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天骄传》 正文 第一章 九酿春中叙家话 山坳间的一个小乡村,黑瓦白墙,稀稀落落的住着几十户人家。一条清溪从山间流淌至村前,几棵垂柳懒洋洋的摇摆着枝叶。一阵风儿吹过,柳树随风而摆,似乎对世道的变化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一阵歌声从不远处飘来“人生有几,念良辰美景,一梦初过。穷通前定,何用苦张罗。命友邀宾玩赏,对芳尊浅酌低歌。且酩酊,任他两轮日月,来往如梭。”只见一老汉,粗哑的嗓音唱着一段小曲。且是后半阙仿佛唱的更为入情,恰似这老汉人生如梦,又如在劝解自己何必劳心操神。大醉之后,任凭它日月轮转。 几个放牛的娃子听着老汉的歌声,只觉入耳的曲律朗朗上口,个中意思却是全然不明,嘻嘻哈哈的继续玩耍着。老汉摘下遮阳的斗笠,顺手从胡乱系在腰间的粗麻腰带上解下一个已经不知用了多少年的酒葫芦。拔下酒塞,吱的一声,抿了一口老酒。闭上眼睛,很是享受的感觉着酒从喉间穿过的辛辣。老汉又用那粗哑的嗓音,对着其中一个放牛娃大声喊道:“二栓子,回去跟你爹说一声,太阳半下我去你家打酒。告诉他别忘记昨天输我的一碗九酿春!”“哎~知道了,回家我和爹说。你别又喝多了,睡在我家就好,咯咯咯”一胖小子应道。 可不能小看这小村中的破败酒肆,但凭一口老井出的甘泉酿造,真是远近闻名。掌柜的名叫丰毓春,酿酒手艺家传了十几代人。早年得子,可惜早早夭折,之后数十年未得一子半女。也不知烧了多少高香,请了多少名医术士,皆是不得丝毫动静。且看年过半百,老婆过世,续弦找了一房名叫陆翠莲,村里人都唤作翠娘。。这一日续弦的媳妇回趟娘家,不巧摔倒山沟,眼看人要不行了。模糊看见一株碧绿如滴翠一般的蘑菇,随口给吃了。顿时觉得精神大振,遂大声呼救,被来山间采药的看见,给救了下来。到是大难余生有后福,后半年这肚子就有了动静。这可是喜坏老丰头,说话要断了手艺断了香火,这不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巧的,这就来了动静,十月怀胎,来年生了个白胖的儿子。老丰头也是上过几年师塾的,有那么几滴墨水的。刚想给孩子起个好名字,媳妇就告诫他,猪名狗名好养活啊。琢磨半宿,起了个“二栓子”的乳名。就这么这个名字,全村叫了七八年。 太阳缓缓的沉下去了,小村中各家各户的房顶也飘起的炊烟。村庄有了炊烟的映衬,一动一静,撩绕着的是人间的悠闲与繁忙,静的是百年老屋,动的是袅袅升腾的炊烟,动与静那么不经意的地一结合,这却是人生至高的境界了。老汉看着一幅真实的画卷,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成也化作了土,败也化作了土”。摆着微醺的步子走到小酒肆门前,门前两块经历了老丰家历史的牌匾“千水鳜鱼苏水鲤,丰氏醇酒宴贵宾”。这却是这老汉一天中最为开心的时刻,也是这掌柜的老丰头最开心的时刻。这老汉一身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服,腰间一条粗麻腰带,脚上穿着一双前后破洞的麻鞋。可却能与这识文断字的老丰头,填几句词牌,上两口小曲。 这老汉是几年前才来到这山间的小村子,没人识得他,只晓得他姓常,名字却是没人过问了。因他好酒,还常年带着酒葫芦,都习惯的叫他常葫芦。每日醉醺醺,乐呵呵,还能代写个家信,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喜欢找他搭把手。是以这几年这个小村落里谁也没把他当个外人,倒也是其乐融融。 “老丰头”一声糟酒嗓子,人未到声先到了。只见酒肆里跑出一个红脸胖老头,这一跑浑身的肉都跟着晃荡。 “哎呦,这不是常葫芦啊,等你半晌了”老丰头招呼着。 “少来这套,二栓子有没有让你把九酿春给预备着?可不要想赖账”常葫芦言道。 “瞧你说的,我是稀得那一筛酒的人嘛,昨天输你一盘棋,今天赔你一碗酒就是。” 常葫芦笑道:“老丰头棋艺不行,酿酒着实是把好手,我老常服了。走南闯北喝了这大半辈子,你这酒当得前三甲。” 丰毓春被夸的呵呵大笑,拉着常葫芦的手就进了店面。 “老丰头,今天这是怎么了。出门相迎也就罢了,怎得这般热情?定是有事了。”常葫芦道。 “啥也瞒不了你,确是有事不明,要与老哥哥参酌。我这一辈子就和这酒窖打交道了,没见过啥世面,还是你大半辈子闯荡江湖,眼界更宽。”老丰头有点失落的言道。 “哦,但讲不妨,若我能知晓一二,定然知无不言”常葫芦也是觉得这掌柜的遇到大事了。 老丰头悠悠的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这心血除了这小小的酒肆和家传的酿酒手艺,最大的心事就是我这晚来的儿啊”说完顺手从柜台上拿个碗,从柜台里的一个小酒坛中筛了一碗酒。这酒醇厚香浓,色清如水晶c香纯似幽兰,确是酒中上品。 常葫芦闻着飘出的酒香,眼睛里的神采都变得更亮了,完全没有一副糟老头的样子。仿佛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又如饱读诗书的大儒。就着脖子将那就快漫出酒碗的酒喝了一口,生怕洒出去可惜了。“老丰头,你是出了功夫了,这酒得是你酒窖里十五年的原酿了啊”。 “嘿嘿,事瞒不过,酒也瞒不过你。这确是十五年的九酿春。” 常葫芦正色道“说说吧,遇到什么事情了?” 老丰头说:“这一两年来,我那儿子,夜半子时开始皮肤就隐隐泛绿色。初时我也不当事,认为这是白日与孩童玩耍身子上蹭的枝叶草绿啥的。可这近些日子,愈发明显,且绿的更甚往日。前些日子去县城里带上他请了左郎中听了脉象,身体甚是健壮。说我儿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力。你知道我对这儿,实在心重,还指望他接我手艺啊。” “哦,居然有此奇事,你且唤来我来搭脉一看。”常葫芦道 “没想到你还会请脉!老常,我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只是村里人不理会罢了。栓子,快来!你常大爷唤你” “爹,别总是叫我栓子了,叫我大名嘛,承轩!”二栓子气呼呼向老丰头抱怨。 “来,将左手伸出来”常葫芦道。 说话之间,常葫芦伸手把住小承轩的关尺寸三节。手指如抚琴鼓瑟一般,忽而轻按忽而缓推。但觉脉象不浮不沉,不大不小,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常葫芦丹田微转,一股温阳真气顺着指尖缓缓度进小承轩的体内。奇经八脉运转一番,只觉真气走到带脉之处,再无踪迹可寻。带脉起约束之用,足三阴三阳,阴阳二桥皆受之约束。 常葫芦眉毛微扬道“咦!怪哉,栓子你将上衣解开我看” 小承轩解开外衣,常葫芦手探其肋下,指间环其腰间,隐隐绿色浮现。似有似无,恍似在压制冲任督三脉的情形。常葫芦手拂小承轩神阙穴,将真气缓度三脉,三脉中真气越是充盈,则带脉处绿色越盛。随即真气似被一无形大手所控,再无一丝进展。常葫芦皱眉苦思而不得其解,不知为何会遇此情形。遂问道:“栓子,你可曾感觉过腰间有何异样或不适?” 小承轩睁圆了自己的眼睛道:“常大爷,我身体有问题吗?”。搞得老丰头也甚是紧张起来。 “唔~”常葫芦沉吟了一会道:“当无大碍啊!应该是有喜无忧的,只是老夫我见识浅薄,不明就里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醉酒称帝戏夜客 却说常葫芦道出小承轩身体无大碍这句话时,老丰头才舒了一口气,如是心中一大石头落地。紧锁的眉头像似伸了个懒腰,重又舒展开了。 且说这常葫芦,说他见识浅薄,这也只能糊弄着乡里乡亲了。数十年前江湖中提到醉葫芦常啸天,谁不挑一大拇哥,赞一声英雄,号称掌c医c酒三绝。可他自己却是将这三绝倒了过来,酒却是排在第一了。 后因国家边陲不稳,西北边关频频告急,西北受封的胡人勾结波斯妄图占大周帝国的千里西域之地。常傲天心中常有,大英雄定国安邦,小英雄除暴安良之想。带着一身矫矫不群的本事,从戎戍边。从一偏军,但凭历历军功,身上处处伤痕。十数年间从虎烈将军晋升到武卫中郎将,直至车骑将军,节制三省。立下赫赫战功,真正是不教胡马度阴山。这数年间胡人胆寒,不敢越雷池半步。车骑将军常的大旗所到之处,胡人皆远退百里以避之。可朝中奸臣曹振把持朝政,在皇上面前谗言。说车骑将军常傲天,手握四十万铁骑,万一表里不一,恐祸大于胡人。皇帝年老体衰,疑心甚重。连下三道圣旨,将常啸天召回关内。曹振结党,指使言官参劾常傲天有谋反之心。假借圣旨,围住将军府欲杀其全家。常啸天一人独挡千人内侍军斩杀曹党数人,身中数处箭伤才逃出生天。 万幸自己懂得医道,躲到深山中,自采草药吞服,才得以痊愈。一心为国,却被奸人所害,可怜一家老小只有自己逃出。国有君王昏聩,内有奸臣当道,外有强敌环饲。心灰意懒委身躲至山中这小村庄内,人虽老去,但依旧心怀天下。 如此之人怎能说是见识浅薄,即便如此居然无法看透小承轩是何体质。之间老丰头这爷俩说笑如常,也只能陪同乐道:“老丰头,你这酒再来一碗吧。” 老丰头心情甚好,也不似往常那乡村间精于算计的掌柜模样。直接从柜台里拿出那刚开封的小酒坛,招呼小二切了二斤牛肉。那忧愁和烦心事很快就被这美酒渐渐的冲淡了,酒香与谈笑声顺着屋檐飘散在这小村庄的夜中。山里的天就是说变就变,不知什么时候屋外传来滴滴塔塔的落雨声。屋子里面和上了筷子击打着桌边的节奏,粗哑的乡村俚调又顺着那酒糟的喉咙蹦将出来:“旧酒投,新醅泼,老瓦盆边笑呵呵。共山僧野叟闲吟和。他出一对鸡,我出一个鹅,闲快活。南亩耕,东山卧,世态人情经历多。闲将往事思量过。贤的是他,愚的是我,争什么!” 一顿酒喝了快两个时辰,常葫芦踩着醉八仙的步子,一晃三倒的往自己的小屋走去。今天这顿酒真是一文子儿也没花,倒是吃了个酒醉肴饱。常葫芦抬起醉眼看了看天,估摸着都快二更半天了。只听耳边“唰~”的一声,不对!!这声音不似山里山兔野鼠的动静啊。常葫芦惊得一身冷汗,酒都醒了大半。定睛一看,只见孙大和尚家屋檐处飞快的掠过三道夜行短靠的人影。 这乡村野店的小村庄,怎么来了这么几个高来高去的人。常葫芦知道这几个人定是伏在谁家屋顶,看着自己。这条小石板路上,就他一个人啊。 雨天路滑,假模假样的摔了个跟头,嘴里嘀嘀咕咕的“二更多天了?好的,我我走哎哟,腿发软,站站不起来。” “啊,谁他娘的来拉我一把啊,喂子的号啊。”烧酒的嗓子嚷了一把。他这一嚷不打紧,可是让那三个夜行的人,都支着耳朵伏在那屋顶,没敢再动静。 常葫芦自己对自己言道:“什么?吃醉啦,谈也不要谈你丰老板打听打听,我老汉喝酒,有没没有醉过,你再打半斤酒,我跟你老丰头打赌,看我可喝得醉?”说着,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拖着破鞋片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原来是个醉鬼,不必理会他”几个夜行人又挨家挨户的摸索过去。 “嗯~难道他们是在找什么?”常葫芦吟道。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什么值得这些人上心的?可别误伤了村里的乡亲,看来我这十几年没动的筋骨要伸展伸展了。 抄了个近道,兜头堵在了几个夜行人必经的小道上,一副醉鬼模样又活灵活现的出来了。 “哈哈哈,要说我这人吧,说我受罪,其实也快活。酒也有的,肉也有的。啥最快活啊?天间神仙府,地上帝王家啊~~神仙做不了,今儿我就来做做皇帝。”“嘿嘿,我先来咋呼咋呼这几个人” 一路上鬼喊蛮叫的:“我当皇帝啦,老子今天就登基。三公九卿,王侯将相都他娘的站好!” “当皇帝好像还缺什么?”顺手指着路口的三棵歪脖子树骂道:“你们三个狗日的太监,代朕摆驾凌霄宫。” 常葫芦这一骂,可把屋顶上那三位气坏了。“倒霉,怎么遇上这么个活宝老头。可巧我们也是三个人,白他妈的当了回太监,还给他摆驾。晦气!” 说说还罢了,哼哼唧唧的还唱起来:“做皇帝要专长,我做皇帝比人强,世代祖传有名望,扮起来好像他妈太上皇。” 街坊四邻的听见这鬼嚎般的酒糟嗓子,就知道是这常葫芦。“死葫芦,大半夜的不睡觉,嚎啥丧呢!!”柴房院子里砸出来一句。“算了,算了,别说他当皇帝,今天就是当玉皇大帝,元始天尊也随他玩吧”被子蒙头,睡吧。 他这一惊动,好吧,那三位也别夜行了。几十户人家,被这一闹腾,灯都点亮了十几户了。三人一商量,山里暂躲一日,明晚再探吧。一猫身,三个人壁虎游墙般的滑溜到地面了。三纵五跃的就没了踪影,往哪大山深处走了。 这几人又如何能躲过常葫芦,悄默声息的就跟在这三人身后。三人刚刚到落脚的山洞,换下打湿的衣衫,刚准备生火。就听洞外一声酒糟嗓子:“三公九卿,王侯将相,都他娘的跪安吧。内侍的总领太监呢?朕到了宫门,怎么没人迎驾啊?分明藐视孤家,岂不想死。领侍卫内大臣,速传旨意,将这三个狗日的推出去斩首~~~。”他这一喊,夜行探村的这三人,浑身汗毛都炸了,这人怎么能跟到这了? “老三,这人来者不善,结果了他。”为首的黑衣人道 常葫芦打眼一看,这三人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就是内力修为不俗。只见一人操牛耳尖刀出得山洞,指着常葫芦阴恻恻地道:“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人影一闪,刀尖已直指心窝。 “嘿,好黑的手段,这是不留活口啊”常葫芦心道。只见常葫芦手腕微抬,一股劲风扫到这人手腕,只觉手腕巨震已拿不稳钢刀。脉门一把被常葫芦紧紧扣在手中。“开门迎驾,慌里慌张,成何体统,你是小看孤王,罪该万死啊。侍卫,将侧宫娘娘拖出午门斩首。”手掌一立,只稍稍用力斩在这人勃颈处,歪歪斜斜的晕倒在洞门外。一个好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一个时辰里从太监变成娘娘,还被斩了。 洞里的两位,互相看了看,冷汗顺着后脊梁哗哗的流下来。想这哥仨,这几年闯下偌大名号,没想到老三连一个照面都支不下来。站在洞里手握尖刀,却是动也不敢动。 常葫芦倒是皇帝当的上瘾的时候:“万岁,奴婢有奏”“有本奏来!”。洞里的二位是一头冷汗啊,我们这生死未卜,这位唱戏还没完没了了。 “娘娘迎驾来迟,还请陛下宽恕娘娘吧”“那侍驾的这两个狗日的太监也是死人吗?孤王我今天酒喝得美,死罪以免,活罪难饶” 只觉一阵风过,洞里的二位尚未来得及动作。耳后枕骨穴已被拂中,全身酸麻难当,当即倒地不起。 “哈哈,待孤王慢慢审问~~” 二人心道:“唉,这太监当得也着实冤枉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千年翠芝出隐情 常葫芦三下五除二的将三个人,捆扎的如同湖州出的粽子一般。还摘下各自的袜子,交换着塞在不同人的嘴里。可怜这三个在邻近几省跺跺脚都能掀起三尺浪的黑道人物,就这么倒霉的蜷缩在这山洞之中。常葫芦洞里搜了搜,找出三对牛耳刀来。原来这三人惯使牛儿银月刀,此刀比普通牛耳尖刀略长,但更加薄韧,shā rén那是悄无声息,很是毒辣。 “几十年前横行东南数省,shā rén越货无数号称白刃鬼见愁的柴炎不正是使的这般兵刃。”常葫芦心道。 顺口唠叨了一句:“一个老废柴,天天抓着两只牛耳朵。没事干,看来又养出了三个小废柴来。” 兄弟三人一听,更是惊恐。单就兵刃就一口道出师门,这可真是遇到高人了啊。嘴里呜呜作响,想说却是啥也说不出来。常葫芦摘掉为首之人口中臭袜子,抓起另外两人,抬手就扔出的洞外。道:“看你们fān qiáng越院就不是什么好鸟,他二人且在洞外委屈一会。怕你们他娘的串供,欺瞒孤王。” 常葫芦问道:“老实说来,到这干什么勾当来了?这穷乡僻壤的,田没良田,人不过百十人,所来何干啊。” 为首之人答道:“不瞒老英雄,我们也是得罪了高人,被逼无奈才躲到这山间小村。想待得风头过了,再谋出路。万望老英雄放我们兄弟三人一条生路。” 常葫芦道:“一看你说话眼珠乱转,就言不尽其实。妈的,老子今天喝酒了,头晕。最见不得乱转的东西,且挖出来看看还转是不转。”说罢就待动手。 此人大骇道:“老英雄,老英雄我闭上眼睛就是,您可别挖我眼珠啊。” 常葫芦道:“不行,你闭上眼睛。老子就猜不到你说的真话假话,存心要说假话欺瞒孤王。你他娘的是犯了欺君之罪,理当杀了喂狗啊。看这几把小刀,使起来跟个娘儿们似的。”顺手抄起刀子,拿刀尖比了比心窝道:“插到这一定不疼的,我且试试。你忍着点,痛了就告诉我。” 为首这人心想:“都以为自己是黑道响当当的角儿,没想到今儿碰到祖宗了。”大声道:“老英雄饶命,饶命啊!您一刀扎进去,我说痛都来不及了啊。” 常葫芦道:“那好,不扎你也罢。那就给孤王叩谢隆恩吧!”说完了十息还没有动静,抬腿就是一脚“怎么还没叩头?不遵圣命啊!狗胆不小” 这人蜷在地上道:“我被您老人家捆在这里,如何起得来叩谢隆恩啊。” “哦~哈哈,我倒是忘了,你他娘的现在是个粽子。哈哈哈~~~”常葫芦大笑。 洞外二人,但听得洞内传来笑声,只觉谈的顺利。认为可以保命,相视点头,却不知洞内那位已经生死门里转一圈。一刀撸死也就罢了,偏偏还要陪着唱戏。唱戏是假,可这手上的尖刀却是明晃晃夺人耳目啊。往日里三兄弟shā rén没见个眨眼的,现如今若被自己的家伙扎死。传将出去,死了也要被同道笑话三年啊。 “那就老老实实告诉我,所为何来!但有半句假话,孤王有千般手段让你在这黄泉路上,多走几遍!”说罢内力一转真气外放,双眸直视其双眼。为首之人,只觉是千军万马的压力汹涌而来,又如山般巨浪奔涌而至,呼吸都困难许多。常葫芦见状,知道其内心已全部溃散,之后只要带那二人进来对质,真相也是不离十了。 那为首之人言道:“我兄弟三人姓佟,自幼家贫,父母早亡。我带两个弟弟,流离漂泊。恰逢大灾,四处皆是饥民,我三人被师尊收留为徒,这才苟活至今。” 常葫芦愤然道:“既是穷苦出身,为何还行那shā rén越货的勾当!身怀一身武艺,不思安良,却去行恶,不怕天谴?!” 佟大但见常葫芦一身凛然正气,额头冷汗噌噌而下。心中思及过往,伤及多少无辜当真数不胜数。只觉如万恶加身,地府牛鬼蛇神皆来索命一般。 遂颤颤巍巍道:“老英雄教训的是,我等兄弟三人死不足惜,定将此事全盘告知老英雄便是。”“此事当引到三四年前,发生的一件大事。江湖中除了几大门派,底蕴深厚未被所染,其余小帮杂派掌门皆被一称为蓬玄峰狮鹫宫的人种下心符。据说大月氏以西言灵国都未能幸免,北越匈奴甘泉宫,南抵司幽国。当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常葫芦道:“没想到你见闻颇广c所知甚多啊。” 佟大道:“老英雄谬赞了,我也是听得江湖传闻。此事未发之前,也就知大周这邻近几省而已。”“此狮鹫宫逼迫我们寻找一味灵药,唤作千年翠芝。传此物能易经伐髓,白骨而生华发,有起死回生之莫大功效。”“我兄弟三人的师尊,本是千刀会传人,门派中落只余家师一人,没曾想居然也被狮鹫宫寻至,强行种下心符。每月两次月圆之夜,如不按狮鹫宫所给秘药吞服,必受一炷香的虫咬鼠啮之苦。数月前,我兄弟三人为劫一趟镖,路经上庄镇。我二弟突发恶寒,我寻到镇上一姓左的郎中,请来与我那二弟诊脉” “请来?怕是绑来更为妥当吧。”常葫芦道 “老英雄,明鉴。却是我与三弟将其绑到客栈的。没成想这乡野郎中确有几分医术,三副药下去我那二弟恶寒尽除。我为感谢,赠与这郎中几枚金瓜子,夸赞他医术高超。” 常葫芦顺手拂断捆在佟大上身的几道粗麻绳,只见麻绳如面条般当即断掉,可见内力已到收发自如,举重若轻的境界了。 佟大hu一 d一ng了下被捆扎酸麻的胳膊,继续说道:“那郎中说他医术粗鄙,此地山多,盛产上好药材,京城的达官贵人也未必吃到这等药材。这位大侠,您老也别夸我医术好,前些日子在临溪村一个男孩身患绿痂,老夫我也是束手无策。也只能瞧些头痛脑热,做些散寒祛热的小法门罢了。”“老英雄,我就是听此音讯,故而一路摸来此村,想找寻郎中所说的男孩。看看是否是在山中吞服了所谓千年绿芝,心存恶念,觉得既然吞服了千年绿芝,估计其体内鲜血也是同有奇效的。便想将其送至狮鹫宫,落得一份奖赏。” 常葫芦大怒:“只是一个耳闻,就要断一村童的生路,其心何其歹毒!”大步走向洞外,将佟二佟三扔进洞里,抄起尖刀就欲杀之。常啸天在西域与胡人大战十数年,杀伐果断,登时杀气外露,洞内如寒风扑面。其实更深一层是怕走漏消息,引来更多江湖术士,害了孩子,给老丰头引来塌天大祸。更怕露了身份,招来朝廷追杀殃及全村人的性命。 “老英雄饶命!我等即全盘说出也就了无心事,这现年所作所为也是当死之人了。望死前老英雄为我三人松绑,我有话对二位弟弟说。”佟大言道 常葫芦将牛耳刀扔在佟大手边,道:“自己松绑吧。”。 佟大将各自麻绳割断,对其兄弟言道:“我三人自幼穷苦出身,学得一身本事,却从未做过一件善事。今逢老英雄点醒,自觉愧对天地,我已萌死志。二位弟弟且与我一同跪下,死前我与你二人再拜祭父母一次。”说罢,三人泪流满面,向北遥遥拜祭。 “我二人愿随哥哥同去,幼时都是哥哥照顾我二人。现在黄泉路上也一同陪着,说说笑笑岂不开心。”佟二佟三言道 常葫芦见此状,念及无数战死沙场的将士,也是心潮起伏。遂道:“你三人尚存一丝善念,这些年作恶,也多是你师误导。既如此,我断你三人武功,废尔等丹田,以作惩戒。想这些年来你们也存蓄几多家财,回去后尽数散去,扶助家乡穷苦之人。找一安静所在,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吧。这样处置你等可服?!” “谢老英雄不杀之恩,我等三人拜服!”佟氏兄弟道。 “慢,我有一事要问。柴炎差你三人寻访绿芝,去后未归,岂不要引起狮鹫宫疑心?”常葫芦道 佟大言道:“家师两月前,不堪其辱自断经脉而死。狮鹫宫已知,不会引出它事了。” 常葫芦道:“柴炎一生为恶,却是个不屈的性子。此间之事不得泄露一句,你三人如未按我说去做,他日即便远隔千里,也必诛之!去吧。” 三人顿觉丹田一痛,内力顿泄,知道此生再不能言武了。佟氏兄弟搀扶着走出山洞,背影渐渐模糊在这大山之中。常葫芦望着那茫茫青山,陷入了沉思。 正所谓:善恶原在一念间,生死往返万轮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论兴替英雄洒泪 群山还在沉寂之中,渺蒙的山色,尽显灵动与空寂。千丈的沟壑之中,薄雾缭绕其间翻滚着c堆积着如海浪般腾转。葱茏叠翠c跌宕起伏,好一派壮丽的云海奇观。山风拂过,一阵阵凉意袭来,常啸天如松般立在一处突兀而出大石上,身上破败的衣衫被风吹的鼓荡作响。双眸遥遥的看着远方,似要穿透那万里云层,看到那山河破碎的北国和西疆。 天边的一瞬红色给云海镶上一道金边,似要挣脱母体的新生,透露出无边生机。红色慢慢的渲染着天边,只是那一刻,道道霞光喷薄而出。那新生迸发出无穷活力,似那生命压抑许久的能量扫尽万里云层的覆压。霞光越过千峦,将灿烂如涅槃凤凰的羽翼铺天盖地而来。 只见钟啸天呼出两道可见的白雾,自叹道:“在这天华群山中,这几年内功倒是多有进益,当是与这天地日月更为亲近的缘故吧。还记得出师之日,恩师曾寄言:出日入月呼吸存,四气所合列宿分。所言正是日月者,阴阳之精也。呼吸之间,心当存之,此正得一个虚字,久则通灵,使心与道合。”说罢几个腾闪没入密林之中。 晚间那个嬉笑如常,挂着个酒葫芦的老汉又来到这小小酒肆之中。与众乡亲热络的打着招呼,独自坐到靠窗的桌边。要了一盘卤水豆腐,一小碟花生,就着不上品的粗酒。最后一丝光亮落于山后,小酒肆里点上了灯火,一个个红着脸庞吆五喝六的喝着,这世间的纷争似与这小小的村落全无联系。太阳渐渐的下去了,酒肆里的人也渐渐散去了。 老丰头捧着碗粗粮稀饭,坐到了窗边的桌前道:“老常,我虽半生未出省,可这百年的古井千年的水,我这老眼却不昏花呀。村里人都道你乐乐呵呵,心无羁绊。我却看你心事重重,比我们这林溪村周边的大山还要多哦!” 常葫芦抿了一口酒,言道:“老丰头,你看着世道,乱世不如狗这话不为过啊。这林溪村,几十户人家就摊了这么点薄田,就这收成的七八都落在了地主王俅的手里了。幸得靠着取之不尽的天华山,还能出点山货充饥,采点草药卖钱,还能将将对付着。你是靠着祖上的手艺还能喝上口粗粮稀饭,你看看周边村上,晚上多是山泉煮点野菜,一家人锅里都掺不上一两粮食,拿什么来果腹哦。” 老丰头接道:“唉,想我大周朝,也曾沃野万里,万国来朝。可现如今,奸臣当道,割却大片河山啊。二十几年前出了个能人,安定边陲,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怎地就成了乱臣贼子了。”越说越气,声也拔高了几分 常葫芦连忙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你我闲聊即可,切莫大声,当心隔墙有耳,祸从天降啊!” 小承轩躲在柜台后面,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听着似懂非懂的话,只觉这世间原来不只是周围的这座座苍翠群山。 常葫芦续道:“大周这几十年来,何曾见过一天国泰民安之状。先是十几年的五王之乱,被安西王强压,也就是当今的大周皇帝。这十数年百姓是不堪其苦啊,本想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可北域c西疆的胡人却趁大周国力虚弱,占我大片疆土,奴我兄弟姐妹啊。” 老丰头道:“虽西疆之乱,可国出名将,前些年皆有耳闻西疆之乱可定,大军回扫北域,又当恢复全盛。” 常葫芦一口喝了碗中白酒,长叹一口气道:“不瞒老丰头你,我也曾在西疆军中效力过,知晓些当时之事。若胡人大军越过黄龙江,一旦攻破天泉关,我大周将无险可守。胡人善骑射,越天泉将一马平川,我大周亡国不远啊。当今皇帝这才全力守西疆,那些年我们虽打了不少胜仗,可我大周国力日衰,已不能深入不毛与敌决战。能守住天泉关,再前出三百里就是不易了。” 老丰头给对面的空碗里又筛了一碗酒,又拿一个空碗给自己斟满道:“老常,没想到你也是为国出力的好汉。我虽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最是敬重你们守土为国的将士,我且敬你一碗。以后你来饮酒,皆包在我丰毓春身上,不收分文!” “哈哈,此议甚好,甚好!”常葫芦笑道。 两人对饮一口。常葫芦道:“胡人侵我大周之心,不是一日。想我大周强盛之时,西域各国年年朝贡,潜数万胡人来我大周修农学兵,更有甚者各国皇族兴替都要我大周下诏书才可。百年之后我大周内乱国衰,嘉启年间国内胡人起事,乱我北国千里之地。如此内外交困,这大周怕是风烛残年了。” 老丰头问道:“大周朝当真如此不堪了?至少还有这半壁江山,还有那么多热血男儿啊。” 常葫芦叹道:“百年来,胡人不断内迁,盘踞北国c西疆,不服教化。大周几代皇帝贪图享乐,放纵宗室亲王,以致胡人势力逐渐坐大。近年更是入居天雄关内,占泛c沧二水”说完用手指蘸上酒水画了几个框框和线条,拿出几颗花生摆放其上,俨然似一简易的地图了。用手指向几处道:“你看,这已经对我大周都城天中形成合围之势了。” 老丰头听后大惊失色道:“啊!!这般危局,我们县衙令长依旧欢天酒地,不亦乐乎啊。升斗小民不知家国大事,为何他们也会不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他们难道也不懂吗?” 常葫芦嗤笑一声:“莫说这些令长,太守了,就是当朝三公又当如何?你可知白羯胡人?此族胡人崇武嗜血,行军粮草不够,抓我大周百姓而食!其国太师一身邪派武学,抓数十万华发男女,置于圈林苑。对周人如对牲口,白日随意宰杀烹食。每夜需十男十女抽尽精血,为其修炼邪武所用。” 老丰头和小承轩听到此处,吓的不寒而栗。世人都道恶魔才会食人,没想到这胡人也会抓人而食。小承轩小手紧握成拳,瞪着眼睛道:“常大爷,为何这么多人,不去反抗啊?抗辱被杀,总比被当做羔羊一般,被坏人吃掉的好啊!” “好孩儿,你有此心,实属不易,不愧我大周的好儿郎!”常葫芦赞道 小承轩道:“爹,常大爷。孩儿不懂事,爹曾教我读书,我记得有一段: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今天听到常大爷说当今世道,才理会得。” 常葫芦盛赞道:“我只见小承轩每日和村里众孩童嬉戏,没想到诗经中的深论也都能理会一二。你老丰头不简单啊!” 老丰头道:“我为何对这孩儿心重,除了老来得子外,更是因为他敏捷好学,触类旁通。我少时花百分力气学的,这娃只需一分。当真是过目不忘,我这点墨水早已经教不了他喽。” 这时常葫芦看向小承轩的眼光,已不像对待一般孩童的眼神。卓卓然别有神采,又似心有所虑道:“承轩,你念的诗经里这段,原是说:即使是野兽,也有悠闲自在的时候,有饱食而眠得时候。人不如野兽,连喘息之机都没有,所拥有得一切都付出了,得到得只有艰辛和血泪。更何况人被圈养c分食,这是何等的苦难。也许人生是应当承受苦难。但是如果百姓小民,从生到死便与这般苦难厮守。那天道何在啊!” 说道此,只见常啸天虎目含泪,不能自已。 小承轩上前紧紧拉住常啸天的一双大手,仰着小脸道:“常大爷,你再跟我和爹说说,这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吧。” “好,那我再说说。”“自打这白羯胡人占据的地方,就成了我所知最为黑暗的世界了。有外使路过,但见沿途树上挂着无数生而无望自杀的人,城墙上挂满了我百姓的人头,尸骨被作为“尸观”,恐吓世人。原本阡陌纵横,百姓安居乐业的地方,现在赤地千里,人丁凋敝。胡人可以任意屠杀周人,我大周百姓连野兽也不如了。”说罢一口饮尽碗中白酒。 常啸天续道:“白羯胡人的皇帝,生性更是残暴。在宫中随手带刀,如心境不佳碰到汉人侍女就把她的头砍下来,净血擦干后放到钵托上邀臣属观赏。如此恶魔一般的人物竟然笃信普度众生的佛教,他令所掳掠的我族女子做尼姑,然后杀之和牛羊肉混煮,还赏赐给部将吃,让其猜测是什么肉类,猜到就大加奖赏。胡人将境内汉人称为“双脚羊”,就是将我族人视为牲口任意屠戮烹煮。” 老丰头父子,听闻脸色惨白,这简直就是妖魔化身。若不是听常啸天所说,还不知天下居然有比阿鼻地狱更甚的惨景。 小承轩听闻,惊骇过后,忽然跪下道:“爹,你找教习,我要学本领,我长大要杀敌卫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收义子衣钵初传 老丰头听闻道:“轩儿,且不说我不识得那武功教习,即便认识也只是些看家护院的角色啊。为父五十有余才得你一子,学武斗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面对老丰家列祖列宗啊!” 小承轩双目含泪,只是这双眼中毫无放弃之意。 常啸天说道:“承轩,天色很晚了,你且回屋休息。我和你爹再小饮几杯,再饶他几盏九酿春。你在这里常大爷我拉不下老脸来,呵呵。” 小承轩似有所悟,跪在地下向二位年近花甲的老人磕头,转身回屋去了。 看着小小的身影走向后屋,常啸天将那张比他年龄似乎还要大的长凳向前挪了挪。 常啸天对老丰头言道:“前些年你我谈天时论过岁数,我倒是痴长了你两个春秋了。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老丰头言道:“老哥哥请讲,我洗耳恭听。” 常啸天道:“少时家师曾与我言过:圣如尧舜,然尧舜之上善无尽也;恶如桀纣,然桀纣之下恶无尽也,使桀纣未死,恶宁止乎?”“此是教我,尧舜已经够圣明了,但在尧舜之上,善也没有穷尽;桀纣足够恶了,但在桀纣之下,恶也是没有穷尽。要是桀纣没死,残恶难道就到他们这儿为止了吗?如今世道,岂不是胜于桀纣!” 常啸天续道:“小承轩是要接你手艺啊,有句老话说的好: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可现如今可比荒年更难熬哦。学武之道不在于斗狠,而在于安良。佛家也有言: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武学一道,当是知善知恶,为善去恶才是根本啊” 老丰头道:“这些我似乎有点懂了,可即便如此我又怎能寻到那良师啊?” 常啸天一笑道:“你且看来。”只见挥手之间,油亮的柜台前一青石台上清晰烙印下一只手掌印记。 老丰头大惊失色,慌不迭的走过去,用手轻轻的摸着这块石台。只见掌印凹进石台一寸有余,这要是击在人身上,岂不是筋断骨折。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那坐在桌边若无其事的常啸天,仿佛这一切不是他所为。老丰头三两步的走到酒桌前,拉着常啸天道:“常葫芦,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我就是知道的。”老丰头激动的面色涨红。 常啸天道:“恩师曾与我说过,未入我门不得传道,若传你子息须回师门告知。可我全家如今就剩我一人,老少三十余口皆未能活命。我可收承轩为螟蛉之子,当可传我一生所学,且不知你老丰头是否同意了。” 老丰头道:“我儿能得此机遇,是他一生的运势,我怎会阻拦。你若收他为义子,我俩可真就是要兄弟相称了。就是我这好酒藏得再深,怕是也躲不过你这贼鼻子了。”说罢开怀大笑。 常啸天老来孑然一身,今天得收如此的敏捷聪慧,根骨奇佳的义子。只觉冥冥中自有天意,当真是大慰老怀。两人喝着说着,皆醉倒桌前,伏桌而睡。夜半,常啸天醒来,将柜台前留下掌印的青石板悄悄的处理掉了。从柜台里拿了笔墨,给老丰头留下一纸书信,翩然而去。 阳光又悄悄的溜达进了这个小村落,家家户户都忙活着上工。老丰头依旧如常,早起的第一件事,是进那家传的酒窖之中。夏至刚过,天气是逐渐的热了。老丰头把酿酒的瓮放在深屋的不透风不见光的地方。天气极热时,须用砖把瓮鼎足架起来,免受地气伤害。这酒才不落俗套,不沾土气,酒汤清亮。打理完了,带着一脸的汗珠,回屋跟婆娘打了声招呼。拉起小承轩往哪后山的林子里走去。 山里人,天天行走在这山路上,也就没人关注那远远近近的旖旎美景,层峦叠嶂的山峰。父子俩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惊起林中穿飞的鸟儿。 “爹,你拉着孩儿去哪里啊?”小承轩问道 “你昨天不是说要学艺,爹今天带你去!”老丰头擦了擦汗水。 在林中转了两个弯,来到山间一处破败的土地庙中。常啸天横躺在贡像前,破衣服盖在头上,双手抱着枕在头下。翘着腿,破鞋片子挂在那脚丫子上不停的晃荡。“常大爷!”脆生生的一身招呼。 常啸天翻身坐起,仔细的打量着小承轩,仿佛第一次看到这孩子似的。 “爹,不是带我学艺吗,怎到这土地庙了?常大爷也要学吗?”小承轩不明就里的问道。 老丰头正色道:“承轩,你常大爷身怀绝艺,隐身与我们这小村中。如今愿收你为义子,传一身所学,你可愿意?!” 小承轩听罢,纳头便拜,磕了十几个头。常啸天轻轻一拂,小承轩便拜不下去,笑道:“够了够了,磕这许多,怕不是这小庙都受不住了。” 就在这破庙之中,简简单单的行了那父子之礼。 常啸天道:“我收你为义子,传我所学,你须得知道,着实用功,便见道无终穷,愈探愈深,必使精白,无一毫不彻,方可。今天你且回去,细想我刚才所说,明日平旦寅时你还来此地,我要问你。”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小承轩便早早来到土地庙前,只见常啸天早已负手而立在庙门之前。见到小承轩顶着一头露水,微笑招呼他上前:“轩儿,昨天义父所说,你可想好,说与我听来。” 小承轩道:“义父,孩儿识浅,只觉得只要踏踏实实下功夫,会发现武道如天理永无止境,越是探究越是深奥,必须要做到精确明白,没有丝毫不透彻才行。” 常啸天道:“轩儿,你所说不错,但是知与行可是相差很远啊。你可要知道,要吃尽别人未吃的苦,才能真正做到无一毫不彻这几个字啊!”嘴上说的很是严厉,心中着实对小承轩的聪慧还是吃了一惊。 常啸天道:“轩儿,你即为我子,当知晓为父身世。为父姓常名啸天,拜太虚宫乾真子为师,从师十五年。后闯荡江湖,见国家危难,从军杀敌,官至车骑将军。后因奸人所害,一家三十余口皆被屠戮,乃避祸至这小村之中。你须紧口慎言,以免延祸!” 小承轩跪下道:“孩儿谨记!” 常啸天拉起小承轩,指着那最高的山顶道:“你住着大山之中,可曾到过那最高处?” 小承轩摇了摇头:“如此高山,怕是飞鸟也难以到达吧。” “今天我们就做那登顶的鸟儿吧。”说罢,小承轩只觉耳畔风声阵阵,脸上被扫过的树叶刮的生疼。 遇到绝壁悬崖,常啸天用麻绳将小承轩缚于身后,手足并用,如那山间的猿猴,跳跃腾挪。有时又像那飞鸟,一跃丈许。只见那云从身边飘过,直如登天梯入仙境一般。有些峭壁直入墙面,但只要稍有凹陷,常啸天便能借力。有些如铜镜般的石面,便似壁虎般贴着游走。几近山顶之处,只见常啸天一声清啸,腾身而起,身上的衣服随风飘然而起,如同一只巨鸟落在山顶。小承轩才觉天地如此广阔,看那万里云海。真是云层卷苍穹,霞辉逸昊天啊。 常啸天道:“轩儿,我带你来此,也是要让你知道。学武不可弃文,所学不同但理为一致。我先教你些入门的法儿,怎生把气给喘好,怎生把觉给睡好。” 小承轩甚是好奇,心道:“义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喘气和睡觉也要教啊。” 耳听得常啸天言道:“人赖百谷以养生,调五味以悦口,而大患由此而生。常人虽终日呼吸不断,然出多入少,不能细而长c缓而深。即呼吸之息,氤氲布满于身中,一开一阖,遍身毛窍,与之相应;而鼻中反不觉气之出入,直到呼吸愈缓愈深,开阖似有似无,则入定出神,胎息之功不远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品佳酿心生歹念 且说佟氏兄弟不愧是半路劫镖c打家劫舍的出身。上次来林溪村探千年翠芝的事,在山中找的这落脚的山洞确是个隐蔽的所在。顺着山洞转入一处堪堪够一人侧身而过的崖壁,约莫走个百十余步,拨开枝蔓就可见一处突兀的大石。 常啸天这日带着小承轩来到此处,仰望天际是云畔而过,俯视脚下则千丈深渊。小承轩心往一横,迈步而行。面壁贴腹,脚踏石椽横向移动前行,当真是背空虚行。第一次来到这等险地,小承轩也是摒气挪步c缓慢前行。只是百余步的距离,可山风烈烈,手无可攀,待得走到大石处。也是手脚发软,衣衫透湿分不清是山雾还是汗水了。 常啸天双目中尽是赞赏,没有武学根基的人。能走过这一段山崖峭壁,全凭的是胆略和勇气,足见这孩子心志坚定。遂道:“你能一人走完这崖壁险道,我心甚慰。今日我传你几句口诀你需牢牢记住,至道不烦诀存真,泥丸百节皆有神。嘘吸庐间以自偿,保守完坚身受庆;方寸之中谨盖藏,精神还归老复壮。你心存虚无,虚无中有恬淡之意即可,无须强求,顺遂自然。”说罢让小承轩盘腿坐下,又指导了一些呼吸吐纳之法,内视导引之术。 小承轩按其所述,初时尚不知所以。两炷香后,但觉四肢百骸毛孔都似打开一般,舒畅无比,双目困倦异常,就这么沉沉睡去。这一觉直睡到午后,待得醒来,看见常啸天笑看着自己。只觉甚是羞愧,第一次修学,就偷懒睡觉了。 “义父,孩儿无用,也不知怎得就这么睡着了,请义父责罚。”小承轩羞道 “睡的甚好,睡的甚好!真没想到第一次你就能睡着了。想你义父当年,三个月都未曾这般睡过。哈哈哈,好好好!”常啸天击掌大笑。 半年来,小承轩就这么早出夜归,老丰头也不问他。他母亲也就每日给他准备干粮水袋,顺便装满一皮囊酒带上。这百日来天天吐纳运气,若逢大雨则爷俩则躲至山洞。听常啸天说些运功的法门,抑或讲些江湖上的奇闻趣事,日子过的倒也是恬淡快活。 这一日,小承轩打坐之时,只觉浑身轻灵,飘然欲飞。身上绿芒大盛,阳光照在身上,远看直如一翡翠做的假人一般。一盏茶的时间,绿芒渐隐。常啸天忙问:“轩儿,可曾觉得身有异样?” “没有啊,只觉好生轻快舒畅呢。”小承轩答道 常啸天又为其搭脉,一切如常。又以真气贯其全身,如第一所遇情形如出一辙,只是反应更为明显。苦苦思量不得其解,登觉此事需更为谨慎。心道这事还需师尊指点才行,收义子传衣钵也需让师门知晓了。 晚间,常啸天依旧来到酒肆,邀老丰头饮酒聊天。待得客人散尽,才谈及此事 “丰老弟,我这几日就准备回趟师门,一是要禀报家师收子传艺一事,还有就是轩儿身上这绿芒之事。多年前你道孩子母亲摔倒山涧时,吃的那一株绿蘑菇,我猜想十之就是现在江湖上疯传的千年绿芝了。之后弟媳怀有身孕,母子精血相连,这千年绿芝的精华,估计皆被轩儿所得啊。” “啊!此事无碍吧?”老丰头忧道 “没事没事,只是我不能善解其因,此次我要尽快动身。若是村里人问到,你就告诉他们,常葫芦回北地看看家乡是否还有亲人。” “轩儿,我走的日子里,你要勤加练习,不可一日有辍。回来,我可是要查你功课啊!不但武学要查,文之一道也要查,我可是要考你墨义和帖经哦?” “干爹,孩儿记得,定不负干爹所说。可是,干爹,你要早点回来。”说罢眼眶微红,泫然欲泣。 “好孩儿!”常啸天将小承轩拉在怀里,也是甚为不舍。当年指挥万马千军,老来念子在人性一道,却也是绕不过去了。“丰老弟,你且等我带来好消息,好酒你可得给我备着啊!” 常啸天岔道 “好!我家传的五十年好酒,待你回来,我且开一坛让你喝个够!”老丰头言道。 第二日,常啸天扎了个小包袱,背在身上。天还没亮,谁也没有惊动,独自一人悄然奔天量山太虚宫去了。小承轩则按所学,每日练功不辍。老丰头依旧忙忙碌碌,照看酒肆,招呼乡亲。偶尔有人问到常葫芦怎么多日不见,就随口答道,听说是回北地查探亲人去了。 国事越发吃紧,可南方这偏安之地,官员却还是歌舞升平。只见这路上有一人,嘴上留着两撇鼠尾胡,人是精瘦,好像一根大称就能幺出斤两。可行走在这溪前县城却是好大架子,丈把宽的石板街道恰似装不下这猢狲精一般的人物。只见他一路直奔县衙而去,甚是熟门熟路。平日里百姓走到县衙门前都不敢靠近,管门的差役见人轻则喝骂。可这人直接上前,且看县衙管门的又是另一番嘴脸,低三下四立时请进。县衙大门左右,水磨八字砖墙。两扇黑漆大门,门上大铜环擦的锃亮。门上悬一牌匾,上书溪前县署四个大字。两面两扇虎头牌,写着“衙府重地”c“闲人免进”,旁边还有四根半红半黑烧火棍。早有差役飞奔进内禀报,就看溪前父母官钱宁,慌不迭从内跑出。这边跑还边在整理着衣冠,嘴里唠叨道:“哎呦,什么风把孙大管家您给吹来了,怎么不提前捎个口信,我也好准备准备啊。”原来这姓孙的是太守府的大管家,都说丞相府里七品官,可这太守府里的也不差啊。 “这怎么成啊,您钱大人是一方父母官,我是一介百姓,岂敢这么造次不是。”孙管家言道。 只见正堂一副对联,孙管家摇头晃脑的念道:“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勿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嘻笑道:“钱大人,这对联可是写的好啊!” 那钱宁回道:“我这官当得还是当不得,还不要看太守大人。还仰仗您孙管家在大rén iàn前给下官美言几句啊。” 两人说笑着就来到后院,孙管家言道:“我也是给我家老爷打个前站,晚间大人就能到你这溪前县衙了,还请钱大人提前安排妥当啊。不过老爷吩咐此事不必惊动,免得扰了百姓。” 钱宁引孙管家后院坐定,将县丞唤来道:“你且让人去林溪村,把那上好的九酿春打上一些。让醉月居备一席佳肴,今天晚些送到府上。” 又对孙管家说:“都亭驿的差役粗手粗脚的,实在不能让太守大人在那里委屈。今晚太守大人和您都住在我的府上吧。” 孙管家道:“此议甚好,老爷当会满意的。” 眼看着太阳收尽余晖,这溪前县下午就净了街道。一列兵马,护随着一乘马车缓缓停至衙前。钱宁一身整洁官服,携同一众府中人等站在台前迎接。只见马车内下来一宽脸阔嘴的人,身着太守衣冠,一眼看去倒也是颇有官威的样子。 钱宁三两步的走上前拜道:“下官钱宁参见太守大人。” 太守单手虚抬道:“你我同朝为官,不必着这些虚礼。钱大人我们进内再细谈吧。” 钱宁落半个身子在后,弯腰引着太守向后堂走去。边走边试探着问道:“大人,眼见着天色已晚,我府内备了点薄酒。若是不碍,您看边吃边谈可否啊?” 太守道:“唔,这样也好。也不是甚要紧的事,就边吃边谈吧。” 一席酒菜已经备好,钱宁举杯道:“大人栉风沐雨,这么晚还来视察民情,下官不甚钦佩,当是我等为官的楷模啊。” 太守道:“钱大人不必过谦,我一路过来,看这溪前也是治理的井井有条,这也是你为官一方的政绩嘛。”说罢饮了一口杯中酒。“咦,此酒甚好,色清透明,醇馥幽香,尾净余长,确是佳酿啊。”举手将杯中余酒一口饮尽。 问道:“这是什么酒,没想到在我治下居然出这等美酒,我却不知。真是枉在任上数年,倒是你钱大人饱了口福啊。哈哈哈” 钱宁道:“大人,此乃一山中小村中酿的酒,唤作九酿春。祖传十几代的手艺了,我也是无意中寻到。今日得知您要来,特嘱人奔了几十里山地才买得此酒啊。” 太守道:“还余多少?我不日要去都城天中,曹丞相爱酒,我就借花献佛了。” 钱宁道:“今日沽了有十斤,大人尽管带上。当今三公之首,能喝到我们这小地方酿的酒,也是我们一县百姓的福分啊。” 一席酒吃罢,钱宁将太守一众安置妥当,自个一人回到侧房休息。钱宁冲着那一闪一闪的烛火,心想:我若能将这酒肆拿下,让那店主加紧酿造。最好能得到酿酒手艺,免得被太守大人抢得先手。美酒能直接上呈曹公,我岂不是能平步青云。 老丰头一家还不知道,一片乌云已经压顶而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定恶计件件如刀 吱呀一声,衙门的大门打开了。高高的院墙,高悬的牌匾,肃穆的衙役,这一切让这个县衙显得是那么的凛然。县衙后院,太守已早早起来,刚刚推开门。只见长令钱宁已经垂手站在门外了,看这衣冠上微微的湿意,约莫站在门外有小一个时辰的光景了。 太守道:“钱大人,何必如此辛苦,叫些下人即可,何必事事亲躬。” 钱宁谄笑道:“事情也是我吩咐他们去做,怕的是下人们听不懂大人的吩咐,出了差错。” “大可不必,我今天即回。”说罢迈步出门。 “大人昨日所说的,我已安排放置在您车上。坛子上包了草绳,怕被磕碰了。”钱宁道 “钱大人所虑甚细,此酒若得曹公心意,少不得还要多多麻烦与你啊。到时我安排太守府的人常驻你县,这样会更方便些。”太守道 “是是是,大人。你只便吩咐就是,下官一定妥办。”钱宁心头一揪,面上依旧笑容不减,双手搀扶着太守上车。 马车缓缓而动,蹄声声碎,哒哒而行。钱宁一直送出城外,直到车队消失于眼前才转身回城。 天像洒了火似的,知了烦躁的叫着。钱宁进了衙府,迫不及待的解开扣得严实的衣冠,大声呼道:“来人,上茶,快!太热了。倪县丞,快与我后堂议事!!” 一眼看去这倪县丞眼神阴鸷,身材高瘦,一双眼珠滴流乱转。钱宁本无甚才能,凡事皆是靠着倪县丞张罗。此人也是小有才能自刑名钱谷,及书札往来,财赋出入无不精通。为这钱宁着实的省去很多事情,每年还另外支给这倪县丞一笔银子。 倪县丞尖细的嗓音道:“不知长令大人唤卑职何事?” “坐坐坐!快给县丞看茶!”钱宁唤道 “昨晚从太守大人处得知,当今三公之首的曹公,为人甚是爱酒。本县临溪村有一酒肆,九酿春甚是美味。昨日太守不断夸赞,吩咐将余酒装坛,进京上献与曹丞相。我若得此佳酿秘法,如能直接上呈曹丞相,如此上可直达中枢,下不受制于人。你我将来,呵呵~”钱宁笑道 “哦,大人,这确是一天大机遇,如不把握住,实在是可惜了。”倪县丞道 “可是我本人从不懂得酿酒这等下贱手艺,这可如何是好。”钱宁叹道。 倪县丞晃着脑袋想了想,道:“且不说这酿酒手艺都是世代家传,即便大人能得此秘法,也不见得能使口味一致。若是将劣酒上呈,恐怕适得其反。曹公一怒,这天大的机遇莫被搞成天大的灾祸啊。” “对对对,你所言甚是,这可当如之奈何啊!”钱宁道 “唔,此事还真是棘手啊,容我思虑一二。”倪县丞道 钱宁在旁,一口一口的喝着茶。也不知道是真的口渴了,还是心烦意乱。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手里呼呼的摇着蒲扇,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大人,我想将这事做的进退有余,得有个上中下三策。”倪县丞道 “哦,你且说来听听。” “逼让c圈禁c枭首!”倪县丞阴恻恻的说道 “好言相劝c赠以重利c安抚全家,再晓以利害,逼他将秘法传授。教授技法之时派多人在旁,个中酿制环节一一详细记录在案。大人先试制,再邀人品尝,制作成功之后,再上呈曹公,则大事可成。此为上策” “若酒肆掌柜不识抬举,则抓他全家,以一家老小性命相逼。在别处再建酒窖,逼他酿造,此酒不再售于乡邻。对外只道他犯诋毁朝廷的罪,随便判他个罪名,圈禁起来就行。此为中策” “那下策呢?”钱宁道 “若是遇到个硬骨头,还是不遵。又不能让他人得手,若太守安排人在府上,专为这名酒而来,我等岂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那就怪不得我们心狠了,给了他发财的路子他不要,那就只有用他的人头来告诉他不识时务的下场了,这便是下策。” 这炎炎夏日,可听这上中下三策,也是冷意飕飕的,钱宁听完也是浑身一激灵。 道:“我与这店家老板,往日无冤无仇,这般计策是不是太过阴狠了些。” 那倪县丞心中不屑的一笑,问道:“大人,您是想成大事呢,还是一直窝在这大山环绕的小县城里?上峰随时来个人,我们都得小心伺候着,生怕一个失误丢了乌纱。百姓们看我们是威风的紧,可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啊。若是到了都城天中,随便哪家大人家里拖条狗都不必我们差。” 钱宁一狠心:“干,一个屁乡民我怕他作甚。成大事者,哪有不心狠手辣的!无毒不丈夫,我钱宁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两人嘀嘀咕咕的在后堂商量此事的一干细节。 有分教: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 第二日,钱宁带着倪县丞几人,奔波来至临溪村。只见群山茫茫,绿树如茵,山风徐徐吹来,身上的暑气顿消。 钱宁道:“还别说,这地界还真是个安乐所在,有那么点世外桃源的味道。” 倪县丞道:“看来大人也有避世的心思咯,待得大事一成,那岂不是天天都身在桃花源啊。” 钱宁大笑,道:“对对,今天前去,你我先好言相劝,好生抚慰。” 说话间来到这小酒肆门前,下马而入。老丰头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店内倒是清净的很。耳听得门前马蹄声响,只见来的几人身着不是小民百姓,赶紧的走上前去。 “各位客官,能来着乡野小店,当真是蓬荜生辉啊。外面热的紧,快进来歇歇脚,吃杯酒。”老丰头热情的招呼道 “翠娘,快来,快来。有贵客shàng én”匆忙的跟家里婆娘喊道 “还着实的有点饿了,有什么好酒好菜的尽管上来就是。”倪县丞道 “还真被说着了,我这里菜都是乡间土菜,酒倒是包您几位满意就是。”老丰头边答边顺便把几张纤尘未染的桌子凳子又抹了一遍。 “您几位安坐,我这就让婆娘做几个小菜给几位下酒。” 不一会几碟清香小菜就端上了桌,油盐炒银芽儿c瓜仁爆野鸡,卤豆腐c油浸豆腐皮,还上了一碗绿畦粗米饭,真是个色香味俱全。 “几位客官,几个小菜,有的都是今天刚从地里出的。您别嫌弃,都说一乡一个味,您尝尝。”这几个何曾吃过这乡野的美味,但看几个清亮的小菜就是垂涎欲滴。 老丰头筛了两壶酒端了上来,自己拿了一壶,给几个人斟满杯。这酒香顺着鼻孔直往里钻,比起县城里的醉月居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几人食指大动,外加上几十里山路奔波,早就腹内空空,不一会儿风卷残云般将这一桌酒菜一扫而空。 “几位客官,吃的还满意?小店的酒还中各位的口啊?”老丰头问道 这钱宁道:“店家不问价钱,但问口味,也是实在人啊。不瞒你说,我是这溪前县长令钱宁。” “哎呀,原来是父母官来了,小民不知,礼数不周,该死该死啊。”说完就要跪下磕头。 “哎~免礼免礼,我身为一方父母官,理当爱民如子。来来来,这是酒饭钱,你且收下。”说罢一个随从模样的,掏出二两纹银放在桌上。 老丰头双手急搓:“何须这么多,这许多银子够在小店吃上一月了。” “哎,怎么这么说,难道你还不收。哈哈”钱宁笑道 老丰头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正左右为难。 钱宁道:“多的是赏钱,你尽管拿着。我这次奔波而来,主要就是要来谢谢你啊。” “大人这谢从何来啊?”老丰头是一头雾水啊 “昨日可曾有人从你店里沽了二十斤酒带走啊?”钱宁道 “确有其事,那人扔下五两银子,打了酒就走了。您看看,这也是多了许多啊,又不知是何人,想找钱给人都不知送到何处。” “哈哈哈,昨天买酒之人也是我叫来买的啊。”钱宁打开折扇,边扇边道 “啊!大人如此关爱小民的这小小酒肆,当真是我的福分啊”老丰头言道 “说了不必如此。你家这酒也是闻名十里八乡了,我此行来还有一事与掌柜的商议啊。”钱宁道 老丰头言道:“我这乡下小民,怎敢与大人商议啊,您尽管吩咐便是。只要小民能做的,定然照办。” “实不相瞒,昨日上峰前来,酒水用的就是你家这九酿春啊。上峰喝完很是满意,想常常能品到你家这家传的名酒啊。”钱宁道 “这是小事一桩啊,大人只要吩咐,我按时送到您府上便是。”老丰头道 “哎,这样岂不是麻烦。你看你已上了年岁,还要操持这个小店。我有一议,即可免了你来回山路奔波,又能按时不误上峰大人的需求。” “如此当然是好事,我这也是年近花甲的人了,这几十里山地着实累人的。”老丰头道 “你只需将你这家传的手艺告诉我,我来安排人手。你半月一季的跑一趟,指挥指挥这些下人做就好,有个火候尺度把握的做个示范。这样,酒也可按时送走,你也不累。”说罢手一挥,那倪县丞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两百两纹银放在桌上。 “这两百两现银就是你的了,除此之外,每月我再给你五十两。也不能委屈了你老人家不是。”钱宁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逢大难家道中落 老丰头心中一沉,这哪里是要照顾我这小酒肆啊,分明是要断我生计啊。这二百多两银子是小,我这百年来的手艺外传怎生是好啊。他日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总不能说到我这代二百两银子给卖了。 老丰头言道:“大人啊,这酿酒的手艺,都是下贱的行当,您怎么能碰啊。小人不济就辛苦辛苦,每半月送一趟到您府上。再说这酿酒,时时须人看眼盯的,您这治一方天地,日夜为我等百姓操心劳神的,如何有功夫来照顾啊。” 一道尖细的嗓音接道:“掌柜的,话不能这么说。你既有此好酒,为何不让它名满天下?现在大人赏识,欲让天下人皆知道你这九酿春。自古以来,文人雅士尽皆爱酒,道是无酒不成书啊。或有一日当世大儒品你的九酿春,成一千古名句,岂不是一段佳话。你局限于这一小山村中,不知山外万千的繁华世界。谁说你这佳酿不会被当今圣上品评,那如此可就真是光宗耀祖的事了。到时非但我家大人要奉你为上宾,恐怕太守大人都会另眼相看啊。”这倪县丞口灿莲花,说的是天花乱坠。 钱宁道:“县丞所言在理,真要能被当今圣上品评,这也是我们这溪前县的盛事啊。” 这两人一搭一档,殊不知这话语已经将老丰头带入瓮中了。 老丰头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我这酒除了些家传的小技外,并无所长啊。我们这一带酿酒的手艺皆是大同小异,口味差不在技艺,而在水源。我们这一行有句俗话叫,自古名泉出佳酿,好山好水出好酒。您几位刚才吃的菜饭中可曾有不经意的清香,那就是我这院中百十年来一口从不断流的泉井。小人这酒皆是从此眼井中取的水,即便同样技艺,换作它处我也是酿不出一般口味的酒来啊。可惜的是,这眼甜井水量有限,也就堪堪能酿出这些酒来。如能多产,我祖辈早就将这九酿春拿到那大埠中卖去了,怎么委屈在这小山村里啊。再者说来,卖的多了,这银子赚的也多啊,大人您说是这个理儿不是。还有这酒太不上品,怎么能得圣上赏识。朝廷要每年上贡多少了,万一我接济不上,闹个抄家杀头的可怎生得了啊。” 此话一出,只见倪县丞将桌子一拍:“大胆刁民,当今圣上仁德治天下,天下百姓无不受恩泽雨露。岂能如你所说如桀纣一般,随意杀生!你诋毁当今圣上,该当何罪?!!” 钱宁折扇轻摇,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一切。 老丰头闻言,噗通跪下,浑身筛糠般颤抖,说话声都变了:“大人们啊,小民不是这个意思啊,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诋毁圣上啊。”说完向钱宁连连磕头道:“大人啊,您是小民的父母官啊,还盼大人明察。” 倪县丞道:“嗯,我家大人自理会得,你这番言语着实有犯上之意。父子君臣,天下之定理,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天降机遇,只为自己所想而不扬家道,是为不孝;心口相连,口中诋毁圣上实为心中所想,是为不忠。唉~~~”说罢还长叹一口气,貌似惋惜的样子。 钱宁道:“我等即刻回衙,你且仔细衡量,明日我差人来询。”几人说完扔下银子,上马便走,只留下还跪在店里的老丰头,兀自磕头不已。 过了半晌,老丰头才扶着桌子慢慢的站起来,倏忽间似老了十多岁。走到门前,上了门板,独自一人坐在店内。一行老泪从脸上滑落,滴在柜台上。心想这吃人的世道,在这山间小村里都幸免不了。说那白羯吃人,可这大周的官员不也是在吃人啊。 小承轩在山上一天修炼结束,只觉浑身畅快无比。在那群山之巅,忽然仰天长啸,啸声滚滚似引得云海都翻腾起来。常啸天虽未教他任何拳脚刀剑的功夫,可这百步崖壁,现在对小承轩来说直如平地一般。一路蹦跳着回到了家,每日这时正是乡里乡亲在店堂喝酒谈天的时候。今天只见门板紧闭,居然没有开门。有几个路过打酒的人问道:“二栓子,今天老丰头咋没开门?敲门也没人应声,家里没人吗?” 小承轩也觉奇怪,道:“叔,我早晨上山去了。可能家里有事吧,要不明天再来打酒吧。” 几个打酒的,悻悻然的掉头各自回家去了。 进的家门,屋里也未点灯,黑乎乎一片。:“爹c娘,我回来了。” 只听得柜台前老丰头“唔”了一声。问道“爹,门外有人沽酒,敲门怎生不应啊?” 老丰头道:“今天家中有事,你自去忙你的,明日就好。” 小承轩来到后院,看见母亲问道:“家中何事啊?爹今天好像心事重重的。” “我也不知他今天作啥妖的,上午来了几个贵客,还给了不少银两。客人走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翠娘言道。 第二日小承轩带上母亲给他准备的干粮水壶,依旧上山去修炼功法。老丰头一夜未睡,心中主意打定,一切皆看天意了。 小酒肆的店门刚开不久,就听得一声急促的马蹄声,来了一众衙役。这小村里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好多乡里乡亲都远远的看着。有几个大胆的站在酒肆门外,不知这老丰头怎会招来这些官兵的。 只见带队的一人,直接上前:“丰毓春在吗?我家老爷传话,那日的事情可曾考虑清楚?” 老丰头那胖胖的身子,一晃一晃的跑了出来:“哎呀,上差来了啊,快快里面请,先歇息一忽儿,再办差不迟啊。” 带队的道:“先回话!再歇不迟。我等还要赶回去复命,耽误了办差算你的算我的!” “问话也得里面请不是,您站着也显得我们不恭敬啊。”老丰头笑道 “也好!”只听得靴声橐橐,兵差的走进店内,拖出椅凳坐下。 “说吧,你想得如何啊?”带队的问道 “还请回禀长令大人,就说小老儿一切按吩咐来就是。这本《酿春酒经》,是我连夜抄写的家传酿酒技法,请交给大人。不日小老儿下山,就去指点酒经中的要处。”老丰头道 “好!,不过我们接县丞令,今日要废了你的酒窖。担心你指点不到,有所疏漏。这也是为你好,你就不必谢我们了。哈哈哈”几个兵差跟着大笑。 “不可啊,各位官差大人,这是我家传之物啊。你们废了酒窖,我可如何生计啊。万请各位转告长令和县丞大人,我一定按吩咐做到就是,千万别砸啊。”老丰头哭道 “我们只是遵令行事,你要有事,到府堂上分辨就是。”说罢两人架开老丰头,另两人进后屋,将翠娘看在屋内。 十几个兵丁,进了酒窖,将成酒全部搬到跟来的一辆马车上。带上家伙将酒窖一通乱砸,什么陶缸c瓦瓮c锅台c酒槽c木桶的,一应砸毁。老丰头眼泪鼻涕的坐在酒窖门前,痛哭流涕,手里抓着一件件陪了他一辈子的家伙道:“老伙计啊c老伙计哎!你们陪了我丰家几代人,没想到都毁在我这手里了。是你们在养活我丰家几代人啊,我却保不了你们哦”。 “你们!你们简直就是吃人的恶魔,我丰毓春一辈子安分守己。长令惦记我家传酿酒手艺,本不该外传。我生怕得罪大人吃罪不起,违了祖制,可还是献了技法。即便如此你们还是不肯罢手,言而无信砸我酒窖,可曾给我们留下生路!”老丰头大声道,翠娘从屋内挣扎着跑到老丰头身边。“当家的,砸就砸了,咱再起一个,千万不可得罪官府啊。” “请问上差,是何姓名!” 带队的怒火大炽,鞭子如雨而下:“老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倪名玉堂。宝石美玉之玉,堂堂正正之堂。”老丰头丝毫不惧,瞪目回视。 “看清了,老爷我左脸上有个刀疤,你可记住!。” 说完还不解气,一脚踹在老丰头心口,老丰头年近花甲,怎吃得这鞭打脚踢,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翠娘以为老丰头没了性命,疯也似的冲过去。张嘴咬了带队的手腕一口,登时鲜血淋漓。 倪玉堂怒极:“你敢抗命拒捕,上头吩咐了,若敢拘捕,格杀勿论”手起刀落,这一刀连肩带胸的砍下,创口占了半边身子。可怜翠娘眼睛看着门外,嘴里轻声低语:“轩儿,这时千万莫要回来啊。”说罢气绝而死。 “给我把这老头带走,交于大人发落。”这屋子一把火烧了就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闻噩耗匆忙避难 倪玉堂支使手下一众衙兵,将院里的柴草堆放到屋内,一把火点了。只见这传了十数代小酒肆,就在这一把火中烧了个干净。村里乡邻,只见这一队衙兵纵恶,都是敢怒不敢言。 想这老丰头一家,靠着卖酒营生,在这村里乡邻中手中还是稍显宽裕的。待人也是和和气气,乡里乡亲的有个缺银短两,都会接济一二。这下横遭大祸,村里心软的无不默默流泪。眼睁睁看着衙兵押着昏死过去的老丰头回溪前县衙了。乡亲们看衙兵走尽,才大着胆子将翠娘的遗体搬出,用白布盖好。 快进黄昏,小承轩从山上下来。远远看去家里附近还冒着淡淡青烟。心中只想,是不是娘亲又烧好吃的晚饭了,不由得肚子咕咕作响。快步往山下走去,刚进村口就觉得气氛与往日不同。乡亲们都看着他,有的就跟在身后。 一大娘上前,拉住小承轩的手道:“孩儿啊,你随孙大娘走,莫怕。” 就这一个转角的路,小承轩只觉得走了千里地。刚看到家门,只见残垣断壁,烧剩瓦砾断椽。门前一块白布,显得是那么的刺眼。小承轩一步步走上前,每上前一步都如千斤般重量压在肩头。缓缓跪下,双手颤抖的揭开白布,围在周围的乡亲们皆是眼角含泪。 “娘!”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喊,仰天而倒。乡亲们将小承轩抱起,安置在孙大娘家中。找了几个乡亲,将翠娘简单的葬在了山上。 倪玉堂带着人马回到溪前,两个人架着老丰头入内,到了衙房将人扔在地上。原来倪玉堂是那县丞的内房侄子,这叔侄俩在这溪前县,当真是作恶多端,却被这钱宁当做左膀右臂。 倪玉堂独自一人来到后堂,看见钱宁与倪县丞坐在屋内喝茶聊天,上前一步道:“禀大人,这诋毁圣上的人犯已经带到,他家婆娘抗命拒捕,意图伤人被我等擒杀。还有他家酒窖里的几十坛酒,我也都运回来了,都搁在h一u én房了。” “混账,让你去询问,若是不遵,找个由头将他家人带来。大人和我还有事求他,你这混人,怎么将事情做绝了!”倪县丞骂道。 “你让我砸了他家酒窖,砸完那老头居然还骂我。他家婆娘不由分说上来就咬,你看我的伤口。”说完伸出手来,看那被翠娘咬伤的手腕。 “莫要狡辩,你的为人我怎么会不知,历来横行惯了。定是你伸手打人,激起事端。我且问你,你杀了那婆娘,这老儿可曾知道。”倪县丞问道 “不知,我一脚将那老儿踹晕了,到现在也还没醒。他婆娘以为我杀了他男人,上来咬我,寻我们拼命,这才一刀结果了性命。”倪玉堂道 “大人,这是那老儿手抄的一本啥春宫书,我也不甚识得,让我转交给您。费了这么大周折,就寻这本书来。要说这春宫书,我那有许多都是有图的,岂不比这全是字的好,大人尽管去取便是。”说罢从袖中掏出那本老丰头手写的《酿春酒经》。 倪县丞说道:“平日里让你识得点字,就晓得逛窑子喝花酒。这哪里是什么春宫书了,这是那老儿家传的酿酒秘法。你去安排几个衙差,好生的伺候了那老儿,还好这老儿还不知道他婆娘被你杀了,切记这事不能有一分一毫传到他耳中。” 这钱宁忽道:“且慢,听说这老儿还有一子,你们可曾一并带到?” 倪玉堂道:“去了大半日,没见他家还有其他人啊,走前一把火烧了那鸟房子,也不见人影。” “野草不除根,是春风吹又生啊。”钱宁说完,摇着扇子走出门外。 这倪县丞叔侄俩互相看了看,便听倪县丞道:“长令大人这是让我们便宜行事了,打蛇不死随棍上啊!你今天务必辛苦一趟,带几个贴心的,手脚麻利的再去临溪村,将那孩子绑来,若是遇到意外”倪县丞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续道:“你明白该怎么做,记住这事做的要干净。” “是,我一定做的干净。”倪玉堂带了几个人,挑了几匹快马,换上便服短衫,趁着夜色又奔临溪村去了。 一路马蹄阵阵,快到临溪村几里地前,几人收了收马缰缓缓的向村里去了。 小承轩坐在孙大娘家的竹床边上,听得村里几个老人讲了今天的事。只听得目眦欲裂,握拳的两手的关节都隐隐发白。 “几位叔伯c大娘,谢谢你们照顾我,还帮着把我娘安葬了。大恩大德,今生无以为报!我现在就要去那临溪县衙,杀了那恶贼,还有那长令和县丞,救我爹爹。”小承轩道 “孩儿啊,千万不要冲动啊,你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不要仇没报了,丢了性命不说还枉自害了你爹啊。现在你爹生死不明,听那带头的衙兵言语,他们似有什么事有求与你爹,一时怕是不会害了他性命。” 房门呼啦被推开,只见和小承轩一并玩耍的一个孩童进来:“二栓子,快跑!我刚才出门撒尿,看见上午烧你家屋子几个衙兵又来了,他们穿的还不是差役的衣服。” 孙大娘随手抓了几块晚间烙的粗饼,塞到小承轩的手里。道:“孩子啊,快跑!这些恶人怕不是要shā rén灭口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什么事这村里的叔伯大爷的会帮着推挡的!” 小承轩撒腿就往山上奔去,眼中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这山间阴云暮暮,不久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夹杂着偶而一阵的凉风,这是初夏时分,这嗖嗖凉意,别有一种凄凉的感受。小承轩来到经常和义父避雨的山洞内,流着泪摸着那嶙峋的洞壁。找了块带尖的石块,飞快的在一块稍稍平整的石壁上歪歪斜斜的留了一笔。在那冰冷的山洞内蜷的一夜,第二天就往那大山深处去了。 倪玉堂带着几个人,看着那烧的黑乎乎的残垣,连个人影也没曾见到。又来到一户人家,敲开屋门,假意客套的问道:“请问这家酒肆还有一子,我家大人要我等照顾好他,你们有没见到?” “回大人,我们也一日没看到,估计是躲到山里了。这山里一个小孩子,没衣没食的,怕不是会被野兽叼走。”一个庄稼汉模样的人回道。 几个衙兵扭头看了看那黑影绰绰的群山,心道:这可去哪里找人啊。就这几个人,黑灯瞎火的,别在这丢了性命。 几个人一合计,跟倪玉堂道:“头儿,你看我们按吩咐也来了,现在不见人的踪影。一个娃儿,能翻多大的浪。回去复命吧,早点去你甜姐儿那歇着去,哈哈” “去去去,一边去,你们知道个毬,不着实的问几家,回去怎么回话?找个大户人家再问问。”说罢去那村里地主王俅家里去了。 王俅也是一胆小怕事的人,好酒好菜的招待了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兵。这一帮人酒足饭饱,在村里住了一宿。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磨磨蹭蹭才打马回去。行到半路,这倪玉堂将一帮人叫下,走到路边抹了一手泥,每人脸上都擦了擦。道:“跟爷学着,这才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啊。回去都给我闭上一个个的鸟嘴,别他妈的说漏了,看我怎么去请赏的。” “还是头有着,这回去长令大人还不给点赏,我们辛苦成这样。哈哈哈”几匹马扬起烟尘往那溪前县衙奔去。 那倪县丞看见几人回来,上前问道:“如何?可曾抓到?” “甭提了,估计是我们闹得动静有点大,那孩子一天也没回来。哥几个寻访了几家,然后抹黑上山,这山里寻了一晚上,也没见个踪影。这黄口小儿,无衣无食的估计要是死在那山里了。”倪玉堂说道 倪县丞道:“不可大意,过两日你们再差其他人装作做小买卖的。再去那临溪村走访走访,若是还无消息,这事就算过去了” “叔,你看我们几个累了一天一夜,饱饭也没得一口啊,这也得有点表示啊。”倪玉堂道 “就知道你要讨赏,去那账房,衙兵每人支一两银子,你领五两吧”倪县丞道 “得令啊!”这倪玉堂欢天喜地去领银子了。 倪县丞心道:这着落还得放在那老儿身上,事已至此。若是不得要领,只能用那下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逼良善蛇蝎人性 老丰头被几个衙役用冷水浇醒,关在那后院整整一夜。一早就被几个衙役拉出来到那偏堂上,说是等大人发落。坐在偏堂的一张椅子上,心中惶恐不安。忧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家里的婆娘和儿子。颤抖的身体连椅子都坐不稳似的,双手攥着椅子扶手才能让自己坐的好一点。脑海里还是一阵阵的浮现着被砸的酒窖,还有倪玉堂那带着刀疤的脸。 耳间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大人,您这边请。” “胡闹c你们这帮奴才简直就是胡闹,长令大人和我命你们好生请来,怎么又动了拳脚!!不收拾你们看来是没得王法管你们了!”尖细嗓音从院子里传来,不用看人就知道是那倪县丞,这声音老丰头一辈子怕也是忘不掉了。 “哎呀,丰老先生啊,委屈你了啊。这帮狗东西,横行惯了,这让你受罪了啊。”倪县丞道。 老丰头看着倪县丞,有点发紫的嘴唇颤动了几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倪县丞催促道:“快快,给丰老先生看茶,再来个热毛巾。吩咐一下,去醉月居给准备一份酒席,今天我要给丰老先生赔罪。” 老丰头狐疑的看着倪县丞,心里吃不准到底是什么情况。壮着胆子问道:“倪大人,小民想问问,我家婆娘和我孩儿是否安好啊!” 倪县丞上前,拉起老丰头冰凉的双手,拍了拍道:“妇道人家,受了点惊吓是有的,放心,你家夫人和孩子都安好!” “来人啊,将今天行凶的几个人,都给我关起来,听候长令大人发落。”转头又向老丰头道:“这些差役,胆大妄为,原本吩咐好生请来。结果闹成这般局面,实非长令大人和我所愿啊!” 老丰头心道:“那领头的叫倪玉堂的分明说,砸我酒窖就是你安排的。这人当真是阴险的很,还得十二分的小心。” “大人啊,你们当日说了,只要献上酿酒的法子,我再隔三差五的来指点指点,就行。我想了一夜,觉得大人们所说有理,一切都按吩咐办了。为何还砸了我维生的酒窖,鞭打脚踹我老儿啊。”说着眼泪就扑簌簌的留下 倪县丞道:“砸酒窖当真是这些差役胆大所为,定不是长令大人和我安排啊。还指望你老人家指点着不是。闲话不说了,一会去醉月居,我再当面赔罪。你先休息着,喝点热茶,到时自有人来带你老去。” 老丰头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安稳。可是又没个人传口信,当真是坐立不安啊。也就两炷香的功夫,来了一个丫鬟,道跟前福了福道:“老先生,我家大人有请,请移步,门前有轿子,我们去醉月居。” 老丰头颤巍巍的站起来,一步步走到门外。上了一顶灰呢小轿,两个轿夫快步的往那醉月居去了。到了酒楼,上得二楼一个雅间,只见席间长令钱宁和那倪县丞都已坐定。老丰头进来,垂手站在桌边,没敢落座。 “哎~不必拘束嘛,快给丰老先生看座。”钱宁虚情假意道 “草民岂敢与大人同桌吃饭,折煞我小老儿了。”老丰头言道 倪县丞接口道:“这一来是给你丰老先生压惊。二来是下属办事莽撞,让你老人家吃罪不小,给你赔罪。这三嘛,你传授酿酒技艺,也是授业了。我们大人的意思这也是算半个师徒情分,怎么也得有个谢师宴。我们几件事情并到一块,倒是我们显得怠慢了。” 老丰头连忙站起身来道:“不敢不敢,这些许小事,怎敢如此烦扰长令大人啊。” 钱宁摇着折扇道:“县丞,听说这帮狗奴才砸了老先生酒窖,确有其事吗?” “下官问了,确有其事啊,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倪县丞道 钱宁忽然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吓的老丰头浑身一惊。说道:“狗胆包天,光天化日扰民不说,还毁人财物。吩咐下去,砸毁的东西一律给我重新修复。砸东西的几个,没人二十大板,看看还涨不涨记性。” 老丰头脸憋的通红,站起来道:“谢大人为草民着想,有一事要与大人说下。这一上午的惊吓,都没有去得茅房,这不实在是有点说不出口。” “哦,哈哈哈,这可不行。吩咐小二带老先生去,这也是人生三急啊,拖延不得”钱宁大笑道 老丰头跟着小二走到后院茅房,解手完了,正在提裤子。听得有两个食客在低声说:“知道吗?昨天林溪村里发了个案子,说是诋毁当今圣上。去了好多兵马,将那人抓了,听说媳妇拘捕,被当场一刀砍了,余了个孩子也是生死不知啊。” 另一个道:“唉,什么世道。那荒村野岭的,怎么会去诋毁圣上,八成不知道有什么其他勾当。不说不说,免得引火烧身。”说着脚步声淡去,两人也就走远了。 老丰头听闻,是五雷轰顶啊。回想了一下当时情景,想想自家婆娘,那也是外表温和,内里刚硬的女人啊。那倪玉堂,是个shā rén不眨眼的恶魔。一旦争执上了,那是真会shā rén的主子啊。小承轩一早上山,也不晓得生死。这长令和县丞一唱一和,哄我说家中一切安好。还要陪我东西,责罚衙役。分明就是做个我看,怕我知道事情,再不传我技艺,好一出恶计啊。 老丰头也不知哪来的气力,步的跑到雅间,推门而入。道:“大人,您刚才说家中安好,可我还想回家给妻儿嘱咐嘱咐。见到面了我也真正放心了,我也可安心传艺。” 倪县丞心道不好,怕不是就这一会有消息泄露了。笑道:“这还有什么担心,你可以修书一封,我们安排人送过去。等你身子恢复些,再回乡不迟。” “二位大人,我既然诚信传艺,就不在乎手艺单传这个事了。但是不见妻儿,我甚是放心不下,传艺也难以做到。”老丰头道 钱宁将扇子一合道:“丰老先生,你还是按我们说的做为好,免得再受苦啊。” 老丰头听那钱宁一说,知道再无希望了,妻儿怕是遇到不测了。心志坚定下来,不见妻儿,决不传艺。 道:“二位大人,我意已决,若不见妻儿绝不传艺。” 倪县丞狞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丰老头,就不要怪我们没给过你机会了。来人,带老先生回衙!” 在那县衙的最深处,有一间从外面看来毫不起眼的屋子。可里面完全不同,铺着淡青色的地砖,舒适的圈椅c茶几c精致烟具和墙角的盆景,宛如一间精致的茶舍。黑木做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墙上挂着名人字画。 一个瘦削的人影,正在处理一叠叠的公文。看着里屋有个铁栅栏的后面,冲着里面的人微微的一点头,就这一个动作,将变成淋漓的鲜血! 一阵凄惨的嚎叫,透过门缝,像遇到审问重大犯人一样传了进来。 ——你说不说?说! ——问你这技艺传是不传?问你 沾了水鞭子在空中呼啸,落在上发出钝钝的响声 倪县丞从圈椅上欠起身来,点起了汉白玉嘴做的烟袋,慢慢吐出一口烟圈。他侧着脑袋倾听着老丰头传出来的阵阵惨叫,像听着明亮清脆c潇洒飘逸c纯朴古雅的筝音。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看得让人心寒的冰凉的冷笑。 当县丞以来,他习惯于这样的节奏了。如果有一段时间,听不到被拷打的惨叫shēn y,他甚至感到如同好几天没有抽烟袋的感觉。只有不断的听到这个声音,才能使他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丞,而是可以掌握一个人生命的神灵。 哗的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一个胸膛满是黑毛的家伙道:“这老东西,太不经打了,才这么几鞭子就晕了。” “那就慢慢来,用烙刑。每天用两遍,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还怕他不服软!”倪县丞道。 就几日时间,把一个活生生得老丰头,折磨的人不像人c鬼不像鬼。 刺啦,行刑的衙役一把撕开老丰头身上的衣服。胸脯上露出正在化脓的刑伤,那是烧红的烙铁,烫在皮肉上留下的乌黑焦烂的伤口。 老丰头张着嘴唇焦裂的嘴巴,意识模糊的吐出一个个字: “水!水!” 给你水:“老子给你一碗,辣椒水,哈哈哈”行刑的衙役大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灭人性阎罗冲冠 “你们几个,审了几天就他娘的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大人说了,那什么春宫书根本看不懂。没有这老头指点关键,就是一本废纸。”倪玉堂走进这充满书香的黑暗之地。 “嘿嘿,老头儿,别说你个村野匹夫,就是江洋大盗进了我这也要脱他三层皮。”倪玉堂狞笑道。 “你到底是教还是不教?要点说还是不说?”只能听见一阵阵的拷打声c惨叫声混着倪玉堂几个的疯狂的狂喊。 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你们断我生路c杀我妻儿c夺我家传技艺,我虽是一介草民,可是骨气还是有的。” 倪玉堂叫道:“谅你一个老匹夫,我还zhi fu不了你了?你不愿讲,好好好,老子帮你打开嘴巴。来人!” 烛光晃动着,几个黑乎乎的人影印在墙上,就像魔鬼的身体在疯狂的扭动着。铁栅栏前倪县丞眯着眼睛,似乎在欣赏着一副意境悠远的山水画。 老丰头虚弱的说道:“酿酒的原料我知道c制曲的日子怎么选我知道c陶具火候我也知道。” 倪县丞隔着栅栏道:“好,那就一一说来,书案前来记录。” 老丰头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道:“可是我不说!” “啊哈哈哈哈!有趣,甚是有趣!”倪玉堂狂笑道 给我把他手绑起来,拿起一根竹签,对准老丰头的手指。问道:“这可是十指连心啊,再问你一遍,你说还是不说?”说完行刑的举了一柄黑黑的铁锤。 “不!”声音是那么的孱弱,又那么的坚定。 “妈的,给我钉!”倪玉堂瞪着带着血丝的眼睛喊道! 眼见着那被绳子紧紧绑着的双手,一根竹签对准老丰头的指尖血水飞溅 “说不说?” 没有任何回答。 “妈的还不说!给我慢慢拔!再钉!” 老丰头已经疼的晕过去了。就连行刑的都感到连心的痛苦,像竹签钉在人心上一样 “哗”又是一阵的泼水的声音! “把他弄醒!再给我钉!” 倪玉堂疯狂的咆哮着。栅栏外的倪县丞,他似乎感觉到,在这老头身上得不到任何东西了。好像眼前这不是一个山野的小民,而是一个坚贞不屈的士大夫,毒刑拷打丝毫动摇不了他的心志。忽然感觉自己在这老rén iàn前如此渺小,又好像受到无尽的蔑视。越发的刺激到他那脆弱又恶毒的心灵。 一根,两根!竹签深深地撕扯着血肉左手,右手,两只手钉满了毛刺的竹签一阵,又一阵泼水的声音 “先给我带回去,真是茅厕的石头又臭又硬。”倪县丞骂道。 倪县丞心道,这老头儿看来是留不得了。万一让太守大人知道,就无法处理了,已经是个祸害了。来到衙府正堂,看见钱宁正在闭目养神,上前一步道:“大人,这老儿真是块硬骨头。这几日下来,用尽手段就是不张嘴啊。这要是太守大人从别处听到音儿,那不就麻烦了?看来还要以诋毁圣上的名义,处理了这老儿,必须要枭首示众。谁不服教化,这颗人头就是榜样。” “先关他个十天半月,要是还没动静。再按你意思办吧,白费了不少精力。今天晚上还要好好的休息休息。”钱宁全没把他这一个恶毒的主意,就逼的家破人亡的事放在心上。 常啸天在那太虚宫待了足足三天,和那乾真子也是彻谈三天。谈天下大事,谈武林动荡,谈千年翠芝,之间也谈到小承轩身体的异质。那乾真子告诉常啸天,那千年翠芝对人能变根骨c伐脉髓。可是恰逢乱世,如同身怀宝物而进街市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一个娃娃了。万幸是生在大山之中,还能避一避风头啊。 临行之日,常啸天来拜别乾真子。说道:“恩师,再有年您老就享百岁寿辰了,可这天下国运不稳,武林动荡不安。前些日子还打听到一处叫蓬玄峰狮鹫宫的地方,我这次回太虚宫一路上也是常听人言啊。之前都道这武林三大顶尖高手,天道c黑魔c白邪。可这忽然冒出来的狮鹫宫到底有多深的底蕴谁也不知啊。” 乾真子道:“天道?谁敢自称天道!别人送我的虚名,切莫再说。修道要修身救世间苦难为本,武之一道本是末节。何况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记我太虚一门,当心怀苍生。” 常啸天言道:“谨遵法旨!” 乾真子道:“你本是学武的天才,可入世太深,心境难定,现已快入花甲的人了,武学一道恐难精进。倒是兵法你深得三味,所用得当也是救世济民之途啊。若有机缘,我倒是想见见你收的这个义子。去吧,有难了就回来。”说罢缓缓闭上眼,陷入了冥思。 常啸天在门前磕头,转身离去。和小承轩半年来朝夕不离,这一别经月,常啸天心中无比挂念。哧笑一声,心道:恩师说我入世太深,果然如此啊。 一路风雨兼程,小雨中隐隐绰绰已经可以看到溪前县城的城墙了,常啸天大步流星地向城门口走去。城门口接踵摩肩的挤了很多人。这境况,倒是增添了常啸天的戒心,甚至有那么一丝的不安,渐渐加快了脚步。距城门越来越近,常啸天抬眼看去,有光头赤足的挑夫,有身披蓑衣的农民,也有撑着油伞的小商贩。有的往城头望了望,嘀嘀咕咕的掉头走开;有些人,停下脚步看着,还有的低声的咬着耳朵,小心的说着什么。常啸天心想,莫不是有什么大事了?他定目一看雨雾蒙蒙的城楼上,挂了个什么筐筐样的东西。 总是要进了城门啊,常啸天稍稍运力,就挤出一条道来。就看到那青石的城楼上,挂着个木笼子。咦,枭首示众啊?这里不是西北的前线,常啸天见惯了厮杀,浑没当回事。只想着早些进城,买点文房四宝带回去给小承轩。到得城下仔细一看,笼子里,果然有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常啸天低沉叹息,又是冤死的多啊,想到要早点回去,一点也不愿久看,掉回头走开了。她刚走了几步,只听人议道:“这老头听说是被折磨死的,鞭挞c烙铁c十个手指都被钉了竹签,惨啊!” 常啸天心道,现在已经没有王法了,这等酷刑岂能乱用。他目光如电,看见城墙上,张贴着一张布告。布告被雨水淋的有些模糊,几个字,一一被红笔粗暴地勾绝,被雨水浸染,仿佛变成一片片血溅开的花。常啸天的目光,突然被第一行字吸引住,死死的盯这那一行字:罪犯丰毓春,诋毁当今圣上,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圌愤。处以极刑,以正视听 是我看错了?布告上怎么会出现老丰头的名字?布告仿佛飘在眼前,常啸天伸手擦去额前的雨水,再仔细看看那木框,正是那老丰头的首级。这不就是每天陪着喝酒谈天的忠厚的小酒肆掌柜吗?不正是小承轩的父亲吗?这怎么会?才一月过去,怎么就身首异处了! 常啸天迅速的冷静下来,不!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丰老弟定是冤屈而死的。。我要立刻回临溪村,要问清缘由,要找到孤儿寡母!谁折磨死的,我要他百倍偿还! 他这一怒,周围的人都感觉彻骨之寒。再一回头,已看不见常啸天踪影,只见地上坚硬的青石板留下一双浅浅的足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莫须有恶有恶报 常啸天展开轻功,直如足不点地。双脚稍一沾地,人就飘出数丈。城门前的几个卫兵,只觉得眼前灰色一闪,一阵疾风吹过,再回头,却是什么都看不见。几个人只道是昨天酒喝多,眼花了。 天虚宫的鸿影飞步果然是轻功里的绝佳,素以轻渺绵密著称。常啸天这一发力,当真是只见影影绰绰,道道虚影。骡马尚需半日的脚程,常啸天一个多时辰,已经快到临溪村了。进得村中,直奔酒肆而去。远远看去,只见一片大火过后的朽木残砖,心中一痛。 还没到门前,就有人乡邻道:“常葫芦,你回来啦。丰家糟了大难咯,死的死跑的跑,就剩下这了。你老也就甭惦记那九酿春了,唉~~”说罢摇头叹息 常葫芦迈步进了这砖砾碎瓦,看到那被砸烂的酒窖,似乎还能飘出百年来的酒香。院内的地上,还能隐隐的看到渗入的丝丝血迹。常葫芦拦住了路过的一人,问道:“老丰头家中,发生了何事?” 路人道:“唉,我当时还在地里,赶过来时他家翠娘已经被一刀砍死了,听说半边肩膀都没了。惨啊!多好的一家人哦,这世道吃人啊。孙大娘知道的更细点,他家二栓子那晚还是她收留的。” 常葫芦大步走向孙大娘家,窗前还能看到屋内豆大的灯火亮着,敲了敲门道:“孙大姐,在家啊,我是常葫芦啊!” 吱钮一声,柴门打开了,孙大娘手里拿着盏颇有等。抬手照了照,看见常啸天胡子拉碴的脸道:“哎呦,常葫芦啊,快进快进。” “老姐姐,我问你,这老丰头一家出的是什么事啊?”常啸天没落座就急急的问道。 孙大娘这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下来了,道:“也不知是造的啥孽了,这县里的老爷们怎么就下了这么很的手。前一天来喝酒吃饭还没事的,听说走前还给了不少银两。可这第二天来了一队兵,说老丰头得罪的皇帝啊,由不得分说就砸了酒窖。” 常啸天皱了皱眉头,疑道:“得罪皇帝?可曾知道为什么得罪皇帝了?还有他家婆娘和孩子呢,现在都如何了?” 孙大娘道:“翠娘当时就被那带头的一刀给杀了,临死都没闭眼啊,惨啊。乡亲们给葬在后山腰上了。二栓子那天回来,当时就晕在家门前了。在我这躺了几个时辰,当晚那些衙兵又来了,说是来护着孩子。怎么可能啊,杀了孩子的娘,抓了孩子的爹,肯定是来shā rén灭口的。栓子当晚就往山里跑了,这多半月多了也没见个孩子回来。这大山里的,一个孩子家,可怎么活哦。”说完又抽抽噎噎的哭起来了,抹了眼泪刚想再说什么,只见地上留下了二十两纹银,屋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莫不是见了鬼了,这常葫芦还会变戏法?” 常啸天飞奔上山,只见山腰处果然有一小小的坟茔。心中一动,又往那高处山洞奔去。 洞内空无一人,常啸天用火镰点了火。只见一处洞壁上隐约有排字:义父,盼能见承轩留言。家母被害,家父生死未卜,幸得乡亲救助。衙兵欲杀我,如能逃得大难必报此仇。儿,承轩匆匆留笔。 常啸天只觉心中郁满怒火,真想现在就手刃恶吏,杀了倒是痛快,可却是便宜了这些畜生了。 心中计议已定,向山下飞奔而去,人不停歇的又往溪前县去了。快到那县城,常啸天仰天长啸。雨借风势,伴着那冲天啸声,如同一只巨兽的怒吼,矫矢盘绕与天际。县城里人人皆可听闻,熟睡中都被惊醒,不知是什么声音,只觉听得是心惊胆战。 县衙内,那钱宁被这啸声吓的不知所措,忙将倪县丞唤来。 “快快与我查查,这是什么怪物,怎生这吼叫让人心神不定。”钱宁道 倪县丞也是睡眼惺忪,打着哈欠道:“大人,明日一早叫上几班人,去转上一转。看看县城里有没有人死畜亡的。” “也好,也好。”钱宁稍稍的安心道。 常啸天没有进城,来到城门前。一提气,一招轻功中的玄鹤振羽。只见轻轻的两个转折,盘旋而上。眼见一口气松,似要下沉。单脚在墙边一点,一个借力又是上窜两丈有余。手臂轻舒,将挂在城墙上装有老丰头的首级的木框整个摘下,顺手将城门前的布告也一并撕掉。 一夜过去,雨水也歇了。县衙又恢复了那威严的模样,正堂里钱宁坐在案前道:“倪班头,你将衙兵分作三队,城里城外转一圈,看看有无异常。昨夜一声兽吼,莫要扰了百姓。有事速报!” “是,属下这就去。”倪玉堂转身而去。也就两袋烟的功夫,就有人来报:“报!!大人,一切皆无异常。就是城门楼子上,那死囚的首级没了,布告也没了。这么高的城门楼子,猿猴也爬不上去啊,真是奇了。” 倪县丞做了恶事,是心有所忌。总觉得事情透着有异,决定亲自去看看。道:“大人,我前去看看,有事就回来禀您”。 “甚好甚好!”钱宁道 这倪县丞哪里是去看看啊,转身收拾了点细软。心想:我先躲个十天半月的,一切安定了,我再回来。小心行得万年船。 那做侄儿的倪玉堂哪里是去巡查,大街之上,遇到漂亮的妇道人家,总要上去磨磨蹭蹭。路上行人是避之唯恐不及。 转眼到了晚上,倪玉堂是吃醉了酒。一步三摇的嘴里哼着小曲,往那相好的粉头那走去。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常啸天拿了个布袋将倪玉堂整个装在里面,一路拖行,遇到木头石块也径直走过。一路磕磕碰碰,到了一小河边。 常啸天解了倪玉堂的穴道,冷眼看着他。倪玉堂只觉被这眼光看得,浑身冰冷。又觉得浑身疼痛,也不知怎么了,满脸青一块紫一块。壮胆问道:“你是何人?我乃本县衙役班头。” 常啸天语气冰冷的道:“你无需知道,我受人之托有件礼物想送给长令大人。怕他不收,只有请你转交。你随我来” 倪玉堂觉得奇怪,可是又不敢逃脱,只胆战心惊的跟着,常啸天扭头道:“是你叔叔倪道安有要事耽搁,托我而来。”倪玉堂一听是家叔倪县丞托人,登时心中大松一口气,心道:要送不能自己送,还托个怪人来,今天的美事看来也要泡汤了。说话间来到城外一个很小的水陆码头,上了一艘乌蓬船,倪玉堂心中逐渐又不安起来。随口问了几句,常啸天只是冷笑不答,然后从随身的布袋中里拿出一块玉挂。这是倪县丞最爱的把玩之物,向来是不离身的,怎么会落在这人手中,倪玉堂很奇怪。 常啸天道:“你叔叔是我的多年好友,嘿嘿!”忽然浑身透出一阵杀气,倪玉堂不由得一个寒噤。常啸天道:“这件匣子,你带回去,交于长令大人。”随手拿出一个细长的匣子,匣子外面还有一层细细的雕花,显得格外不凡。 常啸天道:“你赶快回去,不可耽搁。这匣子需要让长令大人亲眼过目。” “这两日,我也会去县衙拜访长令大人。”倪玉堂唯唯诺诺答应的很不爽快。常啸天说完,拿起船边的一根儿臂粗的镔铁桨柄,喀喇喀喇,拗成几节。”常啸天把断几根断柄掷向岸边一棵大树,登时两人环抱的大树被对穿而断。常啸天厉声说道:“你如开启偷看,私取宝物这棵树便是你的榜样!”说罢往河水里扔了几块木板,跳入河中,几点闪跃就到了对岸。但听得岸上一声长笑,消失在那茫茫夜色之中。” 到得县衙倪玉堂吩咐个衙兵将匣子先拿进大堂,进去禀报长令钱宁。正堂之上点满蜡烛,常宁晃着官步来到桌前撩袍坐下。 钱宁笑着说:“一早这倪县丞说去查看,一天没见踪影。还带了什么宝物不成?玉堂你这脸上怎么一片青紫?”那一路石块嶙峋的,谁被这么拖行也是皮青脸肿啊。 钱宁命一名衙兵打开匣子,里面有一层紫色红绸包裹,不知是什么。上有一封信,封页上写着“长令钱大人钧启”几个字。 钱宁一心向看看匣子里有什么宝贝,并没有看信里写的什么。那紫红绸子将东西包裹的严严实实,一时半会还打不开,只觉得一股腥气扑鼻。 “快快,你们几个给我打开”钱宁急道。 倪玉堂上前剪开包裹,只听哎呀一声,只见里面是两节胳膊,扭曲异常,像似断了几节。断处似用钝器割断,手指乌黑插满竹签。倪玉堂惯用刑法折磨犯人,看到这般情景,也是心中恶寒。 钱宁随手撕开信封,读信的声音都在发抖:“凡残害丰毓春一家共鉴:送上倪道安胳膊两条,请诸位笑纳。残害百姓,恶毒之至,所用刑法还施彼身。今良善已故,但血债须得血偿,方解我恨,这才是天道循环。所涉之人,不得逃脱,若敢逃脱需受百日凌迟之苦,勿怪我言之不预。节制三省车骑将军常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杀恶贼百姓得利 县衙里一片沉寂,一些干了恶事的看得是肝尖都发颤。还有几个是去林溪村砸老丰头酒窖的,在衙里行刑的。一脸煞白,腿止不住的发抖。那钱宁,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念叨:“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那鼻涕眼泪直往下流,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威严。 钱宁心思稍显安定,又看了看书信,道:“这书信留了节制三省车骑将军常,莫不是就是多年前在西北用兵的那一位?不是被判为谋逆,一家都处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这人在西北杀胡人,可是心狠手辣啊。完了完了,我们几个人,哪里还有生路啊。” 一个年老看门的差役,心道“现在想生路了,谋人家财shā rén至亲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别人的生路。” 倪玉堂和几个胆大的道:“大人,这几年死在我们手上的江洋大盗也有,泼妇刁民也有。那诋毁圣上的老头,她家婆娘拒捕,拔刀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钱宁道:“我和这山里的黑虎寨大当家的黎老虎素来交情不浅,我这就修书一封,飞鸽传书请他来助阵。黑虎寨几个当家的,武功厉害的紧,玉堂你晚上带人在衙内严行戒备。说不定抓了这人,献于朝廷,就是大功一件。”这钱宁和这山上的黑虎寨沆瀣一气,这黑虎寨打家劫舍,抢夺来往客商,截下财物就与那钱宁和倪县丞分赃。上面追查的紧了,就抓些偏远的穷苦人或外乡来讨饭的,充作歹人冤杀几个,还能向上报功请赏。 一间黑乎乎的山腰处,周边都是嶙峋怪石。常啸天看着还未死去的倪县丞,道:“恶贼,你一时半会还不会死。我问你,图谋丰毓春家传酒经的谁是主谋?是谁上酷刑,逼问丰毓春的?又是谁杀了他家婆娘?” 那倪县丞双臂已断,一脸血污,看上去十分诡异。两臂断处,皆被常啸天点了穴位,上了金疮药。倪县丞含糊的说道:“长令大人,不不不,是那钱宁那日招待太守,用了那九酿春,太守甚是满意。想献上这酒给曹丞相,那钱宁想直接上呈,以后好攀附曹丞相。” 常啸天一掌拍在身旁的一块石头上,只见石屑乱飞。心道:“又是曹振这奸臣,此人才是首恶。虽未直接杀死老丰头一家,可这帐也是要记在他的头上的。” 常啸天道:“丰毓春被你等虚列罪名,冤判死刑。朝廷有律,死刑先报请,乃施行。你等为何不遵。” 那倪县丞知道自己必死,也不想再受折磨,皆是问什么答什么:“我和那钱宁商议了,要想立刻处死,除非以诋毁圣上之罪论处,可决不待时。” 又将钱宁如何和他谋划,定了什么计策。谁谁谁参与了砸酒窖的,哪几个晚上去追杀小承轩的一一说完。 常啸天怒道:“你等掌握刑名,只为谋财害命。当面做人,背后为魔。死不足惜!”说罢一张拍在倪县丞的天灵,脑浆迸裂,七孔流血而死。 第二天一早,乡里进城的陆陆续续的往城门口去了,只见城门前挤满了人。那城门楼子上挂了一具没有胳膊的尸体,面目扭曲c死状惨极。忽然有人道:“这是那倪县丞,是的是的,一定是他。”人们登时没了惋惜的意思,欢欣鼓舞的倒是绝大多数,可见这倪县丞作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城里的县衙门前也是一群人围观,衙门前黑布白布扎的挽花。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对联:害良善天理不容,怒阎罗善恶有报。可是即便门前如何吵杂,可是衙门紧闭无人开门。 衙门内正堂之上,一具尸体横在当间,原来是那一日随同倪玉堂去林溪村砸酒窖的一个衙兵。钱宁吓得脸都绿了,那尸体上还有一个纸条:还欠人命十五条! 城东门蹄声阵阵,一彪人马横冲直撞而来,一路上撞翻了沿途摊贩无数,还险些踩踏到人。到了衙门前,咣咣的砸门。只见门里开了一条小缝,带头那人一脚踹开,门里开门的仰天跌倒。那钱宁看见黑虎寨黎虎带人前来,匆忙跑来,道:“这次没有你们可就过不了这关了。”那黎虎黑脸虬髯,一巴掌宽护心毛,手提一柄九环劈刀,瓮声瓮气的道:“大人,这几年没有你关照,我们黑虎寨也不会这般兴旺,有什么事我黎老虎给你撑着。” “哎呀,你可不知道啊,这次碰到杀神了啊。已经死两个了,早晨听闻那倪县丞的尸首已经被挂在城墙上了。”钱宁眼泪一般鼻涕一把的说道 “多大点鸟事,有我们几个在,别说杀神,就是杀神他妈来了,也没用。”黎虎大咧咧的坐在太师椅上。 钱宁忙对这几个丫鬟道:“快去醉月居,跟掌柜的说,这几天好酒好菜的尽管招呼着。一日三餐不可延误。事后一并到县衙账房支取。” 衙门内阴暗仿佛因为这几个打家劫舍的家伙冲散了不少,压抑了两天的县衙,又传出笑声。安排了人扯掉门前白布c对联,将门前的几匹马,栓到后面的马房,一切貌似又恢复了正常。 中午钱宁,倪玉堂c黎虎一桌几人,喝酒谈天好不热闹。桌上说着抓到常啸天如何折磨他,然后再绑送朝廷。立一大功,钱宁升官不谈,黎虎几人说不定也能混个一官半职的。 只听一个差役报来:“大人不好了,后院几位大爷的马全死了!!” 黎虎一听,伸手掀翻了桌子大骂:“妈了个巴子的,向来都是老子shā rén,现在有人敢杀老子的马!抓到了,看爷爷怎么消遣他。” 几人来到马厩,黎虎上前用手一探,登时心就凉了。几匹马骨骼尽断,这掌力莫说是马,就是石头也要碎裂了。 “你他妈的,老子一刀劈了你。”黎虎骂的嘶声力竭 钱宁接道:“是的是的,是该一刀劈了他。” 黎虎道:“是他妈的一刀劈了你,惹了这么个煞神,你为何不在信中说是一个高手?!你他妈的想死也不要拉上老子啊!!”说罢掉头大步向外走去。 钱宁拉着黎虎的胳膊道:“大当家的,你不能说走就走啊,我这性命还靠你老成全啊。” “你的性命?老子的性命还不知道在哪呢。”黎虎气急败坏道 刚到正堂门前,就见又一具尸首,上面还有一张纸条写着:此人收拾东西想跑,没出县衙,留个全尸。其余人等,若敢踏出县衙一步,必受凌迟之苦。另,黑虎寨几人,既然来做客了,就不必走了。 这黎老虎平日里打家劫舍,沿途劫镖也是shā rén不眨眼的主子。就这一忽儿的功夫,只觉手中的刀都拿不稳了。 其中一个手拿月牙铲的秃顶大汉道:“大当家的,我们就守在这堂屋,待正主到了,一并上剁了他就是。” 黎虎道:“不必守在这里,乘着白天,杀将出去,死活就看天了。” 这黑虎寨来的五个人,并肩子从衙门口冲去,刚到门口。只见眼前一花,一股偌大的劲力席卷过来。几人尽皆没有站稳,连拿了几个桩才堪堪站住。 路上行人一看衙门前动刀,都纷纷避让。生怕刀剑不长眼睛,平白的扔了性命。 黎虎大喊:“是好汉的,出来照个面。别当缩头乌龟!”话音未落,一个石块正好砸中嘴巴。登时满嘴鲜血,这一嘴的牙齿倒是砸落了好几颗。 “滚回去,再敢出来就是凌迟!”一个声音传来,只觉就在身边,可是又感觉很遥远。这叫做千里传音,常啸天用内力将声音送过来。千里一定是做不到的,但是内力精纯的隔几十丈还是可以的。 往后的的几天,每天都会死一个去林溪村的,要不是对老丰头上酷刑的人。这县衙简直就是一个修罗殿,阴风惨惨。这折磨是一种,但是心里的折磨恐怕会把人逼疯。 钱宁现在头发乱蓬蓬的,一身衣服好几日没有换过。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神呆滞,嘴里不停念叨:“早点让我死吧,早点让我死吧。我不该谋丰老先生酒经,不该冤枉他啊,不该杀他啊。” 那倪玉堂也未好在哪里,只是在院内来回的走。看见柱子也会冲上前去群打脚踢一番。几个老差役,每日将三顿酒饭放在堂前,扭头就走生怕这些人都发疯了。那黑虎寨几个倒也硬气些,每日里酒菜来了就吃,吃完倒头就睡,浑不知天日。 这晚整个县城都沉睡了,偶然能听见一两声狗叫,冷落的石板路寂静无声的。县衙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这夏天忽然感觉到的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常啸天缓步来至县衙,常宁几人看到常啸天头戴斗笠慢慢的前行。吓得尽皆缩至墙角,不敢动弹,只用余光看着。 常啸天道:“黑虎寨几人可想留下性命?” 黎虎等人上前,道:“我等想留性命,前辈只管吩咐我们。” “谁是你的前辈,你们只管按我说的做。这县衙后堂有间暗室,是审问犯人的地方。你将这长令和那倪玉堂带去,里面诸般酷刑,你们需一一招呼到,但是不许弄死他们。” 这一夜,只听得惨叫连连,这钱宁和倪玉堂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最熟悉的东西现在用在自己的身上。炮烙c生了倒刺的皮鞭,粗盐水,钉竹签,饱尝一遍。 一早,这两人被拖至正堂,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样了。黑虎寨这几个下手也是足够心狠手辣,偏生尺度恰好,没有将这二人折磨致死。 常啸天冷眼看着二人道:“你这两人,连同那已死的倪道安,虐杀无辜。可曾想到还有今日!死了就是便宜你们两个了。割了这两人舌头,挑断脚筋,放到这溪前县,让他们也尝尝人间的黑暗!” 常啸天续道:“你们黑虎寨,这几年为恶乡里,只是图了钱财,没有胡乱shā rén。但是你们勾结钱宁,因此而死的人也大有人在。直接杀了你们于事无补,回去后撤了那黑虎寨。你几人将这些年劫掠的民财,和这长令搜刮的民脂混在一处。无辜被杀的人家,每家五百两银子抚恤,其余钱财一月之内散与穷苦百姓。我会在暗中查看,但有一丝一毫没做到,这两人就是你们的例子!” 说罢每人身上一掌,几人只觉身上酸软,力道连常人也不如了。一个月里,这溪前县穷苦百姓是欢欣鼓舞,每家都能分到点东西,百姓们只道是菩萨显灵。还有就是为恶的钱宁和倪玉堂,每日浑身恶臭,只能在街道双手爬行,几个月后病饿而死。 常啸天也飘然离开了这溪前县,还要四处走访,寻他义子小承轩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煅身骨丰尘出山 千万年来,那天华群山就这么屹立在这里,流云依旧缠绕群山之间。这莽莽群山看着那人间的悲欢离合,历朝的兴衰更替,似乎带有一点嘲讽的微笑。古人有言“积雪曜阴壑,飞流喷阳崖”,仙山仙水神仙迹,古寺古塔伴古人。 雨水后的天空,蓝的是那么不真切。丝带般的白云娇柔的伴在山尖上;阳光也变的更加绵软,将那丝丝温暖撒在山间的树丛里;慵懒的晨风仿佛在抚摸着小承轩的头,为了避难,一路攀爬,双手攀出血丝也浑未觉得。他无法理会,这梦幻与真实交织的风景,飘荡在耳边的鸟鸣与蝉泣。他只知道心中的悲痛和残酷的生存将要开始了。 小承轩决定改变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名字。他感觉自己无比的微小,又想用着微小改变自己的命运。他将自己的名字改了,叫丰尘c字仲轩。可是他又感到无比的惶恐,一切这样重新开始,是这人命如草芥的世道逼迫他前行。毕竟是才刚过十岁的孩子啊,这本该是欢乐的日光。只是学会基本的吐纳和一套初浅的掌法,大山里的孩子总是知道山里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这几日里,渴了就喝点山泉,饿了就摘点野果充饥。 可这半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丰尘只觉得自己饥肠辘辘。随手抓几颗刚摘的野果塞到嘴里,又累又饿,躺在一块大石上歇息起来。模糊中睡着了忽然梦到和伙伴们钓鱼的事情来了,这一下就惊醒了。对啊,钓鱼啊,鱼肉可是很好吃啊。人立刻就来了精神,顺着山间的小溪一定是有一个源头的。可这一走就是十余里山路,还攀了一段陡直的崖壁,但见两个山坳之间白云缭绕,五色斑斓波光碧影,群峰环抱,蔚为壮观。一池山间潭水清澈碧透,一平如镜,这湖水没见入水口,只见出水口,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透着一股神秘。 丰尘伸手探入水中,这夏日中,潭水却冰凉刺骨。南方多竹,丰尘选了一根韧性十足的竹子,从衣服上抽了几根棉丝搓成一个钓线,把自己的发簪扭断,去了前面细尖的一节弯曲成了吊钩。山里虫子甚多,捉了些做了钓饵。不稍会,垂杆轻动,丰尘抬手一提,一尾红鱼上钩。这鱼甚是奇怪,身长不过六七寸,浑身赤红,双眼鼓起,几乎没有鳞片。丰尘没见过这样的鱼,一时不敢下口。心下一横,撕了一小条鱼肉放入口中,初时觉得有点腥气,不一会鱼肉的鲜甜就出来了。手边也没有引火之物,腹内实在饥饿,就这么吃了起来。这碧潭中的鱼儿甚是好钓,一会就钓上了七八条。丰尘直吃到腹饱肚圆才作罢,也许是肉食下肚,身上燥热。来到潭边也不论水凉刺骨了,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两天没有肉食下肚,这一顿算是好好的补偿了一下。真是浑身舒畅,刚想躺下休息,就觉得身体里似有一条火线从腹内燃起,又忽觉得一股冰意沉在丹田。这忽冷忽热,如同打摆子一般。强撑着身体,按着常啸天所授吐纳之法修炼起来,渐渐只觉得这火线与那冰意交融一道。开始有意为之,渐渐的进入无意,平和之极,人也进入安静镇定的状态,仿佛那魂魄也显得自然安宁。 待得睁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一早,这一夜仿佛抵过以前数十日的效果。自有着天华山以来就有这碧潭,也不知深有几许,终年彻寒。水中红鱼为能生存,生性极为燥热。如果分食,则阴阳失调,而两样都服用,不会调和,则风险更大。太虚宫所修功法,正是引导阴阳,龙虎交泰,而致内息绵绵不断。这碧潭水和那红鱼恰是有大功效之物,丰尘正是得了别人欲求不得的好东西。 常啸天教的那一套入门掌法,叫做绵风掌,出掌绵绵不绝,慢时如微风拂面,动时如吹砂走石。一共十二掌,大开大阖。丰尘坐着吐纳练功了一夜,这时练起掌法,正是能hu一 d一ng浑身筋骨。从起手式的春风和气至微风化雨,一招招下来,直到最后风起云涌,缓缓收式。一套掌法打的章法有度,缓急从容。 这山间,丰尘一待就是三年。每日里风餐露宿,熬过了雨雪冰霜,每日里练功不辍。平日里喝潭水吃红鱼,嘴馋了还能打些野兔山鸡。山里猛兽也常会光顾,都成了丰尘练手的靶子。唯独给丰尘受伤的就是狼群了,但是这几年来和狼手,虽然也是伤痕累累,却也将狼群收拾的服服帖帖,不敢近身了。这身子骨打磨的甚是结实,可那一身衣服已经破败成布条了。眼见这一年冬天就过去了,丰尘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道,是到走出大山的时候了。看着日头辨了下方向。径直往那山外走去。 大山里又走了十来日,来到一不大的集镇。镇上的人看着丰尘只觉得是山里的野孩子一般,破衫褴褛,树皮扎的鞋子。一个老管家模样的人走上前,问道:“孩子,你怎生这般模样啊?家里大人呢?” 丰尘不敢将家里实情说出,道:“老人家,我是一个孤儿,前些日子走到大山里,迷了方向。转了许久,才出得山来。” 那老人道:“我是城里德济堂药铺的,掌柜的让我来这收点药,能带个手脚麻利的小伙计回去才好。你可愿意跟我走?不过有言在先,没有工钱,只管吃住啊。” “行行行,管吃住就行,我不要工钱。老人家”丰尘说道 那老人说:“铺里的都叫我七叔,你也这么叫我吧。你这身破衣服没法穿了,我带你去置换一身,再洗洗澡,梳理梳理头发。” 丰尘高兴的道:“哎!好的,七叔。” 七叔将丰尘带到一家经常收药的一家,说了几句客套话,说是收留了一个孤儿,带回去当伙计。拜托人家烧点热水给洗洗。 丰尘道:“不要不要,打点冷水就行。”说罢在院中打了井水,那井水还冒着丝丝白气,可也就比那气温稍高。虽然出了冬,可这春寒料峭的,人们身上还穿着棉衣。这丰尘拿起打出的井水浑身冲了个透。采药的这家孩子十五六岁的年纪,看着丰尘就这么冲冷水。奇道:“喂,你不冷啊,我看着都觉得冰凉啊!”七叔也连忙道:“这大冷天的,会冻坏的,我可不能带个病娃子回去啊。”他们又哪里知道,丰尘在那山上的寒潭中游泳都不怕寒冷,这区区的井水浇在身上直如温水一般,他还正觉的舒服呢。 那采药的男子,拿出自家孩子的一套旧了的粗布衣衫,说道:“我看这孩子,我我家的个头差不多,还略显高壮些,先将就穿着吧。” 梳理了头发,洗净了身体,虽然衣服不甚合身,可也差不太多。七叔看了看,还别说,这孩子精神着呢。一双眼睛明亮透彻,透着股精灵,可又有与那年龄不称的沉稳感觉。 那采药的男子到:“七叔,要是赶日头就快些动身吧,这进县城还有几个山头要过呢。最近进山采药,听说有狼群的,李柱子他们几个要不是跑的快就完了。过往的几队客商都被狼袭过,要不是舍了点货物牲口的,人怕不是都逃不了。” 七叔忙道:“这就走,这就走。可不能耽误的日头。” 几匹骡子托着药材,七叔带着两个家人,和丰尘往城里赶去。可这紧赶慢赶还是错了时辰,天黑透了,最后一个山头还没过去。无论如何是不能停歇的,只能点了火把,顶着月光向前走了。七叔和两个家人从骡背上抽出了几把liè dā一,作为防身其实更多的是在壮胆。 噢喔~~~~~~,一声狼嚎传了出来,树林里刷刷作响,很快数十头狼就围住了骡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退狼群生计初定 狼群惧怕火光,一时也不敢迫近。几头骡子,不停的摇晃的脑袋打着响鼻,惊恐不安。不断有狼作势欲扑,想引得sā一 àn逃散,狼群就有机会找到目标。 丰尘十分了解狼的习性,喊道:“稳住了骡子,都别乱跑,否则会被狼围袭的。” 但狼这东西不比其他猛兽,合出共击也是颇有战法。时不时袭扰他们一下,立刻退回,在头狼指挥下回到原位。依然把包围圈扎的严严实实,看来是打算困死他们。 丰尘忙让几人,手持火把liè dā一,找到一个有利的地形作为屏障,凝神戒备。要是他一人哪里会在乎这十余匹狼,可是还有七叔和两个家人。这几人哪里见过这般阵仗,若没有丰尘早就各自奔命了。丰尘凭经验,知道狼群不敢立时近身攻击,终究是畜生,时间长了难免会有疏漏,就有夺路逃生的机会了。 果然,两柱烟的时间,有几只狼悄悄地溜走了。丰尘立即挺身而起,蓄势待发,就在这时,那头狼发出一声嚎叫,那几只溜掉的狼赶紧转身回来。 就这么僵持到子夜,一轮满月像一只没有瞳仁的鬼眼一样升起在山顶,突然,一声凄厉的狼嗥,那头狼双眼发红,狼群躁动不安。七叔和两个家人是脊背生寒,握刀的手发抖不已。 一个家人哭道:“完了完了,这次收药没想到变成阎王爷来收我了,也不知道这狼吃人疼不疼。” 另一个家人骂道:“江猴子,你他妈的乌鸦嘴,老子还没活够,不过看着狼也真是瘆人啊。七叔啊,你老岁数大,吃了就吃了,没个心思。我们年岁还没那么大啊” 七叔气骂道:“岁数大就该被吃啊!可怜了那刚收的小伙计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哎呦,我这腿上怎么冰凉的啊。” 那个外号叫江猴子的说道:“老爷子,哪里是冰凉啊,你老人家吓尿啦。尿就尿吧,我他妈的也快憋不住了。” 几人正在那废话,就见丰尘一步跨到三人前面,劈手夺过一人手中liè dā一。道:“七叔,你带两位大叔到”骡车上去,举起火把,切莫下来。 七叔道:“你小子不是先要喂狼吧”话音未落,只见丰尘已经冲向头狼。古人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狼群只要把头狼zhi fu,狼群也就散了。 狼群见一人冲了过来,当先的一匹跃起,张着一口白森森的牙。七叔几人已经闭眼不敢再看,只感觉眼前将是一片血腥。丰尘稍稍一侧身,左手一掌微风化雨,看似软绵绵的一掌,正拍在狼腹柔软之处,一声惨嚎。这狼口喷鲜血掉在地上,抽搐几下就这么死掉了。 丰尘脚步不停游走,狼群一见血腥,更是狂态尽显。一狼从后咬住裤脚,丰尘回手一刀,liè dā一扎在狼头上,眼见是不得活了。狼王呲牙瞪目,跃跃欲上,丰尘看准一个空隙,飘飘渺渺的拍出一掌,正是那绵风掌中的云树遥隔。掌风正扫在那狼王的头上,打的脑浆迸裂。狼群一看狼王已死,再看丰尘目光如刀,心生怯意。丰尘鼓足中气,大吼一声。狼群四散溃逃,一会没了踪影,只余下三具狼尸。 七叔三人耳听得周边寂静下来,这才缓缓睁眼。没看到狼群分食的场面,倒是看到丰尘笑嘻嘻的站在骡车之前。几人跳下骡车,把丰尘捏捏摸摸,生怕这孩子哪里缺了一块。 丰尘笑道:“七叔,你们别捏了,捏的浑身痒痒啊。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七叔道:“好好,赶路赶路。这才是有缘啊,天知道今天你今天能被我遇到啊。你这孩子家家的,能耐不小啊。这一路都还没问你姓甚名谁呢。” 丰尘糊弄道:“我被困在大山里,常遇到狼群野兽的,知道怎生对付的。七叔,我叫丰尘,丰饶之丰,微尘之尘。” 几人心情放松,一路说说笑笑。城外驿馆将息一夜,一早来到了舒州城下。这舒州城位于汉江北岸,素有“万里汉江此封喉,吴楚分疆第一州”的美誉,城门口是熙熙攘攘,进出城的是接踵摩肩。当真是商贾辐辏,百货云集。丰尘从小生在大山之中,何曾见过这等繁华地界。两只眼睛也是不够用了,看见什么都是新鲜。 七叔道:“今天先带你见见当家的,我们三人合计了,过几日带你吃顿好的,谢你救命之恩啊。提前告诉你,我们德济堂的老爷复姓欧阳,单字一个德。你可要记住!” 骡车停在了德济堂的门口,门前一副对联:制药一丝不苟,卖药货真价实。当家的已经站在门口,看上去大概四旬的年纪,五缕青须,颇有气度。七叔道:“老爷您看,这次药价不高,品质不差,拉了两大车回来。您吩咐能看着手脚活分的,带个小伙计回来。你看看。” 说罢让出身后的丰尘,继续说道:“这孩子是个孤儿,精神头不错,手脚麻利得很,是个有眼力劲的。路上遇到狼群,不是这孩子,我们三个就交代了。” 欧阳德道:“哦,居然有此本领。七叔你带着他多熟悉熟悉,堂里屋后的都可以让他跑跑。” 丰尘学的极快,两三日就能独自做事了,七叔逢人便夸。连一贯挑剔的欧阳德也很是满意, 可是在德济堂欧阳德家的几个远方亲戚,却是心生妒恨。常常恶语相向,动辄还有拳脚相加,丰尘只是忍让。 一日早晨几人聚在一起,看见丰尘走来,好没来由的骂道:“你在人前逞什么能。你是向我们家讨饭才活着。如果我们不给你饭吃衣穿,哈哈,你这个路边不要的东西,一定早死了!” 这个时候,要有那个比丰尘大上两三岁的三表哥在场,丰尘就避免不了一次拳脚的无情袭击。丰尘最厌恶的是几个人聚在在一起时,就无法躲得清净了,总是无缘无故遭到他们的任意取笑作乐。三表哥打丰尘,其实是借了欧阳德的一个儿子,一的闺女的势。受他们的挑拨c纵容才敢出手。丰尘偶尔会推挡一下,不敢用力,生怕伤了他们。可那两个孩子必然会过来,三人一起打个痛快才罢休。 午饭点刚到,丰尘打了吃的,端在手上刚准备吃。三个聚在一起往丰尘身上泼洒药渣脏水,恰巧孩子母亲过来,她对孩子极是溺爱,竟说道:“丰尘你是不是又没听吩咐?他们是主子,向你身上泼东西,你就得忍着。而你自己不要以为老爷和七叔护着你,就觉得不得了。这家我也当得半个,你去向他们几个好好认错。以后要知道,你就是德济堂收了你,你的命就是拴在欧阳家的。不仅要听我的话,也要听他们的话。听见没有,丰尘,你看看你那德行。” 丰尘摇摇头,径自走开去房里吃饭去了。惹得那三表哥怒火中烧,闯进门来,恶狠狠地说:“你胆子不小啊,狗东西,看我教训你——”丰尘见他的挥拳就打,只是轻轻避让。三表哥拳打脚踢,丰尘端着饭碗悠闲的吃饭。累得三表哥气喘吁吁,骂道:“没人养的东西,你站在这不准动,让少爷我打几拳!”。这可恰恰说道丰尘心痛之处,闪电一般抓住他的一只手,轻轻一带一个微转,就拿住的三表哥的关节。丰尘带着一腔怒气,正色问道: “你为何纠缠不休?因为我是孤儿,无父无母吗?” “哎呦,好痛啊,放了我吧,我错了”三表哥改口说道 “我不会立时放手,但是我也不会打你的。你不要乱动,就没事,要不然伤到了可别怨我。听我说完。”丰尘说道:“你我相差不大,人不是牲口,即便是牲口也要好生照应才能拉货驮人。你们处处称强学霸,可遇到官府家的孩子,又摧眉折腰,没有丝毫骨气。而你们在欺辱别人的时候,就要知道,为恶总是会有报的。七叔收留我,我要报恩的,不折断你的手臂不是因为你是老爷的侄儿,你知道吗?从今后要学点做人的起码德性,我先记下你这条胳膊。再有如此,我自来取。” 人性就是这样,遇到强的只能低头。这三表哥以后见到丰尘,热情的了得。连吃饭都无需丰尘去打,都是这三表哥打来送他。七叔暗自奇怪,能把这混不吝的孩子收拾的俯首帖耳,真不知道丰尘用的什么法子。可不是啊,一条胳膊寄在人家,不献献殷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欧阳德一早让七叔将德济堂的人都叫齐,道:“十日之后,我们这舒州城药会有件大事,各地的药商云集。我们要趁此机会,多进好药。七叔你带几个精干的跟着,还有丰尘也跟着吧。记住,不要惜银子,只要药品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显医道作痴买药 这舒州城得天独厚附近是天华山,物华天宝c山灵水杰。历代都是药材集散之地,货物通衢之所。又因神医遗风在舒州城经久不衰,名医辈出,药师济济,药材培植c炮制技艺更为高人一筹。 由于药材贸易兴隆,舒州城街市上店c铺c行c号鳞次栉比。各地药材来此云集吞吐,甚至远及波斯药商也有光顾,城内有整条街专门经营药材。故当有“来入舒州城,一览天下药”之说。这药会节市未到,各处药铺也是忙碌起来,存药备银只为那十日之后的药行盛典。 常啸天向丰尘传艺的那半年多,除了武学一道,医理也是多有谈及。只是丰尘都为耳闻,而从未目睹。几日来只觉得那医学一途也是浩瀚如海,当时许多不明之处现在都是豁然贯通。又是勤学善问,稍有不懂,就问七叔,要么和坐堂医师请教。短短时间德济堂里的上百味药品,丰尘居然能识得。甚至一些头疼脑热的小病,坐堂医师有意考教,也能对答如流。 眼看还有两三日药会就要开始了,这日欧阳德亲自坐诊,那来看病抓药的更是比往日更多。今日来一个大户名叫李成,家里专做米粮生意,这几日忽然咳嗽不断。吐出的痰中甚至带有血丝,连看了几个郎中,可是咳嗽反倒是加剧了。今天听说德济堂欧阳德亲自坐诊,赶紧让家人带来。 欧阳德让李成坐下,伸手搭脉问道:“你可曾吃过其他的药方?” 李成忙让家人将郎中开的药方拿出来,欧阳德拿了一看,用的药都是些桔梗c荆芥c紫苑c陈皮c甘草之类也是能起到止咳化痰,疏表宣肺的作用。 欧阳德沉吟道:“你舌苔薄白,脉象浮缓,确有风邪犯肺的表象。” 丰尘站在柜台旁,听见欧阳德这么说,眼里有着点犹豫和疑虑。欧阳德看见丰尘的表情,道:“我听说你对医理颇有天赋,你看看李老板病情,你可有见解?” 丰尘说道:“治病救人,我这哪里敢说话啊。” 欧阳德道:“无妨无妨,你只管说,开方拿药是我的事情。” 丰尘点头遵从,上前搭脉。欧阳德见丰尘搭脉关尺寸三节把握之准,甚至远超一些行医多年的郎中,心中无比骇然。他哪里知道,常啸天那半年里教会丰尘多少东西,且丰尘又有过目不忘,举一反三之能。再说学武之人,抓筋拿脉直如常人吃饭喝茶,哪有不准的道理。 丰尘沉吟一会,道:“李老板,你咳嗽吐血,判作肺部有疾也是常理,但人生五脏六腑之间是互相影响,一个脏器出现疾病,它会影响到另一个脏器。所以你吐血的时候,不是因为你的肺部有疾病,而是你的肠子有问题,肺和大肠是互为表里,你的病肺为表而肠为里。” 说完看向欧阳德,躬身行礼道:“小子胡乱妄言,不知对错。” 欧阳德抚掌大笑:“妙!妙!妙!这般道理没想到你能得知,深得医理之道啊。你所说的恰是李员外病之根结。” 转而对那李成说道:“你虽然吐血,但你的病不在肺部,而是在你的肠子里面。你的肠子得了肠痈,我给你两钱散剂的药。你回去吃,两天之内就不会再咳,一个月以后,就可以康复。” 看病的众人c坐堂的医师尽皆称奇,夸赞丰尘年纪小小医术不浅。那李成回去后果然两天之内不再咳嗽,又命人到德济堂前鸣炮送匾自不在话下。倒是让很多人知道德济堂一个小伙计,医道小有造诣,传的也是神乎其神了。 眼看药会即日就将开市,欧阳德对去德济堂参加药会的人说道:“这次我德济堂备足银两,上好药材要尽管买来,不可贪图便宜,以次充好!此行七叔为首,你等要按吩咐行止,如有扰乱者,按制逐出德济堂!丰尘上进好学深得我意,这次药会准你五百两纹银购买药材用度。可自行做主,药会之后我要看你买的药品如何。切记如有不明,多向七叔请教,拿定注意再行定夺。” 丰尘应道:“是,小子谨记!但有一事相求,请老爷同意。” 欧阳德道:“哦,你且说来,看看是否可以办到。” 丰尘说道:“想借少爷锦丝貂绒衣一套,药会之后立即归还。” 欧阳德笑道:“不知你有什么主意,这不是难事,我即刻安排人拿给你。” 第二日德济堂一行众人,往那城门西的药会而去。丰尘一身高档锦丝貂服,真是人靠衣装,神采焕然,丰神俊朗。这舒州城内将药王塑像抬出巡市,随行者敲锣打鼓,唢呐鞭炮齐鸣,声响振彻街市。众人登高眺望,以目睹药王为幸,喜庆场面是热闹非凡。出得西门两里有余,只见皆是棚子搭起的集市,延绵有千余户,环错缤纷。北首是一大片骡马场,千骑交集,单单是喂骡马的草料就堆集小山一般。现场是男女杂沓,交臂不辨,人声鼎沸。现场高台之上两边书有对联一副:东南西北中兼收并蓄,甘辛苦咸酸五性俱全。横批:童叟无欺公平交易。药会旁是一处药王庙,各处药商分帮祭拜,先点燃香烛,向药王披红挂彩再作揖磕头,敬献赤诚之心。求药王保佑生意兴隆,来去平安。 七叔吩咐道:“人多嘴杂,你等要按吩咐,药会要延续多日,不要轻举妄动。”从衣服的内层点出大小十数张银票道:“丰尘,这是五百两银票,你斟酌用度。如有不明,只管来问我。” “是,七叔!”丰尘正色道 这是只听那高台之上,有官府人言道时“舒州城药会,为禀交易公正,皆有随办书吏,双方达成意见,则用红契按手印以作约定,不得更改!”。台下所有药商皆是要在这药会上签书画押,以示遵循药会规则。 丰尘只是四下逛着,只见每座棚户,都摆着些自家的药材,药香扑鼻。外地客商一看丰尘都当是哪家大药铺家的公子,无不热情邀请。只要这些大药铺能进货,这次药会就算是满载而归了。丰尘瞧得很有趣,他觉得世上的人都愚钝得很,换了身行头就会天差地远。大半天转下来,发现这里面弄虚作假的人着实不少,以次充好,缺斤短两的大有人在。劣等货假货都卖给不识货的,正品上品都卖给识货的买家。一旦查起来,闹了官司,只要把好货推出柜台即可,买的人只能认亏倒霉了。 第二天又开始挨家看货,来到昨日见到的一家,风尘知道他昨日蒙了不少客商。虽然库内有上好药品,也都是卖给了识货的主顾。掌柜的是个干瘦精明的男人,白布袋中装满了黄芪,吸引了丰尘的目光。上前抓了一把,闻了闻,拿出一片嚼了嚼。 丰尘忍不住,问道:“掌柜的这黄芪怎么说?” 那瘦子打量了他几眼,道:“你要买?少爷还是把你家的大人叫来吧。” 丰尘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笑道:“何必还要叫家里人,家父要我出来多多历练,家中财资甚丰,你无须为我担心。”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晃了晃,道:“这就是我家大人。” 那瘦子两眼放光,眼睛都笑弯了,道:“行行行,公平交易就行” 丰尘拍了拍胸口说道:“银子少爷我有,金子少爷我也不少。” 那瘦子不但眼睛弯了,这下连嘴也弯了,眼睛看着丰尘就像是一个金矿,手抓了一把黄芪笑道:“这可是上好黄芪,你看着皮色,这断面,这味道。不过价钱可要高些。” 丰尘笑道:“你说上好便是上好,价格多少啊?” 那瘦子眼睛冒着金光说道:“这货十两银子一斤。” 丰尘掂量着手里的那一把黄芪,摇头道:“你这人不地道,这价钱不对啊。” 那瘦子眼睛嘴巴立刻不弯了,把脸色一沉道:“怎么不对?这是上好黄芪,十两银子一点不高” 丰尘笑道:“既然是上好的黄芪,我昨日问的那家是十五两一斤,你价格报的少了三成,简直便宜的很啊,家父知道一定高兴。” 那瘦子愣住了:“你你你在开玩笑?”说话都有点磕巴了。 丰尘佯装不高兴道:“银子的事情,怎会开玩笑,这里是三十两,拿去。”那瘦子半晌说不出话来,迷迷糊糊给丰尘称了两斤黄芪。 丰尘又走到另一个摊子上,好大的招牌,原来售卖的是雪莲,雪莲可是珍贵药材,入肝脾肾,补精益阳。丰尘拈起朵雪莲花,小声道:“这卖不卖?” 掌柜的是个戴着高帽子的矮胖子,笑起来那浑身肥肉像波浪一样。 他嘻嘻笑道:“小少爷眼光真不错,你看这棵雪莲全体蜜白,叶片如倒卵,上等好货啊。”他已经听说了丰尘买黄芪的事了。 丰尘道:“那你这雪莲多少银子一株啊?”,那胖子道:“二三,嗯,四十两。” 丰尘大叫道:“六十两?”,那胖子被丰尘一叫,吓了一跳道:“六十两也不为过啊?” 丰尘骂道:“可你这雪莲是假的!”,那胖子道:“假的,谁说是假的!你这是败坏我名声。”丰尘说道:“我从娘胎里就是闻着药香长大的,你这雪莲分明是白月季用来充假的。”那胖子心道真是晦气:“怎么忽然又变得精明了,真不该我来发财” 丰尘又道:“假的造起来颇费工本,能像你这样造的如此逼真可真是难能可贵,六十两一株少爷我收了。” 那胖子仿佛被人往他那胖脸上狠揍一拳,结结巴巴,道:“那就按少爷您意思来吧!” 当晚回去,七叔看到丰尘买的黄芪和假的雪莲,还远比市价高出许多,真是气不打一出来。骂道:“你个混小子,让你不明白就问我,为什么不问。这黄芪分明是下等货,连五两银子一斤也不值。还有那雪莲,就是棵月季,六十两啊,能买一片月季园子了。这不是胡闹嘛,不行我要告诉老爷,撤了你那五百两的用度。” 丰尘急忙拉住七叔,道:“七叔七叔,你先别急啊。明日,你再看,若是真的吃亏了您再禀告不迟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出良计坐聆教诲 第二日七叔带着几人,又来到药会,依然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七叔他们在药会里转了一圈,了不得,都说有个富家少爷不识货还专买贵的,这简直是天上掉下的冤大头啊。 丰尘对七叔说道:“七叔,你老人家人头熟,您搞件毛毡的斗篷穿穿,别露了馅了,今天有好戏看的。七叔,还要找药会的,要一间大货交易的棚子,要请书吏给我们准备好红契,晚上准备上货吧。” 七叔问道:“你小子到底耍什么把戏啊,还要老头子跟你一起玩啊。” 丰尘笑道:“您不是说了,看不真的货要您来掌眼啊。单子大就得您老将出马啊,今天上午你还得把咱们财力有意无意的显出来才好。” 七叔又怕出事,又耐不住好奇,说不定又是一出屠狼的好戏。反正这药会还有几天,今天就让我这老家伙也称量称量这帮药行的老伙计们,也摸摸他们的底。七叔找了一件连帽的黑色大氅,把整个人都罩在里头。又安排同行一新人,给了二百两银子定钱,去找药会的要交易的棚子。 丰尘依旧一副纨绔的样子,走路一摇三摆。刚往这市场里一走,嘿,就是炸了锅了。各路商家是众星捧月啊,这个的招呼道:“哎呦,小少爷,您里面看看。我这都是上好的药材,价钱您看着给。”那个也殷勤道:“您看看我家的货,包您满意,您看这红花的货色啊。多啊少啊的您定。” 丰尘笑眯眯的,对这家也点点头,对那家也挥挥手,搞的谁也不知道他跟谁熟。来到一家铺子面前,假模假样的抓起一把药材放在鼻尖闻闻,冲七叔使了个眼色。问那药商道:“老板你这货有多少啊?”那药商连忙上来道:“是您啊,快快,里面宽坐。” 丰尘摆摆手道:“不坐了,这两天都要回了,今天抓紧看看货。”七叔看看那山茱萸,甭问都是些劣等的。好货指定都放库里呢。 那老板道:“这都是上等货啊,少爷您买回去不会吃亏。价格你看着出,昨儿您给他们几家的都是公道价。” 七叔在旁假意在包袱里掏东西,故意敞开一角,只见厚厚一叠银票,还有一片耀眼的金叶子。那老板差点口涎四流,仿佛这包袱已经是他的了。 丰尘淡淡的说道:“我在甲二十八号棚子,少爷我今天要见货交易。”说罢就走了。这个消息是不胫而走啊,一些沉稳老实的药铺倒是没什么。偏生是那些昧良心占便宜惯了的,一个个就像鱼儿沾了腥,脑袋磨尖了往里钻。尤其是昨天那胖瘦二人,皆将压箱的的好货拿出来,准备大赚一笔。 丰尘一路摇晃,嘴里哼着别人听不清的小调。其实你要仔细分辨一下,就知道他哼来哼去就一句话:吃亏就是占便宜啊。 到了自家定的交易棚子里,丰尘套在七叔的耳边说道:“七叔,我们今天。。。”如此如此c这般这般。听得七叔是连连点头,捂嘴暗笑。 时间过的甚快,一转眼已经天色将晚。书吏早已将红契准备好,这等大户,药会抽的费用不会少,也是热情异常。几人正在说话,只听外面一阵人声嘈杂,好像来了很多人。 一个被几天招呼而嘶哑的嗓音道:“昨日买我黄芪的那位少爷可在啊?” 丰尘靠了靠七叔,小声道:“七叔,鱼来了。” 然后对门外大声道:“在啊,少爷我正候着呢。” 一行来了至少十几户商家,走在前面的恰是昨天卖黄芪和雪莲的胖瘦二人,手捧样货来到这甲二十八号的棚子,其余人等也皆是带了自家上好货品,都想切块肥肉下来。 丰尘显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道:“你们一下来这么多人,这么多的货,我哪里看的过来,这事要把我的银子都赚走啊。” 那胖子弯腰笑道:“都道是财如晓日腾云起,利似春潮带雨来,这些人都是我们的朋友,听说少爷您昨天跟我们做的两笔生意,您进不进货无所谓,看上眼了您说了算。” 丰尘翘起二郎腿笑道:“看你们这模样,才和利恐怕只有你们才能腾云起c带雨来吧。” 那瘦子慌忙说道:“少爷说的是哪里话,说笑说笑了,您先看看样子,再看看我们从库里拉来的货。”盒子一打开,嚯!鹿茸灵芝c虫草龙涎争香斗奇,燕窝阿胶c人参雪莲并蒂齐放。其他如三七c雄黄c黄芪c白蔻之流是比比皆是。登时满屋药香,闻之精神都为之一振。 丰尘看得频频点头道:“都是好货,我全要!。” 这些人登时是喜笑颜开,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心中都一个想法,今天是宰到肥猪了。可丰尘说完,只是低头喝茶,丝毫不提货款的事情。 终于有一人忍耐不住道:“这位少爷,请问这款项怎么说啊?” 丰尘笑道:“不就是银子嘛,你们说个数就行。” 十几户药商七嘴八舌的把价格说出来,比行市的价格直接高出两倍。丰尘问道:“请问一共多少银子啊?”七叔已经看过拉过来的货品,皆是上等货品。边上一个账房,快速的拨打着算盘:“一共六万三千两。” 丰尘摆摆手道:“不对,这价钱不对啊。” 胖子瘦子一听丰尘这话,心里都开花了。他们可是经历过丰尘说价钱不对的好处了,其他的也是都有听说,那听说的比胖瘦二人实际经历的还要精彩几分。 所有人都说:“少爷您说,您定多少,咱们都认,绝无二话。”丰尘道:“我来定?那请书吏上红契,上写价格买家确定,不得有异议。” 所有人一起抢着道:“我等绝没有异议。” 一切bàn li妥当,也都签字画押,丰尘让七叔点出五千两银票,说就这么多吧。红契已签,不得毁约。这些药商如同喝了二斤黄连水,眼睛鼻子都皱到一块了,那胖子道:“小少爷,您这是什么话啊,这不是没有活路啊。” 丰尘脸色一冷,道:“之前让你们定价,你们非要我来,你们既要我说价钱,且都签了红契,泼出去的水,怎么收回来!” 当中几人着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单生意做完不得倾家荡产啊。丰尘这时道:“那我再出一价,你们看看,不同意就按刚才的红契上的以我价为准,我只出五千两。” 七叔早就将底价告诉丰尘,这个价格皆是这些药商的成本,多出一点也就是来回路费了。丰尘再另一张红契上落笔写下一万四千五百两纹银。 这些药商一看,只能默认倒霉,一分钱没赚,白白辛苦一趟。其实他们之前用劣等货赚的也是盆满钵满了。又重新签了一张红契,双方签字画押,银货交割定案。 七叔看到喜不自胜,用了往年一半不到的价格,买了这许多上等药材,当真是大赚一笔。欧阳德若是得知,赏银定是不会少的了。 药会回来,欧阳德看到用度如此之少,却带来这么一大批上好的药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连问七叔:“这是怎么了?没听说今年药材降价啊!”。七叔将丰尘如何第一天吃亏,之后怎么谋划一一告知,欧阳德听完是抚掌大笑:“好一出欲擒故纵,有胆有识。七叔,你带回来的这小伙计,可是我们德济堂捡到的宝贝啊!” 这一日欧阳德心情甚好,高兴的睡不着,披了件貂皮大氅来到院子里散散心。看到丰尘又坐在雕花的花坛边,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显得心事重重。 “丰尘,我常见你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仰望星空。今日,我扰了你的思绪吗?” “不不,老爷,您没有打扰我。”丰尘站起身来,“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丰尘轻声道:“想我的爹娘。”说罢眼圈微微发红 欧阳德道:“是呀。像你这样一个仅十三岁的少年,真是不易啊。你以后不必叫我老爷,叫我先生吧。你又如此的聪颖明理,历练几年大有可为。我虽然对你还不了解,但是这双眼睛也是识人的。我这德济堂的小庙,恐怕不够鲲鹏展翅啊。你对医道一途颇有灵性,但是世间万物皆是一理。格物致知,穷究其理才是根本。我们医道有位圣医名叫扁鹊,他与魏文侯的一段故事你可知道?” 丰尘微微欠身,道:“不知,但听先生教诲。” 欧阳德点头微笑,拉着丰尘衣角一起坐在这花坛边上道:“说魏文侯曾问扁鹊:“你们家兄弟三人,都精于医术,谁是医术最好的呢?“扁鹊:“大哥最好,二哥差些,我是三人中最差的一个。“魏王不解。扁鹊释道:“大哥治病,是在病情发作之前,病人未觉有病,下药铲除了病根,使他的医术难以被人认可,所以没有名气,只是在我们家中被推崇备至。 “二哥治病,是在病初时,症状尚不明显,病人无甚痛苦,就能药到病除,左近乡邻都认为他只是治小病很灵。“我治病,皆在危重之时,病人痛苦万分,家人心急如焚。此时,他们看到我在经脉上穿刺,用针放血,或在患处敷以毒药以毒攻毒,使重病人病情得到缓解或治愈,所以我名闻天下。“魏王大悟。这就是良医治未病的故事,但世间万事万物皆如此啊。” 丰尘若有所悟,站起身来深深的鞠了一躬。欧阳德笑笑,转身回房去了。 药会盛典收幕了,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可风尘这么一折腾,德济堂的名声在那舒州城是又响亮了几分。那几个吃了亏的药商总觉得心中愤懑不平,几个人商量着要把这个亏给补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弄岐黄真君逃遁 得贤楼,位于舒州城东门处,相传皖河边有一钓客,大周开国皇帝龙兴之初,正遇坎坷之时,在此地与其巧遇,两人纵论天下大势,后辅佐开国,后人在此建的酒楼故而得名得贤楼。楼下临皖河可观皖河迥流入汉江。每逢晴日,楼头朝迎霞光,暮挂残红c夜望满天繁星皓月尤听江涛声声,而细雨蒙蒙之时于苍茫之中四望更别有情趣,故成为官宦大贾c文人雅士日常饮酒赋诗c观景宴客的重要场所。 却说那胖瘦两人,会同十几个吃了亏的药商,正坐在得贤楼的雅间里。一个个义愤填膺,仿佛遭受天大的委屈。只听那胖子言道:“诸位,诸位,先莫要争论啊,我们还道是在药行里打了十几年滚的人。没成想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被一个十几岁的娃娃玩弄于股掌之间。没赚到银子是小,可这张老脸没法见人啊。总要想个法子,把这个场子找回来啊。” 另一人道:“药行有药行的规矩,红契签了,你不认账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别人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咱们做药的吃黄连不但嘴里苦,心里更苦啊。我看算了吧” 瘦子接口道:“不行,你能受得了,我受不了。他德济堂能算计我们,我们就不能算计他?他们不是坐堂看病吗?我就让他臭在这上面。” 有一个药商,说:“我听说德济堂的老板欧阳德正巧不在家,他医术了得,城里根基也是深厚,不好动他。正巧不在,我们可以想想办法。” 胖子道:“正是,正是。看不好病,我看他还怎么卖药!” 一屋子人,就着那美酒佳肴,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酒足饭饱,计议也就定了。 第二天一早,德济堂伙计们将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七叔也泡好了一杯菊花黄芪茶,早晨的阳光透过茶水袅袅的热气,远远看去闪着七彩的微光。 人头渐热,往来抓药的是陆陆续续。坐堂的老医生今天上午恰巧没来,德济堂门前挂了上午休诊的牌子。偏生巧了这当口来了夫妻俩,一男一女。非闹着要瞧病,死活不走,这越闹声越大,围了一圈人。急得七叔是来回度步,这可如何是好。一个小伙计过来,说:“七叔,丰尘不是也稍懂岐黄啊,让他试试啊。再不济应付两句,让这夫妻二人下午再来,也比这门前吵吵来的好啊。” 七叔一拍脑门,道:“着啊,快去叫丰尘。别忘记叫他换身行头!” 不一会丰尘来了,那妇人一看丰尘如此年轻,还是不依。那家里的男人说道:“先让他看看,说得有理我们就听,说得无理,我们再请街坊四邻的公议!也让世人知道他德济堂ài guà悬壶济世,内里草包无能。”众人一听,也皆点头称是,道他说的也是在理。 那妇人说:“这位小大夫,我们俩偶感伤风了,您开个方子,药量大一点,我和我家男人都可以喝”。 风尘笑笑道:“这位大嫂,世间万人,每人体质皆有不同,受了风寒也是不同,岂能一副药两人吃啊。” 那妇人纠缠道:“我们俩都是伤风,怎么不能吃一样的药呢?” 丰尘说道:“你俩先让我搭搭脉,看我说你俩的症状是不是如此。”说罢给二人搭脉,看了看舌苔。说道:“你家男人,鼻流清涕,畏寒发烧,身疼嗓痒,咳嗽无汗,这是风寒外感。大嫂你,嗓子肿痛,咳有黄痰,体表发热,并无畏寒,这是风热外感。他需要用辛热的药,你需要用辛凉的药,你俩怎么能一个药方啊?” 那夫妻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说道:“症状没错,可是我还有话说。”丰尘微笑示意他们说下去。 那妇人道:“这位小大夫,不对啊,不瞒您说,我们俩刚成婚一月有余,每日里同住一间房,同睡一张床,同吃一锅饭,为何他得的是风寒,我得的是风热啊?” 周围抓药的c店堂的伙计还有看热闹也是深感疑虑,同样的环境,又都是伤风,怎么一个是风寒,一个是风热呢? 丰尘应道:“这就是我刚才所说,世间万人体质皆有不同所致。大嫂你是阴虚阳亢的体质,你平日就容易心烦气躁,风风火火,性格外向。” 这妇人瞪着眼睛看向丰尘道:“你会算命啊?你如何知道我的脾性呢?” 丰尘说道:“阴虚火旺的人就是这样的脾气,大嫂你自小一逢伤风就往嗓子走。你是否常犯乳蛾之疾?”那妇人点头称是。 丰尘又道:“你家男人,他体质阳虚,平时手脚偏凉。脾性内向,思维缜密,性情沉稳,是阳虚阴盛体质所显,故他伤风之后,从阴化寒,所显就是风寒外感。你是阴虚阳盛,就会从阳化热,所以你得的就是风热外感。” 一番言论说的是鞭辟入里,入木三分,围观的人是鼓掌称赞。那夫妻二人也是无言以对,抓药后道谢而去。这一事又让德济堂扬名,都道,德济堂一个年轻娃娃都医术不凡,可想德济堂医术之佳。 当日,胖瘦二人又将一帮人聚齐。那瘦子道:“本想找德济堂晦气,怎能想到却是帮人家扬名去了。”说罢,仰脖子一口茶喝下去,噗。。。喷的坐在对面一人满脸茶水。原来心急,茶还滚烫就一口下去了,啪的一声,气的将茶碗摔了个粉碎。 那胖子道:“听说还是那坑我们的小子给破的局,看来事情还要落笔在这小畜生身上。不让他筋断骨折,我是难解心头之恨,就算花再多银两也是在所不惜。” 其中一人道:“我倒是认得几人,皆是世外高人,就是所需银两花费必然不少啊。” 瘦子道:“没事,我们十几人凑凑,每人也没多少花费的。” 七叔今天是格外高兴,拍着丰尘肩膀道:“好小子,我都有点看不懂你了,今天真是给咱们德济堂长脸啊。好了,上次说要谢你救命之恩的,今天七叔我高兴。我们几个今晚带你吃顿好的,馆子不大,手艺却是正宗。不准推辞啊!” 丰尘笑道:“七叔,您老就别取笑小子了,我恭敬不如从命就是。” 一行几人来到一背街的小酒馆,几张桌子是清清亮亮。掌柜的抬一看,急忙上前:“哎呦,七叔!快请快请,您是有日子没来了。今天我上手,准保您满意。中午您安排人吩咐的已经上锅了。” “那就别慎着了,赶紧的吧。”七叔笑道 后面一阵勺动锅响,几色小菜是陆续上来了。这第一道山药炖鸽,山药配上乳鸽,炭火煨炖,汤色是乳白,鸽肉是酥烂,山药是鲜香,端得是余香绕舌。丰尘自小山味吃了不少,可这名家手艺却是第一次尝过,才知天下还有这等美味。七叔看他吃的香甜,心中也是高兴,心道孩子没有爹妈,何时吃过这等菜肴。忙道:“莫急莫急,后面还有好吃的,只要你有肚皮装得下,呵呵。”说话间什么腌鳜鱼c杨梅丸子c香菇板栗c虎皮毛豆腐一一上桌。入口是各有特色,有的鲜醇爽口,有的嫩白滑舌,有的酥香脆嫩。一顿饭下来当真是口齿留香,意犹未尽。几人也是畅谈趣事,好不开心。七叔进了不少酒,走起路来也是脚步漂浮。几人倒是惊奇,丰尘小小年纪,皆是酒到杯干,却是醉意全无。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丰尘从娘胎里就是闻着酒香长大的。 几人搀扶着七叔往他家去了,走了南城根,忽然后面冒出三个黑影,将几人拦住去路。七叔一看心道,哎呀,丰尘啊丰尘怎么我们又遇到这等事情了。 三条黑影慢慢迫近,只见当先一人,紫面方脸,身高八尺,容貌甚伟。大声道:“谁是丰尘,其他人等速速离开。”丰尘自学武以来,皆是和畜生练手,还第一次与人放对。见到这人身材伟岸,心中也是没有底气。 丰尘跟七叔他们说:“你们快走,我会想法子溜走的。”七叔见过丰尘对付狼群,总想人强不过狼的,也是放心。说道:“你自小心,逃出去尽往人多的地方跑。” 丰尘上前一步道:“我是丰尘,你我素昧平生,你们为何拦我于此?” “问也无用,也不能让你娃娃死了不晓得我等名姓,当了个枉死的小鬼。武林朋友送我紫面真君。”说完手指着另一个身着黑衣的白面书生道:“他乃横行四省的黑袍秀才。”又指向另一个挺胸突肚的胖大汉说道:“这位是胖阎罗。你死在我三人手里也是不枉了。” 那胖阎罗,最是耐不住脾气,上前就是一拳。丰尘见来势凶猛,侧身避过。那胖子倒也显得灵活,跟上又是三四拳,丰尘见状连连滑开。心道:“这些人难道是在称量我的技艺?出手怎生这般虚浮,破绽百出啊,我只要起手式不就可以打到他吗?是了,义父说过,江湖上的前辈都是先试试小辈的身手,才会出全力的,我也不能就此泄气啊。” 那紫面真君和黑袍秀才,在旁指指点点。评论那一拳当有几分变化,那一脚当根节发力,丰尘也是听得似是而非。还是先小心应敌才是,收敛心神心无旁骛。只觉那胖阎罗腹部一大空隙,绵风掌第一招起手式春风和气飘然拍出。着起手式暗含恭敬之意,身体微躬,也有晚辈执礼的意思。丰尘未敢全力,看还有二人虎视眈眈,还要留几分气力逃跑,只使了一分内力。那胖阎罗闪都未闪,坦然腹部受了丰尘一掌。 丰尘心道:果然是高手,义父说过,真的高人,你一掌下去几分内力都晓得。丰尘啊丰尘,今天也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高人了。 只见那胖阎罗浑身肥肉一颤,顿时凸眼张嘴,那药商中午晚上请他们吃的酒肴是喷薄而出,丰尘连忙闪开,还是被溅了一脸。一股怪味,几欲作呕,好不恶心。那胖子蹲在地上,脸色酱紫,比那一旁的紫面真君脸色还是要紫上几分。 那黑袍秀才指着丰尘道:“小子哎,你别动,你中了胖阎罗的酒肉穿肠散了,子时一过,你浑身腐烂而死。” 那紫面真君跟着道:“好小子,我看你也是顺眼,我们回去给你取解药,你的命我们暂且饶过。”说罢和那黑袍秀才撒腿而去,那路边的野狗跑的也没有这二人来的利索。 可怜那胖阎罗,蹲在地上一劲的干呕,仿佛五脏六腑都翻了个身。看见同来的二位,野狗般窜逃,大骂:“你姥姥的,跑这么快,要那药商一千两定银不分给我一份,老子跟你们没完!!” 丰尘听完,哈哈大笑,直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才知道这三位是装神弄鬼的,还好只上了一分劲力。要是全力而上,这一掌可真要了这胖子的命了。 丰尘丢下那痛的站不起身来的胖阎罗,往那德济堂而去。忽然身后风声一急,丰尘连忙闪身避让,倒是没见人影,只听见遥遥的传来一句话:“你那绵风掌使得不赖,太虚宫不是一直置身事外,这次怎么居然也来掺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遇胡人老翁解惑 刚才三位天神下凡,退的也如流星一般。可那事后只闻其声未见其影的,却真正的让丰尘心惊胆战了。人家在旁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却一点无所察觉。自己也是太过大意,在山中的几年,即便睡觉,哪怕是些微动静也是警惕异常。这世间却远远比那大山之中,更是危机四伏。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人,仅凭一招就知道这是太虚宫的传承。多想也是无用,这几天还是多多留心这舒州城是不是有什么异常吧。丰尘心道:义父所说的江湖趣事,其实无一不是当时命悬一线,惊险刺激的情形。自己出来闯荡,却是任何师父所不能传授的了。 这武之一道,也是无穷无尽,就似那大海无涯。欧阳先生说得好啊,格物致知,穷究其理。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我现在还是个小丈夫。当真遇上了危难,我才不去穷追死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想通这一节,丰尘登觉心中一片轻松。 第二日一早,丰尘和德济堂的几个伙计去街市中采买一些日常的用度。只看见一行人,,个个面白如玉,唇似涂朱,眉骨突兀,鼻梁挺直,一双俊目,无不美貌异常。而且俱是一袭白衣,一概绫罗打扮极其素净;手腕上皆戴着紫金镯,手中拿着念珠;身上挂着镶着宝石的弯刀c飘纱的荷包c双飞燕的汗巾,还有许多珠玉宝石玩器。所穿衣服,似乎都是用异香熏过,远远就觉芳馨扑鼻。再看身下骏马,毛鬃油亮,体态丰伟,神采飞扬。丰尘闻的最多的就是酒香和那药香,忽然这一股异香钻入鼻孔,不由的喷嚏连连。这一疏神,那骏马几乎要踏到身上,这一行人倒是丝毫没有策马避让的意思。 丰尘只觉得有人一把将他拉到路边,回头一看,原来是一耄耋老者,只是一双眼睛晶莹透彻,与那满脸皱纹却是没有一毫相称。丰尘连忙躬身作揖,道:“多谢老丈援手,若不是您就被这马踏到了。这些人看似风流高雅,怎么不知道避让行人,这要纵马伤人不怕官府拿问啊?” 那老人咳嗽两声,道:“官府拿问?呵呵,恐怕不是拿问他,而是拿问你为什么挡了马道了。” 丰尘奇道:“这是为何啊,官府也没有个是非曲直吗?这朗朗乾坤,众目睽睽,明明是他们在街市纵马,难道大周没了律法?” 老人笑道:“律法那是为你我这等小民定的,你看他们骑的这马,体高毛亮皆是西域名驹。你再看这些人,面白鼻挺,腰挎弯刀,这大周朝的官员哪里敢有丝毫得罪这西域胡人啊。” 丰尘惊道:“胡人?大周朝不是在和胡人用兵吗?这胡人怎么会如此招摇过市!” 老人又是一阵咳嗽,道:“你这小哥,又哪里会知道。说不定,这大周朝的官员和胡人的关系一点都不差哦。” 说完这老人拄着拐杖扭头就走了,丰尘只觉得这老人所说正是他急切想知道的事情。连忙追上,又是深深一揖。道:“老人家,小子丰尘敝乡久居大山,略有所识,也是家父及义父所授。今闻老人家教喻,虽然三言两语,但暗含当世大义。小子心中实有太多疑问,似多未解。今日难得有缘相遇。意欲请示,不知老先生可肯赐教?” 只见这老人眼中狡黠一闪,遂正色道:“你这孩子岁数不大,怎么说话酸溜溜的,老头子不喜欢。” 丰尘忙道:“老人家,我曾经听义父说过,懂得当世大义的大儒,说话都像这样,我也就。。。呵呵。”傻笑着摸着自己的脑袋。 那老人道:“我可不想当那当世的腐儒,满口的之乎啊,者也的。你要让我解惑,须得每月纹银四十两。” 丰尘为难道:“四十两,我在德济堂做伙计,只管吃住,连工钱都没有的。” 老人笑道:“这也好办,银两我不要了,这些用度老头子我也够用。我喜好游乐,你能陪同我四处走走,免得我老人家腿脚不好摔倒就行。” 丰尘忙道:“这个使得,这个使得。只是不知老人家行止何处,每日我去哪里寻你啊。而且我每日只有上了铺门,才能得闲啊。” 那老人道:“我住在前面不远的安悦客栈,你可知道?”丰尘点头称是。老人续道:“那你每日尽管忙你的就是,忙完再来找我。听说这舒州城好吃的甚多,记得带我去尝尝。” 下午日头刚过,丰尘就向七叔道了假,去那安悦客栈寻那老者去了。 进了客栈丰尘拉住一位小二,告诉他老者身高模样,问在他住在哪里。小二说道:“后院上房,左手第一间就是。” 丰尘连忙过去敲门,”咚咚咚”“老人家,我是丰尘,今早与您约好的。”屋里没有丝毫响动。丰尘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心中颇为沮丧,刚想掉头回去。只听开门声响,老者已经站在门口,生气道:“你不是说好,上了铺门才来的吗?怎生日头刚过就来了,让我老头子一点准备都没有。不对不对,是我耳背没有听见你敲门,又为求知解惑,一点耐心都没有。” 丰尘没想到这老人对他一阵数落,只能垂手诺诺称是。 老人又笑道:“走走,带我老头子去找点好吃的去吧。” 这老人一会生气,可转眼又喜笑颜开,丰尘只觉得实在是反应不过来。赶紧上来搀扶,老人把手一甩,气道:“谁让你现在扶我了!我现在有没跌倒,要你扶什么,你手脏不脏啊?就来扶我?”丰尘是满脸通红,额头出汗,不知道是该说些什么,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甚是尴尬。 这老人看到丰尘一副窘迫的模样,又是一阵大笑。丰尘心道:恐怕是岁数大了,就是这般脾气,再说有学问的也许都是这样,不可捉摸,当下也不以为意。 这一老一少就出门而去,老人问道:“你带我去吃什么呢?” 丰尘道:“那日我店里七叔带我去过一家小馆子,那是我生平吃过最为美味的了,要不我带你去吧。” 那老人说道:“不吃,不吃,这些酒啊,菜啊的。晚上再吃,我们先去寻点可口的小吃吧。” 丰尘说道:“我听说这舒州城周边有那香梨,也不晓得城里有没有卖的,我们看看吧。”舒州城确是货物繁茂,没走几步就有叫卖香梨的,只见那香梨果实硕大,黄亮美色。老人付钱买了几只,交于丰尘几个。这一老一少就这么当街就吃,果然是皮薄多汁,肉多核小,甘甜酥脆,两人吃的是汁水淋漓好不欢畅。这老者吃梨甚是浪费,只咬中间最为肉多汁肥的那一段,咬得几口就扔了。丰尘只觉得很是可惜,又不好张嘴劝阻。 忽然听得耳边有人吆喝:“来嘞,刚出的大救驾啊,就这一炉哦。地道的寿州手艺啊!” 两人都觉得好奇,什么东西叫救驾啊,居然还能吃。这老人连腿脚都变得利索了,三两步上前,只见桌上放置数十块圆饼样的东西,但见其形扁圆,中呈涡状,多层花酥叠起,犹如金丝盘绕,清晰不乱,色泽乳白滋润,制作的甚是精细。 那老人问道:“但问这位卖家,为何这金丝饼称为大救驾啊?” 卖家道:“老人家您是外乡人吧,您有所不知啊,当年我大周开国皇帝,攻打寿州,数月才破城池。过于疲惫,急病不起,他胃口不佳,茶饭不进。这时,有个巧手厨师为了让他进食,便精心制做了一种点心。皇帝一见香味扑鼻,外形诱人,心中高兴,食欲大增。开国后,常言那次鞍马之劳,战后之疾,多亏这种糕点从中救驾。于是便叫这种糕点为“大救驾”。” 老人高兴之极,忙付钱买了几只,与丰尘分食。品尝之后,只觉酥脆可口,油而不腻,再一看内中之馅,色白细腻,红丝缕缕,青丝条条,如白云伴彩虹,色美味佳。两人接连吃了几只,也顾不得形象,直接伸袖抹嘴。 丰尘看那老者,下巴处好像皮肤光滑,已不是邹邹巴巴的模样。那老者也觉有异,忙扭转脸庞,岔道:“我要先回客栈,你过半个时辰光景,再来问我心中疑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聆疑惑绵风初试 丰尘心中甚是不解,总觉得这老者心思难测。只得在客栈外瞎转悠了半个时辰,才又来到安悦客栈。丰尘进内作揖行礼,只见那老者换了一身米白笼纱的儒衫,轻摇折扇坐在屋内。那老者眼睛连眨,嬉笑道:“你如此恭敬行礼,让我感觉心情舒畅,能不能再作礼一遍啊?”丰尘愣在当场,怎么行礼也有上瘾的事情啊,刚欲再行礼。老者道:“算了算了,看你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就不为难你了。说罢想问我什么啊?” 丰尘听义父说的最多的就是胡人暴虐,侵袭大周的事情。问道:“都说胡人残暴,让我大周臣民共抗外辱。可现在各级州府歌舞升平,这些人也毫无国家倒悬的迹象啊。常听家父当年教诲,大周江山已经半壁涂炭,白羯吃人,为什么天朝失却了边疆,不去清除夷狄啊?” 那老者眼中流露出鄙夷之色。遂道:“你说的那是一家之言,难道这大周朝就是万界的中心?我看未必,难道华人就是最高贵的,胡人夷狄就是卑贱的吗?如果这大周的历代皇帝都是文经武略,统御有方,再知人善任,还能让州郡牧守,都能做到贤能廉察,称职无愧,那就能将这九州万邦,皇宇周天,变成一个天地间最强大的帝国,也不是什么难事。皇帝要是都能眼光敏锐,洞察世事,那一定历代都是盛世。可你看看大周朝这历代君王,只晓得固步自封,闭关锁国,不许外族互通杂居。除了那龙兴之主,开明的寥寥无几,守卫疆土又没有良将谋士,内息养民又没有贤明的牧守。我想你也是读过一点历代史书,又有哪个朝代不注重边防,又有哪个朝代能将外患全部除尽呢?朝朝代代都要清除外夷,那外夷为什么还越发强大,直到不可收拾。到底是防备的不周全呢,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丰尘听闻,只觉得汗流浃背。这老者的言论处处与义父所说相驳,可是又觉得处处都在道理。忽听得门外,有人说道:“天虚宫的杂毛,刚才见你在这客栈外转悠,原来是听这快朽木入土的老头讲经说法了,速速来受死吧。” 丰尘一惊,窗影中只见门外刀影晃晃。丰尘忙跟那老者道:“老人家,这些人是冲我来的,你莫要担心。”随手抄起门边的一块木板,随即推门而出,惯足劲力抡了出去。门外三人只觉得劲风扑面,呼吸为滞,不知是什么厉害兵刃,连忙闪在一旁。丰尘见有空隙,侧身冲出,大声道:“也没什么用嘛,一招就退开了。”丰尘为了吸引这几个人远离那老者,故意言语刺激他们。 果然这几人更为恼火,提起兵刃便是急追。丰尘跑到前堂,顺手抄了筷笼里的一把筷子,往那城外跑去。那三人是紧追不放,眼见越迫越紧,丰尘甩手一只筷子飞出,叫道:“看我见血封喉箭!”却将那胖阎罗的“酒肉穿肠散”学的淋漓尽致。三人一听,还是毒箭,连忙闪避,口中大骂:“什么名门正派,原来也使毒镖这等恶毒玩意。”就这缓得一缓,丰尘又将追来的几人甩开距离。就这么追追停停的,几人来到那舒州城外,丰尘将仅余的几只筷子全都掷出。当先一人避开那锋口,一手将一只筷子抄在手中,身手极是矫健。仔细一看原来就是吃饭用的家伙,只觉得这上了一路的恶当。为了几根筷子,兄弟三人几次避让的好不狼狈。这三人其实轻功也是不错,都是些武术好手。几人看丰尘空手而立,也把兵刃收回。 丰尘说道:“三位,我并不认识你们,为何为难与我?” 当先一人道:“为难,你太虚宫自恃天下武林正派,乱管闲事。我师叔缺了的一只耳朵就要落在你的身上。” 二话不说,冲上前去,一招迎门掌,左形下仆,右形下蹲,掌行一半变钩作掳钩状,切了丰尘的下盘,既有撩阴又暗含擒拿之术。丰尘初次对敌,不知深浅,不敢应战,连忙后撤几步。那人接连出了几招,丰尘是连连后退。在和义父学武的那段时间,虽然也偶尔拆招,可都是比其型,而不着力的。心道:“今日我只是只有招架后退,岂不是一直要受制于人。”见那人挥拳攻来,不再闪避。撤步转身,双足站立不丁不八,拔背含胸,挥手一招绵风掌中的飞沙走砾。这招正是掌法中刚猛的一招,那人见这招来势凶猛,有点不管不顾的意味。心中一惊,连忙回身,没想到丰尘这一招力分两层,尚未站定,只觉得又一股大力推来,又向后退却了几步这才站稳。 丰尘这些年在山里,红鱼碧潭助其内力修为,更有那千年翠芝改其根骨。这内力直如勤修苦练几十年的人,只是无人指点,自己不会用度。丰尘这一下争先得手,又哪里敢有丝毫放松,掌掌带风,绵绵密密,招招不离那人的胸腹要害。这一轮抢攻,倒把那人闹得手忙脚乱。另一人看到他落了下风,纵身向前,大声道:“大师兄,我来助你。”当先这人自恃在武林里也有好生名头,又是他的大师兄。这次武林里为了那件大事群集舒州城,在那师兄弟面前,况且就是面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孩子,又岂肯落了下风,让师弟上前助力。 大声喝道:“你且一旁歇息,看看你大师哥的手段再说。”这一分神说话,内息稍有滞缓。丰尘抓住这一空隙,右掌外旋上翻,封住那人前冲之力。左掌飘飘渺渺的拍出,一招云散风流。那人不知这掌拍向何处,慌忙撤拳下挡,可是肋下还是被掌力扫中。站在旁边的另一人笑道:“大师哥,好手段啊,哈哈”倒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好像巴不得这大师哥横死当场才好。 丰尘的临敌经验太差,几次强攻之后,逐渐被那人稳住阵脚。丰尘内力绵长,掌力远比一般人强上很多,往往在关键时候让那人猝不及防。仍然还是抢攻,向前进逼,见那人一脚踢来,右足绕后探插,一招临风对月,闪过锋芒,径直攻向那人下盘。两人这翻翻滚滚,拳来掌往,转眼间又拆了二三十招。 那人一心要在两个师弟面前显摆一下做大师哥的功夫,也是被丰尘这半大孩子逼的斗了这几十招。只有抖擞精神,把那双拳使得风声带响,眼见那取笑他的师弟,双臂环抱微笑的看着,心中越发焦躁起来,拳法越打越猛,倏忽一下横拳猛砸,向丰尘腰间袭来。丰尘身子旋转,用了“乘风转舵”的步法躲过,反手一掌由下向上撩过。那人一看丰尘避中带攻,身法沉稳,心中一惊,拳未用老,立即变拳为立掌,向下切向丰尘胯骨。若退则可缓丰尘上撩掌法,不退则可斩其胯骨,也可化大擒拿。他又怎能料知丰尘小小年纪,内力修为如此醇厚,切向丰尘胯骨的一掌却是如同遇到光滑的甲面,斩下的一掌被滑开半尺,掌锋却是疼痛异常。丰尘上撩一掌,正好拍在那人的肋旁。 那人惨叫叫一声,连忙撤步,手捂肋部。幸好临敌经验甚多,一掌拍上,立即后缩化力,就这恐怕也是要断了几根肋骨。不过总算是逃得了性命,登时疼的直不起腰来,稍稍用力就痛的冷汗淋漓,急忙后撤回去。 丰尘这一掌原可结果了这人性命,实在是因为第一次和人交手,错失了大好机会,心中暗道:“可惜,可惜!”忙凝神以待,只听背后一声唿哨之声,听得耳边一个声音叫道:“当心后面!”丰尘也来不及回身,急切中用了微风化雨的步法,只是右腿变撤为踢,一脚踢开刺来的金刚刺,乘势单手反撩,这招恐怕太虚宫也没人这么用法,要是有太虚宫的人在旁观战恐怕也要瞠目结舌了。这一腿踢出时完全不看后方,要是方位稍有偏差,那金刚刺怕就要扎入后心了,恐怕也是没人敢用如此险招。 那使金刚刺的人也是没有料得丰尘敢如此行险,心中也是暗喝一声:“好小子”。丰尘紧跟一招春风和气,一掌斜斜拍出。丰尘尝到活学活用的好处,忽的飞起右脚,踢向这人手腕。这绵风掌是太虚宫的入门掌法,所学所练者众多,这人也是先入为主,浑没觉得还有脚法。见丰尘飞脚踢来,连忙将刺出的双手急收。丰尘急上两步,单掌顺着那人收回的双臂削出。这人在金刚刺上也是浸营多年,师父也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人物,着实是一方响当当的主子。丰尘徒手,面对手持兵刃的也是有所忌惮,未敢用力老到。皆是倏发倏收,斗的难解难分。这人金刚刺用的甚是娴熟,刺刺都是直奔要害,明显是要快打快攻,要将敌弄个手忙脚乱,然后乘乱而入。可丰尘稳扎稳打,三十来招过后,丰尘的绵长内力的优势逐渐显现,这人双刺已经渐渐迟滞。丰尘第一次这么酣畅的使出绵风掌,越打越是顺手,反而将这人当做陪练一般。完全不用顾盼摒气的,直接是信手而来。偷袭这人眼见处处落于下风,越打越是凌乱。 那大师哥在旁,和要出手帮他的师弟对视一眼,抄起手中兵刃。三人品字状围住丰尘,准备并肩而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脱困境芙蓉出水 丰尘一见被三人围住,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灵台清明。那师弟是挺枪当胸刺来,丰尘一招“两袖清风”,左掌截开枪杆。侧身切近敌身,推开敌枪之后,右腿进步随手一掌,丰尘单掌与那枪杆初一接触,那人被他内力一逼,只觉得握抢一滞。丰尘修习太虚宫心法,内息反应极是灵敏,心到手到劲则到,只是自己不知如何让内息随心所欲,一切还都是无意识的。丰尘感觉使枪这人手感有变,跟随身法,手掌外旋翻转,虚握枪杆顺力向侧方一带,另一掌顺着枪杆削向那人握抢的手指,如果掌力削到,手指必然尽废无疑。那人双手紧握,惯足臂力,向后猛扯,既要夺枪也要将丰尘脚步带乱,可两次发力皆是纹丝不动。丰尘单掌急速下切,那人连忙放手,不然非得筋断骨折。原来常啸天在传授此掌法时,也传了如何用掌法来空手夺白刃,想不到在这舒州城外首次显威。丰尘三战三胜,信心大涨,精神大振,随手将夺来的长枪掷向那大师兄,那长枪带着破风之声呼啸而至。那大师兄忍痛一招懒驴打滚堪堪避过,搞的是灰头土脸好不狼狈。三人中的使金刚刺的大吼一声,双刺挽了一个大花向丰尘头颈袭来。丰尘一招“狂风暴雨”掌力密不透风,那双刺又如何刺的进来?那大师兄舞起单刀加入战团,使得倒是地蹚刀法,专攻丰尘下三路,这三人一旦配合倒也是颇具战法。双刺较短,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专攻丰尘头颈要害。那长枪,只管远袭,笼罩丰尘胸腹空隙。那双刺连点,刺尖上寒芒闪烁,呼呼风声。这三人联手也不知多少好汉丧命在这连环合击之下。丰尘虽然初次交手,单打独斗是这三人是谁也不惧。可这三人分进合击,登时让丰尘首尾不能相顾,上下无法衔接。刷的一刀,丰尘的裤管被拉开一道口子,还好闪避及时,未伤到皮肤。 只听耳边又是声音响起:“快,逼退他们,往竹林里跑。” 丰尘闻言,也不做考虑。运起十成劲力一招“风起云涌”,往外拍去,身法一阵旋转,上中下拍出九掌。那三人只觉得劲风扑面,手中兵刃都拿捏的不稳,连忙向后跃步躲避锋芒。丰尘见稍有空隙,往那竹林里飞奔而去。只这缓得一缓,丰尘已经闪身进入竹林。那三人岂肯罢休,抄起兵刃追入竹林。空旷的地方还能有依稀月光,竹林里顿时漆黑一片,只听得竹叶沙沙作响。那大师兄对那使金刚刺的道:“二师弟,你去那边,兜过去。”又对那使长枪的道:“你的长枪林内使不开,把枪放在竹林外,从后面绕过去。”又道:“我从中间摸过去,碰到那小崽子,切莫一人单战。谁碰到了唿哨一声,其他的即刻赶过去。” 丰尘刚进竹林,也没觉得有多黑暗。这与他几年在深山里摸爬滚打有了关系,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忽然前方一闪,扑面的先是一股香气,见一个宽大袍服罩着一个瘦小身影,一只柔荑拉着自己往竹林里飞奔。“一切听我的安排,不要吱声。”正是两次在丰尘耳边提醒他的的声音。丰尘知道,是敌非友故而紧跟在这神秘人的身后。 却说那兄弟三人,是鹿云寨的寨主鹿山鬼王乌青剑的徒弟,分别叫做徐连将c马连相c祁连和,江湖上人称鹿山三鬼。那大师兄徐连将蹑手蹑脚,半哈着腰,往前摸索着。钢刀先向前轻挥,一只脚才慢慢离地,然后脚跟先落地,慢慢踏实,生怕弄出什么大的响动出来。只听耳边“嗒”的一声轻响,徐连将猛的回身,“唰”一根小指粗细的竹枝夹着风响抽将下来。徐连将猝不及防,正好被抽中脸颊。那竹枝又细又韧绷足了劲力抽在脸上,比皮鞭抽中还要疼痛。“哎呦!”这徐连将疼的连钢刀都扔在地上,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登时肿了起来。马连相听见有人呼痛,立刻往这边奔来,竹林里甚是难走。一脚跨出,好像踏入坑中,登时全身前倾。脚下一阵剧痛,原来那那坑中埋了一只削尖的竹干,直接扎入脚心。破口大骂:“他妈的,这是谁干的好事,老子要剥了你的皮。”咬着牙拔出插在脚上的竹箭,一屁股坐在地上。刚坐下,这马连相心道不好:“糟糕。又他妈的又中计了。”原来坐在地上埋设的另一只竹箭上。忍痛又将臀部的竹箭拔出,连忙呼救。祁连和原计划从后包抄,听见呼救,径直冲了进来,没走两步,一根绳子套入脚脖,被吊在两棵竹子之间。 徐连将搀扶着马连相,来到竹林之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大声呼喊祁连和。徐连将大骂:“小畜生,暗算老子,有种的你别出来,出来要你的小命。”马连相忙说:“大哥,他还是别出来的好,出来了,我们俩收拾不了他,再被他给收拾了。咱们这次背着师傅出来,找太虚宫人的麻烦,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呢。”那徐连将一想也是,两个伤员,无论如何也是要不了那小畜生的命的。 看到这三个人被一通折腾,丰尘也是孩子心性,看得喜笑颜开。来到那祁连和被吊起的地方,抬头看着倒悬的样子。笑道:“这位大侠,您这是练得什么功夫啊?” 祁连和倒悬着脑袋骂道:“呸,这他妈的也叫练功吗?” 丰尘笑道:“哈哈,那一定是在荡秋千了,很好玩吧。我就不陪你了啊,再会再会。” 祁连和叫道:“有种的把老子放下来,我和你单打独斗,三个一起上就不算好汉。” 丰尘摆摆手,道:“算了吧,那两位现在不比你强到哪里。” 出了竹林,丰尘对那神秘人深鞠一躬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敢问大侠高姓大名,小子丰尘必当厚报。” 那神秘人道:“算了算了,问了我姓名你又怎么找到我?厚报,你那口袋里恐怕干净的很,也厚不到哪里。今天是一老先生托我来救你的,你明日该当去谢他才是。” 丰尘脸色一红,摸了摸脑袋,说道:“原来是那老先生托您来救我的啊!” 丰尘半夜才回到德济堂,直接从后院fān qiáng而入,悄默声息的摸到自己的床铺休息了。欧阳德还有几日才能回来,坐堂的先生早早的就来到前堂,替病人症病开方。七叔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拉住丰尘谈起天来。“丰尘,你学医可是真有天赋。老爷那日告诉我,一应杂事皆不要你做了,每月还有俸钱可领。老爷一直想有人能传其一身所学,恐怕是看中了你咯” 丰尘谦道:“七叔,那是您老慧眼识珠。我若不是您提携,说不定早就冻饿而死了,您这恩情,小子永不会忘的。” 七叔听了很高兴,笑道:“就你小子乖巧,说的话都让人舒心。不过说实话,你来德济堂这几件事干的确是漂亮。” 说话间,外面来了一个青衣小伙计,送来一封信。小伙计道:“请问德济堂谁是丰尘啊?有封信要他亲启。” 丰尘接过信封,上面写着“德济堂丰尘亲启”。撕开封口,信笺上写道:“城南五里,望江亭。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丰尘一看,就知道是那老者留言。正要今天去登门感谢,老者相约是一定要去的。忙向七叔道假,匆匆而去。 出得城外,望江亭建在一不知名的半山腰上,丰尘刚到左近,就听见有人喝骂:“大师哥,你也别怨谁,要不是我屁股和脚上有伤,又怎么会遭这份罪。” 又一人道:“你他妈的这也叫脚上有伤?溜起来不比谁都快!” 丰尘一听,连忙运气于身,这声音分明就是那鹿山三鬼的声音。寻着骂声,悄悄走近,抬眼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只见三人被蜷着身体绑在一起,动弹不得。 丰尘向前走了两步,笑道:“哎呦,三位,在这练内功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粽子神功不成?” 那徐连将骂道:“你瞎了眼睛了,练什么内功,看不见是被人绑在这里啊。” 丰尘登时笑弯了腰,道:“失敬,失敬,原来是被人绑起来玩得。” 说完只听见不远处的亭子里传出一阵琵琶的声音,正是那望江亭内有人弹奏。丰尘急忙过去,刚想行礼,只见一妙龄少女正在弹奏,当真是眼含秋水,唇似涂朱,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衬着万缕青丝,端得是天香国色。 丰尘连忙退出庭外,抬眼看了看亭子上的横匾,分明是望江亭三个字,没走错啊。只听那女子道粗声道:“怎么不鞠躬行礼,不遵师道!”分明是那客栈老者的声音。 丰尘第一次面对同龄少女,手足无措。心中只是咚咚的打鼓,口干舌燥,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好像叫老先生也实在是不妥,可是又不知怎么说起。 那女子捂嘴轻笑,道:“你且进得亭子,我本是易容而已,你的江湖阅历也太差了。昨晚救你一命,怎么也不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论青梅首担大任 丰尘支支吾吾的说道:“多承救命之恩啊,我我”实在是说不出来什么。阳光洒在江面,闪耀粼粼金光,丰尘只觉得满眼生辉。不敢多看一眼,转开头,退出亭外。 那少女上前几步,叫道:“丰尘,进亭子里来吧!”丰尘一惊,低着头转过身来。眼前是滚滚汉江水,江面上微风拂来,吹得那女孩裙角飞扬,直如凌波仙子一般。 那少女笑道:“好啦,还男子汉呢,怎么扭扭捏捏的。你带我吃了许多好吃的,我这就是谢谢你来着。” 丰尘指着那少女道:“可,你你” 那少女道:“我本就是个女子嘛,出门在外要是遇到坏人呢?就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老头,这样就不会有坏人打坏主意了啊。” 说罢从亭子一角提出一个食盒,在石桌上摆下四样精致小菜,还有一壶酒,道:“我们在这里赏江景,品美酒,好不好?” 丰尘点头应道:“那,好吧。”丰尘自小都是与山里的小伙伴玩耍,自从家里出了大事,就再没有朋友。两人也都是少年心性,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丰尘问道:“你装扮老人的样子好像啊,真的是看不出来。你总让我给你鞠躬行礼,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可是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那少女咯咯笑道:“那是你阅历太浅了,不过我这易容之术恐怕也是没几人能超过我呢。好啦,我知道你的姓名,可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呢,有点不太公平。我叫洛琬儿,你就叫我琬儿吧。是了,你今年多大啊?” 丰尘道:“还有三个月就快十五岁了。” 洛琬儿道:“你比我大了一岁,我就叫你丰尘哥哥吧。” 丰尘说道:“嗯,琬儿,你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漂泊在外,不想家吗?” 洛琬儿缓缓的道:“我没有家,虽然有人捧着我护着我,可是我不喜欢。从我记事起,就不知道爹娘是谁。可是他们都是要我做这个,学那个。虽然恭恭敬敬的,可是那不是家啊”说罢眼圈就有点发红了。 丰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是触景生情,流下泪来。一直以来都是将这份思念压在心底,这次碰到同龄的人说起来,就更是伤心。 洛琬儿问道:“你怎么跟着流泪了啊,丰尘哥哥?” 丰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我的娘亲被坏人杀害了,爹也是生死不知。前几年一个人躲在大山里,每到夜晚,看见天上的明月,就感觉娘在和我说话。睡觉的时候坐在我身边,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直到我睡着。我就觉得娘没死,她还在看着我,怕我饿着,冻着,没吃饱。我就对着月亮说:娘,我不饿,吃的饱着呢。这样她就不会为我担心了。” 洛琬儿静静的听着丰尘述说着,也跟着默默的流泪,伸手轻轻的握住丰尘那微微颤抖的手。 “丰尘哥哥,我看你武艺不差啊,可又怎么来到这舒州城啊?”洛琬儿怕丰尘太过伤心,岔开问道。 丰尘说道:“我的技艺都是我义父教的。我从大山里出来,是德济堂的七叔收留我的。琬儿,你怎么到这里的啊?” 洛琬儿道:“我是溜出来的,那日我到了岐山,也是易容成一个老头,到一个酒馆里吃饭。无意听得不少武林人说要到那舒州城做一件大事,听说羯赵和大周都是有能人要来。我想这一定很热闹很好玩,就这么一路来到这舒州城的。” 丰尘问道:“啊,这么多人要来啊,那上次在路边纵马的那些人是羯赵的人吗?” 洛琬儿道:“这些人最坏的,一身白衣,看着都是装作儒雅的样子,十有都是那圈林苑里出来的。好啦,我们不说这些坏人了,过几天有得动静,我叫你一起去玩就是。 丰尘应道:“嗯,对了,你刚才弹奏的曲子真是好听,我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这是什么乐器啊?” 洛琬儿拿出那琵琶,说道:“这叫琵琶,是从西域传来的乐器。你想听吗?我弹给你听吧。” 说罢轻拨丝弦,试了试音,一曲流韵从指间流淌而出。当真是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那琵琶声一会儿像花底下宛转流畅的鸟鸣声,一会儿又像水在冰下流动受阻艰涩低沉c呜咽断续的声音。又似水泉冷涩琵琶声开始凝结,凝结而不通畅声音渐渐地中断。像另有一种愁思幽恨暗暗滋生,此时寂寂无声却比有声更动人。突然间好像银瓶撞破水浆四溅;又好像铁甲骑兵厮杀刀枪齐鸣。一曲终了,洛琬儿玉指往那琴弦中心划拨,四弦一声轰鸣好像撕裂了布帛。 丰尘从这音律之中倏然而醒,只听得额头都微微出汗。洛琬儿笑道:“好听吗?听出什么了?” 丰尘想了想道:“我也是说不好,有时像眼前这滚滚大江,有时又像山里的清溪,又如鸟鸣,又似金戈。我只听得浑身舒畅,原来这律曲也是这般有魅力。” 洛琬儿道:“第一次,能听出这许多意境已经很不容易了。丰尘哥哥你知道吗,这武林中,有的高人但凭音律就能伤人于无形。可是我觉得还是用来怡情的好,多么雅致的东西,却用来打打杀杀,多么败兴啊。” 丰尘说道:“正是正是。” 洛琬儿侧过头去,轻声念道:“繁华般弄,豪杰陪奉,一杯未尽笙歌送。恰成功,早无踪,似昨宵一枕南柯梦,人世枉将花月宠。春,也是空;秋,也是空。” 丰尘听闻,记得义父曾诵读过一句,续道:“晨鸡初叫,昏鸦争噪,那个不去红尘闹?路迢遥,水迢迢,功名尽在长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山,依旧好;人,憔悴了。” 两人各诵一句,相视而笑。皆是没有说话,眼睛看着汉江水,鲜红的太阳照在江面,染红了天边的云霞。绚丽的映红在辽阔的江面上,像仙女剪下的红绸,把江面装点得格外美丽。丰尘与洛琬儿心思却是丝丝缕缕的缠绕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来。 丰尘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刚才山脚下那三人是你捆起来的吗?” 洛琬儿咯咯笑道:“是啊,丰尘哥哥,他们欺负你,就要让他们尝尝苦头。这三人名字连起来是“将相和”,我让他们收尾相挨,不是更是精诚团结的啊。哈哈” 丰尘大声道:“以后这种事可不要一个人去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没人照应怎么得了!”洛琬儿问道道:“为什么?” 丰尘道:“总之以后这种一个人行险的事情,切莫要做了。我会担心的!” 洛琬儿低声道:“那你也是,你也不能单独行险。要是你遇上了危难,那我在这世间会多么孤单啊!” 丰尘心中一恸,不由自主的仿佛心中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忽然觉得这天下就在心中。什么鹿山鬼王c什么三鬼的皆不放在心上。 俩少年人这酒菜倒是未动多少,尽是聊着些好玩的事情,都觉得快乐无比。洛琬儿道:“丰尘哥哥,我每天都能来找你玩吗?” 丰尘道:“琬儿,这德济堂欧阳先生对我甚是照顾,七叔也算是有恩与我。不能每天都出来,总是要帮衬着点啊。” 洛琬儿惋惜道:“那好吧,我每日等你忙完再来找你玩吧,我带好吃的给你。” 丰尘高兴道:“那太好了!我现在也有俸钱了,也能请你吃好吃的哦。” 俩人进得城去,完全将那鹿山的将相和给忘记了,还捆在那山脚之下。俩人依依惜别,都盼着早些天晚就可再见面。 丰尘回到德济堂,只见欧阳德已经回来。上前行礼,道:“先生回来啦,听七叔说要些时日,没想到今日就到了,一切都还顺利吗?” 欧阳德道:“哦,丰尘啊,事情倒也是顺利,可是有件要是一直委决不下,你去请七叔来下,我有事相商。” 丰尘到后院存药的库房找到七叔,说是先生有请,有要事相商。七叔忙扔下手上的药材,随同丰尘来到偏厅。 “老爷,有什么事情吗?”七叔道。丰尘刚要转身出去。 欧阳德道:“丰尘,你且不走,这事我仔细想了,与你也有些关系。”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去了徽州,周边数省的几大药商都在,筹议要将我们几省药商做个联合商会。可这会长争议不下。” 欧阳德说道:“那平江药会的连惠山老会长有个提议,说是药会合并也是为了应对如今这乱世。哪里出了事情,也好互通有无,相互帮衬,这是其一。其二,周边战乱,药物消耗极大,朝廷往往催的急促,谁家稍有滞缓,生怕引来大祸。大家群集一团,药品抽调也是有个居中调度的。其三,做这个不是为了争权夺利,是为了保几方平安。既然都是从医的,那就比较医术吧。老一辈的就不要参加了,就以下一辈来比较一下。医术乃仁术,讲究阴阳平衡。医术高超,也必然做事不会偏颇。下一辈中谁的医术高,谁家就来做这个会长。我们本就想推举平江药会的连惠山老会长,来担当我们几省的会长。可他说自己年岁太大,精力不济,恐难负众望,坚决推辞。七叔我也不避讳,我家那两个闺女,如何参加得了。我有个想法,让丰尘作为我的弟子参加这次药会比试,你看如何?” 七叔道:“此议甚好啊,丰尘对医道可是颇有灵性,可是接触时间太短,需要好好栽培才是。” 欧阳德道:“丰尘,我让你代表德济堂参加这次药会比试,你可愿意?我们本不指望去争那会长,可我德济堂总要有人去啊。而且这比试就定在我们舒州城。” 丰尘想了想道:“先生c七叔,承蒙你们如此看重小子,我必当全力以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游皖河二小赈粮 当天德济堂收了铺门,欧阳德将丰尘唤来,拿出了几本医术。欧阳德道:“丰尘,古人言道“天复地载,万物备悉,莫贵于人”,我传你医道,一不为争胜,二不为图利,三不为扬名,只求救人济世。我等生于乱世,人命犹如草芥,若有疾病来求医的,不得问其贵贱贫富,男女老幼,怨亲善友,华夷愚智,都要一视同仁,要如同对待家人一般。这不是我医德有多高尚,而是医道本就如此。这里有一本《大医精诚》你先拿去,给你七日时限,要完全背诵,并以此为行医之本。” 丰尘点头称是,双手接过,才觉得自己对医道了解太过浅薄了。丰尘当晚在院中,点了个蜡烛头,就这那豆大光亮,专心的读那《大医精诚》。只觉得头上落了点东西,用手拂去。不一会又有东西落在头上,丰尘抬头一看,只见洛琬儿一身翠衫,笑靥如花,坐在那墙头之上,嗑着瓜子,两只脚晃晃荡荡。 笑道:“丰尘哥哥,看什么书呢,怎么那么入神啊。” 丰尘接道:“欧阳先生让我背诵《大医精诚》这本书,我想今天就被背下来。” 洛琬儿道:“这么暗的地方看书,眼睛不觉得累吗?” 丰尘说道:“只是略觉干涩,倒也无大碍呢。” 洛琬儿将手伸过来,说道:“拉着我的手,我带你去个看书更好的所在。” 轻轻一跃,拉住洛琬儿的手,稍稍带力,两人翩翩落于院外。丰尘问道:“去哪儿啊?” 洛琬儿道:“总之是个很好的去处,但是去之前我们得化个妆。咯咯”说罢也不知从哪冒出两团面一样的东西,在丰尘的脸上一阵揉搓,有粘上五绺胡须,不一会就变成了一个中年人的模样。从香囊中取出一面小镜子,丰尘一看,也觉得很是好笑。 洛琬儿道:“就是你这一身小厮的装扮太不应景了,前面有个大户人家我们去借他一套吧。” 丰尘道:“谁能借给我们啊,又不识得人家,莫要闹得灰头土脸。” 洛琬儿道:“丰尘哥哥,快些走,不然会耽误你看书的。” 两人来到一高墙大院,也不知是谁家富户。洛琬儿身形轻灵,恍若彩蝶落在那院墙之内。丰尘全凭内力,无甚轻身的技巧,歪歪扭扭的也进了院墙。两人摸索着来到一间内屋,只见屋内牙床边上堆叠了好几个柜子。洛琬儿打开一个,连忙盖上,原来尽是些女子的亵衣。 丰尘问道:“都是些什么,花花绿绿的?” 洛琬儿嗔道:“都是些没关紧要的。”登时羞的满脸通红,还好是夜间看不清晰。 挨个打开,总算是找到了一身男子的衣装。刚要盖上,只见柜子边上有一木格,洛琬儿就手打开,原来装的尽是满满的金叶子。一时同心大起,全部收了,还在墙上用桌子上的红蜡烛头画了一个狐狸尾巴。 洛琬儿催促丰尘赶紧换了衣服,然后把丰尘换下的一身小厮行头,套在自己的身上。这才悄声的出了院子。那家人第二天一早发现失窃,翻来翻去只是丢了一套衣服。那家男子甚是惧内,不敢说私藏了一包金叶子也一并丢失。看到墙上画的一只狐狸尾巴,活灵活现。一家人设了供桌,果品,着实的拜了好多天的狐仙。 且说丰尘和洛琬儿到得街面光亮处一看,恰似一个中年富家翁,带了一个俊俏的小厮。两人同行倒也是相得益彰。不一忽儿俩人来到了皖河边上,只见酒肆灯影绰绰,街面行人络绎不绝。 洛琬儿对丰尘说道:“丰尘哥哥,你不会变声,说出话来会被人疑心的。今晚你只看书,不要说话哦。” 丰尘应道:“好的,今天就听你的招呼就是。” 只见那皖河之上画舫来往穿梭,琴箫余音绕耳。那画舫上,皆有观景的露台,朱栏雕栋,萧疏花木,垂挂着纱幔珠帘。夏日夜晚,月色临江,才子佳人露台小坐。那画舫之上,带着各种花香的风吹起姑娘们薄薄的衣袂,让那饮酒的人是醉中带醉。女客摇着团扇,盘起发鬓,偶有一两青丝拂面,妩媚动人。仿佛那西北战火,离这醉生梦死的舒州城遥不可及。 洛琬儿招手唤来一艘画舫,那舫主即刻迎了上来。洛琬儿,扔了一片金叶子过去,道:“这艘船我们家老爷今晚包了,老爷嗓子这两日不舒服,不能说话,你们备足了灯火,瓜果梨桃就是。” 这一片金叶子,足够这画舫半个月的营收了,那舫主连声称是,乐的嘴都歪了。忙将丰尘迎了进去。一下子出来五六位女客,莺莺燕燕,吓的丰尘是连忙后退。 洛琬儿捂嘴轻笑,道:“你们都到前面去,我家老爷不喜喧闹。你们将帘幔放下,老爷在后面观景喝茶即可。” 洛琬儿将丰尘引到帘幔之后,轻声道:“丰尘哥哥,你就在这画舫上安心读书吧。” 丰尘只觉得这一晚有点胡闹,但是孩子心性,又觉得甚是有趣。恐怕还没有几人读医书选择在那画舫之中。内息微转,灵台一片空灵,心思完全浸入书中,耳边再无一丝声响,身边再无一物沾身。 洛琬儿看画舫里有一古琴,登时觉得技痒,一曲平沙落雁渺然而出。恍惚间如鸿雁来宾,极云霄缥缈,倏隐倏显,若往若来。又似楚江秋老,萧疏两岸芦花,和那千树丹枫,一轮明月。 只听得那画舫中的女客,心醉神迷。一双双妙目看着洛琬儿,只觉得眼前不是一位小厮,而是那当代才子,在抒发胸臆。 丰尘看书是过目不忘,一本《大医精诚》读完,闭上眼睛只觉字字在目。心中默念一遍,再无遗忘缓缓睁开眼睛,只见皖河之上船如火龙逶迤游弋,烛火倒映水面,折射璀璨流火。那才子佳人凭栏嬉笑,耳目不能自主。午夜,曲调倦息,游船也都靠岸驻泊。 丰尘与洛琬儿也是上得岸去,那女客纷纷站起相送,眼神中对那小厮是依依不舍,心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洛琬儿道:“丰尘哥哥,今晚在那大户家,取了不少金叶子。我前些日子看到,城北诸多逃难的人,饥儿老小,看得好不可怜。我们雇些人,设个粥场吧。” 丰尘说道:“琬儿,你说的太好了。权当是帮这户人家积点善德了。可这许多灾民,你我二人怎么照顾的过来啊?” 洛琬儿道:“那就将米粮买好,交于府衙开设的粥场,让官府去行善积德吧,也免得这些老爷们为了筹粮赈灾搞的整日里愁眉苦脸。”丰尘将洛琬儿送至客栈,除了容妆,换了原来的衣衫,这才回那德济堂去。 第二日,丰尘来到偏堂,看见七叔与欧阳德正在一起议事,上前将书给了欧阳德,道:“先生,这《大医精诚》我已背诵于心。” 七叔忙道:“丰尘,你莫要胡闹,这一本书怎可能一晚背诵,能熟读就是不易了。” 丰尘鞠了一躬道:“先生,七叔,我确实背熟了。” 欧阳德大惊:“才一晚你就背诵于心?!你可不能打诳语啊!那我要考你一考。你先通篇的背诵一遍。” 丰尘稍整衣衫,遂背道:“张湛曰:“夫经方之难精,由来尚矣”。今病有内同而外异,亦有内异而外同,故五脏六腑之盈虚,血脉荣卫之通塞,固非耳目之所察,必先诊候以审之志存救济,故亦曲碎论之,学者不可耻言之鄙俚也。” 一篇洋洋洒洒,一字不落的背诵下来。欧阳德与七叔听完是瞠目结舌,这般记忆力,实在是平生未见。 欧阳德道:“丰尘,你有此之能,天下少有。虽然能通篇背诵这是其表,你可知这《大医精诚》所述何意啊?” 丰尘想了想道:“为医者不单要有精湛的医术,更要有心系苍生之德。” 欧阳德点头微笑,心道,此子着实堪当大用。之后数日欧阳德从《黄帝内经》的《素问》开始学起。要求丰尘《伤寒论》的三百余条要全部背过,所载一百余方牢记于心。丰尘也是天性聪颖,加之常啸天之前给他打下的功底,学起岐黄之术来更是驾轻就熟,渐入佳境。 洛琬儿这几日易容成一富商,各处采买粮米。开始还是正常米价,舒州城内几大粮商一看,购买数量颇大,居然抬高米价,伺机渔利。 洛琬儿找到丰尘,气呼呼的道:“丰尘哥哥,这些奸商,我们买米赈灾,这些无良米商,居然哄抬米价。简直气死我了。” 丰尘笑道:“琬儿,这有何难,你莫忘了,这米钱从何而来?既然这些米商无良,那就让他们也知道知道狐仙的厉害,总之我陪着你就是。” 洛琬儿拍手笑道:“对对对,这才是好玩儿,比我一个人瞎转悠来的好玩儿多了。我们今晚就去好吗?” 丰尘道:“既然想让他们吃亏,就要计议计议,否则官府追问起来也是件麻烦事。” 这些粮商只道是遇到大户,可以大赚一笔,谁知道两只小狐仙已经惦记上他们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戏皇兴神盗飞狐 皇兴粮行周家,舒州城中数一数二的大粮商了,几代经营米粮生意。家里船队就有几条,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积累的财富也不知凡几。生意做得好,也是祖上积德,做生意从不扣称短两,每逢大灾必设粥场赈济灾民。这也是花花轿子众人抬,百姓们知道周大善人积德,,买粮米多往他家跑。可传到了这代,老板叫做周世利,那是一个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主子,老祖宗传下的好东西全给忘了。 这天一早,来了一对老夫妻,老头脸上是千沟万壑,弯腰驼背,两手不停的颤抖,走路都似随时会跌倒的样子,那老太婆也只能勉力搀扶着。粮行的伙计一看,是一对穷困的老夫妻,连眼皮都不怎么抬。 那老太婆眼皮微抬,倒是有一种明亮的感觉,说道:“小伙计,卖粮食啊,给我称一斛小米。”老头就近找了张凳子做了下来。 上午也是没什么人,老太婆就和那伙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那小伙计道:“老太婆,我只能卖给你一斤,多了掌柜的不卖。你老给个十五文吧。” 老头插嘴道:“怎么又涨了,前几天不还是七文吗,这还让人怎么活?” 就听后面有一个声音大喊:“穷要饭的老梆子买不起就到一边去,不打扰老子做生意!” 小伙计道:“老头儿,刚才说话的那是我们东家。你不知道,最近有个大户要买的多,我们库里的还不够呢。” 老婆子道:“小伙子,这年头不安稳,你这存那许多钱,也不怕贼惦记啊。” 小伙计道:“不怕不怕,我家老爷将银房钥匙随身收的妥帖着呢,银子多了就存银号里了。”称好了米,倒进了那老婆子带来的粮袋里,两个老人才颤颤巍巍的走了。 两个老人是越走越快,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小巷子里,伸手将脸上一抹。分明是两个少年人,正是丰尘与洛琬儿。 丰尘道:“还得想办法拿到这皇兴粮行老板的钥匙哦。” 洛琬儿道:“丰尘哥哥,只要知道这周世利的行踪,钥匙的事情好办的,但是我要准备一下。” 第二天,两人换了一副邮差的装扮,来到周世利家的大院附近,这周家院子甚是不小,在这舒州城也是有名的大户人家,甚是好寻。两人围着大院看了一圈,又去街坊问道:“周老爷不知可曾在家,敲了房门也是无人应声。有封书信要转交他本人。”街坊说道:“这个点不是在粮行,就是在哪家鸳鸯窝里呢,哪里寻得到他人哦。” 两人又问道:“不知周老爷几时能回啊?” 那街坊应道:“估计中午时分就能回来了,到得晚间就又出去。” 丰尘抱拳回道:“多谢多谢。” 邻近中午,那周世利晃着膀子,一摇三摆的往自家大院走来。迎面一个小邮差,匆匆忙忙撞了个满怀。那邮差忙鞠躬赔礼:“对不起对不起,走的匆忙了。” 周世利骂道:“赶去充军吗?走路也不看着点!”说罢还伸手摸了摸怀里,心神一定,钥匙还是好端端的在怀里。不愧是做生意的,行事还是小心的很。 那邮差正是洛琬儿扮的,快步的走掉,来到和丰尘约到的地点。丰尘见到连忙问道:“琬儿,钥匙拿到了吗?” 洛琬儿笑道:“丰尘哥哥,钥匙没拿,拿到就露馅了,你看这是什么。”说完拿出一块油泥一般的东西,上面印着清晰的钥匙的齿痕。 丰尘笑道:“有了这个是不是就能配出一模一样钥匙出来?琬儿你太聪明了。” 洛琬儿笑道:“丰尘哥哥,琬儿这是小伎俩,不是聪明。你一晚上就能将书本通背,这才是真正的聪明呢。”两人准备了一天,只待天黑了。 当天晚上丰尘和洛琬儿来到这周家大院,恰逢天阴,晚上是一点月光也没有。两人看见院外有一株大树,洛琬儿稍稍一纵,几个闪烁就来到树顶,骑马儿坐在树枝上。丰尘轻身功夫不行,洛琬儿吊下一根绳索,将丰尘拉了上去。悄悄望着院内,只见那周世利哼着小曲,出了家门。又见门房两个人提着灯笼出来关门,把一把锁锁了,各自去了屋里休息。耳听得城楼上传了鼓声,天已经是初更时分了。云稀星月无光,人散窗影渐白。丰尘和洛琬儿见院子里静悄悄地,从树上溜了下来,搭到那大院的院墙之上,丝毫不费力气。顺着院墙,悄默声息直如两只狸猫。 丰尘和洛琬儿伏在厨房外张望,见厨房里还点着灯,两个丫鬟还在收拾东西。两人绕道后院,只见一间小房间,房门做的甚是厚实,好似包了铁边。房门上两只虎钮,扣着一只硕大的铜锁。两人对看一眼,心道,这一定是周家的银房了。刚想下去,只见一女子抱着个孩子,紧随着还有两个丫鬟,搀着一个妇人,来到后院。那妇人怨道:“也不知哪个狐狸精,又勾得这死鬼魂魄出窍了,这些日子一天晚上也没踏实在家过。” 那贴身的丫鬟道:“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小少爷还小,上上下下还指着您呢。早些休息吧,这几日也没见您睡个安稳觉。” 丰尘和洛琬儿听得那妇人上床睡了,两个丫鬟在房门外打了床铺,睡在外间。房里桌上,还点着碗灯。两个丫鬟伺候孩子,晚间也没法睡个囫囵觉,精神困倦,亦皆睡了。丰尘和洛琬儿溜了下来,洛琬儿从囊中取个芦管儿,就窗棂眼里一吹,把那碗灯给吹灭了。刚想动身,就听得孩子哭闹。那妇人起来,唤了两个丫鬟起来伺候。那两个丫鬟,从梦里醒来,看房里没了灯,叫道:“今是怎么了,灯都灭了,是你油添得不够吧!” 那妇人呵斥道:“不去添油点灯,等到什么时候,不长眼的东西!”那妇人对下甚是苛刻,吓的两个丫鬟不敢应声。一会儿听那那个丫鬟开门,脚步声踢踏作响。丰尘和洛琬儿,从房柱上只一溜,来到h一u én边黑影里蹲伏起来。那妇人喊道:“再带点碗面汤伍的,我有些饿了。”丫鬟又去厨房,锅碗一阵响动,又去那灶前烧火。不多时汤滚,捧了面汤送了过去,那妇人又叫烫些热酒上来。丫鬟安排肉食炊饼上去,伺候那妇人吃罢,两个丫鬟点着灯,服侍那妇人一切停当。 丰尘和洛琬儿从那后面边出来,拿出配制的钥匙,去开那银房的门。咔哒一声,铜锁应声而开。那妇人睡得很不踏实,听得响,叫丫鬟道:“外面什么响声?”洛琬儿扮作猫叫了两声。丫鬟道:“夫人,是那猫闹腾的。”两人进了银房,丰尘夜能视物,只见房内一角堆满了五十两一锭的官银,边上还有几口大xiāng zi装的皆是些散碎银子。有一木匣,打开一看,都是临近几省通兑的银票。 洛琬儿道:“丰尘哥哥,这银子太重了,不好拿的。我们把他的银票拿一些吧。” 丰尘随手抓了一把,也不知多少,塞在随身的衣囊里。洛琬儿拿出随身带的一节炭笔,在墙上画了一狐狸尾巴。 洛琬儿狡黠一笑,道:“丰尘哥哥,干脆来点好玩的吧。这奸商气的我够呛,非要败败他的名声不可。” 丰尘笑道:“琬儿,你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 洛琬儿嗔道:“什么坏主意啊,是积德行善好不好啊。” 两人又来到那皇兴粮行的铺面门口,上书一副对联:五谷惟丰恒自足,六陈咸备不居奇。丰尘与洛琬儿看着那一副对联相视而笑。 第二天,各家铺面陆续开门。这时有人就站在皇兴粮行门前,指指点点,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只见门前新刻的一副对联:皇兴大粮行,慈夙舒城扬,横批:去四首。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意思。还道这皇兴粮行的老板自己弄得,连店里伙计也知道。 这时路过一老秀才,盯着这幅对联,越看越笑,直笑的眼泪横流,直不起腰来。围观的不明就里,问道:“老人家,你笑什么啊?” 那老秀才,指着对联说:“你们看看,将这幅对联,上下联的前两个字的偏旁去掉,再念念看?” 只听得几人齐声念道:“王八大粮行,心歹舒城扬”。围观的人听到,都是捧腹大笑。这皇兴粮行的赶紧让人将对联的牌匾取下。那老板周世利听闻是跳脚大骂,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干的损事。这还没过几日,盘点自己银库时,才傻了眼。存那银票的盒子里,好几千两的银票不翼而飞,只是墙上多了一个活灵活现的狐狸尾巴。全家都翻了遍,也没发现丢失银票的影子。慌忙报官,说丢失了几千两银票。 这几日也是忙坏了丰尘和洛琬儿,白天采买粮米,送至衙门开设的粥场,zh一u ji灾民。晚上去那哄抬粮价的米商处寻求施舍。洛琬儿身形柔若无骨,轻若御风。登屋跳梁,扪墙摸壁,这寻常人家又哪里能知道踪影。张口学那鸡犬狸鼠的声音是惟妙惟肖,有人稍有警觉,都被洛琬儿蒙了过去,这几天两人当真是出神出鬼没神,去来如风雨。 舒州城内几大粮商纷纷被盗,都去报官。那舒州城的府尹,一看数目如此巨大,连忙下海捕文书,缉拿神盗飞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救冤屈府尹如驴 舒州城府衙内,偏堂里坐着几个经商模样的人。老管家正在跟这几个人搭话:“几位稍安,我家老爷即可便到,几位的事情这不是都安排了啊。” 那带头的周世利道:“烦请再去禀报一下,我们这做生意的看似做的不小,可是这生意就讲就的是周转灵便,这才能活泛起来。这银钱一短,各项用度都要走窄了,最后就是银路闭塞,只有歇铺关门了,我们几个着急啊。” 另一个粮商道:“是啊,是啊,我们几个要是没了周转银钱进粮补货,这舒州城恐怕要少了一半g一ng yg。这周遭百姓没了粮米进肚,恐怕激起哗变来,就是泼天的大事了。” 那老管家被说的无奈,只能再去请府尹周泰。却说那周泰正在和捕头商议,这几日被盗银两共有四五千两之巨,几任没出这么大的案子了。前几日刚有巨贾捐粮接济了粥场,安抚了灾民,刚被上峰表彰。美日子没怎么过了,就来了这如此大案。 “老爷,那几个被盗的粮商又来了,正让他们在偏堂坐着。嚷嚷要见您,你看?”那老管家问道 府尹周泰道:“刘捕头,与我一同去见见吧,这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 三人一道去见那几个粮商,周泰一只脚刚刚踏进门。几个粮商忙站起来作揖,神情甚是焦急,问道:“大人啊,这飞狐什么时候能抓到,我们几个损失的太大了啊。” 周泰双手虚按,道:“诸位,诸位,稍安勿躁。你们几位报案至今不过才两天,昨日我已经海捕文书下去了。这破案总要个时间啊,你们就是天天坐在我那大堂上也是于事无补啊。” 那刘捕头也道:“这大盗飞狐盗了数省,你们比起来都算是小户。各地都在缉拿,已经有了线索。”也不知道这飞狐怎么到了这刘捕头嘴里,变成横行几省的大盗了。要是丰尘和洛琬儿听到是不是会笑破肚皮了。 周泰道:“是是是,刘捕头所言甚是,这盗贼非比寻常偷盗,听人言说他度柳穿花,捷若飞鸟。我等要暗中收网,你们天天来此,搞的大张旗鼓,岂不是凭得让盗贼有的防备,再抓他不着啊!” 几个粮商一听有理,连忙作揖赔礼,道:“周大人c刘捕头说的是,是我们几个行事鲁莽了,这也是关己则乱啊,还望大人原谅则个。这几日天热,我们几人备了点辛苦银子,还请大人们不要推辞。” 那周泰看了看不多的一点银票,道:“唉,为民办事理所应当,缉拿盗贼也是职责所在,岂能收受啊。” 周世利忙将周泰拉到一旁,悄声道:“大人,这哪里是收受啊,您带下用人,这还要有赏才行啊。等案子破了,我等还要单独感谢大人不是。” 周泰对刘捕头道:“刘捕头,就不要推辞了,这也是几位的好意,好生的照顾好手下的几位兄弟吧。” 刘捕头收了银票,抱拳道:“那我就代兄弟们谢谢各位了。” 送走了几个粮商,周泰拉住刘捕头道:“你刚才说的几省作案,可曾是真的?” 刘捕头道:“这种大盗哪能说抓就抓得到啊!就算抓了,偷盗的银两也不知还剩下几个子儿了。只能先蒙他们一下,实在不行找个替死鬼,权当是抓到那飞狐盗贼,对上对下应付应付也就算了。” “也只能如此了。”周泰说道 丰尘每日里随着欧阳德学医,常常提出一些新颖的想法,着实的让欧阳德屡屡惊叹,似乎自己以往有些推理正在被丰尘的想法所印证。洛琬儿倒是忙的不亦乐乎,白天化成各色人等,忙于赈济灾民。为了不引起官府注意,把手中银票换成银子买粮,甚至还跑了邻近几个州府。 这日只听得街面敲锣打鼓,原来是官府告知,疑似大盗飞狐已被发下监中收监。洛琬儿买了一包零食正在街面上溜达,一打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赶紧的去找丰尘。 “丰尘哥哥,你看官府肯定是找了其他人来顶罪的。我们是去赈济了灾民,可别在祸害了别人啊。这可怎么办?”洛琬儿急道 丰尘想了想,道:“琬儿,看来我们还得再演一出哦。” 洛琬儿拍掌笑道:“这下好玩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丰尘拍了拍洛琬儿脑袋,道:“尽惦记玩,我们可得小心了,总觉得事情越变越大呢。” 洛琬儿道:“好的,丰尘哥哥,我们小心就是。” 这日,洛琬儿扮作一个老太婆,到那收监的地方,说是探人。狱卒不给,洛琬儿给了五两纹银,这才放行。 只见那收押的签房内,一个破衣褴褛的人蹲在墙角。洛琬儿上前问道:“你就是飞狐贼吗?”那人哭道:“我哪里是什么飞狐贼啊,我就是从外省逃难来的,昨天赈粮,我就多吃了一碗粥,就被带来了。” 洛琬儿道:“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就说是来投奔我的,我是你的远方姨母。我上下打点,设法救你出去。” 那人跪在地上,磕头不已。 洛琬儿找到那狱卒,道:“不瞒小哥,我是这收押的远方姨母,这孩子又没有高来高去的本领,哪里会是飞狐贼啊。我知道这进监的旧例,该有银钱。可我今天就是来看看,身边未带银两。我有一份银两,在城东土地庙,土地老爷神像之后,给你做个见面的银钱吧。你去时烧香顺便取了吧。只求你待我家这亲戚好点,不亏了他。” 那狱卒似信不信,跑去一看,居然真的有一包东西,大约有三十余两。狱卒高兴过望,遂把那人好好看待。每日里酒肉伺候,睡的也是干草铺,比那逃荒的日子是强了百倍。 洛琬儿告诉丰尘,说狱里的是官府随便抓了的,是个逃荒的人。已经给了狱卒好处,让他照应那人,不至在牢里吃亏。 丰尘说道:“琬儿,既然官府收监了飞狐,那我们就要让那飞狐再次现世,那牢里的就肯定不是,逼着官府放人。” 洛琬儿笑道:“这个计议好,让这些官老爷自己打自己好大耳掴子。” 当晚丰尘和洛琬儿,又是走访了好几个大户,只是稍取银两。但是在那家中都是画上了一个狐狸尾巴的记号。 第二天府尹升堂,放了告牌出去。只见门前纷纷有人来告发生盗贼的事情,一共有七八张供纸。都是昨夜家中被盗,几十辆银子的有,几两银子的也有。但是家里墙壁上都画上了一只狐狸尾巴,恳求官府抓紧缉捕真的飞狐大盗。门前百姓听说又有大户被盗,围在府衙前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观望。 府尹周泰,当着众人道:“我本来就疑心前些天收监的那人,未必是真的飞狐大盗,果然不出所料。这飞狐大盗又出来了,好在各位损失有限,那监的岂不冤枉?”随即叫狱卒吩咐快把前日收监的那人放了。又叫了刘捕头抓紧缉拿飞狐大盗,务求给百姓安心。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舒州城内把那飞狐大盗传的沸沸扬扬。太守都下了文书给那府尹周泰,要求他限时缉拿要犯。周泰这两天简直是坐立不安,好生怎么就冒出个飞狐大盗出来,这天杀的不是要我的命吗。 可是洛琬儿玩心大起,总觉得这府尹随便抓人要报复一下,可是丰尘这几天都忙着学医,马上那几省的药会大赛可就要开始了。每日里只是在丰尘晚上得闲了,两人才见面说点好玩的事情。 这一日洛琬儿又来找丰尘聊天:“丰尘哥哥,这几天好无聊,你也不陪我玩了。” 丰尘笑道:“尽惦记玩,这灾民也赈济了,冤抓的人也放出来了啊。” 洛琬儿道:“这舒州城的府尹是个大坏蛋,随便抓人,要不是我们,是不是这个人就会被冤死了?” 丰尘说道:“说的也是,如果不是我们知道这飞狐大盗就是我们俩,这人真会被冤死呢。” 洛琬儿道:“那我们就再让这府尹多点事情吧,就一个飞狐大盗多没意思啊。”洛琬儿套在丰尘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两人皆是哈哈大笑。 当晚两人又是蹑手蹑脚的往那舒州城的几个大户家里去了,这次倒是没有盗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把几家大户家里翻的乱七八糟。然后在墙壁上都画了一只驴头,做完一切之后悄然而去。 第二天那府尹周泰又收到好几个大户的报案,几近疯狂。对着捕头几人破口大骂:“混蛋,难道是见了鬼了!怎么盗贼一个接一个啊”骂着骂着越说越是激动:“这飞狐大盗还没抓到,又出一个。这几年你们一个个的都没少收这些大户家的银钱,现在连个盗贼也抓不到,现在怎生圆了这个场面。这飞狐还好说,狐狸本就奸诈狡猾,都说狡兔三窟也躲不过贼狐狸,抓不到也就抓不到了。飞狐大盗这名字起的也还不错,怎么看也是高来高去的能人。现在倒好,出来个驴!你们几个给我说说怎么办!!这要传扬出去,不要说我飞狐抓不到也就算了,现在他妈的连头驴都抓不着?” 说罢都快哭出来了:“简直是个无赖啊,太欺负人了。你画什么不好,你在墙上画了头驴,这下我一世名声怕是都要坏在这头驴身上了喽。” 说罢擦了擦鼻涕,喊道:“赶紧的去筹备大事,今天晚间太守大人要来会见重要人物,这要是出一点意外,我们都卷铺盖回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看压轴再遇三鬼 丰尘和洛琬儿终于将这个游戏做完了,孩子的心性,总觉得意犹未尽。 洛琬儿道:“丰尘哥哥,没见到那府尹着急的样子太可惜了,白白的画了那么多头驴,好戏没看到压轴。” 丰尘说道:“可不能再闹了,看不看到又有什么区别啊。” 洛琬儿道:“就是想去看看嘛,这等好戏,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呢。”说罢拉起丰尘的手不停的晃悠。 丰尘也是拗不过她,说道:“琬儿,这可就是最后一次啊。进官府可不比进那些富户高宅的。我这轻身功夫不行,还得加十分的小心。” 洛琬儿笑道:“这还不简单,我将学的轻身功夫教你就是了,不过我学这个可是用了三年。现在教给你,不过去看那府尹可不能等你学会了哦。咯咯” 洛琬儿和丰尘哪里知道,各家轻身功夫皆有不同,运气内息的调度也有不同岂能互传,稍有修炼不当,恐怕落个残疾都算是轻的。 丰尘高兴道:“好啊,不过那你不就是我的师傅了吗?” 洛琬儿道:“这个不算,就是些冥想口诀的。我可不做你师傅!我现在就教你呗。” 丰尘说道:“有没有什么内息调度之法啊?” 洛琬儿道:“我学的时候也没觉得需要,总是要心思空明。” 丰尘说道:“要想心思空明,那倒是不难的。义父教我的内息吐纳,我每次都可以做到。” 洛琬儿笑道:“好啦,乖徒儿,为师要传你轻身功法啦。咯咯” “丰尘哥哥,你记住哦。庄子的内篇,有逍遥游一文,又有微波飘渡一说。所以这身法叫做凌波飘渡,取了逍遥自在的意思。要意守丹田,上冲百会,下贯涌泉,从头至脚须一气呵成,上中下三田合一,周身浑然一体。意存,心凝形释,骨肉消融,不觉形之所依,足之所履,随风东西,如枯叶干壳,须不知风乘我来,我乘风。” 然后又传了一些行功的法门,行走坐卧的要点。丰尘皆是一一记住,按着洛琬儿所说试着练习。中间稍有迟滞,则用医理推断,则很快明朗。 丰尘内力醇厚丰沛,这些运气提劲的都是末节,几个时辰后,发现气息可随意流转,轻体轻盈欲飘。洛琬儿则一直在旁陪伴,只觉得丰尘修炼的恍若比传授她的人状态还有不同。 丰尘睁开眼睛,看见洛琬儿还在身边,道:“琬儿,陪了这许久,累了吗?” 洛琬儿道:“丰尘哥哥,你先试试,看看身法如何啊!” 丰尘内息一转,足见轻点,身形立刻拔高。微微的一转身,落在了一棵大树的细枝上,随着树枝而上下起伏。洛琬儿见了,鼓掌大叫:“丰尘哥哥,好厉害,这可比琬儿强多了哦。” 丰尘被洛琬儿一叫,心中一忽神,内息稍滞。哎呦一声,从树上掉落下来。洛琬儿笑道:“丰尘哥哥,疼吗?你这是初学,但是已经很厉害啦,以后多多体悟就好。你是怎么练的啊,比我两三年的修习还要好的。” 丰尘说道:“我也不知,只是觉得内息游走,琬儿你说的各处关节,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感觉筋脉更为通畅了。”丰尘又哪里晓得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要学那高深的武功,直如探囊取物。 两人商议晚上去那舒州城府衙,看看府尹周泰的着急上火的模样。自然准备了短衣扎靠,又施展了一番飞檐走壁的本领。到了那府衙四面一看,只见各处房前屋后把守极为严密,不知比那寻常富户家要难上许多。各色人等出入的皆要细细盘诘,两人细看了下,当真个是风丝儿也混不进去。丰尘和洛琬儿看了这个情形,也是暗自皱眉,不敢冒昧从事,生怕被人识破了身份,不要好戏没看成,却成了笼中鸟儿。 两人往那僻静的地方暂时躲了起来,准备等到天色黑透了再来探探这个舒州府衙。眼看到了晚间,两人换了一身玄色紧身衣靠,这次可不同于其他地方,洛琬儿还带了贴身的腰剑。来到舒州府衙东门下,向墙头上望了一望,只见墙头上打着火把,值夜的人来来往往,实在是万难上去。两人又绕到东北角,向墙头上又望了一回,见那里防备稍疏,两人一纵身,轻飘飘的落进了院内。两人赶紧闪身,缩进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丰尘指了指正堂上方悬挂的一块大扁,洛琬儿点点头,两人趁着一间隙,几个闪身藏身在那匾额之后。那匾额后面灰尘甚多,洛琬儿鼻间痒痒,刚想打喷嚏,丰尘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口鼻。只觉得手间滑若凝脂,鼻间是呼气如兰,抬起头来看着洛琬儿,只见她双眸中蕴满了笑意。两人拉着手,心意宛若相通。 丰尘和洛琬儿刚刚藏身安稳,只听得里面说话声传了出来。“府台,太守大人这说话间就要到了,咱们舒州城这几日飞贼闹的人心惶惶。到现在还没个着落,太守大人少不得要责备,是不是准备点孝敬啊?” 那府尹周泰道:“你说的甚是甚是,快快准备五百金,今日要用。” 那人说道道:“府台,我听说这位太守大人别的不稀罕,只有玉佩这东西收藏的最多。他有一本玉谱,是专门考究这玉佩的。不瞒府台,我家远方侄儿在太守大人府上做事,知道些喜好。他所收玉佩样样皆是ji p,拿这样东西送他顶中意。” 府尹周泰听了非常高兴,道:“能知道太守大人喜好,这就好办了,前些日子正好收到上好玉佩一枚,没想到今日就派上用场。” 就听那人说道:“太守大人他的脾气我是晓得的,最恨人家孝敬他钱。你若是拿银钱送他,一定要生气,保准会说:‘我又不是掉钱眼里的人,这也太瞧不起我了!’,府台你想太守多大的官了,还怕少钱用了?张三李四的都送他钱,那岂不是明明骂他要钱,怎么能够不碰钉子呢?所以他爱这个玉佩,你送他玉佩一定是中他心意的。” 只听得门房传话道:“太守大人到。” 府尹周泰忙携同知等一众官员上前迎接,丰尘和洛琬儿估计好戏要上演了,双手紧握了一下。 只听那太守说道:“周府尹,今日传闻舒州城闹飞贼,可曾抓获啊?” 周泰忙道:“下官失职,那飞贼至今还未抓获。海捕文书已下,想来不日会有消息。” 太守道:“百姓所想,就是我等职责所在,切不可丝毫耽误。我等上报皇恩,下待黎民,每一粥一饭皆要知道,这乃圣上所赐,我等只有让治下太平才能为圣上分忧啊。” 周泰是额头出汗,诺诺的道:“是,是,下官一定着力督办。按大人所言,尽力办差。” 周泰转头向其他人道:“你等且退下,我和太守大人有要事相商,有事再吩咐你们。” 周泰半弯着腰,引着太守来到正堂。从袖笼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道:“大人,下官近日得一玉佩,只是不懂鉴赏,想请大人品评一下。” 那太守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只见玉佩上镂空的雕着流云百福的画面,晶莹温润。内里似有虹光萦绕,握在手中只觉得烦恼尽消。 那太守道:“这等上好玉佩,得之不易,能得鉴赏就是人生一大幸事。” 周泰接道:“大人,这玉佩就如良臣遇明主,在我这里就是块石头,到您那就是美玉。您若喜欢,拿去把玩把玩就是。” 太守道:“这怎么好夺人所爱,不行不行。” 周泰忙道:“大人,下官这可不是送礼,只是想向大人学学如何品评美玉。我这做学生的总要尊师重道啊。” 太守指了指周泰,笑道:“好,那我今日就收了你这学生,这块玉佩我先把玩把玩,过些时日再还与你。” 周泰给那太守沏了杯茶,端了过来,道:“大人,您尽管把玩就是。” 太守笑道:“你这舒州的飞贼,说来也不是那么易抓,都是些高来高去的人物,寻常捕头又怎能擒获,我也深知你的难处啊。有损失的哪几个大户人家,下次给点生财的路数,让他们不要追问下去就是。” 周泰谄笑道:“还是太守大人体恤下情,既照顾富户,也安了百姓的心。下官叹服啊。” 那太守道:“今日还有几人要来,正有要事和你商榷,这些人都是江湖能人,说不定也能助你擒拿那飞贼。” 说话间,只见门前来了数人,由太守亲信引进正堂。丰尘和洛琬儿一看,只是走在前面是一个面容阴鸷的人,看不出来年龄。后面跟着三人,分明就是那鹿山三鬼,原来这人就是那鹿山鬼王乌青剑。后面又来了一个密宗的大和尚,这密宗只是在西北c吐蕃一带才有。还有一个矮墩墩的,仿佛人长得横了过来,走起路来如同一个大木桩擂在地上,砰砰作响。还有一中等身材,看似书生模样,可顾盼之间那彪悍之色一闪即逝。 几人见了那太守神情甚是倨傲,丝毫没有将这大周朝的封疆大吏放在眼里。看见那周泰更不当回事,只是微微颔首,算是见过面了。 那太守完全变了副嘴脸,笑脸上前向周泰介绍道:“这几位都是世外高人,也是我徐某的贵客,这舒州城乃通衢之所,正好有些事情要借你这舒州城的父母官办点事情啊。” 那鹿山鬼王对那三鬼说道:“房顶上转悠转悠,别让闲人进来。”那鹿山三鬼,拿了兵刃,几个蹿蹦就上了屋顶。直看得那周泰是目瞪口呆,心道原来高来高去的人都是这般本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听秘闻身陷囹囵 丰尘与洛琬儿躲在那匾额之后,心中甚是惊诧,怎么这鹿山三鬼也到了这舒州城府衙了。到这就成了跑腿打杂的了,下面那几个恐怕才是大人物呢。更是不敢弄出一点响动,只是支着耳朵听下面在议论什么。 话音未落,又一个人推门进来了。”你们都到了啊,不想今日才又见面,前几日在都城耽误了。”众人连忙起身拱手相迎。只见这人却是一个面容姣好的男子,脸色较如常人更是白皙,鼻梁坚挺,眼窝深陷。一身白衣,只是衣袍下角绣了一丝红色。那太守更是高兴,连说:“快坐快坐,今天难得几位高人都聚齐了,这也是托曹大人才有幸识得各位!周大人,赶紧安排人上茶啊,这几位可都是曹大人的宾客哦。”说着便拉那白衣男子入座。 这白衣男子,甚是斯文,手摇一柄乌木折扇,扇骨竟有一百多片,颜色古润苍细,确是chuán shi古物。周泰见他举止不凡,忙问:“这位高人也是一道来的吧,一路劳顿,喝点茶润润吧。”那徐太守见周泰问,忙笑道:“倒是我疏忽了,我来引荐一下吧,这位赵公子,来自西北,身份尊贵。这一位是鹿山之麓的隐士乌先生,屋上值守三位是他的高徒。这位高僧,法名智云上人。这位大汉乃鲜卑勇士巴尔扎,这一位是储相言储先生。!” 那白衣男子拱手对众人一揖,笑道:“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北边有战事,但是交情却是不受这等约束的。”丰尘和洛琬儿在匾额上见这人,却举止稳重,落落大方,又见那徐太守对他尊礼甚笃,不敢轻慢,不知这人是什么大的来头。府尹周泰忙说:“各位快请一同入座。”徐太守却将那白衣男子让至上首,说道:“以位而论,赵公子位最尊,理应坐在上头。” 赵公子将手一摆,说道:“哎,我们乃是宾客,理当主人坐上首,这里不是西北,不必拘礼的。”说着便挨着身边的椅子坐下。 几人归了座次,把酒更盏。那赵公子开口说道:“听中原大儒说过'凡吏之食于士者,盖民之役'。当官的应该做百姓的差役。”徐太守笑问:“我倒听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皇上的臣子,怎么公子倒说是百姓的差役呢?” 那赵公子笑道:“孟子云:民为贵c君为轻c社稷次之。这不是说谁得了民心,谁就得了江山;谁失了民心,凭你天皇老子,也是坐不稳的!”那府尹周泰听了脸上不禁变色。这等叛逆犯上的话说出来,真是吓破了胆子。 那储相言笑道:“在上古之时,士子傲公卿,周游列国,游说诸侯,择良主而从。可如今之大周,人人空谈,不重实务,食俸禄的,既无安民之想,也无纬国之才,图名利c食民膏者日多。大周朝官员大多如此,早晚也要陷入不复之地!”那徐太守听了,只能尴尬赔笑,未敢多言。倒是丰尘在那匾额后面听得有点入迷。 那赵公子道:“当今西北用兵,赵周两朝,兵来将往。其实外人见的刀戈之伐,又哪里知道两国战事实际打的的钱粮而非兵马。” 徐太守接道:“正是,正是,赵公子所言极是。数十年来这南边几省,担负了国家七八成负担,还要接济前方粮草。说是富得流油,其实这里面的苦处谁又能得知哦。” 那赵公子道:“其实太守所辖之地还有一项,也是重中之重啊。” 那徐太守道:“哪一项啊?” 赵公子道:“盐!” 徐太守恍然,他的治下,有十大盐井,产量不低。尤其是北方各地,产盐较少,都是靠各地盐帮私下流出。 赵公子道:“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我赵国与大周交兵多年,这大周天泉关一破,这天下就是姓赵了。在坐都是立国的功臣,徐大人,周大人如能在这关键时刻立下大功,我定当请奏我赵国皇上,给你们记上首功。” 徐太守道:“你说的事情,曹大人已经告知我了,周大人,你可有异议?” 那周泰,本就是一个只图利的官员,只要官位得保还能升官,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当然是好事。万一大周不稳,也好给自己留个后路,什么百姓疾苦,关他何事。忙道:“我当然是唯太守大人马首是瞻。” 赵公子道:“这么说吧周大人,你的治下民间有三大异动,第一是那几省的药会会长要在你舒州城争选,第二是那盐帮帮主已老我要安插人接手这盐帮,第三嘛你这米粮仓里有个大帮叫做漕帮,可以往我大赵运点粮米。就是三个字:药c盐c粮。” 那周泰道:“这药会在这舒州城相传久远了,从未生事碍民,每遇灾祸还能治病救人,遴选会长,我这当地府衙怎生干预啊?麻烦的是这盐铁c漕运向来都由朝廷把控,这私下贩盐皆是违法,这可如何是好。” 赵公子笑道:“只要背后官府出点公文即可,其他的我等自会安排妥当的。这三件事中首要是药,这药会治病救人甚多,各处皆承其人情,需要先将这事安排妥帖才行。” 洛琬儿在丰尘藏在哪匾额后,听得是清清楚楚。洛琬儿在丰尘手中写了个“白”一个“羊”字,丰尘心中一转,知道意思是白羯。就这一丝丝的指间动作,那赵公子就抬头皱眉的看了下,刚想出手。就听门外跃下一人,原来是那徐连将,这才让赵公子松了警惕。 这几人聊了几个时辰才逐渐散去,丰尘和洛琬儿这才得空溜脱,着实闹了个灰头土脸。不知是否有高人跟踪,为了不将祸端引到德济堂,丰尘和洛琬儿兜了一个大圈子一直到出了城东才稍得喘息。可即使绕了这么一大圈,刚站下脚步,就发现有人跟来。原来不巧两人偏生被那鹿山三鬼在街面看到,还请了他们的师傅鹿山鬼王尾随而至。 那鹿山三鬼中的徐连将指着洛琬儿道:“师傅,就是这个老头儿,上次将我兄弟三人设计捆绑在那望江亭山下,饿了足足三天。” 乌青剑一看,哪来的老头,眼前分明是个俊俏的小姑娘,还有个半大的小子。那马连相认识丰尘,大声道:“师傅,这小子也不是好东西,是太虚宫出来的,咱们要给师叔找回场子啊。” 乌青剑道:“哦,还有这等事情,你是太虚宫出来的?” 丰尘说道:“这位前辈,小子不是太虚宫出来的。” 马连相接口道:“胡说,你不是太虚宫出来的,为什么会那绵风掌?师傅他还骂我们鹿云寨是个小把戏,他太虚宫伸个指头就灭了我们。” 丰尘大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我都不知道你是哪里的。怎会胡言乱语。” 洛琬儿眼珠一转道:“丰尘哥哥,这人上次说他要杀了他另两个师兄弟,然后师傅就只能将绝学传给他一人,果然是无毒不丈夫啊。” 丰尘接口道:“原来这位手段如此,佩服佩服啊。” 鹿山三鬼另两位瞪眼看着马连相,那马连相眼珠都快掉下来了,扯着嗓子喊道:“别听他们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了他们,独享师傅绝学啊!” 乌青剑骂道:“都给我住口,还嫌脸丢的不够吗?” 洛琬儿乘着瞬间,拔出腰剑,一剑斜斜刺出。只见洛琬儿身法缥缈,剑光闪烁无定,实不知哪里是虚哪里是实。那乌青剑经验老辣,本想空手入白刃,只见洛琬儿剑法精妙,而且不知这女孩的家底路数。迎着那剑锋,侧身一闪,左臂振出,格在洛琬儿的手腕上。洛琬儿忽然间觉得右臂麻木,右手陡然没了丝毫力气,腰剑脱手飞向天空。 丰尘大吃一惊,眼见洛琬儿腰剑腾空飞出。立即抢上一步。绵风掌中一招狂风骤雨全力拍出,声势倒是甚是可观。那乌青剑心中一惊,这武林中何时出了这两个小辈,一个招式精奇,一个内力浑厚,当真不可小觑,今天恐怕要开杀戒了。万一这两个娃娃逃脱,请来师尊过来倒算,恐怕自己还很难应付。乌青剑到底是出招老辣,左手虚晃,将丰尘劲力带偏。倏忽一个闪身切了近身。丰尘尚未看清楚对方步法身形,只觉风声飒飒,双目难睁,危急中用了洛琬儿刚教的凌波飘渡身法急急闪避,饶是丰尘身法较之以前快捷许多,那乌青剑一掌已击中他的肩头。丰尘登时站立不稳,扑身摔倒。那乌青剑大笑一声,说道:“管你是太虚宫什么人门下,今天就让你命绝于此吧!”右手化掌为爪,深吸吸一口气,手指关节变粗,暴伸而出,猛往丰尘头顶抓落。 丰尘心道不好,只得运足劲力双臂力举,当真是使上十成内力。可是丰尘临敌经验还是不足,最怕的是用尽全力,那就是不留退路,过犹不及。乌青剑见状,当即变招,手腕一转抓向咽喉。洛琬儿心思一沉,闭眼不敢再看,眼见丰尘这一招下来是避无可避,恐怕要命丧当场。 就在这一刹那,只听得一人喝道,“且慢!”一道青灰色的人影不知从哪里飞出,一件古怪的兵器在空中一卷,乌青剑的手腕已被卷住。乌青剑右臂运劲回扯,只见这兵刃被拉的笔直,随即左掌斜刺里拍出,右腕才得解脱。那人化劲避过,单手将丰尘推开一边,这才轻身落下。洛琬儿和那鹿山三鬼只见这几下兔起鹘落的快捷交手,攻防都是在这一闪之间完成。只待这人落下才看清楚那人是个道人,身披青灰色道袍,手中的兵刃原来是一柄拂麈 那道人与乌青剑对视一眼,刚才虽然只交手一招,不过都深知对方身手不弱。那道人道:“请问阁下可是威震湘南的鹿云寨乌寨主吗?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乌青剑道:“浪得虚名,请教道长法号。”这时丰尘与洛琬儿c鹿山三鬼都看着那道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梅花剑细解绵风 那道人微微一笑,并未搭话,众人只觉眼前电光连闪,佩剑已经入鞘。只见围在他周身的地下,各画了六朵梅花似的印记,每个花瓣又是六六之分,这份剑术当真惊世骇俗。乌青剑看了心头大震,道:“道长可是江湖人称梅花剑仙的贞一子左真人吗?”那道人道:“乌寨主言重了。贫道正是左丘玄,‘真人’两字,又哪里当得。”乌青剑c还有那鹿山三鬼知道这梅花剑仙左丘玄威名赫赫,是那太虚宫第二代中几大高手之一,恐怕仅次于当年侠名远著的醉葫芦常啸天了。 乌青剑打了个揖,道:“久仰久仰,今日得见梅花剑仙左真人,当真是幸何如之。” 左丘玄道:“乌寨主闻名湘南,贫道也是早有耳闻啊。” 丰尘和洛琬儿,仔细打量着这从天而降的道士,两道浓眉下面,深陷的眼睛炯炯有神,颏下蓄着五绺黑色色胡须,胡子不长,也并不太浓密,颇有风度。白袜灰鞋,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道袍,洗的有点发色但是纤尘不染。若不是刚才见到他俊俏功夫,真不信此人就是单剑逼退三百胡人,一招“暗香疏影”,威震齐鲁c沧州群豪的梅花剑仙的贞一子。左丘玄微微一笑,向丰尘一指,说道:“贫道见这位小哥使用本派掌法,只是身为太虚宫人却不认识,心生疑窦,须有好多事情需要盘问,斗胆恳请乌寨主饶他性命。” 乌青剑听他说得是十分客气,颇给自己脸面,心道既然有太虚宫的高手为他出头,暂且卖个人情,当下抱拳道:“既然左真人有求,乌某自当放行,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左丘玄打了个稽首,道:“多谢,多谢。” 乌青剑随即道:“不过左真人,你也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太虚宫又是侠义著称,乌某还有一事需恭聆教益。” 左丘玄心想,必是与太虚宫有所纠葛,既然此人提出,若能为化解还是宜早不宜迟。道:“乌先生过谦,不知何事,但讲无妨。” 乌青剑向丰尘与洛琬儿一指,笑道:“这两个娃娃与我三个徒弟小有嫌隙,交过几次手,晚辈间切磋切磋也是好事,只要未伤筋动骨,危及人命即可。丰小哥年纪虽小,内力不浅,太虚所学果然深厚,请这两位娃娃与道长同到舒州城寻个所在,咱们交交朋友如何?” 左丘玄听闻,知道此事这乌青剑不会罢休,只是嘴上说的客气。道:“我自当前去,有事情谈开了,总是好的。” 乌青剑抱拳道:“道长,我携三个不肖之徒在舒州城得贤楼恭候。这夏日暑气难消,正好饮酒观景,便请来喝上几杯罢。”说罢带了鹿山三鬼扬长而去。 左丘玄看此情景知道此事恐怕难以善了,不过艺高胆大,经历甚多,也没将此事太过放在心里。向丰尘道:“小哥,你跟我来。”丰尘道:“谢道长援手,小子才得以逃脱魔爪。”刚说得这句话,只见洛琬儿上前福了一福,道:“谢道长援手之恩,丰尘哥哥,待会我来找你吧。”话一说毕,几个轻身登时便不见踪影,往那舒州城里去了。 丰尘叫道:“琬儿!当心啊!”回过身来,当即就要跪倒,向左丘玄叩谢救命之恩。左丘玄单手轻拂,丰尘就跪不下去,左丘玄只觉得手掌传力一阵温和的抵抗之力,心中“咦”了一声心道:“这孩子很正宗的太虚内功心法啊。” 左丘玄对丰尘道:“孩子,你随我来。” 左丘玄几个就闪身就已经数丈之外,丰尘连忙起身,抬腿便追,开始尚觉得很是吃力,数里奔出,渐渐的体悟到洛琬儿教他的一些轻身步法和内息调运的法门。左丘玄脚步渐快,有心试一试丰尘武功,往后如同足不点地越发的快了。丰尘跟着常啸天学太虚宫的吐纳功夫,三年多里在那大山之中日夜苦练修习,辅以红鱼碧潭,这一段奔走下来反觉畅快。初时不知如何用力,如何调运内息,现在用上了洛琬儿教的凌波飘渡的身法,更是觉得轻松。左丘玄回首一看只见丰尘身法飘飘,犹如闲庭信步,没有一丝运劲奔跑的样子。随着左丘玄奔上一处小山坡,面不红气不喘。左丘玄看丰尘这样轻松,大感诧异,道:“你的根基扎得不坏啊,我太虚宫三代弟子里没有人会强过你啊,还有更奇怪的是你刚才轻功的身法并不是太虚宫的身法啊,从何习来?”丰尘被问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报有楞楞的一笑。左丘玄问道:“你师父是谁?太虚宫的绵风掌向谁习得?” 丰尘知道义父常啸天是师承太虚宫的,故而也不隐瞒。如何拜常啸天为义父,家中遇官府迫害,家破人亡,如何藏身大山之中。只从义父哪里学得一套内功心法和绵风掌,这轻身功法是洛琬儿教习的。 左丘玄大喜道:“哎呀,你就是大师兄所收的义子啊!太好了,那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孩子,常师兄这几年找你找得好苦啊。” 丰尘听闻更是纳头便拜,登时痛哭失声,好像总算是遇到家长一般。问道:“左师叔,请问义父现在何处,我爹生死不知,义父他老人家一定知道情况。” 左丘玄道:“孩子莫急,常师兄也在四处寻你,只是没有你的线索,只能大海捞针。得空先与我回太虚宫,只要大师兄回来,你父子必然见面啊。” 丰尘也是明理之人,深知此事不能着急。左丘玄道:“你这轻身功法叫做什么名字,我似从未见过。你这俩孩子也忒胆大了些,别派功法,轻易修习,无人指点,稍有内息走岔,轻则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则丧命也是会有的事情。” 丰尘听完心中一惊,不过只当是师长教训的话语,修炼中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并未觉得这是什么凶险的事情,只是想以后修习时多加小心就是。其实他哪里知道这般年纪就有如此深厚内力的又有几人,就算有此内力,又能明白医理的更是寥寥。更为重要的是,那千年翠芝给他的带来的洗精伐髓的功效,碧潭红鱼的阴阳调和之能,更是世间难有。 左丘玄觉得这孩子,稳重大方,历经磨难而心志坚定。更有的是一双眼睛中透出的凛然正气,心中甚是喜欢,道:“丰尘,师叔没什么可送的见面礼,这样吧你将常师兄教你的那一套绵风掌练上一遍我看看。” 丰尘知道,这是左丘玄要指点他功夫了,心中一喜。随即收敛心神,内息从丹田一转,登时灵台清明,心中再无杂念。左丘玄见丰尘,那高兴之色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又是落落大方全无得色,心中更是一赞。要知道这江湖上,说有谁能得太虚宫梅花剑仙的指点那真是极为殊荣的一件事情了。 丰尘面对左丘玄大约五六丈的距离,双脚微跨,双手指间劲力一转,只见地上的尘土被带出一个旋。左丘玄心中又是一惊,心道这孩子运劲驭气居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常师兄果然是慧眼识人啊,这驭气的功夫恐怕那小师弟还有所不及。 丰尘飘飘渺渺拍出一掌起手式的春风和气,也是对左丘玄行礼,那劲力当面涌起,只觉得这招带来的风是温顺的,又觉得那风是从繁花的山林里吹过来,带来了一股幽远的淡香,连着一息滋润的水汽,摩娑着颜面,轻轻绕着肩腰。可谁又知道这般温和的劲力,一旦侵袭到人的身上,那可是非死即伤。在那数丈之外,左丘玄的道袍都被吹起,左丘玄轻运内息,衣角才不被丰尘的掌风带起。 丰尘一招招演练下去,这掌法时而如似侍女天鹅的羽扇,拂着温馨的和风,袅袅的圈绕着。招式一转又似大风摇撼着树的枝叶,像战场上千军万马在呐喊,像大海的狂涛怒浪在翻腾。体内阳气腾起,一掌拍出如燥热的风夹着砂砾,在无边无际的戈壁上横冲直撞,卷起一阵阵炙人的热浪。阴阳轮转,阴气拍出接着便是一股狂风卷腾起来的雪雾,象一条无比大的雪龙,狂舞在林间。它腾腾落落,右翻左展,绞头摔尾。丰尘这绵风掌越打越是得意,最后一式风起云涌,使的是意气风发,当真是扬尘播土,倒树摧林。海浪如山耸,浑波万迭侵。乾坤昏荡荡,日月暗沉沉。一阵摇松如虎啸,忽然入竹似龙吟。万窍怒号天噫气,飞砂走石乱伤人。 左丘玄看着丰尘将这绵风掌使得是气势万千,深得三味,心中着实的赞了声好。只是苦于没人指点,其中精妙之处,微小的转关还未得体现。左丘玄并未嘴上赞扬,只是淡淡的问道:“丰尘,你觉得这绵风掌,关键之处在什么地方?” 丰尘想了想道:“首先运劲当得一个“绵”字,而绵不是软,是要有绵里藏针,绵绵不绝之意。存想当得一个“风”字,有和风c有暴风,有热风c有冷风,能吹砂c能走石,能翻江c能倒海。这是我自己的体悟,恳请师叔指正。” 左丘玄双掌一拍,说道:“妙,你能有此体悟,真不愧是我常师兄的义子。若是让你师祖听到,恐怕也要让他老人家高兴几日了。” “但是,你虽然将绵风掌意境摸到了,但是你可曾想过,如何能狂风转温和,吹沙变拂面,燥热而严寒,而这才能生出那绵里藏针亦能裹铁的妙义。绵风掌每一招皆有多般变化,每一变又可与下一招的各种变化再生变化,这才能有绵绵不绝,稠迭连绵的之意啊。” 丰尘听了,仿佛进入了自己从未见到的世界,那武学的境界被左丘玄三言两语带入了一个新的层次。 左丘玄说道:“来,丰尘,我们且从这春风和气的第一变说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得贤楼四面楚歌 饶是丰尘领悟能力极强,也是到了天快放明才算是掌握了。丰尘看了看已经现了鱼肚白的天际,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师叔,丰尘鲁钝,耽误了这么许久才学会。” 左丘玄听到这话,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好小子,你这还叫鲁钝?!大半夜的功夫,将这绵风掌的诸般变化心领神会,简直让人瞠目啊!想你师祖当年传我这绵风掌,我足足用了半年功夫才能如你这般,又是几个寒暑的勤修苦练才算是精熟。” 丰尘想到昨晚乌青剑邀左丘玄去得贤楼的事情,觉得昨晚听到的事情一定要向左师叔说一下,遂道:“师叔,昨日我和琬儿在舒州城府衙,偷听到一件事情,需要跟您说一下。” 左丘玄听丰尘说的郑重,问道:“何事?” 丰尘说道:“昨晚那舒州府衙,来了几个很厉害的人,其中就有那乌青剑和他的几个徒弟。。。”然后又分别描述了智云上人c鲜卑巴尔扎,储相言等人形象一一描述。丰尘又道:“其中有一白衣男子,年约三十岁上下,似乎是这一群人的首脑。琬儿告诉我说这人是白羯胡人。他说要控制了药会c盐帮和漕帮,还请了太守和舒州城府尹相助。” 左丘玄听闻,不由的面色凝重来回踱步,知道这是件牵扯极大的事情,稍有不慎影响深远。又问道:“这些人有没有说准备怎么做呢?” 丰尘想了想道:“那白衣人说药c盐c粮三样,首要是药,应该是先准备夺了邻近几省的药会会长,再逐渐侵占盐帮和漕帮。” “师叔,我现正在舒州城的德济堂里,东家欧阳德医德医术都很好,他让我参加这次药会会长的比试。”丰尘续道 左丘玄说道:“此事恐怕还要着落在你的身上,既然他们首要从药会入手,我们就不能让他们如愿。今天看来就是刀山火海也要赴约,不摸透他们的深浅,恐怕是不行了。” 丰尘说道:“师叔,我陪你去。哪怕是多个报信的也好啊。” 左丘玄道:“去也可是,不过要思虑周全,要想好脱身之策。” 两人回到舒州城中,左丘玄告诉丰尘自己在哪里落脚,让他先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丰尘一早去了德济堂,上上下下的跟着忙了一会。欧阳德将医书给了丰尘也就没去过问,只待所限时日到了才查看背的如何。有时对一些医理讲述一番,有时甚至是在和丰尘探讨,可见丰尘进步之快。 左丘玄住在一个小客栈里,只是一张床铺,一张桌子。中午时分小二送来一张拜帖,左丘玄接了过来,一看是那鹿山鬼王乌青剑所请,在那得贤楼最大的雅间。想必是通过这舒州城府衙出面定的,否则不会这般快的就能订到。丰尘忙完手头事情,按着左丘玄所说的地点,寻了过来。 左丘玄看到丰尘,将他让进房来,道:“我思付了一下,你今日就莫要跟我同去了。你说的那些人都是些心狠手辣之辈,武功即便比我稍有不如,也相差不大。就算我有不敌,谅他们几个也留不住我。你跟着我去反而缚手缚脚,万一有个照顾不周,如何向大师兄交代。” 丰尘说道:“左师叔,多一个人多个帮手,您只身犯险,可如何是好。” 左丘玄大笑道:“师叔我这一生,只身犯险的次数多了,又怎么会在乎多这一次。”也当真是豪气干云。 丰尘知道这位左师叔也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当下也没争辩,说道:“左师叔一切小心!丰尘在德济堂等您消息。” 丰尘处的客栈,去找洛琬儿去了,在丰尘心中能分担思虑的就只有洛琬儿一人了。两人见面,丰尘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左丘玄单刀赴会的事说了一下。 洛琬儿笑道:“丰尘哥哥,你去不去呢?” 丰尘道:“我总是不放心,可是左师叔不让去。” 洛琬儿道:“这么好玩的事情,还是去吧,我们还是易容过了再去,这样谁也不认识咱们。” 丰尘笑道:“那咱就一同去!” 洛琬儿道:“丰尘哥哥,你等等,我准备了一点好玩的,说不定会用的到呢。”说罢收拾了一个包袱,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两人早早来到得贤楼,装扮成两个年轻的秀才模样,要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看江面上白帆点点,顿时让人心胸一扩,心中郁郁之气一扫而空。 洛琬儿招手小二过来,道:“丰尘哥哥,你想吃什么?这里可有不少好吃的哦。” 丰尘现在殊无胃口,说道:“琬儿,我不太懂这个,你点的我都喜欢吃的。” 洛琬儿叫了一份口蘑百花鱼肚,荔枝鳜鱼,银鱼豆皮,焦糖红菱,还要了份香茗。怕一会有事发生,没敢叫酒。不一会功夫,几样菜都上了桌,果然是靠着江边吃江鲜。几味鱼菜是鲜美可口,各擅胜场。 不一会,左丘玄来到得贤楼,丰尘示意了一下洛琬儿。只见那乌青剑,换了身淡灰色的长袍,已抢步出来相迎,两人相对一笑。左丘玄见那乌青剑主动相迎,也是打了一个稽首,随着他走进厅堂。乌青剑请左丘玄在上首坐了,说道:“道长能如约光降,真是三生之幸。” 乌青剑对徐连将耳语了几句,然后击掌,对小二道:“摆席!”只听得一连串的摆席声传了下去 乌青剑拱手,向左丘玄道:“道长,这几位朋友久慕你的威名,都想见见,”他指着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道:“这位是山陕一带的玉手书生储相言储先生。”储相言拱手道:“今日得能见到梅花剑仙左真人,这次来这舒州城也是此行不虚了。”乌青剑又指向一人:“这位是密宗的智云上人。”左丘玄向智云上人行礼,那密宗和尚双手合十回礼。“这位是鲜卑勇士巴尔扎”。那巴尔扎斜目看了左丘玄一眼,见这道士模样一般,只是一双眼睛精光闪烁。并未行礼搭话,只是上前横臂一击,左丘玄举起袍袖,挡在身前,将那一击化解。 巴尔扎怒道:“好,还真有两下子?”呼的一掌拍出,那手掌甚是厚实,比得上常人一倍有余。五根手指犹如棒槌一般,每个关节都生了厚厚的老茧。这一掌猛向左丘玄胸前袭来。左丘玄见他来势汹汹,也不敢托大,出掌相抵拍出,双掌相交。左丘玄刚要运内力发出,那巴尔扎一身横练外力,浑身肌肉虬扎。突然屏风后转出一人,左手掌压住巴尔扎胳膊,右手上托左丘玄手腕,分向两个方向发力,两人俱感到一震,当即罢手。左丘玄与巴尔扎都是各怀绝技,知道对方功夫了得,双方各出一掌,虽然还未使了全力,事出突然,但竟然有人能出手分开两人手掌。只见那人一身白衣,腰间系了一条鹅黄的腰带,神态潇洒,看上去三十岁上下年纪,鼻梁挺直,眼窝深陷,面目冷俊,英气逼人,这一身装扮,俨然是一位公子王孙模样,可是细细打量就觉得该是丰尘所说的白羯胡人。乌青剑忙道:“哎呀,今天我请了左真人做客,大家都是朋友。左真人,我再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西北的赵寒,赵公子。” 左丘玄见这几个人个个武功各有所长,这赵寒刚才出手解了和巴尔扎那一掌,已经知道内力和自己当是在伯仲,但出手后的力道却甚是怪异,既有冰寒之意,又有血腥之感,要是言语上说僵了动起手来,胜负都在两可之间。可这几人要是同时出手,恐怕就很难招架了。没想到一时大意,陷入了一个尴尬境地。 这时门口来了一个衙府的班头模样的人,进来先是给那来自西北的赵寒鞠了一躬,一脸谄笑的道:“公子,我家大人已经商定,昨日公子所说一应做到。” 那赵寒笑道:“好,回去告知你家大人,就说我记下了,答应他的事情一定做到。” 那班头刚要回去,乌青剑道:“这位差官,要不坐下饮几杯水酒再走不迟啊。” 左丘玄见这人对那西北来的胡人卑躬屈膝,不觉露出鄙夷之色。那官差一贯的作威作福惯了,见了那赵寒低头哈腰,可见这道士,对自己没个好脸色。道:“你是哪观的道士,见了官家也不行礼?” 左丘玄道:“你是哪家的官差,在坐都是平民,你怎么嘴脸不一啊?”这差官怎能受这般冷嘲热讽,立刻变了副嘴脸,大吼一声,隔着乌青剑与储相言两人,一拳向左丘玄脸上打去。左丘玄见这差官一拳过来,伸出筷子,夹住了他手腕,笑道:“脸皮要不要无所谓,又何必动粗?”那差官登时觉得整条胳膊使不出力来,接连着半边身子都是酸麻。他惊怒交加,大声骂道:“你这是妖法,你是个妖道!”身子用力向后,可无论如何也后退不了,一张脸涨的像猪肝一般。储相言在他身旁,笑道:“这位差官,还是坐下一同喝酒吧!”伸手向那差官肩头拍了拍。左丘玄知道凭那两根竹筷,夹住这差官是绰绰有余,想压住储相言这一拍却是不够的,当即松开筷子,顺手向那差官另一边肩头也拍了拍,这一招变的极快,储相言那一拍劲力未退,两股劲同时在那差官双肩着力。平时也就是hé pg民百姓发发威风,和di piliu áng交交手,如何吃得住这两大高手的劲力。双手猛地向前撑,哗啦一声,双掌按进了一碗滚热的鸡汤之中,双掌一番乾坤功,热油鸡汤涮鲜肘。那差官烫的是大声叫唤,双手连甩,汤水四溅。众人相顾,哈哈大笑。那差官羞愤异常,急急的溜了出去。乌青剑又让小二重新置换盘盏。 乌青剑道:“天虚宫武学冠绝天下,这两日一见果然所传不虚。不过兄弟要向道长请教一件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论技艺镂月裁云 左丘玄听他这么说,知道要扯到正题了,说道:“请教二字实不敢当,乌寨主有事但问不妨,贫道定然知无不言。” 乌青剑道:“江湖素闻太虚宫为天下玄学正宗,太虚五子也是名冠江湖,行事也是以道义为旨。可是我师弟,蒲青阳无缘无故被你们太虚宫割了一只耳朵,这是什么道理啊?左真人,你是太虚宫响当当的人物,今日我要带我师弟讨问讨问。” 左丘玄接口道:“这事我也是稍有耳闻,我问一句,三湘之地是不是在大周之内?” 乌青剑道:“这又从何问起,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左丘玄道:“当年西北用兵,我大师兄当时也在西北征战。各位也应该知道,西北节制三省的车骑将军就是当年江湖闻名的醉葫芦常啸天,也是太虚五子之首。只是入了大周朝的官制,我师当年通告江湖各大门派,天虚宫不问俗世,故而常啸天不可再入太虚宫。各位是否知晓?” 乌青剑c储相言对这事有所耳闻,赵寒c密宗的智云上人和巴尔扎对这事倒是并不知道,不过听说当年让胡人胆寒的车骑将军居然是太虚宫五子之首,也很是惊心。西北战场之上,提到常啸天这尊杀神,胡人当真是胆寒十数年。 左丘玄接道:“乌寨主,贵师弟潜入西北大帐周围,探听军机。被我师兄擒获,探查军机原本是要斩杀当场的,常师兄念及武林同道,只是略施惩戒,伤了贵师弟的一只耳朵。其一,探听军机大事,事关数十万将士生死,牵扯重大。故而有此事发生,然起因并不是常师兄无端生事。其二,此事发生已经在我师通告江湖之后发生,与我太虚宫并无牵连。这就是此事的前后因果,其中是非曲直我想自有公断。” 乌青剑当下说道:“这种大事我们江湖上的人不去过问,也过问不了。我师弟只是不慎路过,又不是故意去探听军情。在坐的各位,我们这些武林草莽,管他这朝廷姓什么。倒是太虚宫有人入了官制,这不是发了一公告就算了事,这层关系是甩不脱的。”乌青剑虽然看上去心情暴躁,却不是那满脑浆糊只图一勇之夫的人,一番话下来,这已经将太虚宫与那圈林苑对立起来,在坐的几人都是那赵王重金礼聘而来。那赵寒正是赵羯国师的弟子,也是赵王的王子。这赵王是羯赵皇帝的左膀右臂,掌管着赵羯的兵马钱粮。 听了乌青剑这番话,在坐的都是心有所动,都想先把这个太虚宫的高手给截留下来,交给赵寒处置,至少有个筹码压在己方一侧。左丘玄心中暗自焦急,不断思付着如何脱身,但是在这几大高手环绕之下,实在是计无所出。 左丘玄心道:“这个当口可不能立刻撕破脸皮,看来只能施展“拖”字决了,摸一摸几人的虚实。”说道:“几位都是独当一方的高人,贫道也是常有耳闻,今日有缘得见几位高贤,真是人生幸事。” 左丘玄续道:“只是斗胆求各位显一下功夫,也好让贫道知道知道眼中所未见过的境界。” 几人都是一般心思:“太虚宫的道士敢只身犯险,定有过人的本领,还是不要第一个动手的好,免得落得个难看,被其他人笑话。”几个rén iàn面相觑 那赵寒笑道:“这里也是大雅的地方,品酒观景的所在,动手显得俗套了点。谁露一手俊俏的技夫,请王真人指教。各位看可好啊?”其他几人点都称是,左丘玄则连说不敢。 那储相言道:“各位那我就先抛砖引玉吧,一点微薄小技,倒是教各位笑话了。” 说罢出门喊了小二过来,道:“小二,请厨房送一块嫩豆腐过来。” 小儿道:“您想让大师傅怎么个做法呢?” 储相言道:“不必,就是块生的豆腐就可以了。”小二不明就里,但是这都是客人要的,来的都是达官显贵,这些小事安吩咐做就是了,去后厨要豆腐去了。 丰尘和洛琬儿看在眼里,不知里面情形。洛琬儿道:“丰尘哥哥,我去看个究竟吧,你稍稍的坐一会。” 丰尘知道洛琬儿易容术了得,道:“琬儿,你一切小心,看个大概赶紧的出来。” 洛琬儿道:“丰尘哥哥,我理会得。” 洛琬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了了副装扮。站在后厨附近,只见小二端着个盘子,里面有块嫩豆腐,正准备往那楼上去。 洛琬儿向那小二招了招手,指着墙角,道:“小二,你看这是什么?” 小二凑近,洛琬儿一指戳在他穴道之上,那小二登时瘫软。洛琬儿抄手将那盘子接好,换上了小二的一套行头,端着盘子上楼去了。走到丰尘旁边,想他挤眉弄眼。丰尘笑了笑,知道这是洛琬儿易容来的。 洛琬儿推开雕花的门,进去道:“不知哪位客官要的豆腐?”储相言挥了下手,见是另外一位跑堂的小二,也浑没当回事。这么大的一个酒楼,换个跑堂的端菜送酒也是常有的事情。 洛琬儿将这盘豆腐放在储相言桌前,自己垂手退到门角,并未出去。这得贤楼取得食材皆是上品,这豆腐端在盘子里,走路都是跟着晃动,嫩而不散,滑而不瘫。当真是软嫩细腻,色泽纯洁乳白。只见储相言伸出双手,这时左丘玄才注意到他这双手,都道女子的手是春葱玉指如兰花,这储相言的双手也是如此。 洛琬儿心道:“大男人一双手生的倒是细巧,就是看着别扭,有机会倒要问问这手是怎生才能变得漂亮。” 只见一闪,手里多了柄极精巧的小刀,呈鹰嘴状,刀刃弯在里侧,甚是轻薄。只见这储相言手腕微抖,可左丘玄看出了,这轻轻一抖,居然含了几个方位。手指也是随着手腕有所变化,可见这储相言手上这细小的功夫着实了得。 那储相言端起盘子,几人看那豆腐并无变化。储相言笑了笑,手腕轻振,豆腐散开,滚出几个净白如雪的小圆球。原来就这几下,这储相言在豆腐上剜出几个小的豆腐球。这份手法劲力掌握到这个程度,也当真是不得了。 那巴尔扎看得奇怪,问道:“储先生,您又不是厨子,做了这几个豆腐球干什么啊?”储相言笑道:“哈哈,这样做出来的豆腐吃起来滑溜啊。” 乌青剑道:“储先生这手法当真让我等大开眼界,要是现场就能吃到那才叫一大快事啊。” 赵寒接道:“这有何难,智云上人还请你出马啊,乌先生想吃那储先生做的豆腐球啊。” 智云上人修炼的是密宗功法,盘了一个手印,端起桌上的一碗冬笋口蘑汤来,托在手上。不一会只见汤里逐渐翻滚,好像渐要开锅的迹象。 左丘玄见到这好似中原的赤焰掌之类,只是运功行法大有不同。左丘玄伸手取了储相言面前的盘子,笑道:“储先生做了豆腐丸子,这位上人烧了一碗好汤,我就给两位打打下手吧。” 左丘玄也是为了炫耀一下武力,让几人知道莫要轻举妄动。说罢掌中劲力发出,只见那豆腐丸子像是活了一般,一个个的从盘中跳起,落入那碗汤中。劲力恰到好处,一点汤汁都没溅出来。豆腐本是软嫩之物,稍有震动就会变形。他们运起内力也能将豆腐弹出,可隔着盘子,让一个个豆腐丸子挨个落入汤中,还不会破损,恐怕就不会这般光景了,说不定会变成豆腐糊糊了。可见左丘玄的这份内力拿捏之巧妙堪称一绝,这也是太虚宫的独门绝学了。比起那储相言和智云上人可就高了一层了。 巴尔扎看得有趣,大声道:“道士,你这手好玩啊,还能让这豆腐丸子跳舞一般。着实有趣的紧。” 那赵寒看到,心中也是一凛,心道:“我来中原之前,国师就曾嘱咐,说这天下三大顶尖高手,天道c白邪c黑魔。恐怕那太虚宫的老道乾真子,要更高上一筹。这老儿武功已臻化境,只是年岁太大,历来与世无争。不过遇到太虚宫的要慎而又慎,切不可莽撞行事,争一日之长短,误了国家大事。黑魔行事总是踪影不定,当年交过一手,两人也是不分上下。这么多年来摸不着他的脉络,也没听到他有什么传人行走江湖。” 那乌青剑也是心有所服,忽然看见那跑堂的还在厅内,忙道:“出去出去,免得吓到你,有事自会招呼你的。”将洛琬儿支出厅堂。 赵寒笑道:“左真人内力之醇厚,当真让人眼界大开。这碗汤是三大高手通力所做,今天不喝,恐怕世间再也吃不到这碗笋蘑豆腐汤了。哈哈哈” 洛琬儿出来,换了行头坐到丰尘对面,道:“里面几个人都在比较功夫呢。”向丰尘描述了怎么削豆腐,怎么热汤,左丘玄如何下丸子。叽叽咯咯的说的好不开心。 丰尘说道:“琬儿,恐怕这才是刚刚开始,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莫大风险。这几个武功都是了得,师叔面对任何一个应该都不在话下,可是这要是一拥而上就麻烦了。我们得想个办法给师叔缓解点压力啊。” 洛琬儿道:“丰尘哥哥,我们俩人联手可能都对付不了他们其中任何一人。要想帮到你左师叔,我看还要从这席酒菜着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拼酒力琬儿下药 丰尘指了指面前的盘子道:“从这酒菜入手?琬儿,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刁钻古怪的主意了?” 洛琬儿笑道:“丰尘哥哥,也只能试一试了。” 丰尘说道:“这个局面,不管是什么主意了,只要能给左师叔分担一下,也是好的。” 贤云厅内,谁都不愿第一个出手去接左丘玄的招。那赵寒是个谨慎阴冷的人,也想看看情况再行出手,只要出手就要致胜才行。 “乌先生,今天是你做的东道,这才让大家能聚在这得贤楼,若是不让左真人和诸位喝得尽兴,好像也不是待客之道啊。”赵寒笑道 乌青剑笑道:“赵公子所言极是,倒是老夫没做好这个东道了。”说罢出得厅门,大声呼酒:“小二,快,上一坛酒!要好酒!”。 那跑堂的小二又哪里听到,被洛琬儿点晕了,还躺在旮旯里,没有几个时辰怕是醒不过来。掌柜的听见有人呼酒,又没有人下来递话,气的大骂,赶紧的又吩咐其他人去送酒。 丰尘说道:“琬儿,我们给那小二一点银子,让他将酒菜送到楼口即可,我们来送进去,琬儿你先去换一下小二的行头。” 洛琬儿道:“丰尘哥哥,这样更好。” 不一会又一个小二搬了个酒坛子哼哧哼哧的准备上楼,丰尘上前拦住了小二道:“这位小哥,那贤云厅的几位是我的长辈。这里是二两银子,你收着。一应酒菜你送到那楼梯转角就行,我们来送过去。”这小二一看有赏银,这可够他辛苦小半年的了,心里是乐开了花。忙道:“哎呦,这怎么话说的,谢谢您了,您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洛琬儿换了行头,变了脸面,抱着那一坛酒。也是累得够呛的模样,将酒送进了那贤云厅内。掰开了泥封,酒香登时袅袅的钻进几人的鼻孔。 巴尔扎甚是好酒,闻到酒香,迫不及待的将那酒坛抱了过去,给自己先筛了一大碗,一口饮尽,大手抹了下嘴巴,好像意犹未尽。 赵寒随手将酒坛接过来,笑道:“如你这般饮酒,直如牛嚼牡丹。我来给各位斟酒。”说罢右手托着酒坛给各人一一斟酒。只见那酒坛檐口中一道酒线激射而出,顺序的落在几人酒杯之中,无论座次是远还是近,无论酒杯之前有没有其他杯盘盏碟所碍,这一道酒线好似总能找到酒杯。有的杯中或是空杯或有半杯,但他斟来的皆是毫厘不差,各rén iàn前具是杯满将溢,却无一滴洒落在桌上。这一手内功丝毫不逊于刚才左丘玄用内力逼出盘子内的豆腐丸子,都是要将内力用的恰到好处,才能这般准确无误。 乌青剑拍了一掌,道:“赵公子果然内力卓绝,我等佩服,来来来,我等同饮此杯。”乌青剑喝完放下酒杯,指了指小二道:“给我们每人上一大盏,这般小杯喝下去,到得明早也未必喝的完。” 洛琬儿应声出去,楼下小二送了几只大盏,洛琬儿接了过来。顺手拿出了个小瓷瓶,瓷瓶里装的是透明的汁液,无色无味。洛琬儿在每个盏里都抹了不少,就留出一个,拿出一根细细的牛毛针,在盏壁上刻了一个细不可察的丰字。 算了一下几人坐的顺序,将几只做了手脚的杯盏放好。推门进了贤云厅,将几个盏按序放到每个人桌前。然后就出了那贤云厅,回到丰尘身边,说道:“丰尘哥哥,我刚才给里面几个人都搞了点好玩的。我们一会看好戏吧,就是不知道这几个大高手能不能坚持住了。哈哈。” 丰尘笑道:“琬儿,是什么好玩的啊?” 洛琬儿笑道:“就是,嗯,不说不说,总之你一会就知道了。” 贤云厅内,表面上是风和日丽,内里却是暗流汹涌。 左丘玄道:“在坐各位都是一方豪强,贫道是素来仰慕,今日能一桌饮酒观景,实是人生快事,我理当敬各位一杯。还望诸位给我一个借花献佛的机会啊。” 赵寒笑道:“左真人,真是高抬我们了,不过既然左真人这么说,那我们岂能拒绝啊。”说罢手中的酒坛,夹着劲风飞向左丘玄面前。 左丘玄见来势凶猛,道袍一拂缓了缓酒坛的来势,单手轻托坛底。掌中含劲,蓄势待发。那赵寒果然不是易于之辈,后面居然还有一波后劲涌到,若是他人必然是坛砸酒洒。这也是太虚宫玄学之理,事事皆需留有余地,左丘玄将那后劲收含而化,轻松将赵寒发来的酒坛接下。只见酒坛倾斜,眼看就是要坠地的样子,可就是不跌下来,给自己的酒盏中满上。五指一转,劲由指发,酒坛旋转着飞向储相言,道:“贫道敬储先生一盏。” 储相言一身功夫就在手上,行事狠毒,江湖上都送他玉手屠夫的称号。那储相言顺着酒坛的旋转,手托坛底,也跟着旋转。只见那酒坛转得二十几圈,逐渐变慢,然后也给自己倒满一盏酒。道:“谢左真人敬酒。”手臂一吞一吐,酒坛画了个弧又飞向左丘玄。 左丘玄单掌一个云手,借力打力,将酒坛发给巴尔扎,道:“这位勇士,贫道再敬你一盏。”酒坛受了储相言的劲力,又被左丘玄一个云手,两股劲力合在一处。酒坛夹着劲力又飞向巴尔扎。 巴尔扎知道来力凶猛,当即站起退后一步,一双厚掌挡在胸前,待酒坛飞至,双手一搭酒坛立即回收化了几分劲力,酒坛正触在他的胸口。他生得如同石墩一般,胸口都是结实的胸肌,犹如一个肉垫托住了酒坛,随即运气,胸肌向内一收然后又向外一弹,已把酒坛中所蕴含的两位高手的发力之势尽数化去,双手抓住酒坛先喝了一大口酒,赞道:“好酒!”然后又将桌前的酒盏斟满。突然双臂缩回,抵在胸前,一个发力,很有点中原武林的“移山倒海”之式,把酒坛猛推出去。这一招劲道十足,发力又快,一身的横练外家功夫。其他几人在一旁看得也是暗自心惊。 左丘玄也未敢托大,双手接过酒坛,一个寸劲发给最近的乌青剑,道:“乌先生,我们已是第二次见面了,这盏酒贫道敬你。”乌青剑凝神以待,酒坛过来,双臂程弧,酒坛顺着他的臂膀打圈,转得飞快,却是滴酒未洒。来劲力越化越小,单手接过坛子檐口,给自己筛满一盏,又发力给左丘玄。 左丘玄接坛,准备试试那智云上人的内力如何,刚才见他掌力热汤。随即运气体内阴力,将劲力赋予酒坛,发给智云上人。那番僧,接道酒坛,脸上一片涨红,感觉这劲力一片阴柔,和自己所修正好相反,吃了一个闷亏。不过也是稳稳的接下,给自己的酒盏斟满。 左丘玄接过智云上人发来的酒坛,只觉的并无甚劲力。坐在正对面的赵寒,正眼望窗外江景,仿佛无事人一般。左丘玄一笑,道:“赵公子,初次见面,贫道敬你一盏。”运起太虚宫心法,一股浑厚劲力包裹着酒坛飞了过去。只见赵寒气定神闲的坐着,犹如未觉,直至酒坛飞至桌前,这才将那折扇一合,用那扇柄顶在坛底。那酒坛在扇子上忽溜溜转的飞快,犹如走江湖玩杂耍的的人用竹枝顶住了瓷盘底一般。显得轻松自如,的确是比其他几人来的更高一筹。其实赵寒心中有数,就是为了显露功夫,不过那酒坛转到最后,也是手腕酸软。心道这牛鼻子内力当真是不容小觑。 这一番较量下来,恐怕只有那赵寒可以和左丘玄是伯仲之间,其他几人还是要略逊一筹了。左丘玄端起酒盏,道:“几位都是好俊的功夫啊,贫道就先干为敬了。”端起酒盏,只见酒水折射之下,碗底有个细小的“丰”字。左丘玄心道“好小子,还是来了。就是不知道怎么把这碗送进来的。不晓得这中间会有什么波折,还得再加十二分的小心才是。”几人也都陆续喝了杯盏中的酒,又哪里能尝出里面那无色无味的药水。 鲜卑大汉巴尔扎,觉得酒盏也是不过瘾,喝了一盏又自斟一盏。喝完之后,直接拿起酒坛又大喝几口。可这就加倍催发了药力,他又是多以外在功夫为主。这第一个反应就出现在这大汉身上了。那巴尔扎觉得自己小腹涨的厉害,要去小解的感觉甚是强烈。可是众人都坐在这,又不好现在就提出来,只好强忍尿意。可这感觉确实越来越甚,他酒水喝的又是别人几倍,登时憋的是脸色通红。 乌青剑看巴尔扎脸色胀的通红,笑道:“巴尔扎,你不是号称喝不醉的啊,怎么这才喝了几杯,脸就红成这样?” 巴尔扎大声道:“我这哪里是醉了,这点酒给我漱漱嘴还差不多。” 乌青剑,储相言几人大笑道:“都说喝醉了的人才会说自己没醉,看来此言不虚。哈哈哈” 这巴尔扎本就憋的甚是难受,被这几人一顿嘲笑,更是憋胀难忍,一声大吼,推门冲出贤云厅。几rén iàn面相觑,以为受不了说笑,离席而去了。厅外的一些散台只听里面大叫,冲出一个石桩也似的大汉,都是投杯停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丰尘和洛琬儿看到巴尔扎从里面冲了出来,两人捂嘴而笑。洛琬儿道:“丰尘哥哥,这是第一个没憋住的,咯咯咯。” 丰尘诧异的问道:“没憋住?什么没憋住?” 洛琬儿道:“我给他们每个人都下不少消利散,这本是用来治疗水肿而配的药,只要针尖一点就能起效。这些都是世外高人,想来憋的功夫要比常人强上百倍,我给他们每人用了几十倍的药量,咯咯咯”话没说完已经笑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闹水灾莽汉癫狂 洛琬儿笑道:“丰尘哥哥,我们跟过去看看吧。” 两人跟着下楼,只看见前面那墙一样的人,脚步咚咚的往茅房奔去。洛琬儿笑道:“丰尘哥哥,我笑的肚子疼,跑不动啦。你先去看看吧。” 丰尘运起绫波飘渡的身法,步子轻灵的很。即便如此,也是不敢跟的太近。那茅房甚小,只见巴尔扎刚进茅房门大吼一声。里面传来一个人喝骂:“你他妈的谁啊,打扰老子。”话音未落已经被巴尔扎扔了出来。丰尘一看被扔出来的这位,也是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眉间甚宽,瞪着一双牛眼,挺胸凸肚。原来也是舒州城的一个恶霸名叫田戈相,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了。可是这些恶霸也就是欺负欺负寻常百姓,遇到巴尔扎这样的人物也是半分威风没有。一会巴尔扎一脸畅快的从茅房出来,看见那田戈相,抬手就一巴掌:“混蛋东西,就你还敢称老子!” 田戈相也是欺善怕恶,见这人比自己还要壮上很多,扔自己向扔小鸡一般。提着裤子一句话也没敢多讲,看着巴尔扎走远,才又进去做那未完之事。丰尘掉头准备再回酒楼,只见一个身影,速度甚快直奔茅房,原来是那智云上人。那番僧看茅房有人,来回踱步,转得几圈实在难捱。冲将进去,将里面的田戈相一把扔出。旋即那番僧和那巴尔扎一般的表情从里面出来,看见田戈相提着裤子站在门外。笑了一笑,道:“打扰打扰。” 田戈相哭丧着脸,恨恨的看着智云上人走远。拿着靠在墙上的一根镔铁大棍,发狠道:“要不是老子打不过你,定用这大棍将你棍死。哎呦”捂着肚子又冲进茅房。丰尘看得已经笑的够呛,远远听见那田戈相所言,心道:“这人也是晕了,讲话都语无伦次,什么叫作用棍将人棍死。”其实这就是那田戈相的口头禅,遇到要用强的时候,就威胁人说:“老子定要用棍将你棍死。” 这时洛琬儿已经来到丰尘身边,刚想问问什么情况。那乌青剑也是倏忽而至,仿佛轻身功夫都要比以往来的更是迅猛。什么话也没说冲进去就把那田戈相一脚提出了出来,人还没有站起来,储相言又如飞而至。那田戈相心想:“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这些高人都是约好一道来吗?” 乌青剑刚出门看见储相言也站在门前,心道:“不好!”。等储相言出来,赶紧道:“储兄,我们怕是中了那恶道下的什么药了,赶紧的回去别出了什么差错,这次定要将他留下。”储相言道:“正是,正是,忽然间就觉得尿胀的厉害,也不知有没有毒。”乌青剑一听到有毒,心下也是惴惴。储相言手指了指茅房,道:“乌兄,那我就先。。。”乌青剑道:“哎呦,储兄你赶紧的。”乌青剑等了一会,待储相言尿毕,一同回贤云厅。乌青剑看见门前的田戈相,抱了抱拳道:“抱歉抱歉。”两人刚跨上楼梯就看见巴尔扎又冲了下来。 这田戈相被吓得也是肠道更不正常,哪里还敢多言,只是往茅房里去。刚蹲下,就听得一阵砰砰的脚步声传来。田戈相心中大呼:“不好,老子他妈的要倒霉。”这次田戈相甚是学乖,自己连滚带爬的从茅房了爬了出来。 贤云厅内,左丘玄一看这一个个的急匆匆的出去,估计是丰尘做的手段。这一忽儿屋内就余下赵寒与智云上人。左丘玄知道这正是出了困境的机会,道:“两位,多谢几位相请,今日已经尽兴,贫道就先行告退了。”说罢羽袖一挥,出得门去。那赵寒也是憋胀的实在难受。眼看左丘玄就要得以脱困,实在是心有不甘。 左丘玄刚出得厅门,到屏风口,智云上人冲出来,拦在当前,道:“道长功力深厚,令人拜服。”双手合十,打了一礼,突然双掌拍出,一股热风猛然扑面而来。左丘玄举手回了一礼,也是将劲力运与双掌,要以数十年修习的玄家内力相比。两股劲风刚触到,智云上人忽然变招化掌为勾,右手探出,来勾抓左丘玄手腕。这一下变招相当迅捷,左丘玄心到劲到手到。反手外旋,有打有化,有内有外,智云上人知道厉害,两人一搭立即分开。智云上人脸色一变,说道:“领教,领教!”后跃到一旁。左丘玄微笑道:“这位上僧,怎么想凭你一人留下贫道?恐怕还稍欠火候吧”智云上人怒道:“若不是我等被你这道士下毒,怎么会如此”他为左丘玄掌力震伤,脏腑已经受创,若是立即静坐调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立时还不会发作,但为左丘玄的言语所激,怒火上涌,一言未毕,一口鲜血直喷出来。左丘玄不敢停留,快步走出得贤楼。乌青剑和储相言见门前有个身影一闪而出,估计是左丘玄。连忙冲向楼上。就这么一会,石墩似的巴尔扎c智云上人c乌青剑和储相言都是楼上楼下飞奔,楼上的酒客见有人交手吐血,吓得是纷纷下楼。楼下这时早已乱成一片,掌柜c酒保c厨子c打杂的众酒客都不知道什么事发生了。 巴尔扎从茅房出来,也知道这情况有点不对。没走两步,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上前去搭话:“请问是巴尔扎吗?赵寒公子有事先走了,要给你看样东西。” 巴尔扎看眼前这人,甚是面生,但是听提到了赵寒心中少了很多顾虑,道:“我是巴尔扎,看什么东西啊?” 那书生掏出张折起来信笺,只是这信笺颜色较黄。巴尔扎打开信笺,上面大大的写着三个字“储相言”。巴尔扎汉字也就识得几个,看来看去都是储相言几个字。反过来调过去,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啊,怎么是储先生的名字啊?”这是“储相言”几个字连在一块的,分开写,估计他一个都不认识。 那书生道:“赵公子说只能给您一个人看,我等不敢过目。哎呦,巴尔扎勇士,你的鼻子上怎么有块黑色的东西啊?” 巴尔扎用那蒲扇大的手,在鼻子上来回摩擦,伸手看了看也没见什么。只是鼻间传来一阵香味还混杂一点酒香,然后又拿起信笺闻了闻,原来是信笺上的味道很是好闻,捧着信纸又闻了几下。 那书生道:“东西交给您了,我就先回了。” 巴尔扎挥了挥手,又往酒楼去了。且说储相言和乌青剑,来到贤云厅,推门一看只见智云上人胸襟前一片血迹,脸色焦黄。赵寒道:“智云上人为了留下左丘玄,与他交手,被左丘玄击伤。看样子伤了脏腑,要静坐休养。” 储相言道:“赵公子,我们估计是中了这贼道士的毒了,怎么就尿意难忍。赵公子,您知道怎么也不示意我们一下啊。”言语中颇有抱怨之词 赵寒道:“这等无色无味的毒药,我也没有防备。请二位抓紧去追那左丘玄,今晚我们一定要将他拿下,活的不行,死的也要。记得叫上巴尔扎同去,沿途留下记号。不好,我也要去方便一下了。”说完飞快下楼而去。 刚才给巴尔扎信笺的书生,正是丰尘。离开得贤楼,看见洛琬儿向他招手,丰尘赶紧过去。洛琬儿道:“丰尘哥哥,我看见你那左师叔往这边走了。还有那乌青剑几个人也跟在后面,我们赶紧的追上去吧。” 丰尘不敢耽误,赶紧的和洛琬儿追了出去。丰尘边追边问:“琬儿,你让我给那巴尔扎一张信笺干嘛的啊?还写上了储相言的名字?” 洛琬儿笑道:“那是意乱神迷丸,我用酒水化开浸在纸上。写的那几个字就是让那傻大汉能记住这几个字,提个醒,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丰尘一指前方道:“琬儿你看,乌青剑他们每到一个转弯都在墙上留下什么东西。走,过去看看。” 两人跟在后面,只见墙上都画了个看不懂的标记。洛琬儿道:“丰尘哥哥,这是他们留的记号,肯定是还有人要来。我们发现一个就抹掉一个吧,不过他们这手法怪异,怕是不能全部都抹除干净。” 后面跟着左丘玄的三人,奔的越快那憋胀的感觉就越强烈,可是又不敢稍有松懈,生怕就这么被左丘玄跑了。丰尘洛琬儿跟在后面,只要发现墙上留有记号,都被两人给抹掉了。 赵寒紧跟着也追了出来,每到一个路口都看一下记号。可是追着追着,记号逐渐少了。总是要多方寻找,才能勉强看到一个。就看赵寒甚是繁忙,一个路口都要来回跑几遍,才能看到新的标记。不由得心中大骂:“几个笨蛋,做个记号都做不好。” 左丘玄知道身后有人跟随,收了脚步道:“几位,请客送行也不至于要送这么远吧?这待客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 乌青剑,喝骂道:“左真人,你也是号称名门正派出来的,我等好生请你,为什么在我们酒菜里下毒?” 左丘玄道:“下毒?我从未做过,再说我和你们同桌饮酒,为何我没事?” “废话,你当然是提前服过什么解药了。这点小勾当也能来蒙我们?要不是你下毒,为什么我等总是要去小解?”乌青剑道 储相言道:“乌兄,何必再与他多言,他伤了智云上人,这笔账就要记在他头上。” 那巴尔扎刚刚奔到,两眼通红,鼻子里喘着粗气,恍若一头蛮牛。乌青剑和储相言心道:“这家伙,定是气坏了,还从未见过这他这般状态。以后要是和这人有了冲突,还要留几分小心。” 储相言率先冲出,出手就是成名的绝学,截脉散花手。一招截辕探花,左手下封准备截住左丘玄的劲力,右手拂出直指胸腹几大穴。出手端的是狠辣异常。左丘玄右腿稍稍后撤,看似退的简单,实则让储相言右手落空。随即道袍一挥一股劲力扑面扫向储相言,道:“不愧是玉手屠夫储相言,好功夫。” 乌青剑正准备上前合围左丘玄,身边的巴尔扎一听到储相言三个字,浑身一颤虎吼一声冲向前去。储相言心道:“看不出来,这个莽汉倒是挺够义气。”一个呼吸间,巴尔扎挥着蒲扇大的手掌,直奔储相言头顶拍下。储相言大惊失色,只当巴尔扎是扑向左丘玄的。心中全无防备,只能勉力挥掌相拒。 乌青剑大叫:“巴尔扎,你疯了吗?储先生是自己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展神威梅花剑仙 说时迟,那时快。乌青剑的喝骂声还未落音,巴尔扎的大巴掌已经扇了下来。储相言匆忙的奋力抵挡,消减了不少掌力。可是蒲扇般的大手还是落在了储相言的头上,储相言登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恐怕最后一刻也不明白为什么巴尔扎会忽然向他攻击,就连左丘玄也是一头雾水。乌青剑都快傻眼了,明明是以三对一的大好局面,忽然就变了。巴尔扎击倒了储相言,双眼又看向乌青剑。暴吼一声冲了过去,这时已经是全无章法,全凭一身蛮力。乌青剑凝神戒备,准备抵挡巴尔扎的全力一击。可是这蛮牛般的身躯,嘶吼着从乌青剑身边就这么跑了,砰砰的脚步声消失在黑夜里。 丰尘和洛琬儿躲在附近的小树林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洛琬儿笑道:“丰尘哥哥,真没想到这意乱神迷丸这么厉害,这家伙不知道会跑哪去了。” 丰尘笑道:“琬儿,这下左师叔可就没有压力了,五个高手,现在就剩下一个了。不过还有那个像几人首脑的赵公子还没露面,我们先躲起来看看,看来只能出奇制胜了。” 洛琬儿道:“好的,丰尘哥哥,我听你的。这些天来,比我前十几年过的都开心。” “我也是。”丰尘轻声道 重重叠叠的枝丫间,只漏下斑斑点点的细碎的月影,丰尘与洛琬儿两人卿卿我我,当真是花前月下。乌青剑是满脸紧张,劲力遍布全身。左丘玄是负手而立,道袍的衣角无风而动。的确是千钧一发。 乌青剑动了,“叱!”长啸一声,身体前冲,速度倒是极快,拳头上包裹着内力,犹如是泰山压顶一般,生生砸落了下来。 左丘玄并没有因为乌青剑那全力的一拳而退,反而是向前微微跨了一步,一只手探出,化掌为抓,切向了乌青剑的肘部。 这乌青剑临敌经验丰富,变招极快,当即侧身沉肘坠肩,一拳横砸下来,俩人内力碰撞在一起犹如涟漪一般一层一层的蔓延了出去,靠近的小树都不停的晃动。 这乌青剑果然很强,难怪能成一方豪强,不过左丘玄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绵风掌一招云散风流,仿佛劲力长得望不到边界,只让你觉得它是那样的绵密,像一张大幕把对手整个都笼罩起来了。丰尘看得入神,完全想不到绵风掌在左丘玄的手下可以施展出这般气势与威力。 左丘玄瞬间击溃了对方的拳劲,乌青剑更是被惊退了好几步,心道这太虚宫掌教不愧是天下三绝之首,教出来的弟子都不弱于任何一帮一派的首脑了。 不过乌青剑立刻就回过神来了,心道不能让左丘玄继续抢得先机,凭直觉这掌法必然是绵绵不断,若让左丘玄这般绵绵不绝的攻击下来,只能疲于应付,让对方立于不败之地。心思一动瞬间一拳轰了过来,这一拳颇有威势,有一种要轰破天际的气势,一阵阵的拳劲震荡开来。 左丘玄道:“乌寨主,好俊的七刹七变拳。” 左丘玄右手一翻,云散风流的劲力一变,只在一瞬间就化解了左丘玄的拳劲,那一道道的拳劲仿佛是触到一块滑不留手的油布,被生生滑向了一边。这正是用到了这招的精髓,要对手的劲力云散风流。 绵风掌瞬间化解了拳劲之后。左丘玄变招极快,双掌微圈两股劲力朝着那乌青剑袭去。 这时正是乌青剑前力刚散,后劲未上之时。“嘭!”被左丘玄的一掌拂中,甫一接触尚没觉得多大劲力,一瞬间犹如被一块大石从天而降砸落胸前。 乌青剑被这一掌拍中,连连后撤化力,即便如此也是胸口隐隐作痛。 “好一个梅花剑仙,好手段。”乌青剑怒吼连连,今天若是不打点十二分精神,怕是再这左丘玄手下讨不了好。 乌青剑,脚下猛踏,瞬间杀到了左丘玄的面前,他的身法确实快的难以想象。在那一瞬之中。一个巨大的拳头瞬间轰出,朝着左丘玄轰杀而来。 丰尘暗道:“好快的速度!” 乌青剑将身法发挥到了极致,左丘玄却还是意定神闲,并无半分慌乱。他能有这样的自信,这样的自傲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否则也不会是太虚五子中排名第二的人物了。 “乌寨主,果然够快的啊”左丘玄冷笑着,忽然身体一个飞旋,擦着乌青剑的拳风闪在了一侧。管他的速度有多快,也要能伤到他才有用。 “丰尘哥哥,他们的武功都是很厉害啊,不过好像你左师叔更胜一筹。”躲在一旁的洛琬儿开口说道。丰尘看两人交手,没觉得是生死悬于一线的搏杀,反而像是老师在一旁口传身教,两手不由自主的跟着比画。 “丰尘哥哥!”洛琬儿又叫了一声,丰尘才从自己的沉浸状态中反应过来。 “琬儿,刚才我没听见。”丰尘说道 洛琬儿道:“看入迷了?你左师叔很厉害呢,好像那大乌鸦打不过他的。” 丰尘说道:“真没想到,左师叔号称梅花剑仙,这拳脚的功夫也是这般厉害。” 刚说完就见不远处一个身影极快的飞掠过来,原来是那赵寒。左丘玄和乌青剑也都发现了,双双罢手而立。 赵寒对乌青剑道:“乌先生,这巴尔扎疯了吗?若不是我闪的快,非被他撞上不可,被我打晕了扔在路边。储先生呢?” 乌青剑指了指地下,道:“喏,被那头蛮牛一掌打晕了,好像疯了一般。” 赵寒道:“巴尔扎不是疯了,看样子是中了什么乱了神智的毒。” 乌青剑看了看左丘玄,心道:“什么名门正派,尽使些下三滥的勾当。不过这些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要是能学会,倒是也会助力不小。这道士也是笨的很,怎么没下致命毒药,我也算是命大。”这乌青剑哪里知道,那下毒的高手藏身在不远的小树林里呢。 赵寒道:“左真人,真是好手段啊。没想到太虚宫也有玩毒的高人啊,今天智云上人直接伤于你手,巴尔扎和储先生也是因你之故,不给点说法怕是说不过去吧。” 左丘玄道:“赵公子,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先设鸿门宴,我只是离席而已,先出手的也是那番僧,我只是被迫出手而已。至于下毒一说更是无从谈起,我太虚宫也从来不屑于去使毒” 赵寒阴恻恻的一笑,道:“左真人,既然话不投机,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话音未落,一掌袭来,他身躯瘦削,向前只是踏了一步,倒也有颇有气度,如同渊渟岳峙。扑面劲力如同那莽莽黄沙,四周的空气仿佛变得异常干燥。这赵寒也是受了极大的憋闷,出手就是师门绝学荒漠无烟掌 “焦金烁石!” 掌风扑来,这时月光高照清风微微,本该清爽宜人,可忽然间却如同正午的太阳烘烤着,异常干燥的热风犹如无数枚烧红的钢针,肆意地灼刺着人的身上。只是这一瞬,这干燥的热风又吹向喉咙,仿佛有一个火球儿在那里上下跳动,燎得人干涩难忍。 左丘玄道:“来得好,看看是你的黄沙能不能填满万顷碧海。” 左丘玄也是全力以赴,反手一掌,和他对劈,这一掌,好像海水翻滚,一击而下,使得他的掌力内气纷纷凝聚一处。然后左丘玄大踏一步,全身如张弓射虎,掌法又似青龙出水,一招之间,蕴含奥妙。左丘玄面对赵寒是丝毫不敢大意,知道对手是圈林苑出来的,那白邪可是与天道乾真子同为武林三绝之一,一身功夫深不可测,教出来的徒弟也是身手不凡。当即使出太虚宫绝学碧海流云十八掌。 两人掌力相较,居然有了轻微的爆裂声响。 左丘玄一掌“荡海拔山”如同滔滔白浪从天际滚滚而来,波涛推涌追逐,渐渐由远而近,越近越高,越高越响,宛如千军万马挟着雷鸣一般的轰然巨响奔腾而至。 赵寒的干热的掌力如同遇到一侵袭而来的巨浪,热风初时尚能抵挡,可是那巨浪一没有止歇,一浪高于一浪,终于将那股燥热的掌风逼迫而下。 赵寒这一式仅仅是试探一下左丘玄的功力,一招之下收手而立。知道也是遇上了进得中原以来的最强敌手了,微微皱起眉头,凝目看向左丘玄。 周围是一片沉寂。除了树的叹息,没有丝毫声音。一片云缓慢而沉闷地在天际爬行,渐渐的遮住了月光,这种寂静又像深沉的大海,在酝酿沉睡的力量。天空的云好象是蓬松的灰色山峰一样向着地面扑来的浪涛,又好象波浪被狂风吹开而形成的深渊。这气氛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丰尘和洛琬儿双手紧扣,紧张的不由手掌上都有细细的汗水泌出。 洛琬儿轻声的在丰尘耳边说道:“丰尘哥哥,你左师叔现在和刚才对阵那大乌龟不一样呢。” 丰尘笑道:“琬儿,怎么才一会儿,这乌寨主就从乌鸦变乌龟了?” 洛琬儿咯咯娇笑道:“丰尘哥哥,这乌龟和那乌鸦,都是得个乌字嘛,和他的姓也是很搭配的。” 赵寒忽然腾身而起,自上而下,一掌挥出。掌影飘飘,看不清落点何处,正是荒漠无烟掌中的“茫茫千里”。 左丘玄眼神一寒,见这掌力幻化,劲力吞吐闪烁。知道这掌甚是厉害,他长臂暴起,划过一弧大圆,由左右斜圈蓦翻,于是,一阵无形无影的罡烈力道,象突然在空气中沸腾起来,宛如定海神针,屹立海底,带着雷霆之威翻涌排挤。四周空隙展现出一片滚盈的迷蒙,象是来自深海的咆哮震撼着c迎抗着那来自大漠的狂飚。这股匪夷的力量甫始产生,左丘玄的双掌已催动着这股坚定的力量扩展着。赵寒那变幻着鬼魅似的方向飞闪如刃般的炽热掌风片片飘然而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战豪强鬼王落败 那看似无孔不入的掌力,似乎能侵袭到左丘玄的任何一个方位。丰尘看得心砰砰直跳,只觉的那满眼都是赵寒的手掌,实不知到底会拍向何处。那白邪曾为获得一件异宝,深入千里沙漠,不巧遇到沙漠风暴,凭借一身绝世武功才躲得一难。事后细细回想所经历的风暴侵袭,那灭世般的气势,狂风夹杂黄沙的各种变化,潜心数年创了这荒漠无烟掌。不愧一代武学宗师,这掌法独辟蹊径,狠辣刁钻。 左丘玄看了赵寒掌力变化多端心中一凛,向后滑开两步。心道任你万般变化,我自不变。左秋玄道袍烈烈,刚才挥出如穹顶般的劲力,接住了那刁钻方位切来的掌法。几处劲力甫一接触,赵寒心知这掌切不到对方的身上,左丘玄必有后招,翻身而退。 赵寒身形刚落,脚尖一点如箭般冲向左丘玄。丰尘和洛琬儿相对一看,都是撇了撇嘴,心道:“好快的速度啊。” “嗡!”赵寒的双掌再次拍出,一种奇怪的炙热又散发开来,劲力如同干燥的黄沙无孔不入,瞬间朝着左丘玄笼罩过去。 赵寒的实力比起之前的无论是乌青剑,亦或者是储相言都高出了一线。左丘玄深知百尺竿头,每进一步都是巨大的差距。 左丘玄的道袍一瞬间鼓胀而起,向着前后左右各拍出两掌,那地上的尘土在两股劲力相遇下,“呼”的腾起一丈有余。丰尘惊道:“哎呦,这不是绵风掌里的风起云涌嘛。原来用招还得不拘一格啊,这好像和治病用药是一个道理。” 赵寒所修炼的荒漠无烟掌也是极高明的一套掌法,之前遇到对手,常以此掌法取胜。可是这次和左丘玄交手,总是处处掣肘,棋差一招。左丘玄接了赵寒这几掌,也觉得周身燥热,若不是几十年来修习玄家内功,恐怕内息都要被这掌风带的沸腾起来。知道自己在招式上并不一定能胜得对方多少,赵寒也就是内力稍弱一点。站在一旁的乌青剑似乎也看出了那么一点意思,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要想尽快留下左丘玄自己也要出手。 左丘玄看见乌青剑上前了几步,道:“怎么?乌寨主也要称量一下贫道的技艺?” 乌青剑道:“左真人,你伤了我们的几位朋友。不留下你,怕是传扬出去,我乌某几人的脸面可就没地儿搁了。” 左丘玄心道和这赵寒本就不分伯仲,这下多了个乌青剑,可就麻烦了。唯有全力以赴,先撂倒了这乌青剑,再寻机会脱身。思绪一动,宛若一只灰鹤扑向乌青剑,身形未到,掌风先到。出手就是碧海流云掌中的杀招“惊涛骇浪”,乌青剑没有想到左丘玄说到就到,心中大骇,连连闪身后退,可掌力如影随形。赵寒一看不妙,挥掌扫向左丘玄后脑,左丘玄感觉后脑生风,知道赵寒出手。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拍了出去。右手化掌为爪,抓向乌青剑的肩胛骨。乌青剑倒退时飞起一脚,踢向左丘玄的手腕。左丘玄收回右手,转身向赵寒接连攻出四掌,这四掌如排云倒海。赵寒未敢硬接,身如陀螺急速旋转避开。左丘玄继续扑向乌青剑,掌力如云如雾,涌将过去。 乌青剑疲于应付,心中大骂:“这牛鼻子,柿子捡软的捏,真是够倒霉的。” 左丘玄这几下兔起鹘落的抢攻,一时间将二人迫的手忙脚乱。赵寒心中大怒,一招黄沙漫天拍了过去。左丘玄知道这掌厉害,只能凝神应付。那乌青剑缓了一口气,蹂身而上,攻向左丘玄的两肋。左丘玄分神应付乌青剑,劲力分散,和赵寒接了一掌,连退多步这才拿桩站稳。 丰尘在一旁看得心急,当时也顾不得许多,道:“琬儿我去相助左师叔,我还没去掉易容,他们认不得我,你千万莫要现身。”不待洛琬儿回应就冲出小树林。遥遥一掌拍向乌青剑,这一掌丰尘用足内力,明知距离太远伤不到对方,浑没作多想。乌青剑看林中冲出一人,貌似书生模样,相隔自己十余丈就是一掌。心道:“天下还有这等掌法,相距这么远就能伤人?”宁可信其有,还是谨慎为上。转身面对丰尘,也是拍出一掌。左丘玄和赵寒见两人犹如表演一般,如此隔空就这么拳来掌往。隔空掌原是可以靠掌力伤人,可是相距如此之远也是见所未见。 左丘玄少了乌青剑这一高手的围攻,精神为之一振,一招云起龙骧攻向赵寒。两人登时翻翻滚滚的斗在一处。乌青剑没感到任何劲力袭身,心知上了一当。这两天来,没有一件事顺心,顿时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看这书生面相甚是年轻,知道功力不会太强,就想结果了对方性命。出手即是杀招,右掌斩向丰尘的咽喉,劲力十足,左手一掌拍向胸腹要害。丰尘见状并未惊慌,右手横滚外翻引化了切向颈部的一掌。左手一招临风对月,后发先至拍向乌青剑脑颅,攻其必救。乌青剑不敢大意,忙抽掌挡架袭向头顶的一掌。不料丰尘变化极快,左手画了一个圆弧,又攻向乌青剑的右肋。乌青剑撤步回身,反撩一掌,与丰尘一掌拍在一处。乌青剑只觉得对方内力汹涌而至,岂是一个年轻人所能具备,心中大骇,连忙跃开几步,问道:“请问阁下可是太虚五子之一?” 丰尘知道乌青剑误会,自己不敢开口,只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生怕敌人抢攻。乌青剑见这书生不答话,气道:“好个太虚宫,既然不将乌某放在眼里,那今日就好好领教领教太虚绝学。”一拳击出,这七刹七变拳,变化多端。丰尘不知乌青剑这一拳会击向哪里,连退数步。乌青剑一看对方畏惧自己的拳法,连连抢攻。丰尘是连连后退,只是紧紧的盯着乌青剑的双拳。几十招过后,丰尘用着绫波飘渡的身法不停的闪躲。洛琬儿躲在林内,看丰尘的身法,暗自高兴:“没想到,丰尘哥哥将这身法用的这么娴熟。” 乌青剑气急大骂:“太虚宫的都是只会逃跑的功法么?”乌青剑的身法远不及这绫波飘渡来的玄奥精深,每次都是让丰尘巧妙避开。越是着急行功越速,忽然间小腹一阵感觉传来,乌青剑心下大骂:“不好,这小解的感觉又来了。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毒药啊,怎么净是些下三滥的玩意。” 丰尘看了这几招,发现乌青剑这七刹七变拳招招都是斜向发力,拳到途中必然变向,临近身边变向更快。瞬间有了应付之策,故意嘶哑着嗓子道:“乌先生,从现在开始我若再退一步,便算我输。”左丘玄早就猜到这易容的人便是丰尘,刚才见他虽然都是逃避,但是能在这江湖豪强手下走了几十招还未落败已属不易,现在居然说再退一步便算是输了。当真是年岁太小,不知轻重,心下不免担忧。 乌青剑气极反笑,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是有什么底气这般狂妄,到时命丧我手休怪不得我。”话音未落,一拳斜向劈来。丰尘一步上前,抢在乌青剑招式未老,左掌击其腋下。乌青剑未及变招,回手反砸丰尘手腕,丰尘一招抢得先机,绵风掌招式一招招使出,什么云树遥隔c云散风流c光风霁月c两袖清风c临风对月当真是应了那“绵”字决,招招有变,招招不停。乌青剑这七刹七变拳,每一拳都使不到一半便被丰尘给逼退回来。丰尘的内力强劲,虽然还不够醇厚,发劲还做不到吞吐自如,收发随心。但是每一掌拍出皆是风声呼呼,劲风扑面,迫的乌青剑不得不去自救。其实要论真实功夫,丰尘要比这乌青剑还是差了不少。数十招一过,这乌青剑的尿意感觉就要破闸,连平时七成功夫也使不出来。加上丰尘为人机敏,身法奥妙,内力强劲,却是占了不小的便宜。左丘玄看在眼里,心道,好小子,当真是可树之才,太虚宫若得此子,这三代之内都将屹立武林。 乌青剑丝毫不敢放松,一边拼命憋着,一边还要应付丰尘那绵绵不绝的掌力。明知对方要逊自己不止一筹,可就是处处吃瘪。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七刹七变拳的软肋居然被对方知道,常人都是招式出来才好拆招。这书生倒好,都是在刚刚发招就将拳招逼迫回来,多少杀招都是用不出来,实在是心堵气闷。丰尘却是越打越是顺手,昨天刚听了左丘玄讲的掌法,刚才又看几个高手用招,这下全在这乌青剑身上试验了。两人来来回回又拆解了三四十招,丰尘果然是一步未退,反倒是乌青剑步步后撤。 这乌青剑越打越是心急,越是心急这憋胀的感觉越是明显。可是这拳脚无眼,招招都是命悬一线的。其实他不知道,丰尘临敌经验甚浅,很多次绝好机会都没能把握。可越是这样,时间拖的越长,乌青剑这忍耐的功夫,在这一天也不晓得提升了几倍。那边的赵寒和左丘玄斗的更是激烈,可是那同样的感觉也落在了赵寒身上。可是两人这身手,分出输赢也在百招之后,赵寒是打越是心焦。 丰尘一招乘风转舵,斜斜的一掌拍出,乌青剑飞身后跃。用力稍猛,闸门没有收住,一路滴滴洒洒。待得落地,半幅裤子已经湿了。乌青剑心下无比懊恼:“被人一掌拍死也就算了,和一年轻后生放对,居然被人打尿了,这传扬出去,那江湖人的笑话,比凌迟来的还要痛苦啊。”当即转身回手一只袖箭发出,丰尘侧身闪避。乌青剑夹起地下的储相言,留下几句场面话,大声道:“今日且留下你的狗命,乌某来日必取你项上人头。”说罢头也不回,带着一身味道扬长而去。 赵寒一看,局势大变,知道再不决断,恐怕自己也要步那乌青剑的后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解奇毒丰尘聆教 左丘玄招招进逼,将那碧海流云掌使的气势非凡,只感觉大海和长空渺茫地联在一起,溶合在一片茫茫云海之中,从水天一际的远方,不时有巨浪涌起,如山般奔涌而来。那掌力变化万端汹涌,喧嚣,翻腾,暴怒。忽而大海又幻化为乌云,好像是天边压下来的山峰一样向着地面席卷而来,又好似一个个狰狞的巨人隐藏黑幕之后,一会又好像遮住初生的太阳,无限光亮从云边喷薄而出。 赵寒本就心存退却之意,越发的感到心惊。使出的招式越是阴邪毒辣,反而越是被那左丘玄的玄门正宗的功夫所压制。赵寒向左虚晃身形,右手拿出折扇,虚晃一下。左丘玄单掌拍出,这一掌正是碧海流云掌中的云兴霞蔚,一刹那犹如云气升腾,彩霞聚集。赵寒感觉胸腹一阵翻涌,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身形一转倒飞出去。左丘玄负手而立,并未追击,只闻一阵阵阴恻恻的笑声,黑暗中传来赵寒的声音:“太虚宫果然名不虚传,来日必当亲上宫门领教左真人绝学。” 丰尘看到左丘玄获胜,连忙高兴的上前,道:“左师叔,您可真是厉害,赵寒还是败在您的手下了。” 忽然左丘玄一个踉跄,脸色泛白,满面病容,和适才一人独斗赵寒和乌青剑那挥洒自如的样子截然不同,丰尘忙道:“左师叔,您受伤了吗?”左丘玄点点头,身子摇晃,竟然站立不稳,道:“恐怕是中了点毒,赵寒那柄扇子有古怪。”洛琬儿也从林中飞奔出来,一脸担忧之色,站在丰尘身边。 左丘玄看了看洛琬儿,道:“今天那几人稀奇古怪的状态,是你的计策吗?” 洛琬儿看了看丰尘,低下头道:“是的,道长。一心只想着给您解围,就使了点旁门左道的东西。” 左丘玄未置可否,身躯连晃,丰尘连忙弯下身来,将左丘玄负在背上。左丘玄伏在丰尘耳边道:“切莫说出我的身份,以免招惹事端。” 丰尘应道:“好的,左师叔,你莫要说话,我们去德济堂。”说罢快步向城内走去,一路上生恐赵寒等人找来,左丘玄身中毒伤,自己本领低微,当真要是遇到那五人中任何一人,那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于是与洛琬儿急奔,一路上尽是捡着僻静的小道。来到德济堂,丰尘连忙敲门,七叔和几个伙计还正在盘点。听见敲门声,道:“今日已经闭门了,请有事明日再来。” 丰尘忙道:“七叔,是我啊,丰尘。” “啊,丰尘啊!你们两个快去下门板。”七叔道 门一开,七叔看见丰尘背着一个道士,只见这道士脸若金纸,呼吸急促,额头还隐隐浮着一层黑气。心道,这是中毒的症状啊。 丰尘将左丘玄放平躺在桌上,道:“七叔,这位道长中毒了,救他一救吧。” 七叔道:“丰尘,你快去请欧阳先生,这症状只有他还有几分把握。” 丰尘连忙去后堂去请欧阳德,到了后院,看见欧阳德房间的油灯还亮着,一个读书的人影映在窗上。丰尘敲了敲门,道:“先生,您休息了吗?” 吱钮一声,门开了,欧阳德批了一件薄衫,道:“哦,丰尘啊。有事吗?” 丰尘道:“先生,我路上遇到一位道长应该是中毒了,七叔说只有您才能施救。” 欧阳德挥了挥手道:“快,带我去看。” 两人快步来到大堂,欧阳德几步抢上前,翻开左丘玄的眼皮看了看,又伸手搭了一下脉。稍许沉吟,问道:“这位道长是不是呼吸中的毒?” 洛琬儿站在一旁,道:“是的,先生,我看见应该是呼吸中的毒。” 欧阳德说道:“毒入肺经,这位道长恐怕也是武林高手,若是常人早就没命了。”转头对几个伙计说道:“你们几个找一口大水桶,注满温水,将道长放进去。” “七叔,请你去炼药房,取两粒翠珍九转丸来。”欧阳德道 七叔皱了下眉头,道:“先生,这翠珍九转丸,炼制殊为不易,您看。。。” 欧阳德道:“无需多言,只管取来便是,救人要紧。” “是,先生”七叔应道 “丰尘,你将这位道长右臂伸直,将衣襟解开。”欧阳德说道 丰尘依言,解开左丘玄衣襟,只见从少商经尺泽至云门,整条手太阴肺经都是灰黑色。几个伙计将木桶抬了进来,注满温水。丰尘将左丘玄抱起全身浸在温水中。 欧阳德说道:“丰尘,你将这位道长右臂擦干,在少商穴用金针刺一小孔,取写艾绒,搓成塔状。去将那药盒打开,将一颗翠珍九转丸口服一口,另一颗切成两瓣。” 丰尘依言一一照办,打开那药盒,一股如兰似麝的清香自药盒中飘散开来。屋内几人只是闻了闻,都觉得精神一振。 “丰尘,你将那两瓣药丸放在道长的尺泽c云门二穴之上,药丸上点上艾绒。在道长的少商穴下放置一小盆。”欧阳德道 一切处置妥当,只一炷香功夫,只见左丘玄头等雾气腾腾,右手少商穴上不断有黑血滴下。稍倾,左丘玄睁开眼睛,面色略见血色,额头黑气已经看不见了。 左丘玄对欧阳德微微颔首,道:“多谢先生施救,若非先生妙手,贫道的性命恐怕都将不保。” 欧阳德拱手,道:“道长,仙风道骨,修为深厚,福泽不浅。我也只治病救人,可是这毒性未尽,虽然暂时可保无虞,但是毒根不处,危害依然极大啊。” 左丘玄道:“不知先生可知这去除毒根的方法吗?” 欧阳德沉吟道:“唔~~根节是不知到底所中是何毒,此毒入侵肺经,起始于中焦,向下联络大肠,日久必然影响脏腑。要是能知是何毒,则日可解毒,七八日即可除根啊。要么道长先在舍下小住,待得慢慢查询,一旦寻着根源,则水到渠成。” 左丘玄道:“岂敢如此让先生费心,贫道闲云野鹤,随便找一处地方住下即可。” 欧阳德道:“道长说哪里话,治病救人本就是我身为郎中之本分。道长,切莫要再推辞了。” 一夜忙忙碌碌,待到左丘玄安稳住下,天也就快亮了。 这日,德济堂他一如往常开门,德济堂的病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一位老者来到德济堂,问:“请问欧阳先生可在?” 丰尘听了,一边把刚开好的方子递给瞧过的病人,让他去柜台拿药,一边起身朝老者抱拳道:“欧阳先生今日不在,不知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老者见到丰尘,见他非常面嫩,面露狐疑,连连道:“麻烦你救救我儿子吧!” 丰尘一听,急忙问道:“令郎哪里不舒服,随您一起来了吗?” 叶丰尘看到这老人一脸的失望,就说:“老人家,我的医术虽然不如欧阳先生,但也有一些经验。老人家要是信得过我,我就先给令郎开些药,先看看好不好啊。” 老人家带着将信将疑的眼神地看了看丰尘,又看了看病歪歪的儿子,想了一下,说:“那好吧。”于是丰尘仔细地询问起病情来。 原来,这位老人家姓柳,儿子今年十九岁,自打几天年前生了场大病之后就开始咳嗽。找了不少郎中看过,都说有内火,吃了药之后竟连性格都变得古怪,动不动就会生气,还不想吃饭,无论什么饭菜都觉得无味,而且总是腹痛腹泻。 丰尘想了一下,觉得是以前的郎中为了清内热,多用寒凉药物,可在润肺止咳的同时总是妨碍脾胃,就这样,柳公子的脾胃渐渐地健运失司,肺胃不足,就造成了身体的虚弱!这样想来,心中便有了主张。 待他给柳公子摸过脉,看过舌,愈发觉得和自己想的一样。又觉得人身病损,补虚为先,于是按方子开了药,叮嘱七天后再来。那姓柳的老人家拿了药,带着儿子回去了。 欧阳德几日来接连给左丘玄用了多种方法,可是这毒性难处,没有起色。 丰尘将这几天的看得病例和方子拿给欧阳德看。看到那柳公子的记录时,丰尘说:“先生,这个柳公子的病是这样。。。,我就开了黄芪建中汤,看有些肝火旺,就少加了些桑叶和炒丹皮,让他他七日后再来。” 欧阳德看了看,再听丰尘一说,心中暗自思忖,不知这柳公子的虚劳到什么程度了。若只是脾胃气虚,这个方子效果会很好;若是需益精填血,这方子力道便显浅了一些。想了想,也没有多说。 七天之后,姓柳的老人家果然带着他的儿子来了。丰尘瞧那柳公子不停地咳嗽,而且很是剧烈,便问道:“老人家,令郎常常这样咳嗽吗?” 姓柳的老人家答:“是呀,每次咳嗽都觉得背有寒气,心里燥热。” 这时,柳公子也说道:“唉,有有的时候还觉得有气往胁肋那里窜,不住地咳”说完又咳嗽起来。 叶丰尘顿时目瞪口呆,心知,这方子开的药不对症了。 “上次的药吃完后感觉如何呀?”欧阳德上前问到。 “不瞒欧阳先生,上次是这位小郎中开的药,吃完之后没有什么效果啊!”姓柳的老人家答道。这时,站在一旁的丰尘羞愧的不敢抬头。 欧阳德看了丰尘一眼,歉意地说:“他的处方路子是对的,只是年轻经验浅了些,有两味药用得和缓了点,待我调整一下就好了。”丰尘见欧阳德并无责备,心里渐渐定了下来。 欧阳德仔细地诊脉之后,对柳公子说:“你得病之前是否就睡中出汗,手足心热?” 柳公子说:“是。” “现在仍然如此吗?”欧阳德问 柳公子点点头。欧阳德转身对姓柳的老人家说:“令郎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啦,现在形神大衰,种种见症,都是病深向里传变所致。” 姓柳的老人家满怀希望地问欧阳德:“不知欧阳先生要换什么方子啊?” 欧阳德微微一笑:“益气扶脾,固本和营,可暂用景岳理阴煎法,参入镇逆之品。”说罢,提笔开出一方,嘱咐须让柳公子静养,切不可动怒。 姓柳的老人家将信将疑地拿过方子,看了半天,见欧阳德颇有把握的样子,方去买药。 送走柳家父子,欧阳德转身告诉丰尘:“温养脾胃,扶助中气你了黄芪建中汤,冲和少阳你又加入桑叶c丹皮。病人服下不见效果,应该考虑到脏腑失和,阴阳过偏。他多方求治,损伤已经过深,草木之力就差了不少啊!” 丰尘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先生说得是,我只是见山是山,才无裨益!” 欧阳德循循善诱道:“。这几日我与左道长常常聊天,其实他对医理也很是精通。他常说医理和武学一个道理,贵在变通” 丰尘又问:“先生,我不明白,这虚劳本多见于中老年,可这个人怎么这么年轻?” 欧阳德沉吟答道:“这些病症多是调治不当,或久病体虚。另外,如今天下不安,三餐无定,思虑劳倦对人的损伤也很大。是否虚劳一定要看脉症,不能囿于年龄啊!你学医甚有天赋,但是不能因为天赋而懈怠,否则反会阻碍你医道一途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青花玉露桂花糕 欧阳德道:“丰尘你要记住学者用功,知行并进。故知无穷,行亦无穷;行无穷,知亦无穷” 丰尘受了欧阳德的教诲,方才知道勤修苦练是知,实践磨炼是行。只有知行相得益彰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每日里苦读医术,左丘玄又靠在身边,也日日前去请教武学上的疑惑。短短十来日,倒是又有一番进益。只是洛琬儿好些天没来找他,丰尘也是去寻了几次皆是没看到人,心下甚是想念。 这一日,丰尘去看望左丘玄,道:“左师叔,近日来看面色更是红润,不知毒性是否根除啊?” 左丘玄笑了笑,道:“欧阳先生,医术了得,为我助力不小。我用内力将毒逼在尺泽穴,但是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说罢撸起袖子,只见肘弯处一个灰黑如铜钱般大小的印记。 “这毒甚是诡异,很难去根。欧阳先生和我多次研探,可都是没有头绪。初时觉得像是蛇毒,可是又有花毒的影子。不知道是什么毒,就没法对症施药,着实让人头痛啊。”左丘玄叹道 丰尘道:“左师叔,能不能想法子弄到那赵寒的解药或是毒方啊?” 左丘玄严声道:“丰尘,你切不可妄自行事,那赵寒功力不在我之下,看来还善于使毒。你不可只身犯险,听到没有!” 丰尘欠身道:“是,师叔。” 左丘玄笑了笑,道:“去吧,欧阳先生那边也需要你去帮忙。听说你还要参加药会的比试,抓紧的去学学吧,多看看欧阳先生症病的思路,对你有大帮助的。有空我将太虚宫的道医传你,咱们说什么也不能让白羯的奸计得逞。” “是,我一定全力以赴,师叔我去忙去了啊。”丰尘道 左丘玄看着丰尘出了后院,接待那来往不绝的看病人,看着欧阳德开的方子,印证着自己的一些看法。一天就这么匆匆忙忙的过去了,可是心中还是有点空落落的,也不知是什么事情牵扯着自己。 晚上丰尘看那月光皎洁,索性跃上屋顶,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屋顶上。天上一丝云也没有,夜幕上的天空湛蓝湛蓝的,星光闪烁仿佛是在一块蓝布上洒满了的宝石。月亮很圆,像似一面铜镜。撒下来的月光,将小院子妆点的很是柔和。院子里种的几棵矮树,在水一样的月光里荡漾起来,在院落里投下淡淡的疏影。丰尘看着月光下的屋顶,挨家挨户的像是一个个小丘陵,月光里看去,甚是安详宁静,偶尔有一两点闪烁的灯火在这夜中给人一种想念。 一阵风吹过,鼻间传来一阵熟悉的馨香。睁眼一看,只见一双美目宜喜宜嗔的看着自己。 “琬儿!”丰尘高兴的叫道 “嘘!当心吵到你师叔啦!丰尘哥哥”洛琬儿笑道 “你去哪里了,我去找了你几次,都没见到你。”丰尘只觉得一颗心欢喜的似要炸开一般。 洛琬儿坐在丰尘身边,托着腮,悠悠的道:“我感觉好像家里人来舒州城找我,出去躲了几天清净,没敢过来跟你说,怕影响你了。” 丰尘怨道:“那你在客栈留个条啊,我担心的不行。” 洛琬儿道:“丰尘哥哥,要是留下字条,那我现在就被家里人带回去了。” 丰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呵呵,也是哦。” 洛琬儿道:“丰尘哥哥,最近那些坏人没找到这儿吧。” 丰尘叹道:“这倒是没有,就是左师叔中的毒,还是排不净。师叔将毒用内力逼在尺泽穴,可是再化不去了。” 洛琬儿问道:“这事,难道就没有解决的方法了,欧阳先生医术高超,也没有计策吗?” 丰尘道:“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左师叔说了赵寒用的毒很诡异,貌似像蛇毒,可是又有花毒的影子。一时不敢用药,只能用内力暂时压制毒性蔓延。” 洛琬儿道:“中毒可不能拖着。”说罢从香囊中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有几粒散发着清香的药丸,让人闻之欲醉,灵台清凉。 “丰尘哥哥,这是家里制作的青花玉露丸,是我出门时悄悄偷出来的,可是能治百毒哦”洛琬儿道 丰尘看了看洛琬儿,道:“琬儿,这么珍贵的解毒灵药,我可怎么感谢你啊。” 洛琬儿娇嗔道:“丰尘哥哥,你再与我客气,琬儿不理你了。”说罢小嘴一嘟,将头扭在一旁。 丰尘笑道:“琬儿,是我的不是了。那你说怎么奖励你呢?” “桂花糕,我想吃桂花糕!”洛琬儿道 丰尘笑道:“这个好办,没多远就有卖桂花糕的,就是不知这么晚了,有没有打烊了。我先将这解毒的青花玉露丸给左师叔,你等等我啊。”说罢一纵身跃下屋顶,洛琬儿一看就知道这是凌波飘渡的身法,丰尘的身形似乎更是轻灵的不少。直如灵猫一般,落到地上一点声息也没有。 丰尘来到左丘玄住的后屋门口,还未敲门,就听见门内左丘玄的声音:“是丰尘吗?进来吧。”丰尘暗吃一惊,自己已经是运了轻身功法了,没想到师叔这都能感知到。 “吱钮”丰尘推门而入,轻声道:“师叔,您还没休息啊。” 左丘玄道:“好小子,身法又有长进啊,直到你至门前三步我才感知到是你。要是平日安静之时十丈之内鸟飞猫跃都是能知道的。” 丰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都是师叔依指点的。”说罢摊开手掌,掌中一颗青色药丸,屋内登时花香袅袅,沁人心脾。 “师叔这是琬儿给您的,唤作青花玉露丸,能解百毒。”丰尘说道 左丘玄接过,放在鼻尖闻了闻,道:“确是灵药,闻之就让人心旷神怡,灵台清凉。这类药丸炼制不易,千金难求啊。你这小女友,一定家世深厚。更奇的是,教你的这套轻身功法,我从未见过,身法玄奥。我见你使过,有些步法颇为奇特,中原一带应该没此门派。恐怕她自己也只是领会了皮毛而已,你涉世尚浅,万事都要多留一份心啊!” “是,师叔。这药丸若是有用,您先服用了吧。”丰尘道 左丘玄道:“嗯,这青花玉露丸,不一定能解这毒,但是必然会大有裨益。” 说罢,一仰首将丸药吞入腹内,当即运气内力包裹着青花玉露丸,口鼻慢慢的吐纳,鼻中呼出的都是清新的花香,好像整个房间里都有那勃勃生机的气息。左丘玄感觉到筋脉中一丝丝清凉,汇聚成了一条浩浩荡荡的冰河,涤荡身体内的du su。一盏茶时间,左丘玄睁开双目,撸起袖子,只见尺泽穴的灰黑色毒斑越变越淡,肉眼几乎不见。 丰尘脸色激动,双手紧握,知道洛琬儿这青花玉露丸有了大功效。左丘玄也是暗自点头,心道这药丸当真不凡,甚至对体内其他污浊也有清排的功效。可就在看着毒斑淡至快要没有的时候,尺泽穴上又浮现黄豆大的一个黑点。 左丘玄摇了摇头道:“这青花玉露丸,确实效能非凡,可是这毒药着实诡异的厉害。这灵药只能将du su压制的更小,但是还是没有排出。不过三年内应该都不会碍事了,本来内力只能发挥七成,因为要分出一部分来压制这毒上行,现在正常行功是没有问题了,这青花玉露丸就在不停压制du su蔓延。” 丰尘有点沮丧,道:“师叔,可是三年后呢?唉~” 左丘玄,宽慰道:“没事,三年时间还可以寻访能人灵药,助我解毒。我太虚宫这数百年来可不是浪得虚名啊。呵呵!你去吧,我这当无大碍了,代我谢谢你那小友。” 丰尘依言出了房门,来到院中,脚尖轻点,身体的一个转折,落在屋顶。缓缓的在洛琬儿身边坐下,道:“琬儿,师叔让我代他谢谢你。这青花玉露丸,有大用,就是还有残毒被压制成一个小黑点,消解不掉。不过师叔说了,三年内当无大碍的。” 洛琬儿道:“实在不行,我去求我姑姑去,她可厉害的。这天下的。。。嘻嘻,不说了。你带我去吃桂花糕吧。” “行,现在就去看看。”说罢两人携手跃下屋顶,转了两个街角就看到一间低矮的铺面,屋子是老房子了,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店铺门板还没上了,门前一张桌子,掌柜的正坐在桌前,自斟自饮。桌上就是两碟小菜,一碟卤兰花干,一碟清炒的咸菜肉沫,边上一粗碗里盛满了红豆糙米饭。 丰尘和洛琬儿来到铺面前,问道:“掌柜的,今天的桂花糕,还有吗?” 掌柜的抬眼看了看,见是两个少年人,道:“桂花糕没了,不过还有两块桂花枣泥的,要不要啊?” 洛琬儿道:“那是更好了,包给我们吧。” 丰尘笑道:“琬儿,真是运气啊,听说每日里这家的糕点早就卖空了,今天还能有真是不易啊。” 那掌柜的道:“唉,这位小哥,你是不知道,这夏天都快过去了。没想到城里闹小咬,各家的孩子被蛰的够呛。大人被蛰都是奇痒难耐,身上一片红点,孩子也是跟着遭罪呢,孩子不出门,这糕点就卖的慢咯。” 丰尘说道:“那怎么不去看看郎中啊?还是会有点办法的啊。” 那掌柜的道:“唉,这小咬每年夏天都有,可是今年尤其厉害。唉,这也是跟城外流民越来越多有关系啊,什么野猫野狗的,身上都带着。没抓没挠,这才是让人头疼的地方。” “小哥哎,你还小就甭操这份心了。府尹大人管这舒州城的天和地,可就是管不了这蜇人的小咬。我先喝着了,您慢走。”掌柜的道 果然是舒州城里桂花糕做的最好的,拈起一块放到嘴里,门牙刚领略到糯米粉松软滋糯的质感,舌尖迅即敏感地接受了甜丝丝的味道,蕴藏于糕粉深处的香味此刻愈发显得浓郁,那种莫可言状的清香在口腔里恣意振荡。丰尘和洛琬儿拉着手,吃着桂花糕,开心莫名。 “丰尘哥哥,说不定你左师叔的毒就要靠这小咬来解呢。”洛琬儿狡黠的笑着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涂炭景论天下权 丰尘说道:“若是能解左师叔的毒,冒点险也是值得。就是不知如何从这小咬上着手啊?” 洛琬儿道:“丰尘哥哥,听那掌柜的说,这小咬蜇人奇痒无比。要是那赵公子被蛰,就算他武功再高也是防不胜防。他要么去瞧郎中,要么就要把住的地方清扫一番。只要能配的治虫药方,或许这解毒的东西我们就能有机会弄出来哦。” 丰尘道:“嗯,不失为一个计策。说这小咬都是流民带来的,要想给百姓灾民去这苦难,我还想去城外走走看看。琬儿,你做一个细密的纱笼,顺便捉一点小咬回来,我们给赵公子送点礼去。” 洛琬儿道:“好的,丰尘哥哥,今晚我们就分头准备吧,明日我们就去城外看看。” 丰尘道:“好的,我还要去问下欧阳先生。看看怎么对付着小咬,也算为灾民,为城里百姓做点事情吧。” 两人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聊着,计议这事怎么才能盗得解药。一路上两人叽叽咕咕聊得甚是开心,全没将会不会遇到危险放在心上。 丰尘回了德济堂,刚到后院,看到欧阳德披了件薄衫在院中轻轻踱步。丰尘上前行了一礼,道:“先生,还未休息啊?” 欧阳德道:“哦,丰尘啊,有事吗?” 丰尘说道:“今天听闻,说城里闹小咬,孩子大人不堪其扰,城外流民也是饱受其苦。先生,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他们?” 欧阳德笑道:“很好,你能想到受难的百姓,这就是学医的要旨。我刚才就是在琢磨这个事情,今年这小咬闹的太凶。有的孩子小,奇痒难耐,抓破皮肤,以致溃烂流脓。城外流民更是困苦,缺医少药。如今暑气未退,溃破之处更易染疾,一旦瘟病传开,就是一场大灾啊。” 丰尘说道:“先生,明日我出城一下,想看看这小咬闹到什么样子,还有就是先生说的,会不会闹出瘟疫。” “嗯,很好,只有实地走访才能知道实情,我思量了一个驱虫祛痒散热的方子。今晚叫上几个伙计,大锅煮水,多带几个皮囊,到时好装药水。”欧阳德道 “丰尘你记一下,地肤子c苦参藤c白鲜皮c大叶桉这四味药煮水。取水按药的三倍之量。”欧阳德续道 丰尘应道:“是,我这就去办。” 欧阳德道:“慢,我问问你,这四味药都有何用?” 丰尘略作思索,道:“这地肤子对风疹,疮毒,疥癣,湿痒甚有效果;那苦参藤又对清热燥湿;祛风杀虫,阴虱瘙痒;湿毒疮疡很有疗效;白鲜皮可治一切疥癞c恶风c疥癣c杨梅c诸疮热毒;大叶桉可疏风解热,预防瘟热的效果。先生,这药水对您说的都有效果啊,杀虫祛痒c防湿毒,预瘟热,老shǎ一 fu孺皆可用得。” 欧阳德捋须微笑,点头道:“嗯,能知其用,还能思其法,恰是昨日我与你说的要知行并进。去忙去吧,这一夜怕是不得睡了。伙计每个人明日从账房支二百文钱,你支纹银一两补你们一夜之辛劳。” 丰尘躬身告退,带着几个伙计,生火支锅。药材下锅,只待汤水煮沸,又熬制药水。取了几个皮囊,装满药水。剩余的一点药水,丰尘将自己头发,身上皆是洒了一些。 第二日,丰尘带着十个皮囊的药水,早早的在舒州城西门口等着洛琬儿。不一会,洛琬儿也到了,扮作个俊俏书童的模样。 丰尘笑道:“琬儿,你这真是千般变化啊,来来,我先给你洒点驱虫的药水。”说罢将剩余的一部分药水,将洛琬儿头发衣服上也洒了个遍。 洛琬儿笑道:“丰尘哥哥,我吃了九转玉露丸,这些小虫才不敢蛰我呢。” 两人来到城外,丰尘顿时被眼前景象惊呆。黑压压的灾民不知凡几,一个个是面黄肌瘦。夏暑未消,官府搭的席棚完全不够用的,一些灾民无遮无挡,一个个被太阳炙烤的,眼神空洞而无神。 丰尘和洛琬儿看到一妇女,无助的坐在一边。上前给了一点水,问道:“大嫂,您就一个人吗?” 那妇人抬着无力的眼皮看了看两人,眼泪就控制不住的留了下来。口中呜咽的唤着:“儿啊,我的儿啊。。。” 旁边来了一个老人,说道:“她也是西边逃难来的,前几天刚到这。怀里还抱着孩子,娃昨天刚开始还有哭声,就是被那小咬叮的,孩子不知道皮子都抓破了。后来又饿又是闷热,也就不咋哭了。最后一次哭是官府的放炮仗,说是吓飞虫小咬的,炮仗就在附近炸响,震耳朵,怀里的孩子可能也被吓着了,哭了一声,像猫叫一样,孩子一直在他娘怀里睡着,我摸了摸娃的额头,可热”。 老人叹了口气,又道:“我们找人看看能不能进城看郎中,大人遭罪还能忍忍,给孩子看看病啊,但这舒州城不让逃荒,逃灾的人进。又找不到地方住,吃的也没个着落,医生也找不到,眼睁睁看着孩子在她娘怀中死了,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洛琬儿听得眼圈发红,泫然欲泣,丰尘见着惨状也是心如刀绞。问那老者,道:“老人家,之前有大户捐粮,舍粥的。怎么又吃完了吗?” 那老人道:“唉,有几日是有捐粮啊,可是架不住人多啊,也就几日功夫。官府现在连舍粥也只能一天两顿变成一顿了。这几日,也不知道哪来的虫子,咬人厉害,钻心的痒痒啊。我们都是西北来的多,这南方的虫子咬了就受不了,抓不到逮不着的。喏,你们看看。”说罢撸起裤管,只见腿上被蛰的满是红点,密密麻麻,抓破的地方都是渗出黄水。 丰尘取出一个皮囊,道:“老人家,这是防虫止痒祛热的药水,你给老乡们身上都洒一点。虽然这个不能顶饥,至少免了那虫叮瘙痒之苦啊。” 那老人接过药水,颤巍巍的道:“谢谢啊,老天爷开眼还有人讲我们当人看啊。”说罢眼中浊泪滚滚而下。 丰尘和洛琬儿将几个大皮囊的药水,分发了一遍。虽然行善积德,可是心中并无欢欣得意,只觉得如坠人间地狱。 留了一点药水,找了只瘦骨嶙峋的野猫,套上纱笼。然后在猫身上洒了药水,一会功夫,就见一个个小黑点,皆往那纱笼里蹦。总是抓了有几十只小咬,系好纱笼的口,准备留给那赵寒。 两人刚要回城,就见一女子抱着躺在地上的一个女娃子在哭,身边还有个小男孩,因为太瘦显得两只眼睛特别大。 原来这女子叫瑞英一家七口,先是婆母娘饿死,接着,丈夫被白羯兵丁强行拉去筑土墙,在病饿中死去。一个人带着两个娃流落到这舒州城外,她没有办法,把大女儿小恩卖给别人。 不到十天,一天夜里,饿得实在受不了的小恩,回到瑞英居住的破庙门口:“娘,我回来了。” “天这么黑,你咋回来了?”瑞英赶紧扶起倒地的小恩。“怕饿死,不能见娘!我饿,有馍没?给我一块。”小恩伸出手。 瑞英一听,就哭了起来:“你奶c你爹c你叔都饿死咧,哪有馍。好闺女睡吧,天明了娘去给你要。”懂事的小恩再没吭声。 瑞英以为孩子真的睡着了,没想到,天亮,小恩却再也唤不醒了。 “乖妮儿,她再也不会向我要馍吃了。”瑞英抚摸着小恩那精瘦的脸庞,哭着说。 看到这等情景,丰尘和洛琬儿也是泪流满面。丰尘将留着中午吃的一块大饼,和一点炒面全给了那女人瑞英。 洛琬儿双眼哭的通红,遇到这般多的灾民。一眨眼一个主意的洛琬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说道:“丰尘哥哥,这可怎么办啊?我们也帮不了这么多人啊。” 丰尘摇头不语,擦干了眼泪,道:“琬儿,你想我们上次盗了那么多金叶子,也不过只够灾民十几天的口粮。要想救人,就得先救天下。”说罢昂然尔视。洛琬儿虽然机灵百变,可是遇到这等事情,只觉得丰尘才是自己的主心骨。 洛琬儿道:“丰尘哥哥,不管你做什么,琬儿都陪着你!” 丰尘道:“琬儿,我们现在回去,还要想办法让那赵寒知道知道这小咬的滋味啊。” 两人携手回了舒州城,城外那饿殍遍野,生灵涂炭的景象又变成了繁花似锦的模样。 丰尘和洛琬儿约好了时间,准备去再探一探赵寒的行踪。 丰尘回到了德济堂,到了后院,正见左丘玄与欧阳德在闲谈。丰尘上前将城外灾民的景象一一叙述,两人听了都是眉头紧锁。 欧阳德道:“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可是这天地,这圣人当真是无私c平等的吗?” 左丘玄道:“列国周齐秦汉楚,赢,都变做了土;输,都变做了土。天道轮环,终是有个头的。” 丰尘听完,大胆道:“左师叔c欧阳先生,这还只是舒州城一地的灾民,还有其他州府,这天下还不知有多少这样的灾民。哼,这天下只一姓的天下,只一人权倾天地。外族烧杀劫掠,只是割地赔银,何曾想过天下人的生计。要想救人,须得天下人掌天下权,国安才能民富,民富才能国强啊!” 欧阳德和左丘玄听了丰尘这番言论,当时是瞠目结舌。欧阳德说话都有点发抖了,道:“丰尘,此话切不可再言,是要诛九族的啊。” 左丘玄心道:“这孩子,岁数不大,但是心怀天下。这番言论当真是闻所未闻,天下人掌天下权,嘿!如雷灌顶啊。” 再看丰尘,浓眉俊目,闪闪似电,有一种立如山岳c傲视生死的凛然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遇谦和只待膏腴 洛琬儿每遇到这样的事情,总是高兴异常。忙着做了好几个rén piiàn ju,一边想着赵寒被蛰的一身大包的,满身挠痒的画面。嘴巴里哼着从下听来的小曲,情不自禁的就笑出声来。 丰尘一早就和洛琬儿来带这舒州城府衙旁边,手里拿着刚出炉的烧饼,吃的很香。两个少年人在附近玩耍,浑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丰尘用肩拱了拱洛琬儿,道:“琬儿快看,那大和尚不是那智云上人吗?进了衙门了哎。” 洛琬儿道:“这和尚人不好,不过被你左师叔给伤了,不知道这几日来,好些没有。” “丰尘哥哥,你看,嘻嘻,那不是尿裤子的鹿山鬼王吗?这老儿还以为没人知道呢。”洛琬儿笑道。 “哎呦,几个人都到了啊,连那个大蛮牛也来了哦。哈哈他疯癫的时候还挺吓人,还有被他一掌打晕的那个人哎。怎么没看见那赵公子啊,不会离开舒州城了吧?”洛琬儿惋惜道 丰尘道:“不急不急,我们再看看,他们要在舒州城夺那药会会长的,不会轻易离开。” 没一会,来了几个白衣男女,正是丰尘和洛琬儿初遇时的那几人装扮。几人刚进衙门一会,府尹周泰就来到衙门口,伸着个脖子,四处张望。唏律律,一声马鸣,只见赵寒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直到衙门口在勒马收蹄,吓得那周泰直往后退。 赵寒哈哈大笑,跃下马来。周泰一脸谄笑,道:“赵公子,果然人中龙凤。刚才倒是将小官吓得不轻。” 赵寒拱手笑道:“府尹大人,客气了。”说罢拉起周泰的手,一起进了大门,可眼中露出的尽是鄙夷之色。 “切,这个府尹,真不要脸。”洛琬儿说道。 “咦,这个女娃娃说的好啊。”一个老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插了一嘴,只见他脸如橘皮,须发皆白,龇牙冲洛琬儿笑着。这时从这老儿脖子后面又露出一样的脸庞,道:“好什么好,这就算不要脸了。你没看到这府尹前两天的做的事情才叫不要脸呢。”原来这老儿身后还站着一人,两人一般的高矮胖瘦,一般的脸庞容貌,一般的口齿声音。 洛琬儿看的好奇,笑道:“好玩,你们是双生子啊。真有趣。” 丰尘道:“琬儿,对老人家怎生这般无礼啊?” 两个老儿齐声道:“这女娃娃说的没错啊,我们倆就是双生子啊。又有什么有礼没理的。” 洛琬儿笑道:“你们叫什么啊,老爷爷?” “老爷爷?呵呵,哈哈。我们老吗?我怎么没听人说过?”一个老人笑道 “废话,老而不死,别人看的烦,当然不想当面说了。”另一个老人道 “也是,也是。我叫岳之谦,他叫岳之和,我是哥哥,他是弟弟。”第一个老人道 “屁话,屁话,我是哥哥,你是弟弟啊!”另一个老人道 “胡说,谦和二字,谦在前面,我叫岳之谦,当然我是哥哥。”那岳之谦道 “名字又怎么能证明啊?孔融七岁就知让梨,我是兄长,当然要让你了,这谦字才让你取的。”岳之和道。 丰尘和洛琬儿相视而笑,觉得这两个老人甚是有趣。“好啦,好啦,我问你你说那府尹还有更不要脸的是什么事啊?”洛琬儿看着岳之和问道。 “那我讲故事,你们听吗?”岳之和道 “当然听了,你说吧”洛琬儿笑道 “那一日,我和我兄弟,正好路过刚才穿白衣服的那个人住的地方。”岳之和道 “是哥哥!”岳之谦插道。两人眼看又要为兄弟名分又开始争论。 丰尘连忙问道:“然后呢?” “那白衣男子好像住在那舒州府的驿馆,有一天,一个乡下人放牛,不知怎样,被那条牛走掉了,走到驿馆那里了,把那大白马的草料给吃了。白衣人叫人先把牛拴起来。那乡下人不见了牛,一路寻去,寻到了那白衣人家。白衣人叫了驿馆当差的,连人带牛交给他。当差的带回衙门,押了一夜,明日早上解送公堂,禀明原由。那白衣人根本就没去。那府尹听见是得罪了白衣人,被白衣人送来的,便不由分说,给了一面大枷,把乡下人枷上,判在驿馆附近游街示众;十日期满,还要重责三百板。 任凭那乡下人叩响头哭求,只是不理。于是枷起来,派了一个衙役,押着示众。游了七八天。忽然一天,那府尹要拍白衣人马屁,把他押到那白衣人住的地方,意思要等那白衣人看见,好喜欢他的意思。站了一天,到下午,那白衣人从外面骑马回来,下马看见了,认得那乡下人,也不知他为了什么事,要带枷游行。便问那府尹,府尹告诉了。那白衣人吃了一惊,连忙下马。当时把那府尹吓得魂不附体,手足无措。白衣人说道:‘前个几日,有个乡下人的一只牛,吃了点草料’那府尹忙道:‘是,是,是。这件事,小官不敢怠慢,已经判了用五十斤大枷,枷号在左近游行示众;等十日期满后,还要重责三百板,方才释放。到了那天,小官专人去请您来监视行刑。’白衣人哈哈大笑道:‘原来大周朝的律法是这般重的?’府尹道:‘敝朝律法上并没有这一条条,小官因为他得罪了您,所以特为重办的。如果您嫌办得轻,小官便再加重点也使得,只请您吩咐。’白衣人道:‘我不是嫌办得轻,倒是嫌太重了。’那府尹听了,以为他是反话,连忙说道:‘是,是。小官本来办得太轻了。因为那天您没有亲到,兄弟暂时判了枷号十天;既是您说了,小官明天改判枷一个月,期满责一千板罢。’那白衣人恼了道:‘岂有此理!我因为他不小心,放走那只牛,糟蹋了草料,送到你案下,原不过请你申斥他两句,警戒他一下。你赶紧把他放了吧。’那府尹听了,方才知道这马屁拍在马腿上去了。连忙说道:‘是,是,是。既是赵公子大人大量,小官明天便把他放了就是。’白衣人道:‘说过放,就把他放了,为甚么还要等到明天’那府尹又连忙说道:‘是,是,是。小官就叫放他。’白衣人听说,方才大笑而去。” 那岳之谦道:“这当官的说的话简直就是放狗屁。” 岳之和道:“这点不够,简直就是狗放屁,放屁狗。” 丰尘和洛琬儿听了,笑得腰都直不起来。道:“你们当真有意思,我们要去别的地方玩了啊。” 两个老儿,叽叽咕咕一路斗嘴而去。 丰尘对洛琬儿道:“琬儿,这俩人倒是有趣,不过为我们省了好多事哦。” 洛琬儿笑道:“舒州驿馆!” “正是,正是。不过我们又要做一次飞狐大盗了。”丰尘应道 琬儿向丰尘挤挤眼,道:“丰尘哥哥,机会来了。”两人装作玩耍打闹,跑到了衙门口。 “去去去,小孩一边玩去,没看这是什么地方啊!”那差役上前几步嚷道 洛琬儿冲那衙役回道:“哪里惊扰你了,凶什么凶?” “哎呦喂,小丫头片子,还敢顶嘴了。”衙役撸袖子就上前。丰尘一个闪身进了府衙,倏忽间就不见了。 洛琬儿一昂头,道:“你倒是再嚷嚷试试,我回去告诉爹,看看你还敢叫我一句丫头片子。”洛琬儿,生来居移气养移体,这一发脾气那大xiǎ一 jiě的气质尽显。 这差役也是见惯了世面,知道一般百姓家的孩子可不敢这般如此,万一是哪家达家显贵家的,得罪了可不是他吃罪得起的。忙又换了副嘴脸,笑道:“哎哎,大xiǎ一 jiě您可别生气,这不是府尹大人有令啊。您啊,到别处玩去行吗?算我求你大xiǎ一 jiě了。” “咯咯,这还差不多。”洛琬儿慢悠悠的掉头走了。 那差役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道:“妈的,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这年头当条狗都不容易。” 一盏茶过去了,丰尘还没出来,洛琬儿在衙门口不远的地方踮着脚尖焦急的看着。只见墙头上露出了半边脑袋,然后伸出一只手,唰,一个人影落在墙外。然后如飞般奔走,洛琬儿见了也是追着人影而去。绕过了两个街口,丰尘站定,看了看身后,只见洛琬儿朝这边奔来。丰尘扬了扬手中的包袱,洛琬儿追到跟前,问道:“丰尘哥哥,得手了?” “嗯,我拿了他们两件差役领班的衣服。”丰尘道 “丰尘哥哥,这是易容iàn ju。我们趁那几人不在驿馆,现在我们就过去。”洛琬儿道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上了差役领班的衣服,洛琬儿又帮丰尘带上rén piiàn ju。又粘上了胡须,两人登时变成两个中年人模样。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丰尘道:“走去驿馆!” 来到驿馆,里面出来一个差役,一看是领班的服饰,可是两人又甚是面生。连忙上前,道:“哎呦,两位哥哥,您这是?” “我们是太守府的,大人吩咐我们过来看看几位高人的食宿安排可否妥当。你在前带路吧。”洛琬儿道 那差役一听是太守府的,连忙道“是是是,您二位这边请。” 进了驿馆的后院,里面是一进院子,一共是五间上房。那差役推开一间,道:“上差,这是那几位高人住的,周大人早就吩咐过了的。” 洛琬儿走上前,在床铺上拍了拍。顺手解开纱笼,抖出几只小咬。然后道:“嗯,几间上房,都带我们看看吧,完了我们也好交差啊。” 舒州府衙前,周泰将赵寒几人送出衙门,笑道:“赵公子,您说的那药会的事情,我们已经着手安排了。这中间的关键,还在您指定的那位医术还是要有造诣啊,否则一切皆是镜中花水中月。” 赵寒笑道:“这点你无须担心,我安排的人家传医术,虽然称不上回春国手,也是强过一般的名医了。” 周泰道:“那就好,那就好。您放心,场面上的事,小官定然全力以赴。” 赵寒一拱手道:“好,那就拜托周大人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告知父王,周大人的功绩。” 周泰一听,如同喝了三两美酒,立时熏熏然。笑道:“小官定然不负公子所托。” 赵寒飞身上马,道:“走,我们回驿馆!” 丰尘和洛琬儿在差役的带领下,来到一间最大的房子。里面陈设甚是素雅,布置的井然有条。书架上摆着一个古瓷花瓶,书桌上有一盆冬夏常青的天冬草。墙壁上一边挂着一张不知是谁画的兰花,裱在一扇形的画框之内,似乎散发这淡淡的兰花幽香。总之,这间房经这么一布置,温暖c淡雅。 洛琬儿心道:“这些当官的,还是有几分雅趣的,这间房布置的当真让人舒心。” 照例来到那床铺全,拍了拍,道:“很好,安排的很好啊,我们回去就好交差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也好向大人提点一下啊。” 那差役高兴的满脸通红,道:“这这这,小的叫,王六,一直都在驿馆当差。” 洛琬儿一抖手,将剩下的半袋子小咬全抖落在这张床铺之上。 三人出了后院,刚准备出门,就听见门前几人说话声。洛琬儿紧张的连忙抓住丰尘的手,丰尘摆摆手,悄声道:“只能从大门出了。”洛儿点了点头。 赵寒几人刚进驿馆大门,就见三个差役垂手站在一边,也没当回事。就进了驿馆,丰尘和洛琬儿长出一口气。两人刚想迈步出门,就听见那储相言道:“慢着!两位差官请留步!” 丰尘和洛琬儿停下脚步,转身,笑对道:“大人有何吩咐?” 储相言道:“二位看上去面挺生啊,为何今日来此,有什么事吗?” 丰尘和洛琬儿刚准备想辙回话,就听那王六道:“大人,这二位是太守府的,奉命来查看小人给给几位大人安排的食宿是否妥当,这不刚要回去复命。” 储相言道:“原来如此啊,也是难得太守大人想得周到啊。” 洛琬儿,道:“是是,如果没事,小的们就先回去复命了。” 赵寒道:“且慢!”指了指丰尘“你过来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