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社学二十年》 正文 第一章 突发事件 磨盘山镇初级中学有个公开的秘密:高级教师曾慧匴有一套带班秘笈。据说,凭着这套秘笈,“曾高”(这里的人都如是称他)在几十年的职业生涯里,几乎从来就没有遇上过处理不了的事儿——哪怕他自打获得高级职称后,就再没上过校内的讲台,全校师生对于他的这方面能力,那还是从来没有产生过哪怕是最为些微的怀疑的。据说,就是凭着这套秘笈,当年四十的他才能得以力挫群雄斩获本镇唯一一个高级教师桂冠的。可是,对于自己的秘笈,曾会匴曾高那是守口如瓶,哪怕仅是只言片语,在自己从业期间的几十年里,也是绝口不曾外漏的。 今天,曾高要退休了,学校里的头儿才试探性的厚了厚脸皮向曾请求:“能否将宝贵的秘笈传授一二给本校现任的教师,也算留给年轻人的一个纪念?”曾高思虑再三,最后答应做一个讲座——《突发事件处理秘诀》。 消息一出,全校哗然,开讲还有二十分钟,学术报告厅里的人头就齐刷刷坐定。 现场,曾高还是一以贯之的那么高傲着自己的神情:“各位同仁,应学校领导邀请,临行前我将以一个场景为例和大家分享一点儿我的突发事件处理心得。 “开讲之前,我得首先强调一点儿:作为一名教师,在一所学校里工作,要想取得成绩,流程与规则这两条是最重要的保证。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儿考虑,开会之前,我有个要求:在座的各位要是从内心深处就拒绝我所推介的内容,现在就请离开——我这不是行政会议,你不听没人追你的责任;但是,我们今天是个学术会议,学术是科学,科学是要得到尊重的——如果你听了,不按我的执行,那可是对本人最大的不尊重。因而,会议开始前,我把丑话说到头里——要么现在就离开,要么今后就遵照我的学术成果执行——这也是我今天这个讲座唯一的流程与运行规则。 “其实,作为一名教师,就我的经验而言,要想处理好突发事件,第一要素就是‘镇住台’。那么,怎样才能‘镇住’这个‘台’?流程,严格的流程——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嘛。 “下面,我以接手‘乱班’的第一时期的‘乱课’为例,谈谈这个流程以及相关的运行规则。 “按说,对于‘乱班’的那段儿初始的‘乱’课不能算作典型的突发事件,但是,对于一名教师,这却可以算作是一个突发的挑战,因而,我选择以此为例也是有针对性的自我考量的。那么,如果遇上这种‘突发事件’我们该咋办?我的经验是,遵从六字要诀:听c看c等c镇c合c靠。 “听,就是要做到听历史c听外围c听现状,听人c听事c听可能——总之,只要是与本班有关的情况你在上课前都得尽量听到——唯有如此,你才能全方位了解信息,为后续工作做好准备。 “看,就是亲眼看看现实情况,看学生c看班貌c看学业,看课前准备c看课后落实c看课外hu一 d一ng。在自己没有全面弄清情况之前,千万不要采取任何行动——不打无准备的仗。 “等,万事不可草率,我们得等时机,古人说得好,‘不蔓不枝’c‘天时地利人和’,凡事只有典型了才好处理,只有他枝节横生c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才好下手,否则,没有典型事例c典型环境,就那样不疼不痒的,是达不到预期效果的。 “镇,时机成熟,一击而中,充分实现杀一儆百的目标。 “合,说实话,不是所有学生你一个老师都能拿得住的,这个时候,你要借助家长的力量,借助学校的影响——合力攻坚。 “靠,说句在场各位领导和老师都不太愿听的话——我这也算‘人之将死’的话吧——我们老师干工作,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给校领导干的,因而,你的工作首先就应当得到领导的认可为目标,特定情况下,我们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得到领导的认可的工作你就不能算作是开展了工作,所以,你要竭尽自己之所能,得到领导的承认,依靠领导手中的行政影响力鼎定自己的业绩。 “具体到我们今天要讲的这第一段时间的‘乱课’,你首先要听取前任教师全方位的班情介绍——随后在上课之前至少两分钟到教室门口候课,与此同时认真观察学生的反应——用你的目光征服他们冲动的欲念——等候他们最原始的自我节制——集结班级可能的‘正能量’为我所用——借助学校相关会议或者人员为班级近段工作‘正声’,唤醒学生‘归顺’。” 也不知怎的,曾慧匴曾高讲到这里,语音竟然戛然而止,突然结束了自己铿锵激昂的演讲,而且,坐在前排的老师分明还看到他那嘴角只一歪,人就“噗通”一声从座位上给摔了下来。会场立马大乱,身边一位有经验的老师不禁大喊一声:“不好,是中风。”于是掏出sh一u ji就要拨打120,可就在这时,有老师发话了:“别,各位说说,这算不算作是一个‘突发事件’?没听曾特刚才讲座之前的要求?流程,一定得遵从流程——你总不能还没离场就违背曾高的教义,不尊重曾高吧?” 于是,大家一起动手,快速收集曾特的各项身体指标:血糖血压血脂c病因病变病史,凡是与他的身体健康有关的资料都尽可能的多加收集——看他的身体变化情况,看他的发展进程——静观其变,等他尽量的发展成典型性病例——优选处理方案,争取将它做成一个成功案例——结合曾高家庭c学校以及在场老师的建议,合力制定处理方案——依靠校领导掌舵,最终确定行动措施。 一通紧张的忙活,不觉一个多小时已经过去,现场却还是没有结论。这时,一位后勤师傅听说有老师中风,也没去问什么情况就拨打了120,这才让曾高在没有得到足够尊重的情况下上了救护车。 唉,可怜地曾高呀,在教育上混了一辈子,在这磨盘山镇,好歹也称得上是一位成功人士,临了临了咋就忘了:在这世界上,面对具体问题,最是不可教的,就是作为群体的教师这个最基本的事实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独占鳌头 书接上回。 话说那天众人欲求充分体现对曾慧匴曾高科学理论的尊重,不愿违拗其流程与规则的嘱托,因而白白耽误了最佳入院抢救时间,这事儿一晃就过去了三天。第六天深夜,整个医院都陷入一片安宁的时候,曾高忽然艰难地睁开昏花的双眼。可是,就在自己意识缓缓恢复的那一刻,曾高却渐渐感知自己将要面临一个自身最为可怕的一个事实:口头表达能力可能与自己“拜拜”了。在发现自己的舌头不能自如动弹的那一刹那,坚强了一辈子的曾高竟然第一次莫名的让自己的腮边挂上了几近连贯的泪滴——试想一下,曾高这一辈子最值得自己骄傲的是什么?嘴巴。而今,自己这张最令自己骄傲的嘴巴竟然不听自己使唤了——也要与自己的职业生涯一样的一同“退休”了——如此惨淡的景像怎能不致人悲伤与哀痛? 不能说话,曾高就尝试性的欲求翻动一下身体,可整个身子根本不由自己的大脑指挥,这样一来,他就只能像一截原木那样一动不动的直通通地挺在那里,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除了思绪,身体的其他构建似乎一切都还在沉睡。当然,还有那个不争气的眼泪,一时间竟然“吧嗒吧嗒”的毫不听从大脑指挥的向枕头落去。一生秉持出语文明的曾高这个时候竟然有了破口大骂的冲动,他真想大吼一声:“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整个身体咋就你动的恁个欢实分明是出我洋相吗!”可这一切都只能停留在他的思维的层面,自己现在连“咿呀啊哈”这么简单的语音都无法连贯而清晰的予以实现。 所幸,曾高毕竟不是寻常人物,他相信,既然老天爷叫自己醒来,那么自己身体部件里除开大脑肯定还会有别的可以配合自己意识的伴生物。于是,他就尝试性的转动自己的眼珠,呃,你还别说,还真管用,动了!除开白花花的天花板,他竟然看到了斜倚在自己脚头儿深度熟睡的儿子曾来齐。有了这一个积极的信息,顿时,曾特又恢复了跟随自己一生的坚定的自信。 老实说,儿子天资不咋样,可是令曾高宽心的是,他有着一个为时人所称道的德行——“本分”——本分到自出生第一刻开始就让人安心的那种。本来,“本分”这词儿就从业素养而言那是模糊的够呛的,不过,你可别不拿这模糊概念不当回事儿,就当今的形势,曾高知道,儿子虽然或许不能像自己一样,做到八面来风,可是有了“本分”这一可以遮住百丑的优点,生存自当不甚艰难。想当年曾高正是看到这一点儿,才不惜动用自己多年的影响,在“财政分灶吃饭的时候”以一张市面上的“én pg”将儿子安排到本校工作的。时光流转,渐渐地,现在的讲台也是能上得了的了——虽然课时至今还被控制在“饭前便后”的那个时节,但总算能够顺溜地讲解下来——其实,作为老师,混个工资,有了这些早已够了。同时,由于自己几十年经营的人脉老底儿,儿子还顺利的进入了校委会,在这所学校里也算可以发出自个儿声音的人儿了。曾高内心明白,只要运作得法,儿子这德行在单位有可能比自己还容易受到关注——头儿们用着放心呀——你看现在的学校在用人方面有几个不是武大郎开店儿?——不信你到农村学校数数,辖区里的小校长有几位是正规科班出身的主儿?为什么?他们或许能力是不足,但是要论“懂事儿”这门学科——呵呵,你懂的。也或正是基于这一考量,这么多年,自己在业务上没有给予儿子足够的指导,导致儿子的教学业绩至今还是竹竿打水——平平过。想到这里,曾特那个愧呀,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儿来形容。再说,自己就这么一根独苗,尤其是自己眼看就已经是“六零后”的人儿了,咋不提前在儿子的业务上再下点儿功夫?想到这里,曾高又是好一通不已的悔恨。 不行,我得将自己累积的秘笈传给儿子,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一种强烈的冲动顿时控制了曾高大脑的每一个细胞——要知道,现在的学校虽说是不再以成绩论英雄,可是有时候成绩还是一块最大的职业遮羞纸。曾高知道,哪怕只出一届成绩,儿子的腰杆儿就彻底硬朗了。想到这里,他的左脚大趾头竟然自然地翘动一下,不想,他这一动竟然将儿子给惊醒了。 你说出奇不?儿子一醒,曾高右手的食指也跟着hu一 d一ng起来,几乎发出了“嘣”的一生脆响,就那样直不溜丢的对着自己的脑袋竖了起来。 曾来齐一见老子醒了,瞌睡再也没了踪影,立马凑上前来:“爸,醒了?” 曾高不能表达,只是将目光温和了一下,算是一次成功的交流。然后,他就将目光移向自己的右手那根直立的食指。 曾来齐:“爸,你不止睡一天,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曾来齐以为他是说自己睡了一天之类的话。 曾高不动,还是那样坚定地看着那根食指。 “吃一点儿东西?” “喝一点儿水” “扶起来坐一会儿?” “推出去转一圈?” “叫一下医生?” “上一趟厕所?” 曾来齐把自己可能猜想的各种可能悉数数落了一遍,曾高的目光却于悲伤中愈加坚定的指向自己的食指。 没办法,曾来齐只好给母亲挂diàn huà——自古“知夫莫若妻”,看看母亲来了能否找到dá àn。 曾高这次躺下妻子那是最辛苦的一个人儿了,虽说学校已经上报了工伤,可怎么说儿子每天还要到单位应酬,只是下班后以来才能替自己一下,媳妇又在商场工作,每天都得掐着点儿走,所以,一直以来主要陪伺的都还是她这把老骨头。不过,儿子的diàn huà还是让老伴儿高兴异常:毕竟醒了不是? 到了病房,儿子说明情况之后,妻子也是一阵艰难的寻思:只见她也学着曾高举起右手食指对着自己的头颅,在病房缓缓地转了两圈之后,忽然,只见她一个坚定的转身:“老头子,你是不是想说,你要把自己多年独占鳌头的经验传授给儿子?” 曾高的食指像断电一样,顿时跌落下去。 “可是,你现在连话都不能说,还考虑那些?先好好安心养病吧,啊?!”老伴关切的望着曾高。 曾高刚刚温和的眼神又突然严厉起来,食指又一次竖起。 历经艰难,老伴终于猜到:他那“独占鳌头”的秘笈放置在第一个书架的第一本书里夹着。 曾来齐取出书来,发现是一跌文稿:首页写着“鳌头秘谱”,次页第一行写着“战国七雄”四个苍劲大字,随后整个页面就是无头无尾的七个大字:“探c改c藏c争c换c挖c撵” 第三页,是一组自问自答的设问句:“你道成绩都是教出来的?呵呵!” 第四页,显然是对这“战国七雄”的“国情勾勒”:“探,接手一届新生,你得先到小学了解学生的整体及个体成绩,对于每一个学生,尤其是可能的苗子,你要了然于胸。改:一定要参加小考改卷,这是自己后期致胜的最为有效的保障。藏:改卷的时候,将真正有潜力的学生给巧妙地藏起来(县里统一?学生考号是干什么的?这信息教务处没有?)争:分班时一定要每生必争,这个时候争一次,让你今后轻三年。换:改卷既有埋伏,中下等生交换对方不会介意。挖:从兄弟学校挖取有效生源。撵,对于实在跟不上的,用尽自己最大能力驱逐出境。” 第五页以后,是对本乡镇这届六年级学生的全息报告。 曾来齐看到此处,不禁一声大喊:“名师呀,如此而为,不名师能何为?高人呐!对,今秋我得担任班主任——老头儿还在那儿等着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偷梁换柱 偷梁换柱 话说按照母亲的精准猜测而一溜烟儿跑回自家房间,看过自个儿老头儿给自己所留下文件的曾来齐,发现有心的父亲早为自己的下一步工作所做的精心安排,不觉顿是一番好生的脸红耳热。自感再不在业务上有所建树,那可就实在有愧于老头儿的那一颗苦心了,尤其是想到那份详尽批注的学情调查报告后,他更是有如注入了足够数量的使人冲动的鸡血似的,忘记了自己的心思所想。呆愣好一阵后,一向不温不火的曾来齐竟然紧紧地握一握拳头,猛力地朝自个儿头顶猛地击打三拳:“我得当一届班主任,无论骡子马儿,都要遛给那些说自己靠老头子活着的同事瞧瞧——让他们看到现实版的‘虎父无犬子’。” 学校刚刚进入开学季,一个新的学期才刚刚拉开序幕,想想自己的老汉儿,就因了参加学校开学那所谓的“师德整训”大会而把自己搞进医院,而别人还私下里说他这当儿子的不思变通。曾来齐一想到这里心头就不免无名火起——分明是学校里某些人的别有用心,再加上某些学校领导的抢占话语权才导致了父亲错失最佳抢救时间,怎的这罪孽却落到我这当儿子的头上?不过这个时候说啥都没用,反思自己,原来有老头儿那棵大树在那儿杵着,在校咋混都成;现在不成了,人走茶凉,回想老头儿住院前后学校主要领导态度的180度大转弯儿,曾来齐心头就有股隐隐痛彻的感觉在胸怀萦绕。 第二天一早,曾来齐就带着一份申请书走进校长办公室。 “你要当班主任?!”校长面无表情,说实话,在一所学校工作这么多年,曾来齐还是第一次见到校长用如此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回想以前无论在哪儿,校长见到自己都是笑脸蜜甜的叫自己“小曾主任”,仅仅几天之隔,校长的脸竟然比这“一场秋风一场凉”的秋风降温还来得直接来得快捷。 曾来齐心中又是一阵无名火起,但是想想这么多年自己在校也确实没有干过什么端得上桌子板凳的活儿来,再加当下一心要实现自己心头的目标,也顾不得计较别人凑上来的是热脸还是冷屁股什么的了,就语气坚定的应答:“是的,校长,这么多年里,自己虽说受到您百般呵护与栽培,可由于自身业绩平平,辜负了您的厚望,现在,我想好了,乘自己还算年轻,好好地在业务上加点儿压,力争搞出点儿成绩来。” 岂知平时一再在自己面前感叹“找不到班主任”的校长竟然语气平淡的给他来了一句:“你还是协助好教务处日常工作吧,班主任人选校委会已然敲定。” 一听这话,曾来齐顿时有些拿捏不住自己了——昨晚深夜下班离开学校的时候,校长还在班子会议上强调“要想尽一切办法,迅速聘任齐全那差了一大截子的班主任”,这一大早的,自己显然是第一个走进校长室的主儿,咋就人选敲定了?这不分明是瞧不起人的节奏? 虽说曾来齐脑子不是那么灵光,可是也不是榆木疙瘩一块,想想自己老父亲为自己所做的准备,就强行的灭掉那业已串上心头的火苗:“校长,我知道,这么多年的时间,你都对我是关怀有加,可是那多时日,我都是瞎混时日,对不起您的一番苦心,可是我总不能永远这样在学校打酱油吧?那样的话也对不起您这么多年的栽培之恩不是?而且,您知道的,没有教学业绩,我总不能在职称方面硬是要您买我那躺在医院的老头儿的面子强行予以关照吧?”显然,他的这番话那是绵里藏针,分明是在提示校长,自己的父亲当年对眼前的校长可是有恩的。 校长直到这时候才将埋在桌面的脑袋缓缓抬起,然后细细的审视了曾来齐好久好久:“那就这样吧,在平行分班的前提下,我给你将年级小考第一名加到你的班级,一年下来你所带班级只要获取年级平均水平,明年我就给你上报优秀。” 曾来齐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状元已是早已画了引号的,但回头一想,能拿第一毕竟也说明他有一些底子,再说大脑里父亲那句“一争轻三年”的忠告还在隐隐作响,于是他也没再作任何推辞,谢过校长就自个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等候学校的下一步工作安排去了。 花开两朵,独表一枝。不说独自回到办公室心里默念着父亲给自己留下的一连串名单,并且在心中反复重复着给他们各自换班的理由,勾勒着班级前景的曾来齐。单说学校“几大件儿”这天的班主任聘任,左将就,右磨缠,终于在天色即将黑定的时候将一切搞定。分班工作于是就只能在晚自习进行,这些班主任都是虽说明知自己非当不可,却还要学校领导将就一番的主儿,但是这一回自己的一时疏忽正在成就一个神话——由于他们并没有对小考之前的事儿当回事儿而进行必要的了解,而且话说回来,了解又能咋样?查无实据的。所以,教务处主任与几个班主任就那样围成一堆,对着中心学校转发的成绩册就什么“1——8”“2——7”“3——6”“4——5”的一番比划就将班级力量给“平行了”。 分罢之后,曾来齐发现,父亲所列名单里有五个人都不在自己的班级,于是就以早已准备好的理由,找到相应的班主任一一“等量交换”过来。那些班主任哪里知道其中奥妙?反正都是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主儿,换来换去的,只要有个理由,谁都不在意的,由是一来,大家也就都没把曾来齐换学生的事儿当回事儿,换就换呗,也不是啥名列前茅的宝贝疙瘩,管他呢。 为期三年的“公平竞争”的序幕就此拉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七日缚手 在这个世界上,最具奇幻色彩的职业可能就是教师——倒不仅仅就是他获赞或者被污频率的高指数,更在于无论你随便儿到哪个故纸堆里给他抽出一篇文章,他都能把一堆有根儿没影儿的事儿给你说得是有板有眼c活灵活现,让你不能不承认那就是千真万确,不信不成的史实;然而,你要是给他一个稍微复杂一点儿的社会问题,他又能给你搞出一套天真到几近幼儿都不敢接受的处理方案。最为要命的是,当你正为那哭笑不得的方案欲哭无泪时,他却正好在那里自鸣得意自己的一语中的招制敌的神奇功力。 非是作者痴。你瞅瞅那一行走出教务处的几个班主任,本来在开战之前就早已被人控制了先天优势,他们却自浑然不觉,而且还毫无因由的就分成三股——以资深班主任许薇桓为首的四位先行者,他们的身子虽然步出了教务处的办公室,可人却仍然徘徊在那个半掩的门口,行止上似乎还在悠闲地品着各自塑料杯子里早已精淡寡味的茶水,可嘴头儿却早已开始翻腾往年带班的老账单子,似乎自己的往届早已荣登大宝,自己就可以翻翻功劳簿过日子了;以范曈毅为中心的三位新锐班主任在教务主任焦步銮宣布分班结束的那一瞬间,如同听到发令枪响的短跑运动员一般,以最快速度撤离了教务处,而且一边快速撤离一边肆无忌惮的高声狂吼着自己班级的美好前景,像一群炸窝的山鸡,争抢者宣讲自己的治班方略以及改革思路,仿佛明天早上只要他们往那讲台儿一站,所有教育改革的美好前景就已被他们一步到位了;曾来齐收拾收拾自己的办公桌,将当天产生的一应资料悉数归置结束的时候,整个校园几乎都已经恢复平静。按照以往的惯例,今晚他得值夜将明天学校的教学工作做出清晰地安排之后才可离去,可是今天,一来自个儿老爸还躺在医院,一天不见面从哪个方面都说不过去;另外,自己现在显然要以班主任工作为重,他曾来齐当然明白,教务处副主任那本就是一个照顾自己老头儿颜面的安排,这个时候再专注于此显然是自讨没趣,名儿可挂着,自己却千万不可当真——这是今天早上他从校长脸上读出的内容。更何况,自己还预期着——如果老头儿身体还能坚持,他要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通过自己争取而当上班主任,依据老头儿的调查报告将相应人员悉数招至自己麾下的事儿详尽的告诉那躺在炕上不能动弹的老头儿好好听听,当然,他这样做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一来说明自己并非一窍不通的主儿,二来也好从老头儿处争取一点儿二级支持。 也不知为何,夜色降临之后,曾慧匴就再也没有了丝毫睡意,这样硬挺挺得躺在床上,身体那叫一个难受啊,可是,他不能发出一丝声响——倒不是自己真的就发不一个声响出来,而是他知道,自己千万不能去折腾自己的老伴儿,她身体一旦再要是垮了,那自个儿就更是玩完了,再说,你就是叫了,那难受的感觉就会离你而去?于是,自己就强行的闭上自己的眼睛,让老伴儿觉得自己是睡着了,也好安心的休息一下儿。再说,自己还要留点儿精力来看看自己那根独苗的反应——总不至于自己躺下他就趴下吧? 人,是最不经念叨的。曾慧匴正自寻思之间,曾来齐就已经来到床前,虽然他做到了尽量地轻手轻脚,也耐不住老头儿的有心等待,就在他行将向床头儿靠近的时候,曾慧匴睁开了那双本就清醒的眼睛。 既然老爸醒着,也算陪护需要吧,曾来齐就有选择的将今天一天学校发生的——主要是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儿一一向床上的老头作了必要的汇报,尤其是生源调配方面,他作为重点儿进行了详尽描述。 曾高听着听着,脸上不禁浮出了些许的笑意,到最后,还把右手拇指艰难的举起,对着自个儿的儿子做出了一个点赞的举动。曾来齐见父亲今天对自己表现出从来没有过的满意,心里也是一阵欣喜。人都说灾难是人生最好的教科书,曾来齐也曾怀疑过,记得当初听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狠狠地回了对方一句“放屁”,没算到自己今天竟然被它深深给地“屁”了一通。 曾来齐为老头儿接过一盆水来,将他的整个儿身体擦拭了一遍,然后又学着保健医生的样子,给他的肩c背c腰c髋c腿进行了一番揉捏,一切收拾停当,就准备回家——明天自己还要上班,这里的陪护就只好交给自己的母亲。 可就在这时,曾慧匴竟然硬生生将自己稍能动弹的右手举过头顶,五根手指自动撮拢,定定的对着曾来齐。 曾来齐大惊——这又是怎么了?听医生说,这病不会有特别的突然的反常的反复呀,他这是?暗自揣度一番不得要领后,只好又一次请教到自个儿的老娘头上。 说实话,他这个哑谜也着实出乎自己老婆的预料,直到最后看过他的几个分解动作之后,老伴儿才弄明白:他是要曾来齐对自己的学生进行“七日缚手”。 对于母亲口中的“七日缚手”,曾来齐那可真的是不得要领哦。 母亲缓了缓语气:“就是给刚出生的孩子结结实实地捆上七天,这样处理之后,孩子后面的言行就老实了,做父母的就好看护了。” 曾来齐幡然明白过来:“那不是要我搞好入学教育吗?这话还消说,学校每年不都这样?” 曾慧匴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曾来齐一看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于是立马缓和口气:“爸,还有啥,你就示个意。” 曾慧匴又艰难的紧了紧自己的拳头,竖了竖自己的拇指。母亲又一次翻译:“一c团结可以团结的一切力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二c抢在别人前头,搞好第一期工作,引起领导关注。” 回家的路上,曾来齐一直不间断地揣度着老头儿的几句原则话,自己到底该如何下手方可实现老头儿指点的目标? 所幸,临近进门的时候,曾来齐似乎搞明白了:入学教育是班主任留给学生c学校乃至家长的第一张名片,这工作一定得做到计划周密c组织得法c执行有力c落地有声。同时,作为一名班主任,学校把一个班交给你,你应当排解掉学校在这里的一应忧患,将活儿干得干净利索,不留丝毫后患,这才算尽到了班主任的职责。 走进家门的时候,曾来齐发现妻子早已进入梦乡,没办法,自己明天的工作还没有丝毫头绪,他只好推开父亲的书房。经过几个小时的精心运作,一份细化到分钟的入学教育方案终于于第二天清晨摆上了校长的案头。而且,为了便于校长最快速的把握自己计划的要领,曾来齐将这个计划归纳为:“明确目标c沉下身子c细化方案c严加要求c身体力行c步调一致c力争上游”几个短语放置在计划的扉页。计划中曾来齐提出:一个初建的班级犹如一个新生儿,必需自它组建的第一天开始,就严格的遵照一定的计划开展工作,而这开展工作的保证就是班主任自己的身体力行。所以,自己一定会按照学校的既定方针,真正的沉下身子,严格按照自己拟定的计划,严格要求学生,在开学的第一段时间,自己将以贴身保镖的姿态,严格控制好学生的一切言行举止,并且承诺即使压力再大,自己也会和这届学生一起打拼出一片自己看得见效果的蓝天。 校长看过他的计划,虽然明显感觉到有些地方还呈现出诸多幼稚的成分,可是透过计划,可以看到他态度的恳切,目标的明确。于是校长竟然在他面前漏出这么多天来的第一次赞许的神情:“好的,我也说话算话,提前说的,将年级第一名给你,但昨天分班已经分出,我想你可能在怀疑我给你放空炮。”说到这里,校长脸上微露神秘色彩,“别忘了,还有外来的呢!这里潜藏的可还有好几个顶级的苗子哟!这样,我先给你保下两个,其他的让其他班和你一起均分,你看我这样做——”校长斜着眼睛盯着曾来齐。 曾来齐当然是一叠连声的谢谢校长的关照。从内心而言,曾来齐当然自知自己的就业务水平方面有着无可回避的先天不足,但是这么多年,像这样低眉顺眼儿的迎合校长他还是第一次,因而,当自己的一通话语出口以后,他就不自觉的有一种瞧不起自己的情感升起——竟然为点儿生源给校长点头哈腰?可是此刻他再也没有了十几天前的单纯与天真了——要鼎定自己的地位,这个时候陪陪笑脸那根本算不上什么代价,三年后,成绩出来,谁敢说我这不是平行班中生发出的不平行的奇花异果? 整个入学教育,曾来齐几乎没有一刻离开自己的几十个学生,而且对于学校的一应要求,他都以最高标准予以落实,为了验收时的效果,他还动员学生统一了发型,甚至头绳,最后亮相的时候,只一下就将其他七个班给比得黯然失色。 回到父亲的病房,曾来齐戏谑地对老头儿说这次入学教育自己的一记“捆”字功让自己实现了班级工作的开门红,曾特行动还是那么艰难,可不影响他对儿子言行的颔首,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职业晋升的旅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平湖微澜 话说这次开学由于另外七位班主任的或按部就班,或乏于谋划,或应付差事,也或曾来齐的全力以赴,入学教育这项工作,最终竟让曾来齐所带的班级在初一年级里获得了一个满堂彩。要说,就整个学校的全盘儿工作,就学生今后三年的长途跋涉而言,这还真的算不上个什么事儿,可是,一个自来就被认为“吃老头儿饭”的主儿,轻而易举将这一切纳入怀中,在学校那就不正常,那就有问题,那就是个事儿。理由吗,当然有:他具备这能力?他有这实力?肯定是后面有只“提线的手”! 一时之间,原本自己呆教务处时与自己其乐融融,无话不谈的一群小伙伴儿,乌拉拉一阵风都不见了。 曾来齐品尝到自娘胎出世以来的人生第一次被孤立的感觉:那是一股力量,那是一股你看不见c摸不到,可是能让你的心底生疼,让你方向迷失,让你前进无力,让你求助无门的力量。 正好,周末的曾来齐放学一进家门,就听老妈说:“医生说,你爸明天可以出院了。” 曾来齐也没多想:“咋不多住些日子?这多年我可是仅见老爸这唯一一次躺上病床呀。” 岂知他这一句无心而又本真的话语,竟然将母亲的眼圈给整的一片通红:“傻儿子,你知道啥?这么多年,他为了稳住自己在学校的位置,从来都是强打精神地坚持着,其实,他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可是他又一直说,学校是个现实的社会,一旦自己宣布身体的某个部件儿出了个什么问题,自己的位子立马就会被人占去,过时的凤凰不如鸡,你爸的个性你还不知道?宁死不脱毛的。” “那不更应该多住些日子?”曾来齐不假思索的回道。 “不成!第一,你现在在学校的根基还没打牢,需要你爸在身后的强力支撑;第二,他那本来就是一个慢性病,最好的治疗方式是静养,回到家里更有利于康复。” 周六,曾来齐来到医院的时候,母亲已经将相关出院准备工作都搞得妥妥帖帖的了,所以,只需要他到大厅办个手续就成了,一切都很简单方便,然而,就在曾来齐从母亲手中接过相关单据转身的时候,一不下心露出的一丝愁容竟然叫老爸曾慧匴一眼抓住:“老伴儿,还是辛苦你往大厅跑一趟吧,我和来齐有两句话说。” 曾来齐正要张口,说自己腿脚方便,一会儿办好,有啥话回家再说不迟。可他还没张开口,母亲就已经坚决的示意他留下,自己却转身出去bàn li出院手续了。 母亲走后,父亲就立马将目光挪到曾来齐的脸上:“颜色不太好,是不是第一次取得一点儿成绩就被同伴儿给孤立了?”表面看起来父亲用的是疑问语气,而曾来齐听到的分明是一个语气坚定的祈使句,“是不是有人说你尽靠花架子取胜?是不是有人说你是老头儿搭台你唱戏?是不是有人说你动起真格就立马玩儿完?” 没办法——老爸几至身临其境,曾来齐只好如实讲述了自己班级获奖后自身被孤立的境遇。 曾慧匴脸上微露笑容:“恭喜你,这说明你的第一脚踢得好:既踢出了自己的风采,又踢到了别人的疼处。”说到这里,他又缓了缓语气,“不过,这也是一个危机,说明人们还不相信这成绩是你的,也或者说,你还没有成熟到让人信服的程度的时候却过早的引人注意了。人,在这个阶段,最容易遭遇嫉妒的围捕,你可有挺住的把握,啊?!” 曾来齐当然知道父亲这段话的分量,以前,父亲身体好的时候,学校的领导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这时候,一来老人已经退休,二来身体又出了问题,而自己连学历都经不起三问的,以往又只顾着在校委会里打个酱油,这时候突然出来独当一面,肯定有些艰难。当然,经过第一阶段的工作,他发现,学校工作,尤其是义务教育阶段的教育教学工作或许并不需要什么超强的学术能力与过人的专业功力,只要自己能够脚踏实地,一竿子扎到底,工作是会按照自己预期的线路前进的。于是,就很是认真地在父亲的面前点了点头。 “那么,你打算怎样平复众人的心理?”曾慧匴明显感知儿子错误的领会自己的意图,于是转换一个角度重新抛出一个问题。 曾来齐有些茫然——先前可没有涉及过什么人际关系争斗这一步棋哟,于是只好迷茫的将目光投向自己的父亲。 “想想自己班级现在的情况,再与其他班级进行一下对比!”曾慧匴这次有点儿生气——太老实了,只知道一条道走到黑。 有了父亲的提醒,曾来齐迅速将思路转到自己的班级:许是班上的苗子本就比别人多,许是入学教育真的很有效果,许是学生对于初中生活有种天然的好奇,第二个周开始的新课教学,班里的学生表现得非常积极,与平行班相比,曾来齐隐隐感到,自己班里的学生有股不可阻挡的虎虎杀气。本来,这是一件好事——学生只有朝气蓬勃,才能实现学业提升,可是,曾来齐联想起父亲刚才的话语,想到了自己班里比别人硬生生多出的那七个学业水平优秀的学生,如果锋芒展露的太早那可是个麻烦:一来,就学生而言,我本来成绩就好,以后再怎么优秀与你老师又有多大关系?二来,平行班的同僚眼睛可贼溜溜的看着呢——你就拥有那么神奇的招数?仅仅一开班就让平行班落下这么远?那样的话,自己前期,不,是老头儿前期所做的一应工作定会功亏一篑?曾来齐不觉一个豁然开朗。 “您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在近期设法在班级其他工作中向其他班级示示弱?” 曾慧匴见儿子开了窍,不觉心情顿现愉悦:“记住,要想箭最终能够射远射准,必需将弦向后深度引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师出有“名” 曾来齐以前单纯的就在学校带一个地生政史之类的小课头儿,兼任着一个教务处副主任,每天几乎是朝九晚五的上着行政班,虽说几乎天天都能听到老师工作压力大的抱怨,可自己真的没有感觉到学校工作压力的什么沉重。现在,当了一个班主任,而且是在农村寄宿制学校,每天早晨5点半就必须在教室门口清点人数,整个人几乎天天都在疲惫的状态下恍惚着神情。同时,从开学第一天开始,就计划c方案c制度一天到晚的交不完又学不尽的,曾来齐终于知道了什么“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类话并非教师们的调侃与抱怨之词,而是实实在在的自身生活描述。原来自己身在教务处,上着自己的行政班,整天听一些老师叫嚷着要求学校执行国家规定的时间表,还免不了跟着校长一起,觉得那是老师不能根据形势变通想要偷奸耍滑之类,现在,身体力行了才知道,那是老师为了恢复体力而作出的必要挣扎。又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对于很多事情,身临其境与隔岸观火确实是两回事儿。 然而,此刻的曾来齐的内心非常明白,别人再怎么叫喊都可以,唯独自己那就不仅是什么也不能说的问题,而且是连想一下,那都可以说就是犯罪。当今之际,唯一属于自己应该考虑的,就只能是用自己最大的耐力坚持下去,并且还要竭尽全力往前冲,将语言与行动,哪怕是违心的,都要保持高度的一致。 学校这地方,回头想想也还是蛮有意思的——时间排布的是:两头忙成鬼,中间如流水;工作量呢?一部分人累成狗,一部分人干摆手。这不,清早,曾来齐刚刚跨进校门,教务主任焦步鸾就急匆匆抢步上前直抵面前,给心急火燎的来了一句:“小曾,把班里的名单给我交一份来,要快,一会儿上面要来检查。” “好呢,主任,早准备好了。”前面早就说过,曾来齐在教务处打过几年酱油,现在也还兼着教务处副主任的职务,对于主任要求的这点儿事儿他当然门儿清。 可是,焦主任接过他递上的名册只一眼:“就这点儿人?” “对呀,就这点儿人啊,42个,一个不少。”曾来齐坚定着语气回答。 “不成不成,今年是‘普九’年你知道不?”焦主任问道。 “知道呀。” “去,知道还这点儿人?” “那是多少?我教室里就是只坐了42名学生啊。” “你现在是坐了42名,再过几天呢?验收的时候呢?” “那还能咋样?我又不是人贩子,再过几天还能变出人来?要说少几个那倒可能,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学校哪一年不流失几十个学生?” “呃呃呃,你给我打住嗷,打住,这话到此为止,以后再不能有这样的言辞出现。”从焦主任的语气中,他曾来齐己听出了对方诚恳的提醒,又体味到了事情的严肃。 于是正色的询问:“那我这名单咋办?” “咋办?你问我我问谁去?全镇的户口册在哪儿,你们八个班主任,凡是七年级的适龄生都给我归置拢,然后平分到班,名册与户口册要一致,一句话‘一个都不能少’。” 全镇21本户籍册,几个班主任从清晨一直忙到中午11点多才把名单给全数弄出来,得,就这一打理,班上硬生生多出21个人头儿,名册交上去的时候,自己的班级已然就成了63名学生的超大班额。 验收过表册,焦主任又对班主任发话了:“各班按照刚才的名册人数,到总务处领取对应数字的桌凳摆放到各自的教室,然后到图书室适度领取一点儿课本作业本之类,将每张桌子适量摆上一些,切记:安排学生帮忙完成一定数额的作业,一会儿各科教师会来巡回批改相应的作业本的。” 走进总务处,总务主任胡圡宠早已恭候在那里:“各位老班,辛苦辛苦,请把你们班上的名册来一份。” 曾来齐立马叫一学生从办公室将刚才交教务处的名册复印件儿拿一份过来递了过去,胡圡宠一翻:“连三面都不满?那不够不够。” 曾来齐不禁失口叫道:“我们可是刚刚伙同焦主任一起严格按照户籍册整理出来的数字哦。” “那哪儿行啊,你想一想,作为我们这样有着绝对区位优势的学校,咋可能只有本地学生就读?各位想想,那就近入学的c慕名而来的,投亲靠友的哪能不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那我们总要有点儿根据——不能胡编乱造不是?” “嘿哟,谁叫你们乱编哟,早就准备好了,邻近县市临近乡镇的户籍册早已给各位准备好了。” 又是一通忙碌之后,曾来齐的班里的学生数已经变成79位,即使如此总务主任胡圡宠还是心有不甘的翻腾半天才勉强接受归档。 “胡主任?造那么多名册有个么子用?累死个人的!”许薇桓质疑道。 “诸位不懂,不要乱说,好好想想,我们手中会有毫无价值的表册?呵呵,不说了,不说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 “那,我们搬多少张桌凳?”范曈毅问道。 “教务处的数字。”胡圡宠回答的甚是干脆。 忙活了一上午,一群班主任想着总算可以喘口气儿了,可是,屁股还没坐定,政教主任易根静又迎面走了过来:“各位班头儿,受累受累——没办法呀,上面要来检查,务必帮帮忙,帮帮忙,乘中午午休的空挡,将你们班上的名册上交一份,麻烦麻烦。” “这一份又有啥要求?”一位班主任忍不住问了一声。 “名册吗,能有啥要求?就你班上的人儿,一个不落,严格按照表头儿要求,姓名性别年龄出生日期——注意八前九后算年龄,家长姓名,联系地址,是否留守,千万别搞错呕,你们这里一出错,我们的整个档案都会推翻重做。” 这份名册完稿已经是1点多了,大家伙的懒腰还没伸直,后勤食堂管伙的师傅又来要人数了,所幸,这次只要人数,而且是据实,不然,一群班主任可能连午饭都吃不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围点打援 曾来齐跨进家门的时候,曾慧匴正好斜倚在沙发上,有板有眼c有滋有味地品味着那段不知为他听过几百遍的《捉放曹》,那只击打节拍的右手虽然历经这场变故之后动作变得有些笨拙,可是透过他的面部神情,我们还是可以洞察到他入戏的深度的。不过,纵然是再怎么入戏,对于儿子的进门,他的反应总还是那么超乎寻常的快捷:稍事观察,获悉儿子神情有些萎靡以后,曾慧匴以略带调侃的语气问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哟,受不住了?不至于吧?” 曾来齐知道,老爸这个时候一门心思的就只盯着自己,要想在他面前来点儿“呢格隆”而忽悠过去自己现在的内心感受,那自个儿实在是嫩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于是转念一想,如其千方百计又劳而无功的隐瞒,还不如开诚布公坦坦荡荡地承认:“没有啊,教学与班级管理方面都没问题呀。”很明显,他这是话里有话,将问题反转来抛给“爱管闲事儿的”父亲。 曾慧匴当然明白儿子的那点儿小九九:“那就是学校临时应酬的琐事啰?” 既然父亲目标已经明确,那就来个巷道子里赶猪吧:“班主任这活儿,应付差事的事儿实在太杂太多,确实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理解。”曾慧匴停了一下,“不过,你要不想一辈子在学校打酱油,就得将现在的酱油打好——直到有人绝对的承认了你不仅具备打酱油的能力。而这一切都要基于你真正的搞出一点成绩——而且,你也是知道的,在学校里,自古所谓的成绩都是相对的,比如——你现在的班级就已经是成绩——只不过没有被相关部门相关人员给你摁下‘确认键’而已,而这一步对于当下的你却是无可替代的重要——谁让你的学历不硬而落下先天不足的硬伤!可话又说回来,你现在的成绩所能鼎定的又只能是一点儿模棱两可的“群众印象分”——充其量让同行不再不拿你当干粮——而且就连这一点你都还远远没有实现。” “这么说来,直接了当一句话——我没戏了呗!好,明天一早我就到校向校长提出辞呈。”曾来齐这话当然不是当真,不过是想反客为主刺激一下近来尽与自己玩儿猫捉老鼠游戏的老爸——谁叫你明明是洞若观火却还要给儿子来些什么“弯弯儿绕”?——不强烈的刺激刺激他,还真以为手中就真的控制着我这当儿子的什么“闸阀”呢。 “去!你个大老爷们儿能少说点儿这类丧气话不?”曾慧匴可真怕曾来齐撂挑子——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心病就是没能看到自己儿子的“健康成长”——这么多年,他虽然始终不愿承认,可一个无形的声音却随时随地挫伤着他这颗渐行老去的心口:“高级教师,那当有高超的教学艺术呀,怎么那么有能力,自个的儿子都教不好?呵呵!”这一次好不容易经自己的一场灾难才唤醒的儿子的那点儿斗志,可千万不能就这样让他给泄了气,于是只好乖乖缴械:“坏小子,问题简单,记住一个词:围点打援。” “什么意思?” “教学成绩既是你教师一切工作的出发点,更是你所有付出后所预期到达的最后终点站,对此,你要严丝合缝地给死死围住:不能让任何一名学生因为任何原因出现稍许懈怠情绪。然后,对于学校平时的一应应付时局的投机工作,你都得来一个‘笑脸接受,适度冷置,周密思考,分步施行,次第落实’的策略。记住,对于这些,你现在仅仅就只是配合工作的角色,不看别的,单就‘配合’一词就早已明确昭示:在这里你不是主角,既然不是主角,你还着个哪门子急?再说,即使对方再怎么急,一个学期让你班主任上交的材料也就只有那些,你慌个甚?同时,所有这些,某人若果要的特急,那只能说明他自身的工作有l一u d一ng,因为学校工作是有规律的,对于置身其间的人,在这方面要求是非常明确的:一个方面,作为班主任,在开展工作时,你得有先见之明,属于自己的工作,要有最基本的未雨绸缪的能力;另一个方面,作为学校相关处室的负责人做事也得有前瞻性,不要临近检查组来了才临时抱佛脚的向下属要材料。把握了这些,你以后的工作就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感觉得那么累了。” 曾来齐如醍醐灌顶,是呀,自己好歹在学校也呆了好几年了,说实话,上面哪一次来检查的时候,校长不都是一句“各处室要高度重视,不得出现任何纰漏”的统一要求?可是,检查结果呢?即使你工作做的再怎么到位,那些视察的领导也会“高明的批评一通”;相反,即使你的工作干的再怎么差劲,那些领导也还会有一个几近长篇的“成功经验”因这所学校而提出。每至检查的时候,作为基层工作的一线办事人员,这时候往往是只要“有个好态度”,结果是保准没事儿。所以,你看那些学校的头儿,只要见了稍能与自己关联的领导,哪一次不是弓着身子远远地伸出热情的双手?很多事情,一旦明白了自身的处境,整个身心就随之而轻松了。 时间还不到五点半,曾来齐就走进教室。此刻,教室里已经有了几位“早行人”,不过,他们的身子虽然置身教室,可精气神显然还在梦游,一个个没精打采的,整个教室没有丝毫生气,好似他们来个人儿坐在教室里,仅仅就是为这美好的时光“应个景”的。曾来齐紧了紧眉头,他虽然没有什么系统的教育理论,但好在几十年的生命历程自己始终没有离开过学校,很多教育现象自己那还是明镜似的明白:初一年级的学生对于初中生活有着一种天然的冲动与好奇,但是这时的孩子毕竟还小,“三分钟热情”是惯常现象,维护他们的热情免不了要和他们随时随地进行不同形式的死磕。由是,他更加深切地明白了对于自己的班级工作而言,现在的“围点”工作的重要。 缓一缓神,曾来齐跨进教室:“同学们,早!” 学生一见班主任到来,立马胡乱的抓起一本书就开始一通“哇哇”乱“读”。曾来齐明知道孩子们这纯粹是一个“应激反应”,可是他没去戳破:“孩子们,ji qg高涨,好哇。不过乘着这人数还未到齐的空挡,老师想和大家唠唠嗑,不知大家可否愿意?” 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唠嗑就像老年人的遛弯儿,一贯是乐见其成的:“好呢!”顿时一双双小眼睛睁得那个是贼亮啊。 “老师一直有个问题想和大家交流一下,可是又不知大家能否与我真诚相待。” 学生的好奇心彻底被激活:“愿意!” “哦,那老师的问题就是——你们睡好了吗?” 学生一下子被曾来齐给弄糊涂了,这睡好没睡好的不都是你学校制定的时间表?而且作为班主任,哪一天早晨不是门神一样的待在门口等着,一个一个清点人数?我回答没睡好你还能补我一个回笼觉不成? 好一会儿,一名学生调皮的站起来:“老师,我也想问您一个问题,您睡好了吗?”好家伙,学会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我?当然没睡好呀。”曾来齐毫不掩饰,他决定对学生适当交一些实底儿,他心里明白,唯有如此,学生才会与自己真诚相待,那样,以后的工作开展起来方才顺利无阻。 学生齐声发出一阵坏笑。 “孩子们,对我而言,没有睡好是事实,不过,现在的我却是精力充沛,身心愉悦,拥有做好自己分内工作的足够精力准备。” 这段话是学生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所以,一双双小眼睛满含好奇。 “想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整个教室一阵有力的轰鸣。 “因为,我今年已经27岁了,然而,时至今日,我还一事无成。可是,我不想被同行们看不起,我想做一个有尊严,被人尊重的老师,而这尊严又只有优秀的工作业绩才能够为我ti g一ng,所以,我只能精力充沛,斗志昂扬,ji qg高涨的面对眼前的‘没睡好’。”他这段语言朴实,情感真切,而且还有一股煽动的味道,对于十二三岁正自寻求“大人感觉”的孩子,那是抵挡不住它的冲击力的,顿时,整个教室的求学热情悉数被点燃——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的头脑是足够灵活的,老师这段言辞恳切的话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有孩子站起来:“老师,你放心,我们也有足够的精神,我们也要人承认——我们是能够自我担当的大人。” yg yu老师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早已是一片洪亮的读书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初露锋芒 班主任这差事,确实就典型的是个事儿妈。 班里学生的学习热情刚刚点燃,这不,寝管大叔就找shàng én来:昨晚,与曾班邻近的宿舍有rb被盗。糟糕的是寝管大叔当时只怀疑到本寝室,因而调查并没有向邻班拓展,结果,一个寝室除开报案人其他一切搜遍,却是一无所获,而被盗孩子的家长却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赶到学校讨要说法来了。 “被盗多少?”曾来齐问大叔。 “30块。”曾来齐吓了一跳:自己的月工资也才200多一点儿呢!对于一个学生来说,30块钱,那绝对可以算作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曾老师,江湖救急,快帮帮忙,想想办法——那孩子的家长可还在校长室候着呢。你也知道的,我们这位可爱的校长可绝对的是个‘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主儿哟,这事儿要是不能处理好,那我这一学期的考核奖可还没开学就已经瞎了一大截子去了,你知道的,我可还指望着这点儿银子供俩孩子上学的呢!”寝管大叔可怜兮兮的絮叨着。 曾来齐定了定神:“你的意思是我班学生所为?” “哎哟,曾主任,我可没这么说。可是,他们宿舍里的所有人,以及寝室里所有的犄角旮旯我都搜遍了。而你们班又隔得那么近。” “你是说,你连学生的身体以及所有内部物件儿都搜遍了?” “嗯呐。” 曾来齐咬了咬牙:“你呀!唉——”曾来齐本想抱怨他一番,可转念一想,怨怼之词除开伤人没有分毫益处,于是缓和了自己的语气,“这样,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吧,校长那儿你也别着急,你只去告诉家长叫他晚上来听信儿就是了。” “啊?!不会吧?曾主任,你——知道谁呀?” “我知道谁啦?我知道动动脑子c我知道运用学生心理。”曾来齐真的不知怎样说说才好。 邻班班主任这会儿正在为那30块钱挠头呢,见曾来齐过来,而且听大叔说他曾来齐已经打了包票——晚上叫家长来听信儿,就迎了上来:“曾主任,有什么高招,透漏一二,让哥哥开开眼呗。” 话说曾来齐自小读书虽不咋样儿,而且看起来他也甚是一个本分至极的样子(起码给人的外观是如此),其实,内心深处那可是把绝对的调皮好手,只不过当时他的父亲主宰着这所学校的话语权,所以一应负面消息一直没有被“主流媒体”掌握罢了,也或正是因此,对于学生恶作剧之类的小把戏,他一直是远比同龄人要多出好几倍的“知识储备”。此刻,他望望对方啤酒瓶底儿似的镜片,突然有了恶心一下对方的冲动:“伙计,将自个儿的脑壳也像你那镜片儿一样的,多转上几圈,dá àn不早就出来了?”在曾来齐眼中,这种瓶底儿眼儿是最让人讨厌的:什么事情都想找个什么理论依据。其实,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事,书本上根本就没有dá àn,可他们呢?无论成与不cd还有一肚子道理——尤其可恨的他们动辄就以“有术无术”来跟人说事儿。 这眼镜儿班主任一听这话,一时间深感受辱,立马火冒三丈:“你不就仗着——” 曾来齐一时也不觉心火上升,真想扑上前去狠狠地揍他两拳,可理智立即让他冷静下来:“对,你说对了,我就仗着我老头儿的一点儿余温,咋啦?可是今天,我不凭什么余温,就是想和你赌一把:我们俩人儿各以一节课时间为限,从现有的两个班找出作案人,你敢不?” 眼镜儿白眼一翻:“对别人我不敢吹牛,对你,呵呵——” 话说曾来齐平日里虽然看着个性很是温和的样子,其实心灵深处,他还是颇负顽劣之气的,尤其是今天看到这个整天自认为拥有一个正规的大学én pg,就一直趾高气扬于自个儿眼前,动辄一句“不学无术”什么的放在嘴前的眼镜儿,想想几年来由于自己限于自己所谓的位子的缘故,他真没少给自己找过难堪,从内心深处,要不是自己的老头儿一直压着,不许自己爆发,早就给过他一百次回击了。这一次他更是拿定了:对方只会简单的挤压学生,希望从他们身上打开缺口——这黑灯瞎火c深更半夜发生的事儿,你走常规的路子要是查得出来还等你班主任出手?笑话。 “那好,谁先来?” “你提出的,当然你先来撒。”其实,眼镜儿在这之前就在自个儿班里已经忙活了一节多课,不过结果——当然是毫无进展。这时候,他让曾来齐先来,显然是在耍花招:成了,他自当落个清闲,而且还可以甩一句“我根本无需那么长的时间之内的”话来自我圆场;如若不成,一来他有个心理准备和借鉴,二来最多俩人打个平手,自己也不至于落败,而曾来齐却早在大叔面前夸了海口,呵呵,那不有得瞧的? 曾来齐也不退让:“先来就先来,不过我有个条件,这节课你班的学生得统一由我调配。” “好说,你要搞不出来,下节课同一节奏没问题吧?” “自然。” 曾来齐将两个班的学生调到校门外面的一块大草坡上,给他们每班分成六个小组,然后明确了各小组的除草任务之后,他自己个儿就跑的没边儿没影儿的了。 等到下课钟响,他却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好了,大家赶快洗洗手回教室吧,下节课还有老师对你们有特殊任务要交办呢。”说罢就甩手离去。 眼镜儿班主任可是一个认真的人儿,曾来齐的每一个细节他都看在眼里,可他怎么也没明白这曾来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分明就没有接触过一个学生,更没有提及xiàn j被盗有关的一星半点儿的信息! 于是,在曾来齐宣布放行的那一刻,他就立马凑上前去:“曾主任,你查的咋样儿?能交个底儿不?” “调查很顺利,结果吗——天机不可泄露。” “你该不是在等我的结果吧?” “放心吧,老兄,你调查的过程我绝不靠近半步。”曾来齐这是有心挤兑眼前这位自认为高明的“老学究”——自己调查的时候,他老先生可是始终将眼睛死死的盯着不放的哦。 一节课下来,对方自然是毫无进展无所获,可嘴上却不示弱:“我是没查出来,可我也没夸什么海口,出不了洋相不是?” 曾来齐也微微笑着回应一句:“我可爱的眼镜儿先生,尽管放心,钱,自己是会出来的,洋相那是绝对不会出的。” 话说那失主的父亲听说学校查了一个上午30块钱却都丝毫没影儿,于是又于午休时间跑到学校找校长质问:“这是学校还是贼窝?” 校长无奈,只好将寝管大叔c俩班主任都喊到现场,以此说明学校对此事的重视以及为此所付出的努力。看着校长对胡搅蛮缠的家长那个点头哈腰的怂样儿,曾来齐真有点儿想吐。可寝管大叔和眼镜儿见校长难堪至此,竟然又将身子一再向桌子里面缩。 在曾来齐的记忆里,似乎自打自己到校参加工作学校领导都没真正把自个儿当回事儿,而这次这事儿可能与自己的班级有点儿瓜田李下的关系,校长恰于此时见他似乎对自己的处理方式表现地无所谓,就心里冒火:“看样子我们的曾主任好像很是清闲?好像与你班就真的没有丝毫关系?” 因为父亲在病情稍一好转的时候就警告过曾来齐:“绝对不可冲撞校长。”并晓之以利害:“今后自己要成长必需借助校长的推力。”所以,曾来齐就强压心头怒火,语气谦恭的对众人说道:“情况我已经查明,钱,已经基本找到,只是由于时间关系,我没来得及汇报,对不起,校长,这是我的工作失误。” “查——出来了?”一群人顿时瞪大了双眼:“那贼呢?赃物呢?”几条声音几乎同时冲曾来齐扑来。 “钱吗,大部分还在‘失主’兜里,少部分已经花出去了。” “啊?!你是说我那娃儿监守自盗,报假案?放屁,我娃儿可听话了,绝不是那样的人。”第一个跳将起来的正是那位在校长面前一再闹事儿的家长。 “别急别急,我亲爱的家长同志,请注意文明,这里是学校,事实会说明一切的。现在,我且问你几个问题,你可愿意真诚回答?” “怎么问都行,我保证不说瞎话。”家长态度坚决。 “好,第一,你们每个星期给孩子多少零花钱?” “孩子爷爷重病在床,我的身体也不好,今年镇里又在收普九之类的相关统筹款,所以几乎没有给过他什么零用钱。” “第二c这次你们给他这钱干什么?” “上缴学校相关费用。” “第三c昨天星期几?” “这个你们比我清楚呀,星期三。” “好,我的问题问完了,现在只需要将你那娃儿叫到这儿来,一切就将大白于天下。” 孩子到得现场,只听曾来齐对他只是一声厉吼:“将口袋里剩余的钱掏出来!” 那孩儿就一下瘫倒地上了。原来,他家特别困难,历年的书本杂费都是最后缴上抑或根本就拖欠不缴的,这一回家里因为卖了一点儿粮食多少得了一点儿钱款,而这时又正好遇上村里“三提五统农业税特产税屠宰税普九集资款”逼得一天比一天紧,家长自觉这钱在家里是放不稳当的,就抢先抽出30元给他让他先缴学校,不曾想走到路上孩子一时嘴馋就动用了两块,这样数字就对不上号了,于是就再也不敢缴班主任,拖着拖着,那张嘴却更是管不住了,于是越用差距越大,最终终于萌动了报假案的念头。 而曾来齐今天放学生自由劳动就是利用学生自控能力不足,借用“再向‘错误’跨前一步的念头查清‘赃款’流向”后获知结局的。 事情顺利结束,可是作为事件主人公的曾来齐没有能够明说的是,自己今天能够如此扬眉吐气,最重要的还有一个依凭:父亲给他的那份学生情况调查报告中的详尽描述。这一点儿,只有他自己知道,而那,将是个永远的秘密。 在学校里,如果你做了班主任,有三个三分钟你是绝对不能进教师办公室的:早操后c下课后与用餐后。为什么?这个节点儿,相关老师的戾气最重,释放的一定是高气压c负能量,在这个时间段,教师的嘴里绝对没有一个好学生:捣蛋的c走神的c睡觉的c写情书的c作业不认真的c听讲不集中精力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都会一股脑搬出来遛遛的。所以,一个班主任,你要是出于一种良好的心态,想要带着自己班里的孩子走出一段舒适的c通向自个儿理想的路子,你就要忍住,这三个时间段千万别进教师办公室,当然,除开你有超人的定力。 可是不管我们怎么清楚这个道理,事情还是于这个节点儿发生了:第一节下课,曾来齐依据常情填写完隶属自己管理的所有相关表册后,由于顺路,就没有回自己的教务处办公室,而是进了教师办公室,恰在这时yg yu教师许娇琴怒气冲冲的冲进办公室:“这还得了,才多大一点儿?公然上课递纸条,满身尿臊味儿都没干,小小年纪,毫无羞耻感,不行,我得交政教处。”曾来齐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有些事情不爆出来啥事儿没有,一旦遭到爆料,后续工作的推进与完善就非常困难。 于是扮着娇憨的样子走近许娇琴:“许老师,哪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又在招惹我们的大ěi nu生气?交给我,给我ti g一ng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撒!”见到曾来齐这幅死皮赖脸的样子,许娇琴面部表情也开始松动。把本是要交政教处的两张纸条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用手指一蹦算是递给了他。 曾来齐打开纸条,一张写着:看你那睡眼惺忪的样子多像猪八戒!另一张则是:高老庄上老猪并没因睡觉而耽误得到高xiǎ一 jiě的垂青。 这哪里算得上是什么早恋?纯粹是俩孩子的顺嘴调侃。可为了稳住许娇琴,曾来齐还是“急匆匆”的“跑”进了自己的教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终南捷径 “活不了了,活不了了,真是让人活不了了,啊——”曾来齐靠近办公室的时候,整个屋子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所幸,在学校里,老师都不是什么刚出笼的包子——一个个那都皮实着呢——面对突如其来的所谓种种“灾难性预言”,大家都有足够的免疫力:自身都非常清楚,只要你略有工夫稍事停留,那一应“预言”的揭秘时间大都不会超过五分钟。依据惯例,曾来齐决意就站在门口不动声色的静待花开。 “大伙儿说说,大伙儿说说,啊,大伙儿说说,这都几个月没见工资的影儿了?”那拿腔作势尖声怪叫的高挑个儿叫上官蜜儿,别听这名字甜蜜蜜的像个小蜜桃,实质上却是个地地道道竹竿儿般纤细的大老爷们儿。不过,这名字到还是非常契合他本人的脾性的——官迷儿。 对于这人的底细,曾来齐那可不是“一班”的清楚:出生于60年代初期,全面恢复高考不久,通过高考为一所中等师范学校普师专业所录取,此公读书本就奔着“学而优则仕”而来的,因而,毕业之后,一心就想着“向统治集团”靠拢,可惜“时运不济”“祖荫无庇”,结果只好“屈就”于三尺讲台十几余年。其实这样描述也是不够准确的:此公由于有一项超强的附着能力——能够远从八竿子之外找到自己与某相关领导的若干关联之处,所以,自打走上工作岗位那一刻直到现在,也没有正式在讲台上呆到过连续半年以上的时间,虽然他经手的无论哪项工作都只是断断续续,近乎老太太的风油精,但是用他自己的话说“始终都在决策层的四围转悠”,有道是“想吃锅巴锅边儿转”,这人倒也“坦荡”——无论公私场合,绝不隐瞒自己“想吃锅巴”的本心。然而,令上官蜜儿深感不幸的是,自己这来来去去地转悠这好些年,不仅没有转到个什么象模象样的位子,甚至连个老婆也好险没能转上,最后直到两年前,学校里的同事也不知道他老先生使出了咋个样儿的手段,又是从哪个“二手市场”给淘来一位几转手的乖咩咩的“经验丰富”的主儿,终于也算成家立业了。不过,据上官本人介绍,对方可没亏他——人家后背还靠着一棵不大不小的“歪脖儿树”呢! “所以各位呀,我们要抗议!这政府简直不管老师们的死活吗!我们得联合起来,抗议,抗议,抗议!” 其实,在座的老师心里都明镜儿似的:他上官蜜儿这样死命地叫嚷着吆喝大家去镇政府示威,为老师要工资是假,给政府一个“现任校长无法掌控局势”的印象是真,这一招叫做“想要做官,先戳破天”。不过,众人对于这类跳梁的小动作——尤其对他这个人——向来都不大看好。再者说了,反正校长位子就只一个,当老师的,话说得难听一点儿,拜给哪个不是喊干老儿?而且,当个校长,就目前的体制,教育也没个独立性,更别说自主权什么的,整天在地方乡镇干部面前鳖孙儿似的点头哈腰不止,有个么子意思? 见一干老师对自己的“ji qg演讲”毫无反应,这上官蜜儿竟突然独自在那儿大声感慨起来:“真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呀!自己的权利都被践踏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反抗,麻木呀,可悲呀!” 老师们明白:他的这一句话要是从心底来说,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们的大多数老师,尤其是乡村教师在自身权利维护方面,神经确实基本都是麻木的。各位看官也不要为此而奇怪,从根本上说,这话还真不是什么言过其实的夸张之语,多少年来,我们很多老师即使自己的权利再怎么被践踏,也不会站起来表示出哪怕最为些微的公然反抗的。 “各位,要是我执掌这所学校,定然要政府领导按照政策,一分不少的兑现我们老师的工资。”上官蜜儿终于按捺不住,直接将自己潜在心底的动机冲口放出了。 按说,上官蜜儿除了自己的“”露骨一点儿,其他的说的也没错:时下,这地方正值“普九工程”的攻坚阶段,而我们国家实行的又是分级办学分级管理的大政策,对于教育经费,地方政府开年的时候明明承诺的是“四条腿儿走路”:一c财政出一点儿,二c百姓筹一点儿,三c社会捐一点儿,四c学生交一点儿。可是事到结局,该百姓筹的,你去问问老百姓,哪一户似乎都交了,随意走进任何一个村子,只要你稍微整理一下账目,都会发现那数额比预设的要多出好大一截子,可每每镇上开会要求交钱的时候,各驻村干部和村主职干部都是众口一词:“百姓思想冥顽不化c经济拮据不堪,收不起来。”社会捐赠自然全数压到财政供养人员的工资里面,一搞就连续几个月不发一分钱的工资,拖到年底,好不容易补下来的时候,稍一计算,就会发现早已少去一大截。至于学生交的那份,自然是要靠撞大运,你想想,前面乡镇干部像剐地皮似的来回剐上几次,就你那文弱的几位老师,还能再挤出几滴油水出来?对于最早承诺的“财政出一点儿”到事情结束的时候才发现,那基本都会变成是杳无音信的“无尾巴的鹰”。就良心来说,此刻的老师确实是到了“生死存亡之秋”了。严格地说,这种境况之下,闹上一闹,那本来可以说是未尝不可的事儿,但是,教师这队伍却甚是特别——一从本质上说,农村中小学教师也或者能够算得上知识分子吧,众所周知,知识分子都有他不可避免的软弱性,稍稍有点儿重压,立马扁了。不信你瞅瞅历代大兴文字狱的时候,有几个知识分子能够硬着个脖子说一句话?就连大名鼎鼎到铁齿铜牙的纪晓岚在皇帝面前不也一句一个“奴才”的应着?而且你更别说这还是有人想从中“浑水摸鱼”的所谓维权!而且,他上官蜜儿也不是在这里和大家共事一两天,其个人品行哪个还能毫无洞悉?说不定,他真干起来,比现任校长还差出一大截也未可知——看看他那平日见了乡镇干部的奴才相老师们就恶心。这时大家见他越说越离谱,干脆一哄而散。而上官蜜儿经这一散,似乎就像当年李斯发现仓鼠与厕鼠的处世法则一样,立时眼中放出光来。 只见他急匆匆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刷刷刷龙飞凤舞的几笔,不一会儿挥就一份ci zhi报告,蹬蹬蹬跑到乡镇教育组,将它恭恭敬敬地递给教育组会计——他自己个儿的老姑夫。然后,把家里的一应家当卖个精光,带上“经验丰富的老婆”,跑到县城一段好生紧张地忙活之后,高喊一声“孔雀东南飞”,便南下苏杭而去。其实,他自己心里明镜似的:苏杭还缺他这秃了毛的“孔雀”?不外乎是想走一遭待价而沽的终南捷径而已。 几个月以后,新学期开学,这上官蜜儿果然是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又一次杀回学校,不过这时陪伴他走进校门口的还有时任乡镇党委副书记的牛释怀和组织委员的高珂,最后,在这天的教师会上,随着组织委员高珂的一阵嘴皮翻动,上官蜜儿就成了这所学校的新一任“领导核心”了。 令在座老师所不明白的是,这个校长是依据什么组织原则产生出来的?不过,关于这事儿,大家自当早已习以为常,反正原来学校校长的名单揣在教育组长口袋儿里,现在换到镇政府某些领导的口袋儿里,完全正常,总而言之,自古以来也没有哪位普通老师的什么事儿,操心搞明白了又用何用? 再说,老师的疑问也不影响上官蜜儿的走马上任。更何况老师们对于某些基本常识还是明白的:大凡有那么一个位子,哪个凳子底下没点儿秘密?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冰火婆媳 话说这上官蜜儿借着管理体制混乱之机,通过自己精心策划的“终南捷径”于非常时期好容易如愿擢取了自己觊觎多年的校长职位之后,稍许平复自个儿心理,静下心来,怎么思虑却怎么觉得自己的心思并没有因为职位的到手而稍感轻松,相反,却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恐慌始终笼罩心头(其实纵观历史哪位非正常获取职位的主儿能够不是如此):学校里边,可还有着相当一批对自己的就职持有异议的主儿,心怀叵测却又不乏伺机而动之心的人或许就待在某个角落,随时准备对自己反戈一击的哟。几个惊魂未定的深夜之后,上官蜜儿最终拿出了“科学的”应对方案:要想鼎定自己当前这赌上全部家当的位子,得设法从人事上狠下重手。 正月初八,是乡镇教育组上班的日子。去年年底,通过“抢滩登陆”而被镇政府确认上岗的上官蜜儿则远远在这个时间之前就早早着手,开始了自己的人事布局工作(当然随后也有人“污蔑”他借机进行“政治清洗”的,不过,我这次写作这件作品的时候认真地查阅了学校当年的相关相关纪录,通过学校保存的诸多文字材料,可以清晰的看出来,那“纯粹”就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一个“恶意的污蔑”——在学校一应记录里,整个事件进行得那可是光明磊落的。) 这天清晨,教育组长游姒信刚刚到岗,上官蜜儿就拽着镇里分管教育的副书记牛释怀跨进了他的办公室,而且,进门之后牛释怀牛书记还亲手将上官蜜儿“辛苦”几天才从兄弟学校嫁接过来的“四制改革方案”摆到了他的办公桌前:牛书记客气的提请游组长同意这一由上官蜜儿一手炮制的人事改革方案。 按说,他上官蜜儿的这招棋走得并不怎么高明,严格地说,甚至还犯了人事工作的大忌:严重违背组织程序,而且还明显在借力敲打自己的直接上司,这事儿要往重了深究那可是个不太小的“政治事件”。可是,上官蜜儿考虑得更加清楚:自己这次回来担任这所乡镇中学的校长,本来就不是眼前这位教育组长所愿意的,实质上,从他任职的第一步开始他就是用人挟持着这位张组长而得以实现的,如此境况,既然自己本来就不是他的人,那就得充分用好自己的情,最大值的动用自己这次铺就的人脉关系,干脆利索地压制住这位本就只配念念“阿弥陀佛”的“土地公”。 教育组长游姒信见牛释怀牛书记亲自递过的本镇镇长已经签过字的改革方案,内心不禁“咯噔”往下一沉。不过,他又立马清醒过来:此刻的他虽然明确知道这方案的生成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的组织程序,可自己这个组长的经济大权完全为地方乡镇所裹挟,此刻自己再要做出什么反抗的话,可能对方下一步会直接动摇自己的组长位子也未可知——依据现现行的体制,随时会发生点儿什么事情那都是有可能的——毕竟现在是“分级办学,分级管理,乡镇为主”的特殊时期——这种情况之下,教育几无独立可言。因而,在稍事沉吟之后,他微笑着那张磨砺多年的钝脸似乎甚是满意的来了一句:“教育组坚决执行政府敲定的方案。”他这里分明看出而又没明说上官蜜儿拟定是有自己深层考虑的:一来,这是地方政府的决议,自己执行是尊重地方政府,同时也在声明自己与政府是一条心的;二来教育组执行,你上官蜜儿只能是奉命行事。如此,既维护了自己的虚荣心,也算是给上官蜜儿提了个醒——你还在我的统治之下。 送走牛副书记及上官蜜儿一行,游姒信打开方案详细研究之后,不禁整个心就凉了半截:一c打破全镇现有人事结构,中学对全镇中小学教师有第一选择权,凡镇中学选定的人员其他学校不得以任何理由设置人事变更的障碍;二c教师竞争上岗,施行双向选择,但是,中学划定的人选必需到中学应聘,最终聘任权在中学;三c施行岗位责任制,定岗定员(考虑到中学现有的实际情况,适度放宽编制);四c执行结构工资制。结构工资之结构于开学后由中学校委会拿出最终兑现方案。看着,看着,游姒信不觉是一阵头昏目眩,大汗淋漓:这不分明是将自己这个乡镇教育组长给抛到九霄云外了吗? 花开两朵,这里暂且按下组长游姒信的窝火不表,单说上官蜜儿的中学人事重组工作。第一步,他把全镇30岁以内的青年教师悉数招到中学,对他们大肆宣讲:最近几年,本镇中学要向人才要质量,要向规范要效率,要广纳人才,共襄中学复兴大业——看那阵势,整的与建国一般地隆重。第二步,要求原来所有在中学任教的老师上缴申请书,而且规定在申请书中必需承诺严格遵守学校规章制度,绝对维护校长尊严,全部执行学校校委会决议。有老师纳闷,遵守制度是必然,写与不写都一样,那维护校长尊严咋就能够写进申请书里,又用什么标准来确认我维不维护你校长的尊严?这不是荒唐吗!不过,这事儿解决起来也甚是简单:牢骚过后,双向选择时校方就没再考虑这些人的岗位了。第三步c定员定岗。结果,讲台人员是“涛声依旧”的紧张,可仅仅一个校长办公室主任就安排了正副四个全职工作人员。至于结构工资,临近学期结束才出台,最重要的一块儿当然是行政jiān zhi。 游姒信读罢中学上报的最终聘任呈报,整个人气得几乎站都站不起来了——他可还有好几所小学连最基本的课时都无人去开启哟,而这里的人却被这样简单粗暴的给浪费掉?可是,考虑到到手的呈报上已经先有了镇长的签字,再三权衡之后,他还是决定忍下这口恶气——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吗——这该死的分级管理!如此下去,教育的出路到底在哪儿?作为乡镇教育的掌舵人,他游姒信只觉得自己是四顾迷茫。 学校经这次“人事改革”之后,几位原本在校颇负影响而又年富力强的老人儿都整的“不省人事”了。有些人开始提前十几余年的悠然赋闲,有些人开始了抱怨,甚至也有人开始了反击,不过,就大势而言,基本影响不大,没有对一个地方的稳定构成什么威胁——镇政府还坚挺在那里吗——俗话说得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一点儿他上官蜜儿早已吃定! 眼见学校骨架悉数散去,曾来齐也很是担心,自打本学期开学的第一天,他都将学校里的一应情况报告给自己的老爸,曾慧匴这个时期的病情已经完全得到控制,可是对于儿子的描述却始终保持着令曾来齐渐渐失去耐性的沉默,一直听到正月16号晚上,他才第一次开口对儿子说了与学校有关的第一句话:“耐住性子,记住渔父的话——‘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等待,静心等待,想尽一切办法,继续调低自己班级的相关指标,不要在平行班里引起关注。” 正月16号,中学的一应人事聘任悉数完成,在上官蜜儿的召集下,全校教师召开了本学期的第一次全员动员大会,会上,镇里的副职干部一个不差全员到位,办公室的四位主任迎进送出的直忙得大汗淋漓,最终,这“个团结的大会c胜利的大会,划时代的大会”顺利闭幕以后,所有到会的领导都众口一词的来了一句:“唯上官蜜儿是本镇中学唯一可堪大任的校长。” 更为精彩的是,会议进行到一个多小时的时候,上官蜜儿恭恭敬敬的从外面请上一个人来,众老师瞅了半天,也不认得这来者是何方神圣。幸亏上官蜜儿介绍的及时:“由于我校自来的固步自封,导致老师视野狭窄,难于与当下瞬息万变的时局相适应,因而,今天特地将我县最知名的中小学管理专家——严烙恕主任请来,给大家做一个系统的理论辅导,帮助大家厘清:什么样的管理才是规范的管理,什么样的管理才能促进教育事业的全面发展,什么样的老师才能适应当今的教育发展形势。” 由于刚刚结束人事聘任,大家听得分外专心。终于,在仅三个小时的会议结束之后,大家的笔记本上都慎重的记下了这样一段话:“上级为学校确定校长是干什么的?是管理教师的。教师不服从管理?那一定是典型的患上了严重的神经病。为什么?你之所以不听话,之所以不服管,不就是要说明一点儿——你有才吗!那好,你适合做屋梁的,我叫你做檐檩,你适合做檐檩的,我叫你做猫儿梁,你适合做猫儿梁的,我叫你做柴火,你适合做柴火的,我把你放后檐沟泡死你!” 临近散会,悄没声息的,有一条消息在教师队伍里散播开来:那严烙恕就是最近被教师群体上访而被撤职的本县某乡镇的原教育组长。 农历正月17号,学校新的一页终于以全新的面貌拉开了序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生财有道 就任何一个猎食者而言,对于好东西的擢取永远都不会是单一某个方面的满足就能够终止的。 话说这上官蜜儿经历近一个周的折腾之后,自认为基本肃清了学校的教师队伍,可是,他那躁动的内心深处却还是不得安宁——因为这目前所忙活的一切还远远不是自己孜孜以求的终极诉求:仅有教师的简单粗放的不反抗的话,那只要一纸任命书就完全能够一切搞定——反正这么多年的校长都是委任制,学校里所有的教师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每年甚至每个学期到底谁来当这个校长,自古都是镇教育组到时候来个人宣布一个任命的问题,而且,自他上官蜜儿到岗以来,也没听见对此人们曾经有过什么强烈的反对声音出现,抑或即使有反对的声音,那也自来没听说曾经就起到过什么作用。 各位应该还能隐约记得,他上官蜜儿这次可是搭上自己原有的全部家当才获取眼前的这一职位的,俗言说的好,“千里做官为了吃穿”,如果仅仅就只是一个清汤寡水的初级中学校长头衔,那没品没级的,自己为此忙活半天那也太不值钱了吧? 对,问题得回到本源上去,那就是钱。谈到钱就涉及到此时教育本身的一个特殊管理体制问题:也不知具体有多少年了,学校并没有从上级主管部门获取什么经费方面(教师工资除外)的支持(当然,你要是去翻什么某级或者某某级别的教育志,找到里面的数字给我理论,我也无可辩驳,而我这里所陈述的仅仅就只是一个事实),相反,每个学期镇教育组还要从学校收取相当额度的各种代收代管以及管理费之类的款项。其实,这款项这么一收,一个严峻的问题也就挑明了——不是你乡镇教育组在养学校,而是学校在养教育组。有道是“有奶便是娘”,你教育组虽说在行政级别上管着我学校,可学校不给你交钱你连伙食可能都还开不开,别忘了那上官蜜儿可是在“锅边转”过好多年的老人儿,对这里面的那点儿“弯弯儿绕”可都是门儿清的主儿。 再说学校的经费管理,你别一天到晚听到某些人见天不停地喊喊没钱没钱的,你更别就因为看看几位老师菜青色的脸蛋就认为学校本身就真的怎么的穷的揭不开锅。其实,如果不是故事发展的必要,这句讨打的实话,你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愿说——那可是要捅破教育这片天的。你也许还是不信,那你就不妨去好好看一看,多少年以来,你见过几位干的时间稍长的校长家里还是真穷?其实教育这个穷,穷的是身为教师的和尚,而作为方丈身份的校长,那就呵呵了。 为什么?很简单,在学校里,所谓公家的钱也即是校长的钱,那钱在征收时可能是要求全体老师的参与,可是动手花销的时候,那可是上面明文规定的“校长一支笔”,至于这支笔怎么签c把钱签到何方去,只有校长自己知道(当然或许还有会计,因而,在一所学校,你只要暂时还不想和校长对着干最好不要去招惹会计)。而这位上官蜜儿,把话说白了就是冲着这一点儿,方才不惜血本,甚至倾家荡产也要获取这个职位的。 当然,就眼下的形势,要聚起学校的财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首先,就是学生食堂的管理。你可千万别小看了那每学期每个学生所缴的一点儿微薄的生活费——万事经不起人多呀。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二等教师管后勤”不是?那管后勤的为何在学校就有二等教师的身份?简单,那里面有着可观的利润空间,而这空间的调节权利在分管后勤的老师手中,所以他们才可以“轻轻松松送人情”,也正是基于此,他们在教师中的级别自然就高了起来。可是,这“人情”的去向如果你当校长的不能绝对掌握,那后果当然是,呵呵,你懂的。因此,上官蜜儿第一步就是遴选那足以使自己可心儿的人,必需让这样的人才待在这个关键的后勤管理职位上。可是他更加明白,这可是个伤脑筋的事儿,稍有不慎则可能前功尽弃,很大程度上,这里也要考虑到双方天分的投缘问题。 功夫不负有心人,你可别说,这人还真被他找到了。谁?调标老师。此公名字何以如此古怪?且听我给你慢慢道来:调标老师并不姓调,名字里面也没有一个标字,至于那名字的来由,据说源自此公自来总能适合领导的胃口。话说多年来,在本镇教育界有两则故事据说是调标老师的专属:一是《结语》,据传,调标老师最拿手的本领就是会议结语。通常情况下,在学校里,您如果想知道教师最反感什么,几乎任何一所学校,只要是普通教师,无一例外的(别有用心的除外)回答可能都一致:开会。调标老师不,此公一是会听会,听得专注,听得入神,听得投入,听得动情。会议期间,从来是目不斜视,正襟危坐,神情专注,还总能将颔首c赞许c笔记c鼓掌等会议要素的有效功能悉数发挥到极致。据说他只要在会,准能弄得台上的校长容光焕发,精神抖擞,ji qg高涨。而且,每至会议必需结束时,调标老师总会有一段经典的结语:“刚才,校长讲得很全面,很具体,很生动,很客观,很形象,很深刻,很到位,最后,在校长精辟指示的基础上我再补充一点:提高认识,深入领会校长意图;坚决落实,确保政令畅通;激活灵感,创造性开展工作。” 二是《咸淡》,这段掌故据说还是至今在校的许多老师所亲历的。那是一次正常的同事互请的会餐,当时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同事的老婆很能整菜,每盘菜都甚为有型,而且味道也特别诱人,直吃得大家大汗淋漓,更吃得大家心旷神怡。这时,一盘糖醋鲤鱼被端上桌。那时学校的教务主任向来手快,盘子刚落下,就夹了一片送进了嘴,细细品过之后,赞道:“好鱼,就是不该略微咸了一点。”调标老师立马夹了一小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了一会儿,饶有兴致地补充道:“真是切中要害,要是再少放一丁点儿盐就好了。”随后刚刚接了个diàn huà才回到桌上的校长对他们刚才的对话自然是一无知晓,眼看色味诱人的鲤鱼也就不自觉的夹了一片放进嘴里嘎巴了两下后说道:“真个是好鱼,有型有味有色,美中不足的是盐味略显不足。”调标老师急忙又夹起一小片鱼再三品过之后叹道:“校长真是美食家,只是那么一丁点儿偏差您都能一语中的的品味出来,高,高,要是再多放一花花儿盐就好了。” 最终,此公自然就是分管后勤的最佳人选。自此,无需解释,学校的后勤账目据说从来就再没产生过“结余”这个古灵精怪的充满邪恶内涵的词语了。 第二步,上官蜜儿当然是要物色一位绝对没有任何原则可言的会计人选,此人考察标准至为简单:绝对忠于他上官蜜儿就成,至于其他什么才华能力吗,那就一条——懂事儿就好。 第三步,寻求收费政策l一u d一ng,拓展增收空间。按照此刻的政策,学校可向学生收取的有杂费,代收代管费c生活费c燃料费c寄宿费c桌凳添置费等等,不过,就这个特殊时局的发展而言,此时的教育也正与国家形势接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所以,相关职能部门又有一个没有准信儿的勤工俭学费,学校是可以“根据学校实际合理利用”的。 然而,多年来学校费用的收取比例还是相当不能尽如人意的,每年都有一定数额的计划内资金没有如期如数征收到位确属事实。上官蜜儿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任上:那可是在破自个儿的财呕。于是,校委会很快出台政策:每个周末,各教师必需以班为单位下乡收费。话说磨盘山这地方虽然贫穷,但是百姓却还大都能算是通情达理——学生读书缴费那是天经地义的,于是有很多家长就竭尽全力设法筹措,到期中的时候,所有应收费用征收比例终于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左右。这个时候,学校新政策又随时跟进c改版升级:各班现有未收齐的费用全数划拨到教师个人,征收起来就是教师工资,征收不起来的,教师自己担着,反正学期终了学校以教师工资直接结账。 这下可苦了那群可怜巴巴的教师,尤其是一些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年轻教师,他们既没有农村工作经验,又没有群众基础,再说,能够征收起来的,学校已经先期征收到位,这后来剩下的,那都是难啃的骨头,可是为了吃饭,每每稍许有点儿时间,老师们都不得不奔忙在收费的征途上——按照学校的这个制度,教师自己的工资即使学期结束到位,也只能冲抵学生的欠费,你不跑行不? 这一招果然厉害,学期结束的时候,学校没有一分没有按期到账的钱款,至于老师愁苦的脸蛋,那能怪谁?自己工作能力不行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张 送人玫瑰 面对“站队”问题而诱发的学校人事动荡,曾来齐真是一个好生的焦急:自己好容易借助父亲的提前介入,方才打下重兵埋伏所构建起来的一个颇具实力的班级,却因为学校新一任校委会的“肃反”工作的全面推进而招致班级主要科目老师的几乎通盘“换血”。对于一个刚刚走上正轨的班级,面对这所有的一切,那无异于是给自己来了一个釜底抽薪:谁都知道,教学成绩的取得离不开师生情感的融通,这老师都三天两头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怎么能够和学生建立起什么深厚的情感来?稍有闲暇的时光,他都免不了要为此暗自神伤: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火儿霉”?以前学校稳定的时候,自己只想混个工资,混混呼呼的不想干事儿;现在自己想干事儿了,而学校却又动荡不堪的,是不是老天就不想让我这个人成就一点儿哪怕最小的事业呢? 一直到周末回到家中,那层笼罩脸上的乌云也没有丝毫散开的意思。父亲曾慧匴察觉得很是及时,随即关切的叮问缘由。让曾来齐始料不及的是,当他把一切讲述完毕之后,没算到父亲却是一阵开怀大笑:“来齐呀,回头想想,你或许更应该暗自庆贺这次的变故才对哟!” 曾来齐很是不解,睁大疑惑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父亲。此刻的曾慧匴已经完全看不出身体的病态模样,相反的,倒是显出饱满的精神劲儿:“你说你班里换下的教师全都因为‘工作需要’,而最终要么离开了讲台,要么到小学任教去了?而调进来的老师都很年轻,都没上过初中的讲台?你个傻小子呀,如此千载难逢的好事还不值得庆贺还有啥事儿堪当庆贺?第一c你原来的班级老底儿来由的一应秘密得以保全,今后所取得的成绩都是你依凭自己的实力全力打造的结果,对此再不会有丝毫杂音伴随,关于这一点儿你不能否认对不?第二,这些人都是初来乍到,你个教务处副主任兼任的班主任的话他们敢不当真?敢不认真对待?如此,就确保了你工作的绝对权威性,如此你不就自然而然成为这批人的主心骨?第三c将来初中毕业出了成绩的时候,你所获得的,那绝不是单方面的教学成绩那样一组孤零零的数据,别忘了,自己还带出了一个颇具战斗力的班子,所谓成功的教师那不仅应该只能让自己的学生成功,也要助力于自己的成功,你认可不?第四c成绩出来后悉数都是现任一班人的功劳,说明你的领导识才,当年他的力排众议c大胆启用新人是具有前瞻性的远见卓识,而你是带领这群年轻人鼎力支持领导的英明决策走向成功的真正掌舵人,如此,你既支持了领导又培养了新人,两全其美的大好事情何乐不为?何患之有?” “那要是那群年轻的‘愣头青’一下就把真实成绩秃噜出来呢?”曾来齐不无担忧的问。 原来,自打分班结束的第一天上课开始,曾来齐就非常明确,自己班级的实力hé pg行班相比,那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问题。因而,自第一次月考开始,他就谨遵父亲的教导,在上交成绩册的时候,就对学生成绩尽量的进行张冠李戴式的“乾坤大挪移”,一阵“乱点鸳鸯谱”之后,搞得自己班里的成绩就一直处在平行班几近垫底的位子。到期末kǎ一 shi的时候,他干脆又设法直接或者间接的设法干扰了好几名学业优秀的学生的正常kǎ一 shi,使他们最终都出现了严重的发挥失常,终至最终也丝毫没有引起平行班班主任的察觉。然而这一切“有序的运转”,却随着“老人数儿”的变更面临巨大的暴露危机。你说他能够不担心? 曾慧匴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那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些新来者,他们不想证实‘自己的能力’?他们不想自己来到中学后实现人生的第一个开门红?他们愿意自掘坟墓把别人的底子抬到很高?还有你个班主任的组织功能呢?你想一下,有几个老师在自己出了成绩之后会说那是因为‘班上苗子多’的缘故,而不承认是自己在‘在沙漠上建起了高楼大厦’的?凡此种种,那不就得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时间很快就到了初一年级的下学期期中检测,也不知怎么搞得,那个自诩为新锐代表的范曈毅竟然一下子让班里窜出好几棵抢眼儿的苗子,八个平行班,他老先生班里竟然一下将前十名给占据了七个席位。这还了得,无需赘言,一波新的浪潮就势不可挡的在初一年级的平行班内汹涌而起。首先跳出来的自然是那个以中坚力量自居的许薇桓:“班级力量严重失衡,得重新分班!三年时间,这才哪儿到哪儿?他就那么厉害,几个月让学生发生这么翻天复地的变化?是学年初的分班不公所致!强烈要求:重新分班。” 范曈毅所持观点与许薇桓则是完全相反:自己为了这个班每天清晨五点起床,周末不休息,劳心费力,这才稍许见点效果就有人要来摘桃儿,门儿都没有,坚决斗争到底!教师会上一再声明:誓死捍卫班级主权的独立和人员的完整。 对于老师之间的争斗,曾来齐到此也早已不再是业内的“雏儿”了,一切清楚得很——对同级同事那都是杀红眼的斗鸡——刀刀见血,对上司,呵呵。不说别的,单就一个年度考核,你一个老师昨天是平头老百姓可能群众测评是倒数第一,今天你当了校长,不用统计,仍然这拨人打分,准保第一。这话说来似乎邪乎,实质就是现实。曾来齐当然知道这成绩里面肯定有不小的问题,但是,参与这样的争斗那可不是他所愿意的——纯粹是些无聊的以自我为圆心,以自己胳臂长为半径画圆的事儿。 问题是对于这拨儿根本没有什么原则可言的老师的一番闹腾,一时之内上官蜜儿也犯起难来,他不明白,都平静半年多的分班问题咋地就这么在自己走马上任两个月后暴露出如此尖锐的问题,而且是突然地给冒了出来。于是严肃而又郑重地要求教务主任焦步銮说明去年的分班情况:“你这教导主任当真和你的名字一样:嚼不乱?要是能力上嚼不乱,那我就想问问,你这么多年待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就是混吃钱粮的?要是态度问题,甚至有什么私心,那我搞清楚之后就要问你的责任。” 焦步銮本来就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忠厚人,多年待在教务主任位子上就是由于他自身的吃苦耐劳再加能够忍辱负重,看上官蜜儿无端的对自己进行人身攻击,也不去理论,只是立马认真回想起当时的分班情况,思来想去,自认为当时所有程序还是以许薇桓为核心展开的——他是初一年级资历最深的班主任吗。而且,分班结束半年多以来,也始终没有听说有什么不平衡的声音发出——虽说他自知分班是不可能绝对平衡的,但是当时乃至于去年半年确实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声音发出,而且所有测试,许薇桓班的综合得分历来都名列年级前茅,这些至今都是有据可查的,至于这一次到底问题出在哪儿,焦步銮还真找不到可以让所有人信服的理由。 “那就找几个成绩靠后的班主任好好谈谈。”上官蜜儿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在讲台待过几天,但是对于频繁的更动班级学生,他还是不赞成的,毕竟,自己要想将眼前的位子坐稳,升学率也是一项最为拿得出手的指标,如若老师成绩稍一波动都要求进行人员调整,而且学校也听由这种状况发生,那势必后果很严重。 焦步銮这一下可给忙得够呛,整整一天的时间俩脚几乎就没有沾地儿,出东家进西家风风火火忙不停。 对于曾来齐来说,这次真是个万幸——幸亏这一招早在自个儿老头儿曾慧匴的算计范围之内,考前曾来齐安排的那真是个天衣无缝,结果竟然整了个年级综合得分倒数第一。自然,此刻他就成了许薇桓极力争取,焦步銮重点儿寻访的对象。真个是世事难料,到了这个时刻,曾来齐方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下子变得如此的至关重要起来。不过,理智还是为他指明了方向,最终,他非常“公正”的支持了去年分班的“公正说”。一时间,焦步銮对他是感激涕零,连声道谢;范曈毅对他那更是个亲密靠拢;许薇桓则给了他一句“扶不上墙的烂泥”的评语。不过,回头算算自己的这笔账:一个差评,一个感激,一个靠拢,一个自我利益的最大维护,反复掂量之后,曾来齐觉得自己这团“烂泥”第一次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有道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别把低洼的山沟儿不当块儿地,那要是装起水来,往往不仅深不可测,而且还可能暗流涌动,要是不小心为这潭水给困住,那后果可能比急流险滩危险多了。 “说起来,还是chéng rén之美好哇。”曾来齐一个悄没声息嘀咕之下竟然忍俊不禁地将自个儿的双手伸向自己的鼻孔:“圣贤呐,是哪位圣蟭ui dǎng龅摹腿嗣倒澹至粲嘞恪课业酶先思业阍扪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雨露均沾 有些东西,在身处人生低谷的时候,哪怕得到他的惊鸿一瞥,你就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的xg ,然而,当自己攀上人生的某一个既定高度的时候,就会瞬间“悔悟”,自己也或正是因为有他的占据才使自己亏得大发。犹如一块寻常的土地,寒风肆掠的时候,只要有点儿绿色掩映,都会满心欢喜的,觉得那是大自然给予自己的最大馈赠,可是,当春风拂来,姹紫尽逐的时候,往往又会蓦然发现,那些残枝败柳的存在,却让自己的心坎像搁置了一只地鳖虫一样的难受,内心深处,恁是怎个儿努力也似乎难于迈过眼前这道心灵深处的沟壑。 上官蜜儿现在的肚子里也正为一只“地鳖虫”而焦灼:我们早已知道,他那老婆虽然自打嫁他那天开始,就竭尽所能的扮得“乖咩咩”的一副娇羞神态,始终让自己开放成一朵“娇滴滴”的鲜花儿,可是,那曾经转手的事实,却始终让上官蜜儿如鲠在喉——可怜自己好端端的一副童子身呐。然而,即使自身现在身价有了些微变化,内心深处也不免泛起少许波澜,但是,他上官蜜儿还是明白,自己就是怎地得志,此刻也不敢让这种思绪有丝毫表露——姑且不说当年自个儿落魄时节对方的“下嫁”,仅就眼前,自己虽然坐着校长的位子,但是自己难道就能够否认这不是从某种程度上还得要说,自个儿仍然端着人家的饭碗——关于这一点儿,别人可以不知道,他自己可不能不清楚。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这样:理性的认知是一个方面,客观的感受却又是另一个方面,那鲠在自个儿喉咙里的那点儿难受的感觉,就是他怎么努力也去不掉的一个痛。 所幸,适宜的环境总是有草芽儿萌生的,而且谁都无法否认这样一个常识:每棵小草都有自己独特的花儿。上官蜜儿似乎复又看到了自己的希望:自己既然是这一亩三分地儿里最肥的那个粪坑儿,就得让这四围的各种草籽尽情地为我开放。然而,眼前的问题就在于,自己怎样才能打开那些草儿们自行开放的阀门?再者说了,自从上位以来,自己也没有肩负过哪怕一个课时的教学任务,如今学校的一应工作悉数走上正轨,有道是,饱暖思,闲暇生邪心,上官蜜儿也不知怎个儿搞得,这会儿突然有了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自己要做的事情来了,整个人顿然变得空空荡荡的,好似只剩下一副失去灵魂的躯壳。虽然理智上自己还能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多年夙愿突然得以全面实现后的一种“正常”的心理反应,而且也能够认识到这种灵魂脱壳的感受如果长期不能驱除,那是绝对地不是什么好事儿。可是自己那颗飞驰的心,就是不能由自己所掌控,混混呼呼自己就无端的云雾缭绕起来。 “得让这潭水hu一 d一ng起来。”上官蜜儿定了定神,暗暗提醒自己。不过,怎么动呢?即使钓鱼不也还得一点儿鱼饵?自己要想学校里的老师悉数hu一 d一ng起来,将教师的激活,当然得有一个“抓手”,唯有如此,方才便于落实,上官蜜儿为此陷入了深度的沉思 事怕三谋。很快,一个完美的计划终于出炉。 这天上午,好容易得闲在操场转悠两圈的曾来齐正自舒肩展臂于操场之上,不意那上官蜜儿却忽的亲切着自个儿的脸庞悄没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曾主任,这是来散散心?”曾来齐大惊,自打他上官蜜儿这老先生赴任校长职位以来,向来只叫自己“小曾”,怎地今天自己就蓦地变成“曾主任”了? 曾来齐来不及细想,只得硬着头皮胡乱的应了一声:“我的课还没有到点儿,这早晨的常规才做罢,就出来hu一 d一nghu一 d一ng筋骨。” “嗯,很好,到底是家学渊源深厚的后起之秀哇,什么事儿都考虑的这么周全到位。”这句话真有水平呀,老父亲的马屁拍在自己肩膀上,叫人不说舒服还不行。 曾来齐立即警觉起来——古语有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是:“唉,我这是有负领导栽培了,连个班级也带不好。”他是想说自己班级的成绩一直不理想,想以此结束俩人的谈话。 “别这样说,焦主任给我汇报过,你班目前的问题就是没合拢,单科成绩都不错,第一步抓得好,至于第二步,那就要发挥你的领导功力了。” “谢谢校长,我一定尽力将各位老师团结起来,合力攻坚。” “嗯,还是给聪明人谈话好哇,如意珠子——一拨百动,曾主任啦,好好干,可塑之才呀,嗯,我看好你!” 曾来齐好一头雾水:他老先生自到任以来,从来没有正面和自己接触过,这猛一接触,竟然给了自己一顶“可塑之才”的帽头子,是随机事件还是另有所指?曾来齐内心涌起一丝迷茫。 课外hu一 d一ng,办公室主任忽然发出通知:全体教职员工晚自习开会。 本来这事儿也没个什么稀奇的,自打上官蜜儿上任以来,他的办公时间基本都是在晚上进行,那间办公室虽说没有达到彻夜明亮的程度,可深夜两三点不熄灯那倒是常有的事儿,因而,晚上开会的事情那当然也是常有发生,所以,接到通知,大家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反应,晚上有“自习”的老师都如同往常一样,抓紧时间对班级里的教学任务抢着写在黑板上,供学生到时应急就是了。 会议很是庄严隆重,校委会全体成员全数坐在主席台前,呈月牙状紧紧地拱衬着校长上官蜜儿,用上官蜜儿的话说,那里“昭示出紧密团结的意蕴”。 上官蜜儿清了清嗓子:“各位,如今,正是我县教育发展的关键时期,既是关键时期,我们的学校管理工作就得迎头赶上时代发展的步伐,如今的管理已经不再是当年那种粗放的c散漫的c放羊方式,就能担当得起的。因而,我们的管理要有健全的组织,严谨的思路,规范的运作流程作保证。为了实现这些目标,第一步,我校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起相对健全的组织机构。今天晚上,我代表校委会,首先宣布两位新任校委会成员:她们是柳窈眉同志,任校接待办副主任;花芷翘同志任校双推办副主任。” “现在,学校各项工作正方兴未艾,需要大量人才积极参与到学校管理工作中来,唯有如此,才能将我们学校的工作全面推上一个崭新的台阶。目前,学校正是广开渠道,不拘一格的用人之际,希望各位老师,尤其是年轻同志能够积极主动向校委会靠拢,从而壮大我们的管理队伍,使我们的队伍真正能够代表全体教师的意志行事。” 这是上官蜜儿到任以来召开的耗时最短的一个会议,而且,竟然还没有拍桌子。曾来齐有些迷糊:“健全的组织”“代表全体老师的意志行事”,这是什么意思? 据说,父亲曾慧匴最近又有头晕的迹象,散会后,曾来齐就偷空回到家中,一来看看父亲的身体状况,二来还是想从父亲处得到一点儿真经。 曾慧匴听罢儿子的描述,呵呵一笑:“儿子,你们要走官运了——你们的上官校长要用你了。” 曾来齐一头雾水:“我可是你亲儿子哦。” “我的亲儿子,你好好想想,今天会议上宣布任职的是两个什么样的人?” 曾来齐放飞思绪,第一个浮上脑际的是柳窈眉,该姑娘据说于25岁自地区师范专科学校政史系毕业,皮肤白皙,广额丰胸肥臀,可是到校至今,却还“待字闺中”,不过据传从进校的那一天起,上官蜜儿就对她关怀有加,而且最近似乎二人走动得更是频繁,不过,最近又听说经校长娘子的穿线儿,已经和校内某位数学老师的关系有了相当突破,而这一切又都是风传,没有丝毫证据,当不得真的。第二个就是华芷翘,此女可以说是一切平平,可是有一样:一个上好的家庭背景,每次进城,据传上官蜜儿没少受到人家家庭的超级优厚的接待。 曾来齐突然大悟,“那么,今天与我的那段对话也是似有所指,莫非是给我递过来的橄榄枝?” “你说呢?不过,我的亲儿子,请稍安勿躁,或许一切并没有如此简单。” 第二天,学校里就入住一拨工匠,开始对学校原本的大间的办公室全数进行改建:有一变二的,有一变三的,也有一变四的。而且,紧随其后,就不断有新牌子挂出:文秘办c青团办c工会办c职dài bànc普九办c继教办c文明办c勤俭办c绿化办c基建办c宣教办c教科办几乎每天都有新办公室与新的任命书下发。 转眼几个星期下来,四顾之下,曾来齐发现,除开自己和几位年纪稍长点儿的老师至今还原地踏步以外,好像全校人员即使掌勺做饭的大师傅也都进了校委会。本身是心如止水一心想着出点儿教学成绩的曾来齐这下也有些急了:“不说自己是‘可塑之才’吗,为何现在闲置原地的独我一人?” 不过,对于这一次的事情,他不想再到自己老爸处取经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通过不断的“提取同类项”自己也具有了一定的观察和思辨能力,历经自己一段时间的身心体验,他终于发现,这次的提拔虽然天天有,可是很明显的有一定的节奏感——基本是每周例会宣布一大批,随后再断断续续补充,而且,从提拔的先后顺序中,也能发现一些规律:第一批,第一时间与上官蜜儿靠拢的,这个可以归结为主动“投怀送抱”者;第二批,是看到别人主动靠近得到好处随后而动的,可归结为“见利而行”者;第三批,是那些从本质上可能并没有什么政治,但是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游离于大批队伍以外,沦为学校极少数“纯被统治者”队伍,于是不得已而为之,可视为“心有不甘”者。而且,曾来齐数遍那将近二十几个“办”后,发现一个共同规律:这次所提之人的职务前面都有一个“副”字。 人的成长需要拐点儿,刹那间,曾来齐自觉成熟了许多:难怪父亲要自己“稍安勿躁”,看来,这又是一次强大的“刮地皮”行为,不过,这一次上官蜜儿玩儿的就是你教师自己的心理。由此推断,那些“办公室”还会增加,或许还有统筹划片抑或版本升级的可能。 果然,在曾来齐似乎刚刚有所明白的时候,行政办c总后办,教管办三块附有“正处级”的牌子闪亮登场了。不过,办公室里面暂且还没有入主的人员。校长办公室的文件随后说得明白:严格依照考核程序,从现有各处室相关“副”责人中遴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一箭穿心 转眼之间,已是时近期末,屈指算来,这上官蜜儿的校长也当的快满一个学期了。有了这接近半年时间的磨砺,他上官蜜儿自觉也修炼得些许官样儿的气质出来。无巧不成书,话说这边的上官蜜儿心里正有展展自己“官样儿”的冲动,那边却有机会自就找shàng én来:这天正值午休时刻,忽的sh一u ji信息传来——自己那位在县教育局监察室就职的同学发来信息,“周末,裳霓宾馆,同学聚会。特注:不带妻小,qg rén随便。” 看过信息,上官蜜儿正要作出删除的举动,老婆却一眼相出他的神情异常,于是就乘其不备,一把抢过sh一u ji:“这不是你那监察室的同学贾铮净的来信?同学聚会为什么不准带老婆?呵呵,还特注——qg rén除外?说说,你准备带谁?而且,我问你,他不是在监察室吗,这些事儿在他那儿还能容忍?而且他自己还是组织者!”说话间,顺手揪住上官蜜儿的耳朵就是一通乱扯,那保持了好几年的娇羞柔弱姿态一时间竟然悉数跑到爪哇国去了。 上官蜜儿连连喊疼,一叠连声求饶不止:“我哪里有什么人可带呀,已经好久了,天天待就在身边儿你还能够不清楚?话说回来,即使真的要带,那也除非是你。”此刻的上官蜜儿只求老婆早一点儿松手,哪里管得着后续的影响,“再者说了,人家现在是领导,什么领导?监察室领导。监察监察,只有被人监督上了你的话,他才能去查,这么严肃的问题岂是你一个女流所能知道?更何况,人家领导的事儿,只有他的领导见着了才会来查,领导见不着谁查c查谁?” “好哇,我道是哪个儿搞的最近你周周都说进城有事,原来还是你们一班儿人聚合起来干这事儿,这回老娘倒要亲自去看看,看看你们怎个儿来给我收这个场。快,马上回信息:一c准时到会,二c不准告诉我要去的事儿。如此下去的话那还了得——你这校长凳子还没焐热倒让老娘坐了冷板凳了。” 上官蜜儿知道,定然是最近有啥风声传入了老婆的耳朵,看来,这个周末是躲不过去的了——带她去必然招来不必要的是非,不带她去引起更大争端,自己的小日子或许自此就不再会有安宁。更要命的是自己又不敢在她面前说出一句硬话:这次自己的最终出头,如果没有她的全力投入那一切可能就只能又是一次望梅止渴。由是他只得勉强点点头:“带你带你,我啥时候说过不带你的?” 周五下午,上官蜜儿携着夫人磨磨蹭蹭在县城的大街上兜了好几个圈子,最后,眼看聚会时间即将到点儿,才硬着头皮溜进宾馆,可他刚一跨进包间房门,在场的好几个同学不禁立马愣了愣神:显然,他上官蜜儿这是“违令”了。所幸,召集人贾铮净很快反过神来:“呵呵,还是我们的官儿迷校长组织意识强啊,搞个同学聚会都随身携带着夫人,嫂夫人,请。” 本素是一个热闹的场面,此刻竟然一下清冷下来,一时间,大家都将目光聚集到上官蜜儿夫妻身上,像是观看动物园里的大猩猩,直搞得上官蜜儿浑身僵硬,满脸绯红。也只有时到此刻,那死缠着要到现场查看究竟的校长娘子才意识到自己此举的唐突,不觉也是坐立难安起来。 所幸,大家都是老江湖,而且在场的也没几个能让上官蜜儿的这校长娘子认识的——除开与她男人的那层同学关系,大家原本就基本不是一路人,只要互不干扰,也自然可以相安无事。 这时,本场召集人——县教育局监察室副主任贾铮净适时发出号令:“小伙伴儿们,嗨起来,嗨起来!”于是,一切又恢复如初,气氛终于又一次活跃起来。 待要落座的时候,上官蜜儿竟然发现,与以往同学会相比,自己的座次这回已被召集人向中心推进了三个位子。这一些微的变化竟让上官蜜儿的小心脏急跳好久,一直等到邻座开始敬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严重失态。 或许是由于上官蜜儿的“违令”行为吧,这顿饭吃的就仅仅就只是一顿“饭”,上官蜜儿明显的感到,往日的热烈喧嚣的气氛几乎隐身匿迹得踪迹全无,而且自己竟然还无端的成了在场小伙伴的话题中心,搞得他内心好不难堪。 许是出于某种补偿的心理作祟吧——多年聚会自己都是蹭饭的主儿,临近酒宴的尾声,上官蜜儿主动提出这次聚会由自己埋一次单。 谁料,他的话还未落音,首席位子就立马有声音传来:“我说官儿迷呀,现在在座的怕是排上十天的队也还轮不上你来埋这个单吧?大家都是兄弟,说话自然也无需藏着掖着,你这屁股刚刚挨上一个乡镇初级中学校长的凳子,可能那凳子至今还没有悟出点儿热气儿吧?就今天这数额,对你而言,怕是稍大了一点儿——超出了你的签字权限了吧?要是你那本就不大看好你的教育组组长一不开眼,一个紧追猛打的追问,大家还一起跟着难堪。再者说了,目前,你还属于人事局管的局管干部吧?这没品没级的,也没个什么后续保底儿的保障,哪一天你那乡镇的组长或者镇政府某个领导一个不高兴了,说不定就从他们自己的口袋儿里再掏出一个名单,我们这帮当兄弟的还得为你上奔下忙的,不合算。”说话间,只见他大笔一挥,前台xiǎ一 jiě就粉着小脸儿甜着嘴唇儿好一通谢谢翩跹而去了。 都是走出社会混迹江湖几十年的老人儿了,自古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想那上官蜜儿本来只是想弥补一下这么多年在同学面前的亏空,不意却遭来如此毫无遮拦的奚落,内心深处那是又羞又悔又恨:“不就春风得意得比人早了那么几天,就这么不给人台阶!” 本来是一个高高兴兴的同学聚会,却因了这连续的两段插曲给上官蜜儿闹得如同吞下了一只苍蝇一般的难受,这顿饭下来,他暗暗地咬咬牙:我就不信,自己就混不成一个组织部管的部管干部。 眼看期末kǎ一 shi就要到了,曾来齐瞅瞅自己的班级,私下里正自考量:这蛰伏也时近一年了,是不是该让孩子露露头?虽说去年自己与原校长有个约定,自己班级如若拿到年级第一就给上报优秀,可人家现在的位子都被抢去半年了,此话自然不可当真。不过,自己这第一届班主任的第一学年的成绩到底该如何处置?确实还是一个严峻的问题,对此,他真的有些惶惑,学校年级综合第一,现在只要自己松松口,那本就不是需要什么努力争取的事儿,可是,自个儿又不能忘了,由于自己的精心安排,班上的成绩期中kǎ一 shi还是年级垫底儿,如此突兀的就拿到第一,难免不引起什么杂音,更何况初一年级已然是年级第一那后续就再难有提升空间,自己的劳动价值就再也无从体现,如此的话自己也就称不上有个什么长远打算的人了。思虑再三,曾来齐觉得这次最好能考个年级中等水平那才最为恰切。可是这个度是最难于把握的,一来你不明白别班到时候到底能够考出啥样的成绩,二来自己班考到什么程度可保这个名次也是全然不知,更为要命的是,学年期末测试历来都是由县教研室统一组织阅卷,自己对于成绩也就更是难于把握。 不过,自己总算对学校的整体教学水平还是心中有底儿的主儿,更何况就一个老师而言,对于学生的kǎ一 shi,让成绩差的考出好成绩那是个难,让成绩好的考到可控的成绩那还是有办法的。开考前,曾来齐又是好一番劳心费力的精心运作:第一c部分学生还是充分做好思想工作,让其确保深埋成功;第二c利用自己上报县教研室阅卷老师的权利,做好阅卷人事控制;第三c私下与本班参加阅卷的相关老师进行必要的交流——掌控好自己班级的成绩位次。当然,也考虑了几个年轻老师可能的提问:“怎地就确知那是本班学生”以及“为什么不准冒尖儿”的应对之法。直到阅卷老师临行前,他还对那几位年轻教师严正地晓之以利害:“要是你们让自己班里的成绩于初一就拔尖儿,那么,你们后续的一应努力就成为无价值劳动——彰显不出你工作的能力和水平,而且还可能诱发又一次分班的不必要的纷争与后续转入优秀生源的争取”。当然,为了不给自己留下后患,出于保险起见,这话他都是单独的一对一的与那些老师进行沟通的。 有谁知道,一次神圣的期末成绩检测竟然被一所初级中学的教务处副主任就那么轻而易举的牵着鼻子转悠到他所需要的轨迹上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至高荣誉 有人曾对人的需要进行过层级分析,据说分析的结果是,人的最高层级的需要就是实现自我。将这理论平移到教师的身上,那个层次需要的实现可能就是自身工作业绩得到相应权威部门的认可吧——比如手握某级别的荣誉zhèng shu。 依据惯例,每年的教师节,各级教育主管部门都会分级分层表彰一批教育人士。不过,为平衡起见,这指标是按行政区划分配指标的,就像高考——每个行政区域都有自己的那一个高考状元,分数虽然相差悬殊,但是就状元名分而言,则毫无差别。这工作落实到学校,表彰人选的最终确定大致有三种:其一c按需分配。某教师当年或次年要晋升职称,而且自身也符合某关键人员的意愿,此时唯有荣誉欠缺,那就毫无争议,就他了,这叫资源效能最大化。其二c轮流坐庄。僧多粥少,论资排辈,“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大家不争不抢静待自个儿资历增长就是。而我们眼前这学校则属于第三类:决定权历来都被校长揣在自己的口袋里,轮到必需上报的前几分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式的公开一下信息,然后悄没声息的依据自己的好恶进行派送。这一年,上官蜜儿照例准时接到了镇教育组分配到校的被表彰名额:市级优秀教师一名c优秀教育工作者一名c县级优秀教师两名,优秀教育工作者两名c优秀后勤工作人员一名,镇级表彰名额若干。看过相关指标分配方案之后,上官蜜儿的大脑皮层顿时活跃起来:走老路,确实能够笼络好自己的一圈儿人,其直接好处无需赘言,关于这一点儿是在教育上待过几天的人都是心如明镜;可是,毋庸讳言,这做法也有坏处,看似主动权全在校长自己手中紧紧地握着,实质上每到一定的时候,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指标的指向早早就已经被校内舆论给具体到人了,如此一来,校长的实际主动权其实早已大打折扣,更让人上火的还在于,这样做的的负面效应很大,不利于舆论的正确导向的发挥。 是资源就得进行最大效益的开发,这是上官蜜儿的一贯宗旨。那么,如何来整合好眼前这份资源,从而使他的效益达到最大化?几个脑细胞冥灭之后,思路清晰地得以呈现:一c“最快时间”“最小范围”“不意”“泄露”表彰信息,充分发挥小道消息的效用效能;二c半公开场合不太明朗地表达出自己将公开透明的分配表彰指标的意向;三c释放出自己对于这次表彰将采取机会均等的价值取向,力争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到他们自己拥有被表彰的希望;四c鼓励各处室推荐出自己“系统内”的候选人选;五c货比三家,各战线提名最终候选人;六c群众测评;七c校委会讨论定夺;八c校长签字确认;九上报最终名单。当然,这流程中的程序有的只是适度运用,是不能在“体制内”公开出现的,而那绝大部分可以公开的则公开晓示到校园每一个犄角旮旯。 这流程透明呐,制度公正呐,一班老师飞蛾扑火般立马活跃起来:可不得放马出来溜溜啊——多少年来,学校里对这事儿都是悄没声息进行的,这次开诚布公,大白天下,败了也值不是! 各科室材料以分钟为单位递增,一时间,整个学校的舆论一边倒的指向表彰人选的敲定,按照流程,各处室日以继夜的忙碌不止:紧张c激烈c火热的进行着běn kē室最终推荐人选的确定工作。 一周时间下来,所有科室都将自己系统最“公允”的人员名单及相关材料摆放到了上官蜜儿的办公桌,上官蜜儿处事也真够认真呐——每天,几乎所有教职员工都会发现自己的校长正辛勤的在那堆材料里面紧张的忙活。 专题会议终于召开了,上官蜜儿语气铿锵:“我们这是在干什么?是在推荐市c县c镇三级表彰人选,这是好事,更是大事——它直接昭示着我们学校今后工作的舆论导向。因而,我们表彰的人选必需拥有全局意识,拥有配合意识,拥有团结意识。但是,我们的一些科室在上报人选时,总离不开自己的小圈子,小家子意识,圈子意识甚至山头儿意识左右工作全局。作为学校的各层次管理工作者,需要练就跳出教育看教育的能力,需要培育跳出时代限制看教育发展的眼光,开展这样原则性十足的工作,身为领导者抑或政策的落实者,你必须厘清体制与机制之间的关系,做到小处着眼,大处着笔。唯有如此,我们推荐出去的受表彰人选的公允度才会高起来,社会影响力才会大起来,我们表彰工作所预期的效果才会最终实现。” 严肃庄重的会议好容易总算结束了,可科室负责人随着会议议程的纵深推进也大都晕菜了:我们确实是严格按流程行事的呀,这问题出在哪儿? 好在学校有一个自来被推崇为“厚脸皮”的通连办主任董诗郦此刻适时地晃悠到众rén iàn前,惶惑无主的一干科室负责人就力推董诗郦前去打探打探校长的意向所指。 面对死乞白赖的总务主任董诗郦,上官蜜儿毫不隐晦的抱怨了一通手下人的办事不力,不过,最后还是多少给了一些关键信息的点拨:一c既然是被表彰人选,那总得有接受表彰的形象先决条件吧?二c最起码得有fu u精神与献身意识吧?三c日常工作得在日常会议中得到认可吧?四c得有靠拢意识吧? 各科室依据“圣意”,又是一通好忙。终于,第二份名单又一次对照标准产生出来,根据上官蜜儿的提示各科室所报人选悉数具备如下标准:一c长相姣好抑或先天资源良好(原来优秀的先决条件是拜娘胎所赐);二c文科理科不如“懂事儿”学科;三c能够直接满足上官蜜儿身心需要;四c校务日志上曾有受到上官蜜儿例会表扬记录;五c始终“团结”在校长上官蜜儿周围,绝无对校长上官蜜儿的消极语言滋生。 会议又一次召开,上官蜜儿首先肯定了大家领会会议精神能力的急速攀升这个事实,然后,一通更加严厉的批评接踵而至:“你们个个都在玩自己的小圈子定点的游戏,都只会瞅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那之前强调的要跳出教育看教育,要货比三家,都哪儿去了?就盯着自己的部门,就你科室有人?别忘了,我们推荐的是市级县级和镇级表彰对象,不是你科室表彰对象。” 目标终于集中了:市级表彰候选人柳窈眉c花芷翘;县级表彰候选人龙掣丕c焦珲c莫恃旰c游昵烁和胡土宠;镇级的就基本由各科室负责人自行操劳一下得了。 民主测评更是慎重有加,全校教职工一个不落,全员参加,不记名秘密投票,各部主任收齐本部票具后,全数交由总务主任胡土宠组织运算,第二天公布分值,校长圣明:分数完全和推荐人选名次成正比,连顺序都没一点儿差别。 校委会成员讨论大会,众口一词:这次表彰人选的确定充分体现了民主性,代表性,科学性,是本校师德师风的真正代表,是全校全体教职员工最终的看齐对象与努力方向。 校务日志在这一天的大事记里有这样的记录:民主公推,孕育出本校众望所归的教师节表彰对象,尤为值得称道的是校长上官蜜儿同志在名利方面主动让贤,给更多有实际需要的教师ti g一ng成长机会。 嗯,这确实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大好事——维护了全校教师的至高荣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孤木成春 事情发展到这等境地,即使再怎么糊涂的老师,也必需承认眼前的这样一个事实:这一回,几乎全校的教师都被他上官蜜儿给轻轻松松的当了一把猴儿耍。按理来说,对于这种无视老师存在的折腾,学校里起码也得有几个老师来个冲冠一怒吧?呵呵,结果倒好,很是和谐的,众口一词:起码民主从形式上有了吧,那也是一个进步——即使是“标”的改变那也表明有了前进的迹象不是? 曾来齐只感到心里酸酸的有种近乎要哭的冲动:这和阿q被打脸后的处理方式有何差别?不过,伤心之后,也就很快地自个儿慢慢缓过神来——从某种意义上,这或许让自己看到了将来的自身发展的坦途,到时候自己如若有一个出头的日子,那一应举措不也就顺风顺水c无所阻隔了? 思虑及此,曾来齐也不知怎地就突然回想起父亲曾经在自己面前似有若无的说过的一段话:“你如果是学校的直接管理者,如果你想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有所动作,那你就尽管放手开干就是了:千万别去问什么所做之事的对错善恶。原因?很简单,教师大都有一个独到的特点:挑战性记忆——经过尝试,如果觉得自身能量可以左右当前局势,那么,他就会不计后果的死命地往前闯一闯,这类教师一般有三种结局:一c让一顶小小的乌纱给收买,然后老老实实做人,就如同《聊斋》里的那个“狂生”;二c成为单位的“自由人”,平日里我行我素来去自由,学校里的一应规章制度悉数为他让路——回首看看哪个乡镇没几个这样的人;三c夜路走长了,终于遇上“鬼”了——某一次再行“挑战极限”时,因“刹车失灵”,最终被某个“笼子所套住”,这类人虽然不多,可各地也不鲜见;至于那自觉挑战无望的教师嘛,那都是文学作品里的标准文人形象,对于你的一应行为,他们都会进行几无原则的包容与理解,最不济也就一句‘秀才遇着兵’之类的看似抱怨的自我安慰之词。”看来,自个儿的父亲在自己呼风唤雨的年代,其实早已无视老师的存在了,想到这里,曾来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也就是说,上官蜜儿这一招并不新鲜。 一学年的学生kǎ一 shi成绩终于在千呼万唤中从教研室给传了出来,不过,不能不承认我们教研室里教研员们的业务那都是个忙啊:除开初三年级的相关数据他们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分析处理之外,其他年级就是一张最原始的成绩表册自办公平台给各乡镇传了下来。当然,理由是充分的——禁止给学生排名次(也不知老师的名次又是怎么就准排,而且还大张旗鼓地排出来了的呢,而且还要那么劳心费神的全县集中阅卷,不知那又是用意何在)。 众所周知,每个学校能够打开办公平台的人数自来都是有限的,而且拥有这身份的人也是自有一份神秘加神圣感的,而且,这些人对于那组密密麻麻的c枯燥乏味的数据,也是很少有人愿意或者敢于与它们较真儿而最终弄个明白的的。至于学校里其他普通教师那更是即使愿意较真儿那也是鞭长莫及——见不到那原始数据的真面目的。曾来齐自来就是本校教务处设置的专门与这组数字“较劲儿”的人——按理,这事儿得由教务主任焦步銮来计算,但是,面对学校的一整套完备的教学奖惩制度,焦步銮早已失去了兴趣,对他而言,只要对每个教师的教学成绩有个名次公布而又不引起什么不和谐音符出来,那就可以算是交上一年教学管理的差了,至于制度兑现,那就由着曾来齐好好忙活得了。 曾来齐打开初一年级的成绩册稍一比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禁不住吓了一大跳:那群年轻人,阅卷之前,即使自己那么严肃的对他们提出要求,自个儿班里的各项指标还是高出了平行班的好一大截子。所幸,学校里至今还没有较真儿到要看原始成绩的人,哪怕是教育组长,他们所关心的充其量也就一个全县排位而已。曾来齐看到这些,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对那些基础数据进行了一番“必要地”处理,待到成绩与教师见面时,一切早已合乎曾来齐自己预设的要求了。 至于随后的各项指标计算,那就不得不承认这学校的教学奖惩制度真是不失专业水准了,不说别的,就那些颇具专业特色的指标,说实话,也没多少老师能够完全搞清楚的:工作量c课时比c课时工作量比c学科课时比课时量c入学率c巩固率c辍学率c直升率c得分率c低分率c优秀率c绝对优秀率c合格率c相对合格率c良好率c有效率c有效有效率c无效有效率而这一切还要依据一定的参数进行加权求解,对于这些,不说你是一个普通教师,就是专门负责此项工作的专职人员也未必能给你几句话解释清楚。 各位看官看到这里不免会问及这样几个问题:一c制度制定这么复杂干什么?答:“全面c公正c客观。”其实呢,要是“用人话”来解答这问题那就很简单了:目的就一个——叫你读不懂。原因?你懂的。不懂?看你那素质!二c“兑现多少钱?”答:“从每位教师的年度量化考核投入里每学期提取250元精确到小数点儿后面八位数计算。”这数字多有特色,可能只有我们的学校管理者会有这水平吧?而且,也不知这小数点儿后面的钱是咋个发出来的。三c“能够取得何种效果?”答:“增强对比意识。”说白了,差距就在毫厘间,要的就是一个层次感——便于后续一应人等的等级划分呗。 看过曾来齐上交上来的各项相关数据,上官蜜儿面带愠色:“怎么只有今年一年的数据?为何不与往年的进行对比?常言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c没有比较更没有可爱嘛!平日里总在给你们讲——要跳出教育看教育,工作就不会主动延展一下?” 曾来齐怯怯地小声答道:“校长,我已经私下比对过了,与近几年相比,多数指标都有所下降,因此不敢将那对比的表册拿来。”他本来还想说“给你构成伤害”的,可试了几试最终还是没那个胆量说出。 “笑话,我看你就是呆板大学呆板学院呆板系呆板专业呆板班毕业的呆板主儿——我校今年不是有一个中考精品吗?,往年可曾有过?” “但是,今年就这一棵孤零零的苗苗儿,后续乏力” “工作的开展是需要开动脑筋的,你想想,我校是否实现了中考精品‘零的突破’?那奥运会金牌第一块几个人不知道?那第二十三块有几个人能够知道?再者,退一步,我就用你的话说,多数指标下降,那不还——有——上升的吗?角度,选择好角度不就得了?去,推倒重来,从需要的方面整理数据,准备材料。” “那基础年级呢?” “数据在你手上,要充分发挥自己工作的主观能动性,再者说了,对于这么庞杂的数据体系,又有几个人愿意而且能够读懂?往年的记录不用说别人,你还记得?” 曾来齐不由又是一通感叹,校长就是校长啊,寥寥数语,立马拨云见日,这学校的工作真个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啊,原来自己学校的形势还能如此的一片大好啊。 教学质量分析会的主题报告上的数据随后自然都是“祖国河山一遍红”了,一个学年的工作也就顺理成章的硕果满园了。 随后,关于本镇初中部的喜报如同大获全胜后获胜国的旌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遍磨盘山这片山乡的每一个村落。 教学质量分析会的授奖结束,曾来齐终于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傻逼,人家校长就是要成绩来的,你还在压着自个班级的良好势头——刻意打校长脸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站 篝火狐鸣 很多事情,承认是一种态度,再现是一种取向。 “普九”工作的全面推进,对于校长而言是一个挑战,更是一次机遇:姑且不说校门的洞开使闭塞的山乡得以为一丝微风清新吹拂,仅就学校的硬件改善和与之随行的世态人心的变化都会自然浸染校长的心智,再加各路督查团队的精到提点,不容你校长的自身素质不去高就一层,不说别的,仅那些督查人员ti g一ng的“他山之石”也够校长“临阵磨枪”一阵子的了。 这天,县里的一个模拟验收小组来到学校,对学校生均建筑面积粗略测算之后,给出了一字结论——“够”。这消息之于上官蜜儿,不亚于给他判了一次“死刑”:这就标志着自己所在的学校将在“普九”期间再也没了大型建设项目的介入。人看初衷。处心积虑弄到校长职位,又恰逢大办教育的“普九”佳机,这一个“够”字不是要活生生的断他上官蜜儿的财路?有道是:“领导想发财,基建搞起来”,你要知道,这话可并非是什么完全的虚妄之言。 得想办法。自古“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欲求谋有所成,坚信“办法总比困难多”这一箴言那是势在必行的,上官蜜儿自然坚信这点儿——不然自己屁股底下的这个校长位子岂能是他上官蜜儿的? 检查团怎么说来着?面积充足。好,那不摆明了质量上有待商榷?那么,学校里哪栋房子是自己可望下手的目标?无疑,得认真审视一圈。堡垒从内部攻破永远鲜有难关。对校内的几幢楼房认真加一分析之后,突破口很快豁然洞开——学校那幢正在使用的建筑面积最大的教学楼,可是当年“普六”时,镇里通过“三条腿走路”(百姓筹一点儿c财政拨一点儿c社会捐一点儿)筹集资金建起来的,水泥预制结构的楼房(此项工程在建设时期,由于资金所限,是几经复建方才得以完工的),显然,对于这幢楼房,从防震的角度下手,必然大有文章可做。 上官蜜儿阴沉好几天的脸终于开始放晴。一套完备的计划自然就如期演进开来:夜深,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响,学生自教学楼潮水般鱼贯而出,突然,有学生惊恐的大喊:“不好,教学楼要塌了,看,水泥渣如暴风雪坠落。”一石激起千层浪,学生伸手向自己后脊摸去,可不,千真万确都是一身水泥灰! 学校教学楼的危局立马在社会疯传,担忧与恐慌随即牵动整个山乡的每一个学生家长的心。 “形势所迫”,上官蜜儿的请求鉴定报告如期抵达县质监站:申请县质监站对这栋投入使用不几年的教学楼进行全面体检。此刻“豆腐渣工程”这个词儿正在社会风行,看过上官蜜儿的申请,县质监站相关人员自然是一通好大的惊吓——这房子可是自个儿单位给出具过一应相关手续的,此事要是闹大,那牵涉的可不只是某一个方面的某一层关系。慎重研究之后,县质监站的一份c级危房报告出炉。 按照规矩,c级危房是可以“动动手术”重新投入使用的。 然而,“社会”对于这项处理结果显然不予接受,上官蜜儿只得“顺应民意”呈交了“重打锣鼓另开张”的报告。 由于时机大好,运作得法,一项全新的工程终于在上官蜜儿“强烈的社会责任感”的感召下顺利着陆。 此刻,关于学校建设项目并没有什么完备的招投标机制,又由于上官蜜儿向上争取项目功勋卓著,后续操作自然水到渠成的归他上官蜜儿主持大局。 分段发包势成必然:大舅子承揽清基工程,二舅子正负零以下的基础工程,三舅子主体工程,四舅子附属工程完善,五舅子内部装修,各位“校舅”一个不拉,雨露均沾,不偏不倚。 可这社会真是处处少不了那些可恶而又不干事儿的“毒舌”呀,硬生生恶毒的将一幢教学楼叫成了“校舅楼”,如此社会风气何等可恶!此风不刹何以正视听?以后谁还敢为单位奔前忙后争取工程项目?镇政府领导真是圣明——及时为教学楼的兴建立下汗马功劳的上官蜜儿进行了必要的正名。流言自然要止于政府导向。 然而,当一幢全新的教学楼自校园完全矗立起来时,人们才蓦然发现,由于没有严格的进行整体规划,教学楼直逼学校大门,站在校门门口,抬头望去,真真切切一个“三重门”的格局一字摆开。 插曲来的更是及时,投入使用不几天,学校就传出新闻:有学生从二楼阳台跨过院墙成功逃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假道伐虢 劳力伤身,劳心伤神。不管这社会舆论是咋个导向,有一个事实那是不得不承认的:这为“普九”所建的教学楼虽说是县里给了指标,给了政策,但是,作为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县里哪里有那么顺手的款项储备在那里,静静地等着你一所山乡学校的建校用度?事所必然,建校的款子得向地方政府伸手——那条绕不过的老路——“几条腿政策”还得“外甥打灯笼”的运行。顺理成章,上官蜜儿每天只能周旋在镇政府与各村主职干部之间,与他们进行艰难的拉锯战,力求弄来哪怕最小的一笔可以解决燃眉之急的建设资金。直到此刻,上官蜜儿才开始心疼差点被自己整出事情的那位,几年前筹款建起那幢预制结构楼房的老校长来:想当时,对方可能比自己此刻的操劳程度还要高强几倍都有可能,毕竟那一次县以上政府是“一毛不拔”的。 经年历月的奔忙让上官蜜儿身心俱疲,毕竟是文弱的书生一个啊,原先无论怎么心急火燎地在“锅边转悠”,那都没有什么实质的压力,而且,那时节也无需担当什么责任,整日里敲敲边鼓混混呼呼也就过去,现在这真刀真枪的争取款子,“要钱有如刀割肉”,从最基层政府干部手中拿出每一分钱,上官蜜儿都要耗费大量的脑细胞,有时甚至因了一言不合,自己就得白跑好久好长的山路。委屈,操劳终于为上官蜜儿准备好了压垮他的那最后一根稻草——工程建设到最为紧张的时候,上官蜜儿再也招架不住,彻底病倒了。 医生的建议倒是不怎么麻烦,体力透支过度,再加心火过旺,得在医院院适度调养一段时间自可恢复。 初一病倒,上官蜜儿那是好一番心思紧张——难道自己就真的没有一个自我掌舵的命?前路刚刚有一丝曙光,自己刚刚看到一点儿希望,身体却这么不合时宜的亮起红灯。然而,待到医生将自个儿的病情述说清楚之后,没想到上官蜜儿竟然顿时喜上眉梢,心喜思路开,真个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一个崭新计划俶尔就给他呈现出来。 第二天,上官蜜儿“拖着病体”向镇里的有关人员做了一个简单交待之后,就丢下手头一应事务,径直奔向地区里那家境内唯一的一家三甲医院而去——革命本钱要紧啦。 一时间,教学楼的整个工程顿时失去直接的建设推力,乡镇里本年度最大的形象工程面临烂尾的危局。书记镇长立马紧张起来,火速召集镇直c村c居委会全体负责人赶赴中学,召开现场会议:负责整体工程协调的上官蜜儿同志因为操劳过度,现在已经躺在地区医院的病床上,省里的“普九”验收工作已然进入倒计时,形势逼人,而这一切是怎么造成的?在座的相关人员的“非暴力不合作”是致使主管人员心累体困,终至病倒的根本原因!现在,摆在各位面前的有两条可供选择的出路——一c火速筹齐相关款项,使工程立马恢复施工,确保预期时间之内,能够按期交付使用;二c停职查账,镇经管c财政c司法机构介入,依法促成事情的解决;三c上官蜜儿是因公致病,因而,镇里统一要求,各部门务必以最快速度前往慰问,力争他这个牵头儿的主事儿人员早日康复上岗。 镇里既然发了狠话,那各镇直机关的相关人员自然不敢小视——毕竟自己依凭的还是这一亩三分地儿,再说,慰问个校长,也用不了几个“毛爷爷”来出面的,何况也无需私人掏个什么腰包,去就去呗,反正多少还能搭上一个私人人情。 全校老师自然不能视校长的病情于不顾。一时间,穿梭在地区与本镇之间的客车几乎每一趟都少不了慰问上官蜜儿的身影。 镇政府及各镇直机关的介入使上官蜜儿这次的病生的好生风光:面子上,从镇政府到镇直机关,再到各村c居委会所有主职干部无一不亲临病房探视,整个病房一时间是人头攒动;建设资金上,短短几天时间,一下子筹集来地方应筹的七十个以上百分点儿的款项;自个儿利益上仅礼金就超过自己两年的工资待遇。 谁说“有啥不能有病”?纯属屁话——只能怪你生的不是时候,生的不是位子,生的不是合适病种。看看人家上官蜜儿这病,你就应该知道什么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袖里乾坤 上官蜜儿这不失时机的碰巧一病,竟然以超乎奇幻的方式化解了学校教学楼建设所面临的火烧眉毛的资金困局,他那颗激动而又可爱的小心脏自然乐得鲜花乱颤,呆在地区那家最高级的三甲医院,好生休息几天,屈指数数,可能跋山涉水前来慰问的人员也再不可能出现后继者了,于是就清爽清爽神情,打点打点行装,径直取道返校而去。 回到学校,看着那重新变得热闹的工地,他的那张丘壑纵生的脸面不自觉的自然舒展活络起来,大快的心情终于使他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竟然忍俊不禁激动地暗自轻叫一声:“真个是弱招不可弱视呀。” 花开两朵,我们暂且按下上官蜜儿的暗自得意,且将话题转向故事的另一条主线:将目光再一次聚集到曾来齐身上。在中国,只要是你想做件事儿,运气这个词儿是绝对绕不开的,那可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c说啥结果都通顺的词语。可不是,有人说,是医生都要行一段时间的“医运”,那么,当教师的当然也应该有段时间的“教运”啰,更何况这早已有心打造运气的曾来齐,时过如此之久,也是该有个显现的时候了。我们知道,教师这“教运”,靠的就是能够在自己的职业生涯的某一个相对集中的时间段儿,遇上足够多的“可塑之才”。鲜有例外,几乎所有名师,可以说都是在自己合适的年龄遇上了一批合适的学生,于是学生成批以理想状态离开自己的母校,教师水涨船高,走上自己职业的良性循环而已。如若不然,那我们的“祖师爷”怎的会认为“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是人生之一大乐事对曾来齐来说,父亲的先见之明与先期准备,自己的谨遵父命,恪尽职守,都让这会儿的他自觉心情大悦:历经初二年级上学期的期中kǎ一 shi,终于,自己再也不再是讲台上的那只只能被人驰驱的“菜鸟”了,现在的教师办公室里,每每有教师以班级学生说事的时候,几个平行班早已失去平衡——积极舆论无一例外倒向他所带的那个班级——自己的班级已然与其他班级根本不在同一平面上运行了。 当然,父亲的警告来的也够及时的,而且语出严肃:对外,你得说是方法取胜;对内,你必须板凳要坐三年冷;对外,你要高喊学生主体,教师主导;对内,你必须是学生主体,教师主宰。实干c苦干,那才是最大的巧干。 遵照父命,曾来齐每天只要教务处无事,只要别班没课,他都雷打不动,坚守教室后面的那张办公桌,沉下身子,静下心来,老老实实做自己该做的事儿,他此刻的行止,用最近校园风行的话说,就是充分发挥自己这个班主任的“鸨母鸡精神”——死保死守,誓与学生死磕到底。 班主任呆在教室,学生自然而然无论言行都会有所收敛。偌大一间教室只要是与学习无关的话题,即使全校都在疯狂的下课时间,也不敢有学生的大胆张扬,时间久了,教室就变成仅供学习的一块静谧场所。前面已然介绍,这个班的综合实力本就“抢眼”于平行班级不是一星半点儿,如此以来,学风自然纯正,这次期中kǎ一 shi,竟然出现了万绿丛中一点红的超常局面。由于“事发突然”,平行班里,有班主任不知就里,就胡乱制造流言:曾来齐班里学生kǎ一 shizu一 bi。 问题很快反应到上官蜜儿耳朵:“这还了得,考风不正,一切归零。彻查!老师的问题,直接给处分;学生的问题,严肃处理,绝不姑息——学校绝不容如此的污浊之气蔓延。”上官蜜儿一脸严肃,义正辞严。 调查的事儿随即迅速展开。首先,上官蜜儿找来班里相关老师,了解班风班貌,了解学风教风,了解竞技状态——为什么这两个月这个班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时至此刻,这个班里的老师那都是心如明镜:时至今日,这个班级绝对不可拆分,要知道自己也是初来咋到,碰上这么好的一个班,纯属上天下馅饼,给砸在自己脑袋上,再不珍惜,那还想在学校里混?因而,无一例外的,所有老师都帮着曾来齐说话:“曾主任带班得法,作风扎实,和睦老师,人心相向,终至班风纯正,学风浓厚,学生奋进。绝无取巧作假之嫌,不过,超常发挥也是有的——那是学生自主性激活的缘故。”再看学生,拼劲儿确实比邻班要强。话题只好又一次回到原点——找曾来齐谈话。 曾来齐早有准备,一时间话匣子霍然打开,一字长蛇阵铺天盖地而来:“学生学习成绩的提高靠的是什么?自我学习的主观能动性。最近两年,我一直在潜心研究新的教学方法,苦攻学生心理,为此,我学习比对了许多种时下风行的教学方法,最终才选取了近两年最为风行的启发式教学法,一年多时间,我历经艰难,现在这种先进的教学方法已经在我班深深扎根,课堂上,教师教的认真,学生学的主动,自然成绩攀升较快。不知校长可否记得,上学期期末,我班成绩还是很不理想的,原因何在?自古磨刀不误砍柴工,那个时候,我一直在带领学生进行艰难的摸索,现在,这届学生的初中生活已时近一半,我不仅要一如既往的用自己学来的新教法用活用好,而且,我还想就此在理论上取得一定的建树,在此,我特别希望自己的这点儿小九九能够得到校长您的大力支持。” 上官蜜儿万万没有料到,他曾来齐竟然还暗藏着这么一手,一时间竟然忘却自己要说的话,甚或从哪儿下牙都给整忘了。呆愣好久,才缓过神来:“好好好,真没算到,在这样穷僻的地方,在我们学校,竟然深藏如此心怀大志的老师,我的失职,我的万幸,我的福分呐。”其实,所有这一切,根本无需我这个执笔的人多嘴,各位早已清楚——那不过是曾汇匴给上官蜜儿布的一个局而已。 当曾来齐将学校最近发生的一应事宜悉数告知曾汇匴时,曾汇匴不禁抚掌大笑三声:“齐儿,我们该出手了。” 一时间,曾来齐不知父亲所言何事,眼中显出迷茫的神色:“出手?干啥?” “傻儿子,不记得你去年所说学校每周都有新官儿诞生的事儿了?那个时候,你忙他忙大家都忙,自然他校长对于自己设定的位子得个个衡量,几至锱铢必较的地步,此时出手,他势必要来一个‘货比三家’,我们即使出了足够的‘汗’,放了足够的‘血’,由于自身在他的心中没有分量,位子也不会理想。现在,他是主动咬钩,我们再来一个顺水推舟,‘肥肉加膘’,势必事半功倍。准备准备,这个周末,我们爷儿俩去把中学的第二把交椅给取过来。” 时间永远无需什么人的操心,自然而然就会顺利过去,如果你认为没有过去,那就绝不是时间,而是处于这个时间节点儿上的你这个人。 周末,曾来齐父子如期敲开了上官蜜儿家的大门,一番简单的推辞之后,曾汇匴微笑着起身告辞,一桩双赢的交易就此达成。 传达文件是在这个学期行将结束的前两周,按照文件精神,曾来齐任学校校务统筹办公室主任,协助校长处理日常事务,在校长离校期间,负责主持校内一切事务。这就摆明了——曾来齐也即学校实际的二把手,相当于承认了他曾来齐的一个常务副校长职务。 不过,不能不说上官蜜儿高明:就是不给你副校长名分——你若果还想有所发展,那还得求着我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投之以桃 曾来齐这个“连升三级步登天”,显然超过了校内某些人的心理承受极限。众所周知,所谓办公室政治,无非是玩点儿此消彼长的小游戏,更何况是学校,増的减的就那么一点点儿。而这一次,上官蜜儿对于曾来齐的任用,显然是让他那独有的“长势”太过猛烈,以至于学校那个小圈子立马失去平衡。通常情况下,一个平衡打破的太过突然,波澜就势必涌起,其实无论啥时候,打破任何一个既定局面的平衡都是需要承担一定风险的。就像赤壁之战的尾声,孙刘两家既不是没有杀死曹操的机会,更不是没有除去阿蛮的能力,而结果曹操就是没有死。这就从客观上说明了一个问题:不是他曹操命大死不了,而是那个时候,对于孙刘来两家来说他还。因为,一旦阿蛮归西,中原必将大乱,到那时,别说你刘皇叔要建什么西蜀之国,就是孙氏的江南一隅,是否还能够守得住,那还要看历史发展的意愿。于是,学校里的一轮新的资源争夺战就如期在校内拉开序幕。 学校放假的时候,时间已至年根,自古“叫花子也有三天年”,老师自当不可例外,虽说工资待遇不高,虽说有钱不买腊月货,可对于磨盘山中学的这班教师而言,平日里一者没钱,二者也没什么时间,这时候,明知不是购物的最佳时机,但是这两者却多少都还有点儿,可不只能多少置办一下,给家人一个交代的时候?而那些手中有点儿“资源”的,此刻更是不敢马虎:你那“资源”哪儿来的?不就一个位子的缘故?这位子凭啥就该你坐?谁人不知道,在当下的学校,就一个校长职位,在学校里,随便拉出一个教师,有几个又真的是实在干不了?大不了分个出色抑或平庸的差别罢了。而这差别你能给出一个界定的分水岭?本身就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如何界定得了?那么,这位子凭啥就你占着?不外乎你掌这块天能给那”天外天”以足够的回报与放心而已。所以,那大小有个位子的,这时节定然忙不赢的烧香磕头之事。 这天,时近黄昏,上官蜜儿突然接到栁窈眉的diàn huà:自己已在县城人民中路农业局招待所开好房间,晚上要见他上官蜜儿一面。 说实话,对于栁窈眉的这个diàn huà,他上官蜜儿那是接的焦灼而又心怀恐惧:毕竟人家现在已经经自个儿夫人的牵线搭桥“抢滩”嫁给了校内那位心思“细密”的数学老师,而且现在还正处于燕尔佳期之内。这个时候再行接触,风险实在太大。但是,人家已经明说:房间都已开好,说明人家对付意外,自家早已有了相应的处理方案,这个时候,若不去:一来c难勒心头蠢蠢欲念;二来c还可能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也未可知;再说c自己都好久没有“耕耘”那块肥沃的土地了,从心底而言也是实在按捺不住。 入夜,上官蜜儿带上提前预备好的一应物什按时出了家门,可是,让他信息灵通的老婆意料之外的,是他的目标提前发生了偏转,只见他先行将那用来“磕头”的物什寄存于自家一个亲人处,身子却跨进了农业局。 栁窈眉自然将自个儿打理得竭尽所能的娇羞美艳,妩媚动人,二人一见面,上官蜜儿顿时被迷得神魂颠倒,房间门还没关住,一只手就已径直直取那丰隆的地方奔去,恨不得立马融化其间,变成那附体的汗毛。对方还不及开口出言,他上官蜜儿的偌大个身躯就排山倒海般压了过去。 出乎预料之外的是,专门邀约自己前来的主儿,此刻并不接招,反而是一个侧身,躲过了上官蜜儿的那张搓起老高的嘴唇。这上官蜜儿被她嬲得心急火燎,欲火中烧,不免有点儿不悦:“专门开个房间约我过来,总不至于就是为了两个人捉会儿猫猫吧” “人家跟得上一只猫猫吗为了成全你,人家付出了全部的温情;为了成全你,人家嫁给了学校‘杆龄’最长的‘杆长’;为了成全你,人家每天都要经受‘为啥chu yè不见红’的拷问。如今,你倒好,一个转身,承诺的常务副校长就花落别家。是不是收到比我更年轻的了” 到底还是个政治上的“雏儿”——嫩得不行——还没开战,就自露底牌。对付这种嫩苗苗,他上官蜜儿还不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冤枉死宝宝啦,谁说常务副校长给了别人?你啥时候在学校见过副校长长什么样儿叫什么名儿?我上官蜜儿何许人,正儿八经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到这里,上官蜜儿到好似方反到不急了,“你道他问你‘chu yè不见红’,呵呵,那宝贝玩艺儿你也没给我见着呀,凭什么拿这话来虎我?我冤大头啊” 栁窈眉见上官蜜儿毫无顾忌地出手直揭自个儿老底儿,心里当然大为不悦,但无奈人家上官蜜儿已经给出承诺,自然不可将局面闹僵,可又不想自个儿就这样简单的吞下这只苍蝇,于是反唇相讥:“反正有些人也不是能够见红的主儿,这会儿又何必在我这儿矫情。” 毋庸讳言,这话直接戳中的是他上官蜜儿自个儿夫人那点儿烂事儿。分明也是大大超过了上官蜜儿的承受范围,一来说他老婆乃是转手货,二来暗讥他那“二爷”不顶用——戳不出“红”来。对于一个男人,这两个方面,哪一个方面都是足够“致命”的。 一时间,上官蜜儿如同顿遭霜击的茄子,一下软了下来,瘫坐沙发上,一动不动,欲火中烧的眼睛也立马暗淡下来。 那栁窈眉一见此景,顿然恐慌——自己约人来可不是为着什么劳什子的互相羞辱一番,斗一斗嘴的,而是要借力成事儿,这会儿把“力量源泉”给伤着,对自己有啥好处那以前的一切筹划都将化为泡影。于是,又立马将自己饱满的身子喂了过去。 可是,这上官蜜儿却发现,自己经刚才的那句话的一个小刺激,竟然再也没有了“战斗力”,俩人依偎一起,好久好久,他却怎么也不能前去“冲锋陷阵”了。 临别,上官蜜儿报憾的递上一砸钱:“抽空到我家,把这个给我家那位,她爱这个,再者,没有她的认可,即使我提起,你也难以存身。” 人类的一切争斗不外乎为着一点儿资源,而位子则是最为绿色环保的资源,对于这最为枪手的有限资源,自古以来都是的八仙过海,各忙各的,谁成谁不成,那只看自己最后博弈中所找的背景所具有的能量。一般来说,这背景当然是高点儿为好,可又不是越高越好,一切都斗不过一个合适。曾来齐这个春节的重点儿本来就没有放在上官蜜儿这里——依据曾汇匴的预设——任何人终不可将你培养得有越自己的高度——空间有限,能量不够都是缘由。所以,放假之后,寒风裹挟中曾汇匴就携带着儿子曾来齐,瞅准时机,直奔县城而去。 曾来齐被父亲带着,就在县城的巷道里左转右拐,好一会儿,父亲终于在一个很是老旧的棚户前停止了脚步。曾来齐细心的打量了一番:房子至少也是晚清的遗物吧,对于外围的整体环境那是有些破败,但这一个院落却还保存的甚是完好,透着一股古拙质朴之气,地面是均匀的鹅卵石铺就,任你怎的变换角度,它都有纹理显现,从虚掩的那扇木门望进去,里面收拾得那是相当的洁净,可见主人对这院落的老旧倒不在意,而像是在进行一个收藏,这房屋就是他最大的藏品。 曾来齐忍不住:“爸,这是谁家?” 曾汇匴严肃起自己的表情:“记住,一会儿进去,千万不要乱看,目光不要斜视,就在客厅呆着,我不示意别坐下,一切听我吩咐。” 一切叮嘱停当,曾汇匴举起右手,弓起手指,用中指关节在那木门上不轻不重的连续敲击了五下,然后,整个人就那样很恭敬的站在那里,不动弹也不发声,只是静静地侯着。曾来齐从没见父亲如此的谨小慎微过,有点儿狐疑的打探着父亲的神情,似乎要从中找到某个dá àn似的。父亲却一直那么谦恭地站在那里,既不发声也不挪步,而且面含恭敬。 大概十分钟——其实就曾来齐的感觉更像一小时,里面传来一串稳健有力的脚步声,随后,一个颇有力度的男中音略带亲和的口吻:“请进。” 父亲轻轻地推了一下木门,待曾来齐进门后,他又复转身将它恢复原状,然后才举步向里走去。 这是一个完整的四合院,房子虽然古旧,里面却丝毫没有颓败迹象,相反,还让人立时有种敬畏的感觉升腾而起。 “罗局长,晚上好!”曾汇匴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 对方面含微笑却不失威严:“曾高啊,这可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是呀,也没算到身体会给我开这样的玩笑,刚一退休就给我找了点儿麻烦,托领导的福,现在好利索了,就特意带着我这没出息的儿子来拜见一下您。” 罗局长这才将目光挪到曾来齐身上:“小伙子很精干吗。” “哪里,领导说的好听,老实驼子一个,上班几年了,连自个儿最重要的领导都还没接触过。这次我是专程带他来认个门儿——这后面的路还得请您帮他指指方向呢。” “他现在在——”罗局长似问似等。 “哦,目前在磨盘山镇中学协助上官校长做点儿学校协管之类的小事儿。”曾汇匴字斟句酌的缓缓答道。 “哦,上官蜜儿可是个有韧性的人,在他手下,得学会他那股粘劲儿,那可是当今基层成事儿的保证啊。”罗局长似乎并不在意眼前的曾来齐这个人,反倒把话题转向上官蜜儿。 曾汇匴立马从怀里掏出两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子悄没声息的放到那张古拙的三屉桌上,然后恭恭敬敬地说一声:“局长,新年快乐!我们就不打扰了。” “呃,你这好久不来也不多坐会儿?” “不了,年底了,您事儿多,不打扰您了。” 曾来齐很是不解,家里条件并不咋地,父亲缘何将那么多的钱拿来送人,而且似乎也没说上什么话,人就撤了,那不是打水漂 父亲却不去管他,又带他走了几家,时至深夜,二人才回到宾馆住下。 一切收拾妥当后,曾汇匴开腔了:“知道今天去的那些人不个个关乎你的发展,今天的门我就带你认下了,今后得自己多走动,听局长话没得有粘劲。” “局长就住那样的房子”曾来齐还是好奇。 “咋啦?不行”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太清净。” “当然清净,那里仅仅就是真正了解他的人——局长自己知得了心的人才会找到的地儿,怎能不清净?” “我就说嘛,堂堂的教育局长咋会居住在那么僻静的小巷子!”曾来齐接到。 “局长就不能住那僻静的巷子?那可是人家的祖产,他怎的就不能住?而且还是一块上好的招牌。”曾汇匴对儿子的表现显然有点儿不满意。 “你的意思他就住这儿?”曾来齐紧追不舍。 “倒也不能完全能够这样说,兔子还有三个窝呢,更何况这么大的一个局的局长。”曾汇匴虽说对儿子的领悟能力不满意,但是还是充满耐心的解答——谁让自个儿就这一根独苗儿有些事,你不是愿意做,而是不得已必须这样做。 “那你今天咋就那么笃定的在那儿等”曾来齐这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熟悉。” 曾来齐正想再行张口,抬眼一看,自个儿老头儿表情已然是极度的不耐烦了,只好知难而退,看来,老头儿这次真的是来履行“师傅领进门”的任务的,如此,今后自己的路还真得自己走了。 不过反过来一想,你不是要我有粘劲儿吗?既然你还在身边,我就还得依靠你,于是又一次厚着脸皮凑上去:“爸,别怪我啰嗦,这么多年我一直偷着懒,很多事儿都不过问惯了,这次,您既然已经打算扶我上马,有些话我就只能烦您——那上官校长那儿——” 这话问的还真在点儿,曾汇匴面色随又和软下来:“你考虑呢?” “我觉得应该前去拜拜。” “去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一c他对你的培养只能到此为止;二c这个时候去,势必与其他不想见面的人有接触的可能,从而产生不必要的联想;三c他对你的任命刚刚到位,追的太急说明你心思过于迫切,如此,反到为他牵住鼻子。” “那我们——” “先等等吧,今儿个我困了,休息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短兵相接 普通教师的假期生活是单调的,而在学校里多少拥有哪怕些许职位的教师这个时期的日子则是多棱的。一般来说,假期生活的如何度过,直接决定新学期自己在学校里的职位,学校的职位也就是这人在学校的身价——你千万别把农村中小学归类于什么学术抑或专业技术机构。因而,在假期,稍有“政治头脑”的教师都是不会真正去度什么假的,原因吗,很简单——学校里的履职是上班时候的事儿,而职务任命却是假期运作的结果。 每学期开学第一周的繁忙永久是部分人的事儿,像上官蜜儿的这一个上午,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自个儿办公室半步,堆在他的面前的是一堆揉搓地七曲八拐的乱纸团,所有这些正昭示着此刻他的那颗凌乱不堪的小心脏的一直无法平静。这会儿,你所看到的是,他一会儿抽出一张纸,写了画画了写,而每隔一段时间又一股脑儿的一通乱揉,显然,他这是在进行最后的新学期学校人事排布。照理,这事儿应该早在假期就已经运作结束,此刻直接宣布就是,可是这一次他彷徨了——有几个人头儿,他是怎的摆布也觉得难以尽如人意,此刻若是摆不平,那么后续的“烂事儿”就会出奇的多,因而,对于这份文件他是慎之又慎,仔细揣摩。然而,有些事儿就是这样,你越想将它按平,就越能更清晰地看到其间的沟沟坎坎,褶褶皱皱。 嘈杂的争吵声来的正是这个令他烦躁不堪的时刻。 “你个liu áng?纯粹就是liu áng,吃豆腐也不看个对象,也不找面镜子把自己个儿给好好照照,反了天了,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嘛!”上官蜜儿听得真切,那大声叫嚣的分明就是柳窈眉。 “胡说什么,谁吃你什么豆腐?”接腔的是曾来齐。 上官蜜儿突然来了兴致:自己正为这俩人的位子摆不平着急呢,这倒好,他们自个儿倒先自乱阵脚,好哇,正好松弛一下自己这紧张的神经。 这世界啥都缺,就是不缺看热闹的主儿,待到上官蜜儿跨出自己的办公室,曾来齐的办公室门前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看到这儿,上官蜜儿立马失去“松弛一下神经”的兴致——毕竟是学校,老师之间闹出这样的事情确实有损观瞻。于是,放开脚步直奔曾来齐办公室而去,大家见他亲自出马了,立时向后退了退,闪出一条路来。 “他的这种行为完全超出了一个正常女人能够容忍的范畴,这次我不要他臭过几条街的话就誓不为人。”柳窈眉并没有因为上官蜜儿的出现而有所收敛,仍然沿着自己的思路不依不饶的穷追不止。 “我——我——做什么了?你走进我的办公室直接把那份文件儿往那一甩,就开始咆哮起来,天地良心,那会儿我们并没有只言片语交流c更没有毫发身体的接触,我就静静地坐在自个儿位子上,连抬眼看你一眼都不存在,我咋个儿就吃起你的豆腐来了?说话多少总还得有一点儿依据吧?”曾来齐直急的满脸通红。 众所周知,任你在哪儿,一个女人只要在孤男寡女单独相处的时候有那么一嗓子高喊,那男人即使再怎么“干净”,也免不了会惹上一身骚,更何况学校这么“圣洁”的地方,而且两者都是教师,都是校委会的人。 兹事体大,需要慎重处理。 职务任命的事儿自然只能暂且搁置。 其实,明眼人无需去看,只要用脚趾头儿想一下都知道是咋个回事儿,不用说曾来齐本性咋样,也不要说他曾来齐还有那点儿政治,单就校内那点儿公开的秘密,人们也知道那柳窈眉唱的是哪一曲,奔的是哪里去。可是,这一招毕竟很生冷,很猛烈,而且还是赤膊上阵,更为要命的是当时现场是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俩人儿就那样,一个“有”,一个“无”的争论不休。丝毫旁证材料没有,结论自难下定。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上官蜜儿也左右为难了,两方面事主各执一端,同时,俩人都是自己新提不久的新人,偏向哪边都似乎行不通,而且这还涉及到一个非常严肃的原则问题,自个儿草率结论绝对会自找麻烦。 无可奈何,上官蜜儿只好采取强硬措施:将俩人先行分开再做打算。 曾来齐及时将这边儿的情况报告了自个儿的父亲。说实话,任曾汇匴怎的老道,也没算到对方会使出如此下作的一招——完全丧失了做人的基本底线,更何况还背着各位教师的皮,不过,可静下心来,他也不能不承认栁窈眉的这招一真的很厉害——任何时候,“受害者”总是能争取到情感支持的。不过,从良心上说,这剑走偏锋的一招也确实并不高明:最起码让上官蜜儿对她栁窈眉不免也产生出不必要的戒备之心——这可是欲求“从政者”的大忌。而且,就杀伤力来看,要是较真儿的说,那也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下下招。 上官蜜儿果然没有按栁窈眉的计划出牌。干脆利索,来了一个“搁置争议,原地踏步”,让俩人儿都没因此而发生什么变化。原来的班子原来的事儿,就这样拖着。 如此一来,曾来齐心里虽有些窝憋,但是整体还能接受——毕竟人家能到你门上来闹事儿,就说明你在校内最起码还有些人际关系没大处理好吧?因而,仅就职位的原地不动,他就多少有些心怀感激的成分——虽然那是被人陷害;栁窈眉则不然,自个儿劳心费力导演这么一曲,赔上脸面就落这等结局自然于心不甘,可是现在已经开学,“人肉炸弹”这一招肯定不再是可以上演的程序,更要命的是新的计划又毫无头绪,因此也只能接受现实,搁置争议,静待契机,力图再战。 对于眼前的骤然变化,曾汇匴给了曾来齐一个字儿的应对之策:“避”——力争不与栁窈眉再行发生不必要的正面接触。以“不争论,不解释,不申辩”的方式冷处理,最终力求实现似乎这世界上从来就不曾有过那么一回事儿的目标。为了点醒曾来齐,他还打了一个比方:“你见过哪个练拳脚的人用棉花做沙袋的吗没有反弹的力量,你使再大的力气又能咋样” 经此一遭,曾来齐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人心的险恶,也领会到“从政”的艰难与危险,于是就产生了退却的意图。 曾汇匴对他的想法严肃地给予了制止:“此刻退却,你没做亏心事也会被人认为是做了——由于心虚;若坚持下去,即使你今天真的做了,人家也会认为那只是对方栽赃陷害。此刻,你反到失去了选择的机会,只能坚决的干下去,最好能有所提升——当然,目前你在本校已经再没上升空间,所以,当下的你只能是耐心地等待。” 栁窈眉很是窝火,自己就已然做到这一步了,竟然还没有把曾来齐扳倒,更使她生气的是,自个儿的位子还仅仅获得一个原地踏步的结局。最为要命的是上官蜜儿还“善意”地给予自己一个提醒:“从政的终极目标是利益均沾,踩踏对手是常见的事儿,但应该不留痕迹。这一回的事儿无论真假,你都不该如斯而为。”不过,自个儿回头细想,这次也确实是自己的失策。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曾来齐此刻就是应该退出,不然自己上行的道路势必会被堵死。 恰在此刻,一个不幸的消息在学校掀起轩然大波:曾来齐班上一个女生竟然怀孕了。家长找到学校要求严惩肇事者,要说法,将校门给封住。 这一下可把上官蜜儿吓得不轻:这可不是同事间互相扯皮的一点儿作风问题。 只好先行安抚家长:搞清孩子是谁的。 家长毫不退让:“孩子是在学校怀的,那男人除开老师还能是什么人,初中同学总不至于吧?” 上官蜜儿立马召开教师会:一再阐明此事的厉害,并侧面递信儿,若与老师有关,建议当事人赶快“跑路”。可是,两天过去,校内老师没任何人表现出异样的神情,学校大门又一直被家长堵着,没办法,上官蜜儿只好求助镇派出所。 派出所介入,事态的发展立马失去学校的控制:第一步,审问女生,希望从这里打开缺口,可女孩一直死死地紧咬牙关;第二步召开全校教职工大会要求自首,结果还是毫无消息;第三步,对孕妇腹内的孩子进行基因比对,希望就此找到结果。忙活很久,仍是踪迹全无。 这一下,派出所也傻眼儿了。问题又回到原点,家长此刻也开始心虚,再次逼问女孩,事情最终与校内毫无瓜果。曾来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栁窈眉还是很激动——毕竟问题出在你曾来齐班上,与你无关并不代表你就毫无责任,相反,那么多班咋就你班出现这种情况管理不力,班风不正,班主任工作不到位。于是,一份严肃的责任追究报告放到了上官蜜儿的案头。 上官蜜儿没法,找曾来齐谈话:此事社会影响太大,总要给社会一个说法,你就受点儿“委屈”,替学校承担一点儿。 经历一些事,成熟一个人。历经上次“吃豆腐事件”的磨砺,曾来齐已经明显“从提线木偶”的队伍里探出了脑袋:“校长,这文件不能这么下,我这儿也有一份报告,只是我这人不想挑事儿,既然人家硬要将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没办法,我只得拿出来:这全校女生可是栁窈眉柳主任的直接分管。” 上官蜜儿万万没料到平日里温hé pg实的曾来齐还有这一手:“那你的意思是” “校长,你知道我这个人——老实,只晓得就事论事,可老实人也不能人家想吃你的肉就自个儿把屁股递过去吧”这一次曾来齐丝毫不让。 “那你的意思是”上官蜜儿看他这儿没有商量余地只好放缓语气。 “我能有啥意思不管怎么说,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班级里,就像栁窈眉——发生在女生堆儿,就像您校长——发生在这所学校。要说,我们都有责任,要说,公安都不找我们说事儿。两种处理,全在校长定夺。”很明显,他这次是吃定了:要么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要么大家一起“烂块肉”。 上官蜜儿认真的审视了一番曾来齐,似乎对他已是完全不认识了。而曾来齐还是那样,憨厚的微露笑容。 连续两个回合,栁窈眉不仅没讨到任何便宜,还几乎都是自惹一身骚,让她内心甚是郁闷,就像一条疯狗被人套上篼嘴,浑身都想咬人,就是张不开嘴,憋的几近疯狂却又无可奈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虚实相掩 矛盾让位时事。 规模宏达的“普九”迎国检工作终于如期而至了。县里统一口径:“全县一盘棋,国检大于天”。县域之内,一切单位切工作都必须以迎检为中心。一时间,四里八乡都是色彩缤纷的标语:“教育为本,政以兴教为责,民以支教为荣,师以从教为乐”;“分工负责,政府负责装得进装得下的问题,教育负责进得来留得住的问题” 话虽这样说,检查团“兵临城下”时,磨盘山初级中学却连最基本的中学“八配套”都还“缺胳膊短腿儿”的,上面就撂给学校的就一句话:“自力更生c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想自己的办法,找自己的出路”。学校能想出啥子好办法?继续推进“人民教育人民办”呗——谁受益c谁投资,学生基本用度自带。更为要命的是,本来说得好好的,“硬件”c“ruǎn jiàn”是互有分工的,而眼看就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了”,“国检”检查团就要shàng én了,那幢专门为迎检建设的实验楼却被建筑老板紧锁着:“开门?我比你们还想开,可钱呢?见钱就开!” 最终担子还是被直接压给学校:“黄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解决问题,什么手段政府都接受。”上官蜜儿没办法,动用一切关系,“借钱”——拿学校的下学年收费作抵押,并且承诺:只要能弄来打开实验楼门的钱,学校ti g一ng20个点儿的月息。 重金之下必有钱来。门是开了,迎检任务也撑过去了,而上面给上官蜜儿承诺的钱却久久听不见什么回音了。 学校的收费权却按照“合同”交给了债权人。一时间,国检确实在“虚实结合”的情境下过了关,学校却几乎连电费都交不起了。 于是,新一轮举债又一次如期启动。 这其间最为遭殃的当然是夹杂其中的教师:依据上面的政策,学校的硬件建设c学生入学是政府的事儿。可是到了镇里,却变“分级办学分级管理”为只有管理不见分工了。教师只能有课时的时候上课,没课时的时候劝学,一时间,哪条山间小路上都有“劝学”老师疲惫身影的艰难跋涉。 时间一长,教师也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搞什么的人了。县政府的工作报告上明明说的是“教育内部负责档案资料建设,完成数据指标的合理性”可是现在,为了数据合理,几乎全体老师都成了催促生源上学的劳工。 曾来齐家访回来走进家门的时候,已是夜深人静,其他家人都睡了,曾汇匴还没休息,见到疲惫的儿子,说实话,他心里也有一种揪心的疼痛。 曾来齐进门后自然是一通抱怨。 曾汇匴一直等到他的牢骚发完后:“舒服了?” “要是几句牢骚都能舒服了,我就不用披星戴月跑到深夜,就在那里吵吵得了!”曾来齐语气还是愤愤的。 “是呀,既然知道于事无补还叨叨不停?爷们儿点儿,做了就别说,要说就别做。”曾汇匴的语气是自打自个儿生病以来少有的严肃,“第一,这是大气候,你阻隔不了;第二,对比一下,学校环境是否发生了变化?事物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就行了,你管他过程怎样?结局好就成。” “可是,这样下去,教学质量咋个保证?”曾来齐最为关心的当然还是自己的那点儿教学成绩——他还指望着靠它“翻身”呢。 “傻儿子,你不觉得这眼前就不是更大的机会?你自己不是还主管着普及程度吗?想一想,影响教学成绩的有哪些元素?对于确实不能入学的适龄少年你们是怎样进行档案处理的?”曾汇匴语气终于温和下来。 “转出呗。” “转哪儿去了?” “当然是外县。” “那不就得了,将你班所有不存在的c成绩真的跟不上的,全数从外县弄回转学证回执不就解决了?” “那成吗?”曾来齐有些犹豫。 “什么成吗,你自己就掌管着这个,教育局普教科c教研室又都认可这个手续,怎么就变成‘成吗’?再说,学校最终的指标计算权又控制在你自己手中,别人能有什么办法说个不字?” 曾来齐的最为沉重的心结终于被打开,一时间身上的疲惫感也顿然消失的踪迹全无。 政治任务永远是阶段性的。 学校的一切在一段“虚实结合”之后又恢复到原来的节奏。教学质量这根主线又一次被重新确定为学校工作的重点。 县教研室于教学质量分析会上重又发出了“向教育质量提升为终极目标”的号召,要求全县各级各类学校重新奏响教学质量这个主旋律,同时,为了全面提高教学质量,教研室还推出了“邱学华五步教学法”,要求全县教师务必要采用这种“有效”的方法来开展教学。 曾来齐不明白,按照教研室主任那份动员报告的说法,“五步教学法”是“有效的”教学方法,那么,是不是说我们以前的教学方法就是无效的?不是说“教有,教无定法”吗?现在怎么就规定全县“预备齐”,一起启用唯一一种教学法,而且还再三强调:要用它对付所有学科的所有教学内容? 有些事儿不想还好一还点儿,这越想,曾来齐就越是感到困惑。 曾汇匴对于儿子县教学质量分析会后的情绪变化很快就准确的掌握了信息。这天,待到曾来齐走近家门,曾汇匴已经等候多时了:“好像自教学质量分析会召开至今你就没开心过?”曾汇匴单刀直入。 “叫我怎么开得了心?全县全体学科无一例外,要求只有一个:使用五步教学法。那生病还要对症下药,我们教书怎么可能有一通百通的教学法?还规定教研室要逐校落实,一一过关,落实不好的学校教育局还要问责,我这当教务主任的不首当其冲是问责对象?” 曾汇匴几乎笑出声:“我的傻儿子,你咋就长不大呢?这事儿还不简单——安排几位老师,按要求准备几节课,提前预演几遍,弄好了,搁在那儿,他随到你随讲。” “那不是欺哄领导?”曾来齐不放心。 “怎么能这样说?这是‘组织得力,工作得法’知道不?你想想,教研室的人不是从讲台上抽调上去的?既然他们是由基层走上去的,就会知道根本没有什么万能的教学法。那么,他们既然知道却还要那么做,就说明他们自己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如此,只要下面有两节端得上桌面的课摆在那儿,就表明他们意见已经被尊重,如此,他们还能求啥?” 曾来齐听得心惊肉跳:这哪里是教育部门在搞业务?分明是应付形势‘搞政治,耍liu áng’。可是反复思量之后,他又分明自知——自己当前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现在,就自己而言,班上的成绩才是关键:初二年级就已结束了,这初二统考班里成绩在小圈子内是还不错,可对比几个教育强镇,自己的班级并没有显著的优势,虽说两个侏儒也能比高矮,但自己这次的目标却不在于此,用那样的目标来衡量显然不合适。 好在外界的干扰基本消除,自己可以静下心来安安静静地搞教学了。 是该给各位老师施压的时候了。曾来齐慎重思考后要求:各学科理出有效kǎ一 shi人数,确定好“拔尖儿”c“固中”c“兜底儿”三个层次,对于不同层次的学生要包保到人:众星捧月确保“尖子”冒出来,同舟共济尾巴要去掉。七门中考学科,人人都有包保对象,死保死守,谁拉后腿自个儿卷铺盖自找下家。望着行将丰收的大好局面,哪位老师傻了要去卷铺盖走人儿?七位教师,一下变成一支敢死队。 整个初三下学期,每天早晨五点多点儿曾来齐都会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其实何至于此,三年时间里,曾来齐历来是学校第一个走近校园的教师。班主任用命,课任教师自然不敢马虎,是谁的课自来都只有早到的而没有早退的。 “普九”验收结束,那些“应景儿”的学生自然没了踪影儿——除开学校档案名册外,再无那些虚头巴脑人物的踪迹。中考报名前,曾来齐连续跑了好几趟教育局普教科,与普教科那是一通好生的纠缠,终于将自个儿班上的人数给敲定的扎扎实实,直至“挤干一切可挤的水分”。 中考成绩花落谁家已经没有了任何悬念:你想,流失一个,那人儿就参考率c得分率c上线率c优秀率c有效分c直升率等等一切归零,而唯有他的班级那是百分百的兵对兵将对将,而且还是个顶个的“干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洪波涌起 自来,在工资水平极度低下的那些年月,教师们大都依靠校内的那么一点儿可怜的“福利”来补贴家用的,可这磨盘山中学自打上官蜜儿上任以后,这笔钱一直是逐年看减,及至“普九”之后,干脆利索,就那样一股脑儿“跑到瓜哇国”去了,就这样,忙忙碌碌一个学期的老师们搞到学年结束的时候,都只能是两手空空把家还,心中的那个郁愤自是无需赘言的事儿。 学校里的“穷庙富方丈”现象如同人体之内的du su一样,随着上官蜜儿任职期限的长度的延展而逐步“富集”起来。历经这几年时间的累积,上官蜜儿在老师心目中的积怨终于到了最后的爆点儿:任他上官蜜儿对上粘糊得再怎样紧凑,任他上官蜜儿教育局有监察室的同学坐镇,也经不住那群整天住在局长办公室讨要说法的老师的死缠烂打。 一时间,磨盘山初级中学就像一副没了“磨心”的石磨,晃晃悠悠,没了牵引,失去方向,整个教学秩序也完全被打乱。 上官蜜儿无奈,如影随形,自己个儿也住到了县城,好一通上下游走c日夜奔忙,最终还是那位在上次聚餐签单的同学给他在教育局稳定了局势,并给他撂下一句托底儿的话:“万一不行,到老哥这儿来。” 按说,他上官蜜儿有了这个几近收容的“托底儿”话,返校之后应该不是再次去穷加折腾,而是想尽一切办法稳定人心才是——碰个钉子还不回头儿?。可是他上官蜜儿偏不,用他自己的话说“就要和那群人斗到底,看看最后领导和谁的合作利益大,最终到底听谁的”,再说,自己当年组织教师维权都没一个响应的人,这次又能闹得了多大? 事后看来,他完全是曲解了同学的本意,人家让他做的或许应该是返校之后及时对眼前的动荡局势进行安抚,以求稳住阵脚,利于再战,而他,偏要“人牵着不走,鬼牵着飙跑”。鬼找背时人。就在他返校的途中,竟然巧遇一位“易学大师”,经“大师”推算,他这一年那是命犯太岁,需要“调理”。这上官蜜儿哪里经得住“大师”句句戳心话语的刺激?立即叩请“大师”亲临学校指点迷津。“大师”到校,只见他面目整肃,道冠道袍全副武装,右手轻捻拂尘,左手食中二指笔直竖起,剑指蓝天,一双大腿牢牢靠拢,膝盖以下的小腿好似经师的鼓槌,频频交错,速速荡起凌波微步,口中浑浑糊糊连连有词,好一通忙活之后,最终抽出背上的那支桃木剑,猛地一通劈刺,最后,干脆利索地将那支桃木剑毅然决然指定学校大门:“此门犯大忌:看,‘山杀’直冲门户,‘反弓路’正逼当门,左右靠山皆无,‘青龙白虎’具不在位,好一个凶险恶毒所在。” 上官蜜儿立即请教改变策略。“大师”自是一番瞑目蹲身,凝神打坐,好久好久,口吐箴言:“改。” 一项特殊的工程立马提上上官蜜儿的议事日程。 可是,好好的大门就那样兴师动众地要进行改建,而且是在全校老师上访着要公开学校财务的时刻,显然从舆论方面难于获得必要的支持。上官蜜儿为此而苦闷不已,总不能公开宣称什么“大师所言此门不吉,不利主上升迁”就擅自开工吧? 要说,有些事儿也该然是谋事在人:这不,还远远没到真正的汛期来临的时候,也不知咋搞的就突然下了一场大雨,将学校大门对面的一个黄土坎子给冲塌了,泥浆越过公路直接冲进校园,将校园搞得泥泞不堪。此情此景,让上官蜜儿激动万分:真是天遂人愿,要啥来啥。就此,一个“充要的理由”终于如愿成立了。 一个严肃而又漫长的会议随即在校委会展开了。自然,无论上官蜜儿怎样的费尽口舌,这上官蜜儿一手提拔组成的接近而是人的校委会里除开总务主任胡土宠c行政办公室主任柳窈眉外,其他十几个人则是要么不开口,要么持反对意见,理由直接而又简单:目前必须维护学校最基本的稳定。 无奈,上官蜜儿只得散会。散会不就标志着他的死心,而是开始了他新一轮的校内g一ng guān:对校委会成员一个一个私下约谈,力求各个击破。这知识分子最要命的就是怕“受人尊重”,上官蜜儿一下放下姿态,几句和软的话语一出口,不到两天,整个儿校委会悉数拿下,几近人人签字。 庄严而神圣的大门改建工程在“大师”亲临指导下隆重的开工了。 几乎毫无例外,闹剧的下一步就是悲剧。一个乡镇初级中学的大门能有多大?自然是个小工程,既然是小工程就随意发包给一个小老板得了。要说,这小老板也不是上官蜜儿的“外人”,“熟人多吃四两豆腐”吗,情理之中,意料之内,他把这工程给了自己一个游手好闲的发小,用上官蜜儿的话说,这叫“苟富贵,勿相忘”。 然而,这发小自来就不知工程为何物,只是听说搞工程能赚钱,就找上官蜜儿要来干干。万万没算到的是:施工第一天,开挖老院墙缺口,由于防护措施不到位,一块硕大的水泥砖从两米多高的院墙顶上掉了下来,直接砸在下面一个正在施工的工人脑袋上,那工人一声没吭,倒地昏迷。 家属自然要求赔偿,由于工程小,没有履行招投标手续,承建的老板又穷得叮当响,没办法,这事儿只好由学校担当冤大头。 学校那几位本就窝火难出的“上访专业户”再也按捺不住,又一次结队走进了教育局的办公大楼。 这一回,教育局的同学没有给他上官蜜儿见面的机会,只是悄悄让自己的老婆给上官蜜儿稍话:“赶快找那位大佬同学出面,换个乡镇,扶危亡于即倒。”并且告诉他,这学校里自古就没有不置对方于死地不放手的“苦主”存在,只要你能即时离开,不再给对方构成威胁,“苦主们”自然就会罢手,那样,后面的事儿才有回旋的余地。 万般无奈,上官蜜儿只好打点好自个儿的行装,前去投靠那位在县里已经职位显赫的“大佬”同学,请求庇护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请馗打鬼 对磨盘山初级中学里的相当一部分老师来说,上官蜜儿的拿脚走人儿既是预料之中,又是期盼已久的大喜事儿,回想这几年时间,他上官蜜儿确实给了磨盘山中学老师带来了太多的伤害性记忆,因而,临别践行的时候,也就那么三几个贴心的主儿给他了一点儿最基本的心理安慰。 然而,对磨盘山中学来说,当上官蜜儿当真以实体形式从校园消失之后,老师们才蓦然发现,欲求修复他上官蜜儿给学校所留下的累累创痕,却并不像他自个儿的抽身而退那么简单:几年来的过度强调“政治待遇”,已将学校引向行政机构那种争权夺利的业界歧途,过多过滥的“行政机构”设置更是让老师偏离了教育教学这个学校必须恪守的业务主线,最为可怕的是那几乎所有人都点燃的“政治”,竟让很多教师将“教育从政”拟为自己人生目标的第一诉求,与之对应的,却对自己教师这个身份所要履行的教书育人职责反而给忘到“瓜哇国”了。 “诸侯争霸”的局面又是一把烧得学校无法安宁的大火,无需解释,这火一旦燃起,就一所学校来说,那可不是什么民主意识增强的具体体现,而是整个学校的一个极大的灾难,“百家争鸣”要是学术倒也无所谓,一旦一个单位的行政方面出现了这种局面,即使我们民族的历史也是早就历经多次验证的——让人后怕。对于磨盘山中学来说,他上官蜜儿的离职竟然将这把火瞬时燃烧到最为的时刻。 无需赘言,此刻,曾来齐当然已然成为一个在校内积累的有点儿人脉“有点儿能量”的主儿了,内心深处当然也希望自己能够接过上官蜜儿这把校长的交椅——不然,这么多年自己呆校委会“打酱油图”什么?自己几年来起早贪黑干什么?说白了,一切不就那点儿事儿? 可是这一次,出乎曾来齐预料之外的,是自己那个一心想自己儿子出人头地的老头儿曾汇匴,竟然坚决地制止了他的这一蠢蠢欲动的欲念:“一c此刻的学校里,几乎每一个老师都觉得自个儿具备担当校长的能量,而且一个个都是欲火中烧,杀红了眼,就像饿极了的群狼——眼前哪怕摆的只是一根光骨头,他们也会拼了命地扑过去,而且还会互不相让,死命撕咬;二c历经上官蜜儿的这几年穷折腾,学校理应是囊中空空,家底儿全无,甚至是赤字洞开,说不定可能还有不少说得清抑或说不清的债务还呆在哪个犄角旮旯候着你,有道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古‘有奶便是娘’,你身为一个校长却没有‘奶水’,你将拿什么哄住那些“孩子”;三c老师们之所以要推翻他上官蜜儿,根本原因还是想改变自个儿的生存处境,然而,别忘记一个事实:教师基本都是思治而又不图治的主儿,要知道,从根本上调理好这些关系并非易事儿;四c此刻上任,那一批欲火中烧的‘各路诸侯’必然自然结盟,大家知根知底,如此,工作几乎无法开展。” 曾来齐还是不想放弃机会:“那要是对手抓住这个机会,而且还处理好了,自己这几年的努力不就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这就要看你我们的智慧了:别忘了,上官蜜儿任上,你的职位已接近登顶,从正面理解,这为你后续的发力蓄好了势;但是,从反面来说,无论怎么说,他上官蜜儿对于学校来说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历史罪人——是他一手将学校整得声名狼藉的。可是你也别忘了,你也是他那一届校委会的重要成员,上官蜜儿走了,老师们的怨气并没有消解,你此刻上任,只要稍微有一点儿关系没有处理好,同事们对上官蜜儿的怨气就一定会全数撒在你的身上。如此,你接手的就不是一个校长职位,而是让自己跳进一个大火坑。” 曾来齐很是郁闷,突然之间,好似自己一下儿被掏空——奋斗这几年不就想着在送走上官蜜儿后,有朝一日能够熬出头儿?现在倒好,老头儿越分析自个儿前途越灰暗。 曾汇匴眼见儿子眼睛里“熄灭的火焰”,遂又开言:“你就没想想还有第二种情况?” “还能有啥子情况?”曾来齐复又睁开狐疑的眼睛。 “唉,阿斗难扶呀。”曾汇匴无奈的摆摆头,“要是新任校长解决不了眼前那些困局呢?” “呵呵,现在没机会,他解决不了了我倒有机会了?” “是的,到那时,你或许真的就有机会了!”曾汇匴语气坚定。 “怎么就能保证新任校长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局?”曾来齐紧追不舍。 “那就要看接任者是谁了。”曾汇匴实在有些气馁:这儿子的领悟能力实在是太过让人失望,“如果我们能够让继任者是一个志大才疏的主儿呢?如果继任者较之上官蜜儿的作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如果教师再度被他折腾地陷入万劫不复呢?那么,学校工作是否会变得更糟?到那时,是否有一批自觉自个儿是个人物的跃跃欲试者的心理会平静一些——产生‘烂柴难烧’的心思?大多数老师是否会产生乱久思治的愿望?那个时候他们是否会希望有一个不太爱折腾的本分人来主持这个学校大局的欲念产生?记住,自己的小名儿自个儿一定要记得清楚——你不是一个能够开疆拓土拥有雄才大略的主儿,只是一个能够平平安安守住家业的人儿。就我看来,或许唯有如此,你才能有机会顺理成章的接手而且守住这个校长位子。” 曾来齐关于“请求中心学校(此刻镇教育组已经改名中心学校)下派中学校长的报告”是在上官蜜儿离职的第二个周末摆上镇中心学校校长案头的。报告中,曾来齐客观中肯地分析了学校当前的形势:人心动荡c民怨沸腾c群龙无首,总之一句话——学校现在没有任何一位能够有能力足以收拾当前残局的能人存在,希望中心学校从大局出发,考虑学校的前途,考虑中学的稳定,能够从中学的外围,最好是中心学校派遣一名德高业精的人选来主持当今中学之大计。 在这紧要关头儿,中心学校校长游姒信正自担心中学里那一群跃跃欲试奋勇争先欲求去接替校长职位的老师之间的平衡难于摆平,不想这最具竞争力的曾来齐却为自己递过来一枚热乎乎的‘大枕头’,不觉之间那是一阵心情大悦——这几年上官蜜儿主持中学工作,自恃上面有人撑腰,一直将他这个中心学校校长“架在树丫上”,中学的一应人事c财产事宜让他只能干瞪眼儿,这回他上官蜜儿调离,正好是自个儿回收权利的最佳时机,而且还有中学自己的“内乱”发势助威,再加最有竞争实力的人员的主动弃械投诚一时之间,游姒信不觉得是眉开眼笑,心花大展。 游姒信的中学校长的人选当然早就准备的好好的:中心学校教研员甘达果。据说此公觊觎中学校长位子由来已久,而且时常自我宣称对于中学那盘小菜,只要能够让他牛刀小试,定然能够给游姒信一个超乎想象的惊喜。同是组织内的老人儿,哪个不明白这个理儿:在头儿面前“懂事儿”了,说点儿大话,“才华”自然就会得到相应地认可——谁管你是哪方面的才华,有没有这枚金刚钻? 这步棋当然是曾汇匴早已谋划得烂熟的计划——对于这位甘达果,曾汇匴那是看着长大的一根标准的空心大萝卜,就是由于自个老娘在镇里担任着值班副书记,历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世事艰难,万事当前,一切都以为借助某位领导的一句话就能迎刃而解,根本不知道基层工作的盘根错节的艰难程度,面对中学这个烂摊子,他根本无视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就一味知道个“冲冲冲”,总以为一个行政命令就能解决学校的诸般事物。让如此一个连纸上谈兵都不会的主儿,去当一所烂到核儿里去的学校,后果无需细述。 半年下来,整个学校里的老师今天罢课,明天请愿,后天停伙,机制内争斗不息,社会上讽声四起,依靠老娘的支撑,好容易勉强干到一个学年结束,立马高举免战牌,逃之夭夭。 再说学校里的那群欲火中烧的主儿,眼见甘达果如此狼狈的逃离学校,那股熊熊燃烧的权利欲火也都终于慢慢熄灭下来,一个个都是冷气倒抽,相继知难而退了。 曾汇匴眼瞅势态一步步向自己的预设目标靠近,不觉间那是甜在心底,喜上眉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借梯下楼 甘达果的中学“大逃逸”,对游姒信来说那可是受了一次致命伤,一时之间无异于是自个儿抽了自个儿一个大巴掌:原来,在上官蜜儿主持中学那块儿工作的时候,学校里的工作只要多少出点儿差错,他都能将责任推给镇政府——你地方政府不尊重部门领导意见,侵占部门用人自主权,导致用人失当,终至祸事连连;而今,万万没承想,自个儿精心选派下去的“人才”的结局却是更加悲催,自己个儿整乱了阵脚。事至终极,自然是落下一个心情郁愤:好一阵子时间,都是自感难于收场,脸上好生的一个挂不住。幸亏还有镇里的那位党委副书记——甘达果母亲的“帮忙”出面说话圆场,不然,面对教育局的责问,他还真不知道该用何种理由予以唐托是好。 长线到处大鱼起。 果然,如曾汇匴所料不差,教育局下派的工作组主动找游姒信提到一个人:“临行,局领导吩咐,注意一下原上官蜜儿手下的那位‘统筹办主任’曾来齐。游校长,此人不知现在何处,担任何种职务?” 响鼓不用重锤。听话自然要听音,游姒信怎能连这点儿话都不懂?立即接过话头儿:“本来,去年在上官蜜儿调离之后,我们就有心准备启用这个小伙子的,后来,是他主动提出要我们下派校长,说是‘空降兵’更便于协调中学那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当时我们就想,‘事出本人心’,自古有言——‘有钱难买愿意’,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我们才派小甘下去的。”说着,还真的从自个儿办公桌里拿出了曾来齐去年的那份报告,好像自个儿很是委屈似的,“如今看来,还是局领导看得远,现今之际,我们是否对他认真的走走组织程序?” 游姒信心里自然清楚,自己手里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可打的“牌”——倒未必是这镇里就没有一匹能够足以驾驭中学事务的“千里马”,而是这么多年自己真的没有用心培养过真正能用的人——大部分精力太专注于‘懂事儿’学科的研究了。中心学校里呆着的倒是有一群老弱病残,可那看似人头窜动,却是“皮影儿进饭店儿——人多不顶事儿”——实则都只能算是一群“懂事儿”的人,却没有一个“干事儿”的主儿。想想去年,自己勉强派出一个甘达果,结果更是使自己的声名为之而扫地。现在,教育局提名曾来齐,客观上,对于这人,自己虽然觉得并不是尽如人意——起码反应问题的速度太过低下,但是不能不承认,一直以来他曾家父子无论任何场合都是给足了自己面子的,更何况这次是上面直接点名——那可是高空的空降——虽然人在本土。如此,即使日后他在工作上出个什么叉子,自己也还有一个退路。这样算来,用一个人,卖多方情,何乐不为? 工作组考核结果很快出来:一c该同志性情温和,意志坚定,有大局意识,在单位有一定的凝聚力;二c业务素质攀升较快,注重学习,有一定的学习力,善于接受新鲜事物;三c拥有一定创新意识,能够创造性开展工作,紧急时刻,能够随具体情况而进行必要的变通;四c魄力尚嫌不足,宏观调控能力尚有欠缺。 很显然,县教育局工作组对曾来齐这是要启用的节奏。 游姒信在工作组履行完相应程序后,向工作组牵头人提了一个请求:“暂时不宣布考核结果,尤其是人事任命,留待下年开学再说。” 工作组当然明白他游姒信的意图:人由教育局直接任命不利于镇中心学校——也就是游姒信的节制,而且,这也不合乎乡镇初级中学校长的任命规矩,如果真是那样做了的话,对于维护一方稳定也确实没有多大好处。有道是“端谁的碗属谁管”,教育局一旦任命,“碗”就成为教育局给的,搞不好又像上官蜜儿那样,不为他游姒信所节制,那样的话,无论从哪方面算来,成本就可谓太大了,单就教育局来说,那也属于层级关系没理清,再说这个时候的乡镇教育表面上已经全面收归县管,但是实质上仍然走的是分级负责的老路子,教育局插手太多太细也不太合适。于是,教育局工作组也就卖了一个顺水人情,顺水推舟,将最终决定权“卖”给游姒信,让他最终对此事做出一个必要的了结。 消息自然很快就准确地传到曾来齐的耳鼓,很明显,这游姒信是司马昭之心——要他曾来齐主动投诚。 都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龟,问题都到了这一步,曾来齐反应速度再慢,还能不明白他游姒信内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再说,这么多年,他曾家也没欠着这游校长处的一点儿礼数,就拜了九百九十九次了,何在乎这最后一抖索?更何况,对于曾来齐来说,这也不是啥大不了的难事儿:去年不就向游姒信递交过“投诚书”?其实,即使他游姒信不来这一招,即使曾来齐考虑不周,曾汇匴也不会让这里出现一个这么明显的l一u d一ng的。 对游姒信来说,这曾来齐带来的“诚心”真是漂亮,不仅数额可观,而且运作也巧妙,真可谓“正餐零食”一个不少。 新学期拉开序幕的时候,曾来齐的任命也就水到渠成的呱呱坠地了。 再说这曾来齐,在校委会虽然没有真正进行过决策工作,可也打过这么多年的“酱油”,对于学校里的那点儿事儿,曾来齐本来就是门儿清,再加曾汇匴的后台坐镇,这磨盘山初级中学的这一次开学,一切自然就都变得四平八稳c按部就班c有板有眼了。 乱久思治,分久必合。学校工作无大巧,按部就班啥都好。 曾来齐当然是个规矩人,按部就班那是必须的。首先,组织教师大讨论,痛陈机构臃肿害死人,从而实现压缩行政机构,去掉过多过滥的重叠机构设置,严格落实教育局“三处一室”精神,一次性砍掉包括自己“起家的”那个所谓的什么“统筹办”在内的十几个所谓“正处级”办公室,恢复学校教学这个主旋律。 其实,这么多年,上官蜜儿实施的“人人有事儿管,事事有人管”的“官帽子”体制早已让老师们疲惫不堪:遇着一点儿芝麻大的小事儿,都免不了几个办公室扯上好一通的皮方可得以罢休,搞得老师们不是被做事而是被扯事给累垮了,那些处室主任,从心底处出发,其实是任着又恨着这个讨厌的体制。如今,曾来齐干脆利索一刀切净,表面上让一部分人掉了“帽头子”,可由于是众人一班齐,这掉得心理也还基本能够平衡,自来都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况且很大程度上还去掉了自己身上多年缀着的攀爬包袱——学校就那么大,能有几个有实际效用的位子?不就虚头巴脑一个名儿!这一招,大多数老师从心底还是支持的——起码今后不会为着一点儿些许小事还去几个部门扯皮吧?“官”虽没了,那心却也不累了不是? 在曾汇匴的幕后把关下,新一届校委会基本维系了原来“老校委会”的底子,同时还兼顾了一下年龄搭配的因素,从用人这个角度来看整体而言,保持了校委会组成的延续性hé pg稳性,而且,就大多数老师而言,这校委会那还是有一定的公信力的,这次用人基本体现了操行c能力c影响以及任职人的主观意愿。 一般而言,组织理顺了,关系捋清了,学校其实也就那点儿事儿,只要你校长不想招事儿,恢复整体平静也就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正本清源 照例,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学校要对在校的学生进行为期一周的“入学教育”,学校的这个周虽然不上课,但是通过这“入学教育”hu一 d一ng,对学生却能够起到收心c正行c奠基的功效,为后期全面展开的教育教学工作扫清障碍c铺平道路,因此,历年开学,学校对于此项工作都会下大力气,竭尽所能,抓实抓好的。 自然,从教务处走过来的曾来齐绝不会小视这一个特殊时期的工作,不过,这个学期,他将这项工作进行了必要的拓展——组织教师加入其中——展开“我的本职工作”为主题的大讨论。为了使工作见到实效,由曾来齐提议经校委会讨论决定:以奖促论——讨论不拘形式,辩论c文论均可,只要切中要害,只要得到足够的票数,学校都给予一定数额的xiàn j奖励——曾来齐知道,此刻,就这所学校的教师而言,唯有真金白银能够激起教师们的参与意识。所谓空话误国,没有硬通货就是激不起千层波。 至于为什么使出这一招,曾来齐自己觉着那也是被逼无奈:在上官蜜儿时期,几乎每个老师都变成了“官儿”,无论课堂内外,大家关心的就只有学校人事的变化,用一句客观的话说,就是“琢磨人的人太多,琢磨事儿的人没影儿”,把个学校变成了一所地地道道的“政治学院”,整个儿校园里弥漫的就只有一股“追腥逐臭”的“官”味。在这种大的背景下,如果不设法将教师的注意力引向自己的主业——教书育人,那么,总有一个时刻,学校会失去它所存在的社会功用。 为了尽力扩大参与量,增大覆盖面,这次hu一 d一ng,在曾来齐的全力推动下实现了尽量增多设奖层次的目标:学科组c年级组c教研组cjiān zhi组c后勤组,一个不落,而且,即使是最低层次的奖金设的也足以让穷怕了的老师眼红。 重奖之下必有勇夫。这一次讨论,可以说是彻底点燃了老师们关注自身主业的斗志,也释放出了教师们潜藏多年的才华,辩论场上,大家如鸡血附体,一个个斗志昂扬,血拼死战,誓不退让,直至曾来齐觉得全校教职工工作热情彻底点燃。 要说,这本不是什么高招,可架不住曾来齐的认真守成,准备期,预演期,实战期,决胜期没有一个环节他不是亲自参与,因而,纵是不善表达的生化组,辩论稿子也足以登堂入室,供人一览。 原来,上官蜜儿在位时,总是一再告诫老师:少琢磨人,多琢磨事儿,可他时时处处都给人ti g一ng琢磨人的契机,结果,全校上下却只剩下琢磨人的了。这一次,曾来齐什么口号不提,就只一句话:“谁把这事儿做好,我就给谁奖励。”结果,全校近百位教师,竟然一股脑儿做事儿去了。hu一 d一ng结束,曾来齐欣慰的在自个儿的成长笔记中写道:“教师需要牵引,只要你给他的是事业的方向,那么,他给你的可能就是事业的结果。” 教师们完全回归教书育人的主干道,学校内部的矛盾自然减少,当年上官蜜儿每周必须进行的几个会议,曾来齐现在觉得最多两个足矣。这个时候,曾来齐竟然发现,教师与校长的对立可能真是一些校长自己亲自逼出来的——虽说管理者与被管理者客观上是一对天敌,但是,你管理者要是不挑起事端,那作为被管理者的教师一般是不会首先发力的。 教师开始忙自己的教学后,已经“脱产”的曾来齐觉得内部事务已然告一段落,得设法恢复学校经济——让教师在忙碌一个学期后,能够带着笑脸儿回去见见自己的配偶和孩子——关于这一点儿,他曾来齐自是深有体会,虽然自家条件相对不错,可是,每次回家的时候,空手和满载的自己出现在老婆孩子面前时,对方的反应那是截然不同的。推己及人,婆婆不忘媳妇时,在此刻的曾来齐心里那是坚如磐石的。 经过认真盘算,曾来齐发现,学校收入不外乎四条渠道:一c学生收费。你可千万别听有些校长叫叫所谓那学校所收的都是“为什么收费”“为哪个代收费”钱款,学校只是“堰渠一条,没有丝毫结余”的鬼话,你想想,就算你是堰渠,哪有堰渠都干了,池塘里还会有水的道理?二c后勤结余。有道是“生意做遍,不如卖饭”,要不,学校咋会流出“二等教师管后勤”的说法。三c社会捐资。这笔钱主要有两个来路:自然捐资和帮扶单位捐资。无论哪笔捐款,到了学校后,就有相当一部分是学校可以自由支配的。在曾来齐没有经手过教育捐款之前,他始终认为,那是一项简单而圣洁的事情:捐款者无私的把自己的劳动成果无偿的捐献给最需要的人——多么伟大?可是当他稍事接触之后,这种认识逐步开始扭转——对于争取捐助的学校负责人,那绝对是一件艰难而且风险很大的糟心事儿——不说款子难以争取,即使你真的争取到位了,可能也会使你的小心脏受点儿伤害。四c向上争取。这个钱的深浅多少是没有准信的,只看你自个儿与“上面的关系处得怎么样”,“只看你外界的人脉怎么样”。而所有这些,可以说,就没有一笔轻松的款子放在任何一个轻松的位子能叫你一个中学校长去拿的。 理清财源,曾来齐决定由内及外理顺财务关系,自然,第一步,他所涉足的就是学生食堂,后勤结余理应主要就在学生食堂这一块儿的结余。按理,这是最容易弄清楚的一笔账,可是,当曾来齐扎下身子预行动作时,平日里怎么看怎么晕晕乎乎的总务主任胡圡宠这一次竟然一下清醒起来:“食堂里有个么事可查的?学生一个学期就那么一点儿生活费,每年能够糊弄拢我们总务处就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看他那个叫唤的劲头儿,好像他每个学期还给学生贴补了多少似的。曾来齐遂又找司务长李易展,这李易展眼睛眯条缝,恭恭敬敬地站在曾来齐面前,回答得比胡圡宠还干净:“我们这地方穷,学生只交一点儿粮食,又没得个菜,吃的自然就多,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精打细算之后才保证学生没有吃出赤字来的。” 曾来齐不信邪,亲自蹲到厨房,称粮c加水c烧柴用电,一守就是一个星期,自然,所有数字一目了然。曾来齐遂找胡李二人谈话:“在保证生活水平不变的情况下能否完成结余任务?”事已至此,还有何话可说?二人只得低头“认栽”。 对于学生的相关缴费,曾来齐继承了上官蜜儿的做法,不过,开诚布公:给予一定比例的“死账”机会,此外,做到应收尽收,然后,各处室进行办公经费预算。 事到如今,曾来齐知道,剩下的两个方面有无收获,那就看他自己出去“走动的结果了”。曾汇匴这时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自己有个学生如今正在县里的一个要害部门负责,“走动”一下,或可弄来第一笔外援。 老师们见校长忙钱忙得热火,而且第一次听说竟然搞清了学生伙食账目,心里那个高兴,自然就甭提了,心结一旦打开,工作热情自然也高涨起来,曾来齐看在眼里,喜上眉梢。 事情进行的太过顺利,或许并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有道是“嫩草怕风,老苗怕冬”。很多时候,账目的明了,对于一个单位的主事儿人自己或许就是一条挣不脱的绳索。所谓“福之祸之所伏祸之福之所依”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曾来齐这就快要在此认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沉渣泛起 话说这曾来齐为了理清学校秩序,加强学校财务管理,增加教师福利,调动老师工作积极性,摸清家底儿,特地在学生厨房呆了整整一个星期,最终将后勤账目硬是搞了一个“底儿朝天”,将厨房里面隐藏的一应细节都弄了个明明白白,谁知这一下他可彻底捅了“马蜂窝”——他的这一招彻底“割”去了两个人的“胡子”(断了人家的财路)——总务主任和司务长。众所周知,自古以来,学校里这两个人那可都是校长都惹不起的角色——校长的一应开销他们都掌握的清清楚楚呗!有人说“陪领导干十件好事,比不上和领导干一件坏事”,“坏事儿”能量何以如此巨大?不外乎这事儿关乎领导的长远发展,命运前途呗!你想想,一所学校里,校长所干的哪一件“坏事儿”是他们这俩人可能不知情的?有金玉良言劝人:“千万别得罪小人”,为何?君子有君子的情怀,小人自由小人的卑劣呗。这俩人儿几曾受过如此窝囊之气,这还了得,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时间,那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张黑色的大网如期向曾来齐罩来。 只要是在学校呆过几天的人儿,都会清楚这样一个事实:学校财务上的人儿是绝对不可惹的,即使你是校长,也得敬他三分,不过,要是对方是有“底线”c守“规矩”的人那还好说,否则,一个单位,要是财务人员和行政一把手干起来,那后果一般都是相当的惨烈的。 许是曾来齐太嫩,不知世态人心的险恶,许是曾来齐太过自负——没把那两个看似晕晕乎乎的主儿当回事儿,反正他这一次是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很快,学校开始疯传他曾来齐私吞g一ng kuǎnc用g一ng kuǎn走个人关系的消息,而且,更为要命的是这事儿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上告到中心学校校长游姒信处。 游姒信拿着材料找到曾来齐的时候,他曾来齐还完全蒙在鼓里。以至于游姒信说了半天,他曾来齐还一直以为那就只是一个笑谈——扪心自问,时值此刻,他还真的没有私自动用过学校的钱款。可当他把包括自己上次进城争取款子的所有开销的“明细”都看清之后,不觉还是给吓了一个大汗淋漓——这争取资金咋个可能没有一些花销?现在,很显然,人家就是要拿它说事儿——按照当下的体制,这种事儿可是可大可小的:说大,这钱开支的就绝对不合法;说小,干什么事儿能够没有一点儿运行成本?但是,只要将它们摆到明面儿上来说,无论怎样,那结果就只能是麻烦一个。 虽然举报信是匿名的,但是毋庸讳言,标标准准,就那俩宝贝干的好事儿。都说这俩人儿圆滑,会处理关系,能够和校长处的好,原来,这都是建立在他自身能够得到更大好处的基础上的,一旦他们自认为属于他们自身的利益受到丝毫“伤害”的时候,他们都会像鬣狗一样疯狂而贪婪的扑过去“护卫”那点儿属于自己的食物。 无奈,有些事儿,那是打死都不能说出半个字来的,曾来齐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所幸,时间还不长,金额也不大,而且对于这笔款子,曾来齐至今还没有报账,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这笔钱至今那是还没花出去的,充其量依据财务管理政策可以算作是他曾来齐私自挪用,即使如此,由于数额关系,也还追不到他多大个责任。 到了这一步,曾来齐只得回家求助自个儿的老头儿——请他出山灭火。 “鬼怕阳光云怕风”,曾慧匴听过儿子的求助,没动任何表情,也不答话,只是静静地昂着自个儿的那个硕大的脑瓜,似在入定,更似在旁观。直到曾来齐发急的时候,他才悠悠的吐出几个字:“没事儿,我明天到校走一趟。”停了好久,像是自言自语,“唉,犯忌了。” 曾慧匴拄着一根造型奇特的拐杖走进校园的时候,正是上午的第二节课时间,从常识上来说,这个时候,那是学校里的后勤人员最为清闲的时候——早晨的任务已然完成,中午的活计还未开张。而这个时候,总务主任一般都会和司务长碰碰面,根据经验,这碰面的地方一般是在学生食堂的储藏间外面那间不大的办公室。 俩人儿对于曾慧匴的突然光临显然有些尴尬,一叠连声“请坐请坐”,可说了半天却连个凳子都忘了搬了。曾慧匴见二人已然慌了神色,乱了阵脚,不免内心发起笑来,可嘴上却还回得热情:“哎呀,二位兄弟辛苦啦。” 二人自知来者不善,神色更加紧张,胡圡宠抢先开口:“诶哟,老领导,可别这样说,我们这还不是要仰仗老领导关照的主儿。”他这话说的亲热,可认真听听,分明又是夹枪带棒:你儿子现今可正和我们过不去较着劲儿呢。 曾慧匴自然明白他的这点儿画外音,也就顺着他的语调:“诶呀,现在的年轻人啦,真是不懂事,怎么能和你们这帮我的老兄弟较真呢?昨天晚上,我狠狠地收拾了我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一顿。想想:就是我这把老骨头,见着你们,这么多年了,哪一次不是客客气气,主动打招呼的?他个小东西,要翻账目,也不呲声气儿,也不想想自个儿才做了几天的乌龟——就想成精了?要是真想翻点儿浪花儿,那也得往前推推,起码他这老头儿至今还算一个明白人儿吧?”这话显然是直指胡李二人所说的:他曾来齐这次可是将学生伙食这块儿真的搞清了,按照这个比例计算,往前推个几年,那将是何等庞大的数字?你们可是从来就没有个什么结余的,就是上官蜜儿回来,他也可以一推六二五,来个死不认账——这账是你俩儿做的,他完全推说自己是受了你们的蒙蔽。那个账目一旦摆上桌面算算,具体数额——呵呵,自个儿懂得。显然,他曾慧匴这是来要求这俩人自己认怂的。 再说这胡李二人,都在总务方面干了这么多年,哪个是经得起几查的主儿?一听曾慧匴这话,立马脸色吓得嘠白嘠白的,魂儿都飞到天外了——这是要翻老账的架势。自己的小名自个儿清楚,再说这二人自来都是见风使舵的好角色,一见此刻风向不对,而且自己明显的还不是个能够与对方对抗的个儿,就立即糗到曾慧匴面前求救:“老领导,您大人别记小人过,这次真的是我们错了,您说,要我们咋做才能够挽回我们所造成的影响,即使刀山火海,我们都认。”不咋是总务上的人?都是些又想吃鱼又怕沾腥东西。曾慧匴耸了耸自己的鼻翼:“我说两位老弟兄啊,自个儿的屁股自个儿擦擦还是比较方便的。再说,也都是有几岁的人了,熬熬几年就平安着陆了,还受这累干啥?再说,临了临了,要是有人真的翻出个什么老账,找出点儿什么差池出来,不说更大,仅仅就背个处分那也太不合算不是?更何况我家那个你们看着长大的不通情理的小东西,这次又将那里面的一点儿水分给挤得干干净净的。” 还有啥话可说的?二人只好主动到中心学校找到游姒信承认自己反映情况不实,是自己记错了钱款流向,返校之后乖乖儿的将后勤的一应账目搬到曾来齐办公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回 坐怀不乱 话说这栁窈眉与曾来齐喝下两瓶汾酒之后,就是一个趔趄,正好倒入曾来齐的怀里,此刻的曾来齐那是推她不是,放她不可,最后好不容易将她放到她自个儿的座位之上,可她却又是一下烂泥般地瘫倒下去,一时间竟然搞得曾来齐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那里,好久好久,怎么也拿不出一个具体安排眼前这个女人的方案来。 曾来齐万万没算到就在自己一筹莫展的时候,这醉得一摊烂泥的栁窈眉竟然断断续续的吐出一窜音符来:“旭阳客栈,九零八房间。”语音虽然有些含糊,可细心辨析一下,也还是多少能够分辨得清楚的。 这一下,曾来齐的酒意就那么一下子给整的荡然无存了——“旭阳客栈”可是自己历次进城必住的地方,而且,自己今晚的房间恰好是九一八,曾来齐熟知这倆房间分明正好相邻。 这栁窈眉是有心还是无意?在此刻的曾来齐看来,这内中的因由绝对不可小觑。再者,退一万步说,这客栈虽说只管收钱,那也保不齐内中有些其他门道吧?并且自己作为这里的常客,里面的大多数工作人员都是最起码也有个脸儿熟的,如果自己贸然带个陌生女人突然造访,这年头儿虽则未必就能算作是个什么事儿,但或许也保不齐还是会引起相关人员的关注。事情既然已经这么清楚,她栁窈眉这时提起这客栈的名字甚至门牌号,用意又是为何?难道她自认为在那儿拿住过我的什么把柄?想要以此要挟点儿什么?曾来齐静下心来反复考虑一番,最终觉得自己在那家客栈里实在并没有不干净的东西留下,遂又放开心来。 栁窈眉这会儿似乎又恢复了意识:“曾校长,放心,这是我的房卡——旭阳客栈九零八,请你把我送到客栈去。” 曾来齐这一下似乎突然明白,原来栁窈眉今天千真万确和自己住同一家客栈了。这世上,有些事儿,就是这样,你不想就没事儿,你越想事儿就越大。要说今天这事儿也是由不得他曾来齐不多一个心眼儿:怎么就那么巧?难道真的是误打误撞,机缘巧合?可自己历次进城都爱住这家客栈是有几个校内人士所共知的,难不成她这是有意而为?如果是那样,自己就得更加需要戒备一下。 曾来齐好生为难,历经一番艰难地内心挣扎,最终还是艰难地做出决定:今天就是刀山火海,现在自己也只有去走一遭了——总不至于有将一个女人醉熏熏的就这样撂在包厢不管的道理吧,何况这女人还是单独和自己喝酒所致?虽然可能这就是一个陷阱,现在的自己也是别无选择——谁让自己贸然赴约且过量饮酒? 曾来齐将栁窈眉带到旭阳客栈。 所幸,迎面而来的那位fu uxiǎ一 jiě正好与曾来齐有过几次接触,曾来齐不觉突然灵机一动:“姑娘,这是我的一个同事,今天为单位陪客,喝得有点儿高,这样,今晚就烦请你帮忙照看一下,具体问题我可以去找你们经理接洽,放心,所有因此而产生的费用我全数负责,你务必将她照顾好。”说罢,也不征求栁窈眉的意见,就将她那软绵绵的附在自己身上的身子放到那位fu uxiǎ一 jiě的身上。 栁窈眉当然没有真醉,那弱风扶柳的姿态自然整个儿也都是她自个儿精心地包装出来的,目的那当然更是不言自明——拽住曾来齐。可她万万没有算到的是,俩人儿就已经进了这客栈的大门,曾来齐竟然给她来了这么一手,无疑,曾来齐这是坚决的掐断了俩人儿后续故事滋生的一切可能。看来,自己今天的这一番“血本”又算是“白瞎”了。可是,这时候,自己心里就是再怎么恨他曾来齐的决绝,那也架不住由于有第三方(fu uxiǎ一 jiě)的介入——自己总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去提出什么要求吧?此刻,赖在fu uxiǎ一 jiě肩头,她什么也不能说,而且也什么也不愿说,只是内心深处,对于曾来齐这个自己平日里并不怎么看好的人,不由得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出来:这男人或许对自己确实还存在戒备的心理,抑或有着超强的自制力?不过,不管怎么说,对于这家伙的今后,自己再也不可太过小觑了——能够在喝下斤把酒的情况下坚决拒绝自己这送shàng én的“肥肉”,那要是没有一定的意志力——那可绝对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情啊,想到这里,栁窈眉对曾来齐不知怎的竟然陡然有了一丝钦佩感觉滋生。 曾来齐独自回到房间,时间已经深夜十一点多,对他来说,虽然今晚酒喝得多少有些过量,但经过刚才这一吓一累,现在是整个儿清醒过来了,只是,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醉酒之后,自己竟然一反常态——丝毫没有睡意,一个人在房间洗漱完毕,倒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安排了。当然也曾强制性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然而试了几次,自己却是越想睡越是睡不着。 不行,得出去透透气儿。曾来齐一时间有一丝胸闷的感觉,他决定到外面找个地方透透气儿,适度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去哪儿?这会儿当然不可再度远行,蓦然之间,他想起来了——在这客栈的h一u én,有一幢专门供人观看河边景致的三层小阁楼,这h一u én又正好在客栈的西边,因此,人们也把它叫做“西楼”,这个时候,登临此楼,领略一下河水蒸腾的少许雾气或许可以舒缓一下自个儿的心情,曾来齐于是决定去那儿走一遭。 月色撩人,皎洁而又宁静,城市的喧嚣也渐行恢复平静,让人一下轻松了不少。登上阁楼,开阔的河床顿时收入眼底,街上的行人已经大都“凤还巢”了,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人从视线里现出身形,但是那也都是影影绰绰的事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絮语西楼 话说曾来齐睡意淡出,失眠难解,独自一人于夜深人静之际,独自爬上”西楼”消解愁绪,看那月色撩人,清风拂来,想到日间发生的一应事务,不觉间浮想联翩,思绪飞荡起来。 可是,就在曾来齐思绪肆意游走之际,竟然隐约听到阁楼的某个地方似乎有一个断断续续的女人的哀叹之声时起时落。这一下,对于曾来齐来说,那个吓可是比刚才栁窈眉报出客栈名字要严重的不下几千倍。细细算来,这楼,曾来齐原先也爬过几次,自来,也没听说过什么出奇的传说之类的怪诞之事,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深更半夜的,难道还真的撞上什么邪了?曾来齐定了定神,决心作一个清楚的辨析,诶,细听之后,这声音分明还很是真切,而且就在阁楼的最高层,缓过神来,曾来齐为了给自己壮壮胆儿,就大声问道:“谁?这上面是谁?” 声音戛然而止,这一下,曾来齐的心里可是更加紧张起来,再也不敢在此停留,于是提脚就要离开。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他:“曾校长,你怎么也上来了?” 啊?竟然是栁窈眉!她不是喝醉了吗?自己不是请人在照顾她吗?她现在不是应该躺在自己的房间吗?眼前,这是怎么啦?曾来齐的头脑里一下涌现出十万个为什么。 “曾校长,你能听我说说话吗?”面对一时显得惶惑无助的曾来齐,栁窈眉似乎是在央求。 按照常理,这会儿,她栁窈眉应该不会在此刻还对自己有所预谋——毕竟自己这上楼是绝对的随机事件,提前没有任何征兆,她总不至于能够算计的这么准确吧。于是,曾来齐索性放下心来,决定再次赌上一把,看她栁窈眉到底能够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曾来齐走了过去:“柳主任,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其实他的这句话完全可以“翻译”成:有什么招你就放马过来吧 栁窈眉突然破涕一笑:“看来,曾校长还真没和多少人单独相处过的经历呀——你这么戒备森严的,叫谁说得出话来。”她把个“人”字说的又重又长,显然是有意有指向异性的节奏。 这一下,曾来齐反倒好奇起来:“我这是新手上路的样子么?” 栁窈眉这一下笑得更加欢实起来:“不是新手上路,而是新手还没起步。” 曾来齐真没算到她栁窈眉只是一眼就看出自己在风月场上经验的欠缺,是的,自己读书的时候是“淘”,但是自己当年一切相关的故事基本上就发生在自己和男生的身上,至于女生,他真的招惹不多。这也是自个儿老头儿说自己“老实”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过,此刻他倒想看看栁窈眉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既然柳主任看出来了,那就当一回师傅呗。”这一下,曾来齐反倒放开了。 “曾校长,你能够不笑话我吗?”栁窈眉一下子像是变了一个人,像是身边站的就是自己几十年掏心掏肺的老闺蜜。 曾来齐不明白,这女人怎么这么善变?刚才还春光明媚,就只一瞬间,又楚楚可怜了。 “怎么突然冒出这样的问题?你要我怎么答?” “从心底儿说,你是否觉得我这个女人很贱,以至于打心眼里就瞧不起?” 这话就明显有些hu一 yà一味儿了——曾来齐真想说一句“你这也太过直白吧,叫人咋答?”可是,他忍住了,只是立即又一次警觉起来:“你怎么说起这些没影儿的事儿?”曾来齐感到栁窈眉有些奇怪。 “曾校长,你别见笑,我是真的心里很苦——只是想找个能够‘容得下话’的人倾诉一下,实在没啥多余的想法——现在,我真的被压抑得难受。”曾来齐发现,这一次,栁窈眉是真的梨花带雨了,“本来,我读书并不怎么样,又加上生理发育的较早,读到初二的时候,我就比同班女生壮实的多,因而就不想读了,也不知怎么搞的,我初二的那个班主任对我就是格外关心,三天两头的做我的工作,要我一定读下去。那年头儿,读中专指标很少,我自然考不取,可他就是不放我,说我能成器。就这样,一年两年三年,最后分数是够了,可又不要复读生了。无奈,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在读书上已经花了太多的时间,放弃又有些可惜,于是就上了高中,高中时期,这老师还是频频与我联系,经济c生活c心理,啥都记挂着,可是我真的不争气,连考两年,都落榜了,第三年,我再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就打算放弃,可这老师却在对我好易通劝解之后,突然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将我压在身下,说他其实早就拿定娶我的主意,随后拿走了我的人生的第一次。说实话,关于这一点儿,我不怕谁笑话,而且也不后悔——毕竟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本来,我想,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这辈子就他了,更何况第三年在他的一再坚持下,我也考上了师专,而且,这一年,我也二十一,他三十,年龄虽说大点儿,可他是真心要我,我就想,这辈子就随了他吧。”说到此处,栁窈眉的眼里满是幸福满足的光彩,“然而,世事弄人,我的梦做的久,醒的却快,就在我走进师专的大门不久,消息传来,那老师肝癌晚期,不治身亡。” 栁窈眉的眼圈瞬间变色,曾来齐看到那里分明有莹莹的液体从中溢出。 “对于他的死,说句不怕你笑话,也不怕你说我无耻的话,我真的只有惋惜,没有悲伤——我俩或许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己当时随他或许也出于自身的‘饥渴’,因而,到了师专,我并没有因他的离去而稍事休息,很快就真的坠入爱河,对方高我一届,算是师兄吧,于是俩人住在一起很快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作为一个女人,寻常的女人,找到一个帅的,自己心仪的人男人,爱了c嫁了,那本就是自然的事儿。” 栁窈眉停了下来,好久好久。曾来齐知道,她绝对还有故事,于是就那样知趣的静静地在那里候着,不动也不吭声。 果然,语音又一次幽幽地传来:“可是,当我临近毕业的时候,信儿终于来了,他结婚了,新娘自然不是我,而是他们县里组织部长的女儿。”语音又一次停下来,整个空气就好似凝固了一般,曾来齐也不知此刻该插什么话好,只好停在那里,静静地等待或然的下文,果然,柳窈眉并没有最终“刹车”,“现在,你可能能够理解我为什么那么近乎丧心病狂般地看重那芝麻绿豆的职务了吧?” 泪水又一次阻断了她的语音,再度下过一阵“流星雨”后:“我只能心灰意冷的听候组织安排,于是,就被分配到这磨盘山,其后的事儿你都知道的:首先,极度悲伤的我被那上官蜜儿的穷追猛打所征服,不过,那不是爱,而只能是虚空的填补,正自我肆意放纵的时候,上官蜜儿的老婆却出现了,她找到我,哭诉自己的不幸——其实,这会儿,我也在想,自己的今天是否有点儿像当时的她?”栁窈眉似自语又似在征询曾来齐的意见,“接着又哭诉了上官蜜儿的委屈和不易,你说说,这世上哪个容易?可是我当时就那么鬼迷心窍听了她的——当然不是离开上官蜜儿,而是嫁给了现在这个个性怪癖的老光棍儿——当然,你知道的,说他老是有些亏了他的,我俩的年龄还算相当,可是,这就不是一个过生活的人,唉,不说了,不说了。你能听到这里我早已知足了。”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这儿,要不是随后的那一点儿小花絮,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根本就不能算着故事。 二人回房的时候已是深夜三点多,此刻,二人再无酒意,人也清醒了。按说,所有的可能的ji qg场面都已结束,可就在栁窈眉行将进门的一刹那,她竟然猛地扑上来,深深地吻了曾来齐,曾来齐猝不及防,几乎被她整窒息了,吻罢,她满怀幽怨的来了一句:“曾来齐,在我所经历的校长——包括看到的——你还能够算做是个好人。算了,我俩的故事结束了,校长,晚安。不过,请你记住,我饭前的那句话对你永远生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修枝抹叶 曾来齐好生茫然,明明对柳窈眉应该拥有十二分警惕才是,可是,经过对方的这一次“推心置腹”——人家连自己的都和盘儿向你托出,这个时候,如若再对她严加防范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可是,一个连身体“经验”都如此如此丰富的主儿,你又怎能保证她这不是给自己放的烟雾弹?俗言说得好:“王八无情,婊子无义”,内心深处到底该对她持何种态度为宜?曾来齐一时真的拿不定主意。 “曾校长,厨房这摊子事儿真难管,今天的早餐,食堂里的饭,又——不够了,搞得有些班连第一节课都没法按时上,把个教学秩序都给打乱了。”正在曾来齐踌躇不决的档口儿,新任总务主任南媞铎哭丧着脸站在曾来齐的办公室前,显出一副好生委屈的样子。 曾来齐问道:“不是按照原数字下的粮食?” “是的,千真万确是那么多粮食,由于最近连续发生好几次这种情况了,所以今天早晨是我亲自监督着下的粮食,分毫不差。”南媞铎答道。 “那是吃饭人数增加了?” “应该不是,学校就那么多寄宿学生,而且我们历来采取的都是定餐制,人数不会变的。” “那是水兑少了,把稀饭做干了?” 南媞铎想了想:“好像也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曾来齐有些生气。 “就是搞不清楚,所以我才来请校长您帮我解解围。”南媞铎小心翼翼的说道。 曾来齐心里很是有些不舒服:一个正规科班出身的教师,工作也好几年了,平日里说话头头是道的,怎么可能连个食堂这点儿事儿都管不好?而且,说了半天,就是连原因都还找不出来。随即略含责备的口吻说道:“我就不信,你个靠脑袋吃饭的教师还被靠出苦力吃饭的后勤师傅给搞蒙了。” 话虽这样说,可他曾来齐自己也无奈——自个儿识人不力,烂摊子当然还得自己来收。曾来齐决定亲自出马,深入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缘由——自个儿蹭点调查时,就那么多粮食,就那么多学生,从来没有吃出过亏空,这还没搞几天,难道学生肚子就陡然变大了不成? 任何事儿要想彻底解决,就得找到他的“病根儿”。然而,眼前这件事的根儿又在哪里呢毫无疑问,对于学生食堂发生的事情,你首先得从“利”这一个方面去调查,那才是比较容易接近真相的。曾来齐虽然从参加工作都没有在后勤方面呆过,但是,由于家庭的原因,自己完全是“喝学校里的水”长大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儿,他对于学校里的大事小情,一般来说基本上只消看个头儿,就能知道个尾儿。 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也不知咋地,每每遇上稍大一点儿的事儿,曾来齐都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自个儿的父亲曾汇匴,他记得,父亲不止一次在自个儿面前提到:学校里的很多事儿,那就像这里的山民们都能哼哼几声的民歌《倒采茶》一样,时间事件你都得倒着来思考它,那就更容易接近真相。你比方某个老师的某节课上得味同嚼蜡,那么,你去查他的备课,往往能够看出端倪;一个教师抱着一摞本子怒气冲冲地站在教室门口,几乎不用多问,那准是学生的这次作业让他很是受伤那么,眼前这个学生食堂的饭突然之间变得不够吃了,根源到底在哪儿呢?他又一次想起自己老父亲的一句话:“与什么东西靠得最近,与什么东西就最易于关联。” 这事儿与什么靠得最近食堂当然是与利益最容易关联的地界儿——学校只有食堂与财务直接关涉到经济利益。那么是否得从“利”上着手?可是,南媞铎说了,对方没有侵占一粒粮食,很显然,他们没有“取利”,既然没有“取利”,饭的数量就不应该减少,吃饭的人又没有增多,饭量不可能这么快的见长。那最可能的应该是什么 那就只能是师傅打饭时做了手脚。那么如何来判断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呢?思虑再三之后,曾来齐走近了食堂的泔水桶。 果然,泔水的数量完全超出了以往的正常范围。 对于眼前这事儿,你当校长的那是只可意会,而不可言说的,内中缘由?呵呵,你懂的。 曾来齐终于悟出来了,原来,学生食堂几年时间之内,分毫没有结余,而这账目是要向教师公开的,公开账目的时候你总不至于把后勤师傅撇开吧?那么怎样让这些师傅保持沉默?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分他们一杯羹——以此将他们拴住。想到这里,曾来齐明白了:其实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摸清了厨房真实财务状况。现在,和他们一起分赃的两个主管不在了,自然他们没有提成的机会了,而饭食的质量这么多年都已经固定,再说校长又在厨房坐镇了整整一周,关于那个方面显然不可下手,如此以来,那就只能从打饭这个方面入手比较方便了——你任何人还敢说我给学生不该把饭打多了看来,这是师傅们将手长脑袋上了——要玩点儿智力游戏让你校长瞧瞧。 一切都明白了,这是厨房师傅在挑事儿。曾来齐搞清缘由之后,大脑陷入深度的沉思:如何来解决眼前这个矛盾? 当然得想个办法:如果能够让学生食堂变成学生自家的厨房呢?他把这个问题抛给两个后勤主管讨论。倆主管商量好久,还是一个字——怕。 “你们怕什么?”曾来齐问。 “那要是学生无止境的舀呢?” “难道我们就没办法控制?” “你既然放开了任他舀,又怎么控制?” “问到了实质,不过,你见哪个家庭是让某一个家庭成员来给其他人打饭吃的呢?又见过哪家的厨房乱套了的?”曾来齐咬咬牙,“还是那个字——试。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定个规矩:自己舀,自己吃,吃饱,不准倒。你们看怎样?” 很多教师之所以不成事,基本就一点儿——鲜于担当。如今,校长你就开了口,那俩管事儿的自然无话。 为了将这一个实验做到位,曾来齐与各班班主任进行了充分的沟通,让班主任去做好学生的思想工作,实验的时候,他又亲临现场,而且让厨房的师傅也呆在边儿上看着。 通过观察发现,在实验的时候,有些学生或许出于好面儿抑或紧张,导致最后舀饭的数额实在太少,导致第一顿实验下来,正常数量的饭竟然剩下一多半。 曾来齐再次沉下身子,到学生中间调查问询,结果发现:有些学生由于对自身饭量估计不足,最终打少了没吃饱,可又不敢再行添加——因为学校规定不准倒——怕自己一次舀多了又吃不完。 搞清情况后,曾来齐对后勤再提一条要求:学生吃饭可再行添加。 几经实验,学校结余更多,学生也养成了不浪费的习惯,厨房师傅体力也减轻不少。至于师傅们内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那可是不好端上桌面说,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然而,现实中,你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你自己根本不放在眼中的对手。曾来齐记得这是父亲曾汇匴日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这会儿,这话他曾来齐还真算是领教了:随后,学生食堂的饭食质量开始出问题,一顿干两顿稀,再来几顿黑漆漆(烧糊)变成“正常现象”。 南媞铎又如期出现在曾来齐面前。 这一次,无需调查分析,直接地就可以断言:师傅们是和自己这个校长较上劲儿了。此时的曾来齐已经是早有准备,态度异常坚决:“重新建立学校后勤管理制度,绝对不允许出现后勤指挥前勤,体力指挥脑力的现象在学校发生。” 很快,制度出台:一c后勤师傅必需和学生同时同饭就餐;二c师傅的工资的百分之二十由学校提取经学生代表打分后按比例折算发放;三c后勤人员的校内福利兑现依据学生打分比率兑付;四c饭食异常,属态度问题的赔付粮食,而且当天的出勤以旷工论处,一个学期此种情况达到三顿及以上者,暂停工作,其分内工作由学校请临时工代劳——工资由在职工人支付。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工人师傅的脑袋最终没能翻过曾来齐,彻底缴械投降。 这天,曾来齐在自个儿的成长笔记上批注了这样一笔:私利怕公论,学校里最大的一笔结余自来都是来源于学生食堂,如若我们的管理者被厨房师傅捏住脖子,那就会出现后勤指挥前勤,体力指挥脑力。如此,学校乱套就自然会成为迟早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寻根问底 经厨房一班儿人的这一通闹腾,曾来齐第一次深深地领会到一个严肃的问题:欲求从人嘴里掏出点儿那业已成为他们自认为是他们口中的“吃食”,那是何等艰难的事情,同时也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希望管理好这一所学校将面临的是怎样一条艰辛的道路——就连几个厨房里的普通后勤师傅都能够生发出n种招数来和你较量上好一阵子。而且,更为重要的,曾来齐内心深处还分明有一种感觉:当前,之所以自己还能够在与对方的斗争中获胜或许并非是胜于所谓的“正义”——自己不被他们所左右的关键,可能更应该归功于自己抢在他们意识觉醒的前头,在别人不加防范的情况下摸清了其中的底细——如若不然,结果有没有现在这样xg ,那可能还得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也未可知。 事后处理结束,曾来齐也清醒了自己的头绪,冷静地加以思考,不禁在自个儿的内心深处首次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这次是赢了,可是,自己赢得漂亮吗?就自己期望的事业与自身前途的长远发展来看,自己真的赢了吗?如若马上有那么一个考核小组来对自己考核,自己也许行事是代表了公平正义,但是这些师傅会从内心支持自己吗?曾来齐接受的教育虽然不甚系统,但是“吾日三省吾身”这点儿道理他还是知道的。那么,反过来,这些人为何愿意和上官蜜儿一起,不惜得罪全校教师而私下“消化掉”后勤理应的结余?当然,不可否认,经济利益诚然是所有后勤以及后勤管理人员与自己对抗的原动力,那么,就为那点儿物质,这些人明明知道化公为私必然会引起学校前后勤人员的怨怼,他们却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难道除开人所共知的自然贪婪的本性之外就没有他们自身条件的某些不得已? 曾来齐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冷静的进入沉思:那具体原因到底在哪里?自古为有源头活水来,那这事儿的源头又在哪里? 还是从“人”的方面进行查找或许更为恰切,曾来齐的思路倒向后勤工人,对全体后勤工作人员进行了一次全面的盘点。这真是不看不知道,看罢心刀绞:这些人的来路几乎如出一辙——清一色的都是由于特殊原因,在特殊历史时期顶的自己父母的职。遥想当年,他们这批人就在入职的时候,社会就曾以一段顺口溜来对他们加以戏谑与嗤笑:“走个教书的,来个喂猪的;走个笔杆子,来个锅铲子”,因此,走进学校的第一天,他们的地位本身就低人一头——很明显,整个社会从他们入职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给他们一个最基本的人格尊严的认可。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儿,他们这群人中无一例外的,入职以来,个顶个的都是工人身份,一年四季在学校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工资待遇还要远远低于本就收入极低的教师水准一大截。除此之外,在他们面临成家的那个特殊的时代,这磨盘山上,女性公职人员那自然是十分鲜见的稀有物种,可想而知,在“僧多粥少”的年份怎么会有他们这些人的份?自然,学校所有的工人全部都是“半边户”。试想一下,这年头儿,连双职工的教师家庭养家糊口都很是困难,那“半边户”的职工,他们能够用什么维系家庭的基本用度?自然,他们就只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从后勤结余处想办法。多年来,那些校长要么为了使工作不受阻拦“眼睛一眯”,让他过去;要么,“合舟共济”,将那点儿东西给分得干干净净。 想到这里,曾来齐不由自主的从内心深处生发出一股酸楚的感觉——这些人也实在太难了,自古有言“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些人如果不通过这些途径或许连家都养不了,你拿什么要求他们“清廉”——我们总不至于强行要求所有人都成为圣人吧?尤其是身份已经低至普通工人的寻常百姓。此刻的曾来齐也有些后悔自己这连续两次行为的过于冲动,以至于将后勤那里面隐藏于犄角旮旯里的一点儿利益都给人家刨将出来,让人家内心不免受伤很深,说良心话,换到这个角度,自己的这两次行动也确实让人难于接受的。 如何来“弥补”自己的这个近乎绝情的举措,从而修合自己与这些普通员工的基本关系,最终实现工作的全面推进?曾来齐下定决心,试图寻找到“弥补”的方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资源再用 曾来齐只能继续进行分析,如果学校弥补,显然从大局上说不过去——才上岗的教师工资也是低的可怜,学校根本没有那个能力,而且也有违相关政策,怎样才能帮助后勤人员“找回”这次“手术”给他们造成的损失?还好,曾来齐终于想到,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具有相对强壮的身体,那么,能否用学校的资源给他们ti g一ng一定的创收机会,使他们通过自己的劳动,在不影响学校工作乃至于其他教师利益的前提下实现这个愿望?也或这样,就能减轻或者抵消他们与自己的对立也未可知。 曾来齐召集校委会全体成员征求对策,可自己的一群左膀右臂叽哩哇啦半天,几乎毫无有价值的东西ti g一ng。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可值得奇怪的,学校吗,本来就这样,讲起道理来,那是人才济济,真要拿出什么可行的办法解决实际问题,可能大多时候只能静待你当头儿的自个儿拿主意。这回曾来齐这当头儿的自个儿“熄火儿”了,校委会就只能立马变得千人一面——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群人干瞪眼儿,结果搞得是一个会,个把小时,毫无收获。会议持续时间实在太长,最终,还是南缇铎提出了一个建议:能否征求一下胡土宠的意见。 由于对后勤的事曾来齐自知自己确实知之甚少,考虑到胡土宠确实分管后勤多年,上一次与自己的角力虽然经自个儿父亲的亲自出马将他逼退,可这老胡“下台”以后也没做出过什么出格的小动作,就决定亲自出马,希图从胡土宠处找寻一点儿可行的办法。 胡土宠搞清楚曾来齐的初衷后,二话没说,立马拍胸:“曾校长,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事儿我负责给你摆平,而且基本不影响学校其他人的任何利益。” 曾来齐疑惑的望着胡土宠:“有这么简单?” “只要你校长有这个心,就有这么简单。再说,说点儿自私的话,你也知道的,后勤那群老哥们儿,于我还是有感情的,看着他们受困,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你这把机会给我,也算我对他们这么多年对我的信任做一个了结。”胡土宠信心满满而且也不掩饰自己的私心。 “那,你有什么要求?” “简单,向你要两样东西——别怕,学校没教师要这东西。”胡土宠似乎怕曾来齐担心甚至反悔似的。 “胡主任,你就直说,只要我有这个权利,而且不影响大局,你尽管提。” “一c学校的泔水,二c校园后面的那块土地c三c学校现有没有开发的市场。”胡土宠显然早就胸有成竹。 曾来齐想起来了,这学校后面的这块土地历年都是学校的累赘:荒着,可惜;种着,老师们老是抱怨,学校没办法,历年都是将它们划分到各班作为学生学农基地,结果每年的收成几乎都还没有投入多,至于所谓市场,目前学校也没个做生意的样子和需求,对于学校而言,这些可真的是上述两个条件都符合。 “就这几点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向你表态——我同意了,不过,按照组织程序,还得校委会表决通过一下,不过,在就我看来,那结果应该是没有障碍的。”曾来齐几乎没加太多的思索就这样回答,然而回头想想他又说道,“真rén iàn前不说假话,对你我还是有些顾虑的,你知道,由于我的缘故,是你辞去了耕耘多年的后勤管理岗位,这有困难了又找你” 胡土宠倒是很是爽快:“校长,您说哪儿去了,那一回事儿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责任,咋能推给您?” 曾来齐不觉眼角一热——难怪这么多年人家能够长期处在总务主任那个位子上擂打不动——那不为普通教师具有的长处又有几个老师所能及?看来,作为校长,与部分教师发生冲突很多时候那是不可避免的,可是,你校长要是能够给人家一个补救的机会,往往那些挑事儿的主儿则又可能是你解决问题最可依傍的对象。 不几天,胡土宠的解决方案报上来了:两个师傅拥有学校泔水的无偿使用权,自己以此为饲料养猪,猪肉学校以低于市场一定比例的价格xiā一 sh一u给教师食堂,用于改善教师伙食;两位工人无偿耕种学校那块土地,所种蔬菜直接以市场价xiā一 sh一u到教工食堂,要求种菜必需用学校的粪水,禁止使用化肥;一个师傅家属在校开个小百货店儿。 曾来齐召集校委会成员对这个方案进行表决,一路无话,轻松过关。 胡土宠随后又在曾来齐耳旁为后勤师傅算了一笔账:喂猪的,只要时机把握的好,完全可以解决教工食堂的肉食问题,两个师傅也将因此获得相应较为理想的生活补助,种菜的可能收入还会略高,开店儿虽市场初开,想来也会多少有点儿收成。 曾来齐真没算到,首先与自己相冲突的人就这样相继又与自己和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信任危机 胡圡宠主动请缨为曾来齐排解开后勤师傅这个麻烦,自然赢得了曾来齐的一定的好感。由此衍生的自然是势所必然的多少扭转了曾来齐对他那早已固化的看法,一时之间甚至从内心深处产生了“他还是一个能够干事的人”的良好印象,于是,也就免不了在例会上对他进行了几次不经意的点名表扬。按理,这本来就不是一个什么事儿——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教师,受到一点儿表扬,那还能有值得大惊小怪的?可是,曾来齐没有注意的是,这胡圡宠是何许人?他可是在某种程度上代表过这所学校后勤的某种管理模式的主儿,而且曾来齐不早不晚的将他拿下还没过去几天,就又一次点名表扬,这昭示着什么?分明是一种“政治倾向”,分明是二人又粘糊到一起的标志。不分析倒没什么,这一分析那还了得,不是要卷土重来,死灰复燃的节奏?教师们普遍开始担起心来——那上官蜜儿的老路是否会在这所学校又一次“重新来过”? 对于老师们心理的这点儿些微的变化,曾来齐那是丝毫都没有觉察,可这并不影响那股浊流无形地向他铺天盖地的裹挟而来。 掰着指头儿算下来,曾来齐也确实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太过关注教学这块儿工作了——要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一个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自己又是初次主持一所学校的工作,出现一些顾此失彼的现象实在是在所难免——前段时间,为了稳定后勤这一块儿的人心,自己确实忽略了教学方面的问题。不过,客观上说,依据常理,这倒也不算什么,毕竟自己专注于后勤工作是在教学这块工作走上正规之后,在一所学校之内,教学本来就是老师“各人自扫门前雪”的事儿,怎么可能完全由校长牵着鼻子走? 这会儿,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之后,后勤方面终于能够让他放心地转身了,曾来齐于是决定将自己的主要精力调整到教育教学工作这一块来——回头看看学校教学工作的动向。谁知,这不看还好,仔细瞧一瞧,他的心不禁一下凉了半截——校内的好多教师连最基本的教学常规工作都已经停滞了。 曾来齐找到焦歩鸾:“焦主任,你我可是上一届校委会硕果仅存的成员,而且你也是我的老领导——我可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很大程度上我可还得依靠你给我掌掌舵,但是,这段时间的学校教学管理工作怎么就沦落成如此不堪的境地?” 焦歩鸾嘴唇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了,既不回答也不辩解,神情显得有些木然。 焦歩鸾的神情告诉曾来齐:其实这里面的应因由他焦歩鸾都早已洞悉得清清楚楚,可是他或是基于某种苦衷,就是没有说出来而已。所幸,毕竟是在一个办公室待过好几年的老人儿,彼此脾气秉性都是通透互视的,他的这一迟疑,让曾来齐是看得更加明白。 曾来齐当然知道学校里的一些特殊的运行规则——教师对于校长的不满一般并不隐晦,大都不会将它藏在肚子里让人“猜猜猜不透”,然而通常情况下,这些教师表是要表达的,但是,并不是当着校长的面开诚布公地直面事实,更不是在学校正规的会议上以一定程序坦诚相告,而是首先进行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暗流涌动”,然后,像热传递一样,一节一节的向校委会里的相关成员做出一些有选择的表达,但是,这表达又绝不会系统的完整的有计划的做出一个有效的陈述,而是试探性的,零零星星的,只言片语的,旁敲侧击的以攻击性的语言作为弹片,分散滋扰到校委会的某一个层次就宣告结束了。而且,这个层次还是会到顶的,滋扰的过程却几乎是永动机似的永不疲倦。在这个过程中教务处一般都是重灾区——教务处是只给教师布置任务却无法ti g一ng一分报酬的地儿,因而,很大程度上,教务主任那就是教师们的“出气筒”。教务处主任当然更是委屈——在很多教师看来,教务处主任理所当然是校长最重要的助手,但是实际上,一不小心,你就会发现,学校真正的“二把手”却是总务主任,教务处只是一个“努力干活而不讨人喜欢的小妖精”而已,可是你若身为教务主任,那就不能将自己这里的矛盾随意上交——一来c校长会认为自己工作能力不及,二来c老师会说你教务主任没有一点儿担当。因此,就老师而言,将肚子里的污浊之气倾泻给教务主任那是最为经济实惠的——既释放了自己的怨气,又绝对无需担心校长的追踪。如此,气撒了,后果还无需自负,经济划算。所以学校里有人就形象的给教务主任画了一个相——“砧板当锅盖——上面挨刀下面受气”。曾来齐当年就是这样熬过来的,对于这一点儿,他岂有不知? 想到这里,曾来齐缓了缓语气:“诶呀,焦主任,我知道,出现这种情况,你一定清楚事情的因由,帮忙指指路呗。”曾来齐知道,此刻,自己要是来个“以权压人”,那焦步鸾是不会买账的——既然他就置教师常规不落实而不管了,你再苛责他,不是让他下定决心撂挑子?自己这初上校长位子的,刚刚拿掉俩后勤管理人员,这又让教务主任去职,势必引起不必要的议论——这里面无关谁对谁错的原则问题——事实就是最好的结论,起码你身为校长没有搞好必要的衔接工作吧? 焦步鸾见曾来齐自己先和软下自己的态度,再者他本自就是一个个性温和的低头做事儿的老实人,也就平和了心态:“校长,你是要一个形式的教学常规,还是教师们真心的配合?” 显然,焦步鸾这是话里有话。曾来齐索性给他来个“一憨到底”:“焦主任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你知道的,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从我这间办公室走出去的,就我这年龄,现在还有必要呆在这位子上吗?”焦步鸾此言不虚,说实话,学校里做中层的一般就这几种人:一种是有“政治企图”的,这类人大都年纪轻轻,希望从基层“干”起来;另一种则是出于面情观点儿——与校长私人有点儿交情,出于支持工作的出发点儿,帮忙打理一下某个方面的日常事务;当然,偶尔也有第三种人的,那就是誓死要守住一个小位子以证实自己的“身价”的。这焦步鸾显然是出于私人感情才继续留任的,说白了,人家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的。 曾来齐一时语塞,后悔自己开始竟然对他这么一个“老革命”来什么“以势欺人”这一招,遂立即调转风向:“焦主任,您可别生我的气,我也是一时看到那么多老师连常规也没落实,感到着急,一时之间语气有点儿冲,请您务必不要计较。” 焦步鸾见曾来齐态度非常诚恳,再说这曾来齐还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要是真的工作上出点儿什么岔子,自己心里也确实有些过不去,姑且不说自己暂时还在校委会,即使将来“退居二线”,他曾来齐干好了自己脸上说起来不是也有光不是?于是,也缓了缓语气:“曾校长,你就真的没发现自己最近与前勤老师产生了距离?” 这一下,曾来齐真的懵了:自己这段时间全身心在处理后勤事务,确实是没有关顾到前勤的事情,这期间前勤到底发上了什么他自己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反复思虑之后,曾来齐决定给焦步鸾掏底儿:自己确实没有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焦步鸾本身也知道,曾来齐天性确实并不聪颖,只是比较着实,再加自个的父亲又在这磨盘山颇具影响才能得机登上校长这个职位,对于学校里的很多事情看不透那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心结打开了,语气也就平和了:“小曾呐,别怪我在你面前卖老,说实话,你也是我们这帮老教师抱大的,我这样说你不会在意吧?” 这猛一下被人叫一声“小曾”,曾来齐心里自然不太舒服,可是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而且人家说的又完全是事实,自己小时候对方确实抱过,于是只好一叠连声:“焦主任,在您面前我永远就是一个孩子,您怎么叫都好。” “不可否认,你的心是好的,给后勤师傅一个心理平衡,让他们安心工作,这样,前勤的老师就能得到更好的fu u,可是,在整个事件里面,你没有给前勤的老师一个哪怕最简单的解释,自古都是话明气散,你不把话给老师挑明,又启用老师们恨之入骨的胡土宠,老师们就以为你要走上官蜜儿的老路——将那后勤结余划归己有。那开始曾经极力支持过你的老师不会心寒?流言止于智者,老师们没有别的能力与你抗衡,他们只能用不投入的工作来向你提醒。最好,你还是能够与老师进行一点儿必要的沟通,那样,小道消息就没了传播的市场。” 听了焦步鸾的这一席话,曾来齐这时才从心底承认:作为校长,自己还真的很嫩。 与教师之间的沟通并不简单,会议上老师们几乎都不说话,只是低头不语,你校长怎么讲,他们都只是木然的听着,不阴不晴的,曾来齐甚至怀疑他们是否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对他们说话似的。 看着老师们对他的承诺如此麻木,曾来齐蓦然明白过来——哪一任校长上台时没给老师画过一个大饼——表态“提高福利待遇”?可结果呢?一个比一个狠,最终搞到分文皆无了,也难怪教师们见自己重新接触胡土宠会表现出如此激烈的反应。 工作状态如果就保持在现在这个状况,那,自己这校长干脆也就别当了,不然最终自己可能“死的”比上官蜜儿更惨。曾来齐心里不禁一紧。可是,如何才能打开教师的心结?看来,还是一个字“钱”字,自己必须给老师们一个定心丸:“本周之内,请教务处辛苦一下,即使加班,也必须将这个学期的教学奖惩制度拿出来,我的原则意见是,尽量简单一点儿,不要强调太过全面,最重要的是老师们看得懂算得清。”他曾来齐的这段话只有焦步鸾最清楚,以往的制度就是绕的教师理不明白,校委会有些人就随意从中做手脚,“今天,我在这里撂下一句负责人的硬话——只要对于教务处的制度你教师真正落实了c达到了,资金的问题,我负责。再说,学校只有这大,我可以向大家负责人的承诺:学校所有结余,我私人绝不往自己腰包里私自装进一分进来。你们也知道,我这才上任不到一百天吧?我想,即使赌一把,各位也应该试着相信一下吧。” 直到此刻,曾来齐才真正明白:一任校长的失信,将使学校蒙受何等巨大的代价——心凉了,事业怎个儿热火起来? 幸亏,就在这个时候,焦步鸾站出来对全体教师拍胸:“我焦步鸾在这儿卖个大:曾校长是我看着长大更是看着成长起来的人,基于他此前主动找我交过底儿,我将制度制定到人人能懂汇算的这么直白,至于最后的钱,曾校长要是说话不算事儿的话,我私人承担——大家年底找我要。” 令曾来齐意想之外的,会场一下火热起来。 这一次,曾来齐真的被上了一课:某些老教师的人格远比校长的承诺值钱;沟通是学校有效管理的先决条件,信任是做好学校工作的绝对基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百步穿杨 对于曾来齐来说,这一次自己的一个换位思考,几近彻底地解决了厨房这块儿工作里蕴含的所有矛盾,使这块儿随时可能给自己带来滋扰的心病得以顺利化解,让他内心一下子涌动出一种鲜有的成就感来:第一次看到了取舍平衡给别人也给自己带来的那种特有的和谐之美。这个事件的成功处理,让曾来齐自觉自身似乎也变得真正成熟起来——能够真正地走进职工的内心设法化解矛盾,让校长的职能在具体工作中得到充分的体现,职业的自信心不觉是油然升起。 然而话虽这样说,事儿却又如期的来了,原因嘛,很简单——学校就是一个演绎新故事的温床。 夜色深沉,学生正上夜自习,全校寂然无声。一声刺耳的尖叫自教学楼一楼的一道h一u én“横空出世”。 校园静谧的氛围立马被打破,惊悚恐怖迅速笼罩辖区内的每一颗小心脏。 几个临近这间教室的老师在强调学生“别动后”自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 许薇桓背靠教学楼的那根砖柱,身子蹲得很低,双手护着自己的眼睛,嘴里一迭连声的“疼”。 老师们自然是一通七嘴八舌的“怎么了”。 许薇桓只是一动不动的蹲在地上叫着,除开一叠连声的喊疼之外并不回答教师们的问话。 无奈,大家只好提议送医院,可也奇怪,任人们怎么劝说,许薇桓就是坚决不起身走人。 曾来齐接到报告的时候,事件已经发生近十分钟了,他无暇多想,立马发话:“既然如此疼痛,当然救人要紧,别管他自身的态度,就是抬,也把他送到医院——不能耽误了治疗。” 送走许薇桓,曾来齐叫过政教主任易亘静:“第一c在许薇桓接受治疗期间,你暂时担当一下这个班的班主任工作;第二c务必设法搞清楚许薇桓受伤的原因。” 首先过来向学校索要信息的是医院:“听许老师说,他是被一种液体滋入了眼框之内,我们不知那是什么液体,不敢贸然用药,请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查明滋入的液体成分。” 没办法,只能按部就班,这个时候,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就一条,“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到肇事的“元凶”才是现今的关键。这许薇桓受伤的地方是在他自个儿班上的h一u én,当时学校正上夜自习,而且在医生的追问下,这个时候他也实话实说了,当时自己正好与往常一样,从h一u én的一个小孔向教室里窥视学生的动向,可是他的眼珠刚刚靠近那个小孔,一股不明液体就朝自个儿眼球飞射而来,随后,自己的眼睛就再也睁不开,而且火辣辣的疼痛不已,那么,这液体当然只能是从教室内部射出,也就是说“元凶”一定来自许薇桓自个儿的教室之内。 曾来齐将任务交给易亘静:“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查出滋事的主儿,弄清液体成分,保住眼睛要紧。” 孩子就是孩子,一听易亘静陈述完当前许薇桓的危险境况,确定了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将会产生严重后果时,整个教室都陷入慌乱之中。 很是一会儿之后,一个学生怯怯地来到易亘静身边:“易老师,不会出大事儿吧?” 易亘静抬眼一看,此人可是政教处常客,名叫石兰成,平日里经常与许薇桓“作对”,每每事儿大了,许薇桓就将他往政教处里送,所以,易亘静也可以说是石兰成的“老朋友”了。 弄清了对象,易亘静也不拐弯儿,单刀直入:“现在,你的班主任就躺在医院,可是,医生不知他身中何毒,不敢用药,问题的严重性我就不多说了,时间要紧,早一分钟,就早一点儿医治好的希望。” 这石兰成却不急于说出那液体的组成成分,倒是首先说起了自己“行凶生事儿”的原因。原来,由于这孩子天生有些好动,而且学业成绩还不咋地,家里又相当困难,在班里也不知怎么地就是不讨许薇桓的喜欢,历来许薇桓对他就是横条鼻子竖挑眼儿的——除开责备就没说过他一句好话,尤其是最近,不仅把他的座位调到最后的犄角旮旯不动,而且,在班里稍一不顺心就拿他撒气。好几次,班里发生的事儿并不与他石兰成有哪怕丝毫相干,可结果受罚的还是他,因此石兰成心里自然生发出怨怼之情。巧的是,最近,经过观察,石兰成终于“发现”,为什么许薇桓“把自己放到哪个犄角旮旯不动的原因了”——教室h一u én有一个小孔,从这个小孔正好可以以最佳角度看到石兰成在教室里的一切动向。石兰成很是受伤——自己这不是被“监视居住”了吗?于是,石兰成就设法将那个小孔堵住。然而,令他很是受伤的是,任他怎地想办法,那个小孔他就是堵不住,几乎是刚刚被他堵住一会儿,那个小孔却又自然洞开了。后来,石兰成也想开了:堵不住就算了,反正这样自己还免去好多误会的机会,避免了受冤枉气。可是,也不知咋的,许薇桓在惩罚别的违纪的同学时,即使石兰成丝毫违纪迹象都没有也总是免不了要捎上他,而且对他“下手”总是“最黒”的一个。终于,在忍无可忍情况下,这石兰成到底还是“铤而走险”,“恶向胆边生”了——来给许薇桓一个“以牙还牙”。 令易亘静奇怪的是,石兰成说到这里竟然戛然而止,不再往下说了,对于众人最为关心的,他所使用的“杀伤性u qi”的组成却是只字不提。这一下可急煞易亘静了——看来,这石兰成本身就早已和许薇桓交上了劲,如此的话,他不说明成分那就完全可能了。 实在没办法,易亘静只好对他“和风细雨”——这个时候,对于这样的学生,易亘静甚是明白,要是将他激怒,那他可能永久把这事儿变成迷:“这样说来,这事儿确实是事出有因,客观来说,许老师要是只受点儿小伤平衡一下你的心理,就我看来,那也是未尝不可的事儿,可是,孩子,你这让他致伤的地方实在太过重要,一旦救治不及,就会造成终身遗憾。你看,是不是出于救人要紧这个出发点儿,我们先把人救了再说其他的事情,怎么说他也是你的老师吧?” 石兰成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可我要是说了——”石兰成打住了自己的语气。 易亘静看出他对后续处理的担心:“那就看最终的事态发展——我这一个学校的政教主任怎么也管不了刑事方面的事儿吧?你知道,事情要是特别严重,那就不是我能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易亘静故意敲打一下他,希望摧毁他摇摆不定的心理。 “其实,他的这个伤,我就是不说,按说他的眼睛也不会有多大伤害。”石兰成定了定神后说道。 易亘静稍稍放下心来:“你的意思是说许老师的伤不是很严重?你有把握?但是,即使是这样,你说与不说出来,性质还是截然不同的。你知道,他毕竟是你的老师而且是班主任,更何况即使是外人,你这次出手也显得太重了一点儿。所以,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明白?”易亘静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有他的考量的,第一,这孩子已经说了,许薇桓的伤势不会太重,二来,也要他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为好,三者,自己也不想仅仅就把这事儿了了而给自己在学生中间留一个“钓鱼执法”的话柄。 “就是一点儿自制的辣椒水,不过,浓度很低,应该不会构成伤害。其实,我也想好了,反正这许老师也四季针对我做事,这书我也不打算读了,不过,我想,你们没有必要将这点儿事儿告诉我家里的任何人——当然,即使告诉我的家长也没用:他们也管不住我。我想,要是可能的话,等我将来有能力了,这次的一应开销还是理所当然由我负责——其实,我的行装都已经打点好了。”显然,这石兰成是打定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也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 易亘静此刻当然无暇再和他说什么后续的事情,第一步就是抢时间将那“擅自闯入”许薇桓眼中的“化学成分”给医院一个准确的报告——施救才是当今的第一要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水流地处 不管从哪个角度分析,这事儿的社会影响力都是实在太大,不由得身为校长的曾来齐不去进行一番深入地思考:师生关系为何发展到如此势同水火的地步?不说别的,仅就事件的恶劣程度就可以准确地推断,这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个案——学生已经开始拿老师——更何况是班主任的眼睛说事儿了——这学生是要对教师的怨怼之情发展到何种境况才可能下此决心并行如此决绝之事?看来,重新鼎定校内的师生关系已是势在必行的大事儿。 然而,这事儿想想简单,但是该从何处下手进行处理,却难于找到dá àn:显然,学生以如此粗暴的行为来对付自己的老师,那绝对不可能只是图一时之快,他们或许更有可能的是一种具有自我保护性质的报复行为?如果是这样,那么简单的严惩学生“以正视听”,可能真的是很难从内心深处折服于他们;可是,要是从教师身上找问题的根源,无疑,即使自己将事情处理得无论怎样到位,最终也会激起部分老师的强烈对抗。事情往往如此,挑刺谁都在行,被挑终归别扭。 作为校长,曾来齐感到,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再行发展下去,可是,这事儿的“刹车”又在哪里?曾来齐甚是茫然。这个时候,曾来齐真的希望能有一个人在他背后给自己指点一条明路,让自己能够轻灵的化解开校内师生之间这业已恶化到势同水火的关系,师生之间的关系就完全对立了,怎能培养出健全人格的人? 对于曾来齐来说,最为简洁的办法当然是前往求助自己那“老谋深算”的老爸,可是,曾来齐不能:一来c老爸最近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太好,经不起太多的劳顿;二来,自身也是该承事儿的时候了,总不能永远将自己的担子撂给年迈的父亲吧?自己不能永远只是从他那儿求取“锦囊妙计”以解不时之需,也或,父亲本身也并不是一个声叫声应的“锦囊”——只要自己需要,他随时就有适合的“妙计”储备,而且话说回来,即使他有,自己也不能依靠他一辈子吧。 按照惯例,曾来齐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典型引路”的方法——找两个校内学生口碑较好,与学生关系融洽的老师讲一讲处理好师生关系与搞好教育教学的重要联系,以期引起全体教师的警觉——自古“响鼓不要重锤”,何况是老师呢! 可是,当曾来齐跨入第一位教师的门槛之后,就再也没有信心将自己的这个计划执行下去了的力量了:这位教师据说是本校和学生关系最融洽,而且也是在学生中具有相当威信的教龄近三十年的老人儿了。可是,当曾来齐向他说明来意后,对方竟然表现出了少有的对人至冷淡的表情,而且还情绪激动的向曾来齐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曾校长可否知道我的职称现在是几级?可否知道本人已经有几年没有在你们学校的光荣榜里现身了?你们几时在意过我们这些只能和学生打交道的教师的声音?” 曾来齐被他一通狂轰乱炸几近搞晕了。是呀,这老师无论学校怎样风云变幻,连年工作业绩无论班级管理还是教学成绩更无需说学生口碑都很是不错,可是,就是与教师当然更重要的是校委会几乎不予靠近,每次只要评先表模自然没他的事儿——谁给他提名呢?人家提名都是“患难相顾”的,他就只顾着教他的书,上他的课,管他的学生,谁会和他“换手抓背”?以至于时至今日竟然成了学校职称几近最低的人。这一下,曾来齐似乎突然明白,那些在学校默默无闻的教师不是教学能力,也不是师生关系没上来,而是“师师交换关系”没有鼎定起来。这也就是说,自己所主持的学校在舆论导向上至少可以说还是有着绝对偏颇的地方存在的,而正是这些偏颇,使我们的有些教师根本不会去在乎学生的感受,更不去听学生的声音——他们只会在乎自己的小集团乃至于与校长的关系,因此,有些老师就此最终滑向学生的对立面,那就自然不为奇怪的事件了。 此刻的时间节点也正好靠近一个学期的尾声,曾来齐不禁突发奇想:我们能否将教师获奖的人选给予学生一定的提名权?这想法只是昙花一现:太滑稽了——自来学校根本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儿。可回过神儿来,曾来齐又觉得似乎可以进行一次尝试:哪怕将比率放低一点儿,或许依靠这个导向,有些教师今后在学生身上也会稍加注意也未可知,如若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那么自己的这个尝试也自有它的价值了。 当然,曾来齐更加明白,学生提名,说来简单,实则可能更麻烦,不可否认,学生提名从很大程度上是给了学生争取权利的民主,可是,在某种情况下,那要是被人提前操纵,自己那可是“自个儿搬起石头砸自个儿的脚”。曾来齐为自己的想法也更为自己的执行方案困扰焦心起来。 实在没了方向,曾来齐还是站到了自己老头儿的对面儿。 连曾来齐自己也不知道是咋啦,自己最终还是站在了自个儿父亲的面前,当他将自己的“创意”和苦恼悉数向父亲倾倒完毕后,他真的没算到父亲会用那样深沉地的眼神看了自己那么久,直到他心里有些打颤:“来齐呀,看来你到底是长大了,终于能够独立思考问题了,好哇,我这把老骨头终于可以歇息下来了。” 曾来齐被他这么一说,更是变得惶惑无主:“可是我并没有找到应对之法呀?” “会的,你会有办法的,既然你已经能够相信学生有自己的判断,既然你已经担心教师从中做手脚,那么,你的办法其实早已就应该出来了。” 出乎曾来齐的预料,父亲这一次并没有给他一个任何的明示就三缄其口了。 显然,在父亲看来,自己已经说完了该说的话,其他的就只能靠你曾来齐自己了。 无论如何,这事儿不能和校内的任何人商量,校内的环境再明显不过,信息一旦泄露出去,那么,学生推选的肯定是一些强势教师要求推选的人。 怎么办? 一个全新的表彰名目终于从曾来齐脑中浮现:打破任何教师的干扰,让学生推举出他们自己真正喜爱的老师,并依据学生直接推举的结果,确定学校次年开学最为重要的表彰对象名单。 保密起见,曾来齐将无记名投票的表头儿都从校外悄悄印好带回,行将放假的那天,曾来齐‘突’要求全校学生带笔集合,然后下发依照任教年级顺序排列的全校教职工名册,要求学生自主勾选自己喜欢的教师。 由于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由于师生提前根本不知道这一表彰方案,因而,现场唱票结果,上榜的几位教师基本都是平日里根本不在学校表彰序列中的几个老师。 曾来齐顿时有些迷茫:为什么学生推选的教师候选人与教师自己推荐的候选人的差别咋会如此之大?为摸清就里,曾来齐专门组织人对这几位教师进行了专访,问他们何以引起学生的关注受到学生喜爱时,这些平常根本没啥机会发言的老师几乎众口一词:“忘却个人功利,心中有学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秋后算账 一个全新的奖项彻底颠覆了磨盘山初级中学教师的一贯行为指南:再也不会为所欲为的无视学生身心感受而唯我独尊的开展工作。对于一所学校而言,这当然可以算作一件好事儿——师生关系融洽了;就磨盘山的学生而言,此举更是功德无量——自己的心声或多或少会被倾听一些。然而,随之而来的一个担心却又如影随形的又一次笼罩了曾来齐的心头——要是有些老师因此而一味的迎合学生的癖好呢?如果是那样,学校是否将要陷入一个更大的困局?到了这个时候,曾来齐真的从内心深处承认了:自己这个小小的校长,有时候真个儿是生的一个叫花子命操的却是总理的心了。 转眼之间,已是时近腊月中旬,时间关系,曾来齐按照学校惯例,此刻要到财务上与会计一起核对这一学期的财务运行状况,这么多年,上面每年都在说说要加强学校财务管理,其实,一直以来那都是每个学期的最后一段时间,学校校长与会计合计合计的事儿,反正即使是什么财务公开也是一些谁也听不懂的“大数据”,因而,各校教师虽然一直没有断过“声讨”的声音,可是从来也没见哪里因老师的缘故而真的搞清过一次真正清楚的账目。经过几天的忙活,财务上的数字出来,曾来齐到底还是吓了一跳:结余竟然如此庞大!曾来齐蓦然之间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他参加工作,就从来只听说过学校经费紧张,可自来没听哪位校长说过学校会有结余的事儿,更何况数额还是如此巨大,激动之余,曾来齐就要召开全校教师会——向全体教师“报喜”。 可是,算罢账目的会计却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身子也是一动不动的停滞在原状。对于曾来齐的激动与催促,对方更是视若无睹。 会计的举动终究还是引起了曾来齐的注意:“是不是我们这账算的有问题?” 对方没有答话,只是站起身来,拿过书架上的一部《红楼梦》:“曾校长可曾看过这个?” 曾来齐有些奇怪:“小时候,囫囵吞枣的,不完全的看过一部分。” 会计很熟练的翻到第五十三回:“校长你最好还是先看看这一回的内容再做定夺吧。” 这一下,几乎把曾来齐搞蒙了——算个学校的账目,关他《红楼梦》屁事儿?曾来齐不看,而且脸上还多少表现出些许地不爽:“有啥话就请直说,我不会弯弯儿绕。” 会计并不恼,反倒笑了起来:“曾校长可知道这《红楼梦》里的贾府共有多少庄子?每年应该收上多少租子?” “我哪有那么细心?就这书,不怕你笑话,我连梗概都搞不清楚。” “也难怪。”对方似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还是先看一下这一段内容之后再说吧。” 曾来齐无奈,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书,并向他指定的位子看去:大鹿三十只,獐子五十只,狍子五十只,暹猪二十个,汤猪二十个,龙猪二十个,野猪二十个,家腊猪二十个,野羊二十个,青羊二十个,家汤羊二十个,家风羊二十个,鲟鳇鱼二个,各色杂鱼二百斤,活鸡,鸭,鹅各二百只,风鸡,鸭,鹅二百只,野鸡,兔子各二百对,熊掌二十对,鹿筋二十斤,海参五十斤,鹿舌五十条,牛舌五十条,蛏干二十斤,榛,松,桃,杏穰各二口袋,大对虾五十对,干虾二百斤,银霜炭上等选用一千斤,中等二千斤,柴炭三万斤,御田胭脂米二石,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粳五十斛,杂色粱谷各五十斛,下用常米一千石,各色干菜一车,外卖粱谷,牲口各项之银共折银二千五百两。外门下孝敬哥儿姐儿顽意:活鹿两对,活白兔四对,黑兔四对,活锦鸡两对,西洋鸭两对。 曾来齐再也不敢小视对方的反常举动了:“你的意思?” “校长多虑了,我一个小小的初级中学的会计,只不过算作你的一个xiàn j以及账目保管而已,我没有自己任何意思,只是想尽到一个当会计的理应尽到的提醒义务。”对方还是那样不疾不徐的。 曾来齐这才又耐下性子重新坐下,诚恳地说道:“现在看来,我那业已退休的父亲要我用你做会计是有他的深层用意的。真rén iàn前不说假话,有啥话,你就请直说吧。” 会计看他真的是实在不懂的样子,而且自己又确实曾经受恩于对方的父亲,就不再绕圈子:“还有好多预算外的花销没有进入预算呢!你比方每年年根上,上面下来的各个检查组的应付。” 一语点醒梦中人,曾来齐豁然清醒:“那,按照惯例得多少?”曾来齐确实心中没底儿。 “那就要看两个具体因素:一c上面派下来多少关乎学校——其实就是关乎校长你的——厉害关系的检查团;二c你自己有多少必需‘为学校’‘磕头’的地儿。我这儿只知道那自古以来摆在明处的几家。” 既然会计就这样的为自己考虑了,曾来齐也没有必要去隐藏什么,就把自己这年根必跑的地方扳着指头儿一个个数了一遍,然后根据职位俩人儿再将数额一一敲定,再与会计ti g一ng那些惯例一碰头儿。这一下,曾来齐才真的傻了:所剩真的不多了。不过还好,总算比以往的每年都要多不少吧,这也算自己给所有教职工有了一个满意的交代。 然而,会计又一次发话了:“你一个当校长的,总不至于春节在家里的一点儿接待还是私人掏腰包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曾来齐再怎么不开窍也知道给会计有所表示了吧?曾来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历来的会计总比教务主任更受器重的原因了。 二人就这样在会计的宿舍呆了整整两天之后,一切账目终于有了一个确指。随后会计的这段时间就按照这个数据开始忙碌起来,该购物的:死物c活物c干货c湿货悉数到位;该封红包的:厚薄轻重提前都是一一打点到位,而且还设法让所有的开销都让票据变得合理合情合法起来。 果然,检查团随后完全在计划之中如期到达学校,由于曾来齐准备充分,工作出色,这一年学校的各项迎检指标均告实现年初既定目标,领导给予曾来齐的评价如同曾来齐的迎检准备一样——很是舍得:过渡自然,工作到位,年轻有为,卓有成效。 送走最后一个预计的检查团,学校的工作也是行将画上句号,待到有关数据全数出来,会计那里的基本数据也一切终于按照预定计划大白于天下了。 这一年,老师们基本都还算是开心,临行的时候大都露出了这一连好几年放假时所鲜见的笑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竹竿舞曲 这几年的打工经济正以前所未有的形势迅猛发酵,回到磨盘山过春节的一些家长的“土鳖”形象正以一种鲜见的方式恣意挥洒出暴发户所独有的气势,山里的风气正遭遇着可能是有史以来的最大的冲击,一股强大的“读书无用论”迅猛的占领了磨盘山的每一个角落,教师的心也随年末的归乡潮而涌动。 曾来齐管不了这些,年根儿了,自己还要带上相当数量的土特产进城“行磕头”之礼。 这一次,曾来齐分明有一种感觉——自己这“头磕的”有些落伍了——同时进城进行同样“业务”的,显然已经没了自己去年看到的大小包裹了,尤其让曾来齐尴尬的是,还有几家被他“磕头”的主儿面对他那如山的礼物还明显有些“为难”的样子,曾来齐直到这时才似乎有了一种感觉,这风向发生变化的可能不只是磨盘山回来的那些‘土鳖’的特产。 这年头儿,做基层的真难呐!也不由得曾来齐不感叹——这拿着自己的热脸还贴不上人家的冷屁股。可是,曾来齐明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呀——谁叫自己要在那“锅边转悠”呢?这世道就是这样:“想在下面抬头,就得在上面受辱”,何况这要是算起来,受辱的次数乃至于时间都要比抬头的几率要少得多吧,如此说来自己终归还是划算的。曾来齐极力给自己宽着心。 花开两朵,独表一枝。这里不说曾来齐在县城上供的波折,单说那已经蛰伏良久的栁窈眉。有道是“三岁看老”,何况这柳窈眉都已是年近三十的shǎ一 fu了!你想,她这么一个走上社会第一天就能去用“黄花闺女之身”换取一点儿最为可怜的“政治资源”的主儿就真能安心放下自己的“追求”?笑话!只要遇上适宜的土壤,那该发芽的种子终归是要破土的。 这天,就像潘金莲的竹竿,就有那么巧,刚好不偏不倚砸着路过的西门大官人一样,栁窈眉也自闲暇无事,在自个儿楼下街道瞎转悠,就有那么一切刚好的事儿,正格儿遇上了下班归来的镇里那位值班副书记牛释怀。其实,要是回顾历史,二人原本并没有什么交集,自来也是没有过什么来往的,只是在一个镇里上班,多少有点儿脸熟罢了。也或许是该着要有故事发生吧,天知道怎么搞起的,这牛释怀刚好走到栁窈眉身边,那装满野味的方便袋竟然就那样无端的毫无征兆的断了一边“耳朵”,袋子里面的东西自然就摊了一地,出于本能,栁窈眉就抢上前去帮忙,这一帮牛释怀就不免抬眼好好的望了栁窈眉一眼——世事有时就是如此,有些人朝夕相处无故事,有些人萍水相逢就能生chuán qi。这栁窈眉见牛书记仰着自己“早谢”的脑门,紧耸着额头上蚯蚓似的抬头纹,死死地用他的瓶底眼儿盯着自己丰硕的“胸器”不放,就喊了一声“牛书记”。这牛书记正自为苍天何时给自己送来一枚如此饱满的“鲜果子”而心旌摇荡时,竟然真切的听对方“乖咩咩”的叫上自己的职务,自然立马是精神大震:“ěi nu,你是?嗯,我对你印象很深,就是一时忘了名字。” “你这么大个领导,咋个认得我们这小老百姓?再说了,牛书记,你这搭讪的套路可比你的年龄老气多了哟。”栁窈眉见牛释怀语出毫无新意,本来也没想再想向纵深发展了。 可对方却像那咬钩的王八,死死缠住不放:“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镇中学的柳主任——我们有过一次接触:那年教师节我还曾给你颁奖来着,是不?” 这一下栁窈眉算是明白了:其实对方还真的是早已就注意到自己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看过的书——早翻篇了。”栁窈眉想借此表明一下自己的身份——现在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师而已。 “那是为什么了?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你们学校还时兴‘一朝君子一朝臣’这一套?像柳主任这么优秀的人才竟然会被人踢出局了?这还了得,还有我们政府在呢,用人哪有那么胡来的?就没个组织原则?” 栁窈眉本来业已渐行熄灭的火焰只一下就探出了火苗:这镇政府要是真的出面,你曾来齐再怎么不乐意怕也是抗不过去的吧。 于是索性走上前去接过牛释怀的那个半截袋子用一双手合拢抱在怀里:“您瞧我这无根无果的,也没得一棵什么树可以依靠一下的,不过就是人家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用的着了,就多少给你一个位子,用不着了,那也只能一拍两散呗。”柳窈眉边说边在牛释怀脸上逡巡,希望从他的面部表情把握一下“军情”。 “什么话呢!那还要政府干什么?用人怎能那么不负责任?” “哎呀,说句冒犯书记的话,像我这样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哪个‘政府’会为我出头哦!”柳窈眉发现牛释怀就是一只偷腥的猫后故意激他。 “这话就不对了,政府是什么?是公平,是正义,是量才适用,哪里还要什么大树依靠的?”牛释怀摆出一副浩然正气的样子,可是栁窈眉分明发现对方正不怀好意的痴迷上了自己个儿的某些部位。 闻到香蕉味,猴子当然得赶快顺杆爬过去:“我这啥都没有的一个女流之辈,何德何能,怎么可以让‘政府’为我开绿灯?” 牛释怀发现这栁窈眉的眼神甚至话题早已偏转“主题”,将自己那毫不掩饰的满满的“政治”竟然让她燃烧的如同火盆里的一截火炭,只要多少给它点儿氧气,你叫它怎么燃烧似乎都可以。 这牛释怀正自三十好几如狼似虎的年纪,别看他头上“早谢”可生命力却是最为旺盛之际,突然能够捡上这么一个熟透到心儿的“果子”岂有放过的道理:“哦哟,你这大ěi nu还说没资源,那只能说你是守着‘聚宝盆’叫穷。” 栁窈眉故意装着没听懂:“书记咋能笑话我?我还哪里跑出来的聚宝盆?” “柳主任,你这就不好玩了不是,我问你个问题,现在这年头拥有啥子的人最牛?” 栁窈眉这一下真被牛释怀给搞糊涂了——他这东一榔头西一喇叭的,谁知道他说的是啥?就干脆睁大疑惑的眼睛,静静地等待对方的dá àn。 牛释怀见栁窈眉似乎真的被自己搞蒙了,就放肆的死盯着栁窈眉那高高隆起的“胸器”:“这还不明白,矿啊,你看,现在哪个地方不是拼了命的到矿上打主意?” 栁窈眉这一下更是摸不着北了:“这和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我家既没有矿,也没有一个开矿的人。”但是,她嘴上这么应对着,却对于牛释怀那别有用心的眼神丝毫不作回避。 牛释怀眼见对方如此默契的配合,自然更加放肆:“你这话起码可以理解为理解不全面,在我看来,你不仅有矿,而且还有一座富矿。” 迎着牛释怀的那满含淫邪的眼神,栁窈眉就已经知道他可能说的一个大致内容,但是,她想,你好歹也是镇里的一个副书记吧,自己这还不怎么的给你很熟的程度,总不至于有太过“越界”的话语出来吧?于是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书记的话我这小女子实在有些听不懂。” 这牛释怀见栁窈眉对自己并不避讳,也就更为大胆:“柳主任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有啥矿?——‘柳条沟’里有一座‘淫矿’呗。” “银矿?牛书记又开玩笑,我家哪里来的银矿?”栁窈眉一时间确实没想到这牛副书记牛释怀会是如此的使坏。 “我说的是你‘夹’的‘淫矿’,‘夹’住的‘夹’,‘的‘淫’。”牛释怀这一刻完全没有了丝毫顾忌,通过刚才的一通对话,他早已搞准了栁窈眉的心性所向,所以就毫不避讳,淫言荡语肆意挥洒起来。 这一下栁窈眉也终于搞明白了:只要自己愿意让牛释怀“死坏”的在自己“夹”的“淫矿”上“使坏”,那么,自己曾经主动向曾来齐投怀送抱没办成的那点儿事儿,可能就真的可以指日可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政府”代言 由于自家就住在集镇上,享有地利之便,几十年来,依据惯例,每年正月,曾来齐家里都会邀请镇里的领导到自家做一次“春客”——以“尽地主之谊”。本来,这请“春客”在磨盘山自来就是一件讲究而且很是隆重的事情:所有被邀请的对象必须地位甚至身价基本相当,而且客人之间的关系还必须相互融洽,其间不可有不和谐因子存在,以期这席间的推杯换盏中能够获得一个最大的美满为宜。同样也是惯例,正月初六,镇里的领导报到,人员齐备,时间吉利,上班第一顿正餐,在磨盘山,那是曾家的特权:就领导而言,那是尊重知识c崇尚文明c礼贤下士的具体表现;就曾家而言,那更是昭示地位c彰显影响c凸现身价的最佳时机。因而,这一顿饭对于请和被请双方而言,都具有一定的“仪式”的成份参杂其中,自然,那顿饭也是要吃出些庄严神圣气氛出来的。 这一年,是曾来齐担任镇初级中学校长的第一年,因而,就曾家上下而言,这顿饭的意义就倍加重要——昭示着一代新秀的成熟伫立。 此刻,在学校,曾来齐已经撑起了自己的“门面”;在家里,曾汇匴却仍然具有至上的权威。由是,这年的这顿饭还是曾汇匴出面张罗的。依据计划,这顿饭也将是曾家这父子二人之间的一个交接仪式——曾汇匴要在席间正式将家庭的“接力棒”交给儿子,自己真正实现“退隐与休息”的目标,让自己的晚年真正“过上几天逍遥日子”。 由于已成多年的“规矩”,“饭点儿”前一个小时左右,在镇党委书记张德亨的率领下,镇里四大家领导及其他一干“够格儿”的人员一个不落,齐聚曾府互致新年祝福。 曾家当然得有茶c烟c糖c果c酒c菜的一通周全的相继伺奉。席间,曾汇匴由于身体的缘故,再也不能像往年那样的,为一个个领导逐一敬酒,可这也为父子的顺利交接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曾汇匴就领着曾来齐从书记张德亨开始,每人两杯,依次而行。一敬二祝三栽培的,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新年下,说是吃饭,其实更多的就是一个礼节性的应酬,杯盏到处倒也没谁计较喝多喝少,吃与不吃,只在于心意的一个表达。由是,一餐饭虽然“吃”的时间是大两个小时,其实,桌上的酒菜销蚀倒是不多。 然而,作为主人,尤其是第一次作为撑门户的家主的身份亮相的曾来齐却明显是喝得有些高了,以至于语言变得多少有点儿不够流利,思绪还出现些许断片儿的迹象,所幸,这两大桌子的客人,他倒是一个也没有落下,悉数表示了自己作为主人的那份“真心”,酒敬得足码,菜奉得到位,热情而又实诚,整个交接顺利和谐。看着穿梭领导之间已经得心应手的曾来齐,曾汇匴发出了退休以来的第一次畅快的微笑。 常言道,“客走主人安”。酒足饭饱礼仪受到,这做领导的人有几个那么不懂事儿的?该告辞的时候,在必要的道谢与应承结束之后,自然都成群,自邀伙伴结伴而别了。曾来齐就这样带着满身酒气,一连出出进进好几拨,将近十点,他自觉终于可以恢复清净洗洗睡了。可是,他哪里知道,就在他自认为送走最后一拨客人之后行将转身之际,一条声音结结实实的叫住了他那略微有点儿把握不住“桩子”的身影:“曾校长,新年好哇!” 曾来齐吓了一跳,转身回望,那喊叫自己的声音原来出自那位镇里去年开始值班的副书记牛释怀。 “哦,牛书记。”曾来齐本来想说“你还没走”的,可话还没出口,立马就清醒了自己的几分心智,“来来来,牛书记,外面冷,快,屋里坐,屋里坐。”曾来齐立马消失了遍身疲惫的困顿,热情的邀请这牛书记进屋。 无需猜测,曾来齐明白,这牛释怀牛书记既然别人都走了他却还没走,那早早凸起的啤酒肚子里定然憋着不便开诚布公的“大事儿”,再说这眼看就要开学的架势,他又在镇里值着班,这自古都是“县官不如现管”,而今,这唯独没有按期离开的就是他这个“现管”,看来,今晚是不能如期的“洗洗睡了”,曾来齐眼前几乎完全明白了自己当前可能将要面临的很是尴尬的处境。 “曾校长,作为直接在镇里值班且又分管教育的书记,我就真rén iàn前不说假话,今天找你,我是代表政府的。”这牛释怀话语之中首先去掉了职务中的“副”字,然后又是虎皮大张——代表政府,那调子起的也真够高的。曾来齐自然听出了今天这位书记后面的话对于说话双方的严肃与重要,于是就只好也停下身子,静静地等待对方的下文。 可是,等了很久,曾来齐却并没有等到牛释怀的下文,俩人就那样静默地呆立在料峭的寒风之中,就着黑魆魆的夜色相互对望着。见牛释怀再无下文,曾来齐复又拉住牛释怀的左手:“牛书记,还是屋里坐吧,外面冷。” “不啦,算啦,曾校长,时间不早了,我告辞了,你也休息吧。”牛释怀好像是突然改变了主意,又主动提出要走。 这新年下,主管书记欲言又止,对于具体负责的人自然心里不能踏实。曾来齐抢步上前,一把拽住牛释怀:“哎呀,牛书记,这么多年了,从我父亲开始,您就没有少照顾我们曾家,这大年下的怎能话到口边留半句呢?有什么事儿,到家里,我力所能及的绝无二话,力所不及的我竭尽所能。” “那好,屋,我就不进去了,事儿,我还是说一下吧,你那么大个中学,不说人尽其才,起码相应的储备工作还是要做的吧?”牛释怀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想说什么的,可是,曾来齐分明见他的嘴唇动了几动可最终还是闭上了。 曾来齐见此情景,索性来个穷追猛打:“牛书记,恕来齐愚钝,还是请您明示一下,哪怕是方向性的,我也好有的放矢不是?想来这么多年,这教育这一块儿县里看乡镇就看到中学,我这中学在您的领导下搞好了,不也是领导您脸上的光,反之,我们这搞业务的,整天藏在山沟沟儿的,倒是听不到什么信息,可您这当领导的不行啊,二十几个乡镇比着呢,那我要是工作没做好,给您丢了脸多不合适?”曾来齐这通话连捧带打的,说得牛释怀心里好是彷徨:自己要是呈私心,乱荐人,工作差了,丢的是你书记自己的脸,而且人家说得明白——自己藏在山沟沟里,一年出去不了几回,而你个分管教育的书记自个分管的工作要是出了岔子,那脸肯定是要丢遍整个县。如此一来,牛释怀对于自己想说的话则变得更加彷徨无主了。 “有啥事儿,您就说吧,牛书记,放心,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您尽管开口。”这曾来齐却变得不依不饶,其实,这也正是曾来齐不够老道的地方,那所谓领导的有些欲言又止的话,你让他说出来干什么?你见过几个主动来给你教育解决事情的乡镇干部?一般来说,大凡他们出口,不给你为点儿难你就该烧高香了,可是,此时的曾来齐就是还没有领会到这一层。 “这样吧,我今天就说个原则话:加强干部队伍培养,尤其是年轻人要加强培养——比方,你就是我们政府一手培养起来的优秀代表嘛——至于你现在,比如女干部的配备与培养方面稍作倾向——像柳窈眉——好像原来就是校委会主要成员吧?” 听到这里,曾来齐真想举起自己的手掌狠狠地扇上自己几个嘴巴:怎个儿恁个贱,硬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下儿好,麻烦终于摆到了自己的面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举棋难定 这曾来齐自知自己的一时“嘴贱”给自己召来的是随后必将怎么也挥之不去的dà á烦,一时间几乎将自个儿肚子里的那一截截儿肠子都给悔青了。然而,事已至此,就像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来,那可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无论怎么说,对方都是地方政府里直接管辖自己的领导,而且还是借着新年首次谋面的时机,特意对自己做出的“严正”交待——更为关键的是,对方似乎早已料到自己不会轻易买这笔账,还扯起了“代表政府”这面大旗,以此来给自个儿施压。 曾来齐的心里一时失去主张,思虑再三,自觉实在没法摆脱眼前困局的办法:这给吧?她柳窈眉实在不知还要泛起怎样的一些浪花儿;不给吧?一来这“政府”的面子自己实在抵挡不住,二来也显得自己是过于小气——人家也没要一个什么要害位子,只是要求一个后备队伍的名儿。踌躇不决间,只好独自在外面静静地呆立好一阵子之后,才悻悻地推开自家的房门。 作为父亲的曾汇匴见‘送客’的儿子这好久就不回屋,就早已预感到自个儿那宝贝儿子身上这会儿又是必有重要事情发生,所以,虽然自知时间不早,自身身体也早已难以支撑,却还是坚持坐等儿子的归来——这顿“交接饭”可不能最终给儿子添上什么堵来才是。 话说这曾来齐独自一人在外面呆了好久,最终也没找到化解牛释怀要求的招数,心里自然闷闷不乐,走进家门,见到父亲还在等待自己而尚未休息,心里自然感到有些过意不去,可是由于心里实在太烦,也就干脆不去上前与自己的老头儿搭讪,反倒装出醉酒的样子,直接大喊自个儿的老婆“拿冷水,我要冲冲凉”。 曾汇匴静静地等曾来齐一直到他一切都‘折腾’结束之后,才语气严肃地对他说道:“自个儿在外面遭遇一点儿事儿,就在媳妇子面前大呼小叫的,还像个大老爷们儿的样子不?” 曾来齐精神一震:“难道老头儿听到自己刚才在外面的那点儿烂事儿了?不然咋有‘自个儿在外面遭遇一点儿事儿’的说法?” 于是,就厚着脸皮:“爸,你都听到了?” “我听到什么了?我听到有些人现在是六神无主,精神恍惚了。”曾汇匴没好气的应道。 这一下,曾来齐更加坚信自个儿的父亲已经全数把握了事情的整个儿动态,就不再加以任何掩饰,干脆直接向父亲求起救来。其实,这时的曾汇匴却仅只是有一个对事情的粗略估计,详细的东西他哪里搞得清楚?于是,在实在忍不住的情况下,对曾来齐斥责道:“啥情况我都不知道,咋给你拿主意?” 直到此刻,曾来齐才搞明白,父亲就只仅仅是对自己的一个点儿担心,一点儿揣测,竟然让自个儿轻易地就“倒出了”刚才在外边与牛释怀交锋受挫的那点儿“屎肠子”,一时间不免脸上又有些挂不住。可是回头一想,此刻,自己的老底儿都已经漏给了老头儿,在他面前又何必再行掩饰?不如“就汤下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老实实给父亲讲清楚,并且把自身的那点儿“忧虑”也完全向父亲陈述清楚,以便于老到的父亲好给自己一个应对之策。再说自己如若不这样做,那么势必也亏得太过大发了——就不能让这老爱操心的老头儿为自个儿再出一点儿汗?那也太便宜他那颗日夜运转不停的小心脏了。 听完曾来齐讲述的牛释怀与栁窈眉俩人儿在曾来齐身上的“具体表现”,曾汇匴也皱紧了眉头,说实在的,给栁窈眉一个副职的位子,那真的就不是一个事儿:作为一所学校,校委会别说多一个人,上官蜜儿在位的时候,几十个人挤在那个班子里面还不是过来了?作为一个校长,也不至于连这点儿位子都不愿松手,那也未免太过小气。关键问题在于,栁窈眉这个人的心术不正,一旦通过这种途径获取一定职位成功之后,势必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到时候如若稍有控制不好,势必呈现“伤人”之姿。想到这里,曾汇匴也有些为难了:“过来,咱爷俩儿就这事儿好好商量一下。”曾汇匴向儿子招了招手。 此刻,曾来齐已经用冷水浸过了自个儿的脑袋,人也清醒了许多,就径直走到父亲身边拉把椅子坐在父亲对面。 “这事儿你自个儿有啥打算?”曾汇匴没有先说自己的对策,倒是先问曾来齐的计划。 “难:给,这栁窈眉必然顺杆爬,随后不知她哪一天还要搬出一个什么人来也未可知,而且你也知道的,这女人做事从来不择手段,我们很有可能养虎为患;不给,不仅柳窈眉,就是这牛释怀也肯定记恨在心,说我们不买他的账,那么,我们今后与政府的沟通就势必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曾来齐表达了自己的两难处境。 “根据我的观察,这栁窈眉确实也是人品畸形c三观不正的主儿,用她,势所必然早晚会给你带来很多你所预想不到的麻烦——倒不是她到底有多大能耐,而是她的自视高远;不用她,势必导致你与她——不,你与牛释怀的势不两立。自古可以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如此的话,你势必前路艰难。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们能够有办法把她栁窈眉变成我们自己的工具呢?”曾汇匴说到这里,轻轻地辍了一口茶水到自己嘴里,“人,都是有c有野心的,这栁窈眉可以说是个为达自己的这点儿目的能够无所不用其极的主儿,我们要是能顺着这个思路牵着她的鼻子,让她顺着我们的思路走,那结果又将是怎样?” “这话,说说容易,真要操作起来,你也是知道你儿子我到底是有几两油的主儿的。”这次,曾来齐毫不掩饰自己对自身能量的担忧。 “也不要过于悲观,你现在面临的这两个对手在自个儿的业内的口碑都是下下流的主儿,我们只要运作得法,那还是有取胜的希望的,这开学还有几天,一切都还来得及。”然后,曾汇匴如此这般地对曾来齐嘀咕了一通,曾来齐听罢父亲的主意,心里却还是甚是忐忑,若信若疑的走进了自个的房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