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剑恩仇录》 正文 第一章 宝马 香车 大明正统十年,浮屠宝藏重现江湖,天下纷争,江湖风雨,在所难免 清风,薄暮,一轮红日,乍现东天。光芒灿灿,云绮渐散。 “笃笃笃” 一阵铁蹄击地之声,从西安府到平凉城的官道远端,传来。 遥遥只见,烟尘滚滚。 渐渐驰近,见到数十匹膘肥骏马上,锦衣华冠的大汉,一人一骑,疾驰而来。 这些大汉,个个魁梧黧黑,虎眉鹰眼,长相甚是伟岸。 为首之人,浓眉大眼,脸膛微红,一捋胡须,严谨有顺,飘然正气。他着一身飞鱼服,腰系一把绣春刀,猩红披风,锦靴银镫,跨下一匹青骢宝马,快如闪电。 明人眼,一看便知,有如此打扮之人,除堂堂朝廷三品大员,锦衣卫指挥使外,已无别人。 见得他身后,数十大汉,着装整齐统一,与那指挥使大人,只有些许差别,估摸着,定是那令文官丧胆c武将发抖的锦衣卫。 这一行锦衣卫,来到一间官家驿站前,就勒马跃下。听得那落地踏响之声,“噔噔”震耳。 驿站仆人,被吓得两腿发抖,久久不敢上前侍候。 其中,一个锦衣卫,见众仆役战战兢兢,畏头畏尾,颇为生气,虎眉一皱,上前喝道:“尔等众人,还不快快上前侍候,莫非是想掉脑袋不成!” 众仆役一听,吓得肝胆俱裂,急忙奔上前来,躬身侍候,两眼低垂,竟不敢向上望一眼。 隔了一阵,驿站大门,“吱嘎”一声,缓缓开启,见得一行人,齐步走出。为首一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长相颇为猥琐。他来到指挥使大人跟前,作揖笑道:“马指挥使大人,没想到您竟来得这么快,此时,厂公尚未醒来,需得等上一等,还请多多见谅!” 那马大人,真名叫马顺麟,凭借一手摧心烈焰掌,纵横江湖,少逢敌手,现今效力于朝堂,官至锦衣卫指挥使。 马顺麟,点了点头,拱手回道:“西门兄,咱们都是为厂公效力,何言见谅,厂公身体安泰,乃是我们这些做属下的福份,就算等上一二个时辰,也是完全没问题的,煮熟的鸭子,还怕它飞了不成!” 那长相猥琐之人,名字叫西门浪子,以前是山东一带有名的采花大盗。因为做案时,把山东武林盟主冉焕熙的宝贝女儿,给玷污了,被武林正派联合追杀,只好投身朝廷,以寻求庇护。 西门浪子点头道:“还是你们锦衣卫做事厉害,他们安排得如此周密,还是被你们给知晓,在下佩服,佩服啊!” 马顺麟,哈哈大笑,摆手道:“西门兄谬赞了,我一个小小锦衣卫指挥使,哪有这般神通,只不过,我在他们当中安插了眼线而已。” 西门浪子一听,惊骇道:“这圣火神教向来组织严密,内部团结得很,都是一群宁可千刀万剐,也不愿透露半句的亡命之徒,大人怎地,就能够在其中安插眼线的?” 马顺麟道:“哎,这些东西就不方便透露,锦衣卫做事,西门兄应该懂吧?” 西门浪子道:“该死,该死,我一时好奇,倒是忘了你们办事的规矩,实在该死!” 马顺麟微笑道:“西门兄,无需自责,好奇多嘴,乃是人之常态,一时忘了,也是情有可原。” 过不多时,驿站内走出一位太监,他双手扣于腹部,手中一根拂尘,颇为精致。他来到马顺麟跟前,拱手笑道:“马大人,厂公有请!” 马顺麟听了,幸喜道:“噢,厂公醒了么?” 那太监道:“这一次,马大人办得不错,要是将这伙犯上作乱的反贼,一锅给端咯,大人你,加官进爵,荣华富贵,还少得了么?” 马顺麟两眼发亮,眉开眼笑,当即弯腰鞠了一躬,说道:“这一切,一半是魏公公您的功劳。” 那姓魏的太监,名叫魏德,乃是皇帝大红人王振,王公公身边的侍奉太监。魏德见马顺麟,如此懂事,知道要将功劳分一些给自己,不由悦色,说道:“哪里,哪里,奴家有什么功劳,我只是希望,他日,马大人飞黄腾达之时,不要忘了奴家而已!” 马顺麟道:“卑职怎敢忘了魏公公呢?” 魏德道:“你还是快进去吧,莫要让厂公等急了。” 马顺麟当即跟随魏德入内,来到一间暖阁中,见几个宫女正在侍候一个老宦官,梳头洗脸。 他在屋中跪下,叩头道:“厂公万福!锦衣卫指挥使马顺麟,参见厂公!” 这东厂厂公,正是权倾朝野的阉宦王振。王振背对着马顺麟,正对着镜子整理衣装,他缓缓道:“马大人,你就简单说一下,他们有哪些厉害的角色来了?” 马顺麟拱手道:“启禀厂公,圣火神教,左右使者都来了,四大护法中,只有玉女修罗伏青雨前来,丁永逸和鱼得水却没有来,黑真恶僧也没有来。” 王振眉头皱紧,低声喃喃道:“奇怪,这等重要的会面,怎地,那师黑真,居然没有来?” 马顺麟内功修为颇佳,故此,听觉异于常人,倒是听见了王振低声喃喃之语。于是,又拱手道:“启禀厂公,据我们的人传出消息,黑真正在圣火山闭关。” 王振听了,拍腿大喜:“好啊,好极了,若果真如此,那么,就是天赐良机。”接着,又问道:“马大人,他们打算在什么地方会面?” 马顺麟道:“启禀厂公,他们于今日中午,定在永明城郊,一座破弥勒庙会面。” 王振道:“这圣火神教,倒是精明得很啊,这会面地点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个,可是真的么?” 马顺麟铿锵道:“启禀厂公,卑职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这次,不会有假!” 王振挥袖道:“好极了,这次若是能灭了圣火神教,找到浮屠宝藏,你马大人,可是立了头功,到时候,奴家禀明皇上,你可是富贵不尽,前程似锦啊!” 马顺麟道:“多谢厂公提携!” 王振道:“好了,传令下去,即刻出发!” 半个时辰后,驿站前,数百号人,整齐有序,随着一声令下,簇拥着一豪华銮车,鞭马而行。 那豪华銮驾,顶部甚宽,四边缀着串串流苏,在烈日下,闪着晶光。銮车中,坐着两人,正是王振与魏德。 听得,王振悠悠吟道:“风尘一夕忽南侵,天命潜移四海心。 凤返丹山红日远,龙归沧海碧云深。 紫微有象星还拱,玉漏无声水自沉。 遥想禁城今夜月,六宫犹望翠华临。 阅罢《楞严》磬懒敲,笑看黄屋寄昙标。 南来瘴岭千层回,北望天门万里遥。 款段久忘飞凤辇,袈裟新换衮龙袍。 百官此日知何处,惟有群鸦早晚朝。” 吟完后,问魏德道:“魏德,你可知这诗是谁做的么?” 魏德躬身微笑:“奴才愚钝,实在不知?” 王振道:“这诗,乃是建文帝朱允炆,在贵州金竺避难时,所作。” 魏德惊道:“这朱允炆当皇帝时,何须避难,莫非是,成祖皇帝攻克南京后的事情。” 他思索了一下,说道:“难道果真如民间所说,这朱允炆并没有死于宫廷大火,而是扮作和尚,从密道逃了出去?” 王振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当年成祖爷率军攻破南京城时,那朱允炆欲拔刀自尽,但少监王钺却拦住了,说:‘陛下不可轻生,从前太祖升遐时,曾留有一箱,并说,子孙若有大难,可开此箱一视,自有解救方法。’ 于是,朱允炆命王钺取箱,那箱四围俱用铁皮包裹,连锁心内也灌注生铁。用铁锥将箱敲开后,见到里面藏着度牒三张,以及袈裟僧帽僧鞋等物,并有剃刀一柄,及一张细纸,纸中写着:‘允炆从鬼门出,余人从水关御沟出,薄暮可会集神乐观西房。’ 朱允炆将头发剃光,脱了衣冠,披上袈裟,藏好度牒,命人纵火焚宫,麾衣从鬼门出走。当时,同行的就有,杨应能c叶希贤等十三人。” 魏德迷惑道:“厂公怎地知晓得如此明了啊?竟好似亲临一般。” 王振道:“奴家怎么就不明了啊,建文帝在位之时,我可是举人进士,深为他所器重,他出逃当日,我就在当场,这同行一十三人中,也有奴家。” 魏德“哦”了一声,疑道:“那么他现在死了么?” 王振嘿嘿笑道:“当然死了啊,当年他为了寻求浮屠宝藏,以宝藏作为招兵买马,寻求复位的资本。只是可惜,寻了多年,却还是没个影。建文帝心灰意冷,便从川蜀,沿栈道北上,来到一个名叫乌有城的地方,隐居了下来。 后来,有人将他在乌有城隐居的消息,透露给朝廷。成祖爷得知后,就让胡熒率军围攻。 但是胡熒真不中用,围攻半载有余,却仍不能破城。不得已,在谋臣的建议下,胡熒决定效仿当年越王勾践,攻打吴国都城姑苏之计,用火攻城。 而那乌有城中,大部分房屋为木建,屋顶多数以茅草盖成,一旦火攻,这熊熊烈火下,城中十多万百姓,都得烤熟咯! 建文帝无奈,只得下令投降,自己则在投降当日,于城头上自刎。成祖爷,为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下了道密诏,让胡熒屠城。接着又将乌有城,改名为永明城。” 说着,他遥遥往前方一指,说道:“这永明城,就在前面不远。” 魏德听了,惊愕万分,怔怔呆住。 就在此时,听得銮车前,传来一阵狂笑之声,接着,听到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拔刀之声,然后,又是阵阵惨叫声传来。 魏德连忙拨开帘子,循声窥探,见得车队前方,有一满脸浓髯c头发灰白的大汉,身材干瘦,脸色黝黑,年纪估计五十多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fù chóu 挥掌 魏德指着那大汉道:“李高阳,你有完没完,这十年里,每次厂公出行,你都要前来闹上一闹,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高阳,双手运劲,将一个锦衣卫的脖子,“咔”地一声,给扭断了。 然后哈哈大笑,指着銮车,高声喝道:“我想怎样,阉狗王振还不知么?十年前,在大雪山,玉虚峰,你暗施黑手,将‘逍遥剑仙’萧遥萧大哥害死,难道就没有想到,我会来报仇吗?” 魏德无奈道:“李高阳,亏你还是江湖上四大高手之一,怎地如此糊涂,厂公跟萧遥无仇无怨,干嘛要跑到藏边大雪山,那种鬼地方shā rén啊!” 李高阳,指着被他杀死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冷笑道:“怎么不会,你看,这些朝廷走狗,跟我也是无怨无仇,我还不是一样,跑到这里,将他们杀了。” 王振对魏德道:“你不必跟他纠缠,让马顺麟和西门浪子上去,杀了他!” 魏德拱手领命,然后跃出銮车,跨上一匹骏马,转身对围拱在銮车周围的八人,道:“京城八怪,你们可要保护好厂公!” 这八人,高矮胖瘦,身材不一,但个个呼吸沉稳,显然是内力颇为精湛之人。再细看他们的u qi,一人使刀,一人使剑,一人使判官笔,一人使双短枪,余下四人的u qi分别是短棍c短铲c双钩c双锏,竟是无一相同。 八人拱手齐声道:“遵命!” 声音一致,响如惊雷。 魏德点了点头,驰马上前,对马顺麟和西门浪子,道:“马大人,西门兄,厂公命令,叫你二人,快快将这臭苍蝇给打发咯!” 两人听了,翻身下马,一前一后,围住李高阳。 马顺麟将系在腰间的绣春刀拔出,烈日下,那闪闪刀锋,甚是寒人。 李高阳见了,不由赞道:“好刀!” 而那西门浪子,则从怀中取出一柄小板斧,这板斧颇为精致,斧头镶满宝石,斧刃锋利逼人。 马顺麟,双手握刀,横于左肩,锋芒和目光都对准李高阳胸口。 听得“啊”的一声怒吼,马顺麟将刀斜上,疾冲至李高阳跟前,往右下一切,但刀至一半,陡然将刀尖一转,回了半个身位,从右边,将刀横切李高阳腰部。 这一前一后,先是一个虚招,引得对方注意,然后,一个实招,拦腰横切李高阳腰间。 李高阳见了这花哨刀法,付之淡淡一笑,说道:“雕虫小技!” 见他并不移动,而是等刀锋快至腰间时,虎躯如一道闪电,“刷”地往左边闪去。晃开刀势后,伸出右手,往马顺麟绣春刀刀背上,运劲一弹。 这一弹之劲,内力极强,震得马顺麟虎口发麻,宝刀险些从手中脱落。 西门浪子,见状,挥斧上前劈砍,力道刚猛,如猛虎下山,着实惊人。 马顺麟缓了口气,亦挥刀上前,对打李高阳。 李高阳却不与之硬来,而是像一条泥鳅般,滑溜溜地,转来避去。 见得,刀光闪闪,斧刃含霜。交战三人,已是斗得昏天暗地,马顺麟和西门浪子二人,如同两头吊睛白虎,发招刚猛,直扑李高阳要害。而李高阳则斗招灵活,好似蛟龙出水,刚柔并济。 相斗了三四十个回合,马顺麟发觉自己挥使的这路刀法,每招每式,李高阳都能轻易避过,而且寻出破绽,快手反击。若不是西门浪子在旁边引去他的招式,自己险些儿就要死于非命。 马顺麟额头冒汗,暗想:“肯定是这李高阳,对自己这路绣春刀法,甚为了解,如果我再用这路刀法与他对招,定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他忿然弃刀,使出自己最为厉害的摧心烈焰掌。 见他气运丹田,抱元守一,将全身烈焰真气,汇于肺腑,接着,均分两道,一左一右,移至双掌。 那两掌随着真气灌入,渐渐变红,最后,好似烈火灼烧一般,挥掌发招,热气滚滚。 李高阳惊道:“啊,摧心烈焰掌!” 马顺麟道:“知道我这威力无穷的掌法,还不快快投降!”嘴上发话,但是手脚却是不停,说完此话,已是连进三招。 李高阳一手护住心脏,防备他击中此处,烈火摧心。另一只手,有条不紊,发招反击。 斗了七十来招,李高阳又一次占了上风,他笑道:“马顺麟,你的摧心烈焰掌,未免浪得虚名了吧?当年辜妄天使出摧心烈焰掌,那可是令江湖多少豪杰闻风丧胆啊,就连少林方丈悟德大师,也是败在了他的手上,可你,哈哈哈!” 马顺麟听了,心中颇为恼怒,连发狠招。 这摧心烈焰掌共有七层,每层都是成倍叠加,当年辜妄天练到第七层,而马顺麟现在只练到第四层,故此,威力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李高阳见到,马顺麟掌势陡然变猛,知道他此刻已是恼羞成怒,心中想道:“我得再激上一激,让他露出破绽,好解决了他。” 于是,讪笑道:“马顺麟,你的摧心烈焰掌是谁教的,是魔教教主辜妄天教的么?你和辜妄天是什么关系?你和魔教要是什么关系?” 马顺麟听了,恼怒已经盖过了理智。要知道,这魔教,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圣火神教。而他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剿灭魔教的。圣火神教教主辜妄天的成名绝技,就是摧心烈焰掌。 对于为何马顺麟也会这路功夫,李高阳早已探明原委。 原来马顺麟,之前叫辜顺之,是辜妄天的养子。当年辜妄天非常倚重他,他也为圣火神教殚心竭力,本想自己立下了汗马功劳,就能够继辜妄天遗钵,出任圣火神教地十二任教主。 只是可惜,在十年之前,辜妄天却将教主之位传给了一名女子。 故此,他愤然下山,改投朝廷,后来依附王振,倒是官运亨通,一路升迁至朝廷三品大员,掌握大明所有锦衣卫的指挥使。 刚才李高阳这番质问,无疑是在暗骂他欺师灭祖。而这种行径,深为武林同道所不耻,被称为最卑鄙下流c猪狗不如的事情。 试问,被人骂自己卑鄙下流c猪狗不如,谁听到了能不怒啊!纵然是马顺麟这种久经guān chǎngc狡猾奸诈之辈,听了,也是怒不可遏。 李高阳添油加醋地骂了一通。 马顺麟怒火中烧。他越是发怒,出掌就越快,出掌越快,那么掌法就会变得凌乱不堪。 李高阳见状,知道他此刻已经乱了方寸,于是乎,在避过马顺麟递来的一掌后,双掌齐出,一招翻云手,拍向马顺麟胸膛。 那掌势挥出,有着翻云覆雨的力量,马顺麟受了这么一掌,当即向后飞出一丈有余,扑倒于地。 他捂住胸口,觉得胸闷无比,一口气提不上来,接着喉头一股腥味,直涌而上。 “哇” 一股黑色瘀血,从口中吐出。 李高阳知道,马顺麟中了自己的翻云手,已是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于是往前跨了两步,指着队伍中的銮车,高声道:“王振,还不出来受死么?” 魏德见马顺麟,这么快,就被打得倒地不起,不由吃了一惊,又见到西门浪子颤颤兢兢,迂回半圈,避开李高阳,返回队伍当中。 心中暗骂西门浪子贪生怕死的同时,也不由暗暗赞叹李高阳武艺高超。 队伍中的锦衣卫,东厂番子,默默不敢动弹,素日里趾高气昂之势,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李高阳见得数百号人,皆对自己胆战心惊,得意洋洋地捋着胡髭,哈哈大笑:“王振,你快出来,与我一决生死!” 忽地,銮车帘内,飞出三枚钢针,直逼李高阳胸部玉堂c命府c中庭三穴。 李高阳一震,低声道:“啊,百蝶针!” 然后,如一道青光,左右避闪,躲过了三枚百蝶针。 銮车帘子,“唿”地一声,轻轻飘起,王振从其中飞跃而出,轻轻巧巧地落在队伍前面。这落地之姿,宛若女子,优雅大方。 王振右手捻一枚百蝶针,说道:“高阳,亏你还被江湖豪杰称为,仅次于少林悟德c武当董祈望的高手,怎地如此愚笨,被人利用,却全然不知。这shā rén之事,若是我做的,我自会承认,若不是我有做,那我可不想当冤大头。”说着,将手中的百蝶针,“咝”地一声,射向李高阳。 李高阳侧身躲过后,道:“我呸!说得那么好听,既然是你,那你为何不承认?” 王振道:“我估计,肯定是有人用我这百蝶针,模仿我的招数,杀了萧遥,然后,想要嫁祸给奴家。偏生你这傻东西,一根筋,以为一定是我杀了萧遥,花十年的时间来找我报仇,高阳,你为何不去找找,不去问问,那些利用你的人呢,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后,你就知道凶手不是我了。” 李高阳从怀中取出一枚百蝶针,愤恨道:“你还敢狡辩,这穿花百蝶针,发针方式,天下绝无仅有,岂能轻易模仿。而这世上,除了你会穿花百蝶针之外,还有谁会?你还说不是你!” 王振冷笑道:“这天下武学,皆出于道佛两家,只是个人体会不一,运用不同,故此,演变出众多复杂的武功招数。既是同源延伸,那么就有可能会在招数上,有异曲同工之处。” 接着,他叹了口气,续道:“说不定,就有人会与我这穿花百蝶针相似的武功,或者”说着,停顿了一下。 李高阳道:“或者什么?” 王振道:“或者,这世上,说不定有人也会这门武功。” 李高阳道:“哼!胡说八道,这穿花百蝶针乃是当年,开国元勋刘伯温先生赠给太祖马皇后的秘籍,传至朱允炆的时候,他带着这部秘籍来到离这不远的永明城中。奈何,被成祖爷派胡熒率军围攻,然后,将这城中百姓一个不留。现在皇家,朱允炆一脉,早已死绝,而穿花百蝶针的秘籍却在你手上。定是你在破城之时,偷偷盗出。既然朱允炆一族无人,那么还有谁会这穿花百蝶针!” 王振叹惋道:“唉,既然如此,我只好杀了你咯!” 李高阳道:“凭你,杀得了我么?” 王振两袖一挥,倏然间,两个空手上,已多了两柄峨眉刺。 又是一番斗招,但王振武功明显高于李高阳,他出招虽柔,但招招直逼要害,而且招数混熟,无甚破绽。 李高阳刚才斗了一场,花费了不少真气,此刻,遇到这么一个高手,只得回防要害,伺机出招。奈何,王振招数滴水不漏,根本无破绽可寻。 斗了一百二十余招,李高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显显可见。 接着,王振先出左手,将手上的那柄峨眉刺陡然一转,横刺李高阳腰间。 李高阳右脚向前一点,接着反力,退出半分,避开那锋利的峨眉刺。 怎奈何,王振左手递招,右手并不闲着,挥挥先前,自右上到左下,在李高阳胸部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 李高阳,向后跃出半丈,捂住伤处,双眼含愤:“这次杀不了你,还有下一次!” 说毕,转过身去,连腾带跃,飞向官道旁的丛林中,瞬间,没了踪迹。 魏德来到王振跟前,拱手弯腰道:“要不要,派人去追李高阳?” 王振道:“不必了,这次灭魔教要紧,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这李高阳身受重伤,扰乱不了我们的计划。” 说完,回过头,去看倒在地上的马顺麟,摇头叹道:“看来,李高阳已经将《瞻虚真经》的上卷练成了,刚才马大人使用绣春刀法时,他正是用上卷中化刀章的功夫,将马大人逼得无还手之力,倒是厉害得很啊,唉!也多亏刚才马大人挡他一挡,耗费了他不少真气,否则,奴家要想打赢他,还真有点难。” 接着,神色一凛,对着西门浪子,皱眉怒道:“你个胆小鬼,要你何用,看看马大人,再看看你自己,真是个废物!” 西门浪子当即跪下磕头,连喊饶命。 王振道:“哼,要不是瞧在你师父的份上,我今天就宰了你,西门浪子,你护送马大人回西安府修养,这次行动你就不用参加了,还有,叫司徒逸派人上崆峒山,助玉阳子夺得掌派之位。” 西门浪子叩头称“是”。 而魏德,沉思一阵,说道:“厂公,那司徒逸乃是内卫统领,内卫可是专职保护皇上的,我怕咱们叫不动他啊!” 王振道:“马顺麟伤了,其他人又不太重用,我又不能自降身份,干这事情,只得让司徒逸来了。”接着,嘿嘿笑道:“你告诉他,东里乜现今就在平凉一代,不怕他不来。” 魏德道:“厂公高明,那司徒逸一心想为子报仇,只要说他的杀子仇人东里乜来了,还怕他不来么?” 说毕,两人相对一笑,甚为得意。 此时,艳阳高照,热气袭人,官道周围,碧绿青葱,树林连绵数里,林间山鸟啾鸣,碧烟飘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城郊 破庙 烈日当空,炎炎灼人,官道黄地,热气腾腾。 在西安府到平凉城中间,有一座城,名字叫永明城。城郊的官道,甚为宽阔。 此官道,向西延至玉门关,乃是朝廷向西用兵,或是丝绸贸易的通道。 上午时分,官道之上,见得有一行数十人的队伍,正拉着马车,推着独轮车,挑着扁担,往平凉方向走去,好似要到平凉买办货物。 这些人,手中还拿着各式各样的u qi,九节鞭c鬼头刀c阴阳锐c铁双锏看起来,像是一群江湖中人。 队伍为首之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先生,此人长相颇为儒雅,三缕青须修得对称柔顺,一双剑眉抖抖有神,面色黄中带红,两耳长垂至肩。在他的旁边,有一位五六十岁,须发斑白的汉子,他的长相倒是颇为普通,与那中年先生相比,差得甚远。 队伍中人人步伐相近,不快不慢,整齐有序。忽然,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从后排直冲到前排,来到那中年先生身旁,嬉笑道:“师父,师父,咱们这次去平凉,去吃那‘吴记饼店’的肉夹馍,好不好?” 那中年先生,点点头,笑道:“好好好!”接着,眉头微蹙,叹道:“开儿,你这孩子,怎地,整天尽想着这些吃喝东西,为何不多花点心思在习武上呢?” 那男孩垂头丧气,道:“师父,每次练功,我都是很认真的,您教我的崆峒派太极八式,我都已经学会了,可是” 那中年先生道:“可是什么” 那男孩叹了口气,道:“可是,我每次提掌发拳,都发觉自己劲力不足。师父您看,您平时出掌可以劈开巨石,可是我呢,连一根小小细木材,都劈不断,是不是我内力太差了。” 那须发斑白的汉子,笑道:“你年纪尚小,内力不济也是正常。而掌派师弟却不同了,他得了你师祖的真传,练就一身玄空内功,内力修为在这江湖中也是顶尖儿的,自然能劈开巨石。你不知道么,去年在嵩山比武,论武林四大高手,掌派师弟可是在这四人中,占了一席啊。” 那中年先生,摆手笑道:“杨弘志师兄,不要这般夸赞我,我的这点微末功夫,不值一哂!” 杨弘志道:“这世上,谁不知道,崆峒神山明镜台,玄空君子尚弘非啊!弘非师弟,你武学上的造诣,天下能匹敌者,已是寥寥无几。” 尚弘非笑道:“弘志师兄,你要是再谬赞于我,我这脸,都要红咯!” 杨弘志一听,捋着黑白相间的胡须,朗朗大笑。 此时,正值盛暑季节,太阳火辣辣地悬于中天,闷热得令人喘息困难。一行数十人,无一不是汗流浃背。 走了一程,尚弘非遥望前方,捋须沉吟半晌,与杨弘志对视一眼,脸上露出郑重之态,说道:“弘志师兄,估计快到了吧?” 李弘志点了点头,道:“快到了,咱们再坚持走一程,就应该到了,他们也应该到了!” 那男孩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不解道:“我们不是要去平凉城么,还要走五十里路呢,怎么,就快到了?这他们又是谁啊?” 尚弘非眉头一皱,斥道:“开儿,别多嘴,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那男孩很少受到师父斥责,听了师父之言,身子不由一颤,遂不再发声,打着迷糊,继续跟在尚弘非身后。 又行了一程,见到前面已无一颗树木,都是些蓁蓁芒草,放眼眺望,半里外,有一间破庙立于路旁。 尚弘非突然高声道:“大家加快脚步,到前面庙中歇息,避一避这暑气。” 众人听了,赶紧提足快进。 一行人,进了那庙中,见得里边破败不堪,到处积满灰尘,而房梁立柱更是被蛛丝密密麻麻地,盘绕了个遍。唯有那神台上。供着的一尊泥塑弥勒佛,显得略微干净点。众人稍作打理,便坐下歇息。 那男孩走到一个年纪较长些的弟子跟前,笑嘻嘻道:“陈师兄,你包袱中的红薯,能给我一个么?” 那陈姓师兄,名叫陈亦武,是尚弘非的大弟子。他一边从包袱中取出红薯,一边笑道:“萧开师弟,你倒是眼尖得很,怎生知道我包袱中有红薯?” 萧开,接过红薯,嬉笑道:“前几日,准备下山的时候,师父叫我去找你,我来到你房间,却没看见你,我就问孙师兄知道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孙师兄告诉我,你跑到厨房挑红薯去了。然后,我又问孙师兄,挑红薯干什么。师兄说,挑些有大又甜的红薯,这样,下山时就有得吃了,嘿嘿!” 陈亦武道:“哦,原来是孙亦文那小子,透露给你听的。”说着,遥遥往正在服侍尚弘非的孙亦文看了一眼。 萧开点了点头,将那生红薯搓干净,然后,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过了一阵,萧开忽然肚子翻疼得难受,捂着肚子,皱起眉头,对尚弘非道:“师父,我我实在憋不住了,我要到庙后面出恭。” 尚弘非淡淡笑道:“开儿,去吧,你小心点!” 萧开“哦”了一声,就急匆匆地往门外跑去。 身后,听到陈亦武笑嘻嘻道:“萧开师弟,小心点啊!草丛里可是有毒蛇,小心被毒蛇咬到屁股!”接着,传出众人哄堂大笑之声。 萧开也不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喊了一句:“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就一溜烟跑到了破庙后面。 他在庙后,四处张望,想寻个地方出恭,却发现在那高高的芒草丛间,站着一个轻纱蒙面的女子。清风拂过,芒草侧斜,那女子修长窈窕的身材,在此刻,显得凄美异常。萧开颇为好奇,招手喊道:“请问你是谁?干嘛一个人站在这里?” 那女子没有应答,木然伫立于草丛间,那双清澈明眸,却直勾勾地看向萧开。 萧开心中纳闷,攒眉想道:“这蒙面女子好生奇怪,为何如此这般看着我?我且上前盘问盘问。” 萧开跨步缓行,同时朗声道:“请问姑娘是谁?干嘛独自站在这里?” 那女子仍是默然不语,清风撩动她的面纱,萧开瞥见,眼前那女子的眼角,似乎有泪花泛出。 萧开刚要拂开芒草,上前盘问,忽闻庙前传来一阵狞笑,又听得,他师父尚弘非怒喊道:“王振,你这奸贼,来这里作甚?” 那狂笑之人,悠悠回道:“尚掌派,你这是明知故问,我来这里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为了浮屠宝藏啦!既然,他就是杨应能将军的儿子,而杨应能,就是当年寻找浮屠宝藏的领头人物,奴家自然是来请这个将军儿子帮我们探探路。” 那人声音甚是尖锐,听着就令人发毛。 又听到,尚弘非道:“你想得倒是挺美,既是如此,就让我来领教一下,阁下的穿花百蝶针吧!” 然后,一阵刀剑兵器的碰撞声,呐喊声,惨叫声,陆续传来,门前似乎已是厮杀成一片。 萧开吃了一惊,心想:“来者不善,我得回去。” 他也顾不上眼前的轻纱女子到底是谁了,当即转过身,想要回到庙前。 萧开忽感,身后似有凉风吹来,大觉怪异,回头望去,发现那离自己还有十五步之遥的轻纱女子,倏然间,就到了眼前,好似鬼魅一般。萧开惊恐,不由目瞪口呆,吓得手脚僵硬。 那女子纤手一扬,掌心里,一撮白色粉末,如同一瓢清水,泼向萧开。粉末飘飞,萧开吸进少许,头脑登时昏昏沉沉,身体也变得不听使唤,摇摇晃晃,倒于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萧开恍恍惚惚醒来之时,已是日渐黄昏。再回到破弥勒庙中,发现已是空空荡荡,破门和墙壁上都有刀剑刮痕,和斑斑血迹。师兄们的包袱,也都散落一地。他楞楞地,呆站在庙门,内心颇感恐惧。 清风从门口吹进,将地上的干蓬草,卷得四处乱飞,气氛令人毛骨悚然。萧开扭头便往门外跑去,他边跑,边喊道:“师父,师父” 门外荒野,杂草丛生,青碧连绵,却无半点人迹。此时,西山之上,仅存的半轮红日,将天幕染得绯红,萧开的心怦怦直跳,几乎就要跃出胸口。 过不多时,月轮东升,狼嚎之声,此起彼伏。萧开极是害怕,只得返回庙中。他走了一段,忽地,脚下不知道绊着什么东西,狠狠地摔了一跤,摔得他鼻青脸肿。 他艰难地爬起来,嘴里不断地喊着:“哎呦哎呦!”萧开迷惑,低头去看,绊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借着柔和的夜光,他发现竟是人腿。 “哎呦,我的妈呀!” 他受了一惊,脸色煞时变白,拔腿就跑了起来。 他边跑边想:“这是谁啊?怎么这样可怜,竟横死路边,唉,我就这么走了,他岂不是要暴尸荒野了么?路边死去已是够惨,若是连死后都没能埋于地下,那岂不悲哉,嗯,我还是回去把他埋了吧?”想着,萧开停下步伐,踌躇了一阵,还是决定往回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故人 仇人 月光皎皎,照得道路空明,只要足够小心,就算是颠簸的石子路,也不容易摔倒,此时,四野却是一片寂静,只听得,清风撩拨野草的“沙沙”摩挲声。 他来到尸体前,俯身想把他拉到路中间,却听到这具尸体,有细微的呼吸之声。他先是吓了一跳,接着,细细一想,不禁喜出望外,心想,这人莫非还活着。 于是,萧开伸出食指,去探那人鼻息,感觉那人呼吸尚在,明显还活着。 月光下,那人的胸口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痕,视乎是被刺状利器划伤。萧开见到伤口仍在渗血,当即撕下一段衣带,为他包扎好伤处,减缓了流血。 这里距离破庙不算太远,萧开就背着他返回庙中。萧开将那人放在地板之上,然后,拾取了十多根细柴火,堆起来,再取出火石,点燃柴堆。篝火烧得旺旺的,暖和了整间破庙。萧开借着火光,看见躺在地上的那人,是一个满脸浓髯c头发灰白的大汉,年纪估计六十多岁,脸庞呈现青紫色,似乎中了巨毒。 萧开心想,这位前辈身中巨毒,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估计是挨不到明天的了!生死有命,我又不是救命神医,只能照看他一下。既然这位前辈,随时都可能毒发身亡,不如先给他挖个坟,到时候也能方便些。 他觉得有理,于是走出庙门,在附近,寻一处平坦的地方,拨开草丛,用手挖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只是挖完以后,天已鱼肚泛白。看着这个宽大的深坑。萧开颇为满意,咧嘴笑了起来。他用右手擦去额边汗水,转身返回庙中。心想,那位大叔,灵魂估计已被那黑白无常,索了去了,现下先埋了他,然后,就去找师父师兄。 萧开踏进庙门,来到那人跟前,伸手探他的鼻息,发现仍旧有气出入。忽地,那人手指抖动,接着悠悠转醒,萧开惊得张嘴难拢。伴着微微的咳嗽声,那人张开眼睛,看见萧开。 萧开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还没死啊?” 那人双手撑地,爬起身来,倚靠在庙内柱子旁,缓缓应道:“只是暂时不死,中这‘三日绝’,哪能不死!” 他仰头看向神台上的佛像,眼神略带疲惫。过了半晌,那人又问道:“对了,是你把我背到这里来的么?”萧开“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人见到萧开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泥垢,似乎隐隐猜到萧开去干什么事了。他莞尔道:“小兄弟,你去干什么了?为何弄得这么脏?”接着,神色凄惨,仰天苦笑。 萧开听了,支吾了半天,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尴尬傻笑,没有回答那人的提问。 此时,庙外,晨风微微吹拂,芒草摩挲作响,而东天,曦日初上,光陨大地。 萧开经过一夜折腾,肚子已是咕咕作叫,忽然想起陈亦武师兄的包袱里,有好几个红薯。于是笑道:“前辈,你饿不饿,我肚子饿得很,这里有一些地瓜,我们烤来吃吧?” 那人不置一词,默默呆望地板青砖。萧开自觉没趣,挑了几个红薯,扔到火堆里烤着。 然后蹲在那人旁边,问道:“前辈,你渴不渴,要喝点水么?”说着,拿起自己的水囊,拧开盖子,摇了摇,发现里面没水,便傻笑道:“前辈,不好意思,水没有了,我去河边取一点水,可以吗?”那人连睬都不睬他一下。 萧开也不生气,匆匆跑到河边,装满一壶水后,又匆匆跑回,将水囊递给那人。他接过水囊,只是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而后,将水囊递还给萧开,不道谢,也不说话。 这时,红薯已经熟透,传出阵阵浓香。萧开一闻,心下大喜,笑道:“前辈,红薯熟了,我给您拿一个。”他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萧开接二连三自讨没趣,心中暗暗纳闷,不甚喜欢。但想到,他只有三天活命,也就不愿与将死之人怄气。那人所中的“三日绝”,可不是一般的毒药,萧开听师父尚弘非说过,这“三日绝”乃五毒教的独门毒药,由三种毒草c三种毒蛇c三种毒蛛混合而成,历经三年三月零三天,泡制成功。解毒因配方的不同而不同,要是不知道这三种毒草c毒蛇和毒蛛是什么,根本无法解毒。 萧开看着那人青紫的脸庞,怜悯之情,直涌心头。他轻声叹息,心想,他就这样死了,他的家人却还不知道,真是太可怜了。萧开蹲了下来,找到一根木柴,撩开火堆中的红碳,然后伸手去取已经煨得熟透的红薯。 “哎呦!”萧开大叫了一声,原来这红薯甚烫,萧开伸手去取,手指就被烫到。萧开把烫到的手指放到嘴唇边,使劲地吹气,同时暗暗窥视那人,想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那人果然被萧开的尖叫,吓了一跳,但只是抬头看了萧开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始终不发一言。过了一阵,萧开的手指疼痛稍减,再次伸手取出红薯,递给那人。他也不致谢,理所当然地接了过去,张嘴就嚼了起来。 那人一连两天,都是低着头看地板,一动也不动。直到第三天清晨,他突然抓住萧开脖子上的半枚玉缺,大声吼道:“说,你叫什么名字?说,你叫什么名字?说,你说”他双眼瞪着萧开,声音有些颤抖,显得激动不已。 萧开从迷迷糊糊中惊醒,揉了揉眼睛,看见那人蜡黄的脸上,颇为狰狞,不由一怔,骇道:“前辈,你你想干什么? 那人再次喊道:“说,你叫什么名字?快说,快点说呀!” 萧开吓得着实不轻,但想到他快死了,可能想知道照顾他几天的人是谁。想到此节,心生怜悯,说道:“前辈,我叫萧开,我爹爹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笑口常开’,我” 那人脸上忽露喜色,复问道:“那,你爹爹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萧遥,外号‘逍遥剑仙’。” “嗯,是啊。”萧开本来想说,你怎么知道,但是低头一想,我爹爹当年可是成名剑客,江湖上的老一辈,人人皆知,这位前辈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那人哈哈大笑,激动得泪眼婆娑,他双手搭在萧开肩上,说道:“开儿,我是你高阳叔叔啊,你不记得啦!大雪山上,玉虚峰前。” 萧开一听,赫然而怒,说道:“你,你,你是李高阳?” “是啊,十年不见了,整整十年不见了,都长这么高啦,这几天,我一直没有仔细看你的脸,却是认你不出。”李高阳一把搂萧开入怀中,用手抚着萧开的后背,笑:“嗯,不错,长结实了。好好好,我都认不出你了。” 但,萧开脸带愠色,推开李高阳,怒道:“说,你说,为什么要杀我爹爹?” 李高阳没有回答,两眼望向弥勒佛,长长叹了口气,隔了许久,方才开言:“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没日没夜地去找那个凶手,想替萧大哥报仇,凶手是找着了。但是,我却无法手刃仇人。唉,萧大哥也算是因我而死,要是当年,我没来玉虚峰,没和萧大哥比武,他他也就不会惨死!” 看着眼前白发苍苍c悲伤懊悔的李高阳,再回想起,记忆中那个英气逼人的高阳叔叔。萧开迟疑了一下,说道:“难道,杀害我爹爹的人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但是但是,我记得,当年,我妈一直喊着,你就是shā rén凶手。” 李高阳点了点头,双眼望向地板,神情沮丧,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回想当年,当年和你妈妈,还有你师父尚非同” “尚非同?”萧开不解,心想,我师父明明叫尚弘非,怎地叫尚非同。 李高阳道:“你师父以前叫尚非同,后来他拜在玉山子门下,属于‘弘’字辈,故此,改名‘弘非’。三十多年前,我们先后拜在偃月祖师门下,我是大弟子,你师父是二弟子,你母亲商雅萱是三弟子,我们还有个四师妹,叫岩彩衣。” 他叹了口,接着道:“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眼,几十年就过去了。” 萧开问道:“高阳叔叔,我妈当年,说你是杀我爹爹的凶手,这是为什么?”李高阳长叹一声,眼显微红,似要落泪,他哀声道:“开儿,你爹爹,真不是我杀的,你妈妈误会我,曲中原由,实是不便相告,但是,你爹爹真不是我杀的,请你相信我?” 萧开心想,高阳叔叔转眼就要离开人世了,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叔叔自然也没有必要撒这弥谎。于是,他点头道:“高阳叔叔,我相信你!怎么十年,你却老了那么多,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李高阳道:“这十年,我整日想着替萧大哥报仇,风餐露宿,行南走北,自是苍老不少,容貌变化,那是必然的,但如果能替萧大哥报仇,我就算连命搭上,也是心甘。” 萧开看着眼前颓唐的李高阳,心中无限悲凉,道:“既然高阳叔叔你,不是杀我爹的凶手,那么凶手是谁?我要找他报仇!”但是,转眼想到自己武功低微,觉得报仇实在太难了。 李高阳听到萧开如此言语,却拍着萧开的肩膀,坦笑道:“对,还有你,开儿,将来你一定能报这血海深仇。” 他顿了顿,显得颇为激动,而后,接着道:“好,开儿,为了让你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至于盲目寻仇。我将当年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给你说一遍。你要认真听着,牢牢记下,明白么?” 萧开点了点头,然后蹲坐在李高阳侧畔,侧耳倾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岭南 梅岭 李高阳开口道:“我就从你爹爹萧遥来到梅岭说起吧。” 他回忆道:“我记得,那时候是八月初,南方的橘子都已是黄澄澄的,饱满丰硕。在梅岭,八月还是相当炎热。那日午后,我,非同师弟,雅萱师妹,还有彩衣师妹,我们四个,坐在门前大榕树下,长石椅前,一边剥着橘子吃,一边评古论今c说书打趣。犹记得那时,我们聊得颇为开心,非同师弟还讲了个笑话。” 李高阳思索了一下,接着道:“只记得,二师弟讲的笑话是一个师爷把‘竹竿’听成是‘猪肝’的故事。曾经有一个县,叫沂河县,这个县的老知县升迁离任后,就来了个新知县,他是个山东人。那知县便要挂蚊帐,却忘了买竹竿,于是,对师爷道:‘你给我买两根竹竿来。’师爷把山东腔的‘竹竿’听成了‘猪肝’,连忙应答,然后一溜烟地跑到肉铺去,对那老板道:‘新来的县太爷要买两个猪肝,你是明白人,心里应该有数吧!’老板果真也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懂,马上割了两个猪肝,另外奉送了一副猪耳朵。离开肉铺后,师爷心想:‘老爷叫我买的是猪肝,这猪耳朵当然是我的’于是便将猪耳朵包后,塞进口袋里。回到县衙,向知县禀道:‘回禀太爷,猪肝买来了!’知县见师爷买回的是猪肝,生气道:‘你的耳朵哪里去了!’师爷一听,吓得面如土色,慌忙答道:‘耳耳朵在在我我的口袋里!’” 萧开没想到,一本正经的师父,年轻时,竟是这般滑稽逗趣,不由得哈哈大笑,李高阳也笑了笑。但是,萧开一想到高阳叔叔转眼将死,他笑了一下,就闭上嘴,默然倾听。 李高阳道:“二师弟一边说,一边惟妙惟肖模仿那师爷,摆出各种姿势。我们都被逗得捧腹大笑,特别是彩衣师妹,她捂着嘴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哎呦哎呦地伏在雅萱师妹的怀里。雅萱师妹一边抿嘴微笑,一边揉着彩衣师妹的肚子,好让她舒服些。就在这时,听闻鸾铃响动,从路旁走来一位牵着高头大马的翩翩公子,丰神隽郎,手提宝剑,他就是你爹爹,萧遥萧大哥。” 萧开听了,心底一阵欣喜,不由得,脑中幻想,浮现当日,爹爹白马长剑,漫步梅岭的洒脱模样。 李高阳续道:“只见你爹拱手问我们:‘请问四位,偃月祖师,可是住在此处?’我师父偃月祖师,住在梅岭,江湖上,鲜有人知。而眼前的这个人,竟能找到这里,我们好生奇怪,害怕他是朝廷爪牙。师父是建文帝遗臣,曾有不少朝廷爪牙,来扰过他老人家的清净。 彩衣师妹,听完萧大哥的话,抢着答道:‘快说,你是谁?找偃月祖师干什么?是不是朝廷派你来的。’二师弟更是莽撞,二话不说,从石椅上跃起,右手化掌,左肘后曲,运劲就朝萧大哥劈去。 萧大哥左手持剑,身形如风,飘向左侧,右手手腕一转,化做鹰勾,一把抓住二师弟的右手手腕,以食指c中指和无名指分别捻住,二师弟的列缺c经渠和太渊三穴,顺势将二师弟的掌力,融于无形之中。 再一推,二师弟踉跄倒去,托住右手,显得异常痛苦。我们四人皆是一惊,想到二师弟的排山掌,可是有九牛二虎之力,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化解。我们不由一惊。 我知道二师弟无法打赢萧大哥,只好也亮出拳头,先是一招八步赶蟾,脚踏八卦方位,凝劲挥拳,向萧大哥连攻六招,逼得他连连退却。二师弟这时,也靠了过来。我们两个人,并排出掌,双手向前一推,萧大哥身形刚定,无法撤步,只得和我们对了一掌。 要知道我们修习的,可是师父两项成名绝技,翻云手和排山掌。两掌齐发,那力道,可是说是翻云覆雨c排山倒海。萧大哥,抵了一掌,虽是内力浑厚,但是一掌下来,他便站立不稳,兀自向后飞去,幸好撞到大榕树上,这才稳住身形。 眼见敌我们不过,他只好亮出宝剑,那剑在烈日之下闪着寒光,锋芒逼人。他先捻了剑诀,摆了个作揖式,说了句‘得罪!’然后,向前便是一个长虹贯日。我们忌惮他那锋利的宝剑,只好向两边躲闪。谁知,那竟是一个虚招,萧大哥屈腕一转,剑尖向我指来。他这一招,将我和二师弟逼得左右离散,这样,便可以,各个击破。我一双肉掌,既要避过他的长剑,自是只守不攻。 我和二师弟两人联手,和萧大哥斗了六七十个回合,输赢难分。二师弟在被萧大哥一剑撂倒后,一时气急,鲤鱼打滚,翻身跃起后,趁机偷袭萧大哥背心。奈何萧大哥,早已料到二师弟会来这手,在二师弟拍掌快到他背心之时,将身子一矮,躲了过去。 可二师弟余劲未消,这一掌竟然向我拍来。我一时未料,只得起掌挡住二师弟拍来之掌。就在我俩对掌瞬间,萧大哥左右手齐发,分别同时点中我二人穴道。我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神情颇为尴尬。萧大哥拱手道:‘二位,得罪了,我找偃月祖师,实是有要事相商’ 但萧大哥话没说完,四师妹冷不防,从旁边跃起,双手手掌向外侧一压,用反腕之力,齐刷刷,联发六枚燕尾镖。萧大哥剑势一收,连忙转身,挺剑拨去了其中五枚燕尾镖。但那第六枚,却划伤萧大哥的左臂。四师妹法暗器的手法快且狠准,深得师父真传。再加上,萧大哥又不是先知先觉,自然会受伤。 彩衣师妹,撅起小嘴,显得颇为得意,‘哼’了一声,傲然道:‘燕尾镖上可是喂了毒的,你小子是活不成了,看你还敢骚扰我们师父不敢!’ 萧大哥捂住左臂,但毒已然入体,他的脸霎时青紫。见他低头惨笑数声,说道:‘看来我萧遥要殒命于此,只是不能澄清自己名声,真是可惜了!’我们那时一听,心中大感诧异” 萧开忍不住,打个岔,说道:“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我爹爹,我爹爹他没事吧?” 李高阳看了萧开一眼,目光里尽是如父亲般的慈爱,他安静道:“开儿,你爹爹当然没事。因为那时,师父他老人家来了。就在萧大哥低声怆然之时,听得一句‘来者是客,不得无礼’,师父已翩然而出,来到门前。两个师妹见到师父出来,拱手作揖,躬身行礼。 我和二师弟穴道未解,见到师父前来,自感学艺不精,神情颇为窘迫。师父捋须一笑,右手拂尘一摇,快速地点了萧大哥,身上的几个穴位,封住穴道,防止毒液进入五脏六腑。师父手法快敏,宛若闪电,我自始至终,都没能看清是哪几处穴道。” 说着,李高阳停顿了半晌,双目恍惚出神,眼里尽是敬意和想念,然后他续道:“师父点完穴后,飘然至萧大哥身后,单手运掌,将他身上的毒逼出,再给他服上解药。师父和萧大哥相互寒暄一番,从谈论中,我们才知道,原来萧大哥他师父,就是我们师父的师兄,隐居在长白山的一混大师。 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接着,萧大哥为我们解穴。我和二师弟虽然二斗一,却打他不过,心底自是有气。但想到,萧大哥是师伯徒弟,即是我们的师兄,便也不好发作。而且,萧大哥向我们再三道歉,事起因由,也都是因为我们二话不说就动手,理屈自是在我俩。” 李高阳叹了口气,说道:“后来我们才知道,萧大哥是为了‘武当弟子叶一山一家被杀’一案,前来找我们师父。那叶一山全家,被杀现场,有几个人是死于萧大哥所学的一混剑法中,剑过玉堂这一招。再加上,武当弟子赶到现场时,萧大哥刚好也在,所以,武当七老都认定是他干的。 萧大哥受了误会,唯一能证明他清白的,只有倒在血泊中的武当七老中的五老张逢谷。但是,他中了魔教四大护法中,玉女修罗伏青雨的毒药七星断魂散。这七星断魂散奇毒无比,一般的武林高手遇上它,基本是熬不过一炷香,就七窍流血而死。而,张逢谷内功深厚,这才只是昏迷不醒。 世人皆知,七星断魂散为极阴之毒,只有我师父他老人家的独门丹药,也就是至阳之物的大阳还魂丹,才能解毒。但,大阳还魂丹为世上罕见的珍贵丹药,需要南海之元鳖c北洋之仙草c天山之雪莲c莫谷之灵蛇,皆取其精华,再混合上百种灵药,方可制成。师父那里也就只有三颗,怎能随手就给,一个初次相逢的人。 他和师父两人,在屋内聊了大半个时辰。我们守在门外,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只听到师父他老人家,阵阵爽朗的笑声。第二天早上,师父便把我们师兄妹四人,叫到议事厅内。我们走进议事厅时,萧大哥早已在师父下首,端坐着。师父闭拢双目,低头不语,静静地盘腿坐在蒲团上。我还依稀记得,在师父身后,也是这样一个神台,但上面供着的是上清元始天尊。”说着,右手指了指破庙中的神台。 然后他接着道:“神台上,三支粗长的檀木香正在烧着,升起缕缕青烟。我们师兄妹四人并排齐手作揖,喊了一声:‘师父。’师父双眼慢慢张开,抬头看了看我们,点头笑道:‘嗯,你们来啦!来,坐吧。’他老人家用拂尘指了指,他面前的四个蒲团。于是,我们也盘腿端坐了下来,和萧遥坐到一处。 师父先是向我和蔼笑道:‘高阳,你跟随为师学艺有多久啦!’我听完一震,不知师父为何要这样问,但师父既然问,我也只好拱手回道:‘禀师父,我十岁跟随师父学艺,已有十五个年头。’师父点了点头,双眼注视着二师弟,问道:‘非同,你呢?’二师弟答道:‘回禀师父,比大师兄迟一年拜师,已学了十四年。’师父又点了点头,双眼看向三师妹,笑道:‘雅萱,你呢?’雅萱师妹八岁从师,我们四人中,她是最识大体,也是最聪慧的,她一眼就看穿师父问话的意图,惊道:‘师父,您您这是要赶我们走么?’ 师父闭目微微一笑,说道:‘雅萱啊,千里搭长篷,无不散之筵席。你们学艺那么久,也应该出去闯一番。难道,真的要陪我这个老家伙在梅岭终老么?’我们三人,甚感伤怀,相互对望一眼,一起俯身下拜,齐声道:‘我们愿长陪师父左右,服侍你老人家一辈子!’ 师父摆摆手,笑道:‘我已是耄耋之年,大限几近,对江湖之事,早已无力插手。但是,你们都正值青春,如旭日朝阳,在这荒山作何用处?还不如到那纷繁世界中,阅历一番,干一些侠义之事,倒也不枉废,为师多年教诲。’ 师父捋着胡子,笑了笑,接着道:‘长江一去无回浪,人老何曾再少年。要是我像你们这般年轻,可不愿在这荒山野岭中,荒度时日,定要去江湖中看上一看,去行侠仗义一番,不说扬名立万,也算不枉此生。’ 我们听完这话,虽然很是不舍,但想到我们是要去扶危济困,行侠义之事,算是完成师父所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师父又看向四师妹,四师妹,没等师父说话,就抢着回答:‘师父,我我九岁拜您为师,才才学了六年。’师父微微一笑,‘嗯’了一声,说道:‘彩衣,你性子太急,还不够成熟沉稳,为师不希望你立即下山,还想再指导你多几年,毕竟江湖险恶,你又太小,为师放心不下。’ 四师妹努着小嘴,很不服气。二师弟推了推她的胳膊,她看了一眼二师弟,二师弟低声道:‘小师妹,快应答师父啊?’四师妹无奈,嘟着小嘴,说道:‘是!’师父点了点头,对萧大哥道:‘贤侄,这大阳还魂丹,我且给你一颗。但你要答应我一事,方可。’萧大哥道:‘师叔之言,师侄莫敢不从!’ 师父道:‘嗯,我这三个不成器的徒弟,未曾阅历江湖,希望你能指导他们一番。’萧大哥拱手道:‘师侄遵命!’ 然后,转过头来,向我们作揖道:‘师弟师妹们,若有迷惑不解之处,尽可问我,我定当知无不言。可是现下,我须赶快前往武当山,否则,五老张逢谷性命恐怕难保,那我也就冤屈难伸。’ 师父庄严道:‘萧师侄之言,你们定当细细听取,莫要心存厌烦,否则就是忤逆为师。你们可要紧记!你们明天就走,以后,若无要事,就不要再回来找我,我只希望你们要多做善事,少结恶果。’然后,师父吟诵了一首诗,我现在还记得。” 李高阳吟诵道:“月隐西路暗催晨,朝轮涌跃蜀川边。奈何红尘忧梦断,青灯古佛半掩门。”萧开问道:“这诗是何意?”李高阳道:“师父的那首诗,我也不知是何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解毒 拜堂 然后他继续道:“当时,我们见师父如此夸赞萧大哥,内心存了几分倾佩,也略有妒忌,都摩拳擦掌,想要在江湖中竖一番功名,好替师父长脸。要知道,师父跟一混师伯二人,遇上什么事,向来都喜欢比上一比,看看谁略胜一筹,谁略逊一筹。“ 说着,李高阳不知何故,摇头叹气。萧开便问道:“高阳叔叔,你为何叹气啊?” 李高阳道:“唉,因为师父他老人家跟师伯喜好攀比,才有后来的三十年之约,也就是大雪山,玉虚峰前的那场比试,你爹爹就在那里死了。”萧开听了,内心泛起阵阵酸楚。 李高阳继续道:“第二天一早,我们收拾行囊,拜别师父,就离开梅岭,然后,一路向北,前往武当山。一路之上,萧大哥除了教我们一些江湖规矩,还讲述他的各种奇遇。什么孟津口剑挑黄河八怪,少室山勇斗黑真法师渐渐的,我们对眼前的萧大哥萌生敬意。特别是雅萱师妹,从她那深情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已经喜欢上萧大哥。二师弟见雅萱师妹对萧大哥生了好感,明里暗里,对萧大哥表现不满。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二师弟在偷偷喜欢雅萱师妹,他见雅萱师妹对萧大哥好,生了醋意。” 萧开听到此节,不由一愕。 惊道:“什么?你说什么?我师父,我师父,他他喜欢我妈。这,这,这怎么可能?” 李高阳,点了点头,叹道:“冤孽啊,好药也难医这冤孽病,你师父喜欢你妈妈,这可能也是你师父改投玉山子门下的原因,因为他想在武功上战胜你爹。你爹的一混剑法,天下少有敌手,而玉山子的《玄空秘笈》则更厉害些。唉,都是因为情啊,才使得我们几个人各不相见,甚至阴阳相隔。” 李高阳接着述说往事:“我们几个到了武当山后,武当的其余六老听到消息,立即领着武当派五十多位好手,把我们团团围住,摆开了武当剑阵。二老杨不言,挺着太极剑,呵斥道:‘无耻萧遥,快纳命来,其余三人,你们若是他约来的好手,便一起上,若不是,请闪在一旁,刀剑无眼,免得误伤尔等。’ 与此同时,七老刘乘风早已是按捺不住,抢先挺剑刺向萧大哥,每招每式,都是直击要害,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恶贼,恶贼’萧大哥左避右闪,那七老的太极剑,竟不能碰得萧大哥分毫。与此同时,四老张崇真和六老方进通,一个从左路‘分花拂柳’扫将过去,一个从右路挺剑便是撩刺。三老莫有声也挺剑,前来缠斗。五斗一,萧大哥虽然凭借着高超武艺,锋利宝剑,却仍是处于下风。 大老董祈望,并未挺剑围斗,因为他觉得‘叶一山灭门惨案’甚为蹊跷,想着弄明白其中原因。 五人同使太极剑法,端是厉害非常。这是武当一套成熟的剑法,其有快慢相兼,刚柔相含的特点。运剑时,剑随身走,以身带剑,神形之中,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剑法以钩c挂c点c挑c刺c撩c劈为主,行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那五老剑法精妙无伦,凌厉含霜。 萧大哥本不想与之拼命,但见对手招招直击要害,只好挥剑相迎。五人武功甚强,攻势猛烈,相比之下,无意打斗的萧大哥只能回防身体要穴,以防受伤。六人斗得不可开交,五六十个回合下来,萧大哥身上已有数处剑伤,渐渐不敌。 雅萱师妹在一旁,焦急道:‘萧大哥落于下风了,我们得快快出手啊。不然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 我本想出手相助,但是二师弟却伸手阻拦,说道:‘师父的大阳还魂丹何其珍贵,只有三粒,多少人拿稀世珍宝来求,都求不得,他竟然动动嘴皮子,就拿了去。今日,且看他能耐有多大’师弟说得在理,我也对此事耿耿于怀,所以就没有立即出手相助。 雅萱师妹,责骂我和二师弟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子斤斤计较,真是心胸狭隘!’ 她说毕,就拔出青钢剑,挺身前去助战。师妹一招飞女穿花,向刘乘风的天灵盖刺去。 但刘乘风也绝非庸手,一招苏秦背剑,就来了个反击。刘乘风躬身一横,直扫雅萱师妹的双脚,幸好师妹一个嫦娥奔月,踮脚跃起,翻身飞刘乘风的后面,继续与之缠斗。 我对那刘乘风的辛辣剑法,很是生恨,咬紧牙关,抱拳就要出手。但是,二师弟再次拦住道:“大师兄莫急,且先观望观望!”我一想到师父将大阳还魂丹给了萧大哥,也狠下心来,再观望一阵。 眼见萧大哥夫妇和五老,又是缠斗了十个回合。尽管局势不像之前那么被动。但是,萧大哥夫妇仍是不敌。并且,雅萱师妹使残云流水这一招,出现了一个破绽,被莫有声发现。他身子一侧,避过雅萱师妹的攻势,然后,挺剑朝师妹刺去,师妹腹部中了一剑。 我们见师妹受伤,赶紧出手,合四人之力,跟那五老纠缠,终于转守为攻,但局势却仍是僵持着。这时,萧大哥见得,受伤的雅萱师妹腹部流血甚多,脸色也有些惨白,剑法劲力不足,被方进通逼得连连后却。 萧大哥心中急切,对董祈望‘喝’了一声,说道:‘你们再这样缠斗下去,误了时辰,张逢谷就真的没救了!’董祈望,听到此言,对五老喝道:‘师弟们,且先住手,莫要继续缠斗,看他如何辩说?’ 即是武当掌门喝令,五老纷纷停手。刘乘风斥道:‘且问你,有何妙法解救我五哥,快说!’萧大哥扶着受伤的师妹,说道:‘你们可知道大阳还魂丹。’杨不言,满脸惊讶,‘啊,大阳还魂丹!你说的,可是偃月祖师的大阳还魂丹么?’萧大哥答道:‘正是!’四老张崇真,右手持剑,左手捻须,一阵冷笑,说道:‘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也不知你口中的大阳还魂丹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毒药,岂不是要害死咱们五弟!‘ ‘张五老,中了七星断魂散,就算不害他也是要死的。更何况,我们会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这龙潭虎穴,去害一个快要死的人吗?傻子才会这么干!’雅萱师妹忍着疼痛,继续道,‘而且,我们几个都是货真价实的偃月祖师门下弟子,骗你们做甚!’ 董祈望,低头沉思,然后,对我和二师弟,说道:‘你们二位,使的可是偃月祖师的成名绝技翻云手和排山掌。’我和二师弟对视一眼,齐声答道:‘正是。’ 听毕,大老董祈望便领着我们,到那五老张逢谷的床前,萧大哥取出大阳还魂丹,递给董祈望。董祈望将丹药放到张逢谷的嘴中,运掌助其将丹药吞咽下去。一炷香之后,张逢谷悠悠醒来,接着道明了当日在叶一山家中所发生的事。 这时,大家才知道,灭叶一山满门的是魔教的四大护法,童子夜叉孙绍祺c玉女修罗伏青雨劳永逸丁永逸和如鱼得水鱼得水。这丁永逸使的是一把追魂剑,惯于模仿他人剑法。因为和萧大哥交过手,艳羡萧大哥那招‘剑过玉堂’,所以时常模仿。只是,这丁永逸模仿得并不十分相似,加之内功不同,运剑技巧又不一样,自是威力悬殊。但丁永逸用伪招shā rén时,所制造的伤口,却与萧大哥的近乎相同。 事情了结后,武当七老甚感忏愧,不仅用上好的金创药替师妹疗伤,还希望我们在武当山做客,好助师妹疗伤。我们担心师妹伤势,便都同意留下来。我们在武当弟子的陪同下,尽情地四处游玩了十余日。然后,又同武当七老切磋了数日武艺。余下时间,都是整天无所事事。 在武当山期间,萧大哥却不与我们一同前去游玩,或是切磋武艺,而是每天亲自为师妹煎药,又亲自将药端到师妹床边,喂她服用。二师弟本来也想为师妹煎药,但是,那方进通总是有意阻拦,使得二师弟时常碰壁,处境尴尬,只得怏怏退却。 二师弟无奈,只得和我一同四处玩赏。但他内心不快,一连几天,都是不吭一声,一改往日活泼好动的心性。唉,可惜那时,我还未懂二师弟的心事,否则倒也可以引导他一番。 而那武当七老,误会了萧大哥,又蒙受他救命之恩,都不知如何报答萧大哥恩情。他们见师妹和萧大哥,郎有情妾有意,便有心撮合他俩。他们的眼睛确实犀利,我也琢磨不清他们这些出家人整天在想些什么,怎么就一眼便看出二师弟喜欢雅萱师妹呢。他们明里暗里,阻拦二师弟见雅萱师妹。是以,数十天下来,我俩倒没见过萧大哥和师妹几面。 甚至到月底,我们向武当七老辞行时,仍是寻不见萧大哥和师妹,只好单独向七老告辞。董祈望却捻着胡须,笑道:‘恐怕二位还得在这武当山上,盘桓半月。’一问才知,原来他们撮合萧大哥和师妹,竟成了。更奇的是,他们居然能说服,萧大哥和雅萱师妹在这武当山拜堂成亲。 这婚姻之事,本应由我师父和师伯来主持。但是,由于他们二人,向来不理会这些红尘俗事。而且,师父隐居在梅岭古道,师伯常住于长白山巅,二尊又都是暮年,不可能千里迢迢赶来此处。 再加上,那七老做起媒人来,那还真是不敢恭维。这,哈哈,可不比他们的武功差多少!连劝带说,使得萧大哥夫妇都是面红耳赤,只好点头答应。就这样,过了半月。 那已是隆冬时分,新雪覆盖了武当山,寒风呼呼地吹着,我估摸着前来祝贺之人,必没有多少。却没料到,拜堂那天,武当山上,竟是群雄荟萃,好似一场武林盛会一般,特别是少林派,德高望重的悟徳c悟了c悟愿等众多’悟‘字辈的高僧都前来庆贺。其它的门派更是不必说了。拜堂当晚,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每个人脸上都满是笑容。只有二师弟不是,那天,二师弟喝了很多酒,在婚宴上,还借着酒兴撒起泼来。幸好被方进通和刘乘风即时阻止,这才没影响到婚宴全场。后来后来” 李高阳说不下去了,低头叹息了数声。 “后来怎么样了?”萧开为自己的爹爹妈妈喜结姻缘,感到十分高兴,但,想到师父竟也对妈妈如此痴情,心里的感受真是五味皆来。故此,面对李高阳的突然安静,倒是颇为急切,想知道事情结果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大雪 玉虚 李高阳续道:“当晚,二师弟就离开了武当山。数天后,我也向萧大哥夫妇和武当七老告辞,下了山。因为我们师父和师伯,有过一个三十年之约。要让各自的弟子,在大雪山上玉虚峰前,比试武艺。 二师弟后来拜在崆峒派玉山子门下,他改投别派,乃是对师父极大的不敬。为了劝他不要这么做,我也几次三番地去找他,但他决意不停。我深感无奈,只好返回梅岭,将此事禀明师父。师父并无责怪之意,只是微微一笑,说了句‘一切随缘’,便不再理会此事。次日,就将我赶出门去。师父脾气古怪,见他不愿留我,只好辞别,离开梅岭。 那时我想,既然师父都不介意此事,我也就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了。我四处流浪,后来在西安府,和若儿的娘相遇,接着我们便在那里安了家。第二年就有了若儿。但是若儿妈妈因为生她的时候,受了风寒,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人世,唉!到了三十年之约,我带着若儿赶赴大雪山玉虚峰。” 李高阳用虚弱无力的手,摸着萧开脖子上的玉缺,续道:“那日,在玉虚峰前,师妹和萧大哥都很喜欢若儿。师妹抱着若儿,逗着她玩,倒是把你给冷落了,有几次你竟然因为此事,兀自哭闹,还是若儿去劝慰你的,你可还记得?” 萧开挠了挠头,会想起往事,尴尬地笑了笑。 李高阳接着道:“第一天,我们没有比武,而是对雪饮酒,聊聊别来情景,谈得实在兴致盎然。我还记得,那时候,萧大哥和我碰了几杯,一时酒上心头,拍着我的肩膀道:‘兄弟,难得如此开心。现下,你有一女,我有一子,何不让我们结成儿女亲家?’我也正有此意,就笑着答道:‘全凭大哥做主。’ 萧大哥哈哈大笑,然后从他的怀里取出一个玉环,这个玉环如酒樽大小,色泽黯淡,但结构奇特,上面纹路乱而有序。他们夫妇颔首微笑,似乎在决定些什么事情。接着,萧大哥把玉环掰成两半,递给了师妹。师妹从头上取下发簪,用发簪在两块玉缺上各钻了一个小孔,再用两根细绳,各自串起来。这两块玉缺作为你和若儿的定情信物,一人戴一块。那时候,你们两个还是傻傻的不懂事,居然还问,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东西掰成两半?” 萧开听了,甚觉害羞,脑海中又浮现其当日情景,又想起那个站在自己身旁,穿着白色貂裘,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极是可爱的李若儿。心想,这么久没见过若儿èi èi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李高阳神色,忽然变得庄严,他两眼盯着萧开,说道:“因为你和若儿有婚约,所以,你一定要娶若儿为妻,这是我和你爹爹当初的约定。” 萧开点了点头,隔了半晌,问道:“若儿èi èi,她她现在哪里?” 李高阳嘶哑着声音,缓缓答道:“在西安府,城西,凤阳巷,高阳府,你一定要去找她,明白吗?你要和她结成夫妻,这是我和你爹爹妈妈的心愿。你回到崆峒山之后,就向你的师父辞行,去西安,去找若儿,若儿就拜托你来照顾了。”李高阳眼里噙满泪水,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满是乞求。 萧开想到眼前的高阳叔叔将不久于人世,一时之间,涕泗横流,不停地点头,“嗯嗯”,他喉头哽咽,泪水扑簌簌地掉到地上。 李高阳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便将老泪抹干,接着讲道:“我们一直没有比试,因为我们想等二师弟。我们都希望他能来,可是,二师弟却始终不见身影。到了第三天,我们估计二师弟是不回来了,于是开始比武。我还记得,那天下着雪,雪把整座山都给盖住了,银装素裹,闪闪晶晶。 比试开始了,但萧大哥却没有用他的逍遥剑。我诧异道:‘萧大哥,你为什么不用你的逍遥剑啊?’ 萧大哥笑道:‘这逍遥虽好,但不能长久。人活于世,总也需有个归宿。当我遇上雅萱的那一刻起,就已然注定此生不再逍遥。所以,在武当山上,我就把逍遥剑赠给了雅萱。’说着,他看向雅萱师妹,吟诵了一首诗,‘赠卿逍遥剑,逐卿客天涯。生死已同命,契阔了此生。’ 我看着萧大哥夫妇深情对视,不由地艳羡这对神仙眷侣,便拱手笑道:‘萧大哥果然深情,师妹有你这样的夫君,我也就放心了。’萧大哥笑道:‘李贤弟,我们开始比武吧!让我看看你的拳脚功夫进步了多少?’接着,我们便打了起来。 那时候,大雪山上,玉虚峰前,北风凛冽,瑞雪直下。在此间比武,真是别有一番滋味。至今想起,仍是热血沸腾。我们一打就是一百二十几个回合,但却胜负难分。我们继续打了将近三个时辰,回头去看你和若儿时,发现你们都已睡得香甜。我和萧大哥呢,也都已累得疲惫不堪,只好相互大笑,决相约来日再战。 但是,就在这时,魔教的伏青雨和丁永逸领着一帮彪形大汉,或飞或爬,直奔上山。我们见得对手有数十人之多,而且,又有伏青雨c丁永逸这样的高手,我和萧大哥又已是疲惫不堪,不由暗暗叫苦。见得,那伏青雨长鞭一拽,阴笑道:‘萧遥,快把浮屠宝藏的藏宝图交出来。否则,你们三人,还有那两个小孩,都别想活着下山。’” 萧开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浮屠宝藏是什么啊?”李高阳道:“这浮屠宝藏,是宋朝时期,蒙古大汗蒙哥,死前,埋下的一笔宝藏。这蒙哥生性好战,一生东征西讨,积累的财富堆积如山。故此,这浮屠宝藏,相传,其中财富堪比国库。本朝太祖皇帝,攻取元大都时,得到了这宝藏的藏宝图。” 萧开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反正他就觉得这浮屠宝藏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高阳续道:“本来,我和萧大哥都是成名高手,对付他们倒是不成问题。但是那时候,我们二人体力,早已是消耗殆尽,手脚难以运劲。 而他们却是个个体力充沛,那玉女修罗伏青雨长鞭一扫,雪花纷纷飘起,每一片雪花都重如弹丸一般,打在寻常人身上,必将是一阵钻心疼痛。丁永逸更是了得,剑耍得虎虎生风,剑法变化诡异,招式门路复杂。 我们与之斗招,何其艰险。 萧大哥见情况危急,不再隐藏他的真本领,他向师妹喊了一句:‘雅萱,逍遥剑!’ 师妹应声把剑抛给萧大哥,萧大哥剑锋依旧凌厉,刷刷刷,几剑几招,对方就已经损失了六名高手。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我们因为缠斗太久,早已经没有力气了。唉,我们边打边退。 后来,萧大哥,喊了一句:‘你们先走,带着孩子走,快!我拖住他们。’我和师妹都不愿抛下萧大哥,拒绝了他。他焦急道:‘你们保护孩子先走,这两个孩子不能有事,你们先走,我自有办法脱身。’ 伏青雨和丁永逸两人,一听到此言,嘿嘿冷笑。伏青雨道:‘你们如不交出浮屠宝藏的藏宝图,一个都别想离开。’师妹对伏青雨混不理睬,对我道:‘师兄,我们且走!’她脸上竟连一丝担心都没有,我略有惊讶,但心想,凭萧大哥的本领,脱身自然不是难事。于是我和师妹,抱着你还有若儿,突出了重围。 我们一口气奔到了山下,来到了一间房舍前面。我们一时情急,也不管有人没人,推门便进。进到屋内,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这间房子分内外两格,墙上面挂着弓箭c猎叉,显然是附近猎户上山打猎的临时居所。而地上,那个布满灰尘的火盆,也说明这儿,已经好久没人居住。到了此等安全之所,我也就放心了。于是,对师妹道:‘师妹,你在这照顾小开和若儿,我去支援萧大哥。’师妹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师兄小心。’ 我大口喘着粗气,爬到半山腰时,发现萧大哥正摇摇晃晃地往山下走,我扶着萧大哥,问道:‘萧大哥,你你怎么啦!’萧大哥回了一句,‘我我中了伏青雨的七星断魂。’ 我一时脸色煞白,竟不知如何是好。眼下只好点住萧大哥身上的几处要穴,以防止七星断魂侵入五脏六腑。唉,这七星断魂,乃是毒中之毒,上次武当五老张逢谷不死,全凭他的武当独门内功《太极经》。那《太极经》能疏通任督二脉,遇到再强的毒,也只是昏迷不醒而已。但是但是,萧大哥,他不会这门武功啊!要是这样的话,萧大哥就会七窍流血而死,那就真的是七星断魂了。 我极是伤心,但也无奈,只好背着萧大哥往山下走。我背着萧大哥到了师妹所在的房舍。来到师妹的跟前,我流着眼泪,对师妹道:‘师妹,萧大哥萧大哥他他中了七星断魂!’ 我本以为师妹会伤心欲绝。但是,没想到,她一点也不紧张,嘴里念叨着:‘幸好还来得及!’然后,她从衣袖里,取出一粒大阳还魂丹,喂萧大哥服下。我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当年,师父他老人家给萧大哥两颗大阳还魂丹,一颗给了张逢谷,还有一颗,就在师妹身上。师妹对我道:‘大师兄,你帮忙照看一下萧大哥。我去看看那两个睡熟的小鬼头。’说着,师妹就转身进入内屋。 我坐在萧大哥身旁,见他得救,心下大宽,放松了警惕。但是但是就在这时,从门外窜进一个黑影,刷刷刷,他连发了几枚针状暗器。我反应不及,就这样,一枚暗器刺中萧大哥颈部。本来习武之人,被这细针扎中此处,不会有什么事。但是,该死的是,那人,竟在针上喂毒。这毒瞬间进入血脉,流遍全身。萧大哥他他,就这样死了。那人轻功着实了得,我沿着脚印追去,走了没多远,看见一片松林,脚印到了那就没了踪迹,我估量着那刺客,是攀着松树远去的。但是树林绵延方圆几十里,我摸不着方向,无法追踪。对了,我见得地上还有来时的脚印,那刺客也定然是从松林里来的。来的快,走得也快,真是厉害啊!” 李高阳哀叹道:“杀死萧大哥的,就是这根针!”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根针,虽然时隔十年,但锋芒依旧,在烈日下闪着青光。李高阳把那根针放到萧开手心,郑重道:“我已经查探过,当今武林中,用针作为暗器的寥寥无几,能够有这么快身手的,除了当今皇帝最为宠信的大宦官,王振之外,已无别人。他的穿花百蝶针,用的就是这种针,叫做百蝶针!”萧开将那根百蝶针,紧紧攥在掌心,咬牙切齿,潸潸泪下。 李高阳垂眸长叹,哀声道:“也就是这样,当师妹带着刚睡醒的你和若儿,从内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眼前这一切,她悲恸非常,趴在你爹身上,痛哭了起来,嘴里喊着:‘萧大哥,萧大哥,你快醒醒!’但是,萧大哥那时,早已没了呼吸。你妈妈,从那以后,就一直责怪我没有保护好萧大哥。在埋了萧大哥后,她带着你含恨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述经 身死 李高阳续道:“我一直想搞明白,为什么魔教的人要追杀萧大哥?后来,我打听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原来,都是为了浮屠宝藏。这一切,也都要从‘叶一山的灭门惨案’说起。 那叶一山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建文皇帝朱允炆,身边重臣叶希贤的孙子。当年,朱允炆寻宝无果,就将浮屠宝藏的藏宝图,交给叶希贤保管,叶希贤就传给了叶一山。 魔教得知消息,垂涎宝藏,就派人前来逼问,叶一山宁死不说,然后,他们一气之下,就灭了叶一山满门。那时候,武当的张逢谷已经中毒昏迷,所以并不知情。后来,魔教又不知,从何处得来消息,说那藏宝图,就在萧大哥手里。所以,就有了玉虚峰,萧大哥遭难一事。” 李高阳哀叹半晌,忽然,眼睛一亮,仿佛想起了什么,当即对萧开道:“对了,开儿,我还有一份很重的东西,要交给你。事关重大,你一定要收好。” 只见,李高阳把手伸进衣服内层,掏出三卷羊皮,笑道:“开儿,这三卷羊皮,乃是传说中的绝妙武功《瞻虚真经》,是当年瞻虚真人所著,集他毕生所学神功之精华。 这份真经共分十章,为上中下三卷,分别写在这三卷羊皮上。上卷,共有四章,分别为化剑章c化刀章c化掌章c化毒章。中卷,也有四章,分别为御剑章c御刀章c御掌章c御毒章。而下卷,只有两章,但这两章却是威力巨大,分别是任督空灵和凤凰重生。 想想当年,‘穆山怪客’张青云仅仅学了前八章,就已经在江湖上无人能敌了。仅仅五十个回合,就击败了精通《易真经》和无相劫指的少林神僧渡远大师,其威力可见一斑。” “凤凰重生,是不是人死了之后可以重生啊?”萧开问道。 李高阳微笑道:“是啊,我本也不相信。但是,听说,那瞻虚真人活了五百岁,这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章的缘故吧。 这份《瞻虚真经》是我从穆山的一个谷底中得来的,估计是是张青云遗留下来的。他武功了得,但却难过情关。因为爱上了连云庄的越夜荷,而越夜荷却用情爱迷惑他,想让他说出《瞻虚真经》在何处。后来,越夜荷偷到了真经,但说来也可笑,那越夜荷强行练习《瞻虚真经》,结果因为功力不够,筋脉尽断,七窍流血而死。 而那张青云,说来也够痴情,不但不恼越夜荷偷其真经,反而为她的死,悲痛欲绝,从此退隐江湖。唉,这真经虽好,却也不是平常人能练的。”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练这真经,一定要有,相应的内功修为,要是内力不济,招式无用就算了,其力道却会反噬。一旦反噬,经脉俱断,七窍流血,你可要紧记。 练这上卷,要有四十年功力;练中卷,要八十年;而那下卷,更是离谱,竟要将手筋脚筋全部挑断,这才能练成。上中卷还好说,但是下卷,谁能练成啊。 张青云练得上中卷,全凭他吃了血蛇之胆,神奇地获得了八十年的内力,这才练成。但下卷,他也是练不成的,挑断手筋脚筋,就算练成神功,又有何用处呢?” “唉,既然如此,给我何用,我连上卷也练不成,看来是用不上它了。”萧开武艺本来低微,忽听李高阳有这神奇秘笈,以为可以练就神功,替父报仇,但听完李高阳之言,不由得垂头丧气,神情颇为沮丧。 李高阳见状,安慰道:“开儿,别灰心,你把内功练好,等到了我这样的岁数,就能练成上卷。单单是连成这上卷,在武林中已是罕逢敌手。”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这上卷四章,化剑章,不管是三尺剑c七尺剑c双股剑c柳叶剑,或是厚格薄格c短茎长茎,诸如此类,其破解之法皆在其中。化刀章,使用以破解双刀c单刀c斩马刀c大kǎn dā一c柳叶刀种种刀法。 而化掌这一章,化的却是拳脚指掌上的功夫,一旦练会,无论对手是使长拳短打c擒拿点穴c魔爪虎爪c神掌妙手,只要是拳脚功夫,皆能予以化解。练就这一章,那可是对付一流好手的,那些使用拳脚的,皆是内力修为有极高造诣之人,我的翻云手,和你师傅的排山掌,都是属于神掌妙手这一类的。你若是练就,自能破解。” “凭我的内功修为,只怕很难练就,这部神功妙诀的。”萧开低头,嘀咕道。 李高阳笑了笑,用右手,拍了拍萧开的肩膀,但这手此时已没有半分力气,这一拍,倒是跟搭在其肩膀上一般。他强忍着体内毒液扩散发作之苦,安慰萧开道:“傻孩子,别灰心,你定有练成的那一天,单是练成上卷,便已是受用无尽。” “嗯嗯。”萧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对了,那化毒章,又是怎么样的。” 李高阳,此时已是有气无力,但不想扫这孩子的兴致,便应道:“这化毒章,讲的是如何防毒化毒。一个人一个人行走江湖,难免会遭人暗算,唉,这防毒化毒,讲的就是躲避各种暗器的神功妙法,还有还有中毒之后,如何将毒液逼出体外。” 萧开,忽地,脑中灵光,一闪而过,问道:“那,您不是练成了上卷了吗?上卷最后一章,不就是化毒章吗?能不能用它逼出您体内的‘三日绝’剧毒啊!”李高阳叹了口气,似有难言之隐,本不想说,但见到萧开这般问起,便道:“本来是可以的,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萧开不解,睁大眼睛,看着李高阳。 此时,李高阳的身体疼痛不已,几乎就要昏死过去,听得萧开说话,忍着疼痛说道:“我在中毒之后,被人被人用暗器打中后背的两处风门穴,无法运功解毒。唉,这就是命,我也没有一丝怨言,我我活该。” 萧开听到“风门穴”三字,便绕到李高阳的后背,看到穴道上面果真插着暗器。萧开道:“高阳叔叔,你后背上中的暗器还在,是针,好像是百蝶针。” “百蝶针?” “是的,是百蝶针。” 李高阳一听到百蝶针,立即惊慌起来,两眼瞪大,双手瑟瑟发抖,嘶哑道:“快,快,开儿,拔出来给给我看看!” “哦。”萧开应了一声,关切道:“那么,高阳叔叔,你忍着点。” “快拔,快拔,快拔出一根,让我看看,让让我看看。”李高阳的声音有点颤抖,脸色煞白,仿佛在害怕些什么。 萧开拔出一根百蝶针,放在手心,然后转到李高阳跟前。 李高阳捻着那根针,那只手一直在颤抖。 当他看到那根针时,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断地仔细端详,眼泪泫然而下,嘴里喃喃道:“是他,是他,是他,哈哈哈哈,居然是他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杀了我就算了,为何为何当年要对萧大哥下毒手啊,这时为了什么?” 他狂笑几声,然后气绝身亡,死的时候,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 眼里,有疑惑,有恐惧,也有无奈。 破庙安静了下来,神台上的弥勒佛,依旧侧卧憨笑。 这时,临近中午,烈日高照,但仍有光线从破窗投射进来,映在地上,也映在死去的李高阳的脸上,那双眼睛在阳光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高阳叔叔,高阳叔叔”萧开伏在李高阳的胸前,大声嚎哭。 哭着哭着,哭累了,这才想起安葬他的高阳叔叔。 于是,他含着泪,用左手合上李高阳的双目。对着李高阳的尸体拜了三拜,说道:“高阳叔叔,您安息吧。我我会替你和我爹爹报仇的,我会好好照顾若儿èi èi的,请您放心。” 萧开把李高阳的尸体背到三天前挖好的坑前边,然后,他纵身跃入坑中,将李高阳缓缓拖进去。这个坑,是三天之前挖的,现在,新泥已变旧泥。 近处芒草菶菶,远处斑鸠凄鸣。 萧开用双手,把泥盖在李高阳的遗体上,堆成一座坟,再在坟前插上一个木板,上面写着“李高阳叔叔之墓”。 他在墓前拜了又拜,许久之后,才站起身来。 萧开抹了抹眼泪,幽咽道:“高阳叔叔,您请安息吧!我回到崆峒山后,就向师父辞行。然后,就去长安城找若儿èi èi。我会照顾她的,会保护她的,高阳叔叔,请您放心吧!”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那三份羊皮卷,摇头叹息道:“高阳叔叔,这《瞻虚真经》我现在是练不成的,带在身上。那一天弄丢了,反而辜负你美意,要是落在坏人手里,那更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与其这样,倒不如埋在您坟前,让它陪伴着你,反倒安全些。” 说毕,萧开便在坟前挖了一个小坑,把羊皮卷埋在里面。 他站起来,退了几步,又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 萧开缓缓抬起头,眺望远方的蓝天白云,喃喃自语道:“现在师父他们又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该怎么办?我该去哪里?” 在坟前站了很久,萧开思考着这些问题,一时之间,竟感到从未有过的恍惚和迷茫。 直到太阳下山,西山只剩下红霞片片。 萧开才回到破庙之中,他又在里面呆了一个晚上。 萧开觉得,师父和弘志师伯他们,不知去向,自己到处找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先回崆峒山,叫弘奇师伯他们多派些人手,这样反倒好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算命 归山 鸡鸣破晓,荒野莽苍,萧开一大早,就往崆峒山方向走去。临近中午时,在一处密林旁,萧开看到一个长须汉子,一副算命先生打扮,正高高坐在松树稍上。听得那人,朗声吟诵:“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绿阴不减来时路,添得黄鹂四五声。”见得他颇为悠闲自得。 萧开不由艳羡,忽记起他所吟的,乃是宋代曾几的《三衢道中》,遂粲然一笑,仰头喊道:“阁下在这高高的松树稍上,吟诵《三衢道中》,倒是闲情雅致得很啊!” 那人,兀自从怀中掏出一把纸扇,打开轻轻摇着。萧开往那扇面一瞥,但见洁白的扇纸上,“许延平”三个字赫然显现。萧开细思,那人定然是叫做什么许延平。 又听到,那书生朗声道:“敢问,赶路的小兄弟,可是叫做萧开啊?”萧开一听,心中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又道:“这个嘛,你不用管,许延平许先生我,神通广大,智勇双全,通晓八卦五行,擅长观相算命,自然也就知道你名字咯!” 说着,轻轻一跃,落到萧开跟前,瞅了萧开一眼,立即锁眉叹息道:“我看你,两耳削薄,定是运途坎坷,出生着实不好,不是死了爹爹,就是走了妈妈,你眼形如鱼,这今天更是波折横生”说着,右手捻指,低头沉吟“不妙,不妙!” 萧开听他竟能说中自己身世,惊愕万分,又见他掐指沉吟,忙道:“徐先生,有何不妙?可否可否告诉在下。” 许延平脸带忧郁,摇头叹息,说道:“你是不是数日前,和师父走散了?” 萧开一骇,心想,莫非真有能通过面相,就知道身世过往的人。于是,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许延平昂头朗声大笑,说道:“我说过,我通晓看相和算命之说,只需远远瞥你一眼,就能知道你的姓名年龄,家境身世,未来过望。” 萧开惊骇,疑惑道:“真有这么神奇!” 东里乜笑吟吟道:“这有何难,若是你自小熟读《易经》,多学面相之术,必也能如我这般神通广大。” 萧开心想,此人既有如此神通,说不定知道我妈和师傅在那里,便问道:“许先生,你既有这般本领,能不能告诉我,我妈和师父在何处?”说着,就要俯身下拜。 许延平连忙扶住,道:“使不得,使不得,你的妈妈和师父,身在何处,我也不知,但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让你脱离这即将到来的困境。” 萧开甚感遗憾,既然许延平不知道,他也不好强求,于是道:“那,就请先生指一条明路吧?” 许延平攒眉长叹,说道:“哎呀呀,你坐方东南,乃是巽位,所走西北,乃是乾位,巽为木,乾为金,这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金克木,你朝西北走,乃是踏巽入乾,以木击金,是为极凶之走向,你此番前去,必然是有去无回啊!” 萧开惊出一身冷汗,他从永明城回崆峒山,的的确确是从东南往西北走,一听到“有去无回”,迟疑道:“真的吗?” 许延平道:“自然是真的,你若是继续朝西北走,势必丧命不可。” 萧开道:“我往西北走,那是回崆峒山,我本是崆峒派弟子,山上有师伯师兄,安全得很,怎么就会有去无回?” 许延平,摇头道:“天机不可泄漏,你若是听我劝,便掉头往东南方向走,那才是极安全的,我刚才既能说中你的过往,这未来怎地会有假,你若不信,继续往西北走,上天也救不了你。” 说着,转身轻轻一跃,跳上松树稍,一只手拽着树枝,另一只手轻摇纸扇,笑道:“萧开,你若是听劝,日后必能见到你妈妈和师父,若是不听,这厄运不久将至。”说毕,如同猿猴一般,从一棵树跃往另一棵树,身法甚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丛林里了。 萧开呆呆站在原地,心想,这位先生真是神通广大,武功高强啊,他所说的是西北方向,崆峒山是安全的,可能是这路上颇有风险吧。 萧开灵光一闪,既是西北方向不能走,那我先朝北方走,再朝西方走,那不也能到崆峒山吗,只是远一点而已。萧开想毕,自觉得意,选了方向,寻了路径,兀自便走了起来。 行了两日,终于上到崆峒山。 此时正值盛夏,蝉鸣嗞嗞,天气颇为炎热。但崆峒山上,却甚感清凉山上,古树参天,枝繁叶茂,荫蔽处甚多,是以,比不觉热。 上到山门,听得,钟声鸣鸣,练拳念经之声,此起彼伏。古松旁边,山门两侧,一边写这“威峙西陲崆峒山”,一边写着“玄空太极明镜台”。 这上写的是崆峒派威势之盛,而下联“明镜台”乃是崆峒掌派居所,“玄空太极”则是指崆峒派中,最为玄妙的两种武功。 “玄空”指一门内功,即当年崆峒派开山祖师飞虹子,从《金刚七句》,《一切如来陀罗心秘密咒》及《莲花生大师咒》中参悟,再融合,道家所精释的道法自然,而写就的一本《玄空秘笈》。 练就此内功心法,可达到无我无相,无执无着的境界。即是内力玄空而意空,意空而识空,乃至真空。一旦练成此神功,体内真气便会若有若无,灵动全身,能挥之即来,驱之即散,瞬间凝聚,且浑厚无穷。是以,《玄空秘笈》,乃是崆峒派秘传之宝,多以历代掌派人独修之功法。 而“太极”则是指,崆峒派的几项拳经剑诀,其内容有崆峒太极八式c无相剑法c和达摩掌法。这几项外家功夫,却是需要《玄空秘笈》作为内力依托,若无此依托,那招式虽华丽,功力效果却不能抵其十分之一。 也正是有此因由,崆峒派掌派人武功极高,而门下弟子,或是同辈掌门,却是武功平平。崆峒掌派,即是崆峒掌门人,只因他们为了独树一帜,高人一等,故称掌派。掌派下,又分八门,分别是飞龙门c追魂门c夺命门c醉门c神拳门c花架门c奇兵门c玄空门,各门又设掌门一名。掌派又是玄空门的掌门。 走进崆峒山门,前面就是“崆峒大殿”,殿上供着道家阐教广成子的大铜像。铜像前,那祭祀铜鼎中,三株丈把来高的檀木香,正冒着青烟,徐徐直上,使得大殿顶部飘渺朦胧,仙气十足。 萧开并未入殿,而是折向东行,穿过位于东侧的中堂时,看到,中堂两侧写着一副对联“崆峒驾鹤游,鼎湖乘龙去”,说的是当年轩辕黄帝问道广成子的典故。 当年,轩辕黄帝听说广成子住在崆峒山,不顾万里之遥,一路风尘仆仆,前来拜师问道。而那时,广成子正和赤松子对弈。玄鹤童子见到了轩辕黄帝,赶忙到洞中汇报,对广成子说道:“禀仙师,轩辕氏,在山下求见!”广成子心知黄帝来意,含笑道:“真荒唐,不去治国,却来求仙。待会儿,我便去看看。”赤松子起身告辞后,广成子一挥拂尘,一只丹顶鹤便落在身旁,他跨上鹤背,飘然出洞。广成子在云端出现,黄帝等人欣喜若狂,全都跪倒在地。黄帝以极崇敬之语气,朗朗述道:“弟子一片丹诚,前来求教,敢问仙师,至道是什么?”广成子乘鹤,在黄帝等人头顶,盘旋三匝,然后停在虚空,语意深长地说道:“治理天下者,没有见积云就想下雨,没有到秋天就想草木黄落,哪里能谈至道呢”说毕,拂尘一扬,仙鹤凌空;隐入云霞之中。黄帝怅然若失,望望崆峒山,想想仙人的话,不由一阵心酸,泪水夺眶而出。 治国之人,心中想的,应该是如何为百姓谋福,而不是去追寻什么精妙高深的道理。能够使百姓丰衣足食c安居乐业,已是功德无量,再去问什么鬼神之说,不过是徒增忧患罢了。 萧开穿过中堂,绕到东门,再走上一段路,便来到一个门前,只见,门上牌匾写着“飞龙门”三个漆金大字,门中内庭两边摆着刀c枪c剑c棍c铲c双钩c双鞭等各式各样的兵器。 这些兵器,乃是练习飞龙拳c飞龙掌c飞龙刀c飞龙枪c飞龙剑c飞龙棍c飞龙铲c飞龙双钩c飞龙双鞭等功夫所使的。崆峒武术向来以兵器见奇,这是因为其门派内功修为,除掌派外,人人都不高。 正所谓,内力不济,兵器补齐。是以,崆峒派门人,都擅长使各种奇形怪状的兵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飞龙 玄空 门里,一名弟子,正在向门外走,迎面看见萧开后,笑道:“萧开师弟,你可回来了,掌派师叔现在在何处吗?我们师父有要事相商,不知掌派师叔是否有空?” 那名弟子,名叫蒋亦辛,是飞龙门穆弘奇的大弟子,和萧开同辈,“亦”字辈弟子。本来,萧开也要改名,叫萧亦开。 入门的时候,他的师傅却顶着同门众人的压力,硬说不许改。 当时,尚弘非刚出任掌派,本不应如此。但是,崆峒派,掌派说出来的话,向来就是金口玉言,其他人只有俯首听命的份。门下弟子,知道萧开深受掌派宠爱,竞相奉承。幸好萧开,为人正直淳厚,是以,并未养成纨绔之气。 萧开听完蒋亦辛的问话,老老实实答道:“我师傅还没回来,我们在半路上失散,我找不着他们,就提前回来了。” 蒋亦辛惊骇道:“啊,这是真的吗?” 萧开点头道:“嗯,是真的,我找不着,没办法,所以就提前回来,想问问师伯们,应该怎么办才好?” 萧开眉头紧锁,一脸沉闷,显然颇为担忧。蒋亦辛见状,含笑道:“萧师弟,你也不必担心,掌派师叔武功盖世,断然不会有事,况且师叔他统领崆峒,自有神灵护佑,你大可放心。” 萧开听完,回道:“嗯,我先进去跟大师伯禀报一下,问一下该怎么办?” 说着,蒋亦辛领着萧开,来到大师伯穆弘奇的卧房。穆弘奇盘腿坐在床上,正头闭目,手结定印于脐下,似在打坐修炼内功。萧开见状,不好打搅大师伯,便和将亦辛,在屋内静候。 过了许久,穆弘奇缓缓睁眼,看见萧开站在一旁,满脸推笑,说道:“萧开师侄,真不好意思,老道在此打坐,竟不知道师侄到来,实在抱歉,掌派师弟可回来了么?” 萧开知道他平日里和师傅最为友好,不像其他六个掌门,阳奉阴违。故此,他才来求大师伯,现在看到大师伯慈眉微笑,倍感亲切,“哇”的一声,竟哭了起来。 穆弘奇微笑道:“你何故哭泣,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萧开这才抹去眼泪,说道:“回禀大师伯,我和师傅,还有李弘志师伯,以及其他师兄,在永明城外失散了。” 穆弘奇一骇,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萧开道:“那日晌午,我们一行,在永明城外一间破庙里休息,我以为吃红薯,吃坏了肚子,就跑到庙后那个啥,但却见到一个蒙面女子,问她她也不睬我,忽然,又听到,庙前传来一阵大笑,接着就听到一阵厮杀声,我想回去看看,怎料得,那蒙面女子,粉末挥到我脸上,当即我就昏昏沉沉,不省人事。等我醒来之时,回到庙内,已是空无一人。” 穆弘奇听毕,满脸惊愕,低声沉吟了片刻,接着抬头对萧开道:“师侄不必担心,我想掌派师弟,和弘志不会有事。这平凉一带,皆是崆峒派的范围,永明城亦在其中,周围都有我们的眼线。我去和其他崆峒掌门商量一下,讨论个对策,寻回掌派师弟。” 萧开一听,转悲为喜,伏身拜了三拜,喜道:“多谢大师伯,多谢大师伯!” 穆弘奇连忙将其扶起,说道:“师侄不必多礼,找回掌派,乃是我们崆峒门人分内之事,我们崆峒门人,人人皆有其责。” 萧开只好起身,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穆弘奇,转过头,对蒋亦辛,吩咐道:“亦辛,你去通知其他六位崆峒掌门,一个时辰后,在大殿集合!” 蒋亦辛作揖领命,准备前去通知。 穆弘奇沉吟了一阵,对蒋亦辛又道:“你不必把掌派没回来的事情,告知其他掌门。你只是说,我有要紧事情相商,快去!” 蒋亦辛拜了拜,说了句“遵命”,转身便走。 萧开迷惑不解,为何不能把师傅没回来的情况,告知其他掌门。他想要出言相问,但又不好开口。长辈的指令,若是总想着一探究竟,那是对长辈不敬。且萧开低头细想,大师伯如此吩咐,必有其用意,其用意定然是好的,即使如此,我又何必多问。 穆弘奇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口中喃喃道:“果然出事了,果然出事了。”声音细微,萧开并未听到,萧开看见穆弘奇似有心事,心想不便惊扰,便也转身出去。 萧开回到玄空门,庭院里一个大胖子正在扫地,看见他,高兴的手舞足蹈,把扫把一扔,冲了上来,一把抱住萧开,憨笑道:“小开,你终于回来了!不是说下山买办货物的吗?怎么那么久?货物呢?” 萧开被这胖子一连串的发问,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双手隔开胖子的拥抱,不耐烦道:“张师兄,你干嘛!我现在,可是满腹愁肠,真不知该怎么办?”萧开边说,边在庭院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用一只手托着腮,两眼怔怔出神。 那位姓张的大胖子,名字叫做张亦徳,生性有些呆傻。当年流落在街头,萧开和他师父下山采办货物时,遇见张亦徳,萧开见他可怜,央求师父收他做徒弟。他师傅倒是事事顺着他,只要萧开有所求,必然应允。尚弘非给他取名张亦徳,本来他比萧开迟入门,应该叫萧开“师兄”。但是因为他年龄长萧开三岁,尚弘非让萧开喊他“师兄”。萧开不敢违拗,只好继续做小师弟。 崆峒派有一项门规,一个师父只能收十六个徒弟,这样一来,保证传授武艺时,每个徒弟都有所精通,不致学艺数年,一无所成。而尚弘非,收了梁亦徳后,总共才收了十三个徒弟。除了跟谁尚弘非下山的陈亦武c孙亦文以及萧开等人之外,山上还有梁亦徳等六名弟子。 张亦徳看见萧开如此忧愁,不知如何是好,想了一阵,笑嘻嘻道:“小开,你怕甚么?就算师父知道,你把师傅的那个瓷观音像不小心摔坏了,也不会骂你的,他那么疼你!” 他傻乎乎地以为,萧开担忧的是,上个月,他不小心把师父摆在库房里那尊小小的观音像,摔碎的事情。本来摔坏了观音像,萧开的确也曾惴惴不安几天,但是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小的时候,他就摔了不少东西,师父没怎么责骂他。 萧开见师兄误解自己,也不做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在唉声叹气。 张亦徳见萧开不理会自己,更加确信萧开是因为摔坏观音像的事情而犯愁,一个劲地安慰他。 萧开听得烦闷了,双手捂着耳朵,怒道:“师兄,别烦我,你去忙你的吧?”说着,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张亦徳留在原地,一脸茫然。 萧开兀自回到房内,关shàng én,躺倒在床,没一会儿,就呼呼睡去了。 “小小开,醒醒,喂,小开醒醒!” 萧开正梦见师傅回到崆峒山,还带着自己最喜欢吃的肉夹馍,还是平凉城东那家“吴记饼店”做的。那肉夹馍,外酥里嫩,香味四溢。萧开刚想咬一口,就被人叫醒。他抹干了嘴角的口水,揉了柔眼睛,问道:“怎么啦?” 叫醒他的人,正是张亦徳,他焦急道:“不不好了,出出大事了!”看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萧开便知,他定然是从哪里,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萧开以为师父回来了,立即从床上跃起,问道:“可是师傅回来了?”张亦徳喘着粗气,摇着手答道:“不不是。” “哪是什么?你别结结巴巴的,倒是说啊?” 萧开一听,不是师傅回来,激动之情倒是熄了大半。见张亦徳仍是上气不接下气,就拿起床边茶几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递将过去。 张亦徳喝了水,缓了一阵,这才说道:“不好了,大师伯跟师叔祖打起来了!”萧开一听,吓了一跳,口中久久,才吐出几个字,“什什么?” 张亦徳道:“是啊,真的,在崆峒大殿上。” 萧开听毕,二话不说,就往崆峒大殿跑去。张亦徳,一边喊着“等等我,等等我”,一边跟着萧开跑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门斗 夺位 两人到了崆峒大殿前,远远看见殿中黑压压挤了五六百人,且听得殿内有叫骂声,估计是玉阳子的夺命门弟子,和穆弘奇的飞龙门弟子,在相互对骂。还听到穆弘奇和玉阳子打斗时,撞到立柱c神台c香鼎的”砰砰“之声。 萧开已被吓得大惊失色,张亦徳更是张目结舌。 萧开一把拉着张亦徳,说道:”前门人多,进到里面,实属艰难,咱门从h一u én进去看看。“ 于是,两人一溜烟地跑到h一u én。这可要绕好一段路程,先要穿过殿前西侧的假山,走过百来米的长廊,然后穿过西侧厢房外的一条过道,绕到后面,又要从里面的长廊穿过去,这才来到h一u én。 二人上气不接下气,从h一u én走进来,然后,挤进人群中,站在前面的几个同门师兄弟,见后面有人推搡,脸上略有怒气,回过头去,见是萧开,倒是纷纷让出一条通道。 萧开和张亦徳见到,崆峒八门,除了玄空门之外,其他七位掌门都来了。分别是,飞龙门穆弘奇,追魂门刘弘善,夺命门玉阳子,醉门玉云子,神拳门左弘慈,花架门叶弘怡,奇兵门梁弘秀。 此时,玉阳子正和穆弘奇斗得正酣,穆弘奇的剑法精妙得紧。其使的便是飞龙剑法,该剑法与那武当太极剑法的运剑理念,有所相似,讲究以柔克刚。当年,飞龙门上一任掌门丹青子,曾到过武当山,十分中意太极剑法中以柔克刚的运剑套路。是以,他明里套招,暗地揣摩,再加上,崆峒派也本是道教分支,其宗派理念也与武当派如出一辙,更何况那丹青子又是个聪明绝顶之人,给他这么一琢磨,一套暗合武当以柔克刚理念的剑法,飞龙剑法,竟应运而生。 穆弘奇的剑法虽然精妙,但是内功修为实在不如玉阳子,再加上玉阳子出手狠辣。当萧开进入殿内时,穆弘奇手上身上已有七八处抓痕,抓痕处的伤口,正在向外渗血。明显可见,穆弘奇已落于下风。 那玉阳子,招数狠辣,每招每式,都是攻其要害。虽然他是以一双肉掌,对抗手提青钢剑的穆弘奇。但是,这玉阳子为夺命门掌门,夺命门招数讲究猛烈,招招致命,绝招频出,不留活路。 玉阳子所使的,名叫夺命爪,这是一路他自创的爪法,是从夺命掌和夺命拳中演化而来的。玉阳子觉得夺命掌和夺命拳,仍旧不够狠辣,于是便自创了一套更为狠辣的夺命爪。 这夺命爪,以仰爪c俯爪c反爪c立爪c倒立爪这五种爪法为基础,招式中将抓c打c掐c勾c拿c搂等加以适当运用,一般为左掌右爪,抑或右拳左爪,在运招时,掌c拳c爪加以适当变换,使得对手分不清爪在何处,无法发招,予以解破。这夺命爪,既是狠辣,又是灵活,讲究“抓衣断脉,分筋错骨”,实是爪法中独树一帜的犀利招数。 夺命门一直都为崆峒所不齿,更为武林同道所厌恶,但其在对敌制胜上,确有独到之处,也是崆峒派中,除玄空门外,最为厉害的一个门派。 其掌门玉阳子,更是为人狠辣,招数阴毒,行事龌龊。 当年,就是他,违背了前掌派玉山子“让弘非接任掌派,统领崆峒”的遗言。在崆峒山上煽风点火,阻挠尚弘非出任掌派。幸好玉云子为人正派,不与其同流合污,其他各门掌门皆是玉山子的弟子,更是谨遵师傅遗命,再加上尚弘非做事正派公道,也没甚过错,予人话柄。故此,玉阳子孤掌难鸣。 直到,萧开入门时,尚弘非作为掌派,以萧开乃故人之子为由,违背祖上“入门需按辈分改名”的遗训,不愿将萧开的姓名,改做“萧亦开”。 这倒给玉阳子,抓住辫子,借机四处诋毁,说道:“尚弘非身为掌派,违背祖训,乃是欺师灭祖;偏爱其徒,则是藐视同门。如此掌派,何以服众,如此行事,崆峒派迟早要葬送在他手里。” 因为确有其事,煽动倒是颇有收效。穆弘奇等其他六位掌门,明里暗里,都纷纷表示若是玉阳子和尚弘非争夺掌派,定然两不相帮。 玉阳子,本来也不打算要他们相帮,他向来自负武功高强,除了玉山子外,自认为,崆峒山上已无人能与之他匹敌。现如今,玉山子已死,更加是肆无忌惮c恣意妄为,其他人又两不相帮,他便认为掌派必是他囊中之物。 九年前,也就是萧开才刚入门一年的时候,玉阳子便以“掌派可换,祖训不可违”为名,纠集门下弟子,在崆峒大殿发难。那日,玉阳子天花乱坠地骂了一通,把那尚弘非骂得是,狗血喷头。 尚弘非自知理屈,只能由他谩骂。 当玉阳子说到,要他交出掌派之位时,尚弘非就是不肯,说道:“师傅遗命,岂能将掌派易手。” 玉阳子早料到尚弘非不肯,便喊着要拳脚上见真章,他欺负尚弘非出任掌派没几年,《玄空秘笈》练得还不够混熟,再加上之前,玉山子在世时,玉阳子与之过招,发现玉山子武艺,不过高出自己半数。玉山子的徒弟,当然比他师傅差得甚远,既使练了那《玄空秘笈》,又何惧焉! 那时玉阳子,左掌右爪,扎了马步,便要发招。 尚弘非,却毕恭毕敬地向玉阳子行了一礼,说道:“让师叔先出招,以表尊敬。” 玉阳子见他托大,心里倒是暗笑他年少猖狂,说道:“既然如此,那师叔就当仁不让!” 话音未落,他的右爪,已伸到尚弘非肋下。他的爪子,好比一把钢耙,加上力道惊人,内力混厚,更是犀利凶狠。 玉阳子右爪一到,左掌也到,左掌拍向尚弘非胸膛。这样一来,尚弘非即使躲过了那一爪,也非中这一掌不可,若是想不受这一掌,只有向后退却。但玉阳子,也已料到尚弘非可能会向后退,于是,站的地方是下首。 站在下首之位,乃是承认尚弘非是掌派,素日里他定然不肯。但那日,乃是自己夺取掌派的日子,自己若是能一招制敌,那么就能使门下众人臣服,掌派之位自也是固若金汤。 上首之位,背靠殿内的广成子铜像,若是退却,那是没有多少地方的。武学里,讲究出招进攻,对这退却倒是颇为反感。实是因为这进攻,能将向前冲撞之力道,转化为掌力,或是爪力。 当然,这向后退却,也不失为一种策略,正所谓“三十六策,走为上计”,但是,那是对于在空旷处来说的。现如今,在这殿内,举手投足尚且颇为不易,哪有退却的地方。若是退后,那是使得对方出掌,打出来的力道,更为刚猛。 那玉阳子,果真也是了得,一发招,直逼要害,迅捷精准。尚弘非,倒是没有退却,只是向右偏了半分,躲过玉阳子的右爪,却生生受了玉阳子的一掌。 玉阳子自以为诡计得逞,心下正暗暗窃喜,但是,他手掌打在尚弘非身上,竟如同打在一团棉花上,自己十成功力,竟给这样轻而易举被卸了下来,然后一个反弹,力道竟然如同玉阳子那一掌之力一般大。 玉阳子一惊,一个踉跄,向后退却了几步,倚仗浑厚的内力修为,这才稳住身形。 众人见状,皆是惊骇,都没想到,尚弘非竟有如此功力修为,心底里都纷纷佩服。同时,也明白师傅立他为掌派,自有一番道理。 尚弘非这么一卸一顶,乃是运用了《玄空秘笈》中,“灵动全身,轻巧卸力”的理念,敌人若是强势攻来,我且随缘受之,将其攻己之力道,散至全身七百二十处单双穴位中,此乃“灵动全身,空空如也”之道理。缓冲之后,再将散在各处穴道的外来之力,逆向返还,故此,能将玉阳子弹开。这弹开之力,用的乃是玉阳子出掌之力。 玉阳子,知道诡计难成,也暗自诧异尚弘非竟有如此混厚内功,一时,竟老羞成怒,发招越来越狠。招式阴险毒辣,就连在一旁的玉云子,也是满脸恚愤,要不是有言在先,必定出手阻止。 尚弘非让了他七十二招,也算尽了这尊敬长辈之礼了。 突然,一跃而起,右手一曲,在玉阳子头上的百会穴上,用力一点。 玉阳子,“啊”的一声,屈膝跪下,似是瘫软无力。 尚弘非道:“玉阳师叔,你发招狠辣,皆是些阴毒的功夫,这对付我也就罢了,要是与其他武林同道过招。如此阴毒的武功,倒是会为武林正派人士所不齿,他们定然会鄙夷我们崆峒派,认为我们作为八大门派之一,功夫竟是如此阴毒。是以,为了维护崆峒名声,也为了让师叔不要在武学上,越走越偏,毁人毁己,我已将你的内力,废除五成,这样一来,你就使不出夺命爪,这样阴毒的功夫。” 此言一出,玉阳子心下大沮,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尚弘非对手,只好唯唯诺诺,心里害怕一个不当,尚弘非再来这么一着,自己武功尽废,那就生不如死了。 自此之后,玉阳子明里对尚弘非唯命是从,暗地里重新修炼夺命爪中的内功秘笈。 玉云子c穆弘奇等六人,看见掌派如此高超的武功,知道尚弘非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是继续尊其为掌派。 到今日,玉阳子花了九年时间,已将那内功重新修好,更是将那夺命爪的招数,加以完善,武学修为跟九年前相比,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当下就将穆弘奇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玉云子,本不想理睬这争夺掌派之事,但见玉阳子出手如此狠辣,担心穆弘奇会命丧他手。于是,对玉阳子喊道:“玉阳师弟,够了,不要再打了,有话好好说,这个掌派之位,爱谁谁当去,不要误伤了穆师侄,不然激起同门内斗,那必会使崆峒派百年基业,一朝葬送。师弟,快快住手,快快住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遗命 遵命 玉阳子,听了师兄的话,自觉有理,于是,便住了手。 那玉云子,乃是醉门掌门,生性嗜酒,不喜好这些功名权利,对于这掌派争夺之事,倒是看得很淡,只是厌倦同门相残,害怕祖上基业尽毁。故此,经常做一名和事佬,认为这门中之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这也不是说他武功不高,玉云子的武功,实是与那玉阳子不分伯仲。 刘弘善和叶弘怡扶起穆弘奇,用金疮药,敷在穆弘奇的伤处,穆弘奇忍着伤痛,怒骂道:”玉阳子,掌派未归,你却突然发难,你到底还是想争夺这掌派之位,难不成,就不怕,掌派师弟再次废了你武功吗?“ 玉阳子,冷笑数声,道:”弘奇师侄,你这是何苦呢?你七岁拜师,至今已是四十余年,可那尚弘非呢?他二十有四,方才拜师,而且还是带艺拜师,难道他会真心为了崆峒派好吗?你师父玉山师兄,他收了十五个弟子,凭什么就轮到他做掌派了。要是当年,掌派师兄说,要让贤师侄你继任,我二话不说,甘心辅佐。但是那尚弘非,也不知,是从哪个山旮旯里跑出来的野猴子,就算他是什么偃月祖师的弟子,他改投我派,对于他原来一派已是背叛,谁就能保得定他就不会背叛我们崆峒?“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崆峒派自飞虹子祖师创派,已逾数百年之久,多少代人栉风沐雨,才有今朝这昌荣繁盛的崆峒,凭什么就让,那四十都不够的后生小子,入住明镜台,担任掌派。“ 他向花架门的叶弘怡,看了一眼,接着道:”就连弘怡师侄,也比他入门早半年。他一没资历,二没贡献,何德何能,担当掌派大任。我今天可不是为了夺什么掌派,我是为了这崆峒数百年基业,不至于落到小人之手,这才挺身而出。明天,就算那尚弘非废我武功也罢,杀了我也罢,我就算死,也不能臣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说着,眼中隐约泛出泪花,右手捋髭,头略微昂起,目光注视着神台上的广成子铜像,颇有视死如归之意。 玉云子c刘弘善c左弘慈c叶弘怡c梁弘秀五位掌门,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那夺命门下弟子,听完掌门之言后,竟掩面痛哭起来。 大殿内,大部分崆峒弟子,对这位勇于献身的师叔祖,表露敬意。萧开和张亦徳等数位掌派弟子,却是如芒在背,惊出了一身冷汗,知道师父掌派之位,即将不保。 穆弘奇环视四周,见得众人竟是纷纷点头,知道掌派之位已是难保。于是,叹了口气,挣脱刘弘善和叶弘怡的扶持,转身跪在铜像前,双手抱着神案的一角,不断以头撞击神案,悲哭道:“师父啊,弟子无能为力啊,您的遗言,到了今天,竟然无人听从啊!我没办法啊,师父,师父。” 叶弘怡,看见大师兄这个样子,叹惋道:“唉,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弘非师兄入门,比你我都要晚,他做掌派,确是不符合祖上惯例c武林规矩。虽说他行事并没有独断专行c蛮横无理,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甘心屈服于他。更何况,每当有魔教的人,来到平凉,他只是叫我们能避则避,倒像是我们都怕了那魔教,是的。我确实不服,心里也有气。” 穆弘奇,此时额头撞伤,血正在向外渗。 他老泪纵横,但却无计可施,听完师妹的话,知道他们对掌派师弟,意见甚大,劝说已是无用,只好说道:“好,换掌派,就换掌派好了。” 玉阳子,见穆弘奇不在固执己见,甚是高兴,哈哈笑道:“穆师侄深明大义,老朽敬佩,既要换掌派,我倒觉得穆师侄合适做掌派,我推举穆师侄,各位觉得如何?” 穆弘奇,见玉阳子竟选自己当掌派,心里纳闷,说道:“玉阳师叔,鄙人何德何能,自认为难当大任,这掌派爱谁谁当。” 说着,愤愤拂袖,在叶弘怡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忽地脸色一沉,指着玉阳子,厉声道:“谁当,我都没意见,唯独你当,就是不行!” 玉阳子开始就知道,那穆弘奇根本就没打算当掌派,他是个对师父之命,唯命是从之人。师傅要他奉尚弘非为掌派,他心甘情愿地辅佐。而且,换掌派,又只有他持反对意见。玉阳子便肯定,穆弘奇定然对这掌派之位不屑一顾,故此,才说出这谦让之话。 当他听到穆弘奇,竟然不允自己出任掌派,恼怒不已,横眉冷眼道:“师侄,这话是何意?好像我就很想当这掌派一样,我岂会是那种贪图名利之辈,你说这话,也未免也太过放肆了!” 穆弘奇,听毕,点点头,环视一圈,朗声道:“各位同门,大家可听清楚了,玉阳师叔说他不是贪图名利之辈,不稀罕这掌派之位。” 然后,他看向玉阳子,含笑道:“师叔向来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说着,向玉阳子做揖鞠躬。 玉阳子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怒火中烧,右手五指已化成爪状,似乎就要将穆弘奇毙于爪下,他怒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我就当不得这掌派?难道前掌派师兄,曾留下遗命,说老道不能担当这掌派么?” 穆弘奇,哈哈大笑,接着神色募然一凛,皱眉道:“玉阳师叔此言不错,先师,还真是留有遗命,不许你当掌派!” 此言一出,崆峒大殿内,一片哗然。 玉阳子,已是老羞成怒,但他为人颇为老练,穆弘奇如此讥讽,却也能沉得住气。 他用干枯的右手捋了捋,他那花白的山羊胡子,冷冷的道:“穆弘奇,你也忒大胆,竟然搬出死去多年的师兄,既是如此,你可有证据,证明我不能出任掌派,要是此言为虚,你当众羞辱师叔,可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穆弘奇,笑了笑,两眼看向玉云子,拱手道:“师叔,十一年前,京城外,我师父弥留之际,跟我们说的一番话,可曾记得?” 众人看向玉云子,只见他点了点头,涩然道:“师侄所言非虚,前掌派师兄,确是说了此话。” 左弘慈,见状,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就没听师父说起过?” 梁弘秀,亦道:“是啊!师父怎么没同我们,说起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师兄,你快告诉我们吧?” 穆弘奇,冷笑一声,说道:“我说出来恐怕某人不信,还是让玉云师叔说吧?”说着,两袖一拂,两手扣在后腰,颇为得意。 “你”玉阳子,真没想到,穆弘奇竟如此,不给自己台阶下。 玉云子,见事已至此,自己就不便做过多的隐瞒,索性総ui dǎng隼础s谑牵圩懦祝ぬ镜溃骸鞍Γ鞘鞘荒昵埃π钟裆阶樱蛭湍谴筇嗤跽瘢蛄艘怀。硎苤厣恕p液茫鞘蔽液秃肫妫胗3肫剑褂泻敕牵笆备系剑衔迦酥Γ蛲肆寺硎刂摇5悄且淮危胗6x逗秃肫绞x叮炊妓烙诜敲Γ 彼底牛痔玖丝谄?br /> 大殿内,悄然无声,只有玉云子的声音在空中飘荡,玉云子接着道:“我至今仍记得玉山师兄的话,师兄那时,受了几处伤,最为要紧的是膻中穴上插着的一根针。” “一根针?”萧开心下暗想,“果然是那老贼害死了,我爹爹和高阳叔叔,我一定要找他报仇!” 玉云子,继续道:“那根打在膻中穴上,其手法精准无比,那么细长的一根针,竟能分毫无常,我们皆是骇然。师兄那时,奄奄一息,已是回天乏术。 师兄在弥留之际,跟我们说道:‘我大限已至,你们不必为我难过,回到崆峒山后,让弘非继任掌派之位。你们听明白了吗?弘非已经练了《玄空秘笈》,按照祖训,有资格出任掌派。他虽年纪小,但是足智多谋,而且又练成了《玄空秘笈》。日后,他的武功必将高过为师,定能更好地统领崆峒。这是,我的遗命,你们可要遵从,明白么?对了,若是,若是出了意外,弘非弘非无法出任出任掌派,也千万千万不要让玉阳师弟担任担任掌派,因为因为他’ 话还没说完,师兄就死了,唉!” 殿内五六百人,皆是叹气唏嘘,唯独玉阳子不是。他听完玉云子的话,怒不可遏,两只眼珠子似有金星冒出。 穆弘奇,冷笑一声,说道:“玉云师叔,年高德劭,可不是个会说谎的人,玉阳师叔,你可听清楚了,前掌派遗命,崆峒派门人,都要遵从,也包括你!” “哼!”玉阳子虽是愤怒,却也知道,其他七门已是横了一条心,不让他做掌派,便拂袖而去。夺命门下弟子,见状,也纷纷跟着掌门离去。穆弘奇,见到玉阳子羞愤而去,不由得呵呵大笑。玉云子c刘弘善等人,却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如何是好。 穆弘奇,厉声道:“玉云师叔,各位师弟师妹,各位同门,谁还想当这掌派?” 其余个人,各各沉默不语。穆弘奇,见状,接着说道:“既是无人愿意当这掌派,那就仍由弘非师弟出任掌派。”穆弘奇顿了顿,继续说道:“好了,那我们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接回掌派。” 穆弘奇,对梁弘秀说道:“梁师弟,你精通布阵排兵,就留守崆峒山,以防魔教,或是朝廷鹰犬,来骚扰崆峒山。其余各门,收拾好行囊,明日随我下山,一同去迎接掌派。” 这梁弘秀所统领的奇兵门,是崆峒派武术最具特色的一门,其特点在于擅长排兵布阵,阵法便有太极阵c八卦阵c天魔阵c游龙阵等。种种阵法,布防好了,纵使大罗神仙,来到这崆峒山,也休想毫发无损地离开。 众人听得穆弘奇吩咐,均喊了一声“是”,领了命,就纷纷离开了大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夜变 穆丧 当晚,崆峒山上,人人均按照穆弘奇的吩咐,下山的门人弟子均在收拾行礼c准备干粮。萧开和张亦徳回到玄空门后,也开始收拾行李。 张亦徳,一边收拾衣服,一边问萧开道:“小开,那个,师傅他武功那么高强,怎么会不见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萧开应道:“我也不知道,在那破庙发生的事,我觉得奇怪得紧。平日里,我吃个生红薯什么的,都没见会肚子疼。那天,我就拿了个红薯吃,结果却肚子疼了,还疼得特别厉害。我平时吃坏肚子,都没有这么疼。然后,我就跟师父说,我要到破庙后面出恭。师父还笑了笑,对我说了句,小心点儿,出门的时候,亦武师兄还笑话我” 张亦徳接口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就是拉个肚子嘛!怎么就能把师父给弄丢呢?” 萧开道:“不是,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就来了,我到了庙后面,看见远处有一个女子,还带着面纱,看不清脸。我就问你是谁?干嘛站在那里?我听到庙前有厮杀声,便想去看看,怎料,那蒙面女子,如闪电般,嗖地一下,就到了我跟前,一扬手,手中的粉末,全吹到我脸上了,我吸进那么一丁点儿,就晕倒了。” 张亦徳骇然道:“什么?你晕倒了!” 萧开,接着道:“对,我晕倒了,可巧的是,醒来的时候,我的肚子竟然不疼了,然后” “啊!你的肚子又不疼了,你不是要去出恭吗?” 萧开有点不耐烦,说道:“你能不能别打岔,让我一次性地说完!” 张亦徳见萧开生气,只好挠头道:“好吧,那你说吧。” 萧开便继续说道:“我们是中午时分,因为太阳实在毒辣得紧,这才在破庙中歇歇脚,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回到庙里面,竟然发现,师傅还有师伯,以及师兄们,都不见了。” 萧开本来想将,遇到李高阳的那一段,告诉张亦徳,但想到这张亦徳,平日里口无遮拦。要是自己说与他听,保不准那一天,就透露出去,要是给那些坏人知道,可就不好了。 于是,就说自己跑啊跑,跑到永明城中,找了整整三天。这样便将那呆在破庙中的三天给抹去了。 这晚入夜时分,崆峒山上竟然传出了,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叫喊声。从零零星星的言语中,似乎听到,有朝廷阉党的人来到了崆峒山。寻其叫声起源之处,竟是从天龙门庭院中,传出来的。 萧开本来睡得挺死的,但也被这震天雷一般的喊叫声,惊醒了。萧开,推醒在旁边的张亦徳,以及其他师兄,一起跑到了天龙门庭院中。看见朝廷阉党的人,已经占据了天龙门,地上有十多具尸体,看其服饰,都是崆峒派弟子。那天中午,萧开来天龙门时遇见的蒋亦辛,就在其中,他腹部中了一刀,肠子都流了出来。 萧开等人,被吓得怛然失色,两条腿都有点发抖。 “大师兄,大师兄,呜呜呜”院内厅堂中,传出了叶弘怡的痛哭声。 萧开脑海中,隐隐有一丝不安。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提起胆子,就往厅中跑去,果见穆弘奇倒在血泊中。一时之间,悲上心头,跪倒在穆弘奇的尸首旁,痛哭起来,想伸手去抓一下他大师伯的手。 叶弘怡心想,师父走的早,都是大师兄一手把自己带大,现如今也死于非命,不由得涕泗横流。刚想得出神,却见到萧开在旁边哭泣,一时怒上心来,将他一把推开,指着他的鼻子,斥骂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小畜生,都是你害的,大师兄都是被你害死的,你给我滚,给我滚!” 其实,叶弘怡也不是骂他,而是在暗骂他的师傅尚弘非。萧开跪在那里哭泣,不知该如何是好。 厅中,此时已站满了人。玉阳子c玉云子c刘弘善c左弘慈c梁弘秀,均站在厅中。厅中还有三人,一个肤色细白,说话娘里娘气,一个是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另一个是尖嘴猴腮的瘦子。 玉阳子对那肤色细白者,点头哈腰,说道:“请魏公公替我向厂公问安,就说崆峒派以后,对朝廷唯命是从。” 那脸色细白者,正是魏德。他听毕,笑道:“玉阳真人,不必劳心,我定会向厂公转告。今儿,我已帮你杀了这不识时务的人,你可以安心当这崆峒派掌派了。” 叶弘怡,此时已是梨花带雨,一听到魏德的话,白净的脸蛋上,已略显怒红。她柳眉一竖,站起来,怒道:“难怪当年师父不允你玉阳子当掌派,原来你早就跟朝廷阉党勾结在一起了。” 魏德笑道:“你这姑娘,如此不识好歹,你的师叔,那是识时务者,大大的俊杰,怎地就叫勾结呢?”说着,抿嘴嬉笑。 叶弘怡怒道:“你这奸贼,纳命来!”说着,拔出青钢剑,往魏德刺去。魏德身旁那大汉,想要上前阻挡,但瘦子却抢先一步,他嘴里淫笑道:“成虎大哥,这么标准的娘们儿,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跃上前去,身子一弓,右手一伸,食指和中指在那剑身一夹。其动作快捷,而那两指更是刚猛的要紧,这么一夹,叶弘怡的剑便再也拔不出来了。那瘦子,满脸推笑,说道:“看姑娘柳眉杏眼c楚楚动人,真是人间少有的标志美人啊!本应该学些涂粉刺绣,怎么就学人家舞刀弄剑呢?” 叶弘怡,心中愤懑,柳眉一竖,斥道:“你这尖嘴猴腮的畜生,再胡说八道,小心本姑娘,将你舌头割下来。”她见宝剑无法拔出,便用左手提起剑鞘,往那瘦子的要穴戳去。 那瘦子,见状,只好放开手,身子向后跃了一步。然后,笑道:“你这小娘们儿,泼辣得紧,这倒有了一股骚劲,我喜欢。”嘴上说个不停,但是却也稳稳地躲过了,叶弘怡的三招攻势。 叶弘怡一边骂他“畜生c禽兽”,一边挥舞着宝剑,尽是些犀利的剑招。那瘦子左臂右闪,险些被刺出几个窟窿。 叶弘怡,为人心直口快,向来缺少谋略,素日里,她是“弘”字辈的小师妹,师兄们护着她,“亦”字辈的弟子们,又都怕她,觉得她就是个恶婆娘。不仅对自己弟子十分严厉,其他人,只要惹着她,没有不被骂得狗血喷头的。 那瘦子,并不发招还击,而是一味回避。在左躲右闪之时,还不忘说上一句:”姑娘舞剑竟是如此好看,倒像在跳舞。“其实此时,叶弘怡所使的是花架剑法,此剑法结合了,敦煌壁画上的飞天造型,运剑时,体态优美,攻击巧妙,便如起舞一般。 叶弘怡,追来赶去,早已是娇息喘喘c香汗粒粒,加上被那瘦子一再轻薄,脸已涨得通红。这时,那瘦子,倒是开始转守为攻了。只是,每招每式都是,能将脸凑过去,就把脸凑过去,一边嗅着叶弘怡的女儿香,一边涎皮赖脸的说道:“好香啊!” 玉云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怒道:“玉阳子,你到底想干什么?穆师侄已经被你给杀了,难道你连这个女师侄也不放过吗?”玉阳子,看见一向和气的师兄都发怒了,不好意思驳了师兄的脸面,就喊道:“西门兄,快快住手,快快住手!” 那瘦子正是西门浪子,他听到玉阳子的喊话,再看看周围那几十双鄙夷和愤恨的眼神,只得住手。如若不然,自己不死在山上已是幸事。 他向后退了几步,嘻皮涎脸道:“对不起各位,多多包涵,老毛病又犯了,该死该死!” 西门浪子,又向叶弘怡,连连道歉。但是叶弘怡,并不予以理会,她心里想道:“怎么崆峒山上,除了大师兄外,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我刚才,受这歹人轻薄,竟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情不自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其实这群人,早已被朝廷收买,只是他们觉得叶弘怡年纪尚小,掀不起什么风浪,便不告诉她。 玉阳子,见到西门浪子收手后,便趾高气昂道:“大家伙细想一下,崆峒派自尚弘非继任以来,真的是每况日下,到如今,已是入不敷出。我们可不像嵩山少林c太极武当,他们是佛道正宗,田产丰厚,香客盈门。我们呢?连根毛到没有,这平凉一带,山穷水瘦,而且连年歉收。到现在,银两更是所剩无几。每日里粗茶淡饭也就算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可是,连那粗茶淡饭,也吃不着罗!” 说着,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可好,朝廷招安,润泽崆峒。我们只需,听朝廷号令即可,这每年均有五十万两白银。” 玉阳子与那魏德太监,对视一眼,嘻嘻微笑,接着侃侃道:“魏公公已经说了,朝廷决不让我们做为害武林的事情,只是要我们听从调遣,对付魔教,仅此而已,既是如此,我们又何必为难自己?是个人,就要穿吃住行,我们又何必跟这银子过不去?我也是为了崆峒派,数百年基业着想而已。想想现在,都要快揭不开锅了,崆峒派弟子,都要去打家劫舍了,我们能怎么办?而且,那少林武当,每年达官显贵去那里添香油钱,他们不是照单全收吗?他们这不也是依附权贵,服从朝廷?我们崆峒派,又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叶弘怡,冷笑一声,娇怒道:“好个打肿脸充胖子!玉阳子,我且问你,前任掌派是谁杀死的,我们该不该报这个血海深仇?” 玉阳子,捋着胡须,摇了摇头,悠悠说道:“死者已矣,生者如斯。叶师侄啊,人生于世,终不过一死,或死于非命,或病体缠身。死于非命,可以找凶手,报仇雪恨,那死于病痛,又找谁报仇啊?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想,玉山师兄若是在天有灵,看到崆峒派现在举步维艰,必定也是无可奈何。” 叶弘怡,冷笑道:“大言不惭,不可理喻!”接着,扭过头去,向她的师兄们道:“刘师兄,左师兄,梁师兄,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刘弘善c左弘慈,低头不语。 梁弘秀,则答道:“师妹,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们是大门派,门人弟子众多,大家都要穿衣吃饭。现在我们因为银两短缺,弟子招不到不说,甚至还有入了门的弟子,偷偷跑掉。我们崆峒派,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定然会毁掉的。” 叶弘怡,此时眼里满是泪水,心里终于体会到今日下午,大师兄的孤独处境。还好,现在大师兄,走了,看不见这帮俗人。 叶弘怡,将泪眼看向玉云子,问道:“玉云师叔,您也是这么想的?” 玉云子,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唉!不瞒师侄,我已经两个多月没喝上好酒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知道,我这醉门要是没有酒,还叫个什么狗屁醉门啊!” 叶弘怡,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独,一下子,竟两眼泪汪汪。 玉阳子,说道:“穆师侄,我们也是不得已,才对其痛下shā sh一u的。我们五人好言相劝,还说要让他当掌派,他就是不听,还对我们拔剑相向。我们实是,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明日必定厚葬他和他的弟子。”说着,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叶弘怡,此时,已是丢魂落魄,恍恍惚惚地,转身离去,回她的花架门。玉阳子,下令将穆弘奇及其门下弟子的遗体,用上好的棺椁盛装,然后厚葬。萧开等人,也都纷纷返回玄空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摆宴 夜逃 此时已是半夜,这下半夜,萧开对穆弘奇师伯的死,伤心得紧,泪眼朦胧,无法合眼。直听到鸡啼之声,这才昏昏睡去。 等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萧开从床上爬起来,肚子饿的咕咕直响。他起来后,发现院内空无一人,也不做理会,便往厨房那里走去,打算先弄点吃的。 到了厨房,发现锅里面有几个冷馒头,便取来吃。 萧开一边吃,一边想念师父,哀恸师伯。吃着吃着,竟流出了眼泪。此时,他心里觉得,这崆峒山实在不能呆了,既然找不到师父,那我就去找若儿èi èi吧!她爹爹死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日子可过得比我苦多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嚷嚷之声,只听得带头的一人喊道:“萧开呢,那小兔崽子哪去了?快滚出来!” 说话之人,凶神恶煞。萧开本还在发愣,听到喊话后,心底竟有一团莫名之火。心想,在这崆峒山上,倒还没人敢骂我小兔崽子。 萧开走出厨房,循声而去,见主厅中站着几个人,为首的便是玉阳子的大弟子查弘伟。查弘伟见到萧开气呼呼地走过来,冷笑一声,嗤道:“萧师侄,新掌派有请,叫你到崆峒大殿,你快随我去吧?”虽然言辞得当,但趾高气昂,让人听起来就有气。 萧开,却反而迷惑,说道:“新掌派,是谁?崆峒派什么时候换的掌派,我怎么不知道?” 查弘伟,又是一声冷笑,接口道:“亏你还是崆峒派弟子,这都不知道,嘿嘿,就在今天早上,崆峒大殿内。你身为崆峒派弟子,崆峒派大会,竟也不来参加,真不愧是前掌派的宝贝啊!难怪有人说,你是前任掌派的私生子。” 萧开经过了昨晚的sā一 àn,也猜得个不离十,定然是玉阳子做了崆峒掌派。 又听他胡说,自己是师父的私生子,更是恼怒至极,说道:“你才是私生子呢,我爹爹叫萧遥,我妈妈叫商雅萱,我师父就是我师父,你胡说八道什么?” 查弘伟被他反骂自己是私生子,暗自恼怒,说道:“管你爹爹是什么萧遥,还是,快跟我去崆峒大殿,再啰嗦,就把你舌头给割下来,快跟我走!”说着,就用眼神暗示,叫手下人将他抓住。 萧开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抓我?” 当时,抓他的人,只顾着冷笑。查弘伟,捻着胡子,笑道:“萧师侄,莫要挣扎,还是乖乖的,跟我走吧?免得吃苦头,哈哈哈!” 说着,脸色一沉,厉声道:“带走!” 查弘伟等人,擒住萧开后,便返回崆峒大殿。此时,崆峒大殿上,张灯结彩,似乎在举行宴席。萧开心想,连这炮仗灯笼都买好了,想来玉阳子抢夺掌派,蓄谋已久。 崆峒大殿上,玉阳子华服丽冠,脸膛微红,笑语轩昂,显得神气十足。他正坐在最中间的宴席上,周围坐着魏德c西门浪子c成虎c刘弘善c左弘慈c梁弘秀。席上望去,玉云子不见踪影,叶弘怡也没有来。崆峒派弟子,基本都来了,个个都是红光满面,喝着美酒,吃着佳肴,有说有笑。 查弘伟,擒了萧开,来到玉阳子身旁,作揖笑道:“启禀掌派,萧开带到。”玉阳子点点头,对坐在旁边的魏德,说道:“这就是萧开。” 魏德,看了一眼萧开,指着他,对玉阳子笑道:“这就是你们崆峒山的小太岁啊,昨晚不是在飞龙门里,哭哭啼啼的小家伙吗?”玉阳子,点点头。魏德接着说道:“哎哟,细皮嫩肉的,长得倒还蛮英俊的,也难怪,他师父疼他一场。” 玉阳子,笑道:“公公见笑了,素日里,这小子仗着他师父是掌派,作威作福。我们大家伙,以前屈服在他师父的淫威之下,对这小子只得毕恭毕敬。整个崆峒山,都成了这爷俩的天下,唉,说起来,倒是崆峒派的耻辱啊!”说着,摇摇头,深感羞愧。 萧开更是恼火,说道:“玉阳师叔,我什么时候作威作福了,你胡说八道!”玉阳子也不理睬,而是举起酒杯,向在座众人,朗声道:“今天,我们大家伙,得以解脱,不再臣服在尚弘非,那狗贼的淫威之下,真是千载难逢的幸事。来来来,大家伙,干一杯!”说着,一饮而尽。在座的众人,亦是举杯,一饮而尽。 魏德,作揖笑道:“那真是恭喜贺喜,玉阳掌派带领大家,脱离苦海,这无上功德,理应载入崆峒派史册,受千代万代弟子颂扬。”玉阳子,笑着回礼道:“那也得仰仗厂公,还有魏公公你啊!”说毕,大家皆是哈哈大笑。 魏德,继续指着萧开,说道:“这萧开的爹爹,倒还是个人物,听说曾经在少室山上,打赢了魔教的师黑真恶僧,倒也厉害得紧。” 众人听到“黑真恶僧”皆是面如土色,吓得不敢动弹。 生怕隔墙有耳,知道自己在偷偷议论他,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魏德,也是心下暗怕,继续说道:“这魔教倒是厉害得很啊,四个月前,厂公过寿,蜀王向厂公进贡的九千两黄金,还有那能解百毒的六颗九转续命丹,都给抢了去,就在褒斜道上。而且,护送的两百名护卫全都被杀死,其中号称打遍川蜀无敌手的九指神通吴德寿,也丧命当场,而且还是被掏心而死,中的乃是黑真恶僧的剜心指功夫。” 大家听毕,不再嘻笑,倒是害怕起来,西门浪子,接口道:“可不是嘛!且不知那魔教教主有多厉害,就他旁边的左使者金轮圣手南宫褚,右使者玉扇郎君东里乜,在江湖上已是罕逢敌手。这南宫褚的夺命金轮,东里乜的混元玉扇指,那都是厉害无比的武功,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下面还有四大护法,那玉女修罗伏青雨的毒药,大家伙可都曾见识过,那个毒辣啊!”说着,吐了吐舌头,而后摇了摇头。 萧开一听“玉扇”,猛然想起,那密林前遇见的,那位手摇纸扇的,算命先生许延平,又想起,他说西北走向,极为不祥,不会就是指这一个吧。难道自己真的会死于非命么,不由得,已惊出一身冷汗。 魏德见在场众人,谈魔教色变,便想出言缓和气氛,便道:“现在可好了,武林正派和朝廷联合,必能绞杀魔教。厂公,神功盖世,再加上四大高手,不愁魔教不除。” 玉阳子,却叹惋道:“嘿嘿,四大高手,其他三人倒还好,我们的前掌派却有勾结魔教的嫌疑。” 他们所说的四大高手,分别是崆峒尚弘非c长安李高阳c武当董祈望以及少林悟德大师。这是,三年前,群雄汇聚嵩山少林寺比武时,按照武功高低,评定出来的。 悟徳大师的《易真经》神技威震武林,在武林中自是无人能敌。董祈望的太极剑法,也是登峰造极,对比与其他六老可高出了一大截。是以,四大高手,以少林方丈悟徳大师为首,董祈望次之,李高阳和尚弘非,分别是第三和第四。他们谈论的时候,还不知道李高阳已死。 众人听到,尚弘非与魔教勾结,深感不耻,也是惊骇。成虎发话问道:“玉阳掌派,这是从何说起,要是他与那魔教勾结,那可不妙。” 玉阳子,冷笑一声,说道:“这个月初,不知为何,魔教众人竟齐聚平凉永明城,我们商量着要通知各大门派,一起将这群魔怪消灭。但是,那尚弘非非但不允,还要求沿路的门人弟子,远远回避。他不准我们通知各大门派,还说,一旦通知,按忤逆掌派,处以死罪,我心底里倒是不服气得很。” 魏德,哂道:“不服,那又能如何?这平凉崆峒,不都是尚弘非的天下么?” 玉阳子摇头叹息,两眼含恨道:“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七天前,那尚弘非和李弘志,以及几个弟子,竟以下山买办货物为名,去与那魔教偷偷会谈。 我看见他们下山,就偷偷尾随,到了那永明城外的一间破庙中,我远远就看到,南宫褚c伏情雨等魔教妖人。我估计他们必然是和尚弘非,破庙密谋些什么。我忌惮他们武功了得,生怕被他们发现,是以,只得离去。 在离开的时候,可是发生一件奇事,我在那芒草从中,见到一个身穿孝服的女子,就像鬼一样,吓我一大跳。她见了我便追着我跑,追了老远,然后,还和我交起手来。我和她交手的时候,才知道,她的武功和我不相上下。 可不知为何,她竟想杀我灭口,嘿嘿,但是打我不过。后来她逃走了,我便再回到破庙中,却发现那里已是空荡荡,没有一人。只是在庙后面,发现了这愣小子,晕倒在地。”说着,指了指萧开。 然后,接着道:“我料想他们必定是去找什么东西去了,他们的包袱,都留在原地。我本想,在那破庙候上几日,但想到那毒辣的玉女修罗还有黑真恶僧,心里一阵寒颤,便返回了崆峒山。” 大家听完后,纷纷咒骂尚弘非背叛师门,勾结魔教,罪无可恕。萧开心里,也是一阵迷糊。 萧开被强迫站在宴席上,看着同门师兄弟大吃大喝。那些同门师兄弟心里,本来就嫉妒萧开得前掌派恩宠,现如今,见他靠山倒去。素日里,对他的忌惮之心,已到了九霄云外,故此,纷纷装模作样地大饮一番,以此奚落萧开。萧开则是满不在乎,心里只想着,师父到哪里去了?师父真的和魔教勾结在一起吗? 玉阳子和众人宴饮到晌午时分,只因太阳过于毒辣,只好散场。他让门下弟子,撤去酒席,还吩咐查弘伟,将写好的请柬送给武林同道。 因为,现在虽然已是掌派,但并未举行正式的继任大典,须得请得各大门派的掌门前来见证,这样一来,才名正言顺。 酒席散去,玉阳子就让抓萧开的两名弟子放开他,说道:“萧师侄,我也乏了,你走吧,刚才魏公公说要见见你,我才叫你过来的。” 然后,走上前去,靠近萧开,低声说道:“你回去吧,好好歇着,呵呵呵!”说着又是一阵冷笑。 萧开被吓得冷汗直冒,心中暗想,看来许先生说得没错,西北方向,我果真有厄运,这崆峒山确实是非久留之地,我若继续呆在这里,非送命不可,得想办法下山去。 他回到玄空门的时候,发现除了张亦徳外,其余师兄已是酩酊大醉,便问张亦徳道:“为什么今天早上没叫醒我?怎么玉阳师叔祖那甚么,我怎么不知道?” 他不好意思说,继任宴席。其实,这玉阳子的掌派之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萧开最想不明白的是,房中如此多人,怎么所有人都去了,就他浑然不知。 张亦徳,答道:“今天早上,我们也不知道,玉阳师叔祖,要举行那什么,是夺命门的师兄过来叫我们的,他们吩咐,不能吵醒你,叫我们赶紧到崆峒大殿。他们手里拿着u qi,我们经过昨天晚上这么一闹,吓得魂不守舍的,只好听他们吩咐。” 萧开见到张亦徳说得在情在理,心中暗想:既是如此,可见玉阳子对我怨恨颇深,若是我不乘机逃走,定然会身陷囹圄。 一个下午,萧开都觉得,有人在监视自己。更是确信,要是不下山,便真的要丧命此山不可。他盘算着,等到夜半时分再行逃脱。 是夜,云重月隐,四下皆是一片漆黑。 萧开乘着师兄们熟睡之际,偷偷起身,取了包袱,摸索着出去。 刚摸索出玄空门大院,眼前忽见,有火光抖动。近时,隐约看见,是一群拿着火把的崆峒弟子,赶紧隐身于假山后面。 他侧耳倾听,听得为首的弟子说道:“掌派有令,要我们现在就抓住萧开,免得夜长梦多。” 他听毕,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还好机警,先行逃脱,如若不然,定然落在他们手里。等他们走远之后,萧开摸索着下山去。出了山门时,见到月亮竟从浓云中探出了头。萧开回头仰视山门,发现上面“崆峒山”三个大字,赫然显现。他不由暗喜,心想,看来上天也要助我一臂之力。 看到,眼前的宽敞大道,他又想到,以玉阳子睚眦必报的个性,必然会派人追赶。若是走大路,两只脚的人,肯定跑不过四条腿的马。走小路,那就安全多了,行不得马,就算追来,也慢了几个时辰,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当下,觅了小路,借着迷蒙月色,探路往西安府方向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淫贼 书生 萧开一刻不停地跑着,到东方放晓c朝曦初上之时,已跑了老远。萧开累得不行了,便停下来,在一棵柳树下歇歇脚,又从包袱里取出干粮和水囊,吃了起来。 此时,露珠莹莹,晨风习习,柳枝摆动。 风抚娑萧开的脸孔,萧开感觉清凉舒爽,心下大宽,长长地吸了一口清新空气。 但想到,师父不知所踪,师伯死于非命,自己又漂泊无依,又想到,爹爹死了,妈妈也不知去了何处,再想到,高阳叔叔死了,若儿èi èi又孤苦伶仃。萧开不由得愁云盈面,唏嘘叹惋。 歇了一阵,萧开担心追兵赶来,于是赶紧继续走,行了一天,露宿荒郊。等到东天微明,又走了起来,行了十多日,便来到子虚城前,这子虚城是平凉通往西安府的要道,若是直接穿过市镇,从东门出城,倒是要比绕城而过,要快了许多。萧开便从西门走进城中。 萧开来到一家名叫“来运客栈”的客店前,见得已临近中午,肚中甚为饥渴,就打算进去吃个午饭。 他踏步进门,见得店内,皆是些行走过路的商旅,只有西北角处有一人,却是书生打扮,长得倒一表人才c气宇不凡。他正在自斟自饮,倒也没什么怪异。 萧开见没有崆峒派门人,心下略宽,点了饭菜,坐在店内等候。 这小二上菜倒挺快,喝完茶的功夫,便将饭菜端了上来,萧开揉揉已是饥肠辘辘的肚皮,见得热腾腾c香喷喷的饭菜,举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忽闻门外,有鸾铃之声。 接着,听见有一人叫喊道:“小二,取些草来,喂我的马。” 小二听闻,便笑吟吟地出去招呼,萧开觉得这声音颇为熟悉,便留了个心眼,斜眼向门口窥探。但见进来一名女子,粉红装束c肤如凝脂,云髻峨峨。 萧开一看,那人竟是自己的师叔叶弘怡,吓了一跳,连忙掩住脸面,害怕被她认出,心下暗道,真没想到还是被追上了,我得小心点,要是被认出来,那可就惨了。 他继续乜着眼睛去看,生怕叶弘怡发现自己。 萧开遥遥看见,叶弘怡愁容满面,脸上似有泪痕。 过了一会儿,门外一阵嚷嚷,听得一人喊道:“哎哟,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这娇滴滴的美娇娥,竟然在这里啊!” 说着,那人便走进客店。萧开循声望去,见得那人正是西门浪子。萧开想起,数天前的一个晚上,就是他,在天龙门厅内,公然挑逗叶师叔,心下暗感不妙。 西门浪子,径自往叶弘怡那一桌走去。 叶弘怡,一见到他,柳眉一竖,娇叱一声,拔剑便向他刺去。他仍是左躲右闪,时时说些极为下作的话。剑影刀光,吓得客人四下散逃。唯有那玉面书生,岿然不动,仍是自斟自饮,镇定微笑。此时,倒是萧开逃离的好时机,但是,他看到叶弘怡师叔受到如此轻薄,不忍离去。 西门浪子见叶弘怡剑法精妙,有几次险些被砍中要害,一边用贼亮的眼睛盯着叶弘怡那张俏脸,一边道:“好厉害的小辣椒啊,看来我不得不还手了。” 说着,从怀中取出小板斧,挥斧发招还击,劈c抓c拍c截,尽是些残忍毒辣的招式。 幸好,叶弘怡剑法高超,遇到西门浪子全力劈来之势,双手持剑一沉,再往旁边一引,将其劈来之力,往旁边卸去。 纤脚细细,步伐矫健。 叶弘怡自知力道刚猛远不如西门浪子,只得凭借灵动轻巧,卸去其攻来力道,再依仗手中青钢剑,锋芒逼人。捻着花架剑法的诀子,按着灵动步伐,宛若一只鲜红啄木鸟,盘绕枯枝,以剑为喙,巧妙啄之。 双方门户防得极严,招式更无破绽可寻。斗了百来个回合,叶弘怡体力不济,便落于下风。 接着,西门浪子在弯腰躲过叶弘怡刺来的一剑时,顺手点了她的穴道。叶弘怡,手上一软,长剑哐当落地,身子也缓缓倒下。西门浪子,出手托住叶弘怡的细腰,嘻嘻笑道:“叶姑娘,这小蛮腰,倒是美极了,西门公子真是爱死你了!” 说着,就要往叶弘怡脸上亲一口。 萧开再也忍不住了,喊道:“恶贼!放开叶师叔!” 说着,使了崆峒派太极八式中的白猿献果,右拳往西门浪子的门面打去。西门浪子,眼见这不知道那里来的小子,竟向自己挥拳出掌,当下也不慌张,抱着叶弘怡,左步换右步,转了半圈,同时将身子一矮,躲过了萧开的一拳,然后左脚一踢。 萧开腹部中了一脚,这一脚力气甚大,腹部火辣辣的一阵疼。萧开,忍着疼,又是一招推石入海,双掌齐发,打向西门浪子,西门浪子又躲开了。奈何他怀中抱着叶弘怡,颇为不便,无法发招还击。 而萧开,看见师叔有难,搁下性命不顾,向西门浪子连发狠招。萧开此时,全是攻势,一点都没有防守,门面大开。 西门浪子,见那萧开连发狠招,自己又看到破绽却无法出击,实是恼怒。于是,一把放下叶弘怡,然后,扎了弓步,蓄足力气,一掌拍向萧开胸膛。 这一掌用了十成功力,萧开受了这一掌,径自向后飞去,撞到了立柱上。萧开,嘴中似有一团污秽之物,便张嘴一吐,看见竟是一口鲜血。萧开恍恍惚惚,几欲晕倒,嘴角兀自喃喃:“放开叶师叔,放开叶师叔” 西门浪子,哈哈大笑,叉腰道:“好小子,竟敢扰了大爷兴致,只是武功太差。我以为还能打上一二十招,谁知一招就快变成挺死尸了。” 然后,他转过头去,对那店老板道:“楼上可有客房?大爷我要上去颠鸾倒凤。” 那店老板,两腿发麻,浑身发抖,见西门浪子问话,竟吓得晕了过去。 西门浪子,怒骂道:“狗东西,这么不济!”说着,就抱起叶弘怡,往楼上走去。 这时一只酒杯,飞向了西门浪子的脸,只听得飕飕风响,然后,“啪”的一声,西门浪子额头上已肿起了一个包,辣辣的生疼。 西门浪子,竟不知道酒杯是从何处飞来,但按照其掷酒杯的力道上看,定然是一位高手,他放下叶弘怡,环视了一周,发现只有西北角上,坐着的那位谈笑自若的书生最可疑。西门浪子心知,必是此人搞的鬼。 于是,对其呵斥道:“好小子,有本事,咱们明着打一场,大爷我最恨那种放阴招的人了。”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是惊恐至极。因为按照刚才那一下,其内功修为就远胜于他。 那书生笑了笑,吟诵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美目盼兮。只是可惜了!” 西门浪子,应声道:“你掉什么书袋,可惜什么?” 那书生又笑道:“可惜一朵鲜就要被你这狗贼糟蹋了,在下这才不得不挺身而出。” 西门浪子,冷笑一声,说道:“你可有这本领,敢在你西门大爷面前弄鬼。” 那书生道:“在下不才,别的本领倒没有,但这英雄救美c杀奸除恶的本领,倒还是有的。”说着,一个秋风扫叶,一跃过去,到了西门浪子的跟前。 没等西门浪子反应过来,就以极快手法,点住他身上的几处穴道。 西门浪子,登时觉得下体疼痛难忍,立即用双手捂住下体,跌倒在地上,来回打滚,嘴里面,“哎呦哎呦”地喊个不停。 那书生仰天哈哈大笑,隔了许久,方才厉声对在地上的西门浪子,说道:“还不快滚!这次是要你命根子疼上三个月,下次,可是要你去见阎王。”西门浪子听毕,冷汗直冒,连滚带爬,离开客店。 那书生解了叶弘怡的穴道,然后,扶她起来。叶弘怡本来玉身难保,见到这书生出手相助,心底里甚是感激,但想到刚才种种情形,不由得流下眼泪。 叶弘怡,泣声道:“多谢公子搭救!”说着,就要盈盈下拜。 那书生连忙扶住,不让她下拜,嘴里笑道:“姑娘不必行此大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英雄所为。只是可惜,我竟到刚才才出手,驱赶那恶贼,累得姑娘受惊了,实是过意不去!”说着,便向叶弘怡作揖道歉。 叶弘怡,暗自纳闷,心想,这位公子出手助我,我向他致谢,理所应当,现倒反成他道歉,他不愧是正派子弟,比崆峒山上那群衣冠禽兽,只怕要好得许多。 想着,对那书生倍感亲切,再偷偷往他脸上瞧去,见竟是个眉清目秀的玉面书生,不由得芳心一荡c脸泛红晕。 那书生,倒没有注意到叶弘怡的变化,而是转身去扶起萧开。 此时,萧开脸色铁青,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那书生,关切道:“小兄弟,你没事吧?功夫不到家,还这么鲁莽。”说着,摇头笑了起来。 萧开见师叔脱险,心下大慰,这么一放松,竟晕了过去。 那书生见萧开晕倒,连忙抱住他,然后,扭过头去,对叶弘怡道:“你这小师侄,为了救你,可是差点丢了性命啊!” 叶弘怡,一听此言,对萧开的怨恨之气,倒是消了大半,主动走上前去,帮忙扶住萧开,颔首道:“他功夫不济,现在又受了重伤,得找间客房安置一下,想个法子,救他一救。” 说罢,便走到台前,问那店老板可有空房。 那店老板早已悠悠转醒,见歹人离去,心下大宽,听得叶弘怡问话,回道:“丁字五号房空着,姑娘请随我来。”说着便带路,引叶弘怡前去。 那书生抱了萧开,尾随其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娇羞 忸怩 那书生把萧开放在床上,拉开了萧开的衣服,露出胸膛,看见上面有一个大大的血红手印。 那书生,皱眉含愤道:“早知道他是山东霹雳手的传人,就不应该放过他。” 说着,咬牙切齿,手锤床板。 叶弘怡道:“刚才那恶贼叫做西门浪子,是一条朝廷走狗。” 那书生接口道:“什么?西门浪子,竟是那无恶不作的淫贼,好一条朝廷走狗。下次,让我再碰见他,我一定要让他死得很难看。” 叶弘怡,见他既痛恨那淫贼,也痛恨朝廷,更是对他感到亲切。 那书生迟疑了一下,含笑道:“哦,对了,看你的身法,好像是崆峒派的,你是‘弘’字辈弟子吧?” 叶弘怡,想那书生竟问自己,门派师承,生怕他接下来,会问自己芳姓闺名,不由得脸色酡红。 那书生,并没有看向她,而是忙着给萧开推宫过血,见叶弘怡不答,反而接口说道:“在下,方才听这少年喊你‘叶师叔’,想必你是姓叶。这最后一个字,倒是甚么?可方便告诉在下吗?” 叶弘怡,见那书生,在自顾自地猜测,羞得满脸通红,一副女儿的忸怩姿态。 而那书生见叶弘怡还是不答,心下纳闷,不由得向叶弘怡看了一样,见她满脸红晕,再细想自己刚才言辞,心想,不妙。于是,岔开话题道:“这西门狗贼也忒歹毒,对这小少年,竟使了十成功力,这一掌,可是打得他奄奄一息了。” 叶弘怡,竟是细想刚才那书生的问话,对最后一句倒是没大注意,隔了许久,这才扭扭捏捏地说道:“是‘怡’,最后一个字是‘怡’,公子”这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是声细如蚊。 那书生,听完,只得尴尬一笑,再奉承一句:“姑娘原来名叫叶弘怡啊!好名字,我本来还以为这‘弘’字辈的女弟子,可惨了,得硬生生地往那闺名中加上一个‘弘’字,定然难听得要死,但是听了姑娘的名字,却是如饮甘醴。一听这名字,就让人感觉,仿佛置身竹林,神旷怡然” 那书生说着,又偷偷地瞥了一眼叶弘怡,看见她眉开眼笑c双目含情。心想,这次完了,让人家误会了,完了。 那书生,估计平时说话,疯言疯语惯了,今儿遇上个从没有听过这些疯话的大姑娘,那还真是容易惹麻烦。 这说者无意,听者有意。那书生虽然是满嘴胡诌c信口开河。但,叶弘怡听得却是心荡神怡,再中用也不过。 那书生心知,再这般说下去,叶弘怡定会胡思乱想,会错了意。 于是,索性闭嘴不说,专心给萧开推宫过血。 过了三个时辰,也不知道那书生用的是什么法子,只是用右手点了萧开身上了几处穴道,然后,输一阵子真气。接着,再点萧开身上的几处穴道,再输一阵子真气。如此反复,十多遍。萧开胸口上的血红掌印,竟渐渐消退,颜色变得越来越淡。萧开虽未醒来,但是铁青脸色,已显现出红润,自是无任何大碍。 叶弘怡,见那书生为救萧开而耗费真气,实是过意不去,连忙道谢。 那书生,倒是满不在意,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我辈皆是江湖儿女,相互救济,也是理所应当,何必言谢。” 叶弘怡,见那书生,如此谦逊,颇具有大侠情怀,更是情难自已。顷刻间,对那书生,竟是说不出的仰慕。 那书生,见叶弘怡对自己颔首低眉,嘴角荡漾着一抹微笑,心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何我每多说一句,这姑娘就多一份忸怩,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但要是,两人站在这里,一言不发,那更是予人误会。心里倒是期盼着萧开早点醒来,免得自己尴尬。 此时,推宫过血已经完成,那书生坐在床边,只得继续搭话:“叶姑娘,你是怎么遇上那西门恶贼呢?这子虚城,乃是贵派范围,在自己家门口遭难,实是不应该啊!”说着,叹了口气。 叶弘怡听了那书生之言,心中百般苦处,似乎找到了倾诉所在,当即“哇”地一声,竟哭了出来。 那书生暗想,不会吧,我这话也能让她误会,这也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但见,叶弘怡冰瞳噙泪,只好出言安慰:“叶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若是,我这话,问错了,尽可以打骂我,也不必这般伤心啊。” 叶弘怡,抹干了眼泪,俏笑道:“公子误会了,不是公子的错,实是这几天,我经历的波折太多,一时没忍住,公子也别笑话于我,若是公子不嫌我唠叨,我倒是可以实言相告。” 于是,便把掌派失踪c师兄遇害c师叔夺位,还有依附朝廷的事情,都娓娓道来。 那书生听毕,捶床大怒,愤慨道:“岂有此理,这一帮没有骨气的家伙,就为了那区区五十万两白银,卑躬屈膝,做起阉。现在这个朝廷,阉党横行,忠良受害,贪官横征暴敛,百姓流离失所。唉!亏他们也是武林正派,勾结阉党,竟如此恬不知耻。” 叶弘怡道:“可不是嘛!当我看见玉阳子那没骨气的老家伙,趾高气昂地当了掌派。我我心里竟是有气无处诉,只得只得离开崆峒山。本来,我还想把我那几个徒弟一起带走,但想到她们都还年幼,只得托付给师妹,然后孤身离去。” 那书生,见叶弘怡如此深明大义,坚决不与那些没骨气的家伙同流合污,断然不是什么水性女子,心里倒是生了好感,说道:“姑娘一人,漂泊在外,可往哪里去啊?” 叶弘怡道:“我也不是甚么漂泊在外,我有一个侄女在西安府,我倒好久没去看她了,想来先得到她那,住上一段时日,再做别的打算。” 那书生笑道:“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这既有徒弟,又有侄女。” 叶弘怡脸上一羞,辩解道:“我那侄女今年十五岁,是我大姐姐的独生女,她刚出生那会儿我才六岁,小时候,倒是和她一起,闹玩过一段时日。我拜师以后,每次到西安府,都会去探望她” 那书生,更是哈哈大笑,说道:“叶姑娘,倒是把芳龄告诉了在下。” 叶弘怡细细一想,自己果真将年龄委婉地道了出来,心下暗恼。同时又自觉已是个老姑娘了,不由得抿唇跺足,又是一羞,又是一恼。 那书生,知道这一次可是过分了,见叶弘怡连羞带恼,只得道歉,说道:“对不起,真不好意思,我生性就是如此,口无遮拦。姑娘兰心蕙质,出尘脱俗,追随者定然很多,随手那么一提,就是一大把。”说着,左手在空中提了一下。 要是在崆峒山上,有人这么说,非得吃她一顿耳刮子不可。但是现在,说自己这般那般的人,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自己中意的人。听到他这么一说,心下却是一甜。可惜的是,向她示爱的,竟是没有一人。 因为在那崆峒山上,师兄们都是年过四十的人,谁还会对她感兴趣。剩下的,“亦”字辈的年轻后生,倒是有很多,但是崆峒派向来辈份分明,再加上,叶弘怡平日里,在崆峒山上,遇到不顺心的事,小则大骂,大则挥刀舞剑,吃鞭子,除非不要命,否则谁有这个胆量。 叶弘怡见那书生这么哈哈大笑,神情滑稽,扑哧一声,竟也笑了起来。 那书生道:“叶姑娘是要去西安府吧?巧了,我也是要去那里。我倒可以陪同姑娘一程,一路上,陪姑娘说话解闷,要是遇上个什么土匪歹人,我也可以帮忙打发,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叶弘怡,听了,眉开眼笑,唧唧咯咯的,兴奋得要紧,将秀眼偷偷瞄那书生,谁知那书生也看着自己。 两人只好一笑,脸上都是一阵绯红。 叶弘怡,说道:“那可好极了,西门淫贼要是再来,我打他不过,你要是帮我收拾了,那我就是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那书生道:“姑娘言重了,我与那淫贼所在的霹雳门,本来就有血海深仇。当年,他们他们杀了我全家,我定然饶他不过。”说着,双手握拳,眼中似有火光闪出。 叶弘怡听了,对他又是一阵怜悯,只得安慰他道:“那淫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一定可以抓住他的。”那书生点点头,道:“嗯,可幸的是,那霹雳门,作恶多端,被圣火神教给灭了。我本以为,世上已无霹雳门人,真没想到,今天我竟遇上这么一个漏网之鱼。” 那书生,顿了顿,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便笑道:“这又是给这小子推宫过血,又是跟姑娘你聊天,肚子都呱呱叫了。你饿了吗?要不一起下去吃点东西。”叶弘怡,其实并不饿,但见那书生饿了,只得点点头。 那书生和叶弘怡两人,锁了房门,便下楼去,点了菜,一边吃着,一边饶有兴致地聊了起来。 突然,那书生低声道:“周围有人在监视我们,看样子,是朝廷的人。” 叶弘怡,听了乜眼看去,果见对面酒楼里有一群人正看着自己。但是,她也不心惊胆战,低声道:“看样子,他们已经包围了这里,逃是逃不掉了,等下混战的时候,倒可以借机从东南方向逃去,那里房屋紧密,路岔甚多,出了东门就没事了。” 那书生觉得有理,不由暗自诧异,心想,对眼前的这位女娇娥,竟是个老江湖,倒是得另眼相看。 过了一阵,只见几十支短箭,嗖嗖地飞向叶弘怡和那书生。幸好他们早有准备,翻身躲入桌底,将桌子往短箭飞来的方向顶去。这桌子此时,倒成了一面盾牌。 只听得“啪啪啪”,一阵响动,那张桌子已是插满短箭。 但见周围,平民百姓已是抱头鼠窜,跑得精光。只是可惜,坐在他们旁边的那几位商旅,躲避不及,竟是死于非命,死时,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叶弘怡和那书生便知道,这箭上喂有剧毒。 那书生一怒,喊道:“不知是何方神圣,可否出来相见,这暗地使坏,算什么英雄好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司徒 东里 “哈哈哈” 只听得,从对面酒楼二楼,传出阵阵奸狞的笑声。 接着,“噼噼啪啪”,对面酒楼二楼上,靠街边的门框,纷纷碎裂,碎屑向四面八方飞去。 然后,一群锦衣华冠的彪形大汉,提着刀,跃了下来。放眼望去,黑压压的,足有四十几号人。 叶弘怡和那书生,将桌子推开,也跃到街边。 叶弘怡宝剑出鞘,但那书生却不动声色。 对面为首的是个虬须大汉,左边站着的正是成虎,右边便是西门浪子。西门浪子,捂着下阴,似乎疼痛难忍,对那虬须大汉道:“司徒先生,他就是他,把我弄成这样的。”说着,指了指,那书生。 那虬须大汉,正是大内侍卫统领司徒逸。司徒逸,听毕,哈哈大笑,说道:“我道是谁,竟有如此高超的点穴手法,原来是混元玉扇指,魔教右使者,玉扇郎君东里乜,好久不见!”说着,竟作了个揖。 叶弘怡和西门浪子等人皆是一惊,他们都没有想到,堂堂魔教右使者,大魔头东里乜,竟是个气宇轩昂的玉面书生。 东里乜,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把折扇。只见,那把折扇骨架为上好的绿色刚玉,扇面则是用细银丝织成,缓缓打开时,但见上面写着三个字,既是“东里乜”。 东里乜摇着折扇,笑道:“司徒兄,神都一别,已有十载未见,你倒是老了不少啊,胡子都斑白了。”说着又笑了起来。 司徒逸道:“东里兄见笑了,十年前,你还是十的俊俏小子,今天还是这般玉树临风,真是驻颜有术啊!竟是和十年前一点变化也没有,老夫可是羡慕得紧啊!” 其实东里乜练这混元玉扇指,便是要打通全身各处穴道,这使得他体内真气流动较常人要快许多,再加上,他素日里爱吃时令蔬菜,极少大鱼大肉c醉生梦死,因此,自是不易变老。虽是已经二十岁,却也是俊朗非凡。 东里乜又是笑了笑,叶弘怡却是一片迷茫,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翩翩公子,竟会是,竟会是魔教的大魔头东里乜。她转过头去看向东里乜,问道:“你你,你竟然竟然是大魔头东里乜!” 东里乜,点了点头,悄声道:“我就是大魔头东里乜,今天是神教跟朝廷的事,叶姑娘是正派人士,大可以不必趟这趟浑水,你走吧!” 司徒逸,耳朵甚尖,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冷笑道:“今天,你们俩谁都别想走!” 东里乜笑道:“你以为,就凭你这些个酒囊饭袋,能拦得住我玉扇郎君么?” 司徒逸笑道:“拦不住你,你以为我拦不住你身边那位秀丽的娘子么?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想不到堂堂魔教玉扇郎君,还是栽在女人手里。” 东里乜听毕,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要是想打架,那就赶紧动手!”司徒逸笑道:“正所谓,露水夫妻也有情,东里兄可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啊!” 东里乜,见他说得这般难听,心里实在恼火,说道:“你这老混蛋,你要打要杀,来找我,欺负小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 司徒逸笑道:“东里兄,你可是厉害得紧啊,十年前,把我们永清公主骗得好惨,为了你,她可是上吊自杀了。现在,你又来骗这小姑娘。女人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你为何要这般报复。” 东里乜怒道:“你要是为了给你的宝贝儿子报仇,就直说,何必把永清搬出来!真是可耻!” 司徒逸,此时,脸上笑容不再,杀气倒是重重,他指着东里乜,浓眉一横,怒道:“你个畜生,我要是不为我那死去的煜儿报仇,我誓不为人!”说着,左手一挥,脱去披风。 扎了弓步,双手化成猫爪状,左上右下向前伸去,深吸了口气,说道:“今天,我就以我的少林金刚指,领教你的混元玉扇指!”这司徒逸,本来是少林俗家弟子,练得一手金刚指功的夫。这金刚指,分为点石功c猫功c插指功c穿指功和阴指功五种门类,司徒逸现在用的就是猫功。 这边,东里乜,将扇子一合,拿在手中,化为一件点穴短兵,摆了个星官望月的姿势。双方,已是蓄势待发。待见得,魅影重重,东里乜已和司徒逸斗在了一起。掌风呼呼,这两人的身法极快,使的都是上乘武功。双方手指都是直点要穴c直插要害,既是你攻我挡,又是你守我击。在你来我往间,已斗了百余来回合。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出手既快又狠。 东里乜以手中兵器占优,点穴时,倒是快于对方。他的功夫路子重在点穴,不在力道刚猛,因此,将那折扇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见着空隙,就一勾一点。既躲闪了对方攻势,又能乘机以玉扇点穴。 司徒逸,因为两手空空,倒是灵活少许,少林功夫讲究刚猛,他借用浑厚的内力,招招都是力大无比,跃c翻c仆c腾c宕,一系列招式,既守住了各大要穴,又能顺势反击。再加上他内力浑厚,东里乜实是有所不及,倒是略占上风。 东里乜刚才为萧开疗伤,耗费了不少真气,斗到三百回合以上,内力不济,渐渐落于下风。司徒逸,见对方慢了下来,身子向左一歪,躲过了对方往右肩穴道上点来的玉扇,然后,身子一矮,一招点石成金,直点对方的右章门穴。东里乜一个踉跄,向后回了几步,捂住右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司徒逸,哈哈大笑,讥讽道:“东里兄,真是内力惊人啊!但还是栽在老夫手里,今天,便是东里兄,你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日了。” 然后,他仰起头,看着天,肃然道:“煜儿,爹爹帮你报仇了,今天,我就要拿东里狗贼的头颅,来祭你亡灵!” 说着,他两手一挥,喊道:“给我上!” 四十多号大汉,乃是宫廷内卫,个个武艺高强。 他们提了大刀,向前挥砍。东里乜和叶弘怡此时,已被围在核心,眼见插翅也是难飞了。 叶弘怡挥舞长剑,花架剑法精妙无双。 一群内卫围着她,十多柄长刀,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但仍是被她砍倒了数人。东里乜,右章门穴被这么一点,内力提不上来,只得以招式杀伤内卫。只见他将扇子打开,呼呼地,往内卫的脖子划去。 这扇子,在扇面边沿处,尽是些锋利的刀片。这么左划右划,六七个内卫,跌倒在地,以手捂住脖子伤处,但是伤处鲜血却汩汩往外流,眼见是活不成了。 司徒逸,见状,怒道:“一帮酒囊饭袋,连个女人也收拾不了。”说着,对站在左边的成虎道:“拿弩来!”成虎,将一把弩递给司徒逸。司徒逸,将g一ng nu瞄准正在缠斗的叶弘怡,只听得,“嗖”的一声,叶弘怡右肩上已中了一箭。 东里乜暗感不妙,急忙杀伤几个内卫,然后冲了过去,扶住叶弘怡。此时,叶弘怡脸色铁青c长剑脱手,东里乜知道这短箭上喂了毒,暗自咬牙切齿。 司徒逸,哈哈大笑,两手一挥,说道:“给我停手!”内卫听到号令,纷纷住手,将东里乜围在核心。司徒逸,笑道:“东里兄,你还是投降吧?在这里杀了你,你这头颅就不新鲜了,还是等到了我煜儿墓前,再让你登上那西天极乐世界。” 东里乜,冷笑一声,说道:“司徒兄,你都快年过半百了,怎地还这么折腾人啊!要么现在就把我杀了,不然,我可就走了!”说着,从怀中一掏,取出一些物什,见他往地上一摔。 “嘭嘭嘭”,连响几声。 顿时,街边尽是浓烟滚滚。 司徒逸脸色大变,喊道:“不好,这是玉女修罗的癫笑烟雷,大家伙捂住鼻子,别吸到这烟雾!” 余人皆掩住口鼻,等烟云散去之时,早已不见东里乜和叶弘怡的踪影,倒是有十多个没有来得及掩住口鼻的内卫,滚倒在地,癫笑不止。 司徒逸,愤怒异常,对余下众人,说道:“岂有此理,给我传令下去,让州府官员,派兵,在这附近仔仔细细地搜!千万不要放过那狗贼。他被我封住穴道,真气提不上来,十天半个月是冲不破的。那女人又中了我的毒箭,定然走得不远。” 余下众人,皆躬身作揖,喊道:“是!”然后,纷纷散去。 东里乜刚才掷雷之后,趁着浓烟滚滚,抱着叶弘怡,施展了轻功,往东南方向跑了。 但是,没飞多远,因为真气提不上来,竟是气喘吁吁c大汗淋漓。 东里乜知道,要是不赶紧出城,那司徒逸必定会下令封城,到时候,真的是插翅也难飞了。于是,将叶弘怡右肩上的短箭折断,点了她几处要穴,封住穴道,不让毒液扩散,然后盖好,小跑着出城去。 城门守卫问起,他边往怀里掏出十两银子,一边笑道:“这娇娘子,乃是在下内人,前几日我到迎春楼找姑娘,给她知道了,她便自寻短见,吃了pi shuāng,我急忙抱她进城,寻个大夫,开药治病,瞧,现在好多了。各位行个方便,让我们出城,这点小钱,是给各位大爷喝茶用的。” 这守卫见到钱,那是眉开眼笑,为首的道:“既是如此,你便快快出城吧!”说着,便接过了银子。 此时,叶弘怡虽是晕晕沉沉的,但是刚才东里乜的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恼火,正要发作,只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只得听之任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农家 地窖 东里乜抱着她继续跑,到了一家农户外面。听得里面阵阵哭声,心下好奇,便走了进去。 但听得,那农妇嚎啕大哭道:“这天杀的官差啊!本来,这东拼西借的三两银子,是用来给我这苦命孩子治病,但是竟给那收赋税的夺了去啦。现在可怎么好啊!我这儿子怕是要不活了。” 东里乜,心下细想,定是刚才有官差前来收租,幸好我迟到一步,要是遇上了,又有得忙了。 进到屋内时,看见草席上躺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见得他不断咳嗽,似有哮喘恶疾,若是拖久不治,当真会送了性命。 东里乜一时,心怀悲悯,从怀中取出十两银子,说道:“大娘莫要伤心,我这有十两银子,你尽可拿去使,给你这孩儿治病。” 那农妇,忽闻背后有人说话,先是一惊,再是一喜,转过身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磕头哀求道:“活菩萨啊!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吧!要是他去了,我可怎么活啊!” 东里乜将那十两银子递给那农妇,说道:“大娘,你这里可有地窖。” 那农妇点点头,说道:“大爷,有有有,就在后面院子里。” 东里也说道:“那好,我要借你的地窖一用,我俩得在里面呆上十天,到时候我再给你五十两,但你可得对其他人保密。要是走漏了风声,不仅是你的儿子性命难保,你也会死的很惨!” 那农妇吓了一跳,但是为了救儿子,也只得点点头。 接着,东里乜问道:“你这里可有纸笔。” 农户人家本不备有这些东西,但这农妇望子成龙,倒是拼了命,让儿子去读书识字。故此,倒是有的。 那农妇忙去寻来纸笔。 东里乜,放下叶弘怡,然后,写了一张药单,皆是些驱毒的良药,为了掩人耳目,他又加上数十味寻常中药。这样龙蛇混杂,倒是不易让人察觉。 他写毕,说道:“你赶紧扶你的孩子到城中治病,顺便,按照这个方子,抓三副药,其中前十味做一份,其他做一份,千万不可混淆了。” 他又担心,这农妇一心皆系在她那孩儿身上,倒将这药给混淆了。于是,在那驱毒良药和寻常中药之间,划了一划,对那农妇说:“按照我这一划,前十种做一份,后面做一份,每份要三副。” 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农妇尚可理解。东里乜给了她银子,便躲进院后地窖中。 那农妇也带着她的孩子进城去了,农妇被他这么一吓,再加上,她恨透官差,自是不会将东里也和叶弘怡的行踪透露给官差。 进到地窖中,东里乜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了,拉开叶弘怡的衣服,但见那雪白右肩上插着一个箭头,血液已然凝固。 东里乜,烧了热水,取来一块长布,又从怀中取出一瓶金创药。 长长吸了一口气,说道:“叶姑娘,你忍着点!” 然后他又用独门点穴手法,封住叶弘怡伤口周围的几处穴道,为的是等下拔箭的时候,血液不至喷出。 水已经烧开了,东里乜说道:“要是姑娘怕疼,竟可以咬我的左手。” 说着,把手放到叶弘怡唇边,叶弘怡羞得一言不发。 东里乜,见她不说话,也不理会,取了一把已经用火烤过的小刀,慢慢探到伤口那支箭上,此时箭杆已被折断,只剩下箭头。 东里乜用小刀划开叶弘怡箭旁的皮肤,取出了短箭。整个过程花了一炷香的功夫,小刀刺到皮肤,叶弘怡开始强忍着,最后忍不住了,哇哇大叫,一口咬住东里乜的左手,直将手指咬得血肉模糊,东里乜始终一声不吭。 东里乜刚才的点穴果真奏效,血液只是部分流出,而且流出的血液都是乌黑色。 东里乜,说道:“姑娘,在下在下可要对不住了。”说着,将嘴,探到叶弘怡右肩伤处,然后,将毒血吮吸出来。 这么一吸一吐,再一吸一吐。 叶弘怡肩上肌肤,被东里乜的嘴唇反复碰触,登时满脸通红,羞不可抑。 东里乜将毒血吸出了许多,见到流出来的血,是红色的时候,便住了手。取来用沸水洗过的布条,擦拭了叶弘怡肩头的血迹。然后,涂了金创药,包扎好。 此时,因为东里乜吸了过多毒血,头脑已是晕晕沉沉,见包扎好后,心下一宽,晕倒在侧。 叶弘怡,看着东里乜晕倒在地,一阵感动在胸口,直涌上来。 她眼泛泪花,心下细想:这人真的是,无恶不作,shā rén不眨眼的大魔头,东里乜吗?在这世上,除了小时候,妈妈对我如此关怀备至外,就只有他了。可惜,我爹爹妈妈去世得走,大姐姐又走了,小侄女却还小。在崆峒山上,我直把自己当成了男儿,竟无一时,有这女儿娇态。可今天今天,自从遇见他之后,我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羞涩忸怩,难不成难不成。 想着,脸上又是一阵绯红,但是心神却是一荡,糖渍渍的,难以名状。 叶弘怡,竟忘了自己身上毒未散尽,伤口还在隐隐发疼,翻身扭过头去,看着东里乜英俊的面容,只觉得他哪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大魔头,他乃是乃是仁义无双c嫉恶如仇的正人君子,心想,定然是那什么司徒逸认错了。 但她转念一想,东里乜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玉折扇,脑海里尽是那把折扇上面那三个大字“东里乜”。 心下大沮,又是忧伤阵阵。 叶弘怡自从入门以来,师傅和师兄们都对魔教妖人恨之入骨,说他们shā rén不眨眼,动不动就把某个帮c某个派给灭了,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灭门竟是不留活口。 四个月,大师兄穆弘奇去了一趟姑苏,回来后,每天都是神情沮丧。叶弘怡问他怎么回事,穆弘奇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在姑苏的经历。他说,姑苏梅花枪许鹳,一家三十四口,竟被那魔教灭了满门,最老的许老庄主已是日薄西山,最小的竟是个刚出世不久的襁褓婴儿。当初,许鹳知道魔教要来,邀了一帮武林豪杰去助拳,穆弘奇就在其中,但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梅花庄已是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具具死尸。 叶弘怡,又回忆起和东里乜相遇的情景,她心想:他怎么可能是那动不动就灭人家满门的大魔头呢?他见义勇为,且武艺惊人,要不是,要不是他,自己,自己早被那西门狗贼给玷污了。 又想到,他在客房里面,幽默滑稽,语言轻薄,竟又是一羞。 此时,心底里对眼前这个重情重义的真汉子,既是倾佩,又是爱慕。 透过地窖门板,可以看到此时,已是星月满天。叶弘怡知道,这么一折腾,足足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这时,那农妇回来了,只见她走下地窖,手里托着个篮子还有一大包东西,笑吟吟地说道:“xiǎ一 jiě醒啦!咦,这公子怎么晕倒了。” 东里乜,听到说话声,竟醒了过来,他拍了拍晕沉沉的头,自言自语道:“这天杀的司徒逸,这毒也忒狠,现在我的脑袋还疼!”他睁开眼睛,看到农妇,问道:“大娘,你孩儿可好些了?” 那农妇连连点头,笑着说道:“托公子您的福,现在我那愣小子有救了。” 东里乜点点头,拱手道:“那恭喜啦!哦,对了,我叫你买的药,你可买了?” 那农妇连连笑道:“买了,买了。”说着,将那一大包东西递过去。 东里也拿过药,将那些寻常的中药往旁边一扔,将那解毒的十味药,一味一味地闻过,然后说道:“嗯,不错,多谢大娘!” 那大娘道:“公子言重了,应该老身多谢你才对!”说着,笑着鞠了一躬。 那大娘又道:“对了,公子,我瞧你也饿了,我蒸了些馒头,还弄了几碟小菜。”说着,将那篮子上的布子一掀,果见一盘热腾腾的馒头,还有几碟小菜。 东里乜一边道谢,一边接过篮子,然后笑道:“对了,大娘,,这姑我娘子,她受了伤,身子虚得紧,你能否明天到市场上买只老母鸡,煨个汤,送过来。”本来他想说,这姑娘,但想到孤男寡女,躲在这地窖中,可不能让人家误会。 叶弘怡,见那农妇在此,不好意思争辩,只得默默然地,听他胡诌。 说毕,东里乜又从怀中取了十两银子。 那农妇满脸憨笑,说道:“哎呀,公子,这十两银子足足是我们一家一年的口粮了,我只是去买只母鸡,顶多就三百钱,哪用得了那么多。”她推了推手,不接受。 东里乜道:“那就多买几只鸡,弄些好菜,我这十天的口粮,就这十两银子,我胃口很大,您可别嫌少哦!” 那农妇道:“只要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定然是足够的。”说着,便接过银子。 东里乜道:“那好了,你去看看你孩儿吧?顺便把这药给煎了,等下递下来。” 那农妇应了一声,拿了东里乜递过来的药,便上去了。 这时,东里乜却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往那馒头和小菜中探去。 叶弘怡见状,蔑视道:“你怕人家毒死你啊?这么小心翼翼的。” 东里乜道:“我可是老江湖,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倘若这饭菜真有毒,我这大名鼎鼎的玉扇郎君,不就死于非命了吗?” 叶弘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倒臭美!” 然后,想了一下,注视着东里乜道:“对了,谢谢你啊!要不然,我得死于非命了。” 东里乜,也不看向她,而是继续用那根银针,插馒头,同时应道:“你是因为我才遭难的,你要我抛下你不管,那是大丈夫所为吗?更何况,我这般足智多谋,保你周全,那是绰绰有余的。” 他探遍这饭菜,发现没毒,便拍拍手,呵呵笑道:“开饭咯!”说着,取了个馒头递给叶弘怡,这时叶弘怡已经起来,接过馒头,低头吃着。 两人各吃各的,倒是安静了好一会儿。 过了一阵子,叶弘怡发话道:“你你为什么要加入魔教?你明明是个正人君子,可不是什么邪魔歪道。” 东里乜,笑了笑,答道:“我们圣火神教可不是什么邪魔歪道,神教里边,都是些英雄好汉,像我这种,算是品德低劣的了。” 叶弘怡诧异道:“怎么可能?那我问你,那姑苏梅花枪许鹳一家,可是你们杀的?” 东里乜悠悠答道:“一家三十四口,都是我们神教所为。” 叶弘怡,柳眉一竖,怒道:“那你们还说,你们不是邪魔歪道?如此这般滥杀无辜,岂不是与禽兽不异!” 东里乜,冷笑一声,说道:“我们滥杀无辜!问题是,那许鹳伪君子,实在是罪恶滔天,简直罄竹难书。他将我神教的人,抓了,百般凌辱,那就算了。还勾结阉党,企图将江浙一带的英雄好汉,一网打尽。他明里不动声色,一副仁义大侠的做派,暗地里偷偷联合阉党,准备在江南武林大会之际,将武林人士一网打尽,以消除南方的武林骚动,使得阉宦得以肆无忌惮地,在富庶江南,横征暴敛。你说,这可耻之徒,该不该杀?” 叶弘怡道:“就算该杀,那你杀那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就可以了。又何必连那老弱病残,也一起杀死?这个你怎么说,你们这样子,不是太残忍了吗?” 东里乜道:“你们武林正派,整天就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也不厌烦。你们这些大门派,不喜欢这斩草除根的法子,江湖上好汉们可是喜欢得紧。所以,我们圣火神教,只会越来越多江湖豪杰依附。我们一不用毒,二不杀戮,就用酒和肉,就能让他们服服帖帖,舍了性命跟随。”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们将梅花庄上的男丁都杀完了,看见还剩下些妇女儿童,还有老人,心想,让他们留在世上,过着凄苦的日子,实在太可怜了,倒不如让他们一家团聚,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也都杀了。” 叶弘怡道:“可耻,还说得你们有多伟大一样,一家团聚,完全是为你们的杀戮做辩解,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们倒是光彩得很啊!简直是不可理喻,完全是禽兽所为!” 叶弘怡越说越气,想到那妇女孩子横尸眼前的场景,恼愤交加,竟流下了眼泪。 东里乜,冷笑一声,然后凄然道:“因为我就是被灭门的,我完全可以体会,那些活下来的人是多么痛苦,为了报仇,没日没夜地练功,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梦见的,都是我爹爹妈妈c哥哥姐姐被杀的景象。活着的感觉就是,置身地狱一般。有时候,我一个人在想,要是当初被灭门的时候,我也被杀死了,该有多好!不至于,背着这包袱,这血海深仇,孤孤寂寂地过一辈子。” 说着,眼睛里竟有泪闪动,他继续道:“为了报仇,我活得就像一条狗一样,去向仇人卑躬屈膝,还要去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去取悦仇人。更甚者是,竟然竟然让一个深爱着我的女子,上吊自杀。这千般万般的罪孽,我即使死了,也是要到那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每天都在忏悔,我怨恨这种生活,可惜,可惜,我陷得太深了。” 叶弘怡见东里乜说得如此情深,不由得哭了起来。东里乜,凄然笑道:“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又有徒弟,又有侄女,我什么都没有!”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叶弘怡,一下子,竟不讨厌他所为,虽说对他滥杀无辜仍是怨恨,但想到他身世可怜,其悲悯之情,油然而生。她抹着眼泪,说道:“东里大哥,你你别伤心了,既然已经报了仇。我想,你家人在天之灵,已得安息了,那么,你应该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 东里乜,冷冷的道:“东里大哥,你还是别这么叫我了,上一个这么叫我的人,已经死了。我是个被诅咒的人,你直呼我姓名吧!” 叶弘怡道:“不,我就叫你东里大哥,我不怕死,我真的不怕死,你是个可怜人,若是连个连个关心你人都没有,那不是很悲惨!”说着,用含泪双眸,看着东里乜。 东里乜也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位娇艳如花的姑娘,心里尽是一阵暖。这时,上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东里乜警惕起来,喊了句:“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怀情 疗伤 只听得,上面有人应道:“公子,是我,你夫人的药,我煎好了,现在我就端下来。” “我夫人?” 东里乜低声道,心头竟是一阵迷惑,抬起眼睛看向叶弘怡,见她满脸羞红,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为了避免别人怀疑,称叶弘怡是他娘子,不由地呵呵笑了起来。 叶弘怡,心下一恼,娇叱道:“你还笑,你还笑,都是你!” 那农妇,已经沿着楼梯下来,走到东里乜跟前,笑道:“公子,您夫人的药,我煎好了,让她趁热喝了吧?”说着,将一盅药递给东里乜,东里乜并没有立即递给叶弘怡,而是等着那农妇离去。 那农妇,倒是识趣,以为这公子要给他夫人喂药,再说些体己话,自己不便打搅。 于是,收拾了,晚饭的碟子,便走了。 东里乜见那农妇离去,又从怀里掏出那根银针。 叶弘怡知道,他要去验一验,那药里有没有毒,抿嘴笑道:“你这人,也忒小心,不用验了,给我喝吧?我可不怕它有毒。” 东里乜,验了,见没毒,笑了笑道:“你以为,这药是你一个人喝的吗?刚才我在你肩上吸了那么多毒血,而今也中毒了,我也得喝。”说着,取了一只碗,倒了小半碗,美滋滋地喝起来。 叶弘怡见状,又想到他为自己允毒血的情形,脸上一红,掩嘴低笑。 突然,东里乜,将碗子一扔,倒在地上,双手乱抓,左右翻滚,神情痛苦万分,嘴里喊道:“这这这药有有”说着,竟一动不动了。 叶弘怡,吓得嚎啕大哭起来,连忙爬过去,抱住东里乜,哭着道:“东里大哥,东里大哥。” 但是,东里乜却一动不动。 叶弘怡,双手摸着东里乜的脸颊,哭着说道:“你快醒醒,你快醒醒!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说毕,心一横,去倒了碗药,喝了下去。心想,东里大哥死了,我也不活了。 结果,叶弘怡等了许久,竟一点反应也没有,心里暗自纳闷。只听得,一阵哈哈大笑,然后有人说道:“还说是有徒弟,有侄女的人了,怎么这么笨啊!真是笑死我了,你,你这算是殉情吗?” 叶弘怡,又羞又恼,急得直跺脚,怒道:“你这嘻皮涎脸的坏蛋,难怪别人说你是大魔头,你就是个大魔头!”原来这大笑说话之人,正是东里乜。 他刚才喝了碗药,假装晕倒,想挑逗一下眼前的这位佳人。 东里乜站了起来,但是笑得太夸张了,右章门穴上一痛,一口气提不上来。 顿时脸色铁青,晕了过去。 叶弘怡见他又倒在地上,更是恼怒,说道:”你还装,你还装,真是个厚脸皮的无赖!“隔了半晌,见没有动静,先是一惊,但想到刚才自己的窘迫,暗想,那人真是能装啊! 然后,又喊道:”哎!你快点起来,我可不跟你玩,要是还躺着,我可要生气啦!”但仍见东里乜没动静,这才发觉不妙。 于是赶紧过去,发现东里乜脸色铁青。 叶弘怡知道,这一次可是真的,急得眼泪汪汪打转,连忙靠近,用右手食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进出,顿时松了口气。心想,东里大哥,定然是今天晌午和司徒逸过招的时候,中了他那么一下。 她听师父说,高手过招,每一招打出来的力道都是狠辣异常,一招足以致命。 东里乜,虽是被这么一点,却是如万斤巨石,压在右章门穴上,唯有慢慢冲破,故此,他要在这住上十天,等穴道冲破,才敢出去。他明白,以司徒逸的个性,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要是穴道没冲破,就贸然出去,那定会丢了性命。 叶弘怡,因为中毒受伤,再加上刚才和东里乜这么一闹,也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趴在东里乜身上,竟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东里乜醒来的时候,感觉头昏脑胀,忽地,鼻中闻着阵阵女儿之香,见到叶弘怡竟依偎在自己怀中,幸好还未醒。 东里乜感觉莫名其妙,兀自心惊胆颤,想要推开她。 但见叶弘怡,蛾眉敛黛,嫩脸匀红,又觉她吹气如兰。 心魂一荡,竟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东里乜脸上一阵火辣。听得叶弘怡,娇叱道:“你你这恶贼,你对了做了什么?” 本来,叶弘怡也差不多醒了,刚想张开眼,只觉右脸颊一阵湿润,看见东里乜抱着自己,顿时又急又羞,给了他一个耳刮子,挣脱他的怀抱,退了两步。 东里乜想辩解,但自知理亏,只好作罢,捂住脸,说道:“是我轻薄了姑娘,姑娘你要打要杀,就来吧,死在姑娘手里,倒好过死在司徒逸手上。”说着,闭上了双眼,似乎在对叶弘怡说道,来杀我啊! 叶弘怡经他这么一说,心里面却是甜滋滋的,只是嘴上不服软,说道:“你这混蛋倒是坏得紧,别以为救了我,就可以我可不是什么水性女子。”说着,竟哭了起来。那叶姑娘言下之意,就是要东里乜娶了她。 他也忒愚昧,竟怔怔地站在原地不动,心下暗想对策,如何对付眼前这个活宝。 这时,幸好那农妇送饭下来了,她见叶弘怡哭哭啼啼的,感到有些窘迫,笑着说道:“公子,姑娘,老身给你们送饭来了。” 东里乜仿佛看到了救星,忙迎了上去,嘻嘻笑道:“谢谢大娘!劳您费心了!” 那农妇,见叶弘怡仍是哭泣不止,便问东里乜:“你昨晚,可是欺负了你媳妇儿,怎么她一大早就这般她可是受了伤,你要是还那样,连我都要给这姑娘打抱不平了。” 这农村人,天性淳朴善良,东里乜,虽是恩人,她也是敢得罪的。 东里乜听得懂那农妇之言,不由得,脸竟红了起来。 而叶弘怡,自小就拜师,周围又都是些须眉男子,根本不懂什么男女之事,听了那农妇的话,哭着喊道:“对,就是他,就是他,他欺负我,他欺负我!”说着,竟抱住那农妇。 那农妇,却笑了笑,说道:“姑娘,你可是第一次吧?”叶弘怡以为她说的是,被东里乜吻的事情,当下答道:“是啊,这赖皮家伙,欺负我!” 那农妇,继续笑道:“这第一次,哭哭啼啼的,很正常,呐,我嫁给我那死鬼丈夫的时候,第一次,我也是哭哭啼啼的。但是,你别担心,慢慢的,你就不会再哭哭啼啼的,反而中用得很。” 叶弘怡,一脸茫然,问道:“是吗?为何中用得很啊?” 那农妇,脸上一羞,却是一脸憨厚老实,她笑道:“姑娘,我来告诉你”接着,就把房中秘术,说与她听。 叶弘怡,越听越不对劲,这脸越来越红,显得羞答答的。 东里乜在一旁只是苦笑,又不好意思阻止,只得听之任之。 那农妇,见到叶弘怡脸蛋通红,也不在意,这秘术之论,谁听了不害羞啊,反而说得更加起劲。讲了半个时辰才结束,那农妇笑嘻嘻地走了,走之前还向东里乜使了个眼神,东里乜也只得回她一个眼神。 那农妇走后,隔了半晌,两个人都是一动不动,叶弘怡羞得低下头去,东里乜则是在一旁苦笑。再过了许久,东里乜,担心那鸡汤凉了,便想将鸡汤递给叶弘怡。 叶弘怡见他向自己走过来,双手搂紧,嘴里喊道:“你你你别过来!” 东里乜只得,站着不动,他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如何开口,接着,担心鸡汤凉了,只得继续向前。叶弘怡,见他向自己走来,连忙退后,退到墙前,再也走不掉了,只得“啊”地大叫。 那农妇,正在厨房切菜,听着叶弘怡这么一叫,竟是呵呵地笑了起来。 东里乜,说道:“你别叫,喂,你别叫,等一下,司徒逸来了,咱们就死定啦!这鸡汤,你爱喝不喝!”说着,将鸡汤递过去。叶弘怡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只得接过鸡汤,但已是羞得满脸通红。 东里乜道:“我说你这小姑娘,也够折腾人的啊!我就我就一不小心,嘴巴碰到你的脸颊,你倒听那大娘胡诌什么?而且,我记得,我昨晚,因为右章门穴发疼,一股真气提不上来,这才晕倒。怎么醒来的时候,你这小妮子竟趴在我上面啊,说也奇了”然后,他童心未泯,竟又挑逗叶弘怡道:“你有没有,乘机,像那大娘说得那样啊?” 叶弘怡满脸羞红,这时甚是恼怒,说道:“你你,你就是个混蛋!” 东里乜知道,坏了,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道歉,说自己胡说八道,还打了自己几个耳刮子。为了逗叶弘怡开心,东里乜说道:“叶姑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叶弘怡,捂住耳朵道:“我不听!” 东里乜道:“不听就算咯,那我讲给我自己听。”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从前,有个吝啬的财主,临死前,把两个儿子叫到跟前,问老大:‘我死后,你打算怎么办我的丧事啊?’大儿子答道:‘父亲,您一生视钱财如命,儿我也不敢破费,既要把您的丧事办好,又要少花钱。我打算买两个烧饼,给您一脚挂一个。再找两条野狗,就可以将你拖走。’”说着,学狗“汪汪”地叫了两声,但是,叶弘怡却是毫不理会。 他只得继续道:“这财主大怒:‘混蛋,两个烧饼不也得花钱么!’说完,就问老二:‘我死后,你又是怎么打算的啊?’老二看老大的办法不行,想了想就说:‘您虽然省吃俭用,可您老,却膘肥体壮,可以煮了卖肉,既给您办了丧事,又可以赚一笔钱。’‘好好好!‘财主赞道,顿了顿,又嘱咐道:’你要注意,卖肉时,千万别卖给你的老舅。‘二儿子问:’为什么?‘财主回道:’因为他老赊账,不给钱!‘” 东里乜故事刚讲完,叶弘怡已是呵呵娇笑,但不一会儿,却是上气不接下气。 东里乜,连忙去扶她,关切道:“你没事吧?” 叶弘怡缓了缓,然后点点头。东里乜道:“还是趁热,把这鸡汤喝了吧?免得待会儿凉。”叶弘怡,点了点头,便去喝那鸡汤。 东里乜一本正经道:“我这穴道,得等上十天才能冲破,所以,不能用内功帮你疗伤,现在你只能靠你自己了,虽然你身上的毒大部分已经已经被我吸出来,但是,这毒仍是很厉害,若是不及时清除尽,小则武功尽失,大则可能丧命。” 他缓了缓,说道:“我传你一套,自行解毒的法子,你可听好了,而且要答应我,不能将这法子告诉任何一个人。这次我可是认真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说,包括你得徒弟,还有小侄女!” 叶弘怡,知道这必然是他的独门解毒心法,他是见自己中毒不解,必会危及生命,故此,才不得不将这独门解毒心法相授。独门心,乃是武林中门派之宝,绝不能轻易泄露,要是有人偷听到了,那就得将其杀死。 这独门手法,要是泄露,被高手知道,破了此法,那可是危及门派之事。东里乜如此待自己,叶弘怡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甜,她“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东里乜道:“好,你先盘腿坐好。” 叶弘怡盘腿坐好后,东里乜接着念道:“滞塞之气,积于胸膛,阴毒之质,会于肺腑。气与秽毒,如险峻之峰,胸及肺腑,似翻腾之海。欲散秽毒之滞,需阔肺腑之海,海愈阔,山愈微。山微而海阔,其晦涩之物,细如牛毛,如蜉蝣,如尘坌,故易祛而散之。是以,流阳气出翳风,过期门,而入膻中;游阴气离承山,越中渚,乃至气海” 叶弘怡按照,东里乜所授的心法,打坐运气,到了中午时分,已感觉好了少许。东里乜授完心法后,也打坐运气去冲右章门穴,到了中午,也缓了少许。 那农妇又送药送饭了,她下到地窖中,看见两人比早上,脸色倒是好了许多,便笑道:“看来,公子和姑娘都大好了,看这气色,较早上,可是红润了许多。” 叶弘怡,心神却是舒畅了很多,心中暗自感激东里乜,见那农妇和蔼可亲,甚是兴奋,便搭腔道:“是啊,真是好很多了。”不由地,长长吸了口气。 东里乜,问道:“现在是不是已经晌午了?” 那农妇道:“是的,公子。” 东里乜,眉头一皱,对叶弘怡说道:“糟了,我们在这地窖中已是一天一夜,你那傻小子师侄,倒还在客店里!” 叶弘怡,这才记起来,自己的萧开师侄还在那客店内,便接口道:“对啊!我竟然差点忘了,这可怎么办?他可是因为我,才受那么重的伤,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过意不去。” 东里乜道:“放心,你的小师侄,我已帮他推宫过血,这霹雳掌,我生平最痛恨,以前专门练过如何破解它。那西门恶贼,虽使了十成功力,但是他内力本不深厚,再加上他练习的霹雳掌,并非很正宗。昨天,我用内力已经打通他的各处穴道,他定然不会有什么事。再加上,那司徒逸抓的是我们俩,他又不认识你那师侄。” 叶弘怡听罢,心中略宽,仍是皱着眉头道:“即使是如此,他一个人留在客店始终是不安全,再加上,他还昏迷不醒。” 东里乜道:“叶姑娘不必担心,按照我估计,你那师侄,睡了一天一夜,也该醒了,估计现在,已经跑去玩了。”说着,竟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以防万一,他转过头去,对那农妇道:“大娘,你得现在进城,到来运客栈中,找一下,住在丁字五号房的一位年轻人哦,对了,他叫”他刚吩咐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些什么,转过头去问叶弘怡。 叶弘怡答道:“叫萧开。” “叫萧开?” “对,叫萧开。” 东里乜笑着又道:“你们崆峒派不是辈份分明吗?怎么他不叫‘萧亦开’,竟叫萧开,这倒也奇了。” 叶弘怡,脸色一沉,说道:“这这是我们崆峒派的一件丑事,本我不想说的,但是,东里大哥是我是我救命恩人,我也不瞒你。那萧开,本是曾经威震武林的‘逍遥剑仙’萧遥的儿子。” 东里乜道:“萧遥的儿子,那倒是大有来头,想当年,我教师黑真大师,在少室山上,倒是败给了那萧遥。只是可惜,英雄气短,竟然在大雪山玉虚峰下,不明不白地死了。” 叶弘怡接着道:“我派掌派尚弘非师兄,也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之前受业于岭南梅岭偃月祖师,与那萧开的妈妈是同门师兄妹。故此,萧开拜入我派门下,凭着这一层关系,竟连名字也不改了。我们师兄妹几个曾劝过掌派师兄,但是他不听,我们只好作罢。”说着,叹了口气。 东里乜也不理会,转过头去对那农妇道:“那孩子,名叫萧开。”然后,又说了萧开的大概长相,那农妇连连点头记下。 东里乜,对她道:“你只需看一看他,有没有事,就可以了,倒不必告诉他我们在哪,也不必打搅于他,你你远远看一眼,就行了。”那农妇听毕,便要离去。 东里乜沉吟了一下,对那农妇喊道:“对了,大娘千万不可暴露你的行踪,到那店中,也不要问别人有没有这样一个少年,你只需往那丁字五号房远远看一眼就可以了。”那农妇,又点了点头,见东里乜不再吩咐,便转身离去了。 叶弘怡笑道:“你这人也忒小心!难不成,他们会盯上萧开。“东里乜道:”以我对司徒逸的理解,他是想以萧开为诱饵,引我们出现。” 叶弘怡惊道:“那萧开会有危险吗?” 东里乜道:“危险倒不会有,即使有,以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无计可施。放心吧,只要我们不出现,他们就不至于对萧开动手。” 叶弘怡,长叹一声,双眼往那地窖门口,看去,但见烈日炎炎,天气倒是晴朗得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求揍 密谋 那农妇,按照东里乜的吩咐,来到来运客栈,不去问那店老板,就径自往丁字五号房走去。 那店老板,虽然发愁昨日连闹那么两场,但见今日仍是生意兴隆,愁云却也消去不少。这店中,佳客盈门,大家伙手忙脚乱,倒是没注意那农妇走进来。 农妇刚来到丁字号,就看见萧开从门中走出,见他气色红润,便转身离去了。 萧开见身上大好,虽不见叶师叔和那书生,倒也没什么在意,心想,定然是两人先行离去了。又想到,崆峒派可能派人来追,便急忙忙地,取了包袱,匆匆离开。 萧开结了房钱,便往东门方向走去,走了一段,看见前面有很多人围着看热闹,他童心未泯,便也凑了上去。 但见中间站着一个干瘦男子,他形容枯槁,须发甚长,且乌黑发亮,衣服也很整洁。只见他胸口挂着一张牌子,“伤残分文不取,无事自掏腰包。”下面写着一行小字,“只许拳掌,不动刀枪”。 那人对围观百姓,嘿嘿笑道:“来啊,来打我啊!打伤了,不用给钱,要是打不伤,嘿嘿,那得给钱,不过多少自愿,我不强求,快来打我啊,我不还手,还手是小狗。” 萧开看了甚感新鲜,心想,这世上竟有找打之人,只要是一拳下去,凡胎的,怎么可能不伤不残。心里,倒是好奇得紧。 那人见许久没人敢进来,哈哈大笑,放下胸前的牌子,将腰间系着的酒葫芦拿起,咬开盖子,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这时,一位浓眉大眼的大汉,闯了进来,拱手问道:“在下杨天霸,让我来试试吧!伤残了,可不许报官!” 那人笑道:“报官,哼,你以为我胡仙翁是什么人?” 杨天霸道:“君子一言!” 胡仙翁悠悠答道:“快马一鞭!啰里啰唆的,你要动手,就发招,看你是个练家子,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快快发招。”胡仙翁一脸不耐烦。 杨天霸经他这么一骂,羞愤交加,一掌打到胡仙翁的胸膛上,这一掌用了五成力气,却也像驴踢一般重。 胡仙翁,硬生生,接了他一掌,竟是面不改色,反而笑道:“你这小子,我本以为,应该还有点本事,谁知竟是个酒囊饭袋,这么一掌,倒像迎春楼的姑娘摸我的胸膛一般,软绵绵的,真是个小娘们!” 杨天霸,见胡仙翁竟把自己比作,更是怨愤不已。 他抱了拳,使了十成力气,打胡仙翁的腹部。只见,胡仙翁道:“这一拳,还可以,有那么一点麻!你双手太过柔软了,还是用件称手的兵器吧?不过,不许刀枪等锋利的兵器。” 杨天霸,见胡仙翁既硬朗,又托大,心里有气,便取了个大铁锤,说道:“喂,这可是你说的,我这个大铁锤,不锋利吧?” 胡仙翁连看也不看,便摆摆手,说:“不锋利,不锋利。” 杨天霸往胡仙翁脑袋上一砸,围观的人都闭上了眼睛,只听得“当”的一声。待大家睁开眼睛时,胡仙翁纹丝不动,正津津有味地喝酒,而那杨天霸,就是屁股朝地,成了个倒转王八。 胡仙翁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你怎么打,还是这个样子,你爷爷我可没空陪你玩了,快点给钱,我要走咯。” 杨天霸吓得直哆嗦,知道眼前这位干瘦老头,实是武林上的绝顶高手,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嘴里喊着:“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胡仙翁伸出右手道道:“哎哎哎,你磕什么头,给钱,你以为磕头就可以不用给钱啊!快给!” 杨天霸,嘴里说喃喃道“对,给给钱。” 右手哆哆嗦嗦地往衣兜里掏,将所有的银子都掏了出来,颤颤巍巍地交给胡仙翁。 胡仙翁一看,足有百余两银子,惊道:“哇,这么多,喂,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啊!” 杨天霸道:“是小的自愿的,是小的自愿,大爷没逼我,大爷没逼我!” 胡仙翁将那些银子,放入怀中,点头嬉笑道:“那你走吧!欢迎下次再来啊!” 那杨天霸,一见胡仙翁让他走,就连滚带爬,挤出人群。 胡仙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唱道:“人生百载又如何?沐风雨c终归去。桑榆暮景有谁知?孤茔荒冢,千般贪念,随尘散逸了。秦皇汉武今不在,春风得意止今朝。江湖仇怨纷纷雨,孑然回眸,枯骨盈盈,草深掩没了。” 围观众人,渐渐散去。 但萧开却听着这曲子出神,他忽感人生短暂,岁月飞逝,脑海里浮现和爹爹妈妈在一起的景象,但却是模模糊糊,已然不清。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由得,淌下了眼泪。心中忧伤道:爹爹死了,妈妈不见了,师父也失踪了,这一切,竟都如浮尘一般散去了,只剩下我孤孤独独一个人。 胡仙翁,发现眼泛泪花的萧开,喝了口酒,笑道:“小娃娃,哭什么?” 萧开并未听见,仍在出神。 胡仙翁,见他没反应,提高嗓音,喊道:“喂!你哭什么?” 萧开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答道:“我我,我听了你唱的曲子,想到我可怜的身世,爹爹死了,妈妈和师父又失踪了,现而今,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了,就不由自主地哭了出来。” 胡仙翁摇头叹息道:“这身世有什么好忧伤的。孤身一人又如何?四世同堂能怎样?终会有散尽之时,这皮囊凡胎,也终会老去,然后化作一捧尘土。何必忧伤呢?且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开开心心,逍逍遥遥,那不是挺好的吗?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就都忘了它吧,来,喝口酒!”说着,把酒葫芦递将过去。 萧开在崆峒山上,师父管得严,不给喝酒,但现在,又不想驳了胡仙翁的美意,只得接过酒葫芦,拿起来,像喝水一样,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口。 胡仙翁见了,忙阻止道:“喂喂,我只是给你喝一口啊!你可别喝多了,我这好酒,你竟这般糟蹋。”说着,就夺去了酒葫芦。 萧开感觉喉咙和舌头都是火辣辣的,脸也是热热的,头脑昏昏沉沉。 胡仙翁见他就要晕倒了,急道:“喂,小娃娃,你这是第一次喝酒么?这可是六十年的绍兴女儿红,可是烈酒啊!喂喂!” 但是,萧开早已晕倒在地。 等萧开醒来的时候,发现房梁上满是蜘蛛网,右侧神台上是一尊泥塑观音,到处布满灰尘,发现旁边坐着一位懒洋洋的长须老者,他正靠在神案旁,边喝着酒,边翘着二郎腿。 萧开凝望过去,发现那老者正是胡仙翁,便问道:“胡前辈,是你背我到这破观音庙中的?” 胡仙翁道:“我可没背你,我是拎着你到这里的。”说着,又喝了口酒,接着道:“我说,你这傻小子是第一次喝酒么?怎么就喝那么一点点,就不行了,实在差劲!现在你没事了,你走吧!我要睡觉了,你可别扰人清梦,快走!”说着,就站起来,拍拍神案上的灰尘,在神案上躺下去,不久,就听得一阵呼噜声。 萧开实在不明白,他是如何拎着自己到这来的,难道他膂力惊人?见他叫自己离开,只得独自走了。 他出了破庙,发现红日西斜,想转过头去,在这破观音庙中,借宿一晚,但又想到胡仙翁叫自己离开,自己若是仍在里面呆着,定会让他生厌,只得另寻所在。 他向长安方向走去,途经一个小树林时,忽听得,林中马鸣嘈杂,似乎有大队人马,在丛林中集合,萧开便想去探个究竟。他隐身在草丛中,悄悄靠近,然后探头看去,发现尽是些锦衣华冠的彪形大汉,个个提着刀,为首的是个虬须大汉。 人群中,他还看见了在崆峒山上助玉阳子夺位的成虎。 他心下暗想,这定然是些朝廷的人,不知他们在这密谋些什么,想着,便侧耳倾听。 但听得,为首的虬须大汉道:“成虎,你不是一直盯着那萧开吗?怎么忽然就冒出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人,这个人的来历你可清楚?”成虎道:“回禀统领,属下也不知,他一招就把我们三十多号人,全给打倒,当场就死了十四个,剩下的大部分成了残废,按照身手看,比东里乜高出大多了,甚至不在魔教黑真恶僧之下。” 那虬须大汉,正是司徒逸,而萧开并不认识他。司徒逸惊讶道:“哦,要是这样,江湖上怎么没有这号人?” 成虎道:“是啊!属下也是奇怪,那人虽然皮肤干皱,但是胡须和头发都是乌黑,看样子,顶多不过六十岁。当今活在这世上的,能有如此高的武功修为,已是寥寥无几,更不用说六十岁以下的了。” 司徒逸道:“这先不管,交给东厂他们去侦察,这次,厂公将我们内卫抽来,我本是不乐意的,但他们告知我,东里乜那狗贼在这里,我这才赶了过来,一路从崆峒山追到这子虚城,费了那么大的劲,可不能让他跑掉。” 他顿了顿,虎眉紧锁,怒道:“这地方官员真是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酒囊饭袋,都找了一天一夜,竟连一点线索也没有。” 成虎道:“要不要我们派些人找找?” 司徒逸道:“不必了,你盯着那个叫萧开的小子,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东里乜一定会来找他的。” 忽然,一个内卫走到司徒逸跟前,作揖道:“启禀统领,据我们的哨探来报,在离这里只有一里的破观音庙里,发现了今天下午救走萧开的那个黑发老人。” 司徒逸,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哦,如果他在这里,那我得去会会他。” 成虎沉思片刻,说道:“统领,那黑发老人武功着实惊人,照我看来,我们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司徒逸问道:“怎么个智取法?” 成虎从怀中取出一个乌色小瓶,说道:“统领,这是云南五毒教的独门化功散”说着,成虎凑到司徒逸的耳侧,将声音压得极低。 萧开,本来就离得甚远,因此,无法听到他们的话。 只听得,许久之后,司徒逸和成虎都哈哈大笑起来。 萧开知道,他们要对胡仙翁下毒手,心想,若不回去通知胡前辈,他可能就要遭殃了。 于是,悄悄走出树林,因为树林中人多马杂,且此时天色昏暗,倒是没人发现萧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诡计 暗手 萧开拼命往破观音庙跑去,等到了庙外,天已经黑了。他进到庙中,发现此时,胡仙翁正在一边喝酒,一边烤着一只烧鸡,不时还哼着小曲。 萧开,此时,上气不接下气,想要说话但总是说不出。 胡仙翁见到了萧开,说道:“喂,你这小娃娃,怎么又跑回来了?我这香喷喷的烧鸡,你可不许吃,都是我的。”说着,就把那快有烤熟的烧鸡拿了起来,放到身后,生怕萧开抢来吃。 萧开缓了好久,才挤出几个字:“胡胡胡。” 胡仙翁道:“糊什么糊,就算烤糊了,你也别想吃,更何况,我这烤烧鸡的手艺举世无双,怎么会烤糊啊!小娃娃,我告诉你,这烧鸡是我的,你想吃,自己弄。”说着,伸出舌头,将那烧鸡浑身上下舔个遍,然后,笑道:“嘿嘿,看你这小娃娃,还敢抢我的烧鸡没有?” 萧开,这时候,缓过来了,喊道:“胡前辈,不好了,朝廷的人要来这抓你,还要用,那什么化功散!” 胡仙翁,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烧鸡,一边笑道:“抓我,嘿嘿,好笑,那朝廷狗腿子能抓得了我,笑话,他们在哪里?告诉我,等我吃了这烧鸡,我就去收拾他们。” 忽然,他放低了声音,喃喃自语道:“不行,不行不行,我发过誓,除非是别人打我,否者我不能动手的,我这么大年纪了,可不能反悔。” 这时候,外面,铁蹄笃笃,骏马嘶鸣,但见,一大群内卫举了火把,将这破观音庙围得水泄不通。 萧开焦急得直跺脚,胡仙翁则美滋滋地吃着那烧鸡,不时口中还吐出句,“好香啊!” 但听得,外面有人喊道:“在观音庙内,不知是哪位英雄豪杰,可否出来相见啊!” 胡仙翁也不理会,不断地啃着那烧鸡,就连那鸡头c鸡脚c鸡屁股都啃得一丝不剩,还拿着那鸡腿骨放到嘴里,来回地舔。 过了好一阵,外面的内卫,见里面一点反应也没有,暗自纳闷,便又喊道:“里面的人,难道都是些小娘们吗?怎么连出来的胆量都没有,太他奶奶的怂了。”接着,外面的内卫都哈哈大笑起来。 胡仙翁也不生气,扔了鸡腿骨,左手擦了擦嘴,右手拿起那酒葫芦,拧开盖子,又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他笑着吟诵道:“今夜烧鸡伴美酒,满嘴油腻有回香。” 萧开,见那胡仙翁若无其事c镇定从容,惊讶不已,结结巴巴道:“我我们,怎么怎么逃出去啊?” 胡仙翁怒道:“逃什么逃!这些朝廷狗腿子,都是你招来的,下午我帮你打发了一批,现在又来一批,我说,小娃娃,你干嘛老跟着我啊?遇上你,我倒是倒了血霉了。” 萧开道:“什么?我招来的。” 胡仙翁道:“那不是!” 萧开挠了挠脑袋,嘟囔着,“怎么回事?”忽地想起,刚才在小树林里,司徒逸和成虎的对话,他们好像是为了抓什么东里乜,可是心想,自己好像不认识什么东里乜。忽地想起,之前,又在玉阳师叔那什么宴席上,西门浪子曾说过,那东里乜是魔教的右使者。心里不由得一阵迷糊,暗想,自己是崆峒派的弟子,和魔教的东里乜并无什么关系啊? 胡仙翁,见萧开怔怔地发呆,不耐烦道:“我说你这小娃娃,大敌当前,怎么发起楞来了?” 萧开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他们说我和那什么东里乜有关系,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东里乜啊!” 胡仙翁道:“不认识就不认识,我告诉你,你要是今晚被那些个朝廷狗腿子抓了,可有得你受得,什么请君入瓮啊,二龙吐须啊!种种酷刑,那朝廷才不管你认不认识,那什么东里乜。” 萧开,见得外面火光点点,知道要是再等上片刻,他们非要冲进来不可,便道:“没办法了,咱们豁出去吧,可不能在里面等死。” 胡仙翁道:“冲出去,你说得倒轻巧,他们早已将这里,围得跟铁桶一般,你怎么冲,一出去,就被砍成肉泥了。” 萧开急道:“那,那怎么办?” 这时,门外,又有人喊道:“还不出来,我们可要烧这破观音庙了!” 这时,胡仙翁可要恼怒了,抓着萧开的手道:“等一下,你躲在我身后,让我去会会他们,你可别拖我后退!” 萧胡二人出到庙门,但见,眼前,柄柄长刀,闪着寒光,火把将那夜空,照得通明。 司徒逸此时,坐在高头大马上,见萧胡二人出来,便对胡仙翁拱手道:“在下可在此恭候多时了,先生终于肯出来了,这些个手下不懂事,胡言乱语,回去后,我定当好好管教。”说着,佯装发怒。 胡仙翁,哈哈大笑道:“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要管教,还得先管教一下自己!”说着,向周围环视了一圈,但见这庙前竟足足站了百十号内卫。 他打开酒葫芦,又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酒,好似旁若无人。 司徒逸也不恼怒,而是微笑道:“阁下真会说笑,幽默得紧,与我甚是投缘,在下司徒逸,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胡仙翁道:“我的尊姓大名,又岂是你们这帮狗腿子有资格知晓的,想要知道我的大名,那得拳脚上见真章!” 司徒逸这时候有点发怒了,森然道:“既是如此,老夫倒想讨教一番。” 胡仙翁笑道:“自称老夫了是吧,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你奶奶有没有出阁,还不知道呢!你这大娃娃,快快下马来,你打我,我不还手!” 司徒逸,颇为恼火,心想,自己都一把年纪了,竟被人称为“大娃娃”,那是从未有过的事。于是,他轻轻一跃,一个平沙落雁,到了胡仙翁跟前,摆了个作揖式,说道:“那我就来了!” 胡仙翁,把酒葫芦盖好,然后系在腰上,完全没有理会司徒逸。 隔了许久,司徒逸,见胡仙翁竟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出手的意思,恼怒更甚,冷冷的道:“你磨蹭什么,还不快快出手。” 胡仙翁道:“要不这样,我跟你打个赌,我接你三招,要是我被你或伤或残,我们一老一小,任凭你处置,但是,若是我毫发无损,你可得放我们走。” 司徒逸,不知道胡仙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既然他如此托大,便冷笑道:“既是如此,我便与你打这个赌!” 胡仙翁道:“但我还有个前提,那就是‘只许拳掌,不动刀枪’,你可答应?” 司徒逸暗想,自己最厉害的功夫,乃是少林金刚指,动这刀枪作何用处,不由得冷笑一声,当下便道:“尊下的前提,在下自然答应。” “可得看仔细了!” 司徒逸说毕,左手微扬,右手自腰间慢慢向前推去,而左右脚扎了结实的弓步,虎躯微震。 胡仙翁一看便知,他正在运气调息,汇聚内力。 这少林内功以练精气为主,固然是内力刚强,而外功c硬功则是以身体某一局部的猛力,出招制敌,司徒逸练的是少林金刚指,其力道刚猛之处自在指尖。只见他右手侧向伸直,食指微曲,其它四指紧握,左手则退至胸前,而后,左掌沿着右肩,不断向前伸直,他如此调息,乃是将体内真气会与右手食指的商阳穴。 但见,左掌推至前边,却又急忙退回腰间,右手则向下翻转,食指伸直。最后,“啊”地一声,集全身之劲,向前冲去。这一冲,犹如离弦之箭,但听得,竟有嗖嗖风响。 司徒逸果然精明,一出手,就是往胡仙翁的咽喉要穴插曲。咽喉,乃是人身体最为柔软,最为致命之处,纵使武林高手,那也是极要害的地方,自是特别需要防守之所,绝不会轻易显露给敌人。 而今,胡仙翁,却将此门户向对手敞开,此乃武学之大忌,简直匪夷所思,纵使有金刚不坏之身,亦是难逃司徒逸力道刚猛之一戳。 只见,唿地一声,司徒逸自以为奸计得逞,正在暗自窃喜,谁知那指尖刚至胡仙翁咽喉处要穴,所到之处,竟如水般滑腻,而后,忽地一下,竟硬似玄铁,食指竟震得生疼。 司徒逸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他握住右手食指,脸色铁青,而那食指指尖竟似被千万根牛毛细针扎到一样,疼痛难忍。 胡仙翁嘿嘿一笑,说道:“一招!” 站在一旁的萧开,看到司徒逸食指插向胡仙翁的咽喉要穴时,吓得赶紧用双手捂住眼睛,听得许久没有动静,方窥探过去,发现胡仙翁竟毫发无伤地站在身旁,还在喝着他的女儿红美酒,心下暗暗称奇。 司徒逸,心道:这黑发老人,武功奇异得很,我这插指功,乃是少林金刚指中能穿石断铁的一门功夫,刚才我明明往他身上,最为柔软的咽喉要穴插去,他竟毫发未损,我的手指却如万针穿插般疼痛,真是骇人听闻,莫非他是神仙妖怪。他想着,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 他站在那里久久未动,恍惚出神。 成虎见状,知道那黑发老人厉害非凡,非得用五毒教的独门化功散,于是,清了清嗓子,依此暗示司徒逸。司徒逸听到成虎的咳嗽声,方才想起还有那化功散没用,心想,管你是哪里仙神,我且将你的内力全部化去,看你还能如何? 司徒逸,微微一笑,拱手道:“尊下武功,果然厉害,在下佩服!” 胡仙翁道:“佩服也罢,不佩服也罢,刚才咱们有言在先,三招过后,就得放人,现在还剩两招,你快快发招吧?” 司徒逸道:“尊下武艺非凡,若是想离去,我们这帮平庸之辈又岂能拦得住?” 胡仙翁道:“我管你们这帮狗腿子拦得住,还是拦不住,你快快发招,怎么就刚打我一招就害怕了?你真是连迎春楼的俊俏娘儿们都不如,她们还敢往我的胸口拍上几十下,你小子,拍一下,就不敢了?” 司徒逸笑道:“尊下说话,果然风趣,既是如此,那在下虽不才,也要将这剩下的两招打完。” 胡仙翁笑道:“好说,好说!” 这一次,司徒逸仍是先运功调息,聚气于掌,但居然不使用少林金刚指,而是右手化掌,左手微扬,那左手却像是攥着什么东西。只见他再次向胡仙翁冲来,但这此对比于刚才缓了许多。 但见他忽至胡仙翁跟前,而有左手一扬,一团黑色粉末向胡仙翁脸部飞去,胡仙翁微微一笑,张嘴一吐,一口酒喷了出来,将那粉末散去。但此时,司徒逸右掌打在了胡仙翁胸口上,胡仙翁也不避却,让他打了一掌。因为,司徒逸这一掌力道颇轻,竟只是向后退了几步,手掌也并不疼痛。 胡仙翁笑道:“你这狗腿子,倒是会使诈,但是,嘿嘿,嫩了些!” 司徒逸,右手捋髭,哈哈大笑道:“你真的以为我会那么笨吗?那左掌撒那黑色粉末,乃是调虎离山,只是引开你的视线而已,真正的好东西,在右手上。” 胡仙翁,“啊”了一声,立即运功调息,感觉只剩下一点劲力,当下骇然,但仍笑道:“狗腿子,果然滑得很。” 原来,这五毒教的独门化功散,乃是高手过招所用,将其涂于掌心,过招时,只需轻微使劲,将掌中毒气驱进对手体内即可。只要对手受了这一掌,便立即会武功尽失。但奈何胡仙翁武功着实高强,仍有些许内力藏于体内。 胡仙翁,双掌向前奋力一挥,但见得人仰马翻,百余号内卫皆翻到在地,他对萧开道:“小娃娃,背着我快跑!” 萧开看到眼前景象,先是一愣,而后听到胡仙翁喊他,便照吩咐背胡仙翁,跑离了破观音庙。司徒逸等众人,倒在庙前,疼痛不已,竟没有半分力道爬起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神行 躲雨 萧开虽在崆峒山上养尊处优,但是打小勤练武功,身体自是颇为结实。 他背着胡仙翁,拼了命地跑,跑了许久,方才停下歇脚。 萧开放下胡仙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过头去,看向坐在地上的胡仙翁,道:“胡前辈,你没事吧?” 胡仙翁,脸上一怒,说道:“怎么没事,受了这一掌,我得两个月内没了内力,幸好我修为不差,要不然,我可就废了。” 萧开一听,笑道:“那太好了,咱们找了隐蔽的所在,躲上两个月,等你内力恢复后,再出来。” 胡仙翁点点头道:“嗯,也只能这样了。” 萧开问道:“那,咱们躲在哪里才最为隐秘呢?” 胡仙翁,沉吟了一下,说道:“正所谓,小隐隐于山,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寺。我们又不是光头和尚,这寺庙,咱们是躲不进去的。但这中隐,倒是还可以。此处离西安府不远,我们可以往那长安赶去,躲在鱼龙混杂的闹市之中,岂不妙哉。”说着,他竟得意扬扬起来。 萧开心下暗喜,傻笑道:“好好好,前辈说得甚妙,我们这就去西安府吧?我的若儿èi èi,就住在城西的凤阳巷高阳府,我们十年没见了。” 胡仙翁瞧着他那兴奋的劲儿,说道:“若儿是谁?是你婆娘?” 萧开一听,脸上微红,低声道:“还还,不算是。” 胡仙翁道:“还不算是,那就是差不多咯,你小子倒是艳福不浅啊,咱们是去避难的,又不是去相亲,就算有婆娘在长安,你也别去找她,你已经把我给坑苦了,要是再拖累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那你可就罪过大咯。” 萧开一听有理,只得点点头。 胡仙翁道:“你功夫不济,内力不行,你背着我,就靠你的蛮力,没个四五天是不行的。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别说中隐隐于市,在路上,已经被那帮狗腿子大卸八块。” 萧开一愕,问道:“那怎么办?” 胡仙翁瞥了他一眼,道:“还能怎么办,我只得传你一门夸父逐日神行法,唉,也不知道你是那里修来的福,竟得我胡仙翁传授武功。” 萧开听了,先是一喜,但听到胡仙翁竟是如此嫌弃自己,便道:“胡前辈,既是你不情愿,那我就不学了,等明儿,咱们雇一辆马车,便可以了。” 胡仙翁一听,摇头叹息道:“唉,我说你是不是傻了,怎么跟个呆木驴似的,我们就算去西安府,能走官道么?那帮狗腿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咱们俩雇马车,雇个屁啊,不说一天了,就明儿中午,咱们就要横死官道了。” 萧开这才想起,自己逃下山的时候也是走小道,现而今,怎么就变笨了呢? 于是便道:“嗯,既是如此,那我就学吧。” 说着便跪下去磕头,这是崆峒派的规矩,谁传授你武功,你就要磕十八个响头。 借着星光,胡仙翁看到萧开在向自己磕头,只听得“咚咚咚”的响声,萧开已磕了五六个,这时,胡仙翁不耐烦了,说道:“你个小娃娃,有完没完,赶快起来,如若不然,狗腿子追上来了,咱们爷俩就别想活命了。” 萧开一听,并没有起来,而是加快了速度,磕够了十八个,方才起身。 胡仙翁道:“你听清楚啦,我可只说一遍。” 萧开只得认真倾听。 胡仙翁道:“神行之法,在于身轻,身轻之要,止于阴阳,阴阳之气,凝汇丹田,丹田之舟,若能蓄势,则可游曳苍穹,效仿夸父逐日。是以,御气章门,阴阳协调于周天,虚实兼济至涌泉,涌泉周天,返还聚气,凝涩肺腑” 萧开按照胡仙翁所授,练习了片刻,忽觉丹田一阵暖和,脚下轻飘飘的,如腾云驾雾一般,不由地跃了一下,竟飞起七八丈高,超出了旁边的一棵挺拔的松树。萧开一时兴奋,便向下望去,结果泄了真气,直直率了下了。 幸好他反应较快,急忙抓住那棵松树的树梢,这才没有摔至地面。 胡仙翁,见了,暗感好笑,也不瞧他一下,只是,咕嘟咕嘟地喝着美酒。 萧开此时上下不得,喊道:“胡前辈救命,胡前辈救命!” 胡仙翁假装没听,只是悠悠叹道:“好酒啊,好酒,这绍兴的女儿红就是妙,醇香可口,回味无穷。” 萧开,见他不睬自己,只得继续哀求。 隔了半晌,胡仙翁才仰头看向萧开,喊道:“喂,小娃娃,你先吐纳四下,然后聚气丹田,接着,双手托住树梢,运劲一拍,接着反弹之力,跃起,再缓慢落地,别泄了真气,不然,你的腿可就有得疼咯。” 照着吩咐,萧开落至地面,而后,连忙道谢:“谢谢胡前辈,现在,感觉自己能飞了。” 胡仙翁道:“你倒是块练武的料,资质不错,只是可惜拜在了崆峒门下,要是在武当少林,倒是前途坦荡。” 说毕,停了一下,喝了口酒,继续道:“平常人练着神行轻功,练到你这水平,得花上三两天,你倒还行,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其实,只因萧开心性单纯c做事专一,练那神行轻功时,能做到心无杂念,物我相忘的境地。静与专,乃是练武的要诀,越是静,越是专,那武功修炼就越要快些。 隔了一段时间,忽听得,窸窸窣窣,草丛中一阵响动。 胡仙翁才记起,在此处一已呆了一个多时辰,心想,定是那狗腿子赶上来了。 于是,低声对萧开道:“背起我,用这神行轻功,沿小路去长安。” 萧开点点头,背起胡仙翁,捻了诀,使出夸父逐日神行法,飞奔了起来。 此时,繁星满天,月却消隐,但仍能隐隐看到路面。 萧开没有去过长安,本是照着那,天上太阳月亮走的,此时,想要去细看北斗南极,已是不及,只得按着胡仙翁所指路径,跑了起来。 这胡仙翁,仿佛对那路径颇为熟悉,时时拍着萧开的脑袋指指点点,偶尔笑吟吟地喝口绍兴女儿红。 但见,小径两旁,藤蔓交错,松柏齐天;且听,四野之下,虫鸣螽跃,莺啾乌啼。 到了清晨,萧开已是困乏不已,便对背上的胡仙翁道:“胡前辈,我累得着实不行了,能歇一歇吗?” 胡仙翁笑呵呵道:“我看你这小娃娃也累了,好吧,就在前面那棵乌桕树下歇歇脚吧。”说着用右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颗乌桕树。 萧开走了过去,放下胡仙翁,然后一屁股靠着那乌桕树坐了下来。 胡仙翁道:“小娃娃,你脚力不错,已经跑了九百里路。那日行三千,夜行八百的乌骓马,也是比你不过啊!” 萧开瞪大眼睛,隔了好久,嘴里才吐出几个字:“九九百里?” 胡仙翁捋了捋长胡子,点点头道:“嗯,是啊,这三十六策,走为上计,我可是教给你了。以后,要是那帮狗腿子来抓你和你那婆娘,你就背着她使这一招,就算是狗腿子骑了汗血宝马,也是追你不上。”说着,竟得意扬扬地笑了起来。 胡仙翁,拿起那酒葫芦,刚想往那嘴唇送,忽然想到什么,停住了,抬起头,问萧开道:“对了,我竟还没知道你这小娃娃叫什么?” 萧开道:“哦,我叫萧开。” 胡仙翁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死了的爹爹,跑了的妈妈,还有失踪的师父都叫什么?” 萧开答道:“我师父叫尚弘非,我爹爹叫萧遥,我妈妈叫商雅萱。” 胡仙翁低头沉吟了一下,嘴里念着“商雅萱,商雅萱,雅萱”,忽地眉头紧锁。 萧开问道:“胡前辈,你念叨我妈妈的名字做甚?难道你知道我妈妈在哪儿吗?” 胡仙翁道:“我并不知道你妈妈在哪儿,不过她的爹爹与我倒是颇有渊源。” 萧开惊愕道:“我妈妈的爹爹,那不是我外公吗?他还活在这世上吗?” 胡仙翁喝了口酒,叹了口气,说道:“死了,早就死了。”说着,将头微昂,看向那熹微晨光,眼神之中,流露出阵阵思念。 接着,胡仙翁道:“你既是他外孙,我传你这套夸父逐日神行法,也算应该。” 萧开,见到胡仙翁既是自己外公故友,不由得大喜,说道:“那那你岂不是知道我外公是谁?” 胡仙翁道:“知道又能怎样,不知道,又能怎样?人生于世且行乐,何必管那恩与仇。前朝往事随黄土,昨日幽梦绕指柔。”吟完此诗,又是喝了口酒。 萧开听了胡仙翁的诗,挠头道:“前辈与既然认识我外公,可曾知道,我外公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 胡仙翁道:“他是个不错的孩子,我很喜欢他。”胡仙翁说着,又呆呆地出神,仿佛心一下子飘回了从前。 过了许久,忽闻雷声阵阵,萧胡二人,抬头看去,那天空已是乌云汇聚,似有一场暴雨将来。 胡仙翁,见了,脸色顿时大变,自言自语道:“糟了糟了,我的斗笠还在那破观音庙了。” 萧开道:“看来要被雨淋了,我们找个山洞避避雨吧?”胡仙翁摆摆手,焦虑道:“山洞?这一带没有山洞。”萧开叹了口气,道:“哪没办法了?只能让雨淋一下了。” 胡翁仙道:“你个小娃娃,让雨淋,你年轻力壮,是没什么问题,可我不行啊!” 萧开道:“嗯,既是这样,胡前辈,我们该怎么办啊?” 胡仙翁眼珠溜溜转了几圈,说道:“你快背起我,到三百里外的那个西安城隍庙,躲一躲。” “三百里?” 萧开不由一愕。 胡仙翁不耐烦道:“你快点,背着我跑,等一下又下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续筋 接骨 此时正值盛夏,这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阳光明媚,现在已是乌云盖顶。 那蔽日遮天的乌云,黑压压的,凝重得吓人,风也吹得猛烈,竟是能拔根断枝。 不久,伴随着轰鸣雷声,大雨骤降。 这狂风暴雨中,胡仙翁头上顶着一张不知是从哪里摘来的荷叶,口中喃喃道:“糟了,糟了,这老天爷可真不给仙翁我面子,这雨竟是说下就下。” 然后,他拍了一掌萧开的脑袋,道:“喂,你倒是跑快点啊,慢得跟牛一样!”萧开只得加快脚步,狂奔直撞。 忽地,前面有一个大水坑,水坑前横着一棵被风吹倒的乔木。 萧开跑得飞快,一时停不下来,绊到那乔木,“扑通”一声,两人都掉进那大水坑中。 水坑浑浊无比,掉进去,竟是满身污泥。 胡仙翁一边用右手抚摸着,撞到水坑中大石子的头顶,一边怒骂道:“哎呦哎呦,遇上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此时萧开被他压在下面,足足吃了几口黄泥水,被呛得连连咳嗽。 萧开爬了起来,抹去满脸的泥浆,张开眼,看到胡仙翁后,不由下了一大跳。 指着胡仙翁头发,骇然道:“胡前辈,你你,你的头发变白了,怎么脸竟变黑了?” 接着,萧开道:“糟了,前辈,定然是昨晚那朝廷歹人,打你那一掌,你你会不会中毒身亡啊?” “中毒身亡?什么中毒身亡?我不是活得好好的么?小娃娃,你说什么?” 胡仙翁也是摸不着头脑,连发三问,忽地,他一看自己刚才抚摸头顶的右手,竟是乌黑乌黑的,喃喃道:“糟了,糟了,我,我这头发。” 然后,他又看看自己长长的胡须,胡须也变成了白色,不由地大喊大叫道:“在东海,花了半年时间,才捕到了那劳什子九爪乌鱼,好不容易提炼它体内的墨汁,晒干,混上那百种灵药,花了整整三年零三个月,才才弄成这乌色墨汁,现在,全毁了,白忙活一场了。”说着竟嚎啕大哭起来。 萧开这才知道,原来胡前辈用墨汁将白发染成了黑色,刚才经黄泥水这么一泡,颜色全都褪去了。 他听完,心中大慰,笑道:“胡前辈,这么说来,你没事咯,只是头发褪色了而已,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下次再用墨汁染上去,咱们先找个地方躲雨要紧。” 胡仙翁见好不容易染成的黑发,就这样没有了,也不想躲什么雨了,一屁股坐在水坑中,嚎啕大哭道:“还躲什么雨啊!本来以为能赶得上,避上一避,怎生料得,你这蠢小子竟然来个扑青蛙,现在好了,我的头发又变白了。”说着,指着老天怒骂。 萧开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在雨中挠着头皮,不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骤雨便停,金乌乍现,地上泥泞湿漉,路旁松树上雨水滴滴答答,往下掉。 萧开见大雨停歇,心中兴奋,扶起胡仙翁,来到一块椭圆磐石上,坐了下来。 胡仙翁哀怨道:“你个小娃娃,一身倒霉气,没遇上你之前,我吃得好,睡得香,和你打了照面之后,武功尽失不说,连我这,我这营生用的乌黑头发也被你给毁了。” 萧开听了,觉得的确是自己的过错,便连连点头道歉。 胡仙翁,恼了一阵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奇道:“对了,你小子绊到这么粗壮一根乔木,竟然毫发无伤,真是皮糙肉厚得紧啊!” 萧开道:“也不是啦,刚才跑得太快,我这右腿都被撞断了,看来我背不了你了。” 胡仙翁两眼圆瞪,大骇道:“什么?那你怎么走过来的?” 萧开傻笑道:“刚才一直没什么知觉,现在疼得要紧。”说着,用双手摸了摸右腿。 胡仙翁,突然站了起来,仰望蓝天白云,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他感慨道:“唉,本以为,像我这种断腿在一炷香内,仍能行走如风的人已然没有,今天竟让我遇上这么一个。” 他敞开双手,又道:“师傅,我本以为,这《续筋接骨》就要失传了,我花了大半辈子,走遍大江南北,终于又找到一个,能如我这般断腿能走的人了。没想到,真没想到,在徒儿垂暮之年,竟然又遇上了,哈哈,师傅,徒儿终于完成你的遗志了。” 萧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暗道,这《续筋接骨》是什么?听起来好像一本医术。 这时,胡仙翁转过头来,对萧开庄严道:“喂,小娃娃,你想学《续筋接骨》吗?” 萧开心想,自己是江湖中人,又不是郎中,学医术有什么用,于是,摇了摇头。 胡仙翁,急了,只得降低声调,道:“小娃娃,这《续筋接骨》,学了可是有极大好处的,能把你这断腿给治好。” 萧开道:“我这断腿,只要敷上药,三四个时辰不移动,那便没有事,我有这药。”说着,从包袱中取出一个白陶瓷小瓶。 江湖儿女,断腿断手,中毒受伤,那时经常的事,因此,像这种断续膏c金创药,那是要常备于身旁的。 胡仙翁见萧开不愿学,焦急更甚,只得放下架子。他坐到萧开旁边,笑嘻嘻的,双手作揖道:“我说萧开小兄弟,你看你一表人才,要是哪一天你断了腿,却没有这药,那你不是要成瘸子么?这样子,你那婆娘估计就会嫌弃你了,定然不会给一个瘸子当老婆。” 萧开边拿着断续膏,往伤口处涂抹,便道:“我想,倘若哪一天我真的成了瘸子,若儿èi èi也不会嫌弃我的,她应该像高阳叔叔一样,是个好人。” 胡仙翁,见一计不成,眉头一皱,又生一计,堆笑道:“江湖上相传,你爹爹不是在大雪山玉虚峰前死于非命么,你想不想给他报仇?” 此言一出,萧开咬牙切齿,怒道:“那奸贼,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我爹爹和高阳叔叔报仇。”胡仙翁见诡计得逞,心下暗喜,接着又道:“既是如此,那这《续筋接骨》你就非学不可了。学了之后,无论对手是将你手脚扭断,或是手脚筋挑断,你只需用这运功调息,以内力汇气,以手点其中穴位,短则只需一炷香时间,长则只需一天即可,而且,还能延年益寿。”萧开道:“这怎么能延年益寿?” 胡仙翁站起来,缓缓向前走动了几步,然后转过头来,对萧开道:“你可知老鹰延寿的典故么?”萧开思索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知道!” 胡仙翁手捋长须,缓缓道:“老鹰是寿命最长的鸟,可以活到七十岁。但是,当它活到四十岁时,喙c爪子c羽毛却都已老化,这时它必须飞到悬崖上,以岩石把喙敲掉,让新的喙长出来,以喙把指甲剥落,让新的爪子长出来,以爪子把羽毛拔掉,让新的羽毛长出来,待五个月后,它便可重新,翱翔长空,再活三十年。” 说罢,他瞟了萧开一眼,呵呵笑道:“小娃娃,你可知道我今年多少岁啦?” 萧开端量,眼前的胡仙翁,那墨汁褪去的发须皆是雪白,脸上沟沟壑壑,显得有些许干涩。便道:“估计前辈你已经七八十岁了。” 胡仙翁摆手摇头道:“不对,不对!” 然后,捻我须笑道:“嘿嘿,我今年已经一百三十二岁了。” 萧开不听则已,一听吓了一大跳,惊道:“前辈你你竟如此长寿。” 仙翁道:“那时自然,正是因为练了《续筋接骨》,我能骨骼重新。” 他双眼注视着萧开,问道:“你可知,我为何四处找打么?” 萧开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么老了,谁还敢打你?” 胡仙翁,神色一凛,含怒道:“就是啊,都是你,把我那头发上的墨汁弄没了,这下可好,别人见我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谁还敢动手。”说着,努了努嘴。 萧开问道:“那你整日找打,却是为何?” 仙翁慢条斯理道:“我整日找打,乃是像那老鹰一样,换骨脱胎,延寿续命。” 萧开惊道:“换骨脱胎?” 仙翁道:“让别人不断将我的旧骨头打断,愈合那一部分便有一些是新的,就这样不断地打,没完没了地断,再没完没了地愈合,一块骨头便换完了。是以,我的骨头都是新的,便犹如初生婴儿一般,这即是,返老还童之术。” 萧开听了,觉得这竟如此神奇,暗暗称奇。 胡仙翁怕他不答应,笑着又道:“如果你肯学,我卖一送一,再传你一套仙翁掌法好了!这可是我结合了世上武学之精华创出来的,可精妙得很啊,昨晚,你可看到了,那一掌怎么样?” 说着,洋洋得意地捻了捻胡须。萧开眼前忽然浮现昨晚,仙翁一掌驱内卫的场景,眼睛闪了亮光,心中暗想,要是学了这掌法,那杀父之仇定然能报。便连连点头道:“谢谢胡爷爷,谢谢,胡爷爷。” 这时候,他竟忘了腿上疼痛,伏身下拜。 胡仙翁,点点头,哈哈笑道:“这就对了,以后你就叫我‘爷爷’吧?叫那什么狗屁‘前辈’太生分了,我以后就叫你开儿。刚好我这两个月功力全失,需要你来保护,加上你外公是我故人,我就传这仙翁掌法给你好了,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萧开笑道:“爷爷,什么条件?” 胡仙翁道:“你学会了以后,一定要找到一个和你一样,断腿能走的人,将这《续筋接骨》传下去,这,你可愿意?” 萧开心想,这算什么难事啊,便道:“好好好,我答应你!” 胡仙翁道:“嗯,好,我这仙翁掌法只有十二招,但每一招都有一十六种变化,总共就有一百九十二种变化。而我那《续筋接骨》只有六章,这样吧,你每学一章,我就教你两招,你看可以么?”萧开连连点头,又是在胡仙翁跟前,磕了十八个响头。 胡仙翁笑了笑,道:“现在,我先传你点穴章,教你如何点穴止痛,你这断腿,只要按照我的点穴法子,马上就可以走动了。” 萧开兴奋不已,当下,又“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胡仙翁当下就传了点穴章给他,萧开按照所授,点了几处穴道,果真右腿不痛了,当先便走了几步。 这时已经临近日中,胡仙翁道:“这太阳火辣辣的,晒得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小开,背我到那长安城城隍庙,还有一百多里路。” 萧开又背起了胡翁仙,用夸父逐日神行法,又奔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恶汉 俏女 到了那城隍庙内,发现这里青砖碧瓦c屋宇深深,是个乘凉的好去处。 当即寻了个僻静的所在,放下胡仙翁后,萧开便从包袱里面掏出两个饼子,这是昨日中午在子虚城中买的。 胡仙翁接过饼子,边吃,边笑道:“小开,我既传了你《续筋接骨》中的一章,我断然不能食言,我就将仙翁掌法中的第一招推波助澜,和第二招仙人探路,传给你。” 当下将调息口诀c运功窍门以及变化类型,传给萧开。 而后,胡仙翁道:“这第一招推波助澜,这‘波’即是你的左手,‘澜’即是你的右手,你右手发招在前,然后,左手再发招,两者一先一后,但却讲究连环出击,敏捷迅速,不留间隙。 你先是右掌发招,即使对方将这一招破了,那也没关系,你再左掌发招,那定可攻对方破绽之处。”说着,喝口酒,润了润喉。 萧开甚为灵光,惊喜道:“那就是说,若是对方破不了这第一掌,那就相当于被连击两掌。若是破了这第一掌,那么,第一掌即是虚招,第二掌方为实招。” 胡翁仙点头笑道:“孺子可教也!” 萧开问道:“那,这第二招仙人探路,又是如何?” 胡仙翁道:“这第二招仙人探路,讲究下盘功夫要稳,然后,将脚c腰c胸部之真气会于左掌,或右掌之上,这一掌击出,力道乃是刚猛至极,能劈石断金。当然咯,以你现在的内功修为,那劈石断金是不行的,但断木却还是可以得。这仙翁掌法,虽是精妙无双,但是却要一定的内功修为。你的内功修为,太低了,但是,将着一整套仙翁掌法学完,与那少林金刚指司徒逸打成平手,却还是可以的。” 萧开一听,立即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又是磕头感谢。 胡仙翁,也不阻止,只是摇头淡笑。 萧开按着仙翁所授,反复练习,推波助澜和仙人探路这两招。练习了许久,发现体内有一股暖暖的真气窜动,觉得神清气爽,身轻如燕。 他不断地练习这两招,三个时辰后,已经基本掌握诀窍要领。 胡仙翁笑道:“你这小娃娃,倒还真是块练武的材料,这么快就掌握要领,却也聪慧。这里有个铜鼎,你可以用它练习一下仙人探路这一招,这招没甚技巧,只是将内力聚于掌上,再以刚猛的力道推出,你尽可往铜鼎上打。” 萧开来到铜鼎前,吐纳运息,将内力汇于掌间,发功推掌,但听得,“砰”地一声,那三四百斤的铜鼎,竟被震开了十多步。 胡仙翁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而后,他打坐一旁,运功调息,将昨晚之毒逼一些出体外。 两人,一个练掌,一个驱毒,如此便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萧开看见身旁竟有一套乞丐穿的百衲衫,那衣衫甚为破烂,还有股股臭味。他抬头往旁边看时,发现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乞丐,正背对着他坐在石级上。 萧开甚为惊讶,当即爬起身来,绕到老乞丐前面,端视那人,发现竟是仙翁,便不解道:“爷爷,你为何要穿成这样?” 仙翁道:“中隐隐于市,且问你,那长安城中,何处最为隐秘啊?” 萧开不知,便摇了摇头。 胡仙翁捋了捋长胡须,笑了笑,接着道:“定然是臭哄哄c人人嫌的叫化窝啦!这是我刚在门前,见到两个叫花子,花二两银子买的。你快穿上吧?” 萧开不敢违拗,只得穿上。 胡仙翁拍拍萧开肩膀,笑道:“好了,咱们进城吧!” 此时,胡仙翁已将体内的一些毒逼出,能够走动了。 于是,两人便走出了城隍庙。 此时,官道上,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差们,昂着头,一边挥舞着长鞭,一边厉声喝道:“他奶奶雄的,给老子让开,要是阻了老子的道,延误了时辰,可要你们脑袋!” 路上,拉车的,挑担的,骑驴的,步行的,纷纷向道路两旁退却,生怕官差往自己身上甩鞭子。 仙翁默然笑了笑,萧开则是咬牙切齿,暗暗生恨。 两人,左手拿着竹棒,右手捧着个破瓷碗,走到城门前。 但见,护城河水,清澈灵光,潺潺游动,而那城楼,高达百丈,皆是青瓦石沥,夯筑而成。 城墙青砖,滑若涂油,烈日当空,耀眼含光。 而城门上方,则又有“西安府西”四个大字,赫然醒目,那字个个大如案台,令人生畏。萧开见了,目瞪口呆,心想,世上竟有如此豪华之城门,这可比平凉城要大了许多。 仙翁拉了他一把,萧开这才回过神来,随着吆喝买卖的商贩,一同入了城。 进城后,但见西安府街上,人声鼎沸,牛马牲畜,轿辇轮车,填满街衢,熙熙攘攘,竟是容不得一根细针。 此时,城中的景象,倒是正应了卢照邻《长安古意》中的那句,”长安大道连狭邪,青牛白马七香车。“ 这西安府,便是长安城。历朝历代,大多建都于此。唐末五代,藩镇割据,长安造毁。宋时,更名京兆,太祖虽有迁都长安之议,却终未实现。元朝,改名安西路,又改名丰元路。明太祖洪武二年三月,大将军徐达进兵奉元路后,改奉元路为西安府。这般改来改去,但却改不了帝都贵气,纵使几经波折,仍是雄伟秀丽。 胡仙翁道:“你既是第一次来这西安府,我带你到这西城闹市,去瞧上一瞧,让你开开眼界。”说着,仙翁拉着萧开的手,左拐右拐。 时而,眼前似乎已是没了路,但穿过一条巷子后,却偏生走出了一条路来;时而,眼前已是些玲珑屋宇,但将那澡堂的帘子一掀,竟能从其中洞穿过去,到达另外一条街道。 萧开心里暗想,爷爷怎么对着西安府如此熟悉,倒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便问道:“爷爷,你是经常到这来么?” 胡仙翁道:“何止经常啊,我年轻的时候,在这里,可是醉生梦死啊!”说着,竟哈哈大笑起来。 不一会儿,便到了闹市,但见得,街上售卖的各色玩意,琳琅满目,瓜果蔬菜,应有尽有。 但听得,吆喝之声彼伏此起,秦楼楚馆倚门卖笑。待得经过一家酒肆,闻得醇香阵阵,随风绮散。 胡仙翁,咽了咽口水,指着那酒肆的旗子,笑道:“小开,你且等上一等,我进去沽点酒,我这酒葫芦都快空了。” 萧开道:“那,爷爷,我也进去行不?这里人太多了,我怕找你不到。” 胡仙翁,一脸嫌弃,道:“你这小娃娃,沾酒就倒,那酒肆里面,尽是些陈年佳酿,闻着,连我都生醉,你若进去,定当会倒地不起。我现在武功尽失,你若倒地,我可拎你不起,背你不动。” 胡仙翁想了一下,看见旁边有家买糖水的,便道:“要不这样吧,你在那糖水摊中,坐上一坐,等我沽了酒,便去寻你。”说着,往那糖水摊子一指,萧开只得过去。 萧开到那摊子前,那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汉子,见得萧开这般叫花子模样,心中甚是厌恶,连忙摆手,叫他走开。 萧开过去又不是,离开又不好。 正在踌躇之际,见得旁边来了个身材偏瘦,头却大得离谱,简直是巨人的头颅硬生生套在一个瘦子上,约莫六十来岁,一身灰衣灰裤,皮肤又糙又厚,黑不溜秋的,活脱脱好似一条黑泥鳅。 他见了萧开在糖水摊前,将他挤出一旁,怒道:“你这臭烘烘的叫花子,在这儿大煞风景作甚,快去寻一个角落蹲下,讨钱去!” 萧开怏怏不快,想要离去,但又担心仙翁寻他不着,只得与那大头汉子,争辩道:“大爷,我爷爷进里边沽酒了,我得在这等着。” 那大头汉子更是恼怒,讥讽道:“那酒肆,可是西安府有名的‘桂花坊’,你们要饭的,倒是挺有钱的啊,今天装腿瘸,明儿诈重病,你当鱼大爷我不知道,你们尽是些坑蒙拐骗的假叫化么?鱼大爷我有钱,宁可给醉红院的老妈子,也不会给你,赶紧给我滚!快滚!” 萧开怒火中烧,两眼耽耽地看着他。 那大头汉子,见状,冷笑数声,怒道:“你还不快滚,别让鱼大爷我生气,否者,可有拳头你吃!” 他见萧开仍是不动,挽了挽袖子,指着萧开鼻子道:“哟呵,你小子,是跟鱼大爷我杠上了!” 萧开仍是不答,但眼中怒火,已是燎至眉毛。 那大头汉子,一抡拳头,往萧开门面打去。萧开运了气,一招推波助澜,攻将过去,先是,右手下斜,往那大头汉子的腰间打去。 那大头汉子反应也是迅捷,将那双手往腰间一隔,将萧开右掌弹开,但是胸膛却生生受了萧开一掌。那大头汉子,向后退了三四步,站稳了脚跟。 这么一冲一撞,响声颇大,吸引得一群百姓围观。 那大头汉子,摸了摸被萧开打到的位置,感觉胸膛一阵火辣辣,恼怒更甚,冷冷的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是练家子,功夫倒还凑合,既是如此,鱼大爷我便陪你玩玩。” 围观者见到这般情形,纷纷嬉笑喝彩。 萧开环视一周,见得围观者中,一位梳着个垂鬟分肖髻少女,脸若桃花,白里透红,那双黑曜石般通透明亮的眼眸子,正盯着自己看。 萧开见了,不由得脸红了起来,心中觉得这少女颇为俏丽别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见到她嫣然微笑,更觉娇媚。 那大头汉子见得,萧开愣愣出神,心中以为他是故意轻视自己,便怒道:“喂喂喂,小子,你到底发什么愣,快来再接鱼大爷一招!”说着,右手向前微曲,摆了个鱼鹤亮翅的姿势,向前又是发了一招。 萧开站定,一招仙人探路,“啪”的一声,又打中了那大头汉子的胸膛。那大头汉子向后踉跄,幸好抓到一张桌子的边沿,这才定了身形。 那大头汉子,感觉胸膛又是一阵疼。不由地,来开衣服,露出胸膛,但见上面一左一右皆是红色掌印,两掌各自印在上。那大头汉子吃了一惊,心想,这小子还有两下,我可不能再这般轻敌了,非得出真功夫不可。 他冷笑一声,作揖道:“好小子,不知是哪一路山神,可否留下名号?好让在下日后,登门拜访,再较量一番。” 此言既出,那便是结下了梁子,非得拼过输赢死活不可。 这时,听得嘤咛一声,那少女从那个围观群众中走出。 萧开斜眼窥视,见得她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着一身浅豆绿绸缎衫子,柳腰花态,那双水灵灵的眼珠子,正滴溜溜地转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青衫 白衣 那少女指着那大头汉子,娇娇讪道:“哎呀呀,你这大头鱼,素日里尽夸自己武艺高强,现在,当这这么多人的面,竟连这叫花小子也打不过,真是羞羞羞啊!”说着,假装羞羞起来。 引得围观众人,皆是捧腹大笑。 那大头汉子,顿时感觉脸上一阵火辣,竟忘记胸上的疼痛,对萧开怒喊道:“来,臭叫化,咱们在比上一比,鱼大爷的面子得挣回来!” 那少女又道:“我看得清楚分明,你刚才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的,每次都是一招将你攻来之势卸下,这面子早就二郎神身旁的哮天犬叼到九霄云外,你去哪挣?平时见你还说自己多么多么厉害,现在怎地如此不经打。” 那大头汉子,见那少女这般嬉闹,笑道:“我说,巧巧,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你如此向着他,难道你看上了这小叫化不成?” 巧巧两眼含嗔道:“你这老混蛋,尽说些胡话!我我怎么会。”说着,往萧开脸上瞧去,发觉萧开也瞧着自己,脸当即变得酡红。 那大头汉子,见巧巧通红的脸,得寸进尺道:“看来我猜的不错,你果真是是看上他咯!”说着,竟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围观的众人也笑了起来。 巧巧,脸蛋更显通红,柳眉一竖,对那大头汉子,嗔怒道:“鱼得水,你这混蛋,竟如此这般喜欢胡诌,以后以后,我可是不再做那些好菜与你吃了,我给丁胖子吃,不给你吃,让你在一旁看着,干眼馋。”说着,掩唇低笑,颇为得意。 鱼得水,听了,只得满脸堆笑道:“我的姑奶奶,我的好巧巧,刚才我说错了,行不,您别这般待我,您知道我嘴馋得紧。只是,今儿,不收拾这小叫化,回头,丁胖子,定然会笑话我!” 萧开见了,对鱼得水和巧巧,古里古怪的对答,感觉好笑,心想,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不如不比了,免得多结仇怨。当下作揖道:“二位,我看,我们还是不比了。” 鱼得水惊道:“不比啦,这是为何?” 萧开挠了挠头,尴尬笑道:“我我只会这么两招,刚才只是侥幸赢了您,要是再打,我肯定会输的。”萧开这般老实,只因他向来不喜欢说假话,又没有什么江湖阅历,对人更无半点戒心。 鱼得水,一听,心想,按照这小子刚才出招的动作,分明不够混熟,好像这厉害武功是刚刚练得一般,便道:“喂,你这武功是刚刚才练好的么?这出招动作,这地如此生硬。” 萧开傻笑道:“是的,爷爷刚教了我两招,还有十招没教,我现在跟你打,定然会输的。” 听到萧开此言,那大头汉子,讪笑道:“你小子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但是心中却不太相信他只会两招,仍旧发招进攻。萧开本来每招都要一十六中变化,但是,临阵对敌,一时未能参透圆润。故此,面对那大头汉子攻来之势,依然用仙人探路去卸招。 而鱼得水早已知晓萧开出招的方位,当即左手手腕一转,将萧开打出的右掌往右侧一推,然后右手化拳,迅速往萧开胸口一打,萧开反应不及,左手忘了伸出抵挡。 虽说,鱼得水这一拳,只使了五成力气,但萧开受了一拳,却径自向后飞去,摔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口中淌出,疼痛钻心。 巧巧见状,吓得花颜憔悴,赶忙跑过去,扶住萧开,柔声道:“你你没事吧?” 萧开艰难道:“我没事!”说着,挣扎着站起,鼻中闻得一股淡淡芳香,抬头去往,知道这淡淡芳香来自巧巧身上,脸不由红了起来。 巧巧见萧开不答,便对那大头汉子喊道:“鱼得水,亏你还这么大年纪了,怎地跟这么一个后生小子计较,真是为老不尊!” 鱼得水道:“我只使了五成力气,刚才这小子还那么经打,这么厉害,竟然还不懂得变招,明明那招应该有很多变化,怎地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一点变化也没有!”萧开用《续筋接骨》中,点穴章里面的法子,点住胸口伤处的几处穴道,当即感觉舒缓了许多,然后道:“我没骗你,我真的只学了两招,那些变化,我都还没学会呢!” 巧巧见得,他说话顺畅,知道已无大碍,心下稍安,抿嘴笑道:“你倒是挺硬朗的,这般摔倒,又这般吐血,竟没有受重伤,真是齐了,真的没事么?” 萧开笑道:“我没事,这只是小伤而已,不碍事的,有劳挂怀了。” 这时,从人群中挤进一个矮墩墩的胖子,头上无发,约莫四五十岁,他气喘吁吁道:“出出大事了,东里那小子失踪了,伏大姐,叫我们赶紧回去。” 鱼得水和巧巧一听,皆是骇然。 鱼得水道:“那,咱们赶紧回去!” 巧巧,眼神略显恍惚,对萧开道:“我先走了,我叫林巧巧,暂住在益阳巷,你有空可以过来玩,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萧开道:“巧巧姑娘,我叫萧开。” 林巧巧,“萧开,萧开”地,低声念叨了几下,接着转身,随着鱼得水和那胖子,挤出人群,离开了。 围观之人,也都散去,只余下萧开站在原地。 过了一阵,胡仙翁从酒肆中走出,却是踉踉跄跄,东倒西歪的。 萧开只得上前搀扶,听得仙翁喃喃自语道:“好酒,好酒,葡萄酒,高粱酒,梨花酒,还有香醇醇的汾酒,了不得了,世上竟有如此好酒。” 此时,那仙翁早已成了醉翁,口中酒气喷出,逼得萧开也昏昏醉去。 萧开只得扶着仙翁寻了个角落,坐下。 过不了多久,红日西沉,余晖照在那豪门深院的琉璃瓦上,灿灿生辉。 萧开经胡仙翁那酒气一醺,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过不了多久,就在胡仙翁侧畔,睡去。 这一老一小的假叫化,卧在那露水凝重的街头檐底,竟和凄凄惨惨的真叫花子一般模样。 长安城中,夜景倒是繁华,酒绿灯红,烟柳画眉,丝竹不绝,艳歌阵阵。 待得萧开醒来之时,已是清晨,早起的商贩,正在摆摊吆喝。 此时,萧开的肚子已是咕咕直叫,于是,站起来,到一个买早点的摊前,买了六七个包子,两碗豆浆,边喝着豆浆,边将另一碗端到仙翁跟前。 胡仙翁已醒,见得萧开端来豆浆,颇为高兴,笑着吟诵道:“醉倒万人街,露宿长安西。一宵chun èng醒,朝来饮菽羹。” 吟着,接了豆浆,咕嘟咕嘟地喝着,转眼碗已见底。 他乐呵呵道:“开儿,帮爷爷再弄一碗豆浆。” 萧开接过碗,端去再买了一碗豆浆。仙翁喝着豆浆,吃着包子,脸上笑嘻嘻的,花白胡子上尽是些包子渣。 不久,就将那六七个包子,三两碗豆浆,一扫而空。 胡仙翁抹了抹嘴,笑吟吟地,提起酒葫芦,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然后,他拄着竹棒站了起来,对萧开道:“吃饱喝足,咱们得开始干活了。” 萧开道:“干活,干什么活?” 仙翁皱眉道:“你这小娃娃,对得起你这身皮吗?叫花子不讨饭,还能干什么?” 萧开反驳道:“可是,爷爷,我们是假叫花,我们去讨钱,那不是抢真叫花的饭碗么?我们这样做,好像不太对。” 胡仙翁道:“哪有不讨饭的叫花子,真叫花也好,假叫化也罢,在其位,谋其事,你若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拿着破碗不讨钱,你当朝廷那帮狗腿子是吃干饭的么?要是被抓了,咱们可就活不成了。” 萧开忽觉有理,便跟着仙翁往闹市方向走去。 到了闹市,胡仙翁寻了个起眼的地方,跪了下去,在前面放着一只瓷碗,抱着竹棒,将嗓音压得有气无力,沙哑着嗓子喊道:“各位善良的大好人,大官人,老头子我已经两天没吃饱饭了,求你们可怜可怜我吧?”说着,举起瓷碗往过路的人身上凑。 只听得,“叮叮叮”,硬物撞击瓷碗的声音,仙翁那碗中已是装着十来枚铜板。 萧开在一旁,迷惑不解,低声喃喃道:“爷爷今天早上,不是喝了两碗豆浆c七个包子么?怎么还没吃饱啊?” 心想,或许爷爷食量比较大吧。 于是,便凑到仙翁身旁,低声道:“爷爷,你还饿么?” 胡仙翁,眯缝着双眼,往那些路人的钱袋看去,听了萧开的话,答道:“饿什么饿?” 萧开又道:“爷爷你刚才说,你两天没吃饱饭,可你早上不是吃了挺多的么,怎么还喊饿。” 胡仙翁,嘿嘿一笑,拍了一下萧开的脑袋,道:“你这愣小子,我是骗他们的,我不这么说,他们肯将口袋的钱掏给我么?” 萧开,摸着头,低声“哦”了一下。 胡仙翁道:“你跟着我做,别露出破绽。” 萧开装的着实不像,再加上他昨天被鱼得水那么一骂,更是怨恨自己竟干这欺骗人的勾当。 因此,在闹市中,蹲了三个多时辰,仙翁的瓷碗已经换了两轮,但是,萧开连一个铜板也没讨到。 萧开也不在乎,心里暗自将仙翁所授的夸父逐日神行法c《续筋接骨》中的点穴章以及仙翁掌法中的一二式,在心中过了一遍。 过了一阵,忽听得,街道上,传来一个少女,如银铃般的一串笑声。 萧开抬眼望去,但见,一位仙姿佚貌的白衣少女正向自己走来。 只听得,“叮叮”两声,自己一个子也没有的瓷碗里,竟生出了两枚外圆内方的铜板,原来正是那少女所投。 就在少女投钱的时候,他下意识往那少女脖子上一瞥,但见那雪白皮肤上,一块纹路奇特的玉缺,印入眼帘。 那个在萧开心中,呼喊了无数次的名字,一时之间,竟无法从嘴中吐出。 那少女已远走。 而他,凄然伫立,默默地看着那白衣背影,恍惚出了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庙前 巷中 胡仙翁,见萧开站着怔怔出神,用竹棒从后面敲了敲他的脑袋。 萧开这才回过神来,用手摸着被竹棒敲到的地方,然后,坐了下来。 胡仙翁见萧开自从和那白衣少女照面以后,便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十分也已猜着了九分,笑道:“我说,开儿,刚才那如同天仙般的姑娘,可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 萧开点了点头,脸显得微红。 胡仙翁复道:“难怪你做梦都在念叨着‘若儿,若儿’,长得这么娇美的一个姑娘,很多人,纵是死了,也心甘情愿啊。” 萧开听了,脸已涨得通红。 胡仙翁喝了口酒,眼珠子一转,老脸露笑,说道:“开儿,你想不想,和你那婆娘说说话啊?” 萧开不假思索道:“想!” 但转眼想到自己的处境,生怕朝廷的人伤害到李若儿,便叹了口气,道:“还是算了吧。” 胡仙翁道:“你莫要发愁,这次你就不说话,就呆呆地看着就行了,你们十年未见,她保管认你不得!” 萧开,眼睛忽地一亮,忙道:“既是如此,爷爷,你倒是告诉我怎样做?” 胡仙翁,思索了一下,道:“你且先答应我,千万别说话,静静看着就行了。” 萧开点了点头。 胡仙翁道:“好极好极,你背着我,使出你的夸父逐日神行法,按照我的路线走。” 萧开立即背起仙翁,按照仙翁所指方向,跑了起来。 但见,穿过两条大街,三个巷子,到了一座青烟屡屡c钟声鸣鸣的观音庙前。 萧开问仙翁道:“若儿在哪?我怎么没看见她?” 仙翁指了指观音庙,说道:“你婆娘在里面,估计正在烧香拜佛,叫你快来娶她。” 萧开道:“为什么若儿在这观音庙中?” 胡仙翁道:“我说你笨得紧,你偏还说自己有多聪明,她旁边的那个老妈子,手里提着个篮子,里面尽是些香烛油钱,而这附近,就只有这个观音庙,用得上这些东西。她不是来这里,又能去何处?” 萧开觉得有理,然后昂首伸颈,往庙内探去。 仙翁,喝了口酒,连连喊道:“你还想不想见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若是还这般张望,你那婆娘认出来了,她死活要跟你去,你现在这一身倒霉气,岂不害了她?” 萧开心想也对,只得坐了下来,耐心等候。仙翁复道:“开儿,等一下,你就坐在这里,呆呆看着你那婆娘就行了,千万不要说话,也不许站起来。” 萧开心里尽想着李若儿,听到仙翁吩咐,只得唯唯诺诺。 过了不久,但见那,一左一右写着“一瓶已足垂甘露,万里何须问普陀”的观音庙宇门前,已有七八个男女从其中走了出来,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个梨花带雨的少女。 见得那少女,肌肤胜雪,又着一身飘飘白衣,两相洁白,混在一起,竟是难以分清,何处为肌肤,何处为白衣。再细看,修长柳眉,眸清似水,下面一张润润小嘴,娇嫩欲滴。如此尤物,美艳绝伦,竟是令人不可逼视。见者心想,纵是那西子王嫱,也不过如此。 那少女对扶着她的大娘,含泪道:“吴妈妈,我现在伤心得紧,爹爹半个月没回家,又听闻,我那可怜的小开哥哥,被从崆峒山上,赶了下来,而我只能,求求这观音大士,保佑他们两个平安无事,其它的,我竟什么也做不了,您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萧开远远就呆望着那姑娘,心里面,那个喊了无数次的名字,顿时涌到了嘴边,他低声喃喃道:“若儿若儿。” 李若儿身旁的那个大娘,爱抚着她的背,叹惋道:“莫要伤心,你爹爹是江湖上顶尖儿的人物,谁也欺他不得,你那未来夫婿自是福大命大,说不定现在已经到了这长安城,就在这附近偷偷看着xiǎ一 jiě你呢?”说着,竟掩面笑了起来。 李若儿竟是羞得满脸通红,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往四下一瞧,嘴角微扬,略含笑意。 萧开听了吴妈妈的话,顿时冷汗直冒,心里暗想,这吴妈妈的眼睛倒是尖得很,怎生知道我便在此处,我又认她不得。 其实那吴妈妈只是想逗李若儿开心,这一招也果真奏效,此时的李若儿的脸上,已不见那闪烁泪花,只是泛着阵阵红晕。 这时,忽闻得有位老者在哭泣。 但见,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唱道:“我今世波折多,晚年丧了儿,儿媳跟人跑,本想两眼一直我把腿伸,进那阎王大宝殿,怎料这呆傻愣孙子,不懂穿衣与吃饭,只得我苟延活于世,照顾这娃儿吃与穿,家里剩那破席断腿桌一张,苦得我两眼泪汪汪,只得上街来讨饭,愿那老爷公子哥,慈祥儿把钱赏,来世我做牛马,这情愿心也甘。”他边唱边向路人磕头。 萧开听了也是一惊,定睛看去,竟是仙翁。 胡仙翁,一边磕头,一边痛哭,见李若儿来了,赶忙爬到她跟前,痛哭流涕道:“这位如天仙般的xiǎ一 jiě啊,你可怜可怜我们这对爷孙吧,我给您磕头了。”说着,竟“咚咚咚”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李若儿身旁,一个中年汉子怒斥道:“哪里来的臭叫化,敢挡了我们李xiǎ一 jiě的路!快走开!”说着,就要去拉开仙翁。 李若儿见了,连连阻止道:“杨叔叔,别赶他走,听他刚才唱的歌儿,他的身世却是可怜,你若是赶了他,我这心里极是不好过。” 胡仙翁见状,又是“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指着萧开哭道:“xiǎ一 jiě啊,你可怜可怜我吧,我这傻孙儿就在这儿,他当真傻的,你看他看你的眼神,呆呆的,像头猪一样。” 李若儿见萧开果真呆望着自己,她心想,这小叫化似乎在哪儿见过一般,但我却想不起来了,看那眼神,当真是呆傻至极,他们竟是如此可怜之人。想着,李若儿流下了眼泪。 胡仙翁,又是磕头,又是嚎啕大哭,那悲戚之声,哀恸无比。 李若儿,转过身,对吴妈妈道:“吴妈妈,咱们就给几两银子他吧?让他们爷孙俩,吃个饱饭,添件衣裳,这也是好的。” 吴妈妈叹气道:“是啊,我也从未见过如此可怜之人,杨管家,你就给他们二两银子吧?让他们置件衣裳。”杨管家于是只得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给了仙翁。 胡仙翁又是连磕了几个响头。 这街上的胡仙翁,钱财来得极快,连萧开也是一惊。 虽然萧开心里也埋怨,爷爷竟是如此不要脸,但见是长辈,也不好发作。 李若儿一干人走了,萧开方才站了起来,望着他们的背影,默然伫立。 仙翁爬回到墙角,靠在那里,又喝了口酒,得意洋洋地笑道:“这众生百态,着实令人费解啊!我这几十年讨钱的本领,你觉得如何?” 萧开,这时可就再也按捺不住,气愤道:“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咱们是假叫花,若是如此死皮赖脸,让那些真心施舍的人知道了,他们定然再也不会施舍钱财给乞丐,那么那些真叫花可怎么办啊?” 仙翁悠悠道:“这真叫花也好,假叫化也罢,到得这街上来,就是一种营生的技术活,和我在那子虚城里,摆摊求揍,是一样的道理。你瞧,那些卖艺的师傅,卖笑的,哪一个不是仗着一门手艺。这众生百态,你又何必瞧得太过真切呢?这假作真时,假便是真,这真作假时,真也是假。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不过是人为赋予的定论,既是人为,那便不是什么天规戒律,按照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认知不一,各行所想,随心所欲,罢了!”说着,嘿嘿大笑。 萧开觉得爷爷真是白活了这一百多年,怎么就越老越糊涂呢,这样坑蒙拐骗,那不是败坏风气,沦丧道德么?这一两个,还自罢了,若是成千上万,这世间难道还有人会相信,竟有穷苦叫花么?如此所为,确是为人不齿。但是萧开也不好斥责仙翁,只得作罢。 仙翁站起来,捋须道:“开儿,走吧,你婆娘都走了,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话说回来,你婆娘倒是长得美得很呐,就如寺庙壁上,那些个仙女儿一般,倒不像是凡人家里能生养的,这心地也是善良得很,我活了一百多岁,阅女倒是无数,今儿这位是最好的。” 说着,顿了顿,指着萧开笑道:“你小子,不知哪世修来的福分,怎么这仙女般的姑娘,就成了你婆娘了呢?”仙翁说了一大段,使得萧开既是脸红,又是得意,傻傻地笑了几声。 仙翁和萧开,沿着刚才李若儿的方向走去。这仙翁懒洋洋的,唱着小曲,喝着美酒,逍遥得难以名状。萧开则是跟在后面,想着李若儿,发着呆傻。 胡仙翁见他走得如此慢,又是叫喊,又是棒打。 但是萧开只是快了几步,然后又慢了下来。就这样,一个打骂,一个呆傻,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一条巷子前。 胡仙翁指了指巷子,道:“开儿,这就是凤阳巷,你婆娘不是就在这里么?” 萧开一听,马上走进巷中,见得一户的朱漆大门,门楣上挂这,一块写有“高阳府”三个大字的牌匾,府门前,两个大石狮子张牙舞爪,令人生畏。 巷道上,站了几位富贵公子,个个玉树临风c仪表不凡,估计是西安城里面的富贵公子。 见得为首一个,对着府门作揖,高声道:“小可张文礼,求见李xiǎ一 jiě!” 忽听得,“吱嘎”一声,府门半开,走出几位家仆,为首的正是杨管家。 几人出来后,便将门关上,生怕他们闯进去。 张文礼拱手道:“元宵那夜,彩灯照人,我等于西城河桥上,赋诗畅饮,忽见,那灯火阑珊处,一位佳人,貌若天仙,倚立栏杆。我等有幸目睹那佳人以后,个个为之神魂颠倒,夜不能寐,故而,四处查探,听说,那佳人,便是城西凤阳巷,高阳府的李xiǎ一 jiě。今日,前来拜访,还望赐见!” 杨管家,一脸无奈,叹了口气,拱手高声道:“各位少爷,我们李xiǎ一 jiě自小便有婚约,未来夫婿,已有其人,各位还是请回罢!” 张文礼拱手笑道:“李xiǎ一 jiě有夫家,我们是知道的,但是却从未见过此人,说不定他已是横死路边,或是气息奄奄,那xiǎ一 jiě何必等他呢?” 杨管家道:“我们未来姑爷,说不定已到了这长安城中,不日便来迎亲,这天涯无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们还是走吧?” 张文礼微微一笑,道:“这位未来姑爷,现在在何处,难道是这叫花子不成?”边说边环视四周,见到萧开后,随手指了一下。 杨管家见那张文礼如此无礼,竟说这叫花子是本家未来姑爷,甚是愤恨,怒骂道:“你你,你怎么可以如此无礼?我敬你是长安城中有名的才子,怎生料得竟是泼皮无赖!” 张文礼悠悠吟道:“玉砌长安万家香,翠掩凤阳绿倚门。闻得高阳李xiǎ一 jiě,若能相逢死无怨。”接着,慨然道:“为了李xiǎ一 jiě,小生死亦无憾,这泼皮无赖的名号,我张文礼接下也是情愿的。” 杨总管摇摇头,道:“张公子既是如此,老仆也是无可奈何,你们要在这等,那便等吧。” 说毕,便带着家仆,走进府门中,关上了门。 仙翁从背后,扯着萧开的衣衫,往回拉,笑道:“走啦!你未来媳妇儿那么美,多些风流才子追捧也是应该的,快走啦,要是狗腿子知道,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再细细打听,知道这高阳府的李xiǎ一 jiě,是你未来媳妇儿,抓了,威胁你,那可就糟了。别看了,快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夜窥 夜战 萧开跟着胡仙翁,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来到一间破土地庙内。 胡仙翁笑道:“我们到家了。” 萧开闻着里面阵阵恶臭,掩鼻道:“爷爷,干嘛来这儿,这儿那么臭,咱们还是去住客栈吧?” 仙翁一听,怒道:“哪有叫花子住客栈的啊,你以为那帮狗腿子还没到这长安城么?他们早就到了,我们住客栈,等一下,那可就应了那个酸秀才的话,横死路边了!” 萧开一听,只得跟着进去。 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十多个叫花子,个个都是臭哄哄的。 萧开害怕暴露,自己是假叫花的身份,只得顶着这臭味,将捏住自己鼻子的手,慢慢放下来。 萧开按照胡仙翁的吩咐,练习了十多遍《续筋接骨》中的点穴章,和仙翁掌法中,推波助澜和仙人探路这两招。 过不多久,已是入夜时分,胡仙翁吃着不知是那里弄来的烧鸡,感叹道:“这真是我吃过最为好吃的烧鸡了,我以前竟然没明白这个道理。若是在鲍鱼之肆,吃东西,尽管是白菜豆腐,也是香喷喷的;若是在幽兰之室,吃东西,纵使是山珍海味,都会厌烦。这个道理,怎么我今天才悟出来,真是愚笨至极啊!以后我要常做叫花。”说着,捋了捋花白胡子,呵呵大笑。 萧开在一旁,看着烧鸡,却吃不下去,心想,这哪是人待的地儿,如此臭烘烘的,也当真佩服爷爷竟吃得如此之香。 胡仙翁酒足饭饱后,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又教了萧开一章两招。 萧开专心练习了许久,等到基本熟练之后,只听得,身旁仙翁已鼾声如雷。 他抬头望那夜空,见一轮明月独挂中天,萧开知道,已是夜半。 萧开寻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了下来,打算睡觉,但脑海里尽是李若儿的倩影。 躺了许久,怎么也睡不着,便索性站起来,在庙中院子,双手扣着后背腰,月下徘徊,心中想道:不知若儿睡了没有,她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死了,每天都去求香拜佛,祈祷我和高阳叔叔平安,可是高阳叔叔已经死了,还埋在那荒郊野外。我以后一定要寻个机会,带她去祭拜一番。 心中一想到,以后和若儿白头到老c永不分离的场景,脸不由的红了起来。 萧开心想,我现今是睡不着了,倒可以暗地里去瞧她一下,这样也是无妨的,她不知道是我,就不会跟着我,那朝廷的人就不会抓她。 他自觉此想法颇妙,当即使了夸父逐日神行法,不一会儿,来到凤阳巷高阳府前,他飞身攀上屋顶,俯瞰院内房舍,但见得,在几十间房舍中,有一间却是灯火明亮。 萧开飞了过去,到那间房子顶上,开了一片瓦,往屋内窥探,见到一名女子一边幽怨,一边抚琴。 那抚琴女子正是李若儿,但听得,她抚琴唱道:“楼外杨柳千万丝,独登高处,眺望雁南飞。但见江水随风起,倚春逝去归何处?绿满枝头闻啼鸟,纵使有情,君郎在何处?泪眼朦胧叹春去,夜半又是雨潇潇。”唱着,又淌下泪儿来。 这天籁琴音,幽怨唱曲,萧开也是眼泛泪花。 他此刻恨不得跳下去,到若儿跟前,搂着她,和她述说,这分别十年,自己是如何想她念她。但是转念又想到,自己如此处境,若是与她相见,那岂不是坑害了她。于是,只得忍着思念之痛,继续做梁上君子。 待到鸡鸣时分,李若儿自是困乏难当,便倒头睡去。萧开见她睡着,便也回到那破土地庙中。 胡仙翁此时武功尽失,和常人不异,萧开进出踏步之声,他竟是一点儿也没听到。 萧开侧卧假寐,不久就听到,仙翁醒了,在打哈欠。 接着,仙翁摇醒了萧开,见他眼皮甚重,叹道:“练功不要那么拼命,适当即可,何必练通宵呢,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你这样子练,莫说是进步缓慢,倒会损了身子。” 萧开听了,自觉忏愧,但也得连连点头,生怕被仙翁知道他去私窥佳人。 他们又去讨了一天的饭,仙翁满钵满盆,萧开却是只得了三个铜板。 回到土地庙中,仙翁又传了萧开一章两招,萧开甚是用功专心,武功与几天前,那已是天壤之别。 萧开练到夜半,又跑到李若儿闺房的屋顶上,听得李若儿仍在抚琴唱曲,便又细细地窥探了一番。 一连十天,萧开每晚都跑到,李若儿闺房之顶,直到鸡鸣时分,方才返回。 此时萧开,虽然已经一章两招,一章两招地将《续筋接骨》的所有篇章和仙翁掌法的所有招式,都学会了,但是其变化和运用,却颇显不足。 到了第九天晚上,当萧开再来到李若儿闺房屋顶,准备窥探时,忽听得,嗖嗖风响,似乎有武林高手,来到此处。 此时的萧开,内力已是不同往日,竟也能感知到那江湖好手有七八名之多。 过了一会儿,但见,皎洁月光下,果真有七八名蒙面好手正在飞檐走壁,往这儿赶来。 萧开暗感不妙,知道这七八个蒙面好手,定是冲着若儿来的,当下就焦急万分,但又不敢暴露自己,免得连累仙翁,只得静候一旁,看看变数,再做决定。 这时,杨管家已然醒来,他纠集了数十个家丁,在院中观望。 萧开在屋檐定眼望去,眼前院落中,见到八名蒙面人,正从高墙上跃下。这八名蒙面人,一人使刀,一人使判官笔,一人使双短枪,一人使剑,余下四人的u qi分别是短棍c短铲c双钩c双锏。 萧开是崆峒派弟子,崆峒派向来以兵器见长,是以,那八人u qi,萧开倒是一一认得。 使刀的那位蒙面人狞笑道:“你们老爷子半个月没回来了,永明城外与他一别,倒是甚为想念,只是,可惜,可惜啊!” 杨管家道:“可惜什么?” 那使判官笔的蒙面人哈哈大笑道:“因为,他已经见阎王了!” 这时,房门“吱嘎”一声,一位妙龄少女冲了出来,她略带哭腔喊道:“你你说什么,你快说你刚刚说的是假话!” 那使判官笔的,又笑道:“假话?我说的是假话么?就在永明城外,破弥勒庙,后面,你爹爹就在那里长眠,你若不信,赶明儿便去瞧上一瞧,就会看到了,不过” 这正哭泣的少女正是李若儿,她见那使判官笔的蒙面人,欲言又止,便问道:“不过什么?” 那使判官笔的蒙面人,又是一声长笑,旁边一位使双枪的蒙面人笑道:“不过你们是活不过今晚的了!” 杨管家怒道:“你们要干什么?” 使剑的蒙面人道:“快把《瞻虚真经》交出来,否则,你们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萧开在房顶上,感觉这部经书如此熟悉,忽然记起,那《瞻虚真经》就是,李高阳交给他的三卷羊皮。 他不由惊骇,猛地抬头,忽见远处房檐上,站着一名轻纱蒙面的女子,皎皎明月下,显得格外凄凉。 萧开觉得说不出的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待他再向那女子所在的地方望去时,却已经看不见了。 李若儿道:“什么是《瞻虚真经》?我怎么没听爹爹说起过?” 使剑的蒙面人道:“我们挖了李高阳的坟,搜遍了他的尸身,却没看见那三卷羊皮,若不是你们藏着,又在何处?” 李若儿听到他们挖了自己爹爹的坟,掩面痛哭了起来,含泪道:“你你们!” 使刀的说:“老四,别跟她啰嗦了,先把他们擒住,再慢慢逼问,更何况更何况这小娘儿们,美极了,咱们大家伙也没有白忙活一场!”说着,竟狞笑了起来,余人亦是哈哈大笑。 杨管家转过头对李若儿道:“xiǎ一 jiě,你快走,这些浑人,我们来应付!” 使刀的道:“你们一个也别想跑,兄弟们,并肩子上!”说着便冲了上去,杨管家,领着众家仆与八个蒙面人斗了起来。 虽然,李家人多势众,却仍是不敌,没过一炷香的功夫,数十家仆,已是纷纷倒地,还有几个毙命当场。 李若儿吓得花颜失色,但自己又不会武功,只得泪眼汪汪打转。 那杨管家,倒是刀法精湛,与那运刀歹人斗得平分秋色。 这时,其余众家仆已经被撂倒在地,个个抱痛shēn y。 剩余那七人也不去帮那使刀歹人,而是一齐涌向了李若儿,将她围住。 李若儿吓得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萧开知道若是再不出手,若儿定会受辱。于是,立即跃下屋顶,高声喊道:“你们这群混蛋,放开若儿èi èi!” 七个蒙面歹徒,见眼前之人竟是个小叫化,根本不放在眼里,当下哈哈大笑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叫化?竟敢扰了大爷的雅兴,活得不耐烦啦!”说着,立即就围将上去,想从四面八方进攻萧开。 萧开倒也不惊慌,他现在已完全学会了仙翁掌法,武功已是不凡,缓了步伐,气运丹田,忽见得使剑的蒙面人抢先攻了上来。 萧开身子一矮,左手中指和食指向上一钳,已是稳稳将剑钳在指尖,与此同时,右手运掌拍出,直击得那蒙面人四根肋骨齐断,立即长剑脱手,趴倒在地,口中鲜血喷出,看样子,已是深受重伤。 萧开刚才使得的,正是仙翁掌法中的第三招,献茶迎君。 左掌只亮食指中指,仿佛二指托住茶杯,右掌向前一迎,便将来者迎得滚倒在地。此招中,那左手,可以出食指中指去捻刀剑等利刃,也可以化爪c化掌c化拳,将敌人攻来之手,或抓c或拍c或断。同时,看准对手破绽,右掌拍出,攻其软肋。 余下众人,见得萧开一掌,就将那使剑的蒙面人,打得重伤倒地,不由皆是一惊。 那使双枪的颇为恼火,见他以枪尖指着萧开道:“哟呵,你这臭叫化,倒是有两下子嘛!就来接大爷一招。”说着,双枪并出,一招双龙出海,但见,那双枪寒光闪闪,尖锐异常。 萧开也不慌张,将刚才夹在左手食指c中指之间的长剑往旁边一甩,然后,左脚划了半圈,运足内力。双枪刚至,萧开已将身子向后一仰,顺势双手抓住枪柄,然后,右脚运劲,往对手腹部一蹬。 但听得,“啊”的一声惨叫。 那人双枪脱手,径自向后飞去,听得“啪”的一声,撞在假山侧畔,然后直直摔了下来,倒在地上,shēn y不绝。 萧开这次使得是,仙翁掌法中的第五招,卧马移山,他先是将左脚画了半圈,双脚一前一后,在前的是右脚,化马步,在后的是左脚,化弓步,同时,双手平置腰间,待得对方攻来之时,顺势向后一仰,右脚弓步变马步,左脚马步变弓步,双手抓住对方攻来的兵器,然后右脚运劲一踹,纵是千斤之山,也得向后移上半分。 萧开长声一喝,将手中双枪运劲一折,双枪齐断,吓得众人目瞪口呆,就连那正在缠到的,杨管家和使刀蒙面人,也都停下手来,惊呆一侧。 萧开怒道:“还不快滚!” 八人连兵器也不要了,扶着伤者,或飞或爬,遁形远去。 萧开,半晌不动,然后想了一下,拱手道:“在下刚才路过此巷,见到里面有吵闹之声,便循声赶来,见得这八人” 话还没说完,李若儿却已是脸带喜色,跑到萧开跟前,用双手往萧开,胸襟处探去,借着朦胧月光,见到里面,竟有一块玉缺,这玉缺,色泽暗淡,上面纹路奇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未婚 夫婿 李若儿一把搂着萧开,娇哭道:“你你是小开哥哥,我的小开哥哥,你为什么要扮成这副叫花子模样?” 萧开心中一喜,嘴上却支支吾吾道:“若若儿èi èi,我身上臭得紧!” 李若儿道:“我管你是香,是臭,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小开哥哥!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这辈子是只能跟着你的,你若是喜欢当这臭烘烘的叫花子,我便随了你,也当这臭烘烘的叫花子。” 萧开心中一阵暖,连忙将李若儿搂入怀中。 两人在这月下相搂甚久,忽闻得身后有人,低声道:“姑爷,你且来换件衣裳吧?” 萧开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臭得很,连忙放开李若儿,后退了两步,红着脸,挠着头,尴尬地笑道:“èi èi,我现在当真臭得紧,我怕你这么搂着我,以后都吃不下饭了。” 李若儿抹了抹眼泪道:“怎么吃不下饭了,你到那崆峒山拜师学艺的时候,我可是惦记得紧,那才叫吃不下饭,而今你来了,我反而会胃口好些。” 萧开不知如何应答,心中暗自惭愧,想道,真没想到,若儿èi èi竟是如此待我,可是我以前在山上,养尊处优,却是没有时常想起过她。 可萧开哪里知道,十年前,许下婚约以后,李高阳整日里对着女儿夸赞萧开的爹爹,如何如何武功高超,如何如何风流倜傥。 李若儿看着爹爹竟将萧遥,当成心中最仰慕之人,她自是对萧开另眼相待。 少女怀春之时,想起的当然也是自己的未婚夫婿。再加上,自己遇到危险之时,及时出现的,竟也是萧开。 而且此时,萧开虽穿着臭烘烘的衣服,但其俊朗气质,却是无法掩盖的,这也是为何萧开乞讨竟无人施舍,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气宇不凡的乞丐? 李若儿道:“你是不是早就来了,我记得十天前,在那观音庙前,那个傻小子乞丐,好像就是你吧?”说着,扑哧一声,竟笑出声来。 萧开尴尬一笑,不知如何应答。 李若儿又道:“你且快去换件衣服,然后,我们一起说会儿话。” 萧开急忙摆摆手,道:“别别别,我不能换,爷爷还在庙中等我呢。” 李若儿道:“你还有个爷爷,可是萧伯伯的爹爹?” 萧开摇了摇头,道:“不是的,他是我在来找你的路上,遇见的,他还救过我。” 李若儿道:“既然他是你爷爷,那也便是我爷爷,我们一起去把他接到这府上,可好?” 萧开仍是摆了摆手,说道:“èi èi,我的簃èi èi茫憧汕虿灰帽鹑酥溃依凑夷悖乙膊豢梢越永锤稀!?br /> 李若儿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萧开,叹了口气,然后,叽里呱啦地将这几日的奇遇,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就连这十天里,偷偷跑来瞧她的事情也说了。 李若儿听完,又是娇笑,又是觉得有趣,于是,道:“原来你每天晚上都来瞧我,怎地,还偷偷地瞧,我的傻哥哥,你要是想来看我,你尽管来就可以了,要是喜欢听我抚琴唱歌,我倒乐意唱给你听。” 萧开点点头,脸上却是通红通红的。 此时,两人并肩坐在石椅上,两人手拉着手,李若儿将头靠在萧开肩膀上,萧开觉得一阵清香,心里软酥酥的。 李若儿又道:“那爷爷真是个世外高人,怎地,扮起乞丐来,当真像,害得我傻乎乎的,还哭了。” 萧开道:“爷爷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扮这乞丐,我心里恼他,却不敢说。” 李若儿点了点头,然后道:“爷爷有一点小毛病,你也别恼他,他待你不是挺好的吗?救了你,还教你武功。” 萧开道:“他待我确是挺好的。” 李若儿道:“你怎地在崆峒山上去学艺了,我听爹爹说,你是去非同叔叔那里学艺,十年了,为何都不来看我一下?”说着,略显嗔怒,撇着小嘴。 萧开长叹一声,说道:“因为当年,在大雪山玉虚峰上,我爹爹死了,我妈一直她一直怀疑是高阳叔叔,我也跟着这样误会高阳叔叔,故此,不来看你。直到后来,高阳叔叔跟我说了事情原委。我才知道,我妈她错怪了高阳叔叔。现在,我妈还有我师父,都不知所踪了,唉!” 忽地,萧开想到了什么,沉吟了半晌,不知该不该说。 李若儿听完,哇哇地哭了起来。萧开问道:“簃èi èi茫愀陕锟弈兀咳绻阋蛭也焕纯茨愕氖虑榭蓿悄憔痛蚵钗遥昧恕!?br /> 李若儿久久,才抹着眼泪,道:“不,哥哥,我问你,那群歹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爹爹是不是已经已经死了。” 萧开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答复。 李若儿咬了咬牙,道:“明天,我定要去那永明城郊的弥勒庙,去瞧瞧爹爹,是否真的埋在那里!” 萧开知道,要是再瞒下去,若儿定然会到那永明城去,那儿定然埋伏着歹人,这样若儿就会有危险。 于是,萧开道:“èi èi,我说出来,你可别伤心,你你爹爹确是死了。” 李若儿惊道:“什么?” 萧开只得又把在破庙遇到李高阳的事,说与她听。 李若儿听了,悲恸大哭。 萧开忙劝慰道:“èi èi,你别哭,赶明儿,我把功夫练好了,就替我爹爹还有你爹爹报仇,我一定要杀了那马守忠!” 李若儿点点头,但泪水却是不止。 这时,东天已是鱼肚白,晨风吹拂,清爽和煦。萧开喊c焦急道:“糟了,爷爷快醒了,我得回去了,不然,爷爷见我不着,会焦急的!” 李若儿忙哭着搂住萧开,道:“若儿不给你走,你走了,不知何时才来看我!” 萧开急道:“哎呀,我的簃èi èi茫医裢砭屠矗胁恍校乙墙裢聿焕矗揖汀揖汀揖屯范ド龃蟠腔共还唬u缮厦嬉渤ひ桓觥?br /> 李若儿赶忙用左手,捂住萧开的嘴巴,娇笑道:“好哥哥,你可别发什么誓言,你明天晚上要是真来不了,我也不恼你,只是,你要是生什么疮,我却会伤心。你要是想走,便走罢,我始终是愿意等你的,要是你一天不来,我便等你一天,若是你一年不来,我便等你一年,要是你永远不来,我就我就剃了头发作姑子,整日在佛堂中诵经,祈祷你长命百岁。”萧开一听,心中一阵暖和,把李若儿搂得更紧。 李若儿,羞答答地道:“你而今要走了,能不能能不能亲我一口。” 这声音越说越细,但萧开就在侧畔,一字一句,却听得真切,萧开脸上霎时就红了。 李若儿脸上也是晕红,但她已经挣脱了萧开的拥抱,两个水汪汪的眼睛,柔情地看着萧开,萧开也看着她,久久未动。接着两人越靠越近,唇齿交融,情意绵绵荡荡。 萧开回到破庙的时候,仙翁兀自未醒,仍在打鼾,萧开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但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李若儿的样子,还有她的一颦一笑。 想着想着,嘴角微扬,竟笑出声来。这时,仙翁已经醒来,他看见萧开在傻笑,便摇醒萧开,然后边喝酒边道:“哎,哎,哎,小开,你这小娃娃,莫非在做chun èng?”萧开醒了,听得不太清,只是听到“chun èng”二字,便问道:“什么是‘chun èng’啊?” 仙翁也不理会萧开,他见萧开仍是眼袋极重,叹息道:“小开,你这小娃娃,练功太拼命了,怎么又一宿没睡,这可不行,虽然仇是要报,但是,你这个样子,别说报仇了,早晚会折腾出病来。” 萧开见仙翁并不知晓自己昨晚出去,暗自庆幸,连连点头。 忽地,仙翁道:“咦,这叫花子窝,怎么会有这种香气,我已经差不多一百年闻到了。” 胡仙翁嗅来嗅去,仍是寻不到。 萧开便问道:“爷爷,你在干什么?什么香气?” 仙翁一看萧开,便往萧开身上嗅,忽地,他脸色一沉,问道:“你昨晚是不是跑去见你婆娘啦?” 萧开脸色涨红,赶忙摇头。仙翁怒道:“你还敢骗我,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饭,再加上你爹妈吃的,都还多。老实说,要不然,我就用竹棒敲你的头。”说着,用竹棒敲了一下萧开。 萧开摸着被敲的地方,然后,一五一十地将昨晚的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胡仙翁听了,怒道:“我还以为你这小娃娃在认真练功,谁知,竟是跑去找自己婆娘,干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你个小混蛋!” 仙翁顿了顿,继续道:“你可知道,那八个傻不拉几的蒙面人是谁么?”萧开迷惑道:“是谁?”仙翁道:“就是京城八怪,是东厂的人,是那什么,对了,就是你的大仇人,马守忠的手下。” 萧开一惊,“啊”了一声。仙翁摇摇头道:“我可是被你害苦咯!你的婆娘现在有危险,我估摸着,今晚,他们会再来,到时候,你可救不了她?” 萧开惊愕道:“那那怎么办?” 胡仙翁道:“什么怎么办?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萧开急得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是好,然后,“扑通”一声,跪下来向仙翁磕了三个响头,道:“爷爷你以后就小心点吧,我无法保护你了,我要去找若儿,保她周全,要是我我死了,您也别想我。”说着,又拜了拜。 胡仙翁喝了口酒,叹了口气,道:“谁叫你偏生是我们太极门的弟子,要是你死了,我这《续筋接骨》不就没了传人了么?” 仙翁来回,踱着步子,喝了口酒,长叹道:“没有办法了,为今之计,只好我重出江湖。” 萧开不解,问道:“重出江湖?” 仙翁道:“对,重出江湖!你刚才不是说,他们冲着《瞻虚真经》来的吗?” 萧开点点头。 胡仙翁道:“那么他们一定会再来,知道这《瞻虚真经》的,没有不想得到它的,不会以为受了这么一点点挫折,就放弃!”然后,仙翁沉吟了一下,道:“小开,你可知道,我的真名叫什么?” 萧开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仙翁,捋了捋自己的花白长胡子,庄严道:“你肯定知道!” 萧开仍是摇摇头。 胡仙翁,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是擎天一柱胡晓生!” 萧开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愕得颤了起来,嘴唇也是直发抖,吞吞吐吐道:“爷爷,你就是八十年前,被称为‘半招震武林,一招平天下’,半人半仙,不伤不死,天下无敌的擎天一柱胡胡胡晓生!”仙翁点了点头,又是长叹一声,冷笑道:“天下第一,又有何用?” 萧开道:“我听师父说,胡晓生因为如同天人,一招制敌,当年一掌就将神都皇宫前一水缸粗的八丈熟铜擎天神柱劈作两段,故此,得了‘擎天一柱’的名号。” 胡仙翁笑了笑,捋着胡子道:“那只不过是一时年轻气盛,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可笑至极!” 萧开迷惑道:“当时,我师傅说的时候,我以为是在讲笑话,当时,他也是认为这是不可能的,这肉掌,怎么可能震断熟铜擎天神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论经 备战 仙翁笑道:“当年,我就是凭借《瞻虚真经》里面的功夫,一掌震断那熟铜神柱,你可知道这真经由来?” 萧开一愕,道:“那不就是瞻虚真人所著的一本武功秘籍,好像分三卷,写在三张羊皮上,后来,‘穆山怪客’张青云得到了,练了上中两卷,就独步武林了。” 仙翁也是一惊,道:“你个小娃娃,知道的还真多。那‘穆山怪客’张青云,就是我恩师,当年,他始终不敢练下卷,因为他知道,这挑断手筋脚筋,人就要废了,恩师一直在想,这如何才能练这下卷。于是,他先从瞻虚真人查起,发现他是道教中人,于是,恩师便翻看了,共有五百四十函,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的《政和万寿道藏》。再查阅了《神农草本经》c《黄帝内经》c《金匮要略》和《孙思邈千金方》等众多医书。从他二十岁退隐江湖开始,研究了整整六十年,直到他八十岁那年,终于写成了《续筋接骨》,只是可惜” 萧开问道:“可惜什么?” 胡仙翁道:“这《续筋接骨》,乃是骨骼精奇之人方可练习,其余的人练习了,小则损身,大则残废。可惜,我师父不是骨骼精奇的人,他练不了。而你个小娃娃,却刚好是骨骼精奇之人。” 萧开不解,道:“我为何是骨骼精奇之人?” 胡仙翁道:“你是不是,腿断了,仍能如正常之人一样,行走一炷香的时间。” 萧开想起那天确实是如此,便点了点头。 胡仙翁接着道:“这断腿之人,仍能行走如风,乃是世间奇事。但,正所谓,混沌众生,无奇不有,人的身体构架也是一样。有的人生来,骨头是软的;有的人生来,骨头易折;但有的人生来,骨头却折如不折c断如不断。” 萧开道:“什么是折如不折c断如不断?”胡仙翁道:“你自己就是这折如不折c断如不断之人,还问为什么?你之前,腿折了,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是不是仍能行走如风?这骨折,仍能自由行走,那不是如同不折一般。”萧开点点头。 胡仙翁道:“这《续筋接骨》就是要这折如不折c断如不断的骨骼精奇之人,常人是不行的,我师父他也不行。我师父他用了六十年,才写成这《续筋接骨》,为了不让这心血白费,于是,走遍大江南北,终于找到了我。他将《续筋接骨》和《瞻虚真经》交给我,我将这两部经书习得后,自然已是独步武林。但这上卷要四十年功力,下卷要八十年功力,我当时只有十九岁,为了提高内功,尽早练这上中两卷。我便去到各大门派挑战,以求得他们能将门派的内功心法,借给我看。但,你想,每个门派的内功心法,都是该门派的至宝,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旁人窥探。当时,我为了能进少林藏经阁,看少林七十二绝技,一人独挑了当时的少林十大神僧,他们十人联手,确实厉害无比,只是可惜,嘿嘿,我不死不伤,他们打到内力耗尽时,一个个被我给收拾了。”说着,得意洋洋地笑着。 萧开一听,吓了一跳,道:“这么厉害!” 胡仙翁道:“这武功虽然厉害,但我告诉你《续筋接骨》,外伤是不行的,那《瞻虚真经》中的凤凰重生,外伤也是不成的。你想,要是有人将你切成十块八块,你能重生,那不是妖怪么?嘿嘿,那少林十大高僧,都是顶尖儿的高手,自是嫌弃使用兵刃,自以为能够以内功将我打死,这正好上当!”说着,沾沾自喜起来。 萧开想了想,道:“你看了各大门派的内功心法,有没有看我们崆峒派的《玄空秘笈》啊?” 胡仙翁,喝了口酒,润了润喉,答道:“你们的《玄空秘笈》,我当然看了啊!” 萧开道:“那么,你觉得厉害吗?我见我师父厉害得很,一招就将我师叔祖玉阳子的武功给废了五成。” 胡仙翁冷笑道:“那你师父可是个奇人,你的祖师爷玉山子可不行,玉山子比你师傅,可得差远咯!” 萧开挠头想道,师祖不是也练了《玄空秘笈》么,怎么就比师傅差得远了。 萧开不解,正想发问。 胡仙翁瞧见萧开一脸迷惑,便知他心中所想,于是笑道:“你知道写这本《玄空秘笈》的人是谁么?” 萧开道:“是我派的开山祖师飞虹子。” 胡仙翁道:“那飞虹子可也是为奇人,他心脏可是右生的啊!” 萧开惊愕道:“心脏右生?”说着往自己心脏上摸去,问道:“这心脏不是在左边么?怎么会在右边?” 胡仙翁,捋了捋长胡子,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混沌众生,无奇不有,既有我们这种骨骼精奇之辈,那就必有心脏右生之人。” 萧开,吞了口唾沫,吓得眼睛瞪圆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道:“难不成难不成,我师傅也是心脏右生之人?” 胡仙翁,喝了口酒,道:“是啊,你想,就凭你们崆峒派那点武功,竟能和少林悟德c武当董祈望这两小子并列,这怎么可能,那《玄空秘笈》,心脏在左的,练之无用;心脏偏生的,练之少用;心脏在右的,练之受用无穷。你的师祖估计就是个心脏偏生之辈,你的师傅,那才叫厉害,完完全全地,心脏右生。” 忽地,萧开想到了什么,便自言自语道:“难怪,我们崆峒派弟子入门时,都要被要求听心跳。” 胡仙翁笑吟吟地点头,忽地,抬头,问萧开道:“刚才我讲到哪里了?” 萧开摸着脑袋想了想,答道:“你说到你一个人,挑战少林十大神僧。” 胡仙翁咳了一声,记了起来,继续道:“我那时候,可是极为神气,因为练得许多内功秘笈,我五十岁就将《瞻虚真经》上中卷给练完了。但是,我的拳脚功夫对比于内功来说,根本就是天地之别,于是我就结合,自己看到的所有武功,创出了这一套仙翁掌法。但是,我使仙翁掌法,可以断,那水缸般粗大的熟铜擎天神柱,但你只能折断茶杯大小的烂铁棒。我这套掌法,乃是根据内力催生的,你现在内力差得惊人,根本不行,那《续筋接骨》你又刚学完,而且,一点都不熟练。那用于提高内力的《瞻虚真经》中下卷,任督空灵这一章,你是学不了的。” 萧开问道:“那,我们今晚怎么救若儿啊?” 胡仙翁道:“还能怎么办,只得我重出江湖了!” 萧开,傻笑道:“爷爷,你重出江湖有什么用,你的内功被五毒” 萧开刚念到“毒”字便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只见他问道:“对了,爷爷,这《瞻虚真经》上部,不是有化毒章么?” 胡仙翁吓了一跳,道:“这你也知道,快说,你是从哪听来的?” 萧开只得一五一十将破庙中,李高阳讲述《瞻虚真经》的事情,讲给仙翁听。 胡仙翁摇了摇头,笑道:“这就是缘分啊,当年,我练会了《瞻虚真经》却很少用,因为我凭借着仙翁掌法,独步江湖。我以为世上已无人知道,有这么一部武功秘籍,你这小娃娃竟会知道,原来是他啊!” 他续道:“当年我将《瞻虚真经》,埋于穆山谷底,是希望它常伴师傅左右,既是被你的高阳叔叔寻到了,那便是他的造化了,这也难怪他也能列入这四大高手之列。可惜英雄气短啊,他是因为左右风门穴被封住,无法运气驱毒。我则是,被那狗腿子的一掌,将我体内真气散去,其实,当时我还剩下一口真气,若是我使出这夸父逐日神行法,倒是可以逃到僻静所在,运功驱毒,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行了。偏生那时,你个小娃娃在我身旁,我又不忍心弃你不顾,这才用完真气,一掌将他们打倒。因此,我要一点一点地驱这毒,花上两个月的时间。”说着,皱眉长叹。 萧开道:“这毒,还当真厉害!” 胡仙翁道:“这等阴毒功夫,倒是狠得紧,要是换做其他人,即使是你师傅这样的绝顶高手,也会武功尽失。你这小娃娃可要小心了,要是你中了那五毒教的独门化功散,你再想背着你那婆娘,用夸父逐日神行法,逃跑,可就一点劲儿也没有了。”说着,竟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庙外雷声隆隆作响,乌云聚集于西安苍穹,狂风也四处吹刮 。胡仙翁道:“看来一场狂风骤雨,再所难免,开儿,现在立即背着我,去你那婆娘家里,我要布置一下,准备迎击来敌。”萧开背着仙翁,使出夸父逐日神行法,在大雨将至的长安城街道上,飞奔。 轰隆隆,几道闪电倚天直下,劈到那益阳巷一家大户院中的柳树上,柳树“咔嚓”一声,拦腰折断。 一名白衣女子,轻纱蒙面,她倚窗伫立,正看着眼前的景象出神。这时,房门“吱嘎”一声轻响,走进一名黑衣大汉。 黑衣大汉走到白衣女子的身后,便停了下来。 但见黑衣大汉,拱手道:“属下已经准备妥当!” 那白衣女子也不回头,她冷冷的道:“我且问你,师,能否赶到?” 那黑衣大汉道:“师,闭关修炼已有三个月,昨天刚出关,我飞鸽传书过去通知,估计,师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今晚应该来得及。” 那白衣女子仍旧没有回头,只是点点头道:“东里,你们找到了么?” 那黑衣大汉迟疑了一下,回道:“东里,我们尚未找到,我们搜查过,他已不在子虚城中。” 那蒙面女子道:“传令下去,让黑旗门的人继续找,这次行动,刁凤华就不必参加了,叫她先找到东里再说。” 那黑衣大汉拱手道:“属下遵命!” 当下便退了出去,然后,轻轻关上房门。 那蒙面女子,却不理会,仍是看着眼前的倾盆大雨出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作词 唱曲 这大雨压城,千家万户,豪门穷舍,琉璃青砖,皆是淋于雨中。 那羌管琴箫,红楼歌舞,却是在风雨中,依旧不绝。 凤阳巷中,高阳府里,两个突如其来的客人,却惊起了一场热闹。先是备水沐浴,再是对镜更衣,然后,客厅之上,碧玉台前,佳饶美酒,笑声连连。 见得,席上,一位白须老翁,边喝着美酒,边高声笑道:“妙极妙极,八十年的杏花村汾酒,我可是好久没尝过了,这浓郁醇香,我闻着就感觉起劲,好个女娃子,竟有如此美酒,今晚,爷爷我就算驾鹤西游,也是死得其所了。” 那少女笑着道:“爷爷,你定当能再活百岁,我和哥哥要是要是拜堂成亲,非得非得让你来主持不可。” 那白须老翁笑道:“好个女娃子,倒是心急得很啊,这么快就想着拜堂成亲,若是你拿了这八十年的杏花村汾酒与我喝,我定然是随叫随到!” 那女娃子道:“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爷爷,你可不许耍赖皮,到时候,我和哥哥若是见你不着,就说你是大赖皮,空许诺!” 这一老一小,就是胡仙翁与李若儿,坐在旁边的,还有个呆呆傻傻的英俊小生,便是萧开。 萧开听得这一老一小,这么一唱一和,只得呵呵傻笑。 胡仙翁,边喝着酒,边道:“这酒甚美,这雨甚奇,饮酒观雨,倒是别有一番雅致,现在,爷爷想唱首词,女娃子,瞧你一副官家xiǎ一 jiě的的模样,可会抚琴?” 李若儿笑着,连连答道:“会,我会!”然后,转过头去,对站在一旁的吴妈妈道:“吴妈妈,你且到我房里,替我将玲珑紫桐琴取来。” 吴妈妈点点头,笑道:“好的,xiǎ一 jiě。” 胡仙翁捋着长须,笑道:“哈哈哈,这玲珑紫桐琴,乃是以六百年小叶紫檀,制成其饰板;用上好的五百年兰考泡桐,做成其面板和背板;琴弦则是将西域凌云原野那些花色巨鹿身上的长筋取下,再泡在珍琇玉泉之中,一年零一十六天,然后,取出,风干,这才弄好。真是麻烦得紧啊!这琴世上是极少有的,那弹奏出来的声音如江娥啼竹,似哀愁,悠扬悦耳,如怨如慕。就连那皇宫后院,也是极少有的,偏生你这女娃子却有一具。” 李若儿娇笑道:“这是我爹爹从西域胡商那里,花了五百两黄金买来的,爷爷,你可真识货!” 然后,转过头去,红着脸,对萧开道:“你这呆哥哥,却是一点也不识货,当了当了十天的梁上君子,听了我这么多琴曲,只道是我弹得好,却不知还有这玲珑紫桐琴的好处,真是个呆头呆脑的呆哥哥,难怪那天在观音庙前,我会信了爷爷说的那些话。” 然后,她学着爷爷的声调,唱道:“怎料这呆傻愣孙子,不懂穿衣与吃饭,只得我苟延活于世,照顾这娃儿吃与穿。”唱着,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开羞得满脸通红,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胡仙翁,哈哈大笑道:“好你个女娃子,还没过门就这么打趣开儿,要是以后,你俩成了亲,开儿可得有得受咯!” 李若儿和萧开一听,脸上都是红羞羞的。 胡仙翁又道:“不过,也不知道这愣头愣脑的傻小子,是那一世修来的福分,讨了这模样俊俏,善歌懂琴,而且还会打趣丈夫的小媳妇儿,倒是美得很啊!” 李若儿一听,唧唧咯咯地,又抿嘴笑了起来,想说点什么,但却欲言又止,只是看着萧开,此时,萧开也瞧着她。 两人对视,满脸酡红。 这时,玲珑紫桐琴取来了,李若儿问道:“不知爷爷,想用什么调子?” 胡仙翁沉吟了一下,道:“就用《阮郎归》吧!” 李若儿,峨眉粉黛,笑语盈盈,拨了琴弦,捻了《阮郎归》的调儿,边听着仙翁唱,边弹奏。 只见,仙翁,喝了杯酒,便用右手执起筷子,按着拍子,往那小酒杯边沿,轻轻敲去。 但听得,发出“叮叮”的响声。 胡仙翁唱道:“翠拢长安凤阳西,风雨倚门进。墨色苍穹青砖瓦,滴答入人心。杏花酒,雕玉案,抚琴焚金兽。比翼双飞天上鸟,若把笑颜逐。” 萧开和李若儿一听,脸上皆是一阵红晕。原来这词中最后一句,“比翼双飞天上鸟,若把笑颜逐”。那“若”乃指李若儿,这“笑颜逐”乃是从成语“笑逐颜开”中演化,即指萧开。这句一语双关,其意思是,若是你们两个整天笑逐颜开,乐呵呵的,那便是和那天上比翼双飞的鸟儿一般。 其中含义,李若儿自是明白。 而萧开也并不愚笨,边看仙翁和若儿神色,边估摸着揣测,自也懂得其中真意。 胡仙翁边捋着长须,边笑道:“怎么,爷爷唱得还行吧,可是唱到你俩的心坎上去啦?” 萧开呵呵傻笑,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将眼睛看向李若儿。 李若儿,微红着脸,也看着萧开。 胡仙翁见他俩不作答,又是哈哈大笑。 李若儿,这时,少女淘气的性儿就来了,她娇嗔道:“好个爷爷,你真是个坏爷爷,竟如此打趣我跟哥哥。” 仙翁将酒杯满上,然后,笑吟吟地道:“你个女娃子,听了我唱的词,心里那是高兴得很,嘴上说,我是个坏爷爷,在心里面,却是千遍万遍地念叨着,这个爷爷极好了。”然后,打趣道:“小姑娘家家的,口是心非可不好哦!” 惹得李若儿阵阵娇笑,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过了一会儿,李若儿道:“爷爷,爷爷,既然你唱了首曲子,那我也得唱一首。” 胡仙翁笑道:“那好极了,女娃子,你这次用什么调儿?” 李若儿,嘴唇咬着右手食指,想了想,道:“这次,我便用《西江月》!” 仙翁捋髯笑道:“好你个女娃子,这调子虽好听,可却是难得很,你若是唱得好,我便传你一套武功,以后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之时,保管那愣小子,被你打得只能使出那夸父逐日神行法,逃去追太阳!”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李若儿,脸上一笑,接着却一沉,幽怨道:“爷爷,你是男子,所学的武功,必是阳刚一路。我爹爹也是也是这一路,我身子骨虚,学不得这些,故此,我爹爹虽武艺高强,我却手无缚鸡之力。” 仙翁笑道:“爷爷早看出来了,你面带虚气,眉宇含怯,只能学得阴柔一路的武艺,我这套《太阴心经》,乃是极为阴柔的剑法,你学了,这飞檐走壁c点穴使剑便是易事。《太阴心经》乃是我年轻时窥得的一路武功,与你,却是极好的。” 李若儿嘤咛一笑,道:“若果真如此,我定要学!” 仙翁笑道:“若学我这套《太阴心经》,你们小两口日后行走江湖,去行侠仗义c扶危济困之时,你这女娃子,就不用整天要你那傻哥哥背着。” 李若儿一想到以后和萧开一起行走江湖,不由得又嗤嗤地笑了起来。 许久之后,李若儿又道:“既是如此,爷爷,我便要唱了,你可得认真品评品评,我唱得好,你可不许赖皮。”仙翁笑道:“好个女娃子,我都一百多岁了,还赖什么皮啊!” 李若儿,看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沉吟半晌,拨琴唱道:“霪雨如丝润物,芭蕉声声雨打。冷清屋宇来佳客,欢宴厅中赏雨。昨夜梁上君子,今朝府门娇客。十年相思盼君郎,梦里萦绕此休。”李若儿边唱边笑,脸蛋儿竟是红扑扑的。 胡仙翁捋着花白胡子,笑道:“好个‘昨夜梁上君子,今朝府门娇客’,女娃子,就这两句,既对时,又对景,就连爷爷也想不出来。素来听闻,痴男怨女,现而今看来,确是如此,一个呆呆傻傻,一个嗔嗔怨怨,妙极妙极!” 仙翁,说到“呆呆傻傻”指了指萧开,说到“嗔嗔怨怨”则指了指若儿,两人皆是满脸晕红,低下头去。 李若儿,羞了一阵,方道:“既然妙极,那便是好词,那爷爷你得将《太阴心经》传与我!” 胡仙翁捋着胡须,呵呵大笑,当下就将《太阴心经》传与李若儿。李若儿打小聪明伶俐,这仙翁说了一遍,她便记下了。日后按着仙翁所授,勤加修炼,竟也成了武林高手,不过这已是后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空城 求饶 这一老一小,说话打趣,作词唱曲,好不欢心,倒是将坐在一旁的萧开给冷落了,他始终一言不发,看着那心中佳人,傻愣愣地笑着。 这时,骤雨已歇,日已西斜,蓝天湛湛,雨过天晴的长安街上,一道彩虹,从东城外的护城河中,一直延伸到西城外的护城河里。 眺望西山上方,见得,抹抹红霞,烟云缭绕,夕阳的最后一片余晖,也将要洒尽。 这时,萧开心中才想起,是要来干嘛的,忙焦急道:“爷爷,你不是说,咱们不是要来这里布置一番,准备迎敌么?怎么还在这里唱词喝酒啊?” 胡仙翁转过头来,笑道:“我所说的布置一番,这已经布置啦!” 萧开迷惑不解,挠头道:“这布置一番,既不见刀枪剑戟,又不见助拳好手,怎么可能啊?” 胡仙翁笑着答道:“开儿啊,我这喝酒唱词,不就是布置了么?” 萧开复问道:“这喝酒唱词,能御敌?” 胡仙翁道:“今晚这一场,可是剑拔弩张,我得学诸葛亮,大摆空城计!” 萧开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惊道:“这,这怎么摆?” 胡仙翁喝了口酒,笑悠悠道:“这,你小子可就不知道了,我这空城计摆出来,莫说那司马仲达,就是那狡猾奸诈的东厂王太监,也要吓得屁滚尿流,遁地而去。” 萧开问道:“什么王太监?” 胡仙翁笑道:“就是你们夫妻俩的大仇人,王振啊!” 萧开若儿,皆是一惊,齐声问道:“他怎么来了?” 胡仙翁捋髯笑道:“昨晚你们遇到的是京城八怪,这八个傻不拉几的东西,乃是王太监的贴身侍卫。你想啊,这八条狗腿子都到齐了,那狗头能不来么?” 萧开问道:“爷爷,你不是退隐江湖八十年了么?怎么知道这些?” 胡仙翁道:“怎么不知道,我整天到处跑,京城和西安,有多少家酒楼,有多少家妓院,我都知道。” 萧开,一惊,又问道:“爷爷,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去妓院啊?” 仙翁老脸一红,这才想起说漏了嘴,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路过,就像你路过凤阳巷,就知道凤阳巷里面有个高阳府,高阳府里面有个李xiǎ一 jiě。” 李若儿一听,爷爷竟如此比喻,忙娇嗔道:“爷爷!” 这仙翁一而再地说错话,自觉蒙羞,忙道:“我的乖女娃子,我是说,你那傻哥哥可是惦记得你紧啊,之前我刚遇见他的时候,这小子贪我酒喝,抢我烧鸡,可机灵着,一到了这西安府,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整日里呆呆傻傻,我以为他是练功入了魔,谁知,竟是在惦记着他那未过门的小媳妇儿,凤阳巷高阳府中的李xiǎ一 jiě。”说着,呵呵大笑起来。贪酒喝,确有其事,但抢烧鸡,却是无中生有。 萧开脸上通红通红的,双眼看着李若儿,李若儿也望向了他,竟又相互对望起来,眼神中都是无比的欣喜。 胡仙翁,见他们两个呆木瓜的模样,忙大声道:“你们两个干什么,没看见爷爷我还在这里么?你们俩要这般呆呆傻傻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等过了今晚,寻个僻静所在,尽管看去。而今大敌将至,你们再这般模样,我可要恼了!” 这两人方才回过神来,胡仙翁对李若儿道:“你叫你们管家来一趟!” 李若儿连忙吩咐下去,杨管家不一会儿,就来了,但见他拱手道:“在下杨天成,拜见老爷子!” 胡仙翁,饮了杯酒,道:“你可是塞外一刀杨天成!” 杨天成道:“塞外一刀,便是区区在下的名号,老爷子怎知?” 胡仙翁笑道:“我云里来,雾里去,虽是退隐江湖,但只是不再出手而已,对这江湖之事,倒是打听得仔细。对了,你怎么来到这高阳府做起管家来了?” 杨天成再次拱手,长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塞外木驼峰一战,我被那川蜀的九指神通吴德寿,打成重伤,就要死于非命了,幸得李老爷出手,方才苟延至今。那木驼峰一战之后,自觉已无脸面混迹江湖,又想报答李老爷救命之恩,这才跟了李老爷,做起这高阳府的管家。” 胡仙翁点了点头,道:“你也算个好手,今晚便留下来吧,其他人,你马上打发走,一个都不要留,否者,今晚就有可能连累到这些普通人,快去!” 杨天成,本想问个为什么,见得仙翁如此泰然,也就不好发问,待得刚要转身离去,仙翁却把他叫住,继续服吩咐道:“等下,你派人将府中大门打开,所有灯笼点上,将地干干净净地打扫一遍,然后,在院中摆一桌酒席,那个那个,酒,就用这八十年的杏花村汾酒,这个,爷爷真的挺爱喝的。”说着,笑着看向了李若儿。 杨天成,心中一阵迷糊,心想,明明不是说大敌将至,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院中饮酒作乐,这可真是奇了。但想到,他既是位前辈高人,定有御敌策略,自己既无计可施,只得听从。 是夜,千街万巷,漆黑一片,悄然无声,但那凤阳巷中高阳府上,却是灯火通明,府门洞开。 但见得,府院之中,白石台上,佳饶美味,汾酒澄清。 一位白发老翁居坐中间,左边是个俊朗少年,正在静坐呆望,右边是个白衣少女,却在嬉笑抚琴。 老翁身后,一名短须灰衣的中年大汉,站立侍奉。正是,玉盘珍馐眼前摆,金樽清酒畅人怀。 月亮皎洁存粹,晚风拂拂吹来。 到了戌亥时分,忽地,闻得那街上,那八方,竟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声,放眼望去,皆是些锦衣华冠的彪形大汉,正在持刀夜行,这夜行方向竟是长安城西,凤阳巷高阳府。 当他们聚集到府门前,见得府门开着,里面灯火明亮闪闪。 他们都是一惊,个个眼神呆滞,嘴口大张。 为首的六位兵器不一,分别是刀c判官笔c短棍c短铲c双钩c双锏,这正是京城八怪的其中六位。 那使刀的大汉,虎躯一震,大声怒骂道:“管他妈的劳什子,给我冲!” 号令一出,几百号人,哗啦啦地涌入府门,来到院中,见到眼前之景,更是惊呆。 那使刀的汉子,将寒光闪闪的锋利宝刀一扬,怒骂道:“玩什么鬼把戏,快把《瞻虚真经》交出来,否者,厂公一来,尔等四人,皆是死无葬身之地。”当他说到“厂公”二字时,向乌黑夜空作了个一揖。 但是,那白须老翁,仍旧谈笑风声,那俊朗少年,仍旧痴痴发愣,那白衣少女,仍旧低头抚琴。竟对这眼前的几百号人,视若无人,对那持刀大汉之言,充耳不闻。 那大汉想要领着这一百号人冲上去,但却害怕有诈,个个伫立不动。 就这样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忽听得,门外萧鼓齐鸣,见有一方辇子,在四位轻功非凡之好手的抬托下,飞入院中,缓缓落地。 院中的东厂番子同时下跪,齐声喊道:“参见厂公,祝厂公,福如东海,寿与天齐!” 见得撵上,一位穿着宦官服饰的人,卧坐其中,先是哈哈大笑,而后,对着那使刀汉子,怒道:“鲁平直,你们怎么还不动手啊?” 鲁平直拱手道:“回禀厂公,我见这四人甚是奇怪,是以,等您来了再做定夺。” 但见得,居左席中,正在喝着那八十年的杏花村汾酒,此人,便是仙翁,闻他朗声笑道:“王文秀,数十年未见,怎么将那劳什子割了,进了宫啦?” 那撵上之人,指着那仙翁,嘴唇发颤,道:“你你你是谁?” 胡仙翁边斟酒,边笑道:“你可曾记得,三十年前,永明城墙上之事?” 鲁平直见仙翁对厂公如此无礼,扬刀呵斥道:“哪里来的老东西,我们厂公,才不是什么王文秀,这娘儿们一般的名字,我们厂公怎生会有!” 辇上之人,便是那东厂王振,他说了句“不得无礼”,然后一根针向鲁平直射去。 只听得,“啊”的一声,鲁平直右眼上已扎着一根针,那眼已然不保。 萧开一见,眼前仇敌,怒火中烧,欲要发作。 仙翁笑道:“王文秀,你也不用讨好我,你派了这么多东厂番子过来,我本要发作,碍于我身边这孙子c孙女,要喜结良缘,那我也就不动手了。” 辇中的王振听闻,立马向前一个踉跄,下了那辇子,跪倒在地,磕头如同捣蒜,颤抖着声音连道:“仙翁饶饶命,仙翁饶饶命” 其余众人一惊。 东厂番子见到厂公都下跪了,不好意思再站着,也不管怎么回事,个个都丢了u qi,跟着王振跪下,磕头也是如同捣蒜一般,嘴中也是跟着喊着“仙翁饶命”,虽然连仙翁是谁也不知。 东厂番子一阵迷糊,但却是暗暗窃喜,刚才没有动手。 此时李若儿,惊呆了,竟忘记了抚琴,仙翁见状,问道:“怎么不抚琴了?是不是嫌他们吵?” 接着,挥手喊道:“你们只许磕头,不准发声!”于是,个个闭上嘴巴,但仍是磕头如同捣蒜。 仙翁道:“若儿,抚琴。”说着,又斟了杯酒,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萧开本以为,要大战一场,谁知竟是如此景象。 那杨天成更是惊呆一旁,心里暗想,自己毕生之中,这么多人下跪,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而且,下跪之人,竟是九千岁马公公,更是吓得目瞪口呆。 磕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东厂之人,个个都是累得再也磕不动了,王振更是累得不行了。 这时,胡仙翁饮了一杯酒,高声厉道:“好了,见你们还算对我恭敬,我今晚且饶了你们,若是,下次,还敢来骚扰我这孙女,一个都别想活!还不快滚!” 王振,又磕了一个响头,嘴里喊了句:“多谢仙翁不杀之恩!”其余众人皆跟着王振磕头喊话。 王振想要站起来,但是两腿发麻,颤颤巍巍地,站不起来。 在一旁的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前去搀扶。仙翁见到了,怒道:“不准扶!” 王振听了,连忙推开侍卫,口中喊着:“是,是,是!” 然后,只得自己慢慢爬起来。 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马蹄之声,听得,竟有百十号之多,为首的虬须大汉喊道:“厂公,莫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恐惧 助兴 胡仙翁一听,便知门外喊话之人,正是司徒逸,赶紧低声对萧开道:“快,赶紧背着你婆娘跑,若是迟了,大家都得死!” 萧开也知道形势危急,这司徒逸知道,仙翁的武功尽失。 只因,王振不知,故此,倒可以摆上一摆这空城计。 到了司徒逸那儿,就不灵了。 萧开斩钉截铁道:“爷爷是因为我和若儿,才身陷险境的,我绝不走,要死一起死!” 胡仙翁可急了,继续道:“你是我们太极门的传人,《续筋接骨》你已经学完,只需日后,加以揣摩,定是成就不凡。那仙翁掌法,我也完全传授与你,只是那变化之道得自己感悟。你与你婆娘先走,待得日后,再替我报仇,我也活了这么久了,也够了,快走!” 但萧开一根筋,就是不愿意走。 胡仙翁见状,虽是心急,却也得装下去,免得这西洋镜被拆。 此时,王振听得此言,惊骇不已,生怕胡仙翁一个发怒,将他杀了。 只见,司徒逸穿过人群,高视睨步地,来到王振面前,下跪道:“参见厂公!” 王振,连忙给司徒逸使眼神,但司徒逸却不理睬,站起来,指着仙翁道:“他已武功尽失,厂公何必惧怕!” 王振实在不敢相信,暗暗担忧,同时,凑到司徒逸耳旁,低声问道:“司徒统领,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徒逸笑道:“十二天前,我在子虚城外,设计,用五毒教的独门化功散,以掌力逼入那老鬼体内,纵使是大罗神仙,也要丧失法力。” 一听此言,王振先是一喜,转念一想,却是一忧。喜的是,若是胡仙翁武功尽失,那么,就可以除去心中大患。但是,细细一想,以胡仙翁半人半仙的武功修为,就单凭司徒逸这有勇少谋的匹夫,怎么可能以这劳什子化功散,就让这他武功尽失的呢。 心想,若是司徒逸此言为虚,那自己岂不是性命难保,即使如此,只能让他先试一试,如果有虚,我再磕上三四百个响头,他也得饶我,以他的假慈悲心肠,必然知道,杀了我,我的手下,非得将这长安城西,闹得个天翻地覆不可。 王振,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低声狞笑数声,凑到司徒逸耳旁,轻声道:“司徒统领,既然如此自信,你且先试他一试,若是你此言非虚,我定然替你向皇上请功,让你加官进爵。” 司徒逸心中一喜,拱手道:“多谢厂公!” 说毕,便走上前去,指着仙翁道:“死老鬼,你且过来,我与你比上一比,若是仍像在那破观音庙前一样,我司徒逸就认栽了。” 胡仙翁也不看他,而是继续斟酒,举杯,然后一饮而尽。司徒逸向前迈了三步,呵斥道:“喂,老鬼头,有种的,就过来,跟老夫较量一番。”说着,嘿嘿狂笑。 仙翁,眯缝着眼,瞅了司徒逸一眼,却是一脸不屑,淡淡的道:“好你个大娃娃,你的岁数比我四分之一还小,我要是跟你动起手,那不是欺负小孩了么?” 司徒逸心里犯嘀咕了,照他这么说,现在已经一百二十岁以上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长寿之人。 他向王振使了个眼神,王振只得点点头。 一下子,司徒逸掌心冒汗,眼睛瞪圆,想道,这也难怪,他竟能一掌将我们一百多号人打得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一百二十多年的内力修为,是在令人难以置信,太可怕了。 再细细一思,但凡是中了,五毒教的独门化功散之人,内力没有不是立即全失的,可他居然在中毒之后,仍能发出这么一掌,其内力确是非常人可比,若是如此,岂不是说明,那五毒教的独门化功散,对他没有作用。心里这么想着,不由阵阵后怕。 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司徒逸心中又道,若是如此退却,以后下属同僚定然耻笑我,厂公日后也会看我不起,莫说加官进爵了,就连这内卫统领,亦是难保。 司徒逸踌躇甚久,不知该不该邀战胡仙翁。 这时,听得一阵哈哈大笑,但见发笑之人,乃是仙翁,他捋着花白胡子,开怀饮酒,没一会功夫,已经小酌了六七杯。司徒逸见得他如此淡定从容,更加确信他没有内力全失。司徒逸怔怔的,站在原地,额头c手心,甚至脚掌,都是冷汗直冒。 这如水凉月,司徒逸却汗水直流,衣衫湿透。 仙翁见状,暗自好笑,先是执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边嚼,边悠悠道:“你既是想比武,爷爷却不能跟你过招,要是我跟你过招打架,那就不是爷爷打孙子了,而是曾爷爷打曾孙子,这要是传到那阎罗王那儿,他见我为老不尊,以大欺小,说不定一个发怒,便叫那什么牛头马面,将我这老鬼头,给索了去,那岂不是很糟糕。” 仙翁顿了一顿,洋洋得意道:“我年轻的时候,不学无术,一味地醉心练功,更是贪心奇妙的内功心法。正因如此,倒是去过你那嵩山少林寺,进到过,那藏经阁中,翻看了少林七十二绝技,每一项绝技的武功秘籍,为此,我倒是,和你那十个劳什子曾曾曾师祖们,打了一架。其中有一位老秃头也会使这少林金刚指,不过他比你强太多了,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是因为,你那少林金刚指的功夫,还没练到家,这点石功c猫功c插指功c穿指功和阴指功五种门类,你只会四种,最为厉害的杀招,阴指功,你却不会。” 司徒逸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手脚都在颤颤发抖,吞吞吐吐道:“你你,就是八十年前,被被称为‘半招震武林,一招平天下’,半人半仙,不伤不死,天下无敌的擎天一柱胡胡胡晓生!” 仙翁竟然不睬他,而是继续道:“那晚,你往我咽喉要穴这么一插,我便知道,那阴指功,你不会使。你若是会,就不会用插指功发招,而是用阴指功。那阴指功,以专门插软处而得名,‘阴’字便是阴柔,专指柔软的部位,分别是双眼c咽喉c腹部c腰部,还有你那挂着腌臜劳什子狗东西的阴部,我那咽喉要穴,乃是身体柔软所在,用这阴指功,可比那插指功厉害得多了,你临场对敌,又怎会弃强招不用,反倒用较为差些的插指功呢。” 说着,一阵哈哈大笑,又是将一杯八十年的杏花村汾酒,倒灌入口,不自矜地喃喃道:“好酒,好酒啊!” 站在一旁的司徒逸,听得已是冷汗直冒,心中想道,我的武功弱点,他竟能在一招之内便看了出来,这这当真是见所未见c闻所未闻,如此厉害之人,就算我和厂公,以及这帮酒囊饭袋一起上,他也用不到五招,就将我们都给打死。 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恼自己竟如此鲁莽,要是将厂公给害了,自己身家性命不保就算了,家中那六十岁的老母亲,可得跟着自己一起遭殃了。 仙翁假意怒道:“本来我今天欢欢喜喜,不想动手打人,还大发慈悲,将王文秀这伊伊妖妖的混蛋,给放了,怎料得,你这不识抬举的狗东西,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还骂我是老鬼头,我可是生气得很啊,今天不论如何,也是饶你不过!” 李若儿见状,知道得助爷爷一臂之力,和他唱唱双簧,于是,假装含羞,低眉敛黛道:“爷爷,爷爷,我和哥哥就要就要成亲了,要是您在这大喜之日,杀了人,恐怕会招惹晦气,到时候,要是,要是小开哥哥,他有什么事,我可要恼您了。”说着,假装嗔怒起来。 胡仙翁听毕,不由暗喜,心道,还是这女娃子聪明,开儿这愣小子,除了逃跑时,还可以当马骑之外,真是一点屁用也没有。 他,捋了捋长髯,脸上虽有怒气,却是渐渐消融,说道:“既是我这貌美如花c聪明伶俐的宝贝孙女,替你求情,我暂且饶你不死。” 说着,忽地,瞥见萧开正傻傻盯着李若儿看,心有怒气,想道,这愣小子只知道看他婆娘,现而今,大敌当前,仍是死性不改,我得惩罚他一下,让那胡子拉杂的大娃娃,揍他一顿。 胡仙翁,又饮了杯酒,然后,朗声道:“虽是死罪可免,但这活罪却也难逃,我生平,最爱看人家打架了。” 此言一出,司徒逸,满头大汗,心想,莫非要我和厂公打架,那可如何是好啊。 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胡仙翁,顿了顿,指着萧开,继续道:“我这有个小娃娃,刚跟我学了几天功夫,倒还凑合,就让我这小娃娃和你这大娃娃,过过招,练练手,给我助助酒兴,再顺便看一下,这傻愣愣的小娃娃,武功进步了多少。” 司徒逸听毕,长长地吁了口气,心想,等一下,只要不伤那臭小子就行了,既是这老不死的,想要看我跟他孙子打架,我若是不从,定会连累厂公,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虽然在这么多下属面前,与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打架,实在很没面子,但也得忍了,日后,再收拾这小子,以报我今夜受辱之仇。 心中想毕,当下,便作揖鞠躬道:“既是老前辈,想要我们助助酒兴,我是十分情愿,与您的孙子过过招的,这切磋武艺,乃是提高长进的不二法门,小的倒是希望能讨教一番,学习长进一下。” 仙翁对萧开道:“快去过过招,练练手,你小子要是不经常切磋练习,我那仙翁掌法,可是要让你给荒废了。” 萧开听罢,只得走上前去,准备运气发招。 而那司徒逸却是一脸微笑,拱手道:“小兄弟,我们只是过过招,给老前辈助助兴,点到为止,不必过于认真。”说着,竟行了个礼,昔日的凶神恶煞,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是一脸和气。 萧开一愕,只得也拱手回礼。 司徒逸摆了个作揖式,心中倒是希望让萧开先发招,给自己留点面子。 怎料得,萧开竟是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在运气。 司徒逸,心中焦急,想道,这愣头愣脑的傻小子,为什么还不发招啊。但他却怎知道,这套仙翁掌法,乃是后发制人c以静待动。 当初,胡仙翁创造出此掌法之前,已是武功天下第一,之所以要创一套掌法,乃是因为他内功太高,拳脚却不甚精妙。除了《瞻虚真经》中上中两卷,还有些许外家功夫外,就剩下他小时候跟一个镖师学的一套伏虎拳。 而那套伏虎拳平庸无奇,动作蠢笨至极,以至于,经常被人嘲笑,很多人都不屑与他过招。再加上,他一生之中唯一输的一次,便是二十岁那年,初出江湖之时,为一名女子所败,这乃是他毕生耻辱。 当年他和这名女子打赌比试武艺,但是不准使用内力,胡仙翁年轻气盛,好胜心求,便应允了。结果在没有使用内力的情况下,他十二招就被那名女子打倒在地,还得答应终身不娶。是以,他一个发怒,就独挑八大门派,窥得所有的武功秘籍。 但他又不屑于学习,这些手下败将的武功,于是,就自创了一套掌法,便是这套仙翁掌法。此掌法共有十二招,乃是为了当年十二招被打倒在地之事,做一次心理上的补偿。 那时,他武功已是独步天下,若是先发制人c以动击静,自觉这并非绝顶高手所为。于是,就将这掌法要义全,写成后发制人,掌掌都是以静制动。 之前,萧开在酒肆前,与鱼得水过招时,便是等对手发招,才出手应对。在昨晚,与那使长剑和使双枪的蒙面人过招之时,也是让对手出招进攻,自己才顺势反击。 这套掌法,运劲凌厉,只要内功修足够高,一招便能制敌。若是再加以变化,将这十二招串联,抑或是随机运用,那便能成为顶尖高手。 仙翁见两人,半晌不动,不耐烦了,怒道:“你们到底打还是不打,要是不打,我可要出手了!” 这时,司徒逸,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先求活命再说。当下,扎了弓步,双手化成猫爪状,左上右下,以这猫功出击。 萧开,见司徒逸攻将过来,当下双手向前伸直,然后曲至胸前,却是左上右下,沿着司徒逸攻来之势,向外运劲一张。 此时,司徒逸,已经用左手抓住萧开右手前臂,用右手转抓住萧开左手前臂,本想运劲向内拢,却没想到萧开外张之力,竟如此之大。一下子,就被隔开了。 然后,萧开手腕一转,将司徒逸抓住自己的双爪转开,再顺势将双手化掌,向前一推,直插对方双肩。 司徒逸暗感不妙,只得放开双手,虚步下撤,迅速矮下身子。怎料得,萧开手掌一变,往中间一拍。 此时,司徒逸刚下撤到一半,脑袋正好在萧开两掌之间。 这司徒逸反应灵敏,将脚往前一蹬,借着反冲之力,将那脑袋移出了萧开掌间。 接着,司徒逸,双手,向地上一撑,消了落地之势。然后,左脚一蹬地面,向侧畔移去,这才躲过了这一招。 他心中暗想,这萧开十多天前,是酒囊饭袋一个,怎地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得这般厉害,这老鬼头当真是世外高人啊,单凭这招,十年前的我根本无法抵挡。 萧开这一招,乃是仙翁掌法中的第七招左右逢源。这一招,讲究左右手随机应变,逢源即可,随缘挥出,但内劲运用和吐纳次数却是有要求的,要依对手攻来的方位c速度,做出调整。 就这样,萧开和司徒逸,拆了百余招。司徒逸,暗自害怕,心想,这愣小子,居然没有一招重复,当真是奇事,难不成他竟在这短短十多天内,将这一百余招全学会了,这怎么可能。司徒逸哪里知道,这仙翁掌法,讲究变化,每一招都有一十六种变化,共有一百九十二种变化,只要掌握其中内功精要,就可变幻无穷。 其实,司徒逸早占了上风,只是怕仙翁生气,是以,招招留情,从未敢攻击萧开要害。 司徒逸老是这般出神,倒是给了萧开机会,突然,萧开一招卧马移山,刚好蹬中司徒逸腹部,司徒逸忽地向后飞去,“嘭”的一声,竟落到仙翁上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魔聚 定情 就在这将要飞落之时,每个人的心中之想却也逗趣。 司徒逸想道,这次自己没命了,这老鬼头一掌拍来,那自己定然是粉身碎骨。 仙翁想道,小开,你个傻愣愣的呆瓜,这么一招卧马移山,我们的性命都给你“卧”没了,这司徒逸要是见我不出手将他推开,必定怀疑我是不是内力尚在。 萧开心道,怎地,我的武功竟如此厉害了,糟了,他会压到爷爷身上的。 李若儿心道,我的傻哥哥当真厉害,居然把这个凶神恶煞的大坏蛋给zhi fu了,哎,爷爷,小心。 王振心道,唉,看来奴家还是难逃一死,这个司徒逸,办事不力,糊涂至极,本来我可以走了,却跑来捣乱。 那些番子c内卫,心里都想,看来统领是完了,我们也要完了。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张大着嘴巴,但下一刻,却出人意料,那司徒逸,竟压在了仙翁身上。仙翁一边shēn y,一边喊道:“狗腿子,快起来,你压到爷爷啦!” 司徒逸本来以为自己定然会没了性命,怎料得,却完好无损,反而压在了这半人半仙c不死不伤的前辈高人身上。一时幸喜无比,转念一想,更是幸喜,连忙起来,扣住仙翁手腕处的命脉,向王振喊道:“厂公,这老鬼头已经完全失去了内力!”仙翁疼得连连叫道:“你轻点,疼死我了!” 王振这时,方才缓缓回到撵上坐下,然后挥手怒道:“给奴家上,把他们都给奴家一个个擒住,我要抽了那老鬼的筋,扒了他的皮!” 番子和内卫大声应道:“是!” 然后提着钢刀,一窝蜂全涌上去。 萧开,见番子去抓李若儿,便急忙赶了过去,使出仙翁掌法,抵御四面来敌,李若儿躲在萧开后面惊慌失措。 王振,见萧开还在兀自抵抗,道:“好你个小子,倒还有两下子嘛!”说着,右手一捻,竟是一根百蝶针。 但听得,“咝”的一声,一根百蝶钢针朝萧开飞去。 钢针刚要到萧开门面之时,忽地,从屋顶上飞来一个金轮,“当”的一声,那金轮已将钢针挡落,然后,一个回旋,又飞回了屋顶。 但见,屋顶上,不知何时,竟站了三男两女。 这接住金轮的是一个五十来岁,须发斑白的黑衣汉子。 番子c内卫,见到此场景,纷纷停下手来。萧开也停下了手往房顶上瞧去,不由惊呆,站在屋顶上的五人,其中就有,在酒肆前与萧开过招的鱼得水,以及绿衫少女林巧巧,还有那不知名的秃头胖子。 王振,往屋顶那五人一瞅,靠在辇中,冷笑道:“南宫褚,奴家现今可,算是见着你了。” 那持着的正是南宫褚,拱手道:“马公公,别来无恙!” 王振点了点头,神情颇为傲慢,再往旁边一位手持长鞭,满脸风尘,约莫五六十岁,眼蓝鼻勾,一副西域相貌的妇人,看去,含笑道:“还有你,伏青雨,可有一个多月不见了!” 那持鞭妇人冷笑一声,不做应答。 王振道:“怎么不见你们的教主啊?还有师呢?” 这时候,伏青雨,冷笑含怒道:“你还惦记着我们教主啊,你们杀了我们教主全家,还偷了她家的穿花百蝶针,现在可耍起威风来了。你以为你当了什么狗屁九千岁,就可以把尾巴翘上天去么?” 王振,脸上怒气极盛,道:“你个只会使毒的老妇人,十年前,你汉子死在我手上,是不是恨得牙痒痒啊?”说着,掩嘴低笑。 伏青雨挥起长鞭,就要跃将下来,与那王振拼命,旁边连忙一把拉住,道:“伏大姐,莫与他拼命!” 王振道:“你们魔教,以前,只有黑真能和我平起平坐,其他的都不是我的对手。” 再往屋顶细看时,惊讶道:“咦,怎地,不见魔教右使者东里乜啊!” 忽听得,远处屋顶有两个黑影闪动,见得为首的一个,喊道:“玉扇郎君东里乜在此!” 萧开听这声音,想起十多天前,在回崆峒山时,遇见的算命先生许延平,但细看其人时,却是在子虚城中,来运客栈里,遇见的书生。 心中不由地一惊,再看,发现东里乜旁边,却是自己的师叔叶弘怡。 屋上鱼得水和那秃头胖子,齐声笑道:“东里,你个狗崽子,跑哪去了?” 见得,东里乜跃至三男两女所在的屋顶,朗声笑道:“丁胖子,大头鱼,我可想死你们两个了,还有巧巧做的那些极为美味的菜肴!”说着,向巧巧眨巴眨巴眼睛。 林巧巧笑道:“我说这武艺高超的牛皮大王,玉扇郎君东里乜跑哪去了,原来是去私会佳人了。”说着,向他身旁叶弘怡望去。 叶弘怡,先是脸上微红,对着林巧巧怒道:“你们这些魔教妖人,跑来我侄女家中作甚?” 此言刚落,但见得,李若儿高声喊道:“小姨,小姨,我在这里!” 萧开心中便犯嘀咕,怎地,叶师叔竟是若儿èi èi的小姨。当叶弘怡听到李若儿在喊她的时候,便回道:“若儿,你怎地会惹上这帮朝廷阉狗的?” 李若儿两眼泪汪汪的,看了看四周的尖刀,往萧开身上靠去。 萧开只得低声对李若儿道:“若儿èi èi别怕!” 这时候,见得,王振有些不耐烦了,他边玩弄着钢针,边道:“我说你们是车轮战,还是一窝蜂啊?快来跟我过招!我可等不及了。” 而那司徒逸,见到了东里乜,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司徒逸将仙翁,推给旁边的几个内卫。 那些个内卫拿着锋利钢刀,架在仙翁脖子上。胡仙翁觉得这钢刀贴在肩膀上,实在重得很,便求饶道:“哎,哎,哎,你们轻点儿,你们的厂公,还得留着我抽筋扒皮,你们要是那么用力,我这把老骨头会散架的。” 那几个内卫,心中畏惧王振,只得放轻一点。 司徒逸向前走了两步,指着东里乜,大声吼道:“东里狗贼,你快下来,我要杀了你,替我可怜的煜儿报仇!” 东里乜,笑了笑,将玉扇打开,轻轻扇着,同时悠悠道:“这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你儿子又不是我杀的,他是自杀,你亲眼所见!” 司徒逸怒得更离谱,指着东里乜道:“自杀个屁,要不是你玷污了他的未婚妻子,他才不会自杀,你就是个禽兽!” 此时,司徒逸,已经是歇斯底里了,而且,他家的丑事众人皆知,多一两个人,也是无妨。 这时候,叶弘怡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脸色募地一沉,似在发怒,对东里乜道:“你你你真真干了那见不得人的事情么?” 东里乜这时,也是急了,他根本没有想到那老匹夫司徒逸竟敢自曝家丑,脸上顿时红了起来,吞吞吐吐道:“怡怡儿,那那真是一言难尽啊!” 叶弘怡复问道:“我问你是不是,一言难尽,就是是咯?”话还没说完,两行情泪,已是流了下来。 她咬咬牙,嗔怒道:“好你个混蛋糊涂虫,就是个畜生禽兽,在在那地窖里面说的话,都是哄我的!” 原来,那东里乜与叶弘怡两人在地窖中呆了十天,正所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准时没啥好事。更何况,叶弘怡听了那农妇所授之术,对男女关系,有了更深的认知。而那东里乜,生吹大牛皮,爱搞怪笑话,惹得叶弘怡整天嘻嘻哈哈,又时喜时忧。 叶弘怡平时在崆峒山上,那些个老家伙,只知道烧香念经c练功打坐以及勾心斗角,整天板着个面孔,倒是将叶弘怡少女的个性,生生给磨灭了。 而且刚下山的时候,叶弘怡孤身一人,后有淫贼,前路渺茫。正是伤心孤独,已是到了极点之时,偏生却冒出个,英雄救美的东里乜来,一连几日,叶弘怡都开心得不得了,这少女情怀,竟也姗姗而至。 就在第五天的深夜,叶弘怡说梦话喊着“东里大哥,东里大哥”的时候,东里乜柔眼醒来,听得叶弘怡在喊自己名字,吓了一跳。 还以为叶弘怡半夜喊他,是要索他命。 于是,就悄悄爬了过去,瞧见她正睡得香甜。但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出大事了。 这东里乜已二十岁,却仍是孤身一人,平日里,尽和些江湖好汉打架斗殴,现而今,和这大姑娘一起,呆在这个,只有一丈八尺宽长的地窖里,内心的魔鬼,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地窖口投射下皎洁的月光,东里乜见得熟睡中的叶弘怡,脸蛋纯白,却略显微红,在靠过去,感觉她吹气如兰,清新秀丽。瞧着叶弘怡这般秀雅姿态,竟是无法转头撤步,双眼直勾勾的,心痒痒的,实是难当。心中好想往她脸蛋儿上亲一口,但又忐忑犹豫。 在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邪恶占了上风。 东里乜心想,看她睡得跟头死猪一样,这偷偷亲她一下,也是无妨的。 于是,东里乜就将脸凑过去,嘴唇刚碰到叶弘怡的脸蛋,“啪”的一声,东里乜一边脸上,火辣辣的。 叶弘怡其实早醒了,就在东里乜迷迷糊糊地爬过来的时候。因为这江湖儿女,都是警惕得紧,纵使熟睡,但凡听得,有一星半点的响动之声,便已是醒了过来。 叶弘怡一脸羞红,在月色下却不易看出,她低眉含嗔,娇怒道:“东里乜,你你干嘛半夜三更,偷偷地亲人家?” 东里乜平时倒是巧舌如簧c能说会道,牛皮吹得那是无人不服。那一刻,他却支支吾吾了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 两人看了半晌,都不言语。 最后,还是叶弘怡主动,跑了过来,一把搂住他,娇哭着道:“你若是想亲我,那便亲,干嘛还偷偷摸摸的,但是我这身子,你就别想动,除非你娶了我。”说得如此决绝,这个牛皮大王也只得认命。 然后,叶弘怡道:“我仍叫你东里大哥,但你可不能再叫我叶姑娘,这个生分得紧。” 那东里乜道:“那我叫你什么好呢,叫你小怡,听起来倒像是‘小姨’;叫你阿怡,听起来倒像是‘阿姨’,要是这么叫,岂不成了你侄子,倒是和你侄女一个辈分,以后可怎么做你侄女的姨夫啊!” 叶弘怡,急得直跺脚,也抱怨自己名字不好听。 东里乜沉吟了一下道:“若是叫你‘弘怡’听起来倒成了‘红姨’,像是青楼女”这“子”字还没吐出来,一个耳刮子已经到手了。 叶弘怡含嗔道:“你怎么能将我比作那水性女子!”这一个耳刮子,倒是将东里乜的脑袋拍灵光了。 东里乜边晃着右手食指,边道:“我倒想了个好听的名儿!” 叶弘怡忙问是什么,东里乜眼珠子碌碌打转,然后笑道:“好妹子,若是好听,你得亲我一下。” 叶弘怡无奈,只得点点头。 东里乜悠悠道:“怡儿!”故意将“怡儿”这两个字拉得极长。 叶弘怡一听,甚是中意,当即便往东里乜的脸上亲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群斗 围攻 而在这夜幕之下,房屋之巅,叶弘怡见得东里乜不否认,那奸污人家未婚妻子之事。 那个生气得,亮剑便往那薄情郎身上刺去。 东里乜一边躲闪,一边求饶道:“怡儿,怡儿,我的好怡儿,你且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的不是,你得信我!” 叶弘怡花架剑法,已舞得生风,眼泪哗啦啦地飘飞,口里也是不停喊道:“你个坏人,负心薄幸的混蛋,我要杀了你,你个混蛋糊涂虫” 东厂番子和内卫,看着这一追一逃,心里犯嘀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竟然自己打起来了,心中不由地,觉得好笑。 那秃头胖子,用手推了推站在一旁的伏青雨,道:“伏大姐,我说这讨老婆有什么好啊,东里那小子,怎么搞的,大敌当前,还和他婆娘你追我赶的,我还以为他可以帮帮手。” 伏青雨叹了口气,道:“真是欢喜冤家啊!” 南宫褚低声道:“东里,没事就行了,让他跟他婆娘闹去吧,我们先拖住马阉狗,等师一来,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萧开这才隐隐记起高阳叔叔曾说过,那魔教四大护法的名字,童子夜叉孙绍祺c玉女修罗伏青雨劳永逸丁永逸c如鱼得水鱼得水。他记起刚才东里乜,喊那秃头胖子是丁胖子,自然便是那丁永逸。 过了一阵,王振道:“屋顶上那几个魔教妖人,领教一下,我的穿花百蝶针吧。”说着,左手一托坐辇,借其反冲之力,飞身跃上房顶。 此时,南宫褚拿着金轮,伏青雨持着长鞭,丁永逸拔出追魂剑,鱼得水亮了鱼头弯刀,巧巧也取出了短剑。 王振,狞声长笑,取出的兵器,竟是两把峨眉刺,左右手各执一柄。 伏青雨冷笑道:“这穿花百蝶针乃是女子所练,你为了降低自己的阳刚之气,竟将你那劳什子给割了,真是好笑至极啊!” 王振笑道:“我那劳什子要也无用,没了它,我练了这一身本事,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南宫褚道:“这穿花百蝶针的秘笈,乃是大明开国大臣刘伯温,送给太祖马皇后的礼物,是皇室之物,也就是我们教主的,你快把这穿花百蝶针的秘笈,还给我们教主。” 王振笑道:“还给你们教主?如此说来,你们教主,可是那建文皇帝的宝贝女儿?” 南宫褚道:“知道便好!” 王振,指了指胡仙翁,然后道:“你可是来救他的,报答当年一人到那法场上,救走那小公主的恩情?” 南宫褚淡淡道:“也不全是!”伏青雨又是一怒,说道:“我们教主只习得这穿花百蝶针的上半部,这下半部你得交出来,否者,你就别想走了!” 王振,抬起右手,将手上的峨眉刺,转圈把玩,冷笑道:“就凭你们,是拦我不住的,就算你们的师黑真大师来了,我却也还是能打赢,他的剜心指再厉害,也还是比这曾经威震武林的穿花百蝶针差上一成,其实我早已经是武功天下第一了,只是,只是,没想到胡仙翁还活着!”说着,看了一眼已经被擒住了的胡仙翁,先是咬牙切齿,而后,却是哈哈大笑。 南宫褚捋须,细想了一下,说道:“既然你知道我们教主,三十年前,在乌有城被救之事,那么当年参与围城的叛军中,可有你?” 王振冷笑道:“当然有,当年,永乐爷派胡熒将军四处追寻朱允炆,后来追到了乌有城,我们经过了半年的围攻,终于攻下了乌有城,朱允炆就在,那城墙上自杀了。” 说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他续道:“我还记得,建文皇帝自杀那天,飘飘洒洒,下了好大一场雪,天冷得紧,雪花将城头掩盖得雪白白,亮晶晶的。建文皇帝陛下,一步一步地走上城墙,然后,就在那城墙头上,对着我们,这些个,被你们称为叛军的人,咔嚓一声,建文皇帝那比金子珠宝都要珍贵的头颅,就从那城墙之上,掉了下来,那城墙足足有二十余丈高,然后,‘啪’地一声,落到那城门口吊桥前,我们的胡熒将军,惊得目瞪口呆,哈哈哈!” 王振笑了一阵,再继续道:“哦,对了,那建文皇帝的女儿,就是你们的教主,就在那城墙上,哇哇哇,就这么,哇哇哇,哇哇哇地哭个不停,当时连我都想哭了,胡熒将军那可真是老泪纵横,哈哈哈!” 南宫褚指着王振,眼冒金星,怒道:“你” 王振也不理会,接着道:“那天,黄昏,我们将你们的教主,就是那哇哇大哭的可怜小公主,给绑了,而且还是反手帮,那么细细嫩嫩的手,那粗麻绳一绑,从手腕一直绑到手肘子。然后,她就被那么推着,一直推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城西的法场。那时候,雪很大,风也很大,吹到脸上,就像被这峨眉刺划到一样,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公主,跪在地上,眼泪都结成了冰渣子浮在脸上。那个刽子手将那大刀抬起来,直直举过了头顶,那大刀在雪中闪着寒光,就在那向下挥砍的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偏生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来了。” 说着又指了指胡仙翁。 巧巧举着短剑,想到教主身世如此可怜,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王振又是长笑,假装惊愕地尖叫了一声,然后,继续道:“那胡仙翁太吓人了,当时,一只手抱着那个可怜的小公主,另外一只手,发招开路,就这么左一掌,右一掌地拍打,那个厉害啊,一掌下去,就有二十几个死人,五十几个残废。当时,为了斩草除根,杀了这个小公主,我们那个感动得老泪纵横的太史元帅,下令,关上城门,围追堵截,哪怕是死上,一千个人,一万个人,都要杀了那小公主。可是,可是,那胡仙翁就是一个怪物,他是个妖魔,他根本不是人,他就这么一直打,一直打,踩着那些士兵的尸体,一路冲上了城墙,然后跳了下来,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妖法,一下子,就跑得没了踪影,比那些骑着汗血宝马的轻装斥候,跑得都还快。我们所有人,看着那一具具被他用掌力震死的尸体,吓得丢魂落魄。”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振道:“这些陈年往事,真是吓怕了人,我时时晚上做噩梦,梦见那胡仙翁来杀我,为了活命,我也管不上那劳什子有多金贵了,就这么一割,既可以练那上好的武功秘籍,也就是前朝皇室中,那部厉害无比的穿花百蝶针,又可以进那有重重护卫保护着的皇宫。”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伏青雨,冷笑一声,道:“你个不要脸的家伙,别人不害怕胡仙翁来杀,你倒害怕?” 王振,圆瞪眼睛,假意恐慌道:“我怕,我真怕,别人不怕,但是我怕。” 接着神色一变,阴笑道:“因为,他的徒弟朱允炆,就是,就是被我给害死的,哈哈哈!” 南宫褚想到了什么,指着王振道:“什么,那个说要效仿,越王勾践火攻姑苏的人,就是你这狗贼!” 王振道:“那腊冬的天,空气都是干涩涩的,那乌有城内,又缺少足够的井水,那房子又都是些木构架,有一些,房顶还是用茅草铺成,加上那城墙只有二十余丈,我们那些能征惯战的士兵,就站在过桥梯上,往里面嗖嗖地射火箭,要是那样,不一会儿,火舌子就要延伸到无有城的最中间,城内所有的人,包括你们的教主,那可怜巴巴的小公主,都要被烧死,哈哈哈!”说着,狞笑之声,划破长空。 众人一听,各各咬牙切齿。 王振续道:“你们可知道,当年那个将朱允炆在乌有城的消息透露给朝廷的人,是谁么?” 伏青雨道:“莫非是你?” 王振笑道:“不错,正是我,当年,一同跟随朱允炆出逃的十三人中,就有我王振,不过,当时我不叫王振,而是,叫王文秀,哈哈哈!” 南宫褚惊道:“原来,你就是少监王钺的弟弟,王文秀!” 王振道:“哼,什么弟弟哥哥的,王钺就是个傻瓜,朱允炆无权无势,他还死心跟着,简直愚蠢至极,我可没那么笨!” 王振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道:“我的故事,是不是很精彩,我口有点干了,想要喝点血,润润喉!”说着,又是一阵狞笑。 忽地,他那两支峨眉刺,不停地转动,然后,停在手中,一前一后,向五人刺来。 王振的峨眉刺,以刺c穿c拨c挑为主,乃是穿花百蝶针秘笈中,所用的u qi。凡是练了这秘笈,即可以双手使峨眉刺,以阴柔,克刚强。 斗了三百多个回合,巧巧c伏青雨身上都已有伤,只得在一旁休息一下。 南宫褚c丁永逸和鱼得水,对打王振,双发攻守有序,并不焦急紊乱,斗得倒是平分秋色。 不知怎的,在斗到四百来招的时候,忽地王振手法,变得凌厉异常,面对丁永逸使来的剑,和鱼得水挥舞的刀,来一招破一招,来一式破一式。 丁鱼两人,竟是无法发招,攻其要害,两人心中困惑不解,不知为何他竟变得如此厉害,但手脚已是受限于人。 而另一边,叶弘怡在屋顶上,挺剑追赶着东里乜,同时,娇叱道:“你个混蛋糊涂虫,我要杀了你” 司徒逸以为叶弘怡真想杀了东里乜,便跃上房顶,拱手道:“叶姑娘,我来帮你杀这奸贼!” 谁知,叶弘怡,嗔怒道:“我杀他,干你何事?要你来作甚!”接着,娇躯一震,将那剑尖一转,陡然往司徒逸身上刺来。 司徒逸一惊,只得接了叶弘怡这一招,与她缠斗在一起。 东里乜,怕叶弘怡有失,取出玉扇,作为一柄点穴短兵,帮叶弘怡一起斗司徒逸。 司徒逸只得暗暗叫苦,本来是想来帮叶弘怡,一起对付东里乜,怎料得,那一追一逃的两人,竟一齐来对付他。 之前,司徒逸在子虚城中击败东里乜,乃是因为东里乜替萧开疗伤时,耗费了真气。而今,东里乜已是恢复了真气,即使与司徒逸单打独斗,也不会落败,现在身旁又多了个叶弘怡,更是将司徒逸逼得只能防守,无暇进攻。 这边,司徒逸虽然吃了几剑几掌;但那边,王振却已是占尽了上风。 而下面,萧开见得,王振和司徒逸都在打斗中,乘机背起李若儿,使了那夸父逐日神行法,连腾带跃,飞到了那屋檐之上,轻轻落下,放下李若儿,对其道:“若儿,你莫怕,先在这坐着,我去接了爷爷来。” 李若儿点了点头,道:“小开哥哥,你要小心点儿。” 接着听得,外面尽是杀声阵阵。那涌向高阳府中的,有一队全身都是白色,有一队全身都是红色,有一对全身都是huáng sè,有一队全身都是紫色,听得喊道:“白旗门柳之翔c红旗门岳子真c黄旗门游鸿远c紫旗门盛兴言,前来擒拿阉狗!” 喊声,源于四面八方,振聋发聩。 那京城八怪缺两怪,只得领着番子和内卫,搏斗,喊杀声,震天动地。 因为事情较为紧急,来不及调兵谴将,故而,只有七八十多神教教众前来救援。 而内卫番子有两百人之多,本来没甚人数优势。但圣火神教拟定策略,准时从四面包抄,然后站在高墙,往院内,射涂了毒的箭矢。箭矢所涂之毒,乃是伏青的朱蛤毒液,中箭者无不一命呜呼。 奈何,人数不足,加上番子内卫,也都是些经验老练的武林好手,虽被杀个措手不及,但很快稳住脚跟,挥刀反击。 圣火神教一方,为首的柳之翔手拿链子锤,岳子真则背着大板斧,游鸿远端着长钢枪,盛兴言却只拿了两把宽刃短刀,从大门推进,杀开了一条血路。 鲁平直,只得带的京城八怪欠两怪,挺着兵器,咬牙反击。 这京城八怪,虽也算得上是武林的一流好手,但相对于圣火神教四大门主来说,倒是差了些许。斗不多久,就被柳岳游盛四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任督 空灵 就在双方斗得不可开交之际,萧开已经背起仙翁,跃至屋顶,放到李若儿旁边。 而那杨天成也早已跃起,前来保护xiǎ一 jiě。 胡仙翁,一屁股坐在屋脊上,从腰间系下酒葫芦,拧开盖,喝了几口,压了压惊,然后含怒道:“好你个小娃娃,就知道背着自己婆娘先跑,把我这把老骨头,扔给那群狗腿子!” 萧开只得挠挠头,红着脸道:“爷爷,我我刚才离得你远。” 胡仙翁道:“什么远不远的,就算你在我旁边,也是先跑到你婆娘身边,背起她,先跑,你敢说不是!” 萧开一想,好像也是,只得低着头,不说话。 李若儿,见爷爷如此怼怨萧开,只得替萧开岔开话题,问道:“爷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胡仙翁叹了口气,然后,喝了口酒,压了压惊,这才开言道:“女娃子,你别怕,这圣火神教向来做事谨慎,若是黑真那小子没来,他们是不会贸然行动的,等等吧,黑真那小子,马上就来了!” 李若儿一听,眼睛一转,说道:“爷爷,我们现在为什么不趁机逃走呢?” 胡仙翁道:“好你个没良心的女娃子,亏你想得出来,你以为圣火神教的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杀那王文秀啊!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萧开一愕,忙问道:“我们又不认识魔教的人,更谈不上什么交情,他们干嘛来救我们,难道是因为爷爷你的缘故!” 胡仙翁喝了口酒,道:“什么我的缘故,明明是你的缘故,我只是顺便而已。” 萧开迷惑道:“这是为什么,怎么是我的缘故?” 胡仙翁拿着酒葫芦往王振等人望去,听到萧开问他,不耐烦道:“这大敌当前,你个小娃娃,怎么问东问西,等以后,你自己去问那圣火神教的使者护法,他们会恭恭敬敬地细细道来。” 听了仙翁这话,萧开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低声嘀咕道:“为什么他们会恭恭敬敬地,向我细细道来呀?”虽是迷惑,却也不敢再问胡仙翁。 李若儿,在一旁拉着萧开的胳膊,柔声道:“小开哥哥,你也别想那么多了,爷爷这么说定有他的道理。” 萧开听了,道:“爷爷他老是这样奇奇怪怪的,若儿èi èi,我可真搞不懂。” 胡仙翁往王振等人看去,过了一阵,忽然脸色骤变,他焦急道:“哎呀,糟了,怎地,那王文秀怎么会《瞻虚真经》,这样子,就算永真那小子来了,也敌他不过啊!” 萧开道:“那那怎么办?” 胡仙翁,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刀,道:“为今之计,只能赌一把了。” 他看着萧开道:“开儿,只有让你,强练《瞻虚真经》中的下卷,任督空灵和凤凰重生了。”说着,便往萧开走来。 萧开见胡仙翁手上,握着的那把锋利短刀,吓得哆哆嗦嗦往后退,他结结巴巴道:“爷爷,你你要干什么?” 李若儿,忙阻道:“爷爷,爷爷,你这是要干嘛?” 胡仙翁道:“我要挑断这小子的手筋脚筋。” 李若儿一听,吓得花颜憔悴,哭着央求道:“爷爷,你怎么能这样,那那样,小开哥哥不就成了废人了么?” 胡仙翁往怀中掏出一颗红色丸子,凛然道:“开儿,你练了《续筋接骨》,虽不混熟,但我在一旁指点,你还是能够自行续筋接骨,再加上,我这血蛇宝丸。以及你这几天的功夫悟性,爷爷看得出你是块极好的练武材料,一练便会!” 胡仙翁,望着那颗血蛇宝丸,眼神中显得颇为不舍。 隔了半晌,他转过头去,看着萧开,长吸了一口气,喝令道:“小开,张嘴!” 萧开向来听他的话,一叫张嘴,立即儿把嘴巴张得极大。 胡仙翁将红丸塞入萧开嘴中,萧开吞咽下后,忽觉体内一阵暖和。 萧开吃了之后,才呆呆问道:“爷爷,你给我吃了什么?” 胡仙翁道:“什么什么,要不是如此危急关头,我会舍得将我这只有那么一颗,保命用的血色蛇宝给你吃,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唉,遇上你,我可真是倒了血霉了,这血蛇宝丸,是我和那昙花谷主阴阳子,比试武艺,他输给我的,世上只有这么一颗,可是珍贵无比啊!” 他叹了口气,然后厉声道:“把双手伸过来!” 萧开吓了一跳,只得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 李若儿在一旁,急得哇哇大哭,喊道:“坏爷爷,坏爷爷,你怎么可以挑断哥哥的手筋脚筋!” 胡仙翁哀叹道:“女娃子,你别哭,我最受不了女娃子哭,当年那小公主女娃子,整天哭哭啼啼的,累得我每天都得去逗她开心,真是烦死人了!” 接着,他安慰道:“女娃子,你哥哥是要练一门极厉害的武功,得先挑断手筋脚筋,一旦练成,就能和我这般不死不伤了,以后,就能整天背着你到处跑,而且,你哥哥练了《续筋接骨》,他会自己就会把经脉续上,不会变成废人的。” 李若儿道:“是真的么?” 胡仙翁道:“本来以他现在的武功修为,练这功夫还不是时候,但是现在,他若不练,杀不了那王文秀,咱们,谁也别想活命。” 李若儿道:“那,既是他修为不够,强行修炼,那岂不会走火入魔么?” 胡仙翁道:“你放心好了,你未来夫婿不会有事的,我这血蛇宝丸,能够续命延寿,也能够瞬间提高内力三个时辰,只要萧开在三个时辰之内练成,我们就有活路!” 胡仙翁对萧开道:“你想救你婆娘,还有你爷爷我么?” 萧开只得点点头,同时看了一眼李若儿。 李若儿却是一脸急切,眼睛里,泪水打着转。 胡仙翁道:“好,把手伸出来。” 萧开眼一闭,心一横,伸出双手,然后“啊”的一声惨叫,手筋已经被挑断。 接着,胡仙翁道:“忍着点,现在,先打坐!” 萧开只得咬着牙,坐下,然后,他又挑断萧开的脚筋,萧开疼痛难忍,几欲晕倒,幸得那血蛇宝丸护体,这才无事。 胡仙翁对杨天成道:“杨管家,我现在武功尽失,点穴用不上劲,现在,你根据我所说的穴位,运劲点穴,快!” 杨天成连连点头,应道:“好的,老爷子请吩咐?” 胡仙翁道:“杨管家,你站在小开后面,左右手同时点他的穴道,头维c下关c颊车c大迎,依着顺序点!” 杨天成,双手齐出,点萧开左右的头维c下关c颊车c大迎四穴,因为四穴乃是双穴,即左右两边各有一处,因此,齐手去点,能将穴道封得极严。 塞外一刀杨天成,乃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点穴的功夫沉稳有力,挥挥有声,而且恰到好处。 仙翁对萧开道:“小开,你吐纳三下,气运丹田,然后,用全身真气去冲下关,将真气汇于承泣,然后,将承泣中的真气,分成六股,两股移至四目,两股移至巨髎,两股移至地仓,接着以四目之真气一股一边分冲左右头维,以巨髎之真气分冲颊车,以地仓之真气分冲大迎,而后,将真气归于天枢,再吐纳四下,接着,用《续筋接骨》中的御气章,按上面‘气凌虚虚,空空四野’运气练习。” 萧开按着仙翁所述,运气练习,只觉真气竟在这脸部各处学位虚虚阔散,空空荡荡,真气竟无处寻觅。 胡仙翁又叫杨天成点了萧开头部几处穴道,然后又叫萧开运气冲穴,真气充盈头部。 萧开,忽然感觉有一股小小的真气,到处牵引着各处真气,循环往返,真气竟是流窜越来越快。 最后一股激流,似有灵力。 突然,萧开大叫:“我的头好疼,竟像被千万根细针,扎一样,疼疼疼。” 然后,又喊道:“簃èi èi茫乙馈懒恕!?br /> 胡仙翁记道:“杨管家,快点住开儿的舍间麻穴!” 杨天成,照着点穴。慢慢的,萧开感觉,舌头越来越麻,渐渐动弹不得。 李若儿,急得眼泪汪汪打转,说道:“好哥哥,没事的,没事的。” 然后,又转过脸来对仙翁道:“爷爷,爷爷,小开哥哥他他这是怎么啦!” 胡仙翁喝了口酒道:“他现在练得是《瞻虚真经》中下卷的任督空灵,现而今,头部督脉,真气正在细分,就是一股真气,分两股,两股分四股,四股分八股,就这样越分越细,到最后,每一股细如浮尘,而他又吃了我的血蛇宝丸,这细如牛毛的真气,每一股都是劲力十足,一旦窜动起来,自然会像针扎一样。这样,便能慢慢地将他头上蕴含的内力激发出来。” 顿了顿,仙翁接着道:“女娃子你想,为什么一个人在遇到巨石崖顶等危机时刻,体内竟会有千斤巨力,将石头扛住,这乃是因为每个人体内,其实是潜藏着无限内力的,我们用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开儿,一旦将内力全部激活,那就是有无穷内力了,便能做到,取之无尽,用之不竭。然而,这激活内力真气,需要那细如尘埃的真气,不断往深处钻,然后不断晃动。这样,就好似万针扎c千虫噬一般。这也是为何要挑断手筋脚筋的原故了,就是防止他用手用脚去抓c去蹬,我刚才还叫杨管家点了他的舌间麻穴,也是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 李若儿想了一下,说道:“那可以,绑住他的手脚,变行了啊?” 胡仙翁道:“你想得倒挺美,绑住,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他是在激活内力,此时他体内的内力浑厚无比,就算用精钢铁链锁住,他也能绷断。” 李若儿一听,急得哇哇大哭,道:“那,那,哥哥岂不是会很痛苦。” 胡仙翁道:“不是会很痛苦,那简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见到萧开要摔倒在屋顶,忙对杨天成道:“杨管家,扶住他,不能让他躺下,否者真气逆窜,他会死的。” 杨天成急忙扶住萧开,焦急道:“老爷子,这样子练,姑爷会死的!” 胡仙翁道:“这越是高深的武功,练起来就越痛苦,要不然,为什么这绝顶高手会少之又少,练这上乘武学,是要冒着死于非命c走火入魔的抉择的。我也是没办法,现在,一来情况危急,二来小开是骨骼精奇c悟性极高之人,是块大好的练武材料,我相信他能挺过去。” 李若儿,却仍是哭泣不止,见她道:“那哥哥他会不会会不会死?” 胡仙翁道:“这个,你就放心吧,他死不了,要是死了,我的宝贝孙女岂不是成了小寡妇了么?”说着,竟哈哈大笑起来。 李若儿,含嗔道:“好个爷爷,你就是个坏爷爷,都到这等危急时刻,还有心思打趣我!” 嘴上这么说,但见到胡仙翁,竟有这说笑的闲心,心想,自己的如意郎君定然是不会有事的。 而那仙翁则捋着长须,笑道:“女娃子,你且莫怕,你哥哥他真的不会有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凤凰 重生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萧开这才挺过来,他顿时觉得头上一片热气,竟是有无穷力量。 胡仙翁见状,忙道:“小开,吐纳五次,将头上的真气悉数汇聚丹田。然后再吐纳六次,汇聚该真气于丹田,翻腾真气于肺腑。莫要怕疼,要是怕疼,你未过门的小媳妇儿,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就都要葬送在这里了。“ 此时,萧开虽是得了一股真气内力,但早已疼得头昏眼花,几近晕倒,已是不想再练。 但是听到自己的若儿èi èi,还有爷爷要死了,再加上,是为了杀大仇人王振,只得咬咬牙,硬挺着。 此时,真气汇聚丹田,挤挤压压,熙熙攘攘,似乎就要把丹田涨破,这股真气,就如同一锅沸汤,翻腾涌跃,其痛苦简直难以名状。 李若儿,见到萧开脸色铁青,身子发颤,内心一阵心酸,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暗暗祈祷,如来佛祖,观音大士,若是小开哥哥没事,我定然抄写一千份《金刚经》,绝不食言。李若儿果真,也是个守信约之人,日后抄了整整一千份《金刚经》,不过这已是后话了。 萧开忍着疼痛,咬了咬牙,继续修炼。 仙翁倒是坦然无比,边喝着酒,边传功,指指点点地叫杨天成点穴,又让萧开冲穴。 萧开咬着牙,去冲穴道,虽疼得离谱,为了自己心中那个好妹子,也只得忍住。 就这样,先是头部,然后是双手,再然后,是双脚,接着是胸部以及肺腑。 萧开练完一处便疼一处,疼痛难忍,但是舌头被点了麻穴,又叫不出来,真的是有苦难言,只得放于心间。 那种压抑之情,简直凄惨无比。 李若儿,则是梨花带雨,侍立一旁,无计可施,也不知所措。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终于,将任督空灵,练好了,但是他体内的真气实在太多,到处乱窜,这真气激荡,乃是极为疼痛之事,就如同那水银注体,钢凿开颅,万箭穿心,纵是天人也是只想求死,不愿苟活。 但萧开此时,动弹不得,舌头发麻,只有那扑簌簌,如珍珠项链般的串串泪珠,证明着他已是愿死不愿活了。 李若儿,两眼泛泪,目光柔情似水,想说点什么,但是喉头哽咽,欲言不得。 胡仙翁,在一旁,见状,急道:“小开,按我说的做,以百会穴为源头,用《续筋接骨》吸散章中的‘吸’字诀,运气倒吸,将真气悉数汇聚,忍着疼,先是将左手真气倒灌入百会穴,先是左手,然后右手,接着左脚,然后右脚。忍住疼,再将肺腑c胸腔那混沌真气,绮散至双手,双脚,仍是先是左手,然后右手,接着左脚,然后右脚,汇真气于百会穴。” 萧开按照吩咐,运气调息,结果,百会穴汇聚了无穷真气,以至于,要破顶而出,感觉如同,斧凿百会。 其苦,其痛,欲昏,欲死。 这一切之苦痛,也只有那眼中之泪能够说明。 胡仙翁道:“将百会穴中的真气,贯入丹田,然后,散至全身七百二十处单双穴位中。” 萧开按照吩咐做,果真舒服了许多,全身各处都是暖洋洋的,感觉身轻如燕c飘飘欲飞。 胡仙翁捋须长笑,赞道:“开儿啊,还算是条汉子。”然后,仙翁看向李若儿,笑道:“开儿这小娃娃,是条汉子,女娃子你没看走眼,哈哈哈!” 李若儿一听,心中甜滋滋的,很是受用,当下就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嘴角含笑。 仙翁道:“开儿,现在,你再练凤凰重生。” 李若儿忙道:“爷爷,爷爷,小开哥哥他已经练了任督空灵,这重生什么的,您就不要让他练了吧,瞧,哥哥都疼得哭了,我心痛得紧!” 胡仙翁道:“好你个女娃子,这么向着你的男人,你可知道,要是练了任督空灵,而不练凤凰重生,会怎样?” 李若儿迷惑,忙问:“会怎样?” 胡仙翁道:“会死啊,还会怎样,那任督空灵,内力饱满,太过强大,每年中秋月圆时分,必将反噬丹田,那时便会气绝身亡,你可就真成小寡妇了。” 李若儿一惊道:“啊?” 胡仙翁道:“啊,什么啊,你不懂同一套武功,招式之间,是相辅相成的么?那任督空灵,乃是指任督二脉,空空是也,但却有灵力游走,此灵力乃是用于吸引,那已经散在全身各处穴道的真气,就如同那燎原的星星之火。而灵力共有两股,分任和督,此灵力到处灵动游走,每三百六十天一个轮回,到了中秋时节,月圆之夜,那任处灵力刚好与督处灵力在丹田冲撞,冲撞之后,形成漩涡,将全身七百二十处单双穴位中的真气吞噬,形成反噬。而且要是遇上闰年,即是多了一个二月,那时,更是厉害,反噬两次,但却不在中秋,而是,在那春分和秋分。若是他练了凤凰重生,每一次反噬丹田,就会假死六天,称为,到了第七天早上便可醒来。若是没练,嘿嘿,你就等着给他办丧事吧。而且,这两门功夫,要同时连,否者时隔日久,练也无用。” 李若儿一听,吓出了一身冷汗,又是眼泛泪花,哀求道:“爷爷,你你得救救他,教他那凤凰重生。” 胡仙翁笑道:“这时,你反倒央求我啦!你个小妮子,你哥哥是我太极门的传人,我绝不会让他死的,要是他死了,我可就没那么多时间,再去找一个骨骼精奇之人。” 说着,胡仙翁,又叫杨天成点了几处穴道。 而后,对萧开道:“任督空灵你已练成,这次凤凰重生,乃是需要借助那游走全身的任之灵力和督之灵力,虽然你无法控制它游走的方位速度,但你却可以用它激活真气。正所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这里的火,乃是体内最为阳刚之气,而那些最为阳刚之气,汇聚在丹田。那凤凰,其实是一种鸟中的一雄一雌,凤为雄,凰为雌,雌雄对应阴阳。人的穴位,以丹田作为分界,上则为阳,下则为阴,即是上半数穴位为凤,下半数穴位为凰。这一凤一凰,一阳一阴,如何凝聚。这就用到任之灵力和督之灵力,因为这任督灵力,一上一下,刚好可以牵引。” 仙翁接着道:“小开,吐纳三次,凝阳气于紫宫,汇阴气于悬枢,迎午未之日,接子丑之月,日月同辉于丹田之中,丹田凝阳气以为火,烈火淬阴阳,阴阳分灵c意c会c悟四象,四象传八卦,八卦补四方” 萧开按照仙翁所述练习,一炷香之后,身体仿佛被烈火燃烧,顿时如置身炭火之上,血液沸腾,似有火光冒出。脸面红如朱漆,手脚赤似鹤顶。 其燥,其热,确是难耐。 李若儿不由得咬紧嘴唇,双眼泪水已是庐山瀑布般,飞流直下。 心想道:好哥哥,你可不能有事啊,若是你死了,我定然也是要死的,你若现在死去,我便靠在你身旁自尽,我们如果活着做不成夫妻,那么死了,咱们就做鬼夫妻,要是转世投胎,定然要喝那劳什子孟婆汤,咱们就不给过那奈何桥,就在那阴曹地府,做鬼夫妻,只要你在我身旁,纵然是那无间地狱,我也是敢进去的。 萧开想喊热,但是麻穴未解,舌头极大,有话也只能往肚中吞咽。 此刻,萧开口鼻都是冒烟,就连头顶百会穴也已是烟云直冒。 一个时辰之后,方才散去。仙翁道:“杨管家,替萧开解去麻穴。” 李若儿见状,忙上前扶住萧开,亲切道:“哥哥,你可好些了。” 萧开道:“这是什么鬼功夫,练起来,我都不想活了。” 仙翁提起葫芦,喝了口酒,笑道:“你个小娃娃,得了便宜卖乖,这乃是《瞻虚真经》中最为精华的部分,我现今传了给你,只怕那少林悟德小和尚,也只能和你打成平手。” 萧开道:“这可了不得,那我岂不是武功厉害非凡,这样子,就能杀了那王振。”说着,两眼向王振望去。 但见得,眼前此景甚是惊人。南宫褚c东里乜,两大高手已是重伤在地。 伏青雨c丁永逸和鱼得水,也是伤得不轻,手上c脚上c腹部c胸部,皆有伤痕,乃是峨眉刺或刺c或穿c或拨c或挑所造成的伤痕。 叶弘怡也受了重伤,见得她腹部被峨眉刺刺伤,但她咬咬牙,往她的如意郎君东里乜那里爬去,口中还喃喃道:“你个混蛋糊涂虫,那那胡子拉杂的老混蛋,说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我就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你这不要脸的混蛋。” 那东里乜本来伤得比叶弘怡重,但见她眼含怒火,似只大虫一般爬了过来,当下,竟忘了伤痛,往后爬去,同时shēn y道:“怡儿,怡儿,你你且听我说,听我说。” 其它的,那些番子内卫,和圣火神教众人,也都已是伤伤残残,倒了一地。 而那王振却仍在和一人缠斗,见得那人身手极是不凡。 穿着红色僧袍,长须花白,头上却无发,还点着九处戒疤,在月色下,隐约可见,常人便知此人,乃是一个和尚。 两人此时,已斗得虎虎生风。 那人僧袍和和王振的宦官服饰,都在那朗月之下,如同那酒馆旗旌,随风猎猎作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相聚 师逝 皎皎月轮,西安府西,凤阳巷喊杀声惊天动地,而益阳巷却是悄然无声,静得出奇。 那棵被劈断的柳树前面,站了一位轻纱蒙面的女子,那女子用手轻轻抚摸着断裂处,幽怨哀叹着,说道:“师兄,难道我真的错了么?” 在她身后,一名披着外衣的中年汉子边咳嗽,边答道:“师妹,你也是没有办法,这深仇大恨岂能不报!要是我,我也会像你这般。” 那女子道:“那天王振用峨眉刺此中你的胸口,你伤还没好,还是进房休息吧?” 那中年汉子,笑道:“师妹,我没事,幸好当时东里南宫来得快,否则,我们俩就没命了。” 那女子点了点头,默默看着那柳树断口处,过了一阵,缓缓的道:“但愿今晚,能保得那俩孩子周全。” 那汉子叹道:“师妹,冤冤相报何时了,难道你就没想过,过上另一种生活么?忘掉仇恨,忘掉这一切,以前的罪孽都不要去想了,就好好地生活不是挺好的么?” 那女子道:“不,我回不去了,自从我杀死我丈夫以后,我就已经回不去了,我只能往前走,活着只能是为了报仇。” 那汉子一听,泪眼婆娑,抬头看着月亮,默默叹息。 那女子,双眼泛出泪花,忧戚道:“自从我杀死我丈夫以后,我的心就彻底地死了,我把孩子交给你照顾,就是为了不让我见着他。但是那天,在永明城外的破弥勒庙后,我看着这孩子,又想起我丈夫,想起了他的那首诗,我还记得,‘赠卿逍遥剑,逐卿客天涯。生死已同命,契阔了此生。’”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但是但是我,却从来不敢想起当年的事,因为我实在害怕,害怕受那良心的谴责,我时时都是愧疚至极,我觉得就算我死了,定然也是要下地狱的,而且还是十八层。 大师兄待我那么好,但我却让他,用十年的时间去替我杀那狗贼。还记得,我们一个多月,那个下午,我们见到大师兄的时候么?他只有四十多岁,但却像个六十岁的老人一样,我真的认不出他来了。后来,我我也把他给杀了,只是因为,我怕他知道一切以后,会扰乱我们的复位计划,与神教为难,更担心他会转过头去,帮助朝廷。” 那汉子,两行清泪也已是流了下来。 长叹一声,问道:“其实你可以不杀他的,他只是知道一些而已,干嘛要杀了他,他可是我们的大师兄,他是那么忠厚老实,你怎么,怎么就忍心?” 那女子道:“我也没有办法,当年我父皇实行削藩,湘王有过,被我父皇贬为庶人,他不堪受辱,举家。湘王亲兵怀愤,密谋造反,我父皇派兵平定,将为首造反者,株连九族。大师兄他爹爹,就是造反将领之一,抓捕的时候,大师兄被他爹爹亲信的参将救出,这才幸免于难。” 那女子叹了口气,续道:“还记得小时候么?我们四个在一起的时候,大师兄是那么好,但是但是我却听到听到他说,我父皇死得太可惜了,要是我父皇不死,他就他就能报仇了。我们的计划,他听到了,要是泄露出去,很多人都会没命的,所以,所以我就心一横,用百蝶针,打到他左右风门穴上,让他无法运功驱毒,然后毒发身亡。” 那汉子长叹道:“你们利用蜀王对朝廷的不满,引起兵戈,然后,乘乱起事,重夺政权,若是如此,又是生灵涂炭啊!” 那女子,泪水没有停过,她道:“燕王朱棣杀了我全家,还让胡熒将永明城中十多万百姓全都给杀了,我要是不报这个仇,死了,怎么面对我那些惨死的家人,怎么面对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 朱棣,朱高炽,朱瞻基,都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朱祁镇昏聩不已。而且,现在宦官王振掌握了内外朝政,整日压榨百姓,这天下已然要大乱,生灵涂炭,实是不可避免,我若是不借机报仇,岂不可惜。” 那女子,又是一声长叹,说道:“可是没想到,我筹划了这么多年,千方百计想要去寻找浮屠宝藏,结果却” 她口头哽咽,隔了半晌,又道:“我做了太多错事了,四个月前,蜀王给王振进贡的九千两黄金和九转续命丹,我想劫下那批皇纲。于是,我在圣火山上,向师跪了三天三夜,求他出手。他现在已经入了空门,我却还求他shā rén,唉!实在是罪过。” 那汉子,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可以让南宫东里他们劫啊,你要何必让他老人家再做这样的事情?” 那女子道:“我也是没有办法,自己打不过那阉党走狗,九指神通吴德寿。而南宫东里他们,已经被我派去江南,杀那姑苏梅花枪许鹳一家。” 她望着明月,静静地呆望了一阵,说道:“为了对江南武林起到震慑作用,我让南宫东里,连梅花庄中老shǎ一 fu孺,一个都不许放。当时,当时,东里还骂我是蛇蝎心肠的女人。”说着,又哭出了声。 此时,清风微微地吹拂着,益阳巷中的每一棵柳树,轻轻拂动。 这时,益阳巷外,一个白影皎洁月光下,映照得分明,那人身手极快,在长安城西的房顶上,边跃边飞,可以清楚听到,嗖嗖风响。 那人,飞至门墙,轻轻一跃,进了那女人和汉子所在的院中。 但见,竟是一名穿着孝衣的女子,她双眼红肿,似乎曾经哭过。 那身着孝衣的女子道:“非同师兄,雅萱师姐,我们差不多二十年不见了,你们可还记得彩衣妹子?” 原来这三人,正是偃月祖师的二徒弟尚非同c三徒弟商雅萱c四徒弟岩彩衣。竟是如何,且听他们辨说。 尚非同和商雅萱看见,来者竟是岩彩衣,都吓了一跳,皆道:“彩衣师妹,你怎么来了,师父呢?” 岩彩衣流着眼泪道:“师父他走了,就在两个多月前,端午节那天,他走了。我记得那天,他吃着一个,我包的粽子,一边吃,一边夸我的手艺好,他老人家说我蒸的粽子,里面的米不生,也不透,刚刚好。他吃了几口,没到一半,手就放下了。 他就背对着供有上清元始天尊的那个神台,坐在那个蒲团上。我喊着‘师父,师父’,但他却没有回答,我去碰他手的时候,发现已是冰凉冰凉的。” 尚非同和商雅萱一听,跪在地上痛哭,喊着“师父,师父”。 岩彩衣也不理会跪地痛哭的两人,而是,流着泪继续道:“我记得当年你们三人走的时候,院子的橘子刚好熟了,黄澄澄的,又大又甜。我们兄妹四人就坐在门前大榕树下,长石椅前,乘凉吃橘,非同师兄还讲了一个,沂河县师爷把‘竹竿’听成了‘猪肝’的笑话。但是,第二天一早,你们匆匆忙忙地,都走了。 师父依然如同往日一样打坐,而我看着这冷冷清清的院子,伤心得很。 两年以后,师父也要赶我走,我见他一个人在那梅岭孤苦伶丁,我可狠不下心离开。我祈求师父不要赶我走,但是,他就是要赶我走,生着闷气,进了房子里面,还把门关上了。 我就在外面,就在那棵大榕树下,一直跪着,一直跪着,跪了两天两夜。后来我晕倒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我高兴得流出了眼泪,因为我知道师父不会再赶我走了。” 尚非同和商雅萱听了,又是惭愧,又是伤心。 岩彩衣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接着道:“你们狠得下心,二十年都没来梅岭一次,我可不行。高阳师兄,和你们俩,都是有人带上山,求师父收为弟子的,我却不是。 我九岁那年,家乡发了大洪水,淹了庄稼和房子,我和我爹爹妈妈,只得背井离乡,到处乞讨。我们一家三口,饿了整整五天,妈妈讨来了一个馒头,递给我,叫我吃。当我吃完的时候,我爹爹妈妈就躺在我身旁,一动也不动了。我一边摇着他们,一边嚎啕大哭。那时候,师父刚好路过那里,他递给我两个馒头。我左手拿一个,右手也拿一个,但还是在哭。师父,不嫌我脏,也不嫌我臭,抱起我,安慰我,还替我爹爹妈妈各买了一副棺材,收敛了尸体。 从那以后,我就跟着师父,师父教我武艺,教我识字,这份恩情,我永世不忘,我在师父坟前发过誓,这一辈子,我就穿着孝服,为他披麻戴孝,直到我也死了,我可不怕这孝服晦气。” 岩彩衣道:“师父说,他这一辈子,亏欠了一个人,师父骂他自己猪狗不如。我问他为什么,他却不做声,只是在那里哭,一直哭,我见他在哭,我也跟着哭。后来他告诉我,他亏欠的那个人,就是建文皇帝朱允炆。” 接着,指着商雅萱,冷冷的道:“就是你的父皇!” 商雅萱也不抬头,仍是低着头,跪在地上,泪水流个不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撮合 弑夫 岩彩衣指着商雅萱,道:“你就是,前朝的小公主,雅萱公主,你将你的姓氏改成了‘商’姓,‘商’与‘伤’同音,师父一直认为,你对往事伤心,想要过新的生活。他老人家一直以为,你已经放下那什么深仇大恨了,可是可是你没有。 因为你想着报仇,可是师父却不希望你报仇,但又无法阻止你,所以,他每天都跪在上清元始天尊画像前,一跪就是一整天。从当年你狠心杀了你丈夫萧遥的那天起,就一直跪。 我知道萧大哥是你杀的,那穿花百蝶针是你家的祖传武功,你不可能不会。你的丈夫萧遥又没招惹王振,王振为何大老远,跑到藏边的大雪山玉虚峰上shā rén呢?” 说着,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大师兄为人忠厚,你却诬陷是他杀的,让他十年里没完没了地去杀王振,好替你报仇。为了提高武艺,大师兄去那叫穆山的鬼地方,一个人攀着悬崖峭壁,下到谷底,去取那劳什子《瞻虚真经》,差点就死在下面了,要是他死了,若儿谁来照顾,你真是个蛇蝎女人,冷冰冰的,一点人味儿都没有。” 岩彩衣,冷笑一声,继续道:“大师兄可不像你们两个,那么没良心,他每年八月都会来梅岭一趟,即使他的家在这长安城,相隔万里之遥。他每次来,都哭诉,说他害死了萧大哥,他从小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他竟是那么傻。师父一直都不敢说穿,只得每次假意微笑着,劝慰他。每次大师兄走后,师父就自己一个人跪在院子里面,我叫他,他也不应,我只能跟着他一起跪在院子里。从早上,一直跪,跪到晚上。” 尚非同跪在地上痛哭,嘴里喊着:“师父,师父啊!” 岩彩衣也不理他,而是继续对商雅萱道:“师姐,当年,你每天晚上跑到山后,练那劳什子穿花百蝶针的时候,师父就暗暗担心。后来,萧大哥来了,他人长得俊朗。其实那时候,萧大哥一来到大榕树前,师父就看到了,他一直在观察你,他看到你一见到萧大哥,就脸泛红晕,浅笑盈盈。他就知道你喜欢他。不然,你以为萧大哥动动嘴皮子,师父就会给他那珍贵无比的大阳还魂丹么?而且还是给两颗。当年你可还记得,那个救大师兄出法场的参将,身重剧毒,只有师父的大阳还魂丹可以救活,大师兄就在院子里面跪了三天三夜,求师父用大阳还魂丹救那个参将,师父硬是不给。” 岩彩衣冷冷的道:“哼,后来,在那大雪山玉虚峰前,你居然还用这个事诬赖大师兄,说大师兄嫉妒师父给萧大哥两颗大阳还魂丹,就把他杀了,师姐,你可真是工于心计啊,师妹我好佩服啊,要是我,就做不出来。” 然后,岩彩衣,将头看向月光。 此刻,夜凉如水,清风阵阵。 岩彩衣继续道:“其实当年那个二十年之约,师父和我也赶了过去,师父他怕你怕你死了,但是他年纪大,身体不是很好,路上,便受了风,故此,延误了几天,来到的时候,我们远远就看见你和大师兄跪在一个坟前,旁边还站着那两个可怜的孩子。那一刻,师父知道,你死了,那个善良的商雅萱死了。那个,只想着报仇的,前朝公主,朱雅萱,回来了。 在玉虚峰前,师父哭了,他老泪纵横。当年为了撮合你和萧大哥,师父在你们下山后不久,就叫我送一封信给武当掌门董祈望前辈。因为他曾受过我们师父恩惠,董掌门,和他的师弟们,这七位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放下了自己舍命都要维护的架子,当着武当门人弟子的面,做起了你们的媒人,哼!”说着,又冷笑一声。 商雅萱跪在地上,感觉无地自容。 岩彩衣指着商雅萱,问道:“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行了吗,雅萱公主,你这个高贵的公主,为了你,师父骂他自己是猪狗不如,你不觉得你很无耻么?你对得起我们的授业恩师么?为什么萧大哥待你如此好,他是你的丈夫,是你儿子萧开的爹爹,你却能狠心下手,这是为什么,我要知道个明白。” 尚非同道:“是姓萧的先背叛雅萱师妹的,彩衣师妹,你怎么能这样子责怪她,这些年,她一直在自责,已经够可怜的了。” 商雅萱仍是跪着,但头却缓缓地抬了起来,听得她道:“当年,我和萧遥在武当山成亲后,萧遥说,他已经厌倦了江湖上打打杀杀的日子,想要隐居长白山,我既然嫁给了他,便也跟随着他隐居。他确实是个好人,他把什么都告诉我,还把当年,武当弟子刘一山全家被杀的事情给说了,他说,当时他进门的时候,有个人还没有断气,他就过去问他怎么回事,那个快断气的人指了指,府门园中的水缸底。萧遥从里面取出一个玉环,而那个玉环,就是,就是浮屠宝藏,藏宝图的一部分。那是我们家的东西,后来,就在玉虚峰上,我将玉环掰成两半,作为开儿和若儿的定情信物。” 岩彩衣,冷笑一声,道:“哼,定情信物,自从师父死后,我就孤身北上,跟了你这个蛇蝎女人一个多月,你用那劳什子针往大师兄背上射去的时候,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杀了若儿爹爹,而你爹爹杀了若儿爹爹全家。若是若儿嫁给了你儿子,那她岂不是要背上欺宗忘祖骂名么?嘿嘿,夫家杀了若儿全家,若儿还得帮你们传宗接代,兴旺香火,真是可笑,可笑!” 商雅萱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段姻缘是不成了,这都是做妈妈的一手给毁的,我也没有脸面见那孩子,我杀了他爹爹,还拆散了他的好姻缘。” 尚非同也叹了口气,道:“开儿,是个好孩子,在崆峒山上,我如此护着他,他倒没养成一点少爷脾气,一直都和和气气的,在山上面人缘极好,行事也是善良正直。” 商雅萱道:“你离开了崆峒山后,我就让东里暗中保护这孩子,可是,连,连东里也不见了,要是东里出了什么事,我可就对不起东里云伯伯了,当年,他宁可满门抄斩,也不愿降服朱棣这狗贼,唉!” 岩彩衣道:“前几日,我也去过一趟崆峒山,他们好像和朝廷勾搭在一起了,还高呼,厂公万福。非同师兄,你倒是把玉山子的基业给毁了啊!” 尚非同叹声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那个玉阳子一直掌握着地产,他暗地里遣人,驱赶租地的百姓,还恐吓上山的香客。一年没收够几两银子,整个崆峒派已是入不敷出了。在加上,我确实不善管理,师兄弟间,离心离德,唯一和我好的就只有穆弘奇和李弘志。而李弘志师兄,却又是你们圣火神教的人。” 说着,向商雅萱看了一眼,凄笑数声。 岩彩衣问道:“商雅萱,你是怎么做上这圣火神教的教主的啊?师妹我倒很想听听。” 商雅萱叹了口气,道:“当年,萧遥和我,隐居在长白山林里面,那时候,一混师伯已经死了,开始我们过得很幸福。他去打猎捕鱼,我则在家纺纱织布,后来就有了开儿。但是我们隐居五年以后,不知怎地,一到了夜里,他就会在梦中,喊一个女子的名字,叫什么玥儿,而且,基本每天都喊。那种同床异梦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虽然他白日里对我还算体贴,但我知道,我们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快活了。有一天,我的王叔来找我,他说,他是圣火神教的师,教主辜妄天年迈,即将寿终,希望我去继任。因为前神教教主,曾被我父皇救过一命,他一直感恩戴德。而且,教中很多人,都是我父皇的手下,生平都很敬佩我父皇。所以,神教大部分人,都希望我这个正统来继任。但是,前提就是,杀了这个一直同神教作对的‘逍遥剑仙’萧遥。” 岩彩衣冷笑道:“然后,你就杀了你男人?” 商雅萱道:“不是的,不是的,开始我真不想当那什么教主。但是王叔对我说,他们当年错杀了一个姑娘,叫做陈玥。王叔说,那个陈玥机灵狡猾,当年就是因为她,王叔才会在少室山上,被萧遥打败。我听了,很是生气,因为关于陈玥的事情,他竟然一句也没跟我说起过。后来,我就问了萧遥,陈玥的事,那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打我,他这一掌,算是把我给打醒了。脸上生疼生疼的,霎时间,我想起了当年在永明城中,那城西菜市法场上的情形,那寒风刮到我脸上,就是那种感觉。然后,我眼前又出现,我父皇的头颅,从那城墙上掉下来的情形。我孤独恐惧得很,心一横,就答应了王叔。” 尚非同道:“当年玉虚峰之约,我没有去,是因为我已经心灰意冷,又当上了崆峒掌派,这才没有赴约。真想不到,真想不到,萧遥竟然就这样死了。” 岩彩衣问道:“我倒很想听听,商雅萱,你究竟是怎么杀萧大哥的?” 商雅萱,叹了口气,看着岩彩衣逼问的眼神,觉得自己一直都对不起这个小师妹,隔了一阵,她缓缓开口道:“我们在山上呆了三天,前两天,萧遥和大师兄都喝得酩酊大醉,本来我可以杀他的,但是,我却狠不下心。于是,第三天,伏青雨和丁永逸,过来帮我一把,他们说,要是我不敢动手,就让他们来。但是,我担心要是那样,非得连大师兄也一起杀死,否则,以大师兄耿直的个性,必定会找上圣火山。于是,我就设了个计策,那就是先用i xiāng把那两个孩子迷晕,然后,等萧遥和大师兄打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叫伏大姐他们杀出来。我假装为了保护两个孩子,先和大师兄,一人带一个孩子,逃跑。那猎人临时住所,也是我提前勘探好的,这里有内外两屋,为了方便计划,我将两个孩子抱到里屋。大师兄去接萧遥的时候,此时雪已经停了,我见得那房子左侧不远,有一片树林,我便踏出来回的脚印,好让大师兄以为王振是从那儿来的。” 她又叹了口气,续道:“后来,大师兄扶着萧遥回来,他焦急于萧遥伤势,加上我的脚印颇为隐秘,若不信看倒是难以分辨。他们进屋的时候,我就取出大阳还魂丹,假意救治萧遥,再以照看小孩为理由,独自进到里屋,扮成黑衣人后,从里面的内屋窗口跃出,跑到正门,冲进去打出百蝶针。” 商雅萱抬头看着月亮,接着道:“我故意让伏大姐用‘七星断魂’伤了萧遥,然后,我再用大阳还魂丹救了萧遥,这样大师兄就不会到生火山寻仇。但是那大阳还魂丹,其实伏大姐已经用毒药泡过了的。这样子,大师兄以为萧遥本来已经被救活了,而是被那黑衣人用百蝶针射死的。他刚出到门口,我已经从窗口跃进,将两个孩子弄醒。让他们两个证明我仍在房中,没有出去过。会这手穿花百蝶针的只有我和那王阉狗,当时,我基本不在人前用这穿花百蝶针。自然,大师兄就不会怀疑到我身上。再加上,我这么一诬赖,大师兄急于证明自己清白,只得杀了那王阉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保密 杀兄 岩彩衣,冷笑一声,道:“不愧是我们的岭南女诸葛,如此缜密的计划厉害。哼,一石二鸟,这种计策,竟也能想得出来。既能杀了丈夫,完成任务,还顺便让大师兄,花十年时间,傻乎乎地去找王阉狗报仇,雅萱师姐,你果然够毒啊!竟然连师父的宝贵丹药也用上了,当初师父是害怕你也受这毒害,故此,给你一颗防身,怎料得,你竟是拿这救人的灵药去害人,师姐,难怪那天师父吃着我包的粽子走的时候,眼睛都没闭,看着地板的青砖就死了。” 说着,咬咬牙,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商雅萱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大师兄热衷功名,而且,当时的皇帝朱瞻基还不算昏庸,要是我不诬赖他,让他去杀王振,他必然会投身朝堂,与我们为敌,是以,我唯有如此了。” 岩彩衣,“哼”了一声,并不理睬商雅萱,而是仰望那夜空,静静出神。 岩彩衣,咬牙又道:“师姐,素来听闻,你们家的穿花百蝶针,天下无敌,师妹我倒想领教一番!”说着,便拔出青钢剑。 尚非同道:“彩衣师妹,你这是干嘛?” 岩彩衣道:“那天下午,我可是看到大师兄和你二师兄,还有这位雅萱教主,三人联手,斗那王振,却还是斗不过。那阉狗使的,和这位雅萱教主使的可是同一路功夫。但我看到,那阉狗的功夫明显要比这位神教教主要高明,招数和变化也要多得多。怎地,这个皇家正统,竟比不上一个奴才?” 商雅萱道:“当年,我家的穿花百蝶针,在永明城城被迫投降的那天,就被当时还叫做王文秀的王阉狗,王振,给盗了去。幸好,有一位年高德劭的爷爷,曾看过我家秘笈的上半部,便传了给我,因此,我只会半部。” 岩彩衣道:“我管你会一部,还是半部,站起来,拿出你的峨眉刺,咱们好好打一场。” 商雅萱只得站起来,但却没有取出峨眉刺,只是静静地看着岩彩衣,呆呆地发愣。尚非同也站了起来,然后挡在商雅萱面前,对岩彩衣道:“彩衣师妹,雅萱师妹她也是,也是个可怜人,她全家都被这天杀的朝廷给害了,所以,所以她才会这样,她也是没办法。” 岩彩衣,咬牙道:“非同师兄,你且让开,我要替大师兄报仇,师父当年在梅岭是怎么教我们的。他一直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是,这商雅萱呢,报仇,报仇,整天就知道报仇,然后,连自己是个人都忘了,直把自己当成了那只会咬人的疯狗。大师兄那么好的人,以前小时候,我们四个到河边钓鱼玩,到了中午的时候,就在那草丛里,窜出了一条花色毒蛇。就她,这个没有良心的人,差一点就咬到她的时候,大师兄,二话不说,就去摁住那条蛇,大师兄的肩窝子上被咬了一下,黑了一大块,差点儿就死了。商雅萱,我问你,你还是个人么?”说着,泪花早一泛滥。 商雅萱没有哭,麻麻木木地站在那里,两个眼睛看着地板。 岩彩衣接着道:“你们可还记得,小的时候,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大师兄都不是让给我们吃,让给我们玩吗。受罪挨罚,重活脏活,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揽下。为了给我们弄些好吃的,他还织蔑子c编竹篮,拿到山下卖,然后,换钱来买那些花糕蜜饯。” 岩彩衣道:“我且问你,那天在永明城外的破庙发生了什么事,我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一阵子,我想知道个明白,到底大师兄碍着你什么了,你竟杀他灭口。” 这时,商雅萱不在言语了。 尚非同咳嗽了几声,叹道:“还是还是我来说吧,那日我使计往开儿吃的红薯里面放了点泻药,然后,他只得独自去庙后,那时,雅萱师妹就在庙后等着他,将掺有解泻药的i yà一粉末,挥向开儿的脸,将他迷晕。” 岩彩衣笑道:“这帮千方百计,弄晕开儿,当初直接将他放在崆峒山,不就行了吗?” 尚非同摇摇头,说道:“我这次下山,本来就是打算和雅萱师妹,一起去寻浮屠宝藏的,那半边玉环在开儿身上,我只好带着他下山,但雅萱师妹又不好与他相认,只得将他迷晕。” 岩彩衣道:“哼,后来呢?” 尚非同,叹了口气,喊怒道:“我们本来打算在那破弥勒庙中会面的,却不知为何,王振竟得到了消息,他带着神都八怪和百余号番子赶到。商雅萱师妹为了不让他们伤害开儿,还有,让他们无法发挥人数优势,我们全部人便将他们引到弥勒庙左边的山林中。接着错中复杂的丛林,将他们分割成一小段,一小段,然后再一一击杀。但那王振实在太厉害了,他们人数又多,我们只得将他们引到山林深处,让他们一时难以出来。当时,我,我的陈亦武c孙亦文c董亦礼c刘亦仁c刘亦礼c梁亦信六个徒弟,都死了,弘志师兄也受了重伤。他在弥留之际,说出了关于浮屠宝藏的一个秘密。唉!” 叹了一声,他又继续道:“雅萱师妹知道后,心灰意冷,对着一颗大树,傻傻地自言自语,将她自己小时候在乌有城的经历,还有这十年来的种种计划,这料得,一直追踪马太监的大师兄,却正在大树后面,他听到了一切。然后,冲出来,责骂我和雅萱师妹。就在这时,王振来了,他将那“三日绝”毒药,往我们三人一撒,可是,大师兄为了就我们,挡在了前面,那些毒药都撒在他身上。接着,我们三人边跑边走。我们担心大师兄会中毒身亡,他淡笑道‘我练了《瞻虚真经》上卷,其中有化毒章,只要左右风门穴没被封住,就能自己解毒。’” 岩彩衣冷笑道:“然后,师姐就往大师兄左右风门穴,射那劳什子针。” 接着,神色一暗,略显自责,说道:“其实,其实那时候,我想出手阻拦,可是却迟了。你那一转手,二话不说,就发了两针。非同师兄站在旁边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像个傻子。大师兄就这样跌倒在路边,晕了过去。你们就两个人去斗那王振,我怕你们斗不过,我悄悄地尾随。” 岩彩衣愤愤地瞪了一眼商雅萱,冷冷的道:“其实我可不是为了救这没良心的毒蛇。” 接着,用左手指着尚非同,续道:“而是为了救你,尚非同。那时候,我连大师兄的尸体也顾不上了,你们的脚程很快,我只得紧跟着。幸好,那些个左右使者,来了,你们四人斗他一个,打到天黑。我见你们占了上风,就回去了。当我回到那路边,看见一个少年,背着大师兄回到了那间破庙,那个少年就是那天晌午,被你弄晕的那个崆峒派弟子。当时,你弄晕他的时候,我就在芒草丛中,我瞧见你看他的眼神,竟是如此亲切。” 森然续道:“我知道,那小子定然就是你的宝贝儿子,萧开,可是,开儿是一个好人,他可不像你,一点良心也没有。我一直偷偷观察,他以为大师兄死了,还帮大师兄挖了坟,他是用手挖的,一直挖到天亮,双手都渗出血了。他倒是很像萧大哥,行侠仗义,一点都不像你,狠如蛇蝎。他对一个陌生人,又是递水,又是递红薯,还烫到了手。你要是有你儿子,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良心,就不会,就不会下那毒手。” 商雅萱仍是一句话不说,尚非同也是低着头。 岩彩衣,含泪道:“大师兄本来就中了那阉狗的‘三日绝’,他还傻傻地过来帮你们,然后,还被那阉狗的峨眉刺划伤,伤得那么重,我在一旁看着就心疼。我不想多说什么了,我只想,和你这个商雅萱公主,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好消我心头之恨!” 商雅萱,这时候,不再拒绝了,她心知,要是再这样拒绝,只会让师妹更痛苦,只得和她打了,好让她痛快一点。 商雅萱道:“好,师妹,我跟你打!” 尚非同连连阻止,商雅萱扭头对他道:“非同师兄,你那天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要动气,否者更加难好。” 岩彩衣道:“非同师兄,你是个好人,不必理她,就让我和她打一架吧,否者,我会不快活,我的良心也会不安的。” 为了不伤害到尚非同,两人跃上房顶,各站在房顶的一角。 岩彩衣见商雅萱一直戴着白色面纱,便问道:“怎地,师姐,无脸见人啦!” 商雅萱只得将白色面纱扯下来,随手一扬,面纱随风飘来荡去。 许久之后,挂在柳树之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姐妹 夜搏 岩彩衣道:“萧大哥,大师兄,都是被你那百蝶针害死的,咱们就来比一下暗器如何?我倒想,看看,我的燕尾镖厉害,还是你的百蝶针厉害。”接着,左手提剑,右手,已是三枚燕尾镖,每个指缝各夹一枚,嗖地发了出去。 商雅萱,无心伤岩彩衣,只想躲闪,不愿反击。商雅萱连躲了岩彩衣的十二枚燕尾镖。 岩彩衣,边发燕尾镖,边道:“师姐,怎地,不屑于跟师妹动手么?” 商雅萱,见状,怕她心中不快活,只得向岩彩衣发百蝶针。 就这样一人发燕尾镖,一人发百蝶针,嗖嗖地响动着。有时候,发来的一枚燕尾镖正好和飞至的一根百蝶针相碰,听得“当”的一声,两样暗器,皆落于房顶之上。有时候,一枚燕尾镖飞至,商雅萱侧身躲过,一枚百蝶针飞至,岩彩衣挥剑拨开。 二人,或跃c或侧c或卧c或挡,每人足足发了一百多枚,直到镖囊已是空空磬磬。 岩彩衣道:“师姐,来吧,是时候,比一下兵器了。”说着,青钢剑出鞘,刺向商雅萱。 商雅萱峨眉刺,一手一支,在岩彩衣攻来之时,向后一仰,两只峨眉刺,交叉向上一挡,刚好将岩彩衣本来向往下砍的青钢剑挡住。“当”的一声,两人皆是运足内力。 岩彩衣运劲将长剑向下压去,商雅萱则将峨眉刺向上托。商雅萱处于守势,实是不利,心想,要是如此僵持,自己必然会丧命于师妹剑下,可现今,我心愿未了,绝不能死。 于是,她只得用脚一托,挪向右侧,然后,将交叉的两支峨眉刺向左侧推移。岩彩衣将青钢剑向右压,同时,卧下,用手一承房顶屋脊,然后,将撑地之掌一转,用右脚横向打商雅萱的脊梁。 商雅萱见状,将身子正面对着岩彩衣,然后抬出右脚,将岩彩衣攻来之脚挡住。岩彩衣见被这样挡住了,当下咬咬牙,将手一撑,接着反冲之力,然后,凌空横向这身子,向后翻腾,退到了数步之外,摆了个貂蝉望月的姿势。 月光之下,显得凄美异常。 商雅萱问道:“师妹,师父将这天女剑法传与你了?” 原来这貂蝉望月,正是天女剑法的第六招。 而岩彩衣听了,冷笑一声,斥责道:“商雅萱,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师父啊,你如此所为,心里早就没有师父了吧。当年师父叫我们向萧大哥学习,扶危济困,除恶扬善,可你呢?shā rén不眨眼,冷血无情,无恶不作,简直是禽兽不如!这二十年来,师父早就将他所有的拳经剑诀,悉数传给了我,怎地,师妹学了你的天女剑法,你便连师妹也要杀么?” 说着,岩彩衣,将剑尖一挪,朝着商雅萱的腹部撩刺。 商雅萱脚底一蹬,跃起丈余,躲过了岩彩衣的攻来之势。 岩彩衣接着,将青钢剑向上一划,眼看就要刺到商雅萱了。那长剑,在朗月之下,寒光闪闪,似乎能断精钢。 怎晓得,商雅萱,一个领空翻身,头下脚上,同时又将两支峨眉刺交叉,举过头顶。 将那将剑尖离头上百会穴只有半分之时,用峨眉刺向那剑身横向一隔,借着反冲之力,一个凌空筋斗,退出丈余,缓缓落地。岩彩衣,娇躯微震,将剑一旋,然后横向反手握住,挺剑又向商雅萱攻来。待见得,前冲至一半的时候,反手转正手,将长剑从左下往右上砍去。商雅萱,持着峨眉刺,一挡,然后将身子一矮,再向右侧一滑,硬生生又躲过了一招。 就这样,岩彩衣发招猛攻,而商雅萱防守得当,打了百余回合,仍是胜负难分。但这一攻一防,明显看得出,商雅萱一味防守,不愿攻击。月光下,雾气渐起,四周都是漆黑房舍,那屋顶则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霜,显得雪白,甚是透亮。 而那商雅萱和岩彩衣,在屋顶上,一人使峨眉刺,一人使长宝剑,寒兵利器,碰撞之声,叮当入耳,甚是激荡。 尚非同站在院中,看着两个师妹缠斗,却是无力排解,只得静静观望,不时地,还咳嗽两声。他二十天前,被那王振用峨眉刺扎中左胸,幸好未伤及要害。他感觉这夜半之风,甚是阴凉,于是,抖了抖身子,将披着的衣服拉紧些。 岩彩衣和商雅萱斗了很久,仍是平分秋色。 但此时,商雅萱心中暗想,既然师妹恨我入骨,我又杀了大师兄,即使他们救了那两个还孩子,我又有何面目相见,我已是一身罪孽,既然已不再打算坚持那个fu ch一u计划,那又何必苟活于世呢,现在就让师妹杀了我吧,既消了她的心头之恨,又不用见到那两个孩子。 商雅萱斗着,想着,突然流下了眼泪,心中一阵忏愧。 其实昨天,她知道东厂的人要来,孤身到了凤阳巷高阳府,想要出手去救李若儿,却碰见了萧开,萧开就在李若儿的闺房,屋顶上,萧开悄悄打开一片瓦片,双眼往李若儿的闺房中探去,双眼痴痴,嘴角扬笑的情景,商雅萱看得一清二楚。 商雅萱心中暗道,开儿他是多么喜欢自己的若儿èi èi啊,他打小就老实和气,是个好孩子,可是我呢,一个做母亲的,竟然什么也没给他,还将他的幸福给毁了,我简直就是个禽兽畜生,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是,我这哪是单单把他给吃了啊,这简直就是把他的灵魂也磨灭了。 就这样想着,商雅萱逐渐慢了下来。岩彩衣却是早已杀红了眼,将剑向上一撩,刚好刺中商雅萱左肩,鲜血从左肩上流了出来,汩汩地往下流着。商雅萱脸色惨白,却是麻麻木木地站在屋脊上,双手一松,两支峨眉刺一左一右,往瓦顶上掉下,滚动着往两边屋檐滑落,最后,当的一声,落到地面上。 岩彩衣,冷笑一声,道:“师姐,你想到了什么,怎么会流下眼泪?让师妹猜猜。” 其实岩彩衣早就看出了她的心事了。然后,又冷笑一声,道:“是不是,是不是想到你的宝贝儿子啊,你造的孽,让你的儿子扛着,哼,你可是天底下最善良最仁慈的母亲了,你儿子会为有你这样一位母亲感到骄傲的,哈哈哈!” 顿了一顿,岩彩衣继续道:“开儿,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只是可惜,他没有一个好母亲,他这一辈子,还要帮他那个恶如蛇蝎的母亲赎罪。”说着,缓缓地放下青钢剑。 然后,收剑入鞘,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师妹也不想杀你了,杀你这贱货,脏了我的手,识趣的,就到大师兄坟前自尽吧,我在那儿等着你。” 说毕,转身一踮脚,连飞带跃,走远了。 夜凉似水,明月悬天,四周顿时悄然。 商雅萱站在屋脊上,呆呆地看着月亮,一动也不动。尚非同站在院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忽地,大门“吱嘎”一声响,似有三人走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伤残 悟悔 凤阳巷高阳府中,厮杀声动地惊天,见得烛影摇曳,刀剑晃动,闪闪寒光。 就在,胡仙翁传授萧开《瞻虚真经》下卷的同时,王振和南宫褚c伏青雨等人打得难解难分。 王振两支峨眉刺,左右挥动,洒脱飘逸,时时还狞笑几声,对敌五人,仍是稳占上风。 南宫褚以金轮攻王振下盘,这一招乃是连环切腿法,将握在手中,对准敌人腿部方位,横切过去,是有断腿之能力。 怎料得,王振双脚竟如女子般灵活,似起舞一般,金轮攻来,便踢脚,然后往上一蹬,竟是分毫无差。 每蹬一次,南宫褚感觉手臂如压着千斤巨石,沉重无比,没攻几下,就大汗淋漓,真气不足。 伏青雨本是擅长用毒,对于功夫这方面,着实不甚高强,即使是挥舞长鞭,远程攻打,但仍是被王振的峨眉刺扎中腹部,衣衫上,鲜血已是染红了一大遍。 丁永逸的剑法倒是高超,但是过于纷杂,招式虽凌厉,但是内劲吐纳却是不得要领,故此,只能勉强和王振对招。 鱼得水弯刀虽短,但是每一招运劲甚足,与那王振兵器相碰时,传出了,当当之声,在月光下,显得清脆响亮。巧巧兵器甚短,再加上武功修为尚未到家,在接了数十招后,已是腹部被刺中两下,手上也划了一下,短剑脱手,倒在了屋顶之上,幸得扶住了屋脊,这才没滑下来。 南宫褚等人,见巧巧受伤倒在屋顶,而屋顶之地,甚为狭促,心里暗暗担心,王振又伤到巧巧,于是施计,将其引到院中。 而院中番子内卫和圣火神教众教徒,已是斗得血流成河,哀恸之声,响动四里。 高阳巷周围的民户,听着如此这般激烈的厮杀之声,都吓得关紧门窗,躲在被窝中颤颤发抖,已是丢魂落魄。 而那边,东里乜和叶弘怡,已经将司徒逸打得无招架之力。司徒逸的大力金刚指,缺了那最为厉害的阴指功,竟是无法反击,难攻对手软肋,只能这样左挡右避。 忽然,东里乜身子一矮,玉扇扇尖往司徒逸的右章门穴上一戳。 司徒逸顿时提不上内劲,接着,叶弘怡挺剑刺来,其左肩上又中了一道,鲜血喷射而出,顿时倒在屋顶上,沿着一边斜坡,滚了下去,摔在地上,生死不明。 叶弘怡见到,司徒逸摔了下去,怔怔地站了一阵,然后,忽然朝东里乜斥骂道:“好你个混蛋糊涂虫,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个滚蛋” 东里乜以为攻退来敌,叶弘怡便把那事情给忘了,怎料得,她竟如此好记性。 东里乜,只得抢着答道:“怡儿,我的好怡儿,我可是爱得你紧啊,我我喜欢得你要死。我也知道你喜欢我,你要是把我给杀了,可是得做寡妇的啊!”说着,已经接了叶弘怡十多招。 叶弘怡更是火恼,一边发招进攻,一边怒骂道:“你个混蛋糊涂虫,谁会喜欢你啊,自作多情,杀了你,我照样开心快活!” 东里乜又是边挡边答话:“好怡儿,我的好怡儿,我要是负心薄幸的人,就让五雷轰顶,把我给劈死了,好不好!” 叶弘怡道:“劈死你,就劈死你,你个混蛋,做了坏事,还油嘴滑舌,你以为我会吃你这套么?做你青天白日梦去吧,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东里乜无计可施,只得继续挡了几下,同时斜眼去看南宫褚他们,待见到伏青雨也受伤倒地,南宫褚c丁永逸和鱼得水三人,已是无法抵御王振。 然后,他道:“好怡儿,好怡儿,我的兄弟们出事了,咱们不要再打了,去打王阉狗吧?”说着,撤步,向后跃去,然后,飞向王振,施展混元玉扇指,进攻王振。 东里乜从房顶跃到院中,右手捻扇,朝王振的后背心上右风门穴刺去。 那王振,确也警惕,好似后背心长着眼睛一般,见得他一边右左手对付丁永逸的剑招,双脚对付南宫褚。头也不回,便将左手的峨眉刺,竖着向后一拨,竟轻轻巧巧地荡去了东里乜的攻势。玉扇与峨眉刺相碰,当的一声,东里乜便觉得虎口发麻,身子也向右侧偏去,险些踉跄摔倒。 东里乜心下迷惑,二十多天前,王振绝对没有这身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忽然间便得如此厉害。 其实,王振所使的便是《瞻虚真经》中的化剑章,那东里乜所使的玉扇短兵,就如同一把bi sh一u短剑。他持扇进攻王振的后背风门穴,就如同,持bi sh一u刺向风门穴一般。王振以耳代目,自是能破解。 东里乜,见得同伴皆已受伤,也不管王振究竟有何奇遇,只能是,以混元玉扇指,插位点穴。而王振,武功着实深不可测,对付圣火神教的五大高手,虽然耗费了不少真气,但已是略占上风。 叶弘怡,看见东里乜斗得如此艰辛,暗暗担忧,于是,举起宝剑,围攻王振。但是,叶弘怡武功并非很高,比五大高手中的伏青雨,还低些。故此,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见着情郎受伤,于心不忍。 心知,纵然东里乜有千错百错,但始终也是自己喜欢的人,若是死了,自己又如何能够独活。 世间都说痴情女子,便是这般景象。情郎有错,自己打骂可以,若是别人打骂,那是断断不允的。若是有人这般做了,欺负了自己的情郎,那便是舍了性命,也要杀了他。 六人斗一,仍是在下风。时不时,便看见一人受了峨眉刺或刺c或划c或挑之伤。叶弘怡好几次险些遭难,倒是东里乜及时发现,以玉扇隔开。 斗了百余回合,伏青雨受王振右手峨眉刺一划,腰部受了重伤,长鞭脱手,摔倒在地。 王振狞笑一声,一矮身子,连躲过东里乜的玉扇c丁永逸的长剑和鱼得水的弯刀,然后左手挺着峨眉刺,往叶弘怡腰部一刺。叶弘怡,也摔倒在地上。 东里乜喊着:“怡儿,怡儿,你没事吧?”但手却不停,反而更加猛烈。之前是,七分攻势,三分守势。现而今,竟是九分攻势,一分守势。只因那王振,伤了自己的怡儿,是以,要施以报复。 叶弘怡,听得东里乜问她,不回答,反而忍住疼痛,怒骂道:“你个混蛋糊涂虫,我要杀了你”想要挺剑起来,却已是没有半分力气。东里乜攻势太多,缺少防守,是以,不久,胸前便被划了一下,但是,伤得并不是很重。过了不久,右肩上又被刺了一下。 南宫褚见状,忙道:“东里,防守,莫要这般强攻,否者,你小命就没了。” 东里乜听了,只得回防。 叶弘怡见到东里乜身上好几处伤痕,鲜血汩汩流着,还滴到了地上。她心中颇为焦急,眼泪也流了出来,忍着疼喊道:“东里乜,你你这混蛋糊涂虫,我还没杀你,你可不许死!” 伏青雨,用手按住腰伤,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喘着气道:“我说姑娘,你这是干嘛,你这般喜欢东里,明人眼里都能知晓,干嘛还这般嘴硬,你要是知道那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会责怪于他。” 叶弘怡,脸上本应羞红,但是此时身受重伤,脸上毫无血色。她听得伏青雨的话,当即大怒,只是伤口颇疼,是以,无法再说话,只得躺在地上观战。 又缠斗了一个时辰后,鱼得水身中数创,也倒于地上。接着,丁永逸也倒在了地上。只剩下南宫东里两人,一人攻王振上盘,一人攻下盘。 但可惜,王振竟是如天人一般。一边挥舞着两支峨眉刺,一边长声狞笑。接着,连南宫东里也倒于地上。王振,仰天长笑,说道:“我以为魔教众人,武功还算不错,怎料得,竟是这般光景,都倒在了地上,快成挺死尸了,哈哈哈,看来我已经武功天下第一了。” 不由得仰天长啸,以宣泄些膺中激动之情,他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简单,就得到了《瞻虚真经》,真是难以置信。众人看着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心中愤恨,可伤势太重,竟讲不出来。 隔了半晌,他续道:“好了,我的时间宝贵,可不想浪费在你们身上,先解决你们这些个妖人,然后再将那个死老鬼,给抽筋扒皮,解我心头之恨!”边说,边用峨眉刺指着房顶上的胡仙翁。 此时,胡仙翁正在传授萧开凤凰重生,倒是并没有注意到院中王振的言语。 就在王振挺着峨眉刺,往南宫褚心窝刺去时,忽感觉背后风起,似有高手前来。便住了手,回头去看,待见得,那高手竟是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光头和尚。 那和尚微微一笑,说道:“阿弥陀佛,马施主,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呢?” 王振,回头站直,见那和尚发话,笑道:“朱允通,呵,吴王殿下,我们好像有十年没见了吧?京城一别,我倒是很想念你啊!只是,这赶尽杀绝,这不过也是效仿你嘛!带着魔教众人抢了皇纲,杀了两百多护卫,就连九指神通吴德寿,也是丧命你手。” 那和尚,低头喃喃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王振看见,那和尚头上,竟有九道戒疤,惊讶道:“咦,黑真,你什么时候,做起和尚来啦,十年前,你可是长发飘飘,青面虬须的魔教二把手,现而今,却是这副模样。” 那和尚颔首,向王振鞠了一躬,淡然道:“朱允通死了,作恶多端的黑真也死了,贫僧法号悟悔。” 王振笑道:“悟悔,怎地起这样的法号,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是想悔就能悔的么?”悟悔双手合十,闭眼念道:“阿弥陀佛,我自知就算百死也是难以挽回,我犯下的那些罪孽,所以,唯有日日念佛诵经,超度那些冤死我手的亡魂,但愿他们能够安息。” 然后,悟悔缓缓开眼,对王振微笑道:“阿弥陀佛,施主,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莫要再造业障了,快快放下手中利刃吧?” 王振道:“我说黑真师,你动动嘴皮子,我就放下u qi,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你以为我王振是个白痴啊!” 冷笑了一声,继续道:“你就不要再这般虚伪做作,要动手就快点,我向来耐心不是很好。” 说着,挺着峨眉刺,就向悟悔发招。 悟悔再次,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右掌向前伸直,五指做百合开花状,左手微曲,向后略撤,脚下则是摆了弓步。 这乃是剜心指中的百合迎朝,百合,即是五指,朝阳,暗喻心房,将全身内力凝集于五指,以五指之刚强,直插对手心房,按的是一招制敌的法门。 接着,一人使双峨眉刺,一人以肉掌强攻,斗在了一起。 两人皆是武林一顶一的好手,一边发招,一边游走。若是踩到屋顶,便听到青瓦粉裂c房梁吱嘎;若是踩在地板,便听到地砖崩裂,石椅震动。 明月清风之下,两人伸手发招颇快,如影似魅,旁观之人都觉得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两人已经斗了多少回合。 虽然,王振刚才连斗七人,耗费了不少体力,但其招数和力道仍是刚猛异常。 过不了多久,发现悟悔似乎已经落于下风,发招时,已是七分守,仅有三分攻。南宫东里众人皆感不妙,也对王振这几日武功斗进,暗自称奇。 而此时,胡仙翁已经将任督空灵和凤凰重生传授完毕,萧开正在用《续筋接骨》给自已续上经脉,但经脉重续颇耗时间,至少要耗上两个时辰。 胡仙翁也知急不来,但此时情况甚为危急,悟悔处于下风,撑不了两个时辰,便会落败。仙翁看见院中受伤的众人,心想,只得让他们继续斗一阵子了。 于是,仙翁对李若儿道:“女娃子,你在这里看着这个傻小子,记得小心点!”然后转过头去,对杨天成道:“杨管家,你背着我落到院子中,我要住圣火神教众人疗伤,让他们再和王文秀斗上一阵,否者,我担心时间不够。” 李若儿和杨天成听了,领命遵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再战 出掌 仙翁到了院中,南宫褚见了,忙道:“仙翁,我们教主可惦记得你紧啊!不知仙翁能否和我们教主见上一面?” 胡仙翁道:“见上一面倒是无妨,只要那女娃子,不要哭哭啼啼的,就行了。”接着,仙翁叹了口气,指了指屋顶上的萧开,对受伤众人说道:“现在,只有你们教主的儿子和朱允通那小子联手,才能打败王文秀” 鱼得水觉得房顶之人,颇为熟悉,忽然想起十多天在酒肆前的那个叫花子,惊道:“他他就是教主的儿子,萧开!” 东里乜道:“是啊,教主曾叫我去保护他,可是到了子虚城,却遇上了司徒逸,我还担心小开出事呢,幸好他还活蹦乱跳的,还能爬上这么高的屋顶。”说着,笑了出来。 这时,在一旁的叶弘怡,听到,吃了一惊,她不明白为什么堂堂少教主,会跑到崆峒山做小徒弟,但却明白了,原来东里乜会出现在来运客栈不是偶然。 于是,怒道:“好你个东里乜,要不是你们家少教主重伤倒地,你是不是就不会出手啊?我说呢,你怎么会舍得为了一个陌生人耗费那么多真气,你就是个混蛋,就是个骗子!”说着,竟流出了眼泪。 东里乜爬的远远的,生怕叶弘怡一刀捅来,同时,安慰道:“好怡儿,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你要是遇到了危险,我可是连性命也可以不顾的,真的!” 胡仙翁,不耐烦了,说道:“你们要吵架,等过了今晚再吵也不迟,现在大敌当前,还这么没轻没重!” 叶弘怡,见说话之人是个长须白发的老者,只得闭上嘴巴。 接着,仙翁说道:“现在开儿正到了,练功的最为关键时刻,需要你们在坚持一下,现在我传你们一套止血顺气的方法,你们依着运气通血。”说着,仙翁就将这头止血顺气的心法传授给众人,众人依法运气后,身体略感舒畅。 这时,南宫褚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说道:“这是师取回来的六颗九转续命丹,是治伤极好的灵药,我们大家分了服用吧?”说着,一人分了一颗。 但分到叶弘怡时,她拒接道:“我才不要呢!你们魔教的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我不吃!” 东里乜见状,忙道:“怡儿,你就别这样了,快吃了吧。” 伏青雨,见了,笑道:“既是她不要,就留给巧巧吧,她还在屋顶上。”说着,看向屋顶上的林巧巧。 林巧巧,此刻,正在运功疗伤,倒是没有注意到众人。 胡仙翁对叶弘怡道:“好你个女娃子,倒是犟。” 胡仙翁喝了口酒,对南宫褚道:“你且留着,等一下,你们师还用得着,现在,你们大家莫要说话,以防泄了真气,一炷香之后看看,能不能动。” 那边,悟悔和王振斗了百来个回合,手臂也已经被王振的峨眉刺划伤,明显落于下风。 王振,以《瞻虚真经》中化掌章对付黑真,加上穿花百蝶针的内功心法,倒是稳占了上风。 悟悔的出掌,显得颇慢。 王振身子一矮,在躲过悟悔的一掌后,右手提峨眉刺,朝黑真腹部刺去。悟悔见状,忙用另一只手往下一拨,然后身体向左侧偏去,倒是躲过了这一招。 怎料得,王振忽地,身体像陀螺一样旋转,沿着悟悔偏侧的方向,两支峨眉刺,好像两只蛇牙一般,不停地往悟悔身上刺去,逼得他连连退却。 王振练习了穿花百蝶针,身体如同女子般轻盈灵巧,移动速度颇快,划撩刺拨,敏捷灵动。再加上,修炼甚久,这针法已是混熟无比,在这陀螺般攻来之时,已是硬生生在悟悔腹部划了一下。黑真又受了这么一下,形势就更加危急了。 接着,只见王振,双刺挡住黑真双掌后,右脚一提,运足内劲,往黑真左腿蹬去。 黑真只挺住右脚,将左脚向后撤了分毫,避开了王振蹬来的右脚。 怎料得,王振的右脚前蹬竟是个虚招,只见,他脚到中途,便转过去,横扫黑真的右腿。此刻,黑真左腿尚未站稳,无法抽出右腿,加上双手已经和王振的双刺粘在了一起,一时无法分离。 就这样,右腿硬生生地受了这么一下。这么一下,可比上两次外伤要重许多。因为王振此刻,内力修为已是武林中少有,幸得刚才王振出招时,先虚后实,倒是为能用尽全力,否者黑真的右腿必然是重伤。 黑真受了这么一下,右脚已是再也抬不动了。 王振,狞笑一声,往黑真胸口踢去。但听得,“啪”的一声,黑真向后侧飞去,刚好落到仙翁跟前,仙翁道:“允通,你先缓缓吐纳四下,点住孔最c尺泽二穴,止住手上之痛,点住大巨c提托二穴,止住腹部伤痛。” 悟悔见扶住自己之人竟是仙翁,大喜过望,连忙按照吩咐疗伤。 南宫褚将最后一颗九转续命丹递给悟悔服用。悟悔服下后,顿感腹部暖和,伤痛也略有缓和。 王振见状,笑道:“你们不要垂死挣扎了,并肩子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再加上你们现在伤伤残残,已是无力回天。现在跪地求饶,兴许我一时高兴,能留你们一个全尸,哈哈哈!”说着,悠悠向前走来。 伏青雨,怒道:“呸,好不要脸的阉狗,我们要你留全尸,笑话!”说着,挺身便站了起来。南宫东里二人和丁鱼二人,也拿了兵器,站了起来。 王振见状,倒是吓了一跳,但看见胡仙翁后,隐隐明白,当即大笑道:“我以为是谁,会有这等本领,这些重伤之人,竟能站起来,然来是胡仙翁,这个老不死的啊!哈哈哈,但是,还是没有用,他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不能让你们武功斗进啊!” 仙翁道:“王文秀,我且问你,你那《瞻虚真经》上卷是怎么得来的?” 王振此刻认为,他们已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于是道:“为了让你们死个明白,奴家不妨告诉你们,《瞻虚真经》三卷,我都已经找到了,就在李高阳坟前。那天,我带着手下人去挖李高阳的坟” 话还没说完,杨天成一听到是王振亲口承认,是他挖了李高阳的坟,眼冒怒火,提起刀边冲了上来,边道:“果然是你挖了我们老爷的坟的,我要杀了你。” 王振,最恨人家打断他的话了,当即迎了上去,一招便结果了杨天成,边抹着脸上的血,边道:“我最恨别人打断我讲话了,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李若儿见到杨天成被杀了,顿时哭了起来,喊道:“杨叔叔,杨叔叔!”奈何自己此刻正在屋顶上,下不去。 胡仙翁见到杨天成被杀,甚感惋惜。 众人,亦是低声叹惋。 王振洋洋得意,接着道:“那天,我们搜了李高阳的尸身,但是却没见到那写着《瞻虚真经》的三卷羊皮,我很是恼怒,就派了神都八怪来这里搜一下,顺便把所有人给杀了,哈哈哈!” 笑了一阵,又道:“就在我吩咐他们任务后,忽然,我忽然发现坟前的一个地方,泥土似乎被翻动过,那个,奴家兴奋得,怎么说呢,就好像,就好像,你本来要到十八层地狱,忽然之间,皇母娘娘说,要你到瑶池参加蟠桃盛会一样。” 丁永逸,见到眼前这个边说边舞动的王振,内心阵阵作呕,低声嘟囔道:“我呸,你个阉狗,就该到十八层地狱!” 幸好,王振并未听见。 王振依旧悠悠道:“我连忙命人,挖了出来,果真见到了三卷羊皮,我开心死了。”说着,脸色一沉,说道:“但是,但是我没想到,这份真经,练上卷要四十年功力,中卷要八十年,下卷要挑断手筋脚筋,吓得我直哆嗦。” 胡仙翁一听,暗骂萧开道,这个愣小子就是个糊涂虫,傻不拉几的,把武功秘籍放哪里不行,偏偏要埋在坟前,亏他想得出来,真是头蠢猪。 王振长叹道:“唉,没办法,那我只能练这上卷咯,就在我练完的时候,神都八怪就回来禀报,说使剑的杜泽和是双枪的连贯,受了重伤,而且都是一招重伤。我心想,应该是你们所为。于是,便赶了过来,顺便试试新练的武功,刚来时,倒是吓我一跳,真没想到,这老东西还活着。” 说着,指了指胡仙翁,继续道:“我以为这老东西还是原来那样,一掌就打死几十个,怎料得,哈哈,竟是武功尽失,累得我白白磕了那么多响头,哼,你个老东西,就算此刻你跪下来求我,我也要将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然后,王振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好了,你们既要再打,奴家便陪你们打,来吧!” 南宫东里等五人又和王振打了起来。 此时,王振似乎已经动了杀机,每一招都是狠招。 伏青雨腹部被峨眉刺再扎一下,实在不行了,倒在了地上。 李若儿见状,焦急得直跺脚,两眼泪水汪汪打转。 萧开此刻正在以全身之真气,汇集手腕c脚环处,用《续筋接骨》中的续筋章,续上筋脉。其实,这只不过是以气扶正断掉的两条筋脉,让两段完全重合,且分毫无差。接着,运用内息,加快体内真气循环,续上筋脉。这个过程,扶正虽快,但是续上筋脉,却慢些,是以,要两个时辰。 李若儿侍立一旁,不知所措,既不能帮萧开续上筋脉,又不能上前围斗王振,只得在心头暗暗祈祷,希望观音大士能够帮帮大家,打赢那个恶贼王振。 两个小时就在这刀光剑影中过去,萧开缓缓睁开双眼,抬起双手,发现已能动弹,两眼发亮,连忙站起来,蹦了几蹦,笑道:“若儿èi èi,我现在能动了,真的能动了。” 李若儿见萧开能动弹了,当即笑生双靥,投入萧开怀中。 萧开抱着李若儿,开心不已,心中暖洋洋的。 仙翁看见南宫东里等人,已经受了重伤,无力再战,然后转过头去,看向屋顶,发现萧开和李若儿抱在了一起,顿时,怒火中烧,喊道:“他妈个奶奶的,我们这里打得筋疲力竭,你个愣小子在干嘛!” 萧开听到仙翁在骂他,连忙背起李若儿,飞进院中。 胡仙翁一掌拍向萧开的脑袋,怒道:“你妈妈的三叔,还有她的手下,为了你,舍下性命不顾,你小子倒好,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真是个不要脸的小混蛋。” 萧开一阵迷糊,忙问道:“什么我妈妈的三叔,什么我妈妈的手下?” 胡仙翁又怒道:“什么什么,快上啊,现干掉王文秀再说!” 此时,萧开听了只得冲上前去。此时,众人已经重伤倒地,基本动弹不得了。 王振,见是萧开,笑道:“你小子刚才,我就发了一根百蝶针,就差点没命了,现在还来啊,哈哈哈!” 萧开,见到眼前之人,便是大仇人王振,恨得牙根痒痒,当即就冲了上去,使出仙翁掌法中的仙人探路,连发了数掌。王振,见到是这个愣小子,轻视萧开,竟没有什么防备。结果,胸膛被萧开连击数掌,嘴角呕血。 众人见了,皆是一惊。 唯有仙翁淡然喝酒,李若儿则边拍手跳跃,边道:“哥哥真棒,哥哥真棒!” 躺在一旁的叶弘怡道:“若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若儿这时,才注意到叶弘怡躺在旁边,连忙躬身扶起叶弘怡,然后道:“小姨,小开哥哥练了《瞻虚真经》中的任督空灵和凤凰重生,所以才会这么厉害的。” 叶弘怡,忽然想起刚才王振说的话,不由一惊,说道:“那他不是要挑断手筋脚筋么?怎么没事啊?” 李若儿道:“那是因为他练了《续筋接骨》,能够自行续上筋脉。” 叶弘怡惊骇道:“这这怎么可能?”李若儿道:“我开始也不信,要不是刚才亲眼所见,真得是无法相信,这断筋竟能够重续。” 叶弘怡又问道:“对了,他他就是你的未婚夫婿?” 李若儿一听,满脸晕红,羞答答地答道:“是是的!” 叶弘怡,略有怒气,说道:“你这小丫头,防得倒挺严的,我到现在才知道,是那小子,要是我早知道是他,我就把他抓了,给你送来,省得每次见你,你都在那里嘀咕着你的那个小开哥哥。”说着,就又笑了出来。 李若儿道:“我我就是怕你会这么做,所以才没敢告诉你的,要是要你知道他在崆峒山,非得把小开哥哥逼疯了不可。” 叶弘怡含嗔道:“你个坏胚子,就知道向着你的未婚夫婿,倒是把我这小姨给放在了一边。” 李若儿羞得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低着头傻笑。 叶弘怡一抬头,又看见,东里乜躺在不远处,竟是一动不动,忙哇哇地大哭起来,边往那里走,边骂道:“你个混蛋糊涂虫,怎么一动不动啦” 李若儿见了,只得静静扶着叶弘怡走过去。到了东里乜跟前,叶弘怡跪在他身旁大哭,同时,不停地摇着东里乜道:“你快醒一醒,你快醒一醒!” 东里乜,咳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悠悠转醒,看见叶弘怡在自己旁边哭泣,既是一惊,又是一喜。 叶弘怡,见他醒来,忙搂着他,哭道:“你个杀千刀的,怎地,伤得这么重,你你要是死了,我我可怎么活啊!” 东里乜忙用右手缓缓抚摸她的秀发,虽然每动一下,好似针扎一般,但他也不管了。 李若儿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心道,想不到平时凶巴巴的小姨,竟也会有如此柔弱的时候,也许,也许,她真的很喜欢这个书生吧。愣了一下,听得萧开忽然“啊”的一声,忙转过头去,看向萧开。 此时,萧开正和王振斗得难舍难分,奈何萧开刚练会任督空灵,还不太会用任之灵力和督之灵力去牵引真气,故此,倒是落于下风。幸得已经习了《续筋接骨》和凤凰重生,只要不被王振的峨眉刺扎中要害,已是不死不伤。萧开,使用的仙翁掌法也是不够混熟,打起来,每招每式都显得很生硬,招与招之间,又不会串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废功 悔悟 悟悔,此时也是回恢复了体力,站起来,踮脚一跃,与萧开一齐对打王振。 王振,招架不来,顿时,失了方寸,后背被悟悔连拍了两掌,口吐鲜血,几乎就倒地了。但是,王振不愧是奸诈狡猾之徒,见得萧开离自己尽,就想先zhi fu他,然后,胁迫其他人投降。于是,连连向萧开发狠招。 仙翁见状,已明白王振用意,忙对萧开高声喊道:“开儿,严防要害,注意对方的峨眉刺,调息要顺畅,不要着急。对对对,先是一招献茶迎君,再来一招卧马移山,接着用第九招掌推玉盘” 萧开面对王振来势颇猛地攻势,实在是无法招架,幸而听到仙翁指导,便依着仙翁所言,先来一招献茶迎君,身子一矮,左手抓住王振右手,右手往王振腹部一掌拍去。 当王振左手峨眉刺刺来,又用另一只手,抓住左手手腕,就这提起右脚,踹王振腹部。 但奈何,王振吐纳功夫确实了得,竟连接数掌之后,仍是呼吸不缓不快。 这一脚踹来,本来有移山之力,但是王振顺势双脚蹬地,往上一跃,减缓了势力,只是凌空飞起。 这时,萧开缓了呼吸,凝聚心神,双手一扭,王振双臂齐断,运劲,向上一掌挥去,王振胸部中了一掌,向后飞了半丈,倒在了地上,连吐了几口鲜血。 王振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此刻已是动弹不得,犹如一只任人宰割的肥羊。 胡仙翁,见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对萧开道:“开儿,运足内劲于右掌,往他百会穴上,缓缓拍去。” 萧开知道仙翁是要废了王振武功,加上自己素来怨恨王振,于是运劲往王振头上百会穴用力,缓缓一拍。 听得,王振,“啊”的一声长叫,又吐了一口血,差点就要晕了过去。这时,仙翁走到王振跟前,从王振怀里,取出了三卷羊皮,打开一看,果然是《瞻虚真经》的三卷经文秘笈。 胡仙翁对王振道:“唉,这《瞻虚真经》虽好,但却不是人人能练的,就算你记下了这三卷经文,却也不能强练,否者,自绝筋脉,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然后,边捋着胡子,边笑道:“折腾了一晚上,终于完了,王文秀,你走吧,但是要记住,要是我知道你在做恶事,非取你狗命不可!” 萧开急道:“爷爷,我要杀了他,替我爹爹和高阳叔叔报仇。” 王振冷笑道:“报仇,我跟你无冤无仇,我现在才知道为何魔教的人都来了,原来是为了救你啊,难怪,仙翁他老人家武功尽失,连我都不知道,他们怎知。” 萧开道:“你说什么?他们来这里是救我的。” 仙翁插嘴道:“王文秀,你马上滚吧,否者,我一个不高兴,改了注意,杀了你,可怨不得我。” 王振听了,连连点头,然后在番子的搀扶下,离开了高阳府,内卫们,也扶着司徒逸离开了。 此时听得,一阵娇哭之声,大家定睛看去,乃是李若儿跪在杨天成的尸体旁哭泣。 萧开见了,连忙走过去,抱着李若儿,安慰道:“若儿èi èi别哭!”李若儿伏在萧开怀里,泪水却是不止。 悟悔来到胡仙翁跟前,跪了下来,双手合十道:“想不到,贫僧在有生之年,仍能见到您老人家!”说完,双眸噙泪,重重磕了六头。 胡仙翁也不阻止,捋着白须,长声叹息。魔教众人都大吃一惊,心想,年过六旬的黑真大师,竟然下跪磕头,眼前的事实竟是如此难以置信。 磕完后,胡仙翁笑着扶起悟悔,说道:“允通啊,几时,竟剃了头发,做起和尚来啦!” 悟悔笑道:“贫僧在两年前,于甘凉道上,杀一伙袁徇策派来的锦衣卫后,遇见了一位年高德劭c修为精深的乌斯藏高僧,他与我促膝长谈了三天三夜,贫僧如醍醐灌顶,终于大彻大悟,明白这恩恩仇仇,只是飘飘渺渺的过眼云烟,实在不应该深陷其中。于是,我便拜在那位藏僧坐下,从此,入了空门。” 胡仙翁笑道:“难得,你能及时悔悟,不继续深陷恩仇之中。” 悟悔双手合十,颔首笑道:“故此,那位藏僧给贫僧,取的法号便是‘悟悔’,将那‘悔悟’二字逆转,乃是悔悟昔日所逆之意。唉,以前我倒行逆施,违背天愿,以至于,造下诸多业障,现如今,能够幡然醒悟,自觉心中大慰,愿用这残余半生,在青灯古佛前,面壁念经,忏悔彻悟。” 胡仙翁听完,甚觉宽慰,笑道:“你能彻悟,很好,很好啊!这红尘浮世,清清浊浊,能够看得分明,超脱其中,不容易啊!” 悟悔道:“是啊,三十多年前,朱棣对我如此狠辣,我苟活着,想要报仇,犯下诸般罪过。现在回想,那恩恩仇仇,竟是如尘土般逸散,终会随风消去,人生百年,何必多造杀孽!” 胡仙翁道:“你有这样的觉悟是极好的,当年我苦苦劝你,你仍是执意报仇,可现如今,竟能有这样的感悟,我倒很想知道,让你大彻大悟的西藏僧侣是谁?” 悟悔道:“西藏喇嘛,黄教鼻祖,宗喀巴大师。”说着,双手合十,闭眼作揖。 见得悟悔如此虔诚向佛,胡仙翁莞尔道:“西藏喇嘛,分红黄两教,当年红教何其强盛,可是,到了现今,黄盛红衰,乌斯藏人皆拜黄教。可见宗喀巴大师,修为何其之高,他日,我必定要去一趟乌斯藏,前去拜会一番。” 悟悔道:“这里到乌斯藏,千里之遥。而且乌斯藏,地处高原,气候与这里相差甚远,仙翁您老人家,可要小心些!” 胡仙翁笑道:“我以为你会劝我别去呢?哈哈哈!” 悟悔颔首道:“仙翁,若是不惜脚力,前往聆听一番,那也是极好的,如果可以,我倒愿意,陪您同往,宗喀巴大师,我也有半年,未曾见过了。” 胡仙翁奇道:“你既然拜在宗喀巴门下,却为何半年不曾见过他?” 悟悔道:“当年,达摩祖师,于嵩山五乳峰中,面壁九年,悟出了无数佛学经卷。可见,心中有佛,处处皆是禅堂,我虽拜在宗喀巴大师门下,却不一定要长陪大师跟前,方能悟禅。” 胡仙翁叹了口气,说道:“说得极对啊,有的人,在寺院禅房中,呆了一辈子,却仍是未能彻悟,有的人,游走四方,却能醒悟于凡尘。只是,老头子我,却是无法做到,活了这么久了,总是贪酒贪财,说来可笑啊!” 悟悔道:“阿弥陀佛,仙翁何必叹慨,您为人正直善良,行事不违初衷,已是胜我这种,回头浪子,千倍百倍!” 胡仙翁听毕,回想往事,不由感叹道:“唉,一晃眼,三十多年就过去了,就连小公主女娃子,都做了母亲,瞧,还生出个愣小子来了。”说着,指了指萧开。 悟悔笑了笑,又是下跪磕头,说道:“多谢仙翁栽培开儿,他有这等本领,多亏了您老人家。” 此时,萧开正抱着李若儿伤心,倒是没注意到仙翁和悟悔的谈话。 胡仙翁见萧开抱着李若儿,又是一怒,骂道:“你个愣小子,快来拜见你外叔公。” 萧开一听仙翁在叫他,连忙放开李若儿,然后两人一齐走到仙翁跟前,齐声道:“爷爷!” 胡仙翁指了指悟悔,说道:“这是你三外叔公,朱允通,快,磕头!” 萧开看着眼前脸虽狰狞,但却是一脸慈祥和气的悟悔,心中不由骇然,支支吾吾道:“大师,您您是我外叔公!”说着,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 他向来听仙翁的话,奉他的话为真理箴言,当即跪下,给悟悔磕头,磕了多少个,竟连他自己也是不知。 悟悔缓缓将萧开扶起,笑道:“好孩子,快起来,你能得仙翁老人家的真传,那真是太好了,你妈妈知道后,会很高兴的。” 萧开一听他提到自己母亲,脸上顿时激动不已,忙问道:“您您知道我妈妈在哪里么?”悟悔笑道:“当然知道!” 萧开急忙又问道:“那,那,在哪里?” 悟悔道:“你妈妈,现在,就在益阳巷,通明府上,如果你想见她的话,就可以去找她,只是” 萧开道:“只是什么?” 悟悔叹了口气道:“唉,只是她不一定愿意见你。” 萧开不由得一震,为何妈妈不愿意我,难道她真不愿意见我么?这也难怪,妈妈竟然把我寄在师父那里,就走了。难道她真的那么讨厌我么?萧开此刻,已是伤心到了极点,伤心道:“外叔公,为什么我妈不想见我,难道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悟悔叹道:“不是你做错了,而是她做错了,但是,我希望你要原谅她,这十年她过得真的很不容易,她一直都在自责,你不要怨她,也不要恨她,可以吗?” 萧开不解,但见到悟悔恳求的眼神,当即点了点头。 这时候,南宫褚走上前来,作揖道:“仙翁,师,还有少教主,我们为何放了那王振?” 胡仙翁笑道:“这王振,党羽众多,一旦知道他死在这里,定会前来报复,到时候,牵连住在这里的无辜百姓就不好了,而且,我让开儿废了他武功,已是不能再兴风作浪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就放过他吧!” 南宫褚连连点头,然后吩咐魔教众人撤离。 此时,受伤的众人都走进了大厅中休息,各人都坐在椅上。 东里乜伤得最终,又失血过多,已经晕倒了过去,叶弘怡嚎啕大哭,不知所措。李若儿劝慰她道:“小姨,你把东里乜”她见东里乜年纪不老,但却是小姨中意的人,一时不知道叫他“大哥”,还是“叔叔”。 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对萧开道:“小开哥哥,你赶紧背背东里小叔叔,去,去后院的左边厢房里。” 萧开,“嗯”了一声,背起东里乜,李若儿扶着叶弘怡,往后院走去。 那高阳府后院的左边厢房,正是叶弘怡来这里住时,所用的房间。 房内,整洁干净,朴素简单,唯一的装饰,就是,壁上还交叉挂着的两把锋利的青钢剑。 叶弘怡一边给东里乜,上金创药,一边骂他负心薄幸。 萧开和李若儿站在一旁,见到如此景象,甚为尴尬,只得关了房门,悄悄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母子 重逢 萧李二人来到厅中,林巧巧等伤得不重的圣火神教教众,纷纷上前作揖问好。 萧开一头雾水,见得他们喊自己少教主,又知道妈妈还活着,且当了圣火神教教主。只能傻笑着作揖还礼,同时问道:“我妈妈过得可好,她现在真的在益阳巷么?” 林巧巧将商雅萱的近况,简略地告诉了萧开。 萧开听得妈妈没事,高兴得手舞足蹈,但心中不知怎得,却又有着一丝丝莫名的忧虑。 萧开道:“既是如此,巧巧,你能带我去益阳巷,找我妈妈么?” 林巧巧听了便道:“当然可以啦!”林巧巧刚才一直在屋顶疗伤,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能够正常走动,便同意带萧开去见商雅萱。 萧开,李若儿,林巧巧,当下,辞别了仙翁和悟悔等人,前往益阳巷。其余众人,因为受伤颇重,只得在高阳府养伤。 萧开拉着李若儿的手,问林巧巧道:“你是怎么加入圣火神教的?” 林巧巧笑了笑,眼睛朝拉着的两只手,看了一眼。 萧开和李若儿马上会意,傻笑着放开了手。 林巧巧道:“九年前,我和爹爹受仇家追杀,到了悬崖边上,爹爹,他,他摔下悬崖,生死不明。当年,是教主救了我,我便跟着教主,进了神教。从小,我就在圣火山生活,那里就是我的家,虽然没了爹爹,但是我还是过得挺开心的!“ 话虽此,但萧开明显看到林巧巧眼中,泪水在打着转。 萧开不知如可安慰她,愣愣地走着路。李若儿则握着林巧巧的手,软语道:“巧儿姐,你爹爹福大命大,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没死,你会找到她的!”李若儿说这话,只是纯粹地安慰林巧巧。 林巧巧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会的,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然后,她转悲为喜,说道:“你们既然要到一样巷通明府,那就得尝尝我做的菜,不是我自己夸自己,我做菜可是好得很,对了,你们可会做菜?” 萧开和若儿都尴尬地笑了笑,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们都是对着一门没甚研究。 林巧巧见状,眼珠子骨碌一转,继续道:“少教主,你可还记得,那天在酒肆前,那个大头汉子,就是冲撞少教主的那个,你可我别怪他,他性格就是这样粗粗鲁鲁,再加上,他不知道那个那个衣服有点邋遢的人,便是少教主你。”说着,嘤咛一笑。 萧开也红起了脸,挠了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李若儿笑道:“巧儿姐,你莫理他,他就是个邋里邋遢的小叫化,那天晚上,真的好臭好臭!”说着,脸竟红了起来。 林巧巧笑了笑,也不问李若儿此言原委。 隔了半晌,林巧巧笑道:“那个大头汉子,鱼得水,叫大头鱼,还有,那个光头胖子,丁永逸,你就叫他丁胖子,少教主以后,也可以这般叫他们。” 就在提到“丁永逸”的时候,萧开脑海中的忧虑一闪而过,他嘀咕了几句“丁永逸”,也不知如何去问林巧巧,只得呆呆地向前走着。 林巧巧继续道:“对了,我们神教中最有趣的,要数牛皮大王东里乜了,东里他是神教首领中,最不正经的一个。”萧开问道:“你是说那个书生,对了,他还救过我,我觉得他是一个文质彬彬的潇洒书生,怎地,就不正经啦?” 李若儿也问道:“对啊,对啊,他怎么不正经啦?看刚才我小姨的样子,十有,他要做我的姨夫了!”说着,想起之前,叶弘怡追着东里乜在屋顶围墙上到处跑的情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巧巧笑道:“少教主,若儿èi èi,你可别看他表面这般书生气,若是和他相处惯了,直让你笑得死去活来,他一肚子都是玩笑故事,吹起牛皮来,也是了不得的。 有一次夜里,我们奉了教主去回疆地区,执行一项任务。东里前去一个庄子探路,回来的时候,却是丢魂落魄的,他哆哆嗦嗦地说,那个庄子里头,有上百头恶犬,个个大如水牛,叫声震天动地,隔着十里都能听到。他还天花乱坠地吹了一通,说那恶犬多么凶猛,多么残暴,叫声又是多么大,竟把我们也唬住了。” 说着,扑哧一笑,续道:“东里那不正经的家伙,还吹牛说,那百十头恶狠狠地大犬,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前院后院,已经到达间不容发的地步。他还说,他跑到一个羊圈里,背了一只羊,然后,扔进院中,哈哈,他说刷刷刷几秒钟就没了,幸亏自己轻功了得,否者,定也被那恶犬吞噬。他直把恶犬说成了恶狼,吓得就连神教中最为胆大的,岳子真和游鸿远这两位门主,都喊道‘打死都不愿去受,那恶犬撕咬之苦’。后面,只得我去探一下路,结果,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林巧巧,两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满脸都是笑意。 萧开和李若儿齐声道:“你看见了什么?” 林巧巧摇摇头,不愿意告诉萧李二人,二人只得左猜右猜。 李若儿说,里面会不会真有上百条凶恶的狗啊。林巧巧摇摇头。萧开说,里面肯定是有狗,但只有几只,只是因为东里他看得不太清楚,因此谬误了。 林巧巧说还没有全对,那天晚上月明星稀,亮堂堂的,如同白昼一般,东里看得清清楚楚。 萧李二人猜了好几个,都没中。林巧巧只得道出原委:“不得不说,我确实看到了恶犬,而且叫得还蛮大声的,但却只有三头,就站门口,东里他不敢进去,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胆儿小,就吹牛说,有上百头之多。他什么都不怎么怕,就唯独怕狗。那时,虽然只有三条,他也是怕得很,但又拉不下脸来,便说有上百头,想把我们给唬住,幸好我没相信他的连篇鬼话。” 说着,又笑了笑,接着道:“只希望那个叶姑娘能管着点他,不要让他老是到处吹牛,免得招人笑话。” 李若儿笑道:“我小姨可是凶巴巴的一个人,就连和她最要好的我,也被她弄哭过不知多少次。小开哥哥在崆峒山的事,我也不敢告诉她,生怕她找小开哥哥的麻烦。” 林巧巧道:“这也难怪,刚才大敌当前,他们两个还能这样玩闹,真是奇了,看来那个叶姑娘倒是个狠角儿,东里可有得受了。”说着,嘤咛一笑。 萧开一想到东里乜吹牛皮,就想到,从永明城回崆峒山时,在那密林前,遇见的算命先生许延平,便道:“巧巧,你可知道许延平?” 林巧巧满脸惊愕,道:“少教主,许延平是我们神教上一任右使者,是东里的师父,他已经死了差不多十年了,你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萧开“哦”了一声,把自己遇见东里乜的事情,说了出来。林巧巧听完,掩唇大笑道:“定然是东里扮的,单凭那自吹自夸的劲儿,就知道准是他。” 萧开又问:“为何,他会出现在那密林前,还说了这么一番话?” 林巧巧,咬着手指头,想了一下,说道:“必然是教主派他去的,可能教主知道,那什么崆峒山上有危险,故此,叫东里拦你一拦,叫你别回去,可惜你不听,还是回去了,你在那崆峒山上,可遇到危险没?” 萧开把在山上的经历说了一边,林李二女都低头叹惋,深深厌恨,玉阳子卖教求荣的行径。 当时,尚未天亮,长安街上,寒气确也挺重。因为此时正是暑天,三人衣服都很单薄。到了这夜间,风一吹来,可就冷得凄惨。 李若儿被风这么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萧开见状,连忙搂住她。这般搂着,林巧巧又在一侧,三人都甚为尴尬。 萧李两人的脸,都是羞红的,李若儿好几次想要挣脱,萧开却不愿不松手,而且低声道:“簃èi èi茫冶e拍悖靡坏悖闵碜庸切椋饷凑厶谝徽梗鞘芰撕傻蒙怀〈蟛x恕!?br /> 林巧巧起初不予理会,见李若儿这般景象,忙笑道:“若儿èi èi,少教主对你好,你也不必见外,我只是教主身边的侍女,便也是少教主身边的侍女,你且当我是个使唤丫头得了,主子这般快活,奴婢内心便也是快活的。不必这般害羞尴尬,否者,我,嘻嘻,我就不带你们去找教主。” 李若儿只得听从,不再推诿。三人就这般,安安静静地走了半个时辰。 终于到了益阳巷,三人来到一个府门前,此时月已西沉,雾气正重,四周显得朦朦胧胧的,看得不太清。林巧巧推开门,三人一齐,进去,见得看见有一名男子站在院中,屋顶上,站有一人,好似一名女子。 三人见了这般奇奇怪怪的景象,不由地一愣。 萧开忽觉,眼前这名男子颇为面善,定睛去看,不由得跪倒在地,兴奋地喊道:“师父,师父!我可找到你了。” 那男子便是尚非同,他见了眼前之人,竟是萧开,也淌出了眼泪,说道:“好孩子,你可来了,你妈妈就在上面。”说着,用右手指了指屋顶。 但是屋顶的女子,只向院中看了一眼,怔怔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飞檐走壁,孑然远去。 萧开见状,惊得愣住不动,低声喃喃道:“既是我妈妈,竟又何必躲我?” 尚非同焦急道:“开儿,你快去追你妈妈,免得她有什么闪失,快,快呀!” 萧开一听,忙使了夸父逐日神行法,前去追赶那女子。 那女子,自不必说,便是商雅萱,她此时肩部受了伤,使起轻功来,走得倒不算很快。再加上,萧开的神行法,快如闪电,一下子便追上了。 在长安大街上,月凉似水,薄雾濛濛。 萧开到了商雅萱身后,哭着喊道:“妈,妈,你莫要走,我是开儿啊,你的开儿,妈,我知道是你,你为何不愿意见我,难道我真的那么惹人厌么?” 商雅萱听着儿子的哭腔,实在狠不下心继续逃走,于是停下步来,怔怔地站在原地,却不愿回头,去瞧萧开一眼。 但是,哭泣幽咽之声,却能听得分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妈妈 爷爷 萧开走到商雅萱的跟前,借着淡淡月色,看着她的脸,恍惚之间,又回到了十年前,在长白山上的日子。 那时候,妈妈帮自己编竹蜻蜓,弄很好吃的蒸糕,还有替自己缝过一件,暖洋洋的豹皮小衣。而那张豹皮则是,他爹爹从一只豹子上剥下来的。那时候,一家子融融乐乐,欢欢喜喜。 他又想起一家三口,围着坐在院子里面,看星星月亮的情形,长白山可比崆峒山好多了,那里夜晚,天空可明朗了,繁星就像烟花一般多,而且闪闪烁烁c柔和通透。 商雅萱看着自己的孩子,就在眼前,再也忍受不住了,当即抱住了他。 萧开眼睛,如那决堤河岸,眼泪,如那河道中翻滚的激流,哗啦哗啦地泄了出来。 萧开想说点什么,奈何喉头哽咽,发语不得。 商雅萱,哭了许久,方停了下来,她用手摸着萧开的脸,借着丝丝月光,细细端凝,想起,以前萧开小的时候的情景,自己在摇篮旁哄他睡觉c在木盘里帮他洗澡的情形,就如雨后春笋般,一下子,涌了出来。 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是一点儿,也说不出来。 晨风习习吹着,旁边的柳树上,露珠莹莹闪着光。 天空渐渐,开始泛白,但寒冷却比刚才更甚。 萧开这时,方才问道:“妈,你怎地,忍心将我放在崆峒山上,却又狠着心,没来看我一次,你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么?我还以为”说着,泪水又流了出来。 商雅萱却没有流泪,她看着萧开,静静地看着,也不回答萧开。 过了半晌,商雅萱道:“能让我看看,我这可怜的开儿,我死亦是无憾了,我一生做错太多事,怎么也弥补不回来了,孩子,你要恨就恨我吧,不要对我有那么一丝半点的留恋了,你妈妈我并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个坏人,一个很坏很坏的人。” 萧开心想,圣火神教向来shā rén如麻,妈妈她必然也杀了不少人。 于是,央求道:“妈,纵然,您真的,做了圣火神教的教主,干了这般那般的坏事,就让,就让那些报仇的人来杀我就好了,我只希望能永远在您身边,您不要再抛下我不顾。” 商雅萱心中叹惋,师妹说得没错,我造下的孽,一点一滴,都得这孩子来偿还,我这个母亲做得做得未免太失败了,似在自私,只顾着自己,一点也不为这可怜的孩子,想一下,我杀了那么多人,我死了以后,仇家找shàng én来,必然是要对付开儿的,这可如何是好。 萧开瞧见自己母亲,忧虑的神色,心中已知晓她的所虑所想,坚决道:“妈,无论如何,我也是不能离开您的,我就在您身边,若是,真的有什么仇家,找shàng én来,我也不怕,因为我遇见一位老人家,他教了我极好的本领,我已经是不死不伤了。” 眼神中透露着得意,但更多的,却是哀求。 忽地,商雅萱脑中有东西一闪而过,忙问道:“不死不伤,是仙翁爷爷么?” 萧开惊讶于母亲竟然也知道胡仙翁,答道:“是啊,正是。” 商雅萱道:“他在哪里?快,快带我去见他,开儿,妈妈求求你了,带我去见他。” 萧开道:“好的。” 借着晨光,萧开看到了商雅萱左肩上的伤口,忙道:“咦,妈,你怎么受伤了?” 商雅萱道:“不碍事,你快带我去。” 萧开道:“既然你受了伤,那我背你去吧?” 商雅萱知道,这傻儿子,性格执拗,只得应允。 萧开只得背上商雅萱,使出夸父逐日神行法,不一会,便来到了凤阳巷高阳府门前。 商雅萱,焦急喊道:“放下我,放下我!” 萧开忙问道:“爷爷就在里面,妈妈,我们不进去么?” 商雅萱,摇了摇头,说道:“我做过太多坏事了,已经没脸再进这个门了。”说着,便在门口跪了下去。 萧开一脸茫然,见自己妈妈跪在这里,只得也跪了下来。 商雅萱道:“孩子,你别跪,去,进去,请仙翁爷爷出来,你说,小公主女娃子,就在这里,跪着等他,他若是不出来,我就在这里一直跪着。” 萧开看着母亲如此跪在地上,忍不住眼泛泪花,也不管小公主女娃子,究竟是谁,当即道:“妈,我我现在,就去找仙翁爷爷。”说着,就冲进府门。 萧开边问边寻,找了好一阵子,见到胡仙翁,正躺在走廊长椅上,唱着小曲,喝着酒。萧开见了,忙跑过来,拉着仙翁,说道:“爷爷,爷爷,快跟我来,快跟我来!” 胡仙翁右手拿着酒葫芦,刚想往嘴中灌酒,却被萧开硬生生地拉开了,顿时,怒道:“喂,你个傻愣愣的呆瓜,你干什么啊?” 萧开道:“哦,对了,我妈说,小公主女娃子,就在这里,跪着等你,你若是不出来,她就一直跪着。”萧开挠了头,好像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小公主女娃子,是我妈么?” 仙翁叹了口气,道:“你个傻愣愣的呆瓜,要是有你妈妈,十分之一的机灵,便好了,不是你妈妈,还有谁?你妈妈是建文皇帝朱允炆的小女儿,雅萱公主,懂了么?”一听了此话,萧开不由一愣,呆呆地半晌不动,心中更是迷糊,怎地,自己母亲竟是雅萱公主。 胡仙翁叹了口气,低头自言自语道:“唉,也该见见,这个可怜的女娃子了。” 仙翁抬头问道:“哎,我说你个臭小子,怎地,自己跑进来了,你妈妈呢?” 萧开道:“我妈,她在门前跪着,她不愿意进来,要你跟我出去。” 仙翁又叹了口气,皱眉道:“终究是我对不起,小公主女娃子,当年实在不应该抛弃她,确是我的过错啊!”说着,两眼泛出了泪花,然后对萧开道:“那好吧,我随你出去。” 胡萧二人来到高阳府门前,见得跪在地上的商雅萱。 商雅萱怔怔望着,那白发苍苍的胡仙翁,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右手抹着眼泪,嘴里喊“爷爷”,泪水不停,喊话亦是不停。 晨风中,她修长的身子,如同那细长芦苇,飘飘荡荡。实在可怜,宛若弃儿一般。 萧开见了,赶忙向前,扶起商雅萱。胡仙翁长声叹惋,心中懊愧。 商雅萱,走了两步,到了胡仙翁跟前,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萧开见状,也跪下磕头。 胡仙翁道:“好好好,小公主女娃子,你和你那傻愣愣的呆儿子,快起来吧,莫要再跪了,否者我可走了,也莫要再哭,你知道,我最见不得女娃子哭。” 商雅萱,站了起来,但泪水依然潸潸而落,她一把抱住胡仙翁,道:“爷爷,你到底去了哪里,二十八年来,都没来看我一下,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么? 然后她叹了口气,续道:“其实,我心底多希望,当初你没抛下我,就这般带着我,东游西荡,行走江湖,去摆摊求揍也好,去扮乞丐也行,我都心甘,也不会再哭,那倒省了那诸般烦恼,现而今,我已是后无退路,前又无路,只有一死了。” 萧开一听,忙跪了下来,抱着商雅萱,哀哭央求道:“妈,妈,你可不能死,我们才刚重逢,你怎么忍心抛下孩儿。”商雅萱抚摸着萧开头发,道:“孩子,你,你要照顾好自己,你是大人了,莫要再这般小孩子模样。” 胡仙翁伫立一旁,叹惋道:“雅萱啊,人生在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再大再多的恩怨,也都不过是,过眼烟云而已,何必把自己逼上绝路呢。以前,你皇叔也是这般放不下,但是,刚才我和他交谈之时,发现他已然放下了一切。当年,朱棣杀他妻子儿女,如此深仇大恨,他都能够放下,及时悔悟。我也希望你能放下,退一步,给自己留条路,就像允通剃了头发做和尚一样。实在不行,你也你也剃了头发做尼姑,但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做了什么,允通都告诉我了,你就放下吧,不要再这般挣扎。” 说着,仙翁再也忍不住了,瞬时间,已是老泪纵横。 商雅萱道:“我真的很想回去,回到从前,如果一切能重来,我我谁也不想伤害,我只想做个平凡的人,住在一个小茅舍里,养一窝鸡,种几亩地,带着我的开儿,可是,可是,我犯下的罪孽太多,也太深,我已经回不到当初,也无法回头了。” 胡仙翁道:“女娃子,你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一把年纪,活得潇洒无忧,你年纪轻轻,竟是这般愁苦,你就放下吧,放下那深仇大恨,放下一切。我知道,那永明城中无辜枉死的百姓,实在可怜。但你也不能因此,而深陷仇怨,不可自拔,若是能放下,即使,即使你去庵里面当尼姑,也是极好的,苦海既是无边,何不回头上岸呢?” 萧开一听到,仙翁竟劝他妈妈当尼姑,想说点什么,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心中想着,也许真的是妈妈干了坏事,才会这般痛苦。想着,不由得,也哭了出来。 商雅萱哭道:“爷爷,我只是,只是还想见你最后一面,这一面既是见着了,我就算死了也是无憾。” 胡仙翁道:“你,你又何必这般呢,放下吧,就算,就算爷爷求求你了,如果说你做错了,那罪魁祸首,必然是我,若是你去死,我也只得,只得和你一同到那阎王殿了。这这一切,错都在我,当年,要不是我把你丢在梅岭,你就不会这样了。”胡仙翁,喉头哽咽,泪流满面。 商雅萱道:“爷爷,这一切都不干你的事,都是我自己造的孽,我应该自己扛着,怎么让你扛。” 胡仙翁道:“怎么不干我的事,我还记的,当年我抱着你出永明城,带着你行走江湖,那几年里,你都是整天乐呵呵的,虽然也曾苦闹过,但却从没有这般伤心。要是我一直将你带在身旁,你最多也是小哭小闹,怎会犯下这般罪过。” 他一摆手,低眉垂眸道:“你不用再为爷爷洗脱了,你若是死了,爷爷也是不愿多活的,是我对不起你,爷爷死了,实是罪有应得。” 商雅萱敛裙下跪,央求道:“爷爷莫要这么说,你没错,你没错,我我不死了,真的不死了,我答应你,放下仇恨,带着开儿,到那深山老林中隐居,可以么?” 胡仙翁听毕,转悲为喜,说道:“好,好,这样才好,既然你答应爷爷,就得说话算数,否者,爷爷绝不再活!”说着,胡仙翁扶起商雅萱。 萧开听得母亲不在寻死后,抹干眼泪,破涕为笑。 商雅萱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爷爷,我真的很想你,你喜欢喝绍兴女儿红,我在益阳巷那边备有几坛,你若是想喝,我叫人拿了来,都是上好的陈酒。” 胡仙翁道:“既是如此,我们就在这高阳府中,开怀畅饮,如何?” 商雅萱道:“爷爷,我我已是无脸进此门槛,就不能陪您老人家了。” 胡仙翁看商雅萱羞愧自责的神情,十分也已猜着了九分,于是笑道:“既然你不想进来,我们就一起去益阳巷好了,反正老头子我,走遍大江南北,悠哉游哉,已是惯了的,走这一程,也是不妨。” 商雅萱只得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回益阳巷,去喝女儿红美酒,那可是上好的酒啊,保准仙翁你老人家,喝得痛快。”说着,破涕为笑,挽着胡仙翁的手,大跨步地走着。 胡仙翁见了,心中宽慰道:“你这女娃子,总算能笑一笑了,你笑起来,模样跟当年一样,淘气又好看,你可还记得当,偷烧鸡的事情?” 商雅萱笑道:“当然还记得,那是在温州的时候,温州人很会做生意,精明得紧,咱们摆摊求揍,叫骂了半天,他们一个都不敢来打,假扮乞丐,他们一个铜板也不施舍。后来,还有一个奸商,想要卖了我回家,还想使诈骗咱们。我气不过来,就把他卖的烧鸡,还有荷包里的几十两银子,给偷了。” 胡仙翁佯装怒道:“你还说呢,那奸商,当即就带着几十个人追你,要不是,我及时背着你逃跑,保不定,你就被抓去咯。” 三人都不由哈哈大笑,此时,红日东升,大地皆是一片金光,灿灿闪闪,分外宜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漂泊 拜师 三人回到了益阳巷后,便在厅中摆了酒席,与尚非同c李若儿c林巧巧三人一道,开宴饮酒。 见得,十多样精致小菜,三大坛女儿红。仙翁倒了一大碗,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同时说道:“嗯,好酒,这酒应该有七十年了吧,当真是好啦!” 商雅萱笑道:“爷爷,你的品酒能力,还是和当年一样,一喝就知道藏了多少年,厉害厉害!” 仙翁道:“唉,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浙江绍兴。记得那时,我陪着你这小公主女娃子,去闯荡江湖的时候,到了绍兴,那可了不得,一进那酒馆里,我便是乐不思蜀。唉,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可是跟着我,一同进那酒肆,里面那酒气醺得你,那脸蛋儿红扑扑的,跟新娘子的红盖头一般。你一边哭,一边晕沉沉的,东倒西恍,看起来好笑至极。我抱着你,但是又贪杯,在里面咕咕地喝酒。别人见我一个老头子,带着一个女娃子进酒馆,就骂我这老家伙,好不正经,竟带着孙女来酒馆,太坏了。唉,就因为这样,我觉得带着你实在不方便,姑娘家的,到处流浪,不像个样,于是,就把送你到了梅岭。”仙翁本来说得起兴,但讲到送走商雅萱时,不免哀叹。 商雅萱,笑着和道:“爷爷,你可还记得,你每次摆摊求揍的时候,我还在一旁帮你敲鼓,一遍喊着‘伤残分文不取,无事自掏腰包’,结果,每个打过你的练家子,不是跪地求饶,就是把身上的银两,统统取出来。每摆一次摊,足够我们吃上一个月。我还记得,您当那劳什子乞丐时,总喜欢往我身上挂一个牌子,写着一些极是可怜的话,好几次,那些富贵人家,还对您说,要买了我回去当丫鬟呢。” 说着,又笑了起来。 胡仙翁道:“是啊,是啊,好几次都是这样,谁叫你是小公主,模样生得俊,那些个富贵人家,倒是很想占这个便宜。他们那些花花肠子,我可是一眼就看穿了,他们要是巧取豪夺,我就背了你,使那夸父逐日神行法,逃走了。有一次,我可是背着你,从金陵,一口气没喘,就跑到了扬州。那次,你竟然还在我背上睡着,打起呼噜来了。我那个是又累又气,你看,现在我赚回来啦。我教了你儿子夸父逐日神行法,他可是背着我,从子虚城外,一路跑到了这长安城。哈哈哈!” 萧开听了,傻愣愣地发笑。 商雅萱,用手摸了摸萧开的头,说道:“多谢爷爷传授开儿武艺,这个恩情,我真的是无以为报,只愿来生” 胡仙翁打断道:“哎,小公主女娃子,你可想错了,你那傻儿子,就是我要找的骨骼精奇的人。他和他外公一样,断腿能走。那日,我见他就是我找的传人后,可是拼了老命,央求他学我的《续筋接骨》。” 然后他叹了口气,道:“唉,这混小子还不愿意,没办法,我只得买一送一,另外,再传他一套仙翁掌法,你的儿子,坏极了,坏极了。” 商雅萱笑道:“那太好了,爷爷,真没想到这万中无一的传人,竟是开儿,这也告慰了,我父皇的在天之灵。” 接着,对萧开道:“孩子,你快拜见师父,以后你就是太极门弟子。” 萧开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尚非同,支支吾吾道:“可是可是,我是崆峒派弟子,我” 萧开转过头去,对尚非同道:“师傅,我” 尚非同,见商雅萱如此高兴,心里自是欢畅,在一旁,脸色倒是红润不少。 见得仙翁要收萧开做徒弟,心中高兴得难以名状,但脸色却募然一凛,厉声道:“崆峒弟子萧开,跪下!” 萧开不由心惊,只得跪下,一脸茫然地看着尚非同。 尚非同庄然道:“从即日起,你便不是崆峒派弟子,也不是我的徒弟,我将逐你出师门,你何去何从,与师门已无关系。” 萧开含泪,哀求道:“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逐我出师门,师父,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这时,尚非同,笑着扶起萧开,道:“开儿,我现在只是你的非同叔叔,你可以改投太极门下了,明白么?” 萧开一想,猛然醒悟,原来,师父现将自己逐出师门,然后就可以改投门派,这样不违武林礼法,和江湖道义。 仙翁见状,笑道:“就是因为,我怕这愣小子,不愿意加入我们太极门,所以,一直是只传艺,但是没有师徒名分。现而今,倒好了。”说着,捋须道:“开儿,你可愿意拜在我太极门下。” 萧开虽然明白其中道理,但是还是对自己的师父尚非同,颇为不舍 。商雅萱见了,便抚摸着萧开的后背,柔声道:“你这孩子,既是仙翁爷爷,要收你做徒弟,那是你的福气,你就跪下来,向仙翁爷爷磕头行礼,拜了师父,便是了。” 萧开见,既是母亲发话,实在不好违拗,只得遵从。 胡仙翁站起来,高声道:“我太极门,创派祖师,乃是张青云,张天师。”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卷画像,缓缓开启,见得是一位身披道袍的苍发道人,手持拂尘,双耳过肩,眉毛下垂,长须及腹,盘腿坐于莲台之上,宛若仙神。 仙翁将画像贴于墙上,对萧开道:“萧开听命,跪下,面朝祖师遗像,三叩首!” 萧开按着仙翁指令,磕了三个响头。仙翁呵呵笑道:“萧开听命,向授业师父,太极门第二代传人,胡晓生,三叩首!”萧开朝仙翁磕了三个响头。 胡仙翁开始宣读门规,见得他高声道:“太极门规有三,其一,门人弟子行事正当,不得丧天害理c为非作歹;其二,门人弟子,只能一脉单传,须穷尽一生寻找骨骼精奇之弟子,作传人;其三,无论所爱之人有何过错,门人弟子定要宽宥,不得怀愤。”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商雅萱问道:“爷爷,这前面两条倒是合理,怎地,第三条,竟是这般,这儿女之事,为何写于门规之中?”仙翁长叹道:“当年先师,曾喜欢过一个人,乃是我的先师母,越夜荷,她曾为报父仇,私窥《瞻虚真经》,我师父知道后,心中怀愤,故意误导她练这真经,结果,经脉尽断,七窍流血,而死。后来,先师查明真相,懊恼不已,替她报了父仇后,心灰意冷,隐居穆山。唉,故此,他立下门规,门人弟子,不可对所爱之人怀愤,否者,就是欺师灭祖!” 众人听了,不由咋舌,心中都觉得,这张青云,不愧为“穆山怪客”,当真是行事怪诞至极。 萧开,听了,甚为感动,对着张青云遗像,立誓恪守门规,绝不违逆。 尚非同见众人皆是默默无言,于是,笑着,打破僵局道:“开儿,你现今做了仙翁的徒弟辈分,可比我们大得多了。” 萧开一愕道:“啊?” 胡仙翁道:“啊,啊什么啊,你妈妈喊我爷爷,你喊我师傅,你说呢?” 萧开道:“那那我不做您的徒弟了!否者,我就是不孝之徒了,这辈分怎么可以比我妈还高呢?” 胡仙翁道:“没事的,这些所谓礼节,何必太过斤斤计较,人活着,就应该无拘无束,我让你做太极门的弟子,你只管做便行了,你还是你妈妈的儿子,还是若儿的未来夫婿,又不是非得,让她们向你行礼。” 当说到“若儿的未来夫婿”之时,萧开和若儿面脸通红,尚非同和商雅萱却脸色一沉,但脸上仍在假装微笑。 胡仙翁一直盯着桌上那些菜,试了几样,就咧着老嘴,笑道:“好吃,好吃,这,这菜谁做的啊?”仙翁一边用筷子指着桌上的菜肴,一边环顾四周。 商雅萱笑道:“这些都是巧巧做的,可对您的胃口?” 胡仙翁悠悠道:“对极了,是你个女娃子告诉她,我爱吃鸡的吧?这黄焖鸡香嫩可口,这辣子鸡油而不腻,这宫保鸡丁呢,干脆爽口”桌子上,色泽鲜艳c香气扑鼻的菜肴,被仙翁一道一道地品评出来,尚非同和商雅萱为了迎合仙翁,都在认真听着仙翁悠悠之言。 此时,萧开却呆呆地望着李若儿傻笑。 李若儿时不时抬眼去看他,但是每次刚抬眼,就看见萧开呆望着自己的眼神,忽地又低下头去,脸带红晕,嘴角扬笑。心里嘀咕着,他妈妈和非同叔叔都在这里,怎地,还这般没规没矩地,呆望着人家,当真是个呆瓜,下次,我非得骂他一顿不可,要是我骂得不好,就叫小姨来,看他还敢不敢这般没礼数。 仙翁,刚讲完这这是多种菜肴,看见萧开又在盯着李若儿,清了清嗓子,怒骂道:“小开,你个小混蛋,昨天晚上,我们斗得筋疲力竭,你倒在一旁,和你的若儿èi èi搂搂抱抱,现而今,你妈妈在这里,叔叔也在这里,你当我们都是空气啊,傻愣愣的,真没出息!干脆就明天,让你俩拜了天地,进了洞房,你们小两口尽管看个够。” 萧开听了,羞愧得只得低头不语。 商雅萱将萧开搂在怀中,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尚非同则在一旁低声叹惋。仙翁,忽地想起,昨晚在高阳府,悟悔曾跟他说过些什么,又见到这番场面,只得出言缓和:“哎哎哎,你们又是再这般,我这酒就喝得没滋味了,那我可就走啦!” 商雅萱忙道:“爷爷,你别走,我我不再这般了,我们继续聊会儿。” 忽然,她注意到胡仙翁的头发和胡须都是白色,摸着仙翁的胡须,问道:“怎地,爷爷,你的须发都是白色了,你不染成黑色,这摆摊求揍,可就没有人愿意打你咯!”说着,竟破涕为笑。 胡仙翁一脸窘迫,说道:“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给弄的,我要不容易才染成黑色,为此,我都十多年没洗澡了。” 他指着萧开道:“偏生那天,就遇到了这混小子,也不知道为何,竟招来一大堆官兵,为首的那个胡子拉杂的大娃娃,阴毒得很,用那什么化功散,将我的内功化去,我只得让,这混小子背着我逃跑。又偏偏遇上了下雨天,本来还好好的,他却傻不愣登的,绊到了一颗横在路上的大树,我们一齐摔进一个水坑里,就成了这现在这个样子了,哼!” 商雅萱笑道:“爷爷,开儿生性就是憨厚,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责怪他吧。” 胡仙翁笑道:“这小子生性憨厚老实,悟性又是极高,我倒是挺喜欢的,若是个偷奸耍滑的混小子,我早就让他滚蛋了,怎地,还将我这一身本领传给了他。” 说着,对萧开正色道:“开儿,心地好,有了这一身武艺,好好为这江湖武林造福,当然,他日也不要自负,否者,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萧开道:“爷爷” 商雅萱道:“傻孩子,你怎地还喊仙翁爷爷啊?” 萧开猛然醒悟,嘻嘻笑了一笑,然后问道:“师父,你为何要退隐江湖啊,你若是重出江湖,定能领袖武林,那才叫造福呢。” 胡仙翁,夹了一块口水鸡块,边嚼,边摇头,说道:“不行啊,我现在这个年纪,和谁动手,都是以大欺小,这领袖武林,就是要斗来斗去,我都这把年纪了,实在不愿再树什么功名,就让这江湖上,那些个豪侠剑客,当我死了,那也挺好的。开儿,你就不同了,你年纪轻轻,若是能为武林造福一番,也是挺好的。” 萧开点点头,作揖道:“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弟子只得从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饮酒 论雄 胡仙翁道:“萧开你可知道,这江湖上,有多少绝顶高手啊?” 萧开想了想,说道:“要说绝顶,只有武林正派的四大高手,还有外叔公,南宫褚伯伯,和东里乜小叔叔。” 尚非同敬了仙翁一杯酒,然后笑道:“这四大高手,只是一年前在嵩山比武,选出来的,但当时有几个武功绝世的人根本就没有来,比如,昙花谷主阴阳子,还有,连云庄庄主辛长浩,华山派掌门,紫烟神剑邵泽鸣,这三位,可不逊与少林悟德,武当董祈望啊!” 一听此言,萧开不由好奇道:“非同叔叔,这几位高人,都有些什么本领啊?” 尚非同笑道:“这三位,以昙花谷主阴阳子最为奇特,此人姓阴,名阳子,行事一阴一阳,诡异得很,武功有两套,阴山拳,阳谷功,两门功夫一刚一柔是在厉害!” 仙翁接口道:“嘿嘿,这家伙功夫还真不赖,还能和我对上百十掌,功力也算当世一绝,若是他出山,估计你们四大高手联合,也不是他对手,但是他向来淡泊名利,长居昙花谷中。” 尚非同道:“仙翁说得对极了,故此,他是断断不会来,嵩山比武的。而那辛长浩,以一招阴阳大悲手威震武林,我虽未和他交过手,但是,他早已是名声在外,实不逊于我。而那紫烟神剑邵泽鸣,也是很了得,内修《紫霞神功》,外修《独孤九剑》,乃当世奇人也,他的名号一指名剑。前两字‘紫烟’,乃是指他运用紫霞神功时,身冒紫烟;而那‘神剑’,自然指他的剑法神妙,那套独孤九剑,剑招怪而奇,相传乃是剑魔独孤求败所创。” 这时,胡仙翁又,接口道:“这路独孤九剑,我也只是晓得,却未曾见过,当初独孤求败前辈,和瞻虚真人,乃是至交好友。瞻虚真人,曾慷慨,借《瞻虚真经》的上卷与他看。当时独孤前辈已经四五十岁,恰好能练这一门武功。但是他不练这门武功,认为这样是示弱于人,于是乎,他依仗自己的聪明才智,照着这上卷化剑c化刀c化掌c化毒四章,结合自己所学精华,创造出了独孤九剑。这路剑法,与《瞻虚真经》不同,一共有九式,分别为总决式c破剑式c破刀式c破枪式c破鞭式c破索式c破箭式c破气式,这路剑招,要义便是只攻不守,以无招胜有招,且遇强则强,真的是厉害无比啊!更厉害的是,这路剑法,无需内功依托,也就是说就算你是毫无内力之人,也能持剑对敌,只攻不守,便可让对手无法贴身,以内力相激。” 萧开骇然道:“只攻不守,那不是破绽百出了么?但凡被对手抓着一处,定然是必败无疑啊。” 仙翁道:“那是自然,但问题是,他剑招足够快,就能将所有破绽都盖住,或者是,你看到了破绽,但却没有出手的机会。这路剑法,讲究的是招式,却不讲究内力,练剑不练气,确是怪异得很。而我们太极门呢,讲究内力运用,在招式上却是极为简单的。再加上,这路剑法以兵器见长,刚好撞上我们不死不伤的破绽。我的对敌,只要是内伤,无论是多重,都会在短时间之内恢复,但外伤却和常人一般快慢。这相生相克之理,你可要明白,独孤九剑刚好是我们太极门武功的克星,以后你遇上对手使这路剑法,就使出夸父逐日神行法,逃走便是,不必与之纠缠。” 尚非同道:“两年前,我倒是与邵泽鸣交过手,他剑招厉害,但内力却比我不过,三百招之内,他占尽上风,三百招到六百招之间,我们不相上下,六百招开外,他已落于下风。他的紫霞神功,远不及我们崆峒派的玄空秘笈。他完全依仗剑招之快来弥补内力不足,故此,时间一长,就跟不上之前的运剑速度。” 胡仙翁道:“说得极是啊,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瞻虚真人当年,要将《瞻虚真经》写成上卷要四十年内力修为,中卷要八十年内力修为,为的就是,临阵对敌,能以内功作为依托,而非一味追求剑招狠辣,否者,你一招没能制敌,那便会后患无穷。这《瞻虚真经》为何能无往无不胜,其实并完全是因为其中武功精妙,还有修炼者本身的内力要求,一旦内力有此成就,再去修炼,对敌发招之时,便可得心应手。若非如此,一味凭借剑术之高超,而无半分内力之凭借,那么就好比,府门宫殿前的石狮子一般,看似威武凶神,实则只是虚有其表而已。” 尚非同,听完此言,如坐沐春风,霎时之间明白许多道理,不由感叹道:“仙翁之言,实在精妙至极啊,庄子在《逍遥游》中讲到过,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这坳堂之上的水,好比是内力修为,而芥子和杯,就好比是招式剑法。若是水浅,那么芥子可以自由移动,而较为巨大的杯子却不行。一味追求剑法精妙,那是等同于将杯子,放到坳堂上的浅水中,又怎么能得心应手呢?” 胡仙翁笑道:“是也,是也,非同啊,你的悟性倒是很高啊,有你这样的师父,也难怪开儿,能在一个时辰内,练成我的夸父逐日神行法。” 尚非同叹气道:“说来惭愧,这《玄空秘笈》非常人能练,而崆峒派其他武功,着实不甚精妙,开儿,在我的教导下,只能懂些习武的道理,却不能学到精妙的武学,现而今,在仙翁坐下,可是好多了,见到他武功,今非昔比,我这个破师父,也深感欣慰啊!” 胡仙翁道:“非同,你言重啦,刚才还说,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难道你不知,大杯子之所以能自由飘荡,乃是因为你在其中,灌了足够多的水。” 萧开c李若儿和林巧巧,听得一头雾水。 唯有尚非同和商雅萱,不足地点头称是。 却是为何,原来仙翁打了个哑谜。所谓的大杯子,乃是,他传授给萧开的夸父逐日神行法,仙翁掌法,《续筋接骨》,以及《瞻虚真经》下卷的,那任督空灵和凤凰重生。而,所谓足够多的水,乃是萧开从小到大,尚非同所传授武学道理和练功法门,以及他自己本身的悟性和天分。有了这般多的要素,学起武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正所谓,三年不飞,一飞冲天;十年不鸣,一鸣惊人。 要不是这三年c十年的积淀,何以会有那一飞鸣之惊人。 质变的本身,乃是量变,若无慢慢学习各种知识要素,纵然,仙翁将那夸父逐日神行法,仙翁掌法,《续筋接骨》,以及《瞻虚真经》下卷的,那任督空灵和凤凰重生,悉数传于萧开,他也是吃不消啊! 胡仙翁和尚非同喝了几杯后,说道:“这江湖上的好手,还有一个,你们可知?” 尚非同和商雅萱,两人心中迷惑,想了甚久,仍是不知是谁,两人皆摇摇头。胡仙翁道:“那就是,霹雳门邝天南!” 此言一出,尚非同c商雅萱惊骇不已。 商雅萱忙问道:“当年,我们神教不是灭了霹雳门了么?怎么还有一个霹雳门?” 胡仙翁道:“这霹雳门作恶多端,在山东一带,臭名昭著,你们圣火神教,虽然灭了霹雳门,但这邝天南,却逃过了一劫,一年前,我在山东官道上遇见过他。我让他打过我三招,从力度上看,我就知道,他的武功修为,恐怕只比允通还要高。我估计,要不是允通,还在圣火山上,他就有可能会闯上来了,你们可要小心点啊!” 商雅萱叹惋道:“唉,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就是命啊,这江湖上,就是这般你杀我,我杀你,谁也放不下,谁也逃不了。” 尚非同道:“以后你们得小心点,这邝天南为人恶毒,定然会加害你们,当初,就是他带领门人,去灭东里一家的,若是还活在世上,必然又是一条朝廷走狗。”说着,叹了口气。 萧开道:“妈,我既然已经不是崆峒派门人了,以后便跟着你,若是那叫邝天南来了,我应该能跟他打一场。” 商雅萱点点头,说道:“当初,你在正派,对神教有很深的误解,你以后就会慢慢明白,虽然我们做事有点狠辣,但并不太坏,你以后可得好好领导他们。” 萧开疑惑,问道:“干嘛,是我领导他们?” 商雅萱道:“你以后,就会明白了,你且先答应我,加入神教,这一来,你们有个照应,皇叔虽然入了空门,但却是在圣火山上修行,他倒可以帮助你。二来,我不希望圣火神教,毁在我手中,我已无法弥补这些过错,我希望,你好好带领神教,不要再重滔覆辙。”说着,眼已泛出泪花。 商雅萱拉着站在一旁的林巧巧,说道:“好巧巧,以后,就拜托你,照顾我儿子了,他傻愣愣的,你莫要嫌弃。” 林巧巧见商雅萱流泪,便也跟着流泪,她答道:“教主吩咐,巧巧遵命便是,但凡少教主有何需求,尽管问我便是。”说着,含泪向萧开,行了个万福。 李若儿听商雅萱说得如此动情,又见得大家都这般景象,也哭了出来。 商雅萱看了她一眼,心里满是惭愧,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醉酒 不醉 就这样,太阳已升至中天,伤得较为轻些的丁永逸c鱼得水以及神教五旗门中的白旗门柳之翔c红旗门岳子真c黄旗门游鸿远c紫旗门盛兴言等人,都回到益阳巷,通明府中。 而,东里乜伤得实在太重了,仍在高阳府,叶弘怡房中休息。伤得较为重些的南宫褚和伏青雨等人,也留在高阳府养伤。 为了保护伤者,悟悔大师也留在高阳府。 而那些回了通明府的群雄,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不免要大醉一番。 果然到了晌午时分,烈日当空,炎炎灼人,丁永逸和鱼得水竟以天气太热为由,扬言要喝酒解暑,纠合白旗门柳之翔c红旗门岳子真c黄旗门游鸿远c紫旗门盛兴言四人,张罗着要在正厅c偏厅中,开坛畅饮。 这个喝酒解暑的理由,甚为好笑,酒本烈性,冬天时,常用热酒可以御寒。 怎地,这三伏天,竟能用烈酒解暑,实在好笑。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解暑不过是理由而已,喝酒才是正经事。见得,那一坛坛佳酿,从酒窖中取出,放到厅中,将尘封的盖子一掀,那纯纯浓香,四下散逸,使得庭院中,皆是酒气。 再端上那大盘羊肉,大块牛肉,这群英雄豪杰,连连碰杯,猜拳对饮,喧嚣之声,就连府门之外,也是清晰可闻。丁永逸,挑眉四处张望,不由觉得少了一人,当下,跃至桌上,高声喊道:“喂喂喂,安静!大家安静!”众人见得,丁永逸如此吆喝,纷纷合嘴,然后,聚集目光于他身上。 丁永逸左手叉腰,右手挥扬,听得他高声道:“大家认为,昨晚,能打赢那阉狗王振,是谁的功劳啊?”众人知道昨晚,是萧开最后打赢了马守忠,也是萧开废了马守忠,于是,齐声喊道:“少教主,少教主,少教主” 丁永逸,听毕,洋洋得意,扬眉露笑道:“嗯嗯嗯,大家说得既然一致认为是少教主,那么我们应不应该没人敬他一杯啊?”众人,大声叫好,纷纷环顾四望,却没见到,少教主在厅中。 这时,林巧巧带着一干下人,刚好端着菜肴从门外进来。 鱼得水见了,赶忙上前问道:“巧巧,少教主在何处?你可知道?” 林巧巧眼珠子骨碌骨碌打转,举着右手食指,笑道:“哦,你们这帮坏蛋,是想敬少教主酒吧?倒是坏得很。” 红旗门岳子真,是个耿直汉子,见得他道:“是啊,是啊,我们正密谋着,探一探少教主酒量。”说着,一脸坏笑。 林巧巧觉得这样,甚为有趣,但是却忍住不笑,两手靠在后边,边踱着步子,边正色道:“你们要是把少教主弄醉了,教主要是生气了,小心你们的皮!” 丁永逸从桌上跃下,来到林巧巧跟前,笑嘻嘻道:“我们只是只是怕少教主口渴了,特意备了点酒,解暑!” 林巧巧莞尔道:“拿着烈酒解渴,亏你们想得出来,就算往那酒里,放上些冰渣子,我估计灌到喉咙里,也是火辣辣的,你们想喝酒,偏生找了,这个奇奇怪怪的理由,真是好笑。” 白旗门柳之翔,倒不像这一群糙汉子,他曾是个落第秀才,不服朝廷,故而,投身神教,他为人精明能干,是五旗门中最为厉害的一个。 见得他作揖道:“林姑娘,莫有这般说,昨晚,少教主大展神威,我们都是见到的,他既是我们教主之子,我们以后也应该听命于他,若是以后,少教主,能留在神教中,对于我们神教势力来说,那是大大的有好处。” 众人觉得有理,纷纷点头。柳之翔续道:“既是如此,就应该与众兄弟,熟识一下,这喝酒,也不过是借口而已。”林巧巧道:“少教主,就在教主房里,还是我去叫他来吧?” 这时候,鱼得水忽然想起,那日在酒肆前,自己曾说过,巧巧喜欢少教主的事。于是乎,他坏笑着道:“我说巧巧,若是能把他留下,我们这群糙汉子,替你说合说合,让教主给你个职位如何?” 林巧巧道:“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才不要什么职位呢?” 鱼得水道:“这个职位你保管喜欢。” 李巧好奇道:“嘿嘿,什么职位?我才不信我会喜欢,你又在胡诌什么啊?” 鱼得水,举着右手,庄严道:“你听着啊,这个职位你若不喜欢,我就在这里,当着众兄弟的面,给自己十个耳刮子。” 大家一听,甚是好奇,问道:“是什么职位,大头鱼,快说,快说!” 鱼得水嘿嘿一笑,说道:“那就是少教主夫人。” 大家一听,纷纷起哄。 林巧巧,脸羞得酡红,低头含嗔,不知如何回答。 鱼得水坏笑道:“这个职位是不是很中意啊?” 林巧巧柳眉一竖,嗔怒道:“好你个不正经的大头鱼,中意什么,少教主喜欢的是若儿姑娘,我我怎么” 黄旗门游鸿远笑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啊,看那少教主,英俊潇洒,你难道不中意,大不了,让那个姑娘当一个,你也当一个,两个少教主夫人,到时候,两个夫人再替我们神教,生一堆少少教主,岂不妙哉!” 众人又是一番起哄,惹得林巧巧满脸通红。 林巧巧不欲与这些人争辩,生着闷气,转身出门去了。 鱼得水喊道:“巧巧,你可要把少教主找来啊,刚才都是玩笑话,你莫见怪!” 林巧巧早已对此,见怪不怪,这帮糙汉子就喜欢,这般打趣吹牛。她来到教主房中,见得教主正和少教主说着话,便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直到,教主商雅萱发觉她站在门外,喊她进来,林巧巧这才走到里面。她笑道:“教主,那帮家伙,请少教主过去喝酒。” 萧开问道:“是哪帮家伙啊?” 商雅萱笑道:“是丁永逸c鱼得水他们,开儿,既然他们想认识你,你就过去吧?” 萧开不会喝酒,但又不想违拗母亲的话,于是点头道:“那好吧。”便跟着林巧巧出去了。 走在长廊上,萧开问道:“你是说他们叫我喝酒啊?” 林巧巧道:“那当然咯,他们都是酒徒,到时候敬你酒的时候,你可要小心点哦!”说着,忍不住咯咯娇笑。 萧开,忽地,停下脚步,说道:“不行啊,我不会喝酒,我我喝一点就会醉的。” 林巧巧,一惊道:“什么?你真的不会喝酒吗?” 萧开摇头道:“真不会!” 林巧巧揶揄道:“哎呦,你真的饮一点酒醉啊,那还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忽地,林巧巧,灵光一闪,问道:“少教主,你武功那么好,可听说过,这么一门功夫?” 萧开道:“什么功夫?” 林巧巧道:“就是,那种,能把喝下去的酒,运用内力从指上,逼出来的那种,你会不会?” 萧开想了想,自己所学的内功,无非就是任督空灵,但是这将酒从指上逼出的功夫,自己真的不会啊。 萧开道:“我不会这门功夫,能不能不要我喝酒,我真的不行的,喝不得。” 林巧巧道:“那怎么办啊?这帮家伙,定要让你喝酒怎么办?” 就在他们左右顾虑的时候,游鸿远和岳子真,迎面走了过来,游鸿远嘿嘿笑道:“老游我,以为少教主,认怂不敢来呢,现在可好了,少教主,走走走!”说着,与岳子真一左一右,架着萧开,来到厅中。 见得厅中此时,已是一片沸腾,众英雄纷纷举杯,嘴里喊着:“少教主,昨晚可真厉害,我敬你一碗!” 鱼得水端起一大碗酒,送到萧开面前,笑道:“少教主,那天在酒肆前,实在是冒犯了,还望你能原谅我这个粗俗汉子!”说着,咕噜咕噜地把酒给灌下肚中。 这时,柳之翔端来两大碗,笑道:“大头鱼,今天是喜庆的日子,莫有这般道歉来,道歉去。”接着,环顾四周,朗声道:“我觉得,我们大家,应该敬少教主一碗!好不好!” 众人大声叫好,接着高高举起酒杯。柳之翔,将其中一碗端给萧开,然后,自己拿着一碗。面对热情的群雄,萧开是在不好意思再做推脱。 当即,他接过那满满一碗,然后,随着众人,高高举起酒碗。 此时,鱼得水,已经将自己的空碗满上,他举起酒杯,笑呵呵地高声道:“干!” “干!” 众人随了一句。 萧开闭上眼睛,咕噜咕噜地将酒一饮而尽。 一碗酒下肚,萧开觉得头脑一阵晕眩,他定了定神,按照任督空灵的心法,调息吐纳,忽感觉,上半身的任之灵力,和下半身的督之灵力,窜动得飞快,接着,已经涣散于全身七百二十处单双学位中的酒气,渐渐被吸引到,任之灵力和督之灵力上,接着,汇成一股,从右手的小指上的少冲穴位,流出体外。 霎时间,萧开被酒气醺红彤彤的脸,渐渐变回原色,只是,右手小指往外流着酒水。 林巧巧一直在注意着萧开,生怕他喝酒了,见得他这般模样,心里暗暗称奇。又见得他右手小指,往外流着酒水,就急忙走了上去,帮忙遮掩,以防向丁永逸c鱼得水这样的高手知晓。 大家纷纷坐下,林巧巧和萧开坐到一处。丁永逸,见得萧林二人,坐在一条长凳上,一脸坏笑道:“我说,巧巧姑娘,看来你对大头鱼所说的那个职位,可是中意的很啊!”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林巧巧听了,满脸羞红,低着头不说话,又不好意思离去。 萧开奇道:“丁先生,巧巧中意上什么职位啦?” 可是,大家皆是坏笑,不做回答,岳子真见无人回答少教主,于是傻笑着插口道:“是少教主”话还没说完,就被游鸿远捂住了嘴巴,见得游鸿远,笑着续道:“是少教主最熟悉的一个职位。” 这时,萧开更加不解,问道:“你们说什么职位啊?我最熟悉的,怎地,我还有最熟悉的职位么?” 林巧巧,怕他们将那些胡言秽语讲了出来,便道:“你们再这般胡说,我可要带少教主走啦!” 众人笑了一阵之后,只得各自劝酒去了。 鱼得水等人,每人轮流给萧开敬酒,本想将萧开弄醉,怎料得,十几碗下肚,萧开仍是面不改色,不由都暗暗佩服萧开酒量。 于是乎,他们不断地和萧开敬酒。 最为不信邪的丁永逸,连连敬了萧开二十大碗,最后,自己摇摇晃晃,倒在了桌面上。接着是鱼得水,还有游鸿远等人,过不了多久,一个时辰前,还大声吆喝劝酒的众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世。 萧开,将最后一滴酒逼出来的时候,也累得快要晕倒过去。 林巧巧,往桌子底下一看,竟是一大淌水,不由大惊,取出帕子替萧开,擦拭额头的汗水,同时,笑道:“少教主,你倒挺坏的,把这帮老不正经的家伙,都给弄醉了,以后他们非得服你不可,他们武功不及你,喝酒又比不上你,哈哈,倒是有趣得很。” 萧开一听,也觉得很有趣,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就在这时,李若儿从门口走进,见得萧林二人,并排坐在长凳上,林巧巧替萧开擦着汗水,两人笑得甚为甜蜜。看到此景,李若儿,脸上灿烂的微笑,霎时间,凝固了,接着,两眼泛出泪花,掩面啼哭着跑出门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心意 救人 萧开和林巧巧见得此番景象,不由一愣,隔了半晌,林巧巧焦急道:“你个呆子,还愣在这里作甚,快去追啊,解释清楚,莫要引起误会!”说着,伸手将萧开推起。 萧开面对眼前的景象仍是不知所措,傻愣愣地站着。 林巧巧见状,挥着眼泪喊道:“你个呆子,你要是再这般,不去解释清楚,若儿èi èi,误会了我们,这” 萧开心中懊悔至极,想到若儿定会不再原谅自己,故而,愣愣发呆。 听得林巧巧这般催促,于是,拔腿跑了起来。萧开,边跑,边喊着:“若儿,若儿“ 一路追出了通明府,追出了益阳巷,穿过拥挤的闹市,来到了城内小河畔,见得李若儿靠着,河畔一株柳树,埋头痛哭。 萧开,缓缓上前,在李若儿背后,叫了好几声“簃èi èi谩薄?br /> 李若儿却不睬他,自顾自地哭泣。 萧开,缓缓将手放到,李若儿娇弱的肩儿上。李若儿反手一挥,将萧开的手拨去,嘴里喊着:“你尽可以和巧儿姐好,不和我好,你走吧,不要再来见我了,我也绝不会再睬你了。”说着,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通红晚霞倒影在小河中,澄碧的流水,被染成了通红颜色。 萧开开着此景,莫名忧伤,不由泫然泪下。他瞧着,倚靠树旁的俏丽佳人,缓缓开言道:“若儿èi èi,我们是有婚约的,这辈子除了你,我是谁也娶,也不会和谁好,我只会爱你一个,疼你一个。” 李若儿道:“谁会信你的花言巧语,你就是个坏蛋,你骗我,你说只和我一个人好,怎么刚才刚才” 萧开道:“刚才,那只是个误会,你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你么,要是你从此以后,不再理睬我了,那我便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李若儿仍是背对着萧开,她娇嗔道:“你,你就活该千刀万剐,晌午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你和你妈妈说话儿,我跟爷爷练《太阴心经》,我老老实实地练了一个下午,你呢,却跑去跑去找巧儿姐,还这般亲热,恶心于我,你若是想跟她好,便去吧,什么婚约不婚约,你就是个骗子,还这般花言巧语,你以为我会信你么?” 萧开听了,心中急切,眼泪也扑簌簌地掉下来,他道:“你若不信我,好,那我那我就自绝筋脉,要是我死了,你才不会怨我的话,那我便死了。”说着,他竟然真的去调动内息,接着任督二灵力,将那真气激活,然后分冲各处筋脉,想要将至冲断。 李若儿,听得后面,竟半晌没有声动,不由心惊,猛然回头,发现萧开脸色铁青,手脚颤抖。 霎时间,不知所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中掉泪,赶忙抱住萧开,哭喊道:“你个傻子,我信你,我信你,你别死,你别死,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死了,我怎么办?” 萧开听了,不再调动内息,去冲击筋脉,但筋脉被这般冲击以后,引起肌肉痉挛,手脚抽搐,摔倒在地。 李若儿赶忙将之扶起,两人到旁边的长廊中,坐下。 萧开这般冲击筋脉,若是换做别人,已然是一个废人了,只因他修行了《续筋接骨》,故而能调息缓和,重续筋脉。 他闭眼调息,按照《续筋接骨》的续筋章,用真气,缓和续上筋脉。一个时辰后,手脚筋脉续上,缓缓开眼时,周围已是漆黑一片。 这时,这城西夜市刚刚开始,见得周围彩灯通亮,吆喝声不绝,叫卖声不断。 李若儿含泪道:“你,你好些了么?” 萧开笑道:“你若不生我的气,我便好些了,否者,估计是好不了了。” 李若儿嗔道:“你个坏蛋,自从跟了这帮人以后,也变得涎皮涎脸的,呸呸呸!”说着,吐了吐舌头。 萧开见得李若儿这般娇嗔模样,已知道她不在生自己气了,于是,伸手去搂着她,道:“你可知道我要多喜欢你么,你之前说,从此也不要见我了,我听了,心里觉得比死了还难受,若是真的,真的不睬我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闭眼的,你爹爹临终前,叫我照顾你,爱你,我怎么会食言呢?” 李若儿一听到,萧开提到自己爹爹,幽咽不断,贴在萧开胸口,道:“我只原谅你一次,你可不许,再这般恶心我,否则,我便不再原谅你,你也不用再来见我了。” 萧开当即,举起右手,立誓,说道:“我发誓” 李若儿却伸出那柔荑细手,轻轻掩住萧开嘴唇,明眸凝视萧开双眼,说道:“小开哥哥,你还是别立什么誓言了,越是这般立誓,我越不相信,你若是心中有我,又怎需这般虚假的誓言,你若是心中没我,这般虚假的誓言又有何意义?” 听得此言,萧开心中一震,瞧着李若儿道:“我,我心中永远只有你,若是没有,我,我活着还有什么用呢?我们永远都只能在一起,若是你硬要离我而去,我,我就唯有一死了。” 李若儿,看着萧开这般坚定的眼神,觉得那眼神如同夜空中的一轮明月,沙漠中的一泓清泉,凝视甚久,然后,又重入萧开怀中。她抽泣道:“你若是负了我,我只当我命不好,我生来就是你的人,我的心里眼里,也只有你一个,但愿你能永远这般待我,莫要将我遗弃。” 萧开搂着李若儿,脸贴在她的秀发上,软语道:“若儿èi èi,我定然是永永远远这般待你,又怎会辜负你,你既是这般待我,我又怎能忍心将你遗弃,此生此世,我又怎会爱上别人,巧巧是我妈妈一手带大的,我只当巧巧是我的èi èi,而只有你,才是,才是我中意的人,我这一生非你不娶。” 李若儿道:“你的话,我永远都是信的,我知道你待我好,也知道你只中意我,我也只中意你,我不需要什么山盟海誓,只希望你能陪着我,我已经是个没爹没妈的可怜人,若是你离我而去,我也就活不成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才有个依靠,若是你走了,永远都不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滋味,还不如死了的好!”说着,呜呜咽咽又哭了起来。 河边清风拂过,柳枝飘飘扬扬。 萧开忽觉微凉,当即将李若儿搂得更紧,他含泪道:“我是断断不能离开你的,咱们若是分来了,你活着没有滋味,我又何尝不是,我的整颗心,只装着你,永永远远只会装着你,你爱我有多深,我爱你就有多深,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 隔了许久,忽听到河边桥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听得其道:“你个磨磨蹭蹭的老郎中,快点,要是东里大哥有什么闪失,我砍了你两条腿,看你还这般慢吞吞。” 萧李二人看去,说话者竟是叶弘怡,她正拉着一个发须稀疏的老郎中,走过桥来。 那老郎中实在腿脚不好,走一阵,歇一阵,最后倚靠在桥边围栏上,拍着大腿,哀求道:“我说女侠啊,老朽实在不胜脚力啊,你说你,将我从城东,拉到城西,这西安府郎中多的很,何必要老朽前来呢,老朽是在不行了!” 叶弘怡见他不走,急得直跺脚,斥骂道:“好你个老郎中,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耍赖皮,别以为我不敢剁你双脚啊!若是再这般,本姑娘可要生气了!” 李若儿见到叶弘怡,急忙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嬉笑道:“小姨,小姨,你怎地在这?” 叶弘怡下了一大跳,见着怀中之人是李若儿后,恼火道:“我怎么在这,我还问你呢,高阳府是你家,你不回,就跟着你男人去那劳什子通明府,我实在恼得很,你个小妮子,小姨来了,都不招待一下,实在气人。” 李若儿愧歉道:“小姨,我错了,行不,我现在就跟你回去,走!”叶弘怡指着那老郎中道:“走,走什么走,这老赖皮还在这呢,他是西安最有名的跌打外伤郎中,没了他,东里大哥,他”说着,掩面竟哭了起来。 见叶弘怡如此景象,李若儿眼珠子一转,扭头对萧开道:“小开哥哥,你背一下这老郎中吧?” 萧开当即,走过来,背起了老郎中。叶弘怡见了,感激道:“谢谢萧师侄!”然后,一行四人,返回高阳府上。 来到叶弘怡的房间,见得悟悔正在给东里乜敷药,于是,萧开等皆向悟悔,行礼。 悟悔道:“阿弥陀佛,东里身上的伤,着实不轻啊!又失血过多,艰险得很!我已经封住他的七筋八脉,现下敷了药!”然后,他抬头对那老郎中道:“不知先生能否救他一救,若是可以,贫僧不胜感激。”说着,双手合十,做了一揖。 那老郎中回礼道:“大师不毕如此多礼,老朽若是能救这少侠,必当竭尽全力!”说着,看向东里乜,见得他胸口两道划痕,腰间四道刺痕,手肘上也有伤痕,再探看他的脸色,竟是苍白无一丝血色。 把过脉之后,捋着那山羊胡须,哀叹道:“这位少侠胸部中的两道伤痕几乎可见肋骨,腹部这四道已是伤到肾脏,伤得实在太重,老朽医术不精,实在不能为力,只能开些药缓上一缓,若是不寻得天人般的神医,估计是难以医治,唉!”说着,摇了摇头,续道:“还是准备身后事吧!” 叶弘怡一听,晕厥了过去,幸得李若儿扶住,这才没有摔倒。 悟悔闭目合十,喃喃道:“阿弥陀佛,既是天命如此,只得如此了。” 叶弘怡一听,扑通一声,跪倒于地,向那老郎中磕头,含泪道:“我求求你,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头撞在地板青砖,额头渗血,颇为可怜。 那老郎中,当即扶起叶弘怡,道:“姑娘不必如此,若是我能救,我定然会救,可是,可是老朽是在不行,除非” 叶弘怡一听,急忙抬头,急切道:“除非什么?” 那老郎中摇了摇头,说道:“不好,不好!” 叶弘怡道:“什么不好,若是能救活他,我干什么都行!” 那老郎中,笑道:“姑娘莫要这般说,在这附近确是有一位神医,或许能够救活他。” 叶弘怡道:“什么神医?” 那老郎中道:“此人名叫杜折良,医术精湛,但却从不救人,唉,老朽曾跋山涉水,前去聆听教诲,这才使得医术日渐精湛,有这西安名医的小薄名,他的医术无比精深,老朽穷极一生所学,不及其万一,若是他出手,就算是死人,老朽估计也能救活。” 悟悔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奇人,我当年也成遇见过如此厉害的神医,那就是不死神医林默笙,当年,他真的可是把死人给救活,确是厉害,怎地几时又冒出个杜折良,我却没有听说过。” 那老郎中道:“大师有所不知,这杜折良杜先生,他不救人,也很少人知晓,他的真正本领,只有老朽还有几位附近的郎中知道,本来我是不应该说出他的名号的,见着这少侠伤得如此重,实在不忍心,加上,这姑娘如此模样,我便说了,你们可要保守秘密,不许泄露!” 叶弘怡焦急道:“我们定然会保守秘密,你别再这般啰嗦了,快告诉我们吧?” 那老郎中道:“西安府往南,走三百里路,过河后,见着有一座山,名为沽兀山,杜先生就在山腰的竹林中,他若是见你们,你们可以去,但不要强求,不要动粗,此人心气极高,你们若是动手,他定会不从,我怕会折了一代神医,老朽恳求各位了。” 然后,那老郎中又道:“这少侠顶多只能活三天,若是请不来他,那就准备身后事吧!”说着,低头叹气,然后,写了一张药单,吩咐如何抓药煎药,便离去了。 叶弘怡看了一眼,床上脸色极是苍白的东里乜,一扭头,提着青钢剑,噙泪出门去了。 萧李二人跟了出去,到了院中,李若儿道:“小姨,我和小开哥哥和你,一起去吧,小开哥哥武功好,要是出了什么,可以彼此照应。” 叶弘怡觉得有理,便应允了。 从高阳府马厩中牵出三匹健壮良驹,一行三人,趁着浓浓夜色,并辔南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剑堂 气堂 叶弘怡三人一边走,一边打听沽兀山的所在,行至日中,已是人困马乏,见得路旁一家酒馆,便下马歇息。 叫了店小二,上了些茶水点心。 忽地,听得西南方传来,阵阵铁蹄之声,三人循声望去,见得烟尘滚滚,似有三十五六骑,正往这里赶来。 为首的是一个尼姑打扮的老妇,估摸有六十多岁,她手持拂尘,背上挂一柄青钢剑,其左侧是一个獐头鼠目的精瘦短汉,估计有六七十岁了,见得他腰间系着一杆烟枪,右侧却是四十来岁的短须汉子,背上插一把宝剑。 后面跟这些峨眉c青城c华山诸派的门人弟子,个个皆是好手。 这群人到了酒馆前,便停了下来,众人跃下马去,按那跃下马来的身法看,定是武林好手无疑。 这习武之人,一纵一跃,定会不自觉地按照本派内功心法,调息运气。听得那落地之声,便可知其功力是否深厚。 李若儿见得,这一群人甚为怪异,便问叶弘怡道:“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叶弘怡打小跟着师父师兄,行走江湖,这些人,她自然认得,见得她道:“那尼姑是峨嵋派的掌门,净月道姑,那精瘦短汉是青城派掌门宋文来,那短须汉子是华山派大弟子薛青冈。” 萧开道:“那么说,都是些江湖正派人士,但这三个门派的人,却为何聚在一处?难不成是要与圣火神教为难么?”说着,心中大为恐慌,现今,神教诸首领皆已受伤,若是八大门派一齐发难,神教非毁了不可。想着,不由得感到恐慌,冷汗亦是直冒。 叶弘怡道:“等下你们别说话,我来探探他们是所为何事?他们来了。” 那边,薛青冈见了叶弘怡在此后,与宋文来和净月道姑,一齐过来,作揖问好。 见得薛青冈笑道:“我道是谁,哈,原来是,崆峒派花架门,叶弘怡叶女侠,在下有礼了。” 叶弘怡起身,作揖还礼道:“薛大哥,宋掌门,净月掌门,没想到在这里与三位相会,不知诸位为何,竟聚到一处?” 宋文来道:“怎地,叶姑娘,不知?” 叶弘怡叹了口气,道:“崆峒派生了变乱,我大师兄穆弘奇,死于朝廷之手,玉阳子那老混蛋,投靠了朝廷,当了我们崆峒派掌派,我一气之下,便下了崆峒山,故此,这数十天,江湖之事,倒是很少得知。” 净月道姑,愤愤道:“想不到,这玉阳真人,竟是如此做派,那怪数十天前,家师,莫名受到一封信,说是邀家师上崆峒山,参加崆峒掌派继任大典,继任者竟是玉阳子。”接着,她问道:“叶姑娘,怎地,你们的尚掌派,尚弘非先生呢?” 叶弘怡,还不知道尚非同在益阳巷,通明府。 她回道:“唉,掌派师兄,只从上个月,下山以后,便不见踪迹,到现在仍未尝露面,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萧李二人也觉得,这些人是冲着圣火神教来的,故此,只是低头不语。 薛青冈骇道:“这可奇了,前一年嵩山比武之时,尚掌派可是位列第三啊!这世上,能打赢他的少之又少。” 他沉吟一会儿,道:“莫非是魔教的黑真恶僧!” 宋文来和净月道姑一听,脸色霎时惨白,不由的,都“啊”了一声。 叶弘怡想到昨晚,悟悔大师如此祥和,心知断然不是他,但见得三人脸色陡变,心想,若是自己说不是,他们必然会刨根问底,身边这两个小娃娃难免会抖露出来,若是引得武林正派齐来对付魔教,东里大哥可就危险了,不如,我干脆来个一问三不知。 于是,摇头叹息道:“我不知道这凶手是谁,事情发生得突然,那日,掌派和李弘志师兄二人,携了一干门人下山买办货物,竟是一个也没有回来。”说着,双眼瞪了一下萧开。 萧开本来打迷糊,心想,自己不是回来了么?怎地又一个没回来?但见叶弘怡,以眼神暗示自己,当即意会,不发一言。 宋文来,眼尖,见得叶弘怡向萧开使眼色,指着萧李二人,道:“不知这两位是谁?” 叶弘怡笑道:“不怕你笑话,这姑娘便是我的侄女李若儿,这男孩便是我侄女的未婚夫婿。” 宋文来听了,不由哈哈大笑,道:“叶姑娘,连你侄女都有未婚夫婿啊!”言下之意便是,你侄女都有丈夫,你还是光杆子一条。 叶弘怡听了,心中虽有怒火,但不想坏了武林同道情谊,当即笑道:“宋先生,说笑了,江湖儿女,以扶危济困为己任,这儿女之事,小之又小,我却不屑。” 净月道姑听了,点头赞同,微笑道:“叶姑娘,侠骨柔肠,当世罕见,这般情怀,不愧为崆峒八门之一,贫尼佩服。”说着,双手合十,作了一揖。 萧开和李若儿,想到昨晚叶弘怡那般情景,心底不由暗暗好笑。 萧李二人对视一眼,几乎就要忍不住笑出来了。叶弘怡,见萧李二人,眼睛含笑,实在取笑自己大话连篇,当即一怒,抬起右脚,偷偷往李若儿脚背上一踩。 李若儿“啊”的一声,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薛青冈等三人,还有萧开一惊。 萧开抢道:“若儿èi èi,你怎么啦?”李若儿却不敢回答。 叶弘怡偷偷一笑,抚着李若儿的后背,道:“没什么,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看见桌底下有一只蟑螂,故而,吓了一跳。”话一说完,甚觉不妥,心中暗暗自恼道,我怎地骂自己是蟑螂,嘴太蠢了。 李若儿听了此言,忍不住,扑哧一笑。叶弘怡一恼,捏了一下李若儿后背。李若儿不敢多嘴,只得咬牙忍着。 叶弘怡拱手复问道:“不知三位要去办何事?能否告知在下,如果用得上的话,在下乐意效劳。” 薛青冈一听,愤然挥袖,却不言语。 净月道:“唉,华山派邵掌门,邀请我等前来,见证五岳同盟会,以及他的小弟子韦星渊,入住剑堂,的入堂大典。” 叶弘怡一骇道:“为什么入住剑堂的是韦星渊,薛青冈大哥不是华山第一大弟子么?” 薛青冈含怒道:“世人皆知,我华山派有两大秘笈,一部是《紫霞神功》,一部是《独孤九剑》,这紫霞神功虽然厉害,但修炼时间甚长,而独孤九剑只需短短数天,便能练成。韦师弟,一旦练成这独孤九剑,势必会骑在我头上,哼!” 宋文来笑道:“你不是入了气堂么,只要你将着紫霞神功练好,又怎会怕你韦师弟的独孤九剑。” 薛青冈道:“这紫霞神功,练上四十年,才能与独孤九剑并驾齐驱,我现在只修炼了三十五年,非得五年后,才能和韦星渊打成平手,这些年,他要杀我易如反掌,且恩师年过古稀,也不知,还能护我多长时间,唉,我这个大弟子,当得实在窝囊。” 这华山派,分有剑气二堂,但每一代弟子,只能有一个入住其中,掌门人则可以同时进剑气二堂。这薛青冈,自幼因为天资过人,为人侠义,故此得入气堂。这剑堂练剑,是可速成,一旦出关,即成一代高手。 而气堂练气,气为内力,内力乃须日积月累,非数日能成。练气者四十年内无法与练剑者相抗衡,但四十年后,练气者却远胜于练剑者。但,试问,这悠悠四十载,谁又能甘心承受呢,是以,华山门人皆以能入剑堂为尊。 净月道:“这邵掌门,也太过偏心了,薛师侄为人刚正,侠义心肠,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江湖正派的榜样,去年孤身一人,勇闯蜀王府,救出我派门人,还有青城派门人,此次前去华山,我定当力劝邵掌门改变主意!” 宋文来亦道:“是啊,是啊,我也定当力劝邵掌门,以报薛师侄救我门人弟子之恩。” 薛青冈道:“多谢,二位掌门!” 叶弘怡,以及萧李二人,听到薛青冈是请宋文来和净月去当说客,而不是去密谋对付圣火神教,心中大为宽慰。她道:“那韦星渊是何人,怎地江湖上,从未听闻过?” 薛青冈皱眉道:“那是个二十不到的后生小辈,哼,我拜在华山门下之时,他还尚未出世,唉,怎料得,他竟能如此得师父欢心,实在气人。他下山的次数都没超过五个指头,叶女侠自是不晓得。” 叶弘怡听了,奇道:“那个韦星渊,一来没功绩,二来没名声,若是他进剑堂,你们华山诸长者,岂会心服。” 薛青冈叹了口气,道:“祖上规定,谁能通过祖上的三道考核,便能直接进入剑堂,那小鬼头机灵狡猾,混弄过了这三道考核,故此,师叔伯们也没什么意见。”说着,摇了摇头,一脸愤懑。 薛青冈叹道:“当年师父说好,让我先练紫霞神功,等继承师父衣钵后,以掌门身份自可入剑堂,我心觉有理。那韦星渊做事肆意妄为,一副无赖浪子模样,实在欺人太甚,在华山上,除了我师父当他是个宝以外,人人皆是憎恨于他。他如此,得宠于师父,若是他当了华山掌门,我们华山派,可就完蛋了,唉!” 众人一听,都觉有理,向来华山派掌门都是正人君子c坦荡豪杰,紫烟神剑邵泽鸣,更是为江湖豪杰所景仰。五岳剑派皆以华山派为首,乃是因为华山掌门皆是深明大义之人,若是这无赖浪子韦星渊出任掌门,确实不妙。 接着,众人聊了些江湖上今年所发生的事,过了晌午,太阳毒辣之气渐消,众人辞别。 薛青冈一行,策马往华山方向去了,叶弘怡三人则继续南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隐士 访客 行到接近傍晚时,见得前面横着一条河,河水淙淙向东而行。 李若儿道:“是不是到了,这条路不知是不是那老先生,所指的河。” 叶弘怡道:“我们走了一天多了,这三百里路,估计也差不多就这般行程。”说着,策马过了桥,绕过数株遮目的参天巨树,放眼远眺,见得眼前,山峦重重叠叠,险峻突兀之峰,已不下十座,这沽兀山竟是那一座,实在难寻。 三人再前行百二十步,见得一片桑树林后面,数亩良田,映现眼帘。同时,远远瞧见有一农夫,正在田中务农。 叶弘怡指着那农夫,对萧李二人道:“我们去问问那农夫,或许他知道沽兀山在何处?” 叶弘怡来到那农夫跟前,作揖道:“敢问老伯知道沽兀山在何处么?” 那农夫也拱手回礼道:“姑娘,前往那沽兀山,不知所为何事?” 叶弘怡心想,昨晚那老郎中说,这杜折良只教人医术,不愿行医救人。心中嘀咕,若是自己一开口,便说寻医而来,这农夫多半会说不知道,若是像那郎中一般,前去学习医术c聆听教诲,说不定,他会指引前去。 于是,拱手道:“我们三姐弟,乃是西安府人氏,祖上世代习医救人,前些日子,家父说,西安南行三百里处,有一沽兀山,山上竹林中,有一名叫杜折良的神医,故此,较为三人前来聆听杜先生医术方面的教诲。” 那农夫听到是来研讨医术,立时嘴角含笑,点头道:“老农知道这沽兀山在何处,但是,今天恐怕你们是去不了,还是明天一早去的为妙。” 叶弘怡心系东里乜伤势,不愿再做拖延,急道:“为何去不得?” 那农夫捋须笑道:“这沽兀山,乃是兀立险峰,极为陡峭,夜间甚不好走,山上也有虎豹出没,若是今晚,尔等上去,估计没到那杜神医住所,已是化为了孤魂野鬼。” 叶弘怡道:“我们既是行医之人,也是善武的练家子,那山中虎豹虽猛,亦是不足为惧。”说着,笑了笑。 李若儿犯嘀咕了,心想,怎地小姨讲话竟是这般老成,一点也不像她平时,倒是奇怪得很。 那农夫,听了叶弘怡之言,亦是笑了笑,说道:“姑娘,既是练武之人,那不怕虎豹虫蛇,难道不怕这山中毒瘴气,路上毒花草不成,杜神医,乃是隐士,习惯清净,害怕他人打扰,故此,布下这重重障碍。而且,就算尔等侥幸无事,到了神医居所,估计他也不愿见你,这夜间访客,谁敢待见啊?” 叶弘怡听了,觉得有理,自己去求人,总不能把他绑回高阳府吧。于是,心中颇为沮丧,只好等上一晚了。 那农夫笑道:“三位若是不嫌弃,可到在下寒舍住上一宿。” 叶弘怡见这荒郊野外,除了到这农夫家中,住一宿,以外,只能露宿荒郊了。于是,拱手道:“既是老伯不嫌,我姐弟三人便在此谢过了。” 那农夫,带着叶弘怡三人,走了半里路程,见得孤零零一处房舍,那房顶烟囱正冒着徐徐青烟。 那农夫领着三人进了前院,便高声喊道:“老婆子,出来迎一下客人!” 喊了一句,房门推开,走出一位四十来岁的农妇,她挽着两个袖子,笑盈盈地走了出来,见了叶弘怡三人,笑道:“老头子,你怎地带着这么多客人来,我这米下得可不够!” 那农夫笑道:“不够就再煮一锅,莫要怠慢了客人。” 叶弘怡拱手道:“老伯,多谢了,这里是五两银子,权当我三人宿食费用。”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五两银子。 那农夫也不做推辞,见得他笑答:“既是姑娘赏赐,我若不领情,岂非驳了姑娘面子。”接过银子后,就带着三人进屋。 叶弘怡四下细细观察了一番,自觉无甚异常,再往窗外看时,已是星斗满天。 农家皆是些粗茶淡饭,自求得温饱,不需有多美味。叶弘怡和萧开,乃江湖中人,倒是没事。而,李若儿,一个绣户千金,头一次吃这粗米饭,兀自觉得难以下咽,那秀眉紧皱,一脸难受,没吃几口,就不愿意吃了。 那农夫笑道:“小姑娘,对不住,这农家米饭,向来如此,若是不惯我也是没有办法,现在主上昏聩,阉党横行,这税赋甚重,我可是连鸡鸭也养不起咯!” 叶弘怡一听,觉得这人不可能是目不识丁的乡巴之人,于是,道:“听老伯谈吐,绝非乡野粗汉,莫遮是秀才举人。” 那农夫笑道:“不瞒姑娘,我曾当过,这西安府巡抚,那是在宣德年间,当时杨士奇c杨荣c杨溥,三杨辅政,政治何其清明,百姓何其安乐,怎料得,现今这个皇帝,年少不经事,听信阉宦王振,残害忠良,横征暴敛,实在可恶。老夫,实在不堪受阉党驱使,故而,辞官隐居。” 萧开听后,心中甚为感慨,说道:“老伯为人高清,实为我辈楷模,请受小子一拜。”说着,果真向那农夫拜了一拜。 那农夫,想要拉着,可惜自己不识武功,刚想出手扶住,怎料得,如抬万斤磐石一般,竟不能动其分毫,只得受了这一拜。 李若儿问那农夫道:“不知老伯姓甚名谁,我倒想听听?” 那农夫,捋着那白黑相间的胡须,笑道:“这山野之间,与鸟兽为伍,要这名字作甚,我早已将名字忘记了,你们叫我老伯就好了,这不就是我的名字了么?”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萧开觉得此言甚为精妙,名字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贵也好,贱也罢,好听难听,终是身外之物。生来赤条条,归去也是赤条条。多个名字,只不过为了让后人铭记,但若是与鸟兽为伍,虫鱼为友,确是多余了。 吃过饭之后,那农妇笑道:“这山野乡村,我们只有这区区寒舍,只有两间房子,一间是自己的,一间是预备给,那些上山聆听医学的郎中的。”然后,笑着对萧开道:“今晚可得委屈你在这长凳上歇息了,不知可情愿?” 萧开笑道:“我乃江湖中人,荒郊野外尚且不介意,能在这屋中歇息,还有什么情不情愿的。”当下作揖,谢过借宿之恩。 叶弘怡和李若儿两姨侄,同躺在同一张床上,可有得玩闹了。那月夜之下,这房子中,简陋无比,床上只有一张破破烂烂的草席,床板下还传来老鼠的吱吱声。 李若儿极是害怕,觉得这里又脏又乱,还生怕床下的老鼠跳上,是以,一直搂着叶弘怡不放,觉得住在这里极是难受。她向来住惯香暖闺阁,这次住在这乡村野宅,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叶弘怡对这个娇气侄女,实在不欢,见得她这般搂着自己,恼道:“你个小妮子,这是干什么,别搂我,快放手,否者,我可要打你了。”说着,挣扎着,但又不敢运功,生怕伤到了她。 李若儿使劲抱着叶弘怡,泪眼汪汪打转,她娇声道:“你干嘛打我,要不是为了你的东里大哥,我会来这里么?” 叶弘怡觉得这话极是好笑,道:“你说得到好听,你一个娇滴滴的大xiǎ一 jiě,我要你跟来作甚,你能干什么,连个屁用也没有,只会拖累人,还臭美得好像是我求你来似的。” 李若儿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想了一下,说道:“我我要是不来,小开哥哥也是不愿意来的,你要是一个人来,这荒郊野外的,危险得很,我们也是担心你,故而,就跟来。” 叶弘怡道:“谁要你担心了,你还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提半桶水,都嫌重的臭丫头,我不担心你就不错了,要用得着你担心,说这大话,真是不怕丑,喂,快放开手,你小姨我,被你搂得难受了,要是再不放手,我就一脚踢你下床。” 李若儿,也是气极了,不但不放手,反而搂得更紧,含嗔道:“你要是踢我下床,我就哭,将老伯大娘给吵醒,让他们来评评理,你是长辈,怎能跟后辈斤斤计较,你也是不怕丑。” 叶弘怡,一脸无奈,长长吁了口气,含怒道:“好吧,你楼我也可以,但是,不能搂那么紧,快让我喘不过气来了,你放轻一点儿,我真是怕了你,这么一副娇贵模样,还想行走江湖,真是做春秋大梦。” 李若儿把手松开一点点,然后问道:“小姨,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叶弘怡不耐烦道:“想问什么,快问,要是小姨累了,你再吵我,我先拿块布,塞住你的嘴,然后狠狠地打你一顿,让你既挨揍,又哭不出来,嘿嘿!”想着,她觉得这般对付李若儿,甚为好笑。 李若儿道:“我可是很正正经经地问你,你也得正正经经地回答这才是,这般嚼舌根,明明是你自己不对,还要打我,你也太欺负人了。” 叶弘怡觉得这话也对,又想知道她肚子里有什么坏水,便道:“有话快说,否者,你问我,我也不搭理你了。” 李若儿道:“你今天在路边酒馆,还有与那老伯照面的时候,怎地,说了那么一番话,怎不像平时的你,倒像个中年妇女一般。” 叶弘怡,伸出手去拧李若儿的脸蛋,怒道:“好你个小坏蛋,敢骂我老,小心我割了你舌头,我说的那些,是江湖客套话,若是不那么说,得罪了人,你可就凄惨了,还有,你问路求人之时,这礼貌客套都不会,看谁会睬你,你若是不会,跟你的傻哥哥学,他师父可是说客套话的老江湖,做人圆滑得很,在江湖上备受尊敬,我估摸着你的小开哥哥,定然学得一成两成,你问他便好了。” 李若儿“哦”了一声,两人这般拌嘴了一阵,觉得累了,就都入了梦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救命 算命 翌日清晨,吃了早粥后,那农夫道:“从这里往西行四里路,见得有两颗高大的银杏树,从其中穿过,然后看见一条河,河上有两座独木桥,千万不要从桥上过,上面涂有毒液,从那过去非死不可,你往右走,见到一只小船,乘船过河,方可。 过了河后,见得往上和往下两条路,不要往上面一条路走,那是一条绝路,往下走,先下到一个山谷,然后,拨开左侧悬崖下的草丛,见得有一条绳索,沿着绳索爬上。 到了一个平台上,也不要往上走,而是往左侧走,走了五十步,见得是一条绝路,但是莫急,往那看似险峻的悬崖纵身一跳,下面会有一只细钢丝编成的网。那网很结实,也很舒适,沿着网滚下去,到了悬崖内侧的一条小路,沿着向上走,就到了。” 叶弘怡等三人,听得一头雾水,心中皆想,这杜神医,还真够折腾人的,若非得这老农夫提醒,或是昨晚就贸贸然上了山,那可是必死无疑。 那农夫又嘱咐道:“记住,不要走错,也不要以为自己功夫了得,就用轻功飞纵,山上那些植物都是有剧毒的,植物根上,还有许许多多的毒蛇。若是不听我言,纵使你是神仙,也是到不了沽兀山的竹林子,更见不着杜神医。” 三人按照那农夫所述,果然到了那竹林子中,进竹林后,见得一所绿竹雅居,里面往外散发着,浓浓药味。 叶弘怡来到绿竹雅居前,作揖高声道:“晚辈叶弘怡,求见杜神医!不知可否相见?” 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不见不见,你们几个面生得很,男的内力可算是当世一绝,两个姑娘,老的那个武功还不错,小的个却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脸带虚气,恐不命长,你们是来求医问药的吧?我可是不愿意救人的。” 三人皆是一惊,前面房门紧闭,连窗子也是被纱帘遮蔽,他是怎知道c我们的内力如何,目的为甚的。 就在他们打迷糊的时候,里面又传出那个声音来,“哼,你们不信就罢了,你们从竹林边上,到这绿竹雅居院中,这一段路上。男的那个步伐轻盈,呼吸时有时无,能达此境界的,世上恐怕不超十人,这吐纳功夫当世罕见。 老姑娘,步伐亦是轻盈,呼吸顺畅,体力颇佳,由此可见,武功不错,嘿嘿,可惜,你步伐频率极快,似乎显然心急些什么,若不是家有患病之人,怎会如此模样。最后那个小姑娘,步伐沉重,三步一停,五步一歇,呼吸之急促,甚于常人。此乃先天不足之症,如此羸弱,寿数恐是难长。” 萧开一听,李若儿寿数难长,心下大恸,泪水夺眶而出,情不自禁,伸出右手去握着,李若儿左手,感觉李若儿玉手,竟是如雪一般冰冷。 萧开知道,此乃血气不足之症,心想,如果她真的活不长久,我绝不独活。当下,将手握得更紧,萧开此刻比万剑攒心,比练《瞻虚真经》之时还要痛苦,恨不得把自己的寿数,续在李若儿身上。 李若儿,亦是心中忧伤,想到,神医既是如此说,我定是活不长久,此生此世,恐怕难以和小开哥哥白头偕老了。想着,身子一软,投入萧开怀中。 叶弘怡,见状,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去,对着雅居竹门,含怒道:“你个老头子,定是胡诌的,自以为医术高明,却是大大的牛皮,这听声音,感知内力的小伎俩,我叶弘怡也会。凡是会轻功之人,身体会随着内力牵引而变得轻盈,若是内力深厚,呼吸时,自然可以缓些,只要耳朵够尖,自能知晓,你这般卖弄,实在可笑。” 这时,竹门“吱嘎”一声,见得一个人从里面出来,此人,青灰长袍,头戴襦巾,但身材瘦削,面色苍白,两眼外凸,宛若一个病夫。三人见了,心中皆是骇然,怎地神医自己都是一副吊死鬼模样。 叶弘怡,见了他这副模样,心中估计爱郎东里乜,是难以活命的了,又想到自己竟将这希望放在这病夫身上,简直愚蠢至极,为何不在东里大哥身旁,陪他最后一程。 心中大沮,邃然一怒,当即冲上前来,两手抓住那人衣服,运劲一提,他竟被生生提了起来。 那人被这大姑娘这么一抓,神情甚是尴尬,当即怒吼道:“你们这是来求医问药的态度么?我杜折良还没被姑娘这般凌辱过,你杀了我吧,我是宁死不从!” 叶弘怡道:“你就是杜折良吧,这么一副吊死鬼模样,你还神医,哼,你能医个屁啊!这般浪得虚名,还搞得神神秘秘,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江湖上没你这号人物,你个招摇撞骗的吊死鬼,看我不烧了你这鬼窟!” 杜折良一脸无奈,说道:“我父母就生我这副模样,我有什么办法,你若是以貌取人,那就是极为庸俗肤浅之人,我貌虽如此,但是,本事可不低,你别不信,瞧你这模样,我就知道你肝火极旺,我问你,你是不是脚上,太冲穴偶感刺痛,足三里和三阴交,是否在雨天雷劈之时,会有麻木之状?” 叶弘怡一听,的确由此感觉,不由惊讶,缓缓松手。 杜折良一脸愤懑,双手整理衣襟,同时道:“我没见过一个姑娘家,像你这样,一副火爆脾气,你有这些症状也是正常的,脾气大,肝火必旺,但是你呢,脾气极大,以及于肝脏极其燥热。这太冲穴,乃是脚上肝穴,这肝不好,肝穴必有反应,故此,会有刺痛之感。而那足三里和三阴交,亦是肝穴,但不似太冲穴一般敏感,只在雨天偶有反应。这肝属火,雷雨为水,五行之中,水克火,故此,足三里和三阴交,会在雷雨天麻痛。” 三人听了,神色陡然僵住,心中皆觉此言有理。 叶弘怡一听,感觉有此见解之人,医术自是,能胜前天晚上那老郎中一筹。当急跪下磕头,央求道:“求神医救命,请救一个人的命。” 杜折良,微微一笑,道:“哪一个人的命,你只是小疾,戒骄戒躁,不怨不忧,这些症状便可全消,若是不食油腻煎炒,多吃时令蔬果,那便好得更快些” 叶弘怡泣道:“不,不是我,是别人,那人伤得太重,还在西安府中,求神医不吝脚力,前往救治。” 杜折良笑道:“我估摸得不错的话,这病重之人,不是你的父母兄弟,那人八成是你夫君。” 叶弘怡心想,自己这一生是非他不嫁,我们又两情相悦,自是离夫妻不远,当下好奇,道:“你怎知?” 杜折良将袖子一挥,摇头道:“我怎不知,你颧骨较高,眉毛细疏,乃是克夫之相,我想,你那夫君遇见你,可是在那鬼门关,几进几出了!你若是信我之言,那就断了这姻缘,方为妙!” 叶弘怡一听,心想,认识东里大哥不过十多天,他就两度险些丧命,第一次,为救自己,惹上司徒逸,第二次,则被阉狗王振伤得奄奄一息,莫非自己真的克夫么。想着,心已是凉了一大截,双手撑在地上,痛哭不止。 李若儿见了,想安慰叶弘怡,但觉已是无用,转念一想,对杜折良道:“你只是个郎中,又不是什么算命先生,怎知我小姨如何,你真以为你是刘伯温先生么?” (刘伯温,姓刘,名基,字伯温,中国民间广泛流传着“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前朝军师诸葛亮,后朝军师刘伯温”的说法。他以神机妙算c运筹帷幄著称于世,亦是算命先生中的佼佼者,一直为算命风水之人推崇。) 杜折良,听了此言,冷笑道:“好你个小姑娘,这伯温先生,我是不敢与之并肩,但我也算得上是颇会算命之人,把手伸出来!” 李若儿颇不服气,将玉手伸出。杜折良瞥了一眼,李若儿掌心,叹惋道:“你婚姻线下弯,命途颇为坎坷,估计难良缘,但命运线长直,有遇贵人之象,但只是隐约,不太明显,恐怕这贵人难以出现!” 萧开一听,忙问:“这贵人何在?” 杜折良冷冷道:“我怎知,我只能告诉你,若是无此贵人,恐怕这小姑娘寿数难长,婚姻更不必说,若是得遇此贵人,她可续命六十载,婚姻亦是完美!但是,你们可不能刻意去找,这贵人越是寻觅,他越是难求,你们若是这般刻意,问来问去,这姑娘,嘿嘿,那就非死不可!” 李若儿此刻已是颤颤发抖,心中万念俱灰,想要说点什么,却发觉喉头哽咽,已难言语。不由地低下头去,心想,难道我连和小开哥哥在一起也不能么,怎会如此,我实在不信! 叶弘怡见杜折良如此说自己的侄女,心中生气,立时站起,怒道:“你这老混蛋,干嘛这般吓我侄女,你说我不好就算了,我侄女和这小子,先有婚约,见面后,又是恩恩爱爱,怎地叫难得良缘啦,你是个医生,却在这里卖弄算命,分明是个大骗子,自己医术不行,就卖弄自己的小伎俩,你以为本姑娘是好糊弄的么?” 杜折良悠悠道:“医者,救人,算者,救命。两者,本是同根也,更何况能掐会算的医生,知道哪个该医,哪个不该医,哪个医得好,哪个医不好,岂不妙哉!这般行医,既不会坏了自己名声,又不算有违天命,嘿嘿,这才称得上医术高明!” 叶弘怡道:“那你还救人么?”杜折良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救不救,我连自己女儿都救不了,哼,还救别人,要是当年我狠下心,不救那畜生,也用不着白发人送黑发人。” 接着他抬头厉声道:“你们走吧,我发过誓言,不再救人,你们就算在这住下,我也是不会救人的,你们功夫好,要杀我易如反掌,爱杀便杀,我也不惧生死!”说着,转身回屋,将那竹门紧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恩人 仇人 叶弘怡泪流满面,心想,定是我克死东里大哥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信,我不信!但是回想起东里乜两次遭劫的情形,第一次,他若是不出手,本来没事的,的确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第二次,对付王振,我竟然还这般追着他打,我我怎么能这么做,我分明是要克死他呀!莫非,真的是和他有缘无份么? 李若儿安慰道:“小姨,你莫要相信这劳什子臭老头的话,你和东里小叔叔,郎才女貌,福大命大,别听他胡诌,他可精明得很,我们本事来求他救人,他这般吹螺,就是想吓走我们,我才不信这个邪,我们来这里是,找他救东里小叔叔的。” 叶弘怡道:“对,我们来是为了找他救东里大哥的,这才是正紧事,对!” 心中想到,那老郎中说,东里大哥只有三天活命的时间,我们已经浪费了一天时间,回去估计也得一天时间,若是再浪费时间,恐怕东里大哥真的是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想着,她猛地站起,也不管什么江湖礼节了,冲到门前,运劲一推,那竹门“咔”的一声,里面的锁门镣环,立即绷断。 叶弘怡闯了进来,见得里面到处是瓶瓶罐罐,浓浓的药味实在呛鼻。她定睛一看,见得杜折良坐在房内西首,摇着蒲葵扇,卧于榻中。 杜折良冷冷道:“哼,杀了我也没用,不去,就是不去,我杜折良又岂能自食前言,那不是让人笑话么?” 叶弘怡道:“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说的决绝,嘴唇咬紧,秀眉含怒,脸也涨得微红。 杜折良听了此言,也不生气,只是冷笑道:“对不起,姑娘,我可不能背弃前沿,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纵使相干,我也不救,你莫要在痴心妄想了,走吧,快走!” 叶弘怡道:“你怎么样,才肯救他?” 杜折良道:“我一不知他姓甚名谁,二不知他是好是坏,三不知他伤势如何,怎么救,再说,我也不想救,你能奈我何?” 叶弘怡道:“他是魔圣火神教的右使者,玉扇郎君东里乜,他是好人,你不要听信外面传言,说什么,他是大魔头,还有他伤得很重,都是外伤,他” 就在叶弘怡滔滔不绝地讲述,东里乜伤势的时候,杜折良正在低头喃喃道:“东里乜,东里乜,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一般,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叶弘怡见了,奇道:“怎地,神医认识他么?” 杜折良,将那蒲葵扇随手一扔,然后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叹了口气道:“东里乜,我不认识,但是,我认识金陵城中,名声赫赫的一代大儒,东里云。” 叶弘怡听到“东里云”三个字,想起数天前,在农家地窖里,自己依偎在东里大哥的怀中,听他讲自己家被灭门的往事,忽一抬头,双眼一闪,道:“东里云伯伯,是东里大哥的爹爹!” 杜折良一拍手,叹息道:“对了,难怪那么熟悉,对了对了,东里乜,就是当年那个捣蛋鬼,小东里,这个滑头坏得紧,我蹲坑的时候,他把我的手纸全拿走了,哼!害得我那次竟然没擦屁股。”说着,毫无血色的脸,涨得通红,双手捏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去揍一顿东里乜,好出当年之气。 叶弘怡,开始听见杜折良认识东里乜,不由大喜,但听到东里乜经曾经那样捉弄过他,又不由暗暗担忧。 思索片刻,只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哀求道:“您就念在当年相识一场,救救他吧?” 杜折良犹豫了一下,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曾经立过誓言,绝不出手再救一人,唉,更何况我曾经就是被所救之人给害的。” 叶弘怡道:“可是,神医,东里乜,是东里家族唯一活着的人,求你救救他,当年他家被灭门了,就剩下他一个了,若是他死了,东里家族就死绝了。” 杜折良叹了口气,说道:“也是啊,东里云先生,乃是一代大儒,学识渊博,风度翩翩,我等江湖中人,皆以能与他结交为荣,当年我没有遇见我恩师之前,乃是一落第秀才,身无分文,曾蒙他救济,传授学识,唉,真没想到,竟被灭了满门!” 叶弘怡道:“就是,就是,神医,当年,韩信尚且能报漂母一饭之恩,东里大哥是东里云伯伯的小儿子,是东里家,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你就当,报当年的恩情吧,求求你了!”说着又磕了几个响头。 杜折良忙将他扶起,叹道:“唉,你说的也对,小东里,是东里云先生的儿子,是东里家族的单传之香火,若是死了,东里家的香火便断了,我岂非对不起,东里云先生。” 叶弘怡,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她泣道:“就是,就是,神医,宅心仁厚,为人方正,当年之恩,岂能不报!东里大哥他太可怜了,你得救救他,不能让他死。” 杜折良双眼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莫非我真的不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么?” 叶弘怡道:“神医,当年你到底许下了一个怎样的誓言?” “唉!”杜折良摇头叹惋,眼神中流露出无限自责,他道:“九年前,我曾救过一个人,就是崆峒派的玉阳子。” 叶弘怡骇然道:“什么,竟是这奸贼!” 杜折良咬牙切齿道:“是啊,就是这个奸贼!” 叶弘怡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叫叶弘怡,先师便是这玉阳子的师兄玉山子,上个月,他勾结朝廷,篡夺崆峒掌派之位,可耻得很!” 杜折良续道:“当年,他所他的武功被你们掌派尚弘非,给废了,还花言巧语地说,自己是为了不使崆峒百年基业遭毁,这才孤身对抗尚弘非,还说被尚弘非偷袭,点中百会穴,这才武功被废去五成!” 叶弘怡冷笑道:“什么偷袭,他就是个无耻之徒,当年尚弘非师兄让了他七十二招,他自己功夫不济,才败在尚弘非师兄手下,尚弘非师兄是因为他的夺命爪,招招取人性命,过于阴毒,并非武林正派武功,于是废去他五成功力,让他无法施展这等毒招。” 杜折良叹道:“唉,这恶贼乃是rén iàn兽心的伪君子,当天他说的合情合理,又极其生动,我当时还被他勇于反抗的精神毅力,所感动,便想竭尽全力去医治他,但这武功被废,着实难以医治,我为之翻阅不少医术典籍,用针灸疏通他的筋络,用丹药救治他。唉!” 他眼中似有怒火,恨不得将玉阳子杀之而后快,续道:“一天夜半,因为我的女儿晚饭没吃,饿着肚子,在房中啼哭,我便去帮她弄点吃的。就在这时,我见得玉阳子鬼鬼祟祟来到后山,见得他对一个声音极尖的人道:‘魏德公公,唉,这次夺位不成,反倒被尚弘非这奸贼,废去了五成功力,是在气人。’ 那魏德道:‘玉阳真人,莫急,你慢慢养伤,现在,王公公在朝中势力不算大,暂时还帮不了你什么,虽然我们已经弄死朱瞻基这狗皇帝,让一向听信王公公的祁镇太子登基,但是太皇太后还活着,杨士奇c杨荣c杨溥,这三个老家伙还把持着朝政,皇帝又年幼,唉,得过几年,咱们想个法子,将他们一个一个干掉,那就好办了。’ 那玉阳子一听,拱手鞠躬道:‘王公公英明神武!此事必成!’你瞧瞧,那玉阳子何其不要脸” 叶弘怡道:“什么,原来这玉阳子早就和阉狗王振勾结在了一起,还想策划刺杀太皇太后。” 杜折良道:“当时我听得一身冷汗,而且,那玉阳子还抱怨道:‘若当年,不是王公公过于大意,没有马上结果了玉山子,自己早就是掌派了’” 叶弘怡一听,将手往茶几上一捶,柳眉一竖,怒道:“这奸贼,原来当年是他与朝廷勾结,这才害死了师父,这奸贼,我非手刃之,为师父报仇不可!” 杜折良道:“唉,我听到他们这么说,当下明白了这玉阳子并非好人,心中愤愤,自己竟想方设法地救治他。我一怒之下,情不自禁,往旁边一颗树打了一拳,他们便发现了我,唉,想想都觉当时实在冲动。我既听了他们杀害皇上c密谋除去太皇太后的事情,他们又岂会轻饶我。果不其然,他们想要杀我灭口。还好我早有准备,因为我年轻时得罪过人,生怕仇家追杀,因此,在后山悬崖下,布了一张网,我纵身跳下,这才幸免于难。” 叶弘怡道:“难怪上山时,竟要我们纵身往悬崖下跳,竟是和当年一个道理,唉,神医果真是机智过人。” 杜折良自责道:“机智个屁啊,当年我自己的狗命是没事了,但是我我可怜的女儿,却,唉,却没了性命,我真是猪狗不如,只顾着自己的贱命,连宝贝女儿也不顾,我真是,真是枉为人父。”说着,竟哭了起来。 叶弘怡长叹了一声,不知如何安慰于他。杜折良道:“就因为这样,我立下誓言,从此不再医治一个人。” 说着,又捶胸叹惋道:“都是我的错啊,我当时怎的那么鲁莽,若是我悄悄地离开,装作什么都不知,那边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我可怜的女儿也不会死了,都是我的错啊!” 叶弘怡道:“唉,神医,莫要如此自责,这一切都是那恶贼,还有魏德太监使得坏,我们应该找他们报仇,而不是自责!” 杜折良道:“你说得都对,可是我一来武功低微,而二来又被他们盯上追杀,只能寻个地方躲避,唉,我近年来都在研究毒药,只能想着用这个法子报仇了。” 叶弘怡道:“这也难怪,这神医隐居之所,竟会有如此多的毒花毒草,毒蛇毒虫,神医用心良苦。” 忽地,她转念一想道:“何不现在破例就一下,东里大哥,让他替你报仇,同时,你也能报当年东里伯伯的恩情!” 杜折良听了,甚觉有理,便道:“叶姑娘说得甚为有理,我这般带在这深山老林,又怎能替女儿报仇呢。” 叶弘怡嫣然一笑,道:“神医,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要替令爱报仇,不如和我们一处。” 杜折良道:“好,我可以去救小东里,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叶弘怡听到他愿意救东里大哥,心中大喜,道:“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杜折良叹了口气,说道:“我救治好小东里后,你,你想个法子,离开他。” 叶弘怡想问“为什么”,又想到,刚才在门前,杜神医曾告诉她,她生来克夫。 叶弘怡笑意全无,瞬时间,泪已已盈面,心中如灰如死,实在难受得紧,她忍着这苦痛,点头道:“好,神医,我我答应你!” 杜折良,放了一把火,将这绿竹雅居给烧了,他道:“既是决定报仇,这鬼窟还是烧了的好,我也不再回这沽兀山了,我在这里躲了九年,实在不应再逃避了。” 随着这沽兀山,绿竹林里的滚滚浓烟,一行四人便下了山,见得着山青绿水,群峰崚峋,溪流清澈。 此时,日也已是偏斜,西山金霞闪闪,灿灿逼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送信 治疗 杜折良听叶弘怡讲述,东里乜的伤势后,皱眉道:“恐怕小东里,难以支撑到明天晚上。”于是,一行四人连夜赶路。 到了第二天晌午,快到南门之时,见得官道前方有一个身穿白色孝服的中年妇人。 她将剑横在胸前,似乎要以一己之力拦下这四人。 此时,正烈日炎炎,官道周围,成排栎树枝叶繁茂,投下一片隐蔽,那中年妇女刚好站在路中间,半边脸被树荫遮住,半边脸暴露于太阳之下。 四人见此情景,当即勒马伫立,叶弘怡急道:“你是谁,干嘛挡我们的道?” 那妇人不冷不热,淡淡道:“你是叶弘怡吧?是若儿的小姨是不是?我叫岩彩衣。” 李若儿一听,骇然道:“你你是彩衣姑姑?” 萧开亦想起,高阳叔叔曾说过,他最小的师妹叫岩彩衣,既然我母亲是高阳叔叔的三师妹,那么她也是我的姑姑,说着当即作揖道:“彩衣姑姑好,我叫萧开,我妈妈” 岩彩衣冷笑一声,打断道:“姑姑,我可不敢当,你还是不要和我套近乎的好,否者,以后你想杀我的时候狠不下心。” 萧开一惊,道:“为什么我要杀你。” 岩彩衣道:“现在你自然还不想杀我,以后就难说了。” 叶弘怡见他们啰里啰唆地,恐误了时辰,东里乜难以救活,忙道:“喂,岩彩衣大姐,有什么事能不能不要在这说,我们等着去救人,可没时间和你唠嗑家常,还是请让开路来!” 岩彩衣道:“是救圣火神教的右使者,玉扇郎君东里乜么?” 叶弘怡震骇,心想,这人神神秘秘,还穿一身孝服,看起来甚为诡异,估计来着不善。于是,右手按着剑柄,笑道:“是又怎样,你是来与我们为难的么?” 岩彩衣笑道:“我来与你为难作甚,东里乜是东里云之子,东里云又是我师父的至交好友,我又岂会阻拦,我来,是给杜折良,杜神医,送一封信的。”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将信封夹于食中指之间,然后将手腕内转,再运劲一射,这信轻轻巧巧地飞到杜折良胸前。 杜折良,伸手接过信封,手上感觉这信封余劲未消,不由额头冒汗,心想,若是飞来的是一枚暗器,自己必然难以活命。 他缓了缓神,将信封缓缓打开,看了信封上的字后,脸露喜色,自语道:“我等了九年,恩公终于要用我了。”接着,对岩彩衣作揖道:“岩女侠,在下定当按时赶往江南,只是东里公子,我” 岩彩衣道:“杜先生莫急,这东里公子,你是一定要去救的,东里云先生,恩公也是尊崇敬仰,但是,希望你救治好之后,当即南下,不容耽搁。” 杜折良再次作揖道:“杜某自当从命!医治好东里公子后,即刻南下,绝不耽搁。” 岩彩衣,作揖道:“即使如此,我便告辞了!”说着,往右侧一纵,已飞出数丈,渐渐远去了。 叶弘怡等人见状,也不好询问,值得继续驰骋,赶往高阳府。 等到了高阳府,太阳下山,星斗满天。府门中,灯火摇拽,隐隐见得,鱼得水在院中踱来踱去,丁永逸于院中阶前,托腮坐着。 悟悔大师则正在厅中念佛。叶弘怡见了,嚎啕大哭地冲了进来,喊道:“东里大哥,他怎样了,东里大哥,他怎样了!” 鱼得水和丁永逸,立即迎了上来,喊道:“神医请到了没,神医请到了没!” 叶弘怡抹着眼泪道:“神医请到了,神医请到了!”悟悔听了,心中大慰,长长吁了一口气,道:“那快请到东里那里,东里现在只剩半口气了!” 叶弘怡听了,拉着杜折良的手,直奔后院。推开门,见得东里乜昏迷不醒,嘴里喃喃着:“怡儿,怡儿,你听我说,怡儿,怡儿,你听我说”叶弘怡见了,泪水如同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心中道,若是你能活转过来,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东里大哥,你可别死啊! 杜折良放下背上药箱,打开,取出一盏小灯,拿出数把锋利细长的小刀,还要一包药粉。再取出一个小瓶,拧开瓶塞后,取出三粒丹药,递给叶弘怡,说道:“你快将这三粒保命丸给他服下。”说着,点燃小灯,将一把小刀放到上面烘烤。 叶弘怡助东里乜服下丹药后,见杜折良在烤小刀,不解道:“杜神医,你在干什么?” 杜折良没有转过头去看她,继续烤着小刀,烤完了之后,将小刀浸在一罐烈酒中,连续烤了好几把,同时对叶弘怡,慢悠悠道:“小东里现在受了重伤,这伤口已是腐烂溃脓,我要将之切去,在用细线将伤口缝好。” 叶弘怡惊道:“你这般刀切,东里大哥岂不会疼死?” 杜折良淡淡笑道:“放心,我有这麻沸散,小东里不会感到疼得。” 接着又道:“你且出去,我这般切割,怕你心痛,同时会有外人,我不好动手,你且快出去,莫又在这,否者,小东里就要没命了。” 此言一出,惊得叶弘怡当即快步走了出去,在将门关上。此时,门外悟悔等人已都赶至,见叶弘怡掩门走出,忙上前道:“东里,现在怎样了?” 叶弘怡低头默言,只是摇了摇头,缓缓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双手合十,凝望着天空那轮圆月,低声念道:“请佛祖保佑东里大哥,保佑他逢凶化吉,保佑他福大命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喃喃地说个不停,同时,泪水亦是不止。 众人见了,皆是惋惜慨叹,只得静静望着,不知如何安慰。 隔了半晌,悟悔大师走到叶弘怡身旁,微笑道:“阿弥陀佛,叶姑娘请放心,佛祖以慈悲为怀,定会护佑东里的。” 叶弘怡道:“大师,你说东里大哥真不会有事么?” 悟悔迟疑了一下,双手合十,颔首道:“阿弥陀佛,尽人事,听天命!” 叶弘怡忽觉一震,低声喃喃道:“尽人事,听天命,又是这天命,这该死的天命!” 悟悔听了,长叹了口气,摇摇头,缓步走开。 其实,叶弘怡想到,若是这天命是真的,即使东里大哥醒过来,自己也是无法和他在一起了,自己生来就是克夫,定会再一次将他克死,若是和他分开,再也见不着他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还不与死了的好。 如此想着,两腿一软,摇摇晃晃,几欲倒去。李若儿见了,急忙上前将叶弘怡扶住,在院中石凳坐下。 萧开接着皎洁月色,见得李若儿显得神情憔悴,心中这才想起,李若儿跟着去沽兀山,又跟着回来,这三天只在那农夫家中歇息了一夜,其他时间都这般来回奔忙,又想到,杜神医说她身体虚弱,寿数难长。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差不多就要流出泪来。 萧开来到李若儿身旁,软语道:“若儿èi èi,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李若儿,自己也感觉这几天没睡,精神着实不佳,头脑晕晕,如同铅块般沉重,但是她看了一眼伤心欲绝的叶弘怡,当即摇了摇头。 李若儿抚着叶弘怡的背安慰她,道:“小姨,没事的,东里小叔叔福大命大,怎会有事,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两情相悦,老天又怎会阻了这好姻缘,老天会开眼的,小姨,你就别担心了。” 叶弘怡听了,将脸靠在李若儿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自怨道:“都是我害了他,那天晚上,我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又是追,又是打,我怎么能这么对他,呜呜呜,若是若是他没事,我,我什么都能原谅他,呜呜呜!” 李若儿,微笑道:“小姨,东里小叔叔一定会没事的,他武功那么高,内力什么的,一定是很好的,再加上,杜神医,医术高明,说不定,说不定,等一下,那门一打开,东里小叔叔就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搂着你,喊‘怡儿,怡儿’”说着,两眼,看向那紧闭的房门。 叶弘怡听了,抹了抹眼泪,双眼也看向那紧闭的房门,说道:“若儿,是么,那混蛋糊涂虫,马上就能出来么?你没骗我么?要是,要是,他出来了,我不打他,也不骂他,我决不再发一点儿脾气。” 说着,双眼直直望着那房门,心中极是希望那紧闭的门,能“吱嘎”一声打开了,然后东里乜仍是嘻嘻哈哈的,最好是能跑过来,抱住她,亲她一亲。 李若儿抱着叶弘怡,叶弘怡靠在李若儿肩上,显得楚楚可怜。 院中众人皆是忧心忡忡,每个人双眼都在注视着,那紧闭的木门,又见得门中烛火明亮。 此时,高阳府院中,却显得漆黑,众人在月夜下,在微风中,或立或坐,或倚或行。 约莫三个时辰后,房门缓缓推开,杜折良边擦着汗水,喘着粗气,边从房中走出。 众人见了,赶忙围了上来,杜折良见状,张开双手横在门前,怒道:“你们想干什么,病人在休息,你们若是这般匆匆跑进,会影响病人的,快走开走,都给我散了。” 叶弘怡眼泪扑簌簌地流,颤颤巍巍道:“杜神医,东里大哥,他他没事么?” 杜折良道:“死不了,这小子命硬得很,叶姑娘莫要担心,小东里,再休息个把星期,便能走动了。” 众人听了,长长吁了口气,每个人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都落了地。 叶弘怡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杜折良,道:“杜神医,我我可以进去看看他么?” 杜折良见得她眼神真切,实在可怜,长叹道:“叶姑娘,当断则断,否者,遗患无穷,你可要遵守我们的约定,这样对你,对他,都会好些,难道你不想他活久一点么?” 叶弘怡听了,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她低头忧伤,半晌后,又抬起头来,仍是乞求道:“杜神医,我我求求你了,让我见见他吧,我想看看他怎样了,可不可以?” 杜折良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在救他的时候,他一直‘怡儿,怡儿’地念个不停,若是他能由你照顾几天,倒是会好得快些,唉,既是如此,你就进去吧,但是,记得我们的约定,这样,对你,对他都会好些?” 叶弘怡点了点头,然后,走进门中。 杜折良将门锁上,然后,与众人一起到了中厅,取出纸笔,写了一些外敷药和内用药的方子,说道:“你们记住,这外敷之药,每日两次,日出一次,日落一次,而这内用之药,需得用朝露烹煮,不能用井水河水,一日三次,切记切记!” 杜折良吩咐完之后,又略稍迟疑了一下,而后,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青色瓷瓶,对众人吩咐道:“这时,伤愈丹,若是小东里有什么恶化反复,就用它,这可以缓上一缓,还有,十天之内,不能让他下床,也不能移动,否者,伤口破损,病情就会恶化!” 杜折良说完后,就作揖要告辞。悟悔挽留道:“杜神医,远道而来,我们连杯茶水都未奉上,岂不失了地主之谊,还望杜神医能用过晚膳再走,亦是不迟啊?” 杜折良笑道:“多谢大师盛情,但我恩公令我即刻下江南,我实在不能多做迟缓,请容在下告辞!” 悟悔见得他去意坚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既然,杜神医去意坚决,我等就不做挽留,但愿山高水长,我们能再次相见,若是能有重逢之时,再谢今日恩德!” 杜折良作揖道:“大师果真是世外高人,那我就先行告退!”说着,就在众人相陪下出了高阳府门,骑了骏马,驰骋而去。 悟悔c萧李一干人倚立门前,目送杜折良远去,听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蹄之声,众人不由得叹息。 忽地,萧开喊道:“妈,妈,你们怎么来了?”原来,正是胡仙翁c商雅萱c林巧巧和丁永逸四人。 萧开并没有冲上去,抱住他母亲,而是牵着李若儿的手,立在门前。 李若儿下意识地挣脱萧开的手,然后,高声道:“爷爷,雅萱姑姑姑!”喊了这么一句,却不敢看向商雅萱,而是低着头,满脸酡红。商雅萱叹了口气,然后点点头。 林巧巧见得萧李二人这般情景,笑道:“现在可又和好了么?对了,你们在这干嘛?”李若儿道:“我们在这送一位神医。” “神医?” 林巧巧听了,心中一震,转过头去,望向商雅萱,然后跑过去,投身入其怀中,娇泣不断,低声道:“我我爹爹,他” 商雅萱怀抱着林巧巧,叹惋道:“孩子,一切都过去了,你不用伤心,不是还有我们大家么?孩子,你既然当我是母亲,那你就是我女儿,你爹爹既然走了,你还有我这个妈妈,不是么?” 林巧巧,哭道:“教主,我” 商雅萱道:“你难道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既是如此,我们就已经是一家人了。” 林巧巧向萧开看了一眼,道:“可他” 商雅萱道:“没事的,孩子,慢慢来,不着急!” 胡仙翁问萧开若儿,这几天跑哪去了,两人只得老老实实地复述了一遍。鱼得水则问那丁永逸,刚才跑哪去了,丁永逸则将自己跑去请教主的事情说了出来。 众人听得,东里乜已无性命之忧,皆是畅怀,遂一齐去看望,南宫褚和伏青雨二人,此二人伤得虽重,现已能下地行走,已无大碍,若是在养上十天半个月,便能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情深 意切 而叶弘怡,进了房间后,在明晃晃烛影下,见得东里乜闭目仰躺于床上,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再去看他的伤口,似乎被针缝上了。那些长长的伤痕映入叶弘怡眼帘,疼在叶弘怡心上。 她缓缓走到床前,默默凝视眼前这个,伤得极重的爱郎东里乜。 心如千刀万剐,丝丝疼痛,穿彻骨髓。 她泪眼盈盈,梨花带雨,此时,眼已经显得通红,双手颤颤巍巍的,想去帮东里乜整理好凌乱的发丝,却又不敢,生怕弄疼了他,于是就这般,静静地看着,默默不言。 时间飞流,到了此刻,窗外的满天星斗,已是渐渐隐去,东天渐渐泛白,高阳府院中迷迷蒙蒙的,微微亮光投射入那后院厢房之中。 叶弘怡,已是两天两夜未曾合眼了,到了此时,已是困顿不堪,忍不住侧倚于床头,缓缓合上凤眼。 忽听得,一阵微咳之声,叶弘怡猛地惊醒。 她揉揉眼睛后,见得那床上之人东里乜,已是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后,见得叶弘怡花颜憔悴,微微笑道:“怎地,你竟变成这副模样,那个俏生生c凶巴巴的叶弘怡哪去啦?” 叶弘怡,“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想要附在他胸前,却又怕弄疼他,只得床前,捶着床侧,含嗔道:“你还说,你还说,要不是你那般模样,我怎地,会变成这副模样,你若是不活转过来了,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东里乜忍着疼痛,微微笑道:“我不是活得好好的么?你不要这般一惊一乍的,你若是不哭不闹,不打人,我定然是不会活转不过来的,你别哭了行么,你要是想闹,想打人都可以,就是不要哭了。” 叶弘怡含泪道:“你这个样子,可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么?你叫我不哭,可你知道我有多伤心么?你叫我不闹不打人,我可以,但是你叫我不哭,却不行,人家只是伤心,又不是生气,伤心打人骂人就会好么?你个混蛋糊涂虫,我若是不哭,心中的悲伤那里发泄去!” 东里乜道:“好啦,好啦,你想哭便哭吧,我也不阻拦你,但是,啊,疼疼,疼死我了!” 叶弘怡见得,东里乜牙关咬紧的痛苦模样,当即慌了神,泪水哗哗直下,关切道:“东里大哥,哪里疼,哪里疼!” 东里乜道:“我脸上疼,疼得厉害!” 叶弘怡奇道:“你脸上怎么疼啦,又没受伤,莫非莫非是那杜神医的药有问题么?” 东里乜一边喊疼,一边道:“不是的,是因为,是因为,我的宝贝怡儿,没有亲我!” 叶弘怡听了,扑哧一笑,娇骂道:“你个大骗子,又想骗人家亲你,实在可恶,我我不理你了。” 东里乜道:“你真的不理我了么?若是真的,我就不活了,你若是不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滋味,倒不如死了的干脆。” 听了此言,叶弘怡又想到,杜折良让她找个机会离开东里乜,可是,若是自己离开了他,自己是没法活了,东里大哥又何尝不是,我既视他为我的生命,他定然也是将我视作生命,我们早已是一体,怎么能够分开呢。 东里乜见得叶弘怡,低头沉思,恍若出神,说道:“怡儿,你怎么啦,莫非真不想理睬我了么?怡儿,怡儿!” 他这般喊了几声,叶弘怡方才回过神来,她用衣袖抹了抹眼泪,说道:“大哥,若是我跟你在一起,你会死,怎么办?” 东里乜笑道:“你跟我在一起,怎么我就会死啦,若是你离开了我,我才会死,而且还是死不瞑目c阴魂不散,定然是个冤死鬼,孤独鬼。若是你不离开我,我算即刻死了,也是心甘。” 叶弘怡一听,泪水又哗啦啦地流了下来,虽是流泪,但却是甜滋滋的泪。 她是个性情爽朗之人,听了这话,当即俯下身去,往东里乜嘴唇亲去。亲了那么一下,忽地站了起来,满脸绯红,转身便走了出去。 她走到院中,见得林巧巧正捧着一碗什么东西,迎面走来。 林巧巧见她脸上绯红,十分已猜到了九分,莞尔道:“叶姑娘,这是东里的药,要不,你端去给东里喝。” 叶弘怡用双手遮住红扑扑的脸,含怒道:“我才不给那混蛋糊涂虫端药呢,叫他自己起来端去喝!”说着,转身就往李若儿闺房去了。 林巧巧笑了笑,将药端到东里乜那里。一进门,听得东里乜在床上吹着口哨,唱着小曲。 林巧巧见了他一副逍遥模样,笑道:“东里,你是怎生将叶姑娘弄得又羞又怒的,能不能告诉我听?” 东里乜悠悠道:“佛曰,‘不可说’,阿弥陀佛,巧巧,你就别问了,这等天机,岂能说与你听。” 林巧巧道:“东里,你倒是很厉害哦,这叶姑娘,怎么说呢?” 东里乜笑道:“你是不是想说她脾气火爆,还想问我怎么就喜欢上她,是也不是?” 林巧巧笑着点了点头。 东里乜续道:“说实话,开始,我真的不怎么喜欢她,特别是她脾气火爆c扭扭捏捏的,但是后来,没办法,司徒逸那个老匹夫把我和怡儿都弄伤了,我们没办法,就孤男寡女地躲在地窖里。” 林巧巧听了,呵呵笑道:“怎地,这段姻缘,竟是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的司徒逸,帮牵的线,若是他知道这事情经过,估计得气死了。” 东里乜亦是笑道:“那是,那是,还得谢谢那老匹夫,我和怡儿两个人,呆在地窖中,渐渐地,对怡儿有了更深的认识,她虽然脾气大了点,但是单纯可爱,性格直爽,为人坦荡,倒不失为一代女侠的风范,嘿嘿,而且,更为奇特的是,这女侠风范竟与她那单纯娇嗔,融合得甚为完美,妙极,妙极!” 林巧巧听了,不由地掩唇娇笑,说道:“单纯可娇嗔,东里,你倒是还有这么一手,将这一代女侠给哄骗到手了,巧巧我,佩服,佩服!”接着,端起药碗,问道:“东里,这药你喝不喝?” 东里乜笑道:“不喝不喝,你让怡儿来,叫她喂我喝,我便喝。” 林巧巧笑道:“你个老滑头,可精明得很,你现在又不是不是不能动,怎地自己就喝不得啦,还要叶姑娘喂你?” 听了此言,东里乜得意洋洋道:“巧巧,怡儿迟早得给我当老婆,这提前服侍一下未婚夫婿,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吧?” 林巧巧笑道:“你倒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好,我估摸着叶姑娘也是很情愿喂你的,但是,我却不知道怎么说?” 东里乜嘿嘿笑道:“你就说,‘东里乜那混蛋,手脚动不了了,我要不好意思喂他,希望你能过去。’,然后,怡儿一定是这样回答你的,‘怎么就动不了啦,你叫他自己起来喝,他就喜欢捉弄人,你莫上那混蛋的当。’接着,你这么说,‘他说了,你要是不过去,他就是死了也不喝。’你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去,千万不要继续与她搭话。过不久,她自己便会悄悄地跑来,喂我喝,嘿嘿!” 林巧巧呵呵笑道:“东里,你倒是厉害得很啊,这般精明,你就不怕她知道了,又像那天晚上,拿着青钢剑,追着你满屋顶跑么?” 东里乜道:“巧巧你且放心,怡儿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那般对我的,她只会骂我一下,我脸皮厚,不怕骂,而且,你不说,我不说,怡儿又怎知这幕后黑手是我呢?好巧巧,你就去吧,这般说出来,那是极好的。” 林巧巧笑道:“好好好,我去说,行了吧!”说完,就转身出去了,打听得,叶弘怡正在李若儿闺房之中。 于是,便匆匆赶了过去,进门后,看见李若儿正在为叶弘怡梳理云鬓。 细细瞧去,叶弘怡已经换了一身束装,衣衫粉红,映衬着胜雪肌肤,宛若一朵鲜艳的粉红牡丹花,光彩照人。 李若儿见了林巧巧,笑了笑,说道:“巧儿姐,你怎地来了?” 林巧巧,道:“哦,若儿èi èi,我是来劝叶姑娘去看看东里的。” 李若儿了,推了一下叶弘怡,笑着道:“东里小叔叔请你过去,你不去么?” 叶弘怡眉头紧蹙,含怒道:“不去,你若是想瞧瞧那混蛋糊涂虫,你就去,我才不去呢?” 林巧巧心中暗笑,只得照着东里乜的话,说道:“东里,他手脚动不了,我要不好意思喂他,而且他又不许我帮他,他说要你过去才行!” 听了这话,叶弘怡心中美滋滋的,想道,定是那混蛋糊涂虫耍赖皮,想骗我喂他,他倒挺坏。虽是心中极美,但是嘴上却是强硬得很,厉声道:“怎么就动不了啦,你叫他自己起来喝,他就喜欢捉弄人,你莫上那混蛋的当。” 叶弘怡的答话竟是与东里乜说得分毫无差,林巧巧暗暗佩服,东里乜捉摸女孩子心事的本领,也不由艳羡这对神仙般的眷侣。 于是,按着东里乜的话继续道:“他说了,你要是不过去,他就是死了也不喝。”说完,林巧巧转身就走了。 叶弘怡听了最后一句话,傻呆呆的坐在那里不动,心想,没想到东里大哥爱我如此之深,我又岂能离开他,若是,若是我将他克死了,那我也一起死了便好,我知道,如果我此刻离开他,他一定恨不得马上死去,我也恨不得自己马上死去。既是如此,我们又何必生离,我们连个永永远远地在一起,若是他死了,我就在他身旁自刎。死在一起,不是也挺好的么。若是离开了他,我真是生无可恋了。 李若儿帮叶弘怡梳好头之后,推了推正在出神的她,说道:“小姨,你还是去看看东里小叔叔吧,他既这般说了,可见他有多么中意你,你还是去吧,莫要这般嘴硬。” 叶弘怡道:“要你这小妮子说道什么,我我自然回去,你也去看看你的什么未婚夫婿吧,他可是不见你一下,两眼直发愣的,若是你不去看他,他可就呆呆傻傻地,患上相思病了,但是东里乜却不同,那混蛋糊涂虫,没心没肺,我不去看他,他照样牛皮骗人。” 她忽然想起,东里乜作弄杜神医的事,于是,笑着对李若儿道:“我告诉你个事啊!” 李若儿奇道:“什么事?快说来听听!” 叶弘怡道:“那天在绿竹雅居中,那杜神医说,东里乜小时候就很坏,杜神医年轻的时候,去他家中,你可知,那混蛋对杜神医做了什么事情?” 李若儿好奇道:“小姨,你就快说吧,别这样叫人家猜来猜去的。” 叶弘怡道:“那个混蛋坏得很,他竟然趁杜神医出恭的时候,将人家的手纸给偷了,你瞧,他多坏,从小就那么坏,小时候是小坏蛋,长大了,就是大坏蛋,若是老了以后,那就是老坏蛋。”说着,扑哧一笑。 李若儿也忍不住呵呵娇笑,说道:“确实够坏的,若是他做了我姨夫,那可就惨了,生出一大堆小坏蛋表弟来,这可了不得。 ”叶弘怡一听,脸羞得绯红,站起来,转过身,扬起手,说道:“你再多嘴,我就撕烂你的嘴,割了你舌头。” 李若儿一听,转身跑了出去,生怕叶弘怡追上她。 叶弘怡见得只剩她一个人了,心中又担忧若是东里乜不喝药,要就快凉了,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东里乜房中。 一进门,就骂东里乜道:“你个混蛋糊涂虫,怎地不吃药啊?” 东里乜shēn y道:“哎哟,哎哟,好疼啊!” 叶弘怡知道他是假装的,但又担心药凉了,药效就退了,只得,端着药,去喂他。 东里乜每喝一口,就咂嘴。那嘴巴“咂咂”响,仿佛这喝的不是苦药,而是糖水一般。 叶弘怡知道他就是这般赖皮模样,也懒得骂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日窥 夜探 就这般过了九天,这天上午,叶弘怡独自走出高阳府,往西市中,那家“长安药铺”为东里乜买药。她穿过车水马龙的闹市,来到“长安药店”前,远远看见几个人。叶弘怡远远瞟了一眼,不由一惊,心想,这些人什么来头,竟是如此面熟。于是,就悄悄走上前去。 她再细细一看,见得为首的,竟是玉阳子的大弟子查弘伟,他们似乎在等些什么人。她心知,这查弘伟向来是玉阳子最为亲信之人,去哪里都要带着,既然他在这里,那么玉阳子就在附近,不知他们乔装来到此地,可是要与东里大哥他们为难的。 于是,叶弘怡隐身在一辆马车旁,偷偷观察。 过了一炷香时间,叶弘怡见到从东街上,三个人正匆匆地跑来。 他们双方作揖行礼后,听得查弘伟先道:“刘志明刘贤侄,不知你师父薛大侠,可来了没?” 那刘志明作揖道:“禀查先生,家师刚从华山下来,估计今晚便可赶到。”接着,他叹了口气道:“唉,这次家师联合东岳泰山,中岳嵩山,北岳恒山,南岳衡山,还有峨眉c青城诸派,想要劝师祖不要让韦星渊进剑堂,哼,却没想到师祖联合师伯祖和师叔祖们,以通过那该死的三道考核为名,一意孤行,让韦星渊入住剑堂,修炼独孤九剑。” 叶弘怡听了,心想,这薛青冈果然厉害,竟能请得动那么多人,我与他打交道甚少,却不知道,他人脉竟是这么广,这韦星渊是谁啊?怎地那么得宠于华山邵泽鸣老先生,确是大有来头。 那查弘伟听了刘志明的话,叹惋道:“薛先生这掌门之位,只怕难以的手了,世人皆知,剑堂地位远高于气堂,既然这邵掌门让韦星渊入住剑堂,修炼独孤九剑,如此说来,你们华山定是让那韦星渊做掌门了。” 刘志明道:“那姓韦的狗崽子,哼,还没我大,怎地,骑在我头上就算了,竟然还骑在我师父头上,这窝囊气,谁能憋得住!” 查弘伟捋须阴笑道:“刘贤侄,既然如此,家师玉阳真人的信,你师父薛大侠可是看过了?” 刘志明作揖道:“查先生,家师已经看过。” 查弘伟微微一笑,说道:“那么,可愿否?” 刘志明道:“家师说了,只要不让那狗崽子韦星渊骑在头上,这些都不是问题,若是你们能协助,定当遵从!” 查弘伟笑道:“妙极,妙极!不知你们在哪儿落脚?此次行动,成败事关这掌门之位,能否为薛大侠所有。” 刘志明甚为警惕,向四周看了看,生怕隔墙有耳,然后,凑到查弘伟耳畔。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因为隔得较远,叶弘怡无法得知。接着,这一行七人,往北走去。 叶弘怡想一探究竟,也悄悄尾随。 见得他们走到一家院落前,再四周张望了一会儿,然后,手抓门环,以门环轻叩朱漆大门,听得“叮叮叮”三声,然后“叮叮叮叮”四声。这般三前四后的叩门声,响过不久,“吱嘎”一声长响,木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见得是查弘伟这一干人,方才开门迎了进去。 叶弘怡甚觉奇怪,本门弟子与那三个华山派弟子,这般神神秘秘,这院落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本想回去找些帮手再来刺探,但一时又觉得,若是自己回去找那帮魔教之人来帮手,这岂非显得自己胆色不行,竟要依附魔教。 这叶弘怡向来好强心切,于是,不顾危险,悄悄候在一旁,她心中想道,若是白天闯进去,难免会被人发觉,若是入夜,趁着浓浓夜色,倒会方便安全许多。打定主意,她便寻了个并不显眼的角落,一边观察,一边等待天黑。她观察了整整一天,但那大门竟是一直紧闭,门前更是静悄悄,阴森森的,显得极为可怕。 万家火亮,鹧鸪声啼,微风荡荡,旌旗抖动。 叶弘怡见得天上星密月隐,四下蒙蒙昏暗,暗暗窃喜,想道,真是天助我也,既是如此,机不可失,我要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想着,轻轻一跃,上了围墙,攀到屋顶,俯下身子,偷偷往院落中瞄去,见得竟是一些锦衣卫。这些锦衣卫与番子和内卫的着装不同,颇为华贵。叶弘怡心想,这些锦衣卫来这里作甚,莫非真的是要与东里大哥他们为难的么? 就在叶弘怡上到屋顶的时候,大门又响起三前四后的叩门声,接着中厅跑出一位身手利落的锦衣卫,他仍是将门半开,探出头去,然后开门。接着,进来六七个人,借着隐约灯光,叶弘怡见到进来之人中,为首的那一个,正是华山派大弟子薛青冈。 见到了他,叶弘怡不由骇然,心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八大门派中,崆峒华山,两大门派都和朝廷勾结在一起,这些混蛋,妄为正人君子,平时说得自己多么仁义道德,却不料,暗地里竟是这么一番龌龊模样。 想着,她咬牙切齿,两眼含愤。 随着哈哈的大笑之声,正厅中走出了几个人,见得为首的一个一身锦衣卫指挥使打扮,身材颇为伟岸,脸膛微红,胡髭修理得甚为好看,年纪约莫五十多岁。 他见了薛青冈,拱手笑道:“薛老弟,你可来了!哥哥我可是等了你一天啦!” 薛青冈回礼道:“在下薛青冈不过草莽之人,怎敢和你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称兄道弟,马指挥使这般称呼,在下惶恐不已!”接着,他略微迟疑了一下,问道:“崆峒掌派玉阳真人,可到了么?” 叶弘怡一听,他们竟然叫玉阳子为掌派,实在气愤,心想,这帮人狼狈为奸,实属可恶。接着,听到,一声长笑,从中厅传来一个苍老但却雄浑的生音,“薛青冈大侠,老道亦是在此恭候多时,终于看到你能到来,实在大快人心啊!” 玉阳子一边说,一边从中厅缓步走出,叶弘怡见得在他的左右,竟是那晚在崆峒山天龙门中,杀害自己大师兄穆弘奇的魏德和成虎二人。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叶弘怡知道自己正处于龙潭虎穴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高手,聚集于此,若是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可就要没了性命。 薛青冈道:“玉阳真人,如此大事,小侄岂会不来。” 这马指挥使,正是马顺麟,见他朗声笑道:“各位还是到厅中就坐吧,让在下奉些茶水果品,尽尽地主之谊。”说着,将长袖一挥,说道:“玉阳真人,薛老弟,请进,请进!” 叶弘怡,在他们在庭中聊得正欢的时候,就已经开好一片瓦,她知道若是等他们进到厅中,再开瓦,像薛青冈c玉阳子这样的武林高手,又怎会不知晓。 马顺麟使坐在首席,薛青冈c玉阳子等人,坐在客席。 首先是马顺麟,开言道:“厂公和司徒统领,已经回京了,但是,唉,他们伤得实在太重了,估计没几年是恢复不过来的。” 魏德哀叹道:“厂公他老人家,现在武功已经被废了,唉!” 玉阳子惊道:“被废了,到底是谁干的?” 魏德道:“听鲁平直他们说,是一个少年干的,还说这少年功夫厉害的很,和黑真联手,对付厂公,实在可恶啊,打不赢,就这般耍滑头,哼!” 厅中沉默了半晌,悄悄的,无人说话。最后,玉阳子捋着山羊胡子,摇头叹惋道:“没想到魔教众人竟是如此厉害,竟连厂公也遭了殃,唉,这次我们的行动,各位到底有几成把握!” 马顺麟捋着胡髭,皱眉道:“只要黑真一走,我们的把握就大些,现在,魔教众人中,作为厉害的南宫褚c东里乜已经受了重伤,伏青雨那恶婆娘也伤得不轻,剩下的不足为患。” 玉阳子道:“我们的人,不是说,尚弘非也在这里么?如果他在这里,恐怕我们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吧。” 魏德笑道:“玉阳真人,不用担心,那尚弘非一个多月前,中了厂公的百蝶针,伤到肺腑,没有两三个月,恐怕难以恢复,我们要尽快实施计划,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成虎道:“魏公公说得有理,司徒统领让我留下来就是希望能够,杀了东里乜,为司徒煜公子报仇,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既有内应,又有充足的准备,何愁大事不成!” 马指挥使,神色微沉,低眉深思了半晌,说道:“此次机会确实不能错过,他们伤员众多,我们一旦行动,纵然不能将他们全部剿灭,至少也能杀几个首脑人物,为厂公和司徒统领报仇。”说着,又叹了口气,续道:“只要西门浪子把他师傅邝天南,请来,一切就好办多了。” 叶弘怡在屋顶一惊,觉得“邝天南”这个名字甚为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得继续听他们说道。 魏德听了马顺麟的话,淡淡笑道:“马指挥使大人,请放心,邝老先生跟魔教有不共戴天之仇,焉有不来之理。当年,魔教因为狂老先生杀了东里云一家的事情,可是灭了霹雳门满门,这次无论如何他也会来的。” 叶弘怡听到这里,才记起,东里乜的全家就是被山东霹雳门给杀的,当时的掌门人就叫邝天南,怎地,这shā rén魔头还活着么? 成虎道:“既是如此,那么邝先生应该到了啊,怎么还没到,我记得西门浪子今天上午就能来,莫非他们路上出了什么差错?”说着,不由眉头紧皱,众人听了亦是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马顺麟道:“如果邝先生不来,我们这些人,谁是黑真恶僧的对手,要是贸然行动,无疑是以卵击石!” 魏德道:“话虽如此,但是此次机会难得啊,这已是万事俱备了,怎能功亏一篑呢?” “报” 忽然,从门来闯进一个锦衣卫,见得他双手捧着一卷小纸,来到那马指挥使跟前,伏身下拜,说道:“禀指挥使大人,我们收到了西门先生的飞鸽传书。” 马顺麟当即取过,打开一看,接着,虎眉紧锁,右掌往茶几上一拍,生生将茶几一角给拍断了,他怒道:“这邝天南也太过随性了,说好来西安府一起剿灭魔教,他倒好,北上去大同府,灭什么连云庄,哼!” 众人一听,皆是泄气,纷纷摇头道:“如果他没来,我们实在没有把握能打得赢黑真。” 过了一阵,又进来一个锦衣卫,他来到马顺麟耳畔,悄悄说了几句话。马指挥使听了,两眼圆直,嘴巴微张,长长“哦”了一声。然后,对着众人笑道:“太好了,黑真恶僧和那胡仙翁两人,去乌斯藏了。” 众人皆是大喜,玉阳子抚这花白山羊胡须,点头道:“嗯,真的是天助我也,但不知,他们几时走的。” 马顺麟道:“他们是今天上午走的。” 薛青冈道:“按照脚力,他们已经走了差不多二百里路了,若是我们现在乘机围攻他们,大事定然能成。” 马顺麟点头道:“薛老弟,此言有理。”说着,他站起身来,拱手高声道:“好,各位,即刻行动!让我们齐心协力,剿灭魔教!” 众人亦是拱手高声应道:“齐心协力,剿灭魔教!” 叶弘怡听到他们要即刻行动,又想到东里乜此刻身受重伤,不由心忧。 想着回去通风报信,怎料得,起身之时,右脚碰到瓦片,发出“咔”地一声轻响。 厅中众人登时警觉,薛青冈高声道:“屋顶之上,究竟是何人?”说着,飞跃出庭,翻上屋顶,这一跃一翻,端的是快捷无比,好似一道青光闪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紫霞 花架 叶弘怡在不小心碰到瓦片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飞身便往外跃去。 身法甚为轻巧,宛若月下一直翩跹蝴蝶,在这西安府成排成列c错落有致的琉璃色或青灰色的屋顶,边跃边飞,踩到这一个屋顶的瓦片后,运劲一跃,就轻轻巧巧地落到另一个屋顶上。动作不慌不忙,体态端庄有致。 她身负崆峒派的绝顶轻功,在同门当中显有人,能超得过她的,故此,她颇为自信。 花架门,历代都是女子执掌,因此,内功阴柔,以敏捷为主,运劲讲究巧妙,不讲究刚猛,每招每式,七分巧,仅有三分力,以巧弥补女子力道之不足。而,这轻功恰恰讲究巧,而不在于力,每次腾跃,宛若一只轻轻雨燕,不似那虎豹豺狼。 轻功之巧,与女子之巧,二者不谋而合,这也就注定,花架门为崆峒派轻功的登峰之所在,更为江湖之一绝。 正在,叶弘怡如一只轻巧雨燕,越飞越远的时候,薛青冈运起紫霞神功,一口真气,连换也不换,提足飞腾前行,那速度之快捷,竟与叶弘怡不相上下。 叶弘怡不由暗暗心惊,怎地,这老贼轻功如此了得,我们崆峒花架门轻功,于武林上少逢敌手,今天可不能栽在他手中。想着,当即运劲,腾跃攀行之速度,当下快了一倍。 但是,这薛青冈可非浪得虚名,他身负三十五年的紫霞真气,这聚气运劲之能力,俨然是一代武学高手,这运气于身,力道极强,宛若野原猛狮,雪山猎豹,丛林恶虎。 他的轻功本领,已是不再凭借轻巧,而是完全的纯刚气力。这倒是与轻功之本初,反其道而行之,本是不甚妙的,奈何他紫霞真气已是颇有成就,这般刚猛,虽不灵巧,但却快速。 这其中奥妙,就好比一头猎豹之速度,与一只花羚之速度,相差不大的道理异曲同工。猎豹讲究强而刚猛,花羚讲究轻而巧妙,但都能达到速度极快之目的。 但唯有一处不同,刚猛者必需有极强之内力修为,而巧妙者则没有这般讲究,但是巧妙者却需要身体之轻盈,每轻一分,便快一分。 而叶弘怡乃是能掌上起舞的极轻巧之女子,故此,其轻功着实不容小觑。但奈何,叶弘怡内力之修为,与练了一身紫霞真气的薛青冈,相去甚远。 这路遥可知马力,叶弘怡虽是竭力往高阳府方向跑去,但这西安府甚宽,北城到西城相距又甚远。这般轻功飞行,耗费的内力也需要甚多。 叶弘怡渐感不支,速度慢了下来。这一慢,便是已经输了九分。 那薛青冈转眼就到了跟前,他朗声笑道:“哈哈哈,我道是谁,轻功如此之好,原来是崆峒派的叶女侠,这也难怪!” 叶弘怡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暗暗称奇,这老匹夫内力竟是这般深不可测,都跑了这么长的路程,竟是气也不喘,着实厉害。 虽然心中有些许恐惧,但是嘴上却硬的很,她冷笑道:“薛大侠,几日不见,你的风采依旧啊,为何又与那些朝廷狗贼,勾勾搭搭地走在了一起,可否告知一二?” 薛青冈捋须笑道:“叶女侠,此话怎讲,我们只不过想借他们之手,铲除魔教势力罢了,怎么叫勾勾搭搭,我薛青冈又岂会这般轻贱自己,卑躬屈膝,做狗皇帝的奴仆呢?你说是吧?” 叶弘怡又是一声冷笑,说道:“你的师弟韦星渊入住剑堂,修炼了独孤九剑,那这华山掌门之位,可就不在是你囊中之物了,所以,你便想借助朝廷势力,夺这掌门之位,我且问你,是也不是啊?” 薛青冈一听,神色一变,怒气直冲印堂,冷笑道:“叶女侠,我本不欲取你性命,怎奈何你如此咄咄逼人,那也就休怪我不年武林同道之情了。“说着,刷地一声,拔出手中宝剑,那剑奇怪异常,剑身皆为碧青色,寒光闪闪,在月色下显得出奇亮烁。 叶弘怡见了此剑,便知那是少有的宝剑,此次交手恐怕是凶多吉少。但,她向来刚强,绝不轻易屈服,只是淡淡冷笑,接着拔出系与腰间的青钢剑。 月夜之下,两人剑锋相向,微风渐渐转急,衣衫皆被吹得飞舞直起,呼啦啦之声,响彻碧野。 薛青冈一声狞笑,将剑一横,说道:“我若是用这碧潭剑,与你打,你死了也是不服,那我就空手与你斗上一斗。”说着,将碧潭剑插回剑鞘,然后,将剑插在后背上。 叶弘怡心中一惊,说道:“这就是当年与逍遥剑齐名的碧潭剑么,当年‘逍遥剑仙’萧遥萧大侠手持逍遥剑,无数英雄的神兵利器皆折于他手,但是与你师父紫烟神剑邵泽鸣,与华山思过崖论剑,却打了个平手,只因这碧潭剑与逍遥剑同等锋利,为当世少有之宝剑,哼,既然你师父将着碧潭剑赐给了你,可见你将来定然是华山掌门。你又何必轻贱自己,与那些朝廷走狗为伍,当世人皆知你薛大侠仁义无双,乃当世少有之豪杰” 薛青冈含怒道:“你住口!这碧潭剑有何用,怎比得上独孤九剑,若是他能将独孤九剑传给我,我也不会这般狼狈,当日在华山剑堂前,我邀请那么多人,他们都是我的至交好友,都是武林上的英雄豪杰,他们买我面子,替我劝说,怎料得,那老东西,如此不给我这些朋友脸面,当众斥责我,还让我在列代祖师爷的灵位前,跪下,当众宣读祖训,一句祖训不可违,就让韦星渊进了剑堂,还当着我朋友的面罚我上思过崖,面壁三年零三个月,哼,在他的心中,早就没我的位置了!” 叶弘怡道:“薛大侠,你真是妄为大侠二字,这度量也忒小,你师父让你修炼紫霞神功,就是为了让你当上华山掌门后,再去练独孤九剑,到时候,你就是第二个紫烟神剑了,你又何必如此。” 薛青冈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叶女侠说得在理,但是,昨天我从思过崖上偷偷跑下来的时候,已经回不去了,这面壁私逃之罪,乃是要逐出师门的,我的徒弟不会说,朝廷的人也不会说,但是” 说着,指着叶弘怡道:“但是你会!所以,今晚,你必须得死!” 叶弘怡冷笑道:“薛青冈,你妄为大侠之称,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仁义大侠,哼,已经死了,你现在只不过是利欲熏心的阴毒小人,可笑,真是可笑!” 薛青冈双手握拳,吼道:“骂够了么?骂够了,就来领死吧!”说着,将紫霞真气运于掌间,这运功之时见得,他脸上,竟隐隐布有紫气, 然后,他说道:“你出招吧,此事若是我先出招,却是不合理!” 叶弘怡冷冷笑道:“有什么不合理的,你既能背叛师门,这仁义二字,早就没有了,让我先出招,不就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些,你这般所为,倒成了伪君子,着实可笑啊!” 薛青冈,说道:“你快发招吧,你是女人,我先发招,杀了你,你也不服,江湖上,还会说我以大欺小,哼,快发招!” 叶弘怡冷冷道:“哼,薛青冈,你还在乎这些江湖道义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却想置我于死地,薛大侠,你又何不这般虚伪呢,还是你先出招吧,这样,干干脆脆的挺好的,若是我先出手,杀你这伪君子,倒会玷污了我自己。” 薛青冈听了,羞愧不如,觉得自己竟连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妮子,都不如,但又想到,如此僵持下去,她的同伴来了,将我的行踪透露出去,师父若是知道,我没呆在思过崖上思过,定然会将我逐出师门的,哼,她既然这般讲究仁义,我就做做小人吧,她死了,反正也没人知道,倒也不会有人说我以大欺小c先行动手,我的仁义威名还是在的。 想着,他果然先行发招。叶弘怡本以为,能这样拖得一时是一时,怎料得,他竟如此不讲江湖道义,年过半百,仍是如此厚脸皮,竟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家,发招。 叶弘怡只得,捻了花架剑法的剑诀,护住全身各处要穴。 薛青冈的紫霞神功,乃是华山派最高的内功心法,初发时若有若无,绵如云霞,出掌时,铺天盖地,势不可当。纵然,叶弘怡花架剑法巧妙精深,对付这拥有三十五年紫霞真气的薛青冈,真的颇为艰险,只得护住门面,再伺机反攻。 叶弘怡剑闪青光,先是一招观音千手,将剑在胸前舞得飞快,一朵朵剑花,宛若千万只手,使得薛青冈无法以肉掌进击。 薛青冈冷笑一声,以闪电般的速度,移身至叶弘怡后边,以此躲过她那招观音千手,伺机攻其背后。叶弘怡暗暗惊讶,薛青冈移速之快,只得将剑回收,一招反弹琵琶,反击后背,再扭腰转身,娇躯一震,云鬓柔丝,随着这转身出招,宛若摇摆的裙袂,晃向后头。这一转身,甚是完美,宛若贵妃练跳《霓裳羽衣》,这美致之招数,暗合花架剑法体态优雅之要义。 薛青冈也颇觉叶弘怡招数精妙,也暗暗埋怨自己托大,此时手中无剑,虽占上风,但要迅速取胜却颇为艰难。 更何况,叶弘怡知道如果自己一不小心,输了一招半式,那么自己小命不保就算了,若是东里大哥知道了,只怕他替我报完仇之后,定也要随我而去。故此,她防守得颇为谨慎,凭借自己高超剑术,尽量与之周旋,耐心寻找对手破绽。 就这般,皎皎月轮下,这一男一女斗得颇为胶着,双方发招巧妙而凌厉。斗到七十来个回合,薛青冈觅得一个破绽,灵巧返身,躲过叶弘怡一剑之后,迅捷地移至其背后,捻了中指,往叶弘怡后颈大椎穴,运了巧劲一点。叶弘怡身子一软,倒于地下。 这大椎穴乃是身体要穴,若是被高手点中,当即麻痹于地,动弹不得,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此时,叶弘怡躺在地上,心知自己已是必死无疑,不由叹了口气,心道,东里大哥,我们唯有来世再做夫妻了,妹子这一生再也无法服侍你了。 薛青冈,站在她跟前,冷笑道:“哼,不愧是崆峒叶女侠,剑术果然精妙,只是可惜,过了今晚,江湖上再也没有你这号人物了,唉,叶女侠,你可有什么遗言么,我杀了你,也是迫不得已,若是还有未了的心愿,我如果能帮,尽力而为。”说着,叹了一口气。 叶弘怡冷冷道:“我呸!我现在只有一个未了的心愿,那就是没有杀了你,你有本事就自杀,帮我把这心愿给了了!”接着,将双眼看向夜空,续道:“你快快动手吧,我叶弘怡怎是怕死之辈!” 薛青冈,挥的一声,拔出碧潭剑,剑光寒寒闪闪,他冷笑道:“那好,我便送你一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燕尾 五色 就在他挥剑往叶弘怡胸前刺去之时,身后有人喊道:“且慢!圣火神教右使者,玉扇郎君东里乜在此!”说话之声,有气无力,显得颇为虚弱。 听到此言,薛青冈先是一愣,暗道,魔教之人怎地到这来。但他细听声音,不由怀疑,此人声音低沉虚弱,似乎受了重伤。 于是,看向东里乜,发现竟是一个玉面书生,不觉大奇,又见得他步履维艰,显然是伤得极重,当即心下大宽,淡笑道:“你就是魔教右使者,羽扇郎君东里乜?” 东里乜往地上的叶弘怡看了一眼,无比关怀。叶弘怡想说,你这混蛋糊涂虫,怎地来了,你的伤刚好,这不是送死么!但又想到,若是他有什么计划,自己这样说出来,恐怕会扰乱了他。 薛青冈知道,东里乜重伤在身,纵使有天大能耐,也是无法施展,当即将碧潭剑还入鞘中,同时,朗声道:“东里乜,你来这里到底干甚?” 这时,他忽然觉得怪异,怎地自己刚要杀叶弘怡,他就跑了出来。于是,他低头看了一眼叶弘怡,见得她眼中泛泪,不由惊呀,转念一想,冷笑道:“原来你们这对狗男女,早已经勾搭在了一处!” 接着,他低头对叶弘怡道:“你还自称名门正派子弟,也不过如此嘛,几时竟是这般无耻,勾结魔教,哼,你是不是被这英俊的魔教右使者给迷上了,哈哈哈!” 叶弘怡咬牙切齿道:“住嘴,你个恶贼,妄你还是华山大弟子,所作所为,竟是这般的恬不知耻,不要脸的狗贼,有种你就杀了我!” 薛青冈道:“杀了你,嘿嘿,不急不急。”接着,指了指东里乜,道:“这可是你的爱郎!” 叶弘怡躺在地上,不做言语。 薛青冈道:“你不说话,就以为我不知道么,哼,你既然勾结魔教,还斥骂我恬不知耻,可笑!我虽然与朝廷的人走得近了些,但至少也是为了剿灭魔教,为的乃是武林正道,你呢,被这所迷,深陷魔道,违背正义!” 叶弘怡道:“谁违背正义,还不知道呢?真是大言不惭!” 薛青冈笑道:“好,你既然这么说,那好,你有种就杀了这东里乜,证明给我看,你没勾结魔教!”见得,叶弘怡脸上犹豫,他续道:“是不是不敢啊,哼,叶女侠,莫非你已是将身子许与他,恋奸情热了不成?哈,之前还说我自轻自贱,现在倒是不知,谁更自轻自贱些。” 东里乜看见叶弘怡被说得满脸绯红,不由大怒,奈何身上之伤,痛入骨髓,想要出手却不得。 本来自己上午见不着叶弘怡回来,心急如焚,便跑了出来,四处寻找,一路往北,恍恍惚惚地,走到附近,听得这里有打斗之声,便循声走来,见得,叶弘怡倒在地上,也就顾不上生死,喊出声来。 此时,明月高悬,四周僻静。 薛青冈痛骂了叶弘怡一番,顿感心情舒畅,不由喜滋滋地满脸露笑。他是个极爱脸面之人,刚才被叶弘怡一番谩骂,自觉惭愧,只好一肚子气往下咽。现在,抓住叶弘怡的辫子,若是不多骂几下,何处泄愤呢。 于是,他又冷笑道:“你师父玉山子,何许人也,一代正派宗师,对魔教更是痛恨至极,他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疼爱的女徒弟,竟然和魔教右使者媾和,不知作何感想啊!叶弘怡,嘿嘿,叶女侠,你说是也不是?” 说着,他见叶弘怡仍是一言不发,而且脸色红得难看。 薛青冈颇为得意,续道:“叶弘怡,你妄为武林正派子弟啊,你的所作所为,简直让武林正派心寒,嘿嘿,真是恬不知耻,恬不知耻!” 东里乜,听得他这般谩骂叶弘怡,心中绞痛不已,说道:“老贼,你说够了没有,你有种就杀了我,怎地这般骂人,妄你还是好汉,只会打嘴炮!” 薛青冈见了看月亮的位置,见得已至中天,心想,骂也骂够了,还是先把他们结果了,否者,魔教的人赶到,就不好办。 当即走到东里乜跟前,举剑往他胸膛刺去,刺到一般,心想,刚才,姓叶的这么骂我,我又岂能善罢甘休,我得折磨她一下,让她的爱郎在她面前,惨叫不绝,让她痛苦上一阵。 于是,他将剑势一收,轻轻踮脚,往右侧一移,然后,左掌往东里乜后背腰催劲一拍。东里乜当即往叶弘怡跟前飞来,“啪”地一声,脸朝下,倒在地上,咽喉一阵腥味,张嘴一吐,竟是一口鲜血。他晕晕沉沉,但仍是勉强着,朝叶弘怡笑了笑。 叶弘怡见了,哇哇大哭,喊道:“你这混蛋糊涂虫,不老老实实呆在床上养伤,跑来这里干甚,你是找死么?你为什么这么傻,你就静悄悄躲着就行啦,干嘛要跑出来!” 东里乜,艰难着开口道:“好怡儿,你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现在老天怜悯我,让我和你死在一处,我快活得很!” 叶弘怡哭道:“你快活,你快活,死了就快活么,好好活着不行么,干嘛要求死!” 薛青冈站在一旁,觉着颇为有趣,不由暗暗发笑。这种感觉,就好像看着自己手中的两只蚂蚁,在凄凄惨惨地求饶,甚为美妙。 想着,觉得这般还不够,于是,伸出右脚往东里乜背上,暗运紫霞神功,使劲一踩。 东里乜,顿觉身体好似被千万把小刀,切成一片一片的。 “啊” 东里乜疼得大叫,泪水扑簌簌往下掉。 叶弘怡见得东里乜,脸色铁青,神情悲凉。 她流泪哀求道:“薛大侠,求求你,放过他,求求你,放过他!你想杀就杀我吧,莫要这般折磨他。” 薛青冈见了叶弘怡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与之前那副傲气凛然的模样,天差地别,不由心中甚觉畅快,当即得意洋洋地抚髭长笑。又运了巧劲,既是东里乜疼痛无比,又使他不会晕倒,发出阵阵凄惨的叫声。 叶弘怡看着东里乜疼痛的神情,听着他阵阵的惨叫,泪已盈面,但却无可奈何。只得继续哀求道:“求求你,放过他,求求你,放过他!不要了,快停手,快停手” 她不断哀求,不断痛哭,最后呜呜咽咽,竟是泣不成声,语不成句,渐渐晕倒过去。 薛青冈,畅怀大笑,得意忘形。 就在此时,从右侧草丛,忽地飞来六枚暗器。幸得他身手敏捷,这才躲了过去,奈何又是六枚暗器飞来。本来前面六枚飞来,薛青冈就对发暗器之人运劲之巧妙,射来之准度,暗暗称奇。本以为,这常人发暗器,前后两次,必然要间歇一会儿,怎料得,对手竟是间隙不容c接连不断,这前后两次又连接得甚为巧妙,仿佛早已判准,对方躲暗器之方位。 这六前六后,一十二枚暗器飞来。 纵使薛青冈武功再高,也是难以全身而退,果不其然,他手臂处中了一枚,他定眼看去,见得插在手臂处的是一枚燕尾镖。 这时,草丛中传来女子笑声,接着窜出一人,见得那是一名身穿孝服的女子。 此时,叶弘怡已被惊醒,见得那人正是十天前,在西安城外见到的岩彩衣,不由大喜,喊道:“彩衣姐,杀了这恶贼!” 岩彩衣,点了点头,说道:“叶姑娘放心,我这燕尾镖上喂了剧毒,他是必死无疑的。”说着,又笑了起来。 薛青冈一听,顿时凉了半截,当即坐下,运功驱毒。 岩彩衣,解开叶弘怡身上的穴道。 叶弘怡穴道一解,就跑到东里乜身旁,扶起他。东里乜见得叶弘怡无事,心中大宽,冲她笑了笑,便晕倒过去。叶弘怡想到刚才薛青冈那般对待东里乜,怒上心来,从地上拾起青钢剑,举剑就往薛青冈身上刺去。 这时,北边来了一群人,见得有一人喊道:“休要伤我师父!”说着,抢先一步就冲了上来。叶弘怡知道此人就是薛青冈的徒弟,刘志明。见得他挥来之剑甚为刚猛,只得与他对招。同时,斜眼去看赶来之人,见得有马顺麟c玉阳子c成虎c魏德还有查弘伟,心中暗敢不妙。 岩彩衣,往赶来之人,发了十多枚燕尾镖后,拉着叶弘怡的手,说道:“快走!” 叶弘怡看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的东里乜,焦急道:“那东里大哥怎么办?” 岩彩衣道:“你放心,他们不会杀他的。”说着,硬拉着叶弘怡,跑远了。 岩叶二女,轻功颇为了得,没一会儿,就跑了老远,见得已是安全,方才缓下脚步。叶弘怡担心东里乜的安全,想要返身回去。 岩彩衣拉住她道:“你要干嘛?” 叶弘怡悲咽道:“东里大哥他还在那帮恶贼手中,定然定然是难以活命的!” 岩彩衣道:“叶家妹子,我看不见得,那锦衣卫指挥使马顺麟,精明得很,此次抓到东里乜,定然会利用他,引圣火神教众人去解救,只要那商雅萱还有点人情味定会去解救,凭借商雅萱大教主的聪明才智,救你的如意郎君不是问题。” 叶弘怡听了,心中略宽,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去找商雅萱教主吧?” 岩彩衣冷笑道:“商雅萱这人,冷酷无情,一切都只会以她的复位大计为目的,我不知道这救东里乜与她的大计,有没有好处,若是没有,那你的男人,估计就没命了。”说着,冷笑数声,眼神中流露出轻蔑之情。 听了这话,叶弘怡觉得甚为奇怪,心中暗想,也不知道她与商雅萱有什么过节,竟是如此憎恨于她。但又不想与她争辩什么,便说道:“那我们先回高阳府吧?” 岩彩衣叹了口气,说道:“为了救东里乜,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完,岩叶二女加快了步伐,不一会儿,就到了凤阳巷,高阳府。 叶弘怡敲了府门,高声喊道:“我是叶弘怡,有人么?”接着,“吱嘎”一声,朱漆大门开了,出来之人,竟是萧开和李若儿。 李若儿见到叶弘怡,一把搂住她,说道:“小姨,你跑哪去了,大家可担心你了,他们都去找你去了。” 岩彩衣一听,说道:“坏了,快叫他们都回来,我据可靠情报,你们圣火神教,有内奸,如果被他们个个击破,那就大事不妙了。” 萧开道:“这高阳府中,出了受伤的南宫伯伯和伏大娘外,其他人都出去了。” 叶弘怡道:“开儿,你带我去见他们两个,快去!” 萧开听见岩彩衣如此称呼自己,不由心中大快,随即带路前去。萧开来到南宫褚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声音,“敲门之人,是谁啊?” 萧开道:“南宫伯伯,是我,萧开。” 接着,传出一阵笑声,又说道:“开儿,快进来吧?” 他们来到南宫褚的房中,见得他正坐在桌前看书。 南宫褚见了岩彩衣,脸色大变,指着她,结结巴巴道:“你你来干什么,若是来找我们教主的不是,老夫可饶不了你!” 岩彩衣冷笑道:“人正不怕影子歪,她既然做了这么多坏事,自然有人会找shàng én来,我又何必瞎搅和!” 南宫褚道:“那你来干什么?我们又没请你来,我见你是教主师妹,故此,三番几次对你礼让,你怎地这般不识抬举。” 听了这话,岩彩衣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道:“我说呢,我跟你从未谋面,怎地一进门,你就知道我是谁,原来你已经跟着我好几个月了。” 说着,她长叹了口气,续道:“师姐,还是师姐,果真是心机十足啊,原来早就知道我跟着她了,难怪这几个月来,我总觉得有人也在跟着我。” 南宫褚怒道:“什么叫心机十足?我们教主要是想杀你,早就下手了,她既然能够放过你,你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 说着,他缓缓将头看向桌上的油灯,哀叹道:“岩女侠,我们教主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你就放过她吧,就念在你们曾是同门姐妹的份上,放过她吧!” 萧开听到岩彩衣要对他母亲不利,当即跪在岩彩衣跟前,哭道:“彩衣阿姨,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是,我妈妈虽然做了错事,可是她也是很可怜的,她想见我,又不敢见,那天晚上,她受了伤,还在躲避我,不想见我,其实我知道她很想见我。因为我追上她的时候,她就搂着我哭,还说她对不起我,如果,我妈做错了什么,你要打要杀,或者是那些仇家要打要杀,便冲我来吧。” 岩彩衣一听,泪水夺眶而出,说道:“开儿,你起来吧,我不是来杀你妈妈的,你妈妈千错万错,也始终是我师姐,她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只是她不该,她不该”说着,看了一眼李若儿,说不下去了。 李若儿见小开哥哥跪在地上哀求,忍不住伤心哭泣,说道:“彩衣姑姑,你就放过雅萱姑姑吧,即使雅萱姑姑做错了什么,也是无心之过,您别放在心上。” 岩彩衣听了,低声喃喃道:“无心之过,无心之过!哼!”然后冷笑数声,摇了摇头。 叶弘怡插嘴道:“你们乱七八糟地聊些什么啊?我们来,是为了救东里大哥的!” 岩彩衣这才回过神来,向四周警惕地看了看,然后低声道:“据我们的人说,你们圣火神教中有内奸,你们快叫那些分散出去找人的教众回来,否者,后果不堪设想!” 南宫褚听了大惊失色,沉思了一下,点头道:“难怪,那天在永明城外的破弥勒庙,王振竟然找了上来,想要截杀杨弘志,果然是出了内鬼!”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什么东西,然后对萧开道:“开儿,这是五色烟花,你到院中,点着了,放到天上,快!” 萧开接过烟花后,放到天上,只看到白红黄紫四种颜色,便自言自语道:“不是说无色烟花吗?怎地只有四种?” 李若儿抿嘴笑道:“呆哥哥,你怎地这么傻啊,这圣火神教,有五色旗,分别是白红黄紫黑,那么这无色烟花,已经见到白红黄紫四种颜色,若是对应这五色旗的话,那么还有一种颜色是黑色。” 萧开挠了挠脑袋,张嘴叫道:“还有一种是黑色对不对,因为这大晚上,到处黑漆漆的,黑色与天空中的黑色混淆了,故此,我们看不出来,对吧?” 李若儿笑道:“是了,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高阳 通明 过了一阵,圣火神教的陆陆续续地回到高阳府中。见得丁永逸c鱼得水c白旗门柳之翔c红旗门岳子真c黄旗门游鸿远c紫旗门盛兴言,还有商雅萱也都回来了。 岩彩衣看了看,不由眉头皱紧,责问商雅萱道:“怎地,非同师兄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商雅萱摇摇头,道:“彩衣师妹,非同师兄在益阳巷通明府,师兄伤还没没好,我叫巧巧照顾他。” 岩彩衣一听,脸色煞白,几乎晕倒在地,眼睛瞪大,惊道:“不好,朝廷走狗,是想去杀非同师兄,而不是你们圣火神教!” 众人皆是骇然,萧开当即就喊着“非同叔叔,非同叔叔”,然后,使了夸父逐日神行法,往益阳巷,通明府飞奔而去。 他来到院落中,果然见得通明府院中,灯火通明,无数锦衣卫举着火把,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萧开使劲运功,体内任督二灵力,吸引了全身七百二十单双穴位中的真气,运真气于掌上,使出仙翁掌法,发招开路。 一干锦衣卫,虽然虎背熊腰c武艺高超,奈何萧开出招既快又猛,众人反应不及,已是纷纷倒地。 萧开来到中间后,见得尚非同正在独战马顺麟和玉阳子,此时,他既要躲避马顺麟的绣春刀,又要防范玉阳子的夺命爪,实属艰险异常。尚非同大伤未愈,虽然《玄空秘笈》举世无双,但此时尚非同大伤未愈,又是以一敌二,着实难以对抗。 这挪步发招之时,见得已是险象环生。尚非同此时,腰间已经中了一爪,后背又着了一刀,这新伤旧伤,一并发作,其险其痛,可见一斑。幸好,尚非同既有玄空内功护体,又有精妙的排山掌法。这内外修为已是当世绝高之人,虽是连着险招,但若是想将这样的高手击倒,却也并非易事。 而另外一边,成虎一双子午阴阳锐,虽是较短兵刃,但却是既锋利又轻便,这手臂较长的成虎拿之在掌,那叫做得心应手啊,刺划勾转,招招直逼要害,而最为其对手的林巧巧则显得颇为逊色。她面对这般刚猛的招式,只得挥舞短剑回防要害。 怎料得,这成虎不讲江湖道义,对面是个弱女子,却是招招狠辣,挥舞着一双子午阴阳锐,好似非杀了了对方不可。 萧开,见了,一跃而上,但是不知道该先帮师父,还是先帮巧巧。就在犹豫之时,林巧巧又腹部又着了一道,加上后背和左手,已是五六道伤痕,萧开只得先向成虎发招。 于是,他左足一提,身躯欺将上前,左手右手想要抓住成虎两手手腕处,然后运劲一扭,竟是两手皆骨折。萧开暗暗吃惊,心想,按照刚才他对打巧巧时候的招数和内力修为,怎会如此不中用,莫非是自己练了任督空灵后,功力大增了不成。 成虎被扭断手骨后,又被萧开一脚踹开,见得倒在地上shēn y不绝。 萧开伸手扶起林巧巧,关切道:“巧巧,你没事么?” 林巧巧强颜欢笑道:“少教主,我没事,这些伤,都没伤到要害。” 而此时,马顺麟和玉阳子见到萧开一招就击倒了成虎不由大惊,又想起之前,魏德曾说过,厂公的功夫就是被一个少年给废的,这少年莫非就是眼前之人。两人虽是害怕,但不愿放过受就此伤的尚非同,于是,攻得更将猛烈。马顺麟寻了个破绽,挥掌往尚非同左胸处拍去。 听得,“啊”的一声,尚非同倒退两步,嘴角处,鲜血微微流出。林巧巧见了,忙对萧开道:“少教主,快去帮帮非同叔。” 萧开“嗯”了一声,箭步至马顺麟跟前,伸出右手沿马顺麟手中绣春刀刀背处一夹,带劲往左边一带,然后,返身一转,挥肘往马顺麟左腮一撞。此招名叫寿仙醉酒,这一招,先是右手先出击,捻剑抓刀,转身挥肘,讲究巧劲暗运,出击时宛若一个醉醺醺的寿仙。 这寿仙醉酒,确实厉害,敏捷快速,一气呵成。但却没料到,这马顺麟绝非泛泛之辈,见得这挥来之肘,连忙伸出左手相挡,同时运足内力,右手一转,将手中之刀从萧开指间脱去。 此时,萧开全身之劲道皆在左肘,右手指间显得颇为弱些,故此,被马顺麟这一左一右地给卸下来了。 此招若是胡仙翁这种绝顶高手用,那就不同了,纵然将劲道放于左肘,但是却在右手指间暗留劲道,使得这刀无法离于指尖。此招讲究右手的束缚,而非左肘的刚猛。因为遇到此招,如果无法将刀从指间脱去,想要避开这左肘之击,伸出另一只手去挡是不行的,非得弃刀不可。 萧开见此招不行,又运足任督二灵力,合内力于丹田,连催猛掌,掌掌逼人。 马顺麟心中大惊,知道这眼前之少年,无论内功外功,均高于自己,心想,若是这么打下去,定然性命难保,我们今晚只是想除去尚弘非这种高手而已,现在他中了我这一掌,没有十天半个月,是缓不过来的,既是如此,不杀他也是一行,这少年虽然厉害,但脑袋不太灵光,只是武夫而已,更何况他既然能来,那么魔教之人也就快到了,我若再不走,那就危险了。 想着,马顺麟向后一纵,跃出一丈开外,高声喊道:“撤退!” 锦衣卫向来纪律严明,听到高呼撤退,当即扶了受伤的成虎撤退。 玉阳子虽然很想杀死尚非同,但知道单凭自己是不可能的,再加上,魔教之人转眼就要到了,自己还是保命要紧。也就跟着撤退了。 没一会功夫,偌大院落,只剩下尚非同c萧开和林巧巧三人了。 萧开问尚非同道:“非同叔叔,你没事么?” 尚非同道:“开儿,我没事,虽然他们招数狠辣,但是想要伤着我,却还没那么容易。”说着,看向林巧巧,对其道:“巧巧,你没事么?” 林巧巧笑了笑,摇摇头道:“我倒没什么事,不过,我实在不明白,这里这么隐蔽,他们是怎么找上来的?” 萧开道:“彩衣阿姨说,我们神教中有内奸。” 尚非同眉头紧皱,思索了一下,说道:“这也难怪,那天在破弥勒庙,王振会知道,我和雅萱师妹在那里碰面,唉,日方夜防,家贼难防!若不是这内奸透露消息,弘志师兄也不会死,高阳大师兄也不会死,我的六个可怜的徒弟也不会死,当日二十多个崆峒弟子也不会死。” 萧开一听,大惊道:“什么?陈亦武师兄他们,他们死了?” 尚非同点了点头,流泪道:“唉,他们都是些孩子,一个多月,我还在教他们练剑读书,现在,孤零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林巧巧叹惋道:“死者已矣,非同叔,你莫有神伤了。” 接着,她柳眉紧蹙,续道:“这内奸着实可恶,非揪出他不可,否者神教事业必将毁于一旦。” 尚非同沉吟了一阵,问萧开道:“知道内奸的人有几个?” 萧开道:“南宫伯伯,彩衣阿姨,叶小姨,若儿èi èi和我,就这几个人了。” 尚非同道:“好,你们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许对任何人说起,明白吗?” 林巧巧点头道:“对,要想引蛇出洞,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萧开问道:“那怎么引蛇出洞呢?”尚非同抬头看看月光,叹道:“我计谋不如你母亲,这还得她出主意,唉,但愿能揪出这内鬼,为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就在这时,敞开的府门进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就是商雅萱和岩彩衣。岩彩衣见尚非同没事,当即冲上前来,对其道:“非同师兄,你没事么?” 尚非同笑了笑,说道:“彩衣妹子,我没事,刚才幸好开儿即使赶到,我和巧巧都安好。” 商雅萱长长吁了口气,说道:“非同师兄没事就好了。”然后,她对着众人道:“按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看来,锦衣卫想乘机偷袭我们,所以我们“ “啊!” 听得,一声惨叫,尚非同倒于地上,几乎晕厥过去。 岩彩衣见了,当即俯下身去,摇着尚非同道:“非同师兄,你怎么啊?”同时,用手指,掐尚非同的人中穴位。 尚非同双眼看着岩彩衣,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师师妹,我的心好像被火灼烧一样,这姓袁的,他他会摧心烈焰掌!” 岩彩衣一听,心想,这催心烈焰掌,乃是前任魔教教主辜妄天的功夫。于是她抬头瞪着商雅萱,冷冷的道:“哼,雅萱教主,你自己做个交代吧?” 商雅萱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当年,辜妄天教主将圣火神教教主之位,传于我时,第一个不服的,就是辜教主的义子辜顺之,也就是现在的马顺麟,故此,他一气之下,就投靠了朝廷,当了王振的走狗。” 岩彩衣冷笑道:“闹了半天,原来是你们内讧啊!辜妄天连一身本事,都传给了马顺麟,到头来,恩将仇报,这山中之狼,可怕,可怕啊!”她的言外之意,是在指责商雅萱违背师父,杀害大师兄的事情。 商雅萱听了,只是低头不言。丁永逸插口道:“这催心烈焰掌有七重,当年辜教主只传给他四重,这一掌虽然力道刚猛,但是,尚掌派有崆峒派独有的玄空真气护体,十天半个月后,估计也就无甚大碍了。” 商雅萱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今晚,大家现在这通明府呆上一天,明天一早,我再做安排!” 众人领命,都散去了。 唯独叶弘怡不肯走,她含泪对商雅萱道:“雅萱教主,求求你救救东里大哥吧,他还在姓袁的手上,他现在受了重伤,你不救他,他会没命的。” 李若儿见叶弘怡这副模样,赶紧上前扶着她,安慰道:“小姨,雅萱姑姑一定会救东里小叔叔的,你就放心吧!” 商雅萱亦道:“叶姑娘,请放心,我自有办法救东里,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再行动。”说着,她和岩彩衣,扶起尚非同,进了房间。 萧开对李若儿道:“若儿èi èi,你先扶着叶小姨回房休息吧,你们不用担心,虽然我脑子不是很好使,但是我妈,却是相当厉害的人物,年轻的时候,就被叫做岭南女诸葛,我妈一定会想出办法救出东里小叔叔的。” 叶弘怡也无甚办法,只得点头听命,和李若儿一道回房了。 院中此时静悄悄的,萧开想起刚才岩阿姨的话,内心有一股不安在作祟,但是他竭力不想去理会。 他在院中,望着月亮,踱着步子。 这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少教主,这夜深天凉的,你怎地不回去睡觉,一个人傻愣愣地呆在院中作甚?来,把这件外套披上。”说着,将手中那件外套披到萧开身上。 萧开笑道:“巧巧,谢谢你!” 林巧巧见萧开脸上似乎有一丝隐忧,含笑道:“少教主,别想那么多了,回去睡觉吧,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莫要忧心了。” 萧开听了,点了点头。 他隔了半晌,说道:“巧巧,我问你,为什么我妈那么聪明,可我确那么笨啊,唉!我真的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时时都得让别人给我出主意。” 林巧巧抿嘴笑道:“这聪明人有聪明人的烦恼,笨人有笨人的好处,你不必如此介怀。” 萧开道:“莫非,我妈,她有很多烦恼么?” 林巧巧点点头道:“教主的烦恼,岂能是我们能想象的,她,她真过得很不容易,一个弱女子,管着数千教众,一面要对抗朝廷,一面又要与那些正派伪君子周旋。” 林巧巧双眼注视着明月,续道:“我跟了教主九年了,她一直都待我极好,有什么话也会跟我说,虽然,你现在,或者以后,也许会埋怨教主,但是,少教主,我想告诉你她过得很不容易,有时候,一些错事也是不得不才去做的,你,你一定不要怪她。” 萧开道:“嗯,我自然不会怪我妈,我是她儿子,永远都是,天底下,没有儿子埋怨母亲的道理,我妈妈千错万错,她还是我妈妈,如果真有什么仇家,我也不怕。” 林巧巧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担心你会怕,少教主,我,我只是担心你会伤心,会难过”说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望着萧开。 萧开见得她如此看着自己,甚觉不适,又觉得她的眼神,竟是和若儿èi èi看向自己的一模一样,他脸上微微发烫,当即将双眼移至院中一株杨柳。林巧巧,见了萧开如此模样,缓缓低下头去,然后,转身悄悄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叛徒 内鬼 次日清晨,商雅萱于厅中分派任务。见得此时,大厅里,南宫褚c伏青雨c丁永逸c鱼得水c柳之翔c岳子真c游鸿远c盛兴言,还有萧开c叶弘怡c林巧巧c李若儿等人。岩彩衣倒是没有来,她此刻正在尚非同房中,照顾尚非同。 商雅萱坐于首位,高声道:“此次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前去救右使者东里乜,一路照顾受伤的人,ěi zhuāng后,离开西安府,前往据此五百多里的黄沙堡,黑旗门刁风华等众多教众都在那里,比这西安府安全,这样也可以避免,当我们去救人之时,锦衣卫偷袭通明府。” 她续道:“现在,非同师兄,南宫先生,和伏大姐,受伤未愈,应该先行撤离,前往黄沙堡,若儿侄女和巧巧也一起走。此次护送,由白旗门柳之翔和红旗门岳子真两人负责,剩下的,与我一起留下来,救东里。” 众人皆觉有理,此时,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若是他们以东里乜作为诱饵,引我们相救,然后,派大队人马,偷袭伤者。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们也在暗,将伤者送出城,然后伺机救人,如此,倒是妥当些。 一个时辰后,尚非同等人,换上普通农民服饰,分批出了城,于城隍庙前集合。 萧开c岩彩衣c丁永逸c鱼得水四人护送到城外三里,便折返城中。 李若儿在与萧开分手后,就背着自己从不离身的玲珑紫桐琴,策马与林巧巧前行。 林巧巧见得李若儿背着一把琴,朗声笑道:“若儿èi èi,你爹爹是武林的顶尖高手,怎地,你却不会武艺啊?” 李若儿道:“我身子实在不好,从小体弱,练不得阳刚之武,故此不会。但是,仙翁爷爷,却传了我一套《太阴心经》,这是极阴柔的功夫,我现在刚学会一点点。” 林巧巧道:“这《太阴心经》我倒是没听说过,但既然是仙翁老人家的功夫,那定然是极妙的。”接着,她想了一下,续道:“那你应该会一点功夫咯?” 李若儿摇了摇头,说道:“这《太阴心经》须得先连内功,再练外功,这内功极是难练,要两年才行,我现在只练了一些入门的内功,那些飞檐走壁什么的,我还不会。” 林巧巧点点头道:“越是高深的武功,越是要练内力,这《太阴心经》既是阴柔一路的武学,那就得练阴柔一路的内功,这也幸好你没学过武艺,否者,要是你学了你爹爹那些极为阳刚的招数,修炼那些内力,那么再学这阴柔的功夫,却不合适了。” 李若儿问道:“为何不合适?” 林巧巧道:“太阳,太阴,乃是对应的两极,若是你练武偏向阳刚一路,那么内力必定阳刚,而若是你练武偏向阴柔一路,那么内力便是阴柔。这阳刚与阴柔,就好比火跟水,火大,则水会蒸腾,水多,则火会熄灭。但在这,蒸腾和熄灭之间,两者会相互抵消一部分,但万物总是不能因为相互抵消,就消失无踪的。这抵消之产物,仍是存在的,它会转为混沌之气,即是一道既阳刚有阴柔的真气,此真气,若是乱窜起来,修炼之人,就会走火入魔了。” 李若儿是极为聪明之人,一想就明,一点就透,喃喃道:“这么好的武功,难怪仙翁爷爷自己不修炼,原来是这个道理啊!” 林巧巧道:“是啊,这天下武学,虽分道释,但其根源,却是离不开阴阳之论的,武当是道家正宗,练的功夫却也有刚柔之分,少林是释家所在,学的招数却也有阴阳不同。” 听了这话,李若儿,甚为不解,说道:“难道那些少林和尚,武当道士,练的功夫分阴阳么?” 林巧巧道:“不懂功夫的人自然看不明白,以为那些掌能劈石,剑能断木的功夫,必定是阳刚外功,其实不然,这推动的内劲是不同的,阴柔一路讲究巧妙,阳刚一路讲究猛烈,阴阳两极,却是能殊途同归,达到的效果往往一至。” 李若儿点点头道:“哦,这太极化阴阳两仪,而两仪终归是太极所化,殊途同归,乃是因为这阴阳两家,根源相同。就好比同一棵树上的两个果子,虽然可能会存在差别,但是他们却是同属根源,其性质之根本,效果也就没有多大区别了。” 林巧巧笑道:“若儿èi èi,你倒是聪明得很,若是少教主,你即使说上半天,他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愣愣地冥思苦想,就是不能明白个所以然。” 李若儿一听,扑哧一笑,说道:“就是,就是,那呆子,就是这般模样,笨笨的,又呆又傻。” 林巧巧,见李若儿一副娇嗔嬉笑之态,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行了两百来里,天已是渐渐暗了下来。众人便就地扎寨露宿,此夜倒是安静无事。 次日清晨,前行没一阵,到了一个开阔地方,见得四周茫茫黄沙,放眼望去,无甚遮掩。走了没多远路程,听得后面铁蹄声,如悬泉瀑布,声音惊天动地,回头细看,黑压压数百骏马,在滚滚黄沙中,若隐若现。 柳之翔见了,高声喊道:“不好了,锦衣卫追上来了!” 众人一听,不由惶恐,己方仅有三十来号人,仅有柳之翔和岳子真功夫了得,还能挡上一挡。 南宫褚c伏青雨和尚非同各在一辆马车中,听得外面高喊“锦衣卫追上来了”,两人皆探出头来,神色略显慌张。 南宫褚知情况紧急,嘶哑着嗓音喊道:“此地开阔,不易藏身,快,快加鞭!” 他四周看了一下,见得东侧有一片茂密小林子,当即又喊道:“我们跑不过这些骏马,往东侧走,那里树木繁茂,车马难行,易于脱身。”于是众人快马加鞭,赶往那片小林子。 怎奈何,锦衣卫所乘骏马颇为神勇,与圣火神教一行,距离越拉越近。最后,锦衣卫高头大马,将圣火神教一行人团团围住。 滚滚烟尘,渐渐沉积,视野清朗后,见得马顺麟骑一匹棕色良驹,按刀狞笑。 南宫褚与伏青雨走下马车,踏上骏马,挥鞭跃至前沿,与那马顺麟照面。 马顺麟拱手笑道:“南宫左使,伏护法,好久不见!” 伏青雨重伤未愈,中气略显不足,但她仍然开口道:“辜顺之,你这个背叛神教的狗贼,现在想将我们一网打尽么?” 马顺麟怒道:“住口,别叫我辜顺之,我叫马顺麟,辜顺之是什么狗东西,我不知道!” 伏青雨冷笑道:“当年,辜教主待你如同己出,还帮你改名叫辜顺之,唉,怎料得,你竟是狼心狗肺,你投靠朝廷,对得起神教,对得起辜教主么?” 马顺麟把手一扬,说道:“你别跟我说,谁对得谁,谁对不起谁,当年在圣火山,那辜妄天为了传位给商雅萱,又担心我不服,就想将我shā rén灭口,哼,谁对不起谁,谁又对得起谁。”说着,往天空作揖道:“当年要不是厂公救我,我早就死了。” 南宫褚道:“辜顺之,至少你应该念一下旧情吧,这些都是圣火神教的兄弟,曾经与你一同出生入死,难不成,你也要赶尽杀绝么?” 马顺麟笑道:“赶尽杀绝,我自然不会,只要你们缴械投降,我保你们无事,而且还会官运亨通。” 伏青雨道:“辜顺之,你是要我们投靠朝廷,做朝廷走狗么?” 马顺麟昂首笑道:“伏护法,你这话就错了,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效忠朝廷,乃是分所应当,何来‘投靠’二字,又何来‘走狗’二字呢?” 伏青雨冷笑道:“真是大言不惭,这天下本来就是我们教主的,只是被那朱棣狗贼夺了去了,我们要效忠,也只会效忠教主,因为她才是皇家正统。” 马顺麟道:“什么狗屁理论,商雅萱只是个女子,莫非她想做武则天不成,她父亲朱允炆和朱棣,都是太祖子孙,谁做皇帝,不是一个样么?都是姓朱,谁做皇帝,又何必计较那么多,既然同处一家,只要投降,说不定皇上兴起,还会封你们教主,一个公主呢?” 伏青雨知道,这马顺麟能言善辩,机智过人,这般理论下去,自己讨不着什么便宜,但若是不这般东拉西扯,他若是一挥手,这一百多号人围攻上来,那可就不得了了。 就在她踌躇之时,马顺麟高声笑道:“柳旗主,莫要再隐瞒了,过来吧,这些天辛苦了,要不是,你多次传出消息,我也还不知道他们早已出城了。” 柳之翔当即策马,进了锦衣卫当中,对马顺麟作揖道:“袁兄!”马顺麟作揖笑道:“柳兄,多礼了!” 南宫褚指着柳之翔,怒骂道:“原来,内奸是你这狗贼,哼,我说呢,当日在破弥勒庙,我们与尚掌派密会之事,王振狗贼怎地会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柳之翔道:“是又怎样!”南宫褚道:“无论是前辜教主,还是现在的雅萱教主,皆待你不薄,你怎地竟然与辜顺之勾结在一起?” 柳之翔“哼”了一声,说道:“南宫左使,可还记得十年前的事,当年伏大姐和丁胖子去了大雪山,我和东里,还有伏大姐的丈夫童子夜叉孙绍祺,孙大哥,我们三个扮成内卫,一起潜入宫中偷取浮屠宝藏,藏宝图的一部分,也就是永清公主手上的一块玉佩。哼,我们整整埋伏了三个月,仍是无法进入后宫。最后,是东里这小子扮成了太监潜入皇宫后院,这小子永清公主,夺了玉佩。逃出皇宫的时候,因为永清公主受辱后,悬梁自尽,她的未婚夫婿,也就是司徒逸的儿子,司徒煜也自杀的缘故。王振和司徒逸带着精兵,对我们穷追不舍,孙大哥为了掩护我们撤离,孤身一人引开他们,最后,力战而亡。” 柳之翔两眼泛泪,颇为神伤,隔了半晌,续道:“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辜教主,居然将他升任到神教右使者这个职位,哼,我呢,职位连变都没变,凭什么,就因为他是许延平,许大哥的徒弟,就可以这般优待么,就因为他用那见不得人的方式夺得玉佩,就可以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尿么?” 伏青雨叹了口气,说道:“柳旗主,原来你仍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啊,当年,东里夺得玉佩,确实有功,他当右使者也是合情合理的。” 柳之翔两袖一挥,怒道:“什么合情合理,难道孙大哥舍身救我们,就没有功了么?为什么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我实在不服,不服得很!” 南宫褚道:“柳老弟,当年,许延平许兄弟,曾写有一封遗书给辜教主,告诉辜教主,他死后,由东里出任神教右使者,当年夺玉佩之事,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柳之翔道:“借口?” 南宫褚道:“因为东里他会混元玉扇指,是许延平的亲传弟子,按照惯例,会混元玉扇指这门功夫的人,都可以出任右使者,你又何必如此呢?” 柳之翔道:“按照惯例,哼,那么会催心烈焰掌的还可以出任教主呢?那为什么不是辜顺之,而是商雅萱出任呢?” 马顺麟高喊道:“够了,你们快投降,否则,我数三下,你们就都死无葬身之地。”接着,伸出右手三指,就要数的时候。 柳之翔急道:“不是说好了,不杀自家兄弟的么?你怎地背信弃义啊?” 马顺麟点点头,说道:“差点忘了。”接着,倏然间,拔出绣春刀,“咔嚓”一声,柳之翔被切成了两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阴谋 计谋 神教一行人,皆是一惊。岳子真骇然喊道:“柳大哥!” 南宫褚指着马顺麟,怒道:“你” 马顺麟抹去脸上的血迹,淡淡笑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既然我目的已经达到,要这姓柳的,已是没用。我开始数了,一,二” 突然,“啪”的一声响,载着尚非同的马车四下裂开,只剩下脚下的车板。 众人惊骇不已,纷纷望向马车。 见得上面竟然站着两人,乃是尚非同和萧开。 李若儿见了,大喜道:“小开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萧开朝李若儿笑了笑,但是不说话。尚非同则开口道:“马顺麟,你果然还是来了!” 马顺麟一惊道:“你,你不是中了我的催心烈焰掌么?怎地没事?” 尚非同笑道:“问题是,你打到我的心没有?” 马顺麟不由骇然,却不知道只是为何。其实他并不知道,尚非同是心脏右生之人,尚非同之所以一直假装,乃是想引出内奸。 马顺麟心想,此时,只能依仗人多势众了,对方只有那愣小子算得上是高手,其他不足为虑,于是,拔刀高呼道:“给我拿下!” 众锦衣卫拔刀冲杀,将神教一行人逼向核心,就在厮杀之时。听得林中马蹄声阵阵,喊杀声不绝,接着,杀出两百余人,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黑袍,手持青钢剑的中年女子。她双手一挥,高喊道:“包围锦衣卫众人!” 于是,这两百余人,分成两道,一左一右,合拢包围锦衣卫。 马顺麟见到此等变故,不由大惊失色,心道,糟了,中计了。 这里外夹击,锦衣卫众人,无法脱身,虽然凭借自己武艺高超尚可挥刀自保一阵,但奈何对手亦非泛泛之辈,没一阵子,纷纷被戮。马顺麟见状,急忙杀开一条血路,趁乱逃走。 一场厮杀后,除了数人得以逃脱外,锦衣卫全被杀死。 黑袍女子招呼众人清理尸首后,便上前作揖道:“南宫左使,伏护法,岳兄弟,你们没事么?” 岳子真大喜道:“凤华妹子,你怎么来了?” 此人便是黑旗门门主刁凤华。她笑道:“前天晚上,教主飞鸽传书,叫我们在此埋伏,于是我们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昨天晚上我们就到了,在这里等了一宿。” 南宫褚惊道:“教主,怎地知道我们会在这里被锦衣卫追上?” 刁凤华道:“这里叫五里原,是去黄沙堡的必经之路,教主只是说你们会在五里原被锦衣卫追上,叫我先到此处埋伏,动起手时,再出击,其他的,教主并未明说。” 众人皆是迷惑不解。 伏青雨道:“教主果然神机妙算,莫非她早就知道柳之翔是内奸了么?” 这时候,尚非同骑上一匹骏马,驰了过来,朗声笑道:“各位无需猜测,这从头到尾都是你们教主的计谋。那晚,我左胸中了马顺麟的催心烈焰掌后,便将计就计,假装被烈焰掌打中心脏。因为这烈焰掌只有打中心房,才会十天半个月动弹不得,其他部位则无事。前晚,她和岩彩衣师妹服我进房以后,我们就筹谋了这个计划,引出内鬼。” 他顿了顿,续道:“当时,雅萱师妹隐隐猜测出柳之翔就是内鬼了,因为柳之翔虽然不服朝廷,但是喜好权位,再加上他以前和马顺麟关系不错。于是,当晚,雅萱师妹就决定,兵分两路。撤往黄沙堡的人数较少,且南宫左使,伏护法和我又有伤在身。这柿子专挑软的捏,马顺麟不会不动。这一路上,柳之翔做了标记,引他们前来。” 岳子真迷惑道:“就算教主知道我们会被锦衣卫追踪,但也不一定会在此处被追上啊?” 伏青雨道:“这一路上树木茂盛,只有这一段路没有什么遮掩的地方,围攻起来较为方便,更何况,昨日我们走了一天,他们也走了一天,都是人困马乏,若是发起进击,不一定能把我们都剿灭。但是,到了这里却不同了,地域开阔,若是包围起来,那时难以逃命的。” 南宫褚道:“我估计,他们是担心伏大姐的巅笑烟雷吧,这里地方开阔,风又大,烟雾极易散去,放出的巅笑烟雷,无甚作用,若是在树林中,那就不同了。” 伏青雨点点头,笑道:“这马顺麟果真狡诈聪明,只是,计谋和教主比起来,那还差上一大截呢。” 林巧巧笑道:“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哈哈哈!” 岳子真道:“对极,对极,教主真是神机妙算啊!”但是看到柳之翔被砍成两半的尸体时,众人不由唏嘘叹惋。 一干人,掩埋了尸体后,继续前行。 林巧巧问萧开道:“少教主,你怎么跑来啊?” 萧开道:“我是昨天晚上跑来的,因为,昨晚,我妈和彩衣阿姨她们讨论如何救东里小叔叔的时候,我正好听到了,原来我妈想利用你们将马顺麟引开西安,然后,城中只剩下玉阳子这些人,他们的计策远不如马顺麟,那么救人就容易一点。我实在担心你们的安全,于是,就求我妈让我来找你们。我妈拗不过我,便准许我来了,但是,要我躲在非同叔叔的马车里面,不准出来。” 林巧巧笑道:“少教主,你是担心我们,还是担心我们中的某一个人啊?”说着,朝李若儿看了一眼。李若儿也刚好看向她,见她这般说,当即低下头去,脸上羞得绯红。 萧开见了,傻傻笑道:“若儿èi èi不会武功,我我确实挺担心的。” 林巧巧听了,笑了笑,扭转话题道:“前面不远就是黄沙堡了,咱们到了那,就安全了。” 果真,行不过一个时辰,见得前面有一土堡。此土堡通体泛黄,远远看去,好似一个玉米馒头,近看之时,见得堡中房屋,错落有致,屋顶青瓦,在烈日下,灼灼闪光,精致剔透。进了堡中,见得堡内好汉早已准备了酒食,喜滋滋地候于庭中,那案上桌前,大块牛肉猪肉,大碗高粱米酒,肉香酒香,溢满庭院。 过不多时,众人已是入了酒席,又是一番碰杯猜拳,萧开本想着继续用任督空灵,将酒水从右手少冲穴处逼出,结果没几下,就被岳子真发现了。 他笑道:“难怪那天,我们一帮酒鬼喝不过,少教主,一个小娃娃,原来少教主由这般神通啊!兄弟间喝酒,可不许偷奸耍滑,除非,你能从裆下逼出,其他可不许!” 这当着众人的面,从裆下逼出。萧开听了,脸立时变得红彤彤的,自己也觉得将酒水从右手逼出,甚为不对。于是,不再使用内功散酒,结果可想而知,没几碗,已是倒于地上。 已是次日中午,萧开才悠悠醒来,见得自己已是换了一身衣裳,躺在床上,不由大惊,有见得,林巧巧正端着一盆水进来,甚觉尴尬。林巧巧,见他醒了,冲他笑了笑,说道:“你可醒了,你怎地这么不中用,喝那么点酒,就醉了,还得人家服侍了你一宿。” 萧开一听,脸色酡红,支支吾吾道:“我我这身衣服,是是你换的?” 林巧巧抿嘴笑道:“你想得倒挺美,我一个姑娘家的,给你换衣服,哼,你是师父帮你换的,快擦擦脸吧?”说着,将洗好的湿毛巾递给萧开。 萧开“哦”了一声,擦了擦脸,问道:“哎,我师父他们呢?” 林巧巧叹了口气,道:“他去看你妈妈了,东里伤得很重,到现在仍是昏迷不醒。”说着,不由垂下泪来。 萧开亦是叹了一口气,隔了半晌,开言道:“东里小叔叔在哪里,可以带我去看看么?” 林巧巧点点头,拉了萧开的手,便往另一座院落跑去。 见得院中为了许多人,尚非同c商雅萱c岩彩衣皆在其中。 萧开冲过去,搂着商雅萱道:“妈,你没事么?”商雅萱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唉,只是东里,他”萧开道:“东里小叔叔怎么啦?” 商雅萱道:“他好歹也救过你一命,你进去看看吧?”说着,指了指众人围拥着的一间房子。 萧开听到从里边传出悲戚之声,心中一颤,携了林巧巧,走了进去。见得叶弘怡,正伏在李若儿怀中哭泣,旁边床上,东里乜脸色惨白,手脚似乎已被打断。 萧开,不由神伤,想问东里乜的伤势,又怕惹得叶弘怡心伤,只得黯黯然地离开了。出门后,来到商雅萱跟前,问道:“妈,这是怎么一回事,东里小叔叔,伤得多重啊?” 商雅萱道:“你彩衣阿姨的恩公,在那些锦衣卫中安插有眼线,我们在其暗中帮助下,救出了东里。怎料得,东里手脚尽被他们给打断,又受了极重内伤,恐怕难以活命了,唉!” 萧开低声喃喃着,“手脚尽被打断” 忽然想起,胡仙翁传授给他的《续筋接骨》中,点穴章上曾讲到,点穴一章,即可己用,亦可他用,人之身体,每处骨骼,每存肌肤,皆由穴位为之感应,是以,骨伤c内伤,均可以点其穴位,扶正骨骼,减缓内伤,若是再以真气辅之,效果甚佳。 萧开思索了一下,说道:“妈,仙翁爷爷传给我的《续筋接骨》里面,就有如何医治骨伤c内伤的办法,既然如此,不如让我试一试吧?” 商雅萱道:“开儿,你果真有妙法医治东里么?” 萧开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行不行。” 商雅萱叹惋道:“到了此刻,只能试上一试了。” 萧开按着《续筋接骨》所述,点了东里乜身上骨伤c内伤,对应的穴道,接着,将任督真气,输进东里乜体内。这任督真气乃是,修炼任督空灵时,从体内激发的真气,原本是人人都有的。而东里乜所受内伤,受损的乃是体中真气。但是这真气有手脚肺腑之分,只有明白伤者何处损伤,方可对症治疗。若是稍有不慎,激起伤者真气排斥,则会加重伤者之伤。 这般救治了一个下午,东里乜脸色已不似之前惨白,渐渐显得红润了。叶弘怡惊喜不已,独自照顾了东里乜一夜。 到了第二天上午,东里乜醒了过来,叶弘怡服侍着他吃药,再将一粒杜神医赠予的保命丸给东里乜服下。 东里乜手脚骨头已经接好,但是仍不能动弹,他见叶弘怡又是一副憔悴模样,心生爱怜,想要说些讨她欢喜的话,但是身上疼痛,不能言语,只好呆呆看着叶弘怡。 叶弘怡一连几天都未曾睡过好觉,见他醒来了,伏在床头侧畔,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东里乜呆看着叶弘怡,看着她为自己奔波数日,满脸风尘之色,云鬓又没有来得及梳理,稀稀散散地披在肩上,纵然这样,她的那份俏丽却未被遮掩,相反,这副模样,更惹人怜惜。 东里乜看着她,好想爬起来,在她的脸蛋上亲一亲,奈何全身无法动弹,只得静静看着。他心想,若是自己好了,一定要娶了她,怜她c爱她一辈子,她要是生气骂人,也绝不还手,若是伤心了,就将肚子里面的笑话,捡些最为搞笑的说给她听,就想在那农家地窖中一样,那些搞怪故事,总能惹她发笑。 东里乜会想起前些天,他被马顺麟抓住后,就被关在西安巡抚衙门的监牢里,那些锦衣卫用铁棍打断他的手脚,马顺麟还用催心烈焰掌打得他重伤不醒。只记得昏昏沉沉中,怡儿抱着他痛哭,怡儿的泪水也掉到他唇边,那泪水润润滑滑,触到舌头上,感觉苦涩苦涩的。 想起这些,东里乜不由觉得,此生此世,已是无法离开怡儿,她对自己情深义重,自己又岂能让她伤心,日后,定要让她快快乐乐的,绝不再掉一滴眼泪才好。 心中又道,等自己好了,不,好了,就太迟了,等自己能下床了,定要向教主请示,就在这黄沙堡中,和怡儿成亲,我也不怕丁胖子c大头鱼那两个老光棍取笑,他们说讨老婆不好,但若是能讨到像怡儿这种好姑娘,那是比当神仙还快活的事情。 想着,心中美滋滋的,在看着这眼前的佳人,当中快乐,难以名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情意 寻宝 数日后,一个清晨,黄沙堡中,一片喧响,但见每个人都在收拾行李。 商雅萱却坐在院中发呆,尚非同走过来问道:“师妹,你真的要去?” 商雅萱决绝道:“我非去不可,我要去看看,是不是宝藏真的没了。”尚非同叹息道:“可是,你明明就已经知道dá àn了,又何必去呢?” 商雅萱流泪道:“当年,我父皇为了这批宝藏,在永明城墙上自刎而死,我倒要看看这个谎言,这个宝藏的谎言,究竟是怎样的!” 尚非同道:“是不是,你连开儿和若儿,也一起叫上?”商雅萱道:“我不打算叫上他们两个,我还是打算故伎重施,将他们两个迷晕。我已经将他们脖子上的玉缺,取下来了,再加上我这个玉佩,便能走到那里,找到宝藏。” 尚非同摇了摇头,连声叹息,说道:“既是如此,我的伤已经无大碍,便随你走一趟吧。” 商雅萱望着尚非同的眼睛,眼神里尽是感激之情,见她道:“师兄,谢谢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帮我,可是,我,我却无以为报,只能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说着,就要盈盈下拜。 但尚非同却扶住了她,不让她下拜。尚非同眼中噙满泪水,说道:“你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么?” 商雅萱,站了起来,却转过身去,背对着尚非同,同时,答道:“师兄,你莫要再说了,我是个恶如蛇蝎的人,你对我那么好,也是徒然,当年萧遥对我那么好,大师兄对我那么好,但是,都被我给杀了,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还是回崆峒山吧?” 尚非同,听完之后,身子摇晃,几欲摔倒,右手撑在石桌上,脸上满是哀怨之情。 尚非同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姓萧的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呢,只要你说你对我,哪怕是只有一点点感觉,我就算死了,也是心甘。” 商雅萱,背对着他,默然泪下,半晌之后,缓缓开言道:“师兄,我我已经没有爱的资格了,我的心在当年,在那玉虚峰前,就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动物,早已经没了感情,师兄,我我只能对不住你了。” 尚非同两行清泪,汩汩下流,他说道:“为什么,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我坚持了那么多年,我知道你喜欢萧遥那种文质彬彬的君子模样,我就把自己变成那种模样。当年江湖上,萧遥口碑极好,可是这十多年里,我的名声也是极好的。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为什么,你仍然这般待我,你要我去shā rén,要我死,我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这般冷冰冰地待我。” 商雅萱道:“我从小到大,一直把你当成我二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轻响,两人立即擦干了泪水。 但见走来一个人,便是南宫褚,他拱手道:“禀教主,一切准备妥当,少教主和若儿姑娘,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是他们脖子上的玉缺。”说着,双手捧上玉缺。 商雅萱接过玉缺后,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坐在石凳上,将三样东西,拼到一起。见得石桌上,这是那个样东西,显示的竟是一张地图。 尚非同道:“这就是十年前,东里从皇宫里面偷出来的玉佩么?” 商雅萱道:“是的,那时,我还不是教主,但是这个计划,我们已经进行了很久,为的就是复位,只是,可惜,唉!” 尚非同道:“那天在破庙中,弘志师兄说的,确实是实话啊,你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跑去验证呢?” 商雅萱道:“他是杨应能将军的儿子,一直知道这个秘密,却隐姓埋名这么久,我为了找到他,花了那么多年。但是,他却告诉我,那个宝藏是假的,我不信,我非得去看个明白清楚。” 商雅萱对南宫褚道:“你和伏大姐的伤还没有,就不必前去了,留在黄沙堡,伤好了以后,和东里一道回圣火山。”想了一下,又道:“你叫岳子真c游鸿远c盛兴言今天就会圣火山,防范圣火山总坛被袁徇策偷袭,姓袁的,本来就是神教中人,他对圣火山了如指掌,你叫岳子真他们小心一点。” 南宫褚领了命,下去吩咐教众行动。 商雅萱看着玉佩和玉环拼成的地图,长叹短嘘,神色黯然。 商雅萱等人走后,黄沙堡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到了第二天早晨,萧开悠悠醒来,只觉得头昏脑胀,便摇摇晃晃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走廊上,看见圣火神教黑旗门的刁凤华,便问道:“怎地,这个院子冷冷清清的,我妈妈呢?” 刁凤华拱手道:“回禀少教主,教主等人,已于昨日离开了。” 萧开惊骇道:“什么,昨天就走了,那去哪里了,你可知?”刁凤华道:“回禀少教主,这个,属下不清楚。” 萧开看刁凤华的眼神,就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便再次问道:“你真的不知?” 刁凤华迟疑了一阵,说道:“属下真的不知!” 萧开听了,心中暗想,圣火神教,向来教规严明,她既然不说,想必是我妈不许她说,既是如此,我也不要逼她了,免得她难堪。 这时,远处走来一位白衣姑娘,萧开定睛看去,那人正是李若儿。 萧开走上去,问道:“èi èi,幸好你还在这,你见到其他人么?” 李若儿摇了摇头,这时,她看到萧开脖子上的玉缺不见了,惊道:“小开哥哥,你的玉缺不见了。” 萧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是空空荡荡的,再看向李若儿,她的粉项上亦是空无一物,便道:“èi èi,你的也不见了,这,这怎么回事?” 李若儿也不知道其中原委,摇了摇。 萧开也不在做理会,张目四望,口中喃喃道:“我妈,他们去哪里了?” 李若儿道:“我问了好几个下人丫鬟,他们说,你妈妈和非同叔叔等人,昨天就走了,看来他们定是要去办什么事了。” 萧开忙问道:“你可知道他们要去办什么事么?” 李若儿摇了摇头,忽地眼睛一亮,说道:“小开哥哥,我却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但,只是知道个大概。” 萧开忙问道:“他们到底去哪里,簃èi èi茫憔桶涯阒赖模嫠呶野桑俊?br /> 李若儿道:“去川蜀一带。” 萧开惊道:“去川蜀干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李若儿道:“就在前天晚上,我偷偷跑去看小姨,刚到走廊上就听到,屋里面传出彩衣姑姑的声音,我隔窗细听,听得她说道:‘你既然觉得留在东里身边会害了他,那就跟我走吧。’小姨道:‘好,但不知去哪里?’彩衣姑姑道:‘明日,我师兄师姐,就要出发前往川蜀,咱们一起去吧。’唉,我觉得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对的,于是,我就走了。“ 萧开想了想,说道:“进川蜀,那要走很远的路的,我可从来没去过,也不知道怎么走,好不容易见到了我妈,但是转眼,她便走了,唉!”萧开心中不由得大沮,但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若儿,连忙安慰道:“哥哥,你也不用伤心,如果你想跟上他们,我倒是有个办法。” 萧开一听,心中大喜,说道:“好妹子,你有什么办法?” 李若儿看着院中的青梅树,悠悠说道:“我从书上看到过,从西安进川蜀共有三条道路,分别是,陈仓道c褒斜道c子午道。陈仓道的路线是,自长安西行至凤翔c陈仓c黄花川,沿故道水行至凤县,经勉县c百牢关,经褒城至汉中。褒斜道的路线是,出长安,由斜谷口入秦岭南行,经桃谷川c太白县,两河口,褒姒铺,穿石门或越七盘岭出褒谷口南下汉中。子午道,从长安起,沿子午谷,经喂子坪c子午关;翻秦岭经江口c腰领关等至宁陕老城,南下过绕峰关至子午镇,沿黄金峡,洋县c城固至汉中。” 萧开听了,迷惑不解,说道:“这三条路怎么会走啊,到底走哪条啊?” 李若儿,嘤咛一笑,说道:“你怎地没有仔细听我的话啊,你们听到我这三条路线都有一个相同的地名么?” 萧开,挠头沉吟了一会儿,兴奋地说道:“汉中!” 李若儿道:“对啊,你怎地脑袋就不灵光一点呢。只要你使出夸父逐日神行法,这‘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必然能赶上他们,甚至超过他们,这三条路线,走哪一条都行。” 萧开笑道:“哦,对啊,我们先赶到汉中,然后,守株待兔,这定能见到他们。” 李若儿笑道:“你的脑袋可算是灵光了,我们先到汉中,他们若是大队人马,必然要到市镇上,购买食物,或是住店打尖。既是这样,他们必定要入城,这三条路线,都通到北门,咱们就在北门等他们就行啦。” 萧开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走啊!” 李若儿笑着点了点头,忽地又想到什么东西,忙道:“对了,小开哥哥,既是出远门,我可不愿将我的玲珑紫桐琴放在这里,它可是我的宝贝,我片刻也离它不得。” 萧开道:“好的!” 萧李二人取了玲珑紫桐琴,吃了早点,便悄悄地上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栈道 小屋 萧开选的是较为近些,但却异常险峻的褒斜道。走在褒斜栈道上,踏着吱嘎作响的栈道木板,看着这连绵起伏的山体,萧开和李若儿心里都有点害怕。 此时,太阳渐渐西沉,光线也逐渐暗淡下来。 萧开道:“èi èi,看来我们只能在这荒郊野外住上一夜了。” 李若儿,一边用手帕擦着萧开额角的汗水,一边回道:“哥哥,我们在走一下,是在不行,就在这野外路宿,就是就是听说这栈道上,虫蛇怪物多,我挺害怕的。” 萧开凭借着点点星光,尚可看见脚下栈道,隐隐心惊,却故作悠然道:“èi èi,你在西安府呆惯,对这荒郊野外,有些害怕,那是再正常不过,可我就不同,我可是经常跟着师父路宿荒郊野外,听着这虫鸣鸟叫,心里面倒是觉得中用快活,你也不必害怕,我在你身边呢。”萧开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李若儿道:“小开哥哥,何故叹气啊?” 萧开道:“我想起爷爷了,我刚遇见爷爷的时候,就是这样背着他在这种夜晚,从子虚城跑到西安府。” 说着,他叹了口气,然后续道:“唉,就在叶小姨去买药那天,爷爷便和外叔公一道去了乌斯藏,说要去见什么活佛宗喀巴,我妈哭着拦他都拦不住,爷爷现在伤还没好,武功使不出来,我有点担心。” 李若儿道:“小开哥哥,你担心什么,不是还有你外叔公悟悔大师么,他武功高强,厉害得很,没什么可担心的。” 两人沉默了一阵,萧开又叹惋道:“若是寻不着我妈,我们又去哪里,要不,咱们两个就去江南吧,我从来没见过江南的风景,爷爷之前和我妈谈起他们在江南的故事,我极是向往。” 李若儿一听,想到要和小开哥哥浪迹天涯,心中暖呼呼的,但又担心那一天,萧开会离开自己,于是,搂着萧开的脖子,娇声道:“哥哥,若是你能一直这般背着我,那该有多好,我多希望你不要离开我,我们俩永远在一起。” 萧开道:“那是当然,我们可是有婚约的,你只能是我的那个啥。” 李若儿知道他想说什么,却明知故问道:“那个啥是什么?” 萧开红着脸,迟疑了一阵,说道:“那个啥,就是那个啥,还能有哪个啥。” 李若儿笑道:“你这坏蛋,怎地就是不告诉我,不过,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接着,李若儿靠近萧开耳畔,低声道:“你是不是,要我给你做老婆啊?” 虽然,声细如蚊,萧开却清清楚楚地听到。 他感觉李若儿吹气如兰,那秀口香气吹在自己脖子上,痒酥酥的,心中好想放下李若儿,在这幽暗栈道上,亲她一口。 但是,心里觉得不妥,当即又使了夸父逐日神行法,跑了起来,嘴里唱道:“老婆,老婆,小老婆,若儿是我的好老婆!” 李若儿听到,羞红了脸,一边娇笑,一边用手轻轻拍打萧开的后脑勺。 萧开背着李若儿,在月光下,神行了五十里路,忽见,眼前山坳上有火光。 李若儿,指着那火光,兴奋道:“哥哥,你看那火光,估计有人家,咱们快点过去吧?” 萧开“嗯”了一声,又跑了起来。自从萧开练了任督空灵之后,体内真气充沛,背着李若儿奔了一天,仍是没感觉到丝毫疲惫。 到了那山坳上,果然见到有一户人家。萧开放下李若儿,两人并排走到房屋前面,轻叩柴扉,喊道:“有人吗?请开开门,我们是过路的客人,想借宿一宿,可以吗?” 不久之后,门便开了,但见走出的,竟是一位,见得她双手雪白如玉,酥胸凸起半露,甚为妩媚。她见了萧开,先是一怔,口中低声念了句:“萧郎。” 萧开听到,心中一惊,没有料到她竟知道自己的姓氏,但为了不失礼数,忙作揖道:“在下萧开,这是我èi èi若儿,不知阿姨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借宿一晚。” 那美妇微微一笑,说道:“这当然可以,两位请进来吧。” 萧开便和李若儿一起进屋。但见得里面,桌子上点了一盏青灯,房中较为简陋,四壁无甚装饰。 萧开向四周看了一眼,便道:“阿姨,您是一个人住这里么?” 那美妇道:“我自然是一个人,我丈夫在十年前就死了。” 萧开一听,顿时心生怜悯,只得默不作声。 李若儿笑道:“阿姨,你莫要怪罪,我这个哥哥憨厚耿直,说话总是这般口无遮拦的。” 那美妇看了李若儿一眼,说道:“好俊俏的丫头,你怎地,是跟他私奔到这儿来的么?” 李若儿,羞红着脸道:“阿姨,我们我们是去探亲的,你怎知我们不是兄妹啊?” 那美妇笑道:“看你们两个的眼神就知道,兄妹哪会有这般眼神,你们是骗不了我的。” 那美妇,从内屋里取出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些饼子,她对萧李二人道:“我猜你们也饿了,吃点东西吧?” 李若儿不想拒绝那美妇的好意,便笑道:“嗯,谢谢。”便从中取了一个饼子。 萧开以前听师父讲过,陌生人的东西千万不能吃,要是被下药,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他心中也犯嘀咕,这荒山野岭的,怎地,会有这般漂亮的妇人,这倒是蹊跷得很。 萧开沉思了一下,作揖道:“对了,还没知道阿姨贵姓,能否告知在下,好让在下铭记在心,他日当思图报。” 那美妇道:“我姓陈,公子,你实在见外得很啊!” 萧开道:“这知恩图报,乃是必须的,哦,对了,这时二两银子,陈阿姨便收下吧,权当我二人的住宿费用。”说着,从衣兜中取出了二两银子,寄给陈阿姨,她也不拒绝,当即就收下了。 然后,她笑道:“既是公子这般赏赐,我这穷乡僻壤的,收下这银两,也可以买些布料,做些衣裳。”说着,便转身回内屋。 萧开见陈阿姨进去后,对李若儿道:“若儿èi èi,你可别吃那饼子,你不觉得奇怪么?” 李若儿,沉思了一下,说道:“确是有点奇怪,这么一个标志美妇,怎地会是山野村姑,而且怎地还是独自住在此处。” 萧开道:“这就是了,你没出过远门,对走江湖这一套不太懂,你看这妇人着装虽不算华丽,但是却比我们这几天遇见的其他村妇,倒是整洁了许多,而且她的身上也有一股书卷之气,行为举止倒像是个官宦xiǎ一 jiě。” 李若儿思索了一下,说道:“确是如此,只因我拘谨在家中,倒是没四处走动,不太识得这些分别,但是将她与吴妈妈做比较,倒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明人眼就能看出来,这倒也奇了,怎地,她会独自一人居住在此处,我们确实得小心点儿。” 过了一会,陈阿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小罐灯油,笑道:“公子,姑娘,这灯油不够用了,我得添点。” 李若儿道:“那麻烦陈阿姨了。”但,李若儿往青灯上一瞥的时候,发现上面,明显还有一半灯油,心中觉得很奇怪,指着青灯,说道:“陈阿姨,这青灯好像还有一半灯油呢,怎地添这么快?” 陈阿姨一边添灯油,一边说道:“姑娘,你不懂,我这盏青灯,灯芯短了些,要是现在不添,等下,灯芯吸不上油,可就要灭了,而且还白白烧了我一根灯芯,怪可惜的。” 李若儿心想,添个灯油,施展不了什么诡计的吧。心里想着,双眼却看向萧开。萧开心里也打迷糊,不明白陈阿姨添个灯油,还能施展什么诡计。两人只得静候其变,别无他法。 在这川蜀栈道上,到了夜晚,凉风吹拂,雾气浓重,却是寒凉。 忽然,一股风从窗口吹进来,灯火摇曳,李若儿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陈阿姨道:“姑娘,这房子建在山坳,刚好是风口,晚上风特别大,还是关上窗子吧,免得着凉。”说着,就要关上窗子,这个窗子向着屋后,她在窗口上往屋外怔怔看了一阵,然后关上了窗子。 接着,又说道:“姑娘,我到内屋取件衣服来,给你穿上,这整日奔波,极容易生病,你可得注意一点。” 萧开看着陈阿姨进内屋的身影,心中想道,这陈阿姨是个极好的人,我们如此防着她,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当下,心中一阵愧疚。 李若儿也道:“我说哥哥,这阿姨,好像是个好人吧,我们是不是误会她了。” 萧开听了,点了点头,便搂着李若儿等陈阿姨取衣服出来。 但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时,萧开心中感到迷惑,怎地,取件衣服要这么久的。 李若儿靠在萧开胸口,用右手摸着头,shēn y道:“哥哥,我我的头好晕。” 萧开也感觉脑袋一阵晕眩,仿佛中了i xiāng,于是,赶忙站起来,想要去推开木门,散逸室内浊气,但头重脚轻,浑身乏力,摇摇晃晃地到了门前。 忽然,听到门外阵阵冷笑,房门开启,迎面竟有一人正看着自己。 萧开忍住头疼,定睛看去,那人竟是陈阿姨,知道中了她的奸计,心中暗暗叫苦,却已是无力回天,摇晃了几下,跌倒在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中计 谎言 萧开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反绑在一根柱子上,身旁躺着李若儿,她也被绑住了。 萧开用肩膀推了推李若儿,同时喊道:“若儿,若儿,你醒一醒。” 忽听得一个女子冷笑道:“好小子,醒得还真快,中了我的醉仙迷灯,普通人要六个时辰才醒,你一个时辰就醒了,看来内力修为不错嘛?” 萧开看见说话之人正是陈阿姨,忙用任督空灵,激发内力,想要挣脱绳子,但挣扎了几次仍是不行。 陈阿姨笑道:“没有用的,这绳子是用牛皮和铁丝拧合而成的,就算你是大罗神仙,也是无可奈何。” 萧开听毕,怒斥道:“你到底是谁,抓我们干什么?”陈阿姨道:“老实告诉你吧,我叫陈玥,我抓了你们俩,无非是想打听一点事情。” 萧开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着的李若儿,转过头来对陈玥道:“你想打听什么,只要你放了若儿,想怎样都行。” 陈玥冷笑道:“你倒是性情中人啊,这姑娘长得着实漂亮,即使我要你自杀,你也是情愿的吧?” 萧开不由得打了个寒蝉,但想到为了李若儿,便喊道:“好,你放了她,我自杀也行。” 陈玥道:“好小子,你倒是挺像你爹爹。” 萧开一惊道:“你认识我爹爹?” 陈玥道:“何止认识,我问你,要是我将这小姑娘给杀了,你会不会娶别人做老婆?” 萧开惊骇,心中害怕她真的要杀了李若儿,心想,若儿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于是,心一横,怒骂道:“你个疯婆子,想干嘛?你要是要是敢动若儿一根头发,我非杀了你不可。” 陈玥冷笑一声,说道:“你和你爹爹一样,喜欢说这些没用的大话,要是你的若儿èi èi死了,没过几年,你就会把她给忘了,然后,再和一个与她一般貌美的姑娘成亲,开心地过着日子,一点也不会想起你的若儿èi èi,即使她为了你付出了一切,包括她的青春和性命。”说着,两眼泛出泪花。接着,她指着萧开,怒道:“你和你爹爹萧遥都是一个德性,喜新厌旧,刻薄寡恩,没有一点点良心。” 萧开惊诧万分,听到她骂自己爹爹,又怒上心来,骂道:“你个恶婆娘,有什么资格骂我的爹爹。” 陈玥冷笑道:“你问我有什么资格,嘿,笑话,真是大笑话,你爹爹遇见的第一个女人可不是你的妈妈,是我,陈玥!” 萧开又是一惊,思索了一下,笑道:“哈哈,定然是你单相思我爹爹,然而我爹爹不喜欢你,我爹爹只会爱我妈妈一个人。” 陈玥哼了一声,说道:“我呸,单相思,亏你小子能想得出来,既然你这么说,我倒是想将这些陈年往事,说上一遍,好让你知道你死去的爹爹有多么爱我。”说着,又哈哈大笑了几声。 笑一阵,就看着桌子上的青灯,陷入了沉思,嘴角上一丝淡淡的微笑,似乎在说明,那是一段很开心的往事。 陈玥缓缓道:“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二十三年前的冬天,我们连云庄因为和霹雳门因为东里云一家灭门一案,结下了梁子。” 萧开低声念道:“东里云,东里,东里乜。” 陈玥本来在沉思,见萧开在低头念道着什么,便道:“你小子,在念叨些什么?” 萧开好像记得叶弘怡说过,东里云是东里乜的爹爹。又见到陈玥问他,于是,抬头道:“这个东里云,是不是圣火神教的右使者东里乜的爹爹?” 陈玥道:“是的,东里乜是东里云的小儿子,东里云和我爹爹,连云庄庄主陈一行,是拜把子兄弟,当年霹雳门邝天南,听说东里云手上有什么浮屠宝藏的藏宝图,便起了歹心,威逼东里云不成,一怒之下,便杀了东里云全家。而东里乜被圣火神教的前任右使者,玉扇尊者许延平,给救了。然后,我们连云庄就为了这事,要灭霹雳门作为报复。” 萧开道:“这霹雳门,不是被圣火神教给灭了么?难不成是假的。” 陈玥笑道:“当年霹雳门威震山东,邝天南的霹雳掌更是天下无敌,即使圣火神教的师黑真,恐怕只能和他打个平手。当年,要不是我爹爹和邝天南大战之后,重伤了邝天南,圣火神教根本就不可能灭了霹雳门。他们倒是会捡臭便宜,可怜我爹爹就这么死了。” 陈玥流泪道:“二十年前的冬天,我爹爹为了替义兄报仇,决定和邝天南决一死战,爹爹知道自己打不过邝天南,就写了封信给隐居在长白山的一混大师,我爹爹认为,凭借一混大师和东里云曾经同为建文皇帝幕僚的关系,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做了充分的准备,也估计到邝天南一定会和我们打。因为他是个追求武功天下第一的疯子,这场决斗,他若是打赢了,就证明霹雳手胜过阴阳大悲手。” 萧开惊道:“什么,这阴阳大悲手是你们连云庄的武功,那,那辛长浩怎地也会阴阳大悲手?” 陈玥道:“他是我师兄,当年我爹爹将这套武功传给了他。只是可惜,这套武功,要修阴阳之气,就是要内功修为极好,使出来,才会有威力。当时,辛长浩师兄武功修为不到火候,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邀请一混大师助拳,可是一混大师已经隐居多年,不愿重出江湖,就派了萧遥来。” 陈玥续道:“我记得第一次和萧遥见面的时候,是在连云庄。那天,飘着雪花,白皑皑的,铺满了连云庄,我闺房前面的那株红梅树,却在此时,开满了花。我兴奋得紧,就折一枝,想拿去给爹爹看。 我边喊着‘爹爹’,边走进客厅,就在跨门槛的那一瞬间,我见到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子,那就是萧遥。我就看了他一眼,就不敢看了,红着脸,倚在门口,双手握着红艳艳的梅枝。萧遥倒是很礼貌,向我作揖问好,爹爹见我这般羞涩,还打趣了我几句。我用眼睛偷偷地瞄着他,看着他那温润如玉的面容,同时也听着爹爹对他的赞美。 爹爹夸他年少有为,竟然能够在孟津口剑挑黄河八怪,除去一方恶霸,造福一方百姓。而且,我还听到了他的名号,逍遥剑仙,这是多么儒雅的一个名号。” 萧开看着陈玥满是思念的表情,知道她对自己爹爹爱得很深,一时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 陈玥两眼看着青灯,窗口吹进的凉风中,青灯左右摇晃,听得她道:“他在庄上住了七天,七天里,除了和我爹爹切磋武艺外,就是赏看我闺房前那株红梅。到了第三天,那天仍是下着雪,我早上起来后,看到一枝很漂亮的红梅,于是,我便想去将它折下,但是我不够高,折不了。幸好他来了,他看着我正踮着脚,想要折那支红梅,却又摸不着,于是他就帮我折了下来。当时,我一看到他过来,就低着头傻笑,脸上红彤彤的,手心也沁出了汗。也许他也喜欢我吧,他折下那枝红梅,别到我头发上。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就一把搂住了我,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他的胸膛竟是如此温暖。” 陈玥停下来,看着青灯,似乎在出神,在回忆那些美好的往事,过了半晌,她又缓缓开言:“后来在和邝天南决战的时候,我爹爹了江湖道义,决定一对一,要是爹爹他落败,就让萧郎动手。那天,我爹爹和他打了七百多个回合,最后打他不过,中了他的霹雳掌,已是回天乏术,而邝天南也被我爹爹的阴阳大悲手打伤。萧郎按照计划,动手去斗受了伤的邝天南。果然邝天南斗不过,被萧郎用剑刺成了重伤。最后,他跳下悬崖,死了。” 萧开一听,猛地想起,仙翁说过邝天南还活着,于是便道:“不是啊,邝天南还活着。” 陈玥一惊道:“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必将是尸骨无存,怎么可能还活着,你小子是从哪里听来的。” 萧开道:“是仙”他本想说仙翁爷爷,但想到,爷爷退隐江湖那么久了,必定很讨厌别人去打搅他,那要是我这般告诉这个陈阿姨,她可能会寻爷爷的是非。于是,改口道:“是一位年高德劭的老人,告诉我的。” 陈玥哼了一声,说道:“什么狗屁年高德劭的老人,要是邝天南还活着,定会去寻圣火神教,还有我报仇,怎地不见人影。” 萧开见她竟然敢骂胡仙翁,于是,怒道:“你个臭女人,干骂我爷爷,我爷爷是大好人,你这个臭女人却是极坏的,使这种伎俩抓我和èi èi,可耻,实在可耻!” 陈玥听了,长声狞笑,说道:“什么可耻,你妈妈才可耻呢。我和萧郎爱得那么坚定,可是她竟然乘人之危,夺走我的萧郎。” 萧开道:“怎么可能,我爹爹明明爱着我妈妈,他连逍遥剑都送给了我妈妈,定然是爱我妈妈的!” 陈玥笑道:“将一把shā rén的利器送给那个贱人,就是爱她,我不信,我才不信呢!” 萧开心想,这疯女人定是胡诌的,她这般能装,我可要探个究竟,便说道:“你既然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明么?” 陈玥道:“要什么证明,还是听听我讲的故事吧,这些就是证明,我讲的都是大实话,要是有一句谎话,我就进那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妻子 qíng rén 她继续道:“当年,我爹爹死后,我就跟着萧郎一起闯荡江湖。后来听说,圣火神教教主辜妄天,修炼催心烈焰掌,走火入魔,伤了筋脉便领着教众,来到少室山上,说要借能够扶正筋脉的《易真经》看看。为此,与少林方丈悟德进行了三场比试。 第一场比试,是那辜教主和悟德对招,那教主功夫阴毒,又擅长使用奸计,结果他赢了。第二场是当时的右使者,玉扇尊者许延平,和他对打的是武当掌门董祈望,董掌门太极剑法威震江湖,倒是赢了一场。这第三场就是胜败局,他们出战的是师黑真,我们这边却已是无人。因为黑真的剜心指厉害无比,凡是与他对招的人,心脏都被他的五指挖了出来,所以我们正派人士无一人敢应战。 这时候,萧郎出手了,但是我知道萧郎定然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我决定暗中协助他。当时正值中午,阳光得很,就在萧郎快要输的时候,我宝剑一亮,将那阳光折射到黑真的双眼。萧郎就在此时,挺剑一刺,差点就杀了他。哈哈哈!”说着,她又大声地笑起来。 然后,接着道:“圣火神教的人,因此,恨透了我,于是他们就想把我给杀了。幸好,我师兄辛长浩救了我,但是那时候,我摔了一跤,腿断了,头撞在石头上,失了忆,竟然想不起萧郎。 直到十二年前,神医林默笙将我治好,我恢复了记忆后,记起了萧郎。我就四处打听,终于知道他在长白山隐居,于是,我就去找他。就在长白山上,一片密林里,我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我。我们在草地上拥抱,缠绵了很久。” 萧开怒道:“你说什么?” 陈玥笑道:“我说什么,哈哈,我说什么,当年就在那密林里,就在那儿建了房子,住了下来。萧郎他是真的爱我的,只是可惜,他以为我死了,所以,他娶了别人。这个,我不怪他,只要他的心还在我这里就行了,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管。长白山猎物多,他功夫高强,抓个猎物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他却早出晚归,那是因为他想见我。我们两个一起打猎,一起在那木屋中缠绵。哼,要不是当年我受了伤,吃了太多药,我们早就有孩子了,我现在也不至于孤零零一个人。”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萧开想到妈妈竟受这样的委屈,泪水哗啦啦地留了下来,喊道:“你你” 但是,喉头哽咽,欲语不能。 陈玥继续道:“就这样,我们在一起过了两年,渐渐地,我实在不能忍受,这漫漫长夜,没有他的陪伴。你知道么,每次他走后,到了夜里,我都是以泪洗面,真的很难受,很孤独。于是,我就央求萧郎杀了那个贱人,还有你这个杂种,否者,我就自杀。我苦苦哀求他,强迫他,后来他终于答应了。但是,他说,要过了那个二十年之约后,才能动手,因为那个比武,对手就是那个贱人的师兄。如果现在杀了她,她的师兄们问起来就不好办了,我觉得有理,于是就同意了。” 萧开怒道:“你你混蛋,怎么可能,我爹爹怎么可能会杀我和我妈,我不信,我不信!” 陈玥冷笑道:“你不信,哼,你不信,可惜,萧郎就这么去了大雪山玉虚峰,却不再回来了。我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终究是看不到萧郎回来。后来我听说,他死在了玉虚峰上,于是我就到了那里,果然看见了墓碑。我还是不信,就用双手将那座用雪堆成的坟挖开,我见到了他的他的尸体,他,他真的死了。”说着,哇哇大哭起来。 萧开想要去骂她,为何要挖开我爹爹的坟。但看见她如此伤心,话刚到嘴边便收住了。 过了许久,陈玥继续道:“后来,我就背着他的尸体,从藏边的大雪山玉虚峰,一路背回来,那时是冬天,他的尸体不会发臭,但是到了这栈道,他的手居然断了,掉在了地上。我闻到了一股尸臭味,我知道,不能再走下去了,于是,我就将他埋在这个山坳上,就在屋后面。”说着,往通向屋后的窗口一指。 萧开虽然被反手绑在柱子上,但是却可以上下移动,萧开缓缓站了起来,定眼看去,在皎洁月光下,果然看见窗外有一个墓碑,上面写着“先夫萧公讳遥之墓”,不由惊骇。 陈玥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道:“好了,你不用再看了,你和那个贱人都该死,但我不能杀了你们,因为我知道,要是我杀了你和那个贱人,你们一家人就团聚了,这不行,我绝对不允许。我要把你关在这里,慢慢地折磨你,然后,我要比你先死,让你看着我们团聚。” 听了这话,萧开毛骨悚然,心想,这女人太可怕了,这可怎么办。 陈玥继续道:“我在这里陪着萧郎,本想这样一直陪着,偏生你送shàng én来了,我问你,你们进川蜀,是要去干什么?” 萧开怒道:“你个恶毒的婆娘,我去干什么,关你何事!” 陈玥冷笑道:“关我何事,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老实回答我,我就杀了她。”说着,指了指晕倒在一旁的李若儿。 萧开心中暗想,若是自己死了倒没什么,可是若儿要是死了,我就对不起死去的高阳叔叔,当年他临死前就嘱咐我照顾若儿。同时,两眼看着若儿,她仍未醒来,恬静的脸蛋那个上,杏眼紧闭着。 他转过头来,望向陈玥,说道:“好,只要你放了若儿,要怎样都行!” 陈玥冷笑一声,说道:“你倒是挺识趣,先把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如实回答。” 萧开道:“我妈他们进川蜀,却把我和若儿扔在西安府外的黄沙堡,为了找我妈,我们俩就偷偷跑了出来,希望能找到她。” 陈玥道:“怎地,那个贱人进川蜀,这是为何?” 萧开怒道:“你嘴巴放干净点,你骂我可以,但不要骂我妈妈,否者,我就我就咬舌自尽,先去和爹爹团聚。” 陈玥看了一眼萧开,发现他眼中似有烈火燃烧,于是说道:“好,我不骂她可以么?她叫什么,什么商雅萱,对吧?” 萧开道:“我妈确实叫商雅萱,但我却不知道,他们进川蜀干什么。” 陈玥问道:“他们?这他们指谁,难道不是商雅萱一个人?” 萧开道:“我妈当然不是一个人,她是圣火神教教主,怎么可能一个人?” 陈玥一惊,问道:“什么,商雅萱是圣火神教教主?”接着,她眼睛瞪大,似乎不信,但低头思索了一阵,冷笑道:“果然是她,果然是她杀了萧郎。” 萧开以为陈玥所指之人,是王振,于是道:“对,杀我爹爹的人就是王振,那个太监王振。” 陈玥冷笑道:“什么王振,杀萧郎的是商雅萱,你的母亲!” 萧开本来以为她所指的那个人是王振,怎料想到她会如此回答,一时怒上心头,说道:“你骗人,一会儿说我爹爹要杀我妈妈,一会儿说我妈妈杀我爹爹,你说的都是假话,胡话!” 陈玥不做理会,而是低头喃喃道:“我早该想到是她了,但是没有想到她会先一步下手,果然是贱女人,倒是够狠心的。” 然后,她抬起头问萧开道:“你妈妈,就算杀了萧郎,也不可能坐上这圣火神教教主的宝座,这圣火神教向来以武功高低论排位,怎地她就当上了教主呢,你快老实回答我!” 萧开道:“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妈妈是建文皇帝的女儿,雅萱公主,这圣火神教都是些英雄好汉,敬佩我外公建文皇帝,怎地,我妈妈就不能当这教主。” 陈玥道:“果然如此,定然是圣火神教的前教主辜妄天,要她杀了萧遥,以此作为当教主的条件。她倒是聪明得很,虽是当了教主,却掩藏得滴水不漏,我只知道这现任的圣火神教是个轻纱蒙面的女子,却不知道,竟然就是她,我还以为她死了。” 萧开一听,这几日的不安涌上心头,忽然想起高阳叔叔说,他们决战的第三天,是伏青雨和丁永逸杀上玉虚峰,又是伏青雨用七星断魂伤了他爹爹。 想着,不由得冷汗直冒,自言自语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陈玥道:“什么不是真的,这教主宝座岂会拱手让人,再说,那贱人要是不下手,一向恨透圣火神教的萧郎,会允许她当这个教主么?无论如何,萧郎,她都得杀,哼,这杀夫的毒蜘蛛,倒是够狠的啊!” 萧开对这些连想都不敢想,但是听完陈玥的话后,忽然,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东西,展露在自己面前,心中竟是说不出的苦痛。 其实陈玥的话,萧开早就明白,只是自己不敢想而已,忽地,他又想起高阳叔叔在临终前,曾高声喊道“原来是他”,高阳叔叔还说,那人杀他就算了,干嘛还要杀萧大哥。 萧开,不敢再想下去了,一个劲地摇头,口中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陈玥见了他这副表情,冷笑道:“你现在知道,你的母亲是个贱人了吧,她可是够狠的,在那雪上,就把你的父亲,她自己的丈夫,不,是我的丈夫,给杀了。” 她脸上表情竟如同干枯的河床泥沙一样,凝固了,眼神中透露着杀气。 忽然,她从怀中掏出一把bi sh一u,说道:“既然萧郎是她杀的,那么,即使你们两个下了地狱,萧郎看见了你们,也是绝对不愿和你们团聚的,相反,定然会向你们问罪,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们一程,让萧郎向你们问罪。” 说着,便站了起来,想要去杀了萧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连云 霹雳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呼喊声,“师妹不好了,师妹不好了”。陈玥低头念了一句“师兄怎么来了”,同时将bi sh一u收入怀中,打开房门后,见得一个青灰衫的长须汉子,急匆匆走进来。 他坐到长凳上,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缓了一阵,语带哭腔道:“师师妹,那个恶贼还活着。” 陈玥一惊道:“辛师兄,你说的是哪个恶贼?” 那长须男子道:“还有谁,当然是杀了我们师傅的邝天南,这个禽兽还活着。”陈玥惊骇道:“什么?” 那长须汉子痛哭流涕道:“前些日子,他带了一个叫什么西门浪子的恶徒,将我们连云庄杀得血流成河,更可恶的是”说着,右手往左面上一拍。 陈玥站在一旁,问道:“辛师兄,那个恶贼还干了什么坏事?” 那长须男子眉骨紧锁,咬牙切齿道:“那个恶贼,居然将师父还有你的坟给挖了。”陈玥惊道:“什么?” 那长须汉子道:“本来你那座坟,是为了掩人耳目,防止魔教的人知道你还活着,去追杀你,可是,他这么一挖,势必魔教便会知道那是座空坟,必然会再来追杀你。” 陈玥嗔怒道:“这个恶贼,我爹爹死了,他还不放过,简直就是禽兽!” 那长须汉子道:“我是担心,魔教的人会来杀你。” 陈玥冷笑道:“她来杀我,就来啊,她的宝贝儿子在我手上。”说着,指了指萧开。 那长须汉子这才注意到萧开,不由得“啊”了一声,口中喃喃道:“怎地,他那么像萧大哥?” 陈玥冷笑道:“是萧郎和那个贱女人的孽种。” 那长须汉子点头道:“原来如此!” 陈玥道:“那个贱女人,野鸡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现在可威风了,竟是魔教的教主。” 萧开听到她又辱骂自己妈妈,恨得牙根痒痒,流着眼泪怒道:“你才是贱女人,你嘴巴放干净点!” 陈玥听了,一个巴掌扇到萧开左边脸,脸上红了一大块,嘴角还流出了血。 萧开咬牙怒骂道:“你才是贱女人,是你把我们一家人害得这么惨,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陈玥听了,反而不怒,哈哈大笑道:“可笑,真是可笑,萧郎本来就是我的,是你那贱母亲给勾引走的,她就是一条会妩媚术的狐狸精,对,狐狸精!” 陈玥说到狐狸精的时候,声音甚大,唾沫星子都飞到萧开的衣服上。 听了这话,萧开泪水流了下来,眼睛红红的,运足了内力,想要挣脱。这么一挣扎,那些牛皮绳勒得更紧,破损了皮肉,鲜血也渗了出来,但是却丝毫不感觉疼痛。 他吼道:“你才是狐狸精,你才是狐狸精!” 陈玥见他不停地大喊大叫,实在心烦,于是,将擦桌子的抹布,揉成一团,塞进萧开的嘴里。又见到萧开挣扎的双手,冷笑一声,取出一条牛皮绳,将萧开的手再绑上一轮。 绑好之后,转到萧开前面,笑道:“看你还叫!” 萧开极是恼怒,运足了劲,用脚往前一蹬,幸得陈玥看到往后跃去,但仍是被踢中腹部。 陈玥功夫底子好,若是换做普通人,必定是救不活了。 那长须男子,见到师妹被踢得快要摔倒,赶忙扶住。 陈玥用手擦去,从嘴角流出的鲜血,忍着腹中剧痛,对那长须汉子道:“辛师兄,将这臭小子的脚绑上,他的功夫很不错,你可不要被他踢中。” 那长须汉子,将萧开的脚给绑上后,陈玥走到萧开面前,一边抽巴掌,一边骂道:“你个小杂种,你个小畜生,你妈就是个贱货,就是这天底下最贱的贱货,你妈就是个狐狸精,就是这天底下最骚的狐狸精,她厚颜无耻,勾引我的萧郎,你只是杂种,是个狗杂种,是萧郎和那条母狗生的狗杂种。” 萧开听了,泪水流个不停,运足内劲,挣扎着手脚,那双手被绑住的地方,已是血肉模糊,鲜血滴答地往下掉。 他心中愤恨,竟掩盖了肢体上的疼痛,纵然两边脸颊已是变成青紫,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就在陈玥扇着他耳光的时候,他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小时候妈妈将他放到木盆里,替他洗澡的情形,那时候,他什么也不懂,只是坐在木盆里,右手拿着爹爹用木头雕成的小马驹,妈妈双手抓着他的两个胳膊,而他看着妈妈傻笑。恍惚间,他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年,又坐到那个木盆里,眼前又浮现妈妈的面容,那是一张漂亮精致的面容,她的眼睛又大又好看,薄薄的嘴唇荡漾着微笑,秀发随风飘逸着。 陈玥扇到自己的手都发麻了,便住了手,对她师兄说道:“这小杂种的贱母亲,杀了萧郎。” 那长须汉子惊道:“什么,他们不是夫妻么,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陈玥冷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她杀了萧郎,就能当魔教教主。” 那长须汉子道:“即使那商雅萱能狠下心肠,杀了萧大哥,也不可能当上教主,这教主向来以武功论高下的。” 陈玥哼了一声,坐到长凳上,缓缓说道:“那贱人是建文皇帝的小女儿,可是皇室正统,那些妖魔邪道对建文皇帝奉若神明,自然对那贱人也是另眼相待,更何况,那魔教师,可是那贱人的三王叔。” 那长须汉子道:“若是如此,她杀了一向与魔教作对的萧大哥,当上那教主,也是合情合理。” 陈玥,瞪了萧开一眼,怒道:“我要杀了这小杂种,替萧郎报仇!”说着,又拔出bi sh一u,那刀锋在灯影照耀下,闪着寒光。 那长须汉子沉思了一下,伸手阻止陈玥,并说道:“师妹,万万不可,我们可以用他当诱饵,引魔教妖人过来,同时,又将邝天南引来,这两家有仇,一旦见面,定然会厮杀一番,到时候,我们坐收渔利,岂不妙哉!” 陈玥一听,大喜过望,笑道:“辛师兄不愧为阴阳大悲手的传人,果真是足智多谋啊!” 萧开一听,知道那长须汉子便是阴阳大悲手辛长浩,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是这般工于心计,完全没有一点绝顶高手的正派作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狞笑。 这狞笑,诡异非常,乃是由极浑厚的内力催发出来的,听到之人,若是不运功抵抗,或是内力根基浅薄者,必定会耳朵嗡鸣,甚至口鼻流血,如同受了重伤一般。 这屋内,萧开c陈玥和辛长浩,内力修为自然不错,当然无事。 可那晕倒的李若儿,竟然也是无甚异常,这倒也奇了。 但见,两扇木门被吹开,陈辛二人往门外一瞧,竟是个穿着红衣,约莫七十多岁的白须老翁,在老翁的旁边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 萧开借着月光隐约觉得那瘦子便是西门浪子,心中迷惑,怎地西门浪子也来到了这里。 陈辛二人,当即冲出门外,那白须老翁道:“辛长浩,在连云庄,我可是手下留情,放你走,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啊,我就是想要你做一条带路犬,你果然没有辜负老夫啊!”说着,看向陈玥道:“哈哈哈,陈一行那老匹夫的独生女,竟然住在这里,真是妙极妙极!” 陈玥怒道:“邝天南,你这恶贼,怎么还活着?” 邝天南笑道:“侄女,莫要生气,当年,你那姘头萧遥,乘人之危,将我刺成重伤,我不愿受你们侮辱,就投崖自尽,怎料得,天无绝人之路,我竟然被那生长在悬崖上的一颗大树挡住了,就在这时,我的好徒儿,西门浪子,救了我。二十年来,我可是暗暗在练我的霹雳掌,现在,我已经练到了第十重,这世上,估计已是无人能敌了,哈哈哈!” 接着,邝天南对西门浪子道:“好徒弟,那婆娘就交给你了,她虽然老了点,但是风韵犹存,你可要好好招待。”说着,又笑了笑。 西门浪子,忙道:“多谢师父,多谢师父,这婆娘好极了!” 他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陈玥,看着她凸起半露的胸脯,不停地咽着口水。 陈玥见状,怒道:“淫贼,你看什么看!”说着,挺剑便刺向西门浪子。 陈玥的武功多为连云庄的连云剑法,认识萧遥后,又习得一些一混剑法,是以,剑法倒是十分精妙,而西门浪子的霹雳掌也是颇具威力。 见得,月光之下,陈玥剑尖闪着寒光,灵动若水蛇,跳跃似玉兔,每一剑都是一气呵成,而招式之间又连贯得甚为紧密,不露丝毫破绽。 西门浪子本以为对方是女子,开始时不愿出全力,招式之间带点滑稽戏耍,但几次险些被刺到,不由得心中寒战,想道,这婆娘剑法倒是厉害得很,若是我不使出真本领,倒是会死在她剑下。于是,连发狠招,将这霹雳掌法的真劲儿使将出来,看其阵势,宛若一只饥渴数日的豺狼,横劈c肘击c挑掌c抱拢c勾拿,招招逼人要害。 两人已斗得难解难分,而那边,邝天南对辛长浩道:“今晚,留你们也没什么用了,把你们杀了,好上圣火山,找魔教那帮妖人报仇!”说着,左右手当即化掌,掌心向下,见得,两掌似乎生风,地上落叶四下飘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群斗 独打 辛长浩知道,这需要将真气运于掌上,然后,从掌心缓缓将真气逼出掌外,这离掌真气,幻化成风,吹动空气,方会叶舞于天。 他心中不由一惊,暗叫不妙,原来,这叶子若是受内力催动,必然会化作一把把锋利暗器,若是向自己飞来,那这般千把万把的暗器,自己又如何能躲闪。 这气御枯叶,与那飞花摘叶有着异曲同工之意,但是却更胜一层,因为这般运气,乃是需要极其雄厚的内力,这内力随着修行渐而提升,若是到了登峰造极之时,必然会化作极柔之气,有驾驭万物之效。但要练成此等雄厚之内力,势必要百年千年,而人生不过百载,又岂能练到如此境地。纵然是在呱呱坠地之时,便已习武修气,到了耄耋暮年,也是难有其效。 而邝天南能有此能力,乃是因为他修炼的霹雳掌,本来就是以气御为主,加之二十年来日夜苦练,世间纷纭却不受其扰,内心宁静,恍若已无外物,此等境地,乃是武学上所推崇的无物无我之境界,达到此等境界,修炼一月胜过,于凡间修行一年。 邝天南无疑之中,歪打正着,这静修二十余载,暗合习武之道,到了今日,自是武功卓绝。 然而辛长浩并非泛泛之辈,他的阴阳大悲手已是混熟无比,在江湖中少有敌手,手掌左阴右阳,刚柔相济,内力更是雄猛浑厚。 他运阴阳气息于两掌掌心,以手胸前画着阴阳两仪,边画边将真气泄出,真气凝集形成阴阳两仪。 邝天南狂笑不绝,用真气驾驭这翩翩枯叶,只见,那万千枯叶,似乎是有了灵性的蝌蚪一般,按着邝天南意念方向,嗖嗖地飞过去。 那千万枯叶如同一把把暗器,撞击到辛长浩的阴阳两仪上。但两仪坚若磐石,能抵斧凿剑穿,这些飞叶暗器,自然不在话下。 听得传出“当当”的响声,落叶撞到两仪上,纷纷散落。 就这般一攻一防,谁也没占什么便宜,也没有上风下风之差。但这只是表面现象,邝天南只不过是想试一试他的霹雳御气之功罢了,若是真的攻将上去,辛长浩恐怕难以抵挡。 邝天南就这般驾驭着枯叶,可是枯叶有限,于是又运足真气,将旁边树上的叶子打落下来,然后,再这般运气御叶。这邝天南颇为自负,这般运气摘叶,运气御叶,乃是需要消耗极大的内力。 但是他竟是尽情挥霍,若是对手仅有这辛长浩一人,倒还好说,若是多来这样的几个高手,恐怕就难有胜算。辛长浩果然不是邝天南的对手,这般抵挡的一个时辰确是不敌了。 这时候,天已经泛亮,氤氲缭绕的川蜀栈道,显得飘渺朦胧,如同仙境一般。 但这山坳上,一场生死搏斗却是令人胆寒。双方都是武林高手,功力更是非同寻常。 邝天南与辛长浩斗了许久,实在不愿再做拖延,当即使出全力,意欲至辛长浩于死地。 但辛长浩岂愿束手就擒,见得邝天南招式陡然变猛,心知,已是背水一战,牙关咬紧,使出平生所学,全力反抗。 开始时,竟能与邝天南斗得平分秋色,旗鼓相当。虽然渐渐落于下风,但已是百招开外的事情了。 那边,陈玥和西门浪子一直是不相上下,打到双方都是筋疲力竭,但仍是胜负未分,只好继续缠斗,只是双方出招,都已是比开始时慢了一半。 萧开远远观望,心中,既是希望邝天南和西门浪子赢,这样自己就不会被杀,但却又希望辛长浩和陈玥赢,这样邝天南就不会找他妈妈的麻烦了。 萧开后来也不管谁胜谁负,索性低头去,看李若儿。 此时李若儿兀自未醒,但气色却是红润光泽,皮肤更是在熹微晨光下晶莹闪烁,整个身躯就如同一块无瑕美玉一般,圣洁纯真。 萧开看着都有点呆了,竟忘记自己深陷险境,缚手缚脚。 过了一阵,忽然,听到出了门前三男一女的打斗声外,还有一阵人喧马鸣之声。 萧开放眼望去,在那栈道转角处,竟是他苦苦追寻的妈妈,想要喊出声,这才记起嘴巴,已经被陈玥用抹布塞住了。 原来商雅萱等人,那日离开黄沙堡后,并没有立即进川蜀,而是去了一趟永明城郊,前去祭拜李高阳。 因此,他们一行却是要比萧李二人,迟一些,现在才到这里。 商雅萱发现山坳处,竟有三男一女在缠斗,心中纳闷,于是拉着马走上前来。 叶弘怡识得西门浪子,一见是他,便怒骂道:“恶贼,纳命来!”说着,叶弘怡拔出青钢剑,便冲了上来,与西门浪子缠斗,奈何西门浪子此时已是斗得精疲力竭,三招就把他踩在脚下。 西门浪子一边求饶,一边对邝天南哭喊道:“师父,救救我,师父,救救我!” 此时邝天南已经将辛长浩打得重伤,陈玥见状,挺剑过去帮忙。虽已没了气力,但是锋利的青钢剑,倒是可以帮一下辛长浩,让他缓一下气。 商雅萱一行人中,尚非同倒是识得辛长浩,于是,便出手相助,抵御邝天南,同时问辛长浩道:“辛庄主,这白须老翁是何人?武功竟如此了得。” 辛长浩一见,这助拳之人是尚非同,感激道:“多谢尚掌派相助,此人就是邝天南!” 此言一出,商雅萱一行,惊骇万分。当即,出,拔剑的拔剑,举刀的举刀,二话不说,就围攻那邝天南。 商雅萱也拿出峨眉刺,围斗邝天南,岩彩衣也亮出宝剑,走上前来。就这样,尚非同c商雅萱c岩彩衣c丁永逸c鱼得水还有林巧巧,六个围攻邝天南一个。 邝天南武功了得,重伤了辛长浩,却没有露出疲惫之色。 见到这么多人围攻,那招气御枯叶倒是刚好派上用场,当即就使将出来,奈何这屋前的树木仅有几棵,也都已经被他拔得差不多了。 于是,他边战边游走,来到了屋子后面。 见到这里枯叶满地,更有十多棵挺拔大树,枝叶繁茂。 邝天南心中大喜,肆意使出气御枯叶,逼的众人,只得回防身上各处要害。 屋内的萧开瞧见自己母亲来了,喜出望外,奈何手脚被绑,口中布塞,动也不得,叫也不得。 就在这时,李若儿悠悠醒来,睁开眼后,看得自己手被绑着,心中大惊,又瞧见萧开被绑着,更是大骇。同时,听到屋后传来阵阵撕杀之声,循声望向窗外,见是尚非同等人,忙兴奋地喊了一句:“非同叔叔,雅萱阿姨!”但是,尚非同和商雅萱并未听见,也没有发现他们两个。 李若儿,见自己被绑住,无法出去,想着如何摆脱。忽然记起,《太阴心经》中,有一招叫若水阴柔,讲的是如何将手脚缩骨软化,然后挣脱绳索。这《太阴心经》,李若儿虽已修习了差不多一个月,但是进展却缓慢得很。 一来,她从未练过武功,二来,在西安府时,虽然与仙翁,但是仙翁也没有练过这门功夫,只是能指点,就指点罢了。 现今到了危急时刻,她也管不上了,立即运足内劲,按照经文所述,调息运穴,过了一阵,感觉手脚颇为柔软,轻轻一拨,这手上牛皮绳,竟缓缓从手上脱离,瞬间便落在了地上。 李若儿心中暗喜,但却浑然不知,自己练习《太阴心经》已是小有成就,这才能缩骨逃脱,昨晚,也正是有心经之术,无形运息于任督脉络,这才在那邝天南狂笑声中无事,要是她没在之前连过此心经,昨晚必然会口鼻流血。 李若儿站了起来,拔开萧开口中的抹布,萧开一脸疑惑,问道:“若儿èi èi,刚才没人进来啊,是谁帮你解开绳子的?” 李若儿笑道:“小开哥哥,你忘了爷爷传给我一套《太阴心经》么?刚才我用了其中一招,就挣脱了绳子,来,小开哥哥,我帮你解开这绳子。” 于是到转到萧开身后,去解那牛皮绳。但这绳子绑得甚紧,李若儿力气甚小,解起来颇为困难。 而房屋后面,众人已斗得甚为激烈。 林巧巧在转身拨去飞来枯叶时,无意间,往窗口一瞥,发现萧开正在里面,不由大惊,忙对商雅萱道:“不好,教主,少教主被绑在屋内。” 商雅萱向邝天南发了数枚百蝶针,趁着他回防的间隙,回头看向窗内,果然看见萧开在里面。心想,“怎么开儿会来到这里?” 接着向窗下瞥去,见到墓碑,但只看到墓碑背面,并未看到上面的字。她心中诧异,“这好生奇怪,怎么在屋后建一座坟。” 但也无暇细想,她对林巧巧道:“巧巧,你进屋去解救开儿,快!” 林巧巧“嗯”了一声,退步后撤,然后翻身,从窗口跃入屋中。 李若儿见到林巧巧,兴奋地喊道:“巧儿姐,你怎么来了?” 林巧巧笑道:“我怎么来了,我倒要问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怎么还被一起绑在了这里。” 萧开道:“我们想去找你,怎料得,竟被一个叫陈玥的恶妇给绑了,她还说,她是我爹爹的旧qg rén,讲了一大堆鬼话,你现在放了我,我要出去割了她的舌头,,看她还敢骂我妈。” 林巧巧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少教主,你这般就要割人家舌头,要是被教主知道了,非得打你一顿不可。” 抬头看见萧开两边脸颊,又红又肿,说道:“她打你了?” 萧开道:“她打我不是什么要紧事,但是,她竟然骂我妈,还骂我妈是反正是很难听的话,哎呀,巧巧,你快帮我把这绳子解开,我要出去割她舌头。” 林巧巧心想:“连和和气气的少教主都恼怒了,那么这个陈玥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得把她杀了,免得等一下,当着教主的面,说一些难听的话,那就不好了。” 于是,对萧开道:“那么,少教主,你干脆一刀杀了她吧。” 萧开惊诧道:“你要我杀了她,我可不敢,我还没杀过人呢,要是这第一个杀的,便是个女人,恐怕有点不吉利。” 林巧巧发现这绳子解不开,于是便拿起那把短剑去割,同时道:“少教主,这个绳子绑得太紧了,我解不开,我现在用剑去割,你可别乱动,小心伤了皮肉,要是伤着了,你可别砍断我的双手啊?” 萧开一听,傻笑道:“巧巧,你也不用担心,我这身皮肉厚着呢,这刀剑伤不着。” 林巧巧听了,忍不住笑了笑。 而李若儿却含嗔道:“你个傻愣愣的呆小子,真不正紧,这时候,还说什么笑话。” 萧开道:“好吧,我不说了,簃èi èi茫惚鹕也唤舱庑┝恕!?br /> 林巧巧问萧开道:“那女人真的是你爹的”这“qg rén”二字,林巧巧一想就脸红,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萧开点了点头,咬牙切齿,泪水都挤出了眼眶。 林巧巧心中更觉不妙,想道:“既然这样,那我得先去杀了她,免得等一下,她当面将十年前的事情抖露出来。” 想着,便打算让李若儿帮萧开解绳子,自己则出去杀陈玥。 但在此时,李若儿发现屋前叶弘怡,兴匆匆地跑了出去,同时喊道:“小姨,小姨!” 林巧巧刚想喊她回来,见得她已走了出去,只得先帮萧开割断绳子,再出去杀陈玥。 叶弘怡见到李若儿乍现眼前,分外开心,当即回道:“若儿,你这傻丫头,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说话的瞬息,这注意力不在西门浪子身上。加上,刚才忘了点西门浪子的穴道,虽是让叶弘怡用剑指着他脖子,但这一分神,难免给了他机会 西门浪子往左侧一翻身,在一个鲤鱼打滚,跃起之后,便往那栈道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屋后 坟前 叶弘怡使出轻功,提剑尾追,见得她快似流星,转眼就要赶上西门浪子。 西门浪子此时力疲,奔得不快,又无法反击,慌张之下,将心一横,往栈道下那湍急流水,纵身一跳。 叶弘怡的剑,转眼就要到西门浪子后背心,见得他跃进那汹涌流水,骇然不已。 叶弘怡往栈道下面看了几眼,自语道:“哼,让他这么轻易死去,倒是便宜了他!” 李若儿跑到叶弘怡身边,问道:“小姨,你们去哪里了,怎么将我和小开哥哥扔在黄沙堡,怎么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叶弘怡正为没能亲手杀死西门浪子,而怨艾愤恨,见这小姑娘跑了过来,还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气不打一处来。 怒道:“好你个小丫头,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抓住这淫贼的时候出现,你是欠打么,这淫贼,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却跑来捣乱,真是个小混蛋,你看看你,整天跟着你那贼小子哥哥,偷偷摸摸,现在学坏啦,是不是!” 李若儿摇摇头道:“小姨,我怎么就学坏啦,而且小开哥哥也不是坏人。” 叶弘怡道:“怎么不是啦,我说他是,那么他就是。”接着,捏了捏李若儿的小脸,说道:“我问你,你和他拜堂成亲没有啊?” 李若儿道:“没有!” 叶弘怡道:“既然没有,那你一个小姑娘,整天跟着他瞎跑干什么,跟着他来到这个荒郊野外的地方干什么?” 李若儿道:“我们我们是去找你们,你们不是去什么川蜀么,我们就跟来啦!” 叶弘怡看着眼前这个侄女,又好笑又好气,怒道:“我懒得理你!”说着,气呼呼地往屋后走去。 屋后,邝天南依仗着,他那招气御枯叶,逼得众人难以贴近与之搏斗,只能挥动手中u qi扫去飞来落叶。 邝天南这一招确实厉害,可惜需要消耗极大真气,没过一阵,他就体力渐感不支了,再也使不出这一招了。 这时,尚非同不愿以多欺少,违背武林道义,于是,高声道:“各位,请退后,让我与这邝天南斗上一斗。” 商雅萱知道邝天南体力消耗了大半,即是尚非同一对一,也能将他打赢。于是道:“丁永逸,鱼得水听命,不得上前围攻!” 既是教主的命令,丁鱼二人只得遵从,后退旁观。 岩彩衣也退在了一旁。 尚非同对邝天南道:“我们一群人斗你一个,你必定会耻笑我们坏了武林规矩,现而今,我们一对一,单打独斗,这个可好?” 邝天南自恃武功高强,认为单打独斗,尚非同必然是他的对手,故而笑道:“算你们还讲点江湖规矩,你们一群围攻我一个,胜之不武,单打独斗,却未必能赢我,哈哈哈!” 尚非同摆了个作揖式,说道:“邝前辈,那我们就在拳脚上见真章吧?” 邝天南哈哈大笑,拱手道:“既是如此,你们可不要学土匪强盗,见你不是我的对手,就叫你的同伴围攻于我,这样可不行!” 尚非同两袖一拂,回头对众人道:“等下,我若是落于下风,你们也不要出手。” 商雅萱众人听了,自然不便再出手,只得先静观其变。 尚非同练习《玄空秘籍》,已是超越师傅玉山子,这当然也就比辛长浩更胜一筹。但见他先缓后急,抬左手,外翻微曲,而右手化掌挡在胸前。 邝天南,挥掌运劲,气驭风飘。 两人接进后,掌风呼呼,空气急转,落叶四处散落,围观众人感觉眼花缭乱,分不清,数不明,两人拆解了几招几式。 尚非同,练得功夫路子是“灵动全身,空空如也”,讲究以柔克刚,敌若攻来,随缘化解。 而邝天南的霹雳掌,乃是纯刚武学,讲究每一招每一式,简练浑厚,做到直逼对方要害,而不留间隙。 这般一刚一柔,自然是尚非同稍占上风。道宗武学,就是讲究柔能克刚,君不见,李耳《道德经》中便有,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 可见,这柔能克刚,暗含道教武学之精髓,乃是制胜之门路,但邝天南却未曾参透。现在与尚非同交手,渐感难以抵挡,心中不由纳闷,难道我不是天下第一么,怎么刚重出江湖,却连这个中年汉子也打不过。 商雅萱知道,尚非同得胜已是定局,便不再观望,而是想去看看萧开,于是转身向窗口走去。 到了窗前,笑道:“开儿,你怎么来到了这里?” 萧开看着商雅萱,发现她就站在自己爹爹的墓碑前,不由得流下了眼泪,喊道:“妈,妈,你你后面。” 商雅萱疑惑道:“怎么啦?” 同时,笑着转过头去,忽然发现身后竟是一块墓碑,再往墓碑上一瞥,当即目瞪口呆,身体冰雕一般,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双手一松,两支峨眉刺掉到了地上,她缓缓地走过去,跪在坟前,搂着墓碑大哭。 林巧巧见到教主抱着墓碑大哭,心中纳闷,便问道:“这是谁的坟啊?” 萧开哭着道:“是,是我爹爹的。” 林巧巧大惊,迷惑道:“萧前辈不是在玉虚峰死的么,怎么会葬在这里。” 萧开这时,转过头去看向门前,发现辛陈二人,运功疗伤,当即转过头对商雅萱道:“妈,妈,门前的这个女人,她说她是爹爹的” 这“qg rén”二字,萧开无法开口,便换言道:“她说她叫陈玥!” 此言一出,商雅萱大惊,岩彩衣也是大惊,丁鱼二遥遥听到,亦是大惊。 尚非同心中也是颇为惊骇,动作一松,险些中了一掌,幸得岩彩衣看到,喊了句“师兄,小心!” 同时,往邝天南门面发了一镖,逼得他赶忙回防,伸出右掌,打落燕尾镖。 尚非同稳了稳步伐,口中说了句“多谢师妹”,但手上却已和邝天南拆解了六招。 屋后众人,除了岩彩衣外,都回到了门前。 鱼得水,见林巧巧割不断绳子,走进屋中,说道:“让我来吧!”然后,接过林巧巧的短剑,三下五除二,就隔断了牛皮绳。 萧开,说了声“多谢鱼伯伯”,就跑出房门,来到商雅萱跟前,抱住了她,口中喊道:“妈,妈。” 商雅萱道:“你怎么跟来了?” 萧开道:“听说你们要去川蜀,我和若儿èi èi就跑来了。” 商雅萱看着地上正在运气疗伤的陈玥,对萧开道:“好了好了,开儿,你先放开我。” 商雅萱,向前走了两步,说道:“你就是陈玥。” 陈玥气归丹田,慢慢睁眼,缓缓站起,笑道:“我就是陈玥,萧遥的妻子。” 商雅萱,怒道:“什么?” 陈玥道:“商雅萱,我可是知道你,也见过你,你知道,我在哪里见过你么?” 商雅萱哼了一声,说道:“在哪里?” 陈玥道:“就是在那森林密布,烟云缥缈的长白山上。” 商雅萱一惊道:“什么,你你到过长白山?” 陈玥双眼看着门前那棵枝叶所剩无几的桑树,缓缓说道:“我何止到过,我还在那住了两年,就在离你那个院子五里外的一个森林里,我住的那个房子是萧郎帮我建的,那时候是夏天,他伐着木头,我在一旁帮他擦汗,他每次一大早就来了,然后,等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才回去,我就牵着他的手走出深林,来到离你家不远的山坡上,我远远看见你,那时候,你正在抱着你的那个呆儿子。” 商雅萱两眼一黑,几乎就要摔倒在地上,幸好萧开搀扶着。 她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心中想起,难怪当年,萧遥每次都是早出晚归,说是去打猎,可也用不上这么久,原来是个原因,难怪每次回来都搂着我,说一番甜言蜜语,竟是做贼心虚。 商雅萱,感觉全身经脉都被绞断一般,浑身使不上劲,摇摇晃晃,就要摔倒。 萧开见状,急忙扶住,然后对着陈玥,怒骂道:“你这个坏女人,你不要再说了,快闭上你的嘴。” 丁永逸作揖道:“教主,要不,我们把这贱女人给宰了?”说着,拔出追魂剑。 陈玥笑道:“你杀吧,你杀死我,正好让我和萧郎团聚,我为他扫了十年的墓,也够了,是时候,与他相会了。” 商雅萱默然流泪,说道:“你你不是死了么,萧遥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你已经死了。” 陈玥冷笑道:“要是他不这么说,我估计他每天早出晚归的,你肯定就会跟来,我离你家那么近,你轻功也不错,一下子就到了。” 她顿了一下,“哼”了一声,续道:“可惜,你太笨了,你为什么就那么信任萧郎,我多希望你能跟着他,来到我这里,然后看着我俩缠绵,这样,你就会知道萧郎爱的是我,不是你,然后,你就会离开他,我就能日日夜夜地和萧郎在一起。可是你太笨了,两年里,我等了又等,你就是没来,你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蠢的女人!” 林巧巧越听越恼,当即拔剑,娇躯一震,斥道:“恶女人,我要杀了你!” 商雅萱,抓住林巧巧握剑之手的手腕,低声道:“巧巧,把剑收起来。” 林巧巧望着商雅萱的眼睛,见眼中略含责备之意,只得还剑入鞘。 陈玥冷笑数声,说道:“你们杀我尽管动手,不过” 她低头看了一眼,受重伤的辛长浩,对商雅萱续道:“我求你们放了我辛师兄,他也算是萧郎的好朋友,你不要杀他。” 商雅萱道:“可以,我不杀辛长浩,但是,陈玥,我问你,萧遥的坟怎么会在这里?” 陈玥冷笑道:“怎么会在这里,我丈夫的坟怎么能够,建在那奇寒无比的大雪山玉虚峰上,你以为我是你么,杀了他,就扔他在荒无人烟的雪地里!” 萧开流着泪怒道:“你这坏女人,要是再这样胡说,我定然饶你不过!” 陈玥“哼”了一声,道:“饶不过,就饶不过,我还会怕死么,当初,我从大雪山背着萧郎的尸首,一直来到了这里。” 说着,指着商雅萱,流泪道:“我可不像你,做出这样无情无义的事情,谁更爱萧郎,你心里明白,也不必装可怜,这个样子,反倒会让姐姐我耻笑!” 商雅萱缓缓转身,不再理睬陈玥。 林巧巧走上前,问商雅萱道:“教主,我们?” 商雅萱抹着眼泪回道:“走,我们走!” 众人只得舍下陈玥,尾随商雅萱,返回屋后。 屋后此时,尚邝二人斗得正酣,你来我往,皆是杀招。 商雅萱默默看了片刻,接着高声道:“你们都停手吧?” 尚邝二人,本已斗得精疲力竭,实不愿再战,听到商雅萱的喊话,如同受了命令一般,当即各退了一丈。 两人运功缓气,许久之后,慢慢睁眼。 邝天南问道:“姑娘,这胜负高低,我们还没有分出来,怎地就让我们罢手啦?” 商雅萱道:“你可知,我们为何会路过这里?” 邝天南见商雅萱竟然打哑谜,不耐烦道:“老夫不知,姑娘请直言!” 商雅萱道:“我们就是去找浮屠宝藏,你当年杀东里云伯伯一家,不就是为了这宝藏么?” 邝天南一惊,急道:“当真?” 商雅萱道:“当真,邝前辈,愿不愿意,和我们一同前往?” 众人一听,惊愕不已,齐声问道:“为什么啊?” 商雅萱道:“各位,我自有分寸,你们听我号令就是。” 众人都知道,商雅萱足智多谋,既出此言,必有其用意。于是,都退到一旁。 邝天南道:“我为了这宝藏,门派遭屠,险些丧命,说什么,也要瞅上一瞅,纵使刀山火海,老夫也敢随你们前去!” 众人得了商雅萱号令,纷纷准备,欲要动身。尚非同c商雅萱c岩彩衣c萧开和李若儿,看着这位于屋后的坟茔,伫立良久,默然无声。 这山坳风大,落叶好似蝴蝶,迎风翩跹,掩没坟头。 听得呼呼风响,宛若嫠妇啼哭,哀怨悲鸣,悠扬飘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心魔 心佛 众人背身离去,而陈玥却扶着辛长浩进屋。 双方好似从未相识,你行你事,我走我路,没有半点交谈,就连看也没看一眼。 这漫漫栈道,宛若女子腰带,绵长纤细,延伸在这红叶黄花的峻岭之间。 而其畔侧,褒河之水,怒吼湍急,声响如虎啸龙吟,惊波则翻涌起伏。 此时,正值初秋时分,这雨水虽不及夏季多,却也能霏霏霪霪,润泽四野。 只见,乌云聚拢,闷雷轰隆,周围蜻蜓低飞。 众人心知,大雨不久将至,奈何这前后皆无人家,非得淋雨不可。 丁永逸道:“不好,看来要下雨了,这可如何是好?” 商雅萱道:“大家加快步伐,莫要这般迟缓!” 众人听到教主发令,当即加快行程。但是,似乎已是有点来不及。 萧开见状,忙对商雅萱道:“妈,要不,我来背你,师父教了我一套夸父逐日神行法,我跑得可快了。” 商雅萱,知道仙翁多次授艺与萧开,他已经成为了当世少有的高手,心中自然暗暗骄傲。 但此时,见他这般说,内心反而不快,她道:“你背我先走,那你尚叔叔,岩阿姨,还有若儿他们怎么办,你岂能这般自私,淋雨,大家一起淋,你是大丈夫,要有担当。你看,这雨,就好比是一个强大的敌人,而大家都是你的手足兄弟,你要是先走,那岂不会让大家心寒么?若是两军敌对之时,元帅策马逃窜,纵使精锐虎师,也是必败无疑。” 萧开听了,低头不语。 商雅萱继续道:“你以后,一定要做一个真汉子,千万不要怕事,临阵脱逃,那是懦夫所为,无论面对什么事,纵使千难万难,也要牙关咬紧,带着你是兄弟冲过去,千万不要想着逃避,你明白么?” 萧开一字一句,铭刻于心,日后行事,皆以此为箴言,果然被人赞做真丈夫,这也已是后话。 栈道路窄,山高险峻,江河湍急,事故甚多,为了避免厄运,这山神河伯之庙所,多立于栈道之上。 商雅萱一行,疾步走了一里路,便在栈道转角处,见到一间山神庙,这柳暗花明之时,众人,不由大喜过望,在庙前大呼几声。 不一会儿,大雨飘然而来,见得山色墨着,朦胧不清,又觉狂风阵阵,吹动树林。 鱼得水骂道:“这他妈什么鬼天气啊,都秋天了,还风吹雨打的,实在气人,差点,鱼大爷我就成落汤鸡了。” 丁永逸笑道:“我说大头鱼,你这是干什么,这风来雨打不是挺好的么,又可以歇一阵,然后,再慢慢上路,悠哉游哉,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嘿嘿。”说着,丁永逸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躺下来,准备睡个午觉。 鱼得水站在一旁,指了指正在神坛前打坐的邝天南,问道:“丁胖子,你说我们若是拿到了宝藏,要分给那老东西多少啊?” 丁永逸闭着眼睛,说道:“他还想分宝藏,做梦,我们这么多人,他打得过么?不说别的,就咱们少教主,他是定然打不过的,那天晚上,那阉狗王振,多么厉害啊,还不是被我们少教主给打败了么?” 鱼得水皱眉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小心点好,我们这么多人,联起手来,和他打,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怕他暗下黑手,来个各个击破,那就糟糕了。” 这时候,邝天南脸上微微含怒,说道:“我一把年纪了,而且孤身一人,要这宝藏有何用处,不过是想知道,那宝藏是些什么东西罢了!”邝天南之话,声如洪钟,惊颤四座。 庙中,人人皆觉,这红衣老者,内功已是超凡入圣,不由额头冒汗,满脸惊呆。 尚非同先是一怔,捋须思索了一下,朝邝天南作揖道:“邝先生,内功果然高深,可谓是当世一绝,在下佩服佩服!” 邝天南哈哈笑道:“尚掌派,你可过谦了,你的玄空真气,比起你的师父来说,高出太多了,你也算是个后起之秀,相当难得啊!” 尚非同毕恭毕敬道:“邝先生,在下有个问题,可否愿意赐教?” 邝天南颇感好奇,用那鹰眼看着尚非同,笑道:“不知,尚掌派有何问题?” 尚非同道:“邝先生,您的功夫能达此境界,已是无物无我c不怨不嗔了,怎地还没放下心中仇怨,要将辛长浩的连云庄,给灭了庄呢?” 尚非同此言并非有虚,内功修为,不似外功。外功单纯练招,而内功需要练气。这练气,乃是修阴阳之气,阴阳却又是道家之学,而道家最为讲究的是无物无我c不怨不嗔的养性之说。是以,练气,即是练性。内功越高之人,心性则越佳。君不见,达摩祖师c陈抟老人c张三丰真人,皆是内功登峰造极之士,他们的心性之坦荡c为人之阔达,亦是天下少有。 邝天南叹了口气,说道:“当年达摩面壁九年,已能达到超凡脱俗之境地,说来忏愧,我面壁二十年,修炼武学,锻造心力,本来已是无物无我c不怨不嗔,只是可惜,我回了一趟山东霹雳门,见到偌大宅院,只剩断壁残垣,亲人弟子之尸首,无人收敛,唉,这怼怨之气顿生,下了决心,要报复辜妄天灭门之仇,陈一行伤我之恨。” 尚非同朝商雅萱看了一眼,叹惋道:“冤冤相报何时了,邝先生,想不到连你这样的一代武学宗师,亦是难脱其中。这般你杀我,我杀你,何时是个尽头,人生百载,朝朝暮暮,转眼便是桑榆黄昏,何必又要在这如蜉蝣般短暂的生命中,多造杀孽,多结恶果呢?佛有云,心若是魔便是魔,心若是佛便是佛,唉!” 邝天南,低头喃喃道:“心若是魔便是魔,心若是佛便是佛” 过了一阵,缓缓抬头,长叹一声,说道:“唉,为何我现在才明白,这一切孽之源头c恶之根本,乃是我心中恶魔。当年佛祖拈花在前,默然微笑,迦叶便悟出‘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之道理,原来竟是如此,善恶本在一念之间。若是当年我没有听那秀才之言,不起贪念,不为了宝藏而去灭东里云满门,又何来这般冤孽,又何来这众多冤死之亡灵,唉!”说着,不由捶胸大恸。 尚非同劝慰道:“邝先生,能有此悟,实在难得,但愿你能放下仇怨,莫要被这心中恶魔所驱使的为好!”说着,又朝商雅萱看了一眼。 但是商雅萱始终没有看向他,而是闭目打坐。 邝天南起身,朝尚非同跪拜,众人皆是一惊。 尚非同想要扶住,奈何内力与邝天南差之甚远,不得已,受了他一拜。 邝天南道:“尚掌派,你乃是老夫的一言之师,今日,若非得你点破,恐怕我定会再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又不知又会有多少人,死于我手了。” 说毕,他缓缓站起,向庙内众人做了个四方揖,转身便出了庙门,口中高呼道:“黄金美人不过红尘浮物,功名利禄不过过眼烟云,心若是魔便是魔,心若是佛便是佛” 褒斜道上,大雨沥沥,烟云缭绕,那红衣老者,大彻大悟,倚歌远行,消失在了栈道转角。 众人纷纷站起,注目相送,皆是静默,若有所思。 萧开喃喃道:“莫非外叔公,也是这般顿悟的,我确实在不明白,怎地三言两语,就使得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变得和和气气。” 尚非同道:“开儿,那是因为你不曾经历过这些人世恩仇,只有当你经历过,尝试过的时候,你就会明白,原来这一切,其实没什么,是放不下,抛不却的。”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萧开思考了一下,又问道:“为什么心若是魔便是魔,心若是佛便是佛?” 尚非同注视着那迷蒙山雨,说道:“世间万象,就是幻象,幻有心生,心中有魔,万物皆是魔,心中有佛,万物皆是佛。” 说着,又向商雅萱瞧了一眼。 这时候,岩彩衣看到了,冷笑道:“非同师兄,你又何必如此,这些意蕴深长的大话,傻子才会去听,雅萱师姐是聪明人,怎么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就放弃报仇呢,你也不想想,当年永乐皇帝,将永明城中所有人给都杀,包括雅萱师姐的亲戚邻居,还有些不相干的人,对了,我还听说她的母亲是被凌迟处死的,就在永明城西的菜市场,就在雅萱师姐面前,这些恩怨,岂会因为几句意味高深的话,就释怀呢。” 商雅萱听着岩彩衣这一番话,又会想起当年情景,不由泪眼婆娑。 她长叹道:“唉,师妹说得很对,那些仇怨实在太重的,师兄不是亲身体验,是不会明白的,你也不必再劝我了。” 尚非同点了点头,走到了庙门口,倚靠门前,默然不语。 秋雨绵长,直下到天黑,方才停歇。 众人见得暮色悠悠,已是无法赶路,只得在这山神庙中,度过一宿。 到了夜半时分,萧开忽然听到,母亲细微的咳嗽声,心中担心她着凉,于是,翻身起来。 走到他母亲那里时,却发现她正带着一个女孩子往门外走去。萧开见那背影,心想,肯定不是若儿èi èi,莫非是巧巧。 出于好奇,他便悄悄尾随。 远远见得,月光下,商雅萱问林巧巧道:“巧巧,这穿花百蝶针,你到底学,还是不学?”巧巧一边幽咽,一边摇头。 萧开听了,惊骇不已,额头冒汗,想道,莫非妈妈也会这穿花百蝶针,那么爹爹,高阳叔叔,不会的,不会的。萧开不断地摇头,但是脑海里,浮现起李高阳临死之前,高喊“是他”的情形,又想到王振在凤阳巷否认杀了萧遥的情形,昨晚陈玥在自己面前说的那番话。 他咬着牙关,揪着头发,不去想这些事情。 此时,他远远看见,商雅萱将林巧巧搂入怀中。 然后,商雅萱道:“好巧巧,听话,以后替我照顾一下开儿,他傻愣愣的,你可别嫌弃他,唉,虽然只有半部,但是你学了以后,也就不会像这般不中用,听我的话,好么?巧巧!” 林巧巧只是低声抽泣,没有回答她。 商雅萱叹了口气,续道:“我知道你的心事,我还不懂么,既然你都愿意了,何不” 林巧巧依偎在商雅萱怀中,就像女儿依偎在母亲怀中一样,她哭着争辩道:“可是,可是少教主,他不肯,教主,你既知道我怎么想,也必定知道,他怎么想,我的心事你都晓得,他想什么,你难道不懂么?” 商雅萱道:“孩子,我知道,你知道听我的话,保管没问题,他是我的儿子,这事情,还是要我说了算。” 林巧巧听了,呜呜咽咽又哭了起来。 萧开听得莫名其妙,但不敢再听下去,怕又听见,那些他最不敢面对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喇嘛 住持 走了五六天,一行人终于进了川蜀,继续往南又走了数十天的路程。 众人皆觉秋风飒飒,寒气渐起,估摸着已是到了深秋时分,于是,添置了些御寒外套。 又行了几日,过了一个谷口后,遥遥听见,树林中传出鸣鸣钟声,又听到诵读经文之声。 萧开心道,我们过了栈道后,一直南下,走了这么些天,却不知到了何处,问商雅萱道:“妈,我们到了哪里了?” 商雅萱道:“我们到了钓鱼城了。” 萧开不知这钓鱼城竟是何处,迷惑道:“妈,这钓鱼城,是什么地方啊?” 这时候,尚非同策马来到萧开身旁,朗声笑道:“这钓鱼城,大有来头啊!” 萧开问道:“什么大有来头啊?” 李若儿咯咯娇笑,说道:“这大有来头,指的是一段历史典故。” 萧开又道:“什么历史典故,你倒是说出来听听。” 李若儿道:“相传南宋末年,当时的蒙古大汗蒙哥,进攻川蜀,他亲自率领了四万军队到钓鱼城。蒙哥派降人前去招降,却被宋知合州王坚严辞拒绝。开战后,王坚与副将张珏顽强抗击,打得蒙古军队落荒而逃。大汗蒙哥被火炮击伤,后来就死在温泉寺。” 尚非同笑道:“若儿,你可不知,这温泉寺,就在这林中。” 李若儿道:“什么,这林中寺院,便是温泉寺么?” 尚非同道:“对,前面就是温泉寺!” 李若儿回头,见叶弘怡一脸忧郁,无精打采,于是拉着她的袖子,道:“小姨,要不我们到那温泉寺看看,可好!” 叶弘怡道:“你这小妮子,到处跑什么,那和尚庙,你又进不得,瞎搅和什么,老老实实跟着大家的为好。” 李若儿道:“我知道,你定然是在想东里小叔叔了,你怎地,怎地不照顾他,却跟彩衣姑姑到这来呢?” 叶弘怡看着李若儿,泪水在眼中打滚,期期艾艾道:“你不知道么,难道难道你忘了,在那沽兀山竹林子里,杜神医,说我什么来着?” 李若儿一听,忽地想起,在竹林里,杜神医说叶弘怡命中克夫。 又见到这番情景,于是道:“小姨,这可当不得真,你可别信,你和东里小叔叔,找个安静的地方,总不见得会出事吧?” 叶弘怡含怒道:“你能不能别提他啊,我现在已经和他没有任何瓜葛了,你又何必这么多事,自己的事情还没理清楚,我的还要你管啊!”说着,策马赶上众人,不再睬李若儿。 众人来到温泉寺前,便纷纷下马。 商雅萱对尚非同道:“我是女子,进不得这和尚庙,拜托你进去了。”说着,将一封信,递给了尚非同。 尚非同点点头,拿着信,就独自进了寺院。 过了许久,里面忽然传出打斗之声。 众人皆是一惊,也不管这佛门禁锢,当即拿着u qi,一齐进了庙中。见得庙中,竟有五六十个乌斯藏喇嘛围成了一圈,每个头上的僧帽都是huáng sè的。 众人往中间看去,见得尚非同正和一个喇嘛在对招。 那喇嘛功夫着实了得,动作灵活,怪招百出。见得那招试,本是抓尚非同肋下的,但是,爪出一边,却陡然一变,化爪为掌,同时手臂微抬,拍尚非同右胸。这虚招变实,既快又巧,甚是难防。 本来那喇嘛发招攻尚非同肋下,尚非同早有准备,想着,当他手爪到肋下时,运足玄空真气,挥左掌一击,定能将那喇嘛手爪打伤,怎料得他突然变招,击尚非同胸口。 尚非同心脏右生,这一掌正好拍到他心门要脉上,幸得尚非同运足玄空真气,一招“灵动全身,空空如也”,卸去那喇嘛的来势,但这一掌也是使得他伤得不轻。 丁永逸道:“尚掌派有危险,教主,我们要不要并肩子上,帮尚掌派一把!” 商雅萱道:“这些喇嘛戴的huáng sè僧帽,估计是乌斯藏黄教弟子,可能是师的师兄弟,现在敌友未分,如果贸然出手,定会将事情弄得更糟。”接着,她往向萧开道:“开儿,你上去,帮一下你尚叔叔,记住,将他们分开就行了。” 萧开点点头,一个凌空筋斗,翻过人群,进到里边。 跃至两人中间,见得那喇嘛出招凶狠,只得出手将他架开。奈何那喇嘛功夫实在了得,出手太快,萧开刚架开他挥向尚非同左肩的右手,他左手又拍出。 萧开心想,这喇嘛功夫不在我之下,实在厉害。想着,使了仙翁掌法,挥掌发招。 仙人探路,推波助澜,献茶迎君,卧马移山,掌推玉盘,寿仙醉酒一招接着一招,刻不容缓,紧锣密鼓。 那喇嘛对了数十掌,出掌绵绵不绝,端的是招数凌厉。拆了数十招,他发觉萧开的招式沉稳,攻守有备,不由得额头冒汗,心中感叹,这少年使得的什么功夫,竟如此厉害,掌掌内力浑厚,招招胜我一筹。 他心知,这样下去自己必输无疑,不如现在就停手,探明这小子的来历再说。 于是,后跃仗余,右手一挡,用汉语道:“我们双发不如就此收手,可好?” 萧开作揖道:“那当然可以!” 这时,围观喇嘛都退到那喇嘛的身后,商雅萱等人也已经来到尚非同身旁。 商雅萱问尚非同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喇嘛?” 尚非同缓了口气,指着那喇嘛,说道:“他把温泉寺的住持给抓了。” 那喇嘛双手合十,鞠了一躬,说道:“施主,在下乃宗喀巴坐下三弟子,仁青措,敢问各位是?” 商雅萱道:“既然是宗喀巴门下,那可知道悟悔师父么?”仁青措道:“这个自然知道,他也算是我师父坐下弟子,与老衲倒是有过数面之缘。” 尚非同拱手道:“既然是宗喀巴大师的弟子,也就不应该是我们的敌人,仁青措大师,在下想问一下,你为何要抓这寺院的住持?” 仁青措,朗声笑道:“各位,我不知道你们与悟悔有什么关联,但是你们的目的,我却清楚得很,既然大家都是奔着宝藏来的,何不联起手来,到时候五五分成,不也合理么?” 丁永逸跨上两步,高声喝道:“喂,我说你个臭喇嘛,想什么呢,这时我们教主家的东西,五五分成,倒挺会打细算盘,哼,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啦,竟做起白日梦来了。” 仁青措淡淡一笑,说道:“你们教主是何人?又何以见得这浮屠宝藏便是你们教主的?” 商雅萱叹了口气:“唉,没想到竟有那么多人还在苦苦寻找这宝藏,这也难怪刘一山被灭门,李弘志隐姓埋名,东里云伯伯也惨遭横祸。”接着她抬起头道:“五五分成,就五五分成,大师意下如何?” 仁青措笑道:“夫人,果真爽快!”说着,右手一挥,喝令道:“将那住持带上来!” 接着,见得西首殿堂中,走出两个喇嘛,正一左一右,挟持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和尚出来。 仁青措道:“住持说,这浮屠宝藏乃是当年,蒙古大汗蒙哥,留下的。”接着,他指着丁永逸,道:“夫人,这位胖胖的先生说,浮屠宝藏是你家的东西,莫非你是蒙哥后裔。” 商雅萱道:“不,我是本朝建文皇帝的女儿,当年太祖皇帝从元帝手中夺得这份宝藏的藏宝图,我既然有这藏宝图,那至少也算半个主人吧。” 仁青措感叹道:“当年,蒙哥东征西讨,积累了不少财富,死后,这些财富伴其一同下葬。因为财富堆积成山,所以成了一处宝藏。传至后世,觉得挖人家坟墓不对,故此,将蒙哥坟墓,美其名曰‘浮屠宝藏’。蒙古皇室向来习惯密葬,这浮屠宝藏自然隐秘无比。若无藏宝图,宝藏乃是无迹可寻,更谈不上属于谁的。既然,夫人有藏宝图,就相当于拥有宝藏,自然是宝藏主人。” 众人一听,皆想,这浮屠宝藏,竟是蒙古大汗的坟墓,这倒也奇了。 商雅萱道:“仁青措大师,你快放了这住持,只有他知道宝藏在哪。” 仁青措奇道:“你不是拥有藏宝图么,怎地只有他知道藏宝图在哪?” 商雅萱道:“这藏宝图我虽然是有,经历了一百多年,这地形早已变样,这许多地名也都更改了,没有他,我们当然不知道在哪里?” 仁青措点头道:“沧海桑田,对极,对极!”接着,转过头去,让那抓住住持的两位喇嘛放开住持。 林巧巧上前,搀扶着那住持走到商雅萱跟前。 商雅萱对尚非同道:“师兄,把信交给他。” 那住持打开信封,取出信笺,那信笺纸页泛黄,想来年代已是久远。 那住持看完,闭目长叹,摇头道:“想不到,几十年过去,杨应能将军,已驾鹤西去,阿弥陀佛!”说着,抬头对商雅萱道:“夫人,老衲法号慧明,是本寺住持,当年杨应能将军,前来寻找浮屠宝藏时,我便是引路人,我记得杨应能将军有个儿子,不知现在在何处?” 尚非同叹惋道:“弘志师兄被王振杀了,他临死时,把这信交给了我们。他让我们转交给温泉寺住持,慧明大师,说,你会为我们带路。” 慧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但愿杨应能将军父子,天灵安息,唉!”接着,说道:“你们既有藏宝图,又有杨应能将军密信,那就跟我来吧!”说着,转身便往殿中走去,众人尾随而行。 慧明进到殿中,往那殿内漆金佛像三叩首后,站起来,走到神台前,将最中间一个香炉,往左边扳转三次,接着,再往左扳转两次。听得,“轰隆,轰隆”,几声巨响,佛像漆金剥落,佛像被分成了左右两半,这左右两半,渐渐往左右挪移,见得中间有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大缝。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慧明向众人看了看,说道:“请随我来!”说着,取了一个火把,踏上神台,沿着从缝中进去。 尚非同见得缝中漆黑,担心有机关暗器,见得慧明提足便进,心中疑虑渐消,对商岩二人道:“二位师妹,还是让师兄先进去吧。” 商岩二人,齐声道:“师兄,小心!” 尚非同点点头,轻轻跃上神台,暗运内力,提高警惕,缓缓走进缝中。 他到了里面后,往外喊道:“这只是一条密道,无甚怪异,取了火把,进来吧。” 众人听了,心下大宽,点燃火把,进了密道中。 这条秘道细狭迂回,众人左拐右拐,心中都打着迷糊,不知这密道,是否通向藏宝地点。 过了半个时辰,密道渐渐变宽,突然,在一个转角后,见得前面不远有一圆点亮光。众人见了,都以为那是藏宝所在,遂疾步而前,靠近一看,这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个洞口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谷底 深渊 出了洞口,忽见眼前竟是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众人诧异,皆喊怪哉。 尚非同问慧明道:“住持,此时正是秋季,正是花凋零c树叶枯落之时,怎地此处却是一副春日景致。” 慧明笑道:“我们已经下到温泉寺后山,悬崖下面的谷底了,这里地泛热气,泉水皆温,百花百树受之影响,故而,四季不凋不零,常年绿树红花。” 萧开道:“难怪我会觉得这么热,我以为是刚出密道的缘故,谁知竟是这地方本来就古怪。” 李若儿道:“小开哥哥,你都快憋出汗了,为何不将外套脱下?”萧开“哦”了一声,脱下外套。林巧巧走上前来,笑道:“少教主,我来帮你拿这外套吧?” 萧开摆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拿着吧,你一个姑娘家,怎能麻烦你呢?” 林巧巧笑道:“平日里,我也是这般伺候教主的,没想到少教主竟是如此见外,倒是将巧巧看了外人了。” 萧开“啊”了一声,颇为不解,问道:“什么?” 林巧巧脸蛋微红,接着,颔首低眉,抿嘴一笑,说道:“我是教主身边的丫鬟,这还是外人么?” 萧开一听,觉得有理,点了点头。而林巧巧,就在此时伸出双手,偷偷抢过了萧开的外套,拿在手中。 李若儿不解道:“巧儿姐,你为何把自己当丫鬟,小开哥哥可不是什么公子爷,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自己的东西,本来就应该自己拿,怎能劳烦别人呢?” 萧开插嘴道:“是啊,是啊,还是让我拿吧?”说着,就想抢过衣服,林巧巧左避右闪,就是不肯给。 叶弘怡见了,道:“你们这些小鬼,到底怎么回事,还这般玩闹,我们现在来到这鬼地方,只有这么一个出口,要是” 话还没说完,五六个喇嘛已占据洞口,丁鱼二人见了,拔剑提刀,涌了上去,怒道:“你们干嘛把洞口堵住,是不是想将我们堵死在这鬼地方啊!”双方吵吵嚷嚷,似乎就要动起刀剑。 商雅萱见了,喝道:“丁鱼二位护法,不必纠缠这些小细节,我想,他们不敢将我们关在这谷底的。” 丁鱼二人只得怏怏不快地离开洞口,但是眼睛却仍是盯着,防止喇嘛使坏。 慧明道:“夫人,请你取出藏宝图,按着上面指示,说出地点名字,我便可领你们前往。” 商雅萱从怀中取出玉环玉佩,拼到一处。 萧开和李若儿见了大惊,“这不是我们俩,脖子上的玉缺么?” 萧李二人不由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满是惊诧,却又不敢说出。 商雅萱将藏宝图递与慧明看,慧明带着众人拂柳分花,走了一程,到了一个石门前,然后,拨开石门右侧的一处草堆,见得里面有一个凹槽。 仁青措冷冷的道:“住持大师,看样子,你好像对此出颇为熟悉,这宝藏,说不定你早就取走了。” 慧明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当年杨应能将军来寻宝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下谷底的通道,便在那大殿佛像中。这路径c机关,都写在这封信上,若是大师不信,可以那去看。”说着,从怀中掏出信,递给仁青措。 仁青措看过后,仍是怀疑,说道:“谁知道,这三十多年来,你有没有偷偷寻宝啊,这温泉寺乃是个小寺院,以住持大师的恒心毅力,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会找不到这宝藏么?” 慧明淡淡笑道:“仁青措大师,你仍是不信,那就请看吧。”说着,往那凹槽一指,接着道:“这个凹槽乃是开门所在,而那位夫人手中的玉环乃是开门钥匙,没有这要是,我怎地开得了这门。” 仁青措道:“怎么开不了,用斧头凿,凿上三十年,也该开了吧?” 慧明道:“仁青措大师此言差矣,我打开这门,你在想想能不能凿开吧?”说着,从商雅萱手中接过玉环,往那凹槽一放,接着向右一扭。 门轰隆隆地向右推去,见得尘沙飞扬,极是震撼。 仁青措见了大惊失色,原来那石门竟有一仗宽长,简直就是一块方正原石放在门口,要是斧凿,莫说三十余年了,就算千年万年,也是徒然。 慧明道:“各位,相信了么?” 仁青措笑道:“我自然相信,住持大师是出家之人,必然不贪图这粪土金钱。”说着,双手合十,一句“阿弥陀佛”,向慧明鞠了一躬。慧明依着样子,回了一礼。 叶弘怡嘴巴一撇,满脸鄙夷道:“这仁青措,倒是会贪图这粪土金钱。” 仁青措遥遥听到,朝叶弘怡微微一笑,接着两眼一转,望向洞中。 接着,他高声道:“既然来到这里,何不进去看看。”说着,向旁边数名喇嘛使了眼色,示意让他们先去探探路。 那数位喇嘛先是一愣,犹豫半晌,只得硬着头皮,进了洞中。 过了一阵,传出“啊啊”的悲惨叫喊声。 洞外众人大惊失色,皆不敢进洞中。 商雅萱低头沉思,猛然间想起些什么,于是道:“各位点燃火把,一齐进洞!” 尚非同等人,拿了火把,便进去了,喇嘛们却是逡巡不敢进。 仁青措眉头一皱,喝道:“都给我进去!”喇嘛们听了,只得进到洞中。 火光亮红,却仍是照不到墙壁,众人不由心惊胆战,皆想,这洞穴,究竟有多大啊,怎地,这火把竟照不到边。 走了十来步,见得前边地面,竟是黑漆漆的,好使一个大坑。 商雅萱停了下来,静静驻足在大坑前,两行清泪,答答滴落。接着,将手中火把,运劲一掷。那火把飞出数丈,仍是没有落到地面,而是往坑中坠去。众人看着火把坠落,以为火把立即就到了坑底。 怎料得,直直陨落,竟是没有见底。 只是,往下坠落,然后火把上熊熊之火,越来越小,变成细点,最后消失在众人视线。 但隔了许久,仍是没能听到火把落地后,发出的回音。 叶弘怡惊道:“哎呦,我的妈,这竟是个无底深渊啊!刚才那几个傻喇嘛,没拿火把就进来,冒冒失失就掉下去,这会儿,估计仍是没摔到底吧?”说着,咯咯坏笑。 尚非同长叹一声,说道:“弘志师兄说过,他父亲当年来到这洞中,想方设法要过去,奈何彼岸不知有多远,于是,就用数株百丈大树连接起来,搭成桥,可却仍然够不着对岸,唉,雅萱师妹,前面就是断崖,根本就没有对岸,其实这个结果,你已经知道了,何必再执着呢?” 慧明道:“阿弥陀佛,我听我师父曾说过,八十年前,温泉寺附近发生了一场大地震,莫非这巨大裂缝,便是那场大地震产生的。” 忽然,岩彩衣“啊”地一声尖叫,对着洞中石壁跪了下来。 众人一愕,回头望向岩彩衣,遥遥见到壁上有字。 就着,往那石壁走去,见得石壁上写着数十大字: 乌有被围,掩人耳兮,将军应能,伺机南寻,求访宝藏,占据川蜀,厉兵秣马,以复帝位。钓鱼地动,天堑阻隔,逡巡半年,一无所获,又问噩耗,主上身亡,百姓十万,尽皆罹难。一混偃月,有负圣恩,此生此世,猪狗不如。 尚非同c商雅萱二人知道这些字是自己师父,还有师伯写的。 尚商二人,垂泪涕泣,跪地叹息。 萧开c李若儿c林巧巧见状,亦是下跪涕泣,余人皆伫立默然。 仁青措含愤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没什么宝藏了,是么?竟然还骗我来这鬼地方,真是可恶!”说毕,拂袖而去。 商雅萱垂头泫泪,半晌之后,忽然想起什么。见得她悠悠抬头,吟诵道:“月隐西路暗催晨,朝轮涌跃蜀川边。奈何红尘忧梦断,独卧青灯古佛前。” 尚非同听了,猛然一震,惊道:“这是当年我们离开梅岭时,师父吟诵的那首诗。” 商雅萱凄笑道:“当年,我绞尽脑汁,也不明白这诗,究竟是何意,现在明白了。” 说着,垂下头去,续道:“‘月隐西路’,乃是指我父皇,隐居西路边陲的乌有小城,‘暗催晨’,乃是复位之意,而第二句‘朝轮涌跃蜀川边’,是说复位的希望全在这里,这川蜀东边的钓鱼城,这里的浮屠宝藏。” 岩彩衣缓缓站起,吟诵道:“奈何红尘忧梦断,独卧青灯古佛前。”然后,指着那深渊,嘲道:“师姐,你这复位的春秋大梦,最终还是断了,这断崖天堑,乃是天命,天命难违,这个道理你不明白么,何不及时悔改,在青灯古佛前,念经忏悔呢?” 商雅萱静默半晌,来到岩彩衣身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岩彩衣听后,神色一变,惊愕道:“师姐,你真的要这么做?” 商雅萱道:“就算师姐求你了。” 岩彩衣犹豫了一下,见得商雅萱眼神坚定,冷笑道:“既然你决定这么做,那也好!” 尚非同,不知她俩再密谋些什么,正想上前想问。 忽地,商岩二人,一左一右,挥指点了尚非同的穴道。 余下众人皆是一惊,颇为不解,靠上前来,又被两人点中穴道。众人动弹不得,又不能言语。 商雅萱对岩彩衣道:“多谢了,师妹!” 岩彩衣道:“师姐,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放下仇恨,我想若儿也不会恨你,大师兄和萧大哥也不会怨你杀了他们,这一切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你也只是个受害者。” 萧开虽然早就明白,杀自己爹爹和高阳叔叔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他极力想欺骗自己,奈何岩彩衣当众说得出来。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心中唏嘘怨恨,难以言说。 听得商雅萱道:“不,这恩怨是无法放下的,当年永明城被迫投降后,朱棣的贼兵,妇女,掳掠百姓,这也就算了。最后,他们还将十多万人,都给杀了。我亲眼目睹,成千上万手无寸铁的百姓被杀死,血流成河,成堆成堆的尸体,积在路旁。我就被绑着,从路中间走过去,那种感觉,可想而知。 当年,我之所以,将我的‘朱’姓,改成了‘商’姓,不是悲伤过去,想要放弃报仇,而是悲伤老天无眼。为什么让朱高炽c朱瞻基这两父子,当了皇帝,不可否认,他们是好皇帝,百姓在其治下,安居乐业。我知道自己是无法违逆天命,起兵复位。可是十年前,一切却变得不一样了。” 她冷笑道:“十年前,老天开眼了。朱瞻基病死,他九岁的儿子朱祁镇,继位。自古以来,少年登帝位之人,没有几个是好皇帝,哈哈!我知道我报仇的机会来了。” 岩彩衣道:“师姐,好聪明啊,现在宦官当政,皇帝年幼,北方有瓦刺强胜,南部诸王各有叛心,确实是个复位的好机会。” 商雅萱点头道:“对极了,说实话,我虽然恨王振,但还是感激他把朝廷弄得,乌烟瘴气,呵,这是个好机会,我决计不能错过。现在南方武林已在圣火神教的掌控之中,北方的瓦刺正在兴起,他日瓦刺南下进攻京城,我们在江南起义,再联合蜀王,必能复位报仇!” 岩彩衣一听,两眼含怒,斥道:“商雅萱,你要干什么,你要勾结蛮夷,为祸中原么?你要杀王振,杀朱祁镇,都可以,但是,你要是勾结瓦刺,做大明的罪人,我岩彩衣绝不饶你!” 商雅萱笑道:“师妹,不用生气,我自然不会勾结瓦刺,瓦刺太师也先这个人,我可是了解得很,他一直想恢复大元王朝,是以,只要他实力足够雄厚,定会挥师南下,哼,就以朱祁镇这个庸主,还有王振这种佞臣,京城定然守不住。到那时候,我们起义,只是顺天命而已。” 岩彩衣见商雅萱说得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到那时,但愿你们能驱逐瓦刺,莫要让北方百姓受苦。” 商雅萱道:“这个自然,不过,我已经等不到那时了。” 接着,哭泣道:“现在,我心里面,堆积太多太多东西,我已经承受不住了。十年里,我杀死江南无数英雄好汉,不少人还被我灭了门,我还杀死了大师兄和我丈夫,还累得师父一生自责c含恨而去” 岩彩衣道:“师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师父对你既有养育之恩,又有授业之情,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说着,咬了咬嘴唇,一脸惋惜怨恨。 商雅萱,已是泫然泪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痴情 含恨 商雅萱默默解开,系在腰间的,用白布包裹着的物什,缓缓打开后,见得里面是一柄宝剑。 岩彩衣看了一眼,冷冷的道:“师姐,这是当年萧遥赠给你的逍遥剑么,想不到,你还有脸拿在身边。” 商雅萱道:“师妹,我自然已经无脸拿这逍遥剑。这次我之所以带着来,那是因为我想在死之前,亲手交给我可怜的孩儿。”说着,用泪眼看着萧开。 萧开看着母亲两眼垂泪,神色如灰,又听到母亲说要寻死,想要劝慰,却不得,只能干巴巴地流泪。 商雅萱将逍遥剑握在手中,缓缓开言道:“孩子,这是你爹爹的剑,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了,你如果要恨我杀了他,你就恨吧!我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不配做你的妈妈。” 停了一阵,商雅萱续道:“我我也杀了我的大师兄,李高阳!” 此言一出,萧开只觉得头脑一片“嗡嗡”响声。 商雅萱哀叹道:“对不起,孩子,我毁了你的姻缘,你和若儿,这一生都不可能在一起了。当年我父皇,实行削藩,湘王有过,却不堪被,最后,举家。你高阳叔叔的爹爹,是湘王亲兵头领,密谋为湘王报仇,却被我父皇派兵平定,最后灭了九族。” 萧开不想往下听,但是商雅萱一言一句,却似流水般灌入他的脑海。 听得商雅萱道:“所以,所以,你你不能娶她,她也不能嫁给你,要是若儿嫁给了你,她就要背上背弃祖宗的骂名,我欠他们家的,这一生都还不了了,唯有一死偿还我欠下之债。” 接着,她来到李若儿跟前,跪了下来,抬头道:“若儿,我商雅萱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家,现在只有一死两清,希望你以后不要为难开儿,这些罪孽都是我一个人犯下的,与他无干。” 说毕,含泪叩了三个响头。 李若儿两行清泪,默默流淌,心中对商雅萱又憎又怜。 商雅萱站起来了,来到林巧巧跟前,握着她的双手道:“好巧巧,以后,开儿就拜托你照顾了,你莫要嫌弃他。” 林巧巧双瞳含泪,嘴角微微颤动。 商雅萱又回到萧开跟前,然后,将萧开的哑穴解开。 萧开,哑穴一解,鼻涕眼泪哗啦啦地流,喊道:“妈,妈,你不要这样,你别死,求求你了,别死!” 商雅萱一把搂住萧开,说道:“傻孩子,妈妈欠下的债太多了,妈妈对不起你,孩子,我我毁了你的姻缘,你怪我么?” 萧开哭道:“妈,你别死,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支支吾吾,接着,泣不成声。 商雅萱在萧开耳畔,低声道:“开儿,你你能答应我三件事么?” 萧开道:“妈,只要你别死,我就算一千件,一万件,也都答应你!” “傻孩子!” 商雅萱当下将萧开搂得跟更紧,心中实在无法与儿子割舍。 隔了许久,商雅萱低声道:“开儿,你听着,第一件,你接替我,出任圣火神教第十三任教主。” 萧开不解道:“妈,为什么要我当教主?” 商雅萱道:“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听我的话。” 萧开道:“妈,我不想当什么教主,妈,别离开我!” 商雅萱叹了口气,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开儿,对不起,当年永明城,血流成河,千万百姓冤死,我不能不报仇,但是现在我欠下的债太多了,我我已经没有勇气再苟活下去了,这些仇,只能靠你来报了。” 萧开哭道:“我不要报仇,妈,你不是答应仙翁爷爷,放下仇恨,带着我,到那深山老林中隐居的么,你难道忘记了么?” 商雅萱道:“傻孩子,我是骗仙翁爷爷的,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我应该自己承担。” 她用双手将萧开的眼泪抹干,续道:“孩子,本来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的,但是,这仇,必须由我们‘朱’家人自己来报。” 萧开哭道:“妈,我不要报仇!” 商雅萱道:“孩子,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等个三四年,瓦刺南侵,我们就能报仇了,你放心,那些对我们不利的人,妈妈都帮你杀了,也不会有人找你报仇,因为他们都被我灭了口。你只需答应我这三件事,你不用做任何坏事,也能报仇。” 萧开道:“妈,别离开我,我们一起到深山老林中隐居,好不好,我们不报仇了。” 商雅萱道:“你听我说,第一件,你出任圣火神教教主;第二件,就是听南宫褚伯伯的话,照着我的安排,报仇;最后一件,就是” 说着,把声音压低,嘴唇靠在萧开耳畔,说道:“最后一件,就是娶巧巧为妻,听明白了么?” 萧开一听,募然一惊,两眼瞧向巧巧,然后,又瞧向李若儿。 他央求道:“不,妈,我我不能答应你,真的不能,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做不了,妈,我没你那么聪明,我真的不行!” 商雅萱嘴唇咬紧,退了两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萧开,说道:“你真的不答应我么?” 萧开哭道:“妈,我不行,我不想报仇!” 商雅萱从镖囊中取出一枚百蝶针,夹在右手中c食指之间,喊道:“你答不答应!” 萧开道:“不,妈,不” 商雅萱,咬咬牙,将百蝶针往自己左肩要穴扎去。 萧开知道,这么一枚百蝶针,扎到左肩要穴上,自己的母亲,已然受了重伤,但是他还是绝然地喊“不”。 接着,商雅萱,将第二枚,第三枚c第四枚往自己要穴上插去,见得肩上均是百蝶针,鲜血渗透了衣衫,洞中火光之下,看得分明。 商雅萱对着萧开,跪倒在了地上,嘴角鲜血成股流下。 萧开头脑“嗡嗡”直响,他永远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生身母亲,竟然给自己下跪。他宁可死了,也不愿意看到的这一幕,赫赫然地出现在了面前。他无法在挣扎,心想:“妈妈,既然要我当教主,我就当,要我报仇,我就报,要我娶巧巧,我也娶了吧,我实在不能作不孝之人!” 他流着眼泪,咬牙道:“好,妈,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商雅萱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有气无力道:“这这才是我的乖孩子。” 说着,缓缓站起,再次拥抱萧开。萧开哭道:“妈,你只要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愿意做孝顺孩子,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商雅萱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不可以不算数,你既然答应我提出的三件事,那就得一一照办,否者,你妈妈我死不瞑目。” 说毕,转身往深渊一纵。 萧开嘶哑着嗓音,喊道:“妈,不要,妈,不要,不要啊” 如此同时,突然有一人,横飞出来,想要抓住商雅萱,可惜迟了一步,只抓到了半只袖子。 这横飞出来之人,正是尚非同,原来他在商雅萱和萧开讲话之时,暗暗运用玄空真气,冲破被封住的穴道。刚好在商雅萱纵身跳下深渊之时,冲破了穴道。 他握着半只袖子,放到胸口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喃喃道:“你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为了我而活下去呢?我为了你牺牲了一切,我都愿意,为什么你要如此待我,为什么!” 岩彩衣冷笑道:“师兄,师姐不会喜欢你的,我了解师姐,她只爱萧遥,她的性格就是这样,认准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改变,虽然她杀死萧遥,但并不是不爱他。” 尚非同争辩道:“可是萧遥背叛了她,她为何还要喜欢萧遥,而且她会亲手杀死自己喜欢的人么?这不可能!” 岩彩衣道:“怎么不可能,别人不可能,但是她就可能,你还不知道她么,她是一个目的性很强,且很理智的人,她为了报仇杀死萧遥,这只能说明报仇,比自己丈夫更重要。所以,刚才她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想让他做自己fu ch一u的工具。” 尚非同道:“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岩彩衣道:“因为这仇恨太深了,你想想,十多万无辜之人在你面前惨死,你的母亲在你的面前被凌迟处死,惨叫声永永远远印在你脑海当中,时时刻刻告诉你,你要去报仇,你要去报仇,嘿嘿,你能不去报仇么?” 尚非同点了点头,缓缓往深渊边走去。岩彩衣急忙从后面拉着他的手,说道:“师兄,你要干什么?” 尚非同回头道:“彩衣师妹,雅萱师妹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岩彩衣泪水夺眶而出,咬牙道:“难道难道你就不能为我而活着么?” 尚非同道:“彩衣师妹,你就让师兄走吧,你知道当年雅萱师妹嫁给萧遥的时候,我是怎么样的情景么,我大闹武当山却被武当七老中的方进通和刘乘风,于是愤愤下山,我当时就想自杀,是玉山子救了我,他骂我不是男人。” 岩彩衣道:“要是你现在从这里跳下去,你就不是男人,你就是个混蛋。” 尚非同道:“玉山子告诉我,萧遥和圣火神教结下梁子,命不长!” 岩彩衣奇道:“为什么?” 尚非同道:“因为当年萧遥为了成为正道英雄,还有,为了给他的qg rén陈玥报仇,偷偷上圣火山,想趁辜妄天闭关时,暗下黑手,将之杀死。当时,辜妄天正在修炼摧心烈焰掌第七层,到了通关的最后时刻,萧遥偷偷闯了进来,结果可想而知。” 岩彩衣道:“定然是辜妄天走火入魔了。” 尚非同道:“对,嘿嘿,萧遥就是这种为了名利不顾一切的人,他最后害怕了,就想隐居。圣火神教要不是看在雅萱师妹的面子上,早就杀死他了。” 岩彩衣冷笑道:“师姐的面子可真大啊!” 尚非同道:“我知道雅萱师妹,迟早会揭穿萧遥伪善的iàn ju,于是,我就等待,同时在江湖上竖起威名。雅萱师妹喜欢萧遥这种正人君子,那么我就将自己变成正人君子。” 岩彩衣冷笑道:“崆峒神山明镜台,玄空君子尚弘非,哼,就为了她!”声音越说越大,语言中,既有嘲讽,又有愤恨。 她流泪续道:“师兄,难道难道你的心中已经忘了彩衣妹子了么?” 尚非同惊愕地转过身来,说道:“你说什么?” 岩彩衣道:“你还记的在梅岭的时候么,那时候,你待我多好,每次去玩都是你背我,师兄,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一直都是,我这次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却为何” 她泪水哗啦啦而下,但脸却是红通通的,腼腆得就像少女一般。 尚非同怔怔地看着她,说道:“彩衣师妹,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成èi èi来看待。” 岩彩衣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我当成èi èi来看待呢,你的心中真的没有我的位置么,一点点都没有么?” 尚非同点了点头。 岩彩衣听了,绝望至极,掩面转身,边哭,边出了这藏宝洞。 尚非同差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深渊,心中想道:“雅萱师妹,我来了,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你活着心中没有我的位置,但是现在,该有了吧?” 说着,就往深渊中跳下。 萧开大声喊着,“不要,不要” 奈何穴道被封,动弹不得,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父也跳下了深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美梦 噬心 萧开看着自己最亲密的两个人,相继跳下深渊,心中已是如灰如死,怔怔地看着深渊,默默地流泪。在模模糊糊间,脑海里浮现以前和母亲,和师父在一起的情形,神情已是恍恍惚惚。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因为之前,商雅萱和岩彩衣点穴不深,丁永逸和鱼得水调动内息,冲破了穴道。 他二人松了松筋骨,就将众人的穴道纷纷解开。 叹惋唏嘘了一阵之后,来到萧开跟前跪下,三呼“圣火神教,教主千秋”。 萧开却只是呆呆地望着深渊,并不理睬二人。 丁鱼二人知道萧开此刻,正伤心欲死,若是他再出意外的话,神教就没人主持大局了。于是,就想了个办法带他离开这藏宝地洞。 丁永逸将地上的逍遥剑递给林巧巧后,从背后,点了萧开的大椎穴。 这大椎穴位于人的后颈上部,乃是人身上的晕穴。萧开被点中后,当即晕倒在地。 当萧开醒来见得星斗满天,身旁火堆烧得旺旺的,泛出的红光照得他脸上一阵温热。 他缓缓站起,揉了揉眼睛,见到围坐在火堆旁的,只有丁永逸c鱼得水和林巧巧三人。 又听得丁永逸道:“这可怎么办啊?出口被仁青措那帮狗崽子,给堵住了,唉!” 鱼得水哀叹道:“而且,那几个女人又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真是一筹莫展啊!” 他们二人摇头叹息,旁白的林巧巧则不与他们搭话,只是低头拨着火堆中的木柴。 林巧巧突然转过头来,见得萧开已醒,勉强微笑道:“少教主,你醒了!” 他点了点头,然后问林巧巧道:“我妈呢?我师父呢?” 林巧巧“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搂住萧开,说道:“少教主,呜呜呜,你你别这样,可以么?” 萧开感觉到一股少女芳香,扑鼻而来,他嗅了一下,双手搂住林巧巧,惨笑道:“你你是若儿èi èi么?” 林巧巧听了,身子一颤,泪水随之而止,咬了咬嘴唇,挣脱怀抱,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萧开的双目。许久后,方才开口说道:“我是林巧巧!” 萧开一听,傻愣愣地站这不动,回想起在洞中发生的一切,会想起他母亲,叫他答应的三件事,而最后一件,就是娶巧巧为妻。 他觉得万箭攒心,胸口极是烦闷。脑海中回荡,他母亲跳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不可以不算数,你既然答应我提出的三件事,那就得一一照办,否者,你妈妈我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四个字,就像紧箍咒一般,让他的脑袋嗡嗡直响,疼得厉害。 萧开觉得难受了,就双手扯着头皮,头皮破损,血液流到了脖子上。 “不,少教主,你别这样!” 林巧巧见萧开正在扯他自己的头皮,连忙抓住萧开双手,想要将之拉开,可惜力气太小,无法将之拉开。 丁鱼二人,见情况不对,立即过来帮忙,一人拉左手,一人拉右手,嘴里齐声喊着:“教主,你别这样,教主,你别这样。” 萧开双手被硬生生地拉开后,就掩面嚎啕大哭,哭了许久,又躺在草地上,昏昏睡去。 萧开沉沉地进入梦乡。 在梦中,萧开见到眼前雾气极大,于是就用双手拨开层层云雾,走了一程后,见得前面是大片蓁蓁芒草。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芒草倾伏,一个轻纱蒙面的女子,突现而出,那双眼睛柔情似水。 萧开么猛然想起在永明城外,破弥勒庙后的情形,对着那女子大声喊道:“妈,妈,我是开儿,我是开儿!” 那女子并不理会他,而是木然地转身离去。 萧开见那女子要走,当即就使出夸父逐日神行法,尾追。 奈何那女子走得甚快,转眼就消失于眼前。 萧开边跑,边喊:“妈,妈,我是开儿,你在哪里?” 他走了一程,来到一个巷子,巷中空无一人,只是有几株柳树迎风飘扬。 他来到一个府门前,见得府门张灯结彩,到处贴满喜字,又听到里面锣鼓喧天,鞭炮噼啪,心中好奇,就快步走了进去。 来到长廊上,见到前面有一名白衣少女正倚着栏杆,踮脚往门外张望,神情甚是紧张。他走近一看,发现那少女正是李若儿,惊诧地喊了句:“若儿èi èi!” 李若儿吓了一大跳,转过头来看了萧开一眼,当即低下头去,同时笑生双靥,却又满脸酡红。 她将帕子遮住羞脸,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俏身一转,快步地走开了。 萧开高声喊着“若儿,若儿”想要追上去,却被一个人拉住了他的袖子,他回头去看,见拉袖之人却是吴妈妈。 吴妈妈憨笑道:“姑爷,你这么急干嘛,先得拜完堂,行了礼数,才可以进xiǎ一 jiě闺房。” 萧开,低声喃喃道:“闺房,闺房!”恍惚之间记起,那长廊尽头就是若儿的闺房,又觉得好像不是。 吴妈妈又道:“姑爷,你现在这身衣服怎么拜堂啊,快跟我来,换上一套新郎官的衣服。” 萧开愣愣站着,感到莫名其妙。 吴妈妈催促道:“快啊!不要误了吉时!” 听得吴妈妈这么催促,只得跟着她走了。 过不多时,萧开换上了新郎官的衣服,然后,被一群人推搡着,往那府院中厅推去。 萧开低头细看那些推自己的人,发现正是自己的师兄们,更为惊诧的是陈亦武和孙亦文也都在其中,当即兴奋喊道:“陈师兄,孙师兄,你们没死啊?” 陈孙二人,并不回答,而是使劲将他往中厅中推去。 进到中厅,他见到胡仙翁正坐在中厅首席,手中拿着酒杯,朗声笑道:“啊,好酒啊,八十年的杏花村汾酒,妙极,妙极了!” 他招手喊道:“爷爷,爷爷!” 胡仙翁也不作答,而是自斟自酌,兀自赞叹着杏花村汾酒。 接着,吴妈妈高声喊道:“吉时到!恭迎新娘,准备拜堂!” 话音刚落,见得门口一群丫鬟婆子,围拥着一个披着红盖头的新娘,走了进来。 萧开看那新娘身段就已经知道,她就是李若儿,冲上前去,牵着新娘一双如玉纤手,同时柔声道:“若儿èi èi!” 众宾客见得此景,纷纷笑道:“看这新郎官心焦得很,既是如此,那就快快拜堂,进了洞房,再这般亲热吧,哈哈哈!” 萧开脸上一红,只得随了众人之意,与这新娘子拜堂。 “一拜天地!” 萧开和新娘子便朝外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萧开和新娘子便朝胡仙翁拜了一拜。 “夫妻对拜!” 萧开刚要下拜的时候,听得门外传来一句话,“慢!” 萧开觉得这声音颇为熟悉,当即抬头去看,见得那说话之人正是商雅萱。萧开喜出望外,高声喊道:“妈,妈!” 他冲了出去,来到商雅萱跟前,却发现,商雅萱肩上c胸口上插满百蝶针,嘴角尽是成股流下的鲜血。 萧开惊道:“妈,你怎么啦!妈,你怎么啦!” 商雅萱惨笑数声,呵斥道:“你个不孝子,你竟是个不孝子,你难道忘了答应过我什么的吗?你答应我的三件事呢,都抛在脑后了么?你是想让我死不瞑目,是吧?好,那你现在就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萧开听了呵斥,吓得惊呆,不由自主地望着,商雅萱的眼睛,见得那双眼睛大得出奇,又深得出奇,像两个漩涡。然后,两个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接着一阵阵飓风,从萧开身后吹来,要将他推入漩涡之中。他想要调动内息,抗拒大风,却怎么也提不上劲。 萧开极是害怕,回头对那新娘喊道:“若儿èi èi,若儿èi èi!” 那新娘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将红盖头一掀。 萧开见那新娘不是李若儿,而是林巧巧,惊得两眼瞪大。 萧开傻傻发愣,双脚一松,被大风卷进了漩涡当中。 他拼命地挣扎着,忽然听到,有人喊道:“商雅萱真是个厉害角色,死了还留这么一手!” 萧开猛然惊醒,睁开眼睛后,见得一群喇嘛,围着自己和林巧巧,还有丁鱼二人。 萧开茫然四顾,不知所因,又见得丁永逸c鱼得水和林巧巧各自亮着兵器。 喇嘛中,为首的一人,高声说道:“快交出解药,否则你们都得死!” 萧开一听这声音,正是自己在梦中掉进漩涡中的那个。他定眼去看,见那为首的喇嘛正是仁青措。 接着,听得林巧巧冷笑道:“仁青措,你以为我们会那么傻么,一点措施都没有,就进到这谷底。” 鱼得水低声道:“我说巧巧,你既然留有一手,干嘛不告诉我们,害得我们担心了一个晚上。” 林巧巧不耐烦道:“大头鱼,你莫要讲话,等我们脱了险,我在告诉你。” 仁青措道:“厉害,厉害!”说着,捂住心口,脸色铁青,似乎中了剧毒。 林巧巧道:“仁青措大师,这万虫噬心散,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妙极了!” 仁青措道:“你们是在下来的时候下的毒吧,倒是精明得很啊!” 林巧巧道:“你们才是精明得很,自己疑神疑鬼,以为密道中有诈,一群大男人,跟在我们这些弱女子后面。” 说着,冷笑道:“这正合适,我只需偷偷往身后撒一点万虫噬心散,嘿嘿,你们都得完蛋。” 仁青措心想:“那时候我怎么那么笨啊,早知道他们会来这么一手,我就应该将他们其中一个插在我身后,那样,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不管了,事已至此,只得骗到解药,再他们收拾。” 计策一定,当下双手合十,微笑道:“阿弥陀佛,姑娘,我看,不如这样,你把解药给我,然后我送你们上去,你看如何?” 林巧巧冷笑道:“哼,大师,亏你还是出家人,竟然还想着骗人,我若是将解药给了你,你真的会放我们上去吗?” 仁青措笑道:“姑娘,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说要送各位上去,自然是真的,还请姑娘赐我解药!”说着,深深鞠了一躬。 林巧巧冷冷的道:“解药,我是绝对不会现在给你的,等送我们上去再说,否则免谈!”说着,将身子一扭,昂头往上。 同时,续道:“我可告诉你了,这万虫噬心散,时间隔得越久,越难解,再耗下去,估计你就得见阎王咯!” 仁青措无计可施,心想:“这臭丫头,机灵得很,骗是骗不到的,送他们上去也无妨,反正他们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于是道:“送各位上去,也是无妨,只是你既然害怕我得到解药,不送你们上去,那我自然也会害怕送各位上去之后,各位拍拍屁股就走了,那么老衲的命不久得丧在这温泉寺了么?” 林巧巧笑道:“大师倒是聪明得很啊,懂得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惜却不懂得害人之心不可有。” 仁青措捂住心口道:“姑娘,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老衲又岂会有害人之心。” 林巧巧道:“为何宗喀巴大师,人人倚重,可是你却是一副惺惺作态,令人不耻。”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粒蓝紫色的药丸,掷给仁青措。 仁青措此时,心口甚疼,宛若万虫噬心,实在难受,得了解药,想都没想,就服了下去,运气吐纳后,觉得丹田一片暖和,心口也不再疼痛了,当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林巧巧道:“仁青措大师,吃了这粒药丸,你的心口在三个时辰内不会疼,但是你若想使诈,呵呵,那你会死得更惨,因为这万虫噬心散乃是极为中性之毒药,需要阴阳两粒解药方能解毒,刚才那粒蓝紫色药丸,是阴性药丸。如果你想将我们抛在这谷底,那么一个时辰后,不仅会万虫噬心,身体的血液也会冷得凝固,死相可是相当难看的哟!” 仁青措听了,额头冷汗直冒。 林巧巧又道:“送我们上去,你才有解药,否者,休想!” 仁青措心中想道:“还是送他们上去吧,那三个女人在我手上,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想毕,站起来,一脸和蔼地恭送丁鱼萧林四人,沿密道返回温泉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离寺 对策 出到温泉寺大殿,林巧巧环顾四周,脸上露出迟疑之色,问仁青措道:“若儿èi èi她们呢?你可知道么?” 鱼得水,一拍脑袋,说道:“对啊,那三个女人哪去了?” 丁永逸接口道:“那个叫叶弘怡的,可是东里那小子的老婆,要是把她弄丢,那可就了不得了,东里那么喜欢她,非哭死不可。” 当即,追魂剑出鞘,上前喝道:“喂,仁青措,你个老秃头,敢在爷爷面前弄鬼,快告诉我,那三个女人哪去了?” 仁青措,双手合十,微笑道:“阿弥陀佛,老衲可不知她们去了何处,说不定她们已经走了吧。” 林巧巧冷笑道:“仁青措,你的人把守着这出口,你不知道,这可说不过去,你还是快把她们交出来吧?” 仁青措长叹一声,低头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说道:“既然你们不信,那就搜吧,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们可是半步也没离开过这个寺院。”他语言慈善,说得颇为坦荡。 林巧巧见他如此言辞,神情又是正气凛然,不知如何反驳,只得回过头来,对丁鱼二人道:“丁胖子,大头鱼,你们四处去搜一下,看着有没有蛛丝马迹可寻。” 丁鱼二人虽不信仁青措,但也无可奈何,于是齐声道:“巧巧,那你小心点!”说罢,四处去搜索了一番。 两个多时辰后,丁鱼二人回到大殿。 林巧巧上前问道:“你们找到她们没有?” 丁永逸摇头道:“我们已经是,连老鼠洞也不放过了,可是就是不见她们的踪影。” 仁青措听了,淡淡一笑,双手合十,鞠躬道:“阿弥陀佛,现在快三个时辰了,姑娘若不赐药,老衲就要驾鹤西去了,老衲跟悟悔乃是师兄弟,平时我们情同手足,若是我死了,麻烦你们转告他不要为我哀恸。” 林巧巧暗道:“好你个老秃头,倒是挺滑的,搬出师来压我们。” 虽然暗暗生气,却也无计可施,一时踌躇,不知到该不该给他解药。 鱼得水想起刚才在深渊前,岩彩衣一再讥讽雅萱教主,教主又是因为愧对李若儿而投渊自尽,心中愤懑,想道:“要不是因为这些女人,教主又怎会死得如此悲惨,哼,我们还找她们作甚!” 于是道:“既然如此,巧巧,你就给这老秃头解药吧,凭我们四人的功夫,谅他也不敢使坏。” 丁永逸道:“就是,我们得快回圣火山,筹备少教主的继任大典。” 林巧巧觉得有理,点了点头,看了萧开一眼,见他呆呆傻傻,两眼发愣,不由心生怜悯,暗想:“还是快带少教主回圣火山吧,可不要再生什么乱子了。” 犹豫了一阵,从怀中取出一粒赤红药丸,说道:“这是另外一粒解药,你服下之后,这万虫噬心散之毒,便解了。” 掷给仁青措后,牵着萧开地手,和丁鱼二人,走出了温泉寺。 虽然此时已将近日中,然而天气并不炎热,无需避暑。是以,他们策马出了林子后,并未停歇,行到傍晚时分,进了钓鱼城,寻一家客栈投宿过夜。 夜间休息时,林巧巧担心萧开出什么意外,就想让丁鱼二人与萧开同一间房,好照顾他。 丁鱼二人死活不愿意,还打趣说,既然少教主和那李若儿不成了,那么,你迟早都是他老婆,又何必害臊。 林巧巧听了,狠狠地骂了他们几句,可心中却是美滋滋的。见他们不情愿,也就不再强求。再加上,江湖人,对于这些繁文缛节,并不介怀,林巧巧只得自己去照顾萧开。 是夜,林巧巧独自坐在桌前,看着室中蜡烛剪剪落泪,她不由心生惆怅。 又回想起,那夜在栈道山神庙外的情形,当时商雅萱要她学穿花百蝶针,她懂得这路武功是绝不外传的。商雅萱要她学,就是要她做自己的儿媳妇。 她虽然心里很喜欢萧开,但并不愿学穿花百蝶针,因为她知道萧开眼里心里只有李若儿,根本就没有她。 她拼命地拒绝,但是商雅萱说道:“就是因为开儿对若儿爱得太深,可是,这段姻缘,却是成不了了,我实在担心他会为此终身不娶,这样就没人照顾他,没人替萧遥传递香火,我欠萧遥的太多了,我绝不能让萧家香火断绝,所以,我求你,答应我,嫁给我儿子,好么?” 林巧巧看着商雅萱泪水盈面,苦苦哀求,只得点头答应。 商雅萱又道:“巧巧,你放心,我会求开儿答应我三件事情,第一件,是出任圣火神教地十三任教主,第二件,是起兵复位,第三件,就是娶你为妻。他是我儿子,我了解他,只要我求他,他就会答应我,他凡是答应的事情,不会食言的。” 林巧巧知道,这样的姻缘来得牵强,但是她喜欢萧开,已是爱到深处,情入骨髓了。 她心中想道:“虽然少教主现在,心里没有我,但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他继任神教教主后,自己就能永远跟在他身边,只要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为他做饭,为他洗衣,人非木石,又岂能无感!三年五载不行,十年八年总行吧,他定会慢慢忘了李若儿,到时候,心里眼里,只会有我。” 想着,不自觉间,已是满脸酡红。 就在林巧巧嘴角扬笑,恍惚出神之际,忽地,房顶纸上,一阵响动之声,传来。 “谁?” 林巧巧迅速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短剑,拔剑出鞘,同时缓缓靠近床边,防止有人偷袭此刻浑浑噩噩的萧开。 “嗖”地一声,见一枚暗器,从瓦顶细缝中飞落。 “嘭” 暗器落到屋中柱子上,已经嵌入六分。 林巧巧暗中惊诧来者内功之精湛,细细一瞥,见那暗器是一燕尾镖,镖上系着一张细纸。 又听得屋顶上,脚步声渐远渐寂,林巧巧感到莫名其妙。 “巧巧,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 丁鱼二人被这响动之声惊醒后,拎了u qi,就跑了过来。 林巧巧指着那嵌在木柱上的燕尾镖,道:“丁胖子,大头鱼,你们看!” 丁永逸见到燕尾镖上的细纸,想都没想,就冲上去,取了下来。 林巧巧甚为警觉,急忙道:“小心纸上有毒!” 但是,丁永逸早已取下细纸,握在手中。幸好纸上没毒,打开后,见得上面写着:“往南十里,罗家湾处,三女有难。” 丁永逸又看了看那枚燕尾镖,觉得好像是岩彩衣之物,取下一瞅,果见镖尾上写着一个“彩”字,大叫道:“这好像是,教主师妹的东西。” 鱼得水道:“不好,那三个女人果然被他们抓住了。” 林巧巧抢过细纸,细看后,低头沉思,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鱼得水思想半刻后,说道:“会不会其中有诈,那仁青措老秃头,坏得很,若是有什么诡计,我们的性命可就搁着了。” 林巧巧眼睛一亮,道:“莫非,那仁青措已经和朝廷勾结在了一起?” 丁永逸道:“这话从何说起?” 林巧巧道:“你们可还记得我们在西安府的事情,当晚我和非同叔在通明府被锦衣卫偷袭,幸好少教主赶来相救。少教主告诉我,锦衣卫中有岩彩衣的朋友,那个朋友还传出了消息,说我们神教中有内奸。” 丁永逸道:“那么就是说,刚才来送信的人,可能是岩彩衣的朋友,咦,不对啊,怎么锦衣卫也到这钓鱼城了?” 林巧巧道:“所以我才怀疑,仁青措可能和朝廷勾结在了一起,那么,说不定马顺麟已经在这附近了。” 鱼得水皱眉道:“那可不妙啊,我们就只有四人,现今武功最好的少教主,却又是这么一副呆傻模样,南宫他们又远在圣火山,怎么救那三个女人啊?” 林巧巧斜目睨视,发现萧开仍兀自未醒,不由哀叹数声,心道:“如果少教主没事,我们四人去救李若儿她们倒还有几分胜算,可惜,唉!” 丁永逸道:“我们可不能不救她们啊?教主就是因为杀了李高阳,才羞愧跳渊,我们若是救了那李家小姑娘,教主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快活些。” 鱼得水本来对岩彩衣心生怨怼,但自觉确实是教主对不起李家在先,于是附和道:“就是,就是,若不是因为教主,哪会有神教的今天,我们可不能不救啊!” 丁永逸道:“怎么救呢,这钓鱼城离益州太远了,我们若是去益州分坛搬救兵,恐怕来不及!”接着,看向林巧巧,道:“巧巧,你倒是说句话啊,怎么办才好?” 林巧巧道:“为今之计,只能搏一搏了,咱们四人现在出发,趁他们熟睡,伺机救出她们。” 丁永逸苦笑道:“巧巧,你说得倒是简单,我们四人,可是少教主他”说着,看向萧开,不住摇头。 鱼得水道:“对啊,巧巧,你还是想个别的办法吧?” 她懊恼道:“要是教主在就好了,教主足智多谋,再难的事情,在她面前都是小事一桩,唉,我跟了教主那么多年,可是学不到她半分。” 林巧巧低头沉思,心想:“救人之事,可不能鲁莽,那仁青措阴险,而马顺麟更是狡猾,这两个人可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难对付得很,一不小心,我们救不出她们三人就算了,若是把少教主的命搭进去可不行,神教还得等着他回去主持大局呢。” 鱼得水见林巧巧秀眉紧蹙,幽怨不已,本想说两句话,但又怕打扰到她,只得与丁永逸静静侍立一旁。 林巧巧来回踱着步子,脑海里会想起以前跟教主经历过的风风雨雨,每次出现问题之时,教主总是不会显露丝毫难色,往往在片刻之间就找到对策,然后,向教众发出指令,吩咐行事。 林巧巧想着,模仿商雅萱的模样,坐在桌前,看着那烛影剪剪,深吸了几口气,缓缓闭眼,念叨着:”往南十里,罗家湾处,三女有难“ 林巧巧猛地站了起来,说道:“他们想坐船出川!” 丁永逸道:“啊?他们要出川。” 林巧巧道:“对,他们想出川,钓鱼城往南是嘉陵江,他们若不是坐船出川,不会这么走。” 鱼得水点头道:“嗯,此时正是秋冬季节,吹西北风,若是乘船东出川蜀,此时顺风顺水,速度极快,正如郦道元《水经注》中所言‘朝发白帝,而暮至江陵,期间千二百里’。” 林巧巧道:“正是如此,他们北上走栈道,栈道较窄,两侧皆是天险,若遭堵截,那是进退维谷。而走水路,河道较宽,又顺风顺水,既安全,又快捷。” 鱼得水道:“那可怎么办?” 林巧巧道:“嘉陵江一路南下,然后沿长江干流东去,嘉陵江入长江干流,就在渝州。我们渝州分坛教众有五百多人,到时候,可以在那里,纠集教众,截住他们。” 丁永逸道:“有道理!” 林巧巧道:“丁胖子,鱼得水,你们多买些马匹,立即出发,轮流乘马,一刻不停地赶往渝州,必能赶在他们前面,我和少教主暗中跟踪他们,到时候,与你们在渝州汇合,伺机救出岩彩衣三人。” 丁永逸点点头道:“巧巧,说得有道理,你真是越来越像教主夫人了。” 鱼得水笑道:“就是,就是,既然是教主夫人的命令,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只能从命了。” 林巧巧羞得满脸通红,娇嗔道:“你们哼,再多嘴,我就不理你们了。” 丁鱼二人,大笑着掩门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梦醒 寻人 屋内霎时清净,林巧巧看着眼睛紧闭的萧开,心中不知道他是真睡,抑或是装睡。 但林巧巧知道救人之事不容拖延,否者,一旦仁青措他们开船,自己就怎么也跟不上了。 “快醒醒,少教主,快醒醒!” 林巧巧使劲地摇着萧开。 萧开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半醒未醒的道:“巧巧,你干嘛摇醒我,让我好好睡觉,行么?” 林巧巧见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又是伤心,又是恼怒,当即斥道:“你还睡,你的若儿èi èi被朝廷的人给抓了,你不去救她么?” 萧开一脸不在乎,苦笑数声,摇头晃脑道:“我已不能跟她在一起,也不想见她,更不敢见她,终究是我食言,是我对不住她,实在没有脸面见她了。”接着道:“你走吧,莫要管我,让我好好地睡觉。”说着,倒头躺在床上,眼睛紧闭。 林巧巧听了,心如刀割,怔怔地站了片刻,转身端起放在木架上的洗脸盘,将那浑浊脏水,就往萧开脸上泼去。 萧开脸色漠然,并不发怒,双手抹去脸上的脏水后,淡淡的道:“巧巧,我睡个觉也惹你不高兴么?” 林巧巧斥道:“我不高兴,我确实不高兴,看见你这个样子样,我真的不高兴,萧开,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男子汉?” 萧开道:“你觉得是便是,觉得不是便不是,不要再烦我了。” 林巧巧见他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伤心得眼泪哗哗而下,喉头哽咽得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缓了许久,才说道:“你萧开,你只知道逃避,就是一个懦夫,就是一个混蛋。教主死了,我也很伤心,她一直把我当女儿看待,她关心我,照顾我,还救过我”说着,泪水又溢了出来。 “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会为教主的死伤心么?我们所有人,都伤心,而且一点儿也不比你少,可是我们知道,伤心归伤心,肩上扛着的责任,还是要继续扛。” 萧开仍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林巧巧继续斥道:“我知道,你是大少爷,从小就有人关心,一直都依赖别人,小时候,你依赖父母,拜在崆峒门下,又有掌派师父的庇护。” 说着,嘲讽道:“嘿嘿,现在好了,那些你依赖的人都死了,你永远也无法再像从前一样站在别人的身后了。于是,你就开始逃避,开始装傻。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你只知道靠在别人的肩膀上,难道你就不知道别人也需要你的肩膀么?现在,你的若儿èi èi被朝廷走狗给抓了,随时都可能没命,可你呢,就躺在这床上,做着美梦,你不觉得你很可悲,很可怜么?” 林巧巧越说越气,”你还是个人吗?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教主死了,非同叔也死了,你没有倚靠了,你只能靠你自己,你明不明白,这些事情,都需要你独个儿去面对,若儿对你那么好,可你却对她的生死不管不顾,若是她被马顺麟他们给杀了,你对得起你的母亲,对得起你的高阳叔叔吗?” 萧开呆呆地坐在床上,浑身湿漉漉的,窗外寒露甚重,凉风从门窗拂进,他微微有些发颤。看着湿透了的衣服被子,萧开猛然想起在进川栈道上的事情,那天天要下雨,自己说要背母亲去避雨,母亲却喝责自己,那情景蓦然显现眼前。 母亲教育他,要有担当,遇到问题要和大家一起面对,而不是怕事躲避。可自己现在呢? 林巧巧瞧见萧开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心中略显宽慰,踮起脚跟将挂在床沿的逍遥剑取下,递到萧开面前:“少教主,如果你还是个男人,还有一点担当的话,你就拿起这把逍遥剑,像你父亲一样,做一个真男人,真汉子,而不是一味的躲避,一味的怕事。” 萧开凝眸注视着,眼前的逍遥剑,回想起当日李高阳在破弥勒庙所讲的,自己父亲的故事。他的父亲为了自证清白,孤身南赴梅岭,寻求解药,白马长剑,无所畏惧。 又想起,自己师父当年,面对玉阳子豪夺掌派之位时,翩翩有礼,坦然镇定。 最后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一个纤瘦女子,统领着偌大的圣火神教,多少桀骜不驯的英雄好汉对她,都是臣服尊敬,其气魄豪壮,可想而知。 可自己呢?躺在这锦绣罗衾中,逃避着一切,将自己的诺言抛却于脑后。 忽然间,萧开觉得自己,愧对了父母,愧对了师父,愧对了钟情于自己的若儿èi èi。 他思潮翻涌,陡然间,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这样装傻装睡,来逃避这一切,自己应该扛起责任,遵守自己答应母亲的事情。 于是,他缓缓伸出双手,将逍遥剑接过,端详良久后,“嗤”地一声,宝剑邃然出鞘。 月光烛影下,那三尺逍遥宝剑,利刃含霜,锋芒逼人。 萧开手握剑柄,指捻锋刃,恍惚间,眼前映现,自己父亲拿着这把宝剑,纵横天下的雄壮场面。萧开知道,他应该自己去承担一切了。正如巧巧所说,自己已经没有依靠了,未来的一切只能靠自己来完成。 隔了许久,萧开缓缓站起,将宝剑还入鞘中,对林巧巧道:“巧巧,你说得对,我应该自己来面对这一切,自己来承担这一切,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 林巧巧,见到萧开眼神刚毅,目光有神,心中甚感欣慰,半膝下跪,拱手道:“圣火神教,教主千秋!属下参见教主,仅遵教主吩咐,即可出发,赶往罗家湾!” 萧开道:“好!巧巧,咱们这就出发,赶往罗家湾。”说毕,提着逍遥剑,就走出了房门。 林巧巧取了包袱和短剑,尾随其后。 萧林二人,乘了骏马,借着星月之光,在迷蒙夜色中沿官道,赶往罗家湾。 罗家湾在钓鱼城往南十里,乃是嘉陵江一古渡口,隋唐时期,已有其名。此处渡口虽小,却也稀稀落落停泊着数十船只。因为嘉陵江河道较长江干流要窄些,是以,这些船只吃水不大,均是些中小型帆船。 萧林二人为求隐蔽,在罗家湾附近的树林中,就下了马,并将马匹隐匿起来,然后,借着点点星光,悄悄靠近罗家湾。 那罗家湾数百房舍,参差错落于河湾前,道路小巷颇为狭窄,屋宇之间紧凑密集。 现在已到了寅时,正是万籁俱寂,卧床美梦的时刻,萧李二人站立在罗家湾前的小山坡上,他二人俯瞰湾前,见得万家灯火均已熄灭,但唯独一个庭院却是灯火明亮。 林巧巧指着灯明处,说道:“少教主,我估计他们定在那间房舍中,我们不如前去查看一番。” 萧开点了点头,略加思索后,道:“巧巧,不如这样,你先寻个地方躲着,我独自去查探,到时候,我们再在这汇合。” 林巧巧知道萧开是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听了,心房暖暖,但又想到,少教主现在刚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情绪不甚稳定,若是他一个人前去,定不安全。 于是,央求道:“少教主,我还是跟着你一起去吧?到时候,出现什么情况,好替你出出主意,免得生了乱子。” 萧开知道自己脑子不甚灵光,出了什么情况,确实难以应付,但又不想让林巧巧为此犯险,一时踌躇不决。 林巧巧见他皱眉沉思,笑道:“少教主,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拖你后退的,你就让我跟着你吧,否则,到时候,你一见到若儿èi èi,心头一热,不顾一切相救,那样,不但救不出若儿èi èi她们,反倒连自己的性命也给搭进去了。” 萧开觉得有理,只得“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二人打定主意,就往那灯火通明的庭院中走去,到了庭院屋檐,萧开低声对林巧巧道:“巧巧,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了,我前去看看动静。” 林巧巧实在放心不下,皱眉道:“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 萧开道:“这样不好,他们都是些高手,你武功不甚高强,吐纳呼吸时,就有可能被他们发现。” 林巧巧明白萧开所虑,因为像仁青措这样的高手,内力定然是极其高强的,内功高,则其听觉定会异于常人,但凡一点响动,或是细微呼吸之声,都能察觉得到。 她自知功夫不高,无法像萧开那样呼吸时有时无,是以,极有可能暴露自己。 于是,听从了萧开安排,守在屋檐之下。 萧开,fān qiáng跃上房顶,轻轻落于屋顶,然后开瓦窥探。这一系列动作,竟不发出半分声响。 萧开细看屋中,见得屋中仁青措,马顺麟,玉阳子,和薛青冈,四人都在屋中,大骇不已。 听得,马顺麟道:“薛老弟,可好些了么?” 薛青冈道:“现在感觉好多了。”接着,对仁青措作揖:“万分感谢仁青措大师赐药,否则,我命休矣!” 仁青措慈眉笑道:“薛大侠,莫要客气,这乃是你的造化,常人中这毒镖,估计是必死无疑,可是你却有紫霞真气护体,能有幸延缓月余,又恰好来到这钓鱼城,而老衲身上又恰好有雪莲丹,这些机缘,才使得你不至于中毒身亡。” 玉阳子道:“仁青措大师说得极是,薛大侠,如果你是没有胆识之人,不愿随我们进川,也就不会遇到仁青措大师,那就更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薛青冈点头道:“是啊,咦,这雪莲丹真乃神丹也,竟有解百毒之功效,实在是人间罕物。” 仁青措道:“薛大侠,这雪莲丹确实是人间罕物,十分难得,唉,单单其中的千年雪莲,在乌斯藏就没有多少,稀罕得很。” 薛青冈惊道:“这需要千年雪莲制成么?” 仁青措微笑着,点了点头。 薛青冈大为感动,当即拱手跪下,向薛青冈拜了一拜,说道:“多谢仁青措大师以宝丹,救在下性命,薛某实在无以为报,他日,大师若有用得着的地方,纵使刀山火海,薛某绝不推辞!” 仁青措扶起薛青冈,笑道:“薛大侠言重了,薛大侠乃是武林中的仁义大侠,今日得救,非我之功,乃是薛大侠广积阴德所致。” 马顺麟哈哈大笑,道:“没错,薛老弟,若非你不畏生死,随同我们进川找浮屠宝藏,又怎么会遇上仁青措大师呢?” 薛青冈叹道:“我并非为什么宝藏来的,而是听闻岩彩衣也进川,故此,想着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抓住这恶婆娘,逼她交出解药。” 马顺麟道:“只是可惜啊,我派人搜遍她全身,却仍是没能找到解药。” 玉阳子好奇道:“不知大师,是如何抓到那三个女人的?” 仁青措道:“袁大人,一个多月前,派人到乌斯藏给我送信,说圣火神教已经拿到浮屠宝藏的藏宝地图,并且通过圣火神教中人,知道藏宝地点,就在钓鱼城温泉寺,让我即刻前去埋伏。只是可惜,那宝藏竟是假的,那些圣火神教的人也并非庸手。幸好,圣火神教教主商雅萱和崆峒掌派尚非同,不知何故,跳渊自尽了。而那三个女人,又和圣火神教的人发生了分歧,嘿嘿,就在他们想沿密道上来的时候,被我给擒住了。” 马顺麟道:“商雅萱这个女人倒是厉害得很,江南武林,都已臣服于她。” 玉阳子笑道:“现在可好了,这毒妇已死,剩下那些个小娃娃,倒是容易对付些。” 屋中众人,一边喊“毒妇死得好”,一边哈哈大笑。 萧开在屋顶听了,牙关咬紧,几次想要冲下去,但想到自己是来救人的,又不能冲动。可心中,又实在忍受不了,别人骂自己的母亲。 只得,翻身飞下屋顶,耳不闻为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假扮 识破 此时,东天即将放亮,秋夜雾水极重,西风冰凉似水。 萧开到了屋檐下,却不见林巧巧,心中甚为焦急,四处张望,却又不敢高声叫喊。 忽听得背后一个软语:“少教主!” 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锦衣卫打扮的玉面少年郎,萧开惊骇,借着迷蒙月色,仔细瞧去,那人好像是林巧巧,大喜过望:“你可是巧巧。” 林巧巧抿嘴笑道:“除了我叫你‘少教主’之外,这里还有谁,会这般喊你。” 萧开本以为林巧巧被锦衣卫给抓了,心中焦虑难当,见她没事,心中欣喜,当即走上前来握住林巧巧的双手,道:“好巧巧,你可让我担心死了,我还以为” 他握着林巧巧的如玉细手,觉得那手温暖润滑,又想到,李若儿的冰凉玉手,心中一阵凄凉,想道:“若儿èi èi有先天不足之症,寿数恐怕难长” 萧开缓缓放开双手,黯然神伤,眼泪几乎要跃出眼眶。 林巧巧却不知,萧开思绪之变化,还以为他碰到自己的手后,感觉尴尬,故此,缩回双手。 又想到,自己竟能和萧开如此亲密,心中感觉甚甜,想道:“少教主紧张我,心中还是有我的,只要我日日这般陪伴着他,他定会对我有情。” 两人各想各的,安静片刻后,萧开道:“巧巧,你到底去哪里了?” 林巧巧“哦”了一声,回过神来,然后笑道:“刚才,我见到两个锦衣卫出来解手,就点了他们的穴道,又想到,这伙人,人数颇多,定有些是从各地锦衣卫中抽调出来的,这就有可能相互之间不认识,若是假扮成锦衣卫,混入其中,倒是妙得很。” 萧开赞道:“巧巧,你真聪明,这样,我们就可以到他们的船只上了,到时候,就可以伺机救出若儿èi èi她们。” 林巧巧点了点头,将包袱取下,打开,里面一套锦衣卫服饰显现眼前。她道:“那两个锦衣卫已经被我杀死,尸体也被我拖到西边树林中,隐匿起来,他们是发现不了的,少教主,你穿上这套衣服,到时候,咱们混在锦衣卫当众,就可以暗中跟着他们了。” 萧开点点头,将衣服换上。 过不多时,罗家湾已经被晨光笼罩,码头变得忙碌起来。 “快点,快点!” 听得一艘中型帆船的船头,一位锦衣卫百户吆喝着众锦衣卫,搬运东西上船。 萧林二人,见得码头上密密麻麻站着六七百锦衣卫,阵势浩荡。他二人混在其中,低头搬运东西,却也无风无浪,安安然就上了船。 他二人所乘船只,锦衣卫有百余号人。每名锦衣卫,依照着百户大人指令,低头办事,半句闲话也没有。 萧林二人不觉怪异,心下均想:“为何这些锦衣卫相互不打照面,也很少交谈。” 他二人哪里知道,锦衣卫残杀忠良颇多,结下仇怨无数,为保己身安全,各自的身份不许相互泄露,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锦衣卫陆续将船帆升起,六艘船的船帆上都绘着不同的图案,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黑牛,花鹿,六兽惟妙惟肖,灵性十足。林巧巧仰着小脸一幅幅地观赏,甚为喜悦。 这六船,迎着徐徐清风,缓缓南行。 萧李二人坐的是白虎船,站在船头,二人远远躲在一个角落中,生怕被别人认出。 林巧巧身材身材较矮,脸又甚白,虽已涂抹了灰泥,但其声音却是无法改变的,为此,一直胆战心惊生怕有人盘问。 到了下午时分,一位百户大人在船上各处检查,见萧林二人颇为面生,走上前来喝问道:“你二人怎么如此面生,是从川蜀各处调集的么,快告诉我,你们是哪个小旗官的部属?” 林巧巧知道,锦衣卫编制中,十个锦衣卫由一个小旗官统领,五十个锦衣卫由一名总旗统领,一百名锦衣卫由一名百户统领,一千一百名锦衣卫由一名千户统领。 是以,那名百户正是询问萧林二人的直隶上司,管理他二人的小旗官。 林巧巧伶牙俐齿,自然能糊弄过去,可她是女儿之身,说话声音甚为娇媚,一旦开口,岂能瞒得过这擅长查案审问的锦衣卫百户。 萧开见林巧巧不发话,而那百户已按刀询问再三,他只得拱手回答:“回禀大人,我们我们是” “是什么?你们的小旗长官是谁?快说!” 那百户见萧开唯唯诺诺,怀疑之心更甚,腰中长刀已拔出一半。 萧开知道情势不妙,奈何嘴舌太笨,实在不知如何瞒过那百户,他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那百户见状,连退三步,两手一挥,身后十多名锦衣卫,已是摆开阵势,长刀纷纷出鞘。 “你们是不是奸细?哼,想混入我们锦衣卫之中,真是笑话。” 那百户,长刀“嚯”地一声,拔出刀鞘,高声喊道:“给我上!” 萧开见得锦衣卫挥刀涌来,只得拔出逍遥剑,准备与之相斗。 就在这时,听得一人高声喊道:“你们在干什么?快给我住手!” 众锦衣卫听了,齐目往那说话之人看去,纷纷停下手来。。 萧开斜目睨视,那人正是满脸络腮胡的成虎,不由得暗暗叫苦。 那百户见了成虎,当即长刀入鞘,上前拱手道:“成千户大人,属下发现这两人甚为面生,故此盘问,发现竟是奸细。” 成虎哈哈笑道:“王百户,你多疑了。”说着,指着萧林二人,道:“这二人,乃是我的近身侍卫,平时不在营所中,你们自然不认得。” 王百户一听,迟疑半晌,见成虎神色淡然,只得躬身道:“属下不知这二人竟是您的近身侍卫,还误以为是奸细,实在对不住。” 说着,同时转过身来,向萧林二人作揖道:“二位同仁,适才多有冒犯,还望宽宥。” 萧林二人,见成虎突然帮自己圆谎,害怕其中有诈,但现今骑虎难下,只得走一步算一步。见王百户向自己道歉,只得回礼。 成虎朝萧林二人点头微笑,然后对王百户道:“这二人正与我执行一秘密任务,此事勿要张扬,否则,指挥使大人怪罪下来,那就不好了。” 王百户知道,成虎经常受马顺麟差遣,执行各类任务,既是如此,只得对此事闭口不言。 成虎见王百户等人散去后,对萧林二人低声道:“我乃是昨晚送信之人,快随我来!” 萧林二人,半信半疑,手按剑柄,跟在成虎身后,进到舱内。 成虎往舱门外左右走廊看了一遍,见空无一人,于是关上舱门,向萧林二人作揖,面露喜色,将嗓音压低道:“你们可算是来了。” 林巧巧疑惑道:“你是” 成虎道:“我是于谦于大人的属下,岩彩衣和杜折良也都是于大人的手下。” 萧林二人不由一惊,二人异口同声道:“成大哥说的于谦,可是于青天于大人。” 成虎道:“正是!” 林巧巧吟诵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接着,叹道:“于大人,两袖清风,一心为民,不与王振阉党同流合污,真是我辈楷模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恩公 于谦 萧开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在从沽兀山回西安时,遇上岩彩衣之事,于是道:“奇怪了,莫非于大人就是岩姑姑和杜神医口中的恩人?” 成虎道:“当年彩衣家乡发大水,她和同乡背井离乡,外出行乞,是于大人力排众议,拨款发粮,赈济灾民,并迎回难民,重建家园,是以,彩衣称于大人为恩公。而杜折良称于大人为恩公,乃是永乐年间之事,当时杜折良惹上人命官司,是于大人帮忙查的案子,于大人秉公执法,帮他洗脱嫌疑,算是救了他一命。” 林巧巧听到杜折良惹上人命官司的时候,内心想起自己死去的爹爹,也曾惹上过人命官司,但那时自己年纪尚小,记不清是永乐年间的事情,还是洪熙年间的事情。 萧开听了,对于谦更为仰慕,当即拱手道:“如果他日有幸,还望成大哥能将小弟引见给于大人,若是小弟能一睹于青天风采,乃是毕生大喜之事。” 成虎笑道:“萧兄弟是当今武林中,年轻一辈里面,出类拔萃的英雄好汉,于大人在书信中也曾说,想要结识兄弟你啊!” 萧开喜道:“此话当真!” 成虎道:“自然不会有假!” 萧开听了,欣喜若狂。 林巧巧则问道:“成大哥,既然你是于大人属下,怎么会在锦衣卫中担任如此高的职位,要知道这锦衣卫指挥使马顺麟,可是王振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可谓是王太监的心腹。” 成虎道:“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太皇太后无病暴毙,于大人怀疑是被王振一党下的毒手,而凶手极有可能就是训练有素的锦衣卫,所以,就叫我潜伏在锦衣卫之中,哥哥不才,学了点微末功夫,又有些许计谋,这才一路升迁至千户。” 林巧巧柳眉一蹙,心有疑惑,问道:“成大哥,这太皇太后身居内院,叫专司保护皇家的内卫,去杀,不是更方便些吗?” 成虎莞尔道:“林姑娘有所不知,这司徒逸虽然痛恨贵教右使者,玉扇郎君东里乜,可是他为人却还算正直,一直对皇室忠心耿耿,深得先皇信赖,是以,断然不会刺杀太皇太后。” 林巧巧听了,对司徒逸甚感惋惜,摇头叹道:“当年,东里惹下那风月债,实在不该啊!” 隔了半晌,成虎道:“二位,这艘船还算安全,马顺麟等人在青龙船上,彩衣她们也被关在其中,我们实在不好搭救,唯一的机会是” 萧开甚为紧张李若儿的安危,急切道:“是什么?” 成虎道:“就是出了嘉陵江,进入长江干流,我们会换坐大船,到时候,人多手杂,最容易搭救。”说毕,却是眉头紧皱,脸露难色。 林巧巧却欣喜道:“那便好极了,我已经吩咐丁永逸和鱼得水,提前乘马,日夜不停,赶赴渝州,然后纠集教众,如果来得及的话,不但可以救出若儿èi èi她们,还可以大干一场,把这些锦衣卫,恶狠狠地教训一顿。” 成虎作揖笑道:“原来林姑娘早有安排了,真是足智多谋,可不比贵教教主逊色啊!” 林巧巧一听他将自己与商雅萱相提并论,心中大悦。而萧开听成虎提及自己的母亲,却脸有哀戚之色。 林巧巧唯恐萧开伤心,当即岔开话题,道:“成大哥,既是如此,我们该如何布置行动呢?” 成虎道:“马顺麟曾告诉我,他打算在渝州宁川码头,换坐大船,而且现在已经飞鸽传书,叫渝州城的锦衣卫安排好了。所以,这换船所花的时间并不太长。” 林巧巧道:“如此说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长。”接着,她思虑片刻,不由皱眉:“时间太紧,恐怕安排不妥当,这可如何是好!” 萧开道:“是啊,也不知道丁伯伯,鱼伯伯,他们准备好没有?” 林巧巧说道:“按照,他们的脚程,恐怕只比我们早到渝州半天,这时间实在过于紧凑,他们又不知道马顺麟打算在渝州码头换船。” 萧开脑光一闪,喜道:“巧巧,丁伯伯,鱼伯伯不知,但是我们知道啊,我们可以设法联系他们,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林巧巧道:“对,我们可以设法联系他们,但是”她又颔首皱眉,接着往萧开望去,忽而脸露喜色:“少教主,你不是会夸父逐日神行,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吗?如果你能前去告知他们,那就再好不过了。” 萧开脸有难色,说道:“我自己前去,好是好,但是”说着,往成虎看了一眼。 林巧巧知道萧开是担心她的安危,心中一阵感动,眼角处,泪水已是盈盈。 成虎也明了萧开之意,抚髭大笑道:“萧兄弟是担心林姑娘的安危吧?这你大可放心,但,如果你信我不过,我这里可有一个姑娘的字迹,你看了就不会怀疑我。”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纸。 萧开接过,惊诧道:“这是若儿èi èi的字迹。”仔细看去,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一切有为法,如梦话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他识得些许,好像是《金刚经》上的经文。心中迷惑道:“为何若儿èi èi要抄写《金刚经》的经文?”思寻片刻,忽然想起,当夜在高阳府中,自己在屋顶强练《瞻虚真经》的情形,李若儿见他练功疼痛欲死,曾祈祷立誓,若是自己没事,她就抄写一千篇《金刚经》。 萧开暗想:“《金刚经》浩浩近万字,抄写一千篇,一刻不停,也要抄写两年,若儿èi èi待我情深如此,可惜我却不能娶她,照顾她。”想着,忍不住垂下泪来。 成虎道:“萧兄弟,看背面,萧兄弟,萧兄弟”成虎连叫数遍,萧开仍兀自出神。 直到林巧巧推了推他的胳膊,萧开这才回过神来。 成虎见得萧开两眼茫然,又道:“萧兄弟,看这张纸的背面。” 萧开这才会意,将纸张反转过来,背面有一行字,笔迹与正面相同,见上面写着:开哥,成虎乃岩阿姨挚友,勿疑他,方能救我。 萧开当即向成虎俯身致歉,道:“成大哥,我萧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对不住!” 成虎扶起萧开,说道:“萧兄弟,你我虽数次谋面,但却是参辰卯酉,相互对立,你怀疑我也是应该。” 林巧巧道:“奇怪了,成大哥,为何马顺麟竟让若儿èi èi动这文房四宝?这是如何道理!” 成虎明白,林巧巧是问他,李若儿身为阶下囚,怎么可能自由写字。于是,笑道:“林姑娘不知,李若儿姑娘虽是阶下囚,但是穿吃住,却与官家xiǎ一 jiě一般不二,优厚着呢,这笔墨纸砚,自然能用。” 林巧巧不解道:“若儿èi èi,不是被他们抓了吗?怎地还能有如此待遇?” 成虎笑道:“这马顺麟,见李若儿貌美似天仙,就打算将她献给当今皇上,故而,对待甚优。嘿嘿,你们想,皇上气血方刚,遇到李若儿这么一个俏美人,岂有不龙颜大悦之理,如此一来,马顺麟又可以加官进爵了。” 萧开一听,双手握拳,怒道:“马顺麟这恶贼,总有一日,我定要他身首异处!” 林巧巧怕萧开怒气上来,不顾一切,去救李若儿,反会误了大事,于是道:“少教主,事不宜迟,你还是尽快赶往渝州,然后,到南城汇金当铺,他们就在那里。” 萧开点了点头。 接着,林巧巧靠到萧开耳旁,用极细的声音道:“到时候,你对那当铺老板说,当不当熊熊烈焰圣火把,他必然回道,火把进我这当铺,不会烧坏物什么?这时候,你回答,不会不会,我这火把在心中,只烧官家财,不动百姓屋。这是我们接头暗语,你可记住了么?” 萧开道:“记住了。” 成虎知道,他们在说接头暗语,而暗语涉及教中机密,自不能泄露给外人听。是以,远远避在一旁。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萧开乘着月色,不易被人发现,将一柄钢刀用长绳绑住,然后往岸边树干运劲一掷,钢刀竟完全没入树干,只剩刀柄。萧开拉着绳子,借力一跳,趟了几脚水,跃到了十多丈之外的岸边。 茫茫荒野,百草却显枯黄之色,萧开背着逍遥剑,使出夸父逐日神行法,沿着通往渝州的方向,“嗖嗖”飞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