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噬魂骨》 正文 第一章 戏弄同门 第一缕光芒像一把利刃,切开混沌的沉寂,撒向九州大地,沉睡的万物正在逐渐苏醒,准备迎接这崭新的黎明。 薄雾袅袅,笼络在巍峨的雪茫山,终年不化的积雪形成了天然的雾松奇景,一片银装素裹恍若从未有人涉足的世外仙境。 殊不知,这向往之人皆不是为了有幸一观雪景而来,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而这雪茫山之所以闻名遐迩,正因传闻,其中有着令人向往的长生不老之法,更有令人叹为观止的点石成金,撒豆成兵之术,而这些术法皆出自传说中天下第一修真门派:流光派。 而仙法,自然不是一般人能修的来的,如果人人皆修,岂不是人人都能羽化登仙褪去凡体?到时候还有谁肯安心做个凡人呢? 流光派的修习之法,则讲究资质与随缘,且单论资质不说,但究竟何为随缘? 若有仙缘之人,无须苦寻,便可找到流光派的居所,若无缘之人,任你天上地下,就算把整座山拆了,都未必能找到流光派的居所。 天光渐盛,雪茫山的至高之地,一座城池一般的建筑拔地而起,似要与天同齐。 泉水潺潺,这皑皑白雪,世人眼中自是极寒之地,本该是千里冰封,谁也不曾想到这四面居然会有流水之音不绝于耳。 城池之内,琼楼玉宇,飞檐斗拱,似是要突破束缚,扶摇直上奔九天而去。 城池似一处大院,四角内,分别有着四口泉眼,中间一道泉水似从九天灌下,却未落地分毫,只是灌溉着四口泉眼,呈半弧之势将整个城池包裹,形成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 坐北朝南一处崇高的大殿,雄伟地盖过了左右两面的小殿,上方立着一块墨玉匾额,长约三尺,写着玉清殿三个金色大字,在天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墨光,三个金色的大字则更为耀眼,说不出巍峨肃穆。 院中一颗参天古树,尤为醒目,褐色的树身,树上的叶子居然是奇异的白色,茂密的树身让人一眼看不到尽头,插入云霄,仿佛真的能够连通天地,不知名的青,红两种果实点缀其中,树身却是坚毅笔直,像是一颗巨大的柱子,约七八人环抱一般粗壮,正所谓扶摇直上九万里,这颗树便由此得名,扶摇树。 三三两两的白影陆陆续续从左右两侧殿中出来,忙活自己的事情,这些人皆是一尘不染的白衣,恍若世外仙人。 一人提着木桶,木桶里装着满满的青色果实,面色冷的让人难以接近,从殿内出来便竟自往门口走。 “寒之师弟,等等我。“后面那人焦急唤着他,那人手中同样提着满满一桶果实,不一样的是,他桶中的果实都是红色的。 冷面人脚步一顿,回头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我要去喂神鸟了,你来做什么?“ “师弟,你是有所不知啊,这神鸟凤凰昨日涅槃重生,已经不吃青色果子了,该吃这红果。“那人解释道,顺便将他手中那桶青果换下,红果换了过去。 凤凰涅槃?他怎么没有听说,冷面人心存疑惑,却还拎着红果的桶走了,那人看着冷面人的背影,笑的出神。 “黄豆啊黄豆,这次你可要听话,不许再变成缺胳膊断腿的人了,知道吗?“一男子冲着面前一筐黄豆低声 祈祷片刻,口中念念有词,一把黄豆撒出去,黄豆一点点化做人形。 “金灿灿,银灿灿,全部变成黄灿灿。“一人坐立冲着面前的几颗碎石念动点石成金的咒语。 右侧殿中,一男子见所有弟子都出去,脸上浮起一丝满意的笑,一挥手,一个浴桶便凭空出现,男子宽衣解带,投身浴桶中,浴桶竟自动升出了水来,男子舒适地闭上眼,“嗯,舒服~“ 院落靠门之处,静悬着一口钟,两个身材高挑的男子正欲敲钟,钟声一响,所有弟子无论所做何事,必须放下手中的事务统一集合,这也是流光派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一个一身玄衣的女子一派端庄肃穆,气质沉稳,面容倒是极美,所过之处,白衣弟子皆十分礼貌的行礼,尊称道:“紫音长老。“ “拜什么拜,免了,免了,别挡着我去路。“玄衣女子长袖一辉,直奔左殿偏院而去,听着她话虽烦躁,却并无生气之意,诸位弟子不禁摇头,也就只有紫音长老这般风风火火的女子,才会如此放荡不羁。 偏房处,布衣童子摆弄着厨具,菜板上摆放着果蔬,其中一颗白菜上正爬着一枚小小的蚜虫。 童子摆好厨具,转身专注地点火烧饭,回头取木引火,这一转头之下不由吓的胆突,瞳孔中映射出一只长约七尺的大蚜虫,正龇牙对着他。 紫音一开门,便见此情形,不由大喝一声:“孽畜!“ 捏决打向那大蚜虫,一道紫光闪过,蚜虫吃痛,身躯瞬间变小,直至化做一颗小点,恢复原来大小。 “你怎么样?“紫音蹙眉问小童,那小童惊魂未定,一听她的话,又被她的嗓门吓了一跳,半晌才平复心情。 “我,我没事。“ 敲钟的两弟子运法敲钟,二人费了半天的力气,奈何钟就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二人不由纳闷,往常这钟一敲就响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偏殿内,男子正享受着沐浴,蓦然,一丝冷意来袭,接着原本适度的水温瞬间冰冷,男子一惊,来不及反应,洗澡水已经瞬间凝结成冰,身体瞬间被封住,动弹不得,“喂,谁?谁在搞鬼?出来!“ 练习点石成金的人念着咒语,瞬间石头变成了金色,那rén iàn带喜色,捡起一块金石,正要炫耀自己的杰作,却发现那金子像是粘了胶水,怎么甩都甩不掉,粘在了手上,金子居然一点点化成了金液,那人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的手指,眼里满是不可思议,金子居然化了 练习撒豆成兵的人,面前的豆子一点点幻化成一堆浓妆艳抹的女子,一颦一笑间脸上的脂粉直往下掉,“公子。“ 女子们扭动着腰肢,花枝招展,围扑向男子,那男子瞬间惊恐万状。 冷面人喂着凤凰,凤凰一口红果吞下,顿时口吐烈火,冷面人一个猝不及防,脸被火烤,迅速反应过来,捏了一个水决抵挡,但原本白皙的面容,瞬间变得乌七八黑,低头一看,那一桶红果居然变成了辣椒一身白衣也辨不清颜色了,袖中的手不由拳紧紧握住。 院中古树上,若仔细辨别,便能发现那一抹与叶色略有所别的白色,与众弟子的衣袍何其相似? 细看那白影是一袭白衣包裹的一少年,长身玉立,枕于树身,一对俊眉像是精心修饰一般,似要飞入两鬓,透着几分不容于世的张狂,双目微瞌,丝丝缕缕的天光透过枝叶打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射出一小方阴影在脸上,称得他犹若美玉般细嫩的面容如清风明月,洒脱随性,鼻梁挺立,薄唇似朱砂轻点,透着丝丝红润,三千青丝被一根雪色发带束起半边,散落半边,散落的发丝柔顺至极的贴在他身侧,一部分依着树干,一部分随着清风飞舞,不时划过他光洁的面容,似是不舍的抚弄他细致的面容,似笑非笑的唇角,更为他增添一丝玩世不恭之感。 紫音从偏门出来,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吼出三个字,气势之大,令人胆战心惊,众人纷纷捂住耳朵,预防这魔音贯耳。 “傅!君!清!“一字一顿,在整个流光派回荡,仿佛拥有穿透一切的力量。 一众弟子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伙计,为防这魔音灌耳,有的甚至祭出法宝,制出结界抵御。 唯有树上的少年十分镇定,却也在听到这一声吼之后缓缓抬起眼皮,一双眸子瞬间像是汇率了九天星河的光芒,璀璨夺目,又犹如漆黑的夜幕,深邃无比,眸中此刻还噙着几分睡醒后的慵懒,伸了一个懒腰,单手撑着脑袋,俯视树下一众傻了眼的弟子们。 “给我滚出来!“紫音怒目圆睁,这臭小子,又开始捣蛋,非得把他揪出来教训一顿不可! 见无人回应,紫音面色一沉,目光缓缓扫过诸位弟子,众位弟子顿时屏息低头,低眉顺眼。 紫音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个眉清目秀的弟子身上,那眉清目秀的弟子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异样,暗道不好。 “楚言,你可知道,傅君清身在何处?“ 楚言一惊,咽了咽口水,低头答道,“我不知,不知“ “哦?真的不知吗?“紫音挑眉,双手叉腰,眼中暗流涌动。 “紫音长老,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楚言叫苦不迭,这下死定了,傅君清啊傅君清,你得罪谁不好啊,非得得罪脾气火爆的紫音长老。 紫音面带笑容接近楚言,但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偷眼观瞄的楚言顿时毛骨悚然,眼观鼻,鼻观心,紫音长老这一笑,真是爹啊,娘啊,孩儿不孝,jiā一 y一u不慎呐!来世再见! “我道是谁扰了我的好梦,原来是紫音师叔想我了。“一道懒散的声音从树上飘下,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院中树上,缓缓飘落一白衣少年,恍如谪仙临尘,御风而来,说不出的洒脱,配上俊美无畴的面容,不染尘世浮华,当真有几分令人有想要膜拜之感。 “你这臭小子,做了什么好事,心里可否清楚,用不用师叔给你细数?“紫音冷哼一声,微微挑眉,眸光一闪。 “修仙之人自当悬壶济世为怀,君清所做的好事太多,已记不起来,还望师叔提醒一二。“少年唇畔含笑,清目透着些许迷离,迈着雍容雅步,款款而来,安慰似的拍了拍楚言的肩膀。 “臭小子,还往自己脸上贴金呢!今天就是当着你师父的面理论理论,你戏弄同门之事,这流光派日日被你搞得鸡犬不宁!成何体统!“ “紫音师叔,这话就不对了,流光派没有鸡也没有犬,何来鸡犬不宁之说?难道紫音师叔是说师兄弟们都是鸡和犬吗?咱们流光只有一只神鸟凤凰,若是拔了毛,说不定能与鸡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一众弟子顿时为他捏了一把汗,若说流光,还有谁敢顶撞紫音师叔,那就要数傅君清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你这臭小子,还想拔凤凰毛,长本事了,走,跟我去玉清殿!“紫音上前揪住少年的耳朵,少年吃痛,忙改口求饶道,“紫衣师叔,轻点,痛,你长得这么漂亮,是咱们流光第一美人“ “呸,臭小子,我可不吃你这套!留着去骗骗其他小师妹去吧!油嘴滑舌!“ “紫音师叔,都说世有九州四海,六界八荒,既然在流光,紫音师叔如此这般绝色,若是放到九州四海,六界八荒,恐怕那些莺莺燕燕都要失了颜色呢。“ 九州四海,六界八荒,第一美人,如果这样的话,那他是不是会多看她一眼呢?紫音一愣神,手下的力道不由轻了几分,喃喃道:“我真的会成为这九州四海,六界八荒,第一美人吗?“ “那是自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师叔这等绝色,这第一美人,非你莫属。“ 紫音回过神,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净知道糊弄我,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掌门闭关,不能在玉清殿审你,但你把喂神鸟的扶摇圣果换成辣椒,捉弄你师弟把点石成金的术法化成金液,把撒豆成兵的术法变成烟花女子,把你师兄的洗澡水冻成冰,把钟施法弄无音,害得撞钟兄弟不能撞钟,还把厨房的蚜虫变成大蚜虫吓司厨童子,别说这一桩桩一件件与你毫无关系,今日你便去千书阁背书,好好反省!“ “我那也是有苦衷的,谁让那个冷寒之喂凤凰的时候不用心,喂凤凰的时候每次都自己藏起来两个果子,林清师弟本就贪财,清玄师叔居然还让他学点石成金,徐良师兄经常调戏女弟子,贪色,最臭屁的要求冯毅师兄了,一天就算是偷懒也要洗八遍澡,都洗的要蜕皮了,撞钟师兄经常偷懒,拖延两三刻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司厨童子太懒,经常不洗菜,不过是给他一个小教训,再说了,紫音师叔,你也知道,这千书阁的术法之书我都已经倒背如流了,没什么可学的,去了也是毫无用处。“ “强词夺理,仗着自己聪明,天资高,长本事了,那你就把所有背过的书都给我抄写一遍!“ 傅君清闻言,目光一转,捻着额前的一缕发丝,干笑道:“那个紫音师叔,我记性很差的,背还可以,这一写起来,就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掌门之威 “臭小子,还想糊弄我!“紫音加重手上的力道,傅君清痛呼出声,“紫音师叔,轻点,你简直就是仙女下凡,菩萨转世,聪明伶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力大无穷,明察秋毫,一枝梨花压海棠,我哪敢糊弄您啊?“ “欺负你师叔我读书少是吧?后面半段可是形容女子的?“紫音幽幽问道,说话间,二人已到了千书阁。 “自然是形容女子的,在紫音师叔面前,一切形容美好的东西用来形容紫音师叔都不为过。“ 千书阁自是无法比拟玉清殿的宏伟,不过也自带一番雅致的韵味,同样一块墨匾额,金色的千书阁三个大字格外清晰。 “说再多都没用了,臭小子好好反省去吧。“千书阁的门自动敞开,紫音这才松开揪住傅君清耳朵的手,一掌打在他背后,傅君清被一股力推进门,一个前倾,扑入千书阁内,门瞬间关上,忙伸出双手抵挡前倾之力,紫音师叔也够狠的,要不是他反应快,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起身掸了掸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傅君清打量起千书阁,还是和上次来一样,各种典籍都被封在一面墙里,墙上印着书的名字,若是取书的话,必须的注入自己的法力,分为十二层,从最低层起,法力多高决定可以看哪一层的书,他当初因为天赋异凛,便从最中层的书籍开始看起,现在这些书他基本上都看过,甚至可以一字不落地说出每一本书里哪一页有些什么字,记载着什么样的法术。 “真是个狠毒的恶婆娘,亏我出卖良心那么夸她,现在居然还被罚到这里抄书,果然圣人高见,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傅君清忍不住发牢骚,话音刚落,顿时感觉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接着传来紫音怒气冲冲的声音,“好啊,你个臭小子,就罚你在这里每本书都抄十遍!“ 傅君清双手捂头,眸光四处打量,“紫音师叔,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好习惯,会嫁不出去的。“ 话音刚落,屁股像是被人踹了一脸,“你这臭小子,罚你不许吃饭!“ 傅君清吃痛,忙抽出一只手揉屁股,一手抱头,不吃饭就不吃饭,反正他都已经能够避谷了,这对他影响不大,但他却不再乱说话了,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个变态的紫音师叔又冒出来打他的头,踹他的屁股或者扭他的耳朵。 傅君清百无聊赖,席地而坐,他才不是那么乖乖听话的人,让他抄书?让紫音师叔再等个千八百年去吧。 一阵莫名的倦意袭来,傅君清掸了掸地上的灰尘,干脆单手拄着脑袋斜倚在地上,陷入沉眠。 云雾缭绕,仙乐袅袅,十分悦耳,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看不清面容,舞姿绝伦,翩若惊鸿。 “君上。“舞罢,那女子恭恭敬敬。 “此舞何名?“像是他的声音,又不像是他的声音。 “此舞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怎会没有名字呢?“他又开口。 “仙婢有一个建议,不如叫待君归,如何?“ 他轻嗯一声,饮了一口烈酒,“好,就叫待君归。“ 场景变换—— 面前是黑压压的大军,他像是毫无惧意,无数的鲜血,染红他的战袍,他单手拄剑,仿佛又忆起了那个为他跳待君归的女子。 瞬息万变,场景又回到了原来的宫宇,他的剑,刺穿了另一个女人的胸膛,他清晰的看到那女人眼中的深深的恨意,一字一顿,字字诛心,“我以我的血肉和灵魂为代价,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是生离,就是死别!我要让你尝尽众叛亲离,噬骨噬心之苦!“ 傅君清猛然惊醒,额头冷汗直冒,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女人骨髓里痛彻心扉的恨意,如此的真切。 “徒儿。“ 惊魂未定的傅君清听到这一声,吓了一跳猛然的从地上窜起,待看清来人之后,方才镇定下来。 来人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身脏兮兮的灰衣,却仍然掩饰不住身上仙风道骨的气质,见傅君清如此反应,老者不由吹胡子瞪眼嗔怪道:“你这小子,怎么几日不见,胆子这么小了,以后别说是我徒弟,我没有这么胆小的徒弟,嫌丢人。“ 傅君清一脸笑意盈盈,“师父,这不是刚刚睡醒,看到你老人家来了比较高兴嘛,见到师父怎么好意思躺着呢?没想到你老人家也这么爱学习,到了千书阁来了,徒儿正好可以与你讨论三天三夜“ “停停停,打住,你这小子就知道花言巧语的,我当初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呢,一点都没有继承我老人家的美德。“老者撇撇嘴,一副惋惜的模样。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傅君清观察着老者的神色,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师父这么伟大,我继承了你的一点皮毛已经十分知足了,正在向着学习师父更多美德方面卖力气。“ “算你小子会说话。“老者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紧接着,像个小孩子似的,反手结印,念决施法,一只油布包裹的烤鸡还有俩坛酒凭空而出,香气四溢勾出了傅君清肚子里的馋虫。 “不枉为师白疼你,这是为师这两天元神出窍下山为特意弄来的叫花鸡,还有竹叶青。“老者招呼傅君清坐下,傅君清倒是十分乖巧,坐了下来,眼巴巴望着老者扯下一大块儿鸡腿递过来,“尝尝。“ 傅君清接过,闻了一下,立刻露出陶醉的表情,大口咬了起来,修仙之人避谷,唯有新入门的弟子才能有青菜米饭吃,饭菜对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但美味任谁也拒绝不了,傅君清师徒二人吃的不亦乐乎。 不时喝点小酒,二人对饮谈天,老者幽幽道:“时间过得真快呀,十六年了。“ 傅君清不知为何活宝师父突然有了这样的感慨,口中的食物还未嚼完,含糊不清道,“师父,你是感叹你又长了十六岁吗?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般模样,不用介怀。“ “有人来了。“老者突然正色道,“为师先去探探风,乖徒儿,把地收拾一下。“ 傅君清吃的满手油,口中还含着一块鸡肉,暗骂师父不讲究,每次都让他来收拾残局,身为流光三长老之一的清闲长老,果然如封号一般,清闲 正门被人打开,来的不止一个人,为首的,正是闭关多日的流光派掌门人,沈含光,这人眉目冷意森寒,额上系着一方白色镶嵌着深蓝色宝石的抹额,玉冠束发,长眉微敛,不怒自威,同样的白衣,穿在他身上,不自觉的生出几许肃穆之感,令人敬畏,腰间系着一块huáng sè玉石,雕刻成貔貅模样,传闻此等黄玉,世间少有,千金难求,他背着手,踏着月光缓步进了千书阁。 身后跟着紫音长老,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眉眼温和的男子,想必就是三大长老当中的温仪长老,流光派原本有四位长老,但清玄长老五年前便云游四海,所以长老只剩下紫音,清闲,温仪三位。 “傅君清,可是你捉弄同门?“沈含光淡淡开口,没有任何压迫,却仍旧给人一种生硬的压力。 “掌门,他是年幼无知“紫音开口,剩下的话却因为沈含光一个,‘我让你说话了吗?’的眼神给憋了回去。 “我没有捉弄他们,是他们有错在先,我不过是给了他们应得的教训,相信掌门也是要维护颜面的,但若门中弟子偷懒,这算不算是有辱我流光派的教诲?“傅君清席地而坐,支起一条腿,胳膊搭在上面,声音不卑不亢,虽然掌门一向喜怒无常,可他却毫无惧色。 沈含光刚要开口,却被傅君清抢了先,“我知道,掌门一定是想说,身为一个掌门,还轮不到我一个小小的弟子来教训弟子,如果这样,那掌门是不是觉得,流光派的所有人,必须对掌门唯命是从,衷心不二?这样的话,掌门还不如养几条狗,因为人啊,就是这样,总是在盘算自己的利益,管理一个门派和管理一个国家无甚差别,国君有事还要听臣子的谏言才能治理好国家,他们的恭敬也不过是表面上意思意思,掌门若是不信,大可不听我的话,看看是不是还有我这般直言不讳的人。“ 沈含光闻言,突然哈哈大笑,“好一个傅君清,果然能言善辩,不愧是我流光第一奇才。“ 傅君清摇摇头,“奇才不敢当,承蒙掌门和各位师兄弟抬举罢了。“ “你不怕我?“沈含光唇角含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为何要怕?相信掌门能够登上这掌门之位,也定然不是会滥杀无辜之人,既然无性命之忧,我又何惧之有?再者,我又没做错何事。“ “知道的太多,懂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可是会被shā rén灭口的。“沈含光笑意深沉,一阵杀气萦绕着傅君清,傅君清眸色微变,却并未说些什么,因为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完全被一股压倒性的力量牵制,动弹不得。 紫音面色一变,“掌门,不可!“ 就连一向温和的温仪长老都神色古怪,望向沈含光。 “谁要杀了老朽的徒弟呀?老朽可不介意和他拼命。“清闲不服气的声音传来,只见门口瞬间多了一个人,撸起袖子,噘起嘴,胡子一翘,眼睛瞪的鼓鼓的,一副要拼与人拼命的架势,像是护着犊子的老牛。 沈含光笑意更加深邃,“不过一个玩笑而已,怎么长老们都当真了?哈哈“ 沈含光可并不是轻易开玩笑的人,三位长老自是心里清楚,皆是心照不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不白之冤 解除了千书阁的惩戒,傅君清到清闲居住的玉清殿内的辰虚宫,那是清闲的住处,只有长老和掌门或者掌门和长老的弟子,才可以自由出入玉清殿。 “徒儿。“清闲今日难得一脸正色,“师父有正事要交代你。“ 傅君清见他的神情,便知事情应该是比较严重,不然一向嘻嘻哈哈的活宝师父不会这么严肃,不由心生好奇。 “师父,什么事情?“ 清闲目光一转,眼神迟疑,挠挠头,“为师忘了。“ 傅君清““ “你再好好想想。“傅君清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有没有想起来,有没有想起来?“ “徒儿,你这样甩,把为师的记忆都甩丢了,还想起来什么?“ 傅君清这才停下,“你到时候得个痴呆症什么的,可不要怪我。“ “徒儿,你可知,这世有九州四海,而后有六界八荒?“ “我自然是知道的,我还知道,这九州有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四海有渤海,黄海,东海,南海,六界有诸天神界,上方仙界,人间界,九幽冥界,青丘妖界和修罗魔界,八荒为东c东南c南c西南c西c西北c北c东北八个方向的荒芜之地。“傅君清有些奇怪,“师父,你问这些做什么?“ “你涉世未深,为师本不想让你淌这趟浑水的,可六界危已,天道岌岌啊“ “师父,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这是要得痴呆的征兆吗?“傅君清摸了摸清闲的额头,十分不解。 清闲一声轻叹,神色异常凝重,口念法诀,一块儿由红布包裹的方方正正的物件便出现在清闲手中,“徒儿,这个东西,务必要交到一个叫妫天佑的人手上,他便是将来的明君。“ “记住,戮之尽,至清也,死之地,尽为生。” 傅君清听着玄而又玄的话,接过那物件,沉甸甸的感觉,却不及他的心情沉重,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师父,我出不去这雪茫山,山门不是有规定,不允许弟子外出吗?我觉得我可能会一辈子困在这里吧,辜负您的所托了。“傅君清摇摇头,摊开手,一脸无奈。 “无妨,这雪茫山困不住你,你早晚会出去。“清闲的语气意味深长。 “徒儿,你自小便有一双阴阳眼,可视天地万物,为师用法术帮你封住了,十六年了,法力应该快失灵了,你先天命恪比较弱,容易招惹鬼怪邪灵,但修成仙身便可不惧邪灵,为师教你的流光秘术共有十二重,分为入境,修灵,渡气,脱俗,上清,乾坤,明心,桎梏,历劫,羽化,半仙,仙身,神印,一定要好好修炼,不久便是你羽化登仙之时,你现在身处桎梏之境地,是你的瓶颈,相信很快就会被打破,很快便会历劫,说不定到时,你会成为流光派,第一个如此年轻就飞升的仙人呢,记住,不论世人如何待你,切不可心生怨怼。“清闲笑呵呵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三下。 “为师累了,要打坐了,你也回去吧。“ 傅君清显少的沉默,出了辰虚宫,总觉得今天的师父,有些不太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却说不出来,目光扫了晚手中沉甸甸的物件,念了个法诀,将那物件收了起来,回到住处。 东方升起一摸鱼肚白,傅君清在睡梦中便被搅醒,动静太大,开门,只见一大群人兴师动众地将他的院子围拢起来,带头的是温仪长老,他一脸惋惜,吩咐身后的人将傅君清带走,见这阵仗,傅君清心道不妙,面上却迎合着笑意,看起来倒是淡然。 “温师叔,你这是想要请我喝茶吗?何必如此费神,直接给我传个音就可以,我岂会有不去之理?可如今,劳烦温长老亲自登门,真的是不好意思,还带了这么多人,真是太给师侄面子了。“ “是掌门要召见你。“温仪浅笑,恰到好处。 傅君清眉头微蹙,正欲开口,却发觉喉咙说不出话来,抬眸扫向温仪的目光转冷,却见他单手结印,一众人等瞬间到了玉清殿正殿,沈含光高居上座,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被两个弟子按着跪在地上的傅君清,气氛说不出的肃穆。 “傅君清,本来昨ri běn座也不过开了个玩笑,没打算杀你,即便你师父不出现,你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多谢掌门抬爱了。“傅君清勾起一丝笑意,额前一缕碎发随风飘摇,心下却越发不安,掌门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派这么多人来抓他,不详的预感再次笼络心头,比昨天更加沉重。 “可本座没想到,你如今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之事!“ 欺师灭祖难道是师父出事了? 傅君清蹙眉,眸中尽是迷茫,“师父,他怎样了?“ “哼!你还有脸提。“紫音在一旁冷冷开口,绝美的面容冷若冰霜。 “你当真不知道你师父如何了?“沈含光反问道。 “我不知,我师父如何?我要去见他。“傅君清想要挣脱,却被人按的更紧。 “他已经死了。“沈含光惋惜道,随即补充,“尸骨无存。“ 傅君清像是如遭重击,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什么声音都已经听不到,唯有沈含光那句话,在脑海中回荡,他已经死了,尸骨无存,师父昨天还和自己有说有笑,交代事情的师父如今却死了?尸骨无存地死了?怎么会这样?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轰塌了,恐惧,失落,无助,落寞,悲凉的情绪顺着他的瞳孔流露出来。 傅君清摇头,似是不敢相信,状似癫狂,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束缚,“不可能的,我师父不可能死“ “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待他神智清晰些再加以审问。“沈含光揉了揉额角,似是有些头疼。 “你们都下去吧。“ 傅君清被人带了下去,沈含光吩咐众人退下,一众人等应声退下,唯有紫音驻足。 “掌门,你打算如何处置傅君清?“ 沈含光迟疑了一下,“三日后,让他说出弑师实情,如若不然“ 沈含光顿了一下,紫音呼吸一紧,问道,“不然怎样?“ “上逐戮台,废其修为,打散魂魄。“ 逐戮台,是流光最高的惩罚,把人的身体绑在木桩上,用五味真火来烤其肉身,灼烧的是魂魄,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 紫音脚下一个踉跄,眨眨眼,勉强稳定住心神,沈含光像是发觉了她的异常,淡淡问了句,“你怎么了?“ “没什么。“紫音摇摇头,眸中划过一丝担忧。 流光派的锁仙笼里,傅君清眼眶通红,神情呆滞,口中不断低低念着:“师父师父“ 两日后,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人,问向两边的使者,“犯人可有进食?“ 使者摇摇头,老实回答,“滴水未进。“ “那我去看看他。“那人手拎着饭盒,口中低念着什么,片刻,两个守门的使者瞬间昏睡过去,锁仙笼的门被人打开。 傅君清蜷缩在墙角,顶着一头凌乱的发,终于肯抬头看一眼,那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傅君清下意识上前抓住她的衣摆,眼中满是委屈,“紫音师叔,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我师父。“ “傻孩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秉性我自是清楚不过,我相信你没有杀你的师父,可是他们不相信你,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让你活下去了。“ “什么办法?“傅君清满目好奇。 “下山,再也不要回来。“ 傅君清迟疑了一下,随即环抱双腿,“我不能走,我一走便落实了畏罪潜逃的罪名,再也难得清白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知道,无论做什么,活下去是最要紧的,掌门的意思是要杀了你,到时候你即便长了一百张嘴,所说之话也不会有人信服,听紫音师叔一句劝,学好了本事,查清了杀你师父的人,再为你师父报仇,这才是好男儿。“ 傅君清终于动容,却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我走了,你怎么办?掌门恐怕会为难于你。“ “我是流光的长老,掌门还不敢拿我怎么样,忘记你紫音师叔是什么秉性了?会让自己吃亏吗?虽然师叔总是好打你,有时候还会骂你,但是师叔也是真的向着你,若是外人,师叔倒是懒得打他们,骂他们呢。“ “师叔。“傅君清起身,紧紧抱住紫音,眼眶微红。 紫音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二人刚出了锁仙笼,迎面正遇上一人,楚言正一脸茫然地望着二人。 “你快走,师叔把他弄晕!“紫音吩咐道。 “君清,我本是想着来救你,不想你竟出来了。“楚言面色欣喜。 “师叔,不要!“傅君清一把抓住紫音的手,“楚言并无恶意。“ “你既然出来,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楚言问。 “下山,要一起吗?“傅君清玩笑似的问。 “好。“楚言想也没想,爽快答应,这倒让傅君清和紫音有点意外,二人相视一眼,点点头。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紫音左顾右盼,声音低沉。 紫音一路带路,傅君清与楚言行的倒也畅快,一路避开了那些巡逻弟子。 刚出流光门,一众弟子便察觉,守门的弟子追了出来,三人一路,紫音在前方御剑,楚言法力低微在中间,傅君清在后方防守,严密打击那些放暗箭的,形成一道结界,三人共御一剑,行的还算畅快。 行至半山腰,怎知,温仪长老正骑着他的仙鹤也不知是恰好路过还是已经恭候多时,好巧不巧地拦住三人去路。 “温仪,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上,我不想和你动手,赶快给我让开!“ 温仪浅笑挂上脸,“可以,把傅君清留下。“ “你做梦!“紫音咬牙。 温仪一直都是如此之人,表面上是一派谦和模样,背地里却没少干暗度陈仓的勾当,她太了解他了,这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罢了,什么恭顺谦和,那不过是外表的假象罢了。 紫音口中念决向着温仪攻去,却未顾及脚下的剑,一个不稳,向下极速滑轮,傅君清眼疾手快忙手捏剑决施法,这才没有造成三人都掉下雪茫山的尴尬局面。 “楚言,你来御剑,我和君清二人联手对付温仪!“紫音命令道,楚言忙应声说好。 刚刚那一招打去的口诀,由于她重心的偏离,以至于被温仪轻松躲过。 紫音再次捏决,一道火光从指尖冉冉升起,直到变成一个巨大的红色火团。 “接招吧!“紫音一声冷笑,火团打向温仪,温仪施展结界防御,这才发觉那火球根本没有多大威力,自己轻松可以化解,猛然想到了什么,不对,这可不是紫音的实力。 正想着,忽觉脚下一沉,他的仙鹤已然被傅君清一道电决电成烤仙鹤,重心不稳的温仪,一下子向山脚下栽去。 “再见喽,温仪师叔。“傅君清做了个鬼脸,心下却未敢放松。 三人一路到了山脚,剑身离地约九尺。 可以看到山脚下一片茫茫白雪下已经站满了人,像是已恭候多时,一时间华光四起,五彩缤纷的箭踏着光华飞射来,紫音一边施法抵挡,一边蹙眉道,“君清,你和楚言先走,这些弟子我来应付。“ “不,要走一起走。“傅君清十分倔强,顺势抵住飞来的一箭,又抓住另一只箭,口中迅速刁住一只飞速而来的箭。 紫音法决一念,傅君清没有防备沉沉睡去,“快走!照顾好他,如果他醒来,执意问我的下落,你便说我会想办法脱身,尽快联系他,叫他不必担心。“ 楚言连连称是,紫音已跳下剑,楚言将傅君清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脖颈上,御剑向着西北方向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算命女 待傅君清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景致是陌生的,木质的床榻上,一床绵软干净的褐色被褥,同样木色的桌椅板凳自成一风,桌上还整齐地摆放着茶水和茶点,他缓缓起身,长发垂散下来,枕边静静躺着他的发带,三千青丝就那么毫无拘束地散落,俊容有些憔悴,眸色略微暗淡,却仍不失神采,苍白的脸色给人几分病态之感,虽身着里衣,却说不出的安逸舒适。 门被打开,这响动惊扰到了他,忙向门口看去,只见楚言一身白衣,广袖随着他的动作舞动,修长的手指正端着一个瓷碗,碗中盛着白粥还有一个同样瓷色的勺子。 楚言抬眸,见他醒来,顿时喜上眉梢,快步走向床榻,“君清,你醒啦,你都睡了三天了,吓死我了,还以为紫音师叔公报私仇,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傅君清一怔,“什么?三天,我睡了三天吗?“ “是啊,我把你扶到这里,你身上的衣服太脏,我念了两遍涤尘决才变得正常,你的头发都打结了,这是我念了五遍柔顺决的效果,你滴水未进,虽会避谷,但是睡了那么久,肚子应该也饿了,快来,把这粥喝了吧。“楚言见他愣神,顺势将瓷碗塞到他手里。 “紫音师叔呢?“傅君清没有接过,只是眨眨眼,忆起了之前在流光派的种种。 “紫音长老她“楚言眉心略微纠结,傅君清目光询问。 “紫音长老她没事,她说等她脱身就会与你联系,叫你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去找她。“ “那就是未能脱身了。“傅君清失落低语,手中的碗顺势滑落,碗中的粥撒满了被子,碗一个轱辘,掉到地上,发出一声翠响,碎的四分五裂,粘稠的粥液洒了一地,顿时满地狼藉。 “君清,你先别激动,事情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楚言出言安抚,却像是并未起到什么作用。 傅君清口念穿衣决,身上便多了一件白袍,下了床,冲出门口。 大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将他包裹,恍若俗世中的一颗沙尘,如此渺小。 傅君清茫然望着这人山人海,这就是雪茫山外的世界么?天气灰蒙蒙的,正如他有些混沌的思绪,虽然书中有提到过,但未有亲眼所见这般真实,他自幼便随着师父在流光派,从未出来过,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比流光弟子不知要多了多少倍。 这些人,有忙着自己事情的生意人,也有闲来无事散步而行的逍遥人,有忙忙碌碌的小商小贩,也有轻轻松松的富贵人家。 蓦然,前方不远处围拢了一众人,吸引了他的注意,耳朵动了动,传来人群嘀嘀咕咕的声音。 “听说了吗?那个姑娘为人算命不收取分文呢,算的可准了。“ “切,早就听说了,我还让他给我算过姻缘呢,半个月前,那姑娘说我直接去家东南方向,我便去了,正是我如今的娘子在那里卖身葬父,后来对我以身相许呢。“ “我也让她给算过,算我娘子什么时候能怀孕,她说三个月后,果真应验了,那姑娘可真是活菩萨。“ “你们听说了吗?可邪乎了,昨天有个人,没有听那姑娘好言相劝,死的好惨呐,那人问姑娘自己能活多久,姑娘说他活不过午时三刻便会被马车撞死,他偏偏不信这个邪,结果午时三刻真的被一辆马车给撞死了,那姑娘算的真准啊。“ “不过,奇怪的是这姑娘专门阴天的时候出来,晴天倒是从未看到她。” “这有什么,谁还没有点怪癖啊?” 傅君清听着几人三言两语,便听了个大概,算命?他从不信命,之前紫音还给他算过命,说他将娶个鬼妻,不然一世孤苦呢,纯属胡扯。 但如此之多的人围拢着一个女子,还是让他好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奇女子被传的神乎其神。 挤入人群,傅君清极目远望,只见一个一身月色白衣,头戴白色斗笠,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出尘的气质遗世独立,犹若远山,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唯有一双素手裸露在外,手指匀称,犹若羊脂琼玉细心雕琢,白皙细嫩,此刻正为人称骨算命,面前横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几枚铜钱,她坐在那里,对面放着一把椅子。 所谓称骨算命,则是按照出生年,月,时辰来算,按照对应的数值,称出命运所归。 一个乞丐正坐在女子对面,女子宛若天籁的声音响起,“生辰八字为二两一,乃终身乞丐孤苦之命,短命非业谓大空,平生灾难事重重,凶祸频临陷逆境。终世困苦事不成,身寒骨冷苦伶仃,此命推来行乞人,碌碌苦苦无乐日,终生孤单过一生。“ “姑娘,听你的意思,是不是我这一辈子都要做乞丐了?郁郁寡欢,而且还孤独一世?还穷一辈子?“ “正是。“女子声音淡淡。 乞丐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我本来以为可以转运,没想到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这就是命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乞丐退了下去,一个身材臃肿的男子不顾众人的白眼,挤过去坐到了她的对面,一双不大的眼,却闪烁着精锐的光,“姑娘,给我算算我的生辰八字。“说着,从怀中将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纸片用肥硕的手递了过去。 女子斗笠下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不必,我为公子算算身后事吧,生前吃喝嫖赌,死后必下油锅地狱,被五个小鬼油炸做食物吃,来世沦落畜生道。“ “你,你这个臭婆娘,竟敢诅咒老子,好大的胆子!“男子拍桌大怒,围观的众人忍俊不禁,男子心下不服,身为当朝太保之子,怎能被一个小小女子当众如此羞辱,岂不是丢了面子? 气不过,欲掀了面前的桌子,但那桌子好似有千金重,任他使出再大的力气,却无法动摇分毫,如此丢人之事,他自是不能忍气吞声。 “来人!“男子大喝一声,瞬间,几个家丁打扮五大三粗的人从人群中窜了出来。 “公子。“ “把这臭娘们的摊位给我砸了,我看她还怎么给人算卦,满口的胡言乱语!“ “是!“ 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得令,七手八脚的欲拆了她面前的桌子。 傅君清眸中划过一抹好奇,望向一旁正伸着脖子看热闹的老翁。 “大爷,请问那个人是谁呀?“ 老翁闻听此言,目光扫了自眼傅君清,诧异道,“小伙子,你是外地来的吧?居然没有听过郑文才郑公子的恶名?“ 傅君清摇摇头,“不曾听过。“ “这个郑文才,他就是当朝郑太保之子,仗着父亲的势力恃强凌弱,拐骗良家女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等平头老百姓,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呐。“老翁一声轻叹。 “子不教,父之过,他父亲便这么放任他,不管他的所作所为吗?“ “别提了,这个郑太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上大善人模样,背地里搜刮民脂民膏,净做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勾当。“老翁的声音压的极低,像是怕旁人听到。 “那朝廷不管他们,就这样任他们为所欲为么?“看来这个国君,也不过是昏庸无道之辈。 “朝廷,几时曾管过百姓的死活,我们的命啊,不过在当官的一念之间呐,提心吊胆,谨言慎行,害怕哪天不小心就掉了脑袋。“老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摇头感叹。 竟有此等事!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傅君清眸光又转向了那女子,只见几个人想要砸坏女子面前的桌子,却难以撼动其分毫。 郑文才见此情形,不由大怒,“今天咒骂本公子,你也别想走了!“ 说着便去抓那女子的手臂,女子反应敏捷,一缩手,郑文才便抓了个空。 郑文才心有不甘,指着女子道,“把她给我按住!“ 几个家丁打扮的人连忙上前,欲按住女子,几个家丁按住一道白影十分欣喜,待看清按住的人,不由傻了眼。 刚刚明明是一个女子怎么变成男的了? 傅君清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望着按住自己身体的几个家丁,又回头看了一眼女子,“郑公子,她终究是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得罪之处,我在此替她赔罪了。“ “你是什么人?敢坏本少爷的事?“郑文才十分不耐,本来打算回家收拾这女子,看看她容貌如何,若是容貌好的话,就把她给办了,没想到这半路杀还出了个程咬金。 “我是她的“傅君清回眸看了眼女子,虽然隔着斗笠,看不清她的脸,但依稀可见她的轮廓,竟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 “我是她的相公,是我没有调教好娘子,所以此错在我,还请郑公子不要再为难我夫人了。“ “好一对狗男女,一起带走!“郑文才下令,有了丈夫的女子又如何,他又不是没玩儿过。 “慢着!”挣脱了几个家丁的束缚,傅君清唇角勾起笑意,眸中却含着嘲讽,“什么狗男女,我们既然是夫妻,想必做什么事也都是顺理成章的,不像郑公子这般名不正言不顺,还有,你看你这百姓油水供养起的身子,肥的流油不说,你自己不觉得,影响的是别人啊,郑文才是吧?想必当初你爹给你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定是费了一番苦心,文才文才没有,反而有一肚子坏水,应该叫郑蠢才才对。“ 此言一出瞬间哗然,虽然这是事实,但却未有人敢说出来,有的人不由自主拍手叫好,郑文才已经被气的面色铁青,板起脸,“笑,笑什么笑,再笑都给我抓起来!“ 围观的众人顿时收了笑,一阵唏嘘,这一男一女,真是胆大包天,要是被郑文才抓住,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几个五大三粗的人瞬间将两二人围住,傅君清面不改色,忽然目光定格在郑文才背后的某一点,眸光一亮,指向那个方向,“看,仙女下凡!“ 郑文才和几个家丁一听,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傅君清趁这空当,忙抓过女子的素手穿过人海一路狂奔。 郑文才只见他所指的方向,除了灰暗的天空上有些浓稠的乌云之外别无他物,这才意识到自己着了道,再回头正见两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可恶!敢糊弄老子,给我追!“郑文才气的咬牙切齿,命令家丁追赶,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这般戏耍过,一肚子火没处发泄,踢了一脚桌子,一阵巨痛从脚尖传来,郑文才疼的龇牙咧嘴捂住脚,眼里满是愤怒,“哎呦,看我抓到你不砍了你的脑袋当球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你这乖孙子 不知跑过了几条街,终于甩掉了穷追不舍的家丁,傅君清立在一条小巷的尽头,探头望着几个家丁顺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追去,这才松了口气。 手中冰凉的触感令他下意识松了手,“姑娘,你的手,怎么如此冰冷?“ 刚刚奔跑的时候没太仔细感受,那白皙细嫩的手,却是冰冷至极,像是一块儿寒冰,冷的刺骨,不似正常人的手那般温热。 “我天生便是体寒。“她垂头,一阵风吹散了她的斗笠,朦朦胧胧中依稀可见绝世的面容,虽隔着纱料,却更让人浮想联翩,忍不住想要一窥芳容。 “让公子受到了惊吓,真是说来惭愧。“ “姑娘,该惭愧的人是我,刚刚的场面是为了姑娘解围,不得已才说出那番话唐突了姑娘,实在是抱歉,还望姑娘勿怪。“傅君清抱拳,语气十分诚恳。 “公子仗义执言,我又怎有责怪之理,是我直言不讳,与人算命,不图钱财,只是希望众生能够知晓命运之说,早日超脱生死,荣登极乐,不想,竟一语成谶惹来祸事。“ 傅君清闻听此言,不由有些好奇,“姑娘可否为我算算呢?“ “公子的生辰八字写在我的掌心。“她摊开手掌,傅君清也不扭捏,在她手心写下了自己的生辰,一阵冰凉滑腻的从指尖触感传来,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悸动。 半晌,女子盯着手心摇摇头。 “如何?“傅君清好奇追问。 “公子的生辰,不在八卦五行之中,亦无足轻重,我算不出公子的命数。“女子摇着头,语气里满是疑惑。 看来所谓命运之说,不过尔尔,他居然信了这女子,想到此处,傅君清不由自嘲的笑笑,转移了话题,“姑娘,你的手如此之凉,想必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吧?“ “我本无六亲。“女子声音平淡。 “对不起,我,不知道此事。“本想调侃一番,但思及此,一种戳人心事的负罪感油然而生,他本意是开个玩笑,不想女子居然没有六亲。 “没什么。“ “我也没有什么六亲,自小便被师父收养,在流光派,从未出过雪茫山一步,我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每次问起,师父都是只字不提的绕过去,如今,师父也离我而去“傅君清不由怅然,不知为何会对一个陌生女子吐露心事,但直觉告诉他,她不会说出去,同样没有六亲,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笼络在心头。 “你是流光弟子?“女子语气略微惊讶。 “是啊。“傅君清抬头,望了望头顶变化万千的浮云,“我是流光派最得意的弟子,大家皆言我天赋之高,就连从不收徒的清闲长老都破例收我为徒,仙法造诣,早已超越其他同门,更是每次众派会法的榜首,一切荣耀来的是那么容易,同门中,看我的眼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可我却觉得十分乏味,便以戏弄他们为乐,不知为何却总是觉得从未真正快乐过。“ “这是为何?被人注重不好吗?“ “每天看着那一众羡慕又嫉妒的目光,当真活的如笼中之鸟,若不是师父出了事,我也不会阴差阳错的下山来,如今,我便只想提升修为,查出真凶,为师父报仇。“傅君清双目微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女子下意识拉起他的手,像是安慰,“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为你的师父报仇的。“ 傅君清目光划过她的手,紧接着用自己的双手抓住她的双手,女子一怔,却见他把手凑近嘴边,哈着气,搓了搓,“姑娘,你的手真冰,我帮你搓一下应该会暖一些。“ 斗笠下,女子一怔,面上升起一丝红晕,只是被斗笠遮住,配上素雅的白衣,看不真切。 “在那里!“不是谁喊了一声,几个家丁跑到小巷,傅君清眼见五六个家丁追来,再看眼前右边有一条路,左边一处有三条岔路,暼了女子一眼道,“我们分头跑。“ 女子点点头,顺着着左边的其中岔路跑去,傅君清则顺着右边的路跑。 傅君清跑着跑着,眼前一面墙顺顺当当拦住去路,心下暗骂自己蠢,是不是就这一条死胡同,被他摊上了? 身后四个家丁已经围了上来,看来要施展飞檐走壁的绝活了,傅君清飞快瞄了一眼身后,只见四个家丁离他已不足三尺的距离。 足尖点地,一个轻越,正立在墙头。 傅君清脸色瞬间悲喜交加,欲哭无泪,谁家这么会玩儿,在湖边建了面墙? 望着清凌凌的湖水,在阳光下还反射着波光粼粼的夕阳余晖,傅君清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没有人知道他傅君清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晕水么?一阵眩晕感铺天盖地袭来。 四个大汉相视一笑 太保府 郑文才双手背后,不怀好意的笑着,看向面前被五花大绑依旧神色悠然的男子。 “老子说过,抓住你会让你好看,把你的脑袋当球踢,那个小娘子呢?“ “我已经够好看,不用再好看了,是流光第一美男子,九州四海,六界八荒找不出第二个来,若想砍了我的脑袋当球踢,就要先看郑公子,你的蹴鞠技艺如何了,技艺不好的话岂不是浪费了,至于我娘子嘛自然是在家做饭等我回去吃。“傅君清勾起几分玩味儿的笑,毫无惧色,一双璀璨又深邃的眸子噙着一丝戏谑,既然郑文才追问她的下落,说明她应该逃走了,想到这里,不由多了几分怅然,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也没什么可留恋。 “我呸,真不要脸,还流光第一美男子“郑文才一顿,“等等,你是说,流光流光派,你是流光弟子?“ “不然呢,难道这天下还有第二个流光派?本仙正是流光派清闲长老座下首徒,傅君清。“师父虽死,但并不左右他流光弟子的身份,师父告诉他要惩恶扬善,自然要好好在这个恶霸面前摆摆谱。 郑文才瞬间眼前一亮,换上一副崇拜相,上一刻还耀武扬威,下一刻,像是变了一个人,“来人,快,松绑!“ 看来这流光派的影响力不小,想必这个恶霸也是听说过的,傅君清转了转脖颈,捶了捶肩膀,双眸闪过一丝狡黠。 “听说贵派的点石成金之术十分神奇,不知高人能否为我演习一下。“ 傅君清hu一 d一ng着筋骨,微微挑眉道,“可以啊,这都不是问题。“ 郑文才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一脸期待之色。 “问题是,我今天折腾的有些累了,这脖子手臂都十分酸麻。“ “这有何难,你来给高人捶捶背。“郑文才吩咐一旁的家丁。 “哎?这可不行,求法之人讲究是一个诚心,若不诚心,这术法便不够灵验了,既然郑公子想见识点石成金的术法,那便亲自来给我捏捏肩,也算是付出。“ “大胆,竟然对我家公子提出如此无礼要求!“那个刚刚被点到名的家丁不服气的开口。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家丁,主子都没说什么呢,他便做主了,郑公子家的下人个个都是如此强势,个个都能当家吗?“傅君清言辞犀利,郑文才瞪了一眼那家丁,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家丁领命退了出去,郑文才笑的狗腿,上前帮傅君清捏肩,“郑公子就这么点力气,今天都没吃饭吗?“ “哎呀,郑公子,这么大的力气是想害死我么我与郑公子无冤无仇的。“ “这里,这里,这里,行了行了,还是揉揉腿吧。“指指肩膀,指指胳膊,又指指后背。 傅君清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唇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约摸半盏茶的功夫,这个从未吃过苦头的富家公子便被他折腾的满头大汗了。 终于忍无可忍,怒吼道:“你有完没完!“ 见差不多了,傅君清眨眨眼,轻轻吹了口气在手上,手一下子变成金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郑文才顿时瞪大眼睛仔细观察,“哇,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石成金之术,果然好神奇,高人可否教教我?“ “这是流光独门密术,不外传的。“傅君清又吹了口气,手又恢复原样,郑文才见状,也冲着他的手吹了口气,毫无反应。 “那我拜你为师,就不算外传了吧?“ 傅君清眸中划过一丝嫌弃,收这个恶霸做徒弟,除非自己疯了,还是省省吧。 “哎,实不相瞒,这个术法到了我这辈,已近乎失传,本不想在人前展现,但以防失传,我打算把他传给我的儿孙。“傅君清想了个理由搪塞。 郑文才一怔,随即开口,“儿孙?我已经有爹了,但我爷爷在我五岁的时候就死了,要不,我认你做爷爷吧,爷爷,传孙儿密术吧。“ 郑文才话音刚落,跪拜下来,傅君清一个闪身,闪到他后面,没有受他的礼,有句话说的好,认贼作父,收了这个恶霸当孙子,不就相当于认贼作孙了吗? 这个郑文才,真是为了学仙术,脸都不要了,直接认爷爷,你爹爹知道么? 傅君清突然板起脸,像是默许,“孙儿,这个仙术,主要还是看资质,可不是那么好学的,你确定能吃的了这个苦?“ “只要爷爷肯教我,孙子一定好好学。“ 一口一个爷爷叫的怪顺口的,没想到这个恶霸居然有如此痴迷,“你如今已家财万贯,为何还要学习点石成金之术呢?“ “谁会嫌银子太多啊。“郑文才笑答果然,贪心不足蛇吞象,傅君清暗自冷笑,你这乖孙子,想学习点石成金之术?再过个百八十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鬼判官 白衣女子一路踽踽而行,周围的景致缓缓后移,原本明朗的天气,一点点变得暗沉,灰蒙蒙的,看不清明与暗的交界,恍若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晦暗的,阴沉的,闷的让人心情都跟着压抑。 女子摘了斗笠,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容就那么显露出来,冰肌玉骨的风华,超凡脱俗的气质,眉宇间一颗殷红的朱砂点缀,犹若悲天悯人的神女,没有一个词汇,能够真真切切来形容这女子容颜,恍若这充满污垢的六界,唯有她纤尘不染,遗世独立,空灵的超脱这凡尘,世上竟无一物能与她相配,仿佛她本不属于这个世间,有她在,万物便不再是万物,而是她的陪衬。 这晦暗的天色,晦暗的景致,似乎因为她的出现而增添一丝亮色。 身上的白衣素雅,纯洁无暇,脚下的地面寸草不生。 面前的路,两旁长满了大片大片妖冶的红色花朵,宛如血色。 一条黄泉路,魂归彼岸来,女子眸中无悲无喜,好似生来便没有情绪,如此这般俯视着红色花海。 想到了那花叶千年不相见的传说,相传,有两个妖怪,一个叫曼珠,一个叫沙华,上天让他们天各一方,各守一地,不得擅自离开,他们由于好奇,便离开了自己的守地,他们见到了彼此,一见倾心,上天怒了,降下诅咒,诅咒他们生生世世永不相见,他们紧紧相拥,化成了这曼珠沙华,有花无叶,有叶无花,花叶千年相错,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它能唤醒过往灵魂前世今生的所有记忆,或许,它便是希望有qg rén能够记住彼此罢,才会成为这彼岸唯一的风景,一阵清风拂过,她的脑海,飘忽出模糊不清的景象,额间的朱砂痣闪过一缕红光,像是要刻意掩饰住什么,她眸中闪过一丝迷茫,许是错觉吧,她想,眉心的朱砂颜色却暗了些。 女子脚步未曾停顿,不时有灰色的影子从身旁飘过,却未对她造成影响。 路的尽头,是那茫茫无际的忘川河,滚滚的河水呈枯huáng sè,不时有枯骨冒出来,又被众多骷髅骨头压下去,无声的呜咽,洗涤着不甘的灵魂。 忘川河上横着一座桥,桥头立着一块石头,石头上刻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奈何桥。 都说奈何桥前可奈何,桥正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正在用大锅熬着汤,为过往的灵魂送上一碗热乎乎的汤。 她便只知这婆婆姓孟,大家都叫她孟婆,听说孟婆的汤,是用人生前的眼泪做的,喝了孟婆的汤,就会忘却前世今生的所有记忆,不再有烦恼或者快乐。 扑通一声,忘川河中激荡起水花,有人纵身跳入那没有尽头的忘川河,据说,有执念的人,不肯饮下这孟婆汤,便跳下这忘川河,等待千年,便可由摆渡人掌船带着他出来,在手心点上一颗痣,在轮回之中便可与心心念念的人相遇。 无数执念颇深的怨灵,在冰冷刺骨的忘川河中翻滚哀嚎着,凄厉的惨叫声落入耳中,女子缓缓合上双眸,似是不忍看到这场面。 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顺着风的方向凋零进忘川河,刚沾到河水,便迅速消融。 待到血色凋零尽,花径上缓缓长出青色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迅速蔓延,仅仅片刻功夫,刚刚还一片鲜红的景象瞬间被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意所取代。 女子再次张开双目,这片绿色便映入眼帘,眸中尽是悲凉,喃喃开口,“十次落花,一万年了。“ “还没等到那人么?“身后传来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 女子回眸,正见一人,宝相庄严,浑身散发出圣洁的气质,眉目慈和,一身锦斓袈裟,就连衣上的褶皱都恰到好处,长发不经修饰,垂散下来,已至脚踝,安逸的气质让人心神宁静,忍不住想要抛开一切杂念,常伴他身侧修行。 “菩萨。“她双手合十,神色虔诚。 “世间之事讲究因果,有因必有果,你和他定会相遇的,但至于结果如何切莫强求。“ “碧莲明白,多谢菩萨告知。“ “一万年了,你做这冥界判官,也是为了寻他,你本心善,不忍看恶人下地狱,不忍判恶人之罪,这些事便由幽冥司来做,恶人只要心存善念,总会醒悟,但心无善念之人,终究是祸害,唯有毁灭,才能超脱,便如凤凰涅槃一般,我曾在佛前许诺地狱不空,誓不为佛,如今才晓得,这世上最可怕的,莫过人心。“菩萨自言自语起来,像是感叹,又似无奈。 她垂眸,若有所思,“菩萨,今日我遇到了一个人,我竟看不穿他的命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然看不穿,那必然是身在其中,你去寻那人,或许能得到你想要的果。“ 水碧莲一怔,今日遇见之人,便是她等了一万年的人么?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到冥界,只感觉冥冥中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她不记得自己之前种种,唯独记得自己叫水碧莲,冥界当初六神无主,她凭借着自身的法力,打退了侵扰冥界已久的饕餮兽,被冥界奉为尊,她不敢接受,不问世事的地藏王菩萨却突然出现,断言她是冥界未来的判官,她本无心接受,却听得菩萨一言,若想长留彼岸,不入轮回,唯有此法,她便拜了菩萨为师。 受了这判官之位,她不知为何执意留在冥界,不想重入轮回,菩萨说她有心病,解铃还须系铃人,唯有找到那个为她种下心病的人,才能找回她的记忆,她便在这彼岸苦苦等候那个人,如今,已过去万载。 她不知那人模样如何,不知那人叫何名字,甚至不知他在哪里,但心中像是执念所致,让她坚定了等下去的决心。 “判官大人,判官大人。“黑无常冒冒失失神色慌张赶来见她,意识到出了什么事,不然一向淡然自若的黑无常定然不会如此失态,甚至忘了问候菩萨。 “你唤我,可是有什么急事?“她从未见过一向稳重的黑无常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 “判官大人,不好了,有一个人,他自称是北辰星君,是被冤枉死的,现在正在大闹阎罗殿呢,幽冥司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大闹阎罗殿?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胆子?幽冥司都应付不了?水碧莲心下好奇。 “走,去看看。“水碧莲向菩萨辞别,直奔阎罗殿而去,身上的白衣迅速化成火红的判官服,与绿色的曼珠沙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地藏王菩萨望着她的背影,宝相庄严的面容流露出一丝悲悯。 高达树丈的朱漆大门宏伟肃穆,扶手上金色的门环栓在两只精心雕琢的狮子头的鼻子上,门顶一块儿匾额,黑底描红三个大字分外狰狞,令人望而生畏:阎罗殿。 大门两旁贴着一道对联:明镜高悬终审判,六界死灵皆叹服,横批道:天地可鉴 不知为何人所题,上面的字迹像是经过上数万年的洗礼,墨迹已经开始退化成极淡的颜色,却还是有着令鬼怪胆颤的威慑力。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凭空而现。 红衣女子惊为天人,黑衣小鬼其貌不扬,二人正是水碧莲和黑无常。 水碧莲一挥手,阎罗殿的大门自动敞开,缓缓敞开的大门,从中猛然飞出一只笔,正冲着她面门砸来,水碧莲一偏头,躲开了。 待回头看清了那笔,水碧莲一招手,已经掉落到地面的笔飞到她的手中,眉头微蹙,这不是她的判官笔么?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如此胡来?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绿色的冥火幽幽地漂浮在墙角两旁,映衬得大殿格ài y森恐怖,恍若一只食人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正在等着食物送shàng én,然后一口一口嚼碎。 火红的地毯一直延伸到约有丈长的台阶前,台阶分为十层,台阶正顶,是一把骷髅堆坐成的宝座,似是堆积了万千枯骨。 坐前堆着半人来高的书籍,殿内的一众小鬼,此刻手忙脚乱。 一身黄袍的男子,绿冠束发,剑眉凤目,一双眉眼好生风流,举手投足间,一股贵气流露,好似天生便有着让人折服的魅力。 他此刻正坐在宝座上,长手快速翻阅着书籍,撇撇嘴似乎不满意的将翻了几页的书籍一本又一本的丢出去,小鬼们正慌乱地拾起地上的书籍。 一个皮肤绿油油的男子,脸上长着褐色的胡子,此刻他的脸色却和他的衣着一样,是青色的,一道狰狞的疤痕爬上他的面容,看上去格外恐怖,眼如铜铃般鼓出,像是食人的恶鬼,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右下颚,眸子却是异于常人的碧色,见到水碧莲,他慌忙凑上近前,眸中似有些愧疚,“判官大人,属下办事不利“ 他的内息不稳,显然是受了伤,水碧莲一目了然,同时有些惊讶,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幽冥司居然都被他打伤了。 “无妨。“水碧莲摆摆手,示意他别出声。 终于,原本厚厚的书籍,被黄衣男子丢的只剩下几本,男子一边丢着,一边念叨,“不是,不是“ 男子从宝座上起身,一腿踩着宝座,一边附身飞快翻阅书籍。 终于,最后一本书被他丢了出去,却没有听到书籍哗啦啦的响动和一众小鬼的惊叫,男子诧异抬头,不由一呆。 只见女子虽着一身红衣,却仍然掩饰不住通身的出尘气质,红衣不妖,反而更加衬得她犹若出水芙蓉一般纯净的面容,冰肌玉骨,也不过如此吧? 没想到这六界还有如此这般不染尘埃的女子,清高的比那九天仙人还要仙,比那九天神人,还要圣,任何人,任何物与她相比,想必都要黯然失色罢 男子想着,却见她手臂高举,半截白皙的玉臂便暴露出来,惹人遐想,她的手中,正抓着他刚刚扔掉的书。 “你是谁?为何大闹我阎罗殿?“ 听到她的声音,男子回过神,“我是冤枉的,是被一个女妖怪引到那个叫判官庙的地方,醒来方知已丢了性命,我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还有神帝交代的任务没完成“男子一下子捂住嘴巴,暗骂自己嘴欠,说这么多干嘛? “神帝的任务?“水碧莲有些不解,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仙,她在冥界久了,自然接触过六界很多人,包括神,仙,妖,魔,相比之下,人纵然难逃一死,来冥界走一遭,妖,魔也有自己寿命的时限,而仙神则可以修长生之法,拥有长生不老之身,所以很少有仙或者神来冥界。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比如犯了错误,被贬下凡的仙人,或者受到惩戒的神,之前便有一个名唤司空灵的女神君,被罚入地狱服刑千年。 所以仙和神的区别,她自知,但眼前人,身为仙,居然说身负神帝的任务,显然叫人难以信服,只能说明,他在说谎! “神帝的任务便是叫你来冥界看书的?“ 男子面色尴尬,“自然不是,我“ “来人,把这个大闹阎罗殿的人给我带下去。“水碧莲淡淡吩咐了句身边战战兢兢的两个小鬼。 男子瞬间觉得自己四肢僵硬,手脚都动不了,心道,这女判官怕是对我施法了,得想个法子脱身。 “别别别,我老实说,我是在找生死簿,想为自己增添些寿命而已。“说话间,两个小鬼已经将他一左一右按住。 “仙人不是可以长生不老?何必要去做一个凡人?“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凡间潇洒自在随性,哪像天宫,那么多条规律,天帝不仁,推行暴政“男子一顿,恨不得拍死自己,又多嘴了。 男子目光再次扫过女子,竟然有种像是在哪里见过的感觉,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天后,你就是天后对不对?“ 水碧莲抬眸望他,“你认识我?“ “何止认识,当初那场闹剧,围观的众仙神无数啊,都目睹杀神冲冠一怒为红颜“几道雷电咔嚓劈下,像是在脑海中炸裂开来,带着某种警示,十分突兀,男子像是想到了某些叮嘱,住了口,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 “我的意思是啊,你长得像我一个朋友的娘子,我那个朋友他不懂得情爱,一直对他娘子不冷不热的,就是块木头。“男子笑笑。 这人说话吞吞吐吐,又上句不接下句的,估计多半头脑有些问题,看来是不能相信他的话,若再容他胡作非为,冥界怕是要鸡犬不宁,他既为仙,一般的鬼自然是降不住他,即便是被贬的仙,也是有仙藉在身,没有天帝的口谕,不能轻举妄动,水碧莲如此想着,吩咐一旁的幽冥司道,“幽冥司,你给再他加上二十年的寿命,送他回阳间去吧。“ “二十年哪够?怎么也得再加五十年啊,不然二十年后我再来大闹一番也不值当了。“ “你这混蛋,不要得寸进尺!“幽冥司咬牙切齿,碧色的眸子满是怒火,虽然明知打不过,却冲过去要给男子点教训,手臂却被人拉住。 “幽冥司“水碧莲眼神示意,“便依他所言吧。“ 反正她是不想再看到他了,水碧莲揉了揉眉心,顾不得幽冥思一脸郁闷,挥手施法,瞬间,一切如常,一开始被丢弃的到处都是的物件,书籍,纷纷回到原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断弦之琴 不知不觉,在郑家已住了有一个月,郑文才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一口一个爷爷的唤着,傅君清的日子倒是过得十分自在。 这硕大的宅邸气势磅礴,用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那就是:富可敌国。 大大小小的客房也装扮的极为奢华,每个屋子都摆放着几连价值连城的花瓶玉饰,桌椅板凳都是上好的紫檀木。 翠色的珠帘是用翡翠穿起的,香炉是用上呈的紫金所制,终日燃着不知名的香。 屋外亭台楼阁,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曲折,藏在绽放的海棠树间,明艳秀丽,假山清泉,令人赏心悦目。 傅君清深吸口气,打开房门,这些天的逍遥日子,都快让他有些乐不思蜀了。 该去找楚言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傅君清想着,迈步出门,映入眼帘的是红色的海棠花海,热情的张开怀抱,花香钻入鼻息,令人心神都跟着醉了,不由自主地踏入其中的鹅卵石路。 一座凉亭排开花海,映入眼帘,四角斗拱,亭中,一张石桌上摆放着一把古琴,石桌四面各立着石凳。 傅君清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古琴吸引,缓步上前,打量起琴身,只见这琴琴身漆黑,印着一朵盛开的莲花,栩栩如生,琴的样式很美,但美中不足的是只有五根琴弦。 正常的琴有六根琴弦,不知为何,这琴竟少了一根弦。 傅君清的手指骨节放在那少了琴弦的地方,似是听到了一阵嗡鸣,不知是真实,还是错觉,像是来自琴的悲伤,呜咽。 手指无意间撩过琴弦,带起一丝颤音,一阵熟悉的旋律从脑海中浮现,他一手撩拨琴弦,合着那旋律,脑海中翩翩浮现起一绝世女子广袖长舞的画面,舞姿绝世,云雾缭绕间,却看不真切那女子的面容,伸手想要去抓住,却只有从指尖略过的浮云,恍如隔世。 “公子。“一道怯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琴声戛然而止。 傅君清回过神,回眸,只见一女子一袭粉衣,面容姣好,发髻垂髫,一双褐色的眸子与他相对,却瞬间垂眸,脸颊紧跟着红了起来。 “这琴,是姑娘的?“傅君清开口询问,女子没有说话,红着脸点点头。 “是在下唐突了。“傅君清歉然一笑,清风拂过他额前的一缕发丝,为他美玉无瑕的面容增添一丝淡雅。 话音刚落,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衣袂翩然,甚至不待她做出反应,女子抬头望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把哑琴,无人能弹出音,她本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将它弹奏出音,为了拒绝前来提亲的王孙贵胄,所以才许下,若能将此琴弹奏出音,便以身相许的话,如今看来 片刻,傅君清眺望到一处小溪,被假山环绕,远远看去,那溪水真是清澈的很。 猛然间一阵响动骤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响动是从假山后面传来的。 傅君清加快了步伐,只听一个女声哭哭啼啼的苦苦哀求,“我不要,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吧“ 傅君清躲到了假山边,正见五个黑衣大汉围着个少女,少女双手被绑着,“老实点,能被少爷看上是你的福气,知道吗?“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冷笑道。 少女眼眶红肿,眼泪不停往下掉想要挣扎,却挣脱不开,头领牵着拴着少女的绳子拖着,少女的身子就这样被他生拉硬拽,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磨烂了衣衫,其余的四个大汉恭恭敬敬地在后面跟着,女子不停摇头,歇斯底里的声音变了调,透着说不出的沙哑尖锐,“我不要不要“ 光天化日之下,几个男人居然如此对待一个柔弱少女,过分!傅君清一拳捶到假山上,几块碎石随之滚落,师父自小便教他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自然见不得别人受欺负。 “谁?“几个大汉像是听到的动静,回头只见四周一切如常。 “虚惊一场,可能是错觉。“ “走吧,走吧。“ 几个大汉向前继续走,傅君清施了个隐身法偷偷跟在后面,五个大汉把女子拖到了后院,一处空屋子,上了锁,不顾女子的苦苦哀求,几个大汉规规矩矩守在门外。 傅君清在后院门口刚要进门不由诧异,他居然被一股力量拦住,这院子居然有阵法结界,他隐身居然进不去,难道郑文才也会法术?会布阵?不可能啊,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如果有法术,就不会认他做爷爷要学点石成金之术了。 确实匪夷所思,看来得想别的法子救那女子了,现在不能打草惊蛇,还是找郑文才问问清楚比较妥当。 傅君清打定主意,回了住处,郑文才一脸狗腿地笑容从门口迎了上来来,“爷爷,你做什么去了,害得我找的好苦啊。“ “去撒尿。“傅君清板起脸,淡淡回答。 “爷爷,你这一去去了半个时辰。“郑文才一脸不解,哪有撒尿去了一个时辰的? “肾虚。“傅君清也不理会他的笑脸相迎,自顾自进了屋子,悠然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似天生这般随性。 郑文才目光缓缓扫过他腹下,没想到修真弟子还有这毛病,肾虚那也不至于去撒尿去了一个时辰啊? “怎么,不可以?“傅君清举着茶杯,凑到唇边,鼻头嗅了嗅,茶已经凉了。 不由缓缓放下茶杯,抬眸对上了神色颇为古怪的郑文才,“我说,蠢材呀“ “爷爷,我叫郑文才,文才,不是蠢才。“ “蠢才。“ “文才!“ “蠢才。“ “文才!“ “蠢才。“ “文才!“ “好,既然你说你是文才,那我问问你,文才的文,怎么写?“ “这个“郑文才一脸纠结,这个半天也没这个出所以然来,谁让他从小不学无术,大字不识一个。 “这个不出来了?那不还是蠢才么?“傅君清有些同情地瞥了他一眼,骨节轻敲桌子,“你最近练习体质练习的怎么样了?“ “爷爷,我这些天可是勤加练习了。“郑文才一脸得色地说着,紧接着把一只脚抬高,缓缓架到脖子后,笑问,“怎么样?” 傅君清摇摇头,一脸惋惜,“哎,还是不行。“ “爷爷,怎么还不行呢?“郑文才急了,一只脚蹦哒着,那只架到脖后的脚居然取不下来了,只能单腿蹦哒着,样子古怪,像是一个稻草人。 “修习仙法,不单单讲究体质,还有品行,不能作恶,正所谓,万恶淫为首“傅君清语重心长,郑文才一脸焦急,“爷爷,我这腿,取不下来了,帮帮我。“ “你可还想修习仙法?“傅君清不理会他的叫嚷,挑眉问。 “当然想了,做梦都想。“郑文才闻言,眼睛一亮,像是忘了自己的腿的事情。 “仙法为善,最忌恶,万恶淫为首,首先不能做恶事,要为自己积德,做善事。“傅君清又强调了一次,故意加重了万恶淫为首几个字。 “爷爷,我知道了,从今以后,我清心寡欲,不然“ 傅君清语气一转,“哦?不然怎样?“ “不然,就让我娶了这天下最丑的女人为妻,夜夜承欢,生不如死。“ 傅君清摇摇头,果然,孺子不可教也。 “如若你再玷污女子,我就把你变成女人,卖到那烟花之地,任人玩弄。“傅君清唇角划过一丝皎洁的笑,眸中噙着几分玩儿味儿。 “啊?“郑文才瞬间傻了眼,目光闪了闪。 “不同意?“傅君清伸出手指,拂过额前的发丝,语气一变,“那现在就把你变成女人,免得你再去欺负无辜少女。“ “爷爷,我同意,我同意,爷爷说的话都是好话。“郑文才赶忙答应。 傅君清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瞬间,郑文才的腿又能从脖颈上下来,一阵酸痛感传来,郑文才揉了揉腿,一脸的不情愿,不能玩儿女人,那和死了差不多吧? 大不了等把他的仙法都学到手,再去逍遥快活去,再也不用受制于人,到时候谁又能奈何本公子呢? 郑文才想到此处,咧开嘴巴呵呵笑了起来,脑海中想象出一副美人环绕的场景,一个个含羞带怯的左拥右抱。 傅君清抬眸看着他一脸痴呆相,甚至口水都快流出来,心知他定是想着什么猥琐之事,念了个法诀,桌上的一杯凉茶飞了起来,直接倒在郑文才头顶。 “想什么呢,用这么凉的茶招待你爷爷?还不快去准备好茶水和爷爷的洗脚水?“傅君清瞧见了逐渐暗沉的天色,心下打定主意,看来今天是不能去找楚言了,那他今晚先去救那少女,明日再去找楚言这小子,他应该死不了,除了胆子有点小之外没什么别的缺点了,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这山下的生活。 郑文才被当头浇了一杯凉茶,顿时清醒过来,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还几次三番受制于人,想想他身为太保之子,从小到大都是他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欺负他的份?如今竟然要受此等窝囊气,心头顿时无名火气,“傅君清!老子不伺候了!“ “呦,怎么和爷爷说话呢?“傅君清面不改色,修长的手指抚摸起额前的一缕发丝,漆黑的眸子里折射出幽幽的光芒,晶亮亮的,似是绝世珍宝,又暗的好似深潭,像是能让人陷进去,唇角的笑容浅浅,勾勒出淡雅的弧度,却是说不出的狡黠。 “去他娘的爷不爷爷,这是老子家,给老子滚出去!“郑文才一脸怒意,一怒之下将桌上的茶壶茶杯胡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泼过冷水。 几个下人听到响动瞬间闯了进来,只见郑文才满脸满头都是水,满地都是茶具的碎茬,而这位被公子认做爷爷的傅公子则一脸淡然,端坐在桌边,依旧那么风姿绝世,楚楚衣冠。 “蠢才呀,你要知道,爷爷要人命的法子多着呢。“傅君清话音刚落,最先闯进来的那个下人瞬间消失不见了,其余的几个下rén iàn面相觑,有的甚至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思议,这是大变活人吗? 郑文才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怒火被惊讶所取代,“他,他去了哪里?“ “人死后会去哪里呢?“傅君清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他自然不是让那个下人真的去死,不过是变到凉亭之处让那个下人小憩一番罢了,但若让郑文才诚心信服于他,必须要想个法子让他惧怕自己。 “爷爷,我错了。“郑文才扑通一声跪地求饶,也不自称老子了,见到几个下人发愣,忙喝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我爷爷煮茶,准备洗澡水去?!“ 几个下人一听,忙应声退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判官庙 夜,月朗星稀,蝉鸣不绝。 寥落的月光映衬着人间景象,硕大的太保府,已经熄了火烛,无论是主人还是下人,此刻应该都已入梦。 傅君清推开房门,月光下的海棠树,在地上投射出斑驳树影,他按着记忆,轻车熟路地来到后院。 在门口打量一阵,这阵法外还有结界,他若贸然闯进,肯定会引起阵法的异动,从而引起布阵之人的警觉,该如何不声不响的救出她呢? 正思量着,突然怀中一片红光闪现,傅君清低头,从怀中取出了那物件,正是师父交给他的,此刻那物件正闪烁着红光,比外表罩着的红布还要红,照耀得四周都是妖冶的红芒。 这是什么鬼东西,傅君清心下好奇,正欲揭开红布一探究竟,那物件瞬间又失去了光芒,一切归于沉寂,好似刚刚的一切不曾发生。 傅君清好奇打量着物件,正欲仔细琢磨,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刺入耳膜,他下意识收起物件,冲进后院,也顾不得是怎么穿过结界的。 院中五个男人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脖子上各有一道致命的血痕,双目紧闭,像是被人从睡梦中一刀毙命。 傅君清眉心一跳,在五个大汉身上摸索钥匙,最后在那为首的人身上寻得了钥匙,开了那大锁。 撞开门,傅君清一脸震惊,里面的场景让他终身难忘,漆黑的屋子透过月光,依稀可见鲜血淋漓,一个人形物体横躺在地上血肉模糊,血色遍布它的身体,已经分不清是男是女,因为它的身上,没有皮! 对,没有皮,这是一具被人生生剥了皮的人,血腥的气息蔓延整个屋子,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染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傅君清蹙眉,眼里满是震惊,他从未见过如此惨象,恐怕炼狱也不过如此吧。 可在他面前偏偏出现了一个人间地狱般的场景,让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暂时无法思考,只能呆呆地怔在原地,血水蔓延了整个屋子,没想到一个人身上居然能流出如此之多的鲜血,甚至蔓延到他脚下。 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群人手握火把来势汹汹闯了进来,为首那人,是一个年近四旬的男子,乌黑的发丝夹杂着几许白色,褐色的眸子镶嵌在深邃的眼窝内,眼角几道皱纹显然是经过岁月风霜的洗礼,胡子被修理得一丝不苟,身板挺的笔直,一副官架子,面无表情的盯着傅君清,显然通身的气质显然是久经guān chǎng洗礼的,即便什么也不做,也自带几分迫人的气势,神色莫名,他身后跟着正揉着眼睛只穿着里衣的郑文才,显然困意未消。 这个人傅君清倒是见过,就是一向不苟言笑的郑太保。 “你,究竟是什么人?入我太保府,打死了我的家仆,居然还将这个无辜的女子剥了皮,究竟意欲何为?“ 傅君清缓缓回过神来,一脸茫然,“你是说是我剥了她的皮?“ “这是大家亲眼所见,有目共睹,你半夜三更,来到后院意图不轨。“郑仁杰目光一扫,老脸一沉。 “爹,他是我认的爷爷,应该不会这么做“郑文才话未说完,就被郑仁杰打断,“住口!“ 爷爷?他郑仁杰堂堂当朝太保,居然就被他儿子不声不响的毁了一世英名,认爷爷?!他只知道自己儿子对这个人不错,没想到居然还认他做爷爷!他还没死呢,这个儿子就给他找了个爹,还是个毛头小子,来历不明!他爷爷要是知道,估计会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 “你个不孝子,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郑仁杰色厉内茬,目光又转向傅君清,“看你生了一副好皮囊,没想到心肠竟然如此歹毒,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我没有,不是我做的。“傅君清摇摇头,摆摆手,仿佛看到了掌门冷声说他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嘴脸,明明不是他做的,为什么这世上之人也是如同流光派,总是不分是非曲直来冤枉他呢? “我来的时候听到一声惨叫,便进了后院,就看到那几个家丁已经死了,我从他们身上找到钥匙,打开门就看到“傅君清开口解释,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那你半夜三更来后院又是做什么?“郑仁杰目光深沉,眸中划过一缕探究。 “我看到白天几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这女子,便想着救她。“ “救她?“郑仁杰冷笑一声,“你若禀告本太保,本太保一定不会姑息,可你却一声不响,半夜三更来到此处,这屋内,只有你和这具剥了皮的尸体,现在你居然告诉本太保,不是你做的,这如何令人信服?“ “我真的没有,你们都在,那我问问你们,有谁亲眼看到了我剥了这女子的皮,怎么剥的,可有人看到?“傅君清凝眉开口询问郑仁杰身后的家丁们。 家丁们却一个个噤若寒蝉,没人敢开口。 “没人说话,就是没人看到,凭什么冤枉我?“傅君清心下不服,挺起胸膛,大有言之凿凿,据理力争之感。 郑仁杰扫了一眼身后的众人,瞳孔中有意无意划过一抹笑意,问道,“你们有谁看到了这位公子行凶?“ 一众家丁被这目光扫过,一个个顿时觉得头皮发麻,直摇头,郑仁杰一瞪眼,立刻有人明了他的意思,胆子大胆的走上前,“我,我看到了。“ 傅君清心头一喜,总算有人证明他的清白了。 那人目光落到郑仁杰身上,又转移到傅君清身上,最后收回目光,低头继续开口,“我看到傅公子行凶。” 郑仁杰目光又扫过一众家丁们,家丁们纷纷跟着附和,都说自己看到了。 “胡说八道!你,你们,怎可出卖自己的良心?“ 傅君清没想到家丁们会如此做答,不由懊恼,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儿石头,透不过气。 “良心?没有良心的是这位公子吧,有目共睹,好歹我儿也有心招待你,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你却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事,便不能让人原谅了,来人,将这位公子拖出去,斩了。“ 郑仁杰冷声下令,唇角不由升起一丝莫测笑意。 “爹,此人杀不得啊!“郑文才突然开口,暼了一眼被两个家丁抓着的傅君清,压低声音,凑近郑仁杰耳边,轻道,“他是流光弟子。“ 傅君清被人抓着手臂,却没有挣扎出束缚,心下不服,他本可以用法术逃走,但他生平不喜被人冤枉,在流光他已经被冤枉一次,便不能在山外再让自己蒙受不白之冤。 郑仁杰闻听此言,脸色一变,吩咐抓着傅君清就要出门的两个家丁道,“慢着!“ 两个家丁脚步一顿,“虽然这位公子犯了大错,但毕竟是客人,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人在做,天在看,这次就让老天爷做决断吧。“ 傅君清眸中划过一丝狐疑,这郑太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城郊的荒岭里有一座判官庙,里面有一位判官娘娘,十分灵验,专断世间不平之事,也十分公断,不如你就去那里,是不是被冤枉,就见分晓了,若你能从判官庙平安度过今夜,便能证明你的清白。“ “好!“好你个郑太保,待我回来定向你讨个说法!我傅君清行的正,坐的端,自然不惧。 “你说话可算数?“ “自然做数,难道我堂堂一朝太保,还能骗你不成?“ “那好,若能证明我清白,今日之事必然要给我个说法,我不需要你做别的,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傅君清目面色一冷,等他回来是时候给这父子点教训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别太过分!“郑文才脸色一变,却发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郑仁杰已上前一步,“好,我答应你。“ 郑仁杰皮笑肉不笑地拉着自己儿子,心下暗道,哼!前提是你得有命回来! 两个家丁带着傅君清走了,郑文才一脸同情,“爹,他这是有命去,无命回了,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 想到那城郊荒岭的判官庙,郑文才不由冷汗直冒,听闻去了那里的人,都是有去无回,传闻,那鬼判官奇丑无比,shā rén夺命,从未有人能逃出他的魔爪。 “爹,他可是流光弟子,若是到时候流光派追究起来“ “他这一去,就是生死由命,即便是流光真的寻shàng én,他的死也与你我父子无关,是他自己主动去招惹判官的。“郑仁杰捋着胡须,笑的高深莫测。 “他可是有法术的,万一活着出了那判官庙,爹又当如何?“ “放心,任他再神通广大,也斗不过那鬼判官的。“郑仁杰眸中划过一抹异色,笑得高深莫测,“流光派万不会追究起你我的责任。“ “爹,你这招,真是高明。“郑文才喜上眉梢,顿时竖起了大拇指赞许。 下一刻,郑仁杰板起脸,当头给了他一记暴栗,“你这不孝子,乱认人爷爷的事情还没和你细算呢,走,和我去祠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妖娆女子 月亮收敛起光华,躲入云层之中,浓厚的夜幕,犹如一汪深不可测的墨潭,点点零星漂浮而出,闪耀着寒芒。 偶尔一阵清风会卷起落叶,发出一阵沙哑的呜咽,蝉鸣依旧,这片林中的树木,一个个奇形怪状,在夜幕下犹如一只只张牙舞爪的的恶鬼。 漆黑一片中,两个家丁拿着火把,目光探究,十分警惕周围的环境,照亮一点点路,在树林中摸索前行。 傅君清慢悠悠地跟在二人身后,仰头,万千星河汇入眼底,看来自己今晚注定是不能睡个好觉了。 “鬼呀!“其中一个家丁怪叫一声,另一个家丁和傅君清同时看向他,紧接着,他缓缓火把凑近脚下,只听吱吱两声,一只灰色的大老鼠迅速从眼皮底下窜过。 “你能不能不大惊小怪的?!这样还没到判官庙,就让你给吓个半死了。“另一个家丁皱眉嘟囔道。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拂过,两个家丁手上的火把瞬间熄灭,一切陷入黑暗之中。 傅君清捏决施法,手上升起一簇火苗,两个家丁一惊,一下子扔了火把,顿时惊慌失措,抱头鼠窜。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法术,至于把他们吓成这样么?傅君清想着,只觉得背后升起冷意来,不由毛骨悚然。 僵硬地回过头,除了黑暗的树林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吹了手上的火光,继续在林中摸索前行。 “这么荒凉的林子,哪像是有人来过得地方,郑太保是不是在诓我,这哪里有判官庙啊?“ 一切静的出奇,刚刚还能听到蝉鸣,现在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万籁俱寂,唯有他的脚步声和心跳声格外清晰。 这林子好似没有尽头,像是一座没有出路的迷宫,脚下的路,扑朔迷离。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傅君清兜兜转转,终于看到了一间寺庙模样的房屋,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随时都能倒下,门口处,仅剩的两根木板随风摇曳,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在向他招手。 门上斜挂着一块儿匾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上面提着判官庙三个醒目的大字,已经看不出是用什么颜色来写的了。 这么破的地方?还判官娘娘的庙,哪像是有人供奉的样子?郑太保啊郑太保,你坑我这笔账我傅君清先给你记下,改日清算! 他的眼睛,即便是在黑暗中,依然可以看清楚,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所以即便再黑暗,他依旧在树林中找到了这破旧的庙宇。 试探着走近,一阵冷风刮过,傅君清不由打了个冷颤,一道灰色的身影嗖的一声从背后飘过。 傅君清猛然回头,身后除了奇形怪状的树林之外什么也没有,难道只是风声?是自己想太多了么? 判官庙的门上,本该属于门的地方残破的只剩下两根破旧的木板,吱呀吱呀的随风作响,像是在向他招手。 进了门,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像是荒废许久,傅君清捂住鼻子,挥了挥手,除去面前紧罗密布的蜘蛛网,空气中的浮尘令他呛得咳嗽两声,脚下杂草丛生,已经快要淹没膝盖处了。 判官庙的中央,立着香案,香案上面有一个香炉,里面不知是香灰还是灰尘,落得满满都是,覆盖的表面,甚至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香案后面,立着一尊石像,傅君清抬眸,瞬间一呆,这石像雕刻的女子。 冰肌玉骨的风华,超凡脱俗的气质,无与伦比的美貌,没有一个词汇能够准确地形容这女子,恍若这充满污垢的尘世,唯有她,纤尘不染,遗世独立,比流光派那些柔弱师妹要美上千百倍。 像是牵起了心底的某些异样情绪,傅君清回过神来,闭上眼,神色虔诚,双手合十。 若能娶得此女为妻,我傅君清,哪怕琉璃百世,迷途千年,永沉地狱,也心甘情愿。 骤然听得身后一声响动,傅君清猛然张开双眸,转身,依旧什么都没有,是自己太紧张了么? 随即又转过身,目光落在石像身上,师父曾说过,世有六界,九幽冥界执掌死灵,而冥界的判官罗刹,个个都长得面目狰狞,看来师父说的也不是全对,如今,这不就有一个惊为天人的女判官么?谁说冥界的人个个都长相可怖? 傅君清像是想到了什么,摇摇头,这女子说不定是人们虚构出来,建造的石像罢了,虚构一个本就不存在的人,自然无法保佑他们的安宁,所以这庙才荒废至此,傅君清啊傅君清,你可真是鬼迷心窍了,那女判官本就不存在,你居然还许诺要娶她,真是荒唐至极,可笑至极啊。 他勾起一丝自嘲的笑,一双明眸在黑暗中宛若天上的星辰,在暗夜中熠熠生辉。 吱呀吱呀的声响来自于破旧的门板,一阵冷风从门外闯入,傅君清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暗夜中,这吱呀声格外清晰。 看来要在这破庙里将就一夜了,傅君清俯身扒拉两下地上的杂草,寻了处干净的空地,扒着杂草,傅君清一惊,这杂草下,居然还隐藏着一个骷髅头,错愕间后退了两步,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硬物,傅君清抬脚,低头看去,又是一个骷髅头,不止如此,脚下的层层杂草下,不知掩埋了多少这样的尸骨,心底不由一寒,正待他惊异之时,眼角余光一下暼见了一道快速划过的灰影,蓦然警惕起来。 “到底是何方神圣,跟我进了这判官庙,莫不是看上我了?这个好说,阁下能否现身一见呢?“傅君清语气悠然,可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打量着四周。 回答他的,是呼啸的风声,若不是刚刚暼见那灰影,他倒是会以为自己的错觉,看来这一路,他的直觉是对的,有人跟着他,但不知道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你不出现,那我便走了。“傅君清迈步出门,唇角划过一丝笑意。 踏出门的瞬间,他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不见,消失在夜色之中。 果然,一道灰色的影子出现在门口处,东张西望看了看。 她的身后,傅君清悄然出现,手中多出了一截树枝,猛足了劲儿一下子敲在灰影脑袋上。 灰影反应过来,转头看他,傅君清一愣,这货居然没有晕? 那灰影身着灰色斗篷,长发垂散,从帽檐处顺出,灰影缓缓摘了兜帽,露出一张精美绝伦的面容,傅君清却是一怔,那面容,与那判官庙中雕刻的女子何其相似,只是不同的是,她眉眼间却是说不出的妖娆,与她出尘的气质不符。 “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她笑意盈盈地接近傅君清,眸子在暗夜中泛着丝丝缕缕的紫芒。 傅君清面色尴尬,这女子说话便说话,非要离得这样近。 “呦,公子,你怎么脸红了?“ 女子一步步逼近,傅君清一步步后退,到了判官庙内。 “那个,男女授受不亲,这半夜三更的,共处一室更为不妥,姑娘既然想待在这里,那我便离开,免得毁了姑娘清誉。“ “公子刚刚不是问我是不是看上你了吗?我是看上你了,如果公子不嫌弃,那就是你情我愿了。“女子唇角勾起妖冶的弧度,一颦一笑间媚眼如丝,身子靠向傅君清。 傅君清下意识后退,直到被逼到香案前,退无可退,女子修长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颊,透着彻骨的寒意。 傅君清一缩脖子,有点后悔刚刚立下的誓言,这个女判官,也太主动了吧? 胸前被一片柔软抵住,傅君清呼吸急促起来。 虽然身为流光派的杰出弟子,在流光也有不少小师妹对他芳心暗许,但也都是保守地约他以请教法术的名义或者是偷偷给他送灵药之类的,还从未有过如此这般投怀送抱的,这令对情爱之事一无所知的傅君清亦不知如何是好。 “那,那个,我“傅君清支支吾吾,脑海中却想着该如何,纵然他再聪明,却不知如何解此难为情的事。 “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呢。” “还我什么?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 女子点了点他的鼻子,唇凑近他的脸,傅君清抬手,她的唇变触上了他的手心。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家窗户忘了关,先走了,姑娘告辞!“傅君清推开女子,向着门口跑。 还没到门口,便被黑色的发丝缠住,手脚动弹不得,女子的长发延伸数尺,席卷着他的身体,眸光犀利。 “我想得到的人,没一个能逃出我的手心。“ 傅君清挣扎着却无力挣脱,只能乖乖被她拉回去。 女子再次凑近他,一股糜烂的气息钻入鼻息,傅君清忍不住推了把女子,开始干呕起来,女子目光微眯,手指虚空一抓,傅君清顿时感觉呼吸困难,什么法力都施展不出,女子的手缓缓上移,傅君清被提了起来,双腿在空气中蹬来蹬去却挣脱不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涨红,女子一声冷笑,“你若求我,或许我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我为什么要生,你若要我死便是成全了我,到时,我便能去见师父,问清楚是谁杀了他。“ 傅君清紧闭双眸,脸色已经由红转紫。 “好,那我就成全你。“女子加重手上的力道,丝丝缕缕的紫气萦绕在他周身,又透着丝丝黑气。 女子一愣神,紫气东来?他是有神仙庇佑? 不对,他还是天煞孤星,若能吸了他身上的紫气,便能增长千年修为,到时她就不用吸人精气,披着rén pi了,说不定还能幻化而出属于自己的脸。 女子想着,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缓缓放开了他,傅君清终于能呼吸,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紧接着不停地咳嗽。 女子大喜过望,不顾他如何,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就是一口下去。 傅君清下意识一躲,便躲开了她的一咬。 “姑娘,你这是要作甚?“ 女子没有说话,唇角浮现起诡异的笑容,傅君清慌忙后退两步,墙壁僵硬的触感传来,他已经避无可避,想他堂堂一个流光弟子,居然要死在一个鬼判官手里,说出去真是恐怕要被九州四海所耻笑吧? 女子笑意更甚,指甲瞬间暴涨数倍,抓向傅君清的肩头,他自知这一抓是避不开的,不由闭上眼睛。 片刻,依旧没有想象中的刺痛传来,傅君清张开双目,只见女子这一抓,抓在一把血色长剑上,长剑的另一端被一只素手握着。 红衣如火,在她身上却是如此的出尘,道不尽的清冷,超脱凡俗的面容,冰雪一样的气质,高贵的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眉目当真美到用语言难以形容,若非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圣洁之人,眉心的一点殷红朱砂,为她增添了一丝悲天悯人之感,圣洁的让众生恨不得把她供起来朝拜。 傅君清也是一呆,她虽和女子一样的面容,气质却截然不同,女子是魅惑众生的妖娆,她却是无法形容的圣洁。 “水碧莲,你又坏我好事!“女子气急败坏冷声道。 “师姐,收手吧,我不想伤你,这么多年你变我模样,毁我名声,我都不再追究,如今你随我去见师父,在他面前诚心悔过,定会有所觉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挖坟掘墓 “觉悟?哈哈哈~“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字眼,顿时放声大笑起来,厉声道,“地藏王菩萨他自己都没有真正觉悟,什么地狱不空,誓不为佛,他不清楚,世人皆有恶念,他是度不尽的。“ 女子松开抓住宝剑的手,眸色凌冽,一掌打向水碧莲。 水碧莲收回剑,手腕翻转,衣袂翩飞,一掌与她掌心相对,一股极强的气流震得杂草涌动,飞沙走石极速盘旋。 傅君清忙施法布出结界抵挡,良久,二人掌心分离,各自后退了数步,尘埃落定,竟是平分秋色。 “师妹,今日你若将那个男子交与师姐,我便答应随你回去。“ 水碧莲一怔,瞧了一眼傅君清,目光又转向女子,“师姐,你难道忘了师父的教诲,要以普度众生为已任么?“ “我是罗刹,不是神佛,没那副菩萨心肠,什么天下苍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都顾不过来,哪还有闲心管别人!“话音刚落,指甲上染上一层紫光向水碧莲攻来。 水碧莲执剑横在身前抵挡,血红的剑身闪耀起一道白光,划破庙宇内的夜色。 “啊!“女子触到白光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被弹出数尺开外,撞到香案上,又被弹出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香案晃悠两下,又归于平稳。 水碧莲放下横在身前的剑,目光落在傅君清身上。 四目相对,仿佛时光逆转,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 没想到这世间竟有能超脱俗世的美,世间的一切美好都不能与她相提并论,那一双水眸,似是穿过的万古的沧桑落寞,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像是在某一世轮回相错。 “姑娘,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傅君清忍不住开口,掩饰不住眸底的惊艳。 水碧莲亦打量着他,俊美无俦的面容,生的极为好看,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莫名的一丝熟悉,一丝隐隐作痛的情愫,像是被他的出现所勾起,虽然上次隔着斗笠看过他的面容,确是看不真切,但依稀记得他的音容笑貌。 “我从未见过公子。“不知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谎言,微微垂眸,水碧莲话音未落,便被霸道地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傅君清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甚至不待她有所反应,便转了个身,二人的位置调换。 女子目光凛凛,双手呈爪状抓来,来势汹汹,这一抓,正正好抓在傅君清的后背上,正是水碧莲刚刚的所在之处。 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被抓出,傅君清闷哼一声眉头紧蹙。 水碧莲大惊,迅速反应过来,长袖一挥,大喝一声,“去。“ 食指中指并拢,其余手指收回,一指剑身,剑身便顺着女子追去,女子刚出了一击,自然无法招架,口念法诀,快速施法逃遁,身形消失在了判官庙。 傅君清放开她,脚下一个踉跄,水碧莲虚扶一把,一丝担忧划过眸底,“你没事吧?“ 傅君清面色苍白,在黑暗中看不真切,眨了眨眼,一阵倦意袭来,他摇摇头,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我没事。“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世界瞬间陷入黑暗,傅君清身子前倾,紧闭着双眸,顺势靠在水碧莲肩头。 水碧莲一怔,眼角余光一下暼见他背后血淋淋的伤口,虽是在黑暗中,却也触目惊心。 将他的身子扶正,在一空处落坐,她顺势坐在他身后,双眸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绿芒萦绕,围绕在二人周身,傅君清背后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多时,那看起来可怖的伤口便愈合如初,露出光洁的脊背,背后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碎成数条。 待傅君清清醒,张开双眸,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是在判官庙,抬眸,正见一红衣背影,绝世独立,却也是说不出的孤寂。 “你醒了。“她像是早就知道他会醒来。 “是姑娘你救了我?“脱口而出一句话,傅君清恨不得拍死自己,这判官庙除了他二人就没有别人了,明知故问。 “公子替我挡了那师姐的一招,救了我一命,我为公子疗伤,是应该的。“ “在下傅君清,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水碧莲。“ “碧水生莲,好名字。“ 水碧莲没有说什么,依旧立在那里,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 “我可以叫你莲儿么?“傅君清下意识问到,完全不经大脑思考。 莲儿水碧莲眉心的朱砂暗了暗,脑海依稀闪过一副白衣身影,看不清面容,不带一丝感情的唤道:“莲儿过来“ 心蓦然紧收,牵起丝丝缕缕的抽疼,一只手捂住胸口,水碧莲身体一僵,满目尽是茫然,莲儿是谁在唤她?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么?“发觉了她的异样,傅君清起身行至她面前,眸底闪过一丝关切。 “没事。“水碧莲收回思绪,摇摇头。 “傅公子,天快亮了,你该走了。“ “那我们还能再见面么?“声音竟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落寞。 “你最好期待,别遇上我。“水碧莲玩笑似的语气,勾了勾唇角,一丝笑意在唇角蔓延如浮冰碎雪,荡漾开来,美得震撼,那一刻,天地万物瞬间沉沦在她的笑容里。 沉浸在这唯美当中,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却油然而生。 “不知傅公子,能否拜托公子一件事?“ “何事?“ “这庙后,有一孤坟,傅公子代我把那坟挖了,不要告诉别人。“ 挖坟掘墓?!傅君清眉心一跳,他还从未做过如此见不得光的事。 “傅公子?傅公子?“ 见他愣神,水碧莲开口唤他,唤回了他的思绪。 “这逝者已矣,挖人坟墓终究不太好,虽然人死如灯灭,但死后坟被挖了,在天之灵,恐怕都难以安息,不知他与你究竟有何冤仇,竟要挖人坟墓泄气?让人难以安息,总归不太妥当吧?“ “傅公子误会了,他没有死,你挖了他的坟,便是救了他。“水碧莲正愁着如何将那北极星君这尊仙请走呢,不能让他在冥界胡作非为,唯有让他还阳了,可他的肉身还被掩埋在土里,回魂也回不了,她又见不得光,唯一的法就是找个活人挖开他的坟,把他弄醒了,活人,这里正好有一个,不拜托他,还能拜托谁呢? 没死?那就是活埋呀,那尸体挖出来还能活么?万一被挖出来的尸体诈尸了,他该如何应对? “傅公子,你怎么了?“ 见傅君清发怔,水碧莲出言询问,眸中闪过一丝狐疑。 “没什么。“他摇摇头,只听一声鸡鸣,再次抬眸,只见水碧莲身形越来越虚幻。 一道声音飘散在空气中,“谢谢你。“ 傅君清挥手去触碰,空空如也,天色放亮,仿佛这判官庙中从未出现过任何人,只有他自己,在空荡荡的庙宇内。 仿佛那妖娆女子与水碧莲都不曾出现过,也没有出现昨晚那惊心动魄的打斗。 判官庙后院,傅君清托腮望着几个起伏不定的土包,思量着从哪里入手,也不知哪一个是,这万一挖错了,把哪个早该长眠地底的尸体给挖出来,惊扰了亡灵,可就得不偿失了。 吱吱吱吱,一只老鼠从其中一个土堆窜出,傅君清定睛一看,那土堆上面的土,比别的土堆要更加厚重一些,松软的泥土有翻新的迹象,显然像是新坟。 就是它了,傅君清眼前一亮,施法变出一把铁锹,开始在坟上挖掘。 约摸三炷香的时间,已经挖了五尺有余,终于看到了棺材板的颜色,他的额上略见薄汗,可见这挖坟可不是件轻松的活儿。 开始更加卖力地挖掘,尘土飞扬,直到棺身显露出来,傅君清挥袖施法,棺材的盖飞到一旁,凑上进前。 只见棺材中躺着一个男子,眉宇间好生风流,双手在胸前交叠,虽一身锦缎布衣,气质却远胜常人,他静静躺在那里,像是有着令人折服的魅力,好似天生的王者。 “喂,起床了。“傅君清拍拍男子的脸,男子随着他的拍打,脸晃了晃,毫无反应。 “不会真的死了吧?“傅君清四下打量,他不会挖错坟了吧?这种事情都能搞错?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让楚言那小子知道,估计得笑话死。 “算了先去找点东西吃,到时候再把你埋了。“ 虽然他修习避谷之术,可以不用吃东西,可眼下,这个挖错坟了这个头疼的问题,还是让他想要去避一避,可又不能丢下尸体不管,就当给自己找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离开吧。 “你去吃什么东西啊,给我也带点。“ 一道带着哈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找点果子吃。“傅君清下意识答。 “果子哪有一醉楼的叫花鸡好吃?“ 慵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傅君清怔了一怔,僵硬地回头,只见男子已从棺材中坐起,伸着懒腰,像是刚睡醒。 “你,你是什么鬼?“傅君清一惊,颤抖的用手指着他,戒备起来,这尸体是不是不满意被他挖了坟,诈尸来找他算账? “鬼你个头,本太,不,本公子肚子饿了,你去给本公子找点吃的吧,大恩不言谢,但还是谢你的救命之恩了,那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男子拍拍肚子,撇撇嘴。 “要不是受人之托,我才懒得管闲事,你饿了与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你饿的,救你的命已经够麻烦了,有手有脚的,怎么就不知自力更生呢?还有,我可没说过我是好人。“这厮的语气是命令他,让他去帮他找吃的,口气倒是不小,傅君清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只怕他讨来的食物,他不敢吃。 “你刚刚说,受人之托?受什么人之托?“男子眼眸微眯,语气试探。 “我“傅君清一顿,想到了水碧莲的话,眸中划过一丝皎洁,闭上双眸,手指一曲,掐算道,“本仙人前几日夜观天象,算出了这判官庙必有人冤死,但冤死之人灵魂不甘,会化成厉鬼,为了挽救此劫,本仙人才下山前来搭救。“ 男子看着傅君清一副闲散模样,背后的衣服还碎成几条,一脸将信将疑之色,“这位仙人,你可晓得本公子的名讳?“ 谁知道你姓甚名谁啊?傅君清暗自绯腹,双眸微闭,拇指在中指和食指间游走,“我知道了。“ 男子饶有兴致地询问,“知道了什么?“ “你爹姓黄。“傅君清蓦然张开双眸,笑吟吟地望着他。 “胡说!我爹明明姓李。“ “虽然我没猜对你爹姓什么,但我知道,你姓李,没错吧?有没有错?有没有?“ “没错。“男子张了张口,正欲出言,却被他打断。 “李公子,你我相识,也算是一场缘分,有缘再见,我这边还有事,没空陪你玩儿了,告辞!“傅君清拱手,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慢着!本公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傅君清。“ “好!算我李无忧欠你一个人情,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还是有缘再会吧,我可没工夫去给人找吃的。“傅君清撇撇嘴,头也没回地摆摆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看到这个人不太爽,也不知他和莲儿姑娘是什么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华夏太子 “听说了吗?昨晚太保府又发生了一起扒皮案,这都是这个月第八起了,这次被扒皮的是太保府的被郑少爷虏去的黄花闺女,可怜呐。“ “我也听说了,傅太师前些日子请的道士说城中出了一个扒皮鬼,专扒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的皮,这白天还好,尤其是晚上,我都不敢让自己家的女儿一个人睡,生怕一不注意就出个好歹。“ “太可怕啦!“ “就是啊,晚上都不敢出门。“ 在市集上嘈杂的叫嚷声中,两个妇人的对话传入耳中,傅君清凝神听着。 原来之前已经有过七起这样的案子,郑太保却绝口不提,那个被扒了皮的女子,扒皮鬼,判官庙的妖娆女子,鬼判官,李无忧,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郑太保当夜如此急着要处死他,是不是与这件事有关? 傅君清摇摇头,这雪茫山下的事还真是复杂,不管怎样,师父时常教导他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遇到这种事情,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还是先去太保府向郑太保讨个说法,郑仁杰可还欠他三个响头呢,先安顿下来再去找楚言那小子,傅君清打定主意,按着记忆中的路途信步而行。 约摸一炷香功夫便来到了太保府,朱漆大门气势恢宏。 傅君清施法隐身,立在门前,唇畔荡漾起一丝笑意,正欲穿门而入,却被一道强光打了出来,后退两步,再看太保府,外围一层结界包裹,任何法术无法施展,他的隐身术也失了显出身形。 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法力?布下如此强大的结界,傅君清暗暗吃惊。 看来想要悄无声息地进去是不行了,那他就光明正大地进! 傅君清大摇大摆走向门口,两个门侍手中的长矛一横,冷声问,“什么人?!“ “我是你们公子的朋友,去通报一下。“ “我们公子可没什么朋友,滚远点,臭乞丐。“左边的门侍上下打量了一眼傅君清,一脸不屑,这种攀关系的人他见得多了,还穿的这么破破烂烂攀关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臭乞丐?“傅君清转了一圈,指了指自己,“是说我么?“ “说的就是你,还不快滚!“右边的门侍冷冷开口。 傅君清来回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不臭啊,就是昨天在判官庙蹭的有点脏而已,后面的衣服已经碎成了布条,是那妖娆女子用指甲抓的。 “我之前在流光千书阁中看到俗世中的一句话,叫做狗眼看人低,当时还不晓得什么意思,如今我倒是有些领悟,这狗本身长得矮,看人低一些可以理解,可是人长这么高,看人低的话,不就是说明这个人长了一双狗眼么?那他到底是人是狗?“ “你这个臭乞丐,敢说我是狗,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左边的门侍脸色难看,手中长矛直指傅君清鼻尖。 傅君清挑眉,轻巧躲过,曲指一弹,只听哐啷一声,兵器落地,那门侍立刻单膝跪地动弹不得。 “呦,认错这么诚恳,那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同你计较了。“傅君清眸中划过一丝冷意,没想到小小的门侍竟然如此瞧不起人,“但是我要同你理论理论,不能因为表象而去瞧不起一个人,众生平等,你并不比谁多什么,皇帝不穿龙袍穿乞丐的衣服你可认得出来?不要因为相貌衣着而去瞧不起一个人,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另一个门侍见状脸色大变,长矛向傅君清刺来,傅君清迎刃有余地化解他的招式,像是逗弄老鼠的猫儿。 “好,好一个众生平等,好一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听得有人拍手叫好,傅君清眼角余光瞥见李无忧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一挥手,跪地侍卫的长矛入手,瞬间将另一个门侍打倒在地,矛峰对着门侍的喉结,眸中晕染起笑意。 “没想到无忧公子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一路上他就发觉有人在追踪,但反正也没有什么害处,傅君清也懒得想法子避他。 不待李无忧开口,一队身着银甲的官兵将他围拢,为首的人满脸青色胡茬,跪倒在他面前,一众官兵也纷纷跪了下来,“太子殿下,是属下办事不利,未能护得太子周全,属下该死,还望太子殿下降罪。“ 李无忧摆摆手,“都起来吧,给我退下。“ “是!“ 官兵们卑躬屈膝,在得到命令后,应声而退。 “你是太子?“傅君清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一国储君,本以为是个贵公子,没想到是皇家的人,如今这个国度,皇帝失德,估计皇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错,我就是这冀州华夏国的太子,李无忧。“ 傅君清眸中划过一丝了然,原来他现在身在冀州,此国度名曰华夏,他之前还未有过太多详细了解。 “不必太过惊讶,你我年纪相仿,称兄道弟也不为过,我唤你君清兄,你唤我无忧兄便可。“ “小心!“李无忧一脚踹来,正踹中那跪着正要起身攻向傅君清的门侍胸口,门侍闷哼一声落地,咳出一口血。 “多谢。“傅君清长矛一挥,直刺进大理石地面,冲着李无忧拱了拱手。 “不知傅公子来此,所为何事呢?“ “我和这郑太保有些过节,他还欠我三个响头没还,今日特来讨,只是不知无忧兄为何来此?“ “原来君清兄和郑太保有过节“李无忧顿了一下,“实不相瞒,近日城中发生了多起扒皮事件,已经闹的人心惶惶,父皇正是命我特地来调查此事,郑太保家发昨晚又发生了一起案子,所以我想来看看是否有什么蛛丝马迹。“ 傅君清眸底划过一丝狐疑,“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无忧兄会被人装在棺材里,埋在判官庙后呢?“ 身为堂堂一国皇子,何故如此? 李无忧若有所思地开口,“这件事我也觉得奇怪,前日我听闻郑大公子又强抢民女,就夜访太保府,打算将那女子救出,连夜放了,谁知道我刚从墙外跳下就无聊一个无比妩媚的女子,被她缠上。“ 李无忧说到这里,好似有些难为情,“你也应该知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 李无忧神色古怪起来,打量着傅君清,“你不会还是个童男吧?这都不懂?“ “我一定要懂么?“傅君清眨眨眼,消化着他的话。 李无忧凑近,胳膊搭在傅君清脖子上,“你早晚会懂的。“ “别转移话题,后来怎么样?“傅君清不着痕迹地将他的胳膊移开,眼前这个人貌似和他并不怎么熟络,居然比他还自来熟。 “后来,就如你所见喽,我就睡在了棺材里。“李无忧耸耸肩,蓦然正色起来,打量着整个太保府,原本清朗的天气,可太保府上空灰蒙蒙的,被一团乌云笼罩,整个府邸被一片阴云笼罩。 “说真的,你不觉得这宅子,有些邪门么?“ 听他这么说,傅君清心底疑窦丛生,确实,比如说强大的结界,还有那天在后院的那尖叫声,还有那被扒了皮的女子,一切的一切,给眼前这个宅子笼络上一层阴影,渡上几分神秘的色彩。 “君清兄“李无忧突然欲言又止。 “怎么了?“ 看他的样子,傅君清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自己脸上有东西? “我觉得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长得像并不奇怪啊,但像我这种俊美无双的,九州四海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没想到君清兄倒是擅长自卖自夸。“ 李无忧忍不住笑了出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无忧兄笑什么?山下的人太拘谨,不好意思明面上夸,那我就自己夸一下自己,有何不妥么?“傅君清说的一板一眼,有理有据,让人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李无忧正欲再说些什么,一阵响动引起了二人的注意,只见一群浩浩荡荡的人马簇拥着一顶华贵的轿撵,缓缓在太保府正门停下。 “没看到太师大人在此吗?闲杂人等速速退下!“一个侍从上前哄赶二人。 那轿撵已稳稳停住,李无忧与傅君清相视一眼,却丝毫没有要避让的意思。 那侍从见二人如此不识相,气的面色铁青,正欲发作,却听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轿撵中传来,“沈默,不得无礼。“ 紧接着,一个一身暗红色官服的男子从轿撵中下来,傅君清见到此人的面容,不由呆愣住。 眼前的男子,看上去年约四旬,长须冉冉,看上去意气风发,五官挺拔,俊美的不失风韵。 让傅君清呆愣的不是他的气度,而是那人的面容居然和他有七八分相似。 那人显然也看到了他,目光与他相对,略微停顿,随即转向李无忧,忙行李礼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沈默一怔,没想到眼前人居然是太子,顿时慌乱地跪拜,浩浩荡荡的人马也跟着行礼。 “太师大人不必多礼,本太子向来恩怨分明,并不是什么大度之人,但也绝非小人,只是觉得你这个侍从好像不太适合这份差事。“ 沈默脸色一变,太子殿下这一句话,可是要革了他的职啊,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再得上哪儿能找到俸禄这么高的差事了? 他也是有情可原的,太子哪是他这等侍从想见就能见到的?可虽然如此,太子发话,即便是太师也保不住他。 “太子殿下,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太子殿下责罚,小人恳请太子殿下收回成命。“沈默跪地磕头,连连认错,李无忧却不以为然。 “成命?我发出成命了么?“李无忧皮笑肉不笑,沈默语塞,的脸色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看。 “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嘛,无忧兄也说过不是小人,你就起来吧。“傅君清开口,有些同情地望着沈默,看来,皇室之人,都是如此,视人生命如草芥,傅君清心道,这李无忧,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这话说的妙极,李无忧之前说过自己不大度,但也不是小人,若在执意追究下去,就真的落实了小人的头衔。 沈默闻言,面色一喜,随即怯生生地望向李无忧,似乎实在征求意见。 “既然君清兄都如此说了,你还跪着做什么?君清兄于我有救命之恩,他的话,便是本太子的话。“ 听到李无忧的话,沈默连忙叩谢。 “下次记住,不要再犯了,本太子可是最讨厌狗眼看人低了。“ 一直没有说话傅太师面色不太好看,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太子在他面前教训沈默,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呀! 这个太子风流成性,终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更无心朝政,恐怕他日这江山交付于他,也是不堪重任呐,如此下去,华夏危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养鬼为患 李无忧,傅君清,傅太师,还有他的一众随从,一行人一前一后进了太保府,这么大的阵仗,浩浩荡荡进门,居然没有引起主人家的注意? 一进正堂的门,一股莫名的冷意令傅君清打了个冷颤,目光环顾起四周,李无忧和傅太师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 “无忧兄,你有没有感觉到冷啊?“傅君清说着,抱着肩膀,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哆嗦起来。 “是比寻常屋子冷了些,但也不至于像冷到君清兄你这种程度啊?“李无忧见傅君清如此,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起来,声音在大堂内回荡。 三人在正堂坐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傅君清已经冷的不行,身体一阵战栗,李无忧发觉了他的不对劲,傅太师略微蹙眉,眸中划过一丝异色,“公子,这是染了风寒么?“ 傅太师话音刚落,就将自己的外衣解下顺势披在他身上,“谢谢。“ 傅君清将衣服拉了拉,伸出手的瞬间,傅太师瞧见了他手心的一点殷红朱砂印,神色颇为震惊。 李无忧见傅君清的模样不像假装,正欲开口,只见刚刚去通报郑仁杰的小厮快步赶来,一封信递给了李无忧,“我家大人有事外出,只留了这封书信。“ 李无忧拆开信,浏览了一遍,大致内容就是现在在外面bàn li父皇临时交代的事,回不来。 三人为寻线索来此,却吃了一顿闭门羹。 本来李无忧打算和傅君清潜入府中找线索,没想到计划却被突然赶到的傅太保给搅和了,这事要是被他回去参一本,让父皇知道,他一个堂堂储君,偷偷潜入一个朝臣家中找线索,说出去也不好听,父皇也是要脸面的人,所以也不好在太保府一直待着。 三人出了太保府,天色正值午时,“君清兄,你该饿了吧?我请你吃些华夏最好的酒馆一醉楼的酒菜!“ “韭菜有什么可吃的?“傅君清出了太保府,冷意逐渐退散,身上还披着傅太师的衣服。 傅太师将二人的背影尽收眼底,尤其是目光久久定格在傅君清的背影上。 “当然好吃了,这一醉楼,在华夏可是顶呱呱的一绝,里面的厨子,厨艺精绝,不少达官显贵都会常去光顾的,反正你好像对京城也不怎么熟悉,跟着本公子能有个照应。“ 听他这么一说,傅君清倒是真有了几分饥饿感。 “这太保府,太子打算放弃追查了么?“ “怎么可能放弃呢,当然要去找线索,但绝不是光天化日,我们晚上偷偷的进去“李无忧笑的不怀好意,傅君清顿时了然。 “可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的?不过是查一下线索,万一找到了蛛丝马迹,破解了这个扒皮鬼的案子呢?“ 也对,那个太保府确实疑点重重,大堂居然那么冷想到这里,傅君清像是回忆起那股莫名冷气,心底一寒。 华美的双层阁楼外观看起来十分艳丽,显然是下了不小的手笔,琉璃瓦铄,四角挂着金铃合着风声发出脆响,十分悦耳,这便是华夏最出名的酒楼,一醉楼,正如其名,让人一醉方休,流连忘返。 两个翩翩公子,气度不凡,一前一后进了门,前者眉眼风流,配上一身锦衣华服,绝代风华,无人能比,后者白衣如雪,青丝如墨,恍若隔世仙人,不染铅华,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几分玩世不恭之感。 傅君清已经用法术将衣服补好,一路上和他交谈也说了自己是流光弟子的事,李无忧听后,却并没有太多反应。 小二立刻笑着迎上前,“李公子今日又光临我一醉楼,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全上来。“说着,迈步欲上楼,小二尴尬地拦住他,“那个,李公子,你往日的雅间,有客人了。“ “不知是本公子的房间么?真是好大的胆子!“李无忧微微蹙眉,他可是有洁癖的,自己的房间被别人住,他可受不了。 这李公子,是一醉楼的常客,上好的雅间常被他包场,还有一些朋友都是达官显贵,显然他的身份也不凡,但今日入驻的客人点名要那间上好的雅间,客人直接摆明身份,是楼兰的使者,在楼兰的地位不一般,而华夏又一向与楼兰交好,两边都开罪不起,小二一时犯了难。 “本公子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客人!“李无忧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小二,快步上了楼。 傅君清一脸无奈,这李无忧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凡事都斤斤计较,这多大点事儿? 李无忧猛然推开门,只见五六个露着左肩,身着异族服侍的人齐齐向门口看来,衣装上锈着奇怪的纹路,两个人正对坐在圆桌两侧,是一男一女,显然身份不凡,其余人站立,像是随从。 对坐的两人,男子额饰上插着七彩羽毛,蓝色的瞳孔平静无波,像是能通晓一切,周身的气质高雅,谈吐不俗。 女子披头散发,额间系着的抹额上,镶嵌着一块儿鸡蛋大的红宝石,同样蓝色的瞳孔,此刻正好奇地望向门口的李无忧。 “这个房间是我的,请你们出去。“李无忧声音很不大,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你是谁?!居然敢在公主和先知面前如此放肆!“其中一个站立的人上前,这个人人高马大,嗓门洪亮。 “格桑!“男子喝止住他,目光停留在女子身上,“既然房间是公子的,那就没有鸠占鹊巢之礼,我们走。“ 话音刚落,男子便在格桑和另外几个人诧异之时出了房间,女子也是一脸不解地追了上去,紧接着被称作格桑的男子和几个人反应过来,也都出了房间。 傅君清上楼之时,正好与几人擦肩而过,有些好奇的目光打量几人,他从未见过如此怪异裸露的穿着,和蓝色的眸子,女子目光与他相对,随即垂眸掩盖住自己的异样,傅君清恍若未觉。 他的目光落在先知的身上,这个人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一醉楼的美食果然出类拔萃,有身份的人就是会享受,当傅君清见到那布局优雅的房间内,桌上摆放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美味珍馐,都不由得食指大动。 “刚刚那一行人,我看那插着羽毛的男子有些特别。“ “特别什么?莫不是傅公子有龙阳之好?“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这个人的身份应该不一般。“ “不过区区楼兰皇室,我华夏还不放在眼里,插着羽毛,也就是个鸟人,不必理会,吃饭吧。“ 李无忧像是常客,点菜的时候十分老练,小二在一旁毕恭毕敬侍奉着。 “这叫花鸡可是一醉楼最出名的菜,外酥里嫩,那叫一个香。“李无忧说着,将已经切成薄片的鸡肉夹到傅君清碗里。 “那我可要一饱口福了,跟着无忧兄,是吃喝不用愁了。“傅君清笑着品尝,鸡肉入口,他一怔,这味道,好生熟悉。 师父给他弄来的叫花鸡,不就是这个味道么?以前在流光,师父总是会偷偷下山给带各种各样的美食,师徒二人毫无顾忌地大吃,有时候还容易抢起来,师徒二人经常是斗法抢食,徒弟自然斗不过师父,最后清闲那老头一脸得意洋洋,他气不过会说他倚老卖老,师徒二人乐此不疲,就是在这种氛围中,他的法力也日日精进,甚至到了偶尔可以从清闲手下抢食物的地步。 “不是吧?你不会长这么大没吃过鸡肉?“李无忧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见他出身的模样有些好奇,“好吃的让你元神出窍了?“ 傅君清回过神,笑着摇摇头,“是啊,确实好吃“ 师父,等我!我会为你报仇的,待我调查完这件事,就回流光,查明真相! 李无忧听着他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觉得无趣,不由撇撇嘴,继续吃饭。 夜,两道黑影在太保府门前晃悠。 月色皎洁,已近圆,却不全。 “无忧兄,我们从哪里下手?“ 李无忧思索一下,看了一下太保府的门,两个门侍守在门口,已经靠门睡着了,正是今天和傅君清发生冲突的两个人。 “正门应该已经从里面锁上了,贸然进去可能会打草惊蛇,我们跳墙。“ 李无忧艰难地爬到墙顶,回身俯视傅君清,“你怎么不上来?“ 傅君清这才发觉,这太保府的结界此刻有些薄弱,就连李无忧进去都没有动静,看来,只要他略微施法,二人进去就是轻而易举。 “看你上着蛮费力,本来想帮你一把的。“ “帮我什么?我不是已经上来了么?“ 傅君清一脸无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有梯子。“ 李无忧脸色晦暗不明,这厮,怎么不早说? 待李无忧思考之时,傅君清已经一个健步越了上来,同样站在墙上,“需要我帮你么?“ “废话,当然需要!“李无忧话音刚落,傅君清在他背后一拍,他就那么直挺挺地栽下墙头,我是在帮你,这是紫音师叔教我的,只听李无忧发出一声怪叫,不过不知道现在紫音师叔怎么样了,先做正事要紧,等破了案子的,傅君清拍拍手,跳了下来,目光环顾一下院内。 李无忧呢?怎么跑的这么快?正想着,只听脚下传来一声闷哼,傅君清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正踩在他后背上,忙跳到一旁。 “君清兄,你是老天爷派来玩儿我的么?“李无忧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抱怨,傅君清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李无忧一怔,随即见他手指了一个方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房间还亮着烛火,像是有人。 二人对视一眼,第一次这么默契的都没有出声,蹑手蹑脚地接近。 来到窗下,李无忧一只手指占了点口水,将窗纸印湿,一只眼睛凑近看里面的情形。 傅君清有些好奇,李无忧将脸移远了些,压低声音对傅君清道,“是郑仁杰。“ “他不是外出了么?“傅君清有些奇怪,这堂堂太保,何故如此说谎呢? 傅君清也将脸凑近,只见郑仁杰背对着他,摆了两排白色蜡烛,烛火忽明忽暗,这些烛火却把屋内照的亮如白昼。 郑仁杰口中念念有词,摆着奇异的姿势,看起来非常古怪,转了一圈,脚下地上画着北斗七星的排列顺序,郑仁杰移动了地方,他这才看清,郑仁杰面前立着两个灵位,上面刻着不知名的文字,血红的字迹,看起来无比狰狞,郑仁杰手拿明晃晃的bi sh一u,割向手腕,看的傅君清心惊肉跳。 “他在做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在养鬼。“ “养鬼?“ “不错,这是来自东瀛的一种秘术,用自己的血,擦到死去不久的人的灵位上,就可以招来这个人的魂魄,为其所用,让鬼魂来帮自己达成自己的心愿,但要每晚都用自己的血涂灵位上,但这种养鬼之术,时间一长,养鬼之人就会越来越虚弱,鬼魂的力量越来越强,有可能会占据这个人的身体,所以这么危险的事没人愿意去尝试,而且会反噬自身,尚未婚配,可能会终生无子嗣,有子女者,可能会子女早夭。“ “太邪门了!“傅君清蹙眉,尽然忘了压低声音。 “谁?!“郑仁杰警惕的声音传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扒皮鬼 郑仁杰眸色探究,来到窗口,打开窗子,窗下二人一惊,他面上的褶皱没有一丝波澜,阴郁地透过窗子往向浓郁月色包裹下的景致。 除了嫩嫩的草坪,海棠树影子影影绰绰,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印记,打量了一番,竟什么也没有! 窗下的傅君清和李无忧屏住呼吸,偶尔一两声蝉鸣,断断续续,傅君清施法隐去了二人的身形,却不知能不能瞒过郑仁杰的眼睛。 如果郑仁杰真的有邪术,布下强大的结界,那么以他现在的法力,恐怕还是难以抗衡,只怕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嗡“一只蚊子好巧不巧地飞到李无忧身边,李无忧挥手驱赶。 蚊子却大胆地落在了他掌心,李无忧心下一喜,一拍手,发出啪的一声,郑仁杰惊觉。 从窗内迅速‘越’了出来,立在二人身前,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阴森,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来回扫视,仿佛能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声,李无忧和傅君清没有再发出任何动静。 郑仁杰勾起一丝深邃的笑意,又缓缓从正门进了屋。 二人不由松了口气,“好险。“李无忧声音拉的极低,只有二人能听得到。 一阵莫名的冷意来袭,傅君清目光定格,月光下,一个无头人缓缓飘向二人。 “无忧兄,看那里!“ 李无忧说着他们目光看去,摆了摆手,“哪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你干嘛那么紧张?“ 是自己的错觉么?傅君清有些疑惑,再看,那无头之人依旧在,已经飘至面前十步开外。 “有一个无头人,无忧兄你没有看到么?!“傅君清有些急了,也不知李无忧是不是在怪他先前捉弄他的事,故意唬他说什么也没看到。 虽然李无忧小心眼,但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还开什么玩笑? “别玩儿了,无忧兄,你当真看不到那个无头的人么?“ “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情玩儿?“ 傅君清见他神色不似作假,来不及反应,便觉得呼吸困难,自己的脖子被人扼制住,长长的指甲刺穿他薄薄的肌肤,一点点渗出血来,无头鬼不知何时到了他背后。 傅君清拼命咳嗽起来,李无忧发觉不对劲,只见一旁的傅君清正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李无忧见状,费力试图掰开他的手指,这样下去,非窒息不可! 使尽浑身解数,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却不能掰开那手指分毫。 “你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李无忧蹙眉,这下可麻烦了。 郑仁杰在窗口观摩这出,‘好戏’唇边勾起笑意,这样都不死,显然是不可能,没有人能从鬼的爪牙下存活! 手指点向其中一个灵位,那灵位飞到他手里,郑仁杰手中一道红芒祭出,没入灵位,傅君清脖子被无头鬼束缚住,越来越紧。 傅君清,你屡次坏我好事,多管闲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李无忧,你就为他陪葬吧,谁让你素日老是与我作对,这下,一统华夏,征服九州,就再无人能拦我了! 李无忧从怀中取出一把银色bi sh一u,迟疑了一下,看到傅君清痛苦的神色才下定决心,“君清兄,忍着点。“ 李无忧的bi sh一u落下,划破傅君清的左右食指,一滴血溢出,傅君清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不再挣扎。 “君清兄。“李无忧唤了路,忽觉一阵阴风从背后掠过。 傅君清恢复了神智,左右看看,再无那无头鬼,冷风阵阵,呼啸着卷起海棠花瓣,一阵沙尘有些迷眼,忙用广袖遮住。 片刻,风停,万籁俱寂,就连蝉鸣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夜色下,已不见了李无忧,傅君清四处观望,步入海棠花海。 探寻的目光扫向海棠花,不知为何,却不见了那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步步为营。 傅君清十分警惕,脑海中像是绷着根弦,眸中满是焦急,这关键时刻,李无忧却不见了! “无忧兄,无忧兄,你在哪里?“傅君清四处张望着,语气刻意压低,显然是不希望惊扰到郑仁杰。 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傅君清回头,以为是李无忧在捉弄他,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和那个被剥了皮的女子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她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衣服,那天那个女子却是不着寸缕的。 傅君清大惊,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你,你是谁?“ 呼吸急促起来,眸中满是惊恐,映射出无皮人慢慢接近的身影。 “胆子这么小?就敢闯判官庙?“那无皮之人嗤笑一声,血淋淋的身子,在月光下格外诡异,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这声音,竟然有些熟悉,傅君清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一股糜烂的气息钻入鼻孔,胃里一阵翻腾。 “怎么?不记得我了?在判官庙里,我可是还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呢。“ 傅君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就是那个要咬我的疯女人?“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真是荣幸之至。“ “你,是不是你,和郑太保勾结,剥了那些无辜少女的皮?“想到此,傅君清胆子也大了起来,质问起她。 “呦,公子还真是聪明呢。“ 这么想来,那一切就行的通了,郑仁杰养鬼,帮她达成愿望,他的愿望是要无辜少女的皮,可他一个大男人,要少女的皮做什么呢? “郑仁杰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呢,不要太聪明,不过,我呢,就是喜欢聪明人,这样,你下地狱我再慢慢告诉你。“她的声音妩媚至极,可这让人苏到骨子里的声音,狰狞的外表却让人十分胆寒。 “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你说你喜欢聪明人,如果不知道真想,我死了也会是个糊涂鬼。“傅君清一边说着,一边施法,却发现这个海棠花海像是有什么禁锢,像是在判官庙一样,让他一点法力都施展不出来。 “呦,真是有趣的紧,那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我正是郑仁杰用血祭奠的鬼魂,因为我是怨灵,不肯屈服于他,我死于三百年多前,死于被人施了拨皮之刑,所以怨气不灭,灵位被郑仁杰找到,我们约定,若是他能帮我找可以与我肌肤契合的女子,生于阴年阴月阴日,我便答应实现他的任何愿望,而今,他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你死。“无皮女鬼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森的,甚是诡异,张口向他咬来。 傅君清暗暗咋舌,这郑仁杰也够残忍的,非要用这么血腥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推开她猛扑过来的身子,傅君清向后挪了挪。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和郑太保无冤无仇,那他为何希望我死?“ 女子勾起一丝神秘的笑,“人太聪明了可不好,知道太多也未必对你有好处,你目睹了那具尸体,你觉得,他还会让你活着么?“ 傅君清心底一寒,原来郑太保那天晚上就想让他死,想必是郑文才告诉他,他是流光弟子,所以郑仁杰才临时改变主意。 “判官庙的时候,你就应该死了,可是你运气好,遇到了我师妹,这次,谁也救不了你!“ 无皮女鬼扑了上来,傅君清一阵恶寒,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她尖锐的指甲束缚。 “救命啊!“ 无皮女鬼冷笑一声,“这下,就算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破喉咙!破喉咙!救命!“ 一股冷气袭向脖颈,无皮女鬼突然怪叫一声,骤然回头。 只见一袭华服的男子手执宝剑,逆着月光而立,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眉眼间好生风流,王者一般俯视天下的姿态。 无皮女子显然怒了,从傅君清身上起来,双手一曲,抓向李无忧。 “无忧兄,小心!“傅君清脱口而出。 李无忧面上的笑容浓了几分,像是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个是什么丑东西?在这儿作威作福的,本太子允许你伤我的恩公了么?“ 女子来势迅猛,李无忧却轻巧避过,微微蹙眉,“指甲都不修理,还妄图侵犯本太子,本太子可是很爱干净的,既然你舍不得剪了这指甲,本太子就当一回好人,给你修理一下指甲吧。“ 几剑簌簌落下,无皮女鬼的指甲便被修理的干干净净。 “啊——我要你的命!“女子目光一凛,咆哮一声,手中一道阴风打向李无忧。 李无忧眼疾手快,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女子被他的手抓住手腕,一阵滋滋类似烤肉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女子的惨叫声。 女子长发蓦然增长,却被李无忧数剑尽数削落。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凡人,我三岁时国师给我算命,说我身上的龙气护体,神鬼不惧,今日倒是派上用场了。“ 李无忧握住她的手腕不放,目光转向傅君清,“君清兄,这次看你的了,你身为流光弟子,应当有对付她的法术吧?“ 傅君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可以施展法术了。 口中念念有词,一道蓝光打在无皮女子身上,无皮女子又一声惨叫,正在他施法的空当,无头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无忧身后,打断了他,“无忧兄,小心,你身后有一个无头鬼!“ 李无忧回头,什么也没看到,手上握住无皮女鬼的手腕却松了几分,无皮女鬼趁着他楞神,抽出了自己的手腕,身影飘忽不定。 傅君清蹙眉,施法打向无皮女子后背,无皮女子中招,又迅速像在判官庙那晚一样逃遁。 只是地上多了一件物件,被李无忧拾起,像是一面镜子,似铜非铜,似铁非铁,略微泛黄的镜身朴实无华,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像是有着特殊的魔力。 傅君清抬眸,那无头鬼和无皮鬼都已不见,李无忧正打量着一面镜子。 此刻,他怀中一阵红光闪现,傅君清低头从怀中取出,正是师父交给他的东西,并没有说些东西是什么,有什么用处,只说让他交到一个叫妫天佑的人手里。 这物件在上次他在太保府后院之时出现过这种情况,通体墨色,合着月光的颜色,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妖冶,它的形状像是一块砚台,精细雕刻的纹路,在四周刻画出一朵朵祥云。 他每接近李无忧一步,那光芒就会亮几分。 直到他停住,李无忧已经停止观摩那面镜子,而是好奇地盯着傅君清手中的物件。 “这是?“ “这是师父交给我保管的,让我交到一个人手里。“ “无忧兄,那个镜子,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李无忧将镜子递给他,傅君清透过月光观摩,将镜子安放到物件上,物件的光芒越来越亮,他猜的不错,这次物件的异样的确是因为这面镜子。 “无忧兄可知这镜子是何来历?“ “我也不太清楚,我曾在一本古藉中看到,上古有十二件神器,分别散落在九州四海,六界八荒,其中有一件,叫做昆仑镜,可以看到人的前世今生,穿梭时空以及预知过往,但这不过这只是个传说罢了。“ 傅君清微微垂眸,昆仑镜,还有这不知名的物件,神器到底有什么关联呢?为什么总觉得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指引着他? “君清兄若是喜欢,这镜子便放在你那里,反正本太子也不如君清兄这般自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中原节 次日清晨,一醉楼。 “无忧兄,昨晚我遇见那无皮鬼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一大早,傅君清敲开李无忧的房门,毫不客气地在桌边做了下来,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我?当然是去捣那个郑仁杰的老窝了,他在屋里看热闹,我本来想着从另一侧窗子偷偷潜入,把他打晕,谁知道这老匹夫竟然发觉了。“ “然后?无忧兄是如何脱险的呢?“ “我啊,说时迟那时快,我按住郑仁杰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的他求爷爷告奶奶的,泪流满面求本太子饶了他。“ 傅君清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忍俊不禁,“你继续,越说越像真的了。“ “本太子说的本来就是真的,后来听到你的叫声,本太子抢了他的剑就过来救你了。“ “那无忧兄身上那些伤口是怎么来的?莫非是自己长上去的?“ “傅君清,你这个人怎么站着说话不腰疼,能不能给本太子几分薄面,不揭穿?“李无忧躺在床上一个激动,胳膊上的伤口裂开,痛的他龇牙咧嘴。 “薄面?你脸皮这么厚,几分薄面怎能遮住你的脸呢?“傅君清继续悠然品着茶水。 “是啊,不像某些人,差点被个扒皮鬼吓尿裤子。“李无忧撇撇嘴,一脸嫌弃。 上一刻,还在品茶的傅君清,下一刻,出现在李无忧床边,李无忧顿时一惊。 “你说清楚,谁被鬼吓的尿裤子,我和你没完!“傅君清掐住他的脖一来回摇晃,李无忧被摇的眼冒金星。 “疼,疼,疼,傅君清,你谋杀太子,这可是大罪“ 见此情形,傅君清松了手,突然想到了在流光派的种种,掌门的质疑,除了紫音师叔和楚言之外,竟无一人站出来相信他。 “本来打算让郑仁杰再求我一会儿再放过他,听到你都喊破喉咙了,当然是先去救你了。” 傅君清正欲开口,却被李无忧打断。 “哎呀,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我要去祭奠母妃。“ “中元节?是什么?“ “中元节俗称鬼节,就是大家为了祭奠死去亲人的日子,相传这一天,鬼门大开,家家都会在门口挂上一盏白灯笼,为亲人的魂魄引路,晚上会为亲人烧点冥纸,祈祷他们在冥界过得安好。“ 李无忧说着,也不顾伤口的疼痛,开始穿衣束发。 “等等,我也要去。“ “哦?君清兄也有亲人去世?“ “我想祭奠一下我师父,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待我不薄,我总是要做些什么的。“ “难得,君清兄这么有孝心。“ 傅君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昨夜听到那扒皮鬼亲口承认和郑仁杰勾结,才有了这几起扒皮案。“ “果然,我就知道,这件案子,和郑仁杰这老匹夫脱不了干系。“ “他在华夏如今已位高权重,那为何还要养鬼,加害于人呢?“ “君清兄,你还是未看透,这人心,究竟有多大,我本无心朝政,但这么多年跟在父皇身边也懂得,朝臣的狼子野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满足不了,可见他们是不会甘心一人之下的。“ 傅君清摇摇头,guān chǎng的事,他不懂,也不想去懂,都说人心复杂,尔虞我诈,现在看来,外面的一切,倒不如流光派逍遥自在。 雪茫山,流光派。 宏伟庄严的玉清殿,已人满为患,所有弟子,一个不落地聚集起来。 沈含光一脸阴暗,众弟子噤若寒蝉。 “什么?!你们这么多人,却还是让傅君清给逃了!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沈含光手指差点掰断座椅的扶手,众弟子顿时心头一紧。 温仪一脸惭愧,“那傅君清确实诡计多端,本来布置好,万无一失的计划,却被紫音给破坏了,不知掌门该如何处置她?“ 温仪三言两语,将所有矛头指向紫音,却见紫音冷笑一声,没有反驳,目光透着浓浓的不屑。 沈含光扫了眼温仪,又扫了眼紫音,目光又落在一众弟子身上,目光所过之处,无不心惊胆战。 “如今,耽误之急,是要把那个叛徒寻回来,有谁愿意去把傅君清带回来?“ 众弟子顿时面面相觑,这傅君清自小就天赋极高,更是流光上下数一数二的天才,一般的人,法力自然是敌不过他。 片刻,冷面人上前一步,“弟子愿意请命去把傅君清带回来。“ 沈含光欣慰一笑,“好!那你就随便挑选几名弟子随你去吧。“ “不必了,我一人足矣。“ 沈含光眸中划过一丝异样,“哦?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冷寒之。“冷面人回答的言简意赅。 “掌门,我也请命去捉拿傅君清,万一寒之师弟打不过那傅君清,或者着了那傅君清的道呢?寒之师弟性子直,我怕他会吃亏,我们师兄弟一起,到时候好有个照应。“说话之人,正是那天把冷寒之果子调包的人,和傅君清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是和傅君清一样,喜欢耍一些小把戏捉弄捉弄同门。 有时候让大家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后台硬,是掌门的二弟子呢? “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二师兄还是不必去了。“冷寒之冷着一张脸,语气生硬。 “寒之师弟,师兄可是在关心你,你为了提升法力,偷吃扶摇“他一顿,冷寒之眸中像是有一把把利刃,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我是说你偷吃补药,我怕你再出什么意外。“ 二师兄意识到说错话,打着哈哈,沈含光眸中没有任何情绪。 “冷寒之,尹沐白,本掌门就派你们二人带人前去捉拿傅君清还有楚言那两个叛徒回流光。“ “是!“二人异口同声,冷寒之面色冷冷扫了他一眼,二师兄却笑的温润如玉,二人的气质截然相反。 华夏国,夕阳渐落,暮色四合,家家户户的门口悬挂起白色的灯笼,随风摇曳。 傅君清本以为李无忧的母妃安葬之处应该极为奢华,实则不然,李无忧的母妃所葬之地十分低调,朴实无华。 冰冷的墓碑矗立在一座坟头,李无忧脸上的神情像一个孩子,他提着用油布包裹的桂花糕和米酒跪了下来。 “母妃,儿臣来看你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一定特别开心,这个是我亲自做的,米酒是半个月前酿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母妃,我记得小时候,你拉着我的手说,希望我过得开心就好,不用被权势所束缚,我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你会开心么?“ “母妃,你去世之后,父皇又娶了文丞相的女儿为妃,他说那个文静茹和你有几分相似,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取代母亲你的温柔贤惠呢?“ “母妃,儿臣又长了一岁,又高了不少,你以前每一年都会问儿臣有没有长高的,儿臣已经长大了,你在九泉之下可看到了?“ 傅君清望着李无忧对着萋萋荒冢,自言自语,心下泛起酸涩来,师父,他可以对着母亲的墓碑倾诉,而我却无人倾诉,若你真的有在天之灵,就让徒儿早日查出杀害你的凶手。 李无忧回头,望向傅君清,“君清兄,你可知我为何把母妃葬在此处?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不把母妃葬在皇宫?“ 傅君清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母亲一声与世无争,不慕荣华,她一生所愿不过是找一个人,厮守一生罢了,在父皇微服私访的时候,她以为那个能和她执手一生的人会是父皇,后来,父皇把她接进了皇宫,在这勾心斗角的宫廷中,她毫无防范,屡屡遭人暗算,那时父皇还是相信她的,后来,父皇逐渐忙于朝政之事,无心后宫,母亲便被奸人所害,她临死之时说要我不要为她报仇,说希望我可以摆脱被深宫束缚的命运“ “命运还真是造化弄人呢。“傅君清感叹起来。 “君清兄,我之前一直不信命,我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但当母妃死在我怀里的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无能为力“ “我师父去世之时,那一夜,我真的没有想过会是我们师徒之间的诀别,我一定要为师父报仇,我傅君清,不相信什么命运之说,因为我相信,命运在自己手中。“傅君清说着袖中的双拳不由紧握几分。 “无忧兄,你便在这里陪你的母妃,我去走走。“ 李无忧嘴唇翁动,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一阵冷风呼啸,刮的脸莫名的痛,傅君清一个人行走在街上,不时有几张纸钱飘过,每隔十来步的距离,便有人披麻戴孝烧着纸钱,口中说些一些祈祷平安之类的话语。 行着行着,人越来越少,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不知名的巷子,原本是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高挂灯笼,偶尔有人在门口烧着纸钱。 现在的场景却和刚刚不太一样,家家户户挂着红色的灯笼,像是有什么喜事,大街上,摆地摊的小贩,卖风筝的大妈,卖胭脂的小èi èi,耍猴的,舞龙舞狮的,好不热闹。 这种节日难道不应该朴素低调祭奠死去的亲人么? 可这些人着实奇怪,张灯结彩的,还大张旗鼓地庆祝,分明是不尊重死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百鬼夜行 “我要这个,给我包好。“一个女子僵硬的声音开口,在摆地摊的小贩身前站定,用指着一个精致的发钗。 “好,三两。“小贩用同样僵硬的声音回答。 傅君清有注意到,女子所花的银子,不正是今天大家所烧的纸钱么?这个也能花? 他走近小贩面前,打量着地摊上的新奇玩意儿,目光落在一个红玉环上,一双配环,环环相扣。 妖冶的红,像是被血浸泡过一样,散发着神秘的魅力,当看到这红玉环之时,一股难以言说的,血脉相连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起来。 “公子,是要这个么?“僵硬的声音,一双指甲盖里带着黑泥的手将那红玉环拿起,捧在手心,黑黢黢的颜色,和红玉环特有的玲珑剔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傅君清目光从那双污垢残留的手上转移到了小贩的脸上,这才注意到,小贩只有一只眼睛,左边本该属于眼睛的位置被一道疤痕取代,瘦骨嶙峋的脸上,那只独眼看起来分外吓人。 傅君清咽了下口水,挤出一个笑容,“不,不用了,也不是很好看,呵呵。“ “喜欢就拿去“小贩僵直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没有银子。“ “送给你。“ “还是不用了,太麻烦了。“ “收下它。“小贩的声音高昂了几分,独眼瞪了起来,像是有些生气,他生气的样子却是透着一股子的寒意。 哪有送人东西,不要还不行的? 傅君清想着,但看到小贩的样子,还是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刚触碰到红玉环,小贩蓦然攥住手,傅君清手一滑,只抓住了一个穗。 用力拉了拉,小贩却没有松手的意思,难道他反悔了?傅君清想着,试探着再用点力气去拉,只听哧啦一声,小贩的手臂连带着一截衣袖就被扯了下来,像撕开纸张一样。 傅君清瞪大眼睛,显然有些不敢相信,他明明没有用太多的力气,怎么会这样呢?这小贩难道是纸做的么? 他已经来不及去思考所经历的一切,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逃离这个鬼地方。 回头,已不知来时走的那条路,不能退了,傅君清只好硬着头皮向着巷子的尽头跑去,手中还紧握着那红玉环,小贩的手和衣袖,已经在奔跑的途中甩出。 不知跑了多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傅君清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喘息着,已经跑的筋疲力尽,连续两三个晚上见鬼,没有比他更倒霉的人了吧? 他的长发已经在奔跑的过程中散落下来,走的甚至合着汗水,有几缕黏连在他美玉一般无暇的面容上,眸色晦暗不明,心头的紧张还未消退。 九天星河般璀璨的眸子,在暗夜中磨灭不了光亮,今日正是月圆之时,一轮皓月当空,群星消散,像是怕夺了月亮的光辉。 周围的景致是陌生的,土地寸草不生,方圆百里,入目一片荒芜,不知道又来了什么鬼地方,傅君清暗骂倒霉。 只见不远处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鸡皮鹤发,正一个人慢悠悠走着,傅君清平复心境,跨步走了过去,“大爷,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刚来人间走走,对这地方还不太熟悉,小伙子,你死了没多长时间吧?所以对阴间的地方也不熟悉?这里是冥界和人间的交界地,叫做无妄坡,往前是人间,往后就是冥界啦。“ “大爷,我还没死呢,当然要去人间了。“ 老大爷一脸惋惜望向他,“来到这无妄坡,多半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因为这里的路,不好走啊,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好好在家待着呢,今日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的日子,百鬼夜行,行人回避啊。“ “那大爷,你既然知道去人间的路,那就带我去人间吧。“这大爷虽然是鬼,但看起来是个好鬼,傅君清无奈求助。 “我是知道一条去阳间的路,可只有鬼能走,人走不了,小伙子,你还是凭本事找出路吧。“老大爷叹息一声,摇摇头,继续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前行。 “谢谢你了,大爷。“傅君清恭敬答谢。 “老朽也没帮到你什么,何来感谢之说,老朽老了,也不想重回人间了,也就是看看家人,给他们脱个梦罢了,不像有的鬼,专门打歪心思,想要吸活人精气,复活自己,遇到那种鬼,你可要小心了,老朽言尽于此,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至于能不能出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傅君清暼了眼老者渐行渐远的背影,又望了望前路,刚刚大爷说往前是人间? 月光越来越淡,逐渐被一片灰暗所取代,大片大片的绿色映入眼帘,像是花朵,又不像是。 像是走在虚无之中,尽头遥遥无期。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更加热闹的巷子出现在面前,有叫嚷吆喝声,熙熙攘攘,丝毫不比集市差。 傅君清穿梭在茫茫‘人’海,一个小女孩儿,啃着手中的冰糖葫芦,露着一口豁牙,走到了他面前,傅君清正欲让路,却见小女孩儿走的极快,竟然直直穿过他的身子,傅君清顿时吃了一惊,像是有点不敢相信,小女孩儿居然从他身上穿过去了? 傅君清回头,正见小女孩儿也回头,裂开嘴巴笑起来,嘴上的,不知是冰糖葫芦的糖汁,还是血迹,看上去十分渗人。 错觉,一定是错觉!傅君清揉揉眼睛,安慰自己。 惊魂未定地回过头,迎面一位五大三粗的壮汉,眉眼一横,吓了他一跳。 又是像小女孩儿一样,从他身体上穿了过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想到鬼字,傅君清不由得背后发凉,“傅君清啊傅君清,你可是流光弟子,鬼有什么可怕的?你若是怕了,岂不是丢了流光的脸?丢了师父的脸?“ 傅君清努力安慰着自己,抬眸,前方一群人浩浩荡荡穿着白衣,他的脑海中蓦然闪现出老大爷说的四个字,百鬼夜行! 一众百鬼,皆离地三尺,飘散而过,穿过他的身体,场面有几分滑稽,个个面容可怖,在接触到他身体的时候却穿了过去。 “你们这些死鬼,早晚有一天我傅君清会把你们收了,好好收拾你们。“ 多年之后,傅君清统御诸鬼之时,想到这件过往,也是感慨良多,或许是嘲笑青涩年幼的自己,或许是怀念回不去的时光。 “呦,这位公子,可否有雅兴来我无名轩一赌啊?“ 突兀的声音下了他一跳,抬眸只见眼前一个白发的老头,这老头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身橙色袍子,唯一奇怪的是他一双蓝色的眉毛,让人过目不忘。 “我可没有银子。“ “谁说赌注一定要用银子?“老者笑意深深,目光扫过他手中的红玉环。 傅君清警觉地抓紧红玉环,像是个保护心爱之物的孩子,“这可是别人送我的,不行,师父说过,不可沾赌。“ “你压上它,若是赢了,就可以得到你所想要的任何东西。“ “真的么?我想要师父复活,可以么?“ “当然可以了,这里是冥界,有了冥币,就可以买通鬼差,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到时候鬼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把你师父放回人间了。“ “好,我答应你。“ 傅君清想也不想,一口答应。 随着蓝眉老头,进了一间看起来格局十分考究的赌场,赌场的门口挂着一块牌匾,无名轩三个繁体字就那么刻画在上面。 此刻赌场的人十分多,不知是人是鬼,鱼龙混杂,还是小心为妙,傅君清提醒自己。 “小,小,小。“ “大,大,大。“ 一群人围拢起来,双方的吆喝声势均力敌,摇着骰蛊的人一停,顿时全场安静,每个人的心跳都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蛊开,压小的人一片喝彩,压大的人一片唏嘘,场面又混乱起来。 压赌注赢了的人,像是两个兄弟,一个看起来龙精虎猛,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反差虽大,但二人的容貌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说不是亲兄弟,一定不会有人相信。 两兄弟得意洋洋,冲着对面的,着上身,只剩一条熟裤的男子坏笑,龙精虎猛的人开口,“这次你又输了,只剩一条内裤了,现在也没了,脱吧。“ 那人羞愧的目光望向四周,脸色通红,只听周围一阵起哄声,“脱!脱!脱!“ 那人颤颤巍巍的在众人的喝声之下手颤抖着手抓向自己的熟裤。 过分!怎么能如此羞辱人呢?!傅君清气不过,挤入人群,“停!你们不是喜欢赌吗?我陪你赌一把。“ “哪来的毛头小子?“哥哥一脸不屑。 “我压他的内裤,还有这个。“傅君清说着,把红玉环往桌上一拍,两兄弟一看,顿时眼前一亮,红玉?这可是好东西啊,就算找遍九州四海,六界八荒,也未必能找到一丢丢红色的玉石,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而且还是这么大块儿的玉环。 两兄弟显然是识货的,对视一眼,弟弟将红玉环拿在手中把玩,像是在鉴宝,用口咬了一下。 脑后一阵痛楚,是哥哥给了他一记暴栗,“是不是傻,这又不是金子,你咬什么?!“ “好,我和你赌,不过你输了的话,你的内裤也要脱了,让哥几个见识见识你有多大鸟儿敢如此口出狂言。”哥哥此言一出,顿时惹来一众哄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枉死城 “这位公子,他们两个很厉害,你还是别”着上身的男子沮丧着一张脸,暗骂自己不该贪赌。 “放心,看我的。” 傅君清唇畔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从摇骰蛊的人手中夺过骰蛊,他未学过赌术,当初一向游手好闲的二师兄自己却钻研出了一套逢赌必赢的招式,只是被太多同门排斥,所以就作废了,傅君清虽玩世不恭,但同门的法术,他的悟性,可谓一学就会,虽看时无心,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在期待和吆喝声中,傅君清果不其然,连赢三场。 “你们可要想好了,这次再让我赢了的话,你们可就要倾家荡产了。”皎洁的笑容在他唇角绽放,双眉斜飞入鬓,透着几分不容于世的锋芒,一双墨眸似蕴含了九天星河的光芒,璀璨夺目,又晦暗莫测,那好看的眸子顾盼流转,却又不失狡黠,三千青丝散落下来,掩饰不住挺立的五官,只是过于苍白的面容,给人几分病态之感。 这少年生的极美,比那姿色倾城的姑娘还要好看,一身白色衣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修长的手指握着骰蛊,对面的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哥哥个子较高,精瘦精瘦的,看上去十分精明,弟弟肩宽体阔,看起来呆头呆脑。 “哥哥,我们一直押大,总是输,要不这次,咱们押小吧?”弟弟偷瞄着哥哥的神色,低低开口。 哥哥白眼一翻,给了弟弟一记暴栗,“你懂什么,别上了这小子的当!” 弟弟吃痛,捂住脑袋,一脸委屈,低声嘟囔着问,“那咱们押什么?” “这次我们押小!” 弟弟:“” “我想好了,就押小!”哥哥扬声,一拍桌,将胸前的银票往前一推,大有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傅君清唇角的笑容越发得意,莫名染着几分玩世不恭,一副笃定的神色,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兄弟二人呼吸一滞,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骰蛊,生怕错过了什么,少年将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微微垂眸,眉峰轻挑,正欲开蛊,却听一声,“等等!” 三人一怔,同时向声音的主人望去,只见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孩子,长得粉雕玉琢,十分讨喜。 别看年龄不大,可通身的气派可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拥有的,气场慑人。 三步并做两步,不待三人有所反应,少年正要开蛊的手便被他的小手按住,谁也没有看清蛊内的情况,“算我一个怎么样?我赌没有点!” 傅君清反应过来,嗤笑一声,作势欲甩开他的小手,奈何这不大的小手却像是蕴着无穷的力量,这一下硬是没甩开,这让他有些诧异,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有如此力量,虽然吃惊,却不以为然,“这是谁家的小弟弟,一边玩儿去。” “就是,这是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哥哥也忍不住开口,好好的兴头,被一个小孩子给搅了,他还指着这一局翻盘呢。 小孩儿不紧不慢,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拍在桌上,看的兄弟二人直眼,“这是我的赌注,全部都押上,现在可以了吗?” 少年扫了一眼二人见钱眼开的神色,眸子中满是得逞的意味,这个小孩子,又怎能妨碍大局呢,“小子,敢玩儿这么大的?” “我都可以,你怕了吗?”小孩儿当仁不让的质问。 傅君清一时语塞,随即无谓地耸耸肩,反正他是赢定了,开始是为了救那个人,现在他希望师父能够复活。 蛊开,三人皆是一怔,蛊中的骰子,不知什么时候化成了齑粉。 “这算我赢了吗?”小孩儿得意洋洋,玩味儿地望着他,傅君清率先反应过来,暗道不妙,指着小孩儿道,“他出老千!” 兄弟二人一听,这还得了?他们二人嗜好赌,唯独最恨出老千。 傅君清趁乱将银票和红玉环揣入怀中,拔腿开溜,兄弟二人冲着小孩儿摩拳擦掌,一众赌徒也跟着一拥而上。 “冤有头,债有主。”小孩儿望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两兄弟,咽了下口水,掩饰住惊慌,强自镇定。 两兄弟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小孩儿一怔,目光一转,计上心来,“我自然知道,这冥界的事情,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幽冥司已经下令严禁赌注,可你们居然屡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兄弟二人听到这话,哥哥当时白了脸,弟弟吓得腿软求饶,“我们不过是没忍住,一时间” “等等,你刚刚不是也参与来着?”哥哥突然想到了什么,弟弟也想起了这一茬,说话不由硬气几分,“对呀!你也参与了。” “我不一样,判官大人是我姑姑,就是叫我来巡查的。”小孩儿说的有理有据,不似作假。 此言一出,众赌鬼纷纷散开,若是真有此事,自己被抓了,为此上地狱服刑多冤枉? 听到这话,兄弟二人可傻了眼,心下犯了嘀咕,这难道判官小侄子的罪名可不小啊,被幽冥司随便扔到那个地狱,服刑个几百年,那也够受啊。 “我兄弟二人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判官大人的小侄子,小的该死,该死!”冤有头权衡过后,忙陪不是,债有主见哥哥如此,也跟着附和,“还望判官贤侄见谅,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个嘛”小孩儿顿了顿,“也不是不可以。” “多谢” 不待他们说完,小孩开口打断,“先别急着谢我,我现在还缺两个手下,你们要是愿意的话这件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能跟在判官大人的侄子身旁,说出去不得叫百鬼羡慕死?二鬼在心里盘算,这真是个好差事,哪还有不愿意的道理? “小的愿意。”“愿意愿意。” “我叫玉书衡,以后就是你们的老大了。” “谢老大。” “老大好。” 兄弟俩躬身行礼,玉书衡摆摆手,模样十分淡定,看起来就是一个十足的小大人,“起来吧,免礼。” “遭了,银子!”玉书衡搞定了二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二鬼的银子早被傅君清收入囊中。 两兄弟这才察觉上了当,“走!找那臭小子算账去!” 哥哥当机立断,回头看了一眼玉书衡,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惹得面前这个他惹不起的小煞星不高兴。 玉书衡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裂开嘴巴,笑容无害,“是应该找那臭小子算账去。” 冤有头见自己的意见得到了肯定,顿时喜上眉梢,看向弟弟,“弟弟,咱们替老大要回银子去,走!” 傅君清跑了不知多久,早已气喘吁吁,见身后没有人追来,这才确定自己安全了,刚停下身,不知为何,一丝丝莫名的冷意透过里衣打在皮肤上,心头莫名的发怵。 晦暗的天空永远一片朦胧,分不清明与暗的交界,仿佛一直是这么阴沉沉,灰蒙蒙的。 他在赌场一路跑来,都没有看到蓝眉老头,皱了皱鼻头,“蓝眉毛,看我再见到你不把你的眉毛拔下来!” 算算时间,自己出来也有六个时辰之久了,可天气一直不见变暗,或者是晴朗,脚下的土地寸草不生。 被蓝眉老头鬼使神差拉到这里,这一赌,就是五六个时辰,不知不觉,竟到了一处他都不知是哪里的地方,处处透着诡异。 傅君清打量着环境,只见面前不远处一道拱形门拦住去路,门上花纹很是奇怪,像是什么符咒一类的,门上悬挂着一块儿牌匾,上面黑底绿字写着三个大字:枉死城。 看上去有些骇人,百鬼夜行都经历了,还有比那更可怕的么?他现在只想找到回阳间的路,看看穿过这座城能不能找到,傅君清想着,迈步跨进门,只听上一刻还安安静静,下一刻一阵阵啼哭传入耳中,连绵不绝,家家户户挂着白绸,城中无论男女老少都穿着丧服,神情沮丧,和他见识到的那些鬼市上的热闹不同,这里充满了悲凉。 这些人各各垂着头,无不一脸沮丧的神色,像是家里死了人一样,有的默不作声地忙着手里的伙计,有的哭丧着脸低着头,像是脑袋被拧断了一样,拧断了傅君清不由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忙摇摇头甩掉这荒唐的想法。 他的的眉头微蹙,每家都有死人吗?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冥界不是灵魂的归处么?人都已经死了,还怎么死? 哐啷一声,吓了傅君清一跳,猛然间,一口棺材横在身前,棺材里正躺着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太太,之所以说她面目狰狞,是因为她的五官扭曲纠结,傅君清心下一惊,这老太太死了,家人们为何不埋葬? 经历奇怪的事情太多,傅君清很快就平复下来,目光打量着棺材中躺着的老太太。 只见棺材中的老太太蓦然睁开眼,傅君清面色苍白,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脑袋嗡嗡作响,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老太太骤然从棺材中坐起,不待他有所反应,迅速抓住他的手咬了下去。 傅君清吃痛,惊呼一声,立刻惹来了所有‘人’的注意,下意识缩回手,这婆婆是属狗的?上来就咬人,傅君清暗自绯腹起来,滴滴血水滴落到地上,却见那老老婆婆的面容逐渐年轻,脸上遍布的褶子一点点被称开,唇角还沾着血迹,瞬间又变成shǎ一 fu模样,居然还长出了黑发,诡异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格外妖娆,沧桑的声线依旧是一个垂暮老人的声音,“总算遇见活人了。” 这些鬼居然能碰到他,还能从他的身上穿过去 傅君清顿时大惊失色,这才发觉逐渐被鬼围拢起来,这些鬼个个面目狰狞,没有百鬼夜行的那些鬼友好,个个张牙舞爪,身着丧服,面无表情,无数只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冰冷的手开始撕扯他的身体,五脏六腑身心俱裂的痛楚让他痛呼,绝望,恐惧,逐渐放大,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三生石 一簇蓝色的火苗打在其中一只手上,迅速蔓延开来,无数声惨叫此起彼伏,傅君清身上的痛楚随之逐渐消失。 只见救了他的一个神色肃穆,面目狰狞的人,肤蓝眼碧,格外瘆人,就连脸色也是蓝的,那人一双碧色的眸子如铜铃,格外引人注目,目光正好与他相对,待对方看清他的面容,不由面色一凛,眸色一变,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深处响起,像是压抑了许久,“是你!无戮!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幽冥司一句一顿,大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巨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像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傅君清确实想不出哪里得罪过眼前人,刻意忽略他要shā rén一般的目光,“多谢,这位兄台的救救命” 之恩两个字未出口,傅君清顿时感觉呼吸困难,此刻已经被幽冥司捏着脖子,本就苍白的面色变得惨白,逐渐变红,傅君清顿感说不出话来,幽冥司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刃,似乎要刺穿他的身体,双脚离开地面挣扎,却毫无招架之力,“无戮,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傅君清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面色已经发紫,意识有一丝抽离的模糊。 “住手!”一声宛若天籁,像是从天的另一端传来,幽冥司愣住,下意识的,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傅君清趁机掰开他的手腕,双脚着了地,弯腰不断喘息,咳嗽。 “判官大人,这是我的私人恩怨,还望判官不要插手!” “他是凡人,这么做有违天道,不知他做了什么事,使得幽冥司要置他于死地?”她眸色微变,心下有些不解。 幽冥司被问住,他现在还不确定这少年是否就是九重天上的那位仇人,万一只是生的像了些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但是他的仇怨,是他自己的事,自然是不希望她知道的。 “他,他要谋财害命。”傅君清不待幽冥司开口,就抢了先,“我和他去无名轩赌,我赢了他点银子,他不服,就要杀了我。” 理智回归,傅君清来了把恶人先告状,胸口还在起伏,呼吸有些不稳。 “你血口喷人!”幽冥思瞪圆了眼睛。 傅君清揉着脖子,从怀中取出一打银票出来,“铁证如山。” 水碧莲目光从幽冥司身上转到傅君清身上,居然是他! 短暂的诧异,水碧莲又恢复了神智,幽冥司这边一定有事情瞒着她,但却不肯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谨慎,非要置这个凡人于死地呢?而他说幽冥司和他去赌,显然是不可能的,不然二人也不会出现在这枉死城中。 傅君清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幽冥司明明救了他,又要杀了他,还有他口中说的无戮,到底是谁? 没想到能再次见到她,傅君清心头一喜,他之所以陷害幽冥思谋财害命,不过是为了诈幽冥司说出实情。 “不是?那是什么?难不成你看上我了?可是我并没有龙阳之好,真可惜,让你失望了。”傅君清冲着幽冥司摆摆手,一脸嫌弃。 “满口胡言!”幽冥司满脸怒容,一道绿芒从他手中迸射而出,宛如一道闪电般打向傅君清。 一个瞬息间,傅君清只觉得避无可避,在冥界法力太局限,只能布下结界抵挡。 幽冥司的这一记攻击,像是打在棉花上,被一股绵薄之力轻松化解,这力量不属于他,让幽冥司一惊。 抬眸,瞳孔中映射出水碧莲挡在他身前,手腕翻转的动作如行云流水。 傅君清在水碧莲背后冲着幽冥司吐吐舌头,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幽冥司更加郁闷,前些天来了个北极星君,今天又来了个凡人,神仙打不过有情可原,可就连一个凡人他都没办法拿捏,这个幽冥司做的真是太失败了! 幽冥司狠狠瞪了一眼傅君清,才就此作罢,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你没事吧?”水碧莲转身,却见傅君清一脸呆滞的神情,以为他吓傻了。 二人的距离如此近,近到他的鼻尖险些触碰到她的鼻尖,她眉心的朱砂,殷红似血,像是一抹残阳,封印了往昔过往。 纤长的睫毛随着她眨眼的动作乱颤,犹如花间的蝴蝶,撩动着他的心弦,心跳似乎也随着它的频率加速。 粉嫩的唇色,犹如水墨画上,莲花淡淡晕染的一笔,配上细腻到无可挑剔的肌肤,当真是美轮美奂。 一身红衣竟被她穿出了出尘的气质,比那九天仙女更加不识人间烟火。 似乎她也意识到了二人之间的距离,退开了一步,目光与他错开,“傅公子,你没事吧?” 傅君清咽了下口水,喉咙有些莫名的干,收回目光眨了眨眼,“那个,我没什么事。” “莲儿姑娘最近还好吗?”正欲唤她莲儿,但又觉得有些突兀,便在后面加上了姑娘二字。 “我很好。” “这样啊那刚刚那个人是?” “他是幽冥司,执掌人间生死审判。” “那我是已经死了么?”傅君清愣了愣,语气有些不确定。 “没有,你只是误闯了冥界,到时候我会送你回去。” “不急的不急的。”傅君清笑笑,“让姑娘救了我两次,见笑了。” “没什么,公子同样救过我两次,如今我们也算两清了。” “两次?”傅君清思索着,不就是在判官庙替她挡了她师姐一抓么? “公子可是忘了,你曾从一个恶霸手下救出过一个算命女?” “哦,你是说你就是那个”傅君清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那个头戴斗笠的算命女子,他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傅君清伸手抓过她的手查看起来,“怪不得姑娘你的手那么冰,原来你是” 傅君清一顿,不知该不该说。 “鬼?傅公子可是害怕了?” 傅君清摇摇头,“没有。” “我可是一只修行万年的厉鬼,你不害怕么?” “鬼有什么可怕的,他们可以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可人却不一样,心中装着鬼,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我倒是忘了,公子是流光弟子,自然是不惧鬼怪邪灵的。” “莲儿姑娘,为何你不去轮回转世呢?” 水碧莲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我在等一个人,等了一万年,那个人却没有来。” 一万年,等一个人,傅君清颓然,放开了她的手。 一万年,只为等一个人,想到这里,傅君清心里莫名堵得慌,泛起丝丝缕缕的酸涩,这莲儿姑娘居然早就有了心上人。 “菩萨告诉我,那个人已经出现,可我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傅君清压下心底的酸涩,面上却笑道,“莲儿姑娘,不妨告诉我,他是谁,居然害你白白等了他一万年,看我不帮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水碧莲摇摇头,“我希望他过得开心,他是一个凡人,未必会喜欢这冥界,况且,我和他人鬼殊途,最终不过陌路罢了倒不如毫无交集。” “若能得莲儿姑娘这般倾心相待,只怕是个男人都要心悦诚服,何来不喜之说?” “他不一样的,他有他的使命,他有未完成的心愿,不能待在冥界。”水碧莲转身,背对着他,你要为你的师父报仇,我怎能拦你呢? “什么使命?什么心愿?难道都抵不上莲儿姑娘重要么?”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便好了。”水碧莲微微垂眸,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思绪。 “莲儿姑娘,不必去想太多,他不珍惜你,那是他没有那个福气我这初来冥界还不熟悉,不知有没有什么美景可让人欣赏呢?”傅君清一下子转移了话题。 冥界何来风景之说? 水碧莲一怔,随即开口,“望乡台旁有一块儿三生石,傅公子若是不嫌弃,我可带你前去一观。” “好。”放开这个让人抑郁的话题,傅君清心头的酸涩未减,反而愈浓,若是让他遇到莲儿姑娘的心上人,一定狠狠教训他一顿,质问他,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不去珍惜! 水碧莲行在前面,傅君清跟在后面,多希望这条路再漫长一点,可以望着她,哪怕是背影也好。 如此出尘的人,却在冥界待了这么久,背影竟是说不出的孤寂,傅君清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手在半空中一僵,缩了回来。 一路大片大片的绿色曼珠沙华遍布,只剩叶身,却无花朵,远远望去,是那么悲凉,苍茫无尽,似要灼伤世人的眼。 片刻,一块儿透明的石头便映入眼帘,金色的字体萦绕其中,一个又一个名字浮现而出。 傅君清望了望水碧莲,却见她也是望着自己,眉峰微挑,“莲儿姑娘,这三生石可能够查看姻缘?” “那是自然,三生石上定三生,只要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把手放在上面,便可定三生姻缘。” “莲儿姑娘,不知可否帮我个忙呢?” “什么忙?” “也不知道这三生石上定三生的传说是不是真的,我想试一下,莲儿姑娘可否愿与我一试?” “这”水碧莲迟疑了一下。 “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过。”见她犹豫,傅君清语气有些颓废。 水碧莲眸中划过一抹异样。 “好,我答应你。” 二人的手,同时印到三生石上。 片刻,没有任何反应。 傅君清放了手,心情一下子跌入低谷,看来,他们注定是无缘的,刚刚他居然还抱着幻想。 水碧莲的目光尽是迷茫,他难道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么?那她这一万年,要找的人到底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幕后黑手 日薄西山,霞光淡淡笼络着一座山峰,挺拔的山峰上有一处绝壁,是一处悬崖,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块立着的石头上刻着三个血红的大字,断情崖。 大字旁边写着一排小字:青丝断,了无牵挂,红尘乱,咫尺天涯。 此刻,一个黑衣人立在崖顶,天地之间的景色仿佛都被他尽收眼底,一切都无所遁形。 夕阳的残光穿不透他的黑袍,明明残留着明媚,可他的周身却像是笼络在黑暗之下,只余一双眼睛,蓝色的,没有一丝光亮,一切似乎尽入他的眼底,又像是目空一切。 “主上,清闲的封神砚已经给了自己的徒弟傅君清,现在流光派正在派人抓他,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一个同样一身黑衣的人半跪在地上开口。 “很好,沈含光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主上,现在这昆仑镜也落到他的手里,如今两样神器都在他手中,我们是不是该采取行动了?” 那人摆摆手,示意他住口,“这个我自有安排,你下去吧。” “是。”那人得令,闪身退去,仿佛从来不曾出现。 黑衣挺拔的身形俯视千山,恍若高高在上的神邸,不容侵犯,只是目光却如同坠落的霞光一样,森罗万象,变化万千,让人难以琢磨。 夜幕降临,家家入梦。 一个个仙姿卓越的人,高居上座的人个个气质不俗,此刻无论台上台下都已座无虚席。 台中,正在进行着一场比赛,被这万千人围观,目光交织汇聚,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两个白衣少年身体缓缓漂浮,在空中对视着。 其中一个玩世不恭,唇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另外一个面色极冷,像是不愿与人亲近。 双方交手,流光溢彩,仅仅个回合,冷面少年就吃力地败下阵来。 身体落地,接触到冰冷的地面,传来一阵硌痛,紧接着场下传来一阵欢呼喝彩声。 高居上座的诸位也是面面相觑,露出得意的,高傲的,同情的目光。 冷面少年的眼前有些模糊,画面定格在玩世不恭的少年,绽放笑容的得意面容上。 耳边回响起令他羞愧的声音,“傅君清,胜,冷寒之,败!” 冷寒之猛然从床上直挺挺地坐起,黑暗中,他的额上布满了汗珠,目光却是越来越冷,双拳紧握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傅君清,为什么?我无论付出多少努力,都无法超越你?这不公平!为什么?!凭什么你是长老弟子,我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被人认可?! 冷寒之胸口剧烈起伏,“傅君清,我一定打败你!一定!” “寒之师弟,你大半夜抽什么风,你要打败谁呀?”尹沐白嘟嘟囔囔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睡意传入耳中。 冷寒之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双冷眸像是要迸射出寒光,似乎能将一切凝结成冰。 冥界 傅君清跟着水碧莲的步伐,偶尔一两个黑色的影子从身后飘过,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不由安慰自己,一定是错觉!对,错觉! “都说人的肩头有三把火,若是晚上感觉有人叫你,你回头一次便会灭一把,等三把火全灭了,邪物就会上身。” 傅君清一听,忙加快了脚步追上水碧莲,“我,我胆子可是很大的。” 水碧莲掩唇一笑,“是吗?你看,那边有人在看你。” 傅君清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脸上满是蛆虫在来回蠕动,漏出一口黑黑的牙齿,场面堪比那天看到了被剥皮的场景。 胃里顿时一阵翻腾,傅君清一阵干呕,回头正见水碧莲的一只眼睛从眼眶中滑了出来。 因为吃的东西都已经消化,傅君清实在吐不出什么,弯腰吐着酸水。 “傅公子,你不是说胆子很大么?” 傅君清感觉自己都快把胃吐出来了,终于直起身子,再看,一切已经恢复正常,那满是蛆虫黑牙齿的人不见了,水碧莲的眼睛也恢复了原样。 “莲儿,我只是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罢了,没关系的。”傅君清唇平复心情,角勾起一丝笑意,吓唬人,我也会。 “看,你师姐来看你了。”傅君清手指一指,水碧莲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什么也没有,再回头,只见手上多了一只花色蜘蛛。 “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么?它好特别。” 傅君清一怔,不应该啊,一般女孩子看到了蜘蛛不是应该害怕么?他可是经常用这招吓唬师妹们。 “是啊,哈哈,你看,还能变呢。”傅君清一点,蜘蛛变成了小强。 水碧莲微微蹙眉,“小巧是小巧了些,可是没有刚刚的可爱呢,还是谢谢你。” 女孩子不是都比较怕这类的东西么?水碧莲显然是个例外。 有没有搞错?这都不怕?傅君清目光一转。 有了!口中念念有词,小强变成了毛毛虫,这下总该怕了吧? 水碧莲眸色好奇,伸手触碰,指尖却被它的小绒刺刺到。 “它怎么扎人呢?” 傅君清见状,有些气馁,暗道自己不应该吓唬莲儿姑娘,她在彼岸这一万年,鬼都见识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再施法,毛毛虫变成一只红色的蝴蝶飞出她的掌心。 水碧莲目光一亮,笑容在她唇角绽放开来,一瞬间,万物失色,“它好漂亮。” 她的神色,像是一个小孩子对于新奇的东西十分感兴趣,看呆了他,“是啊,她好漂亮。” “这是什么?”水碧莲笑意未消,目光转向他。 “这个,叫做蝴蝶。” 一个判官,在冥界待了一万年,居然连蝴蝶都没见过,她这一万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让傅君清不由对她的过往起了探究心理,“莲儿,你这一万年都没什么朋友么?你和你师姐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我,如果说朋友的话,有幽冥司,刚刚你见过的,他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为人公平,还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十大鬼王,和我一直守在这里,我偶尔去人间算命,黑白无常要去勾魂,牛头马面负责转世轮回,十大鬼王掌管十八层地狱。”水碧莲微微垂眸,“我师姐姬月娥在我之前,在冥界拜了我们的师父,地藏王菩萨为师,她是冥界的罗刹,修得人身之后偷了师父的昆仑镜轮回转世,得了人身,后来肉身被毁,怨念重塑,重新结成了肉身,不过,她需要不断换新的皮,才能永葆青春,昆仑镜未解封只可以制造结界,她便凭着神器为所欲为” 怪不得每次接近扒皮鬼,不,姬月娥的时候都会有法力尽失的感觉,原来是因为昆仑镜。 “你师父怎么不去亲自收了她?也算是清理门户。” “师父曾在佛祖面前立下誓言,地狱不空,誓不为佛,所以他离不开这冥界。” “地狱不空,誓不为佛。”傅君清呢喃着这句话,地狱真的会空么?总有像是郑仁杰这般的恶人存在,在人间胡作非为,到阴间就能善罢甘休么?还是他根本就不打算成佛?这地狱真能为空么? “阿弥陀佛。”一声空静的佛号响起,吸引了二人之视线,地藏王菩萨还是一样宝相庄严,给人一种慈和之感,“既然立誓,无论如何,都不能毁,尔等为情所困之人,也需度化,方可大彻大悟。” “你要度化我啊?”傅君指了指自己,撇撇嘴,“算了,我可不想做和尚,佛法无边倒不如十丈红尘逍遥自在。”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偏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师父。”水碧莲双手合十,面色虔诚。 “你就是地藏王菩萨?”傅君清打量着一袭锦斓袈裟,目中无悲无喜的人,宝相庄严,竟看不出是男是女,有男子的阳刚,有女子的柔美。 地藏王菩萨点点头,“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前世有因,今生有果。” 傅君清听着他玄而又玄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偏离于爱,又因果的? “菩萨,你的意思是?”傅君清不理解他玄而又玄的话。 “生离死别,爱恨情仇,皆为云烟。” “菩萨的意思是让我放弃仇恨?” 地藏王菩萨没有再说什么,没有认同,也没有否定。 “我做不到,我一定要为师父报仇。” 傅君清目光泛起冷意,师父,我一定会查清楚杀了你的人到底是谁,为你报仇雪恨! 发觉了他的不对劲,水碧莲微微蹙眉,眼前这个人,不管是不是她等了一万年的那个,终究是不愿意陪她留在彼岸么? “生老病死,爱恨情仇,一个轮回过后都会烟消云散,何必如此执着呢?”水碧莲眸中划过一丝异样。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还没欣赏够这冥界的风景呢,莲儿能否再陪我走走呢?”傅君清笑着转移话题。 水碧莲点了下头,给他诉说起冥界的故事,彼岸花的传说,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傅君清一路耐心听着。 地藏王菩萨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发出一声轻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魔界聘书 一阵轰隆的响动如雷贯耳一般,水碧莲的步伐有些不稳,傅君清一把扶住她险些摔倒的身子,对上她满是慌乱的双眸,下意识问,“怎么了?” “你快走,他来了。”水碧莲推开他。 他来了?谁来了?傅君清有些好奇。 “他是谁?” 水碧莲目光四下巡逻,“魔君,他来了,你快走!” “魔君有什么可怕的,难道他长了三头六臂不成?”傅君清见她方寸大乱的模样,心下疑惑,这魔君究竟是何方神圣? 灰暗的天空变得更加深沉,逐渐转为如同暗夜一般的颜色,几道闪电划过,依稀照亮冥界的景致。 一个三尺来高,长着一颗鼠头的人兀自出现,鼠头缓缓变成一人头模样,秃顶的脑袋上长着一撮黑毛。 看上去像是一个佝偻着背的小老头,这就是魔君?长得也太怂了吧?鼠精变得? 傅君清正思量着,那人清了清嗓子,“咳咳,我就是名震九州四海,六界八荒的第二美男子,魔君夙璃” “噗哈哈哈~~” 不待他说完,傅君清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这模样,还九州四海六界八荒的美男子,倒数的都轮不到吧? “你笑什么?”他撇撇嘴,仰着头,仰视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就你这样子,还美男子,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傅君清在他头顶敲了敲,从怀中取出那天从姬月娥那里得到的镜子。 此镜一出,那人和水碧莲的目光一顿,同时开口,“昆仑镜!” 傅君清见他们的反应,心道,这镜子不简单,那人趁他愣神之际,从他手上抢过镜子仔细看了看。 “喂,你个三寸钉,把它还给我。” “谁是三寸钉?你才是呢,我乃魔君夙璃的坐骑,玄机是也。” “魔君确实有新意,居然用老鼠当坐骑,怪不得净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傅君清挑眉,像是不打算继续和他抢昆仑镜。 “什么鸡鸣狗盗之事,不就是一面镜子吗?我家魔君想要得到什么东西,那都是手到擒来的,谁稀罕!”那人将昆仑镜递到他面前,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想要缩回手,傅君清的手已触到了镜身,既然是神器,必然是好东西,他怎么能放弃呢? 二人推推搡搡抢着昆仑镜,水碧莲的目光在昆仑镜上来回移动,待反应过来,一施法,玄机顿时觉得昆仑镜上十分炙热,烫手之余,无奈放开,傅君清后退两步稳定身形。 “你既是魔君坐骑,不知来我冥界,有何贵干?”水碧莲挡在了傅君清身前。 那人拍拍脑袋,终于想起了正事,从怀中取出一张红色聘书,“水姑娘,我家魔君上次来冥界,就对水姑娘一见钟情,相思成疾,所以决定迎娶水姑娘为妻,这个是聘书。” 那人一挥手,无数红色的xiāng zi凭空出现,“这个是聘礼,魔君大人知道水姑娘不慕名利,所以并未送金银珠宝,这些都是一些仙药法器,能够增进修为,希望水姑娘能喜欢。” 水碧莲面色一冷,“告诉魔君,我不会嫁给他的,请回吧。” “对,早一点告诉你家魔君,死了这份心。”傅君清冲着他做了个鬼脸,坐骑长这样,主人能好看到哪里去?居然还想娶莲儿,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个魔君有交代过,一定要看到水姑娘亲自收下这礼物,不然,就不让我回去。” “那你就别回去了,待在冥界也挺好的,这里有花,有河,有桥,有反正是应有尽有,比你在魔界快活多了。”傅君清笑着上前捏住他的脸颊,觉得这张脸越看越可恶,手下捏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你,快点放开我。” “三寸钉,你既然不想回去,那就在这里好好玩儿玩儿,正好我可以陪你。”傅君清笑容邪魅,放开了捏住他脸颊的双手,玄机却一脸紧张,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玄机小小的身体很快就腾空而起,正在他诧异的时候,只见上飞的身体又迅速下滑,向地面落去,“不要啊” 上上下下,几个来回,玄机已经鼻青脸肿,眼冒金星,傅君清玩味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样,好不好玩儿啊?” 身为流光弟子,他的法力,对付一个小小的坐骑,自然是绰绰有余。 玄机摇着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魔君大人,你在哪里啊?快来拯救我吧! 傅君清玩儿心大起,却发觉胳膊被人抓住,水碧莲忍俊不禁,还是淡淡开口,“到此为止吧,他毕竟是魔界的人,若是死在了冥界,魔君知道了,也不好交代。” “好,就饶你一条小命。” “我不走,除非水姑娘收下聘礼。” “哎?你还来劲了。”傅君清撸起袖子,急着教训他,却被水碧莲拦住。 “你去告诉魔君,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水姑娘喜欢谁?”玄机一脸疑惑。 傅君清心下一沉,是那个她爱了一万年的人吧,有些想知道,却又不想去知道。 “就是这位傅公子。” 傅君清一怔,却见水碧莲眸中波光潋滟,如一汪清泉。 “对,莲儿喜欢的人就是我。”傅君清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孤度。 不待水碧莲反应过来,她的额上便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傅君清闭上眼,亲吻着那颗朱砂,像是穿越了万古轮回,支离破碎的画面,映射出初见时的眉眼,他的双眸目空一切,她的眼中则是柔柔的深情。 傅君清的唇与她的朱砂分开,触电般回过神来,刚刚是错觉么? 为何她如此深情,自己如此冷漠? 水碧莲目光迷茫起来,梦里,那无数次出现,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到底是谁?会是他么? 魔君坐骑见二人如此模样,施法收了聘礼,灰溜溜地走了。 二人的气氛尴尬起来,“那个” 傅君清从怀中取出红玉环,“这个是我从鬼市上看到了,送给你当做念想。” “谢谢。”水碧莲接过,一丝红晕在脸颊晕染。 “刚刚” “刚刚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随口胡说的。”水碧莲忙开口解释。 果然,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傅君清笑着,眸中却没有笑意,“无论是不是真的,我听了还是很开心。” “那个一会儿我去打开冥界的大门,你该回去了。” “没有关系,我不急的,不急的。”傅君清笑着摇摇头。 “这个送给你。”水碧莲摊开手心,一块儿白玉处在在她手心,通体圆润,圆心当中雕刻着一朵莲花,雕工十分精致,像是被人精心修饰过。 傅君清将玉佩握在手心,“那我,要是想见你,怎样才能来冥界呢?” “你只要施法,让这个玉石发光,我就会出现,不过最好在晚上,我受不得强光。” “好。”傅君清将玉放入胸口处贴身保管。 天光渐盛,树林中雾气氤氲。 “起床啦,起床啦,太阳又晒到屁股喽。” 傅君清目光微张,有些不太适应天光,一点点张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湛蓝的天,苍翠的树木,楚言的面容由模糊转为清晰。 “我说你,你也够可以的,有个地方就能睡。” 傅君清猛然坐起,“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还问我?我正好要问问你呢,这一个多月你干嘛去了,我天天在找你,还以为你又想不开回流光派去救紫音师叔,去送死了呢,谁知道在这深山老林里找到你了。” 傅君清有些头痛,回忆着,他和李无忧说出来走走,然后进了鬼市,百鬼夜行,又去赌了一场,紧接着就碰到了水碧莲,然后又回来,他这是去了冥界走一遭。 “原来你没有回流光,幸好没回去。”楚言长处口气。 “此话怎讲?” “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每天都大街小巷的去找你,后来碰到了二师兄还有那个冷寒之带着一众弟子说是要捉你归案,你现在已经是流光的公敌了。” “师父不是我杀的,凭什么冤枉我?掌门就一口咬定了,是我做的,我去找他们理论,救紫音师叔出来!”傅君清蹙眉,目光满是愤懑。 “君清,你别冲动,你现在去了也无济于事,救不了紫音长老。” “那我该怎么办,身为长老弟子,还这么没用。”傅君清一拳打在一颗树上。 收回拳头,胸口起伏剧烈,那颗树,从被他打的地方开始,一点点断裂倒下。 楚言一惊,“虽然你是我们弟子中法力最强的,但毕竟寡不敌众,更何况还有掌门和温长老坐镇,你可以回忆一下,你见最后一次见到清闲长老是什么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异样?” 傅君清顺着他的思路努力回忆起来,“师父,那天晚上,把我见过去,给了我一样东西,让我交给一个叫妫天佑的人,还说什么天道岌岌之类的。” “然后呢?他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么?” “师父他当时拍了我的肩膀三下。” “拍肩膀,那是不是就说明,他在暗示你什么,让你三” “我知道了,师父一定是让我三更时分过去找他。”傅君清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师父那么奇怪,显然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斩太子 “你说清闲长老给你一样东西,那是什么?”楚言有些奇怪。 傅君清取出那砚台一样的物件,楚言一惊,“这这不是封封神砚么?” “封神砚?是什么?你说清楚点。”傅君清蹙眉,神色凝重起来。 “我是听几个掌门身边的奉茶弟子说的,说流光派有一至宝,名叫封神砚,有一次我起夜清闲长老醉酒,我听他和掌门提起过,他所述的模样,与此物件别无二致,相传,它是上古时期的神物,分封诸神,用此砚台磨墨,落笔封神,封仙,不过那个封神的人封了诸神,却唯独没有封自己,后来那个人和封神砚一同失踪,此事就成了传说。” “后来呢?这封神砚怎么就到了师父手中?”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他们说什么,封神出,乱世覆,现在九州四海局势动荡,天帝暴政,民不聊生,其余各界都等着看仙界的笑话呢。” 封神出,乱世覆,难道师父所说的妫天佑,就是结束这乱世的明主么? “书上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我觉得这负民心者,就是该人人得而诛之,就像我来之前,听他们说什么太子疯了,污蔑那个什么太保,皇上发怒,要斩了太子呢,都说虎毒不食子,这皇帝也真够狠心的。” 斩太子?傅君清一惊,“你说的太子,可是李无忧?” “我自打下山,就在华夏国,也没有于皇族接触过,并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这个皇上连自己的儿子都斩,确实是贴面无私啊。” “遭了!”傅君清面色一变,一定是李无忧揭发郑仁杰的时候被倒打一耙,不过皇上怎么能听信一个大臣的话就要斩了自己儿子呢?! “你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开斩?” “昨天啊,说是今天午时三刻斩首。” “喂,你去哪儿?!等等我啊!”楚言话音未落,已经不见了傅君清的身形,忙施法追上去。 刑场,此刻已经布满了围观群众。 “这太子怎么会被斩首呢?还是郑太保监斩?这是咱们华夏律法中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这还不简单,郑太保功高盖主了,为所欲为,一定是他怂恿皇上的。” “你小声点,别被听到了,这郑太保可是shā rén不眨眼的。” “太子虽然风流了些,倒也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没想到竟然栽在了一个大臣手里,可惜啊” “皇上居然下令斩首太子,真是不可思议。” 人群你一言我一语,嘀嘀咕咕,郑仁杰面色得意,眼窝中的瞳孔深邃,俯视着众人,惊堂木一响,“来人,带人犯!” 李无忧便被两个人架了上来,望向郑仁杰的目光,满是厌恶。 “老匹夫,你到底怎对我父皇下了什么咒?!这笔帐即便是到了地府,我也会找你清算!” “那都是你死后的事了,安心去吧,皇上如此器重我,我自然不会让他失望的。” “呸!你这老匹夫!我李无忧,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这奸佞之臣,目无王法的小人!” “我对皇上可是恭敬的很,不像太子这般道貌岸然,来人,行刑。”郑仁杰将行刑令一扔。 李无忧无虑的肩膀就被人牢牢按住,动弹不得,头枕在断头台上。 刽子手饮了一口酒,喷到刀刃上,这肥硕的上身,长刀一挥,一声怪叫传来,感觉像是被一股力量控制了手腕。 围观的众人一惊,只见刽子手的刀一下子飞了出去,直奔郑仁杰面门飞去。 郑仁杰微微蹙眉,面不改色,刀身在他面前一下子停住,李无忧刚闭上眼就听到刽子手的怪叫,忙睁开了眼睛,目光下意识环视四周,君清兄,是你么? 郑仁杰微眯双目,刀身原路折回,冲着刽子手飞去,刽子手眼里满是恐惧,呆呆的立在那里。 傅君清在暗处,一惊,目光定格在郑仁杰身后的无头鬼身上,居然挡住了他的法术,看来这个鬼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这诡异一幕,个个噤若寒蝉,,就在刀身贴近刽子手的时候,像是被一股力量拉扯着,让他避开了这一刀。 “君清,君清,你在哪里?” 在这紧张时刻,楚言这叫嚷声格外清晰,你是猪吗?叫的那么大声,害怕别人不知道我在这里?隐身的傅君清心里暗自嘀咕,找我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君清,你不是要救那个太子么?怎么消失了?我记得很清楚是这个方向啊?”楚言穿过人群四处观望。 “呦,老头,你就监斩官吧?还挺有派头,我师兄刚刚从这里路过,你有没有看到他?”楚言天不怕地不怕地走过去,好奇地上前摸了摸郑仁杰的胡子。 “放肆!居然敢对我家大人如此无礼!”郑仁杰身旁的随从怒喝一声。 “喂,干嘛那么凶,我又没占你家大人什么便宜,就是看看他这个胡子,之前在流光很少看到花色的胡子,看看是不是真的。”楚言瞪了那侍从一眼。 那侍从正欲发作,郑仁杰却示意他别出声,“你是流光弟子?” “是啊。” “那你师兄是?” “我师兄是傅君清,他可是很厉害的,整个流光,我最佩服的就是他了。” “那你为什么佩服他呢?” “他是流光弟子中,法力最高强的,又是清闲长老的弟子,长得也十分英俊,而且,他这个人特别好,一直很照顾我。” “你说他一直很照顾你?” “是啊,怎么了?” 郑仁杰眼角的皱纹绽放,“傅君清,你一直照顾的师弟可要去我的府上做客了,你要是不出现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他明天还是这个样子。” “老头,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有说过要去你府上做客啊?” 傅君清无奈,只得现身,吓了众人一跳,“可能完感谢郑太保一番美意了,我这个师弟,他一向不喜好做客,给人添麻烦。” “谁说我不喜欢”不待楚言说完,傅君清目光一凝,让他咽下了后话。 “只是不知为何这太子被判了斩首,怎么能如此草率呢?” “这是律法,这是皇上亲自下的令,你是在质疑皇上?” “皇上是你的皇上,律法也是你的律法,是皇上给你们这个国家的人定的,我乃流光弟子,不参与其中,我傅君清,只信理,天理。”傅君清指了指天,天色似乎在配合他,原本晴朗的天气,瞬间阴云密布,偶尔几道闪电划过,围观的众人大惊,以为要下雨,纷纷散尽。 “你,藐视王法,罪大恶极,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郑仁杰,你真以为这些人,再加上那只无头鬼就可以对付我傅君清么?”傅君清一声冷笑。 “傅君清,你别得意太早了,你的小师弟碰了我的胡子,如今已中了我提炼的蛊毒,没有我的解药,神仙也救不了他。”郑仁杰笑容得意。 楚言惊讶,盯着自己手心,一条黑线正在以肉眼了见的速度蔓延向经络血管。 “你”傅君清蹙眉,“你到底想怎么样?有什么冲我来!” “你到底想救哪一个呢?太子?还是你的小师弟?” “把他们都放了,你把我抓起来。” 李无忧摇摇头,“不要!” 郑仁杰眸色幽幽,“若是放了他们两个,一个去流光派放消息,一个去和皇上告我的状,而你,趁机想办法逃走,那我岂不是失去了所有筹码?” “你到底想要什么?!”傅君清咬牙切齿。 “我想要的很简单,昆仑镜,封神砚。” 傅君清眉心一跳,“你怎么知道封神砚的?” “还记得你去闯后院的那一晚么?后院有结界,你的封神砚闪现红光的时候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它可以感应神器,当它感受到昆仑镜的时候,发出了红芒,后来我就派人一直跟踪你,听到了你和你小师弟说的神器之事,你以为我养鬼为了做什么?谁说人不能统御神的,我就是要凑齐这些神器,我就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到时候九州四海,六界八荒都是我的了,哈哈哈~” “你真卑鄙,想要神器,做梦!”傅君清气的咬牙切齿,揪起他的衣领就是一拳,却生生打不下去,无头鬼正双手按住他的拳头。 傅君清无处发泄,放下拳头,深吸口气,目光愤懑。 郑仁杰面色一冷,“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一个是你的知己好友,一个是你的师弟,是他们两个重要,还是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神器重要,若是三天之后,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们两个,都得下地狱!”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傅君清颓然地离开刑场,楚言在他身后尾随,“我的命,和神器相比不足挂齿,所以你也不用太过纠结,不能让神器落入居心叵测的人手里,流光派派规第六十一条,要以造福苍生为本,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流光派派规第三百二十四条,不要放弃自己,不要放弃信仰,不要放弃道法,流光派派规第七百一十八条,不能为了保全自己而去牺牲别人” “够了!你能不能别老满脑子派规派规的,我们都已经不是流光弟子了!我们是他们眼中的叛徒!叛徒!懂么?!”傅君清怒吼,胸口剧烈起伏,雨水打湿了他的眉眼,说不出的愤闷。 “只要掌门不把我们赶出门派,我们永远都是流光弟子,无论生死。”楚言越说声音越低。 封神砚,昆仑镜,天道岌岌,难道师父是在暗示他凑齐神器么?为什么那个叫妫天佑的人还是迟迟没有出现?傅君清思绪有些复杂,一时间有些捋不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入梦 “你们已经不是流光弟子了。”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二人转身,只见一群白衣人,皆是流光弟子的打扮,各自撑着一把伞,为首的正是尹沐白和冷寒之。 “师弟,好好说话,掌门让我们把他们捉拿他们回去,又不是处死。”尹沐白笑笑压低声音在冷寒之耳边说道。 冷寒之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君清师弟,楚言师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二师兄。”楚言笑脸相迎,将中毒的手藏在了背后。 “掌门可是十分想念你们二位,随我们二人回去吧,回流光团聚也是皆大欢喜啊。” 冷寒之见他如此说,不由冷眼扫了过去,却被尹沐白自动忽略。 “抱歉了,我不能随各位回去。”傅君清语气恭敬,目中十分坦然。 掌门会想他们?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这二师兄可是十分滑头,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越是这样,才让人不得不防。 “掌门特地命我二人和众弟子来接见你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尹沐白笑问众弟子,众弟子则个个一脸错愕,这二师兄是怎么了?脑子出问题了? 众人的反应让尹沐白有些尴尬,“咳,那个,大家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这么隆重的事,走吧,掌门已经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尹沐白上前拉住傅君清的衣袖,在他耳边轻道,“这么隆重的场面,给二师兄个面子,有事回去说,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傅君清一下甩开他的胳膊,微微蹙眉,目光一转,计上心来,“二师兄,你上次把扶摇果换成辣椒的事,掌门没有追究么?”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尹沐白面色一惊,心虚的目光扫向一直冷冰冰的冷寒之。 “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做什么,君清师弟,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大家都在想你,尤其是紫音师叔。” “紫音师叔怎么样?”傅君清眸中划过一丝担忧,尹沐白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勾起一丝笑意,“她很好,你也知道,她一直对你师父情有独钟嘛,后来你师父你又走了,她一个人比较孤单,估计这儿会儿正等着你回去呢。” 傅君清微微垂眸,紫音师叔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他也想回去,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开楚言的毒,救出李无忧,他才能安心。 “二师兄,寒之师弟,我现在确实有急事,等过段时间才能回流光。”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不能随我们回去了?”尹沐白心下盘算,因为他不知自己有几成把握胜过傅君清。 “少废话,看招!”冷寒之长剑直刺傅君清胸口,雨滴化作飞花,溅起,傅君清后退数步,避开了,本来这一剑他可以轻松躲过。 “各位师兄弟,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傅君清不会和大家动手,总有一天大家会明白真相,希望大家都够理解。” 傅君清拉住楚言,身形消散,转眼之间已不见了二人。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冷寒之一击未得手,面色更加冷。 肩膀被人拍了拍,却见尹沐白一声嗤笑,“这下知道差距了吧?我都没有把握胜过他,流光第一的称谓可不是浪得虚名,好好修炼吧。” 原来,二师兄刚刚所说的话不过是引诱傅君清回流光的计策,而傅君清却没有上当,冷寒之这才反应过来。 明明他没有出手,却轻轻松松的避过了他的攻势,原来傅君清已经到了这个境界。 傅君清,早晚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打败你! “回客栈洗洗打坐吧,寒之师弟!”尹沐白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入夜,繁星眨眼,月光若隐若现。 安顿好楚言,傅君清独自立在皇宫的房顶上对着月光,掏出了白玉莲配,施法,顿时通体盈白的玉佩华光大盛。 下一刻,远处,一道白色身影踏着月光,像是从月光中飞出的仙子,稳稳落在他的身边,超凡脱俗的面容,配上蹁跹白衣,比那月宫仙子还要圣洁几分,惊艳了这俗世,月光似乎都没有她这般耀眼,傅君清看的呆了,每一次见她,都会被惊到,无论是白衣,还是红衣,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被她穿出清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莲儿。”傅君清轻唤。 “嗯。”水碧莲轻点下头。 “我能请你帮个忙么?” “什么忙?” 傅君清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我想请你进入皇帝的梦境,把真相重现,让他相信太子是无辜的。” “这有何难?”水碧莲挽起唇角,“我来施法便是。” 素手翻转,一阵华光闪现。 “什么人?!”这光芒引起了宫人的注意,纷乱的脚步声响起。 傅君清暗道不妙,忙阻止了水碧莲施法的动作,将她按倒在琉璃瓦上,自己却也随着倒下,瞬间屏住呼吸。 水碧莲未反应过来,唇触上了一阵温热,柔软的,是他的唇,一股莫名的触感传来,说不清道不明。 二人就那么以男上女下的姿势在房顶之上。 猛然想到了上一次,他的唇印上她额间的朱砂,这种感觉很不一样。 待脚步声走远,傅君清面色一红,心脏狂跳,忙从她身上起身,将水碧莲扶了起来,“我你” 纵使傅君清这般性子,此刻也不知该如何说,若是解释,会不会越描越黑?心跳莫名的漏了半拍,像是怀揣了一只小鹿乱撞。 半晌, “那个,皇帝现在应该睡了,我们去进入他的梦境吧。”傅君清尴尬开口,转移了话题。 水碧莲点点头,“好。” 珠帘随风摇曳,床上的皇帝和怀中的妃子早已因为筋疲力尽陷入睡眠。 “陛下你好讨厌~”似娇似嗔的声音在寝殿响起。 二人一惊,只听妃子的呼吸很是平稳,应该是睡着了说梦话。 “开始吧。”傅君清望了一眼水碧莲,水碧莲点点头。 开始施法,皇帝睡的更加沉了。 之前在刑场听李无忧的意思,郑仁杰应该是给皇帝施了法,迷惑他听信谗言,但是他并没有发现皇帝有任何被人施法的迹象,为今之计,只有让皇上得知真相,下令放了李无忧,至于楚言的毒,再另想办法。 水碧莲凝神施法,床上的皇帝一脸祥和,傅君清则在一旁护法。 皇帝从塌上起身,向寝宫外走去,就着月光,不知不觉,来到了太保府,太保府的门,此刻正大敞四开。 依稀可以看清里面斑驳的海棠花树影,踏进门,鬼使神差般向着一个方向走去,是一个偏房。 亮着的烛光似乎比外面的月光还要明朗,皇帝好奇地推开门,郑仁杰此刻正背对着他,屋内燃着许多白烛。 “郑爱卿,你在做什么?” 郑仁杰缓缓转过身来,皇帝眼皮一跳,瞳孔收缩。 只见他双手手腕流着血,染红了手掌,整张脸上也是血水遍布,两个染血的猩红灵位立在那里,格外狰狞恐怖。 皇帝猛然从床上惊醒,月光从寝宫外透射进来,冒了一身冷汗。 呼吸急促起来,眨了眨眼定了定心神。 “皇上可是梦到了什么?”傅君清幽幽开口。 惊魂未定的皇帝听到这一声,猛然吓了一跳,目光转向二人,“你,你,你们是谁?!” “怎么进,进来的?!” “你不要怕,我们没有恶意,不过是想让皇上看清真相。” “来人!有刺客!” “刺客?!我们要是刺客,你有十条命玩儿完了,放心,不会有人来的。” “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你也不必如此戒备,我们要你这江山也无用,所以你就不用担心地位不保了,不过是想让你看清楚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 “你梦里的就是真相啊,郑仁杰养鬼为祸,欺压百姓,太子一心查明扒皮案的真相,如今却落得被你下令斩首的下场,我真怀疑,你们是不是亲父子?”傅君清一脚踩在床边,笑着望向皇帝,皇帝咽了下口水,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一些。 “皇上”妃子呢喃,手没有碰到有人,有些清醒过来,张开双眸,忙瞪圆了眼睛坐起身,“你是谁啊?!来人,快保护皇上!” 她话音未落,就被傅君清一拳打昏,“保你妹啊,继续睡。” 皇帝一惊,呼吸一滞,“那你们的意思是朕错怪了皇儿?” 傅君清点头。 “这么看来,倒的确是朕冤枉了他,明天朕就下旨放了皇儿。” “是的,你的确错怪了无忧兄,他是一国皇子,怎能说斩就斩呢?下次别这么鲁莽了,继续睡吧你。” 一股倦意来袭,皇帝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傅君清冲不远处的水碧莲使了个眼色,“搞定,我们走吧。” 月光清冷,朦胧地映照着大街小巷,此刻已是深夜,人迹罕至。 “莲儿,我也该回客栈了,正好把我的师弟介绍给你认识,他这个人胆子特别小,记得在流光的时候,有一次我变成蜈蚣爬到他的衣服上,把他吓的尿裤子了。”傅君清回忆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余光却瞥见水碧莲依旧一脸正色。 “蜈蚣很好笑吗?” 傅君清收敛住笑容,“蜈蚣不好笑。” “他尿裤子才好笑。” “什么?” 傅君清摇摇头,“没什么,对了,就是前面的那家客栈。” 水碧莲打量了一下,客栈外表看起来十分朴实,几个繁体字的匾额挂在门框上:华夏客栈。 “小二,再给我开一间房。” 柜台上已经趴着,半梦半醒的小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公子,你不与那位同行的公子同住了吗?” “不是,这房间是给这位姑娘开的。” 傅君清指了指水碧莲。 “姑娘?什么姑娘?”小二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刚睡醒眼花了,再仔细看,还是没有什么姑娘啊?明明只有他一个人。 “就是这位姑娘。”傅君清目光转向水碧莲,小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还是什么也没有。 “公子,你是不是想姑娘想疯了?要姑娘,对面迎春楼有的是。” “哎?你怎么说话呢?!”傅君清上前找小二理论,却被水碧莲拉住衣袖,“傅公子,莫要冲动,我是冥界判官,一般人看不到我,也是有情可原,你能看到我是因为你是流光弟子,是修仙之人。” 傅君清这才作罢,深吸口气,带着水碧莲回到了楚言所在的房间。 “君清,你可算回来了,你说去皇宫,怎么样?听说那里可挺繁华的,有没有见到皇上?传说中的天子长什么样?” “见到了,天子长了三头六臂,比天还高,气吞山河,一张嘴就能把人吃了,而且,龙脑蛇身鱼鳍,一看就与常人不同。” “你说的那是怪物,不是天子。”楚言面对他的调侃一脸鄙夷,欺负我读书少是么?他这说的是人么? “对了,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水碧莲一身白衣,惊艳出尘,看的楚言一怔,傅君清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别看了,一会儿眼珠子掉出来了。” “我叫楚言,姑娘怎么称呼?”楚言面色一红,收回目光。 “乱打听姑娘家名讳做什么,这样很不礼貌的,派规去哪儿了,没教你这条吗?”傅君清一拳捶在楚言胸口。 “我叫水碧莲。”水碧莲礼貌回答。 “水姑娘,幸会幸会。” 楚言拱手,傅君清一巴掌拍下,“幸会个鬼呀!” “君清,这水姑娘是何来历?”楚言偷偷看了水碧莲一眼,悄悄问傅君清。 水碧莲眸中满是好奇,看着二人交头接耳。 “这水姑娘的来历可不简单,我告诉你,你可不许乱说。” “嗯,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莲儿呢,她是冥界的判官。” 楚言大惊,“冥界?!那她岂不是?!” “她就是!莲儿是修行万年的冥界判官。” 楚言瞳孔一阵收缩,冥界判官,万年厉鬼想到这里,不由胆寒。 没想到这水姑娘看起来仙气袭人,本以为应该是仙女或者神女,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一个鬼怪,还是冥界判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子虚道长 昔日,太师府。 傅太师一早坐在堂前,望着坐下一身青色道袍的道人,“张道长,这城中扒皮案一事,郑太保断言皆为太子所为,皇帝为此下令斩杀太子,可本官认为此事颇为蹊跷。” “此事已然水落石出,若太师仍心有不宁,贫道可以为太师做法,祛除邪祟,还太师府安宁。” “好,到时候本太师一定会重赏。” 想着太师府赏赐的金银财宝,张道人满意一笑,“能为太师解绝烦恼是贫道的荣幸,怎敢邀功呢?” 道士话音刚落,只听院中传来一声尖叫,惊散了几只落在梧桐树上的云雀。 傅云生蹙眉,快步出了门,道士紧随其后,只见一个婢女慌慌张张跑来,险些撞到他怀中。 “何事如此喧哗?!如此毛躁,成何体统!” “太师,太师,不好了。”婢女摇着头,一脸恐慌。 “发什么什么事?”傅云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蹙眉询问。 “小翠和奴婢同睡一屋,奴婢昨夜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她出去走动,以为她是起夜,今早未见她人影,奴婢以为她是起的早,给夫人泡茶去了,没想到刚刚” “刚刚怎么了?!” 那婢女更加慌乱,“刚刚奴婢出门在柴房见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看衣服应该是小翠。”那婢女咽了咽口水,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大口喘息着,“她的衣服上,有油渍,昨晚她还说等今天再洗” 傅云生一怔,回头望了眼道士,张道人强自镇定,眼珠转了转,“这可能就是那只无皮鬼所为!” 当看到那小翠的惨状,傅云生面色骇然,就连身后的张道人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若是傅君清在场,一定会认出那尸体出自鬼罗刹,姬月娥之手,扒皮,一向是她擅长的。 “道长不是说那无皮女鬼的案子已经了结了,是太子一手策划的么?” “这个是太子教唆那女鬼也说不定,因为太子一向与太师不和。” 这么想来也不无道理,傅云生点点头,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就有劳张道人施法,为本太师驱鬼了。” 太师府院中,摆好了香案,堆着黄纸和朱砂,还有香炉和香,张道人手拿桃木剑,手沾着朱砂,口中念念有词,在黄纸上画着符。 此刻,太师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已出来,个个聚精会神地盯着张道人。 张道人的桃木剑上,拴着一串金色铃铛,随着他挥舞的动作,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天色逐渐阴沉下来,张道人的铃铛声戛然而止,众rén iàn面相觑。 张道人心下一慌,还是强自镇定,以钻木取火,却怎么也不着。 张道人伸手,一个小厮递上了火折子,张道人冲着火折子吹了半天,还是没有起火。 众人心下生疑,一声大笑传来,在院中回荡,说不出的诡异,众人循声看去,皆是惊恐万状,只见被扒皮的小翠却笑出声来,直直走近张道人,嘲弄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能驱鬼吗?来呀,降我啊~” “秋凝,你怎么样?!” 众人顿时毛骨悚然,太师夫人则直接吓晕了过去,傅云生忙扶住一旁的夫人,硬着头皮吩咐身边的婢女,“你,快送夫人回房间。” 那婢女点头称是,扶着太师夫人走了。 张道人拿着桃木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眼底有了惧色,按耐下来,“你,你别过来,再过来,让你,好,好看。” 小翠步伐有些僵硬,徒手一阵劲风,力大无穷,一下子断了香案,张道人猝不及防被压住腿,众人一哄而散,乱作一团。 傅云生还好一些,上前用力去推那倒下的香案,试图把张道人拉出来,额上已经遍布冷汗。 小翠的口中,满是鲜血,接近张道人,“你这臭道士,我最讨厌的就是多管闲事的人!” 说着,一掌打向张道人,张道人猝不及防,一口老血喷出,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傅云生一脸震惊,抬头望向小翠,只见小翠的指甲爆长了数倍,抓向他的胸口。 “妖孽,休得放肆!”一道浑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翠停了手,和傅云生同时向门口望去。 门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此人鹤发童颜,一身道袍,看上去仙风道骨,双眸炯炯有神。 “又来一个自不量力的臭老头多管闲事!”小翠一怒,转瞬只见就到了门口,伸长指甲向他抓去。 却在接近他的瞬间,被一股力量弹开,他依旧是那样镇定,小翠怪叫一声,收回了指甲。 “我本无心世间事,奈何子虚非常人。” 小翠一怔,看来此人法力不容小觑,“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 “神圣不敢当,不过俗世中区区一个糟老头子罢了。”他捋了捋胡须,“只是这凡事皆有定数,太师不该此时死,也注定我是能解此劫数之人,而你也注定不会死于我手,好自为之罢。” “废话少说,拿命来!”小翠一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打向老者。 却在接近老者的瞬间,被一道金光打中,一下子跌倒在地,脑袋一歪,再没了生机。 老者摇摇头,“罪过,罪过。”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傅云生拱了拱手,像是看到了希望,面露喜色。 “无需多言,我此来,正是为了解你之惑。” 老者一挥手,香案重新立了起来,张道人的强势也慢慢恢复,清醒过来,起身,面色有些惭愧。 傅云生惊讶地望着这一切,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老者继续开口,“十六年前,你有一子,出生之时,一条黑龙盘旋屋顶,后来国师说此子不祥,当除之,当时你正巧偶遇流光派清闲长老,将此子托付于他,对外谎称你已将此子埋了,只是而今他已十六岁,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傅云生心下泛起波澜,这些事鲜为人知,他和妻子都已烂在肚子里,这位老者竟然能推算出此事,显然是有些来头。 “只可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子命恪太硬,注定克六亲,不死不休,一旦相认,你们的气数也就尽了。” 傅云生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十六年了,这是我傅家对他的亏欠,把他交给流光派,秋凝夜夜念着他的名字,这也是我们夫妻的心病。” “他的命,被人逆天改过,背负天命,十六年了,他必经历一劫,若此劫能顺利过去,他便可以呼风唤雨,若不能” “不能会怎样?”傅云生面色紧张起来。 “不能的话,天诛地灭。” 傅云生大脑一片空白,踉跄后退了两步,逆天改命,背负天命,天诛地灭为什么这些可怕的词会出现在他儿子的命里? “难道他不能像正常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去度过一生么?”傅云生摇摇头,作为一个父亲,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冠上所谓的天命。 “你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这个孩子注定不会平凡,一切冥冥中自由定数,谁也无法改变,这就是天意。” 天色逐渐放晴,大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 “君清,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皇上已经答应放了无忧兄,莲儿说她无法解你的蛊毒,我想,带你去医馆之类的地方碰碰运气。” 傅君清目光在人群中穿梭,落在一个妇人身上,“大姐,请问这附近,何处有医馆?” 妇人脚步一顿,手一指,“前方左拐,再走十步,便是了。” “谢谢大姐。” 傅君清目光转向身后的楚言,却发现他已经不见,“是我走的太快了么?” 傅君清有些摸不着头脑,转身,吓了他一跳,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位身着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 “不好意思。”傅君清歉然一笑,脚步一移,老者也跟着移动脚步,他往另一边移,老者也跟着移,如此往复四五个来回。 “大爷,这好好一条路,这么宽敞,我们各走一边好了。”傅君清无奈摊手,他还要去找楚言呢,没空玩儿。 老者脸上浮起笑意,“年轻人,你这命数,当真是凄惨。” “大爷,你我无冤无仇,挡我的路,还说我的命凄惨,不必这样咒人的吧?算了,我不走这条路了。” “你不是很想了解你的亲人么?” 傅君清转过身的脚步一顿,又转了回来。 “你的天赋虽高,但天煞孤星,六亲皆克。”老者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老者笑着意味深长,留下一句话,“三生三世已蹉跎,不疯不魔不成活。” “喂,你说清楚。”傅君清想要撵上去,胳膊却被人拽住,“君清,你怎么走这么快,我刚刚看那做糖人的老头在做糖人,才停留了一阵。” 傅君清扫了他一眼,再抬眸,却已不见了那老头的身形,唯有川流不息的人群。 “三生三世已蹉跎,不疯不魔不成活”傅君清呢喃着,楚言眸中满是好奇,“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傅君清摇摇头,掩饰眸中的震惊。 什么三生三世,什么不疯不魔,这老头就是个疯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人不风流枉少年 “什么?!你说皇上下令放了李无忧?!”郑仁杰一拍桌子,脸色阴沉,惊的送消息的小厮屏住呼吸,语气颤抖,“是,是的,皇上亲自下的旨。” 郑仁杰眼角褶皱更深,按耐住心神,看来这个傅君清,不简单呢,居然从皇上这边下手。 郑仁杰坐了下来,眸光一转,你还有两天的时间,你师弟的毒,要是没有解药,看你怎么办! 入夜,华夏客栈。 走了一天,探访了不少医馆,都说楚言的毒无解,更有甚者,直接说让他准备后事,傅君清哪见的惯,要不是有楚言拦着,他早就和人动手了。 傅君清回到客栈一下摊躺到床上,有些疲惫。 楚言在床边落坐,神色纠结。 “君清,你也不用太自责了,我死无所谓,不能让神器落到别有用心的手里,到时候天下大乱就不好了。” 傅君清从床上做起,目光打量起他,“这还是我认识我楚言么?怎么,你现在不怕死了?能被蜈蚣吓尿裤子的人?我告诉你,死之后是很可怕的,我去过冥界,到时候走黑白无常两个索命鬼用铁链缠着你的脖子,把你拉走,还有十八层地狱,到时候把你的舌头拔了,还得下油锅。” 楚言被他吓的一愣,“死,真,真有那么可怕么?” “不然你以为呢?不然怎么有这么多人忍辱负重都得活着呢?”傅君清摇摇头,摇晃着一根食指,楚言一脸苦色。 “我不想死,那个水姑娘,她是鬼,还是判官鬼,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吧,人鬼殊途。” “嘁,说什么呢?”傅君清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莲儿就算是鬼,也是个好鬼,什么人鬼殊途,你懂什么?” “你昨天见她,不也是很看好她么?” 楚言面色一红,“我那是不知道她的身份。” “那个水姑娘她是冥界判官,你是流光弟子,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们有没有结果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傅君清也许诺非她不娶,你若再说三道四,就别怪我不客气。”傅君清比了比拳头,又收了回来,撇撇嘴,一脸不耐。 心下却因为楚言的话而沉重起来,是啊,他是流光弟子,她是冥界判官,注定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却阴差阳错的相识,人鬼难道注定殊途? 算了,不想这些,傅君清摇了摇头,甩掉脑海纷乱的思绪,“无忧兄今天被放出来,我去看看他,你要不要一起?” 楚言将脸转向一旁,赌气似的,没有说话。 不去拉倒,傅君清白了他一眼,发出一声冷哼,出了门。 楚言见他出了门,认定他是生了气,自己也没说错什么,他又为什么那么固执呢? 夜色朦胧,一醉楼。 不知道为何,直觉告诉傅君清,李无忧就在此处。 此刻,李无忧立在雅间窗前,欣赏着半轮月色,屋内的灯,火苗跳动着,有些昏暗。 蓦然,一阵冷风来袭,灯火瞬间熄了,李无忧回头,黑暗的一角似有人影晃动。 “谁?!”李无忧神色戒备起来,片刻,李无忧摇摇头,唇角挂上一丝笑意,“君清兄,出来吧。” 灯又重新燃了起来,傅君清从角落走出,有些疑惑,“无忧兄,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扮鬼造诣有待提高啊,不是鬼,那就是刺客,若是刺客的话,早就用bi sh一u划破我的脖子了。” “无忧兄经常被刺客追杀么?如此有经验,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傅君清为自己斟了杯桌上的茶水,细细品味。 “我本无心这皇权之事,但还是有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就因为这个太子身份,我自诩风流,不过是为了让父皇废了我的太子之位而已。”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也不过是如此罢了,好歹你有亲人,还能陪你玩儿玩儿追杀的游戏,不像我,无亲无故,想找两个人追杀我都难。” “君清兄你就别调侃我了,这些日子我向父王揭露郑仁杰,反而被反咬一口,父王不但不信任我,反而听信一个臣子之言,抛开君臣身份不说,他是我的父亲,便也能够帮着外人来对付我么?”李无忧脸上没了往日吊儿郎当的神情,眸中噙着淡淡的忧伤。 傅君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忧兄,都过去了,你也不必太往心里去。” “这些年,一直如此,而这些心事,我也只能深埋心底,和君清兄诉说一番倒是好多了。” 傅君清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李无忧抢了先,“君清兄,我想到了一个排忧解难的好去处。” 大街上,万家灯火夜阑珊。 两个翩翩公子一前一后走在街上,气度不凡,绿衣男子风流俊逸,白衣男子神采飞扬。 “呦,李公子,好久不见了,妈妈我倒是十分想念啊。”一个浓妆艳抹年过半百,依旧风韵犹存的女子上前拉住李无忧的衣袖,很是熟络。 傅君清微微愣神,只见面前的双层阁楼上面的匾额写着:chun èng楼。 这名字还真有创意,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虽然没有来过,但他在书籍里看过寥寥无几的描述,他正是按照书上描述的,把豆子变成烟花之女戏弄师兄的。 “无忧兄,你所说的排忧解难之处,不会就是这里吧?”傅君清将目光瞥向已经有两个女人投怀送抱,被他搂在怀里的李无忧。 “是啊,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君清兄未尝试过此间滋味,自然是不知这其中乐趣无穷。” “我,我,我还是不要进去了。”傅君清摆摆手,却被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围拢上来,推搡着进了chun èng楼。 傅君清打量着里面的环境,无非是一些醉纸迷金的人消遣之处,这楼分两层,二楼之上,笑容猥琐的男人抱着女子推开门进了房间,有的男人手摊入女子的胸口,有的则饮酒作乐,一派奢靡景象。 “春红,有没有想我啊?” “当然有。”女子声音娇羞。 “爷今天就用我的大家伙好好满足满足你。” “讨厌~”似娇似嗔的声音让人苏到了骨子里,傅君清却是听的起鸡皮疙瘩,一阵恶寒。 傅君清被推搡着坐了下来,立刻女子为他斟酒,傅君清瞥了一眼李无忧被一众女子左拥右抱的模样,一脸享受,无奈一笑,接过面前的酒喝了一口,猛然喷了出来。 一股辛辣还在口腔蔓延,“这是什么?” “这是chun èng楼的酒啊。”其中一个女子见此模样,老实回答。 酒?!为何与师父给他带的竹叶清的味道不一样呢? “那位公子不太喜欢喝酒,还是给他沏一壶茶吧。”李无忧吩咐,“等一下。” 他瞥了眼傅君清,又在那女子耳边吩咐了两句。 此刻,chun èng楼已是座无虚席,老鸨走上台前,“诸位,安静一下,我们chun èng楼,今天新来了一位头牌,风铃姑娘,大家掌声有请。” 新来的头牌?大家唏嘘一阵,很快就安静下来。 楚言此刻在chun èng楼外来回度步,犹豫着该不该进去,自打傅君清走后,他就跟了出来,直到跟着他从一醉楼到了chun èng楼。 有姑娘上前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红着脸,低头,然后不动声色地甩开她们拉住他衣袖的手。 chun èng楼里,大家聚精会神地盯着中央一块儿原形的舞台,蓝色的沙帐缓缓放下,紧接着一个曼妙身形好似从天而降,落到舞台中央,这女子着双足,脚踝上系着银色铃铛,足下生风,蓝色纱衣,十分妩媚,纱帐缓缓升起,女子面上挂着蓝色纱巾,可以看出眉目如画,玲珑的舞姿,轻巧的舞动,恍如九天仙女飞在云端。 纱帐缓缓升起,露出女子的庐山真面目。 顾盼生姿,面纱为她笼罩上几分神秘色彩,精致的犹如精灵一般,令人心生向往。 一舞终,老鸨一脸得色,“现在这位风铃姑娘的chu yè,一千两起价。” “一千五百两。”不知谁说了一句。 “一千七百两。” “这位客官出一千七百两,还有没有更高的了?”老鸨笑的合不拢嘴。 “两千两。” “我出两千四百两。” “我出两千八百两。” “三千五百两。” “五千两。” 一阵停顿后,又爆发出声来。 “老子出六千两。” “我出七千五百两。” “一万两。”此言一出,众人一顿,又听那个声音补充道,“黄金。” 一万两黄金,可不是一般人能负担得起的,叫嚣声沉了下去,开口之人正是李无忧。 “这位李公子出一万两黄金买风铃姑娘的chu yè,今夜,风铃姑娘就陪这位李公子了。” 傅君清喝了一口桌上刚泡好上来的茶水,心下嘀咕,这无忧兄,真是风流成性,居然不惜散尽万两黄金为一女子。 “不。”李无忧摇了摇头,指了指傅君清,“我是让风铃姑娘去陪那位公子。” 李无忧此言一出,傅君清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无忧兄,你这是闹哪样? 李无忧从座位上起身,来到傅君清身边,附耳道,“刚刚我已经让人在君清兄的茶水里下了cui qg药,不要怕,风铃姑娘这等尤物,就留给你好好享受。” 傅君清一惊,刚刚这茶水,他只喝了一口,应该没什么吧? 正想着,一股不安的燥热在体内升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解药 眼前的景致有些模糊,傅君清摇了摇头,扶额,身体燥热莫名。 一抹蓝色从眼前掠过,待看清眼前事物,他已身处在一处房间,脚下的步伐不稳,一个踉跄手腕硌在了桌上,桌上的茶具被他一拂,尽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一双手扶起了他,透着丝丝缕缕兰花的香气,雾气氤氲的双眸转向手的主人,一身蓝色纱衣,外衣已被褪去,光洁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 一双tá一 sè的眸子与他相对,傅君清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喉咙干的厉害,某些难以言说的部位起了不可描述的反应,从未有过的激烈。 楚言在门口纠结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深吸口气,冲进了chun èng楼。 几个姑娘瞬间围了上来,“离我,远,远点,我找人!” 明明很有气势的话,可此刻从他口中说出,倒显得有几分底气不足。 “来我这chun èng楼啊,都是来找人的,不知这位俏公子,想找什么样的姑娘?”老鸨笑着迎了上来。 李无忧左拥右抱着被几个姑娘敬酒,醉眼迷离地望着台上几个姿色一般的姑娘跳舞,没有特别的关注来人。 “我找男人!” “呦,没想到这位公子好这口,小罗,去叫两个小倌出来。” “不是我找傅君清!” 楚言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李无忧的注意,这人,是君清兄的朋友?可从未听君清兄说过有什么朋友,不过之前听他说过有个师弟一起下山,难不成正是此人? “这个傅公子”老鸨目光微垂,偷偷瞄了一眼李无忧,像是求助。 “傅公子已经休息了,这位公子改日再来吧。”李无忧接过老鸨未说完的话。 “我明明看到他和你一起进来的,他休息了你怎么在这里?不行,今天见不到君清,我是不会走的!” 房间里,一阵风刮过,她脸上的面纱被吹落,覆到了他面上,依稀间,恍若隔着面纱看到了另外一张思慕的容颜,低沉的音节从他口中吐出,“莲儿。” 抓下脸上的面纱,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倾世面容,眉目如画,明眸皓齿,当真是绝代风华。 “你,你是谁?!”傅君清心下一慌,燥热又涌了上来,本欲抚开她的手,却在触碰到柔夷之后,产生了依赖,改为紧握,渴望从这具身体中得到更多。 “我是风铃啊,客官。”女子目若春水,唇角上扬起笑意。 “风铃风铃不你不是莲儿不是”傅君清恢复起一丝清明,甩开她的手,摇了摇头,脚下步伐踉跄,险些摔倒。 身体却像是不由他的控制,燥热难耐,某些部位那难以言说的反应更为强烈,这种强烈的反应有些陌生,令他的心神更加慌乱。 “你不要,不要过来。”傅君清的声音已然沙哑,呼吸急促起来,体内热浪升腾。 风铃神色有些玩味儿,像是在逗弄猎物的猫,一步步走近傅君清,“我就不信,这天下的男人,还有不偷腥的。” 傅君清脑海乱做一团,出于本能,下意识想找人宣泄,双眸愈发迷离,风铃在他耳边吹了口气,退开两步,勾起笑意。 傅君清踉跄着步伐接近,他浑身滚烫,像是被烈火灼烧着,上前亲吻上风铃的锁骨,下意识想索取更多。 风铃冷笑一声,万千风华,任由他索取,男人,都一个德行。 就在她得意间,傅君清却蓦然停住,残余的神智让他短暂的清明,沙哑的声音响起,“你,给我滚,滚!” 风铃一愣,随即一脸怒色,“你现在像一只发情的狗,还在控制自己么?” 傅君清额上青筋爆出,汗珠挂了满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滚!” 风铃见他如此,瞬间转为一脸笑意,“那我倒要看看,你还要逞强到什么时候。” 傅君清施法压下体内的邪火,意识的混沌让他一时间记不住那些法术诀,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取代了理智,身体的本能让他羞愤不已,双眸已不似往昔那般清明,被一片迷离取代。 风铃发出一声冷笑,一挥手,傅君清已躺到了床上,瞌着双目。 风铃坐到床边,眸中满是戏谑,目光缓缓扫过他的腹下,突兀的隆起,如此壮观。 “别看你这么斯斯文文,没想到这里尺寸倒是不小。”风铃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风铃缓缓靠近傅君清,已经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暧昧的气息在屋中蔓延,烛火微微跳动。 傅君清腰间白玉蓦然光芒大盛,水碧莲凭空而现,双眉似蹙非蹙,“你们在做什么?” 风铃目光一冷,起身,打量起水碧莲,“你是谁?” “冥界判官,你又是谁?” 风铃目光并没有丝毫惊讶,而是瞥了一眼傅君清,主上要她献身,没想到他身边居然还有一个判官,看来他的身份不简单呢。 “我,是他的心上人。”风铃笑着望向水碧莲。 “心上人?!”水碧莲重复着这三个字,眸色有些复杂,他从未说过自己有心上人,也从未说过喜欢自己,想到这里,心头莫名的有些酸楚,她等了一万年的人,终究不是他,而如今,他居然有心上人了。 “是啊,她可是口口声声说爱着我,要和我天长地久,情定三生呢。” 情定三生,水碧莲想到了三生石前,或许,他们本就无缘罢,都是骗人的把戏。 “我知道,你想护着他,可你终究是个鬼魂,不能对凡人动心,因为人鬼殊途。”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水碧莲捂住耳朵,心像是被人紧紧揪住。 “他如今被人下了cui qg药,只有与女子有肌肤之亲才能解,我正在为他解这药,你便来了,怎么,你觉得你身为冥界判官,能够代替我为他解这药?” “我”水碧莲被问的哑口无言,她是冥界判官,此刻却什么都做不了。 正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撞开,便瞧见了衣着暴露的风铃,一脸茫然的水碧莲和躺在床上的傅君清。 “你们在做什么?” 楚言进门,风铃忙抓起一旁的衣服出了门。 “他怎么了?”楚言打量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傅君清。 “他被人下了” “下了什么?” “好像是什么,催,cui qg药,说是必须要与女子有肌肤之亲才能解。”水碧莲低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楚言叹了一声,“如今,也只能” “只能怎样?” “我听说这cui qg药,除了肌肤之亲外,用冰水泡也可解,只是这需要用法力把水降至极冰,我的法力还不够。” “我可以的。” 楚言有些意外地望了她一眼,看来这个水姑娘本事还蛮大的。 关好房门,楚言取来浴桶,是冯毅师兄送给他的,说是可以直接升水,三下五除二的把床上的傅君清扒了个精光,水碧莲则背过身去,不敢去看。 好不容易把傅君清放入浴桶中,浴桶的水逐渐上升,傅君清的长发散落,披散到浴桶外。 水碧莲在他背后施法,水中的温度缓缓下降,一点点变得冰冷,沉入水中的傅君清发出一声轻呼,紧接着归于沉寂,像是没有意识。 咚咚咚 敲门声从门外传来,“谁啊?” 楚言嘟囔着打开了门,只见李无忧手执象牙宝扇,讪笑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君清这个样子是不是你搞得鬼?” “我不过是打算让他尝尝男女之间的乐事,他是第一次,刚刚有人说看到风铃姑娘出去,没想到君清兄这么快完事了。” “什么完事不完事的,君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楚言一脸郁闷。 李无忧目光向屋内打量,只见傅君清泡在浴桶之中,水碧莲朝门口望了一眼,这不是北极星君么?还记得他当初大闹冥界找什么生死簿来着,没想到如今居然还能在人间再看到他。 “看什么看!”楚言脑袋一歪,将门关上,李无忧就这样被拒之门外。 水碧莲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分神,忙开始聚精会神的施法,浴桶中的傅君清,脸色苍白,额间的汗低落没入浴桶之中,一缕发丝粘连在脸上,挺立的五官,水珠滑落,竟透着几分朦胧的美感。 直到天色放亮,水碧莲才回去,傅君清沐浴过后邪火终于浇灭,被楚言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沉沉睡去。 清晨,傅君清醒来,正见到趴在他床边睡去的楚言,忙把他推醒。 “这是哪里?我们昨晚不在客栈吗?” 楚言不满地揉揉眼镜,“你失忆了么?昨晚你出了客栈,去找李公子,来这chun èng楼找姑娘。” “找姑娘?!”傅君清一惊,下意识望向身下,“我了吗?!” “幸好我一路尾随你,你失不我不知道,等我来的时候,就看到风铃姑娘衣衫不整,水姑娘在一旁看着。” 猛然回忆起昨天李无忧在他耳边说的话,我命人在你的茶水里下了cui qg药,这风铃姑娘就留给你好好享受吧 “莲儿,都看到了?”傅君清咬住下唇,神色有些懵,莲儿,不会认为,我是个浪荡子吧? “君清,你这艳福不浅呐,这蓝衣姑娘倾城绝代,水姑娘尘世无双,竟都被你摧残了。” “什么?!我对莲儿也”傅君清一脸茫然。 “是啊,昨晚要不是多亏了莲儿姑娘,你的毒一时半会儿也解不了。” 楚言笑容古怪,“不过,我有一个特别的发现。” “什么发现?” 楚言扫了眼他的腹下,“你的比我的大。” “去你的。”傅君清抬手给了楚言一记暴栗。 傅君清抓了抓自己的长发,思绪有些混乱,该怎么和莲儿解释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并蒂莲花 “我出去走走,你不要跟来!”傅君清穿戴好衣冠,不顾楚言的反应,出了华夏客栈,此刻外面的天色有些阴沉,行人不多。 “卖伞嘞,图案自己选,随画随做。”伞店的老板吆喝道,热情的邀请,“公子,来看看吧。” 傅君清脚步一顿,莲儿不是不能见强光么?若是有一把伞,会不会好一些,想到初见时她一身白衣,头戴斗笠的模样,原来是见不得白日的强光。 “老板,给我来一把伞。” “好嘞,客官喜欢什么图案的?” 傅君清一愣,莲儿喜欢什么呢? 老板见他出神,开口道,“客官是要选择伞送心上人么?看看这并蒂莲花的如何?并蒂生莲,寓意两个人美满幸福,两情相悦,若是送了心上人,定会叫那姑娘喜欢的。” “好,并蒂莲花,就它了。”傅君清含笑望着画着并蒂莲花的伞。 “老板,这伞面,我可以自己画么?” “当然可以,客官,这边请。”老板喜笑颜开,将笔墨纸砚准备好,让他在一旁落座。 傅君清静心凝神,运法,寥寥数笔,画出一幅并蒂莲花,传神生动。 老板不禁赞叹,竖起了大拇指,“公子画技果然精湛,高明啊。” 傅君清学着老板的制伞手艺,约莫一炷香时间,总算将伞制好,满意地打量起来,这下,莲儿应该会喜欢吧。 “公子真是妙啊,我这学了十二年的手艺,没想到一夕之间就全被公子学了去,公子如此惊人记忆,为何不去参加科举,好考取个功名?” 傅君清摇摇头,“我这个人闲散惯了,不愿受法规拘束,只想自由自在过完一生,做自己想做的事罢了。” “哎。”掌柜叹息一声,“如今天下,边境战火不断,我等国民,也是有心无力,正缺如公子这般才华之人,可公子却不愿身入guān chǎng,而我等平民却是有心无能。” 战乱,guān chǎng,最大的受害者不过是百姓罢了,百姓向往安宁,可这安宁,君王却给不了他们。 师父一直告诉他以天下苍生为已任,如今苍生黎民水深火热,自己在做什么?袖手旁观罢了。 傅君清出了伞铺,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下雨,他没有打伞,也没有施法避雨,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今夜一过,楚言的毒就会发作,当务之急是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解药救楚言! 郑仁杰是不可能乖乖把解药交出来,那么,该从何人入手呢? 郑文才傅君清想到此,唇角勾起狡黠的笑意。 是夜,有星无月,被小雨滋润的土地已经干涸,原本墨色的天幕被晕染上一层薄红,愈发诡秘。 华夏客栈,灯火摇曳。 “楚言,我想到了一个法子解你的毒。”傅君清斜卧榻上,眉峰一挑,望向坐在桌边撑着脑袋的楚言,唇角一弯,在灯光的照耀下,隔的远了,眉眼有些晦暗不明。 “你有什么法子?” “我等一下偷偷潜入太保府。” “你是说偷解药?”楚言摇摇头,“这太冒险了吧?不现实。” “就是偷解药,不过,不是我一个人去偷,而是让人去给我们偷。” 楚言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让什么人去偷?” 傅君清眨了眨眨眼,笑容深邃起来,“秘密。” 楚言闻听此言,有些不理解,“这蜜蜜是谁啊?我认识么?难道除了水姑娘和蓝衣姑娘之外,你还认得别的姑娘?” 傅君清扶额,“你这理解能力算了,到时候你就知晓了。” “还有少给我提什么蓝衣姑娘!” 太保府,笼络在月色之下,夜深人静,此刻人都已入睡。 一阵风声呼啸,卷开了一间房门,穿过半旧的水晶珠帘,可以看到床上的郑文才睡的正酣,张着口,口水都已殷湿枕面。 口中不时发出一声嘟囔,像是正做着美梦。 “蠢材蠢材”傅君清拍了拍熟睡的郑文才,长指上却沾了他的口水,不由一脸嫌弃地蹙眉,将手上的口水不动声色地擦在了他的被子上。 推了推他,郑文才翻了个身,摆摆手,“别闹!” “蠢才,爷爷来看你了。”傅君清再次推了推他。 郑文才意识有些清醒了,可还是闭着双目,一脸不耐,“什么爷爷?!我爷爷死了八百年了,你是七个太爷爷中的哪一个啊?” 原来你这么多爷爷,傅君清恍然大悟,所以才随意认了他这个爷爷,也不算什么,怪不得,果然是个当孙子的料。 “我是你干爷爷,傅君清啊,地下好冷啊,孙儿~”傅君清故意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叫人毛骨悚然。 郑文才一惊,猛然张开双目,只见傅君清坐在他床边,脸放绿光,在夜幕下,活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郑文才浑身寒毛倒竖起来,冷汗从额间滑落,呼吸急促起来,“那,那个,爷爷,不是我害得你,真的不是我!” “孙儿~地下好冷啊,来陪陪爷爷吧~”傅君清伸出双臂,像是要去触碰他,郑文才下意识望后躲,直到瑟缩到墙角。 “不要过来爷爷爷,孙儿要是有什么冒犯之处,原谅孙儿年少无知,你就安心去吧。”郑文才拉紧被角。 “爷爷还有心愿未了,如何能安心去?”傅君清前伸的手臂一顿,“孙儿,你要是完成了爷爷的心愿,爷爷去地府也瞑目了。” 郑文才浑身颤抖起来,一股湿气从他身下传来,“爷爷,你不要抓我,我还没结婚生子呢。” “答应爷爷一件事,爷爷就回去。”傅君鼻头嗅了嗅,一股臊气钻入鼻孔,蹙眉,心下绯腹,这才哪儿到哪儿,居然把他吓尿了。 “好,好,我答应你。” “你爹提炼的蛊毒的解药,在你爹那里,你去把它拿来,爷爷就安心了。” 夜色更深,郑文才身着里衣,蹑手蹑脚地潜进了郑仁杰的房间。 悄悄翻查了一番,一无所获,不禁犯了难,这蛊毒解药究竟长什么样? “阿才,你在做什么?”黑暗中,郑仁杰低沉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一下子跌坐到地上,眼中尽是惊恐。 “爹,你吓我一跳。” “你深夜来此做什么?”郑仁杰又重复一遍。 “我,我就是找找蛊毒解药。” “你找蛊毒解药做什么?” “我爷爷托梦,不,傅君清托梦给我,说让我给他找蛊毒的解药,不然他就带走孩儿的魂魄,爹爹,救救我吧。” 半晌,郑文才出了郑仁杰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解药我找到了。”说着,将自己手中的药丸双手奉上。 傅君清满意一笑,接过解药,那药丸却在落入他手中的瞬间,化为乌有,他一怔,暗道不妙。 却听门外传来郑仁杰的笑声,“哈哈哈~没想到傅君清你居然自投罗网。” 傅君清蹙眉,目光转向郑文才,“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郑仁杰进了屋,一声冷笑,“傅君清,如今你是插翅难逃了,刚刚那药丸,在没有法力的人手里,和普通的药丸无异,可是若是落到有法力的人手里,任你本事再大,法力都会被禁锢住。” 郑仁杰一脸得意,“这神器,你本就不配拥有,还是让我帮你保管吧。” 傅君清一脸不屑,“想得神器,你做梦!有我傅君清在一天,就绝对不会让神器落到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手里!” 郑仁杰冷笑一声,“别忘了,你师弟的毒还没解呢,只要我一个念头,就能让他生不如死。” “你这老不死的,有什么本事冲小爷来,欺负我师弟算什么本事?” “这就要看,在你心中,师弟重要,还是神器重要了。”郑仁杰一挥手,无头鬼缓缓飘了进来。 “把他带到刑房,严加看管。” “你这个老祸害,做养鬼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不怕遭天谴么?!” “天道都不在了,何在天理?!”郑仁杰有些好笑,“我今天就让你师弟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郑仁杰一脸得意,却没有注意到门口一道旁听的身影,娇弱的身影目睹这一切,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此人正是郑仁杰的小女儿郑晓萱,仅与傅君清有过一面之缘的无音琴之主,她像是有些不敢相信爹爹会这么做,见到无头鬼带着傅君清出门,这才忙找了个不远处的柱子躲了起来。 华夏客栈,此刻客人多半已入睡,唯有楚言一脸忧心忡忡,瞧了一眼塌上的白玉莲,面色纠结,到底应不应该给他送去呢? 君清他法力高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更何况他临走之前还吩咐让他在客栈等,此行应该是势在必得。 可现在还没有回来,还是让他有些忐忑,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他那家伙福大命大的,能出什么事?楚言安慰自己,应该没什么,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楚言拾起塌上的白玉莲,正欲仔细端详,一阵难言的痛处传遍四肢百骸,害得他拿住白玉莲的手有些不稳,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食着筋骨,楚言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痉挛,一阵又一阵的痛楚,啃噬着他的心神,令人抓心挠肝,冷汗直冒。 来不及去思考任何事,大脑一片空白,痛楚一阵盖过一阵,楚言险些崩溃,咬紧牙关死撑着,下唇已经被他的牙齿咬出血来,额上青筋凸起,双眉皱的死死的。 地上的白玉莲,静静躺在地上,楚言的意识因为这蚀骨的痛楚而逐渐丧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小幽 冥界,叶绿彼岸。 清风拂过,水碧莲不知为何,竟有些心神不宁,自从上次风铃和她说她是傅君清的心上人,她那颗心就再也难以平复。 她努力说服自己,强迫自己不见他,可心底不知为何竟莫名呢失落,像是失去了什么。 就像此刻,有些不安的情绪,不知是因为这些天的心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救命,姐姐救我!” 一道求救声将她拉回了现实,放眼望去,只见一只灰兔子一下子扑了过来,水碧莲下意识接住。 紧接着黑白无常气喘吁吁地追赶过来,样子有些窘迫。 “这是怎么回事?”水碧莲抚摸了下怀中的灰兔,毛软软的,身体温热。 “回禀判官,这兔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不服冥界管束,幽冥司命我二人前来捉拿。”白无常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实情。 “罢了,你们和幽冥司说,不用抓它去轮回了。” “这”黑白无常面面相觑。 “怎么?还需要我再说一遍么?” “小的不敢!”二人异口同声,毕恭毕敬退了下去。 黑白无常一走,小灰兔立即化作一道流光,变chéng rén形,眉眼空灵,大大的眼睛看上去煞是可爱。 “姐姐,谢谢你救了我。”小灰兔手还是呈爪状,看样是还是不太喜欢人的形态。 “姐姐,你好漂亮哦。”小灰兔的眼睛眨了眨,目光定格在水碧莲的脸上,满是羡慕,“我要是也长成姐姐这般模样便好了。” 水碧莲有些好笑地望着小灰兔,摇摇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幽,谢谢姐姐救了我,小幽愿意永远追随姐姐。” “去你想去的地方吧,冥界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不,姐姐,小幽愿意永远追随姐姐,刚刚听他们都叫姐姐判官大人,姐姐好厉害哦。” “不过是个虚名罢了,冥界也并非我掌权,听君清提起这世有九州四海,六界八荒,你可以去看看,那里都比这无趣的冥界要好太多。” “不,世上再好,可没有姐姐啊,姐姐在的地方,小幽就在,反正小幽是跟定姐姐了。” “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你有何必如此呢?” “姐姐,且不说你救了小幽,就看在姐姐的善心,都说面由心生,姐姐生的如此好看,心地定不会差,所以这一点就值得小幽追随。”小幽上前摇晃起水碧莲的胳膊,“求求你了,姐姐,就让小幽留下来吧。” 水碧莲见她执意如此,有些无奈,终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多谢姐姐的收留之恩。” “姐姐,你在这冥界待多久啦?” “一万年。” “那么久,一万年前我还没出生呢,那姐姐年龄,不,芳龄这么大,应该有婚配了吧?” “没有。” “怪哉,姐姐这般好看的人居然还没有婚配,那姐姐有心上人了吗?” “我”水碧莲欲言又止,想到了傅君清,当着魔君坐骑的面吻了她的额间朱砂,还有在房顶之上的无意间想到此,脸上不自觉浮起一丝红晕。 “姐姐,你脸怎么红了呀?”小幽歪着脑袋问,随即恍然大悟起来,“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想你的心上人对不对呀?” 小幽眸中满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姐姐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倾心呢?” “小幽,你就别打趣我了。”水碧莲嗔怪地望了她一眼,小幽笑意盈盈,“我知道了,姐姐是不好意思了,那我便不问了。” 一座宝塔屹立在血色天幕之下,隔绝了六界,看上去气势恢宏。 宝塔目测有九重,宝塔内,墙上燃着长明灯,火光跳动。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像是生于黑暗,俯视着面前半跪着的蓝衣女子,正是风铃。 “主上,是属下办事不利” “住口,让你献身给傅君清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有李无忧相助你都没办法,你觉得你留下还有什么意义呢?” 风铃慌乱起来,改半跪为全跪,“主上,求主上再给风铃一次机会。” 黑衣人长袖一甩,“马上就到众派会法了,流光派也该覆灭了,什么天下第一门派,届时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到时候我群仙阁会取而代之,夺了神器,就能够唤醒欺世魔祖,我们就能够一统天下了,眼下有了另外两件神器的线索,崆峒印在世外梨源,被一个老女人守着,你应付不来,本座便亲自去取,而神农鼎相传就在楼兰王室,待扫平流光,你便接替楼兰王,成为楼兰的新君主。” 风铃一愣,楼兰的君主,主上的意思是,让她做楼兰王? “做不到么?” “属下遵命。” “最好能够做到,很快就可以看到一场好戏了,流光杰出弟子杀了自己的师父,到时候众派就都借以此事打压流光,到时候推翻流光,就是名正言顺的事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他回流光,如果他不愿意回去,我们就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帮他一把。” “主上果然高见。”风铃了然。 冥界, “姐姐,话说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小幽还是忍不住问。 “他呢,是一个有勇有谋又很热心的人,心地善良,喜欢帮助别人。”水碧莲说着,唇角不自觉荡漾起一丝笑意,如浮冰碎雪一般唯美。 “姐姐,你笑了,你笑的样子真好看。”小幽眨眨眼,“那他长什么样子啊?” 水碧莲嗔怪地白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继续说嘛,他长得怎么样?好不好看啊?” 见水碧莲还是不答话,小幽目光一转,“他是不是很丑啊?丑到姐姐你形容他相貌的时候都不知该如何说了。” “才不是。”水碧莲立马反驳,“他长得很好看,眉毛很长,眼睛很亮,鼻子很挺,嘴唇” 想到这里,不禁又联想到那天皇宫屋顶,二人无意中的嘴唇触碰,脸色不由又是一红。 “嘴唇怎么样?”小幽瞪大眼睛,见她的反应,有些好奇。 “没什么。”水碧莲有些慌乱地垂下双眸。 “那他一定是与姐姐情投意合的吧,真的好幸福哦,可你们为什么没有成亲呢?”小幽又是一脸好奇。 “他的心上人,未必是我。”水碧莲的眸色忽然说不出的落寞,想到了那天风铃说的话。 “你不去和他说,他怎么会明白你的心思,我想,姐姐这般模样,只要是个男人都会为之倾倒的吧?所以,姐姐你要学会化被动,为主动。” “什么化被动为主动?” “就是主动去和他说,和他说,他是你的心上人,若是他心里也有你,你们两个,岂不是”小幽说着,两只手握拳,只留出大拇指弯了弯。 是啊,这段时间以来都是她自己渴望他主动来找自己,自己却从未主动的去袒露心扉。 “这样真的行的通?” “喜欢就要去追呀,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我的好姐姐。” 或许,她可以去试试,只是不知他的心思如何。 太保府, 郑仁杰正欲跟着去刑房,却听下人来报,傅太师求见,他们二人在guān chǎng一向不和,不知他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来找他。 “太师说是和郑太保有要事相商。” 郑仁杰不耐烦地甩袖,“有请吧。” 刑房, 傅君清瞪了一眼守在门口的无头鬼,有些愠怒,干脆赌气似得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阵扔东西的古怪动静传来,紧接着,傅君清只觉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无头鬼瞬间飘了出去,郑晓萱见四下无人,快速进了刑房。 刑房中,傅君清处于昏迷状态,她刚刚制造动静,下迷烟的主要目的不过是为了引开无头鬼,如果引不开,可以用迷烟把无头鬼迷晕,没想到这下反而弄巧成拙,弄晕了傅君清。 她似乎忽略了一点,无头鬼脸头都没有,又怎么会被迷烟迷到? 依稀看清傅君清的模样,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她还是准确记住了他的面容,还是一点没变,她手抚上傅君清的容颜,这就是弹响了无音琴的人,她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 水碧莲从华夏客栈楚言口中了解到了傅君清的下落,刚好帮他施法缓解了症状,这才摸索着来到了太保府,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浓郁的鬼气。 正待她目光在海棠花海四下巡逻,便瞧见了无头鬼飘了出来。 无头鬼似乎发现了她,感受到了她周身令冤魂畏惧的气场,颤抖着似乎想逃,水碧莲哪肯给他机会? 素手在空中迅速划了一道复杂的符文,透着幽幽的红芒,“束!” 水碧莲话音刚落,红色符文打向无头鬼,无头鬼便被束缚住,挣扎不得。 “你生前作孽多端,死后还不肯好好投胎,如今便由本判官来超度你。” 水碧莲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光芒打向无头鬼。 正在和傅太师议事的郑仁杰瞬间觉得呼吸困难,然后血液像是慢慢从体内流逝,脸色苍白的可怕,傅太师见此场景也不由发愣。 无头鬼的身形一点点消散,直至消失在了夜色中。 君清,这一次,我一定要和你表明我的心迹,水碧莲下定决心,从怀中取出,他上次送给她的红玉环,她一直保存的很好。 她四处摸索,最终还是施法寻找到了傅君清的所在,当她找到刑房的时候,手中紧握的红玉环却蓦然掉落到地上,发出一声翠响。 她看到了什么,郑晓萱附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郑晓萱听到动静,吓的猛然转头向门口望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身世之谜 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一群陌生的面孔从瞳孔映射出来,出现错觉了? 傅君清眨眨眼,眼前的景象依旧如此,只有最靠前的人有一些眼熟,不正是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傅太师么? 这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施法啊?明明记得昨天还在郑仁杰那个破破烂烂的刑房,睡着了么? 今天怎么醒来就换地方了? 傅云生一脸关切,“孩子,你醒啦?” “昨天在太保府找到你,见你睡着了,本太师就命人把你抬了过来。” “哦,谢了。”傅君清起身点点头,“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有些脏了,本太师命下人去洗了,本太师给你准备了新的。” “多谢太师了。”傅君清一直对这个傅太师印象来不错,记得初进太保府,他受不了冷气,正是太师把自己的外衣给了他。 “这个是你的么?”傅太师摊开手心,他送给莲儿的红玉环就躺在他手心里。 红玉环,昨晚莲儿来过么?傅君清接过红玉环放入怀中,“多谢太师。”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傅君清倒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穿好衣服,傅君清拱了拱手,“感谢太师盛情款待,君清铭记于心,若是他日有用的上之处,尽管吩咐便是,算我欠太师一个人情。” 傅君清正欲走,却被一个管家打扮的人拦住。 傅君清回头,目光疑惑,这是何意? 傅太师屏退下人,只留他和夫人,深吸口气,“孩子,有件事本太师要和你说。” “何事?君清愿洗耳恭听。” “十六年前,我和妻子生了一个儿子,此子出生之时,天上一条黑龙盘踞,国师说此子是妖孽,必须永除后患,我和夫人自是不忍,不过好在遇到了当时下山修行的清闲道人,清闲道人说此子命犯孤煞,若就在亲人身边,定会克尽六亲。” 清闲道人?怎么听着这么像师父的名讳呢?傅君清浅笑道,“只怕,这个孩子终究是个灾难吧。” 傅云生目光转向妻子,却见妻子正神色复杂地望着傅君清,便继续开口,“清闲道人带走了这个孩子,这一晃,就是十六年,如今我夫妻二人总算得到了这个孩子的消息。” “那君清要恭喜二位了,一家团聚,皆大欢喜。” “这个孩子”傅云生一顿,“就是你。” 傅君清笑着摆摆手,“别开玩笑了,君清生来便是孤儿。” 傅云生抓过他的左手,只见手心一点殷红朱砂印记,那是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有的印记,师父说手心有痣的人,一定是前世对某个人有亏欠,或者是有牵挂,今生为了找到那个人。 蓦然想到了师父绝口不提的父母之事,自己于傅太师的相似,手心的朱砂印记一切的一切,来的有些太突然,令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天煞孤星,命克六亲,又想到了疯老头的话,说他的命好凄惨,三生三世已蹉跎,不疯不魔不成活。 “这不可能,我是个孤儿,师父说我没有父母的。”傅君清摇摇头,思绪有些错乱。 命克六亲,他为何还有六亲?三生三世,和谁的三生三世呢?不疯不魔?难道他还要疯了,成魔了不成么? 他不要!什么命运之说,根本就不存在! 我只有师父,没有六亲,没有 傅君清踉跄出了太师府,险些摔倒。 傅夫人一脸担忧,傅云生将夫人搂进怀中,“这孩子,他还是没能彻底接受这一切,我们需要给他一些时间。” 天色沉闷的恍若他的心情,阴云密布。 “我到底是谁?!我到底该做什么呢?我不过是和孤儿罢了,十六年了不对,我还有师父,师父也死了,我没有亲人,什么人都没有了。”傅君清眸中满是茫然,几道闪电划破长空,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豆瓣大的雨点砸了下来,路上的行人散了,越来越少。 头顶一把伞撑起,抬眸,正见楚言满脸焦急,“君清,你怎么在这里啊,我昨晚让水姑娘去找你,水姑娘一直都没回来,我今天就想着出来找你,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了。” 傅君清举头,正望见那并蒂莲花的水墨画,正是出自他手,正是那把要送给莲儿的伞。 傅君清一把夺过了伞,将伞合了起来,楚言一脸纳闷,身上瞬间被雨水打湿,“你疯了,这么大的雨,你还把伞合上了。” 莲儿,对了,他还有莲儿,傅君清将脸贴上伞身,莲儿,有你真好,这把伞我这就送给你。 傅君清摸索着白玉莲,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心底一慌,楚言撇撇嘴,将白玉莲在他面前晃了晃,“是在找这个吗?水姑娘,你替我谢谢她昨天”施法缓解了我的蛊毒,可这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还是不要让他误会才好。 傅君清抓过白玉莲,欲施法,却一点法力也施展不出,蓦然想到了郑仁杰昨天说的药丸的事情,他的法力已经被禁锢。 “莲儿,莲儿,能听到我在呼唤你吗?如果你能听到的话,出来见见我好不好?”傅君清在雨中,雨水已经完全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湿润了他的眉眼。 她果然听不到,傅君清自嘲地笑了,放下手中的伞,躺在雨中,楚言摇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大雨滂沱,一辆华丽的马车快速在路上奔驰,楚言一惊,正要移动傅君清的身体,说时迟那时快,马车已经飞驰到了近前,要看要踩上傅君清,那马前蹄一扬,及时停住,好在有惊无险。 车夫一脸不耐烦,“太子的车都敢拦,不想活了?!” 车夫话音刚落,李无忧便从车里探出头来。 待看清雨中躺着的人和楚言时,有些惊讶,“君清,小,小师弟,这是坐什么呢?抓紧上车吧,这么大的雨容易得风寒。” 东宫, 李无忧命人给二人准备了新衣服,楚言不情不愿,对这个太子一向没什么好印象,想到他给君清下cui qg药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这是怎么了?”李无忧发觉了傅君清的不对劲。 楚言将遇到他时的情形大致描述了一遍。 “君清兄,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执着于那个什么水姑娘呢?” “君清兄,我说你这就不对了,以你的模样,什么样的小姑娘找不到啊,你勾勾手指,她们不都是得争先恐后地扑过来?” “君清兄,你要把眼光放长远,你说你在一棵树上吊死了,让万千少女怎么办呢?” 半晌,傅君清终于吐出两个字,“闭嘴!” “我说君清兄,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不就好了?何必如此遮遮掩掩,都是男人,大丈夫理应光明磊落。” “若是你被人抱走了十六年,那个抱走你的人对你特别好,后来他死了,又有自称你父母的人来说他们才是你亲生的,你会怎么样?” “我当然是接受了。” “我真的该接受他们么?”傅君清像是自言自语。 “不过,得先看他们有没有银子再说。” “” “父母和子女都是有血缘的,分开别说十六年了,估计就个时辰都受不了,更何况十六年那么久,一定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 他们是有苦衷的么?傅君清苦笑,眸中噙着淡淡的自嘲。 冥界,忘川河畔,小幽脱了鞋子,把脚放在河中来回摇摆,水碧莲立在她身后,身形有些孤寂。 “姐姐,刚刚有人在叫莲儿,是在叫你么?你怎么不去看看。”小幽有些好奇。 “没有,你听错了。” “是么?” “嗯。” “姐姐,你去同那个人诉说了对吗?结果怎么样?” “本来打算去说的结果没有什么结果。”水碧莲摇摇头。 小幽瞪大眼睛,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拒绝你?有没有搞错?” “不要说这些了,说说你的事情吧。” “嗯,我呢,是来自阴阳间不死城的一只兔子,阴阳间就在阴间与阳间的交界处,有一条不归路,通往不死城,不死城里面的人都能够长生不死,可是没有轮回,也没有太阳,好在那里有一颗好大好大的珍珠,散发着七彩光芒,可以照亮一切,比这里亮多了。” “人间的太阳可是很亮的。” “姐姐,你又赶我走啊?我去人间岂不是就看不到你了?” “你这么小,不去见识,和我这个厉鬼苦守在冥界做什么?” “这怎么能叫苦守呢?不是还有姐姐你在么,芸芸众生都有疾苦,不都是在苦中作乐么?” 好一个苦中作乐,水碧莲心底泛起涟漪,只是她该何去何从呢? 等了一万年,难道还要继续等下去,她现在亦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处。 “姐姐,你好像有心事啊。”小幽大眼睛眨了眨,偏头看她。 “没什么,这一万年,我看惯这生死,爱恨,情仇,不过是平常事罢了。” “姐姐你说谎!明明你还惦记着那人!”小幽嘟起嘴,回答她的是耳边的风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反噬 太保府—— 郑仁杰一脸阴沉,胸口起伏不定,昨夜和傅太师商议楼兰和亲之事,不曾想到中途居然意识模糊,待醒来之时,便不见了傅太师和傅君清。 令他愤怒的是,他以血供养的无头鬼居然被人以力灭了,居然不知那人是谁,他现在身体十分虚弱,就连站立都困难。 “咳咳傅君清,本太保和你没完!”郑仁杰目光阴沉扶着座椅,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傅君清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他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嗤笑,抬头,只见无皮鬼姬月娥立到他面前。 郑仁杰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你,快,快帮我恢复体力,我会用更多的血献祭你。” “我被那个臭老头打成了重伤,都自身难保了,如何帮你?” “你,你不是有法力么?”郑仁杰一愣,眉头皱起。 “法力,把你的血给我吧,我帮你对付傅君清,还有你的皮肉。” 她话音刚落,化作一团黑雾,钻入了郑仁杰体内。 只见郑仁杰呆愣片刻,眉眼妖娆,望着这具身体,勾起一丝邪笑,“这具身体太老了。” 赶来面见父亲的郑文才,瞥见这一幕,眼里满是震惊,“爹” 郑仁杰摇摇头,“你的一双儿女我倒是很乐意笑纳。” 说着,郑仁杰舒展了下脖颈,唇角的笑容转为狞笑,看上去颇为诡异。 郑文才心下生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下意识后退两步,“爹?你不要过来我是你儿子呀” 半晌,屋内多了一具枯骨,郑仁杰满意地出了屋。 一步步,靠近郑晓萱的房间。 推开门,只见郑晓萱正在绣着一副刺绣,听到开门声后向门口望来。 “爹,你怎么来了。”郑晓萱将刺绣藏到了身后,脸上挂起笑意。 “果然是张好脸皮。”郑仁杰手前身,欲抚摸郑晓萱的面容,却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爹,你在说什么啊?” “xiǎ一 jiě,老爷,不好了,我刚刚去老爷房间奉茶,看到了少爷,少爷他”丫鬟目光惊恐地来禀报,郑仁杰目光划过一道紫芒,让她胆战心惊。 太师府, 傅君清心思百转,思来想去,还是回来了,傅云生喜出望外,眉眼含笑地给他介绍着太师府上上下下的人。 李无忧和楚言见此情形,对视一眼,这让楚言对他的印象稍好一些。 这个华夏太子,性格和君清很是相似呢,怪不得他们会有交情。 只是君清现在不能用法力,不知该如何是好 “傅太师”傅君清开口,还是不太习惯称呼为爹。 傅云生却不以为然,“君清,你能回来我很开心,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别见外哈。” “多谢,我过段时间还是要回流光,因为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傅君清垂眸,想到了师父的死,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一定要查出线索,亲自手刃杀了师父的人! “好,我尊重你的意见,这些时日你便住在这里,还有你的小师弟,总是住客栈怎么行呢,哪里都不如家。” 闻听此言,傅君清心头泛起一丝暖意,点点头,“知道了,谢谢” “和爹还这么见外?” 傅君清浑身不自在,像是有些别扭的开了口,“爹” “哎。”傅云生有些激动,眼底竟然泛着喜极而泣的泪水,这么多年玩转guān chǎng都没有落泪过,如今居然因为他这一声爹,喜极而泣。 “那个,君清啊,有件事爹要和你说。”傅云声擦擦眼角的眼泪,蓦然正色起来。 “什么事?”傅君清有些好奇,看他如此严肃的模样,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虽然我和郑太保之前在朝堂上多有不和,但你娘和他娘子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在怀孕之时,就为你定下了娃娃亲,此事我也是后来才听你娘提起的,当时我和郑太保都反对过,但毕竟这么多年,两家的关系一直僵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就默许了这门亲事。” “爹,你的意思是让我娶郑仁杰的女儿?”傅君清一脸震惊,这什么娃娃亲,孩子还没出生亲事就定下来了,若是别的姑娘倒还好说,偏偏是郑仁杰的女儿,这老不死的,害他法力被禁锢,这笔帐还没算呢,现在居然还要娶他的女儿,他怎么可能接受?更何况他心里已经有了莲儿,再容不下其他女子。 “爹,娘,恕我直言,这门亲事,十六年了,两家长辈也都该忘了吧?忘了便不再作数。” “大丈夫言出必行,怎么能不做数呢?!” “君清,娘知道,这十六年,你在山上修行,与世隔绝,可也不能不成家啊,如今我傅家,便指望你来传宗接代了。”傅夫人语气委婉,眼眶有些泛红。 “爹,娘,我知道你们重视承诺,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被你们指定的婚姻所束缚,真的会幸福么?” “娘听说,这晓萱姑娘贤良淑德,尤其是有一手好女工,知书达理,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啊。” “娘,她再好,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孩儿心里如今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君清,你是有喜欢的姑娘了么?” 傅君清点点头,唇角绽放起笑意,“她叫水碧莲,是这九州四海,六界八荒最美的女子。” 杵在门口的李无忧和楚言不约而同望着一家三口,李无忧低头凑近楚言,“喂,那个,小师弟,君清兄说的女子,你可知道?” 楚言眨眨眼,“当然知道了,水姑娘确实气质不凡,有惊为天人之貌。” 李无忧以手托腮,思忖道,“可是我怎么没见过这个水姑娘呢?” 楚言白了他一眼,耸耸肩,“你当然看不到了,你不是修仙弟子,她也不是人。” “不是,有话好说,你怎么骂人呢?!”李无忧声音有些大,吸引了屋内三人的注意。 “什么骂人,水姑娘本来就不是人。” “还说你没骂人,水姑娘不是人,难道是鬼么?” “就是”楚言正说着,却被傅君清几声加重几道的咳嗽声打断。 “无忧兄,楚言,你们在外面听什么墙角。”傅君清刻意眨巴眼睛,挤出笑容出门,双手将二人的脖子搂住。 压低声音在二人耳边说道,“无忧兄,我有机会再和你解释莲儿的事情,现在别讨论了好么?” “楚言,你小子,要是敢把莲儿的身份说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紧接着,傅君清扬声道,“你们在外面讨论什么呐?进屋说吧。” 傅君清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二人的后背。 李无忧和楚言同时反应过来,楚言笑着开口,“君清这个娃娃亲定的好,定的妙啊,定的呱呱叫,恭喜恭喜啊。” “好你个头。”傅君清拍了下楚言的脑袋,不会说话别说话! “君清,不许欺负你师弟啊。”郑仁杰作势训斥。 “没有啊,我怎么会欺负他呢?”傅君清笑着,作势去敲楚言的脑袋,这下却被楚言避开。 “傅太师,虽然自古婚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也是要讲究你情我愿,正如同太师你与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当初太师心系着夫人,却被父母安排与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成亲,太师会同意么?” “自然不会,秋宁是老夫一生所爱。” “这就对了,太师都不愿,同理,君清他也不会同意,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傅君清听了李无忧一番言辞,心底忍不住赞叹,无忧兄果然高明,懂我。 “也罢,也罢,老夫如今一把年纪,也管不了他多久,这事便随他去吧,既然君清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郑家不提,这事就作罢了,郑家若是提起来,那老夫就食言这一次又何妨呢,反正是君清的终身大事,可不能马虎。” “方才听君清说这水姑娘貌美,我倒是真想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让我儿心悦。” “娘,你可能一时半会儿见不到她。” 傅君清抚摸着腰间佩戴的白玉莲,他现在法力还没禁锢,根本无法召唤水碧莲出来。 “她她家离这里比较远。”傅君清笑答。 傅夫人点点头,“这样啊,不过,不管怎样,君清你能够幸福快乐,为娘也就知足了,咱们母子如今团聚,一晃十六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让为娘在好好看看。” 傅君清穿着一身紫色锦缎服,是傅云生为他准备的那件,上好的面料,精致的裁剪,修饰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 三千青丝被一根发带束起半边,另外半边随意披散在后背上,如玉的面容上镶嵌着挺立的五官,看上去俊逸非凡,唇角含笑,为他增添一丝玩世不恭。 在傅夫rén iàn前缓缓转了个圈,傅夫人满意地打量着面前的儿子,“君清,如今你已到弱冠之年,还未行加冠之礼,我这几天给你准备一下,不能总是系发带了。” “好,有劳娘亲了。”傅君清越发适应起气氛,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有父母真好,什么都有人给准备,虽然师父对他也不赖,可终究没有亲生父母,家人的这种自然而然的熟络,温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解封昆仑镜 夜,太师府。 傅君清躺在床上,感觉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切,他找到了自己的父母,感受着他们的关心和照拂,深藏于心,又说不上来,这就是亲情的感觉么? 他现在还是无法施展法力,没想到郑仁杰的药丸居然这么厉害,每当他施法的时候,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 辗转反侧,傅君清下了床,月影朦胧,他打开窗子,一轮冷月的清辉照耀进来,他白色的里衣在月光下被渡上一层微弱光芒。 院中,梧桐树树影交错,遮住了一部分月光。 一阵微冷的风拂过,傅君清有些凉了,忙将窗子关上,一阵刺痛从手指上传来,傅君清就着月光看去,是窗框上一块儿裂开的细木叉,划破了他的手指。 咣当——一声毫无征兆的,吓了他一跳,回头只见昆仑镜从他放到床上的外衣中滑落,外衣也紧跟着坠到地上,一定是刚刚没放好。 傅君清想着,行到床边将昆仑镜拾起,刚刚被划破的手指刚好抚在镜背上的凹陷处。 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傅君清下意识松手,丢了昆仑镜。 昆仑镜被丢到地上,顿时光芒大盛,傅君清一惊,只觉得一股吸力牵引着他。 再次睁眼,只见身处一间房间,正是太保府,郑文才的房间。 门被打开,郑文才双手捧着药丸,笑的有些不正常,“解药我找到了。” 他猛然忆起,这不是他失去法力那天晚上吗?正是因为触碰了这个药丸,所以才会法力被禁锢。 刚刚他被昆仑镜牵引,突然想到了李无忧曾说过,昆仑可以穿梭时空,看来是真的了。 傅君清一笑,却没有接过郑文才手里的药丸。 而是施法变出一个玉瓶,药丸飞入其中,傅君清唇角上扬,这药丸可是个好东西,他准备留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傅君清猛然钳制住郑文才,不待郑文才有所反应,一把bi sh一u自他手上幻化而出,抵在郑文才脖子上,“出来吧!” 郑仁杰迈步进门,一脸冷意。 “把真正的解药交出来,你觉得我师弟的命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命更重要?” “没有人能阻挡我统一这九州四海。”郑仁杰面色狰狞。 “你儿子的命你都不要了么?” “爹爹,救我!” “住口,成大事者,总是要有人牺牲的,文才,你就是其中一个,你要做好准备,等我拿到了神器,就为你报仇。” “丧心病狂,禽兽不如!”傅君清忍不住大骂。 郑仁长袖一甩,无头鬼从门口进来,傅君清蹙眉,郑仁杰这是搞什么名堂? 无头鬼一下子飘了过来,傅君清抵在郑文才脖子上的bi sh一u划向无头鬼,居然从他身体上穿了过去,这让傅君清想到了七月十五那天的百鬼夜行。 无头鬼也是鬼,鬼的弱点是什么呢?傅君清思忖着,只觉得呼吸愈发困难,无头鬼的双手死气掐着他的脖子,就像那天和李无忧夜访太保府的时候一样。 那无头鬼,一个前倾,傅君清已然消失在他身前,下一刻,出现在郑仁杰的背后。 无头鬼反应过来,飘了过来,“你都没有没有脑子了,还有这么快的反应,不错,不错。” 傅君清唇角微扬起,无头鬼穿过他的身体,却消失无形,傅君清蹙眉,暗道不妙,原本是要对郑仁杰施法的手,却不受控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鬼附身! 似乎有两股力量在体内僵持不下,傅君清握住自己脖子的手一张一松,眸中划过一丝诡异的红芒。 “君清。”水碧莲从门口进门,正撞见这一幕,那天晚上莲儿也来过么?傅君清想到了傅太师拿给他的红玉环。 来不及思考,窒息感已传遍五脏六腑。 水碧莲隔空画符,幽幽的红光泛起,打向傅君清眉心。 无头鬼迅速出了傅君清的身体,不知从何处发出一声类似惨叫的声音,身体上传来阵阵类似烤肉的滋滋声。 郑仁杰的脸色苍白,试图阻止水碧莲,奈何手指却从她的身上穿了过去,她就像个虚幻的影子一样。 “你生前作恶,死后还助纣为虐,今日我便打散你的修为。” 水碧莲手指一捻,施法,红光打向无头鬼,无头鬼挣扎不得,一点点化成碎片。 “不要啊”郑仁杰脸色苍白,咳出了一口血。 郑文才早已吓傻,目光呆滞,双腿颤抖。 “不要杀他,我辛辛苦苦用自己的血供养的鬼魂,你们,我要杀了你们!”郑仁杰一脸阴狠,目光歹毒。 “照理说人间之事我不该管,但你平日仗势欺人,鱼肉百姓,还养鬼折阳寿,无恶不作,死后必入地狱服刑,沦落畜生道,若你再执迷不悟,继续作恶,便不再有轮回,死后永沉地狱。” 郑仁杰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状似癫狂,“哈哈哈~我还没有输,我还有胜算。” 说着,咬破手指,在地上画了个复杂的符号,“姬月娥,你出来,我需要你帮我。” “师姐?!”水碧莲蹙眉,没想到他就是师姐的养魂人! “他在召唤你师姐,不能让他得逞!” 水碧莲正要施法阻止,却听门外传来咣当一声,郑晓萱端着茶点进来正听到这一声,本是打算和父亲说说心事,正好看到送茶点的丫鬟,她就把茶点接了过来,不巧正碰到这一幕,茶点摔到了地上。 “爹,大哥,你们怎么了?”郑晓萱刚进门,身后一团黑气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小心!”傅君清和水碧莲异口同声,只见黑气从背后灌入郑晓萱体内。 郑晓萱瞬间脸上挂起诡异的笑容,“师妹,别来无恙啊?” “师姐,你何故附在一个凡人身上?” 郑晓萱摊开手掌,目光满意地打量起来,“这身体还不错,就先用一下喽。” 手指缓缓拂过脸颊,“这脸皮也蛮细嫩的,这张皮我也收了,用它幻化成师妹你的样子,去调戏公子哥,倒是不错呢。” “师姐,你又变成我的样子去胡作非为,做尽伤天害理之事,这笔帐,我今天就要和你细算一下了。” “呦,师妹,师姐不过是用你的脸,寻欢作乐罢了,谁让你生了副好皮相,不好好利用多可惜?” 水碧莲闻听此言,便气不打一处来,施法一道红光打向郑晓萱,郑晓萱一顿,手腕翻转,掌心透着紫光打向水碧莲。 水碧莲一偏头,她这一掌直冲冲向前,已收不回来。 傅君清迎上她的一掌,勾起一丝笑容,“你的对手是我。” 郑晓萱二人交手眨眼间已过二十三十回合,蓝紫色的光芒交错闪耀,“莲儿,你找找郑仁杰身上有没有解药。” 傅君清迎刃有余地和郑晓萱交手,看着她的面容,竟然有几分眼熟,不由想起了那天在海棠庭中奏响的琴,原来这姑娘就是那琴的主人,也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正是爹给他介绍的娃娃亲的这位。 不知是自己法力提升,还是姬月娥法力下降,或者是说没有了昆仑镜的原因,这姬月娥一直处于下风。 郑仁杰双目呆滞,面色发白,水碧莲施法定住了他,一直呆愣的郑文才发现了水碧莲正在自己老爹身上摸索,忙凑了过去,“你干什么?” 水碧莲瞥了他一眼,继续寻找,郑文才趁着月色看清了水碧莲的面容,“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呀?生的可真好看。” 郑文才色眯眯地盯着她看,正找着解药的水碧莲被看的十分别扭,干脆施法让他闭了眼睛,无法张开。 她可还记得,在她算命之时,正是这个浪荡子砸了他的招牌,本就不待见他,如今他又一副下流模样,看得让人厌烦。 闭着眼睛的郑文才四处摸索,“小娘子。” 摸到了一双靴子,让他欣喜无比,紧接着,他传来一声痛呼,因为那只脚狠狠踩了他臃肿的手。 “孙子,爷爷可没有断袖之好。”傅君清嫌弃地扫了一眼郑文才。 “找到了。”水碧莲目光欣喜。 傅君清见差不多该收场了,一阵风吹散了他的发丝,蓝光一闪,姬月娥猛然从郑晓萱的身体里窜出,咳出一口鲜血。 姬月娥依旧是那般无皮的模样,身体看起来鲜血淋漓,异常恐怖。 她眼里满是不甘,一口咬向郑晓萱的脖子,只见顷刻之间,郑晓萱就化成了一具枯骨。 水碧莲和傅君清骇然,唯有郑文才还在四处摸索,“小娘子,你在哪儿?” “她在做什么?” 水碧莲摇摇头,一脸悲悯,“她吸食了人的精气。” 郑文才摸索着,郑摸到了自己èi èi的尸骨,“这是什么?” 再往前摸,摸到了软软的胸口,没有皮肉在一层干血的包裹下异常光滑,让他心底一喜,“小娘子,我来了。” 姬月娥张口,咬向了郑文才的脖颈,郑文才也如同自己èi èi一般,瞬间化为枯骨。 水碧莲施法结印,一道长剑出现在她身前,“师姐,你食人精气,皮肉,如此恶刑,此罪当诛,拿命来吧!” 水碧莲长剑一指,姬月娥吸食的精气还来不及炼化,加上之前在太师府被子虚打伤,又和傅君清斗了一阵,法力本就所剩无几,此刻已经十分虚弱,无力抵挡这一剑。 水碧莲一剑刺下,姬月娥化为几缕青烟消散在夜色中,一切都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罪有应得 水碧莲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被傅君清扶住,“莲儿,你怎么样?” 她摇摇头,“我没事的,不要紧。” 可能是刚刚的施法太耗费精神力,所以有些虚弱。 屋里,此刻只有被定住的郑仁杰,水碧莲和傅君清三人。 “莲儿,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也有话想对你说。”水碧莲垂眸,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傅君清施法,那画着并蒂莲花的伞出现在他手中。 “这个送给你,我想,有了它,莲儿你白天应该也能出现了。” 水碧莲接过,眸中划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并蒂莲花,听闻有向心上之人表达心意的寓意”傅君清的脸刷地红了起来,摆摆手,“不过莲儿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从未见他如此窘迫的模样,水碧莲有些好笑地望着他。 “是说什么?” “是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 “莲儿,谢谢你那晚,帮我解了药。”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若是别人,我也会伸出援手的。” “别人被下药了,你也帮解?那怎么行呢,这种事情,是要从一而终的。” “什么从一而终?” “从一而终,就是只能对一个人做那种事。” “哪种事?” “就是夫妻间的哪种事”傅君清的脸色更红,在月色下有些朦胧。 “什么夫妻间的那种事?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傅君清一顿,神色凝重起来,“莲儿,我要娶你为妻。” 水碧莲一怔,他说要娶她,今天本来是打算和他说明白,让她和那个风铃姑娘百年好合的,没想到,他居然说要娶她! 这一万年,沉寂的心,仿佛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沸腾。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自从第一次在判官庙见到莲儿你,我就对你一见钟情,我曾在你的石像前默许,若能娶你,哪怕琉璃百世,迷途千年都心甘情愿。” 一阵沉默,傅君清尴尬地转移了话题,“你刚刚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么?” “没,没有了。”她脸色微红,跑出了房间。 傅君清惊诧于她的反应,他这是求婚被拒么?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傅君清目光转向了被施了法定住的郑仁杰,解开他身上的法力,他看起来虚弱无比,瞬间苍老了许多。 “郑仁杰,你知道,什么叫罪有应得么?” “哼,成王败寇而已。” 傅君清摇摇头,“你还真是执着,你说说你这么多年身居guān chǎng,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就是你们这些人的游戏,好玩儿么?还没玩儿够啊?” “你说说你,为了所谓的官位,以权谋私,引得民众不满,你若是死了,那些百姓一定拍手叫好,甚至天天上你的坟头去吐口水,这就是你想要得到的么?最后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哼!要杀要剐随你便!”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到了,一报还一报,难道你为此牺牲了一双儿女还不够让你长记性?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杀了你只怕会脏了小爷的手,明天皇帝老儿会替我收拾你的。”傅君清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待他走后,一道青色的身影现身,此rén iàn戴半月形的iàn ju,发丝散落下来,一双异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辉,一只瞳孔是淹没一切的黑色,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直瞳孔是穿透一切白色,令一切都无所遁形。 他的双眸凝视着姬月娥魂飞魄散的方向,抬指,一缕烟尘从地面升出。 郑仁杰面色骇然,“你是谁?” 有些清凉的声音带着蛊惑力,“我能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想要么?” “只要你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 青烟升起。 “我我愿意。” 那人缓缓侧头,“不是说你。” 次日清晨,太师府。 傅君清昨晚把解药给了楚言,他今天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君清,怎么起这么早啊。” “这还早啊?咱们今天有正事要做。” “什么事啊?” “找爹和李无忧,一起去朝堂揭露郑仁杰的罪行。” “好啊,带我一个。” “你这么笨,还是留着看家吧。” “这可不行啊,他害得我中毒,我当然得狠狠地踢他两脚,以解我心头之恨呐。” “我看你还是好好待着吧,guān chǎng险恶啊。” 皇宫,早朝。 “上朝!”太监一甩手中的浮尘,十分老练,皇上稳稳坐上龙椅。 群臣膜拜,傅君清不太懂得这个规矩,被傅太师拉了拉衣袖,却还是没有跟着群臣跪。 他可是流光弟子,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说跪就跪? “你是何人,见了皇上为何不行礼?” 太监细声细气地开口,捻着兰花指质问起来。 “皇上,我们之前还见过的,就是之前在太子被冤枉期间。” 皇上猛然想起了那一晚,这仙人可不能得罪,“原来,你就是那位施法令朕入梦的仙人。” “正是。” “既然是仙人,那就不用跪了,诸位爱卿也都平身吧。” “父王,儿臣有事启奏。”李无忧端着事先写好的奏折觐见。 “呈上来。” “是。” 李无忧待太监接过奏折,这才退到了一旁,“这里记录着郑太保私吞官银,中饱私囊,鱼肉百姓,养鬼为祸的证据。” 傅君清随意扫了一眼,这硕大的朝堂之上,居然没有郑仁杰的身影,难不成是畏罪潜逃了? “混账!”皇上一拍手中的奏折,众卿一阵胆战心惊,“郑太保如此做法,是在是丧尽天良!郑太保何在?” 无人应声,李无忧和傅君清对视一眼,有些疑惑。 “郑太保呢?无人知道他干嘛去了么?” 其中一个朝臣上前一步,“皇上,今日郑太保一直没来上早朝,臣也觉得颇为蹊跷,就派人去他家请了。” 这人话音刚落,就听有个小厮跑了进来,对着那朝臣开口,“李大人。” “何人,居然敢公然闯朝堂?分明是藐视王法!”太监眉头皱起,一脸不悦。 “皇上息怒,他是在下派去太报府的人。” “李大人,不好了,郑太保在家上吊自杀了!”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这郑太保果然是畏罪自杀啊。 皇帝大怒,下令将郑仁杰鞭尸,抄家,李无忧将所有的功劳记到了傅君清头上,皇帝赞赏,敕封其为司徒公。 下了早朝,傅君清一脸郁闷,他本不想身入guān chǎng的,可爹却悄悄和他说,现在他在朝堂之上势单力薄,他若是受了这司徒公之位,便是他的一大助力。 “怎么了君清兄,不开心么?”李无忧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没有啊,开心的不得了,呵呵呵呵~”傅君清强挤出笑容,看着有些别扭。 “对了,你上次说那个水姑娘,到底是何许人也?” “莲儿,正所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啊。”傅君清捂住胸口,故作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看得李无忧一愣一愣的。 “喂,你们发展到哪一步啦?”李无忧兴趣浓浓,眉飞色舞地望着傅君清,示意他说下去。 哪一步?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傅君清撇撇嘴,简单地说了下和水碧莲的种种,却没有透露她冥界判官的身份,毕竟,被凡人知道了不太好。 “昨天和她说想要娶她,她就跑了。” 李无忧一脸无趣地摇摇头,“君清兄,你真是太不了解女孩子了。” “无忧兄此话怎讲?” “这女孩子都喜欢有点情调,你说你干巴巴的说让人家嫁给你,要是我,我都不乐意。” “那我当如何?”傅君清挑眉,饶有兴致地望着李无忧。 “这不,再有两天就到了中秋节了,到时候晚上会有花灯会”李无忧说着,凑近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傅君清的神色逐渐欣喜起来,“多谢无忧兄了。” “和兄弟我还客气什么,我们怎么说也算的上是生死之交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事情,直接说一声就行了。” “知我者,莫若无忧兄也。” “本太子都快变成你肚子里的蛔虫了,走吧,去你的新封地看看?” “新封地?” “是啊,你不知道?这司徒公的辈分,在朝堂之上,那是和你爹还有郑太保一个级别的,自然有封地了,而且还有自己的宅邸。” 傅君清点点头,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来到李无忧身边,“太子,马车已经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李无忧满意地点头,“好,你先退下吧。” “是。” 马车上,李无忧似笑非笑地望着傅君清,“本太子发现,君清兄你这个人确实才智过人,但就是对于哄女孩子方面了解甚少。” “可以说没接触过吧,所以没什么经验,不像无忧兄这么有经验。” “本太子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好吧。”李无忧随即将马车的珠帘掀了起来,目光望向窗外,“你看那个,走路一扭一扭的,一步约有一尺远的那个,一看就不是处子之身,还有那个,走路外八字的” 傅君清:“” 这也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三鬼寻shàng mén 司徒公府,夜微凉。 傅君清独自立在院中赏着已圆了大半的孤月,没想到距离上次七月十五百鬼夜行之日都已快到一个月了。 他本想回太师府,但在李无忧的建议下还是来了这里,说什么让他先熟悉一下环境。 这宅子是不错,可坐东朝西北可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在千书阁中曾阅览过风水之书,书上说,这种位置,至阴,凶煞汇集之地,容易招惹至鬼怪。 不过他都去冥界走过一遭的人了,自然不惧这些,莲儿给他简单介绍过,关于彼岸,忘川水,奈何桥,他却未亲眼见过,因为他晕河,湖,海,在流光一行至泉眼处便自行晕倒,水碧莲也就没有带他忘川河去一探究竟。 今日是八月十三,再有两日,便是八月十五了,花灯会傅君清唇角挽起一丝笑意,在月光下,那双眸像是汇聚了星河的光芒,令繁星都暗淡了下去。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丝丝缕缕凉意,掀起他雪白的衣袂,恍若冬日的冰雪,清冷又透着些许薄凉,哪像是平日那个巧舌如簧玩世不恭的绝尘男子?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在那遥不可及的前世里,他也如此这般,立在风中,任由清风拂过他的发丝,衣摆,面容,屹立之姿亘古不变。 傅君清发觉自己有些出神了,不由失笑,什么前世今生,他从来都不信命!仰望漆黑的夜幕,眼底透着不屑,我相信,人定胜天! 下了雪茫山之后的一切历历在目,郑仁杰父子无疑不是在告诉他,人心险恶,流光让他背上了欺师灭祖的罪名,总有一天,他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可笑,人们居然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而非事实,他要做的,就是让人亲眼所见他的清白! 傅君清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冷风突兀吹过,渗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傅君清微微一笑,却不知何故而笑,进了屋子。 屋内没有掌灯,一片漆黑,唯有月华如水,依稀可以看清里面的布局,有些简陋,却不失讲究。 环境是陌生的,硕大的府邸也只有他一人而已,傅君清脱了鞋袜,正要上床睡觉,窗子被一股风吹开,发出恼人的吱呀声。 傅君清施法,窗子合住,片刻,又开,再施法,再开,如此反复了四五次,令他心下狐疑,难道有人在捉弄他? 这么想着,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在流光,可都是他捉弄别人,还从未被别人捉弄过,如今居然有人反过来捉弄他,那他倒是要好好奉陪了。 傅君清平躺到床上假寐,片刻,忽觉有个在拍他的肩膀,他一动不动,眼皮开了一道缝隙,四下并无人。 看来应该是鬼了,傅君清心道,那我就和你好好玩儿玩儿。 双目完全磕上,果然,又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肩膀,傅君清屏住呼吸,毫无反应。 肩膀再次被人拍了拍,傅君清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翻了个身,脸对着床的靠墙一面。 上头的肩膀再次被人拍了拍,顺势被他一拍,身体也随了过来,开始七窍流血,傅君清这次一只眼眸开了一道缝隙,眼角余光只见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一脸奇怪地望着他。 那男子突然脸色大变,神色惊惧,冲着床头喊,“大哥,不好了,我shā rén了!” “慌什么,不就是死个人吗?别忘了,你本身是鬼,也是个死人!” 傅君清终于看清,不止床里,床头还有一个身材粗狂的男子,黑夜中他敏锐地洞察出这二人的五官倒像是一个摸子刻出来的一样,显然二人应该是兄弟。 “债有主,能不能学学你哥哥沉稳点?”一道嫩嫩脆脆的童音从门口传来,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娃突兀出现在门口。 “老,老大,他死了。”傅君清在夜色掩映下,半眯的眸子望着这一切,没想到这个小孩儿居然是两个鬼的老大。 “怎么可能,他福大命大死不了的,吾乃堂堂混沌之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装的不累本座看着都累了,小子,起来吧。”小孩儿声色依旧稚嫩,只是说出的话语却自带几分气势,三言两语就道破了傅君清装死的事实,十足小大人的模样。 傅君清闻听此言,正欲起身,蓦然转念一想,不对啊,若是这小家伙诈他怎么办? “老大,你不是说你是判官大人的小侄子么?什么混沌之主?”债有主挠挠头,表示不解。 “混沌之主难道当不得水判官的侄儿么?”小孩儿一个眼神,令债有主立马噤声。 “老大,这臭小子怎么处理?”一直默默不语立在床头的大哥冤有头开口。 “这样吧,你们吸了他的法力自己修行吧,亲他的嘴就可以。”玉书衡坏笑起来。 兄弟俩对视一眼,一时间有些犹豫,这都是大男人,怎么好意思下的去嘴? “你们不想提升法力,不想提升在冥界的地位了么?” 二鬼一听,这判官大人小侄子一句话就能决定二鬼兄弟的存留啊,更何况眼前还是一个提升修为的好机会。 冤有头,债有主不约而同地向傅君清亲了下去“么” 我擦!这两个家伙真恶心,傅君清再也装不下去,就在二人嘴贴下来离他近在咫尺的时候伸出手,挡住了二人欲亲下去的嘴。 “停!”傅君清转头,正望见玉书衡一双小手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 “你这臭小子,算你狠!”绕过两个鬼兄弟,傅君清穿鞋下了床,“你们到底是谁?” 玉书衡收住了笑,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公子难道忘了,在冥界无名轩赌坊的时候,公子偷拿了我们的银子,正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我们三个是来讨债的。” 傅君清恍然大悟,忆起在冥界赌坊之时,原来是来讨债的三个讨债鬼。 “一共多少银子,我还给你们。”傅君清撇撇嘴,从怀中取出几张今天皇帝赏赐的银票。 “一共八十五万七千四百零二两。” 傅君清瞪大眼睛,“怎么这么多?” “你也知道,越古老的东西越有价值,我们的银票,可是生前留下的,都已有千年了,而且,你拿走这么久,按照利息来算,就是这些。” “什么利息?你们怎么不去抢?” 玉书衡耸耸肩,“你以为我们不想?可我们是鬼,不能见阳光的。” “好啊,你们这三个赖皮鬼,今日来我府邸放大耳窟(高利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赶紧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这臭小子找抽啊!”冤有头不满,撸起袖子一副要干仗的架势。 “你,凭什么赶我们走,不还钱我们就不走了。”债有主噘嘴。 “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堂堂司徒公怎么会没钱呢?再说了,我们要你的命做什么?你的命也不值钱。”玉书衡摊手,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傅君清口中念念有词,不待三人反应过来,已经消失在了房中,傅君清揉了揉耳朵,随即倒在了床上,“耳根子总算清净了,睡觉。” 三个鬼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到了司徒公府门外。 “老大,他把我们弄出来了,我们怎么办?”债有主求助似的望向玉书衡。 “笨呐,被赶出来就再进去好了!”冤有头说着,望了望玉书衡,发现他小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 “老大,我们现在就就去,看我不抓住他那臭小子大卸八块!”冤有头握拳,在玉书衡旁边开口。 “不要冲动,他刚刚在这里布下了结界,我正在想办法解除。” 债有主像是有些不敢相信,“结界我们不是能看到和感应到么?为什么如今我什么也没看到。”债有主十分疑惑地凑上前去,直到被一股蓝光打的弹出数尺,后退了几才站稳。 “弟弟,你没事吧?”冤有头忙上前扶他。 “这结界专门针对鬼,所以我们无法破解。” “那我们怎么办?银子可不能不要啊?”冤有头忙开口,这对于一向视财如命的两兄弟顿时大失所望。 “我们就在这里等,我们进不去,不代表他不会出来。”玉书衡话音刚落,俯身便用长袖拂了拂长阶上的尘土,坐了下来。 三个人,不,三个鬼同时坐在台阶上等人,场面有些滑稽。 半晌,玉书衡坐不住了,起身在司徒公府门口来回度步,债有主有些虚弱地开口,“老大,你别走了,我看的头疼。” 玉书衡脚步一顿,打量了一眼周围环境,只见门口两边分别摆放着两个石狮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干脆一下子飘到了门口左侧的石狮子面前,直接骑了上去。 “银子不能不要,我们一定要把银子要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等,我就不信了,他这臭小子能在里面关一辈子!” “对,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债有主一脸苦色。 傅君清做梦也不会想到,因为一次赌博,三个鬼会从冥界追出来向他讨债,而且甩都甩不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魔君之怒 冥界,阎罗殿。 水碧莲坐在骷髅宝座上翻阅着典籍,殿中幽幽的冥火忽明忽暗,打在她惊为天人的面容上,美的不言而喻。 小幽坐在座下的台阶上,单手撑着脑袋,眼睛四下巡逻,有些无聊地撇撇嘴,侧头看水碧莲“姐姐,你没什么事看这些东西不会很无聊么?” 水碧莲恍若未闻,继续阅览着,看的十分出神。 小幽无趣,起身出了硕大的阎罗殿,四处打转,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往生门的入口处,灵魂们排着长长的队,准备转世,一个牛头人身,一个马头人身的两个鬼分别守在入口两侧,这二位想必就是牛头马面了,“冥界确实够无聊的,不如我去人间转转吧?” 小幽话音刚落,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通往人间的入口。 人间,此刻正值八月,又临近中秋,集市上也是热闹无比,小幽有些兴奋,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姑娘,来一个吧。”卖冰糖葫芦的小贩笑眯眯地递过去一串冰糖葫芦,小幽好奇地接过,用牙咬了一口,甜腻伴随着酸溜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来,“好吃。” “姑娘,你还没付银子呢。” “银子?”小幽眨眨眼,什么是银子? 就在她疑惑之时,一个shǎ一 fu从袖中取出两串铜钱递给小贩,“给我来一串。” 小幽的目光定格在铜钱上,小贩点头哈腰的递给shǎ一 fu两串冰糖葫芦,随即拿着铜钱在她面前晃了晃,“姑娘,你的钱还没付。” 这个就是钱啊,小幽摇摇头,“我没有你说的那个钱。” 小贩一脸不悦,大声嚷嚷起来,“我说姑娘,你没钱还接我的冰糖葫芦,大家都在看看,这姑娘生得倒挺标志,就是吃东西不付钱呐。” “明明,明明是你给我的。”小幽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发现人越来越多,脸色唰的一红,有些不知所措,将她围拢住,人群你一言我一语,十分哄乱。 “这是谁家的丫头,怎么吃东西不给钱呐?” “可能是出门忘了带钱了吧,这姑娘不像是穷人家的女儿啊?” “吃人家东西,还不付钱,不知羞啊!” 小幽慌乱地望着人群,眼眶泛红,急的快哭了出来“我我” 茫茫人海,两个白衣男子并肩而行,一个唇角含笑,一个冷若冰霜,“我说,寒之师弟,师兄从未见你笑过,你一天板着一张脸不累么?” 二人正是尹沐白和冷寒之,自从那次和傅君清打过照面之后,二人就一直苦苦找寻傅君清的踪迹。 尹沐白笑着,捏了捏冷寒之的脸颊,冷寒之面无表情地白了他一眼。 尹沐白勾了勾唇角,觉得有些无聊,这个闷冬瓜似的人,跟他说八百句话都未必能回复一句,装什么装! “哎?前面怎么那么多人啊?”尹沐白心下好奇,目光随即转向冷寒之,“师弟,我们去看看吧。” 冷寒之没有说话,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尹沐白不再理他,钻入人群中,只见一个眉眼空灵的少女,低垂着脑袋,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从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他大致听明白了情况。 “小姑娘,你今天若是不能付钱,这事没完!” 小幽闻言,咬着下唇,低头默不作声,手中一道光华开始聚拢!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一个小姑娘,不觉得害臊吗?” 人群中,响起了尹沐白的声音,众人皆向他看来,只见尹沐白挤开人群,站到了少女身边。 “你,你是什么人?”小贩一脸不满。 “无名小卒一个,就是看不惯你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良家少女,一个冰糖葫芦才一文钱,何至于如此为难一个姑娘家?” “我”小二一脸不岔,“是这个姑娘不给钱在先,我,我那也是迫不得已。” “这姑娘的钱我付了,若是你再敢为难于她,别怪我不客气!”尹沐白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这个,够卖你所有的糖葫芦了,还不快滚?” 尹沐白将碎银扔到地上,小贩狼狈地俯身去捡,在沸沸扬扬的议论声中穿过人群走了。 人群也因为这场闹剧收尾,不欢而散。 “你没事吧?” 小幽听到他的声音,忙收起了聚拢光华欲施法的手,摇摇头,“我没事。” 小幽抬眸,正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颜,他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好像沐浴在阳光之下一样温暖。 脸不知为何,有些发烫,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忙移开了目光,“谢谢你。” 尹沐白望着面前,眉眼空灵,一双大眼睛好似会说话,垂眸的样子,竟有些说不出的可爱。 一缕凌乱的发丝划过她的脸颊,微风吹拂,衬的她面庞粉嫩,他下意识伸出手,拂过那一缕发丝,将它别到耳后。 小幽的脖跟因为他这有些暧昧的举动而红了,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不用客气,我叫尹沐白,是流光弟子,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直接报我的名号就行了,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小幽” “姑娘姓小名幽?” “你在说什么?”小幽显然没有理解他话中的含义,此话不过是问她全名,她自打诞生的那一天起,主人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自然没有姓氏。 “没什么。”尹沐白笑着挠了挠头。 “该走了。”冷寒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声音冷冷,提醒他,脚下的步伐很快。 “姑娘,就此别过。”尹沐白抱拳,去追冷寒之。 小幽望着他的背影,不由笑出声来,“尹沐白,我记住你了。” 冥界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似乎被什么东西遮住,冥界本无日月星辰,这样的天色颇为怪异。 “判官大人,魔君夙璃求见。”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水碧莲看书的动作将目光从书上移开,抬眸,一个小鬼上前禀报,神色恭敬。 正阅读典籍的手一顿,“有请吧。” 她的声音透着几分清冷,淡然若水。 小幽去哪儿了?水碧莲想着,许是她看书看的太入迷,她就跑出去玩儿了吧? “水判官,别来无恙?”一个身着紫黑长袍的男子闪身而来,面容柔美,眉眼竟透着几分近乎女气的阴柔,只是浑身的气场让人不容小觑。 “我很好,不知魔君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喜事。” “那魔君了来错地方了,我这冥界都是鬼怪,要办也是办丧事。” “上次本君的坐骑被你养的那个小白脸所伤,这笔帐,本君还没算呢。” “他不是什么小白脸!”水碧莲面色一冷。 “这么快就紧张起来了?听玄机说,他是个凡人,本君若是想杀死一个凡人,简直太容易了。”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本君想得到的女人,就没有得不到的。”夙璃眼眸中划过一丝冷意,周围的气场令这阎罗殿都有些颤动。 他含笑,凑近水碧莲,脸缓缓凑近她的唇,却在临近的时候,水碧莲别过头去,后退一步,“魔君请自重。” “你贵为魔界之主,天下女子千千万,何必执着于我一人呢?” “你不一样,因为你的气质和雪姬很像,我爱了她上万年,可到头来呢?她还不是负了我,成了风千沐的女人,你和她真的很像,我要把她加注在我身上的痛,全部还回来!” “在你眼里,我不过是雪姬的替身,既然你如此爱她,为何不去找她呢?”水碧莲冷笑一声。 “住口!”夙璃蓦然掐住她的脖子,面色阴狠起来,水碧莲顿时感觉周身的法力受到限制,施展不出,挣扎不得,这是绝对的压倒性的悬殊实力,不愧为一界之主! “你是惧怕风千沐了吧,他是神帝。” 水碧莲眸中透着不屑。 “不,我没有!神帝又如何!” 夙璃有些疯狂地摇头,为什么,他倾心的人,此刻就睡到了别人怀里? 加重了手上的几道,水碧莲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夙璃目光茫然地望向她,“雪姬,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他手上的几道一松,“不,你不是雪姬,你是水碧莲。” 水碧莲发觉自己又能开口,奈何法力还是施展不出,“你到底想怎样?我说过我不会嫁给你就是不会,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会,你爱的人不是我,我爱的人不是你,何必如此备受折磨呢?” 夙璃闻听此言,双眸赤红,“我讨厌你这幅容颜。” 水碧莲感觉身体逐渐虚幻起来,竟然隐隐有修为涣散的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不属于我,别人也休想得到!”夙璃张狂的大笑在阎罗殿内回荡,百鬼惊惧。 “住手!放开判官大人!”幽冥司面色狰狞,上前,夙璃一拂袖,幽冥司便飞出了阎罗殿的门口,猛咳出一口血来。 水碧莲心一惊,幽冥司可斗不过夙璃,不知他伤势如何,可她已经来不及思考,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从人间归来的小幽刚好看到幽冥司吐血这一幕,忙把他扶起,“你没事吧?” 幽冥司摇摇头,“快去救判官大人!” 小幽望了眼强撑着的幽冥司,咬牙走进了阎罗殿,刚好看到夙璃掐着水碧莲脖子的一幕。 “你这个魔头,快放开我姐姐!” 夙璃冷笑一声,“她很快就会灰飞烟灭,我会放了她的。” “快放了我姐姐,我和你拼了!”一股强势的威压下,小幽硬着头皮冲上前,被夙璃同样一甩手,打出了一口血,趴在地上喘息着,看起来十分狼狈。 水碧莲的魂魄已经越来越虚弱,近乎透明,眼看要魂飞魄散。 “你快走”不要管我,水碧莲恢复一起神智,清醒过来,语气却十分无力,以至于剩下的话都没有说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花灯会 “阿弥陀佛,世有诸般法,唯杀戮最残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必执念于此呢?”地藏王菩萨一身华光,宝相庄严地出现在阎罗殿内,双手合十。 “菩萨,救救我姐姐!”小幽努力爬起,却没有任何力气,此刻她已经气若游丝,她的法力不如幽冥司深厚,所以不能像他那样受了夙璃的法力还能站起身。 “地藏王菩萨都出来了,正好,今ri běn君就屠了这冥界,焚尽你们诸般恶鬼,这样便不再有地狱,然后杀上九重天,取了那风千沐的首级!” “施主如此,不过是给自己多增添杀业罢了。”地藏王菩萨话音刚落,从他身上飘出三道华光,一道落在的奄奄一息的水碧莲身上,一道落在了气若游丝的小幽身上,一道落在了身受重伤的幽冥司身上。 “什么杀业不杀业,去和你的佛祖说吧!”夙璃状似癫狂,眼见水碧莲的身形又化为实质,不由松了手,一掌打向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菩萨面上无悲无喜,夙璃一掌已经收不住势,眼前却没了地藏王菩萨的身形,心下骇然。 他一掌无处发泄,打在了阎罗殿的地上,整个阎君殿都跟着颤了三颤,诸鬼胆战心惊。 夙璃的目光充满了冷意,仿佛并不在乎冥界生灵的死活,四下寻找着地藏王菩萨的身形。 “人呢!” 地藏王菩萨蓦然出现在他身后,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还是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动作。 夙璃猛然转过头,目光微眯,“什么地狱不空,誓不为佛,我帮你灭了这地狱,你不就能成佛了么?” “佛法,讲究度化,并非杀戮。” “度化,好一个度化,今天我就用我的剑,来度化度化你。”夙璃说着,挥手召出一把三尺长的青峰剑。 “菩萨小心!”小幽此刻已经恢复如初,一脸担忧地望着夙璃的长剑,向地藏王菩萨刺去,刚踏进阎罗殿门口的幽冥司也是一脸震惊。 正刺中地藏王菩萨,长剑整把末入他的胸口,剑尖从背后鱼贯而出,染着滚烫的血水。 “阿弥陀佛,生死本平常,施主为何就看不开呢?”地藏王菩萨若无其事一般。 夙璃面色划过一丝阴戾,剑身一动,又猛地从地藏王菩萨的胸口拔出,剑身居然一滴血都没沾,地藏王菩萨的伤口也恢复如初,看来,菩萨法力在他之上。 “好一个地藏王菩萨,领教了。”夙璃冷哼一声,出了阎罗殿。 水碧莲张开双眸,脑海中飞速划过一副画面。 是在遥远梦境中,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白衣男子,一把长剑直接刺入她的胸口,毫不留情,冰冷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刺杀天帝者,该死!” 她的心猛地一揪,周围的环境映入眼帘,依旧是阎罗殿,殿中另外三人分别是地藏王菩萨,幽冥司,还有小幽,不约而同的目光盯向她。 小幽快速跑来,上下打量着她,眸中满是焦虑,“姐姐,你没事吧?” 水碧莲摇摇头,“我没事。” “徒儿,为师有事要单独和你说。”菩萨开口,水碧莲有些好奇。 师徒二人出了阎罗殿,来到三生石旁。 “师父,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徒儿,你的劫数将至。” “什么劫数?” “情劫。”地藏王说着,手指一点,三生石上便出现了傅君清和水碧莲的名字。 “师父这”上次她和傅君清触碰三生石都毫无反应,怎么如今反倒印上他们的名字了? “你们之间本有三世之缘,这一世已是第二世,至于第一世如何,都封在了你这颗朱砂里。” 水碧莲摸了摸额上的朱砂印,封印的是她的前世过往么?到底是怎样的? “你和他的劫,要到了,一切万分小心,天机不可泄露,所以为师只能提醒你要提防。” “好,多谢师父警示。” 水碧莲话音刚落,不由心头一动,是那白玉莲,傅君清在唤她。 彼岸花海中,一红一黄两道身影相对而坐,红衣女子惊为天人,一身如火红衣恍若一顿盛开的倾世之花,这绿色的彼岸花叶都成了她的陪衬,这彼岸的万物都不及她的一丝一毫。 灰衣女子眉眼空灵,一双大大的眼睛好似会说话,看上去十分讨喜,说不出的可爱。 “姐姐,你相信缘分么?” “相信啊,有缘之人,无论相隔多远,都会相遇的。” “我也相信。”小幽笑容甜美,像是正处于热恋中的少女,水碧莲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怎么,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了?” “姐姐。”小幽小脸一红,“我说出来你可不许笑我。” 水碧莲微微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我今天偷偷去凡间,遇到了一个人,他叫尹沐白,我相信他就是上天赐给我的缘分。”小幽一脸憧憬。 “小幽,若是你心爱之人求你嫁给他,你会答应吗?” “当然会呀,两情相悦,干嘛不答应?”小幽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姐姐,他向你求婚了?” “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我从未结过”水碧莲面上难得显露出一丝窘迫。 “你怎么不先去答应他啊,别凉了人家一番情义。”小幽推了推她。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啊,赶紧去找他,说你也喜欢他,答应他的求婚,再亲亲他。”小幽恨不得水碧莲立马去人间和傅君清相聚,然后有qg rén终成眷属。 人间,夜。 今日正值八月十五,华灯初上。 各式各样的彩灯满目琳琅,灯火摇曳,美不胜收,行人也是川流不息,成双入对的小夫妻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羡煞旁人。 傅君清选好了一个画着一双彩蝶的花灯满意地勾唇,斜睨了一眼身后,三个鬼自打他出门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无论他去哪里,即便是上茅房,三个鬼都不放过。 傅君清对于这三个无赖鬼只是视而不见,方才用法术将玉佩点亮,按理说水碧莲应该来了,可是这次却是没有来。 遥望着茫茫人海,傅君清心乱如麻,不会是正如李无忧所说,她被他突然的一把伞求婚吓到了,不愿再见他了么? 傅君清行至一断桥处,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水,行人纷纷散了,他猛然间瞧见了水中倒映的月亮的影子,眼前有些眩晕,他一向晕这种江水,河水一类的,脸颊和衣裳此刻已经被雨水打湿,他脚下的步伐踉跄,努力想要摆脱这种眩晕感。 来不及反应猛然直直向水面坠去,他想说救命,晕乎乎的也没有办法施展法力,可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耳边的风声有些冷。 就在他放弃挣扎的时候,忽然感觉后腰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拦住,止住了他下降的趋势,头顶的雨没有再掉落,因为他看到了,那一把白伞,画着并蒂莲花,那是他亲自画上去的。 她惊为天人的容颜未变,一身红色判官服像是未来得及换下。 两岸的行人不由驻足停留,隔着雨水,观望着,一个一身红衣惊为天人的女子,手执一把白伞,另一只手揽在白衣男子腰间,飞身行在水面上,几个飞越,竟然没有掀起一丝江面上的一丝波澜。 到了岸边,女子放下男子,这二人的容貌,想不引起人们的注意都不行,女子惊为天人,男子俊美无俦,在月光下,汇成了天地间最美的景致,虽是下着雨水,却还是不减围观群众的雅兴,好一对璧人。 三鬼对视一眼,冤有头拍了拍玉书衡小小的肩膀,“看,判官大人,看到姑姑,你不去打个招呼?” 玉书衡一脸尴尬,“那个,姑姑正在谈情说爱,我们不要去打扰她了。” “可是,真的不去看看么?”债有主问到,哪有见到自己姑姑就走的理? 玉书衡心里暗道,两个蠢鬼,她要是真的是我姑姑就好了,不过随口捏造出来的你们也信! “走吧,打扰姑姑谈情说爱,你们担待得起么?”玉书衡摆摆手,背对着傅君清和水碧莲,大步向前。 “老大,我们去哪儿啊?”债有主跟上去问到。 “随便逛逛。” 傅君清望着水碧莲,眸中闪过一丝激动,一把将她紧抱住,“莲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水碧莲没有说话,任由他抱着。 二人沉默半晌。 “我答应你。”水碧莲率先开口。 一缕若有若无的莲花清香钻入鼻息,令傅君清心神一阵荡漾。 “什么?”傅君清有些楞楞地放开了她。 “我是说我答应嫁给你。”水碧莲脸色通红。 “真的吗?能不能再说一遍。”傅君清欢快的像是一个孩子。 “我答应嫁给你。” “再说一遍。” “我答应嫁给你。” “我还想听。” “傻瓜,我愿意嫁给你。” 水碧莲话音刚落,一下子吻上了他的唇,傅君清怔住,眼神有些不可思议,随即转为满足。 一股酥酥麻麻的触感传遍全身,说不出的。 她的唇分,傅君清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连转三圈,“莲儿答应嫁给我了,哈哈哈~” 折腾的差不多了,在周围人惊诧的目光中,傅君清这才不舍地将她放下。 “莲儿,你不是说一般人看不到你么?为什么我觉得他们都看得到你?” “那是因为我没现身,所以除了修仙之人或者是阴阳眼之外,别人看不到,可是如今我现身了,自然所有人都看得到。” 傅君清眸中划过一丝了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水碧莲忙拉住傅君清,“你晕水,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傅君清点头赞同,二人共用一伞,行走在大街小巷。 “这个送给你。”傅君清才注意到手中提着的花灯。 “这是?” “送给你的礼物。” 水碧莲看着他有些泛红的面容,不由莞尔,不客气地接过花灯,欣赏把玩,“好漂亮啊。” 傅君清偷看了她一眼,也不知是难为情,还是怎的,声音低了下去,“你喜欢就好。” 低到水碧莲甚至没有听清楚,目光亮亮地从花灯转移到他身上,“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杀神无戮 夜色低沉,黑暗中的身影望着二人的背影冷笑。 水碧莲像是有所感应,回头,似乎看到了他,瞳孔一阵收缩。 “君清,我们快跑!”水碧莲一下子弃了手中的伞,拉着他跑,傅君清心下疑惑,却还是跟着她跑,她的手依旧冰凉,可此刻,他的心却是暖的。 二人正跑着,前面一人立在二rén iàn前,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一瞬间照亮了寂静的夜空,紧接着是一阵沉闷的雷鸣声。 “他是谁?”傅君清步伐一顿,眼里划过一丝狐疑。 “他就是魔君夙璃。” 魔君夙璃?想要娶莲儿那个魔君么? 想到此,傅君清脸色沉了下来。 二人停住,只见眼前的男子,一身黑紫色长袍,浓得似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五颜六色的花灯依旧亮着,映衬他一双眉眼,透着近乎女气的阴柔之感,却满是戾气,周围的时间似乎都跟着静止。 “本君说过,本君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夙璃面色阴狠,虚空一抓,水碧莲径自飞到他面前,他的大手狠狠攥住她的脖颈,水碧莲眉头蹙了起来,“君清,你快走!” “是男人你就放了他!”傅君清袖中双拳紧握,夙璃一脸不屑的目光转向他。 待看清傅君清的面容,手下一顿,松开了攥着水碧莲脖颈的手腕,瞳孔一阵收缩,眸中涌起滔天恨意,“无戮!居然是你!” “什么无戮,我是你大爷。” “小子,你很拽嘛。”夙璃冷笑一声,傅君清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定格住,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 “我是说,我姓睨,叫睨大爷,你可以叫我大爷。”傅君清想要摆脱控制,却动弹不得。 “九千年了,我一直都在找你。” “我不认识你,你找我做什么?” “无戮,别装傻了,当年你一剑弑魔君,用你的噬魂剑杀了我父王,这笔帐我永远都记得,更不会认错人,今日,我就为父王报仇,你受死吧!” “等一下!”傅君清发觉自己能动了,忙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夙璃一脸冷意,“怎么,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遗言么?” “我是想说,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今年才十六岁,怎么会活了九千年呢?” “我不会认错,那时我才三百岁,你一剑杀了我父王,从此名扬九州四海,六界八荒。” “那个,时隔这么久了,可能就会记得有偏差吧?” “这九千年,本君每当午夜梦回辗转反侧之时,唯一的信念就是为父报仇,你即便不是他,和他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就该杀!” 夙璃施法,三尺青峰剑入手。 “等等!” “又怎么了?”夙璃面色不耐。 “你还讲不讲道理?!怎么能滥杀无辜?我都不认识你,你杀了我,不就是徒增一个剑下亡魂么?对你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道理?你和冥界那些恶鬼说去吧!堂堂杀神居然说我滥杀无辜,当年滥杀无辜的人是你!我不过是还其人之道!”夙璃目色赤红,一剑向傅君清刺来,夹杂着破空声,傅君清迅速躲开。 夙璃又一剑,又快又狠,透着青芒,有法力加持,封了他所有退路,显然这一剑避无可避。 “君清,小心!”水碧莲连忙提醒。 剑峰抵住傅君清的胸口,却是怎么刺也刺不进去,夙璃一脸疑惑,难道这小子学的法力是刀枪不入么?不应该!他的斩魂剑可是无坚不摧,即便是有着刀枪不入的法力也可以刺穿。 傅君清扬起得意的笑,仿佛再说,你刺啊,你刺啊。 夙璃收回剑,“到底什么妖术?” “妖才用妖术呢,山人自有妙计。”傅君清说着,从怀中取出了昆仑镜,这可是上古神器啊,要是能被刺穿就怪了。 “昆仑镜。”夙璃诧异,随即恢复正色,手下掌风凝聚,四周的花灯在雨中摇曳,格外炫目,一股强大的风力,吹翻了精致的花灯,周围的房子似乎都有些晃动的迹象。 夙璃一脸笑意,“去死吧!” 一团青色的光芒打向傅君清,傅君清骇然,发觉四周的景致好似定格了一般。 这一攻下去,非死即伤,他的凡人之身必然受不了! 水碧莲见情势不妙,忙挡道了傅君清面前,生生受了这法力,一下子吐出一口鲜血。 “不!”傅君清大惊失色,忙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 “君清,我真的好想嫁给你。”水碧莲唇角含着血,看起来触目惊心,伸手想去抚摸他的面容,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身形逐渐消散在夜色中。 “不要——”傅君清仰天长啸,神色痛苦,一滴热泪划过脸颊,心,像是被人紧紧攥住,喘不过气来。 三个鬼绕了一圈,回来正看到这一幕。 “我要杀了你,为莲儿报仇!”傅君清面色一冷,起身的瞬间,眸中透出杀意! “想报仇?就凭你?”夙璃不屑地扫了他一眼。 “魔君夙璃,他怎么来了?”玉书衡面色一变。 “他,他刚刚杀了判官大人。”债有主脸色惊恐,冤有头也是一脸震惊之色。 傅君清施法,一把看起来十分寻常的剑被他握在手中,那是他在流光的时候经常练习剑法的时候用的。 下了流光山,他就没再用过剑,师父曾告诉他,剑,是用来保护身边的人,守护苍生用的,不是打架用的,所以,即便面对郑仁杰,百般刁难,他都未用过自己的剑。 “本君就给你个机会,让你三招。” 傅君清目光满是冷意,一剑透着蓝色的光芒刺向夙璃,居然没有任何声音,让人辨别不出他的剑势,夙璃一闪腰就躲开了。 第二剑,傅君清下扫,夙璃抬腿避过,一脸得意。 傅君清目光如浪,恨意汹涌,夙璃没看清他是怎么出剑的,他闪避的时候有些不及时,“不错,居然能伤到本君的手指。” 傅君清二话不说,飞身而起,出现在夙璃头顶,一剑刺下,夙璃一闪身,肩膀被剑身划开一道口子。 “本君可要反击了。”夙璃冷笑,一掌擦过他的剑身,手腕翻转,一道青光,夹杂着冷风接触到傅君清的胸口,傅君清吐出一口鲜血,后退一步。 “趁早认输吧,还能留全尸。” “放心,我不会给你留全尸的。” “呦,口气倒不小,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傅君清举剑,再次攻向夙璃,夙璃不屑地冷哼一声,一掌拍在他握剑的手上。 傅君清顿时觉得虎口一阵发麻,却还是没有松开剑,只是剑势弱了几分,屡屡偏离。 夙璃又是一掌,傅君清一下子松了剑,剑飞出数尺,落到地上,傅君清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老大,这小子真是可怜呐。”债有主摇摇头。 “放心,他还没输。”玉书衡笑着开口,眸中的光芒恻阴阴的。 傅君清抓起身前的剑,还是不肯服输,用剑身支撑起身子,神色锐利,长发已经被雨水淋湿,就连衣衫也是湿漉漉的,看起来狼狈至极。 夙璃笑着,又是一道青光,一身黑衣丝毫没有沾染雨水的迹象,傅君清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正欲起来的身子呈半跪的状态。 “认输吧。”夙璃眸中透着浓浓的不屑,又夹杂着一丝赞赏,似乎是因为他的毅力。 傅君清再次起身,脚下的步伐有些不稳,又一道青光,让他直直躺了下去。 他的意识却偏偏如此强大,眸中含着隐隐的泪光,更多的是恨意,对夙璃的恨意! 傅君清不甘地尝试起身,夙璃望着月色冷笑,“一个小小的凡人,也不过如此么,你有什么资格得到她呢,如今她死了,你我谁也得不到,岂不是更好?”魔君的笑意响彻整条巷子,行人都躲的远远的。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身上,夹杂着夙璃的讽刺,前所未有的羞辱令他燃起满腔怒火,暗夜磨灭不了他眼底渐盛的光芒。 傅君清不知哪来的力气,重新坐了起来,又缓缓站起,看着夙璃,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结果还没有分晓。” 他的瞳仁,瞬间变成了诡异的红色,夙璃一愣,收回了轻蔑的目光,蹙眉道,“你是魔?” 傅君清唇角勾起冷意,“你不配知道!” 夙璃神色凝重,手中的斩魂剑再现,之前的轻视一扫而光,长剑刺向傅君清。 夙璃一个踉跄,面前竟然看不到傅君清,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 背后升腾起冷气,挣扎不得,呼吸有些困难,傅君清再次现身在他面前,屈指冷笑,“捏人脖子很好玩儿么?” 夙璃面色一变,“快放开本君。” 身体升腾而起,夙璃望着他的神色,一阵心惊,这眼神,和九千年前的杀神无戮,杀了他父王的那一天,何其相似? “本君几时曾容许你在这里放肆,本君随神帝征战之时,你还没出生呢。” “你,你是无戮!”夙璃语气震惊,果然是他! 强大的气场,好似凝固了周围的一切,就连雨水也都不敢再低落,万籁俱寂,仿佛没有任何生物敢在他面前放肆。 看到这里,玉书衡摇摇头,“看来不用我帮他,他自己也能解决喽。” 冤有头和债有主对视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厉害! 傅君清脑海有些混沌,摇摇头,松开了手,夙璃被放下,还在刚刚那巨大的威压之下回不过神,这才是真正的杀神无戮,令人胆寒! 傅君清脚下步伐踉跄,眼前一黑,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夙璃忙凑上进前,玉书衡迅速反应过来赶紧追了上去,“魔君打算公报私仇么?” “你这个小鬼是谁?” “本神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混沌之神朝元转世!”玉书衡话音刚落,冤有头,债有主就分别出现在他身后。 “小鬼,给本君滚远点!” “魔君,你刚刚被这小子打的落花流水,我们可都是有目共睹,再公报私仇的话恐怕会影响魔君你的一世英名,魔君若是想这么做,那我就把他叫醒,再与魔君大战三百回合。” 本来是打算看看这小子的情况,正好四下无人解决了他,没想到居然还冒出来三个鬼,这小鬼看起来不简单,若是真把他叫醒了,恐怕以他的本事,还是无法对付无戮,罢了,改日再说,找他算账有的是机会。 “今日之日事,你若敢说出去,本君定将你挫骨扬灰!”夙璃眼中划过一丝阴戾,带着警告意味。 话音刚落,夙璃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玉书衡长出口气,来到傅君清身边查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鬼医千魄 司徒公府,本已入夜,可大院的门,还是敞开着的。 傅云生一脸焦急地在桌边徘徊,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楚言正襟危坐,目光落在桌上的食物上,傅夫人坐在他旁边,一脸愁色。 “这君清,说好了今晚回来吃饭,一家团圆的,都什么时辰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傅云生脸色一沉,“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你个乌鸦嘴,怎么能咒自己儿子出事呢?”傅夫人秋凝一脸不悦。 “我不是咒他,只是有点担心,这孩子福大命大,应该会没事的,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咱们吃饭吧,不然菜该凉了。”傅云生这才坐上桌,只是紧锁的眉头彰显着他的焦虑。 “君清他吉人天相,更何况还有法力呢,这个时候估计去和水姑娘私会去了,伯父伯母你们别太担心了,吃饭吃饭。”楚言本就饥肠辘辘,听到傅云生说吃饭他自然是愉悦,仿佛没有看到傅云生的脸色,自顾自动起了筷子。 “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儿子大了,我们也就别束缚他了,我倒是真相瞧瞧这水姑娘长什么样呢,究竟是何等美人,把我儿子的魂儿都勾去了。”秋凝听到楚言的话,这才眉开眼笑,自己的儿子和未来儿媳外出,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看来果然事当父母的多心。 傅云生闻听此言,面色也有所缓和,看来是他想太多,“只是这刚刚下完雨,他们在外面会不会淋雨生病?” “君清都那么大了,怎么可能和姑娘在外淋雨呢,可能他们是找地方避雨去了。” 避雨不禁让傅云生夫妇同时联想起来,这孤男寡女,还湿了衣服,找地方避雨,会发生什么呢? “嗯,好吃。”楚言狼吞虎咽的吃相引起了夫妻二人的注意,活像个饿死鬼脱胎。 “慢点吃,别噎着了,还有呢。”秋凝眉开眼笑,看着楚言,傅云生也不由唇角上扬起几分笑意。 司徒公府,结界由于傅君清的昏迷已经解除,冤有头,债有主满腹怨气抬着傅君清进了门,到了里屋,把他扔到了床上。 “呸,要不是为了银子,看老子一拳把他打的满地找牙!”冤有头一脸怨气,比划着拳头。 “他要是死了,咱们得银子找谁要去?”玉书衡耸耸肩。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啊?”债有主一脸六神无主的模样。 “我看看他死了没有。”玉书衡坐到了傅君清床边,歪着脑袋把脉,模样十分老练。 “老大,怎么样?”债有主试探着问。 玉书衡皱眉,摇摇头,“不知道。” “” “先把他衣服换了吧。”玉书衡从床上下来,目光从两兄弟身上掠过。 “我是不去,谁爱去谁去!”冤有头双手环胸,一脸不屑。 “我这老大。”债有主一脸尴尬,想要拒绝。 “他不做是他的事,债有主,等收了银子,到时候我们两个瓜分,没他的事儿。”玉书衡笑意盈盈,拍了拍债有主的胳膊。 债有主一脸喜色,冤有头却不乐意了,“凭什么没有我的份?” 玉书衡挑挑眉,“你说呢?” 冤有头撇撇嘴,“去就去!” 说着,上前去解傅君清的衣服,胳膊却猛然被他抓住,“莲儿莲儿” “你恶不恶心,谁是你的莲儿?!”冤有头一脸鄙夷地甩开他的手,已经解开他的衣服。 正要去解傅君清裤子的时候,傅君清猛然张开双目,将正要被他拉下的裤子又往上拉了拉,“喂,你,你,你要做什么?啊,丧心病狂!” 冤有头的脸色比吃了一只苍蝇还难看,这下子误会大了,想来他在冥界吃喝嫖赌,聪明一世,这一世英名全毁在傅君清那句上。 “呸!老子还懒得伺候呢!” “谁,谁用你伺候啊!”傅君清忙将湿漉漉的外衣披上,“没想到,不但遇到了个赖皮鬼,还是个色鬼!” 玉书衡不厚道地笑出声来,“他是在给你换衣服。” “给我换什么衣服?”傅君清一阵恶寒,刚醒来就看到一个男鬼扒他裤子,有比这更吓人的么? “你衣服都湿透了,难道你想一直穿着?”玉书衡小脸上满是与外表不符的鄙视之色。 “你被魔君所伤,没想到醒的这么快。” 傅君清施法,身上的衣服瞬间干头,这才想起水碧莲的事,“莲儿呢?” “放心,她是冥界判官,死不了,只是魂魄一旦受到重创,就会自动回到冥界。”玉书衡开口解释。 “我要去找她。”傅君清起身,胸口一阵刺痛传来,几乎是从床上栽下来。 “你的伤还没好呢!”玉书衡想要去扶他,奈何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目光转向了冤有头和债有主两兄弟,却见这两兄弟好整以暇地旁观姿态,似乎根本不打算帮忙。 “我没事。”傅君清摇头,倔强地扶着床从地上近乎爬起。 “她在冥界,你真的要去?” 傅君清认真点头,“带我去找她。” 冥界,忘川河畔。 幽冥司一脸焦急地望着躺在曼珠沙华中的身影,万绿丛中,那一朵火红,格外妖娆。 小幽在她身旁抽噎,红着鼻子。 地藏王菩萨就站在不远处,“她伤的很严重。” “菩萨,有什么办法解决么?”幽冥司目光询问。 傅君清,玉书衡,冤有头,债有主赶到的时候,正听到菩萨所言。 “若让她清醒,需要找鬼医千魄。” 鬼医千魄幽冥司目光又移到了水碧莲身上,若有所思。 “这鬼医千魄是谁?”傅君清问向一旁一脸淡然的玉书衡。 “这个鬼医千魄,相传他的医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即便是魂飞魄散,他都能救的过来。” “这么厉害啊,那我们快去找他。”傅君清一脸喜色,莲儿有救了。 “你以为那么容易啊?”玉书衡白了他一眼,“要想鬼医千魄出手,是需要付出等同的代价的,比如让一个人起死回生,就要牺牲另一个的生命,来一命换一命,不过这个鬼医千沐拽的很,他中意的人,上天入地他都有办法,他不中意的人,即便你是神帝风千沐也无济于事。” “那,要怎样才能见到他呢?”傅君清话音刚落,幽冥司瞧见了他,一脸冷意,“傅君清,你来做什么!?” “我要救莲儿!” “莲儿也是你叫的?!赶紧给我滚出冥界,别怪我不客气!” “你当冥界是你家开的?!你想赶走谁就赶走谁?!” 幽冥司面色铁青,“你害判官大人害的还不够惨么,且不说你是不是无戮,判官大人因你生生受了魔君一掌,才会落到如此境地,你这个天煞孤星,到底想害死多少人才甘心?!你的父母亲人迟早都得被你克死!” “你说什么?!什么天煞孤星,把话说清楚!”傅君清面色难看,“你才克死父母呢!” 幽冥司正欲开口,却被地藏王菩萨打断,“阿弥陀佛,如此喧哗,无济于事而已,与其推卸责任,不如想办法解决。” “我们走!找鬼医千魄去!”傅君清气的转身就走,三鬼紧随其后。 地藏王菩萨望着他的背影流露出悲悯,也不知,这是不是对,不过命运使然罢了。 “我也去!”幽冥司不服气。 地藏王菩萨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拦住他,“解铃还须系铃人。” 人间,司徒公府。 天已经凉了,却仍然灰蒙蒙,好似要下雨,三鬼自然而然地留下。 “你们说,这鬼医千魄,会在哪儿呢?”傅君清托腮沉思。 “鬼医千魄行踪不定,经常游走与人冥两界,很是神秘,我都没见过。”玉书衡学着他的样子托腮,毫无头绪。 “他没有家么,捅了他老窝不就得了?!”冤有头撇撇嘴,多么简单的问题,至于想半天么? 傅君清和玉书衡对视一眼,皆是一脸鄙夷地望着冤有头,异口同声,“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什么简单不简单的,我们该怎么办啊?”债有主苦着脸询问。 “我想到了。”玉书衡眼前一亮。 “想到什么了?” “他看病分阴阳日,单日为阴,双日为阳,阴日,他给百鬼看病,阳日偶尔出来在人间义诊。” “这九州四海这么大,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呐。”傅君清一脸苦色,这要上哪儿去找? “什么大海捞针啊?”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李无忧一身绿色锦衣,手执象牙宝扇进了门。 “无忧兄,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这新府邸,可还住的习惯?” “还好,无忧兄进来说话。” 李无忧打量着屋子中的陈设,在玉书衡坐的凳子上要落坐,傅君清忙拦住他,“无忧兄,你坐这里。” “哪里还不都是一样?”李无忧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还是坐了傅君清给他指的凳子。 “今日我来,是有一件奇闻要分享给君清兄听。” “哦?什么奇闻?” “尚书李大人家的千金,自小体弱多病,前日大夫都说要料理后事,可尚书大人不知听谁说的,灵宝山上有个活神仙,李大人就带着爱女前去,今日,听说这李千金就活蹦乱跳的,什么事儿都没了,但是李夫人却一病不起,李家就没再去请这个活神仙去给看,你说奇怪不奇怪?” 傅君清闻听此言,心思百转,联想到了玉书衡说的鬼医千魄的事,难不成这事是真的,李尚书让女儿痊愈的代价是让自己的夫人病重? 果然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无忧兄,快带我去灵宝山见见那位活神仙吧,我修仙这么久,还从未见过神仙长什么样子。”傅君清一脸喜色,让李无忧一时摸不着头脑。 “君清兄这么猴急啊?欸,衣服要扯坏了好吧,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插队的后果 灵宝山,放眼望去,满山翠色,这里的植物四季常青,草木欣欣向荣,偶尔几点艳丽的颜色点缀其间,更为其增添了几分生机。 偶尔几只百灵鸟发出清脆的叫声,鸟语花香,沁人心脾,赏心悦目的景致,令身处其中的人心旷神怡。 天气灰蒙蒙的,却掩饰不住这繁茂的翠色,仿佛天地之间唯有此处最为醒目。 “君清兄,这里就是灵宝山了。”李无忧擦着额上细密的汗珠,有些郁闷,他本来打算坐马车,却被傅君清拒绝了,非要拉着他走着来,这急匆匆的,让他事先没有准备走了一路,身为皇子,他几时曾有过这么远的路? 傅君清环顾四周,一片苍翠,却是四下无人,不由蹙眉,低声问玉书衡,“这鬼医千魄能在这里么?” 要不是考虑到玉书衡,冤有头,债有主这三个鬼,他早就和李无忧坐马车来了,那多舒服? 玉书衡倒是没什么,冤有头和债有主却说他们身为鬼,畏惧牛头马面,就连人间的马,他们都害怕,所以只得作罢。 “什么能在这里?” 虽然傅君清的声音拉的很低,却还是被李无忧听到了。 “我又没来过这里,我怎么会知道鬼医千魄在不在这里?你再好好找找吧。”玉书衡双手环胸,一脸我无所谓的表情。 “欸,你这个小鬼,怎么说话呢?!” 傅君清撇撇嘴,没有回答李无忧的话,而是质问起玉书衡来。 “本太子不过是问问什么能在这里,君清兄你怎么就说我是小鬼,难道本太子说错了什么?”李无忧手中摇着的折扇一合,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君清兄真是奇怪,说话都不看人。 “没,没什么,不是在和你说话。”傅君清干笑着解释。 “不是和我说话,难道这四周还有其他人么?”李无忧四下看了看,一脸狐疑。 “切,可是你要来的,我可没说要帮你找鬼医千魄。”玉书衡白了他一眼,将脸别到一旁。 “你这个小鬼,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尚小,我早就送你去见阎王了。”傅君清说着,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 “阎君和十殿阎王在三千年前就陨落了,如今冥界判官掌权,水判官被你害惨了。”冤有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欸,你们怎么能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当时你们三个也在场,为什么不出手呢?” “君清兄,你在说什么,什么送我去见阎王,什么推卸责任?”李无忧听的一头雾水,“君清兄,你没发烧吧?” 说着,伸手正要去摸傅君清的额头,被傅君清拍开了他的手,“没,我就是急着去见那位活神仙,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神乎其神,我们再看看。” 李无忧无奈,行了片刻,有些体力不支,索性依着最近的一颗树坐了下来。 冤有头站在李无忧不远处,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着,这个人,看起来身份不一般呢。 玉书衡和傅君清背对着对方,债有主有些六神无主,一边是自己哥哥,一边是自己老大,他都不知道该站哪里了。 “君清兄,走了这么久,你不累么?” 傅君清目光环顾了一阵,在不远处停留了一阵,“无忧兄,你看,前面好多人,我们去看看罢。” 两个人,三个鬼,就这么再次启程。 一间茅庐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远远望去,声势浩大,皆是一些布衣平民。 队伍的末端立着一位看上去十分儒雅淡然的公子,丝毫不染风尘。 傅君清凑上前去,有些好奇地拱手,“这位兄台,多有打扰,不知这队伍如此漫长,究竟是何缘故?” “兄台有所不知,传闻这灵宝山上有一活神仙,拥有妙手回春的医术,相传还能令人起死回生,舍妹近日染了风寒,故来此求医。” 果然是鬼医千魄,傅君清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下莲儿有救了。 “这位兄台也来求医么?”那男子发问,看傅君清的样子,也不像是生病了。 傅君清正要开口,却被李无忧抢了先,“不是,只是想目睹一下这活神仙的风采罢了。” 手中的折扇被他再度展开,轻摇着,扇坠随风摇摆,衬的它的主人俊逸不凡。 “你也不用高兴太早,打算用什么代价救判官大人啊?”玉书衡的声音在傅君清耳边响起, 只要能够救莲儿,无论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甘愿。 “你说是不是啊,君清?” 李无忧见他愣神,不由拽了下他的衣摆,傅君清这才回过神,笑着缓解尴尬,“呵呵,是啊。” “还有这么长的队啊?”债有主抱怨起来。 “我们直接插队。”冤有头急不可耐。 乌云密布,笼络着茅庐,可人群却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插队?是个好主意,冤有头提醒了他,傅君清唇角一勾,说不出的狡黠,他也正打算这么做。 忽听耳边传来一声惨叫,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一下子被扔了出来,在空中飞了出来,从茅庐门口一下子砸到了队伍末端,大大的光头先着地。 紧接着响起童子咬牙切齿的声音,远远传来“我让你插队!” 五大三粗的男子摔的鼻青脸肿,强撑着起身,“我可是九华山弟子,你们今日此番作为,看我不告诉我师兄,让他把你这破草屋拆了!” 大光头放下狠话,悻悻下山去了。 傅君清嘴角一抽,扫了眼三个鬼,此人乃九华山弟子,也是知名的修仙门派,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如此狼狈的就被童子不费吹灰之力地扔了出来,童子尚且如此修行,主人岂不是更了不得了? 想到这里,傅君清顿时打消了插队的念头。 正排着队的人,此刻看到这一幕,一瞬间静了下来。 “君清兄,今天天气还不错啊。” 傅君清抬头望天,阴沉沉的,一点阳光都没有,不错个鬼? 李无忧讪讪地闭了嘴,将目光移到生机盎然的草地上,手中的折扇轻摇,掩饰着惊愕的情绪。 长长的队伍一点点消减,等面前只剩下四五人之时,天色已经逐渐暗沉。 云开雾散见月明,零星点点,前面只剩下一个老头,一个书生,还有儒雅公子。 童子却突然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我家公子歇息了,今日就到这里。” 书童话音刚落,茅庐的门就被带上,莹莹烛火跳动。 “这,这才刚轮到我,怎么就歇息了呢?”老头摊手,一身布衣下瘦骨嶙峋,脸上的褶子绷紧。 “想必这童子也是授了主人的意思,不好破坏了主人家的规矩,改日再登门拜访也是一样。”书生一甩袖,下山去了。 老者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书生的脚步顺着山路下山。 李无忧和傅君清对视一眼,“君清兄,要不,我们改日再来吧。” “不行,正是天色暗了,才好去治疗莲儿。” “水姑娘受伤了?”李无忧疑惑,这君清兄怎么从来没和他提起这件事,他本以为,他只是想单纯的目睹活神仙的风采。 “没时间解释了,莲儿的安危要紧,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活神仙。” 傅君清绕过李无忧,敲了敲门。 “谁啊?!” “在下傅君清,是来求医的。” “我家公子今日已经不接病人了,改日再来罢。” “在下真的有急事,还望通融。” “你走吧,后日早些来诊治也是一样。” “后天就来不及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通融一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茅庐内久久没有动静,傅君清心下一沉,莲儿早一天醒来,他的心才能放下,此刻他已经迫不及待,虽然不确定鬼医千魄是否在里面,但他还是想一试。 “你们怎么能如此不通情理呢?多少银子?说个数,本太子都答应!” 李无忧冲着茅庐质问,还是没有动静,看着傅君清一脸焦急,他恨不得冲进茅庐,把那个什么公子揪出来,带到他面前,傅君清的性格他太清楚了,能让他如此焦急的女子,想必于他而言,十分重要。 “君清兄,不然我们走吧。” 三个鬼却是鲜少的沉默,没有打击他。 月光为山林渡上了一层朦胧的银光,依稀可以看清苍翠欲滴的山头。 傅君清心下已经想出很多种方法,都被否认,直接冲进去?今天插队的人他也看到了,显然这书童也是十分厉害的角色,他若是贸然与书童交手,只怕会惹怒了这个什么公子,万一他不肯为莲儿治疗就遭了,所以不能直接起正面冲突。 “不然,你先回去,我们三个守在这里,不让人进来,等鸡叫之时,天气若是晴朗,我们就不能现身了,到时候我再施法告诉你。”玉书衡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傅君清不为所动。 “你这个小小凡人,一点本神君的面子都不给,本神君还懒得管你的事呢,哼!” 见傅君清不理不睬,玉书衡可不乐意了,双手环胸,将脸别向一旁。 正在傅君清焦虑思索之时,茅庐的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了,里面响起童子脆生生的动静,“我家公子有请。” 李无忧正欲跟着傅君清进去,却被拦住,“我家公子只让一个人进去。” 李无忧撇撇嘴,合上了手中的折扇,无趣地在手里把玩,“什么破规矩!” 三个鬼有恃无恐地跟了进去,玉书衡在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冲着李无忧吐了吐舌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噬心 草屋内,布置简洁,桌椅板凳,茶具茶点一应俱全,一个男子此刻正坐在桌边,冲傅君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他坐下,傅君清也并没有客气,隔着桌子在他对面落座。 烛光影影绰绰,脸上银色的iàn ju闪烁着清冷的光辉,他一双异色的双眸格外引人注目,左眼为白色,如雾如露,像是一个未知的谜团,让人想去探知,又随时会泥足深陷,右眼为黑色,宛若一口枯井,让人移不开眼,深不可测。 长发分出淡雅的弧度,在身体两侧散落,配上青色的衣衫颇有几分格格不入的违和感,在烛光下忽明忽暗,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发觉有些出神了,傅君清忙收回目光,“在下傅君清,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不过一个无名小卒罢了,人称鬼医千魄。” 傅君清一惊,果然是他! “在下来此,是有一事相求。”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只是你应该知道,我鬼医千魄,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我知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鬼医千魄漫不经心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细细品尝。 目光掠过傅君清背后,傅君清回头,只见三个鬼赫然跟了进来。 “三位,我还有话要同这位公子讲,如此进来,恐怕有些不礼貌吧?” 三个鬼一惊,债有主一脸错愕,“老大,他能看到我们。” “废话,他能给鬼看病,自然看得见鬼,弟弟,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我们走吧。”玉书衡耸耸肩,本来想过来听听他们说什么的,没想到这鬼医千魄也长了一双阴阳眼,看得见他们。 “鬼医,这下可以说了吧,只要你能够救回莲儿,哪怕是用我的命换,我也心甘情愿。” 鬼医千魄放下手中茶杯,“不需要你的命。” “那需要什么代价?” 鬼医千魄唇角泛起诡异的弧度,“你的心。” “我的心?”傅君清重复着这句话,这鬼医千魄不会有断袖之好吧,他下意识抱住了肩膀。 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鬼医千魄开口解释,“公子会错意了,我说的是你的心脏,如果这代价是用你的整颗心脏还交换,你愿意么?” “这和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难道人没了心,还能活着?” “有我鬼医千魄在,只要我不叫你死,你自然会活着,我不会马上取走你的心,但我会在你的心上划上伤口,让你的心血一直流,每到月圆之夜,你就会心痛难耐,生不如死,这痛苦,你可愿承受?” 心痛难耐生不如死傅君清思量着,迟疑不决。 “怎么?怕了?那就别想救你的心上人。” “谁怕了!就这么定了,但你答应我一定要救活莲儿!” “好,一言为定。” 冥界,阎罗殿 鬼医千魄施法救治水碧莲,地藏王菩萨,幽冥司,小幽,傅君清,玉书衡,冤有头,债有主,目不转睛地盯着鬼医千魄翻转的手腕,绿光大盛。 “都是你,把姐姐害成这个样子。”小幽带着哭腔,将傅君清往阎罗殿外推。 “你这个人到底讲不讲道理,这傻小子已经找鬼医来救她了,你这叫忘恩负义!”玉书衡不服气地质问小幽。 傅君清从始至终一句话没有说,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切,小幽这一推,让他脚下步伐踉跄,调整了片刻才站稳。 “要不是他,我姐姐她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差点灰飞烟灭,你不知道,之前魔君夙璃来过,差点让姐姐魂飞魄散,要不是地藏王菩萨及时赶到,姐姐早就不在了,你又让姐姐受了伤,所以她才昏迷不醒,地藏王菩萨都没有办法,所以才说让找鬼医千魄来,都怪你!” “什么?莲儿之前也受过伤?魔君之前就来过?”傅君清蹙眉。 “够了!能不能安静点让鬼医专心治疗?!”幽冥司一脸不耐,“要吵出去吵!” 傅君清转身出了阎罗殿,玉书衡紧追出去,“喂,你干嘛去?!” “我去找夙璃算账!” “你斗不过他的。” “就算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莲儿受半点委屈,更何况魔君三番两次想要置莲儿于死地!” “你知道他在哪里么?这么鲁莽?” 傅君清眸中划过一丝迷茫,“他在哪儿?” “魔君当然在魔界啦,你上次打赢他可以说完全是个例外。” “魔界在哪里?”傅君清像是没有听到他说什么,而是一心想得到魔君夙璃的下落。 冤有头,债有主两兄弟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傅君清和玉书衡的身影。 “大哥,他们走这么快,去哪儿了?” 债有主十分疑惑。 “他,有可能去找魔君夙璃了。” “是上次那个一招就打的判官大人昏迷不醒的魔君夙璃吗?”债有主心下打了退堂鼓,好可怕啊。 “是的,就是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个。”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老大不见了,我们银子该怎么追回来?” “我们就在冥界等他们,他们会回来的。” 人间,正值三更。 “告诉我,他在哪里?”傅君清掐着玉书衡的脖子。 玉书衡小脸通红,“太危险了,我不会让你去的。” “不告诉我的话,信不信我让你在太阳底下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无所谓,你没有危险就行,谁让你是老天爷都看中的人。” 傅君清松了手,蹙眉,“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不能去,你的命只有一条,没了也罢,可你有想过判官大人将何去何从?” 是啊,他从未顾及自己的生死,可莲儿不一样,莲儿需要他,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可莲儿失了他,该如何自处? “小鬼,你到底是何来历,为何知道这么多事?”傅君清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正常的小鬼不应该知道这么多,而玉书衡显然是个例外。 “都说过了,我是混沌之神,盘古没开天地之时,整个混沌都是我的,别提有多逍遥自在了,那个时候,哪有什么九周四海,六界八荒” 傅君清额角一跳,这小鬼,越说越离谱了。 “说重点,告诉我,魔界在哪里?” “以你的修为,去了也是白搭,这样吧,你收集足够的神器,说不定还能有与夙璃的一战之力。” “神器?” “是啊,你现在不是解封了昆仑镜了么?昆仑镜能够穿梭时空,不过以你现在的法力只能施展一次。” 傅君清猛然忆起那一天,昆仑镜的巨大吸力,让他回到了郑仁杰让他失去法力的那一个晚上,现在那个药丸他还有所保留。 “还有你身上的封神砚,每当接近神器的时候就会发出红光,这样你找神器就方便多了。” “你是怎么知道昆仑镜和封神砚在我这里的?” “算出来的。” “”这小鬼头,着实不靠谱。 “我还知道你师父的良苦用心,他把封神砚交给你,可能也是希望你能保护好它,目的就是让你找到其他神器。” “那你知不知道我师父是怎么死的?” 玉书衡耸耸肩,“我怎么会知道,你不是和判官大人很熟络么?判官大人那里有生死簿,你可以去查你师父的死因。” 对呀,莲儿是判官,执掌死灵,他怎么没想到。 “如今,六界可谓局势动荡,人间民不聊生,仙界水深火热,神界毫无动静,冥界六神无主,妖魔两界野心勃勃,需要两位王者,一位能够征服九州四海,一位能够统一六界八荒,若我此生能见到四海升平,便是此生无憾了。”玉书衡语气怅然,脸上的表情却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 两位王者他想起了师父和他提起的,妫天佑是明君,那他到底是天上的王者,还是天下的王者呢?那另一位究竟是何人?为何他还是没有遇到? “算算时辰,一会儿该鸡叫了,你自己冷静一下吧。”玉书衡话音刚落,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鸡叫三声,天空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傅君清没有回司徒公府,而是去了太师府。 “君清,你怎么才回来。”秋凝拉着儿子的手左看右看,确定他没事才放心。 “爹,娘,这两天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来得及给爹娘请安,还望爹娘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你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秋凝轻拍着他的手背。 “对了,爹去哪里了?”傅君清环顾四周,都没有见到傅云生的身影。 “你爹他刚走,上早朝去了,你身为司徒公也需要去上早朝的,昨天他给你请了假,今天你要是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好,我这就去早朝,娘,等楚言师弟醒了,你告诉他我已经回来过了。” 换上官服,秋凝满意地看着他,“我儿真是越来越俊了,颇有你爹当年的风范。” 傅君清笑了笑,“我不是随了娘亲的美貌吗?” “你这孩子,居然开起为娘的玩笑了。”秋凝故意板起脸,嗔怪道。 “儿子怎敢开娘的玩笑呢?确实是随了娘亲,才会成为天下第一美男子。” “我儿确实比那天下第一美男子翁公子美上几分呢。” “娘,不说了,我先走了,一会儿该迟了。” “好,为娘等你回来。” 他正想要去朝堂上和皇帝说辞官之事,这样他就有时间去找神器了,早日打败夙璃魔君! 他本就不喜欢这些所谓的官职,人心险恶,guān chǎng更险恶,这是李无忧和他说的,李无忧同他性格相似,受不了这guān chǎng束缚,他自然也是。 只是该想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去搪塞皇帝,让自己能够堂而皇之地摘了这乌纱帽呢? 出了太师府,傅君清没有坐马车,也没有施法,而是走着,他需要一些思考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辞官的理由 清晨的行人不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平日都不会抛头露面的,但似乎因为他的出现而增加的行人也越多了,行到了一处岔路口。 “欸,你看。” “好俊俏的公子啊。” “你看你看,他看过来了。” 傅君清目光一扫,这才发觉,少女们看他的眼神,有的甚至窃窃私语,面色娇羞。 “俊哥哥,你要去哪里啊?”一个肥婆,脸上粉黛厚重,浓妆艳抹直奔着他扑来。 傅君清一脸惊愕,一辆马车飞腾而过,已不见了那肥婆身影,一阵对话声落入他耳中。 “刚刚怎么了?嗖的一声?”车内问。 “啊?好像撞到了一头母猪,还穿着衣服呢,真是奇怪。”车夫回答。 在傅君清古怪的目光中,马车逐渐顺着岔路口远去,只听咔嚓一声,数尺外的一颗数上挂着那肥婆,嘴里还念叨着,“俊哥哥等等我” 傅君清在心里默念了句阿弥陀佛,一路走好。 皇宫,正值早朝。 傅君清暗自庆幸,幸好没来迟,看到他,傅云生有些许意外。 “上朝。”皇上落座,太监声音尖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行礼。 傅君清还是没有对皇上行跪拜礼,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一个昏庸无能的糟老头子何用?更何况还不是个明君,那就更没有意义了,太监见他不跪,有些不满,皇上却摆摆手,未说什么。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公公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傅君清连忙学着臣子的样子,拱手,“臣有本启奏。” “你的奏折呢?” 奏折?那是什么鬼东西? 傅君清一脸尴尬,“臣一路行的匆忙,落家了。” 总不能说自己没有奏折,别人都有自己没有,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傅君清想了个理由搪塞。 谁知,此言一出,引起了文武百官的哄堂大笑,身为一个臣子,奏折居然都能忘记带,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君清,别闹了。”傅云生小声提醒,这里是朝堂,不是家,稍有不慎,是要掉脑袋的。 “皇上,难道没有奏折的话,就不能启奏了么?” “这个”皇帝看了一眼身边的太监,身边的太监一脸我不知道,陛下你看我做什么的表情。 “臣就是有事想启奏,无论有没有奏折,早晚要奏。” “行,爱卿但说无妨。” 全场安静下来,不知傅君清到底要搞什么鬼。 “臣今天在路上,碰到一美人,对臣一见倾心,要表达爱慕之意”傅君清回忆着今天那个“美人”,不由咽了咽口水,“臣正在想该如何委婉拒绝,因为臣不是那种重色之人,可美人为爱痴狂,为爱奔波不顾一切,最终,被一辆马车撞飞。” “臣深深的意识到,自己这张脸,真的是太过俊美,以至于诸多美人为之沉沦,再留下去,恐怕,不知要伤了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心,所以,臣决定,为了我华夏国的子民,不再发生此类悲剧,臣决定辞官离去。” 辞官,至于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么?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傅爱卿,无妨,你父亲当年也如同你这般,后来因为你娘,他又不肯三妻四妾,朕给物色的美人他都不要,朕看你年纪轻轻,便如此不凡,也是时候该娶妻生子,为傅家延续香火了,朕这几天就给你物色几个美人送去你府上,退朝。”皇上起身,文武百官又朝拜。 “恭送皇上。” “喂,别走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傅君清欲哭无泪,本来是想要辞官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皇上赐了美人呢?! “君清,有点规矩。”傅云生低声训斥,“不可以对皇上没礼貌。” 司徒公府 傅君清一脸郁闷趴在桌上,“小鬼头,小鬼头?” 没有人应声,这才想起,玉书衡似乎去了冥界。 也不知道莲儿怎么样了,傅君清取下佩戴在腰间的白玉莲。 施法召唤一下看看有没有动静?莲儿白天不能出来,不过有了他赠的伞应该可以在白天现身了吧? 正犹豫间,门口响起了开门声,“谁啊?” 难道是无忧兄?傅君清想着,一施法,门自动敞开,鬼医千魄广袖随风飞舞,衣摆随着他的动作舞动。 “鬼医?”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 “自然记得,莲儿她怎么样了?” “她已经醒了。” “那就好。” “那么,该兑现你的誓言了。”鬼医千魄邪笑着,一把银色bi sh一u自手中幻化而出,凝结成形。 胸口蓦然一阵刺痛,冷汗直流,傅君清一声闷哼,意识一片模糊,朦胧间似乎听到了一道阴冷的诅咒,“我以我的血肉和灵魂为代价,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是生离,就是死别!我要让你承受众叛亲离,噬骨噬心之苦!” 噬骨噬心,他额角的爆出青筋,似乎在极力忍受,一片血海,洗涤着他肮脏的灵魂。 他手刃的人的血,汇集成海,像是要把他撕碎,伴随着一幅幅画面。 人们义愤填膺地把小小的他绑在干柴堆上,扬言要烧死他。 烈火焚身的痛,灼烧着他每一寸肌肤,不顾他的叫嚷,人们冷漠地旁观,他的恨意在疯长,他的目光由绝望转为冰冷。 直到一个一身白衣,雪色华发,面容绝世,令世间万物自惭形秽的男子,如神邸一般降临。 不可一世的神色目空一切,他就是神,六界的神,也是他的神。 救下烈火焚身的他,指尖一点,他的皮肤焕然一新,宛若新生。 他说,他可以帮他fu ch一u,杀了这些人,但自己需要一把剑,征服六界的利剑。 白衣男子一拂袖,夺去了所有围观者的命,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魂归黄泉。 他的目光冰冷,开始了永无止境的杀戮生涯,他的剑,取走了无数生灵,阻挡着白衣男子的生灵,都被尽数灭光。 傅君清猛然从床上起身,天色已经入夜,胸口的疼痛已经消失,恍若做了一场梦一样,那么的不真实。 银色的月光铺了满地,傅君清欲穿鞋下床,床头蓦然多了一个人,吓了他一跳,差点扔了鞋子。 待看清楚来人,傅君清戒备起来,是幽冥司,“你来做什么?” “我来不过是想警告你。” “不用了,趁早回你的冥界。” “你还不明白么?”幽冥司冷笑一声。 “明白什么?” “判官大人是不能和你在一起的,且不提你是天煞孤星,所有的事情并非偶然,判官每次来人间见你,法力都会消散一部分,才导致无法承受夙璃的一招半式。” “判官大人是何等人物,她曾打败过饕餮兽,又怎么会把魔君放在眼里?你可曾想过,她所遭遇的不幸,都是谁带来的?” “你的意思是我连累了她?” “是,我虽对你有成见,但我更在意的是判官如何,若你再执意如此,恐怕只会让她受更重的伤,乃至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傅君清沉默了一阵,幽冥司却已消失不见。 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几个字深深印进了他的脑海。 莲儿所有的不幸,都是自己带来的么? 此刻三个鬼急匆匆赶到,玉书衡率先开口,“幽冥司呢?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没事。”傅君清强挤出一个笑意。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债有主歪着脑袋问。 “废话,都看出来了。”冤有头瞪了自己弟弟一眼。 “幽冥司呢?他居然没有置你于死地?”玉书衡有些不敢相信。 “别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坏。”傅君清一声轻叹,幽冥司可能只是单纯来提醒他而已,是啊,他已经给莲儿带去了很多困难。 “可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啊,你看他那副样子,牛头马面都比他可爱。”玉书衡撅起嘴抱怨。 “老大,你别提牛头马面了,我害怕。”债有主吓的一个哆嗦。 “只是说说,又不是让你坠入畜生道,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判官大人呢么?”冤有头没好气地在债有主脑袋上敲了一下。 “不止有判官大人,我们还有判官大人的夫君呢。”玉书衡用下巴指了指傅君清。 “别乱说,我们不过是朋友关系。”傅君清摇头苦笑,他和莲儿注定有缘无分的吧? “朋友关系?朋友关系都可以谈婚论嫁了?”玉书衡瞪大眼睛,故作惊讶。 “你个小鬼头,不知道偷听别人讲话不礼貌吗?”傅君清重新躺回床上,“我要睡了,你们快回冥界去吧。” “你们是流光弟子,不用打坐么?睡觉是没有希望的。”玉书衡耸耸肩,在他耳边开口。 “小鬼头,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人?喋喋不休,还没完了!”傅君清一掌推开玉书衡,又顺便施法将三鬼都赶了出去,还布下结界。 “要不是为了银子,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说这些罗里吧嗦的?”玉书衡一脸不岔。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啊?”债有主问。 “你不会说别的能不能住嘴?总是问这一句?”玉书衡嘟起嘴巴,“哼!好心没好报!他既然又把咱们赶出来了,我们走,不理他了!” “老大,我们干嘛去?”债有主忙追问。 “去赌场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个阴阳眼的,借点银子花花。” 三鬼走出司徒公府不远,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昏昏欲睡,倒了过去。 一道黑衣身影现身望着三个鬼冷笑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巧戏美人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他不是已经施法布下防鬼进来的结界了么?这三个鬼怎么又进来了? “你们快回去吧,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傅君清莫名的烦躁,从床上坐起,深吸口气,平复着心情。 “司徒公,我是李尚书,奉了皇上的旨意,挑选好美人给你送过来。” 美人?傅君清猛然想起早朝,他说ci zhi,皇上推辞,说要给他物色美人的事。 “既然是赏赐,那就送你了,不用客气。”傅君清摆摆手,目光微眯。 “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下官不敢违背,还望司徒公笑纳。” “几个美人而已,你留着享用吧,皇上不会说什么。” “下官不敢。” “真是服了你的。”傅君清揉额,“让她们进来吧。” 门开,五位美人先后进来,李尚书忙关上了门,一脸古怪地笑。 “见过司徒公大人。”五位美人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细心调教,举止得体,傅君清目光一扫,便记住了这五位明眸皓齿的美人,这皇帝果然有品味。 “平额,不对,都起来吧,本官睡了,你们随意。”傅君清盖上被子,五位美rén iàn面相觑。 其中一个裂开嘴巴一笑,上前一步,“奴家来为司徒公大人侍寝。” 其余四个美人见状,也都争先恐后地围拢过来,傅君清立马从床上坐起,“别,不用了。” 这几个女人是闲的没事做了?看看应该给她们找点事做,傅君清目光扫过桌子,目光一转。 吩咐那个已经接近他床边的美人,“你,去把板凳拿来。” 那女子一愣,司徒公这是玩儿什么花样?心下疑惑,却还是去了,乖乖把板凳拿来。 “举过头顶。” “啊?” “让你举你就举,废什么话?” 傅君清面色狡黠,“我们来玩儿一个游戏。” 游戏?几位美rén iàn色疑惑起来。 四个美人分别把屋内的四个凳子举过头顶,还剩下一个美人无事可做。 “司徒公,那我做什么?” “你去把桌子举起来。” “” 傅君清看着五个美人嗔怪的表情,不以为然。 片刻,美人们的埋怨声四起。 “司徒公大人,我不行了,太累了。” “司徒公大人,我也不行了,手都快酸了。” “司徒公大人,我们不比力气了,我好不好,我认输。” “司徒公大人,我真的好累啊” “司徒公大人” 躲在门口偷听的李尚书一脸惊讶,没想到这司徒公这么猛,五个美人都可以应付自如,还让美人们如此劳累,看来司徒公这方面的工夫还不错。 第二天一早,五个美人个个顶着黑眼圈,腰酸背痛地出了司徒公府,还说什么司徒公太多恐怖,她们应付不来,听得一早登门的李无忧一脸错愕。 他一进门,就看到傅君清神清气爽,打了个哈欠,不由联想起,他昨夜连战五个美人的情形,环顾屋内,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君清兄,昨夜这么疯狂啊?” 昨夜让五个美人举桌子举板凳,看着她们强撑的样子,傅君清不由得心情大好,一扫之前的阴霾,或许,他应该见一见莲儿,和她道个别也是好的。 “无忧兄?你怎么来了?”傅君清忙穿好衣服,整理好头发。 “就是听说昨天晚上父皇赐了你五个美人,本来打算看看你萎靡不振的样子,没想到这么精神矍铄啊。” “精神矍铄是说老人,无忧兄用词如此不济,莫不是说书先生早夭了?” “哪有这么诅咒自己老爹的,君清兄莫不是忘了你爹是太师?论博学多才,本太子怕是要输给你了,其实我来主要是因为昨日朝堂之事,你当真要辞官?” “那还能有假?托你老爹的福,还赠了几个美人来拉拢我。” “君清兄当真要远离guān chǎng?” 傅君清又套上了那一身暗红色的官服,松松垮垮地穿在他身上。 门敞开着,一个纸团被扔了进来,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傅君清蹙眉,“谁乱丢垃圾啊?” 追出门外,刚刚一闪而过的人影消失不见,傅君清又折了回来。 李无忧好奇,俯身拾起了纸团展开。 “无忧兄,你不是有洁癖么?扔地上的纸团你都捡?”傅君清靠在门旁,轻笑,李无忧却没有理他,自顾自把纸团展开,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傅君清,若是想留着这三个鬼,就拿封神砚和昆仑镜来换,落日之后,来断情崖。” 三个鬼?他们三个难道被抓了?傅君清愣了愣。 “什么三个鬼?你的朋友么?” “无忧兄,我有时间会和你详细说的,无忧兄可知那断情崖在何处?” “我知道,离此地不远,有一处绝崖,约摸行一个时辰就到了。” 出了司徒公府,一道白影迎面而来,差点撞上了二人。 傅君清看清了来人,一脸无奈,“楚言,你能不能看着点路?” “不是,我昨天听说你回来,本来想着来看你,谁知一出门就碰到了二师兄和冷寒之,我斗法斗不过他们,他们非逼我说出你的下落,后来我就骗他们说你在皇宫,他们让我带路,我也不知道皇宫在哪里,就趁他们不注意,来了这里。” 楚言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身后,看到二人没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快来了,我们赶紧逃吧?” “他们又不能吃了你,再说了,我们又不是畏罪潜逃,这么心虚做什么,二师兄倒是好说,就是那个冷寒之,一直臭着一张脸,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我看是欠抽!”傅君清有恃无恐。 “君清师弟这么说就不对了,寒之师弟就是不怎么爱笑而已。”身后传来尹沐白的声音。 “你说是不是啊,寒之师弟?” 尹沐白笑意昂然,用胳膊碰了碰身边黑着一张脸的冷寒之,显然是听到了傅君清的话。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里已经够乱了,师兄弟又来凑热闹,不过现在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救出三个鬼,也不知谁给他写的信,敌暗我明,现在的情况对他很不利。 “二师兄,没时间叙旧了,我们还有要紧的事要处理,改日请你喝茶。” 傅君清话音刚落,三人的身影瞬间消失。 “你每次都有要紧的事,现在对于我来说最要紧的就是抓你回去!寒之师弟,我们追!”尹沐白收敛了笑意,瞥了一眼冷寒之,见他点头,二人这才同时施法追了上去。 日薄西山,霞光渐敛。 断情崖笼络在一片淡淡的光华之下,看起来更加巍峨肃穆。 傅君清,李无忧,楚言三人赶到时,却没有一个人,只有凄凄风声呼啸。 “君清,这下你可以说说,为何来这断情崖了吧?”楚言率先打破沉默,李无忧则是一脸茫然。 傅君清娓娓道来,从头将因何下了流光,又如何去了判官庙,结识水碧莲,再到百鬼夜行,在冥界的赌注,还有如何遇到三个鬼,与夙璃的恩怨一点点说清。 李无忧一脸震惊,“没想到君清兄的经历竟如此坎坷。” 楚言面色了然,“原来,君清你一个人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 天色逐渐暗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真是有闲情雅致啊。” 尹沐白拍拍手,他身后的冷寒之依旧一脸冷色。 “二师兄,冷师兄?你们怎么来了?”楚言一脸惊讶,显然没想到他们会追来。 “二师兄既然有如此闲心偷听那就来一起聊聊吧。”傅君清一脸笑意,但这笑意却未达眼底。 “上次见面,我不是说过了,掌门甚是想念君清师弟呢,特意让我邀请二位师弟回去,既然是误会,说清了也就算了。” “二师兄,不急,掌门有心想念我倒真是难得,君清倒是想多体会体会被人想念的感觉,有时间的话请二位师兄弟喝茶叙旧。” “喝茶倒不必了,叙旧我们可以回流光叙,正好又三年整,众派法会都等目睹君清师弟你的绝世风采呢,流光没你不行啊。” “二师兄现在法力应该不在我之下,这出彩的机会留给你才最合适不过。” “君清师弟谦虚了。” “是师兄太谦逊。” 李无忧和楚言对视一眼,看着二rén pi笑肉不笑地客套着。 冷寒之终于按耐不住,挥手招剑刺向傅君清,傅君清迅速躲开,迎刃有余地抵挡他接二连三的攻击。 掌门已经下达最后通牒,让他二人在众派会法之前捉拿傅君清回流光问罪,所以二人必须全力以赴。 “君清师弟,得罪了。”尹沐白收敛起笑意。 望着傅君清波澜不惊的面色,尹沐白也挥手招出剑,刺向傅君清。 “卑鄙!”楚言看不下去,他剑术不好,施法帮傅君清抵御起尹沐白的攻击。 他的法力自然不敌尹沐白,抵御的法力瞬间消散,尹沐白的剑势让他猛吐出一口鲜血,不过好在为傅君清赢得了反应的时机。 在二人紧罗密布的攻击下,傅君清分神,正看到楚言口吐鲜血,被李无忧扶住,“楚言,你怎么样?” 趁着傅君清分神空当,冷寒之一剑划过他的脸颊,带出一道血痕。 傅君清咬牙,“二师兄,寒之师弟,我本不想伤你们的。” “你们都是同门,何苦自相残杀呢?” 李无忧兄忍不住怒吼,有心上前帮忙,可他空有一身武力,却像是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拦住,被他扶住的楚言,又猛咳出一口鲜血,惊动了他,“你没事吧?” 楚言摇摇头,心下焦虑地目睹着眼前的战况,飞沙走石,草木飞扬,夕阳西下,看不清三人是如何交手的,谁处上风,谁落败。 一道道光芒交织,如一道道闪电一般,银蛇乱舞。 纵然傅君清天赋再高,可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次被夙璃所伤,至今未愈,自然斗不过二人联手,喉头一阵腥甜,喷出一口血。 傅君清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继续闪电般冲过去和二人缠斗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黑衣人 “同门相残,有意思。”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 交战双方同时一顿,因为这声音似乎有着极强的穿透力,令傅君清,尹沐白,冷寒之三人不得不被迫停手。 楚言和李无忧一脸疑惑,傅君清,尹沐白,冷寒之三人则是不解,五个人不约而同目光转向声音的主人。 只见一个一身黑衣,一脸冷俊的男子,脸上没有一丝情绪,那冰冷的面容比冷寒之还要淡漠,仿佛冰山上万年不化的冰块,他的目光扫过几人,最终在傅君清身上停顿,“身为流光第一弟子,居然败在自己师兄弟手上,真是浪得虚名。” “少说风凉话,报上名来?” “我?不过是一个来使罢了。”那人一挥手,三个鬼现身,背靠背绑着,三人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 “不要把神器给他,他不敢杀我们的。”玉书衡倒是十分坦然,相比之下,冤有头,债有主两兄弟不淡定了。 “我们兄弟只是两个小鬼罢了,在冥界吃喝嫖赌混饭吃的,这位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和弟弟吧。”冤有头再无往日的暴躁。 “对呀对呀,我们只是个小鬼,就是认个老大混口饭吃,因为去赌,错过了投胎时间,成了孤魂野鬼,你就放了我们吧”债有主哀嚎着,附和哥哥,他可不想魂飞魄散。 “两个没义气的蠢鬼!”玉书衡斜眼瞪了两兄弟一眼,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两个懦弱无能又没胆的小弟呢?一天只知道碎碎念,关键时刻,要不是被绑着,他们估计早就跪地求饶了,真是败笔! “放了他们!”傅君清眉头皱了皱,他们三个鬼怎么会落到这个人手里? “放了谁?”李无忧奇怪地望向四周,他没有阴阳眼,也不是修仙弟子,自然看不见三个鬼。 “可以,用昆仑镜和封神砚来交换。” 傅君清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休想得到神器!” “那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三个灰飞烟灭么?”男子冷笑一声,“这断情崖的风景不错,太阳每天都会照耀,等天一亮,不用我出手,他们也会魂飞魄散。” “你”傅君清眉头深锁,“放了他们,你可以把我抓起来。” 正在这时,一只秃鹫忽闪着翅膀,飞了过来,发出尖锐的叫声,惊的四周鸟兽四散纷飞,在空中盘旋两圈,落到了男子肩膀上。 男子冷笑一声,“要你何用?你能代替的了神器?” “主人说了,人和神器,一起带回。” 秃鹫居然口吐人言,男子脸色一变,主人这是下达的什么命令,下一刻却听秃鹫又开口,“主人的命令,不得违背,一旦违背,格杀勿论。” “够了!”男子不耐烦,抬手欲拍打秃鹫,秃鹫像是提前知道了他的意图,迅速从他的肩膀上飞起,飞上空中,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一旦违背,格杀勿论!” 该死的,男子暗骂一声,随即冷道,“傅君清,如今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和我走吧。” 男子信步而来,面容依旧那样冰冷。 “你的主人是?” “你无需知道。” “不管你的主人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不去!” 尹沐白忙上前挡在了傅君清面前,“你究竟是什么人,傅君清乃我流光弟子,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 冷寒之没有说话,目光鲜少地划过一抹讶异,惊讶于尹沐白的举动,转念一向,要是让眼前人带走傅君清,他们二人反倒是不好交差了。 男子一挥手,尹沐白便被一股力量排挤到了一旁,尹沐白吃痛被摔到了地上。 “君清”楚言语气虚弱,眸色担忧。 “你不能带走君清兄!”李无忧兄一咬牙,一跺脚,松开了扶着楚言的手,冲向傅君清,还没到,就被定住,身体瞬间动弹不得,不满地想要出声阻止,奈何喉咙里一点音节都发不出来。 “你这个卑鄙小人,不许碰他!”玉书衡小嘴鼓鼓的,瞪视着冷面男子。 冷面男子眸中没有一丝情绪,没有任何阻碍地来到傅君清面前,傅君清此刻有些狼狈,挥手召出了手中的剑。 尹沐白和冷寒之对视一眼,就连和他们对决之时,傅君清都没有亮出剑,现在面对黑衣冷面男子居然亮出了自己的剑,看来,他还是不忍心对同门动手。 “想要我傅君清听你的?简直痴人说梦!” 傅君清眸色暗流涌动,发丝散落,随风狂舞,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张狂之感。 一剑带着蓝光闪电一般攻向男子,男子轻松化解了这一击,傅君清神色无比凝重,眼前的人力量非同小可,如果他猜的不错,这个人法力应该在他之上,在夙璃之下。 一颗树上晃动了一下,傅君清靠着树身又吐出一口血,树叶哗哗落地。 傅君清双眸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光圈围绕着他,逐渐聚拢,向着黑衣男子攻去。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屈指,虚空一抓,傅君清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木偶,任人操控,四肢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走。 “你对我做了什么?”傅君清心下骇然,这是什么法术,居然可以控制人的身体。 “废话真多!”黑衣男子不再答话,背对着他,傅君清不受控制地跟着他走。 黑衣男子再挥手,三个鬼的身形已经不见。 “你快给我放了他们!”傅君清冷道。 楚言忙上前解开了禁锢住李无忧的法术,尹沐白面色凝重,冷寒之立在原地依旧冷着一张脸。 “寒之师弟,你说他要带君清师弟去哪里呀?”尹沐白起身,揉了揉还有些痛的屁股,望着傅君清和冷面男子身形消失的方向。 冷寒之眸中飞速划过一丝慌乱,垂眸道,“不知道。”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尹沐白一愣。 “什么什么奇怪” “知道有问必答了?你平时不都是不理人的么?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有一个假师弟,是木头人变的。” 冷寒之不理会尹沐白的调侃,再次闭了嘴。 “怎么你好像很心虚啊?”尹沐白上下打量着他,冷寒之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既然那个什么主人把君清师弟带走了,相信以君清师弟没理辩三分的个性,目前不会有什么危险,等明天有时间再打听打听他的下落,今天这么晚了,我们先回客栈打坐吧。”尹沐白话音刚落,瞥见了受伤的楚言和李无忧,觉得把受伤的师弟和凡人留在这里确实不妥,不过有楚言在,等找到傅君清,先给楚言洗洗脑,让他劝君清回流光,也不是什么难题。 这么想着,尹沐白笑着上前去找楚言,“楚言师弟,你受了不轻的伤吧,等下师兄给你施法疗伤应该也就无碍了。” 楚言一脸戒备,“师兄,多谢你的好意了,不用了。” “你也知道是师兄的一番好心,怎么能不用呢?” “我真的没事,没事。”楚言笑的有些勉强。 “你们慢聊,我走了。”冷寒之冷冷瞥了一眼,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中。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你师弟啊?” “师兄,我也该走了,你请便。” 李无忧兄上前扶住楚言,冲尹沐白开口,“既然都被拒绝了,那你该还在这里做什么?不然大家都会很尴尬的。” 李无忧两句话,着实让尹沐白有些尴尬,虽然是真的回事儿,但说的真的直白做什么? 看来打算跟着楚言,劝傅君清回流光是不行了,他的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让傅君清回到流光,也算是完成掌门交代的任务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当时知道傅君清法力如此高强,性格又如此倔强,他早就不接这差事了,现在和冷寒之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言不合就剑拔弩张的,倒不如在流光的日子清闲自在。 他也不想动手,但冷寒之动不动就拔剑,他可不想同门相残,所以能避免动手,他就尽量去避免动手,毕竟,都是同门。 说起来现在倒是有点怀念在流光的时候呢,那个时候戏弄同门,和傅君清里应外合搞恶作剧倒是有趣的紧,不像如今,如此无聊。 他亦不像和傅君清兵戎相见,傅君清的性格他了解,虽然表面玩世不恭了点,但从没有害人之心,只是纯粹的捉弄。 心思也算是比较单纯,试问,这样的人,怎么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呢? 他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可是他现在不肯回流光,无疑是有些落实了畏罪潜逃的口舌。 他若是不回去解释清楚,恐怕也难堵悠悠众口,可他如今,为什么不愿意回流光?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有什么苦衷? 看着李无忧搀扶着受伤的楚言下山,又望了望冷寒之消失的方向,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最终还是奔着冷寒之的方向追去,“寒之师弟,你等等我啊?走那么快干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