唤云难道不肯来助我,难道他忘了唐门的任务吗?” 唐独行起身黯然道:“唐唤云已永远不能来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十八令主愣住了,忽又狂叫,接近歇斯底里地吼道:“那霹雳流星呢?唐门历代心血研制而出的霹雳流星呢?” 唐独行道:“唐唤云已把霹雳流星研制出来了。” 十八令主喜道:“唐唤云果然一代人杰。” 唐独行又接道:“只是他死时也把霹雳流星永远地带走了。” 十八令主呆住,仿佛被铁锤重击了一下,木立那块,脸上涌出一股愤怒却又无奈的表情,好半晌才摇头道:“我早就该防到唐唤云这手了,想不到他果然做出了这事。” 十八令主咬牙道:“他这样去死,真太便宜了他。” 忽又苦笑道:“不过唐唤云也算是个人物,在他手上总算把霹雳流星研制出来。只可惜他就这样地去了,把……” 十八令主忽失态狂吼道:“老天!老天!你为何这样负我?” 众人见十八令主的神情连变,都觉惊骇,不敢出声,连阿南王也觉心怯,见十八令主好久没出声,才怯怯道:“难道非要霹雳流星才能让我们重振河山? 十八令主沉声道:“霹雳流星是世上最霸道的暗器,倘若他一发出,莫说三个随氏兄妹,便是三百个随风云也能让他变成一堆灰烬,便是传说中的王者之剑怕也不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只是王者之剑只是传说而已,谁也不知是真是假,而霹雳流星却是真真切切的威力无穷,惊天动地!” 阿南王叹道:“天女散花竟有如此威力,那真可惜,只是随风云三兄妹在敌阵,我们打又打不过他,如此闭关不战也不行啦。” 十八令主沉思许久,忽冷冷道:“我本是想等霹雳流星来施展威力的,现在已是不行了,不过,我还有一条路可走。” 阿南王忙问:“哪条路?” 十八令主道:“去龙虎山的路,明日我亲自去龙虎山一趟。” 阿南王惑道:“你是去请李喃喃来退随风云?” 十八令主道:“不仅是这个原因,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上山去办,这里就由你亲自压镇,相信有大唐十八令相助,他们是攻不破城池的。” 阿南王道:“你放心去就是,我自会在这料理的。” 忽然一个旗牌官来报:“报王爷,萧元帅自昨日出城,到今日都未归来。” 阿南王急道:“萧元帅武功非凡,他这去无疑是去我左膀右臂,如何是好?” 十八令主怒道:“萧亮去了也好,他心术不正,留在营中也是后患,若不是他,怕公主还回不了京都。” 阿南王见十八令主勃然大怒,也不敢出声,却让唐门诸众散去道:“众位爱卿连日奔波,也累了,回去好好安歇,来日与敌人一战。” 阿南王心中自是惋惜萧亮的不辞而别,其实昨日萧亮并非不辞而别,他只是想出去散散心,他本来是不想再替阿南王征战的,只是拗不住阿南王盛情,阿南王对他也算得上恩重如山,赏识倍加。他心中甚是矛盾。 才出城门,没走几步,便见对面一人冲出,细看之下,正是随风云恰从这巡查而过,遥遥看见萧亮出城,立刻赶来截杀萧亮。 萧亮自不惧随风云,与随风云苦战起来。随风云这时已非萧亮对手,战不几百回合,已是气喘吁吁,却大骂道:“姓萧的,我知道你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萧亮大怒,他本念叶飘云是他表妹而手下留情,听了随风云之语,杀意已起,攻势变猛,随风云便吃不住。 这时一人奔出,带哭道:“大哥,你不要找萧亮了,我说过不会和他好的。” 萧亮蓦闻此语,不由一愣,竟忘了应接随风云的来剑。随风云手中长剑如电般刺在萧亮身上,萧亮虽食了绿龟丸,刀qiāng不入,也吃不住随风云这一剑,肩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涌出。 随风云哈哈大笑:“萧亮,你也有这结果。” 笑声中又是一剑颤出。 萧亮失神中,不知肩上的疼痛,也不知去接随风云的来剑,一旁叶飘云见势不妙,疾出剑磕走随风云的断霞剑。 随风云剑锋斜划,刺在萧亮的左肋章门穴上,萧亮忽觉一股锥心的疼痛,身形暴出,察看伤口,幸亏那剑力弱,否则左肋定要让剑捅穿。 萧亮不由骇道:“我本刀qiāng不入,怎么这左肋如此软弱。” 忽醒道,莫非这便是我的气门。 随风云何等阅历,已看出萧亮弱处,狂笑道:“原来你也有气门。” 笑声中长剑微颤,刺向萧亮的左肋章门穴。 剑至中途,忽又斜斜划回,因为他突然想到萧亮身上或许不止一个气门,如果章门穴是萧亮唯一的气门,萧亮是绝受不了自己锋利无比的一剑。 那气门本是练外家功夫人身上唯一柔弱之极的软处,普通一根木枝都捅得破,何况是随风云手中的断霞剑? 随风云料得不错,原来龟蛇大帝在洞中也想到这点,心想,辛辛苦苦练得一身霸道外功,万一让人识出气门捅破,岂非一生心血白流。那龟蛇大帝本是绝世聪明之人,绞尽心血,遍览世间武功奇录,竟让他悟出两个气门的伏龟神拳,所以萧亮身上比别人要多出一个外门,否则刚才已死在随风云剑下。 萧亮让随风云那一剑骇醒,而且又见叶飘云出手救他,心中茫然忘生之情已去,又担心伤势,却踉跄而去,不愿再回南昌,独自退去。 阿南王不知内情,心中甚感可惜不提。 第三十八章 前尘绝义 却说那日猎过狐和李喃喃龙虎山下离开梦玉露一行众人,俩人爬上山去寻找医痴平生治求yào。 龙虎山风景极佳,这条山路上更是独具风采,只是山路盘迂难行,猎过狐和李喃喃也不知多走了多少弯路,好不容易爬上山顶,俩人不由愣住了,因为这山顶上已是一条绝路。 李喃喃呆立好久:“难道我们苦苦爬上山来,竟是这一条绝路?” 猎过狐摇头道:“德将军也让太子上山,这山上一定还有路,我们仔细找找。” 俩人在山顶俯望四下,只见右上方一座山峰,高耸入云,秀丽异常,只是白雾飘绕,虽美如仙境,却看不清里面景象。 李喃喃叹道:“倘若我是平生治,一定会隐在那山峰上。” 猎过狐心中一动,喜道:“不错,平生治一定隐在那,我们再找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一定有通向那座山峰的路。” 李喃喃已叫道:“猎过狐,这里有条铁链。” 猎过狐看去,果然李喃喃脚下岩石缝中有一条鸡卵粗细的铁链,不细看绝看不出来,猎过狐笑道:“我们从这爬下去,喃喃你怕吗? 喃喃脸上露出惧色,犹豫许久才道:“爹爹对我那么好,我便是死也要去替他把平生治找着,讨到那株灰山兔玉草去救爹爹的恶疾。” 猎过狐笑道:“这才是男儿气质,你随我来。” 俩人攀练而下,那铁链深深坠入白雾中,看不到尽头,俩人爬了许久才总算到了底。 俩人脚落地,便见眼前多了一架小竹桥,长逾数丈,横贯两座山峰之间的悬崖,宽却仅有半尺,只容一人走过。 猎过狐叹道:“果然是好险要处,一人守着,怕是千军万马也是枉然。” 李喃喃也笑道:“这平生治果然聪明。” 俩人又战战兢兢走过竹桥。桥的那端宛如蓬莱仙境一样,奇花异草,珍禽异兽,满目皆是。 猎过狐道:“这里绝对是平生治住的地方。” 李喃喃看那些奇花异草,道:“却不知哪株才是灰山兔玉草?” 俩人在那峰上又走一会,猎过狐已看见一块平地,平地上有几个天然石块,宛如一幅桌椅,几个人围桌而坐,正在那打麻雀牌。 猎过狐惊喜道:“难得糊?” 那几人中一人抬头道:“你小子果然来了。” 这人慈笑憨然,几捋胡须飘洒,正是与猎过狐一别许久的难得糊。看难得糊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显然已经伤愈。 猎过狐仍问了句:“前辈伤可曾好,萧亮一直惦记着你老人家。” 难得糊哈哈大笑:“有我好友妙手回春,我再有十条老命也捡得回,怎么你又看见了萧亮,我那徒儿可有长进?” 难得糊身边一人搭腔道:“什么,萧亮便是你徒儿。” 猎过狐望去,那人竟是德将军,德将军身边紧挨着一人便是太子。右手用白布缠着,神色却极好,显是没事了。 桌子那边还有一人,一派道骨仙风气派,看年纪觉不比难得糊小多少,可一头头发仍漆黑如墨,脸上老纹也不多,显是保养极好,这人不用说,便是隐在这龙虎山上的神医平生治。 平生治陡见猎过狐,不由愣了一愣,痴望好久,才转头去喃喃,他不认得喃喃,却又回头去望猎过狐,不停地摇头道:“怎么这么相像?” 猎过狐被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却听难得糊在和得糊涂搭腔:“谁说萧亮不是我徒儿,不信你问这姓猎的小子,我一开始便教他们打麻雀牌,还教他们打天下第一牌呢。” 德将军笑道:“又来了你的麻雀牌,我不和你提什么天下第一牌,刚才陪你打牌不过是看涂难得的面上,不过告诉你,萧亮已真的接了你的班了,他现在已是风雨门的掌门。” 难得糊脸上笑容尽敛:“怎么,他也入了风雨门?” 猎过狐一旁道:“怎么,萧亮入了风雨门不好吗?” 难得糊点点头:“否则当年我和四弟涂难得也不会丢了风雨门不管,而隐到这山上来浪dàng一生。” 猎过狐讶道:“你也是风雨门的掌门?” 难得糊叹道:“往事不堪回首,猎过狐,我听得糊涂说你们也要上山,我还不相信,想不到你们两人真上山来了,你们来干什么?” 原来刚才德将军和太子虽然后上龙虎山,可德将军识得路,不比猎过狐俩人绕了许多弯路,所以老早便到了神医涂难得处,涂难得替太子治好了伤,难得糊却缠着众人陪他打牌,众人开始皆不愿意,特别是太子,在宫中哪曾玩过这赌博的法子。偏偏难得糊执意道:“我几个月没人陪我玩过,而且我平生和什么人都赌过,就是没和太子皇帝赌过,今天太子既然来了,便得成全我这心愿。” 太子拗不过难得糊,便答应了,他本不会玩,不过替难得糊砌砌牌而已。难得糊想糊天下第一牌,也不想太子不会打牌,所以四人也玩了几局,然后猎过狐和喃喃便上了山。 李喃喃听糊涂难问他上山何意,低声道:“我爹爹旧疾重发,须要一株灰山兔玉草才可治愈,他说这yào世上只有平生治才有一棵,让我上这龙虎山来找。” 难得糊道:“什么灰山兔玉草和神医平生治,我四弟不叫平生治,他叫涂难得!” 李喃喃摇头道:“我爹爹不是让我找涂难得,他叫我找平生治,还说他和平生治早年结怨,而平生治很喜欢我,差点还收了我做他的衣钵弟子。” 难得糊冷笑道:“你爹又在骗人了。” 喃喃不知何意,那神医涂难得忽站起来问道:“你爹是谁?” 李喃喃道:“我爹是昔年中原大侠李逸山的弟弟李逸川。” 糊涂难脸上变色道:“果然是李逸川叫你来的,难为他还记得世上有个我,也还难为他还记得我曾很疼爱过你。” 糊涂难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笑容:“你可是叫喃喃?” 李喃喃点点头。 糊涂难叹道:“你出生还是我的内人接生的,那是你大伯的儿子刚出生三天,我夫fù是替他接生后再替你接生的。只是你现在长得这么高大漂亮,日子过得逍逸自在,你大伯的儿子却可怜不知到哪里去了。” 说着忽又瞪视猎过狐。 猎过狐不知糊涂难何意,只觉心中发麻,慌恐着低下头去。 李喃喃听得糊涂难认得自己,喜道:“那世伯便是爹爹让我向你要灰山兔玉草的平生治?” 涂难得摇摇头道:“我不叫平生治,也没有什么灰山兔玉草,而且据我所知,你爹爹二十年前根本没有什么大病,却不知你爹爹又在搞什么把戏?” 涂难得一说起李逸川,便露出一股深深的厌恶鄙视,不屑一提。 李喃喃深深觉出这点,但他已听父亲说过俩人有怨,也不介意,仍道:“爹爹说过叫我来找你的,说世上唯有你一个人才能救他。” 涂难得忽恼怒道:“你不要再提你爹,否则我连你也要赶下山去。” 李喃喃见涂难得陡发如此大的脾气,骇得不敢再开口,不知觉中靠近猎过狐。 猎过狐拍拍李喃喃的肩,道:“喃喃,涂前辈心中也不太舒服,你不要怪他。” 李喃喃望着猎过狐,不知他说这话是何意思。 猎过狐接着道:“喃喃,还记得我们刚从荒原走出,到水寒烟家?” 说起水寒烟,猎过狐的心中仍隐隐有种魂牵梦萦的感觉,心中发热,面上微红,李喃喃自觉察不出。 猎过狐歇歇又道:“你在那曾提起过采石矶下有个神医救过蜀中快剑木栖凤的事,而且你还说那神医曾和你父亲闹翻过,你父亲还逼他们发誓不能染足江湖之事。” 李喃喃点点头,忽醒道:“莫非涂前辈和难前辈便都是那个门派中人?” 涂难得诧异地望着猎过狐,叹道:“不错,这的确是我们风雨门和中原大侠李逸山之间的恩怨,也就是我和大哥难得糊丢下风雨门远离江湖的缘故,不想你年纪轻轻,竟能知晓分析得如此清楚。” 难得糊笑道:“我第一眼看到他时,我就说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比我那宝贝徒儿不知强过多少倍,总想收他为徒,他偏偏不肯。” 猎过狐道:“前辈过奖,小的担当不起。” 涂难得忽道:“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他儿子若未死,也有你这么大了,可惜……” 涂难得似不愿回首往事,对天长叹,满腔忧怨。 德将军忽也开口道:“难得糊,二十年前你为何丢了风雨门的掌门不做,而去四处打牌为生,难道真是因为李逸山的缘故?” 糊涂难道:“不是李逸山的缘故。” 德将军问:“那是因谁之故?” 糊涂难道:“这件事我和四弟也瞒在心中多年,如今喃喃都这么大了,我们再瞒也没什么意思,索xìng告诉你们吧。” 糊涂难缓缓把二十年前的那段往事说出。 “二十年前,我和四弟涂难得肩负风雨门重任,一时把风雨门弄得轰轰烈烈,当时号称天下第一门。不想这天下第一门却惹恼了一个门派,便是云南的魔鬼门。他们不服我风雨门天下第一门之声名,又邀了当时几派邪门怪教,兴师动众寻上门来。我和四弟身手虽不俗,无奈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眼看风雨门便要在我和四弟手中毁去。这时中原大侠李逸山闻讯赶来,出手替我们打发了那一并邪门怪教,事后我们对李逸山感恩不尽,把我们世代相传的镇门之宝风雨玉香牌赠给了李逸山,并说:‘玉牌所至,风雨门人必倾力而为。’不想这一句话便留下无穷祸患,中原大侠李逸山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自不会算计那块玉牌,只是李逸山惨死之后,玉牌便落在李逸川手上,也就是喃喃的父亲手上。李逸川每每便以玉牌相挟我们替他做事,我们遵于诺言,一一替他做了,却不想李逸川不知从哪得知我们风雨门中有一笔惊人财富,竟也要我们拿出给他,我看穿他的狼子野心,于是我们兄弟二人便和他闹翻,宁愿不当风雨门的门主,也宁愿不再重踏江湖一步,却怎么也不肯把风雨门的宝藏说给他听,所以我和四弟便一直隐身于草莽山野之间,打打牌,医医病,绝不再过问风雨门和江湖中的事,以免李逸川又要胁我们。” 得糊涂听完不由长叹:“真是龙生九种,各有不同,同是一母所生,李逸山仁义天下,李逸川却如此卑鄙yīn险。” 李喃喃摇头道:“不,我爹爹绝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绝不是。” 糊涂难苦苦一笑:“喃喃,我为此付出二十年的代价,难道还会骗你吗?更何况你爹或许也有你爹的目的,我们也怪不得他。” 李喃喃仍是摇头不肯相信。 糊涂难道:“信不信由你,如若你爹不死,你还可以去问问你爹爹。” 猎过狐点头道:“难怪你不愿萧亮也入风雨门做掌门。” 糊涂难道:“我也怕萧亮会受李逸川的要挟。” 太子忽道:“糊涂难大侠,孤想求你一事。” 糊涂难笑笑:“可是我风雨门中的宝藏?” 太子愣住了好久才道:“不错,我朝国库空虚,连军饷都难发出,日后如何打仗,正想请难得糊大侠暂把你风雨门中财富借我一用,待我平定这次大乱,日后一定加倍还你。” 糊涂难笑道:“我和四弟俱是视金钱如粪土,绝不会计较那笔财富的,更何况是为国效劳,只是我也只是知道风雨门世代有笔财富传下,却不知在哪,也从没去寻过。” 太子道:“你现在再去寻,可能寻到?” 糊涂难道:“我早已脱离了风雨门,那财富属于风雨门,我已不能做主。” 德将军愁道:“如今风雨门的掌门萧亮已随了阿南王,不知他知不知这笔财富?” 糊涂难道:“我临走时曾jiāo代过我徒冯世明,想必他会替我转告给萧亮的。” 太子长叹道:“倘若阿南王得了这笔财富,便是如虎添翼,我如何是好?” 涂难道起身拍拍太子笑道:“太子,你体内之dú尚未拨尽,不能过分动情,还要在山上静静休养几天才能下山,你现在最好能放弃一切杂念,安静去养伤。” 太子也深知此理,点头道:“我也累了,正想去歇,你们慢慢谈吧。” 说着自去一旁安歇。 李喃喃忽开口问涂难得:“既然爹爹和你如此仇怨,而且这世上又无灰山兔玉草和医痴平生治,可爹爹叫我上山来干什么?” 涂难得道:“你爹爹yīn险狡猾,心计过人,谁弄得懂他的意思。” 猎过狐出声道:“喃喃,我知道你爹爹叫你上山来干什么。” 李喃喃问:“叫我上山来干什么?” 猎过狐道:“他是想叫你到山上来避难。” 李喃喃问:“此话怎讲?” 猎过狐道:“你爹爹也是大唐十八令中的人,如今天下大乱,你家自然也是为阿南王卖力的。” 李喃喃点头道:“不错,但仅是这原因,还不足以解释。” 猎过狐点头道:“我知道,还有你爹爹自幼把你娇宠惯了,所以你一家满门俱身怀绝技,唯有你不曾习武,倘若打起仗来,你岂不危险得很。” 李喃喃恍然道:“于是爹爹惦记我的安危,只有厚着脸皮把我托付给涂难得,因为当今天下任是谁人都得给涂前辈这个面子,而爹爹又怕我不肯上山,所以编了那么多话骗我寻上山来。” 涂难得叹道:“你爹爹为人yīn险,对你倒不失为人父,好,我答应他这个要求,喃喃,你就留在我身边,和我学医吧。” 难得糊也道:“喃儿,你生xìng淡泊,不喜功利名禄,正好随涂难得休心养xìng。” 李喃喃虽惦念山下父亲和梦玉露,权宜一下生死大计,觉得还是留在山上安全,于是对猎过狐道:“我留下来,你也陪我留下来玩。” 糊涂难喜道:“猎过狐,你也正好来陪我凑一桌麻雀牌。” 猎过狐笑道:“我答应过太子,替他重振山河的,等太子伤好了,我也随他下山,不过这几天我可陪你玩玩牌。” 糊涂难知道勉强不了猎过狐,笑道:“那现在就开局吧,免得你们都下山了,我又凑不起人去糊天下第一牌。” 猎过狐微微一笑。 如此在山上玩了几天,太子的伤势已渐愈,德将军身上些许外伤也早好了,俩人惦记山下战事,这日来向涂难得辞行。 涂难得正坐在大厅中和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涂难,猎过狐,李喃喃玩麻雀牌,见太子进来,众人丢了牌,过来yù行礼。 太子笑挽众人道:“我在山上打扰前辈许久,若再行如此大礼,我怎难当得起。” 众人也就起身,难得糊笑道:“太子可是来陪我打牌的?我和你说,明日你当了皇帝,可不准禁赌啊,可知赌乃人之天xìng,当年赵匡胤也曾输了华山给人家。” 太子哈哈大笑:“我听前辈的话就是,否则前辈找不到人打牌,又来烦我。” 糊涂难也是大笑,笑毕忽道:“太子此来可是向我们辞行?” 太子脸上笑容也尽,点点头,这几日在山上,众人待他极好。他贵为太子,竟也生出依依难舍之意,叹道:“我本想和你们多聚数日,只是山下战乱纷起,我在山上寝食难安。” 涂难得道:“我也不勉强你,殿下国事要紧,只是我还有一物相送。” 太子道:“什么东西?” 涂难得道:“我是大夫,送的东西自然是灵yào秘方,你们下山征战,伤亡极多,若用了我的yào,多少总能救一些苍生回来。” 太子叹道:“我也不愿刀qiāng战乱,实是无法。” 涂难得道:“天下太平,何等之好,为何偏偏要为个人名利去扰攘天下。” 众人皆是唏嘘不已。 太子得了yào,和德将军以及猎过狐正yù下山,忽然一人奔上山来,众人看去,都是认得的,却是糊涂难。 难得糊大喜:“我们难得糊涂总算又聚齐了。” 德将军停步回身,却愁道:“我们难得糊涂四人肝胆相照,结为金兰,可我们四人每每相聚便有大事要出,今天此聚,不知凶吉?” 众人皆一愣,难得糊点头道:“不错,二十年前,我们曾聚过一次,几天后李逸山便惨遭横祸,还不知尸身何处,空余一个首级。” 糊涂难忽哭道:“我今天得知你们都在山上,连日奔上山来,便是想把这段二十年前的公案告诉你们听,我才可安心地去死。” 难得糊和涂难得以及德将军皆惊道:“二弟聪明人,怎说出这等傻话?” 糊涂难苦笑道:“我也算聪明?我纵算聪明一世,也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而已!” 难得糊道:“你到底有何心事要说?” 糊涂难道:“我的确要说,再不说怕已没机会再说了。” 糊涂难忽道:“你们可知大唐十八令?” 难得糊和涂难得皆摇摇头,其实他们也听了猎过狐说李喃喃是大唐十八令中人,他们却没细问,这会见糊涂难又提起,不由好奇。 德将军展须道:“大唐十八令可是李世民留下的十八路伏兵?” 糊涂难点头道:“不错,蜀中唐门,南宫世家还有……” 糊涂难转头看着李喃喃道:“喃喃家都是大唐十八令中的人,他们世世代代都时刻准备着重振大唐前朝河山。” 德将军叹道:“这些江湖巨族都是大唐十八令中人,那大唐十八令力量岂非大得惊人?” 糊涂难道:“不错,而且我也是大唐十八令中的人,也是先帝李世民遣下的伏兵后人。” 德将军骇了一跳,太子更是退身向后。 糊涂难笑道:“你们不用惊慌,并不是每个大唐十八令中的人都愿去造反和复辟,只是我们迫于先祖遗训和念着先帝隆恩,不得不这样做。其实有许多人更想过平常一般的日子,也不求什么将相侯门,只想淡然一生。” 猎过狐道:“糊涂难前辈,自是不愿终生卖命于大唐十八令,所以那日才会出手救了我和喃喃,而且又放了南宫飞龙一条生路。” 糊涂难点头道:“嗯,江山如此美好,百姓如此安乐,我怎愿助纣为虐,去兴兵起义,征战天下。我心中不忍,所以每每替大唐十八令做事,心中都极不情愿。每做一件事,每杀一个人,我心中便要痛苦好久,我发现,我再不能在那里面做事了,否则,我会疯的。” 德将军道:“二哥,你可早点脱离大唐十八令,来替太子安抚天下。” 糊涂难苦苦一笑:“二十年前刺杀李逸山时,我便不愿出手,想离开大唐十八令,可我又怎能做得到?” 猎过狐道:“前辈受祖上遗训所迫,也是人之常情,换若是我,也会迫于遗命去干自己不情愿干的事情。” 糊涂难看看猎过狐,叹道:“难为你如此知我心事,二十年前李逸山也说了一句‘罪不在你’,而饶了我一命,今天又难得你知我心事。我曾想自己了断,决此一生,无奈蝼蚊尚且贪生,我怎下得了手。还是这几天,我不愿再忍看天下惨变,只好以死去改变我这一生。” 德将军道:“你千万不可去死。” 糊涂难凄笑道:“我生不如死,换若是你,你一定也会么做的。” 德将军无语,的确,糊涂难既不愿替大唐十八令做事,又不得不替大唐十八令做事,除了死,他还有什么可以选择。 面对这惨剧,众人无力阻拦。 糊涂难好久又惨笑道:“我很高兴我临死前还能做了一件自己愿做的事。” 猎过狐知道糊涂难是指出手相救自己之事,感激道:“晚辈不该令前辈做出如此为难之事。” 糊涂难笑笑:“傻孩子,我早就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怎怪得你。只是我二十年前本就该死在李逸山手下,李大侠侠骨义胆,饶我一命,我本想重干一番事业,谁知我却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难得糊忽动容道:“二弟,你一再提李大侠之事,你真的去刺杀过李逸山,你真的知道李逸山是如何死的?” 糊涂难点头道,似又重回到那二十年前的旧景往事:“二十年前我们还在一起相聚,记得吗?” 涂难得道:“二哥可是说那年李逸山大侠请我们去他府上玩,他说他要去做一件大事,叫我们等他回来一起痛饮庆功喜酒那一次?” 糊涂难点头道:“不错,我们却都没有喝到那杯酒。那天,我才要赶去李府赴宴,却接到一个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不会接到的信物。” 涂难得道:“什么信物?” 糊涂难道:“半颗棋子。这本是大唐王孙和我们联络的信物,我以为大唐故去数十年,大唐王孙早无后人在世,纵在世,也不会有所作为了,谁知他们竟然还未忘记我们,而且叫我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如此惊天动地之事。” 难得糊等人虽已猜出何事,仍问:“叫你们做什么事?”糊涂难道:“我接到命令,去阻杀一个人。” 糊难得问:“叫你去杀李大侠?” 糊涂难点头道:“当时我不知是杀李大侠,而且就算知道,我也不能不去。” 涂难得道:“李大侠武功盖世,一定不止你一个人去阻杀。” 糊涂难道:“那次去了很多人,几乎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我们这么多人都战不下李大侠一人,而且那天我们都蒙着面,可李大侠却对我们的武功和身份都了如指掌似的,开始被逼不过,出手杀了几人,后来便似不忍心杀人,没有再施一记杀招。” 猎过狐忽道:“喃喃家既是大唐十八令中的人,他大伯一定也是大唐十八令中人,所以他知道你们的武功和身手也不是件难事。” 涂难得和另几人皆道:“不错,是这道理。” 糊涂难摇头道:“绝不是这道理,我也是大唐十八令中的人,可当时我绝不知另外的人是谁,我只认出了当时的蜀中唐门唐求雨,我俩人当时还联手攻了李大侠一招。李大侠本可出手结果我俩人xìng命的,他却没那么做,只出手点了我俩穴道,轻叹句‘罪不在你’。” 糊涂难想起二十年前的旧事,仍感心惊ròu跳,众人听得李逸山豪侠过人,心中皆是钦佩。 猎过狐道:“按前辈所说,李大侠的武功绝lún盖世了。” 糊涂难道:“不错,李大侠侠义过人,武功更是盖世,当时再多些人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猎过狐话锋忽转:“那李大侠又怎会死呢?” 糊涂难叹道:“我至今也弄不懂,后来又来了一人,便是你在蜀中唐门看过的大唐十八令主。” 猎过狐道:“我看过他出手,武功高深莫测。” 糊涂难道:“他武功是高,只是比起李逸山来却如小巫见大巫,偏偏李大侠竟不能躲开他的一剑,以致惨死!” 猎过狐心中一动道:“我想十八令主一定是……” 糊涂难截道:“我也一直怀疑十八令主是李逸山很熟很熟的朋友,宁死而不愿还手。” 难得糊道:“你可知这人是谁?李大侠当年真心知已并不多,猜也可猜得出的,而且倘若真是李大侠很熟之人,你也应该认识。你既见过那大唐十八令主,也应该认出他是谁来。” 糊涂难摇头道:“当时我也这么想,可我遍寻李逸山的当年的好友,绝无一人会是杀死李逸山的真凶,他们都有那天不在京城的证据,而且身材模样也绝不和大唐十八令主相像,声音口气也不同。” 难得糊道:“这人绝不可能凭空生的。” 糊涂难道:“那不尽然,不过十八令主既是李世民的后代,能隐藏繁衍至今,他们的身世也就一定很隐秘,所以我们纵查也是很难查出的。” 难得糊点头道:“不错,他们能在朝廷缉拿下躲存百余年,你们武林中人更查不出,可你这二十年来一定还见过这大唐十八令主,难道还看不出他是谁?” 糊涂难道:“这二十年来,我的确也曾看过他几次,不过那人每次都蒙着黑衫,让人看不见他的面容,而且口音也似以一种上成心法变过了腔调。” 猎过狐道:“这人如此掩盖身份,那一定是和李逸山极熟之人,而且也一定是前辈等人认识的,否则他绝不用如此隐秘身份。” 难得糊道:“猎过狐说得极有道理,二弟,那人若与你甚熟,你便是从身材背影上也可看得出他是谁来。” 糊得难叹道:“我也依稀觉得这人相熟,只是我怀疑这人的身材也一定用yào力或是内力改变过,使我们认不出来。” 难得糊道:“这人如此深谋,到底会是谁呢?二弟,难道你一个怀疑对象都没有吗?” 糊涂难点头道:“有,我怀疑是一个人。” 众人齐问:“谁?” 糊涂难忽望着李喃喃道:“我怀疑是喃喃的父亲,也就是李逸山的亲弟弟李逸川。” 李喃喃尖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爹爹早风瘫许久,从未曾出过门去,而且我爹爹对我大伯敬若神人,从小便叫我们敬重大伯,做每一件事都要请示大伯后才能做,猎过狐到我家去玩过,他应该知道。” 猎过狐点点头:“不错,喃喃的父亲对他的大伯甚是恭敬,连吃饭都要替他多放一幅筷子。” 难得糊也道:“不可能,李逸山一生侠义,绝不会落个被亲弟弟屠杀的结局。” 糊涂难叹道:“我也不希望这个结局,可我想来想去,杀死李逸山的大唐十八令主只有李逸川才符合条件。” 李喃喃哭道:“绝不可能,我爹爹真如你们说得yīn险狡诈,也决不会杀死我大伯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爹爹和大伯情重如山,怎会狠心出手去杀大伯。” 涂难得点头道:“二哥,怕你是错怪了李逸川,李逸川心机虽多,但他却是个很重情义的人,从他对喃喃的一番苦心便可看出。而且我也和李逸川接触过几次,他绝不是那种能狠心下手杀害嫡亲胞兄的人。” 糊涂难长叹道:“我真的弄不清楚大唐十八令主究竟是谁。” 糊涂难脸色忽变了,骇声道:“令主,你怎么也来了!” 第三十九章 真相大白 众人望去,大厅门已推开,一个颀长黑衣老者,面蒙黑纱,露出一双湛亮的眼珠,赫然便是大唐十八令主,他何时到来,难得糊涂四人竟全然不晓。 大唐十八令主冷冷道:“糊涂难,你好大的胆子,敢私叛先帝。” 糊涂难脸色惨白:“令主放心,我自知对不起列宗列祖,现在就自裁了断。” 十八令主厉声道:“且慢,你先不必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吗?我这就让你看看。” 十八令主果直伸手去揭脸上纱布,众人心中扑通乱跳,都紧张地看着十八令主,想知道这神秘的大唐乱世王孙到底是谁。 这短短片刻竟如历经万年千载一般,十八令主好不容易才把纱布揭开,露出一张倜傥风流的脸孔,皮肤红嫩,一派富态贵相,却是众人皆未见过之人。 糊涂难叹道:“果然不是李逸川,我猜错了。” 十八令主扬掉手中黑衫,目光如刀,逼shè太子:“你可是当朝太子?” 太子傲然道:“不错,我正是太子。” 十八令主哈哈大笑:“你有种,不过你就算不承认也只有一条死路可走。” 十八令主身形振动,已如一阵风,一片云,一颗水珠,一粒沙子一样飘过。 谁也没看过这飘逸疾速的身法,谁也莫想躲过这如幻如影般的身法。众人甚至看不出十八令主的身形闪动,十八令主已到了太子面前。 一人早立在太子面前,出拳去打十八令主,十八令主看清是德将军,冷笑声:“你早已是我手下败将,何堪再战。” 手掌拍出,德将军觉呼吸困难,却仍拼死去反击十八令主。 难得糊和涂难得见德将军出手,三人情同手足,见一人有难,另俩人自毫不犹豫会上前助阵。糊涂难却未动,他虽和德将军感情深重,可十八令主却是他的君主,他虽不愿替十八令主做事,却也不敢犯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十八令主为敌。 德将军敌不过十八令主,可难得糊和涂难得俩人一上阵,局势立刻扯平,三人合掌对了十八令主一场,竟是不分胜负。 十八令主退出一步,喝道:“难得糊,涂难得,你们忘了风雨玉香牌和你们发过的dú誓吗?” 糊涂难一愣:“你怎么知道?” 涂难得也问:“难道你真是李逸川?” 十八令主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碧玉牌来,沉声道:“李逸川也是十八令中的人,我让他把风雨玉香牌给了我,便是怕你们两个忘了dú誓而与我为敌,你俩还不退至一边!” 糊涂难和涂难得见十八令主以风雨玉香牌相挟,无奈退到一边。 太子恐道:“猎过狐,快来救我。” 却见猎过狐正在那沉眉深思,众人也不知他在想什么,猎过狐忽从涂难得身上抽了一柄宝剑,一把抓住身边的李喃喃,也不多说,伸手便是一剑狠狠向喃喃脖子上抹去。 李喃喃万万没想到猎过狐竟会乍然对自己突出如此杀手,尖叫一声:“爹爹,救我!” 大厅中所有的人全部呆住,空气也似凝固,每个人都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望着猎过狐和李喃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猎过狐扔了手中宝剑对喃喃道:“喃喃,让你受惊了。” 却又拍手笑道:“你果然便是李逸川!” 十八令主愣了一愣,才狂笑道:“不错,我正是李逸川。” 说着伸手在脸上一抹,一张人皮面具已握在手中,露出一张铜皮黄脸,垂眉髯须,神态威仪,正是喃喃的亲生父亲李逸川,再见李逸川默运内功,身上骨骼吱吱作响,人竟矮了两寸,活脱脱已是李逸川原来的模样。 难得糊涂四人皆叹道:“果然是你李逸川,想不到我们全被你瞒过了,却不知猎过狐是如何识破你的。” 猎过狐笑笑道:“我本来早就应该知道大唐十八令主便是李逸川的,我和喃喃自出荒原,屡屡要死时,总是因喃喃的出现而令我化险为夷,开始我还以为是李喃喃家也是大唐十八令的缘故,未曾想得更远。” 猎过狐对难得糊笑笑又道:“还是山上听你讲风雨门之事,我便又想到李逸川果非等闲之辈,因为我在喃喃家中也看见过大唐十八令主出现,而且有一次喃喃有事寻他爹爹却未寻着。那时我还未想到李逸川就是大唐十八令主,只是那时我已怀疑李逸川是在装病,给人一种假象。” 李逸川叹道:“你一在我家中出现,我便应该把你杀掉,想不到你竟知道那么多事。” 猎过狐道:“我只不过好奇心重而已。本来我还不知道你身份的,你刚才走进大门,原不必摘下面巾的,因为你一摘下面巾,我便看出你面上带的是一张人皮面具,你也知道,喃喃有一个哥哥最擅长制作人皮面具,而且喃喃恰好也把这方面的事告诉给我听了。” 李逸川道:“你便是从我儿子做的这张面具上认出我的?” 猎过狐摇摇头道:“不是,你儿子面具并不止一张,上次在龙虎湾时我已遇见过一个带人皮面具的少年,那人定也是大唐十八令中的人。” 李逸川点点头道:“那少年是阿南王的一个卫士装扮的。” 太子忽道:“赈米一定是阿南王劫的。” 李逸川豪笑道:“除了我和阿南王,还有谁能做出那么大的手笔。” 太子惊道:“你和阿南王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和你联合造反?” 李逸川没有回答他,却瞪眼望着猎过狐:“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我就是李逸川的?你不是神仙,决不会神机妙算,是不是?” 猎过狐点头:“我的确不是神仙,我不知道许多事,一个人活在世上,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特别是那些喜欢在背后暗中算计别人的人做出的事情。” 李逸川逼视猎过狐:“我不在乎别人怎样说我,我要君临天下,必得不择手段,我连最疼我爱我的大哥都忍心下得杀手,这世上还有什么我做不出又做不到的事情?” 他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他真的能不再被情感左右? 也许他在自己欺骗自己。他的眼角分明已有泪花闪烁。 李逸川又问猎过狐:“你是怎么知道的?” 猎过狐道:“喃喃和我说过一件事,便是人皮面具做得再精妙,也绝瞒不过他最亲近的人。” 众人已听出眉目来,俱点头称赞猎过狐的聪明多智。 猎过狐忽冷冷道:“所以你大哥李逸山一眼便认出了你,却不知为何缘故却宁愿死在你手下,而不愿杀死他心爱的弟弟,所以喃喃也一眼便可以认出他最敬爱的父亲,于是,你一揭下面巾,喃喃的神态便变了许多,惊讶,愤怒,哀叹和许许多多的感情流露。” 李逸川道:“但你还不能肯定我就是李逸川。” 猎过狐点点头:“但起码已知你是喃喃很熟很亲近的人。” 李逸川道:“你又知喃喃生xìng胆小,所以又出其不意出手去吓喃喃,喃喃失神之下,自然情不自禁地叫出我来。” 猎过狐点道:“基本上便是如此。” 难得糊忍不住拍手道:“猎过狐,我难得糊平生就看准了一个人,那就是看准了你这个天才少年。” 太子也抚掌道:“猎过狐,德将军果然也没看错你,你若辅佐于我,天下定然太平。” 猎过狐笑道:“这几天我权衡利弊,也看出太子心胸不够宽阔,但我不是决定替太子你去平定战乱,而是免得天下百姓遭受刀qiāng之苦。” 李逸川冷冷笑道:“只可惜你已没这个机会了,” 说着手中掌力幻出,如惊雷一样,劈向德将军和太子。 糊涂难骇道:“大唐惊雷掌?” 李逸川道:“不是,不过对付他们已经足够。” 德将军和太子合力去敌李逸川,未出两招已让李逸川震翻在地,太子又望猎过狐,虽未叫出,猎过狐明白他的心意,是唤自己出手相助,可自己虽步法绝妙,无奈根本没有攻击力,只会跑,不会打。 猎过狐愁苦中,忽转头看见脸色惨白的李喃喃站在一旁,心生一计道:“德将军,你莫顾太子,可去……” 猎过狐后面几个字却不忍说出,德将军经验极足,陡听猎过狐说出半句,再看猎过狐望着李喃喃,已明白猎过狐是叫他去出手制住李喃喃,围魏救赵。 德将军低声对太子道:“殿下,你再捱几招。” 说完,人窜出,直奔李喃喃。 李逸川心机更足,早知猎过狐话中意思。见德将军丢下太子向喃喃奔去,也舍了太子,飞身拦在德将军面前,仍把德将军和太子封在喃喃的另一面。 李逸川身手非同,德将军和太子危在旦夕,猎过狐又在那苦劝难得糊三人上前救阵,三人各有所制,怎会上前助太子,却又让猎过狐说得心中羞愧,只掩耳不听。 李逸川也听得心烦,忽一掌向猎过狐拍去喝道:“我让你再多嘴。” 猎过狐若施灵蛇幻步,定可避开这一掌,只是他一心苦劝难得糊三人,未提防李逸川冷不丁抽空拍他一掌,等到掌风挨到身上时再施步yù避,已是太晚。 “砰”的一声,猎过狐背上早中一掌,李逸川的掌法果然厉害无比,一掌拍中,直把猎过狐打出三尺开外,鲜血狂喷,溅了满地都是,而且一身衣服也被震得粉碎,在空中乱洒。 难得糊痛叫一声:“猎过狐。” 却不能上前却助,猎过狐挣扎地从地上爬起,哀望难得糊只微声道:“前辈,去救太子,免得天下百姓受苦。” 难得糊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不忍去听,李喃喃竟也叫出:“猎过狐,你不要紧吧。” 猎过狐听见是李喃喃唤他,转头望着李喃喃,强笑道:“喃喃,我刚才让他们害你,你不怪我?” 李喃喃摇摇头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作最好的朋友,你那样做也是情不得已。” 猎过狐眼中流出泪花:“喃喃,你真不怪我?” 李喃喃点点头道:“我不怪你。” 猎过狐笑道:“我没错认你这个朋友,我这样去死,也就无憾了。” 说着,头一歪,竟昏倒在地上。 涂难得眼睛忽一亮,纵身上前,喝道:“大哥,快来看看猎过狐。” 难得糊不知出了什么事奔跑过来,李逸川也愣了愣,掌法缓慢下来。回首去看那边情形,糊涂难已跑了过去,李喃喃却到李逸川身边,骇道:“爹,不要再打了,我好怕。” 李逸川看着他最心爱的儿子,摇摇头道:“喃喃,我知道你生xìng善弱,却未想你这样没有出息,你可知道我为什么骗你到山上来?” 李喃喃道:“孩儿虽听猎过狐猜测了一些,心中仍有许多不解之事正想问问爹爹。” 李逸川信手拍出一掌震开德将军和太子,爱怜地抚摸喃喃:“因为你一出生,我已把你作为我的继承人,也就是大唐王孙中的第十五代皇太子和将来我们大唐国的一代君主。爹所有儿子中,最喜欢的便是你。” 李喃喃哭道:“孩儿不知爹爹如此心愿,不过孩儿是知道爹爹最喜欢孩儿的。” 李逸川长叹:“我们家这次起事,你几个哥哥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你生xìng淳厚,经不得惊骇,所以我什么事只瞒着你一个人。其实这次起事,我也怕大事不成,你会遭受牵连,所以我骗你上山来找难得糊涂,万一事败,他们一定也会看在你大伯份上保全你这条小命,给我们李家留个香火。万一事成,我便可上山来接你去登殿称帝。” 喃喃想不到李逸川在他身上竟废了如此心机,忍不住哭道:“爹爹,真难为你了。” 太子和德将军听了无不ròu跳心惊,心中皆道李逸川果然老谋深算,非常人所及,却也是爱子情深,用尽苦心。 李逸川把喃喃推到一边道:“喃喃,你快闪开,让我把这俩人先杀了,免留后患。” 手中掌势如雷,太子和德将军早已难支,幸德将军屡屡出手去袭李喃喃,虽无甚用,却也废去李逸川许多心神。 那边难得糊和糊涂难都已到涂难得和猎过狐身边。 俩人齐问:“四弟,猎过狐怎么了?” 涂难得惊喜道:“你看猎过狐背上。” 难得糊看猎过狐背上,只见猎过狐的左肩下方有七颗红痣,如北斗七星排列,奇道:“猎过狐背上这胎痣倒是神奇,只是这事也无什么可惊喜的。” 涂难得几手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道:“你知道猎过狐是谁吗?” 难得糊和糊涂难都惊问:“是谁?” 涂难得笑道:“他便是李逸山的亲生儿子李七星啦,他还是我夫fù俩接生的,比喃喃大三天,当时我还笑着对李大侠说:‘别人文曲星和武曲星下凡,都是一颗星下凡,你儿子却是七颗星下凡,日后一定要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他的rǔ名李七星也是我这样叫出来的。” 难得糊忽道:“四弟,你真的能肯定他便是李大侠的儿子?” 涂难得道:“是我内人亲手接生的还会错?” 糊涂难忽笑道:“倘若猎过狐真是李大侠的亲骨ròu,那我们也不必再受李逸川的限制了,而且我们还要帮猎过狐去救太子。” 难得糊道:“不错,太子那边怕不得了,我们快点过去。” 涂难得道:“你们快去,我先把猎过狐救醒过来,他可是我们恩公的亲身骨ròu哇。” 说着情不自禁地流出喜悦的泪水来。 难得糊和糊涂难俩人奔过去,太子和德将军正负隅顽抗,俩人合力拍了李逸川一掌,李逸川陡觉身后掌势凌厉,身形闪错,回身接了俩人一掌,抬眼看清是难得糊和糊涂难,大怒:“你俩人好大的胆子,我没要你们帮我的忙,你们竟敢帮外人的忙。” 难得糊笑道:“李逸川,你现在已要挟不住我了,因为李逸山的亲生骨ròu已经找到,我们自然是要帮李大侠的忙,然后才轮到你。” 糊涂难接着道:“大唐王孙中应该先轮到李逸山和李逸山的儿子,然后才轮到你和你的儿子。既然李逸山的儿子出现了,我大唐十八令中的人自然也是先听李逸山的儿子的话。” 李逸川暴跳如雷:“李逸山的儿子早就让我派人杀死了,他不可能还活着。” 难得糊道:“他的确还活着,虽然差点被你打死,却最终还是让四弟给救过来了。” 李逸川舍了太子,怒问难得糊:“他人呢?” 难得糊指着涂难得道:“四弟已把他救醒了,他便是猎过狐。” 李逸川哈哈大笑道:“李逸山的儿子二十年前便已让我斩草除根了,你们偏偏捡着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野种来当我大哥的亲骨ròu,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糊涂难忽道:“李逸山的儿子当年并未被人杀死。” 李逸川一愣,冷笑道:“李逸山武功盖世,尚且死在我手上,他儿子才出世几天,难道还能生还。” 糊涂难正色道:“你大哥惨死只是不忍心出手杀你,否则你还有机会伤你嫡亲哥哥。” 李逸川面容惭色,却道:“那也只怪他咎由自取,不识时务,怪不得别人。” 糊涂难道:“我知道你之所以狠心刺杀你大哥,只是因为他心存仁义之念,不肯你做那复唐兴国、祸及天下的大事,而你一意孤行,决不允许有任何一块阻挡你复辟野心的绊脚石,包括你一向敬崇若神的大哥。” 李逸川冷声道:“我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姓赵的抢走我们的大好河山,还四处追杀我们李姓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孙,你为什么不说他们凶残暴虐,没有人xìng,现在我只不过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你们却全都说我错了?” 李逸川忽又狂吼:“我没有错,错的是他们!天,你为何如此不公!” 糊涂难道:“这世上本无绝对的是非得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皇帝老子不讲理,有时候拳头真的是最好的理由,谁打赢了,谁就有理,只是血的代价,由谁付,谁都付不起。” 李逸川冷笑:“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可你当初为何不去和姓赵的说,他让我姓李的山河破碎,我现在也要让他家破人亡!” 糊涂难道:“也许你说得不错,我不和你争,不过我知道当年李逸山的亲生儿子李七星的确没死。” 李逸川道:“你怎么知道?” 糊涂难道:“因为当年阻杀李逸山后,你又斩草除根,派人去杀李逸山的妻儿,而你派去的人中,恰好我也是一个。” 李逸川怒道:“当年是你放走了他的儿子?” 糊涂难摇摇头道:“不是。二十年前,我们杀了李逸山后又冲到李逸山府上将他满门尽杀,那时你已和你哥哥分居,当时我们也没怀疑到你头上。” 李逸川道:“我是有意和我大哥分家的,就是怕你们怀疑。” 糊涂难接着道:“不过你大哥肯定已怀疑到了你,所以我们一进李逸山的家门,便有骑快马从后门奔出。” 李逸川急问:“是谁?” 糊涂难道:“李逸山最忠义的好友飞天隐士徐归宿,他似早有防备,我们一冲进去,他便打马从后门走了,手中抱着一个婴儿,我们当时还听见了小儿哭声。” 李逸川怒道:“你们没有去追?” 糊涂难道:“我们去追了,只是我们和李逸山才大战一场,而那飞天隐士武功极高,我们被他杀了几个,不过他的一双腿也让我们砍去了。” 太子和李喃喃忍不住骇叫出声来。 李逸川皱皱眉,问:“他还逃出去了?” 糊涂难点头道:“那飞天玄士极其勇猛,拼着断了一双腿,也纵马飞老远,我们被他的勇猛气势骇住,也认为他必死无疑,回来也就没告诉你,却不想他竟还活了下来。” 李逸川狂吼道:“我不相信。” 涂难得已站起身来:“我也不相信,不过这猎过狐身上的七星红痣的确和李七星一模一样。” 李逸川眉目闪动中忽道:“世上有一样胎痣的人何其之多,而且说不定是他自己在身上做的胎痣。” 涂难得摇头道:“不可能,我从第一眼看到猎过狐时,便觉他和李逸川当年很是相似,世上相像的人虽多,却也没有这么相像的。李逸川,难道你第一眼看到他时,不觉得猎过狐和李逸山相像吗?” 李逸川的眉毛跳了一跳,心中已开始慌恐。的确,从他第一眼看见猎过狐时,他便有了这感觉,而且比别人更强烈。因为他杀死李逸山后,心中一直没安宁过,时时刻刻都怕李逸山会化做厉鬼来害他。不过李逸川口中仍道:“不可能,猎过狐绝对不可能是我大哥的儿子。” 难得糊道:“我生xìng马虎,还未认真看过他,也未想到李大侠身上去,不过当初看到他时,就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眼熟,这会听四弟一说,我也觉猎过狐和李逸山的模样极相近。” 糊得难和德将军亦是随声应和。 李逸川狂叫道:“他绝不是李逸山的儿子。” 叫声中,忽陡出手一记“晴天惊雷”拍出,去袭仍昏睡在地上的猎过狐。 不过难得糊涂四人早有防备,合力出手拦住李逸川的这招晴天惊雷,难得糊涂四人单上,或许都不是李逸川的对手,可这四人联手之下,李逸川却必败无疑。 德将军冷笑道:“你既然肯定猎过狐不是李七星,为何又要出手杀人灭口?” 李逸川知道四人联手之下,自己绝无胜算,不敢再出手袭人,却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这猎过狐会是我大哥的亲生骨ròu李七星,除非你们拿出证据来。” 难得糊涂都愣了一愣,涂难得喊道:“难道这七星胎痣也不算证据吗?” 李逸川哈哈大笑:“我刚才已说过胎痣可以做上去,而且你说你和你早死掉的妻子看见他身上是七星胎痣,可据我所知,我大哥的儿子身上胎痣奇是奇,却不是七星胎痣,而是一条龙,rǔ名叫李八龙。” 说罢哈哈又笑。 涂难得气得几乎yù跳三丈:“你……” 李逸川收住笑容,忽冷冷道:“涂难得,你们也不必再耍什么诡计,我说过我也不求你们替我做事,只要你们不为难我,让我今天把喃喃带下山,再杀掉这太子,这以后我便永不用风雨玉香牌和大唐十八令限制你们。” 涂难得也冷冷道:“倘若猎过狐不是李七星,你能那样对我们,我们一定会接受的,只是现在猎过狐是李大侠的儿子,我们只想报李大侠的恩,所以恕我兄弟四人不能再听你的命令。” 李逸川怒道,yù出手,难得糊笑问:“李逸川,你打不过我兄弟四人的,还是老实点的好。” 李逸川气不出声,却道:“好,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猎过狐是我大哥的后人,那你们只要拿出除这七星痣外其他的任何证据让我信服,我便今生永不为难你们,我也承认他是我大唐第十五代国君,同时我还会自动放弃大唐十八令的令主一位。我相信你们也已猜出我是篡夺了我大哥的皇位,其时我并不是想坐这个位子,实在是我大哥太过fù人之仁,不足以成大事,所以我才取而代之。如果你们现在真的能够证明猎过狐是李七星,而他又愿担负起重振我大唐的重担,我甘愿让位。” 李逸川振振有词,咄咄逼人。太子骇望着他,又惊惧地看看仍是昏迷的猎过狐 涂难得还想说七星痣的事。 难得糊笑道:“李逸川,我不想,不愿,也不能干涉你李家内务,你可以按你的道理去处理。不过我们和李逸川以及这个猎过狐都是朋友,他们的事我们却不能不管。但我想说句公道话,我们兄弟四人的确不能仅凭一个七星痣便一口咬定猎过狐便是李逸山的儿子李七星。” 李逸川脸露笑容,剩下的人俱望着难得糊。 难得糊笑笑又道:“不过,我想除了七星痣,我们还可再拿出一条证据来。” 李逸川脸上笑容消失,众人长吐一口气。 涂难得问:“不知什么证据?” 难得糊道:“如果按糊涂难所说,李七星是让飞天玄士徐归宿带走的,那么我们一定还可以去找到飞天玄士徐归宿,让他作证。” 众人欢喜道:“这的确是最好的人证。” 李逸川脸色铁青:“徐归宿在哪,你们去把他叫来,我当面问他。” 难得糊道:“你先别慌,我们也不知道,不过猎过狐马上就要醒了,我们可以问他。” 李喃喃忽叫道:“猎过狐醒了。” 众人望去,猎过狐果然睁开了双眼,茫然地望着围在他身边的众人,当他看李喃喃也望着他时,笑道:“喃喃,我还没死吗?” 李喃喃把头转到一边,他知道,倘若猎过狐真是他大伯李逸山的儿子李七星,那么他们俩人今生便永远是化解不开的死敌了。 难得糊见猎过狐已开口,笑道:“猎过狐,你当然没死,有我四弟起死回生,你便是再死一次,他也能让你活过来。” 猎过狐看见喃喃把头扭向一边,不知何故,心中纳闷,再转眼看见李逸川的双目,不由骇了一跳,因为李逸川脸色铁青,双目几yù喷火,狠狠地盯视着猎过狐。 难得糊看见李逸川狠dú的眼神,笑对猎过狐道:“猎过狐,你不要怕他,先告诉我们几件事。” 猎过狐茫然道:“问我什么事? 难得糊问:“你叫什么名字?” 猎过狐道:“我叫猎过狐,还是喃喃给我起的。” 难得糊摇头道:“我不是问你这名字,你还有其他的名字吗?” 猎过狐道:“没有。” 难得糊又问:“你在哪里长大的?” “荒原,我从小便在荒原中长大。” “你从小便是一个人在荒原中长大?” 猎过狐道:“不是,还有一个人。” 难得糊喜问:“那人呢?” 猎过狐道:“我很小的时候,他便已死了。” 难得糊大是失望,望望众人,李逸川脸露喜色,涂难得忽道:“猎过狐,你还记得那人长的什么模样吗?” 猎过狐道:“他死时,我还小得很,早没印象了,不过我记得他好像是没有腿的。” 难得糊涂四人几乎异口同声:“飞天玄士徐归宿。” 猎过狐讶然道:“什么飞天玄士徐归宿?” 糊涂难道:“他一定是徐归宿,我清楚记得他的双腿让金刀赵银一刀挥下的。” 李逸川冷冷笑道:“就算他是飞天玄士徐归宿,可人死了,你们叫我怎么去承认他就是李七星?” 猎过狐不知众人问他这此干什么,好奇地问难得糊:“飞天玄士徐归宿是谁,他很厉害吗?” 难得糊叹道:“徐归宿已死,纵告诉你也没了用处。” 猎过狐更加不解,又问另几人,难得糊涂皆不愿说出,倒是太子权衡各种利弊,知道只有猎过狐是李逸山的儿子,难得糊涂四人才能出手相救于他,他也才可能会有一条活路,所以明知告诉了猎过狐也是枉然,可死马当作活马医,事到如今,生死存亡已在眼前,纵是无用,也只有试上一试了,当下把刚才众人为他身世争辩的事全部告诉了猎过狐听。 猎过狐听罢摇头叹道:“我怎会是大原大侠李逸山的儿子?不可能,绝不可能。” 涂难得叹道:“你的确是李逸山的亲身骨ròu李七星。你到这世上还是我内人亲手接生的,只可惜你爹爹顶天立地,一世英雄,我们竟连证明你是他儿子的证据都拿不出,我们怎对得起你爹爹的在天英灵和拼舍一双断腿把你送走的徐归宿?” 难得糊涂也甚觉伤心,李逸川一旁大笑:“你们快找出证据来,我山下还要打仗,我不能在这与你们耗费时间。” 难得糊涂四人一筹莫展,太子心中骇惧,瘫坐椅中,李喃喃心中也甚不是滋味。 猎过狐忽沉声道:“涂前辈,你真能肯定我是中原大侠李逸山的儿子?” 涂难得道:“你爹爹当年特意请我夫fù去给你接生,我记xìng再差,你这胎痣我也绝忘不了。” 猎过狐点点头,又问:“按你们所说,荒原中死去的那个断腿叔叔便是飞天玄士徐归宿了?” 糊涂难道:“应该是的,我亲眼看见他的大腿让金刀赵银齐根砍下。” 猎过狐道:“你真的看得很清楚?” 糊涂难不知猎过狐此问何意,点头道:“那情景我至死怕也不能忘记。” 猎过狐叹道:“看来要证明我是李逸山的儿子只有这方法了。” 太子和难得糊涂齐喜道:“你有什么法子?” 猎过狐悲声道:“掘墓验尸!” 太子笑道:“不错,只要一掘开墓地,找到徐归宿的尸骨,便不难证明他是徐归宿,只要证明了和你一起的断腿人是徐归宿,你便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李逸山亲生儿子李七星。” 太子哈哈大笑,又转头道:“李逸川,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转头看时,李逸川和李喃喃竟已不在那里了。 涂难得道:“殿下,他们已走了。” 猎过狐忽笑道:“他们肯定是去荒原了。” 难得糊道:“他们一定是去焚尸毁迹。” 太子急道:“那我们也快点下山。” 猎过狐却顿道:“涂前辈,此处下山是否仅有来时一条路?” 涂难得道:“有是有一条,却要难走许多。” 猎过狐淡笑道:“李逸川心肠狠dú,此去下山,一定把那竹桥铁链给毁了。” 德将军不信,奔出去看,不一会回来,深佩猎过狐道:“果然被你猜中,李逸川已将竹桥和铁链毁了。” 涂难得道:“事不宜迟,我们也快速下山,不要让李逸川抢先到了荒原。” 太子道:“我呢?” 猎过狐道:“太子万金之体,如此战乱之中,万万不能孤单涉险,还是和我们一起也安全点。” 太子想想有理,道:“我也正想和你一同回去,让你辅佐我去铲平乱党。”忽又想起猎过狐如今已是前唐的皇太子,怕也将和自己成水火不容之势,不杀自己已是万幸,自己还似从前样指望他会辅佐自己,不由苦笑,说出的话想收回已是不能,却又陡生奇念:“在单虎岗下,我不杀他,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猎过狐似看透他的心意,笑笑:“我自会助你的。” 太子将信将疑,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点神色。 第四十章 真命天子 难得糊涂四人和猎过狐、太子赶到荒原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漆黑一片的焦木灰烬,未熄的青烟仍在缭绕飘dàng,几处火星仍在闪烁,偶尔波的一声,一团团火花跳出,点缀着这片只剩一地黑炭的荒原。 猎过狐虽是意料之中,也不由愣住,这还是昔日茂盛繁荣、生机盎然的荒原吗? 难得糊半赞半叹道?“李逸川做事毫不拖泥带水,果然老谋深算,不愧为一代枭雄。” 太子忧道:“荒原被焚,再如何是好?” 猎过狐忽悠悠道:“李逸川行事虽dú,不过仍是棋差一招,他没有想到尸体是埋在地下的,而地下的东西是绝对烧不到的。” 太子喜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那我们快过去看看。” 猎过狐经过涂难得的精心调治,伤势已愈许多,走路已非难事,当下挥刀在前,劈开一条小道,六个人走在满空飞舞的烟灰中,似乎是六段会走动的黑炭。 猎过狐离开荒原不到一年,再回来竟是沧桑变化,心中感慨。 这里是他自幼长大的地方,一草一木都无不让他留恋动情。如今,所有的草木全付之一炬,让他如何不望景生愁。 走了好久,遥遥又现出一片树林的轮廓,正是猎过狐昔日智困唐送缘的树阵,现在也被大火烧着,枝叶尽毁,那躯干还挺立着,只是树身还有许多地方在燃烧着。 猎过狐带众人在树阵前停下,难得糊想走进去看,猎过狐喝道:“难前辈,此阵万勿轻易而入,否则定难出来。” 难得糊停下步子,他虽不相信这树阵会困住自己,但却知道猎过狐绝不会骗他的。 猎过狐忽转头望神医涂难得,道:“涂前辈,我再问你一句,我真的是李逸山的儿子吗?” 所有的人看着他,不知他此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却是何意。 涂难得更是诧异地望着猎过狐,点点头。 猎过狐又问:“你们难道不是为了救太子而编出这故事来骗李逸川的?” 涂难得道:“绝对不是,你千真万确是李逸山的儿子七星儿,怎么,你是在骗李逸川,这荒原中并无徐归宿曾住过?” 猎过狐摇头叹道:“想不到我真的是李逸山的儿子,我真不敢相信。” 太子道:“猎过狐,你以为我们是在合伙欺骗李逸川的?” 猎过狐点点头:“我不相信这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编了许多谎言去骗李逸川,因为这荒原中,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坟墓,也根本没有什么尸骨可验。” 难得糊涂和太子齐呆住了! 猎过狐接着道:“可叹李逸川聪明一世,竟也被我骗去,不过这荒原中的确有一个断腿叔叔陪了我几年才死去,可能他便是你们说的飞天玄士徐归宿。” 想起众人口中徐归宿的侠烈信义,对自己的舍命相救,猎过狐眼眶湿润,他仿佛回到了那个二十年前,仿佛听见有个断着双腿的汉子在嘶声咆哮:七星儿,你一定要替你爹,替你全家,替我和替你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猎过狐泪水已经落下,接道:“只是你们想想看,我那时那么小,怎么会有力气去挖坟埋尸,可怜老天让我这条贱命能生存下来已是不易,也是爹爹在上天保佑着我,而且这荒原中饿狼虎鹰众多,哪里还有腐尸留下,我徐叔叔的尸骨早被鹰狼吃尽。” 说着,已泣不成声。 难得糊叹道:“猎过狐,你这步棋走得太险也太妙,倘若李逸川不先行离去而是跟我们一同前来,我们岂不还是不能证明你是李七星?” 猎过狐点点头:“的确不能证明了,所以我再说出荒原,便是逼他先行离去,而喃喃来过荒原,李逸川一定会带喃喃来这焚尸灭迹的。” 太子拍手称妙:“猎过狐,你真聪明。” 猎过狐叹道:“其实李逸川不论如何做法,他若不承认我是李七星,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是他毕竟是一代枭雄,不是一般竖子小人行为,有所为,亦有所不为。” 难得糊道:“的确如此,倘若李逸川此刻出现,逼我们听从他的号令,我们也没办法。” 猎过狐道:“李逸川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一定知道,这世上再利再硬的口齿也永远敌不过最快最硬的拳头。既然你们都认定我是李七星,他打不赢我们,争又有何用。” 这世上的确是这么回事,最有用的武器永远是拳头,不论哪个年代。 猎过狐看看烧焦的树阵,心中一动,想起一事,问难得糊涂:“四位前辈,你们二十年前可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一个多情阵?” 难得糊道:“可是蜀川的多情阵?” 猎过狐道:“不错,上次大唐十八令蜀中聚会时,我和喃喃兄弟被唐唤云诱入多情阵,在阵中我认识一个人称自作多情的女子为爹爹痴守二十多年。” 太子道:“这世上真有如此痴心的人?” 猎过狐道:“爹爹二十年前让她保管一样东西,她守在阵中二十年未移一步,只是等候爹爹音讯,当她得知爹爹的死讯,也立时苍老死去,却把东西托我代管。” 太子赞道:“这等奇女子,等我来日定要为她树碑立传,传扬后世。” 难得糊问:“猎过狐,你可知你爹爹留下来的东西是为何物?” 猎过狐摇头:“我不知道,不过现在我已知道我是爹爹的儿子,我有资格去看看爹爹留下的遗物,或许从中可以知道些什么。” 难得糊道:“那事不宜迟,快去蜀川。” 太子不悦道:“那南昌战事怎么办?” 德将军chā话:“南昌战事一时片刻还难拿下,不如先去蜀川看看,李逸山一代人杰,他留传在世的东西说不定对殿下削平大唐十八令有很大的帮助,否则李逸川也不会狠心把哥哥除掉。” 太子稍稍思索道:“不错,言之有理,那我们火速启程。” 一行人日夜奔波,行舟易马,取道江东,直奔蜀中,南昌战事不断,这条路上却看不出半丝迹象,一路相安无事,到了蜀中。 寻到多情阵,猎过狐领众人踏进,难得糊身在阵中,方觉出此阵奥妙多变,道:“猎过狐,若非有你带路,真的难出此阵。” 猎过狐淡然道:“我爹爹当年也是误入此阵,才识得那痴情女子云绣梅的。” 猎过狐不由想起和李氏兄弟同陷此阵中,三人同甘共苦的情景,又想此刻与俩人竟将反目成仇,心中凄然,再想云绣梅把自己误认为李逸山时,更是感慨万分。 领众人走进小屋,那匣子还在原处一动未动,猎过狐睹物思人,泪水刷刷流出。 难得糊问:“这便是你爹爹所留之物了?” 猎过狐点头上前小心打开匣子,只见匣中有一封信简和一本薄薄小本。 难得糊看清小本,失声道:“大唐惊雷心法!果然是李逸山的遗物。” 另几人也动容道:“大唐惊雷心法据说是天下最神奇的武功,难怪李逸山能为一代奇侠,原来他便是习了这上面的武功。” 猎过狐道:“要学爹爹的武功甚易,只是要想学会爹爹那顶天立地、叱咤风云、仁义为人的气概风范却是很难。” 难得糊颔首道:“猎过狐,你一定会比你爹爹更行的,先看看信上写了什么?” 猎过狐道:“我不识字,还是你念吧。” 难得糊依言拆信阅览,大声念出:“秀梅,我怕我不能来亲见你,特让好友飞天玄士徐归宿特捎此信及小匣让你保存,留待日后我或我后人来取。这本大唐心法是我家历代相传的武功秘笈,练成便可如我一样无敌于天下,可一个人纵然武功无敌,一生不曾快乐,又有何意?我知你深爱着我,一定会替我做好这事的。我还有一事想求你,虽然我答应过娶你,可我已不能再来娶你为妻了,因为我早已有了妻子。而且我的妻子已替我生了一个儿子,他叫李七星,不知日后你能不能见到他,我希望你看到他时,能替我把大唐惊雷心法传授于他,并告诉他,他的身上流着的是唐室皇帝血液,他本是大唐第十五代皇太子。 我讨厌战争,也讨厌这皇室之争,我不在乎做不做大唐的皇帝,我只求安逸一生,与世无争。我曾亲身到宋室宫中和当今天子谈过这事,并且把我的凌凤龙鞭也留给了一个小公主露露,宋帝也答应不再追究赵李旧冤,并答应把露露公主许配给七星儿,以示赵李两家世代不争,亲如一家。我却怕我已等不到这天了,因为我不该让我弟弟李逸川知道我们的身世,更不该告诉他调动大唐十八令的秘密。 逸川生xìng心高气远,他一定会重振大唐的。我阻止过他好几次,他已开始讨厌我,他可能会对我起杀心的,我倒无所谓,我只担心我儿子李七星和这本秘笈会落在他手上,那时天下一定大乱,祸乱无穷,所以我特意把这秘笈和七星儿后事让你替我照顾,不盛感激。 另,徐归宿可能会向你索要多情阵阵图,以备万一,希望你能给他。李逸山拜上。 众人听完,难得糊道:“李逸山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件,没有把风雨玉香牌藏起,害我和四弟被迫退出风雨门,在江胡浪dàng多年。” 涂难得道:“风雨玉香牌比起大雷惊雷心法自是万万不及,李逸山匆忙托孤,哪得如此周详。这唤做自作多情的云绣梅果然对李逸山痴情胜天,这信本是李逸山让她看的,她二十多年竟动都未动一下,定是徐归宿没有讲清。” 难得糊道:“李逸山也是太过仁义,早知道李逸川心怀不轨之意,竟不忍出手杀他。” 糊涂难道:“所以李逸山能成为天下第一仁义大侠,若他杀了李逸川,他又怎能算得上大侠二字?” 猎过狐道:“想不到做一个大侠竟这么难。” 难得糊道:“做大侠和做君子一样,都很累,也很吃亏,所以我不愿当君子,情愿在麻雀牌上逍遥快活。” 猎过狐道:“待我替太子完成大业,我一定随你去糊天下第一牌。” 难得糊哈哈大笑:“我一定等你。” 猎过狐捧起大唐惊雷心法,道:“难前辈,你把爹爹这秘笈拿去吧。” 太子盯着这本传说中神奇之极的武功秘笈,目露炽光。 难得糊道:“这可不行。猎过狐,大唐惊雷心法是你家世传之物,世人想都想不到,你一定要学会上面的武功,替你父亲报仇。” 猎过狐心中一动,对太子道:“殿下,恕我冒昧说一句,你也知道,本来我和你一样,贵为前朝太子,可这毕竟是大江东去不可挽回的往事,再说为天下百姓的利益,我也不会顾忌什么太子之尊,我定会尽全力助你,只是我有一事相求于你。” 太子开始听见猎过狐道出前唐太子身份,心生不悦,听到后面,才转怒为喜,笑道:“你又有何事求我,又是不愿做官?李七星,你爹爹和我父皇二十年前订过娃娃亲,把我妹妹许配给你,你现在已是我的妹夫了,我们一家人,还有什么求不求的。你有何事,尽管说来就是。” 猎过狐知道太子是怕自己会害他,故作亲热,佯做不知,摇头道:“过去戏言,不足挂齿。” 太子正色道:“我父王乃万金之躯,金口玉齿,一诺千金,从无戏言,你父亲也是堂堂仁义大侠,九鼎一诺,驷马难追,岂有反悔之理。” 德将军抚掌道:“此言极是,猎过狐,你这驸马爷做定了。” 猎过狐忽想起李喃喃和梦玉露相思相爱、怨怨切切的缠绵情意,心中一寒,问:“殿下,不知信中所提露露公主是谁?” 德将军亦记起梦玉露在龙虎山下和自己说过的凌凤龙鞭和李逸山的天山雪莲,心中一动,正yù说出,太子已哈哈大笑道:“你早见过的,就是我那娇嗔恼人、最是可爱的大美人妹妹,化名梦玉露的露露公主,怎么,你可中意?” 猎过狐脑中嗡的一声,心道,怎么真的是梦玉露,又想李喃喃对梦玉露的那份深情,心中煞是难过,道:“殿下,当前战事未了,儿女之情暂且放开,日后再议。” 太子道:“好,就依你之言,日后再说,不过这大舅我是做定了,李七星,你说你有何事求我?” 猎过狐道:“为喃喃。是喃喃把我带出荒原的,在龙虎湾,我答应过喃喃,无论以后事情怎样变化,我都会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的。如今太子和喃喃已成水火不容之势,而喃喃实是无辜的,所以我请求殿下能答应我,放过李喃喃,给他一条生路。” 太子犹豫道:“李逸川狼子野心,喃喃是他儿子,我不能饶他。” 猎过狐道:“我也是前唐王孙,你岂非不连我也要杀掉?” 太子道:“你不同,你和你爹爹一样,都是大仁大义,以天下为重,不以个人之利当先。” 猎过狐截道:“不错,可喃喃也一样,他生xìng淡泊,从不求功名利禄,他爹是他爹,与他无关。” 太子摇头:“铲草必要除根。” 猎过狐默然,他已知道,江湖与皇宫,与荒原一样,强存弱亡,绝不会有人会因你柔弱而同情你,像他xìng格的人并不多。 猎过狐沉思半晌,才道:“殿下,我向你保证,喃喃绝无半点野心,而且我还可以把大唐惊雷心法给你,只要你放过喃喃。” 太子目光落在大唐惊雷心法上,不由心动,思索半晌,道:“我答应你,不过要是李喃喃稍有风吹草动之兆,我定不留他。” 猎过狐冷然道:“我向你求救喃喃,只是尽我的道义,我并不能勉强你什么,事在人为,只要你记住今天的诺言就够了。” 太子不悦道:“我说过的话自会算数。我们抓紧时间研习大唐惊雷心法吧,学会了便把它烧掉,也免留在世上生出祸端。” 当下唤过德将军,让他细细将大唐惊雷心法授于猎过狐和自己,德将军也不避嫌,把大唐惊雷心法一一讲解比划给二人。 猎过狐和太子当下依言研习大唐惊雷心法,俩人俱是聪明过人,不一日已将大唐惊雷心法熟记下,出手试招,果然神功惊人。 猎过狐道:“怕萧亮的伏龟神拳也不过如此,只是我未食绿龟丸,内力不及他深厚。” 难得糊拍手道:“猎过狐,你终于把大唐惊雷心法研成,明日你可去战场上放手一搏了。” 猎过狐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然道:“我学得绝世武功难道只是用来报仇杀人的吗?而且,我的仇人是谁?是李逸川,还是赵匡胤?” 难得糊一愣,旋及叹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难得糊忽对太子道:“殿下,刚才我兄弟四人商量好久,都有同样的打算,不想再在这红尘打滚,只想放弃世间功名争斗,四人携手去寻一名山好水隐下,了此浮生。” 太子道:“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四位如可助我一臂之力,实是天下百姓之福。” 得糊涂道:“殿下恕微臣不能再伴鞍前马后,其实我早想退隐林野,只是当初见朝中无人,不忍撒手离去,如今殿下身边有猎过狐这等智勇仁义之士,我也可放心去了。” 说罢,难得糊涂四人齐半揖,拜别太子。 太子见四人去意已定,只好点头:“你们去吧,若有事,记得找我,我不会忘记四位的相助之恩。” 难得糊笑道:“只要太子不禁赌已足矣。” 众人大笑,猎过狐见四人要去,心中甚感悲切,依依不舍,尾随四人,难得糊忽道:“猎过狐,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猎过狐不知何事,走过去,难得糊伸手抚摸猎过狐的肩膀道:“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弟子。以前你不答应,现在更不可能了。” 说着微微叹息,忽疾出手按住猎过狐的灵台大穴,“噗”的一声,青烟冒出。 太子大惊,却见难得糊笑道:“殿下放心,我不是害他,我只不过要把这身内力输送于他,反正从今后我只是终日打牌,也不需动用内力。烂在肚中甚是可惜,留着还是累赘,索xìng给了他,一来我甚喜欢他,二来也算是报答李逸山大侠昔日对风雨门的恩德,只盼他日后看见了我的宝贝徒儿萧亮能网开一面。” 猎过狐心中甚是感激,想挣开难得糊的手掌,难得糊沉声道:“不要乱动,也不要再出声,现在我将内力吐出,你气纳丹田,千万不要放松,免得内力泄去。” 猎过狐只有依言做了。 却见得糊涂、糊涂难、涂难得三人也依次出掌低住前面一人的后心,分别将内力深深不断输给猎过狐。 如此过了半盏荼功夫,四人才脱力松手。哈哈大笑,也不再留,竟携手去了,从此浪迹于名山胜水间,清风明月里,不再挂恋尘俗杂事,逍然此生。 猎过狐只觉腹内气血翻涌,浑身是劲,知道难得糊涂四位前辈的内力已尽输于自己,心中感激不已。 一代绝世英侠终于造成! 猎过狐和太子走出多情阵,猎过狐却见一男一女并立路边一棵树下,只觉面熟。 那俩人恰好也向这边看来,只见女孩一身缟白,鬓chā白色绢花,面容俏丽,脸色惨白,搀着身边的少年,那少年亦是一身素衣,脸上苍悴,双目失神,涣散无光,似身体极虚。 这俩人正是被逐出唐门的唐送缘、唐独儿夫fù,看见猎过狐和太子从多情阵中走出,甚觉惊诧,却未说话。 猎过狐想和唐独儿说几句话,见她神情悲哀,不愿受人打搅,便没有惊动她。 猎过狐和太子从俩人身边走过,看见唐送缘,猎过狐很想问问水寒烟,终于还是忍住直奔南昌。 猎过狐和太子不几日回到南昌。 梦玉露率众来迎。太子一眼便看见站在梦玉露身后的随风飘,惊喜道:“随姑娘,你也在这?” 梦玉露愕然望着太子和随风飘,她只道随风云对自己情深义重,却不知单虎岗一役太子和随风飘也暗生情愫。 随风飘看得太子出现,芳心亦喜,却含笑转首,太子龙心大悦不提。 随风云看见太子出现,立想起那日单虎岗上之事,心生不快,不理会太子。 太子也看出,上前抱拳道:“随大侠,上次是我冒昧犯你,也是情势所逼,迫不得已,而随大侠不计前嫌,仗义助我大宋朝廷,心中不胜感激。” 随风云冷冷哼了一声,转头去看梦玉露,梦玉露知道随风云的爱慕之意,低首佯做未见。 随风飘一旁责怪大哥:“哥,你干什么,人家太子向你赔不是,你也给人面子。” 随风云仍是看着梦玉露。 太子碰一鼻子灰,心中也不舒服,只是听说这次讨伐阿南王全仗随氏兄妹三人之力,心中不好发作,抬头去见随风飘对他歉意一笑,笑中更有无数不尽柔情,心中又高兴起来,却问梦玉露战况如何。 梦玉露如实道:“自随风云打败萧亮后,阿南王一直高挂免战牌,只守不攻,却又四处派人搬借救兵。” 太子问:“搬借何处救兵?” 梦玉露道:“上次来了一批蜀中唐门的人,却未见出战,后来阿南王却不知从何处把李喃喃寻来,每日站在城头唤我名字。” 说着转头去看随风云,随风云面色yīn沉。 梦玉露又道:“随大侠放心,我早说过,我和李喃喃只是逢场作戏,早已恩断义绝,更何况他和我现在是两国仇敌,势成水火,我怎会还把他放在心中,阿南王太小看我了。” 随风云面色好转,李逸川本来是想用李喃喃气走随风云的,随风云果然中计,当日便想离去,只是梦玉露心xìng伶俐,百般劝阻,好说歹说才留住随风云。其实梦玉露心中真如刀绞,她万万没料到李喃喃竟是大唐十八令中人,否则当初她也一定不会乔妆出宫,巧遇李喃喃了。 太子忽道:“露露,你可知道大唐十八令的令主是谁?” 梦玉露摇头:“是谁?” 太子道:“便是李喃喃的父亲李逸川。” 梦玉露惊然叫出声来,这一失态,众人齐看着她。梦玉露脸上红涨,低首不语,她心中本打算,这次战事了结后,她要向父王禀明自己和李喃喃的情缘,相信她父亲一定会答应俩人的婚事的。只是如此一变化,李喃喃罪名深重,怕今生再难和自己相见了,心中伤然。随风云早已看出,心中不是滋味。 太子一旁又把龙虎山上之事说与众人听了。众人听得猎过狐身世,及其大智大勇揭破李逸川的真面目和集难得糊涂四人内力于一身练成大唐惊雷心法时,皆惊奇地望着他。 猎过狐已从一个籍籍无名的荒原孤儿一跃成为前唐太子,武功过人的大侠,谁还会相信一直厮立李喃喃身侧的少年转眼间已成为掌握唐宋两朝命运的高手。 随风云一直讨厌猎过狐,从那次猎过狐和萧亮联手把自己打败,就很想把俩人除掉,只是猎过狐一直木讷沉着,不露锋芒,自己从未正眼把放在心中,这会听太子宣扬他,心中暗怒,陡起杀念。 却笑道:“耳闻不如一见,让我来领教领教大唐惊雷心法的神奇之处。” 猎过狐识得随风云心思,笑道:“别听殿下之言,我不过学了一天功夫,皮毛都未摸透,怎敌得住随大侠的神功。” 随风云却不容他说完,一掌已挟雷霆之势,拍向猎过狐前胸,猎过狐竟似未防备,亦不曾躲闪,硬生生受了随风云全力一掌。 众人皆惊叫出声:“猎过狐,没事吧。” 随风云心中暗笑,却也假惺惺道:“猎过狐,我不是有意的。” 只见猎过狐身上衣衫尽碎,飘飞空中,满眼都是,如一天蝴蝶迎风,露出一身白皙肌ròu,ròu皮上连红印都不见一个。 猎过狐笑吟吟立在那儿,道:“随大侠掌力雄浑,我又得换一身衣衫了。” 太子拍掌喝彩:“猎过狐,你果是天下第一大侠,神功盖世。” 猎过狐笑道:“承蒙过奖,不敢担当。” 随风云面如死灰,他自忖这一掌拍中,任是顽石亦成灰末,却未想猎过狐血ròu之躯挺受一掌,尽安然无事,这大唐惊雷心法,果然不同凡响。 随风云还想出剑,梦玉露、随风飘已双双过来拉他,他只好作罢。 太子一旁又道:“露露,我还有一件天大喜事要对你说。” 梦玉露诧道:“什么喜事?” 太子笑道:“原来二十年前,你一出世,父王便把你许配给天下第一大侠李逸山的公子,你身上的凌凤龙鞭便是李逸山的聘礼。” 梦玉露啐道:“哥,你哄人!” 太子又大笑:“我怎哄你,你的新郎便是面前这英俊潇洒、聪明过人、武功盖世、仁义勇烈的李七星,也就是猎过狐。” 猎过狐望望梦玉露,红着脸笑笑。 梦玉露脸上红白一阵,已变换好几种颜色。心中思绪翻滚,她老早便认得李喃喃身边的这位小厮样的猎过狐,只道他仁义厚实,却从未想过有一天,猎过狐会成为自己的丈夫。 梦玉露又想起自己和李喃喃相处的那段时间,几乎没有哪一天猎过狐不在旁边的,心中甚觉不是滋味,脸色自不好看。 一旁随风云已勃然大怒,厉声喝两位妹妹:“随风飘,叶飘云,别人在这谈婚论嫁,恩恩爱爱,我们还留在这干什么,仗已帮人家打了,现在人家也有了武功盖世的新郎,我们还要在这等喜酒喝不是?走!我们回家去。” 随风飘轻声道:“哥,我不愿回去。” 随风云一愣,从小到大,随风云一直以高高在上的地位自居,从未有人违抗过他的意愿,随风飘更是对他言听计从,这会说出这种话来,无疑对他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随风云愣了好半晌才道:“原来你看中了太子爷,好,你留下来,我走。云妹,你可愿跟我回家?” 叶飘云也摇摇头。 随风云几乎气疯:“我知道,你还想着萧亮。好,我一个人走,我不要你们跟着我。” 叶飘云道:“大哥,人活在世,最重要就是快乐。我觉得我和萧亮在一起,会很快乐,而你的抱负太高太大,不是我们一个女孩家所能做到的,我倒宁愿平淡一生。” 随风云不愿再听,冲出去,忽有一人拦住他,低低道:“随公子,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你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虽万分感激你对我种种好处,但我实在不能勉强自己与一个并不深爱的人相处一世。” 随风云不抬头便知来人是梦玉露,心中酸楚,却道:“我救你帮你都是我心甘情愿,不关你事,你心中装着的只有一个李喃喃我也知道,我留在这也只是为了多看看你,我也知道你从不愿多看看我一眼,我不怪你,也不怨你,不过无论你怎么说,我也不会忘记你。” 说着,随风云已掠去。 梦玉露不觉中泪珠已滑落,她知道她深深伤透了随风云的心,她却不知道,随风云对自己竟是如此痴情。 “对不起,随风云,来生再和你相爱。”梦玉露心中低呼。 太子劝道:“露露,随公子去远了,感情的事如你所说,不能勉强,你也不必太自疚,我们先谈谈破城之事吧。” 梦玉露摇头:“我实在太对不住随公子了,我没有心情再议战事,你来了正好,我想去休息一下,你和猎过狐他们商量吧。” 太子道:“那你进帐营去歇息吧,明天上阵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梦玉露收泪退入帐营。 猎过狐已换过一身新衣,威风凛凛,英姿飒飒,果是人要衣裳佛要金妆,此刻的猎过狐昂然立于人中,又有谁还能相信他曾是腰系虎皮的荒原孤儿? 太子道:“猎过狐,明天我准备亲自上阵,率十万天兵浴血攻城,我就不信南昌城真的固若金汤。” 猎过狐皱眉道:“殿下,不如依我之策,或许不必动用刀qiāng,便可让李逸川、阿南王的南昌城不攻自破。” 太子疑道:“你有何计?” 猎过狐道:“当年项羽四面楚歌,自刎乌江,明日我们也效仿当年,演一出‘四面唐歌’,我再以李逸山之子、大唐王孙身份劝说城中之人,我相信南昌城一定会不攻自破。” 太子道:“若是此计能成,你真是立了奇功一件,也是南昌百姓的重生父母。” 猎过狐淡然道:“上天尚有好生之德,我实是不忍见苍生受劫。” 第四十一章 故国梦破 猎过狐等人歇过一晚。第二日,猎过狐披挂整齐,头戴金冠,身披白甲,亦骑一高头骏马“万里追风”,腰佩长剑,立于大宋十万军队之前,英然威武,豪气冲天。 南昌城门外遍响大唐李后主的千古名词: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歌声凄婉,无限哀愁,令人听了不由伤心yù碎,顿生离愁别意和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伤,哪里还有斗志去打仗。 猎过狐立于南门城下,运内力吐气开声,一字一句传至遥遥城上每个角落。 “南昌城中的父老乡亲,大唐十八令中的英雄壮士,你们听着,我叫李七星,是中原大侠李逸山的儿子,也是大唐第十五代太子,大唐十八令的真正令主……” 城上唏嘘一片,纷纷探头去看猎过狐。 猎过狐看城上那些为前唐尽忠效力的死士,心中暗暗感激,摇头道:“我爹爹李逸山二十年前因不忍以一姓之利而令天下遭受刀兵之灾,毅然放弃重兴大唐的壮志,只身入宫与当今天子握手言和,结下盟誓,让宋李两家永世结好,互不侵犯。谁知他老人家从宫中出来,回家途中便被人策划阻杀,爹爹因不忍杀他而宁愿自己死于他的剑下,这人却还狠心地杀尽我全家,只剩我被飞天玄士徐归宿拼舍一双大腿救出,落入荒原,与狐狼结伴,天知道我是怎样活下来的。 ” 猎过狐一泪一字述出,城上城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片肃静,猎过狐忽厉声道:“杀死我爹的这人便是现在的大唐十八令主,而他是谁你们知道吗?” 城上众人甚是悲愤,齐等他说出下文。 这时,城上一根利矢疾如流星般shè来,猎过狐微微冷笑,忽出手,伸二指挟住那枝来箭朗声道:“李逸川,你想不到我已把我爹爹留下的大唐惊雷心法练成吧。” 城上众人听见猎过狐练成大唐惊雷心法,再看其身手果然与传说中的大唐惊雷心法一样,对猎过狐所说深信不疑,竟有人欢呼:“李逸山万岁,李七星万岁,大唐万岁,我们听李大侠李令主的号召。” 不多时,城门已被人打开,太子yù率队冲入,猎过狐拦住道:“不要进去,否则难免还是要发生冲突,枉流鲜血,让我来。” 猎过狐放声长啸,啸声中沉声道:“我身为大唐王孙,愧对列祖列宗,不能复国兴唐,反助外人对抗大唐忠臣义士。我也实是不忍苍天受难,希望列祖列宗泉下有知,能原谅我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子孙。” 太子看着猎过狐,见他口口声声以大唐王孙自居,心中不快,却有求于猎过狐,不能发作,在一边听着。 猎过狐又叹道:“故国已是不堪回首,大江东去,不能再复,看当今天下,春花秋月,何其美丽,雕栏玉砌,何其壮观。百姓安乐,歌舞升平。我又怎忍为我李姓一人之利而刀兵于天下,令鲜血流于遍野,尸骨堆满荒丘?今日城上众人听着,我劝大家不要再战,如不愿战者,便可从东门弃械走出,我已和太子谈过,决不追究罪责,如还有愿决一死战者,你忠心勇气可嘉,我也不能拂你一片忠义之心,却恕我不能助你们一臂之力。这里拜别!请你们到这南门草野上来,于宋军一决生死,免让城中百姓受殃。” 那城上将士大多是大唐十八令中各路精英和南昌城中这几日强行招募来的壮丁。听得猎过狐一番言语,已有十之八九扔了手中器械,从东门走出,人如潮涌,一月有余不能攻破的城池果在猎过狐一番感人肺腑的言语中不攻自破。 李逸川在城头看得分明,对天长叹:“大势去也,大势去也,天不教我兴唐朝!” 当下领了李喃喃和阿南王以及一并知心亲腹,如南宫云天、唐独行、慕容囹圄等人,不到千骑,从南门杀出。也不与太子官兵恋战,拼命杀开一条血路。这千余人尽是大唐十八令中的好手,官兵虽有十万之众,一来散布四门,二来多是酒襄饭袋,如何抵挡得住。 李逸川率众人落荒而去。 太子跃马追上,喝道:“众将士,替我捉拿这干反叛,捉得一个赏金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官兵听得如此厚赏,群情沸腾,尽拍马奋力去追杀李逸川一群。 猎过狐跃马立于太子身侧。 太子道:“猎过狐,你今天替我大宋立下奇功一件。” 猎过狐道:“我刚才口口声声前唐太子,一定冒犯太子,我也不在乎你生不生气,我还想最后一次以前唐太子身份和你说几句话。” 太子道:“猎过狐,你这是何意,你大仁大义,我还不知道吗?” 猎过狐道:“知道就好。殿下,恕我不能去追杀他们,他们毕竟是先帝遗下的兴唐志士,一个个忠肝义胆,我愧对他们。” 太子颔首道:“我知道你心情,我不勉强你,我亲自率队去追,你在这好好照顾露露,她的心情也不太好。” 说着,策马率军直追李逸川一行。 猎过狐看梦玉露,正冷冷站在一旁,眼睛望着远方,猎过狐知道她在惦念李喃喃,柔声道:“梦玉露,你不去救喃喃?” 梦玉露怒道:“喃喃是你最好的朋友,关我什么事,你为什么不去救他,难道你怕我真的会跑了不成?” 猎过狐道:“公主,我不是这意思,只不过是你皇兄如此说,我从未想过。” 梦玉露扭过头去,跳上一匹胭脂梅花驹,策马进城,猎过狐也跟着入内。 梦玉露巡视到东门时,见一群官兵正在围住一人厮杀,那人出拳如风,甚是轻松,对付这群人绰绰有余,只是要想抽身,却也不易,那人正在那焦躁,拳力加重,已有官兵受不住纷纷退远。 猎过狐飞身下马,奔去,眼睛一亮,喜道:“萧亮!” 那人抬头,龙眉凤目,英气逼人,正是萧亮,看见猎过狐也是大喜:“猎过狐!” 梦玉露和猎过狐几乎异口同声:“众位官兵退下,这是我的朋友。” 众人住了手,一个大将过来禀道:“禀过公主,猎大侠,这厮乃是反王的大元帅。” 猎过狐笑道:“我知道,而且,我更知道他倘若真想杀你们,你们早死了。” 这将官伸长舌头,骇得退下。 猎过狐拍拍萧亮的肩:“你怎么没走?” 萧亮看见猎过狐一身盔甲,笑道:“你也做了大帅?” 猎过狐摇头。 梦玉露一旁道:“人家现在是天下第一高手,李逸山之子大唐王孙李七星。” 萧亮道:“吓我吧?” 猎过狐道:“真的,原来喃喃是我堂弟。” 萧亮挥拳道:“你天下第一高手,我不服,我要和你比划比划。” 猎过狐举手:“萧大侠掌下留情,我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你老弟,你我可是如兄弟一般,怎能拳脚相加。” 萧亮道:“好,他们说你天下第一我认了,谁叫你是猎过狐呢。” 俩人又说了一些往事,梦玉露感激萧亮曾放过自己一条生路,对萧亮亦很热情。 萧亮问:“你俩去哪?” 猎过狐道:“我陪公主转转,你呢?” 萧亮道:“我当然是回风雨门去当掌门。” 猎过狐记起一事:“我也正想去风雨门寻一笔财宝。” 萧亮诧道:“你怎么知道?” 猎过狐笑:“原来你师父难得糊便是你上一任的风雨门掌门,只是受李逸川风雨玉香牌的要挟,不得不自行退出风雨门。” 萧亮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师父对你说这风雨门有宝藏是不?” 猎过狐点头:“我们一起去看看。” 三人一齐进了风雨门,萧亮带猎过狐和梦玉露走下密室,站在石阶上。 猎过狐忽停下道:“难前辈和我分手时告诉我,那宝藏很可能藏在石阶下。” 萧亮看着脚下石阶,摇头道:“在这?” 猎过狐已轻拂掌袖,一块厚实的石阶已击得粉碎。 萧亮讶然盯着猎过狐:“哇,你果是天下第一高手。” 梦玉露蹲下身子扒开石屑,不一会,便见珠光宝气shè出,再把石屑扒开,见石阶下是一个很深的洞穴,里面全是金银珠宝。 萧亮大叫:“哇,这么多,这么多害死人的东西。” 猎过狐叹道:“若不是这东西,你师父和涂难得两位前辈也不必退出江湖,隐匿山野,财宝真的害死过不少人,可这世上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它,这么多人为他苦苦拼搏?” 梦玉露道:“这东西真的很重要的,若没有它,三军将士怕饭都没得吃。” 萧亮笑道:“我本来总嫌这东西是累赘,刚才想把这东西都给你,可见你说得这么重要,我想还是不能给你。” 梦玉露愣住。 萧亮又道:“我只借给你,还要打借条,免得你日后反悔。我没钱用时是谁也不曾借过一文钱给我的,除了我师父。” 梦玉露笑:“谢谢萧掌门,日后一定还你,只怕要等些时候。” 萧亮挥手道:“真正没有,不还也罢,不过不能少我钱用,这世上钱不能太多,弄得不好会搭上一条xìng命;也不能没有,有时候真的一钱愧煞英雄汉,寸步难移。” 猎过狐也道:“还是喃喃说得好,宁愿对不起钱,也不能对不住自己,所以他总是一掷千金,挥洒如土。” 梦玉露听得李喃喃,心中又是凄楚, 猎过狐未觉,仍叹道:“钱这东西不用时,只不过是一堆纸而已,人不快乐,守着一堆纸又有何意。” 梦玉露一旁反复咀嚼这句:“人不快乐,守着一堆纸又有何意。人不快乐,守着一身浮名富贵又有何意。” 猎过狐知道梦玉露又在想念李喃喃,撇过话题:“公主,是不是叫人来把宝藏清点,搬运入库,太子说官兵已有数月未得军饷了。” 梦玉露惊醒:“不错,我这就叫人来搬。” 梦玉露叫官兵,萧亮笑道:“这一次我总算可以快快乐乐做个风雨门掌门了。” 猎过狐道:“你不随我进京去?” 萧亮道:“阿南王对我甚好,我不想和他为敌,怎么你也想当官?” 猎过狐道:“我不想当官,可是我从小已被当今天子招为驸马郎。” 萧亮笑道:“哇,我老早就知道你小子与众不同,今天得了这一大堆称号,现在又多出个驸马爷来,是哪一个公主?” 猎过狐黯然道:“梦玉露。” 萧亮亦是语塞,好半晌才道:“她和李喃喃感情那么深,虽是两国仇敌,怕仍是情深义重,梦玉露不会丢得下李喃喃的。” 猎过狐道:“我也知道,梦玉露很喜欢喃喃,喃喃也很想她。” 萧亮道:“一个是你朋友,一个是你未过门的媳fù,你夹在中间,怎么处理?” 猎过狐道:“从我一知道这秘密,我便很苦恼,所以我想和你商量。” 萧亮道:“你喜不喜欢梦玉露?” 猎过狐摇头。 萧亮道:“那你还不大胆推掉这门婚事?” 猎过狐道:“我也试过,可太子拒绝了我,他说我爹爹一言九鼎,我做这后辈的岂能让先父失信于九泉之下。” 萧亮搔头道:“那真难办,我也不知如何处治,猎过狐,你比我聪明,你自己定夺吧。” 猎过狐点头不语,过好久才道:“萧亮,你不和我回京都,我明日怕就要回去了。” 萧亮笑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好朋友心心相印,即使我们不在一块,只要心中彼此挂牵,也不枉朋友一场了。” 猎过狐也笑:“你说得好,萧亮,我绝不会忘记你的,有空一定来看我。” 萧亮道:“一定,你也要记得来看我。” 俩人又说一会,梦玉露已带人过来搬运清点宝藏。萧亮看看梦玉露,又看看猎过狐,暗暗摇头道,这俩人真的不像一对,李逸山聪明一世,这件事只怕做错了。 不一会,梦玉露过来告诉萧亮银两数目,萧亮摇手:“你记住就够了,明天吃喜酒时别忘了我,到时我没红包,你就自己从账目上扣就是,要多少扣多少。” 梦玉露脸上通红,瞪猎过狐一眼,对萧亮说:“萧大侠说笑,谢谢萧大侠鼎力相助,我和猎过狐就此拜别。” 萧亮笑:“走就走,何必多此俗礼,日后心中有我是矣,也强似此刻做作,人活在世上就是要坦诚相待,不能勉强半分。” 梦玉露愣住,一时体会不出萧亮言语中的深意,萧亮已朝俩人笑笑,扬身去了。 此地一为别,悠悠空对月! 梦玉露和猎过狐率大队人马浩浩dàngdàng凯旋回京,当今天子亲自在十里长亭下设香案迎接。声势浩然,众人望着立下奇功的猎过狐,称赞不已。 众人进城,路过喃喃家李氏遗风时,猎过狐发现这曾繁华一时的天下第一武林世家,不知何时已经荒废,短短数月间,深锁的庭院内已爬满蛛网尘迹,苍郁杂木。 猎过狐叹道:“李逸川的几个儿子怕都随李逸川逃去了。” 梦玉露忽道:“我现在想起来了,那日在长亭外阻截我的三个杀手,一定是喃喃的三个哥哥。” 猎过狐细问三人身材打扮。 梦玉露道:“他们都戴着人皮面具,乔妆易容过,按我推测……” 猎过狐接道:“不错,按你所说,这三人一定是喃喃的大哥,二哥,三哥。” 俩人不由又想起和李喃喃一起虽惊险万分却快乐无比的时光,都暗暗心伤,一路无语,回到皇宫,宫中早设下盛宴,犒赏三军。 不几日,皇太子兴冲冲赶回,告诉梦玉露和猎过狐:“李逸川一干人马已让我们尽歼,只剩下李逸川父子和阿南王等人逃走,官兵正在地毯式搜捕,不日便可尽剿。” 梦玉露忽道:“哥,喃喃没事吧?” 太子一愣:“李喃喃,我没注意他,你问他干什么,怎么,还记着他?” 梦玉露痛苦地摇头:“我早忘了他。” 猎过狐忽出声:“殿下,你不是答应过我放李喃喃一条生路的吗?” 梦玉露立刻感动地望着猎过狐,又看太子。 太子支吾道:“我吩咐过手下官兵,让他们看见喃喃时放他一条生路。” 猎过狐还要说,太子又道:“猎过狐,我刚才已把你的身世禀明我父皇,我父皇甚是高兴,他说他还记得这事,当初以为你不在人世了,才把玉露许给那李喃喃。” 梦玉露脸上微搐。 太子忙道:“过去的事都是误会,不提了,父皇也深感歉意,叫我告诉你,明天便和我妹妹正式订婚,等把李逸川父子剿尽,你们便可隆重举行婚礼,也好了却父皇和你父亲二十年前的夙愿,猎过狐,如何?” 猎过狐未答声,却看梦玉露,见梦玉露低着头,眼眶中沁出一颗泪珠,正在沿脸颊滑落,猎过狐开口想说些什么,却终于忍住。 一个月后,官兵始终未能将李逸川父子和阿南王剿尽,追来追去,反让李氏父子等人星夜逃出,了无踪迹。太子大怒,又下令众官兵不惜一切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价要将众反贼赶尽杀绝,不能遗漏一人。 不久,太子和随风飘成了亲。 猎过狐也早和梦玉露订了亲。 只是梦玉露每日闷闷不乐,从不和猎过狐独处一块,也不多说一句不悦之语,香腮日益消瘦,人渐憔悴。 猎过狐知道梦玉露是心中想念李喃喃之故,他心中何曾不在想念李喃喃,惦记着他的安危。 这日,猎过狐照例到梦玉露房中问安。 梦玉露见是猎过狐,淡淡道:“你来了,坐。” 猎过狐坐下,他早习惯梦玉露的这种态度,他也知道梦玉露并不情愿和自己订亲,其实他自己也未曾动过对梦玉露成亲的非分之想,只是迫于父亲遗命和太子、皇上的热情撮合,猎过狐不好推辞。 猎过狐也曾问过梦玉露:“公主,你若真的不愿和我成亲,我绝不勉强你,你不愿开口,我自去和你皇兄说。我无所谓的,大不了我重回荒原。” 梦玉露却不出声,猎过狐只好作罢。 俩人在房中又默坐许久,猎过狐忽开声:“公主,我想去找喃喃。” 梦玉露立刻神情紧张,豁然转身道:“怎么,你有他的消息?你知道他在哪?” 猎过狐道:“我自信可找到李逸川父子。” 梦玉露忽失声道:“你不是去杀他吧?” 猎过狐怒道:“我自认喃喃是我平生最好的朋友,我怎会有杀他之念?” 梦玉露见猎过狐难得的动怒,低声道:“猎过狐,我知道错怪你了。” 猎过狐道:“在多情阵中,我曾一再要求你哥哥答应我不要杀喃喃,你哥哥也答应了,可你哥哥大事一成,便把这事忘了,我也不好再提。” 梦玉露悠悠道:“我哥并没忘记答应过你的事,他是不允许李逸川还有后人留在世上。” 猎过狐道:“我也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没再找你哥,我今天去找喃喃,你千万别和你哥哥说。” 梦玉露道:“你一个人去,不怕?” 猎过狐道:“我已习会大唐惊雷心法,谅李逸川也奈我不何。” “你今天就走?” 猎过狐道:“我下午就走,特意过来问你一句,你想和喃喃捎上什么话,我一定替你带去,你只管说与我听。” 梦玉露心中一热,她知道猎过狐是好心肠的人,一直对李喃喃和自己甚好,她却没想到猎过狐到现在还是一样对待李喃喃和自己。 梦玉露泪水已流出,想了好半晌才道:“猎过狐,你去看看喃喃时告诉他,说我在龙虎山下并不想杀他,他的秀发我还一直珍藏着。” 梦玉露说完,泪已如涟般落下。 猎过狐嘴角微搐,等了一会才道:“你没有其他的话再说?” 梦玉露凄叹道:“我纵有万语千言,又如何诉说得尽,猎过狐,我只求你一事。” 猎过狐道:“什么事?” 梦玉露悠然道:“猎过狐,你也知道我和喃喃真心相爱过,我和他在龙虎山脚下争吵只不过是一场误会,我原本想找个机会向他说清楚的,谁知事情竟会如此变化,他竟是李逸川的儿子。” 猎过狐道:“李逸川是李逸川,喃喃是喃喃,你若真的还是喜欢喃喃,就不要顾忌太多,我便和你退了这门亲事,带你去找喃喃。” 梦玉露摇头:“我贵为公主,千斤之躯,行事绝不能如你想像。猎过狐,我知道你心肠好,是个终生可靠的人。” 猎过狐讶然望着梦玉露。 梦玉露接道:“你去见了喃喃回来,我便立刻和你成婚,只是我求你一事,希望你一定不要去杀喃喃。” 猎过狐顿足道:“我说过我和喃喃是好朋友,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吗?” 梦玉露道:“我多听一遍也是好的,猎过狐,你去吧,一路保重。” 猎过狐才要走,梦玉露忽道:“猎过狐,等一等,我还有一物托你带去给喃喃。” 说着进房托出一只精致的鸟笼,里面一只美丽的小鸟,正是当日龙虎湾送信给白磊落的白玉红嘴鹦鹉。 梦玉露道:“这是我平生最喜欢的玩物,你替我带给喃喃,让他也可记住我一些。” 说着泪水又要涌出。 猎过狐不忍再留,匆匆去了。 通向龙虎湾的官道上,一马飞驰,马上少年正是出宫寻人的猎过狐。 猎过狐骑马直奔荒原,到了荒原,只见荒原还是乌黑一片,地上已有少许青绿。 猎过狐在荒原中下马步行,走不多时,已见一少年负手立于一水潭边,眺目远望,若有所思,依稀便是李喃喃。 猎过狐奔去,到李喃喃身后,唤道:“喃喃,你果然在此。” 李喃喃回头,一脸早已消瘦,长满胡须,未曾刮洗,一身衣衫亦是许久未换,肮脏至极,哪里还是一年前翩翩如王孙的玉刀驸马。 李喃喃看见猎过狐,大吃一惊。 猎过狐道:“你放心,我是一个人来的,我这次来,只有梦玉露一个人知道。” 李喃喃立刻问:“梦姐姐可好?她没有叫你捎句什么话来吗?” 猎过狐道:“她让我把这只鹦鹉送给你。” 说着把手中鸟笼递给喃喃。 李喃喃接过鸟笼,仔细端详那只可爱的鹦鹉叹道:“我在龙虎湾便见过这只小鹦鹉,我和梦姐姐相遇其实还是多亏了这只鹦鹉。” 那只鹦鹉忽出声道:“喃喃。” 李喃喃盯着这只鹦鹉:“可是梦姐姐教你的?” 这鹦鹉只叫:“喃喃,喃喃。” 李喃喃爱惜地采来一把草籽喂给鹦鹉吃,又问猎过狐:“梦姐姐还有什么话捎给我?” 猎过狐道:“梦玉露让我告诉你,龙虎山下她并不是真的要杀你,她一直为这事后悔、难过。而且她还一直把你的那束秀发珍藏着,每日都看看,睹物思人。” 李喃喃脸上露出笑意:“真的?” 猎过狐点点头:“我几时骗过你?” 李喃喃忽道:“听说梦姐姐已和你订了亲?” 猎过狐道:“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我曾对梦玉露说过,如果她仍喜欢你,我愿意放弃这门亲事。” 李喃喃忙问:“梦姐姐怎么说?” 猎过狐道:“她说她贵为公主,不能轻易任xìng而为。” 李喃喃脸上顿时涌现黯然伤心之色,默然道:“她为什么是公主,我为什么又是李逸川的儿子?” 猎过狐心中也很难过,好久不曾出声。 他未到荒原时,觉得有很多话要和李喃喃说,可真正见了面,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又怎说出口。 忽然,猎过狐觉出身后有一股凌厉掌风袭来,猎过狐灵蛇幻步迈出,身形已反转,顺势一记大唐惊雷掌法拍出,与来掌对接了一掌。 那人闷喝一声,暴退数步,只觉胸中气血汹涌翻腾,甚是难受,抬起头看猎过狐。猎过狐安然无恙地立在那,那人恶狠狠道:“你果然学会了大唐惊雷心法上的功夫。” 猎过狐看清来人正是李喃喃的父亲李逸川,李逸川身后不远处有一人,却是阿南王,三人皆衣衫褴褛,哪有昔日的丰华富贵,显是逃难中饱受苦头。 猎过狐冷声道:“李逸川,你现在已不是我的对手了,你再接招。” 说着一掌已拍出。 忽然,面前多出一个人,却是李喃喃,拦在猎过狐和李逸川之前。 李喃喃厮声道:“猎过狐,求求你,不要再杀我爹爹,我一家人已七死八亡,只剩下我爹、我和四哥。苍天对我家的惩罚已足够了,你何苦还要赶尽杀绝?” 猎过狐望着阿南王:“他就是你从小就没见过面的四哥?” 李喃喃点点头:“爹爹从小把他送给南昌郡王,只道四哥能替代当今太子的地位。” 猎过狐叹道:“你爹爹果然深谋远虑,也难怪你爹爹千方百计要谋杀太子,原来还是想让我们大唐李姓取代宋朝王位。” 李喃喃道:“猎过狐,你若还记得我曾是你的朋友,就请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好吗?” 猎过狐道:“喃喃,我曾和你说过,我会永远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的,无论以后事情怎样变化,你爹爹和你无关,第一次离开荒原时,我也说过。我绝不会杀你和你四哥,可我不会放过你爹爹。” 李喃喃还要说,李逸川已吼道:“喃儿,让他把我杀死吧,当初我杀了他全家,现在你大哥、二哥、三哥,五哥都已战死,我也不想活了,我只恨我二十年前刺杀大哥时,大哥为何不先出手把我杀死,却让我内疚终生,到头还是功亏一篑落得如此下场。” 猎过狐心中一酸,想起在李逸川家中见李逸川一家对父亲李逸川敬如神人的种种情景,心中亦是伤然。李逸川对父亲的死的确愧疚了一生,而且付出的代价的确已足够,当下不忍再出手伤李逸川。 却对李喃喃说:“喃喃,今天我可不杀你爹,以后却不能,因为我不杀你爹不要紧,可别人一定会指着我的背脊骂我,骂我连杀父仇人都不敢去杀。喃喃,你也知道,人活在世上有时并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的!” 李喃喃道:“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会和爹爹走得远远的,今生再也不会和你相见。” 猎过狐苦笑道:“我也唯愿如此,只怕你们这次是走不远了。” 说着跳上马,纵马回京。 李逸川看猎过狐去远,叹道:“猎过狐和大哥当年一样,大仁大义,只是心肠太软。” 李喃喃道:“猎过狐不知怎么会找到我们的?” 李逸川道:“最危险的地方也许最安全,我想得到这道理,猎过狐自然也想得到。” 李喃喃看着手中的鸟笼,那只鹦鹉仍在不停地叫着:“喃喃,喃喃。” 李喃喃凄笑道:“梦姐姐,你纵送上一只善解人意的小鸟给我,又怎能让我把对你的相思减却半分。” 李喃喃忽打开鸟笼,放出鹦鹉,低呼道:“你去告诉梦姐姐,再美的衣食住房也不如自由自在重要,叫她不要自锁宫中。” 李逸川看爱子痴切模样,怜惜道:“喃儿,都怪爹爹,你若不是我的儿子,你一定不会这样痛苦。” 李喃喃仰脸看李逸川,强笑道:“爹,我知道,从小到大,只有你对我最疼最爱,我为是你的儿子感到骄傲,不论你做了什么,是错是对,我永远不会因为是你的儿子而后悔。爹,我真的很开心,能够做你的儿子。” 李逸川泪已落下:“喃喃,我的乖儿子。” 第四十二章 千钧一发 猎过狐回到京都,梦玉露果然依言和他成婚,定于半月后的吉日良辰。 转眼半日便过,猎过狐和梦玉露一对新人踏上吉堂,拜谢前来敬贺的众宾客。 猎过狐早捎信给萧亮,唤他前来喝酒,更有无数江湖豪客、四邻诸国纷纷携礼前来贺喜。皇太子和随风飘夫fù亦送过重礼,亲自登堂庆贺,猎过狐的婚宴甚是隆重。 喝过酒宴,拜过天地,迟迟不见萧亮前来,猎过狐心生不安,悄声问红妆艳然的新娘梦玉露:“萧亮早应到了,却不知何故现在还未来。” 梦玉露亦道:“按理萧亮不会不来喝这杯喜酒的,怕不是随风云……” 猎过狐亦骇道:“难道随风云这等小气,还不肯放过萧亮?” 正说着,厅堂中惊呼声响起,接着一人踉跄闯入,猎过狐看去,来人乱发蓬乱,花容失色,气喘吁吁,竟是叶飘云。 猎过狐慌忙上前搀起叶飘云道:“叶飘云,出了什么事?” 叶飘云挣扎起身,喘声道:“猎过狐,速去城郊土地庙中救萧亮。” 猎过狐骇道:“萧亮怎么了?” 叶飘云道:“我来不及说了,快去救萧亮。” 猎过狐道:“我这就去。” 有一宫女出声道:“驸马爷大喜之日,不便出去,公主会不高兴的。” 猎过狐停住。叶飘云哭道:“猎过狐,普天之下,只有你才能救得萧亮,否则我也不会在你大喜之日来求你。” 猎过狐毅然转身,未见着梦玉露,问刚才那宫女:“公主呢?” 那宫女道:“刚才公主的贴身宫女唤她进去了,可能是有事。” 猎过狐道:“那等她出来。” 忽见内屋门帘掀开,梦玉露冲出,神情慌乱匆忙,猎过狐惊道:“出了什么事?” 梦玉露停步,急道:“刚才宫女告诉我喃喃和他爹爹、四哥已被官兵追杀到城外三十里处的断龙崖上,我去救他,你呢?” 猎过狐呆住,看梦玉露心急如焚的模样,心中又怜又痛又酸又楚,却摇头道:“你去足矣,我还要去救萧亮。” 梦玉露人已奔出喜堂,临去时,深深地看了猎过狐一眼,是歉然,还是责怪,猎过狐不懂,猎过狐更不懂,上苍为何这样残酷,安排给他的竟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李喃喃和萧亮都是他的好朋友,却偏偏都在他新婚之夜有xìng命之虞,自己的新娘却为旧日的情人不顾一切冲出。 猎过狐只觉脑中茫然一片。 叶飘云一旁泣道:“猎过狐,你还不快去救萧亮,萧亮已危在旦夕。” 猎过狐忙冲出,使出全身的力气,飞快地奔跑,他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的速度,但他惦记萧亮的安危,却恨不得再快上一些。 梦玉露也在狂奔,不停地狂奔,不小心跌倒在地,爬起来,再奔,她漂亮华贵的婚嫁衣裳被树枝绊住,她毫不犹豫地把嫁衣脱下,扔掉,她只想立刻飞到李喃喃身边。 猎过狐已看见了土地庙,土地庙中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声响,猎过狐心情顿时紧张,不知觉中已出一身冷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忽然,他听见土地庙中传来一阵豪笑,是萧亮的笑声,猎过狐大喜,萧亮没事,但他脚下仍不敢放慢,飞快地奔向土地庙。 萧亮早就到了京城,问到猎过狐的住处,才要进去,见里面出入的全是富绅大臣,亲王贵爵,他平生最憎这些官场人物,便不愿进去,心想晚些再来喝酒,他也没带什么贺礼,一身轻闲,便在京城中游dàng。 dàng腻了,正想歇时,忽有一青衣短袖汉子过来问他:“客爷,闲着无事,可想玩上几手。” 萧亮大喜,他知这人是专替赌坊招揽生意的小厮,道:“赌得可大?本公子现在财大气粗,非百两金锭的赌注,我不会上桌的。” 那小厮道:“我家赌坊中豪赌之士比比皆是,这百金之数,从未有人放在眼中过。” 萧亮叹道:“京城中竟有这等地方,我定要去看看。” 那青衣小厮带着萧亮七转八拐进了一间小弄堂,走至尽头,有一小扉,推扉而入,是一户寻常人家摆设。青衣小厮又带萧亮走至内屋,掀开一挂纸帘,萧亮立刻呆住了,这貌不其眼的小屋中竟藏有这么大的一个厅堂。 厅堂中齐摆了百十张八仙桌,每张桌上都坐满了人,在那赌着。萧亮走进去,竟不见一人曾抬起头来。 萧亮道:“好大的架子,我堂堂风雨门的掌门大驾光临,竟没有人理睬。” 身旁小厮道:“嗯,你果然还算一个人物,做我这一行的,看人难得走眼,你要知道我家金华赌坊中,非王门侯爵,江湖至尊,世家掌门,巨富商贾,而且口袋中还有价值万金之数的财物,谁也别想踏进这门一步。” 萧亮咋舌道:“那你真看走了眼,我身上只有八千两银票。” 青衣小厮道:“决不走眼,你身上那根玉箫,至少也值三千两银子。” 萧亮道:“不错,你算有眼光。” 青衣小厮忽伸手道:“请给我一百两银子。” 萧亮道:“你知道我是谁,敢向我要银子。” 青衣小厮道:“走进金华赌坊,便是当今天子也不过赌客一名,没有谁会计较你是谁的。而你走进金华赌坊,无疑是上了金山,如果赢了,你决不会吝啬这区区百两纹银,如果输了,你便在乎这百两纹银又有何用,多的都去了,还在乎这蝇头小利。” 萧亮笑道:“说得好,我给你就是,别吵了。” 顺手从袖中掏出一大叠银票,也不看,抽出一张给小厮道:“我身上银票最少的也值两百两,抽到哪张你得哪张,不用找了,也算是我替你赌了一次。” 那青衣小厮笑接过银票,看清是五百两之数,眉笑眼开去了。 可笑天下赌徒,都想到赌场中赚钱,如果赌场天天请你们去赚钱,它开在那吃西北风不成?奉劝诸君,除非钱太多了想去赌场寻乐子,否则千万别去那指望能发财,看萧亮便是一例,赌桌还未上,已心甘情愿让别人拿了五百两银子走了。 萧亮拿着一叠银票在百余张桌子间转悠一圈,竟仍无一人理他,都各自赌着牌九、骼子、麻雀牌等等。 萧亮顿感无趣,从小赌到大,手中又不是没有钱,还没见过这种冷场。萧亮暗笑道,莫非这些人知道我是神赌难得糊的弟子都不敢和我赌? 正想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童走过来,手捧一个大锦盒,一身绣金绒衣,一双眼睛乌闪乌闪,煞是逗人喜爱,见萧亮立在那里,问道:“阁下也想赌一手?” 萧亮笑:“怎么,你也是来赌一手的?” 小孩昂然道:“怎么,小孩子就不能赌吗?有志不在年高,英雄不论出身,你身上有多少钱,连你身上值钱的东西一块赌上。我看你还顺眼,你的衣服就别押了,待会输光了我再给你十万两红钱,怎样?” 萧亮大笑:“哇哇哇,你是谁家小孩,这么大的口气,你有多少钱跟我赌?” 小孩道:“我叫龙王孙,宋李门外人,人间天上主是也,怎么没听说过?” 萧亮道:“没听说过。” 龙王孙笑:“井底之蛙,我不怪你,好,你有多少值钱东西,一块押吧。” 萧亮道:“我们还不知谁的钱多些,万一你钱比我少,我全押岂不吃亏?” 龙王孙道:“不错,这样吧,我们也不管谁的钱多,谁的钱少,我们就以钱少的为准,一注赌尽。” 萧亮道:“万一钱少的赢了呢?” 龙王孙道:“那再比钱多少,仍以钱少的为准,总之钱少的如果一输,便可光屁股开溜了。” 萧亮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能如此狂赌,怕我师父见你都自叹不能,却不知赌什么?” 龙王孙笑:“就赌最简单的,拳头、剪刀。” 萧亮道:“这也能赌?” 龙王孙道:“这怎么不能赌,这是最公平的赌法,背对背,做好手势亮出,俩人一对眼,谁也不能出手使诈。” 萧亮道:“这倒也是,绝对赌命。” 龙王孙道:“现在看你有多少钱?” 萧亮道:“我身上只有八千两银票和一根玉箫,你看押多少?” 龙王孙看过玉箫道:“这是古物,挺值钱的,就押六千两吧。” 萧亮忙道:“怕值不了那么多吧。” 龙王孙忽狡黠一笑:“管它值多少,反正你都要输给我的。” 萧亮道:“不可能吧?” 龙王孙拍拍锦盒,对萧亮说:“这里面全是面值一千两一张的银票,你算算有多少,如果我进来时没算错的话,应该是七百八十二张,也就是七十八万二千两银票。你想想,你运气再好,也要连赢多少把才可把我的盒中银两赢光。” 萧亮头嗡的一声,大呼:“上当,上当,你在骗我的钱,我不赌了。” 龙王孙嘻嘻一笑:“你要知道,这在座的几百人无一不是江湖上屈指可数的人物,你堂堂的风雨门掌门公然欺负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出尔反尔,传出去,你可受不了呀!” 萧亮道:“你是出千,我当然不赌。” 龙王孙先道:“我绝对不是出千,你师父难得糊一定也告诉过你,一个赌徒如果在不出千的前提下,要赢钱只需有三点已足矣,最重要的是运气,你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可连胜我几万次,其次是要稳重,不论何种情形,都要视如儿戏,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不能骄,不能躁,最后才是必须要有足够的赌金,我只不过在三个因素中选择了最差的一招,这只是你战略上的失误,而不是我出千。” 萧亮无语。 龙王孙道:“你太大意了,也太轻视我了。” 萧亮道:“这太不公平。” 龙王孙道:“不错,这是不公平,如果是公平的赌博,我用这么多钱赌你那么一点点钱,那我岂不是白痴。” 萧亮道:“那我还可不可押上其他的东西?” 龙王孙摇头道:“你在有赌不算输中的事我都听说过了,我不会要你的四肢或其他东西的,除非你替我做一样事。” 萧亮道:“我不会替你做事的,我宁愿输掉这区区些钱财。” 龙王孙笑:“如果你败在我一个小小孩童手上的事传出江湖,你还有颜面担当风雨门的掌门吗?” 萧亮道:“大不了我不做掌门就是。” 龙王孙道:“先别说得太早,其实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而且你和我赌也不定会输。” 萧亮心中一动道:“做什么事?” 龙王孙道:“很简单,有人请了几个杀手来杀我,你替我把他们制服就足矣,我不要你杀死或杀伤他们,你总不至于连几个杀手都打发不掉吧?” 萧亮哈哈大笑:“这等小事,何不早说,随风云一路上也不知派了多少杀手来害我,我也不曾放在心上。放眼当世,除了猎过狐的大唐惊雷心法可能与我一战,我还不曾惧怕谁过。” 龙王孙道:“那最好,闲话少说,我就以这件事赌这七十八万二千两银子,我也不要你的玉箫和八千银票了,开始吧。” 萧亮才要答应,却听一声尖叫:“萧亮,千万别答应。” 萧亮顺声去看,却是叶飘云不知何时出现在屋中,接着随风云也冲出,扬手一掌,掴在叶飘云的脸上,叶飘云脸上顿时红肿。 萧亮陡喝:“住手!” 人已迈出,却见龙王孙把手中锦盒扔出,哪有什么银两,却是一盒石灰,洒向萧亮双眼。 萧亮伏龟神拳捣出,拳风过处,石灰漫洒一天,虽未掉进萧亮眼中,却阻挡了他的视线。这时,那百余人齐飞身掠走,剩下百余张八仙桌竟摆成一个“锁龙阵”,把萧亮困住。 萧亮飞出一腿,早把一张八仙桌踢碎,伏龟神拳亦不歇,拳风过处,木屑四碎,眨眼间,百十张八仙桌已让萧亮打碎许多。 众人惧他神勇,竟无一人敢上前,齐在旁边观战。 萧亮再看叶飘云,已让随风云制住穴道。 萧亮喝道:“随风云,有种你就不要走,等我打碎这些破木头,再去杀你。” 随风云道:“想不到你笨人倒有笨法,锁龙阵竟困不住了,只可惜萧大侠的伏龟神拳只能用来打碎几张破桌子。” 萧亮睢目暴叫:“随风云,你等着。” 随风云哈哈大笑:“我才不等你,你慢慢把这些烂木桌收拾好,我在城外土地庙等你,你若想见我妹妹叶飘云,这就是最后一个机会了。” 说着随风云挟着叶飘云走出大屋。 萧亮看叶飘云,叶飘云已被制住穴道,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萧亮却强烈感觉到叶飘云似乎在竭力做出表情阻止自己不要赴约,但是萧亮没有多想,他这一生中,还不知怕字怎写,何况为了叶飘云,他死亦不惜,只求叶飘云能够平安快乐。 萧亮又是一式青龟望阳拍出,八仙桌又碎了一张,那百十人也退尽,随风云知道这百十人出手,也不敌萧亮一拳,倒是这没有生命的八仙桌却耗去萧亮不少功力。 李逸川父子三人在断龙崖上浴血奋战。 那日猎过狐走后,李逸川担心行藏泄露,便决定潜入京城藏身,因为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喃喃告诉李逸川:“猎过狐不会出卖朋友。” 李逸川却只相信这世上除了亲人是骨ròu相连,血浓于水,绝对不会再有真正的剖心置腹的朋友,全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而已。 李喃喃不与父亲争辩,连夜收拾行李和李逸川、阿南王进京。离京城三十里处,却不小心被一队巡逻的官兵发现,一路追拿,直把三人逼上断龙崖,一处很险峻陡峭的山崖,而且还不停地派出求援信号,四处官兵纷纷涌至断龙崖,把李氏父子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逸川已退立悬崖边上,苦苦拼斗,李逸川武功高绝,却奈不过官兵人多,而且还要护卫两个不谙武功的娇儿。 李逸川挥动断霞剑,剑势如浪,剑光过处,尸体遍地,不一会,李逸川身前便躺了数百具尸体,李逸川也觉体力不支,出手渐慢。 却听身后阿南王长叹一声:“爹爹,孩儿不想再连累你了,你保重。” 说着,拾起一把断剑在颈上抹过,鲜血溅出,自刎在断龙岩上。 李喃喃骇得失声尖叫:“爹爹,哥哥去了。” 李逸川肝肠yù断,他早看见阿南王的举动,想出手去救,却被众官兵绊住,眼睁睁看见一个儿子惨死在面前。 李逸川老泪顿涌:“老天,为何这样待我?” 悲哀中,防守松懈,已让对方一官兵和矛刺中右臂,血流如注,更是不利。 混战中又中数剑,众官兵挤靠愈紧,李逸川浑身是血,眼看大势已去,难有生路,惨叫道:“喃喃,爹爹随你四哥去了。” 果然抽剑自刎,尸身直落悬崖,一代枭雄竟惨死在断龙崖上。 李喃喃见仅剩下自己一人,骇恍惊恐,失声痛苦,缩退崖边,官兵中早有数人攻过来。 李喃喃本不识武功,眼看刀剑加身,却自然而然地涌出一股求生的yù望,不知怎得忽记起那日在龟蛇山上自己传授给萧亮的伏龟神拳。 依式气冲太阳,下纳会yīn、玉衡,聚气劳宫,一式龟断乾坤倾力拍出。 这招伏龟神拳虽远不及萧亮施出的霸道,可这伏龟神拳毕竟是龟蛇大帝平生所学之精华,极其玄妙,对付区区几个官兵还是绰绰有余。 拳风中,早有几个官兵被击倒。 众官兵愣住,他们只道李喃喃手到擒来,却未料事到临头,李喃喃竟也会背水一战,而且拳式精妙。 李喃喃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得手的,胡乱又凭记xìng把伏龟神拳八式打出,倒也有几拳真让他打中了敌人。 如此勉强战得数十招,李喃喃已是不支,试想他父亲李逸川尚不能敌住众官兵,李喃喃如何又是这一众官兵的对手。 “扑”的一声,李喃喃胸膛已中一刀,鲜血涌出,忽狂吼一声:“爹爹,孩儿要去了。” 狂吼中,拳脚曼舞,如疯如狂,竟是豁出最后力气在挣扎,在求生。 众官兵摇头,退至一旁,冷看着他,不愿在他身上浪费力气,任他自生自灭。 李喃喃狂舞一阵,只觉身子沉重,头昏脑涨,心骇道:“我真的要去了。” 忽记起一首歌,记起梦玉露,泪水滑落,噙泪低唱:“昏灯的路上,不该看见你,无奈你绝代风姿令我心痴迷。本道是一场美丽游戏的开始,谁知这却是一个错遇。” 李喃喃少年风流,除了不会武功,琴棋诗画,各种游戏无一不精绝如斯,这时悲歌唱出,众官兵亦听呆了,竟不忍出手伤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任李喃喃把这首《错遇》倾唱。 “从看上你的第一眼开始, 我便不该对你太在意, 直到你默默地离去, 我才知道,这不过是个错遇。 无奈的风中,早见不到你的影迹, 凄凉的心里,却总是着你的秀发细细, 生命中是否早对我一个注定, 注定这场失意的悲剧。 都说人生是一场戏, 在这场戏中总有许多悲悲喜喜的结局, 谁也说不清,这戏到落幕, 是喜多于悲,还是悲于喜。 我的一生中,不该遇见你, 从此戏中我总是忧忧郁郁, 如果再让我重演一次, 我宁愿再度与你错遇。” 歌声唱尽,余音绕梁,兀自在夜色中飘dàng。 忽听一人轻斥:“住手!” 官兵中有人省道:“杀了这厮。” 立时,众官兵涌上,李喃喃垂手木立崖上,竟是已起死念,束手待死。 萧亮终于闯出八仙桌摆成的锁龙阵。 萧亮向土地庙奔去。 他不知道叶飘云此刻会不会在那,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去,也许会后悔一辈子的。 萧亮冲进土地庙。 这庙很小,只有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两具慈眉善目的泥塑雕像,一张香案前烟火缭绕,一定是日间香客留下的。 这庙白天一定很热闹,此刻却静悄悄一个人影都没有。 萧亮立身庙中,大吼:“随风云,你在哪里?放叶飘云出来。” 没有人回答他。 萧亮忽觉一股凉意冰冷地刺在心中,他自幼浪迹江湖,也不知历经过多少危险,却从未有过今天这种感觉。 这时,萧亮面前的土地神像轰地向他压倒下来,萧亮冷笑道:“雕虫小技!” 身形不动,挥起一拳,击向那神像。 神像让萧亮神拳击中,立时化为满天灰土,飘落洒下,灰土四处弥散时,又有一道耀眼的白光冒出。 这白光又急又快又厉,直袭萧亮眉心。 萧亮哈哈大笑,神拳再度出手,一式龟断乾坤,那道白光已碎成数截,叮当叮当落在地上,响声不绝于耳,正是一柄精钢利剑。 接着一声闷响,一条笨重硕大的身躯随着断剑和灰土一起跌落地上,翻身滚动,已在地上滚出三尺开处外,起身想逃。 却见萧亮早笑嘻嘻地在他面前,手中拳头高扬,似乎立刻又要落下。 这人大骇,忽哭着跪倒:“萧大侠,拳下留人,我并不想杀你,实是随风云逼着我做的。” 萧亮看清这人是个肥胖的中年人,一幅脓肿形象,不由笑道:“果然又是随风云,他自己不敢来杀我,却叫你们这些废物出来又有何用。” 又问:“叶飘云呢?她在哪儿?” 胖子道:“随风云日间本是摸清你的脾气,想用你好赌之xìng逼你就范,谁知他表妹叶飘云也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赶去阻止你上当。” 萧亮道:“这我知道,叶飘云现在哪儿?” 胖子道:“随风云把她关起来了,说等我杀了你后再把她带回家去。” 萧亮怒道:“叶飘云这会不在庙中?随风云自己为什么没有来?” 胖子道:“他没来,这庙中就我一人。” 萧亮哈哈大笑问:“就凭你也能杀我?” 胖子骇声道:“小的只是奉命绊住你,却不知随风云还有什么行动?” 萧亮惊道:“随风云莫不是要害叶飘云?” 又瞪胖子:“今日饶你一命。” 胖子磕头拜跪:“多谢萧大侠饶命之恩。” 萧亮转身要走,忽觉脚下翻动,低头看时,不由大惊,原来他站立之位此时泥土四溅,一柄寒光森森的利刃从泥土中刺出。萧亮想躲已是不及,那柄利刃已无声从萧亮的下身直捅入小腹。 萧亮惨叫一声,挥手挥断那柄尖刀。 这时,跪在他面前的胖子身形跃起,竟比刚才敏捷了何止千倍,手中又是一道白芒shè出,他身上还藏有另一柄削铁如泥的快刀。 快刀刺出,恰捅进萧亮左胁处的章门大穴。萧亮又是一声惨呼,只觉全身的力气竟已随鲜血涌出,想再出手震断胖子手中的刀已是不能。 地下泥土中已蹦出一个侏儒,和胖子立于一处,哈哈大笑:“萧亮,你太骄傲了,我们天山双绝夺命没有两下真功夫,随风云会花费五十万两银子请我们来杀你吗?” 萧亮痛苦地上双眼,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个杀手是他一生中所见过最厉害的杀手。他们不但查清了萧亮伏龟神拳的两处软门,也摸透了萧亮的脾xìng,所以才能一击得手,否则纵是知道萧亮的软门,也一样攻不近萧亮的身侧。 胖子手中尖刀还要抽出再捅,一人已冲入,手中快掌疾出,如惊涛掀岸,势无人挡,两个杀手连躲也躲不及,各中一掌惨然死去。 来人正是晚到一步的猎过狐。 猎过狐抱起血泊中的萧亮,大叫:“萧亮,怪我,是我迟来一步。” 萧亮睁开眼,微弱的声音:“猎过狐,我不能去参加你的婚礼了,我已不行啦。” 猎过狐摇头道:“不,你不会死的。” 萧亮苦笑:“人总是要死的,猎过狐,你说是吗” “不是,不是!”猎过狐不停地摇头。 萧亮强笑道,忽吐出一大口鲜血,却道:“猎过狐,我要去了,我只想再见一个人。” 猎过狐大声道:“是不是叶飘云?我便是她叫我来的,他马上就会赶来,萧亮,你坚持住,叶飘云马上就会赶到的。” 萧亮面上露出真切的笑意:“她真的会来?” 猎过狐只觉泪已落出,拼命点头:“萧亮,你坚持住,她一定会来的。” 萧亮忽叹道:“叶飘云心肠这么好,他表哥随风云却那么坏,我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他。” 突又尽力吼出:“随风云,你在哪里?” 悲愤声中,又是一大口鲜血呕出。 猎过狐按住萧亮道:“萧亮,你别激动,随风云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一定替你报仇。” 这时,一人从庙堂内转出,狂笑:“哈哈哈,我在这,萧亮,你终于还是被我杀死了,哈哈哈。” 猎过狐抬眼看那人,身姿依旧风然夺目,可目光迟钝,神态麻木,心xìng狂乱,哪里还是曾傲然不可一世的随风云。 原来随风云自出江湖,曾轰动一时,自被萧亮挫败,一直郁郁不欢,后又被梦玉露拒绝,两个妹妹都和他的敌人相好,屡屡不顺心,陡见萧亮被杀,欣喜狂乐之下,竟已心xìng失控,沦为疯子。 随风云疯笑中步出庙门,一路狂笑而去,也再没回头看猎过狐和萧亮。 猎过狐叹道:“随风云疯了,他也是可怜人。” 萧亮凄笑道:“他总比我好一些,起码他现在还活着。” 猎过狐道:“萧亮,不要乱说,你没事的。” 却见萧亮陡然呼吸渐弱,神情也渐黯然,双目微合。猎过狐哭出声来:“萧亮,你不能死!” 出手拍住萧亮的后心,将纯阳气源源不断输入萧亮体中,过好一会,萧亮双眼才又睁开,见猎过狐在全力救扶自己,强笑道:“猎过狐我还不会去死的,因为我还要等叶飘云来。”又闭上眼睛。 “萧亮!”庙门传来叶飘云凄然关切的呼叫。 猎过狐知道叶飘云终于赶到,“叶飘云快过来看看萧亮。” 叶飘云冲过来,抱住萧亮,放声大哭:“萧亮,我们还是来迟了。” 萧亮费力地睁眼,看清叶飘云,笑笑,用极低极弱的声音努力说出:“叶飘云,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叶飘云哭着点头。 萧亮又道:“我刚才一直在等你。” 叶飘云哭道:“我刚才进来时都听到了,萧亮,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走啊。” 萧亮道:“我不想死,我只想和你厮守一生。” 叶飘云心中一动,对猎过狐道:“猎过狐你可知得涂难得现在在哪儿?” 猎过狐道:“不知道,可能在龙虎山上。” 叶飘云急道:“三天之内,我们可能赶到龙虎山去见涂难得。” 猎过狐道:“如果他没走,应该可以,怎么你能维持萧亮三天xìng命?” 叶飘云道:“我家中有一秘法,必须是夫妻之间才能运用,现在你就当我和萧亮的证婚人,今天便是我和萧亮大哥的洞房之夜。今夜过后,萧亮最少还有三天xìng命。” 猎过狐眼睛一亮,喜道:“那我且去准备车马,再去做一件事,立刻会赶来的。” 叶飘云道:“好,你速去速来。” 叶飘云抱着奄奄一息的萧亮走入内堂,猎过狐掩上庙门直奔断龙崖。 李喃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秀眼看去,来人果是头上还戴着凤冠的新娘梦玉露匆匆赶至。 李喃喃失声痛哭:“梦姐姐。” 众官兵陡见梦玉露此时到来,甚感惊诧,有一头目上前道:“公主殿下,深夜赶至断龙崖不知有何吩咐?” 梦玉露也不理会众官兵,径直走到李喃喃身边,柔声道:“喃喃,你唱的歌我都听见了,难为你此时此刻还记着我。” 李喃喃悠悠道:“从看见你起,我又何时何刻不曾记着你。” “喃喃!”梦玉露感动地拥住李喃喃,“姐姐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李喃喃抬头:“真的?你舍得皇宫的繁华富贵和我一个叛逆之子去流浪江湖吗?” 梦玉露毅然道:“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很久。我也终于知道,人生在世,快乐是最重要的。如果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就是身在皇宫,又有何趣?” “梦姐姐。”李喃喃抱住梦玉露,一对有情人竟在这死尸遍野的断龙崖上视若无人地诉说衷肠。 众官兵还围住李喃喃,盯着他,还想出手置李喃喃于死地。 梦玉露转身面对众官兵斥道:“你们可知李喃喃是我和猎过狐最好的朋友?” 众官兵应声道:“知道。” 梦玉露厉声道:“那你们还围在这干什么,然道你们还想杀他,要杀他先把我和猎过狐杀掉。” 众官兵呆住。 梦玉露又道:“你们还在这干什么,还不走,我皇兄追问下来,你们便说是我把李喃喃带走了,你们也回去告诉我父皇,皇兄,我今生不会再回宫中了。” 说着搀住李喃喃,道:“喃喃,我们走吧。” 俩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相拥相依着在夜风凛冽中瑟然而去,也无一人敢出来阻挡。 西风冷啸,孤草悲曳,一钩寒月无声地隐入乌云中,天上,唯有一颗孤星,伧然高挂苍穹,透过薄薄的夜雾,似在注视这人间的许多悲欢离合。 地上,还有一人立在草丛边,目送李喃喃和梦玉露俩人相依着去远,空有两行英雄热泪涌出,默默流下,滴入草丛。 这人正是刚刚赶到的猎过狐。 猎过狐遥望李喃喃和梦玉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仍痴望好久,才抬起头,举手拭泪,深深祝福:“喃喃,梦玉露,我不能再送你们了,只愿你们俩人今生恩爱幸福,相携白头至老。” 这本是人间最平常的祝福,可此时此刻从猎过狐口中说出,却无疑是何等艰难,这又是何等珍贵的情义,何等洒脱地舍弃。 这世上,或许只有猎过狐才能做到。 龙虎山下,一辆一匹骏马拉着的马车在山路上飞驰,车前驾车的赫然是身上着新郎服饰的猎过狐。 车帘掀开,露出叶飘云疲倦的脸孔,她扶着萧亮,萧亮脸色苍白,正幸福快慰地靠着叶飘云。 叶飘云问:“猎过狐,快到龙虎山了吧?” 猎过狐道:“已经到了山脚。” 叶飘云大喜:“猎过狐,你说涂难得会不会在山上?” 猎过狐道:“不知道。” 萧亮道:“猎过狐,歇一歇,都到山脚了,我们也不争这一时片刻。” 猎过狐道:“都到山脚下了,还不索xìng早点赶上山去。” 萧亮忽道:“猎过狐,停一下。” 猎过狐不知何事,看看叶飘云,叶飘云也不知何事,道:“你就停一下吧。” 又柔声道:“萧亮,有什么事?” 萧亮笑笑:“没什么事,我看见路边两个小儿打架,便想起我小时候的事。” 叶飘云看路边,果然有两个扎着小辫的顽童在那厮斗,道:“这有何好看的,不过是两个山娃在打架而已。” 萧亮笑:“我觉得那个要输的小孩很像我小时候,越输越要打,你替我把他叫过来好吗?” 叶飘云道:“我们还赶着上山呢。” 萧亮道:“我们上山也不见得有用,这会多呆片刻,多快乐片刻,你让我再高兴一下好吗?” 叶飘云拗不过萧亮,果真把那个打输了的小孩带到马车前来。 萧亮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小孩很矮,一双眼睛却很亮很好看,塌塌鼻子,还拖着一吸一入的鼻涕,这会伸手揩去鼻涕,粗声道:“我叫石亮。” 萧亮道:“我叫萧亮,你叫石亮,我们倒还挺有缘分的,你刚才怎么打不赢他?” 石亮道:“我又没输,他比我高,力气也比我大,我自然难打赢他。” 萧亮问:“你可想打过他?” 石亮道:“想。” 萧亮道:“你怎么才能打过他?” 石亮道:“我现在靠拳头打不赢他,但我若有了一把刀,他就一定会怕我啦。” 萧亮哈哈大笑:“你很聪明,也很像我小时候的xìng格,我就喜欢你这脾气,石亮,你可想有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把好刀?” 石亮点点头。 萧亮道:“好,明天你就去南昌,找风雨门便说是萧亮叫你去的,并告诉他们你石亮是我任命的风雨门下任掌门。” 石亮不解地望着萧亮。 萧亮笑道:“我不骗人的。” 说着,又叫猎过狐驾马前去,又回头看仍傻立在路旁的石亮,眨眼笑笑。 猎过狐背着萧亮和叶飘云一起爬上龙虎山,找到涂难得住处,却不见一个人影。 叶飘云几乎哭道:“猎过狐,怎么没人?” 猎过狐摇头:“他们说过在江湖浪dàng,萍踪不停的,可能今生永远也不会回到这来了。” 叶飘云哭道:“萧亮,我们再去找他。” 萧亮笑笑道:“叶飘云,不要伤心,我很感激你让我多活了三天,我也很珍惜这三天,这三天有你陪我一起,我死亦无憾了。” 叶飘云更是放声大哭:“你不会死的。” 猎过狐看叶飘云伤心yù绝的情形,心中亦是如同刀绞,萧亮强忍着痛,安慰叶飘云。 这时,一个小童子背着yào篓走过来,看见猎过狐,咦道:“你怎么又来了?” 猎过狐认得这童子是涂难得的弟子,上次来时见过,喜道:“你师父呢?” 小童道:“师父来过一次,前天已和另三位师伯下山玩去了。” 猎过狐急道:“今日可会回来?” 小童道:“怕是不会了。” 猎过狐骇道:“看来萧亮真的在劫难逃。” 叶飘云一旁听得清楚,忍不住又哭起来。 萧亮竟笑笑,抚拍叶飘云的肩道:“别难过,人总不是要死的,大丈夫生得其欢,死又何惧。 小童忽问:“你得了绝症,难逃今日之劫?” 萧亮道:“不错,你也能看出?” 童子道:“谁都看得出你要死的样子,何况我这么聪明的人。” 萧亮本想发恼,却恼不起来,他已觉浑身无力,而且他发觉这童子很可爱,口无忌惮,和当初自己戏斗杨飘萍一样,想起往事,萧亮脸上又浮出笑意。 童子又悠悠道:“你还死不了。” 一语惊天,猎过狐和叶飘云大喜,几乎异口同声:“你也会治伤?” 童子摇摇头:“我还小,只管采yào,师傅没教我看病。” 猎过狐瞪着他。 童子摆手:“你别吓我,我胆子好小的。” 叶飘云道凶道“胆子小还敢骗人。” 童子笑道:“我可没骗你,我说过萧亮死不了,就死不了。” 叶飘云“扑“地跪倒:“这位小哥,我求求你,快救萧亮,今日便是他的大限之期。” 童子见叶飘云跪在自己面前,骇得也跪下,不住磕头:“你们不要折杀我,我带你们去便是。” 猎过狐道:“见你师父?” 童子道:“不是,你们跟我来便是。” 童子带三人走到一个小洞前,三人一近洞口,便觉寒冷刺骨,白气弥漫,此刻虽未入夏,却也不至于会冷到结冰的天气,三人只觉冷得要命,叶飘云惊问:“这是什么洞穴?” 童子道:“这是我师父修建的冰窖,里面却是冰块,每年冬天弄进去的。” 猎过狐走近看洞中,果见洞中挖着一个大坑,坑里全是一块一块的冰,也不知涂难得用的何种手段,这冰从冬至今都未曾化去。” 猎过狐问童子:“这冰洞有何用?” 童子道:“可救萧亮的命。” 叶飘云讶然道:“不可能吧。” 童子道:“我师父当年见一只青蛙在冰块中冻僵,便随手把冰块放在阳光下,谁知第二天却见青蛙竟活蹦乱跳而去。” 猎过狐等人齐道:“有这等事?” 童子道:“信不信由你,于是我师父便做了这冰洞,唤我日后若有人患了急症来求救,而他又不在山上时,便把人扔在洞中等他来治疗。” 叶飘云急道:“以前可这样治过病人?” 童子摊手道:“从来没有,师父只是说做个试验,试试看,可从来没有人肯试。” 叶飘云咋舌道:“我也不会去试。” 童子冷笑:“那些人不死也不一样没活到走下龙虎山。” 叶飘云道:“这是何意?” 童子道:“你别以为这些人是我杀的,其实他们全是病死的。师父说,这些人伤再重,只要有信心求医,生命力自然会强,可一旦上山没见着他老人家,求生意志顿时涣散,怎支持得住走下山去。” 猎过狐道:“不错,正是这道理。” 叶飘云忽骇道:“萧亮!” 猎过狐也省起,回头看背上萧亮,已气如游丝,只说:“我什么都睡过,床,木盆,桌椅,连棺材也睡过,还没睡过冰窖过,想不到今天竟有这福气……” 后面话已说不出了。 叶飘云凄然一笑:“萧亮,你不要说了。” 萧亮忽张手道:“抱,抱我……” 叶飘云噙泪痛哭,忽冲过去,从猎过狐背上抱下萧亮,才抱住,却觉萧亮身上已开始变沉,再看萧亮的脸,已变青变紫,甚是骇人。 叶飘云急叫:“猎过狐,萧亮怕不行了。” 猎过狐道:“快把他放到冰窖中去。” 叶飘云抱着萧亮冲到冰洞前,却不忍把萧亮扔进坑中。 猎过狐着急道:“叶飘云,扔啊!” 叶飘云忽道:“猎过狐,你回去告诉飘姐一声,我不回去了,我要在这陪萧亮。” 说着,叶飘云抱着萧亮双双跃入冰窖。 等猎过狐寻到得糊涂,再来到冰洞前,却发现冰洞里的冰块已dàng然无存,只留下一个很大很大的洞穴,深不见底,谁也不知是何缘故。 猎过狐派人用绳子绑住入洞查看,却发现洞下是一条暗河。猎过狐又请太子派兵寻遍了龙虎山方圆百里的每个角角落落也没找到叶飘云和萧亮的人或尸。 一代豪侠风雨门掌门萧亮及其红颜知己叶飘云从此便了无踪迹,杳无音讯,很多很多年以后却有人传说,在很远很远的海上曾见过一对男女侠侣,很像传说中的萧亮夫fù二人,猎过狐去寻却再没寻到。 第四十三章 弃绝红尘 光yīn似箭,转眼又过三四年,猎过狐已是天下第一大侠,身居朝中一品高记,享尽荣华富贵,却仍了然一生,他本不愿留在朝中,只是皇太子执意挽留才留任朝中。 太子已接任政事,在皇太子英明治理下,国家日益富强安定,兴隆一时。 太子也开始排斥猎过狐,因为猎过狐毕竟是前唐太子的身份,猎过狐也感觉得到。 这日,猎过狐走过京城最大的烟花妓馆“秦淮楼”楼下时,偶抬头,却见一人正在楼上倚栏卖笑,娇声如莺:“客官,可要上来玩玩?” 猎过狐只觉耳熟,抬头看,楼上那女子浓妆艳抹,媚眼乱花,面容俏丽,仪态风骚,竟是一别经年的水寒烟。 猎过狐顿觉意外,心中竟涌起一股暖流,其实他早知道水寒烟的身世,也知道水寒烟对自己的种种,可是,他真的从未忘记过水寒烟。 猎过狐看水寒烟,低声道:“你叫我?” 水寒烟见有生意上门,很高兴,笑道:“客官等等,我这就下来接你。” 不一会奔到楼下,来到猎过狐面前。 猎过狐道:“水寒烟,你怎么也到这来了?” 水寒烟停住,待看清眼前紫蟒玉带的大官是猎过狐,竟呸道:“换了装束,我还认不得你了,听说你当了大官,还是真的,不过你当你的大官,我却不稀罕,我不会陪你玩的,再见。” 说着一扭一扭,真的走远了。 猎过狐愣住,他不知水寒烟为何这样对自己,心道,难道我真的就这么令你厌恶吗? 这时一个龟公过来,看清猎过狐,跪道:“小的不知猎大侠光临,小的这就去把水寒烟唤来,让她来伺候你。” 猎过狐摆手道:“不必,你替我把这五百两金子送给她,叫她不要做这行了。” 猎过狐扔出一张银两走了。 未行多远,却听一人从后赶上的脚步声。 猎过狐转头看,见是水寒烟怒冲冲追过来,在猎过狐面前停住,腾手扔出一张银票,正是猎过狐刚才叫龟公送去的那张。 水寒烟怒睁杏眼,玉指纤纤直点猎过狐的鼻梁破口大骂:“猎过狐,你算老几,在荒原中和狐狼一起长大的东西,还想来赶我的生意,你以为你真是皇帝老子,想叫我不干就叫我不干,你以为你现在有钱了就可施舍打发别人,让别人感激爱慕你,你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做梦。” 猎过狐骇得不住后退,口里只道:“水寒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给钱救济你。” 水寒烟忽又冷笑:“不错,我的确为钱而努力过,现在我才知道,钱并不能代表什么。猎过狐,你想想看,你武功盖世,官居一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你又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你本是大唐李姓王孙,却甘愿做宋室赵姓的奴才去追杀自己的兄弟家人。你最好的朋友不能相救,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和别人私奔。” 歇口气又狂笑:“连我,连我这世上最卑贱的婊子都不愿理你,真的,从头到脚,这世上如果还有我一个讨厌的男人,只有一个人,就是你,你这个……” 水寒烟还要怒骂,刚才那龟公已冲过来,扬掌打向水寒烟:“猎大侠,你也敢冒犯?” 手掌才要落在水寒烟脸上,却被猎过狐抓住。 猎过狐黯然道:“她说得没错,不要打她,她也是个伤心的人,这样说我,也许她会好受些。“ 猎过狐悄悄走了,水寒烟还在那狂言乱语,如同疯了一样,一大堆的人围着观看。 猎过狐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心中仍在回dàng水寒烟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 猎过狐忍不住要跪在街中,向天哭诉:上天,告诉我,我这一生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没有人告诉他,人的一生就是如同在走路,走到终点便死了,即使走了弯路,走了错路,又怎能回去重新走过呢? 这世上也许并没有绝对的错或者对,一个人只要觉得问心无愧,已足矣。 猎过狐不知走了多许,直到一个人拦住他。猎过狐看那人,是孟纠缠,孟纠缠这时也是朝中一品带刀侍卫,官位极高,和猎过狐jiāo情甚厚。 “你很难过?”孟纠缠问。 猎过狐点头:“我想回荒原去。” 孟纠缠道:“你的确不适应这个社会,在荒原,你会快乐些。” 猎过狐道:“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孟纠缠沉默好久才道:“太子已派人去杀喃喃。” 猎过狐急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孟纠缠道:“你也知道,太子早不信任你了。他今天接到密报,便立派了宫中数十好手去了,他也叫了我,我特来找你。” “谢谢!”猎过狐说完两字,已掠出。 孟纠缠大叫:“你知道喃喃在哪?” “知道。”“猎过狐人已去远,骑了一匹快马,飞快地向龟蛇山奔去。 他知道,梦玉露和李喃喃一定隐居在那。 猎过狐连换几匹好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龟蛇山下,果见山下系了三四十匹骏马在那。 猎过狐飞身下马向山上狂奔,他一时也不知该去哪找喃喃和梦玉露夫fù,只死命往山上奔,用心聆听察看四周动静。 奔到山腰,他停住。 因为他已看见了梦玉露。梦玉露还是那样风华绝代,倾城倾国,只是俏丽中又增添了许多女xìng成熟的丰满魅力。 梦玉露的双手各抱着一个小孩,看见猎过狐,也停住:“猎过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猎过狐:“我早就知道,这是你们的孩子?来,让我看看。” 梦玉露把两个孩子抱过来让猎过狐看:“这是我两个儿子。” 猎过狐匆匆一瞥,见两个小儿红唇白齿,粉面黑发,虽小小年龄,依稀已和他们的爹娘相似,模样极俏,逗人可爱。 梦玉露忽逼视猎过狐:“你上山来干什么?” 猎过狐道:“来不及和你细说,告诉我喃喃现在哪儿?” 梦玉露骇道:“你要干什么?” 猎过狐道:“你哥已派人来杀他了,我去救他,他在哪?” 梦玉露:“难怪我听山下马嘶不绝,我正要抱孩子去寻喃喃,他上崖顶砍柴去了。” 猎过狐问:“可是你们当年失足落下的那个崖顶?” 梦玉露道:“我们常去那玩,喃喃也最喜欢在那砍柴。” 猎过狐眉目闪动,道:“梦玉露,你哥派了很多高手上山,我怕纵我出手,也很难救出喃喃。” 梦玉露急道:“你一定要救喃喃。” 猎过狐沉思道:“我已想了一策,你快去山下,带孩子回去收拾东西。” 猎过狐察看四处无人,又低声和梦玉露说了几句,梦玉露不停地点头,匆匆走开了。 猎过狐在山径上奔跑。 这条路当年他和萧亮也在这条路上奔跑过,而此时的萧亮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猎过狐睹物思人,更是怀念豪侠忠义的好友萧亮。 猎过狐此刻更惦记崖顶上的李喃喃。 不片刻已冲到崖顶,老远便见一人在慌张奔跑,后面三四十人在追赶。那人再跑一会,已被众人追到那块悬崖边上,也恰是当初李喃喃和梦玉露落崖之处。 猎过狐看清那逃命之人正是李喃喃。 李喃喃手执一柄紫刀,奔至崖边,见无路可去,复又返身与众人厮杀一团。 李喃喃这几年不见,身手竟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不少,想必是梦玉露细心教导的原因。三年前梦玉露救走李喃喃,太子便勃然大怒,命令所有的官兵百姓看见李喃喃和梦玉露便格杀勿论。俩人逃避躲藏这几年,自然也要练出一套好身手来。 李喃喃手中柴刀飞舞,赫然是以梦玉露的凌凤龙鞭使出,出手如风,招式玄妙,竟有几个宫中侍卫不能躲闪,让李喃喃柴刀砍中,鲜血溅出,惨死崖上。 李喃喃也不顾忌对方许多人,心中只挂念梦玉露母子三人,还想冲出去救她们。见众侍卫逼杀甚紧,眼都红了,手中柴刀泼雨般砍出,一时竟把众侍卫逼得不能近前。 只是李喃喃体力有限,内力亦不深厚,凌凤龙鞭招术纵精巧,亦难持久,不一会,李喃喃已处下风。 一个不慎,手中柴刀也让一侍卫的狼牙棒磕飞,直落下悬崖,好久都没听见回音。 李喃喃失了兵刃,处境更危,众侍卫更是趁热打铁,得势不饶人,恶招猛拳施出。李喃喃已招架不住,身上已中数拳剑,退至崖边,眼看不能再退一步。 忽听一人喝道:“众位让开,让我来亲手结果这夺人所爱的逆臣贼子。” 众人皆回头,见是猎过狐冲了过来。 众人都知道他乃是当代第一大侠,又身居高官要职,这些人怎敢违他意愿,而且李喃喃是公主的如意郎君,太子虽口口声声要杀梦玉露和李喃喃两人,可满朝谁不知太子和公主兄妹情深,又谁敢动梦玉露,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同样也不会有人愿杀李喃喃而得罪梦玉露。 他们本打算待会捉到李喃喃,乱刀剁死,谁也不独担罪责。这会见猎过狐主动来接这烫手山芋,岂不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这群侍卫都退闪一边,却又团团围住崖顶,因为他们也知道猎过狐曾和李喃喃是好朋友,心道万一猎过狐不杀禄喃喃,李喃喃也休想逃出。 李喃喃见猎过狐出现面前,鄙视道:“猎过狐,想不到你也是这种小人。” 猎过狐也不多辩解,沉声道:“你接招吧。” 说话声中,大唐惊雷掌法已拍出。 旁边众侍卫早听说猎过狐大唐惊心法神功无敌,这会见他出手果然精妙,皆喝彩不止。 李喃喃怒喝:“我不会怕你的。” 说着亦把伏龟神拳一式青龟望阳捣出。李喃喃和梦玉露隐居龟蛇山,每日无事,李喃喃便把伏龟神拳演练给梦玉露看,梦玉露当日也见过萧亮施用这套神拳。夫fù两人皆聪明过人,日日细揣摩下,竟把一套伏龟神拳全部记清。梦玉露又教李喃喃一式式演成,用以防身。 李喃喃手中伏龟神拳威力竟也不弱,猎过狐和李喃喃对掌之下,已喝道:“李喃喃,想不到你已把伏龟神拳练成,好,再打。” 猎过狐口中说得虽凶,出手却很轻,他怕出手太重,李喃喃接不下。 而李喃喃这几年逃之生涯中不但学会伏龟神拳,还在梦玉露那学得许多武学,武功竟是精进不少,又是全力搏击,猎过狐一时竟拿不下李喃喃。 一旁众侍卫急道:“猎大侠,你歇歇,让我们来结果这小子xìng命。” 说着蜂拥围上。 猎过狐想阻拦都拦不住,众人已逼近李喃喃。猎过狐咬咬牙,手中惊雷掌法已全力拍出,也顾不得李喃喃受不了还是受得了。 猎过狐这掌拍出,李喃喃已是精疲力竭之体,哪受得起这凌厉一击,身形急闪,却闪不开,已让掌风震翻在地。 李喃喃挣扎着要爬起。 猎过狐已跃到他面前,飞起一脚踢向李喃喃,痛声道:“喃喃,对不起了。” 话声中,李喃喃的身子已被踢飞在空中,翻了个筋斗才笔直落下悬崖。 众侍卫还有人怀疑猎过狐在使障眼法,冲到崖边察看,见白雾缭绕中,李喃喃的一点黑影陨星般急坠,直至消逝雾中不见。 众侍卫这才长吁口气道:“猎大侠果然神功盖世,替我们轻易解决了这反贼,猎大侠,可否和我们一同下山去喝一杯?” 猎过狐摇摇头:“我觉得好累,我想歇一会再下山,你们去吧。” 这群人也知道猎过狐生xìng孤寂,不喜与人群居,也不拂他心意,道声再见都去了。 众人去尽,猎过狐才又走上悬崖边缘,极目垂视,他想透过满谷的白雾缭绕去看看李喃喃和梦玉露的人影。 他虽看不见俩人,但他知道,梦玉露此刻一定带着两个孩子在悬崖中的那边藤床上接着李喃喃。李喃喃从这崖上落下去是绝对不会死的,这秘密本来就只有猎过狐、李喃喃、梦玉露和萧亮几人知道。 猎过狐迫不得已使出这一计策,一方面是为救出李喃喃的xìng命,另一方面更是希望这一计策可以造成李喃喃已死的假象,让太子永去心头隐患,不会再追杀李喃喃。 猎过狐站在山岩上,虽然他看不见什么,但他仍痴痴地眺望远方,任猎猎作响的山风吹动他的衣衫,却怎么吹也吹不走他对朋友的思念和他对尘俗的深深厌倦。 猎过狐果然没有再回京都,而是去了荒原在那隐居下来,偶尔出去寻着难得糊涂四人打打麻雀牌,淡然一生…… end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zjidong0】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牧鸯丶)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20992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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