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 正文 第1章 打哪儿来的馒头? 大梁,摄政王府。 酉时末,夕阳还红彤彤的,天还没黑尽,一名女子正闭目躺在摇床上晒太阳。 小丫鬟欢颜愤愤不平的向自家主子告着状:“公主,她们太欺负人了,居然连膳食都没准备我们的,难道堂堂摄政王府还缺我们两人的饭食吗?” 说着,欢颜已握起小拳头拖着哭腔悲愤向自家主子痛诉:“公主啊,您好歹也是金枝玉叶,即便在夏国不得陛下看重,我们也没受过这般的辱没与欺负啊!” 说完,她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躺在摇床上的安然穿着一件水云色的长裙,肌肤通白玉透,风风韵韵,凝脂般的雪肤下,透着自然纷嫩的嫣红。 这矜贵模样,与这破旧的小院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安然从始至终都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去。 她像是梦见什么有趣的事情,饱满红润的唇瓣微微上扬,含一朵小小笑靥,仿佛春日杏花娇怯可人。 欢颜哭了半天,没得到自家主子的回应,忍不住弯腰去推她:“公主,奴婢知道您没睡着。您肚子都咕噜响了,奴婢全听见了!” 安然忍无可忍的睁开眼睛,化身咆哮帝一把抓住欢颜的手狂摇道:“臭丫头,本公主正梦见满汉全席,烧鹅火腿,正要开吃呢!你快还我满汉全席烧鹅火腿来!” 瞧瞧,瞧瞧。欢颜一边翻白眼一边想,她家这个从来都以娴静端庄示人的公主,已经被活活饿得不顾形象面目狰狞了!都怪这该死的大梁国,都怪这该死的摄政王府! “公主,快醒醒吧!”欢颜痛心疾首的看着她:“梦里的满汉全席你就算吃到了也不顶用啊!” “别叫我公主!”安然垂头丧气的放下手来:“咆哮帝”一秒钟变蔫茄子:“你见过我这么苦逼的公主吗?” 欢颜认真想了想,诚实的回答:“没见过。” 安然:“” 她绝对是上下五千年来最苦逼的公主,没有之一! 摆摆手,不跟实诚的欢颜计较:“给你留了俩馒头,吃去吧。” 欢颜往简陋的饭桌看去,果见上头的破盘子里摆着两个白花花的大馒头。她迟疑了一下,方才朝饭桌走过去。 “公主,您到底是打哪儿弄到的馒头啊?”欢颜实在忍不住,皱眉啃馒头,小心翼翼的询问。 安然小脸一板:“还想不想吃馒头了?想吃就什么都别问!” 虽然平日里自家公主很是平易近人,不轻易惩罚底下人,但一旦她板起脸来,欢颜还是很怕怕的: “其实奴婢就是想说您既能弄到馒头,为何不弄些别的食物来吃?这馒头咱们都吃三天了!” 再好吃的馒头也经不住天天顿顿的吃啊!连吃三天没滋没味的白馒头,是个人也会没胃口的。 安然闻言一声叹息。 她何尝不想弄些别的食物来吃,奈何她的本事,也只能弄来馒头:“再废话,以后连馒头都没了。” 欢颜连忙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废话,一口馒头就一口清水,好歹先填饱肚子再说。 只是却总也忍不住打量安然。 她一直守在摄政王府的厨房,可以肯定,自家公主没去过厨房,所以这馒头不是从厨房弄来的。 瞧公主懒洋洋的又闭上眼睛要会周公的架势,她也可以肯定,公主没有离开这破院子一步。 既然公主没去厨房,也没出过房门,那么,这白馒头到底是打哪儿变出来的呢? 欢颜好奇的要死,但她不敢追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摄政王 见安然甚是烦躁的在躺椅里翻了个身,已经吃完馒头的欢颜忙上前:“公主,要不奴婢去求摄政王吧。 那日他带咱们回府,不是说了有事可以去找他的么?虽然长乐公主将摄政王说的十分可怕,什么杀人如麻残忍暴戾。 但奴婢那天瞧了,摄政王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嘛,分明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呢。说不定他知道了咱们的处境,立时就会将那些轻辱公主的奴才们打杀了去!” 安然想到那一日高大慵懒的男人用一种打量货物的眼神轻视甚至轻蔑的看着自己的模样,就忍不住嗤笑出声。 欢颜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还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呢,分明就是个高高在上的笑面虎罢了。 不过,那笑面虎长的还真是人模人样秀色可餐。 当然再秀色可餐,也掩盖不了他残忍暴戾的本质。 当她来大梁国前没有打听过吗?此人十六岁就成为大梁国的摄政王叔,扶持时年只有八岁的小皇帝登基,摄政第一天,当朝将与之政见不合的好几位肱骨大臣斩杀剑下,威威朝堂血流成河,小皇帝当时就吓尿了。 此后两年,摄政王不紧不慢清理朝中剩下的政敌,据说被他揪出来送死的人,宁愿自己一头撞死也不愿意让摄政王送其上路,因为其杀人手段实在层出不穷骇人听闻! 就因为大梁这煞星样的人物在,被夏国国主捧在手心里疼宠的长乐公主当然不肯牺牲自己前来和亲的,于是她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安然公主就被推出来送死了。 安然再叹一声,想起临离开夏国之前,她那深居简出的娘亲华嫔终于来到她的宫里,却神色淡漠寥寥几句。 随后轻描淡写的告诉她一个足以令她傻了好几天的惊天动地的秘密,见她半晌回不了神,方才厉声逼迫她发下毒誓,终其一生绝不将此秘密告诉任何人! 安然想着,低头看了眼自己白嫩细软的小手,就算掌握了这样的秘密又如何,她还不是只能日日啃馒头? 华嫔啊华嫔! 别人家里那都是坑爹娘的不孝子,怎么她偏就遇到个坑女儿的妈啊? 此时的书房里,秀色可餐的摄政王皇甫琛正慵懒的靠在圈椅里。 他修长的指在一张纸上一下一下的弹点着,嘴角噙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眼神却有些冷:“咱们的小皇帝长大了,心思也变得重了起来。” 顿一顿,又轻轻一声嗤笑:“想亲政啊。” 那声慵懒而悠悠的叹息,犹如仙乐一般动听。 底下的黑衣人却无端打了个冷颤:“主上,怕就是上回小皇帝将夏国公主赐给您,您没有推辞,小皇帝跟那些撺掇他亲政的人这才大了胆子。” 皇甫琛眸光微闪,微微一笑,脸庞两边有隐现的酒涡,睫毛浓长,染了天边落日的余晖,像是镀了一层赤金的粉末,优雅漂亮的不似真人。 那黑衣人见皇甫琛只是笑,神色间不见恼怒,这才壮着胆子问道:“主上,那夏国公主,您当日怎就答应下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那个女人,如何了? 那前来和亲的夏国公主的确生的十分美貌,但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主子又不是那等没见过女人的男人。 再说那夏国公主一举一动就跟个木偶人似的,了无生气,瞧着就很没意思。 当日小皇帝开口要将夏国公主赐给劳苦功高的主子以示皇恩浩荡时,所有人都以为主子会反对,却不料主子竟会同意了。 皇甫琛眯了眯眼:“你没听小皇帝说,本王府邸女人虽多,然多年膝下空无,那夏国公主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他这般操心本王的子嗣,本王又怎好辜负他一番好意?” 都以为那是个美则美矣胆小无趣的女子,皇甫琛却知道她不是。 敢趁人不备偷偷打量他且还露出鄙夷不屑之色,一背对他就大翻白眼的女子,岂会是胆小之辈? 黑衣人自然不信皇甫琛这番说辞,但他如何敢质疑皇甫琛的话,只得道:“属下只是觉得,小皇帝此举似乎别有深意,主子您不可不防。云七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小皇帝在将她赐给您之前,曾私下里偷偷见过她。” 皇甫琛却随意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纸张揉成团,随手丢了开去:“小皇帝是长大了,不过,还没大到翅膀硬了本王拿他没法子的地步。 他既起了别的心思,本王倒要瞧瞧,这么些年,他到底有什么长进!不过说起那个女人——” 他顿了顿,才吩咐道:“叫如容过来。” 很快的,一个身材窈窕面容清秀的小丫鬟妆扮的小姑娘敲门进来了,她低着头往皇甫琛面前一跪:“主子有何吩咐?” “那个女人,如何了?”皇甫琛抬了抬下巴,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懒声问。 如容恭敬回道:“很安分。” “嗯?” “进府这几日来,那位夏国公主没有迈出房门一步,但属下却发现一件蹊跷的事。”如容顿了顿,皱眉说道: “厨房每日都刁难她们主仆二人,只除了前几日欢颜自厨房得了些残羹剩菜,她们并没有别的食物。可是,在没有别的食物的时候,她们却有馒头吃。” “哦?” “属下曾趁夜进入房间查找过,连老鼠洞都不曾放过,依然找不到馒头的来处!” 皇甫琛唇角微翘,眼中流露出一抹兴味来:“有点意思。” 黑衣人闻言,皱了皱眉:“难不成府里有内应接应她?” 如容皱眉,看向黑衣人的目光满是不悦:“我一直守着,没有人接近过蕙兰院半步!” 蕙兰院有没有人潜入,如容比任何人都清楚。黑衣人这是在质疑她的能力,如容自然不高兴。 那黑衣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颇有些讪讪的模样。也不敢看如容,直着脖子问皇甫琛:“主上,外头都在议论,不知您会如何安排夏国公主。总不能就让她这样无名无分的住在摄政王府,夏国的使臣还未离开” 摄政王府女人很多,但是至今也没有王妃,王爷时年已是二十有五,却似乎从未想过要娶个王妃过门。 后院那些个侍妾也就罢了,这夏国公主既已经进了摄政王府的门,总不好也给人一个侍妾的身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秘密 皇甫琛却神色淡淡,并不担心的模样,他自然也明白黑衣男子的未尽之意:“战败之国送来的和亲公主,本王便是让她为奴为婢,谁又敢说什么?” “属下只是担心,夏国虽战败议和,但夏国主战的人却不少,若是太过折辱夏国公主,岂非又要挑起战事?属下听闻,这长乐公主乃是夏国国主最心爱的女儿。” “长乐公主?”皇甫琛冷笑一声:“只怕那老匹夫是舍不得将自己心爱的女儿送到大梁来和亲的。” 黑衣人明白过来,忍不住皱了皱眉:“老匹夫竟敢这般大胆?府里这个公主,岂不是个假的?” “假的倒也未必。”皇甫琛想起夏国使臣对那女人恭敬的态度,他原本对夏国公主并无兴趣,接收她也不过是想瞧瞧小皇帝有什么打算或后招,如今看来,这难得让他觉得有点意思的女人,还颇值得人玩味: “如容,传令下去,本王要在五日内知道那女人在夏国的所有事!” “是,主上!”如容领命,正要退下,忽然想起一桩事:“夏国公主今日让欢颜取了支金钗寻人说话,听她的意思,是要寻一个会作画的丫鬟。” 黑衣人脱口问道:“她要寻作画的丫鬟做什么?” 如容冷冷睨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皇甫琛略一思索,便笑道:“让绿澜去。” “属下明白了。” 蕙兰院里,欢颜兴冲冲拉着个身材窈窕容色娇美的丫鬟走进来:“绿澜姐姐,你人真是太好了,咱们公主进府这些日子来,所有人都避着,我求了许多人,也没人肯帮忙,若不是你,我今日定要被公主责罚了。” 绿澜的嗓音十分温柔,抿嘴一笑:“欢颜姑娘太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不知公主喜欢怎样的花样子?若我画的花样子不合公主的意,公主不会责罚我吧?” 欢颜看了眼紧闭的正房,将绿澜拉到自己房中,又殷切的端凳子倒水:“公主喜欢各种各样的花儿,听说大梁有许多花是我们夏国没有的,绿澜姐姐便帮我画些大梁的花吧。” 说罢,快手快脚的将纸笔铺陈好了,又殷勤的磨起墨来。 绿澜提笔,略一思索,便下笔画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绿澜画好与欢颜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欢颜捧着一叠花样子进了安然房间:“公主,绿澜走了。这是她画的花样子,您现在瞧吗?” 安然还跟往常一样,没骨头似的窝在破旧躺椅,只懒懒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来:“给我吧。” 欢颜忙将花样子放到她手上,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公主,您为什么非要找个会画画的?” 她说着撅起了嘴巴:“这府里的人,奴婢瞧着没一个好的,那绿澜瞧着是个热心的,但旁人都对奴婢避之唯恐不及,偏她不怕,若不是别有用心才怪了。” 安然没理她,要不是馒头吃的她想吐了,要不是欢颜也是连鸡蛋都不会画的,她能冒着危险去找别人吗?再说,也只是花样子,应该不会引人怀疑吧? 想着自己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守着华嫔告诉她的秘密,安然就觉得还不如别告诉她呢。 这秘密技能虽说天下无敌牛逼闪闪,但是,她一个连门都没入的人要驾驭这样牛逼的技能,确定是福不是祸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摄政王府诡异的很 “画的挺好的。”对绘画根本没有什么鉴赏水平的安然也看得出这绿澜画的很不错,反正都栩栩如生就是了:“唉。” 安然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早知道有一天画画会成为她赖以生存的绝技,上辈子她就不该在懵懵懂懂的年纪跟着大院儿里的孩子王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了,一定跟其他小姑娘一样去上各种各样的特长班。 上辈子是没办法了,这辈子她原本也是有机会的,都怪她那坑女的妈啊,琴棋书画,前三样她样样都拿得出手,可偏却严厉禁止她学画,连她身边的宫人内侍,也全都是连笔都不会拿的。 如今逼得她不得不往外发展,偷偷摸摸的找个会画画的小丫鬟来,不论如何,先学点基础,有了这一技在手,才能解决温饱问题啊。 欢颜如今对摄政王府除了摄政王外的所有人都不信任:“公主,奴婢还是觉得那绿澜不妥” 安然语重心长的对欢颜说道:“咱们如今人在屋檐下,更该与人搞好关系才是,好欢颜,你还想继续吃馒头吗?” 欢颜立时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总算回过神来,兴奋的问道:“公主您这是要拉拢人啊,是不是这样,咱们就能通过被拉拢的这些人吃香喝辣了?” 反正公主陪嫁不少,今天一支金钗明天一支步摇的,岂不能收买许多人?那好吃的食物还不被人争抢着送到蕙兰院来? 然而她兴奋的神色很快暗淡下来,第一天她就试图用首饰银子跟厨房的厨娘打好关系的,今日她举着金钗找了那么多人,也只有绿澜最后跟她来了。 其他的人,虽然看她手里的银子首饰都露出了贪婪之色来,拒绝她却是拒绝的毫不留情,这拉拢收买的工作可要如何继续展开啊? 欢颜很忧愁:“公主,奴婢觉得这摄政王府诡异得很。这都多少天了,咱们挨饿不说,那摄政王将咱们交给那个什么嬷嬷后,竟就对咱们不闻不问了吗? 他明明吩咐要好好伺候您的,难不成这底下的人胆子这样大,竟敢这般阳奉阴违?那这摄政王也未免太”没用了吧? 安然没空替欢颜解惑,她放下手里的花样子,微笑着抬起头来:“明日请那绿澜再来一趟吧。” 欢颜点了点头。 而此时彼端,黑亮的檀木案桌后,皇甫琛微微挑眉,瞧着前来回禀的绿澜:“她要学画?” 绿澜恭敬回道:“是。她说进府以来日子过得颇为清闲,很想找些事情来做。” “清闲到要以学画来打发时间?”在现在这个连温饱都困难的时候? 皇甫琛嘴角微微弯起,眼中兴味更浓了几分:“是本王的错,怎能让她这般清闲呢?叫玉氏来一趟。” 风情万种的玉玲兰踩着优雅的莲步款款回到后院时,脸上早已没了方才在前院时的惊慌与苍白。 她努力保持着微笑,娇美红润的面上挂着淡淡的得体又矜持的笑容,一路缓缓往自己居住的新雨院行去。 只在院门口时,她抬手将头发与衣襟扯了扯,弄出微有些凌乱却又不会在人前显得太过失仪的模样来。瞥了眼身边跟着的丫鬟谷雨,谷雨忙点了点头,她这才缓步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群莺莺燕燕正等的心急,见了玉玲兰忙都迎了上来,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玉姐姐,王爷让你去前院究竟所为何事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好好照顾夏国公主 玉玲兰被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子围着,似没有瞧见她们表面关切实则暗恨嫉妒的眼神一般,轻言细语道:“先进屋再说吧。” 也有人留意到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与衣裳,眼中妒火便更盛了,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王爷请姐姐过去,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想姐姐了呗。” 在她似酸似凉的话语下,也有人顺着她的目光瞧见了玉玲兰的头发与衣裳,苏锦瑟便接口道: “王爷想姐姐也是无可厚非的事,谁不知道咱们姐妹中,王爷最疼姐姐了,要不然这王府后院也不会让姐姐来管着了。林姐姐再眼红也是没用的,除非你能让王爷也只疼你一个。” 那嫉恨的眼睛都红了的林氏便冷笑一声:“苏妹妹才有这般本事,我已是人老珠黄,能得王爷多看一眼已是心满意足,哪儿敢跟玉姐姐相提并论?不过,王爷再疼玉姐姐又如何,总不能娶了玉姐姐做正妃吧?” 玉玲兰矜持自得的神色微微一僵,略整理了下衣襟,淡淡道:“都别吵了,王爷有话要我转告你们,不想听的,这就走吧。” 说罢,率先往屋里去了。 被留在院子里的众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不对付的各自冷哼一声,跟着玉玲兰进屋了。 “王爷听说新来的夏国公主在府里很是清闲无聊,”玉玲兰开门见山的说道: “虽说夏国公主的身份比咱们都高贵,不过王爷也说了,在这王府后院里,大家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她才来府里没多久,咱们这些先进府的,少不得要好好照顾夏国公主,务必使她在府里的日子,再不会觉得清闲无聊。” 林氏目光微闪:“王爷当真这样说了?” 玉玲兰淡淡睨她一眼:“林妹妹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去问王爷。王爷还说了,若谁能令夏国公主每一天都过得多姿多彩,王爷定然有重赏!姐妹们便各自拿出自己的本事,好好‘照顾’夏国公主吧。” 她顿一顿,喝一口茶,微微垂了长长的羽睫:“公主身娇肉贵也是有的,不过寻常磕磕碰碰,王爷也是能理解的。” 她说完,似不经意的抬头,目光自神色各异的众女面上一扫而过。 很好,看来大家都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一群娇艳美丽的各有千秋的女人们从新雨院三三两两的出来。先前被称作苏妹妹的苏锦瑟却趁人不备折返了回去,不想正碰上与她素来不和且才呛声的林氏也折返了回来。 苏锦瑟似笑非笑的瞧着林氏:“林姐姐莫不是忘记什么了?” 林氏半点尴尬也无,露出同她一般似笑非笑的神色来:“苏妹妹不也是忘了什么才折回来的?“ 苏锦瑟掩唇一笑:“那,林姐姐请吧。” 林氏一甩衣袖,冷哼一声:“想来苏妹妹的事情比我重要得多,姐姐就不相扰了。” 一转身,施施然的离开了。 苏锦瑟对着她婀娜的身影不屑的撇了撇嘴,扶着丫鬟的手往里走。 看到苏锦瑟折回来,玉玲兰似一点意外也没有,只笑吟吟的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走近了,方亲热的拉住她的手:“好妹妹,方才在院子里,多谢你为我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她引起了王爷的注意 苏锦瑟把身子一扭,噘嘴撒娇道:“玉姐姐还与我这般客气,可见还是将妹妹当外人的。” 玉玲兰愈发满意的笑起来:“瞧你这小孩儿气,我有没有将你当外人,你自个儿心里没数?” 两人姐姐妹妹亲亲热热的说了一阵话,苏锦瑟才将话锋一转,似疑惑不解的询问道:“好姐姐,你说王爷对那夏国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你这小脑袋瓜想的多。”玉玲兰抬起纤纤玉指轻轻戳了苏锦瑟额头一记:“王爷不是说了,她跟你我都是一样的,你可是不信我?” “我哪儿能不信姐姐啊。”苏锦瑟忙摇着她手臂笑道:“其实我也看得出来,王爷似乎很不喜那公主,才会将她丢去蕙兰院那个破园子呆着。 厨房连饭食都不准备她们主仆的,可见姐姐也是得了王爷的话才会这般安排。我就是不明白,既然王爷不喜她,又为何要将她带回府里来?” 玉玲兰淡淡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公主乃是陛下亲赐的。” “只要王爷不喜,便是陛下亲赐的又如何?”苏锦瑟噘嘴的模样显出几分娇憨之态:“我听说那公主委实漂亮,便是比姐姐也不逊色,会不会就因为她长得漂亮,王爷喜欢才将她带回来的?” 玉玲兰笑容淡了些:“妹妹若是好奇,大可以去蕙兰院亲自见上一见。王爷交代咱们姐妹的事,妹妹也要多上心。 你不是一直想要王爷的子嗣吗,王爷说了,这一回谁立了功,便准许谁生下王爷的子嗣。妹妹,这消息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个,你不会说出去吧?” 苏锦瑟原还有些怀疑的神色立时被激动与兴奋取代了:“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玉玲兰笑容深深,亲柔的将苏锦瑟脸颊的碎发拨至耳后:“我何时骗过妹妹?” 苏锦瑟一离开,玉玲兰的笑容便不见了踪影。 谷雨轻手轻脚的来到她身后,替她按揉着发紧的额角:“姑娘可要歇一会?” 玉玲兰摇了摇头,问谷雨道:“你说王爷对那夏国公主到底是何心思?” 暗示她好好“照顾”那夏国公主,却又不许伤人性命,还警告她倘若此事办砸了,王府再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想到那美绝人寰俊美无俦的男子言笑晏晏却说出那样冰冷无情的话语,玉玲兰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痛与不甘。 她十六岁初见他,一颗痴心立时便付了出去,不顾父兄劝阻,舍弃身份与骄傲,只求能陪在他身边,能时时看到他。 王府没有女主人,她一直幻想着,总有一日他会被她的柔情与爱意所打动,他会愿意给她名分,让她不同于府里的其他女人。 可四年过去了,她除了管着王府后院这些越来越多的女人与琐事,他依然只当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四年了,他还是能冷漠无情的说出办砸了事就滚出王府的话来。 那样冰冷绝情,将她的心一遍又一遍的凌迟,可她却还是抱着可笑的幻想不肯死心。 怎么能够死心?她抛弃一切奋不顾身来到他身边,除非死亡,才能令她离开他的身边! 谷雨并不知道玉玲兰与皇甫琛关着房门说的话,闻言想了想:“按理说,夏国公主身娇肉贵的,自进了府里,却连顿饱饭都不曾用上。 换了旁人,怕早就不依不挠的闹了起来。可那夏国公主却生生的受了。许是因为这个,王爷觉得好奇?” 玉玲兰没有说话,但眼中幽芒却绵长而阴郁,过了半晌,她才幽幽说道:“不论因为什么,她引起了王爷的注意,这是事实。” 不许伤她性命吗?只要那公主的性命不是她所伤,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熬个蛇羹来喝吧! 欢颜将如豆烛火移到正在案前认真作画的安然面前:“公主,夜深了,该歇下了。” 说着,往安然面前的宣纸上看了一眼,随即惊讶的睁圆了眼睛:“您这是画的鸡蛋?” 不是跟着绿澜学画花花草草之类的吗?怎么突然画起鸡蛋来了? 安然瞥她一眼,淡淡问道:“像吗?” 欢颜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怪像的。” 顿一顿,又小心翼翼的问:“您是不是饿了?” 所以才画鸡蛋充饥来着? 想到此,欢颜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瞧瞧,她家公主都落魄到什么地步了? 这摄政王府实在太欺负人了! 安然随手将画纸揉成一团,丢开后才点头:“很饿。” “呜!”欢颜捂着嘴呜咽出声:“都是奴婢没用,若奴婢能弄来吃的,您也不会饿成这样,奴婢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实在愧对公主对奴婢的信任” 安然揉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反思当初带着这么个爱哭包前来和亲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不过这丫头除了爱哭,旁的都还好,特别是忠心这点,安然看重的就是她的死忠。 异国他乡,情势又这么诡谲凶险,至少不必担心身边的人在她身后捅刀子。言而总之一句话,放心呐! “行了,我又没怪你。”她淡淡安慰一句:“将这些拿去烧了吧。” 欢颜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见自家公主有些不耐烦了,忙止了哭,抽抽噎噎的收拾了桌上的废纸,拿去外头焚烧。 她是个行事认真的丫头,直到所有纸张都烧成了灰烬,又用土将灰烬全掩了,这才回屋去:“公主,您交代的事奴婢已经做好了。” 安然靠在椅子里,闭上眼睛没说话,只抬手挥了挥,示意她退下休息。 寂然无声的蕙兰院忽然间热闹了起来。 只是这热闹,气的欢颜一阵一阵的脑仁儿疼。 “公主,她们往咱们院子里扔死老鼠!”欢颜蹬蹬蹬的跑进来告状。 安然翻书的动作不变,头也不抬道:“埋了就是。” “公主!这回偷摸放进来的是蟑螂,恶心死了!” 安然假寐的姿势没变,眼也不睁道:“踩死就是。” “公主!她们扔蜈蚣了,还没完没了了!”这院子都快变成蛇虫鼠蚁的窝了。 安然作画的动作未停,忙里抽空回应道:“捉了泡酒。” “公主,奴婢捉到两条长虫!”欢颜都快哭了。 就算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是当初长乐公主玩剩下的,就算她这个娇滴滴的小宫女在自家公主的调教下早已成了消除害虫的小能手,但这样没完没了的捉虫杀虫,还是很烦人的好不好! 正聚精会神画包子却一不小心画扁了的安然不甚满意的盯着纸张上那扁扁挫挫不像馒头也不像包子的二不像事物,颇有些恼火的放下了笔,连个包子都画不好,难不成她天生就没有绘画天赋? 算了,欲速不达,还是继续练习画鸡蛋吧。反正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那两条蛇收拾收拾,熬个蛇羹来喝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那,您会去见摄政王吗? 欢颜愤愤不平的面上便现了为难之色来:“这破院子里连柴火都没有。” “笨丫头,你也说这是破院子了。”安然轻松一笑,眼中似有狡黠的精光一闪而逝:“破院子里还能少了破木头不成?” 欢颜双眼一亮:“奴婢这就去熬蛇羹来。” 主仆两人喝完淡而无味的蛇羹,收拾完了的欢颜磨磨蹭蹭的东摸西摸,安然知道她有话说,晾了一会方才淡淡道:“说吧。” 欢颜看了眼安然的脸色,嗫嚅着道:“公主,咱们带过来的细软已经不多了,几乎全用在了那绿澜身上,可那绿澜除了教您作画,别的什么忙也帮不上了。奴婢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府里的人先是饿她们肚子,现在又往院子里丢蛇鼠虫蚁来吓唬她们,接着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呢。若公主还是这般,什么都不打算,定是要吃大亏的。 她们主仆两人在这该死的大梁国里人生地不熟的,又被困在摄政王府,真真是叫天天不灵。 “你有什么好主意?”安然抬眼看向她。 欢颜一怔,愣愣道:“总总不能任由她们欺负吧。” 安然低低一笑:“你家公主就是任人欺负的软蛋草包?” “当然不是!”欢颜立刻否定道,想她家公主,没爹疼没娘爱的,在皇后还有长乐公主的压制下,都能过的如鱼得水,还能时不时的给她们添点堵给自己找点乐子什么的。只是——“这里是大梁国,奴婢怕公主吃亏。” 安然摆摆手:“真能欺负我的人,我暂时还没遇到呢。别胡乱担心,本公主自有打算。” 欢颜踌躇了一下,又道:“绿澜今日说摄政王前些日子特别忙,这两日才算空了下来。” 便是她也听得出来,绿澜这话是在提醒她,倘若要找摄政王,现在正是时候。 安然原本正要闭上的眼睛忽的一闪,她微微偏头,似在思索衡量些什么,片刻,眼中的光芒慢慢敛去,又是一片如深海般沉静幽深的平静:“我知道了。” “那,您会去见摄政王吗?”欢颜忍不住追问。 “不见!”安然简单而粗暴的打破了欢颜的幻想,顿了顿,才在欢颜不解的注视下淡淡道:“咱们若想保住性命,大梁小皇帝与摄政王这摊浑水,坚决不能去趟。切记!” 如今她偏居一隅,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令人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到时候再寻个机会逃离此处,从此真正天高任鸟飞,那才是痛快又自由的日子。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忍耐着静待时机。倘若因为眼下这点困难就沉不住气趟进大梁小皇帝与摄政王的这场浑水中,那才真的是嫌死得不够快。 欢颜一凛,急忙应道:“是,奴婢明白了。” 她也知道在来摄政王府之前,大梁的小皇帝曾秘密的单独与公主说过话。 说过些什么公主并未告诉她,她虽然也很好奇,但公主若肯说就不会隐瞒她,不说定也是为了她好。如今公主说了,那滩浑水坚决不能蹚,那就是死也不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宣战 “今日夏国公主习了花叶。”绿澜照旧每夜前来禀告安然每日的动态,见皇甫琛瞥了眼桌面上的纸笔,绿澜便盈盈上前,三两下将花叶形状画好了,又接着道: “如容来报,属下离开后,她一直在练习,后来又像前几天一样,让欢颜将画纸全烧了。” 皇甫琛微微眯眼,瞧着宣纸上那枚椭圆形树叶,长眉一挑,嘴角便凝了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你瞧这树叶像不像鸡蛋?” 绿澜一怔,随即点头道:“王爷不说,属下还未觉得,这般看来,倒是与鸡蛋相去不远。” 皇甫琛长指轻叩桌面,眉梢眼角俱是笑意:“让如容盯紧了,本王很想知道,她明日会觅到什么样的吃食。” 这般说着,修长漂亮却有力的手指却似意有所指的在画了树叶的纸上轻点了点,又点了点,似自言自语道:“唔,也许本王该亲自去看一眼。” 有时候吧,现实总是比想象来得残酷很多。 比如安然已经下定决心窝在蕙兰院静待时机,不理会来自各方的挑衅与招惹,默默地将忍耐进行到底。然而,现实却连让她这般龟缩着都不让。 一大早,安然才从床上爬起来,正疑惑今日欢颜怎么还没起身,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惊慌的脚步声。只听这声音,安然便知来人不是欢颜。 她微微皱眉,起身将房门打开——虽然近日来府里的女人招数不少,但也只是躲在后头让丫鬟婆子来出头,不过都是些她并不放在眼里的小动作罢了,大概还是有些忌惮她这个公主的身份,这破院子除了绿澜,平日里并没有别的人会进来。 此时来得不是欢颜,那就定然是绿澜了。 果不其然,一开门就见绿澜一脸慌张的小跑过来,不时往身后看上两眼,那警惕的模样似生怕身后跟着人一般。一见安然,也顾不上喘气便急声说道:“公主不好了!” 安然:“” 公主好得很好不好!一大早跑到她跟前来诅咒她不好,当真不是故意的? “欢颜被厨房的管事妈妈扣住了,此刻已经送到了苏姑娘那边,苏姑娘下令,要将欢颜杖毙!”绿澜匆匆忙忙说道: “奴婢也是趁人不备偷偷跑来的,公主若要救下欢颜,还请速去苏姑娘的香玉阁,若是去的晚了,只怕欢颜性命不保!” 当初因要前来大梁和亲,她宫里的宫女听闻要陪嫁到大梁来,全都跪地哀求,求她可怜她们,别带她们前来送死。 安然为图日后方便行事,本也没打算带一堆的陪嫁人员,便去求了她那个便宜老爹。老头子生怕她耍横不同意和亲,一听她就这么点儿要求,也懒得问原因,满口就同意了。 故而,她身边能信用的c能用的,只有欢颜一个。 若说开头几天的小打小闹是试探的话,那么扣押欢颜,甚至扬言要杖毙欢颜,就是明明确确的宣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那夏国公主拿着棍子打进来了! 安然神色不变,只是微微眯起的眼里似有微光轻轻一闪:“苏姑娘?” 绿澜偷偷瞧了眼安然不动如山的神色,心里有些微的诧异,却还是立刻就回答道:“苏姑娘乃是王爷带回府里的,就住在香玉阁中。” 她这般含糊不清的介绍,也足以令安然明白,这位苏姑娘,说白了就是摄政王的女人,不过也只是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罢了,因此府里才会称呼其为苏姑娘。 这摄政王府的确有些意思,老大不小的摄政王没有王妃没有侧妃,却有一院子没名没分的女人们。 安然笑了笑,也不知道那苏姑娘是不是送她老鼠或者蟑螂亦或是长虫中的其中一个? 苏锦瑟是头一次这样直接对上安然的人,自然引得无数人的关注。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知道安然是何反应的,自然,这些女人们最想知道的,是她们集体都想讨好的摄政王的反应——她们都知道,今日摄政王就在府中。 这也是苏锦瑟选在今日动手的原因。 苏锦瑟原本也有些忐忑,她对玉玲兰并不是全然的信任。可她们这一群人里,能够得见王爷的只有盛宠不衰的玉玲兰。 若对付那夏国公主当真是王爷的意思,她却因为迟疑而错过了讨好王爷的机会,那就太扼腕了。因此,想来想去,她决定信这一回。 有意选摄政王在府里的时候行事,自然也是为着试探摄政王的态度。若她真的赌对了,那可是能生下王爷子嗣的大好机会啊! 若赌输了,到时候正好趁着请罪面见王爷,只要能见到王爷,她的诸般手段才能得以施展啊! 这样一想,苏锦瑟的忐忑被未来的美好前景所取代。她端坐在主位上,瞧着院子里被粗使婆子捆绑起来强行跪在地上的形容狼狈的欢颜,轻蔑的撇了撇嘴角。 她的左右手,则坐着前来看热闹的众女人们。 正当等待已久的众人以为安然不敢前来时,院门口传来了一阵喧闹。 苏锦瑟等人便知道,定是那夏国公主来了,于是都忍不住好奇的伸长脖子往外看,听说那夏国公主长得极美,也不知道到底是怎生个美丽法。 容貌是女人天生会在意会攀比的,谁也不希望自己被那夏国公主给比了下去,一时间竟都有些屏息静气起来。 直到一个鼻青脸肿衣衫头发皆凌乱的明显被攻击过的婆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禀告:“姑娘们,不好了,那夏国公主拿着棍子打进来了!” 安然活了两辈子人,就算以前在夏国皇宫,皇后与最受宠爱的长乐公主轻易也不敢太过分的招惹她。 而她的暴脾气因为顾忌华嫔收敛了很多,忍耐也是在那时候慢慢学会的。来大梁后,她自觉耐心比在夏国时好了不知多少,但终于,还是到了破功的时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打过来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委婉的解决这个事情,但第一次她就示弱了,只怕往后这府里的女人更要当她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今天这个捏一下,明天那个踩一脚,她要的暂时安宁的日子只怕再也没有了。 比起跟这群争风吃醋的女人掐来掐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所以,安然拖着棍子,一路打了过来。她就是要打的这些人怕,只有怕了,往后才不敢明目张胆的招惹她。 “什,什么?”打进来了?苏锦瑟一时觉得自己听错了,忙拿眼求证般的看向旁人,见众人与她一样露出呆滞的不敢置信的神色,方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到c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出去看看?等等,我自己出去看!” 她还就不信了,堂堂一国公主,竟是连最基本的体面也不要了不成。 看热闹的众女子也坐不住,跟着苏锦瑟一道往外走。 刚从屋里出来,就见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冲了进来,碰见谁挡着路都只有一个动作,棍子抡起来只管抽下去,那动作又快又准又很,几个躲闪不及的丫鬟婆子被抽中,顿时就滚在了地上。 一时尖叫哭喊响成一片,院子里的小花小草被踩得一片狼藉,苏锦瑟等人全都瞠目结舌。 她们这些人中,有像玉玲兰这样自请入府的,有被为了升官发财的父兄送进府里来的,俱都是出身良好的大家闺秀,哪一个都是家中娇养出来的。 她们熟悉且擅长的是在你来我往中表面和气暗中使那你阴我我害你的招数,再怎么豁命相争,也没有如同夏国公主这般直接明了扛着棍子就上场的。 她们只顾着惊讶,以至于安然已经走到了近前,仍没有回过神来。 安然目光落在被捆绑着跪在地上的欢颜身上,见欢颜虽然形容狼狈,倒看不出别的伤痕来,微微松了口气。 而被堵住嘴的欢颜则是热泪盈眶的对着明珠行注目礼,她就知道,她家公主绝不会弃她于不顾。 真好,又看到了公主威风八面横行夏国皇宫那般模样,从前是为了华嫔与公主自己,如今,却是为了她! 见欢颜暂时没事,安然的目光重新落在这群吃饱了没事干而跑来招惹她的女人们身上,最后,她平静却幽深的目光定在了苏锦瑟身上:“苏姑娘?” 原本打算先发制人的苏锦瑟被安然这般面无表情的盯着,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些发憷。 但此刻,她被这许多双眼睛注视着,也不好打退堂鼓,否则日后还不得被她们笑死去?便硬着头皮冷冷道:“夏国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她倒想十分厉害的发作一回,至少在气势上压倒安然,奈何她的气势在拎着棍子却依然贵气混着流氓气十足。 半点也不违和的安然面前的不堪,更别提安然那张令在场众女又恨又羡的倾城脸蛋,更是让苏锦瑟莫名生出怯意与退意来。 然而如今箭在弦上,却不是她想退就能退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这就去问王爷讨个公道吧 “这正是本公主要问苏姑娘的话。”安然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扬言要将本公主的贴身宫女杖毙,苏姑娘可曾问过本公主的意思?” 苏锦瑟色厉内荏的冷哼一声:“进了摄政王府,便都是摄政王府的人,既是王府的人,自然就要遵守王府的规矩! 别说公主的贴身宫女犯了错,便是我们这些人犯了错,也一样要受到惩罚!怎么,夏国公主如今还当自己在夏国,这是没将摄政王府与咱们王爷放在眼里了?” “哦?”安然轻轻开口,眸光淡淡一闪:“倒是要请教苏姑娘,本公主进了摄政王府,算是王爷的什么人?” 要她来说,她只肯承认自己是暂居于摄政王府的客人!反正摄政王将她往府里一丢,大概是想看她如何狼狈,不管不问之下,自然也懒得理会她在府里会是什么样身份的存在。 苏锦瑟听着她轻慢的语气,怒极攻心,忍不住脱口说道:“就算你是夏国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不过是王爷可有可无的玩意儿罢了!” 她话音还未落便后悔了,也不敢去看身边那些女人们的神色,脸色苍白的紧咬着唇瓣。 她看向安然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也不知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还是怎样,又沉着脸似豁出去一般补了一句:“王爷亲口说了,你与我们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她以为安然听了这话,定然要生气或难过,不料安然只是淡淡一笑:“原来是这样,多谢苏姑娘提点。” 原本她只是想试探,试探这件事跟那笑面虎男人有没有关系。结果证明,为难她的这件事,果然是那个男人的意思。 她这般淡淡一笑,目光幽远而明亮,好像月下的湖面,波纹轻扬,细碎闪烁,笑容纯粹的不见一丝杂质。 明明那么清纯无害,却偏偏让在场女子们生出了不寒而栗的感觉来——这个时候,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就听安然又开口了:“既然此事是王爷的意思,那本公主便也不为难你等,这就去问王爷讨个公道吧。” 众人傻眼,这虽然的确是王爷的意思,但大家心里头明白就行了,这样大喇喇的说出来,真的没有关系吗? 且她还要亲自去找王爷,这不是说明她们这些人办事不利?王爷本来就难得见她们一面,如此一来,往后王爷还能去她们房里? 这样一想,众女落在苏锦瑟身上的目光就不是那么友善了。若不是她还能弄清楚这夏国公主的厉害就贸贸然的动手,她们能变得眼下这般被动吗? 苏锦瑟这才知道骑虎难下的滋味,她原是想借着欢颜狠狠羞辱一番安然,如此便能王爷那里露个脸,有了功劳就能有孩子。 只是大馅饼实在令她寝食难安,这才寻了个借口将欢颜捆了过来,却被那女人闹着要去找王爷,这要是跟王爷一对质,不等于活生生打了王爷一耳光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公主方才实在太帅了! 想到此,苏锦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见安然果然拉起欢颜就要往外走,急忙道:“你给我站住!” “苏姑娘还有什么指教?”安然将棍子往地上一放,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愣是让苏锦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仿佛那棍子下一瞬就会落到她身上来一般。 这举止不但让众女鄙视了,苏锦瑟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于是默默地又往前走了一步: “谁跟你说这是王爷的意思了?且王爷日理万机,后院的事都是交给玉姐姐处理的,哪有时间理会你这点小事!我奉劝你,还是别去王爷跟前找没趣的好!” 这话虽说的义正言辞,却十分没有底气,闪烁的眼神更显得她心虚得很。 “既然此事该汪姑娘管,那么汪姑娘又在何处?”安然好脾气的相询道,目光在众女面上一一扫过: “苏姑娘又为何越俎代庖要替汪姑娘管这事?还是说,这其实就是摄政王府的规矩?” 事关王府规矩,众女神色俱是一变,原本离苏锦瑟近些的,都下意识离她远了些。 王府的规矩,从她们进府那一日就被耳提面命过,王爷说的话,就是王府的规矩! 这是王府唯一的规矩! 没人敢接话,苏锦瑟也不敢。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然拉着欢颜离开了香玉阁。 “她不会真的去找王爷了吧?”苏锦瑟瞧着安然主仆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众女哪里还敢趟这趟浑水,纷纷找借口离开了香玉阁。 但愿王爷的怒火不要波及到她们才好。 “怎么会被人抓住?”往回走的路上,安然替欢颜松了绑,微微蹙眉询问道。 欢颜一脸羞愧的低头对手指:“奴婢是想去厨房拿些盐,让蛇羹能更美味一些。却不想,奴婢刚进厨房,便让婆子扭住了,说奴婢偷东西” 安然知道欢颜会去厨房,乃是因为她昨晚喝蛇羹时说了句淡而无味,这才使得她今早偷溜进厨房里被人拿下而借题发挥,也不好责备她,只好道:“往后要做什么,先跟我说一声。” 欢颜自然满口应了,随即一脸崇拜的瞧着安然:“公主方才实在太帅了!奴婢瞧见那些不可一世的女人见了公主,全都噤若寒蝉,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大梁的女子都这般弱不禁风的,还敢来招惹公主,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安然没接话,她还在想此次那苏锦瑟没讨到便宜,那笑面虎又会出什么招来整她。 “公主,您当真会去找摄政王吗?”过了一会,欢颜忍不住问道。 “吓唬她们的。”安然漫不经心的回道:“要我难看本就是摄政王的主意,我去找他不是正如了他的意?” 说不定那男人此时正得意洋洋的等着她去求他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卧槽,细思极恐啊! 欢颜大惊:“这!怎么会呢?” 安然道:“本公主好歹是一国公主,若没有摄政王的首肯,她们敢来触我霉头?” 欢颜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摄政王怎么这样呢,分明领咱们进府时还很温和客气的。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为何那绿澜还来暗示奴婢,让您去找那摄政王呢?” “绿澜自然也是他的人。”安然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摇摇欲坠的半扇院门:“行了,别想那么多,先吃早饭吧。” 说到早饭,欢颜的脸立刻皱成了包子:“昨晚还剩了些蛇羹,奴婢就喝那个好了。” 她实在吃不下馒头了! 安然哪里会不明白她的心思,一边走进自己房间,一边含笑道:“今日不吃馒头,有鸡蛋王爷?!” 安然怡然自得的笑容在瞧见那个安然端坐在案桌后的男子时,瞳孔飞快的缩了下,下意识的看向案桌上那几个白生生的鸡蛋。 她的神色变化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却并没有逃过皇甫琛沉黑阗暗的眼睛。 他的视线也飞快的自跟前的鸡蛋上一掠而过,而后便甚是温和无害的笑起来:“一大早的,公主去了何处?” 安然很快镇定下来,垂了头温柔端庄的对皇甫琛行了个礼:“不知王爷驾到,失了礼数,还望王爷见谅。” 脑子却转的飞快,她难得出一次门,这男人就径直找上了门了,时间掐算的可真是准。可他为什么会过来? 照他先前将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的做法,他应该对她这个和亲公主没有半点兴趣才是。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跟兴趣,她连门都不敢出,只除了今天可她前脚出门,他后脚就来了—— 安然心头一凛,微垂的视线忍不住又落到了桌案上那安静摆在宣纸上的鸡蛋上。难不成,他发现了她的秘密? 怎么可能?她自认自己行事已经十分小心,就算那绿澜是来监视她的,也断不会发现什么才是。还是,她明知道这男人不是个简单的,但依然低估了他的厉害? 万一他真的发现了她的秘密安然心头一阵接一阵的发紧。 他是会将她关起来当小白鼠研究,还是逼迫她为了一己私欲让她不停的画这样画那样,她要是不听话就打断她的手脚,然后治好她再继续打断她的手脚,如此周而复始 她猛的想起这摄政王做过的最让人恐惧的事,据闻大梁有个颇受先帝重视的老臣因不满摄政王摄政期间手段太过残忍暴戾,拼着一死要死谏。 这摄政王便成全了他的死志,每日里将那老臣押到众大臣跟前,一刀一刀行那凌迟之刑,满朝文武大臣都被那老臣凄惨的叫喊声吓得两股战战,只有摄政王一人谈笑风生老神在在。 到了退朝,便命人将那老臣带下去,尽心医治照料,甚至还给那老臣用了十分金贵的生肌药,就这么天天凌迟着,天天生肌着,那老臣生生熬了一个月,才终于熬到了解脱。 若自己也落到了此般地步 卧槽,细思极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活宝贝 安然这才真切的感受到,即便眼前这男人长得再秀色可餐,就算他在她面前笑得宛如情人般温柔多情,就算他收敛了所有的张扬犀利扮的再无害无辜,就算安然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狗胆咳,胆大包天,心里也是有些发憷的。 安然垂着脑袋惶恐纠结时,皇甫琛把玩着宣纸上的鸡蛋,也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安然。 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整个人看起来乖巧柔软的令人心悸,让人很难将之与方才那提着棍棒打上香玉阁的女流氓联系在一起。 皇甫琛活了二十四年,见过不少女人间的手段阴谋,她们心里再是恨得旁人要死,面上也要做出副温柔娴雅的姿态来。 这直接扛着棍子二话不说就打上门去c丝毫不顾形象面子的,他还当真是头一次见到。 狗胆包天,善于伪装的小狐狸。 夏国三公主,安然公主。 他潋滟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来自夏国的关于这安然公主的生平乃至于她身边人的祖宗八代,都被他扒了个底儿掉。 若非他一时兴起让人去查,更胆大的往着他所设想的方向去查,只怕也想不到,她竟是早已经灭族消失的隐族后人! 那个神秘的,传说有着通天本事的隐族,连历朝历代都不曾记载过,世人只当其是个传闻,不想却是真实存在的。 能在灭族之祸中活下来,还能隐藏至今养活了女儿的华嫔,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只不知当初她是怎么避进了夏国皇宫,听闻是个极清冷颇有些傲气的冷美人,夏国皇帝也很是迷恋宠爱了一番,不过再是宠爱,也架不住天长日久的总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况皇宫里花团锦簇,从不缺美人,这才慢慢的淡了下去。 夏国皇帝儿女众多,因而当已经不受宠的华嫔生下一个女儿时,夏国皇帝连看都没去看过一眼,直到宫人问他小公主封号,这才随随便便就定下了封号,可见他对华嫔母女的忽视程度。 这番和亲,夏国皇帝才会在皇后的提议下,想也不想就将安然公主替了最受宠的长乐公主。 倘若夏国皇帝知道他宫里藏了这么两个活宝贝,还随手就送出去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气死去。 倘若小皇帝知道他得了这样一个活宝贝,却偏偏被他亲手送到自己手上,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死去又活来。 差一点,他也要错失了这个活宝贝了呢! 他可要好好想想,这样的宝贝,该用在何处才好? “公主不必自责。”皇甫琛的声音听起来低沉而柔和,真诚真挚的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个谈笑间令人灰飞烟灭的可怕邪佞之人: “前些日子本王政务繁忙,没顾得上公主,似乎让公主在府里受了不少委屈,是本王的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这臭男人! “王爷万勿自责。”安然微微一顿,仰起脸来笑,眉眼弯弯,笑容如繁华似海,很软很乖的模样: “不过是些小委屈,王爷不必放在心上。如今王爷来了,自然不会再有委屈了。” 她这话说的很是高明,既承认了自己的确在这摄政王府受了委屈,又大度的表示不会放在心上。且还向着皇甫琛要一个承诺——既然你来了,往后想必是再没有这些委屈了。 这聪明又狡猾的小狐狸。 窗外的爬山虎,新生的绿叶密密层层的覆盖着,晨风吹过的时候泛起水波一样的涟漪,就像皇甫琛此刻的笑容,水波一般的,温柔明亮: “本王叫人将蘅芜苑收拾好了,往后公主便住在蘅芜苑中,你身边只带了一个服侍的丫鬟,哪里够用? 玉氏给你挑了些服侍的人,一会你过过眼,若有那不喜的,直接撵了就是。再有短的缺的,尽管找玉氏便是。” 安然乖巧的点头:“多谢王爷为我如此操心。” 心里却鄙夷不已,知道她受了委屈,寻常人这时候怎么也该意思意思的责罚一下这内院管事的,谁料他却绝口不提,无事人一般提起玉氏来,将她往后的衣食住行名正言顺的交给玉氏来打理。 安然估摸着这人是嫌下马威没下够,换个环境接着来? 就不知道那玉氏手段如何了。不过妇人的手段,再厉害安然也是不怕的。 她只想知道,这个可怕的煞星到底发没发现她的秘密。 皇甫琛的目光又落在手里漫不经心把玩的鸡蛋上:“公主还未用早膳?” 欢颜忍无可忍的窜了出来,对着皇甫琛行礼道:“公主岂止今日没有早膳,往前那些日子,也是没有早膳的。” 安然想要阻止冲动插嘴的欢颜,却已经来不及,不过想了想,也有些好奇皇甫琛会怎么回应这件事——她是不在乎先前的慢待与折辱,却不代表她不会计较。 皇甫琛面上便现出惊诧与愤怒之色来:“府上的奴才竟这般没有规矩!” 他怒而起身高声道:“来人,将那些慢待公主的奴才全部拖下去,杖责二十!” 皇甫琛凤目轻瞟过安然微微蹙起的秀眉,继续说道:“责罚之后,将那些狗奴才拖过来给公主请罪!” 这臭男人!安然气的险些吐血,这哪里是要为她讨公道,分明是在给她拉仇恨呢。 这般大张旗鼓的行事,责罚了众人不说,还让那些人过来请罪,分明是要将她这个初来乍到的外来者架到火上烤——因她那些奴才才受了那等惩罚,这往后给她使绊子穿小鞋的人只怕更多了! 这男人玩起妇人手段来,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偏她被设计了,还不得不感激涕零的对他道谢:“想来他们也不是有意的,王爷不必如此大动肝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别有用意 皇甫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的打算她倒是一下子就想的通透明了,令他颇有些棋逢对手的兴奋感:“公主不必为这些狗奴才求情,规矩就是规矩。” 规矩?安然实在很想撇嘴冷笑。 要她说,这摄政王府是她见过的最没规矩的地方了。 她这个和亲公主实在是又倒霉又尴尬,寻常公主和亲,多半是直接跟了皇帝的。 可小皇帝却以自己太过年幼而将倒霉催的她推给了摄政王,摄政王虽然没有推辞,却不过就像是捡了个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回府来,随手一丢就不管了。 以至于她在这府中的地位如此尴尬,主不主客不可客的,若真是那规矩人家,主子还是客人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也就这撺掇女人给她找麻烦的男人才能说得出规矩两个字来。 这脸都被打得啪啪响了,还口口声声规矩,脸皮都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但她嘴上还不得不奉承道:“常听人说,王爷是最重规矩的,今日得见,真是令人心悦诚服。” 她这名为奉承实为讥讽之语,皇甫琛又怎会听不懂,愈发觉得这看似恭敬柔顺的丫头委实狗胆包天得很,他只做听不懂,对安然的奉承显得十分受用的模样,微笑道:“听闻公主在习画?” 安然心头又是一凛,战战兢兢的猜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无意一问呢,还是真的别有用心。 不过绿澜本就是他的人,学画的事自然瞒不过他,这问题倒没什么好纠结,便习惯性的抬起眼来,坦然回道:“是,闲来无聊,绿澜姑娘又画艺不凡,因而” “那丫头也只会些粗浅的皮毛,公主若是不嫌弃——”他顿了顿,笑着道:“本王倒是认识几个丹青大家,如若公主喜欢,可以将人延请进府来。” 安然双眼顿时亮了,绿澜虽画的不错,但也只是不错,教她时也并不尽心,只自己画了而后叫她临摹,如此她的进步自然很是缓慢。 若能有更好的老师来教,就算她天赋有限,想来鸡蛋包子之类的,要画起来也是小菜一碟了吧。 她其实真的没有大志向,不用天天吃馒头就行了! 安然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根蜡,她果然是普天之下最没有志向c最苦逼的公主了。 “王爷如此为我费心,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感激您了。”这年头,感激的好话自然是要说的,虽然不知道这人内里究竟有什么盘算,为了将来食物的丰富多彩,安然也顾不得其他了: “您放心,我定然会跟着夫子用心学习,绝不会丢了王爷的脸面。” 她那近乎巴结一样的灼灼目光,看的皇甫琛心里一阵好笑,给她颗甜枣就似要摇尾巴的模样,倒也不惹人嫌,便愈发温和可亲的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本王亲自教导公主,可好? “公主无需这般客气,住在本王府上,只当是自己家里一样,有什么需要的,同本王说便是。” 一边说着,一边扬声吩咐小厮去请他口中的丹青大家来府上。 小厮贺默却皱眉回道:“王爷可是忘了,周公子与秦先生前些日子一块儿出门游玩去了,不知何时才会回上京来呢。” 皇甫琛一副这才想起来的模样,颇有些懊恼的瞧着安然:“瞧本王这记性。” 又对安然解释道:“周公子与秦先生乃是大梁鼎鼎有名的丹青大家,原是想请他二人过府来的。” 安然自然感激道:“劳王爷操心了,既然他二位不在上京,那就算了,其实绿澜姑娘教的也挺好的。” 皇甫琛断然摇头,又问贺默:“上京可还有什么人画艺出众的?” 贺默闻言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安然,笑嘻嘻的道:“王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秦先生都说不会比他二位差,公主又何必舍近求远?反正近些日子朝堂上也没甚大事,王爷得了空便教公主习画,岂不是方便得多?” 安然嘴角一抽,派个绿澜近旁监视还不够,这是要自己亲自上阵的节奏?她不过就是个无足轻重的用来拉拢大梁好继续罩着夏国的苦逼公主而已,用得着鬼畜一样的摄政王这样良苦用心么? 皇甫琛满意的瞧了眼机灵的贺默,点头道:“如此,倘若公主不嫌弃的话,日后就由本王亲自教导公主,可好?” 总觉得他那“亲自教导”几个字很有些不怀好意的意思啊。 但寄人篱下的安然公主岂有拒绝的资格,只得心里憋闷面上欢喜的眨巴着闪亮的大眼睛道:“那就有劳王爷了。” 她这般上道,皇甫琛自然也很满意:“公主来大梁这些日子,总呆在府中也无聊得紧,本王陪公主出门去转转,可好?” 安然感激的福了福身,姿态礼仪半点不错:“早就想领略梁国风土人情,只是王爷政务繁忙,若因我误了王爷的事就不好了” 能出门自然是千好万好,不过要跟这煞星属性一样的男人一起出门,还不如就呆在府里头呢。 “公主远来是客,本王自该尽些地主之谊。”皇甫琛话语虽尽量控制的十分温和,但那温和的语气,仍是带着毋庸置疑的王霸之气: “待公主用了早膳,处理了那些狗奴才后,咱们就出门走走。” 不等安然说话,便领着贺默离开了蕙兰院。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蕙兰院外,低头恭送的安然这才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神色与目色一般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欢颜自她身后探出头来:“公主,摄政王这是要给咱们撑腰的意思?” “什么撑腰?”安然瞥她一眼:“这是来给咱们拉仇恨来了。” 她也不解释,让欢颜自己去想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赤果果的美男计 欢颜果然很快就想明白了,小脸立时白了,急声道:“他用心怎么这么险恶?咱们初来乍到,到底碍着他什么了? 不护着公主就罢了,还要挑唆那些人来对付咱们,他到底在想什么?那他教公主绘画,还带公主出门,想来也是不安好心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欢颜一向对自家公主十分信服,就算她心里觉得那摄政王看起来实在很温和亲切,可是想着他来了这么半天竟只字不提香玉阁发生的事情,只雷声大雨点小的惩罚些奴才,且还是为了给公主树敌,就觉得这摄政王居心实在险恶,再也不是她原以为的和善人了。 安然微微眯眼,看着渐渐升高的日头,淡淡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欢颜嘟着嘴,小声嘟嚷道:“可咱们没有将也没有土啊。” 就她跟公主两个人,挡得了什么兵什么土啊。 安然:“”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样真的好吗? 三月阳春,正是花事最鼎盛的时候。 安然用过了一顿摄政王特地吩咐的来到大梁后第一顿十分丰盛的早膳后,磨磨蹭蹭带着欢颜往二门处去。 才过了月亮门,安然便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前方。 一身儒雅青衫的皇甫琛就站在开的正浓烈张扬的一棵花树下,那是安然叫不出名字的一种花树。 粉红泛紫的花瓣纷落如雨,沾了他一身。她忽然觉得这花树就好像是皇甫琛,深不见底,繁花似锦。 他已察觉到安然主仆的到来,微微转身,极其自然的对着安然轻轻一笑。 那笑容就像这缤纷落英一样随意地施展,无风自动,仿佛全不着力,只是蓄到极满时自然而然地溢出来,可是无论怎样落,仍有满满一树的繁华瑰丽。 欢颜已经看傻了眼:“长乐公主总说萧大人乃天人之姿,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儿不知她见了这摄政王,还会不会如是想。” 安然深感赞同,看着眼前容貌绝顶,身材颀长高贵华丽的男子,不得不承认,论皮相,论身材,论气质,他真是她前世今生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多么令人神往,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安然深吸一口气,待心跳恢复平静,方才缓步走向皇甫琛。 这是赤果果的美男计啊!无耻,太无耻! 被摄政王的美色迷得晕陶陶的欢颜也回过神来,一边暗道男人生成这样不正是公主口中常说的妖孽么,一边小心翼翼道:“算着日子,萧大人就要回京了,他若知道公主和亲大梁,不知道会如何呢?” 欢颜说的回京,自然是指夏国的京城。 安然脚步一顿,面上却半点不显,她跟萧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往后不要再提他 萧峰是夏国广宁王之子,是萧皇后的亲侄,小时候跟长乐一块儿欺负她,却被她整的服服帖帖。 她以为他们是不打不相识从小打到大的冤家,却没有想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峰竟喜欢上了她。 他的心思被皇后知道,皇后怎么能允许萧峰娶一个总跟自己作对看不上眼的她? 可萧峰却一副非她不娶的架势,萧皇后的子侄不多,萧峰又是萧皇后最喜欢的侄子,原本是要留给自己闺女的,因此任凭萧峰磨破了嘴,萧皇后也不肯成全他跟安然。 为了绝了萧峰的念头,更是在商议和亲人选期间将萧峰外派出京,就为了瞒着萧峰将安然这个“祸害”彻底送走。 萧峰执意要娶她,这么些年相处下来,对安然之心那真是可昭日月,只因安然戏说了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屋里便连个侍候的丫鬟都不留,就那么一心一意的守着安然,向往着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说安然对萧峰没有半点动心,那定然是假的。只是在萧皇后无所不用其极的反对,甚至拿华嫔胁迫安然同意和亲之时,安然就知道,她跟萧峰是没有可能了。 安然与萧峰的事,也只有最亲近的欢颜知道。 对于欢颜突如其来的提到萧峰,安然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她脚下不停,语速不紧不慢:“往后不要再提他。” 她已经和亲大梁,断没有再回去夏国的可能。就算以后离了摄政王府,天高海阔的,她也没有想过要回去,重新将自己困在四四方方的空间里。 既然明知她跟萧峰已是陌路人,且再无同路的可能,安然又怎会允许自己将过多的无用的情绪继续用在他身上? 看着欢颜分明觉得她无情无义欲言又止的模样,安然半点表情也没有。 她从不否认,她的确不是一个温柔多情的良善人。 她对萧峰的喜欢,也仅仅是因为,他的确一心一意的喜欢她,等着她。 就算她从没有回应过萧峰的喜欢,安然也是半点不心虚的。 她想,大概她真是天生自私又无情的那种人。 思忖间,已经行到皇甫琛面前的安然早已挂上了柔美甜蜜的笑容,歉意的垂头行礼道:“让王爷久等了。” 皇甫琛在花树底下笑的如同这春日里的花一般烂漫多情,他朝安然伸出手来,温声道:“有时候等待,也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 安然似听不出他话语中令人不安的深意,低头看着平摊在她面前的大手,那只手很干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这是一只看起来温暖有力的手。 这更是一只肆意翻弄着大梁王朝乃至天下芸雨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游玩 这只手如今对她提出了邀请。分明他的语气是那般温柔小意,安然却只觉得心尖儿都颤抖了起来,值得大梁王朝第一人对她做出种种亲密暧昧举止的,大概只有她那华嫔娘亲发誓要她誓死守住的天大秘密了吧。 安然忍着内心的惶恐不安,不动声色的吸了口气,不管怎么样,皇甫琛没有挑明这件事,她且就当做全然不知。 她有价值,皇甫琛不管对她存了利用亦或是好奇之心,就不会早早儿结果了她的性命。 有时候,价值就是一种筹码,总比一无是处要好一些,他要观察她也好,磋磨她也好,折磨她也罢,总归小命是保住了的。 这样一想,安然顿时就安心了。她微微抬眼,微红了脸对着他羞涩的笑了笑,才将葱白细嫩的小手轻轻搭在皇甫琛的手心。 他想要演一出深情款款的戏码,她奉陪就是。 管他想要给谁看呢。 大梁国比之夏国自然要繁荣热闹的多。虽然其实在夏国,安然能出宫上街的机会也少的可怜,不过到底还是跟着皇后等宫里那一众女眷去皇家寺庙上过香。 皇后出宫,场面那般盛大,为显尊荣以及以防宵小刺客之流,街道上都是清了场的。禁军开道,百姓围观,所见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安然自然也就歇了看风景的心思。 但大梁民风确比闭塞落后的夏国开放多了,安然与皇甫琛乘坐的马车并不是那种寻常四四方方全将人遮挡的密不透风的那种。 华丽的四驾马车犹如后世常见的那种观光马车一般,头顶明黄的华盖绣的却是真真切切的五爪金龙! 安然看的眼眸一缩,身边坐着的这个男人,竟是从不遮掩自己的野心?这般大喇喇出来,岂不更坐实了狼子野心的名头?虽然其实他本就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但好歹也要遮掩遮掩吧,他也不怕被百姓的唾沫淹死? 安然虽一贯沉稳,但见了皇甫琛这辆华丽骚包的马车后,心里忍不住翻起了惊天巨浪,饶是她养气功夫再好,此时看向皇甫琛的眼神也忍不住带出了一些来。 皇甫琛却只作不觉,甚是体贴的指着四处为安然介绍起来,竟当真是带着安然出来闲逛游玩般。 安然一颗心先是忐忑不定,生怕这招摇的妖孽招出什么祸事来,被人唾骂,她肯定也少不了被人喷一身口水。 可她担心的事不但没有发生,民众对于皇甫琛这般万众瞩目的出行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一点儿也不惊讶皇甫琛这摄政王竟敢用帝王才能用的五爪金龙,倒显得安然方才的惊讶大惊小怪一般。 众人见了皇甫琛的车驾,自是纷纷走避,面上多是敬畏之色,安然原本想象的惊恐之色倒是鲜少见到。 这让她忍不住又有些疑惑了,传闻中的摄政王是暴戾残忍的能止小儿夜哭的角色啊,如今摄政王大摇大摆的出来,好歹也该有个四散奔逃来应景才对啊! 安然索性将这些想不明白的事抛诸脑后,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不是为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便当真认认真真的观起了风景来。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早春生机勃勃的阳光普洒在红砖绿瓦亦或是鲜艳夺目的楼阁飞檐之上,使得这繁盛的上京城处处都散发着盎然春意与生机。 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高头大马的嘶鸣,令安然觉得犹如置身于一副国泰民安的丰富画卷之中。 看着身边走过的一张张或沧桑,或稚嫩,或悲伤,或快乐的脸庞,禁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更坚定了要从“牢笼”中逃出来,过自由自在的小日子的决心。 她难得这般自在的看一会风景,自然也尽量忽视身边这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只想着出来一次,怎么也要看个够本才是。 “这金满楼是上京最大的卖首饰的地方,公主可要进去瞧瞧?”女人都爱漂亮的金银首饰,想来她也不例外。 皇甫琛的目光落在安然头上。今日安然梳了个倭堕髻,头上不过几点素色珠翠,在发髻上斜斜插了枝嵌珍珠蝴蝶步摇。 这打扮十分素净,堂堂夏国公主,竟比不上他府里那些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当然皇甫琛也知道,她带来的陪嫁看着多,实则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萧皇后怎么可能费心打点她的嫁妆,不过是表面看着光鲜罢了。 稍微值钱的首饰头面,也叫她拿着打点绿澜了。 连她头上的珍珠蝴蝶步摇,他看着亦是旧年的款式,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 夏国本就是个弹丸之地,人稀地少,靠的不过是出口皮毛与农耕,而夏国一早就依附了梁国,梁国的军队也早就进驻了夏国,表面上是为了保护夏国不受周边国家如燕国云国等侵犯,实则,众人心知肚明。 这进驻的军队绝无可能再退出夏国,一来,既监视敲打着夏国国主,二来,那也是皇甫琛放在夏国看着燕国与云国一举一动的眼睛。夏国实则早已是梁国——或者说皇甫琛的囊中之物了。 安然听得皇甫琛的问话,乖巧的点了点头,既然他要做那冤大头,她也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演出本就是要收演出费的嘛。 因此,安然那头点的很是理所当然。 皇甫琛叫人将马车停在金满楼跟前。 摄政王爷大驾光临,金满楼上下受宠若惊。 那大掌柜简直都快惊的站不住了,一双腿抖得跟打摆子似的,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迎上来:“不c不知王爷大驾光临,小的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王爷当真对那和亲公主? 结结巴巴汗如雨下的模样,倒叫安然终于肯定身边这男人那残暴名声绝非浪得虚名了。 金满楼寻常也做摄政王府的生意,不但做,且摄政王府还是金满楼的大主顾。 平常也有送货上门由着府里的女眷挑选,但是哪一次也没有这么直面的与动辄要人性命的摄政王打过交道啊。 还是二掌柜稳住了心神,瞧大掌柜不中用的样子,也顾不得擦自己的冷汗,连忙将皇甫琛与安然恭恭敬敬的请到楼上最好的雅间里,又一叠声的命人送最好的茶水点心来。 他虽然也胆战心惊,不过瞧着摄政王头一回带着个女子亲临金满楼,虽忧心性命却也挡不住二掌柜那熊熊的八卦之心。 虽不知这有着倾城美貌的姑娘是谁,但摄政王是什么人,何时将什么女子放在心上过。能这般陪护着上金楼挑首饰,可不是说明,在摄政王眼中,这姑娘是不同于旁人的? 要是能知道这姑娘是何来历就好了,得了摄政王的亲眼,这往后一个侧妃总是跑不脱的。 不过这姑娘虽衣着打扮差强人意,然端坐下来,一身端庄娴雅的贵气却是绝对错不了的。寻常人家绝养不出这样的闺女来,这般想着,二掌柜瞧着已经低头挑选起首饰的安然,忽然就悟了。 这莫非就是夏国送来的那位和亲公主? 安然似没有察觉到一脸憨厚相的二掌柜投注在她身上的打量的目光,一径选着合心意的首饰头面。 她只有一个念头,冤大头在此,自然只选贵的买。那赤金玛瑙头面,少说也有十六七两重,融了打成金条,又保值又方便携带。 水晶步摇,碧玉凤钗,金镶玉镯安然老实不客气的选了一堆金灿灿亮闪闪的好东西。 一边选还一边用羞涩不安的神色瞟一眼神色淡然瞧着她,甚至唇边还露出个温柔宠溺笑模样来的皇甫琛,小脸红扑扑的,仿佛十分欢喜又兴奋: “我长得这样大,还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首饰。大梁不愧是大梁,便是好东西也比夏国多得多。若非王爷,怕是这一辈子也不得见。” 皇甫琛温和的翘了翘唇角,带着笑意的温润嗓音透着些些的慵懒气息:“长乐喜欢就好。” 这般说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瞧着安然。 长乐是萧皇后两口子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嫡公主,安然被迫顶替她前来和亲,用的自然也是长乐的名号。 这时候听见皇甫琛喊出长乐的封号来,安然神色安然,一旁立着的欢颜却忍不住抖了抖。 要安然说,萧皇后两口子这件事办的实在太不漂亮了,既送嫡出的公主和亲,又舍不得牺牲爱女,使出让人顶替这样拙劣的手段来,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揭穿? 本就是仰着大梁的鼻息,还敢这般弄鬼,就不怕在他们心里形如厉鬼的皇甫琛一怒之下将夏国夷为平地? 不过也不怪萧皇后两个胆子这么大弄这鬼,本就是个注定推出来牺牲受死的,谁又会在乎这是不是真的长乐公主呢? 安然挑选首饰时,皇甫琛就一直盯着她,她面上虽做了喜悦兴奋之态,然眼中却半点波澜也无。 她并不在乎这些首饰到底有多昂贵,倘若真是在意身外物的人,也不会将自己的细软毫不心疼的拿来打赏人了。 此时皇甫琛又趁着她似毫无防备之时喊出“长乐”二字来,却见安然神色依然半点不变,知道这是个心里稳得住的,笑了一笑便吩咐二掌柜:“将她看中的,全都送到摄政王府去。” 有了皇甫琛这句话,安然买的更加欢畅,毫不手软的痛宰着他的荷包。 而做成大生意还性命犹在的二掌柜一边冒着冷汗一边喜笑颜开的恭声回应:“是是是,小的保证办好王爷交代的事儿。” 皇甫琛领着安然出了金满楼,那楼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掌柜伙计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拉着二掌柜询问起来。 二掌柜这才抬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沉吟着吩咐道:“将那位公主选中的东西装装好,仔细送去摄政王府。还有,下个月有新的花样子出来,记得送过去让那位先挑选。” 便有伙计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王爷当真对那和亲公主有意思?” 这般问着,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四顾,生怕这话一不小心就落到了摄政王耳中,八卦到底还是没有性命要紧的。 “你可瞧见寻常王爷带了哪个姬妾这般公然的逛街了,还亲自陪着挑选首饰?哎哟,你们是没瞧见,王爷瞧着那公主的眼神”二掌柜睨他一眼,又兴奋的与众人分享道: “王爷平日里不是穿红就是着黑,你们何时见过他穿的这样嗯,文雅过?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这话也可以反过来说嘛。” 平日里王爷穿红衣就是一身邪气,穿黑衣就是一身煞气,怕这上京城里还真没有人见过摄政王穿过红黑以外的衣裳了。 众人颇觉有理,忍不住跟着点了点头。 唔,这是可怕的摄政王的春天来了? 二掌柜见众人同意他的说法,愈发得意起来:“还有啊,王爷哪回出门身边不是侍卫环绕?可今日,你们可瞧见他身边哪个侍卫的身影了?这定然是王爷想与那位公主单独在一处,这才不让人跟着的。” “很是很是。” 众人齐齐附和。 被议论的主角二人自然不会知道在这短短时间内,邪煞可怕的摄政王变成了深情款款的好男人,而安然已经成了摄政王的心尖宠。 迎面两个高鼻深目发色金黄的外国人说着母语走过来,安然不想这大梁境内竟有外国人出入,且扫眼一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窃国贼,今日就是你死期 虽然周围的百姓也不住的拿眼打量那两人,窃窃私语的议论着他们,但可以肯定的是,百姓们并没有初次见到他们的惊惧与恐慌,显然外国人虽然不多,但在大梁的上京却是时常就能够看见的。 知道皇甫琛正看着她,安然适当的流露出震惊与惊惶之色来,脚步轻移,躲到了皇甫琛身后。 皇甫琛忍不住微笑,她自己一定不知道,不论她面上惊讶惶恐装的多逼真,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分明半点惊怕都没有。 有的只有对那两个西洋人的好奇,像是想不通为何会有西洋人出现在大梁。 “别怕,这是远渡重洋来到大梁的西洋人。”皇甫琛侧身轻声安抚安然:“他们那儿的人长得与我们不一样,不过也没什么可怕的,都是两只眼睛一只嘴巴。 对了,你有没有见过西洋画?这两人在前面不远处开了一家颜料店,也顺带着卖西洋画儿,本王带你过去看看?” 安然抖抖索索的仰头看着皇甫琛:“他们真的不吃人?” 皇甫琛瞧着她怯怯的天真懵懂的模样,忍了笑,大概只有她觉得装相很成功,轻咳一声继续安抚道:“就算他们真的敢吃人,有本王在,还能任由他们吃了你?” 一面说,一面拉着安然的手就往那颜料店走过去:“西洋画的颜料色彩非常丰富鲜艳,不论人与物,都显得十分逼真可信,且他们所卖的颜料干后不变色,其作画也不用豪笔软笔,而是用很特殊的硬笔。 由于西洋画的逼真,近两年西洋画也算是风靡大梁了,本王也曾学过一阵子,虽觉得西洋画不比国画写意,却也别有意思,长乐见了若喜欢,本王也可教你一二。” 安然听他说起西洋画时就是心头一动,国画重意境,喜欢在似与非似之间去感受那种体现在画中的精神与意趣追求。 而西洋画重在写实,画面鲜艳真实,类似摄影,虽说时人可能觉得太过逼真反而失了意趣,但这对安然而言,逼真比意趣重要多了好吗? 她反复的画馒头画鸡蛋,十次也只得一两次能成功,安然总结了这么多次失败的经验后,确定其根本原因就是她画的不够逼真啊! 如果能学会西洋画,那才真是一笔在手,天下我有啊哈哈哈! 皇甫琛就见安然那漆黑漂亮的杏眸不停的闪烁,虽她眼中神色变幻不定,但那其中的欣喜若狂,又怎么瞒得过他的眼睛。 当下也不说破,皇甫琛依然耐心的询问:“长乐可愿意去看看?” 安然定一定心神,努力压下心头的狂喜,轻轻柔柔的回道:“王爷这般推崇,若不去见识一番,定是憾事一桩。” 皇甫琛携着安然进了西洋人开的颜料店,还不等安然细看墙面挂出来出售的画作,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了。 “歼贼,拿命来!”一声厉喝挟裹着冰冷的杀气以势不可挡之势从背后铺天盖地的袭了过来。 安然一回头,就看见那寒光闪闪的长剑一瞬间就到了皇甫琛的眼前,只要再进一寸,那剑尖就能刺穿他的眼睛! 当杀气腾腾的刺客欺身扑上来时,蒙圈的安然脑子里闪过唯一的念头就是:快逃! 但当时是,皇甫琛正拉着她的手,她下意识转身要跑,手上却是一紧,一股大力不但将她重新拉了回去,甚至还因惯性往前冲了两步,而就是这两步,惊的安然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她冲过头正好挡在了皇甫琛得前面,而原本对着皇甫琛的剑如今却正对上她了! 卧槽,居然拿她来挡剑!如此险恶居心,实在太可恶了! 就算他不满小皇帝将自己塞给他,睁只眼闭只眼让她逃走不就得了,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她? 她若死于刺客之手,不论对夏国还是小皇帝,都有了绝佳的交代借口。 不过,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真要杀她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用得着这般迂回?这许多想法也不过就在一瞬间,安然很快在慑人的冰寒剑气中凛了心神,管他什么因由,先逃过这一劫再说! 想要叫她来挡剑,做梦。 安然不会武功,但她上辈子上树下河,这辈子又跟萧皇后长乐等人斗智斗勇,身手敏捷自不必说。 当下便将腰猛的往旁边一拧,借势向后下腰,那柔韧的腰身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毫不费力向后折去,看得人心惊肉跳,几要怀疑那纤纤细腰会就此折断。 皇甫琛眸色一暗,看着安然反应快速的扭腰下腰,两个动作一气呵成,顺利的避开了刺客的剑尖的同时,还将他的手给甩脱了。 而后两只漆黑的眼珠子跟小贼似的左顾右盼,跟着毫不迟疑的侧身一滚,躲到了一旁的柜台下头——甚至还顺手将门口吓傻了的欢颜也一把拖进了柜台底下。 皇甫琛分心留意安然的时候,不过轻轻一抬手,只两根手指就将那堪堪要刺入他眼睛的剑尖夹住了——那剑在安然看来快疾如风,落在皇甫琛眼中却跟慢动作般没两样。 阳光下头的长剑闪烁着刺目的银色光芒,映着皇甫琛夹住剑尖的手指愈发修长如玉,也不见他怎么用力,可偏偏那剑再也无法前行半分。 那前来行刺的刺客显然没有料到摄政王身负如此高强的武艺——摄政王一年遇刺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 可他每每出门,身边总是带着武艺高强的侍卫们,从没有人见过摄政王出手,当然,见过摄政王出手的人,全都变成了鬼,只是这刺客不知道而已。 他被皇甫琛夹住的长剑进不得也退不了,狰狞的脸上现出了惊慌之色来,色厉内荏的又喊一声:“窃国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王爷,好可怕 安然就见皇甫琛嘴角微微勾起,噙着一抹似柔和又有些诡异的微笑,便是在这样危急的时候,他仍是给人一种懒洋洋的c无辜无害的感觉。 他没有说话,只是两根如玉色般莹润的长指轻轻一动,那锋利的剑尖就如不堪一折的干脆面一般,随着“咔擦”一声脆响,剑尖便折断了。 而他的手指轻轻往前一送,那被折断的剑尖似有了自己的意识,咻一下朝着刺客的前胸直刺而去。 那刺客甚至还没能来得及做一个躲闪的动作,就叫那剑尖穿胸而过了。 刺客当然不止这一个,倒下了一个,后头又涌进来一群。 皇甫琛不动如山的站在那里,三两下功夫就将那群呼呼喝喝的刺客们全解决了。 颜料店里那两个外国人老板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跟安然一样躲在柜台底下瑟瑟发抖,眼瞧着自家店里死尸横陈,那被刺杀却反而杀人不眨眼的俊美男子天神一般立在那里。 他还是那样好看,店里各处都不可避免的喷溅上了鲜血,唯他身上脸上干干净净。 风从门边边遥遥吹过来,他耳畔一缕青丝微拂,整个人越发的出尘脱俗飘飘欲仙。 让人觉得恐怖的同时,又忍不住被他吸引住目光。 当风送着浓烈的血腥气扑入鼻端时,其中一个人终于回过了神来,他从柜台底下爬起来,面如土色又动作夸张的用西洋话大喊大叫了起来。 皇甫琛的目光淡淡扫过来,那人就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再也喊不出一个字来。 皇甫琛却并未对他做出什么失礼的动作来,他甚至还歉意的对那人笑了笑,而后将腰上挂着的碧玉滕花佩取下来递到他面前:“拿着这玉佩去顺天府备案吧,店里所有损失,由摄政王府负责。” 那人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接过那枚一看成色就很好的玉佩,又听皇甫琛温声说道:“另外,将店里各种颜料及画笔都备一份,送到摄政王府去。” 吩咐完了,也不等那人说话,便弯下腰冲着柜台底下的安然伸出手去,那语气又温柔了好几分:“别怕长乐,已经没事了。” 安然在柜台底下衡量了一番,在若无其事以及弱不禁风中选择了后者,她苍白着脸将颤抖的小手搭在皇甫琛手上。 待皇甫琛将她拉出来,便一下子扑进他怀中做瑟瑟发抖样:“呜王爷,好可怕” 皇甫琛温香软玉在抱,全身却微微一僵,一直如沐春风的脸色亦有些僵硬,双手不自觉的做了个往外推的姿势。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推拒的动作因此而停顿下来——她虽抱得很紧,仿佛真的十分害怕,然抱得紧的不过是她的上半身,到底是心里不愿,她的下半身却离得很远。 任她装的再像,身体的本能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似正是因为安然的不情愿,皇甫琛搭在安然肩上的手慢慢收紧,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的肩背,仿佛安慰。 如果安然能看到他此时脸上那忍耐的神色,或许就能发现些什么。但她这会儿正顾着装柔弱扮可怜,一张脸都埋在皇甫琛胸口,又哪里能发现他的异常。 “没事了,咱们这就回府。”皇甫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温柔动听,甚是耐心的哄着安然: “都是本王的疏忽,才让长乐受了这样的惊吓,长乐心里不会怨怪本王吧?” 安然便趁机从他怀里退出来,抬手抹了抹连道水痕都不曾有的眼角:“王爷这是哪里的话?又不是您让那些刺客杀上来的。反而是我,若非王爷陪我出门,今日也不会遇到这样危险的事。” 心里却想着,便不是她,只怕这暴君一出门,就会有人跳出来取他狗命。 没想到,这人看着文秀,身手却那般不凡。她刚才见那刺客似乎也没料到,想来平日里摄政王出手的时候不多? 安然微微蹙眉,他既往日里不愿让人知道他的深浅,怎么今天偏又无所谓了? 两人各怀心事,偏面上若无其事,安慰人的继续安慰,扮可怜的依然可怜。这般做作了一番,才启程回府去。 充满期待的出门,结果却败兴而归,安然还好,好半晌才神魂归位的欢颜却十分失望,倒也不敢当着皇甫琛的面表露出来。 一行人回到摄政王府,便有人来报,蘅芜苑已经收拾妥当。 皇甫琛双手随意负在身后,就有一种玉树临风的养眼感,微笑侧目凝视安然:“本王这就陪长乐过去瞧瞧,若有不满的,再叫她们改了换了。” “这般小事便不劳烦王爷了。”安然客气的拒绝道,心里却也知道,若他坚持要陪她去新居所,她又岂能拒绝得了? 正巧皇甫琛的小厮贺默急急忙忙走了过来,行礼道:“王爷,邱大人来访,正在书房等着您。” 安然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装模作样与这人周旋这么久,既要防备他,又要担心自己的言行有无错处,她实在不耐烦的很,连忙劝道: “王爷既有要事,我便不耽搁您了。您且去忙,若我有什么不便,定然不会羞于启齿,您放心。” 皇甫琛闻言又是一笑,连贺默都忍不住抬头看了安然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不过就那么一眼,也够安然跟欢颜瞧出了他那未出口之意——这公主脸皮未免也太厚了些。 贺默如何想,安然主仆自然不关心,好不容易送走了煞神,两人忍不住齐齐松了口气,对视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让小皇帝再蹦跶一阵子 欢颜满是灾难过后的庆幸,安然却有些忍俊不禁:“又不是没有经过风浪,这么点阵仗就把你吓到了?” 欢颜撇嘴:“奴婢还不是入戏太深的缘故,您都倾情演了,奴婢能不卖力吗?倒是真没想到,那摄政王武艺如此厉害,依奴婢看来,便是萧大人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说到这里,猛地抬手捂住嘴巴,眼珠子却滴溜溜的转着,甚是心虚的觑着安然的脸色,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捂着的口中支支吾吾溢出来:“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提起萧大人的” 安然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也不接她那话,淡淡道:“摄政王深不可测,往后在府里行事更要小心谨慎,不该说的话,不该提的人,嘴巴最好守好了闭紧了,害了你自己无所谓,可别连累了本公主。” 她虽笑着说这话,欢颜却不自觉的立正站好,红了脸垂首恭敬道:“是,奴婢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安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吧,瞧瞧我们的新居会是什么模样。” 前往外书房的路上,贺默忍不住担心的问道:“王爷,今日出门没出什么事吧?” 也不知为何,往常王爷出门都会带上他跟侍卫,今日却不让他们跟,且还一如往日般坐着小皇帝亲赏的皇帝才有资格坐的超华丽马车出门,这半天下来,真是令他如坐针毡,生怕王爷出门遇到什么祸事。 皇甫琛神色淡淡:“没什么,不过遇到几只没长眼睛的苍蝇赶着来送死,本王心情好,便亲手送他们上路了。” 贺默心头一紧:“您亲自出手了?您练功正是紧要关头,这段日子断不能出什么差错,万一 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了不说,内力一反噬,您的身体可也受不住的。王爷,您听小的一句劝,往后切莫再像今日这样冒险了。” 皇甫琛不置可否的轻哼了声。 贺默知道自己说的话主子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无奈的吐了口气,又问道:“您冒此险带着那夏国公主出门,难不成有什么用意?” 皇甫琛轻轻一笑:“夏国那位武安侯日前已经潜进了大梁,算算他的脚程,也该到上京了。听闻那武安侯对安然公主一往情深,若真的到了上京,岂会藏着躲着不见她?” 贺默抬眼,默默地看了皇甫琛一眼,幽幽道:“根本就是王爷听说了那武安侯身手了得,乃是夏国第一高手,这才兴起了带安然公主出门的念头吧。” 在他心里,王爷是这世上最好最厉害的人,唯有一点,王爷爱武成痴,只要听说了谁的身手厉害,想方设法也要跟人过招切磋。 如今王爷将目光定在了夏国那武安侯身上,只怕不达目的是不肯罢休的。 皇甫琛淡淡瞥他一眼,面不改色的道:“心里明白就行了,说出来本王难道还会赏你不成?” 贺默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又苦口婆心的劝道:“便是王爷想跟他交手切磋,也等您的玉洗神功突破第九重才好跟他动手不是?万一今日他真的来了,您又不能全力与他一搏” 这图的到底是什么啊? “你觉得他的身手好到需要本王奋力一搏才有胜算的可能?” “当然不是。”那轻飘飘的话语,却令得贺默头皮一紧,忙否认道:“小的这不是担心您嘛。” “引出武安侯不过是其一,本王原还想给那小狐狸一个欠她人情的机会,不曾想她竟毫不犹豫的舍弃了。” 若当时她替他挡了那一剑,他便顺理成章的欠下了她的人情,她便可以趁机对他提出要求或者条件来。 偏那自以为是的小狐狸只一意以为他要害她性命,竟不顾折了腰的危险从他跟前躲开了。 贺默实在不能理解自家主子的想法,一边让府里的女人找她麻烦,一边又刻意的给她机会,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基于问了也得不到回答,贺默干脆不再想这一茬了:“今日行刺的,可还是宗正明派出来的人?” 宗丞相是坚定的保皇派,小皇帝当日不顾皇甫琛的反对硬是提拔上来,专与皇甫琛作对。 十次刺杀行动至少有九次都是宗正明策划,这人年纪不大,却极其狡猾,皇甫琛就算知道背后是他捣鬼,偏没有证据。 也不是没有让人干脆灭了宗正明,只是小皇帝格外器重他,竟将身边的银甲卫派出一半给宗正明,以保护他的安全。 银甲卫乃是历朝历代保护皇帝的一支武艺十分高强的侍卫队,他们异常神秘,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如何选拔又是如何受训,之后再安排给皇帝的,甚至他们根本不知道银甲卫的人长得到底是什么模样,因为他们脸上常年都带着银色的面具。 他们不参与政事,不结党拉派,也不受任何人收买,只听令于坐在皇位上的那一个人。银甲卫其总数不过三百余人,历朝历代哪个皇帝没有被人行刺过,但有银甲卫的存在,大梁历任皇帝据说连个磕碰伤都不曾有。 因此,便是皇甫琛十分想要除掉宗正明这个政敌,一时也没有机会。 皇甫琛嘴角带笑,然而目光寒冷:“且让他再蹦跶一阵子,待本王功成,再慢慢收拾他。” 有银甲卫护着宗正明,便是凭皇甫琛如今的武功修为,竟也拿他没有办法。 当然,他一点也不心急,凡事都该慢慢来,摄政这么多年,若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这大梁国焉还有他说话的余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首饰都是王爷亲自给她挑选的 贺默闻言,顿时放下心来:“王爷说的正是,待到您功成那一日,别说什么银甲卫,这天下也再没有能与您为敌的了。” 贺默这记拍马显然取悦到了皇甫琛,他眉眼舒展,唇边笑意更深:“宫里久不进新人,小皇帝已经半年余没有踏足过后宫了,显是后宫的花朵不够研丽。 跟南庄那边说一声,挑两个调教好了的送进宫去,小皇帝一心为了本王的子嗣忧心,本王这做王叔的,自也该好好关心他,才不负皇兄当年所托嘛。” 贺默会意,笑道:“小的这就去办。” 小皇帝自一十二岁始就近了女色,这些年来送进宫里的女子不少,那些女子都是经过了精心的调教,专为小皇帝准备,大多都被小皇帝沾了身。 年岁太小就开荤,小皇帝的身体早被掏的差不多了,虽然这半年来不近女色拼命调理想要生个皇子出来,但到底还是太晚了些。 安然与欢颜在绿澜的带领下,到了蘅芜苑。 蘅芜苑比蕙兰院大许多,里头假山花园且不说,还挖了个不小的池塘,池塘里养了鱼种了藕。 这时节水面上已经冒出了不少荷叶来,圆圆扁扁铺陈在水面上,微风一吹,绿波荡漾,只叫人看一眼就心旷神怡。 欢颜对此处满意的不得了,小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意,不时拿眼睛去看安然,这蘅芜苑比起当初她们在夏国时住的宫殿还要大要好呢。 安然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不过是从一个环境差一点的牢笼换到了好一点的牢笼而已。 见安然主仆两人进了院子,一直留在蘅芜苑中安排各种事宜的玉玲兰忙领着丫鬟婆子款款走向她们。 她今日穿着月白色与淡粉红的委地长裙,看似素净无华,然裙摆与袖口以银线滚边,绣着淡黄色的不知名的小花,裙面上则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 如玉般的皓腕上个戴着一条红珊瑚手串,微抬俏脸,细长的丹凤眼透出精明而又妩媚的光泽,将她那份如仙气质打了折扣。 见安然微挑眉正打量着玉玲兰,绿澜忙上前一步,在她身边轻声说道:“公主,这位是玉姑娘,管着王府内院一应事务,深得王爷信任。” 安然想起皇甫琛曾跟她提过的玉氏,便知道正是眼前这人。 闹事时,她倒是躲得远远地。 玉玲兰走到近前,对着安然福了一礼:“按着王爷的意思,已经将蘅芜苑整理好了,公主瞧瞧,若还有不尽人意之处,尽管与我提。” 她说着,甜甜一笑:“王爷说了,公主乃是王府里除了王爷外身份最尊贵的,万万不能怠慢了您。” 她说话时眸光微闪,虽满面笑意,然眼里打量的意味却十分明显。 安然神色依然淡淡,她并不喜欢她,甚至不喜欢跟自己打交道,却又偏要在她面前表现这般亲热亲切。 天底下的女子大概都是一个模样,不论夏国后宫里的,亦或是这摄政王府后院的女子们。 安然无视她的热情与交好,冷然道:“本公主唯一觉得不尽人意之处,便是每日那三餐。请教玉姑娘,往后一日三餐不会再缺了蘅芜苑的吧?” 玉玲兰脸上笑容微微一僵。这话分明是不留情的打她的脸,说什么不能怠慢,结果一日三餐都吃不上,这不叫怠慢叫什么? 今早的事她已打听的清清楚楚,她设想过这听说十分娇弱还胆小的夏国公主会想出什么样的法子来救自己的婢女,最有可能的便是去求王爷,再不然,便是干脆弃了这婢女,继续龟缩在那破旧的蕙兰院里。 可她想了许多,却也没有想到这夏国公主会直接打上门去,这出人意表的举动,让她对这夏国公主嫉恨的同时也多了几分好奇。 安然方才打量她时,她也正打量着安然,早听府里的人说这夏国公主美貌非常,她虽没亲眼见过,但早就存了一较高下的心思——要知道,她玉玲兰的美名可也曾名满京都的。 这会子见到了人,任她对自己的相貌再有信心,也不得不承认,这夏国公主的容貌先就胜了她三分,且其冷然与高贵的气质,更让她与寻常女子不一样。 这样与众不同,便是王爷现在对她没有什么心思,也保不齐日后会如何。 想着今日王爷竟放下政务单独陪她出门逛街,玉玲兰就忍不住捏紧了袖子底下的手指。 即便知道王爷对她与众不同定然另有深意,玉玲兰仍是嫉妒的心肝都疼。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安然又是盈盈一拜,柔美的面上满是歉意与惭愧:“前些天我卧病在床,想是因此才让府里的奴才怠慢了公主。公主请放心,往后再不会了。” 玉玲兰留下了丫鬟婆子,便借口还有事要忙,甚是从容的离开了蘅芜苑。 如果她的步伐不因太过刻意而略显僵硬的话,她的表情的确算得上从容了。 谷雨扶着她的手,却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离了蘅芜苑好远,才忧心的小声询问道:“姑娘,没事吧?” 玉玲兰手指一紧,修剪的尖尖细细的指甲一下子刺进了谷雨的掌心,她却浑然不觉,顿了一顿,方才慢慢笑起来: “将金满楼送过来的首饰给公主送去,务必要大张旗鼓的送,别忘了添一句,这些首饰都是王爷亲自给她挑选的。” 她想了想,眉头微微一蹙,随即便松开了,意味深长的笑道:“挑一套苏锦瑟会喜欢的头面给她送过去,就说是王爷特意给她带回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你生的是哪门子的气? 谷雨会意,忙点头应是:“今早的事闹那般大,王爷也只是发作了几个下人,对苏姑娘几个更是提都没提,可见的确是纵着她们的。 知道王爷竟亲自陪着那夏国公主出门逛街,苏姑娘可是在屋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的。这回得了王爷特意挑选的首饰,想来心情定会很好的。 姑娘妙计,定又有一番好戏可看了,也省了姑娘您费心思。” 玉玲兰回头,瞧着掩映在葱茏绿色间的蘅芜苑,唇角笑意愈盛,眼里的温度便越是冰冷: “王爷如今摆出了盛宠她的架势,吩咐刘妈妈几个,让其他人去蹦跶就算了,别让她们沾身。” 刘妈妈几个是她用惯了的心腹,她可不希望有任何折损。 谷雨忽视掌心的刺痛,笑着道:“姑娘便放心吧,这回安排在蘅芜苑里当差的那些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安然自个儿熟悉蘅芜苑的环境时,将那些丫鬟婆子丢给了欢颜去调派。 观察了一圈下来,安然表示对未来一段时间的住宿条件还是很满意的,回来时正瞧见欢颜板了小脸在训话。她只将目光在那些人身上略一扫过,便不再停留,先进了屋。 不多时,欢颜进来了,喜滋滋的对安然说道:“方才奴婢着意观察了一番,送过来的这些人看起来都是老实堪用的,奴婢先还担心那玉姑娘会给咱们安排些刁奴过来呢。” 她停一停,将登记下来的丫鬟婆子的名单递给安然:“奴婢已经给她们安排了差事,公主瞧瞧?” 安然不接,往软榻上懒懒一歪:“你安排就是。只一点要弄明白,这些人跟今早挨打的那些人可有无关系牵扯?” 虽然她并没有打算要重用外头那些人,但蘅芜苑这么大,欢颜一个人忙不过来不说,她到底也是一国公主,身边服侍的人太少了也不像话。 更何况,长乐公主本就十分喜欢前呼后拥的排场,她既顶了长乐的名号,便是为着装样也得将那些人留下来。 欢颜闻言一凛,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奴婢真该死,竟将这样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奴婢这就去查。” “也别太着急。”安然唤住她,她们两个即便换了个大院子,可在摄政王府仍是举步维艰,想要查清楚那些丫鬟婆子的来历,又谈何容易? “且先观察着吧。” 见欢颜小脸绷得紧紧的,安然支颐一笑,那笑容因慵懒而显得满不在乎:“别太紧张,便是跟那些人有关,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放着她们不用就是,记住,我的屋里除了你,再不许任何人进来!” 欢颜忙用力保证:“公主放心,奴婢一定守好您的屋子,不让任何人进来的!” 正说着,外头响起小丫鬟的禀报声:“公主,金满楼的首饰以及颜料店的颜料画笔等都送过来了,这就给您送进去吗?” 欢颜打开门,瞧一眼眼前一溜儿低眉顺眼捧着红木漆托盘的丫鬟们,威仪十足的开口:“将东西放在外间。” 这般说着,她便似防贼一般,盯着这个又盯着那个。 丫鬟们将东西俱都放下了,领头那个又道:“玉姑娘说,因王爷抽不出身来,午膳便不陪公主用了。等公主歇了午觉,王爷便过来瞧您。” 内室半点声息也没有,那传话的小丫鬟等了等,忍不住抬眼朝里面看去。 欢颜不悦的清了清嗓子:“行了,公主都知道了,这就下去吧。” 那小丫鬟飞快的垂了眼睛,没能看到安然此时的神色,让她难免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再借故停留,对着内室的方向行了行礼,便领着其他人鱼贯退了出去。 欢颜瞪着她们背影,很是咬牙切齿了一番,这才摔了帘子气呼呼的进了内室:“公主可都听到了?那姓玉的也不过就是个名分地位都没有的姬妾罢了。 也敢在公主跟前摆谱儿,还真当她是摄政王王妃啊,连王爷几时过来都要听从她的安排调派一样,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种将自己当大妇,而将自家公主当小妾的举动,深深地恶心到了欢颜。 “你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安然瞥一眼鼓着双颊的欢颜,径直起身往外间走去: “有空跟她生气,还不如将那些首饰收一收,把方便融了的金饰收在一起,下次出门好熔成金条。” 她连看也没看那些金光闪闪的首饰头面,只伸出手翻看着送过来的颜料与画笔。 至于玉玲兰是想宣告主权还是想证明自己在这王府后院有多牛掰,跟她有什么关系? 欢颜见她浑不在意,只得泄了气,按着安然的吩咐麻利的行动起来。 继早餐之后,午餐果然也变得丰富了起来,且这回不等欢颜亲自去厨房取,便有人巴巴的将午膳抬了过来。 正要开动,就听得一声娇笑传了进来:“公主姐姐这边已经摆好饭了?那我来的可真是时候呢。” 欢颜听得这个声音,眼皮便是重重一跳。 安然也挑了挑眉,显然没有料到今早还跟她争锋相对要打死欢颜的苏锦瑟这么会儿就跟没事人一样来了她的院子。 只她神色不动,淡淡的看了欢颜一眼。 欢颜自小便跟着安然,不用她开口吩咐便明白她的意思,悄然退下,赶去敲打守院门的婆子——连通传一声都不曾,便自作主张将人放了进来,可见是没将公主放在眼里的! 花枝招展的苏锦瑟提着个紫檀木莲花纹的食盒款步走来,笑意吟吟的瞧着独自坐在饭桌后头的安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你对她倒是关注得很 她见其身边竟一个伺候用饭的都没有,立时主人般的竖了眉毛训斥起立在不远处的两个丫鬟来: “公主要用饭,你等竟无动于衷,可是等着吃板子不成?公主姐姐性子好,你们就敢这般轻忽!” 饶是安然,也忍不住露出了兴味的笑意来——她早上才扛着棍子大闹了苏锦瑟的香玉阁,这苏锦瑟转头就能说出她性子好这样的话来,其神色竟是半点勉强也没有,可见也是个脸皮厚的。 见安然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苏锦瑟脸皮微微发烫,强撑着继续训斥道:“看我不将此事告知王爷,让王爷来发落你们!” 被训斥的丫鬟们真是有苦说不出来,她们也想近身伺候啊,奈何这位主儿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就跟刀子似得逼的她们恨不能远远躲开,谁敢凑上去找没趣啊。 她们唯唯诺诺又满腹委屈的对着苏锦瑟行了礼,不敢分辩什么,自然也没指望那微微笑着似在看闹剧的夏国公主为她们分辩一二。 苏锦瑟见安然压根儿不接她的话,细嫩的脸皮便是狠狠一跳,却还是强笑道:“公主姐姐待下人也太和气了些。 我专程过来,是想就早上的事给你道个歉。小妹今早委实太失礼了,王爷已经教训过小妹了,公主姐姐就不要再生小妹的气了吧。” 安然瞧着她满面红光的模样,哪像是被教训过的模样? 见安然看着她,苏锦瑟似不好意思的抬手抚了抚耳旁的金镶东珠耳坠,一脸殷殷又期盼的瞧着安然: “王爷最喜府里的姐妹和睦相处,是我一时鲁莽惹恼了公主姐姐,特地带了几道大梁的名菜来给你赔罪呢。” 安然瞧见她的耳坠以及同款式的步摇时,就已经明白过来这苏锦瑟过来的原因——那金镶东珠的头面,可不正是今日她出门扫回来的那堆货中的其中之一么。 这是专程过来炫耀的,她买回来的东西落在了苏锦瑟的手上,说明她苏锦瑟才是摄政王的真爱? 苏锦瑟一边走上前将带来的菜摆出来,一边拿眼偷偷打量安然的神色,见安然的眼神只在她头上耳上轻轻掠过,半分不悦之色也没有,不由得有些失望: “公主姐姐尝尝,咱们大梁饭菜可合的口味?若是不惯,我再跟王爷说说,让王爷给姐姐请个夏国的厨子回来。” 安然终于开口,只神色与语气依然淡淡的,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苏姑娘有心了。若没有别的事,我要开始用膳了。” 这就是明明白白的逐客的意思了。 “哈哈哈哈” 此时摄政王府的外书房里,传出一串爽朗又愉悦的笑声来,打破了摄政王府前院一贯的平静与安宁。 下人们却丝毫也不觉得诧异,能在摄政王府这般放肆的人,除了池小侯爷,别无他人。 皇甫琛坐在价值连城的黄花梨案桌后,专注的盯着手上刚送来的密函,连眼风也没扫过那兀自笑的前俯后仰几乎要从椅子里跌下来的年轻秀美的池小侯爷:“还没笑够?” 池小侯爷笑的说不出话来,闻言只能摆摆手,眼角似都有泪飚了出来。 他抬手擦了擦,又笑了好半晌,方才东倒西歪毫无形象开口:“王爷,那夏国公主真是活宝。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她那样直来直去的女子,有趣,当真是有趣!” 皇甫琛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放下手里的信函,盯着桌面沉吟起来。 池小侯爷也不在意自己没有得到回应,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你是没看见,那苏锦瑟从蘅芜苑出来时,脸都是青的。 哈哈,若是寻常女子,苏锦瑟这般递了台阶,顺脚也就下来了,她倒好,丝毫不与之虚以为蛇,任对方是炫耀也好,讨好也罢,半点不为之所动。 王爷,你说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是公主做久了,到了大梁这地界,还摆着她公主的谱儿不成?” “你对她倒是关注得很。”皇甫琛冷眼看向他。 池小侯爷将手一摊,笑嘻嘻的说道:“外头可都传遍了,夏国送来和亲的公主可是王爷的心头宝呢。 王爷不但放下繁重的政务不理,亲自陪同佳人逛街,还在危急时刻以命相护,我听了这样的信儿,能不亲自过来看看那夏国公主究竟是何方神圣嘛。” “看到了?”皇甫琛挑眉:“可以滚了?” “不滚。”若换了旁人,见了皇甫琛这不悦的神色,定然就灰溜溜的滚了,池小侯爷一向认为自己不同于旁人,不但不肯滚,还嬉皮笑脸的凑过去: “王爷,你对那夏国公主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说出来给我听听嘛。母亲知道我来了你这里,可是叮嘱了又叮嘱,定要我问清了。 你也知道我母亲的性子,从我这里得不到满意的答案,怕是要亲自过府来找你问个清楚明白,不然晚上可是要睡不着的。” 听他提起逍遥侯府的安太夫人,皇甫琛面上神色松缓了些,语气都温和不少:“你告诉姨母,外头那些不实言论不听也罢。” 池小侯爷俊美的面上便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来:“我还真以为你凡心大动,好不容易遇见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啧——” 他啧啧出声,边摇晃着脑袋边道:“母亲最担心你这辈子孤独终老,听了外头的传言,开心的跟什么似的。 这要我回去跟她老人家说,王爷依旧郎心似铁,她老人家得多失望啊。表哥啊表哥,我娘那头漂亮的青丝,可都是因你而愁白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你怎知她对本王无意? “不是因为你整日的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姨母才愁白了头发?”皇甫琛可不担这名儿,冷眼睨着他: “我这就让人在六部给你安排个职务,老老实实当差去,想来姨母会很开心的。” 若是往常,听了这话的池小侯爷定然就落荒而逃了,可今日他却没有跑,犹自笑嘻嘻的道:“表哥,你说你们这郎无情妾无意的,偏要装出有情有意的模样,到底唱的哪一出啊?” “你怎知她对本王无意?”皇甫琛黑眸微沉,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 池小侯爷刷的一声挥开手中折扇,一副风流公子的做派,得意的解释道:“好歹弟弟也是经常眠花宿柳的人,真情假意还能看不出来? 若那夏国公主当真心悦于你,知道你喜欢后院和睦,又怎会如此不给苏锦瑟脸面? 再有啊,你给她买的那些首饰头面,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只叫小丫头收拾好方便熔成金条的,弟弟拿项上人头跟你保证,这公主绝对是想逃跑!” 所以他才说这公主有趣得很呐! 且不说他家表哥这相貌,便是他的身份地位,寻常女子若见了,不哭着闹着非君不可那才是奇事。 可那公主却只想拿了金条跑路,也不想想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且她还是夏国送来讨好大梁稳固邦交的和亲公主,还敢跑呢,不说表哥会如何惩治她,就是夏国也不会放过她。 这公主若不是个傻的,就绝对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明明是个弱女子,可那做戏的本事跟他家这表哥,恐怕还真有些旗鼓相当的意思呢! 论起对女人的了解来,皇甫琛定然是比不上成日里不是眠花宿柳就是倚红偎翠的池小侯爷的,对于他的分析内心里很是赞同,面上却丝毫不漏:“那也要她有那个本事逃得出本王的手掌心再说。” 他现在待她这般和气,她若真敢不识时务,可就别怪他拿本来面目对她了! 安然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还不如抽空多练练笔呢。 看着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颜料画笔,安然心里又是期待又是雀跃,虽然不愿意跟摄政王有过多交集,但她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她很肯定,那男人绝对不会找别人来教她! 只盼着那摄政王当真会画画,也当真会教她作画,而不是随口说来敷衍她的。 正想着,就听见外头响起欢颜的请安声:“给王爷请安。” 安然刚从椅子里站起身来,就见皇甫琛大步走了进来。 他换下了今早出门穿的那件青色衣衫,此时穿了件月白镶金边的素色衣袍,愈发显得他面如冠玉,温润可亲。 他抬手扶住了欲要对他请安行礼的安然,目光在看清安然身上的束腰窄袖的利落装扮时微闪了闪:“可曾歇过午觉了?” 连方便动作的衣服都早换好了,她要学画的心情还真是急迫呢。 瞧她不动声色收回手去,似还拿帕子不经意的擦了擦,皇甫琛眸光微凝,唇边的笑意却深了些。 安然微微一笑,乖巧道:“想着备受王爷推崇的西洋画,也不知道画出来会是什么模样,便好奇的睡不着。” 她语气软绵绵的,似满心依赖着皇甫琛,还甚是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王爷若再不来,我便要忍不住使人去请王爷了。可就怕扰了王爷正事,惹得王爷不快” 皇甫琛趁机又捉了安然的手,暧昧的以拇指摩挲着她细腻柔软的手背,亲昵的笑道:“若旁人来打扰,本王定会不快,但若是长乐,本王只有高兴的,又岂会不快?” 安然:“” 第一次在宫里见他,是虽和气却疏离冷淡的。第二次便是今早了,莫名就对她深情亲昵起来了。 这才是他们第三次见面,总看他这么深情款款还毫无知觉占她便宜的样子,晚上怕是要吃不下饭的! 坏人食欲,简直大大的坏! 但安然还只能接着往下演,她羞涩的做出副鹌鹑模样来:“王爷这般取笑人家,人家可不依的。” 皇甫琛见她扭扭捏捏,分明是想扮娇羞,结果用力过猛,看起来又怪又好笑,但当事人一点也不知情,还拿小手不住的搓衣角。 皇甫琛自然也不会揭穿,只是握拳于形状优美的薄唇边挡住了唇畔的笑意。 半晌没听见皇甫琛的声音,安然垂着头也看不见他的神色,只看得见他胸膛深深地起伏了起伏了两下,这才反应过来他似乎是在憋笑,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演的太过成了他眼中的笑话了。 她装模作样可不是为了取悦他的。 安然暗暗撇嘴,抬起脸来又是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直奔主题道:“王爷,那西洋画到底什么模样的,还请您快些让我来开眼界吧。” 皇甫琛也不再吊她胃口,若不在她跟前亮一手,让她知道他的价值,她以后定是要想方设法躲他的。 池皓说的没错,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有趣又有用的人呢。 他动作利落的调了颜料,也不要人帮忙,指使安然坐到对面的椅子里,就着现成的模特儿下起笔来。 安然看着他,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她上辈子光顾着跟男生称兄道弟了,帅不帅什么的,她也没有注意过,这辈子她见过又接触过的男人,加起来连十个手指头都不会超过,自然没机会验证这句话。 眼下瞧着皇甫琛,便是安然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就算没有通天的权势与显赫的身份,光凭这举世无双的容貌以及认真起来这份劲儿,就足以令无数女人趋之若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学画 他的眼睛非常漂亮,睫毛浓长乍一看几乎不像男人所有,极深极黑的眼眸,不同于总看着她时那温柔而缠绵的目光,此时他盯着画纸的目光却是淬利,在午后灿烂的日光下灼灼生辉。 他的动作轻盈而流畅,抬眼打量安然时,嘴角总会弯成叫人沉沦的弧度。阳光照亮他俊美的脸,他噙着笑,愈发遗世孤立,整个人仿佛虚无透明一般,带着奇特而惊悚的美! 不过,再赏心悦目的画面,一动不动的看得久了,也是很要命的。 安然脖子酸了,肩膀硬了,腰也痛了,正打算换个姿势顺便问问皇甫琛还需要多久时,对面的皇甫琛终于放下了笔,看一眼安然,又低头看看面前的画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画好了。”皇甫琛朝安然招招手:“过来瞧瞧。” 虽是十分随意的语气,漫不经心中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 大概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不管他面上装的多么温柔温和,然言行举止却总是带着居高临下的命令意味。 安然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探头一看,嘴角就是狠狠一抽。 “王爷,您这是画的什么?”安然瞧着眼前那张寥寥几笔就能勾勒出来的大头漫画,那穿着与她几乎一致的大头娃娃笑的眼睛都眯缝在了一处。 安然只觉得心里头的火气一拱一拱上窜的很厉害,她紧抿着如花唇瓣质问,却并不敢回头,生怕一个忍不住就将那张害她坐了半天却只得了张夸张漫画的纸张砸到皇甫琛的脸上! 太过分了,这根本就是在耍她! 皇甫琛自她身后瞧见她连耳根都涨红了,连两只手更是紧紧握成拳头,仿佛正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他轻轻一挑眉,嘴角便噙了抹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得意笑意,佯装不解的自安然身后看过去:“怎么?” 似这才发现自己画了什么,皇甫琛轻咳一声,伸出手将那张漫画捡了起来。 他身子微微前倾,不可避免贴上了安然的背脊,便见她下意识的绷紧了后背,全身上下似都充满着排斥与警惕的气息。 他只作未发觉这暧昧的亲近,带了笑意的嗓音似满是歉意:“这张不是,下头这张才是。” 安然紧紧闭了下眼睛,明知道他在耍她,却还是只能睁开眼来,只希望自己这次看到的不会再是另一张大头漫画。 如果真的还是那样的图画,安然发誓,她绝对不会再控制身体里的洪荒之力! 深吸一口气,安然终于看了过去。 她很快怔住了。 跃然于画纸上的女子的确是她没有错。她每天都在镜子里看到这样熟悉的一张脸,可是没有哪一次,让安然看着自己的模样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倾国倾城的女子静静地坐在椅子里,漆黑的眼眸里似落满了月华,晶亮纯洁,透明干净。 目光看似温婉柔和,眼底深处却如针尖一般锋利而坚定,可又莫名的带着点淡淡忧伤。 连微笑翘起的嘴角也不能抹平她的忧伤一般,却使得她的气质如最美的昙花。于这喧闹人世静默的开放,释放独属于她的幽静与绝美。 整个画面呈现出一种与她格格不入的圣洁之美,令人一眼就将她铭记于心! “这是我?”安然忍不住伸出指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触摸画纸上那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这是她,可又不是她! 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指尖,热热的气息碰到安然耳朵上:“别碰,颜料还没干,仔细弄脏了你的手。” 安然浑身都僵住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正贴着皇甫琛的心脏位置,她甚至能听见一声声心跳,体温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笼罩着她,令她不安又烦躁。 她敷衍的“嗯”了一声,似不能再忍耐,借着观察画往旁边错开一步,稳了稳神方才由衷的赞美道: “王爷的画艺,堪称出神入化了。俗话说名师出高徒,有王爷这样的名师,何愁教不出高徒来。” 皇甫琛对她的拍马屁很受用,调侃道:“虽有名师,却也怕遇到慵徒,一个不慎,可不就砸了名师的招牌?” 安然眼角一抽,想也没想反驳道:“纵是名师,若敷衍教学或者不得法教学,却也怪不得学生不是?” 她习惯说话时直视人的眼睛,被皇甫琛一调侃,就忘记了要伪装。不自觉就转过身来,昂起小脑袋不服输般看着皇甫琛的眼睛。 那样一双斗志昂扬又生机勃勃的眼睛,跟她平日里总装出来的温柔温婉截然不同,却更吸引人的目光。 狡猾凶悍的小狐狸,偏要装的像只弱不禁风的小兔子。 被惹急了,总算忍不住伸出爪子挠上一把。 皇甫琛笑起来:“长乐言之有理。你放心,本王定会做个尽心竭力的好夫子。” 安然便往后退了一步,装模作样的弯腰作揖:“夫子也请放心,学生定不会让夫子失望的。” 她抬起头来,对上皇甫琛像是落满阳光c刺目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的凤眼,他仍然在笑,她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我们现在就开始,也让为师看一看这新收的弟子到底资质如何。” 安然忍不住就有些心虚起来,她的资质么,她自己都觉得不忍直视,一咬牙就使上了激将法: “好的夫子,便是资质再愚钝的弟子也会调教成为高徒的。我相信,王爷定然就是这样的夫子!” 一边说,一边还用力的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那样对他仿佛天然信任又笃定的模样,终惹得皇甫琛笑出了声来。他于是也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本王也相信。” 谁都知道对方的利用与虚情,可在这相视而笑的瞬间,有什么奇怪的情愫,飞快的来了,又飞快的消失。 苏锦瑟在安然那儿受辱的事很快整个摄政王府都知道了。明面上众人自不会说什么,背地里自都忍不住又笑话又嫉妒。 笑话,她拿热脸去贴夏国公主的冷屁股,却又羡慕嫉妒只有她一人得了王爷“亲自”挑选的头面。 原还旁观的众女便忍不住有些蠢蠢而动了——苏锦瑟那般冲撞得罪夏国公主,王爷不但没有惩罚,还给了头面,这说明王爷的确是不待见那夏国公主的。 但也有那理智的不肯轻易出手。 向来与苏锦瑟不和也曾公开嘲笑过玉玲兰的林氏林宝珠此时正闭了眼在绿油油的葡萄架下晒太阳。 她还稳得住,可她身边丫鬟却忍不住心急了起来:“姑娘,咱们什么都不做,就让这大好的机会白白溜走吗?” 林宝珠没说话。 那丫鬟跺了跺脚,神色间更着急了:“大前天胡氏在走廊伸脚绊那夏国公主,事后王爷赏了她一匣子南海珍珠。 前天邹氏将夏国公主的画架推进了池塘里,王爷赏了她一对儿宫制宝瓶。 昨儿刘氏在夏国公主的吃食中下巴豆,昨儿夜里王爷可就歇在了她那里!姑娘,您再这般下去,王爷跟前儿,哪还有您的立足之地啊!” 林宝儿终于慢慢睁开眼睛来,懒洋洋的开口道:“那你倒是再说说,胡氏c邹氏以及刘氏都是什么下场?” 小丫鬟闻言一噎,那模样就跟生吞了只苍蝇一般,在自家主子的注视下,支支吾吾的开口: “胡氏想绊倒夏国公主,结果自己跌了个狗吃屎,听说门牙都掉了。邹氏将画架推进了池塘,紧跟着自己也掉进了池塘,被人捞起来后,傍晚就烧起来了。还有刘氏,听说昨儿跑肚跑了一天,人都拉的虚脱了” 林宝珠睨着她:“都没落得好下场,你凭什么觉得我就能在她手里讨到便宜?” 对于安然那彪悍的战斗力以及不败的战绩,林宝珠心有余悸得很。 她再是爱慕皇甫琛,再是想要压所有人一头,再是想生下摄政王的子嗣,却也比旁人更清醒的意识到,她此刻不管不顾的扑上去跟安然作对,就算取悦王爷,能得到那一时半刻的安慰陪伴又如何?比起那点子赏赐安慰,她觉得还是自己的身体更为要紧。 留得青山在,老祖宗诚不欺她。 小丫鬟说不出话来,沉默半晌,又忍不住道:“可什么都不做,会不会惹得王爷不快?王爷本就少来咱们院子,这后院人又这么多,时不时的还有新人进来,您什么都不做的话,又怎么能在王爷跟前出头呢?” 林宝珠又重闭上眼睛,轻轻笑了笑:“谁说我什么都不做?只不是现在罢了。你可瞧见玉氏做了什么?她不也什么都没做,就等着做那背后黄雀?不要心急,等她们都铩羽而归,再看玉氏会有什么动作也不迟。” 摄政王府的女人们前赴后继越挫越勇,有像林宝珠那般自诩冷静冷眼旁观的,也有那稀罕摄政王一时半刻温柔安慰的。 她们卯足了劲儿对上安然,阴谋阳谋层出不穷,但最终的下场仍然只有一个——她们是如何害安然的,安然便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们。 虽然都是些幼稚又无聊的手段,但天天这么不停不歇的,让安然实在烦不胜烦。 她想关了院门落个清净,可皇甫琛每日都来教她作画,若关了院门,岂不就是将他拒之门外的意思了? 当然欢颜也试过告状,这个时候,皇甫琛就会一脸歉意的对安然道歉,表示他政务繁忙着实没有机会整顿后院,言语中还曾暗示过,留在后院的那些女人似乎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不得已才留下的,每每此时,总是一脸的愧疚并忍耐。 皇甫琛不肯出手,安然也无所谓,虽然有些烦,但这些小打小闹还不足以扰乱她的生活与节奏。当然皇甫琛暗示的他的身不由己,她只当他在放屁。 半个月下来,在皇甫琛并不藏私的细心教导下,安然的画技不说一日千里,也算是进步神速了。 馒头鸡蛋那是挥手就来,她还试过半夜三更画了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那红烧肉香的将外间睡着的欢颜都勾醒了。 主仆两个埋头吃了肉,欢颜照旧什么都不问,拿了盛肉的碗如往常一般毁尸灭迹。 当然,安然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皇甫琛眼中,包括她夜里睡不着画的那碗红烧肉。 “主上,公主已经歇下了,您今晚还过去吗?”受命于暗处关注蘅芜苑一举一动的如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皇甫琛面前,恭敬的询问道。 皇甫琛在朱红雕花窗边静静伫立,夜风吹过,黑色长袍随风而动,他微眯起眼,幽深的眼眸,清冷如刀。 “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皇甫琛淡淡开口。 如容低着头,却莫名觉得心头一凛:“是,属下看到了。” 落在她身上那迫人的光芒终于敛了去,如容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便听见皇甫琛似自言自语的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亲眼看见她画完了红烧肉后,只将自己的手覆在纸上,闭上眼睛不过一瞬,一碗犹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如何让她死心塌地爱上本王? 他看的很清楚,她用的图纸是她平日惯用的,画笔颜料也是他买给她的,没有任何花哨的手法,甚至没有他以为的复杂的咒语之类。 她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那碗肉就那么凭空的出现了。 他回来后,原封不动照着安然的步骤与动作,重复了几遍,可画纸就是画纸,半点变化也没有。 皇甫琛想了想,又寻来画纸,当着如容的面再次重复那晚他们所看到的那幕,可最后,那张画了红烧肉的画纸依然没有动静。 他并不失望,放下笔后,才出声道:“你可瞧清楚了,本王可有疏漏错误之处?” 如容忙摇头:“并无任何不同。” 皇甫琛嘴角微微弯起,然而笑意还没到达眼底,已经收敛,他随手将那画纸揉成团丢了出去:“果然只有隐族的人才可以吗?” 他凝视着案桌上雪白的宣纸,继而极轻极轻地笑了:“你说,要如何才能令她甘心情愿唯本王所用?” 如容愣住,不由自主的抬头去看皇甫琛,主上何曾征询过他们的意见? 皇甫琛并不看她,目光已经转到了半开的窗户上:“还不滚进来,等着本王请你吗?” 池小侯爷摸了摸鼻子,半点声响也不曾发出来,犹如灵活的狸猫一般轻飘飘的自窗外翻了进来。一进来就好奇的问道:“我都这么小心了,连如容都没发现,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如容这才知道主上刚才那话并不是对她说的,松了口气之余,见主上没有别的吩咐,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池小侯爷乃是皇甫琛的姨母安太夫人的老来子,也是唯一从她肚皮里头出来的嫡子。 只是她怀的艰辛,生的也艰难,池小侯爷落地后身子骨十分的弱,求了皇甫琛的师父收入乾坤门中,只求他练些粗浅功夫,强身健体就好。 不曾想乾坤门的掌门见他骨骼清奇,比皇甫琛竟也不差,便收其为关门弟子,将一身所学全教给他。 奈何池小侯爷却是个耐不住艰苦的,每每练功都要掌门山上山下的到处抓人,就为了躲避练功偷懒,池小侯爷才练就了这样一身了不得的偷懒轻功。 他可以很自豪的说,只要他愿意,没人能够发现他的踪迹。如果这个没人,也包括他最亲爱的表哥以及师兄的话,他会更骄傲自豪的。 皇甫琛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轻易就能发现他的人,这如何能不叫他好奇惊讶?只可惜不管他怎么问,皇甫琛也不肯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发现他的。 明知皇甫琛不会为他解惑,他还是习惯的问了一遍。 皇甫琛果然没有理会他,只挑了挑眉,又问他:“怎么才能让她任我所用?” 难得有皇甫琛请教池小侯爷的时候,池小侯爷的得意嘚瑟自不必提,翘了二郎腿自顾自的摇着他那乌金碧玉折扇,也顾不得故弄玄虚,洋洋得意的说道:“这还不简单,让她死心塌地爱上你,自然心甘情愿为你所用。” 皇甫琛用不太信任的目光睨着他:“只能如此?” “其实王爷你的手段那么多,随便选一个,那娇滴滴的小公主怕也熬不住,自然乖乖听你的话。”池小侯爷所说的手段,自然是皇甫琛平日里对付政敌的那些手段。 不过很快他又摇摇头:“使不得啊使不得,如此花容月貌的姑娘家,怎好用你那些个手段,男人嘛,对待女人很该怜香惜玉才是。” 这般说着,又笑嘻嘻的凑近皇甫琛,那模样看起来猥琐至极:“莫不是表哥突然开窍了,懂得怜香惜玉了?哟,这王府里的女人们岂不是有福了?” 皇甫琛不理会他的调笑,颇有些厌恶伸手将眼前这张脸推开了些,方才说道:“夏国公主,与府里那些无用的女人不同。” “所以不能用对待那些女人的方式来对她。”池小侯爷飞快接道:“说起来,那公主的确跟咱们平日里见的那些女人不一样,不过话说回来,那夏国公主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令表哥破天荒的对一个女人费心起来了?” 池小侯爷自小就是皇甫琛的跟屁虫,对皇甫琛的了解他若认了第二,这世上再没人敢认第一。 他比谁都清楚,他这个冷心冷情的表哥,除了武学,唯一热衷的,便只有权利。 这世上不论男女,在他这里只有两种,有用的以及没用的。 于他有用的,他自有百般手段让其任他所用,池小侯爷还从未见过他因为什么人而烦恼过,更别提那还是个女人。 皇甫琛自不会将安然的来历告诉他,只淡淡道:“你只说,本王要如何做,才会令她死心塌地爱上本王?” 见皇甫琛竟真的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甚至还一副打算实施的模样,池小侯爷震惊之余险些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不是吧表哥,你还真的信了我那话?” 皇甫琛凤眼一眯。 池小侯爷只觉得冷风阵阵,眼刀嗖嗖,立时正襟危坐起来:“刚才我那话也不是鬼扯的胡话。 表哥你既舍不得在姑娘身上使手段,就只能让姑娘爱上你,如此不伤筋动骨,又能皆大欢喜,岂不是好?” 皇甫琛依然拿眼刀咻咻他。 池小侯爷一激灵,忙出谋划策道:“其实要让女人死心塌地爱上你也容易,女人嘛,喜欢的无非也就是那些个甜言蜜语金银珠宝,更何况表哥你还长得这么好。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女人,便是那些心怀不轨的,如今又有哪一个对表哥你不是死心塌地的?表哥你只要拿出你迷惑那些女人的手段,那夏国公主绝对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那女人说那个孩子是我的 听来听去,就没听到有什么建设性的好点子,皇甫琛终于不耐烦的赶人了:“没别的事就赶紧滚回去,省的姨母担心。” 池小侯爷摸了摸鼻子,面上颇有几分尴尬:“有件事,表哥一定要帮我,不然我娘一定会打死我的!” “你又惹什么祸了?”皇甫琛皱起眉头。 若没有狠心狠肠,是走不到今时今日的。到了如今,皇甫琛心里头若真还有值得顾念的人,能让他的心稍微变得柔软的人,也只有他的姨母了。 池小侯爷目光闪烁:“那个昨儿有个女人送了个孩子到侯府来,刚好我在,让我及时拦了下来,否则这事可就要捅到我娘跟前去了,吓了我一头冷汗” “说重点!”皇甫琛不耐烦的打断他,懒得听他东拉西扯。 “重点是,那女人说那个孩子是我的!”池小侯爷连忙识时务的讲出重点来,他面上颇有些悻悻地: “我当时只当她是来讹我的,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女人带着孩子找来府里过,可我见了那孩子,长得还真挺像我的,说是三岁了,生母去世后,生活无以为继,由着邻居送来的。 那个邻居还带着信物来的,你也知道我往日荒唐得紧,送出去多少东西啊,我自己也分辨不出那玉环是不是我曾经送出去的,都三四年了,谁还记得嘛” 他的话语在皇甫琛冷冷的瞪视下越发没有底气,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说道:“我见了那孩子,当时就心慌的要命,要是被我娘知道这件事,她一定拿拐杖打死我的! 表哥,这事儿你一定要帮我想想法子,那个孩子我暂时安排在外头了,可他若真是我的,一直住在外头也不是个事儿你,你会帮我的吧?” 皇甫琛被他气的忍不住冷笑,抬手就将面前的镇纸朝着一脸心虚的池小侯爷砸了过去: “本王早就跟你说过,娶个正经女人回去生孩子,如今倒好,若真是你的,那可是长子,连个妾生子都不算,你这是存心要气死你娘!” 池小侯爷手忙脚乱躲着,一边叫道:“我不就是怕气死我娘才找你帮忙的嘛!好表哥,你也不想我娘就这样被我气死了吧?” 她那个娘可是最重视嫡庶正统,平日里管不住他寻花问柳,可若知道他这事,气死之前一定会先将他抽死的! 瞧着他哀哀祈求又死皮赖脸的模样,皇甫琛气的只想捏死他,但他又怎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姨母被气死,只得咬牙切齿的道:“若不是为了姨母,你这破事本王才不会管!” “我就知道表哥对我最好了!”原还可怜兮兮的池小侯爷顿时眉开眼笑:“此事就有劳表哥了,我走了?” “滚!”皇甫琛眉头一阵乱跳,牙齿磨的咔咔直响。 若他不是姨母唯一的儿子,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弄死他! 皇甫琛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对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淡淡说道:“宫里的事暂且放下,先查查池皓那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儿子。” “主上疑心有人借这事做文章?”黑衣人疑惑的问道。 “池皓于女色上的确荒唐,却并不是个没分寸的。”这一点自信,皇甫琛还是有的:“且先查吧。” 总要知道这事情是真,还是有心之人有意为之才好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皇甫琛忍不住又皱起眉头,他最讨厌便是这种被动的不为他所掌控的感觉,偏偏最近他体验的最多的,也是这种感觉,比如安然,比如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孩子。 安然敏感的察觉到皇甫琛这两日对自己颇有些不同。 虽于教学上他仍是最严厉的老师,认真挑剔的劲儿仍在,但只要一搁下画笔,他就不再像往常一样匆匆赶回他的前院处理那些在安然看来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政事了。 其实皇甫琛真的很忙。他每天下午抽出一个时辰来教她,还时不时会有这样那样的人来访,或者这样那样的急事需要他立即处理。 但每当安然觉得他会扔下她去处理他的急事时,他却总是坚守老师的立场,说好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绝不少她一分一秒的时间。 便是再紧急的事,前来禀告的人急的都要跳脚了,连安然都觉得有些不安,他也是不紧不慢教足了一个时辰,才紧跟着去处理他的正事。 这一点,便让安然对他颇有些刮目相看,这人名声再如何狼藉不堪,可言而有信这点,却是多少人都比不上的。 可自从前儿起,安然先是感觉这难得的很清静,先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夜里睡觉时,欢颜提了句要去领王爷爱喝的碧螺春了。 她才猛的想起,这两日教学完后,皇甫琛陪着她下了半天棋,喝了好半天茶,虽然没说什么话,但真真是难得悠闲的在她这里消磨了好半天的时间呢。 这段时间里,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如何能不让人觉得惊奇怪异? 今日亦是如此。一个时辰的教学结束后,安然就听皇甫琛吩咐欢颜准备茶具了。 欢颜偷偷看了眼安然,小声禀告道:“奴婢一时忘了,王爷爱喝的碧螺春蘅芜苑已是没了” 昨儿欢颜本要去领茶叶的,不想却被主子拦了下来。欢颜不敢自作主张,只好推说自己忘了。 不过回想起来,公主莫不是料到了今日王爷还会留下来喝茶下棋什么的,又不耐烦应酬王爷,这才不许她去领茶叶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敷衍 不知道自己真相了的欢颜正忐忑的等着皇甫琛发话,便听见安然甚是歉意的对皇甫琛说道: “王爷只爱喝碧螺春,这可如何是好,我这里只有君山银针呢。若不然,我这就让人去找玉姑娘领些来。” 寻常人听到这托词,哪里会不明白其根本不想留他下来喝茶的意思。 皇甫琛自然也明白,却偏要装作不明白,只往安然惯常休息的躺椅上一坐,淡淡道:“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去准备吧。” 前面那句是笑着对安然说的,后头那句自然就是对欢颜说的了。 欢颜很自然的又看了安然一眼,安然只得点了点头。 欢颜这才退了下去,不多时,端了茶叶茶具上来。 安然的画室十分开阔,窗户一打开,面临的便是生机勃勃的一池碧绿荷叶。 他们喝茶对弈也不用再换地方,临窗摆了桌椅,既可以随时欣赏外头的美景,又十分安静惬意。 君山银针产于洞庭君山,形细如针,故名君山银针。自住进蘅芜苑后,安然这里的一应吃穿用皆是最好的。 送过来的君山银针自也不是普通的,乃是君山中的尖茶,白毫如雨,是宫里才能用上的贡茶。 君山银针气味清香,入口醇厚,茶汤明净,十分漂亮。冲泡之时,银针会一根根竖起立悬在杯中,再徐徐沉入杯底,有趣得紧。 安然最喜欢看茶叶冲泡的整个过程,因此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亲力亲为,并不用欢颜服侍在侧。 “王爷,尝尝看。”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琴棋书画诗酒茶,除了画,旁的就算不精通,那也是略懂的。而茶之一道,更是华嫔手把手教过的。 纤纤素手,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优美动人。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韵味,便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皇甫琛如玉般温润俊美的脸庞上。他眼角眉梢都含着笑,唇色被沸腾的热水的热气熏的嫣红,说不出的好看。 他伸出手来接过安然递过来的茶杯,观其色闻其香,面上笑意更加舒展:“很香。” 顿一顿,又道:“很美。” 安然正要将茶杯往唇边送去,闻言顿住了动作,秀气的眉不自觉的挑了起来。 很美? 这是在赞茶还是在赞她? 这个问题只让安然纠结了一下便放开了,管他是赞谁呢。 “王爷最近不太忙?”不然怎么总在他这儿消磨时间?说来也怪了,他满院子的莺莺燕燕等着他宠幸呢,偏就要留在她这这儿,害她这几日要收拾的人都比平时多了起来。 如今她在王府的日子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规律了,每天上午修理没事送上门来欠修理的人,中午睡个午觉后就是学画的时间,本来接下来是练习时间,现在却被皇甫琛给占用了,着实令人不太愉悦。 安然可没有细想过皇甫琛的反常究竟是因为哪般,只当他嫌自己的日子还不够热闹,故意留在她这儿就是为了让那些本就嫉恨的眼红的女人们更加的恨她罢了。 如果这是她学画所要付出的代价,即使是烦了一点,安然也是可以接受的。 虽是如此,不过还是希望他像以前一样忙,教完了就走,那才叫人自在嘛,如今一天里头就有半天使人不自在,多不好呀。 “还好。”皇甫琛哪里不明白安然的言外之意,便越发的明白了,眼前这低眉顺眼看似十分温顺的女子,分明有一副足以跟他相提并论的冷心冷肠。 他牺牲他宝贵的时间来陪伴她,她不但不觉得受宠若惊,反觉得应酬他很烦人。 别的女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难道真的要像池皓所说的那样,用花言巧语金银首饰来收买她的心? 难道他的亲自陪伴,竟没有这些个俗物来的有用? 皇甫琛决定试试。 他放下茶杯,温柔的笑看住安然:“便是天天见着,也觉得长乐这些日子出落的更加迷人了。真正是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冰清玉润,撩人心怀。” 他用醇厚的仿若存放了多年的美酒一般低沉的嗓音低低诉语,那姿态模样,一下子从随性变得深情起来,脉脉的看着安然的眼睛。 哎哟卧槽,这是玩儿的哪一出! 安然一口茶正含在口中,哪料到他突出此言,明明刚才还是闲聊模式,谁知这人招呼都不打就开启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表白模式,这不是考验人的心脏承受能力是什么? 好不容易才将口中的茶水咽了下去,安然还是轻咳了两声,将因猝不及防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放回了原处,这才勉强挤出个娇羞的笑容来:“王爷过奖了,我哪有你说的这般好。” “在本王心里,这世上的女子,再没有比长乐更好c更让本王倾心的。”当他看不出她那“娇羞的”近乎扭曲的笑容根本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吗? 皇甫琛心里莫名涌出了不悦来。 便是他说的是假的,寻常女人听到这些,也不该是她这个惊吓过度后更加警惕戒备的表情。这女人为什么就不能跟寻常女人一样呢? 他在女人身上从未花过任何心思,池皓说他有迷惑女人的手段,实则那些女人根本不用他去迷惑,他只要对她们笑一笑,或者稍微用点耐心敷衍,她们就已经欣喜若狂的像是得到了整个世界。 但偏偏,他连时间都肯浪费在她身上的这个女人,却半点也不领情。 虽然他是不怀好意,但她这般不知好歹也难免叫他生出了不满不悦来。她怎么就不肯跟别的女人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我知王爷心中爱重我 安然自然不知道皇甫琛心中的不满不悦,面对他那样看似表白实则更像是调戏的话语,安然深感荒谬与无奈。 前头几天他都演的挺正常的,就算忽然要换画风,好歹也先提醒一声啊,从个深情脉脉的斯文公子毫无预兆的变成个花言巧语的花花公子,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但此刻面对皇甫琛那深情期盼等待着她回应的眼神,安然也只得收敛了心神,用更加娇羞实则已经快要抽搐起来的的笑容羞答答的回道:“王爷这话,可是真的?” 真是恶心死人不偿命,尤其悲催的是,安然大概是第一个被自己恶心死的人! 没想到为了学个画,还要辛苦的跟他飙演技,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安然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绘画,却也知道皇甫琛这些日子的确是在帮她打基础,虽目前学的只是素描,连油画的边都还没摸到,但已经足够她用了。 只是本着精益求精的学习精神,安然还是很需要皇甫琛的继续教学的,若不然,她也不能勉强自己提升演技了。 皇甫琛瞧着她攥着茶杯,指节紧的都泛白了,便知道她正极力的忍耐着与自己敷衍,眸底郁色愈发的浓了。 连甜言蜜语也不管用? 这女人怎么这么难弄? “本王就算欺尽这天下人,也绝对不会欺骗长乐。”皇甫琛加大力度,郑重的说道。这可是对任何女人也没有说过的话,虽然这话,随便听听就算了。 呸,哄谁呢?安然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满是惊喜与感动:“王爷,你待我真是太好了,只是” 她说着,忽的掩面哭了起来:“我真的好感动好感动,能得王爷这话,便是死也无憾了。 可有些事我原本不欲对王爷说起,王爷平日里已经这般辛苦,还要抽出时间教我作画,我哪里还有脸教王爷为我的些许小事费心呢?但” 她这样欲言又止的,显是有事要皇甫琛帮忙了。 皇甫琛只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她所求之事。 虽然她能游刃有余应付后院那些女人,不过时间长了,想她也应付的烦躁了,索性借他的手来免除烦恼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便善解人意的问道:“长乐这是怎么了?先别哭,可是在府里受了委屈?没事,你尽管告诉本王,本王定会为你做主的。” 安然咬了咬牙,本来那个念头只是突然冒了出来,这时候却怎么也压不住了。 应付他比应付府里那些女人可难多了,这样想着,安然将心一横,再不犹豫,抽抽搭搭的说道: “能跟王爷在一起,便是再委屈,我也该甘之如饴才是。可我实在受不住,府里的姐妹们背地里常常讥笑于我。 她们好歹是过了明路的,我虽贵为一国公主,却连她们都不如。王爷可知我听了这样的话,心里有多难受?” 皇甫琛沉默着,他已经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了。 果然安然并不在乎皇甫琛的沉默,继续哭诉道:“我知王爷心中爱重我,可到底是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 府中姐妹们三天两头寻我麻烦,我一味隐忍,便是不想给王爷添麻烦。如今王爷,我心里苦啊!” 安然前世今生早惯了强硬的行事作风,也是到了这大梁,为着日后计,才不得不压着本性扮柔弱。 但她骨子里就是个强硬的人,从没有过柔弱的经验,从前那些鹌鹑模样以及今日的哭闹,参照的都是夏国后宫那些争宠的女人们,以至于她那句“我心里苦啊”一出来,皇甫琛与欢颜都同时抽了抽嘴角。 欢颜想的是,哎哟喂我的公主啊,平日那样扮弱她看习惯了也就算了,怎么现在竟是要往怨妇的道儿上奔了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虽说现在是假装,可架不住公主装着装着,就装成真了呢? 皇甫琛想的是,她到底哪里苦了,府里那些个看似机灵实则蠢笨的女人送上门来都不够她练手的,心里苦? 一日三餐加宵夜,就不见她少用了一顿,进府一个月来,就算没有长胖,他瞧着那身量也比刚来长高了些的。 还敢嚷她心里苦? 她这般装模作样,为的是要名正言顺的名分? 皇甫琛并不信,不说他明知这丫头心冷心硬,平日里是配合他演的好像真的很仰慕他的模样,但她眼里的冷淡冷清,又岂能瞒得过他去? 就说到了今时今日,她都不耐烦他不经意的碰触她,又哪儿像是对他情根深种非要跟他闹着要名分的样子? 况且池皓还说过,她是时刻准备着想要逃离王府的! 那么她这番哭闹为的是哪番,皇甫琛也就心知肚明了。 心知肚明的皇甫琛心里的不悦与不满几乎到了临界点——又想利用他学画,又不愿意跟他多呆一时半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再说了,他皇甫琛到底是差在哪里,她对他如此不屑一顾?狗胆包天的女人,实在太欠教训了! 但他大事未成,又要用到安然那神奇又神秘的神技,眼下也只得忍耐着她对他的嫌弃。 皇甫琛神色变化不过须臾之间,心里头已然有了决定。 安然的话一嚎出来,自己也是忍不住有些紧张的,万一他真的答应给她名分,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可能的几率更大些。 虽然皇甫琛隐藏的很好,但安然向来心细,从皇甫琛与她来往的这些时日中并不难发现,他非常讨厌碰女人或是被女人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你我就快成为夫妻 好几次她都看到皇甫琛扶过她之后,转头趁着她不备便会问贺默要手帕巾子来擦手。有一回为了验证她的猜测,她行走间佯装不注意崴了脚倒在皇甫琛怀里,而后欢颜便回禀她,王爷还未走出后院便吩咐贺默备水净身。 一开始安然只当他讨厌自己故而才会这般讨厌与排斥她的接近与碰触,后头又留意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人后院女人虽多,却从未踏足过任何一个人的院子。 倒是招过玉玲兰去前院服侍,却都是青天白日去的,虽然每回回来,那玉玲兰都是一副刚跟男人恩爱缠绵完的模样。 但到底有没有被男人碰过,别人看不出来,安然却一眼看得出来——她那个便宜爹,才真正是个采花老手,那些个女人又爱炫耀,没弄出点痕迹来哪里好意思出门来炫耀?故而,花儿有没有被真正的采过,安然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养着那许多的女人,却又厌恶着女人,其可能也不过三个,其一,他有深爱的女子,故而不愿碰别人; 其二,他的身体有着难言之隐,譬如那什么不行;第三么,他可能有着某种特殊癖好,根本不爱女人! 更何况,皇甫琛已经二十四岁高龄了,却还没有正经王妃与侧妃,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总不能他一直这么守着是因为洁身自好等着他的真命天女吧? 这个可能才在安然脑子里升起一瞬,就叫她嗤之以鼻的拍了回去。 是以,这回安然豁出去跟他要名分,其实心里是笃定了他不会应,说不定还会因此反感她的贪得无厌而冷落她些日子,正好让她得些清净日子。 每次应酬他,都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啊,她实在不愿意将自己的心力浪费在应酬他这上头来。 总之,能将他气的拂袖就走是最好的了。 她这边兀自打着如意算盘,但原很笃定的事在瞧见皇甫琛沉默着久久不语时,就慢慢的有些不安起来了。 也不生气?也不说话?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空气仿佛凝固,局外人欢颜只觉得这气氛莫名其妙变得僵硬起来,公主连假装都忘了,就那么直不愣登的看着王爷,一副眼睛都舍不得眨的模样。 王爷的神色看起来也很认真很凝重,可也回望着公主,半天没有说话。 其实这画面是相当养眼的,毕竟俊男靓女本就是一道十分漂亮的风景,只可惜这沉默僵硬的风景,却偏生令人生出几许不安来。 就在欢颜被这诡异的气氛折磨的双腿发软时,忽听摄政王轻笑一声,那笑极轻极轻,俨然一根调皮的羽毛,轻飘飘落在人心里,却只让人将一颗心提的更高了些。 皇甫琛决定,绝不遂了这小狐狸的意。于是笑了笑,用他那满怀歉意与深情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安然: “长乐虑的极是,这事是本王的疏忽。你放心,不日本王就上折子,奏请陛下为我们赐婚,从此,在这摄政王府里,再没有人敢轻视你!” 卧槽啊,真的玩大发了! 安然在他轻笑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此刻再听了他这番话,只觉得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了。她真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搬起石头砸破了自己的脚啊! 叫你自以为是!叫你不肯多点耐心忍耐! 她此时只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脑袋啊! “王c王爷说的可可是真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调儿,纯粹是被吓的! 这才是真正的吓死人不偿命! “自然是真的。”原还有些郁卒的皇甫琛瞧着安然脸色煞白双眼发直的模样,觉得一口心气儿总算是捋顺了: “本王说过,绝不会欺骗长乐。你我就快成为夫妻,从今往后,长乐也该学着信任本王了。” 皇甫琛离开很久了,安然依然保持着他还在时的姿势,一动也没动。 欢颜瞧着自家公主一副失魂落魄的呆滞模样,忍耐许久,终于担心的上前来:“公主,您还好吧?” 难不成真被摄政王说中了,公主这是欢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可这分明更像是深受打击的模样啊! 安然虚弱的抬起头来,颤巍巍瞧着一脸担忧的欢颜:“你刚才怎么不拦着我?” “啊?”欢颜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安然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站起身,这才发现天色都黑了:“什么时辰了?怎么没传晚膳来?” 安然发觉出肚子都饿的咕噜叫唤了,罢,管他事情如何神发展,填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事。 欢颜终于放下心来:“已经戌时了,厨房的人来过好几次,奴婢见公主在想事情,便让她们将饭菜先温着。奴婢这就让人传晚膳来。” 只是晚膳还没来,玉玲兰竟先来了,她一脸担心的打量着安然的脸色:“听闻公主今晚没用晚膳,我委实担心的紧,公主可是身上不适?可禀了王爷不曾? 对了,王爷傍晚时有要事出府去了,这时辰宫里的太医怕也不好请来,只得委屈公主先让外头的大夫来瞧上一瞧” 安然微微蹙眉,忍耐着肚子饿听她貌似关切的话语,到底还是忍耐不住出声打断了她:“我身体很好,现在正要用晚膳,玉姑娘可要留下再用一些?” 原以为她这样不客气的态度,矜持骄傲的玉玲兰就会离开,不想这一回安然竟猜错了,玉玲兰松了口气,笑道:“公主没事就太好了。刚好今晚用的不太多,公主相邀,我就厚着脸皮打扰了。” 安然只皱了皱眉,便没再多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王爷在外面有了孩子? 到底玉玲兰如今掌着后院的事,且明面上也给了她不少方便,至少没像其他女人一样闲着没事就找她麻烦,故而安然也没给她太难看的脸色。 当然,太好看的脸色也没有就是了。 对于安然冷淡的态度,玉玲兰并不在意,当晚膳摆好后,她果真安静的陪着安然吃起菜来,且还不是动动筷子做做样子的那种。 夏国虽是小国,但安然到底是出自皇室,饭桌的礼仪姿态挑不出半点错处来,而玉玲兰也是出身百年世家的大家族,其礼仪修养也自不必说。 两人安静的用完晚膳,又在丫鬟的服侍下漱口净手后,玉玲兰方才笑着道:“往常总是一个人吃饭,常常食不知味,今在公主这里,不知不觉竟用了这许多,让公主见笑了。” 若换做旁人自然就会顺口说上一句“往后可以常过来一道用饭”的客套话,到了安然这里,玉玲兰却只得了安然一个漫不经心的“嗯”字。 她并不气馁,也半点没有表露出被轻忽的不悦来,依然笑着道:“这王府里看着花团锦簇,十分热闹,可不瞒公主说,我有时也觉得十分寂寞,连个能说上几句话的人都找不到。公主初来乍到。怕也是如此吧。” 安然最不喜欢绕圈子,见玉玲兰说了半天也没个重点,颇有些不耐烦了:“本公主寂寞不寂寞,玉姑娘该很清楚才是。管着王府后院的人,不就是玉姑娘吗?” 玉玲兰面上便有些发红,忙起身对着安然歉意的福了一礼,口中称道:“我知道这些日子来,府里那些不懂事的姐妹给公主带来了不少困扰,我曾说过她们,奈何” 她娇美的面上浮现出为难与无奈:“王爷爱重她们,我除了苦口婆心的劝说她们一番,也没有别的办法,都是我的不是,让公主受委屈了。” “哦。”安然惜字如金的吐出一个字来,她想她有些明白这玉玲兰的来意了,这是来挑拨她跟皇甫琛的感情的吧,无意的透露出皇甫琛爱重别的女人,是想看她吃醋? 别说她知道皇甫琛根本不在乎那些女人,就算他真的在乎,也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好吗?她跟皇甫琛之间,可没有什么经不起挑拨的特殊感情。 饶是八面玲珑的玉玲兰,也觉得这天是聊不下去了,面上那笑容不由得微微有些扭曲,但也识趣的不再多留: “天色不早,我就不耽误公主歇息了。今日过来一则是担心公主的身体,另外也是想先跟公主说一声,许明日这府里又会多一位姐妹了,可能还不止多一位姐妹那么简单——” 她顿一顿,见安然仍是那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便是她说出府里要进新人的事,她的神色也没变半分,心下不由得更加懊恼。 难道这女人是笃定即便府里进了新人,王爷依然会像今时今日这般宠着她?她倒要看看,等明日见了王爷的新人,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坐得住! “王爷离府的时候,我恍惚听到一句,说什么那孩子趁人不备跑了出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玉玲兰自然要将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才痛快: “王爷当时十分着急,命人一定要将那孩子找到。公主没瞧见王爷那模样,我在府里多年,王爷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那会儿却急的衣裳都没换就要亲自出去找人。 说是个三岁大小的孩子,能让王爷这样发急,那孩子的身世怕是不简单。公主也该有个心理准备,明日见了才不会手忙脚乱。” 说罢,又忧愁的叹了口气:“打扰公主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公主若不嫌弃我出身低微,得闲可以去我的院子坐坐。公主歇着吧,我这就告退了。” 终于见安然面上浮现出了诧异之色来,虽然她这反应与自己预想的相差甚远,但到底不再是那一脸的无动于衷,玉玲兰总算觉得心里好过了些。 这些日王爷天天来蘅芜苑,听说是很认真的在教她作画,可这样的朝夕相对,王爷留在蘅芜苑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本就对安然充满了敌意与警惕的玉玲兰又怎么会不心急? 所有人都道王爷是迷恋上了这位夏国公主,她先还能稳得住,可随着蘅芜苑里送过来的消息,知道这女人竟哭闹着要王爷给她名分,而王爷居然也答应要请陛下赐婚的消息后,玉玲兰再也坐不住了! 这个女人,她竟敢如此妄想!她怎么敢! 得知王爷为了个孩子急急忙忙出了府,她再顾不得许多,亲自上门来,用她自己捏造出来的事打击她的痴心妄想,她却还是那副让她一见就恨不能撕了她那张脸的平静神色,让她心头怒火愈发高涨。 王爷已经喜欢她喜欢的要娶她做正妃了,可她呢?即便听说王爷在外可能有个孩子,除了诧异便再无其他反应,就她这样的,哪里值得王爷对她一往情深? 她配不上王爷! 她也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王爷,做王爷名正言顺的妻子! “公主,那玉姑娘的意思,是王爷竟然已经在外面有了个孩子?”待玉玲兰离开,欢颜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安然一边散步,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管他是什么意思,跟咱们不相干。” 别说一个儿子,就算皇甫琛在外头有了一打儿子,那也不关她的事。 不过,如果皇甫琛真的有个儿子的话,那么他不碰女人也厌恶女人碰触的事便有了结论——这多半是深爱着那孩子的妈,为那个给他生了儿子的女人守身如玉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水里有毒 很有可能那女子跟皇甫琛的身份地位太过悬殊,不能跟皇甫琛在一起,这才带着皇甫琛的孩子隐姓埋名的生活着,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他们母子的消息,皇甫琛自然就急巴巴的赶过去了。 简单的脑补了一番的安然表示很欣慰,有情人终成眷属对她绝对是件天大的好事,终于找到最爱的皇甫琛哪里还肯再娶她?说不得已经将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样一想,安然郁闷了好半天的心情终于舒畅了起来:“打水来洗漱吧。” 欢颜见她不但丝毫不心急,反还松了一口气,虽然很疑惑,却还是听话的打水去了。 安然不惯连洗脸这样的事都要人服侍,欢颜自然知道她的习惯,将水打来后,便手持软巾子立在一旁等安然自个儿洗脸。 安然的手才刚伸出去,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急急阻止道:“别碰!这水里有毒!” 安然微微一僵,欢颜倒抽一口冷气,望着来人的方向不敢置信的低呼道:“萧萧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何时出现在安然屋子里的男子凤眼潋滟c剑眉入鬓c琼鼻薄唇c脸型俊雅,他的脸上仿佛天然就带着三分清浅笑意,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他的容貌虽不及皇甫琛那般令人惊心动魄,但若他愿意,走出去也是个使少女思春,令春闺添怨c赢青楼薄幸的一个祸害。 此时他的眼眸中满是紧张与焦急,上前一步抓住了安然的手,见她的手水面尚有一些距离,方才重重的松了口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安然做梦也没想到,萧尘竟会为了她潜入大梁。 看着萧尘见她没事而露出的如释重负的笑容,安然心里不是不震动的。萧尘英挺俊朗的面容满是风霜与憔悴,看着安然的眼睛却闪闪发亮,握着她手的手也不自禁的用力,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激动。 安然再是无心无情,看着这样为她不顾一切前来的萧尘,心里头也忍不住又酸又涩,更多的,是不忍心:“你怎么来了?” 欢颜已经退到门口守着,萧尘的突然出现让她这个婢女都感动的热泪盈眶,一时倒忘记了他出口说的那头一句话。 见萧尘嘴唇都裂开了细小的口子,安然收回手来,亲自倒了水递到他面前:“先喝口水。我让欢颜去拿些吃食来” “不用了。”萧尘咕咚一口就将杯子里的水饮尽了,也不等安然给他倒,径直拎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可见的确是渴坏了。 “其实我早该到大梁的,不过路上出了点岔子,这才来晚了。摄政王府守卫森严,我等了两天,才等到今晚的机会。安然,我来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一起走,现在就走!”他目光灼灼,充满渴望与期待的看着安然。 安然低了头,看着他伸出来的手看似平静实则忍不住轻颤的搁在她面前,只等着她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她忍不住轻轻一叹,抬起头来,漆黑明亮的眼眸里似有无限惆怅与歉意:“你能带我去哪里?我是和亲公主,你是夏国的武安侯,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萧尘想说天大地大,总有他们的容身之地,离开夏国,离开大梁,还有云国燕国,再不济,他们还可以出海,去西洋国,去倭国,不拘是在哪里,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去哪里都好,去哪里他都愿意。 可他还没开口,安然又说话了:“你已经想清楚了,从今往后与我四处漂泊四海为家,不去管因为你带我离开而惹怒父王迁怒整个萧家; 不必理会因为你我的失踪而使大梁迁怒夏国,永远回不去的故土,永远对不住的族人,这些后果,你都已经想过了吗?” 萧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只依然横在空中的手却颤抖的更加厉害了,眼底满是痛苦与纠结:“可可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为了夏国牺牲,眼睁睁的看着你在这大梁受苦受难? 你可知道,倘若方才我没有及时赶到,你用了那水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若这摄政王府是好去处,若摄政王当真爱重于你,我要我放手我也绝无二话。 安然,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这龙潭虎穴里头挣扎却什么都不做,我怎么舍得” 他痛苦压抑的不行,额角青筋都突了出来。萧氏一族他放不下,夏国黎民百姓他也放不下,可安然,他同样也放不下啊! 这个姑娘,是他打小就放在心上珍之爱之重之的姑娘,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儿。他发誓要保护她照顾她,让她过她喜欢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还想过他们成亲以后,早早生个儿子,他用心栽培儿子好继承武安侯府,他带着安然大江南北的走,她想去哪儿,他便陪着她去哪里,竭他一生之力,总能完成她自由自在的心愿! 她想什么,她想要什么,他统统都知道。他也愿意为了她的想愿为之努力,他以为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不论何时,他总能陪伴在她身边。 就算她对他爱的不够深不够多也没关系,她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的人,他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来爱她感动她。 他总是以为,只要够努力够用心,总能让姑母皇后点头同意他跟安然的婚事。他总想着慢慢来不着急,谁知只是奉命出了趟远门,一切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他顾不得进宫去见萧皇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大梁,只抱着一个念头,他要带安然走! 萧皇后派出一拨又一拨的人来追他截他,才使得他在路上耽误了不少功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表哥是自求绿帽的节奏? 萧皇后越是阻拦,他就越憋着一口非要带走安然的气。如今被安然这样毫不留情的指出带她走需要面临的后果,萧尘才意识到,他带不走安然了。 他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而来,然而还没能与安然说上几句话,他就已经绝望的近乎崩溃了! 家族国家,心爱的女人! 这是一道并不难选的选择题。 因为不难选,萧尘才更难受更绝望。 他似呼吸困难一般,猛地蹲下神捂住脸,十指微张,将那口已经漫到喉咙的血生生咽下去:“可是安然,你该怎么办?你怎么办啊?” 他这句话很轻,但字字千斤,每一声都洇着血,从肺腑透出。 安然一颗心更是酸的发胀,她犹豫了一下,才蹲下身,伸手环抱住萧尘不住颤抖的肩膀。 这样一个高大的男人,在她面前捧着脸,伤心欲绝的像个可怜的被遗弃的孩子。 其实见到萧尘的那一瞬间,她不是没有想过就这样跟着他走的。她对萧尘虽是心动有之喜爱不足,却也并不妨碍她对萧尘的了解。 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也是一个胸怀家国天下的男人。现在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没有想过带她离开的诸般后果,可一旦那些安然预想的后果出现时,萧尘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他会后悔,会愧疚,余生也将在这样的情绪中度过 不,那样的萧尘,也许已经没有了余生。 一旦萧家或夏国出事,他一定会痛苦愧疚的杀了他自己! “我没事。”安然抱着他,柔声哄道:“我很好,不会有事。你还不知道我,打小就没人敢招惹我,便是换到了大梁,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是谁啊,我是战无不胜的安然公主,只有我让别人不好的别难过,我真的很好。萧尘,我会很好的。” 她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的在萧尘耳边认真说着。 即便今生她与这个男人无缘,这一刻的安慰如果能让他好过一些,安然也愿意竭尽所能。 就像萧尘曾为她做过的一样! 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为这个名叫萧尘的男人竭尽所能。 这是一个沉静安宁的夜晚,皎洁的月亮挂在天幕。 月很亮,皇甫琛的脸背着光,月华的光晕罩在他的脸上,他的面孔模糊起来,棱角被镀上一层柔光,与月光一般皎洁安宁。 一旁的池皓看着他模糊的面目,凑过去打量道:“看得正起劲,表哥怎的忽然走了?莫不是方才那一幕让表哥醋了,看不下去了?” 皇甫琛平静的抬眼看向他,池皓立时笑不出来了。 “开个玩笑罢了,表哥不要当真嘛。”这样平静的皇甫琛却总比情绪化的皇甫琛让池皓更为忌惮,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在他看来,刚才那一幕分明养眼的很,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什么的。但再养眼也逃不开一个事实,主动拥抱别的男人的那个女人,如今可是他家表哥的新宠! 还以为皇甫琛会冲进去抓个正着,不想他却一声不吭的从房顶上跳下来先走了。 他家表哥这表现,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要知道,这可是脑袋发绿的事。 男人么,什么事都能忍能让,唯独这样的事,这可是攸关一个男人尊严的大事。很该重重发落才是,哪料到他这表哥竟与寻常男人表现不一样,太令人费解了。 想到此,池小侯爷忍不住义愤填膺道:“表哥,你便是再喜欢那个女人,对她再是另眼相看,此事也绝不能姑息! 当你这摄政王府是什么地方,歼夫淫c妇还敢这般明目张胆,简直没将表哥你放在眼里嘛。” “依你之见,本王该怎么做?”皇甫琛原本低沉的嗓音,因为沾染了酒意,带了几分懒散随意,像月光下自在摇晃的树影。 “依我说,表哥你就该冲进去,将两人拿个正着,游街也好,浸猪笼也罢,总要消了表哥心头这口恶气才行!凭她什么夏国公主,敢给表哥没脸,这就是找死!” 池小侯爷虽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但却也是个护短的,这事攸关他表哥的脸面尊严,不严惩怎么忍? “还好那个女人是个拎的清的,没头脑发热真的跟着那男人跑了,不然表哥你这脸面可就真的丢到家了。” 皇甫琛微微垂下眼帘,脑子里自动回放着他所看到与听到的,不知想到什么,忽的嘴角一勾:“她很该跟着走的。” “啊?”池小侯爷惊呆了,他家表哥这是自求绿帽的节奏?这是什么爱好? 皇甫琛没有理会他,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眼底却是冰寒一片:“她若毫不犹豫的走了,本王许就放过了萧尘,可她偏偏选了留下来。” 她本就想要逃离王府,若她对萧尘没有情义,定会像利用他一样毫不犹豫的利用萧尘逃离王府。 可是她拒绝了萧尘,她舍不得利用他,并且那般温柔怜惜他。 她对萧尘,可真是有情有义啊。 欢颜得了安然的吩咐,重新换了水过来。 她这会儿已经想起了萧尘刚来时惊恐阻止安然说的那句话,此时就忍不住焦急问道:“萧大人,您方才说奴婢打来的水中有毒,这是怎么回事?那水是奴婢亲自去小厨房里打来的,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怎会有毒呢?” 安然才把萧尘劝好了,叫欢颜打水来便是给他梳洗的。 萧尘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欢颜又提起这一出,难免让他觉得难受,毕竟一来就撞见有人要害她,他的心情能好得了才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还拿了来害你 本想等萧尘走了,再慢慢理会此事,可欢颜脱口就问了出来,安然想阻止也来不及,便忍不住瞪了欢颜一眼。 欢颜被瞪得莫名其妙又很委屈,正反省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时,就见萧尘一脸黯然又担忧的看着安然: “安然知道,我自小嗅觉就异于常人。这水里被人掺了一种气味极淡药性却十分猛烈的药物,此种药物我幼时曾闻到过——” 他顿了顿,才模糊的轻笑一声:“我父亲宠妾用过掺了这药物的水净了面后,隔天整张脸便都烂了,从此再没有好过。 我亲眼看见那宠妾毁了容貌,因而对那药物记忆深刻,没曾想,大梁的摄政王府竟也有人知道这个,还拿了来害你。” 早年的武安侯府里也是烂事一大堆,即便觉得丢脸,他也并不避讳安然。 萧尘说着,面上的神色愈发紧张与担心:“你行事一惯直来直去,这样的阴私手段怕是见得少也听得少。” 寻常手段也就罢了,安然是在皇宫那个大染缸浸淫下长大的,又出了名的刚硬刚强c睚眦必报,萧尘相信寻常女人也不可能在她手里讨到什么好处。但像今日这样防不胜防的下毒谋害,萧尘自然担心不已。 想着今日若不是他赶得巧,安然就要受大罪了,萧尘连声音都发紧起来:“那摄政王又表现的十分爱重你的模样,这府里女人那么多,你院子里伺候的这些人怕全都不能尽信,怎么让人放心得下?” 那男人若真的爱重她,又怎会放任府里的女人欺她害她? 她深陷在此处,身边唯有一个欢颜可信,这般举步维艰的局面,他却一点儿也帮不上她,这叫他如何能不痛苦自责? 他看着安然,眸底的痛苦渐渐被坚定所取代,他现在不能护她爱她,不代表他这辈子都不能再护她爱她! 他会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努力让夏国变得更强,强到再也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唯有强者,才有说话的权利,才有保护她的权利! 安然并未发觉他的神色变化,只淡淡笑道:“这次是我太大意了,你放心,不会有下次的。” 刚才那盆水她还留着呢,她无福享用的,总要留着给那个害她的人使用才行。如此妙物,怎可浪费? 萧尘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掏出一颗黑色的珠子来,那珠子不过小指大小,材质似石非石,似木非木,暗沉沉的并不显眼,却散发出一股子几不可闻的淡淡的清香味道。 他将那珠子交给安然,解释道:“这是避毒珠,能辨识毒物。你放在身上,日后再不用怕任何毒物。” 安然愣了愣:“这是你家那颗传家用的珠子?” 武安侯家有颗神奇的能辨各种毒物的珠子,安然知道这颗珠子已经传了数代之久,是武安侯府的传家宝,连萧皇后想求了给太子用,武安侯府都没有答应。 可现在,萧尘却要将这珠子给她。 萧尘满不在乎的点头道:“不过是颗珠子,经年派不上用场。放在府里也不过是让它蒙尘罢了,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它——” 他见安然欲要推辞,便强行将那珠子塞到安然手里,难得语气强硬的说道:“收着吧,若哪一ri你不再需要了,再还给我便是。” 安然咬了咬唇,她也不是那等矫情之人,只沉吟了一下,便坦然收了下来,看着萧尘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我会完璧归赵的。” 萧尘勉强挤出个笑容来,他多想说不必归还,却深知安然的性情,最后只沙哑着嗓音说道:“我知道你会。” 他说出这句话来,猛然将脸侧向一旁,极力忍耐着不将安然扣进怀里。深吸一口气才道:“这避毒珠的用法我还未说与你——” 安然会意的将先前那盆水端了过来,萧尘便走过去,接过安然递过来的避毒珠,并未放在水里,只随意地悬在水盆上方,而后问安然:“闻到了吗?” 安然点头:“珠子的香味更浓郁了。” 萧尘道:“正是如此,越是药性猛烈的毒药,避毒珠散发出来的香味便愈发浓郁。你只需将此珠带在身上,便可不惧任何毒药。” 安然接过他重又递给她的避毒珠,郑重的道:“原是以香味辩毒。我明白了,你放心,我须臾也不会离了它的。” 萧尘在此处逗留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为着安然也好,他也好,他都该赶紧告辞离开。 可一想到今日一别,他日不知何时才能见到这心心念念的人儿,萧尘那告辞两字就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安然如何看不出他眼中的不舍与眷念,那深浓的满溢出来的感情让她也十分的难受,但她到底是冷静理智惯了的,将桌上的糕点包了些交给他,便狠了心道:“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萧尘的眼泪倏然滑下,瞳孔幽幽暗暗,闪着透明的哀伤与绝望。 安然轻叹一声:“走吧!” 再这般拖拉磨蹭下去,被人发现,他跟她都下场堪忧。 萧尘忙垂了眼擦了擦眼角,最后深深地看一眼安然:“我走了,你c你千万保护好自己。好好吃饭,不要受伤!” 等着他,终有一日,他萧尘一定会来接她离开这里! 终有一日! “嗯。”安然轻轻应一声:“你也保重!” 萧尘重重点头,终于一狠心转过身,从半开的窗户悄无声息的滑进了夜色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我就是死也不会连累你 安然见他离开,正欲松口气,竟就见他又原路回来了,心头顿时咯噔一声响:“怎么,可是忘了什么?” 萧尘神色略有些慌张,却安慰道:“无事,我先前是觑着守卫松懈时进来的,只这时候刚才调走的守卫竟又回来了,恐怕一时半刻是走不了了。” 安然倒不知道连她的院子都守卫森严,不由得蹙眉道:“守卫很多?” 是整个摄政王府都如此,还是只有她这蘅芜苑如此? 安然虽没有明着问,萧尘却哪里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整个摄政王府的守卫都很多。” 许是刺杀摄政王的人太多,摄政王畏死,府里守卫自然就多了。不过明面上看不出什么,多是安排的暗卫。 而这些暗卫的身手全都令人不容小觑,不然萧尘也不会足足等了两日,才在不久前摄政王领着人匆匆离府寻着机会潜了进来。 这会儿那些刚才离开的暗卫全又回来了,是不是说明,摄政王也回来了? 萧尘难得有些不安起来,他果然还是太鲁莽了。若叫摄政王发现了他,如何能不连累安然? 他看着安然的目光便多了心虚苦涩,却又不好将自己的担忧告诉安然,以免她也跟着忧心不已。只抱了一丝侥幸的心理,许是他想多了,摄政王并没有回来呢。 但很快,外头的动静就打破了萧尘侥幸的想法,守在外头的欢颜结结巴巴的高声请安:“奴婢见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了。” 萧尘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看一眼同样色变的安然,咬牙安抚道:“别怕,我就是死也不会连累你的。” 他面上露出决绝之色来,顺手抽出黑巾利落的蒙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隐隐发红的满是狠厉的眼睛。 他说完那句话,又深深地看了安然一眼,似要将她永远刻在心头一般,而后转身就要跳出去。 “站住!”安然低声唤住他:“你想找死吗?给我过来!” “不行,只有我走了,才不会让他对你起疑!” “放屁!赶紧给我滚过来!”安然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去送死,为今之计,也只有一个法子可以试一试了,她绷着脸目光沉沉的看着犹疑不决的萧尘:“照我说的做!” 萧尘愣住。 屋外已经响起了皇甫琛平静的问话声:“公主还没歇下吧。” 一边说着,一边越过神色满眼慌张的欢颜,抬手就要推门进去。 “公c公主已经歇下了。”欢颜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胆子,霍的挤到门边,妄图阻止皇甫琛进去: “这么晚了,王爷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甫琛只轻轻一挥袖,欢颜就跟陀螺似的踉跄着转着圈儿滚远了。 “今晚府里有些不平,本王担心公主的安危,若不亲眼看见公主安然无恙,本王哪里放心得下?”皇甫琛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手指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 圆润滚远的欢颜看着皇甫琛推开门,就要抬脚往屋里走,惊恐的瞪圆眼睛,几乎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正惊慌的不知所措时,就听见屋子里突然传出花瓶重物的落地声来,伴随着安然恐惧又尖锐的呼喝声。 “啊!你是谁?” “你想干什么?” “大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还不快放开我!” 欢颜就见皇甫琛保持着一只脚进屋一只脚还在外头的姿势停在了门口。 她顾不得惊讶,连滚带爬的到门口,瞧清眼前情形,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公c公主?” 屋里,一名蒙着面的黑衣人正抓了公主挡在身前,手里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正正抵在公主的脖子上!虽则那人蒙着面,但欢颜还是从那双眼睛看出了他根本就是武安侯萧尘。 欢颜懵圈了,这是怎么回事?萧大人爱公主如命,怎么会拿刀子挟持着公主? 但欢颜再笨也知道这问题不能当着皇甫琛的面问出来,她只紧张的不住拿眼去看萧尘,又看安然。 安然心里也有些忐忑,生怕欢颜一不小心嚷出些不该说的话来,见她吓的小脸煞白,脸上亦满是惊慌不解,却紧抿着嘴角不敢多说一个字,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虽则是演戏,可能皇甫琛也心知肚明他们是在演戏,但总蒙了一层窗户纸,不当场戳穿对谁都好。 安然定一定神,使劲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立时痛得她眼泪汪汪起来,冲着皇甫琛惊慌无助的求助道:“王爷救命,王爷快救我啊!” 欢颜也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一般:“天哪!这是怎么回事!你这贼人是谁?知不知道你挟持的是谁?还不快放开我家公主!” 安然泪眼朦胧的看了欢颜一眼,这丫头并不是个有急智的,这会儿有这样的表现也算不错了。 倒是身后的萧尘! 那匕首虽然架在她的脖子上,可萧尘心里紧张,怕一个不当心锋利的刀刃就会划伤她白希细嫩的颈脖,因而那微微倾斜朝下的锋刃并没有贴实在安然的脖子上。 这哪儿像是个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会犯的错误? 安然只得悄悄拿手肘撞撞身后紧贴着她的萧尘,示意他演的逼真一点。 她哪里知道,此时她身后的萧尘是什么样的心情! 爱慕了这么多年的女子,第一次以这样亲密的姿势跟他贴在一起,他的鼻尖嗅到的,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馨香,眼睛看到的是她雪白优美的漂亮颈脖,她温软娇小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仿佛被他从身后拥在怀里一般。 他幻想过不下千次拥抱她的画面,这么多年却连手都不敢牵她的,就怕对她是一种亵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你到底想怎么样? 因而虽然眼下这般危急的时候,能这样近距离的,像是拥抱一样的跟她站在一起,萧尘忍不住的走神了。 直到安然不动声色的拿手肘撞了他胸膛一记,萧尘才从旖旎的遐想中回过神来。 而后一张俊脸顿时热烫的不像话,他怎么能在这时候想这些有的没的,安然可是搭上了一切在帮他,他还令她分心担忧,实在太对不住她了! 好在他蒙了脸,屋子里光线也很暗,无人能察觉到他的异常。 当然,这只是他自以为没人能察觉。 一直留意着他动静的皇甫琛,连他偷偷摸摸在安然身后深吸了口气的小动作都没有放过。 那双眼睛慢慢沉了下来,漆黑的瞳孔中似有流动的笑意与促狭的玩味。“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本王的摄政王府!” 皇甫琛留意着萧尘,安然则一瞬不瞬的盯着皇甫琛的眼睛! 他眼中的玩味,自然也叫安然看了个清楚明白。安然只觉得后背上所有的寒毛都乍了起来——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然而随即安然便放松了下来,看样子他知道却并不打算揭破,只要不撕破了那层窗户纸,她就能想法子将萧尘送出府去! 安然身体一瞬间的僵硬,萧尘自然感觉到了。他收敛心神嘿嘿一笑:“在下的运气实在不错,居然随手就抓了个公主呢,看来今次是死不了了,对吧王爷?” 他轻佻又挑衅般的看向摄政王,眉眼弯弯似无惧无畏,然那恨不能手刃皇甫琛的恨意却凝在瞳孔里。 如果可能,他真想在此刻就结果了皇甫琛的性命!只可惜就算他杀了皇甫琛,也不可能带着安然离开这守卫森严的摄政王府。 且早就听闻皇甫琛的身手深不可测,就算他仅此拼命一搏,也未必就能杀了他! 眼下安然想方设法要助他逃出生天,他就算再想杀了皇甫琛,也舍不得让安然一心为他的打算落空。 虽然要她护着很丢脸,但萧尘心里却升起无以言喻的甜蜜。这甜蜜来的如此不合时宜,却足够他未来在没有安然的夏国回味这一天,他生命里最最欢喜美好的时刻。 “本公主与你无冤无仇,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安然佯装惊怕,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一面拿瑟瑟发抖的小眼神祈求般的看着皇甫琛。 萧尘警惕的盯着负手立在门边温文端方满面担忧瞧着安然的皇甫琛,冷笑道:“在下当然跟公主没有仇,公主今也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罢了。我因为什么而来,摄政王该很清楚才是!” “果然是冲着本王来的。”皇甫琛淡淡开口,长眉微沉:“既是冲着本王而来,又何必为难无辜妇孺?君子坦荡,方能立世,这般鬼祟下作的手段,委实太难看了些。” “难看?”萧尘冷哼:“摄政王素日所行手段比在下不知鬼祟下作了多少倍,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废话少说,想要这无辜的公主活命,就将外头的暗卫撤走,放我走!” “王爷,快放了他吧,可千万别叫他伤了公主啊!”终于看明白了的欢颜见缝插针的哀求道: “我家公主身子骨本就弱,这两日正不舒服,又遭了这一场惊吓,若有什么万一,可怎么是好!王爷,求求您救救公主啊。” 皇甫琛安抚般看向安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疼惜与深情:“长乐别怕,本王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萧尘狠狠咬住唇,满腔的妒火与怒火几欲燎原! 安然不用回头,都知道此刻萧尘是什么表情。她也顾不得安抚他,只借着袖子的遮掩捏了捏他腰间的软肉,那紧绷的犹如化石的腰身顿时软了下来。 安然是有些怕萧尘被皇甫琛这样一激就不管不顾的找他决斗,再将命折在了皇甫琛的手里,她知道萧尘素日是个稳重可靠的,大概也只有遇到她的事,才会变得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他这样容易就被皇甫琛激怒,可追根究底,那也是因着她的关系,故而也怨怪不得他,只得尽力与皇甫琛周旋,可怜巴巴的看着皇甫琛:“王爷,我怕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 “有本王在,本王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皇甫琛的语气愈发温柔:“本王已经拟好了奏折,只待陛下批阅了,你我就能正式结为夫妻。长乐,你是要陪伴本王一辈子的王妃,本王就算自己出事,也绝不会让你有事。” 他这些话自然是火上浇油,若非安然小动作不停的安抚着萧尘,只怕他真的再也忍耐不住了。 就算有安然的安抚,萧尘此时的语气也已经带上了杀意:“原来王爷还是个痴情种呢,可真叫人惊讶。” 安然袖子底下的动作,皇甫琛就算一开始没有看到,这么会儿怎么可能还一无所觉?原还准备了许多刺激萧尘的话语,竟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沉默了一瞬,皇甫琛方才用看死人般冰冷的目光看向萧尘:“本王与你到底有何过节?” “王爷权倾朝野,这些年滥杀的无辜还少吗?”萧尘随意给了个理由,随即眼中冒出凶光来: “不要妄想拖延时间,快下令将外头的人撤走!若不然,就别怪我对这位还未成为摄政王妃的公主不客气了!” “人,本王可以撤走,但你必须先放了公主!”皇甫琛寸步不让的肃声道。 “王爷是拿在下当傻子哄呢,先放了公主,在下可还有命活着离开王府?”萧尘目色更冷:“王爷快些下令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啊!好痛!王爷救命 萧尘都能看出皇甫琛在拖延时间,安然又怎么看不出来。她不太明白皇甫琛既然要装作不知情,又不肯干脆放萧尘离开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此时也顾不得多想,这会儿已经拖延的太久了,若萧尘不能趁天亮之前离开,只怕天亮了,就更走不脱了! 她心里飞快的合计了一番,而后微微侧头,嘴唇不动,以气声对萧尘说道:“伤我!” 萧尘握着匕首的手一抖,这一抖之下生怕伤着了安然,忙将匕首离安然的脖子远了些,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没办法告诉安然,这般挟持她已经是他的底线,他就算死在这里,也绝不可能出手伤她! 萧尘半天不动作,安然心头火起,也懒得再照顾萧尘的心情,仿佛惊吓过度般双腿一软,细白漂亮的颈脖便撞到了萧尘握着的匕首上,锋利的锋刃一下子划破了她的皮肤,顿时火烧火辣的痛了起来。 这下倒不用她假装了,安然痛的眼泪直接飚了出来:“啊!好痛!王爷救命,王爷救我” 这一变故,显然萧尘与皇甫琛都没有料到。 萧尘看到匕首上果真染上了安然的血,手就是一抖,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目眦欲裂的盯着那抹红,连呼吸都变得粗重急促起来,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关心安然的伤势。 被安然的鲜血弄得本就失了方寸的萧尘猛地一咬牙,口齿间的血腥气息让他终于回过神来。听安然中气十足的呼痛声,他慌乱的心也因此而稍稍的安定了一些。 她不惜自伤,只为救他,他若还拎不清,岂不让她的血白流了。若果真如此,她对他定然会很失望的! 萧尘狠一狠心,逼着自己往下演:“王爷可瞧见了,在下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 皇甫琛凤目陡然一眯,寒光四射,气势逼人,方才那温润端方的气质顿时被阴沉狠戾所取代,全身似都笼罩着一层骇人的煞气:“你竟敢伤她!” 为了救这个男人,她竟然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他一直以为她跟他一样,是个聪明又冷血的人,倒真是没有想到,她原来对旧情人是这样的有情有义啊! 好,好得很! 萧尘颤抖的手终于稳住了,他凶狠的扫向皇甫琛,呵呵冷笑,仿佛自己真是个不顾一切的亡命之徒一般: “这只是个警告,王爷若还不下令,下一刀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安然终于放下心来,还好关键的时候萧尘没有给她掉链子。她继续一脸痛苦的看着皇甫琛,哀哀呼痛求他救命。 皇甫琛微眯的眼,像针尖一般,几分凶狠,几分戾气,还带着几分嘲弄,他用冰冷发狠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本王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说这话时,眼睛看着的,却分明是安然。 安然被那目光看的心里发寒,皇甫琛在她面前一惯装的十分温和温柔,便是在她刚才自伤之前,他仍是平常的模样,但现在,他像是换了一个人,整个人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眼底一片冰凉,仿佛修罗的杀气。 那一眼之后,皇甫琛便不再看安然,他缓缓抬手,对着院子外头漆黑的夜空慢慢挥了挥。“你现在可以走了。” 萧尘挟持着安然慢慢靠近窗户,飞快的往外看了看:“眼下可还在王府里头,还得麻烦公主送在下一程。” 他顿了顿,似嗤笑了一声,冷冷看着皇甫琛:“王爷放心,在下可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只要在下安全了,公主定然安然无虞。” 皇甫琛淡淡扫他一眼:“好。” 他此时已敛了那一身的杀气,可安然却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皇甫琛冷静到几乎漠然的那种冰冷,让人完全不能想象他会做什么,也让人完全相信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院子里的暗卫已经撤走,萧尘带着安然很顺利的出了蘅芜苑,皇甫琛领着护卫不紧不慢的缀在他们身后。 “一会儿出了府,你立刻离开大梁。”安然瞥了眼身后不远处跟着的皇甫琛,压低声音对萧尘说道: “我疑心他知道你的身份,你在大梁多呆一刻,便多一分的危险。你答应我,不要再来大梁了。” 萧尘听得心如刀绞,却更担心她的安危:“他不会发现你我是在做戏骗他吧?一旦他对你起了疑心,你” “不会!”安然斩钉截铁的打断他:“你我的事,也只有几个人知情而已,他如何会知晓,顶多怀疑你来大梁是刺探情报的。 就算他疑心,我也有了应对之策,你只管走的远远地,其他的事不必你来操心。” 这话自然是说来宽慰萧尘的,安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皇甫琛他对今晚的事心知肚明,只怕就连她自己伤了自己这一件,他也看在眼里了。 安然深吸一口气,了不起就跟他摊牌。反正萧尘她是救定了,她于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定然舍不得现在就结果了她。 “对不住,给你惹麻烦了。”原想带她离开,不想最后却是她护着他,还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只盼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她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否则他定然不敢离开。 萧尘想到因自己的莽撞而惹来这许多的事情,愈发愧疚难安:“夏国你不要担心,华嫔娘娘也不会有事。” 安然心下熨帖,萧尘知道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华嫔一个。 不管她对她如何冷淡,到底是给她生命养育过一场的母亲。安然轻轻点头:“快走吧。” 此时已经出了摄政王府,萧尘再是不舍,也不得不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本王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站定,看着不远不近跟着的皇甫琛,将安然猛地一推,人已如离弦的箭般冲进了浓浓夜色中。 夜空中却传来他似嚣张却分明沙哑的笑声:“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后会有期。” 他一动,蓄势待发的皇甫琛也跟着动了。 只是安然早料到了皇甫琛定然不会这般甘心放过萧尘,在他脚步才一动时,就一个踉跄猛地扑进了他怀里,将他死死地拦腰抱住了:“呜呜好可怕啊王爷,我好怕好怕。呜呜,我流血了,好多好多血” 皇甫琛哪里不明白她的用意,面无表情低下头,看着怀里紧紧抱着他嘤嘤哭泣的安然,眼中寒光流转,冰凉如水。 “追上去,本王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安然猛地咬住唇,她敢肯定,他这话就跟刚才那句“付出代价”的话一样,其实是说给她听的。 她手心里冷汗涔涔,然而心底慢慢趋于平静。 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萧尘能逃离大梁最好,若最后萧尘逃不过此劫总之,尽人事听天命了。 至于皇甫琛是不是要跟她秋后算账,她等着就是! 这样一想,安然反而什么都不怕了。 安然在里间上药,皇甫琛在外间等着。 他负手立在窗前,长身如玉,脸庞精致,却面无表情,睫毛低垂,是那种略带沉思的表情。 他也在想,是该遂了她的意揭破这一切好,还是粉饰太平依然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回来时,她脸上的平静,却让他看出了她破罐子破摔的决心。跟他演这么久,为了个萧尘,她还真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也或者,装了这么些日子,她也装的累了,索性连演都不愿意演了? 皇甫琛冷冷勾起唇角,他该怎么惩罚她呢? 一帘之隔的里间,欢颜给安然上药的手抖个不住,眼泪呼啦啦的不停往下掉,还不时噘了嘴帮安然吹上两下:“萧也太狠心了,这伤口再深一点,公主只怕” 安然警告般的瞪了她一眼,欢颜这才想起皇甫琛就在外头,忙打住这个话头,转头又夸起来: “幸而有王爷让人送来的止血灵药,这药一上去,果真就不流血了呢,就是不知道这伤口会不会留疤。” 虽然公主一点儿都不在意会不会留疤这种小事,但这般漂亮的脖子上留下一道伤疤来,定是不美的。 安然没有说话,她眉心依然轻蹙着,犹自担心着萧尘的安危。 萧尘的身手很好,但皇甫琛那些护卫也不是吃素的,且皇甫琛人多势众,萧尘又是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皇甫琛的追杀。 回想起皇甫琛那杀气满溢的模样,安然就忍不住心悸。 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感觉,比起萧尘来,皇甫琛更想弄死的人,其实是她呢? 大概欢颜也察觉到了皇甫琛沉默下的不悦,磨磨蹭蹭给安然上好药后,做贼似的悄悄问道:“公主可是要直接睡下了?” 这天边都泛白了,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折腾了一晚,公主困了也是说得过去的。 只等安然点头,她就要壮着胆子出去赶皇甫琛了。 虽然其实她现在看皇甫琛,就会忍不住的打摆子,满身杀气与煞气的皇甫琛,可不就跟长乐公主所说的一样嘛,太吓人了。 安然虽然也很想倒头就睡,但皇甫琛就等在外头,哪里有她睡觉的资格?遂打叠起精神来:“去请王爷吧。” 总是要面对的,逃得过一时,还能逃得过一世?早死早超生也比被吊在半空中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强! 皇甫琛很快进来了,欢颜也想跟进,被他冷冰冰一个眼神盯在原地,想上前又不敢。安然看了她一眼,犹不放心的欢颜这才缓缓退了出去。 正襟危坐的安然迎着漫步走近的皇甫琛,几不可见的咽了口口水,等着皇甫琛的雷霆大怒。 然却没料到,面无表情的皇甫琛看向她时,立时柔和下来的俊挺面容上满是心疼与怜惜,轻握住安然冰凉的双手,目光小心翼翼又认真专注的检视着她上好药的伤口,半晌方才吁出一口气来:“可是疼的紧?” 安然完全懵圈了。 闹哪样啊,这摄政王怎么就不能按常理出牌一回呢? 对于皇甫琛的脑回路,安然已经彻底拜服了。 彼此本就心知肚明的事,眼看着他怒火已经满级就要暴走了,她也坦然等着他的发作时,他偏偏又跟没事人一样,难为他怎么装出这足以以假乱真的疼惜与深情来的。 显然安然的呆滞反应取悦了皇甫琛,她以为他要摊牌,他就偏不如她的意。看她措手不及又百思不解的模样,皇甫琛总算觉得有了扳回一局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可是方才被吓坏了?”皇甫琛愈发温柔体贴,抬手抚了抚安然微凉的脸颊,歉意道: “你今次受这无妄之灾,都是本王之过。你放心,本王不会叫你白白受苦的,不管那人是谁,本王都会将他揪出来,到时候再交给你处置,你说好不好?” 安然:“” 这到底算什么啊! “这次的事只是个意外,本王跟你保证,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了。”皇甫琛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扶着安然坐下来: “本王让人熬了安神汤来,一会你喝了,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都有本王给你做主。” 他这是不追究的意思?安然心里愈发没底,只觉得他若发作出来,她反倒觉得轻松一些,事到如今他还不愿揭破,令她心里的不安涟漪似的越扩越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有本王在,不必怕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将要付出更多更大的代价? 安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打住,可别再想了,这是要自己把自己吓死的节奏嘛。 安然收拾好自己混乱的心情,一脸后怕的看着皇甫琛:“方才我真的差点被吓死了,幸而王爷来了。王爷来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得,继续做戏吧。 安然无奈的想,她两辈子演的戏加起来也没有在大梁这一个多月演的戏多。这装模作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想到萧尘说的话,这摄政王府守卫森严,她可要怎么才能逃出生天呢? 皇甫琛唇边笑意一闪而逝。“嗯,有本王在,你什么都不必怕。” “王爷您真好。”安然娇声说道。 太肉麻了,安然冷汗冒完了,鸡皮疙瘩又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再这么你侬我侬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抓狂,不等皇甫琛说话,忙又道: “折腾了一夜,王爷也辛苦了。您一早还要上朝,不若先回去歇一会儿,免得精力不济。” “无事。等你喝了安神汤本王再走。”皇甫琛何尝看不出来她眼里的忍耐,笑了笑,眼角余光瞥到放置在洗漱架上的铜盆: “你出了不少汗,本王给你绞个帕子擦擦脸跟手,一会儿也能睡得舒服些。” 安然瞳孔猛地一缩,架子上那盆水,是她吩咐欢颜留下来的有毒的水,也是她留着给那害她之人用的水! 这要是绞了帕子擦她的手脸,是会烂的吧? 他是不知道这件事,还是故意提起要给她绞帕子?难道说,这是给她的惩罚? 安然看着他似毫无所觉一般挽了衣袖走过去,竟是要自己亲自动手的模样,立时又呆住了,若他知道这件事,明知这水有问题,他还要去碰,就不怕自己的手烂吗? 安然一颗心咚咚乱跳,在“要不要阻止他”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一瞬,立刻就有了决断。 她虽不像别的女人那般爱美,但顶着一张美美的脸跟顶着一张毁过容的脸,她还是宁愿选择前者的,至少在照镜子的时候,不会自己吓到自己不是? “王爷,那水已经凉了,我让人重新打水来。” “眼见着就是初夏了,这个时节,水便是凉一点也没什么的。”皇甫琛朝她笑一笑: “本王此时只想跟长乐单独待在一起,不想叫人来打扰。可是怕本王伺候的不好?这你大可放心,本王小时候,也是伺候过人的。” 他似玩笑一般的说道,伸手取过搭在铜盆上的雪白的巾帕就要往水里放。 “王爷别碰!”安然到底还是喊了出来。 她不得不阻止他,那帕子可是要用在她的脸上的。不管皇甫琛是不知情也好,还是故意耍弄她也罢,他摆明了要“伺候”她,她连不接受他“伺候”的借口都找不到。 皇甫琛挑眉,疑惑的瞧着一脸紧张的安然:“怎么了?” “这水不太对劲。”安然脑子转的飞快,在皇甫琛愈发疑惑的眼神中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水气味有些不对,为王爷安全计着想,王爷还是别碰为好。” “你疑心这水被人动了手脚?”皇甫琛沉了脸,甚是震惊的模样,,疾步走回她身边: “这水你可用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千万别忍着,本王这就让人进宫请太医来给你瞧瞧。” 说着就要喊人来。 安然忙阻止道:“王爷放心,我没碰那水。且这只是我的怀疑,无凭无据的,还是不要惊动旁人的好,万一是我想差了,这水没有问题,我这般疑神疑鬼的,会让人笑话的。” “有本王在,谁敢笑话你?”皇甫琛理所当然般的接口道:“本王倒要看看,这府里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使出这样阴险卑鄙的手段来。” 见安然还是忐忑不安的模样,又安抚道:“不管是不是有问题,总要叫人来看一看,才好安心不是?本王可断不允许有人在王府里行那鬼蜮伎俩,若教本王查了出来,定严惩不贷。” 安然只好点头,这事儿她本想自己来办,他却偏要来插一脚,不用说,他定又要护着那胆敢害她的人,弄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结局来,就跟之前苏锦瑟那件事一样。 皇甫琛立时吩咐人去请太医,又微微皱眉看着安然:“你心里有疑虑,却为什么不肯跟本王提起一字半句来?可是不相信本王,觉得本王会偏袒那胆大妄为之人?” 这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不然怎么能知道她的心思知道的这么清楚? 安然心里怪他多管闲事,嘴上却甚是懂事的说:“我想,反正我也没用那水,且又只是猜测罢了,恐是我想多了。况王爷公务那般繁忙,这些许小事,就不必惊动王爷了。” “胡说。”皇甫琛抬手刮了刮安然的翘鼻,似大人责备不懂事的孩子,神色语气都是那么的亲昵与暧昧: “对本王来说,与长乐有关的事就没有小事。往后不管有什么事,本王都希望你能告诉本王,别什么都藏在心里自己受着。 你要知道,再过不久,你就是我的王妃了,护着你本就是本王该做到的。若在本王身边还让你不安,可就是本王的不是了。” 安然很认真的应了,满脸感动与喜悦,半点也没听出他话语中的意有所指,娇羞的垂了眼睑:“嗯,我都听您的。” 皇甫琛便满意的笑起来,又拿手轻抚了安然肤若凝脂的脸颊:“乖女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敢谋害公主,赐死也该 安然终是受不了他这情深意重的嘴脸,嘴角抽了又抽,忍耐着被他又摸手又摸脸的。心里却忍不住疑惑起来,他怎么跟突然转了性子似的,说好的不喜与人肢体接触的呢?心爱的女人儿子不是都找到了,这时候不是该一家三口共享天伦才对吗? 不管安然心里多么的抗拒与不解,皇甫琛就稳稳地坐在这里,等着太医来了,先让太医检查了安然的伤口,又替安然诊了脉,确定安然除了气血有些虚弱外,没有旁的症候了,这才大手一挥,让紧张的冷汗直冒的太医去查那盆水。 安然就见那可怜的太医一边颤着双腿,一边去查那盆水。 这整个过程中,皇甫琛其实表现的相当温和。 可太医见了他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从一进门开始就抖到现在。 安然都怀疑,他这样抖啊抖的,真的能查得出什么来? 显然皇甫琛也有这样的疑虑,干脆将太医留在外间,自己携了安然进里间。 安神汤也已经熬好了送上来,皇甫琛还打算亲自喂安然喝,安然也是受够了他的柔情蜜意,几乎是劈手就从欢颜手上抢走了汤碗,仰头闭眼一气儿将汤药灌了下去。 皇甫琛:“” 这喝药跟喝酒似的豪迈,还像个女人吗? 看着安然躺下了,皇甫琛又殷殷叮嘱欢颜好好照顾她,这才一脸不舍又担忧的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顺便将太医跟那盆水也带走了。 安然丝毫也不意外,他要留着府里的女人跟她打擂台,自然要回护的。 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她忽然就明白了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为何心爱的女人都找到了,还要对她虚情假意故作亲密。 这府里的女人都是不省心的,留着她,岂不是正可以给他心爱的女人当挡箭牌跟活靶子?有她牵制着府里那些女人,这样一来,他的女人跟儿子不就安全多了? 可又觉得不对,依他今时今日的地位,真要护着什么人,又怎么可能护不住?说什么府里那些女人都是他的不得已,凭他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会连那些女人也搞不定?到了他这个地位,只有别人顾忌他的,哪有他顾忌别人的? 安然就在这胡思乱想中,沉沉睡了过去。 安然以为毒水事件自然会被轻拿轻放,根本没有对皇甫琛有任何指望,却不想翌日便传来一个消息,府里一个姑娘被赶了出去。 “没想到竟是那屈氏做的。”欢颜一边服侍安然起身,一边对安然说着一大早发生的事: “平日里看着分明是个胆小老实的,怎么就这么大胆敢做这样的事,委实让人想不通!” 安然对什么屈氏没有一点印象,听了欢颜的话,便随口问道:“她自己认了?” “她当然不肯认,奴婢偷偷去看了,她还喊冤呢,王爷都让人将那些恶心的东西从她屋里搜出来,当着众人全扔到她跟前了,她还不肯承认是她做的。”欢颜撇嘴道: “但王爷怎能允许她狡辩,让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她说着,不满的哼了声:“敢谋害公主,便是赐死也该的。奴婢还觉得王爷太过心慈手软呢。” 说好的心狠手辣呢?怎么也不该区别对待嘛!欢颜对此事表示有些不满。 “那屈氏是打哪儿来的?”安然眸光闪了闪,总觉得事情不像表面看来的这么简单。 屈氏是个什么人物她不知道,但欢颜说是个胆小老实的,她便也想了一回,后院的女人除了玉氏林氏,也就这一个屈氏是没有找过她麻烦的。 不管她是不是真胆小老实,起码也是个行事谨慎小心的,这样一个人,就算对她下毒手,想必也会将后续处理擦干净,怎么会被皇甫琛搜个正着? 况那屈氏从未来过蘅芜苑,这院子里的人也是玉氏所安排,后院是掌握在玉氏手里的,一个平时并不显山露水还十分谨慎的人,怎么使唤得动蘅芜苑的人。 安然怀疑真凶不是屈氏,屈氏只是被皇甫琛推出来的一个掩护别人的替死鬼,这个别人,安然觉得十有是玉氏。 且玉氏昨日是来过她这里的。 但安然没有证据,唯一的物证还叫皇甫琛给带走了,也只能这样猜一猜罢了。 欢颜想了想,回道:“奴婢听着,仿佛是晋阳太长公主府里的。说是有一回王爷去晋阳太长公主府赴宴,那屈氏当日便侍奉在王爷身边。 当时说是王爷多看了两眼,晋阳太长公主就让人将屈氏送来了。到底是长辈送的人,王爷也不好越过她惩罚屈氏,便叫人带了她还有那些害人的东西送回晋阳太长公主府上去了。” 太长公主,便是摄政王皇甫琛的姑母,小皇帝的姑婆了。这个历经三朝皇帝依然屹立不倒且十分尊荣的老太太不仅在大梁是个神一样的传说,就是在夏国也是时常有人议起来的,这可是个备受推崇的老太太。 老太太是高祖的胞妹,只这一层关系当然不能让人敬她那么多年。事实上,在那个战火纷飞风云诡谲的乱世时,是这老太太帮着高祖皇帝打下的大梁江山。 传闻当时高祖皇帝被如今的燕国与云国困死在黑风崖,就快要饿死时,是晋阳太长公主率领一支骑兵从天而降,救了高祖皇帝的性命。 随后更是跟着高祖皇帝南征北战,她不仅胆识过人,排兵布阵亦是十分厉害,若不是身为女儿身,还不一定是谁做皇帝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最好的下马威 高祖称帝登基后,给了晋阳太长公主所有他能想得到的殊荣。可以说,老太太是当时最尊荣的女人。 后来高祖去世,先皇登基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怪只怪高祖生了太多儿子,还个个都野心勃勃想要上位,高祖立的太子又是个本事不足的,面对穷凶恶极要抢他皇位的兄弟们,先帝力不从心下,只好求助于晋阳太长公主。 这荣养多年的老太太一出手,该灭的灭,该关的关,到底支持着先帝上位了。先帝继位第一件事,就是册立晋阳太长公主的爱女为后,这大概就是先帝当时与晋阳太长公主的交易。 而当今小皇帝,正是出自晋阳太长公主爱女的肚皮,所以这老太太既是小皇帝的姑婆,也是他的亲亲外婆。 至于先帝临终前为什么要皇甫琛这个野心勃勃的弟弟摄政,也不肯要有着铁血手腕的晋阳太长公主一派辅佐小皇帝,大概先帝与牵涉颇深的晋阳太长公主一派有了嫌隙,皇帝才宁愿皇甫琛来做这个摄政王吧。 如此一看,只怕这忙着想要亲政的小皇帝也学着他的父王一样,跟晋阳太长公主府牵扯上了,这晋阳太长公主送给皇甫琛的人,当然就不那么令人放心了。 只是晋阳太长公主的功劳与长辈身份都摆在那里,皇甫琛也拒绝不得,这才将人留下了。 只留在府里到底不能让人放心,索性就借着这事,把毒害夏国和亲公主的罪名往那屈氏身上一推,这就将这颗钉子给拔除了。 安然勾起唇角笑了笑,看来摄政王也不是真正全无顾忌,至少那晋阳太长公主就让他顾忌了几分,否则一个女人他处置了就处置了,何至于还要送回太长公主府里去? 她只随便想了想,这事儿到底跟她没多大关系,便将此事丢开了:“府上可还有别的事?” “有。”欢颜忍不住笑起来:“玉氏昨夜里发了急病,今日已经起不来床了。王爷吩咐她好生养病,府里一应事务,都要交给公主打理呢!这以后,看谁还敢慢待公主去!” 欢颜说着,忍不住又欢欢喜喜的笑了起来:“您是没瞧见,那些个往日里欺负了咱们的那些人的嘴脸。” 回想起那些人看见自己时亲亲热热的模样,欢颜便愈发的瞧不上了,从前谁拿正眼看过她? 如今公主一朝得势了,竟都巴巴儿的赶了过来,仿佛之前的那些龌龊都不存在似的,脸皮可真厚。 “如今都等在外头,说要给公主请安呢。奴婢让她们都等在院门口,也叫她们吃些冷风去。反正王爷吩咐了,让您只管好睡,睡醒了再说其他。” 安然就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玉氏好好儿的,忽然就得了急病,皇甫琛还将她最在意也是最得意的管家权交给了自己,这说明什么,说明害她的人,果然就是玉氏。皇甫琛却只让她病了,这就有点意思了。 是这玉氏对皇甫琛还有利用之处,还是皇甫琛对这玉氏有真感情,舍不得动她才让她装病倒下?安然觉得,在皇甫琛有心爱女人的情况下,玉氏显然是属于前一种猜测的。 而让她来管事,算不算是他给她的一种补偿跟安慰呢? 虽然管东管西很麻烦,不过貌似也有很多特权,她看玉氏还能常常出门呢,安然眸光闪亮,这对她而言,果真是最好的补偿了! 对于前来奉承恭贺的那些女人,安然连见都没见就叫欢颜打发回去了。 欢颜有些不安:“公主不见她们,会不会让王爷觉得您太托大了些?万一惹恼了王爷,再不让您管事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安然倒一点都不担心:“既是叫我管事,见不见便是我说了算。若连这点自由都没有,我还管什么事儿?” 她才不会委屈自己去跟那些女人玩什么姐妹好的把戏,也懒得去看她们口腹蜜剑两面三刀的样子。 “您便是给她们个下马威也好啊。”欢颜嘟囔道:“她们先前不敬公主,如今自然很该给她们点颜色瞧瞧才是。” “她们连本公主的面儿都见不到,不是最好的下马威?”安然瞥她一眼,到底心里还悬着事儿,不欲跟欢颜多说,只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事情吗?” 她最想知道的,是萧尘到底有没有别皇甫琛的人抓住。 欢颜哪里会不明白她的担心,忙忙道:“别的倒没听说,要不,奴婢去前院打听下?” 这自然是不妥的,安然摇头,沉吟了下,方才道:“等王爷回来再说吧。” 皇甫琛今日回来的倒早,直接就来了蘅芜苑,听说安然并不见其他人,只挑了挑眉,倒没说什么,关切的问起安然的身体来:“睡得可好,伤口还疼不疼?” “多谢王爷关心,睡得很好,伤口也不大疼了。”安然一边让他坐了,一边观察他的脸色,只是他一惯的温柔温和模样,叫安然实在看不出什么来,便索性直接问道: “昨晚那可恶的刺客,已经抓到了吗?” 欢颜泡了茶来,安然接过来,再递到皇甫琛跟前。 皇甫琛伸手接了,对她温柔一笑,方才说道:“还没抓到。不过只要他在大梁境内,本王就总能抓住他!” 这意思是只要萧尘不在大梁,他就会放过他? 安然也只能默默地祈祷萧尘快些离开大梁回夏国去。 “这样危险的歹徒,定要早些抓到才好。”安然口中附和着。 皇甫琛面无异色,依然微微笑着,伸手又握住安然搁在桌上的手:“有件事,本王需要长乐的帮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帮忙 安然心头一跳,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我?” 皇甫琛要她帮忙,这忙定然就不是一般的忙那么好帮的吧?再说,除了她的秘密技能,安然实在想不出皇甫琛还有什么事是需要她帮忙的。 这样一想,安然的小心脏跳的更快了些,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样的帮忙吧?这可跟摊牌也没有两样了。 她屏住呼吸,等着皇甫琛说话。 皇甫琛仿佛没又察觉安然的紧张,兀自沉吟着,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为难模样。 安然的心都快提到喉咙了,这到底什么事啊我摔!要死要活能不能干脆一点,这么吊人胃口真是太讨厌了! 被安然在心里骂了又骂的皇甫琛总算开了尊口:“不知长乐知不知道本王有个姨母,是逍遥侯府的太夫人?” 安然一怔,随即摇头道:“并没人与我提起过。” “是本王的疏忽。”皇甫琛便歉意的对她笑了笑:“待到日后,本王带你去侯府看望她老人家。” 听他提起逍遥侯府那位太夫人的语气是十分尊敬与亲密的,便知道他跟这位姨母的感情很是要好,这倒是真没听说过。 这会儿跟她提起这位太夫人,想来他要她帮的忙跟这位太夫人脱不了关系了。 皇甫琛顿了顿,似斟酌了一番才有继续道:“姨母年轻时求子困难,好容易才生了一子,便是如今的逍遥侯。 老侯爷去得早,表弟不过十三岁就袭了爵,因当时朝廷局势诡谲,为避免被拖进那摊子浑水中,姨母便让表弟扮作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 哪想到,这装着装着,表弟竟真的被人带歪了去,虽没有闹出什么大事件来,却终日流连于花街柳巷,斗鸡走狗不务正业。” 他说着,很是沉重的叹了口气。 据安然观察,他这时候的沉重倒不像是装出来的了。 安然想了想,就算人家是说故事的,她这般一言不发的听着,难免让他没了说故事的,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她跟皇甫琛也不是很熟,于是干巴巴的宽慰道:“想来有侯爷在,总能好好教教那位小侯爷的。” 皇甫琛便失望的摇了摇头:“不是没有教过。” 把他姨母气急了的时候,皇甫琛也是收拾过池皓的,只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如今好歹收敛了些,不像前几年那般混闹。 他也稍稍放下心来,谁知道这心还是放的太早了些,姨母催着骂着要他正正经经的成家立业,他不听,反倒弄出个莫名其妙的孩子来! 安然听到这里,心头莫名一跳。 孩子?不是皇甫琛的孩子,而是那什么小侯爷的孩子? 原来玉氏于这件事上,也不是完全的知情啊。想到她根本不知内情却还拿那孩子的事来刺激挑拨的行径,安然就觉得有些好笑。 玉氏太心急了,大概是跟这些日子以来皇甫琛总是来蘅芜苑有关。 是谁说的,再是聪明的女人遇到情之一事,也总会忍不住做出些蠢事来。 “姨母是个十分在意血缘与正统的人,若此事让她知道,只怕要气得不轻。池皓也不敢将此事告诉她,就求到了本王这里。本王原想着,给些银子将人远远送走也就罢了。 却不想昨儿夜里,那孩子竟从别院里偷偷跑了出去,本王领着人找了半夜,才将人找到,也不放心再放在外头,索性先将人带回府里安顿。”皇甫琛简单的说了他的打算与昨晚匆匆出府的原因: “那孩子还小,不过三岁的模样,也不能将他放在前院,便想着,长乐能不能暂时帮本王看着他些?” 安然听得又呆住了,半天才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问道:“那孩子是怎么从下人的眼皮子底下跑出去的?” 皇甫琛赞赏的看了安然一眼,对于她这般敏锐似颇为满意:“本王也觉得很是奇怪,找到人想要问清楚,那孩子却受了惊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还见了人就躲。” 他叹口气:“本王鲜少跟这样的小孩子打交道,故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麻烦长乐了。” 其实安然有很多疑惑,听他的意思,那位太夫人是个很固执的人,大梁民风再是开放,对于嫡庶尊卑还是非常看重的,正室生的嫡子,妾生子,以及外室子,最见不得人,怕就是像这种连外室子都算不上的孩子。 池小侯爷跟皇甫琛都知道那太夫人是绝对不会接受那个孩子,说不得还会被那孩子气死了事,所以想着远远送走。 可最后却没有送走,安然猜测,这个孩子怕是有心之人找出来的,专门冲着池小侯爷或者皇甫琛来的。 听皇甫琛的语气,他对安太夫人是非常尊重敬爱的,若有心之人将这个孩子送到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安太夫人跟前,安太夫人真的气出个好歹来,皇甫琛难免要乱了方寸去。 所以皇甫琛想到这一层,为避免有人拿这个孩子来刺激安太夫人,也不敢随便将人送走,干脆就将人接到王府来养着? 虽然一听这就是个烫手山芋,依照安然不爱管闲事的性子,这种事自然是不会答应,不过比起被皇甫琛逼着不停画不停画,安然还是觉得,这种程度的麻烦,她还是能够接受的。 于是安然乖巧的点了点头:“王爷让我管这事,是信得过我,王爷放心,我一定让人好好照看着那个孩子。” 皇甫琛满意又欣慰的点了点头:“一会儿人就送进来了,长乐看看将人安排在哪里合适,对了,玉氏那儿的钥匙对牌可都送过来了?有什么不方便的,要跟本王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夏国公主是什么意思? 正式荣升为保姆兼管家婆的安然点头应了,忍不住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只有那孩子一个人吗?” “听说他身边有个女人,一直照顾他。”皇甫琛并未察觉安然那话有何不对,略想了想,淡淡道:“说是那孩子离不得她,将她一并留下来吧。” 果然还有个女人。 安然想起玉氏的挑拨,又想着皇甫琛说的这些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版本好了。 又暗笑自己想的太多,管他什么版本,反正不是她的儿子,她只负责看着人就行了,哪儿有那么多好想的? 安然很快就见到了皇甫琛说的那个孩子跟带着孩子进来的女人。 她先看过去的是那个女人,女人生的黑黑瘦瘦,面容黝黑长相普通,言行举止亦是畏畏缩缩战战兢兢,很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她跪在地上给安然请安,撑在地上的双手很粗糙,一看就是惯做粗活的模样,指甲缝里甚至还残留着泥垢。 像是个普通的农家妇人。 打量完了女人,安然又将目光落在紧挨在妇人身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亦生的瘦瘦小小,看着就营养不良的模样,却皮肤白希,眉清目秀,身上的衣裳也不是什么名贵料子,与妇人身上相较起来,却又好上许多。 只是他神色木讷,双眼呆滞的看着安然,一只手紧紧抓着妇人的衣角,半个身子都藏在妇人身后。 妇人动一下,他就跟着动一下,妇人此时紧张的抖个不停,他就也跟着抖个不停。 看起来是个很可怜的孩子。 那女人见安然半天不说话,本就慌张的很,此时更慌了,趴在地上语无伦次的哀求道:“这位夫人,求求您发发善心,留下凡哥儿吧他,他实在很可怜,前头没有爹,如今连娘也没有了。 小妇人小妇也是瞧着他可怜,又答应他娘亲一定带他来京都找孩子的爹。不瞒夫人说,小妇人是个乡野村妇,大字也不识一个,一辈子没离开过河村。 这回带着这孩子到京都来,这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有一回还遇到泥石流,险些就将我们俩人给活埋了” 妇人并不知道安然的身份,絮絮叨叨说起这一路的艰辛来,不时抬起袖子擦擦眼泪,她言语朴素,说话也是颠三倒四,观察半天,都瞧不出她有什么不妥之处。 “婉娘也是很可怜的,独自带着个孩子来咱们下河村,这几年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村里人背地里都骂她,可难听了 为了养活凡哥儿,婉娘是日夜不停的接那些缝补浆洗的活儿,结果活活将自己给累死了”又絮絮的说起那婉娘如何可怜,这几年守着儿子是如何的艰难等等。 不管那妇人说什么,那孩子始终神情木讷,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似的。 “这个孩子,一直是这个模样?”安然终于出声,打断了妇人的絮叨。 那妇人又抹了一把眼泪,哭着摇头道:“凡哥儿打小就聪明的紧,婉娘又是个饱读诗书的,她把凡哥儿教得很好。 夫人您别看凡哥儿小,这往常啊,什么三字经千字文的,凡哥儿早都背会了,还识得好些字呢。哪想到” 妇人嘤嘤哭了阵,接着又道:“昨儿夜里,也不知凡哥儿怎么突然跑了出去。小妇也不知道凡哥儿到底遇到什么事,等找到人后,凡哥儿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可怜的凡哥儿,这要是让婉娘知道了,她在天之灵如何放心得下啊!” 安然观察这么半天,没看出别的什么来,便吩咐欢颜:“菊影轩可收拾好了?收拾妥当了就将人送过去吧。伺候的丫鬟婆子你亲自过过眼,务必将人照顾好了。” 安然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虽然对刚住进府里的两位客人颇为好奇,也只在安排他们入住时好奇的多问了两句,之后便交给下面的人看管着。 她深知,这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欢颜倒是每天都会过去看一眼,小姑娘心肠软,很同情凡哥儿。 那天皇甫琛来,说起凡哥儿的身世时并没有避开欢颜,故而欢颜也是知道的。本该是出身尊贵的侯府小公子,却落魄到由乡村妇人教养的地步,如何能不叫人唏嘘? 如今安然管事,欢颜便借着职务之便,常常照拂着凡哥儿些,就怕底下的人瞧不上凡哥儿跟刘嫂子而慢待糟践他们,每天都去看一眼,也是一种变相的震慑。 有欢颜费着心,安然便撒手不管了。 至于府上其他事,在别人都在观望或者忐忑她这个新上任的新官会如何烧那三把火时,发现安然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玉氏自有一套严格的规章制度打理府内,安然看了之后觉得甚好,根本没有修改的必要,直接就照着规章制度办事就行了。 有人来请示,原先是怎么样现在依然怎么样,那些原以为会被报复被挑剔的下人们俱都松了口气,纷纷表示公主的胸襟果然十分宽广,不是常人能比得上的。 几天下来,一切运作如常,丫鬟婆子们很是松了口气。 但对于那些个持续观望的表示自己是王府半个主人身份的女人们来说,却是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是真不计较她们之前的作为,还是憋狠了等着找个合适的机会秋后算账呢? “姑娘,您说那夏国公主是个什么意思?”看着老神在在修剪花枝的林氏,她的丫鬟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只怕跟那公主脱不了干系 “这都好几天了,既不见姑娘们,也不主动召见管事妈妈,就这样毫无作为,莫不是正酝酿着什么大动作?” 林氏修建花枝的动作顿了顿,眸光微微一闪:“你对此有何看法?” “奴婢哪里能看出什么来。”那丫鬟陪着笑奉承道:“姑娘一贯眼明心亮,奴婢正因为什么都看不出来,这才斗胆问姑娘嘛。” “旁的不好说,只一点——”林氏继续手上的动作,微微笑道:“这位夏国公主是个不爱麻烦的主儿。” “啊?”丫鬟愣了愣。 林氏却不多做解释:“寻常不要惹事,公主不会为难的。” 又问她:“菊影轩的底细可打听出来了?” 那丫鬟就是一脸挫败:“奴婢无能,菊影轩教人看的牢牢地,每日里只有欢颜跟太医可以出入,旁的人都要请示过公主方才能进去。 里面伺候的人轻易也出不来,奴婢一时都不能接近菊影轩。只知道里头住了个带着孩子的妇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不过——” 丫鬟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说道:“奴婢私下听人议论,说那孩子是王爷的,且还是王爷亲自将人带进府里,交给公主安顿。姑娘,您觉得此事是真是假?” “这几日王爷可去瞧过那孩子一眼?”林氏淡淡问道。 “一次也不曾。”小丫鬟倒是清楚的很:“若不是王爷的孩子,又为何要接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进府里来呢?” 小丫鬟很是不解,林氏又如何能知道:“王爷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往后别再胡乱打听,静静地看着就好,否则一不小心落得跟玉氏一样的地步,那就不太妙了。” 说到玉玲兰,小丫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襟:“玉姑娘做了这么久王府里头的第一人,王爷从未下过她的面子,今次却是为了什么这般不留情面呢?” 天底下哪里也不缺捧高踩低的人,玉玲兰从前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落魄。 虽传出来的话是说她突发急病,可谁又会相信这是真的?都在猜测王爷是为了什么恼了玉玲兰,一时间后院这些女人人人自危,生怕哪一天自己也被生急病了。 “只知道那晚上宫里来了太医,却是为了夏国公主,紧跟着玉氏就得了急病,细想起来,只怕跟那公主脱不了干系。”林氏本就聪慧,打听不到消息也能凭借一些蛛丝马迹猜测出来。 她将修剪好了的花朵插进花瓶里,轻叹声中有着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怅然,低不可闻的说道:“这府里,只怕真的要变天了。” 若真是这般,到时候她们这样身份的人,该何去何从?会不会跟玉氏一样,好一点的下场是送到庄子上养着,如果运气不好,只怕就要“病死”在王府里了。 林氏面上再无从前的镇定从容,或许,是该到了想退路的时候了。 她想退,可她身后的人,又怎么会允许她退? 林氏眸光幽幽暗暗闪烁不停,最终,又是轻轻一叹,吩咐小丫鬟:“将这花送去蘅芜苑。” 不管有用没用,总要尝试过才会知道。 有林氏这样静观其变的,自然也有那蠢蠢欲动的。 苏锦瑟焦急的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好不容易见了自家丫鬟疾步而来的身影,顾不得矜持,提了裙摆就迎了上去:“怎么样,可打听清楚了,王爷果真在外书房?” 小丫鬟顾不得抹汗:“王爷今日回来的早,刚才在外书房与人议事。” “快快,我要的东西可准备妥了?”苏锦瑟一边招呼后头的丫鬟,一边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简翠你帮我看看,我这模样可还行?” 名唤简翠的丫鬟忙打量起来:“姑娘这样,美的如天仙儿一般,便是比那夏国公主也差不了什么。” 苏锦瑟一张得意飞扬的俏脸立时拉了下来:“你说什么?” 简翠慌忙跪了下来,啪啪给自己两嘴巴子:“奴婢该死,奴婢嘴拙不会说话,姑娘千万不要生气。姑娘的容貌,不管放在哪里都是顶顶好的,旁人哪里及得上您的颜色。” 苏锦瑟神色这才稍好看了些,想着自己还有大事要办,也懒得修理这不会说话的丫鬟,只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你素日得用的份上,看我不禀了王爷将你撵出去。” 刚好另一个丫鬟墨竹拎了苏锦瑟早准备好的食盒走了过来,她看着苏锦瑟兴奋地跃跃欲试的模样,神色便有些不安: “姑娘,当真要过去吗?王爷吩咐过的,前面书房乃是重地,没有王爷吩咐,谁都不能去。若惹恼了王爷” 前车之鉴可还在这里摆着的,她就一意孤行要去触霉头,到时候倒霉的可不止苏锦瑟一人,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哪里跑得了。 以前的玉玲兰那般得王爷看重,也只有王爷喊了她去,她才敢往前院去,如今这苏锦瑟也不知怎么异想天开,觉得她去了就会无事。 “怕什么?”苏锦瑟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劈手夺过她手中的食盒:“只要我这遭见到了王爷也该是我翻身的时候了!” 简翠与墨竹对视一眼,简直不知道她们服侍的这个姑娘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此时情势这般不明朗,她不安安分分的呆着,还一心往王爷跟前凑。 王爷以前见了她,是给了她几分面子情,可她的脸面还能大得过玉玲兰去? 但她们到底是丫鬟,瞧着苏锦瑟自信满满的朝外院走去,两人劝不住,也只得垂了头无奈的跟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我有要紧事要见王爷 到了前院书房,苏锦瑟果不其然被贺默拦了下来:“王爷并未叫苏姑娘来,苏姑娘还是回去吧。” 苏锦瑟挺直腰身,手指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食盒,娇滴滴的一笑道:“默小哥帮我禀王爷一声,少不了小哥好处的。” 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简翠。 简翠忙上前,陪着笑将一个荷包塞到贺默手中:“还求小默管事帮帮姑娘吧。” 贺默几不可见的皱眉,又抬眼看了苏锦瑟一眼,方淡淡道:“王爷正忙着,若王爷要见苏姑娘,自会差人去请,苏姑娘回去吧。” 说罢,也不理会苏锦瑟猛然拉下来的冷脸,将那荷包重又还给简翠,板了脸教训道:“苏姑娘不懂规矩,你们也不懂?这么些日子,竟就将规矩全忘了不成?还不快服侍苏姑娘回去!” 简翠脸上一红,羞窘的低下了头。 贺默不客气的发作,却是在提醒她,她跟墨竹是王府丫鬟,可不是苏锦瑟的丫鬟。 说起来,这府里的姑娘们当初进府时,全是只身进来的,身边没有一个丫鬟婆子。 待进得府来,再有府里安排人服侍。倒是夏国公主,还能带着个宫女进府来,只她的身份到底是跟其他人不同的。 简翠与墨竹跟了苏锦瑟两三年,苏锦瑟平日里出手大方,待她们倒也和气,彼此间也相处出了些情分来的。 她们又不是当初跟着王爷从宫里出来的老人,都是后头才买进府来,虽然上岗之前被耳提面命过,府里只有一个主子,便是表忠心,也不能表错了对象。 显然贺默不满意她们表错了衷心,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简翠再顾不得许多,上前去搀扶苏锦瑟,一边劝着道:“姑娘,王爷正忙着,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一边使眼色给墨竹,若苏锦瑟不听话,说不得她们就要强行带她回去了。大不了回去后被苏锦瑟骂一顿,也好过被王爷弄死了去啊! 苏锦瑟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哪里肯放弃,见简翠来拉她,劈手甩开简翠,张口就喊:“王爷,我是玉儿啊,我有要紧事要见王爷,王爷见一见我罢。” 竟就这么嚷嚷了起来。 简翠跟墨竹两人面无血色,谁不知道这外书房是严禁大声喧嚷着,底下人连走路都没个声儿,怕的就是惊扰了王爷,她这般不管不顾的,王爷一恼,怕立时就要出来扭断她们的脖子了! 贺默也没料到苏锦瑟这样大胆,微微皱眉,便明白了什么,昨日巩家有人来看过苏锦瑟,怕是跟她说了些什么,苏锦瑟这才胆大包天的跑来见王爷。 这样一想,便打算进去禀告一声。 他脚后跟才动,就听见里头传出皇甫琛的声音:“进来吧。” 简翠与墨竹都呆了呆。 苏锦瑟倒是早料到了皇甫琛会见她,趾高气昂的瞪了贺默一眼,知道贺默是皇甫琛跟前最得脸的,也不敢得罪狠了。又瞪了眼简翠墨竹:“还不快放开我!” 两个丫鬟忙都松了手,苏锦瑟自己整理了下被她们拉的起了些皱褶的衣袖,这才拎着食盒施施然的进了书房。 苏锦瑟一进去,便见皇甫琛正埋首案桌后头奋笔疾书。 窗外的阳光洒落进来,细致的描绘着他每一寸皮肤,他整张脸都沐在暖阳的金光里,映着乌黑的瞳孔似都闪烁着点点金光。 从苏锦瑟的角度看过去,她可以看见男人的咽喉c下颚以及大半个侧脸。阳光强化出明暗的界限,轮廓分明的脸,犹如被书画大家精心描绘出的丹青墨笔,融了画的优美与书的风流,偏又让人生出写意与不羁之感来。 苏锦瑟着迷的看着皇甫琛,这样英俊迷人且权高位重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呢? 直到皇甫琛放下笔,抬起头来,苏锦瑟才猛地回过神来。忙扭着纤纤细腰走上前行礼,娇柔万分的笑道: “听闻王爷回来后便进了书房,一直忙到现在,也没叫厨房传饭来,玉儿心疼王爷,特特儿给王爷带了些吃食来,王爷略用一些,垫一垫也好。” 皇甫琛冷淡的目光落在苏锦瑟因娇羞而低垂着的头,露出弧线优美的颈项来。 他却莫名想起安然受伤的颈项来,她因伤口颇深,虽已经愈合,可到底留下了一条不深不浅的疤痕。不过太医说了,只要坚持抹祛疤的膏药,不出半年疤痕便可尽消。 只让他对着那条疤痕半年之久,皇甫琛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苏锦瑟一抬眼,就见皇甫琛正皱眉看着她,立时有些慌了手脚:“王爷息怒,玉儿也知不该任性前来。 可实在放心不下王爷,担心您的身体,这才莽撞过来了,还求王爷不要生玉儿的气。” 她泫然欲泣的站在那里,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爱怜。 皇甫琛偏又想起另一张同样也会露出泫然欲泣模样的脸来,只是每次她那般,都坚持不了多久,便会悄悄露出不耐之色来。她自己偏还觉得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处处都是破绽与漏洞。 “王爷?”见皇甫琛一径沉默,苏锦瑟心里更慌了些,忍不住出声唤道。 皇甫琛敛了心神,漫不经心的看过去,修长手指不紧不慢地叩着身前的书桌,慵懒一笑:“玉儿给本王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苏锦瑟见了他的笑脸,先前的忐忑立时不翼而飞,忙上前去,将食盒里的东西摆了出来。 一条桂花鳜鱼,一盘芙蓉脆肚丝,一碗百合粥并一碟子碧玉梨花糕。 色香味俱全,只看一眼便勾起了人满满的食欲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暗算 苏锦瑟见皇甫琛的目光满意的落在菜肴上头,便抿嘴一笑道:“原还想多做两道菜的,又怕王爷饿得狠了,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幸而没有凉,王爷趁热用些吧。” 她笑容娇美,神色如常,只在将银著递到皇甫琛手边时,手指关节因用力似隐隐有些泛白:“玉儿服侍王爷用饭。” 一边说着,一边给皇甫琛布菜:“王爷政务繁忙,日理万机,该多吃些才是,玉儿瞧着,王爷这些日子似都瘦了些。 也可把玉儿心疼坏了。王爷便是不为玉儿,只为了府里的小少爷,都该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 她一边担忧的劝说着,一边偷眼睨着皇甫琛的神色,似想要在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似的。 皇甫琛闻言只笑了笑,并不回应她看似漫不经意实则颇为紧张提及凡哥儿的试探之语,只用那似笑非笑却偏给人无限深情的错觉的漆黑目光看了苏锦瑟一眼。 他捡了些脆肚丝吃了,这才道:“玉儿这厨艺是愈发的好了,这府里头,也就你做的肚丝本王能吃得下去。” 苏锦瑟闻言大喜,一双眼睛里几乎要冒出光,喜不自胜的笑道:“王爷喜欢,便多用些。玉儿还给王爷做,玉儿会做的菜式多着呢。” 这般殷勤伺候着,便将刚才的话题带了过去。皇甫琛真是有些饿了,苏锦瑟来的食物吃了一大半。 伺候着皇甫琛漱口净手,苏锦瑟垂眸含笑的目光落在空了的盘子上,眸中异色一闪而过,很快抿了抿嘴,将唇边那抹势在必得的得意微笑抿进了嘴里。 “王爷,昨儿我家中嫂嫂过府来看我,跟玉儿提了一件事,玉儿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事该跟王爷说一声才好。” 苏锦瑟一边温柔的服侍,一边轻言细语的笑说道:“玉儿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此事到底要紧不要紧,但王爷心中有个底,玉儿也能放心些。” “哦?”皇甫琛接过她递来的茶,轻呷了一口,方才似疑惑般的挑了挑长眉:“何事让玉儿这般郑重其事?” 苏锦瑟站在皇甫琛身后,轻轻为他拿捏起肩头来,却没看见皇甫琛眼中一闪而逝的不悦与忍耐,一径说道: “过几日就是春猎,陛下将围场的防卫交给了我爹跟我哥,我嫂子无意间听到我爹跟我哥商量布防的事,却不知怎的,竟听到了什么猛兽之类的,玉儿想着,难不成那围场里头竟有猛兽? 昨儿夜里玉儿整晚都睡不安稳,想着怎么也要跟王爷说一声,万一围场里头真有猛兽,王爷到时候可定要注意安全才是。” 皇甫琛静静听着,面上依然带着笑,只那笑似带了些嘲讽之意,小皇帝会在春猎时做手脚他早料到了,只是猛兽?难不成忘了他皇甫琛自小就是在兽苑里长大的? 苏锦瑟父兄的投诚,令皇甫琛颇为满意。 他正欲说话,瞳孔猛地一缩,随即放大,眼底深处黑沉一片,仿佛是酝酿旋风暴雨,突然猛地转身,一把掐住苏锦瑟的脖子:“你给本王用了什么?” 一直观察着皇甫琛反应的苏锦瑟还来不及开心,就被皇甫琛一把掐住了,修长的手毫不留情的掐住她纤细脆弱的颈项,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指尖陷进肌肤的可怕触感。 喉咙就卡在他的虎口,再加半分力,便会碎裂。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血脉在他掌心潺潺跳动,证明着她此时还活着。 “王c王爷!”苏锦瑟拼了命想要说话,顾不上脖子那几乎断裂一般的疼痛,涨的紫红的小脸上,两行清泪自眼角缓缓滑落: “玉儿没没有恶意,不过是想想求王爷怜惜,给玉儿一个孩子。玉儿陪了王爷这么久,这么久为什么外头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可以为王爷生儿育女,玉儿却不行?玉儿只是想只是想服侍王爷啊。” 昨日她嫂子来看她,还偷偷给了她一个平安符,对她只说是庙里求的送子符,她却知道嫂嫂的意思,早前她就求过嫂嫂,要嫂嫂帮她弄些药性猛烈的情药来。 府里的人都认为,这府里除了玉玲兰以外,便属她最受王爷宠爱,夏国公主未来之前,王爷一个月有五次涉足后院,起码会在她的院子里呆两次。 可谁又知道,每次王爷去了,也不过就是在她床上略躺一躺,连衣裳都不会脱下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不知道玉玲兰那里是不是也这样,她不敢问,怕问了之后承受不住那个否定的答案。只好在别人面前张扬炫耀,实则她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她也曾怀疑过王爷是不是不行,可每次玉玲兰来了前院,总是那样一副餍足妩媚的模样,她的怀疑顿时就站不住脚了。 尤其最近被接进府里来的那个男孩,都说那个孩子是王爷在外头生的,还说那孩子眉眼鼻子没一处不肖似王爷,苏锦瑟的心忍不住就蠢蠢欲动了起来。 既然王爷没有问题,也能生得出来孩子,为什么她苏锦瑟不能育有王爷的儿子? 嫂嫂也说了,若她有了孩子,母凭子贵,日后王爷荣登大宝时,她就算做不了皇后,一个贵妃难道还能跑得了? 皇甫琛闯进来的时候,安然正在听欢颜说菊影轩的事。 凡哥儿与刘嫂子自住进菊影轩后,服侍的人虽不甚尽心,却也不敢太过敷衍。 刘嫂子是乡村妇人,哪里见过王府这样的泼天富贵,很是闹了些笑话,在丫鬟婆子们的嘲笑中愈发的束手束脚,欢颜担心让凡哥儿继续这么跟着她,于他未来很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安然便问欢颜有什么想法,欢颜吭哧了一阵,支支吾吾的说:“奴婢想着凡哥儿实在可怜,又乖巧听话得很,不若不若公主疼疼他,让他常过来给您请安?” 这便是希望安然能多照拂凡哥儿的意思。 安然挑挑眉,难得有些好奇的道:“你对这凡哥儿倒很是上心。” 欢颜便露出有些难过忧伤的神色来:“奴婢家里未出事之前,也有个小弟,小弟生来便与别的孩子不一样,长到四岁上也不会开口说话。 他胆子也很小。见了父母都怕,唯独跟奴婢亲,成日跟在奴婢身后,也像凡哥儿拉着刘嫂子衣角那般奴婢见了,就总忍不住想起他来。” 欢颜是因家中获罪以罪奴的身份进宫的。 安然从未听她说起过家里的事,这会儿听了,也不免有些唏嘘:“你那小弟如今在何处?” 欢颜眼圈一红,忙忙抬袖擦了擦眼角:“家里获罪后。成年男子都被拉去了菜市口,如小弟这般未成年的,则要流放到蛮荒苦寒之地去做苦役。 他那样的情形,离了家人的照料,只怕一天也活不下去。我娘狠了心,头天夜里将毒药拌在小弟最爱吃的脆皮桔花糕里,小弟就这样没了” 安然也听得愣住了。 欢颜见状倒含着泪苦笑了一声:“我娘也是没法子,小弟活在世上也是受苦,倒不如早早的去了,身边还有我娘陪着,便是到了黄泉路上,也不必担心他一个人会害怕。” “你娘也” “嗯,我娘哪里放心得下小弟,自是与小弟一块儿去了。”欢颜吸了吸鼻子,咬着唇小声道: “奴婢也知道凡哥儿并不是我那小弟,可不知怎么的,见了他,就总是想起小弟来。奴婢奴婢知道公主不爱理会这些事,只是c只是” 欢颜也是移情作用,她知道凡哥儿不是她那可怜的弟弟,只是见了凡哥儿,却总跟看到她小弟一般,这才忍不住亲近照拂凡哥儿,还因此求到了她跟前来。 安然虽不爱管闲事,但欢颜跟了她这么多年,又是头一回求她,想了想便道:“罢了,便叫他每日过来玩吧。” 又想着刘嫂子到底是农妇出身,于教养上肯定有碍,想着是不是问过皇甫琛后找个靠谱的妈妈或小厮陪着他。 转而一想。这孩子又不是皇甫琛的,谁知道会在王府住多久,说不得过几天就被送走了呢?说不得还是自己先费点心,看日后如何又再说其他。 欢颜闻言简直开心的差点喜极而泣,正要谢过安然时,就听见外间的门被人大力撞开,门板弹撞到墙上发出沉闷又骇人的“砰砰”声。 安然跟欢颜俱是一惊。 这是谁打上门来了不成?安然皱了眉心,别说她现在手里捏着管事权,就是之前住在蕙兰院时,也没人敢这样打上门来。 她心知事有蹊跷,正要吩咐欢颜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水晶帘被人用力扯下,哗啦啦碎了一地。 安然恼怒的转头看过去,就见皇甫琛一手撑着墙,一手拽着水晶帘,发红的双眼正恶狠狠的看着她。 安然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他身上衣裳凌乱,腰间的腰带亦是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他仿佛在发抖,白希俊美的面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子,从他额角鼻端滚滚而落,头发丝儿都湿透了。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般,显得十分狼狈。 但一双红色的火热的黑色眼睛此时却半眯着,狠狠地盯着安然,像野兽般热烈的眼神,似打量,又似确认一般。 这样反常的皇甫琛,让安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直觉开口吩咐道:“欢颜,王爷看起来不舒服,快去请太医来!” 欢颜也被这模样的皇甫琛惊的目瞪口呆,此时听了安然的话,忙要出去叫人请太医。又一想,自己出去了,这屋里就剩下公主一个,这摄政王此时又不像个正常人,万一伤了公主那可怎么得了? 欢颜便寻思着先将人劝出去再说,小心翼翼靠了过去:“王爷,公主乏了正要歇息,奴婢先扶您回前院去,再让人请” “滚!”皇甫琛看也不看她,口中喘着粗气,凶狠而狰狞的脸上满是残暴的戾气。 欢颜吓的双腿一软,连站都站不住,偏又壮着胆子想保护安然,不肯听话的滚。 安然一见皇甫琛朝着欢颜举起了手,连忙走过去,因不是那么情愿,动作便有些僵硬。一边伸手去扶他,一边朝欢颜使眼色:“先出去吧。” 皇甫琛的状态很不对劲,如果这时候欢颜跟他拧着来,安然毫不怀疑,他一出手势必会毫不留情的扭断欢颜的脖子。 欢颜犹自担忧不肯出去,安然板了脸瞪她一眼,这才磨磨蹭蹭的出去了。 还不等欢颜走出去,皇甫琛就一把抱住了安然,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嘴唇凑到了安然耳际,带着粗重而且滚烫的呼吸,带着沙哑,听来格外让人全身颤抖。 安然再无知,也知道皇甫琛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了。 她暗道不好,反应迅敏的想要推开他,却毫无防备的被他抱了个满怀,彼此的胸膛紧贴在一起,好像隔着衣裳就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脏跳动。 安然心头一跳,虽有些心慌,却还能稳得住,一面试着推他一面与他说话:“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皇甫琛心底升腾起一种奇异的火热渴望,仿佛整个躯体变成一个透明的空壳,渴望着什么来充实他。他觉得全身象被火撩动一样,白玉般的肌肤覆盖上一层瑰丽的火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我…卧槽啊! 他听得见安然在喊他,目光迷蒙的低下头。她正努力的抬起头,露出弧线完美的颈项,星眸圆睁,清明的眼眸满是不耐与警惕。 他忽然伸手捧着她的脸,固定着头部角度。便将自己的唇恶狠狠地压了上去。 皇甫琛全然失控,一碰到安然的嘴唇便野兽模式全开,凶狠的与安然亲吻。 直到“嗤啦”一声,终于将安然昏沉的理智解救了出来。 安然使足了劲儿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还弄得她自己精疲力尽挣扎不得。当他那的唇愈发肆意时,安然脚下一软往后跌去,皇甫琛如影随形的跟着跌下去。 安然被他一压,眼前一黑,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幸而这屋里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安然虽被皇甫琛扑了个眼冒金星,倒也没伤着哪里。 眼见这人愈发过分拉扯起她的裙子来,惊慌的安然抬眼一扫,随即双眼一亮,奋力抓起离她不远的锦凳。想也没想朝着皇甫琛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梆”一声,锦凳脱手而出。 皇甫琛的脑袋晃了两下,他似吃力的要将头从安然胸前抬起来,被砸破的额角鲜血汩汩而出,很快就染红了他那半边脸。 他的头只抬到一半,就再也没有力气一半,重重的又砸在了安然胸口上。 “唔。”安然原就没缓过气来,被他的脑袋这么一砸,顿时眼前又是一阵接一阵的黑,好半晌才骂出一句脏口来:“我卧槽啊!” 外头一直忐忑不安的欢颜听到屋里的动静。再也忍耐不住冲了进来,一进来就见皇甫琛与安然双双倒在地毯上。 安然还一脸潮红衣衫不整,又正捧着皇甫琛的脑袋,立时面红耳赤,蹬蹬蹬就要退出去。 公主那模样,不是挣扎不是推拒吧。王爷这些日子对公主是愈发好了,说不得就打动了公主的心呢。 反正公主是再也不能跟萧大人在一起了,既然王爷对公主不错,公主也没有推开王爷的意思。显见是接受了王爷吧。 虽然王爷有些时候会让人害怕的打摆子,不过只要他对公主好,她就是一辈子都打摆子也没所谓啦! 努力了半天都没将身上这人推下去的安然见欢颜进来,正要吩咐她过来帮忙,就见那喜滋滋的丫头红着脸要退出去,立时知道她误会了,忙有气无力的喊住她: “跑什么跑,快过来帮忙!” “公主?”欢颜眨巴着眼睛,脸上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公主也真是的。她跟王爷这样的情形,却怎么好叫她来帮忙? 还有,这离床已经没几步距离了,就算再心急,也不能在地毯上就那什么啊,也不怕伤着了公主。 “快来!”安然辛苦的捧着皇甫琛不停流血的脑袋,也怪不得欢颜竟没有发现皇甫琛的异样,因她此时站着的角度并不能看到皇甫琛:“帮忙!” 一句话喘了好几口气才说完,欢颜也终于发觉不太对劲。 忙忙奔过来,这才看清真实情况,顿时双腿又是一软,此时也不敢真的软了,忙不迭的上前帮着安然从皇甫琛身下脱身出来,一边垂着泪儿急声道: “公主,这是怎么回事?王爷他他还活着吧?” 也不怪欢颜会有这样的担心,她家公主虽彪悍的很有分寸,少有亲自弄死人的时候。但这一回明显不一样啊,若公主果真不是自愿,而是被王爷想要霸王什么什么的,公主这脾性定是忍耐不住,瞧王爷这满头满脑的血,欢颜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安然终于从被压制的状态中解放了出来,见皇甫琛血流满面一动不动的趴在地毯上,心里也有些害怕,她下手的力道自己清楚,那可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的。 这万一真要出点什么事。这小命绝对交代在这里了。 安然忍着心慌,勉强才使自己看起来抖的不那么厉害,看着死活不知的人,她到底一咬牙一横心,将手指贴在皇甫琛的颈动脉上。感觉到指腹下虽弱却果真跳动着的脉动,安然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欢颜一脸紧张的围着安然打转,虽然没有问出口,满脸都是“怎么样他到底是死是活”的表情。 “放心,没死。”安然抹了一把额上冷汗,不知是刚才对抗皇甫琛没了力气还是经过后头这一遭吓,双腿软的跟面条似的,她也不强撑,一屁股坐了下来:“把止血药拿过来。” 那药还是她脖子受伤后,皇甫琛特地让人送过来的止血圣药。如今倒好,竟用到了他自己身上。 皇甫琛真死了固然好,趁着王府大乱她好趁机卷包袱潜逃,但前提是皇甫琛的死跟她无关。 若皇甫琛真死在了她屋子里,只怕她前脚才走出去,后脚就被人给灭了口。因此这个时候。还是庆幸皇甫琛没死成的好。 他没死,安然就得想法子积极善后了,毕竟人是伤在她屋里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只要他没死就没什么好怕 一想到自己还要面对皇甫琛醒来之后的怒气,安然就觉得头疼不已。 在欢颜的帮助下,总算将皇甫琛脑袋上血给止住了,欢颜却抖的愈发厉害了,拖着哭腔害怕的道:“公主,王爷脑袋破了好大一个洞。” 安然用力闭了闭眼:“只要他没死就没什么好怕的。” 她又看了眼直挺挺趴卧在地上的皇甫琛:“你拿了对牌让人出去请个大夫来,就说是我不大舒服。守好门户,别让任何人进来。” 皇甫琛跟小皇帝不合是板上钉钉的事,若这时进宫请太医,虽然也可以用自己的名义,但万一还是引了人怀疑就不好了。 安然极力避免被牵扯进皇甫琛跟小皇帝之间的争斗,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叫小皇帝知道皇甫琛受伤昏迷的事。 要知道这时候是最好做手脚的时候,小皇帝若真是趁着皇甫琛此时受伤昏迷将人弄死了也就罢了,万一皇甫琛没被弄死,第一个倒霉的是谁想都不用想。 安然不想也不能冒这个险。 见安然脸色虽发白。却一如既往的镇定,欢颜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勉强让自己别慌张的太厉害:“奴婢这就去。” 吩咐人出去请大夫后,欢颜关好门又走了进来,见安然依然还坐在地上,忙去扶她起身:“地上虽铺了长毛毯,到底还是有些凉,公主要当心自个儿的身体。” 她太紧张,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安然也不阻止她,让她扶了歪在软榻上,精疲力尽又头痛万分的揉了揉额角。 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啊。 皇甫琛被人算计,府里那么多女人他不去找,偏来找她,谁不知道彼此虚情假意的嘴脸,他倒真不怕她趁机将他怎么样了。 “公主,您的嘴”欢颜一声惊呼,这才留意到安然被咬破的嘴角血肉模糊的已经高高肿了起来,立时将皇甫琛抛到了脑后,疾步走过来,忧心忡忡的道: “您这伤口也要上药,不然此处留了疤可怎么得了?” 又忍不住嘟嚷着抱怨:“王爷到底是怎么了?对着公主下这样的狠手,委实太过分了!” 就算她家公主被赐给了王爷,就算是王爷的人了,但也该怜香惜玉些才好嘛。公主这样的美貌才情,换了旁人,还不得将公主供起来啊? 安然没有阻止欢颜给她上药,瞧着镜子里发丝凌乱嘴角破肿的自己,忍不住再次叹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欢颜手脚麻利的处理好了安然的伤口,大夫还没来,主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发起呆来。 “公主,您说王爷醒了,会不会”忙碌过后,欢颜忍不住又担心后怕了起来。 安然也担心啊,这人一向君子端方玉树临风的样子,今日偏这狼狈模样被她看见了,她还出手砸破了他的头,还不知道他会恼怒成什么模样呢。 “等他醒了又再说罢。我累的慌,歇会儿,大夫来了叫醒我。”一边说着,一边当真阖上眼打算睡一觉。 欢颜:“” 公主您心还能更大一点吗?这种时候公主您怎么睡得着啊?还有,王爷就这样摆在地上不用管了吗?这雪白的长毛毯子很贵很难洗的,这不是糟蹋了好东西吗? 做人不能这样浪费啊喂! 皇甫琛还没有醒,苏锦瑟像个泼妇似的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非要嚷着见皇甫琛跟安然一面。 安然正心烦皇甫琛半天不醒,大夫又迟迟没来,拖得越久越怕走漏了风声,又怕皇甫琛头部受了重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愈发的心烦意乱。 苏锦瑟还在这当头不知死活的哭闹,安然不耐烦理会她,直接让人将她送回香玉阁关了起来。 她此时还不知道,皇甫琛的失常跟苏锦瑟有什么关系。自然也不会知道,捡了一条性命的苏锦瑟万分遗憾自己给安然做了嫁衣裳。 苏锦瑟知道那药物的猛烈性,寻思着安然怕是受不住,这才紧赶慢赶的跑过来想为安然“分忧”呢,哪知道安然连院子都不让她进。 她哭闹撒泼也没见安然露一面,愈发的肯定安然得了大便宜怕是连床都下不了了,心里嫉恨的恨不能将安然撕成了碎片。 苏锦瑟泼妇似的混闹,阖府的人都惊动了,也有那好奇的想要打听蘅芜苑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闹成那样王爷跟安然都没有露面? 却也人人都知道皇甫琛跟安然的脾气,也只敢在院子附近溜达溜达,若能听到些什么也是好的。 大夫匆匆进院子后,便有人大胆猜测,莫不是那夏国公主不舒服,王爷正在里头陪着?可什么样的不舒服能令王爷如此紧张,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呢? 回想起这一个月来王爷一下朝就待在蘅芜苑的种种,众人顿时觉得真相了,公主莫不是有了身孕,才让王爷如此的紧张? 不管外头如何猜测,安然此时正紧张的绞着双手看着白胡子老大夫翻看了皇甫琛的眼皮,查看过他的伤口,又诊脉半天后,才摇头晃脑的说道: “伤者虽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因是伤的要紧处,未醒过来前,小老儿也不敢断定伤者有没有事。” 老大夫自然不知道受伤的人是身份尊贵的摄政王。 这意思是要等皇甫琛醒过来后才能知道到底有没有后遗症了?这万一她要是砸的太狠了,这人醒不过来了,那又当如何? 安然想着,便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不知王爷何时才能醒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王爷可是醒了? 若是醒不了了,倒是可以知会小皇帝一声,趁现在赶紧动手,她还能捞着个功劳呢。 这话才落,就听见躺在床上的皇甫琛发出一声痛苦的呻c吟来。 安然心头一阵乱跳,掐着手指头紧张的看着他,口中小声唤道:“王爷?王爷可是醒了?” 皇甫琛那一双浓密而黑长的睫毛轻颤数下,终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里的,就是安然又紧张又心虚的模样。 额头处那尖锐的痛楚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心,一瞬间就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看安然的目光冷的嗖嗖直射眼刀子。 这狗胆包天的女人,竟对他下这样的狠手,他都不用伸手去摸,也知道她定然是打破了他的头,被血糊过的皮肤依然紧绷绷的十分难受——这该死的女人竟连给他清理一下都不曾! 安然见皇甫琛醒了,虽然没有回应她的话,但看起来既不傻也没有失忆,显见那一凳子是没有将他打出什么后遗症的。 若非要说有什么后遗症,怕就是痛了。 安然见他痛的都皱起了眉头,忙忙吩咐大夫道:“旁的倒也罢了,先开一剂止痛的药来。” 大夫快手快脚的给皇甫琛检查了,确定的确除了伤口痛没有别的症状,便去开方子了: “夫人,伤者伤势颇重,切记不要沾水,每日要勤着换药,饮食上也多以清淡为主,忌辛辣之物。” 老大夫虽不知道受伤的是什么人。但王府里的事,也不是他一个平头百姓敢好奇的。开了方子又交代两句,安然给了诊金并打赏,微微笑道: “今日我身体不适请老大夫过府来瞧病,老大夫果然名不虚传,药到病除,日后若有机会。不拘是我也好,还是咱们府上的其他人,定会不遗余力的关照老大夫的。” 老大夫哪里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本就是借口府上女眷不舒服请他来的,出了这个门,若有人打听起来,只管回府上的女眷生病,是断断不能提有人受伤这类的话:“小老儿明白,多谢贵人打赏。” 多一眼也不敢看床上冷眉冷颜的皇甫琛,抱着他的药箱子跟丰厚的诊金赶紧走了。生怕走慢了一步,就会被杀了灭口一般。 见安然还晓得遮掩,皇甫琛阴冷的神色倒是缓了缓,正欲开口问罪,就见安然走了回来,一脸担忧又喜极而泣的模样:“王爷,您总算醒了。” 说着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皇甫琛冷眼睨着她装相的模样,这会儿他便是眨了一下眼睛,都觉得牵扯着伤口痛,愈发觉得怒火中烧:“你将本王打伤了,还有脸哭!” 倒是再装不出平常那副情深意重的模样了。 安然正掩了面嘤嘤嘤呢,闻言袖子底下的嘴角就微微一翘,他要是还跟之前一样装相,她说不得心里还会更怕些,如今他不耐烦跟她装模作样了,她反倒不那么害怕了,她自己也说不好这是个什么心理。 忙忙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来:“王爷说什么?我将您打伤了?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王爷,便是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打您,您这话可是怎么说的?莫不是要冤死我吗?” 皇甫琛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她这样一副“我比窦娥还冤”的样子做给他看?打量他当时真的神志不清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敢睁眼说瞎话! 哼,他倒是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那你倒是说说,本王这伤是打哪儿来的?” 他因失血过多,本就白希的脸色显出了病态的苍白来,原本红润的嘴唇眼下亦跟脱了水一般,干蔫苍白的厉害,偏要冷厉的抿起来,看起来很是冷戾阴沉。 然而他受伤的右边脑袋因为流血而染红了半边脸,没有清理过的血渍已经凝结成块,又紫又红的分外打眼,配上他此刻的神色,不但安然不怕他,反还觉得他这模样狼狈可笑得很。 当然她这时候可不敢真的当着皇甫琛笑出来,又不是真的想死。于是依然嘤嘤嘤的哭着道: “方才王爷那般进门来,将我吓了好大一跳。想着王爷许是饮多了酒,正想哄着王爷歇会儿,哪想到那晚的刺客竟大白天的破窗进来,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做了什么动作,王爷忽然就倒下了。 那刺客见得了手,又怕惊动人。飞快的从窗口逃走了。等我回过神来,哪还有那刺客的影子,又怕大喊大叫的让人知道王爷受了伤,终归王爷的面子不好看。 也不敢贸然请太医来,只得担惊受怕的让人去外头请大夫呜呜,幸而王爷醒过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饶是皇甫琛,看着安然唱作俱佳的模样,也不得不对她那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竖起大拇指,她倒也有急智,三言两语将事情推到根本就没有的刺客身上。 但他又怎么可能让她这般轻易过关,遂冷冷一笑:“怎么本王却恍惚记得,根本没有什么刺客,而是公主你拿了凳子砸了本王?” 他一笑,额头就针扎似的痛起来,顿时让那笑容变得分外扭曲与狰狞,更别提他还顶着半脸血痂呢。 安然眨眨眼,怎么回事?她递上梯子他不是就该下来了吗?分明之前不想跟她撕破脸的。这会儿怎么又不管不顾了? 她当然不知道,皇甫琛这是被她打了之后,觉得面子跟自尊都过不去,这才揪着她不放呢。 他当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苏锦瑟有那个胆子敢来算计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被算计 药效一发作,他就想以内力将之逼出来的,却不想那不知道是什么鬼名堂的药实在太过猛烈。 连泼冷水都降不下来身体里乱窜的火热跟欲c望。他不肯让苏锦瑟碰,自然也不屑碰苏锦瑟,也不知怎么就到了她这里。 她不但不好好伺候,还敢拿凳子砸他!砸完了之后不但不承认,还撒谎骗他,说什么刺客刺杀,有刺客拿凳子杀人的? 不但敢张口就骗他,还将他当傻子哄呢,这一桩桩一件件,皇甫琛还能顺着梯子下来才怪! 尤其是,她竟然拒绝他! 一想到这个,皇甫琛就想拧断她的脖子。 许是他怨念太强,安然莫名的缩了缩脖子,倒抽一口气张口结舌道:“什么?我拿凳子砸王爷?可见王爷当真是被刺客打晕头了,我这屋里何曾有什么凳子?” 作案凶器自然是一早就叫欢颜扔了出去的。反正不论怎么说,打伤皇甫琛这个事儿,她是坚决不能认的! 皇甫琛瞪着她,明知她满口谎言c强词夺理,他却拿她没有办法。自他当上了摄政王后,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杀又杀不得。打也打不得,连说都说不过,简直让他憋屈的不行。 多少年了,再没人让他这样憋屈无奈过! 最后,他再不看安然那惺惺作态的哭脸,用力闭上了眼睛,强忍着伤口的痛楚粗声喝道:“止痛药呢。怎么这半天了还没煎好?” 因为受伤,皇甫琛顺理成章的入住了安然的蘅芜苑,霸占了安然的房间,还理直气壮的指使安然服侍。 “本王要喝水。” 安然才将放下药碗,转身又去倒茶。 很明显皇甫琛是存了心要磋磨她,待她倒好了水又皱眉嫌弃:“烫。” 待安然将水晾好了,他又嫌弃:“凉。” 安然:“” 她忍! 不说她打破了皇甫琛的头。本来她就呆在他的屋檐下,除了忍还能怎么样? 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安然心想,她下手一定要更重一点! 忍着满肚子气换了好几次,才终于见他大老爷的头勉强的点了点,安然顾不得松口气,忙将茶杯递到他手里。 他却根本不接。只拿眼睨着她:“本王受伤了。” 安然嘴角一抽:“您伤的是头,不是手吧?” “本王痛的手软脚软,全身上下一点儿力都没有。”皇甫琛眼也不眨的说道:“怎么,公主不乐意照顾本王?” 安然咬牙切齿的假笑:“王爷这是哪里话,能照顾王爷。是我的荣幸!” 皇甫琛轻描淡写的瞥她一眼,甚是赞同的道:“的确是你的荣幸。” 安然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想着要不要顺手将茶水泼在这不要脸不要皮的男人脸上,到底还是忍耐了下来——泼了他,最后收拾的人还是她,何必给自己找事儿呢。 好不容易喂他喝了水,安然正想坐下来喝口水歇会儿。就听他又吩咐道:“本王要入厕。” 安然一口水刚含进嘴里,闻言险些喷了出来。她不敢置信的转头看着神色冷然理直气壮的皇甫琛:“所以?” “还不快过来扶本王去净房。”皇甫琛不客气的命令道。 安然想摔桌,眼皮跳了又跳,放下手中的茶杯就往外走:“我叫绿澜过来服侍王爷。” 不要脸,居然还要她伺候他上厕所! “站住!”皇甫琛不悦的声音冰冷的响起来:“本王受伤的事,若让第三个人知道,本王便废了你身边那个宫女。”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了。安然顿时迈不动脚了:“难不成王爷还打算瞒着别人一辈子,绿澜不是你的人吗?让她知道了又能如何?” 这是打定了主意只奴役她一个人啊! 皇甫琛冷哼:“本王想睡自己的女人,结果却被砸破了头。这样的事让人知道了很有脸?” 安然:“” 早知道他本性是这么毒舌又bt,她宁愿辛苦自己跟他演戏也不要时时刻刻受他bt跟毒舌的荼毒啊! 皇甫琛被安然砸伤的事暂时瞒了下来,但安然并不觉得这事能瞒多久。一者皇甫琛要上朝的,顶着个破脑袋出门,世人又不是瞎子,谁还看不到不成? 二来,安然每天上午要听底下的人回事。发对牌,给银子之类的,下人们进进出出,总有那细心的人能看出不对劲来。 当然她一口咬死了皇甫琛是被刺客打伤的,倒不怕别人知道他受伤的事,皇甫琛觉得没面子,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安然这里受伤的事。所以这件事,他比她更在意些。 既是他的事,安然除了做牛做马的伺候他,旁的一律不管不问,只是却少不得要替他传话出去。 这会儿贺默就满脸疑惑的看着安然:“王爷身体不适?” 皇甫琛昨日的情形,贺默也是看在眼里的,虽说当时他也很担心王爷,不过看到王爷往后院去了,他便没怎么担心了,只是后头后院又是请大夫又不见皇甫琛回去前院,贺默就有些坐不住了。 又想着主子好不容易开了荤,许是就此上了瘾也是有的,毕竟主子都二十好几了嘛。逍遥侯府的太夫人也总念叨主子无后为大什么的,若是府上有了小主子,就算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也是可以去母留子的嘛。 贺默这样一想,也就没有不识趣的往后边来打扰主子的好事了。 今日准备好了去上朝,却只得来一句主子不舒服的话来,贺默顿时就不干了,虽说那什么多了是有些伤身,但王爷是练了神功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当真觉得摄政王受了伤? 有神功护体,便是大战个三天三夜,不舒服的也只能是对方而不可能是王爷! 所以,他有理由怀疑安然在说谎。 于是不等安然回答,便要求道:“奴才求见王爷。” 安然看了贺默一眼,起身就往屋里走:“进来吧。” 反正要脸的不是她,没脸的也不会是她。 且有旁人知道皇甫琛受了伤,她也好顺理成章的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 谁耐烦伺候这么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祖宗呢。 贺默一头雾水的跟着安然往屋里走,虽然他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架不住他实在担心皇甫琛,只是才走到门口,听着里头安然正对皇甫琛说: “贺默非要见你不可,我只得让他进来了。” 贺默忙停下脚步。恭声道:“小的给王爷请安,马车已经备好了,王爷可是现在就走?” 他服侍主子这些年,还是第一回在后院给主子请安,心里头颇有些不自在,就听得里头传出皇甫琛中气十足的喝骂声:“滚出去!本王说了不舒服不上朝,你是聋子不成!” 贺默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这竟然是真的!主子摄政这些年,别说刮风下雨,就是伤的只剩半条命,那也是拖着半条命准时准点的赶着去上朝的。 今儿这却是怎么回事,明明主子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大碍,怎么就不舒服了呢? 这头贺默挨了骂正发呆,那头皇甫琛又不客气的朝着安然喷道:“本王说了不许叫任何人进来,任何人!你是听不懂还是听不到!” 无缘无故又被迁怒的安然:“” 这难伺候的大爷,自打露出真面目后,安然就时常处于这种无可奈何无话可说的可怜境地。 不过就是脑袋上开了个口子,至于就没脸见人了吗?除了她,谁又知道是她在他脑袋上动的土?她简直不明白这男人到底在别扭愤怒什么东西! 太莫名其妙了! 皇甫琛不肯去上朝,但摄政王无故缺席从未缺席过的朝会,却令很多人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摄政王自然个个惶恐,这好端端的说病就病了,定然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病,否则依摄政王的性子,便是病的爬不起来了也会着人抬了轿子上朝的。 众人这样一想,愈发觉得不妙。这些人中有衷心投靠摄政王的,也有那骑墙的投靠过来的,更有迫于摄政王的淫c威而不得不靠过来的。 但不管哪一种,在小皇帝以及众朝臣的心里,他们身上已然打上了摄政王的标签。 故而,一旦摄政王真有个什么万一或不幸,令得小皇帝一系做强了起来,他们只怕性命堪忧啊! 相较于摄政王一派的忧心忡忡愁云惨淡,保皇派自是喜不自胜,虽说不知道摄政王到底因着什么病不能上朝,但在心里都巴不得摄政王病的越重越好。干脆病死了更趁他们的愿。 散朝后,文武百官或忧愁或欢喜的三三两两往外走,唯有深得圣心年轻丞相宗正明略等了等,便有小太监恭敬的过来请他:“宗大人,陛下宣您勤政殿觐见。” 宗正明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生的亦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待人又温和可亲,常常未语便先笑。便是对着内监亦态度十分温和:“劳烦公公。” 小太监受宠若惊,口称不敢,引着宗正明往勤政殿去。 宗正明到了勤政殿,便见小皇帝一脸兴奋的搓着双手,不停从这头走到那头,见宗正明过来,等不及他行完礼,便一把拉起他来,激动的问道:“宗大人,可是你的人得手了?” 小皇帝生的十分瘦弱,虽已经满了十六,身量却还如十二三岁的孩童一般,站在宗正明面前,比之矮了一个脑袋不止。 一身明黄威严的龙袍穿在他身上,似有千斤重,压得他腰背都有些佝偻。脸色十分苍白,苍白中又泛着淡淡的青,虽眉目清秀,却到底少了少年人特有的朝气与活力,一副弱不禁风的病弱模样。 宗正明垂了眼恭敬的回道:“陛下,并非是微臣派出去的人手。” 小皇帝眉头一皱,脸上的喜色便僵住了:“不是爱卿的手笔,那是谁?这大梁上下,还有谁能伤得了他?” “陛下当真觉得摄政王受了伤?”小皇帝已经十六岁,却还如此沉不住气。听风便是雨,这样的性情,便是没有摄政王,也会被别的人拿捏掌控。 宗正明忍不住在心里摇头,却又暗道,若非小皇帝是这般的性情,他也不能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丞相这个位置。 小皇帝闻言大吃一惊:“他不是受伤?那为什么,竟连朝都不上了?不对,朕这个皇叔从朕登基开始,没有一日缺席过朝会。 若不是实在起不来身,他缘何会连朝会都不来?他身强体壮,寻常连个病痛也没有,如若不是忽然受伤,还是重伤,又怎么会不上朝?”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不自觉的在宗正明面前疾步走来走去,忍不住神经质的将手指头送进嘴里不停啃咬。 宗正明看着这样的小皇帝,心里又摇了摇头,口中却温声劝说道:“陛下不必太过紧张,摄政王是您的皇叔,又是朝中重臣,无故缺席朝会,陛下十分忧心,因而派了太医前往摄政王府,也是陛下您关心摄政王的缘故。” 如此,摄政王到底是受伤还是生病,或者只是装病,就总能真相大白了。 小皇帝眼睛一亮:“爱卿说的很是,朕这就宣太医前来。还是爱卿足智多谋,朕身边若没有爱卿辅佐,当真是寸步难行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如此,会不会太冒险了? 小皇帝一边吩咐人安排太医前往摄政王府查探,一边毫不吝啬的夸赞宗正明。 宗正明微微一笑,脸上半点骄矜也没有,依然那般平和恭敬:“陛下谬赞,为人臣子,本就该为陛下分忧解难。微臣只惶恐自己能力不够,不能令陛下万事无忧。” 小皇帝一脸感慨:“爱卿千万别妄自菲薄,若不是爱卿费心为朕谋划,朕眼下只怕还只是个任由人揉捏的傀儡。多亏了爱卿,朕才能喘口气。” 宗正明仍是毕恭毕敬:“微臣惶恐。” 皇甫琛自然知道他的缺席会使得朝堂上人心惶惶,各有思量。这是第一天,或许他们当中有些人还能沉得住气。时日一久。定有人会沉不住气。 还没等时日久一点,就有人往王府来求见。 摄政王一派也好,保皇党一派也好,谁不想进王府里来探听些虚实,不过皇甫琛吩咐一律不见,只叫贺默将人打发了。 贺默如今依然进不了屋里,只在外间回话:“王爷,人都打发走了。只是这样一来,愈发要叫那些人疑惑不安了。” 只说王爷病了不见人,那些神色各异的嘴脸令贺默有些担心。 “有什么打紧?”皇甫琛这会儿心情似乎还算平静,慵懒的嗓音漫不经心的传出来:“也让本王趁机瞧得清楚些,哪些人堪用,哪些人不堪用,这样的时候,才能看的更清楚明白。” 传出他病重的消息,定然要引得人心浮动,他就是要趁机看看,这些人一旦沉不住气了会怎么动。 贺默有些担心:“如此,会不会太冒险了?” 皇甫琛很无所谓:“本王还怕冒险不成。” 贺默不敢再多说了,依照皇甫琛的吩咐去前院处理事情。 皇甫琛与贺默的对话并没有避开安然,也不知道他是破罐子破摔懒得再装了还是怎的,对待安然的态度愈发恶劣起来,这边刚打发了贺默。 立时就皱眉对安然嚷道:“药呢,怎么还没传进来?” 皇甫琛爱面子,屋里除了安然,不许任何人进去。 就连欢颜也只能在门口回事,弄得安然几乎成了他的贴身小保姆。 安然不可能没有怨言,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忍气吞声的伺候着这高高在上脾气坏透了的大爷。 “这就让人送进来了。”被使唤的团团转的安然自然没有好气,她忙前忙后一个早上了,连口水都没捞着喝,还要被各种使唤各种挑剔,怎么可能还有好脸色给他看。 “王爷若实在痛极了,倒是可以将就咬一咬被角。” 这是嘲笑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连点痛都忍不住,一碗止痛药催了三四遍了,可真有脸。 皇甫琛被她明嘲暗讽的话弄得心头火起,冷笑道“公主对此还真有心得,想是常常咬被角的缘故吧!” 安然毫无诚意的夸他:“王爷英明,猜的好准。” 这时候欢颜正将药送过来,也不敢进去,只在外间禀告道:“公主,药煎好了。” 安然原还想磨蹭一番再去取药,这男人怕痛,那就让他多痛一会好了。不过被皇甫琛冷冷的了然的目光一瞪,安然就不敢造次了。 这次倒没要安然一口一口亲自喂他喝药。 安然可不会认为他突然良心发现了,不过是他因为他怕苦,一口一口喝更延长了吃苦的时间,这才纡尊降贵的自己动手接过药来喝。 皇甫琛喝药时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屋子里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安然坐在床边的杌子上,因这难得的安静而忍不住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她昨晚被迫睡在外间的软榻上,一晚上被他又要喝水又要吃东西还要赶那根本不存在的蚊子指使的压根儿没怎么合眼,这会儿就忍不住有些犯困了。 皇甫琛的确怕苦,可他也真的怕痛。他的痛觉神经比常人都要敏感的多。打小没少因此而受罪。 自从小皇帝登基,他大权在握后,已鲜少受过皮肉之苦,隔了多年居然被个女人打伤了。 为着止痛还不得不忍受苦药,一边拧着眉头喝药,一边在心里又将安然各种折腾了一遍,难看的脸色才稍微松缓了些。 他喝了药,看也不看的将药碗漫不经心的往旁边一递。 “啊!”安然突的一声痛呼,碰翻了皇甫琛手里的空碗。 她一手捂着胸口跳了起来,被皇甫琛拿碗无意碰到的胸口痛的安然不住眼泪都差点下来了,不住抽着气,恶狠狠的瞪着皇甫琛。 昨日被他蹂c躏过的胸口针扎似的疼,她夜里看了一眼,白希的肌肤上满布青紫淤痕,又红又肿简直惨不忍睹。 她连穿衣服都得十分小心谨慎,便是被衣料轻微摩擦都能痛的安然倒抽冷气,更别提被皇甫琛拿碗这么重重一碰。 尚没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皇甫琛挑了长眉。目光在安然捂着的胸口以及愤恨控诉的泪汪汪的眼睛之间来回睃了两眼,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心情更加好了起来:“真有那么痛?” 如今已近初夏,天儿热的早,府里也早就发了轻薄的夏装下来。 这两日又尤其热一些,安然慣是受不住热的,早早儿换上了夏衫,如今真是悔的她恨不能将冬天的大裳裹在身上。 见皇甫琛还盯着她捂起来的胸口看。愈发恼羞成怒起来,对待登徒子一般狠狠地又瞪了一眼: “怪道王爷那会儿会跑来我屋子里,想是别人都知道你那bt的嗜好,不肯侍候王爷,这才活该我倒了大霉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你去厨房弄点鸡血来 皇甫琛刚缓和的脸色顿时又青了,什么bt嗜好?他哪有什么bt嗜好,昨儿弄痛了她,那也是他理智不受控制的情形下。 出手难免就重了点,谁叫她这点能耐都没有,不过被他揉弄了两下,就痛成这个样子,说来说去,也是她自己没用! “自己没用,倒怪起本王来了!”话虽如此,但到底有些底气不足,且这话题很难让他不回想起昨日那任由自己揉搓的手感。 唔。手感细腻,大小合适。平日里穿着衣裳倒没看出来,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摸起来倒十分有料,还颇令人回味呢。 他正回味,眼睛就不可避免的落在了那令他回味的部位了,那眼神幽幽暗暗,还微微眯起,很难叫人不发现他那“真想再试试”的意图。 安然小脸涨得通红,不妨他竟毫不收敛,还直勾勾的盯着看,露出那种叫人头皮发麻的又回味又向往的神色来,忍不住喝骂道:“臭流氓!不要脸!” 要不是知道这人不是不打女人的绅士,安然真想扑上去再揍他一顿才好。 不过她这一骂,还是有些忐忑的,万一激怒了他,被他打一顿可怎么是好?她就算是皮糙肉厚。怕也承受不住这个男人的怒火。 皇甫琛却没有动怒,且果然很不要脸,不怀好意的盯着安然,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来,笑的分外欠揍,理直气壮的说: “本王看自己的女人,摸的也是自己的女人,怎么就不要脸了?” 安然:“” 她果然还是更适应他装模作样而不是眼下这幅不要脸的臭流氓样啊! 皇帝派来关心摄政王的太医就在两人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中进了府。 贺默很担心。“王爷,要将人迎进来吗?” 王爷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受伤的事,这样一来,可就瞒不住了。可小皇帝亲自派来的人,王爷再是不将小皇帝放在眼里,也不能就这样驳了小皇帝的面子。 皇甫琛早料到受伤会让小皇帝坐不住,他眯眼一笑,嘴角噙一抹诡谲的笑容:“你先将人拖一会。” 又随口吩咐安然。“你去厨房弄点鸡血来。” “我不去。”刚才骂他都没动怒,想来小小的反抗他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安然扭头抗拒,瞧他那理所当然拿她当奴才使的模样,就忍不住要跟他唱反调。 她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她其实正在一点一点的探着皇甫琛对她的容忍底线。 皇甫琛盯着她阴阴一笑:“你不去本王就将你那婢女的脑袋拧下来!” “你!”这人怎么能无耻成这样! 皇甫琛好整以暇的睨着她:“明知自己处于劣势,还总这般不识时务,本王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罢了。” 安然郁卒的瞪他一眼,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他手头捏着,更别提欢颜了,她自然也知道自己该低头,而不是跟他对着干,那是半分好处也没有的,但他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委实让人心头不爽。 不爽归不爽,再讨厌皇甫琛,安然也只得听命的前往厨房,让人杀了一只鸡,接了一碗血端回屋里来。 “把本王的衣裳脱了。”皇甫琛又命令道。 安然已经认命了,上前就粗鲁的剥起皇甫琛的衣裳来,她脸上只有坦然又不耐的神色,半分羞涩羞赧都不见。 这样直接而粗鲁的举动,却将皇甫琛给惊了下,默默地盯着安然的头顶心,这还是个女人吗?哪有女人在剥男人的衣裳时坦然的就跟剥自己的一样? 还是。她常常这样给人剥衣裳,所以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念头令皇甫琛无端的不悦了起来,口中就毫不留情的嘲讽道:“长乐还真是女中豪杰,如此不拘小节,倒是少见得很。” 安然抬眼朝他假假一笑:“多谢王爷夸奖。” 皇甫琛:“” 他那是在夸她吗?这女人脸皮厚成这样,到底是怎么长的? 很快就将皇甫琛的衣裳扒了下来,他肩线平直,宽而平坦的胸膛,与脸上皮肤一般白希的肌理紧实而漂亮,精瘦的腰腹细致结实。 这讨人厌的男人,有一副非常漂亮的身材,漂亮的安然都觉得没办法直视,多看一眼都有种胸口碎大石的错觉。 她连忙别开视线,将染满了鸡血的绷带胡乱往他胸口缠,指尖不可避免的碰触到皇甫琛微凉的肌肤。 她细腻的指尖无意的划过他的胸口,触电般的感觉让皇甫琛忍不住轻微的战栗了下。这种感觉虽然陌生,倒也并不太让人讨厌。 他低下头。看着安然奋力往他胸膛上缠绕绷带,小脸一如既往绷的紧紧地,一副十分平静的模样,然耳尖却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红,那殷红缀在她白希的几乎透明的耳垂上,似要滴落下来的血珠子一般。 原来她也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厚脸皮嘛。 这景象,便令皇甫琛莫名觉得舒坦了起来。 总算将他胸膛上都缠满了沾满鸡血的绷带,咋一看,还真跟受了重伤流了不少血一样。安然悄悄吁口气。总算完事了。 “叫太医过来吧。”皇甫琛也很满意自己眼下这个模样,让贺默去领人。 安然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这扮相很是那么回事,不过只要太医一把脉,王爷你是真伤还是假伤,还能瞒的过去?” 弄这么多血伪装出一副重伤不治的样子,就能瞒得过太医的眼睛?人家厉害的太医只要一搭脉,是真是假立刻就能真相大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你不是很讨厌被人碰触? “你过来摸摸。”皇甫琛志得意满的将自己的手腕递给安然:“本王说自己重伤不治,太医能诊出来的,定然就是重伤不治的脉像。” 他这么大方的让她摸,安然很是愣了一下:“你不是很讨厌被人碰触?” 话一出口就想起来,刚才给他又是撒鸡血又是缠绷带的,再怎么小心翼翼,也碰了好多下了。他半点也没有露出被她碰了之后的不适与不悦来,难不成是她以前的判断错误了? 皇甫琛亦有些诧异的挑眉看向安然:“你怎么知道?” 他一度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不想她竟知道。忽然想起之前两人不约而同装相时,她似不经意的碰过他好几次,难不成那时候她已经知道,并且不动声色的戏弄过他? 这胆大包天的女人! 安然睨着皇甫琛,那模样跟看傻瓜也没两样了:“但凡长了眼睛的,谁又看不出来?” “你这意思是只有你长的是眼睛,别人长的都不是眼睛了?”若不是确定府上别的女人都没发现这个事实,皇甫琛真要疑心自己演技是不是太差了。 安然懒得跟他抬杠,刚将造假工具收拾好,贺默便领着太医到了外间:“王爷,公主,太医到了。” 安然看一眼脸色苍白一副虚弱模样仿佛随时都会归西去的皇甫琛,一边腹诽这为什么不是真的一边平静道:“嗯,请太医进来吧。” 皇甫琛对她的平静表示不满,压低声音道:“本王都要死了,你这么平静合适吗?” 安然飞快的回嘴:“如果王爷真的要死了,我肯定能表现的非常悲痛欲绝!”关键你现在能死吗? “然后买上许多烟花炮竹来庆祝终于逃离魔爪脱离苦海吗?”他觉得这样的事她肯定能做得出来。 “王爷英明。”魔爪苦海?他还真有自知之明。 “很遗憾。要叫你失望了。”皇甫琛表示很遗憾。 “祸害遗千年,我懂的。”安然表示很淡定。 两人你来我往的飞快斗了几句嘴,当然也没忘拿眼神交锋一场。不过太医已经进来了,意犹未尽的两人都只得先闭上了嘴。 这太医显然也非常害怕皇甫琛,躬身垂首的进来,眼神都不敢乱飘一下,跪下磕头请安道:“微臣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甫琛看着安然。表示他现在“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安然接收到了皇甫琛的眼神暗示,这时候她可不能跟他打擂台对着来,不过仍是不满兼不忿的瞪了皇甫琛一眼,方才以帕子掩了面嘤嘤假哭起来: “太医快快请起,昨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刺客,三两下将王爷重伤后便逃走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得请了外头的大夫来瞧。可王爷直到如今也还没醒过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不配合他这戏要怎么唱。不过也是,私底下他会纵容她跟他顶两句嘴,可若真的在这样的时候坏了他的大事,他定不会轻饶了她,说不得有什么样的惩罚就等着她呢。 安然不是傻瓜,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她现在帮了他,说不定还能从他这里得点好处什么的。 她自觉自己的表现已足够完美,皇甫琛却听得眼皮一跳——哪个刺客能三两下就将他重伤了?她一时不贬低自己,心里头就不舒服不成? 恼怒的瞪一眼安然,这才闭上眼睛装昏迷。 太医听得一惊,他奉命前来,为的就是查探皇甫琛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听了安然的话,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雷贯耳手段残忍的摄政王。 当真被人三两下就重伤还昏迷不醒了?他又是兴奋又是不敢置信,只要将这消息回禀给陛下,陛下龙颜大悦之余,他丰厚的赏赐是少不了的。 于是愈发想要确定床上躺着之人是不是真的不行,忙就道:“公主无需担心。外头的大夫医术不精也是有的,待微臣先与王爷瞧一瞧。” 一边又陪着笑说道:“王爷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公主大可安心。” 安然眨巴着眼,一脸信任的看着他:“若王爷有事,太医又当如何是好?” 连病患都还没有看就夸口不会有事,这样的太医如何能不让人怀疑他的医术医德?安然就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 太医一噎,被安然全心信任的目光注视着,竟莫名红了脸,吭哧回道:“便是王爷真有什么事情,公主也不必忧心,还有陛下呢,陛下定会为您做主的。” 那年纪不小色心也不小的太医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安然,他早听说过夏国来的和亲公主美貌非常,一直可惜自己无缘亲见,如今得了这样的机会,哪里还能忍得住? 就见眼前一个身着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的女子正站在床边掩了面嘤嘤在哭,虽瞧不见她的容貌,但仅仅露出的那一双黑白分明水光盈盈的杏眸,便叫他忍不住呆了呆。 只一双眼睛就能美成这般,帕子底下的容貌只怕真是倾城绝色了。太医一边遗憾不能瞧见帕子底下的的绝色容颜,一边想着摄政王真的死了的话,这绝色只怕也轮不到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定是要被皇帝收进后宫的。 安然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可不敢指望那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小皇帝给她做主。 指望他还真不如指望皇甫琛呢,不过皇甫琛也不是那么好指望的。安然早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最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只怕是不好的预兆 “太医还是赶紧瞧瞧王爷吧。”这太医看她的眼神让安然十分不喜,先时进来,连眼睛都不敢乱看,听了皇甫琛重伤快不行了,连检查都还没检查,那眼睛就开始放肆了起来。 啧,小皇帝是真的没人可用还是怎么的,竟派了这样不谨慎的人前来,就他那点智商跟城府。也妄想斗倒老狐狸皇甫琛? 太医这才将目光看向床上双眼紧闭的皇甫琛,乍见皇甫琛赤一着的上半身缠满了绷带,且绷带上头全是斑斑血迹时,太医先就信了一半。 又观皇甫琛的脸色苍白,显是失血过多所致,太医心里就忍不住的点了点头:“王爷自受伤后,可是一次都没醒过?” 他一边问安然,一边伸手搭上了皇甫琛的手腕,手指探了半天,方才探到了那一缕似有似无的虚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脉象。 安然在一旁抽抽搭搭的回道:“可不是,到现在还一次都没醒么,太医,王爷的情况究竟如何了?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为着谨慎起见,太医又诊了一次,方才放下手来,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王爷这是失血过多,脉象十分虚弱,只怕是不好的预兆。” 确定了脉象后,太医也懒得去看伤口的情形。他顿了顿,又道:“微臣还要回宫复命,就不久留了,微臣告退。” 说着就要急着离开,安然连忙追了两步:“太医。王爷他真的呜呜,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太医便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瞧着安然:“公主也该为自己多做打算了。” 说罢,再不停留,急急忙忙往外走去。 “太医留步啊,你倒是开个方子给王爷用啊太医,太医!”安然哭哭啼啼的追在太医身后喊道,眼见着那太医头也不回的出了蘅芜苑,她才瘪瘪嘴,一甩帕子折身回到屋里。 一进去就见皇甫琛正自己坐起身来,忍不住脱口道:“只怕这会儿王爷在某些人心里俨然已经是个死人了,王爷就不怕有人趁着这时候大肆清理你的势力?” “长乐这是在担心本王?”见安然站没站像的靠着门帘似笑非笑的模样,皇甫琛挑眉笑问道。 他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大概是因为安然方才十分配合,没给他出漏子的缘故。 “王爷脸可真大。”安然毫不客气的白他一眼:“我这是在担心我自己,没听见人太医都劝我要为自己多做打算么。” 想到方才那色胆包天的东西竟敢用那种眼神看她,皇甫琛眼神猛地一冷,既如此不知死活,那就去死好了。 “还有什么可打算的,你身为本王的女人,自然是本王生,你生,本王死,你便死!”皇甫琛眼神犀利的盯着安然。当真如看着自家私有物品一样的理直气壮。 安然懒得与他争辩,他还真当他是她的主宰,还他生就生他死就死的。他爱死自个儿死去,她可完全没有要奉陪的意思。 “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安然甚是粗鲁的打了个呵欠:“看在我将才立了一功的份上,王爷可否准许我下去歇息一会?” 见安然难得的没有反驳他那话,皇甫琛心情愈发愉悦起来,竟也不挑剔安然的粗鲁。笑微微的一摆手: “去歇着吧,只别出了蘅芜苑去。把贺默给本王叫进来,还有,午膳本王想吃桂花鸭肉茄子。” 尽职尽责的小保姆暗暗翻了个白眼,拖着声调应了声是,忙不迭的走了出去。 妈蛋,总算能暂时松一口气了。 皇甫琛重伤不治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会引起什么样的混乱安然懒得去想。 她美美的睡了一觉后,这才有精力思考借着这个东风溜出王府离开大梁的可能性是多少。在确定了其成功的可能性连一半都没有后,她就打消了借东风的念头。 不说王府守卫森严她如何溜得出去,就说现在她是唯一一个知道皇甫琛所有内情的人,皇甫琛就不会轻易放过她。与其到时候被他追杀,还不如省点力气先看看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模样再说。 “公主,贺默来请您过去了。”欢颜见她醒了,方才将床幔挂了起来。“公主,府里都在说王爷伤的不行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别人怎么议论,你听着就是了,切不可胡乱说话。”安然警告的看她一眼,后来欢颜虽然没有再见过皇甫琛,心里也该知道些什么,这才会满脸疑惑的来问她。 欢颜忙点头。伺候着安然穿好衣裳:“奴婢只是有些担心。倘若王爷真的让旁人知道根本没有刺客,而是您打伤了王爷,只怕要出大事的。” “担心什么。”安然站起身,由着欢颜给她整理裙摆,淡淡道:“你只记住,王爷乃是被刺客刺伤,跟我无关就行了。” 欢颜听得安然这样吩咐。立时放心下来:“是,奴婢记住了。” 安然才走出房门,就见门口围了一群神色焦急的女人。见了她出来,纷纷围上前来:“公主,听闻王爷受了重伤,这可是真的?” 安然拿眼一扫。与她打过交道的玉玲兰与苏锦瑟都不在,玉玲兰“被病了”,没有皇甫琛的吩咐不许出房门半步。 而昨日她将闹上门来的苏锦瑟关起来后,事后也没有再管她,她若要出门,也有的是法子,可这个时候,她却不在? 她后来闲下来才回想了一下,皇甫琛被人算计,苏锦瑟不管不顾要见皇甫琛,怕是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王爷怎么会受伤? 如若真是苏锦瑟算计了皇甫琛,后头皇甫琛醒来后,定然不会放着她不理的,想必已经做出了什么处置,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想着那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说不定已经被皇甫琛给悄无声息的处理了,安然就忍不住有些惋惜。 真是算计谁不好,偏要算计皇甫琛,这样可怕又无耻的男人,离他远远地都来不及,学什么飞蛾扑火啊。 虽然不赞同苏锦瑟找死的行径,不过饶是她也忍不住要赞一声,苏锦瑟还真是好狗胆! “王爷怎么会受伤?”有人不客气的质问她:“这些日子王爷都在蘅芜苑里。难不成王爷竟是在蘅芜苑里受的伤?” 她话音一落,众女看向安然的目光齐齐一变,有怀疑的,有警惕的,自然也有充满了敌意的。 “王爷既是在蘅芜苑受的伤,难道公主不该给咱们一个交代?”有人咄咄逼人的逼视着安然。 “交代?”安然被人围在当中,神色依然冷冷清清,迎着那逼视着她的美艳女子几乎喷出火来的目光。她轻轻一嗤: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来找本公主要交代?” “你”那女子气的涨红了脸,没有料到在这样的情形下,安然不但不慌不忙的,还这般底气十足的蔑视她,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一时又急又气,却又忍不住疑心起来,说是王爷重伤不行了,可若是真的,怎么这女人丝毫不着急? 人的确是在蘅芜苑里伤了的,不管跟她有没有关系,这时候只怕都该吓的瑟瑟发抖才是,这女人的反应怎么那么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呢? 那王爷,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不仅那女子如此疑惑着,其他人亦是惊疑不定。 这时候,一直没出声的林宝珠站了出来,她拉了拉那下不得台来的女子,自己上前两步来,语气焦急却不失恭敬温和: “听说王爷受伤了,大家都十分担心。尹姐姐也是太过担心王爷的缘故,冲撞了公主。我代尹姐姐给公主赔礼了。” 说着竟真的代那莽撞的尹氏给安然屈膝行了一礼:“只是眼下大家都很担心,求公主让我们见见王爷吧。” 皇甫琛呆着的屋子外头有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守着,她们想要进屋去,只有求助安然这一途。 见林宝珠放低姿态哀求,而方才那气势汹汹的尹氏半点好处都没讨到,众人也就明白了,这位夏国公主当真是个硬茬儿,还是别惹恼她为好。便都下意识的放低了姿态哀求起来,非要缠着安然答应让她们见皇甫琛不可。 安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就盘算开了,皇甫琛凭什么只奴役她一个人,有这么多美人儿争着抢着要服侍他呢。她能因此而乐得清静,还能得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王爷伤的重,我不可能让你们这么多人全进去。人太多了不利于王爷休养,你们自己选出两个人来,决定好了便随我进去吧。”摆够了高姿态,安然才冷冷淡淡的松了口。 众女一听,面面相觑,只能进去两个人?她们可有十好几个人呢,只有两个名额,这要怎么选? 除了自己。选谁都是不甘心的! 安然也不看她们,径直往前走去,让她们自己去争。 瞧着安然的背影,尹氏忍不住啐了一口:“咱们这么多人,凭什么就只让进去两个?王爷伤重,她莫不是就将这王府当成了她自己的了?什么东西,真以为比咱们高贵似的。” 王爷真要是有什么万一,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林宝珠便劝她:“尹姐姐,眼下不是斗气的时候。咱们都担心王爷,不过公主说的也没错,若咱们这一群人呼啦啦的都进去了,影响王爷休养终归是不好的。她肯松口让咱们选两个人进去,也算好的了。” “好什么好?”尹氏恼火的瞪着眼前的林宝珠道:“打量别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成,这是要咱们姐妹争的头破血流呢。好狠毒的心思!” 纵然众人心里都是这么想法,却也没有人接她的话,只看向林宝珠,征询道:“林妹妹,你看” 林宝珠环视众人期待的神色,柔柔一叹:“我知道姐妹们都想进去看王爷,这样吧,我就不跟大家争了,你们只管选出两个来,可也别拖的太久了,不然公主没了耐性,说不得会随时改变主意的。” 安然并未等多久,就见林宝珠与尹氏两人相携着走过来,林宝珠神色带了歉意与不安,尹氏则脸色有些发黑,咬着牙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见了安然,脸上倒是露出几分不自在来。 安然收回目光,并不问她们什么,只点了点头:“随我进来吧。”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皇甫琛甚是无聊的躺在床上等安然。 这丫头一旦不装了,本性一下子暴露无遗,就是个不肯吃亏的炮仗脾气,不过她的脾气倒也很有分寸,似乎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顶嘴什么时候该要听话。 说白了,就是很有眼色也很有胆色。 想到这么些年也没遇到这么个有趣的人,皇甫琛居然有些期待了起来。不拘是斗嘴也好,看她被自己气的说不出话偏又拿他无可奈何也好,她的种种情绪跟反应都非常有趣,让他颇有些棋逢对手的兴奋感。 这样想着,就更想快点见到她了。 不过这丫头是不是属乌龟的?他都听见她到外头了,偏偏这么几步路,便是乌龟也该爬进来了! 难不成是不想见到他,故意在外头磨蹭呢?皇甫琛英挺的长眉立时皱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王爷真的醒过来了? 待听到她的脚步声重又响起时,皇甫琛唇边的笑意才刚泛起来,立时就教眼底的冰寒冻结住了——她竟敢私自带别的女人进这屋里来? 果然是他太纵着她,让她愈发的放肆了起来! 皇甫琛一肚子的火气,却不得不在安然三人进来前恨恨的重新躺下去装死不对,是装晕! 安然进门来,见皇甫琛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装死。就知道他并不想让他后院的女人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心里头立时咯噔了一下,为了缓解她自己的压力,她没经过他的允许就将人带了进来,他肯定很不高兴吧? 不过转念一想,他不高兴又能怎样,他的情绪可不归她管,再说了,他也从来没有管过她会不会高兴这件事。 这般想着,安然便一脸沉重的对林宝珠与尹氏开口说道:“王爷如今就是这样的状况,受伤至今还未醒来过。 太医说了,如今只看王爷意志,若王爷肯醒过来是最好不过,若是醒不过来,怕一辈子都是这样了。” “啊!”尹氏忍不住惊呼一声,一手捂了嘴巴一手按着胸口,瞧着床上一动不动浑身血迹的皇甫琛,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哀哀戚戚扑到床边,颤声呼唤道: “王爷!天哪,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将您伤成这个模样的?王爷,您千万要醒过来啊,您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王爷” 一边哀哀哭着,一边颤着手去摸皇甫琛“受伤”的胸口,完了又摸向了皇甫琛受伤的额角,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只管往外倒: “王爷啊,您这般模样,可知我心都要碎了。求您快醒过来吧,便是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您醒过来” 她伸手去摸皇甫琛时,安然顿觉不好,那男人那样讨厌被人触碰的,万一他忍耐不住就算他忍耐不住也不关她的事。 瞧见皇甫琛搁在薄被外头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捏握成了拳,手背上显出淡青的血管,骨节已然发白。 他在忍耐! 安然原以为,后院这些女人也都是依附于他生存的,他若不好了,这些女人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他跟她们才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么,他对那些女人就该很放心才是。 可在这时候她才忽然明白过来。皇甫琛并不信她们任何一个人,否则不会忍耐到指尖都刺进肉里了,也不肯睁开眼睛“醒过来”。 位高权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连在自己的府里都不能掉以轻心,好像还蛮可怜的。 难得动了恻隐之心的安然终于准备上前去拯救皇甫琛,不想林宝珠却拉住了她的衣袖,她瑟瑟发抖的站在那里,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却与尹氏的嚎啕大哭截然不同,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瞬也不瞬的盯着皇甫琛苍白的脸庞:“公主,王爷他当真再也醒不过了?” 这个女人似乎很克制,连伤心都是无声无息的,却轻易就让人感受到她此时极度的伤心与难过。 安然忍不住叹息一声,皇甫琛不信任她们,是真因为皇甫琛伤心难过,还是不过跟她一样只是做戏给人看而已? “王爷身上有好处要命的伤,一处是胸口,一处是头部。太医说了,便是王爷醒了过来,也未必就没事了。”安然随口胡诌道。 她此时也不免有些后悔了,不了解情况就自作主张的将人带了过来,万一这两人当真是心怀叵测的可如何是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直在床边嚎啕哭喊的尹氏回过头来,定定的逼视着安然。 “因脑部受创,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后遗症。”安然淡淡看她一眼:“也许就此傻了,也许再不记得你我了,总之,太医说了是意想不到的,便会有种种的可能。 我如实告诉你们,也是希望你们能有个心理准备。不管怎么样,现在先好好照顾王爷吧。” 那尹氏便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来:“我让人打水进来,王爷这般躺着身上定然十分难受,他又爱洁,我给王爷清洁一下身体,王爷便是这般躺着也会舒服一些。” 说着,起身往外去了。 林宝珠抿了唇看了眼床上的皇甫琛,也低低的说道:“尹姐姐,我来帮你。” 又对安然说道:“公主照顾了王爷一整晚,想是很累了,你且歇着吧,这里就交给我跟尹姐姐好了。” 安然眨眨眼,有些不太适应这两人顷刻间的反客为主,她还没答应吧,这两人就自说自话的走开了,这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那两人才走出内室,床上皇甫琛豁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安然的眼睛,然后,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来。 安然被那笑弄得毛骨悚然,连头皮都发麻了,想走上前又怕被他一把捏断脖子。 见林c尹二人开门出去了,这才压低声音赔笑道:“王爷别恼,给我个机会补救嘛。” 皇甫琛不说话,依然冷冰冰的看着她。 安然见自己都赔礼道歉了,这男人还这般不依不挠的,索性将心一横:“王爷若是不给我补救的机会,那我只好再一次对不住王爷了。” 一边说,一边就往门外看去,威胁意味十分明显。 皇甫琛还是不说话,她敢喊试试看! 嘁,现在可是你求着要我帮你遮掩啊大爷!安然张嘴就喊:“哎呀,王爷您醒了啊!” 外头立刻响起尹氏惊喜的声音以及急急脚步声:“什么?王爷真的醒过来了?王爷,王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我也是担心王爷! 皇甫琛全然想不到,安然不但敢威胁他,还真的就敢付诸行动。一时气的牙齿都咬的咔咔作响,无论他拿怎样的眼神跟气势威逼她恐吓她,竟都没有用。 眼看着尹氏就要进来,皇甫琛终是咬牙切齿的开了口:“仅此一次!” 安然顿时喜笑颜开,这才对嘛,大男人家的也不兴这么小气的。 见皇甫琛重又闭上眼,安然快步冲到床边,只等那尹氏兴匆匆的冲进来,才一脸失望的说道:“王爷没有醒,是我瞧错了。” 尹氏兴兴头头的冲进来,还以为皇甫琛是真的醒了,急急跑进来要深情诉说一番顺便给自己表个功呢,听了安然的话,也跟着失望的垮下脸来:“你怎么连这个都会看错!” 安然立时皱了眉头,淡淡道:“我也是盼着王爷快些醒来。这才花眼。怎么,我连看错了也不能?” 瞧着安然猛然拉下来的冷脸,尹氏愣住,原想直奔到床边看皇甫琛的脚步竟有些迈不动了,她想道歉,偏又开不了口,况且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话,凭什么要道歉? 只得求助的看向随她跑进来此时正若有所思看着安然的林宝珠:“林妹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是要林宝珠帮她求情的意思了。 安然愈发瞧不起她,也不等林宝珠开口,冷声道:“我说了王爷他需要静静的养着,你一进来便又是哭又是闹,如此吵嚷让王爷如何静养?你且出去吧,没有本公主的允许,再不许你踏入此处半步!” 尹氏一怔,随即不服气的争辩道:“我也是担心王爷!你凭什么赶我出去,我不服!” 安然瞥一眼她脸色通红却梗着脖子的样子:“你服不服关本公主什么事?是本公主让你进来的,自然也可以叫你出去。” 说完再不理会她,直接吩咐人将她拖出去。 一直站在旁边的林宝珠沉默的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切,她自进来后,没有乱动没有叫嚷,很是安静乖巧。安然虽然颇满意,奈何皇甫琛不喜,并且可能还信不过她,不然尹氏已经被打发,他却还是紧闭着眼睛装死做什么。 “你也回去吧。”安然没给任何理由的打发她离开,若真是个聪明懂事的,必不会像尹氏那般纠缠。 林宝珠静默了一瞬,果然恭敬地福一福身:“是,望公主好好照顾王爷。” 她并不吵闹也不求情。只安静而深情的看了皇甫琛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安然长长的舒一口气。 皇甫琛重又睁开眼睛,正看见安然松口气的模样,冷冷一笑:“放心的是不是太早了点?” 安然下意识后退两步,警惕的盯着他:“你说过仅此一次的!” “本王是说了,可没说这次就不惩罚你了。”皇甫琛慢慢坐起身来,脑袋受创严重,他若是动作大一些,还是会很痛。 这慢腾腾的动作都牵扯着脑袋上的伤口一跳一跳的疼,又见罪魁祸首还防贼似的盯着他,心气儿更加不顺了: “胆子是愈发大了,竟敢自作主张的带人进来,你就不怕那些心怀歹意的人趁机杀了本王?” 安然忍不住辩解道:“你又没提前跟我说不能带人进来。再说了,那些可都是你后院的女人,我怎么会知道你原来竟不信她们?” “都能猜到本王不喜人碰触,却猜不到本王不信她们?”皇甫琛哪里会信她的说辞,冷笑一声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我累了。找个人来分担一下,有什么错!”她存的就是这个心思!安然理直气壮的瞪着他:“你自己府里的人,却不能相信,难不成还是我的错了?” “你不服?”皇甫琛看她一眼,倒是没有一开始那么冷了。 “我不服!”他没提前知会她是其一,方才又说了仅此一次的,分明就是揭过此次不再提起的意思,偏他言而无信要惩罚她,她凭什么服气! 皇甫琛忽的一笑,即便此时脑袋上还缠着厚厚一圈绷带。但这一笑仍是叫这屋子都亮了一亮: “你服不服关本王什么事?本王说你错了要受罚,那你就是错了要接受惩罚!” 安然:“” 这分明是她刚才打发尹氏说过的话!这叫怎么回事?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但叫她甘心的受罚又怎么可能,一扬下巴,她能逼着他刚才对自己妥协一次,自然就能有第二次,于是也跟着笑了一笑:“王爷知道自己后院有多少女人吗?” 皇甫琛挑眉,忍不住磨了磨牙,先前的闲适便消失不见了:“同样的招数你好意思用两次?” 这丫头反应还真是快。 “只要好用。谁管他是不是用过的。”这回换安然笑吟吟了起来:“我方才粗略看了下,不下于二十来个吧,她们都可担心王爷了。 一个个哭的梨花带雨非要进来看王爷,情深意重的想要亲自来服侍王爷,真真是让人感动啊。王爷觉得下一次让谁进来看望你比较好呢?” 皇甫琛:“” 你给本王等着! 尹氏被婆子粗鲁的架了出去,管她是哭闹也好,撒泼也罢,一概没人理会她,倒是一直等在外头舍不得散去的众女见状围了上来。 想到方才她拿自己的家族以势压人。非要进去的强横模样,便有人忍不住嘲讽出声:“哟,尹姐姐这是被人赶出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尹氏两眼血红,狠狠瞪一眼那出言讽刺她的女子,正要说话,听得身后关门的动静,忙转头去看,见林宝珠竟也从里面出来了,哪里还顾得上理会讽刺她的人。 她忙三两步迎上去,拉了林氏手义愤填膺的道:“林妹妹也被她赶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这个不要脸的妒妇! 林宝珠神色暗淡的点点头,又安抚气愤不平的尹氏道:“尹姐姐也别生气了,都是为了王爷好罢。” “什么都是为了王爷好?这个不要脸的妒妇!”尹氏朝着紧闭的房门狠狠啐了一口:“王爷伤得那么重,竟也不许我们守着照顾,这是打着功劳只留给她自己的主意呢!” “尹姐姐,快别说了。”林宝珠一脸后怕的模样,又看向神色各异的众人:“姐妹们都回去吧,王爷有公主照顾,必是妥当的。咱们守在这里也没用,若王爷醒过来了,公主定会知会咱们的。” 便有人紧张的拉着林宝珠问道:“王爷当真伤的很重吗?” 林宝珠面上便有了哀色:“尹姐姐离得近,看的最是清楚不过了。”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看向尹氏,尹氏倒也不卖关子,眼眶顿时红了起来,拿了帕子直抹泪: “我瞧着王爷是伤的极重的,任我喊了半日,王爷仍是一动不动,那血把绷带都染红了,也不知止住血了没有” 林宝珠也低头垂泪道:“尹姐姐快别哭了,王爷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咱们都各自回屋去,为王爷念经祈祷吧。” 众人纷纷点头,都默默的垂了一阵泪,便散开了。 林宝珠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立时让人关上房门:“你让人送信回去,叫父亲他们别轻举妄动,王爷压根没事。” 小丫鬟听得一愣:“方才不是说王爷伤的极重,只怕是不好了吗?” 林宝珠宽了外衣,惬意的歪在软榻上:“那不过是放出来的假消息,迷惑旁人用的手段罢了。” 小丫鬟犹不放心:“那尹氏言之凿凿的。姑娘,是不是再看看?” 林宝珠瞥了她一眼。这丫鬟虽是她进王府后才拨到身边伺候的,却是林家一早就送进王府里的棋子,因她不过是个丫鬟,平日里又安守本分,是以这么些年,王府的人都没有怀疑过她有什么不妥。 待到林宝珠进了王府,这丫鬟便想方设法被分到她身边伺候。 主仆两个平日里行事都十分小心谨慎,故而小丫鬟的迟疑,林宝珠也十分理解。 她只看了那丫鬟一眼,便淡淡解释道:“王爷许是真的受了些伤,但伤的肯定不重。屋子里也有血腥气,但我闻得出来,那不是人的血。 再有,一开始公主带我们进去时,一切都还好好的。不过一转身的功夫,公主便翻了脸将我们赶出来。为什么? 因为她得了王爷的指令,王爷不许我们在屋里伺候!那个时候,王爷根本就是清醒着的,不过是假意扮作昏迷来迷惑人罢了。 这个时候林家若是妄动,待到王爷秋后算账,定然一个都跑不了。” 林家是摄政王一派,当初投靠摄政王,也是因为摄政王势大压过小皇帝,想跟着摄政王捞个开国功臣的大功劳的。 只可惜不知为何,摄政王摄政这么多年,虽大权在握却又一直没有别的动作,还任由小皇帝活到了现在。 小皇帝原先还是个屁都不敢放的傀儡,可不知怎么的提拨了翰林院一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宗正明成为丞相后,竟是一日一日的开始揽权,甚至想要亲政了。 小皇帝频频动作,可摄政王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强势镇压,甚至连宗正明都活的好好的,这诡谲的局势本就让林家人十分不安。 如今更传出摄政王身受重伤的消息,林家的大家长林无言,便是林宝珠的亲爹开始坐不住了,让人悄悄地递了信来,想知道摄政王到底伤的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就重伤不治了。若是属实,只怕就要倒戈加入小皇帝的阵营了。 这可是攸关全族性命的大事,林宝珠深知摄政王的睚眦必报与狠辣手段,自然也担心家族选错了队伍最后全族覆灭。 是以,自她进屋后,观察的十分认真仔细。结合种种迹象推断,摄政王并没有性命之忧。 “你只管叫父亲耐心等着,这几日朝堂之上不要胡乱发言,更不要与人争执,下了朝便闭门不出。若可以,让他称病在家更安全些。”林宝珠加重了语气,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小丫鬟一凛,忙低头应了,就要退出去送信。 “等等。”林宝珠复又叫住她:“今日往外送信的人定然不少,你且等一等,明日再想法子将信送出去。想来这一时半刻的。父亲应该还能稳得住。” 尹氏是个行事冲动的,说不得立刻就会将府里的情形送回家去。先前看其他人的模样,多半也是信了尹氏的话,要急赶着送信给家里人,好让家里人早作安排呢。 “是,奴婢明白了。” 林宝珠这才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来,舒适又惬意的呷了一口茶,那些蠢货的信一送回去,沉不住气的人自然会有所行动。背叛摄政王的下场 此次机会,不但府里会因此少了不少女人。父亲也会脱颖而出,还不动声色就除了政敌,说不得还能因此一跃成为摄政王的心腹大臣,真真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可她呢?就算家族有功,王爷从此就能对她另眼相看了吗? 有夏国公主在,只怕是不会的。 林宝珠面上的轻松写意慢慢变得凝重起来,王爷如此多疑的性子,那夏国公主到底是怎么得了王爷的青眼跟信任的? 只看此番王爷身边只她一人,且王爷受伤内情多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让林宝珠明白过来,那位十分不好相与的夏国公主只怕是真的入了摄政王的眼了。 林宝珠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把玩着茶杯的手指也停顿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忘恩负义? 不能心急,也不必心急,她并没有拒绝自己的示好,平日里送过去的插花以及小玩意儿,她都收下了。 既然她并没有表示出对自己反感厌恶,那么,她还是可以走继续接近她的这条路的。 夜色暗下来,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子,夜空深暗的仿佛被人拿了一床大棉被铺天盖地的将这天空笼罩了起来一般,真正伸手不见五指。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今夜注定是个让很多人都睡不着的夜晚。 “王爷,这是第三批了,是靖郡王府派出来的人。”贺默一脸沉重的进来禀道: “没想到连靖郡王也要对您痛下杀手,难不成他当真以为没了您,他就能把住朝堂了?” 皇甫琛神色不变,一点儿也不意外的模样:“本就是个容易被人挑唆的蠢货,他不来本王倒奇怪了。” 贺默咬着牙,不满的抱怨道:“当年若非王爷如神兵天降一般救了他,他怎么可能活到今天?这才多久。忘恩负义也太快了点吧。” 先帝兄弟很多,而靖郡王与皇甫琛却是先帝如今唯二在世的兄弟。当年先帝重病不得治,身为太子的小皇帝还不满八岁,太子年幼,而他的兄弟们却个个正值壮年,眼见着先帝要死了,太子又不顶事。 野心勃勃的众人哪有还坐得住的。而先帝也知道自家兄弟们如狼似虎的德行,于是亲自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的皇位争夺赛,其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铲除异己,能让小皇帝顺利继承他的皇位。 这场争夺大赛历时一年两个月,终于落下帷幕的时候,上京城里已是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最后活下来的人,一个是先帝最小的幼弟皇甫琛,他成了摄政王。 一个就是如今的靖郡王爷,他连个亲王都没捞到,直接成了郡王爷。当然,郡王爷也比他那些倒在争夺赛中的兄弟们强得多,至少性命是保住了,荣华富贵也没有丢。 靖郡王耳根子软,人虽胆小,但志气不小。听闻皇甫琛伤重不治,又被有心人不时在耳边念叨,同是先帝的兄弟,凭什么摄政王成了摄政王,而他连个亲王都不是? 若摄政王没有了,他可就是小皇帝唯一的皇叔了。到时候取代摄政王的位置代小皇帝监国,是何等的威风快意! 他却没有回想过,当年那场夺嫡大战进入白热化时,先帝已然杀红了眼,将所剩不多的兄弟以及支持他们的朝臣诱骗进宫,下令禁卫军不管不顾将人全部杀了的时候,根本没理会靖郡王是自己同母胞弟。 若不是最后皇甫琛领着人从天而降阻止了这场杀戮,哪里还有靖郡王? 当然,皇甫琛也不是有意要救他,等他赶到时,满殿人都被屠杀的差不多了,也就一个靖郡王瑟瑟发抖的躲在尸堆下面,这才被皇甫琛顺手给救了。 “忘恩负义?”皇甫琛嗤笑:“只怕在他心里,本王从未对他施恩过,又何来的负义?说不得他心里还记恨着本王,当年没在先帝跟前帮他争取个亲王的封位。” 皇甫琛阻止了先帝对兄弟以及朝臣的屠杀后,先帝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已经来不及再收拾剩下的这唯二的兄弟了,且先帝杀人太多,早已造成了不好的舆论,又想着自己的儿子尚且年幼,即便顺利继位,身边没个人扶持,只怕这皇位也是坐不稳的。 在先帝人生的最后时刻,他选择了皇甫琛为摄政王,辅佐扶持年幼的太子登基。 而那个侥幸活下来的亲弟弟,先帝也知其人胆小愚蠢,到底在死之前顾念了他一回,只让他做个无权却富贵的郡王,目的便是让他别仗着自己也是亲王,且还是先帝亲弟小皇帝的亲叔叔的身份而惹怒了皇甫琛,最后丢了性命。 但显然,先帝难得的顾念了自己亲弟一回,但靖郡王却偏要凑上来找死。这又怨得了谁? “靖郡王派来的人死了一半,活捉一半,请王爷示下,那些活捉的刺客该如何处置?”贺默看了眼歪在靠窗位置的软椅上打盹的安然,不自觉的放低了音量。 他打小跟在王爷身边,原被分到皇宫兽苑伺候那些畜生的罪奴,便是在那里,他遇到了皇甫琛,而后这么风雨十多年的跟着皇甫琛走到了现在。这么多年来,他从没见过王爷像信任这夏国公主一样的信任过别的女人。 或者说,王爷身边其实从来没有过女人。可这夏国公主,却硬生生的在王爷心里占了一席之地。 贺默不知道以后王爷会如何安置或者处置这位和亲公主,但端看主子时不时就朝她投过去的目光,贺默觉得,处置的可能性比较小。 “先将人给本王留着,过几天,本王亲自将人给那蠢货送过去。”皇甫琛提起靖郡王时一口一个蠢货,可见心里是十分瞧不上他的。 他的目光忍不住又往安然的方向瞟了过去。 她支颐靠在软椅中,宽阔柔软的椅子愈发显得她身形娇小。双眼紧闭,仿佛已经睡着。 这丫头,还真是心宽胆大。虽没让她瞧见这暗夜中蠢蠢欲动的厮杀,但光听着贺默的回话,也知道今夜十分凶险,可就这样,她竟还能睡得着。 她睫毛还真长,紧闭双眼时更显出长而卷翘的睫毛,想黑sen林似的森长浓黑,根根分明。 屋中烛火忽的一晃,那睫毛下垂着的那片长长阴影也跟着晃了一晃,仿佛千枝万条的垂柳,蒙蒙犹如柳絮,把人的心都搅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又不是来杀我的 皇甫琛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打斗声,看着眼前这张半点不带忧愁的睡脸,冷峻狠戾的脸上已经起了变化,慢慢融化的笑容,目光幽远而明亮,好像月光之下的湖面,波纹轻扬,细碎闪烁。 贺默等了一阵,没等来皇甫琛的其他吩咐,忍不住好奇的抬起头。便看见了他家王爷那温柔的仿佛春水样的笑容跟目光。 贺默呆了呆,正欲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瞧错了,便见主子眼中一闪,似掠过一道极暗的影,弥漫着无法消散的薄雾,清寒恻恻。 哦,他刚才果然是看错了。那样温柔的眼神怎么可能出现在主子身上?唯有这一种,才是他熟悉的嘛。 贺默在心底如此宽慰着自己,一回神,那寒气逼人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他身上,他心头一凛,忙忙低下头去:“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不去外头看着。等着本王请你吃夜宵不成?”皇甫琛不悦的瞪着他。 贺默一头冷汗:“小的不敢!” 正要退出去,想起还有件事没说,忙又禀告道:“府里有人趁乱往外送信,且有好几拨,所有信件都已经截住了。王爷可要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皇甫琛摆摆手:“也不必拦截。让她们把信送出去,本王且等着呢。” 贺默得了指示,忙转身出去了。 “以为你装睡,本王就会当你没听到这些?”待贺默一走,皇甫琛便懒洋洋的开口说道。 然后他就看见安然那漆黑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慢慢睁开,划过午夜时分清冷的空气。又缓缓的合拢,仿佛振翅欲飞的蝶,翩然离枝,不经意的在人的心上扑动。 她的目光清明,半点睡意也没有。此时不满的看着他,大喇喇的翻了个白眼。 她都识趣的装睡着当没听见了,他却偏要揭穿。安的是什么心? “王爷说笑,我哪里有装睡,分明是真的睡着了。”管他安的什么心,她只要装没听见就行了:“很晚了,王爷是要用夜宵还是就此安寝了?” 皇甫琛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外头刺客就要杀进来了。你居然睡得着?” “又不是来杀我的。”安然想也没想的回道。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不好,果然就听得皇甫琛冷冷一笑:“本王说过要跟长乐同生共死,放心,如果刺客真的杀进来了,本王绝不会忘了你。” 安然:“” 拜托你还是快点忘了我吧! 许是为了报复安然的事不关己,皇甫琛又开始折腾了起来:“本王还真是饿了。” 安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个小气又记仇的男人,今晚多半又要使劲奴役她,绝不会轻易就放她去睡觉了!“我叫人来服侍王爷。” “你让谁进来,本王就拧断谁的脖子。”还拿这一招来威胁他,真当他没有法子破解了? 安然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拧断她的脖子。 这样想着,起身就要往外走。“我会记得每年今天多给她烧些纸钱元宝。” “是吗?”皇甫琛懒懒一笑:“那往后每年今天,也要记得给你那可怜无辜的小婢女多烧些元宝纸钱才好。 那丫头够蠢够倒霉才跟了你这么个不管她死活的主子,到了底下怕也免不了被别的鬼欺负,能多得点元宝纸钱傍身,想必也能好过一点。” 跟他比威胁人?他轻而易举就能甩出她几条街! 安然果然顿住了脚步。她背对着皇甫琛深深地用力的呼吸了好几下,方才按捺住身体里乱窜的洪荒之力。霍的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问道:“王爷想吃什么?” “就做个三鲜鸭子送过来吧。”她吃憋妥协的样子令皇甫琛心情大好,一副施恩的语气说道:“想必你也饿了,倒是可以陪本王用一些。” 一副“不必感谢本王,那是看在你表现好的份上才恩赐你陪本王用饭”的恩赐模样。 安然依然面无表情:“我不饿。” 这么喜欢吃鸭,怎么不干脆去做鸭好了!安然一边恶狠狠地腹诽着。一边认命的往厨房走去。 小厨房离的并不远,因皇甫琛住进了蘅芜苑后,院子里的人手全都换了一遍,自然厨房的人也都换过了。 这当然是贺默的手笔,只为了确保皇甫琛饮食汤药的安全。也避免了王爷不但没事还胃口大好这样的事泄露出去,自然一应都是安排妥当了的。 想来那男人对鸭子的偏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安然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提着灯笼往厨房走去。 欢颜本来要跟在她身边,安然却并不让她常往皇甫琛面前露脸,怕的就是皇甫琛拿她来胁迫她,只让她没事便去找凡哥儿玩耍。不想虽然欢颜没在皇甫琛面前露脸,却还是被皇甫琛给记住了。 安然忍不住叹了口气,心头一团乱麻,不知道皇甫琛到底预备将她怎么办? 她砸破了皇甫琛的头,又知道了他那么多的事,虽然都是不得已,但显然那男人是不准备放过她了。那么摊在她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跟他一条船,要么被他杀了灭口。 可这么危险又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跟他一条船真有好下场?他的野心从不掩饰,是奔着那皇位去的。 偏偏摄政多年他也没能拿下皇位,必定是因着某些原因,小皇帝日渐大了,这叔侄两人日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她若上了皇甫琛的船,小皇帝必定要视她为眼中钉,动不了皇甫琛,难不成还动不了一个小小的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摄政王当真就快死了? 可叫她就这么被皇甫琛给灭口了,她也不干啊!还没活够呢,谁就想去死了? 又不想死,又不想上皇甫琛的贼船,还有没有第三条路啊? 安然忍不住仰头长叹,她这到底是什么命啊,小白菜也没她命苦吧! “不许动。不许喊!”森然夜色中,冰凉的声音突兀的响在安然身后,伴随着那冰冷声音的,是一把比之更冰凉锋利的长剑。 卧槽啊!安然的内心崩溃了,短短时日,这是第二次被人挟持了。虽然第一次是演戏,但谁特么没事喜欢被人挟持啊! 安然还保持着仰天长叹的姿势呢。脖子上骤然一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僵硬着脖子动也不敢动一下。但这姿势委实让她十分难受,忍不住小声开口商量道: “这位朋友,可否跟你商量一件事?能不能让我的头稍微动一下,我这样仰着实在累得慌。我发誓,就轻轻的动一下就好了。我不会喊人,也不会乱动,你放心。” 身后的人似没料到安然跟他商量的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他沉默了一会,终于将稳稳架在安然脖子上的长剑往外稍移了移:“摄政王在哪里?” 当身后的刺客问安然摄政王在哪里时,安然满脑袋都是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毫无疑问,他是冲着皇甫琛来的。 安然的第一个念头自然是带着他去找正主儿,但转念一想,她带着人去行刺皇甫琛,不管她是不是被人挟持,不管她是不是有苦衷,那小气男人肯定会给她记上一笔,随时随地都要找她算账的。 而且皇甫琛被她砸得不轻,坐卧的动作太大都会让他捧着脑袋难受一番,然后不客气的再拿眼刀子嗖嗖她一番。 身后这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避过府中侍卫找到这里来,身手定是非常好的。如若她带着这人去杀皇甫琛。真的会一杀一个准儿? 安然心里一动,要不,索性让他将皇甫琛杀了算了? 可是皇甫琛又真的有那么好杀吗?万一杀不了或者没杀死,倒霉催的会不会还是她啊? 安然很纠结,身后的人却不会给她纠结的机会,将方才偏开些的剑锋重又抵住了她细嫩的不堪一折的脖子。“快说,摄政王在何处?” “我告诉了你,你就会放过我吗?”安然咽了口口水,僵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问。 “自然。”那人一派光明磊落的语气:“不过,未免你骗我,你得亲自带着我去找他。” “这位大侠,摄政王府守卫森严,便是我带你去杀了摄政王,到时候你也未必能出去啊。”安然诚恳的劝说他: “其实摄政王伤重不治,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你只需静静等待两天,何必非要自己冒险呢?” “摄政王当真就快死了?”身后那人听了,半信半疑的问了一句,随即又冷应了语气:“便是他还剩最后一口气,我也要亲手杀了他才行!” 听着那人阴森冰凉毫不掩饰杀气的嗓音,安然心都凉了半截。那臭男人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惹得人非要手刃他不可? “大侠,实不相瞒,那摄政王与我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大侠若真能杀了他,也算是为我报仇了。只是这院子真的守卫很森严的,你想要手刃他只怕不是易事。” 先搞清楚蘅芜苑的守卫是不是真的全被这人杀了再说。 “你跟他也有深仇大恨?”那人语气稍缓。 “不瞒大侠,那摄政王就是个荒淫无度卑鄙无耻心狠手辣的小人,他他见小女有几分姿色,仗着自己的权势,不顾小女已经定了人家,非要将小女抢进王府来。 不但逼死了小女的未婚夫婿,连我爹娘兄长也因为保护我而被他残忍的杀害了!”安然眼珠儿一转,捂着脸嘤嘤哭起来: “我几番寻死都不能,因我那可怜的幼弟还在他手里。我也曾尝试过往外逃,可却连这院子都走不出去便会叫人捉回来。这位大侠,这院子内外不是有很多高手吗,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显是有几分相信安然的话,架在她脖子上的剑偏离了几分,随口回答道:“东边也有刺客杀进来,想必这里的守卫都被调过去了。” 又问安然:“你说的都是真的?” 安然忙举手发誓状:“小女这般凄惨遭遇,还能编的出来不成?大侠若不信,可以去不远处的菊影轩看看,我那可怜的幼弟就被关在那里。 今晚我也是察觉到有些不寻常,才想着出来看看,是不是能趁机带着我幼弟逃离王府。不想一出来就遇到了大侠。大侠,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先将我的幼弟救出来?” 安然继续胡编乱造,脑子却转的飞快,这不该啊,便是东边再多刺客,皇甫琛那个惜命的也不可能将蘅芜苑的人调走。如果守卫真的不是被杀而是被人调走了 安然心里猛地一跳,是什么人能调的动府里的守卫?贺默?难道他是个歼细? 不对,贺默明知摄政王重伤是假,又怎么会不顾自己暴露的危险来设这个局?还是他想浑水摸鱼趁机杀了皇甫琛? 安然越想越是心惊,想要杀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她手心里紧紧攥着一把冷汗,这个时候,她到底该顺应天意帮着这人杀了皇甫琛,还是提醒他府里也有人背叛了他? 论理她该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才是,可是心里为什么这么不安呢? 安然这时候也不能分心想太多,她在心里一跺脚,下定了决心。罢了,看在自己打破了他的头他却没有立时就掐死她的份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你刚才为什么没有走? 她一会儿寻着机会就去给他报个信,然后他是死是活就不关她的事了。所有人都在趁乱做手脚,她也该趁乱带着欢颜赶紧跑路才是上策。 身后那刺客还怪好忽悠的,他竟真的收回了剑:“你们姐弟倒是可怜,既叫我遇到了这种事,自然要帮助你们先逃出去。这就走吧,你带我去找你幼弟。” “大侠,你真是个好人!”安然慢慢转身,眼泪汪汪的感激道:“只是我身上半点武艺都没有,那菊影轩也有不少守卫守着,若你带我去了,只怕会成为你的累赘,倒连累你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她一转过来,借着手中灯笼幽幽的光,看清了眼前这刺客的模样,很是怔了怔。 十七八岁的锦衣少年,圆圆润润的脸上黑漆漆一双眸子,犹如浸了水的墨玉般,左颊上一只酒窝,未语先笑间若隐若现,端的是秀色逼人。 这样一张十分有特色的娃娃脸让他看起来分明可爱死了。却偏要扮着冰块脸来装严肃,真真跟小孩子急着要长大而模仿大人的模样一样。 更叫安然意外的是:“你怎么也不蒙个面?” 这不普天之下所有刺客的通用装备吗,怎么他就这样露着脸大模大样的进来了? 那少年见安然睁大眼直勾勾的打量他,他心里就觉得有些怪异,哪有女子这般大胆直勾勾的看男人的? 不过他也飞快的打量了安然一眼。见她果然生的花容月貌楚楚可怜,心里更信了她的话几分。 既然遇到了向他求助的,他自然要先帮忙救了人,才好去杀那恶贯满盈罄竹难书的摄政王。于是刚准备收起剑,问问菊影轩的具体位置时,就听见安然突然问出的这个问题。 他显然没料到有人会在如此紧张的时候问他这么无关紧要的问题。又愣了愣,方才认真回答道: “我黄鸿飞站得直行得正,今日就是来为民除害的,光明正大的事,为何要学那些见不得人的鼠辈蒙着脸上蹿下跳?” 少年一脸正气义正言辞的说道。 “咳。”安然险些喷出来。忍不住睁大了眼:“你说你叫黄飞鸿?” 这不是真的吧?黄飞鸿也穿过来了?可她看电视里的黄飞鸿不是这么幼稚的小毛头啊。 还光明正大的事,真要光明正大的杀皇甫琛,不挑个青天白日的时间过来,摸黑且还趁着乱,且又明知皇甫琛重伤还非要趁现在杀人。这算什么光明正大的行为? 这少侠黄飞鸿的脑回路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叫黄鸿飞!”那少年微皱眉头,大约本想摆个更严肃的嘴脸来,偏这动作看起来更显得他稚气可爱,眼见着安然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少年黄鸿飞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眉头,似自言自语道:“看来下回还是蒙着脸更方便行事。” 一边说着一边问安然:“菊影轩到底在哪儿?你还想不想救你幼弟了?” 安然愈发肯定这是个幼稚糊涂的杀手就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家伙,进王府来杀人,却连最基本的王府地形都没摸清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蘅芜苑来的。 且这么容易被人忽悠,哪里会是老狐狸皇甫琛的对手?不过于她而言却是最好不过的事了,忙就回道: “你出了蘅芜苑,往南边走,不多时就能看到菊影轩了,我可怜的幼弟就被关在那里。你快去救他,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啊。” 那少年果真点点头:“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别乱跑,到处都是刺客,很危险的。” “多谢少侠关心,我不会乱跑的。”才怪! 那少年被安然满脸信任的瞧着,满意的又点了点头。一派大侠风范的转身就走。 他虽然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但身手似乎真的不错,安然就见他纵身一跃,一下子就窜上了屋脊,确定了方位后,几个点跃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安然当然不可能在原地等他。转身就往皇甫琛屋里跑去。 “王爷,不好了!”一进屋她就忙忙喊道:“有刺客杀到这边来了,蘅芜苑半个守卫都没瞧见,那人好像很厉害,咻咻两下就不见了踪影。 你府里是不是出内歼了,不然蘅芜苑怎么会没人把守,轻而易举就让刺客找了过来你是不是赶紧想个法子,先把人调过来保护你。不然等那人再回来,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她都喊完了,还没听见皇甫琛一字半句的回应,这才抬头看过去,便见皇甫琛正抬眼笑吟吟的瞧着她,那笑容不像以往,要不很恶劣,要不就是嘲弄讽刺,或者意味深长之类的,这个不合时宜的笑容看起来纯粹多了,像一滩阳光底下的湖水。温柔纯粹,仿佛就是因为开心才笑出来的一般。 但,他是不是疯了?刺客都杀到眼前来了,他还笑成这样做什么? 好吧,虽然他这样笑的确非常养眼,尤其眼里荡漾着令人心惊的光芒,仿佛多看一眼都要沉沦在他的眼里一样。 她不否认连她都觉得胸口陡然的一跳,有一种一箭穿心的感觉。可是现在情况紧急,他竟还有闲情逸致使美男计来y一u惑她? 疯了吧?安然扶着额,倒退着要往外走:“我已经知会过王爷了,王爷保重。我先告退。” 该做的她都做了,是死是活可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了。 “你刚才为什么没走?”皇甫琛突然开口,在看到她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全身紧绷的肌肉突然就放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本王自会护着你的 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得很,于是古怪地笑了两声,终于如释重负般。他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脸上洋溢出了淡淡的安逸,他看着安然,黑色的眼珠闪着倨傲的光芒:“你刚才明明有机会跟着那个人走的。” 院子里没有守卫,那人武艺高强,要带走她轻而易举。她却没有走,还第一时间跑来告诉他。这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他也并不是那么讨厌的? 安然蓦地睁大眼,脑中灵光一闪,将之前那些疑点跟疑惑全都串联了起来。 她眉心慢慢皱起来,像打量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一般定定盯着皇甫琛看,先时略显夸张的语气也沉了下来: “你知道?那院子里的守卫,是你调开的?你大费周章甚至不怕刺客趁机混进来,就是为了试探我?” 他费心布了这个局,就是要看她是不是会趁机逃走? 想到先前自己内心各种由于摇摆,末了还是跑来通知他的行为,安然就觉得自己有点蠢。她各种焦急挣扎,于他而言只是看了一场并不怎么精彩的猴戏? “你有病吧?”安然忍无可忍朝着他喷道:“神经病,我懒得理你!” 也许连那个刺客少年都是假的,是他一手安排的。 安然转身就要往外走,只是一背对着皇甫琛,她便悄悄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冷汗不知不觉浸透了她的衣衫。 要是刚才她选错了,没有因为那许久不见的良心不安而忽悠少年先离开,而是直接要求少年带她走,这会儿等着她的肯定不会是皇甫琛的笑脸。 她知道他那么多事情,即便是无心的,他也不能放心的让她走出摄政王府去。如果她选错了,是不是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你要到哪里去?”即便被她骂了,皇甫琛此时的心情仍然不错,笑微微的瞧着她气急败坏偏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 “外头到处都是刺客,待在本王这里才最安全。” 安全你妹! 安然不理他,继续往外走。 “你在危急时候没有背叛本王,本王自会护着你的,快到本王身边来。”皇甫琛又说道。 安然一肚子鬼火,哪里听得进去皇甫琛的话,虽然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火大。 按理说,她压根儿没什么好气的啊。皇甫琛不信任她乃是人之常情,他们本来就不熟,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深厚的革c命情谊,再加上皇甫琛这样坏事做尽了的时时都要遭人刺杀的人,小心谨慎本就是天性。 为着自身安全试探她一回,再平常不过了,她理智上表示很理解。 换位思考,若她是皇甫琛,也可能会这么做的。但理智是一回事,火大又是另一回事。安然想,大概是他拿她当猴耍严重伤害了她的自尊,所以才会觉得火冒三丈。 不过转念一想,皇甫琛试探了这一回,若真的对她多了几分信任,也未必不是好事。他对她少些防备,她到时候再逃走,是不是会容易得多? 身后皇甫琛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长乐,快回来!” 安然冷哼,回去给他继续当猴子玩? 房门却在这时猛地被人从外头撞开了,安然还未反应过来,手臂忽然被一股大力往后拖拽去。她脚下一个踉跄,像个破麻布口袋似的疏忽一闪就退回到了内室。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眼前一花,有人追着他们到了内室。 安然头晕眼花的抬头看去,就见黄鸿飞少侠一手抱着双眼紧闭的凡哥儿,一手持着长剑对准了安然身后的皇甫琛。 少侠一身一脸的正气。圆睁着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瞪着皇甫琛:“好你个恶贯满盈的窃国贼兼淫c贼,还不赶紧放开这位姑娘!” 安然被他义正言辞的讨伐声弄蒙了,她看看黄鸿飞,又转头去看依旧紧紧抓着她手臂却因突然动作而头痛不已正紧皱着眉头的皇甫琛:“怎么回事,你们还没演完?” 这少年不是他找来试探她的?她都知道了,这还接着上演什么呢? 难道,这个刺客是真的? 皇甫琛没好气看她一眼,见她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忍不住冷冷骂一声:“自以为是的笨蛋。” 那黄鸿飞见安然与皇甫琛都不理会他,又见皇甫琛脸色难看的大力抓着安然,分明是将她抓痛了模样,立时断喝道:“淫c贼,死到临头,还不赶紧将这位姑娘放了?” 皇甫琛眯眼看着安然:“淫c贼?” 安然傻笑两声,小声道:“那个,刚才也是为了脱身才那样哄他的。现在好像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吧。 你别小瞧他,看起来很厉害的。你有伤在身,跟他单打独斗说不定要吃亏的,还是赶紧将你的人叫过来吧。” 她一副忧心忡忡全心为了皇甫琛担忧考虑的模样,到底叫皇甫琛神色缓了些,至少不再拿吃人的目光继续盯着她了。 安然刚要松口气,就听见少侠黄鸿飞在叫她:“姑娘,你别怕,我这就救你们姐弟二人出去。” 说着又忍不住抱怨:“方才我叫你在原地等着我,你怎的不听话非要乱跑?快过来抱着你弟弟,等我杀了这十恶不赦的贼子,就带你们离开这里!” 安然无奈的看着那热血过头的少年。她忽然有些明白了,皇甫琛将蘅芜苑的守卫撤走,恐怕真是存了引某些人入瓮的打算,但肯定不是这口口声声骂着皇甫琛窃国贼跟淫贼的少年。 怕是这少年误打误撞的进了这里来,也不知道皇甫琛会怎么炮制他。 “是谁派你来的?”皇甫琛的嗓音冷冰冰的响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心甘情愿跟着本王? 黄鸿飞亦是冷哼一声:“你这样罪大恶极的贼人,这些年做了多少坏事,杀了多少无辜人,弑父杀兄,不忠不义,人人得而诛之!我黄鸿飞今日要为民除害,杀了你这祸国殃民的大贼子!” “弑父杀兄,不忠不义?”皇甫琛眉头轻挑:“你倒是说说看,当年尚且只有六岁的本王是如何杀了本王的父皇的?” 少年一愣,看看皇甫琛冷嘲的神色,又转头疑惑的看了安然一眼:“他说的是真的?他爹不是他杀的?” 安然眉心跳了跳:“他说他爹死的时候他才六岁,估摸着六岁的孩子是做不成这样的大事的。” 她可以肯定一件事,这少侠真的天真的可以。可能就是个初出江湖一心想要做个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其实他自己跟皇甫琛倒没什么恩怨情仇。 皇甫琛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放低身段跟他解释什么当年他才六岁什么的,这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等到之前撤走的守卫过来,这少年肯定再也走不掉了。 “少侠啊,其实王爷他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么恶贯满盈,可能有些坏事都是外头那些人强加给王爷的。 你知道的,人云亦云嘛,说的人多了,你可能就当真了。你看,你刚才说的弑父这一条可不就不成立么?要不你再去查证查证,你是伸张正义为民除害的大侠,哪能听风就是雨,对吧?” 这么蠢萌蠢萌的少年就这么送了命,安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热心的少年现在是想救她脱离苦海嘛,若能劝的少年抽身离开,也算是还了少年的相救之情了。 皇甫琛在她身后哼笑两声,却到底没出声打断她。 安然于是厚着脸皮继续劝说道:“行走江湖打抱不平不是坏事,不过在你打抱不平之前,一定要事先调查清楚,这样就不会误伤了无辜性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少年摸摸头,颇有些理解不能的看着她,眨巴着他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问道:“可是先前,你自己也说他恶贯满盈啊,逼死了你的未婚夫婿,连同你的父母兄长都被他杀害了,还捉了你的幼弟,就为了将你困在王府里肆意玩弄。就算他没有弑父。可这些恶行也都是存在的!” 少年说着,目光陡然一厉:“可见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还是做了许多的,我今日便是杀了他,也断不是误伤无辜!” 皇甫琛在安然身后呵呵冷笑:“本王逼死了你的未婚夫婿?” 安然被他笑的头皮都要竖了起来,一脸心虚的想要解释:“那个” “还杀害了你的父母兄长?”皇甫琛继续逼视着她。 安然愈发心虚气短,低头对手指:“其实我只是” “捉了你幼弟,将你困在府里肆意玩弄?”皇甫琛越逼越近,盯着安然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这是他自己臆测的,我只说了你捉了我的幼弟,后头那句绝不是我说的,我发誓!”安然生怕再被他打断,急急忙忙举手发誓状。 她使劲睁大她的眼睛,仿佛在对皇甫琛说“快看快看,我眼睛里都是诚实跟诚恳啊。” 可皇甫琛只是微眯着眼冷冷的并不说话。 安然努力睁大眼睛,还没看到?难道是自己表现力不足的关系?这般想着,又更使劲的将眼睛瞪得更大些了:“我真没说过那话,你相信我啊!” 再不信她,她的眼珠子可都要瞪出来了! 安然忍不住眨巴了下瞪得发酸的眼睛,好酸好涨,不行了,撑不住了! 皇甫琛何曾见过她这样耍宝的样子,心里觉得有趣,面上半点不显,只冷眼看着她越来越心虚也越来越诚恳的模样,看她还能耍出什么宝来。 他二人在这边眉来眼去,被晾在一旁的黄鸿飞不干了:“这位姑娘,难不成你刚才那些话都是拿来哄我的?” 他一脸责备。不满的瞪着安然:“做人怎么可以这样的?我好心想要救你,你却胡言乱语骗我?” 他还好意思抱怨?安然回瞪他:“若不是你一来就拿剑指着我,我能骗你吗?你也看到了,我家王爷对我好着呢。 我不是她抢来的也不是他骗来的,而是心甘情愿跟着王爷的,我家王爷品性高洁从不沾花惹草,怎么可能干得出强抢民女这种事。 小朋友啊,行走江湖热血仗义都是好的,可是千万别道听途说知道吗?如今你也知道是误会我们王爷了,是不是就该回去了? 趁着天还没亮,回去了还能睡一觉呢。睡醒了再去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去吧。慢走啊,我们就不送了。” 显然这番话让皇甫琛很是满意,他笑米米的看着义正言辞教训刺客的安然,眼睛弯成月牙似的湖,波光粼粼的闪动着:“心甘情愿跟着本王?” 他语气中透着十足的得意,只看着安然,看都没看对面两条眉毛纠结的仿佛能打结的黄鸿飞,只当他不存在似的。 安然说了那一番违心的话,一来是为了讨好皇甫琛,确保他心情好了不会再跟他算淫c贼的帐,二来也是为了劝这天真的小刺客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此时听出了皇甫琛话语中的得意,也懒得理会他的调笑,只看着大受打击的少年喝了一句:“怎么还不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残杀你妹! 那少年眉头跳了跳,咬牙切齿的瞪了安然一眼,口中愤愤道:“果然师娘说的没错,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几步来,一把将手中似昏睡过去的凡哥儿塞进安然手里:“这不是你弟弟吗?给你——” 又恨恨一跺脚:“等我回去定要桩桩件件查个清楚,若他当真恶贯满盈,我定会再来取他项上人头的!” 那模样跟语气,孩子气十足! 说完了,又气鼓鼓的瞪一眼安然,方才转身往外走了,边走还边嘀咕道:“哼,骗子。” 见他果真头也不回的走了。安然这才放下心来,低头看一眼被强塞到她手里的凡哥儿,安然转头去看皇甫琛:“那我先送凡哥儿回” 她话音未落,便见皇甫琛蓦地脸色大变,目露凶光,出手如闪电的朝她袭来。 安然:“” 卧槽,这是什么神逆转?他还是要杀她? 安然直觉想避,手中忽的一轻,原本被她抱在手里昏睡的凡哥儿便如同一颗炮弹一般。直直射向皇甫琛。其小小的身子,却灵活的犹如鬼魅一般,口中还发出桀桀的怪笑声:“摄政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这哪是个小孩子的声音,分明是个老翁的苍老声音! 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的目瞪口呆的安然只见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飞快的撞在一起,而后似有寒光一闪,仿佛锋利的利刃没入血肉的声音乍然响起。 为什么凡哥儿会变成个小老头来行刺皇甫琛,这不是他的表侄子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摔! 安然还什么都没看清楚,两道撞在一起的身影骤然分开:“凡哥儿”那小小的身体被一道刚猛的力量甩飞出去。原该直直撞在墙壁上,不料他诡异的身体灵活的在空中转个一圈,朝着安然扑了过来。 他快,皇甫琛也快,身影几乎一晃便到了安然身前,修长手指变爪为掌,朝着“凡哥儿”狠狠击出一掌去。“凡哥儿”顺势往后一翻,见皇甫琛挡在安然身前,显是不能再得手了,甚是遗憾的怪笑两声: “想不到冷酷无情的摄政王还是个情圣呢。哈哈,摄政王为了个女人甘愿自己送死,说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信” 他瘦小的身影从窗户飞快钻了出去,眼看就要消失在夜色中。 “哎,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回来跟你说一声,女人家总是说谎这个习惯很不好的,要改咦,这是怎么回事?”去而复返的黄鸿飞一进来就见皇甫琛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而安然正跪在他身边手忙脚乱的帮他捂着胸前的伤口。 立时瞪圆眼睛倒抽一口冷气:“我才刚出去一会儿,你们你们两自相残杀了?” “残杀你妹!”安然红着眼冲他大吼道:“都怪你!是你带过来的那个小怪物伤了王爷,他刚从窗口跑了,你还不快点去把他抓回来!” 她血红着眼凶神恶煞冲黄鸿飞吼叫的模样,吓得他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抓抓脑袋:“你说的小怪物,是刚才我带来的那个孩子?这怎么可能?” 口中虽惊讶的不信安然的话,脚跟一转就要从窗口追出去。忽然想到什么来,犹豫了一下才从身上掏出个细白长颈的描花小瓷瓶来:“这是止血疗伤可保命的圣药,你给他吃一颗吧。” 飞快的说完了,才一脸肉痛的飞身出去追人了。 安然心里慌的厉害,如今皇甫琛胸口流出来的鲜红的刺人眼球的血,可跟当初她洒上的那些鸡血不同。 她自诩见多识广是经得住大风大浪的人,但平日里也不过就是跟后宫或者后院的女子小打小闹一番罢了,真正见血的,也就是上次亲自动手敲破了皇甫琛的脑袋。 可现在皇甫琛就倒在她面前,胸口一个不大却很深的伤口,那热烫的鲜血像水一样汩汩涌出,源源不绝,仿佛不流尽了誓不罢休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安然六神无主的盯着他昏死过去的苍白俊脸,捏着细瓷瓶的满是血迹的手指根根收紧,这关键时候,身边竟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安然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一般,连呼吸都有困难,内脏全纠结在一起。忽的用力喘了两口气,一咬牙道:“死就死吧!” 颤着手指从那小瓷瓶里倒出一颗跟红豆大小差不离的药丸来,用手指撬开皇甫琛的嘴,将药丸塞进他口中,怕他咽不下去,又小跑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来,吃力的托起皇甫琛的脑袋,将水往他口中灌,因太过紧张,一半的水都洒了出来。 “你看我也算是尽心尽力救你了。你能活固然好,要是死了,可千万别怪我你死之前先醒一醒,给我写个证明什么的,证明你的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安然是紧张的狠了,她一紧张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说了些什么其实她自己都未必知道:“其实真的不能怪我吧,那个凡哥儿是你自己接到府里来的,是你表弟的亲儿子。 谁知道你表弟的亲儿子竟会是这样一个怪物你要怪就怪你表弟去,可千万别赖我身上哎,我说那小怪物平日里装忧郁总不说话呢,原来一说话就会露陷,只得装忧郁皇甫琛,你死了没有?你要是还活着,就吱一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你你…你真的吱了? 不堪被她絮叨折磨醒的皇甫琛缓缓睁开眼,就见安然一脸茫然的抱着他的头,虽目光定定的盯着他,那眼神却是涣散的,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惶与无措。 平日里装的那样胆大泼天淡定从容的样子,内里根本就是个不禁吓的纸老虎。 见安然犹还未发现他已经醒过来,恍恍惚惚的张嘴又闭嘴的模样,皇甫琛在心里摇了摇头,慢慢张口:“吱。” 这声音虽然虚弱,却如雷霆一击般将安然涣散的心神拉了回来:“你你你真的吱了?不是,你真醒了?这就是没事了吧?哎哟我去,你差点没把我吓死啊。 你要是死了,我绝对脱不了干系,肯定会被你的人弄死了给你陪葬的。没死就好没死就好,真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祖宗保佑漫天神佛保佑啊” 皇甫琛:“” 她的本性就是个不着调的话唠吧,亏她平日怎么装的那么端庄淡定的!什么天地祖宗神佛,求他们保佑还不如寄希望在他身上!无知的笨蛋! “叫贺默,如容进来。”皇甫琛很想瞪她一眼,奈何现在他虚弱的连瞪她这个动作都做不了,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胸前的伤口,痛的他连皱眉头都不敢太用力。 “好好好,我去叫贺默来。”安然将他的脑袋重新放回地上,起身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如容是谁?我不认得她。” 皇甫琛很想翻个白眼。早前的机灵劲儿都到哪儿去了?果然是没经过大事的黄毛丫头,这么点阵仗就吓成这个样子。“你去找贺默,他知道。” “对对对,贺默肯定知道如容嘛!”安然一拍自己的脑袋,笨死算了! 仗着自己活了两世人的经历,安然以前觉得自己挺机灵厉害的,这才知道,真到了有事的时候,她还真的半点用都没有,以后凡事可不能再托大了。 能正确的认识自己,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贺默跟如容来的很快,虽然路上已经听安然说过皇甫琛受伤的事,但当他二人真正瞧见皇甫琛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模样,还是愣了一愣。 “王爷!”贺默目眦欲裂的扑过去:“等抓到那个兔崽子,我一定要活剥了他的皮!” 如容倒比他镇定得多,见皇甫琛虽虚弱,神智却很清楚,便一脚踢开了贺默,语速飞快的问安然。“除了胸口,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检查起皇甫琛胸前的伤口来。 安然也不确定皇甫琛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不禁有些汗颜:“好像没有了吧。” “没。”皇甫琛缓缓开口。 如容抿着嘴,动作十分利落的撕开了之前包裹在皇甫琛身上洒了鸡血的绷带:“万幸血止住了。” 她的目光在滚落在一旁的小瓷瓶上掠过,贺默见状忙将那瓶子捡了起来。 “刺客的刀上没有毒,王爷也避开了要害血脉,又及时止住了血,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如容松了口气。“只是王爷虽然避开了要害,这刀却扎的极深,伤口愈合会比较麻烦。” 安然揪着的一颗心终于松懈了下来,双腿一软,便跌坐在一旁的椅子里,看着贺默与如容小心翼翼的将皇甫琛重新抬上床。 真是个冤孽啊冤孽,他活的好好地,她盼着他什么时候去死。 他真的受伤要死了,她又担惊受怕个不停,这真是念他死也不行,念他不死又不甘心,她都快被自己的内心折磨成神经病了! 如容小心仔细的重新给皇甫琛包扎了伤口,等了会,见皇甫琛没有别的吩咐,便沉默的退了出去。 她的存在感实在不强,若不是安然一直盯着她,只怕都发现不了她什么时候退出去的。 贺默忧心外头刺客的事,可又放心不下皇甫琛,一时之间便有些踌躇不定。 皇甫琛看了他一眼,虚弱道:“你去吧。” 贺默闻言这才恭敬的应了一声,又走到依然瘫坐在椅子里的安然面前,虽不如对着皇甫琛时那般恭敬,倒也很是守礼:“如容去熬药了,王爷这里便有劳公主多费心。” 安然有气无力摆摆手,这一晚上,她的身心可谓是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累的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贺默虽然不放心。也只得退了出去。 闲杂人等都走了,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两盏灯光显出些许暖意,让这只有呼吸没有人声的屋里透出淡淡的温馨宁静来。 安然看着皇甫琛,他似极累极倦,闭了眼睛也不知睡着没睡着。脸色苍白,像一张纸,仿佛随时都会飘散。 她盯着这样一张脸,忍不住发起呆来。 那侏儒小人是如何突然发难的,安然并不知道,她当时只看到皇甫琛霍然大变的脸色,紧跟着目露凶光,五指成爪的朝她抓过来。 她只当他是要取她性命,现在回想起来,皇甫琛怕是发觉了她抱着的“凡哥儿”有异,所以他攻击的对象该是那假扮成凡哥儿的侏儒才是。 后来那侏儒自她手中弹射出去,他速度特别快,手里还有刀,皇甫琛若要躲,是无论如何也能躲得开的,可当时他却没有躲开。 就在他们缠斗上的那一瞬间,皇甫琛就叫那侏儒给刺伤了。 他当时为什么不躲,反还迎身而上。硬生生的受了那一击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举着个花瓶当暗器? 后来侏儒被他打退,折身来杀她时,他明明受了伤,却还是挡在了她面前,直到那侏儒从窗户逃走。 他可以不用受伤的,可他偏又受伤了。他可以不管她的,可他偏偏挡在了她面前。 安然仰头靠在椅背上,抬手盖住了眼睛。 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啊,从来只听说过他杀人,没听说过他救人的。这人情欠的未免也太大了,拿什么还啊? 安然表示很忧愁。 皇甫琛缓缓睁开眼,便见安然失魂落魄的盖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浑身上下无不透露出疲倦与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萧瑟之意。 她甚至还叹了口气,仿佛极为忧虑为难一般。 他也回想起刚才那凶险的一幕。 他完全可以毫发无伤的退开,那侏儒根本伤不了他一丝一毫。可当时他却偏偏没有退,他担心那侏儒伤不了他便会折返回去伤害她。 他到现在犹想不通,如此不利己的事,他皇甫琛怎么会去做?且还是毫不犹豫的去做了? 他当时定然是不正常的,皇甫琛如此告诉自己。 看着安然要死不活瘫在椅子里的模样,想到自己因她而身受重伤,她竟连意思意思也不上前来说说好话感激她,皇甫琛愈发觉得自己像傻帽儿,救谁不好,竟救了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两人心思各异,却都没有说话的力气。 就在这静谧的气氛中,原就没关上的窗户忽的一响。 安然听到动静,全身寒毛都倒立了起来,那跳窗逃跑的侏儒给她留下的阴影实在太深刻了,以至于她一听到窗户响,就下意识的以为是那侏儒又杀回来了。 竟真的有人从窗外跳了进来。安然还未看清楚来人是谁,先就顺手抓起个细颈大肚的花瓶往皇甫琛那边跑去。 听到动静的皇甫琛正好也睁开眼睛,就见安然抓着花瓶风一样朝他跑了过来,那分明是要再砸他一次的架势! 皇甫琛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神变得冰冷而肃杀,那是一种带着隐隐血光的杀伐的味道。 他的手不动声色的摸向枕头上方,那里有个机关,只要他按下去,她立时就会被乱箭射成马蜂窝! 他的手已经摸到了机关,只要她再上前一步。 安然却在这时停住了脚步,她看也不看皇甫琛一眼,举着个花瓶转过身来,虎视眈眈的盯着从窗户跳进来的人。 她站在他床前,像刚才他挡在她身前一样。 安然并不知道在刚才那一瞬间她与死神擦身而过的事,此时举着花瓶一脸戒备又紧张的盯着窗口,直到看清翻窗进来的人的模样,紧绷的有些发疼的肌肉这才稍放松了些。 黄鸿飞一进来就见安然抓着个花瓶如临大敌的瞪着他,愣了愣方才出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举着个花瓶当暗器?也太大了点吧。”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提着的人随意团了团丢在地上:“喏,我把人给你抓回来了。” 安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见那在地上蠕动的先前还耀武扬威此时却灰头土脸的侏儒竟真的被他抓了回来。 她立时眉开眼笑的恭维道:“少侠好生厉害,这怪物如此厉害,却也逃不出少侠的手掌心,着实叫人钦佩啊!” 手里的花瓶却没有放下,也并没有离开床榻前一步。 这少年口口声声要为民除害的,虽然刚才她将他忽悠走了,难保他这会儿转过弯来,还想要皇甫琛的命啊。 他可也说过的,就算皇甫琛就快死了,也要亲手结束了他。倘若他这时候又想起为民除害这一遭来,皇甫琛只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不管怎么样,不管什么原因,皇甫琛的确护了她一回,她回护他一场,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只是如果这少年真的动了杀心要杀皇甫琛。她怕是想护也护不住的——反正尽人事听天命呗。 黄鸿飞被安然恭维了一回,少年人心性,不免有些得意起来:“这家伙身手是不错,可惜他运气不好,遇到的是我。 我若要捉一个人。任他如何蹦跶也是逃不掉的——不过,你这花瓶举半天了,真的不累?” “呵呵。”安然讪讪笑了两声,到底还是将花瓶放了下来:“还没谢过少侠方才赐药之恩,少侠的药真真是灵丹妙药。 才一入口,那哗哗往外流的血立马就止住了。少侠身手不凡,就连身上带的东西也如此不凡,可见少侠不是个寻常凡人。” 一面说,一面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黄鸿飞被安然奉承的愈发身心舒泰起来,自来熟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那是自然,这药可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几年才练就的那么几颗。刚才只用了一颗吧,快把剩下的还我。” 这就伸手问安然要药瓶了。 剩下的?安然下意识的往刚才皇甫琛倒下的地方看了一眼,药瓶子呢?怎么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她忍不住转身看了眼正闭着眼似极力忍耐着痛楚的皇甫琛,会不会是他收起来了? 她自然不知道皇甫琛此时正忍耐的并非身体上的痛苦,他从没像现在这一刻这样痛恨过自己的自负自大! 他的女人本该是让世人来奉承讨好的。如今却不得不放低身段奉承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 “那个少侠,你可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历?”安然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指着地上那灰扑扑的一团,佯装十分好奇的问道: “怎的他形容如孩子,声音却苍老如老翁?若非他开口说话。谁也不会怀疑他竟不是寻常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认不出小爷我吗? 黄鸿飞果然被安然这拙劣的话题带开了,笑嘻嘻的道:“这倒不是什么奇事,江湖上有个杀手组织,其专门招揽这样的人进行严格训练,当然。 也有正常的人练过缩骨,也可以将正常的体型缩小成孩童大小。他们这个组织虽然神出鬼没,故作神秘,不太为外人所知。 不过我师父早年跟他们打过交道,专门研究过他们的武功路数,所以我才会对他们了若指掌,不然也将他抓不回来——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是你的幼弟吗?” “呃”安然尴尬的眨了眨眼,这少年是故意的吧,明知道之前那些话都是哄他的,这幼弟之说自然也是假的了。 但人家不但给了救命的药丸,还帮忙抓回了刺客。便是被他嘲弄一番,安然也认了:“其实他是假扮成王爷的侄子住进府里来的。” 黄鸿飞似笑非笑的看了安然一眼:“没想到堂堂摄政王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若非碰到我,他这回果然就变成重伤不治只管等死了。” “若非少侠行侠仗义前太过鲁莽,王爷也不会变成这个模样。”安然不满的道: “咱们一码归一码,你救了王爷,的确是王府的大恩人,可细想起来,这无妄之灾是不是少侠你带来的?” 黄鸿飞果真变得不自在起来,目光几番闪烁。忽一咬牙:“好汉做事好汉当!今日这事我的确有不了推卸的责任,你待要如何,直说了吧!” 一副“便是要我性命我也认了”的慷慨就义的凛然模样。 安然在心里叹息,这孩子如此单纯,被人三言两语就能骗的死死的,这样的性情还闯什么江湖啊。不过他若不是这么好忽悠,她也不敢打他的主意了。 想到此,安然正了神色:“王爷身受重伤,他的政敌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想请少侠暂时留在府中,保护王爷的安危。” “什么?”黄鸿飞跳了起来,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安然:“我是来杀他的,你现在竟叫我保护他?” “他原本可以自保的,可是因为少侠你,他身受重伤动弹不得,难道少侠不需要负点责任吗?你的师父师娘是这么教你的?”安然假意露出鄙夷的神色来: “还闯荡江湖行侠仗义,连自己闯的祸事都不负责,还行什么侠仗什么义呢?” 黄鸿飞果然被安然说的坐立难安,他直觉安然的话不对头,可又理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头,细究起来,他若不来行刺,就不会遇到她,她就不会说谎骗他,他也不会真的去菊影轩将那刺客带过来,摄政王就不会因此受伤了。 好像还真是他的错啊! 这天真实诚的少年却没有想过,刺客本就是皇甫琛自己招到府上的。也是他自己对刺客一无所察,才会吃了毫无防备的亏,轮根源,当然不是他的错了。 只是他遇到的是安然,又是一心忽悠他的安然,自然三言两语就被拿下了。 “我我可以留下来保护他,直到他伤好为止!不过,待他伤好了,他做的那些坏事,我还是要去查证的,若都属实,到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很是磊落的将话说在前头,又往安然身后看了一眼:“到时候任你如何巧舌如簧,我也是不听的!” 安然本就对欺骗人家小孩子心存内疚,又听了他这话,饶是再厚的脸皮也禁不住有些发烫起来,为了还皇甫琛护着她的这份人情,她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自然,仗剑江湖的大侠行事都该光明磊落,日后才担得起旁人一句大侠之称,少侠说是也不是?” 黄鸿飞忙不迭的点头,昂头挺胸的肃穆道:“你说的很是,我r后就是要做那样的大侠!” “好志气,加油!”安然不甚诚意的替他加油,心里却暗暗想着,怎样缺心眼的师父才能教出这样缺心眼的孩子啊。这要是她的儿子,还不得愁死她啊! 被安然赞了又赞的黄鸿飞虽骄傲,圆圆的脸上却染上了一丝红晕,显见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这个人你要怎么处置?” 安然看一眼被制住的侏儒:“先将他关起来,再细细审问其背后的主使是谁。不过这种事用不着咱们担心,我先给你安排住处,你也忙了一晚上了,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王爷。” 黄鸿飞对安然的安排表示没有异议:“也不用安排别处,我既要保护他,自然不能离了这个屋子,你就随便” 他话音未落,便见一个身影风一样的卷了进来。黄鸿飞圆眼睛骤然一眯,人已如离弦的箭般冲着来人飞快冲了过去。 来人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惊了一下,一边手忙脚乱的抵挡着黄鸿飞凌厉的攻击,一边不悦的叫喊道:“什么人!认不出小爷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小爷好留你个全尸 眼看着两条身影飞快的缠斗在一起,安然的内心是崩溃的! 又来了又来了!这一个晚上就不能稍微消停一下下吗?就不能让她紧绷的身心稍微的放松一下下吗? 天都快要亮了,这些刺客杀手什么的,就不觉得累吗? 那才冲进来的身影此时又愤怒的大声喊道:“呔,你到底是谁?快报上名来,小爷好留你个全尸。” 说话间,手上变幻的招式也更加凌厉凶狠起来,只是他到底是走轻功路线的,论实力又哪里比得上黄鸿飞,任他再怎么上蹿下跳。 也拿不下黄鸿飞。 不过黄鸿飞也一样,对方鬼魅似的飘来飘去,他一时半会儿竟也拿他没法子。 正这时,熬好了药的如容走了进来:“小侯爷?” “如容!”池小侯爷虚晃一招。立时退到了如容身后去,不满的指着意犹未尽的黄鸿飞问道: “这人是谁?竟连小爷都不认得,爷才进来他就要打要杀的,要不是爷有那么两下子,今儿岂不就栽这儿了?看他身手还不错,莫非是表哥新调教出来的人?我表哥呢,怎么我来半天了也不见他?” 池小侯爷一边不停的说着,一边满屋子张望找他表哥:“你这熬的什么药,闻起来像是伤药,谁受伤了?哎呀,你可别告诉我是你家王爷伤到了,哈哈这骗不到我的!”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的好不快哉,见屋子里三个人齐刷刷的睁大眼睛瞪着他,不免觉得心头毛毛的。 池皓摸摸鼻子,看看安然,又看看黄鸿飞:“如容,莫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安然对池小侯爷此人是只闻其名没见过其人的,因此根本没有想到这么风风火火就闯进来的人会是他。 更没有想到,这池小侯爷原来竟是个话唠,没人理会的情形下,竟也能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没了。 且这小侯爷的眼神估计也不太好,皇甫琛就直挺挺的躺在她身后呢,他进门打了半天居然都没有发现。 还有他那“儿子”,也在地上蠕动半天了,他还是没看到。这人到底能瞎成什么模样? 安然对他很有些怨念,若不是他管不住自个儿的下半身,皇甫琛能为了帮他解决烂摊子而让杀手趁机登堂入室吗? 如容还没说话,安然笑吟吟的开口:“这位就是池小侯爷吧?你来的真是巧,你儿子不太好,你要不要先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如容不必理会他,赶紧去喂皇甫琛喝药。 池小侯爷一听自己儿子不好,也顾不得此时怪异的气氛,忙就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凡哥儿怎么不好了,可是生病了?这药不会就是给他煎的吧? 快告诉我,凡哥他生了什么病?可要紧。太医来瞧过了吗,有没有性命之忧?哎哟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到底有事没事,赶紧告诉我一声啊!” 安然几步走到已经停止蠕动的灰扑扑的小人面前,先看了黄鸿飞一眼,黄鸿飞竟奇异的猜到了她的意思,笑吟吟的道:“我将他制住了,安全得很。” 安然放心的点了点头,蹲下身拍了拍那侏儒的脑袋:“来,你爹来了,快叫声爹给他听一听!” 池小侯爷还没回过神来,黄鸿飞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也蹲了下来,手指怪异又快速的在那侏儒身上拍了两下。故作正经的说道:“没听到吗?快叫声爹给你爹听!” 那侏儒犹如孩童的小脸涨得通红,恨恨的瞪着黄鸿飞,咬着牙一声不吭,看起来颇有几分威武不屈的意思。 池小侯爷这才看到自己的“儿子”正狼狈的缩在地上,满头满脸的灰,像是被人从泥土堆里扒出来的一样。 他立时大怒,直直扑了过来:“凡哥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说,是谁欺负了你,爹这就给你报仇! 反了天了,连小爷的儿子都敢欺负!肥了他的胆儿了!儿子你别怕,爹就在这儿,爹会给你做主的!叫小爷知道是谁欺负小爷的儿子,定要活剥了他的皮!” “噗!”黄鸿飞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并不将池小侯爷放在眼里。 当着他的面就拿脚踢了他的“儿子”一记:“嘿,你倒是叫声爹来听啊!没听见你爹说的话吗,有他给你做主,你正好痛痛快快的说说你的委屈。来。告诉你爹,是谁欺负你了?” 池小侯爷一口一个爹,黄鸿飞一口一个你爹,那侏儒被羞辱的满脸通红,羞愤欲绝的死死闭上了眼睛。 池小侯爷委实心疼自己儿子,伸手就要去抱:“凡哥儿,你别怕,爹在这儿。便是爹不能给你做主,还有你表叔呢。 你表叔可是摄政王。所有人都要听他的,他可厉害,你只要告诉爹,到底是谁欺负了你!” 安然与黄鸿飞并肩蹲在一起,闻言撞了撞兴致勃勃看热闹的黄鸿飞。拿下巴指着侏儒的方向:“有没有办法让他喊声爹?” “这简单。”黄鸿飞赶在池小侯爷伸手抱起侏儒之前,出手如电的在那侏儒身上又拍打了两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我不会弄死你 就见那原本消沉抵抗的侏儒猛的瞪圆了眼睛,仿佛极为难受一般,全身都惊鸾抽搐了起来。口中终是溢出了痛苦的申银声。 这下可把池小侯爷心疼坏了,直起脖子冲着黄鸿飞喊道:“喂喂,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别以为我表哥器重你。你就敢这样无法无天! 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我儿子是谁!还不赶紧给我停下来,是不是非要我表哥来收拾你!” 他自知自己不是黄鸿飞的对手,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心爱的“儿子”受苦,大喊大叫了半天,黄鸿飞都不理会他。 他转而又瞪住安然:“你这女人好恶毒心思。明知我儿子受了惊吓不会说话,你凭什么非要逼着我儿子说话! 别以为我表哥对你有点意思,就真的蹬鼻子上脸觉得我表哥他没你不行了!我警告你,若是再不停下来,当心我叫我表哥弄死你!” 安然原没将他的喊叫放在眼里,听着听着,忽的愣了愣:“你说什么?” 什么叫他表哥对她有点意思?他说的那个有点意思,不会是她以为的那个有点意思吧? 她霍的回过头去看床上的皇甫琛,他刚喝完药。 因听到池小侯爷口不择言的话语,也正看向安然,见安然抬着头一脸愣愣的看着他,微微一挑眉,淡淡道:“不必理会他。你玩你的,我不会弄死你。” 显然两人关注的点并不一样,皇甫琛只当她真信了池小侯爷的话要弄死她,这才开口安抚了一句。 安然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哦。” 他这意思。到底是对她有点意思还是没有意思呢? 安然莫名其妙的纠结了一下,就被池小侯爷惊天动地的分贝给惊回了神。 “表哥?!你原来在屋里啊!你怎么都不出声?你快瞧瞧,你侄儿被这该死的家伙如此欺负,你怎么也不出声? 我将我儿子托付给你照顾,你答应会好好照顾他的,表哥啊,你就算嫉妒我比你早生儿子,也用不着这般阴暗的让你的人欺负我儿子吧?他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手!” “本王不忍心对他下手,所以他就对本王下手了。”皇甫琛冷眼看着自己胡乱告状的表弟,唇角微微掀起个冰冷的弧度:“这可真是你生的好儿子。” 那个“生”字,他很明显加重了语气。 池小侯爷呆住,黄鸿飞早已经忍不住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边笑还一边跟安然说道:“我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笨的人啊!进来这么半天了还没搞清楚状况,这要是叫我师父看到了。定然要笑死去,原来这世上还有比我笨的人啊哈哈!” 安然嘴角抽了抽,比他笨难道是一件值得他骄傲自豪的事吗?难道就能因此让人觉得他不笨了吗? 黄鸿飞看笑话看的不亦乐乎,见池小侯爷犹自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便又重重的在那侏儒身上拍了两下,蓦地断喝一声:“快叫!再不叫爹,我让你尝尝更厉害的手段!” 也不知黄鸿飞到底用的什么法子,就见那侏儒抽搐的更加厉害,脸色紫涨的似都要爆裂开来,再也忍耐不住。嗷嗷大叫道:“爹!爹!饶命啊!饶了我!我叫了我叫了,饶了我啊” 池小侯爷蓦地听见自己儿子口中爆发出来的却是个老翁的叫爹声,吓得他倒抽一口冷气,蹬蹬倒退了好几步,惊悚万状的开口:“这c这我儿子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惊悚又不解的看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黄鸿飞:“是你!你你你到底搞了什么鬼,将我个好端端的儿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黄鸿飞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到底是少年人天性,本就很单纯的性子,之前不过装了一副大侠风范来,这时候不装了,对着安然好一阵的挤眉弄眼: “笨死了笨死了,他怎么不干脆笨死算了。哎哟我真的要笑死了——这位爷,你这儿子的年纪都能当你爹了好不好?哈哈哈,好好笑” 在黄鸿飞与安然毫不掩饰的嘲笑声中,池小侯爷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他茫然的看看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皇甫琛,又看一眼地上痛苦挣扎的儿子,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倏忽一下飘到了皇甫琛的床边,一脸震惊的看着她胸口缠绕着的绷带:“表哥,你真的受伤了?” 皇甫琛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你觉得本王这模样像是装出来的?” 池小侯爷很想说是,可是被皇甫琛这么一盯,他就不敢说了:“真的是我儿子伤了你?” 到了此刻,居然还一口一个儿子呢。 黄鸿飞笑的不住捶地。一副直不起腰来的模样,他倒是毫不见外,一边拉了安然的手臂一边用故作小声实则只要没聋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哈哈,到现在还是他儿子呢,你说他怎么那么蠢?哎哟我快不行了,扶我一把扶我一把!” 安然无可奈何的瞧着黄鸿飞的笑模样:“你当心别笑岔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真的很有意思? “不会不会。”黄鸿飞依旧拉着安然,一边摆手一边颤抖着笑说道:“我有内功护体,哪里能笑一笑就岔气了,咳咳”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真的乐极生悲的岔气了。 安然熟稔又随意的往他背上拍了两下:“都叫你当心了。” “太好笑了嘛,我实在忍不住。哎,给我杯水。”黄鸿飞一点都不拘小节,当然也不会跟安然客气。 安然是被人服侍惯了的,到了大梁来,也就是这两日心不甘情不愿的服侍了摄政王一场。 可此时听了黄鸿飞的话,却并没有觉得自己被指使命令,仿佛就是要好的朋友随口一个小要求,于是她想也没想,当真起身给黄鸿飞倒了杯水,还叮嘱一句:“慢点喝,别再呛着。” 皇甫琛冷眼看着他们如此自在的相处模式。冷冰冰的眼睛里嗖嗖直射冷箭。 只可惜当事两个人,一个忙着喝水,间或想起池小侯爷的蠢样,又眯起圆眼睛笑一会,笑完了又接着喝水。 一个则饶有兴致蹲在侏儒杀手跟前,看着他毫无反抗之力的在地上翻滚挣扎,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半天后兴致勃勃的问终于笑完了的黄鸿飞: “你这一招,是不是就叫分筋错骨手?” “分筋错骨?”黄鸿飞听得一愣,随即一拍大腿:“嘿,我觉得你说的这名儿比原先的更威武霸气还简单明了。 不错不错,以后就改作分筋错骨手了,我这就给我师父飞鸽传书回去,叫他往后都改成这个名儿。” 说完了,也不等安然问原本叫什么名,急三火四的跑了出去。 安然忍不住摇了摇头,失笑道:“这毛毛糙糙的家伙,还怪有意思的。” 身后便传来个阴森森的声音:“真的很有意思?” 安然被那声调弄的浑身都寒了一寒,转回头瞧着皇甫琛森冷不悦的目光,大是好奇道:“你怎么还没睡着?” 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正常人不都该昏昏睡去了吗? “你巴不得本王赶紧睡着?”皇甫琛看安然的目光愈发不悦了起来。 他睡着了,就看不到她跟那小子如此自然的勾肩搭背了!亏他还一直以为她是个警惕心重的,平日里防他跟防贼也差不多了,别说跟他勾肩搭背,便是被他摸了下小手也要不自觉的皱眉。 自己吩咐她倒水喂饭,也总是拉着一张他欠她二五百万的脸,给他脸色看呢。如今倒好。她才认识那姓黄的多久,竟就心甘情愿的给他倒水拍背了? 哼,他瞧着,她这不是防每个人都跟防贼一样的,偏就防他防成这样。他堂堂摄政王,长得难看了还是哪里及不上那又蠢又笨的臭小子? 自觉自己比黄鸿飞好出不知道多少倍的皇甫琛严重的鄙视安然的目光! 一时心里又想着,不论如何,不能将那莫名其妙的黄鸿飞给留下来,需得尽快将人赶走才是,到时候看她还能跟谁勾肩搭背去! 安然哪里知道皇甫琛弯弯绕绕的想了这许多,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事不高兴,不过他不高兴那是长了眼睛都能看的出来的,一时想着他现在毕竟是个伤患,她就不跟他计较他那黑如锅底似的脸色了,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伤的这么重,很该好好休息才是。虽不知外头如何了,想必有贺默在。出不了什么乱子。原想着让黄鸿飞留下来保护你,不过既然小侯爷过来了,就劳小侯爷守一守吧。” 想必这儿子事件,池小侯爷还很有些话想跟皇甫琛说呢,她跟黄鸿飞不在,正好方便他们说话:“我先出去” 话音还未落,兴冲冲进来的黄鸿飞便打断了她的话:“啊,这里不用我守了?那敢情好,姑娘你快带我下去休息吧——对了,姑娘你该如何称呼,我觉得咱们都这么熟了,还总叫你姑娘姑娘的,为免太过生疏了,你觉得呢?” 一边说,一边拉着安然就往外走,竟是丝毫也没有将屋里另两个人放在眼里,当然还有一个被分筋错骨手折腾的奄奄一息不知何时昏死过去的侏儒杀手。他更是早已经忘到了不知哪儿去了。 经过这一夜,安然跟他也算建立起了一点革命情谊来,虽然还没习惯这人说风就是雨的行事风格,到底也不讨厌。 加上黄鸿飞是江湖人士,安然又对这样的人以及这样的生活充满了向往,跟他倒是很有话说。也将皇甫琛抛到了脑后,跟着黄鸿飞就出去了。 一边走还一边说:“我姓夏,你叫我小夏就行了。”夏也是夏国的国姓,安然只肯说自己的姓,倒不是故意遮遮掩掩。 黄鸿飞笑着点点头,自来熟的跟她说道:“忙了这一夜,小夏你饿不饿?不知道摄政王府上有什么好吃的,我都快要饿死了,小夏带我去找些吃的好不好?” 他不说安然还不觉得,一说自己的肚子也跟着咕噜叫了两声。这动静在这样安静的凌晨时分,便显得格外的大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安然还来不及不好意思。黄鸿飞就笑起来:“看来小夏也饿了,正好,我们去厨房找吃的吧。对了,厨房在哪个方向?这时候还有吃的么? 小夏你在摄政王府呆多久了?知不知道王府里什么东西最好吃?我原是听说过这摄政王穷奢极欲,府上一顿寻常的早饭都所费不赀。是不是真的?” “也太夸张了些吧。”安然下意识的反驳道:“都跟你说外头传言不可信,古人也有云,有时候连自己的眼睛都会欺骗自己,更何况别人的嘴巴了。 凡事是该多听多看,可也不能尽信了去。自己长着脑子呢,所谓三思而后行。正是这个道理。如你今晚这般听了别人的挑唆就杀进王府里来的行为。 王爷若真是十恶不赦也便罢了,若今后旁人利用你这侠义之心行小人路数,撺掇着你错杀了好人,又该如何是好?“ 安然很难得对人这般推心置腹,一来瞧着洪鸿飞是个好的,莫名跟他投了缘。二来,也有些担心他这样冲动天真的性子以后行走江湖被人利用干出什么悔恨终生的事就不好了。故而才难得这样絮叨一回。 黄鸿飞听了,若有所思看着安然,眨巴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甚是天真无邪的问:“自己的眼睛都会欺骗自己?这是哪个古人说的?” 安然:“” 敢情她刚才口干舌燥了说了那么多规劝的话,他就只听进了这么一句? 会不会听重点啊孩子? 安然与黄鸿飞渐行渐远,两人的说话声也渐渐远去。最后低不可闻。 可房间里大眼瞪小眼的另两人却都是耳力过人的,安然与黄鸿飞的随意交谈以及苦心规劝,更是一字不漏的落在了他们耳中。 池小侯爷惯是个爱看热闹的,一看自家表哥那越来越黑的脸色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倒是没看出来,这夏国公主还是个如此热心肠的人呢。” 皇甫琛哪里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冷嗤一声道:“本王也没看出来,你何时多了个年龄能做你爹的儿子?” 池小侯爷那英俊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您倒是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本王给你两天时间,查清楚是谁放出你有儿子的消息,又是谁将你这儿子推到了你跟前。还有,那天晚上你儿子因何要跑出府去?桩桩件件,都给本王查清楚了!”皇甫琛射向地面上已然昏死过去的侏儒杀手的目光几欲吃人。 他原想做个黄雀,没料到竟落入别人的圈套中,一不小心就成了螳螂,还这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去! 尤其还当着她的面被人这般算计,想必在她心里,也定然在暗自嘲笑他是个自作聪明的笨蛋! 丢了这样大的脸,摄政王肯善罢甘休才怪了。 池小侯爷忙将自己知道的全倒了出来:“原是有一日我在醉香楼喝酒,遇到了长平侯家的小公子,您也知道我跟他颇投缘,算得上酒肉兄弟,便邀了他一起喝来着。 正喝着,他突然就指着下头叫了起来,说怎么有个小孩儿竟跟我生的有七八分相像,倒像是我亲儿子一样。我只当他说笑呢,等我看过去。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赖昌平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当即就跑了下去,把那个孩子带到我跟前来。一问陪着那孩子上京都的妇人,还真是带着孩子来找爹的。 咳我吓了一跳,又见那孩子眉眼口鼻无一处不肖似我,还拿出了信物来,就乱了分寸,又不敢带回去吓我娘,只得求助您嘛。” “这些不必详说,本王都知道了。”皇甫琛打断他:“那天晚上又发生了什么事?” “说是有个婆子言语无忌。教那孩子听到些侮辱他亲娘的话,那孩子一气之下就跑了出去。”池小侯爷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别院的人都是他自己安排的,出了疏漏,他自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且眼下看来,因他这疏漏还使得他英明神武不可一世的表哥身受重伤。 这要是叫他娘知道了,非得打断他的狗腿不可。想到此,池小侯爷就觉得自己的狗腿自己的腿都隐隐作痛了起来: “表哥,先前我也是听过那孩子说话的,完全就是个小人儿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怎的就变成了个老头子?我方才听他说话,差点没吓得我尿一裤子!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当真是他伤了你?” 皇甫琛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下:“你先前听过那孩子的声音?” “是,还听得真真儿的,跟那个——”池小侯爷指了指侏儒杀手:“跟他那声音绝对不一样!” 说完悚然一惊,显然自己也料了:“难不成有人将我儿子跟这个杀手掉包了?那我儿子现在在哪里? 哎哟这可怎么了得,凡哥儿才三岁呢!这要是落在了有心人的手里,再拿了那孩子去吓我娘——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回府去看看。” 一边说一边惊惶失措的就要往外走,听得身后皇甫琛冷喝一声:“回来!” 连忙又停住脚步,焦急万分的问:“表哥还有什么吩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昨夜可得手了? 皇甫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回去告诉姨母,说本王受了重伤。” “嘎?”池小侯爷呆了呆:“您不是有事一向瞒着她老人家,生怕她担心吗?要让她知道您伤着了,怕是要急死她老人家了。” “让她老人家气死还是急死,你自己选!”皇甫琛懒得再跟这个蠢货表弟说话,丢给他这句话后,便闭上了眼睛:“把你儿子带下去交给肖大。” 这一夜对摄政王府来说,是腥风血雨的一夜。 对安然来说,是身心俱疲的一夜。 对皇甫琛来说,是丢脸且憋屈的一夜。 对皇宫里夜不能寐翘首以盼的小皇帝来说,则是非常紧张的一夜。 连上朝的时候都险些坐不住,一个劲儿的总朝宗正明看去。幸而大多数朝臣也跟小皇帝一样神不守色,想着眼下这诡谲的局势自己该何去何从等等,并未留意到金銮殿上那犹如屁股底下长出了荆棘丛的小皇帝。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朝,小皇帝亟不可待的宣了宗正明见面。待宗正明进来了,忙打发了屋里服侍的宫人太监。忙不迭的就问道:“怎么样,昨夜可是得手了?” 宗正明亦是一脸的春风得意:“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托陛下洪福,摄政王如今是真正伤重不起了。” 昨夜之前,小皇帝派了太医前去查探皇甫琛到底是真伤还是假伤。宗正明对太医报回来的结果嗤之以鼻,更何况在听闻了太医连查看胸口的伤口都不曾就敢回来回话。 宗正明便大胆的猜测摄政王并没有受伤,而是要借着“受伤”的由头方便他行事。当然宗正明也猜到了,皇甫琛这是要清理他自己身边的钉子或者对他不忠摇摆不定的人。 当即便与小皇帝定下计来,摄政王称重伤不起,那就干脆让他真正的重伤不起,要是能趁机收割了摄政王的性命,那就是再好也不过了。 反正仇视摄政王的人那么多,借机想要他的命的人定然也很多,他们在这时候出手,得手的机会大不说,还能泯然于众,让人猜不到是他们下的黑手。 更何况,宗正明早就为行刺皇甫琛做好了安排,自以为是万无一失的。消息传回来。果然是万无一失,但遗憾的是,摄政王竟然没有命丧当场! 不过如今他已伤重的起不了身,可不比以前连接近他都很难得情况好了许多?趁他伤要他命,就不信他皇甫琛是属猫的,能有九条命! 小皇帝也甚是遗憾:“竟没有命丧当场?” “我的人传了消息回来,原是非常凶险,却教一个江湖人士给救了回来。”宗正明微微笑道:“陛下不必太过忧虑,微臣且有后手,定会趁着这次机会为陛下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小皇帝眼睛一亮:“爱卿快快说来!” “摄政王府并非是铁桶一块,陛下只管等好消息就是。”宗正明卖起了关子来: “陛下眼下亦有件要紧事要办。摄政王身受重伤,陛下很该亲自前往摄政王府探望,以示陛下对朝廷重臣以及皇叔的关怀之情。” 小皇帝一听,两条细细长长的眉顿时皱起来,犹豫着问道:“定要朕亲自去?不能让旁人代劳?” “摄政王到底是先帝亲封的摄政王叔,这么些年来一直担负着陛下以及国家社稷的重任,这个时候陛下若不亲自去看望,只怕会寒了一些老臣子的心。” 宗正明最看不起小皇帝这副瑟缩样子,明明是一国之君,却教皇甫琛养的这样畏手畏脚上不得台面,竟连寻常勋贵子弟都不如: “陛下,如今正是您示恩与人c收买人心的好时候。” 说的太复杂了小皇帝听不懂。这样浅显的话语,小皇帝想必是能明白的。宗正明垂了眼掩了眼里的轻视,摄政王能将小皇帝养成这个样子,想必也是颇费了些心思的。 小皇帝这才咬着牙点头,一副要上断头台般视死如归的模样:“行,朕都听爱卿的。” 安然刚用完早饭,便听林宝珠过来了。 她转头去看脸色苍白神色倦怠的皇甫琛:“见吗?” 皇甫琛撩了下眼皮,不咸不淡的道:“随你。” 安然想了想:“那就让她进来吧。” 一边让欢颜去请人进来,一边对皇甫琛说道:“林姑娘想必十分担心王爷,这才一大早就赶过来看望王爷,王爷这里有林姑娘看着我也很放心” 林宝珠若能来替一替她,她会更开心的。 “你要见是你的事。本王不见任何人!”还嫌他现在这副样子不够丢人?任是谁他也不见! 安然皱了皱眉,觉得皇甫琛自昨晚后总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一大早她就起来服侍他大爷,得不到他一个笑脸不说,还总阴阳怪气的,安然原本因为他救过自己很有些内疚的,见了他这怪模样,心里头便有些不大自在起来。 早说他自己不见的话,她就不会请林宝珠进来了。如今这样,倒弄得她骑虎难下,什么人啊! 欢颜已经在外间回话了:“公主,林姑娘来了。” 安然只得气鼓鼓的瞪一眼皇甫琛,起身往外间去了。 乍一见林宝珠,安然唬了一跳:“林姑娘这是整晚没睡觉?” 整晚没睡觉恐怕都是轻的,安然瞧着她苍白憔悴的小脸上满是疲惫,一双眼睛亦是又红又肿,这很像是哭了一晚上的节奏嘛。看起来比她这个一夜没怎么睡的人还要凄惨的模样。 果然她身边跟着的丫鬟便回话道:“昨儿晚上姑娘一直在菩萨面前为王爷念经祈福,熬了整整一宿。抄了两卷法华经,一大早就命人送到灵光寺去,供奉在菩萨面前为王爷祈福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只怕不能服侍王爷了 林宝珠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多什么嘴,这原就是我该做的。” 将那插话的丫鬟训斥了一番。方才歉意的对安然说道:“这丫头平日里让我纵的厉害,竟是半点礼数都没有,教公主笑话了。” 安然似瞧不出她们主仆两人一唱一和的邀功劲儿,只笑了笑,淡淡道:“林姑娘有心了。王爷若知道林姑娘这般担忧他的安危,必然十分欣慰的。” 林宝珠听了这话,默默地垂了泪道:“也不知王爷的身体今日可好了些?不独是我,府里的姐妹们都很担心,只我等没用。粗手笨脚的也照顾不好王爷,只得累了公主,不能为王爷与公主分忧解难,我心里实在愧疚难安。” “你不必如此。”这姑娘怪会说话的,不怪她一个人独霸皇甫琛不许她们见。倒说是她们自己没用:“等王爷精神好些,说不得就需要你们过来伺候了。” 林宝珠按了按眼角,娇怯怯的对安然笑了笑:“我家里人知道王爷受伤的事。亦是十分着急,今日一早,我娘便让人给我送了些东西来,其中有两支上了百年的老参。我知道府里并不缺这些,只是这到底是我的一点心意。” 说着让丫鬟将两支百年老参捧上来:“公主事忙,我就不打扰了。旁的事情我帮不上,若公主有不趁手或者需要跑腿之类的活儿,尽管差遣便是。” 她话说的客气,也并不缠着安然非要见皇甫琛。略坐一坐就带着丫鬟离开了,很识时务的模样。 比起昨日那尹氏那嚣张愚蠢的模样,林宝珠这样进退有度的,更得安然的好感。 带着两支百年老参进了里间,见皇甫琛面无表情的睁着眼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目光莫名让安然心头一颤,这时候不说点什么就总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一般,于是安然便笑着道: “王爷可都听到了,林氏昨儿夜里一晚上没睡,为着王爷抄经祈福。真真是有心。” 皇甫琛冷嗤一声:“你当她真是来看本王的?” 安然被他用“蠢死你算了”的目光鄙视着,忍不住负气道:“不是来看王爷,难不成她专程来看我的?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脸,值得人家来看我。” “昨日她跟尹氏来看过本王后,便有不少家书从本王府里递了出去。可这许多的家书里面,并没有林氏的。”皇甫琛见她不服气,便冷哼着提点道: “林氏跟尹氏不同,尹氏昨日扑过来,对着本王摸了又摸,想是确定本王的确伤的不轻,送回去的家书里头提的自然就是本王的伤势。 今儿早朝上,尹氏那蠢货父亲就迫不及待的投向了小皇帝的阵营。而林氏一向擅长察言观色,只怕昨日就已经看出来本王根本没有受伤,因而才能稳得住没往家里送信。 不过今日一大早。借着送佛经的借口将消息送回了林家。林家得了消息,这才赶着送了两支老参过来。 不独是看望或讨好本王的意思,更重要的是传递给本王一个讯息,林家始终是站在本王这边的——这才是今早林氏过来的目的,你可明白?” 安然被这一堆弯弯绕绕绕的有些头晕:“不就是一句跟你投诚的话么,兜这么大个圈子她累不累啊?” “本王怎么知道她累不累。”皇甫琛没好气的回道:“还傻站在那儿干什么,本王口渴要喝水!” 安然暗暗翻了个白眼。刚才还好好地跟她说了这么些话,一转眼又露出了他的晚娘脸来,真是欠了他的。 皇甫琛伤势很重轻易不能动弹,安然只得费力的抱起他的脑袋,小心翼翼喂他喝水。生怕动作大一点就会牵扯到胸前的伤口,再把伤口给弄裂了。 一边喂他喝水一边感慨,这男人旺盛的生命力以及野兽一样的复原力真是叫人羡慕嫉妒恨,府里养着的太医昨晚过来看了他的伤势,一直长吁短叹的忧心他夜里会发热,一旦发起热来,可就非常的棘手了。 可太医担心了一晚上,啥事也没有,今早太医见她,激动的险些要落下泪来,直言王爷已经熬过了最凶险的时候,之后只要静静地好好地养着,便没大碍了。 正感叹着,便听见外头响起一连串颇有些着急的脚步声,贺默的声音略有些着急的响起来:“王爷,陛下的车驾出了皇城,朝着府里来了。” 听说小皇帝要来,安然怔了怔。 皇甫琛锐利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她脸上,很快又收了回去,若无其事道:“他倒是心急,本王才受了伤,他就巴巴儿的来探病。若不是确定本王伤了,本王这摄政王府只怕他死也不肯踏入一步。” 安然似没听到他说话,皱着眉头发愣,愣了一会便果断捂着肚子呼痛道:“哎哟,肚子突然好痛,王爷,只怕我今日不能服侍王爷了,这就叫如容过来吧。” 也不等皇甫琛回应一声,边说边就火急火燎的要往外跑。 “站住。”皇甫琛懒洋洋的开口:“装的一点都不像,本王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 还捂着肚子的安然:“” 您倒是别看啊!谁求着你看了不成? “本王知道你刚到大梁。小皇帝就与你密谈过。”皇甫琛竟难得的开门见山的对安然说话: “本王不用问也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本王也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只是到了如今,你觉得你还能继续逃避下去?” 安然攥的紧紧的手心有冷汗冒出来,她没有想到,皇甫琛会在这时候逼她表态。 似乎他不跟自己装相后,他的言行举止就总是出乎她的意料,就像他会毫不犹豫的护着她,就像他会假装不耐却又很是耐心告诉她林氏的不简单。还有现在,他这样的强硬的坦白态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选择 安然有些不安,她低了头,似抗拒一样不愿意说话。 既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态度,又为什么不放任她或成全她呢,非要在这时候戳破这一切,逼得她做出选择,算是什么意思? “本王还是小皇帝,你总要选一个。”皇甫琛丝毫没有半点愧疚之色,仿佛只是说了一件极为寻常的事:“便是本王不逼你,有朝一日小皇帝也会找上你,你心里明白得很。” 安然当然跟明白,当初小皇帝独自见她,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只要你帮朕做一件事,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答应你,包括放你离开大梁,成全你跟萧尘。” 他知道她是安然公主而不是长乐公主,所以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安然当时就明白,小皇帝对于她的性情与底细,只怕是一清二楚的。 且她一直很疑心,小皇帝真的如外界所言那般糊不上墙吗?可她当日见的小皇帝,却并不像个昏庸糊涂的君主,她怀疑小皇帝其实也并不是皇甫琛以为的那么简单! 对于当日小皇帝的提议安然是有一点点动心,尤其小皇帝那句放她离开大梁。至于后头那句成全她跟萧尘,她直接无视了。但安然也深知小皇帝要她办的是什么要命的事。 她或许对小皇帝还不够了解,但没少听闻摄政王的种种事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从来都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规避风险趋利避害则是人的本能。所以安然打定了主意,随便他二人怎么争怎么斗,她只作壁上观,到了合适时候只管跑路就是。 可现在却被皇甫琛这样明明白白的挑破了,要求她二选一,还不选不行。 安然磨了磨牙,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何之洲一眼。 这男人就见不得她哪怕一点点的好! 可安然也知道他并非是危言耸听,小皇帝就要来了,她装病逃得了这次,下次呢? 皇甫琛跟小皇帝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是皇甫琛,就是小皇帝,除了逃,她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皇甫琛被安然瞪了也不恼,他甚至还慢悠悠的笑了笑:“赐婚的奏折本王已经递上去了,但他却压了下来。” 安然猛的睁大眼,她一直觉得他不可能会真的奏请小皇帝赐婚,所以即便听了他说那话,她也并未当真往心里去。却没想到,他果真埋了这么大的雷在等她! 这时候还装出副让她随便选的模样来!安然几乎咬碎了一口牙,这该死的男人早就自作主张的替她选了。 小皇帝看到了赐婚奏折会怎么想,定然会疑心她投向了皇甫琛的阵营,就算不疑心她投向了皇甫琛,但世人皆知夫妻一体,皇甫琛又那般爱重她——是的,爱重! 安然忽然就想起来,皇甫琛第一次带她出门遇袭,以及府里府外种种关于皇甫琛如何待她好的传言,顿时明白了过来,从一开始,皇甫琛就没打算让她自个儿选! 她在小皇帝心里,说不得早成了一颗弃子! 皇甫琛如今摊开来跟她说,就是在告诉她,如今她就算不上他这条贼船也已经来不及了! “你想怎么样?”安然恼怒极了。不是没被人算计过,了不起以后还回去就是。 可第一次被人这样悄无声息的算计完了之后,她竟想不出解气的法子来。 “摄政王府缺一个名正言顺的女主人。”皇甫琛瞧着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满脸都是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妥协的模样。 显见是被气坏了,偏又拿他无可奈何,心里无端生出几许愉悦来,管她是不是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他皇甫琛要留人,就没有留不下来的! 安然听得一愣,他这是要对她的投诚酬以为正妃之位?不是玩笑而是真的?她愣愣的说:“想要成为王府女主人的多的是。” “未来的大梁,缺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皇甫琛又慢悠悠的抛出他的筹码来。 这是他第一次毫不掩饰的在安然面前暴露出他的野心! 安然却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只垂死挣扎的嘟嚷道:“现在的大梁,不也缺母仪天下的皇后。” “小皇帝可舍不得将那么有分量的位置交给你。”皇甫琛志得意满的看着她:“本王却能让你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大话少说,王爷你经营这么多年也还没有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又如何能让我成为最尊贵的女人?”安然忍不住出声打击他。 再说了,他可有问过她愿不愿意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皇甫琛却并没有被她激怒,只看着她淡淡一笑:“若非为着名正言顺,本王也不会等到现在!不过如今小皇帝非要找死,你说本王岂有不成全他之理?” “你!你今日就要”安然骇然睁大眼。 他既说了忍耐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却又说要成全小皇帝的找死,莫不是今天就要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了? 皇甫琛被安然倒抽一口气以及猛然间瞪的溜圆的大眼睛逗的一笑:“本王再傻也不会在本王府邸动手。 虽本王并不在意什么名声,但也没傻到将这件事放在明面上来做,本王可从未想过让自己以及自己的子嗣遗臭万年受人唾骂!况且他身边有银甲卫,本王若能动他早就动了。” 安然木呆呆的看着他,难不成他以为凭他现在的名声以及所作所为,就不会遗臭万年受人唾骂了吗? 皇甫琛不用问都知道安然脑子里此时想的是什么,却并没有解释,只道:“本王原是可以名正言顺登基的,只是缺了一样名正言顺的东西——长乐既已与本王息息相关,本王日后万事自不会隐瞒与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安然公主的闺名 安然头皮都要炸了。慌忙摇手道:“王爷您不必这么客气,我这嘴有时候藏不住话,要紧的事王爷您还是瞒着我吧。要不然我一个不小心就坏了王爷的大事,岂不是不妙?” 卧槽啊,还万事不瞒她,这不是催着她早死早超生吗? 谁不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的道理?皇甫琛这厮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嘛! 见安然脸都白了,皇甫琛知道她是真的吓到了,沉沉一笑,全不在意的说道:“便是你不当心说漏了出去,本王也不怪你。” 安然绝望了,却还是忍不住垂死挣扎:“可我自己会怪自己的,若真的坏了王爷的大事,我c我会内疚死的!” 真的,快饶了她吧! 皇甫琛被她那事到如今犹拼死挣扎的模样逗的又是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本王就知道长乐是最乖不过的,放心吧,本王看着你,哪里会让你有犯错的机会?本王会时时提点你的!” 安然:“” 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准她下船就是了! 安然知道再怎么样挣扎装傻也是无济于事,只得沉沉一叹,识时务的开口:“王爷缺了什么东西?” 特特儿跟她提起他缺了名正言顺的东西,可不就是需要用她的意思么? 与其一直被皇甫琛牵着鼻子走,还不如她主动的问起来,若能将主动权握在她手里,到时候也能跟皇甫琛谈谈条件——虽然她觉得跟皇甫琛谈条件的希望很渺茫,可若不争取一番就这么放弃。也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她又不是笨蛋,一直挨打不会还手! 终于让她主动问了出来,皇甫琛眸光微闪,将嘴角那点得意的弧度抿进了嘴里不让安然发现:“玉玺。” 许是前面那些话给安然的震撼已经够大了,因而当皇甫琛这两个字说出口来,安然居然反应很平淡:“哦。” 皇甫琛都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这才接着说道:“当年大梁那场夺嫡之争,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玉玺就是在那时不见了踪影。小皇帝虽有遗诏上位。却因没有玉玺,也并非很名正言顺。不独是本王,便是小皇帝这些年也在寻找玉玺,你明白吗?” 安然表示不明白,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既然小皇帝也并非名正言顺,王爷当年为何要扶持小皇帝上位而不是干脆自己登基算了?” 反正没有玉玺,谁上位不是上啊,皇甫琛怎么就容忍小皇帝登基了呢?礼让为国?屁。这货根本就是包藏祸心,有机会又怎么会让出去?除非,他不得不让! 又是什么原因能令得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不得不让呢?安然还真有些好奇。 皇甫琛看着那张一本正经的小脸就那么鼓着,咬着嘴角,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原本觉得丢脸的话不自觉地吐露了出来: “你当本王不想取而代之?不过大梁王朝历朝历代都有一支银甲卫护卫皇帝的安全,他们只认皇帝不认别的,先帝将小皇帝托付于他们。 便是本王也没有下手的机会。若非他们只负责小皇帝的安危,其他任事不管,那几年本王也没机会将小皇帝培养成如今这个样子来。” 安然总算听明白了,不是皇甫琛不想登基,是因为有银甲卫挡在他的面前,他动不了小皇帝,才不得不退一步做了摄政王! 原来竟是这样。安然点头表示明白了,这才摆开了架势谈条件:“王爷如今是想要我替你找到玉玺。而后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对吧?” 皇甫琛苍白俊美的面上逸出愉悦的笑容来,眼中神色却愈发的意味深长:“本王以为,这件事除了长乐,谁也帮不了本王。” 安然到嘴边的谦虚推辞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如若她真的不识好歹还要推辞拒绝一番,皇甫琛一定会将她的底细清清楚楚的掀出来,其中就包括那个让她胆战心惊的秘密! 这一想,皇甫琛似乎还给她留了一点点的余地。当然前提是她得看清楚形势,乖乖听他的话找出他要的玉玺来。 既然这个要命的秘密已经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了,安然不得不妥协:“我会尽心竭力的帮助王爷,只是希望在事成之后,王爷可以应我一件小事。” “哦?”皇甫琛眯了眯眼,却并没有满口子答应她,只微微笑道:“说来听听——不过在说你的小事之前,本王还有个疑惑需要长乐为我解答一番。” “王爷请问。”安然不太高兴。才打定主意不被他牵着鼻子走,转眼之间主动权就又落到了皇甫琛的手里,这感觉,真跟翻不出如来佛手心的孙悟空一样憋屈得慌。 “长乐公主的闺名唤作什么?” 安然愣住,莫名其妙问什么闺名?还是长乐那厮的?虽然不明白也不理解皇甫琛此时的想法。 安然本能的警惕了起来,复又一想,再是警惕又如何,如今她就捏在他手里,她除了仗着自家秘密的那点优势,又能拿什么跟皇甫琛对抗? 于是安然颇有些认命的回答道:“夏柔嘉。” 柔和而美善,多么的好听!当然这是长乐的名字。 再一想到自己的名字,安然忍不住又在心里埋怨了一番坑她不费力的华嫔。 瞧着安然低眉垂眼深受打击的蔫耷耷的模样,皇甫琛又“哦”了一声:“那么安然公主的闺名又叫做什么?” 饶是安然觉得今日这打击一波接着一波,早就该习惯淡定了,这时候听了皇甫琛这带着笑意的问话。仍是叫她觉得自己又被雷亲了亲:“你你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夏有福 这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蠢透了,而她此时的表情,不用看镜子她也知道必定跟她方才说的那句话一样蠢,简直蠢到了家! 连小皇帝都有可能知道她是安然而不是长乐,皇甫琛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 这厮果然是存了心要在今天将她的底细全部掀出来吧? 这一个接一个的晴天霹雳,打的她骨头架子都黑了两黑,到底还要不要人活啊! 皇甫琛看着安然吃惊又不知所措地睁大眼睛,大概因为太过用力得缘故。眼底渐渐升起氤氲水雾,衬的一双眼睛愈发的漆黑透亮,犹如迷糊的小动物。 她这幅难得的可爱模样激得他顾不得伤口的疼痛忍不住低笑起来。 笑声中,安然的眼神逐渐回复清明,脸色又青又红,所有该有的愤怒c难为和尴尬同时涌了上来:“有什么好笑的,你以为我愿意当长乐啊!” 要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代替长乐来和亲? 他们都知道。却偏偏都要装作不知道,一个两个都存了心的要利用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是够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芳名。”皇甫琛提醒她,根本不容许安然蒙混过关。 在昨晚他听到她毫不迟疑的告诉黄鸿飞称呼她为小夏时,他就存了要问她这个问题的决心! 安然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那却不是害羞所致,更像是恼羞成怒,咬着牙故作娇羞的道:“女儿家芳名,哪能随便说与人听?” “刚才长乐公主的芳名,你不就很随便的告诉本王了?”皇甫琛好整以暇的挑眉。 安然嘴角抽了抽:“”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用力盯着皇甫琛脑袋下莹光流转的羊脂白玉枕,觉得手心愈发的痒了起来。 这会儿她若是抽出他的枕头将他一枕头砸到西天,她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大不大? 皇甫琛似也瞧出了安然眼中的滔天杀意,淡淡一笑:“昨晚上撤走的暗卫已经全部回来了。” 这就是在警告安然,不要轻举妄动的意思了。 安然甚是遗憾的叹了口气,板着脸说道:“这是我的,恕我不能相告!” 她越是这样遮掩,皇甫琛就越是好奇的不行,出口激她道:“难不成安然公主的芳名很难听,难听到不能告人的地步了?” 安然眼皮狠狠一跳,面无表情又咬牙切齿的应道:“是。所以王爷可以不用问了吗?” 皇甫琛摸起了下巴来:“当真有那么难听?也罢,既然安然这般难为情,本王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安然正要松口气,就听得他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反正本王也已经查过了,想必还有人记得,找个人进来告诉本王便罢了。” 这就是铁了心要知道啊! 安然又想去抽他脑袋底下的羊脂白玉枕了。 皇甫琛竟当真张口叫人了:“箫大” “不许进来!”安然蓦地一声大吼。 皇甫琛又挑了挑眉:“安然这是改变主意了?” 安然深呼吸,用力呼吸,死死呼吸。 她无论如何也没脸站在这里,听着另一个人来告诉皇甫琛她到底有个什么样坑爹的名字! 与其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还不如自己开口来的痛快! 这个以势压人的混蛋! 安然再度认命的低下了头,紧紧闭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就义模样:“夏有福。” 天知道她在得知自己竟然叫这么个亮闪闪的大名时,那犹如被雷劈了又劈简直都快劈焦了的沉痛心情啊! 她每次一听到华嫔叫她有福,就总觉得眼前白闪闪亮晶晶的一片。一排排的黄金白钻闪的她脑袋都晕! 叫什么不好,要叫夏有福!哪怕是给她取个夏大妞夏二丫之类接地气的名字也好啊! 听闻当初刚生下她时,伺候华嫔的老嬷嬷夸了句“小公主面相极好,乃是有福之人”,然后华嫔小手一挥,就此定下了她的大名。 这悲催的夏有福! 安然简直快要恨死那个多嘴多舌的老嬷嬷了,如今有福没见到,大祸倒是接二连三啊! “有福?”皇甫琛面上笑容亦僵了一僵,哪怕他都有了听到“大妞”“二丫”之类的名字的心理准备了。还是被有福这个名字砸的呆了一呆。 见安然羞愤欲死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皇甫琛好不容易忍住笑,一本正经的点头道:“这名字取得好,安然的确是有有福气的人!” 安然抬起眼,满脸哀怨的盯着他忍笑的俊脸,哪怕他忍的这么辛苦,那亮闪闪的满是笑意的眼睛仍是将他出卖的一干二净。 到了这会儿,安然也豁出去了,幽幽开口:“王爷想笑就笑吧,你有伤在身,再这么憋着,对你的伤口不好。” “噗”皇甫琛到底忍耐不住了,低笑声冲口而出,一边笑一边龇牙咧嘴的皱眉头,显然还是牵扯到了伤口: “本王原没打算笑的实在是安然你太过体贴,本王若不笑一笑,都对不住你体贴本王的用心。” 安然破罐子破摔的看着他不住吸气喊疼偏又笑的停不下来的样子,不怀好意的想:笑笑笑笑,干脆笑死你这个祸害好了! 皇甫琛笑了半天终于笑够了,见安然板着脸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拉长语调安抚道:“有福啊,其实挺好听的。” 安然嘴角飞快的抽了抽! 好听你妹啊!好听你至于笑成这个模样么?还有福呢,怎么不干脆叫她大祸算了! 安然低眉垂眼,跟没听到似的,消极抵抗着,并不理会他话语中强忍着的笑意与调侃,面无表情的说道: “多谢王爷夸奖。我这会子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了,不能随侍在王爷身边,请王爷见谅!” 她再继续呆在这里,只怕真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抽他脑袋底下的白玉枕了!趁她现在还能控制得住。趁血案没有发生之前,赶紧离开才是上策。 说完了,也不等皇甫琛回应,直接转身就要扬长而去。 “好了好了。”皇甫琛难得放下身段来哄她:“本王再不笑你了。瞧你这气性大的,连本王都给比下去了。换做旁人,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一边说一边用“看吧,本王对你多好”的嘴脸回应安然的冷脸。 “王爷也可以让我去死一死。”安然依旧板着一张脸,半点不给他好脸色,不肯借着他递的楼梯就下台来。 若不是还要用她,皇甫琛大概真的会让她去死一死!可现在安然已经知道了她对皇甫琛的价值,凭什么还要对他恭恭敬敬战战兢兢?自然是有气就要发出来的! 谅他皇甫琛也舍不得这时候让她去死! 果然皇甫琛笑着道:“有福说的这是什么傻话,本王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好了,别闹了,估摸着这会子小皇帝的车驾也快要到了,这就帮本王收拾收拾准备面圣吧。” 这会子倒是端出了一张正经脸来。 安然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王爷要如何收拾?太医嘱咐过,你这些日子要避免移动的,若裂了伤口又是一件麻烦事。” 拜托他就安分一些,别给别人,尤其是她惹麻烦了好不好! 皇甫琛丝毫没有麻烦到别人的意识,微微一笑道:“小皇帝专程来看本王是不是快要死了,本王偏就不想如他的意。他笃定本王重伤不起,本王偏就让他看看本王好端端的样子。” 他边说着,边促狭的冲安然眨眨眼睛:“最好吓得那小兔崽子回宫就病上一场。” 安然:“” 小皇帝是小兔崽子,他这嫡亲的叔叔不知道又是个什么崽子? 小皇帝的车驾一路行到了蘅芜苑来。 扶着太监的手正要下车,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却叫他头皮发麻的轻笑:“陛下来了?我不过是受了点伤,倒累的陛下亲自来看我,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口中说着恕罪,直挺挺站在那里的身体却连弯都不曾弯一下,挂着小皇帝最熟悉也是最痛恨的笑容,就那么懒洋洋的站在那里。 小皇帝春风得意还来不及收敛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一变,若非小太监扶着,只怕他一听到皇甫琛的声音就要直接从车上摔下来。 他下意识的去看跟着一块儿来“探病”的宗正明,宗正明似接收到了小皇帝求助的眼神,安抚的朝他笑了笑,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跟着随行而来的银甲卫,示意小皇帝有银甲卫在,皇甫琛不敢轻举妄动。 这才落落大方的走上前来,对着皇甫琛恭敬地行礼道:“微臣给王爷请安。听闻王爷受了伤,陛下在宫中寝食难安,王爷可是大梁的顶梁柱,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因此一下了朝,陛下便赶着过来看望王爷。不知王爷伤得如何?外头都在说,王爷伤势极重,微臣瞧着,王爷气色似乎还不错?” 他这般说着,微微抬起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皇甫琛的脸色。 皇甫琛这时候的气色自然是极好的,他原本苍白病态的脸被安然下了狠手的揉搓了一番。任是谁被这么揉搓,也能搓出一脸好气色来。 安然又挑了胭脂口脂来,细细淡淡的给他涂了一层。皇甫琛本人又十分能装,因而站在这院门口,依然端的是玉树临风面色红润气色极佳的好模样。 哪有半点身受重伤的痛苦苍白之态。就连宗正明都忍不住怀疑起来,难道昨晚上得手的消息竟也是假的,是皇甫琛故意放出去,就等着他跟小皇帝今日上门来的? 他脸上的疑惑虽然稍纵即逝,却还是教皇甫琛尽收眼底,他嘲弄的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的开口讽道: “不过小伤小病,倒让丞相贵足踏了本王这贱地,还真是本王的荣幸。要知道以往本王便是下帖子请丞相过府,丞相都不肯给本王颜面,如今竟亲自来了,本王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寻常人听了皇甫琛这番话,少不得要红下脸,偏这宗丞相却神色不变。仿佛听不懂皇甫琛那极尽嘲弄的话语般,倒让安然很是开了一番眼界。 “王爷说笑了。”宗正明甚至还微微笑了笑,他行礼到现在,皇甫琛也没叫他起,他便自己直起了腰来,一派温文尔雅的笑模样,却也不多说为何以往不肯来偏今天就来了这个话题: “王爷从不无故缺席朝会,这一回一缺席就是两日,陛下与微臣都十分担心,朝中没有王爷主持大局,朝臣们亦是惶恐不安,既然王爷身体无恙,明日是不是就能重返朝堂了?” 他说着,又转而看向已经下了车却脸色僵硬的小皇帝,笑言道:“王爷一直辅佐陛下,陛下早已习惯了王爷在身侧。若王爷明日能出现在朝堂上,想来陛下也能安心了。对吧陛下?” 小皇帝似终于回过了神来,扯了扯嘴角,到底还是挤出了一抹笑来:“宗爱卿说的很是,王叔便是不瞧朕的面儿,也千万顾念些先帝的情面。侄儿离了你当真就如没了主心骨一样,还盼王叔明日就能出现在朝堂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一唱一和 谁都听得出来宗正明与小皇帝这一唱一和下的意思,既然皇甫琛没什么大碍,小皇帝又亲自前来,还如此诚恳的邀请皇甫琛重回朝堂,这也算是给了皇甫琛天大的脸面了。 若皇甫琛还是拒不上朝。小皇帝一系不知道又要放出什么传言去,至少一个藐视皇帝是跑不了的,且他们也可以由此证实,皇甫琛是不是真的受了重伤。 这个时候在自己府邸,皇甫琛还可以装一装,真要他明天去上朝。只怕半路就得重新送回来。 宗正明与小皇帝联手设的这个套儿,还真有些棘手呢。 安然扶着皇甫琛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也不知道皇甫琛会如何化解? 正这么想着,皇甫琛笔直的身体忽的往她身上靠了靠,安然心头一惊,也不敢出声询问。抬眼见皇甫琛的长眉飞快的蹙了蹙,便知道他此时撑得很辛苦。 她在心里轻叹一声,皇甫琛领着她出来见小皇帝,未必没有存着要将她跟他绑死在一条船上的心思。 如今这个局面,已经由不得她来选择进退了。当即安然便柔柔一笑,轻言细语的说道:“王爷。陛下亲临,宗丞相又是难得一见的贵客,就这般站在此处说话,为免要教人觉得咱们王府没得礼数。 况太医也叮嘱过,您这些年为国尽忠为民谋利,呕心沥血辅佐陛下。身子骨早已熬的不成样了,便是小伤,也切勿大意,很该好好保养的。这儿正当着风口,还是赶紧回屋里说话吧。” 她一开口,就感觉到两道视线直直朝她射过来。不用抬眼去看,她也能猜出来那是来自小皇帝的目光。 安然在心里叹了声开弓没有回头箭,边就含情脉脉抬手抚了抚皇甫琛的胸口,目中满是担忧之色。 皇甫琛低头凝笑,温柔而深沉,他抬手捉住安然抚着他胸口的手。眼中的温柔如水一般流荡: “太医说的话,原就有夸张成分在,倒害的你这般担心。再说,皇兄临终前将大梁以及陛下交托于我,陛下年纪小,本王若不多费心,怕就要被心怀叵测之人教唆蛊惑坏了,说不得,也只好本王自己多辛苦一点了。” 他说着轻轻一叹,看向小皇帝的目光复杂又怜悯:“只要能对得住皇兄临终前的嘱托,便是被世人误解些。便是累垮了身体,本王也是无怨的。” 这一番话不但直接影射了宗正明就是那心怀叵测要教坏小皇帝的人,还趁机倒了一番苦水,喊了一番冤屈,好像自己真是那无私大义毫无染指江山之心的伟大人物一般。 安然在心里给他点了一百个赞,真是好演技啊! 可她被他握住的手却觉得一片黏腻湿滑,那是他手心出的冷汗。 这个面上依然笑微微的看不出半点不对劲的男人,安然忍不住在心里又轻叹了一声。这才担忧道: “好了王爷,想来陛下跟宗丞相能体谅您这番为国为民的心,我瞧着您站了这么一会,脸色都有些不好了,还是赶紧进屋吧。” 一边说着,一边歉意的对着小皇帝的方向行了个礼:“陛下恕罪,此处原没有我说话的余地,只是太医一再吩咐,不好让王爷在外头吹了风的,还请陛下原宥。” 皇甫琛对安然这番举动非常满意。 尤其她当着小皇帝的面表明了她的立场——她若真的恼恨他不愿意跟他在同一条船上,只需要什么都不做,什么话都不必说,小皇帝与宗正明自会明白她的意思,当着小皇帝的面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可她到底还是开口了,这如何能叫他不觉得欣慰? 他心里觉得舒畅,脸上就也带了出来,握着安然的手朝小皇帝淡淡一笑:“妇道人家就是这般啰嗦,陛下瞧在本王的面上,就不要治她的罪了吧。” 小皇帝站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开口说第二句话了:“夏国公主也是关心王叔的缘故,朕又怎么会怪罪于她?” 他跟宗正明一唱一和的逼着皇甫琛明日去上朝,这两人便也一唱一和的说着皇甫琛如何的劳苦功高,为了他为了江山社稷活活累垮了身体,若他还坚持要皇甫琛明日上朝,就是他这个君主不体谅劳苦功高的重臣了。 他忍不住又看了宗正明一眼。这都站着说了这么半天话了,也没见皇甫琛也任何异常,又被安然热心的邀请进屋说话,小皇帝就忍不住犹豫起来。 难不成真的还要进屋去说话?他内心里其实是很抗拒的,这个王叔,他从小就怕他得很。 谁知道那屋里有什么正等着他呢?万一进去了就出不来可怎么是好?便是银甲卫就在身边,小皇帝也不肯轻易冒险的。 宗正明自然明白小皇帝的担忧,便笑着道:“既然王爷不舒服,微臣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虽说王爷为了国家社稷这般劳累,臣等无用不能为王爷分忧一二; 不过,想必朝臣们都翘首以盼王爷能重新出现在朝堂上。王爷千万保重身体,陛下与臣等才放心得下。 为着王爷此次受伤,陛下特地从宫里带了几个太医来服侍王爷,还望王爷体谅陛下这一番爱重之心。” 这话也算说得滴水不漏了,一来还是希望皇甫琛早日重返朝堂,二来留下太医服侍皇甫琛,到底是真伤假伤,轻伤重伤,难不成还能瞒得过这些太医去? 皇甫琛正要说话,便听得一声凄厉的嚎啕声传了过来:“琛儿,我的琛儿啊!到底是哪个黑了心肝的贼子这般胆大妄为的伤了你!别怕,姨母来了,姨母自会给你做主的!” 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就见一个约莫三十出头保养的非常精心的美妇人一把推开扶着她的池小侯爷与丫鬟,嗷嗷哭着朝皇甫琛扑了过来,完全无视了小皇帝与宗正明以及他们带来的那一大群人。 抓着皇甫琛的手就声泪俱下的哭了起来,一边拿泪眼模糊的眼打量从头到脚的打量皇甫琛,一边拿手四处检查皇甫琛的身体:“我听外头的人说你伤着了,到底伤到哪里了?快告诉姨母!” 安然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生怕这美妇人的手不知轻重的弄到了皇甫琛的伤口。 还当着小皇帝的面呢,皇甫琛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若再被美妇人不当心碰到,只怕当即就要痛晕过去。 安然先还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美妇人是个什么身份,目光一转就瞧见了正在给皇帝行礼以及告罪的池小侯爷,顿时明白了过来。 这位怕就是池小侯爷的母亲,逍遥侯府的太夫人了。 安然原还以为太夫人定然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没想到太夫人竟还这样年轻貌美。皇甫琛的容貌竟有几分随她,而她的亲生儿子池小侯爷倒跟她不甚相像。 生怕这位容颜精致的太夫人将皇甫琛给摸坏了,安然有心想要阻拦,又接受收到了皇甫琛的暗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安然仔细打量了美妇人的动作,才发现她面上口中虽然各种焦急忧虑,两只手也胡乱的摸来搓去,却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皇甫琛胸前那道要命的伤口。 安然顿时明白过来,这太夫人是知道轻重,并不是胡乱摸一气的,见她摸的也差不多了这才微笑着开口道:“夫人,您别太担心,王爷是受了点小伤——”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皇甫琛的脑袋,又接着道:“不过府里的太医说了,王爷的伤势倒并不要紧。 只是这么些年殚精竭虑的辅佐陛下,才打熬的身子骨不大好了。只需静静养上一段时间,少些操劳。慢慢儿的也就好了。” 她一出声,皇甫琛就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赞赏般的捏了捏她软嫩白希的手指。 这丫头委实聪明的紧,他只是暗示了她一下太夫人对他的伤情是知情的,她就能顺势为他要求好处了。 反应这样快,又有特殊技能,果然是他看中的活宝贝啊! 太夫人果然就收了眼泪,又看似使劲儿的捶了皇甫琛肩膀两记,嗔道:“你这孩子,没甚事也不派个人去侯府告诉姨母一声,让我平白担心这样久。” 皇甫琛忙就安抚道:“正是没什么事。才不想惊动了您,怕您白白担心,哪晓得还是让您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太夫人又瞪了他一眼:“平日里我劝了你多少回,再怎么样也要注意自个儿的身体,你还这般年轻,就将身体熬磨坏了可怎生是好?现如今你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真要熬坏了身体,看你上哪儿哭去?” 安然便有眼力见儿的附和道:“您说的很是,平日里我也这样劝着王爷,可王爷总惦记着陛下与黎民百姓。 还总跟我说,当年先帝将大梁江山与陛下一起交给王爷,若他不尽心尽力的辅佐陛下,为陛下分忧解难,又怎么对得住先帝爷呢? 我怎么也劝不住王爷,还好您来了,否则今儿王爷只怕又要应陛下与宗大人,明儿个就得拖着病体去上朝呢。可真叫人担心的紧!” 太夫人不露痕迹的打量了安然好几眼,一把拉着安然的手,甚是亲切的感慨:“你是个好姑娘,知道这般为琛儿的身体着想。 琛儿这孩子性子急又固执得很,你平日里想必没少为他操心,可怜的孩子,姨母往后定会叫琛儿多疼惜你。” 一边说着,一边就板起脸来教训皇甫琛道:“你瞧瞧,为着你的身体,多少人跟着担心?不独是我,就连陛下都放心不下。 你若真要累出个好歹来,便是个不忠不孝之人!这次再由不得你胡闹,必须听我的,等到身体好透了,才去上朝!” 皇甫琛显然很是敬重这位姨母。也不敢出言辩驳,苦笑一声提醒道:“姨母,陛下跟宗大人还在呢。” 太夫人似这才瞧见他们,忙忙转过身来行礼道:“臣妇给陛下请安。臣妇方才失礼了,还望陛下恕罪。” 不说小皇帝这么大个人,就是眼前这么大的阵仗,只要不是个瞎子,谁又真的看不到?被这样无视小皇帝自然是恼的,偏又发作不得,一来这是皇甫琛的亲姨母,发作她就是给皇甫琛没脸。 给皇甫琛没脸这种事,小皇帝也只敢在梦里想一想。二来,虽然太夫人无视了他,但池小侯爷已经代其母请过罪了,说是太夫人关心则乱失了礼数。 他这会儿更没有发作的余地了,只得挤出个僵硬的笑容来:“太夫人不必惶恐,你也是太过担心王叔的缘故,朕又怎会责怪你失了礼数。” 这话虽说的柔和,却谁又听不出其中的意思,这是指责太夫人的确没有礼数。 太夫人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朝着小皇帝重重的跪下了:“陛下在此,臣妇正好有个不情之请,还求陛下答应!” 她这一举动,不独安然呆了呆,便是皇甫琛跟小皇帝都没有反应过来! 皇甫琛见了小皇帝连腰都没有弯,更别提行这样大的礼,便是池小侯爷见了皇帝,也不过是行平常的揖礼罢了。 可如今这位皇甫琛最为敬重的长辈,却当着皇甫琛的面跪了小皇帝,这如何不叫众人惊讶万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王爷非常感动 第88章王爷非常感动 安然却已经明白了过来太夫人此举何意,不由得在心里感慨的轻叹了一声,皇甫琛的姨母是真的很疼他。 小皇帝回过神来,忙说道:“太夫人有话直说便是,何必行这样大的礼?” 口中这样说着,却并没有叫太夫人起,且看向皇甫琛那飞快的一瞥中露出了些许压抑不住的得意。 皇甫琛从来不将小皇帝放在眼里,可现在他最看重的长辈却当着他的面跪在了自己面前,这是何等快意之事?竟不比皇甫琛跪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的感觉差。 想着有朝一日皇甫琛也会这样跪在他面前,小皇帝嘴角的笑意愈发得意起来。 安然一直留意着皇甫琛的神色,就怕时间拖得太长他会撑不下去。 他此时面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来,然眼瞳幽黑,周身寒气逼人,一直握着安然手的那只手也根根收紧,显见他的心里并不像表面这样平静。 安然痛的皱了皱眉,却还是安安静静的任他抓握着。显然他也明白,他的姨母如此作为,是为了求得什么。 太夫人却恭敬地将头磕下去:“臣妇恳请陛下,容摄政王休养好了身体再上朝议事。臣妇只是个妇道人家,朝廷大事臣妇不懂,却也知道朝廷养着文武百官,都是为着陛下分忧解难的,想来摄政王休息一段时间,也并不会影响朝中大事。待的他身体好了,方才能更好的辅佐陛下。您说是不是?” “太夫人,您担心王爷的身体,陛下十分明白并体谅。”见小皇帝不说话,宗正明便上前一步温声劝慰道: “只是王爷乃是我大梁的主心骨,便只这两日不曾上朝,朝中便人心惶惶,朝堂之上还要王爷才能主持大局。 并非我等不体谅王爷,只是大梁,真的不能离了王爷啊,还请安太夫人以大局为重” “敢问宗大人,你家中可有高堂?”太夫人突然出言打断了宗正明的高谈阔论,冷着脸抬头看了他一眼。 宗正明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太夫人会有此一问。 他脸上和煦的笑容也因此僵了僵,默然片刻方才紧抿了唇瓣说道:“家中父母俱已不在。” 安然注意到他说这话时,飞快地看了皇甫琛一眼,其中意味很是复杂。他很快收回了目光,让人想要探究一番都不能。 “怪道宗大人能这般轻描淡写的说出要臣妇以大局为重这样的话来。”太夫人冷哼一声: “原是没有父母的缘故,自然是不能体会父母长辈爱护的心疼之心。在宗大人心中,摄政王就该为了江山社稷死而后已,但在臣妇心里,他的健康安危胜过一切! 陛下,臣妇无状,却还是要恳求陛下看在这么些年来你王叔辅佐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容他告假几天,便是天也好。哪怕是让他暂时的喘口气呢。” 太夫人将话到这样的地步,小皇帝若是不同意,便是不体贴国家功臣,为着你的江山社稷,把人家的身体活活拖垮了磨坏了,竟然连几天休息时间都不给,这简直比周扒皮还扒皮啊! 且这为着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死而后已的大功臣还是辅佐自己的亲叔叔,小皇帝真要拒绝了太夫人的恳求,传了出去无论如何也要落得个冷酷无情c刻薄寡恩的名声。 小皇帝再是不明事理。也知道眼下这当头不松口似乎是不行了,忍不住又拿眼去看宗正明。 宗正明刚被太夫人毫不留情的下了脸子,此时低头垂眼的站在那里,颇有些不与妇人计较却也轻易不再开口的意思——人都说他没父母所以没家教人伦了,他要再开口逼皇甫琛去上朝,说不得这安太夫人还有什么话等着他呢。 皇甫琛哪忍心看自己的姨母跪这样久,很想亲自去扶她起身——这里能无视皇帝扶起太夫人的,也只有皇甫琛了。 可但凡他一动,本就剧痛难忍的伤口定然就要裂开了。 但谁都知道他敬重太夫人,若放任太夫人跪在地上不管,也不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一时竟有些两难起来。 安然看了他一眼,他眼中那瞬间划过的凌厉与心疼落在她眼中,让她忍不住轻轻一叹。 这个男人本性冷酷,为着一个帝位赔上多少条人命或许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可当他的帝位牵涉到他的亲人,他却是无法容忍的。毫无疑问,安太夫人就是他不能碰触的逆鳞。 眼见着他眼中飞快闪过的挣扎,他的手指慢慢松开了她的,安然便知道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紧紧闭了闭眼,又在心里无奈的叹息一声,方才耳语般的对皇甫琛说道:“我去。” 皇甫琛微愣,低头看着安然的眼神甚至有点茫然。 安然也不知怎么想的,竟似安抚般对他轻笑了笑,方才慢慢松开他的手,确定没有她扶着他也能稳稳站在这里,安然才迈开脚步朝太夫人走去。 反正她已经得罪小皇帝了,如今肯定安安稳稳的呆在小皇帝的黑名单里呢。 这会儿趁机在皇甫琛这里多挣些功劳,看在她的好处上,但愿皇甫琛也会护一护她,别让小皇帝有机会将她给咔嚓了。不过转念一想,便是没有这些功劳,为着玉玺,皇甫琛也会护着她的。 那她自告奋勇的走出来得罪小皇帝到底为个啥啊! “太夫人,虽说如今天气转暖了,可地面上到底还是寒凉得很。王爷原想亲自来扶您的,不过他头上有伤,连弯腰都会晕眩好一阵儿。” 安然收敛了心神,温言细语又恭恭敬敬的扶着太夫人站起身来:“您这样为着王爷护着王爷,王爷非常感动。可若因为王爷的关系,倒让您伤了身体,王爷也要难过的。” 皇甫琛见太夫人果真起了身,忙就说道:“是啊姨母。其实我的身体真的没有大碍,便是每日里去朝堂上站一站,想来不会有事的” “你给我闭嘴!”安太夫人回头怒瞪他一眼:“我虽不是你的母亲,却是一手将你养大的,你若拿我当个长辈样子对待,就给我呆在府里好生养着。你若不认我这个姨母。我这就走,往后再不管你的事!”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走。 安然忙扶着她,神色焦急的对皇甫琛说道:“王爷,太夫人是真的生气了,您快些跟太夫人道歉,说您都听她老人家的! 太夫人这般,也是担心心疼您的缘故啊,这世上难道还有比太夫人更担心您的人吗?您怎么能叫她老人家伤心呢?” 池小侯爷也忙忙上前哄他老娘:“娘,陛下跟宗大人还在呢,您快别这样了。有什么事还有陛下给您老人家做主呢。” 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安太夫人去看陛下。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殷殷的投向了被忽视了大半天的小皇帝。 小皇帝被众人如此热烈的目光盯着,心里头忍不住就打了个突。他原还在心里狠狠的给安然记着账呢,想着日后有机会要怎么收拾整治她,冷不防就成了众人目光聚集的焦点,习惯性的又去看宗正明:“宗爱卿,这” 宗正明轻轻一叹:“虽说朝堂上离不开王爷,但安太夫人对王爷一片拳拳爱护之心,陛下何不成全了她呢?” 小皇帝得了宗正明这句话,忙就说道:“宗爱卿言之有理。太夫人所请之事,朕准了,王叔只管在府里安心休养。 朝堂上有宗爱卿帮着朕,想必一时之间也不会乱了去,不过王叔休养好了就要回来帮朕,这么多年来,没有王叔在朕身边,朕只怕会不惯的。” 安太夫人险些喜极而泣,忙谢恩道:“多谢陛下成全臣妇这一番私心,陛下快请里面坐——” 一面又埋怨皇甫琛没礼貌:“陛下来了这么久,怎就在门口说起话来?如此没有礼数。可是我教你的?” 又顺口教导安然:“便是王爷大而化之没注意这些,你跟在王爷身边,怎也不提醒一声儿?累的陛下站了这样久,陛下龙体尊贵,若是累着了,可怎么了得?” 宗正明看了这么久,这会儿也不能确定皇甫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不过他跟小皇帝一样,还真的不敢跟着进去坐上一坐,这次倒不用小皇帝求助,便笑微微的开口道: “太夫人不必忙了,陛下出来很久。也该回去了。再说,王爷需要静心休养,我们就不好再打扰。” 说罢对皇甫琛行了个礼:“王爷好生养着,过两日微臣再来探望您。” 皇甫琛淡淡的回应道:“本王可记住了,过两日若丞相没来,本王便着人去请丞相,希望丞相不会再如以往一样推脱。本王可是早就盼着有朝一日能与宗丞相把酒言欢,宗丞相莫要食言才好。” 见宗正明身子一僵,脸上挂着的怡人微笑亦僵了僵,过得片刻方才躬身说道:“王爷有请,是微臣的荣幸。” 安然偷眼去看小皇帝。果见小皇帝阴沉着脸,目光惊疑不定的在宗正明与皇甫琛之间来回不定的扫了两遍。 不知为何,小皇帝给安然的感觉总是很怪异。可到底怪在哪里,安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便就抛开不再想了。 又客气礼让了几句,小皇帝终于起驾回宫了。 他带来的那几个太医却被留了下来。 安然将太医安顿的远远地,反正皇甫琛不会用他们,安排远一点叫人供起来,只要他们不惹事不乱窜就行了。 便是日后他们回宫去,小皇帝问起来也不怕,谁不知道暗地里小皇帝跟摄政王是怎么回事啊,用小皇帝派来的太医,除非摄政王脑袋被门夹了。 待她安排妥了回到蘅芜苑,才进房间就见安太夫人焦急万分的站在皇甫琛床前不住声的吩咐池小侯爷道: “还不快去请府里的太医过来,你表哥的伤口果真裂开了,让他带上最好的止血药来!” 说罢一把推开池小侯爷,一叠声的问侯皇甫琛:“琛儿,可是痛的厉害?别怕别慌,姨母在这儿。 来,抓着姨母的手,姨母就在这儿陪你,跟你小时候一样。别怕啊,太医马上就来了,很快就不痛了,乖孩子,不怕不怕啊。” 一边哄着,一边就落下了眼泪来。 皇甫琛正满脸冷汗的忍耐着身体上巨大痛苦,本想安慰哭成泪人的安太夫人,一见安然进来,料她听到了安太夫人哄他的那些话,苍白扭曲的面上便露出了几分尴尬来。 “姨母,并不是太痛,我能忍得住。您别担心。” “快别说话了,我还不知道你?”安太夫人忙阻止他,又亲自绞了帕子来给皇甫琛擦拭手脸,倒是胸口的位置她不敢去碰,口中不住的絮絮道: “你这孩子打小儿就怕痛,便是手指上破了个口子,也要哭上好一会儿,非得姨母好声好气的哄着你,还要做了你最爱吃的香酥脆皮鸭” 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忙不迭的又招呼自己带来的婆子:“我给王爷备的香酥脆皮鸭可带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你这是什么意思? 婆子忙上前回话。“夫人,您吩咐的东西都带来了,只是这时候,怕王爷也吃不下啊。” “那倒是。”安太夫人看了皇甫琛一眼,叹口气吩咐道:“先送去厨房温着,一会子王爷能用饭了再送过来。若放凉了,可就不酥脆了。王爷最爱吃的便是那酥脆的劲儿——” 婆子显然也十分了解皇甫琛的口味,笑着道:“是,夫人放心,奴婢这就送去厨房。” 安然在门口听着,唇角微微勾起来,原来这人打小就爱吃鸭呢。 见安然勾了唇角望着自己笑,皇甫琛愈发觉得有些丢脸起来,忙打断安太夫人的絮叨: “姨母,这里有大安然服侍就行了,您一大早赶过来,方才又闹了半天,先去歇会儿吧。” 安太夫人这才看见站在门口的安然,甚是欢喜的朝她招招手:“好姑娘,快过来。” 待得安然上前,太夫人便拉了她的手,将她细细的打量了一回,点头赞道:“方才在外头没时间瞧仔细,眼下这样看着,竟比刚才还齐整漂亮。 模样儿生得好,端正大方,比你府上那些个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强了不少。人也是个机灵的,刚才若不是你帮衬着我,我一个人还真不好往下唱。 好姑娘,你叫安然?可就是夏国来的和亲公主?别怕,任你什么身份我都不会看轻你,只要你真心实意的跟着琛儿过日子,好好照顾他,早早儿的给他生个大胖小子。我就喜欢你!” 安然脸上的笑都要僵住了,这位太夫人也未免太热情了些,一边跟她说话,还一边总打量她的腰身屁股,脸上露出分外满意的笑容,那表情就差没直说“屁股大好生养”了。 眼角余光瞄到皇甫琛都快痛晕过去的嘴脸,心说这太夫人刚才在外头瞧着有理有据的,怎么一进来就感觉有些不着调了呢? 她那心爱的侄儿都快痛晕过去了,她刚才还担心的什么似的,结果被香酥脆皮鸭一打岔,再看到她,顿时就将她侄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是怎么回事? “你也不用担心你们身边没个长辈不好带孩子,我身边可用的人多着呢,为着叫这两个不成器的家伙成亲生子,这些年我可没少收罗懂调养又精于妇人生子的嬷嬷,就等着给他们派上用场呢。 结果一个两个都不争气,不过现在我倒是不担心琛儿了等你们有了孩子,我就将身边嬷嬷打发了来照顾你,便是生了孩子也不打紧。 若你们放心得下我,我便腆着脸过来帮你们照看孩子。你们年轻人嘛,还有很多比照看孩子更重要的事,我都懂的” 眼看着安太夫人从生孩子养孩子都快说到孩子大了该读什么书了,听的汗哒哒的安然忙趁着她停顿的机会出声打断她:“太夫人。您先去隔壁坐着歇歇,王爷的伤口还在流血,我叫人进来给王爷上药止血。” 安太夫人似这才想起皇甫琛来,一拍脑袋“哎哟”一声:“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开心了,竟忘了正事。安然你也别顾忌着我,赶紧叫人进来吧。” 安然又是一把汗,忙说道:“给王爷瞧伤的大夫并不是府里惯用的那位太医,而是一个江湖中人。他不太懂规矩,我怕他进来冲撞到您,那就不好了。” 听说这太夫人是最重规矩的人。黄鸿飞又是个最没规矩的人,万一太夫人对黄鸿飞看不上眼,黄鸿飞又不小心得罪了太夫人,总归是不美的。 黄鸿飞虽然不是大夫,但他却有最好用的止血疗伤的好药——昨儿晚上黄鸿飞问安然要药瓶子时,她虽然将他敷衍了过去,让他暂时的忘记了伤药这回事。 结果好不容易脑袋才挨了枕头,就被黄鸿飞给摇醒了,目的还是他的宝贝药瓶子。 安然无奈,只得问皇甫琛,得知药瓶子被贺默捡去了,黄鸿飞二话不说就拿回去了。 他的药堪称疗伤圣药,其效果安然是亲眼目睹过的,因而刚才猜想到皇甫琛伤口必然裂了后,她安顿好了太医们,就将黄鸿飞请了过来。 其实黄鸿飞也没有安然想象的那么不着调,他听见里头有女眷的声音,便自觉等在了外头,倒是让安然多看了他两眼。 “这时候还讲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安太夫人跺脚道:“瞧我琛儿都痛成什么样儿了,赶紧的,让人进来吧。” 安然无法,只得让黄鸿飞进来了。 黄鸿飞目不斜视的走进来,拿出他的宝贝药瓶子,又露出那种剜他肉一般的表情来,皱着眉头万分心疼的倒出一颗异香扑鼻的药丸来,口中还忍不住嘀咕道: “真是的,我欠了你不成连着两天就用了我两颗药!我长这么大,还一颗都没用过呢!” 一边又跟安然唠叨:“我这可是瞧在你的面儿上才给他的,小夏你记住了,这是最后一颗了,要是伤口再裂开了可别再管我要了。 我是不会再给他了!好了,刚才说好的,让你家丫鬟给我做玫瑰酒酿饼的事情还算数哈?那我找她去了” 说着就急急忙忙要往外去,却听得安太夫人蓦地惊呼一声,嗓音颤抖的厉害,仿佛见了鬼一般:“你c你是谁?” 安太夫人这惊惧的一声,将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黄鸿飞一脸莫名看着面前见了他仿佛见了鬼似的贵妇人,指着自己鼻尖问道:“夫人问我是谁?我叫黄鸿飞,夫人见过我?” 皇甫琛虽然痛的不想说话,却还是打算开口问问,毕竟安太夫人的反应太不寻常了。他不由得又打量了几眼这莫名其妙跑来刺杀他的江湖少侠,姨母一直呆在上京,平日里极少出门,不可能会认识像黄鸿飞这样跑江湖的人。 池小侯爷此时也回过了神来。扶着摇摇欲坠的母亲,不安的问道:“娘,怎么你认得他吗?” “不不。”安太夫人脸色惨白,目光闪烁。不自觉的退了两步,看着黄鸿飞的目光似还带了些慌张恐惧之意,又想将他看的更清楚一点,又有着害怕看见他那张脸一般。 她勉强才挤出一丝笑来,连连摆手道:“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他呢?” 话是这样说,脸色却比看见皇甫琛受伤流血还要难看。 她这勉强敷衍的模样,又怎么瞒得过众人去?安然没有立场问什么,见气氛愈发显得怪异起来,便笑着打岔道: “想是太夫人累着了,看花了眼也是有的。小侯爷,你先领着夫人去休息吧,王爷这边有我跟太医。断不会有事的。” 池小侯爷从未见过自己母亲这副模样,事情这样蹊跷,他自是要问清楚的,不过想着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他娘肯定什么都不会说,想着私底下只有他们娘儿俩时定然就会告诉他了,便点了点头:“表哥这里就有劳公主了。娘,我们先出去吧。” 安太夫人整个人都还有些木木的,迟钝应了声,又忍不住偷看了黄鸿飞一眼,偏又不敢多看的模样,全身僵硬的由着池小侯爷带出去了。 一头雾水的黄鸿飞摸了摸自己下巴,瞧着安太夫人踩着虚浮的脚步往外去了,才忍不住问安然:“这位太夫人没事吧?” 一边问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是怀疑安太夫人脑袋有问题呢。 安然刚才跟安太夫人一唱一和的撵走了小皇帝,安太夫人反应之敏捷,行动之果决,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问题的人。她忍不住回头去看皇甫琛,这是他姨母,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 见安然征询一般看着他,皇甫琛艰难的摇了摇头。 连皇甫琛都不知道安太夫人的失常是为哪般。 不过见他始终没将落在黄鸿飞身上的目光移开,安然便知道,黄鸿飞已经引起皇甫琛的猜忌了。不说皇甫琛会猜忌,便是她这个外人,也会忍不住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黄鸿飞犹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嘀嘀咕咕的道:“小夏啊,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太过难看,吓到了那位太夫人?” 见他此时仍是笑米米半点没有心事的模样,安然没好好气的瞪他一眼:“可不就是因为这个。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去找欢颜要吃的吧!” 一听到吃的,黄鸿飞立刻将不正常的安太夫人抛到了脑后,满脸放光手舞足蹈的去找欢颜了。 待他走了,屋里只剩下安然与皇甫琛,原本这事与安然无关,她再好奇也不想过问,却不想皇甫琛开口道:“这个黄鸿飞只怕来历不简单。” 说完了便看着安然的眼睛。 安然想了想,道:“我只知道他自小是跟着他师父师娘长大的,住在一个叫做单剑峰的地方。 听说那个单剑峰十分险要,他早就想下山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过他师父说想要下山就得凭自己的本事。 他师父似乎是个精通奇门遁甲术的高手,所以才能将他困在山上那么多年。他师娘总告诉他,山下人都很坏,尤其漂亮的女人更坏,他下山去肯定会吃亏的。 后来他闯了很多关,才总算下了山。他一直向往做一个惩歼除恶c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一听到大梁居然有个把持朝政欺凌小皇帝且滥杀无辜残忍暴戾的摄政王,就一路杀了过来。” 安然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黄鸿飞许是一直呆在人迹罕见的单剑锋上,除了师父师娘,平日里再接触不到旁人,下山后又一心想要杀了皇甫琛为民除害。 还没来得及交个朋友什么的,那些话自然也没机会告诉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安然一见如故,还是这么多年憋得很了,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他就絮絮叨叨的将自己的底儿几乎全交代了。 就跟一只打开了就合不上的话匣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了好半天。 跟安然第一眼看到他的冷冰冰的形象截然不同,简直就是个话痨鬼。 皇甫琛若有所思的沉吟着。 安然顺手将铜盆里的水换了,黄鸿飞的神奇药丸已经喂了下去,她细细的看了看他的伤口,果然伤口处没有再出血了。 安然这才绞了帕子给他擦拭胸口的血迹——这两天尽做这样的事。她都快变成熟练工了。 一边随口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有!”皇甫琛看着她俯身下来的小脸,过于精致的犹如雪砌玉琢的脸庞上满是认真与专注,带着些小心翼翼的神色,浓密的羽睫微微扇动,嫣红的唇瓣轻轻抿起。细眉平顺,宁静安然,显得格外乖巧。 听见他的话,她睫毛轻轻一动,扬起了眼睛看向他。好奇的问:“有什么问题?” 黄鸿飞跟她说的这些,她也想了两遍,并不觉得哪里有蹊跷啊。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皇甫琛挑眉,浓黑的长眉映着他苍白的面色,显得愈发深浓。微微一动,便似有凌厉之气从他那双如剑眉宇中透露出来。 “当然是他跟我说的。”安然颇有些困惑的眨眨眼,随即便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她是嫌犯呢?那一脸审讯逼供的嘴脸是什么意思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我不会轻易放他出府 “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们昨天才刚认识。”皇甫琛半点心虚也没有。看着安然的眼睛慢条斯理的说道:“不到一天时间,你们竟已经这般熟悉了?” 安然不满他这莫名其妙的态度,冷哼着将沾着血渍的帕子丢进铜盆里:“王爷没听说过一见如故这句话吗?” 说罢,再不理会皇甫琛,转身就往外走:“绿澜在外头候着,我让她进来服侍你。” 什么毛病?她跟谁熟悉,关他屁事! “公主将陛下带来的太医安排在离蘅芜苑最远的汀兰苑里,只叫了丫鬟婆子伺候着。”肖大站在墙角的阴影中恭恭敬敬的禀告道:“属下查过了。的确都是太医院里的太医。” “先盯着吧。”皇甫琛想了想,淡淡道:“宗正明最擅长玩声东击西,暗度陈仓的把戏,他不会无缘无故的送这些人进来,想是安排了什么后手。只需盯着就行了,真要有那不安分的,格杀勿论。” “是!”肖大领命:“冒充小孩子的杀手已经交代,其组织的确是收了一大笔银子来刺杀王爷。属下查过了,跟他们那个组织接头的人。的确是宗正明府上的人。” 皇甫琛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本王疑心是他,果真没错。他跟本王的账倒是越来越多了,慢慢来吧,总有跟他清算的一天。” 顿了顿,又问道:“太夫人那边如何了?” “池小侯爷还陪着她,不过安太夫人什么都没说。池小侯爷问急了,安太夫人就骂他,池小侯爷就不敢问了。” “黄鸿飞,务必要仔细查。”姨母的表现不得不叫皇甫琛提高了警惕。不管怎么样,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还是要查清出些才能放心得下。 皇甫琛想着,提醒了一句:“单剑锋。” “属下明白了。” “昨夜之后,那些该清理的,都清理了吧。”皇甫琛眉峰一动。神色立时变得冷酷肃杀起来。 肖大便明白,王爷这是要动手清除昨夜那些浑水摸鱼的人了,正要应声,耳朵忽的一动。 他听到了,皇甫琛自然也听得到:“去办吧。” 肖大的身影才刚消失,轻轻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来人似乎在门口站了会,方才推开门慢慢走了进来。 皇甫琛早已听出这熟悉的脚步声是属于谁的,因此当来人轻手轻脚走进来时,他便睁开了眼睛。对着来人轻轻且依赖的笑了笑:“姨母。” 安太夫人一进来,便先四下里张望了下,似在找什么人,见屋里除了自己与皇甫琛。并没有别人,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的呼了口气。 这才看向皇甫琛,歉意的问道:“可是我吵到你了?” “本来就没有睡着。”皇甫琛摇头,轻声问道:“姨母可是有话要跟我说?” 安太夫人走到床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不放心的摸了摸他的手:“怎么屋里连个人都没留?安然呢?她不在你身边守着,去哪里了?你如今伤成这样,身边怎么能没个人看着?” “昨晚她守了我一夜,今一早又遇到这样的事。”皇甫琛不自觉的为她说话:“我身边又不缺人服侍,便让她下去歇着了。她还是个小姑娘呢,这两天的事怕把她也吓坏了。” 安太夫人白他一眼:“这就护上了?我瞧着那丫头年纪虽小,胆子却不小。夏国虽小,到底是一国公主,聪明胆识都不缺,若她能心无旁骛的跟着你,倒也不错。” 说着轻叹一口气:“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小皇帝渐大,你的身份地位只怕会愈发的尴尬起来。这往后的路,你可已经想好了?” “姨母不必担心我。”皇甫琛握了握安太夫人冰凉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眼睛:“倒是姨母您,有什么事是连我都不能说的吗?” 安太夫人面上就露出了犹豫踌躇之色来,她盯着皇甫琛的脸,却似乎透过他的脸,看着旁人一般,目光迷离而茫然。 皇甫琛并不出声打扰她,只静静的等着她。 他了解他这位姨母,她此时心里必定很乱,正挣扎着要不要告诉他。 他也笃定,她一定会告诉他! 可安太夫人沉默良久,却开口说道:“琛儿,能不能把那孩子送走?” 皇甫琛故意装傻:“孩子?姑母说的是谁?” 她能这般亲切的唤黄鸿飞为孩子,偏偏见了黄鸿飞却吓得像是见了鬼一样。 姨母并非胆小之人,否则也不能在从前那么险恶的环境下将他养大。 便拿今日来说,若她是个胆小没主见的内宅妇人,见了小皇帝只怕连话都说不出来,又怎么可能那么强势的帮他争取到几日的修养时间来? 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他这姨母怕过什么人或什么事。故而,姨母在面对黄鸿飞会有如此失常的举动,不能不引起皇甫琛的怀疑。 安太夫人瞪一眼明知故问的皇甫琛。却似有难言之隐一般,嘴张了又张,到底还是化作长长一声叹息: “琛儿,你心里想的什么,你想要什么,姨母心里都清楚。所以这个孩子断断不能让他留在京城,不能让别人看见他的脸,知不知道?” 她说的很是郑重,面色因严厉而自然而然的显露出了肃杀冷酷来:“把他远远地送走,不许他踏入京城半步!” 她的眼中,亦是铁血杀伐的果断与狠厉! 皇甫琛微微皱眉,姨母是如此的忌惮那个人,偏又不说直截了当除了他便是,反要这般麻烦的将人送走。 她虽没有明说,他闻弦歌而知雅意,已经明白过来,如若黄鸿飞留在京城,势必会坏了他的事。 然而这令皇甫琛愈发好奇起来,凭黄鸿飞一个名不经传的江湖人士。怎么就能有那么大本事坏了他的事? “姨母既已经开口了,不妨再疼我一些,将您知道的都告诉我吧。”皇甫琛得寸进尺的要求道。 安太夫人面上就又流露出迟疑之色来。 皇甫琛正色道:“姨母是了解我的,便是你不说,我也会让底下人的人去查,总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 安太夫人愣了愣,沉沉叹息一声,妥协道:“罢了。” 又问皇甫琛:“你此时感觉如何,若是不好,待你睡醒了姨母再来跟你说话。” 皇甫琛忙道:“姨母放心,用了黄鸿飞的药,眼下已是没什么大碍了——您瞧,便是不为别的,只为了他身上的好东西,我就不会轻易放他出府的。” 他轻轻一勾唇,眼里算计无遗,也不怕被安太夫人看了去,甚至可以说,是有意的让安太夫人看去的: “此人身怀绝世武艺,又有如此奇药。最要紧的是,他脑子不大好使,倘若本王将他放走了,他再听信了别人的谗言跑来刺杀我,那也是极麻烦的事情。” 所以,远不如将人放在他跟前,就算黄鸿飞真有问题,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比将人送到别人手中再反过来收拾自己便宜得多。 安太夫人听他这么说了,便再不迟疑,倒是又叹了一声,问他道:“你可还记得先静成皇后?” 皇甫琛要想一想才能回答出这个问题:“隐约有些印象,先帝还是太子时,这静成皇后是父皇当日指给他的太子妃。后来父皇驾崩,先帝即位,太子妃自然就成了先帝的静成皇后。” 他是父皇最小的儿子,先帝虽是他皇兄,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比寻常父子还要大些。不过先帝登基时,他已经能记事,约莫也有四五岁的模样了,但对那静成皇后却真的没什么印象。 于是说完了那话,便静静的看着安太夫人,等着她来补全他不知道的那些秘史。 看来,那洪鸿飞竟是跟皇室有所牵扯的人? “你记得没错,静成皇后是先帝的发妻,只是先帝与静成皇后之间的夫妻情分并不深厚,但静成皇后的父亲乃是帮着太祖爷打下大梁江山的大功臣,为太祖爷十分信任。 先帝顾念着太祖爷对静成皇后娘家的情分,表面上倒是与静成皇后颇为恩爱。实则私底下,先帝最宠爱的却是当时侧妃吴氏,也就是后头的孝文昭顺皇后——” 说到这大梁鼎鼎有名的孝文昭顺皇后,安太夫人撇了撇嘴,面上的轻视不屑不言而喻。 孝文昭顺皇后便是如今小皇帝的亲生母亲吴氏。 “你只听听这谥号。就知道先帝爷是如何的宠爱她了。”安太夫人摇摇头:“什么孝?太祖爷病重不起时,她还缠着先帝与之嬉闹。 她的亲祖母,听说也是她叫了人亲手勒死的,只为了她那祖母想送个族妹进来为她固宠为家族谋利这样的人,也配得上一个孝字?” 皇甫琛对静成皇后没什么印象,对后头的孝文昭顺皇后倒是印象深刻。 她是先帝后宫第一人,独宠后宫许多年,若非她牢牢占着先帝,谁敢来跟她争宠谁就没有好下场,他那死鬼皇兄也不可能膝下荒芜的只有小皇帝一根独苗苗。 孝文昭顺皇后不独在后宫称王称霸,其十分不安分,还将手伸到了前朝来。 太祖爷留下的儿子,那也是先帝的兄弟们,可也没少被这位皇后磋磨打压,便是皇甫琛,当年不过一个小小的幼童,只因他在她经过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轿子不稳而颠簸了一下,孝文昭顺皇后便勃然大怒。 非说他是故意的,竟丝毫不顾及他母妃当时已是太妃之尊,命人将他丢进兽苑。还趾高气扬的让人给他母妃送信,母妃听到消息,匆匆赶到兽苑来,就见到了他差点被老虎撕成碎片的模样,当即便吓得心胆俱碎。随后便大病一场。 即便如此,还拖着病体去求孝文昭顺皇后放过皇甫琛,结果只得来一句“太妃不会教子,本宫便帮帮太妃,让你儿子在兽苑学学规矩也是好的”母妃当即又晕了一回,母妃母家一直不显,唯一得用的。 也就一个在母妃百般谋划下才终于嫁到逍遥侯府的亲妹子。只是不等母妃招了姨母进宫想办法,就病上加病,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皇甫琛一直深恨孝文昭顺皇后,在先帝弥留之际,不顾先帝的哀求,强行将孝文昭顺皇后吊死在先帝跟前,名其名曰孝文昭顺皇后舍不得先帝黄泉底下寂寞孤独。 先帝当时就气得吐了一口心头血。却已经拿皇甫琛没有法子了,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在他去后享太后尊荣,便讨价还价的要给心爱的女人一个风光的谥号。 反正人都死了,死后再是尊荣风光的谥号又如何?皇甫琛也就无所谓的应了他。 想到昔年里那些陈年旧事,皇甫琛冷冷勾了勾唇,想着姨母提起了前头的静成皇后,便知他们要谈论的并非是后头这个被御史们口诛笔伐祸国殃民的一代妖后孝文昭顺皇后。 他只略略感叹了一番,便将她丢到了脑后:“难不成那黄鸿飞,竟与静成皇后有什么关系?” 他一向最是敏锐,结合安太夫人见了黄鸿飞之后的失常失态,还非要他将黄鸿飞远远送走,以及这会儿无端端的又提起静成皇后来,他便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孝文昭顺皇后 皇甫琛又觉得不可思议:“静成皇后倒是生过孩子。不过全都夭折了,这是世人都知道的。” 安太夫人早知道这个侄儿聪明得很,凭着她的态度以及短短几句话,就已经猜出了事情的真相来,此时自然再也没有任何隐瞒他的必要了。 她点头道:“静成皇后一生生育了三个儿子。第一个孩子在东宫落地,那可是太祖爷的皇长孙,当时太祖爷尚健在。 先帝也不敢宠吴氏太过明显,太子妃又一举得男,先帝得了第一个儿子,自然也是开心的,太子妃那段日子怕是她人生中最轻快高兴的日子了。” 说到此,安太夫人忍不住唏嘘半晌,方才又接着道:“然而皇长孙的洗三礼才过了没有几天,那么个白白胖胖的皇长子竟就因病而夭折了。 东宫对外的说法是有人谋害了皇长孙,后来谋害皇长孙的人被查了出来,说是你的三皇兄所为,并且还证据确凿。 然而谁又不明白,这不过是东宫利用皇长孙的病逝打击铲除异己罢了,当年你的三皇兄是最有资格与先帝争的。” “静成皇后母家忠心为君。便是有所疑心,也被太祖爷安抚住了。静成皇后得不了母家的助力,却也不是个笨的。 失子之痛犹如剜心,静成皇后悲痛欲绝大病一场之后,反倒清醒了起来。悄悄命人在东宫查,结果查来查去,还真的将侧妃吴氏查了出来。 只是静成皇后拿着侧妃吴氏谋害皇长孙的证据去找先帝。却被先帝斥责一通,只说她是失了心志,反将静成皇后软禁了起来。 先帝还对外称是静成皇后失子后病重不起,而当时连太祖爷都未曾怀疑过先帝的这番说辞。” 皇甫琛静静的听着,脑海里不由得就浮现出了孝文昭顺皇后那张明艳张扬的脸来,要说她有多漂亮多绝色,皇甫琛觉得她比起安然来简直差远了。 就连当时的静成皇后的容貌也要略胜她一筹的。可这么个张扬又恶毒的女人,却被他皇兄无怨无悔的疼宠了一辈子,凡有御史谏臣讨伐孝文昭顺皇后,他二话不说就命人当众责打朝廷御史与谏臣。 那些年因为孝文昭顺皇后死掉的御史谏臣不知几多,可孝文昭顺皇后依然耀武扬威风风光光的活在先帝的庇护下。 能这样放纵宠爱一个女人,这就是真爱吧。皇甫琛想了想自己,再把安然代入成孝文昭顺皇后他坚信,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先帝那样昏聩! 更何况,安然也不是孝文昭顺皇后那个蠢货! “静成皇后病了一场,也明白了侧妃吴氏在先帝心目中的分量,自此后再不提皇长孙被吴氏谋害的事,也对先帝认了错,不惜放下身段讨好吴氏。 先帝不好一直软禁她,毕竟太祖爷还在,也就顺势解了静成皇后的禁。许是见了静成皇后病怏怏不成样子,又想起那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到底怜惜了静成皇后一回。” 提起先帝,安太夫人亦跟提起那孝文昭顺皇后一样的不屑与鄙夷,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静成皇后肚子争气,先帝不过在她屋里留宿了两回,就又有了身子。这回,静成皇后格外小心,甚至为着肚子里的孩子求到了太祖爷跟前,太祖爷便亲自派了几个嬷嬷来东宫服侍静成皇后。然而——” 安太夫人又是一叹:“静成皇后千防万防着终于生下了第二个皇子来,二皇子虽然体弱,倒也平平安安的长到了一岁上。 静成皇后也不跟吴氏争抢先帝的宠爱,本本分分的养育着二皇子,谁知就这样,还是碍了吴氏的眼。 哼,她自个儿生不出儿子来,便也不许别人生在她前头,你说这样的女人恶毒不恶毒?我一想到她当年做的那些事,逼死你母亲,我就恨不得将她从皇陵里弄出来鞭尸一百次!” 瞧着姨母气得双手紧握满脸通红的模样。皇甫琛安抚道:“姨母不必动气,那女人如此恶毒,我怎会让她安然躺在皇陵中享皇室供奉?” 安太夫人怔然望过来他脸上的神色,皇甫琛便笑了笑:“先帝要将她风光大葬于皇陵,跟他一起享身后殊荣,她又怎么配? 我随便找了个地儿把她埋了。听说那地方甚是邪祟,人若埋在那里,几辈子也投不了胎,只能做那孤魂野鬼。” 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将义愤填膺的安太夫人彻底惊着了:“那c那皇陵里头的,与先帝合葬在一起的又是谁?” 虽然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但安太夫人一想到那不可一世的恶毒女人死后落得个永不超生的下场,又忍不住额手称庆,几乎要夸自己的好侄儿做得好做得妙了! 皇甫琛瞧着安太夫人一脸欢欣鼓舞恨不能拍手叫好的模样,低低笑了一声:“姨母可还记得当年偷偷给姨丈送信的小宫女?” 安太夫人用力的回想了一下,毕竟时隔多年,还是没有想起皇甫琛说的是哪个小宫女:“倒有这么回事,不过那小宫女长的什么模样,我却是不记得了。” 当年皇甫琛被孝文昭顺皇后丢进兽苑后,才六七岁的孩童,再是大胆也被吓得要死,况他母妃再是不得宠,他也是龙子龙孙,金尊玉贵养着,乍然投进兽苑,还差点落入猛兽腹中,正是兽苑里头一个负责驯兽的小宫女出手救了他。 母妃被吓得卧病在床,也是小宫女可怜他,瞒着孝文昭顺皇后的耳目偷偷给姨丈送了个口信儿。 到底姨丈在先帝面前还有几分薄面,先帝也怕这事传了出去,对本就名声不好的孝文昭顺皇后更不好了。 这才亲自将他从兽苑中放了出来。姨丈又趁机说服先帝,将皇甫琛送出京城学艺。 先帝虑了一回,大概想着这是最小的弟弟,便是送出去也不足为虑,便点了头将皇甫琛送走了。 倘若他知道最后这偌大的江山都要托付给这个最小的弟弟,想来当年也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送走他了。 后来先帝病重,皇甫琛学成一身武艺回到京城,一打听才知道当年那个悄悄帮他的小宫女到底还是被孝文昭顺皇后发现了,在他离开京城不久后,就被那恶毒的女人随便寻了个借口打死了。 尸体仍在乱葬岗上。还是得了风声的姨丈让人替她收殓了尸骨下葬。他回京,姨丈也还活着,听说他在打听那个小宫女,很是叹了一回,让当初葬那小宫女的小厮领着他去给她上了柱香。 听了皇甫琛这番讲述,安太夫人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回:“是个好丫头,可惜了” 随即眼睛就瞪大了:“你不会不会将那小宫女的尸骨与先帝葬在一处了吧?” 皇甫琛不敢笑的太大声,却还是心情愉悦的勾了勾唇:“姨母猜的没错。” “你c你这也太胡来了。”安太夫人半晌盯着皇甫琛愣了半晌:“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少不得又要被御史言官弹劾。” 她忽然又拍了下手掌,满脸都是笑意与赞叹的瞧着皇甫琛:“不过,干得好!先帝连要死了都还念着那恶毒女人的殊荣,给她封了那样的谥号。呸,凭她那样儿也配得上孝文昭顺?就该用这样的法子来恶心恶心先帝——” 一边说着一边笑道:“哎哟喂,也不知道先帝爷到了阎罗殿,发现陪在身边的不是心心念念的那一个,也不知道会不会气死去 不对,他都已死了。哈哈,也不知道鬼魂有没有脚,倘若有脚,定是要气的跳脚吐血的!真是太解气了,好孩子,你这也算是为你亲娘出了一口恶气呢!” 安太夫人就有这样的本事,只要跟亲近的人说话,永远都能说着说着就将话题带跑了。 眼见着她一个劲儿的拍手叫好,显然已经忘记了先前关于黄鸿飞的事情了。她这样高兴。 皇甫琛很不想打断她,但由着她这样偏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回主题: “姨母,我们还是先说黄鸿飞的事情吧。” 安太夫人愣了愣:“黄鸿飞?哦,刚才说到哪里了?” “静成皇后的二皇子。”皇甫琛提醒她。 “对,静成皇后的二皇子已经一岁了,眼见着这孩子能跑能跳健康活泼,那恶毒的女人哪里还坐得住。 竟撒娇卖痴的缠着先帝将二皇子从静成皇后屋里抱了出来,只说自己没有孩子,对那孩子爱得很。先帝哪舍得她失望啊,就将小皇子抱到了她屋里。 这头一回她自不会这样明目张胆下手。等着先帝抱了一回又一回,终于有一天二皇子跟伺候他的奶嬷嬷失足跌进了莲花池里。哼哼,失足——” 安太夫人冷笑两声:“当世人都是笨蛋呢,谁不知道是那个女人干的!可又没有直接的证据,先帝却还想维护她呢。 太祖爷却发了大脾气,下令将她拖到宫门口当众杖责二十。那一次,估计是孝文昭顺皇后一辈子最丢脸的一次。 被太祖爷打了,倒是老实了起来,直到太祖爷身体不好了,就又开始翻云覆雨作起妖来。” 安太夫人显然恨毒了孝文昭顺皇后,气死了自己的亲姐,逼走了自己的亲侄,可先帝在位那么多年,她就作威作福了那么多年。 那样一个德容言功俱无的女人,凭什么母仪天下,还要天下人敬仰她,我呸! “太祖爷驾崩,先帝顺利登基,他刚登基,根基还不稳,虽然一心想要册立孝文昭顺皇后为后,可也不敢做得如此心急,毕竟太祖爷还尸骨未寒呢。 他若真的那么做了,少不得就要落个不孝的名声来,静成皇后到底是太祖爷给他挑的,于是顺理成章得封了静成皇后为后。 静成皇后那会子身子骨已经不大好了,病歪歪的撑了一年,不想竟又让她怀上了龙种。这一回静成皇后是半点喜也没有,只剩下惊了。 料想自己本就活不长,那苦命的孩子生下来,就算有娘也护不住,更何况以后还没有了娘,可怎么是好呢? 可孩子来都来了,静成皇后又哪里狠得下心一碗药将他打了去?就这么忧心忡忡的熬过了十个月,静成皇后生下了皇三子——” 安太夫人目色沉沉的看着皇甫琛。对着他探究的眼神点了点头:“就是如今的这个孩子。” 皇甫琛神色不变,只颇有些好奇:“这样的宫廷秘闻,姨母是如何知道的?” “这件事,便是我当年帮着你母亲去办的。”安太夫人揉了揉额角:“你母妃当时已经是太妃,静成皇后生了儿子,你母妃便去恭贺。 你母妃是个心肠软的,对静成皇后平日里的处境也是心知肚明,背着那个恶毒的女人私底下也帮过静成皇后几次。 静成皇后见了你母妃,斥退殿里所有宫人,求你母妃想法子将三皇子送出宫,哪怕他日后只是一介平民,做母亲的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 你母妃也是做母亲的,被静成皇后这一求一哭,稀里糊涂就应下了。” 提到这个胆小偏又心软的姐姐,安太夫人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怪我长得太漂亮了 “你母妃应了静成皇后此事,偏又怕的厉害,不敢告诉家中长辈,倒急巴巴的将我宣进宫里去说话,要我帮着想法子。 当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叫你母妃将已经抱来的孩子赶紧送回静成皇后宫里去。谁料孩子还没抱过去,静成皇后宫里突然失火,宫里顿时乱成一团。 我哪里还不明白,静成皇后这是要用自己的死换那孩子一条活路,也是逼着你母妃跟我不得不帮她将孩子送出宫去。 趁着大火宫里乱成一团,我给孩子喂了安神的汤药以防他哭,就匆匆忙忙的将他装进食盒里带了出去,哎哟我当时都快要吓死了。 生怕被人发现了,偷带皇子出宫,那是何等的罪名啊!我心里头将你母妃骂了又骂你不会怪姨母骂她吧?” 说的正兴起的安太夫人忽然有些不安的问道。 皇甫琛听的好笑:“怎么会,换了我也会忍不住骂她的。” “可不是吗?”安太夫人立刻放下心来,又比比划划的接着往下讲:“我带着三皇子出宫这个事啊,当时可真差点把我吓死去。 又不敢告诉你姨丈,马车出了皇宫,车夫问我是不是直接回府,哪里敢直接回府去哟,府里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被人发现还了得,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想到这些,我就又想骂你母妃了心烦意乱之下,就让车夫先随便走,待听到外头有人说起那天是文殊菩萨圣诞,要去寺庙里头上香祈福,我才灵机一动。 便叫车夫将马车赶到菩提寺去,那里香火旺人也多,将孩子往那里一放,有那善心人士捡了回去养也是有的。” 安太夫人说着,又叹了口气:“我当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将孩子丢在菩提寺里,不过到底是龙子龙孙,我又怕孩子被什么腌臜的人捡了去,使了银子将那孩子放到了方丈的门口。 留了张纸条,只说孩子命苦被人容不下,就悄悄离开了菩提寺。孩子送走了,我回去后却是接二连三的做噩梦。 生怕那孩子被人发现被人找到,再牵扯出了我跟你母妃,又怕那孩子被人错待伤了死了之类的 哎哟那大半年啊,你姨母我是生生的瘦了一大圈儿,衣裳穿在身上就跟贴在骨头架子上的一样,可遭罪死了!” 即便到了现在。回想起生命中那惊心动魄的一件事,安太夫人仍是心悸不已,重重的喘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 “静成皇后去世没过多久,先帝就扶正了吴氏。也不知道那女人是查到了什么还是怀疑了什么,总之那时候对你母妃就有些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你母妃一味的忍让躲避,结果还是让她寻着机会发作了你。后来你姨丈全力的斡旋,将你从宫里接出来送到乾坤门去学艺,也是为着避祸的原因。 将你送走后,我又想起那个可怜的孩子。乔装了一番让人悄悄去菩提寺打听,得知那孩子被一对行走江湖的夫妻看中领走了。 那对夫妻没多久就带着他离开了京城,我心里头一块大石头才总算落了地。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 哪里能想到兜兜转转的,那孩子竟又回到上京了,还住进了你的府邸。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吓得我腿都软了!” 皇甫琛疑惑的问道:“当年姨母见他也不过还是个襁褓里的小婴儿,怎么就能那么笃定如今这个黄鸿飞,就是当年被你送走的三皇子?” 细算起来。都过了十年了,安太夫人怎么能仅凭一眼就认得出黄鸿飞来? 安太夫人轻叹道:“当年你还小,不记得静成皇后的长相。我却记忆深刻——那孩子长的就跟静成皇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 虽然当年我心慌意乱的也没注意他身上有什么标记,但却一直记得他额头靠近眉毛的地方有颗小红痣。你当我为何连他脸上的红痣都记得? 原是因为静成皇后的脸上,也有这么一颗红痣,还有那只酒窝总之我一看到他,就肯定他是当年被我送走的那个孩子。” “如此说来,确实不能让他在上京露面了。”皇甫琛沉吟道。 “可不是么,静成皇后虽然不在了。先帝也死了,可静成皇后的母族还在。勇安侯府如今虽说比不得太祖爷在时,又被先帝寻着各种由头踩了一番,似有落败之相,可到底是皇后的母族,这一代出息的儿郎也不少,若他们瞧见那孩子,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风波来。”安太夫人又担心了起来: “你所谋之事我心里清楚,勇安侯府也是你在拉拢的对象。这样就更不能让他们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了。趁早儿将他送走才是上策啊!” 皇甫琛想了想,斟酌道:“此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待我好好想一想,这人或可派上大用场也说不定。” 抬眼就见安太夫人一脸不赞同,满眼担忧模样,就又笑着安抚:“姨母放心,人现在就在我的王府里,任他再厉害,我不想叫他出府,他也是出不去的。你且安心。我自有打算。” 便是这小子被人发现了也不要紧,小皇帝如今有了个宗正明给他撑腰,愈发使劲儿的想要蹦出他的手掌心,若这时候爆出原静成皇后所出的三皇子竟还活着,该头疼的可不是他!说不得,他还能用那傻小子将这滩水搅的更浑一些。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或者他还可以做个得利的渔翁! 安太夫人与皇甫琛关着门细说黄鸿飞的身世来历,这边安然也坐在正捧了碗狼吞虎咽的黄鸿飞对面打量着他。 黄鸿飞打了个饱嗝,终于放下碗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来:“这王府里的饭菜还真是好吃!不过说到底,还是欢颜的厨艺好—— 哎哟小夏你是不知道,我师娘那厨艺简直惨不忍睹,我让她荼毒了那么多年,还能好好活着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跟你说啊小夏,以前我一直认为红烧排骨是甜的,凉拌番茄是酸的,豆腐蒸蛋是苦的直到下山后,我才知道我师娘的厨艺是多么的鬼斧神工!” 黄鸿飞一脸痛苦的回忆着往昔被他师娘做出来的奇奇怪怪的味道的饭菜荼毒日子,他表情生动,语言夸张。 逗的安然忍不住笑出声来,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总听你说你的师父师娘,却从没听你提过你的父母。” 黄鸿飞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师父师娘说了,我是个孤儿,生下来就没人要,被人丢到寺庙里头,方丈见我可怜,本想让我跟着他做个出家人的。 恰好我师父师娘经过那里,觉得我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就把我带走了。我打小就跟着师父师娘。他们在我心里,跟我的父母也差不多了。” “你自小就知道你没有父母?”安然略有些好奇的问道。她先还有些忐忑,这到底是人家心底里的伤呢,没想到这家伙这般豁达,压根儿没有因为被父母抛弃而有半点伤心难过的意思。 “自我懂事起,我师父就告诉我了。他说我总有一天会下山,也许会想去寻我的亲生父母呢。 他们夫妻两个一辈子也没有孩子,虽然表面上我是他们的徒弟,他们待我却跟亲生儿子也没有差别的。” 仿佛是想起了山上那些虽单调枯燥却总鸡飞狗跳的热闹日子,黄鸿飞脸上露出怀想的笑容来: “在山上的时候,一心想要下山,这下了山之后,偏又总想起单剑峰来,也不知道师父师娘没了我会不会习惯? 还有我好不容易养活的春兰,师娘千万别给我养死才好。还有我的小乖乖,师娘早垂涎它的肉,想要将它杀了来涮锅子但愿我回去时它们还活的好好的。” “你的小乖乖?”安然忍不住追问:“那是你养的小动物?” “嗯,”黄鸿飞兴奋的与安然聊起他的小乖乖来:“那是我养的一条竹叶青,颜色可绿,漂亮得很。 你不知道单剑峰不但人迹罕见,寻常连只蚂蚁也爬不上去的。我好不容易捡到我的小乖乖,它那时候只有这么点儿长——” 他见安然笑吟吟的听着,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说的愈发兴起了,两根食指伸出来比了个长短:“可小可弱了,就那个模样儿,还想咬我呢,哈哈 我将它捡回去,精心的养着,就怕养不活,还偷了我师父练的延年益寿的丹药喂它吃呢,好不容易给它养大了,却被我师娘给惦记上了。 你说我含辛茹苦的将它养这么大,怎么舍得让我师娘拿去涮锅子——唉,我走了之后。也不知道它有没有惨遭师娘的毒手。” 这样说着,原本飞扬的眉眼顿时暗淡了下来,撅着个嘴唉声叹气起来。 安然失笑,忍不住安慰他道:“你放心,等你回去后,你的兰花跟小乖乖定然都好好的。” “你怎么知道?”黄鸿飞不信。 “所谓睹物思人,你一走,你师父师娘能不想你?一想到你,只会对你的花花草草还有小宠物更好的,哪里还舍得吃了它们。”安然随口安抚他: “不过,竹叶青不是有剧毒吗?那也可以拿来涮锅子?” “你是不知道我师娘那人。”黄鸿飞故作老成的叹一口气:“这天上飞的地上爬的以及水里游的,只要叫她见了,准就只有一个下场——落进她的锅子里,她才不管有没有毒能不能吃?反正有我师父在,再是如何厉害的毒物也不怕。 可偏我师娘那厨艺,便是再好的食材落在她手里都能做出让人反胃的味道来,哎哟小夏,你是真的没有见识过我师娘那厨艺,若有机会我带你去单剑峰。你就知道我绝对没有夸大其词!” 想来真的是被他师娘荼毒惨了,一说到他师娘的厨艺,他就一副苦大仇深痛不欲生的模样。 安然越看他越乐,单纯的没有涉足过尘世不知道世间险恶的小屁孩,凭着一腔热血就要闯荡江湖,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样的秘密?不知道安太夫人会不会跟皇甫琛说起有关他的秘密来? 安然一边想着,一边笑米米的点头:“好呀,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带我去单剑峰,我很想去看看你的小乖乖呢。” 黄鸿飞便也跟着笑起来。圆圆的笑脸分外可爱,左颊那深深的酒窝仿佛盛了美酒般,甜蜜又醉人。 他用力点头:“只要小夏想去,我就一定带你去。你长的这么漂亮,我师父师娘一定会很喜欢 不对,我师父会很喜欢你,我师娘大约不会喜欢你。她最讨厌漂亮的女子,总说长得漂亮的女子是祸水是祸害,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边说着,一边真就发起愁来:“得让师娘相信小夏不是那起子黑心烂肺的狐媚子才行” 他说着,又抬眼看一眼安然,似不满的抱怨道:“小夏你也是的,你就不能长的丑一点吗?” 安然原还笑着的嘴角猛的一抽,对他那认真抱怨脸一头黑线的道:“对不住,怪我长的太漂亮。” 这二愣子,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不怕得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决定要帮王爷整顿 “黄公子非要把王爷花重金买的玉堂春跟紫斑牡丹铲了,说是要种兰花。”婆子哭着道:“求公主过去看看,赶紧阻止他吧。” 非要种的还不是什么名贵的兰花,而是街头随处卖的廉价兰花,这要是将之种在了王爷的花园里,不是拉低了王爷的品味跟格调吗? “黄公子是府里的客人。他喜欢,就让他种兰花吧。”反正不是她的花园子,再名贵的东西被糟蹋了,也轮不到她来心疼。 “啊?”婆子惊了惊:“可c可那些都是王爷最爱的啊。王爷费了多少心思才得来的花种,又费了多少心思才种活了那娇气名贵的紫斑牡丹。若若叫王爷知道了,这不是要了奴婢的命吗?” 原还懒洋洋的安然霍的坐起身来,双眼亮的几乎要冒出光来:“你说,那是王爷最爱的?” 婆子见状连连点头:“可不是,当初为着一个不懂事的奴才说这些花种了也不会存活,王爷还恼了半天呢,命人拉出去狠狠的打了顿板子,还说要是种不活就要人性命!” 婆子故意夸张的说,为着让安然赶紧制止那破坏王继续搞破坏。 安然眸光闪闪,笑吟吟的道:“我知道了,这就带我去瞧瞧吧。” 他最爱的是吧? 嘿嘿,安然暗戳戳的歼笑起来,他爱什么她就破坏什么,就算不能伤他筋骨,也要给他添点堵才是! 安然在花园里找到了黄鸿飞,他穿着一身短打劲装,正跳上跳下的忙得不亦乐乎。身旁脚下全是杂乱的枝叶花朵,一堆丫鬟婆子围着他苦苦哀求。 “黄公子,您快住手啊!” “黄公子,您快停下来吧,这些可都是王爷最爱的牡丹啊。” “黄公子,您可怜可怜咱们,再不能铲了啊。” 不管旁人怎么哀求,黄鸿飞只笑嘻嘻的应道:“哎呀你们别吵,牡丹有什么好看的嘛,兰花才好看呢,又好看又有风骨,哪是牡丹比得上? 你们放心。这牡丹是我铲了的,你们王爷跟前,自然也是我去说,不会让他发落你们的。” 他手起花落,倒是利落得很,说着话的这点时间,脚边就又堆了一层牡丹的“尸体”。 终于有人看见安然过来了。呼啦啦一群人全跑了过去。 这个说:“公主,您可来了,快劝劝黄公子,可不能再铲了啊。” 那个道:“是啊公主,王爷将府里的事交给您,您可不能不管啊,这些可都很金贵很值钱的。” 安然淡定的看了她们一眼,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一愣,知道了?知道了就赶紧劝那莫名其妙的黄公子住手啊! 两天前才将王爷一池子贵重的锦鲤全部弄死了,这又对如此名贵的牡丹跟玉堂春下手了,她们都急死了,偏王府里如今能主事的这个却不疾不徐的说了句知道了就要打发她们走?她们哪里敢走哟! 黄鸿飞见安然来了,动作倒是慢了下来,看向安然的眼神颇有几分心虚的样子。 安然便明白了过来,这厮果然是故意的! 眼见着这些丫鬟婆子不肯离开,安然也不管她们,只径直走向黄鸿飞,笑米米的问他:“好玩吗?” 黄鸿飞见安然不但不责骂他,还笑的这样甜的问他,立时送了安然一个大大的笑脸:“也不是很好玩,就是王府里太无聊了,我左思右想,才决定要帮王爷整顿花园子的。” 又问安然:“你要不要试试,真的很好玩的。” 安然接过他递来的小铲子,就手掂了掂,试着铲倒一颗牡丹,一本正经的道:“你说的没错,还挺好玩。这铲子归我了,你再去找一把来?” 黄鸿飞笑的见牙不见眼:“我知道铲子收归在哪里,你等着。”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堆眼巴巴等着安然劝说黄鸿飞的丫鬟婆子眼珠子都要掉了下来。好半天,终于有人回过神来。 “公主,可使不得啊,这可是王爷最爱的紫斑牡丹啊!” “寻常死了一株,王爷都要大发雷霆的,公主您快住手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说,见安然不听,仍旧挥着铲子埋头铲花,就跟那牡丹跟她有仇似的,小脸上都放着光。 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要去拉扯安然,手还没碰到安然的衣角,就被一股大力猛的甩了出去。 是重新拿了花铲回来的黄鸿飞,他此时不笑了,一脸冰冷的站在安然身前:“谁敢上前来拉扯试试看!” 安然正蹲在地上努力干活,闻言抬头对黄鸿飞笑了笑,这家伙武力值杠杠的,有他在她是半点后顾之忧都没有。 果然没人再敢上前了,有人相互使了个眼色,齐刷刷的往蘅芜苑跑去了。 黄鸿飞撇撇嘴,蹲下来跟安然说话。“喏,有人告状去了?” 安然漫不经心的应道:“去就去呗,你怕啦?” “我才不怕呢。”黄鸿飞一拍胸口:“我是担心你,万一你惹恼了那个男人,他要罚你怎么办?” “不是有你吗?”安然想也不想随口道:“如今咱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被罚你就不管我啦?” 黄鸿飞一听,果然将胸口拍的砰砰作响:“你放心,我可是江湖儿女,江湖儿女最是讲义气的。你要是被罚,我一定帮你。不过,你也心情不好?” “也?”安然斜睨他一眼:“你是因为心情不好才祸害那些锦鲤和这些牡丹的?” 黄鸿飞就叹气:“可不是?” 也不等安然问,就气鼓鼓的鼓着脸颊道:“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我留下来保护那个摄政王的安危,我哪里会留在这里? 哼,走一步都被人盯着,跟防贼似的,想出去逛逛也要被拦着,这跟当初我在单剑峰有什么区别?” 安然眨眨眼。“这王府,连你都出不去?你不是很厉害吗?” 黄鸿飞脸上一红,逞强道:“我当然很厉害了,可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要是一对一的单打独斗,这王府里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哼,这些人不好,不讲江湖规矩!” 安然略有些失望,她还指望黄鸿飞能带她出府呢,结果黄鸿飞自己都出不去,便撇撇嘴道:“这是王府,又不是江湖,谁跟你讲江湖规矩?” 黄鸿飞急了:“怎么能不讲规矩?要是这世上所有人都不讲规矩,这世界岂不就乱套了吗?” “那我问你,所谓的规矩是谁定的?”安然不屑的哼了一声。 黄鸿飞摸摸脑袋,圆脸上有一瞬间的迷茫:“自然自然是前人定下来的。” “我跟你说,所谓的规矩,都是强者定下来的。你够强,够有本事,规矩对你而言就是个屁!”安然粗鲁的轻嗤道: “你若没本事。只是个弱者,那就不得不遵守别人定的规矩了。所谓话语权,那就是强者才拥有的权利,不能你让一个弱鸡试试看,他说的话有谁当回事?” 黄鸿飞有些傻眼,狐疑的瞧着安然:“真的是这样?我师父师娘怎么没跟我说这些?还有我下山遇到的那些人。 都跟我说闯荡江湖要讲规矩的,不讲规矩就是跟整个江湖为敌到底他们说的是对的,还是小夏说的是对的?” 安然老实不客气的拍他一记:“当然我说的才是对的。你就记住我的话,你够强够本事,看谁敢来跟你提规矩!到时候呢,你说的话就是规矩。知不知道?” 黄鸿飞似懂非懂,想了一回就不想了,又笑嘻嘻的问:“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听说摄政王的伤好的很快,你应该心情很好才是呀。” “他好他的,我为什么要心情好!”安然一听他提起那个混蛋就不爽。 亏她先前还自作多情的觉得那混蛋是不是看上她了,又那么一丁点喜欢她呢。结果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你是他的宠妾啊。”黄鸿飞大惑不解:“我师娘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不像个女人,但我师父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师娘就担心的要死要活的。先前你不也担心得很?要不是你,我才不肯将我的药拿给他呢。” “谁是她的宠妾了!”安然柳眉倒竖:“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黄鸿飞眨眨眼:“是你那天晚上自己说的。你心甘情愿跟着摄政王的你还对他挺好的,照顾他服侍他什么的,不是宠妾是什么?” 安然一噎,那是她以为她跟皇甫琛有条件可讲,她自以为是的认为皇甫琛会在事成之后放了她,这才向着他的,要是早知道他会那么说。她宁愿选小皇帝也不会选他的! “那时候我眼瞎。”安然一脸沉痛的说道:“我以为他至少有那么点良心,所以才不忍看你杀了他,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少侠——” 安然双眼猛地一亮,一把丢了铲子抓住黄鸿飞的手:“你不是来杀他的吗?现在我不拦你了,且我也跟你说了。他真的是个罪大恶极的混蛋,你去把他杀了吧!” 黄鸿飞嘴角抽了抽:“可是我还没有调查清楚。” “还调查什么啊,我都跟你说了,他就是个坏蛋!坏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歼y掳掠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丧尽天良,这样的坏蛋再不杀,有多少人要遭殃啊! 你可是为民除害的大侠,这么大个祸害你不将他除了,不是要祸害更多无辜的人吗?”安然极尽煽风点火之能事,撺掇着黄鸿飞去杀皇甫琛。 黄鸿飞摸摸脑袋,又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问道:“是这样吗?” 安然将头点的飞快。 身后却传来个阴恻恻的冷笑声:“本王坏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歼y掳掠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丧尽天良? 原来本王这么坏。这么些年倒是没人跟本王说过。既然本王这么坏,安然怎么不亲自跟本王说?” 安然一抖,卧槽,背着人说坏话竟然被抓了个正着! 安然囧着一张脸瞪黄鸿飞:“他来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看你说的那么激动,不好打断你嘛。”黄鸿飞挠着脑袋嘿嘿笑:“你看。我师娘说了,漂亮的女人爱说谎,果然是这样。小夏啊,就算你跟王爷吵架了,闹了矛盾,也不能昧着良心胡说八道是不是?” 安然黑着脸呵斥他:“闭嘴!滚!” “凶什么凶嘛。”黄鸿飞愣了愣,这还是第一次安然这样呵斥他呢。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颇觉委屈:“我不过实话实说,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安然还没说话呢,皇甫琛抢先说话了,他说了一句跟安然一模一样的话:“闭嘴!滚!” 安然与黄鸿飞同时愣了愣,黄鸿飞不干了:“你凭什么叫我闭嘴,又凭什么叫我滚?” 皇甫琛好整以暇的瞥他一眼:“这是本王的府邸。” 黄鸿飞不服气:“小夏又凭什么叫我闭嘴叫我滚?” “因为她是本王的宠妾。”皇甫琛愈发漫不经心的回应他:“自然有资格叫你闭嘴让你滚。” 安然背对着皇甫琛蹲在地上,握着花铲的手指紧了又紧。 宠你妹的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想撺掇那小子带你逃走? 黄鸿飞不服气:“小夏说了,她才不是你的宠妾,她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小夏,你刚才是不是这么说的?” 安然霍的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转过身瞪视着皇甫琛:“没错,我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要非说我是你宠妾。那就是你强迫我——小飞,这算不算强抢民女?” “小飞?”皇甫琛黑眸一眯,慢条斯理的重复了一声。 黄鸿飞觉得自己的膝盖软了软:“你怎么能叫我小飞呢,就好像叫没长大的小鬼头似的。” “那你师父师娘平日里是怎么叫你的?”安然被他一打岔,倒有些好奇的问道。 黄鸿飞想也没想张口就答:“黄鸿飞你个小兔崽子!” 不独安然嘴角抽了抽,皇甫琛那阴沉沉的脸色都因此而僵了僵。 “你是要我也这么叫你吗?小崽子?”安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黄鸿飞圆脸涨得通红:“当然不是的!你算了,你还是叫我小飞吧。” 安然笑米米的将手往他肩上一搭,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这就对了嘛,你叫我小夏,我叫你小飞,这样别人一听。就知道咱俩是好朋友对不对?” 黄鸿飞想了一回,点头道:“倒也对。” “对什么对!”被刻意无视的摄政王不悦了,暴走了:“来人,请黄公子回去休息!” 四面八方涌来的黑衣人将黄鸿飞团团围了,二话不说将之拖走了。 远远地传来黄鸿飞的暴吼声:“有本事放开我。咱们单打独斗比划比划。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人,算什么本事有种跟我单挑阿喂!” 很快连他的声音都听见不了。 安然冷着脸看了眼皇甫琛,继续无视他,低了头铲牡丹,别说跟他说话,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皇甫琛冷笑一声:“怎么,想撺掇那小子带你逃走?” 安然不理他。 皇甫琛继续冷笑:“若没有本王的命令,他连王府都出不去半步。你指望他带你出去,别痴心妄想了!” 安然懒洋洋的开口:“谁想出去了?这府里好吃好喝的,这好日子,我还没过够呢。王爷这么急巴巴的赶过来,不会是怕我跟小飞走了吧?” 皇甫琛瞧着安然言不由衷的模样,只觉得憋气得很。 自那天他们摊牌不欢而散之后,她不但再不肯出现在她面前,便是姨母亲自去看她,也被她托词身体不舒服不见。 不出房门半步,但也做足了不舒服的假象,他还以为她是个有分寸的,使使性子也就罢了,谁想刚才竟有人来报,她在自己的花园子里跟姓黄的小子玩的不亦乐乎。 她这样做将他的脸面置于了何地?更让他恼怒不满的是,姨母为着她身体不舒服变着法儿的交代厨房给她做吃的,这要不是瞧在他的面儿上,姨母才不会为了个不值得的人这样煞费苦心!她倒好,如此作为到底将他跟姨母当成了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皇甫琛忍了又忍,方将满腔怒火压制下来。 只是才一开口,他就后悔了。这句话莫名其实的让他觉得气势很弱! 安然自然敏感的察觉到了,咦?他果然很爱这些玉堂春牡丹花?为这些花草,他竟然要跟她和解不成? “小飞喜欢兰花,我也觉得兰花很漂亮很有风骨,比牡丹好。”安然慢条斯理的说道,手上还不停的祸害着这些好不容易存活的金贵牡丹: “反正王爷有的是银子,若真的喜欢这些牡丹。再叫人辟个园子重新种上牡丹就好啦。为着这个特地赶过来,至于么?” 皇甫琛被她那漫不经心的话语气的笑了起来:“你以为本王是为了这个来的?” 安然一怔:“难道不是吗?” 不是为了他心爱的玉堂春跟牡丹,还能为了什么?总不能为了她或者小飞特地赶过来吧?他的伤口可还没有痊愈呢,她跟小飞加起来的份量怕也没有这满园子的花草重要。 等等!她跟小飞加起来 哎哟卧槽!她干脆笨死算了,他可不是怕她撺掇小飞带她逃走才匆匆赶来的?这也算是为了她跟小飞吧。 嘿嘿,她跟小飞还是挺有面儿的。 安然苦中作乐的想着,一面不怀好意的觑着皇甫琛发黑的俊脸:“我说王爷,你这么急三火四的赶过来,不会是怕我跟小飞走了吧?哎呀,王爷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才会如此紧张的担心害怕我跟小飞走掉?王爷也不要不好意思,我知道我长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要爱上我很容易的,就是没想到连王爷都爱上我了,可真是我的荣幸!” 她故作娇羞的朝皇甫琛抛去一个媚眼儿:“不过呢,王爷虽然如此爱我,如此害怕失去我,对我这一片深情虽是感天动地c令人唏嘘。 但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王爷喜欢强取豪夺,可是怎么办呢,王爷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她戏谑一样说着。大眼睛愈发闪闪发亮,闪动着不尽的嘲弄与顽皮,尤其皇甫琛的脸色越是难看,她面上的笑容便越是灿烂。 莫名有一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想来这自负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还从来没有从女人口中听到过这样的话吧,不知道他那骄傲的自尊会不会大受打击呢? 安然正沉浸在打击了皇甫琛的块感中,被气得差点昏了头的皇甫琛蓦地咧开一口白森森的白牙:“本王只要你的人,要你的心有何用?泡酒吗?” 安然:“” 她说了半天,被他一句话轻松秒杀! 才刚有点胜利的感觉,一眨眼被人戳漏了气。安然撇撇嘴,一转眼又兴高采烈的问道:“除了玉堂春跟牡丹,王爷可还有喜欢的东西?” 比如古董摆件什么的? 皇甫琛瞥一眼她兴致勃勃的模样,冷哼了一声:“本王为何要告诉你?告诉你之后,让你再像祸害这些牡丹一样去祸害本王其他东西?” “不要这么小气嘛。”安然再度朝他抛个媚眼儿:“我跟你说啊,男人么,大方一点,大度一点,女人才会喜欢才会爱啊! 要是都像王爷这样动不动冷着个脸,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哪个女人受得了?王爷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虽说你现在还没有爱上什么女人,但说不准哪天就爱上了呢?要是你还这般动不动就掉脸子,动不动挖心泡酒,再吓跑了你心爱的人儿,可怎么是好哟。” 皇甫琛听得眉头直跳,却又忍不住疑惑的看了安然一眼,又一眼,那目光说不出的诡异与莫测。 安然生生打了个寒颤,不等皇甫琛说话便丢了花铲起身,自言自语的道:“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雨了。 唉,姑娘家身体弱,要是淋了雨可是要生病的。王爷自便,我就不陪王爷谈心了。拜拜了您呐!” 说罢,仿佛身后有厉鬼追着一般,飞快的走远了。 皇甫琛抬头看一眼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朗朗晴天,哪里有半点要下雨的样子? 不过。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皇甫琛皱了眉头站在原地,难得深深地思索了起来。 男人要大方一点,大度一点女人才会喜欢?不能动不动就冷脸,也不能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嘁,小狐狸定然是在欺骗本王!”皇甫琛不以为然的冷嗤一声,却站在那里半天也没有动弹。 “小夏,你也被关起来了?”半夜溜进安然房间来的黄鸿飞半点也没有登徒子的自觉,一个倒挂金钩就从窗户外头轻巧的翻了进来: “我见你外头的守卫似乎更多了,连门口都站了两个身手不错的——你这画的是什么?” 安然在他翻进来时就随手将桌上的图纸揉成团丢在脚下,若无其事的回道:“不过随便画两笔,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黄鸿飞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安然的话题带走了:“嘿,我带你去瞧热闹,要不要去?” “深更半夜,有什么热闹好看?”安然兴趣缺缺,将画笔丢在桌面上。 黄鸿飞笑米米的坐在案桌上,叽里咕噜小声道:“摄政王的热闹,你不想去看?” 安然靠着椅背,双手环臂看着他:“你都说了,外头到处都是看着我的人,我连这屋子都不能走出去半步,你有什么办法带我出去?” “简单嘛。交给我就好啦。”黄鸿飞朝她得意的笑了笑,在他腰间的荷包里摸摸索索半天,取出只绿色的描白色小花的小瓷瓶来: “我师娘说了,行走江湖哪能不配备一些必备良药呢,万一遇到紧急情况,那岂不是只能任由对方宰割了?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小乖乖嗅一嗅都会睡上大半个时辰哟。” 安然惊喜的看着他献宝,忍不住一把夺了过来,一张小脸迸出耀眼的光芒来:“这是不是就是蒙汗药?能迅速放倒人的那种?你有这么好用的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哎哟喂,有了这样的神助攻,这下跑路有希望了啊! 黄鸿飞一副受辱的模样:“这可不是普通的蒙汗药,这是我师父潜心研究的一嗅就倒,比那需要下到饭菜里的粗劣玩意儿好多了好不好?” 又挠挠脑袋:“我师娘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不然很丢人的。我不想丢她老人家的人,所以才一直没用的。” “不丢人不丢人。”安然喜滋滋的摸着那瓷瓶儿,心里已经想着怎么样才能将这宝贝据为己有了,眼珠子一转便笑道: “不是要带我去看热闹,咱们这就去吧。对了,是不是要先把人引进来?” “嗯。一会儿我拔了塞子,你尽量屏住呼吸就好。”黄鸿飞从安然手中拿过瓷瓶儿:“不过就算你忍不住呼吸了也没关系,我还有可以弄醒你的宝贝。好了,你要怎么将人引进来?” 他话音才落,安然张口就叫:“啊,有刺客!” 叫声还未停歇,紧闭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黄鸿飞见安然飞快捏住鼻子。他也迅速的拔开了塞子。那两人只来得及往屋里跑了一步,便扑通两声摔倒在地。 屋里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外头的暗卫,就见影影绰绰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飞快的穿过门窗扑进门,当然下场都跟前头那两人一模一样。 眼看着屋里横七竖八躺满了黑衣人,安然兴奋的几乎要拍起手掌来,哎哟喂,这东西可真是好用啊。简直所向披靡嘛! 待黄鸿飞将瓶子塞住了,安然便迫不及待的放开了鼻子,伸手要去抢那只瓶子。 黄鸿飞却侧身避开了:“别把你自己弄晕过去了,咱们还要去瞧热闹。小夏,我跟你说,这东西也不是真的就所向披靡,这一回是他们没有防备才会中招。 他们身怀绝学武艺,很能闭气的,若下一回还对他们用这一招,怕就没有用了。” 安然呆了呆,忽然痛心疾首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怎么不早说啊!好钢当然是要用在刀刃上的,他们若真的有了防备,岂不白白可惜了这样的好宝贝?哎呀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她还指望着这东西逃出府去呢。若是府里这些明卫暗卫都有了防备,她还逃个屁啊逃! 真是气的她心尖儿都痛起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有人要杀摄政王? 黄鸿飞不以为意的伸手去拉气满脸通红不住跺脚的安然,笑嘻嘻的哄她道:“别生气了,我们快去看热闹啊。” “不去不去不去!”她都快被这二愣子给气疯了,哪还有心情看什么热闹! “走嘛走嘛。”黄鸿飞竟丝毫也不怕安然生气似的,连拖带拉的撒着娇:“我可是暗中观察了好几天的,你不是希望有人杀了摄政王吗?咱们这就去看看。摄政王会不会运气不好被人弄死?” 咦?安然大眼闪了闪:“有人要杀摄政王?” “对啊,咱们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看到整个过程。”黄鸿飞兴致勃勃说道:“你不想看着摄政王就死在你面前吗?你那么恨他,肯定很想亲眼看一看的对不对?” 比起看皇甫琛被人杀死,安然更想趁着有人要他命的时候往外逃,她咬牙看一眼黄鸿飞:“你再给我看一眼刚才那小瓷瓶,还有你说的可以让人醒过来的宝贝。” 黄鸿飞狐疑的瞅着她:“这会儿你还看它们干什么?赶紧看热闹去呗。” “你给我看两眼,我就跟你去。” “真是麻烦。”黄鸿飞见安然坚持要看,便一面不满的低嘀咕,一面又往他的荷包里掏弄起来:“喏,快看吧。” 这回他拿出了两只瓷瓶儿,除了方才那只绿色描小百花的,还有一只红艳艳的瓷瓶,安然仔仔细细的打量两只瓷瓶良久,方才在黄鸿飞不耐烦的催促下将瓶子还给了他。 “看完了?咱们快过去!”黄鸿飞拉着安然就要走。 “哎哟!”安然忽然抱住肚子弯下腰来:“肚子忽然有点痛,你先过去等我,给我占个好位置,我一会就过来找你。” 黄鸿飞忧心忡忡的瞧着她:“怎么会突然肚子痛,我帮你看看吧?” “不用不用。”安然边捂着肚子边摆手。皱了眉头吸气道:“怕是晚饭的时候贪凉用多了绿豆汤,我去净房,一会就好了。你先过去,不然等一会儿再过去,不就什么都瞧不见了吗?” 黄鸿飞一心想着要看戏,又不忍心丢下安然:“可是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我没事没事。”安然见他磨磨蹭蹭还不走,立时竖起了柳眉来。“干什么,难不成你要留在这里听我出恭不成?” 黄鸿飞圆圆的讨喜的白希脸庞立刻涨的通红,慌的直摇双手:“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还不赶紧出去!” 黄鸿飞再不敢停留,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安然见他走了,这才放下捂着肚子的手,利落关好门窗走回案桌旁,想了想。便提笔画了起来。 不过片刻功夫,宣纸上赫然出现两个瓷瓶,一碧绿描花的,一红艳艳的。 竟与方才黄鸿飞拿给她看的那两只瓷瓶不差分毫。 安然呼出一口气,一把将瓷瓶抄进袖子,打开门四处张望了下。 屋外一地月光,只有夜风经过,枝叶婆娑。 这院子里应该已经没有暗卫了。 安然放心的走出来,小心翼翼摸到欢颜的屋子外头,她不敢拍打门窗,怕声音引来别处的暗卫。 便取出一直藏在袖子里没派上过用场的匕首顺着门缝进去,一点点的拨开了门栓,像只猫儿一样轻悄悄的贴着地面滚进了欢颜黑漆漆的屋子里。 “欢颜?欢颜快别睡了,赶紧起床跟我”她的眼睛还未适应屋子里的黑暗,便听得呼的一声,似有人在黑暗中吹了口气儿,紧跟着,漆黑的屋子里蓦然亮起了一簇火光。 有人吹燃了火折子! 安然悚然一惊,转身就要往外跑! “有福啊,你这大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跑到本王房间,可是要自荐枕席?”那人在安然身后悠悠开口。 安然倏的转身看过去。那一簇小小的火光映着皇甫琛那张笑米米的俊脸,夜风一拂,火光跳跃间,让他看上去阴暗如同鬼魅。 “你怎么会在这里!”安然看到本该在蘅芜苑的人,却莫名其妙出现在如梅阁属于欢颜的房间里,只觉得全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这里明明是欢颜的房间!” “这整个摄政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喜欢哪个房间就在哪个房间睡觉,怎么,有福你有意见不成?”皇甫琛手持着火折子,坐在靠窗的软椅上,懒洋洋的询问道。 安然心里直发毛,硬着头皮回道:“王爷想睡哪里自然是王爷的自由。不过我的婢女欢颜去哪儿了?” 皇甫琛慢条斯理点燃了他身旁的蜡烛,小小一点烛光幽幽暗暗的跳动着,更令安然觉得不安了起来。 他起身,朝着安然慢慢走过来。逆光下他的身影半明半暗,颇有些飘忽不定的感觉。 他已经走到了安然身前。 安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总觉得这时候的皇甫琛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儿。 他明明该在蘅芜苑的。 有人会去行刺他或者谋害他,黄鸿飞都赶过去看热闹了。 可是明明该呆在蘅芜苑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欢颜的房间里?只是巧合还是,他根本就是在等她? 想到这个可能,安然背心都沁出了冷汗来! 不会的不会的,她也是临时起意,先前根本没有计划过。他又怎么知道她的打算而故意等在这里抓她个正着? 定然只是个巧合而已! 如若不然,他岂不是成了个未卜先知的妖怪了? 不能自己吓自己。否则自个儿阵脚一乱,就真的只剩被他宰割的份儿了。 安然吞了口口水,脸色比鬼还要白,袖子下的手指紧紧抓着方才撬门的匕首,紧的那指尖瞬间刺透了她掌心的皮肉。 皇甫琛弓下身子,抬手侧过安然的脸,仔仔细细的端详着。 眉,眼,唇,然后扫过她细瓷般白的脖颈。 他似轻轻的笑了笑,面上挂着倨傲的表情,懒洋洋的,漫不经心。 然而在他望向安然的眼中,有两团炽芒如同熊熊烈火燃烧,仿佛要将她噬咬啃尽,吞个精光:“傻瓜,要跑路还惦记要带着包袱,怎么可能跑的掉?” 安然从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惊悚害怕。 她心里陡然升起的无力感,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如来佛手心里的孙悟空一样,任由她怎么翻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别说逃出王府,他不愿意的话,她连如梅阁都出不去半步! 安然紧紧抿住唇,心里慌乱的厉害。口中却不肯服输:“王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不动声色的将匕首收起来。摸出藏在袖子里的瓷瓶,不到最后与一刻,她绝不轻易放弃! 皇甫琛瞧着她佯装无辜的神色,到了这时候她还想挣扎,微微一笑:“本王在说什么,没人比有福你更清楚——这玩意儿想用在本王身上,怕是没有用的。” 他随口这么说着,一双手蓦地按住了安然的手。他眼中浮现出的嘲笑与嘲弄显得那么意味深长:“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的手精准的握住安然的手,不由分说的将她手中的瓷瓶夺了过去:“这玩意儿当真如此好用?咱们不妨试一试。” 安然转身就要跑。 皇甫琛伸出一根指头,勾住了她的衣领。另一只手拿过那只描白花的绿色瓷瓶,拇指轻轻一弹,瓶塞就被拔开了。 安然听着身后传来的“噗啵”声,心里大叫不好,慌慌张张拿手捂住口鼻。 但她只是寻常人,不一会儿便已经憋得满脸通红。 她霍的转头死死瞪着皇甫琛,皇甫琛不说话,只得意的朝她挑了挑眉,显然他此时也正屏息着呢。 因为缺氧,安然已经感到头晕目眩了起来,心跳越来越厉害。仿佛立刻就要跳出胸腔来了,胸口已经憋得痛了起来,起伏的越发厉害,但她仍旧死死憋着,便是胸腔要爆炸开来也不肯认输服软! 皇甫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愤怒的眼神充满了攻击性,张扬露骨,那种赤c裸c裸的尖刀带血的狠劲儿。 然而此时,安然的眼神已经迷乱得抓不住任何东西。她只紧紧咬着牙,腮边的肌肉都绷了起来,漆黑漂亮的瞳仁里闪着烈焰般的光芒。 在最后那一刻,安然眼前全是破碎的金光,仿佛被打碎的太阳,支离破碎,皇甫琛的脸失陷在那片金光里,眼中烧着静怒的火,闪闪发亮。 最后。安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憋气憋过去的还是被那一嗅就倒的宝贝儿放倒的。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安然便醒了过来。 她用力眨着眼睛。可是眼前的景物模糊一片,蒙着细碎的光波,绚丽到不真实。 眼前那张讨厌的俊脸却越来越清晰。 见安然睁开眼睛,他又勾起唇角冷冷笑起来:“这东西的确很好用。不过姑娘家身上怎么能带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本王帮你保管着比较安全,不然哪天你不当心将自己弄晕过去了可怎么是好。” 安然觉得手软脚软,一点力气都没有。脑袋晕晕沉沉半天,才发觉自己此时正躺靠在皇甫琛怀里,她想推开他。然而却连动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你你到底想怎样?” “本王早说过,别耍花样,乖乖呆在王府里。本王可以纵着你。可以宠着你,但前提是,你得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在本王的府邸里!”皇甫琛第一次将话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似乎再也不想跟安然绕圈子也再不许她装傻装糊涂了。 安然闭上眼睛,仿佛疲累到极点。又像是终于认命,颓丧的垂了头:“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皇甫琛看着她。她的神色孤寂而冰冷,仿佛被冰冻了所有生气的荒原。 他折断了她的翅膀,阻断了她的一切退路。她也终于认了输,可为什么他心里,却没有半点该有的成就感呢? 趴在屋顶上往下看的津津有味的黄鸿飞一转眼看到皇甫琛带着安然上了屋顶,愣了一愣,忙又低头往下面看一眼,而后露出满脸震惊之色来。 “王爷在这里,那底下那人是谁?” 皇甫琛并不理睬他,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低头看一眼犹自垂头丧气没有半点精神与生气的安然:“你不是想看热闹?” 安然也不理睬他。垂了眼睛一声不吭。 她对皇甫琛这个人已经没有探究的兴趣跟了。他明明才威胁了她,心狠手辣的斩断了她所有的路,她恨他讨厌他都来不及,更别说想看见他了。 可他却又像没事人一样,仿佛之前那个狠戾逼着她试药的人不是他,前一刻还狂风暴雨的恨不能弄死她。 下一瞬又带着她出现在这里,只因为她之前说了要过来看热闹。 安然只觉得这人就是神经病的典范,阴晴不定。喜怒不定莫名其妙的很! 黄鸿飞虽然大大咧咧,但此时也觉出些不对劲来,他狐疑的看看皇甫琛,又瞧瞧安然,见她还是要死不活的模样,忍不住担忧的问道:“小夏,你没事吧?可是肚子还不舒服?” 安然摇摇头,她再不高兴,也不会迁怒无辜的黄鸿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两个一样的摄政王 “小夏你快看,为什么会有一模一样两个摄政王?你看这里有一个,下面房间里竟还有一个,你说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见安然摇头,黄鸿飞只当她真的没事了,立刻就好奇的跟她说起来: “你看你看,他们两个真是一模一样呢!” 一边说一边又打量了面无表情的皇甫琛好几眼,大概还是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忍不住拿手肘碰了碰安然,凑近了问她:“你们怎么了?吵架啦?还是他欺负你啦?” 安然这时候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情因为黄鸿飞几句关切的话语再度起了波澜,但她最终只是红着眼眶摇了摇头:“没事。下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黄鸿飞见她问起来,忙不迭的说道:“你看给王爷换药的那个太医——” 他指着揭开的一块瓦片露出来的小洞对安然小声说道:“看见没?” 安然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不是府里惯常用的那一个吗?” 她说这话时,到底忍不住瞥了眼皇甫琛,据说这个太医是深受他信任的,因此才能被他安排在王府住下来。 难道这个太医竟有不妥? 安然这才打起精神来凑过去跟黄鸿飞一块儿看。 就见那正背对着床上躺着的那个“皇甫琛”调弄伤药的太医趁人不备,飞快的从袖子里滑出个小纸包来。 他似乎有点紧张,手指抖了抖,那白色粉末便有些洒在了药碗外头,他忙忙回头看了一眼,见“皇甫琛”依然闭目养神并未留意,这才放下心来。 小心翼翼的松一口气,端起调制好的糊状膏药走向“皇甫琛”:“王爷该换药了。” 床上那人对他极是信任,依然眼睛都没睁开,懒洋洋的应了声:“嗯。” 那漫不经心的神情跟懒洋洋的语调竟跟真的皇甫琛一模一样。不仅黄鸿飞频频去看屋顶上的皇甫琛,就连安然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皇甫琛却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的样子,只闲闲坐在屋顶上,一只手状似无意的横在安然身后,却并未贴在她腰间,那是防止她不当心掉下去的动作。 看见安然看过来的目光,便似心情极好的冲她露齿一笑。 安然莫名觉得有些狼狈,狠狠地别过头去。 才在心里发誓永远不理他,一辈子无视他的。可到底意难平,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张口刻薄的刺了一句: “有些人坏事做多了,不给自己预备一两个替身,怎么放心得下?” 管她说的再是刻薄,皇甫琛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这回倒是躺了下来,也不知他看着的是黑漆漆的天空还是安然坐的挺直的纤细背影,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本王十五岁那年回京,下面那人因犯了孝文昭顺皇后的忌讳,要被人拖出去打死。是本王说府里缺个府医,将他救了下来,九年了。” 他虽说的很平静,但嗓音里到底透出了些许惆怅来:“本王早就明白,这世上不会有永远衷心的人。” 安然很想赞同他,但又不想跟他说话。 黄鸿飞却有不同的看法:“你这话不对,世上怎么没有永远衷心的人,定是你平日里对人家不好,太过苛待他或者他的家人。说不定正是挟了人家的妻小,人家心里不忿,才想着要趁机摆脱你的控制。” 说罢还用力的点了点头,忙不迭的寻求安然的肯定:“小夏,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安然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并不认同,后世有一句话她觉得很对胃口——所谓忠诚,不过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倘若有人给足了背叛的筹码,又有几个人是经得起y一u惑的? 皇甫琛见安然点头,只是嘲讽的勾了勾嘴角:“本王不但没有挟持他的妻小,还让人平日里多关照他们。挟持他家人,命令他来害本王的,倒是另有其人。 黄鸿飞一听,立刻笑着道:“你看吧,人家也有难言之隐嘛!为了他的妻小,他迫不得已才害你,也是情有可原不是?” 安然被他的天真打败,忍不住摇头叹息,想要开口说两句,想着那话颇有为皇甫琛开脱的意思,便紧紧闭上了嘴巴。 皇甫琛冷冷嗤笑一声:“本王待他不薄。他被人威胁,却为什么不直接找本王给他做主?偏就受了人的胁迫来害本王,这样的人该不该死? 更何况,人家还给了他天大的好处,事成之后,许他太医院院正之位,他的儿女都会因此而受到提携。” 黄鸿飞哑口无言,摸着脑袋想了想:“你以前救了他,还安置他跟他的家人,他却为了自己和儿女的前程来害你,如此忘恩负义,实在死不足惜!” 末了又问安然:“小夏你说是不是?” 安然一向很给黄鸿飞面子:“做人恩怨分明,本该如此。” 黄鸿飞便很是得意的笑道:“我师娘也是这样说的,还教我别傻傻的信什么以德服人,以德报怨之类的。 行走江湖,最要紧的是拳头,还有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如此才痛快! 倒是我师父总跟我说,凡事不能只求自己痛快,要多为别人想想,弄得我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安然便道:“你师父师娘说的都没错,所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连圣人都如此说了,更何况我们这些凡人。你师父想必是一个心软的好人。 总为他人着想,所以才会这样教你,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总为他人着想,却又将自己置于了何处呢?岂不是时时都要委屈自己了?” 别说黄鸿飞听的傻了眼,就连漫不经心的皇甫琛似都听住了,两种截然相反的观念,一种是只顾自己痛快不管他人死活的畅快恣意,很明显就是说的他这样的人。 另一种却是总为别人着想,甚至委屈自己成全他人的烂好人,她似乎也并不愿意做一个烂好人呢,那么,她更应该跟他呆在一起才是,因为他们怎么看都像是同一类人啊! “那,我又想痛快的行走江湖,又不想总委屈自己,该怎么办才好?”黄鸿飞顾不得底下的官司,一颗心全系在了安然的话上,忍不住纠结的问道。 安然淡淡道:“这就是一个度的把握了。要怎么样又能自己痛快,又能不委屈了自己,其实我也很想知道。” 她怅然的拍了拍黄鸿飞的肩头,她这辈子估计是无望离开这牢笼了:“所谓实践出真理,你以后行走江湖多了,经历多了。想必就都明白了。如果你有了明白的那一天,不要忘了告诉我一声。” 黄鸿飞便拍着胸口保证道:“你放心,你可是我第一个朋友,以后我一定亲自告诉你!” 皇甫琛却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尺度的把握,这会不会太难了一点? 各有所思的三人刚刚安静下来,就听得下面传来药碗落地的清脆声响。 黄鸿飞忙伸长了脖子往下看:“咦?怎么了怎么了?” 只顾着说话,竟忘了底下的好戏,不由得扼腕叹息:“小夏你看到没有,怎么那个假的摄政王不动了?不是要当面揭穿他害人的恶行吗,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别问那么多,看下去就知道了。”安然将他的脑袋推开,自己凑了过去。 既然皇甫琛早就知道了府上的太医被人策反了,又安排了替身,就断断不会只是为了揭穿太医害他的事情,想必后头还有更多的安排才是。 她虽然也很好奇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但她绝不会开口去问皇甫琛的! 就见屋里的替身气息全无般躺在那里,那吓得掉了碗的太医脸色惊惶又惨白的抹着冷汗,小心翼翼唤了两声王爷,见没反应,又壮着胆子去摸替身的鼻息,果真什么都没探到,倒吓得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愣愣的盯着替身半天。 忽然连滚带爬的往外爬:“来人,来人啊,王爷不好了!” 屋子里很快涌进来一堆人,安太夫人跟池小侯爷最后才进来。显然皇甫琛事前并未告诉安太夫人,等安太夫人一进来。 瞧见床上躺着的一动也不动的替身,眼泪霎时喷了出来,痛嚎一声,人已经软倒在地上了。 屋顶上的皇甫琛自然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内疚,不忍见自家姨母这个模样,拉了安然就要往下跳。 黄鸿飞一把拉住安然另一只手,兴奋的问:“去哪儿?我也要去!” 皇甫琛瞥了眼那碍眼的手,倒是没多说什么,只将安然往他身边拉了拉,很不客气的打开了黄鸿飞的手:“本王的女人,岂是你可以随便拉扯的?再有下次,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说罢,也不顾安然的挣扎,搂了她的腰便跳了下去,趁着夜色的掩护,一路往汀兰苑的方向疾奔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黄鸿飞愣了愣,摸着被打的通红的手背,半天才咕哝道:“不就是拉了一下嘛,小气!” 不过到底还是心急皇甫琛他们的去向,抱怨完了便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冰凉如水的夜风拍打在安然细嫩的肌肤上,如刀割一般的疼,让她忍不住将脸往皇甫琛怀里藏了藏。 皇甫琛似没察觉到安然小小的动作,他并未低头看怀里的她,却突然伸出手,将她的脸完全藏进了怀中,不让夜风有丝毫吹到她的可能。 安然本能想要挣脱后脑勺上那只手,却听得皇甫琛低声说:“别动,本王伤口要裂开了。” 不知怎的,安然竟真的不动了。 她想。才不是怕他伤口裂开的缘故,而是他的手太用力,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对!她在他怀里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定是他太大力的缘故! 安然点头的弧度有些大,倒惹得皇甫琛低头看了她一眼,只以为她不肯说话定然也是要消极抵抗他的,不想她竟还愿意回应他,他的唇角愉悦的勾了起来:“乖女孩。” 安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起来,脱口咕哝道:“我才不是担心你伤口要裂开。你少自以为是了。” 话一出口,愈发后悔,这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嘛! 果然头顶传来一声极短促的轻笑。 安然真想把自己的脑袋重重砸在他的伤口上! 这样丢人,同归于尽算了! 幸而这时目的地到了,皇甫琛停了下来,带着安然翻过汀兰苑的墙,隐身在一间房间外面的墙角阴影之下。 他一停下来,安然就下意识的要推开他,无名无份搂搂抱抱实在太过分了! 皇甫琛却没松手,只手制住她,用另一只手擒了她细腻优美的下巴。迫使她往外头看。 安然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月亮竟从云层里跳了出来,照的一地树影斑驳,若她此时推开皇甫琛,她的身影就会被月光映照出来,极容易被人发现。 安然不敢再动,只是胸贴着胸靠的这样近,近的都能闻到彼此呼吸,轻轻浅浅,偏又莫名生出纠缠不休的暧昧缠绵来。 长夜如水,四下里只有低低的呼吸声。安然觉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没有力量,心脏在喉咙口急促地跳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王爷已经没有呼吸了 她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只是当胸口传来熟悉的窒痛感时,安然慌忙吐出一口气来。 似乎觉得这举动很丢脸,安然忙忙低下头,却依然能感觉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那不容人忽视的灼热眼神。那眼神就像一根线,而她就是他手中的木偶,仅仅一个眼神,就让她生出了紧张的无所适从的感觉来。 正当安然头皮都要发麻时,黄鸿飞终于赶了过来。 这处能藏人的墙角阴影只有那么点大。皇甫琛跟安然刚好能藏住,再多一个黄鸿飞就显得十分拥挤了。偏他还不住的将安然往里挤,以气声说道:“进去点,我藏不住。” 安然气的给了他一肘子,这么多地方不藏,偏来这里挤,她整个人都被他挤的完全钻进了皇甫琛怀里,那架势看起来根本就像是投怀送抱一样! 偏黄鸿飞一无所觉,还不停地往里挤。安然正想发火,皇甫琛却趁机将她搂的更紧了。 那原本横在她腰间的手竟也无耻的往下滑去,落在了安然挺翘的臀儿上,慢悠悠的捏了又捏,似乎很满意那手感。 安然还没有从被轻薄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让他凑到了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安然全身都僵硬了,只觉得这夜色也没办法掩藏住她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脸。 她呆了半晌,似乎都没办法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那句话,以至于自己的臀儿又被揉了两下。 “下流!”安然终于回过神来,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再也顾不得其他,就要推开皇甫琛这不要脸的臭流氓。 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他厌恶碰触女人呢?这分明就是特么个混账流氓啊! “嘘!”黄鸿飞吓了一跳。“有人来了,快躲好。” 安然的挣扎被皇甫琛轻松镇压了,甚至还能分出一只手来捂住她的嘴。 安然气的不断深呼吸。她热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手心,又湿又痒,仿佛一条条调皮的小虫,从他手心一直往身体里钻,最后钻进了他的心脏,在那里没完没了的动个不停。 心痒难耐,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啊! 远远的跑过来一个人,那人似乎很慌张,边跑边不住的往回望。安然拳脚手口全被制住,这时候见真的有人来了,也懒得浪费力气再挣扎,安静下来便眯了眼努力辨认跑过来的人。 正是刚才那个对皇甫琛替身下毒手的太医,他怎么跑到汀兰苑来了? 不过疑惑了一瞬间,安然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太医跟小皇帝派来的太医里头的人勾搭上了! 难怪小皇帝与那宗正明要坚持将这些太医留下来,原来并不是要让这些人亲自投毒的。 安然恍悟的同时,就见那太医连滚带爬的进了他们藏身的这间屋子里面。 里面的人听见外头的动静,先就将门打开了,似早已料到了这人的到来,在黑暗中压低声音询问道:“怎么样。可是得手了?” 下毒的太医哆哆嗦嗦的回答道:“我试过了,王爷已经没有呼吸了。” 屋里的人喜的用力一拍掌:“你干的很好!我这就通知宗丞相,你放心,今次你立了大功,陛下跟宗丞相定会厚厚赏你的!” 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追问一句:“可是真的将那药给摄政王用上了?” 那太医此时也冷静了些,忙点头:“我亲自调配的,那药果真如姜大人所言,一沾伤口便让人毒发身亡了!姜大人放心,我绝对没有出任何纰漏!” 屋里的人愈发满意了。抬手拍了拍太医的肩头:“柳兄日后前程似锦,可得多多的提携提携我才是。” “不敢不敢。”太医慌慌忙摇手,迟疑了一下才壮着胆子问:“姜大人,不知我的妻小他们如今在何处?” 那人笑着道:“柳兄放心,很快你就能跟他们团聚了,他们也都正等着你呢。” 太医便迫不及待的问:“他们在哪儿等我?” 那人手上不知何时竟多了把银光雪亮的匕首,他飞快捂住了太医的口鼻,匕首雪亮阴森的光芒被月光划出一道雪痕来。只听得“噗嗤”一声响,待那人放开太医时,太医双目圆睁,已是气绝身亡! 那人蹲下身,利落的抽出匕首,用太医的衣裳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笑微微的说道:“黄泉路上等着你呢,蠢货!” 那人说完,起身摸出个东西往夜空中一抛。 一簇火焰在空中倏地炸开,仿佛烟花一般一闪即逝。 紧跟着,那人一脚踢开被杀死的太医,大步往外去了。 见那人出了汀兰苑,黄鸿飞才怔怔开口问皇甫琛:“你为什么不阻止那人杀人?” 皇甫琛挑眉看了他一眼:“本王为何要阻止?柳太医意图谋害本王,若非本王早有所料,这会儿那床上躺着的,可就是本王的尸体了。” 安然恶狠狠地掰开还捂着她口鼻的大手,只是不等她挣扎,皇甫琛已经放开了钳制住她身体的手,且还甚是绅士的往旁边侧开一步。 安然心里不忿,抬眼想狠狠地瞪他一眼,冷不防对上一双乌浓的笑眼,那个欢乐无限,那个欢喜无度。 安然一腔怒火就跟被戳了一针的气球一般,红着脸也不知该看哪里,视线偏来又扫去,到底也不知该拿他怎么样,索性一脚狠狠踩在他脚上,用力碾了两下,方才解恨的跑走了。 黄鸿飞看着安然一声不吭的跑走,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脑袋:“小夏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她脸好像很红似的?” 皇甫琛心情甚好。没有理会他,慢条斯理的跟着安然往外走。 黄鸿飞看看他,又看看前头埋头发足狂奔的安然,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搞什么鬼呢?” 还是没有得到皇甫琛的回应,黄鸿飞也懒得再追问了,反又提起刚才那话题:“刚才那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真的已经中毒身亡了?” “那倒没有。”皇甫琛这会儿心情很好,倒是不介意回答两句:“要培养出跟本王如此想象的替身谈何容易,本王可舍不得就这么让他没了。” 黄鸿飞皱眉打量皇甫琛。 皇甫琛从容坦然的任由他打量。 半晌,黄鸿飞才叹息一声:“虽然你很坏,而且真的可能杀了不少人,不过仔细一想,换做是别人处于你这样的地位,怕也比你好不了多少。其实你也挺不容易的。” 他这感慨的话一出来,皇甫琛都忍不住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黄鸿飞感叹完了,忍不住又问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 “本王为何要着急?” “那人自以为得手了,已经通知了外头的人。想来是要趁着摄政王身亡之际,里应外合的铲平整个摄政王府,如此,烜赫一时的摄政王府再不存在,那要害你的人岂不更能安心些?”黄鸿飞头头有道的分析道。 皇甫琛没料到他能说出这一番话来,看向他的眼神颇有些另眼相看的意味,但他只是笑了笑,神容平淡。 眼神也是一样淡淡的,是气定神闲的从容淡定:“本王这摄政王府,可不是旁人想要覆灭就能将之覆灭的。今晚——本王要他们全都有去无回!” 黄鸿飞到底年轻。闻言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你已经安排好了?” 他一边问,一边摩拳擦掌:“我可以帮忙吗?” “帮忙杀本王?”皇甫琛竟难得的与他玩笑起来。 黄鸿飞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哈哈干笑两声:“男人做什么这么小气?虽说我是冲着杀你来的,但你也想想嘛,我可是救了你两次的恩人。 真要杀你,做什么还白白浪费我的好药来救你?而且这次,错的也不是你,我帮帮你也是应该的。” 他越说越是理直气壮,还要再说些什么,便听见远远传来的喊杀声,立时兴奋的圆脸通红,迫不及待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来了来了,我先去看看。” 话音未落,那迅捷如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翌日,熙元八年的初夏。 上京很多人都对五月初八这一夜的动荡记忆犹新。 事隔多年,或许他们都还记得,这一夜的火光铁甲,这一夜的呐喊厮杀,这一夜的血流成河,这一夜,上京城很多人家被大火夷为平地,尸骨全无。 其中许多竟都是朝廷重臣,便连百年望族亦或是勋贵宗室。也没能逃过那一夜的劫难。 而这许多受害人中,还包括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只是摄政王运气比其他人要好,虽然摄政王府也遭到了攻击破坏,府中众人死伤无数,包括后院不少无辜女子。可见行凶者残忍暴戾。 据闻摄政王府当夜火光冲天,刺客一批一批的冲进去,喊杀声直到黎明才渐渐歇了下去。偌大的摄政王府被毁的七七八八,天亮之后府里有人往外抬尸体,后来一直抬到了傍晚才将尸体抬完了。 听说摄政王虽也在这一夜受了些伤,幸运的是并没有性命之忧。 灾难发生的第二日,缺席好几天的摄政王终于拖着伤病的身体上了朝。 朝堂上的气氛格外低迷诡异,今日来上朝的朝臣,比之往日少了约三分之一,这其中,也包括最近很得圣宠的宗正明宗丞相。 皇甫琛虽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可他往那里一站,御座之上的小皇帝顿时惨白了脸色,那死死抓着龙椅扶手的手指。根根绞紧,用力的似下一瞬那泛白的指节就要折断一般。 小皇帝惨白的脸上带着深深地恐惧与绝望。 尤其在他的眼睛无数次期盼的看着殿外,殿外却始终也没有出现他想见的那人的身影时,小皇帝就知道,这一次他又惨败了。 明明朝堂上有这么多的人,可偏偏此时寂静的仿佛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人,包括小皇帝在内,在如此苍白文秀的摄政王面前,竟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要是个人都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可这其中,也只有明白人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那些尚且不明白的,也在心里暗暗地猜测了许多回,便是不知道确切情形,单只看摄政王缺席好几天忽然又上朝来的举动,就知道昨晚上的事情跟他定然脱不了关系。 “陛下,时辰已经不早,是否还要继续等?”万籁寂静中,摄政王一惯清冷倨傲的语气不疾不徐的响了起来。 小皇帝听着皇甫琛似嘲弄般的语气,裹着龙袍的瘦弱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下。他咬了咬唇,勉强稳住心神,佯作镇定的开口:“王叔,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今晨朕接到消息,道朝中不少重臣以及王叔府邸都遭遇了不明人士的攻击。朕听闻后非常震惊愤怒,天子脚下,皇城根下。还是朝廷重臣,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被人杀了个精光? 连宗丞相都宗丞相素日待人温和,又心系江山社稷黎明百姓,这样的好官儿,怎么也有贼子就敢这样杀了他!王叔,此事您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如此才能祭昨夜遇难的朝臣们的英灵啊!” 皇甫琛肃穆了神色,目光如锋利的刀刃直直看向小皇帝:“皇上所言极是,凶徒肆无忌惮收割人命,刀锋所指,除了本王府邸,旁人府上竟无一人活命。 可见凶徒的残忍,且受害遇难的,全是朝廷重臣。如今朝中人心惶惶。此事若不追查个究竟,怕在座诸位臣工也要日夜难安了。” 众朝臣纷纷在心里点头,可不是,这脑袋就别在裤腰带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来。 自己的脑袋掉了倒是不打紧,可一家老小也跟着死无葬身之地,就像昨晚莫名消失的那些朝臣们想到这里,朝臣们不由得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些。 而坚定拥护摄政王的摄政王一派的朝臣们却一扫往日被人挖苦讥讽的晦气,个个精神抖擞,当然心里满是喜气,脸上却一点都不敢带出来。 死了这么多人,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嘛。还好当初他们选了摄政王,还好这一次,摄政王又毫无悬念的赢了小皇帝,今后他们这些人的前程。自然是大大的好! “王叔说的是。”小皇帝的屁股在龙椅上不安的动了动,用比平日里更恭敬更小心翼翼的态度试探道:“不知王叔打算从哪儿开始查起?” “不必查了,本王已经知道凶手是谁。”皇甫琛唇角冷冷一勾,逼视着小皇帝的凤眼中满是讥嘲之色: “宗正明宗丞相心怀不轨。勾结江湖中人策划行刺本王以及朝中的重臣,证据确凿,死有余辜,本王已下令绞杀了宗丞相。至于丞相府中的人,本王已命人将他们全部下狱。等待陛下处置。” 小皇帝忍不住小小的“啊”了一声,冷汗涔涔而下,很快汗湿了他的后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此严密的计划,却为什么会以失败告终。还赔上了宗正明的性命。 宗正明留下的后手,正是在那天探病后留下的那些太医当中。 他们都知道皇甫琛是断断不会用他们派过去的太医,因此七八个太医里面,只混进去一个他们安排的人,此人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直接行刺皇甫琛。 而是为了侍机接近胁迫王府中深受皇甫琛信重的柳太医。事情进行的果然很顺利,柳太医得了手,王府内应发出了信号,只等着里应外合要将王府所有的人一网打尽时,却没料到变故突生。 为了保险起见。小皇帝将宗正明身边的银甲卫抽调了一大半扮成刺客的模样前往摄政王府,下达的指令是格杀勿论。 可没有料到,不但皇甫琛没死,银甲卫折在了王府里,就连宗正明以及这些日子明显倾向于他的那些朝臣。都在一夜间被人灭了口。 他好不容易才培植出一个亲信,用的正是顺手的时候,却就这么轻易的被皇甫琛绞杀了。 小皇帝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连派给宗正明的银甲卫竟都护不住他,可见皇甫琛身后的实力有多么惊人! 他也算看明白了,皇甫琛根本没有中他们的计,他只是将计就计,用假死的消息诓骗他们出手,紧跟着,借由此次事件。 快准狠的将异己全部清除,还全部推到了宗正明的头上,因为摄政王府的确被人攻击了,摄政王也的确受伤了。 这一次,摄政王借着他跟宗正明的手。却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小皇帝想起昨夜他听闻皇甫琛已死的消息时,他的欣喜若狂,他的欢天喜地。 他还幻想着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把持朝政,再没有人能令他害怕,他定能做一个举世无双的英明皇帝。 开创出一个比太祖更辉煌的盛世,甚至将来一统天下,令万国来朝的美好前景,就兴奋的睡不着觉。 然而凌晨前传到他手上的消息,却令他所有的美好想象都化成了灰烬! 他努力了那么久,策划了那么久,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在皇甫琛眼里,是不是就像看着个跳梁小丑毫无意义的蹦跶,然后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给他致命的重重一击,彻底毁了他的自信与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那一点点威信? “陛下,罪臣宗正明的家眷还等着陛下的裁夺。”皇甫琛瞧着一脸冷汗坐立不安的小皇帝,再次出声提醒他。 小皇帝此时连多看皇甫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嚅动了几下。终是虚弱的挥了挥手:“一切,但凭王叔做主吧。” 他输了这一局,折进去的几乎是他的全部力量了。就算他不死心不放弃,这朝堂之上,又哪里还能再找得出一个像宗正明那般全心为他策划周全的臣子来? 想必经由这一次摄政王的雷霆手段,那些原本还保持中立的朝臣,也全都要偏到皇甫琛的阵营里去了。 小皇帝颇有些心灰意冷,却又忍不住庆幸,幸好他身边的银甲卫没有调出去。只要他们还在。皇甫琛就总会忌惮两分,不至于就敢明火执仗的派人弄死他。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傀儡皇帝,很明白眼下应该夹紧尾巴做人,再不能招惹皇甫琛那个杀人魔星! 只盼着那个魔星一辈子也找不到玉玺才好,就算做傀儡皇帝。也好过丢了性命一无所有。 皇甫琛闻言便点了点头,这才转身面向众位臣子,淡淡道:“宗正明居心叵测意图不轨,行刺本王以及众多朝臣,罪不可赦,当诛九族!来人,即刻将宗正明九族内的所有罪人押解归案,于秋后定斩!” 皇甫琛不疾不徐的下达命令,然而一字一句,却如雷霆万钧,压得众人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磕头齐声道:“王爷英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他们都死了 他们口口声声跪的不是陛下英明,而是王爷英明!所有人都知道,小皇帝是大势已去了。 宗正明是旗帜鲜明的保皇党,然而如今不但宗正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就连宗氏族人,那些无辜的妇孺幼小,皇帝连保都不敢保! 这举动落在众人眼里,也着实叫人心寒不已。 从此之后,有了宗正明的前车之鉴,还有谁敢不怕死的支持小皇帝? 这一局,皇甫琛借着小皇帝与宗正明的手,可谓赢的相当漂亮。 皇甫琛在前朝风光无限,安然却在残破的摄政王府里被一群狼狈的女人围着哭的头皮发麻。 这群哀哀痛哭的女人,有的是被昨晚的大阵仗吓坏了,有的不幸正是家人全遭了劫难而她侥幸逃过一死的,还有的,大概是单纯过来看热闹见别人哭自己不哭反倒显得不合群的。 安然虽不清楚皇甫琛后院到底有多少女人,但也知道昨晚上不幸遇难的就有七个。这些女子便是再骄横,也只是在内宅后院骄横罢了。 哪里经过昨晚那样惊心动魄的事,便是安然,若非皇甫琛一直跟在她身边,并未让她看见太多尸体跟鲜血,然而那些凄厉绝望的喊叫声以及大火中仓惶奔逃的身影,仍是让她胆战心惊了一整夜。 她也是直到今天早上听说了上京城里不独摄政王府一家遭遇刺客上门,同一时间遭殃了好些朝中大臣时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才是皇甫琛装死的真正目的。 这一招将计就计c借刀杀人,运用的熟练又完美。谁能想得到皇甫琛会利用王府陷入危机时,趁机强势又不留余地的将异己全部铲除了? 过后还能若无其事的推到可怜的宗丞相身上。宗丞相是小皇帝的人可谓天下皆知,皇甫琛这一举,无疑是将小皇帝的颜面踩的一丁点都不剩。 虽然世人心里都清楚,宗正明的确干的出行刺摄政王的事,但又有谁不知道,宗正明再能耐,也不过是仗着小皇帝的银甲卫,他自己能有多少人手。 敢一边行刺摄政王一边还分了人去行刺朝中大臣? 更何况,谁又不知道被灭门的那几家,要不是摄政王的政敌,要不就是背叛摄政王投靠小皇帝的,宗正明就是疯了也干不出来杀自己人这种事!尤其宗正明也在昨夜被人弄死了,这事情当真是一点悬念都没有。 可是,谁又敢提出质疑来?就是小皇帝都不敢,因为死在王府里的银甲卫可是小皇帝的人,如果不是宗正明要行刺摄政王,那就是小皇帝要行刺摄政王了,反正有银甲卫保护的只有他二人,不是宗正明就是小皇帝。 这样的情形下。小皇帝敢质疑?别说为宗正明辩解,怕是恨不能将一切都推到宗正明那可怜的替罪羊身上去! 安然也是想明白了之后才知道,皇甫琛这个人的城府有多深,手段有多狠。而他对她,当真是极为纵容了吧? 她苦笑一声,被跪在脚边的尹氏猛地一扯裙摆,才回过神来。 尹氏衣衫凌乱,脸色惨白,哭的眼泪鼻涕横流,再也没有往昔的美艳与骄横,她哭得悲痛欲绝,狼狈不堪的跪在安然身前,口中翻来覆去的哭喊道: “王爷我要见王爷!公主,求求您让我见见王爷!我可怜的双亲我那还不满五岁的幼弟全都被人屠杀了! 天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们都死了,全都死了公主,求求您可怜可怜我,让我见见王爷吧” 安然低头看着尹氏,眼里忍不住流露出怜悯之色来。尹氏正是那不幸的全家都遭了难而她却逃过一劫的人。 一大家子人,转眼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其实还不如那七个跟着父母家族一块儿遇难的女子,至少不用像尹氏这般面临全家都死她独活的局面。 也不知道尹氏心里知不知道,她父母家人的性命是陨落于谁人之手?她口口声声要求见皇甫琛,难不成还指望着皇甫琛帮她报那满门尽灭的大仇? 安然忍不住摇了摇头,瞧,那个男人的心多狠?尹氏到底明面上还贴着他的女人的标签呢,他若对她有一点的顾念,尹氏以及跟尹氏情形差不多的女子也不会落到眼下这个下场了。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她们的家人没有背叛或者没有萌生背叛之意,皇甫琛又怎么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他们当初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府上来,在选择背叛皇甫琛时,想来也没有想过若皇甫琛真的败了或死了,自己的女儿又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他们选择了死路,最后被连累的,还是被他们送出来牺牲的可怜的女儿。 安然不知道皇甫琛将会如何发落尹氏,就算不会要她性命,也定然不会再让她留在府上了。 这样一个无家无根c无父无母的女子。将来又该何去何从? 她叹一口气,政c治从来都是这么残酷的,有人赌输了便是粉身碎骨,有人赌赢了便是安富荣华。 这样的事,能怪谁呢?皇甫琛吗?有人要杀他,有人背叛他,难不成他就该等着人来杀c无所谓被人背叛吗? 他只是来了一记快准狠的反击,成功的震慑住了小皇帝以及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他若不反击,死的就是他,谁又愿意被人杀死呢? 安然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的为皇甫琛开脱起来,心神一凛,忙忙回过神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原想安慰尹氏两句,这个时候的尹氏又哪里听的进去,便放缓了语调说道: “你的事,等王爷下朝回来我会跟他说的。好了,快别哭了,让王爷回来瞧见你这般模样,只怕心里也会不喜欢的。” 尹氏俨然一副魔怔了的模样,安然对她说的话,她是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依旧不住地抱着安然的裙摆放声痛哭。 安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弄得湿漉漉的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裙摆,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叫人将尹氏拖出去,目光在人群中扫了几眼,看见了一直在圈外默默抹着眼泪的林宝珠。 若非皇甫琛特意提起,安然也不会知道林宝珠是那样一个聪明又明白的人,这一回,后院的女子们的娘家多多少少都有些损失,唯有林宝珠和林家安然的度过了这一劫。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当众表现出欣喜庆幸之色来,面上倒满满都是被吓坏了的后怕之色,与众人一道来到安然跟前,陪着众人默默的流着眼泪。 如此低调的泯然与众,自然不会叫人觉出什么异样来。 这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子。 安然想着,朝她招招手:“林氏,你与尹氏素来要好,她家遭逢这样的巨变,怕是伤心的有些魔怔了。 你送她回屋去,好好劝慰她一番。人死不能复生,且这一切,自然有王爷为她做主,让她先振作起来吧。” 她也知道这几句话说的太过轻飘飘了,任谁遇到这样惨烈的事,只怕都要崩溃疯掉的,尹氏如今这样,想来都是轻的了。 林宝珠不意安然会点名道姓的将她叫出来,只得垂首应道:“是,公主慈悲,尹姐姐也是可怜,还望公主与王爷能多怜惜怜惜她。” 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来,轻言细语的哄着尹氏:“尹姐姐,咱们先回屋梳洗一番好不好?公主已经应了你,等王爷回来便请王爷过去看你的,总不好叫王爷见你眼下这般模样对不对?好了,不哭了。我们先回屋去吧。” 也不知是尹氏平日里就颇为信任林宝珠还是怎的,反正林宝珠一出马,竟真的将她劝着走了。 安然大大松了口气,这才看见之前被皇甫琛禁足的玉玲兰与苏锦瑟竟也在场,两人神色虽都惊惶,但相对而言还算镇定。 安然便知道她二人家中没有遭遇太大的不幸,想是被昨夜的事吓了一回。 想来她二人的父兄是很坚定的摄政王一系了。 安然都忍不住想,是不是皇甫琛早料到了会有昨夜的事,这才以禁足的名义将她二人关起来,实则是为保护她们的安危? 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中盘旋了一瞬便抛开了,皇甫琛怎么想的,关她何事? 如今要紧的,是赶紧卸下身上这副担子倒头睡上一觉。 昨晚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一直熬到天亮,虽然皇甫琛有劝她合眼休息,他甚至愿意提供他的肩膀当枕头,但安然又不是铁石做成的,面对冲天火光以及穷凶恶极的刺客们,她能安稳睡得着才怪! 好不容易后院的尸体抬完了,也让人稍微冲洗了一番满是鲜血的地面,好歹血腥味没那么浓烈了,安然正打算合眼休息一会,皇甫琛的女人们便哭到了跟前来。 好不容易弄走了一个尹氏,安然实在没有精力再跟她们周旋了,想了想便对玉玲兰说道:“既王爷已经解了你的禁足,这府里的大小事还是交由你来打理吧。 毕竟这王府你是管惯了,不过今日事多忙乱,你一个人怕也管不过来,让巩氏帮着你。王爷说了,外头有贺默他们,咱们只要管好后头院子,不出乱子就行了。” 就这样毫不商量的将担子交到了玉玲兰与苏锦瑟手中。 不但那原本沉默不语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在场其他女子也都惊愕不已。 玉玲兰一向深得摄政王的欢心。她被禁足,众人很是幸灾乐祸了一番,苏锦瑟虽说不如玉玲兰那般受宠,比起其他人却也算很好的了,一时间两人都被关了,自然说她们什么的都有。 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后,玉玲兰与苏锦瑟不但被放了出来,家中父兄亲人也安稳的活着不说,这好不容易才得了管事权的夏国公主竟就这么轻易的将管事权交还了回去,这不是因祸得福是什么? 不等玉玲兰与苏锦瑟拒绝,也不看众人神色各异的脸色,安然已经起身,不由分说的走了出去。 黄鸿飞正在一颗泡桐树下无聊的画圈圈,见安然出来,忙飞身扑了过来:“小夏,你可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都要无聊死了。” “你在那里做什么?”安然随口问他。 “看蚂蚁搬家呢。”黄鸿飞也随口回了一句,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对安然说道:“方才我出府去了,听人说昨夜有好几家都被杀手灭了满门,我就跑去看了看。啧——” 安然心头一跳,佯装不经意的问道:“怎么?” “什么都没看到啊,估摸是火势太大了,那几家都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别说是人,就是金子银子都被大火给融没了。”黄鸿飞唏嘘的摇头叹道:“真是太可怜了。” 昨晚黄鸿飞一直战斗在第一前线,尤其是银甲卫攻进来时,因有他的牵制,才能那般迅猛又快速的拿下那传说中每一个功夫都出神入化的银甲卫,将他们尽数斩于刀下,可谓是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是以今儿他才能如入无人之地一般出入摄政王府,那也是因为摄政王府的侍卫们记了他的人情,对他的出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像以往一样将他当贼防。 安然没接话,只按了按额角。估计这愣头青到现在也不知那几家是皇甫琛的手笔。 果然,黄鸿飞很快就疑惑的皱起眉头:“小夏,你说那宗正明是不是傻?明知摄政王府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就算是收到了摄政王暴毙的消息,他也该全心全意先灭了摄政王府再说,怎么还有闲心却对付别的政敌?脑袋怕是被门夹了吧。” 安然想也没想,脱口说道:“许是太过自信的缘故,知道摄政王死了,以为定能拿下摄政王府,这才分了人去杀其他政敌。” 说完了,她才懊恼的咬了下唇。她竟然想也没想就为皇甫琛遮掩啧,定然是一夜没睡又惊又吓,让她的脑袋变得迟钝了! 一定是这样没错。 黄鸿飞深觉有理,他一向很信安然的话,觉得安然很聪明,还常常给他讲做人的道理,让他受益匪浅,因而就算明知道皇甫琛并不喜欢他围着安然打转,他也只当不知道,一有空就缠着安然说话。 “小夏啊,你现在要去哪里?”黄鸿飞很快将这些事抛到了脑后,反正这些事也跟他没有关系。 “找个地方睡觉。”安然困得很。边打呵欠边问黄鸿飞:“找到欢颜没有?” “找到啦。”黄鸿飞圆圆的脸上依旧神采飞扬,与安然的苍白憔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那小丫头在她床底下睡的可香,昨晚那么大的阵仗,她愣是没醒。 不过,她的昏睡穴不是我点的,我瞧着点穴的人手法很是奇特,也不敢贸然给她解穴。 她就是个寻常的弱女子,禁不起折腾的。等摄政王回来,你找他问问。不是他点的,那也是他的人动的手。” 同样是一个晚上没睡,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安然都忍不住想要鄙视自己的没用了。不过他是习武之人,比她强是应该的。 安然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听着他说话,放心的点了点头:“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黄鸿飞却苦着张脸抱着肚子叫唤起来:“欢颜是没事了,可我都快要饿死了。小夏,我好饿好饿!” 边说边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安然。 安然无可奈何的回视他:“我不会做饭。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将就着吃点吧。” 整个王府都乱糟糟的,厨房那块重地也未能幸免于难。昨夜那些刺客本就是为着灭府来的,不管什么人,见了就杀。 虽然杀入后院的刺客不多,但架不住府里的丫鬟婆子吓破了胆乱叫乱跑,反倒误送了性命。 安然刚才听人回报,厨房的厨娘们死了三个,剩下的全都吓得病倒了。 这样的情形下,厨房哪里还有什么精致的饭食可以吃,所以安然才要黄鸿飞将就着垫点儿。 “我刚去看过了。”黄鸿飞嘟了嘴道:“东西洒了一地,鸡鸭鱼都是生的。满地跑呢,倒是有热乎乎的刚生出来的鸡蛋,可那也是生的啊,我不敢吃。小夏,你陪我去外头吃饭好不好?” “你方才不是出去了,怎么也不吃点东西再回来?”安然对他的撒娇表示很无奈,偏他又生着那样一张圆嘟嘟的可爱娃娃脸,让安然直接拒绝他都觉得似乎有些心狠一般。 “我刚才只顾着吃惊了,哪里顾得上吃饭?”黄鸿飞振振有词的说道,一边又极力的游说安然: “好不好嘛,你也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出去吃点东西再回来睡觉呀。而且这府里头才死了那么多人,血腥味儿太重了,等他们收拾清洗好了,你也能睡得舒服一点不是?” “听起来有点道理。”安然被他缠的没法子,只是:“你能带我出去?” 黄鸿飞嘿嘿笑了两声,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挤眉弄眼的冲着她笑:“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黄鸿飞带着身着小厮衣裳的安然从角门大摇大摆的出了王府。 直到走在阳光下的大街上,安然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咱们这就出来了?” 她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瞧着黄鸿飞,看起来傻气得很,跟平日里故作淡然稳重的模样判若两人。 难得见她这般傻乎乎的模样,黄鸿飞哈哈笑了两声,方才得意的说道:“可不是。” 说着就跟安然炫耀了起来:“昨儿夜里我不是立功了吗?府里那些人对我态度好了不少,也不再明里暗里的看着我了。 我就想,今儿个那些人忙成那样,若把你扮成个小厮模样,想来没人会注意到你的。果然——嘿嘿,我是不是很聪明?” “是,你最聪明了。”安然毫不吝啬的夸赞他。大眼笑弯弯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摄政王府才经历了一场浩劫,府里空气都带着血腥的沉闷的味,笼罩在王府半空的阴森逼仄的空气,似乎连太阳都失去了它的力度,无法驱散那些阴霾与阴沉。 一出来就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起来,阳光泼天洒地,暖洋洋,金灿灿的。 安然只觉得胸腔那颗冰凉凉的心脏似都被这阳光烘烤的很舒服,像是晒足了阳光的棉絮,又软又暖。 摄政王府那些窒闷般的感觉,也被这暖阳与和风驱散的半点不剩了。 她眯了眼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花一样漂亮的唇瓣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那样惬意。那样满足的神情。 微微笑着,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惟有耳边熙攘,眼前人广,融融软香,熙熙日光。 黄鸿飞怔怔的看着她。 原本脸色苍白的少女面颊似忽然扫上了淡淡的胭脂,娇美的轮廓融在阳光里。 镶嵌在那张白瓷面庞上的,是一双明亮通透的眼眸。艳阳映入她的瞳孔中,仿佛眼中闪烁着两团明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还要逛?你杀了我吧! 她站在阳光底下,忽而闭上眼睛深呼吸。而后猛地睁开眼,拉着愣愣的黄鸿飞头也不回的往前冲,一边跑一边快活的大笑起来。 就算以后都要被圈养在那座令人气闷的府邸里。但有这样自由自在的一天,于安然而言,已是十足珍贵了。 他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像顽劣的孩童,不当心撞到人还会惹来一番叫骂。 可没有人放在心上,她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仿佛随着奔跑,连身体都变得轻盈了起来一般。 像一尾快活的小鱼,自在自如,是这方天地间和谐的存在,她已融入其中。 “小飞,跑快点,前面有卖糖人的。”安然转过身冲着黄鸿飞眨眼,那笑容融合在阳光里,明亮动人。 黄鸿飞似仍然没有回过神来,那是什么感觉? 冰雪刹融,瞬间春暖,一时花开。 某种仿佛不正常的却让人心底柔软的味道。 原来小夏不但很会讲做人的道理,原来小夏也会像个孩子一样笑。 原来小夏笑起来,这样好看啊。 黄鸿飞晕乎乎的想。 安然跟黄鸿飞两人像两个小疯子一般一阵疯跑,却也买了不少东西。 安然负责买,黄鸿飞负责买单和拎包,这让安然的购买欲愈发的旺盛了。 黄鸿飞跟在她身后可怜兮兮的叫苦:“姑奶奶,您都买了这么多了,咱能不能吃点东西再接着买啊?” 他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脖子上挂的,双手里拎的大包小包,见一脸兴奋的安然一头又要撞进一家糕点店,黄鸿飞终于忍不住叫苦不迭起来: “你瞧瞧,人家都在看咱们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是从山里来的乡巴佬呢,你看看你,连人家的破凳子都要买。王府什么没有啊,你买这些到底要干什么?” 黄鸿飞觉得自己常年困在单剑锋十分可怜,好不容易下山了见了外头的东西自然很新奇。可新奇过后,也就是那样了。 万万没想到,这小夏竟比他刚下山时还不如,那见了什么都要看一看摸一摸买一买的模样,真跟从来没出过门似的。 感觉怎么比他还要可怜呢? 看在她比自己更可怜的份上——黄鸿飞无奈的叹口气,拎着挂满身的大包小包继续跟上去。 好不容易安然逛够了也买够了,终于肯大发慈悲的找个地方坐下来吃饭。 黄鸿飞有银子,安然也不替他省钱了,找了家看起来颇有几分高雅的饭馆儿,两人要了个靠窗的位置,点好菜后,都毫无形象的瘫软在椅子里了。 见对面的黄鸿飞蔫头耷脑一脸委屈,安然笑米米的给他倒茶:“今天的花费都算我的,花用了多少银子,回头我补给你。” 她心情好,笑容就跟不要钱似的随便放送:“别这样啦,放心,我不会白吃白喝白用你的,定然加倍的还你。” “是银子的原因吗?”黄鸿飞睁着圆眼,一脸幽怨的看着她,噘着嘴指控道:“我又累又饿,跟你说了好多遍。你都装没听见!” “不是装没听到,是真没听到。”安然一脸无辜:“你看这街上人来人往的,我有不像你有那么好的耳力。好啦好啦不气了,这不就带你吃饭来了吗? 一会儿多吃点,吃完了咱们接着逛,我刚才听人说南边有个花鸟市场,咱们去里头看看,说不定能买到你中意的东西呢。” 黄鸿飞一脑袋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桌子上,口中含糊不清的痛苦道:“还要逛?你杀了我吧!” 安然撇嘴:“至于吗?” 黄鸿飞抬起头,有气无力的看着安然,正要开口说话。一道身影却风一般的卷了过来,黄鸿飞下意识起身,挡在了安然身前,这才皱眉看向激动冲过来的中年男子。 男人皮肤很白,皮相算不上好看却也不算很难看,且他保养得很好,便是人过中年,身材也没有半点走形的迹象。 只是此时他直勾勾的看着黄鸿飞,眼中闪露着复杂的光芒。很明显他在极力压制着自己,好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激动从而吓到了黄鸿飞与安然二人。 但他微微发红的闪烁目光c紧紧抿起的唇角以及飞快起伏的胸口,都在在说明他的激动掩饰不住。 黄鸿飞看着他,只觉得莫名有些眼熟,却还是十分警惕的挡在安然面前,皱眉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小公子!小公子!”那人连连喊了两声,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黄鸿飞,很是有礼的对着黄鸿飞揖了一礼,生怕吓到他一般。 那人极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亲切更和蔼,然而略有些沙哑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的紧绷与紧张:“不知小公子该如何称呼?” 黄鸿飞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这明显不对劲的中年男子,皱眉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我又不认得你,为何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他如此无礼,那人竟也不生气,反还陪着笑脸道:“是是是,怪我太冒昧。我是勇安侯府的世子,今日偶见小公子,只觉得小公子生的竟与我认得的一名故人十分相像。这才冒昧上来打搅,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 他似乎很执着于这个问题,笑着又问了一遍。 安然从黄鸿飞身后看去,此人穿戴不俗,虽此时颇有些激动甚至讨好的与黄鸿飞说着话,刻意的放低了身段,但还是能看得出其身上的矜贵傲气目下无尘,那是良好的家世与久居高位造就出来的。 他说自己是勇安侯府世子爷。安然倒是一点都不怀疑。只是为何这勇安侯府的世子爷会纡尊降贵的来询问黄鸿飞的名字呢? 而且这人看小飞的眼神实在太过激动与热切,似又带着期盼与怀想。他说小飞长得像他的故人,想必这话也是真的。 不知这故人与他是何关系,以至于他看到小飞都忍不住要上前来询问一番。 不过,这人的容貌怎么瞧着也有两分眼熟呢? 安然眨眨眼,又多看了他两眼。 黄鸿飞下意识的回头看安然,似是征询她的意见,到底要不要将自己的名字告诉给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人。 那勇安侯府的世子这才发现安然。他见黄鸿飞的举动,心头便是一动,温和的对安然笑道:“这位小哥,我真的不是坏人。这位小公子与我家小妹一模一样,我与小妹自小关系很好,只可惜小妹命不好,早年就不在人世了。 我家母亲承受不住打击,这些年神志一直不太清楚,口中总念叨着小妹。家中遍访名医也不能治好,我今日见到这位小兄弟如此像小妹,才忍不住过来打搅。 若是可以,我想请两位到府上做客,让家母见一见这位小公子,也算是算是给她老人家一点慰藉。” 他眼力很好,看出安然是女扮男装,同时也看得出来,黄鸿飞与安然这两人,安然是比较有主意的那一个。 安然见他说的情真意切,说到动情处还红了眼眶,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心里已经信了两分。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就凭着这么几句话就要邀他们去什么勇安侯府,安然是断然不肯答应的,微笑了笑。温声婉拒道: “这位大人孝心可嘉,着实让人敬佩。只是我们兄弟二人乃是乡野粗人,大人家中又是那样的显赫,我兄弟二人礼数全无,还是不要上门打搅为好。 老夫人的情形让人遗憾,只是可惜,我们兄弟帮不上忙,大人该寻的是医术高明的大夫,而不是我们。” 那人眼里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来,但他亦是好风度,勉强笑了笑,歉意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他说着,又深深地看了黄鸿飞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转身走了。 黄鸿飞重新坐下来,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这到底是什么人,莫名其妙的吓我一跳。” 安然笑话他:“黄小公子这是在说笑呢,您那胆子,谁能吓得到您?” 黄鸿飞却没有笑,可爱的圆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我觉得我该认识他。” 这是一种没有来由的直觉,那人虽然很陌生,他很肯定从没有见过这人,可就是觉得莫名觉得很熟悉。很亲切,亲切的他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他。 他说着,又加了一句:“我觉得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名字?”如果不是他刚才求助她的那一眼,安然也不会自作主张的代黄鸿飞拒绝了。 其实她也觉得那个人看着挺面熟,好像是了,那人的眉眼居然有些像黄鸿飞! 不过那人已是中年,眉眼间自有黄鸿飞没有的成熟稳重以及精明睿智。 黄鸿飞还是稚嫩生涩的,区别甚大,因而方才安然虽觉得他有两分面善,却也并没有多想。听了黄鸿飞的话,才福至心灵的想了起来。 黄鸿飞挠了挠脑袋:“不是你跟我说,行走江湖要谨慎嘛,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人家知道我的名字?” 说完又咧齿一笑:“算了,许是他认错了人也是有的。” 安然却有些迟疑:“他说你生的与他家小妹一模一样,是不是跟你亲生父母有关系?” 黄鸿飞虽然提起他亲生父母时没有半点触动与怨怼的模样,但人心都是肉长,怎么可能真的毫不在意自己被父母抛弃这件事? 皇甫琛倒是很可能知道黄鸿飞的身世,但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不会说的。 安太夫人么,她一看到黄鸿飞就吓的要死,虽然后头见面不似第一次看见黄鸿飞那么惊慌,但安然感觉得出来,她面对黄鸿飞时是很不自在的。 甚至,安然总觉得安太夫人对黄鸿飞是一种下意识想逃避偏又忍不住要偷偷关注的复杂心态。 安太夫人是绝对知道的。 安然也曾脑补过,这安太夫人会不会跟黄鸿飞的身世有所关联,不过据她默默地观察,安太夫人看黄鸿飞除了惊慌抵触,有时候会稍稍流露出些怜悯与叹息,便再也没有其他。 那种态度,又跟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带出来的真挚感情不一样。 但从安太夫人与刚才那位勇安侯世子的身份来看,如果黄鸿飞真的跟他们所认识的故人有关,那么黄鸿飞的身世,只怕也是不低的。 有没有可能,勇安侯世子故去的那位小妹,真的就是黄鸿飞的生母呢? 黄鸿飞闻言,愣愣的看着安然,乍然听她提起自己的亲生父母。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安然见他怔怔模样,便知道他对自己身世并非无动于衷,想了想才问他:“你要查查看吗?” 黄鸿飞依然愣愣的看着她:“要查吗?” 安然被他愣头愣脑的模样逗笑,斜他一眼:“这是你的事,你得问你自己。难不成这样的大事,你还指望我给你做主啊。” 他大概从未想过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谁知突然遇到安太夫人跟勇安侯世子,他便是再迟钝也能发觉这两人见了他的异常举动。 又想着也许自己的父母真的跟勇安侯府有关,近亲情切,倒让他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所措。脑子里乱哄哄的,全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他还愣愣的回不过神来,安然便笑着开解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过是寻求个真相罢了,你不敢? 不敢就算了,你以后是要行走江湖,勇安侯府家大规矩大,你未必受得了,就此丢开手也就是了。” 她连激将法都用上了,黄鸿飞终于醒过神来,先还茫然的圆眼睛像是忽然被注入了活力般,瞬间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谁说我不敢了?我的父母到底跟他们有没有关系,上门去问一下不就一清二楚了。走吧。咱们这就去勇安侯府看看。” 说着话,拉起安然就要往外走。 安然气的哇哇大叫:“饭还没吃呢!你急个什么,再说,你知道勇安侯府在哪里吗?人家上门去拜访都要先递拜帖的,你这样冒冒失失的上门,门房连门都不会让你进,到时候再把你打出来,不够你丢脸的?” 黄鸿飞便泄气的皱紧眉头。嘟嚷着抱怨道:“怎么这样麻烦?” 安然见他松了手,这才松口气揉了揉自己被他拉扯的有些发红的手腕,没好气的道:“大户人家都有这样的规矩,你以为都跟你闯荡江湖似的,放着门不走专挑院墙跳吗? 万一惊到了人家府里的女眷,便是你的父母真跟你有关,人家怕也要犹豫到底要不要认个没规矩的儿子回来。” 黄鸿飞被安然训的满心舒畅,嘻嘻笑着道:“小夏真厉害。懂得那么多。过会儿我就去投拜帖,明ri你跟我一块儿去勇安侯府好不好?” 他也不怕安然取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怕我一个人过去,不懂礼数什么的,真惹了他们的反感,他们便是当真与我有关也不肯认我就不好了。虽然我心里也没有指望他们会认我。就是觉得” 他想了想,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回:“如果那家人真是我的亲人,我生母曾经在那个府里生活过,我就想去看看,她生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勇安侯府的姑娘,这样显赫的出身呢,她生成什么模样。真跟我一模一样吗?她后来又嫁给什么人了,我父亲是谁,也死了吗?哇” 他忽然惊叹一声,原就圆溜溜的大眼睛变得更圆了:“以前没想过倒没觉得,这样一想才发现,原来我有很多问题都想知道啊。” 安然被他那夸张的“哇”的一声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发表怎样的感慨。听到他后半句,真庆幸自己没有喝茶,不然肯定喷他一脸。 她看着眉飞色舞的黄鸿飞,忍不住失笑摇头,这人其实就是个行动派,一旦打定了主意,就急匆匆的想要实施了。 “小夏,你明日定要陪我一块儿过去。我既担心会失了礼数,又怕问题太多我自个儿给忘记了,你在我旁边正好可以提醒我呀。”黄鸿飞眨巴着眼睛哀求道。 总觉得有安然在他身边,他就更有底气似的。 安然却有些为难,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今日能偷的一天这样的自由快活,明日还能出得来? 就算她不知道皇甫琛到底要拿她怎么样,安然也是看得出来的,那个男人生怕她跑掉,肯容许她在王府里放肆,大概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他又怎么肯同意让她明日还跟这黄鸿飞出门呢? 可黄鸿飞可怜兮兮的哀求她,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让她又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来。 有时候她都觉得,黄鸿飞似乎太过依赖于她,颇有点像那刚睁眼的雏鸟,没来由的信任她依赖她。 因他对她的信任。再加上安然自觉谋他宝贝的心虚,对黄鸿飞的要求也就不大好拒绝了。 就比如之前他非要拉她出门逛街,她内心里分明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跟着出来了一样。 她对黄鸿飞的心软,连她自己都有点吃惊。 “可是明天我不一定能出得来。”安然到底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与其现在满口保证,到时候又让他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他知道她的为难处: “不过我会努力尝试下,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陪你去勇安侯府走一趟的。” 安然在心里叹口气,还是不忍见黄鸿飞那垮下来的失望的脸,这才忍不住加了后头那句话。 一说了那话,安然就觉得脑袋有些疼,臀部有些热,脸上有些烧了。 想着要去求皇甫琛。就免不了想起昨夜他紧搂住她肆意轻薄的片段,还有他那句让她恨不能糊他一脸的下c流话! 她短时间内真的不想看见皇甫琛那张讨厌的脸啊! 可瞧着黄鸿飞由失落瞬间变得阳光灿烂的笑脸—— 算了,都已经答应小飞了,求就求吧,皇甫琛要是答应就最好,要是不答应就算了,反正她尽了力,也算对得住小飞了。 两人吃过了饭,安然因想着要去求皇甫琛,就没什么心情继续逛街了。 黄鸿飞却像被打了鸡血似的,喊了个车将之前安然买的东西先送回王府去,拉着安然便往花鸟市场去: “我还没见过花鸟市场什么模样,咱们去看个新鲜也好。不知道花鸟市场都卖些什么,有没有小乖乖的同类呢。我都想小乖乖了,要是有长的跟小乖乖一样的,我就买一条回去养着。” 又兴奋的问安然:“你养过什么小动物吗?” 安然摇头:“没有。” 她上一世还是个孩子的时,倒是养过一只京巴,那是她妈妈送给她的唯一的生日礼物,安然很喜欢它,吃饭睡觉甚至洗澡都带着它,那时候妈妈离家出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这畜生调教的不好 爸爸成日在外喝酒打牌不着家,陪着安然在大院里疯跑疯玩的只有那只小京巴。安然很爱它,甚至超过了她的父母。 只是有一天她跟大院里的孩子打架,被打伤了头送往医院的路上,一直跟着的小京巴失踪了。 不知道它是走丢了还是被调皮顽劣的孩子弄死了,安然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它。 她很伤心的哭了很久,妈妈离家出走她也没有那么伤心,可是她照顾着长大的小京巴不见了,就像剜了她的心一般伤心难过。 从此之后,安然再也没有养过宠物。 她总觉得自己保护不好它们,她总想起她养的那只很乖很依赖她的小京巴,想一回就怕一回。 渐渐大了,她才看开了,妈妈的离开,京巴的消失,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人来人往,有人来就有人会走,都是缘分,不能强求。 她于是知道,不能过分依赖任何人,因为即使是你的影子都会在某些时候离开你。 这会子想到那么久远以前的事,安然就有点唏嘘,瞧一眼眉飞色舞的黄鸿飞。这个道理,也该说给这家伙听一听的。 只是这时候他兴致高昂,安然便不好说这么扫兴的话题,跟着黄鸿飞到了热闹的花鸟市场。 原以为这里定然人多拥挤会显得十分混乱不堪,却没想到这处的管理竟十分好。 花草鸟兽都是分开来卖的,花草一条街,鸟兽一条街。 安然与黄鸿飞先看了花,结果黄鸿飞只认得兰花,安然认得的花草也不多,两人也就看个热闹罢了。 对于那种需要养护的植物或动物,自小京巴失踪后,安然就只是看不再养了。她恢复了购物理智,黄鸿飞倒有些不习惯了,一个劲儿的问她有没有喜欢的。 不过从花草市场转到鸟兽市场时,黄鸿飞的神色就变了,他径直将安然带到一家看似很大的店里面,附在安然耳边悄声道:“有人跟踪,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安然愣神的时间,黄鸿飞已经飞快的转身出去了。 有人跟踪?因为她还是黄鸿飞?安然不由得想起饭馆里遇到的勇安侯世子,会是他吗? 如果真的是他,黄鸿飞倒是没有危险的。 安然放下心来,当真就在店里逛了起来。 “少爷好,少爷吉祥,给少爷请安。”安然听到这尖锐生硬的声音,立时乐了,转头就瞧见一直绿毛红嘴的鹦鹉站在笼子里,扑棱着翅膀正谄媚的朝她请安呢。 看见安然转头了,那鹦鹉叫的愈发欢快了:“少爷,打赏,打赏!” “哟,你这小东西还知道讨赏呢。”安然忍不住上前逗弄起来:“还会说什么,说给少爷我听听,要是说的好了,少爷重重的赏你。” 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喜欢这扁毛畜生?”极轻的声音似有些含混不清,带着潮湿炽热的气息,突兀的响在安然耳畔。 安然虽吓了一跳,但很快分辨出来人的身份,正要皱眉离他远点,就听见方才那正向安然讨赏的鹦鹉愤怒的拍打的翅膀,全身羽毛似都竖了起来,冲着安然身后的皇甫琛不客气的骂了起来:“你才畜生,你才畜生,你全家都畜生,畜生!” 皇甫琛原还带着点得意的俊脸瞬间黑了下来。 安然扑哧一声笑了,她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男人的怒意,想来自他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骂他。 当然,鹦鹉不是人。 可只要想着这人吃瘪,安然就觉得很高兴,还温柔夸那在架子上上蹿下跳的小家伙:“你这小东西还怪聪明的,敢于说出世人都不敢说的话。真勇敢!” 皇甫琛就看到安然昂扬肆意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明晃晃的刺着他的双眼,就像之前她在大街上,快活的跑来跑去,那股子自由自在的劲头,那么有朝气有活力。 他心头一动,本瞪着鹦鹉的如刃眸光就变得柔和了下来:“你也想骂本王?” 皇甫琛在前朝打了个漂亮的仗。终于弄死了一直给他添堵的宗正明,震慑住了小皇帝以及摇摆不定的中立派,心情自然是不错的。 他不错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下朝后,还没回府就听说她跟黄鸿飞偷偷出府了。 皇甫琛大怒,那是真正的恼怒,便是宗正明给他找了那么些麻烦,他也从没有如此恼怒过。 第一个念头就是那臭丫头果然还是趁乱跑了,尤其知道她这次果真没有带着欢颜那个包袱跑路,皇甫琛都有些后悔昨晚不该教她那个乖。 第二个念头便是被他找到了他一定要生吞活剥了她! 除了皇位,他这辈子还真没有对什么人什么事这样有耐心过。 他原还想着慢慢来,池皓说对待女人要有耐心,他都如此忍耐了,她却视而不见还是想跑,那自然就怪不得他了。 很快有人就找到了她,他甚至顾不上换下朝服就要去抓人,还是贺默提醒他,他才随便换了件衣裳,匆匆赶出来,就看见她像一条快活的鱼儿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迎着明亮的阳光笑出一脸灿烂。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快活,快活的像个孩子一般天真可爱。阳光底下她纵情欢笑,快乐奔跑,他那一刻,竟舍不得上前去打断她难得一见的快乐。 他终究没上前,而做了一件他有生之年也不曾做过的事——他一路跟着他们,看她对什么都新奇。 路边的小摊贩,卖货郎的货担子,甚至路边晒太阳的小猫小狗,她都忍不住要上前逗弄一番。 大街小巷胡乱的跑,半点不像矜贵端庄的公主,反而像个疯丫头,却无时无刻不挂着满足的欢笑。 让他也忍不住跟着翘起嘴角。 然后,他们遇到了勇安侯府世子。 在今天之前,皇甫琛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解决黄鸿飞,他不想节外生枝,却也觉得他算不上威胁。 经过昨晚的事后,除了那个皇位,整个大梁都算是收入了皇甫琛的囊中。他完完全全把持了朝政,并不怕黄鸿飞被人发现,即便他的身世被人查出来,真正该头痛的也是小皇帝,而不是他。 就算勇安侯府真有那个能耐废掉小皇帝扶持黄鸿飞上位,他也没觉得这是什么要紧事。 他能拿捏一个小皇帝,还怕拿捏不了一个江湖莽汉? 可现在,看着他跟前跟后的赖着安然,看着他时不时呆呆的盯着安然笑容的模样,皇甫琛心里不舒服了。 他第一次认真的考虑起了安太夫人的建议——如果不杀了他,就只有远远送走他,再不让他踏足上京城半步。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阳光下那张难得一见的笑脸。 安然自然不知道皇甫琛在想些什么,听了他的问话,也并不理他,她想不想骂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她斜睨皇甫琛一眼,他负手立在她身旁,姿态随意,表情淡然而慵懒,像是一只刚刚睡醒的雄狮,正悠闲的在他的领地上散步,舒活筋骨准备扑食。 午后金子般的阳光照在他轮廓上,竟然显得比往日柔和许多,那双眼睛流光溢彩,阳光下确凿无疑的全是温柔。 安然望着他的眼睛,怔了怔。 她以为自己偷偷出府,他发现了定然要大发雷霆。却没有想到,他不但没有动怒,看起来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模样。 安然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人吃错药了?脑门被挤了?脑袋进水了?还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呢。 身边跟着这么个人,安然的好心情也打了折扣,有一下没一下的逗着那鹦鹉说话。一边等黄鸿飞回来。 皇甫琛被她冷落无视,也丝毫不放在心上,只嫌恶般的瞪了那长了狗胆的鹦鹉一眼:“这畜生调教的不好,你若喜欢鹦鹉,本王让人寻了最好的来。” 一听到畜生二字,那鹦鹉立刻就又炸毛了,不怕死的回瞪着皇甫琛,扯着脖子直叫唤:“畜生!你个畜生,你个小畜生,你个找死的小畜生!” 店主人一见皇甫琛那华贵的衣着打扮以及冷厉傲然的气质就知道其身份贵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得罪不起的。 此时见自家鹦鹉一口一个畜生的叫骂着,顾不得害怕,抹着冷汗陪笑道:“这位贵人,这鹦鹉太调皮了,调教的不好,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屋里还有最上品的金刚鹦鹉,也是能说话的,您二位里边请?” 安然却没动,只笑吟吟的道:“我瞧着它就挺好的,又聪明又有活力,其他鹦鹉未必就能比它好。” 顿一顿,又笑着道:“我们就是看看,并不买。” 虽然老板有些不满,但面对令人胆寒的皇甫琛,他什么都不敢多说,只谄媚的说了句“随便看”就赶紧走开了。 老板离开后。皇甫琛才微微蹙眉看着安然,又看一眼犹自愤怒竖着一身羽毛瞪着他的蠢鹦鹉,半晌才似不情愿的开口问道:“不是喜欢这蠢货,怎么又不买了?” 上午那么一会儿的光景,她就买了那么些东西,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未必是她喜欢的,甚至根本派不上用场的,她不也胡乱买了?怎么见了这鹦鹉,她分明是很喜欢,却为什么又不买? 无所谓的东西买一堆,真正喜欢的,偏又不买,这是个什么心态?皇甫琛觉得很困惑。 大概这勇敢的鹦鹉骂了皇甫琛还让皇甫琛拿它没有办法让安然心情很不错,于是心情颇好的回了一句:“就是因为喜欢啊。” 皇甫琛愈发不能理解:“喜欢的话,不是更应该想要得到?” 安然看他一眼,见他竟是真的皱着眉头感到非常疑惑不解的模样,便淡淡道:“每个人喜欢的方式不一样。 有的人喜欢一样东西,想方设法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有的人只要看到那东西好好地,就能满心欢喜,并不一定要拥有才会开心。” 皇甫琛不赞同的瞧着安然:“可见想方设法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人是真的喜欢那样东西,如果不能切实的拥有,又怎么可能真正开心? 你说的后一种人,或许他心里也是喜欢那样东西的,但比起第一种人而言。他的喜欢定然不够才会无所谓拥有不拥有。” 安然听着他的歪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想了想才道:“你这话听似有理,实则太过自私自我。你喜欢一朵花,就将它摘下来,可你知道那朵花它是愿意生长在枝头上还是被你摘下来? 你不择手段也要得到那朵花,将那朵花据为己有,又何曾想过那朵花会不会开心会不会快乐? 就算你琼浆玉液的供着那朵花,可那花也不过鲜活一两日就枯萎了,等待那朵花的命运。 不过是被随手丢弃罢了。你只顾自己高兴,不理会别人的心情,这算是什么样的喜欢?” 皇甫琛俯视着一脸认真的安然,他纤长浓密的睫毛轻垂著,光影遮得眼中深邃,看不清其中神色:“哦?” 他觉得安然那话是意有所指。 安然却没想那么多,只照着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同样一朵花,另一个人也很喜欢。他或许从没想过要将那花从枝头上摘下来。 只要看见那朵花好好开在枝头,他就觉得心满意足。并不见得是他喜欢不够,而是他更愿意为那朵花着想。 所以即便非常喜欢,也能克制自己不去伤害它。比起不择手段的喜欢跟得到,这种喜欢与尊重,才该是正常且长久的。” 皇甫琛此时的神色平静的接近幽冷,嘴角却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来:“你说本王的喜欢是bt的c是不正常的?” 安然吓了一跳:“我什么时候说你了?不过是就事论事” 她说着说着,蓦地住了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皇甫琛:“你以为我在说你?” 回想起自己方才无心说的话,安然深深地囧了下——这样听来,好像真的在说皇甫琛啊!他自己都承认他惯于强取豪夺,喜欢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不择手段就是很自然的事了,难怪他会把自己带入进去呢。 安然怕他突然发火,连忙后退两步离他远一点:“我刚才说的可不是你。” 说罢顾左右而言他:“怎么小飞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 “如若本王喜欢那朵花。便是她枯萎了,本王也不会随意丢弃她。”皇甫琛瞧着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明明是在说花,他那样看着她,很容易让人误会他在说她阿喂! “呃,那王爷倒真是惜花之人了。”安然只觉得此时不说点什么显得很奇怪似的,于是也不过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说到惜花,安然便想起王府里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来:“王爷可回过府里了?” “怎么,府里出了什么事不成?”她原还有些不自在的闪躲之色因那个问题变的冷静了起来,皇甫琛便挑了挑眉。 “尹氏痛失父母亲人,悲痛欲绝,哭着要见王爷呢。”安然便将尹氏的情形说给他听:“还有府里其他姑娘们,也都吓坏了。王爷是她们的主心骨,都等着想要见你。” 她说完了,似笑非笑的瞧着皇甫琛。 又玩笑般的加了一句:“王爷府里娇花儿已经够多了,你倒是先惜好了她们,再往外采别的娇花儿也不迟呀。” 她说着,还顽皮狡黠的朝他笑了两声,颇有些得意的模样。 皇甫琛没有笑,也没有因为她这小小的打趣就动气,只淡淡道:“本王将后院的事交给你打理,扰了你清静的人,你只管撵了就是,不必回给本王听。” “先还想做惜花的人呢。”安然扁扁嘴,也暗自心惊这人的冷漠无情,她以为皇甫琛怎么也要安抚尹氏一番,好歹也是跟过他的那人嘛,谁知他竟见都不想见: “她们都是王爷的人,要怎么打发自是王爷说了算,我可做不了这个主。” “往后你便是摄政王府的女主人,这些事你不做主。难不成还真要本王来管?”皇甫琛不耐烦的睨着她: “若你实在不喜她们,将她们全撵去庄子上便是了。正好昨夜王府损毁严重,你若不忍心直接赶人,便借了这个借口就是。” 安然眨了眨眼,这才相信他说的竟是真的,这回是真正的觉得心寒起来,他就算不喜欢那些女子,可或多或少也是利用过她们的。 就算他跟她们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到底也跟了他这么些时日,他竟是半点旧情都不念,张口就能将人全部送走,只是因为如今他已经不再需要她们了! 他不再需要她们,他就能随意的打发,仿佛她们原就是个不经意的小玩意儿,随时可以舍弃。 安然想,他在利用她们的时候。也曾与她们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过的吧。 安然猛地一凛,如果有一天他也像打发她们一样的随意打发了她哦,她大概会欣喜若狂的吧。 她又不像府里那些女人一样盲目的迷恋着他c依靠着他。只要守好自己的心,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她总能熬到他对她没了兴趣的那一天! 是了,要怎么才能让他厌恶她呢? 皇甫琛抬手取下鹦鹉笼子,又嫌弃的盯了那只鹦鹉一眼,不得不忍耐似的拉起安然的手,语气不太好:“走吧。” 安然愣愣的看着他的举动:“我没说要买,我也没带银子。” “自有人会付银子,要你瞎操什么心。”一面说,一面又嫌弃的啧了一声:“喜欢这么丑的蠢货,什么眼神儿?” 安然哭笑不得,嫌弃成这样,那就不要买啊!又嫌弃又要买,什么心态? 看着他认真抱怨的侧脸,安然抿了抿唇,她不是真的蠢,自然明白皇甫琛是为了什么要买这只鹦鹉。 要说他对她很坏,除了总威胁她,总拿狠话刺激她,好像也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而且因为她喜欢,他甚至愿意买下这只骂他的鹦鹉,尽管他一脸的忍耐与克制。 安然猜想他此刻大概正克制自己不要冲动的捏死这只胆大包天的鹦鹉。 她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却也警惕的没让自己继续往下想:“王爷,我不会养鹦鹉。还是将它送回去吧。” 她停下脚步,神色平静而坚持,再没有方才侃侃而谈的轻松与随意。 皇甫琛低头看她:“你不会养,府里头自有那会养的,难不成还要你亲自来养这蠢货?走吧,去前面看看。” “我说我不要!”安然终于无法再平静,语气也变得不耐烦:“我不会养,你听不懂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你在怕什么? 小京巴失踪后,尽管安然很喜欢小动物,她也再不肯养。 因为她总会想起小京巴,仿佛养了别的动物后,她就会忘记小京巴,她害怕她对小京巴那么深刻的感情,也能说忘记就忘记。 她要一直记得她的小京巴,不能让任何小东西分薄了她对小京巴的爱,这似乎已经变成了她的本能跟执念。 皇甫琛也停了下来。看着她一脸愤怒又委屈,不耐又烦躁的模样,才知道她并非是跟他耍花腔使性子,她是真的不想买这只鹦鹉。 可她明明很喜欢。 这就是她的那个奇怪论调吗?喜欢的东西,只要看看就满心欢喜了? 他看着她倔强又抵触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你在怕什么?” 安然眸光微凝,掩饰般的垂了眼帘,平静无波的回道:“王爷多虑了。我没有什么好怕的。” 她板着脸不再笑了,神态看起来温柔恭顺得很,皇甫琛却知道,这是她拒绝再跟他谈论这个话题的态度。 她果然在怕,虽然她极力掩饰。 “既然不怕——”皇甫琛将自己提着的鹦鹉强塞到安然手上,懒懒笑着道:“那么以后还是由你亲自照顾这只蠢货吧。” 他说罢,迈着长腿往前走了。 安然僵硬的抱着笼子,嘴角抽了又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就这样潇洒地走了。 半晌,安然才低下头,与笼子里的鹦鹉那双豆子般黑漆漆的小眼睛对视。 “少爷吉祥少爷吉祥。”鹦鹉在笼子里欢快的跳来跳去:“少爷打赏少爷打赏。” 安然嘴角又抽了抽,抱着笼子的手指却紧了紧:“以后干脆就叫你蠢货算了。” 不知皇甫琛是真的看出了什么,还是专就与安然作对。接下来这一路,安然但凡对什么动物多看一眼,皇甫琛便想也不想的让人买下。 安然目瞪口呆之余,却也无可奈何,眼瞧着兔子乌龟小猫小狗都有了,甚至还有蜥蜴刺猬跟狐狸。 安然再不敢多看别的动物一眼,照这么买下去,她那院子还不得变成动物园啊。 也真是够了,这男人怎么就有这么多手段整治人呢? 安然认了输。不敢再逛下去,借口累了要回府。 皇甫琛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真的不再逛逛了?” 安然简直怕了他,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逛了不逛了。” 她也懒得再跟他置气,更何况。明天想出来,还得求着他呢。于是忙又露出一副讨好的嘴脸来: “不过逛街真的很好玩呀,我以前从来也没有逛过。王爷,明天我还可以出来走走吗?” 一边说一边冲他天真无邪的眨眼睛。她也算想明白了,与其跟皇甫琛硬碰硬还讨不了好处,不如另辟蹊径,还免了把自己给气出个好歹来。 明知她在装相,皇甫琛却还是因她那故作天真的模样而柔软了唇角:“你以前从未出过宫?” “也不是没出过宫。”安然见他肯回应这个话题,未一口拒绝,心知有门,嘟了嘴睁大水盈盈的黑眼睛扮出更加可怜的模样来: “只是出宫不是为着祭祀就是去皇家寺院上香,一大群人跟着。还要清场,便是走在大街上,除了人山人海,也什么都瞧不见的。” 哪比得上今日自在啊。 安然上一世是个漫山遍野疯惯了的主儿,不想成了夏国公主,就跟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般,还得被一堆规矩礼教束缚着,这么十几年了,安然都快忘记了自由自在是个什么滋味了。 这十几年来,也只有今天让她觉得最是痛快。 若往后都能这样痛快就好了。 安然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能被偶尔允许她出来放个风大概已经算是他仁慈了,哪里还敢想天天都这样快活呢。 “若本王应承你,往后会时常带你出来走走,你能拿什么来交换?”皇甫琛好整以暇的丢出个天大的馅饼来。 安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这突如其来的馅饼砸的几乎头晕眼花:“你c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还可以出来的?” 皇甫琛斜睨她一眼,她不敢置信却满脸都喜滋滋的满是期盼的瞧着他,倒看不出来她是故意还是无心将他剔除在外的。 不过他可不管她是故意还是无心的,也不许她蒙混过关,甚至还加重了语气:“本王说的是,往后本王可以时常带你出来走走,” 可不是让她自个儿出来疯跑疯玩。 他如此强调,安然便连装傻也不能了。只得笑了两声,毫不吝啬的奉承他:“王爷你真好。” “拍马屁可没有用。”皇甫琛懒洋洋的笑一声,领着她从花鸟市场出来。 路边早有马车等候在那里,虽然没有明显的标志,但那奢华张扬的华丽车驾,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车夫见到他们出来,忙将马车赶了过来。 皇甫琛站定,等着安然先上车。 绅士风度还是有的。安然一边想一边踩着脚凳上车,皇甫琛似怕她踩不稳,从后边扶了她的腰。 安然身体忍不住僵了僵,但那只手甚是规矩,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趁机乱摸乱捏。 安然提着的一颗心才缓缓落回了原处,后来她才知道,她实在放心的太早了啊! 皇甫琛的手在安然的腰间扶过就放开了,等她进去了。他才低头看了看自己扶过安然纤柔腰身的右手,回想起她将才一瞬间的僵硬以及回眸时眼里的紧张与防备,嘴角轻轻一翘,无声的笑了一声,方才跟着上了马车。 皇甫琛长腿一跨就上了马车,他本就生的高大,一进来便金刀阔马的往安然身旁一坐,一下子便让宽敞的车厢变得拥挤暗沉起来,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便莫名衍生出了紧迫的气氛来。 他其实有着十分俊美斯文的皮相,只是这人多年身居高位,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与睥睨傲然的姿态就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容貌,而在他迫人的气势下屏息静气小心翼翼。 不过平日里他在安然面前要不是温柔小意的装相模样,要不就是慵懒不羁,安然看多了他懒洋洋的坐姿。 咋一见他这般金刀大马的模样,却愣是坐出了铁马山河般的气概来,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许是他靠的太近,安然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却也不肯挪开去露了怯。引得这人嘲笑她,便安坐着没有动。 两人都没说话,安然便愈发不自在起来,这时候就有些后悔刚才将鹦鹉交给了皇甫琛的人带着。若有那聒噪的鹦鹉在这里,哪怕是骂皇甫琛几句呢。 也好过眼下这般不言不语的尴尬嘛。 其实安然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疏朗大方的人,平时装的再端庄温柔,骨子里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 不然也不会在上一世时有那么多的哥们儿而直到死都没有交半个男朋友。 面对萧尘的爱慕她从来冷静自持,认识黄鸿飞也立刻就找到了“哥儿们”之间的惺惺相惜。 可偏偏对皇甫琛,安然发现她居然会有尴尬不好意思还有紧张慌乱的种种情绪。 这些情绪太过陌生,于是就总让她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安然想,大概是这辈子她见得男人太少了的缘故? 其实就算没有谈过恋爱,皇甫琛对她那点心思。安然还是有所察觉的。 他宁愿不走捷径问她要玉玺,也要将她困在身边的举动,他一把年纪了也不肯成亲,却肯将王妃之位给她,还总要求她做好王府当家女主人的准备。 这种种的行为,让安然想继续装傻下去都觉得不大好意思。 安然也不是没有幻想过爱情的,可她无论如何,也没幻想过跟皇甫琛会有爱情啊! 皇甫琛眼瞧着安然假装平静的坐在身旁,浓密长卷的睫毛低低垂着。掩住了她眼中的慌张。只是她心里不安,眼睫毛便扑闪扑闪的,犹如一只惊慌失措的蝶。 她对他早已不是无动于衷了,皇甫琛表示很满意。她的嘴再硬,再是想要逃离他身边,她的反应却是如此诚实。 皇甫琛愉快的笑了起来:“方才的话还没说完呢——本王若允了你明日出府,你要拿什么来换?” 他一开口,安然就忍不住松了口气,这才借着说话转头看他的动作自以为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我如今有的,都是王爷给的,王爷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皇甫琛唇边笑意更深,仿佛没有瞧见她的小动作。 这个小气的臭丫头。哪怕是违心话也不肯对他说。她愿意付出给他的,只是他给她的那些! 偏他想要的,却是独属于她的东西!机会难得,他可不会平白错过这样的机会,既要求他。总也得给点甜头才是。 他这样笑看着安然,看似不经意的懒散模样,偏一口白牙闪闪发亮,让安然莫名觉得头皮都发麻了起来,此刻的皇甫琛,明明笑成那个模样,却让她心惊肉跳的不行。 仿佛应验了她的预感,皇甫琛突然弯下腰来,扣住安然的肩,身体的阴影将纤细的少女完全覆盖。 他微微偏过头,吻上她的嘴唇。只是安静地贴合着,像蜻蜓点水那样,一触而收。 安然被他吓了一跳,骤然张大的瞳孔慌乱的颤动,然而她却没有动。似乎被吓傻了。不知所措地睁大眼睛,满眼却是波光潋滟,仿佛风吹涟漪,令人不觉沉迷。 皇甫琛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下去。 他一边亲吻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一边观察安然的反应。 见她半晌仍是呆呆的看着他回不过神来,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莹润饱满的红唇却微微开启,仿佛是在邀请他继续一般。 美人如此相邀。皇甫琛觉得自己不能辜负这番心意。原还怕吓到她,所以浅尝辄止,这下子再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这一回,他急不可耐的吻了下去,再不是方才那样的蜻蜓点水,几乎才一碰到她的唇。他便兴奋而大力的撬开了她的唇齿,不顾一切攻城略地。 他本就是个霸道的性子,就连亲吻亦霸道凶狠的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下肚一般,连目光都凶狠的像要吃人。 理智告诉他不宜操之过急,然而这个时候,谁还管得了什么理智不理智? 他的手中所触,是安然温软的身子,衣裳底下,定是那滑若凝脂的肌肤。鼻端所闻,是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引逗着他,让他恨不得将她就此揉进骨血里。 他厌恶被女人碰触,也从没这样抱过一个女人,他以为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心无芥蒂的拥抱一个女人,更别提这般亲密的亲吻她。 也从没有人,能让他只是抱着亲着,就完全失控了。 怎么会这样?似乎在他还未察觉,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就跟对别的女人不一样了。 安然从马车里下来时,神智都还没有完全回笼。她双腿有些发软,像是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一般。 她神色带了些茫然,一张描画不尽的精致脸庞却透着红晕,犹如春花绽放,天光破云,美得令人有些晃了眼。 嫣红的似要滴出血来的唇瓣一看就是被人狠狠蹂躏过的,看的一旁的皇甫琛忍不住又想将人拖过来肆意妄为一番。 只可惜四下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若是当众对她做出刚才马车里做的那些事来,她定是要羞愤的再不肯理他了。 他知道她这会儿还没跳脚不过是因为还没回过神来,等她回过神来想起马车里那一出,怕短时间内看到他就要逃的。 这丫头看着强悍,其实根本就是个外强中干的。 王府昨夜损失惨重,原本马车都不能直入二门。 但王爷一声令下。自然让人着紧将这条路清理了出来。因而二门处来来往往的奴仆与侍卫特别多。 王府又没个正经女主子出来主持大局,虽然有玉玲兰跟苏锦瑟暂时管着事,但一来她们也被吓得不轻,二来,都心知肚明就算接了管事权总有一天会还给安然。 故而这时候,自然也没有心情好好安排府里的事。外院有贺默管着倒还井然有序的模样。 越是往里,就越能看得出府里的忙乱来。尤其皇甫琛回府,众人焉有不努力挣表现的?一时间后院的丫鬟婆子也都趁着忙乱跑到二门这里来了。 此时见了皇甫琛与安然一道从车里下来,众人心里自然免不了一番猜疑。不过善于察言观色的,早已经从两人神色中看出些什么来了。 心里便越发警醒起来,这位和亲公主往后是万万怠慢不得的。 似是众人的请安声终于将安然的魂儿唤了回来,看着面前呼啦啦跪了满地的仆人侍卫,安然眨眨眼,下意识的看向站在身旁的皇甫琛。 平时这些人见了她可不会行这样恭敬的大礼,不过是因着这人也在这里的缘故。 见安然看过来,皇甫琛朝她一笑,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舔了舔嘴角。 安然刚才好转的脸色刷的一下又变成了个红通通的大苹果,慌忙转过头去,羞愤又狼狈的模样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 不等她说点什么来掩饰自己此时的心慌意乱,就听得贺默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爷,宫里来人了。” 皇甫琛心情本就好的不得了,闻言一双长眉几乎要飞了起来,他得意的笑了两声,眼却不离安然的脸,只随口说道。“倒来的早——让他们过来吧。” 听起来是早就知道宫里会来人一样。 贺默迟疑了一下才道:“是传旨太监,王爷您看要不要先准备一下?” 这听起来像是在请示,其实却是在提醒皇甫琛,传旨太监到底代表了小皇帝的脸面,若是这么随随便便就接旨,也太过明目张胆的不将小皇帝放在眼里了,这传了出去,对王爷的声誉到底是不太好的。 皇甫琛却没有那样的顾虑,只摆了摆手:“如今府里乱成这样,也没法子备香案之类的,一切从简吧,陛下定会理解,也不会怪罪的。” 安然听着他的话,忍不住在心里撇了撇嘴。寻常接旨,再是权高位重,那也得仔细备好香案更衣沐浴一番方才是对皇权以及皇帝的敬重。 如今皇甫琛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他不敬重皇权的责任推到了小皇帝头上,谁叫这王府的确是因为小皇帝才变成这副模样的呢? 不过,这人委实太狂妄了,这样不将小皇帝放在眼里,也难怪小皇帝要除掉他。 可这时候宫里来人,难不成是来行赏的?瞧瞧,人家这摄政王做的,杀了小皇帝的心腹爱将,小皇帝不但不敢吭声,反还要送东西来巴结讨好,这摄政王可比小皇帝还要威风肆意得多。 但这些都不关她的事。 安然只想了一回就准备先回屋歇一会,逛了一天,又被皇甫琛在马车里头轻薄了一回,她很需要一个人呆着,理清楚马车里头的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正要走,皇甫琛却拉住了她:“急什么,先领了旨再回屋去。” 安然被他一碰。就跟受了惊的猴子似的,忙不迭就要挥开他的手,生怕他在大庭广众下再坐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来,急忙低声呵斥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皇甫琛瞧着她红着脸色厉内荏的模样,张牙舞爪像只泼辣的猫儿,偏又脸红成那样,半点震慑力都没有,反叫她多了抹别样的娇羞之态。 这个模样的安然,皇甫琛是极喜欢的,便是当着人被她呵斥,亦是笑米米的兵不动怒,还好声好气的哄她:“好好好,本王不动还不行么。乖,别生气了。” 虽然他俩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跟前就跪了好些人,一些耳聪目明的自然将两人的互动都看在了眼里,愈发坚定了往后要奉承讨好安然的决心。 便是王府里积年的老人儿,如同贺默一样资历的人,也从没见过皇甫琛这样放低身段的去哄一个女人,且那个女人还不买账。 可王爷也丝毫没有要生气的模样。这后院里那么多女人,也就这一个和亲公主有这个能耐啊! 安然可不知道众人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只听着皇甫琛那话,浑身鸡皮疙瘩都跳了起来,又莫名觉得愤怒。 他那语气听起来就算是在随口哄一个不懂事的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让安然心里委实不舒服的紧:“这里没我的事了,我先回屋” 看到他总不住抿嘴或摸唇的动作,安然就心虚心乱的没有办法思考,还是先离这妖孽远一点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你该相信本王的 “谁说没你的事了?”皇甫琛还是不准她走,一脸高深莫测的对着安然笑:“这道圣旨,还就关你的事。” 安然心头陡然一跳,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上了脑海。“难c难不成是” 她一脸惊恐看着皇甫琛,不敢置信的倒抽一口冷气,俏脸上的红晕倏忽不见,变成一片雪白。 皇甫琛原还得意的笑容顿时凝在了唇边,不过一瞬,他微微眯了眼,宛转如春风的重又笑了起来: “本王就知道福儿你最是冰雪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你看。本王说过的话总是算数的,你高兴吗?” 安然都快哭了,她高兴个屁啊!真要是她想的那样,她这辈子怕都没有盼头了。 她当初同意代替长乐来大梁和亲,其实真没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她心里非常高兴能离开夏国皇宫那个令人窒闷的黄金牢笼,她一直想着到了大梁后想办法合情合理的消失。 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安然公主。她想了许多种不做公主后的平凡生活,可想来想去,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真的要做这摄政王府的主母啊! 虽然皇甫琛跟她说过要奏请皇帝赐婚这样的话,但她从来也没有当真过,她多么希望他只是随口说来哄她的玩笑话啊! 安然欲哭无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甫琛依然瞧着她笑的一脸温柔与宠溺:“你该相信本王的。” 这是他第二次跟她说。要她相信他的话。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轻描淡写,虽然仍是淡淡的语气,却无形中带了几许不容人拒绝的命令威势。 安然还是不说话,她信他个大头鬼! 传旨太监捧着明黄圣旨领着一群宫人恭恭敬敬的到了皇甫琛面前,论理,传旨太监传旨时。 代表的是尊贵的皇帝陛下,一般人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他们在执行传旨任务时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行礼,毕竟他们代表的是皇帝,谁能受得住皇帝的礼? 可偏偏在摄政王这里,他们就算代表皇帝而来,也从不觉得这是个荣幸。就算摄政王府打赏丰厚。 那也是传旨太监们你推我让不肯前来的,谁不知道摄政王杀人不眨眼的暴戾残忍名声,稍不注意这脑袋就带不回去了,谁能不害怕? 安然就瞧见那传旨太监捧着圣旨对着皇甫琛恭敬的跪下了,口中称道:“奴才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了。” 只看他腿肚子都在发抖的模样,就知道他怕皇甫琛怕的很。 皇甫琛对他倒是客气得很。甚至还纡尊降贵的扶了他一把:“起来吧,陛下今日可好啊?” 那随意的态度,就跟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 传旨太监是个约摸不到二十的小太监,面白无须,眉清目秀,不过是被皇甫琛扶了一把,就吓得差点打起摆子来。 额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颤巍巍的开口回答道:“奴才并非陛下跟前服侍的人,因而陛下陛下想必是很好的。” 这老实孩子! 安然觉得他可怜,传旨太监一般都是宫里颇有资历的太监,且还是皇帝身边得用的大太监才有资格,想是有资格的大太监都不敢来摄政王府传旨,这才推了个倒霉鬼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倒是不怕摄政王以此为由活剐了他们,怕都是想着能躲一回是一回吧。 可见世人有多怕他! 皇甫琛此时心情好,也不理会旁的,斜睨了安然一眼方才懒声问道:“陛下有何旨意?可需要本王跪下聆听?” 那小太监闻言腿都软了,他哪里敢叫皇甫琛跪啊。就是小皇帝在这里,也不敢让他跪的吧。 “不不不用了”这小太监也算聪明,虽怕的要死,反应还是挺快的:“陛下说了,摄政王乃国之功臣,又是摄政王叔,您身上还带着伤,怎还劳动您呢。您您就这样就好——” 皇甫琛从善如流,笑微微的道:“还是陛吓体贴本王啊。既如此。这就开始吧——” 于是小太监忙忙打开圣旨来宣读,冗长的场面话说了一堆,其大意就是摄政王于国家社稷又大功,这么多年来为了辅佐小皇帝而耽误了个人大事,小皇帝深感不安,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皇帝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亲王叔断子绝孙? 今有夏国和亲公主。美丽贤淑蕙质兰心,堪为摄政王良配,于是特赐婚二人,择吉日完婚。 事已至此,安然便是再不甘再抵触也是无济于事,索性不再纠结,走一步看一步罢了。因而此时才有了腹诽的心情。 说什么小皇帝担心皇甫琛断子绝孙,巴不得他断子绝孙还差不多。小皇帝也是可怜,遇上这么个要命的王叔。 她这边苦中作乐的腹诽着,皇甫琛却并不伸手去接旨,长眉轻挑,似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择吉日?怎么钦天监还没有算出吉日来?这是要本王白等着的意思?” 小太监躬着身体举了半天圣旨等着皇甫琛接,不见他有动静时就已经吓的快尿了。再听了皇甫琛这话,小太监当即又跪了,他就是个跑腿传旨的啊,没得别人风光就罢了,要不要这样吓人啊! “奴才回回头就去催钦天监,务必让他们早日定下吉日。”小太监心里怕得要死,脸上还不得不挤出笑脸来奉承: “奴才在这里。恭祝王爷与公主百年好合,白首齐眉永结同心。” 他机灵的听出了皇甫琛对择吉日这几个字的不满,明白他是想赶紧将夏国公主娶进门来,因而灵机一动张口奉承道。 心里却腹诽,反正人就在府里,早娶晚娶不都是娶?难道那夏国公主还能跑了不成? 他自然不知道,皇甫琛最担心的就是安然跑了这件事,所以才火急火燎的奏请赐婚,这是要名正言顺的将人拴在他的眼皮底下。 从此冠上他的姓,成了他的人,再生了他的娃,看她还能往哪里跑? 虽然择吉日这几个字让他很是不虞,不过听着小太监的话,皇甫琛心情就又好了起来。一边拿眼瞥故作淡定的安然,一边笑问道: “你为何不祝本王早生贵子?陛下都忧心本王的子嗣,可见当务之急,本王该及早成亲生儿子才是。 你这奴才就是少了这份机灵劲儿,才没办法在陛下跟前服侍。不过本王今日心情好,回头便禀了陛下,把你调到御前伺候吧。” 小太监简直大喜过望。原以为是要掉脑袋的差事,结果脑袋没掉,还得了摄政王的亲眼,这是要平步青云的意思吗? “奴才多谢王爷。”小太监欢天喜地的道谢:“往后奴才定当尽心尽力的服侍陛下,绝不辜负了王爷对奴才的提携之恩。” 几句话的功夫,皇甫琛就往小皇帝跟前又安插了一个眼线。 一边拿眼刀砍杀皇甫琛一边囧不停的安然对他信手拈来的手段,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传旨太监离开后,安然以为没她什么事了,正要走,又被皇甫琛抓住了手。 “你做什么?”安然不客气的皱起眉头要甩开他的手,见四下来往的仆人都偷眼看过来时,面上羞恼之色更甚:“大庭广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c你不要脸,别人还不要了?” 皇甫琛半点不恼,仍是笑嘻嘻的模样:“如今赐婚旨意已下,你已是本王名正言顺的王妃,本王与你亲密一些,谁还敢说什么不成?” 越是跟他相处,安然越是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个不要脸的臭无赖!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偏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到最后安然也只得气呼呼的先服软:“我昨就没睡好,今日又忙了半天,很累,要回房休息了。” 皇甫琛瞧着她气鼓鼓的双颊,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方才正色道:“本王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府里房舍损毁严重,许多院子已住不得人。 本王想,让你去逍遥侯府住段时间,等府里修好了,差不多吉时也该择好了,到时候或是回府来,或是依旧住在逍遥侯府,直接从那边发嫁也行。” 昨晚有刺客一进门就到处防火,前院后院都没有放过。虽然皇甫琛早有预料,也做了相应的防备措施,但被大火烧毁的地方还是很多,短时间内是没办法修缮好的。 安然也知道王府修缮将会是个大工程,端看到处都是黑乎乎的焦土焦木头,就不是一两日能弄好的。只是住到逍遥侯府“会不会太打扰安太夫人了?” 她是有些不愿的。安太夫人一开始很喜欢安然,觉得处处都对了她的胃口,可是后头安然与皇甫琛置气那几天,安太夫人都亲自上门来看她,她也只说身体不舒服不肯见。 安太夫人自然就恼了她,昨天夜里皇甫琛用替身算计小皇帝时,安太夫人信以为真。当即就晕厥了过去。 后头便是刺客攻了进来,安然虽担心安太夫人,但当时情形又凶险又紧张,安然就暂时忘记了她。 今早又被后院的女人们哭闹的头痛,一时也没想起来。紧跟着就疯玩了一天,直到这时候皇甫琛提起来。她有些惭愧又担心的问道:“太夫人身子没事吧?” “没事。”安然肯关心安太夫人,皇甫琛自然很高兴:“刺客攻进来之前,本王就让池皓带着姨母自角门离开了。一大早池皓就送了信来,姨母已经醒过来了。” “那就好。”安然就松了口气。 皇甫琛眸光微闪,就势说道:“只是太医说姨母平日里身子骨本就不甚健壮,须得静心养着,昨晚受了那样的惊吓,怕是好些日子下不了床。 她膝下只得池皓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家里的庶子庶女也都是不省心的,本王原还想留她老人家在王府休养一段时间,如今也是不成了。 福儿,姨母她很喜欢你,你就住到逍遥侯府去住段时日,也好代本王多尽一尽孝心,可好?” 他如此柔情蜜意又理所当然的要求安然替他尽孝,是半点也没将她当外人了。 安然红着脸啐了他一口:“呸!又不是我的姨母,凭什么要我去尽孝?” 她这还没有嫁给他呢! 就算有赐婚圣旨,焉知就没有变数了? 小皇帝分明是不愿意赐婚的,若不然,也不会刻意添上一句择吉日成婚的话,安然倒有些佩服他,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全无抵抗之力,他这点小小的心计在皇甫琛面前也毫无用处,但他还是没有放弃的给皇甫琛添了堵。 虽然皇甫琛根本没将这点堵放在心上。 她这样红红脸娇嗔的模样,令皇甫琛的手又有些发痒了,口中调笑道:“她迟早也会是你的姨母。好了。这就让人给咱们收拾收拾,今晚就住过去吧。” “咱们?”安然眨眨眼,恍然大悟,他这还是怕她跑了啊,送她到逍遥侯府还不算,自己也要跟过去看着她? 皇甫琛牵了她的手往外走:“罢了,叫底下的人自己收拾,咱们先过去。” 又转头看着安然轻轻一笑:“王府被破坏成这样,本王如今也没个去处,不跟着你跟着谁?” 安然晕晕乎乎的跟着他往外走,忽然急急叫道:“欢颜!” 皇甫琛柔荑在手,对于安然没有将他的手甩开而深觉满意,见她着急,才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丫鬟自有人料理,用你操什么心。” 安然抿了抿嘴,觉得有些奇怪,这人语气分明很平常,她却能听得出他的不悦。 怪了,她操心自己的贴身丫鬟。这不是应该的吗,他不高兴个什么劲儿? 她下意识的开口:“还有小飞,他不知道我们去了逍遥侯府,回来见不到人,怕要担心的。” 就听得皇甫琛似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那小子,刚才的赐婚圣旨你是转头就忘了吧。” 他握着安然的手毫无预兆的用力,仿佛一只铁铸的手,根根用力,几欲碾碎安然的手骨。 安然痛的遽然皱眉,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拼命要甩开他的手:“痛!” 这个阴晴不定的疯子,她不过提了黄鸿飞一句,他就要弄碎她的手!安然又惊又怕,她原还以为这人是有点喜欢她的,可若这就是他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安然真的怕了,她又不是受虐狂,真嫁给了他被天天家暴那可怎么得了! 皇甫琛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安然水汪汪的满含惊惧的大眼,终于收回了手上的力道:“本王的女人,只能时时刻刻想着本王。记住了。” 前往逍遥侯府的路上,安然一直缩在马车的角落里,不安警惕的注视着离她稍有些距离的皇甫琛,他闭了眼靠着车壁,寻常人坐马车时,身体总会随之晃动,他却坐的很稳。一动也不曾动过。 见他并没有靠过来的打算,安然一直紧绷的心这才稍稍放送了些。 一放松下来,她的脑袋终于能正常运转了。 皇甫琛不对劲。 明明上一刻还表现的像个情深一往坠入爱河的无赖男人,一副恨不能将她捧在手心里疼宠的样子,亲吻她的时候凶猛却温柔,温柔的像任何一个坠入爱河的男人。 一转眼却又变成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坐的离她这样远。生怕沾染了她的气息一样。 他冷冰冰的脸上虽然什么都没流露出来,可安然感觉到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跟之前她判断他不喜女子接触碰触的感觉一模一样。 同一个人,短短时间内,却换了两副不同的面容,安然不安之余,还是觉得皇甫琛很有问题。 比喜怒无常更可怕的是精神分裂啊! 安然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他就是个分裂的神经病。 被他捏过的手依然火烧火燎痛着。安然疑心指骨被他捏裂了,疼痛钻心,让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因为这痛,让她不得不时时刻刻防备着,生怕一个不当心又惹恼了那人,再招来什么惩罚就不妙了。 马车停下来,皇甫琛才睁开眼。 他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安然。深邃的凤眼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却很快敛了去,率先下了马车,才柔声对安然道:“到了,下来吧。” 他又变成了先前那个情深款款的男人了。 安然看着他站在车下,夕阳下,他朝安然款款伸出一只手。 天神般俊美的微笑。仿佛深海里最致命的漩涡,无人可挡。 安然此时真是怕极了他,可又怕不听话惹得他又变成冷漠暴戾的模样,只犹豫了一下,将有些颤抖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他轻轻合拢,安然却蓦地一声痛呼,触电般将手缩了回来。 她心神不宁的将自己有可能被捏伤的手放在了皇甫琛的手里。他一动,她就痛的受不了。 皇甫琛微怔,孤零零的手僵在原地。 夕阳的残光照着他的侧影,半边轮廓晦涩,阴暗如同鬼魅。 其实这一路上,他心中的惊涛骇浪一点也不比安然少。这些日子他是感觉到自己情绪容易失控的。 尤其对着安然,她听话乖巧柔软可爱的模样总能叫他内心平静喜悦,可她一旦忤逆他或做的不合他的心意,他就觉得怒气横生怒不可遏! 他先时并未放在心上,只以为是被安然气的。 可他再生气,也从未想过要弄伤她。他已经认定她是他的王妃,是要给他生儿子的女人,不管她情愿不情愿都要困在身边一辈子的人。 他是想用温柔的手段让她心甘情愿留下来,再不想着逃离他而去。 先前他未发觉时,听到她可能逃走,他恨得想要活剥了她。 看到她乖巧可爱的笑,他又喜欢心软的不行。刚才在王府,听她提起欢颜提起黄鸿飞那些与他们不相干的人,他就觉得心里那团被他强心按捺下去的怒火怎么样也控制不住。 他那个瞬间脑子里几乎是空的。然而对安然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他却记得格外清楚。就像自己陡然间变成了两个人,而后他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自己对她冷言冷语甚至弄痛了她。 他知道她定是被吓坏了。上了马车他想解释,想说他不是有意的,可她逃离般离他那么远,他就又气的不行,她怎么可以怕他。 怎么可以逃离他!他拼命才控制自己不要去捉她,离她远一点才不会再次弄伤她。 他弄痛了她,他一面心疼自责,看到她缩回手,却又恼怒异常,两种情绪在他体内碰撞不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他想杀她 理智告诉他她没有错,错的是他,可愤怒却一面倒的压垮了他所有理智!就算是他的错,她也不该缩回手去。她竟敢把手缩回去! 安然将手缩回来那一瞬就后悔了,她清楚看到皇甫琛的面目一瞬间变得扭曲,狰狞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全身上下都似裹了层阴暗之色,让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阴森之感。 安然难以克制的全身一抖。 暴怒的皇甫琛她不怕,眼前的皇甫琛却让她连心脏都紧缩了起来。 她觉得他下一刻就会伸出手毫不留情的扭断她的脖子,她在他的眼睛里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杀意! 他想杀她,不是她的错觉! 安然想逃,可双腿却软的动弹不得,仿佛已被人扼住了喉咙,只等着“咔嚓”一声脆响,她这一世的生命就这样可笑的到头了。 就在安然以为自己死定了时。池小侯爷杀猪般的惨嚎打破了两人之间这阴森诡谲的气氛。 “表哥救命,快救命啊!我娘要动用家法打死我了。”池小侯爷边跑边求救。 远远地传来安太夫人恼怒的喝骂声:“你这不争气的东西,给我站住来人,把他给我抓回来,我今儿非要打死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不可!” 奔跑声,求救声,喝骂声,还有丫鬟婆子们的劝解声,热闹沸腾的传过来,及时的将安然从恐惧的深渊中拉了回来。 她还站在马车里,一只手扶着车门,惨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却慢慢吐出一口气来,有种重回人世的感觉。 皇甫琛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头,他身上那骇人的阴煞之气似也散了一干二净,他笔直的身躯,像修长青郁的竹,再不带半点阴霾阴沉之色。 安然却打了个冷颤,这才惊觉贴身的小衣都已教冷汗浸透了。 池小侯爷这时候已经跑到了近前,叫了皇甫琛一声。又看向安然:“咦,公主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可是身体不适?” 说着忽的一惊一乍的挑眉叫嚷道:“哎呀,不会是因为之前的赐婚圣旨吧?难道公主不想嫁给我表哥,所以心情不好脸色才这样难看?” 一边说一边笑嘻嘻的挤兑皇甫琛:“我说表哥,强扭的瓜不甜,早跟你说对女人要温柔要多情,要小意儿的陪着哄着,像你这样总冷着个脸,会吓着佳人的。 你看,这不就把公主给吓坏了吗?对了,这到底是一桩大喜事,我还没有恭喜你二位呢。表哥你终于肯成亲了,我娘原还担心你是断袖才不肯成亲。 整日里烧香拜佛就盼着你千万不要入了歧途断了烟火。如今终于要成亲了,她老人家知道了还不定怎么高兴呢,一高兴说不定就不打我了,嘿嘿” 池小侯爷嬉皮笑脸的说了半天,发现竟没有一个人理他,不由得疑惑的看看冷着脸的皇甫琛,又打量安然两眼,这才敛了嬉笑之色,小心翼翼问道:“你们,真吵架了?” 皇甫琛的声音清晰而冰冷,有一种割破长风般的锋利感:“府里还有事,本王先回去了。” 他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没有再看安然一眼。 匆忙间安然只看到他的侧脸,湮没在残阳的阴影里,如血残阳映在他眼底,显出一种寒冷的水光,让人不寒而栗。 好在他是真的走了。 安然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一松懈下来,才惊觉全身都酸痛不已,也不知是今天太累了。还是刚才紧张害怕所致。 她动了动一直紧抓着车门的手指,收回来时才发现手指头都是僵硬的。 “公主,王爷这是怎么了?”池小侯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一眼疾步离开的皇甫琛,又看看安然:“不会真的是吵架吧?” 安然勉强挤出个笑容来,避而不答,只是道:“突然这样过来很是失礼,多有打扰了。如若府上不方便。我可以住到外头客栈去。”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池小侯爷忙说道:“怎么会不方便,逍遥侯府虽比不得摄政王府阔大,但也住得下百八十个人的,何况公主你一个人呢? 况且表哥一早就跟我们说了,我娘早就让人收拾好了你住的院子,你且安心踏实的住下来就行了。” 末了又问:“怎么就你俩过来了?公主身边服侍的丫鬟呢,怎没一道跟车过来?” “她随后就到”安然含糊回了一句,也不知道皇甫琛会不会送欢颜过来。 想到他那阴晴不定阴森骇人的性子,安然不由得担心起欢颜的安危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迁怒欢颜。 这时候气喘吁吁的安太夫人已经杀到了眼前,一边嫌跟着她的丫鬟婆子碍事,一边恼恨的痛骂池小侯爷: “你这孽畜,做了错事不思悔过,竟还敢跑要不是今日人家找上门来,你是不是要瞒着我一辈子? 你这没脸没皮的东西,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你在外边再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让外头那些不正经的女人生下你的孩子,你倒好” 安太夫人被池小侯爷气的晕头转向。 一大早醒过来,知道皇甫琛没事,还没来得及开怀,门房来报,说是走失的小少爷找到了。 安太夫人一头雾水,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问了三遍,才确定自己没听错。再找了人来问。才知道自己儿子在外头做了什么蠢事。 安太夫人怒不可遏,让人亲自进了厨房要做饭孝敬老娘的池小侯爷找了过来,池小侯爷见事已败露,只得将凡哥儿的事和盘托出。 只是中间省却了因凡哥儿跑出去而使人将他掉包了,结果送到王府的竟是为了行刺皇甫琛的刺客这一节——再让他娘知道皇甫琛是因为他受的伤,他娘生吃了他的心都有。 安太夫人那个气啊!亲自操了棍子追着池小侯爷打了大半天,连午饭都没吃,打累了就睡一会,醒了之后接着打。 池小侯爷也是个猴精的,先还让安太夫人实实在在的打了几棍子,指望他娘能消消气儿,哪想得到他娘这把年级了还这么龙精虎猛的,逮着他打个不停,还扬言要打死他,真要打死了他,他娘还不得后悔死哭死去啊。 所以他上蹿下跳逃避惩罚,都是为了他娘好,瞧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孝顺的儿子么。 “哎呀娘,快别闹了,公主已经到了,您瞧瞧您这模样,可别吓坏了公主,到时候怎么跟表哥交代?” 池小侯爷有了安然这道护身符,也懒得再跑了,他娘都追着他跑了快一天了,老人家的身体哪里受得住嘛。 再一次感叹自己真是太孝顺了。 安太夫人这才瞧见安然,只见安然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马车旁,身边连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便愣了愣。 安然忙上前见礼。虽说她有公主之尊,可现在人在大梁,安太夫人又是长辈,自然没有安太夫人给她行礼的规矩。 安太夫人愤怒的神色终于缓了缓,何况追了这么一天她也很累了,就顺势下了阶梯,恨恨瞪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儿子,笑米米的拉了安然的手打量她几眼: “怎么脸色这样难看?可是被吓到了?嗐,别说你这样的小姑娘家,便是我昨儿晚上都被吓的不轻。 好在琛儿没事,一切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太担心,安安心心住在侯府,等着琛儿上门来迎娶你。” 她对安然甚是亲切,虽说之前安然对皇甫琛不闻不问的态度让她颇有些吃心。 不过后头皇甫琛告诉她乃是因为他惹恼了她,她才生气不理他,不过是两人耍花腔罢了。 安太夫人也年轻过,也曾有过与夫君耍花腔的甜蜜过往,自然表示十分理解,也就不怪安然对皇甫琛的冷淡了。 她儿女缘薄,一辈子就得了池小侯爷这一根独苗苗,虽然老侯爷还有别的庶子庶女,但安太夫人并不怎么理会他们,待到老侯爷去世,便分了家,将庶子全都分了出去。 眼下府里也就留了几个未成年的庶子庶女,但谁又能真心喜欢自家丈夫跟小妾姨娘生的子女呢,她不会刻意苛刻打压他们,却也不会真心疼爱他们,只是尽一个做嫡母的责任跟本分罢了。 安太夫人不喜欢老侯爷的庶子庶女,可她没有亲生闺女,见了别人家乖巧可人疼的闺女,也羡慕喜欢的紧。 安然长的好,漂亮却不妖媚,额头饱满光洁,眼睛又清又亮,又端正大方,一看就是个有福相的。老人家挑媳妇,就爱她这样的。 故而安太夫人第一眼见到安然就觉得喜欢,更何况。安然脑子还好使,以后不但不会给皇甫琛拖后腿,还能帮扶着他。 再说她跟皇甫琛都长得好,以后生的孩子,只怕比他们俩人更好看。这种种因素综合起来,安然在安太夫人这里的印象分就很高了。 赐婚旨意一下来,他们府上也有消息传来,安太夫人分外高兴。不过再高兴,也不耽误她揍儿子就是了! 安然没想到安太夫人对她半分芥蒂也没有,颇有些意外,又见她十分热情,便也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往后就要打扰太夫人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到底是母子,连说的话都跟池小侯爷如出一辙。安太夫人亲热的拉着安然的手,兴高采烈道: “我平日里在府里也闷得慌,你来了,正好跟我作伴呢。走,我带你去瞧瞧你住的院子,若是不合心意,只管跟我说。” 总算逃过一劫的池小侯爷正准备脚底抹油开溜,安太夫人连眼风都不甩一个:“你今日要是敢出府去,我打断你的腿!” 池小侯爷不敢溜了,站在原地嘟嚷道:“家里有客人呢,您好歹也给您儿子留点脸面行不行?” 安然不知道他们母子两个到底有什么矛盾,她又是寄人篱下的外人,自然不好贸然插嘴去问。 况且她也没有管闲事的爱好,便只当没听见他们的话,安静乖巧的跟着安太夫人往垂花门走去。 得知皇甫琛单打发安然一个人过来,连个丫鬟都不曾带之后,安太夫人生怕安然心里会有疙瘩,便为皇甫琛辩解道: “你也知道琛儿前些日子才受了伤,这些天又忙又乱的,王府里头又是那样的情形,他顾不上许多也是有的。你别放在心上啊。等我下次见了他,定替你好好教训他,这样粗心可要不得。” 安然表示理解的笑道:“王爷事忙,还亲自送我过来,我已经很感激了。太夫人您别骂他,他也不是故意将我撂在这儿的,想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忙着去办,才连招呼都没跟您打一声就走了。 安太夫人原本只是以为安然是自己被皇甫琛打发过来的,听了这话才知道是皇甫琛亲自送她过来。便不满的皱了皱眉:“这孩子也是的,特特儿来一趟,也不喝杯茶再走:“ 心下也有几分疑惑,皇甫琛一向敬重她这个姨母,平日里有空就会过来看她,这都进了府里,没道理不留一留就走的。 何况如今朝中局势也算稳定了,正该是他喘气儿的时候。他还有什么好忙的? 不过想着往后皇甫琛也会住过来,真要是有什么事,她到时候当着他问就是,这会儿猜测来猜测去的,还弄得自己担心烦乱,就很没意思了。 “王府毁损的厉害,府里也没个人能做主,王爷这才急急忙忙赶回去的。”安然随口替皇甫琛分辨了两句。 这时候府上的软轿终于抬了过来。逍遥侯府虽然没有王府大,但要从二门走到后院。没有小半个时辰是不行的。 安太夫人追着池小侯爷打,那是锻炼身体,总不好真的让安然走着过去她的院子。 软轿行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安然下了轿,上前扶了安太夫人,她这样表示亲昵的举动,让安太夫人心里非常高兴,拍了拍她的手背,便领着她往院子里走。 “这院子清静些,就是有些小。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院子取名为听竹苑,名字甚是文雅,里头却修得富丽堂皇,尤其是花园,栽种着许多安然叫不出名目来的花儿,在初夏时节开的姹紫嫣红分外好看。 其中亭台轩榭,花木山石,廊桥池沼,无不匠心独运。别出心裁。 比皇甫琛府里的蘅芜苑也不差了。 “我很喜欢,让您费心了。”安然连忙应道。 安太夫人原本想带安然前前后后看一遍,再让她瞧瞧派过来服侍她的丫鬟婆子的,但见她的脸色苍白,眼底下手全是淤青色,眼睛里也满是血丝,显是很累的模样,便体贴的道: “这些天你累得紧,旁的都先放一放,先休息一会,晚间我叫人将晚膳送过来。” 安然谢过她,安太夫人便领着人走了。 因皇甫琛提前说了,她身边并没有什么得力的丫鬟服侍,安太夫人便将自己身边的用的妈妈和丫鬟先指了过来,时间太过仓促,先将就着用,慢慢又再挑人上来。 安然自然没有意见,住在别人家中。自然是听从人家的安排才是。 丫鬟婆子们都服侍的很尽心,对安然也十分的恭敬有礼,并不因为她身为公主身边却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而看轻她半分,安然就知道,安太夫人是个很会调教人的,也是个很有规矩的人——虽然满府里追着儿子打有那么点违和。 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安然就躺在了床上。 床褥帐幔等都是新换的,柔软而清新,安然陷在柔软的被褥中。以为很快就能睡过去,闭上眼睛却半点睡意也没有。 明明很累很困的。 只是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皇甫琛那截然不同的两种面容来。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宠着她纵着她是真的,不然也不会浪费时间陪她逛街,还亲吻她。想到马车里他突然抱住她吻了她的情形,安然就遏制不住的红了脸。 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现在都迷迷糊糊,只记得他是那么的急不可耐,用力吻着她的唇。如同沙漠中即将渴死的人遇到活命的泉水一般,贪婪而迫切c暴烈却温柔,凶狠又柔软的锲而不舍不知疲倦的辗转反侧。 她被他吻到几乎窒息,头脑昏沉无法动弹,仿佛能看到自己的神志凌空飞去,身体被他揉搓的滚烫,劈啪作响的燃烧,就像要被火焰彻底吞没 安然回想起那一幕,忍不住翻身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柔软蓬松的枕头里,泄愤般的使劲蹬了蹬腿,她为什么没有推开他,反还跟着他沉沦了呢?她心里分明是不喜欢他的呀! 她哀叹一声,在即将被枕头闷死之前重又翻过身来,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幽幽叹息一声。 他想要杀她,也是真的! 王府里她提起小飞,他捏痛了她的手,看了她一眼,一片冰冷的眼中泛着杀气。 虽然只短短一瞬,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 上了马车后,他对她亦是极度的冷漠与漠视,仿佛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一直闭着眼睛。直到到了侯府,她将手从他手上缩回来,他倏然看过来的那一眼。 寒光四溢c杀气纵横。 无论何时回想起,都会令安然的心脏陡然收紧。 夜里皇甫琛过府来,若无其事的陪着安太夫人用晚膳。 安太夫人细细打量他的神色:“脸色还是有些不好,这回伤的这样重,且得好好养一阵才能养的回来。” 顿一顿又叹道:“当日见你伤势那般严重,不想短短几ri你就能行动自如,身体底子好是一回事,那赠药给你的黄公子” 她说起黄鸿飞时,脸上仍有几分不自在,却还是继续说道:“你要好好感谢他。” 皇甫琛笑着应了:“姨母放心,我都知道。” 这时候丫鬟们已经开始布菜,皇甫琛似不经意的往外头看了一眼。 安太夫人轻笑一声:“我见安然很疲累的模样,就没让人去喊她。她是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昨儿夜里又担惊受怕的,想必都没合眼,且让她睡着吧。” 皇甫琛便“唔”了一声,半点被拆穿的尴尬都没有。 安太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他:“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我从前总担心你,明明模样儿生的这样好。 性情也不算坏,就算名声不好听,那也是政敌为了打击你有意放出去的谣言——” 在安太夫人心里,皇甫琛不是外头传言的那般可怕,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自然不会是个坏的。 即便明知他其实性情真的不是很好,也总归结于小时候吃了太多苦头的关系,于是心里就更加的怜惜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如今你儿子也有了 皇甫琛对她又孝顺,比池小侯爷还孝顺。安太夫人自然就觉得自家侄儿是天底下最好的,怎么会是别人口中的杀人不眨眼的魔星呢。 “可你也让我伤透了脑筋,这京城中多少名门闺秀,偏你没一个看得上眼的,你后院的那些女子,我也知道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棋子罢了。” 安太夫人活了这么多年,那些女子有没有被皇甫琛碰过,是不是真的经了人事的,她自认自己不会看走眼。 因此当她看到皇甫琛后院那么多千娇百媚的姑娘家,不管进府多久都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时,就惊的她两天没有合眼。 一时觉得皇甫琛会不会是身体上头有毛病,所以没办法近女色,一时又疑心皇甫琛是不是取向不正常,根本就不喜欢女子,弄了那么些姑娘进府,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喜欢男子的事实? 安太夫人什么法子都试过了,给皇甫琛求符水啊,找各种神医偏方治隐疾,各种介绍对象,那时候简直都顾不上规矩了。 求神拜佛的希望天下掉下来神女来,能令皇甫琛看得上眼,好歹要生个儿子继承香火啊! 要不然百年之后,连个给他扶灵摔盆的后人都没有,那是多么凄凉的晚景啊! 大概真是她的诚意感动了上天。 安太夫人欣慰的瞧着皇甫琛:“如今你自个儿瞧上了人家姑娘,还奏请了皇帝赐婚,可见是将人放在了心上的。 你喜欢,姨母只有更喜欢的。如今就盼着你们赶紧成亲,生个大胖小子,如此你母妃在底下也能安息了,我也能安心了。” 皇甫琛面不改色的笑着道:“姨母只管安心,要不了多久,就让你抱上我的大胖儿子。” 缩在一旁的池小侯爷趁机插嘴道:“谁稀罕你儿子,我娘如今有自己的孙子,往后还会有更多的孙子,才不稀罕你的呢。对吧娘?” 他谄媚讨好的凑到安太夫人身边,肉麻的撒娇道:“好娘亲,不要再生儿子的气了好不好,儿子都认错了。以后一定乖乖听您的话,再不胡来了,我保证!” 安太夫人一巴掌将他脑袋拍开,怒气冲冲喝骂道:“给我坐回去!” 池小侯爷委屈的低头对手指,扁了嘴巴抱怨道:“我就知道,在娘心中,表哥怎么样都是最好的,表哥儿子也是最好的。我便是给表哥提鞋都不够格。 我可怜的儿子,定然也要跟我一样,被他亲祖母嫌弃的体无完肤。呜呜儿子啊,咱们的命怎么这么哭啊。” 安太夫人嘴角直抽,拿自己的时不时就抽风的儿子简直没有一点办法:“你给我闭嘴!好意思哭,看看你干的蠢事,真是把安家脸都丢尽了。 媳妇还没进门,庶长子已经这样大了。你又是那样的名声,京城里头但凡有规矩的人家,谁还愿意跟咱们议亲? 你个糊涂东西,真要把侯府的脸面都丢干净了才肯罢休是不是?” 安太夫人为了池小侯爷的亲事真是操碎了心,看得上的规矩清贵人家,人家看不上池小侯爷,看得上池小侯爷的又都是趋炎附势的那等人家,这等人家安太夫人又如何能看得上。 这些狠话显然池小侯爷已经听习惯了,半点不恼,还不正经的辩解道:“咱们家不也是先有了庶长子后才有我的嘛,家风如此,您老人家就看开点嘛。” 他不经脑子的话语显然戳中了安太夫人的痛处,当初安太夫人因为久久不孕,不得不停了姨娘们的药,紧跟着府里的庶子庶女就跟春笋似的冒了出来。 这更坐实了安太夫人不会生孩子的传言,因她久未生育,公公婆婆都对她颇有微词,不过碍着她亲姐是宫妃,也不敢太过分,饶是如此,妯娌的嘲笑,姨娘的挑衅,仍是让她痛苦万分。 好在老侯爷对安太夫人有情分,不但不怪她。还多番安慰开解,终是让她在三十岁那年艰难的怀上了池小侯爷。 只是那时候,庶长子已经十岁,已经什么都懂了。府里都当她生不了孩子,几乎都认定了那孩子就是逍遥侯府日后的继承人。 哪知道嫡母竟有了身孕,姨娘跟那庶长子平日里被人奉承惯了,都当逍遥侯府是他们的了,自然害怕安太夫人会生出嫡子来,竟频频对安太夫人下黑手。 幸而安太夫人早有防备,没有让他们得手,果真顺利生下了嫡子。 可池小侯爷自小就是哥哥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平日里稍不注意就是三灾五难,那些不安分的人又做的十分隐秘,安太夫人竟一时拿他们毫无办法。 直到有一次池小侯爷被庶长子骗出府,使唤了专用来斗狗的恶犬撕咬他,若非安太夫人安排的小厮死死护住池小侯爷,那一年死的就不是小厮而是池小侯爷了。 恶犬事件后,安太夫人忍着不舍哭着求老侯爷将池小侯爷送到乾坤门,将他交给皇甫琛照顾。 而后,安太夫人便专心的收拾起侯府里的人,到老侯爷去世,安太夫人便立刻分了家,将野心勃勃的庶子们全赶了出去,这才有了安生太平的日子。 安太夫人吃够了姨娘跟庶子的苦,也因此,她虽然很疼池小侯爷,甚至因为那几年不在身边的亏欠十分纵容他,但也严厉的警告过他。 他房里决不能先出庶长子,给以后正妻以及嫡子没脸!可谁知,她千防万防,她那不争气的儿子还是给她领了个庶长子回来,这如何不叫她生气? 结果那不争气的东西还嬉皮笑脸的让她看开点,安太夫人又想揍他了。 皇甫琛冷着脸瞪了他一眼,方才笑着安抚安太夫人道:“姨母,事到如今,您再生气也没用。人都找到这里来了,总不好不管不问吧。 不过这事儿也还要再核查一番,倘若那孩子真是池皓的,接回来养着也无妨。若您担心日后池皓的媳妇儿容不下。也可以养在我的王府里。” “那怎么行。”安太夫人想也不想的否定道:“这可不是小事,日后你跟安然也会有自己的儿子,我不是说安然会容不下那个孩子,我是担心日后那孩子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或者在外头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来不行,绝不能养在王府里。” 那孩子虽然已经三岁,但还不是知事的年纪。 她一向知道自家侄儿的野心,如果真有那一天,那孩子会占去皇长子的身份,他若自己有了野心,再被有心人利用,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祸端来。 安太夫人想的深远,是断断不肯让皇甫琛有这样的远忧的。 池小侯爷被皇甫琛一瞪,本来已经老实了,再听了安太夫人的话,立刻又嚷了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您到底想要怎么样嘛?” 总不能真就不管了吧? “娘,要不您见见他也好啊,真的跟我长的很像很像的。又很聪明上进,才三岁就已经会被三字经千字文了,比我小时候可能干多了。” 如果真是自己的亲孙子,安太夫人也不可能不管。但她就是怕孩子太聪明了。以后更惹得媳妇跟嫡子不满,那是要乱家的啊! 安太夫人好不容易才将侯府收拾的清清静静地,同为女人,她实在不愿日后自己的儿媳妇还得走自己一样的老路。 而且那时候,儿媳妇要收拾的,还都是她的亲孙子,她这做祖母的,也段然是不忍心啊。 皇甫琛比池小侯爷大,他最清楚安太夫人在这侯府经历过什么样的事,因而最是能体谅她的心情,便劝说道: “姨母也不必太过悲观。那孩子若真是个聪明的,打小就告诉他这逍遥侯府跟他没有关系,以后是要由嫡子继承的。 若他自己是个有本事的,便送出去读书也好参军也罢,总能给自己博个好前程,到时候也不会觊觎逍遥侯府。 倘若日后池皓的媳妇真介意,您也可以将那孩子养在您膝下,不碍着她的眼也就是了。总之能解决事情的法子多得是,您实在不必现在就忧愁这些。” 安太夫人终于被说服,欣慰的拍了拍皇甫琛的手臂,甚是遗憾的叹一口气:“我那姐姐一辈子软弱无争,我以前最是瞧不起她的。可她有一样却是我永远也比不上的” 池小侯爷扁了嘴抢话道:“我知道,您生的儿子永远也赶不上姨母她生的儿子呗有您这样嫌弃自己亲生儿子的吗?” 安太夫人根本不搭理他,只叹息着对皇甫琛道:“你说的也是,不管如何,总要先见见那个孩子。” 复又拍拍皇甫琛的手臂:“家里的事,又让你费心了。” “您说这样的话,我会不高兴的。”皇甫琛笑道:“若没有您跟姨父。我如今便是想费心也没办法的。” 他温言细语的安抚安太夫人,心底又冒出了奇异的感觉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对着安太夫人池小侯爷以及别的人,他的情绪永远不会被他们影响甚至掌控! 可为什么,偏偏换了她,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用了晚膳,皇甫琛便将池小侯爷提溜到了外书房说话。 “表哥,今日多谢你。”池小侯爷难得正经的给皇甫琛行了个礼:“这世上,我娘最听你的话了,若不是你帮着说情,我娘真会狠心将凡哥儿远远送走的。” 他虽放浪不羁,但对自己的血脉还是很看重的。 皇甫琛便板着脸训他:“如今你儿子也有了,行事也该有个章法了。从前姨父姨母怕逍遥侯府卷入朝廷的纷争,为着避嫌才由着你在外头胡来。如今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懂事了。再像以前一样不着调,让姨母生气,看本王饶得了你!” “是是是,我知道了。”池小侯爷没口子的应承道:“便是不为别的,如今我已身为人父,很该有为人父的担当才是。 若不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儿子岂不就要被我带坏了?表哥你放心。 从今往后,烟花柳地我是再不会去了,这些日子就让我娘相看起来,哪家姑娘不嫌弃我,我就娶了她回来。” 他说着,很有些大彻大悟般叹一口气:“你跟娘担心的没错,若凡哥儿大了再娶妻生嫡子。难免会节外生枝,再让家宅不宁就不好了。唉” 他老气横秋的叹口气:“有时我也挺羡慕表哥的,你瞧你一直这么洁身自好,自然就没有我这样的烦恼,突然跑出来这么大个儿子,还是很吓人的。” 他这哪是烦恼,瞧他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就知道他是在炫耀他有儿子这件事。 皇甫琛有点想揍他,有儿子了不起吗?他也会有的! 池小侯爷没察觉自家表哥想要揍他的心情,兀自得意洋洋的说道:“虽说这桩事我赶在了表哥前头,不过表哥也别太羡慕我。 如今你跟公主就快成亲了,你们也该抓紧点儿,争取三年抱俩,努力努力,还是能赶上我的。” 皇甫琛眉头微皱,他想起安然在马车上看他时那惊惧的神色,心头就忍不住有些烦躁了起来。 他想了想,这件事不能对别人说,唯一能说的人,也只有眼前这不靠谱的表弟了。 “刺客扮作凡哥儿刺杀本王时,本王的玉洗神功正是要突破第九重的紧要关头。” 池小侯爷原还嬉笑的神色瞬间就凝固了,大惊失色的看着皇甫琛:“你,逆了真气?难道这么多年的心血尽废了? 还是内力反噬?我记得我师父好像说过。玉洗神功越到后面,越要当心,万一被内力反噬,后果后果他没告诉我还是我给忘记了?” 池小侯爷一时心慌不已,又恨自己当年在乾坤门不够用心,以至于好不容易他无所不能的表哥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半点用场也派不上。 想到自己的无能,池小侯爷就更恨自己平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光阴:“你现在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玉洗神功还能用吗?” 皇甫琛的确在那时候拼力逆转了体内的真气。千钧一发之时担心那侏儒会折返回去伤害安然或者挟持安然来威胁他。 他没有躲开,只得硬生生迎上去催动体内真气将五脏六腑瞬间移位,若不然,那侏儒刺在他胸口那一刀,毫无疑问就刺破了他的心脉! 他原以为内力反噬他会极为痛苦,可养伤那段时间观察下来,除了玉洗神功的修为几乎没有了之外。 他并没有别的不适,早年打下的基础也都还在,身手虽说再比不得以前,自保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还以为自己天赋异禀,便是玉洗神功内力反噬也没有伤到他分毫,如今却不得不怀疑,他对着她时失控分裂的情绪,会不会就跟玉洗神功内力反噬有关? 皇甫琛将他的疑问说给池小侯爷听,池小侯爷一反平常的跳脱与不正经,愕然问道:“是只对公主那般,还是所有人都有可能随时令你发怒?” “本王也不甚清楚。”皇甫琛揉了揉额角,懒洋洋的靠在团椅里:“就目前而言,除了她没有任何人会令本王这般喜怒无常。” 虽然安然平日里也常常气他,可他再生气也没有失去过理智想要杀了她。 皇甫琛知道自己不对劲,他想找出症结来。 找到症结,才好彻底解了他的心结。否则他总是会担心,某一天跟她相处时,他真的会失去理智杀了她。 池小侯爷沉吟:“我再问表哥一个问题——你欢喜公主,是何时的事?” 皇甫琛揉按额角的长指蓦地一顿,神色虽然仍很镇定,耳尖却飞快的染了抹淡淡的红晕,恶声恶气的喝道:“你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做什么?” 池小侯爷却不觉得自己这问题无聊:“表哥一直对女色不上心。忽然奏请陛下赐婚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刚才听你说起玉洗神功内力反噬会令你无端对公主喜怒不定,你既然会无缘无故的恨公主,会不会喜欢公主也是无缘无故的?” “你这话是何意?”皇甫琛神色冷了几分。 “你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公主,不过是因为内力反噬的缘故,才令你莫名其妙的喜欢她?就像你控制不住想要杀她一样。”池小侯爷壮着胆子猜测道:“你的本心,其实并不喜欢她!” 他是想说,这一切都是内力反噬造成的结果。 皇甫琛听懂了,脸色更加难看。 可他没有出言反驳,因为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因为受伤后内力反噬的原因,他才对她格外不同。 好像的确是受伤之后,他更喜欢看见她,亲近她,甚至是碰触她。 之前呢? 皇甫琛眉头渐紧,他竟一点都想不起来。他之前对安然到底是什么心情?若说不喜欢,又怎么会奏请小皇帝赐婚? 他突然想不起来,奏请赐婚的折子是受伤前还是受伤后递上去的。好像是受伤后? 丝丝缕缕的凉意瞬间爬上了皇甫琛的后背。 他对安然所有不对劲的情绪,包括喜欢,原来都只是因为玉洗神功反噬的关系? 他有些不愿承认,可若不是因为这个,他就要承认自己深受这个女人的影响,比起后者。他竟无比的希望他的反常只是跟他受伤有关。 “这不是一件小事。”池小侯爷沉声道:“不管你对公主到底是什么样的,目前你跟她还是少见面比较好。 倘若你当真控制不住杀了她,若不是真的喜欢也就罢了,若你真的喜欢那可就不好办了。” 皇甫琛依然眉头紧皱,微微垂了眼帘,挡住了眼里凝结成霜的墨色。 池小侯爷想来想去,神色愈发凝重了起来:“不行,我得亲自回一趟乾坤门问问师父。总要弄清楚玉洗神功反噬到底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这可不是闹着玩儿。” 他说风就是雨,急的再也坐不住了:“以免夜长梦多,我这就赶过去。” 他也不说什么嘱咐的话,知道他表哥会替他照应好一切,急匆匆就要趁夜出发。 皇甫琛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很有必要去一趟,当初他非要练玉洗神功,掌门师父就曾告诫过他,此门神功数百来下来都没有人能参透,因越到后头越难,且很容易真气逆转导致修为尽失,极容易遭到反噬。 可他自负自负聪明绝顶,悟性又比旁的是兄弟高,非要选了玉洗神功修炼。 如今想来,如果他当初不选玉洗神功,关键时刻他又怎么能做到让五脏六腑瞬间移位从而逃过一劫? 而此时的另一边,安然一觉睡到翌日一早。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后瞧着陌生的被褥帐幔发了一会儿呆,才忆起此时身在何处。 她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准备翻身下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两位妹妹大方可人 自离了夏国,身边只有欢颜一人服侍时,安然便在穿衣梳洗上自力更生了,便也没有唤人进来服侍,倒是外头听见了她的动静,有人抢步奔了进来。 “公主!”帐幔被拉开,欢颜激动地小脸出现在安然面前。 她眼眶红红的。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安然愣了愣才笑着道:“几时过来的?可有哪里不舒服?安太夫人拨了不少人过来伺候,你要是不舒服就歇着,歇好了再过来也不迟。” 欢颜扁扁嘴,眼睛就又红了,一边手脚麻利的收拾床单被褥。一边回道:“昨晚王爷让人将奴婢送了过来,只是奴婢过来时您已经睡着了,就没惊动您。 奴婢也没有哪里不舒服,不用歇着——对了公主,黄公子让奴婢提醒您,别忘了您答应过他的事。” 安然一拍脑门,自昨日大街上见到皇甫琛,她就已经忘了这一茬:“黄公子现在在何处?” “他依然住在王府里头,不过奴婢听他说,公主您不住在那边了,他大概也住不久,可能会搬去客栈吧。”顿了顿又道: “王府实在太乱了——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夕之间。王府就变成那个模样了?” 她被皇甫琛弄晕后塞进床底下一天一夜,醒来后发现王府面目全非,又不见了安然,顿时吓的嚎啕大哭,在王府里穿来跑去的找安然。 玉玲兰她们虽然知道了圣旨一事,却并不知道安然去了哪里。还是她不管不顾跑到前院,被贺默发现了,才告知公主已经住到了逍遥侯府。 正巧皇甫琛回了王府,便吩咐贺默连夜将她送了过来。 安然一边简单的为欢颜解惑,一边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跟安太夫人开口说她要出门这件事。住在别人府上,若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出门,那就太失礼了。 想到失礼,安然心念一动,倘若她对安太夫人表现的极为无礼,安太夫人会不会劝说皇甫琛不娶她? 虽说她跟皇甫琛的亲事是小皇帝亲自赐婚昭告了天下的,可皇甫琛若要悔婚,有谁敢说半句? 然而一想到皇甫琛冰冷的眼神横溢的杀气,安然就怂了。 她都没怎么招惹那厮,那厮就一副随时都要弄死她的模样,若她真的得罪了安太夫人,惹得他动了真怒,只怕真的要小命不保。 安然是个识时务的人,不会一根筋非去撞南墙。此路不通,她就再也不打这条路的主意了。 而且,安太夫人还须得讨好呢。皇甫琛十分敬重她。若能得到她的庇护,皇甫琛也许会忌惮一二,看在太夫人的面儿上就不杀她了呢? 安然什么东西都没带过来,衣服用品都在王府,她自己还没发现,欢颜便叫了起来:“呀,奴婢忘了给公主带衣物过来,这可怎么是好?” 安然这才想起,她昨日穿了身小厮的衣裳就过来了,当时被皇甫琛吓蒙了也没注意到。 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呻吟一声,昨天她就那个样子见了安太夫人,也不知道太夫人会不会对她那个打扮有意见。 主仆二人正面面相觑,安然犹豫着要不要干脆画一身衣裳对付过去时,就有模样儿清秀的大丫鬟捧着红木漆托盘走了进来: “给公主请安,太夫人让阵线房连夜给您赶制了一套衣裙,您先将就着穿,今明两日阵线房会尽快赶制公主的衣裳。 只太夫人不知您喜欢什么颜色样式,阵线房的妈妈也不好胡乱就做,一会子还得来请示您。” 欢颜大大的松了口气,忙笑容满面的迎上去接过托盘来:“多谢姐姐,我们正发愁呢,姐姐就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安然也笑道:“多谢太夫人想着,我换好衣裳就去给太夫人请安。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那丫鬟忙对着安然行了个礼:“不敢当公主的谢,奴婢紫菀,给公主请安。” 她回话的功夫,欢颜已经服侍着安然换上了崭新的衣裙。那紫菀也并不贸然上前来服侍。安然便暗暗点了点头,太夫人调教出来的人的确很有分寸。 只是住在逍遥侯府,若一个侯府的人都不用,难免要让太夫人觉得自己是防备着她,恐要吃心的。 安然便笑着问她:“紫菀姑娘先前是在太夫人跟前服侍的?” 紫菀束手垂头,十分恭敬:“蒙太夫人垂爱,觉得奴婢梳头有几下子,便留在身边伺候了。” “那敢情好,我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最不会梳头了。”安然便趁机说道:“往后就有劳紫菀姑娘了。” 安然这样说。紫菀便也松了口气,明白这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儿,且还会瞧在自己是老妇人身边的人而对她客气有礼。 她先前过来时,还很担心这位公主是个刁蛮任性不好伺候的,眼下看来。倒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公主不嫌弃奴婢这点微末手艺就好。” 若说安然住的听竹苑浓艳华丽,安太夫人的正院就很是低调严肃。 沿路不见花花草草,院子里栽种的都是郁郁葱葱的高大乔木,清晨的阳光自叶缝中漏下来,洒落一地的斑驳。 也让这院子看起来格外的莹绿喜人,想来到了盛夏,这院子亦十分阴凉怡人的。 紫菀领着安然,一路为她介绍着府里的景致并住在府里的主子:“除太夫人与侯爷。如今府上还有两位庶出姑娘两名庶出公子。 其余出嫁或成亲的都已经离开了侯府。八姑娘九姑娘就住在听竹苑附近的伊水阁,她们同年生人,去年才将及笄,一会子您就能见到了。” 安然脸上现出些不自在来。她对侯府的情形一无所知,且昨天过来时衣裳首饰什么都没带,一会子见了人姑娘家,肯定要行赏的啊,她总不能将安太夫人给她备的首饰拿来送给人家吧?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欢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出,她比安然更加着急,待会儿赏不出东西来,公主的脸面可往哪里搁啊! 这紫菀也是的,早先不说府里还有两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过就算她说了,这时候她们也准备不出来什么像样的见面礼啊! “公主”欢颜慌的不行。 紫菀抿嘴一笑。将两个早已备好的紫檀木雕花锦盒塞到欢颜手中:“太夫人知道公主昨晚来的匆忙,已经让人准备妥了。” 安然与欢颜同时松一口气。 “让紫菀姑娘见笑了,都是我礼数不周,委实惭愧的紧。”安然苦笑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公主言重了,王府的情形太夫人也是很清楚的。”紫菀笑吟吟的扶着安然的手上了台阶,又亲自为安然打了帘子: “太夫人生怕您在府里住的不自在,您这般客气。太夫人定要不高兴的。” 正说着,里边就有丫鬟疾步迎了出来,忙忙对安然行礼:“奴婢紫荷见过公主,公主可来了,太夫人都问了好几遍了呢。” 安然也不知她这话是责怪她来的晚了还是只是单纯的阐述事实,她看一眼那自称紫荷的丫鬟。 这丫鬟长的十分不俗,细眉杏眼,樱桃小嘴,体态婀娜,前凸后翘非常博人眼球,是很风流妖娆的长相,但她的眼神很沉静,看着并不是个轻浮之人,因而安然更拿不准她那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了。 便惭愧的说了一句:“都怪我来的太晚。累太夫人久等了。” “公主千万别这样说。”紫荷抿嘴一笑:“奴婢可没有责备公主的意思,是太夫人自个儿沉不住气,总想着快点见到您呢。” 她语气随和自然,连安太夫人都打趣,可见她在太夫人跟前是十分得脸的。 果就听见安太夫人在里头笑骂:“这碎嘴的臭丫头,连我的坏话都敢编排了。许嬷嬷,还不快去掌她的嘴。” 紫荷忙笑着求饶:“奴婢哪敢编排您呢,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太夫人您最宽和不过了,当着公主的面怎好罚奴婢呢。可别吓着公主了。” 屋里的丫鬟婆子就都笑了起来,安然便知道安太夫人平素对下人的确是十分宽和的进了屋里。 见安太夫人笑吟吟的起身来,安然忙急走两步,上前行礼。不好意思的道:“我来晚了,让您久等了。” 安太夫人笑米米拉了她的手扶她起身来:“不是你来晚了,是我太过心急了。昨晚睡的可好?新换了地方,也不知你惯不惯。” 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安然。 紫菀给安然梳了个大气的双刀髻,发髻上横贯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金钗,并不佩戴多余的发饰,便衬的她容光如珠晖熠熠,清月皎皎。 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不肥不瘦刚刚好,将她纤秾合度的身材衬的愈发高挑迷人,又不失高贵端庄。 这般言行举止与气质,与昨日那个身穿小厮衣裳的安然截然不同。 安太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安然端出了一个公主该有的矜贵与端庄,却又并不张扬与盛气凌人。 不仅安太夫人对她印象不错,就连屋里好奇打量她的丫鬟婆子亦都悄悄松了口气,不管这公主内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面上能这样过得去,她们日后服侍起来想必也不会太艰难。 “多谢太夫人记挂着,我睡的很好,丫鬟们服侍的也很尽心。”安然一边柔声回着太夫人的话,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人。 安太夫人今日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她穿一件茜素青色的交领襦裙,挽成低髻的发髻上只斜斜插了一支镂空雕花水晶钗,耳垂上亦是一对简洁大方的赤金缠珍珠坠子,很家常的打扮,却更显得她十分亲切,没有将安然当外人的意思。 她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年岁相当的小姑娘,这应该就是紫菀口中的八姑娘跟九姑娘了。 两个小姑娘正是碧玉年华的年纪,容貌上难分仲伯,都是瓜子脸大眼睛,教教俏俏亭亭玉立的秀美长相。 不过左边着樱红齐胸瑞锦襦裙的姑娘眼神较为灵活,另一个穿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的姑娘则显得十分沉静。 听安然道一切都好,安太夫人便松一口气的模样:“那就好。昨晚琛儿回来时已经不早了,听说你在睡,就没过去扰你。他公务又繁忙,你多体谅啊。” 安然微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安太夫人是在对她解释为何昨晚皇甫琛没有去看她。她心下有些存疑。 难道在大梁,订了婚的未婚男女就可以随便见面吗?这跟夏国的风俗倒是不同,到底是大国,民风开放些也是有的。 这样想着,安然便露出羞涩的神色来:“王爷有要紧事做,我我自是明白。况且太夫人这般照顾我,我也并没有什么需要劳烦王爷的地方。” 拜托,她但愿皇甫琛一直忙一直忙,永远也不要想起她来好吗? 如果他忙的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眼前,她只有欢欣鼓舞兴高采烈的,才不会因此而失望失落什么的好不好! “真是懂事的好孩子。”安太夫人满意的夸赞道,这才替她引见她身后的两个小姑娘:“这是我们府上的八姑娘跟九姑娘,你们年纪相差无几,平日里倒也可以一处说说笑笑。让她们陪你解解闷也是好的。” 她介绍这两个庶女时,虽也带着笑,却到底淡了几分,不如面对安然时温柔和煦。 两个小姑娘便上前来与安然见礼,安然便知道着樱红色的姑娘是八姑娘,穿玉色的是九姑娘。 “两位妹妹大方可人,我一见就很喜欢。”她虽这样说,却并没有表示要亲近的意思,只看了眼欢颜。 欢颜忙将先前安太夫人备好的锦盒递给八姑娘与九姑娘。 安然这才又接着笑道:“头一回见两位妹妹,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还望你们莫要嫌弃才好。” 安太夫人对庶女们淡淡的,安然自然不能表现的太过热情与亲切,将客气疏离拿捏的刚刚好。 至于给出去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安然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单瞧着这二人的穿着打扮,也能看得出安太夫人即便不喜她们,也绝对没有打压苛待她们。 都是见识过好东西的,眼皮子自然不会浅。 两位小姑娘也并没有当众打开就看,而是谢过安然后便规规矩矩的退回了安太夫人身后。 大方知礼,进退有度,安太夫人便是不喜她们,也将她们调教的很好。 “咱们府上还有两个未成家的少爷,不过他们都在书院进学,平素不在府中,等他们休沐回府,再叫他们来见你。”安太夫人又提了一句。 除了安太夫人,并不见别的妇人在跟前,安然也不知道府里是没有姨娘,还是姨娘没有过来,只这样看来,逍遥侯府的人口真的十分简单了。 等都见过了,安太夫人便打发八姑娘九姑娘回去,只留了安然与她一道用早饭。 安然便趁机提出来:“太夫人,我今日想要出门一趟。不知” 安太夫人瞧安然一脸忐忑的模样,笑着道:“这算什么事儿,你只管让人备车就行。琛儿也交代过,你初来乍到,平日鲜少出门,总呆在府里也没什么劲儿,出门走走也是好的。只一点,身边要带足了人,万万不能有危险。” 安然喜不自胜:“多谢太夫人。” “咱们大梁民风开放,姑娘家出门逛街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你只管出门就是。”安太夫人笑吟吟的说道: “一会儿让人去账上支银子,看中了什么就买。” “这怎么好意思?”安然怔了怔,连忙道,她如今住人家的吃人家的,还要拿人家的银子花,哪有脸这样心安理得啊!“不用了,我就是想出去瞧一瞧” “不必跟我客气,这银子呢,也是琛儿提前放在我这儿的。”安太夫人拍着安然的手,甚是开怀的道: “那孩子难得对哪个姑娘这般上心,事事都为你想了,还生怕自己为你想的不够周全。 安然啊,不是我这个做姨母的夸口,我家琛儿是个好孩子,尤其护短,以后你就知道他的好处了。相信姨母,也相信他,别怕他。” 安然不知安太夫人是不是看出了她跟皇甫琛之间有问题,才对她说这些话,她也不知道皇甫琛是不是真为她考虑过什么,当然她并不会傻傻的去怀疑去追问,只含了羞涩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相信他,不怕他? 安然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她真的做不到啊! 用过早饭,又陪安太夫人说了会儿话,安太夫人便放她走了:“不是要出门?快去吧,一会儿日头大了,可就不好玩了。” 安然这才辞别她。 刚回到听竹苑,准备等前去账房支取银子的紫菀回来就出门去。 不想欢颜一脸复杂的走了进来:“公主,八姑娘来了。” 安然眉头微挑,想起那个装扮艳丽的小姑娘,甚是好奇的道:“她来做什么?” “说是有话要跟您说,您要见她吗?”欢颜觉得这八姑娘也太着急了些,早间才见了面,就算想要结交,也不用这样急切啊。 她对这八姑娘的印象就变得不怎么好了。 “让她进来吧。”人都来了,安然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何况,她也想听听小姑娘有什么想跟她说的。 八姑娘很快进来了,笑吟吟屈膝行礼:“公主姐姐,我一见您就觉得很亲切,您气质高雅又出众,令我望尘莫及。” 她这马屁拍的可谓是露骨,安然淡淡笑道:“八姑娘过誉了,不知你找我有何事?” 八姑娘那明丽的笑脸顿时一僵,她没料到,安然竟连请她坐下说话都不曾,亦不愿意与她客套,开门见山便问她的目的。 这令她莫名觉得有些难堪,忍不住咬了咬唇。 那过于灵活的大眼睛扑闪两下,便闪出了一片朦胧的水雾来,结结巴巴又娇娇怯怯的开口:“公主姐姐是不是是不是讨厌我,不想跟我说话?” 若换做安然在夏国的姐妹敢这么跟她说话,安然就敢直接说对,我很讨厌你,你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可那是在夏国,她再不受宠,也有横行的底气。 如今身在大梁,在逍遥侯府,就如无根的浮萍,寄人篱下,地头都还没踩热,哪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于是只得忍耐道:“八姑娘多心了,我有事要出门一趟,所以” 八姑娘双眼一亮:“公主姐姐要出门?那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这是摄政王教我的 安然眉心微蹙,明显有些不耐了,这八姑娘脸皮也太厚了吧:“怕是不方便。” 八姑娘就又一脸委屈的咬着嘴唇:“公主姐姐是不是嫌弃我是庶女出身,所以才不肯带我出门?我我也是许久不曾出过门了, 所以才想着,要是能跟公主姐姐一道出门就好了。我保证会很听话,您就带我一块儿出去吧。” 她哀哀的请求道,模样十分可怜。道出自己是庶女出身,又许久没能出门,很有暗示安太夫人苛待庶女的意思。 她在安太夫人跟前规规矩矩,不想背着安太夫人,却又是这样的嘴脸。 这是个不安分的姑娘。 安然冷下脸来:“很抱歉八姑娘,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泪眼婆娑的八姑娘张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安然,万万没想到安然竟会这般毫不客气的直接拒绝她。 待回过神,便浑身颤抖羞愤欲绝的捂了脸,边哭边跑了。 一边跑还一边哀戚泣道:“我知道您是金枝玉叶,我身份低贱不该与您说话可我也是想着您初来乍到想关心您的,您不领情也就罢了,犯不着如此说我呀呜呜,我要去找母亲,我要找母亲给我做主” 欢颜目瞪口呆的看着八姑娘飞奔而去。 安然向来不喜屋里留太多的人服侍。 因而紫菀不在的情形下,刚才就只有欢颜一人在屋里,就连八姑娘带过来的丫鬟也只是等在外头,因此八姑娘与安然的谈话,除了她们两个当事人,就只有欢颜全程听了去。 故而听着八姑娘边跑边说的那些话,欢颜凌乱了。 她茫然的眨眨眼看向浑不在意的安然:“公主,您刚才怎么她了吗?您没说她什么呀,难道我刚才有什么话漏听了?” “傻,这红口白牙的污蔑你听不出来?”安然斜睨她一眼:“才离开夏国多久,你就不记得长乐最擅长玩的手段了?” 欢颜依然张口结舌:“可是为什么呀?您跟这八姑娘今儿才见了第一面,无冤无仇的她干嘛要污蔑您啊?咱们才住进来,就传出您欺负人的闲话来,会不会惹得太夫人不高兴?” 欢颜很担心。 安然叹口气,她不想得罪人,可那位八姑娘分明看她不顺眼啊,偏她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依着安然的性子,她才不在乎别人看她顺不顺眼。 只是安太夫人,她才想着要跟她搞好关系到时候才好在皇甫琛跟前护一护她的。 万一因此对她生厌应该不会,安太夫人应该是了解她自己的庶女的德行的吧? 正想着,前去支取银子的紫菀回来了,一进门便笑道:“方才见八姑娘从这里哭着跑了出去,公主您别放在心上,八姑娘她向来如此,太夫人也是明白的。” 这丫头真是太聪明通透了,安然真的很喜欢她。 拍了拍胸口,安然松了口大气的模样:“太夫人明白,那就太好了。” “婆子方才来说,马车已经备好了。奴婢把银子也支取来了,这就出门吗?”紫菀笑着转移了话题,轻描淡写就将八姑娘污蔑安然的事揭过去了。 安然出门,丫鬟婆子与护卫跟了一堆。 安然头疼的看着一堆人簇拥着自己出门,待会儿可要怎么避开他们的耳目去跟小飞会和呢? 而且黄鸿飞那个人又从不将规矩礼数放在眼里,若是这么突兀的出现带她走,传回安太夫人耳里,只怕要觉得她这个轻浮不自爱。 往后都不再喜欢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安然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早知道昨日就不该答应他了。 正进退维两难不知如何是好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欢颜与紫菀陪着安然坐在马车里。马车停下来半天不动,紫菀便忙上前撩了车帘问车夫:“怎么不走了?” “回姑娘话,前头有个卖果子的跌了一跤,果子撒了一地,正在捡呢。”车夫回道。 紫菀便也看见了,一个农夫打扮的壮汉正一边飞快的在人流中捡拾果子,一边不住声的与人道歉。她回头看了安然一眼,安然微笑着摇了摇头。 欢颜便开口道:“公主无妨的,他卖果子也不容易。且让他慢慢捡吧。” 她这边正说话,靠近安然的车窗帘突地晃了一下,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那窗帘便恢复了平静。 安然手里却多了一张小纸条。 欢颜眼角余光瞄到有什么东西飞了进来,正要惊呼,被安然拿眼一瞪,忙将到口的呼声吞了下去,见安然看了眼紫菀,又给她使了个眼色。 欢颜心领神会,却忍不住担心的皱起眉头,又看了安然一眼才朝紫菀走过去,故作往外张望的动作,却用自己的身子挡在紫菀身后。以防她回头发现安然的动作。 安然便忙打开那张纸条,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四个字:洪记布庄。 她原还担心小飞会直接上来拉她走人,没想到他原来也不是她以为的那么鲁莽。 安然看完了,若无其事的将纸条塞进荷包里,抬手撩起窗外,似因枯坐而太过无聊才往外看一般,一眼就看到了街边的洪记布庄。 “左右都是等,不如下车去看看?”安然轻轻柔柔的开口:“我看那家布庄还挺大的,想必料子也很多,就去那里瞧瞧吧。” 紫菀听了便笑道:“也好,洪记布庄在上京城里也算得上有名气的。他家料子很多,太夫人就很喜欢他家的料子。” “那正好。”安然一边起身。一边将手递到紫菀手中任由她扶着:“若有太夫人喜欢的料子,就更好了。” 紫菀便赞她:“公主真是孝顺,跟王爷一样呢。”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洪记布张,掌柜的只看她们这样的阵仗,就知客人来头不小,忙恭敬的迎了上来,陪着笑引了安然上二楼雅间看衣料。 其他的丫鬟婆子以及侍卫都留在外边,屋里只留了紫菀与欢颜服侍。 安然这会儿一点都不着急了,黄鸿飞将她引到这里来,想必已有了万全的法子。 她便安心的坐着喝茶,等着黄鸿飞会怎么上场。 房门被人叩响:“小的给贵人送布料来。以供贵人挑选。” 安然抿了抿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房门被打开,一个小二捧着高高一摞布料点头哈腰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每人手上都捧着各色布料,而后在安然米拿钱一一摆开。 后头的小二放下东西便鱼贯退了出去,只留下刚才在外面说话的那个小二:“小的有幸服侍贵人,贵人若有满意的,便告诉小的,小的便叫人给您包好。” 他话音未落,抬起头来的一瞬间,出手如电的将安然身旁的紫菀放倒了。 为防紫菀落地声惊动了外头的人。他又顺势接住了紫菀倒下去的身体,将人摆放在椅子里。 他一抬头,安然就知道他会有所动作。他对紫菀出手,安然也飞快的起身捂住了欢颜的嘴巴。 果然欢颜的眼睛里满是惊色,若非安然及时捂住她的嘴,她定已经叫了出来。 不过黄飞鸿抬头的瞬间,她也瞧清楚了他的模样,故而眼中只有惊没有怕。 确定欢颜惊过了,安然才放下手。 欢颜一能说话,便噼里啪啦问了起来:“公主,这是怎么回事?黄公子怎么会在这里?他对紫菀做了什么,紫菀不会是死了吧?公主。您您c您这是要干什么呀?” 眼见着欢颜就要扑过去阻止安然脱衣裳的动作,黄鸿飞轻松的拎了她衣领:“小丫头,不许捣乱。” 欢颜慌的不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来转去,一会看黄鸿飞,一会儿又看正要将黄鸿飞带来的小厮衣裳往身上穿的安然,急的不得了:“公主,您到底要干嘛?” 她也知道她家公主定是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才会打扮成这个样子,可这里是大梁,不是夏国,万一被人发现了——堂堂摄政王即将过门的摄政王妃在外行为不检——那可怎么得了? 安然已经快手快脚的换好了衣裳,又快速的将发髻放下来,让心惊胆战的欢颜给她梳了个小厮发型,这才朝她笑了笑,小声道:“我一会就回来,你在这里拖住他们,别让人发现了。” 说罢,又扬声对着门口道:“这洪记布庄料子真是不错,颜色多,种类也多,咱们只怕要在此处耗上好一阵儿了。” 黄鸿飞接口道:“贵人您慢慢挑慢慢选,若这里的你不喜欢,一会子小的再叫人换一批过来。咱们这儿清净。断不会有人来打扰您的。” “如此甚好。”安然便说了一句,一边说一边跟着黄鸿飞来到了窗边。 不得不说黄鸿飞很会挑地方,这雅间的窗口并没有对着大街,而是一条狭窄的小巷。许是因巷子太过窄小,并没有人来往,因此就算他们从这儿跳下去,也不用担心被人看见。 黄鸿飞率先从窗口跳了下去。 安然有样学样,爬上窗口就要往下跳,欢颜却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若非安然眼疾手快的抓住窗棂稳住了身形,只怕就要被她扑下去了。 “公主,不可以啊!”欢颜焦急万分:“外面到处都是侯府的人。万一叫人发现了” “乖,你小心点千万不要叫人发现了。”安然安抚她:“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别跳啊公主,会摔断腿的。”欢颜不松手,白着脸吓唬她。 安然嘴角抽了抽:“比这还高的窗户你家公主都跳过,不还好好的么。好了,赶紧松手,我早点去早点回,磨磨唧唧的要真回来晚了叫人发现,本公主饶不了你!” 下头也传来了黄鸿飞焦急的轻唤声:“小夏,不要怕,我会接住你的,快跳!” 欢颜眼泪泪汪汪。犹自不肯松手:“除非公主带上奴婢,奴婢怎么能放心您一个人出去?” “别闹了。”安然拿腿蹬了蹬她:“你走了,谁留下来给我打掩护啊?乖,回头我给你带好吃的。快点松手啊,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欢颜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吸了吸鼻子道:“奴婢可不是为了好吃的才松手的,不过公主您千万别忘记了啊。” 这个小吃货!安然一边抽搐着嘴角,一边奋力往下跳。 原本她已经算好了,这么点高的距离她一气呵成的跳下去也就行了,谁知黄鸿飞当她是娇弱的小姑娘,冲着安然跳下来的方向张开了手臂二话不说的接住了她。 安然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投怀送抱了。 偏黄鸿飞还抱着她颠了两下,嫌弃的啧了一声:“小夏,你也太瘦了吧,全身都是骨头,硌的我骨头都疼了。” 安然恼恨的砸了他肩头一记,凶巴巴的道:“快放我下来!” 说她全身都是骨头,摆明了嫌她身材不够好嘛! 她气哼哼的从黄鸿飞怀里跳下来,忍不住低头看了胸前一眼,虽然达不到波涛汹涌的那种境界,但怎么着也还是有点料的,反正她自己很满意! 见安然板着脸不高兴,黄鸿飞也不敢再招惹她,嬉皮笑脸的赔罪道:“好啦,我不是嫌你硌痛了我,我就是觉得你太瘦了,以后要好好补补,多长点肉抱起来手感才会好嘛。” 敢情他还想占她便宜! 安然阴恻恻的瞪着他,一脚踩在他的脚面上,下了死劲儿的碾了又碾:“活腻味了?竟敢调戏我!” 黄鸿飞痛的龇牙咧嘴:“不敢不敢,我哪儿敢调戏你啊,姑奶奶快松开,脚都要被你踩烂了,痛死了!” “下次再动手动脚,我就剁了你的手脚!”安然恶狠狠地威胁道。 黄鸿飞忙叫冤枉:“我是怕你跳下来受伤才接住你的,又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你还不相信我吗小夏?我是个好人,天大的好人!” “哼!”安然冷哼:“是不是要在这里跟我耍嘴皮子?勇安侯府到底还去不去了?” “去去去,当然要去。”黄鸿飞涎着脸跟在安然身后:“我费这么大劲才把你给弄出来的。马车就在巷子口,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安然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巷口果真停了一辆几乎算得上寒酸的马车。待到上了马车,安然才斜睨黄鸿飞一眼:“说罢,是谁教你的?” “什么?”黄鸿飞装傻,顾左右而言他:“若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我才不坐马车呢,硬邦邦的难受死了,还是骑马舒服,就是走路也比坐马车强” 安然微眯眼,双手环臂冷眼瞧着他:“又是给我递纸条,又扮成店里跑堂的,我想即便欢颜没有留在那里帮我善后,你后头也是安排好了的,是吧? 不是我小瞧你,你做出当街将我掳走的举动我一点儿都不惊讶,可你事事安排的如此妥当,就不得不让我惊讶了。” 黄鸿飞是一个率性而为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得出这样有计划有安排的事情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教他! 可要带着安然去勇安侯府是一件极其机密的事,关系到黄鸿飞的亲生父母,安然不觉得黄鸿飞会将这样的事告诉给别人知道。 于是这件事。就显得很神奇了。 黄鸿飞转过头不看安然,嘴里悻悻的嘟嚷道:“什么嘛,只有别人能想到,我就真的想不到吗?我c我只是没有去想而已!” 安然立刻抓住他话里的漏洞:“你看,你连想都没有去想。可见这件事的确是有人教你的,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不去了!” 安然如此咄咄逼人,一是怕黄鸿飞那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被人算计,二来则是担心她自己,要是有人利用黄鸿飞来算计她呢? 黄鸿飞是个头脑简单的,可她不能也跟着简单,稀里糊涂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到时候找谁哭去啊? 见安然作势要下车去,黄鸿飞慌了神,这才道:“好了好了,说就说嘛!你先坐好,坐好了我才说。” 安然睨着他:“说吧,要是敢撒谎你试试看!” 看着安然那对他毫无威胁的示威小拳头,黄鸿飞撇撇嘴,又看她一眼,仿佛极不情愿的开口说道:“是摄政王教我的。” “谁?”安然惊的差点一屁股掉马车板上去,不敢置信的瞪着黄鸿飞:“他?他教你这个?” 那男人是不是真的有病啊!安然被他弄得糊涂死了。 她昨天不过提了句小飞,他就莫名其妙的捏痛她的手,还警告她要记得她是他的女人!捏痛了她不说,后竟然还想杀了她! 他这样介意,竟会帮着小飞出谋划策?他图的什么呀?对,这人肯定正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呢! 安然坐立难安,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让黄鸿飞把她带出去,然后再带人来捉他们个正着?弄臭她的名声对他有什么好处?再说,她根本不在乎名声这种东西,就算臭了她也不会哭闹上吊不活了的。 且自己订婚的对象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皇甫琛他自己就很有脸了?他那样的男人,要是她真的出轨别的男人,他只会暗地里下黑手弄死歼c夫淫c妇才是,绝不可能大张旗鼓弄得世人皆知。 既然不是为了让她身败名裂,那么他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安然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问黄鸿飞:“他怎么会教你?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黄鸿飞噘了嘴:“他就跟我说,为着你的名声着想,不能就那么大喇喇的带你去勇安侯府。然后就告诉我该怎么做,他都安排好了,我只要照着他说的做就行。” 安然再次张口结舌:“为为着我的名声着想?” 她在这边阴恻恻的猜测他用心叵测,想要坏她名声,结果黄鸿飞却告诉她,皇甫琛竟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 安然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要干什么啊!这么一会儿冷的要杀她,一会儿又细细为她遮掩,他究竟想要怎么样? “反正他是这么说的。”黄鸿飞撇嘴:“其实我也觉得他肯定心怀叵测,不是真的想要帮咱们。” 见安然呆呆的,黄鸿飞便使劲儿的说皇甫琛的坏话:“你看他那样的坏人,五脏六腑肯定都是黑的,怎么可能会想做好事?说不定是想要谋害咱们呢!” 安然幽幽看他一眼,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直到黄鸿飞被她盯得不自在起来,她才开口问道:“请问你有什么值得他谋害的?” 黄鸿飞哑然。 一个是高高在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一个出生江湖,说好听了是大侠,说难听点不过就是个草莽,一个江湖草莽,值得手握重权的摄政王出手谋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不能随便认亲 就算他武艺超群,摄政王真要取他性命,也不过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黄鸿飞便扁了嘴泄气道:“既不是为了害咱们。那就是要帮我们了。我还不是见你反应那般大,才以为摄政王不安好心。” 可安然怎么想,也不能将皇甫琛想的这样善良这样热心助人啊。她还是觉得这件事有古怪,只是不知道怪在哪里罢了。 不过又一想。皇甫琛愿意为她遮掩,也勉强算得上是好事吧? 马车很快到了勇安侯府。 黄鸿飞先下车,望着勇安侯府庄严肃穆的大门,忍不住整了整自己的衣襟。 他有点紧张。 安然看了他一眼,他刚才在布庄的雅间里也换了一身衣裳,依然是帅气利落的短打劲装,一副江湖中人的打扮,不过衣裳却是新做的,足以看得出他对此次拜访勇安侯府的事很是看重。 看他不时整理衣襟又轻声咳嗽的模样,让安然也忍不住跟着紧张了一下。 等安然跳下马车,黄鸿飞还是难掩紧张,悄悄问安然:“我这样上门拜访。会不会很失礼?” 安然打量他两眼,衣裳新买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压一只小巧的玉冠,一张娃娃脸算不得丰神俊朗,却也很眉清目秀乖巧可爱:“虽然衣着打扮尚可,但,上门拜访空着双手,的确是很失礼的。” 黄鸿飞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果然慌了起来:“那c那怎么办?” 他在人情世故上十分稚嫩,根本没有想到上门拜访要带着礼物。 而安然一路只想着怎么不惊动旁人与他汇合,上了马车又纠结皇甫琛帮她遮掩行踪的目的,一时竟也忘了提醒黄鸿飞。 如今两人就站在勇安侯府的大门口面面相觑。 “要不先将就买点吧。”半晌,见黄鸿飞只是眼巴巴的瞧着安然,一副她是他的主心骨的模样,安然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般拜访这样的高门大户,礼单都是要提前备好的。 黄鸿飞昨天因发觉有人跟踪于是走的匆忙,安然又在皇甫琛的阴晴不定下走了一遭,哪里记得替黄鸿飞准备礼物。这时候都到了人家家门口,也就只能随便买点糕点之类的了。 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总比空着两手上门好吧? 黄鸿飞听了,忙就要拉着安然去外头的大街买东西。 因他二人在大门口站了好一会了,门房的小厮很是打量了两人一阵,见他们转身似要走,忙忙跑了出来:“敢问是黄公子吗?” 黄鸿飞狐疑的看他一眼:“我是。” 那小厮忙欢天喜地的道:“原来竟真是您来了,您快请进。我家侯爷跟世子爷都正等着您呢。” 原来黄鸿飞昨日投了拜帖后,一大早勇安侯杜恩同与儿子杜士奇便焦急不安的等着黄鸿飞上门。 听了儿子杜士奇的回话,老侯爷生怕门房对黄鸿飞有所怠慢,这才让人特意等在那里,等他们到了就直接领进府里来。 其实昨日老侯爷听了儿子的话。并没有儿子想的那么多,他只认为儿子见到的不过是个与小女儿有几分相像的人罢了,世界之大,这点相像并不足为奇。 可儿子却坚称,那孩子与女儿生的一模一样,连眉上的红痣都在相同的地方,他也忍不住多想了些,但还是觉得儿子猜测的可能不大,明明他的女儿跟他那可怜的小外孙早就葬身火海了。 可不知是白日里琢磨这事儿想多了还是怎的,晚上他睡觉竟就梦见了死了快十九年的女儿。 梦醒了,老侯爷才发现自己流了一脸的泪,女儿在梦里流着泪哀伤的看着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令老侯爷简直心痛欲死。 老侯爷越想越觉得,那孩子可能真是女儿的儿子,不然怎么会那孩子一出现。女儿就托梦给自己了?她定是想要哀求他这个父亲保住她唯一的血脉! 这样一想,老侯爷哪里还坐得住。原是要世子爷亲自去请黄鸿飞的,可黄鸿飞的拜帖上却并没有住址,世子爷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只能跟父亲两人眼巴巴的等着黄鸿飞上门来。 因此安然跟黄鸿飞被带到等待已久的老侯爷与世子爷跟前时,就见那父子二人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安然跟在黄鸿飞身后,依然是小厮的打扮,显得很是低调不惹眼。 但她本来生的很出色。再是低调,也很难让人忽视她。更何况她就算穿上了小厮的衣裳,也并不像个寻常小厮,如勇安侯与世子爷这般阅人无数的。 早已经发现她是女子的身份。 不过眼下这时,勇安侯与世子爷的注意力自然全部都集中在了黄鸿飞的脸上。 乍见到黄鸿飞,老侯爷猛地睁圆眼睛,脚步不稳的上前两步。紧紧盯着黄鸿飞的脸,失声唤道:“芜儿!” 世子爷忙扶住他:“父亲,这位就是黄公子。” 他也很激动。连父亲都觉得眼前这孩子很像小妹。 如果这孩子真是小妹的血脉,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小妹那样的身份,这孩子可就是正经八百的 如今的小皇帝是后头的文孝昭顺皇后所出,文孝昭顺皇后再是得先帝宠爱,在小妹跟前也是要执妾礼的! 小皇帝若坐稳了地位,收拢了人心那也就不说了,可如今的小皇帝,谁不知道他就是个没用的傀儡。若是能扶持小妹的儿子勇安侯府自然水涨船高。到时候整个家族都要进好大一步! 他的想法旁人自然都不知道,老侯爷正激动的热泪盈眶的抓住黄鸿飞的手,从头到脚不住的打量他,也不知是想起了爱女还是怎的。 原本瞧着十分威严正气的一家之主竟什么都顾不得的流下了泪来:“好孩子,好孩子是得,一定是芜儿的儿子。跟芜儿生的一模一样啊!我可怜的女儿” 说到后头,竟是抓着黄鸿飞泣不成声了起来。 安然也没有想到这勇安侯一见了黄鸿飞竟如此失态的哭了起来,她眼看着黄鸿飞一脸不知所措又尴尬的频频朝他投去求助的视线,也只能示意他稍安勿躁稍作忍耐—— 老爷子哭成这个样子,这时候旁人说什么话他恐怕也听不进去,还不如等他哭够了,情绪平复了再来好好说话。 不过看老爷子这番动静,安然心里更有七分相信黄鸿飞真的跟勇安侯府脱不了干系了。一时之间,她竟也不知道该为他高兴还是难过—— 勇安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看样子对失而复得的黄鸿飞是十分紧张在意,就算黄鸿飞亲生父母不在了,作为黄鸿飞的亲外祖。要留他在侯府也是名正言顺的事。 可黄鸿飞长于江湖,又向往的是行侠仗义的恣意畅快江湖生活,他早习惯了外头自由自在的世界,突然要将他困在这高门大户中当个循规蹈矩的翩翩公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得来? 黄鸿飞显然没有安然想的那么深远,眼前这个眉目慈祥的老爷子拉着他痛哭不止,他竟也觉得有些难过,不忍将他推开。 于是只得站在那里,由着老爷子哭了好半晌。 这屋里只有老爷子跟昨日见到的那位世子爷,其他人全打发了出去,故而老侯爷哭的再狼狈旁人也瞧不见。 老侯爷也就放开了哭。一时想到自己苦命的女儿,又想着自己苦命的外孙,老泪纵横满心痛苦。 世子爷忍着激动在一旁小声的劝:“父亲,您别太激动了,太医说了您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要好好保重,不能大悲大喜啊。 且如今黄公子就在这里,咱们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c细细说,您这般激动了,若母亲见了黄公子,可怎么了得?母亲那儿还得您老人家开解着呢。” 好说歹说,总算让老爷子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黄鸿飞忍不住大大的松了口气。 见老侯爷跟世子爷都睁着眼睛看着他,又觉得不安无措了起来,窘迫之余,只得又不住地求助安然。 “老侯爷,世子爷。”安然只得叹息一声,起身朝他们行了个揖礼:“你们可有什么凭证吗? 这到底不是小事,若只凭着长相,只怕不妥。你们二位也看见了,我这位兄长是个江湖人士,若是出了错,你们脸上不好看,我的兄长也会很难过的。” 老侯爷与世子爷却面面相觑了起来:“凭证?” 安然微笑,却神色坚定:“是。若没有凭证,又怎么能证明我的兄长就是你们的亲人?到时候若又有一个与你们亲人长的相似的人出现,那又如何是好?为谨慎起见,我提出这个要求,不管对府上,还是对我兄长,都是没有害处的。” 黄鸿飞一听安然叫他兄长,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立时喜滋滋的笑弯了眼:“小夏说的没错,不能平白无故就认亲啊,你们还有什么凭证吗?” 安然与黄鸿飞的话还真的将老侯爷父子俩问住了。 老侯爷情绪依然有些激动:“你与你母亲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人那般像你母亲了!你怎么不是芜儿的孩子!” 世子爷杜士奇就镇定的多,先扶着老侯爷坐下,这才道:“父亲,您别激动,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一边说着,一边又邀安然与黄鸿飞落座。因不方便让人进来服侍,杜士奇甚至亲自动手给他们二人倒了茶。 他自觉纡尊降贵,是极给安然二人面子的。结果抬眼一看,小厮打扮的安然只是点头与他致谢,黄鸿飞更是端了茶杯就喝,半点惶恐之色都没有。 他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黄鸿飞就不说了,倘若他真是小妹的儿子,他身份高贵自然当得起他倒一杯茶。 可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又是什么来路?看着也不像是乡下村野来的,若不是其不知道勇安侯府的地位,那么这位姑娘很有可能也不是寻常身份了? 因着好奇,杜士奇又打量了安然两眼。 安然并不觉得窘迫不安,甚至还大方的用眼神询问杜士奇,似在问他有何指教一般。 杜士奇便忙将视线转了回去,这才开口道:“你二位要我们拿凭证,说实话。我们还真的拿不出来。” 黄鸿飞就看向安然,意思是没凭证该怎么办? 安然放下茶盏:“那这事便有些难办了。” 杜士奇忙道:“我们知道他的生辰八字!” 虽然那孩子生下来没几天就随着皇后葬身火海,但因那是静成皇后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第三个孩子,不仅静成皇后视他为命,勇安侯府的荣败也全系在那孩子身上。 因那孩子生下来就很弱,当时勇安侯府上下到处寻找医术高明的大夫想要送进宫去为静成皇后母子调养身体,简直算得上全家总动员了。 也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了,杜士奇都还记得被静成皇后与勇安侯府视为宝贝疙瘩的那个孩子的生辰八字。 他眼睛闪闪发亮,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这时候都有些控制不住他激动彭拜的心情了。 然而黄鸿飞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我是被人仍在菩提寺里的,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杜士奇:“” 他的失望简直难以言表。 老侯爷却颤颤巍巍的问道:“什么,被人仍在菩提寺?” 黄鸿飞点头:“菩提寺的方丈发现了我,本想收留我在庙里做个小和尚的,不过我师父师娘游经菩提寺,发现我根骨还不错,就提出带我走,老方丈答应了。 临走之前,将我的来历告诉了我师父师娘。他们告诉我说,我因被人容不下,才被丢在菩提寺的,除了一张被人容不下的纸条。 并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我的身份,连生辰八字都没有。” 杜士奇急急追问:“那张纸条呢?” 也许可以从那张纸条着手,虽然这很难,但总比没有任何希望来得好。 “时隔久远,那张纸条就算还在,也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吧。”安然见黄鸿飞又露出茫然的神色来,便替他接口回答道:“你想从纸条入手,只怕希望很渺茫。” 杜士奇又是一阵泄气,咬着牙冥思苦想。 “其实也不是全无法子的。”安然想了想。 她一开口,老侯爷与杜士奇立刻朝她看过来,两人眼中都有着热切的光芒:“还请小哥赐教。” “我兄长当日是被丢在菩提寺,你二位若是有心,可以去菩提寺找找当年那个方丈,倘若他还在世,想必能记得的会多一点。” 这毕竟是大事,不是那么轻率轻易就能弄清楚的。可不弄清楚,这么稀里糊涂的认了亲,往后有个什么不对,又该如何是好? 不管是勇安侯父子还是黄鸿飞,安然都不希望这其中有任何的差错。 毕竟这勇安侯府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到时再说黄鸿飞冒充他们的亲人行骗,黄鸿飞一个江湖中人,便是浑身是嘴只怕也说不清楚的。 当然,勇安侯父子俩只有更谨慎的,因这事可是关系着天家血脉,万万不可有错。 不然到时候被人揭发出来,还道是他们心怀异心,故意找了个长的像静成皇后的人来冒充当年早夭的三皇子,混淆天家血脉,那勇安侯府全族都不要活了! 因此,虽然老侯爷父子是极其希望黄鸿飞就是静成皇后的儿子,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形下,他们也不敢贸然就相认了。 听了安然的话,杜士奇立时起身:“我这就让人去菩提寺不,我亲自去菩提寺一趟!” 也不等他父亲再交代点什么,人已经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勇安侯府这边拿不出证明黄鸿飞的身份来,为着谨慎起见。老侯爷也不敢跟黄鸿飞与安然提起有关静成皇后的事,便是黄鸿飞满脸好奇满眼期待的看着老侯爷, 老侯爷心软的几乎不能自持,可也咬紧了牙关没有说出黄鸿飞想听的话来。 只细细的询问黄鸿飞跟着师父师娘住在单剑锋的生活,他心里是将黄鸿飞当做自己的亲外孙的,故而所问的哪怕是日常生活的小事,他也听的十分认真。 黄鸿飞虽然有些失望,不过瞧着老侯爷殷殷期盼犹还带着水光的老眼,他还是细无巨细的讲述了他在单剑锋的那些日子。 老侯爷听着他为了练武吃了许多苦,且山上的日子单调又枯燥,不免又伤感的叹息了一回。 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 安然有些坐立难安了,出来这么久,就算皇甫琛那边安排的很妥当,也不该再耽搁下去了,便频频对黄鸿飞使眼色。 好在黄鸿飞与她终于有了点默契,明白了她的暗示,便起身要告辞。 听说他要走,老侯爷急忙要留人,得知黄鸿飞暂时住在客栈里面,忙就盛情相邀道:“住在客栈里多有不便,人来人往三教九流的,难得有个清净。 黄公子若不嫌弃,不如搬到府上来,如此,这事情有个什么进展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比住在客栈方便得多。” 不等安然说话,黄鸿飞便拒绝道:“住客栈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如今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住到府上来才多有不便吧。老侯爷不必担心,我住在客栈挺好的。” 安然还担心这傻里傻气的家伙当真会一口答应住进来,听了他的拒绝,微皱的眉头才舒展了开来。 黄鸿飞爽快的将自己住的客栈名字报给了老侯爷:“若有什么消息,您老人家只管让人去那里找我就是。” 老侯爷见挽留不住,也心知眼下住到家中来确实多有不便,虽依依不舍,还是尽力挽留道:“如此也就算了。只是时已近午,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府里用顿饭才行。” 说着就要吩咐人去张罗。 安然忙阻拦道:“老侯爷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兄弟二人尚有别的要事,今日就不多留了。” 老侯爷皱了眉头,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安然:“什么样的事重要到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他对着黄鸿飞自然是慈祥万分亲切万分的,可对着安然,明显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 更何况老侯爷看得出安然乃是个女子,对于一个女子装扮成这个模样跟在男子身边到处跑的这个举动,老侯爷其实是并不欣赏与赞同的。 女子家就该规规矩矩的待在闺阁中才对,这般抛头露面也太不自重了! 可他对安然皱眉,黄鸿飞就不干了,就算这老爷子真有可能是他的亲外祖父,那也不能对安然甩脸色。 他不高兴,脸上自然就带了出来,上前两步将安然拉到身后,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尊敬有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太长公主 “小夏说的没错,我们要办的事的确重要到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我们告辞了。” 说罢,竟就这样拉着安然扬长而去了。 留下老侯爷愣愣的呆在原地,兀自凌乱了半天方才长长的叹息一声。 出了勇安侯府。黄鸿飞还鼓着双颊一脸不爽。 安然忍不住好笑:“说不定他真是你外祖父,你就这样顶撞他,不怕他生气啊?” 黄鸿飞拽着安然的衣袖孩子气的甩了两下,方才气鼓鼓的道:“我不喜欢他对你的那个态度!他不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安然便取笑他:“哟,这都看得出来?原来小飞并不傻嘛。” “我当然不傻!”黄鸿飞挺着胸脯骄傲道:“我师父师娘说了,我是这世界上最聪明最有悟性的,怎么可能会是傻的?” 送他们过来的马车还等在门口。两人便上了马车继续说话。 “小夏,你说,他们是我的亲人这个事儿,可能性大不大?”经过这次会面,黄鸿飞心里很没底,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期待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他们刚才都尽顾着问我了,可我想问有关我母亲的事,却不肯告诉我。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堤防着我?” 说着,猛一拍大腿,十分不悦的道:“难道竟以为我是个骗子不成?” 安然却有不同的看法,若勇安侯父子俩真的当黄鸿飞是骗子,就不会那么激动又急切了。她看得出来,他们是恨不得黄鸿飞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可又的确如黄鸿飞所说,老侯爷是一直回避谈论黄鸿飞母亲的。 安然猜测,若不是那位女子身份不好谈论。那就是黄鸿飞出生的并不光彩,他们觉得丢脸所以不愿意提起。 但安然很快就否定了第二种猜测,如若黄鸿飞的出身不光彩,勇安侯府中人只怕恨不能见也不要见到黄鸿飞,他们这样的人家,是非常重视脸面名声的。 如果真是那女子的身份不好谈论,那么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呢?不过虽然老侯爷避而不谈,安然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打听的事。 她笑米米的听完了黄鸿飞的抱怨,方才提议道:“昨天那个世子爷说了,你长的像他们家的小妹。 你只管去打听,看世子爷的小妹当年嫁给了什么人家。他们不告诉你,咱们就查不出来了吗?” 这样的高门大户,随便一个动作都落在世人眼中的,更别提儿女婚嫁之事了。就算过了十几年了,想必也是有人知道的。 黄鸿飞眼睛一亮。果然就笑了起来:“还是小夏最聪明了,我这就打听去,有了消息我就去找你。” 他也知道安然住在逍遥侯府是不好天天出门的,但他想要进府去找安然,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安然便点点头,又想起一事来:“你不是住在王府里?怎么搬去客栈了?” 黄鸿飞便撇撇嘴:“你都不在王府了,我还呆在王府干什么?我原本就是听了你的话才留在王府的,如今摄政王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他身边又不缺人保护,我自然也就搬出来了。” 安然本就是随口问问:“搬出来也好。” 又问他:“你身上银子可够用?” “够用够用。”黄鸿飞似有些嫌弃般撇撇嘴:“我可是大侠,劫富济贫的大侠。还能缺银子用啊?” 安然被嫌弃了,便懒得再管他。两人又扯了些别的,马车很快就回到了之前的那条巷子里。 在欢颜几乎望眼欲穿的期盼中,安然吭哧吭哧的顺着墙爬回了二楼。 欢颜一见她就哭了起来:“公主您再不回来,奴婢也要跳下去了。” “傻丫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快帮我换好衣裳。”又看一眼依然昏睡不醒的紫菀:“她一直没醒吧。” 安然回来了。欢颜一颗心也就回到了原位,一边帮着安然换衣裳梳头发,一边回答道:“公主放心,她没有醒过的。” 黄鸿飞也早就换回了他的跑堂工作服,随便捡了几匹布料出来,就要弄醒被点了昏睡穴的紫菀。 安然一见他检出来的那些布料,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那是什么破眼光。全挑些花花绿绿的颜色:“等一下——” 安然快速挑了几匹布料出来,才示意黄鸿飞动手。 黄鸿飞见自己挑的布料全被安然嫌弃了,颇有些不高兴的嘟嚷:“我觉得这些都挺好看的啊,你挑的那些未免也太老气了” 被安然拿眼一瞪,不敢再多话了,悻悻的解开了紫菀的昏睡穴,立时扮演出一个合格的跑堂来,点头哈腰恭恭敬敬的问端坐着安然:“姑娘要的这些布料,小的这就给您包起来送到您府上去。” 安然只点了点头,端着公主的尊贵架子不言语。欢颜便道:“有劳了。” 紫菀抬起头,眼神很是迷茫,看看安然,又看看抱着布料出门去的跑堂背影,迷迷糊糊的问:“公主选好了吗?” 欢颜冲她甜甜一笑:“已经选好了,紫菀姐姐,咱们可以走了。” 紫菀神色却变了变,略有些紧张的站起身来:“我刚才竟睡着了?” “是呢,紫菀姐姐想是昨夜没休息好,刚才睡的可香了。”欢颜笑嘻嘻的说道。 紫菀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是个十分谨慎细心的人,就因为她谨慎细心,才入了安太夫人的眼。 将她提为一等丫鬟带在身边的。她当差那么多年,从来都是小心谨慎,怎么今儿个竟无缘无故睡着了? 况昨晚她也睡的很好,没有道理就睡着了啊!紫菀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却直觉这事有些蹊跷。 可她偷眼打量安然主仆,却见她们二人神色都很坦然。安然面上是宽容之色,似并不怪责她睡着了一般。 “不过是小事,你不必紧张。”安然温声安抚她。 欢颜也天真的笑道:“是啊紫菀姐姐,你不用担心,公主和我都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太夫人的。” 紫菀犹自狐疑着,却只能接受她们的说法,感激的对安然福了福身:“奴婢多谢公主开恩。” 她看一眼天色,又吃了一惊,对自己无缘无故睡了这么长时间更是心惊不已,可又从安然主仆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她只得陪着笑道:“晌午了,公主想必也饿了。天香居的桂花醉鸭最是美味,公主可要去尝尝?” 安然一听到鸭子就想起皇甫琛来,那人简直是吃鸭专业户,这桂花醉鸭想必也是吃过的。 果然就听紫菀说道:“太夫人与王爷都非常喜欢这道菜,咱们若是去天香居,吃完饭还可以打包两只回府去——王爷一个人就能吃两只呢。” 安然便起身道:“也好。” 紫菀不催着她回府,想必安太夫人那边也不会有说辞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移步天香居。 天香居的生意果然十分火爆。又正值吃饭的时候,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当然,像安然这样被人簇拥着进来的女子,明眼人一看她的衣着打扮与气质,就知其身份不俗,又见是女客,掌柜的忙叫了店里的女跑堂过来服侍。 也难怪天香楼生意火爆,安然一见女服务员,就知道这家店的老板非常聪明。 大梁风气良好,女子出门的不在少数,自然也有上酒楼吃饭的女子,酒楼是个龙蛇混杂之地,天香居一看又是那种十分昂贵非常有品味有格调的酒楼。 里面来往客人非富即贵,进店里的女子们自然也都是金尊玉贵的,请了女服务员来服务,一下子就能让人感受到酒楼的贴心与用心,生意不好才奇怪了。 安然跟着女跑堂上楼时,总觉得熙熙攘攘的大堂里,有人在看她。 她此时带着帷帽,便是有人好奇她的身份与长相,也只是看过两眼便作罢,因为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安然原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那道视线一直盯着她,让她想要忽视都有些难。 安然不动声色的往大堂扫了一眼,然而大堂人来人往,便是真有人一直盯着她。她也不可能将人揪出来。 只是她到大梁才几月,平素又鲜少出门,若真有什么人盯着她,又会是谁呢?其目的又是什么? 也许是皇甫琛?他不放心她出门,生怕她跑了。所以安排人盯着她? 安然觉得皇甫琛是干得出来这样的事的。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吃饭最要紧。 只是这顿饭吃的不是那么顺利,她这边刚点好了菜,便有人敲门进来。 安然看着径直推门而入的嬷嬷,她长着一张容长脸,眼睛略有些小,看人的时候似带着几许凶光,嘴角下撇,两道纹路便显得异常清晰,一看其长相就是个严肃又刻薄的人。 让安然惊讶的是,她并不经通传甚至不等安然同意就径直进门来的举动。这是谁家的嬷嬷,就这样闯进来的底气是不是也太足了些? 安然于是看了眼紫菀。 紫菀面上的神色分明有些僵硬,她忙俯下身在安然耳边轻声说道:“这是太长公主府上的李嬷嬷。” 太长公主?安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位太长公主就是太祖爷的胞妹,是有战功在身的赫赫有名的那位太长公主,也是皇甫琛的皇姑母,小皇帝的皇姑婆。 也就不奇怪这位李嬷嬷敢直接这般闯进来了。 她站在安然面前,甚至微微抬起头打量着安然,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恭敬,倒带着审视货物般的挑剔与轻视。 她甚至没有对安然行礼,似乎也并不打算行礼。 安然便微微一笑:“早听闻太长公主府上规矩甚严,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了。” 那原本满是傲气的李嬷嬷怔了怔,她是太长公主身边最得脸的人,本朝没有皇后没有太后,太长公主可说是这大梁朝最尊贵的女人了。 平素走到哪里,都是阿谀奉承之人,就连宗室见了她,也要给她几分薄面。这么个和亲公主,她压根没放在眼里,却不想一进门就被她打了脸。 那李嬷嬷的脸立时拉了下来,她嘿嘿一笑:“长乐公主如此风趣,难怪能得咱们太长公主的喜欢。太长公主就在隔壁,知道长乐公主在这里,特特儿叫奴婢来请公主过去说话。” 紫菀很不安,她也没料到安然一开口就是毫不留情的嘲讽。 心里生怕安然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惹恼了太长公主,她忙又附在安然耳边轻声道:“公主,太长公主请您过去,您还是过去一趟吧。” 顿了顿,才又接着道:“便是我们太夫人,也不敢博了太长公主的面子。” 这是在提醒安然,这位太长公主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得罪了她只怕要招她报复。 这说明,这位太长公主在大梁的影响力还是有的,甚至比安然以为的还要厉害跟重要? 安然也不想紫菀为难,便站起身来:“我是晚辈,早就该给太长公主请安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正巧今日遇到了,岂能白白错过这个良机?李嬷嬷。带路吧。” 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一kdyt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燕国求亲安然公主 李嬷嬷那脸皮便是狠狠一跳,她高傲,可安然起身微抬下巴示意她带路的姿态更加高傲冷艳,明知她的身份后,却依然丝毫不将她放在眼中。 这令李嬷嬷简直怒火中烧,她在心里冷哼一声,阴狠的眼睛飞快的扫了安然一眼。 安然并不怕她记仇,一个老奴才,又在太长公主府上,除了不时给安然上一点眼药,时不时说她点坏话,还能将她怎么样? 太长公主再厉害,那手恐怕也伸不进逍遥侯府的府里来。皇甫琛可不是摆设,就算不会护着她,也会护着逍遥侯府的。 所以。安然并不怕得罪这个狗眼看人低的李嬷嬷。 太长公主的雅间距离安然的雅间并不远,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 显然太长公主是查过她,不然也不会她这边才进来,就叫人来请她了。只是太长公主要见她,却是为了什么? 她不觉得她跟太长公主之间有什么可以交换的利益值得彼此来往。 不过安然也没有多想。反正只要见了人,就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太长公主出来吃饭,光护卫就带了十几二十个,铁搭似的守在房间外头,这些护卫却又不似寻常的护卫。 安然总觉得他们的眼睛特别精亮,身上散发出一种见过血的冷硬肃杀的杀伐气息,若胆小的人被他们盯上一眼,怕就要心慌腿软了。 紫菀脸色有些苍白,搀扶着安然的手就有些发抖。 欢颜虽然胆大些。此时也有些心慌起来,但见安然神色平静,一脸从容镇定的模样,欢颜也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在她心里,她家公主能文能武c胆识过人。只有她让别人吃亏的,就算这屋里的人是太长公主又如何,她家公主不怕,她自然也用不着怕! 李嬷嬷引着安然进了屋,原还阴狠刻薄的长脸立时换上了笑脸。对着坐在上首喝茶的太长公主行礼道: “公主,奴婢幸不辱命,总算将长乐公主给请了过来。公主不知,长乐公主还夸了公主跟奴婢,道咱们公主府的规矩好呢。” 那太长公主这才微微撩了撩眼皮。声音平板却充满了威严:“哦?” 安然一进门就瞧见个衣着富贵的老太太坐在上首,她头发花白,体型偏瘦,看上去已经有些年纪,可是面上却保养的极好,肌肤红润细腻,几乎看不到什么皱纹。 她似乎很少笑,又或者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原因,她容貌原本偏向于柔美的。却因为不爱笑又很严肃的原因,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冷硬。 这是个不好打交道的老太太。 安然一边想,一边垂首行礼道:“长乐见过太长公主。方才嬷嬷不经通传擅自闯进长乐的房间来,又自称是太长公主府上的,可真把长乐吓了一跳。 长乐虽初来乍到。却也是听说过的,太长公主府上的规矩甚严,还道您驭下也是极严厉的,乍然见了这位嬷嬷的做派,长乐着实吓了一跳呢。” 李嬷嬷阴着告状。安然就干脆明着来。 她这般直来直往的告状,惊的李嬷嬷眼皮猛跳,在太长公主厉眼扫过来时,慌的忙跪下磕头: “奴婢奴婢并非没有经过通传,是长乐公主外头的丫鬟亲自开了门请奴婢进去的,并非是奴婢擅自闯进去的,求公主明察。” 太长公主自然不可能当着安然的面惩罚自己的人来打自己的脸,她听了这话,神色稍稍柔和了一些,淡淡道: “既是长乐公主的丫鬟请你进去,自然算不得擅闯。只是这到底不合规矩,以后且要多注意些,莫要让那真正没规矩的人来笑话咱们公主府的规矩!” 她说话的声音也十分的冷硬强势,三言两语就将没规矩的帽子扣到了安然头上。 安然也不气恼。依然微微笑着,非常恭敬又单纯的模样。 李嬷嬷抹了把冷汗,连连应是,得了太长公主的允许,才爬起身来,慢慢退到了旁边,再不复刚才的高傲与不屑。 “怎么还让长乐公主站着?”太长公主看一眼身旁左右的丫鬟:“再不给长乐公主赐座,怕是本宫也要落得个没规矩的名声了。” 紫菀的脸上已经没有颜色了,欢颜的双腿也有些发软。 这位太长公主说话可真是句句带刺。半点也不客气,实在叫人胆战心惊得很。 她对安然很不客气,可见是不喜欢安然的。 安然也不在意,款步走了过去,姿态谦恭却也不失她的骨气与傲气:“长乐多谢太长公主赐座。 太长公主放心,长乐日后见了旁人,自然会与人说起太长公主府上的规矩,想来大家心里都有数,知道大长公主府上的好规矩的。” 她语气柔软的说着带刺的话,面上依然是最甜美的笑容,仿佛说着最真心不过的话,一派的单纯与乖巧。 倒惹得太长公主多看了她两眼,而后嘴角冷冷一勾:“长乐公主胆识过人,倒是叫本宫刮目相看。 若早知道长乐公主是这样风趣的人儿,本宫早就下帖子邀你来府里玩耍了。往后本宫给长乐公主下帖子,长乐公主想必会赏脸前来的吧。” 这是要将她弄到大长公主府上去整治的意思? 安然依然噙着淡淡的微笑:“这是长乐的荣幸。” 大长公主审视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刃,她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 可身上那股子慑人的气势依然十分迫人,平常人见了她,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倒是这个和亲公主,不卑不亢冷静自若,让太长公主难得刮目相看起来。 太长公主似乎并不是个擅言辞的人,除了一开始想给安然个下马威,对她很是不客气外,直到安静的用完了这一餐饭,太长公主都没再说话。 她这样请了人来却又将人晾在一旁,视若无睹的作态,若是换了旁人,怕早就心惊胆战不知如何是好了。 安然却是安之若素,不声不响的陪着安太夫人用了饭,优雅的净手漱口。半点不自在也没有。 倒惹得太长公主多看了她两眼:“长乐到大梁已经数月,可还习惯?” 这是要关心她的意思?安然听着这老太太生硬的语气,怎么也不像是要关心她的意思,她不知道这尊贵的太长公主叫自己过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得与方才一样,以不变应万变,微微笑道:“承蒙太长公主关心,长乐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好。” 太长公主闻言,轻轻撩了撩眼皮,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好,倘若之后不好了,便是因为遇到了她太长公主的关系?太长公主冷笑,伶牙俐齿,不知所谓! “本宫近日听到一个消息,乃是夏国传回来的,不知长乐是否有所耳闻?” 安然心头突地一跳,从夏国传来的消息? 这位老太太虽然在姑娘家时帮扶自己的兄长建立了大梁江山,可谓功在社稷。可自从太祖爷过世。 先帝上位后,这位太长公主便敛了锋芒,只专心在公主府中相夫教子,不再过问朝廷中事,怎么人到了老年,反而又有要出山的意思? 不管她是有意亦或无意关注夏国的消息,都让安然觉得有些不安。她到底是一直注意着夏国,还是一直注意这安然? 夏国不过就是依附着大梁生存的小国,且又有皇甫琛派遣的军队驻扎在夏国,夏国国主本就是个立不起来的,安然不觉得夏国有什么值得人留意之处。 若不是为着夏国,那就是因为她? 不过这便更说不通了,她不过就是个深宫里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倒霉催的和亲公主,一没权二没势,除了她那个只有皇甫琛才知道的秘密,安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值得人关注之处。 她心中不安,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依旧微微笑着:“哦?不知是何消息?” “怎么长乐竟没有听说?”太长公主端起茶盏浅啜一口,她神态依然冷硬,不苟言笑,然微微抬起的眼皮下一双凌厉的双眼毫不留情的盯着安然: “夏国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燕国皇帝亲自到夏国。要聘夏国三公主安然公主为燕国皇后。 此事已轰动上下,长乐却没有听闻,可是对夏国不再上心的关系?亦或是,有人刻意隐瞒了夏国的消息,因此长乐才会毫不知情?” 安然微微一愣,这事情听起来似乎有些荒诞啊。 她作为长乐的替身嫁到大梁来和亲,那么,谁又会替代安然公主嫁到燕国去? 夏国国主儿女众多,不怕挑不出来人来代替她。只是燕国,那可是能与大梁相提并论的大国。燕国皇帝竟纡尊降贵的跑到夏国求亲,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安然想不通燕国皇帝此举到底是何意。是为拉拢夏国? 可夏国早已对大梁俯首称臣。难不成是为了挑拨夏国跟大梁的关系,逼着夏国跟大梁决裂,从而好将夏国收入燕国的囊中? 细细一想,却又觉得不对劲儿。 夏国就一鸡肋,大梁能将夏国握在手心里,也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便宜——大梁的隔壁就是夏国。 燕国c云国以及大梁,这三大国就如三足鼎立一般,将个小小的夏国夹在中间。 燕国与云国未必就没打夏国的主意,只是一来大梁出手快,二来大梁离得近,调兵遣将很方便,而夏国又是自愿依附大梁,燕国与云国失去先机,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国成了大梁的附属国。 又因夏国虽然依附大梁,又有大梁军队驻守,但依然实行的是分国而治,大梁并未插手夏国的国土治理,燕国与云国才没有理由干涉大梁对夏国的掌控。 既然一开始燕国就没抢到夏国这块鸡肋。没道理现在又想要了呀。 不过也说不准,谁知道上位者是个什么心态呢? 太长公主那话听来,似乎颇有些意味深长。 她眼皮一跳,眸中微光一闪,笑着说道:“这倒是好事。我家三姐有着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之姿,又温柔端庄知书达理,人人都很喜爱她。 许是我家三姐的名声传到了燕国,因而燕国皇帝才亲临夏国要聘她为后?这也是我家三姐的福气呢。” 安然排行第三,长乐排行第四。 太长公主紧抿的嘴角似抽了抽。看向安然的眼神仿佛多了抹不可思议一般。 安然便有些想笑。太长公主不管是关注着夏国还是她,只怕与皇甫琛跟那小皇帝一样,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她如今在太长公主面前把自己夸的跟朵花儿似的人见人爱,太长公主那模样,大概还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自夸自说吧。 “安然公主竟有这样的名声?”太长公主顿了顿。冷冰冰的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她双唇略薄,不笑就给人十分严厉的感觉,微微一勾春,即便是冷笑。也让她的冰冷去掉了两分: “本宫只知长乐常被人如此称道,对于安然公主的说法,却又与长乐说起的有些出入。世人都道安然公主目无尊卑c逞凶斗狠c不睦姐妹c狂妄自大怎的本宫知道的与长乐所说的,竟是这样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夏国不会自取灭亡吧? 安然在心里撇嘴。也愈发的肯定了太长公主是知道她的谁的。那么,故意在她面前提起燕国聘安然公主为后 安然漆黑的瞳仁猛地一缩,袖中的手指缓缓握紧,面上依然笑的如同幼儿般清澈可爱:“太长公主该知道。一个人太过美好,总是会招人嫉妒的,流出些不好听的名声来,也无可厚非。 我家三姐若真是个不好的,怎值得燕国皇帝千里迢迢亲自到达夏国求聘于她?燕国皇帝想必正是那慧眼识珠之人,才会不被世俗言论误导而巴巴的赶到夏国,仅这份心意,就叫人感动不已。想来这桩亲事如今已经成了?” 她脸不红气不喘的吹捧着自己,心里已经明白了长乐公主那话的重点,燕国根本不是想要拉拢夏国或者跟夏国结盟来对付大梁。燕国皇帝就是冲着安然公主去的! 太长公主一开始就跟她说了,燕国皇帝要聘安然公主为皇后! 安然的名声的确不好,被萧皇后跟长乐母女败坏的不成样子,燕国皇帝纡尊降贵的到夏国求娶一个名声不堪之人,为了什么? 夏国国主的女儿排行都排到十九去了。 其中符合待嫁年纪的公主五根手指头都数不完,随便哪一个公主,名声都比安然的好听,可燕国皇帝偏偏要娶名声不好的安然公主,这就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不但安然觉得匪夷所思。太长公主对安然如此厚的脸皮也觉得匪夷所思,一个人这样吹捧自己,真的没有问题吗? “只怕是好事多磨。长乐连燕国求娶安然公主的事都不知道,那么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云国的太子听说对安然公主的美貌惊为天人。 亦是十分诚心想要求聘安然为云国太子妃。你说这安然公主只有一个,却偏偏被燕国皇帝与云国太子看上了,夏国国主要将安然公主嫁给谁,还不好说呢。” 安然彻底懵圈了。 卧槽,她这是走了什么运,竟就成了个香饽饽了? 一个燕国皇帝不算,还来个云国太子,且那太子什么时候见过她惊为天人的美貌了?这些人突然莫名其妙的要求娶她,还指名道姓不给人混淆弄鬼的机会,到底为了什么呀? 安然的心突突跳的很厉害。她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她的秘密被别人知道了! 可是华嫔跟她说,隐族早已灭族,她是唯一的幸存者,这世界上再不会有人知道她们的秘密。 那么,燕国跟云国又是怎么知道的?华嫔已经是夏国国主的妃嫔,要打她的主意只怕不容易,因此,这些人就将矛头全指向了她? 安然觉得自己要疯,背负着一个稍不注意就要引火烧身的秘密已经够要人命了。 如今这个秘密还被别人知道了,前途实在很凶险可怕啊! 更可怕的是,她作为长乐公主已经和亲到大梁,被小皇帝赐婚摄政王,夏国又去哪里找个安然公主嫁给燕国或云国? 这个时候。想必萧皇后夫妻两个正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吧? 想着那两人不痛快,安然顿时觉得痛快了几分,颇有种知道他们过的不好她就放心了的意思。 反正她现在是和亲大梁的长乐公主,至于夏国的“安然公主”,那就是萧皇后他们该头疼的事,跟她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且又离得这么远,随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虽这样一想,让她的心情松快了几分,然而安然心里仍是沉甸甸的压了一件事——她的秘密被这么多人知道了,以后可要怎么活啊! 苍天啊大地啊,给条活路行不行! 安然与太长公主进行了一场诡异的对话后,太长公主就放她走了。 她既没说为什么要将燕国云国要求娶她的事情告诉她知道,也没说她请她吃这顿饭的目的,就好像真的只是偶遇了,然后无聊跟她说了一会话一般,弄的安然一头雾水。 若说是有意为难她吧,却也没有故意扣着她不放她走甚至放言羞辱她。 安然弄不明白这位太长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道她的目的,因而才会格外忐忑,她又想起太长公主那句颇有深意的话,她说有人刻意隐瞒了夏国的消息不让她知道。那个有人,是夏国的人。还是大梁的人? 安然心头忽的一凛,太长公主说这话的用意,莫不是为了令她起猜忌之心?猜忌谁呢? 皇甫琛! 与安然有关的,除了皇甫琛还有谁?太长公主这态度,是不愿意她跟皇甫琛在一起,所以令她猜忌? 安然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回想起太长公主方才看她时所流露出的探究之色,安然也不能肯定她是不是想要试探她一番? 一个名声并不怎么样的安然公主,为什么会引得燕国与云国的注意?太长公主她又到底知道不知道她的秘密? 就这么恍恍惚惚的回到逍遥侯府。 见紫菀出去,欢颜才猛拍着胸口不住喘气:“公主,那太长公主可真吓人,奴婢见了她吓的连气儿都不敢喘,总觉得被她看一眼都要脱层皮一样。” 安然捏了捏她嫩生生的脸,懒懒笑道:“她的眼睛有那么厉害,还需要带什么护卫出门?” “公主啊,明知道人家说的是什么意思,偏又要不正经的曲解奴婢的话。”欢颜不依的跺了跺脚: “奴婢都快担心死了,您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您今个算是将太长公主得罪了吧?我听见紫菀的话了,便连安太夫人在太长公主面前也要恭恭敬敬服服帖帖。 您刚才的态度可算不得恭敬服帖您说,她会不会伺机整治您?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奴婢也觉得很是不妥。”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做贼似的往外张望了一眼,方才压低声音说道:“公主您代替长乐公主来大梁和亲,难不成长乐公主竟要扮成您,嫁给燕国皇帝或者云国的太子妃吗?倘若让人揭发出来,又要怎么收场? 夏国让您代替长乐公主,本就是得罪大梁的举动了。若是再让人冒充了您嫁去燕国或者云国天呐,这要是被揭穿了,单单一个大梁就是夏国得罪不起的,再加个燕国或云国” 欢颜脸都白了,喃喃道:“夏国不会自取灭亡吧?” 燕国与云国都是不亚于大梁的强国,而且人家求亲的不是皇帝就是太子,欢颜觉得,依着她对夏国国主与萧太后的了解,那两口子是做得出来将长乐公主冒充安然公主嫁去燕国或云国的事来的,这要是被人发现了,不是自取灭亡是什么啊? 欢颜忧虑的想扯头发了! 安然也觉得依着那两口子的秉性,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事情的,她代替长乐,长乐自然顶替她嫁给燕国皇帝或云国太子,他们算盘打的好,不会去想事发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但夏国有萧尘,那两口子被眼前巨大的馅饼砸的晕头转向不去想事情的轻重,萧尘却不会置之不理的。有萧尘在,燕国与云国的求娶定然不会那么顺利。 安然虽然比欢颜想的乐观,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秘密有可能被别人知道了,她就再也乐观不起来了。 原本她还想着逃离了大梁就去燕国或者云国的,现在难不成只有出海一条路可以选了? 想到这里,她也忍不住犯愁了起来。 主仆两人无语凝噎时,紫菀进来了:“公主,太夫人听闻您回来了,请你过去一趟呢。” 安然忙起身:“是我失礼了,本该回来就去她老人家跟前说一声的——之前买的料子,你替我捡两匹太夫人喜欢的颜色出来,还有八姑娘九姑娘也各选两匹。” 紫菀道了是,很快就挑选好了料子。 “刚买的那两匣子珠花也带上。”回府的路上经过首饰店,安然又买了两盒时兴的珠花,打算送给八姑娘与九姑娘。 东西都带好了,一行人便又往安太夫人的正院行去。 进了屋里,不等安然行礼,一脸焦急的安太夫人便拉住安然上下打量,急声的问道:“听说在天香居遇到了大长公主?没什么事吧?” 她的关心真诚而毫不做作,安然便笑着道:“多谢您关心,大长公主请我吃了顿饭,并没有事。” 见安然神色如常,脸色亦是红润喜人。 安太夫人这才放下心来:“一听说这消息,可把我吓坏了。太长公主她” 想起这一位的彪悍事迹,安太夫人就打了个寒噤,对方又是那样的身份,虽说现在只是修身养性万事不管,可连皇甫琛都要忌惮他那皇姑母几分,安太夫人就更忌惮了。 听说太长公主无缘无故请安然吃饭,只当她不喜安然,要拿她作伐或整治她,给她吓的不行。 虽说紫菀已经回报过一回,但没亲眼见安然好端端的在自己面前,安太夫人还是不放心,这才急三火四的请安然过来说话。 “她真的没有为难你?”安太夫人犹自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您放心。”安然握了握她的手,感激道:“太长公主大概只是对我有些好奇,这才邀了我过去陪她用饭。 她虽然不苟言笑,很是严厉的模样。不过我想,那也是出自对晚辈的关心。您放心,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的。” 她这样说,安太夫人就叹口气,听起来还是在大长公主那里受了委屈的,她拍拍安然的手:“不用怕。这事我会跟琛儿说的,太长公主总会给琛儿一些颜面” 只是她这样说着,底气却分明不是很足。 安然便猜测,以大长公主为首的宗室很可能对皇甫琛如此强势的掌控朝政很不满。这样一想,就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来——大长公主是偏向小皇帝那一边的? 也就难怪大长公主会说那些话,令她对皇甫琛产生猜忌。她跟皇甫琛不睦。就有可能成为他们手里的枪,听从他们的忽悠来对付皇甫琛。 大长公主也真是煞费苦心了,想必小皇帝也许了她什么条件,就跟当初许她跟萧尘在一起一样,只不知道,对着大长公主。小皇帝又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不过,这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事了。 安然很快将这些抛之脑后,转移话题说起外头的见闻来:“捏出来的糖人竟跟真的一样活灵活现呢。大梁的果子都似乎比夏国多一些,好些我都没见过 天香居的桂花醉鸭真是名不虚传,好吃的不得了。若不是大长公主在,我一个人都能吃下半只呢。对了,我给您还有八姑娘九姑娘买了些料子,也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 紫菀就引着安太夫人去看料子,给安太夫人的料子都是端庄却又不会显得老气的稳重的颜色,八姑娘九姑娘的就娇嫩一些。 安太夫人看了一回。满意的点点头:“你有心了。” 又吩咐身边的紫荷:“让人把八姑娘九姑娘的料子送过去,就说是我说的,不必过来谢了。” 紫荷应了是,指挥着小丫鬟们抱着料子与珠花出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凡哥儿 安太夫人拉着安然坐下来:“早上八丫头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已经罚了她禁足,不许她再往你院子里去。” 她说起八姑娘时,神色很是冷淡,眼中似有厉光一闪而过。 安然便笑道:“八姑娘还小呢,您别生气,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作为当家主母,又是皇甫琛拜托她照顾安然,安太夫人觉得自家那不成器的庶女跑到人家面前去闹事,丢的不仅仅是八姑娘的脸,她这个主母的脸上又怎会有光?庶女没有教养,归根结底,也是嫡母不肯教养的错。 安太夫人早上气了一回,现在提起来倒没有早上那样生气:“她也老大不小,到了该说亲事的年纪,以往我也觉着她小,想着姑娘家在闺阁里也就那么几年舒心快活的日子,便就没有拘着她。哪想到越发的不成器了。 如今却是再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若不然往后出了门子,她再做出什么没有体面的事情,丢的可是逍遥侯府的脸面——姑娘家,还是要好好教养才行的。我已经让人寻摸教养嬷嬷了,这几日应该就能有消息” 安然噙着柔美的微笑。安静的听着安太夫人发牢骚。 她今日似乎不止这一桩烦心事,安然观她神色,她眉心一直紧皱着,很不开怀的模样。 正说着,就有婆子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的禀告道:“不好了太夫人,小少爷又发脾气了。他砸了碗,碎渣子割破了手,流了好多血。” 安太夫人倏地站起身,神色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一边厉声呵斥一边往外走:“我吩咐你们仔细照顾小少爷,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就让他把碗砸了?他那么小个孩子,你们竟也看不住,留着你们有何用!” 婆子吓的瑟瑟发抖,也不敢辩解,疾步跟在安太夫人身后,小心翼翼道:“奴婢该死,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少爷。 您别太着急。奴婢已经让人去请府医了,只是小少爷他他藏在床底下不肯出来,奴婢实在没法子” 安太夫人头痛万分,走到门边才忽然想起安然也在。 她停了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也顾不上丢脸不丢脸了,朝安然招手道:“安然,你也来。” 安然先还稀里糊涂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不过听了这么两句也就明白过来了,想必是池小侯爷的真正儿子已经找到了。 这本是安家的私事,安然并不想掺和,却不料安太夫人叫上了她。 安然只得跟了上去。 “咱们迟早是一家人。府里的事也没有必要瞒着你,况瞒也是瞒不住的。”安太夫人领着安然往凡哥儿的院子走去,一边无奈的叹气,一边幽幽说道: “你也知道刺伤琛儿的刺客就是冒充凡哥儿混进王府去的吧?” 安然便道:“有所耳闻。” 安太夫人就又叹了口气:“那孩子已经被找回来了,只是唉。想是在外头吃了苦受了惊吓,见人就躲,有人靠近就跟发怒的小狮子一样,乱叫乱咬,让府医瞧过了,也只说是受了惊吓的缘故。那孩子,也是可怜。” 再叹一声,就恶狠狠的骂起自己的儿子来:“都是那不争气的东西!” 到底当着安然的面,也不好狠骂。她原本是有些排斥,不肯接那个孩子进府里来的,也是皇甫琛说服了她,她才将人接了进来,一见了那孩子的可怜模样,安太夫人就不忍心了。 安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道:“好在人找到了,平安无事就好。” 安太夫人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只担心焦虑着凡哥儿的伤势。 待她们赶到凡哥儿的院子时,府医已经先到了。只是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屋子,安太夫人眉心猛跳,厉声斥道:“都在干什么!小少爷人呢?” 屋里立时哗啦啦跪倒一片:“小少爷躲在床底下,怎么哄也不肯出来。他说,他只要刘婶子,叫奴婢们把刘婶子还给他。” 安太夫人皱眉问道:“刘婶子是谁?” “奴婢奴婢们也不知道啊。”丫鬟们全都很委屈,问小少爷刘婶子是谁吧,他又不肯说,这叫她们去哪里给她找刘婶子啊? 安然却想起当初跟着侏儒刺客进王府的那个妇人,便轻声对安太夫人说道:“刘婶子就是当初带着凡哥儿来上京城的妇人。 只是当日跟着杀手混进王府的那个妇人也是个杀手,已经伏诛了。想必刘婶子也是叫人冒充了的,您问问看找到少爷的那些人,可有见过一个乡村妇人?” 安太夫人听了安然的话,忙叫人去问,得到的回复却是并未见到有什么乡村妇人。 “别院人说,先前的确是有个妇人陪着小少爷住在别院的,只是那晚小少爷不知为何跑出别院去,那妇人也跟着追出去了。 后来他们在城门根儿上找到小少爷,却只有小少爷一人。因那妇人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他们也就没在意,找到了小少爷,又担心放在别院再出事。 所以才直接送到府上来的。”一个嘴皮子利落的婆子将来龙去脉简单又明了的讲了一遍。 安太夫人就有些着急了,小孩子手伤成什么样子她也看不见,只听说流了不少的血,这要是失血过多可怎么是好? 看着丫鬟婆子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将孩子从床底下哄出来,安太夫人终于急眼了。正要命人爬进床底去将人给抓出来,安然拦住了她。 “太夫人,凡哥儿胆子小,屋里人太多,想必他心里也害怕,先让她们出去吧。” 安然原本不想揽事上身的,可瞧着安太夫人都急的快没章法,恨不能自己爬进床底将人捉出来的模样,她这才开了口。 安太夫人闻言,一想很有道理,忙将屋里的丫鬟婆子全都遣了出去,弯下腰对着床底下那一团小小的影子耐心哄道:“凡哥儿,快出来,到祖母这儿来。” 凡哥儿却藏在床底下瑟瑟发抖,对安太夫人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安太夫人耐心哄了半天。凡哥儿还是不肯出来,她渐渐没了耐心,语气就变得不耐烦起来:“你到底要不要出来?不出来你就一直呆在那里,永远也不要出来了!” 结果凡哥儿抖的更厉害了。 安然听了一会,眼看着安太夫人耐心尽失又要发火的模样,忙上前弯了腰瞧着床底下的凡哥儿,柔声哄着他说话: “我知道凡哥儿想找刘婶子,可是凡哥儿,我们都不知刘婶子是什么模样的,你能不能出来,告诉我们刘婶子长什么模样?” 凡哥儿听了安然的话,似乎抖的没那么厉害了,他慢慢转过头来,警惕的看了安然一眼。 安然便冲他温柔的笑:“你那天晚上无端跑出去,刘婶子也追着你出去了。可是上京城很大的,刘婶子可能迷路了。 她身上没有银钱,要是我们不出去找她,她很可能再也找不到你了。外头坏人很多,要是欺负了刘婶子可怎么是好?” 凡哥儿眨眨眼,咬着苍白的嘴唇直愣愣的看着安然。 他的眼睛不大,可是瞳仁特别黑,衬得眼白就特别的白。一直这样盯着人看,难免叫人心里有些发毛。 安然却还是对他微笑着:“刘婶子平日里对凡哥儿那么好,凡哥儿也很担心她对不对?所以事不宜迟,你要赶紧出来,告诉我们刘婶子到底长的什么模样,这样家里下人才好去找。难道你不想早点见到刘婶子吗?” 她朝凡哥儿伸出手去:“来,我拉你出来好不好?” 凡哥儿那双黑的渗人的眼睛盯着安然看了半晌,方才下定决心似的,慢慢的将小小的手递到安然手中。 安然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小小软软的,不知是不是受伤流血的关系,他的手指很凉。 安然回握他的手时,就叫他飞快的抓住了她的手指头,他抓的紧紧的。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再不肯松手了。 安太夫人见他终于肯出来,大大的松了口气,皱着眉头就要上前来。 凡哥儿一见她上前,就似受惊般直往安然的身后躲,双手紧紧抱着安然的腿往后退,他虽年纪小,但却拼命的要往后头退,安然一时不妨,叫他拖的踉跄了下。 “太夫人,您别着急。”安然知道凡哥儿害怕太夫人,又见太夫人皱着眉头看凡哥儿,忙笑着劝道:“先叫府医过来给凡哥儿看看手伤的要紧不要紧吧。” 太夫人便也顾不上教训凡哥儿,忙叫府医进来了。 府医进来了。凡哥儿却不肯让他瞧。 安然只好又蹲下来哄他,她这时才看清楚凡哥儿的长相,竟真的跟那天行刺皇甫琛的侏儒杀手十分相似,难怪能连皇甫琛都骗了过去呢。 只是凡哥儿似乎又更瘦一些,脸色也白的很厉害。苍白羸弱,惹人怜惜。 “凡哥儿,你手指受伤了,让我瞧一瞧好不好?”她柔声哄着。 凡哥儿又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方才将藏在身后的右手拿了出来。 他的食指被割伤了。伤口并不是很深,此时已经止了血,并没有之前那婆子说的那么严重。安然便松了口气,想要牵着他过去让府医清洗一下伤口。 他身子弱,体抗力自然不会很好。安然怕他伤口不清洗会感染,现在这样的医疗环境,若是感染了,很可能连命都没了。 可凡哥儿却突然抱住了安然的脖子,不肯朝那府医走过去。 这回不管安然怎么哄他。他也不肯再松手。 安然无法,只得将他抱起来:“那我抱着你,让府医给你处理伤口好不好?” 这回凡哥儿总算点了点头,虽然那点头的弧度小的几乎看不见。 府医很快就处理好了凡哥儿的伤口。恭敬的对等在一旁的安太夫人禀告道:“太夫人放心,小少爷的伤势并不要紧,这几日就能好了。” 顿了顿,偷偷瞥了眼安太夫人那略有些心疼的神色,这才壮着胆子道:“只是小的瞧着小少爷的身子骨不甚健壮。是不是给他开些滋补的药膳方子好好补一补?” 安太夫人连连点头:“自是要开的。小少爷的身体就交给你了,你务必要上心些。” 府医应了是,连忙下去开方子了。 安太夫人原本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可此时瞧着他那张与池小侯爷小时候几乎一样的小脸,又见孩子瘦瘦小小胆怯畏缩的模样,也忍不住起了恻隐心疼之心来。 她上前想要碰碰他,凡哥儿却十分害怕,猛然将头埋在安然肩窝里,任凭安然怎么哄。也不肯将头抬起来。 “这孩子”安太夫人颇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又歉意的瞧着安然:“这孩子不懂事,少不得又要麻烦安然了。” 她自己心里也奇怪,这么多的人,这孩子怎么就独独赖上了安然了呢?连她这个祖母都害怕。好好地男孩子养成这个模样,实在叫人失望。 她虽然不知道凡哥儿的生母是谁,但她儿子的秉性她是一清二楚的,这孩子的生母定是十分低溅的那种,因她生母的关系。太夫人即便心疼可怜他,心里却还是有些疙瘩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又不是专门哄孩子的 “没事的。”安然心里叫苦连天,面上却笑的一点都不勉强:“凡哥儿他初来乍到的,只怕是认生的关系,住久了跟您熟悉了也就好了。 我听王爷说起过,凡哥儿跟小侯爷小时候一样的聪明,这么小的年纪已经会背三字经跟千字文了呢。” 这话当然不是皇甫琛说的,而是当日那个陪着侏儒杀手住进王府的另一个杀手说的。 安然看得出太夫人其实心里有些不喜凡哥儿,又想着小孩子到底可怜,他爹是个不正经的,又没个娘,若再得不到安太夫人的喜欢,即便是逍遥侯府的长子,日子久了。 府里总有些捧高踩低的奴才会不将凡哥儿放在眼里,刁奴欺主,以后池小侯爷还要娶妻生子,凡哥儿在这府里的日子只怕就更艰难了。 她虽然不是圣母,但眼瞧着凡哥儿这样可怜,尤其眼下还这样相信她依赖她,安然觉得自己很该帮一帮他。 安太夫人听得安然这样一说,果真亮了双眼,脸上便带出了笑容来:“真的?凡哥儿当真连三字经千字文都会背了?” 凡哥儿怯怯的不说话。 安然便引着他开口:“这是刘婶子跟王爷说的,凡哥儿快跟祖母说,刘婶子说的是不是真的呀?” 她很有耐心,对凡哥儿一直轻言细语,凡哥儿看着她含笑的眼睛。半晌才慢慢的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是真的。” “那咱们凡哥儿可比你爹聪明多了,你爹上了五岁,三字经都还背不全呢。”安太夫人喜滋滋的笑道:“咱们府里难不成要出个状元郎来了?” 她当然是说笑的,依着皇甫琛如今的地位,想要提携他的子侄哪需要像那些寒门子弟一般寒窗苦读? 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罢了,但家里有个聪明的会读书的,这也是逍遥侯府的脸面啊! 凡哥儿见安太夫人笑了,虽然仍躲着安太夫人的眼睛,却也不像刚才那样害怕排斥了。 安然便趁机告诉他:“这一位就是你的祖母,你知道祖母的意思吗?” 凡哥儿犹豫了一下,才又点了点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是爹爹的母亲。” “对,祖母就是爹爹的母亲。她跟你爹你娘一样,会保护你的。” 凡哥儿眼泪却突然毫无预兆的啪啪掉了下来,他抱着安然伤心的哭起来:“娘,我要娘,我要娘” 他哭的很伤心,却又怕因此而惹得安然生烦,于是就连哭都哭的小心翼翼。 安太夫人红了眼眶,安然也觉得自己被他这软软嫩嫩的哭声弄得心软的不像样。 凡哥儿一直哭着要找他娘,安然耐心哄着他,她也不知道三岁的孩子到底明不明白死是什么意思。 只得反反复复的跟他说:“我们先找到刘婶子,再去找你娘好不好?只有刘婶子知道你娘在哪里啊,你还记得之前跟你娘住在哪里吗?” 凡哥儿虽哭得厉害,安然的话他却都听见了,一边抽噎,一边拿小手抹眼睛:“我不记得走了很久很久,还坐了大船跟牛车。” 他还小,对时间并没有概念,但还记得坐了船跟牛车。 可见他们在路上费了许多功夫的,那刘婶子肯花这么多功夫与盘缠将凡哥儿送到京城来,可见是个淳朴善良的好人。 安太夫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那刘婶子倒真是个好人,一个妇道人家就这么背井离乡的将凡哥儿送到了京城来,咱们家一定要找到她,好好报答她。” 安然也微笑起来,安太夫人没有用恶意揣测刘婶子一个乡村妇人背井离乡送凡哥儿回京城的目的,可见她也是一个豁达良善的人。 便哄着凡哥儿说了刘婶子的长相,安太夫人听了,忙吩咐人到外头去找,当着凡哥儿的面郑重其事的说:“一定要将人找到!” 凡哥儿看安太夫人的眼神就少了些慌张与怯意。 得知他没有吃午饭。安太夫人又扬声吩咐人送吃食过来。 安然原想将他放下来,谁知凡哥儿依然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不撒手,安然无奈,只得抱着他坐下来。 紫荷想要喂他吃东西,他却偏过头不理,只咬着唇垂着眼藏在安然怀里。 安然只得道:“还是我来做吧。” 舀了香滑细嫩的鸡蛋羹凑近凡哥儿唇边,都以为他又要使性子不肯吃,谁料他竟乖乖的张口吃了。 安然见他肯吃,心里也高兴,小半会儿功夫,一碗蒸蛋羹就吃完了。 他人小。安然也不敢喂多了,听他小小声说饱了就不再喂其他的:“你要不要睡一会?” 凡哥儿猛地抬起头,紧张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细细的手指紧紧抓着安然的衣襟,一副害怕被她丢下的模样:“我不睡!” “那我们说会儿话好不好?”他肤色很白,因而眼睛底下的淤色显得特别明显。 这孩子是昨晚进府的,怕是害怕的一整晚也没睡,明明眼睛都要打架了,却还是硬撑着说他不睡。 这是怕睡着了之后安然会丢下他不管吧? 安然给安太夫人使了个眼色,安太夫人便歉意又感激的点了点头,领着人无声的退了出去。 安然便抱着凡哥儿躺在床上,她自己也跟着躺了下来。 凡哥儿立刻钻进她怀里,双手依然紧紧抓着她的衣襟。 安然便对他温柔笑起来,一边轻拍着他小小的身体,一边问道:“那天晚上,凡哥儿为什么会跑出去呢?” 他一个小小的孩子,怎么会忽然那么大的气性跑出别院去。且那院子里还有人守着,安然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蹊跷。 凡哥儿细细声说道:“刘婶子说,我娘已经死了,以后我再不能回去了,要一直住在这里。 她还说,她也不能一直陪着我,地里的麦要熟了,她要赶回去收麦我害怕,不想留在那里,我也想回去。我娘在家里等我,我要回去找她。” 他说着,又伤心难过起来,眼泪落在安然的衣裳上,很快就氤氲成了湿湿的一团。 安然想起之前的婆子回话说,他们是在城门口找到凡哥儿的。这才知道这孩子是想出城回去找他娘呢。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能顺利的找到城门口。安然在心里轻叹一声:“其实凡哥儿不用回去,也能找到你娘呢。” 凡哥儿泪眼朦胧的眼睛霎时睁的老大:“真的吗?那我娘她在哪里?我好久没看到她了,好想她的。 刘婶子说她死了,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我可伤心了。姐姐,你真的知道我娘在哪里吗?” 安然只得继续往下编:“我当然知道你娘在哪里,不过现在我们看不见她,等到了晚上才可以看到你娘。所以你现在乖乖睡觉,等你睡醒了,我就帮你找你娘,好不好?” “好,我乖乖睡觉。”凡哥儿说着,当真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很快的,就响起了他均匀轻柔的呼吸声。 他果真是困极了。 安然从屋里出来,见安太夫人就等在外间,忙上前轻声道:“太夫人,凡哥儿睡着了。那孩子估计昨晚一晚上没睡,困得很,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安太夫人起身拉了安然的手,又是感激又是满意的拍着她的手背道:“今日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哄着他,还不知道要闹多久呢。” “太夫人太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她虽说的云淡风轻,但太夫人还是十分感激她,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出去。 安太夫人也觉得凡哥儿可怜,她自也知道,倘若自己对凡哥儿一点都不上心,底下的人看着她对凡哥儿的态度,也会踩低作践凡哥儿的。 因此一出门便对守在门口的丫鬟婆子厉声说道:“好好照顾小少爷,若再有之前那样的事发生,我谁都不问,只将你们全都打出去!” 安太夫人发了话,丫鬟婆子们哪还敢怠慢,纷纷应了是。 安然见状,这才放下心来。有府里的丫鬟婆子尽心尽力的照顾凡哥儿,凡哥儿不会再受委屈,想必很快就会将她忘到脑后了。 小孩子都是没有长性的。 可她实在放心的太早了。 到了晚饭的点儿,紫菀跟欢颜刚将饭菜摆上桌子,便听见外头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紫菀忙放下手上的事转出去,安然便听见她在外面低声的训斥小丫鬟:“跑什么跑?怎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若吵到了公主,管事妈妈少不得要打你两板子。” “紫菀姐姐,我也是没有法子。”小丫鬟甚是委屈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小少爷醒了,没见着公主,立时又哭闹起来,不肯吃药也不肯吃饭,谁喂都不成。殷妈妈也没法子,才叫我来求公主过去看一眼。再不成,就只有禀告太夫人了。” 若惊动了太夫人,她们那院子伺候小少爷的人只怕要被太夫人责罚了。是以,无计可施的众人只得求到安然跟前来。 欢颜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忍不住撇嘴抱怨道:“那也不能来找公主啊,这是把您当成什么了?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又不是专门哄孩子的。” 又紧着劝安然:“公主您可千万不能去,这要是开了先例,往后那小少爷但凡有点什么,她们就都找上你,那不成了您帮着她们带孩子了?凭什么呀,您住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给人家带孩子的。” 带孩子这种事,都是乳娘跟底下人的事,只是把她家公主当乳娘还是当下人呢? 欢颜很不情愿让安然过去哄孩子。 安然笑吟吟的瞧着她:“之前不是还很同情凡哥儿的?对着那个假的凡哥儿你都关怀备至,怎么如今却不许我关心凡哥儿了?” 欢颜鼓着脸颊道:“这不一样,我现在还是很同情他啊,可我关心他跟公主您关心他又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安然边说边起身。 欢颜见状,急的不得了,脱口说道:“您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凡哥儿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生的孩子,您这不是自降身份嘛。” 安然听得好笑,一边往外走一边淡淡道:“金尊玉贵?你什么时候见我金贵过?” “公主!”欢颜气的直跺脚,可安然已经施施然的走了出去,她咬着牙站了一会,不得不快步跟了上去,到底意难平,在安然身边小声嘀咕道: “就算要过去帮人家带孩子,您好歹也先吃两口饭啊,别到时候饿着了您自己!” 安然就吩咐她:“把我的饭菜送到凡哥儿那边,我跟他一块儿吃得了。” 想着那小小孩子满是眼泪的小脸与慌张依赖,安然就狠不下心不去管他。 她一边在心里叹气,一边暗自想着,最近她的心是不是越来越软了? 对黄鸿飞如是,对凡哥儿也是这样。 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凡哥儿院子里灯火通明,小丫鬟们见了安然,一个个跟见了菩萨似兴高采烈,只差没念阿弥陀佛了。 虽然她们都很担心,但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以免惊动了安太夫人,俱都热情万分的引着安然进了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还是公主有法子 屋里年纪最大的殷妈妈是安太夫人从自己身边拨过来照顾凡哥儿的,她此时正端了碗,半蹲半跪在缩在墙角哭闹的凡哥儿身边,求祖宗似的求着他吃饭。 凡哥儿却只是哭闹,两只小手还挥舞着要赶走殷妈妈:“你走开,走开,我不要你,走开!” 一脸无奈的殷妈妈一转头看到安然进来,双眼也亮了起来,忙起身对安然行了礼: “公主,您可算是来了。小少爷一直吵着要找您,奴婢们实在没有法子,这才还望公主海涵。” 安然还来不及说话,凡哥儿已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紧紧抱住安然的双腿不撒手,一边呜呜哭的好不可怜:“你到哪里去了?我好害怕我怕你跟我娘一样,也要不见了” 安然只得蹲下来哄他:“我不会不见的。因为要吃晚饭了,所以我让人去厨房准备晚饭去了,你看,我把晚饭都带过来了,想找你陪我吃晚饭呢。” 她指了指紫菀跟欢颜带过来的食盒,笑着抱起他来:“你要不要赏脸陪我吃饭呢?” 凡哥儿扭头看了眼正在摆饭的紫菀跟欢颜,这才停止了呜咽。乖乖的擦了眼泪,用力点头:“好,我陪你吃饭。” 安然就笑了起来:“凡哥儿真乖。” 凡哥儿苍白的小脸红了起来,他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在安然肩窝里,闷声笑了起来,颇有些骄傲的说道:“我娘也说我是最乖的好孩子。” 这回凡哥儿没让安然喂他,自己用银勺小口小口的吃着饭,他的吃相很斯文,半粒米饭也不曾掉在桌子上。 安然原还想叫丫鬟来喂他。见他自己会吃饭,便摆了摆手,只让丫鬟给他布菜。 不难看出来,凡哥儿的教养其实很好。他的娘在那么贫困的环境下,还能将他教的这样好,安然都忍不住要想,那是怎样一个女子呢? 凡哥儿虽还是有些紧张,不愿意让殷妈妈等人靠近了服侍,但安然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冲他微笑,不知为何他就没有那么排斥殷妈妈等人了。 用完了晚饭,他由着殷妈妈等人给他净手漱口。只很快又扑进了安然怀里:“姐姐,你说了要带我找我娘的。现在就是晚上了,我娘到底在哪里啊?” 安然原以为他睡一觉就会将这事儿给忘了,谁知这孩子还记得这样牢。 安然在欢颜那坏丫头幸灾乐祸的笑容下抽了抽嘴角,又有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悔悟感。 可凡哥儿就这么满脸期待的眼巴巴的瞅着她安然只得硬着头皮抱起他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用力回想,今天晚上到底有没有星星呢? 刚才过来的太急,竟忘了抬头看上一眼,要是没有星星,她可要怎么编啊? 应该有星星的吧。各种剧里边。只要有这个梗儿的,都会是有星星的夜晚。 这就是个套路嘛,没道理到了她要用的时候,星星们就不给她面子了吧! 安然握拳,嗯,肯定会有星星的! 只是当安然带着凡哥儿走出去,抬头想要仰望星空却只看到漆黑一片时,安然不但嘴角抽了,她只觉得九天惊雷滚滚而下,打得她全身都黑了。 卧槽,说好的璀璨的星空呢! 安然木头柱子似的僵立在黑漆漆的夜空下。泪流满面无语凝噎。 没有星星,叫她怎么哄凡哥儿说你娘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你这样的鬼话啊! 偏凡哥儿还抱着她的脖子紧张又认真的问:“姐姐,我娘呢?” 跟着安然他们出来的丫鬟婆子也都好奇的望着安然,十分不解她出门呆呆望着夜空那种仿佛被雷亲了的呆滞模样,见她久久没有动作也不说话,心里头都不由得七上八下了起来。 安然终于动了,她郁卒的吐出一口气来,抱着凡哥儿坐在新做的秋千架上,她也挨着他坐了上去,硬着头破编造道: “因为昨晚凡哥儿没有乖乖睡觉。今天也不肯乖乖吃饭,所以你娘藏了起来,不让你看见她呢。” 她这话一出,凡哥儿便便扁起了嘴巴要哭。 安然见状头皮更麻了,只得威胁他道:“你要是哭了的话,明天晚上也见不到你娘喔。你乖乖的,你娘就会出来见你了。” 凡哥儿便忙用力吸鼻子,强忍住情绪跟眼泪,飞快摇头道:“我不哭我不哭。我以后都不哭,会乖乖睡觉,也会乖乖吃饭。那我娘就会出来见我吗?” 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盯着安然,小狗似的可怜又可爱。 安然便摸摸他的头,肯定的点头道:“你乖乖的,她当然会出来见你的。” “可是,她在哪里呢?”凡哥儿锲而不舍的追问。 “刘婶子不是跟你说,你娘死了吗?每个人死了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安然深吸一口气,用轻柔和缓的语调低语道: “这样呢,每当我们想念自己的亲人时,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他们。他们也很舍不得我们,所以才会变成星星,让我们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们。 虽然我们再也看不见他们的模样,可是呢,你知道你娘就在那里看着你,她也很想你。所以你不要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娘,她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的。知道吗?” 凡哥儿便努力的仰起脖子往天上看,半晌垂头丧气的道:“可是今天晚上我娘她一点儿都不想我。” 见他相信了自己的鬼话,安然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才又笑道:“你娘肯定也很想你的,可是你不好好睡觉不好好吃饭的话,身体就会很不好。 你娘很生气你不肯好好照顾自己,所以才要惩罚你今晚看不见她啊。其实她心里也很难过,但为了你好,她只好使劲忍着。你也不希望你娘那么辛苦的忍着不见你对不对?” 凡哥儿使劲点头:“我明白了,我不会让我娘难过的。以前她生病的时候,我答应她会很乖,会听祖母听爹爹的话,娘一定是知道我没有很乖,没有听祖母跟爹爹的话,所以才生我气不见我。我都明白的。” 安然瞧着凡哥儿这般懂事的模样。都不知该欣慰还是心虚。 凡哥儿总有一天会长大,她这蹩脚的谎言,也总有一天会被拆穿的,但愿到时候凡哥儿不会怪她才好。 原以为这就将凡哥儿忽悠过去了,没想到凡哥儿又问道:“姐姐,我娘离我那么远,我想跟她说话,她肯定听不见的,那可怎么办呀?我有好多话想要跟我娘说呢。” 安然:“” 这谎言的雪团是要越滚越大的意思吗? “姐姐,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凡哥儿一脸期盼的望着安然。 安然:“你可以给她写信啊。” 她话音一落,小脸上便漾起了欢快的笑容来。抚掌道:“没错,我们可以给你娘写信的——欢颜欢颜,让人找几只孔明灯来!” “孔明灯?”欢颜一脸不解:“眼下不年不节的,您要孔明灯干什么呀?” “别问那么多,叫你去找你就去找来嘛。” 见自家公主兴奋的眼睛都似在发光一般,欢颜便也不多问了,转而去找紫菀要孔明灯。 紫菀听了欢颜的要求,也很有些疑惑,她却没有多问什么,只笑着道:“元宵节时府上买了不少孔明灯,应该还剩下不少,我这让人去找来。” 时下已经有了孔明灯,只是一般年节下或者寺庙里有什么重大节日才会放灯祈福,这平白无故的要找孔明灯,自然引起不少人猜测,就连正院里的太夫人都被惊动了。 c听说是安然要的,安太夫人便找了紫菀来问,听说安然要孔明灯是为了哄凡哥儿高兴,便忍不住叹了口气,面上却带着笑: “安然这孩子,虽也时常挂着笑,我却一直觉得她是个性子清冷的。倒没想到她肯为了凡哥儿这样费心她着实是个不错的孩子。” 她身边的心腹王妈妈便笑着奉承道:“谁说不是呢。公主心地善良,是太夫人您和小少爷的福气。” 安太夫人就又叹了口气:“若是琛儿不中意安然,我定要为那不孝子将安然娶过门来的。那才真真是我的福气呢,只可惜 不过安然嫁给琛儿也好,这么多年了,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论之前我如何催他,这成亲的事就是不肯松口。 如今总算是点头了。又是安然这样的好姑娘我该为他高兴才对。” “依着奴婢说,不管是王爷还是咱们侯爷娶了公主,那都是您的福气。您想想王爷他平日里对您多孝顺? 您可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王爷孝顺您,以后公主不也一样的孝顺您?这说来说去,都是一家人,所以呢,这还是您跟小少爷的福气。” “你啊。”安太夫人被她说的笑了起来:“知道我爱听什么话,便捡了我爱听的话来哄我——罢了,难得凡哥儿高兴,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王妈妈忙扶了安太夫人起身,主仆两人领着丫鬟婆子往凡哥儿的院子走去。 还没进院门,便听见里头传出凡哥儿清脆响亮的笑声来。 安太夫人忍不住驻足,与王妈妈对视一眼。 “还是公主有法子,能让小少爷这样开心。”王妈妈笑着道,抬头看见一只孔明灯正悠悠的往天上升去:“太夫人您瞧,这就放上了呢。” 孔明灯一只接一只的升上了天空,在漆黑的夜空下,点点光芒闪烁着。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姐姐,这样我娘真的可以看到我给她写的信吗?” 安太夫人一进去,就听见凡哥儿紧张的询问着安然。 他们此时坐在亭子里,丫鬟婆子都在亭子外头服侍着,安然正挥着笔埋首写着什么,凡哥儿就黏在她身边使劲的看着,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懂。 安太夫人就见安然头也没抬的笑着说道:“放心,咱们放了这么多灯,你娘肯定能看到的——还有什么话想要跟你娘说?” “还有还有。”凡哥儿忙又说道:“你告诉我娘,我很快就会学写字的。到时候我就能亲自给她写信了。我一定会好好学的,我娘希望我好好读书,姐姐你告诉她,我会好好读书,不会让她失望的。” 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安然也不嫌烦,笑米米的应着他:“好好好,我都给你写上。你这么乖,你娘肯定不会失望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旁边的丫鬟婆子俱都会心的笑着。 安太夫人听着,也笑了起来,她看着安然的眼神,愈发满意温柔了起来。 幽静小道的尽头,廊下的灯影模糊了夜色的暗沉,恍惚的光影勾勒出一道清峻的身影。 他安静的站在那里,静静地与黑暗融为一体,脸上却淡淡的笼了一抹笑意,似水而无光,却漫溢出来,带着摄人心魄的孤寂与绝傲与奇异的温柔,宛若流水潺潺,似要将什么牢牢环绕。 半夜时分,夜风很凉,拂人衣襟。 小院里早已不闻欢笑声,沉静与安宁笼罩着逍遥侯府的上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皇帝有什么难做的? 小道尽头的那道身影却依然没有动,直到一个黑影凭空出现在他身后:“王爷。今日勇安侯世子的确去了菩提寺。” 皇甫琛沉凝的神色这才稍稍松缓了些:“结果呢?” “菩提寺的老方丈去年圆寂了,除了老方丈。其他人也说不清当年的事情。”肖大恭敬的回道道:“勇安侯世子也不敢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他眼下没有真凭实据,自然不敢闹出来。”皇甫琛淡淡说道:“不过他不会这样轻易就放弃的,下一步,估计要去单剑锋寻找黄鸿飞的师父了。” “王爷,需要阻拦吗?”肖大皱眉问道。 “不必,让他折腾去吧。”皇甫琛唇角勾起一抹慵懒冰冷的笑意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肖大却没有皇甫琛这样放心:“属下不明白。您不是应该阻止他们才是吗?” 可他怎么看,都像是王爷在推波助澜一样,就像今日王爷帮着黄鸿飞策划接应安然公主一事一样,让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倘若黄鸿飞真的是静成皇后的儿子,这大梁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本王为什么要阻止?”皇甫琛唇边笑意渐盛,淡淡说道:“不论怎么折腾,都不可能找到证明黄鸿飞就是静成皇后生的三皇子。当年那一场大火,将静成皇后宫里的知情人全部烧死了。 静成皇后为了保住那一滴血脉,甚至连勇安侯府都瞒得死死的。如今这世上唯一一个知情的,便是逍遥侯府的太夫人,你觉得本王的姨母会为他证明他的身份?” 皇甫琛这样一说,肖大顿时茅塞顿开,松了口气,笑着道:“原来如此,难怪王爷丝毫不担心。 不过王爷。属下瞧着勇安侯世子如此积极调查这件事,只怕不会轻易放弃的,到时候他若捏造一个知情人士出来,证明那黄公子就是静成皇后的三皇子。 那黄公子的容貌如此肖似静成皇后,只要见过静成皇后的,只怕都会有所动摇。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皇甫琛丝毫不将肖大的担心放在心上:“他不敢!就算他真的狗胆包天这样做了,也轮不到本王来担心。小皇帝不是还有余力拉拢太长公主吗?到时候且让他们去对付勇安侯一家吧。” 肖大眉头全然松懈了下来:“王爷说的很是,叫他们狗咬狗去,王爷若能兵不刃血的坐收渔翁之利,那是最好不过的。” 皇甫琛点了点头,微微笑起来:“还有什么消息?” “夏国传回来的消息,萧尘劝服了夏帝,赐婚他与安然公主的亲事。夏帝同意了。”肖大这样说的时候,飞快的看了眼皇甫琛的神色。 皇甫琛的脸融在黑暗中,他看的并不分明。可这并不妨碍他敏锐地感官,这话一出来,他就知道他的王爷定然生气了。似乎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稀薄了起来。 皇甫琛静默了一瞬,方才低低笑了:“这萧尘。倒是本王低估了他。” 肖大听着他那般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继续说道:“萧尘跟夏帝说。燕国与云国都要求娶安然公主,可是他们心知肚明真正的安然公主去了何处。 为着日后夏国不被三大强国同时报复。绝对不可以将冒充安然公主的长乐公主嫁到燕国或者云国。 还道如今拒绝燕国与云国,虽也是得罪了他们,但至少没有得罪大梁。有大梁暂时护着夏国。 燕国与云国此时也不敢拿夏国怎么样。而后,萧尘求娶安然公主的事就这样定下了,夏帝已经颁发了圣旨,择日便要为他们完婚。” 肖大说的很详细,皇甫琛听得很认真。 过了一会,皇甫琛的薄唇勾起个讥诮的弧度,他毫不留情的嗤笑道:“望梅止渴,痴心妄想。” 萧尘那点心思,皇甫琛心知肚明。但他可以很肯定的告诉萧尘。他做梦! 这辈子他都娶不到他想娶的安然公主! “燕帝被拒,十分恼火,日前已经离开了夏国。至于云国——”肖大顿了顿。方才说道: “云国太子放话说,他无意中见过安然公主,为她惊为天人的美貌所倾倒,愿不惜一切求娶安然公主。 只是这话早就放了出来,求亲的使者团也到了夏国,却不见云国太子有什么动静。属下会继续让人留意,一旦有消息即刻通知王爷。” 肖大并不知道安然一手足以独霸天下的彪悍技能,故而他非常困惑,夏国的安然公主本是个籍籍无名的养在深宫里的公主。 虽说确实美貌过人,但这世上多的是美丽的女子,且安然公主在夏国的风评并不好,怎么突然之间,就有这么多人想要娶她呢? 就连他家王爷都铁了心要娶她为正妃,连逼迫小皇帝下旨这种事都做了。 肖大表示他真的十分困惑。 皇甫琛只一眼就明白了肖大的想法。当然他也不打算为他解惑,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他都知道了。 肖大见他没有别的要补充的。正要退下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那个” “还有何事?”皇甫琛微微挑眉,略有些不悦的瞥一眼欲言又止的肖大,冰冷的神色就带上了些许不悦。 肖大就摸了摸鼻子:“属下过来时,看见黄鸿飞也进府来了,这时候恐怕正在安然公主的院子里说话。” 皇甫琛目光陡然一凛,他又看了肖大一眼,而后黑影倏忽一闪,小道尽头微风拂过,不过转眼之间,就只剩下肖大一个人。 他摸了摸有些发寒的手臂,瞧着皇甫琛突然消失的方向,喃喃低语道:“怎么感觉刚才王爷看我那一眼,那么阴森可怕呢?” 他又打了个激灵,觉得夜风好像又冷了几分。 他一边顺着树影往外走,一边嘟嚷道:“看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王爷就算气的想杀人,那杀的肯定也是安然公主屋子里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我呢?” 他念叨了一阵,突地停下脚步,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王爷方才那一眼,难不成是在怪我?怪我没有先说黄鸿飞溜进来的事?” 疑惑了这么久,肖大终于后知后觉的真相了。 此时黄鸿飞正在安然屋子里,神色既兴奋又苦恼,还带着些神秘兮兮的意味,非要凑到安然身边来说话。 “我今日打听了下,嚯!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 “不许卖关子。”安然陪着凡哥儿玩耍了大半夜,早已经困乏的不得了,懒懒的躺在软榻上打了个哈欠,半点形象也没有:“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当然在黄鸿飞面前,她也不需要有维持什么好形象。 黄鸿飞司空见惯一般,他也挤在安然的软榻上,不过是坐在上头罢了,似乎生怕他们的对话被人听了去,他才特特儿的靠的这样近:“有点耐心好不好?” 黄鸿飞表示不满,又死劲盯着她疲累的模样:“怎么这样累?你回府后干什么了?” 安然拿脚踹他一记,提醒他正事要紧:“你到底打听到什么了?” “原来那勇安侯府的老侯爷当真有个宠爱至极的幼女,她嫁的不是旁人,竟是先帝!而且,他那幼女还是先帝的第一任皇后。人称静成皇后!”黄鸿飞贼兮兮的与安然咬耳朵,眉飞色舞的问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就是静成皇后的儿子?” 安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是谁的儿子?” 天老爷,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吧! 安然知道先帝共有两任皇后,静成皇后虽然贤淑恭顺c温婉大方,堪称天下女子之典范,可惜她并不是先帝的真爱。后来被一场大火烧死在她自己的宫殿里。 关于她的死也有很多种说法,有说她受不了连失三子的打击而精神崩溃,自己放火烧死了自己的。 有说是皇后宫里的宫人伺候不周打翻了烛台引起大火烧死了她的。 有说静成皇后是被当时的宠妃后来的孝文昭顺皇后弄死的,还有一种,则是道静成皇后是被先帝秘密处死,只为了给他最心爱的宠妃腾出皇后之位的。 安然当然不清楚静成皇后的死因是什么,史官给出的官方解释就是皇后宫里的人伺候不周打翻烛台引发大火致静成皇后身亡。 但流传的最多的揣测,还是孝文昭顺皇后与先帝弄死静成皇后的传言比较多。 比起宫人失手打翻烛台,显然先帝与孝文昭顺皇后以及静成皇后之间的八卦更让人津津乐道。 但现在黄鸿飞跑来告诉她,他很有可能是静成皇后的儿子,这就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当初静成皇后死于宫中大火,的确是才生三皇子没多久,连月子都还没出,传言以及史书都说他们母子二人同时葬身火海。 满殿宫人,无一人生还。他又怎么可能会是静成皇后的儿子呢? 可安然回想起勇安侯父子俩见到黄鸿飞的模样,他必然长的跟静成皇后一模一样,才会令他们情绪失控成那样。 她忽然又想起安太夫人乍一见到黄鸿飞的神色,那时候她就觉得她看黄鸿飞的神色很不对劲。 惊慌害怕,却又莫名带着些怀想的意味。躲避着他,偏又忍不住要关注他。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歉疚。 安然那时候就猜测,安太夫人大概是知道黄鸿飞的身世的。可她作为局外人,自然不好去打听这些事,如今听了黄鸿飞的猜测,再结合安太夫人当时的情状,安然愈发觉得,黄鸿飞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如果他真是是皇子,还是静成皇后所出的皇子,到时候被人利用来争夺皇位,他往后的路 黄鸿飞丝毫不知道安然的担忧,犹自兴致勃勃的说道:“小夏,你说万一我真的是静成皇后的儿子,那我就是皇子啊!咱要不要把皇位抢过来坐坐,过一过当皇帝的瘾?” 他面上露出向往的神色来:“你看当皇帝多好玩啊,呼风唤雨威风八面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要是当了皇帝,就封你当当个什么好呢?小夏,你想要什么?” 他言语无忌说的十分欢喜,安然却被他吓得不轻,他要是真的动了要当皇帝的年头,皇甫琛会不会第一个就弄死他?连忙轻声斥责道:“别胡说八道,你以为皇帝是那么好做的?” 想一想苦逼的小皇帝费尽心机想要弄死皇甫琛然后自己亲政,继而实现他呼风唤雨威风八面的愿望,结果呢,还不是被皇甫琛压制的死死地。 小皇帝再是不济,那也是在宫中以及皇甫琛的手底下经历过各种阴谋与磨难的。 有不少与皇甫琛长期抗战的经验,可到如今还得继续被皇甫琛磋磨着。黄鸿飞有什么? 他连小皇帝经历过的那些磨难都没有,想跟皇甫琛过招?那真是分分钟找死的节奏啊! 黄鸿飞不服气:“皇帝有什么难做的?不就是每日里上上朝,处理一番政务嘛,我以前是不会,但我可以学啊!” 他双眼一闪,突然猥琐的笑了两声:“最要紧是陪着后宫三千佳丽玩耍,哇哈哈,三千佳丽啊!” 安然:“” 这个才是他想当皇帝的初衷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嫉妒吃醋 黄鸿飞越说越是兴奋,圆溜溜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小夏,你放心,等我做了皇帝,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砍了他的脑袋给你当球踢。 你想要嫁给谁,我就让你嫁给谁,绝不勉强你嫁给你不愿意嫁的人。小夏,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安然无语的瞪着他:“感谢你为我想了这么多,不过你听我一句劝,皇帝真的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学过治国之道吗?你懂得用人之道吗? 当朝臣和你的想法有悖时,你要怎么办?难道将朝臣全部都杀掉吗?你什么都不懂的话,自然就会有人欺你骗你糊弄你,歼佞横行,贪污跋扈,到时候国将不国,民不聊生,你又该怎么办? 若你昏聩无能,逼得百姓奋起反抗,引发战祸导致国家大乱,外周强国伺机而动。你的江山国土四分五裂,你的百姓恨不能除你而后快,你除了以死谢罪,还能怎么办?” 不是她看轻黄鸿飞,实实在在这人就不是做皇帝的料子嘛。他这么个单纯的小白若真的被人拱上了皇位,妥妥儿又一个比如今的小皇帝还要不堪的傀儡,到时候遗臭万年都是轻的。 当然,这是皇甫琛不弄死他的前提下,他才有机会做一个比小皇帝更傀儡的遗臭万年的皇帝。 前有皇甫琛,后有歼臣佞相,黄鸿飞当皇帝的前途,只有死路一条。 见安然一脸沉重的模样,黄鸿飞哈哈大笑起来:“小夏,你还当真了啊?” 安然皱眉瞪他:“你哄我玩儿?” 黄鸿飞笑米米的点头:“当然是哄你玩儿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几斤几两重,我有自知之明。就算我真的是静成皇后生的,可这辈子我也是做不了皇帝的。 你说的没有错。我不过一个江湖草莽,什么治国之道用人之道,哪一样也不是我能懂的,我要真鬼迷心窍要去抢那皇位,后果正如你所言,不过是害人害己罢了。 我啊,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江湖游侠,仗剑江湖,打抱不平,逍遥自在,那才是我的愿望。” 他说着,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且眼下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静成皇后的儿子啊,不过就是因为我长的有些像她罢了,结果咱们就莫名其妙想了这么多。哈哈是不是好蠢?” “蠢透了!”安然高高提起的一颗心骤然落了下来,没好气的冲着黄鸿飞翻了个白眼儿:“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快走,我要睡觉了。” “好好好,你睡吧,有什么消息我再来告诉你。”黄鸿飞起身,对安然的嫌弃也不恼,笑嘻嘻的说完了,翻身就出了安然的房间。 他如入无人之地一般,来去自如。 他像无事人一样的走了,安然却怔怔的盯着半开的窗户,半晌轻叹一声。 倘若他真的是静成皇后的儿子,就算他不想做皇帝。他背后的勇安侯府呢?他不想争,却被人推着逼着去争,又当如何是好? “他走了,你很舍不得?”安然一口气还没叹完,就听见黑漆漆的窗外传来一道清晰却冰冷的嗓音。 安然被这动静惊的差点岔气,坐起身来就对上了皇甫琛那张冷漠的俊脸,长长的凤眼挑成一弯丝。周身寒气四溢。 她摸了摸胳膊,怪道忽然觉得有点冷呢,原来制冷原因在这里。 她一边腹诽,一边警惕的盯着站在窗外的皇甫琛,犹豫着要不要跑过去将窗户关上,若能拍扁他的鼻子,那就太大快人心了。 但她不敢。 自从他分裂过后,安然就很怕再看见他了。 万一他哪根神经没搭对,又要弄死她呢?安然再见到他时,忽然不知道该拿什么面目对着他。 她愣了一下,方才勉强镇定的开口打招呼:“王爷,真巧啊,您大半夜的,这是散步散到这儿来了?” “你也知道这是大半夜?”皇甫琛冷眼睨着她。她眼中的戒备与不安,再度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很想翻窗进去好好修理她一番,可又怕自己万一又被她气的失控,一怒之下当真扭断了她的脖子就不好了。 他今天晚上原本心情还不错的,看着她耐心细致的哄凡哥儿,说他死去的娘变成了星星住在天空上,还找了孔明灯来放。让凡哥儿一整晚都很开心。 她跟那孩子相处的十分融洽又快乐,他那时还真有些嫉妒池皓的儿子跑在了他儿子的前头。 他甚至想,以后他们有了孩子,她应该也会这样陪着儿子玩耍嬉闹吧。虽然有点不成体统,不过,只要他们高兴,他倒也无所谓的。 可直到大半夜的黄鸿飞跑来找她。还跟她亲亲热热的坐在一处说话,皇甫琛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不过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容还算健康,这才没有破窗而入捉他们个现行。 好不容易那碍眼的臭东西走了,他却又听见她幽幽的叹息声,仿佛十分舍不得黄鸿飞离开一样。 皇甫琛就忍无可忍的开口了。 安然被这人莫名其妙的态度弄的紧张兮兮的,她一紧张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于是脱口说道:“我没瞎又不傻,当然知道这是大半夜。” “大半夜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知廉耻!”皇甫琛冷冷瞪着她,侮辱的话语就这样脱口而出。 安然似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这人不待见她跟黄鸿飞见面,可白天他才安排过他们私底下见面的啊? 安然就愈发的肯定了他白日里的作为是有目的的,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要不要现在试探一番? 安然这样想着。口中便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以为这是王爷乐见的啊,王爷今日不还为了我们的见面费心安排么。是了,还没跟王爷好好道谢呢,多谢王爷为我们费心。” 她一口一个我们,气的皇甫琛狠狠握起了拳头,瞧着她眉眼间浅浅淡淡轻盈跳跃的笑意,他又想弄死她了。 “任凭你们如何,别忘了你最后还是要嫁给本王,做本王的王妃!”皇甫琛的语气略含磨牙的节奏! 安然忍不住撇嘴,她都这么激他了,他也不说点有料的消息给她听,她就有些意兴阑珊了,管他是什么目的,她现在也没心情知道了: “王爷实在没必要时时刻刻的提醒我,我还没老到得健忘症呢。倒是您,又安排我私底下见别的男人,又嫉妒吃醋的,图的是什么呀?” 皇甫琛顿时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横眉怒眼,只差没跳脚了:“嫉妒吃醋?你还真当自己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本王会为了你嫉妒吃醋?哼哼,你是在做梦吗?” 安然瞧着他恨不能拿鼻孔来看她的傲娇模样,真的非常无语,他这情绪起伏未免也太大了点儿,不就说了个嫉妒吃醋么,犯得着这么大反应? 人说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这反应还真有点不过想到这人随时随地想要弄死她的阴沉冰冷,安然就觉得自己的推测可能有点不靠谱。 “是是是,我是在做梦。王爷多么尊贵又高贵的人物,怎么会为了我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嫉妒吃醋呢?我真是想得太多了,王爷别放在心上。” 一旦他不那么阴气沉沉或者杀气腾腾的时候,安然就敢随口敷衍他了:“您还有事?没事我要睡觉了。” 皇甫琛没想到自己如此刻薄的话语她丝毫不放在心上,这般敷衍的态度也就算了,可竟还敢对他下逐客令,他就又想破窗进去收拾安然一顿了。 眼见安然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真的打算睡觉了,皇甫琛额角青筋跳了又跳,修长的手指抓握着窗棂,咔擦一声,抓下来一块木头。 他顿觉心头畅快了些,将木头随手一丢,勉强的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沉声的问安然:“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安然动也不动,大大的翻了个白眼:“问了你也不会说,平白浪费我的口水罢了。” 她不过无心说了这么一句,皇甫琛却猛地想起了那天在马车里,他捧着她的脸迫她抬头接受他的亲吻。 他不自觉的想,亲吻的时候,好像跟她交换了不少口水咳,他忙回过神来,佯装若无其事的说道:“兴许本王心情好,你一问本王就说了呢。”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唇角,她的口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心嘛。是独独亲她不觉得恶心。还是其他女人都一样? 安然又翻了个白眼,心情好?她又不是瞎子,看不出来他的心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这都专门跑过来找茬了,还能有个美好的心情? 不过他站在窗外不肯走,安然怕不理不睬又要将他弄的失控起来,于是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问道:“那请教王爷,黄鸿飞是静成皇后的儿子吗?” 她发誓自己就是随口一问,压根儿没有期待皇甫琛会回答她。甚至她还以为,听了安然如此关心黄鸿飞的事情他又会大发雷霆而后拂袖而去。 她都做好了他盛怒离去的准备,却没料到,他竟真的开口回答她:“是。” 安然又被他惊了一下:“你没事吧”险些就要脱口而出,幸而被她强行忍住了。 她转过身来,他的脸融在暗影中,在摇曳的廊灯下忽隐忽现。 他现在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不像刚才那般情绪起伏极大。 安然稍稍放下心来,这才问他道:“小飞是静成皇后的儿子,你要杀了他吗?” 皇甫琛冷嗤一声:“他也算是本王的亲侄子,本王为何要杀他?难不成在你的眼中,本王就是一个丧尽天良想杀谁就杀谁的人?” 这回安然是真忍不住了,冲动的话一下子就冲出了口来:“难道不是吗?” 不说传闻中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就是对着她,他不也是想杀就要杀的么?虽然最后他都忍住了,可万一到了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呢,她还不是要被他活活弄死去? 他难道还想否认自己草菅人命杀人如麻这样的事实? 她这样直白的质问,令得皇甫琛才刚平复下来的额角青筋又开始乱跳起来,这回连带着他的脸都变黑了:“原来你一直是这样想本王的!” 得。又开始磨牙了! 安然无可奈何的又警惕了起来:“我一时嘴快,王爷就当胡言乱语,不要放在心上啦。” 不知道撒娇有没有用?安然边眨巴着眼睛边娇嗲的说道:“你知道我这人,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啦,其实我没那个意思的啦,我就是胡说八道的啦,王爷不要生气的啦!” 皇甫琛嘴角猛抽:“好好说话!” “是,王爷。”安然连忙端正态度,是她这娇撒的不够好,还是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吃这一套? 被安然这样胡搅蛮缠一通,皇甫琛刚才的火气也就继续不起来了,他揉了揉乱跳的额角,想要走,却又不知为何,双脚像是被粘在了这里一般,竟让他很有些挪不开脚步的感觉。 他兀自忍了一回,瞪一眼端端正正坐好了的安然,她微微垂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 然而长长眼睫下的那双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不时悄悄地觑他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后悔当初来大梁和亲了? 被她这么一打断,他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才好,顿了顿,方才道:“勇安侯世子跟太长公主都不时省油的灯,你要是不想死的太快,就少跟他们接触。” 姑且当他这是在关心她吧。安然顺从的点点头:“是,王爷。” 她突然这样柔顺恭敬,弄的皇甫琛竟有些不惯起来。轻咳一声,语气就变得粗暴不耐烦起来:“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这是找不到话跟她说,要她主动找话题来聊天的意思? 安然正确的理解了皇甫琛的意思后,很上道的继续问道:“听闻燕国与云国有意向跟夏国联姻,是真的吗?” 他难得这样大方的摆出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来,安然自然不愿意浪费这样的好时机,只要他不发疯,她还是愿意与他周旋的。 皇甫琛就冷冷的勾了勾单薄的唇角:“怎么,后悔当初来大梁和亲了?” 安然嘀咕:“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 皇甫琛哪里会信她,若她不愿意代替长乐公主前来大梁,自然有她的办法,便是夏帝与萧皇后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可她偏偏还是来了,是无所谓,还是带着别的目的? 比如脱离夏国之后,再从大梁逃离,从此后世上再没有安然公主之类的目的? 倘若皇甫琛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安然定要大惊失色的。 所幸皇甫琛什么都没说。 安然想了想,问他道:“那夏国到底会将长乐嫁给谁呢?是大权在握的燕国皇帝还是身为准继承人的云国太子?” “你觉得呢?”皇甫琛不答反问道。 安然皱了皱眉,左手不自觉地抚上下巴,食指一点一点的点在殷红的嘴唇旁。眼神犀利,昭示出思考的意味: “燕国皇帝吧,萧皇后一向务实得很,燕国皇帝已是大权在握,长乐嫁过去就是燕国皇后,执掌六宫母仪天下,这样的风光。 云国太子虽说前途也很好,但毕竟还是个太子,远不如燕国皇帝来的诱惑。不过我听说燕国皇帝年纪有点大,云国太子却是个仪表不凡才貌双绝的帅气青年。 长乐一惯喜欢长的好看的男子,若是依着长乐的意思,云国太子雀屏中选的机会又要比燕国皇帝大一些。” 皇甫琛看着她认真分析的模样,目光停留在她那根不时点来点去的纤细手指上。 仿佛着了魔一般,脑子里竟什么都没想,就看着那根白希细嫩的食指在她唇边一下一下颇有节奏的点着:“说了半天。到底是谁中选的可能性比较大?” 安然没有察觉皇甫琛的异常,闻言又继续分析道:“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他们定然会仔细斟酌的。 父皇嘛,他从来就不是个有决断的人,萧皇后与长乐的意见相左时,长乐定然要去缠他闹他的,他一向舍不得长乐有半分不开心,应承长乐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但是萧皇后呢,她拿捏了父皇一辈子,自然也有对付父皇的手段。到头来父皇不胜其扰,这件事肯定就不管了,所以最后,还是得看萧皇后跟长乐两个人——” 她说着,轻轻一笑:“我觉得云国太子的机会又要更大了,萧皇后也是经不住长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最后必然会允了云国太子。” 说完了,这才眉开眼笑的去看皇甫琛,眉眼弯弯的笑模样,一副邀功的样子:“我猜的对不对啊王爷?” “不对。”她那个样子软软萌萌的分外可爱,以至于皇甫琛原还绷着的冰冷嗓音都不由自主的回暖了些。 “不对?”安然眉头就又揪了起来,不太相信的看着皇甫琛:“怎么会不对?” “萧尘奏请夏帝。将其爱女安然公主下嫁于他,夏帝已经应允了。”皇甫琛着重加重了安然公主四个字,而后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安然的反应。 安然果然张口结舌,好半晌才轻轻地“啊”了一声:“萧尘要娶长乐?” 她面上只有困惑不解,半点伤心失意都不见。 皇甫琛的脸色就又更好看了些。 安然用她困得要死的脑细胞又死劲的想了想,终于明白了过来,抚掌笑道:“萧尘这一计倒是用的挺好。 长乐本就钟情于他,萧尘要娶她,她自然顾不上什么云国太子燕国皇帝了,必定是欢天喜地的答应了 关键时候,还是萧尘靠得住啊。如此也免了夏国的一番劫难,甚好甚好!” 虽说她对夏国以及对夏国的人并没有多少深厚的感情,但那里到底也是养育过她的地方,况且还有华嫔在。 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便是不为别的,只为了华嫔,安然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夏国自取灭亡。 萧尘此一计,倒是很好的解了夏国的燃眉之急。 只是,他付出的代价是他的婚姻。 他一向不喜欢长乐的。 安然就有些替他难过起来。 皇甫琛见她先还眉目飞扬十分高兴,一眨眼的功夫就垂了嘴角黯淡了神色,不用细想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那萧尘一直梦想着娶安然公主,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你说是不是?” 安然忍不住瞪他一眼,这算什么得偿所愿啊。不过她也不敢狠瞪他,随口又敷衍道:“是呀是呀,得偿所愿。” 皇甫琛又冷笑了起来:“只可惜,他这辈子也不可能真的得偿所愿,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萧尘的心思皇甫琛一清二楚。 借着娶了安然公主的名头,到时候再想方设法的将安然弄回去,心狠一点杀了长乐公主也是有的,反正他是名正言顺的娶了安然公主。 只是这想法不错,但他却不会有机会将安然弄回夏国去的! 他皇甫琛不允许,萧尘也就只能抱着个安然公主的名头做做梦罢了。 安然对他翻脸如翻书的脸色已经有了些免疫能力了,见他依然站在窗外,没有要进来收拾她的意思。安然也就懒得再忐忑了: “不过这事情也算是皆大欢喜了,燕国与云国铩羽而归,以后就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她问皇甫琛。 她的问话十分有技巧,皇甫琛跟她一样,心知肚明燕国与云国点名要娶她的用意是什么。 安然虽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但她一点儿侥幸都不敢存,她自认自己是个有点儿姿色的美人儿,但离倾国倾城且还远着呢。 燕国与云国的争相相求不得不让她提心吊胆。 皇甫琛知道她的秘密技能,是断然不肯放过她的,瞧他不惜用婚姻的枷锁来锁住她就知道了。 既然皇甫琛对她势在必得,那么对于燕国与云国的觊觎,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 说白了,安然其实是在向他索要保证。保证她在燕国以及云国甚至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她的秘密后的人身安全。这个才是至关重要的嘛! 皇甫琛自然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瞧着安然一脸期待的模样,他冷哼一声,嘴角却微微翘起:“你不出幺蛾子,他们自然不敢出幺蛾子。” 这也是在警告安然,乖乖的别惹事别闹事,他自然会护她周全。若是她敢起什么别的心思,比如逃跑什么的,他就撒手不管她了。 当真不管么?安然撇撇嘴,表示她不信,嘴上却很狗腿的道:“当然当然,我有什么幺蛾子可出的?我这么乖又听话” 好吧,她自己都恶心到了,说不下去了。 不过转念一想。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么诡异的对话来的? 皇甫琛可是对她动过杀心的,她居然还能如此自然的寻求他的保护,而皇甫琛竟也答应了护她周全好像哪里真的不对劲阿喂! 皇甫琛不知道她的脑回路诡异的跑偏了方向,犹自嘲笑道:“又乖又听话?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本王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哪个闺秀的脸皮及得上你。” 思路还没跑回来的安然顺嘴就说:“那当然,我美的独一无二嘛,脸皮自然也是独一无二的。” 皇甫琛被她如此不要脸的话震惊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果然是独一无二的不要脸。” 安然:“” 折腾了一晚上的安然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睛。 她迷糊了一阵,方才慢慢翻身坐起来,有些奇怪欢颜听到动静竟没有第一时间冲进来,就听见外头廊下传来一个尖锐又怪异的声音:“恭喜发财,喂我吃饭!恭喜发财,喂我吃饭!” 安然的眼皮就跳了跳。 欢颜欢喜又欢快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哇哇。说的真好,你还会说什么?都说给我们听听,一会儿你想吃什么都依你。” “清蒸八宝猪,麻酥油卷儿,什锦豆腐,四喜丸子,五香羊肉各来一份!” 外头静了一瞬,忽的爆出小丫鬟们的轰然笑声来。 “这鹦鹉还会报菜名儿呢。” “估摸着是上饭馆儿时,听了伙计报菜名就记住了吧。” 欢颜跟小丫鬟们在外头嘻嘻哈哈的笑道。 “它还会说别的吗?”是凡哥儿细细软软的声音。 “床前安然光,牙齿掉光光。举头望安然,姑娘你别慌。低头思故乡,心里想得慌” 小丫鬟们又大笑起来,安然也忍不住扶额失笑,不知道这蠢货以前的主人是怎么教它的,整个一流氓嘛。 不过,它不是被送到了王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然也不打扰丫鬟们的兴致。并不唤人进来服侍,自己穿好衣裳走了出去。 她打开门,就见门口的廊下围了一堆丫鬟婆子,紫菀抱着凡哥儿,都被这只被取名为蠢货的鹦鹉逗的满面笑容。 还是凡哥儿听到了动静,第一个转过头来,一看见安然,就立刻要挣扎着下地。 紫菀与欢颜等人这才瞧见安然出来。又见她已经自己穿好了衣裳,俱都有些惊慌的跪了下来。 凡哥儿就趁机朝安然跑过去。 安然弯腰接住他,才笑着对跪了满地的丫鬟婆子笑道:“好了,都起来吧。” 见安然并不怪罪,紫菀与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倒是一直没有半点担心的欢颜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姑娘,这鹦鹉可好玩了,是哪儿来的?昨儿奴婢还没见呢,今儿一早起来就发现它被挂在这儿了。” 安然想起皇甫琛,这鹦鹉多半是他昨晚上送过来的。 “好玩吗?”她不答反问道。 凡哥儿抢着回答:“好玩儿,它会说话,还会背诗,不过它背的都是错的。” 又问安然:“姐姐,我可以教它背诗吗?我也会背好多诗的。” “好呀。”安然一边抱着他进屋,一边应了他:“不过你可要好好的教,不能再像这样让它乱背一起惹人发笑。” 又问跟着他过来的殷妈妈:“凡哥儿用了早膳不曾?” 殷妈妈忙笑着回道:“已经用过了。小少爷一早起来就要过来找您,奴婢拦不住,只好让他来了,没有打扰到公主休息吧?” 她这样一说,凡哥儿就有些不安起来。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一kdyt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他肯定就是小妹的孩子! 安然笑着揉了揉凡哥儿的脑袋:“没有,是我夜里睡晚了,早上才醒不过来。不过凡哥儿年纪小,昨晚都又睡得晚,倒是可以多睡一会的,他小孩子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殷妈妈就连连应是,说话间,欢颜领着小丫鬟们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打水的打水,梳头的梳头,摆饭的摆饭,新的一天就在这样欢快的氛围与食物的香气中开始了。 相较于逍遥侯府上的欢声笑语,勇安侯府的气氛就显得低迷很多。 “父亲,菩提寺的老方丈已经圆寂了。”勇安侯世子一脸沮丧的对满脸期待的勇安侯爷说道: “我问过寺里其他的老人,有些人倒也有点印象,记得十几年前确实有人将一个襁褓丢在老方丈的房间外头。 可因事情隔的太过久远,他们也记不太清楚当日的情形。我也不敢十分打听,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黄鸿飞到底是不是静成皇后所出的三皇子还没证据能够证明,若在此时让人,尤其是勇安侯府的政敌得知此事,对勇安侯府定会是一次打击。 虽说如今的勇安侯府在朝堂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但若有人趁机打击他们,怕是连眼下这仅有的立足之地也要没有了。 勇安侯爷脸上的失望溢于言表,他有些颓丧的往椅子里一靠,似喃喃道:“这就是说,没有凭证能证明他是静成皇后的孩子了?” “可是父亲,他肯定就是小妹的孩子!”勇安侯世子握紧了拳头,满脸都是不甘的意味:“我肯定他就是当年的三皇子。 他与小妹长的如此相像,我们只要查到当年他是为何被带出皇宫,又是如何被人丢到菩提寺的,就肯定能找到他是三皇子的凭证!” 勇安侯爷却没有世子这般激动与积极,他轻叹一声:“便是证明了他的身份又如何?皇帝登基已经八年,虽还未能亲政,可朝堂在摄政王的掌控与肃清下,稳固的犹如铁桶一般。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你还是趁早打消你的念头比较好。” 世子却有不同的看法:“父亲,要不是当年小妹被那妖妇欺凌逼迫,连自己的孩子都保全不了,如今大位上的,又岂会是那妖妇的孩子! 小妹的孩子才当得起名正言顺四个字,倘若大家都知道小妹的孩子尚在人世,定然会支持正统的! 我们是三皇子的外家,这么多年来,他本该是金尊玉贵的长大,可却因为那妖妇凭白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们难道不该帮一帮他吗? 小妹在天有灵,若得知自己的孩子竟沦落至此,只怕也要泉下不安了!父亲,便是为了小妹,此事我们也不得不管,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勇安侯爷只静静地注视着激动陈情的世子,静默半晌方道:“你为着什么非要证明那孩子的出身,我心里一清二楚。 别拿你小妹来说事,倘若她真的希望自己的孩子登上大典。当年就不会私自将孩子送出宫去,我们是她的外家,可在当年,她却连我们都瞒的死死的。 不让我们知道那孩子犹还活着,为的是什么?就是怕有朝一日我们会动了这样的念头。如今你果然动了这念头” 世子皱眉反驳道:“父亲如何知道小妹当年就是这样想的?您如何就肯定是小妹要将三皇子送出宫去的? 也许是有人趁着小妹不备偷偷地将三皇子带出宫去,为的就是打击小妹。说不定正是那妖妇所为。 小妹的前两个皇子,不也是被那妖妇害死的?小妹一连痛失三子,这是何等样的打击?她就是要逼死小妹啊!” 世子愈发激动起来:“就算三皇子真的是小妹派人送出宫去,那也是忧心三皇子安全的缘故。 兴许她只是来不及告诉我们,又担心将孩子交给我们会被那妖妇发现,这才另托了人将三皇子送出宫去的。 当年那妖妇是如何打压小妹跟咱们家,您难道还不知道?小妹不敢告诉我们,也是情有可原,并非她不愿意!” 勇安侯爷久久没有说话。 世子平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又恳切的低语开口道:“父亲,如今咱们家是什么光景,您比我清楚的多,自先帝登基,小妹被册封为后,我们家不但没能成为手握重权的外家,甚至还不得不被迫退让蛰伏” 世子如今提起当年那段屈辱的岁月,仍是觉得意难平,他深吸一口气,才压吓体内的暴戾与烦躁: “咱们家原也是一等一的人家,朝堂之上也有我们的一席之地,可到了如今,父亲您自己看看,我们家出仕的儿郎有几个? 外头瞧着勇安侯度尚且风光,可这种风光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父亲,我一直没有告诉您,若我们还这样下去,勇安侯度迟早要落没成连京里的三等人家都不如。 如今就有大好的机会在眼前,只要我们帮着三皇子上位,从龙之功尚且不说,就是凭着外家这一条,我们勇安侯府就能再创从前的辉煌!” 勇安侯爷何尝不心动,只是想着此事难度太大,那孩子即便是女儿所出,出身正统身份贵重,可若真的要扶持他登上大位,又岂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说皇帝登基已久,就是凭着如今三皇子这草莽身份,只怕朝臣就不会愿意。更何况后头还有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此事千难万难,勇安侯爷深知其中的危险和不易,这才不愿意行此危险之事。可他到底老了,这个家以后还是要交给世子的。 他自己的儿子他了解得很,平时看着不显,却最是醉心权利的,没有机会也就罢了,一旦有了机会,便是他这个父亲,只怕也拦不住他。 “父亲,这是我们眼下唯一的机会了!”世子郑重其事的看着老侯爷,一脸坚定的说道:“儿子,儿子是绝不会轻易放过这绝好机会的!” 老侯爷便轻叹一声:“罢了,此事,去找你母亲问问,当年三皇子出生时,洗三那日她曾进宫去观礼了,你问问你母亲,那三皇子身上,可有没有胎记之类的印记?” 黄鸿飞被请进勇安侯府时还没睡醒。 没有安然陪着,他原本是不太愿意过去,不过又一想,安然也不能天天出门,不好给她找麻烦,再说他也不能永远依赖安然,于是收拾了一番就跟着永安侯府的人去了。 依然是老侯爷与世子一块儿接待他,不过今日他们却请了他往后院去。 “昨日我跟我母亲说起了黄公子的事,我母亲就一直念着要见公子。”世子一脸歉意的领着黄鸿飞往后头走去: “小妹去了之后,她老人家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太医道她乃是郁结在心,这些年我们想了无数的法子想令她开解些,奈何都没什么用处。 她心心念念都是小妹与当年莫名夭折的外孙,今日能见黄公子一面,家母她定然会欣喜万分,这心里的郁结想必也能解开了。” 黄鸿飞说不出自己此时是个什么心情,既有些好奇,想要见见有可能是自己外祖母的老太太,又觉得有些别扭,颇有些近亲情怯的无措感。 他甚至升起了一种想要扭头落荒而逃的念头来。要是安然在就好了。有她在,他就觉得有了主心骨似的。 早知道今日要见老太太,他就不来了。 可此时都已经走到了老太太居住的慈恩堂了,这时候再落荒而逃,也太怂了,不是一个大男人干得出来的事情。 因此,黄鸿飞故作镇定硬着头皮跟着杜士奇走进了杜家老夫人的院子。 早有人守在了门口,是个颇有些年纪却穿着打扮十分得体的老嬷嬷。 她的神色也带了些紧张与期待,乍一见到跟在杜士奇身后的黄鸿飞,她短促的“啊”了一声,而后紧紧捂住嘴,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 “于嬷嬷,你没事吧?”杜士奇明知故问,特特儿的看了眼一脸茫然的黄鸿飞。 正疑心自己是不是长的太丑给人吓哭了的黄鸿飞眨眨眼,想要开口又怕说错了什么,惹得这位一见到他就眼泪连连的老人家更伤心就不好了。 看得出来慈恩堂是提前打点过的,整个院子都十分安静,除了等在于嬷嬷,不见旁的丫鬟婆子走动。 可见杜家的人见黄鸿飞,也是十分警惕与谨慎的——至少再没有证实黄鸿飞的身世前。他们并不敢让他曝光在府里人的视线里。 于嬷嬷忙按了按眼角,眼睛依然不离黄鸿飞,只是略微紧涩的嗓音还是暴露了她激动的心情:“是老奴失态了。这位就是黄公子吧,快快请进,老夫人等等着呢。” 一边说,一边将杜士奇与黄鸿飞往屋里让,然而眼角余光却不离黄鸿飞须臾。 黄鸿飞被她弄得十分紧张,忍不住低声问杜士奇:“这位老人家没事吧?” 杜士奇就深深地叹了口气:“于嬷嬷是我家小妹的奶嬷嬷,小妹自小由她带大,情分不比亲母女差什么。 小妹去后,于嬷嬷伤心的差点哭瞎了眼睛。虽说我已提前知会过她们,但黄公子与小妹的长相委实太像了。 嬷嬷见了你便想起了我那可怜的小妹,因而才失礼了,黄公子千万包涵不要见怪才是。” 黄鸿飞自然不会计较于嬷嬷的失态,甚至还唏嘘的叹了一声:“原来如此。世子爷也不必太过小心。我又怎会因为这个就不高兴要怪罪于人?” 于嬷嬷终于忍不住开口,嗓音里就带上了轻颤的哭音:“以前姑娘还小时,也常扮了男装偷偷溜出府去玩,老奴乍一见黄公子,还只当又看见了姑娘小时候实在是太像了。” 这勇安侯府每个人都说黄鸿飞长的像他们的女儿c小妹以及主子,黄鸿飞忍不住想,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还能让人提起来就如此伤感,那位静成皇后。想必是一个极好的人。 到了此时,他对有可能是自己亲生母亲的静成皇后,终于生出了好奇与亲近之心。 在里屋的杜家老夫人听到外头的动静,忍不住激动地出声问道:“可是黄公子来了?快快将人请进来,快!” 于嬷嬷就紧走两步,赶在黄鸿飞前头将厚重的石青色蝙蝠纹门帘打了起来,一面回着话:“老夫人别急,正是黄公子到了。” 转头又用殷切而热烈的目光看着黄鸿飞:“黄公子,快里面请吧。” 黄鸿飞不知为何,听见那苍老的急切的嗓音传出来,竟也生出了几分紧张与激动来。他顿了顿,方才在杜士奇与于嬷嬷的注视下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于嬷嬷待黄鸿飞进屋后,忙又奔向了半卧在床榻上的杜老太夫人:“老夫人千万莫要太激动。太医特特儿嘱咐过的,您万不可大喜大悲,否则身子要受不住的。” 说了这句话,扶着老夫人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后,又低声感慨:“那位黄公子,当真与世子爷说的一般无二,活脱脱就是姑娘当年的模样啊!” 杜老夫人就更加忍耐不住,伸长了脖子使劲儿往黄鸿飞的方向望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莫不是捡到宝了? 当黄鸿飞的容貌清晰的出现在她面前,她早已浑身颤抖泪流满面了,朝着黄鸿飞伸出颤抖的手去: “芜儿,我的芜儿!没错,这就是芜儿的孩子,不会错的,他就是芜儿的孩儿!我真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啊 我可怜的女儿,可怜的孩子快过来,到外祖母身边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你。可怜的孩子,可怜啊” 黄鸿飞站在原地没有动,杜老夫人太过激动的反应,只一眼就认定他是静成皇后的儿子,她嚎啕大哭,大颗的眼泪源源不绝的滚出来,伤心至极。 世子爷慌忙跑了过去:“母亲,母亲您千万莫要激动,您答应过儿子的。母亲快别哭了,您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儿子儿子可就要痛悔死了!” 于嬷嬷也在一旁不住安慰,老夫人的情绪依然十分激动,她一把推开杜士奇,朝着黄鸿飞执着的伸出颤巍巍的手:“好孩子孩子,你快来,快过来!” 杜士奇求助般的回头看着愣怔在原地的黄鸿飞,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黄公子,就算我求你了” 于嬷嬷也满面是泪的哀求道:“黄公子,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老夫人,她经历的丧女之痛,不是寻常人可以感受的。自昨日知道您后,老夫人昨晚便一夜未眠啊” 黄鸿飞瞧着哭的像个小孩一般的杜老夫人,重重咬了咬唇,方才朝她走过去。 杜老夫人抓住黄鸿飞的手就不肯松开了。她泪眼婆娑放声大哭,却始终紧紧抓着黄鸿飞的手。 她努力睁大眼使劲儿的看他,仿佛要将他刻进心头一般:“没错,错不了!这是芜儿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啊!” 黄鸿飞浑身僵硬的任她抓着,他并没有这种被人抓着痛哭流涕的经验,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您别哭了” 不想这话竟跟圣旨一样有用,杜老夫人忙抬手拿袖子胡乱擦拭脸上的眼泪:“好好好,外祖母不哭。外祖母不哭了你别嫌外祖母烦,外祖母这就不哭了。” 黄鸿飞被她孩子气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我没嫌您烦,您别多想。” “好孩子!”杜老夫人就一脸欣慰的说道,她虽已不哭了,却因方才哭的太过厉害而忍不住抽噎了一阵,她目不转睛的打量黄鸿飞,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来:“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 “不苦的。”黄鸿飞老实说道:“我师父师娘对我都很好,除了练武很辛苦,其他时候都还好。” 不练武的时候就在单剑锋撒着欢儿跑,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寂寞无聊,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觉得自己过得还是很开心快乐的,杜老夫人怜他受苦,他是真的没有觉得苦。 当然了,杜老夫人跟杜士奇可不会相信他的话。 杜士奇深深叹息:“您是何等样的身份,原该金尊玉贵锦衣玉食,可却若您母亲在天有灵,知道您如今的境况,只怕也要伤心难过的。” 黄鸿飞就皱眉问他:“你可是找到了证明我身份的凭证?” 若是没有证据就口口声声定了他的身份,难免让他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杜士奇就看向杜老夫人,杜老夫人忙忙点头:“有的有的。” 黄鸿飞愣了愣,他以为他们没有找到凭证,所以要用这老夫人来打动他,令他被动的接受他的身份。没想到他们竟真的有凭证? 于是忍不住问道:“是何凭证?” 杜老夫人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出来。她的眼睛看着黄鸿飞,却又像是透过他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儿: “当年你母亲怀你时,身体已经亏空的狠了。好不容易挣命一样生了你下来,又怕惹了那妖妇的眼引得她不满,就连洗三礼都办的极为简单。 内外命妇也因忌惮那妖妇不敢前来庆贺,我还记得,你的洗三礼清冷的只有只有外祖母跟太长公主。 你母亲当时已经虚弱的抱不住你,便是外祖母抱着你完成洗三礼的,也因此,外祖母记得很清楚,在你左腰靠近臀部的地方,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圆形胎记。 因那胎记十分的圆,太长公主还笑说了两句,我想,不但我记得清楚,太长公主应该也是记得的。” 她不但清楚的说出黄鸿飞左腰上胎记,甚至还提供了又一个知情人士太长公主。 黄鸿飞就有些愣住了,他的手不由自主的落在左腰,那个有着圆形胎记的地方。 他还记得小时候师娘抓他浸泡药浴时,曾笑说他腰间的胎记圆的像个小汤圆儿。 他就非吵着闹着晚上要吃汤圆 他自小就生长在单剑锋,除了师父师娘,估计这世上再没有人会知道他腰间的这块胎记。 杜士奇也露出了惊奇的神色来:“此事太长公主也知道?” 杜老夫人点头道:“太长公主当日是看见了的,只不知道事隔多年,她还记不记得。” 说罢,又紧张的问杜士奇:“有了这个凭证,是不是就能认回我这可怜的外孙儿了?” 黄鸿飞心里就是一软,他虽然不够聪明,也不够敏锐,但也看得出来,杜士奇急着认回他,是想认回他静成皇后所出的三皇子的身份! 而这位一见他就哭的不能自已的瘦的仿佛只有一把骨头的老太太,却只想认回她可怜的女儿生下的可怜外孙子。 老太太这种无私的不带任何目的的爱,让黄鸿飞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师娘。 她跟他们一样,是能真正对他好的人。 是了,还有小夏。 想到小夏,黄鸿飞嘴角就忍不住要飞扬起来。 杜士奇见状,只当他跟自己一样激动难抑,高兴坏了:“黄公子,您可知道您的生母是何人?她就是先帝的静成皇后,您是先帝与静成皇后的第三子,是三皇子啊!” 黄鸿飞早就跟安然猜测过自己的身份,因而听了杜士奇这般激动的揭晓他的身世,他自然半点激动都没有,只点点头,平静的道:“我知道了。” 激动地脸色通红的杜士奇紧握双拳一瞬不瞬的盯着黄鸿飞,就等着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狂喜之色来。 不想期待了半天,就等来他一句连半点波澜都没有的知道了,那激动地神色就显得又尴尬又可笑:“就,就这样?” 得知自己竟有个这样尊贵的身份,他不是应该开心狂喜的话都说不出来才对吗? 他这样平静的反应,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黄鸿飞神色如常的看他一眼,似有些疑惑不解:“不然呢?” “你c你难道一点都不开心吗?您的身份是如此的高贵,您并非只是个出身平凡的江湖人士,您是先帝与静成皇后所出的皇子啊!您的身份,便是比如今金銮殿上的那位还要尊贵,还要名正言顺!您难道不该高兴吗?” 黄鸿飞闻言,很是认真的想了想:“要说很高兴,是真的没有的。我从小就被丢在菩提寺,生身父母是何模样半点也不知道。 如今乍然知道他们是谁,也并没有多大的感触,他们已经不在人世,我也有我自己想要过的生活,所以” “怎么会没有多大的感触?”杜士奇张大眼打断他的话:“若不是当年妖妇横行后宫,静成皇后又怎会偷偷将你带出宫中? 您若没有出宫,如今金銮殿上的,可就是您啊!那都是属于您的,如今却被别人鸠占鹊巢,您难道就没有半点半点不甘吗?” 黄鸿飞在杜士奇不可思议的注视下,甚是认真的想了想:“没有不甘心啊,我命该如此,有什么好不甘的?” 杜士奇大急:“什么叫命该如此?你的命本是贵不可言,本是万人之上你c你的命才不该是现在这样!” 他急的语无伦次:“三皇子,你明明是比任何人都更高贵更尊贵的,你怎么能自甘自甘低贱做那江湖草莽?你如此这般,你的母亲在天之灵,只怕也难以安息啊” 黄鸿飞皱眉,江湖侠客是他一生的志愿,怎么就自甘低贱了?他从没觉得做一个像师父师娘那样的江湖人士又什么不好的。 这个很可能是他舅舅的人,他很不喜欢。 杜老夫人一见黄鸿飞皱眉,就心疼极了,横眉倒竖,一巴掌拍在激愤不已的杜士奇身上:“好好说话,这么大声做什么?没得吓坏了我的宝贝大孙子——” 又转头宽慰黄鸿飞,一脸温柔慈爱:“好孩子不怕,外祖母在这里,谁也不敢欺负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敢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她一转脸面对杜士奇,又是一脸的严肃与不满:“你没别的事情做了吗?还呆在这里做什么,等我留你吃饭啊?” 杜士奇一把年纪还要被自家老母亲当着晚辈如此说话,一张脸顿时就有些下不来台,可又不愿意就此离去,他还有很多话要跟黄鸿飞说呢。 他相信,只要给他机会让他说出他们的计划,黄鸿飞肯定会动心的。可老母亲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他若不听话先离开,惹得老母亲动怒,再伤了身体可就是他大不孝了。 想着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杜士奇便妥协道:“好好好,母亲您别生气,儿子这就走。” 说完又对黄鸿飞说道:“三皇子难得来府上,中午定是要留在府上用饭。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他这话又惹得杜老夫人不悦了:“什么中午留在府上用饭?日后我大孙子就住在侯府了,自然天天都要留在府里用饭的。今儿个把饭摆在我屋里,我要跟我大孙子一块儿用饭!” 杜士奇原还想趁着吃饭的机会拉上老侯爷再好好游说黄鸿飞一番,偏被自己的老母亲截了胡,当着母亲的面儿,他若再重提此事,定然又要惹得母亲不悦了。 杜士奇有些失望,却还是恭敬地回答道:“是,儿子知道了。” 杜老夫人就不耐烦的开始赶人了:“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快走吧。” 被母亲嫌弃成这样,杜士奇有些哭笑不得:“行行行,如今您是有了大孙子,就不要我这个儿子了,我这就走,免得在这儿碍了您老人家的眼。” 他说着,看了黄鸿飞一眼。又笑道:“儿子是想着,殿下如今身份也落实了,是不是该让家里其他人也来见见?” 杜老夫人就看向黄鸿飞,这是将决定权交给了他。 黄鸿飞心里一暖,回握了下老太太干枯温暖的手,笑着道:“您想让我见谁,我就见谁。” 老太太不给他压力,处处为他着想,他不愿意的事她宁肯骂自己的儿子也要维护他,这令黄鸿飞无法不动容。 杜士奇提出这样的建议,杜老夫人不是不动心的,她却并没有替他决定什么,而是让他来决定要不要见杜家其他的人。这种尊重与爱护,令他觉得很窝心,也就不愿意让杜老夫人失望了。 杜老夫人果然高兴的笑眯了眼:“好,我的大孙子真乖!” 她还没想好让谁来,就听见外头响起一串细碎的脚步声,并一个清脆的笑声:“祖母今日怎的如此高兴,莫不是捡到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不是吵架就好 恋上你看书网(630b一一k),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翩然而来的少女仪容韶秀,眸如空灵,唇若樱瓣,有着说不出的清绝脱俗,她身姿曼妙,如丝绸般黑亮柔顺的长发挽成一个俏皮的发髻,令她纯稚无邪的容貌更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她似没有料到屋里还有外男,一进来才瞧见黄鸿飞坐在杜老夫人床边,怔愣了一下,大大的眼睛便流露出疑惑不解来。 因是外男,她一时顿在那里,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出去。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杜老夫人已经笑容满面朝她招手了:“可不是捡到宝了?还是个活宝贝呢。” 杜士奇的眼睛也亮了一亮:“婉儿来了,快进来。今儿个咱们家有大喜事呢,瞧把你祖母给高兴的,快来见过你三表哥。” 杜意婉这才款步走了进来,一边拿眼好奇的打量黄鸿飞,一边姿态优美的朝他福了一福:“婉儿见过三表哥。只不过——祖母,爹爹,这位三表哥是哪家的,我怎么从未见过?” 她见黄鸿飞就坐在那里受了她的礼,也并不起身还礼,不由得有些不悦起来,觉得这人要不是不知礼数,要不就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她是勇安侯世子的嫡出千金,虽然如今侯府比不上以往那般光鲜,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杜家在外行走,外人怎么也会给几分薄面的。 还从未有人如眼前这人一般。将杜家人如此的不看在眼里。 然而奇怪的是,连父亲都没有对他这种无礼的行为表示不满,甚至还颇有些理所当然的意味,这令杜意婉觉得更好奇了。 杜士奇目光闪烁了下,他看一眼自己的老母亲,又看看黄鸿飞,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就此告诉杜意婉。 倒是黄鸿飞好奇的打量过杜意婉后,便大方的自我介绍道:“我叫黄鸿飞。” 杜意婉:“” 这算是哪门子的介绍啊?他是哪一家的,家里是干什么营生的,年岁几何,来勇安侯府干什么的,这才算是自我介绍吧。 他就说这么个名字来,谁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 不过祖母很喜欢他,父亲看他的眼神也格外的热切。 杜意婉瞧见自家父亲一时看着黄鸿飞,一时又不住打量她时,秀眉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她并不急着过去了,只淡然一笑:“祖母这里还有客人,我就不久留了,一会再来陪您老人家说话。” 说着就要离开,杜士奇哪里舍得她这样走:“婉儿,你三表哥不是什么客人,往后是要长住咱们府上的。你们表兄表妹,还要常来常往,实在不必避讳这么多。 再说,你祖母也很喜欢跟前有人陪着说笑,你跟你三表哥都是你祖母最喜欢的小辈,平日里有你们陪着说笑开解。我也能放心不少。” 他近乎直白的说出了他的想法,杜意婉也证实了自己方才的猜测,心里头就涌上了无法遏制的愤怒与难为情来。 但眼前这人是她的父亲,他有权利决定她的一切,就算她不愿意配合,他也会想方设法逼他配合的。 杜意婉心头气血翻涌,却不得不佯作无事人般笑着道:“既然三表哥日后要住在府上,想必往后说话的机会还很多。 祖母一时半刻是离不得三表哥的,我在这里可不就碍了祖母的眼了?再说了,先前父亲让我给睿郡王府做的活计。 我还没有做好,这就回去紧着做,争取明日就能做出来,如此就不会误了爹爹的事了。” 杜士奇那白希的面容倏地涨的通红,他下意识的往黄鸿飞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犹自好奇的打量杜意婉,似乎并未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来。 他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这才皱眉训斥道:“也不差那几日的功夫。你三表哥难得来家一趟” 便是他自己,恐怕也觉得有些汗颜,公然让自家女儿对黄鸿飞使美人计,心里头虽然希望杜意婉能将黄鸿飞迷得团团转,但到底也不好说出来。 他这张老脸,还是要的嘛!又暗恨杜意婉不听他的话,还提起睿郡王府来令他难堪,对这个向来很有主意的女儿的不喜就又添了一层。 只是他不喜这个女儿,杜老夫人却很是喜欢杜意婉,见杜士奇此时摆出严父的嘴脸来。 当着她的面就要训斥杜意婉,自然是要护她的,皱眉沉声道:“行了,让孩子们在这里陪我,你有事就去忙吧,别扰了我们说话。” 杜士奇虽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却绝对是个孝顺的儿子,听了杜老夫人的话,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应了是,又意有所指的看了杜意婉一眼,方才转身出去了。 杜意婉垂了眼站在那里,等杜士奇走了,方对杜老夫人笑着道:“祖母,那我也先回房去了” “婉儿过来。”杜老夫人却不让她走。 杜士奇的用意杜老夫人一清二楚,虽然她很不赞同他利用自己女儿来拉拢黄鸿飞这种做法,但看到亭亭玉立的杜意婉与一表人才的黄鸿飞,忍不住也动起了心思。 她的乖孙女儿性子好,又爽朗活泼。模样儿也生的这般出挑,配她的大外孙子是怎么样也行的。 她的大外孙流落在外多年,吃了多少苦头,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杜老夫人自然是希望能将最好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捧到黄鸿飞面前的。 在她眼里,杜意婉是最好的孙女儿,黄鸿飞是最爱的大外孙子,两个金童玉女样的人儿能成的话,杜老夫人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婉儿他爹的目的也太明显了些。杜老夫人就又有些迟疑了起来。 如果黄鸿飞要娶杜意婉。就要对杜士奇言听计从的话,杜老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 她已经是老的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什么家族荣耀,什么富贵荣华于她而言,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如今的想法,也不过是含饴弄孙,快快乐乐了无遗憾的走完人生这最后一程。 这样矛盾的时候,杜意婉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迈步走向杜老夫人,顺手将桌上的白里透红的水蜜桃端了过去:“祖母有了活宝贝,也不忘了婉儿,婉儿心里可高兴了。” 她一边说笑一边在杜老夫人床边的锦杌上坐了下来,亲自拿了小刀来削果皮,笑吟吟的道:“可见祖母心里还是有婉儿的,为着这个,婉儿今日就该亲力亲为的服侍您一回。” 她言语娇俏,又笑意盈盈,丝毫瞧不出半点阴霾与阴翳来。 杜老夫人就佯装恼怒的瞪她一眼:“怎么。祖母若是忘了你,你就不来祖母跟前服侍了?好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 说着就要抬手拍打杜意婉。 一直沉默的黄鸿飞却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杜老夫人的手,认认真真的说道:“您老人家息怒。 我想这位妹妹并不是不想服侍您,否则也不会亲手削桃子给您吃了。您看在她年纪小不会说话的份上,就饶了她这次吧。” 他这话一出口,杜老夫人与杜意婉俱都怔愣了,面面相觑了半晌,方才忍不住齐声笑了起来。 杜老夫人更是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你这实心眼的孩子,这心眼儿怎么就这么实在?” 杜意婉也笑望着黄鸿飞,她没有想到,这个一开始令她颇有些反感的三表哥,原来并不是像父亲那样一个醉心权术无所不用其极之人。 他看起来甚至还有些傻,竟连她跟祖母的玩笑话都分不出来,这样一个二愣子样的人物,怎么就突然得了父亲的青眼? 而且,他还出手想要维护她。 杜意婉心头微动,这么些年。除了祖母,还从未有人这样待过她。 彼端,蠢货鹦鹉的到来,令听竹苑这一天都是在欢声笑语中度过的。 让安然很满意的是凡哥儿的表现,昨日他还只黏着她一个人不撒手,如今也能跟着欢颜她们去逗鹦鹉玩耍了。 虽然他最亲近的人还是安然,不过假以时日,相信他在这府里也能混的如鱼得水了。为了培养他跟安太夫人之间的感情,午饭与晚饭安然都带着她去正院与安太夫人一道用饭。 许是见得次数多了,凡哥儿对安太夫人也没有一开始的警惕与戒备,只是面对安太夫人时。他还是习惯性的要挨着安然,寻求安全感似的。 凡哥儿不哭不闹时很是乖巧可爱,又很听安然的话,安太夫人越是相处就越是喜欢他,对凡哥儿的态度也越来越温和,愈发的慈蔼起来。 等安然将凡哥儿带走了,皇甫琛才出现在安太夫人的院子里。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进出门,叫安太夫人不多想都难:“你跟安然又吵架了?” 皇甫琛还未回答,安太夫人便语重心长的教训他:“安然是个多好的孩子。你既已经决定要与她成亲,就不要动不动就与她置气。你是个大男人家,哄哄她又怎么了,难不成还能损了你的威严?” “姨母想的太多了,我哪有空跟她吵架?再说,跟女人吵来吵去这种无聊事,我又怎会做?不过是这几天太忙,没得时间去看她罢了,哪里就让你担心成这样了?” 皇甫琛耐心的哄她道。 其实也不算是哄吧,他昨晚上并没有跟她吵起来嘛。事实上。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谈话气氛到了后头,还是很让人平和愉快的。 安太夫人果然被他哄住了:“不是吵架就好。” 她松了口气,才问起皇甫琛的来意:“可是有什么事?” 皇甫琛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儿,想是在外头吃过了,故而安太夫人便直接问他的来意。 “池皓出京前托我仔细查一查凡哥儿的身世,我这边已经有了结果。”皇甫琛说明他的来意: “当年池皓的确跟玉南河上的一个花船娘子厮混过一段时间。我让人细细访了,那花船娘子当年怀了池皓的骨肉后,被其发了横财的兄长赎买了回去。 只是他那兄长得知她有了池皓的骨肉,打算借此事敲一笔银子,这事被那花船娘子知道了,那花船娘子不肯让她兄长做出这等事来,于是带了些细软悄悄地跑了。 平日里就靠着帮人缝补浆洗与自己那点细软度日,乡里对她的评价倒都是极好的,只可惜红颜薄命,一场风寒就要了她的性命。” 安太夫人听了,就轻轻的叹了口气:“凡哥儿会背三字经千字文。可见她也是个识文断字的,只不知为何会沦落到那种地方去。” “她原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不过家里出了事,欠了不少债,他们家就将她们姐妹全卖了换银子。 她的姿色是姐妹当中最好的,也因此,她那兄长才会想着将她赎买了回去好送人呢。 哪知她怀了池皓的孩子,还偷偷的跑了,一个人带着凡哥儿长到三岁。也算不错了。”皇甫琛评价道。 皇甫琛能用不错来评价凡哥儿的生母,连安太夫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既已经证实凡哥儿的确是我安家的子孙。 等那兔崽子回来,就通知族长,开宗祠将凡哥儿记入咱们安家的族谱里。至于他娘,那也是个苦命的,让人寻了好的风水宝地,重新厚葬她吧。” 皇甫琛就点头:“我知道了。”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恐怕你很难有清静日子过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确定了凡哥儿的身世,安太夫人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你且去瞧瞧安然吧。” 其实不必安太夫人吩咐,皇甫琛也打算顺路去看看的。 当然,是因为顺路的关系。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特特儿去看她的,免得她自作多情的尾巴都要翘上天去。 才走出正院,肖大的身影鬼魅般的出现在皇甫琛身后。 “何事?”忙着要去听竹苑的皇甫琛就有些不满的微皱了长眉。 急于立功挽回昨晚颜面的肖大没有察觉到皇甫琛那点不耐与不悦,喜滋滋的禀告道:“王爷,黄鸿飞那小子又来找安然公主了!” 他昨晚悟了之后,今晚就一直盯着黄鸿飞的动静,只待他一来就禀告王爷,好为他昨晚的“不懂事”弥补一番。 谁知他没等来皇甫琛的夸奖,反被他阴恻恻的视线盯着心里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又哪里做错了吗? 昨晚嫌他说的太慢了,今晚难不成又嫌他说的太早了? “你很开心?”皇甫琛微微眯眼,周身寒气四溢。 “呃”肖大傻了眼,怎么预想中的好脸色没看到,反而还更难看了呢?难道他又揣摩错了主子的心思? “王爷不开心?”肖大壮着胆子问。 皇甫琛忽然笑了两声,听在肖大耳中,竟比听到催命符还要紧张忐忑,不等皇甫琛回答。 他就垂头丧气的跪下请罪了:“属下办事不利,王爷恕罪啊!” 皇甫琛低头瞧着压根没想明白自己哪错了的肖大,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肖大哪都好,偏就是个二愣子。也懒得叫他起来,皇甫琛迈步朝听竹苑走了过去。 徒留夜风中的肖大泪流满面:“这回到底又哪儿错了吗?” 王爷最近也太喜怒不定了,翻脸比翻书还快,比娘儿们还难伺候!肖大无声的腹诽着。 “老太太说我左腰有个胎记,还真是呢!不但她知道这个胎记,还说什么太长公主也知道。” 黄鸿飞细无巨细的将今日在勇安侯度的所见所闻讲给安然听:“我猜那世子爷就该去找那太长公主了,总觉得他就像憋着什么坏一样。 非要我承认对如今这样的现状不满,我才没有不满不甘呢,他竟然就说我自甘低贱,你说这人可恶不可恶?” 安然认真的听着,倒也不难想象当时杜士奇听到黄鸿飞说自己没有不甘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很明显,这位勇安侯府的世子爷是个善于钻营的野心勃勃之徒,勇安侯府不复从前的光鲜与显赫,世子爷想要重振家威,死死抓住黄鸿飞这个机会不放手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太长公主也知道这件事?” 这位老太太也可不是省油的灯啊,上次莫名其妙跟安然说了那些话。 安然正忌惮她呢,就又听到这个消息,立时警惕了起来:“难不成勇安侯府的世子爷要跟太长公主勾搭成,歼?” 黄鸿飞一脸骇然的样子:“太长公主听说都快七十高龄了,世子爷不到四十,这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安然嘴角抽了抽,到底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黄鸿飞的脑袋上:“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黄鸿飞一脸的委屈,摸着被打疼的脑袋:“不是你说他们要勾搭成c歼么?小夏啊,你身为女子,怎么一点也不温柔? 说到温柔,今儿个我在勇安侯府见着个姑娘,她叫杜意婉,外祖母让我称呼她婉妹妹,她可温柔了,又伶俐爱笑,你是没见着,你要是见了她,定然也会喜欢她。” 他以纯欣赏的语气对安然说道:“我觉得你俩有些像呢,笑起来都那么好看,哈哈” 很快就将安然打他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嘻嘻哈哈的转到别的事情上。 安然睨着他,慢条斯理道:“你这是看上人家了?” 黄鸿飞吓了一跳:“你可别胡说,我就是觉得她笑起来跟你一样好看罢了。这才多看了两眼。” 他想了想,又鬼鬼祟祟的去撞安然的肩头,嘿嘿笑道:“不过她爹好像挺希望我看上她的,她不愿意留下来,她爹就拿眼瞪她,我都看见了。” 安然明白了,那位杜意婉姑娘似乎并不愿意顺从她爹攀着黄鸿飞这根高枝儿,但她还是有些疑惑,照黄鸿飞所说,他进老太太的院子时,院子里非常安静,丫鬟婆子定然都是提前得了招呼不得随意走动的。 毕竟黄鸿飞的身份是一件暂时还需要绝对保密的事,在安排他进内院时为避免被人看到,肯定要清场,还要派人守着院门才是,那位杜意婉姑娘却就那么走了进来,安然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 要不就是那位杜意婉姑娘心机深沉,要不就是杜士奇逼着杜意婉过来,自然就有人大开方便之门,使得杜意婉成功的见到黄鸿飞。 且给他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 安然并不是一个总以恶意去揣摩别人的人,但她见过杜士奇,不说十分的了解此人,起码也有三四分的。 如他这样权利熏心的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好处,这于他而言简直就是本能,就不知道那位杜意婉姑娘是不是真的无辜了。 “老太太呢?”安然将思绪拉回来,笑着问黄鸿飞。 黄鸿飞也笑:“我外祖母自然是非常稀罕我,不过我觉得,她可能有些矛盾,既希望我看上婉表妹,又有些怕我看上婉表妹似的,别的我就看不出来了。 后来在外祖母院子里吃午饭,又来了好几个姐姐妹妹的,不过她们都拿鼻孔瞧我呢,没有婉表妹那样亲切可人。” 她们不知道黄鸿飞的身世,只当他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自然对他看不上眼。 “后来那位世子爷还想邀我去书房说话,我借口太累了要回去休息就告辞出来了。”黄鸿飞扁扁嘴,他对杜士奇没好感,口口声声喊的都是世子爷,他喜欢杜老夫人,便口口声声称呼外祖母。 “杜家的人就这么放你出来了?”依着杜士奇对黄鸿飞的看重,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将他留在勇安侯府才是,怎么舍得放他离开? 黄鸿飞就得意的翘起了嘴角:“那位世子爷当然不肯放我走,不过他再怎么样也不敢违拗外祖母。 外祖母一瞪眼,他就不敢多说什么了,叫我明日又去。我是不想去了,不过外祖母好像很舍不得我的样子,到底要不要去,我还得再寻思寻思。” 一副明明很想去却偏要装出矜持的样子来,安然就忍不住想笑:“是了,杜家姐姐妹妹都来见你了,那世子爷是怎么介绍你的?” 黄鸿飞说杜家的姐姐妹妹都拿鼻孔看他,很明显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安然就好奇,杜士奇是怎么介绍黄鸿飞的。 而且,勇安侯府肯定也有女眷见过并认识静成皇后的,若见了黄鸿飞,又怎会不生疑? 黄鸿飞就撇了撇嘴:“说我是杜家的远房亲戚呗。” 他显然也明白了安然好奇的是什么,又接着说道:“那些小姑娘看起来都比我小。” 安然就明白了,勇安侯府那位世子爷安排过来的女眷,竟全是比黄鸿飞小的姑娘们,一来可以让黄鸿飞这个“乡巴佬”瞧瞧勇安侯府的姑娘们的姿色。 若黄鸿飞没有看上杜意婉,而眼瞎的看上府里其他姑娘也是好事,这就是遍地撒网重点捞鱼的意思了。 二来么,若是叫了府上那些有些年纪的女眷来,定然也能一眼就看出黄鸿飞生的像静成皇后了。 不过此事也只是暂时保密,杜士奇已经决定要借着黄鸿飞重振杜家威风的话,迟早会将黄鸿飞的身世公诸于众。 尤其,现在还有个大长公主搅合在里头呢。 想到那位大长公主,安然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她那天见过大长公主后,就一直颇有些不安,总觉得那位看起来高深莫测的大长公主似乎还憋着什么坏。 如今又乍然知道她很可能跟勇安侯府世子勾结起来,这其中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 听见她叹气,黄鸿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安然不欲使他担心,可又不得不提醒他:“如今不仅勇安侯府的人知道了你,太长公主很可能也已经知道了你,往后,恐怕你很难再有清静日子过了。” 黄鸿飞皱了皱眉,却没当一回事:“不怕,外祖母会护着我,不会让那世子爷乱来的。” 安然却摇了摇头。 勇安侯府的老太太再是维护黄鸿飞,但她到底只是个内宅妇人,又怎么敌得过杜士奇的满腹欲c望? 况且,这个时候的大家族,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为着自家家族的利益,牺牲掉黄鸿飞的自由又算得了什么? 安然还担心,皇甫琛他将如何看待黄鸿飞身为皇子这件事,倘若黄鸿飞在被杜士奇逼着走上那条争夺之路,却触犯了皇甫琛的利益,皇甫琛又怎么能够饶得了他? 有小皇帝一个敌人不算,再招惹了皇甫琛,黄鸿飞能全身而退吗? 见安然依然很难开怀,黄鸿飞眼珠子一转,重又提起刚才吓坏了他的那个问题:“小夏,你觉得那位大长公主会跟世子爷勾搭成c歼吗?” 他问了,又欢快的笑一声:“还是觉得你这词用的不对,我脑子里怎么总出现世子爷跟个白发苍苍的妇人在一块儿的画面呢?都怪你,让我生出了这么奇怪的幻想来。” 安然忍不住又是一头黑线,经黄鸿飞这样一说,她的脑子里也突然涌出了杜士奇与太长公主亲亲我我的画面,随后就一身鸡皮疙瘩的阻止自己胡思乱想:“我用词错了,其实我想说的是狼狈为c歼。” 黄鸿飞细细一想,点头赞同:“狼狈为c歼听起来才正常嘛。小夏你见过太长公主,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听说她是个很严厉的人,不苟言笑,说是一年到头笑起来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数不完。” 他说着。就啧啧感叹:“你说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趣味儿?连笑都不肯笑,这人生得多无趣啊。 我就不喜欢板着脸的人,好似旁人欠了她钱似的。我就喜欢小夏这样好性子又爱笑的,笑起来多好看呀。” 安然瞧着他嘻嘻哈哈的模样,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他口中说着喜欢,然而神色坦然纯粹,并不带半点轻薄或调戏的意味,他说喜欢她这样的性子,就只是单纯的欣赏安然这样的人罢了。 他自小生长在单剑锋,自然坦率惯了,并没有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的顾忌。 安然自不会将他的喜欢当真,却开口提醒他道:“倘若你对着那位杜意婉姑娘也开口喜欢闭口喜欢的话,就要做好娶她的准备了。 姑娘家都是矜持娇贵的,你对她们说这样的话,那就是倾心爱慕她们的意思想必那位世子爷定然乐见其成的。” 黄鸿飞嘿嘿直笑:“你当我真是傻子,对谁都胡乱说喜欢不喜欢的呀?我当然知道喜欢这种话不能随便对姑娘家说,但小夏你不一样啊!” 安然心头一跳,面上却神色不变:“哦?哪里不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 您的教诲我都记在心里了 恋上你看书网 630b一一k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安然愣了愣,而后才接过那张红的像血还镶嵌了金丝银线的邀请帖,她翻开来看了看:“太长公主只邀请了我一人前去?” 安太夫人面上就有了几丝尴尬之色:“太长公主一向不喜欢我。” 这里面定然也有些缘故,安太夫人颇有些尴尬,并不想提起往事,安然自然不好多问,就扬了扬手中的帖子问道:“往年太长公主府里也举办赏荷宴吗?邀请的人多不多,多是什么样身份的?” “往年虽也举办赏荷宴,却多是太长公主的媳妇们操办此事,鲜少有太长公主亲自下帖子请人的。邀请之人也算不得多,多是与太长公主府来往密切的人家。 太长公主共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三个儿媳妇有两个出自名门世家,两个闺女也嫁的是钟鸣鼎食的名门望族,其中关系错综复杂” 安太夫人虽与太长公主之间有罅隙,但说起太长公主府里事,依然如数家珍,细细的告诉给安然听,这么一大家人,错综复杂的关系下来,安然脑袋都开始晕了起来。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赏荷宴是年年都有,可她却是近几年来,太长公主唯一亲自下帖子邀请的客人。 安然颇有些忐忑,不过想着上次见面,太长公主也没能将她怎么样,她大可不必现在就自己吓自己,太长公主肯定有什么意图,只是她现在猜不到,与其还未对上她就吓个半死,还不如明日亲自去弄个明白。 这样一想,安然就坦然了。 安太夫人已经说到明日的衣裳首饰了:“前两天我让人给你赶制了几身衣裳,正有明日赴宴可穿的,一会儿再叫人给你送些首饰来—— 别推辞,都是琛儿放在我这里的,我不过替他转下手罢了。 琛儿那孩子就是个面冷心热,你的事他嘴上不说,暗地里却十分的上心。就是有时候说话不中听,你别同他计较啊。” 说着说着,这话题就又歪楼了。 安太夫人似乎认定了她跟皇甫琛之间有矛盾,对着安然又说了皇甫琛不少好话。 安然含笑听了,也不驳她的好意,只连连应好。 这太夫人是真心实意想她跟皇甫琛好的。 只不过,她可能要失望了。 其实在皇甫琛分裂之前,在那马车里他亲吻她之前,皇甫琛摆明要娶她,她那时候也不是没有动摇过,她看得出皇甫琛对她是有点喜欢的,如果他能一如既往的喜欢他,跟他在一起试试也不是不可能。 就当是谈场恋爱嘛,虽然这人的名声各种声名狼藉,但他没有碰过其他女人,男女之事上并不乱来,一个男人,尤其是允许三妻四妾的男人,在这一点上就挺让人动容的。 就算最终还是要分道扬镳,好歹也算是有恋爱经验的人士了。 谁知她这头才动容,皇甫琛竟就莫名其妙的分裂了,那对着她动了杀心的赤红眼睛,能让安然每每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从此之后,她只恨不能离危险源越来越远。 她总不能冒着生命危险就为了谈一场不知道靠谱不靠谱的恋爱吧? 什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在安然看来,却是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再没有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了。 这是她活了两世人的最高体悟。 翌日,安然早早起来,欢颜与紫菀领着丫鬟婆子便忙开了。 丫鬟们将新做的衣裳用托盘托了,站成一排由着安然挑选,石榴红c烟霞色c冰蓝色c莲青色 各色或明艳或素淡的滚雪细纱c蜀锦c织锦c罗绸等材质所裁制的漂亮衣裙闪的安然都有些眼花。 欢颜建议她穿石榴红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公主穿了这件去赴宴,必定光艳照人,令人移不开眼睛。您那句话怎么说的,全场瞩目霸气侧漏啊!” 安然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却问一旁微笑不语得紫菀:“你觉得穿哪件好?” 紫菀想了想,挑了件烟霞色散花百褶裙:“公主觉得这件如何?” 安然赞赏的点了点头,欢颜却皱眉嘟嘴:“这件也太素了些,公主第一次在人前露面,却穿的这样素,难保不会叫人看不起! 咱们公主容貌是一等一的,兴许多少人正等着瞻仰咱们公主的风采呢,就该穿的漂亮鲜艳才好。” 足够出风头,也叫她们都瞧瞧,她家公主是何等样的风华绝代! 安然与紫菀相视一笑,安然笑着摇头:“我是去太长公主府赴宴的,可不是结仇的。” “怎么就结仇了?”欢颜不解,兀自嘀咕道:“哪个去赴宴,不是打扮的光彩夺目,就怕让别人给比下去了的?偏公主要反其道而行之,也不怕被人看低了去。” 依欢颜的意思,就该高调而张扬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叫她们都为安然的美丽与华贵震上一震,那才叫过瘾呢。 “首先,你家公主是被送来和亲的公主,和亲公主不过就是稳固两国邦交的一枚棋子而已。 这枚棋子不夹紧尾巴小心做人,反而高调张扬的出现在众位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女人们面前,你道她们会如何想?说我没有自知之明都是轻的——” 欢颜仍是满脸委屈,紫菀却又看了安然好几眼。 “就算您是和亲公主又如何,哪里就比她们低一等了?”欢颜嘴硬的说道,心里却明白公主说的很对。 那些人根本就不想要看她家公主如何光彩夺目,她们要看的就是公主低眉顺眼灰溜溜的做人。 若公主不能满足她们的愿望,她们定然就要仇视公主的。 公主就要嫁给摄政王,虽然那些人可能会看在摄政王的份上对公主面上恭敬几分,但谁又能担保,她们不会因为看不惯公主的高调张扬而在背后给公主使绊子呢? 赐婚圣旨是下来了,可婚期未定,那些人若真的存了心要给公主使绊子,公主可说是防不胜防,到时候再闹出些什么不堪的事情来,依摄政王的脾气,怕是杀了公主都是轻的。 内宅妇人跟后宫妇人所用手段,大概都差不了多少,虽说公主并不惧,可挡不住的就是防不胜防啊,尤其那是人家的地盘,出了事那是任人说嘴,谁还会护着她家公主不成? 由一件赴宴的衣裳想到的这些可怕后果,令欢颜终于愿意承认,她们在大梁的第一次公开场合的露面,的确不适合高调张扬这个路子的。 见欢颜终于想明白了,安然才继续说道:“倒不是我因此就怕了她们,只是以弱示人。示人以愚,有时候却能有意外的收获呢。” 紫菀忍不住点头:“公主所言极是,所谓智者总是先以弱示人,而后愈战愈勇,而愚者总是先拉满弓,然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抵如此。” 欢颜心悦诚服,嘴上却道:“我就是笨嘛,想不出你们那么多的大道理来。衣裳挑好了,首饰想必也要以低调含蓄为主,我这就去挑拣了来让公主过目。” 瞧着欢颜气呼呼的背影,安然忍不住摇头失笑。 欢颜是跟着她见证了她各种凶猛彪悍的,就算是到了摄政王府低调蛰伏过一段时日,可也没多久就用实际行动狠狠的震慑住了摄政王府那一干女人们。 在欢颜心中,安然简直就是战无不胜的代名词,她心里是极不愿意安然对人示弱的。 欢颜这点小心思,安然心知肚明。 安然一身低调的前去与安太夫人辞别。 安太夫人瞧了她的装扮,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就舒展了眉心:“这样穿很好。虽说是头一次在人前露面。 却也不必太过小心翼翼委屈自己,你只要记得,你的背后有琛儿,还有逍遥侯府,她们就不敢过分为难你的。” 安然温顺的笑道:“是,您的教诲我都记在心里了。” “我让紫荷王妈妈都跟着你去,她们二人时常跟着我出门,上京城的名媛贵妇她们都是清楚的,有她们在你身边提点一二。也是好的。” 安然求之不得,虽然昨日安太夫人给她恶补了关于太长公主府里的各种复杂的关系,但她能记住的没有几个,且都是没有见过的人,她也怕自己记岔了。 有两个熟知上京城女眷底细的人跟在身边指点,是最好不过的了。 为着安太夫人这份妥帖,安然又一次对她道了谢。 “好了,时辰不早了,这会儿出门正好,再晚一会,日头可就大了。”安太夫人笑着受了安然的谢意。挥手让她们赶紧去赴宴。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只早间这会子还有点凉风,待到日头大了再出门,弄得汗流浃背的,也是一种失礼。 安然一众人到达太长公主府时,日头已经升的老高,所幸安太夫人早有吩咐,让人在马车里摆了冰盆,安然才不至于被热的失了礼数。 一下车来,就感觉热浪一浪接一浪得直扑而来,二门处迎客的年轻媳妇打扮的妇人连忙迎了上来。 不动声色的打量安然几眼,便笑吟吟的对着安然行了个平礼。 紫荷在一旁提醒安然:“这是太长公主的小儿媳金三夫人,其马氏一族是大梁最大的皇商。” 欢颜的脸色立刻就落了下来,不忿的狠盯了那小媳妇一眼。不过是商贾出身,就算是皇商又如何,见了她家公主,竟就只行了个平礼,这是将她跟公主放在了相同的等级上! 安然倒没有欢颜那般愤然,只微笑着看她行了礼。 马氏行了礼,就等着安然回礼。谁知等来等去,也不见安然对她回礼,脸上的笑容就僵了一僵。 但她到底是个长袖善舞的,心里不高兴,笑容却愈发灿烂起来:“长乐公主,快里面请。今儿个天热,这一路上只怕多有辛苦,我们府上建了个凉屋,最是解暑不过。 不是我夸口,这满上京城里,也就只有咱们府上建了凉屋。长乐公主来自夏国,倒不知夏国的夏天热不热,夏国可有凉屋?” 她口舌利落,言谈间非常的亲热,仿佛真的只是好奇夏国的暑天是什么模样。 但安然又怎么会听不出她言语中的炫耀与鄙夷。 太长公主府的凉屋在整个大梁都是独一无二的,来自贫瘠小国的安然又怎么可能见过凉屋?她这隐约的天然的优越感,在安然面前表露无遗。 “夏国只是个小国,哪里能及得上大梁。这凉屋在大梁都是独一份,夏国又怎会有呢。”安然抿了抿嘴,依然微笑着,说出了马氏预想中的答案。 这马氏是太长公主第三个儿子的妻子。出身不高本就是她心中的痛,虽然家里是皇商,还是大梁最大的皇商,却还是时常被妯娌小姑看不起。 原以为嫁入大长公主府,身份上自然没有人再敢说嘴,后来才明白,人家只是明面上不说,暗地里谁不议论她一声铜臭味儿。故而,马氏是最不喜被人看低的。 方才安然不肯还礼,自然惹恼了她,让她在心里狠狠的记了安然一笔。因此寻了机会就要给安然不痛快了。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一k电影天堂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 陛下是担心我将事办砸了? 其实安然先前并没有打算给她没脸的,她既低调的来了,就决定要以弱示人到底。 只是再怎样,她也是一国公主,马氏着实没给她脸,才敢对她行平礼,她若还了礼,岂不是承认自己与马氏是同一级别的? 安然并没有看不起商人的意思,她看不起的,是马氏一见面就急于踩她的那份心思。 这大长公主府的门果然不是好进的,这才在二门呢,就有人要迫不及待的试探她。 她虽然想示弱,却也不能这么弱。 得了安然的回答,马氏自然十分满意,正要吹嘘太长公主府上的凉屋是如何的巧夺天工精巧绝伦,又听得安然似不经意的道: “虽然夏国没有凉屋,不过在夏国,就是寻常百姓家中也不缺冰,夏天对我们夏国来说,是极容易过的。” 马氏愣了愣,嘴角一抹嘲讽一闪而逝。 这夏国公主竟敢如此信口开河,便是在大梁,冰块都是稀罕物事,寻常也只有达官贵人才用得起,区区夏国,竟连普通百姓都有冰用,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真当她头发长见识短,连这样一点小常识都不知道了? 这般说大话,也不怕闪了她的舌头! 马氏就一脸惊愕,似不自觉的扬了声调:“长乐公主说的可是真的?在夏国当真家家户户都有冰用?从前只听说夏国是个地贫人少的小国,不料竟是世人误传了吗?” 此时正巧也有马车到达二门处,有打扮的富贵华丽的女眷正从马车上下来。 听了马氏的话,便抬眸望了过来,不过转瞬间就明白了安然的身份,噗嗤一声笑道:“长乐公主说的自然是真的,夏国虽然但临近呼哈大雪山。 雪山常年不化,那冰块自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是以,在咱们大梁尤其精贵的冰块,在夏国可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的?” 她说话声音清脆。不疾不徐,犹如滚珠落玉盘一般,让人听得十分舒服,只是她那不知是褒是贬的话语,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态度。 紫荷小声说道:“这一位是太长公主的老来女,原是该封郡主的,只是先帝去后,太长公主也不知为何竟没有为她请封,如今嫁到了定国公府中。” 她顿了顿,才接着道:“定国公府,是已故孝文昭顺皇后的外祖家。” 经紫荷这样一提醒。安然就明白了过来,敢情这太长公主跟小皇帝是一伙儿的?不然怎么会把自己女儿嫁进孝文昭顺皇后的外祖家? 她尚有许多没有想明白的地方,但现在可没有时间让她慢慢想清楚,她已经明白,这位太长公主的老来女是在贬低她。 见了来人,马氏显得更加亲切与热情,甚至丢下了安然,快步迎了上去:“二姑奶奶可算是回来了,母亲一大早就盼着你呢。” 又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怎么裕哥儿没有跟着来?母亲可想裕哥儿了。得了不少好东西,就等着裕哥儿来好给他玩耍呢。” 虽然她极尽讨好之能事,不过这位姑奶奶似乎并不领情,只拿眼角扫了她一眼,就径直朝安然走过去:“裕哥儿今儿不大舒坦,我就没带他来。” 马氏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崩裂,看向撇下她独自朝前走的从来也没将她这个嫂子放在眼里的姑奶奶,眼底深处飞快闪过一抹恨意。 很快的,她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与恼怒,跟着追了上去。 太长公主的夫家姓金,这是安太夫人给安然普及过的,安然就看着这位华贵异常的金家二姑奶奶走到她面前,毫不客气的将她从头打量到脚,那审视与轻视的眼神,让人心里非常不舒服。 她打量过了,方才撇了撇嘴:“上京城里盛传夏国公主如何美貌过人,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还是你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能让皇甫琛开口朝陛下讨人?” 才见面就找茬,这位金巧儿还真是心急啊。 安然神色平淡的回视她。淡淡笑道:“在我看来,二姑奶奶才是美貌过人,至于我是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我自己是不知道的,二姑奶奶若是好奇,不如直接去问王爷? 二姑奶奶与王爷乃是嫡亲的表兄妹,平日里很该多走动才是,只是最近摄政王府正在修缮,待王府修好了,王爷定会给二姑奶奶下帖子,邀你去府上坐坐。二姑奶奶可要赏脸才好。” 她这一番仿佛王府女主人的说辞,果然令金巧儿娇媚的脸色黑了一黑。 安然心里就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位说起皇甫琛就酸溜溜的金二姑奶奶,对皇甫琛只怕真有别的心思。 “这话也得等长乐公主嫁进摄政王府后才好说吧,这世事呢,都是有变数的,也许等王府修缮好了,邀请我上王府玩儿的,却另有其人呢。”金巧儿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是要破坏她跟皇甫琛的意思?安然微微挑眉,却十分温顺:“二姑奶奶说的是。” 金巧儿又打量了她两眼。方才收回视线,丢下安然径直往里走:“带长乐公主去凉屋开开眼界,我先去见母亲了。” 这话自是对着身后的马氏说的。 待得金巧儿趾高气扬的走了,马氏这才笑吟吟的上前来与安然致歉:“我们家二姑奶奶就是这样的性子,长乐公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金三夫人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安然一脸诚恳的说道:“这事除了三夫人,我也不会告诉旁的人,断不会在外头传话,坏了二姑奶奶的名声。” 马氏一脸笑意被惊愕所取代,她不过说了这么句客气话,这位长乐公主竟就打蛇随棍上?这话要是真落进了她那刁钻可恶的小姑子耳中,小姑子还不得活撕了她? 可看着安然一脸的诚恳认真,表示她真的不会乱说话。 马氏也只得讪讪的补救道:“其实我们二姑奶奶平素为人极好的,熟知她的人没人不夸赞她模样好性子好” 大概她自己都编不下去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软轿备好了,长乐公主快请吧。” 太长公主府的正院建筑格局十分方正,仿佛工匠们用尺子画出来的,整齐端正,最有特色的怕就是这一堵又一堵的高墙,墙壁之间的路方方正正,毫无装饰。 这府宅楼阁,全是如此做工,没有栈桥流水,也无荷塘月色。却因占地极大,由此而生一种阔朗,也是一种端肃。 高墙下的阴影中有个颇有些瘦弱的身影慢吞吞的走着,沿途没有遇到任何丫鬟婆子。使得此人的到来无声又无息。 来人进了院子,也不用人指引,径直绕过正房往后院走去。 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来到一大片水泊前。这后院的景致与正房又大相径庭,若说正房是端肃阔朗,后院就打造的非常精致迷人。 清可见底的池塘里,缀着五色晶莹的鹅卵石,碧绿柔和的波纹,随着微风惬意荡漾,一座古朴雅致的绣楼静静伫立在对岸,飘浮着一层若有似无淡淡的白纱,让人一见就心情愉悦。 然而此时来人却没有心情欣赏太长公主府上的美景。他抬脚走上白玉石砌就的九曲廊桥。往安静的仿佛没有人的绣楼走去。 他似乎常来此地,熟门熟路的推开绣楼的门,快步走了进去。 听到门口的动静,一直端了茶盏兀自沉吟的太长公主抬起头来,她身旁原本正说着什么的金巧儿也闭上了嘴巴,随着自己的母亲站起身来。 她娇美的脸上有惊诧一闪而过。但见自己的母亲并没有惊讶之色,便知道母亲与来人是约好了来此处见面的。 太长公主依然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对着来人欲要蹲身行礼,口中称道:“今日府上客人极多,陛下实在不该冒险前来。” 一身小厮打扮的瘦弱少年连忙上前扶了太长公主一把:“皇姑婆不必多礼。朕也知今日府上宾客众多。实不该亲自过来。可想着,不亲自来一遭,心里总有些放心不下。” 太长公主就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陛下是担心我将事情办砸了?” 她说这话时,眼里分明就有了些不悦。 小皇帝忙笑道:“朕哪里是担心皇姑婆办砸了事?朕是想着,那个夏有福狡猾多端,怕是不易对付。 皇姑婆只跟她打了一次交道,怕还不够了解她。朕到底也见过她两面了,所以特意过来,对她多些了解,胜算也就更多了些,您说是不是?” 他面对太长公主时十分的恭敬,真真是晚辈见了长辈该有的姿态。 此时见太长公主神色稍缓,这才转头朝还有些云里雾里的金巧儿笑道:“小姑也回来了,定国公府的人对你可好? 要是有人对你不恭敬,尽管与朕说,朕给你做主,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他们,可不能让小姑在定国公府受了丁点委屈。” 金巧儿抿嘴一笑:“劳陛下惦记,旁的也没什么不好,只最近我那婆婆看我是百般的不顺眼,明面上不敢对我如何,却撺掇教唆小姑子们给我找不自在,真真是让人心烦不已呢。” 小皇帝不过是随口一说,金巧儿却就真的开始告起状来,小皇帝原还和气的脸色就有些下不来台了。 太长公主横了自家女儿一眼,方才慢慢说道:“陛下无需理会她。嫁去了定国公府,就是定国公府的人。 孝顺婆婆和睦姑嫂,本就是她自个儿的本分。没得受了丁点委屈就要陛下为她做主的。这些个内帷中事,也不是陛下能管得了的!” 这般说着,太长公主的脸色就彻底落了下来,瞪着自家的女儿沉声道:“后宫没有太后也没有皇后。 你叫陛下将手伸进旁人府中,且还是后院内宅那点子事,叫人怎么看陛下?以后再说这样没脑子的话,我先打死了你!” 且不说小皇帝与定国公府的关系,仅仅就只是小皇帝要插手臣子内帷中事,这样的事一旦传了出去,小皇帝一个不孝的名声跑不掉不说,连带的,天下人都要耻笑他做出来的妇人之举! 小皇帝见太长公主替他圆了回来,苍白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他朝着太长公主行了个晚辈礼:“还是皇姑婆最疼朕了。” 定国公府虽算不得小皇帝的外家,可却是抚养他的亲母孝文昭顺皇后长大的外祖家。孝文昭顺皇后自小丧母。 没多久其父就续弦了,定国公府的老太君,也就是孝文昭顺皇后的外祖母担心她在后母手中不好讨生活,就让人将她接了过来,从此一直养在身边,直到孝文昭顺皇后被当时还是太子的先帝看中而娶了去做侧妃。 孝文昭顺皇后一路风光的做到了皇后的位置。却不曾惠泽过其生父一族,反而对定国公府百般依赖看重,连定国公府的爵位,都是她为之争取而来的。 她将定国公府当成自己的娘家,小皇帝是孝顺人,自然也待定国公府格外的不同。 孝文昭顺皇后还在时,定国公府自然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景象,是多少人追捧讨好巴结的对象。 而那时候,金巧儿与定国公府世子爷的亲事,也是孝文昭顺皇后在他们还小时就定下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 她已被摄政王收拢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因为这桩事,金巧儿对孝文昭顺皇后可是不满的很。 她一点都不喜欢她那榆木疙瘩一样不解风情又容貌平常的丈夫,孝文昭顺皇后死了之后,她还庆幸终于不用嫁去定国公府,欢天喜地的跑去找母亲,想要母亲做主,让她嫁给她自小就看上了的那个人。 却不料,太长公主平日有多宠她,对她的亲事就有多坚定,半点也不肯听她的话,硬是将她嫁去了定国公府。 这些年来,因为摄政王打压小皇帝,定国公府身为与小皇帝关系最为亲近亲密的人家,自然也是摄政王打压的对象。 从前那些热闹光鲜的日子再不复有,金巧儿嫁去定国公府,竟也要跟他们一样夹紧了尾巴小心做人,这哪里是她这样的天之骄女受得了的事? 又不能和离,金巧儿只能在府里找找茬,发泄自己心头的不平之气。 偌大的定国公府,就连老太君都得让她三分。因而说起婆婆对她不好的事来,太长公主先就落了脸。 金巧儿被母亲训斥。不高兴的将头扭了过去,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小皇帝见状,笑着道:“小姑也不必为着无谓的事生气,朕那里新得了些好玩意儿,一会回宫就叫人送到府上去,小姑不拘是自己把玩还是送人也好,万莫推辞了去,这也是朕对小姑的一点心意。” 金巧儿顿时转怒为喜,笑盈盈的道:“又偏了陛下的好东西,那我就不跟陛下客气了,多谢陛下总想着我这个小姑。” 说完了,又想起之前他们说起的那个话题,好奇的问道:“夏有福是谁?陛下竟为了这么个人出宫来,可见是个十分了得的人物了?” “别胡乱打听,跟你没关系。你大姐想必也已经到了,还不快去迎一迎她?”太长公主又板了脸训斥道。 金巧儿虽然不悦,不过得了小皇帝的赏赐,心情正好着,倒也没有再痴缠,起身道:“知道母亲不待见我,我这就走了。” 又笑嘻嘻的跟小皇帝告退。 见她婀娜多姿的走出了绣楼,将门也关上了,太长公主与小皇帝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本该离开的金巧儿此时正猫着腰贴着门缝偷听呢。 “陛下可曾查到些什么?”太长公主将新沏的茶杯递给小皇帝。顺口问道。 小皇帝忙双手恭敬的接过茶杯来,顿了顿才道:“朕派了银甲卫前往夏国,却并没有查出什么来,皇姑婆这里呢?可知道那燕国皇帝与云国太子争相求娶安然公主的意图了?” 太长公主也摇头:“夏国不过是个弹丸之地,其地势与国力。都不是兵家力争之地。燕国与云国虽忌惮夏国依附于大梁之事,这么些年却也一直相安无事。 突然这般反常的举动,断断不是因为想要拉拢夏国图举兵之事。既然不是为着夏国,两国又点名要求娶安然公主。 其疑点,定然就是那安然公主夏有福的身上。上次我在酒楼里见了她,明面上倒是没有瞧出什么来。” “皇姑婆说的很是。”小皇帝深以为然:“只是朕两次见那安然公主,都未觉出她有何不寻常之处。她初到大梁,朕知道她与夏国的武安侯有些亲密关系,曾许诺她若帮朕做事,朕会成全她与武安侯的情意。 她当时也是应了朕的。可谁知到了摄政王府,却许久也没有任何作为。当朕第二次见到她,她已经站在摄政王身边,言语神态皆偏向了摄政王。 朕不得不怀疑,她已被摄政王收拢,成了摄政王的人,直到摄政王奏请赐婚…这些年摄政王府里虽养着不少女人,但朕早知道他于女色上并不热衷,是以这些年来才不肯娶正妃,直到这个安然公主的出现。 皇姑婆,这安然公主定然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才让摄政王对她势在必得。不仅摄政王对她势在必得,就连燕国皇帝与云国太子都想得到她,这就不得不让咱们多想了。” 小皇帝忧心忡忡,眉心皱的紧紧的。 太长公主神色亦是凝重,却出言宽慰她道:“陛下也不必太过心急,到底有什么本事或者神通,今日咱们就能知道了。只是,倘若她依然不肯为陛下所用,对摄政王死心塌地,陛下又当如何?” 小皇帝的眼底满是阴鸷,他微微垂眼,手指在茶杯上敲了一敲:“若不能为朕所用,那也决不能让摄政王得了她的助力!皇姑婆,如今朕的处境已经是十分的艰难,若让摄政王如虎添翼,只怕朕……” 他说着,很是无奈的苦笑一声:“朕这些年来也习惯了,再是如何也无所谓,只是却怎么忍心让熙妹妹跟着朕过那憋屈的日子? 朕答应过熙妹妹,要将世间一切最好的东西给她的…朕那时也太过孩子气了,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照顾好熙妹妹呢?” 他这般说着,尚且还带着些许稚嫩的脸上就带上了心疼与自我厌恶之色来:“要不然,皇姑婆还是跟熙妹妹说,朕对不住她,只能辜负她了。皇姑婆多怜惜她些,给她重新找个好人家吧。” 金玉熙是太长公主的嫡长孙女。年岁与小皇帝相当,是太长公主心尖尖上的小孙女,太长公主疼她胜过于自己的小闺女金巧儿。 金玉熙自见过小皇帝后,一颗放心就扑在了小皇帝的身上。太长公主与小皇帝暗中来往,多半是为着这心爱的小孙女儿。 听着小皇帝说出这样的话来,太长公主的脸色又落了下来。 她本来就不苟言笑,严肃平板的脸上再添了阴沉与肃杀,就显得更加不好相处了: “这话陛下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让熙姐儿听了去,岂不是要她的命?” 若不是真心疼惜这个小孙女儿,太长公主一把年纪了,也犯不着趟这趟浑水,不管小皇帝跟皇甫琛谁得势,一个是她侄子,一个是她侄孙,总归都会敬着她这唯一的皇姑母跟皇姑婆。 可架不住金玉熙的苦苦哀求,求她帮帮小皇帝。让小皇帝能摆脱皇甫琛的钳制,实现早日亲政的愿望,太长公主也不会大把年纪了还苦心为小皇帝谋划。 当然,这是太长公主自认为她会参与这场争夺的原因。 可小皇帝却比谁都清楚,太长公主虽然一把年纪了,骨子里头的欲、望与对权势的掌控却不亚于皇甫琛,若非如此,当年太祖皇帝也不会将她下嫁到毫无根基的金家。 连太祖皇帝都忌惮她,怕自己去世后先帝压制不住她,原先给过的太长公主的特权,也在他死之前全部收了回来,只吩咐先帝与后代子孙要善待荣养太长公主。 先帝的皇位坐的很安稳,可是到了小皇帝这里,那真是各种血泪一大把啊。逼不得已。小皇帝也只能向曾有铁血手腕的太长公主求助了。 小皇帝苦着脸:“朕也不想说这些丧气话,只是这些年来,摄政王根基已深,朕在他面前,尽了各种努力,也不过如那不中用的蚍蜉妄想撼动大树。不过是不自量力自取灭亡罢了。” “陛下怎可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太长公主板着脸教训道:“你父皇就是这样教你的?” 她摇摇头,对小皇帝这般自暴自弃的话语深觉不满,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小皇帝就势说道:“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唯一可用的宗正明也被他二话不说灭了全族,如今再要扶持一个宗正明出来,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敢像宗正明一样对上他的。 我也想过,反正他找不到玉玺,我又有银甲卫保护,他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就是做一辈子傀儡也无所谓。 可我不能不为熙妹妹想啊,到时候我与熙妹妹大婚,熙妹妹若因为我的无能而受了委屈,我心里…… 我只这样一想,心里就跟有刀子在割一般的疼。熙妹妹值得最好的,若我不能给熙妹妹最好的生活,我又何必害了她? 皇姑婆,我想跟熙妹妹在一起,我可以对天发誓,一辈子对熙妹妹好,后宫那些女人若我能做主,定早早就散了去。皇姑婆,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他说的真情流露,当着太长公主的面保证他若亲政后,后宫只有金玉熙一个女人! “祖母,您就帮帮表哥吧!”不知道躲在屏风后偷听了多久的金玉熙终于忍不住跑了出来,她扑进太长公主怀里,半撒娇半哀求道:“就当是为了孙女儿好,您一定要帮帮表哥啊。” 十五六岁的少女娇美的犹如春日里刚刚吐蕊的迎春花儿,她扬起娇憨的小脸看着太长公主,眼角余光却偷偷的去看对面端坐的小皇帝,见小皇帝一脸心疼并宠溺的看着她,一张娇俏小脸愈发的红了起来。 “胡闹,我不是叫人将你带出去了,怎么又偷偷溜回来了?”太长公主见了金玉熙,原还阴沉的面上居然罕见的露出些许笑意来,沉肃的面容也因此而松缓了不少,不轻不重的拍了金玉熙一记,似责备般的训斥道,然而语气比之对着金巧儿时还要温和许多。 这绣楼本就是专为金玉熙所建的,金玉熙自小养在太长公主膝下,她又是个聪明伶俐会讨人喜欢的。 太长公主长年板着脸,她的子孙就没有不怕她的,可偏偏金玉熙对着她不但不怕,还时常撒娇卖乖,哄得太长公主很是高兴,也因此,太长公主格外的疼宠她。 对于这宝贝孙女儿提出的任何要求,她都尽可能的满足她。 包括金玉熙哀求太长公主出手相助小皇帝。 “熙儿想祖母了嘛。”金玉熙赖在太长公主怀里,娇憨的笑着道:“外头也怪无趣的,我想着祖母跟前也不能少了服侍的人呀,所以就又回来了。祖母不要生气,我给祖母捶捶肩捏捏背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就献起殷勤来。 太长公主最喜欢她这般乖巧娇俏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就更多了些:“你这皮猴子,也只有祖母才受得了你,换了旁人,还不要嫌弃你不够自重啊?” 金玉熙就拿大眼去看小皇帝。 小皇帝忙笑道:“熙妹妹这样就很好,我也很喜欢熙妹妹这般,并没有半点不自重。” 金玉熙娇俏的小脸就更红了,娇羞的低下头去:“表哥胡说什么呢,祖母还在这里,也不怕祖母说你轻佻将你赶出门去。” 太长公主瞧着一对小儿女在自己跟前这般打情骂俏,似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这个孙女儿是一根筋的性子,看中了小皇帝,就势必再看不上旁的人了。 不为着小皇帝。就单单为了自己宠爱的孙女儿日后不受皇甫琛的辖制,太长公主也要尽力相帮的。 “行了,祖母若不肯帮忙,今日也不会下帖子请那安然公主过府来了。”太长公主没好气的戳了金玉熙的额头一记:“果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总要将你早日嫁出去,才不会嫌我这祖母碍眼。”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金玉熙就害羞的往太长公主怀里钻,一边闷闷的撒娇道:“人家什么时候嫌祖母碍眼了?人家……人家想一辈子陪着祖母才好呢。” 谁又听不出她这言不由衷的话来?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 照计划行事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太长公主只是笑了笑,小皇帝却苦着脸说道:“熙妹妹也可怜可怜我,若你一辈子陪着皇姑婆了,我可要怎么办才好?” 他可怜兮兮的模样,使得金玉熙脸上更红,娇嗔的“呸”了一声,扭身瞪了他一眼:“谁要管你啊,我才不要管你呢。” 瞧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模样,太长公主并没有生气,只敲了金玉熙一记:“说的愈发不像样子了,可要记得,自己是个大家闺秀,这些话若让人听了去,会如何想你?好了,没事就去找你的小姐妹玩,祖母跟你表哥还有事要说。” 金玉熙不肯就走,好奇的问道:“可是要说那位安然公主的事?明明来大梁和亲的是长乐公主,怎么又变成了什么安然公主?莫不是夏国胆大包天。竟敢玩偷梁换柱的把戏?” “长乐公主乃是夏国萧皇后所出,十分娇养,萧皇后又怎么舍得舍了她来大梁和亲?只是夏国要依附大梁生存,若随便送个公主过来。 夏国皇帝也怕惹恼了大梁,这才想出这么个愚蠢的法子来,令他最不喜的女儿代替长乐公主和亲大梁。这不受宠的公主,就是如今在咱们大梁的安然公主了。” 太长公主并不瞒她,细细的将其中关窍说与她听:“你刚才在外头,可瞧见那安然公主了?” 金玉熙点头,眼中似有一抹嫉意飞快闪过,口中却是笑着道:“安然公主果真生的如明珠一般美丽耀眼,虽然她穿着打扮不显眼,却还是把满院子的女眷都给比了下去,连我都有些嫉妒她的美貌呢。” 她这样如天真小女儿般的说笑姿态,眼睛却须臾不离小皇帝,似要从他脸上窥出些什么来一般。 见小皇帝仍是宠溺的瞧着她笑,并未因别的女人而露出些什么来,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她这小心思,太长公主与小皇帝又岂能看不出来,两人就心照不宣的笑了一回。 “好了,我跟你表哥还有正事要商量,你快些出去吧。”太长公主又一次要赶她走。 “祖母,我刚听见你跟表哥的话了,我、我也想帮忙。”她将太长公主与小皇帝的话全听见了,知道今日他们要做的事与那位安然公主有关,大概是那安然公主委实太漂亮了。 她始终不能放心,这才坚持要留下来帮忙。 太长公主正要板了脸来训斥她,一旁的小皇帝忙就道:“皇姑婆,也许熙妹妹真能帮上我们呢。那夏有福十分狡猾,若有熙妹妹帮忙,说不定能事半功倍呢。” 金玉熙就不满的噘了嘴瞪他:“什么说不定能事半功倍?我若帮忙的话,定能事半功倍的!” 小皇帝就含笑奉承她:“是是是,是我不会说话,这里给熙妹妹赔罪了……时辰不早了,皇姑婆您看——” 太长公主就站起身来:“是我邀了她来的,总不好将客人就扔在园子里不管,我先过去。” 顿一顿,又看了小皇帝一眼:“照计划行事。” …… 安然被马氏带到了凉屋,马氏心头暗恼安然,自然不肯陪她周旋,只说还要招待别的客人,就将她丢在了凉屋里。 所谓的“凉屋”傍水而建,应是采用了什么机械将水送至屋顶,然后沿檐而下,制成“人工水帘”,屋子里自然比别处凉快得多。 且这种凉屋不但凉快,还颇具有观赏价值,人坐在屋中,隔着凉气怡人的水帘说话玩耍,自是心旷神怡的很。 安然暗赞了一声。这样的凉屋真是绿色环保,比后世的空调屋好了不知多少。 此时凉屋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女眷凑在一起说话,见了安然来,众人神色就都有些闪烁。 又因马氏带了安然来却并不为她们相互介绍,这些女眷就知道,这位夏国来的公主似乎并不得太长公主的喜欢。 不过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要邀她来赏荷宴?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好奇,却也没人贸然上前来与安然打招呼。 能得太长公主邀请的人家,大都是宗室勋贵,她们的身份比别的女眷又要不同一些,旁人或会瞧在皇甫琛的面上给安然几分面子,但她们本就是皇室成员,又不用依靠皇甫琛的脸色过日子,自有皇家养着她们。 这样的宗室女眷,自然是不屑于主动交好安然的。 更何况,虽有赐婚圣旨,她也算是准王妃的身份,可到底一日未行大礼,她这王妃的身份就一日也做不得准——听说钦天监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算出合适的吉日来呢。 就这细小的一点环节,就够人们遐想的了。 安然奉行低调行事的原则,一来就坐了下来,既不主动与人结交,也鲜少与身边的丫鬟婆子说话,就只安静的盯着水晶一般的水帘发起呆来。 凉屋的人越来越多,看向安然的视线自然也就越来越多,饶是如此,她们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理也不理她,只顾自己说着话。 安然身后的欢颜死命咬着牙,小脸涨的通红,低声在安然耳边嘀咕道:“太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邀了公主来,就是为了让您坐冷板凳的?” 她家公主又不是猴子,专程来给这些不知所谓的女人随便看的!连杯茶水都不曾上,这也实在太侮辱人了! “何必生气?这也许就是太长公主的待客之道,她们失了礼,被人笑话的也是她们,你生的却是哪门子的气?” 安然压低声音哄劝她:“太长公主既邀请了我来,自然不会让我一直在这里坐冷板凳,且等着吧。” 连王妈妈与紫菀紫荷都被人看的有些尴尬起来,此时听了安然这般老神在在的说话,不知为何俱都松了口气,王妈妈还赞赏的笑说道:“公主说的很是,今日宾客也有这么些,太长公主怕是被别的事缠住了,分不开身呢。” 欢颜心里愈发觉得气恼:“就算太长公主分不开身,这府里的丫鬟婆子都死绝了不成?咱们公主在这里坐多久,竟连个奉茶的都没有。哼,我算是见识到了太长公主府上的好规矩!回去后定要说给……说给王爷听!” 在欢颜心里,自家公主再是不待见摄政王,那以后也是要跟摄政王一起过日子的。 公主与摄政王已经是一体,太长公主此举,打的可不止是公主的脸! 若让摄政王知道公主今日在太长公主府里所受的委屈,就算不为了公主,王爷也会为了自己讨回来的! 欢颜气鼓鼓的,安然却很淡定:“没有茶水更呢,谁知道那茶水干净不干净,能不能用?” 安然这样一说,欢颜就无话反驳了,只是想着自家公主来受这莫名其妙的气,就仍是十分不高兴。 她吭哧吭哧的想了半天,方才说道:“这么多眼睛看着,难不成她们还敢在众目睽睽下对公主下毒下药不成?您只要在这府里出了事,这满府的人就一个都跑不掉!” 话虽这样说,但欢颜心里还是很怕安然在这里吃亏出事的。 欢颜的话,也是安然最疑惑的,她先前以为太长公主单独给她下帖子,便是要单独见她的意思。 却没料到马氏将她直接带到了众人面前,而后给她这样不痛不痒的所谓侮辱,可这样的话,所有人都知道她今天来赴了太长公主府的赏荷宴,她若在这里出事。 太长公主府是势必要担上干系的。 太长公主虽是个很有手段又雷厉风行并有铁血心肠的老太太,又是皇甫琛的亲姑母,但安然还是笃定,太长公主并不敢公然惹怒皇甫琛,并与他撕破脸面成为仇敌。 那么。将她请过来,就只是单纯的想要羞辱她这一番? 若仅仅只是这样,太长公主也就没有什么可让人忌惮的了。定然还有别的手段在后头,只是安然暂时想不出来罢了。 现如今,也只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了。 正这么想着,一名穿着樱红曳地望仙裙的小姑娘脚步轻快的走进了凉屋来。 她的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珍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 点缀着许多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彩夺目。 臂上挽迤着丈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端的是风流贵气。 这小姑娘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她生的美丽又不失俏皮可爱,人缘亦是十分的好,方才理也不理安然的夫人太太们,此刻却争相着上前与她打招呼,殷勤的说着奉承话。 “一段日子没见,大姑娘出落的更水灵了,这叫我见了,真是爱的不行呢。” “可不是,也不知大姑娘是怎么长的,怎就长的这般好看?我府上那几个不成器的跟大姑娘比起来,那可真是云与泥的差别呢。” “大姑娘今日这衣裳可真好看……” “大姑娘这头面是新出来的花样吧,满上京城里,我还没见旁人戴过呢。” “大姑娘这发髻也梳的好,你心灵手巧,身边服侍的丫鬟们也都是好的。真让人羡慕极了……” …… 众人没口子的夸赞着金巧儿,金巧儿乖巧的笑着,礼貌又耐心的听众人说话,偶尔回应两句,一时间凉屋的气氛简直好的不得了。 “今儿个的赏荷宴是我帮着母亲还有两位婶娘一块儿准备的,大家一定要玩好,若有什么不尽人意之处,只管告诉我。”金巧儿又说了一句:“招呼不周,还望大家海涵。” 当然众人都齐声道没有不尽人意之处云云。 一时间场面话说完了,金巧儿就又道:“府上安排了看戏,游湖赏荷等,一应伺候的人都安排好了的。大家若有兴致,就去看看吧。”     太长公主府上不是第一次举办赏荷宴。有那常常来往的夫人太太,自是携了同伴的手,挑选了自己喜爱的消遣,由着丫鬟婆子前呼后拥的出了凉屋。 得以脱身的金巧儿似这才瞧见独坐在一旁的安然,立时懊恼的上前来,歉意的笑道:“这位就是长乐公主了吧?” 比起马氏,这位太长公主的嫡长孙女礼仪学的很不错,她半蹲着身子向安然行了礼,安然自然不好托大,也起身还了礼。 在金巧儿不动声色的打量她时,也打量了金巧儿好几眼,方才笑着道:“大姑娘太客气了。” 金巧儿目光往安然身旁干干净净的几桌上一扫,白希的俏脸立时涨的通红的,仿佛十分失礼一般: “想是今日特别忙乱一些,底下的人竟也疏忽了……慢待了长乐公主,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还望长乐公主原谅。” 一边说,一边忙命人奉了茶水糕点来,口中还不忘训斥道:“长乐公主乃是祖母的贵客,怎能如此慢待?叫祖母知道了,非揭了你们的皮不可,连累我也要跟着吃挂落!” 底下的丫鬟婆子自然忙不迭的赔不是。 安然依然平静淡然的微笑,欢颜的脸色倒是好看了不少。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7章 皇甫琛,救…救命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府上贵客众多,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大姑娘不必责怪她们。”安然轻言细语的开口:“不知太长公主现在何处?我来了,很该先给她老人家请安才是。” 太长公主不露面,倒是派了个俏生生的姑娘来,这姑娘还总是偷摸打量她,自以为藏的很好,实则都被安然看在了眼里。 她那打量与评估的眼神,似乎还有隐隐比较与较劲儿的意思? 金巧儿见安然虽面上平静,然眼里似有紧张畏怯之意,两只手也似无意识的撕扯着手中的帕子。 她心里就十分的受用,长得再漂亮又如何,人前这样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便是装镇定也装的不像,真不知道摄政王如何就看上了她? 心里不屑,金巧儿面上却十分亲热自在,上前就挽了安然的手,仿佛毫无心机城府的纯稚小女儿: “祖母跟我说了,上次在酒楼里见了长乐公主,很是喜欢,想着府上就要办赏荷宴,祖母就亲自给你下了帖子,邀你来玩耍呢。 祖母说我们年龄相当,又即将成为亲戚,正是该好好来往才是…听说你来了,祖母原想亲自过来的,奈何她老人家年级大了。 昨儿个夜里开了窗户受了凉,今儿就有些不舒坦,这才让我来陪姐姐说说话,姐姐可千万别嫌我嘴拙才好。” 她这样自来熟的亲热,使得安然愈发警惕起来。 不过丫鬟婆子都在身侧。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就算这小姑娘想对她使坏,也不会是在此时此刻。 她心里暗暗警惕着,面上却有些受宠若惊般的惊喜,似没有料到太长公主与金巧儿这般看重她。不好意思的嗫嚅道: “承蒙太长公主与大姑娘不弃,长乐何德何能,竟能得太长公主与大姑娘的亲眼……不知太长公主的身体可要紧?” “祖母夸姐姐贤淑知礼,如今一见,果然说的半点也没差。”金巧儿是个极会说话,即便心里看不上安然的小家子气,却依然能毫无心理障碍的说着好话奉承。 话落,也便带着安然就要前去见太长公主:“祖母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虑着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这才没让她出门来。姐姐别担心,我这就领你去见她老人家。”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金巧儿或大方的与人打交道,或将安然介绍给众人认识,一直极亲热的拉着安然的手,仿佛真的与她一见如故,两人是神交了许多年的好朋友好姐妹一般。 安然原疑心她要将自己往幽静僻静处带才合理,万没想到她会带着她在人前露面,仿佛真的将她当成了一家人,热心的带着她踏入上京城中最高贵的圈子中。 金巧儿这样的给脸。让欢颜又喜又忧,喜的是金大姑娘对公主的态度,忧的也是金大姑娘对她家公主的态度。 但她跟安然一样,时刻都保持着警惕,只是随着金大姑娘的热络与热情。欢颜在感情上还是偏向了她,觉得她可能是个好人。 至少比那个金三夫人马氏要好得多! 她一时紧张一时欣慰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上台阶时,脚上竟一下子踩空。脚腕处剧烈的痛了一下,再站不稳,整个人都往前扑了下去。 安然就走在她的前面,她那样扑倒下去,势必就要压倒安然的。 一旁的紫菀与王妈妈见状皆是大惊失色,两人连忙伸出手要扶住安然,却不知怎的,只觉得膝盖似痛了一下,随即便也软倒了下去。 没了紫菀与王妈妈的拦阻,身后的人又都赶不及出手相助,众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安然在一团混乱与尖叫声中被欢颜压了个正着。 因正是上台阶的时候,安然被欢颜一压,身子扑跌在台阶上,那滋味,痛的安然连气儿都差点喘不上来。 事发时她背对着欢颜,被压倒时就是面朝下的姿势,胸口处的剧痛让她眼前都黑了一黑,觉得自己的肋骨似都断了几根,别说动了,连呼吸都痛的她冷汗直流。 金巧儿似被眼前这一出吓得呆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急的连嗓子都变调了:“快,快来人啊,小心扶长乐公主起来!” 这时跟着她的丫鬟婆子也跟着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要帮忙。 欢颜已吓得面无人色,被人扶起也不走开,瘸着脚蹲在安然身边哽咽着问:“公主,公主您怎么样了?奴婢该死,都怪奴婢走路不当心,公主您没事吧?” 听着欢颜就要哭出来,安然忙费劲的睁开眼睛,让她看自己还没死,虚弱的开口道:“别……别让她们动我,我怕是……怕是摔断骨头了……” 欢颜一听,眼泪就刷刷的掉了下来。 金巧儿也听到了安然的话,再不敢让人动安然,连连吩咐仆妇:“快去将府医请过来,不,还是去宫里请太医过来!” 这边动静太大,自然也惊动了其他人,纷纷望了过来,都瞧见了安然狼狈的趴在地上的模样。 当然也都看到了金大姑娘急的要落下泪的模样,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一打听,知道是长乐公主自己带来的婢女因不慎跌跤而连累长乐公主受了伤,除了议论长乐公主实在倒霉外,一时间也不好凑上前去,怕再添了乱。 金巧儿此时也顾不上旁人,命人去请府医并太医,又让人准备软轿来,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还是她近旁的一个丫鬟开口提醒她:“姑娘,此事是不是也该知会摄政王一声?” 金巧儿这才想起来一样。忙不迭的道:“快快,快去请摄政王爷来府上一趟。还有祖母那里也要知会一声…嗐,都怪我不好,没有好好照顾客人,才让长乐公主受了这无妄之灾!” 痛的死去活来的安然自是不信这一连串的意外当真是意外,可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知道是她自己的婢女将她扑倒在地的。 与太长公主府上没有任何关系。且最让安然意外的,就是这位金大姑娘派人前去通知皇甫琛的举动。 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她们无法预知的意外,所以非常坦然的命人去请皇甫琛来。 让安然几乎都要疑心自己是不是想太多,倘若她们的目的真是她,又怎么敢惊动皇甫琛? 安然痛的都有些混乱了,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事肯定不是意外那么简单。不然怎么会欢颜紫菀还有王妈妈全都意外跌倒了?但是,弄伤她却又叫皇甫琛来,又是为了什么? 她想打起精神来,可胸腹处实在太痛,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痛吟出声,只觉得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最后,连欢颜的哭声都听不到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然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她尚未睁开眼睛,先前发生的事就一股脑儿的回想了起来。胸腹处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痛,她试着呼吸吐气,确定胸口处那令人疯狂的窒痛感已经消失,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可眼前却是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也没有声音,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安然自己的呼吸声。 她猛的坐起身来,动作太过猛烈,让原本已经感觉不到痛的胸口顿时又是一阵剧烈的抽痛。 安然顾不得胸口的疼,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手按着剧烈疼痛的胸口,一手撑着地面坐起身来。 地面?她的手又在地上摸索了两下,确定自己刚才的确是躺在冰凉的地上,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这是哪里?为什么这么黑?人呢? 欢颜她们都到哪去了?皇甫琛?皇甫琛来了没有?她在太长公主府里出了事,是太长公主府上把她关起来的,还是皇甫琛关了她? 为什么要关她?还把她扔在地上不闻不问? 安然脑子近乎疯狂的乱转,她撑着冰凉的地板慢慢站起身,冷汗涔涔的开口:“欢颜?” 没有人应她,让她更加恐慌紧张的是,她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回声。 这是哪里,怎么会有回声? 安然的心倏地提了起来,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了她的心脏。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她张了张口,却发现没法再发出声音,空气的密度都变得很厚,有什么东西汹涌而来,惊涛拍岸一般,毫不留情的堵在胸腔间,令她半晌都喘不过气来。 她冷汗涟涟,感觉就像是被毒蛇阴滑的身体缠裹住一样,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来…来人!欢颜…救……救我!”安然觉得自己的喉咙似都被沉重的铅块堵住了,几乎用尽全力才吐出这么几个字来。 她心跳加速,头晕眼花,呼吸困难,全身发冷。 她仅剩不多的理智告诉她不要慌不要怕,兴许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她可能想太多了,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伸不开双手去证实自己的猜测。 空气仿佛越来越稀薄,安然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她手软脚软的站在原地,黑漆漆的环境与她喘着粗气的回声折磨着她的神经,让她几乎又要昏厥过去。 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流了多少冷汗,安然只觉得自己的眼睫似都被冷汗濡湿,眼皮似有千斤重,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睁开。 她似下了天大的决心,将满是冷汗的手颤巍巍的伸了出去。手指在触碰到冰冷的墙壁时,像是被世间最毒的东西咬了一口,痛的她倏地缩回手去,那手就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果然!她最害怕的事,果然被人知道了! 安然患有幽闭空间恐惧症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且那事还是发生在她小时候,约莫七八岁时,她被长乐推进冷宫里的一口废井中,盖上井盖之后就走了。 她在废井里呆了一夜,被欢颜她们找到的时候,十根手指头全都抠烂了。井壁上全是她的抓痕和血痕,令见到的人无不触目惊心,她那时候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中,只剩一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她自己都忘了,却没想到,竟有人这般用心,连这尘封已久的旧事都打听了出来。 仿佛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的骆驼,安然全身不可遏制的剧烈颤抖着,她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狭小的空间里,只听得见她呼哧呼哧的极不正常的喘气声:“救……救命。皇甫琛,救……救命,救我……” 她的意识愈发涣散,倒卧在冰凉的地板上,紧抓着衣领的手指几乎惊鸾,口中模糊不清的呓语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 密室外头,太长公主与小皇帝都举着个长筒状的物事贴着石壁听着里头的动静。 半晌过后,太长公主皱着眉头看向小皇帝:“没有动静了?” 小皇帝亦是一脸诧色,细看的话,他的眼底还有遮掩不去的紧张焦急之色:“难不成是被吓昏过去了?” 太长公主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再等等看。” 说罢又自言自语道:“按说这是她最怕的,人在最害怕绝望的时候,往往是最能激起求生欲、望的时候,必定会想尽办法离开这密室。若她真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过人之处,这时候最该是她暴露的时候。”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 也算给她主子出了口恶气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他们都猜测安然身上有着什么神秘的力量或者能力,才会令得燕国与云国争相求娶。 小皇帝被皇甫琛压制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些人中,怕是他最迫切的希望安然果真是有着神秘力量的。 如此,他想方设法也要将安然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来对付皇甫琛!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折损了多少人手才打听到安然公主最害怕的事,苦心设计了今日种种,最担心功亏一篑的,就是小皇帝了。 此时听了太长公主的话,他本就忐忑的心更烦躁了些。 如果今日失败了,只怕下次想要再试探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了! 小皇帝深吸两口气,重又屏住了呼吸凑近长筒物事听着里头的动静。 密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金玉熙神色焦急的走了进来:“陛下,摄政王来了,你先走。”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摄政王在这里将小皇帝抓个正着。 小皇帝满面焦躁的抬眼看她:“怎么这样快?” 当时在园子里,金玉熙口中说着要去请摄政王前来,却根本没有打算这么快就请他过来,他们原是打算套出了安然的神秘能力之后,才通知摄政王过来接人的。 那时候说就去请摄政王,也不过是给安然以及园子里的夫人太太们听的。 哪里想得到,摄政王竟来的这样快! 金玉熙见到的从来都是对她浓情蜜意的小皇帝,哪里见过他这般急躁又冷酷的模样,一时呆了呆,回过神来就有些委屈: “府里的人根本还没出门,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消息,又来的这样快的。祖母,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两个小的都有些慌了,太长公主还稳得住,沉声喝道:“急什么。你带陛下从密道离开,这里有我应对着,不会有事的。” 小皇帝还有些犹豫不决,太长公主自然也看出来了,只对他沉沉说道:“陛下,来日方长。” 这是在告诉他,就算此次失败了。还有下一次。若是被皇甫琛抓个正着,有没有下一次,就要两说了。 小皇帝一凛,忙忙说道:“皇姑婆说的是,朕这就走,有劳皇姑婆善后了。” 说完再不敢停留,跟着金玉熙扭头往密道的方向走去。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皇甫琛的身影就出现在太长公主面前了,他一脸沉郁的盯着若无其事的太长公主,语气冰凉的逼问:“她在哪里?” 太长公主冷冷瞥他一眼,冷哼道:“摄政王如今真是好大的威风,擅闯我的公主府不说,见了我这个姑母,竟连礼都不行了。你如今。已是不将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姑母言重了。”皇甫琛面无表情,然而漆黑的眼睛却显得深沉冷漠又肃杀:“你把她关在里面了?” 他虽是在问话,然而语气却十分笃定。 太长公主扬了下巴斜睨皇甫琛一眼:“怎么,你是来问罪的?我倒不知道,我犯了哪条罪,要日理万机的摄政王亲自来问?” 皇甫琛压根不理会她的话,他的声音越发冷凝,背对着光线,有浓浓黑暗在那掩藏在睫毛后的瞳孔里蔓延:“开门!” 他狭长的眼微微眯起,寒光四溢,一字一顿。杀气纵横。 太长公主到底是经过事的人,依旧气定神闲并不将皇甫琛的怒气放在眼里:“门就在那里,本宫可没阻着你。” 密室的石门重逾千斤,除了机关开启,就只有内力深厚之人才能击碎石门。 若皇甫琛没有受过重创,若他还跟之前一样内力深厚,这样一道石门根本就拦不住他。 太长公主不惜废了一道密室,也要趁机弄明白,皇甫琛是不是真的内力全无。 皇甫琛又岂会不知道她的用意,唇角冷冷勾起,沉声喝道:“肖大,打开它!” 他丝毫不介意暴露自己内力已失的事,退开一步。让跟在身后犹如影子一样的肖大上前来。 就算他们证实了此事又如何,他不会再给他们成功刺杀他的第二次机会! 密室门轰然碎裂,碎石块飞溅的到处都是,皇甫琛没有动,有石块飞溅到他身上,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倒是太长公主被飞溅的碎石逼得退到了门边,颇有些狼狈在尘烟滚滚中咳嗽了起来。 石块全部落下。皇甫琛身形一晃,已经抢步冲了进去。 逼仄的仅能容下一个人的密室里,一身湿透的安然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仿佛已经死去。 皇甫琛盯着安然的身体,瞳孔微缩,随即放大。眼底深处黑沉一片,仿佛酝酿旋风暴雨,眼睛里弥漫起一片噬人的黑暗。 她死了? 他的心中莫名升起全然陌生的恐惧来,隔着两步远的距离,竟有些不敢上前去证实,此时的安然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昏暗的光线下,这个男人一贯冷硬深刻、棱角分明的线条微微有点扭曲,仿佛在因为什么束手无措的事情而发愁。 然而下一瞬,他听到了她虚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呓语声:“救命…皇甫琛…救我…救……” 皇甫琛几乎是有些踉跄的抢步上前,一把将安然拦腰抱起来,他的手臂勒在安然的胸口,牢牢地抱紧,仿佛吞没:“不怕不怕,本王在这里。”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安然紧闭的双眼有眼泪滚滚落下来。 皇甫琛用力把她抱在怀里,有灼热的液体烫到他的肩膀,他的心似都被那液体烫的紧缩了一下,口中却言不由衷的呵斥道:“没出息,有什么好哭的,本王不是来了么!” 皇甫琛抱起安然欲要离开,一眼扫到板着脸站在门边看着他的太长公主:“今日这事,本王且先记下了,姑母该给本王的交代,本王等着。” 太长公主微扬下巴,依然是那样高不可攀的尊贵神色:“交代?” 她慢条斯理的开口:“本宫不过与长乐公主开了个玩笑,谁也想不到长乐公主胆子竟然这样小。” 竟还怪安然自己胆小禁不得吓一般。 皇甫琛薄唇微勾,漆黑眸光微闪了闪,竟点了点头,似极为赞同太长公主的话一般:“姑母说的是,原来姑母喜欢与人开这样的玩笑。平日里本王政务繁多。于姑母跟前尽孝的少,往后,本王定会好好孝敬姑母的。” 太长公主那万年不变的神色因他这话便微微有些变色了,但也不过是瞬间,她的目光亦冷冷而厌恶的盯着皇甫琛:“本宫膝下不缺你一个尽孝的,你政务繁忙且忙你的便是。” 皇甫琛便真的笑了起来:“历朝历代都是以孝治国,本王不幸父母双亡。长辈中与本王血缘最近的,也只有姑母一人了。 往日本王对姑母做的不足之处,今后定双倍回报于您。既是姑母无心之过,本王就不追究了,万望姑母保重身体。这太长公主府上,可是离不得姑母庇护的。” 他这近乎直白的威胁,令得太长公主脸色又是一变。但她依然稳得住,只从鼻腔中冷哼一声: “本宫到底是摄政王的亲姑母。摄政王行事之前,也须得好好想一想,本宫的身后,可不只有本宫一人!” “姑母金玉良言,本王谨记在心,告辞!”满是机锋的话说完了,皇甫琛再不停留,抱着仿佛从水中捞出来的依然昏迷不醒的安然大步往外走。 才走了几步,就听得身后传来欢颜带着哭腔的呼唤声:“公主!公主您在哪儿啊?” 皇甫琛就忍不住皱了眉头,这个丫鬟除了爱哭,几乎没有别的本事。偏怀里这臭丫头还百般看重她,连要逃都想带着她一起走,除了是个累赘,分明半点用处都没有。待回去后,就将那没用的丫鬟给她换了才行!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太长公主“哎哟”一声惨叫,紧跟着就是一片惊呼与手忙脚乱的混乱。 皇甫琛看了眼身旁跟着的肖大。 肖大心领神会,转身往后走了几步,欲要看看身后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皇甫琛抱着安然上了马车,肖大才一脸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表情跟了过来。他手里还拎着满脸通红不断挣扎的欢颜。 将欢颜丢进王妈妈与紫菀的那辆马车后,肖大才跳上了皇甫琛的马车,熟练的驾起马车离开太长公主府。 “刚才是欢颜那个丫头,她借故寻找她主子,趁太长公主不备,将长公主一头撞倒在地了。”肖大将自己刚才看到的情形简单的说给皇甫琛听,只是他的语气似憋着笑。 想到方才看到太长公主摔了个四脚朝天的狼狈模样,就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倒没想到,那丫头还真下得去黑手。” 皇甫琛也听的一愣,原以为是个没用的哭包草包,一转眼竟胆大心黑的将太长公主撞倒在地,也算是当场给她主子报了个小仇! 皇甫琛碍着孝道不能做的事,倒被他最看不上眼的没用丫鬟给做成了? 他低头看一眼乖巧依靠在他怀里的脸色惨白的安然。一边取了她的帕子给她擦拭脸上脖子上的冷汗,一边缓缓勾起唇角:“还算那丫头有点用处。” 肖大听着皇甫琛语气中那不明显的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丫头下了黑手也不跑。趁着一众丫鬟婆子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之际,竟还冲上去狠踩了两脚,都踩在了太长公主胸口上,要不是属下上前拉了她走,还不知道她要闯下什么大祸来呢。” 皇甫琛听的十分满意:“也算是给她主子出了口恶气。” 顿一顿,又道:“便是惹了大祸,有本王在,也能保她安全无虞。” 太长公主才刚送了个玩笑的借口给他,她真要追究起来,他完全可以将她说的话再还给她,不过就是个玩笑罢了。 肖大听了皇甫琛这话,便知道欢颜那丫头的所作所为深得他心。知道欢颜不会因此受罚,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当然他对欢颜并没有什么心思。只是觉得刚才神勇非常的欢颜非常的……嗯,对他胃口。 虽然看起来是笨了点,不过胆大心黑有仇报仇这一点,很让人欣赏就是了。 …… 安然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在她身边说话。 “……哪里能想得到,她们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算计安然。”是安太夫人恼怒的声音:“千防万防,只防着她们要使阴谋,却万万没想到,她们竟用上了阳谋!” 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众人亲眼所见安然的受伤是由她自己的贴身侍婢所造成,太长公主府上当即就延医用药,十分精心照顾——至于怎么将人精心照顾到了密室中,赴宴的夫人太太们又怎会知道? 她们只会觉得太长公主府对这位即将成为摄政王妃的和亲公主非常重视非常亲厚,哪里会知道背地里她们耍的什么手段! 安然人事不省的被皇甫琛抱了回来,得知事情真相的安太夫人十分自责,因疑心太长公主对安然不安好心,她还特意将自己身边用老了的王妈妈跟一向谨慎稳重的紫荷都给了安然,就是防着那些阴私手段。 却没想到,连她的人都着了道儿,安太夫人心里多少有些内疚:“这也是我太过大意的缘故。” 皇甫琛一贯慵懒的声音平缓的响起来:“姨母不必自责,不说您没想过,便是我也不曾想到他们会这样心急。” 说到大意,真正大意的该是他才对。 她身边就一个没什么用的欢颜,他早该将绿澜跟如容调到她身边。 只是王府被毁后,他自己心态出了问题,每每见她总是憋着满腔怒火,动不动就想弄死她,哪里还能想到要将绿澜如容调到她身边来。 今日太长公主他们能如此顺利的施计放倒她,何尝不是他太过粗心大意的关系。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安太夫人满是不解:“难不成是为了坏安然的清白,不让她顺利的嫁给你?” 她并不知道安然身负神秘的本事,也只能往后宅阴私事情上头想:“可安然分明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和亲公主,能碍着他们什么事?夏国本就依附大梁的小国。安然也不是最受宠的公主……” 她想了又想,实在想不通他们千方百计要破坏安然跟自家侄儿的婚事图的是什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9章 王爷威武,王爷息怒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皇甫琛自不好将安然的神通告诉安太夫人,倒不是不信她,而是怕吓着了她,正想寻个什么理由敷衍过去。 就见安太夫人猛的一拳砸向她自己的手掌心,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他就闭上了嘴巴,等着听安太夫人想出来的理由。 果然,安太夫人一脸肯定的道:“一定是这样没错——琛儿你好不容易下决心要娶个王妃进门。他们定是怕安然进门后就给你生出儿子来。 小皇帝这辈子是生不出儿子来了,他们自然也见不得你有儿子。一个生不出儿子的皇帝,跟一个儿女成群的摄政王,文武百官会偏向谁? 自然是偏向你的,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到时候,只怕群臣就会以这样的理由,逼小皇帝退位让贤。” 安太夫人越说越觉得很有理:“所以,他们才千方百计的阻止你跟安然成亲。若是坏了安然的清白。 你就算还想娶安然,他们也势必会用此理由来阻挠你娶安然,那么再要遇到一个让你心甘情愿娶进门的女人,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安然听着安太夫人这一席话,嘴角忍不住就抽了抽。 说的好像皇甫琛非她不可似的。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安太夫人尚未察觉安然的神色变化,倒是一直盯着她的皇甫琛看到了她嘴角抽抽的模样,便笑着应和道: “姨母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想的——药还没煎好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未送过来?” 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安太夫人也“哎哟”一声,急急忙忙就往外走:“看我这记性。竟忘了炉子上的药。我得亲自去看着,免得丫鬟们不经心……” 一边说着,一边匆忙的走了出去。 她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平日里伺候安然的丫鬟了,皇甫琛淡淡瞥她们一眼:“都出去吧。” 没人敢违逆他的意思,丫鬟们连头都不敢抬,福了福身就鱼贯走了出去。 皇甫琛低头看一眼犹自装睡的安然,她的脸色仍然苍白的厉害,原本嫣红好看的嘴唇也血色尽失。惨白又脆弱的模样,让他觉得甚是碍眼。 他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一把捏住了安然的脸颊:“还装?” 安然不妨他竟来这一手,一时痛的龇牙咧嘴,终于睁开了眼,忿忿的瞪着他:“欺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王爷很有成就感?” 皇甫琛放了手,冷眼看着她,嗤笑一声道:“本王有没有成就感不重要,就不知小皇帝跟太长公主有没有成就感。” 安然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不过到底是救命恩人,她也不过扭捏了一瞬,就大方道谢道:“多谢王爷救了我。” “哦?就这样?”这是表示不满意了。 “安然身无长物,也无法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安然被小皇帝与太长公主关了小黑屋,吓得险些连命都没有了,皇甫琛再可恶,那也的确是又给了她一次生命的人:“王爷一直想要的玉玺,可以让人画个样子给我。” 这也算是她对小皇帝的报复了! 皇甫琛很是坦然的点点头,玉玺没有他无所谓,若有他自然也是很高兴的,不过此时微微眯起凤眼来:“还有呢?” 还有?安然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她都答应给他玉玺了,他竟还不满足?做人不能太贪心阿喂! “你以为只有小皇帝他们知道你怕什么?”皇甫琛居高临下的睨她一眼。 安然琢磨了下,顿时悟了,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不满瞪着自己的男人:“还得多谢王爷以前没有关我小黑屋!” 皇甫琛既然知道她最怕什么。可无论之前她把他气成什么模样,他也从没有将她塞进小黑屋过。好吧,这点还是值得感谢的! 皇甫琛给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这才缓了神色问她:“那时候,怕成那样,怎么也不画道门逃出来?” 安然撇撇嘴。回想起发现自己被人关在小黑屋里时的恐惧,她仍是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胸前的衣裳,大喘了口气后才没好气的回答道: “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想得到要去画门?再说,我当时手里也没有画笔啊,要怎么画门?” 她原还有些不明白小皇帝跟太长公主大费周折将她关起来是为了什么,皇甫琛这样一问。她就完全明白了过来。 他们怕是怀疑自己有什么能力,却又不清楚她到底有什么本事,才想着将她关进她最害怕的小黑屋里,等着她怕到极致而后运用她的神秘力量逃出小黑屋? 他们又哪里知道,她的神秘力量还需要借助纸笔才能完成呢? 皇甫琛静静地看着她,确定她的抱怨完全是发自肺腑,没有丝毫假装作伪后。方才嘲笑道:“你不会以为隐族的本事,必须借由纸笔才能发挥吧。” 这是皇甫琛知道安然的秘密以来,第一次这样开诚布公的与安然说起她的异能来。安然听他这么一说,又是一愣:“不需要纸笔也行?” 这个,她的华嫔娘亲没跟她说过啊! 果然,这坑女儿的货啊。既然将这天大的秘密都告诉了她,怎么就不能索性说的更通透明白一些呢! “传说,隐族生而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甚至能助他们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皇甫琛缓缓开口。 安然原本见他神色郑重,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来,不料他一张口就来了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王爷成日里都看着我的,要我真有那么厉害,还能被人关进小黑屋里等着王爷来救啊?” 真要是无所不能就好了,她以前被长乐她们娘儿俩欺负的时候,她来到大梁想要逃出摄政王府的时候,被关进小黑屋子的时候……她怎么就没能发挥她无所不能的力量? 什么无所不能,世人也把隐族想象的太厉害了些吧。 瞧着安然一脸的不以为然,皇甫琛也不生气,甚至还颇有些宽容的看着她,仿佛在说“你不懂本王不怪你”,接着又说道:“本王且问你,每次当你把虚拟的东西变成实物时,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安然一脸警惕的看着他,见皇甫琛神色坦荡,并不是要套她话的意思,这才回答道:“咒语。我必须要在心里默念隐族的咒语,才能变出实物来。” 若不是自己真有这样的本事,安然自己都要以为自己得了神经病才说得出这样难以令人信服的话来。 可皇甫琛却一点儿也没有怀疑的意思,在安然以为他要问念的什么咒语时,他却只是点了点头: “这就是关键。关于神秘的隐族。不论正史还是野谈,都鲜少有记载。本王也是让人查了很久,才查到些许皮毛—— 真正厉害的隐族人,他们不需要借助外界力量,仅仅只是靠咒语,靠一种名叫意念力的东西,就能让虚拟之物化成实物。” 安然张口结舌的看着他,要真有这样厉害的隐族人,那还真像他说的那样,呼风唤雨都是小儿科,那简直就是随心所欲心想事成啊! 这也太……不可思议太厉害了吧! 安然想擂墙。 安然想捶地。 安然还想仰天大笑。 哇哈哈哈,原以为她如今的技能已经很牛了,原来没有最牛只有更牛啊! 随心所欲啊!那时候别说是皇甫琛拦不住她,就是千军万马也拦不住她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嘛! 皇甫琛不用问,都知道此刻安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嗤的冷笑一声:“你要是敢跑,最好确保本王永远找不到你,否则……本王的手段,可不只有关小黑屋这一个!” 安然的心思被他看穿,也懒得费心遮掩。没好气的撇嘴道:“我要是不跑,就等着你哪天看我不顺眼真的把我给弄死了啊。” 面对一个随时随地可能分裂并且要弄死她的人,不跑才是傻瓜吧。 皇甫琛的俊脸黑了一黑,仔细看去,却分明是有些不自在的,眼底还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懊恼之色,轻咳一声。道:“这只是……失误,本王会找到解决的法子的。” “失误?”安然见他并不回避,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顿时多生出来个胆子,秀眉倒竖,怪声怪气的道: “是不是你哪天弄死了我,也就轻飘飘的一声失误就算是给我的交代了?我的小命在你看来虽然不值钱,但于我而言,却是宝贵的不得了的。” 他分明就是不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控制不住自己就炸掉了,结果承受他爆炸后果的人却是她,她傻啊要留在他身边等他爆炸? 皇甫琛有些烦躁起来,长眉轻拧,不悦的瞪她:“本王说了会有解决的法子,就一定有,你少给本王想些有的没的!” 他顿了顿,又咳了一声,板着脸道:“钦天监会将吉日定在九月上下,也没多少日子了,虽然嫁衣之类的不用你自己准备,但有人上门来量尺寸。 你最好给本王配合一点,少出些幺蛾子。 过两天王府那边会送图纸过来,你自己瞧瞧,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告诉高管事,该拆的拆,该建的建,总归是你以后的住处,你自己也多上点心。” 安然听着他训话一样平板毫无起伏的吩咐,原还有些意兴阑珊,一转眼却见那板正着脸却红了耳垂的男人目光颇有些游离,一副想看她又不愿意看她的样子。 安然顿时就惊了,卧槽,这男人居然害羞了! 皇甫琛说了这么一席话,竟不见安然回应,长眉又是一皱,目光终于落在了她脸上,很带了些不悦:“发什么呆,本王说的话你没听见?” “王爷,你耳朵红了。”安然也不知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你为什么害羞啊?” 这回皇甫琛不但耳朵红了,整张俊脸全红了起来,他霍的起身,恼羞成怒的瞪着安然:“胡说八道什么,本王哪有耳朵红?跟你说正经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这般情态,愈发证实了安然的猜测,可也让安然更加不解了,他不过就是跟她说了下成亲的大概日子,然后嫁衣府邸之类的,这么单纯的话语,他到底想到了什么,怎么就害羞了呢? 这人的脑回路的确不同寻常啊。 最后,无解的安然只能这么总结。 突然炸毛的皇甫琛让安然不但不怕,反还生出了捋虎须的冲动来:“我说的也是正经话啊,王爷害羞了,这句话哪儿不正经了?” 她一副认真请教的模样,眼睛里却亮晶晶的,满是笑意。 这难道也跟分裂一样。属于失误? 哎哟,她这算是在调戏权倾朝野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吗? 看着皇甫琛那本就红如今更是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俊脸,他一副烦躁不安偏又摆出恶狠狠的模样来,色厉内荏的冲着安然晃拳头:“你想挨揍吗?本王哪有害羞,少胡说八道!” 大概自己也觉得说这话显不出气势来,又咬牙切齿一番,压低声音威胁道:“再胡说八道。本王立时将你关进小黑屋里!” 安然心里笑开了花,面上却故作委屈的扁了扁嘴:“王爷威武,王爷息怒,我再不敢说王爷害羞这样的话了,即便王爷真的害羞了,我也保证自己会装瞎。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会说的,王爷尽管放心好了。” 皇甫琛被她那双带笑的眼睛看的愈发不自在起来,索性拂袖就走:“莫名其妙的臭丫头,本王懒得理你!” 这是招架不住落荒而逃了? 安然再一次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这男人……这个模样好像还挺可爱的嘛。 …… 安太夫人亲自送了药过来。见安然醒了,皇甫琛却不在屋里,就问了一句:“琛儿哪儿去了,怎么出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这屋里一个人都不留,万一你有什么需要,外头的丫鬟婆子能听得到啊?” 安然心情甚好,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笑意也显出了几分颜色来:“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所以王爷先走了。” 私底下她调.戏调.戏皇甫琛他可能不会将她怎么样,若她将他脸红害羞的事情说出去,安然可不能保证他不会将她怎么样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 怕是王爷也不好交代的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安太夫人又埋怨了一声,方才走过来询问安然:“可觉得好些了?方才你昏睡着。欢颜跟王妈妈也说不好你到底伤了哪里,是琛儿替你检查的。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家,难免粗心大意检查的不够细致,如今你还有哪不舒服,别忍着,一定要跟我说。” “轰”的一声,安然原还笑吟吟的小脸立时像着了火一般,与方才皇甫琛的脸色如出一辙,她目光闪烁,结结巴巴的开口:“王……王爷替我检查的?” 卧槽啊,她这里才为刚才成功调戏了摄政王而沾沾自喜,哪里想得到不久之前她被皇甫琛看光光过——也或者。 他并没有脱光光的检查,只是隔着衣服检查的? 可是再隔着衣服,那人也肯定将她摸光光了啊! 难怪他刚才脸红,莫不是说起嫁衣的时候,就想起了他摸她的光景了? 怪道他会莫名其妙的红脸! 见安然一副恨不能钻进地缝里的害羞模样,安太夫人笑着道:“这有什么可害羞的,你跟他是未婚夫妻。他又不许旁人碰你,可不得他亲自检查了?” 顿一顿,又笑道:“那孩子也未免太霸道了些,我都说吩咐丫鬟替你检查了,偏他就是不肯——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瞧你那脸红的,来。咱们先起身把这药喝了。” 安然欲哭无泪的坐起身来,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身体上的疼痛,她脑子里奔过来跑过去的反复浮现着三个字:现世报。 才刚嘲笑了皇甫琛脸红,紧跟着就轮到了她! 都是那臭男人害的! 安然一边喝着苦涩的药汁,一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反复骂皇甫琛是混蛋。 “琛儿说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皮肉有些淤青了,喝了这祛瘀消肿的药,很快就能好的。”安太夫人一边将蜜饯果子塞进安然口中,一边后怕的说道: “怎么也想不到,太长公主邀你去做客,竟是存了要磋磨你的心思。看来这往后啊,可再不能跟她打交道了。” 安然面上红晕退了些,随口附和道:“您说的是,我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得很呢。对了,紫菀跟王妈妈没事吧?” “紫菀跟王妈妈还好,就是欢颜那丫头伤的有些重。”提到欢颜,安太夫人就将欢颜在太长公主府的英勇事迹讲述了一遍: “谁也没想到这丫头竟这样大胆,不过依着我说,倒是撞得好,是个忠心护主的好丫头。” 安然听的愣了下,方才无奈的扶额道:“这丫头也太冲动了,惹了这样大的祸事。此事不会连累王爷与您吧?” 不过撞得好!不愧是她调教出来的好丫头。 安太夫人立时替欢颜说起情来:“你也别骂她,连琛儿都说了,若是太长公主府上要找欢颜的麻烦,他会处置的,无论如何不会将欢颜交出去。你也别担心我跟琛儿,琛儿今时今日的能耐,她要做什么前可不得好好掂量掂量?” 安然原就是担心太长公主有个什么,他们府上不肯善罢甘休,非要拿欢颜来填命。 如今听了安太夫人的话,自然就放下心来了。 皇甫琛愿意保欢颜,她还是蛮惊讶的。 “不知道太长公主伤的如何?”安然状似关心,实则暗爽的问。 安太夫人就咳了一声:“不过是点皮肉伤,没什么打紧的。” 这语气听起来就格外遗憾了,欢颜那丫头要不是脚受伤,那两脚下去,怎么也该断两根肋骨才是,结果只是皮肉伤。这结果也太差强人意了。 安然也觉得很遗憾,不过面上却是松了口气,道:“太长公主没有大碍就好,不然……她总归是王爷的长辈,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怕是王爷也不好交代的。” 安太夫人嗤道:“长辈便该有个长辈的样子,我倒看不出她的所作所为哪里像个长辈了。还跟琛儿说,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不意你胆子太小……合着这件事还不该怪她,只怪你胆子小不经吓了?” 安然:“……” 这的确有点无耻啊,还无耻的这么理直气壮,不叫安然佩服的尊称一声“老无赖”都不行。 安太夫人虽然气愤太长公主的无耻无赖行径,但也不好深骂,毕竟太长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的。 转而又夸起欢颜来:“平日里瞧着那丫头不显,不想关键时刻还很能拿得出手。这要是换了琛儿推搡踢打太长公主,那后果简直不敢想,也就只有那丫头做起这件事来,才让人连说嘴都不能。” 谁要敢在外头说太长公主被个丫头推搡踢打了,太长公主的脸面要往哪里搁,就算要追究,这件事他们也没脸放到明面上来追究,毕竟欢颜还占了个“不小心” 在前呢,总之就不是故意的,谁叫人家主子在你府上出了事,人家心急着寻找主子,一时不注意推撞到了太长公主。那也是情有可原嘛。 闹出来,太长公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还得将无故关押安然的事情给抖出来,到时候更不好收场了。 欢颜被夸,安然心里也很高兴,只面上不好显露出来:“那丫头平日里被我惯坏了,又是个娇气爱哭的,这会子定然又在哭吧。” “真叫你猜中了。”安太夫人就无奈的笑道。往外头指了指:“就站在外边儿哭呢,让她好好歇着养脚伤,偏不肯去。 琛儿不让她进来搅了你休息,她就非要等在外头不可。一路哭着回来,都这会儿了,我都担心她能把眼睛给哭瞎了。” “让您见笑了。”安然也颇有些无奈:“能不能先让她进来,她今儿要是见不到我,准能哭一天,到时候再把您这逍遥侯府给淹了,可就是我们主仆两个的罪过了。” 安太夫人被安然俏皮的话语逗的笑了起来,一边吩咐人去扶欢颜进来,一边笑说道:“知道你们主仆两个感情好,不过也不要说太久,府医交代你要多休息,欢颜那脚伤也要好好休养才能不落下病根儿。” 安然忙谢过她:“又要劳烦您了,您帮我看着她一些,可别真落下了病根才好。” “这是自然的,你就放心吧。”安太夫人又安抚了安然两句,这才领着丫鬟婆子往外走了。 欢颜很快被人扶着进来,小脸上果然还挂着明晃晃的眼泪珠子,一见到安然,就抽抽噎噎的瘸着脚要奔过来,口中嚷着道:“公主,您总算是醒了,奴婢都要吓死了,呜呜……” 扶着欢颜进来的两个丫鬟不知是得了安太夫人的吩咐还是极有眼色,待欢颜跳着脚到了床边,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屋里没有旁人,安然说话自然也就没有了顾忌:“好了,哭了这大半天了,还不嫌累啊?脚伤的怎么样了,可是疼的厉害?” “奴婢还不是担心您。”欢颜在安然床边的脚踏上坐了下来:“您不知道。您被王爷从密室抱出来时,那脸白的就跟鬼似的。 奴婢一下子想起从前您被长乐公主推到枯井里的事…生怕您有个什么不测,偏王爷又不许奴婢在您身边服侍,还嫌奴婢哭哭啼啼的会打扰您休息……” 一面絮絮的说着,一面告起皇甫琛的状来。 “真是没有想到,那太长公主府也算是一等一的人家了,太长公主还是那样尊贵的身份,背地里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委实太过分了。 我只恨自己力气太小了,只能将她推撞在地……”又呜呜的自责起来:“奴婢没用,不能给公主报这一箭之仇!” “好丫头,你也算当场给我报仇了,我高兴得很呢。”安然笑着安慰她:“不愧是本公主调教出来的,没给你家公主丢脸。” 欢颜就含泪笑了起来:“真的?公主不嫌奴婢没用吗?” “本公主什么时候嫌你没用了?要真是个没用的,我怎么别人不带,偏就带了你一人来大梁? 你可是本公主身边第一得用的,别妄自菲薄,好好养伤,养好了伤才能继续回来服侍我,知不知道?” 欢颜破涕为笑,胡乱擦了脸上的泪痕,嘟了嘴说道:“那是因为旁人都不愿意跟着公主来和亲,只有奴婢不嫌公主……” “什么,你还敢嫌弃我?”安然佯装恼怒的板起脸来。 欢颜哪里会怕。嘻嘻笑道:“奴婢不敢。” 主仆两人轻松的说笑了一阵,安然就问欢颜:“你可还记得,当时你跌倒是个什么情况?” “奴婢记得。”提到太长公主府里发生的事,欢颜就笑不出来了:“奴婢当时只觉得脚踝一阵剧痛,像是被人打了一下似的,可是身边的人不是紫菀就是王妈妈啊,她们断不会打我的。 后来奴婢站不稳摔了。紫菀跟王妈妈想搭手拦住奴婢的,可是她们的身子也歪了一下,跟我一样倒在了地上。 我看的很清楚,地上有几颗不起眼的小石头,这是有人在暗中使坏,拿石头打我们的脚,才叫我们站不稳,进而带累了公主受伤的!” 安然也早就猜到了这一节,当时她的身边身后都是自己带去的丫鬟婆子,金玉熙虽亲热的挽着她,却并没有让她的丫鬟婆子上前来。 当时她没觉出什么不对,不过现在想来,应是为了避嫌,撇清自己,才没有让她亲近的丫鬟婆子上前服侍:“后来呢?” 被欢颜一压她就眼前一黑痛晕了过去,可之后又是怎么被关在小黑屋里的? “后头那金大姑娘就让人将公主还有奴婢们移到就近的绣楼里。等到府医过来后,金大姑娘借口奴婢等人也受了伤,要奴婢们先在外头医治,而将公主移到了内室。 奴婢闹着要跟过去看着公主,却被人一下子打晕了。等奴婢再醒过来,跑进内室一看,公主已经被他们悄悄地弄走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欢颜又是一番咬牙切齿: “奴婢跟紫菀还有张妈妈一起被人看着,不许随意进出绣楼。后来,还是奴婢谎称吃坏了肚子要找大夫来,才有人匆匆去禀告了。 奴婢就在紫菀跟张妈妈的掩护下悄悄从楼上爬下来,到处找公主,又怕被人发现再给关起来,只能暗地里找。太长公主府大的要命,奴婢都差点迷路了呢。” 欢颜歇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也不知道转悠了多久,奴婢突然看见王爷抱着您从藏书楼里出来,您当时已是人事不省,奴婢吓坏了。 不过仔细看了看王爷的脸色,猜想您应该只是晕了过去,没甚大碍后,奴婢就看见了罪魁祸首——哼,她还用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公主呢! 奴婢气不过,趁人不备就冲了过去,一头将她撞到地上。可恨奴婢脚受伤了,要不然狠踩她两脚,不把她骨头踩断了才怪!” 虽然欢颜没有亲眼看到太长公主对安然下了什么样的毒手,但她也不傻,今次的邀请是太长公主亲自邀请的,安然那个模样,太长公主不但没有一点愧疚之色。 还像看蝼蚁一般无所谓的看安然,她就忍不住冲上去给她家公主报仇了。 安然听完这整件事的经过,也唯有摇头叹息:“这个局布置的不可谓不精妙,连我都想不到她们会来这一手,自然也怪不得你不小心谨慎了。” 她一直小心谨慎提防太长公主的暗招,哪里想得到,人家竟反其道而行之,跟她来明的,这才打了她个措手不及,也让安然对太长公主这位铁血公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跟了解。 她跟小皇帝结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想要利用自己的异能助小皇帝一臂之力,可又不能确定她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异能,这才想出了这一招来逼她。 如今,她跟小皇帝没能得逞,就会对她放手不管了吗? 安然觉得,太长公主跟小皇帝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的。 寻常人都有既不得我用,那就谁都不用的心态。她的异能若不能为小皇帝用,他们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甫琛得到她的。 皇甫琛本就是压在小皇帝头上的一座大山,他们定然会担心,如果皇甫琛再得了安然的异能相助,那根本就是如虎添翼,小皇帝一辈子都要被皇甫琛压得死死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这样的结果,定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那么,得不到她就毁了她。大概就是他们的下一步棋了。 安然沉吟着,欢颜见她半晌没说话,且眉头紧皱,就知道她在想烦心之事:“公主,您想什么呢?” 安然在想,到底是谁将她是隐族人的身份透露出去的。燕国皇帝,云国太子,他们是已经知道她身怀异能,还是也跟小皇帝一样一知半解? 华嫔曾说过,隐族被灭族后,她是唯一一个逃出生天的人,为了避祸,甚至改头换面的进了夏国皇宫。 她的容貌更甚安然,安然只有四五分像她,已经美的十分耀眼了,可想华嫔年轻时是何等的美丽。可她怕引人注意,不但不敢争宠。 还处处冷落甚至故意惹恼夏帝,令她被夏帝彻底冷淡厌弃。所以此事,万万不会是华嫔自己说出来的。 可若不是华嫔,又会是谁知道她们母女俩的底细?皇甫琛曾让人调查过她,会不会是他的人不小心露了痕迹,让人察觉到了什么,进而生起疑心的? 不管怎样,这件事已经威胁到她跟华嫔的人身安全了,得要追究个清楚明白才是。 安然想起华嫔,就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自己这边尚且危机重重,华嫔在夏国宫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惦记上? “得给萧尘去封信,问问夏国如今是什么情形。”安然自言自语的说道。 欢颜懵懵懂懂的道:“给萧大人去信是不是不大好?他都要娶长乐公主了,长乐公主本就不喜您跟萧大人接触往来,要是知道您给他去了信,只怕又是一番闹腾。” “也顾不得了。”安然这时候哪里还顾忌得了长乐闹腾不闹腾,虽然当初萧尘离开大梁时她拜托他照顾华嫔。 萧尘最是重诺的一个人,若华嫔有什么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通知她,可若是消息被人拦截,比如萧皇后,又比如皇甫琛…… 安然越想越是不安,就算给萧尘去信犯了一些人的忌讳,她也顾不得太多了:“快给我准备笔墨来。” 话音才落,皇甫琛不悦的嗓音就响了起来:“又折腾什么,不好好养着要什么笔墨?” 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瞪着欢颜。 欢颜被他冷眼一瞪,顿时就白了小脸,犹如被惊吓到的小动物一般,可怜兮兮又手足无措的看向她的主子,下意识就要寻求安然的保护。 欢颜这时候是非常害怕的,她今天没有照顾好安然,虽然安然没有怪责她还夸她做得好,但皇甫琛却会怪她没有保护好自己主子,她怕的是,万一皇甫琛怪罪下来,再不许她在公主身边服侍,那可怎么办才好? 安然见皇甫琛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打扮的人,定睛一看,其中一个正是王府里的绿澜,另一个倒是不曾见过。想必也是王府里的人了。 她无声的安抚着欢颜,示意她先出去,这才细细打量了跟在皇甫琛身后进门来的绿澜与如容。 皇甫琛见她盯着绿澜如容打量,便开口道:“这两个丫头都会些拳脚功夫,日后让她们跟在你身边,比你那只会哭的丫鬟要有用的多。” 绿澜如容就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给安然磕头,口中称着安然为主子。 安然早知道绿澜是皇甫琛的人,却没想到这娇娇弱弱行走起来都担心她会被风吹散的小姑娘竟是个擅拳脚功夫的,不由得大奇:“绿澜当真会功夫?” 皇甫琛进来时神色还颇有些不自在,这时候听了安然的问话,便带了几分骄傲的回答道:“肖大亲自调教出来的人,虽比不得肖大,却也跟不比江湖上那些个一流二流的高手差。” 安然就一脸惊奇:“这么厉害?那跟小飞比起来,他们俩谁更厉害些?” 皇甫琛骄傲的俊脸瞬间就黑了一黑,但安然脸上只有好奇没有讥讽,这才缓了神色道:“那怎么能比。黄鸿飞师承怪医侠盗,就算是现在,他二人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他们夫妻二人自带了黄鸿飞上了单剑峰后,这近二十年来再不曾下过山,二人一生所学尽数传给了黄鸿飞——” 便是他不再不喜欢黄鸿飞,也不得不承认,就算他没有遭受那一次刺杀,以他当时的功力只怕是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与黄鸿飞打个平手,更别提现在了。 所以即便他讨厌黄鸿飞时常偷偷摸摸溜来找安然讨厌的要死。也根本拦不住他来去自如,这才是最让皇甫琛恼火的事。 安然又是一声惊叹:“原来小飞这样有来头,好厉害的样子!” 虽然她根本不知道怪医侠盗是什么人,但一听就很厉害嘛。 皇甫琛的脸又黑了,他当然听不得安然夸别的男人厉害,狠瞪了不知收敛的安然一眼,方才示意绿澜如容出去:“你要写信给谁?” 想之前她跟欢颜的谈话皇甫琛都听到了,安然也不瞒他,大大方方的回答道:“给萧尘,我想知道我母妃是不是出事了。” “有那写信的功夫,还不如来问本王!”皇甫琛睨着她,又冷笑一声:“莫不是心里还念着那萧尘,借着担心你母妃的名头跟那萧尘鸿雁传情呢?” “王爷,你又吃醋了?”安然明目张胆的朝他翻白眼,忍不住调侃他:“隔着千里之遥你也能吃醋,你就那么喜欢我呀?” 皇甫琛原本黑沉的脸色瞬间就涨得通红起来:“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本王不过是…不过是要提醒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一天到晚尽跟男人勾勾搭搭,你不要脸,本王还要脸呢!” 他这话说的可谓刻薄了,安然心里有气,就故意气他:“王爷既不喜欢我,管我跟什么男人勾勾搭搭?您一天到晚政务繁忙,我跟男人勾搭这种小事,您就不用管了吧。” 什么别扭男人,一说中他的心思就恼羞成怒口不择言的,得亏她是个心大的,这万一要是个心眼儿小的,每天被他这样刺来刺去,还能活吗?估计早就被羞愤的三尺白绫去见了阎王了! 皇甫琛还真是恼羞成怒,脱口就说了那些话,只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原还想安然定然要气的亮出她的小爪子来跟他不客气的撕扯一番,不想她却平静的说出这样一席话来,更如火上浇油,气的皇甫琛简直要冒烟了:“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人话!”也不知道是皇甫琛这一回救了她还是先前他们彼此将所有的窗户纸全捅破了的缘故。 安然发觉自己现在竟然不那么怕他了,她还敢这样扬起下巴睨着他,一副挑衅的模样:“怎么王爷听不懂吗?” 突然就不怕他了,她凭仗的是什么呢? 安然就想起,她觉得自己在小黑屋里快要死掉的时候,是皇甫琛抱紧了她,是他在她耳边骂她没出息。 他骂她骂的那么用力,然而抱她却抱的那样的紧。 皇甫琛。这个霸道别扭又傲娇的男人,其实他喜欢她,比她以为的还要多一点吧。 她那样挑衅又张扬,看向他时眼中分明还有了悟的得意洋洋,皇甫琛还想骂她的话竟就说不出口了,他忿忿的一甩袖子:“本王懒得理你!” 说罢又要走。 安然瞧着他转身,懒洋洋的开口:“王爷慢走,正好你走了,我就可以给萧尘写信了。哎呀,要跟萧尘说点什么才好呢?他要娶安然公主了,是不是该恭喜他一番才算有礼貌呢?” 皇甫琛的身影顿在了原地。 安然左一眼右一眼的瞥着他,口中继续浇油道:“一别这么些日子了,也不知道他想我没想?他这人最是坦率热情,喜欢就是喜欢,从不肯遮掩他对安然公主的爱,以前觉得没什么,如今想来,这竹马青梅的感情,还真是令人怀念啊!” “闭嘴!”皇甫琛霍然转身,恶狠狠又阴森森盯着安然,额头青筋突突乱跳:“不知廉.耻说这些话,你还是不是女人!” 安然就佯装惊讶:“我不是个女人的话,王爷为何要娶我?” 她一边摸着自己的小脸,一边朝皇甫琛不停飞媚眼儿,口中依然调笑道:“我知道我生的貌美如花,令得王爷十分喜欢,见我还有别的爱慕者,自然气恼的紧。 王爷又不是个擅言词的,脸皮儿薄,吃醋也不好意思说。其实我都知道啦,王爷也不必不好意思,喜欢我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对不对嘛?” 皇甫琛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这样没脸没皮的安然了,一时间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明明该生气,偏又真的气不起来。 尤其她又不伦不类的朝他抛媚眼了,就好像之前那短暂的轻松愉快的日子又回来了一样,真是让他气也不是恼也不是,想要甩手就走。 又怕她当真就要给萧尘写信去,一时间颇有些进退两难的意思。 索性嘿然一笑,也不要脸了:“喜欢你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东西,这还不是丢脸的事?外头的人若知道本王要娶的是这么个王妃,定然要说本王眼瞎了,才会看上你。” 虽然他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然而说到“喜欢”这两个字时,他面上镇定的很,眼神却很有些闪烁,耳尖也不受控制的染上了红晕。 到底还是没有安然那样厚的脸皮。 可安然也只能嘴巴上过过瘾罢了,把皇甫琛气的跳脚,她就觉得很有成就感,可皇甫琛一旦豁出去开始反击,她的伶牙俐齿也就歇菜了。 “什么眼瞎。”她不满的撇着嘴:“谁人见了我,不夸一声王爷好福气的?能娶到我这样漂亮又贤惠的好姑娘,那是你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你知道不?” “银河系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安然:“……” 好吧,歪楼了。不过既然已经歪了,她也懒得再歪回去,总不能就跟皇甫琛在这儿没脸没皮的扯皮吧。 “王爷若是不肯相告。就不要耽误我写信去问萧尘。”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皇甫琛还要再挑刺,人却走了回来,撩了衣袍金刀大马的坐在安然床边,不满的皱眉瞪她。 安然就又奉送了他一个白眼,又不是她非哭着求着要求他的,他不满意大可以一走了之啊!这会子恃宠而骄的变成了安然,大喇喇的指使皇甫琛: “王爷将桌上那牛奶葡萄端过来一下呗,除了早膳,我都快一整天没进食了,都要饿死了。” 皇甫琛嘴角抽了抽,看她眨巴着眼睛一脸坦然又期待的模样,到底还是起身去端那盛放着牛奶葡萄的白釉梅花官瓷盘:“饿死你算了,反正是个没用的!” 她还真会蹬鼻子上脸,这就开始指使他了。 皇甫琛一边暗骂,一边又莫名觉得很受用,于是嘴角就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不过一瞧安然沾沾得意的模样,翘起的嘴角顿时又垮了下来,这就开始指使他,再过些日子。岂不是要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了? 皇甫琛再想不到,他不过这样随便一想,他日,她竟真的就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偏他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候的皇甫琛只觉得自己被安然这般指使很没有面子,虎着脸将瓷盘塞到安然手上。 安然此时玩心大起,一来觉得难得有机会指使皇甫琛,不好好利用这一回,指不定下次就没有机会了呢。 二来,她也想看看,皇甫琛对她的容忍底线。他到底能忍她到什么程度,她以前试探过,遭遇皇甫琛分裂后,就不敢再试了。 如今又有了这样的机会,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分裂之前的气氛,她就忍不住又蠢蠢欲动了。 因此,当皇甫琛甚是粗鲁的将瓷盘塞在安然手中,安然却并不伸手去接,只眼巴巴的瞧着皇甫琛:“我受伤了。浑身没劲儿,王爷好好剥了皮儿给我吃,好不好呀?” 她又软又萌的撒娇,乖巧的模样能让任何人瞬间卸下心防。 她又生的好看,被她这般眼巴巴的看着,很难不叫人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情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 本王很老吗?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比她更会撒娇的。 可皇甫琛瞧着安然,觉得心尖那一块,莫名就有些发软,这种感觉自他出生以来,还从未曾对哪个女子有过。 以至于忽然之间,他的喉咙似都有些紧窒了起来,让他不得不轻咳一声。粗声粗气的训斥道:“你是手受伤了吗?” “手没受伤,可是我饿呀,饿的我都没力气剥葡萄了。”安然继续眨巴着大眼睛卖萌撒娇:“王爷你就行行好嘛。” 皇甫琛下意识的避开了安然的视线,口中恶狠狠地说道:“懒死你算了,你个没出息又没用的懒东西!” 修长漂亮的手指却伸进瓷盘里,很是用力的揪下了一颗圆润饱满又多汁的牛奶葡萄。低了头甚是认真又笨拙的开始剥皮。 从来没干过这种活计的王爷,永远都是别人剥好了葡萄伺候他的王爷,眉眼抽抽嘴角抽抽的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剥葡萄皮。 第一颗葡萄,死于用力过猛,他手指才轻轻一捏,葡萄顿时变成了葡萄渣。 安然眼皮跳了跳,看着皇甫琛那又沉黑下来的脸色。 想着是不是该说两句鼓励的话来为王爷加加油时,第一次剥葡萄失败的王爷看了看自己的手,皱着眉头又义无反顾般的揪了第二颗葡萄。 这一回他的力气明显比对待第一颗葡萄时小了很多。 安然看着他微微低着头,半垂的眼睫黑浓纤长,看不见他眼中是何神色,却能看到他微微抿起的唇角,已经十分认真又小心的那张俊脸。 他两只手捉着那只葡萄,似乎连呼吸都变得轻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仿佛捉着全世界,生怕一不留神,就毁了这小小的世界一般。 他的表情那么认真,认真到甚至凝重。 安然到了嘴边的嘲笑,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为她做这么不擅长的事,他真的,很喜欢她吧? 安然的心,轻轻地,动了一下。 第二颗葡萄终于被皇甫琛剥好了,只是看着自己满是汁液的手指捏着的那颗被他剥的坑坑洼洼的果肉,他自己先就皱了眉头:“太难看了。” 说着就要丢开。 安然一把抱住了他捏着葡萄的那只手。低头就着他的手指,将那颗卖相实在难看的葡萄一口叼进了嘴里。 她探出的舌尖似不经意的抿住了他的手指,不过一眨眼功夫,她已经将葡萄叼了过去。 然后抬起头,讨好的朝着他笑。 皇甫琛却似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他那只手,依然似捏着葡萄的模样,当她的舌尖碰触到他的手指时,他只觉得,有一点灼热的火在指尖上烧了起来,摧枯拉朽似的沿着血管冲进心脏里,让他觉得喉头都有些发干。 安然没有察觉皇甫琛这细微的变化,她用力点头拍马屁:“王爷亲手剥的葡萄可真是甜呢。” “是吗?”皇甫琛听见自己干干的声音。 “当然。可甜可甜了。”安然犹自不觉,夸张的继续拍马屁。 皇宫里的教习嬷嬷曾对安然说过,虽然公主身份高贵,日后下嫁到别人家中,都是别人小心翼翼的供着捧着,再没有不如意的地方。 可是公主也是女人,一个女人如果只会强横强硬或者强势。 是很难收拢男人的心的。安然虽没有想过自己能得一段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爱情,但也想过举案齐眉白首偕老的平淡生活的。 因而教习嬷嬷的话,安然听的很上心。 她还记得教习嬷嬷曾说过,其实男人这种生物是很好哄的,所谓百炼钢也抵不过绕指柔,再是厉害又强硬的男人,也绕不过女人似水一样的温柔。 如今回想起来,安然不得不为那认真负责的教习嬷嬷点一百个赞。 她犹自沾沾自喜找到了制服皇甫琛的法宝,莹润的瞳孔中满是乌浓的笑意。 皇甫琛漆黑到几乎如浓墨泼撒进去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安然,她眉目宁定,脸上有不自知的欢喜,抿着嘴角无声笑的灿烂又小小的得意,那笑容如此明亮,犹如三月的春光漫进人心。 满身都是青葱的香气,带着所有三月春光的旖旎。 “本王也想尝一尝。”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而后,在她尚未反应过来前,低了头捧起她的脸,狠狠吻上她的唇。 安然的唇有些凉,却触感绵软,宛若春天枝头细嫩的花瓣。又犹如轻巧的翅翼,撩拨着皇甫琛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他很想温柔一点,慢慢一点,不要像上次那样吓到了她。可他一碰上她,就再也想不起温柔两个字了。 他无声地迫着安然与之激吻,坚定地几乎是执拗地试图用这样赤、裸、裸的厮磨来表达他此时的情绪。 安然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被他突袭得手,被迫仰起头。承受他近乎狂乱又用力的亲吻。 又是上回那样恨不能将她吞噬下肚的激烈与火热,安然只觉得自己的心似都要跳了出来。伸出的手似有些怯怯的搭在皇甫琛肩上,微微蜷起的手指,也不知是要推开他,还要想要拥抱他。 一直到安然气息紊乱,几乎要透不过气来,皇甫琛才放开她,沙哑的性感的嗓音带着餍足的味道:“的确很甜。” 他这样说道。 若论起口齿伶俐,只要安然愿意,她能常常气的皇甫琛跳脚。 可若遇到皇甫琛这样的“武力镇压”,安然就只有歇菜的份儿。 皇甫琛瞧着安然那羞涩又坦白的表现,动、情时白皙肌肤上蒙上微微一层粉红,黑色清澈的大眼睛氤氲水汽,几乎要满溢出来,漂亮极了。 他的手指抚着安然由苍白变得嫣红的唇瓣,俊脸上的满意与满足,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忽然就有些悟了,让她口头上占些便宜又如何,他能以这样的方式讨回来,也是不吃亏的。 安然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氤氲迷蒙的大眼瞥见皇甫琛轻舔他自己唇角的性感又慵懒的举动,本就通红的小脸“轰”的一声又似全身血液都冲到了脸上一样。 一见他微微倾身靠过来,很有要再来一次的意思,安然吓得往后就躲,口不择言的嗔骂道:“走开点,你这老流.氓!” “老?”原想再来一次的皇甫琛僵住了身体,长眉一扬。万分不满的眯了眯漂亮的凤眼:“本王很老吗?” 安然:“……会不会关注重点啊?” 她的重点分明是流.氓好不好! “嘀咕什么呢?”皇甫琛修长有力的手指不由分说的挑起安然精致小巧的下巴来,不容她逃避的直视她的眼睛。 安然慌慌张张东看西看,就是不敢将目光定焦在皇甫琛的脸上。总觉得……总觉得分外不好意思。 这样一想,就觉得很有些意思了——言语调戏皇甫琛时,不好意思的往往是皇甫琛,可当皇甫琛动手动脚真的放开手脚调戏安然时。 慌慌张张没脸见人的就变成了安然。 她也很想摆出一副坦荡的神色来,可是一对上皇甫琛那双黑沉沉的闪着情、欲光芒的眼睛,她就不敢了嘛。 安然此时的心情很有些复杂,有慌张,有紧张,害羞自不必提,但莫名的。也掺杂着些许的不悦与不满,抬手就要打掉皇甫琛捏着她下巴的手:“放开啦,很痛的。” 她以为自己这话说的很有气势,却不料听在皇甫琛耳中,只觉得软软甜甜的甚是悦耳动听,就像是小猫的爪子,毛茸茸又小心翼翼的撩拨着人的心,让他的心尖又痒又麻。 这个时而大胆奔放,时而又这样害羞可人,上一刻还气的他想跳脚,下一瞬就让他只想搂在怀里好生疼惜的臭丫头,怎么就这样有本事,让他对她生出这许多莫名其妙的情绪来? 他不说话,只定睛盯着安然。 那架势,就跟盯死了猎物的饿狼一样。 安然被他看的头皮发麻,见他半天不动弹,也不肯说话,怕他又使坏,屁股就小心翼翼的不停往后挪,只是她本来就靠着床头,再往后也并没有多少空间,但好歹是稍微离皇甫琛远了一点。 就这样不说话,感觉气氛实在太怪了些。 皇甫琛忍耐得住,安然却受不了,一边红着脸,一边还要假装若无其事,轻咳一声:“我还要吃葡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刚才那一幕,好像就是吃葡萄引起来的阿喂! 果然听了这话的皇甫琛眼睛便亮了一亮,他低头看了眼歪歪斜斜落在床榻上幸而没有掉下床去的白釉梅花官瓷盘,唇角轻轻一勾,盈盈笑意仿佛欲放的白莲,一瓣一瓣肆意舒展,漂亮的不可方物:“好。” 皇甫琛轻声应道,声音很慢,目色浓沉,一个字被他吐说的百转千回。 他用那样意味深长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安然,回味似的又轻舔了舔优美的唇角,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安然被他那眼神盯得心惊胆战,哪里还敢劳烦他再剥葡萄给她吃。一面呵呵干笑着,一面就将那白釉梅花官瓷盘往床下一推:“……掉了,脏了,我不要了。” 皇甫琛自然没料到安然会简单粗暴的来这一手,想要抢救已经来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白釉梅花官瓷盘与晶莹碧绿的牛奶葡萄掉落在地上。 他的嘴角又是一抽,大概也只有这总是出人意表的臭丫头能干得出这样愚蠢偏又叫人无话可说的事情来。 见安然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皇甫琛就有些没好气,偏要故意吓唬她:“府里也不缺这几个葡萄,你既爱吃,本王再叫人送些进来就是。” 说罢,就真的准备起身吩咐人送新的葡萄进来。 这牛奶葡萄非大梁本地所有,乃是出海的船队从海外国家带回来的,非常金贵的东西,船队在海上耽误的时间很长,大量的葡萄最后能安好运送到上京城的,也不过那么一两框罢了。 这么金贵的东西,皇甫琛想着安然也许爱吃,只留了半框给小皇帝以及小皇帝后宫的美人们,其余的全送到了逍遥侯府里来。 安然自然不知道。她伸手挥落的牛奶葡萄价值千金,旁人便是想买都没处买去。 见皇甫琛真的要让人送葡萄进来,慌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目光闪烁着不肯对上他居高临下打量她的眼神,呐呐声道:“我不想吃葡萄了。” 皇甫琛便啧了一声,又似轻笑了一声:“就快到用晚膳的点儿了。既然不想吃葡萄,那就再等一会,本王让她们提前摆饭。” 大有要留下来陪安然吃饭的意思。 安然就期期艾艾的看他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其实,王爷很忙的话,可以不用管我的……” 这就是想要赶他走的意思了。 若是往常,皇甫琛势必又要气一回的,不过这时候他心情出奇的好,也就懒得跟她生气了:“本王是很忙。不过,你不想知道你母妃的消息了?” 安然简直想拍自己脑门两下,只是刚抬起手来,就教皇甫琛给拦了下来:“已经够笨了,再打笨了,往后还能出门见人?” 话不好听,浓浓的关切之意却让人无法忽视。 安然也就不计较他难听的说话了,顾不上害羞,眼巴巴的又看向皇甫琛:“我母妃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她,她跑了。”皇甫琛顿了一顿,才轻描淡写的说道。 安然睁大眼,目瞪口呆的看着皇甫琛:“……啊?” 她是真的傻眼了,在她印象中,华嫔就是个冷漠的几乎有些厌世的女人,不但对安然冷漠。 对她自己也冷漠得很,萧皇后或者后宫其他女人找她麻烦,她也浑不在意,得宠失宠,罚跪或者关禁闭,就是她宫里的奴才也敢随意欺辱践踏她,她从来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冷漠冷酷的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若非安然自己立得起来,护着她跟华嫔两个,她们母女俩或许早就变作两缕幽魂消失了。 安然对华嫔不是没怒其不争过,但无论她说什么,华嫔只当什么都没听到过,依旧我行我素的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3章 好吧,是本王在乱想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若非安然代替长乐要来大梁和亲,华嫔想着母女两个恐怕这一世也不会有机会见面了。为了将那天大的秘密说与了安然听,才走出了她那幽居不出多年的寝宫。 安然一直觉得,华嫔会在她的寝宫里寂寂无声的老去死去,仿佛她这一生,就是在等死的那一刻的到来一般。 可是现在,皇甫琛跟她说,华嫔跑了! 一个幽居不出的深宫妇人。怎么会突然跑掉了? “不是被人掳走了,真的是她自己跑掉了?”安然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真的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干得出逃跑这种事的人居然是华嫔! 明明一直计划逃跑的是她啊! 华嫔居然不声不响的抢在了她前头! 安然真没办法接受这个消息啊:“是不是你弄错了,跑的人根本不是华嫔…她怎么会跑呢?她跑去哪里了?” 皇甫琛看她呆呆愣愣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原还有些沉凝的神色松缓了些:“你母妃的本事只怕更甚于你,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行踪,便没人能找得到她。 你父皇十分震怒,但宫里跑了宫妃这样的事,他也没脸大肆宣扬,只让萧皇后派了人暗中寻找。 本王的人都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若你母妃真的被他们找到。本王这边也会得到消息。” 这已经算是他在安慰安然了。 安然犹自回不过神来:“她为什么要跑?” 这问题真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一个连女儿跟她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的女人,有什么重要的人和事,能让她干出这样不管不顾的事情来? 皇甫琛这才从安然的神色语气中觉察出来,她并不担心华嫔的安危,想必也是对华嫔的本事很有信心的缘故,她在意与好奇的,是她母妃的突然出走。 “本王会让人仔细留意,若有什么消息,定会立刻知会你。”皇甫琛神色愈发温柔起来,他犹豫了一下,方才伸手摸了摸安然的头顶心,声音低低的问:“你母妃,她对你不好?” 明明他抚摸的姿势那么僵硬不自然,安然却还是忍不住像猫咪一样情不自禁的往他手心蹭了蹭,轻叹一口气:“她只是不管我而已。” 岂止是不管安然,她连她自己都不管的。 她到底是安然这一世的母亲,安然对她再是不满,也不会在皇甫琛跟前说起,她笑了一笑。 故作轻松的抬眼看向皇甫琛:“大概是有比她性命还要重要的事情……她跑了也好,挺好的。” 与其像她原来那样活着就是为了等死,安然还是希望华嫔有理想有追求的去过她自己喜欢的人生。 想来此时此刻,华嫔正为了她的新理想新追求而努力着吧。 真的挺好的。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到底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重要得过她这个女儿以及华嫔的生命呢? 皇甫琛看不得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原还抚着她头顶心的手指勾了起来,一个爆栗就敲到了她头上,皱眉呵斥道:“笑不出来就别笑,笑的难看死了。” 他知道安然的母妃对安然一直很冷淡,却也只是知道而已。他的母妃虽然性子软弱无能了一些,却视他为命,她能想到的。 能给他的,毫不藏私全给了他,只是她最后也保不住他。可到底,他也算是享受过母亲的疼爱的。 这些原本觉得寻常以及理所当然的关心爱护,她怕是从未享受过的吧。 安然竟难得的没有呛声回去,她摸了摸并不十分疼的脑袋瓜子,皱眉想了想:“你是不是疑心,将我的秘密说出去的人,是我母妃?” 可是没道理啊,华嫔她自己就是隐族遗孤,如今又逃出了夏国皇宫,若是将安然的秘密说了出去,她自己也很难脱得了身。她有什么道理把自己也陷进去? “是不是她,尚未查证清楚。”皇甫琛淡淡道:“只是一旦隐族人还有遗孤存活于世这样的消息得到证实,你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吗?” 安然心头突突乱跳,额角也一抽一抽的疼痛了起来,她仰起头可怜兮兮的问皇甫琛:“你不会将我的秘密说出去的吧?” =皇甫琛就瞪了她一眼:“本王凭什么要说?” 顿一顿又道:“只是如今,大概世人已经有了猜测。不然小皇帝跟太长公主也不会施计将你关起来,就为了知道你是不是有大能耐的人。 他们已经怀疑你,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查证的机会,你如今可是小皇帝翻身的唯一资本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皇甫琛语气中就带了明显的嘲弄与不屑。 安然就叹气:“其实我对隐族知之甚少,大概还没你知道的多。我母妃并没有告诉我多少关于隐族的事。你知道多少? 隐族的人,是不是都像我一样,还是各人有各人的神通本事?他们为什么会被灭族?又为什么史书或者野记对他们的记载都几乎没有?” 这就不得不让她佩服皇甫琛的厉害跟敏锐了,她自打知道自己是隐族后人后,就明里暗里看了不少史书野记,就是想从中对隐族多一些的了解。 可是翻遍了书本,也找不到关于隐族的一点半点记载。 但就是这样。皇甫琛竟然能连查带猜的知道她的秘密,如何能不叫她惊讶? 她也知道,定然是之前在摄政王府时,她画出来的馒头跟鸡蛋,让他对她起了疑心。就凭着这份疑心,他就敢往隐族上头去猜,还被他一猜一个准儿,这胆大心细的,如何能不让人佩服? 难得皇甫琛肯跟安然说起这些来,安然自然不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拉着皇甫琛非要他给她科普关于隐族的事情。 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皇甫琛却闭口不提了:“先吃饭,用过晚膳本王再跟你说。” 安然这时候哪里还想吃饭,但皇甫琛微微沉了脸,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她也只得悻悻的收回了拉着皇甫琛衣袖的手,原还想撒个娇来着,看这男人的样子,就知道撒娇没用。 皇甫琛便吩咐人摆饭来。 绿澜与如容的到来,一下子就占据了两个大丫鬟的名额,大丫鬟自是要贴身服侍的,此时负责摆饭以及在屋里服侍的,就是她们二人。 紫菀知道这两人是皇甫琛给安然挑的,她们一来便夺了她的差事,她也没有半点怨言。 倒是安然见紫菀进来了,忙朝她招手,示意她近前说话:“你受了伤,该好好养着才是。” 紫菀就笑道:“奴婢伤的不重,不过磕碰了一下,太夫人也让奴婢歇着,只是奴婢想着欢颜也伤着了,您身边使唤的人不够。这才…若奴婢知道王爷给您挑了两个好姐姐来服侍,奴婢也就不过来了。” 她知道安然是个爽利的人,因此对她说话便有一是一,并不遮遮掩掩弯弯绕绕的。 安然听了她的话,果然就笑着夸她道:“知道你是个好丫头,我这边有人了,你赶紧回去歇着,没养好了不许出门来。 还有王妈妈那里,她也是因为我才伤着的。得送些东西过去看看她才行。” 紫菀就抿嘴一笑:“这却不必了,公主尽管放心就是,太夫人都想着呢。不独王妈妈那里,便是奴婢那里也没少了,公主安心养伤,奴婢先告退了。” 紫菀倒是想留下来跟安然多说说话,但一眼瞥见一旁不耐烦的皇甫琛,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这儿讨人嫌了。很识趣的告退离开了。 绿澜与如容摆好了饭菜,皇甫琛走到床边,弯腰要抱安然去吃饭。 安然脸上一红,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当着绿澜等人的面不好意思,就扭捏着不要他抱:“叫绿澜或如容来扶一扶我也就是了。” 这两人既然都是练家子,想必要抱她或扶她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就不劳烦皇甫琛亲自动手了。 皇甫琛自然不肯,只拿眼淡淡扫了绿澜与如容一眼,两个丫头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又只剩下皇甫琛跟安然了。 皇甫琛就静静地看着安然,那眼神分明在说“现在这屋里只有他一个了”。 安然:“……” 这不但是个老流.氓,还是个老无.赖吧。 不过皇甫琛摆明非要亲自抱她不可,安然深知扭捏也好、拒绝也罢都没有用,况且此时屋里也没有别人了,她也就索性把心一横,红着脸却偏要佯作镇定的朝着皇甫琛张开了双臂。 她这副“求抱抱”的模样,果然让皇甫琛十分满意,他将双手从她腋下过去,像是抱孩子一样将她从床榻上抱了起来。 安然原以为他会来个公主抱,哪想到会是这样抱小孩的抱法,偏他的手托着她的臀,有意无意的拍了两下,弄得安然愈发紧张了起来:“喂,你别乱碰!” 分明是想出言警告他的,奈何说出来的话,软绵绵的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她想义正言辞啊义正言辞,可不是想跟他撒娇好不好!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搭错了,才让她变得这样不正常,一点儿也不像她平常的样子。 她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脑袋要点不点的挨着他宽宽的肩头,鼻间闻到的,全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松柏香气,从他的皮肤下层散发出来,暖暖的,却又莫名带着甜蜜的。 她微微侧头,就能看到他裸露在外的与脸上皮肤有些微差别的颈部的晶莹的麦色肌肤,她不用将手覆盖上去,也可以感受到他肌肤的细腻与富于生气。 安然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对着他的脖子摸了一把,果然跟她想象的一样好摸。 她就一副占了便宜般的眯起了眼睛偷偷的笑。 皇甫琛的身形却微微一顿,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主动碰触他,可感觉却跟以前都不一样。一侧头看到她小狐狸似的偷笑着,他的唇角也不由自主的弯了弯。 眼中亦有细碎晶亮的笑意,低声斥道:“调皮。” 话虽这样说,语气却低沉而宠爱,任谁都能听得出他的好心情来。 他这样训斥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让安然又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起来:“王爷不喜欢?” ?她一得意,就开始忘形,又言语调.戏起皇甫琛来。 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皇甫琛就睨了她一眼,也不说喜欢不喜欢,唇角却扬的更高了些,他大概还是有些不习惯安然这样直白的问题。轻咳一声说道:“要矜持。” 安然就故意曲解他的话:“原来王爷喜欢那种端庄矜持的女子啊,这也好办——” 她说着,立时板了脸拍了皇甫琛肩头一记,严肃道:“王爷,快放我下来,这样成何体统!若让人瞧见了,我往后还如何见人?” 就扭着身子要从他身上下来。 皇甫琛抱着她,这样柔软又馨香的身体,本就令他心驰神荡,再教她这样毫无章法的胡乱扭动,这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是对他意志力的考验! 眼见着全身的血液都往小腹那一处涌了去,身上的人还毫不知觉的乱扭乱动,皇甫琛额角青筋乱跳,咬牙拍了她臀尖儿一记,粗声粗气的呵斥道:“别乱动。” 他这语气又粗嘎又严厉,比臀儿上的钝痛还叫安然吃惊。 她甚是疑惑的抬眼看他,就见他一双黑眸晶亮深沉,正凝聚着说不出的痛苦和欲、望。 安然自然明白了眼下是个什么情状,哪里还敢乱动,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就是不敢看皇甫琛的脸,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口中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我不动了,不动了。你也不许乱动……” 也不知怎么想的,又加一句:“也不许乱想!” 皇甫琛被她气笑了:“到底是谁在乱想?” 安然想也不想的回嘴:“反正不是我。” 皇甫琛就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模样:“好吧,是本王在乱想。” 安然就倒抽一口冷气,睁大了眼睛道:“你还真的乱想了?” 皇甫琛嘴角抽了抽,到底没忍住又打了安然臀部一记:“见好就收,适可而止。” 就没见过比她更会得寸进尺的女人。 安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满屋子的旖旎与暧、昧气氛,就被她清脆的笑声冲散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4章 再不老实,就踢你下去!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安然才刚被皇甫琛放在椅子里,就听外头响起了蠢货特有的尖锐嗓音。 “公主,公主吉祥,公主吉祥!” 皇甫琛也听到了,脸色有那么些不太好看,正要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就听安然欢快的笑道:“是凡哥儿过来了,快让他进来吧。” 凡哥儿很喜欢鹦鹉蠢货,安然就将蠢货交给他照顾,他人虽小,却照顾的十分精心,凡哥儿是片刻也离不得它,这时候听见它的声音,定是凡哥儿带着它过来了。 不过这么几天功夫,她跟凡哥儿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来,凡哥儿喜欢她,信任她。依赖她,她也非常喜欢凡哥儿这个懂事乖巧的让人心疼的小孩子。 安然发了话,绿澜如容却没有动,更没有放凡哥儿进来,因为皇甫琛没有出声。 安然等了等,没见凡哥儿进来,只听见蠢货在外头跳着脚叫:“坏蛋,混蛋,让开,快让开!” 安然先还有些困惑,一转眼就明白了过来,顿时不乐意了,皱眉嘟嘴的瞪着皇甫琛:“她们不听我的使唤,我不要她们!” “她们是来保护你的安危的。”皇甫琛慢条斯理的说,极自然的给她夹了个蟹粉狮子头:“吃饭。” 安然不肯吃,只眯了眼看他:“既然只是保护我的安危,那就让她们像王府里的暗卫一样藏起来不就得了,我身边要用的,是能听我使唤的人,可不是只听你使唤的人。我都使唤不动她们,要她们有何用?没得杵在我跟前叫我烦心的。” 她气鼓鼓的鼓着双颊,一脸坚持的模样,这是要叫皇甫琛自己选呢,是留下绿澜二人既保护她的安危又听她使唤。还是换了她们两个。 皇甫琛瞪她一眼:“你就那么喜欢那小兔崽子?” 他自然知道安然有多喜欢凡哥儿,又不是他们的儿子,犯得着那么喜欢? 他当然很不满! 安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口中的小兔崽子可是你亲侄儿,你有本事当着你姨母的面喊他一声小兔崽子试试?” 再说了,凡哥儿是小兔崽子,他跟凡哥儿可也是有血缘牵扯的,那他又是个什么崽子呢? 安然想到这儿就觉得很乐。于是眉眼弯弯笑的愈发开怀起来:“你怎么谁的醋都吃呢,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好意思吗你?” 皇甫琛就一脸无语的模样,一边瞪她一边吩咐绿澜:“让他进来吧。” 殷妈妈带着凡哥儿进来,不独凡哥儿有些战战兢兢,就连殷妈妈都十分的忐忑不安:“原不好过来打扰王爷跟公主的,只是小少爷一整日没见着公主。又从底下的小丫鬟那里听闻公主受伤了,急得不得了,奴婢劝说不住,这才……” 安然朝凡哥儿招招手,凡哥儿原还有些顾忌那个一身煞气让人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叔叔,见安然招呼他,立时迈着小短腿朝安然奔了过去,一靠近安然身边,就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不过只笑了一下。就又忧虑的皱起小眉头来,细声细气的问安然:“公主姐姐受伤了?” “不过摔了一跤,没有大碍的。”安然笑着安抚她,示意殷妈妈抱他坐在她身旁:“你用过晚膳没有?” “没有。”凡哥儿小声回答。 安然就板起脸来:“你忘了你跟你娘亲说过什么了?说了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你不乖的话。你娘亲又要生气啰。” 凡哥儿不安的低下头揪着衣摆,小心翼翼说道:“就这一次,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 又问安然:“你痛不痛啊?” 安然知道凡哥儿是担心她,也不忍再说他,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不痛了,凡哥儿不要担心,明早我就能跟你一块儿玩了。” “还玩丢沙包好不好?”凡哥儿立刻开心了起来,眼睛晶亮亮的盯着安然。 “好。”安然答应他:“你乖乖的,我还会很多别的游戏,到时候都教你玩儿。” 凡哥儿小小的欢呼一声,用力点头:“我一定很乖很乖!” “咳。”完全看不下去了的皇甫琛沉着脸咳嗽一声:“食不言。” 凡哥儿害怕的看他一眼,朝安然身边又挪了挪。 安然就忍不住瞪了皇甫琛一眼,不赞同的道:“他还是个孩子,你这么吓他好意思吗?” 又安慰凡哥儿:“别怕,想吃什么跟殷妈妈说——” 一边招呼殷妈妈过来照顾凡哥儿用饭。 一旁的殷妈妈立时走了过来,抿嘴笑道:“方才奴婢瞧着,公主跟王爷真正像是一家人呢。想来日后公主为王爷生了儿女,便是方才那样的情景了。” 皇甫琛一回想,可不是么。他是严父,自然对孩子们该严厉以待。安然是慈母,就该像护着凡哥儿一样的护着他们的孩子们。 他沉黑的脸色顿时就好看了起来。 安然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想要撇嘴表示鄙夷,然而那嘴角却根本不听她的使唤,偏偏往上翘了起来。又觉得这般模样实在不够矜持,便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翘得更高。 跟他生儿育女啊,这个想法好像还…还不错吧。他长得不错,她基因也优良,生出来的孩子想必也很乖很漂亮才是。 …… 这顿饭用的还算顺利跟温馨。 送走了凡哥儿,皇甫琛又抱了安然回床上躺着:“天不早了,让绿澜她们服侍你洗漱吧。” “等一下!”安然见他转身要走,急忙开口唤道:“王爷,你不会是忘了什么事了吧?” “本王又没老。”皇甫琛虽这般说,却还是打算要离开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本王再来跟你说吧。” “不行!”安然断然否定。心里急的跟猫爪子在挠似的:“你之前说了,用了晚膳就告诉我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皇甫琛叹口气,露出一脸疲倦的模样来:“本王今日在宫里忙了大半天,又紧赶慢赶的去太长公主府救你,到了这会儿已是很累了。” 安然就有些不忍了,可她实在很想知道关于隐族的一切。脸上不免带上了犹豫挣扎之色来。 “要本王即刻就讲给你听也不是不行,”皇甫琛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一副十分正经的模样:“本王也要躺下来。” 他没有明说往哪儿躺,但一双眼睛直盯着安然身旁那另一半床铺,就差没有明说他要跟安然一块儿躺了。 安然的脸倏地一下又红了,这个老流氓,说她得寸进尺,他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吗?什么就很累了,根本就是他找的借口! 但是,不让他躺的话,他就要走。 虽说他又承诺了明天再说,但明天他会不会又像现在一样耍无赖? 安然犹豫不决的抬眼,皇甫琛随意点了点头,表示安然猜对了,他明天还是会像现在一样耍无.赖的。要想知道隐族的事,那就得答应他的要求才行。 “你怎么这么无.赖又无耻啊!”安然抓起身后的软枕就朝皇甫琛身上砸过去:“没脸没皮。臭不要脸。” 皇甫琛好整以暇的接过她扔来的枕头:“本王这都是跟你学的。” 要比没脸没皮,很显然安然更胜他一筹才是。 安然气的直瞪他,皇甫琛视若无睹的走过来,将她往里面挪了挪,便很自然的贴着安然躺了下来,在安然惊慌的想要往里面躲时开口说道:“关于隐族记载,史书与野记上几乎没有。” 他一说起隐族来,安然就乖乖的不动了:“那你又是如何得知隐族的?” “本王幼时拜在乾坤门下,门里有个看守山门的老仆,他因被人追杀而潜入乾坤们寻求保护,后来便留在了乾坤门。 他为人豪爽又见多识广,门里许多师兄弟都很喜欢跟他说话,本王也不例外。”皇甫琛不动声色的靠近安然,趁她听得出神时,捉住了她薄被下的手: “便是他告诉本王。这世上原来有个如此神秘又如此厉害的族群。隐族存在了多久,族里有多少人,他们的本事是不是都一样。 其实那人也并不很清楚,他也是听他祖父说起的,隐族被灭族也有百余年了吧,那时候,东陆这一块土地上还是战火纷飞,根本没有燕国云国以及大梁——” 安然忍不住插嘴道:“百余年?可我母妃跟我说,她是唯一逃出生天的隐族人,她如今也才三十多岁,不足四十的年纪。难不成隐族还能让人长生不老? 要不然,在灭族大祸中逃出生天的人根本就不是她。有人逃了出来,一代一代的,生下了我母妃?所以,这世上根本就不止我跟我母妃两个隐族人?” 安然这样将华嫔的底掀在皇甫琛面前,竟不觉得有半点勉强与为难,她想从皇甫琛这里知道更多,本着资源共享的道理,自然也愿意提供自己所知道的供皇甫琛参考。 她自己尚未发觉,她无形中给予的皇甫琛的信任。 皇甫琛略一沉吟,便点头道:“多半是当年逃出生天的,并不止你母妃一人。只是…隐族有个十分苛刻又严厉的族规,族里所有人,不得与外族人通婚。 若有人违反了这一族规,是要被处以火刑,活活烧死的。如若不止一人逃过那场大祸,那么你母亲又是怎么进了夏国后宫,与夏帝生下你的呢?” “他们还有这样的族规?”安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皇甫琛却不认为这族规残忍:“也是为了保护隐族的秘密不被外人所知。不过想来。定是那场大祸中的隐族人所剩无几,又都分散了,为了避祸以及能繁衍下一代,这一族规自然也就不能遵守了。” 这样说也有些道理,安然就点了点头:“隐族到底为何会被灭族,又是被谁给灭了的?” “匹夫无罪。”皇甫琛见安然依然没有留意到他的小动作,便不动声色的离她更近了些,拉着她手的那只手也悄悄地揽住了她的腰。 安然的腰线十分纤细,却又并不全是硌人的骨头,骨肉均匀,手感非常的好,他忍不住捏了一把。 安然嘴角抽了抽,她没出声,他就真当她全然不觉他的小动作不成,一把扣住他的手指,纤细修长的指头十分熟练又快速的穿过他的指间,紧紧扣住他的手,不许他胡作非为:“再不老实,就踢你下去!” 她语气软软的威胁,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见他毫无悔色,薄被下的长指在她手指抓握住他时,就反客为主,牢牢的反握住安然的手,与她十指交握。 听见她的威胁,他低低一笑,也不再放肆乱来。 有些事,总要等到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一刻去做。才显得尤为重要与意义非凡。 他不想薄待她,即便他此时想的要死,可没有凤冠霞帔,没有龙凤火烛,也没有道贺的高朋满座,他不愿意这样委屈了她。 于是只得借由说话来转移他此时的注意力:“据乾坤门的那个老仆说,他祖父原也是东陆很有名气的百年世家的后人。只是战火一起,管你是世家还是贵族,几乎都在那场持续了十几年的战事中家破人亡灰飞烟灭了。 他祖父随着族人南下逃命,又遇到一伙强兵,虽然侥幸留下了性命,然而干粮与一应财物全都被抢劫一空。他又累又饿又怕,体力不支昏倒过去。 他的族人只当他已经死了,自然不肯再带着他上路,将他就此丢弃在荒山野林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唤醒的,知道身边肯定有人。 只是他经历的多了,心里害怕,也不敢就此睁开眼睛,只悄悄的睁开一条缝看过去,就见是一个生的十分好看的年轻人,正坐在火堆旁边烤鸡翅。 那年轻人见他没醒,就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怎能有菜无酒?老仆的祖父正不明所以时,就见那年轻人拿手指随意在地上画了几下,令他惊奇的事情就发生了,那原本空空如也的地面上,凭空就出现了两只酒坛子来!” 安然恍然大悟:“想来隐族的灭族大祸跟那老仆的祖先是脱不了干系了!真是可恶,人家救了他,最后反而因为他被灭了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5章 快回去睡觉吧,晚安么么哒!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皇甫琛安抚的拍拍她手背,继续说道:“老仆的祖父亲眼看见这样神奇的一幕,只当是仙人下凡,又惊又喜,一骨碌爬起来翻身就跪下了,那人连称自己不是仙人,又因在人前显露了自己的本事。 很有些惊慌的模样,就不欲多留,起身要走。老仆的祖父多了个心眼儿,借着感激那人的救命恩情,在那人身上偷偷放了个戳破了口子的装了红豆的荷包,并顺着路上掉落的红豆顺利的跟踪那人到了隐族的秘密居住地。” “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那个隐族人竟然没有杀他灭口?也活该给隐族带去了那样严重的祸事!”安然也不知是气恼还是怎的,狠叹了一口气:“想必正是那个忘恩负义的人,告诉了别人隐族的事情。” “正是如此。那时候东陆整个大陆都陷在战火中,各地乱军起义军不计其数,谁人不想在乱世中称雄,建立丰功伟业? 但老仆的祖父却深知他自己没有称雄天下的本事,因为他手里没有军队,于是就想做个有从龙之功的流芳百世的伟大臣子。 根据他的多方考虑,他最后选择了前大燕,也就是如今燕国的开国皇帝。听闻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人跟事,燕国的太祖皇帝哪里还坐得住。 当即就带了老仆的祖父,率领数千精兵去了隐族藏身的大山里,要求隐族众人为他效命。隐族族长誓死不从,只说祖上有命,隐族族人决不能入世。燕国的太祖皇帝自然十分气恼,他又是杀人不眨眼的。 既得不到隐族为助力,就担心别人有可能会得到隐族相助,就想也不想的下达了灭族的命令。”皇甫琛将自己知道的也都尽数告诉给安然: “燕国的太祖皇帝下令杀了人不说,还让人放火烧了隐族避世的那座大山,据说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也因此才有了隐族全灭的传闻。” 安然听的心头怒火蹭蹭直冒:“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就是东郭先生和狼!” 太气人了!若说因为隐族有争霸天下的野心。又因为本事不济被人灭了那也就算了,可现在听来,这算什么? 隐族好端端的避居隐世,就因为随手救了个狼心狗肺的人,结果就给全族人带来了灭顶之灾!这不是飞来横祸吗? 安然越想越气,揪着皇甫琛的手背气鼓鼓的问道:“后来呢?那出卖救命恩人的坏蛋是怎么个下场?” 顿一顿,又不解气的道:“要是这样他都能有个好下场,我一定要气死了!” 她气恼下。面上就染了一层红晕,仿佛胭脂般均匀的涂抹在她娇俏的小脸上。 皇甫琛忍不住倾身靠过去,薄唇难得温柔的落在她嫣红的脸颊上。 安然正气恼呢,不解风情的一把推开皇甫琛的脸:“说正事呢!” 本想借此亲吻来安抚她的皇甫琛就不满的啧了一声,又下手捏了她脸颊一记,方才继续道: “那老仆的祖父虽然举荐无功,倒也是有点才干的人,燕国的太祖皇帝就将他留在身边任用。他为人机灵,又十分擅于钻营,几十年间,封侯拜相十分风光。” 虽知道她想听的是这人不得好死的下场,可皇甫琛也不想骗她,且他也知道,这些旧事,她其实承受得了。这才与她实话实说。 安然气鼓鼓的长出一口气:“果然祸害遗千年!” “他虽官运亨通,可底下的子孙却都是没有能耐的,等他闭眼去了之后,他的不肖子孙们就把他赚来的偌大的家产败了个精光。 乾坤门的老仆也是在整理他手札笔记时,才发现了隐族这件事。他自己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可随意画而可取物’这句话给他留下了很是深刻的印象。 他进了乾坤门后极爱喝酒,喝醉了就同人说他家祖先与隐族的事,别人都不信。本王原也是不信的,直到你进了王府。” 无中生有的馒头包子跟鸡蛋,一下子就让皇甫琛想到了守门老仆常常感叹的那句“随意画而可取物”,虽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大胆,但还是命人去查了安然的生平。 后来的事安然不用他说也知道了,只是:“你就只听了他说的这么个听起来荒诞不已的故事,又是如何肯定我跟我母妃就是隐族的后人的?” “本王听了人回禀,说你屋里无缘无故会出现馒头之物,本王就总想起老仆的祖父手札里记的那句话,事关重大,本王自然留心又上心了,就让夏国的人盘查了一番你母妃的底细。” 华嫔的底细?安然想了想:“听人说,是我父皇某一年去行宫避暑,恰巧看见了我母妃在山林间设陷阱捕捉小兽。 听说我母妃虽穿着粗糙布衣,然而却生的秀色照人,如安然美玉纯净无暇。 父皇当时就看呆了,疑是仙子下凡来,不顾我母妃的反抗,将她带去行宫,很是宠幸了一阵子。” 她自然看不上夏帝强抢民女的做法,言语间以及神态中就流露出了鄙夷之色来。 安然扁扁嘴,又道:“因我母妃出身乡野,又是那户人家捡来的养女,那户人家得了好处后,也不敢声张出去,是以鲜少有人知道我母妃的身世。怎么,难不成她这身世竟是假的?” “本王查到当年夏帝强抢你母妃那一桩,才发现当年你母妃被夏帝带走后。那户人家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甚至,没有知道他们一家三口是什么时候搬到了那里去的,你说这事蹊跷不蹊跷?” 凭空出现的一家三口,又是那么巧的,被夏帝发现了的妙龄美少女,紧跟着,又凭空消失的美少女的家人,安然这样一想,也觉得十分蹊跷: “就像是我母妃的养父母,故意将我母妃送到我父皇跟前的一样。难道那两个人也是隐族人?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报仇? 那不是应该将我母妃送到燕国去才对么?我母妃进宫后,分明又十分的低调,除了这一回莫名其妙的逃跑,她就像是个隐形人一样,没有丝毫作为。 难道是为了蛰伏,等待一个时机?如今时机已经成熟,所以她从夏国跑了出来?” 安然头痛的抱着脑袋叫“哎哟”:“这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可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找到你母妃后,自然一切就都明白了。”皇甫琛却没有安然那么烦恼,语气笃定的开口道: “其实本王查到你母妃这边时,也是一团谜团。并不能就此肯定你们母女两个就是隐族人,直到你自己漏了陷,本王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她想逃离他,他就拿玉玺来试探她,她果真一口就应了要帮他找玉玺,他那时候所有的怀疑就都得到证实了。 安然这时并没留心皇甫琛的话,她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忧心忡忡的问道:“你说这件事的背后黑手,是不是我母妃?” 皇甫琛拿手指推开安然因疑惑纠结而紧紧皱起的眉头:“这些事你不必多想,有本王在,任是谁在背后搞鬼,本王也会将他揪出来的。” 安然这时候正用得着皇甫琛,听他将这件事揽上了他身上,自然满心欢喜,一高兴就忘形的赏了他一个响亮的吻。正正儿盖在他的薄唇上。 她动作又快又没有任何预兆,待到皇甫琛回过神来,她早已亲完了,笑眯眯的一边对他挥手说拜拜,一边拿脚将人往床下踢踹: “万事就拜托王爷了。天色不早,明日王爷还要上朝呢,我就不耽误你宝贵的睡眠时间了。快回去睡觉吧,晚安么么哒!” 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啊! 皇甫琛被她明目张胆的拆桥气的笑了起来,到底还是怕她伤着了自己,顺从的被她“赶”下了床,临走时黑着脸吓唬她:“今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 安然伤的并不重。不过是有些擦伤与挫伤,跟欢颜的脚伤比起来简直算不了什么。 若不是被安太夫人紧盯着要她躺在床上休养,安然第二天就要下床活动的。 好不容易多躺了一天,安太夫人还有话说,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躺下去了,又有皇甫琛帮她说话,安太夫人这才放任她下床活动了。 虽然具体的婚期还没有定下来,不过皇甫琛说了是在九月,时间就显得非常紧迫了,安然原还想万事不管随便皇甫琛与安太夫人安排与折腾,到了这时候,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了。 首先就是她的嫁衣,在夏国那些年,安然为了不让华嫔失望,也曾好好钻研过女红的,只是后来发现她无论做的多好,华嫔也从来不会夸她赞她,依旧十分冷漠的待她,安然就没了什么兴趣,丢了这些年,但基础功还在。 虽然不用她绣一整套的嫁衣,但总归要自己经手才算符合规矩,安太夫人就将盖头这一部分交给了她来做。 至于其他部分,则由府中的绣娘没日没夜的赶工完成。 但她依然还是饱受了折磨,比如为了追求嫁衣的精致精美,她得接受一天三遍的量身。繁复的花纹选择,就连一颗盘扣都得过了她的眼。 嫁衣还只是其中一部分,那一天皇甫琛告诉她会让人将王府的图纸送过来给她,让她按照自己的喜好修缮改造王府的格局。 隔天王府的高管事就将图纸送到了她的手上,安然哪里懂得这些,就问高管事王府从前有没有修缮改建过,之前的格局又是谁设计的。 得知王府以前也动过工,更是皇甫琛亲力亲为设计的,安然顿时就松了口气,小手一挥甚是豪迈的道:“那就还是照着以前来。” 又想起这些日子皇甫琛待她的温柔小意,安然很是及时的拍了一记马屁:“既是王爷督造的,自然就是最好的。” 这话当然很顺利的传到皇甫琛的耳中,不过这么一句话,就让他心情愉悦了一整天,直到肖大送回一条最新消息来。 而此时,借着采购出门逛街的安然,正好借这机会跟黄鸿飞在外头碰头。 这次两人见面的地点是在茶楼里,黄鸿飞自然有本事避过所有人的耳目悄然出现在安然面前。 他的出现令绿澜与如容十分警惕,她们看向他的眼神非常不善,护在安然身前,大有要将黄鸿飞打出去的意思。 黄鸿飞笑嘻嘻的晃进安然所在的雅间来,压根儿没将绿澜二人放在眼里,甚至还不知收敛的冲她二人打招呼:“两位小美人儿,又见面啦。这回不再藏头露尾的躲在暗处,倒是光明正大的出来了?” 绿澜小脸涨得通红,若非如容拉着她,她都要扑上去跟黄鸿飞拼命了。 按说这样寻常一句话,绿澜实在不该这般大的反应,仿佛被羞辱了一般,想来他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绿澜觉得羞辱的事情? 如容是个圆脸小姑娘,本来十分和善一张脸,若是爱笑,便是人畜无害的标准长相。只可惜这姑娘跟她家主子一个样。时常挂在脸上的,都是冰霜。 她此时拉着受了刺激的绿澜,平静而平板的说道:“咱们打不过他。” 绿澜咬牙瞪着黄鸿飞,在他笑眯眯的注视下愈发恼羞成怒,到底还是听进了如容的话,往安然身后退了回去。 如容见安然只是好奇的打量他们,并不命她们赶走黄鸿飞,便也跟着绿澜退回到她身后去了。 偏黄鸿飞还不满,问安然道:“小夏啊,咱俩说悄悄话,她们两个杵在这里干什么?快打发她们出去吧。” 安然就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这两人虽然如今也受她使唤,但对她们来说,皇甫琛才是她们真正的主子。 那家伙本就对黄鸿飞有些忌讳,她私下里跟他见面,他定然会教绿澜如容盯紧了她跟黄鸿飞,就算她开口让这两人出去,她们也未必肯听她的。 “她们……奉命保护我的,不好打发了出去。况且咱们又不是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光明正大的,也不怕人听。”安然只得这样说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6章 王府里的女人都送走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你只当她们不存在便是,想来也没什么是她们不知道的。” 黄鸿飞一想,也点头道:“那倒是,我每次偷摸去找你,这两人都藏在你附近呢。” 也算是老相识了。黄鸿飞看的很开,也就不纠结绿澜与如容在场旁听了。 安然忍不住好奇多嘴问了一句:“不过她们俩好像不待见你?” 黄鸿飞就咧嘴大笑,得意洋洋的瞧着小脸又涨红了的绿澜:“手下败将,自然不待见我了。” 他说完了,又夸了一句:“不过女子当中,身手也算不错了,替你挡一般的宵小也足够了。” 绿澜的脸色才刚回暖,又被他最后一句刺激到了。 但正如黄鸿飞所言,手下败将,她就算再不满也不能将他如何,只得忿忿的瞪了她一眼。 安然倒是看的十分有趣,绿澜曾经以王府丫鬟的身份接近过她,还教过她作画。 那时候觉得这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安静斯文又不乏机灵,只是因为知道她是皇甫琛的人,因而一直十分防备,不想这绿澜原来竟是个一点就要着的炮仗性子,倒是有趣得很。 “你怎么惹了咱们绿澜姑娘了,趁着今日我在,就给你们调停调停,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呢,难道每次见面。都要乌鸡眼儿似的瞪来瞪去吗?”她一副要给他们讲和的模样,却分明是带着八卦的心情问道。 绿澜自然不肯说。 黄鸿飞却没什么好顾忌的:“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有一晚我去找你,她们想拦住我,结果自然是拦不住的。 我师父说了,跟女孩子动手时,就不要像对男人一样,要怜香惜玉一些。我自然遵从我师父的教导,不想伤了她们。” 说着,他喝了口水,才又道:“谁知这个小姑娘,明明知道我让着她了,还不识趣儿,招招都照着我致命的地方招呼,我就一不小心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在风口上站了一晚上。 这也是为了她好,遇到自己对付不过来的强敌,都有意放她一马了,她不见好就收,我就只好给她点教训了。 你想啊,也是遇到我,这要换了别人,直接弄死就是了,还给她什么教训呢。这捡了条性命的丫头不但不感激,还见了我就要打要杀的,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这般嘟嚷着将他跟绿澜的恩怨交代了,又问安然:“小夏,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压根不怪我?” 安然一回头,见绿澜的脸都快跟她名字一颜色了,忙就正色教训起他来:“小飞你也是的,你师父都告诉你要怜香惜玉了,你还让人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在冷风口站了一晚上,这要是着凉受冻了可怎生是好?” 安然所说的话,黄鸿飞都无条件的奉为真理:“你说的很是。”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着绿澜道:“后来两晚上我都没见着你,莫不就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哎呀。那可真是我的不是了,往后我一定不让你在冷风口站那么久了。” 绿澜忍无可忍,简直要抓狂了,若不是如容死命拉着她,只怕她就要扑上来抓花黄鸿飞那张笑吟吟的满是无辜的脸。 黄鸿飞一见绿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大概又说了她不喜欢听的话,迷茫的挠了挠脑袋,探询一样去看安然,指望安然能给他解惑。 安然笑眯眯的喝着茶磕着瓜子儿看的正有劲儿,哪里肯帮他解惑,他只好靠自己领悟,于是又试探着对绿澜说道:“要不,以后我再点了你穴道,一定记得把你挪到没有风的地方去?” 绿澜彻底暴走,被黄鸿飞气的几欲吐血:“你欺人太甚!” 安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了好了。绿澜啊,小飞就是这样不会说话的人,不会说话,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看在我的面子上? 要是我的面子不够的话,那就看在你家主子的面子上好了,都是自己人,一见面就要打要杀的,也不好看嘛。我跟你保证,往后小飞不会再点住你了。” 她这样说了,绿澜再是不甘也只能称是,就算她不服也没有法子,谁叫自己打不过黄鸿飞呢。 安抚好了绿澜,安然这才跟黄鸿飞说起正事来:“这两天怎么样了?” 黄鸿飞在勇安侯府老太君的软磨硬泡下,终于还是搬进了勇安侯府里,听说勇安侯世子私底下求见过太长公主,不过太长公主正受伤卧床,并没有见他。 “这两天都跟他的幕僚关起门来说话,想是太长公主那条路走不通了,要换另外的法子了。”黄鸿飞对安然是知无不言,全无保留,他对勇安侯世子的所作所为并不怎么感兴趣。 说起他时,也不自觉地撇了撇嘴,抱怨道:“这两天府里头要准备办花宴,针线房一天三遍的给我送新衣裳来,我都快试穿不过来了。” 安然想了想,眸光微闪道:“勇安侯世子怕是要将你推出来站在人前了。” 趁着办花宴的机会,让黄鸿飞彻底亮相于世人眼前,想来这其中,还会有其他的准备,比如能证明黄鸿飞身份的人证物证等等。 勇安侯府世子怕是等不及了。 “你怎么想的?”安然问他。 对于黄鸿飞到底是要认回他的身份还是继续只当个逍遥自在的江湖中人,安然从来没有越俎代庖的为他出过主意。这毕竟是黄鸿飞的事。 还是非常大的事,安然并不愿意让自己左右黄鸿飞的选择,万一黄鸿飞在她的影响下做出了选择,某一天却又后悔了,定然要怪她的。 她当小飞是朋友,是好哥们,可以相互玩耍打闹,当然对方有事的时候,她也会义不容辞的挺身帮忙,但却不能代对方做出任何决定跟选择,更不能用“我是为你好”的借口来左右小飞的人生。 是不是好的,想要过什么生活,得让小飞自己来选,这是安然对友谊的最基本的尊重态度。 黄鸿飞就无所谓的回答道:“反正也无聊,就陪他们玩玩啰,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若是有一天烦了厌了,我再重回我的江湖就是。” 他说的很是无谓,笑嘻嘻的全没将此事当成一回事的模样,就算真的参与,也不过是因着无趣无聊,在他心里,他还是想要做个自由自在的江湖少侠。 安然还欲再问,他就摆摆手:“过两日勇安侯府的花宴,你会不会来?” “要看勇安侯府会不会给我下帖子。”安然想了想,她其实也很想去看一看,那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这个好办。”黄鸿飞就高高兴兴的拍起手来:“我回去就让他们给你下帖,你成日里闷在逍遥侯府里,也怪无趣的。权当出来散散心,看看戏好了。” 又问安然:“你真的决定要嫁给摄政王了?” 问这话时,他就有些不大高兴了:“不是我说他坏话,小夏,我真的觉得摄政王不是个好人,你可千万要考虑清楚。 我师娘说了,嫁人可是女人第二次的投胎机会,要是嫁的不好,一辈子可就毁了。 你要不再好好想一想,这世上的好男儿那么多,做什么就要嫁给那个坏人呢?你忘了,他可是差点就要杀了你的,好可怕哟。” 一边就做出“我好怕怕”怪模样来,惹得安然身后的绿澜再次对他怒目相向,倒是又给了他说嘴的借口: “你看你看,他身边多少女人啊,王府里那群女人就不说了,连他用的人都是女人,一听我说摄政王不好,就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这要是对摄政王没有什么心思,打死我都不信!” 安然都能听到绿澜在她身后喷气的声音,正要出口训斥黄鸿飞,身后的绿澜已经窜了出去,瞬间就跟黄鸿飞缠斗了起来:“我现在就打死你!” 黄鸿飞本就觉得十分无趣。 绿澜送上门给他找乐子,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自然就逗着绿澜在屋里过起招来,玩的不亦乐乎。 安然忍不住扶额轻叹,还能不能好好地愉快地说话了? 如容听安然叹气,期期艾艾的开口解释道:“公主放心,绿澜并…并不像黄公子所言那般。我们都是王爷从育善堂挑选的孤儿,成为王爷暗卫的那一天起,就誓死要效忠追随王爷,不会生出别的心思来!” 她虽然还是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安然却能看出她眼中的紧张。她是害怕安然真信了黄鸿飞的话,以为绿澜对皇甫琛真的怀了别样心思的。 安然看一眼闹到了一处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的黄鸿飞跟绿澜,便索性跟如容聊起天来。 如容自到了她身边,一直非常的安静,是个并不善言辞的小姑娘。安然平日里跟绿澜打交道比较多,倒是少跟如容说话。 “你们王爷还办了育善堂?” 如容点头道:“大梁所有的育善堂都是王爷让人办的,育善堂只收留无父无母无处可去的孤儿,不仅让我们有饭吃,有衣裳穿,王爷还让我们读书习武。 有根骨佳的,就跟着肖总管,有读书读的好的,就送去最好的学院,让他们学好了就参加科举应试。 若资质普通的,王爷也会让人教会他们谋生的本事。王爷是我们所有人的大恩人,他不是坏人!” 因为先前黄鸿飞说皇甫琛不是好人,于是这会儿如容就很认真的替皇甫琛辩解。 安然是真的没有想到,皇甫琛会做出这样的善举。虽说他的善举之下的目的并不单纯——不管文武人才,调教出来都是为他所用的。 但能免那么多孤儿流离失所,不但让他们有容身之处,还教他们谋生的本事,且并不是一日两日的做这样的事,叫安然惊讶之余,也油然生出了敬佩之情来。 皇甫琛可能不算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彻底的坏人。 见安然久久不言,如容就有些紧张了起来,生怕安然不信一般,又急急忙忙的说道:“公主,您要相信王爷,王爷他真的是好人。虽然王府里以前有很多女人。 可是现在,王爷已将那些女人都送走了,而且王爷从来也不喜欢她们,更没碰过她们。王爷唯一亲过的人,只有公主您一个,是真的,属下绝不会撒谎骗您的!” 安然的脸有些红了,她轻咳一声掩饰道:“王府里的女人都送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都送到哪儿去了?” 虽然她一直猜测皇甫琛不喜欢被女人碰触,在女色上十分自律,不是个喜爱女色的坏家伙。 但乍然从如容口中得到了证实,安然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脸上就带了出来,笑眯眯的安抚着紧张的如容:“你说的话,我都相信。” 如容闻言,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这才回答道:“公主您去了逍遥侯府第二日,王爷就命人将她们都送走了。一个都没留呢。 您没瞧见,当日苏姑娘跟玉姑娘都哭成了泪人儿,拼命求王爷想要留下来,便是为奴为婢的服侍王爷也好,可王爷还是让人将她们都送回她们自己家去了。 王爷说了,若是不肯家去,那就由着王爷安排,直接送到庄子上去,她们这才不敢闹了。有那些家破人亡无处可去的,比如尹姑娘。 她就死活不肯离开王府,还说王爷让她走就是逼她死,又哭又闹又上吊,说什么都不走。王爷不耐烦了,让人将她打晕了,直接送去最远的庄子上看管起来。 她这辈子怕也没机会回到上京城了。那些个安静的听话的,王爷也做了妥善的安排,保证她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她细无巨细的将自己知道的说给安然听,安然这才发现原来如容也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笑吟吟的听完了,点头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你不说的话,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如容冷冰冰的小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公主您太客气了…” 这时候,黄鸿飞跟绿澜终于打完了。 绿澜气喘吁吁的被黄鸿飞轻松的送到椅子里坐了下来,不知道他又点了她什么穴道,她浑身不能动弹,只能死命瞪着黄鸿飞,一副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7章 像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黄鸿飞还调笑道:“这回我可没让你站在冷风口,我还给你找了地方坐下来休息呢,对你很好吧?” “好了,你别逗她了。”安然白他一眼,相较于绿澜的狼狈,他一身清爽连气息都没乱,可见刚才就是闹着绿澜跟他玩闹罢了:“如果没别的事,我们也该回去了。” 黄鸿飞就露出不舍的神色来:“再呆会呗,我回去也很无聊,可能最近府里那些个小姑娘听到了什么风声,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往我跟前凑,身上用的香粉之类的,熏得我一见着她们就喷嚏不断,可受罪了,弄得我都有些不敢回去了。” 安然站起身来:“天都快黑了,再不回去你外祖母也该担心你了。” 想到待他如珠似宝的老太君,黄鸿飞这才作罢,送安然往门口,忽的又顿住了脚步:“哎呀,还有个事儿忘跟你说了,也不知道要紧不要紧。” 安然就停下脚步:“跟我有关?” “你不正是夏国送来和亲的长乐公主么?我听说,有人正大肆宣扬,说你不是长乐公主,而是安然公主,小夏啊,你到底是长乐公主还是安然公主呢?”黄鸿飞眨巴着眼睛问道: “当然啦,不管你是什么公主,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好朋友小夏,这是永远也不会变的!” 安然却听的眼皮直跳,一颗心迅速沉到了谷底:“你是说,已经传开了?” 黄鸿飞见她神色凝重,也明白事情大概有些严重,连忙点头道:“应该已经传开了,我听到勇安侯府都有下人在议论……小夏,此事,很要紧么?” 安然想到燕国跟云国的求娶,一时间脸色都白了:“要紧……不但要紧,还要人命呢!我不跟你说了,先走了!” 赶紧回府找皇甫琛求救,接下来可该怎么办才好? 回府的路上,安然咬着手指很有些坐立不安。 虽然她早有预料,自己安然公主的身份迟早会被人拆穿,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传的人尽皆知了——连勇安侯府的下人都在议论,可想上京城中知道她身份的已不是少数。 之所以逍遥侯府还未听说这个消息,想必跟安太夫人鲜少出门应酬有关。 安然想着,倘若这件事上京城里已是闹的沸沸扬扬了,那为什么皇甫琛竟然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那么这个消息,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难道是小皇帝跟太长公主搞的鬼?不对,他们原是想着要用她的,就算一次没有试探出她的底细来,保不准还会第二次第三次的试探于她。 他们已经怀疑她身怀异能,又明知燕国皇帝跟云国太子对她虎视眈眈,又怎么可能暴露她的身份,让燕国跟云国知晓他们要求娶的安然公主就在大梁呢? 又或者,小皇帝跟太长公主明知斗不过皇甫琛,干脆就认命了?无论如何先阻止皇甫琛得到她的助力—— 有皇甫琛在,他们想要弄死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干脆对外放出消息,让燕国或云国插上一脚? 如果不是小皇帝跟太长公主,又会是谁呢? 那个暗地里将她身负异能传出去的幕后黑手? 安然想的脑袋疼,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若是以前,她定然不会忧虑身份被揭穿会面临什么样的问题。了不起就是被大梁退货回去,换了真正的长乐公主过来。 虽然再要从夏国皇宫逃出来不容易,但华嫔都能凭她的本事消失的一干二净,她拼一拼的话,应该问题也不大才是。 可现在又不一样了,且不说她对皇甫琛的感情发生了变化,她对于做他的新娘子这件事还是很有些期待的,并不太想被退货回去了。 更别提她身怀异能的消息已经被燕国跟云国知道了,再让他们知道真正的安然公主在大梁,他们又会不会坐得住? 将这消息放出去的人到底是谁,又到底包藏了怎样的祸心? 正此时,坐在车辕上的绿澜突然开口说道:“公主,前面就是馋嘴坊,您今早出门时,答应凡少爷要给他带馋嘴坊的八宝栗子糕。” “险些忘了。”安然懊恼的拍了自己脑袋一记:“快过去看看,今儿个可还有八宝栗子糕?” 馋嘴坊的糕点在上京城里可是独一份的,这点心铺子铺面并不大,但架不住老板手艺好,且每天只限量的供应糕点,卖完了就没有了。 又是上京的老字号,十分受欢迎,凡哥儿吃了一回安然带回去的八宝栗子糕,就爱上了那个味儿,知道安然今日出门,一大早就跑到安然的屋里,央求她一定要给他买八宝栗子糕回去。安然一向宠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个点儿虽然不算晚,但安然还是有些担心,万一买不到八宝栗子糕,虽然凡哥儿不会哭闹,但一定会失望的。 绿澜便让车夫将马车赶去了馋嘴坊,安然正要下车,如容拦住了她:“公主,外头怪乱的,您还是别出去了。免得被人冲撞了去。” 安然心里有些着急,却也明白她的身份被暴露,最好还是呆在车里最为安全,便点了点头,问绿澜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八宝栗子糕还有吗?” 怎么听着外头闹哄哄的,跟平日排队买糕点的状态不太一样? “回公主的话,原是有一个人将馋嘴坊最后一批刚出来的糕点全买了,大家伙都很不满意呢。”绿澜回答道。 这么多人排了半天队,结果被人将糕点全买了去,那些没买到的,自然就埋怨了起来。 安然也有些失望。不过却也怪不得买糕点的人,人家有钱,爱全部买了去那也是人家财大气粗的关系,抱怨也没有用。只是想到凡哥儿会失望—— “叫个小厮去问问,咱们给他双倍的价钱,问他愿不愿意分一点给咱们,也不多要他的,一包两包的都行。”安然想了想,吩咐绿澜道。 没多大会,小厮跑回来回话了:“公主,他说他不缺钱。因此不肯分。不过他又说了,他有几个很有趣的问题,若是在场的有能回答出他问题的人,他就将糕点免费送给答出问题来的人。” “哦?”安然怔了怔,这倒是个有趣的人:“此人看起来像是个做什么的?” 绿澜便答道:“像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安然就有些了然了,想来的确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平日花样都玩腻了,这才想出了这样的招数来玩儿。 “是个长的怪好看的纨绔子弟。”绿澜在外头又补充了一句:“也不知是上京城里哪一家的。” 上京城里纨绔子弟虽多,绿澜与如容也知道一些,但今天这一个,却并没有见过。 她这样说的时候,秉持安全第一的念头,低声吩咐了一个跟车出来的瘦高个子几句,那高个子点了点头,很快就隐没在人群中了。 安然正觉有点趣味,就听见外头人群发出一阵懊恼的或叹息或惋惜的声音来,连忙问:“这又是怎么了?” “他出了一道题,有人上去答了,却答的不对。” 馋嘴坊的点心可不便宜,人们知道可能会得到免费的糕点,虽不满那人将糕点全买去的举动,但若真的能回答对了问题,得一份免费的糕点,那也是很好的,因此积极踊跃参与的百姓非常多。 紧接着,人群里又爆发出了一阵喝彩声。 不等安然问,绿澜就体贴的说道:“这是有人回答对了他的问题,果然就得了两包点心。” 答对问题的人喜滋滋的抱着点心走了,众人一看,那人还真是说话算数,参与的热情也就更高了,一声接一声的要求那人继续出题。 那人接下来又出了两道题,安然听了,有点像猜字谜猜成语之类的题目,并不算难,果然两道题都被人猜中了答案,领走了热乎乎香喷喷的糕点。 安然就有点坐不住了:“给我戴个帷帽,我也下去看看。” 如容便为她戴上帷帽,扶着安然的手下了马车。 刚站定,就听见一道清越的嗓音带着笑意响起:“没想到聪明人这么多,本少爷的这些个糕点都快要送完了呢。 还有两道题,不过比起之前的,就有些难了,若有人将这两题都猜中了。本少爷这些糕点就全送了。” 前头出的题目并不难,因而现在围观的人群听他要提高难度,也都摩拳擦掌,喊着尽管出题就是。 安然顺着那人的声音望过去,便见一个穿着颜色鲜亮喜气的紫色袍子的锦衣公子,他束发上斜插三根白脂玉簪,长长的腰带在腰前折了折,一直拖曳到袍摆,斜襟腰紧,广袖潇洒,正是时下富家公子最常见的打扮。 他手持一把乌金折扇:“刷”的一声扇开,优雅又慵懒的模样。手中折扇慢摇,气质风流,眉目清俊,肤容白皙,当真是个很好看的纨绔。 此时他站在店铺的台阶上,摇着折扇眯眼轻笑,听见底下越发起劲的鼓噪声,方才笑吟吟的开口道:“拿鸡蛋扔石头,为什么鸡蛋没破?” 这题倒是比前面的题目都要难一些,一些人冥思苦想,一些人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按照正常思维,鸡蛋碰石头,哪有不破的?可为什么这题目中的鸡蛋却没有破呢? 安然笑了笑,这分明是脑筋急转弯嘛。 她对身边的绿澜耳语了几句,绿澜就站了出来,清脆响亮的回答道:“一手拿鸡蛋,另一手扔掉石头,鸡蛋自然不会破。这位公子,我答的可对?” 人群先是静了一下,随即又有嗡嗡的议论声响了起来,他们听了绿澜的话,再一寻思,可不正该如此作答?纷纷夸赞绿澜聪明绝顶,把绿澜都夸的不好意思了起来。 就有人留意到她身边带着帷帽的安然:“刚才猜出题目的可不是这个小丫鬟,我看的很清楚,是她身边那位姑娘,想来是她的主子吧。” “看这衣着打扮也是个姑娘家,不知道是哪一家的,竟这样聪明,顷刻间就想出了答案,可真是厉害呢。”就有人将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安然身上。 望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安然就有些不自在了,若是平常,她也不会觉得不自在,只是刚才得知自己的身份被人恶意暴露了出去。 她就总觉得走哪哪不安全,因此猜对了这一题后,安然就不打算久留了。她示意绿澜取了奖品离开,绿澜便让跟车小子穿过人群跑进去领取奖品了。 安然则转身要走。 “姑娘,请留步!”身后响起那个锦衣公子的挽留声。 安然本不欲留,到底还是瞧在他长的好看的份上转身看向他。 “姑娘聪慧真乃在下平生仅见,要知道当日在下可是花费了一整日的功夫才猜出答案来,姑娘却能张口就答,让在下委实钦佩不已。”那人朝着安然的方向态度很是虔诚的揖了一礼: “在下这里还有一道题,姑娘若还能答对,在下就将剩下的这些糕点全部奉送给姑娘。想来以姑娘的聪慧机敏,要解开这题也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他态度诚恳,笑的也十分悦目,看着安然的眼神的确很有钦佩之意,一点也不因为安然是女子就看轻看低她,一副棋逢对手的兴奋感跃然于他的脸上。 因为激动与兴奋,他白皙的脸皮涨的都有些红了,一双很是好看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安然,生怕她会拒绝一样。 安然本来可以不理会他,也不知为何,看着他那双眼睛,她就有些说不出“不”这个字来,于是淡淡开口道:“公子请出题。” 那人见安然肯留下来,自然十分开心,忙出题道:“有一头头朝北的牛,它向右原地转三圈,然后向后原地转三圈,接着往左原地转三圈,紧跟着又往右转,这个时候,它的尾巴朝着哪儿?” 围观的群众听了题目,纷纷动了起来,这个转着圈儿,那个就忙去看他身后朝着哪个方向,还有人口中数着数,都想将这题给解答出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8章 王爷不喜欢我亲自服侍你?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安然却没有动,一旁的绿澜就有些紧张的问她:“公主,要不要属下转几圈给您看看?” 安然失笑:“不用,这位公子出的题目,不能按照正常的思维去解答。这一题我也有答案了——” 绿澜惊喜的“啊”了一声,她刚才虽然站着没动,可也在心里头将自己当成一头头朝北的牛转了好几圈了,只是最后也没能肯定到底牛尾巴是朝着南还是朝着西。 见安然也没出声,便以为她猜不出来。 这才想自己是不是也该转几圈让安然看看,确定一下牛尾巴到底是朝着哪个方向的:“公主已经有答案了?” 转完圈的群众们这时候也纷纷的报出了自己的答案来,有说朝西的,有说朝东的……东南西北都让他们说了个遍。 却不想那位锦衣公子只是含笑频频摇头,他的目光穿过人群,悠然又带着点期待般的看着安然:“不知姑娘是否已经有了答案。” 安然原还想等一等再说答案,她刚才回答对了一道,人群已经注意到她,若是这么快又给出了答案,难保不会引起什么轰动来。 不过此时被那公子一催促,围观群众的目光又都望了过来。 安然就打算速战速决,于是开口回答道:“无论这牛转了多少圈,又是朝着哪个方向转,它的尾巴始终都朝着地上的。” 她话音一落,全场又是一片寂静。过了一会,才响起一片“果然”、“果真”“原来如此”之类的感叹声。 那锦衣公子也愣了愣,方才心悦诚服的对着她又揖了一礼:“姑娘冰雪聪明,在下万分钦佩!这些糕点,都属于姑娘了——小全,还不快些将糕点包好了,给姑娘送过去。” 他身后名叫小全的小厮忙手脚利落的将糕点包好了,笑眯眯的送到安然的面前来:“姑娘可真是厉害,我家少爷可是人人称颂的天才,姑娘却比我家少爷还厉害,我家少爷对姑娘是心悦诚服呢。这是您的糕点,您慢走啊!” 他只称赞安然,却并不试图打听安然的身份,况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因此安然并未对他生出警惕之心来。 糕点有五六包的样子,都用油纸包装的整齐周全,如容与绿澜将糕点接了过来。 安然对那小厮点了点头,扭身上了马车。 这样一个小插曲。 安然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倒是得了凡哥儿爱吃的八宝栗子糕,安然很是高兴,瞧着糕点不少,就分了一包给如容与绿澜:“你们也尝尝吧,寻常难得能买到这么多呢。” 如容与绿澜都是小姑娘,寻常又的确很难买得到这样多的糕点,虽都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并不推辞。 得了安然赏给她们的糕点,也并不立刻就用。 如容取了银针来,将每一包糕点都打开用银针探查了一番,方才放心的对安然说道:“公主放心,糕点没有问题。” 如容这样谨慎小心的态度,让安然很是满意的在心里点了点头。 虽说那锦衣公子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可疑的坏人,甚至穿着打扮偏于纨绔子弟,可举手投足都昭显出这是个极有教养的年轻公子,让人见了也不会生出反感之心来。但该有的小心还是得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剩下的五包点心中,只有一包是八宝栗子糕。 安然就将那一包点心拎在自己手里,想起皇甫琛爱吃木犀糕,又捡了一包木犀糕出来,剩下的三包。两包给安太夫人,一包给安九姑娘。 绿澜听了安然如此分派,忍不住好奇的问:“八姑娘没有?” 安然漫不经心的点头:“她不好,说我坏话,不给她吃。” 八姑娘自那日从安然院子里哭着跑了出去,府里就多了些对安然不利的传言,说她霸道欺负人啦,说她身为公主却没有公主的气度啦……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传出去的。 安然原还想追究一番她到底哪里惹了八姑娘讨厌,只听了凡哥儿身边的殷妈妈似无意的说了两回,每晚皇甫琛来侯府前去看望安太夫人时,都会好巧不巧的“偶遇”皇甫琛。 有了这话,安然哪里还不明白那位八姑娘看她不顺眼又放出流言中伤她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个连立场都没有就敢跟她争风吃醋的小姑娘,单纯的以为弄臭了安然的名声,皇甫琛就不会娶她过门?安然都懒得跟她计较。 绿澜自然也知道这一出,抿嘴笑了起来:“公主放心,王爷从未拿正眼瞧过安八姑娘。若您问起王爷,王爷还要反问您安八姑娘长的是圆是扁呢。” 想到皇甫琛对女人的态度,安然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你个臭丫头,竟料不到你原是这样促狭,连你家王爷都敢打趣,看我不跟你家王爷告状,让他好好治你的罪。” 原本安然对绿澜与如容都是淡淡的,并不像对欢颜与紫菀一般亲切,绿澜心里也有些忐忑,疑心是在王府时,自己侍机接近安然的事引得她反感,故而一直都有些小心翼翼放不开手脚。 不想此时一句无心的玩笑话,说完后她就有些后悔,怕安然觉得她太过放肆,却不料竟让安然笑了起来,她们之间那道似有若无的隔阂,也随着安然的这一笑而消失不见了。 …… 安然的马车慢悠悠的转过街角,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去后。 那原还笑吟吟的锦衣公子目送安然的马车走远了。脸上的笑容才淡去了些:“刚才可看清楚了,确定她就是安然公主?” 他淡淡的问着方才亲手将点心交给如容与绿澜的小厮。 小厮再不复刚才在安然跟前的机灵讨喜,他恭恭敬敬的站在锦衣公子身后,垂首回答道:“殿下放心,小的已经将您给的画卷印在了心里。方才那位姑娘虽戴了帷帽,寻常人或许会看不清楚,但小的的目力,是绝不会认错的。” 那锦衣公子就点了点头:“正是知道你这好用处,本宫才会领着你来大梁。” 他放心的笑了笑:“看来果真是个绝世美人儿啊。难怪连大梁的摄政王都为她动了心。那药……可妥当?” “那药还是当年怪医侠盗夫妻二人云游至云国时,陛下好不容易才得了的。殿下便是不信那怪医侠盗,也该相信陛下才是。” 小厮听出了主子的愉悦,于是嗓音中也带出了些许轻松来,不过想到一事,又忍不住担心的皱起眉头来:“只是,方才那些糕点都是她身边的侍女拿着的,若是不经安然公主的手,那些药只怕就白费了。” 他说的很是小心,似生怕惹了锦衣公子生气。 那锦衣公子将乌金折扇轻轻一挥,轻摇慢晃着。嘴边噙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别的糕点也就罢了,逍遥侯府有两个她最在意的人,一个是那名叫凡哥儿的孩子,一个就是摄政王。所以那八宝栗子糕与木犀糕,总有一样是会经她手的。” “原来如此!”那小厮恍然大悟道:“难怪殿下让小的将药浸入油纸包,而非是直接下在糕点中。 如此一来,只要那安然公主拿过油纸包,就一定会沾上那药。且谁也想不到,药是在油纸包上,而非糕点中,就算有人试毒。也什么都试不出来。” 小厮看着锦衣男子的眼中满是崇拜与热切,难怪那么多位皇子中,他家主子能脱颖而出深受陛下喜爱,不是没有缘由的。 锦衣男子微微一笑,满是运筹帷幄的自信:“咱们到大梁已经有段时间了,如今安然公主的事又已经被揭露出来,只怕各方都要忍不住动了……咱们时间不多了。” 小厮忙肃穆道:“殿下说的是,依您看,何时动手最合适?” “刷”的一声,锦衣公子合上了乌金折扇,笑吟吟说道:“网已经撒下。就等…过两日勇安侯府的花宴,那一日一定热闹得很,咱们定能轻松走脱。” …… 安然回到逍遥侯府,让绿澜与如容带着给安太夫人与安九姑娘的糕点去请了安。 安太夫人非常高兴安然连买糕点都想着她,留着她说了一会话,原是打算留安然在她院子里用饭的,只是殷妈妈找了过来,说凡哥儿已经念叨安然一天了。 安太夫人故意露出不悦的吃醋模样来,睨着安然道:“这凡哥儿,我是他亲祖母,倒不见他如何念叨我。偏就一时半刻也离不得你一样。” 安然笑着道:“您这是打量我不知道今日一整天凡哥儿都陪着您呢。他陪了您一天,就念叨我两句,您就不高兴啦? 我可得告诉凡哥儿去,让他往后花更多的时间陪他亲祖母,不然他亲祖母吃起醋来,咱们谁都吃不消的。” 安太夫人被她的俏皮话逗的忍不住笑起来:“你瞧瞧你这张嘴,叫我说你什么好,不过白提一句罢了,就有这样多的话等着我。 行了行了,你快去他院子里陪他用饭吧,不然一会子他爱吃的八宝栗子糕凉了就不好吃了。” 安然这才笑着告退,提着给凡哥儿的八宝栗子糕前往他的院子。 皇甫琛一向忙得很,鲜少能赶回来陪她用饭,是以在这侯府里,安然若不是与安太夫人吃饭,就是跟凡哥儿一块儿吃饭,当然有时候,也会同时陪着他们祖孙二人吃饭。 不过今日安太夫人连凡哥儿都没留,想必是有事情要处理,自然也就不好留安然了。 到了凡哥儿的院子,就见凡哥儿正站在院门口引颈张望,一见安然的身影,便欢快的朝她跑了过来。 “公主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他跑到安然身边,熟练地抱住了安然的双腿,仰起头笑容晶亮的朝安然笑着。 安然就晃了晃手上的油纸包:“是等我呢,还是等馋嘴坊的八宝栗子糕呢?” 凡哥儿笑的更加欢快乖巧:“都等都等的。今日好晚,我还以为买不到了呢。” 安然牵着凡哥儿的手往屋里走,两人有说有笑。看着凡哥儿单纯干净的笑容,安然将所有的烦心事都抛到了脑后。 正要吩咐摆饭,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熟悉又有力的脚步声,安然眼睛顿时亮了,凡哥儿却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去。 显然,他们都听出了来人是谁。 很快的,皇甫琛的身影就出现在两人眼前。安然跟凡哥儿都站起身来迎接他,只是两人表情不一,安然分明是很高兴的,凡哥儿就显得很是沮丧了。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安然笑问道,一边吩咐绿澜如容准备水来给皇甫琛净手。 “别忙了。”皇甫琛拦住她,原本进屋时面无表情的脸也因安然的笑容而松缓了几分,更别提安然仿佛等着丈夫归家的小妻子般温柔体贴的忙着照顾他,更让他心底骤然一软:“我们回听竹苑,有事要跟你说。” 安然吩咐殷妈妈陪凡哥儿用饭,就随着皇甫琛回到了听竹苑。 她一看皇甫琛才进门时的神色,就知道他要跟她说的事不会是小事,也许正跟她要向他求助的是同一件事。 不过知道皇甫琛已经知晓了此事,安然就觉得身上的重担仿佛被人分去了一半似的,也不似之前一样担心的紧。 甚至没有开口问皇甫琛到底要跟她说什么,只一径忙着让人摆饭,又将给皇甫琛留的木犀糕亲自取过来摆盘。 皇甫琛见安然神色轻快的忙碌着,一时指挥丫鬟们摆饭,一时又让人预备水给他净手,还不忘吩咐人将湃在井里的瓜果取出来,准备着饭后食用,她则兴兴头头的摆弄着外头买回来的糕点。 皇甫琛淡淡瞥了如容一眼,如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糕点早已经检查过。安全无虞的。 皇甫琛这才放下心来:“这些小事让底下的人去做便是,何需你亲自动手?” 安然就嘟嘴瞥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王爷不喜欢我亲自服侍你?” 她那娇嗔一瞪眼,却竟然瞪出了媚眼如丝的娇媚来,皇甫琛就觉得喉咙口似干了干,端起面前的茶盏润了润喉,方才若无其事的道:“你这般殷勤小意,想是有事要求本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 王爷,咱们可还在说正事呢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安然及时的拍上一记马屁:“王爷英明,王爷威武。” 她一边喊一边还举着拳头增强节奏感,仿佛喊号子一样,偏神色装的十分认真,饶是不动声色的皇甫琛,也被她逗的哭笑不得:“少拍马屁了,快过来坐下。” 虽然其实他心里被她拍的十分熨帖,但表面上,皇甫琛还是装出一副非常不屑的模样来,阻止安然继续卖蠢。 当然。安然可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卖蠢,要她说,她会说她卖的根本就是萌啊,怎么可能会是蠢。 这时候她已经将糕点装好了盘,顺手将油纸包丢在一旁装垃圾的红漆木托盘上,这才端了糕点走近皇甫琛:“王爷,张嘴——啊!” 哄凡哥儿似的哄着皇甫琛吃糕。 她如今与皇甫琛相处起来是愈发的随意自在,应付起皇甫琛来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就如此刻,明明他的表情嫌弃的要死,却还是张开嘴让安然将糕点喂进了他口中。 安然见他乖乖吃了,还得了便宜又卖乖的笑问道:“王爷,好不好吃?” 皇甫琛被安然调.戏的习惯了,虽然能稳得住不脸红,但还是不太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咽下口中的糕点后,方才不紧不慢的回道:“马马虎虎。” 安然扬起笑脸,哪里看不出他分明还是有些无措的模样,又捡了一块糕递到他唇边:“这是王爷最爱吃的木犀糕。可得多吃两块才行。你不知道,这糕可难买了……” 一边就邀功似的将她如何赢了糕点的事炫耀了一遍,还张大眼求赞:“我是不是很聪明很厉害呀?” 皇甫琛听着,长眉微微一动。 他看向一旁的绿澜,绿澜察觉到他询问的视线,忙上前回答道:“属下让陆二查探过那主仆两人的底细,是广景城百年世家秦家的旁枝弟子,这一枝与嫡枝已差不多出了五服,以经商为主业,也算是家有厚产。 那人是家中最小的幼子,自小爱游山玩水,家中也管不住他,这次是一路走水路到达上京城的,已在上京城中呆了七八日功夫,据说过两日就会离开上京城。一直往西边去,是打算要出海的意思。” 安然早知道皇甫琛是疑心很重的人,听着绿澜细无巨细的将今日大街上那锦衣公子的底细禀报给皇甫琛,她还是忍不住扶了扶额:“这是什么时候让人去查的?” “公主下车时。属下就让陆二去查了。”绿澜并不觉得这是多此一举。她们受命保护好安然,自然要将身边可疑的一切都排查一通才放心。 皇甫琛见没可疑之处,方才挥手示意绿澜与如容出去,抬眼见安然目光幽幽又无奈的看着他,立时便道:“如今上京城中也有些不平。小心些总没有坏处。” 安然就顺势提起黄鸿飞告诉她的消息:“说我是安然公主而非长乐公主的事已经都传遍了?” “本王今日处理的正是此事。”皇甫琛神色有些凝重:“许多的折子,有奏请出兵夏国的,有奏请遣返你回国而后换真正的长乐公主前来和亲的……雪花似的堆满了本王的案头。” 安然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王爷都是怎么批复的?” “留中不发。”皇甫琛拉了她的手在他身旁坐下来,薄唇勾出一抹冷笑来:“小皇帝跟太长公主还未表态,本王还想看看他二人是个什么态度。至于其他人的意见,本王自不会放在眼里。” 奏折之所以会越来越多。也是因为他留中不发的暧昧态度,既没有说要遣送安然回夏国,也没有对此事做出任何反应来。 于是底下的人就卯足了力气想要揣测他的心思,都以为他对夏国欺瞒大梁。随便用个安然公主取代嫡公主的做法非常不满,这才有了跟风似的奏折送上来。 “你也疑心是他们做的手脚?”虽说皇甫琛目中无人委实狂妄的紧。 但眼下,安然还真是喜欢他这狂妄,很有一种她什么都不必怕,他自会挡在她前头的感觉,忍不住朝他靠近了些,心里跟喝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不是他们。”皇甫琛在听到肖大送回来的这个消息后,便命人着手调查了,也将幕后之人揪了出来:“是从金巧儿那边传出去的。” “金巧儿?”安然没反应过来金巧儿是谁。 皇甫琛就为她解惑道:“太长公主的老来女,嫁进定国公府那一个。” 安然就想起之前赴太长公主的宴会时所见到的那个高高在上拿鼻孔看她的华贵美妇人,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她!” 这般说着,安然瞥着皇甫琛的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长不怀好意了:“想必鼓噪群臣上折子要遣送我回去的。也少不了这位世子夫人的手笔了?” 皇甫琛颇有些疑惑的挑眉:“你认得她?” 安然前往太长公主府里赴宴时还未遇到危险,皇甫琛又正跟她闹别扭闹得十分厉害,自然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安排的细心妥帖,什么事都尽在他的掌控中,于是安然与金巧儿这一节,他自然就不甚清楚了。 安然瞧着他那张招祸的俊脸,哼哼两声,大着胆子上手捏了两把,皇甫琛的俊脸顷刻间就黑了下来,一把拉下她的手,板着脸训道:“本王这些日子待你太好了是不是?” 安然哪里会怕他,嘻嘻哈哈的笑道:“不过就是捏了王爷的脸一下,有什么了不得?你若不让我捏,以后也不许捏我!” 皇甫琛噎了下,安然肌肤晶莹细腻,捏在手里犹如最上好最细滑的绸缎般,大热的天也不怎么出汗,微微带着点凉意,皇甫琛是很喜欢上手捏上一两把的。 且就像会上瘾一样,有时候看着看着,手就不由自主伸过去了。这时候被安然这样要求,他就有些不满了:“本王跟你怎么能一样?” “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么,哪里就不一样了?”安然知道他想拿身份有别来压她。她就偏不吃这套,胡搅蛮缠非说他们没有什么不一样:“总之,大家有来有往才公平,凭什么你能捏我我却不能碰你了?” “本王是男人,你是女子,哪有女子像你这样对着男人上下其手的,若叫人看了去,让本王如何做人?”皇甫琛义正言辞的教育着安然:“总之,你捏本王就是不行!” 安然也不跟他硬顶,眼珠子一转,软绵绵的趴在他肩头,朝他敏感的耳后肌肤调皮的吹一口气,吐气如兰的说道: “王爷的意思我明白了,不就是人前不能对你上下其手么,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小心,不会让人瞧见的,这样也就不影响王爷在外头做人了。是不是?” 皇甫琛没料到如今安然胆子竟然这样大,说着话的功夫就敢色、诱他撩拨他,一时又气又恼,将人狠狠拖了过来,搂了她坐在自己腿上。 皇甫琛将她牢牢困在怀中,气息略有些不稳的在她耳边低道:“臭丫头,又想挨教训了是不是?” 安然笑嘻嘻的将他凑过来要亲吻她的俊脸推开:“王爷,咱们可还在说正事呢。” 皇甫琛被推开的俊脸努力凑了过来,将安然吻了个正着,一边啃咬着她粉嫩嫣红的唇,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先做完正事再说……” 虽然不能彻底的解解馋,但皇甫琛最近多了个爱好,总是忍不住将安然搂在怀里欺负到她拖着哭腔不住求饶才肯罢休。而且这一次,还是安然自个儿撩起来。 对他来说,这也是非常重要的正事。 而她虽然还是会脸红的厉害,却已经能很坦然的回应他的亲吻。 皇甫琛已经知道,安然并不是十分扭捏的人,而是非常忠于自己感觉的人。 她喜欢他,才会由着他欺负她。 她喜欢他,才会常常故意色、诱他撩拨他。 她喜欢他,所以不再害怕他会伤害她。 羞涩而坦然的,喜欢着他。 翌日,安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感。 她拥了薄被坐起身来,被子骤然滑落,屋里的凉意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她的视线就落在了墙角那悠然冒着白色轻烟的大冰盆上。 她是十分怕热的体质,即便眼下还没有进入三伏天,她屋里也是十二个时辰离不开冰的。 一开始让人每个角落都摆了冰盆,皇甫琛怕她体弱受不住寒气,让人撤走了些,屋子里就留了个尽够她用的大冰盆。 想到皇甫琛,安然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屋外已是天光大亮,皇甫琛早已经不在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这香甜无梦的一觉睡醒之后,丝毫没有往日的神清气爽,反像是做了一整晚的噩梦,令她神色萎靡精神不济,脑袋倒比没睡时还觉得更沉一些。 对了,她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安然一边费力思索着,一边拉了拉手边的铃。 外头听见动静的紫菀与绿澜领着小丫鬟们鱼贯进来,服侍着安然起身。 紫菀已经好了,又重新回到安然身边,她本就是丫鬟出身,比绿澜如容更懂得怎么服侍人,便给她们分了工,让紫菀跟绿澜一组,欢颜与如容一组,轮流当班。 不过鉴于欢颜如今脚伤未愈,安然便提了个看着稳重懂事的二等丫鬟香草上来。暂时与如容搭档。 紫菀一进来,先就瞧见了安然的脸色,担忧问道:“公主脸色不大好,可是夜里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绿澜闻言也担忧的问道:“昨儿夜里公主与王爷用饭,用着用着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王爷让府医过来瞧了,府医不是说公主只是太过疲劳,并无大碍的吗?” 安然脑子忽的一闪,因绿澜的话而将那短暂丢失的记忆找了回来,她那哪是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分明是被皇甫琛亲着亲着就睡着了好吗? 想到这一出,她的脸就忍不住有些发烫。 再想到她睡着后,皇甫琛可能会有的气急败坏,就忍不住偷着乐了一下。定然是他太过孟浪的缘故,害她吃不消才睡着过去的。 紫菀见她兀自偷笑,与绿澜二人相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而后还是绿澜先开口:“一会再让那府医过来给公主请个脉吧。” 她这几天寸步不离的跟在安然身边,对安然的精力也算是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昨天那样的活动量,对安然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怎么可能会累到吃着饭就能睡着的地步? 可府医又分明说了,公主脉象正常,并无生病的征兆——许是逍遥侯府这位府医医术不精的缘故,绿澜这般想着,就准备禀了皇甫琛后重新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给安然诊脉。 安然缓了这一会儿。觉得头重脚轻的晕眩感消失了,人也精神了几分,就笑着摇头道:“许是这几日事情太多,有些累也是正常的,我也没有觉得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就不用再麻烦府医过来这一趟了——王爷何时走的?” 紫菀见安然脸色的确好看了些,这才放下心来,笑着道:“王爷担心公主,在这儿陪了公主一宿。今儿一早才赶着去上朝。 王爷吩咐了,让公主今日就好好呆在府里,有什么事也交代下面的人去忙,切不可再累着了您自己。王爷很紧张公主呢,想必昨晚一晚都没有合眼。” 算他还有点良心,安然笑眯眯的想,决定往后还可以对他再好一点:“太夫人那里没什么事吩咐吧?” “太夫人知道您累着了,也特特儿交代了,不许您去请安,还有小少爷,今日太夫人会带着他,不让他过来打扰您休息。”紫菀笑着道: “不过一大早太夫人那边送了份帖子来,是勇安侯府送过来的,邀了太夫人与您明日去府上赏花。太夫人让问问您,是不是推了不去?” “不用。”安然忙道:“听闻勇安侯府的花宴非常热闹,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受邀了,明日可有不少姑娘们,太夫人正该去看看才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0章 有爱屋及乌,自然也有恨屋及屋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安太夫人一向不耐参加这些宴请,从前碍着老侯爷面子,不得不去应酬一番,如今这逍遥侯府就数她最尊贵,又有皇甫琛给她撑腰,谁也不能勉强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只是这样一来,舒心是舒心了,但宝贝儿子的亲事却直到现在也没个着落。 安然是知道她的心病的,如今长孙都有了,更该赶紧给池小侯爷张罗正妻赶紧生出嫡子来才好令她安心。 她久不在圈子里露面应酬,对于别人家的姑娘,自然是知之甚少的。 安然就想着,明日勇安侯府的花宴安太夫人定是要去的,只是顾着她的身子才想着要不要推掉。 安然也不好显露出她十分想去的意思,只得拿相看姑娘作借口,怂恿安太夫人一定要去。 紫菀就笑道:“正是公主说的这个理儿。王妈妈也是这样劝太夫人的。太夫人说了,公主若是不适,尽管在府里歇息,明日她一个人去赴宴也可以的。” “还是我陪着太夫人去吧,正好可以帮忙参考呀。”安然笑着做了决定。 她这样说了,紫菀与绿澜也不好再劝,就都应了,服侍着她梳洗了,便传了早膳来。 用过早膳后,安然的状态明显恢复了,她只当自己一早起来低血糖的缘故,并不放在心上,也没让紫菀去请府医,去看了欢颜一回,就兴致勃勃的跟紫菀研究明日赴宴要穿的衣裳与佩戴的首饰。 虽然她对这些并不十分喜爱,不过皇甫琛不许底下的人拿事情来烦她,安太夫人又拘着凡哥儿不来找她,她一时之间无所事事,只得找些事情来做了。 快到晌午时,安然又觉得困倦不已,打了好几个呵欠后,终是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紫菀与绿澜退出房间来,颇有些担心的道:“公主往日从未如此过,只怕还是身子不适的缘故。我去禀了太夫人,要么从宫里请太医来,要么去请城南百草堂的坐堂大夫来。” 绿澜点头应了,紫菀便急忙往太夫人的院子去了。 正巧如容过来。绿澜便将安然的情形与如容说了,如容听了也十分担心:“还是给王爷送个信去才妥当。” “我也是这样想的——谁?”绿澜话音未落,人已经朝着粗壮茂盛的梧桐树飞扑了过去。 一道隐于密叶中的黑影疾射而出,头也不回的想要逃跑。 绿澜紧追过去,同时打了个呼哨,令守在听竹苑暗处的暗卫们捉拿住这不知何时潜伏在此处的黑衣人。 如容留了下来,正要进屋保护安然,就见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安然半睁半合着双眼,仿佛幽灵游魂一样的走了出来。 如容忙上前扶了她,对上她那似没有焦距的双眼,急声唤道:“公主?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安然毫无反应,呆呆愣愣的看着她,却又像是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人一般,她手脚都在动,似要往前走。 被如容拦下来,双脚也原地踏步着。两只手臂亦是一左一右的摆动,仿佛一具牵线木偶一般,机械的一摆一动着。 如容看的心头大急,忙提高了音量又唤了安然两声。 安然似这才醒过神来,却也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才在如容的脸上定了焦,她一脸茫然的看着如容:“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我?” 如容担心的扶了她往屋里走:“方才是属下在唤您。公主,您不是睡着了,怎么又出去了?” 安然顺从的跟着她回到屋里,接过如容倒来的温热茶水捧在手心,眉心慢慢蹙起来,她想了想,方才摇头道:“不是你叫我。我刚才分明听见了王爷的声音…难道我做梦了?” 她知道她刚才睡了过去,可是总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又温柔的呼唤她,叫着她的名字,让她出门往外走。哪想到一睁开眼。她竟真的走出了门去。 难道在她毫不知情的时候,她竟患上了梦游症不成? 如容见她神色如常,并未有什么不对劲之处,也只当她是睡迷糊了,只是她向来稳妥惯了,还是坚持请了府医过来,府医又一次保证,安然身体没有大碍,她才放下心来。 这时候。绿澜匆匆赶了回来,见如容陪安然呆着,这才松了口气。 如容忙问她:“人追到了吗?” 绿澜看了眼安然,神色有些气恼又有些踌躇。 “什么人?发生什么事?”安然自梦游症的怀疑中回过神来,忙打起精神问道。 “看他的身手,像那位黄公子无疑。”绿澜对黄鸿飞的讨厌简直又上了一个新高度,她顿了顿,方才平息心头的怒火: “暗卫已经撤了回来,追是追不上的,只不知这回他怎么青天白日的摸了进来。” 黄鸿飞一般都是晚上偷摸过来找安然,因此这一回黄鸿飞这样出现,便令绿澜恼火之余,也颇有些疑惑。 安然也觉得有些奇怪:“小飞刚才来过了?什么话都没说就又走了?” 这倒不像是黄鸿飞的性格啊,就算是被绿澜她们发现,也定然要高高兴兴的耍弄她们一番,哪里会一声不吭就走了? 安然也想到他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通常都是夜里来的多,这回白天过来,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绿澜对黄鸿飞是一肚子怨气,听安然问起,就答道:“刚才属下追出去,瞧他的身法很像是黄公子,想来他也没想到会被属下发现,因此什么话都没说就往府外去了。” 如容却微微皱眉:“你果然看清楚了?” 绿澜虽不满如容的质疑。却还是耐心的点头道:“我跟他交手不止一两次,我能认得出来。” “那就是小飞无疑了。”安然想了想,忽然笑道:“怕是听说我身体不舒服,专程跑过来看我的。既然是小飞,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反正明日她去了勇安侯府也能见到黄鸿飞,真要有什么事,直接问他就是了。 安然便没有多想,正好金楼送了新打出来的首饰让安然过目,安然就招呼绿澜跟如容一块儿挑选首饰了。 …… 安然刚用过午饭,准备歇个午觉时,皇甫琛就过来了。 他连朝服都没脱,大步走进来时,安然就觉得他朝服上的四爪金龙似都要冲了出来,威风凛凛,要人命的好看。 她看的都有些痴了,怪道人家说制服也是一种诱惑,这威风凛凛的朝服穿在皇甫琛身上,挺括威严自不必说,他竟能把这么威严的朝服穿出性感的味道来—— 全身上下无一不妥帖,周整得严丝合缝。肩线平直,胸膛宽而平坦。严谨,整洁,禁、欲。 却最是撩、拨人的神经。 真的是太帅了啊! 皇甫琛原本担心的神色在瞧见安然傻愣愣盯着他、口水都快要流下来的模样,没好气的戳了她额心一记:“口水擦一擦。” 安然回过神来,讪笑着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这一擦才知道自己被他打趣了,不依的嘟起嘴儿抱怨道:“什么嘛,哪里有口水?” “若非本王提醒的及时,你这口水可不就要流出来了?”皇甫琛挥手令屋里的如容退了出去,方才伸手抱了安然入怀,不时拿手碰碰她的额头,查看她的脸色,见她白里透红的好气色,方才松缓了微微皱起的眉心:“可有哪里不舒服?” 安然乖乖依在他胸口,把玩着他腰间的环佩:“没有不舒服,可能就是最近事情有些多了,才会不知不觉睡着的。” 皇甫琛“嗯”了一声,他虽在外头忙,府里跟安然有关的消息却都及时送到他手上的,他自然也知道府医来看过安然的事: “钦天监将吉日定在了九月十八,眼见没多少日子了。旁的事你都不必理会,只配合针线房将嫁衣做好就行了。” 这是怕累坏了她,时时处处的体贴她呢。 安然觉得很窝心,口中却道:“哪儿就那么娇弱了,我不过就是动动嘴罢了,旁的也不需要我费心。” “依本王说,明日勇安侯府的花宴也不用去了,就在府里好生歇着,可好?” “不行。”安然忙抬起头看着他:“我都答应小飞了,况且府医也说了我身体没事的,今儿歇上一天,明日保准就生龙活虎了。 明日对小飞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一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怪可怜的,我若不去看着他,他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再说,他可是你的亲侄子……” “天家连父子都没有,谁又会在乎什么侄子?”皇甫琛就不悦又不屑的挑了长眉说道,又一想安然本就是个呆不住的,与其让她闷在府里生闷气,还不如让她出去走走。 反正有什么事,都有他给她善后,只是却不能这样轻易应了她,免得她以为他很好说话,往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都不用忌讳他:“本王也是为了你好,明日人多事杂的,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你不是有让人保护我吗?”安然笑眯眯的奉承他:“王爷调教出来的人定然都是最好的,有她们在,谁还能伤得了我不成? 好啦,就让我去嘛,我保证走到哪儿都带着绿澜跟如容,绝不会落单给别人机会来欺负我的。好不好嘛?” 她如今对撒娇这门功夫领悟的非常的透彻,运用起来那是信手拈来得心应手,皇甫琛哪里经得住她又缠又磨的劲头,不过还是使劲的板了脸: “你要知道,如今你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这样大喇喇的去赴宴,就不怕人指指点点?”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呀。”安然这才想起金巧儿干的好事来,紧跟着又想起金巧儿为什么会干出这件事来。对着皇甫琛就迁怒了起来: “哼,我就偏要走出去,看谁敢当着我的面提起这件事来——说起来,王爷可知道金巧儿为何要跟我过不去?” 一边说,一边不悦的拿眼睨着皇甫琛,一副猛喝干醋的模样。 这模样自然就取悦了皇甫琛,他终于再绷不住,瞪了安然一眼,才回道:“阴阳怪气的做什么?本王怎么知道你何时得罪了她,让她非要跟你过不去不可。” “王爷这话说的可不对。”安然愈发阴阳怪气起来,喷着气一字一顿说道:“我这受的可是无妄之灾,人家为什么跟我过不去,还不是因为王爷你? 说起来,你跟她是嫡嫡亲的表兄妹呢,当时怎么就没想过亲上加亲呢,如此一来,太长公主也不会偏到小皇帝的阵营里去了。 你又得了美娇娥,又得了太长公主这一助力。你要是当初娶了这一位,这会子龙椅上的那个人,不定就是你了。多可惜啊!” 一边酸溜溜的说着,一边一眼一眼的睃着皇甫琛。 皇甫琛淡然的神色里深藏着喜悦,只是不让安然发觉罢了,淡淡道:“太长公主一向看不起本王,又怎么可能将她心爱的女儿嫁给本王?” 安然被皇甫琛的话惊到了,她捧着他的俊脸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口中惊奇的喃喃道:“不应该啊。” 就凭着皇甫琛如今这皮相,也能看得出小时候定是个讨人喜欢的粉嫩小正太,怎么就让太长公主一直看不上呢? 且不说他皮相,手段城府一样不少,如太长公主那样对权利热衷之人,看到皇甫琛不是应该像看到同类一样亲切吗? 皇甫琛无奈的任由安然蹂躏他的俊脸,反正如她所说,私底下没人看见也就算了。 他叹口气,俊脸都被揉的变了形状,也没呵斥安然放手,只口齿不清的说道:“本王母妃性子绵软懦弱,是太长公主最不喜的,有爱屋及乌,自然也有恨屋及屋。” 他自记事起,就知道太长公主这个姑母不喜欢他们母子,每次她进宫,见了他们也只当从未看见过。 安然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不过那位金巧儿倒是对你情根深种,为了不让你娶我,甚至不顾她母亲跟小皇帝的大事,也要将我的流言传出去,逼着你将我遣返回夏国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1章 可见母亲果然最疼公主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金巧儿么。”皇甫琛沉吟着:“她长的是何模样,是圆是扁,本王从未留意过。” 安然:“……” 还真叫绿澜给猜中了,只不过那时候绿澜说的是安八姑娘,没想到皇甫琛对这位金巧儿竟也是一样的态度。 不过这种态度。她很喜欢。 安然欢欢喜喜的凑过去,在他微凉的薄唇上用力亲了一口:“不管是金巧儿还是银巧儿,王爷以后都要保持这样的态度才好。” 对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不假辞色,视若无睹,真是好样儿的,必须奖励一下。 皇甫琛再难保持淡定,低头就要反客为主的吻住她。 安然忙捂住他的嘴,咯咯笑道:“王爷且慢,昨儿你才将人家亲昏睡过去了。难不成今日还要重蹈覆辙不成?咱们还是好好说会话,我还有别的事情要跟……唔!” 皇甫琛已经吻住了喋喋不休的她,也将含糊不清的语句哺喂进安然的口中:“若连…这样都承受不住,可见你身子还…弱得很,明日就乖乖…呆在府里算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一点不弱,明日出门半点问题也没有,安然只得豁出去,任由皇甫琛按着她将她亲了个七荤八素。 …… 翌日起床,安然再无昨天的沉重昏眩与不适,如往常一般神清气爽。昨天那短暂的阴影与疑惑,也教她抛到了脑后。 今日是如容当值,她看了眼安然的嘴唇,期期艾艾的开口:“公主的嘴是不是要拿帕子敷一敷?” 安然先还有些不明所以,待如容将耙镜递过来,安然一眼看见自己的嘴唇红红肿肿,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立时红了脸。 私底下她跟皇甫琛怎么疯都成,但这模样让别人看了去。 她还是觉得很羞窘很不好意思的,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开始冒热气了,一边在心里暗骂皇甫琛的过分与不节制,一边忙忙吩咐如容:“快拿帕子来。” 在如容的帮助下,好歹是将那红肿的嘴唇给收拾的稍微能见人了。 安太夫人那边已经打发人来问安然准备好了没有,又是一番兵荒马乱,安然方才收拾妥当,赶到安太夫人的正院里与她汇合。 安太夫人今日穿一件缎织掐花盘金彩绣锦衣裙,头发梳成低髻,戴了套如容翠的头面,这打扮不可谓不隆重了。 见安然打量她,安太夫人略略有些不安,问安然道:“我今日这打扮是不是太鲜亮了些,还是该打扮的素净点才对吧?” 她是许久没有参加过宴会了,因此上对衣着装扮就有些不自信起来。 安然笑着:“您看着就如三十出头的年轻美妇人,正压得住这样鲜亮的颜色,合该这样穿才好看呢。今日的花宴上,您必定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安太夫人教安然这样一打趣,终于将原本的忐忑的压了下去:“我都老了,要引人注目做什么。倒是你们年轻小姑娘家,正该穿的漂漂亮亮的才是——” 她的目光落在安然的衣裳与发饰上。 安然今日穿了件桂子绿瑞锦襦裙,发髻上只戴了几朵金海棠珠花,洁白的耳垂上缀着白玉耳坠,便再无旁的装饰。 虽很有些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端庄清纯,到底还是略嫌素净了些。 安太夫人忙就招呼王妈妈:“将那对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拿来——太素净了,岂不教人看轻了去?” 安然本不想受,但安太夫人却不容她拒绝,安然只好笑着让王妈妈将那对华丽又贵重的钗簪在自己发间,笑着道:“旁人都要当我是故意这样打扮,就为了偏太夫人的好东西呢。” 安太夫人就嗔笑道:“怕什么,我这些东西,不给你们还能给谁,又不能带进了坟墓里去。” 一旁盛装打扮的安八姑娘难掩怨恨的盯着安然头上的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咬了咬牙,到底还是忍不住赔笑着上前: “母亲一贯对小辈们这么大方的,这也是母亲对公主的心意,公主若再客气,母亲可就要难过了。对吧母亲?” 早知道,她今儿个就该朝着素净打扮,说不定还能得了这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要知道她自打见了这钗子,就心心念念总忘不了放不下,也不是没有旁敲侧击的问安太夫人要过,却每次都被敷衍了过去。 若她原本对这钗子的念想只有七八分,如今见安太夫人将钗子给了安然,她就觉得自己这钗子简直就是自己的心头好,千般好万般好。 任是任何头饰也比不上了,眼红的只差没将眼睛粘在安然头上。 小姑娘年纪还小,虽极力掩饰,也掩饰不住她的眼红与嫉妒,安然明知她言不由衷,这时候也笑眯眯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白玉钗:“既然连八妹妹都这样说了,我若再推辞,就是我的不懂事了。” 一边亲亲热热的扶了安太夫人的手臂与她道谢,一边去看八姑娘的头饰,看过了就又笑起来:“八妹妹说的果然没错,瞧八妹妹的妆扮,就知道太夫人平日里对小辈是真好。” 安然以为话说到这里,安八姑娘就该消停了,没想到安八姑娘还是不死心,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只公主头上这对白玉钗,却是母亲十分心爱的。别说赏人了,母亲人前都鲜少戴出来,可见母亲果然最疼公主了。” 若安然是个识趣的,听了安八姑娘这话,怎么还能安心戴着这对白玉钗,这可是安太夫人最心爱的物事啊! 安八姑娘觉得自己已经将话说的这样明显了,安然很该将白玉钗还回来才对。 不想安然只是受宠若惊的“啊”了一声:“原来太夫人给我的,竟是这样贵重的。可见八妹妹说的没错,太夫人果然最是疼我,越过了八妹妹跟九妹妹,你们俩可别吃心哦。” 一面这样说,一面就故作俏皮的掩嘴笑了两声。 安八姑娘气的脸都红了。忿忿的扯着手中的帕子,心里暗骂安然不要脸。 安九姑娘倒是安之若素,她今日打扮的中规中矩,既不十分出挑,也不是低调到混进人群中就找不出来了。她虽年纪比安八姑娘小些,但看上去却比安八姑娘沉稳有眼色的多。 除了刚才与安然见礼外,她便退到了安太夫人身后,静静听她们说话,面上神色亦安安静静十分柔顺乖巧。 此时听安然提到了她,方才微微笑道:“母亲平素也很疼我们的。” 她话不多。但她一说话,安太夫人原本因安八姑娘的话而微微沉了的脸色就松缓开来了,她打量了安九姑娘两眼,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打扮甚好。” 却一个字也懒得跟安八姑娘说。 今日赴宴带了她们两个去,也是有替她们相看的意思,毕竟她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姑娘家又比不得男孩子,好年华也就这么几年,耽搁不起。 她们俩自然也知道带她们出门意味着什么,相较于安八姑娘花孔雀一样的妆扮。 安九姑娘这样稳重低调又不失侯府姑娘气派的妆扮更让安太夫人满意。相信像安太夫人一样打算给自己儿子相看的夫人太太们,也会更喜欢安九姑娘,而非是安八姑娘的。 安太夫人对庶子庶女并不如何上心,她连自己儿子的婚事都能拖到现在就足以说明,她从前是有多么的讨厌去赴那各种名目的宴会。 因此这样难得的露脸机会,安八姑娘显然没有安九姑娘会把握时机。 安太夫人夸赞了安九姑娘,却对安八姑娘不置一词,令安八姑娘羞怒的满面通红。 她看一眼宠辱不惊的安九姑娘,用力咬了咬唇,却也不敢当着安太夫人的面对安九姑娘如何,只是那落在安九姑娘身上的眼神,分明不善得很。 一众人浩浩荡荡往二门去。 安八姑娘因自觉被安太夫人下了脸,做不出当着安然的面奉承讨好嫡母的事情来,便是安然与安九姑娘服侍着安太夫人上了头前第一辆马车。 安八姑娘也不等安然先上车,先就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气哼哼的上车了。 倒是安九姑娘跟在安然身边,大有要亲手扶她上车的意思,安然笑着道:“九妹妹不必与我客气,我身边丫鬟婆子尽够了,九妹妹也是金尊玉贵的人儿,哪能让你来服侍我呢。” 安九姑娘就笑了笑,被安然拒绝也并不失望恼火,她往后退了一步,对着安然裣衽一礼后,方才笑着道: “前日里公主让人送了糕点过来,本想亲自与您道谢,又怕扰了您休息。昨日您又不舒服,更不好上门去打扰,方才人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借着眼下这机会跟您道谢了。” 安然就明白,这安九姑娘的确是个聪明的,便是前日太晚,昨日又不便,方才见了面,她分明有很多机会致谢的,却偏偏等到了要上车的时候,避开安八姑娘来致谢。 可见她也打听的非常清楚,她带回来的糕点没有安八姑娘的份儿。她深知安八姑娘嫉妒成性,也知道安然不喜欢安八姑娘。 “不过是一些糕点,九妹妹又何需放在心上。”安然原就不擅长跟姐姐妹妹打交道,她夏国的那些姐妹们也从来不会对她这样客气。 要不是巴结讨好长乐的,就是被长乐她们欺负想要寻求安然保护的,这样的姐姐妹妹们,哪里处得出真正的感情来。 故而对上看她不顺眼的安八姑娘,安然还觉得熟悉自在些,安九姑娘这样的,她倒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说完,安然又觉得只有这么一句话似乎显得太过干巴巴,于是又加了一句:“左不过是顺便罢了。” 她这样说,其用意只是觉得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并不值得安九姑娘特地与她道谢。 安九姑娘也是个心思玲珑的,她见安然面上并无讥讽轻视或别的意思,就笑着领了安然的情,对着安然又福了福身,目送她上了车,方才由着自己的丫鬟扶着登上马车。 主子一人一辆车,跟车的丫鬟婆子却也装了整四辆,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的前往勇安侯府。 …… 谁都知道安太夫人这些人从不曾给过谁家脸面参加各种宴席。 今日却难得盛装出席勇安侯府的花宴,这令得勇安侯府上下自觉十分得脸外,也让勇安侯世子有些不安。 他今日是预备着要干大事的,谁不知道皇甫琛虽然手握大权权倾朝野,并不如何将如今的小皇帝放在眼里,可到底小皇帝是他扶持着上位的。 虽近两年来小皇帝想要亲政的意图明显,跟皇甫琛已经出现了角力的情况,甚至还捧出来个宗正明与皇甫琛作对,但谁又能担保心思莫测的皇甫琛就愿意换一个人做皇帝? 毕竟小皇帝对皇甫琛来说,更容易掌控。即便有些不听话,也影响不了什么。若他为三皇子正名,自然会有人拥戴三皇子成为正统,毕竟比起小皇帝来,三皇子的出身更高贵更名正言顺些。可这样一来,明显就触犯了皇甫琛的利益。 杜士奇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做会惹怒皇甫琛,当然他也给自己找好了说辞跟退路。 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跟皇甫琛关系最为密切的安太夫人与安然竟上门来了——发去逍遥侯府的帖子,是黄鸿飞自作主张让人送去的,他也是在事后才知情。 不过想着安太夫人的性子,必是不耐烦前来的。哪里想到安太夫人不但来了,未来的摄政王妃竟也跟着来了。 他一时就有些慌张,弄不明白皇甫琛是知道他的打算,所以特意让安太夫人与安然前来给他敲打警告他的,还是她们两人只是单纯来参加花宴,并不带别的目的。 好在他已经知道之前跟在黄鸿飞身边那个就是安然,想着黄鸿飞与她的交情,也顾不上别的,匆匆忙忙找到了他: “殿下。逍遥侯府的安太夫人与长乐公主已经到了。我会想法子让您见一见长乐公主,您务必要与她问清楚,她们来赴花宴,可是摄政王的意思?”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2章 这是来找我麻烦的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黄鸿飞哪有他想的那么复杂那么多,见杜士奇忧心忡忡不似之前踌躇满志春风得意的模样,便随口道:“我与小夏交情颇好,她来参加花宴,自然是因为我的缘故,跟摄政王有什么关系?” 不过想着能先见安然一面也是好的,就又点了头:“那你安排吧。不过却得安排的妥当些,务必不能损了小夏的闺誉。” 他郑重其事的要求道。 杜士奇如今对黄鸿飞是有求必应,更何况这件事还是他有求于黄鸿飞,自然满口子的应承了,就急匆匆的安排去了。 这边安然下得车来,就瞧见勇安侯府几个年轻貌美的贵妇人飞快迎了上来。年纪稍长的就搀扶住了安太夫人,一面受宠若惊的笑着,一面夸着太夫人今日的衣裳首饰来。 安然见安太夫人虽有些不适,倒也言笑晏晏,与那位少夫人应酬着往里去了。 接待安然的妇人又更年轻些。却十分的长袖善舞,与安然见过礼后,便没口子的夸赞安然如何漂亮如何有气质,夸了半天竟都没有重复的词句,令安然深深的佩服了一番。 安八姑娘与安九姑娘,又是另外的人接待了,落在安然身后几步远。 安太夫人与安然都被迎进了一处名为琼华阁的水阁里,她们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水阁里已经有了不少客人。 安太夫人虽然这些年露面少,但是认得她的人却不少,一时见了她,不论是巴结讨好皇甫琛也好,还是从前当真有那么几分情意的也好,都纷纷围上前来与她说话。 安八姑娘不失时机的凑到了安太夫人身边,还拉着颇有些不情愿微微红了脸的安九姑娘一块。 一时间众位夫人太太眼中就露出了恍然之色,都猜想今日安太夫人前来,是为了她身边那两名各有千秋的庶女。 安八姑娘如此急切,安太夫人当着人前自不好说她,况她再不喜欢庶子庶女,也不忍断送他们的前程,有人夸起安家姑娘,她也就顺水推舟的将安八姑娘与安九姑娘介绍了一番。 安太夫人身边热闹的不行,倒将安然身边衬托的很是冷清。 当然安然并不在意,她今日前来,收获的目光也不少,只是这些目光都是偷偷的打量着她,虽然她是安然公主而非长乐公主的事情被金巧儿捅了出去,但皇甫琛压下了那许多奏折。 对公主掉包事件并未作出什么决定来,众人又见着她竟是与安太夫人一起前来赴宴,就猜想她即便是个掉包的公主,只怕也得了摄政王的亲眼。如此一来,轻易是没人敢上前招惹她的。 正要找个位置坐下来,就见领着她的余氏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笑吟吟的道:“公主若是嫌这水阁无趣,可以去前头的飞檐阁看看,那里是府里最高的地方,能俯瞰整个勇安侯府的景致呢。公主若去了。说不得还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飞檐阁?”安然微微挑眉,余氏话里暗示的意味实在太过明显,这分明就是邀她去飞檐阁的意思了。 “是呢。”余氏笑容坦荡:“飞檐阁的景致也不错,我们府上有位客人就很喜欢去那里。说起那位客人也十分的有趣,寻常楼梯他不肯好好地走; 偏喜欢飞上飞下的,被问起来,还振振有词的说他名字里就有个飞字,自然是喜欢飞来飞去的,您说可笑不可笑?” 安然就听明白了,这是黄鸿飞想要见她呢,正好她也有事要问他,闻言也笑了起来:“这倒是有趣,本公主也想去瞧一瞧那飞檐阁究竟有什么得趣之处,能让你们府上的客人流连忘返——不知那飞檐阁该怎么走?” 余氏抿嘴一笑,抬手招了个小丫鬟来:“带公主去飞檐阁坐坐,务必小心服侍。” 安然让紫菀与安太夫人说了一声。就带着绿澜与如容跟着领路的小丫鬟往飞檐阁去了。 有绿澜与如容在,就算那余氏想借用她与黄鸿飞的交情设套来害她,安然也是不怕的。 更何况,她在余氏眼里看不到奸猾与恶意。 飞檐阁是一座金碧辉煌的二层楼阁,此楼木面不漆,通体显现木材本色,醇黄若琥珀。屋顶用青瓦及彩色琉璃脊,端的事一派富贵气象。 领路的丫鬟想是一早就得了吩咐,将安然领到阁楼外头,恭敬的停下脚步,并不随着往里走:“楼里十分清静,公主大可放心。” 这是在告诉安然,他们已经提前清场了,安然完全可以放心走进去,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她跟黄鸿飞在这里碰面的事。 安然略一想,就明白了过来。里面的人就算是黄鸿飞无疑,那也不是他策划的这一次见面,她太了解那家伙了,他根本想不出如此周全的法子来。 就不知促使他们见这一面的是勇安侯还是那位给人感觉并不好的世子爷?安然一边想着,一边领着绿澜与如容往楼里走去。 黄鸿飞果然就等在飞檐阁的二楼上,先笑嘻嘻的与安然打了招呼,而后一偏头瞧见她身后黑着脸的绿澜与面无表情的如容,仿佛熟人一般毫无芥蒂的也打了个招呼。 绿澜本就讨厌他,见了他就恨不能揍他一顿,偏每次动手都是自取其辱,今日又是在勇安侯府,她也不好闹的太过了丢了安然与皇甫琛的脸,只好睁大眼睛使劲瞪他。 如容虽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虽然这人的行径有时候的确让人挺不喜欢的,比如半夜翻墙之类的举止,但人家笑的这样诚恳,如容也就不怪他平日里总给她们添的那些麻烦了。 再说了,这人再是不讨喜,也是公主的友人。她们可以不给这人好脸,却不能不顾虑公主的心情。 安然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举步朝黄鸿飞走过去。 黄鸿飞懒洋洋的靠在栏杆上,嘟嚷着抱怨:“怎么这么半天才过来?” 敢情是嫌安然太慢了。 安然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这样急三火四的把我叫到这里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她刚到,连坐都没坐下。茶水都没喝一口就顶着太阳走了过来,他还敢嫌她慢? 此时她已经走到了黄鸿飞身边站定,举目远眺,果真能将勇安侯府的整个景致都尽收眼底,郁郁葱葱的园林,姹紫嫣红的花园,碧波荡漾的湖水,坐落其中的精致院落与阁楼…… 虽说这勇安侯府如今不怎么样,但也能透过府里的景致看出其深厚的底蕴。 再是如何,这勇安侯府也是曾经出过皇后的。 黄鸿飞也不将安然的语气放在心上,直接就将杜士奇的担心问了。 安然自不瞒他:“王爷知道我们会来。但我们过来赴宴,却并不是王爷所安排的。” 黄鸿飞就乐呵的笑起来:“我就说嘛,小夏必然是瞧在我面上才来赴宴的,怎么可能会是受了摄政王的安排。” “你急巴巴的叫了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安然眯着眼看向他:“难不成昨日跑到逍遥侯府去,也是为了这件事?” 还当他是知道她不舒服的消息,特地赶过去探望她呢,原来是自作多情呀,安然这样暗想着。 黄鸿飞被她问的一愣:“昨日我没有去逍遥侯府啊。” 安然也跟着一愣:“昨日午后,你没去过逍遥侯府?” 她下意识的往身后的绿澜看去。 绿澜哪里忍得住,上前怒目瞪视着黄鸿飞:“还撒谎!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人所用的轻功路数,跟你平常一模一样!” 虽然她没有追上,也没能跟他交过手,但看的多了,绿澜自认自己不会认错的! 既然不是她认错了,那就是黄鸿飞在说谎! 于是安然又看向黄鸿飞。 一头雾水被绿澜指控着的黄鸿飞摸了摸脑袋,娃娃脸上一片茫然:“昨日午后我在外祖母屋里陪她老人家说话呢,听她说了半天我母亲小时候的事情,直到未时末她老人家睡着后我才离开的。 我离开之后就碰到府上的杜五姑娘,说她养的猫上了屋顶下不来,央我帮忙将猫抱下来,于是我就顺便去她院子里救了她的猫,她说很感激我,非要送她亲手绣的荷包给我。 我记着小夏说的话呢。不能随便接受姑娘家所赠的东西,尤其是荷包手帕之类的物事,所以她送的荷包我都没收——不过那两只鸭子倒是绣的怪好看的。” 他详详细细的将自己昨日午后所做的事说了,见绿澜瞪着眼还不信,便又道:“你要是不信我,我这就给你找人证来,昨日多少双眼睛都看到我在这府里——再说了,我要是真去找小夏了,也不会叫你们立刻就发现了。” 黄鸿飞说着,看向安然:“更何况,我想见小夏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我真去了,我干嘛要否认?小夏,你信我的吧?” 安然当然相信黄鸿飞说的话,只是,若昨日潜进逍遥侯府躲在她院子里的人不是黄鸿飞,又会是谁呢? 绿澜也有些语塞。却还是咬牙坚持说道:“可那个人不但背影似你,连所用的轻功路数都一样,你又怎么解释?难不成有人冒充你潜进侯府,那又是为了什么?” 黄鸿飞就无奈的摊摊手掌:“我哪儿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冒充成我潜进侯府,反正我昨天没有去过逍遥侯府。 倒是你们。贴身保护小夏的,竟就让人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溜了。啧,摄政王也放心让你们呆在小夏身边啊。” 绿澜咬牙切齿,小脸涨得通红,却再也没有话反驳了。 她又瞪了黄鸿飞一眼,方才惭愧的对安然说道:“公主。是属下太大意了。” 只凭着背影与其所用的轻功,就断定来人是黄鸿飞,从而没有继续追查下去,让线索断在了她这里,可说责任全在她。她猛的跪下来:“属下无能,求公主责罚。” “快起来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观意识,绿澜不过是凭着自己的主观认定昨日潜进来的是黄鸿飞,认为没有危险才没有继续追下去,虽说有失职之嫌,她却并没有因此遭受什么意外之祸。 况且绿澜是皇甫琛的人,轮不到她来责罚:“此事事关重大,不管那人是谁,所图是什么,总要先查出是谁才好想对策。” 出现在她的院子里,是冲着她来的? 被绿澜发现,所以转身就逃? 来人只有一个。听起来又似乎是刻意模仿黄鸿飞,借助小飞的身份,他想要干什么呢? 安然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只得道:“往后更仔细些也就是了。” “是啊,小夏性命何其宝贵,你们可得更仔细些才行。若你们保护不了小夏。那我就要去跟摄政王说说了,可不能放没有用的人在身边。”黄鸿飞一脸认真,他并不是故意针对绿澜,而是真的是这样想的。 绿澜愈发羞愧的抬不起头来:“……往后定然更加仔细小心。” 正说着话,远远地就见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妇人被人簇拥着往飞檐阁的方向走了来。 黄鸿飞先皱了眉:“不是不让人靠近的么,这是谁?” 他不认得金巧儿,安然却是认识的,一见金巧儿是有目的的往这里走来,就知道是冲着她来的。 这倒有点意思了。她将自己的秘密捅了出去,还耀武扬威般的来找她,是来看她如何惊慌害怕的? “这是来找我麻烦的,没事你先走吧,让人瞧见我跟你在这儿见面也不好。”安然欲打发黄鸿飞离开。 黄鸿飞闻言哪里肯走,眉毛立时倒竖了起来:“什么人竟敢找你麻烦,等我下去收拾她!” 他一副为了安然两肋插刀的模样逗笑了她,也让她将先前的疑云暂时抛开了:“行了,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你快走吧。 过来这么久了,估摸着世子爷也该找你了——你今日可是主角呢,遗憾的是外院的情形我也看不到,不过你记得放机灵点。 想来这也是白嘱咐了,你那世子舅父定然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就等着让你露面于人前,而后带你认祖归宗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3章 你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听余氏说,今日宗室来的人也不少,金巧儿也算是宗室成员,可见那杜士奇也是颇有些手段的。 有他经营着,想来黄鸿飞的三皇子身份很快就能尘埃落定。 黄鸿飞听了安然的叮嘱,也不嫌她烦,反而笑嘻嘻的十分受用的模样:“放心,有什么精彩的桥段我一定会记住,然后告诉你的。” 他哪里不知道安然真正遗憾的是什么。 安然果然笑了起来,很是随性的往他肩上砸了一拳:“不愧是我的好朋友!” 黄鸿飞这才笑着从阁楼上翻身跃下去,几个起跳。就消失在了安然的视线里。 绿澜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瞬间消失的身影,微微咬了咬唇,脸色有些发白的道:“公主,昨日那人果真不是黄公子。虽然他扮的很像,可他的动作更多的是刻意,不如黄公子这般流畅随意。” 安然将她的话记在心里,点头道:“此事我会跟王爷提的,你不必想太多,这是有人故意误导,并不全是你的错。” 绿澜便明白,安然会在皇甫琛面前为她分辨,不由得感激的低下头去:“多谢公主。” 这里话音刚落,外头已经响起了金巧儿清脆的笑声:“都说勇安侯府的飞檐阁最是壮观漂亮,今日有幸一见,果真是不负盛名啊。 哎呀,里面竟然已经有人了?看来是同样慕飞檐阁的名儿来的客人了。不知上面的是哪一位,咱们可能上去打个招呼?” 就听随行的勇安侯府丫鬟陪着笑道:“回世子夫人的话,阁楼上的应是公主。公主喜静,您看您是不是先去别处……” 金巧儿的脸立时落了下来:“公主?是咱们大梁的哪一个公主啊?” 因先帝独宠孝文昭顺皇后,所以先帝膝下的子嗣稀薄,静成皇后去世后,先帝更是视后宫其他佳丽为无物,一心一意只宠着孝文昭顺皇后。 只是圣宠如此,孝文昭顺皇后也只给先帝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就是如今的小皇帝,女儿却生来体弱,没养到三岁上就夭折了。 小皇帝又还没有大婚,膝下空空如也,更是没有公主一说。 谁不知道大梁最尊贵的公主就是她的母亲太长公主?至于先帝的姐妹,她的两位表姐。一个守寡清修不问世事,一个忌惮皇甫琛夹着尾巴做人,平日里的应酬都鲜少出来露面,这样的场合更不可能出现。 故而金巧儿那话,可不就是故意针对了? 那丫鬟被金巧儿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回道:“是夏国来的……长乐公主。” 虽然她也听说了夏国来的根本不是长乐公主。而是长乐公主的庶姐安然公主,但此事如何能是她这样的小丫鬟该知道的? 且连来赴宴的夫人太太们口中称的也是长乐公主,她又怎么敢说出安然公主的名讳来? 金巧儿扑哧一声笑出来,斜飞的媚眼儿往阁楼上一扫,拉长语调扬声道:“原来是长乐公主呀,都听外头在传,说被送来大梁和亲的长乐公主根本就是冒名顶替的,是个假的。正好这会儿见到了,我可要好好问一问,她到底是长乐公主呢,还是安然公主呢?” 一边说着,一边命人将领路的小丫鬟推到一边,径直就要往阁楼上走去。她身后跟着的几名妇人,或神色闪烁止步不前,或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小丫鬟见势不妙,忙忙往后退,飞快跑去找主子做主了。 不过一会儿工夫,安然就见金巧儿昂头挺胸一脸笑意的来到了她的面前。 金巧儿得意洋洋的打量着她,那目光在瞧见安然脸色红润、神色如常,甚至还带了几分怡然自得的笑意而变成了狐疑与愤恨。 她张口要说话,安然却笑吟吟的抢了先:“陆世子夫人也是来勇安侯府做客的?” 定国公府姓陆,金巧儿又是嫁给陆家的世子爷,安然称呼她一声世子夫人是十分妥当的。 金巧儿闻言却瞳孔一缩,外界人都知晓,她十分厌恶人家唤她陆世子夫人的,她宁可旁人称呼她金姑娘亦或是金家姑奶奶,也不愿意冠上其夫家陆家的姓。 然而安然却当众这样称呼她,令她很有种被人当众打脸的耻辱感。 她当然知道安然是故意的,面上笑容一敛,已是冷笑着回道:“难不成这勇安侯府只能邀请安然公主前来做客,旁人都是来不得的?” “当然不是。”她那般咬牙切齿的揭穿安然的身份,也不过令安然笑了一笑,慢条斯理的开口回道: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既然陆世子夫人是来勇安侯府做客的,却何故一点也不客气,丝毫不将自己当做客人。在本公主看来,陆世子夫人反倒更像是这勇安侯府的主子了。” 金巧儿不顾丫鬟的劝阻。非要闯上阁楼来的举动,可不是一点都不客气么,这是讽刺她在别人府上耀武扬威呢。 她被安然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堵得心口一噎,柳眉一竖就要发作,又听得安然轻轻一笑: “不过本公主细一思量,倒也不觉得奇怪了。太长公主府的规矩一向如此,从太长公主往下……哦,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家学渊源吧。” “大胆!”金巧儿被安然几句话气的头晕目眩,不但自己被讽刺了,连带她那最尊贵的太长公主母亲也被安然如此不当一回事的讥讽,这在金巧儿的人生中,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她原以为安然是个好拿捏的。上一回在太长公主府不就被整的可怜兮兮的么,料想这回被她堵在这里,只有哭着求饶的份儿。 哪里能想到,安然一张口就是毫不留情的讥讽嘲弄,令她措手不及之余,胸腔里那对安然无法纾解的嫉妒怨毒再也按耐不住的冒出了头来,她怒气冲冲的指着安然,咬牙道: “你竟敢如此侮辱我,侮辱我的母亲!来人,把这溅人给我拿下,就地打死!” 她已经被安然气红了眼,哪里还能想到原先的计划,只恨不能立时就将安然打死了。看着她那张笑颜如花的脸,她就嫉恨的喘不过气来。 她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忙上前来劝说道:“姑娘,您别忘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反正过了今日,您就再也看不到她了,又何需与她争这一时之气?若是坏了您的大事,那才是不妙呢。” 安然自然听不见那丫鬟是如何劝说金巧儿的,却也知道那丫鬟的话颇有几分分量,竟叫一意要发作她的金巧儿暂时平静了下来,不由得诧异的挑了挑眉头。 她看一眼身后的绿澜与如容,她们二人同时摇头,惭愧的表示距离有些远,饶是她们耳力比安然好,也听不见那丫鬟说了些什么。 听不见就算了,安然也懒得理会,懒洋洋的笑问虽然冷静下来却仍是脸色铁青的金巧儿: “陆世子夫人可还要拿下本公主,将本公主就地打死了?若是改了主意,本公主可就不奉陪了。 这里景致虽好,陆世子夫人却也要当心脚下,小心从这楼上摔了下去,旁的倒还好,可别摔花了你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那可就让人遗憾了。” 这听在金巧儿耳中,自然不是关切而是威胁了,虽然明知自己带的人多,安然再怎么胆大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真的将她从这里推下去,但她的脚却还是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刚挪完,就见安然盯着她的脚。唇边勾留起似笑非笑的笑容,分明还是在嘲笑她胆小如鼠。 金巧儿完全没料到,她兴冲冲的跑来找安然,是为了看她的笑话的,结果到头来,成了笑话的却变成了她,她虽心里愤怒的厉害,然而想着接下去的计划,又不得不忍耐了下来,一扬下巴,端出副声色俱厉的厉害模样来: “怎的,安然公主被人揭穿了身份,心虚的想要逃走?这里可是大梁,安然公主想要逃到哪里去,又能逃到哪里去?” 安然一脸奇怪的看着她:“本公主何时说了要逃?又凭什么要逃?哦——” 她恍然大悟一般笑起来:“莫不是陆世子夫人还不知道,本公主与摄政王的成亲吉日已经定在了九月十八。 听闻那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不知道王爷会不会给陆世子夫人下帖子,若是邀了陆世子夫人前去观礼……也不知道陆世子夫人肯不肯赏脸呢?” 成亲吉日是昨日皇甫琛才告诉她的,皇甫琛压下了群臣上的各种针对她的折子。 自然不会在得知钦天监算出成亲吉日就当众公开,想必到现在,金巧儿还没听说这个消息。 金巧儿果然愣住了,一张脸时青时白,不敢置信的瞪着安然的笑脸,声音尖利的犹如厉鬼: “不可能!你胡说八道!摄政王怎么会娶你,你根本就是个冒牌货。他明知道,断然不可能再娶你过门,你这卑鄙无耻的溅人,竟敢撒这样的谎!” 安然见她气怒的眼睛都红了,一脸狰狞的模样,不由得又笑了起来:“是呢。王爷明知我是个冒牌货,却还坚持娶我过门,可见王爷心里是如何的爱重我。 陆世子夫人不遗余力的想要抹黑打击本公主,一片痴心真是令人感动,只可惜……王爷昨日还问了我,也不知陆世子夫人生的是高是矮是圆是扁。 说起来,陆世子夫人这一片痴心王爷感受不到。本公主倒觉得很是感动。只不过你如今都已是他人之妇了,再是不甘,又能如何呢?” “溅人,闭嘴!”金巧儿一腔心事就这么直白的被安然暴露于人前,羞愤交加的恨不能冲上去撕咬安然,幸而身边的婢女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她,她却犹自挣扎不休,恨恨瞪着安然,那模样就像是要将安然一口吞下去一般可怕至极:“你找死!” “本公主惜命得很。”安然丝毫不将她的狰狞凶狠放在眼里,轻弹了弹衣袖,举步要往楼下走,边走边道: “不知道太长公主知道你将本公主的身份泄露出去,又是何等样的心情?” 盛怒的金巧儿闻言,身子莫名一抖,发红的眼睛里便就浮出了惊慌之色来。 她想到那一天,被个丫鬟冲撞的卧病在床的母亲知道是她将安然非长乐公主的秘密泄露出去后,从未动过她一根手指头的母亲急怒交加的打了她两耳光。 口口声声骂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勒令她以后不许再往外吐露一个字。更不可与安然公然翻脸作对。她当时吓坏了,没口子的应了母亲的话。 可一转头,她只要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人,却要娶一个出身低贱的女子为妻,她就恨得咬牙。 她原以为他不会娶任何女子,这叫嫁不成他的她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可却做梦都想不到。 有朝一日,他真的要娶别的女人过门了。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嫁不成他,也不能让任何女人嫁给他! 她第一次违背了自己母亲的命令,甚至借助母亲的影响力与定国公府的人脉,暗中煽动百官上折子,坚持要将安然遣返回夏国去。 当然。她是绝不会让安然平平安安回到夏国的,这个让皇甫琛上了心的女人,她只要她死! 眼见着安然无事人一般下了阁楼,金巧儿晕涨的脑袋才终于渐渐清醒了过来。 这时候她身边的大丫鬟才敢战战兢兢上前来,附在她耳边提醒道:“姑娘,您难道已经忘了,那个人跟您说过的话?” 金巧儿浑身一颤。原本面无人色的一张脸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刹那间变得通红又兴奋,她埋怨的瞪了贴身丫鬟一眼:“怎不早提醒我?” 一边说着,一边提了裙角就追着安然去了。她当着众人丢了大脸,其中不但有自己身边的丫鬟婆子,还有一意想要巴结讨好她的夫人太太们。但此时她已顾不上太多。喝令她们呆在这里不许跟着,人已经追着安然跑了过去。 绿澜听到身后的动静,眉头一皱,眼睛里就有了不耐与煞气:“不知好歹,竟还敢追上来。公主,让属下去教训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4章 快,快去救小夏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这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安然虽不惧在这里惹事,到底还是顾忌黄鸿飞的颜面,便摆了摆手:“随她去,咱们只不理会就是。在别人家中,到底还是要顾忌一二。” “难不成就看着她疯狗似的咬着您不撒嘴?”绿澜对金巧儿不满的很。 “由不得她不撒嘴。”金巧儿说又说不过她,打也打不过她。又在这勇安侯府里,她除了将她自己的脸面丢的一干二净,根本不能奈她何。 “夏有福,你站住!”金巧儿在安然身后娇喝道。 安然脚步一顿,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金巧儿是如何知道她叫夏有福的? 见安然果然停下了脚步,金巧儿轻吁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这才款步上前来:“安然公主急什么,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安然挑眉看着她走近,她竟敢撇下自己丫鬟婆子一人跟上来,安然不知道她是太不将她看在眼中还是不想再让她身边的人看她笑话,这才撇了人独自追上来。 不过看在她的好胆色上。安然打算浪费点自己时间,听听她到底还有什么可说。 “陆世子夫人可还有什么指教不成?”她故意挑着金巧儿最痛处踩,果然见金巧儿每听她叫一次陆世子夫人,脸颊肉就不由自主的抽搐两下,顿觉神清气爽的很。 金巧儿不喜欢安然,安然自然也很讨厌她,尤其她还是将自己关进小黑屋受了大罪的太长公主的女儿。 这一笔账她还没有跟太长公主算呢,若不是皇甫琛说一切交给她,不会叫她白受了委屈,她这会儿很该在策划如何给自己报关小黑屋的仇才是。 明知道太长公主跟自己结了仇,这个金巧儿不但不避嫌,还上赶着讨打讨嫌,安然自然不会对她客气。 若不是想着在勇安侯府揍金巧儿一顿动静实在太大。安然才懒得浪费口舌去刺激她。不论怎样,总得忍到宴席散了。 等到宴席散了,再叫上绿澜如容将金巧儿套了麻袋,将其揍成猪头,方才能解她心头之气。 金巧儿瞥一眼安然身后的绿澜与如容:“让她们退下,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人。” 安然转身就走:“爱说不说。” 见安然半点犹豫都没有就要转身走人,金巧儿脸上又落了一层霜,只是这会子也顾不上许多了,一咬牙将一件物事从袖中取了出来,冷笑道:“安然公主是不是先看了这个,再决定要不要跟我详谈?” 她上前两步挡在安然面前,抬起的手指勾着个看起来颜色有些陈旧的荷包。那荷包晃晃悠悠的挂在她的指尖,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撞进安然的眼睛里。 陈旧的都有些磨损了的荷包,连绣线都有些发黄发旧,图案简单而诡异,说简单,不过就是一条被啃食光了的鱼骨头,说诡异。 也正是这被啃食光了的鱼骨头,寻常荷包不是绣花就是绣上可爱乖巧的小动物,谁会往荷包上绣这样诡异的图案? 安然没有见过别人绣这样诡异的图案,她所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钟情并固执的将这样一个荷包常年佩戴在身上。 从她记事起,她就见过这个荷包。她对这个荷包熟悉到,哪里的线头是拼接上去的都知道。 这个荷包,是属于华嫔的。 华嫔从不离身的,便是旧了破了也不曾丢弃的仿若她性命一样珍视的荷包,却竟然落在了金巧儿的手里! 金巧儿见安然瞬间变了的脸色,敢在安然伸手要抢荷包时顺势往后一勾,就将那荷包重又收回到了自己手心里。 她已经领教过安然嘴巴的厉害,深知此时不能与安然多说什么,否则她得意忘形之下,说不准会被她套出什么话来。便抢在安然开口前得意的哼道: “可瞧清楚了?想来你认得这个荷包,也知道这是属于什么人的,眼下可要跟我好好谈谈了?” 她拿轻慢的目光不屑的瞥了眼始终立在安然身后的绿澜与如容,暗示意味很明显。 绿澜与如容同时上前一步,要将安然护在身后。安然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妄动。 她的脸色很难看,即便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要冷静,要镇定,万不可乱了阵脚给金巧儿可乘之机! 她这时候拿出华嫔的贴身荷包来,本就是为了让她心神大乱,她若果真乱了,就是中了金巧儿的计了。可她再怎么提醒自己,也无济于事。 那毕竟是她这一世的亲娘,她原以为她对华嫔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母女之情,可在看到这个荷包,猜测华嫔可能遇了险,安然才知道,她的心里,华嫔这个母亲所占据的分量。 金巧儿是个冲动愚蠢的,凭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拿到华嫔的荷包,就连皇甫琛都找不到华嫔,凭她金巧儿又怎么可能? 她背后一定有个人,不但得到了华嫔的荷包,还为金巧儿出谋划策——这个人是谁?不会是太长公主跟小皇帝,若他们有华嫔在手,根本不用费事的将她关进小黑屋一遭。 不待安然说话,金巧儿已经转身就走:“想知道什么的话,就乖乖的跟我来,否则。我就把这荷包丢进池塘里去,至于这荷包的主人么,你觉得丢进池塘里喂鱼这个主意如何?” 她咯咯娇笑着,似乎笃定了安然会跟着她,头也不回的一直往前走。 安然微微眯眼,胸腔那猝然而至的剧痛终于松缓了些。她紧紧抿了抿唇,再开口时,嗓音就有些紧窒与沙哑起来:“你们不用跟着了,我去去就回。” “不行!”如容面无表情的拒绝:“她不怀好意,公主若一个人跟着她去了,只怕不好,无论如何,属下两人都要跟在公主身边。” 安然此时心里只系着华嫔那只荷包,闻言便有些不耐烦。 她紧紧扣住自己的手指,修剪的那般圆润整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她的手心肉里:“你们要跟就跟,别让金巧儿发现就行。” 一边说着,一边就扔下她们疾步朝金巧儿追了过去。 如容看了绿澜一眼:“是不是先知会王爷一声?” 绿澜神色沉重的点点头:“公主神色不对,必须要知会王爷。那个金巧儿,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找死?” “好了,闲话休说。”如容打断她:“你去还是我去?” 眼见着安然与金巧儿转过九曲回廊,就要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如容干脆的推了绿澜一把:“你去吧。我去追公主。” 她话音才落,就听见黄鸿飞疑惑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来:“咦,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在这里?小夏呢?急急忙忙叫小丫鬟给我递信来,自己反倒跑不见了,搞什么鬼呢?” 绿澜眉头下意识就皱了起来,横眉怒目道:“谁给你递信了,少胡说八道!” 黄鸿飞莫名其妙被她骂,也不高兴了:“不是小夏叫我来的?她人呢,我要当面问她个清楚明白。” 一面说着,一面四处张望寻找安然的身影。 “公主她……”如容拉住与黄鸿飞置气的绿澜,正要告诉她安然的去向,忽的一怔,神色变的茫然起来,双眼似都失去了焦距,仿佛一瞬间被人抽走了魂儿一般。 “到底哪儿去了?”黄鸿飞视线搜寻了半晌也没瞧见安然,又见如容突然消了声。 他一回头才觉得如容跟绿澜神色有些不对,仿佛正看着他,眼睛里又好像根本没有他,他虽觉得不对劲,却也没有多想,这时候只想知道安然去了哪里。 又是因何要叫他来的:“说话啊你们!” 如容与绿澜齐齐抬起手来,指着安然方才消失的九曲回廊:“公主去了那边。” “你们两个没事吧?”原想即刻就去追安然的黄鸿飞又看了如容与绿澜一眼,觉得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便忍不住关心的问了一句。 若是往常。泼辣的绿澜定然就要大声斥责他多管闲事。可此时她跟如容一样,竟异口同声的说道:“没事。” “怪里怪气的。”黄鸿飞愈发觉得古怪起来,但忧心安然的心情占了上风:“等我先找到小夏再说。” 说罢,风一般的朝着九曲回廊的方向追了过去。 如容与绿澜站在原地,目光空芒神色空洞。 紫菀奉安太夫人的命过来找安然。准备去湖心亭子看戏赏花。却只见绿澜与如容痴痴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却并不见安然,顿时加快脚步走向她二人。 “绿澜姐姐,如容姐姐?”紫菀走到她们身边,开口唤道:“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公主人呢?” 绿澜与如容却依然一动不动。 紫菀心头就打起了鼓来,也顾不得声音太大会引得旁人注意,大声唤着绿澜与如容。 绿澜与如容同时打了个寒噤,空芒的眼神渐渐有了神采。 如容看着绿澜。 绿澜也看着如容。 “你们倒是说话啊,公主去哪儿了?”紫菀还在大声的询问。 像是同时回想起来什么。两人同时变了神色,目光焦急的在园子里搜寻了一圈,果然并没有见到安然。 绿澜脸色难看的要死,压低了声音对如容说道:“快去禀告王爷,公主跟着黄鸿飞逃走了!” 如容神色亦是十分凝重:“事不宜迟。我去禀告王爷,你赶紧追上去,看能不能追上他们!”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像被雷击了的紫菀白着脸愣愣的站在原地:“公主跟着别人跑了?” 此时绿澜与如容哪里还顾得上紫菀,一人一个方向,飞快的消失紫菀眼前。 紫菀依旧愣愣的站在那里,耳边听得有人在问:“咦,长乐公主方才不是在这里吗?怎么突然不见人影了?” 她猛的打了个冷战,提着裙摆撒腿就跑。 …… 黄鸿飞再度醒过来时,觉得自己全身骨头似都被碾碎了一般,眼睛尚未睁开,痛吟便溢出了口来。 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指头。却只听见头顶传来一阵铁链的哗哗声。也不知是这声音惊到了他还是怎的,他猛的一甩头,终于艰难的睁开了被干涸血迹糊住的眼睛。 失去意识前的场景骤然回到了他的脑海中,他浑身一颤,满身的伤让他忍不住再次呻吟出声。 “她在哪里?”平静的近乎平板的嗓音淡漠的响了起来。 黄鸿飞似这才留意到身边有人。他努力的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两条手臂被粗大的铁链高高的锁了起来,两只脚上亦带着沉重的镣铐,几乎连挪动一步都不能。 他来不及细想自己为何落到这般处境,只拼了命的将头抬起来,顺着方才的声音努力看过去。 他知道自己受了很重的伤,脑袋磕在岩石上,流了许多血。他以为自己定然会流血到死掉,却没想到居然活了下来。 他全身都痛,痛的连呼吸都忍不住要蜷缩起脚趾头来,但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自己的伤痛,张乐扣呼哧呼哧的喘息道:“快,快去救小夏……她、她被人掳走了。” 皇甫琛站在阴暗地牢中的阴影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被铁链锁在墙上,满脸是血浑身是伤的黄鸿飞。 他目色浓郁深沉,像一口深井,看不出半点情绪:“她被人掳走?她不是跟着你跑了吗?” 黄鸿飞惊愕的张大眼睛,他的眼睛模糊的厉害。即便将眼睛睁的老大老大,也看不清皇甫琛的神色:“你说…什么?小夏跟我跑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我追过去时,看到小夏…小夏笑眯眯的朝一个陌生男子走过去,她口中分明喊的是…是王爷… 那个男人带着小夏上了马车…我,我追上去,在一处悬崖边,被他们击落悬崖…他们人很多…我,我救不回小夏……” “你胡说八道!”皇甫琛还未说话,绿澜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怒目瞪着黄鸿飞: “我跟如容亲眼看见,你带着公主跑了,还将我二人定住了!如今却要编造什么陌生男子,你分明是怕王爷杀了你,这才胡编乱造想要王爷放了你,是不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5章 又怎能成为摄政王妃?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黄鸿飞被绿澜的厉声指控惊的合不拢嘴:“你在说什么?我…我定住了你们?还带着小夏跑了?你脑子没问题吧…分明是有个小丫鬟…送信到前院。 告诉我小夏有事找我…我去了,正好看见你们俩傻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你们都忘了?难不成那时,你们已经被人定住了?” “如容,你看他还不老实!”绿澜气的抬脚就要朝黄鸿飞踹过去:“我们两个亲眼看见的,难不成我们俩都脑子都有问题了?” 如容及时拉住了绿澜。才没让她那一脚落在伤痕累累的黄鸿飞身上。 她见黄鸿飞朝她看过来,便收回了视线,平静的对皇甫琛说道:“王爷,当时的确是黄公子点了我们的穴道,而后带着公主离开了。” 黄鸿飞又急又气:“你们两个怎么能…怎么能血口喷人!便是不看着我…也该顾忌顾忌……小夏的名声。竟这样说她,你们简直……简直不是人!” 她们这是指控小夏跟他私奔呢!他知道小夏就快要跟摄政王成亲了,他虽然不太喜欢这摄政王,但小夏很欢喜,他作为小夏的友人,虽然不愿意她羊入虎口,却还是很替她高兴的。 可现在,小夏被人掳走,生死未卜的情形之下,皇甫琛不但不抓紧救人,还将重伤在身的他捆绑起来,说是他带着小夏私奔了! 黄鸿飞怎么能不气?他气的恨不能一口血喷出来糊那看不清表情的皇甫琛一脸。 但他也深知,时间很是宝贵,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事不宜迟,万一小夏被人带出了大梁,这天下如此之大。便是位高权重如皇甫琛,只怕轻易也找不到小夏的。 “摄政王,你…你是信我,还是信她们?”黄鸿飞瞪着皇甫琛,气若游丝的开口: “若信我,就快…快去救小夏。小夏她很不对劲…她喊那个人喊王爷,还…还扑上去亲他…欢欢喜喜的跟着那个人走了。 我认识小夏…这样久,被她称呼王爷的只有…只有你…她也不可能…不可能认识别的王爷。我叫她,她还回过头来问我是谁…她好像完全、完全不认得我…” 皇甫琛眼中一片冰凉,仿佛修罗的杀气:“她自愿跟着那个人走了?” “我瞧着是她…她自愿的。可她不对劲,很不对劲…我,我说不好,但她肯定不对劲…先前我们在飞檐阁见面,她还跟我有说有笑… 可是一转头,她就不认得我了。她甚至看着我…看着我被人击落悬崖,却什么都…都没说…小夏不是那样冷漠无情的人,她身上肯定被人动了手脚。那个男人——” 黄鸿飞十分费力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额上汗珠滚滚:“定是那个男人对她动了什么手脚,她……她是被人制住了,才会如此。” “她叫那人王爷,还…还亲了他?”皇甫琛脸色冰冷,细长凤眼挑成一弯丝,周身寒气四溢。 “会不会是……郡王爷?”绿澜战战兢兢的开口说道,不过随即就被她自己否定了:“不可能是郡王爷,公主的行踪我跟如容最是清楚不过,她根本没有见过郡王爷,更别说有机会认识郡王爷,又怎么可能亲……” 皇甫琛的眼睛冷冷扫过来,绿澜的话倏然而止。 想也不可能是郡王爷。 当朝也就只剩下摄政王与那位郡王爷,当日他被人撺掇了一回行刺事件后,皇甫琛过后就将抓到的杀手直接送到郡王府去,谁也不知他跟郡王爷说了些什么,但打那以后,郡王爷就病倒了,再没能出过府邸。 说到底,郡王爷就是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王爷让他活,他才有活命的机会。上次的事只怕就将他吓得不轻,又哪里有胆子再谋划出这样的事情来? 更何况,不是绿澜看轻郡王爷,他实在也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料子。 皇甫琛从地牢中退出来,肖大已经等在了外头,他单膝下跪肃穆禀道:“属下让人顺着先前发现黄公子的方向追过去了。只是那里岔路极多,每条道上都有马车经过的痕迹,怕是对方早有准备。” “加派人手,无论如何要将人追回来!”皇甫琛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又问:“陆二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陆二高瘦的身影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如同肖大一样,也单膝跪了下来: “属下已经查明,公主当时在飞檐阁与陆世子夫人有过争执。陆世子夫人非常生气,见公主走了,也不要人跟着,自己追了上去。她跟公主说了些什么,只有绿澜跟如容知道——” 他这样说的时候,抬眼偷偷看了眼皇甫琛身后的绿澜与如容。平静无波的眼中暗含了担忧之色。 绿澜与如容闻言,脸色都变了一变,如容还能稳得住,绿澜却差点跳了起来:“陆二,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当时我们两人陪着公主出了飞檐阁,却是黄公子突然出现,而后点了我二人的穴道,带着公主离开的,根本没有什么陆世子夫人追上来这一说!” 她生怕皇甫琛不信,又拉了如容来问:“如容,你告诉他,当时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如容比绿澜更为细心,她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事情的不对劲。她慢慢低下头,重重的跪在了皇甫琛面前:“王爷,此事果然很不对劲。” “如容……”绿澜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哪里有不对劲,这不是我们亲眼看到的吗?” “我记得在飞檐阁时,陆世子夫人并不是一个人上楼来的。与她一道来的还有不少夫人太太们。 陆二定然查证清楚了,才会肯定当时陆世子夫人追上了我们,并且同公主说了话。 可我们却只记得。黄公子将公主带走,并没有陆世子夫人追上来这一出,这就是不对劲之处。”如容沉声说道。 陆二见皇甫琛没有说话,这才继续开口道:“勇安侯府一个侍弄花草的婆子告诉属下,她当时正在园子里侍弄花草,曾经看见公主跟着陆世子夫人出了月亮门往二门去了。 过了一会儿,才又看见黄公子也跟着出了月亮门。属下也问去前院打听了,黄公子的确见过一个小丫鬟后急急忙忙去往后院的,他的一应衣物财物都在府上,因走的匆忙,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没带。” 这就是说,如果是蓄谋已久要带着安然逃跑,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不带,就这么带着人就走了。 且他前面那段话,也说明了最先带走安然的不是黄鸿飞。而是陆世子夫人。 可偏偏,贴身服侍安然的绿澜与如容却对陆世子夫人带走安然的事一无所知。她们脑海中只记得,安然是跟着黄鸿飞的离开这件事。 绿澜完全呆住了,她忙也跪了下来,犹自虚弱的为自己与如容辩解道:“可为什么我们记得的。跟陆二说的完全不一样?” 如容咬了咬唇,忽然说道:“有一件事属下本该禀告王爷知情,只是当时以为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后头又有府医过来为公主诊治,道公主并无大碍。属下便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想来,更觉蹊跷。” “你说。”皇甫琛静静的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埋进浓浓阴影里,指关节缓缓地合拢,紧握成拳。 “昨日公主午睡时,正是绿澜发现有人藏在梧桐树上窥探之时。当时绿澜追着人过去了,属下正打算回屋看护公主时,公主却开了门走出来,她那时候的神色很有些不对……” 如容绞尽脑汁的将当时安然的异常举动细细描述了一番:“属下记得很清楚,公主问属下,有没有听到王爷叫她的声音?” 皇甫琛眸光骤然一闪,他的声音越发的冷凝,背对着光线,有浓浓黑暗在那掩藏在睫毛后的瞳孔里蔓延,仿佛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网:“如此重要的事,为何没有报上来?” 如容张了张嘴,因为胆怯原本要辩解的话也咽了下去,她重重的将头磕下去:“是属下疏忽了,求王爷责罚!” “疏忽职守,自然该罚。”皇甫琛冷冷看着她:“不过一切等找到公主之后。自己去找旬四领罚!” “是,属下遵命!”如容毫无怨言的低声应道。 绿澜结结巴巴的开口:“属下、属下也有疏漏,事毕后会与如容一道去领罚。只是眼下,公主跟着三皇子私奔的消息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接下来……” 黄鸿飞刚被验明正身,他带着和亲公主高调私奔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可想在这背后推动这件事的人,同时将摄政王、安然以及新出炉的三皇子都算计在里头了。 即便杜士奇将三皇子的出身来历以及人证物证安排的滴水不漏,宗室与近亲也都相信了黄鸿飞就是当年静成皇后所出的皇三子。 他原本有资格跟小皇帝争一争,正如杜士奇所想,小皇帝性格太过懦弱绵软,被皇甫琛拿捏的死死的,其他宗室成员纵然也想从中分一杯羹,但有皇甫琛挡在前面,他们只能望而兴叹。 如今出现了个比小皇帝更名正言顺的三皇子,有杜士奇策划,宗室推动,说不定真能将三皇子换到皇位上去坐一坐。谁知这美梦才开了个头,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私奔消息打的连个渣渣都不剩了。 三皇子在京城连脚跟都没站稳。就带着摄政王、自己的亲叔叔的未婚妻跑了,这算怎么回事? 便是再合适的人选,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辈子都跟皇位无缘了。 再来就是安然,如此大肆宣扬后。安然自然就成了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人。如此淫、荡之人,又怎能成为摄政王妃? 摄政王若真的娶了她,还不被外头的人笑话死?便是为着自己的颜面,皇甫琛也不能再娶安然了。 三皇子无缘于帝位,安然名声臭不可闻,皇甫琛颜面尽失。 这一箭三雕的毒计,背后主使人是谁,简直呼之欲出。 皇甫琛的身影暗沉,面目扭曲,狰狞的眼里全是血丝:“即刻送黄鸿飞回勇安侯府。大张旗鼓的送,告诉勇安侯府世子,三皇子遭人算计,受了重伤,是本王将他救了回来。” 黄鸿飞与安然私奔的消息。小皇帝跟太长公主肯定插了一手,才能让流言流传的那么迅猛。 黄鸿飞伤重的消息,却没几个人知道,想来他们都只以为放出了这些流言,就算黄鸿飞与安然不是私奔,听了这些话也再没有脸出现在人前。 他就偏要将黄鸿飞高调的送回勇安侯府去,让世人都看看“遭人算计”的黄鸿飞的惨样——这头三皇子的身份才被验明了,紧跟着就被人弄成重伤?是什么人这样迫不及待? 三皇子的存在让谁最不安?流言的苗头很快就会指向小皇帝。 只因害怕三皇子会争夺他的皇位,便设计陷害他,甚至还拉上了安然公主,如此不但顺理成章的除了三皇子这个潜在敌人,也借由安然给了皇甫琛一个响亮的耳光。 相信杜士奇能很好的明白他的意思,也会不遗余力的将污水泼向小皇帝,三皇子与安然私奔的流言就会因此不攻而破。而在这期间,他们要做的事就是抓紧时间将安然找回来。 肖大忙应声下去,安排送黄鸿飞回勇安侯府的事宜。 “将金巧儿那个溅人带到本王面前来!”皇甫琛又冷冷的吩咐了一句。 绿澜与如容都想要将功补过,闻言忙双双应了。 新出炉的三皇子殿下浑身是伤的被人从城门口直接抬往勇安侯府,听说三皇子被人掳劫至郊外,摄政王循着线索一路追下去,终于在危急时刻救下了三皇子的性命,而摄政王也因此受了伤的消息不过顷刻间就传遍了上京城。 “怎么回事?不是说三皇子带着和亲公主私奔了?怎么竟又是被人掳劫了去?” “是啊,还恰巧被摄政王救了回来。你说这事儿稀奇不稀奇?”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6章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我方才瞧着,三皇子当真是伤的很重的,全身上下连块好肉都没有了。你说谁这么恨他,要将他伤成那样?” “还能是谁?”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今日上京城发生的这两件大事。 “嘘,这可说不得,当心要掉脑袋的。”便有人警惕的提醒道。 “那你们说,三皇子到底有没有跟和亲公主私奔?” “我觉得这事儿不像是真的。你想啊,三皇子一直流落民间,那和亲公主却是一直住在逍遥侯府的,这两人能有什么交集? 怎么就私奔了?再有啊,倘若三皇子真的带着安然公主私奔了,摄政王凭什么还要救他?杀他都不够解恨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正当新一轮的流言以势不可挡之势淹没掉黄鸿飞与安然私奔的旧流言时,金巧儿被绿澜与如容悄无声息的弄到了皇甫琛面前来。 入了夜的地牢在火光笼罩之下,比白日里更添了几分分阴森寒凉之感。 犹自在睡梦中得意笑着的金巧儿被猝不及防的丢在地上,只着了白色单衣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被人反绑了双手,又塞住了嘴巴,惊惶害怕的不知如何是好时,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修长清俊的身影站在她对面。 他的身前是一个装满了滚烫红炭的大大的火炉,他微垂了头,修长漂亮的手指似不经意的摆弄着炭火中烧的发红的烙铁。 他像是没有察觉到这空间突然多出来一个人似的,依然微微低着头,烛火的光影打在他脸上,幽幽暗暗叫人看不分明。 但金巧儿却一眼就认了出来,她瞳仁猛的一缩,先是有些不敢置信的露出惊喜之色。随即便痴痴地望着那一张让她怎么看也看不厌的脸。 “呜呜…”阴森的地牢并没有因为燃的正旺的火炉而多一点暖意,呆的越久,越能感受到地牢里那种森凉的寒意慢慢浸透四肢百骸,冷的金巧儿忍不住呜呜出声。 皇甫琛慢慢抬起头来,却仍旧没有看向她。只将一直埋在炭火中的烙铁轻轻提了起来,那烙铁红的似血一般,冒着幽幽白烟。他的目光只牢牢锁在那烙铁上,眼中幽芒绵长而阴郁。 “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他幽冷的开口问道。 绿澜上前一步,替金巧儿松了绑,也将塞在她口中的帕子扯了出来。 金巧儿目光仍旧痴痴地落在皇甫琛那张精致漂亮的没有半点瑕疵的脸上,即便他面无表情,即便他满是冷意,她仍觉得幸福的快要晕死过去了。她有多久不曾这样放肆的看过他了? “琛表哥……”她目光迷离而痴然,仿佛怕惊醒什么美梦一般轻声呓语道:“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她的眼睛里只看得到皇甫琛。全然看不见她自身的处境以及皇甫琛手里的烙铁。 皇甫琛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只撩了眼皮看了绿澜一眼。 绿澜忙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烙铁,几步走回到金巧儿身边,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烙铁轻轻印在她的腰身上。 “啊!”凄厉痛极的惨叫声窜入耳朵,让人不寒而栗。 嫩肉焦糊的味道瞬间弥漫,被烙铁烙烫着的地方犹自发出滋滋的声响。 绿澜将烙铁收了回去,她心里恨极了金巧儿,恨不得立时就折磨死她,可却也知道分寸,在王爷没有问出公主的消息来,她还不能死,也不能让她就这么晕过去了。 原本娇弱美丽的女子此时浑身冷汗的趴在脏污的地板上,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修剪保养的极好的指甲几乎要扣进了地板里,在地板上留下了几道触目惊心的带着血迹的抓痕。然而这暗牢中,却没有一个人可怜她。 她犹如垂死一般趴在地板上,却固执的张大眼睛,看着依然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看着她的那个男子。 多么的好看,可又是多么的绝情啊! “我……我做了什么,表哥要这样对我?”她忍着腰间的剧痛,一点一点的拼命朝着他的方向挪过去。 “是谁指使你?”皇甫琛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冷酷的看着她朝他靠近,眼底深处只有浓浓的厌恶与冰冷:“说出来,本王或可留你一命。” 金巧儿仿佛力竭。她颓然的停下动作,原还喘着气的口中断断续续的溢出呵呵的笑声来,她笑了半天,桀桀怪笑声犹如鬼魅一般,她却像停不下来。 皇甫琛的耐性却已经用完了,时间于他而言太过宝贵,多耽误一刻,就让安然离他更远了一点。 他尚且不知道她落在了谁人手中,更不敢去想她会被人如何的对待。每每想到她可能会吃的苦头,皇甫琛就恨不能将眼前的金巧儿千刀万剐! “表哥,你对我可真……真狠心啊。”金巧儿笑够了,方才停了下来,她依然死死的看着皇甫琛,疯狂笑过之后的惨白的小脸上已经挂满了眼泪: “你想要找到她吗?我偏不告诉你。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弄死了我,你永远也找不到她!” 皇甫琛微微眯起眼。 他一直以为金巧儿就是个娇骄蛮横没有大脑的被太长公主宠坏了的女人,原以为吓唬吓唬她,她就什么都说了。没想到她竟然也有一把硬骨头。 审讯并不是他的强项,他也不愿意多看金巧儿一眼,于是转身就往外走:“叫肖大来。” 这一夜,皇甫琛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这一夜。不为人知的摄政王府的暗牢中惨叫声一刻未停。 这一夜,多少人奔走忙碌,却又无功而返。 待到天快放亮时,肖大才来到皇甫琛面前,经他手审了多少人这些年他已经记不住了。但金巧儿,却令他在往后的许多日子里都记忆深刻。 “王爷,属下无能。”肖大垂头丧气的跪在皇甫琛面前请罪。 他对金巧儿试过了很多手段,有些手段便是连寻常大男人都扛不住,可金巧儿看着纤纤弱质。又是自小娇养着长大的,却咬牙硬是扛到了现在也不肯吐口。 他深知金巧儿的重要性,也不敢下太狠的手将人给弄死了,到时候只怕真就找不到安然公主了。 皇甫琛慢慢抬眼看向他:“她还是不肯说。” “她说她死也不会说的。”肖大很是惭愧,第一次办砸了主子交代的事:“属下拿定国公府威胁她,她也不为所动。 属下又拿太长公主要挟,她依然不肯说。属下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她的弱点。她口口声声要王爷亲自去跟她说话。” “昨日追出去的人,回来几批?”皇甫琛微闭眼,他一夜没合眼,安排人手,等着四面八方传回来的消息。可整整一夜过去,没有任何人发现安然一行人的行踪。 黄鸿飞说那人带着安然,是坐马车离开的。 短短一天的时间,他根本没可能带着安然逃出大梁境内,他下令将上京城就近的各个城镇都封锁排查,却也没有消息送回来。 不但没有消息,连形迹可疑的人都没发现。 “差不多都回来了,顺着那几条岔道追下去,俱都一无所获。此事分外蹊跷,那人带着公主,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肖大偷偷抬眼看了皇甫琛一眼,他虽然仍是很平静,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能感觉到他平静下努力压抑着的狂风暴雨一般的暴怒。 人在上京里弄丢的,不说这上京城。就是整个大梁,几乎都在王爷的手里,然而现在,自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的王爷,却连就在勇安侯府丢了的人都找不到,如何能不令他恼怒? 再加上,丢了的这个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王爷对她的爱重,王爷第一次这般爱重的一个女子就这样不见了,换做谁只怕心里都不好受。 “附近的城镇加派人手,另外,荒郊孤村也作为排查重点,才过去一天时间,他就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就逃出大梁。更何况,黄鸿飞说了。 他们人很多,这么一大群人,若是一起赶路,一定非常显眼,总会不当心就露出点行迹来。”皇甫琛用力闭了闭眼。哑着嗓音吩咐道。 他可以展开地毯式的搜查,不信最后找不到安然。可他也不能放过金巧儿这边的线索,因此,皇甫琛起身,打算去地牢见金巧儿。 却在这时。有奴才急急忙忙来禀告:“王爷,勇安侯府世子爷陪同三皇子上门拜访,说是来谢过王爷的救命大恩。” 黄鸿飞伤的有多重皇甫琛心里清楚,又在他的暗牢中困了半天。再是有厉害的伤药,这会子只怕下床都有些困难的。他这么急急忙忙的过来,定是又想起了什么。 皇甫琛双眼一亮,几乎是有些失态的往前走了两步:“快。快将人请进来!” 杜士奇一直担心由他捧出三皇子来会得罪位高权重的摄政王,直到昨日摄政王大张旗鼓的将伤的几乎只剩一口气的三皇子送回勇安侯府,他立刻就明白,这是皇甫琛对他的暗示,这也是他勇安侯府跟三皇子的重要机会。 虽然皇甫琛没有明确的表达支持或者合作的意向,但他在勇安侯府与三皇子陷入绝境的情形下让世人猜疑小皇帝行凶三皇子的事,本身就是对小皇帝的不满了。 杜士奇做梦也想不到,勇安侯府和三皇子的转机,会是因为一个女人。由此可知摄政王是多么的在乎那个在勇安侯府失踪的女子。 想到这一出。杜士奇又觉得心塞不已,虽然摄政王没有问罪于勇安侯府,可人到底是在勇安侯府丢了的,找得回来还好,这万一要是找不回来了,勇安侯府会不会被摄政王迁怒呢? 他就这样又喜又忧的庆幸着哀叹着,就听照顾黄鸿飞的小厮说黄鸿飞非要来摄政王府不可。 他原想斥责他胡闹,仔细一想,此行未必不是一个机会,正好也探探摄政王对勇安侯府的态度。 原以为摄政王定然要很为难他们一番才会肯见他们,哪里能想到不但顺利进了王府大门,摄政王更是迫不及待一般的从书房里迎了出来。 杜士奇连忙堆满了笑容上前行礼:“王爷……” 皇甫琛却看也不看他,灼灼目光只落在躺在软椅中的脸色惨白的黄鸿飞,随口吩咐身边的高管事:“带世子爷去花厅喝茶。” 杜士奇:“……” 他不是跑来讨茶喝的阿喂! 勇安侯世子被毫不留情的打发去喝茶,他当然满心的不愿,原还想着能跟摄政王套套近乎,看看他对三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有没有可能将心偏到他们这一边来呢,就这么被打发了,哪肯甘心? 然而摄政王多一眼都不曾看他,只管盯着三皇子猛瞧,那晶亮的几乎要灼伤人的目光看的他心里猛地一抖,都是大男人家,况且还是亲叔侄,这么热烈又激动的看着三皇子,真的合适么? 意识到自己思维似乎跑向了某个诡异的方向,勇安侯世子忙咳嗽一声。将跑偏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作势对黄鸿飞使了个眼色:“王爷,殿下他重伤在身,还望王爷能多看顾着他一些。” 皇甫琛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意味分明,分明是嫌他还没走杵在这里太碍眼的意思。 杜士奇脸上的笑僵了僵,但还是在皇甫琛嫌弃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嘱咐黄鸿飞:“有什么话好好儿与王爷说,不要冒犯了王爷。” 黄鸿飞还算给他面子,敷衍的点了点头。 杜士奇只得依依不舍的跟着高管事去喝茶了。 他走到月亮门口,不由自主的回头去看,就见一向冷着脸各种狂拽酷霸叼炸天的摄政王竟迫不及待的抓住了三皇子的衣袖,口中不知说着什么话,然而那喜出望外的神色却不容人错看了去。 摄政王竟然这样开心能见到三皇子吗?杜士奇一脸纠结的看着被摄政王仿佛无意识紧紧抓住的三皇子的那截衣袖,以前倒是有人猜疑过摄政王的取向,不过自从他跟和亲公主的婚事定下来后,这样的猜测自然就少了。 如今看来,摄政王竟真的……杜士奇愈发的纠结了起来,这对三皇子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7章 王爷舍得我死吗?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书房里的皇甫琛与黄鸿飞自然不知道杜士奇已经忧心忡忡不知该喜还是该忧的意、淫过他们一番了。 一进门,黄鸿飞就继续说道:“……所谓的迷魂散我并未亲眼见过,只是年幼时听我师父无意间提及,说那东西也是他无意弄出来的,不但能迷惑人的神智,加大量了还能使人按照下药者的心意任人摆布。 只是这东西虽不是什么杀伤力厉害的,但在师父看来,却也是能害人不浅的——倘若用量过大,很容易损坏人的脑子,害了人一生。故而师父后来才没有继续炼制这迷魂散……” 皇甫琛神色凝重的听完黄鸿飞虚弱的说话,他修长的手指似若有所思的在桌上敲了敲:“你肯定是迷魂散?本王听说江湖中有一门叫做摄魂术的邪功,同样可控人心神,焉知不是那人使了摄魂术的邪功带走了安然?” “这门功夫我自然也是听说过的,”黄鸿飞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这时候就忍不住喘了口气,眼睛看向皇甫琛的茶杯,也不等皇甫琛吩咐人给他倒茶,就自来熟的拿过皇甫琛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了,砸了砸嘴巴嫌弃道:“有点太淡了——” 皇甫琛垂眼看了看被他喝光了又推到面前来的茶盏,面无表情的将茶盏推到了一边。 黄鸿飞没有留意到他嫌弃的举动,接着道:“但我所知道的摄魂术可能又比王爷要更多一点,摄魂术虽能控人心神,让人按照他的指令行事,但对施术者的反噬也是很厉害的。 且此法非常耗损功力,时间越长运功施术者所要承受的反噬越大,因此练这门邪功的江湖中人并不多。即便有人练了,也轻易不会肯使用的。更有,中了摄魂术的人个个犹如行尸走肉。 可我看到小夏却并不是那样,她能说能笑,看不出一点异样来……只除了突然不认得我。我听我师父说过,迷魂散其实就是一味药引,功力深厚者甚至可以影响中毒者的大脑思维。 令他们所想所看,都是下毒者想让他们想到和看到的,就如小夏身边那两丫鬟一样。摄魂术可无视距离远近控人心神,而迷魂散却只能近距离的操控中毒者,一旦下毒者远离中毒者,中毒轻者很快就能醒过来。这就是两者间的最大区别。” 皇甫琛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忙就问道:“你可会解毒?” 又问:“早年你师父弄出来的迷魂散都给了什么人?” 黄鸿飞一概摇头道:“因那只是师父无意弄出来的,又当做闲话一般说与我听了这么一次,我也并未放在心上。 再者,解毒也不是我在行拿手的,这事儿还得问我师父才行。 至于迷魂散给了谁,师父也没提起过,不过依照我对他的了解,知道那迷魂散不是好东西,师父定然要毁掉的。” 他叹口气:“我还是得回单剑峰一趟,找师父问个明白才是。不过在这之前,一定要尽快找到小夏。” 黄鸿飞语气激动了起来:“不知道那人是谁,又要带小夏往哪里去。但倘若他想顺利带走小夏,让小夏不哭不闹乖乖跟着她走, 这路上一定会不断的给小夏用药以迷惑她的心智。我不知道他清不清楚那迷魂散的厉害,若是不清楚,小夏长时间被他下药,只怕她的脑子……” “最坏的结果?”皇甫琛刻意控制过的声音是平静的,与他眼神一样平和,静水流深。然而他搁在桌上的手,却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黄鸿飞亦是一脸沉重:“形如痴儿!” “本王还有要事,你好好养伤,差不多了就回单剑峰去吧。”皇甫琛霍的站起身来,不能再拖了。必须要去见金巧儿,问出带走安然的人到底是谁! 那样一个聪慧狡黠又不失明媚灵动的女子,倘若变成了什么都不懂的痴儿…她会受得了吗?他不能,也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变成那个模样! …… 皇甫琛走进暗牢,看见金巧儿如同一滩烂肉般匍匐在地上。她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唯一的一见里衣亦是破破烂烂血迹斑斑,肖大说的没错。 但凡能对她使的手段他都用了,连皇甫琛都想不到,已经被折磨成这个惨样的金巧儿竟还能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倒是他小看了这个表面娇骄蛮横任意妄为的女人了。 早些年,她是身尊贵的太长公主的爱女,不但深受太长公主宠爱,他的父皇也因为太长公主这个胞姐而非常宠爱金巧儿,甚至超过了疼宠自己的亲生女儿。 自然养的金巧儿打小就娇骄狂妄。有太长公主与太祖爷的宠爱,她活的甚至比真正的公主还要张扬肆意,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不小心冲撞了她的低等宫妃,也能叫她说打就打死了。 事后不过在太祖爷面前撒娇卖乖一番就揭了过去,可说太祖皇帝还在世时。就连宫里的公主见了金巧儿都得让她三分。 皇甫琛当时不过只是个不受宠的妃子生的皇子,虽是皇子,与金巧儿那时的待遇相较起来,金巧儿的金尊玉贵能甩他无数条街! 更别提后来他的皇兄登基后盛宠毒妇孝文昭顺皇后,使得那毒妇肆无忌惮的将他们母子俩踩入泥里,狼狈难堪简直令人不堪回想。 这也是太长公主向来看不上皇甫琛的原因。尽管金巧儿打小就喜欢他,总爱缠着他。也曾天真如稚儿扬起骄傲的头高高在上的问他,长大了你就娶我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却只是让皇甫琛从此离她更远了——即便小,他也觉得自己的尊严被冒犯了,堂堂男子汉,怎能躲在一个女子的羽翼下求存活,况他还是天潢贵胄,是流着最高贵的皇室血脉的皇子,怎么能忍受这样如同侮辱一样的示好? 这是皇甫琛一贯不喜金巧儿的原因。 因为看到金巧儿,就总会想起从前他那段糟心的黑暗的遭遇。 现在,落入泥泞的变成了金巧儿,高高在上俯视她的,则是他。 这人生啊。不可谓不讽刺。 皇甫琛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这样感慨了起来,在他面无表情俯视着金巧儿时,原本一动不动瘫在地上的金巧儿竟似有所觉一般。 她动了一下,而后慢慢的将那张被划花了的满是伤痕与血渍的脸抬了起来,她那双总是泛着得意与张扬,从不掩饰恶意与狂妄的眼睛有些肿,不知是受过了刑还是被折腾了一夜不得入眠的原因。 她要使劲儿张大眼睛。才能看得清楚站在面前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皇甫琛。 她又开始笑,依然是那样令人心颤的桀桀怪笑声:“你果然还是来了…呵呵,是不是找不到她?都说摄政王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原来也…也不过如此罢了。” “你要见本王,本王已经来了。”皇甫琛看着她,神色平静。眼神陌生,好似眼前这个人对她而言,就是个纯然陌生的人而已,无论她什么模样,无论她说什么话,都不会让他的表情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金巧儿又笑,有些得意的:“原来你在意一个人,是这样子的。你看你,你是多么讨厌我呀,讨厌的多看我一眼都不肯,却为了那个溅人,屈尊降贵的来见我…呵呵,你到底,还是要求我的。” 皇甫琛凤眼微微眯起,薄唇不自觉地抿紧了些。 “王爷难道不是来求我的?让我想想,王爷这辈子……好像还真的没有求过人呢。”她说着,又痴痴地笑了起来,眼里的得意换成了满满的恶意: “我想起来了,那一年孝文昭顺皇后将你丢进兽苑里。让堂堂皇子皇孙与野兽作伴,哈哈…我还记得,王爷当时像狗一样在笼子爬的模样。 我去看王爷,跟你说,只要你求我,你求我,我就会想法子救你出去…你多骄傲啊,宁愿在笼子里做狗。 也不肯开口求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王爷的铮铮铁骨是越发的硬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王爷你到底是不是来求我的?” 因为一直没有听到皇甫琛的回应,金巧儿似有些不耐烦了,眯缝着眼恶狠狠地看着皇甫琛: “王爷要是肯现在就求我,说不定还能…还能找回那个溅人。若是错过了这个时机,再要找到那溅人,只怕比登天还难了。哈哈…王爷到底会怎么选,到底要不要求我呢?”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他骨子里的骄傲与那不容许任何人践踏折辱的所谓尊严! 他在人生最黑暗最无望的时候都不肯求她,她当然要看看,那个溅人对他而言到底有多重要,比不比得过他的骄傲跟尊严。 如果为了那溅人,他连这些统统都不要了,果真求了她,她立刻就死! 金巧儿恶毒的想,他嫌弃她不要她,却偏偏看上个样样都不如她的溅人,她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他那溅人的下落!不是她陪在他身边。那就让他孤独终老好了! 他本来就该孤独终老,他身边那个位置,不是她,也绝不能是那个溅人。 看着金巧儿那诡异又疯狂的目光,皇甫琛静默了一瞬,方才开口问道:“那个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只要你告诉本王他是谁,他许你的,本王可以加倍给你。” “哈哈……”看着皇甫琛在她面前低头的模样,金巧儿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她全身上下都是伤,这样的大笑自然会牵扯到伤口,可她浑然不觉,笑的那样疯狂又畅快的样子: “他许给我的好处,就是让你这辈子也见不到那个溅人。王爷又能许我什么好处?摄政王妃的位置如何?” 她挑衅一样的盯着皇甫琛,脸上的笑容又畅快又惬意:“你定然是不肯的,我尚且年轻清白时,你对我便是不屑一顾,如今我已是残花败柳,王爷又怎么会委屈自己娶我做正妃?我以为王爷有多喜爱那溅人,这样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安然的下落告诉本王。”皇甫琛冷冷看着她:“就算本王求你,或者当真许了你摄政王妃正妃之位,你也不会说。你打定了主意要让本王这辈子也见不到安然。你,在找死!” “又怎么样呢?王爷舍得我死吗?”金巧儿冷汗淋漓的冷笑道。 “本王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皇甫琛转过身往外走,语气冰冷残酷的仿佛从地狱里来的复仇使者: “将她两只手卸了,给太长公主送过去,本王眼下没空理会她,却也不想看到她这把年纪了还蹦跶个不停。” 他要腾出手来全心全力的寻找安然,对于小皇帝与太长公主这边自然就会有所疏忽,这两个人寻着这样的机会,免不了要侍机动上一动,而金巧儿的两只手,就是他给太长公主的警告。 …… 太长公主府。 被欢颜撞伤又踩了两脚的太长公主正躺在床上养伤,虽说当日并未伤筋动骨,但她到底上了年纪,哪里经得住那样的冲撞与踩踏? 昨日勇安侯府的事第一时间就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甚至来不及知会小皇帝一声,就命人将新出炉的三皇子与和亲公主私奔的事大肆宣扬了出去。 结果还没有高兴多久,三皇子被人掳劫而被皇甫琛亲自救回来的消息用比她散播出去的流言还要快的速度迅速的将她放出去的流言湮没了。 太长公主气了一夜,这样好的机会,一箭三雕的计划就这么被皇甫琛云淡风轻的化解了。 她一夜没睡,想着还能不能借此次的机会闹出点什么难以收拾的事情来,不管是针对三皇子也好,针对皇甫琛也好…… 正这么想着,就见金玉熙领着改装成小太监的小皇帝快步走了进来:“祖母,陛下来看您了。” 太长公主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小皇帝一个箭步上前来,阻止了她的动作:“皇姑婆且好生躺着,咱们自家人,自不必这些个虚礼。您如今可好些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8章 姑母可问出什么来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说着,脸上就露出了恨恨之色来:“依着朕说,当日冲撞皇姑婆的那个臭丫头就该捉拿了打死!” 太长公主虚弱的摆了摆手:“这事儿本就是我府上理亏,再说那丫头也不是我府上的人,真要打死了,那头即刻就能将当日府里发生的事宣扬出去。罢了,不过是点皮肉之苦,我还受得住。” “皇姑婆一辈子风光尊贵,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头,都怪朕没用,才累的皇姑婆如此…”小皇帝甚是动情的自责起来。 金玉熙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太长公主看了她一眼,叹息道:“陛下说得很是,若不是为着你们,我老婆子这把年纪了,又何需殚精竭虑的为着你们思量打算。只是我到底老了,许多事情力不从心……” “皇姑婆,您可千万不能说这样的话。”小皇帝眼含热泪握着太长公主的手,一脸的凄苦悲切: “如今朕能依靠的。只有您了。您若是不管朕,朕……我这个皇帝坐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皇姑婆,您千万要保重身体,便不是为了朕,只为了这您与皇祖父一块儿打下的大梁江山社稷,您也不能撒手不管啊!” 太长公主听他这般说,原本保养还算得宜的面上便现了恻然与追忆之色来,她闭上眼睛,似想起了那段与兄长在马背上共同杀敌共同进退的日子来。 小皇帝说的没有错,大梁江山,这贺氏江山,是她跟他兄长浴血杀敌拼命换取来的。若她身为男儿身,这社稷江山也许就…… 太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方才将生为女儿身的遗憾压了下去:“陛下也大了,很多事情要自己拿的定主意。皇姑婆终有老去的一天,不可能永远庇护着你的。” 见小皇帝神色黯淡下来,太长公主才又接着说道:“不过,皇姑婆在世一日,就总要看顾着你一日,如此到了地底下,才好与你皇祖父交代。这贺氏江山,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不孝儿孙手中。” 这不孝儿孙,自然就是指摄政王皇甫琛了。 “朕就知道,皇姑婆对朕最好了。”小皇帝就一脸感激欢欣的开口说道:“昨日的事,朕已经听闻,勇安侯府真是好大的胆子,竟将个江湖草莽认作先静成皇后的三皇子。 此事真是无稽荒诞,可笑又可恨,偏偏外头民众却津津乐道,还道是朕派人掳劫了他并将他重伤,还设计他与和亲公主私奔之事,令摄政王亦面上无光。朕听闻后,真是气的……” 气的他砸了御书房一应摆设,还是没能消了心头这口恶气。 他这个皇位本来就坐的战战兢兢,在皇甫琛的把持下夹着尾巴过日子,他都如此憋屈如此委屈了,却不料勇安侯府那一群狗胆包天的狗东西竟也敢跟他作对,凭空弄出个什么静成皇后所出的三皇子来! 他的母后被人称作妖后毒妇,除了他和早逝的皇妹,先帝后来再没有所出,这令朝臣对他们母子本就诸多不满。 他自己资质一般,又在早年被皇甫琛的人哄着于女色之上毫无顾忌,导致如今掏空了身体,虽有太医调理,他自己也知道。 如今自己这副身体,是很难生出皇嗣来的。他都这样凄惨了,还有人觊觎着他屁股底下那把椅子,他怎么能不恨! 听闻三皇子勾引和亲公主私奔的消息,他再也忍不住,当即长笑了起来,他不管这是谁的手笔,但一箭三雕的设计了这令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三个人。 小皇帝自然是很高兴,尤其是勾引亲皇叔未来妻子的所谓三皇子,他背负着这样的污名,就算勇安侯府再如何为他筹划,宗室以及百官都不可能让他取代自己了。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过夜,就又听闻了后头那个消息,当即气的他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他在宫里再也坐不住,趁着早朝过后便匆匆换装赶到了太长公主府上,要太长公主给他拿个好主意。 “皇甫琛虽然压下了和亲公主失踪的消息,但此时定然正忙的焦头烂额的想要找回那公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甫琛待那和亲公主是不同的。 他现在能压住和亲公主失踪的消息,却也不能手眼通天的将这消息压太久。势必要赶紧将人找回来,才能保住和亲公主的清白名声: “他这时候必定将手边能用的人手都撒出去找人了,陛下,眼下就是你唯一的机会——” 她并没有明说这是什么样的机会,但小皇帝已经明白了过来。他眼中阴郁暴躁的神色被兴奋与愉悦取代,甚至都有些坐不住了:“皇姑婆说的很是,这是个十分难得的机会,朕必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他迫不及待就要回宫去策划,务必让这一击快准狠!皇甫琛被宗正明刺杀得手过一回,他是知道的,他已经没有那厉害的玉洗神功护体了。身边的人又都撒了出去,纵使能留下几个,也定然不会是银甲卫的对手! 小皇帝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多年的夙愿就要达成,他整个人都兴奋的有些发抖,向来病态的脸上也浮起了不太正常的一抹红晕。 他就要开口与太长公主告辞,却听的外头响起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太长公主眉头一皱,示意小皇帝暂且避到屏风后头去。 小皇帝此时出不去。也只能往屏风后避去。 他心头愤然不已,这历朝历代,大概也只有他这个皇帝才这般窝囊与憋屈,偷偷摸摸藏头露尾,哪里像是真龙天子! 而这一切,都是皇甫琛害的,等他除了皇甫琛,看谁还敢骑在他的头上。让他过得这样窝囊又无能! 小皇帝正兀自这般想着,就听见外头禀报的婆子颤抖着嗓音结结巴巴的说道:“太长公主,出大事了……方才, 方才摄政王府有人送了锦盒来,说是要给您过目,奴婢担心之余先看了一眼,这锦盒里装着的,竟然。竟然是……” 她似不敢说下去,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颤抖的几乎要飞起来的双手差点捧不住手里那瞄着精美花纹的紫檀木锦盒。 太长公主眉头皱的愈发紧了,这婆子也算得上是她的心腹,跟着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从未这般失态过。这时候她心里也泛起了不好的预感来,却还能勉强稳得住:“你说。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那婆子不敢再迟疑:“是,是三姑奶奶的一双手。” “什么?!”太长公主勃然震怒,她双目血红的盯着婆子高举起的那只锦盒,不敢置信的喃喃开口:“你再说一遍。” “摄政王府让人送来了三姑奶奶的一双手。”婆子哽咽着说道:“奴婢已经让人去定国公府上,打听的人还没有回来,也许…也许三姑奶奶她好端端的在定国公府里,您千万不要着急,保重身体啊!” “你打开……打开给我看!”太长公主面上血色尽褪,只死死盯着那只锦盒,那深恨的目光仿佛要将锦盒灼烧出一个洞来一般。 婆子不敢不从,颤抖着双手将盒子打开,一双洁白如玉的双手犹自带着未干的血迹,静静地躺在锦盒中。齐腕断掉的伤处血肉横飞,伤口参差不齐。一看就是用钝器慢慢折磨了很久才割断的。 太长公主双眼一翻,险些就要晕厥过去。 金玉熙忙上前扶住她,替她抹胸抚背的顺气,一边拖着哭腔唤着她:“祖母,您可千万要保重,三姑姑她还等着您救回她啊! 杀千刀的摄政王,三姑姑与他可是嫡嫡亲的表兄妹,他怎么就下得去这个手?祖母。您可一定要稳住,要为三姑姑报仇!” 太长公主一口气缓了过来,脸色却依然白的像鬼一样,她劈手夺过婆子手里的锦盒,颤抖着手指取出盒子里的那只右手来,目光凝在小指下头那一颗血红的米痣上头,终是受不住的“啊”了一声,嗓音凄惨而绝望。 她死死攥着那只锦盒。费力的喘着粗气,好半晌才从头晕目眩中挣扎过来:“来人,来人说了什么不曾?” “来人说,想要三姑奶奶活命,端看您怎么做。”婆子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太长公主啪的一声合上锦盒,颤着嗓音厉声道:“快,替我更衣!” “皇姑婆!”小皇帝自屏风后转了出来,青白的脸皮上尽是不赞同:“您此刻去找他,只怕并不妥。” 小皇帝当然不赞同太长公主去找皇甫琛,他就算还不是很明白皇甫琛捉了金巧儿的原因,但金巧儿落在了皇甫琛手里,就有了钳制太长公主的筹码。 太长公主若要救金巧儿,势必要听皇甫琛的话。这一刻太长公主还是站在他这边的,但谁又能担保,太长公主见了皇甫琛后,不会背弃他,站到皇甫琛的阵营中去? 在这最关键的时候,他不能允许任何变故发生! 太长公主此时哪还有心情与小皇帝说话,她不耐烦的挥手:“时辰不早了,陛下早些回宫吧。你自去忙你的大事,府上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小皇帝神色顿时松缓了些,太长公主这是在告诉他,不管金巧儿如何,他该怎么谋划就去谋划。就算金巧儿真的落在了皇甫琛的手中,她也不会背弃他们之间的盟约。 小皇帝看了眼泫然欲泣不知所措的金玉熙,就更放心了一点,太长公主虽然心疼她的老来女,但也十分疼爱金玉熙这个嫡亲的孙女儿。 想到此处,小皇帝忙就的点了点头:“皇姑婆且去忙吧,若能救得出人来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您也要节哀顺变。” 虽然这话说的很残酷,此时的太长公主并不乐意听,但他就是要这样说,以提醒太长公主,金巧儿固然重要,但后族的荣华富贵,如今几乎是一伸手就能碰到了。 用金巧儿一个人的性命,换来金氏家族日后的圣宠不衰鲜花着锦,是很划算的事。 他在告诉太长公主,关键的时候,要知道怎么取舍。 太长公主果然沉默了一瞬,方才抬起眼来看向小皇帝:“陛下果然长大了,令人很是欣慰。” 她再不说什么,命人为她更衣后,就急急忙忙赶往摄政王府了。 …… 皇甫琛平静的接见了她,对这个姑母,他不带半点情绪,也没有与她寒暄周旋的耐心,淡淡道:“姑母若能从她口中问出安然的下落来,本王就将人还给你。” 语毕。甚至不肯同她多说一句话,将一头雾水的太长公主交给了肖大,便转身走了。 太长公主先时还有些迷茫,随即就恍然大悟的惨白了脸色,她原还不知道安然的失踪与金巧儿有关,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三皇子与皇甫琛身上,这时候才知道她的爱女做了什么蠢事,原还笔挺的身子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 太长公主被肖大带去了暗牢,见到了被折磨的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金巧儿,老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扑上去抱着那具全没了好肉的身体儿啊肉的叫了起来。 这个昔年被传的如同神女降世的铁血公主,受伤流血也从未掉过的传奇公主,此时抱着她奄奄一息的女儿,哭的肝肠寸断几欲死去。 太长公主在暗牢里呆了很长的时间,最后她是被身边的丫鬟婆子半抱半拖着出来的。 皇甫琛就在外头等着她:“姑母可问出什么来了?” 太长公主仿佛一夕间老去了许多,原本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鬓也有些散乱,露出藏在里头的灰白发丝来。 她挥开扶着她的丫鬟婆子,双腿一弯就跪在了皇甫琛的面前,老泪纵横的哀求道:“看在……看在我是你姑母的份上,你饶了巧儿这一遭吧。” 太长公主是何等样心高气傲的人,不仅皇甫琛想不到,只怕连她自己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要跪伏在皇甫琛的面前,求他高抬贵手放过她的女儿。 皇甫琛不避不让的任由她跪在面前,冷漠的声音仍然半点波澜也没有:“她还是不肯说。”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9章 本王要亲自前往!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这个金巧儿又一次的令皇甫琛刮目相看了,她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更不在乎定国公府的命运,如今连她亲生母亲找了来,哀哀的苦求她。 她竟也不肯松口。这个女人果真是存了死志,才会连自己的老母亲都不在意! 太长公主软软的跪在他面前,哀哀哭泣着,这时候,她哪里还有半点铁血公主的模样,分明就是个苍白衰老的风烛残年的老太太。 这时候她大概再没有任何雄心壮志,满心满怀装的都是暗牢里她那不成人形的可怜的女儿。 皇甫琛冷冷勾唇:“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本王突然想起来,昔年本王的母妃也曾这样跪在姑母面前,求姑母看在我是父皇的血脉的份上,救我一命。姑母可还记得你是如何回答的?” 太长公主哭声一顿,因皇甫琛的话很明显的怔了怔。 她似乎已经想不起来,昔年皇甫琛的母妃跪求她救命时的情景了。 “姑母是这样说的——”皇甫琛轻轻一叹,也不知他叹的是眼前的太长公主还是昔年为救他性命而苦苦哀求的母妃: “本宫管他去死!这句话让本王一直认为姑母是个无心无情的人,没想到今日姑母也会为了你的女儿求到本王面前来。姑母觉得本王会怎么回答你?” 太长公主一脸惊惧又绝望的望着皇甫琛毫无表情的俊脸:“你!你……” “本王比不得姑母的冷心绝情,已经给过姑母机会,只要你从她口中问出来,本王就饶她不死。相较于昔年姑母对本王的无情,今时今日,本王也算得上有情有义了。” 皇甫琛冷眼看着涕泪横流的太长公主:“本王再给姑母最后一次机会——姑母何不试试以死相逼,她再是冷酷无情,也不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就这么死在她面前吧?” 幽暗寒凉的地牢中,太长公主似再也撑不住,疲惫而苍老的坐在金巧儿身边,她抖颤着手指轻轻抚着金巧儿的头顶心,沉沉叹息仿佛尖刀一般落在人的心上。 金巧儿却不为所动,依然紧紧闭着眼睛,一副压根儿不在意生死的模样。 早在打定主意不肯活下去的那一刻,她就在心底发过誓,任是谁来逼问她,她也绝不会说出那个溅人的下落来! 她要死,薄情寡义的皇甫琛就注定要遗憾悔痛一辈子! 而那个女人,会在他永远不知道的地方,受尽痛苦跟折磨,生不如死,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一想,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异常的满足与平静,只恨不能立时就能赴死。 “能为你做的,该为你做的,母亲都已经做了。”太长公主的嗓音沙哑疲惫又带着无尽的痛苦与疼惜: “可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傻,分明有活命的机会,你偏偏…母亲养你这样大,不指望你如何的孝顺我,到了这时刻。你竟宁愿看着你的老母亲触墙自尽!你这孩子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呢?” 金巧儿呵呵笑起来:“能为我做的,母亲当真都已经做了吗?” 太长公主落在她头上的手微微一僵,本就凌乱的呼吸此时更乱了几分。但她最后只是叹息了一声:“你还在怪母亲当年不肯成全你的心愿?如今他这样待你,可见这么些年,他对你何曾有半分的情义? 你竟还怪母亲?母亲为你挑了定国公这门亲事,也是为着你好啊。你怎么就不体谅母亲对你的这一番苦心?母亲为着你,甚至不惜对他下跪……母亲这一辈子的脸面都因为你,因为你不要了,你还要母亲如何?” “母亲的苦心,我自是清楚明白的很。”金巧儿依然呵呵笑着,这一回却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您不就是想让我告诉您,那个溅人到底被什么人带走了,又带去了哪里吗?呵呵…… 当日您跟小皇帝的话,我都听到了。母亲匆匆赶过来见女儿,是真的担心女儿的安危,还是也想知道那个溅人在哪里?你们都想得到那个溅人,我都知道。” 太长公主的手神经质的抖动了起来:“你、你!” “母亲心里已经放弃我了,与我说这么多,又是触墙自尽的,无非就是想从我口中知道那个溅人的去向。”金巧儿又神经病一样的桀桀怪笑起来: “可惜母亲白费了口舌,我谁都不会说,死也不会说…反正我现在,跟死又有什么区别?我不好过。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你既知道,你既都知道,为何不肯告诉母亲!”太长公主是真的气的狠了,很想给金巧儿两巴掌好打醒她,可眼瞧着她全身上下除了脑袋竟连个能下手的地方都没有,才干了的眼泪忍不住又滚了出来。 这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宝贝女儿,她就算心里已经放弃了她,也不忍心看着她变成眼下这般模样:“母亲白生养了你这一遭。你这不孝不顺的孽障,可叫母亲怎么办才好啊!” 她心里知道皇甫琛不可能放任她跟金巧儿两人呆在一起,就算明面上看不到任何人,暗地里不定有多少眼睛和耳朵正关注着她们。 她似情绪骤然失控一般,一把将金巧儿紧紧的抱在怀里,口中痛苦着数落金巧儿如何不孝。却趁着痛苦的间隙在她耳边轻声又果决的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引起多大的风波?这大梁王朝,也是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毁了大梁江山的基业! 你既知道那女人有着不寻常的本事,又怎么敢将人就这么送给了别人?你知不知道燕国与云国对那女人亦是虎视眈眈?若是她落在了那两国手中,你可知道会给大梁带来什么样毁灭性的灾难!你这个蠢货。事到如今还不肯将实话告诉我,是真想要将这个秘密带到黄泉底下去? 还是你以为什么都不说,就没有人能找到那女人了?皇甫琛对那女人情深意重,如今更是不顾自身安危将身边所有人都派遣出去寻她了,这样不管不顾的找寻下去。总有一天会找到那女人,你费尽苦心隐瞒甚至不要命的隐瞒,又有什么意义?” 金巧儿被她死死捂在怀里,根本没有办法说话,只能呜呜着出声。听起来像是被太长公主的悲痛所感染,也跟着痛哭起来的声音。 太长公主趁机又哀嚎了起来,无视金巧儿虚弱的挣扎,那双原以为已经衰老无力的双手却如铁钳一般丝毫不动的禁锢着金巧儿,断断续续在她耳边继续说道: “只要你告诉母亲。那女人到底被你送到了何处,母亲答应你,三个月内,一定让皇甫琛到黄泉底下去陪你! 母亲应承你,不让你进定国公府的祖坟。一定将皇甫琛与你合葬在一处,了了你生前不能了的心愿!” 金巧儿的挣扎渐渐止住了,她突兀的闷笑一声。 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 也好,也好! “母亲既答应了我。就一定要做到,不然…不然我做鬼也不会安心的。”她低低的声音几不可闻:“那个溅人……” 暗牢中忽然爆出太长公主痛苦绝望的嚎哭声,她抱着再无声息的金巧儿哭的肝肠寸断…… 皇甫琛修长玉立的身影在突闻那声嚎哭时,不自觉地僵了一僵。 如容一脸沮丧出现在他面前:“主子,金巧儿死了。不论太长公主如何苦劝,甚至威胁她要触墙自尽,她也没有吐口……” 如容将自己听到的太长公主与金巧儿的对话仔细回给皇甫琛听,然而关于太长公主紧紧抱着金巧儿嚎哭时所说的那些话,她却半个字也没有听到。 “金巧儿死了,这条线就算是断了,主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如容颇有些沉不住气,是她与绿澜将安然弄丢的。 唯有赶紧找回安然才能赎了她们的过错。若找不回安然来,她都不敢往下想,自己跟绿澜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眼下上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可她敏感的察觉到,这风平浪静之下。只怕正酝酿着更可怕的暗流。 而王爷一心只系在如何找回公主这一件事上,小皇帝虽说不足为惧,但他手里的银甲卫却不得不让人慎重,更有勇安侯府与三皇子,即便三皇子没有别的心思。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勇安侯府又怎么肯歇了心思止步于此? 听闻这两日勇安侯与其世子与宗室以及宗室令来往密切,若是他们争取到了宗室的支持,虽说现在就开皇家祠堂将三皇子正式添在皇家族谱上的可能性不大,但谁又能担保勇安侯府与三皇子做不成这件事呢? 王爷与宗室的关系一向不怎么融洽。宗室对于王爷一人把持朝政不肯分一杯羹给他们的做法早已不满日久。 王爷强势压制宗室,宗室在小皇帝那里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索性换个人来做皇帝,由着他们的心意把持着新皇帝与朝政,岂不是要比一直委委屈屈的在王爷手底下讨生活要来的舒服惬意得多? 但凡人都有野心跟欲望,越是压制的久,他们心里的野心与欲望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破土而出,而后势不可挡。 如容十分担心,一门心思扑在寻找安然身上的摄政王能不能留意到眼前的这些危机。 皇甫琛只沉默了一瞬。便淡淡的开口道:“准备一下,本王要亲自去她最后消失的地方看一看……” 他话音未落,就见最擅长追踪行迹的杨五面露喜色匆忙而至:“王爷,有消息了。” “快说!”皇甫琛眼睛骤然一亮。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呼吸有些紧促,嗓音都有些发紧。 “属下领人搜寻附近的山野时,发现了一条十分隐蔽的地道。那地道凿山石建成,很有些年生了,看起来像是并没有从此经过。 但属下细细勘察后发现,那条地道有人经过,且还是许多人分批次的进了地道,只是地道通往哪里,属下还没来得及证实。已经让人顺着地道追查下去了!” “很好!”皇甫琛一扫这两日的阴霾与阴沉,他缓缓勾起唇角,再顾不得许多:“本王要亲自前往!” 那一群人带着安然几乎是在瞬间就销声匿迹,皇甫琛就疑心,他们并未从地面上走,而是有什么暗道密道之类的。让人着重在这上面留心,果真就有了新发现。 他迫不及待的要亲自去寻人,如容与杨五都觉得不妥,深劝道:“王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事有属下等人跟进,王爷您此时更该注意安全才是。” 皇甫琛却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摆一摆手,开始安排起他不在的事情来:“通知五城兵马司的张耀与禁卫军首领傅强,若是宫廷与太长公主府有任何异动,不论是谁,格杀勿论。上京城自今日起戒严,京中但有人往外送信,全部抓起来,等本王回来处置!” 这是防着他不在上京城中,小皇帝或太长公主会趁机与上京城附近的驻防大军勾结起来侍机作乱。虽然兵权在他手中,但掌管着上京城附近驻军副首领却是昔年孝文昭顺皇后的青梅竹马,若小皇帝向他求助,未必就不能打动他。 将上京城中事务安排妥当后,皇甫琛再不停留,翻身跃上准备好的高大骏马:“送太长公主回府,金巧儿的尸体丢回定国公府去。” 吩咐完最后两件事,皇甫琛调转马头,迎着不知何时起的狂风策马狂奔。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地等着他去接她回来。 安然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随波逐流的小船一般,在辽阔的海面上颠簸起伏。 脑子又沉又重,令她连睁开眼皮的力道都没有。耳边传来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波涛声,让她茫然了片刻,才想起自己眼下的确是在船上。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船上?什么时候上的船,这船又要往哪里去?安然一时间竟怎么都想不起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0章 皇甫琛,救我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耳边有人在说话,断断续续的,听得并不真切。 “有消息传回来…摄政王当真亲自进了暗道…守在那里的人等他们进去后炸毁了暗道……已经确定,摄政王受了重伤。 上京城虽然暂时没有乱相……不过摄政王受伤的消息一旦扩散开来,大梁必定会乱。燕国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大梁乱而不会有所动作? 到时候只怕也忍不住…殿下,此时正是我们的好时机。更何况,咱们如今还…在咱们手上呢,之前您找到的古籍残图,任凭能工巧匠也做不出来。 如今…咱们若有了神器在手,就是在坚固的城墙也挡不住,到时别说大梁,就是这天下,也要收归到殿下手上来!殿下此次又立了大功。陛下定然十分高兴……” 有人清朗而惬意的笑了起来:“很好。现在咱们只要安全回到云国就行了…尾巴都扫干净了?” “殿下放心,缀着我们的尾巴全都剪除了,的确是燕国的人,属下只是没料到他们竟这么快就追了上来…刘宇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多半已经……” 那原还惬意笑着的人似就笑不出来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虽是折损了些人手,好在人还在我们手上。 让底下的人多注意,就要出大梁境内,码头上的盘查肯定会更严密,这关头要更小心,千万不能露了马脚,导致最后功亏一篑就不好了。” “殿下放心。属下已经打点好了。只等出了大梁境内,就有我们的人来接应…保证不会出岔子。” “那就好。”那人看到安然似有些痛苦的皱起眉心,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便将跟前回事的人打发出去:“下去吧。让人送了饭菜与药过来。” “是。”屋子里响起衣衫摩挲的声音,很快就有脚步声响起,接着是开门声,有人走了出去。 安然正在脑子里组织方才听到的零星片段,想要拼凑一番,却有一只手落在她的额头上,紧跟着一个含笑的宠溺嗓音响在她的头顶:“醒了?” 安然不好意思继续装睡,只好慢慢睁开发沉的眼皮,眼前一个似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子,着一身雪白衣袍。 长发用条绸带松松一束披拂身后,长眉秀目间一派宁和,唇角微翘,看着安然露出温柔又喜悦的笑容来。 “王爷?”安然迟疑的张口唤了一声。 那人唇边笑容便愈发深了一些,伸手扶了安然起身:“睡得可好?” “不好。”安然皱眉噘嘴,不自觉的开启撒娇模式:“头好晕,好难受。王爷,我们这是在哪儿?” 修长冰凉的长指便温柔的落在安然的额角,轻柔的替她按摩起来:“很难受?我帮你揉一揉。咱们在船上,你怎么又忘了?” 他将安然拉到怀中,甚是熟练的为她揉按额角。 安然嗅到他身上幽凉甘淡的沉水香味,不知为何,竟瑟缩了下。 这味道,好像哪里不对劲。 “我又忘了?”她眉头皱的更紧,脑子愈发混沌糊涂了起来:“我们怎么会在船上?是要去哪里吗?九月十八就是咱们成亲的日子,好些事情还没准备好,咱们这样走了,会不会误了咱们的婚事?” 身后的人似意味深长的“唔”了一声:“九月十八吗?放心,咱们赶得及。等到了……即刻就成亲,不会误了咱们的婚事。” 安然就稍稍放下心来,又想起他还没回答她其他问题,忍不住又噘了嘴:“还有呢,咱们要去哪里做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 “有一些成亲的物事。我想带着安然亲自去采买,顺便也散散,你怎么又给忘记了?”那人似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原是不打算带你出来的,偏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跟着,拗不过你,只好带着你一道走了。” 是这样吗?安然眉心不但没有舒展开,反更添了些疑惑与不解。 为什么她觉得身后这个人感觉十分违和?明明是皇甫琛,可他说话的习惯,听起来又是那么陌生。 皇甫琛在她面前从来都是自称“本王”的,而且,私底下皇甫琛叫她,总是戏谑一般的叫她“有福啊”,鲜少这样正经的唤她安然的。 虽然皇甫琛对她也是各种温柔宠爱,但他却更爱跟她抬杠拌嘴,他就算心里喜欢她喜欢的要命,嘴巴上也要损她两句才肯罢休的别扭性子。 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样温柔了,竟有些不像是她所认识的皇甫琛了。 此时船行至一处水岸,红日浸江,漫天落霞。 安然听的外面有吆喝叫卖的声音,分外热闹的模样。 便将脑子里的疑惑抛开了,手脚并用的沿着床榻爬到窗边,推开那扇小窗,就见外头一片热闹熙攘的景象。 然而还不等她细看,那扇窗就叫人自身后关上了。 她不满的回头瞪过去:“做什么,我还没看清楚呢。” “外头人多手杂的。并没有什么好看。”那人耐着性子与安然说道,伸手就要牵她往桌旁走去: “我让人备了晚膳,你先垫垫,一会儿还要喝药,不然空着肚子喝药,你又要难受了。” 安然垂眼看了眼他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也很漂亮,但颜色好像有些不对。 “怎么了?”那人顺着安然的视线,也看向了自己的手。 “王爷的手怎么变黑了些。”安然皱着眉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我记得王爷的手不是这个颜色,分明要更白一些的。” 那人面不改色的笑道:“想是这些日子出门在外。疏于保养的缘故。” 安然闻言点点头:“说的也是。” 她扬起小脸对着那人甜甜一笑,心无芥蒂的将手放入他手中,与他十指相握,仿佛小孩子一样抓着他的手晃荡了一会儿,又拿起那只手细细把玩起来。 那人原没有在意她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将手给她由着她把玩。然而眼角余光却留意到她疑惑皱起的眉头:“怎么了?” “没什么。”安然抬起头,又是一副甜蜜乖巧的模样。 他的自称变了,他称呼她的名称变了,手的颜色也变了,就连手掌下方那道陈年的伤疤都不见了。 安然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的人,气息不一样。感觉都变了,可为什么她眼里看到的,还是对她笑的那样温柔宠溺的皇甫琛? 是她的感觉出了问题吗? “我是谁?”那人突然开口,甚是突兀的问道。 安然下意识的回答:“王爷啊。” 那人就又笑了起来:“既然知道,为何还这样看着我,就像不认得一样。” 安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想了想问道:“为什么刚才那个人要叫你殿下?绿澜她们都不是这样称呼你的啊?对了,绿澜跟如容呢,她们没有跟我们一块儿出门吗?” 那人微微垂了视线:“许是你听错了罢,怎么会唤我殿下呢?绿澜跟如容,她们有别的任务,所以没有跟我们一块儿出门。” “欢颜呢?”安然东张西望的问道,不等那人回答,又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欢颜脚伤了,定然也不能跟我们一块儿出门的。 那丫头从没离开过我身边,这回将她留在府里,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模样呢。咱们回去得给她备些好玩儿的东西才成,不然哄不好她。还有小飞……” 她话音突地一顿,神色就变得有些茫然起来:“小飞是谁?我怎么记不起他长什么模样了?” 她一边说,一边皱了眉头去敲自己的脑袋。顺嘴就能说出来的人,说明她肯定认得并且跟他很熟才对,可是为什么她脑子里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她竟想不起被她称为小飞的人是谁。又生的什么模样? 怎么会这样,她生病了吗? 可她为什么不记得她生病这件事?如果是生病,她生的什么病?健忘症吗?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忘了就忘了,不必刻意去回想。”那人伸手捉住了安然自残的手,温声安慰她:“没事的。你现在只是有些不舒服,等过几天就好了。” 安然抬头看住他,喃喃道:“所以我果然生病了吗?” “嗯。”那人点头:“所以要乖乖喝药,病才能好得快,知道吗?” ?“哦。”安然乖巧的点头。 正此时,听到外头有人叫卖珍珠白的鱼羹。安然眼睛一亮。立时将一切都抛到脑后去了: “我要吃珍珠鱼羹,你快让人买了来给我吃。府里做的珍珠鱼羹都不地道,我听人说,珍珠鱼是乌江独有的,咱们现在是到乌江了?” 那人顿了一下,方才点头:“对,到乌江了。” 安然愈发高兴的手舞足蹈:“太好了。都说要吃地道的珍珠鱼羹,须得亲自到了乌江才能知其鲜美滋味。 厨娘还说了,离了乌江的珍珠鱼做出来的鱼羹,是怎么样也比不得亲临乌江吃到的珍珠鱼羹美味呢。 王爷你是不是听了我想吃地道的乌江珍珠鱼羹,所以才特意带我来乌江的?” 那人目光温温柔柔的落在安然脸上。看着安然眉眼弯弯又高兴又满足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自然是听说了你想吃,所以特意带了你来的。” 安然的心陡然沉到了谷底。 她可能真的生了病,所以莫名其妙不记得很多事情。但她可以肯定,她从来没有跟皇甫琛说起过什么珍珠鱼羹。 在这之前,她根本连珍珠白是种什么样的鱼都不知道,也没吃过,又怎么可能跟皇甫琛说过珍珠鱼羹? 再有,乌江也是她随口胡诌出来的,她只是通过方才打开的那扇小窗确定了他们是在江面上,于是随口编了个乌江出来,可是他竟然也没有否认! 这个人,不是在骗她就是在敷衍她! 他根本不是皇甫琛! 那他是谁?为什么长着一张那么像皇甫琛的脸?皇甫琛又在哪里?她被人带走了,他是不是在找她? 安然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她想起来了,之前迷迷糊糊时,听到有人在说话,那个人说摄政王……对,皇甫琛就是摄政王!他说摄政王重伤! 安然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怎么了?”那人一下子就留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微微眯了眼,看是关心实则审视的留意着安然的所有反应。 “……突然有点冷。”安然脸色有些发白,但她很快平静了下来,似真的有些怕冷一般缩着肩膀,抱着双臂搓了两下:“许是江面上风有些大的缘故。” 那人仔细的看了安然好几眼。方才关切的道:“若还是不舒服,用过饭后就躺一躺,不要逞强,身体最要紧。” 顿一顿,似漫不经心的又道:“前些天你说想作画,我让人买了画笔跟颜料,你什么时候想画都可以。” “画画?”安然愣了一下,脑子里似有什么飞快的闪了闪,可太快了,她没能抓住,于是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 那人眼睛猛然的亮了,似连呼吸都悄然放缓了一些,生怕吓到安然一般小心的问道:“你记得你会画什么吗?” “我会画……”安然张口结舌的看着他,神色茫然又无辜。随后就抱着头呻吟了起来:“头好晕,好痛…我会画什么?我会画画吗?我……我想不起来,我到底是怎么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下一瞬,安然就落进了那个散发着沉水香的怀抱里。 那幽凉甘甜的味道却令她觉得分外不适,她忍不住伸手推了推那人宽阔的胸膛,仰起头迷茫又可怜的唤道:“皇甫琛。救我……” 那人低头看着她,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低低应道:“好,我会救你的。” 不对不对,一切都不对。 皇甫琛不是这样回答她的。 他那时候分明说的是,不怕不怕,本王在这里。 安然信不过自己的眼睛时,最依靠的就是她自己的直觉。 她面上半点不露,如从前对着皇甫琛一般撒娇耍赖:“王爷,我真的难受死了,我现在……我现在就想吃珍珠鱼羹,也许我吃到了鱼羹,就不难受了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章 王爷果然最好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那人在她头顶微笑:“不过就是想吃鱼羹罢了,难道你想吃我还能不给你吃?连救命都喊出来了,就这点出息?傻瓜,本就是要带你来吃的。” 这般说着,便命人买了几尾刚出江的珍珠鱼。又不嫌麻烦的雇了在江面叫卖鱼羹的妇人精心烹制了,趁着热送往舱内来。 安然一尝,果真觉得鲜美无比,不由食指大动,欢欢喜喜的吃了个肚儿圆。 见她吃的高兴,那人显然也颇为开心,让人重重的赏了那个妇人。 安然摸着滚圆的肚子在舱内走来走去的消食,察觉船行越来越慢,心头一动,便娇笑着抬眼看过去:“王爷。船是不是要靠岸了?我听着外头愈发热闹了呢。” 一边说着,一边就流露出十分向往的神色来。 “我们要采买的物事并不在这里,所以不会上岸去。只等过了盘查,就会继续往下走。”那人温言细语的与安然说道: “等到了地头,随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好不好?” 安然皱了皱鼻子,不乐意侧开身,避开那人的触碰:“可在船上呆了这么久,我骨头都要软掉了。就算不让我进城去逛逛,上岸走一走也不行么?” 又嘟嘴道:“你也说了,时间也来得及,不会耽误咱们的婚事,那上岸松乏松乏又能怎么样嘛!我不管,反正我要上岸去走走。” 那人就露出无可奈何的宠溺神情来:“好好好,都依你。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喝了药。 等你身体全好了,爱上哪儿去走都随你好不好?好了,我让人将药端进来,你快喝了,好好睡一觉,等船靠岸了就带你下去走走。” 这是哄小孩呢?安然在心里冷笑。她已经能肯定,这人给她喝的药不会是什么好药,她这边喝了药睡着了,船立刻靠了岸,等过了盘查,她还睡着呢。 到时候他也有借口敷衍她,谁叫她身体不好睡着了呢? 安然虽然不记得很多事,但这些日子以来,她做的最多的事似乎就是睡觉,全身上下软绵绵的,也没有什么力气。 她已经对此人有了疑虑,自然就会怀疑他给她喝的药只怕含了安眠成分,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睡觉,不让她闹出什么事情来。 听闻此时又要喝药,安然索性娇蛮的耍起公主脾气来:“我不喝我不喝!眼见着就要靠岸了,你却要我喝什么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灌我喝药,就是为了要让我睡觉,我不睡不睡偏不睡!” 她发起脾气来,小脸涨的通红。高声武气不管不顾的叫嚷起来,又是挥拳头又是跺脚的,尽显刁蛮本色。 只不过她到底躺太久了,闹了这么一下子就觉得心慌气短,累的她气喘吁吁,衬着眼里不知是委屈还是愤怒浮上来的氤氲水雾,显得很是可怜。 那人飞快沉了眉头,一把将安然抓在怀里,一手捂住了她乱叫乱嚷的嘴,仿佛教训不听话的孩子般低声训斥道: “别闹!多大的人了,闹成这个模样,也不怕外头的人听见了笑话你?” 安然被他捂了嘴,却还是挣扎着呜呜的说话:“谁敢笑话我,砍了他脑袋。” 她看似胡乱的在挣扎,手脚动个不停,好几下都用力踩在了那人脚上。 如今天气热,那人穿着简单的阔口布鞋,便是安然如今力气不济,被她来来去去的踩在脚上,也是免不了会痛的。 他似乎也有些顾忌,也不知道不敢还是不舍得太大力弄伤了安然,只得边躲边板着脸说道:“生了病就要吃药,不吃药病怎么能好?不许再胡闹了,只要你乖乖喝药,等船靠岸了,我就带你上去,行了吧。” 听着像是妥协,安然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心里却明白,这个人怕她乱叫乱嚷呢。 为什么会怕她叫嚷,分明就是动静太大惊动了别人。若不是有鬼,凭着皇甫琛那样高傲张扬的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性子,怎会怕惊动了人? 那个人不论到了哪里,从来都是高调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摄政王来了,又怎么会遮遮掩掩怕人知晓? 心里想明白是这么回事,但现在她被人钳制着,除了暂时听话以静制动外,并没有别的法子—— 她刚才趁机摸了摸自己头上身上,竟连半根钗子首饰类的都没找到。显见这人是十分防着她的,可是这个人捉了她,并不找皇甫琛要好处要赎金,而是带着她逃走,为了什么? 安然这样一想,脑中灵光忽的一闪。画画? 那被她短暂忘却了的强大金手指一下子就涌回到她脑海中了。她也明白了,这人费尽心机捉她的根本用意是什么。 只是,她为什么会将他错认成皇甫琛?她的脑袋出了问题,还是眼睛出了问题? 安然脑子转的飞快,脑袋也点个不停,表示自己愿意乖乖听话喝药。 那人这才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朝着守在门边的人做了个手势,不多时,就有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端了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 那姑娘看着年岁与安然相仿,一直谦卑恭顺的低着头。安然看过去,只能看见她卷翘的睫毛与笔挺秀气的鼻子,她恭恭敬敬的将药碗放在桌上,便十分规矩的退了出去,眼神都不曾乱飞一下。 寻常人家可调教不出这样守规矩的下人来。 安然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收了回来,苦着脸看向那药碗:“闻着味儿就知道好苦好苦的……” 那人虽温柔,却是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你方才答应会乖乖喝药的。蜜饯都给你备好了,喝完药吃了蜜饯也就不苦了。” “还是苦的。”安然依然扁着嘴,委屈又可怜的看着他:“我要蜂蜜,以前我喝药都是就着蜂蜜的,没有蜂蜜我宁肯不喝。” 她当然也看到了药碗旁边的蜜饯果子,这才吵着非要蜂蜜不可。多拖延一会是一会,趁她脑子现在还比较清明,得先弄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又将要被带到哪里去。 就算弄不清楚,若能寻着个机会悄悄溜走也是好的。可万一喝了那药,她又迷糊了,那就真的什么都做不成。 那人显然有些不悦了起来:“今日怎的这样不乖。之前没有蜂蜜,不也乖乖喝药了?” 安然索性又开始发起脾气来,张大一双眼睛瞪着她:“那你到底要不要给我蜂蜜?” 一副不给蜂蜜就不喝药的执拗架势。 那人深深的看了安然一眼,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凶恶的表情来。 日头一点点沉入江水之中,天色骤然黯淡下来,只余一抹余晖留在天边,渐渐地,余晖也消失不见,暮色四合,天边已隐约可见星光闪烁。 借着外头时明时暗的船头灯光,安然看到斑驳光影遮得他眼中深邃,看不清其中神色。 她却被他盯的有些发毛,咬了咬唇,还是顶着无形的压力继续踢蹬着脚做出任性胡闹的姿态来:“我要蜂蜜我要蜂蜜我要蜂蜜……” 那人似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又朝着外头的人做了个手势。 安然的心微微一沉,看来这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她半步的,她若一味这样吵闹歪缠,说不得还会引起他的怀疑。 这样一想,安然也不敢再闹了,等着将才那丫鬟将蜂蜜送进来后,便乖巧又甜蜜的冲着那人一笑:“王爷果然最好了。” “现在可以喝了吧,待到药凉了就更苦。”那人似无奈的冲她摇了摇头,依然温柔宠溺的模样。 他大概并不知道她跟皇甫琛私底下是如何相处的,因而只会温柔宠溺这一招。当然,寻常人也不会知道她跟皇甫琛私底下是能掐能闹,惹急了会动手也会动口的。 安然令自己不要多想,皇甫琛重伤,还不知道眼下情形如何呢,自己又被人带着不知要往哪儿去,她一定要沉住气,不能着急。 安然在那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端起药碗一口气将汤药全送进了口中。 那人见她喝了药,眼中神色放松多了,扶着她往床边走去:“喝了药就好好睡一觉。” 安然就乖乖点点头,手拉着他,头却一点一点的,口中嘟嚷道:“王爷不许走,就在这里陪着我。” “好,我不走。”那人给安然盖上薄薄的绒毯:“乖乖睡吧。” 睡意猛烈的袭了过来,让安然愈发肯定那药有问题,就是为了让她睡觉的。 她似无意识的翻了个身,背对着那个人,不多时,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起来。 那人在床边坐了一会,直到叩门声轻轻响起,有人在外头轻声禀告道:“殿下,船靠岸了。” 那人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吩咐守在外头的人:“仔细些,有任何动静即刻来报本宫。” 安然听着外头脚步声渐渐远去,再也忍耐不住,从床榻上滚了下来,她身上裹着绒毯,床榻离船舱地面并不高,因而并未弄出很大的动静来。 她此时顾不上理会被她用手指掐的血肉模糊的手掌心中的劳宫穴——她无聊时曾听绿澜说过,人体最痛的几个穴位里头,就包括手心的劳宫穴。 她自喝下那碗药后,就一直死死掐着这个穴位。痛,是真的很痛。可此时她全然顾不得这些,只靠着意志力强撑着不许自己睡过去。 忍着手软脚软的头晕目眩手脚并用的爬到离舱门口最远的角落,毫不犹豫将手指塞进口中,引着强烈的不适狠狠压住舌根,果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安然张口,忍耐着尽量不发出声音,将方才喝下去的药吐了出来。 也不知是这一番折腾,还是吐过了药的关系,先前那种沉重的眩晕感果然好了不少。安然瘫坐在地上喘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扶着墙站起身来,怕肚子里的药没吐干净,见桌上有温水—— 方才那人喝过这水,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安然便也喝了一气,再重复了一遍方才催吐的方法,狠狠地又吐过一回了,安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又清楚了一些。 她本想移到门边将门栓拴上,又怕弄出动静来引起外头守着她的人的警惕跟注意,不好走过去。 便悄悄移到方才那个窗口的位置,轻轻地慢慢的打开了那扇窗户,趁着沉沉夜色往外望去。 船果然已经靠岸了,这个码头看起来不太大,却也并不算小。码头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多是些运货的货船。 码头上灯火通明,穿着印有衙门标记的官差在岸上走动着吆喝着,在每一条船上来回走动检视。 不过官差似乎格外多了些,而且检视的相当仔细,一条船由一拨人查过后,还会再换上一拨,如是三四次后,确定船上没有问题,才会允许通行。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检查,而更像是搜查了。 安然心头一动。这会不会是在找她呢? 虽然这样想着,她也不敢冒险。 仔细数了数,排在这条船前面的还有一条船等着被检查,但很快就能查到这里来了。这条船也是一条商船的模样,船有两层高,不知道船上载的是什么货物,船吃水很深,从这个窗口的位置到江面,约有两米高的样子。 这样的高度在往日对安然来说自然不是问题,但现在她这个模样,别说悄无声息的跳下水去。只怕跳下去了即刻就能沉到江底,成为江中鱼儿们的美食。 屋子里没有绳索之类的东西,唯一的绒毯也不够长,安然试着用手撕了两把,那绒毯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毛织就而成,安然双手勒的通红也没能撕开一丁半点。 她泄气的将绒毯丢在一旁。 这个舱房看起来很是简陋,除了一道门一扇窗,根本没有别的出口。门那条路安然是不敢想的,且不说门外就有人守着,便是让她想法子出了这道门,谁知道门外头会是什么光景?说不得走不了两步。就会被人发现重新再关起来。 只怕再被关起来,就不会是这么柔和的关法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2章 难道是主子判断错误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因此安然不得不将所有的逃生筹码都压在这扇窗上。 窗口虽小,不过也勉强也容她钻出去。 外头黑漆漆的,且窗口所在的方向,又是背对着码头上的灯光的。因此就算有灯火映着江面,若不仔细留意,也很难发现她。 再有,许是就要面临检查,那人有些不放心,将船上员工都召集起来训话了,她只要趁着这个时候逃到江中。再游到岸上,定能逃出那人的魔掌。 可是没有绳索啊,安然一筹莫展的坐在地上,又是心急又是忧虑。只是越急就越没有法子,安然小心的深吸两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烦躁与急切,慢慢回想可有什么法子。 倏地,一个懒洋洋的语调蓦地在她脑海中响起:“真正厉害的隐族人,都是可随意画而取物的”。 可随意画而取物! 安然脑子里轰然一声响,仿佛烟花爆竹骤然在她脑中炸开了一道道绚烂的光芒。 是了。这才是皇甫琛的声音,天然慵懒而低沉性感,根本不是之前听到的那样的清朗。 安然很快将思绪拉了回来,这时候不是想皇甫琛声音的时候,她是隐族人,这才是重点啊! 安然兴奋的手指都有些发抖,没有纸没有笔都不要紧,皇甫琛说过,越是厉害的隐族人,越是不需要纸笔。虽然她从来没有试过,但说不定她也能行呢。 安然又小小的吸了两口气。将紧张激动的心情调整好了,方才闭上眼睛,伸出手指在地板上飞快的画了起来。 她神色肃穆,摒除了一切杂念,口中几不可闻的喃喃念着,脑子里只翻来覆去的想着一件事:绳索绳索,她需要绳索。 一番动作下来,也不知是身体太虚弱还是太过集中精神做这件事的缘故,安然只觉得自己似乎又虚弱了些。 她收回手指擦了擦满头满脑的冷汗,并不敢第一时间去验证地面上有没有出现她需要的绳索,非常害怕会失望一般。 但也没容许她逃避太久,她也没有时间去逃避,擦了冷汗便伸手在地上摸索。 指尖触碰到绳索那毛刺刺的触感的瞬间,安然兴奋的想要尖叫。 她成功了!她竟然真的成功了! 安然欣喜若狂,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声。她慢慢爬起来,将绳索固定在窗棂上,方才轻轻地往窗外爬去。 窗口太小,她这些日子瘦了不少,虽然有些辛苦,好歹还是将身体挤了出来。 仅是这一个动作,就几乎用尽了她全身力气。 抓着绳索悬挂在窗口上的安然不得不停下来歇口气,重新积攒些力气后,方才无声无息的顺着绳索往下滑。 她落水的声音很轻,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并不引人注意,但似乎还是惊动了人,有人迅速跑了过来。 浸泡在水中的安然再不敢耽搁,深吸一口气便潜进了水里,她鼓着腮帮,犹如一条鱼儿般,悄然潜到了船底下。 船上的人发现了那条绳子,立刻就报了上去。安然知道他们并不敢大肆的搜寻自己,但并不妨碍他们悄悄下水来追她。 她体力本就不支,这时候逃也逃不远,唯有先悄悄躲在船底等待时机。 不过有一件事安然还是失算了,原以为这个时节的江水冷不到哪里去,谁想到入了夜的江水冰冷刺骨,她只在水中呆了这么一会儿,就冷的直发抖。 船底很黑,这种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让安然的听力变得更加的敏锐。她听到有人下水的声音,朝着四面八方散去了。 他们的身手比之她更轻盈更迅速,不仔细听,只当那些细微的水声是夜风吹动江面的波涛声。 不过一会儿工夫,安然就冻得瑟瑟发抖,上下牙齿都开始打架了,她深知继续藏在船底根本行不通,不是被人发现就是冻死在这江水里。 可她此时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出去就被人抓个正着。 正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时,一条载满了鲜花的渔船慢悠悠的驶了过来,一个身影窈窕声音清脆的姑娘站在渔船上,仰着头望着高大的船只: “公子,要买花儿吗?刚刚采摘最新鲜的荷花,插瓶或是制花茶都是最好的。公子买点儿吧,您若买的多,奴家可以给您算便宜点儿。” 便有人不耐烦的赶人:“快走快走,我们公子不买花,别杵在这里碍事,滚远点!” 那姑娘被喝骂一通,并没有就此走开,只是嗓音中添了些急切与哀求:“公子您就买点吧。奴家这些花若是卖不出去,回去不但没有饭吃,还会挨打的。公子发发慈悲,就当做了好事吧。” 码头的灯火映出船头一人侧影,江风轻拂中正凭栏远眺,似沉醉于眼前夜景,浑忘一切般。他听了少女的哀求,也只是淡漠的扫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神情冷凝的瞥了眼身边的随从。 好不容易捉到的人,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弄到这地界,谁知一转眼人就跑了,主子没有发火杀人,也是因为此时不宜发作,不然只怕自己项上人头也保不住了。 此时见了主子的神色,那随从心中一凛,知道主子的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再不快点将这碍事的渔家女赶走,只怕自己真的活不过今晚了。 那随从再不敢耽误,取下腰间的软鞭朝着渔船上的少女狠狠挥过去,这当头他也不敢伤人,怕引起更大的风波来,那劲道十足的软鞭虎虎生风的砸在少女的渔船船头,他出手只为警告与驱逐,因此没有伤人也没有破坏少女的渔船: “再不走,下一鞭子可就要着落在你身上了!” 少女似被吓傻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再不敢推销她的荷花,颤着手摇着船桨逃命也似的离开了。 大船上那极目远眺的身影忽的一凛,炯炯目光盯视着飞快隐没于夜色中的小渔船,忽的急声道:“截住那艘渔船,快!” 小渔船很快被人拦截下来,卖花的娇俏姑娘看着一群人自水中突然冒出头来,吓得就要尖叫出声。 一柄冰冷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她的腰间:“想死就尽管叫!” 卖花姑娘的尖叫就堵在了喉咙口,瑟瑟发抖的看着凶神恶煞盯着她一举一动的领头之人:“你、你们想要干什么?官兵可就在岸上,你们要是敢……” 那人恶意的打量她两眼,冷笑一声:“就你这样的姿色,打量谁看得上不成?想活命就给我安静的闭上嘴巴——说,你船上是不是藏了什么人?” 卖花姑娘一听自己清白无虞,稍稍松了口气,也不在意那人贬低她的话语,颤声说道:“我这船上就只有荷花而已,各位爷若是不信,可以自己看啊。” 不用她说,已经有人将满船鲜艳欲滴的荷花粗鲁的往江里扔了,卖花姑娘看的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那是我才刚采摘来的啊……” 没人理会她,几乎将整条渔船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领头那人就露出焦急失望又忐忑不安的神色来:“怎么会没有?难道是主子判断错误了?” 又让人将渔船上上下下仔细搜寻了一边,这渔船本就窄小。又是一眼就可以看清楚的,荷花底下没有藏人的话,那就没有别的地方能藏的下一个大活人了。 领头之人见折腾半天没有任何收获,只得挥手让人回转回去,顺手将一块碎银子抛到卖花姑娘的手里:“这是赔给你的损失,记住了,管好你的嘴巴,不该说的别往外说。” 他朝她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匕首,满是威胁的看一眼被吓坏了却又因得了碎银子而欣喜若狂的卖花姑娘,她拿着碎银子不住点头哈腰,还忍耐不住的将那碎银子放在嘴边去咬的举动,都说明这就是个生活在最底层的贫苦人家的姑娘。 那人不屑的哼了一声,这才调过头,在夜色的掩护下,朝着前方的大船游过去。 卖花姑娘的渔船却停在那里没有动,过了一会,江面上起了雾,寒气与雾气笼罩着整个江面,让人愈发看不清楚了。 那姑娘又等了一会,方才冷笑一声,将方才一直捏在手心里当成个宝的碎银子随手往江中一丢。不屑的朝大船的方向看了一眼,嘀咕道:“云国很穷吗?太子殿下身边的人,竟连个银锭子都拿不出来,也不嫌丢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一头扎进了冰凉的江水中。 她似乎一点儿也不怕冷,在江里十分舒展又快活的飞快游动着,仿若一条灵活而小鱼,几乎没有弄出什么声响来。 江面下那些找人的人已经撤了回去,过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人,想是云国太子已经放弃了在江水中找人。 卖花姑娘想到云国太子费尽心机将人弄到了这里来,千防万防的,结果还是叫她家主子捡了漏,就忍不住想笑。 都说云国太子如何聪明如何厉害,不过去了一趟大梁,就将大梁最厉害的摄政王都炸成了重伤,这两日还有消息传过来,说是摄政王伤重不治,已经没有了呢。 哼,再厉害又如何,他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都不懂得,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她家主子作嫁衣裳。要说真正厉害,她家主子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云国太子此时只怕都要气死了,他做梦也不猜不到,他千方百计弄到手、此刻气急败坏却找不到的人,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呢。 卖花姑娘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江岸边那条看似有些陈旧的大船,早已经有人等在船边,见她露出了头,忙伸出手将她拉上船:“没被人发现吧?” “云国那些废物吗?”卖花姑娘娇俏一笑,甚是轻蔑的看了眼排在他们前头的那艘黑漆漆的大货船,哪里还有方才的胆小瑟瑟之态,也不顾自己此刻衣衫尽湿。 骄傲的将脑袋甩了几下,飞溅出去的水珠子甩了拉她上船的男子满头满脸,见那男子不悦的往后退去,卖花姑娘咯咯笑道:“放心,我等了许久,确定水下没有动静了才游回来的。主子呢?” 她一边问,一边就要往舱房走去。 “主子正在见客人,你收拾一下再过去吧。”那男人倾身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卖花姑娘面上的笑缓缓消失不见,她咬了咬牙,重又返过身来,一屁股坐在船舷上:“石墨,你说……那个姑娘到底什么来头,主子对她那般重视,为着她,不惜一路藏头藏尾的追到了此处来。” “夏国的和亲公主,你我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叫石墨的男子本以为拦不住她,见她返身回来,一脸落寞的看着自己说话,他就忍不住有些心软了起来: “主子做事,何时轮到我们置喙了?你只要知道,在主子眼里,那位和亲公主与别人是不一样的就行了。” 他见那姑娘噘了嘴一脸的不满嫉妒又失落的模样,忍不住劝说道:“樱樱,主子的脾气你是最清楚的,他愿意说给我们知道的事情自然会说。 他若不愿意,你非要去打听,到时候要吃苦头的就是你。主子看重那位姑娘,你往后对她得客气些,少去招惹她,知不知道?” 那叫樱樱的卖花姑娘显然不买账,一扭身背对着殷殷劝说她的石墨道:“不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公主么,听说脾气还很坏,真不知道主子为何就那样看重她?我不服!石墨,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才甘心,你要不要帮我!” 石墨皱起眉头看着她:“别胡闹了!” “师兄!”见硬的不成,樱樱立时换了副嘴脸,可怜兮兮的哀求他:“你就帮帮我嘛。我就是好奇而已…你想,不久前主子才接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回去,这时候又来个夏国和亲公主,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还有咱们主子……” “嘘!”那叫石墨的男子飞快的打断她,面上神色愈发严厉了起来:“主子也是你可以随便议论的? 樱樱,你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惹了主子的厌弃,到时候就是我也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再不肯理会浑身湿淋淋的满脸哀怨的樱樱,转身回到了船舱。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3章 我是来帮你的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布置的简洁却不失温馨的舱房里,安然已经换下了身上的湿衣裳,穿上了干净舒适的新衣,那衣裳竟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一样,十分的合身。 擦的半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手上捧着的热茶杯亦是温度适中,令她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坐在她对面的男子笑看她微微眯眼露出如同小猫儿一样慵懒舒适又放松的神色来,将放置在桌面上犹冒着热气的姜汤往她面前推去,温声说道:“在水里跑了这么久,把这姜汤喝了去去寒气。” 他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穿一袭竹叶青色的衣袍。嘴角含着温煦和蔼的笑意,长相很是斯文干净,全身上下都透着儒雅的气质。 干净斯文又温和儒雅的男子,总是轻易就能获得人的好感,尤其这个男人还很爱微笑,眼睛里看不出半点恶意与觊觎。 但安然秉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慵懒之下的眼底里,装的全是警惕与打量。 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手救她,是无意碰到,还是跟那所谓的殿下一样早就觊觎她了? 安然不清楚他的底细,心里自然防着他,看了那碗冒着热气的姜汤一碗,迟疑着没有伸手去取。 那男子自然看出了她的迟疑与戒备,唇边笑意愈发的深了,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放心,这姜汤干净得很。” 他顿一顿,又道:“我姓林,你可以唤我林先生。” 安然从善如流的唤了他一声:“林先生。” 她在江里泡的有些久,本来身体因为长期饮用安神药物的关系就有些虚弱了,这时候虽然换下了湿衣裳,林先生还特地给她弄了个火盆,但她仍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回再不等林先生说什么,安然一把端过姜汤,咕咚几口就喝下了肚。她此时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小小的风寒也是可以要人命的,她还要留着命回大梁去找皇甫琛呢。 一口气将热热的姜汤喝下肚,安然觉得全身的毛孔似都张开了,身上的寒意也被一扫而空,惬意舒服的她连脚趾头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多谢林先生。” 林先生见她乖乖的喝了姜汤,看她的神色愈发温和慈蔼起来,仿佛长辈看着心爱的小辈一般:“感觉可好些了?” “好多了。”安然冲他微微一笑,十分感激的说道:“今夜若不是林先生出手救我,只怕我就要冻死在这江里了。还要多谢林先生的救命大恩——” 安然躲在船底下时,的确想过要借着扮作卖花姑娘的樱樱的渔船掩护自己往外逃的,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办法只怕行不通,渔船太小,不管是船里面还是船底下,都根本藏不住她,她若随着渔船出去,只怕立时就会被人发现。 可又不能长时间呆在船底下,就算不被人发现,冰冷刺骨的江水也会冻死她。 正想着索性拼一拼,是死是活总要赌一把,憋着一口气就要藏到樱樱的渔船底下时,有人飞快的游向她,只说了一句“我是来帮你的” 安然最后还是跟他走了,因为她在那当头,没有第二个选择。 上了这艘船后,她才想明白过来,卖花的樱樱姑娘出现在那里,不过是为了引开那位殿下的注意力。 等着樱樱的渔船走远了,那位殿下果真怀疑安然藏在樱樱的渔船里而命人截住渔船搜查的时,安然趁机跟着那人悄无声息的上了排在那位殿下身后的这艘货船。 然后,她就看到了这位温和亲切的林先生。 安然一边想着,一边起身,甚是郑重的对着林先生弯腰行了大礼:“只不知,林先生是如何知道我在那艘船的船底下的?” 那林先生一派光风霁月的模样,闻言笑着道:“自是因为我一直关注着你,知道你趁夜逃了出来,这才能顺利的将你救上来。” “林先生一直关注我?”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她唯一值得人关注的,也就只有她是隐族人这个身份而已。 这个林先生,果然跟捉她的那个殿下一样,怀着与那人一模一样的心思,都是为了她的神秘技能而来的。 这算不算是才出虎穴又入了狼窝? 不过这个林先生比起那个只知道一天三遍给她灌安神药的殿下,似乎要人道不少,至少他一来就摆明了,他的确是一直在关注她的,也没一上来就药倒她,反还像个长辈一般关心她…… 虽瞧着比那殿下好了不少,但到底还是居心不良觊觎她神秘技能的人,安然只要想到这个,就很难对他生出好感来。 看她眼里毫不掩饰的防备警惕,林先生只是轻轻一笑:“受一位故人所托,特地赶来替安然公主脱困解围。” “故人?”安然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不知林先生这位故人是谁?” 林先生却偏偏卖起了关子来:“等到了地头,你见了她,自然就知道是谁了。这些日子,那位云国太子对你可好,可有打骂于你?” 安然这才知道意图拐走她的那位殿下是云国的太子,她听皇甫琛说起过燕国皇帝与云国太子争相求娶她这件事。 当时只说了燕国皇帝亲自去了夏国,云国太子的行踪却没有人说得清楚,哪里能想得到,那云国太子竟然胆大到潜入了大梁来,公然从勇安侯府将她拐走。 真真是……狗胆包了天了! 还有皇甫琛,那厮看着是个精明厉害的,结果敌人都到了他眼皮子底下,他竟毫无所察,累她受了这一番的罪,吃了这许多的苦。 更可恨的是,保护不了她就不说了。竟连他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有什么用?等见着他,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方才能解她心头之气! “想是没有打骂我。”安然看着林先生眼中的关切,想了想回答道:“我整日里都昏昏沉沉的,且不知为何一直将云国太子当成我的未婚夫婿。 他好像给我下了药,我才会错将他当成我的未婚夫婿。今日我精神稍好了些,起了疑心,这才发觉有许多不对头的地方。趁着他没留意,才能从那船上逃出来。” 她并不带希望的询问林先生:“先生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药,能令人将完全不认识的人当做自己亲近熟悉的人?” 不想林先生沉吟了一下,便开口道:“昔年倒是听人说起过,怪医年轻时行走江湖,弄出了一种名为迷魂散的东西。 据闻这东西就能迷惑人的心志,控制人的心神,令人所思所想所看,皆受下药者的驱使。 想来,那云国太子便是对你用了这迷魂散,使你将他当成你认识的熟悉之人,才令你毫不反抗的跟着他走了。” 安然恍然大悟:“怪道我觉得他许多地方不一样,偏又看他的长相像极了我的未婚夫婿…… 这世上竟有这样奇怪的药,光是听闻就让人觉得十分惊悚了,不想我竟还有这个荣幸,能亲身体验感受这一番。” 她口中说着害怕,面上倒是并没有显露出害怕的神色来,只有了悟与释然。 难怪她会将云国太子当成皇甫琛,不过是那云国太子控制了她的心神——想来那什么迷魂散,就跟催眠术是一样的道理,不过云国太子是利用药物来催眠她,令她心甘情愿跟着他走了。 这么短短的几句对话中,她已经说了好几次她的未婚夫婿这句话,林先生轻声笑道:“安然公主很喜欢摄政王?” 安然苍白的面上因林先生这句显然很失礼的问话而染上了红晕,不过她并不躲避扭捏,红着脸大大方方的直视着林先生: “自然是喜欢的。林先生既知道我的身份,又知道我与摄政王的事,我也就不与先生兜圈子了,先生要怎么样才肯送我返回上京城去?” 林先生坦然注目于安然,缓缓摇头,甚是歉意的道:“我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大梁的上京城。”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听着林先生这样毫不隐瞒的说出这话来,安然仍是不悦的眯了眯眼,她倒也沉得住气,并未当即就发作起来:“敢问先生,这是要带着我去哪里?云国,亦或是燕国?” 他特意提了大梁,安然就猜到,这个林先生只怕是要带着她离开大梁,去往云国或者燕国。 “燕国。”林先生对安然几乎算是有问必答:“我的那位故友。就在燕国等着公主。” 安然勾起的嘴角带着些许的冷意:“先生的那位故友,不会正好是燕国皇帝吧?” 林先生闻言却笑出了声:“并不是的,公主大可放心,我那位故友,不会伤害公主的。” 安然也笑:“看来我是没有拒绝的资格的。” “相信我,这一趟燕国之行,不会叫你失望的。” “既如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好拭目以待了。”安然无奈的叹一口气:“但愿先生是真有本事的人才好。毕竟我也不想才变的清醒一点,就又被云国太子抓回去……” 她话音还未落,原还无奈的神色瞬间就被茫然所取代。 她甚是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似在努力的想着什么,然而神色却越发迷茫起来,慢慢的,又变得十分的天真温柔。她站起身来,直直往外走去。 林先生在她神色变化的一瞬间就站起身来了,他那悠然适意的神色一下子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一把拉住了安然的手臂:“安然!醒过来,快醒过来!” 安然仿若未闻,虽然被林先生拉住,却依然摆动着双手双脚要往外走,口中还喃喃说道:“王爷别急,我这就来了……” “那不是摄政王!”林先生沉声开口,这回却是用上了内力。 安然神色一震,迷茫的眼神似清明了几分:“林先生?” 林先生神色一缓:“是不是有人在唤你?那唤你的人并不是摄政王,你不必理会…” 然他话还没说完,安然那才恢复了稍许清明的神色立时又变得茫然了起来。 她又开始往外面走去,且面上带上了焦急之色,空中不停道:“王爷别急,别着急,我这就来了……” 林先生不得不再次用上了内力在安然耳边使劲唤她。 但这一回,安然却没有半分要清醒过来的痕迹,她猛的蹲下身抱住了脑袋,汗湿的小脸上满是挣扎与痛苦。 她一时痛苦的唤着王爷,一时又难熬般的唤着林先生,到后来,竟抱着脑袋状若疯狂的要冲着墙撞过去,仿佛是痛苦到了极致般。 林先生自然知道唤安然的是谁。他愤怒难言,看着安然那般痛苦挣扎,到底生出了些许不忍来。他跟云国太子的角力,要承受着痛苦的却是安然。 但他好不容易才从云国太子手中将安然抢了过来,又怎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再一次落到他手中去? 林先生不再使内力呼唤安然,安然的痛苦骤然减轻,她又站起身来,不管不顾的要往外头走。 林先生欺身上前,竖起掌刀毫不犹豫的劈在安然脖子上。 安然的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林先生沉默的抿着唇将被劈晕的安然扶到临窗的塌上,看着无知无觉躺在塌上,脸色苍白眉心紧皱的安然。 林先生许久才长长吁出一口气,他拉了拉床榻边上的一根绳子。没多久,石墨推门走了进来。 他恭恭敬敬的站在林先生面前,并不抬眼东张西望:“主子有何吩咐?” “我们只怕要暴露了。”林先生淡淡的开口:“将原先准备好的所有渔船都拿出来,你跟樱樱领着他们,每个人带着一个人乘坐一条船,往四面八方散去。若有人追,不可恋战,保住性命最是要紧。” 石墨显然很是吃惊,他忍不住抬起头来:“那主子您呢?” “我带安然走。无需派人保护我们,越是不引人注意,他们才越不知道谁是真谁是假。”也算是占了这夜黑风高的便宜了。 且这到底是大梁境内,云国太子再是嚣张,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追击他们,只要带着安然离云国太子远了,那迷魂散自然就对她没用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4章 将人给本宫追回来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没想到这一路来,那云国太子不但一直给她灌药,那迷魂散竟也没有停用过!他难道不知道,那东西用的多了,最后会令安然变成个毫无用处的傻子吗? 那丧心病狂的蠢东西,他不信他方才感应不到安然的痛苦。 可安然都那般痛苦,他还是没停止控制她命令她,若继续以内力唤醒安然,让安然在幻觉与清醒中交替痛苦,只怕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彻底疯了! 梓澜江这片水域四通八达,衔接着许多的河流湖泊。 夜色下的梓澜江雾色重重,几点渔火与岸上的灯火辉映着,随着波涛而起伏,就算是谁的眼睛,于这夜色中小心警惕的窥视着。 林先生安排下去后,只等了片刻,先前撒出去作或作探路或探消息或只是在江面上警戒的所有渔船全都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他们眼下所在的大船。 石墨将林先生的命令吩咐下去,樱樱第一个跳了出来:“我跟主子一道走。” “不行。”石墨皱眉看着她:“主子吩咐了,你我各自领着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切不可有意靠近主子,让人起了疑心。” 樱樱不放心的道:“那主子的安危……” “主子的安危不劳你操心。”石墨自小与她一块儿长大,她眼珠子一转,他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忍不住动了气:“总之这是主子的吩咐,要不要听随便你。” 说完不再理会她,樱樱咬着牙站在原地,不满的嘟嚷道:“这是主子吩咐你的,又没吩咐我……” 她只是担忧主子的安危,跟在主子身边才能更好的保护他,可没有别的私心!樱樱在心里用力的说服自己。 林先生不假他人手的抱着全身都罩在一件宽大黑袍中的安然匆匆走出舱房,一边走一边交代石墨:“距离此地不远有个名叫大神堂的小渔村,告诉他们,甩掉了追兵后就在那里汇合。” 樱樱见林先生亲自抱着安然出来,娇俏的小脸似有委屈嫉妒一闪而过,随即奔上前去:“主子,把这位姑娘交个我照顾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接。 林先生却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双手,简短的说了句“不用”,便不再停留。由石墨等人护送着上了其中一艘小渔船。 石墨回头看了一眼犹站在原地伸出双手去的樱樱,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才低声对林先生说道:“主子千万要当心!” “不必担心我。”他顿了顿,熟练的操起船桨,往后看了眼云国太子所在的大船。 那艘大船上灯火明亮,人影憧憧,有官兵的身影穿插其中,吆喝声赔笑声响作一团。趁着官兵正在搜检云国太子的船只,林先生当机立断的朝着石墨等人做了个“走”的手势。 暗夜中一众身着黑衣的男子悄无声息的跳上渔船,十几条渔船在夜色与雾气的掩映下,朝着四面八方迅速散了开去。 而此时云国太子的大船上,扮作船长的侍卫头领正鞠躬哈腰的走在搜查官兵的领头人身后,陪着他查看船上的货物以及船上所有的船工,就连打杂的都被要求必须出列。一众船员船工低眉垂眼的站成两排,接受官兵们仔仔细细的检查与查看。 船舱底部绝不会被人发现的密室中,云国太子宇文复脸色铁青的来回踱步。 跪在地上低声禀报的姑娘,正是之前给安然送来安神汤的那一位:“…殿下。那些人朝着四面八方散去了,若真的让他们走远了,恐怕很难再将安然公主找到了。” “本宫不知道吗,还用得着你特特儿说出来!”宇文复一腔怒气全发作在跪在地上的姑娘身上: “可眼下有什么法子?早不搜检晚不搜检,偏偏这个时候…好个狡猾的黄雀,定然就是等着这一刻,知道本宫的人被大梁官兵缠住,无暇追过去。 又笃定本宫不敢此时不敢将事情闹大了——闹大?是了,闹大了咱们才好浑水摸鱼。你附耳过来。本宫有事要吩咐。” 宇文复清俊的面上不复方才的焦急扭曲,只余下一抹冷笑与笃定,在膝行过来的那位姑娘耳边说了几句后,方才淡淡道: “起来吧,办好了这件事,本宫就不与你计较你的失责之罪。若连这件小事也办不好,本宫身边再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你且记好了。” 那姑娘将头垂的更深了些,安静的回了个“是”,只是语气却似有几分哽咽。 她起身,恭身往外退去,直退到密室门边,方才直起腰来,确认外头无人后,才打开了密室门走了出去。 宇文复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是自小就在他身边服侍的丫头露珠,因根骨不错,得了他的亲自指点,性子安静乖巧,做事又十分的细心谨慎,故而这次大梁之行,他力排众议也要让她跟在他身边。 就是这样一个做事仔细细心的人,居然连个喝了安神汤的女人都看守不住。 他看到了安然吐在墙角的安神汤,当时露珠就守在门外,不论安然是催吐亦或是从舱房往窗外翻爬。 总会弄出些声响来,平时就连细微声音都能分辨出不同来的露珠,却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此事在宇文复看来,就已经十分不正常了。 他看着密室门慢慢阖上,向来温和的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若胆敢背叛本宫,本宫定要你生不如死!” …… “官爷,这大晚上的辛苦各位了,这是小的一片孝心,官爷拿着买酒喝。”船长讨好的笑着。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悄悄塞进领头官兵的手里。 领头的官兵满意的掂了掂手里的荷包,打着官腔道:“这大晚上的,你们也不容易,不过谁叫上头发了命令,务必要仔细盘查,说来,也是为了你们这些跑船人的安全——你们这船上,可有仓库密室之类的,领着我去看看吧。” 收了好处。却还是不肯放松一丝一毫—— 上头可是说了,若发现可疑之人,或者发现与分发下来的画像中相像的人,都会有重赏,升官发财那是一步到位,因而大晚上的查检虽然辛苦,干活的官兵却都兴致高昂,都盼着能发现什么好升官发财呢。 “官爷说笑了,咱们这样的船,仓库是有。密室却是没有的。”船长陪着笑准备领着这官差去库房。 忽然听见有人“咦”了一声:“后头那船好像有点不对劲,怎么上面的人全都坐渔船跑了,连大船都不要了……”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声,那原要去库房的官差忽的转过身,跑到船尾往后看去,一边招呼手底下的人:“猴子,过去看看。” 便有个瘦的跟猴子一样的小青年应了一声,两条船隔得并不远。 他只借助一根桅杆,一根绳子,当真如猴子一样三两下就荡到了林先生的那条船上。没多久传来他的咒骂声:“老大,这条船上的人果然都不见了!” 领头官兵脸上露出又兴奋又紧张期待的神色来:“快来人,回去禀告张大人,码头上有发现,让他即刻将人手全调派过来,要快—— 刚才是谁发现那条船上的人坐渔船跑了的,快给我出来,告诉我他们朝哪个方向跑了?” 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官爷,是小的看见的。他们好多人,从四面八方跑了。” “快快快。立刻给我追!不要漏了任何一个方向!”领头的官兵立刻命令其手下:“通知岸上的兄弟们一起追,务必要将所有人捉拿归案!” 说完领着人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待到官兵们全走了,宇文复方才走出密室来:“趁乱混进去,将人给本宫追回来!” 他此时已经换了身玄色劲装,显是要亲自去追。露珠走上前来,低声道:“殿下,外头危险。咱们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您不能以身犯险。” 宇文复已经打定了主意,自然不会因露珠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主意:“不必劝说本宫,若本宫幸运,追对了方向,可使她听从本宫的召唤自动回到本宫身边来。你留在船上等消息。” 露珠不敢深劝,只得应了是。 宇文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若此次本宫能顺利将人带回来,倒要记你一个大功劳。” “奴婢不敢当。”露珠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殿下不降罪奴婢,奴婢已是心满意足。” “你何罪之有?若非你自作主张一直没有给她停药,本宫说不得真要将人弄丢了。”宇文复面上带笑,眼睛里却覆着一层寒霜。 宇文复如何不知道迷魂散用多了的后果,故而一上船后。他就下令不再给安然用药。安然逃走时,他大动干戈,要将船上一干人等都治罪时,露珠站了出来,说她为防着安然逃跑,一直没有间断的给安然用着迷魂散。 如若安然此时正在附近,他只要催动内力召唤她,她就一定会自动回到他身边。 他这才知道,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露珠竟然敢对他阳奉阴违。 这个露珠,不管是谁的人,都再也留不得了!等他带了人回来,立时就要将她处置了。 宇文复说完,不等露珠有何回应,已经转身跳进了准备好的渔船里。 听着水声渐行渐远,诚惶诚恐的露珠才慢慢抬起头来,面上神色似笑非笑。 不过一瞬,她又恢复了往常那样谨言慎行的谨慎模样,查看了船上的情况后,吩咐留守在船上的人一定要小心仔细,便道自己头疼要回舱房躺一躺。 回到舱房的露珠迅速脱下身上的衣裳,露出其早就换上的黑色夜行衣,将门从里面死死锁死了,顺着狭窄的窗口翻身跃了出去,如同一只灵巧的飞燕,没有弄出半点动静来。 梓澜江上夜风骤紧,风声鹤唳,一场不知道多少方势力加入的角逐正式拉开了序幕。 安然捧着又沉又痛的脑袋呻、吟着醒过来,太过熟悉的被控感让她心头一阵一阵的蹭蹭冒火。 太尼玛欺负人了,时不时给她控一下时不时给她控一下,她岂不是别人手中的牵线木偶了?这日子太他奶奶的憋屈了! 一边恼火的想着,一边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江风很大,她坐起身时搭盖在身上的衣袍落了下来,冷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抬眼就瞧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坐在前面使劲的划船。她有些愣神的眨了眨眼,方才想起这人是谁来:“林先生?” 努力挥动着船桨的林先生并未回头,只温声询问道:“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哪里都不舒服,头晕头重,脖子也好痛——”她伸手摸了一把,蹙眉道:“谁打我了?” 这种痛可不是睡落枕了的痛法,分明是有人打过她! “是我打的。”林先生温和的嗓音里带着歉意:“当时情况紧急,不得已……” 说着就简单的将那时候的情形说了一遍。 原来她被控时只要将她打晕就行了?“往后再有这样的情形,还请先生一定要打晕我!”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找打? 林先生听她说的这样郑重其事,忍不住笑了一声:“好。” 安然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人竟在小小的渔船上,渔船在江面上划得飞快,身后有哗哗急水声,安然忙不迭的回过头去看,顿时大惊失色:“先生,就快追到咱们了!” 不管这位林先生是个什么来头,安然宁愿落在他手上,也不肯被云国太子再抓回去——被人控制的感觉实在很不爽,林先生就算别有用心,至少不会像云国太子那般对待她。 虽然都是俘虏,但她宁可当个清醒的俘虏,也不要当个任人操控没有自我意识的俘虏!安然决定,不管怎么样,眼下一定要抱紧林先生这一条大腿! “不要怕。”林先生的语气依然平静平稳:“我不会再让你落到宇文复手上的。” 虽然他的保证听起来很诚恳。但安然还是很忧虑,因为身后追来的渔船就快要撞上他们这条渔船了:“林先生,他们有五个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5章 先生快救我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五个人,五条船,沉默的冲将上来,呈扇形一样的队形要将他们这条小渔船包围起来。江面上星火点点,人声鼎沸,四面八方都是渔船与火把。 唯他们这一块,奔逃的人沉默着,追逐的人亦是沉默的,他们之间没有交流也没有火把,但却十分有默契,眼看着就要将他们围起来了。 此时江面上雾色渐散,能见度比之前又更高了些。 安然眯眼往人声鼎沸处看去,看清楚了他们身上穿着的官差服饰,心念一动,立时大声尖叫起来:“啊,坏人在这里。官爷救命啊!” 江面上似静了一静,她虽然用尽力气在尖叫,到底虚弱久了,那声音也不知传了多远去,那些离得有些远的渔火有没有听到她的求救声。 但她此时顾不得许多,深吸一口气再接再厉的尖叫起来:“救命啊,官爷救命啊!” 终是惊动了搜寻的官差们,安然听见有人兴奋的叫道:“快追,在那边!” 谁也没有料到安然会来这么一处。林先生也愣了一愣,方才苦笑道:“惊动了官差,咱们就不好脱身了。” 安然却并不在乎:“落在官差手里,也好过被人抓走。” 她话音未落,腰上突的一紧,一道不可思议的力道将她拖着往后飞去。安然低头一看,缠在她腰间的是一条闪着银光的软鞭。 那鞭子捆着她,以她全然不能挣扎抗拒的力道将她往后方拖去。 安然一边手脚忙乱的挣扎一边叫道:“先生快救我!” 林先生回头,尚未来得及出手,打斜里冲出一条渔船来,樱樱手中薄如纸片却可削铁如泥的柳叶刀银光一闪,割断了拖着安然往后退的软鞭。 她一边冲上前来,一边喊道:“主子快走,这里交给我!” 林先生回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惊魂未定的安然就着越来越近的火把,看到林先生深邃平静的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不知是失望还是叹息。 他冲明显也瞧见了他眼神而动作慢了一拍险些被黑衣人攻下渔船的樱樱点了点头,淡淡道:“小心为上。” 樱樱还有些慌乱的眼神瞬间平定了下来,一边与那五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一边说道:“主子也要小心!” 黑灯瞎火,江面上又那么多人,主子再是厉害,也注意不到她一直缀在他们身后的……吧? 若不是她一直跟着主子,想来也不会这么快就引起人怀疑,让人追着主子来了。 她知道她又闯祸了。 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放心不下,担心主子的安危,才会不听石墨的叮嘱,自作主张的偷偷跟在主子身边保护他。 除了这个原因。她还有些害怕,主子带走的那个安然公主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皮肤比她白嫩,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能说话……样样处处都比她好。 万一主子从此后只疼那安然公主,不再疼她,那她可怎么办呢? 她自小就跟着主子,可说是主子一手抚养长大的。 她将主子当做父亲,当做亲人,但什么时候开始,孺慕之情变成了仰慕,对主子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她真的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离不开主子。 也不能离开主子,更不能忍受看到主子对其他女子比对她好! 她原以为,主子是要用那安然公主,因此才千方百计的想要抓住她,可见了主子对安然公主那般亲切又照顾的态度,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明明那些关心关切,都应该是属于她的才是,她绝不能让这个安然公主抢走属于她的那些温柔与关心,绝不! 林先生与安然自然都不知道这时候樱樱心中所想,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追了上来。林先生再不停留,重新操起船桨将渔船划了起来。 渔船飞快的转了个弯,拐进了邻近梓澜江的一片望不见边际的遍种荷花的荷塘里。高高低低的荷花开的正好,圆圆大大的荷叶惬意的舒展在水面上。 渔船进了茂盛的荷花从中,惊起了一群不知名的水鸟,咕呱叫着一飞冲天,打破了这一片荷塘的宁静。 身后有渔船陆陆续续的追了进来,惊起了更多的飞鸟与蛙类。 林先生看一眼不停往后张望的安然,低声说道:“从这里下船去,往左边游可以很快上岸。上岸后一直朝南走,那边有个土地庙。我先引开他们,等会儿与你在土地庙汇合,你千万小心。” 安然知道这样是最好的,只是让林先生掩护她逃走,却将林先生置于危险中。 安然颇有些难安,但她深知眼下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她感激的对林先生点了点头:“先生也请千万小心!” 说罢,她毫不迟疑的顺着船舷悄悄滑进了荷塘里,刚将自己躲在一片硕大的荷叶底下,就见三四条渔船飞一样的从她面前追了过去。 安然暗暗地松了口气,为林先生祈祷了一番,便转身往左游去。因他们闯进来打破了这片荷塘的寂静。 后头又有许多的渔船跟着追了进来,弄出来的动静便遮掩了安然划水的动静。 林先生说的果然没有错,安然并没有在水里游多久,就摸到了池塘边。 她浑身湿漉漉的爬上岸,再着急也记得将衣裳拧干了才敢往南边去,生怕身上的水会在地上留下痕迹,让人顺着痕迹再将她给抓到了。 安然无声的叹息,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香饽饽,这个要抢,那个也想要。追的她像个过街老鼠似的,偷偷摸摸躲躲藏藏…… “安然公主,恭候多时了。”正当安然边小心翼翼的往南边走边思考怎么逃脱眼前的困境时,一道清亮的女声戏谑的响了起来。 安然本就紧张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她顾不上去看来人是谁长的什么模样,转身就往来时路上跑去—— 这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女人,让安然心里头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觉得很紧张很害怕,一颗心简直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 耳边似有风吹过,安然心头一凛。她已经动不了了。 想要张口呼救,才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来。 安然姿势怪异的被定在那里,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两颗眼珠子,她拼命斜着眼珠子想要看清身后偷袭她的人是谁。 那女子也不负她所望的走到了她身前来,微笑着看着一脸苍白惊慌的她:“安然公主,是我。” 安然心头大震,她此时只想哭,臭老天这是要亡她啊,兜兜转转的,她竟然还是落到了云国太子宇文复的手中! 这个女子,分明就是平日里给她送饭送药的丫头,安然还暗想过她规矩学的不错! 但这丫头此时再不复平日的谦恭规矩,微微扬起下巴看安然的神色以及黑色的眼睛里都是倨傲的光芒。 “吓坏了吧?别怕,我是来帮你的。”她在安然耳边小声却充满了恶意的说道。 安然真想吐她一脸,帮你妹啊,有你这样帮人的吗? 但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将她交给宇文复? 这又是哪一方的人马啊?安然真的快要崩溃了,还能不能让她愉快的活下去了? 她并不解开安然的穴道,还是担心安然会大声呼救引来旁人的注意。见安然眼里全是愤然,她便轻轻一笑:“这种日子不好过对吧?我有办法让你永远摆脱这样的痛苦。” 她一边说,一边取出一只只有大拇指般大小的小玉瓶来,看向安然的眼神全是不怀好意,然而语气却轻快又温柔: “不要怕,当你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傻子,就再也没有人会这般追着你跑了,从此以后,你就是一个真正无忧无虑的……傻子了。” 看着安然人事不省的躺在马车的角落里,露珠忍不住却想笑,一双黑眼睛在夜色中闪着细碎的光,她舒展了手脚靠在车壁上,懒洋洋开口问道:“宇文复那傻缺追人追到哪里去了?” 车厢里除了她,还有个同样穿着一身夜行衣的毫无存在感的瘦骨伶仃的女子,女子面目普通,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引人注意的特别之处。 她坐在安然身边,眼中满是冷漠的看着安然的头随着马车的颠簸一次又一次的撞到车壁上再弹回来,仿佛十分有趣一般,她看的分外专注。 听闻露珠的问话,才忙恭敬的回道道:“宇文复追着我们的人去了,您放心,按照您的吩咐,他此去不是死就是落在摄政王手中。公主,摄政王已到了澜城,这安然公主……是不是就此了结了她?” “这可不行。”露珠微微倾身,托腮瞧着安然连昏睡过去仍是紧皱不舒的眉头,伸手在她苍白的脸上戳了戳: “本宫费尽心思才将她弄到手。怎么舍得轻易就了结了她?再说,若没了她,本宫要找什么借口去见琛哥哥呢?这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呢。” 她微笑着,眼中却半点笑意也没有,盯着安然虽然苍白却仍旧如花似玉的一张脸蛋。笑的恶意又畅快,她冰凉的指尖划过安然精致小巧的下巴,语声幽幽: “你瞧,他自己被宇文复炸的只剩半条命了。却还要拖着这半条命一路追到澜城来。可见在他心里,这女人对他有多重要。” “公主既知道她对摄政王如此重要,怎还留着她的性命?” “花朵,你不懂。”瞧着贴身侍婢疑惑的神色,露珠笑的志得意满:“琛哥哥喜欢的,是没有变成傻瓜的安然公主,她漂亮又聪明,还身怀绝技,又会撒娇卖痴的,呵…… 这样的女人,换成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可是一旦她变成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痴儿,不但做不成琛哥哥的助力,反还成了他的拖累,你觉得琛哥哥还会喜欢她看重她吗?” 那叫花朵的女子微微皱眉:“这天底下的男子都是一样的负心薄幸。既如此,公主为何还千方百计要……” 露珠带笑的神色倏然的冷了下来,她冷眼看向自知说错了话而住嘴的花朵,冷声道:“没本事拴住男人的心才会埋怨男人负心薄幸!这世上,也只有琛哥哥那样的人中龙凤,才配得上本宫!” 花朵将头低了下去:“公主说的是。” 顿了顿,又有些忧虑起来:“只是,陛下交代您要将安然公主全须全尾的带回燕国去。您却将人送给了摄政王,只怕陛下要大发雷霆了。” 她说的含蓄,露珠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他手上既已经有了一个,该懂得奇货可居的道理。 我帮他毁了安然公主,别人便是抢了去也半点用处也没有,他却手握这天底下唯一的至宝,大发雷霆?等他想明白了,会赞我做得好。” 花朵一贯是知道自己主子主意最是正确的。 不然也不会冒险扮作宇文复的心腹丫鬟露珠潜在宇文复身边,只等着这合适的时机将这人人争相争夺的安然公主抢到手来。 他们燕国的娉婷公主虽名声不如这当头的安然公主这般显赫,但在燕国,却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娉婷公主在燕国皇帝眼中,那是比当朝所有皇子更受宠爱的。 原因就是娉婷公主不但聪明漂亮善解人意,还因她胆大狠辣的行事作风最肖似燕国皇帝,更何况,娉婷公主还不怕吃苦受累,从小跟着燕帝打磨筋骨,她的身手比燕帝那些皇子们都更出色。 燕帝对这样比儿子还好用的娉婷公主自然是百般溺爱的——儿子们太强,燕帝担心他们抱成团的觊觎自己屁股底下的皇位,可是女儿再厉害,燕帝也没有这样的担心,不宠女儿要宠谁呢? 深知燕帝对娉婷公主的宠爱,花朵当下也不再担心此事,转而问道:“那个姓林的,公主打算如何处置他?” 露珠——曾经的露珠,如今的娉婷公主冷嗤一声:“那姓林的自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等他两手空空回到燕国,发现那个也不见了,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在本宫眼里,他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还妄想借机生事……爱蹦跶就让他蹦跶去,只要不来碍本宫的眼。” 意思便是不管他死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6章 这不是她原本的模样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花朵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实那位林先生并不是公主说的这般无用,只不过公主除了燕帝与大梁的摄政王,能看得起的只有她自己了。 公主是很厉害,但也太自负了些。 当然这些,花朵并不敢说出口。 马车畅行无阻的到了澜城县衙门口,花朵奉命下车去,与衙门口的侍卫说话。那侍卫目露精光,一看就不是寻常的衙门差役。 “烦请大人禀告一声。我家主人有要事要见摄政王,如若摄政王不肯相见,怕是要悔恨终身。” 那侍卫听她如此笃定的提到摄政王,立时露出了警惕与防备的神色来:“敢问你家主人名讳?” 摄政王自亲自去了那条暗道被炸伤后,对外一直宣称伤势很重,实则掩人耳目的一路追到澜城来的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可这个模样并不显山露水的女子却如此肯定的知道摄政王的行踪,这自然令人生疑并警惕不已。 花朵依然一脸的冷漠:“燕国。娉婷。你只需将这四个字带给摄政王,他自然知道我家主人是谁。 我家主人给摄政王带来了一份厚礼,正是摄政王眼下极需的,若摄政王不要,自有别人抢破头的争着要。” 那侍卫闻言后,与身旁的人耳语了几句,便进了府衙后院。 不多时,他快步走了出来:“王爷请客人进去。” 虽是如此说,跟着他出来的。却是一队一看就十分精良的侍卫队。他们团团围了马车,看似护送,实则监视的让车夫赶着马车进了衙门。 …… 皇甫琛刚换了药,池皓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唠叨:“你看看你那脸色,还有这一身的伤,不好好养着也就算了,手底下又不是没有可用的人手,非要自己一路追着过来。 追着来了也不肯让人安心,拖着半条命忙了这大半夜还不肯休息一会,便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啊,更何况你现在还全身上下都是伤……我知道你不爱听,你当我爱念吗? 要不是为了我娘,我才懒得念你呢。可怜她一直以为你在摄政王府乖乖养伤,要知道你这么出来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得去掉半条命……” 皇甫琛冷着一张明显瘦削了不少的惨白的脸,并不理会池皓的唠叨。 他有些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虽然得到码头上传回来的消息后便将手底下的精锐全撒了出去,救回安然抓到宇文复只是迟早的事,他早已经部署严密,就算没有今晚的安然出逃,在他严密监控下的宇文复也根本出不了澜城。 只是先前怕打草惊蛇,惹急了宇文复会对安然不利,才一直按捺着没动。直到码头传回消息,皇甫琛立时下令截杀宇文复,平安救回安然。 命令已经下达下去。却直到现在也没有好消息传回来,皇甫琛自然坐不住,本来要直奔码头而去,被池皓好说歹说才拦了下来。 池皓先前去了乾坤门,为着皇甫琛玉洗神功反噬之事,打听好了就匆匆赶回京城,哪想到就瞧见了皇甫琛被人要死不活的从泥堆石块中扒出来的狼狈样子,吓得他当即就去了半条命,还好这祸害能遗千年,那么重的伤愣是让他挺了过来。 只这样还不让人省心呢,一能下地,立时就要出京寻人,片刻都等不得,池皓劝说不住,只能跟着过来。好歹将人看牢了,不肯再让他亲力亲为的去涉险。 今日这拯救安然的终极行动池皓也是知情的,见皇甫琛神思不属,一颗心早飞到那安然公主身上去了,知道自己说来说去人家都只当他是在放屁,索性也不浪费口舌了,让人打水来给他洗手,他陪着熬了快一宿了,此刻困得只想倒头就睡。 却在这时,听见外头急促传来的脚步声。 池皓哀叹一声,虽然不知道这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唯一能肯定的一件事是,他又没得睡了。 进门来的侍卫却并不是禀告此次行动的结果,而是说外头有什么贵客来访,只留了四个字,还道摄政王若是不见必定悔恨终身。 皇甫琛先听到那燕国娉婷四个字尚且面无表情,待听了侍卫后头的话,竟是失态的往前奔走了两步,方才抿着嘴角,似刻意控制了下一看就有些激动的情绪,淡淡道:“请客人进来吧。来者可不是简单的客人,务必将人看牢了。” 待侍卫领命下去,池皓再也忍不住追问道:“来的人是谁,听起来像是燕国的什么人?” “燕国鼎鼎大名的娉婷公主,可有听说过?”皇甫琛情绪已然平静下来,淡淡瞥一眼好奇不已的池皓:“安然就在她手里。” “诶……”池皓犹在自己的记忆中拼命搜寻燕国娉婷公主的资料,又听得皇甫琛云淡风轻的说出后一句话来,忍不住惊呼出声:“在她手里?那岂不是说,这个娘们儿很厉害了?” 清亮的女声笑吟吟的响起来:“厉害不敢当,不过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娉婷公主依然穿着那身黑色的夜行衣,一进门视线就落在皇甫琛身上,见到皇甫琛憔悴苍白的模样,先就红了眼圈:“琛哥哥瘦了许多,可是身上的伤还未养好的缘故?” 她那样熟稔又亲切的称呼问候着皇甫琛,眼中满是关切心疼之色。 池皓在一旁打量她,颇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我还当大名鼎鼎的娉婷公主是个绝色美人呢。” 皇甫琛也微微皱了眉心看向娉婷公主:“这不是她原本的模样。” 娉婷公主唇边立时绽开一缕欢喜的笑容来:“我还以为这么些年没有见,琛哥哥早忘了我长的什么模样了呢。” 她遇到他那一年,才十一岁,还是个没有长开的小姑娘。 她进来之前并没有换下露珠的这张脸,就是想要知道,时隔八年,他还能不能一眼就认出她来。没想到他真的还记得她,也不枉她想了他整整八年!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抬手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 皇甫琛却没有心思与她叙旧,只往她身后看过去:“安然呢?” 娉婷公主落在耳后的手顿了一顿,方才笑着道:“是我的错,明知琛哥哥心急如焚,这时候哪还有闲情逸致与我叙旧——” 她这样说着,唇边笑意便变得有些苦涩起来。并不忙着撕了面上的人皮面具,拍手令等在外头的花朵进来:“快带安然公主进来。” 又转头对皇甫琛开口说道:“自听闻琛哥哥的未婚妻出了事后,我就匆匆赶到了大梁。所幸我运气不错,才能在几拨人的争抢中将安然公主抢了过来。 不过安然公主状况可能有些不太好,我在荷塘里找到她,她当时已不省人事,到了现在仍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不知是被人灌了昏睡的药物还是怎的……” 她说的十分诚恳诚挚。 看着花朵将仍是昏睡不醒的安然抱了进来,然而不等她将话说完,眼前的人影一闪,皇甫琛已飞快朝着花朵奔了过去,劈手就将软绵绵的安然夺到了他的手中。 他探向安然鼻息的指尖微微有些抖,等确定安然果真只是昏睡过去后,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旁若无人的打量起安然的气色来,手中抱的人轻飘飘的。 比之前瘦了不少,脸色也苍白的像是许久不曾见过天日。 不知是不是有所感应,原本还皱着眉头的安然到了他手里,像是有所觉一般,竟慢慢的将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只那让他流连忘怀的小嘴却似受尽了委屈一般微微噘了起来。 皇甫琛摸了摸安然的脸颊与手,体温略有些低,他忙将人抱进内室,边走边吩咐池皓道:“快让大夫过来。” 他说话的语气微微有些颤抖。不知是因失而复得的庆幸愉悦还是为着安然这些日子吃够了苦头而心疼不舍的关系。 被晾在一旁的娉婷公主也不觉得尴尬,她不请自入的跟在皇甫琛身后也走了进去:“琛哥哥还是先让人给安然公主换身衣裳吧,她在水里呆了一阵子,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虽则如今的天气不算凉,只是湿衣裳穿久了对身体始终不好的。” 此时安然身上衣裳已半干了,皇甫琛自然早就留意到了,只是他来的匆忙,并未让人准备的这样周全。 一时之间手边并没有女子能穿的衣物,正蹙眉想着是不是先找县令张大人的夫人借两套衣裳先换着,却又不太愿意安然穿他人穿过的衣裳。 娉婷公主接过花朵递给她的包袱款款上前来:“若琛哥哥不嫌弃的话,我这里有两套衣裳,可以先给安然公主换着。我的身量与安然公主差不多,想来这衣裳她也能穿的。” 见皇甫琛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便又补了一句:“其中有一套衣裳,我自己还未穿过的。” 她伸手将包袱递了出去,半晌却不见皇甫琛接过去,原还带着笑的神色就有些尴尬起来,微微低下头去:“琛哥哥可是不信我才不肯用我的衣裳? 若我真的存了心思要害安然公主,又何必将她带回到你面前来?昔年琛哥哥对我有救命的大恩情,这么些年我一直没有忘怀过,就想着有一天我也能帮上琛哥哥的忙就好了……” 她的嗓音说着便微微有些哽咽,似有些说不下去了,原本自信淡定的气质,到了这时候,全化作了心酸与委屈:“既然琛哥哥不信我,那我…我这就离开好了。” “等一下。”见她红着眼一脸委屈转身就要走,皇甫琛终于淡淡的开口了。 他目光深深的看着娉婷公主,娉婷公主毫不心虚的回视着他,犹带着水汽的眼睛只有坦荡与不被人信任的委屈:“娉婷公主于安然有救命之恩,本王自然是相信你的。” 他接过了花朵手中的包袱。 娉婷公主便含泪笑了起来:“琛哥哥是大男人家,难免笨手笨脚的,不如让我这个婢女帮安然公主换衣?不过琛哥哥若是信不过她,我也可以帮忙的。” “不用了。”皇甫琛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她的提议:“池皓,替本王好好招待娉婷公主,不可怠慢。” “你这里也没个服侍的侍女。”娉婷公主微皱眉头:“琛哥哥确定你能帮安然公主换好衣裳吗?咱们女人家的衣裳跟你们男人家又不同……” 池皓笑眯眯的上前打断她:“娉婷公主不必担心,王爷就算从前不会帮女人换衣裳,现在开始慢慢摸索也是可以的。 王爷与安然公主乃是未婚夫妻,便是王爷亲自为安然公主换衣裳,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娉婷公主以为呢?” 娉婷公主落在皇甫琛面上的目光很是依依不舍,明眼人自然都看得出来,她对皇甫琛那明明白白的情意:“那、那我去外面等琛哥哥。” 她不经意间扫过安然脸庞的视线却带着深深的嫉恨与不甘! 不过很快就敛了去,这女人一醒过来就会变成个傻子,等皇甫琛知道她不但被人碰过,还一无是处还只会哭闹后,看他那一往情深还能不能继续情深下去? 皇甫琛只随意应了一声,目光仍然落在躺在床榻上面如纸色的安然的脸上。听到身后响起了关门声,他才放下手里的包袱,俯下身去,将安然狠狠地、狠狠地勒进了自己怀里。 “你这个坏东西。本王总算找到你了……”他将脸深深的埋进安然的颈窝里,肩膀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仿佛哭泣的频率。 …… 皇甫琛从内室出来时,池皓正与娉婷公主聊的热火朝天。 池皓对燕地的风俗礼仪很感兴趣,娉婷公主言语娇俏又爽朗活泼,说起池皓燕地的风俗习惯来更是妙语如珠,引得池皓更是兴趣高涨。 还是娉婷公主先发现了皇甫琛,忙起身来,关切的询问道:“琛哥哥,安然公主醒了吗?可有什么大碍没有?” 皇甫琛朝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也在首位上坐了下来,淡淡回道:“还没醒。” 又皱眉看向池皓:“不是让你请大夫过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7章 不要怕,本王在这里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池皓一拍脑门:“哎呀,我这猪脑子,只顾着跟娉婷公主说话,竟忘了去找大夫来。王爷你别急啊,我这就去……” 一面说着,人已经脚下抹油的溜出了门去。 娉婷公主也收起了笑容,歉意又不安的道:“是我拉着安公子说话,这才耽误了他做事,琛哥哥你不要生气,都是我的错。” “本王没有怪你的意思。”皇甫琛不好对着救了安然的娉婷公主甩脸子:“还要多谢你救了安然才是。” 见他的确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娉婷公主这才重新笑起来:“琛哥哥太客气啦,其实今晚便是我没有救下安然公主,琛哥哥也早就在码头安排好了人准备营救安然公主的。只是我放心不下,这才跟着掺和了一道,琛哥哥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了。” “还没问你,你不好好的呆在燕地,跑来大梁做什么?”皇甫琛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见她杯子里没有茶水了,正想唤人进来续茶。 娉婷公主忙亲自执了茶壶来:“我自己来就好,这么多年没见琛哥哥了,我很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说罢,自己给自己续了茶水,又给皇甫琛杯里续上茶,方才回答皇甫琛提出来的问题:“安然公主身怀异禀,不独云国知情,不然我父皇也不会亲自前往夏国求娶安然公主了。 因父皇十分关心这件事,自然也就知道了宇文复潜入大梁带走安然公主的事。不瞒琛哥哥,一来我很担心你,二来,也是父皇命我前来,便是为了浑水摸鱼,将安然公主带回燕地去的。” “但你没有这么做。”皇甫琛看了她一眼,很简单的一眼,纯粹的审视的目光。 娉婷公主大方的由着他看,露出孩子气一样天真的笑容来:“因为我知道她对琛哥哥的重要性啊。 琛哥哥那样喜爱她,不惜带着伤快马加鞭的追到澜城来,你对安然公主这样不离不弃的感情,让我很是感动,我不想拆散你们。 再说,昔年我还欠着琛哥哥的恩情呢,以前我就要报答你的,只是你怎么都不肯搭理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 她顿一顿,依然笑靥如花,又带着邀功与讨好的模样目光闪亮的看着皇甫琛:“更何况,我最喜欢看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琛哥哥如此钟爱安然公主,我自然要帮你们的。” 皇甫琛神色稍缓:“如此,你却要如何与你父皇交代?” 娉婷公主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道:“此事就我跟我的贴身丫鬟知道,父皇不会知道的。 回去后父皇问起来,我就说来迟了一步,安然公主已经被琛哥哥救下了。 父皇很疼我的,定然不会怪我办事不利。琛哥哥不必为我担心——不过琛哥哥会担心我,我还是很高兴很高兴的。” 她一派天真活泼的模样:“听闻琛哥哥与安然公主的婚期定在九月十八?真想跟着你们去上京城观礼,那天肯定非常非常热闹的。 只可惜我是去不了了,还好我备了一份礼物。先前不知道能不能见琛哥哥一面,还担心礼物送不出去呢——” 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随身携带的荷包:“因为总想着能见琛哥哥一面,因此给你们的贺礼就一直随身带着,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事,就当是给安然公主添妆了吧。” 她说着,将荷包递到皇甫琛面前来。 皇甫琛看着她真诚无伪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才伸手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两颗拇指大小的非常纯净的寻常难得一见的鸽血石。 他知道燕地矿产丰富,但这么纯净的毫无瑕疵的鸽血石,便是在燕地也是极少见的,到时候用来镶在凤冠上,衬着安然的肤色,一定非常漂亮。 想到这里,皇甫琛便点点头,将鸽血石收了起来:“让你破费了,你需要什么,或者需要本王帮你做什么,尽管直说。” 娉婷公主原本欢喜的面上便流露出了受伤的神色来:“难不成琛哥哥以为我做了这些,就是为了得到你的回报? 我做这些,不过是因为我想做而已,可没想过要通过这些事来得到什么回报。琛哥哥如此看我,实在让人很伤心。” 皇甫琛听她这样说,心里难免生出了些许愧疚感来:“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除了安然,皇甫琛也不是没有跟别的女人周旋过,毕竟他后院曾经也有不少的女人。对着她们,他自然是虚情假意虚与委蛇。 可眼前这个女子,算得上安然的救命恩人,又真心诚意的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贺他与安然大婚,更别提她也算是他的故交,一时间不知该拿什么态度面对她。 娉婷公主似看不出他的为难,闻言又笑了起来:“琛哥哥没有这样想就好——你都没问我是如何救下安然公主的,琛哥哥竟一点都不好奇吗?” “正想问呢。”皇甫琛知道她只是想跟他说话,才找了这诸多的话题来说,不过她怎么会恰巧救下安然,他的确很是好奇。 她先没说,他也没问,是想着她便是不说,他自己也能查到。没想到她会这样直白坦率的就告诉他,于是对娉婷公主的防备,就又少了一些。 娉婷公主便绘声绘色的说道:“当初宇文复冒险潜入大梁时,我就收到了消息,于是一路也跟着到了大梁,他身边带着个心腹丫鬟,名叫露珠—— 我现在这张脸就是露珠的,琛哥哥知道我的,别的不行,唯人皮面具这手艺算得上巧夺天工,于是便妆扮成了露珠跟在宇文复的身边。 只是宇文复此人十分谨慎小心,他手上又有控制安然公主的秘药,我奉命照顾安然公主,端茶送水之类的,全在宇文复的眼皮子底下,几番想要带着安然公主出逃,却都没有找到机会。 你是不知道。除了端茶送水,宇文复从不许我留在房间里,他不放心任何人,因此这一路上都是他亲自看守着安然公主,不管白天夜晚都是如此……” “咔嚓”一声,是面无表情的皇甫琛徒手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茶水横流,茶杯碎成了渣渣。他的眼底似乎有些红,一层带着血色的红影,透出揉碎的蓝。 “琛哥哥?”娉婷公主似吓了一跳,忙忙看向他的手,神色甚是疑惑:“你这是……” 忽而倒抽一口冷气,慌忙摇着手解释道:“琛哥哥不要多想,宇文复虽然……虽然总是守着安然公主,不许人进屋打扰,但想来……想来他是不敢对安然公主做什么的,安然公主又总是昏睡着,他应该……应该不会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透着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心虚:“琛哥哥就算不相信宇文复,也要相信安然公主啊。就算有什么,也不是她愿意的,定然是被宇文复那贼人强迫的……” 她偷偷抬眼看向皇甫琛,他面无表情的抿着嘴,但额头上青筋隐现,紧紧地咬着牙,腮边的肌肉都绷起来。 黑色瞳仁里闪着烈焰的光。不自觉握紧的拳头攥着破碎茶杯的碎渣渣,似感觉不到疼一般,有血珠子从他紧握的掌心中沁了出来。 她在心里微微一笑,任何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同处一室这么些日子,更何况是骄傲的皇甫琛。 就算宇文复真的没有对安然公主做些什么,但皇甫琛只要想到这好些个日日夜夜,安然公主都跟宇文复呆在同一个房间里,心里难免不会留下阴影与芥蒂。 皇甫琛全身热得发烫,连指尖都在冒火,他想起了刚才给安然换衣裳时,她颈脖胸口那些明显的暗红的痕迹,原本没当一回事,此时听了娉婷公主的话,方知那些痕迹是如何来的。 差一点就要控制不住心里头的暴戾与狂躁,看一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该如何补救的小心翼翼惶恐不安的娉婷公主,他强行压下想要立刻就将宇文复撕成碎片的暴怒情绪,磨着牙故作淡定的道:“本王知道了。” “我很想贴身保护安然公主的…对不起琛哥哥,我做的不够好。”娉婷公主低下头,一脸内疚不安的模样。 她之前就猜到,皇甫琛不会放心她或者花朵为安然公主更换衣裳,他们又是未婚夫妻,他势必要亲自动手,便让花朵在安然身上弄出些暧昧的痕迹来。 眼下看来,那些痕迹果然很碍皇甫琛的眼呢,此时他的心里,那个安然公主大概再也不复纯洁干净了吧。 “不,安然这一路承蒙你照顾,本王要多谢你。”他顿一顿,又淡淡道:“为防宇文复手底下的人报复于你,明早本王安排人送你回燕国。” 娉婷公主点头,乖巧应道:“好,我都听琛哥哥的。” 她既然来了,可没想过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燕国去! 娉婷公主看着皇甫琛美的犹如雕塑的侧脸,冲他甜甜的乖巧的笑着。 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池皓很快带了个神色惊惶的老大夫进来。 在皇甫琛慑人的目光的注视下,老大夫抖抖索索的给安然诊了脉,沉吟开口:“这位姑娘乃是气血两虚之症,还有些受寒的症候,不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静心调养着也就行了。贵人若信得过小老儿,小老儿这就给姑娘开两剂药……” 皇甫琛显然信不过他,皱眉沉声道:“既然没有大问题,缘何她昏迷许久,还没有醒过来?” 老大夫被他的气势震慑的双股战战,凭他活了这么多年的见识,眼前这一位是他万万惹不得也得罪不起的,他看了眼依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的病人,期期艾艾的解释道:“许是病人受惊过度…也是有的。小老儿医术不精,贵人还是…还是另请高明吧。” 皇甫琛正欲下令将周边有名气的大夫全部请过来为安然诊治时。就听得床榻上的安然发出一声仿佛极为难受的呻、吟声。 也顾不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老大夫,三两步就奔了过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安然长卷浓密的眼睫毛,此时她的长睫微微颤动着,像是就要醒过来。偏又睁不开眼睛来一般。 “有福?”皇甫琛伸手紧握住安然微凉的手指,感觉到她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地蜷缩了下,忙又唤了两声:“醒了吗?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不要怕,本王在这里。” 他也顾不上屋里还有别的人。将她的手凑到他的唇边,轻轻吻了下,似安抚又带着无限痛悔与自责的说道:“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你放心,日后本王再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屋子里的人神色各异。 老大夫是没有料到。对着他分明威压如山迫的他连喘气都不敢大声的男人一秒钟变得这样温柔款款,颇有些不适应的往后退了退,这个时候,他是该趁机走人呢还是趁机走人呢? 池皓也是一副被雷亲了的模样,他见过皇甫琛与别的女人虚情假意情意绵绵的模样,见过皇甫琛跟安然掐的你死我活的模样,还真没见过私底下皇甫琛对着安然是这样一副模样—— 他一直都知道自家这个冷心冷血冷酷冷清的表哥对这安然公主是上了心的,不然也不会拖着半条命追赶过来,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池皓甚是感动的吸了吸鼻子,再好听的甜言蜜语,居然也比不上此时皇甫琛对安然说的这些再普通不过的话语。 一直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牛的情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却有那么多的女子为了他趋之若鹜,多么的了不起啊,如今见了皇甫琛这情态,方才觉得有些惭愧起来,这才够资格被称为情圣吧,他的那些莺莺燕燕,简直就是胡闹啊胡闹。 唯一神色如常的,便是站在门口注目着安然的娉婷公主了。 她的手指绞着一方锦帕,知道安然就要醒过来,虽面上满是期待高兴的神色,绞着锦帕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根根收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8章 你打她?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她只从宇文复那里听说那迷魂散的厉害,却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倘若那女人真的傻了也就罢了。万一没有傻…… 娉婷公主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与阴霾,便是她侥幸没有变成傻子,她也有的是手段跟法子把她折磨成傻子! 她的目光复又落在皇甫琛满是深情的俊脸上,他对这女人竟是真爱呢,先前她说的那些话,还有那女人身上的那些痕迹,她明明见他都忍不住要杀人了,此时对着这女人,他却丝毫也不介怀? 不会的,任是哪个男人见了那些痕迹。 听了她说的那些暧昧话语都会心生芥蒂,他又怎么能免俗?她倒要看看,等他知道她傻透了,他还能不能拿那样深情的目光注视她! 安然终于在心思各异的目光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嗯……” 她呻吟着,仿佛十分痛苦一般,口中发出一串谁也听不懂的咿咿呀呀的声音。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皇甫琛见她睁开眼醒了过来,正要忘形的将她搂进怀里,就听见她咿咿呀呀的叫唤声。 她的声音软软娇娇的,有气无力的模样。 “唔……”安然皱着眉,依然娇声娇气的咿呀叫唤着,似想要将手抬起来,却怎么也抬不动一样,漆黑明亮的目光对准了皇甫琛,却似受了惊一般颤抖了下,人也不住的往被窝里头躲去,口中依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皇甫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傻乎乎惊愕的小脸上,眼睛睁得很圆。漂亮的小嘴微微张开着,眼神困惑又迷茫,竟似真的不认识他一样。 她似乎,连话都不会说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皇甫琛忽然想起黄鸿飞曾告诉过他的关于迷魂散用多了会形如痴儿的话,一时间如遭雷击,僵立在安然床边,连动弹一下都不能! 他来晚了! 池皓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他忙上前两步,看看因有些害怕而将自己往被子里缩去,只留下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外头的安然,又看看一脸黑沉冷厉的皇甫琛,小心翼翼开口道:“怎么回事?她好像有点不对劲?” 娉婷公主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快步上前来,亦是焦灼惊慌的问道:“怎么安然公主像是不认识琛哥哥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害怕?” 她偷眼看一眼皇甫琛紧绷的侧脸,这个男人目光森冷,气势骇人,眼睛里闪烁着噬人的光芒,勃发的怒气中隐含着焦灼与自我厌弃。 这是因为他没能护她周全,不但令她在别的男人手中受辱,还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傻子而感到既愤怒又自责呢。 这样很好,他越是自责痛苦,只怕越是害怕见到形如痴儿的安然,因为她总是会提醒他。 他是多么的无能无用,才会令她变成这个样子。没有哪个男人会接受自己无能无用的事实,便是强大如皇甫琛,想必也不会例外的。 他只会离她越来越远,而后,终究会将她抛到脑后。 老大夫被皇甫琛浑身散发出的疯狂滋长的凛冽寒气吓得几乎要跪了:“贵、贵人…这可不关…不关小老儿的事啊!” 这个漂亮的让人不敢直视的男人,此时散发出的气息却是那般冰冷刺骨,让人腿软的站都站不住。 被这诡异气氛吓到的安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哭声嘹亮如婴儿。 半点也不婉转动听,如同一道炸雷般落在每个人的耳中跟心里。 没有心理准备的人都叫她这一声吓得退后了一步,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她。 皇甫琛紧握成拳的手指根根泛白,他紧紧咬牙,咬的齿根都酸痛了起来,眼看着安然害怕的缩在床上哭的声嘶力竭,只恨得他心头滴血:“宇文复!宇文复!” 正此时,有人进来禀告:“王爷,抓住云国太子了。” 皇甫琛转身就往外走,他身上凛冽的寒气与戾气让人根本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出去。 池皓回过神来,哎呀大叫一声:“你可千万别把人打死了啊!” 一边追着皇甫琛往外走,才刚走到门口,就见一身狼狈的云国太子宇文复被五花大绑着推搡了进来。 他这样狼狈,被打破的嘴角却依然挂着怡然自得的笑意,他也看见了皇甫琛:“摄政王,到底还是见面了……” 他话音未落,就见皇甫琛眼中流过一道豹子似的阴利嗜血的光,知道不妙,可到底还是没法躲开,下腹部炸开一团灼热的痛。喉口一甜就跪了下去。 皇甫琛二话不说就将人揍的吐血了,池皓生怕他激愤之下将人给杀了,忙上前想要拦住皇甫琛: “王爷,表哥!你冷静点,咱们还指望拿这小子跟云国换好处呢,你就这么将人打死了,什么好处都换不到了。” 真实的内情则是,宇文复若是真的死在皇甫琛手上,云国对大梁定然会展开疯狂的报复,如今大梁正内乱着,皇甫琛借伤重出了上京城,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宫里那只小猴子跟宫外勇安侯府世子正斗得如火如荼,内乱不休。帝位不稳,人心惶惶,云国倒还罢了,若是燕国也趁机要分一杯羹,内忧外患,大梁江山危矣。 所以这个时候,皇甫琛再恨宇文复,池皓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宇文复弄死在大梁的国土上。 宇文复跪在地上,吐出口中的淤血,面上冷汗涔涔,却依然笑着看向皇甫琛:“摄政王何故如此暴怒? 本宫不过邀请安然公主随本宫出游了一番,如今安然公主不是已经回到王爷身边了?想是本宫事先没有知会王爷,因而王爷才这般生气?” 见皇甫琛只是阴森森的瞪着他不说话,一副恨不能将他活活撕碎的模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忍痛笑道: “王爷莫不是担心本宫这一路上对安然公主做了些什么?这个王爷大可放心,本宫这一路对安然公主都是以礼相待,绝无半点冒犯之举。王爷若不信,可以问安然公主——难不成安然公主没有回到王爷身边?” 他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这话,皇甫琛整个人都失控了,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疯狂的怒吼声,一掌推开拦在他面前的池皓,就要朝宇文复扑过去。 池皓哪里敢让他过去,忙冲将过去不管不顾的抱住皇甫琛的腰身往后拖:“快将宇文复带下去关起来,没有王爷的吩咐,谁也不许靠近!” 吼完了侍卫又吼皇甫琛:“表哥,你千万冷静啊!” 外头闹出来的动静很大,安然在屋里痛哭的声音也很大。 花朵有些担忧的看了外面一眼:“宇文复被抓住了,若让他瞧见了公主,只怕要坏了您的事。” 娉婷公主却半点也不担心,心情甚好的噙着抹微笑朝安然走过去,随手揭开覆在她脸上的那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丢弃在一旁的几桌上:“宇文复见了我这张脸,还能认得出来?” “公主,宇文复会不会死?”花朵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警惕的扫视了下空荡荡的屋子,方才小声问道。 娉婷公主面上笑意不减,说出来的话语却狠戾而果决:“他必须死!” 花朵神色一松:“公主英明。” “怎么,你在担心什么?”娉婷公主斜睨她一眼:“可是担心本宫就此陷入情爱的深渊中,就忘记了什么事该做了?” “属下不敢。”花朵恭敬的低下头去。 娉婷公主嗤笑一声:“宇文复是云国皇帝最满意的继承人,若就此死在大梁摄政王手中,云国皇帝势必不肯善罢甘休,必定会挥军直攻大梁,到时候大梁真正的内忧外患……与燕国联姻势在必行。” 大梁既要平定内乱,又要平定外患,便是摄政王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他就算不惧云国的攻打。 也势必会担心燕国会趁机分一杯羹,此时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与燕国联姻,还得看燕国在这当头肯不肯放弃到嘴边的这块肥肉——到时候,可就是他求着她了。 花朵低垂的眸中精光一闪,口中却道:“公主事事皆在掌握,属下万分佩服。” 娉婷公主得意的笑了笑,她此时已经走到床边。看着蜷缩在床上哭的眼泪鼻涕横流的安然,摇头笑道: “啧啧,声名显赫的安然公主就这么傻了,真是……好可怜呢。瞧你哭成这副模样,真够恶心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尖尖的指甲顺着安然的眼角往下划,眼中闪烁着兴奋又恶意的光芒:“任你生的再漂亮又如何?” 她的手指倏地一紧,紧紧钳住了安然细致的下巴:“等到琛哥哥彻底厌恶你,到时候,本宫就划花你这张脸……” 安然虽然傻了,但本能还在,眼前这个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语的女人眼中的嘲弄与恶意吓得她不轻。 但活了两辈子她都是个专欺负人的混世魔王,当然她此时是完全想不起来这一茬的,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弄得她下巴很痛,很让她讨厌! 于是猛的伸出双手捉住了娉婷公主钳住她下巴的那只手。嗷呜一口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让她痛,她肯定要不干的,肯定要让这个讨厌的女人痛回来才行。 娉婷公主显然没料到吓得瑟瑟发抖的安然竟然会这一出,不妨被一口咬住,那尖利的牙齿一下子就咬穿了她细嫩的皮肉。 娉婷公主倒抽一口冷气,扬起巴掌就朝安然的脸上打了下去。 “啪!” “啊!” 安然痛的放声大叫,同时哭的愈发大声而凄惨,简直称得上凄厉了。 下一瞬,皇甫琛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屋子里,他直奔安然而去,一眼就看见了她红肿起来的脸颊以及嘴角蜿蜒而下的那线血痕。 皇甫琛身体紧绷,瞳孔猛的一缩,霍的转身直直盯着尚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的娉婷公主,冷冷问道:“你打她?” 娉婷公主在皇甫琛凶狠的像是要扑过来撕烂她的目光中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慌忙摇手道:“不是……不是我,我只是想……我只是见安然公主哭的那样伤心,想要安慰她的。” 她开始还有点紧张,慢慢镇定下来,越说越是顺溜:“谁知安然公主突然抱住我的手,狠狠地咬住不放——”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那只深深印着安然齿痕的手给皇甫琛看,微微红了眼眶委屈说道: “花朵见状,原是想要拉开安然公主,谁料安然公主竟是发了狂一般,根本拉不开,花朵着急之下,才…… 她不是故意的,琛哥哥饶了她好不好,我这就让她给安然公主赔礼道歉——花朵,还不快给安然公主赔礼道歉!” 花朵顺着她的话跪了下来:“是我不当心打了安然公主,给安然公主磕头赔罪了。” 只是还不等她将头磕下去,皇甫琛一脚踢在了她的心口上,那力道又重又狠,直将花朵踢得飞了出去,直直撞到身后的墙壁方才停了下来。 不等她落地,口中就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来,双眼一闭,人就昏死了过去。 娉婷公主吓得动也不敢动,她毫不怀疑,倘若刚才不是她灵机一动将这件事推到花朵头上,这时候被皇甫琛踢飞吐血的人,一定会是她! 没想到。这个女人都已经变成了傻瓜,他竟还是这样维护她! “琛哥哥,对不住,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管束好我的人,才让她出手伤了安然公主,我…我给安然公主赔礼好了。”她泫然欲泣的说着,就要上前来对安然道歉。 安然见这个刚才弄痛了她的女人还要靠近她,立时吓得哇哇大叫,手忙脚乱的从被窝里爬出来,猛的扑进浑身僵硬紧绷的皇甫琛的怀里,将一脸的眼泪鼻涕全糊在了他身上。 脑袋死死埋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无尾熊一般挂在他身上哇哇哭闹。 皇甫琛浑身的戾气似一下子消失不见,他的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也不嫌弃安然将她的眼泪鼻涕全糊在他衣服上,搂紧了安然不让她从身上掉下去,一手安抚的拍着她瘦削的背脊。温声安抚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9章 再不闭嘴信不信本王揍你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不怕了,本王在这里。往后谁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本王,本王定会将他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安然挂在他身上,只是一味的哭。虽然这个人也很凶很凶,奇怪的是,她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怕他。 她趴在皇甫琛身上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才抱着皇甫琛一条手臂,抽抽噎噎的睡了过去。 皇甫琛坐在床边,任她抱着自己手臂睡得昏天暗地。 他眼也不眨的看着安然,她哭的很伤心,眼睛又红又肿,眼角还挂着颗晶莹的眼泪珠子,红红的小鼻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抽着,微微张着小嘴,连睡梦里都委屈的不得了的模样。 池皓轻手轻脚的进来,就看见皇甫琛凝望着安然的模样。他看一眼皇甫琛那脏乱的不成样子的衣裳,嘴角抽了又抽。 要知道他这位表哥爱洁到什么程度,便是被人不当心碰了一下也要立刻更衣洗漱一番的,他无法忍受任何脏乱,如今却能安之若素的穿着这一身脏兮兮的衣裳且面上毫无嫌弃嫌恶之色。 果然是真爱! 果然是情圣啊! 池皓正感慨着,惊觉皇甫琛不悦的目光投了过来,连忙整理了面部的表情小声说道:“娉婷公主想要跟你告个别。” 皇甫琛回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安然,方才淡淡道:“不必了,派了人手送她回燕国吧。” “她说不用特意送她,她还有几个人手就在澜城,会接应她的。” “既如此,那就依她。”皇甫琛挥手,对于娉婷公主显然并没有说明要多说的。 池皓忍不住打量他一眼:“我说王爷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娉婷公主对你情根深种。说是要跟你道别,还不是想要你留一留她。” 皇甫琛微微眯眼。冷眼盯着池皓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池皓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又看了眼睡着睡着忽然打了个哭嗝的安然:“安然公主变成这个模样,你不会还想着要娶她吧?” 见皇甫琛紧抿薄唇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池皓就又叹了口气:“我一直知道王爷的宏图大志,总有一天你是要登上那个位置的。总不能……总不能你的妻子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痴傻女子吧?” 所谓母仪天下啊,总不好让这么个知会哭哭啼啼的皇后登上后位吧,这不是要笑掉全天下人的大牙吗? 皇甫琛依然不说话,只是盯着池皓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池皓被他那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却还是强自撑着道:“外人都道摄政王是个冷心残酷的人,我却知道你不是,你对在意的人重情重义,这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安然公主,她也是个很善良很让人喜欢的女子,可…可你也该为往后想想啊,要是她一直这个样子可怎么是好? 我的意思是,咱们都可以照顾她,必须精心小心的照顾她,你放不下她,也可以一直将她带在身边,但是要陪你登上那个位置的人,却不能是个痴傻之人。 娉婷公主人美心美,又热情善良,一定会好好照顾安然公主的——我就是随口说说,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好听也不要生气啊。总之,我说完了。” 说罢。一脸视死如归的看着皇甫琛。 皇甫琛依然冷眼看着他,半晌才沉声说道:“她会好起来的!” 他神色坚定的就像是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一般。 池皓皱起眉头:“万一好不了呢?” “没有万一!”皇甫琛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她会好的!” 说完,警告的看了池皓一眼,池皓还想劝说的话语顿时咽了回去。 他悻悻然道:“算了,这是你的事,我也不好管太多,你自己斟酌吧,我去送送娉婷公主。” 他对娉婷公主的印象实在很好,尤其揭下人皮面具后的娉婷公主露出她美而不妖、艳而不娇的真面目时,池皓对此女就更是欣赏了。 见不得她提起皇甫琛时流露出的黯然之色,这才壮着胆子进来跟皇甫琛说了这一席话。 等他出去后,娉婷公主便满怀希望的看着他。池皓深觉自己对不住佳人,目光就有些闪烁,娉婷公主满脸的期望就变成了失望:“琛哥哥是不是还在生我气,他不肯见我对不对?” 池皓惯会怜香惜玉,见她这般模样。少不得说谎安慰她:“王爷他并没有生你的气,只是他这会儿实在走不开,让我安排人送你呢。” 娉婷公主微垂下头,抿着嘴甚是难过的模样,不过很快又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个笑容来:“上次一别,我等了八年才再见到琛哥哥,今日一别,也不知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是我做错了事情,琛哥哥不肯见我,也是应该的,就烦请安公子帮我带句话给琛哥哥,就说我会永远为他跟安然公主祈祷的,希望安然公主能早些好起来。” 她这样眼眶微红目中含泪却偏故作轻松坚强的姿态令池皓愈发怜惜了起来,这样心地软善的好姑娘,一点都不比安然公主差啊。 只可惜再好也没用,自家王爷表哥眼下满心满眼都是安然公主那个傻子。池皓平日里安慰安抚女人的手段极多,这时候面对着这样一个失意人。 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池皓只好干巴巴的说道:“我定会将你的话转达给王爷的。” 娉婷公主就感激的对他福了福身:“时辰不早,我该离开了。安公子也请多多保重,日后若有机会,安公子可以来燕地做客,我定当奉为上宾,尽心款待。” 说罢,再不停留,纤细身影挺直而洒脱,飞快的上了马车后,马车便疾驰而去了。 池皓看着走远的马车,又叹了一回气,口中嘀咕道:“表哥就是个笨蛋,齐人之福都不会享。” 才嘀咕完,就听侍卫来报:“有人闯进了地牢中,想要杀宇文复灭口。” 池皓一阵紧张:“宇文复怎么样,没有被人得手吧?” “来的全是死士,牙齿里头藏了毒,属下们好不容易活捉了两个,结果还是被他们咬破了毒囊,全死了。”侍卫领头很是不甘又气恼的回禀道: “宇文复没事,幸而王爷早有吩咐,地牢里头的那一个不过是掩人耳目,引人上钩的诱饵,没想到真的有人敢来行刺宇文复。” “你家王爷将宇文复到底弄到哪里去了?”池皓由不得又开始担心了起来。 皇甫琛将宇文复藏了起来,池皓实在害怕皇甫琛哪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真就将宇文复给弄死了。但这些侍卫都只听皇甫琛的话,连他都不肯告诉,气得他除了跺脚也没有别的法子。 果然这侍卫听了池皓的问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小侯爷见谅,王爷吩咐不许告诉任何人,怕走漏了风声,因此……您若真的想知道,不妨去问王爷吧。” 池皓气呼呼的瞪他一眼:“你家王爷要是肯告诉我,我还用得着问你啊?算了算了,不说拉倒,反正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这些个破事儿,还是留给你家王爷操心去吧,小爷我不管了。” 一边说,一边真就撂挑子不干了。大摇大摆就要出衙门去。 自然有人拦住了他:“小侯爷这是要往哪里去?” “今晚月色不错,小爷我出去晒晒月亮不行啊?”池皓把脸一板,很是生气的呵斥着拦下他的人。 那人随着池皓的视线往天上望了一眼,半晌才吭哧吭哧的说道:“小侯爷,月亮已经歇息了,这时候天都快亮了,您瞧那太阳都要跳出来了呢。” 夏天的早晨本就亮的很快,天气很好,净透的天空就像一块巨大的冥蓝色冰块。 月亮虽没有了,却还有零星几颗星子挂在天空中,朝霞就在星子不远处,阳光透过那明艳的朝霞,将冥蓝色的天空渐渐染红。 天果然亮了。 池皓仰头,一脸心事的望着天空喟叹一声,这混乱又慌张的一晚总算过去了,他忙到现在竟连个盹儿都没打成。算了,不散步了,回去睡觉! …… 然而池皓到底也没有睡成,皇甫琛让人传话过来,让他收拾收拾,准备启程会京城了。 池皓顶着两只黑眼圈杀到皇甫琛跟前,原想质问他有没有这么着急还让不让人休息一下的话语,在见到眼前这副景象时,顿时哑了火。 只见变成傻瓜的安然公主正一手揪着皇甫琛的头发,一手胡乱要去够桌上的糕点与食物。 她挣扎的十分厉害,皇甫琛既怕抱得太紧令她不舒服。又怕她不当心抓到了热粥反而烫伤她自己,只好一手抱着她,一手捉住她的手——至于那只揪着他头发的手,他此时也管不了了。 “听话,快别闹了,这么滚烫的热粥能用手去抓吗?烫伤了怎么办?”皇甫琛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教训道。 那模样既狼狈又好笑。 安然哪里肯听他说,只知道自己要吃东西,但是这个坏人不肯给东西给她吃,自然不依不饶的又要哭闹起来。 皇甫琛只好板着脸威胁她:“再哭闹就什么都不给你吃了!” 只是任她如何威胁如何哄诱,安然仍是闹个不休,非要去抓桌上的食物不可。 池皓看了一会儿,默默地走上前去,将那危险的热粥先撤了下去。看着松了口气的皇甫琛,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我觉得她如今的状态,竟连凡哥儿都比不得。” 皇甫琛松开安然的手,正要将筷子递到她手中,她却已经飞快的伸手抓住了两口糕点,嗷呜一声就塞进了嘴巴里,像是有人要跟她抢一样,将小嘴塞得鼓鼓囊囊的,一边还警惕的防贼似的盯着皇甫琛,生怕他再来抢她的手,不许她吃东西一样。 池皓看着她这样,这回是连气都懒得再叹了。 皇甫琛却神情平静,眼睛只关切的盯着安然的动作,见她左一把右一把的将食物与糕点塞进嘴里,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只细心为她擦拭嘴边的糕点屑,还是那一句话:“她会好的!” 池皓很痛苦,同时他也觉得很丢脸。 马车里咿咿呀呀的哭闹与义正言辞的呵斥还在继续—— “本王说过了,不许没洗手就吃东西!你东摸西摸没一刻停的下来,瞧把手弄得多脏。这么脏的手拿了东西吃,会闹肚子的。” “呜哇哇……” “不许哭闹!再哭闹便连这些点心都没有了!” “呜哇哇……”更大声的开始循环。 “本王叫你闭嘴,再不闭嘴信不信本王揍你!” “呜哇哇……” “快松手,你这坏东西……嘶!我真要揍你了啊!”马车里人前威武的摄政王痛的连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不知道这回他是哪里糟了殃。 池皓看一眼跟车的侍卫想笑又不敢笑的神色,头痛欲裂的催马上前,隔着厚厚的车帘幽幽开口: “你倒是真的下手揍她一个啊。这一早上尽听见你放话要揍她,你真要是揍她一顿,保管她就乖乖听话了。” 他们来澜城本来就是为了追回安然的,如今人找到了,自然要快马加鞭回上京城去。皇甫琛有伤在身,本该走水路最为妥当,因忧心上京城的局势,只得舍弃水路这一途。 来的时候皇甫琛拖着半条命不顾他人劝阻硬是一路骑着马飞奔而来,回去虽然也很心急,但皇甫琛还是选择了坐马车,为的自然是马车里此刻正不知道揪住或咬住了他哪里的安然公主。 池皓觉得自家英明神武的表哥自此后只怕要形象全毁了,心里忍不住埋怨安然,之前就觉得能迷得皇甫琛肯娶她为正妃的安然多半是个祸水,如今傻了,竟然比以前还能祸害人! 这不才这么半天,摄政王威严冷酷的形象只怕就要在他属下眼里全然崩塌了。 他又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明白,这整件事情中,安然才是最无辜的一个。怀璧其罪嘛,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她到底怀抱着什么样的宝贝。 怎么就能令燕国云国全坐不住的争相抢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0章 想吃什么本王都依你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但人都是护短的,对池皓或者安太夫人来说,安然的确是个不错的好姑娘,但再好,也比不过与他们有血脉关系的皇甫琛。 没有发生冲突或者一致对外时,他们自然觉得安然很好很不错,可安然害的皇甫琛险些丧命之后又拖着半条命追来澜城,就明显是安然的过错了。 池皓一面在心里拼命提醒自己,这是在迁怒,对同样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安然并不公平,但一方面又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怪责安然,这种奇怪的心态也令他饱受折磨。 不仅如此,还有眼下皇甫琛与安然带给他的第二重折磨,终于令他忍耐不住了。 马车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池皓也不敢伸手撩了车帘去看。 正想着,就听见皇甫琛冷声说道:“做好你的事,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了?” 要论起护短来,皇甫琛自认第二,池皓也不敢认第一。这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呢,就当成自己人护上了。 池皓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好好好,我不管。不过王爷,注意形象啊。” 到底知不知道外头多少人啊?知不知道外头这么多人听见你刚才那些话了?知不知道他们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红了啊?知不知道这听起来真的很丢脸啊! 回应池皓的,还是皇甫琛的一声冷哼。 皇甫琛难道不知道丢脸吗?他也觉得很丢脸,尤其此时此刻安然正小豹子似的凶悍的骑在他身上。 只为了抢夺他手上那最后一个蟹肉包。皇甫琛身上本就有伤,安然不管不顾的骑在他身上,他怕伤口再裂开,也怕动作太大会误伤了安然,不好大动作挣扎。 只得尽量将手臂举高,让安然够不到。 就是这个举动,气的安然鼓起了双颊,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又凶又委屈的光芒。她锲而不舍的要抓那个蟹肉包,一时够不到就急红了眼。 咿咿呀呀叫唤哭闹不说,也犯了倔脾气,坚决不肯放弃。拿不到蟹肉包就双手齐上的抓挠皇甫琛的头脸。 她犹记得今早皇甫琛不让她拿手吃饭时,她狠狠抓了他的头发,他最后就妥协了这件事,于是这回还想要用这同一招。 皇甫琛打又舍不得,骂她又听不懂,板起脸来吓唬她,昨晚她还会被他吓得躲进被子里哇哇大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来他踢飞了花朵,她扑进他怀里之后,她竟变得不再怕他了,饶是他做出再凶再恶的表情来,她也能完全无视只关注她自己想关注的。 可以说,眼下的皇甫琛拿她真是毫无办法。 但他也深知,安然眼下虽形如痴儿什么都不懂,但若继续这样妥协放纵她,并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事,哪怕是小孩子呢,也必须立下原则与规定才行! 不然现在就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呢?他又不能时时刻刻都将她带在身边,她若一点都不懂事,也是不行的。 因而打定了主意的皇甫琛决定,这一路上一定要教会安然什么叫王爷之威,一定要她明白做人是要守规矩懂规矩的! 决心是很容易下的。但是实施起来么,就很是棘手了。 皇甫琛轻叹一声,也得亏眼下是在马车里,要是在外头她也来这么一出,他这摄政王的脸真的再也捡不起来了。 皇甫琛正分神想着。冷不丁脸上又被安然挠了一爪子,好在他有先见之明,临上马车前拖着安然将她十根手指头上的指甲都剪磨的光光滑滑的,便是被挠了这么一下,也不会见血。但她总这样不休不止的。皇甫琛觉得实在太有管教的必要了。 于是一翻身坐了起来,一手就擒住了安然两只作乱的手,另一手还拿捏着那让安然两眼冒光的蟹肉包。 他捉着安然坐到一旁,板着脸命令她:“坐好!” 安然才被他放开,就又要扑过去抢夺。 皇甫琛立刻撩了车帘,将拿着蟹肉包的左手放在车窗边,一边指着安然屁股底下的软垫,漆黑的眼睛直视着安然满是怒火与委屈的眼睛,沉声说道:“坐下!” 安然自然不依,她也不知是听不懂皇甫琛的话还是根本不想听话,合身就要朝皇甫琛扑过去。 皇甫琛手一松,那个让安然眼红了半天都没抢到的肉包子就这么从窗外落了下去。 安然大叫一声,朝着窗口扑过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包子滚落在地上,瞬间就被侍卫骑的马踩踏了个稀巴烂。 安然啊啊大叫,一根筋的就要往窗外钻,皇甫琛一把将她拖了回来,气的脸红脖子粗,再次冷声厉喝道:“给我乖乖坐下!” 一边说着,一边从备好的食盒中又取出一个香喷喷的蟹肉包来。 皇甫琛冷着脸瞪着安然,如刚才那般,一手指着她做的软垫,磨着牙一字一字慢慢说道:“坐下!” 安然还要不听,见了蟹肉包就想像刚才那样去抢。但皇甫琛一只手制住她,另一只手依然捏着那个包子就要往车外扔。 安然便是个傻子,也知道她要是敢扑过去,这个人就会毫不手软的将那么好吃的包子丢出去。 于是吸着鼻子,鼓着双颊撅着小嘴委委屈屈的坐了下来。 皇甫琛松了一口气。这坏东西果然不是听不懂,根本是不肯听话。能听得懂他说话,这情况就比他预期的要好得多。 安然虽然顺着皇甫琛的意思坐下了,但屁股底下就像长了荆棘似的,挪来挪去很是不安。 清澈黑亮的眼睛就那么巴巴的盯着皇甫琛手上的包子,小脸上流露出“想吃想吃好想吃”的贪吃神色,受不住诱惑一般将手指头含在嘴里,吧嗒吧嗒的吮吸着。 这样懵懂如同幼儿的模样,令得皇甫琛心里狠狠一痛,仿佛有人拿着针猝不及防的往他胸口最柔软的地方狠狠地扎了一针,让他忍不住喘了一口大气。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 “吃吧。”他将手里的蟹肉包递给安然:“慢一点。别噎着了……” 话音未落,就见安然因狼吞虎咽而噎的脸红脖子粗,一边抓挠喉咙,一边惊天动地的呛咳起来。 皇甫琛:“……” 他叹口气,边力道适中的拍了拍安然的背脊,令她成功吐出卡在喉咙口的包子,边无奈的说道:“不是让你慢点吃吗?不过一个包子,本王又不会跟你抢。” 红着脸咳嗽的安然就转过头死盯着他,泪光盈盈的大眼睛,小动物似的眼神,委屈的,气愤的,还有无言的指控,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的写在眼底。 这是在指控他刚才抢了她蟹肉包的行为呢。 这算不算傻的还不彻底? 皇甫琛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温声同她商量:“你若乖乖听本王的话。本王又怎么会抢你的包子?往后你好好听话,想吃什么本王都依你,如何?” 安然懵懵懂懂的看着他,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似懂非懂的模样。 她俯身捡起刚才掉落在地毯上的包子。嗷呜一口就要继续吃。 皇甫琛忙阻止她:“这个脏了,不能吃。” 他依然看着她的眼睛,说话很慢,但眼神跟动作都很坚定。 安然扁扁嘴。又要哭。 皇甫琛将脏了的包子丢掉,安然眼巴巴的看看他,又去看摆在几桌上的食盒,眼睛里满是渴望——她还记得刚才皇甫琛就是从那里面取出包子来的。 她试探着伸出手去。 果然被皇甫琛阻拦了下来,眼睛里积蓄已久的泪珠子哗啦啦全掉了出来,一张口就要放声大哭。 皇甫琛却取了个包子放在小碟中,又从茶壶中倒了温温的水在铜盆里:“先洗手。” 安然似乎有点明白了,虽然仍是眼巴巴的看着小碟子里的白嫩包子,却不敢再扑过去抢,任由皇甫琛拿过她的手,将手洗的干干净净后,方才被允许可以吃包子了。 通过抢包子事件,皇甫琛似乎有些摸到治安然的门道了。 对付如今这样的安然,很显然来硬的是行不通的,她哭闹的没完没了时真能把人逼疯。 皇甫琛忍不住想念起从前的安然来,就连她有时候牙尖嘴利气的他总要不顾风度的堵上她的嘴才行的那样的安然,也教他怀念不已。 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她一脸狡黠又得意的冲他笑的模样,聪明胆大,羞涩坦然…… 那么多的面貌在他脑子里一一闪过,而后定格成她眼下这样哭闹不休泪涕横流的模样。 皇甫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闷热的空气撞进鼻腔里,酸溜溜地发麻,一颗心更是酸到发胀。 他想起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她还在他怀里,乖巧而羞涩的回应他的吻。他离开的时候,她红着脸笑眯眯的朝他挥手,夜风吹的她的衣裙飘扬起来,见他回头,她于是笑的更开心。 他犹自记得,那个笑容很明亮。映着屋里的烛火,让他的眼睛都有些酸痛。 他仰起头,深邃的眼睛似凝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这会儿能抽空想一想从前的安然,还是因为眼下安然闹累了睡着了的缘故。 低头看着闹了大半天终于睡过去的安然,皇甫琛忍不住轻叹一声,疲累的靠在车壁上捏了捏眉头,过了一会,才抬手敲了敲车壁。 马车停下来,池皓催马走过来询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皇甫琛看了眼安然四仰八叉自由自在的睡姿,想了想,这模样还是不要被池皓看到了吧,免得以后她好了,池皓再拿这一出来嘲笑打击她。 想着她可能会被气的脸红跺脚气急败坏的模样,皇甫琛的唇边忍不住勾出个笑容来。他将被安然蹬掉的薄毯重又捡了起来,知道她怕热,便只将薄毯虚虚的搭在她肚子上,这才起身下了马车。 “伤口裂了。”他下了车来,淡淡对池皓说道。 池皓脸色变了变,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吩咐了近旁的侍卫一声,那侍卫忙跑到车队后头,将预备的空马车赶了上来。 池皓将缰绳丢给侍卫,率先上了那辆马车,皇甫琛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也跟着上去了。 皇甫琛伤的最重的是腹部跟大腿,当时被人扒出来时血都快流光了,幸而他手上有安然当时偷画下来的属于黄鸿飞的疗伤圣药。 虽然那药的确是好药,但皇甫琛伤还没好就折腾着要出了京,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得不到好的休养,伤势始终反反复复不见好。 如今找到了安然,可这样的安然,根本不能让他安心静心的养伤,反而还会因为她不懂事的哭闹撒泼将伤口弄的再次裂开。 池皓老大不高兴的替皇甫琛重新换了药,忍不住唠叨道:“她如今手上没个轻重的,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这回出来,带的都是侍卫,皇甫琛肯定不会让除了他以外的别的男人来照顾安然。 故而池皓想了一路,觉得自己这主意不得不说。 他也不等皇甫琛回应,又说道:“很快就要到汇城,咱们要在那里歇一晚,我打算买两个丫鬟来照顾服侍公主,这样你也能轻省一些。” 生怕皇甫琛拒绝,又苦口婆心的劝道:“眼下人已经找到了,最要紧的就是养好你的伤。 你也知道,如今这内忧外患的,万一你有个什么,你觉得小皇帝还是那最近出够了风头的三皇子能挑得起大梁的江山社稷? 还不得指望你,你也是皇甫世家的子孙,总不好眼睁睁的看着大梁江山分离崩析吧?以后到了黄泉底下,看你怎么跟你皇甫的列祖列宗交代。” 他说的很是义愤填膺,仿佛已经看到皇甫琛为了安然那个祸水而不管大梁江山了一般。 皇甫琛淡淡瞥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将衣裳拢好了:“买个丫鬟而已,用得着扯那些有的没的?” 见皇甫琛这是同意了要买丫鬟来服侍安然的意思,池皓总算稍稍松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不过买人时要多掌掌眼,要那老实本分的才行。”皇甫琛又交代了一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1章 不是有你怜香惜玉么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安然眼下这个模样,若随随便便买个人来服侍她,定然会看轻她、怠慢她甚至是羞辱践踏她的,因此皇甫琛很是郑重其事的提出这一点来。 池皓不耐烦的点头:“知道了——也只有安然公主才有本事让威风凛凛的摄政王变得这样婆婆妈妈吧。” 见皇甫琛瞪他,池皓这才收敛了些,叹一口气道:“说起来安然公主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我娘喜欢她,凡哥儿也喜欢她,心心念念都想着她呢,一听说她出了事,凡哥儿那孩子哭的眼睛都肿了,知道我要出来找人,头一回主动找上我跟我说话,就是求我一定要把他的公主姐姐给他带回去。 对我娘也好,对凡哥儿也好,安然公主都是真心相待的。我也知道弄出眼下这些事情来怪不着她……唉,不管怎么样,我也是希望她好的。自然会买了好的守规矩的丫鬟来照顾她,不会让人欺负她轻贱她的。” 皇甫琛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黄鸿飞的回信可有了?” 离开上京城之前,皇甫琛秘密见过黄鸿飞一面。 因知道迷魂散对身体损害极大,又担心安然出现黄鸿飞说的最坏的那种结果,便让他想法子送信去单剑峰,无论如何请他的师父怪医来上京城一趟。 算起来已经快到八月底了,这回信也该有了。 “回信是有了,不过很不巧,黄鸿飞离开单剑峰后,怪医侠盗也跟着离开了,目前下落不明,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去找。” 他顿了顿。看着皇甫琛阴沉的神色,安慰他道:“你也不要太担心,只要黄鸿飞在京城,那夫妻俩早晚也会去上京城找他的。” 到底是亲自养育大的孩子,如今黄鸿飞的身世也被扯了出来,知道消息后,他的师父师娘总该为他担个心什么的吧。 一担心他,就总会前往上京城看望他,到时候留下人来为安然解毒或是治疗,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在池皓眼中,眼下最要紧的,只有皇甫琛身上的伤。 皇甫琛也明白,找不到人,他再怎么心急也是没用。且池皓说的也有道理,只要黄鸿飞在上京城,就不怕怪医不出现! “对了,刚才有人来报,说宇文复想要见你。”池皓好奇的问皇甫琛:“你到底将人藏在哪里的?” 回京城的队伍里头,根本没有宇文复这一号人。可却有人禀上来,说宇文复要见皇甫琛,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说。 皇甫琛眉心倏地一动,眼中就有戾气横生,只是听到宇文复的名字,就让他浑身都充满了煞气,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安然身上的那些痕迹…… 想到他曾经无耻又恶心的对安然做出那样的事来,皇甫琛想宰了他的欲望就空前强烈。 正是怕自己忍不住就手刃了他,皇甫琛才安排了先遣部队快马加鞭的秘密押送宇文复回京,在拿他跟云国国主谈判之前,他没想过要见宇文复,却没想到,宇文复那贼还敢要求见他! 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当他真的不敢拿他怎么样? 池皓一见皇甫琛的模样就知道不好,他亲眼见到皇甫琛对着宇文复失控发飙的几乎要生吃了人的狠劲儿。 原就不想将此事报上来的,又怕会误了事,这才不得已说了,果然就见皇甫琛又动了杀人的念头,忙忙说道:“不过是个阶下囚,不想见就不见。对了——” 他赶紧想办法将这危险的话题岔开:“你之前让查的另一拨人也有了些发现,据说他们领头的,是个颇为神秘的人,暂时只知道他姓林。至于他是哪方人马,还有待查证。” 皇甫琛被他这么一打岔,果然面上的煞气就散了一些,却有些心不在焉,随便点了点头,就要下车回安然的马车里去。 她一个人呆在车里,他很是放心不下,既怕她摔了碰了,又怕她醒过来发现自己一个人又要哭闹个不休。 “前面有个茶寮,应该有卖热食熟食的,让人买些来,隔水温着,一会儿安然醒了要吃。”临下车前,皇甫琛还不忘吩咐池皓去给安然买吃的。 硬邦邦的干粮她肯定不爱吃,硬要给她吃,少不得又要闹脾气。还是买些热食熟食来备着。免得一会那小祖宗又闹个不停。 池皓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他英明神武从来只关心国家大事的表哥,如今竟也变得这样细心婆妈了起来,真是……那个祸水之福啊! …… 马车在官道上不紧不慢的行进着,突然后头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马蹄声。 池皓与侍卫队立时警惕起来,将安然与皇甫琛所在的马车团团保护了起来。 “怎么回事?”皇甫琛在车里懒洋洋的发问。 一见安然皱了眉头,似乎被他说话声吵扰到了,睫毛一颤一颤的就要醒过来的模样。他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抬手在她身后轻拍了两下。 安然嘟起的小嘴嘟嚷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咿呀声,转了个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池皓眼尖,看了一会便惊讶的道:“看着像是娉婷公主?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追杀她呢?” “追杀她?”皇甫琛这才撩起车帘往外看。 马蹄疾驰,激的烟尘四溅。 跑在最前头的那匹马上,果然是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娉婷公主。 她似乎有些力竭的伏在马背上,发髻散了,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捂着腰间,即便隔得有些距离,仍然不难看出她那已被鲜血染透了的象牙白的衣裙。 而紧随在她身后的是一群面容冷肃的黑衣人。 娉婷公主边打马边惊慌回头的模样,就可以看出,正是那一群黑衣人在追赶她。 “王爷,要不要帮忙?”池皓有些紧张的问道。虽然他早就想去帮忙了,但在人前,还是要经过皇甫琛的同意,他才敢领着人上前去。 皇甫琛没发话,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安然正是娉婷公主救下来的,皇甫琛便点了点头:“去吧。” 有了皇甫琛这边的帮忙。 那群人见他们人多势众,且个个都是精悍的好手,并不敢与他们硬碰硬,领头的黑衣人见池皓等人将娉婷公主护在他们身后,生硬的开口道: “公主,殿下只是担心您的安危,还请您跟属下等人回去吧,不要节外生枝,丢了燕国与陛下的脸面。您办事不利,殿下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您体谅他的处境。” 娉婷公主扶着受伤的腰际苦笑一声,她如花的小脸上以及优美如同白天鹅的颈上都溅了血,衬着她此时的模样,愈发显得狼狈而可怜,她疲惫又失望的说道: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三皇兄,他到底是让你们来杀我还是捉拿我,我心里清楚得很。” “公主想岔了,殿下是您的兄长,怎么会让我们来杀你,不过也是皇命在身,公主又不肯配合,这才……” “本宫倒是想要配合,可你们是怎么对本宫的?”娉婷公主一刹那红了眼,咬牙狠狠地盯着领头那人: “你们二话不说就杀了花朵,若我不反抗,早就成了你们的刀下亡魂。三皇兄…他是什么心思本宫心里清楚得很!” 她一边狠厉的说道,一边转头寻找皇甫琛,见皇甫琛正从马车里往外看,眼睛愈发的红了,晶莹的泪珠子不要钱似的掉了下来:“琛哥哥,他们要杀我!” “池皓,还跟他们废话什么,不走就全都杀了吧。”皇甫琛懒洋洋的吩咐道。 池皓就等着皇甫琛这句话呢,催马就要杀过去,那群人见势不妙,也都知道皇甫琛的身份,且此时又在大梁这块地盘上。 哪里敢留下来送死,彼此看一眼,调转马头就飞快的逃跑了。 看着面前尘烟滚滚,池皓一边撇嘴一边挥散眼前令人讨厌的烟尘:“跑的倒快。” 本着怜香惜玉的本能,他转头欲要安慰娉婷公主,却见她双眼一闭,身体摇摇欲坠就要从马上滚落下来,忙策马奔过去扶住了她的手臂,关切的询问道:“娉婷公主。你还好吧?” 娉婷公主一脸惨白的摇了摇头,眉头却紧紧蹙起来,仿佛痛到了极点又不欲人担心,于是咬牙硬挺着,虚弱的开口道:“还……还好。” 然而话音刚落,人便直直往地上栽倒下去。 幸而池皓一直扶着她,才没有让她砸到地上去。池皓此时也顾不上许多,将娉婷公主打横抱着跃下马背,一边往皇甫琛的马车走去一边嚷着道: “王爷,娉婷公主伤势很深。晕过去了。我看她的伤口还在流血呢,你那药还有几颗,快给她吃一颗先止了血再说。” 皇甫琛见他抱着娉婷公主就要上车来,微皱了眉头吩咐道:“不是还有一辆马车吗?先将人送到那边去。” 池皓无奈,只得又抱着昏过去的娉婷公主去另一辆马车。 皇甫琛跟着过来,将随身携带的小瓷瓶递给池皓:“先喂她服药。” 池皓将人小心放好了,忙接过瓷瓶倒出一粒丸药来,觑着皇甫琛问:“要不给她吃两两颗。会不会止血快一些?” 皇甫琛斜睨他一眼,二话不说收回了瓷瓶:“你对她倒是很上心很关心嘛。” 池皓看看他,又看一眼昏迷不醒的娉婷公主,道一声得罪,便捏了她的下颌迫她张口,将那止血圣药喂了进去。喂好了药方才鄙视皇甫琛道: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冷心冷情的啊?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伤成这个样子,也不见你有半分恻隐之心。 说起来,你们不但是旧识,人家才救回了你心尖尖上的人儿呢,现在人受了重伤出现在你面前,你竟也这样无动于衷,合适吗?” 皇甫琛长眉微挑:“不是有你怜香惜玉么,哪还用得着本王操心?” 说着就要下车去。池皓忙的拉住了他:“你刚才听见了吧,竟然是她的皇兄要杀她,什么仇什么怨啊? 不会就是因为她没有按照燕国皇帝的吩咐将安然公主带回燕国去,他们就容不下她要杀了她吧?” 皇甫琛眉头微蹙:“燕帝对她十分宠爱,要杀她应该不是燕帝的主意。” 他并没有否认娉婷公主是因为送回了安然而遭了她皇兄的毒手,顿了顿,才又开口道:“因燕帝对她太过宠爱,她的兄弟姐妹们都不怎么喜欢她。” “你连这个都知道?”池皓挑了眉头,打量着娉婷公主腰间的血已经止住了,他到底是男子,不好给她包扎伤口,便让人快马加鞭去前面的汇城请大夫过来。 这个时候也没别的事,便专心的八卦了起来:“说起来,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皇甫琛也没卖关子,淡淡说道:“那年我下山离开乾坤门,也正好遇到她被人追杀,她那个时候不过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罢了。 追杀她的人,就是她的大皇兄。本王闲着无事就送了她一程,才知道她的身份以及她追杀她的人的身份。” 当然不是他八卦着去问的,是娉婷公主自己告诉他的。 池皓听得不住的咋舌,愈发的同情可怜起娉婷公主来:“她的皇兄们是不是有病啊,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妹妹,不好好爱护着,竟还要杀她灭口。 为什么啊?她是个女子,根本不会威胁到他们什么,且又深得燕帝的喜爱,她的皇兄们不是很该讨好她巴结她,好令她多在燕帝面前为他们说好话才是吗?” 皇甫琛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燕国的太祖皇帝未建立燕国之前,曾经也是皇室后裔,据说他们以前的那个皇朝。是出过女帝的。” 池皓恍然大悟:“难怪了,她如此受燕帝的宠爱,她的兄长们定然十分担心燕帝会将皇位传给她,所以才会一而再的想要她的性命?我很好奇,那位追杀她的大皇兄如何了?” “听说被燕帝一杯鸠酒赐死了。”皇甫琛轻描淡写的回道。 池皓听得眼睛都直了,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难怪她三皇兄也要杀她了,为着个女儿,燕帝连亲儿子都肯杀。且还是长子呢。换了我是她皇兄,怕也想要杀了她永绝后患。”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2章 不是要教她自己吃东西吗?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池皓八卦完了,又发起愁:“如今这可怎么是好,她伤成这个样子,她三皇兄又想要她的命,她身边那个叫花朵的侍女都被杀死了,咱们若是不管她,只怕她迟早还是要死在她三皇兄手中。” 他们要赶着回京,这又是个燕国公主。时局又是这样的敏感,总不好带着个燕国公主回上京城吧? 池皓觉得很是棘手,于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望向皇甫琛。 皇甫琛也觉得是个烫手山芋,不管吧,人伤成这个样子,也不好随便就丢下,管了吧,管得了一时,难不成还要他管一世? 但此时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好道:“先带着她,等她醒过来再问她自己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娉婷公主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声,而后在他们的注视下,艰难而痛苦的睁开了眼睛:“琛、琛哥哥。” 皇甫琛没什么表情的朝她点了点头:“觉得好点了吗?” 她就嘶的一声吸了口冷气:“好痛……” 皇甫琛淡淡道:“忍一忍,大夫就快要到了。” 一旁的池皓迫不及待的问道:“娉婷公主,你那位三皇兄到底何故要追杀你?” 娉婷公主睫毛轻颤,面上露出悲伤的神色来,她甚是苦涩的笑了笑,那虚弱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假传父皇的口谕,道我办事不利,要我以死谢罪。父皇怎么可能会这样对我,就算知道我…… 我没听他的话将安然公主带回燕国去,他可能会生气,会惩罚我,却无论如何也不会要我去死的!我知道这是我三皇兄自己的主意,是他想要我死。” 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哽咽难言了。 池皓就挤眉弄眼的朝皇甫琛看过去,一副“你看我果然没有猜错”的模样,压低了声音悄悄对皇甫琛说道:“果真是为了你那安然公主呢。” 皇甫琛微微皱眉,目光沉沉的看着娉婷公主,没有说话。 池皓见他依然板着那副死人脸,别说感动感激了,连半点波澜都不见,生怕才受了这遭罪的娉婷公主因此会难受,便忙义愤填膺的道:“你那三皇兄可真不是个东西,好歹还是兄妹呢,他就不怕你父皇责罚他?” 娉婷公主泪盈于睫:“如今我与他都在大梁的国土上,我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完全可以脱卸的一干二净,说不得还要将此祸推到琛哥哥的头上来。 他已经对我亮了兵刃,如若我没有猜错,他定然会在我回燕国的路上设伏。只要我死在外头,父皇面前还不是由着他怎么说。” 池皓听得频频点头:“你说的没错!你那三皇兄定会将刺杀你的事推到咱们大梁头上来。真是太卑鄙太无耻了。” 试想想,燕帝最宠爱的女儿死在大梁或者死在皇甫琛的手里,燕帝能坐得住?这就跟宇文复不能死在皇甫琛手里是同样的道理,总之现在,宇文复不能死,娉婷公主更不能死!相较于云国。燕国雄壮的兵力更令人忌惮。 所以无论如何,要先确保娉婷公主的人身安全,绝不能让她死在大梁! 池皓想到这里,忍不住朝皇甫琛使眼色,这个烫手山芋现在他们是不想接手也不行了啊。 似瞧出了池皓的为难,娉婷公主艰难的想要坐起身:“我不能给你们添麻烦,趁着没人知道,我还是……还是先走吧。” 池皓见皇甫琛只顾着沉吟,也不说句话,一边腹诽皇甫琛没有人情味儿,一边忙拦住娉婷公主: “快别乱动,身上的伤口好不容易才止住血。怎么说你也算是我们王爷与安然公主的恩人,又是因为安然公主才被你三皇兄找到借口迫害的,我们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呢? 再说了,方才那些人已经看见了我们,怎么可能猜不到我们的身份。你三皇兄很快就会知道是王爷救了你。 这个时候你若走了,叫你三皇兄的人再遇到,那可真变成是我们王爷杀了你,再报到你父皇面前,岂不也要认为是咱们王爷杀了你么。你先安心养伤,等养好了伤又在再做打算也不迟。”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看皇甫琛的脸色,见他并没有露出不悦之色来,知道他没有怪他这样自作主张,这才放下心来,笑着道: “反正我们这里也不独你一个伤员,照顾一个是照顾,多一个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我们这一行人没有丫鬟婆子,只得先委屈娉婷公主,等到了汇城再买两个丫鬟来照顾你。” 娉婷公主又感激又不安的看看池皓,又看向皇甫琛,含着眼泪的眼睛满是可怜之色,仿佛皇甫琛没有点头,她就不敢安心留下一下。 池皓忙悄悄地扯了下皇甫琛的衣袖,皇甫琛便淡淡道:“那就先这样吧。” 娉婷公主松了口气,又很是愧疚不安的垂了眼,细细声道:“又要给琛哥哥添麻烦了。” 池皓原以为皇甫琛会客气推说两句,说什么“不是麻烦”或者“不会太麻烦”也好,谁知道皇甫琛竟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 池皓:“……” 就算心里真的当人家是麻烦,也不好直接这样说出来吧。瞧瞧小美人儿都快羞愧的哭出来的模样,池皓忍不住直摇头。 这态度跟对待安然公主那样容忍放纵又细心照顾的皇甫琛简直判若两人! 池皓都不知道该感叹无情之人最多情还是多情之人最无情了。 因为他怎么看,也还是觉得皇甫琛更像无情之人多些,所以那不多的一点情,尽数给了安然公主,对待其他女人自然不假辞色,带不出半点柔情来。 大夫被快马加鞭的带了过来,池皓与皇甫琛便下了马车。 “王爷啊,表哥啊,好歹人家救了安然公主,又是因为安然公主才受的伤。你对人家也稍微客气一点行不行?”池皓不满的抱怨道。 “本王对她不够客气?”皇甫琛面无表情的反问道:“若本王要对她不客气,就不会救她,更不会让她留下来养伤。” 这些都是瞧在她救了安然的份上,他自觉自己对娉婷公主已经十分客气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将那么珍贵的疗伤圣药给她用。 池皓语塞,想了想,道:“那你好歹给人家个好脸色啊。” 皇甫琛阴恻恻的盯着他:“你觉得本王现在这个脸色好不好看?” 池皓吓得一下子窜出去老远,呵呵干笑道:“我胡说八道,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吧。” 他这表哥的性子他实在太了解不过了——明知娉婷公主对他有意,他还对她温柔可亲,岂不更要给聘婷公主希望了?也因此,他家表哥才会对娉婷公主那般无礼无视。 只不过,池皓真的觉得这娉婷公主不错,人不错就不说了。出身也很不错啊。 眼下还不知道云国会跟大梁闹出什么来,若是大梁能与燕国联姻,强强联手之下,云国就是再想怎么样也不敢怎么样的! 真是的,这江山现在不是他的,将来也不可能是他的,他这样操心劳心殚精竭虑的,到底是为了谁啊! 没良心! …… 安然睡醒了,皇甫琛上了她的马车就再也没有下来过。 他接下来要教会安然用勺子或筷子吃东西,坚决不许她再用手抓来抓去。 “坐好,不许东倒西歪。看本王是如何用勺子的……”皇甫琛扶着安然的肩头让她坐好后,方才示范起动作来。 他坐得很直,手指捏紧汤匙的三分之一处,舀汤时没有一滴撒出来。 因怕安然听不懂,他盯着她的眼睛,说话很慢,声音柔软而悦耳,一字一字从薄唇中吐出来,意态优雅的将红豆汤送到他口中。 安然正张大了嘴巴等着他投喂,一见那香甜的红豆汤进了皇甫琛的口中,立时不干了,皱眉噘嘴的就要扑过来抢。 皇甫琛稳稳端起汤碗来,一手格开她的动作,像上午那样将汤碗搁在车窗口,沉默而坚持的看着安然的眼睛。 安然一下子就懂了。她嘟嚷着嘴看看皇甫琛又看看那随时会被皇甫琛打翻的红豆汤,大而圆的眼睛湿漉漉的,使劲的哼了一声,才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皇甫琛看着她比从前更大了些的眼睛,心里就忍不住的发酸发软,这一趟她不知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原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如今瘦的几乎快要脱形了,那小下巴瘦的都能当暗器戳人了,也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养的回来。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已经将红豆汤放了回来,亲手舀了汤喂到安然口中。 安然原还不高兴,一喝到了熬煮的软硬合适又香甜可口的红豆汤。立时满足的笑弯了眼睛,看向皇甫琛的眼神里哪还有不满不高兴,若她身后长得尾巴,只怕就要冲着皇甫琛不住的摇头摆尾了。 见她吃的这样高兴,皇甫琛忍不住又喂了她一勺。 从来杀伐果决的摄政王此时心里却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一个说:“不是要教她自己吃东西吗?怎么还喂上了?” 一个就说:“她现在懵懂如同个稚儿,喂她吃东西又怎么了?” 一个冷笑着反驳:“就因为她懵懂如同稚儿,才要教她啊,难不成以后每次吃东西都要人喂不成?她又不是真正的稚儿,让她学会这些,是为了她好!” 一个不服气道:“就算不学又怎样,服侍她的人想要多少就能安排多少。哪怕是一天一换呢,也有的是人服侍她,又不是非要她学会拿勺子筷子吃饭才行。” 一个再反驳说:“她以后是要做摄政王妃的,难不成要让人家都嘲笑摄政王妃是个连饭都不会吃的傻子?” 不服气的小人被啪飞了出去。 皇甫琛放下汤碗,将勺子递给安然:“自己试试。” 投喂被打断,安然虽然有些不满不悦,却因皇甫琛将勺子递给她的举动而满是好奇,她看看皇甫琛,又看看勺子。 皇甫琛将勺子往她面前又递了递:“乖。” 安然试探着伸手,接过那只勺子。 皇甫琛又取出一只勺子来:“看我怎么吃的。” 说着,又示范了一遍。 安然的手指硬邦邦的扣着勺子,僵硬的去舀碗里的红豆汤,手一抖,勺子里的红豆汤就洒了一般,她撇撇嘴。 显然很不高兴,但还是学着皇甫琛的样子将勺子往嘴里放。因用力不当,勺子当的一声落在了几桌上。 连番受挫的安然急红了眼,又要伸手去抓碗里的红豆汤,口中哇哇大叫着,那架势竟像是要跟那碗红豆汤势不两立一样。 “不许胡闹,乖乖坐好。”皇甫琛沉声呵斥道。 安然才听不进去,又开启了呜哇咿呀的哭闹模式。 …… 池皓眼瞧着娉婷公主神色惊愕的听着前头马车传出来的兵荒马乱的声音,忍不住痛苦的盖住了眼睛。 先前还只是在侍卫面前丢丢脸,这也就算了,反正他们也不敢说出去。可如今这脸丢到了外人面前,池皓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干净了一样。 娉婷公主似犹豫纠结了一番才不安的开口问道:“安然公主……自昨晚便一直是这样吗?” 反正脸已经丢了。池皓放下捂脸的手,沉重的叹一口气,咬牙切齿的恨道:“都怪宇文复那卑鄙无耻的贼人,若非他对安然公主下黑手,安然公主也不会沦落到眼下这番模样。” 娉婷公主也跟着叹息道:“宇文复对安然公主……我原瞧着,他对安然公主呵护有加。常与安然公主同吃同住,就算最后得不到安然公主,也必然舍不得对她下狠手的,没想到……” 池皓眼睛都瞪圆了:“宇文复跟安然公主同吃同住?” 娉婷公主立时露出说错了话的不安之色来,忙不迭的补救道:“就算…就算是同吃同住,想来也不会对安然公主做出什么失礼过分的事情来。我,我扮作丫鬟时常守在门外的,并不曾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嘴上这样说着,然而她的神色却颇不自在,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启齿的事情,惨白的面上微微泛出些红晕来。 她越是这样遮遮掩掩的说,池皓的神色就越是愤怒凝重了起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3章 你这坏东西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前头马车里突然传出一声尖锐的哭闹声,紧跟着响起皇甫琛丝毫不让的呵斥声。 娉婷公主垂了眼帘:“琛哥哥好像很辛苦呢。” 池皓的心思犹自停留在安然与宇文复同吃同住这几个字上,就有些心不在焉。点了点头道: “是啊。她人好好地时候都能惹出这许多事情来,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笑话来。” 娉婷公主又羡慕的说道:“安然公主如今这般,琛哥哥待她比以前更好了吧?琛哥哥待她一往情深,真真令人羡慕的紧。 这世上,如琛哥哥这般始终如一的男子屈指可数。安然公主能遇到琛哥哥,真是很幸运。” 她这般说着,很是怅然又失落的叹了口气。 池皓回过神来,瞧着娉婷公主那般涩然又惆怅的模样,忙宽慰她道:“娉婷公主也不用羡慕安然公主,虽说这世上如王爷这般一往情深的人不多,不过娉婷公主人好心善,总有一日也能遇到对你始终如一的良人的。” 娉婷公主不好往下说了,只得笑着道:“那就借安公子吉言了。” 池皓见她情绪依然低落,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以后娉婷公主可有什么打算吗?” “等伤养好后,我就回燕国去。”娉婷公主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总不好一直麻烦你跟琛哥哥。不过这时候一想,还觉得伤的挺值的。” “这话是怎么说?”池皓不明所以。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借着养伤的名头跟着你们去上京城了啊。”娉婷公主笑的天真又满足: “琛哥哥与安然公主就要成亲了,原本还遗憾不能亲自前去观礼,如今可不就有了现成的借口去观礼了?” 她说着,声音低了下来:“能亲眼看到他们幸福,也是很好的。” 马车到了汇城,安然才知道那个打了她一巴掌的女人竟然也跟了来。 她被皇甫琛调教折磨了半天,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任由他从马车里牵下来,正好看见娉婷公主白着脸捂着伤口也从马车里下来。 安然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圆了,仿佛斗鸡一样,全身的羽毛都竖了起来,气鼓鼓凶巴巴的瞪着娉婷公主。 她可还记得,就是这个女人打过她巴掌! 娉婷公主一直不动声色的留意着安然的神色,见她那般模样,趁着皇甫琛与池皓不注意时,便得意又挑衅的朝着安然笑了笑,一只手还做出扇巴掌的动作来。 安然果然一下子就被激怒了,猛的挣开皇甫琛的手朝着娉婷公主跑过去,有样学样的一巴掌扇在了娉婷公主苍白的脸上。 皇甫琛正与池皓说着住客栈的安全巡视问题,冷不防安然一下挣脱他的手,他忙转头去看,就瞧见安然凶悍的扇打娉婷公主这一画面。 娉婷公主似没有预料到,整个人像一片落叶般,被安然一巴掌扇的摔跌在地,痛苦的呻.吟一声,捂着腰间的那只手指缝中就有鲜血沁了出来。 安然见一下子就将坏女人打趴在地上了,正要威风八面的冲将过去,骑在她身上痛殴她一顿才好解气。 皇甫琛那堪比铁臂一样的手臂从后边圈住了她的腰,紧紧将她勒在怀里,她又踢有抓又挠的想要挣脱。挣的脸颊绯红气喘吁吁,也没能挣脱皇甫琛的禁锢。 但她看着娉婷公主的大眼睛仍然在冒火! “怎么回事?”池皓也跑了过来,见娉婷公主狼狈的倒在地上捂着重又裂开的伤口,又看一眼在皇甫琛怀里还试图要伸手伸脚踢打娉婷公主的安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突然打人了?” 皇甫琛紧抿着嘴没回答,只低声呵斥着怀里手舞足蹈的坏东西:“不许这样无礼。” 池皓已经扶着娉婷公主站了起来,听见皇甫琛呵斥安然。 娉婷公主忙虚弱的开口道:“安然公主并不是有意的,琛哥哥不必责怪她。许是……许是安然公主还记着昨晚的事,这才……” 她泫然欲泣的咬着苍白的嘴唇,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琛哥哥,昨晚真的不是我打了安然公主,且花朵她已经…… 已经没了,不过花朵始终是我的人,安然公主迁怒我也是有的。我不过挨了这么一下。并不如何痛,只是琛哥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才好。” 皇甫琛看一眼她不安又愧疚的眼神,淡淡道:“本王不会误会。” 竟是不认为安然的迁怒有错一样,冲着她点了点头,又吩咐池皓:“让大夫好好给她看伤。” 便揪着犹没有发泄完怒气的安然头也不回的进客栈了。 娉婷公主心里头恨的简直要吐血!含着泪光的幽幽目光却痴痴地注视着皇甫琛的身影,直到他与安然上了楼,她的目光还舍不得收回来。 扶着她的池皓不得不轻咳一声唤回她的注意力。 娉婷公主一刹那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慌忙低下了头,遮掩住眼中的情意,娇娇怯怯的开口道:“我失态了,安公子莫要见笑才好。” 池皓自来怜惜漂亮娇弱的美人儿,何况还是这般高贵又痴情的美人儿,不但不会笑话她,心里还更怜惜她几分了。 他轻叹一声:“娉婷公主乃是至情至性之人。安某人岂会笑话你。方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伤口又裂开了,我先送你回房间,再请大夫过来帮你瞧瞧,我也已经吩咐人去买丫鬟了,等丫鬟买了来,即刻就送过去照顾你。” 娉婷公主感激不尽的对着池皓福一福身:“这一路上,多亏安公主的照顾,给你添麻烦了。” “公主千万别这样说。”池皓便扶着她往客栈里走去:“你也别想太多了,安心养伤就是。” 娉婷公主就又给他戴上一顶高帽子,诚恳又诚挚的说道:“安公子真是个好人。” 池皓笑嘻嘻的受了:“本公子的确是怜香惜玉的大好人。” …… 那边娉婷公主不断的在池皓面前刷新好感度,这边皇甫琛一进门就将门关的紧紧的,而后不顾她的反抗挣扎将她抓到怀中,使她趴在他的大腿上,二话不说硕大的巴掌就落在了安然的臀儿上。 安然身体猛的一僵又一缩,顿时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来,胡乱挥舞着双手踢蹬着双脚拼命要从皇甫琛手中挣脱出来。 皇甫琛只牢牢按住了她,噼里啪啦又是几巴掌下去,打的安然哀嚎不止,沉着脸喝问道:“知道错了没有?” 安然嚎啕痛哭,哪里肯听他说话。 皇甫琛硬起心肠打完了,板着脸教训道:“怎么可以无缘无故的打人呢?便是昨晚她的婢女打了你,本王也已经替你出气了。 冤有头债有主,谁打了你,你只管打回来是没错,当然,她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奴才,她也有错,但你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扇打她? 日后回了京城,多少眼睛看着你,你若仍是这般不管不顾的胡闹,把人都得罪完了怎么办? 本王又不能时时刻刻都守着你,万一有人趁着本王不在报复于你,你到时又该怎么办?” 是的。皇甫琛不怕她惹事打人,怕的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总惹事打人后,别人会趁着他不注意报复殴打她!她话都不会说,自然连告状都不能,且又是如此懵懂无知的状态,别人只需将过错全推到她头上也就是了。 一想到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皇甫琛就觉得自己不能纵容安然胡乱打人这个坏习惯。 见皇甫琛似乎不打了,安然紧张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从嚎啕大哭转变成抽抽噎噎的委屈的哭。 一边哭一边从被泪水**的睫毛底下偷偷打量皇甫琛的脸色。 见皇甫琛脸色没有刚才那样难看,语气也不那么凶了,还放了她从身上下来。 安然眼睛一亮,趁他站起身时,嗷的一声一头朝着皇甫琛撞了过去。小拳头跟雨点似的落在皇甫琛身上! 叫你打我屁股,叫你打我屁股! 凶悍的像个小疯子似的。 皇甫琛不妨才得了教训的安然就敢这样扑上来揍她,脚下就是一退。 身后就是床榻,他这一退,身体往后倒在了床榻上。硬邦邦的床板都被他砸出了沉闷的声响来。 确定不会弄伤安然后,皇甫琛方才捉住了她那两只毫无章法胡乱捶打的小拳头,看向安然那因发怒而涨红的小脸,忍不住摇头叹道:“你倒是会听话,本王说了那么多,你是不是就只记住了一句谁打了你,你只管打回来?” 安然噘着嘴使劲瞪他,她还没出完气呢。手脚都被困住了,想到自己还有嘴,低头就朝皇甫琛的脸上咬去。 温香软玉在怀,又是她主动的投怀送抱,这要是没傻,接下来该发生怎样旖旎的事?皇甫琛只想一想,就觉得一股子血液全往下半身跑了过去。 看着安然张嘴朝他咬下来,分明是该避开的,他却忍耐不住的以不会弄痛她的力道钳住了她的下颌,令她无法闭上小嘴,而后微微抬头,用力的吻了上去。 她的牙齿无法闭合,他肆无忌惮又迫不及待的闯了进去,他的眼神深邃专注,亲吻的力道却贪婪而迫切,锲而不舍的勾缠着安然的唇。 安然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呜呜咽咽的推着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奈何她的力气太小,他的技术又越来越好,她被他吻到几乎要窒息,头脑昏昏沉沉的。 却又似乎不甘总是被他缠吻,于是竟学着皇甫琛的模样,大胆又笨拙的回吻回去。 皇甫琛浑身一震。 安然以前也会回吻她,却是羞涩而胆怯的,总是试探一回就想要跑。 可傻了的安然,却不管不顾似的非要跟他分出个高下来一般,虽然笨拙,却又大胆又热烈,让他浑身的血液似都要沸腾了起来。 尤其她此时正压在他身上,虽然瘦了不少却仍然柔软馨香的身体在他怀里不要命的扭着动着,这要命的摩擦令他身体的某个部位胀痛的似要爆炸开来。 抬眼看着安然凶悍却水汽氤氲的大眼睛,皇甫琛哀叹一声,再舍不得停下,也只能先停下。再这么下去,他这个最先点火的非要把她烧干净不可。 他紧紧抱着安然,勒着她不许她再胡乱扭动,好半天才将奔腾的欲、望压了下来。 安然折腾了这么半天也是累的不轻,见皇甫琛没有想要继续揍她的意思,就心安理得的趴在他身上,时不时就拿那双懵懂的眼睛打量皇甫琛的嘴唇,或伸出手指去戳一戳他嘴唇。 许是柔软的触感令她觉得好奇又好玩,竟像是玩上瘾了一般,戳戳弄弄的不肯停下来。 “你这坏东西。”皇甫琛任由她玩弄着,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深沉的眸色中却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与痛苦,也不管安然听不听得懂,只喃喃说道:“傻了也好,那些不好的事全都忘了。不要记得别人亲过你,只记住本王……” 原就是他的错,没有保护好她,才会令她被宇文复带走。 她就算真的被宇文复…那也不是她的错! 他原以为看到她身上那些痕迹,他会再也不想碰她,可当她昨晚扑到他怀里,他伸手紧搂住她而不是推开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既傻了又被人碰了的女人,注定是他命定的女人。 发生过的不能再抹煞,错了的也无法回头去更改。过往那些事,给了他痛击,也让他记住了最深刻的教训。 他想,从此以后,他再不会也不能弄丢了她。 …… 池皓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不过真的办起事来,皇甫琛还是很信任他的。 还没用过晚饭。池皓就领着四个齐齐整整的丫鬟过来给皇甫琛挑选。 他一进门就看见皇甫琛将安然抱在怀里,神情认真地教她使用筷子。 安然颤颤巍巍给他夹了块香甜软糯的糕点,笑的又傻又灿烂:“吃…你吃。” 一边说着,一边还学皇甫琛哄她吃东西一般无二的张嘴说“啊”。 池皓下巴都要掉了下来:“她……她不但会说话,居然还会讨好人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4章 挑衅她吗?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皇甫琛当着他的面,镇定的张嘴吃了安然努力了半天才夹起来的糕点,目光淡淡的在那四个丫鬟身上一一扫过。 见她们都低眉垂眼的,看似十分规矩老实的模样,却也并没有就做主留下哪两个丫鬟。只低头看着安然,柔声问道:“你喜欢谁,想要留谁在你身边服侍?” 那温柔如水的模样哟,池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想到他对娉婷公主始终冷淡相待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阵感概。果然无情之人最多情啊。 安然趴在皇甫琛怀里,她虽然傻,但对皇甫琛的情绪却莫名的非常敏锐,比如她此刻就知道,他的心情非常好。 他说话温温柔柔的时候,定然不会凶她不会揍她的,因此,她安心又慵懒的窝在他怀里。还微微眯起眼,一看就非常享受的模样。 听了皇甫琛的话,便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站在面前的四个丫鬟,看看她们,又不解的看一眼皇甫琛。 皇甫琛温声道:“她们是服侍你,照顾你的丫鬟,你好好瞧瞧,可有喜欢的?若有喜欢的就留下,没有喜欢的咱们又重新再买。” 还重新再买呢。池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汇城这样的小地方比不得上京城,调教出来的丫鬟能找到这样几个齐头整脸还规矩老实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真要嫌弃,只好请王爷他老人家自己去买了。 安然也不知有没有听懂皇甫琛的话,但她却真的很认真的歪着脑袋仔细打量面前的丫鬟们。 其中一个容貌生的最出挑的小丫鬟忍不住悄悄的抬起头来,她的目光快速的在皇甫琛面上扫过,立时惊讶又害羞的红了脸,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而后才迅速的下移了视线。落在安然的脸上。 见安然黑漆漆的眼睛也正看着她,忙挤出个讨好又讨喜的笑容来。 皇甫琛先就皱了眉头,这是个面上老实但心里奸猾的,可能已经猜到了安然的异于常人,若让她呆在安然身边,他并不能放心得下—— 虽然买下她们也只是为了应付路上的不方便而已,到了上京城,自有欢颜紫菀她们贴身服侍,再用不上她们这样临时换上的。皇甫琛却还是不肯将就。 只是不等他出声,安然先就皱了眉头,指着那丫鬟看向皇甫琛:“她…坏!” 因皇甫琛骂过她坏东西,别的她记不住,坏这个字倒是记住了。 那小丫鬟霎时白了脸,慌忙低下头跪了下去。 皇甫琛附和着安然道:“好,她坏,我们不要她。” 将才那一幕,池皓自也看在眼里,对那不规矩的小丫鬟也生出了不满来,但听到安然直指她并说她坏,表示不喜欢她时,池皓是真的震惊了。 人家不过冲她讨好的笑了一下,为了巴结她好留下来,她竟就能看出这个小丫鬟心思不正。不是个老实的好丫鬟。 这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最后到底还是留了两个看起来最老实的丫鬟下来,这两个丫鬟自然不是安然挑的,她看了一会儿,除了指出那个不好的丫鬟外,就对她们失去了兴趣,专心致志的玩起皇甫琛腰间的玉佩来。 那个被安然不喜的丫鬟还是留了下来,被送到了娉婷公主屋里伺候。因为好丫鬟实在不好买,只能将就先用着,遇到合适的又再换。 虽然因为安然扇打娉婷公主而被皇甫琛惩罚了一顿。 但这并没有让她长教训,接下来的行程中,安然见一次娉婷公主就想扑上去揍她。 这其中自然也有娉婷公主有意以及恶意的挑衅。当然她的挑衅动作做得都十分的隐秘,皇甫琛与池皓都没有察觉到此事。 这样行走了几天,安然会说的话越来越多,因她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虽然傻了些,但学起东西来也很快。 且皇甫琛还发现了一件事。往常安然一见到娉婷公主就激动愤怒的要扑上去扭打她,可刚才下了马车,她瞧见伤势已经好了不少的娉婷公主走向他们时,竟意外的没有发作。 皇甫琛瞧着低头垂眼盯着自己脚尖的安然,真是觉得老怀安慰啊!不容易啊不容易,他耳提命面了这么些天,今天终于收到了成效。 他很满意,于是对安然格外的温柔小意。 娉婷公主也很意外,她知道安然厌恶她,也不喜欢她靠近她跟皇甫琛,她故意走过来想跟皇甫琛说话,就是为了激怒她。 这些天总是这么时不时的来上一出,让众人都清楚的看到安然暴怒又疯狂的伤人模样,她相信皇甫琛总有一天会对这样令他丢脸的安然失去所有的耐心与关心。 安然不闹着揍娉婷公主了,竟让所有人都觉得很是意外。 除了娉婷公主,众人虽意外,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毕竟王妃不疯傻哭闹,总是很好的。王爷的脸面能少丢一点是一点嘛。 但是,他们都放心的太早了。 夜深人静的时,娉婷公主起夜时,刚走出房门,就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因事发突然以及毫无防备,尖叫声后,就是一声重重的沉闷的倒地声。 那声音让听见的人都为娉婷公主觉得疼。 烛火迅速点亮了,池皓与侍卫们从各自房间里涌出来。就看见娉婷公主五体投地的栽倒在她的房门口。 她的身下,幽幽亮亮的,是一地的菜油。 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皇甫琛就算想假装没听到都不能。 他披衣坐起,就见安然抱着她的薄毯子欢快的在床上翻来滚去,黑眼睛晶晶亮,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他们本就是未婚夫妻,如今安然又是这般模样,故而一路上,皇甫琛都跟她同吃同住,没有人敢对此有所微词。 他抬手拍一拍安然的后背,微沉了脸训斥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着?” 安然就势抱住他的手臂。挨挨蹭蹭的靠着他爬了起来,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眨巴着眼睛问他:“去哪里?” “外头不知出了什么事,本王要去看一眼。”皇甫琛被她无尾熊一样的缠了上来,忍不住勾起一抹苦笑。 这坏东西对他是愈发的随便大胆了,挨挨蹭蹭搂搂抱抱的,他本就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一天两天的忍下来,已经分外不易了。 也不是没有教她不能这样,但她一贯的左耳进右耳出,她最近越来越不怕他,除了还能用她在意的吃喝玩乐的事情上拿捏她威胁她,皇甫琛完全拿她没有法子。 “我要去。”安然更紧的抱住他的脖子,表达她也要去看热闹的决心。 皇甫琛原不想带她去,夜黑风大的,吃了冷风再闹肚子也是她受罪。 但也知道如果不让她去,一直要受罪的人就会是他了——皇甫琛僵硬着身体将安然的手掰开,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将紧绷的欲、望压了下去,无奈的妥协道:“从本王身上下去,本王就带你去。” 安然立时撒开手。欢快的欢呼一声,赤着双脚就要跳下床去。 皇甫琛拉住她,横了她一眼:“穿上鞋。” 若是往常,安然定然又要跟他歪缠许久才不情不愿的穿上鞋子。 今天又格外的反常,皇甫琛这样一说,她竟就乖乖的将两只生的雪白玲玲的小脚伸进了鞋子里,也并不穿好,就那样趿着鞋催促皇甫琛:“快点快点,你快点啊。” 她不同寻常的兴奋令皇甫琛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她两眼,见她一边催促他,一边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一颗心早已经飞出去了。 皇甫琛知道她想看热闹,听着外头的动静也不像是有刺客有危险的样子,不欲见她失望,便起身牵着她往外走去。 刚打开门,便有人过来禀报:“王爷,是娉婷公主被人暗算了。” 娉婷公主就住在离皇甫琛不远的客房里,她这时候还没能起身来,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呼痛,一双美目见到出门来的皇甫琛与安然。 立刻盈满了泪水,只她并不告状,但服侍她的丫鬟但要上前去扶她,她就哀哀呻吟个不停,仿佛被人碰一下都痛的不得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皇甫琛淡淡询问道,眼角余光却留意到安然愈发欢快的神情来,若非他牵着她的手,只怕这时候都要拍手叫好了。 只看娉婷公主身下那滩菜油,皇甫琛就已经知道这事是谁做的了。 中午在酒楼吃饭时,有个小二不当心摔了菜盘。另一个小二急匆匆的跑过来也没注意,一脚踩在还未清理的菜肴上,当即就摔了个狗吃屎。 当时安然看的最是认真,还问他,为什么踩在菜肴上小二会摔倒,他就告诉她,因为菜里有油的缘故。 他原还纳闷今日见了娉婷公主她奇怪的没有扑上去厮打她,原来竟是早就憋了坏,弄了这一出来收拾娉婷公主。这坏东西,竟也学会想办法了。 池皓走过来,也看了眼异常欢欣鼓舞的安然,这才低声禀告了事情的发生经过,颇不赞同的看了安然一眼,想来他也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了,接着说道: “娉婷公主身上的伤才好了些。这一跤也不知摔得怎么样了,丫鬟去扶,一碰就疼的不行,怕是伤了肋骨,也不敢让人强行扶起来,还是要等大夫来了再说。” 顿一顿,又道:“也不知是什么人做的,将这么多菜油倒在地上,摆明了是要害人,这要是将人摔出个好歹来。咱们可怎么跟燕帝交代?” 皇甫琛护短护的明目张胆:“是啊,让人查一查这是什么人做的。许是娉婷公主不当心得罪了这客栈的什么人也未可知。” 还能得罪什么人?池皓撇一撇嘴,拿眼角余光扫一眼始作俑者,娉婷公主温柔美丽又大方和气,这一路下来,便是对待侍卫们亦是分外的温和与体贴,哪里像皇甫琛身旁那个时不时就要闹出点令人头疼的事来的祸水? 也不知这祸水到底看娉婷公主哪里不顺眼,一见面就要打,现如今不厮打了,却又打起了这样的暗害人的法子。 偏皇甫琛不但不教训她,还替她遮掩兜着,真是…叫他除了摇头叹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只得闷闷的应了一声:“是,王爷。” 皇甫琛就又吩咐道:“娉婷公主乃是十分重要的娇客,这件事你们务必要上心。” 又扫了周围的侍卫两眼,若不是他们有意放水,凭安然一个人,又哪里做得成这样的事,只怕早就被人发现了。 这倒是有些奇怪,明面上这些侍卫与娉婷公主都相处的甚好,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安然使坏捣乱而不阻止甚至不提醒呢? 大概因为他护她实在护的太过明显的关系吧。 娉婷公主很委屈,心里更是异常的憋屈冒火。她当然知道这是谁搞的鬼。除了安然根本不做第二人想。没想到这傻子如今也会这般迂回暗算于她了,倒真是她小瞧了她。 原以为她受了伤趴在地上不动弹,丢脸就算了,皇甫琛怎么也要过来安抚两句才是,没想到他不但没来安抚她,还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要池皓却查她得罪的人!谁不知道这一路上她的人缘有多好? 不仅池皓,就连随行的侍卫们对她亦是态度恭敬,丝毫不因为她是“落难”的异国公主而不瞧不起她。 娉婷公主咬着唇! 看来她还是估算错了。原以为那个女人傻了,被人碰了不清白了,势必会磨光皇甫琛对她的所有关心与喜爱。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 就算她傻了,他也看到她身上那些痕迹了,可他对她,竟然丝毫也不嫌弃,一路上与她同车同住不说。 还极为耐心细致的教她学这样学那样,半点不耐都没有,全然不是对着自己时近乎冷漠的冷淡。 早知道,她就该一刀杀了她!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只要寻到机会,她就不信她弄不死她! …… 安然被皇甫琛拎回了房间,犹自有又蹦又跳的开怀不已。不过累了一天,又撑着看娉婷公主出了丑,她很快就支撑不住,倒在床上没多大会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皇甫琛看着她四仰八叉的睡姿,小脚搭在毯子上,便是睡着了,那洁白的小脚丫还不时得瑟的弹两下。 凌乱的里衣向上滑去,露出一小片雪白的小肚皮来,她丝毫未觉。睡梦中还啪叽了两下嘴,似是回味什么美味一般。 总之,一派全然放松无忧无虑的小模样。 他摇摇头,将她的里衣往下拉了拉,盖好小肚子,又从她身下将毛毯扯出来,仔细给她盖好了,方才转身出了门。 侍卫头领叫沈南,见皇甫琛出来,立时上前来,恭敬说道:“王爷您沐浴时,安然公主偷溜到厨房里偷了一桶油,两个丫鬟都帮了忙。” “是自愿帮忙,还是被她威胁着帮忙的?” “倒也不是威胁。”沈南想了想,说道:“安然公主只是吩咐她们帮忙,两个丫鬟便都去帮忙了。” 皇甫琛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两个丫鬟挑的还不错:“既然你们都看到了,为何不阻止她?” 沈南颇有些为难的模样:“今晚负责巡视的是陆二,他早前曾与属下说起,说无意间瞧见娉婷公主先挑衅安然公主,安然公主方才会暴怒想要去厮打她。 只是娉婷公主动作做得太过隐秘,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瞧花了眼,因此不好报给王爷知道。 且早在上京城时。陆二就曾奉您的命令保护安然公主,安然公主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掳走,使得他一直分外的内疚。” 他说的很是隐晦,皇甫琛都听明白了。 其一,沈南与陆二怀疑,每次安然暴起想要暴打娉婷公主时,都是因为娉婷公主先向她挑衅了。 只是她做的很隐秘,他们并不敢肯定。娉婷公主在侍卫中人缘处的非常不错,他们不想冤枉了她,没有确切的证据故而才一直没有告诉他。 二来,陆二因为对安然的愧疚使他不但没有阻止安然,反还对她放了水。因为陆二的放水,安然那并不高明的算计行动才成功的暗算到了娉婷公主。 “挑衅她吗?”皇甫琛挥手令沈南下去,微皱了眉头沉吟道:“若这是真的…” 如若娉婷公主真的趁他们不注意时惹怒挑衅安然,使得安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发怒暴打她…… 皇甫琛就想起来,每每安然拼着要上前揍她时,她看向自己流露出的委屈与可怜。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她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想看安然发怒的样子? 娉婷公主敏锐的察觉到皇甫琛最近看她的神色似有些不对,虽然他面对她时仍是面无表情冷漠冷淡的样子,但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带着不容她错辨的审视与沉思。 娉婷公主一开始有些慌乱,难不成皇甫琛知道了些什么?但很快就放下心来,池皓以及侍卫队的侍卫们对她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只除了那个叫陆二的。 如若皇甫琛真知道了些什么,池皓与侍卫们定然要防备疏远她,可目前看来,他们并没有这样做。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5章 讨厌,下去!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她假装掀了车帘看风景,目光飞快的在一众人面上扫过。 看到陆二时,发现他也正看着她。与皇甫琛一样冷漠的眼神,是直白的审视与观察。 娉婷公主条件反射的抿了嘴,送上一个温和又迷人的笑容。陆二神色不动。并不像其他人一样高兴或害羞的别开视线去。 他依然盯着她,看贼人似的眼神,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有一种被冒犯的恼怒感。 但她不能跟他翻脸,不然这一路来她苦心经营的亲民形象只怕就要毁于一旦。 这个叫陆二的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别的侍卫因为她给他们微笑,关心他们衣食时总会很高兴对她很感激,可只有这个陆二,无论她如何亲切温和的对待他,他对待她的态度与他主子一般无二。 这让娉婷公主恼火之余,又多了许多的挫败感。 娉婷公主只好放下车帘,有些气闷的执了山水墨团扇用力扇了两下。 服侍她的两名丫鬟中其中那个险些被赶走的名叫青杏的丫鬟见状,忙双手递上一早备好的酸梅汤,讨好的笑着道: “虽已是初秋了,可如今正是秋老虎的时节,眼见着比夏天还要更热些。公主喝点酸梅汤凉快凉快吧。” 见娉婷公主接过酸梅汤,忙又很有眼色的执扇与她打扇:“这酸梅汤还是一早王爷命奴婢为公主特意备下的,说是路上暑气难耐,公主受了伤,又是金枝玉叶身娇肉贵的,万不能有任何损失。虽则王爷看起来严厉冷漠了些,可对公主却是真正的好。” 娉婷公主原本正面无表情的喝汤,听了青杏的话,脸上便就带了些笑,淡淡的睨了她一眼: “是吗?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王爷对安然公主那才是真正好。本宫在王爷眼里算得了什么?” 青杏见她并未生气,甚至眉眼间还有遮掩不了的失望与失落,顿时精神一震,大着胆子说道: “王爷对安然公主再好又如何?他位高权重,总不能将来就娶了她做王妃吧。便是奴婢见识浅薄,也知道身为王妃责任的重大,比如交好宗室。 应酬臣妇,管理王府事务等等…您瞧那一位能做得了哪一样呢?到时候,王爷势必要娶像公主这般伶俐能干的王妃,才能做好王爷的贤内助啊。” “你懂的倒不少。”娉婷公主微微阖眼。 这个青杏胆子倒不小,竟敢撺掇她去跟安然明争暗抢。虽然她本来就是冲着皇甫琛来的,但凭她一个小丫鬟,也敢生出怂恿她的心思来,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青杏颇有些骄傲的说道:“虽说奴婢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却也一直在汇城的大户人家中服侍的,奴婢是想着,寻常人家家中都免不了许多的人情庶务,王府就更少不了这些了。 若没有个精明厉害的王妃坐镇,王府里不知会乱成什么模样呢。若真让她做了王妃,王爷定然会很辛苦,一天到晚光跟在她后头收拾烂摊子了。 可公主您又不一样了,换作是你,只会将王府内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让王爷出门放心,回到府里舒心,这些事情,哪是她能做到的呢。” 娉婷公主似被她奉承的很开心,口中却慌忙训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王爷与安然公主是有婚约在身的,便是没有婚约,王爷对她……已是情根深种,又哪里是旁人能够羡慕得来的?安然公主幸运如斯,也是我等羡慕不来的。” 她说着,面上就浮现出苦涩与难过来。 青杏自然将其神色看的一清二楚,胆子就更大了些:“公主您又何必妄自菲薄?您这样的容貌才情,便是配谁都配得上的。奴婢只是替您不值,替王爷不值罢了。” 那不过就是个只会逞凶斗狠哭闹不休无理取闹的傻子罢了,王爷那样的人中龙凤配她,实在太委屈了。更何况,她一直深恨安然当时当着皇甫琛的面说她坏,差一点就要赶她走的事。 她不是个笨的,这几天下来,通过她的观察,她可以肯定,这娉婷公主是喜欢王爷的。如今这位娉婷公主身在异国,身边又没有半个亲人或者亲近的心腹在,她若能在她这里立下功劳,成为娉婷公主的心腹丫鬟。 跟着她进入王府。如若娉婷公主真的能成为王妃,少不得也要提拔提拔她这个有着汗马功劳的丫鬟才是。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自然怂恿的越发的起劲了:“不敢瞒公主,奴婢曾无意间听到安公子与王爷说话,字字句句都是说的公主的好话。 他跟奴婢也是同样的意思,觉得王爷非常辛苦,还道若是能两国联姻,既得了燕国的助力,又得了善解人意的好王妃,岂非是一举两得之事。” “哦?”娉婷公主目光微闪,面上便适时的浮现出几许羞涩来:“那,那王爷是如何说的?” “虽然王爷什么都没说,可也没有反驳安公子的话呢。”青杏撒谎道:“由此看来,王爷心里也是赞成安公子的话的。” “可别胡说。”娉婷公主娇羞的以团扇半遮了脸,嗔责似的瞪一眼青杏:“这话让旁人听到了不好。” “公主放心,人前奴婢自不会说这些的。”青杏见她那般模样,心里已是笑开了花:“奴婢全心全意为着公主,公主但有吩咐,奴婢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哪里就要你赴汤蹈火那么严重了?”娉婷公主微笑着扶起跪倒在她面前表决心的青杏,甚是为难的叹一口气,目光隔着车帘依然痴痴地看着前头马车的方向: “只是王爷如今全身心都在安然公主身上,我就是再……又能怎么样呢?” 她并不在意别人知晓她对皇甫琛的心思,且她一直表现的很是坦荡,并不遮遮掩掩,同行之人只怕没人不知道她对皇甫琛的情意。 她要的,就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他,钟情于他。 青杏见她承认,心下更喜,急忙出谋划策道:“公主这般的痴心。奴婢都甚为感动,只是王爷如今眼里心里都是安然公主。 公主心里的苦与委屈,王爷不知道,奴婢却是明白的。公主也不必灰心丧气,眼下就有极好的法子可以获得王爷的好感与青眼——” 她说到这里,故意顿住不往下说。 娉婷公主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装出急切的模样来,拉着她的手急急追问道:“有什么法子,你快说来。” “既然王爷如此看重安然公主,公主何不就从她身上着手呢。”青杏这才满意的说出她的法子来: “谁不知道安然公主不喜欢您,但您偏要对她好,便是受了委屈也要待她好,如此一来,王爷自然就能看到您的好。 王爷不可能娶个傻子做正妃,但又偏疼她的话,自然也希望娶一个对安然公主好的王妃来照顾她,如此一来,公主您的胜算不就更大了吗?” 这是要她在皇甫琛面前挣表现呢。 娉婷公主想了一回,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可你也看到了,她不喜欢本宫,看到本宫就想扑上来厮打本宫,本宫便是对她再好,只怕也没用。” “怎么会没有用呢?”青杏不赞同的道:“您是做给王爷瞧的,王爷觉得您好,那就是有用的。” “眼下这般巴巴的凑上去,也是怪无趣的。”娉婷公主又道,不知道皇甫琛是不是真的对她起了疑心,她眼下便是对安然再好,他只怕还是会疑她。 虽说青杏的说法确实有些让她心动,但她还是觉得,眼下不好轻举妄动:“得有个合适的契机才行。” …… 没有想到,机会来的这样快。 皇甫琛一行人经过一道峡谷时遇刺了。虽然车队早有准备与防备,但对方人手众多,又占据了有利的地形位置,只需要从高处将准备好的滚石檑木推下来,就够车队手忙脚乱一阵了。 皇甫琛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但没有玉洗神功护体,池皓十分放心不下,领着一群人将马车护的严严实实,又指挥另一队人马与刺客血拼。 为了不分散实力,池皓将娉婷公主也接到了皇甫琛与安然的马车上。 安然原本高高兴兴看黑衣人在半空中飞来杀去,觉得很有意思,一看到娉婷公主上了马车,立时不悦的撅起嘴瞪圆眼睛。一边瞪她还一边拿手掐皇甫琛手臂内侧的软肉:“讨厌,下去!” 安然从不掩饰她对娉婷公主的讨厌不喜,当然,这时候的她也根本不懂得掩饰。 娉婷公主面上就露出了尴尬之色来,站在马车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红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求助的看向皇甫琛。 若是往常,皇甫琛自然随安然的意思,并不会让娉婷公主上他们的马车来。 但此时又不同于平常,娉婷公主到底是燕国的公主,他带着她上路,就有责任与义务不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伤甚至丢了性命。 故而皇甫琛板了脸对安然说道:“不许对娉婷公主无礼。” 说罢看向娉婷公主:“别理会她,快进来吧。” 安然见状,愈发生气起来,跳起来就要去推娉婷公主下去:“不准不准不准!” “安然!”皇甫琛沉了脸,冷声唤住她:“不得无礼!” 这一路上皇甫琛对安然虽然也有严厉的时候,让她有时候也会怕一怕,但从没有过当着娉婷公主对她又冷脸又训斥的时候,安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生气,但就是好气好气,气的她满脸通红,浑身都发抖了。 他越是训斥她,在她心里,皇甫琛就是不对她好了,要改对眼前这个讨厌的女人好了。她就越是生气委屈。 可她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继续挥舞着双手不叫娉婷公主进来。 娉婷公主眼睛都红了,委曲求全的开口道:“既然安然公主不喜欢我,那我就呆在马车下面好了……” 说着抬起泪盈盈的眼睛看着皇甫琛:“琛哥哥,你也不要责怪她了,都是我给你们添了麻烦。今日这些人,说不得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 “不是冲着你。”皇甫琛淡淡说道,且不说燕国三皇子在大梁根本没有这样给的能力策划这一场刺杀,就算真是燕国的三皇子来行刺,也该是一来就冲着娉婷公主的马车才是,可是一开始,这些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跟银甲卫的人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如何会看不出来这是小皇帝派出来刺杀他的人?“外头乱石乱箭乱飞,并不安全,还是先进来再说。”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将安然拉回来。 他对着安然异常的严厉严肃,对着娉婷公主虽然还是神色淡淡,但看在安然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凶她,却没有凶这个讨厌的女人!这就更印证了她的想法,他果然要对眼前这个女人好了! 她不准不准坚决不准! 安然这样想着,也不知打哪儿生出一股力量来,冲着娉婷公主冲过去,也不顾自己会因此受伤,蛮牛似的将娉婷公主直直撞下了马车。 她这样的举动,导致的后果就是她自己也随着贯力冲了下去。 娉婷公主先落地,眼看着安然朝她飞扑过来,眼中冷光一闪,现在这样乱,要是能趁乱让她死在这里…… 皇甫琛飞快的冲了出来,他想要伸手抓住就要压在娉婷公主身上的安然,打斜里却刺来一柄冷光闪闪的长剑。 皇甫琛只能后退一步避开那锋利的剑锋,与刺客缠斗了起来,一双眼睛却有些焦急的总落在安然身上。 安然将娉婷公主砸了个实实在在,十分厌恶的想要趁机揍她一顿时。 躺在地上的娉婷公主忽的眼瞳一缩,猛的一把抱住安然翻转个身,将安然牢牢的按在她身下。 就听得“哧”的一声闷响,娉婷公主闷哼一声,神色痛苦的栽倒在哇哇大叫的安然身上了。 那一剑便深深的刺在了聘婷公主的身体中,皇甫琛当下便将行刺的刺客一剑毙命在当场。 因为紧张安然,所以下手重了些,导致那刺客瞬时便没了气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6章 本王只对你好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闻声而来的池皓见是这幅状况,忙的去将受伤的娉婷公主扶到自己怀中:“都还愣着做什么?请大夫!” 站在一旁被吓着的丫鬟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的跑去请大夫。 而此时,中剑的聘婷已然晕厥了过去,一张小脸霎白,看的池皓一阵心疼,眼神带着埋怨的看向茫然的安然。 “……伤的很重,差一点便贯穿了心肺,好在运气好,血止的快,否则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安然歪着脑袋,半是懵懂半是明白的听着蓄了山羊胡须的大夫神色凝重的与皇甫琛说话:“虽说人是救了回来,不过到底伤了根本,且得好好养着,还要忌口……” 老大夫认真严肃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开好药方,拿了诊金便就扬长而去了。 池皓神色复杂的看了安然一眼,才低声对面无表情端坐在椅子上的皇甫琛说道:“我让人抓药回来。” 顿一顿又道:“平日里你宠着纵着倒也无妨,危急时刻还这样……若非今次有娉婷公主舍身相救。只怕……罢了罢了,知道你不爱听,我就不多说了。” 一边说,一边叹息着出去了。 安然隐隐约约觉得自己闯了祸,可怜兮兮的站在墙角抠墙壁,并不敢像往常一样跑到皇甫琛面前来。 虽然其实她自己也吓坏了,娉婷公主按住她时,她身上的血液喷溅了她一头一脸,这会儿还顶着满脸血渍,狼狈又可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甫琛板着脸瞪着她:“过来!” 安然张大眼嘟着嘴,慢慢朝他挪过去。 皇甫琛一把抓过她,将她脸朝下的横放在腿上,就要上手教训她。 安然呜呜哇哇的哭喊起来:“你又要打我!呜呜…你不要打我,好痛好痛的……” 皇甫琛的巴掌悬在半空,落下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紧抿着薄唇瞪着她,她倒是乖觉,只一味的哭喊着求饶,并不像之前一样拼命反抗,看起来就更可怜了。 他有些下不去手,可又觉得池皓说的没有错,平日里也就算了,危急时刻她不但不听话,还生出这样的事端来,令娉婷公主无端受伤。 怎么也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记住这个教训才好。不然她总是这样,迟早会令得她身边的人都不喜欢她。 原以为这世上有他一个人喜欢她也就行了,可她变成了这个模样,再把身边的人都得罪光了,以后他不在她身边,还有谁能护着她? 想到这里,皇甫琛便硬起了心肠。巴掌终于落在了安然的臀儿上,细腻而富有弹性的臀肉被他打的弹了一弹,他微微怔愣,这几天倒是又养回来了些,手感更好了呢。 咳,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皇甫琛耳尖微红,轻咳一声将注意力拉了回来,开始一心一意的收拾安然来。 安然先见皇甫琛的巴掌没有落下来,以为他只是吓唬她一回,不会再打她了,哪知她的心放下的实在太早了些。 皇甫琛的巴掌落下来,她就哭的稀里哗啦的,倒也没有狠劲挣扎,咿咿呀呀的边哭边说:“好痛好痛,你不要打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倒是她这些日子求饶经常说的话,说的溜了,连个囫囵都没有,没口子的求饶认错。 皇甫琛便趁机问她:“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安然抽抽噎噎的回道:“我没有乖乖听你的话……我以后都会乖乖……” 她这样孩子气的说话,令得皇甫琛心头又是一软,却也不肯轻易就放过了她:“为何今日不肯乖乖听本王的话?” 安然委屈的鼓起双颊,眼泪掉的又急又凶,想了好半晌才结巴的说道:“你…你凶我。不凶她。对她好,不对我好……” “本王凶你?”皇甫琛觉得自己真是太冤枉了,他什么时候舍得凶她了?不过瞧着安然气鼓鼓的小脸,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你不喜欢本王对她好?”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原本还乖乖趴在他腿上受罚的安然忽然用力挣扎了起来,哭的好不伤心可怜:“她讨厌,最讨厌……” 皇甫琛默默地看着她激动的小模样,试探道:“你不喜欢本王对她好,那要是本王对别的人好呢?” 安然闻言就是一愣,泪意盈盈的大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皇甫琛,显然有些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微张了嘴痴痴愣愣的看着他。 皇甫琛此时耐性出奇的好:“比如。本王对你身边的青桃好,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安然又愣了好一会,才猛的抱住皇甫琛,拼命摇头:“不要不要,不许对青桃好…呜呜…我不要青桃了,把她赶走……” 皇甫琛心里头跟灌了蜜糖一样甜,这坏东西,虽然脑子仍是不清楚,却已经知道嫉妒了。 他知道她原本就是一个很敏锐的人,虽然眼下变成了这样,却对娉婷公主本能的不喜欢,定然也是察觉到娉婷公主对他抱持的那番心思,故而才会一直针对不喜她,甚至不乐意她靠近他。 将他当成个宝似的抢着护着,蛮横无理的驱赶着想要靠近的人,虽然手段着实太粗劣了,简直上不得台面,但皇甫琛还是觉得很高兴,并不因为她的嫉妒与独占欲而生出不悦来。 他甚至还生出了些骄傲的感觉来。 她是他的女人,他是她的男人。有人觊觎偷窥他。她就该这样抢着护着,好叫他知道,他在她心里是如此的重要! “乖,本王不会对青桃好,不会对别的女人好,本王只对你好。”皇甫琛捧起她的脸,郑重其事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记。 哭闹不休的安然顿时被安抚住了,眼泪汪汪的看着皇甫琛:“只对我一个人好?” “只对你一个人好。”皇甫琛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道。 与其说是保证,不如说这是他对她的誓言。 安然立刻破涕为笑,听到床榻上娉婷公主虚弱醒转过来的痛.吟声,忙拿手指了她,慎重的要求:“不许对她好!” “可是她因为救了你才受了伤。我们不能不管她。”皇甫琛自然也发现娉婷公主醒了过来,很是歉意的看了她一眼,还是觉得先把怀里的坏东西安抚好了才行。 床榻上的娉婷公主幽幽睁开眼睛,一眼瞧见皇甫琛抱着安然就坐在不远处,她也听到了皇甫琛说的那话,眼睛眨了眨,先就红了,抽着冷气喊了一声:“琛哥哥。” 安然孩子气的捧着皇甫琛的脸,不许他看她。 皇甫琛微微一沉脸:“刚才是谁说要乖乖听话的?不许胡闹了,娉婷公主救了你的性命,你快过去跟她道谢。” 不论娉婷公主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思,她救了安然一命是既定的事实,这个谢是一定要道的。 安然不情不愿的嘟起嘴。但见皇甫琛一副没得商量的嘴脸,只得扭扭捏捏的走到娉婷公主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王爷哥哥要我跟你道谢。好了,我说完了。” 娉婷公主叫他琛哥哥,她就叫他王爷哥哥。 说完后一溜烟儿的又跑回到了皇甫琛身边。 皇甫琛:“……” 这坏东西是在装傻吧?知道她不喜欢娉婷公主,道歉也会道的不情愿。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样不情愿。 娉婷公主失血过多,脸色看起来很是虚弱惨白,闻言也并不生气,只拿眼睛担忧的将安然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通:“安然公主不用客气,你没有什么事吧?” “你将她护的很好。她一点事也没有。”皇甫琛起身走到床边:“大夫说没有伤到心肺心脉,但伤势仍然很重,需得好好休养才行。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不要忍着。还有,多谢你当时救了安然,你又救了她一回。若你有什么要求或条件,尽可以跟本王提。” 娉婷公主勉强笑了笑,眼神却变的黯然下来,她微微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淡淡的阴影来,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琛哥哥太客气了,是我自己要救安然公主,上次也好,这次也好…… 我救她并不是要琛哥哥的感激,也非是为了要你答应我什么要求或条件。我只是不想要你伤心难过罢了。” 她鼓起勇气这样说道,说完便飞快的抬眼看了皇甫琛一眼,想要看看听到她表白的皇甫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皇甫琛神色不变。淡淡点了点头:“你对安然与本王的恩情,本王都记在心里了。” 安然不愿意皇甫琛跟娉婷公主隔得这样近说话,且说的都是她听不懂但直觉不喜欢的话,于是拉拽着皇甫琛的手臂要将他往外拉,这时候也不歪缠,口中竟还一本正经的说道:“她醒了,要吃药啦,快走快走。” 见她皱着小眉头,迫不及待要拉自己走的模样,皇甫琛忍不住勾了勾唇,低声斥责她:“急什么,药还没有煎好。” 娉婷公主自也瞧明白了安然的意思,于是幽幽一叹:“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并不是为了要让琛哥哥记住我什么恩情。公主不喜你与我呆在一处,你带她出去吧,我已经好多了。” 虽是这样说着,却忍不住咳了两声,扯的背后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了起来,痛苦的呻.吟就忍不住溢出了口来。 “本王让丫鬟进来服侍你,池皓已经去抓药了,喝了药想必能好受一些。”娉婷公主的懂事体贴令皇甫琛神色稍稍柔和了一些。 他一直知道娉婷公主是懂事的,就算又一次救了安然,也并不仗着自己是安然的救命恩人而说出什么让人为难的话或者提出让人为难的要求来。 她越是这样,皇甫琛对她就越难摆出冷面无情的脸色来。 安然不懂事可以任性胡来,他却做不到对人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即便他心知,娉婷公主对他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意。 不过他觉得娉婷公主是个聪明人,等她明白了他对安然的感情,或者亲眼看着他们成亲后,许就会歇了了对他的那点心思。 安然不喜欢他对娉婷公主这样温声温柔的关心态度,脸上自然就带了出来。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好发脾气,不然皇甫琛又要嫌她不听话,要打她屁股了。 背地里被他打一打她哭一哭闹一闹也就没事了,可即便是她傻了,也知道被打屁股是极丢脸的事,尤其不愿意被娉婷公主看到她挨打的样子。 眼珠子一转,忽然想起那日在酒楼里吃饭遇到的那对小夫妻,当男人的视线都被卖唱的小姑娘勾走时,那个小娘子好像捂着肚子喊痛来着,然后男人就带着小娘子慌慌张张去看大夫了。 安然于是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哀哀叫疼:“我肚子痛肚子好痛……” 皇甫琛闻言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要抱起她往外走:“怎么突然肚子痛了,方才不还好好的?是不是背着本王又胡乱吃东西了……” 然而低头一看,这坏东西脸上哪有半点很痛的样子,就连装样都装不像。 明知道娉婷公主也看出她在假装,皇甫琛还是没有拆穿她的装模作样,对娉婷公主歉意的点点头:“你先歇着,本王带她去看大夫。” 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看着他看似粗鲁实则仔细的拎起安然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娉婷公主楚楚可怜的小脸霎时沉了下来。 青杏低眉顺眼的走进来,飞扑过来时眼泪就哗哗落了下来:“公主,您终于醒过来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又问:“您才醒过来,王爷怎么就走了?您可是奋不顾身救了安然公主啊。王爷怎的也不多留一会?” 娉婷公主懒得与她多费唇舌解释许多,只问道:“本宫昏睡多久了?那些刺客如何了?” 青杏忙巴巴的说了起来:“那群刺客跑了,死了几个,咱们这边也伤了几个。公主为了救安然公主而受伤,是王爷亲自将您抱起来的。 安然公主当时好像吓坏了,跟在王爷的身后也不敢吵闹。您都昏睡有两三个时辰了,王爷一直在这里守着您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7章 什、什么清白?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她一边细无巨细的说着,一边观察着娉婷公主的反应,见她神色只是淡淡,并不见多激动欢喜,忍不住压低声音道:“公主,眼下可不就是您的机会了吗? 您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了安然公主的性命,这是多大的恩情呀,王爷定然会记您的情的。方才奴婢在外头,王爷吩咐奴婢一定要好好照顾您,有什么不好立时便去知会他。 虽则安然公主很黏人,但她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粘着王爷啊,奴婢一定会为您想法子的,您且安心。” 娉婷公主淡淡的笑了笑:“好,有你在,本宫很安心。” 终于将皇甫琛拖出来的安然夸张的松了一大口气。 皇甫琛斜睨着她,被她夸张可爱的举动逗笑了,懒洋洋的牵着她回房:“记住往后要对娉婷公主客气一点,听到了吗?” 安然噘嘴,不高兴的说:“没听到。” 皇甫琛抠了抠她的手掌心,佯装生气的板着脸:“你说什么?” 先还抬头挺胸的安然一下子怂了:“听到了。” 心里脸上都是不爽,于是又气嘟嘟的说道:“但她讨厌讨厌,就是讨厌!” “不管你多讨厌她,她救了你,这是事实。人前你不许再像从前一样对她那般无礼。知道吗?”皇甫琛带她进了房间,对她敦敦善诱道。 安然低头对手指:“知道了。” 皇甫琛捏着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看她眼神乱闪就是不与他对视,就知道她只是口中答应的痛快,私底下定又少不了做些小动作来。 若是往常,皇甫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她私底下要做些什么,只要她开开心心的就好。 但娉婷公主救下安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众人都看到她奋不顾身的救了安然的性命,安然若还不知道感激,一天到晚尽找她麻烦,很容易令人对她产生不满。尤其跟着他们的侍卫,难免不叫他们因此而心寒。 也因此,皇甫琛板了脸,严肃严厉的微眯眼瞪着她:“若让本王知道你背着本王胡来,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安然有些怯怯的抬眼看着他,他脸上全没有笑意,冷冰冰的样子让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下,以前正常的时候知道怕也就罢了,行事时总会掂量几分。 如今傻了,行事就总有些一根筋的执拗与大胆。遂不服气的回瞪回去:“知道了知道了,你也一样好讨厌!” 为了那个讨厌的女人一而再的警告她凶她,真是太讨厌了。 说讨厌就讨厌的安然扭头就跑,一头将自己扎进被窝里,兀自生起闷气来。 若是往常,皇甫琛定然要去哄一哄她,但今天他不想继续这样惯着她是其一。其二便是他还要过去看望手底下受伤的那几个人。 伤势严重的,只能留在此处养伤,此番带来的虽都是手底下最为精锐的人手,但小皇帝显然已经决意在他回上京的路上伏杀他,虽然今次失了手,他却绝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 只怕往后一路上的伏杀还多得很,留下伤重的侍卫在此处养伤,也得想法子再抽调些人手过来才行。 这样想着,皇甫琛便走出房间,打算先看望伤员,再与池皓商量增派援手的事情。 安然捂着脑袋撅着臀儿在被子里拱啊拱,就等着皇甫琛像往常一样过来哄她呢。结果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见他走过来的声音。 安然在快要憋闷死之前掀开了被子,四下里一张望,人早就不在了,气的她不住的捶打着被子发泄怒气。 生怕皇甫琛出了房门就要去找娉婷公主,安然也顾不上生气,无论如何也不准皇甫琛去那个讨人厌的女人的屋子里。 慌慌张张胡乱的套上了鞋子,安然拉开门走了出去。眼看着转过角就要到达娉婷公主的房间,安然听见前头有人说话。 “青杏姐姐,你怎么守在这里不进去啊?”这是娉婷公主身边服侍的另一个丫鬟青萍,她是真正的老实憨厚的性子,跟青杏比起来,她更勤快更老实。 心眼子也没有青杏那么多,只兢兢业业的做好她分内的事情,除了爱听八卦这一条,旁的从不肯越雷池半步。 也因此,相较于她的本分识无趣,娉婷公主更信赖倚重青杏的多。 青杏得意洋洋的瞧着从太阳地里走过来连口水都没喝到的青萍,看着她满脸汗珠的样子,压低声音小声道:“别嚷嚷,你也快过来坐一会,松快一下吧。” 顿了顿,拉着青萍在廊下坐了下来,指了指稍远处的娉婷公主的房间:“王爷正在公主屋里呢。” 她虽是有意说的很小声。 但安然就在转角的这边,因而将她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气得心肝都疼了,想也不想就要冲将出去。 “我跟你说,王爷对娉婷公主的态度不一般,你以前还不信我呢。如今是怎么说的,王爷亲口跟公主说了,他不可能娶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做王妃,顶天了给她个侧妃的名分。 王爷还吩咐公主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就带公主回上京城成亲呢,以后呢,那安然公主就要在公主手底下讨生活了。 不过公主人美心善,虽则那傻公主对娉婷公主多有不敬,但娉婷公主还是会看在王爷的面儿上不与她计较的。”青杏靠在墙上说的眉飞色舞洋洋得意。 青萍露出老实憨厚的笑容来:“王爷真的这样说吗?那…那安然公主就没有跟王爷闹?” 青杏就不屑的撇了撇嘴:“这自然是王爷亲口说的,安然公主就算是个傻子也懂得看人眼色啊。 王爷不嫌她是个傻子。还肯留她在身边照顾她,已是仁至义尽了,识相的啊,就该好好地讨好王爷跟娉婷公主,这样以后王府里才有她的立足之地。 若是仗如今王爷对她有几分愧疚就可劲的惹事惹祸,对娉婷公主张牙舞爪,早晚有一天王爷会厌弃了她的。到时候,她便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了,听说啊——” 青杏将声音压得更低,四下里打量了一下方才鬼鬼祟祟的附在青萍耳边说道:“安然公主被个男人掳走后,早已经不清白了呢。她连女子的清白都没有了。还能做得成王妃吗?” 青萍显然大吃一惊:“这、这不能吧?” 听到这个重磅消息,青萍就更迈不动脚了。 “骗你干嘛?”青杏就举证说道:“有人亲眼看见的,她被一个男人掳走,不但与其同吃同住,就像如今与王爷这般,还被人弄得满身都是吻痕呢,要多香艳有多香艳。 听闻王爷很是发了一顿脾气,险些就将掳走安然公主的那个男人给打死了呢。不过因为对方身份特殊的缘故,王爷也不好将人就这么杀了,说是要留着换好处呢。” “啊!”青萍就又小小的惊呼一声:“那贼人对安然公主做下这样不可饶恕的事情,王爷竟还不杀了他,要留着来换好处?” “可不是。从这里就能看出来,王爷对那安然公主的真心其实也不过那么几分罢了。”青杏笑吟吟的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安然藏身的拐角,在那里,一个缩成小小的影子清楚的印在地面上。 没想到这安然公主突然这么能忍了。还以为她听到说她坏话的,定然要冲出来对她们大打出手呢。 不过谁都知道那傻子是经不住撩拨的,此时不知道已经火成了什么模样。又天花乱坠的夸起娉婷公主来,只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什么娉婷公主就是那天边美丽的云霞,安然公主就是顽劣不知事的无知小儿,什么娉婷公主高贵美丽。 安然公主胡搅蛮缠除了会惹事什么都不会…专挑了安然能听得懂的浅显的句子来踩低安然。 青萍害怕了,她知道皇甫琛对安然的态度。 就算青杏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也不该是她们这样的丫鬟能拿出来说嘴的,要是让皇甫琛知道,赶走还是好的,说不得要揭她们一层皮呢:“你快别说了,这些话被人听了去,你还想不想要命了?” “我只说给你听,又没说给旁人听。”青杏不在意的撇撇嘴:“你只管瞧着,王爷要不了多久就会厌烦了安然公主,说不定她到时候是什么下场呢。 我猜王爷不是将她随便丢下,就是赏给底下的人随意玩弄,反正就是个傻子,王爷还能一辈子对她这样耐心不成? 听说今日就板着脸训斥了她,还打了她一顿呢——这可是王爷亲自对娉婷公主说的。” 青杏说着说着,眼见着那团阴影竟然消失不见了,立时蹙了蹙眉,也没有了与青萍说话的欲望: “对了,刚才娉婷公主说喝了药嘴里淡的很,想要吃些蜜饯果子,你去买些回来吧。” 青萍巴不得她这一声,扭身就往外跑去了。 “胆小鬼。”青杏一边小声骂青萍,一边快走几步,转过走廊的转角,就见安然蔫头耷脑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游魂似的往前走着。 “难不成这傻子全都听懂了?”青杏皱了皱眉:“竟然没有发作。真是太奇怪了。” 她原就是打算激怒安然,引得安然暴打她一顿,她再顺势跑到娉婷公主的房里求救,引着安然进了娉婷公主的房间,不管她有没有对娉婷公主下手,这件事情报到皇甫琛那里去肯定都会变成安然对伤重卧床的娉婷公主大打出手。 娉婷公主如此的“委屈”,多少人将她的委屈看在眼里,皇甫琛少不得要好好安抚她一遭,对待安然,自然就要惩戒一番,才好给娉婷公主以及底下其他人交代。 总之,她越是不顾一切的闹,对她们的形势越是有利,也能更好地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可突然之间,她却不闹了! 青杏简直百思不得其解,好好地怎么突然就转性儿了? 安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青杏说的那些话,竟不能理直气壮的冲出去揍人,什么掳走什么清白什么赏给人随意玩弄她统统听不懂。 可就是觉得那是不好的话,为什么不好,哪里不好她也说不出来,就觉得心慌的厉害,气短的也厉害,有种提着拳头都冲不出去的心虚感觉。 那很多的话,她有很多都不是很懂。想要去找皇甫琛问一问,却直觉不该去问他。 而且这个时候他正在那个讨厌的女人房间里——他答应她不会去的,可他还是去了!骗子骗子大骗子! 池皓远远瞧见安然失魂落魄的走过来,微皱了皱眉,方才迎上前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王爷呢?” “他去讨厌鬼那里了。”安然气呼呼的说道。 池皓自然知道她口中的讨厌鬼是谁,见安然只是气呼呼的并没有大吵大闹,不免觉得奇怪:“你知道王爷去了娉婷公主屋里,怎么没有跟过去?” 安然翘的高高的嘴唇都可以挂上油壶了,重重的哼了声,抬眼看了池皓一眼,又看一眼:“我问你啊,什么叫做清白啊?” 池皓闻言,差点打滑摔了一跤:“什、什么清白?” “原来你也不知道。”安然见他不知道,也便挥挥手继续往楼下走。 “你要去哪里。外面不安全,安安生生呆在你的房间里不要乱跑。”池皓哪里敢放任她到处乱走,要是这祸水再惹出点什么事来,只怕回上京城的路真要遥遥无期了。 他追过去要拦住安然,却有人先他一步的挡在了安然面前。 来人风尘仆仆,满面尘烟的模样,然而看着安然却笑的见牙不见眼:“嘿,小夏,还记得我吗?” 安然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笑的十分可爱又可亲的大男孩:“你、你是谁啊?” 好眼熟好眼熟,可就是记不起来他是谁,她又是怎么认识他的:“你为什么叫我小夏?我又不叫做小夏。” 马不停蹄赶过来的黄鸿飞神色黯了黯,却还是强打起精神笑着道:“我是小飞飞呀,你最好的朋友,真的全部都忘记了吗?” “小飞?”安然偏着脑袋打量他,想了半天还是皱了眉头摇头道:“我以前认得你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8章 别怕,一切有我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不等黄鸿飞说话,她就先笑了起来:“你笑的真好看,我很喜欢你。” 黄鸿飞:“……” 这是调.戏吗是调.戏吧? 池皓:“……” 赶紧四下里张望着,看看那醋坛子在不在。这话要是被皇甫琛听到了,还不定会发生何等样惨烈的流血事件呢。 “对了,朋友是什么?”安然不懂就问。 黄鸿飞还在是不是被调戏了的怀疑中回不过神来:“朋友就是,就是知己啊,志同道合交谊深厚的人。反正就是我对你很好,你也对我很好的那种关系就是了……” “那你知道清白是什么吗?”安然又问。 黄鸿飞也被她问的一愣:“什么清白?” 安然想了想:“女子的清白?” 见黄鸿飞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安然只当他知道却不肯告诉她,忙就捉了他的衣袖,如同与皇甫琛撒娇一般的急声追问道:“你知道呀,快告诉我呀,到底什么是女子的清白啊?” 黄鸿飞被安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又听她问出这样令人措手不及的直白的问题,一时间眼睛都发直了。 身后的池皓也急的不得了,这要是被醋坛子知道这傻女人追着男人问女人的清白是什么,而他就在旁边却没有阻止,还不知道他会得个什么下场呢。 于是忙咳一声,生硬的插话道:“那个…黄公子不在京城好好呆着,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黄鸿飞尚未回过神来,呃呃哦哦了半天方才说道:“京城里头呆的太烦闷了,出来散散心。知道你们正要往京城赶。 就顺道过来接一接你们。再说,我许久没见到小夏,怪担心她的,就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他因不知安然问这话的意图,又见安然眼睛黑亮却懵懂纯稚的神色,心知自己不该往歪了想,但换做谁,被那么个直白的问题砸上一砸,估计都要晕乎半天的。 因而看安然时,总是坦荡无伪的眼神就带了些许闪烁与不自在。 池皓也没太在意。只皱眉道:“你就这么出了京城,杜世子竟然肯放你出来?” 黄鸿飞满不在乎的咧嘴一笑:“他自然是不肯的,奈何他根本关不住我。” 他脸上就现出得意的笑容来:“若不是为着我外祖母的身体着想。我早就想出京了。” 那会儿安然半点消息都传不回来,真把他急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想要出门去找吧,连人家往哪个方向去了都不知道,只得憋闷的呆在上京城等消息。 但杜世子生怕他有了安然的消息就要走人,故而严防死守的非常厉害,寻常的消息渠道早就被他把持住了,他又没有个人手人脉的,就算想打听也不知道从何打听。 他甚至跑到摄政王府去闹了好几次,留守在王府里的如容与绿澜二人见他一次武斗一次,无论结果她们输的多么的难看,都始终不肯吐露摄政王的去向—— 摄政王府对外一直宣称伤势严重,谢绝所有访客闭门养伤,但谁又不知道摄政王根本没可能留在府里养伤。 只不过,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打听不出摄政王的去向,反倒将他自己沦落成了个陪练的。 黄鸿飞后来就不再去摄政王府了,而是开始留意起他从前从不肯留意的杜世子以及其幕僚们的动向。 小皇帝也好,摄政王也好,在杜世子眼中,这两人都是黄鸿飞上位的绊脚石,杜世子不可能不关注摄政王的动向。 因此改变了策略的黄鸿飞从紧盯着摄政王府到紧盯着杜世子与其幕僚的动静,守了好几天,终于让他得知摄政王一路不停的赶到了澜城,又得知小皇帝会在摄政王回京途中设伏。 黄鸿飞也坐不住了,不过杜老太君念他念的紧,他不好就此脱身,寻了个借口哄好了杜老太君,这才匆匆忙忙赶来见安然。 见到安然的那一个瞬间,他跟皇甫琛一样。心里头唯一的侥幸也没有了。 不过他还好,并不像皇甫琛那样难受以及难以接受,他当安然是知己是好友,自然不会因为安然这短暂的变傻就嫌弃她,疏远她—— 在他心里,他的师父是无所不能的,安然就算被人害傻了,只要他师父在,保证又会还他们一个跟从前一样的安然。故而,他唏嘘。却并不难过,反而很高兴能见到养的粉粉嫩嫩并不见瘦削的安然。 只不过,安然一见面问出来的问题,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 安然见黄鸿飞与池皓你问我答的攀谈了起来,她听不懂,又觉得他们俩知道答案却都故意不告诉她,就生气的噘着嘴,自顾自的下了楼,往后院去了。 池皓与黄鸿飞虽然说着话,但注意力都在安然身上,见她只是去了后院,并没有跑出客栈去,都松了口气。 后院停放着他们的马车与马匹,是他们的重要资产,为防有人做手脚。自然是有侍卫把守的,安然去了那里,安全问题自然不必担心。 不过池皓仍是皱了皱眉,看着急匆匆跑过来四处张望寻找的青桃与青柠二人,他便沉了脸训斥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不在主子身边伺候着,要你们有何用?” 青桃委屈的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那小祖宗是怎么回事,先对她都还好好的,不过短短时间,就不乐意见到她了。 她非要跟着,她就板了脸要哭要闹的,就连房门口都不让她守着,见了她就生气瞪眼,直嚷嚷着让她走。青桃只当她跟摄政王吵架了。 并没怎么放在心上,想着她的性子,这会儿不想见她,过一会儿也就好了。 因此便与青柠一道去了厨房,想看看厨房里都有些什么食材。好挑选最新鲜的来给安然与皇甫琛做晚餐。 哪想到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等她们再回到房间,发现安然已没在房间里了,两人吓得够呛,忙忙四处找寻。 青桃哪里知道,不过就是因为皇甫琛的一句玩笑话,她就被安然防备不喜了。 黄鸿飞见两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要下跪请罪,猜出她们是安然身边服侍的,便笑着道:“算了吧,想来她们也不是有意的。” 又指点她们:“安然公主去了后院。” 青桃与青柠感激不尽的对他福了福身。得了池皓沉默的首肯后,连忙往后院去寻安然了。 池皓与黄鸿飞并不熟,要说交情,也就是那晚黄鸿飞打的他落花流水并与安然联手嘲笑他有眼无珠胡乱认儿子的交情,故而两人一时间也没有别的话好说。 池皓也不知道皇甫琛若知道黄鸿飞出现在这里会有什么安排,询问了两句京城的情势,黄鸿飞也不甚明白后,池皓就不欲与他多说,准备去找皇甫琛报备黄鸿飞来了这件事。 黄鸿飞却不急。笑眯眯的唤住了池皓的脚步:“池小侯爷是对小夏颇有意见吧?” 当着他的面给服侍安然的丫鬟们没脸,可见他平日对安然估计也是这样的态度了。 黄鸿飞很不爽,安然是他的朋友,不给安然好脸,就是不给他好脸。管他是什么身份,想要欺负或者轻视安然,就是不行! 池皓皱起眉头,不悦的打量眼前这一张笑眯眯的全然无害的娃娃脸:“黄公子想太多了。再说,本侯对谁有意见,也轮不到黄公子你来置喙吧?” 虽然黄鸿飞看起来一脸无害,但这挑衅的语气却不是他想多了。再说,他对安然是不是有意见,又有什么样的意见。什么时候轮得到他来管了? 黄鸿飞似漫不经心的吹了吹自己的拳头,轻笑着说道:“我这人呢,护短的厉害。任他是谁,任他如何的位高权重,只要他让我的朋友小夏不痛快了。我不介意让他一道不痛快。” 他的厉害池皓是领教过的,见他竟当面这般威胁他,脸色愈发的沉了下来,冷笑一声道:“黄公子莫不是专门来找本侯岔的?” 黄鸿飞哈哈一笑,状似亲热的拍了拍池皓的肩膀:“池小侯爷言重了,我就是个习惯了直来直往的江湖中人,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池小侯爷不要放在心上才好。池小侯爷想必还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悠然的越过池皓,跟着低眉顺眼候在一旁的跑堂小二去了他开好的房间。 知道安然就在那里,知道皇甫琛派人守卫的很是森严,便放心的梳洗了一番,方才神清气爽精神抖擞的迈着轻快的脚步去后院找安然。 安然正蹲在角落里,手里头拿着跟小棍子在地上戳戳点点着。 青桃青柠被她赶到另一边的角落里,谁也不敢上前去惹她不开心。但她还是不开心——只看她高高噘起的几能挂得住油壶的小嘴就知道了。 黄鸿飞笑了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也蹲了下来:“小夏。你在这里看什么呢?” 安然抬头看他一眼,虽然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让她有些不高兴,不过,兴许他跟她一样也不知道呢。这样一想,又见黄鸿飞对她笑的亲切熟稔又温暖快活,立时就不生他的气了。 她原就喜欢黄鸿飞笑的好像白痴一样的笑容,如今见了,只觉得自己心里的郁气也全都消散了一样,也弯起了眉眼笑着回答他:“看蚂蚁呢。好多蚂蚁,可是它们笨,这么多蚂蚁也搬不动一块馒头屑。” 她兀自天真又快乐的拨弄着蚂蚁们,口中问道:“小飞,你从哪里来呀?” “从京城来。”黄鸿飞偏着头,眼也不眨的打量她:“小夏,他对你好吗?” 她变成这个样子,皇甫琛对她依然如一,还是嫌弃她变成了傻子? “谁?”安然不明所以的眨巴着大眼睛。 “摄政王皇甫琛啊。”黄鸿飞学着她的模样,也眨巴了两下眼睛。 安然被他逗的咯咯笑,笑够了,才气呼呼的说道:“不好。说话不算数,是坏人,坏蛋,讨厌,最讨厌了!” 黄鸿飞原还带笑的脸色就有些阴沉了下来,主观臆测道:“他对你不好,还欺负你了?怎么欺负你的,是不是骂你了,还是打你了?” 又咬牙切齿的恨声道:“我就知道他是靠不住的,你好好儿时候,他自然捧着你疼着你对你千依百顺,如今你这样了,果不其然就开始嫌弃你了! 哼,原还当他是个好的,没想到也就是个凡夫俗子罢了!小夏,你别怕他,现在我来了,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你打骂你。你只管告诉我,他是不是打你骂你了?尽管说,往后有我给你撑腰!” 黄鸿飞的话安然听的半懂不懂,但是那句给她撑腰她却是听懂了,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了。 又听他问皇甫琛打没打她骂没骂她,立时就告起状来,用力点头道:“打我了,也骂我了。” 打她屁股,骂她不懂事! 黄鸿飞听的一愣,随即火冒三丈:“什么?他还真的对你动手了?这个皇甫琛——” 一边说着,一边霍的起身,捋了袖子就要去找皇甫琛算账。 他可不会因为他是他的什么皇叔就对他客气!敢欺负小夏,就要有承受他怒气的准备。 “哎,你要干嘛去呀?”安然仰起头,眼明手快的扯住他的衣角。 “我去找他算账。他敢打你,我便去帮你揍回来。别怕,一切有我。”黄鸿飞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要揍他?不许去!”安然嘟起嘴命令道,急急丢了手里的小棍子,张开双臂拦在黄鸿飞身前,加重语气重复道:“不许你打他!” 黄鸿飞简直惊呆了:“他对你这样不好,你还护着他?小夏,你脑子果然坏掉了,你可是一个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敢怒不敢言的受气包了? 我都说了,有我给你撑腰,就算皇甫琛他过后要生气也好,要打人出气也好。也算不到你头上来。乖,快让开——” 安然愈发挺高了胸膛死死拦住他,想了半晌,晶亮亮的目光闪烁个不停:“你非要揍人的话,那你去揍那个讨厌的女人好了。还有,说我坏话的那个青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9章 本王不会在意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一时又想起青杏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有些泄气,始终纠结不开心:“小飞,到底什么是女子的清白嘛?” 黄鸿飞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点什么,许是已经有些习惯这样的安然了,微红着脸想了一想,才问道:“你是不是听谁说起这个了?是那个讨厌的女人,还是那个什么青杏?” 哪里又冒出个讨厌的女人来?黄鸿飞心里好奇,却打算先问明白了安然这个问题再说,对着安然的问题,自然旁的人都要先靠边站。 安然便将自己从青杏那里听来的话重复给黄鸿飞听,她虽然脑子不太济事了,但是好记性还在,将青杏说的那些话复原了个七七八八。 黄鸿飞听的杀人的心都有了,额头青筋直乱跳,他也不知那青杏说的是真是假,一面痛恨毁了安然清白的贼人,一面又痛恨起他自己,若非他自己能力不济,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安然被人自他眼前带走? 他是光风霁月坦坦荡荡的人,又是江湖人养育大的,对女子的清白与贞洁看的并不是很重。 但在上京城呆了这几个月,也足够他知道那些个世族门阀高门大户对女子清白贞洁的看重。越是有头有脸的人,越是在意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皇甫琛权高位重,只怕比寻常男人更不能忍受这样的事,难怪他要打骂安然了! 对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就不像个男人! 黄鸿飞恨了掳走安然的宇文复一阵,又磨着牙恨了皇甫琛一阵,好容易才将心头的怒火平息下去,哄着安然说道: “那女人胡说八道,你别信她的鬼话。那个清白什么的,并不重要,人活在世上,还有许多比那个更重要的东西,你明白吗?” 安然并没有被她安抚道:“可是她说,因为我没了清白,所以王爷会不要我,还要把我赏给底下服侍的人随意玩弄的。” 黄鸿飞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要是鼻孔能喷火,他估计已经被自己的怒火喷死了:“那个嘴巴不干净的贱东西在哪里。我非活撕了她的臭嘴不可!还有皇甫琛,他是打哪儿找来这么恶心的人,是故意找来恶心你的是不是?” 一转头就看见被他恶形恶状吓得瑟瑟发抖的青桃与青柠:“你们过来,告诉我那个青杏在哪里?” 安然也被他的怒气吓的怔了一怔,却又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生气,便眨巴着眼睛木登登的看着黄鸿飞。 黄鸿飞见安然被自己吓到了,努力冲她挤出个笑脸来:“你放心,我永远不会打你骂你的。也别害怕,就算皇甫琛不要你,还有我呢——” 一边拍着胸脯一边郑重其事的对她保证道:“小夏,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就算再傻再笨。 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就像你当初丝毫没有嫌我土嫌我村一样。皇甫琛不要你,你就跟我走,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你要带着本王的王妃去哪里?”皇甫琛阴恻恻的磨着牙的嗓音响在黄鸿飞身后:“果然本王对你太过客气,让你如此有闲情逸致的跑来拐带本王的本妃!你要是想死,早早说一声,本王定然成全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的皇甫琛眉宇阴霾,一如雨前沉郁的天空。这样萧瑟的沉寂,似一张浸透了墨的纸,微微一动就要滴下水来。他的目光幽黑发亮,盯得人心里生寒。 黄鸿飞并不惧他,将明显吓了一跳的安然往自己身后一拨,稳稳站在她身前,冷冷一笑: “哟,摄政王这是说笑呢,这就王妃王妃的叫上了?在下若没记错的话,摄政王府似乎还没办过喜事,这王妃二字,小夏可真当不起。” 两人毫不退让的对峙着。空气紧张的一触即发。 青桃青柠两人吓得瑟瑟发抖,贴着墙壁一动不敢动。 周围的侍卫们都对黄鸿飞对皇甫琛如此轻视的毫不恭敬的态度气的不行,虎视眈眈的瞪着他,就等着皇甫琛一声令下就要将之斩杀在此地。 安然战战兢兢的从黄鸿飞身后探出头来,飞快的看一眼脸色异常难看的皇甫琛,他这个模样委实太吓人了,比起之前打她骂她时还要吓人得多。 安然直觉很危险,咻的一下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皇甫琛冷眼将她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心头怒焰高涨,被她那明显相信并寻求黄鸿飞保护的态度气的要死,磨着牙用力说道:“夏有福,给本王滚过来!” 他从未当着人前这样叫过安然的名字,是因为知道安然对自己这个名字的抵触不喜,故而一直体谅着她的心情。然而此时实在是气急了,也顾不得在场多少人在,张口就叫出了安然的名字。 黄鸿飞似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去看安然:“你的名字叫夏有福?” 难怪她从来不肯说她的大名,只让他叫她小夏。 这有福,当真是一国公主的名字?他还以为公主的名字都很美很仙的,像有福啊大贵啊这样的名字。 都是寻常百姓人家才会取的名儿……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安然不知是觉得黄鸿飞听到她名字时的震惊的模样让她不高兴,还是她也懵懵懂懂的猜到她的名字不大好听而不高兴,嘟了嘴道:“我不记得。” 又殷殷的问黄鸿飞:“不好听吗?” 黄鸿飞忍着笑:“不,挺好的。” “真的吗?”安然有些不信的斜睨着他。 “当然是真的。”黄鸿飞一本正经:“我是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欺骗你的。” 安然就高兴的笑了起来:“小飞你可真好。” 皇甫琛眼见着那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说笑起来,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气的将紧握成拳的拳头捏的卡卡直响:“你过不过来?” 安然被他阴恻恻的嗓音惊的一怔,看他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她,更不敢过去了,低了头躲在黄鸿飞身后对手指,小声嘟嚷道:“不过去,你要打我的。” 黄鸿飞怒极而笑:“摄政王可真是好本事啊,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拿一个生了病的弱女子撒气,还动手打人,真是叫人……不揍你都说不过去!” 他话音未落就朝着皇甫琛飞扑了过去。皇甫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身后的侍卫们却齐齐动了,一时间,刀剑相撞之声不绝于耳。 皇甫琛疾步走到微张了嘴仰着头看着头顶上方飞来飞去激烈缠斗的身影的安然,一把抓过她的手,拖着她就要往外走。 安然却挣扎着不肯:“你叫他们不许打小飞。小飞是好人!” “他是好人,本王是坏人,是不是?”皇甫琛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这个没良心的坏东西,他不过一下子没看住她,她就被才出现的黄鸿飞给收买的干干净净了,竟还敢说他是好人? 安然鼓着嘴巴瞪着皇甫琛。虽然心里有些打鼓,觉得这样的皇甫琛不像之前一样可亲可爱,却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你、你现在是坏人!” 皇甫琛俊脸全黑了,正要发作,却见安然眼圈儿一红,瞪着他的大眼睛立时有水雾氤氲而上,像是受尽了委屈一样:“你还好意思委屈,本王到底做了什么,在你心里就变成坏人了?” 安然忿忿的指责道:“你说了不去那个讨厌女人的房间,可你还是去了!你讨厌,坏人!” “你在说什么?”皇甫琛蹙眉,莫名其妙的盯着她,又有些心烦意乱:“本王什么时候去她房间了?” “你还不承认!”安然大声嚷嚷道:“我都听到了!” “听到?”皇甫琛抓住了重点:“你听到谁说本王去她房间了?” 安然看着他,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她眨了眨眼睛,将眼中含着的水雾眨掉,慢慢问道: “我没有清白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还要把我赏给别人玩弄?因为我是傻子,所以不可以做什么王妃,你总有一天会讨厌我,嫌弃我,然后娶那个女人做你的王妃,管理你的王府。让我在她手底下讨生活,是不是?” 这些话,有许多她并不知其意,但就是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便照着自己的记忆原样搬出来询问皇甫琛。 早在她说第一句话时,皇甫琛的神情就僵硬了起来。听到后头,他神色稍缓,只凝目于她:“这些都是谁说给你听的?” 安然可能被毁了清白的事,除了给她换过衣裳的他,就只有曾扮作宇文复身边的丫鬟的娉婷公主知道。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人为的胡乱猜测,毕竟安然被宇文复掳走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事,有那样的猜测也不奇怪。 但不论是哪种,若让他知道是谁在背地里嚼安然的舌根子,他一定会割下那人的舌头来! 安然见他不肯回答,脸上就现出失望之色来,她摇摇头:“没有谁说给我听,是我自己听到的。” “你听着——”皇甫琛强势的抬起安然的头来,微弯了腰身,目色沉沉的与她对视:“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本王不会在意!” 口中说着不会在意,可心里到底还是在意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一瞬间的停顿,以及语气忽然变得涩然起来。 安然睁大眼睛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一样。 皇甫琛不知为何。对着她这样的眼睛只觉得有些狼狈,狼狈的想要别开视线去,仿佛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都被安然看去了一样,令他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单薄的唇瓣。 安然静静地弯了弯嘴角,她抬起手指指了指皇甫琛的眼睛:“你在说谎。” 皇甫琛被她这样直接又直白的戳穿,一时狼狈的简直想转身逃走。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玷污了去,他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然而安然为何会遭受这些,不是安然的错,是他自己没能保护好她,才让她遭受了这样的伤害! 他一个大男人,虽然在意的要死,恨得要死,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或者这也没有什么,清白再要紧也没有她的性命要紧。 想是这样想,但越是这样说服自己,越是让心底那隐秘不堪的心结日渐长大。 他在意的,在意的要死! 此时面对安然清澈无垢纯净的几乎透明的眼睛,他连否认自己说谎的力气都没有,张了张嘴,才低声说道: “不管怎么样,本王会对你好,不会娶别人,更不会不要你。你不要信了别人的话——告诉本王,你是听谁说起这些话的?” 安然看着他黑眼睛里翻腾的痛苦与她理解不了的那些复杂的情绪,慢慢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她是信了皇甫琛的话还是没有信:“是青杏说的。我不喜欢她,她也很讨厌。” “嗯,本王也很讨厌她!”皇甫琛附和道,他微微垂眼,长长的眼睫毛遮了目光,寂静中裹住杀气凛凛。 “公主,外头已经闹翻天了,您还不知道吗?”青杏捧着药碗,一脸兴奋的走进门来。 娉婷公主趴在床上,背上的伤口让她只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虽然心里烦躁的要死,但她仍是对着青杏露出最和气最亲切的笑容来:“怎么,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青杏目光闪闪,眼中满是兴奋与激动:“王爷的人跟一个人在后院打了起来。那个男人,据说是为了安然公主而来的。 奴婢听说他们二人私交甚笃,那个男人还想带安然公主离开呢。王爷发了大火,这时候后院还打的热火朝天的。” 犹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的青杏兴高采烈的说着,又将自己下午那会儿故意说给安然听的话告诉给娉婷公主听,很是殷切的邀着功: “公主瞧奴婢这件事做的还算好吧?奴婢原想着她听了那些话,怎么也要闹一场的,谁料她竟走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懂没听懂,不过奴婢瞧着。 她的心情很是不好呢。要是她能听懂,这会儿应该自惭形秽,以她如今这般的情状,还如何配得上人中龙凤的王爷呢。奴婢若是她,早就一根绳子将自己吊死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0章 你这女人果然心思恶毒得很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我们回京城就会成亲,迟早会住在一起。这没有什么不对,你不必多想。”皇甫琛安抚安然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不像对着黄鸿飞一般冷冰冰硬邦邦的。 “真是冠冕堂皇。”黄鸿飞冷嗤:“你这话也只能哄哄小夏罢了——” 他顿一顿,微微眯起眼来:“如若真是为了小夏好。不叫她被人非议,你就更该注意自己的言行!” “让她被人非议的不是本王,而是你。”皇甫琛当仁不让的冷笑道:“本王是她的未婚夫,为了保护她与她同吃同住,何错之有? 倒是你,你算是她的什么人,这样上蹿下跳大模大样的出现在她面前,才会令她被人非议,让她没脸见人吧。” “你胡说八道!”黄鸿飞被激的瞳孔一缩:“小夏视我为友。我视她为知己。我们两人乃是君子之交,坦坦荡荡,有何令人非议之处? 你不就是不喜欢我来找小夏嘛,哼,我告诉你,只要小夏一日认我为友,我就不会不管她,管你要怎么想!” 皇甫琛懒得跟他打嘴仗,不耐烦的赶人:“你还不走,等着本王将你丢出去?” 黄鸿飞不屑的瞥他一眼:“把我丢出去,也要你有那个本事才行。” 他看一眼安然,见安然正讨好的巴着皇甫琛的手臂望着他笑,心知自己多半是带不走她了,忿忿的瞪一眼皇甫琛,想着自己正好夜探一番安然口中的讨厌的女人,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黄鸿飞一离开,安然就忍不住松了口气:“我没有跟他走哦。” 一副求赞求表扬的乖巧模样。 皇甫琛神色稍缓,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倒是敢跟他走一个试试看!” 见他褪去了一身的寒意,又变回了她所熟悉的那个皇甫琛,安然恨不能追在他身后摇尾巴:“小飞很好的,你不要跟他吵架好不好?” 皇甫琛睨着她:“他很好,本王却还要跟他吵架,本王很坏是不是?” “不是,不是的,王爷哥哥也很好的。”安然一把搂住他的胳膊,拿自己的小脸使劲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她前两天无意间做了这个动作,发现他不但没有斥责她,还弯起唇角笑了笑,她就将这个小细节记在了心里。这时候见他不高兴,便想起这一桩来,就又蹭了蹭。 皇甫琛低头,看她微微眯了眼,犹如讨主人欢心的小动物一般,心就软了软:“如果本王告诉你,本王不喜欢你跟黄鸿飞说话,不喜欢你跟他呆在一起。你会不会听本王的话,不再跟他见面?” 这话他以前就想跟安然说,但又怕被她嘲笑,况他们虽然私底下见面,却也并未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来,他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他们来往。 如今她傻了,将前情往事全都忘光了,估计在她心里,他跟黄鸿飞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幸而他们之间还有一纸婚约,不然今天就要被黄鸿飞挤兑的站不住脚跟了。 黄鸿飞虽然很护安然,但又有哪个男人大度到自己的女人由别的男人来护着的地步?他不当心弄丢了安然一次,已经汲取了刻骨铭心的教训,以后断断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至于黄鸿飞,他只想让他哪儿来的滚到哪儿去——如果不是需要怪医的话,他发誓他能让黄鸿飞一辈子也见不到安然一面。 安然愣了愣,半懂不懂的模样,见皇甫琛紧紧盯着自己,非要她给一个答案的模样,就有些紧张起来,心底深处却莫名生出一丝烦躁来。 她咬住粉嫩的红唇,似有些试探又有些不安的开口重复道:“小飞是好人!” 她喜欢跟小飞说话,小飞给她的感觉很亲切很熟悉,小飞不会教训她,只会顺着她帮着她骂那些讨厌的坏女人。 别人都笑话她跟蚂蚁玩耍,可是小飞却不会,他还会陪着她,跟她一块儿看蚂蚁搬东西。 小飞说他们是朋友,她很喜欢小飞这个朋友。 皇甫琛看着她眼巴巴的却掩不住焦躁的模样,她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越急就越说不出来。他如此的了解她。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即便她说不出来那些话,他也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便是傻了,她也不肯为了他妥协。 “罢了,那话就当本王没有说过。不过,往后你与他见面,身边不能离了人,务必要让青桃青柠跟着你。”她不肯妥协,他只好妥协,就像以前一样。 安然的小脸上立刻漾起了欢快的笑容来:“王爷是最好最好的好人!我最喜欢王爷了!” 皇甫琛心里酸溜溜的,想起之前她也曾说过最喜欢小飞这样的话。 好在他还得了个最好最好这四个字。 皇甫琛一边鄙视自己没出息,一边又觉得老怀甚慰。 娉婷公主感激万分的让青萍送走了池皓,便闭上眼睛沉思起来。 池皓答应她,会在皇甫琛面前为她分辨,力证青杏做下的事跟她无关。 她知道池皓在皇甫琛的心目中颇有些分量,有他为她周旋一二,虽说皇甫琛不会立刻就信了她,但总归也是一个机会。 只要池皓能劝得皇甫琛来她房间,她就一定有法子证明她是“清白无辜”的。 要是自己没有受伤,根本用不着这样迂回婉转,她可以直接去找皇甫琛的!娉婷公主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本稍微平静下来的心情就又忍不住烦躁了起来。 她也是金枝玉叶,为了令皇甫琛对她多看两眼高看几分,忍着痛苦与会留伤疤的风险,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场舍己救人的苦肉计,还没看到成效呢。 就被青杏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也破坏的一干二净了。 这个时候,还不知道皇甫琛心里会如何想她如何看她,会不会认定她就是个别有用心的坏女人? 这一路上,想要再接近他或者安然,只怕都不会是件容易的事了。不过。那个突然出现想要带走安然的男人……这会不会是个天赐的好机会? 只可惜,她如今这个样子,便是想策划谋算什么,也要先见到人才能成事。也不知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手边没有自己的人。要做什么都不方便! 想到这里,娉婷公主由不得又烦躁的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握拳,狠狠砸在枕畔处。而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牵扯到背部的伤口,痛的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不管怎么样,得先将伤养好了才能更好的行事! 她是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了的! “啧,想什么想的这么激动,吓了我一跳?” 幽暗的房间里,一道突兀的带着笑的男声骤然响起来,说是吓了他一跳,然而语气里哪里有半点惊吓之意? 娉婷公主蓦地睁开眼,不敢置信的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借着漏进屋里的月光,她看清了懒洋洋坐在窗台上晃悠着双腿的年轻男子,不过十九二十的年纪,长了张十分讨喜的娃娃脸,此时正微微眯眼翘着嘴唇望着她笑,看起来无害又亲切。 “你是谁?”娉婷公主厉声喝问,手指已经摸到了藏在枕头底下的锋利匕首。 她自诩耳力甚好,不然也不会知道青杏与她说话时外头有人在听,可现在这样安静的夜色里,有人打开她的窗户偷偷潜进来,在那窗台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竟然一无所觉! 要不是她想事情想得太入神而大意了,要不就是对方太过厉害,厉害到她轻易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如果真是第二种可能,娉婷公主咬了下唇,对方如此厉害,倘若存了要害她的心思,只怕她连察觉都不曾就已经做了冤死鬼! 这太可怕! 饶是一向觉得自己胆大又能干厉害的娉婷公主。也不由得对眼前这个看不出半点恶意的男子生出几分惧怕来。 不过一想到客栈里都是皇甫琛的人,这人再有本事,想要避开皇甫琛的耳目出现在她房间里是根本不可能的,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再想到青杏曾说过的话,她对眼前这男子的来历就有些明白了。原还愁着见不到其人,便是有再好的主意跟谋划也行不得事,没想到这人竟这样送上了门来。 娉婷公主心里的惊惧一下子化作了惊喜,此人能悄无声息的进她房间,可见身手是十分厉害的,甚至不在皇甫琛之下。如果他真的存了心要带走安然公主—— 以前她想靠安然公主来接近皇甫琛,这才将她从宇文复的手中抢了过来,原还想借着她进一步的在皇甫琛面前展现她的大方善良,各种美好,却事与愿违。 一则是她低估了安然在皇甫琛心里的分量,没有想到皇甫琛丝毫不嫌弃安然,同吃同住也就罢了,还不遗余力的教导她培养她,让她表面上看来已经不是傻的那么厉害的傻子了。 假以时日,便是她依然还傻,但有皇甫琛的悉心教导,让她做一个表面无异于常人的傻子也不是做不到。 到时候,皇甫琛依然会娶她,那她费尽心思,也不过是为了安然做了嫁衣裳。 她原本想要除掉安然这个绊脚石。如今却有了更好的主意——这个男人不是想要带走安然吗? 皇甫琛还容忍着他在他的地盘上大摇大摆的来去,可见对这男人也是认识并且熟悉的。 之前那次是宇文复利用秘药掳走了安然,假使这一次,是安然心甘情愿的跟着这个男人离开呢? 她就不信,皇甫琛的心胸真的能有那么宽广。到时候还能接受几次三番跟着别的男人离开的女人! “你就是燕国来的娉婷公主?”黄鸿飞晃荡着双腿坐在窗台上,懒洋洋的打量着紧跟着又露出得意的踌躇满志的神色来的不知道已经想到了哪里去的女人,笑笑着开口道: “我还以为会见到一个惊为天人的大美人呢,原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样说了还不算完。又补刀了一句:“跟小夏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太远了。” 娉婷公主一向对自己的美貌与智慧很有自信,平日里也听惯了世人对她美貌与智慧的吹捧,乍然一听这人如此瞧不起自己,一时又急又气,不过也很快稳住了心神,淡淡道: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阁下眼中,便是这世上的女人加起来,怕也抵不过一个小夏罢了。这种心情,我是能理解的。” “你这女人果然心思恶毒得很。”黄鸿飞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着:“张口就说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是要诋毁小夏与我的名声呢,还是想要挑唆着摄政王与我拼命呢?” 被黄鸿飞拆穿了心思的娉婷公主并不尴尬与紧张。反而轻轻一笑:“难不成竟是我误会了?不过阁下提起安然公主时的神色,还真是让人不想歪都不行呢。” “这就验证了小夏从前说的一句话,”黄鸿飞笑着道:“小夏说啊,心里装了屎的人。看别的人都像是一坨屎。 想来娉婷公主心里时时刻刻都装着屎,才会看到什么人听到什么话都想歪去。这可不好啊,小夏说了,心态会影响容貌的。 一个人长期心态不好,会令她变丑变老很难看的。你本来长得就不怎么样,再这么扭曲变态下去,这张脸日后恐怕都不能见人了,那可就不好了。” “你!”娉婷公主显然从未与黄鸿飞这样粗鲁的人打过交道,一会被骂说她心里装了屎,一会又诅咒她会变丑变难看,便是她心理素质再好,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虚荣又爱美丽的小姑娘罢了。 听了他这一席话,真是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她阴恻恻的瞪着笑意盈盈依然十分讨喜可爱的黄鸿飞,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找死!” 黄鸿飞连皇甫琛都不怕,又怎么会将她这样的威胁放在眼里,笑眯眯的道:“我找死的时候多了去了,不过至今仍旧活的还不错。 倒是这位公主殿下你啊,倘若往后你敢再生出对小夏不利的歹毒心思来,可别指望摄政王能护得住你。我想要一个人的性命,谁也拦不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1章 本王从未想过要娶她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你敢吗?”娉婷公主呵呵冷笑,虽然她心里十分认同黄鸿飞的话,若他真的想要她的性命。 凭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房间里,取她性命当真只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但她绝不能让黄鸿飞看出她心里的惊怕来,故作冷傲又无所畏惧的盯着黄鸿飞的眼睛: “本宫若在大梁的国土上有半点损失。到时候燕国陈兵边境,云国也会趁机起兵,这后果是你大梁能承受得起的? 摄政王尚且要对本宫客气周到,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摄政王的眼皮子底下取我性命?” “大梁如何,那是摄政王的事,关我什么事。”黄鸿飞毫不在意的撇撇嘴:“你又要跟我说什么生灵涂炭百姓流离了吧。 想将这么大的祸事帽子扣在我头上,以为我会怕啊,我不过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江湖草莽,这天下要如何,关我屁事。” 娉婷公主秀美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竟然只是个江湖中人?若他说的都是真的,他自然不会像皇甫琛与池皓那般。先以国事政事以及老百姓的事为主了。 江湖中人如他这样率性而为不管后果的她见过不少,甚至她手底下也网罗过不少江湖好手,平时听他们说过许多江湖轶事,多是些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直来直去的人,少有管那家国大义胸怀天下之人。 她想到这里,少不得要换一种态度来面对黄鸿飞,缓了缓神色,方才柔声开口说道:“阁下是不是对本宫多有误会?说本宫对安然公主心怀不轨,这话却是从何说起,所有人都看到了。 为了救安然公主的性命,本宫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如本宫这般,又如何会对安然公主不利? 怕是阁下不知从何处听信了些要不得的话,才会对本宫生出这些误会来吧。既然是误会,本宫自不会怪你的。方才本宫态度不太好,也是因为受伤心情不好的缘故,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黄鸿飞看的啧啧称奇:“你这脸变得可真够快的。不过,识时务的人我都是很喜欢,只要你乖乖的,不对小夏起坏心思,你的脑袋就暂时寄放在你脖子上了。” 他说罢,也不看娉婷公主难看至极的脸色,哈哈大笑两声,趁着夜色扬长而去。 “咱们兄弟两个许久不曾像现在这样把酒夜谈了。”池皓带着酒去找皇甫琛说话,没有喝酒的地方,索性就跃上了屋顶,一壶清酒,对月浅酌。 皇甫琛神色亦是难得的放松:“还是在乾坤门时,你我二人曾这样自在的喝过酒。” 池皓就笑:“回京后你就成了大忙人,我这样不务正业的,随时随地都有空的。” 他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没劲的摇了摇头:“这样喝真没意思,还是喜欢像从前那样,就着酒坛子大口喝酒,那才痛快又畅快呢。” “如今非常时期,不能贪杯。”皇甫琛淡淡道,又举起酒壶给他杯中斟满酒:“你今夜找本王出来,不会只是为了喝酒吧。” “娉婷公主说你不肯见她,想是对她误会颇深,请我无论如何要帮她在你面前为她分辨两句,青杏所作所为跟她并不相干。她生怕你误会,非要撑着起身去找你,我把她劝住了。” 池皓不紧不慢的说道,见皇甫琛眼里带了冰冷的不耐之色。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并不想听我为她说话,只不过……唉,她到底是燕国的公主。” “你相信她?”皇甫琛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方才淡声问道。 池皓就又叹了口气:“说实话,青杏那丫头有句话说的的确没有错,若没有娉婷公主的首肯。她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又哪里来的胆子敢说那些话? 安然公主被掳走一事,侍卫队里不会有人传出去,青杏是从哪里知道的,还有什么女子的清白…要叫我相信娉婷公主完全不知情完全无辜,我也是不信的。” 皇甫琛面上便终于有了丝笑意:“虽是笨了点,还好笨的不是那么彻底。” 池皓闻言并不生气。只撇了撇嘴:“我那可不是笨,这是正常的怜香惜玉的心态,反正你这种无心无情的人是不会懂的。” 皇甫琛不置可否的看他一眼:“失望了?” 池皓对娉婷公主一直抱持的欣赏态度皇甫琛一清二楚,要不然也不会多番在他面前为娉婷公主说好话。 他虽然风流,却并不下流好色,这一路下来,娉婷公主所表现出的痴情也好,善良勇敢也好,被池皓看在眼里,自然是百般欣赏的。 现在突然知道聘婷公主根本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子,池皓会失望,这是一定的。 “我原本真想过让你娶她做王妃的,一则她人不错,肯舍身救下安然公主,日后定然也会照拂好安然公主,二则,还是燕国与大梁联姻的事,这事对如今的大梁只要好处没有坏处。 只可惜……她若真是个心地不好的,这样的女子还是不要为好,免得你以后一天到晚净忙着跟她斗心眼了。”池皓难掩遗憾叹息的说道。 知道娉婷公主很可能是个心机.婊后,池皓将这一路上的种种行迹翻来覆去的揣摩了又揣摩,觉得自己这回可能真的看错了人。 这要真的是个城府深沉心怀叵测的,还不如任由表哥娶了那个傻子共度一生呢,至少不会担心那个傻子什么时候就在背后给他家表哥捅上一刀子。虽然傻是傻了点,但安全放心无公害啊。 “本王从未想过要娶她。”皇甫琛看了池皓一眼,就算娉婷公主能给他带来天大的利益,他没有想要跟她在一起的冲动与欲望,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利益关系就娶一个他完全不放心并且没有感觉的人?若是需要利益结合的婚姻,他也不会单身到这把年纪才想要成亲。 池皓并不意外他说这话,只是闷头又喝了一杯闷酒:“将才收到的消息,云国已经陈兵夏国边界,燕国也正忙着军队换防一事。 说是军队换防,暗地里却是为着征讨大梁调兵遣将。燕国与云国此番皆是来势汹汹,这么大的动静,只怕轻易不能令他们撤兵的。” 从前他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还是皇甫琛意外的失去了玉洗神功护体后,他委实担心他的安全,忍痛放弃了他寻花问柳逍遥自在的好日子,强迫自己跟在皇甫琛身边保护他,为他排忧解难。 皇甫琛领他的情,也看得出他的认真,遂将手边重要的人手资源都交给了他一些,方便他做事情。 也因此,云国与燕国的动静第一时间就报到了他的手上来,所以池皓才格外的忧心:“虽然宇文复与娉婷公主现下都在我们手上,可若他们全然不顾他们二人的死活,硬是要发动战争,却又如何是好?” “你不必忧心这些事。”皇甫琛望一眼半空中散发着盈盈清辉的皎洁月亮,淡淡道:“云国陈兵夏国边境,是以为他们知道叩开了夏国的国门,就等于打开了直往大梁的路。 但夏国的国门并不是那么好叩开的。本王早年就命人驻守在夏国,防的就是这一出。夏国国主昏聩无能,但武安侯萧尘却是个能征善战的好将才。 有他领兵,与我们驻守在夏国的将士们同心协力,再加上夏国天然的地理优势,云国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云国国主此举,不过是想要回他的太子所使用的一种施压手段罢了。” 池皓闻言,心就放下了一大半。看一眼皇甫琛:“你抢了人家的心上人,就那么肯定萧尘还会帮着咱们?” “不是帮我们。”皇甫琛正色道:“萧尘不是笨蛋,他很清楚一旦放云国大军入了夏国,夏国将面临的将不再是谁的附属国,而是亡国的下场。 萧尘并不是个自私任性的人,他的责任心以及正义感都让他做不出叛国或者眼睁睁看着国亡的事情。这也是当初本王没有追杀他到底,留了他性命的原因。” 否则,就凭一个萧尘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完好无损的逃出大梁,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但愿你没有白留他一条性命。”池皓始终觉得人心莫测,那时候皇甫琛看得到萧尘的责任心正义感之类的,万一他人变了呢?到底不是自己人,怎么想都觉得不够放心。 皇甫琛微笑:“若他当真起了别的心思,本王自然不会让他活。夏国一半的武将都在本王手里捏着,没有了萧尘,本王还能推出好几个人来。总之,云国不足为惧。” “燕国呢?”皇甫琛如此放心,池皓也就跟着安心了,转而询问起燕国来。其实他也知道,只要云国不足为惧,燕国声势再是浩大,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一来燕国的内斗同样厉害,皇子们个个都大了。太子之位一直悬而未决,为着那个位置,皇子们与朝臣斗的热火朝天,要说有许多的精力来挑衅大梁攻打大梁那是不可能的。 二来,燕帝的爱女在他们手上,没有云国与他们相扶相望,也不过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事情罢了。只是到底还是担心,忍不住问了出来。 “燕国……”皇甫琛却沉吟了起来。他微微垂头看着手中的白玉酒杯:“本王最近收到个消息,安然的生母华嫔很有可能落到了燕帝手中。” 池皓霍的瞪圆了眼睛:“什么?这这这…就算那个华嫔美绝人寰,但她也是三十好几的妇人了吧,难不成那燕帝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嗜好,专就喜欢这种熟透了的美妇人? 可是,他身为燕帝。想要什么样的美妇人得不到,却为什么要冒险从夏国的后宫中偷走夏帝的后妃?这要是让世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他啊。这未免也太出格太不要脸太……不可思议了吧?” 皇甫琛摇头:“华嫔确实是自己离宫出走的,是一个神秘的男人带走了她,那个男人并不是燕帝。只是她是怎么落到燕帝手中的,本王暂时还不清楚。” 他顿一顿,看向池皓。他最近办事愈发谨慎上心,替他分了不少忧,有些事也该让他知道了: “云国与燕国争相求娶夏国的安然公主,甚至使出各种手段与浑身解数也要将安然带走的原因,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池皓眼睛一亮,他对此事好奇的不得了,奈何每次问,皇甫琛都不肯告诉他,如今终于肯跟他说了,这代表在表哥心里,他已经很能担事了。 能得到皇甫琛的认可,池皓自然十分高兴,于是聚精会神的听着皇甫琛说起安然被争相抢夺的缘由。 然而当他从皇甫琛口中知道真相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被雷劈了的姿势,张口结舌不敢置信的瞪着云淡风轻的皇甫琛,许久也回不过神来,喃喃自语道: “天啊,地啊,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奇人存在?太不可思议了,我一定是在做梦……” 皇甫琛啪啪两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醒了吗?” 池皓忽然激动的抓住皇甫琛的手:“你再打我两下试试,我怎么没觉着疼呢。” 皇甫琛嘴角抽了抽,到底还是应他要求又给了他两巴掌,就听得他痛的在那里嗷嗷大叫:“你下手也太重了吧,这虽然不是你的脸,好歹这张脸还要叫你一声表哥,你也稍微轻一点啊。” “太轻了怕打不醒你。”皇甫琛看着池皓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毫无愧疚感的说完了,又转回到正题上:“燕国如此动作,怕是燕帝要借用华嫔的能力了。” 池皓摸着脸叹道:“难怪当日娉婷公主肯那么大方的将安然公主送回来,想必是早已经知道华嫔在燕帝手中的缘故。 又知道安然公主傻了,很可能失去了那种能力,将人送回来给你,不但没有损失,还能得个天大的人情——是了,安然公主不会真的已经失去了那种要命的能力了吧?” 皇甫琛沉吟道:“想来是这样没错。她将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这几日本王教着她学画,她虽然也很感兴趣,但是却记不起更多的来。” 她曾说过,需要配合隐族咒语,她才能将虚物变成实物来。她连他都忘记了,又怎么可能记得住什么咒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2章 是该了结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哎呀!”池皓遗憾至极的狠拍了自己大腿一记:“这可怎么是好。若燕帝那老贼真的得到了安然公主的亲娘的能力相助,咱们岂不是要吃大亏了? 若安然公主没有傻那该多好啊,都怪那该是的宇文复,等我回了上京城,定要好好招呼他一番才行!” 皇甫琛瞥他一眼:“本王已经让人将华嫔失踪,很可能落到了燕帝手里的消息告诉了云国皇帝,听说云帝打算派使者团出使燕国。燕国去年曾派过使者团前来咱们大梁,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本王也打算派使者团出使燕国,好好探探虚实。” 若能将人救出来自然是好,若不能……相信不管是云帝还是他,都绝不能看着燕帝握着如此令人寝食难安的大杀器在手里。 只不过,华嫔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在他手里,否则他没有办法与安然交代。 如果势必要走到那一步,就让云国或燕国来背这个黑锅好了。 池皓忧心忡忡:“只怕这虚实也不是咱们想探就能探到的,你也不想想,如此重要的人,换作是你,定然也要将人藏的严严实实的,任谁也见不到找不到……”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睨着皇甫琛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知道安然公主有那样的本事,还让她抛头露面做什么?难怪能让人轻而易举就带走了,这也跟你没有上心有着莫大的关系!” 皇甫琛却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接他那话。 他想起那一天安然跟着黄鸿飞溜出王府,他误以为她想要逃跑而追过去,看到她在阳光底下笑的那样开怀快乐,就像一只被关了许久的鸟儿终于回到她渴望的蓝天,那样的满足灿烂。 他看到了那样的她,又怎么忍心再将她关回到笼子里去?这才会放任她与黄鸿飞见面。让她出门做客,给了宇文复掳走她的机会。 但如果再来一回,他就会按照池皓所说的,将她关进笼子里不让她见天日了吗?他想,他还是做不到! 池皓见他只是摇头并不说话,也知道这时候再说这些也是无益,只得叹息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反正你看着安排吧。对了,咱们是继续回京还是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等娉婷公主养好一些又再走?” 想到上京城那个烂摊子,池皓忍不住捂着额头呻吟一声:“小皇帝跟勇安侯斗得如火如荼,还要分心来刺杀你,也是够忙的。你还要继续放任他们相斗?有些事也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吧?” 皇甫琛探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个物事丢到池皓手里。 池皓忙伸手接过。甚是疑惑的打开层层绢帛包裹的物一看,眼睛登时看直了,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玉玺?你、你什么时候找到玉玺的?” 他捧着玉玺的手颤抖的几乎要飞起来,咧着嘴想笑又不敢笑的太大声,忍不住狠狠地揉了好几下眼睛,将手上那块大梁皇帝专用的玉玺翻过来又翻过去的看了又看,这宝贝自先帝驾崩后就再没有人见过,若不是因着这个宝贝疙瘩。 皇甫琛也不会在摄政王的位置上苦熬这么多年,就是怕担上名不正言不顺的名头。如今有了这宝贝在手,什么小皇帝什么三皇子,都再也不是问题了。 池皓欣喜若狂:“果然是玉玺!啊哈哈哈…没想到到底还是落在了你手里,果然是天命所归啊哈哈哈!” “什么天命所归。”皇甫琛瞥一眼池皓简直要癫狂了的模样,神色淡淡道:“这是安然在未出事之前给本王的。” 她在尚未出事之前答应给他玉玺。他凭着记忆画出了玉玺的样子交到她手里,她很快就将这玉玺拿给了他。 只是紧接着她就出事了,他自然无暇他顾,因而这玉玺直到今天,才让池皓第一个知道。 池皓兴奋地满脸通红,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过来,压低声音道:“这就是安然公主画出来的?太神奇了!我的天,你怎么不叫她早画了给你啊!” 说起来安然公主来大梁都已经大半年了,他又早知道她的秘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得到玉玺? 若是早早儿的得了,他当上了大梁的皇帝,将安然公主藏在深宫里,说不定就不会有眼前这些糟心事了。 不过也说不准么,华嫔不也是藏在夏国的后宫中的,结果还不是落到了燕帝手中。 池皓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将玉玺重新包裹了,虔诚的以双手还给他:“事不宜迟,咱们得赶紧回上京城,这玉玺一旦出现,看那些保皇派的老顽固还能说些什么出来。 不过还得先计划好了,怎么样让玉玺出现的合情合理……这些就交给我跟孟先生等人一起商量策划。” 孟先生是皇甫琛的心腹幕僚。 他已经激动的坐不住了,这时候哪里还记得起什么娉婷公主,一边念叨着一边就要从屋顶上跳下去:“这就让人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启程!” 皇甫琛也不拦他,看他风一样的跃下屋顶,手持酒壶,仰头对准了壶口,将酒壶里的酒水尽数灌进了口中。 他凤眼长挑,星火纷繁,交睫间恍有眸彩,夜色里也闪烁得清楚。 “是该了结了。”他轻声说道。 燕国如此大的动作,且又知道燕帝手握华嫔这样的重要级大杀器的池皓,是不赞成将娉婷公主留在此处养伤的——万一娉婷公主伤好后逃走或者被人救走,他们手上可就少了一张对上燕帝的筹码了。 因此,池皓一大早就去见了娉婷公主,很遗憾的告知她,虽然她有伤在身,但京里形势不容乐观,他们必须尽早赶回上京城去。 娉婷公主忍着伤痛表示十分了解,并且非常配合,道自己并不怕受颠簸之苦,只要摄政王不嫌弃她是个累赘,带着她就是相信她与青杏的事无关,她便是受些苦楚也不要紧。 若是从前,池皓定然又要怜惜一番。 自昨夜跟皇甫琛将话说开了之后,他再看娉婷公主,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就是个蛇蝎女人,借口事忙,也不等娉婷公主多问两句,便交代丫鬟青萍好生照顾后就匆匆离开了。 池皓才离开,娉婷公主原本含着虚弱笑容的脸立时拉了下来。池皓对她的态度有异,她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不过一夜,他对她的态度就变了,由不得娉婷公主不往坏的方向去想。 但她深知,此时再急再气也没有用,还不如早点将伤养好了,好联络自己暗处的人,看看这些日子外头又是个什么情状。 不提娉婷公主是如何的抑郁,总之一早起床收拾妥了,与皇甫琛一道携了手下楼吃饭,就见黄鸿飞边打着呵欠边下楼来,看见她就扬起个大大的笑容:“小夏!” 他笑容灿烂,眼神闪闪,丝毫没将与安然一道的皇甫琛放在眼里,只热情的冲着安然打招呼。 安然看见他也非常高兴,已然忘记了身边这人与黄鸿飞不合这件事,兴高采烈的朝着黄鸿飞挥手致意:“小飞,早上好呀。” 黄鸿飞眼睛都眯缝成一条线了,原以为皇甫琛必然会因此而不悦,却不想他神色一片平静,虽然还是跟以往一样的面无表情,却不像昨晚那样寒气嗖嗖的,倒叫黄鸿飞颇为奇怪,同时又觉得有些没趣。 不多一会,已经安排妥当了行程的池皓也走了过来。 不说黄鸿飞,就连傻了的安然都能瞧得出今日池皓对她的不同来。这人以往见了她,不是无视就是无奈,就算先还跟人谈笑风生,见了她立时就变得苦大仇深起来。他不喜欢她,不待见她,安然是感觉得到的。 可是今日池皓看她的眼神,简直火辣热烈的让人不敢直视,更别提他待安然空前的殷勤小意。 “公主,今早的早点可还合你胃口?要是不合你胃口,我这就叫厨房重新做了你喜欢的来,你喜欢吃什么?” 安然咬着筷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黄鸿飞飞快的将一颗包子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嘀咕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池皓视他为无物。继续用那令人受不了的火辣辣的目光看着安然:“我记得公主这两天爱吃香酥虾球,如意卷,早前就吩咐厨房准备了,怎的这时候还没送上来?公主不要心急,这就叫人去催催。” 言罢,就要叫人去催。 安然习惯性的看向皇甫琛。 皇甫琛轻咳一声:“她已经用了不少,你说的那两道便让人装起来,留待路上用。” 这个时候。池皓对安然的崇拜之情已超越了皇甫琛,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奇人,连这样的奇事也是昨晚第一次听皇甫琛说起,再见到安然,自然就跟见到了神人一般,若不是怕泄露了安然的秘密,他都恨不得好好膜拜一番才好: “公主这些日子喜欢的食物糕点,我都让人准备好了,正是留待公主路上用的。公主还什么喜欢的,尽管告诉我。 对了,前两天咱们半路上遇到有卖冰碗的,我看你很是爱吃,今早也叫厨房的人备了些,这秋老虎又热又燥的,若没有这一口,想来这一路上定然十分难熬……” 皇甫琛立时皱起了眉头来:“冰碗太凉,不能给她吃。” 安然原本亮亮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瞅瞅神色严肃的皇甫琛,又去看黄鸿飞。 黄鸿飞虽然很想跟皇甫琛抬杠,但也深知为着安然的身体着想,确实不能由着她吃冰寒之物,便假装没看见,将脸埋进了粥碗里。 安然悻悻的哼了一声。 池皓连忙狗腿的说道:“没有准备多少,不过就是两碗罢了,少少的用一些,并不碍事的。公主喜欢嘛,不好叫她扫兴的是不是?” 一边朝安然笑,一边摆出义正言辞的嘴脸面对皇甫琛:“再说,咱们随行不是安排好了大夫么,若是公主有什么不适,大夫立时就能赶过来。” 安然见皇甫琛态度坚决,黄鸿飞又不肯帮她,眼前就池皓一个是向着她的,连忙点头道:“就是就是,有大夫嘛。” 又笑嘻嘻的抱着皇甫琛的手臂蹭蹭两下,娇声娇气的保证道:“就两碗,不多吃。” 皇甫琛神色稍缓。又受不了她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撒娇,便点头同意了:“就两碗,不许多用。” 安然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不多用不多用。我最听话的对不对?” 黄鸿飞在一旁看的不住摇头,撇嘴道:“真为了她好,就该坚决拒绝到底才是!” 皇甫琛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他:“你倒是坚决拒绝给本王看看啊!” 打量他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想法?不就是巴不得他拗着安然的意思来,跟安然闹将起来么。他就偏不如他的意,让他着急死! 黄鸿飞见挑拨不成,自己的心思也被皇甫琛看穿,却丝毫没有心虚的意思,填饱了肚子慢慢放下筷子,在小夏面前刷好感度可不是只有他皇甫琛才会的事情。 他本就长得讨喜,笑起来更是让人觉得心情很好又亲热万分,此时自是将自己的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要我说呢,小夏喜欢吃什么、爱吃多少都没问题的。你身体好着呢,便是吃三五个冰碗也不碍事,只要你爱吃。尽可以放开肚皮来吃。” 皇甫琛的脸沉了下去,他大概没有想到黄鸿飞会这么不要脸。 安然的眼睛却亮了起来:“真的?我想吃就可以吃,不管吃什么?” 黄鸿飞挑衅一样看向紧抿着薄唇的皇甫琛一眼,笑嘻嘻的开口道:“当然了。不过呢,你是有人管的人,人家不许你多吃,我也没有法子呀。” 安然先还噘了嘴吧有些不满的去看皇甫琛,见皇甫琛脸色变了,生怕连那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冰碗福利也要没有了,立刻学着池皓的狗腿样子笑眯眯的看着皇甫琛:“我知道,王爷哥哥都是为了我的身体好才管着我的。” 皇甫琛阴沉冰冷的脸色迅速瓦解转暖,好笑的看着愈发会使小心眼的安然:“你知道就好。”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3章 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无趣的人又变成了黄鸿飞,恨铁不成钢的瞪一眼安然:“你个没用的…” 看够了好戏的池皓终于开口做起了和事佬儿:“大家都是为了安然公主的身体健康着想。好了好了,收拾收拾就该上路了。” 若不是池皓身上还担负着行程安排与安全的差事,他都想鞍前马后的跟在安然的马车旁等候吩咐。即便如此,他仍然三番几次安排人跑过来询问安然热不热,闷不闷,饿不饿,无聊不无聊等等。 若是自己有空,定然是要亲自打马过来再问安然一番,热不热啊,闷不闷啊,饿不饿啊,无聊不无聊啊…… 黄鸿飞懒懒的躺在马背上,陪在安然的马车旁边冷眼看着池皓对待安然简直非同一般的热情。 不时出口挑衅或嘲弄两句,池皓却全然不放在心上,再不似昨日他见到的那个对安然不冷不热甚至还有些怨怪安然的池皓了。 他虽然觉得费解,却也懒得多问什么,只不时的与马车里的安然胡乱说着话,不管安然说的话如何的幼稚或不可思议,他都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聊。 皇甫琛依然陪着安然坐在马车里,手里握着一卷书卷,看似看的十分认真,却总不时抬起头看一眼隔着车帘与黄鸿飞聊的唾沫横飞眉飞色舞的安然。 他想。难怪她会喜欢黄鸿飞。 他与安然相处时,是以教导与管制为主。虽然看的出安然也很信任他,并不抵触与他在一起,她喜欢他的亲近,也喜欢亲近他,但跟此时她跟黄鸿飞的相处,却又是完全不同的。 “天上飞的鸟儿也可以吃的?”她长大了嘴,眼睛也瞪得圆溜溜的。 “当然可以吃,烤熟了,只需撒上细盐。那滋味别提多鲜美多美妙了。” “那、那昨天我们看的那种蚂蚁,也可以吃吗?”她又好奇的问。 “唔……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好呀好呀。”她拍着手笑的眉眼弯弯,嘴里冒出一个又一个天马行空的问题来。 黄鸿飞丝毫不嫌她烦,也不看周围听见的人是个什么反应,一路与安然嘻嘻哈哈的说笑着,解答着她千奇百怪的问题。 前头的马车如此热闹,后头娉婷公主的马车就显得很是冷清了。 虽然她的马车上铺垫了厚厚的锦毯,怕她热也备了冰盆,但她趴在锦毯上,仍是心烦气躁的厉害。 马车又一次轻微颠簸后,她痛的狠皱起眉头,终于忍耐不住的睁开了眼睛:“让他们赶车的当心点,把车赶的稳当些!” 青萍被她眼中的冷意吓得双腿发软,忙忙出去吩咐车夫仔细赶车。 “我伤口疼的厉害,你去前面跟王爷说一声。”娉婷公主又吩咐道。 青萍连忙去了,没过多久白着脸回来回话:“王爷让奴婢将大夫带过来了。” 娉婷公主心头火起,却又不甘心。死死捏着身下的锦毯,半晌方才缓过气来:“前面那么热闹,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是……是安然公主与那位黄公子在说话。”青萍小心翼翼的禀道:“奴婢只听到黄公子跟安然公主说,有一种红的的野果子非常好吃,安然公主就说很想吃吃看……” “王爷什么都没说?”娉婷公主皱眉,昨夜那个胆敢潜进她房间来威胁她的那个男子跟安然公主有说有笑,皇甫琛竟什么都没说?也没出声管一管?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奴婢没有听到王爷的声音。” 娉婷公主沉吟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方才缓声问道:“池皓呢?” “去前头探路了。” “等他回来。你告诉他……”娉婷公主顿一顿,才接着道:“我的伤口实在太痛了,怕是跟不上他们,若前面歇脚的是城镇,便给我寻个能住人的地方养伤就行。” 皇甫琛完全不理她,池皓对她态度忽然的转变,还有那胆大包天威胁要取她性命的男子,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娉婷公主十分不安。 她有些担心在自己不方便跟自己人联络的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皇甫琛安排的人手将她看的愈发的紧了,她想要知道外面的消息,只有先脱离皇甫琛他们的队伍。 这一天,回京的队伍就遇到了三次小规模的狙杀,两次大规模的伏杀。 当对方祭出那杀伤力十分可怕的霹雳火弹时,皇甫琛立时认出了这东西就是之前宇文复用来炸毁地道的大杀器。望着眼前尘烟滚滚,呼吸间全是硝烟浓浓而刺鼻的味道,皇甫琛整个人都不好了。 池皓灰头土脸的边挥着尘土大步走过来,边张口与他禀告伤亡情况:“我们没有防备,不少人都受了伤,其中两人伤重,肚腹都裂开了,只怕不能活。其他伤势虽说没有他们二人重,但也都不轻,大夫已经过去处理了。” 皇甫琛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浓烟滚滚,耳边听着众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嘴角抿的愈发单薄严厉:“好好安顿受伤的人,伤重不治的人,问明他们的遗愿。” 跟着他出来的这些人,都是没有父母家人的孤儿,故而他们受伤死去,抚恤金什么的对他们毫无意义。 池皓也被这一次的伏杀弄得心情很糟,他低低的应了,方才问道:“小皇帝手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不说小皇帝手上不肯能有,就是整个大梁都找不出这样杀伤力可怕的火器来! 皇甫琛目光沉沉:“押送宇文复的人最近可还有消息传回来?” 池皓一愣,掐指一算:“是有好些日子没有消息送来了,难道……” 他心里升起了非常不好的预感来。 皇甫琛点点头,淡淡道:“只怕宇文复的确落到了他手上,且两人已经达成了合作意愿。” 这霹雳火弹原就是云国所有,但听闻就连云国也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这霹雳火弹十分的难得,说是三年五载才能得那么两三枚。 若这东西变得很寻常,很轻易就能得到,云国只怕早就坐不住了,早将周边的燕国与大梁给收拾了。不曾想这回宇文复来大梁,身上倒带了不少这样的宝贝。 只是他既有这样厉害的火器,当初为何会轻易被他的人拿住?只怕,宇文复根本就是故意让他捉住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去上京城,见到小皇帝,而后与小皇帝一道联手除了他! 除掉他这个监国摄政的摄政王,小皇帝会怎么感激他?几座城池聊表心意?怕是宇文复也知道云国想要攻破夏国那道防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能兵不刃血就得到大梁亲手奉上的那些城池,总比拼死血战还讨不到什么好处好得多。 池皓很快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他心情变得十分沉重:“也不知道宇文复手中还有多少这样的霹雳火弹?这东西委实太厉害了——” 火弹扔出来即刻炸开。人的反应稍微慢了一点,即刻就会被炸个肠穿肚烂,断手断脚。所幸这东西的爆炸范围并不很广,不然只怕这次他们的损失会更严重。 如今小皇帝与云国里应外合,想要联手除掉皇甫琛,这回京之路,只怕会越来越难。 “王爷,玉玺在你手上的事,是不是该想法子透出去了?包括小皇帝疯狂的刺杀行为,就是因为要抢你手中这枚由先帝交给你的玉玺?”池皓别有用心的问,着重语气在先帝这两个字上。 皇甫琛明白他未出口的暗示,赞同的点头:“本王正要与你说这件事。你安排好了便让人传出去。” 池皓连忙点头,心里已经盘算开了,什么先帝嘱托,天命所归,总不过是编故事的事,这种事孟先生最是拿手,务必要将小皇帝传成个不忠不孝心狠手辣的玩意儿! “还有一件事。”他望一眼从战场上蹦蹦跳跳跑过来的黄鸿飞,压低了声音道: “你能不能想法子。让安然公主也弄出些这样的霹雳火弹来?这样咱们回京的路上怕要安全又快速的多,我实在有些担心,京里——” 连玉玺都能弄得出来,这霹雳火弹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不过最难的是,安然公主如今脑子不好使了,唉。 他叹口气,想到留在逍遥侯府的亲娘跟儿子,就忍不住担忧焦躁。就怕小皇帝会趁着他们不在,抓了他们祖孙二人做人质…… 皇甫琛只看他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担忧:“不必担心,本王离京时安排的很妥当,若是小皇帝真的敢动他们,自有人带着他们藏到安全的地方,等我们回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池皓这才稍稍放心了些:“最新的消息,勇安侯世子遇袭,如今生死不明。看来小皇帝真的是不顾一切了,咱们以后得更小心才行。” 勇安侯世子的下场皇甫琛早就料到了。小皇帝有太长公主撑腰,如今又有宇文复相助,若不借着这两股势力彻底拿下他跟勇安侯府以及黄鸿飞,还要等待何时? 轻快走过来的黄鸿飞正好听到池皓说的这句话,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一把抓住池皓的衣领:“勇安侯府其他人呢?老太君怎么样了?” 杜士奇如何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勇安侯府那位真心待他的老太太。 “信上也没有说其他人如何,想来除了杜世子,其他人都是安全的吧。”池皓从他手里夺过自己的衣领,皱了眉头道: “勇安侯府也就杜世子为了跟小皇帝争皇位的事蹦跶的最是厉害,小皇帝不拿他开刀要拿谁开刀?几个支持杜世子支持正统的宗室勋贵也被小皇帝寻了各种名目的错整治了一顿。” 大概因为眼下是着重除掉皇甫琛的非常时期,小皇帝在明面上并没有大肆的跟那些公然支持黄鸿飞的宗室勋贵翻脸,不过这些人已然上了小皇帝的黑名单,只待他收拾了皇甫琛,坐稳了他的皇位后,就是慢慢跟这些人算总账的时候了。 这些人心里定然也是有数的,倒是可以趁机拉到他们的阵营中来。不过—— 池皓看着眼前不复之前那样轻松轻快的黄鸿飞,心里暗想,眼前这位三皇子。对那个位置却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有心想要探问,黄鸿飞却焦躁的一跺脚,飞快的跑走了。 于是只好探询的看向皇甫琛:“你说他对那个位置有意还是无意?” “若他当真有意,就不会在此时出京来。”皇甫琛淡淡道:“他这样任性的跑出来,想来原本支持他的那些人,都要因此而却步了。” 他这样轻率又草率的行为,势必会让原本支持他的那些人望而却步。试想,他们为了拱他上位。 冒着全家杀头的危险为他周全策划谋算,他却全然不管他们的死活,跟着这样任性的主子,有什么前途可想而知。 更何况他一出京,勇安侯府世子出事,只怕那些野心勃勃想要从龙之功而建功立业名流千古者,都要打退堂鼓了。 池皓对此很满意,有人来回禀事情,他就急急忙忙去忙了,只是离开前,又一再的暗示皇甫琛,如果他们也有霹雳火弹在手,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池皓真的特别忙,安排好皇甫琛吩咐的事情以及伤员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娉婷公主的营帐前。 因为路上接二连三的遇袭事件,队伍行进的速度被严重的拖慢了。错过了宿头,只能在荒郊野外就地扎营。 娉婷公主独自一人住一顶营帐,身边的青萍正跑前跑后的忙着煎药服侍她。 池皓一进去,先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儿。见娉婷公主脸色苍白虚弱无比的趴在锦毯上,连头发根都是湿的,显然这一路上的颠簸让她受了大罪。 他原以为娉婷公主见了他势必要诉苦的,却不想娉婷公主很是抱歉的看着他:“是我拖累了进京的速度,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若她一开口就诉苦或抱怨,池皓定然要唏嘘怜惜她一番。 可她受了这样大的罪,却半点怨言也没有,可见其人心志之坚忍。便是像他这样的男人都自愧不如,池皓愈发觉得眼前这个看似虚弱又娇弱的娉婷公主让人不敢小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4章公主果然深明大义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公主说的这是什么话。”池皓迅速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温声说道:“要说连累,也是我们连累了公主。 这一路上害的公主又是受伤又是带着伤忍着痛与我们一道赶路,更别提今日还遇到这样的事。公主怕是吓坏了吧?” “可不是。”娉婷公主苦笑一声,又好奇又害怕的问道:“之前我听见外头轰轰乱响,我听青萍说侍卫都被炸的飞了起来,安公子可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样可怕的武器?还有,侍卫们受伤可是严重?琛哥哥跟安然公主都还好吧?” 池皓也苦笑一声。眼睛却盯紧了她:“他们都没事。至于轰轰乱响的东西,那是杀伤力十分厉害的火器,是云国这些年秘密研制出来的。 我们怀疑宇文复逃脱了,这些火器以及今日行刺我们的人。很可能是云国宇文复的人。说起那火器来,委实叫人觉得心惊肉跳,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火器。” 一边叹口气,一边忧心忡忡的道:“若是云国手中握着大量的这样的火器,只怕大梁……还有燕国都将危矣。 这天下势必要大乱,战火一起,生灵涂炭,百姓注定流离失所。百年前这片大陆才乱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安定了这么些年,不想又…… 唉!公主大概还不知道,云国已经陈兵夏国边境,只要攻破了夏国,便能直驱而入我大梁,到时候大梁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模样。大梁一毁,云国要对付的,就是燕国了。 燕国的兵力与大梁不相上下,若在平时,自然是不怕云国的,可如今的云国却有那样可怕的火器在手,只怕到时候燕国与大梁一样,迟早要沦为云国的囊中之物。” 娉婷公主眸光闪闪,面上亦是忧心不已,惊呼着说道:“天哪,云国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怪道宇文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潜入大梁来。原来是随身携带着遮掩可怕的火器。不知那火器是什么模样,安公子可曾亲眼见到过?” 虽说燕国也藏有秘密武器,但直到现在也只有残图,不过有了华嫔那神秘的助力,定然很快就能将残图上的武器制造出来,那也是非常厉害的,再坚固的城墙也阻挡不了,那才是真正的所向披靡。 可谁也不会嫌手中握着的杀器太多,这云国的霹雳火弹,若是能经由华嫔的手画出来。到时候燕国手中握着所向无敌的两大杀器,最终统一这片大陆的,就是燕国了! 一统天下,原就是太祖皇爷的雄心愿望。若能将这周边的国土城池全部囊入燕国,她这个燕国最受宠爱的公主,想要什么得不到? 就算皇甫琛,到时候成了燕国的阶下囚,也只有她想要或不想要的!至于安然公主那个女人,要她生亦或是要她死,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她不动声色的急切落在池皓眼中。只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与之虚以委蛇: “只看出是个拳头大小的黑漆漆的东西,一经人甩出来,立时就炸开了。具体的模样,却是看不清的。如今大梁是危在旦夕,唇寒齿亡啊。” 他看着娉婷公主,眼中有着沉重的叹息与无奈,仿佛大梁真的就危在旦夕了一般。 娉婷公主如何猜不到他说这些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想争取燕国这个同盟,出兵与大梁一道对抗云国的侵略。 但这事恐怕要叫池皓失望了,娉婷公主在心里冷笑。 燕国是不可能出兵相助大梁的,云国虽有霹雳火弹,但燕国也是秘密武器,真要对上了,燕国未必就会吃亏。 她虽没有亲眼见到那火器的威力,但刚才也足够她听到以及让青萍打听到了,轰轰的响了好几声,威力果真十足的样子,然而也只重伤了两人。 其他人都不过是轻伤罢了。行刺的刺客也全叫侍卫们斩杀于刀下,说明那火器虽然有些厉害,可不足之处也是有很多的。 她不信由她搜罗到的那件神秘武器会比不上云国的霹雳火弹。 更何况,云国与大梁拼个你死我活,燕国正好做壁上观,等到云国或者燕国折腾的精疲力尽两败俱伤之余,燕国再出手,一举拿下云国与大梁,岂不是根本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显,只露出与池皓一样忧心忡忡的神色来:“此事还得尽快告知我父皇,否则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到时候只怕要被云国打个措手不及了。 安公子,还得烦请你派人将此事告知我父皇一声,你说的没错,大梁若是危在旦夕,燕国只怕也很难独善其身。 在这关键的时候,大梁与燕国很该团结一致,抵御云国的进攻,粉碎云国的野心与阴谋才是。” 好听又不负责任的话还是要说一说的。 池皓甚是感动:“公主果然深明大义,我安池皓没有看错人。有公主这话,我就知道该如何行事了。事不宜迟,我这就下去安排。” 说着就要走。 娉婷公主有些傻眼。他知道该如何行事?他想要干什么? 正要喊住池皓仔细询问,走到门口的池皓忽然又转过身来:“还有一事忘了与公主说,公主先前让人给我传话,说是身上伤口不好。恐怕不能跟着我们一道上京。 唉,我也知道让公主拖着伤病跟我们一道上京十分辛苦,但眼下是非常时期,你也看到了,我们如今尚且自顾不暇。实在分不出人手再来保护公主。 若将公主就此扔下,倘若你那三皇兄仍没有死心,跟着追了上来,公主的安危实在是堪忧啊。为着你的安全着想,只怕还得委屈公主跟着我们一块儿去上京城才妥当。” 娉婷公主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还是挣扎着说道:“如今我们已是在大梁腹地,我那三皇兄怕是没有胆子追上来的,我已经拖累了队伍的行进速度,虽然你跟琛哥哥并不怪我,但我还是于心不安。 我也知道如今人手紧缺,要先顾着琛哥哥跟安然公主,安公子尽管安排就是,不必顾忌到我。到时候我化作个寻常走亲戚的姑娘家就能遮掩过去,只是无论如何要将青萍留下来照顾我,你放心,我势必不会给琛哥哥再添麻烦的。” 她是一定要想办法脱离皇甫琛的队伍的,否则再这么下去,她就真的要变成眼瞎心盲之人了。对外界的情势一无所知,她还如何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想到此,不由得更加恼恨自己受伤这件事。早知道当初就该由着那个女人去死。 不过是一念之差,那个女人活了下来,她却要处处受制,这样的日子真是太难熬。 池皓很为难:“这是王爷的命令——你是安然公主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下你不管不顾。公主请放心,有王爷在,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聘婷公主终于有些着急了,她原本是冲着两国联姻、她要嫁给皇甫琛来的。可眼下形势已经起了变化。更别提皇甫琛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 虽是如此,她仍然没有对皇甫琛死心,但她却深知,这时候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是要做大事的人。 云国动了,燕国势必也会动的,这个时候她再留在皇甫琛身边,就不是父皇的助力,反而成了皇甫琛手中的一张筹码,用以威胁父皇的筹码。 父皇好不容易等到眼下这样的机会,便是再宠爱她,也定然不会为了她而放弃眼前这可以一统这片大陆的机会跟野心的! 一旦她不能够为父皇所用,反还成了掣肘父皇的棋子,父皇对她的全部喜爱跟宠爱,立时就会烟消云散。 皇家的亲情薄弱的她不敢有一丝的幻想,娉婷公主的心到了此时,已是快要沉到了谷底。 现在已经不是她说想走就能走得脱的了。 她稳了稳心神,沉吟道:“不知琛哥哥与安公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若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安公子千万不要与我客气。 不管如何,现在大梁大敌当前,不久后燕国也会面临如同大梁一样的境界,唯有我们两国拧成一股绳,紧密互助,才是眼下最好的法子,安公子以为如何?” 不等池皓说话,她又自顾自的往下说:“只是我父皇疑心甚重,安公子若是随便派个人去跟我父皇说起这些,只怕不但没有用,还会令我父皇疑心大梁的诚意。既是要合作,大梁很该拿出一定的诚意才是——我想,琛哥哥应该会想跟我谈一谈的!” 她自信满满的看着他,逃不走的话,那就争取联姻吧!先把自己嫁给皇甫琛,又再图后事! 大业与男人,总有一样她要抓在手心里才行! 娉婷公主以为皇甫琛一定会跟她谈,因为就目前的形势来说,是大梁急需燕国这个盟友,而不是燕国哭着求着要跟大梁做盟友。 皇甫琛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她早就知道他的野心为何,不说如今大梁外敌当前,就冲着刚才池皓透露给她的信息,她就可以确定,逃跑的宇文复跟大梁的小皇帝勾结在一起了。 宇文复是云国太子,自然可以代表云帝,这意思是,小皇帝已经跟云帝结盟了。 皇甫琛再厉害,大概也防不到这一层。云帝在背后为小皇帝撑腰,皇甫琛要上位只怕是难上加难。这个时候,燕国自然就会变成他极力争取的结盟对象。 娉婷公主一扫先前的抑郁焦躁,耐心的等着皇甫琛来见她。然而等到半夜,也不见皇甫琛前往她的营帐中来。 娉婷公主又惊又慌又怒,她想不明白。到了这个时候,皇甫琛怎么可能还不来见她?就算大梁朝堂半数以上的朝臣都是皇甫琛的人,那又如何? 如今皇甫琛不在上京城,就算小皇帝制不住那些人,但也不妨碍小皇帝拿这些人开刀,趁着皇甫琛不在上京城快速的铲除异己,安插自己的人手,等皇甫琛回去,上京城只怕早已经面无全非了。 到时候他无力回天,又能拿什么跟小皇帝斗? 娉婷公主不信她都能想到的事情皇甫琛会想不到,可他丝毫不着急不焦躁。按时吃饭按时歇脚,就像没事人一样。他凭什么这样淡定?有恃无恐?他又是仗着什么才敢这般有恃无恐? 她以为自己这么些年来已经很了解皇甫琛了,现在才知道,除了他的野心,她对他的了解实在太过贫乏了。 娉婷公主被困在皇甫琛的队伍里,接触不到她自己的人。了解不到外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犹如困兽一般一天比一天焦急烦躁。 而她不知道的外头,的确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上京城里传出来的消息,小皇帝如今行事雷厉风行,竟是全然不管不顾凶狠暴戾的架势,将皇甫琛当年对待政敌的手段学了个十足十,且已经到了全然不管不顾的地步了。 朝堂上但凡是明着入了摄政王的臣子,无不被他当众揪出来,当朝施以严酷的诸如戮刑、剐刑等各种各样的酷刑。 却又比当初皇甫琛对待政敌要可怕狠辣的多,小皇帝初展雷霆手段,惨叫声,血腥味,求饶声,仿佛一下子刺激了小皇帝那根名为暴戾嗜血的神经。 又或者是从前被皇甫琛压制的太狠,一旦尝到了这种绝对权力之下的快感,就如同上了瘾一般,再也无法罢手了。 朝堂之上风声鹤唳,人心惶惶,短短几天,朝臣就少了一半——有被小皇帝折磨死了的,有被小皇帝狠戾残暴的手段吓病了的。 上京城已然陷入了一片慌乱与混乱,也有那忠耿的老臣以死相谏,痛哭流涕的恳求小皇帝善待朝臣,快快住手,但已经杀人杀上瘾的小皇帝哪里肯听,以死谏言的老臣第二天就被发现惨死在了他家里。 这位老臣是跟过历经三朝的元老,虽看不惯皇甫琛摄政,平时总装病不上朝,却是连皇甫琛都不敢轻易得罪了去的做过好些年内阁首辅的门生遍地的老臣子,朝堂多少臣子都算得上是这老臣的门生。 又兼其出过不少脍炙人口的好书好诗,不说大梁读书人,就是天下读书人都对这位老臣尊敬有加。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5章 殿下,看来这小皇帝已经疯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可现在这位受人尊敬让人敬仰的老臣莫名其妙惨死了,联想到小皇帝在朝堂上的暴戾血腥,众人哪里还有想不明白的,一时间,不但朝堂,各地都发出了查明老臣死因,声讨小皇帝残暴不仁的声音。 小皇帝自然不会将这些声音放在眼里,他利用宇文复潜藏在上京城的势力,还有他手上那令人欣喜又欲罢不能的霹雳火弹,成功刺杀了属于皇甫琛阵营的禁卫军以及五城兵马司的首领。 将上京城的兵权夺到了他的手中。控制了上京城兵权的小皇帝简直如虎添翼,他被皇甫琛压制的这几年实在太压抑了,而这几天,他才觉得自己是个真正手握皇权的皇帝! 他叫人生就生,他让人死就死,这种感觉委实太好了,他需要鲜血,需要杀戮,来洗清皇甫琛曾经压制他所给他带来的耻辱!权利的好处与诱惑,已是让他欲罢不能。 整个上京城已是水深火热人人自危,随着那新鲜出炉还没跟小皇帝斗出一朵花儿来的三皇子的消失,勇安侯府世子的被刺。以及逍遥侯府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的太夫人等人,昔日繁华安定的上京城,已是一片乱象。 小皇帝残暴残酷的想要一举清除皇甫琛在朝中的势力,又要忙着培植自己的势力与爪牙,以期能抵挡住皇甫琛回京的脚步。 他在宇文复的帮助下虽然很快的控制了整个京畿,但是地方上的驻军以及兵权却并不在他手中,小皇帝自然很担心,皇甫琛会领着军队出现在上京城外。 故而,上京城把守布控的十分严密,只准进不准出,但有想要偷溜出城的人,杀无赦。不但将人杀了,还要将尸体高高挂在城门上,已警告想要逃出上京城躲避战祸的人们。 小皇帝的残暴之名,不过短短几天,就传遍了大梁上下。 当然,这其中不乏人为的推动,传到后来,已经有人绘声绘色的讲述小皇帝不但随心所欲的杀人,甚至还将人烹煮了当朝赏与朝臣们分食。 如若有那不肯吃的,小皇帝便命人提脚将人送去烹煮,皇宫之中,终日是肉香不断。却是人肉的香味! 至此时,小皇帝在世人心目当中,已是不折不扣的暴君昏君了。 而这时候,另一股流言也悄然而起。 原来众人遍寻不着的皇帝玉玺,其实一直都在摄政王的手中。先帝当年重病驾崩前,亲手将玉玺交给了摄政王。 言明幼主若是英明勤勉之主,待到幼主一十八岁时,摄政王便需要还政于小皇帝,也就是在小皇帝十八岁亲政时,摄政王会连同玉玺一道还给小皇帝。可如若小皇帝不堪扶持,昏庸无能。 无才无德,不能对江山社稷担负起他该担负的责任,不配为君,那也绝不能让祖宗基业毁在小皇帝的手上。 一旦小皇帝德行有失,摄政王可废主自立,无论如何,不能叫祖宗基业毁于一旦。 又说和亲公主正是被小皇帝设计掳走,引诱摄政王出京追寻。好不容易情深意重的摄政王终于找到未来的王妃,回京路上却屡次遭人暗害刺杀,为的就是抢夺摄政王手中的玉玺。 只因天下人都知道,没有玉玺在手的皇帝,其实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又有先帝临终的那一番遗言。对比小皇帝如今接近疯狂一样的杀戮与残暴,世人都宁愿相信,先帝的遗言是真的。 小皇帝如此疯狂与毫不顾忌的刺杀谋害自己的亲叔父,若不是为了怕手持玉玺的摄政王抢了他的皇位,又是什么呢? 摄政王名声一贯不好,虽然手段也十分的厉害。对待政敌一样心狠手辣,可是摄政的这几年间,至少朝政是清明的,百姓是安居乐业的,大梁也的确是蒸蒸日上的,更是几次三番的减轻百姓的赋税。开荒挖矿使得国库充盈。 人人都怕摄政王,却也人人都敬摄政王。先还有人觉得摄政王居心叵测,想要谋朝篡位者,如今知道摄政王早就手握玉玺,却依然尽心尽力辅佐教导小皇帝,就都相信摄政王其实就是个严厉且无私的好人了。 相较于如今的小皇帝。自然人人都希望摄政王能取而代之,让乌烟瘴气的朝政重新变得清明,让人心惶惶的老百姓重新过上踏实安乐的好日子。 各地已经兴起了一股或游行或静坐的废帝立新的呼喊声,军队也在皇甫琛的暗中调度下逼近了上京城,打着的旗号,是清君侧! 言明小皇帝身边跟了个妖言惑众之人,正是那人教坏唆使小皇帝做下如此多令人发指的残酷事件。 当然,不管摄政王如何为小皇帝“遮掩”甚至开脱,众人都知道,只要摄政王领着军队打开了上京城的大门,御座之上人心尽失的小皇帝就只有两个下场。 识时务的,好歹能留下一条性命,来展现皇甫琛的仁慈仁善,他要登基,自然不会嫌名声好听。不识时务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太长公主府里,小皇帝一反往日面对太长公主的恭敬与可怜,露出肆无忌惮的张扬与阴狠。笑呵呵的看着脸色十分难看的太长公主: “皇姑婆,朕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不是为了看你脸色的。你有什么话要说,赶紧说了吧,朕还有许多事要忙呢。” 太长公主看着短短时间就变得如此陌生又如此可怕的小皇帝,只觉得心头发寒,到底还是忍不住劝说道:“皇帝,外头那些事我都听说了,有些事,你未免做的太过火了。须知道,你这般行事。很容易引得人心惶惶,从而失去民心的!” “民心?朕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做什么?”小皇帝哈哈大笑,瘦弱的双臂猛的一震: “朕如今才知道,权利的滋味如此美好,与权利比较起来,民心算个什么?哪个愚蠢的刁民还敢造反不成?要让朕知道了,定然让他不得好死!” 他眼中的疯狂与阴鸷毫不掩饰,一直陪在太长公主身边的金玉熙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低下头再不敢往小皇帝脸上多看一眼。 “你可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外头如今说的有多难听?”太长公主愤而起身,神色肃穆又严厉的指责小皇帝道: “大梁江山是我跟你皇祖父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你这样做,不是毁了祖宗基业是什么!若你还将我这个皇姑婆放在眼里,就立刻停止你那些疯狂的举动,将关在牢狱中的臣公与家眷放出来,再好生安抚——” “那些都是皇甫琛的走狗,朕凭什么要放了他们?”小皇帝脸色苍白面容扭曲,嗓音又恨又凶:“朕就是要活活折磨死他们。谁叫他们要跟着皇甫琛与朕作对?大梁江山? 大梁江山如今是朕的,朕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还轮不到皇姑婆来对着朕指手画脚! 这次就算了,看在皇姑婆以前也庇护过朕的份上,朕不与你追究,再对朕不敬,朕可就无法饶恕了!” 大梁的江山毁在他手里又如何?反正他本来就要被皇甫琛逼死了,他连自己的继承人都生不出来,与其做一个窝囊的傀儡,还不如像宇文复所说的,快活的一日是一日! 皇甫琛不是想要当皇帝嘛,不是想要这个位置嘛,他就给他留下个烂摊子,让他觊觎的这个江山变成个烫手山芋,真正面临内忧外患,看他又有什么样的能耐来收拾! 太长公主气的不住发抖,看着一脸狰狞快意又疯狂扭曲的小皇帝,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这个孽障!你怎么有脸说得出这样的话来?祖宗拼死打下来的江山,不是给你这样毁了的!孽障!孽障……” “皇姑婆,朕敬你是长辈,不与你计较,你若说话再这般不客气,就别怨朕当真不与你客气了!”小皇帝阴恻恻的盯着太长公主: “祖宗打下来的江山又如何,如今是朕坐着这皇位!他皇甫琛能做的事情,朕为何就做不得?朕才是九五之尊!” 他做了这么多年窝囊无能的傀儡,早已经憋屈的要死了。与其这样憋屈又无望的活着,还不如最后放肆张扬这一遭,他要下地狱,就让这所有人都陪着他下地狱好了! 他不怕,他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外头的流言他当然也听到了,他也知道皇甫琛与其调遣的军队已经逼近京城,他还知道,就凭他手上的这点兵权,根本挡不住皇甫琛。 一旦上京城城门被皇甫琛砸开,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但那又怎么样呢,人总归是要死的,他在临死前这样轰轰烈烈了一场,也够本了! 当然,如果能拉着皇甫琛一块儿死,那就更好了! 金玉熙看着满眼疯狂与恨意的小皇帝,再不是从前与她卿卿我我的知心人,眼见着太长公主还要再说什么,她害怕的拉了拉太长公主的袖子:“祖母,您别再说了……” 太长公主见她一副畏畏缩缩全然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恼恨的一把将她推开了。 大梁江山也是她辛辛苦苦拼打下来的,她再恨先帝对她不恭不敬,再厌恶皇甫琛把持朝政不放,也比不得眼下看着誓要毁了大梁江山的小皇帝的恨意。 她推开金玉熙后,便毫不迟疑与手软的一巴掌扇在了小皇帝的脸上:“我打醒你这个毁坏祖宗基业的孽障!” 她虽年纪大了,手劲儿却是一点都不小。 小皇帝本就瘦弱得很,竟被太长公主一巴掌扇的踉跄了两步方才稳住了身体。 他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惨白清瘦的脸上露出阴鸷癫狂的神色来。一线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滑下来,他抬手就抹了去,毫无预兆的咧齿一笑,露出阴森森的牙齿来:“不知死活!真当朕不敢砍了你?” 他侧身抽出身后侍卫佩戴的长剑,哐当一声长剑出鞘,当胸一剑就朝着太长公主刺了过去。 太长公主不妨他竟真的敢拔剑杀她,但也紧咬着牙关没有避开:“孽障,早知今日。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小皇帝这些日子见了不少血,杀了不少人,更体会到了亲手杀人的乐趣以及带来的快感,但太长公主,这个他从小就仰以鼻息的女人,做小伏低才求得她伸手庇护他的女人。 一直高高在上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不屑轻蔑又轻视他的女人,就连现在要死了,还敢这样像看垃圾一样瞪着他的女人…… “哈哈哈……”小皇帝疯狂大笑起来。 “噗——”热滚滚的鲜血喷涌而出,不过瞬间。鲜血已经将太长公主的上半身浸透。 “啊!”面无人色的金玉熙失声尖叫。 太长公主委顿倒地,一双眼睛至死也睁的大大的,那眼睛里有不敢置信,有不甘心,更多的,却是追悔莫及。 “死老太婆,这样看着朕是什么意思?”嗜血成性的小皇帝不满的瞪着已经咽气的太长公主:“朕最讨厌人用这样眼神看朕,这双眼睛太碍眼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扎进太长公主胸口的长剑拔了出来,毫不手软的对准了太长公主的眼睛,在金玉熙魂飞魄散的尖叫声中,将太长公主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扎出了两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惊吓的金玉熙看见小皇帝阴森森的目光看向了她,终于两眼一翻,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 “殿下,看来这小皇帝已经疯了。” 小皇帝带来的侍从中,站在最后边的一个内监看一眼血红了双眼正虐尸的小皇帝,小心翼翼靠近身边另一个同样作内监打扮的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那人虽然佝偻着腰身,看似恭敬柔顺的模样,只嘴角挑起的那抹满意的笑,让他清俊的容颜看上去邪气丛生。 他也正看着沉浸在杀戮与鲜血快感中的小皇帝,微笑道:“的确该走了。该收拾的都收拾了,趁着摄政王还没有进城来,不然想走也走不掉了。” “殿下放心,该收拾的都已经收拾妥当,全都已经撤退到城门口,只等殿下一声令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6章 放肆,你们是要造反吗?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这次能将宇文复成功救出来,虽说借了点小皇帝的东风,但也启用了他们埋在大梁的所有人手,已经暴露的人手,自然不好再继续潜伏在大梁。都是些得之不易的好手,轻易不舍得折损了去。 “走吧。”宇文复愉快的收回了视线,将佝偻的腰身埋的更低了些,低眉顺眼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不过两个丝毫不惹人注意的内监,直到他们走出了太长公主府,也没有人留意到他二人有何异样。 门口却是守卫森严,有人拦住了他们:“陛下有令,谁也不许外出。” 宇文复不慌不忙的取出一面令牌来:“陛下命我二人出去办差,快快放行,否则误了陛下吩咐的差事,看你们怎么与陛下交代?” 拦住他们的侍卫检查了一番令牌,又打量他二人后,便挥手让身后的侍卫退开了:“请吧。” 宇文复领着身后的小太监翻身上了就近的马,双腿一夹。两匹高大的骏马瞬间冲进了浓浓夜色中。 拦住他们的侍卫目送着他二人消失的身影,目中光芒微闪,随即便转过头,一丝不苟的继续巡守着。 宇文复与小太监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城门口,自小皇帝疯狂之后,上京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口都派了重兵把守,宇文复远远看见城门上巡逻的将士一茬接一茬。 人人皆是重盔银甲,长枪大刀在火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森寒冰凉的杀伐之气,好一派大战前的紧张肃杀的气氛。 “殿下,小的与您先出城,余下的人等你出城后,自会想法子分头出城的。等出了城,咱们再与他们汇合。”身边的小太监悄声说道。 宇文复将打量的目光从城楼上收了回来:“这些人,都是摄政王一手培养的。你说他们到时候,是会拼死抵抗摄政王,还是会放摄政王进城来?” “负责把守城门的,都是禁卫军与五城兵马司的人,禁卫军与五城兵马司的头领不都死了么。这些人想必是忠于皇权的,如若不然,小皇帝也不能放心将城门交给他们来看守。” “是吗?但愿他们不会叫小皇帝失望。”宇文复轻笑一声,小皇帝这些日子就如同一条疯狗一般,毫不顾忌的捕杀朝中大臣,肆无忌惮的捏造罗列各种罪名。 不独朝中大臣功勋贵族,便连寻常百姓也常常受其底下新近培养爪牙的毒害,如今小皇帝已是人心尽失,水深火热的上京城的群众都在翘首以盼摄政王的回归。 就算这些人真的忠于皇权忠于小皇帝,到时候摄政王兵临城下,便是城里头不能出去的民众,只怕也会趁势揭竿而起,打开城门迎接摄政王的归来。 “殿下,时辰不早,快走吧。”小太监看了眼天色,小声又不安的催促道。 宇文复终于不再停留,双腿轻夹马腹,从隐身的暗处朝着城门的方向策奔而去。 “什么人?”马匹自然而然被人拦了下来。 宇文复照旧不慌不忙的掏出怀中令牌来:“奉陛下之命。我二人要出城办差,乃是十万火急之事。” 拦下他们的人是个满脸大胡子的高大男人,他目光如鹰般锐利,将宇文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宇文复端出趾高气扬的姿态来,端坐在马上,只用眼角斜睨着他:“这可是陛下御赐的令牌,见令牌如见陛下,尔等还不速速开门,耽误了陛下的大事,看陛下怎么收拾你们!” 惟妙惟肖的一副奸佞狂妄的嘴脸。 络腮胡一手按着腰间明晃晃的佩刀,一手抢过宇文复就要收起来的令牌,又打量了宇文复两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宇文复眉心一皱,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来。 他身边的小太监也愈发不安起来,连忙追着拿走令牌的人高声叫道:“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扣下陛下亲赐的令牌?你好大的胆子!叫什么名字,我等誓要禀告陛下,看陛下不活剥了你们的皮!” “嚷什么嚷!”一个大头兵不悦的瞪了过来:“等我们头儿验明了那令牌的真假,自然就会放你们出去了!” 那小太监还欲再说,宇文复抬手制止了他。 他目光沉沉的看向络腮胡走进哨所中,那小屋里影影绰绰,似坐了几个人,正在仔细研究他的令牌一般。 令牌当然是真的,也是小皇帝亲手给他的。这些人一看就知道真假,可他们还是将他拦了下来。 不等宇文复想出个所以然来,络腮胡又大步走了出来。宇文复迎着他驱马上前,重又摆出那副不可一世的高傲嘴脸来:“大人可是验看分明了。咱家这令牌没有问题吧?” 络腮胡却盯着他:“这位公公的令牌很有问题,黄大人让我来带公公屋里说话,公公最好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待黄大人问明白了,公公就可以出城了。” 宇文复瞬间翻脸,换了副不耐烦却又阴森森的嘴脸来:“你这是什么意思?竟敢说咱家的令牌有问题?这可是陛下亲赐、见令牌如见陛下的御赐令牌,你们有眼无珠么,竟认不出来!” “公公息怒。”络腮胡长臂一伸。就抓握住了宇文复马匹的缰绳,拖着他的马就要往那小屋走去。 宇文复大怒,拔出腰上佩戴的长剑就要斩下络腮胡那只牵马的手,将太监尖锐尖细的嗓音模仿的非常像:“放肆,你们是要造反吗?” 他已经预感到,眼前的情势很不对劲,他更抗拒往那小屋子走去,仿佛那屋里有着十分可怕的东西正等着他,令他一瞬间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络腮胡头也不回,宇文复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手中的长剑就咔嚓一声掉落在地。 宇文复身边的小太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焦急万分的策马上前来,打算豁出命去先将宇文复从络腮胡的手底下抢出来。 一面焦急的看向宇文复,以眼神询问他,要不要让藏身在城门各处的人出来救人。 宇文复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虽然让他们出来能暂时的制造一场混乱,但他们人手并不多,且他只看络腮胡的身手,就知道自己今日绝没有走脱的运气。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络腮胡将宇文复的额马拉到了小屋子前面才停下来,转身看着宇文复,似笑非笑的说道:“公公是自己下来,还是我请你下来?” 宇文复强自撑着,依然一副高高在上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模样,他翻身下马,狠狠地盯着络腮胡看了好几眼,阴森森的开口道:“咱家记住你了。” 络腮胡放声大笑:“能得公公另眼相看,真是某的荣幸啊。公公。里面请吧——” 他虎视眈眈的盯着宇文复,那目光犹如见了猎物的猎人一般,闪闪发亮又恶意满满。 宇文复暗暗咬牙,扬了下巴冷哼一声,这才越过络腮胡往屋里走去。他一脚将门踹开,不耐烦的尖声道: “哪位是黄大人,凭什么说咱家的令牌有问题?你今日要是不给咱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咱家誓不能饶了你!” 屋子里明亮的灯火之下,一张他熟悉又痛恨的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细长漂亮的手指把玩着那块小皇帝亲赐给他的令牌,单薄的唇瓣勾留着讥讽又嘲弄的笑意,懒洋洋的开口道:“什么时候,堂堂的云国太子殿下竟然做了我大梁的一个太监奴才?” 宇文复的心早已经沉到了谷底,他骤然睁大的眼睛,不断紧缩的瞳孔,以及不自觉瓮动的鼻翼,瞬间被冷汗浸透的脊背,冰凉发软的四肢,都在在说明,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此处简陋,招呼不周。还望太子殿下莫怪。既来了,太子殿下就是我大梁的客人,本王还未好好招待太子殿下,也不知这些日子,我们陛下的待客之道有没有什么长进——”皇甫琛笑吟吟的看着僵硬立在门口的宇文复,慢条斯理的抬手示意:“太子殿下请坐吧。” 宇文复深吸一口气,虽然脸色犹自苍白难看,到底也稳住了心神,知道自己重又落在了皇甫琛的手里。 他暗暗摸向袖袋,里面还有最后两颗用以保命的霹雳火弹,如果能就此将皇甫琛炸死在这里……他忍不住回头,络腮胡高大的身影就挡在门边。 他有些遗憾的暗叹一声,此时动手,除非他想给皇甫琛陪葬。 ?他不动声色的将手收了回来,迎着皇甫琛慵懒的笑意,努力也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来,三两步走了进去,在皇甫琛对面坐了下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摄政王,本宫以为摄政王此时应该还在赶往上京城的路上呢。对了,许久没见到安然公主,她可还安好?” 宇文复用一种仿佛见到阔别已久的老朋友一般,试图用一种轻松自在的态度与皇甫琛打着招呼。只是如果他的笑容不那么僵硬,声音不那么紧绷的话就更像了。 他在试图激怒皇甫琛。 皇甫琛第一次见到他,那暴怒的神色,二话不说一拳将他打的吐血的狠戾,都说明皇甫琛非常厌恶他,不。他应该非常恨他,以至于连会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可这一次,皇甫琛却变的这样的云淡风轻,平静自若,实在让人有些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但他非常在意安然公主,这肯定不会有假,否则又怎么会为了安然公主拖着伤亲自跑到澜城去?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皇甫琛的神色丝毫未变,就那么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噙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盯着他看: “多谢太子殿下的关心,安然公主一切都好。倒是太子殿下,看来似乎不太好,比之上次本王见到的时候,似乎又瘦了一些,想来是这么日子操劳过度的缘故? 太子殿下为了我大梁,为了我大梁皇帝,可谓是操碎了心,本王真是不胜感激,特特儿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便是为了报答感激太子殿下的鼎力相助啊。” 宇文复的脸皮抽了抽,却依然厚着脸皮保持着好风度的微笑道:“摄政王过奖了,本宫不过是受大梁皇帝陛下之邀,来上京城做了一回客人罢了。” “可见小皇帝这些日子对太子殿下照顾实在不周,太子殿下乃是难得请到的贵客,本王尚未好生款待,怎的就急着要离开了?”皇甫琛笑吟吟的看着他: “还要请太子殿下在我大梁多待些时日,由本王好生款待才是——太子殿下也不必担心,本王已经命人给云帝送信了,想来他知道你平安呆在大梁,想必会放心不少。来人,请太子殿下下去歇着吧,好生伺候着,千万要让殿下觉得宾至如归才好。” 络腮胡应了一声,立时就要上前来。 “慢。”宇文复苦笑一声,抬手制止了络腮胡上前来:“本宫觉得,摄政王很应该感谢本宫才是。” ?“哦?”皇甫琛微挑长眉,一副不知此话从何说起的模样。 “上京城乱,小皇帝人心尽失,摄政王如今威名声势都远播,本宫私以为,这其中很大部分的功劳,是属于本宫的。” 宇文复慢慢笑起来,他到底也做了多年的储君,先前隐藏的气势一瞬间放了出来,自有不怒而威的威严之势:“本宫为摄政王铺就了这一条青云之路,摄政王难道不该感激本宫?” 皇甫琛懒懒一笑:“太子殿下要本王如何感激你,不妨说来听听。” 这云国太子的脸皮都快赶上他了,分明是他故意激起了小皇帝心头的暴戾与凶残,将上京城搅弄的人人自危,将大梁江山弄得这般满目苍夷,还好意思说他是为了他铺就的青云之路。大言不惭,可恶至极! “放本宫走。”宇文复紧盯着皇甫琛的眼睛,一字一字慢慢说道:“只要摄政王肯放本宫平安离开大梁,任何条件,本宫都愿意答应你。” “啧。”皇甫琛轻啧出声:“任何条件?太子殿下果然大方的紧,不如太子殿下来告诉本王,你价值几何,又能拿得出什么来交换太子殿下的自由跟安全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7章 这个疯子是再也不能留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宇文复深吸一口气,落在双膝上的手紧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突突乱跳。 他甚是骄傲的微微扬起下巴,在皇甫琛仿佛评估货物一样挑剔又愉悦的注视下,淡淡道:“若本宫能安全回到云国,济河以东的所有城池,本宫愿双手奉上!” 济河以东的所有城池,那可是相当于云国的大半江山了。 皇甫琛唇畔笑意愈发深浓起来:“太子殿下果然价值连城。只是如今,云国能做主的似乎还不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无需心急,等到你真正成为云国能做主的人时,本王自会让人亲自护送太子殿下安全返回云国,到时候,太子殿下可要记住你今时今日的承诺才行。” 宇文复心头一凛,再也维持不住面上镇定冷静的表情,他倏地起身,隔着长条案桌狠狠盯着皇甫琛平静深邃的眼睛,用紧窒颤抖的语气厉声喝问道:“你做了什么?” 皇甫琛终于敛了笑,沉下脸来,肃杀与冷厉的气质生生将愤怒的宇文复压了下去: “你对大梁做了什么,本王就对云国做了什么。只不过,你为本王铺就的是青云路,本王为殿下铺就的,却不知是不是通往黄泉的道路。 听说眼下你的兄弟们正趁着云帝亲征大梁的机会斗得正欢呢,也不知道最后胜出的会是谁?” 宇文复能搅乱大梁,他也能让云国翻天,还能让宇文复这只困兽困死在大梁,眼睁睁的看着云国内乱却毫无办法! 宇文复被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打击的垂头丧气。 他原以为他能将皇甫琛逼得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就算他最后回到上京城,就算他最后成了大梁的皇帝,可大梁如今已经被他祸害成了这个样子,朝政混乱人心惶惶,皇甫琛要整顿这些小皇帝给他留下的漏洞跟难题,只怕也要忙的焦头烂额才行,再想要恢复大梁从前的水平,没个三五年也根本做不到。且还不止这些内患,还有云国以及燕国带来的外忧。皇甫琛再厉害再能干,还能凭他一己之力快速的盘活这行将就木一样的大梁?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孤身涉险来到大梁,将大梁搅乱成这个模样的同时,皇甫琛也并没有闲着,且还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而他眼下的处境,却又比皇甫琛艰难的多,云国皇子众多,且个个野心勃勃不肯安分,他这个太子本就做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名为兄弟的人明枪暗箭的弄成筛子。 大梁一行,他是拼着挣功劳来的,没想到不但将自己折在了这里,还给了那群如狼似虎的兄弟抢夺原本属于他的一切的机会。 他此番就算真的能留着命回云国去,只怕也要被无时无刻不等着揪他错处的兄弟们弄的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不能这样就轻易认输,他抬起头,努力让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不管最后胜出的是哪一个,相信没有谁有本宫这般大方,肯将云国大半江山拱手相让。摄政王若能保住本宫这一条性命,本宫自会遵守今日的诺言。摄政王以为如何?” “太子殿下所言倒是不假,不过本王眼下自顾不暇,又哪里能护住殿下的性命?”皇甫琛淡淡微笑,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倘若太子殿下之前能手下留情,少给本王惹出这许多的事端,本王又怎么会分身无暇,帮不了太子殿下的大忙呢?” 换言之,这一切都是宇文复自找的。 宇文复默了默,深知自己一时半刻是没办法打动皇甫琛的,但他没有一来就除掉自己。想来就算是要他的性命,也不会是在这一时半会儿之间。 他抬手轻轻叩了叩桌面,忽而一笑:“本宫听闻安然公主的情况有些不大好?” 皇甫琛原还带笑的眼睛瞬间闪过阴利嗜血的情绪,他漫不经心的开口:“托太子殿下的福。” 他的声音很冷,俊美的脸容阴郁郁,冷冰冰。 宇文复轻呼一口气:“本宫可不敢认领了这功劳——实话说与王爷听,听闻王爷与曾扮作本宫心腹丫鬟的娉婷公主一道回了上京城? 不知那娉婷公主可曾告诉过王爷。因本宫信任露珠,一路上为本宫保管着秘药的人,便是露珠。 那一晚露珠消失无踪,而后娉婷公主带着忽然痴傻的安然公主找上了王爷——王爷深知本宫不惜一切要带安然公主回云国的原因,又怎会明知那秘药用多用久了会致人痴傻而胡乱给安然公主用药? 变得痴傻了的安然公主对本宫半点用处都没有,本宫费尽心机,可不是为了得到一个对本宫没有用处的人。” 云国被皇甫琛报复了,乱的跟大梁有的一比,没道理燕国能独善其身,并且坐收渔翁之利吧。 若能祸水东引。让皇甫琛将大部分的仇恨与精力转移到燕国去,说不得他还能有一线生机。 不管怎么样,娉婷公主算计于他,这口恶气他暂时出不了,可并不妨碍他借助皇甫琛的手来出这口恶气。 将燕国也拉下水来,让这片大陆越乱越好! 皇甫琛原本慵懒的身体慢慢坐直了,他微微眯起阴郁冷厉的双眼:“若让本王知道你胡编乱造来骗本王,太子殿下,本王保证会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他霍然起身,甩袖大步往外走,边走边厉声喝道:“裘海,立刻派人前往石舫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务必要将娉婷公主给本王带到上京城来!” 立时有人应声而去。 皇甫琛在门外站了一歇,似在平复激荡不休的怒气:“领了云国太子下去休息,小心些,本王可不想谁的脑袋瓜忽然就被炸的开了花。” 络腮胡笑嘻嘻的上前来:“太子殿下,得罪了。” 一双手快如闪电的将宇文复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在宇文复黑如锅底的怒视下,将搜到的两颗霹雳火弹往皇甫琛面前一递:“王爷,果然有好东西。” 皇甫琛就着他的手眯眼看了片刻,方才淡淡吩咐道:“给池小侯爷送过去,他知道该如何处理。” 络腮胡应了是,又唤了人将宇文复带了下去。不多时,池皓两眼发亮的踩着犹如喝醉了酒般虚浮的脚步走了过来:“哎哟我的天,这就是霹雳火弹啊,长得可真是丑,太丑了,不过好用倒是真的。 我已经让人照着样子留了画,将画纸全给安然公主送去了。哎呀我的娘啊,我简直不敢相信,宇文复手里竟然真的还有霹雳火弹。 你说他刚才跟你同处一室,怎么就没有想到将你炸死了好逃命呢?可见这人果真是笨,笨到家了啊……” “姨母她们可还好?”皇甫琛有些不悦的打断因为兴奋欢喜而说话颠三倒四的池皓,问起安太夫人等人的安危来。 池皓笑嘻嘻的回道:“好好,她们好得很。幸好你派去接应的人快了一步,要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象啊!” 小皇帝疯了,连自己的皇姑婆都亲手刺杀了,此时自然是看谁不顺眼就要杀谁的。 从太长公主府里出来后,小皇帝就直奔逍遥侯府去了,幸亏他们提早一步潜入了上京城,使人将太夫人与凡哥儿等人接了出来。 小皇帝直奔逍遥侯府,注定要扑个空的。 刚好有探子前来回话:“皇帝命人闯进逍遥侯府,因不见安太夫人与小公子。遂大怒,提着剑见人就杀…逍遥侯府已是鸡犬不留了。” 池皓面上的笑倏忽而逝,他紧紧咬牙,额角青筋突突乱跳:“果真是疯了!” 见人就杀!逍遥侯府还有几乎上百口的家丁奴才,他竟已经疯狂到这样的地步了。 “王爷,咱们还等什么?这个疯子是再也不能留了!” …… 小皇帝似乎知道自己能肆意虐杀的机会已经不多了,短短一个晚上,被无情屠杀的人家就有十来户。 小皇帝大开杀戒的时候,黄鸿飞正带着安然趁着夜色前往忠勇侯府。 入夜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全是巡逻的将士,安然牵着黄鸿飞的衣角紧紧跟在他身后,大眼睛里全是好奇与兴奋。 “小飞,真好玩,这么多人都没有发现咱们两个呢。”这一路躲过了许多岗哨以及巡夜的兵士,安然愈发兴奋难耐。 “嘘。”黄鸿飞领着她躲在距离勇安侯府不远的一条暗巷中,眼瞧着巡逻的将士一队又一队的从勇安侯府的大门外经过,黄鸿飞忙压低声音: “你答应过我的,我不叫你说话时,你不许说话。” 这一路上。黄鸿飞最担心最放不下的就是勇安侯府的老太君,进了城以后,就急慌慌的要来勇安侯府寻人,却被安然给缠住了,因白天睡多了,夜里睡不着,非要跟着黄鸿飞不可。黄鸿飞救人心切,劝又劝不听她,只得瞒着皇甫琛将她带了出来。 “对不起,我错了。”安然连忙认错:“我不是故意说话的,保证再也不说话了。” 才刚保证完,又忍不住问道:“咱们要从哪里进去呢?” “跟我来。”黄鸿飞正要带着安然绕到勇安侯府的后门去,侧耳听了听,神色就变得严肃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安然凑在他身边连声问道,眼睛也顺着黄鸿飞的视线往外面的大街看过去。 黄鸿飞将安然往身后拉了拉,神色满是凝重:“有很多人过来了。” 马蹄声,甲胄声,以及跑步声。 有很多人往这边来了。 上京城内如今戒备森严,还没入夜大街上就已经没有人了。寻常人更不敢深夜在大街上策马狂奔,更别说还带着为数不少的侍卫,来人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只是没有想到,他来的这样快。 黄鸿飞情知不能再耽误,拉着安然悄无声息的跃上了房梁,将安然熟练的扛上肩头后,便如一只灵巧的狸猫一般迅速往勇安侯府的后门奔去。 勇安侯府此时一片安静,只有各院各房挂在檐下的宫灯散发着昏黄而孤寂的光芒,似一只只不起眼的小虫,点缀着这个连风都带着血腥气味的夜色。 然而此时看似安静的勇安侯府,其实一点都不安静。 老侯爷的正房里,被小皇帝派人刺杀而伤重的杜士奇由人扶着,歪歪倒倒的坐在椅子里,脸色惨白神色肃穆的听着底下人的回话,听完了之后,便挥手令人退下去。 “太长公主,逍遥侯府,以及好几个与摄政王或三皇子有关的人家,除了太长公主府以外,其余人家都被小皇帝屠杀殆尽了。父亲,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们了。”杜士奇喘着气说道: “我们是与三皇子牵连最深,关系最近的,依着小皇帝如今的性情,只怕咱们府里连只活着喘气的动物都活不下来。 现在时间已经不多,您赶紧安排人,将小的那几个偷偷送走,其余的人,怕是逃不过此次劫难了。” 这样的灭门之灾,他们全然没有办法抵抗或者反抗。叫他们拿什么跟银甲卫拼命?为今之计,为了不落得个满门全灭的下场,也只有将年幼的几个小孩子想法子送出去,方才能继续延续杜家嫡枝的血脉。 而他们,老的老伤的伤,勉强跟着一起出逃,除了连累孩子们,没有别的用处。 老侯爷一夕之间仿佛老了很多,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如今已是全白了。他叹一口气,目光缓缓落在杜士奇身上: “几房孩子也不少,要全送走风险太大,便将各房嫡出的孩子送走吧。至于女孩儿,就算了。是我对不住孩子们,将他们都叫过来,我这个祖父,还有些话要嘱咐他们。” 杜士奇亦是满脸的痛苦,要如此冷静又残酷的做出这样的取舍来,谁心里又能好过?他忍不住哽咽一声,张开手掌盖住了脸:“都是我,是我给家里惹来了大祸。” 若不是他一心想要光耀门楣,若不是他权欲熏心,若不是他羡慕嫉妒摄政王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们这个原本低调却还算殷实的家,也不会落得眼下这样的悲剧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8章 只有将摄政王逼出来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如今才来自责,是不是太晚了些?”正好听见杜士奇与老侯爷商量的黄鸿飞从暗处走出来,只冷眼看了眼自责痛苦的杜士奇一眼。 便看向了见着他露出惊愕神色来的老侯爷:“小皇帝带着人已经往这边来了,估摸半盏茶的功夫,就该闯进来了,不想死的就跟我走。” 老侯爷霍的起身,涨红了脸激动而又殷切的看着黄鸿飞:“你能将咱们这一大家子全都带走?” “小飞是人,又不是神。”安然从黄鸿飞身后冒出头来,不悦的说道:“你一大家子这么多人,小飞怎么可能全部带走?” 又转头去看黄鸿飞:“会被发现的。” 黄鸿飞朝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能带走几个是几个,谁先走你们自己安排,我去接外祖母。” 他说完,不待老侯爷与杜士奇再说什么,拉着安然就朝杜老太君的院子去了。 “等等!”杜士奇忽的大喝一声:“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她在这里,摄政王呢?他是不是也回来了? 摄政王在哪里?你们带了多少人回来?为什么不直接攻城?知不知道上京城里如今是什么情势?”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黄鸿飞不耐烦的看他一眼,他们一行人是先回来了,也成功的混了进来,并及时的截住了想要逃走的云国太子。 但他们人单势薄,上京城的掌控权还是在小皇帝的手里,外头军队没有到达之前,便是皇甫琛又能有什么法子阻止小皇帝的疯狂? 见杜士奇一脸不满还要再问,黄鸿飞将脸一板,冷冷说道:“上京城别的情势我不知道,我眼下只知道,如若你再唧唧歪歪浪费时间,勇安侯府的人一个也别想走脱!” 老侯爷此时充分发挥了他身为大家长的威严与慎重:“什么都别说了。先通知各房的人收拾准备。三皇子,您先去找您的外祖母,一会儿就在她老人家的院子里汇合,能走多少是多少。” 黄鸿飞朝他点了点头,拉着安然转身往外走了。 杜士奇一双阴郁又兴奋的眼睛却紧紧的盯在安然身上。 摄政王肯定回来了,只不知他为何迟迟不露面,如果能用这个女人将摄政王引出来——让小皇帝对上摄政王,最好来个两败俱伤,那就太好了。 安静的勇安侯府有一瞬间的喧哗,像是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开水锅中。然而也不过一瞬,就又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很惊慌,却不敢大声喧哗,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大祸临头的紧张与惶恐。 不是所有人都能离开,总要舍弃一些人,因此,被通知到的可以离开的,都是侯府的正经主子。 杜老太君拉着黄鸿飞的手,满是欣慰与感慨:“你能想到我这个老太婆,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带着你舅父侄儿们走吧。 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不想颠沛流离的死在外头,你就不必再劝说我了。好孩子,我知道你最是孝顺,能在死之前跟你做一回祖孙,我很满足了。” 黄鸿飞哪里肯,他原本就是为了带杜老太君才冒险赶过来的:“外祖母,您别担心。我能带走你们。您先上来,我先将您送出去再说。” 他在杜老太君的床边蹲下身来,要求老太君爬到他的背上来。 杜老太君说什么也不肯,正好看见一脸泪痕却紧咬着唇不肯哭出声音来的杜意婉奔了进来,连忙朝她招招手:“婉姐儿你来——” 杜意婉的母亲在知道他们不可能全部走掉时,用力打了杜意婉一巴掌,将她推出房门后便关紧了房门,这是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她,不似父亲,想到的只有他的儿子们。 杜意婉又悲愤又痛苦伤心,一见着杜老太君,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跌跌撞撞的奔过去,一声“祖母“喊出来”,便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儿。 “好孩子,快别哭了,时间不多,你赶紧跟着你表哥离开这里。”杜老太君拉住她的手,一把塞进黄鸿飞的手里:“好孩子,我把婉姐儿交给你,你带她走。赶紧走,快别耽误了!” 杜意婉泪眼模糊,抓着老太君温暖的手不肯松开,不住的摇头泣道:“祖母,我不、我不走!” 安然在一旁看的火冒三丈,抓起几桌上的一方砚台就朝杜意婉脑袋上砸了下去,一击即中,杜意婉晕乎乎的瘫软了下来:“黏黏糊糊浪费时间,小飞,先把她弄出去!” 黄鸿飞只愣了下,便点了点头,一手夹起软倒在地上的杜意婉,一手扛起安然就朝来时的那条暗巷奔去:“你看着她,在这里等我,我去接其他人。” 黄鸿飞将杜意婉放在墙角处,小声叮嘱安然:“千万别发出声音,别乱走,等我回来。” 安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黄鸿飞添乱,便用力的点了点头,认真道:“你去吧,我会好好看住她的。” 黄鸿飞便又转身跃进了勇安侯府里。 接二连三有人被送了出来,都是如杜意婉一般年纪的男孩子。几个人惊骇的脸色惨白,挤挤挨挨的靠在一起,不时小声问一句:“到底怎么了?” 有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已经被吓得忍不住哭了起来。 安然抬眼瞪住哭泣的那个小男孩,低声喝道:“不许哭!没听见外头多少巡逻的人吗?不想死就把嘴巴闭紧了!” 她瞪着眼睛凶巴巴的样子,倒真把那犹如惊弓之鸟的小男孩震慑住了。 被安然敲昏了的杜意婉呻.吟着醒了过来,睁眼见到安然,不由得怔了一怔。 她虽然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安然,但也远远见过安然两次,方才在老太君的屋里,只顾着伤心难过,并没有注意到她,这时候见到安然,不由得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了安然的手:“安然公主,真是你?” “你认得我?”安然眨巴着眼睛,蹙眉打量杜意婉。 杜意婉却没有回答安然的问题,只焦急的拉着安然的手,甚是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既已回了京城,摄政王是不是也回来了?他人呢? 快叫他来帮我们啊!满京城的人都活不下去了,摄政王回来了为何还不赶紧出来平息这一切的混乱?他到底在哪里,你快去找他,找他来救救我们啊!” 她充满希望的抓住安然的手不住摇晃,这席话一出口,身边的几个男孩子同时看了过来,俱都不敢置信又满怀希望的看着安然,只恨不能强行按压住安然的脑袋,迫她赶紧点头同意去找摄政王来救命! 安然用力抽出自己被杜意婉抓的红红的手,一边揉着发疼的手背,一边不悦的嘟嚷道:“你问题怎么那么多,就不能一个一个的问么,我都不记得你问了些什么。还有啊,小飞说了,不许大声说话,引来了官兵,你们就都死定了。” “你!”杜意婉很快就发觉了安然的不对劲,但一时之间也没想那么多,又要去抓安然的手:“安然公主,你只要告诉我摄政王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好不好?” 安然皱起了眉头,小嘴嘟的更高了:“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不许你去找他!小飞说了,在这里等,你要听小飞的话,不然我叫他打你哦!” “姐姐,”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男孩子立刻拉了杜意婉的手:“她有些不对劲,咱们要想办法从她口中套出摄政王的消息来,现在只有摄政王能救我们,救上京城这满城的百姓了!” 然而不等他们想办法从安然口中问出皇甫琛的消息,小皇帝已经领着他的银甲卫撞破了大门大摇大摆的杀了进去。 安然领着一群小的躲在勇安侯府的后巷里,心惊胆战的听着里头不断传出来的刀剑声,惨叫声以及惊慌绝望的求饶声。 杜意婉死死咬住唇,双眼紧紧盯着灰黑的墙面,仿佛能透过墙面看到里面的惨状的一般。她是几个孩子里头最大的,几个男孩子都挤在她身边,脸色惨白的瑟瑟发抖。 安然其实也有些害怕,不过这一路上她见多了打打杀杀的事情,脑子又不是很灵光,见他们吓得厉害,想了想,努力安慰道: “你们不要这么害怕啦,有小飞在,没有事的。小飞可厉害了,许多人都打不过他一个,放心好啦!” 所有人中,只有她没心没肺的笑着,甚至还从荷包里掏出几颗糖豆来:“你们要不要吃糖?” 杜意婉霍的转头看向安然,她呼吸急促,气息都有些不稳,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急的,胸口急促起伏了好几歇,方才低低开口: “安然公主,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们摄政王在哪里,当真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杜府满门就这样死在你面前?” 安然被她黑幽幽的闪着决绝光芒的目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开口道:“不是我不告诉你们,是小飞不许我对外乱说的。哎呀我都说了,小飞很厉害的,你们要相信他嘛。” 她对黄鸿飞放心信任得很。 “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你知不知道跟在陛下身边的都是什么人?那是银甲卫,便是再厉害的高手,他们也能以一敌十的银甲卫!” 杜意婉见安然一脸懵懂,根本不知道银甲卫是什么的神色,不由得有些泄气,她困兽一样的走了两步,嘴角抿的很紧,一如她紧皱的眉头。 “姐姐,事到如今没有别的法子了。只有摄政王能救祖父祖母还有爹爹他们……”正变声的少年看一眼安然:“只有将摄政王逼出来……” 他话音未落,府里头原本混乱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事小皇帝尖锐疯狂的大笑声:“杜世子说的是真的,那个女人果然在这里?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紧跟着响起的是黄鸿飞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跟他说了什么?” 杜世子本就受了重伤,杜意婉几人竖起耳朵贴在墙壁上也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只要你们将那女人交出来,朕可以饶了府里其他人的性命!”小皇帝志得意满的嗓音里带着激动与兴奋:“快,告诉朕那个女人在哪里!” 黄鸿飞愤怒的嗓音再度响起来:“你休想,我不会让你找到她,伤害她的!” “愚蠢,自身都难保了,还敢对朕说大话。你不说是吧,杜世子想来很愿意告诉朕的。”小皇帝嘻嘻哈哈的笑着道: “这杜府满门也有几百条人命,杜世子可得想清楚了,是你们活命要紧呢。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要紧?” 杜士奇也不知道黄鸿飞究竟将人藏在哪里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小皇帝的话,小皇帝耐心可不好,一剑下去,在杜士奇本就伤残的大腿上又狠狠地戳了个窟窿。 可怕的是,他戳就戳了,偏还要将那剑尖在血肉里头用力的绞上一圈,杜世子痛的惨叫一声,原本可以昏死过去的,也叫那一绞给活生生的痛的清醒了过来。 “杜世子不知道的话,那就再换另一个人问好了,”小皇帝的声音尖锐而兴奋:“那就换老侯爷吧,一家之主,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朕知道老侯爷不怕死,不过朕现在不想杀你了,你看是朕当着你的面将杜家人一个一个杀了好,还是你告诉朕那个女人在哪里好?” 老侯爷双腿抖的几乎站不住,他抖颤着嘴唇满脸绝望却又眼含希望的看向黄鸿飞:“三皇子,你就告诉陛下,告诉陛下吧!” 黄鸿飞忍气道:“你相信他的话?” 不待老侯爷回答,持剑横在胸前将老侯爷老太君以及侯府其他主子护在身后的黄鸿飞已经冷冷看向了被银甲卫护在最中间的小皇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呵,不见棺材不掉泪!”小皇帝冷笑一声,拔出还插在杜士奇腿上的长剑,看也不看一眼惨叫连连的杜士奇一眼。 兀自低头,看着长剑上滴答往下滴的鲜血,眸中神色愈发兴奋起来。 他伸出舌尖,轻舔着长剑上的鲜血,那血染红了他苍白单薄的嘴唇,让他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扭曲又恐怖,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食人魔一般,让看清他动作的杜家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9章 我好怕,皇甫琛救我…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他手中的长剑毫不手软的对准了杜士奇的脖子,眼看着就要刺下去,却听一个清脆却颤抖的声音高声叫道:“她在这里!” 众人齐齐转头看过去,便看见杜意婉带头,领着方才被黄鸿飞带出去的男孩子们合力抬着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安然走了过来:“陛下,您要的人我们带来了,还请您兑现您的承诺,放过杜府所有的人。” 她故作镇定的看着小皇帝,根本没勇气去看几乎要喷出火来的黄鸿飞一眼。 “哈哈!”小皇帝拍着手笑了起来:“这杜家果然识时务的很嘛。果真是那个女人?来啊,把人弄过来让朕看清楚再说!” 安然被捆了四肢,又被塞住了嘴巴。怎么挣扎都挣不动,嘴里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唤声。 黄鸿飞脸色铁青,恨恨的瞪一眼偷偷看向他的杜意婉,再不顾身后的老侯爷老太君等人,提着剑就要杀到安然身边去。 只可惜他离安然太远了,他一动,小皇帝身边的银甲卫便跟着动了,抢在了他的前面,将安然粗鲁的抓到了小皇帝面前。 被随手丢在硬邦邦的地上,安然痛的眉头都要打结了。头晕目眩正要尖叫时,口中的帕子被取了出来,小皇帝纡尊降贵的蹲了下来,满脸兴奋的看着她: “夏有福,果真是你啊!朕一直在想,若是有机会让你或者皇甫琛落到朕手里,朕该要如何对待你们才好。哈哈……” 他还没有笑完,猛的站起身来,一脚重重踢在了安然的胸口上:“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看不起朕。 朕当初跟你说过,让你为朕效劳。你却转头就投靠了皇甫琛!都不将朕放在眼里,凭什么不将朕放在眼里!朕是九五之尊,朕是真命天子! 你们都该听朕的话,都该向着朕才对!可你们一个一个,却都要跟朕作对,朕饶不了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他虽一向体弱,可到底是个男子,那一脚又用尽了全力,安然痛的眼前一黑,叫都叫不出来,只能本能的蜷缩起身体,痛苦的一动也不敢动。 见安然挨打,黄鸿飞恨得双眼血红,可却被银甲卫缠斗着,根本没法子去救安然。 杜意婉等人见小皇帝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安然身上,黄鸿飞也分身无暇之际,连忙跑向老侯爷与老太君:“我们快走。” 老侯爷看一眼昏死在小皇帝脚边的杜士奇,虽然舍不得。却也自知此时根本救不了他,一咬牙挥手道:“走罢!” 他们试探着往后门走去,小皇帝没有发话,并没有人来拦阻他们。 让他们这群被吓破了胆子的人顺利摸到了后门,眼见着就要离开这人间地狱,所有人都振奋了精神,只除了老太君不住频频往后望。 黄鸿飞没有追上来。 “老爷,三皇子他……” “如今咱们自顾不暇,管不了那么多。”杜老侯爷板着脸,一脸紧张与愁苦:“别说那么多,先离开这里又再说。” 有人将门打开,独家人鱼贯走了出去。老侯爷与老太君被子孙们护在中间,等着人都退了出来,所有人都悄悄地松了口气。 “趁着天黑,咱们快走!” “这会儿能去哪里呢?各处都是巡逻的侍卫,咱们这些人大都是老弱妇孺,只怕出了这巷子就要被人发现,到时候还不是一个死字。” “总比白白死在府里强!”杜意婉率先站了出来,祖父祖母年迈,又受了惊吓,叔叔伯伯根本顶不了事,除了唉声叹气没有半点主意和法子: “咱们人多,不能一起出去,得分散了走,只要咱们能找到摄政王,咱们也就安全了。” “说的容易,摄政王到底回来没有,人又在哪里。这黑灯瞎火的,咱们又要上哪儿去找人?总不能无头苍蝇似的乱跑乱撞吧,万一撞到侍卫手中,那还不是要命的事啊?”有人喘着粗气反驳道: “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得了一时是一时,要是摄政王当真回来了,等他将那疯子收拾了,咱们又再出来……” “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杜意婉也不想跟人在这里起争执,毕竟还没有脱离危险,便妥协道:“咱们家在城东不是有个别院。要不先去那里躲一躲?” 众人都点头,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飞离这是非之地! 然而他们却没能走出这条巷子,小巷两端突然亮了起来,有人点燃了火把,将窄小幽暗的巷子瞬间照亮。 火光跳动在受了一晚上惊吓的杜家人的脸上,让他们齐齐打了个寒噤,惊慌恐惧的缩成了一团。 被发现了,他们都要死了。所有的杜家人都这样想着。 然而堵在巷子口的人却没有动静,没有逼近他们,也没有任何声息,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夜色下犹如沉默而坚硬的石柱般。 就在杜意婉想要壮着胆子上前询问时,那些人却忽然动了,他们动作整齐却无声的分开,将中间的道儿让了出来。 一个着一身玄衣的身姿挺拔的人端坐在马背上,缓缓走了过来。他的脸隐在阴影中,模糊的让人看不清。 马蹄哒哒的声音,仿佛是踏在独家人心口上一般,随着骏马的走近,他们面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面如死灰的绝望神色来。 “杜老侯爷。这么晚了还打算举家搬家不成?”马背上高高俯瞰着他们的人淡淡开口,阴冷的目光直直落在了前头的杜意婉身上。 杜老侯爷浑身一颤,已经听出了来人的身份,大惊之后便是大喜,猛的跪了下来,喜极而泣的颤声道: “王爷!王爷您终于来了,王爷救命!救救我杜家满门,救救这上京城可怜无辜的人啊!” 说着咚咚的用力磕起头来。 独家其他人俱都反应了过来,纷纷跪在地上,口中喊着王爷救命。跟着杜老侯爷磕起头来。 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他们正愁不知道去哪里找摄政王,没想到摄政王就这样从天而降的来到他们面前。他们终于可以不用死了,太好了! “你们将本王的王妃卖给了小皇帝,还有脸求本王救你们的命?”皇甫琛冷笑一声,用一种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牢牢盯着察觉到他的目光而害怕的跪都跪不住的杜意婉: “本王可从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之人。” 杜老侯爷与他身后的独家人全都打了个冷战,满头满脑的冷汗齐刷刷的滑落下来:“王爷明鉴,我们也是没有法子…不是我们将安然公主给卖了,实则是…是陛下他看到了安然公主,我们…只怪我们没能力没本事,救不下来安然公主。是我们的错,我们愿意戴罪立功,只求摄政王给我们一家老小留一条活路啊!” “到了现在还敢颠倒黑白胡说八道!”皇甫琛冷笑,冰冷的面上却是狠戾一片: “真当本王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本王现在没时间也没精力跟你们算账,这笔账本王且先记下了——来人,将他们全部带走!” 立刻有人上来,悄无声息却又动作迅速的将独家人一个接一个的捆了起来。为防止他们大喊大叫,将嘴也都堵上了。 池皓快步跑上前来:“已经确定了,黄鸿飞跟安然公主都在里面,那疯子正大喊大叫,要你出去见他呢。” 皇甫琛脸上的肌肉飞快的跳了跳:“人没事吧?” 他真是恨死了黄鸿飞那混账东西,他信不过他,不听他的安排偏要自己跑来救人也就算了,这样危险的境况之下。他竟还敢将安然带出来! 还有安然那个坏东西,答应他会好好呆在城外的营地里,哪里也不去的,他一转头,她就敢跟着黄鸿飞混进城里来!原本部署的就很仓促,如今为了救人,他也顾不得太多了。 皇甫琛执掌朝堂那么多年,京畿卫以及五城兵马司自然是牢牢握在他的手心里的,就算小皇帝杀了统领,暂时得了上京城的兵权,却也没甚大用。 禁军以及五城兵马司的所有大大小小的统领将士,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些人对他的忠心,他从不怀疑。 因此,皇甫琛原本计划混进上京城后,就先见这些人的。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还没有来得及知会这些人,黄鸿飞就带着安然被小皇帝捉了个正着。 他不得不放弃原计划,一边让底下的人知会禁军以及五城兵马司的人,一边火速赶了过来。 如此仓促的情形下,也不知道被通知到的有多少人。又还有多少人愿意听从他的调遣。 “应该……应该没事。”池皓的目光有些闪烁。 “应该?”皇甫琛凝眉沉目,一鞭子就朝一脸心虚的池皓身上扫了过去,再顾不得其他,飞身自马上跃到了杜家的围墙上。 “哎呀你别着急啊。”池皓利落的躲过了皇甫琛的鞭子,见他竟是要只身往里闯的架势,急的直跳脚: “咱们的人还没来,你这样进去太危险了。且那疯子已然疯的不像话了,你可千万冷静点,不要冲动啊!” 已经有一个让人头痛的跑进去找死了,池皓真的十分担心皇甫琛也会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找死。 还好皇甫琛听进去了他的劝告,只站在高高的墙头上,举目极力往庭院深深的勇安侯府里面敲过去。 然而夜色正浓,眼前除了影影绰绰的人影以及摇曳不定的灯火,根本看不清哪个是安然,她在哪里,是不是受了伤,有没有吃苦头? 小皇帝尖锐疯狂又肆意张扬的大笑声以及黄鸿飞奋力与银甲卫拼杀的声音传过来,皇甫琛神色焦虑,他紧紧握住拳头,手背上显出淡青的血管,骨节已然发白。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再等一下时,安然一声凄惨的哭喊声顺着风声传进了他的耳中:“救命啊,皇甫琛救命!呜呜,我好怕,皇甫琛救我……” 皇甫琛脸色大变,再也忍耐不住,飞身跃下墙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拔足狂奔而去。 安然自傻了之后,一直被皇甫琛小心翼翼的护着,即便是见惯了打打杀杀生生死死的,却从未让她真的面临过险境,更别提如今还深陷险境之中。 她原以为皇甫琛老打她屁股教训她的痛就已经很痛很难忍了,哪里能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却不住的发出瘆人的大笑声的少年会对她下这样重的狠手。 他不但踢她,还对着她扇巴掌,一巴掌一巴掌雨点似的落在她脸上,她无论怎样挣扎,也逃不出小皇帝的手掌心,除了拼命哭喊救命,只剩下满心的绝望和害怕。 皇甫琛很快找到了安然,当然也被银甲卫发现了他的踪迹。 在他们围攻上来之前,皇甫琛抢先一步甩出一颗霹雳火弹,他不敢朝着小皇帝的方向甩,怕误伤了安然,便朝着黄鸿飞的方向甩了过去。 黄鸿飞躲得快,却还是被炸起来的土块击到了眼角,痛的他嘶嘶直抽冷气。 已经精疲力尽的黄鸿飞也趁机抢奔到了皇甫琛身边,一边吐着嘴里的泥土一边抱怨道:“能不能扔准一点?要不是我躲得快,皮开肉绽的就要变成我了!” 皇甫琛冷冷看着他,忽的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下次本王一定会扔准一点,保证照着你身上扔,让你即刻变成一朵人肉花!” 黄鸿飞缩缩脖子,被他阴森森的怒气与怨气吓得不敢再多说,呐呐着道:“我…我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没想到……是我连累了小夏,等救出小夏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倒是一副绝不推卸责任任由皇甫琛发落的模样。 “哈哈哈……”小皇帝根本不管被炸伤炸死了多少人,他血红快意的眼睛里只看得到皇甫琛一个人,顺手将安然从地上拖起来,痛快的尖声大笑道: “皇甫琛,你果然来了!来的好啊,来人,你们快点过去,将他给朕剁成肉酱!朕要用他的肉酱来喂狗,喂狗!” 银甲卫人数并不多,先前因为宗正明而折损了三分之一,刚才毫无防备之下又被皇甫琛放倒了十来个人,此时尚还有四五十人的模样。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0章 杀了本王,大梁就要因此而灭亡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他们一部分人护着小皇帝,一部人就要朝着皇甫琛与黄鸿飞冲过去,当然,除了银甲卫,这其中还有他小皇帝带出来的一队禁军。 皇甫琛的目光在扫到这支禁军的领头人时,神色便稍稍送缓了些。 这人叫胡楠,是他早年从先帝手底下救下并安插进禁军中的。 此时那胡楠见了他,满脸都是控制不住的惊喜之色,半分为难之色都没有,一副只要皇甫琛一声令下他就要为他冲锋陷阵的架势。 眼见着银甲卫就要冲将上去,胡楠也忍耐不住的拔出了长剑,示意手底下的人拦住银甲卫。 皇甫琛却抬起手,冲着他的方向摆了摆,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急什么,看看这是什么?”他紧握的掌心忽然打开,露出那消失多年却被安然画出来的玉玺来:“你们银甲卫,历来是听从皇帝的调遣,保护皇帝的安危。本王说的可对?” 小皇帝的眼睛被那方玉玺刺的眼皮直跳,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手中的玉玺,厉声质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不,这是假的,这肯定不是真的!真的玉玺早就不见了,定是你伪造了来骗人的!” 皇甫琛唯有不让自己的眼睛去看此时被小皇帝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安然,才能稳住心神冷笑道:“假的?本王倘若要伪造玉玺,又何需等到现在?这方玉玺是真是假,只需找朝中老臣分辨一番就有定论,陛下,你又敢不敢让人来分辨?” 他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哦,本王倒是差点忘了,这朝中大臣,都快被陛下给杀光了吧?” “这大梁子民都是朕的,别说朝臣,朕想要杀谁就杀谁,谁又能管得着!待朕将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全杀了,看谁还敢说辩说你手中的玉玺是真是假!” 小皇帝嘿嘿冷笑,就算玉玺是真的,谁要敢说是真的,他就杀了谁!把人都杀光了,看谁还敢向着皇甫琛,还敢说他手里的玉玺是真的! 小皇帝猛的一抬手直指皇甫琛,命令银甲卫道:“给朕杀了他,杀了他这个窃国贼!” 皇甫琛亦连连冷笑,看着围攻上来的银甲卫,将手中玉玺再度往前送了送:“谁敢,杀朕?” 他的语气轻柔的仿佛情人间的呢喃,然而笃定与强硬的态度却令银甲卫众人莫名踌躇不前。 小皇帝气的满脸通红:“哈哈,你果然承认了!你一早就包含了祸心想要害了朕,想要将朕从皇位上踢下来!朕——你也敢说朕,凭你也敢自称朕?你竟敢这般明目张胆的造反!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当这胆大妄为的谋逆大贼给朕杀了!” “先帝临终前有遗诏,嘱本王监管大梁江山与幼主,若是幼主能堪大任,待得幼主年满十八,本王便要还政于幼主,而倘若幼主不堪扶持,本王可废主自立! 这些天来,上京城发生的这许多事——虐杀朝臣,乱造冤案错案。侮辱凌虐臣子妻女,甚至勾结云国太子刺杀本王,许其大梁城池为报酬…桩桩件件,足以证明幼主不堪扶持,此其一。” 皇甫琛冷冷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银甲卫,毫无惧色且一脸正气的继续说道:“自古以来,自大梁建国,太祖皇帝便有言,得玉玺者。乃为大梁正主。 玉玺在本王手中,幼主残暴不仁祸乱朝纲甚至认贼作友卖国求荣,不管不顾黎民百姓的死活!你们——” 他的手指指向银甲卫众人,神色平静而肃穆:“本王不问你们是否要择良木而栖,本王只问你们,历代银甲卫只忠于皇帝的规则是不是没有变过?” 银甲卫面面相觑,这群铁血冷血的只执行皇帝交代的任务的杀手与侍卫,忽然之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其中一人低声开口道:“自是没有变过,但现在,王爷您还不是皇帝。” 皇甫琛说的其实也没错,幼主不堪扶持,皇甫琛可废主自立,虽然银甲卫不知此事真假为何,但另一条,得玉玺者,乃为大梁正主却是人人皆知的公开的秘密。 皇甫琛手持有消失多年不见的玉玺,论起来,只差昭告天下这一步,他的确就该是大梁的新帝了。 可现在就差着这一步啊,他们该效忠的,还是现在这个残暴不仁杀人如麻的小皇帝啊!谁叫小皇帝头上还顶着皇帝这个头衔呢,铁血规则就是规则,怎么能说改变就改变的? 小皇帝仰天大笑:“不错!皇甫琛,你再想当皇帝,伪造出什么先帝遗诏与玉玺来又能如何,你现在还不是皇帝,他们当然要听朕的话! 他们就是朕养的狗,朕叫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你羡慕嫉妒也没用,谁叫你现在还不是皇帝呢!哈哈……” 银甲卫中有人脸色变了,便是冷血无情的人,也不喜欢被人说成是别人养的狗! 他们再是皇家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可到底还是人,人性未泯,小皇帝这些日子造下的杀孽,跟他们脱离不了关系。 他们虽然执行了这样的任务许多次,但的确有很多无辜的性命经由他们的手送了命。他们也是有恻隐之心,虽则不过问政事,却也知道小皇帝这样下去不行,整个大梁江山都会断送在他手中。 便有人不忿的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王爷有先帝的遗诏,还有玉玺在手,乃是名正言顺的大梁之主。我等历代只忠大梁之主!” 皇甫琛心头一喜,他原本根本没有把握说服策反银甲卫,因为深知他们的铁血规则与原则。 因而也只是想试探以及拖延时间而已,没想到却有这样的收获,自然不遗余力的说道:“没错,本王才是大梁名正言顺的君主。诸位若是此刻放下对着本王的利剑,过往的事,本王概不追究! 诸位若还有什么要求或条件,都可以提出来,本王以大梁君主的身份承诺各位,只要是合情合理的要求,本王都会满足你们!” 是人就有欲望,只要满足了他们的要求欲望,今晚说不定就能兵不刃血的解决了小皇帝,这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小皇帝哇哇大叫:“朕听你们在放屁!什么大梁正主,朕才是大梁正主!你们给朕杀了摄政王,只要杀了他,你们要什么朕都能给你们,高官厚禄金银财宝,只要你们开口,就全都是你们的了!” “哼,杀了本王,大梁就要因此而灭亡,国家都没有了。还谈什么高官厚禄金银财宝,也不过是空口白话罢了。 一个连江山社稷都可以不管不顾送与敌人的国君,说出去也只是让天下人耻笑罢了。你们要效忠的,就是这样一个视祖宗心血为无物,随意糟践毁坏祖宗打下的基业,连至亲亲人都下得去狠手的昏君!”皇甫琛冷笑着反驳他: “本王知道银甲卫的厉害,但你们再厉害,也就这么几十个人罢了,本王若没有万全的准备,又怎么敢前来? 禁军统领与五城兵马司的首领虽然已经被这昏君以莫须有的罪名赐死,但谁不知道他们死的冤枉,禁军与五城兵马司的人很快就会赶过来声援本王。 你们可以杀十个百个人甚至千人,但本王有数万的人手,岂是你们杀的完的?且不说上京城里的禁军与兵马,上京城外亦是自动声援本王的各地驻军。 天一亮,没传出本王安好的消息,他们势必会攻城。到时城里城外里应外合,你们又要如何是好?你们又能保得住谁?” 银甲卫依然沉默的面面相觑,既没有退下,也没有立时就攻上来。 皇甫琛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本王可以告诉你们,倘若本王今日死在这里,乱的可不止是大梁,这整个大陆都会乱起来。 到时候战火纷纷,硝烟四起,大梁很快就会被燕国与云国瓜分的干干净净,大梁的百姓呢? 你们也是娘生爹养过的,大梁江山不复存在,大梁境内生灵涂炭,大梁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卖儿卖女甚至是易子而食的景象,就是你们希望看到的?” 他最后一句话,很好的打动了银甲卫多数人的心。 他们的祖上若不是在战乱时期被卖与皇家,成为皇帝暗地里冷血无情的银甲卫,他们又怎么会一代一代的没有办法摆脱这可悲又可恶的命运,甚至连传宗接代都不是为了家族为了血脉。 仅仅只是为了让他们的子孙延续他们的命运。除非死,一辈子也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一辈子都只能过着这种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的麻木的生活? 他们当中,也有人渴望要摆脱这种没有期望没有希望的生活的。 “我…”终于有人战战兢兢的开口:“我不想再做银甲卫。” 他满含苦涩的话语才落下,身边的银甲卫尽都朝他看了过去。 他因此而有些紧张,握着长剑的手掌忍不住在软甲上摩擦了下,一咬牙鼓起勇气定定的看着皇甫琛: “大梁江山会不会被瓜分,大梁百姓又会如何,本就不是我等关心的事情,我只要你答应,从此大梁再无银甲卫,我就,我就放下手中的剑!” 他虽然声音很小,却很坚定。他不看他的同伴,只坚定的看着皇甫琛。 “好!”皇甫琛大声回道:“本王应承你,只要你等放下长剑,从此之后大梁再没有银甲卫。你们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 甚至本王还可以答应你们。若有愿意留下来的,本王也会根据你们各自擅长的长处安排你们入朝或是入军队。 从此你们不再是只活在暗处的连名字都没有的银甲卫,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建功立业的正常人,只要你们有能力,本王就愿意给你们展现各自能力的机会!” 大梁被小皇帝糟蹋的千疮百孔,正是用人之际,皇甫琛当然希望能留住他们任他所用。不做银甲卫,还可以做许多别的事情嘛。 “光明正大建功立业”这几个字,令得原还皱眉的银甲卫众人不由自主全都亮了眼睛。他们原就是生活在黑暗中连名字都没有的毫无希望的人。 如今不但能正大光明与正常人一样有机会生活在太阳底下,甚至还能像他们一样通过自己努力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这如何能不让人激动,如何能不让人动心? 他们的动摇自然也落在了小皇帝眼中,小皇帝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拎着安然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的大声喝道: “谁敢!你们谁敢听他的,朕立刻要了你们的命!你们这群皇家养的狗,你们历代都该要效忠皇帝的!你们敢背叛朕,就休想再拿到解药!没有解药。你们全都要死,全部要死!” 黄鸿飞挑眉:“怪道大梁开国以来,银甲卫都以忠心著称,原来他们是不得不对皇室、不得不对在位的那个人忠心啊。真是可怜。” 皇甫琛显然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面对银甲卫投向他的求助一样的眼神,他沉默了一下,方才坦然而认真的道:“本王并不知道你们被药物控制,因此本王手里没有可以给你们的解药。” 那些银甲卫眼中的希望之光顿时灭了下去。 “不过你们也别就这样放弃了希望啊。”黄鸿飞大大咧咧的笑道:“知道我师父是谁吗?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怪医,这世上还没有他治不了的病解不了的毒。他老人家正往上京城来,最迟不过半个月就能赶到上京城,你们能撑得过半个月的吧?” 众人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般,倏忽一下落到谷底,忽的一下又被抛到了高空,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黄鸿飞:“果真可以?” 他们从小就被喂药,一来为控制他们令他们绝对忠心,二来也是为了用毒药来激发他们的潜力,这么经年累月下来,每个月一次的解药是他们活命的根本。 这个月他们才服用过解药没多久。自然可以撑过半个月去,问题是,怪医真的可以为他们彻底解毒吗? 黄鸿飞正要开口给他们保证,却已经有人将长剑用力掷在了地上:“便是没有解药,过几天就要死,我也不想死在乱坟岗或臭水沟里!”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1章 要不然,大家就一起死了算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他们这几十个人根本不能跟数以万计的禁军以及五城兵马司抗衡,小皇帝早晚是个死,他们就算护着他,又能改变什么结果呢? 这么些年被皇室当成他们纂养的狗,指哪儿咬哪儿,指谁咬死谁,这日子真是过够了,哪怕是没有解药呢,反正都是死。 这回至少不用死在那些肮脏的地方,连个裹尸体的破席子都没有。再怎样,也比跟着小皇帝继续当一条没有尊严只有辱骂的狗强得多! 小皇帝见状慌了神,立时大声叫道:“快,把这逆贼给朕杀了!快杀了他,朕重重有赏!” 所有人都看着他涨红了脸声嘶力竭近乎癫狂的样子。 然后:“铿锵”“铿锵”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黄鸿飞大大的松了口气,皇甫琛的心却提到了喉咙口,他不动声色的对黄鸿飞说道:“想个法子靠近他,把安然从他手里救出来。” 除了一开始听到了安然的求救声,这么半天再没听她出声过,皇甫琛一直提心吊胆着,生怕她有什么不测,虽然他没有正眼打量过安然,眼尾余光却是一直留意着她的动静的,小皇帝每扯着她甩来甩去。 他的心就跟着一块儿忽上忽下的担忧不停。但每次都能看见安然虽然不舒服之极,胳膊腿却还是会随着小皇帝的动作而时不时的动弹挣扎,这才能让他稍微放心些,能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说服银甲卫上头。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依着安然如今的智力,遇到这种事早就吓得哇哇大哭了,可除了刚才那一阵叫喊,她却再也没有发出别的声音来,难道她竟也懂得在这时候不能出声一面提醒了小皇帝或者激怒了小皇帝? 以她目前的智力,怕是根本想不到这一点吧?思及此,皇甫琛又忧心如焚了。 现在没有了银甲卫护着的小皇帝下一个年头只怕就要拉着安然同归于尽,他必须想法子在小皇帝彻底疯狂之前将安然从他手中夺回来。 “陛下,你我叔侄一场,也是君臣一场,你是皇兄唯一的骨血,皇兄病逝之前曾拉着本王的手,切切叮嘱本王要好好照顾你。 本王答应过皇兄,无论将来如何,本王都会保住你的性命。让你衣食无忧的过完一辈子。”皇甫琛不动声色的冲着黄鸿飞使了个眼色: “本王答应过皇兄的事,断然不会食言,你若有什么要求或条件,尽可以开出来,能答应你的,本王绝不会拒绝。” “让朕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哈哈……”小皇帝怎么可能相信皇甫琛的话,他仰天大笑一阵: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过就是想将朕关起来,像关一条狗一样关上一辈子。朕是天之骄子,是九五之尊,便是死,也不要被你一辈子关起来! 是了,你也不好就这样把朕杀了,不然天下人都要笑话你吃香太难看,你要得个宽厚仁爱的好名声么,却休想朕配合你!朕告诉你,朕宁愿死!别过来——” 他抓着安然猛的往后退去,手指却正正的指向打算绕到他身后趁其不备救出安然的黄鸿飞:“想要救人啊?” 他嘻嘻哈哈的笑,一把将被他一时拎起一时拖在地上的被他折腾的鼻青脸肿的安然拉到自己身前来:“你再走一步,朕就先杀了她!反正朕就要死了,临死前拉个垫背的也不错。 都说摄政王对这女人情深意重,不但为了她身受重伤,还拖着伤跑出去救她,呵……这些事是真是假呢?” 到底还是让他发现了。 黄鸿飞无奈的停下脚步,担忧的看看安然,又着急的看看皇甫琛。 小皇帝将安然抓在手里,另一只手上却是一支锋利的匕首,就顶在安然的腰间,此时那匕首已经划破了安然腰间的衣裳,他怕丧心病狂的小皇帝当真无所顾忌的伤了安然,自然不敢再往前走了。 皇甫琛微微垂了眼:“你想做什么?” “朕就是想看看,情深意重的摄政王到了这个时候,是要选择即将到手的皇位呢,还是要这个可怜女人的性命?”小皇帝的脸上敛去了一切疯狂之色,此时只剩下戏谑与好奇,更多的是能将摄政王玩弄于股掌间的兴奋与得意: “江山与美人儿,你总不能全得了去吧!啊,朕知道了,这世上又有谁能拒绝那个位置呢?女人嘛,没了这个还可以有另一个。 就算想要找个一模一样的,也不是找不到,只要大权在握,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看来呀,这倒霉的女人只好陪着朕一起共赴黄泉了。” 他说着话的同时,手里的匕首慢慢用力,似要一点一点的折磨死安然一般,也要皇甫琛亲眼看见安然就这样在他面前流尽最后一滴血。 “啊!”安然再顾不得装死,忍不住惨叫出声:“住手你住手!” 皇甫琛听着安然的惨呼声,惊怒的皱起眉头,脸颊肌肉重重抽搐了几下,迎着小皇帝阴鸷又兴奋的眼睛,沉声说道:“你当真要如此?” 为了安然。他都已经打算放他一马,只将他永远囚禁起来,留着他一条性命的。 可他已然是不想再活了,才敢当着他的面这样对待安然! 不可饶恕! “是不是很心疼?哎呀,流血了呀。”小皇帝低头看了一眼,忽的一下将匕首从安然腰间的血肉中抽了出来,将那匕首往皇甫琛的方向送了送: “多新鲜的血啊,让人看了就好生兴奋好生激动,好想一口一口全部喝掉——” 他这样说着。竟真的当着皇甫琛的面将那染着安然鲜血的匕首放至唇边,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皇甫琛,伸出舌头将匕首上的鲜血舔食的一干二净:“果真是…非常美味,摄政王要不要尝上一口?” 皇甫琛牙根骤紧,眉头拧起,眼中一片冰凉,仿佛修罗的杀气:“你找死!” 黄鸿飞则气怒的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你要是个男人,就别为难女人!她只是个手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 冤有头债有主,是男人就该冲着正主儿去,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别让人在你生前看不起你,等你死了之后还是看不起你!” “反正朕都不打算活了,还管谁会不会看不起朕。”小皇帝一脸无所谓,提着那把匕首猛的拍了拍安然的脸颊,恶狠狠地说道: “装什么死?刚才还叫唤呢,现在怎么不叫了,快叫啊,叫你的男人来救你,咱们看看你的男人到底会不会救你,还是干脆牺牲了你来成全他的登基之路?” 安然哼了哼,用力想要将头偏离那冰凉阴森的匕首,小皇帝偏不如她的意,那匕首如影随形的落在她的脸上,让她被小皇帝扇打的红肿滚烫的脸颊一时热一时凉,好不难受。 但她却并没有听小皇帝的话出声呼救,她用力张了张嘴,慢慢说道:“是不是不甘心就这样被摄政王打败?因为他手里有玉玺,所以他成了名正言顺的大梁之主。 你想不想知道他手里的玉玺是哪里来的?那是本公主给他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本公主有什么本事吗?那个,就是本公主的本事!陛下,你想不想要玉玺呢?” 她一开口,平静的不起半分波澜的语气与肿胀不堪却始终不见半点慌乱害怕的神色都让众人为之惊诧不已。 皇甫琛眸色微沉,原本想要不顾一切冲过去的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看向安然的目光有深思有喜悦,也有难以遮掩的激动与庆幸。 他很快稳住了心神,小皇帝有安然暂时拖延着,他总算能腾出手来安排怎么营救她了。 黄鸿飞则是一副被雷亲了的模样,呐呐的看着安然:“怎么感觉…小夏突然不傻了?难不成还因祸得福了?” 小皇帝则是一脸狂喜,不敢置信的看着安然,激动万分的追问道:“他的玉玺当真是你给的?你要是敢骗朕,朕即刻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安然嗤的一声冷笑,吐掉口中被小皇帝用力扇打形成的淤血,慢条斯理开口:“生死攸关,本公主又不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想找死。陛下只说想要不想要,如果想要,咱们现在就可以谈条件了。” 小皇帝一时惊,一时喜,一时又生疑起来:“哼,想要拖延时间,等着皇甫琛来救你是不是?你以为朕会上当? 且就算你能拿出玉玺,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眼下朕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罢了,你也别费什么心思了,乖乖跟着朕上路吧。若在底下将朕服侍的好了,朕封你个后妃做做也是可以的。你觉得如何?” 啊呸!安然只想一口唾沫吐在他厚颜无耻的脸上。嘴上却不肯激怒他,勉强挤出个笑模样来: “谁告诉陛下想要拿到玉玺需要等很久的时间?你现在想要,我现在就能给你。若你现在得了玉玺,还可能会有翻盘的机会,不过陛下不肯信我的话,那我空有一身本事,也帮不了陛下什么忙了。要死要活,陛下可得想清楚了。” “那你现在倒是给朕变个玉玺来啊!”小皇帝还是不信安然。笑的一脸狰狞的注目着安然:“你说朕是先划花你这张脸好,还是直接要了你的命好?” 安然的手指虚空划了几下,闭上眼睛默默念了几句,再度睁开眼睛时,她肿胀的连睁开都有些困难的眼睛第一次正正的对上了皇甫琛的,那眼神却有种让人妖异的错觉,仿佛是严肃的,又似乎很委屈。 皇甫琛正与身旁的人说着话。只是他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安然脸上移开过,因而当安然费力朝他看过来时,他连话都忘了说,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飞快的一亮,还未回过神来便对着安然安抚般的微微一笑,仍如往常一般温柔,内里有满溢的情感。 那其中更多的是怜惜歉意与喜悦,浓到化不开,仿佛迷蒙水汽在融化的冰花上面凝结出来。一滴泪悄无声息的自眼角凝聚,悄然滑落,在摇曳的烛火中染上了绚丽夺目的色彩。 安然仍然看着他,用一种极乖巧的、无比的温润而依恋的眼神。 她开口说话:“陛下,你看看地上有什么?” 小皇帝自也看到了她与皇甫琛之间那无声的眉目传情,正要出言讽刺打击一番,忽然听安然这般问,忙低下头去看。顿时愣住了:“这、这是哪里来的?” 一盘油亮亮、香喷喷的红烧肉突兀的出现在他脚边。 就像便戏法一般! 小皇帝惊呆了。 小皇帝激动了。 小皇帝兴奋了。 “快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隔空取物的传说,陛下可曾听说过?”安然随口忽悠他,今日她当众露了这一手,危险是很危险,可现在已然是最危急的时刻,不拼命搏一搏,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陪这疯子去死,然后在地底下做他的爱妃不成? 一旁的皇甫琛已经吩咐完毕,他冲黄鸿飞使了个眼色,黄鸿飞心领神会。趁着小皇帝狂喜之时,悄悄地往他的方向移靠过去。 皇甫琛眼神微眯,流出一种安静却危险气息,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 小皇帝这时候哪里还有精力去看皇甫琛如何:“快,把那大逆不道的贼子身上的玉玺给朕取过来!快取来!” “这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安然勾起嘴角笑:“陛下须得答应我,若我做到了你要求的事,便立刻放了我,要不然,大家就一起死了算了。” 她这时候有再多的要求,小皇帝也会一口应承她,至于之后,谁管得了之后的事情?反正他是皇帝他说了算,他就算不放她,她又能拿他怎么样? 隔空取物啊!真是个好本事:“好,朕答应你,只要你能帮朕拿到玉玺,朕封你做皇后,给你修建最大最漂亮的宫殿,你想要什么,朕都满足你!” 忽的声气一变,厉声喝道:“快点给朕取过来!” 正此时,一道声影飞快的扑了过来,离小皇帝最近的一个银甲卫猛的冲上前,将偷袭而至的黄鸿飞手中长剑撞飞在地,口中则大声喊道:“陛下当心!” 黄鸿飞被逼退,不甘心的要再次往前冲。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2章 你当我是傻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小皇帝被吓了一跳,先还以为银甲卫尽数背叛了自己,使自己落得个孤军奋战的境地,如今一看,竟还有人对他不离不弃,又是高兴又是得意的拍了拍护在他身前的银甲卫的肩膀:“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待朕收拾了摄政王,就封你做个护国大将军如何?” 那银甲卫脸上喜色一闪,忙就要跪下磕头谢恩,小皇帝笑眯眯的拦住他:“不急在这一时,先保护好朕的安危再……” 余下的话,他永远也说不出来了。 小皇帝只觉得自己脖子一凉,忽然又一热,似有许许多多温热的液体争先恐后的从脖子那处喷涌而出。 他忍不住松开抓住安然的手,艰难的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温热黏腻的一片,触感是那么的熟悉。 只是从前,他摸到的都是属于别人的鲜血,而现在,他摸到了自己身体里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 原来他的身体里,也有这么多的血啊。 小皇帝喟叹着倒了下来。他最后的视野里,是那个他以为会护着他的银甲卫手中紧握的那只短刀,那人只抬着脸,目光冰冷如刀,直凛凛的看着他。 眼神极冷,冷到极致,仿佛千年寒冰雕琢的刀刃,就如同此时他手里握着的刀。 原来他是假意护着他,是为了更快更准更狠的取他的性命呢。果然这世上,人人都想要杀他。罢了罢了,反正他会死这件事,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只是可惜……可惜啊,没能拉着摄政王心爱的女人为他陪葬。不过没关系,他先死,黄泉路上等着她,她很快就会跟着来的。哈哈,她也会死的。 他倒在地上,渐渐涣散的目光投向了隐隐泛白的天空。 砰的一声。是天边有七彩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开来,小皇帝的心重跳几下,仰头看去,接连不断的烟花不停歇的升起,七彩斑斓,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 他死了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吧,这是在欢庆他的死亡吗? 有这些热闹的烟花送他上路,想来这黄泉路上也不会太过孤寂吧。 小皇帝勾起嘴角,慢慢合上了眼睛。 …… 很多年之后。 大梁皇朝的百姓都还记得那一日,史称“厉帝之乱”,那惊心动魄血流成河的一夜,给很多人,尤其是功勋贵族之家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小皇帝死了,新皇很快登基,朝中上下集体上表,给小皇帝拟了个“厉帝”的谥号,这恶谥,自然是对小皇帝这短暂的一生给予的否定。 小皇帝的灵柩很快就抬进了皇陵中,没有惊起任何波澜,也没空惊起太多波澜。 国家被他毁的犹如破烂的筛子,到处都是漏洞,新帝登基,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便是为了与朝中所剩无几的大臣商量怎么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 迫在眉睫的战事,广招人才贤才,该收拾的收拾,该整顿的整顿,该安抚的安抚…… 皇甫琛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要用挤的,安然则没心没肺又清闲无比的在摄政王府睡了足足三天三夜。 这三天三夜,她只管睁开眼睛吃,闭上眼睛睡,连解决生理需要都是被欢颜等人扶着迷迷糊糊解决的。 她就像很缺觉的人,怎么睡也睡不醒一样。 若非太医院的太医与已经赶到了上京城的黄鸿飞的师父再三保证,她的身体除了被小皇帝折磨时留下的皮肉伤外,其他情况都很良好,皇甫琛与黄鸿飞几乎要以为她是不是得了什么可怕的疾病了。 皇甫琛很忙,忙得只能挤出时间回来看安然。但每次他回来,安然都在睡觉,他只好看她一眼,又匆匆的进宫忙碌起来。 黄鸿飞倒是每天都呆在摄政王府,时时刻刻想要守在安然身边,不过都被欢颜客气的将他赶了出来。 这天安然终于睡醒了,黄鸿飞一听人说安然睡醒了,立刻撒丫子就要往她的院子跑过去,却被一双柔若无骨纤美如玉的手牢牢抓住了后领子:“臭小子,且慢着去,老娘还有话要问你。” “哎呀师娘,有什么话你等我回来再问。”黄鸿飞跺脚,身体如同一条泥鳅般滑溜的从横眉竖眼的美妇人手底下一扭一转便逃脱了她的掌控,倏忽一闪,人已经穿过了月亮门,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臭小子,你给老娘滚回来!”美妇人跳着脚大骂道。 他身旁一脸闲适又安然的气质儒雅又斯文的美大叔则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小姑娘再不醒,他就快担心的将自己满头头发揪没了。 你这时候非要拉着他说话,便是他留了下来,又能听得进去什么?还不如等他安心之后,又再跟他说——对了,你要跟他说什么?” 这一对容貌出众的美貌夫妻,正是收养黄鸿飞又教了他一身本事的怪医侠盗。二人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上京城,正好赶得及参加新皇的登基典礼。 美妇人将眼珠子一转。拉着自己夫君的手贼兮兮的说道:“你看那臭小子对那小姑娘是个什么心思?” “关心呗。”美大叔毫不走心,笑呵呵的回答道。 “我说你这个榆木脑袋,你怎么就不想想,这世上多少女子,怎就不见小混蛋对别的女子那般关心着紧? 依我说,小混蛋定是对那小姑娘很有好感,很有意思才对。小混蛋也不小了,要是真的对那小姑娘有意思,咱们这做师父师娘的,怎么也该帮帮他才是吧。” 美妇人越说越高兴:“那小姑娘我见过了,长得很是漂亮齐整——当然比起我来还是要逊色一些的,不过配那小混蛋却是绰绰有余了。你看——” “夫人,这不太妥吧。”美大叔慢吞吞的开口道:“谁人不知新帝未登基前,便与安然公主有婚约在身的? 若非安然公主一直昏睡不醒,想必在新帝登基那一日便要封后的,听说人家两人也是历经了磨难的,咱们这样拆散人家。不好不好。” “什么不好?哪里不好?”美妇人柳眉一竖,一把揪住美大叔的耳朵,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摄政王是龙子凤孙,咱们小混蛋就不是了? 都一样是龙子凤孙,凭什么摄政王江山美人都要得到,咱们小混蛋就空着两手什么都得不到?他得了江山去,小混蛋得个美人,很好很公平!” 美大叔痛的嗷嗷直叫,一边求饶一边试图说服自家的母老虎:“素素啊,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咱们总要问问人家小姑娘的意愿是不是?这种事怎么好强取豪夺呢,咱们又不是山贼土匪……” 美妇人哈哈怪笑两声,阴森森的逼问道:“老娘我本就是山贼土匪出身,怎的现在开始嫌弃老娘了?看不起老娘的出身了?” “冤枉冤枉!”美大叔忙不迭的喊着冤,忍着耳朵都要被揪掉了的痛苦求饶,好听话说了一箩筐。才总算将自家的母老虎安抚了下来。 且不提这边是如何鸡飞狗跳,黄鸿飞一路如入无人之地般闯进了安然的房间,便见安然正坐在床上,由欢颜服侍着喝水。听见动静,她抬起头来对他笑。 笑容不再是他看惯的傻兮兮的那模样,而是从前那样,灿烂又明媚,似乎依然是那无忧无虑的样子。 “小飞,你来了。”她熟练的冲他打招呼,忽然又微微皱眉:“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像是消瘦憔悴了些,没事吧?” 黄鸿飞莫名觉得眼眶有些热,但看着安然的笑脸,他也不由自主咧开嘴,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弱么?我是谁,能有什么事?倒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我师父已经到了,他是鼎鼎有名的怪医,什么样奇怪的病跟毒都难不倒他,有他在,你尽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安然含笑听着他唠叨,并不出声打断他,等他说完了。方才笑着道:“有劳他老人家费心了,我现在觉得很好,没有哪里不舒服。对了,你师父他老人家可有没有说过,我所中的那个什么秘药,可是已经解了?” “说到这个,连师父他都觉得很奇怪,明明你已经受那东西的影响变成了个痴呆傻笨的人才对,怎的突然之间就全好了?” 黄鸿飞眨巴着眼睛,激动紧张的心情因着安然的笑容也变得平静平和下来,他顺着安然的话回答道:“师父的意思,是果然全解了。想是莫名得了个什么契机?” 安然想了想,笑着道:“哦,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黄鸿飞急忙追问:“怎么回事?” “小皇帝捉到我之后,就往我嘴里塞了颗药丸,那药丸又臭又腥,我想吐却没能吐出来。紧跟着就晕眩了一会儿,直到他动手揍我,我才又重新清醒过来。”安然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大概正是他喂给我的那颗东西,解了我体内的毒?反正,他把我打痛了,也把我打醒了。” 说到痛这个字时,安然还是心有余悸的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跟腰。当时被小皇帝扇成了个猪头脸,养了三天,她还没照镜子。 不过摸着倒是皮光水滑也不大痛,想必是涂过药之后已经好起来了。不过当时自己那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丑样,希望不会给看到她的人留下什么可怕的阴影才好。 至于腰间的伤口,当时小皇帝欲要拿她刺激皇甫琛,因此扎的并不很深,用了药结了疤,不动不摸都感觉不到那里曾受过伤。 黄鸿飞却听的一愣,随即大惊失色:“什么。他竟然还给你喂了毒药?哎呀,你怎么现在才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心口痛不痛?肚子痛不痛?手脚痛不痛?快告诉我! 别害怕啊,我现在就去找我师父来……哎呀还好意思自称怪医,之前给你诊脉的时候怎么就什么都没发现,这个臭老头如今是愈发的不行了吗?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把他弄过来给你瞧瞧——”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用了…吧?”安然无可奈何的看着黄鸿飞消失的身影,他问了她一堆,倒是听她回答了再跑开也不迟啊。 安然忍着笑摇头,一侧头见欢颜正眼泪汪汪的看着她,立时朝她露出笑脸来:“这又是怎么了,方才不是才哭了一场?你这哭包,眼泪怎么就那么多呢?” ?欢颜的眼睛红肿的像两只桃子一般,这三天是天天守着安然哭。 安然醒过来她也忍不住哭了一场,这时候听到她说起小皇帝喂她毒药的事,忍不住就又抽噎了起来:“公主,您受苦了!都是奴婢没用,才让公主受了这么多的苦……” 安然自从小皇帝的魔掌中逃出生天后,就一直呈一种昏睡状态,并没能好好与欢颜说过话。 这些日子她不见了,欢颜这丫头必定担心的不得了,这会子她精神不错,便好好地安慰了欢颜一番。 黄鸿飞很快就将他的师父拉扯了过来,人还未到,就听见他咋咋呼呼指责人的声音:“…还怪医呢,连小夏被喂了毒药都没看出来,你这名号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莫不是浪得虚名而已… 你还打我!我说错了什么不曾?一会儿就叫师娘来评评理,要是把人给医坏了,看我……看师娘能不能饶了你!” “你个不孝子!竟敢对为师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信不信我叫你师娘打死你个不听话的小兔崽子?” “师娘会听你的话才怪,她最疼我了。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要比嗓门大吗?难不成我还能输给你…你这半年来是不是老的也太快了点,腿脚都变得不灵便了。走的这么慢,还不如弄抬轿子来抬你算了……” “小混账,你说什么?说我老了!你还敢躲,给我滚过来,不然一会子有你好受的!” “你当我是傻的。你叫我滚过来我就滚过来?不会滚,你先教一个给我看看。” …… 安然听着外头黄鸿飞与他师父扯皮的声音,忍俊不禁的弯起了唇角。 她这两天虽然昏昏沉沉并不清醒,却也迷迷糊糊的知道黄鸿飞的师父师娘来了上京城的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3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此时听到他二人热闹的吵闹声,便不难想象在那单剑峰上。他们的生活虽然单调却肯定不失热闹。 正在脑子里勾勒那声如洪钟的怪医会是生的如何怪异时,黄鸿飞领着人大步走了进来,边走还边说道: “这回你好歹诊的仔细些,小心砸了你的招牌,以后连糊口的银子都挣不到。师娘定要嫌你没出息,再重操旧业的话,看你老脸能往哪里搁。” 跟在他身后的美大叔不悦的哼哼两声,正要喝骂黄鸿飞两句,抬眼就对上安然好奇并意外的眼神,见她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惊艳与不置信。 美大叔不由得将腰背挺得更直了些,微微扬起下巴,下意识的将自己最漂亮优美的脸部线条展示给安然看。 黄鸿飞先看了眼安然惊呆的样子,忽的回头去,果见他那不正经的师父又开始趁着他师娘不在的时候勾、搭无知小姑娘—— 且这无知的小姑娘还是他的好友,立时冷笑两声,慢条斯理朝着怪医身后喊了一声:“师娘你也来了,来的正好,师父他老毛病又犯了……” 话音未落,怪医已经慌的急急忙忙转过身去,口中兀自巴巴的解释道:“素素你别听这混账东西乱说话,我哪有什么老毛…臭小子,你又骗我!” 他身后哪有他家母老虎的身影。怪医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怒气冲冲的扬手就给了黄鸿飞一个爆栗:“老子早晚要被你这小混蛋给气死!” 黄鸿飞懒得理他,径直看向兴致勃勃看热闹的安然,不好意思的道:“呵呵,家教不严,让你见笑了。” 怪医一张俊美白皙的脸庞憋得通红:“这话该是老子来说才对!你个混账东西。这是要爬到老子头上来拉屎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哟,你这是要收拾谁呢?”一道懒洋洋的女声漫不经心的插了进来。 原还摩拳擦掌要收拾黄鸿飞的怪医就如被针戳破了的气球一般,咻的一下气儿全漏了,先还怒火滔天的模样瞬间换成了一脸的谄媚讨好,转过身对着不请自入的红衣美妇人笑嘻嘻的说道: “素素呀,你怎么也过来了?不是叫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去陪你的吗?我知道你想出门去走走,不过上京城如今这样乱,没有我陪着哪能放心让你随便在外头走动呢。我家素素美的跟朵盛开的牡丹花儿一样,这一出门。多少登徒子的眼睛都要粘在你身上,叫为夫哪里放心得下哟……” 美妇人显然被奉承的十分开心,正要习以为常的与自家夫君打情骂俏一番,瞥见安然睁大了眼好奇又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忙就敛了玩笑的心思,一巴掌排在怪医手臂上: “废话那么多,小混账叫你过来干什么的?正事不做,这般叽叽喳喳也不怕人嫌你啰嗦又吵闹!” 安然忙忍了笑,虽然没有下床来。却还是郑重的朝着他们弯腰行了礼:“早听小飞提起过两位长辈,今日得以相见,是安然的荣幸。不能起身给您二位行礼,还望你们原谅。” “好闺女。这可使不得。”美妇人一下子窜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安然的手,眯了眼放肆的打量了一番,一边满意的笑着道: “生的真好,一看就是有福气的。我一见就很喜欢,好闺女,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回单剑峰去玩玩,我们那里虽然没什么人,但是风景不错,保管你去了就舍不得离开,真的!不信你问那臭小子——” 自家师父师娘当着安然一口一个小混账臭小子的,黄鸿飞先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这时候连忙说道: “师娘,我知道你很喜欢小夏,不过还是先让师父给小夏诊诊脉,看看小夏身体要不要紧咱们又再说别的话好不好?” 安然含笑瞥了黄鸿飞一眼,很显然,对着这位师娘,黄鸿飞的态度要比对他师父好得多,或者说,乖顺的多? 这位师娘一看就是十分彪悍的性子,再联想方才怪医见她时谄媚小意的模样,就知道这位师娘很不好惹了。 想来在单剑峰时,黄鸿飞与他师父便就是这样在他师娘手底下讨生活的。 这正是寻常一家三口常见的互动,虽然闹腾却十分的温馨,令人很是忍不住生出向往来。 “瞧我,一见着这么可人儿的好姑娘,就忘了正事了。”仍是热情的拉着安然的手不放,一边拿眼瞪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立在一旁等候召唤的美大叔:“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赶紧的,别让咱们担心!” 美大叔这才敢迈开脚步走过来,先对着他家母老虎温柔又深情的笑了笑,方才转向安然。 一看向安然就换了一副严肃严谨的嘴脸,眼睛微垂着,眼观鼻鼻观心,一派正人君子柳下惠的模样,与方才与黄鸿飞打闹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美妇人十分满意他的表现,吩咐安然将手伸出来。 安然正想着是不是要悬丝诊脉或是搭个锦帕在手上时。怪医已经大大方方的拿过了她的手。 安然下意识的看了美妇人一眼,眼中满是诧异,美妇人似看出了安然的心思,嗤笑一声道:“看病诊脉是何等样要紧的大事,也只有那些个所谓规矩清白的迂腐人家才会搞出什么丝线锦帕的花样来,也不怕诊错了脉误了人的性命——我说好闺女,你不会也跟那起子迂腐的人一样,觉得自己个儿被我家夫君给冒犯了吧?” “当然不会。”安然连忙说道:“其实我也觉得丝线巾帕之类的诊脉方式有些不够严谨……” 这话听得美妇人心情大好,微微眯起的眼睛立时笑成了两弯新月:“好闺女,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果然深得我心啊哈哈……” 安然一阵汗颜,这美妇人委实太过热情了,令人有些消受不了啊。 不过也很可爱就是了。 黄鸿飞敢跟怪医呛声,却是不敢惹他师娘的,闻言虽然不住撇嘴,却也只敢偷偷撇嘴,一边冲安然露出无奈的苦笑来,当然他并不觉得在安然面前很丢脸,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这时候怪医已经诊完了脉,收回手沉吟道:“她脉象平和,身体已无大碍,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与征兆。” 黄鸿飞皱了眉头道:“可是小夏说了,厉帝的确喂她吃了一颗药丸。那厉帝心狠手辣。当时就将小夏打成了那个模样,是断然不会喂小夏吃补药的,定然是大毒之药,怎么会半点迹象都没有?莫不是你诊错了?” 他话音才落,脑袋上就又挨了一个爆栗,这回却是护夫心切的美妇人敲的他:“胡说八道什么,你师父别的不行,这方面可是行家里手,他说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 美大叔得意洋洋的瞥一眼被教训了的黄鸿飞,清了清嗓子,在自家母老虎尤其崇拜的目光中侃侃说道: “其实这也没什么,这世上万物有本就是相生相克。她之前体内积了摄魂散的毒素,本来极难清除,谁知阴差阳错之下。 她又被迫吞服了另一种毒药,更巧的是,这两种毒物正是彼此相克的,就如两个人打架,势均力敌的情况下。 又没有外援,非要分出个高低胜负来,结果就只能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这两种毒物在她体内同归于尽了,因而她的脉象才平和无异。 只是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气血有些虚弱罢了,吃两剂补血益气的药也就没什么事了。” 安然松了一口气,见黄鸿飞也送了好大一口气的模样,不由得笑着道:“这样说来,我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师娘说你是个有福的,你就肯定是个有福的。”黄鸿飞笑嘻嘻的说道,一句话就狠拍了自家师娘一记马屁。 美妇人很满意,原还想拉着安然的手再说会话的,一眼瞥见黄鸿飞眼巴巴的看着安然,似有不少话要说,眼珠子一转,当机立断的起身: “安然这才醒过来,想必精神还有些不济,小混账你好生照顾安然,我跟你师父要出门逛逛去。” 说罢,拉着美大叔风风火火的就去了。 屋里除了如容绿澜,其他人都被遣了出去。 本来如容绿澜也该出去的,只她二人自安然回来后,就不肯离开她身边半步,原是要等她醒了后第一时间来请罪的,谁想先有哭包欢颜占据了安然的注意力,跟着又是黄鸿飞跟他那对神奇的师父师娘。 到了这会儿,安然又要跟黄鸿飞说话,一时半刻虽轮不到她们请罪,她们却不敢再离开安然身边半步,兀自睁大了眼将人看的牢牢的,也不管黄鸿飞眼睛里飞出来的是刀子还是什么,坚定不移的站在床边不肯挪半步。 安然也懒得赶她们,何况她跟黄鸿飞清清白白,要说的话也不是见不得人,很干脆的忽视了她们两人,笑吟吟的看着黄鸿飞:“怎么突然哑巴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4章 还傻兮兮的将鲜花让给别的牛屎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黄鸿飞自怪医夫妻俩离开后,一直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看向安然的目光莫名带着歉意与惶恐,嘴巴张了好几次,偏偏说不出话来,听安然如没事人一般的笑问着他,一颗提的高高的心方才稍稍放下了些。 “对不住啊小夏,都怪我,几次三番害你身处险境。”还都是在勇安侯府里,黄鸿飞说到这个,就愈发的愧疚不安起来:“让你吃尽了苦头,我很抱歉……” “跟你有什么关系。”安然笑着道:“上次被人从勇安侯府掳走,是人蓄谋已久的事,便不是勇安侯府。也会是别的什么地方,是我自己不当心着了他的道儿,怎么能够怪你? 再说,后头你追上来,我不但没有认出你来,还令你身受重伤跌落悬崖,若非你福大命大,此刻我哪里还有机会这样跟你说话?要说抱歉,我才应该是那个该道歉的人呢。” 见黄鸿飞迫不及待要出声反驳她,安然摇头阻止他:“再说之前的事儿。也是我一径缠着你,非要跟着你去的,你磨不过我,只好带了我过去,落在小皇帝的手中,也算是天意吧,不然说不定我现在还痴痴傻傻懵懵懂懂的呢。总之呢,你没有任何对不住我的地方,不要把这所有的责任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从来不是你的错。” 若不是有人将她的秘密泄露出去,云国太子又怎么会想方设法的将她掳走? 她吃的苦受的罪,不过是因为怀璧其罪罢了。 真要找人算账,也该是那个将她的秘密泄露出去的人,怎么也轮不到黄鸿飞的。 “相反的,我还要感激你呢。你对我的回护,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救回我,我很感激。”安然继续说道:“小飞,很高兴我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真的!” 黄鸿飞呵呵傻笑起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这都是我该做的,你也说了,咱们是至交好友嘛,你不怪我我就放心了。 我师父师娘,他们两人平时那样闹习惯了,也没有什么规矩,但他们心地都是好的,心里也很疼我的,你……你不会烦他们的吧?” “怎么会?”安然挑眉笑道:“我羡慕他们还来不及,怎会烦他们?他们很可爱,虽然打打闹闹的,但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一定非常好。” “那是。”黄鸿飞咧着嘴骄傲的道:“自我懂事起,他们就是这样打打闹闹,每天过的鸡飞狗跳的,但这么多年来,却是越打闹感情愈发的好,他们两个也会翻脸闹矛盾,但从来不会将矛盾留过夜,总是一会功夫就和好如初了。” 他见安然笑而不语,想了想,试探道:“小夏,你是不是在生摄政王的气?” 安然一双漂亮的眉毛挑的几乎要飞起来,面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醒过来这么久,也不曾听你提过他一句。”黄鸿飞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他虽然单纯耿直,直觉却十分的敏锐: “其实他对你挺好的,你被云国太子掳走,他急的不得了,亲自跑去救你,结果被炸伤在密道里头,当时半条命都没有了,本来床都下不了,结果没养几天,就不顾劝阻出京去寻你…… 你也知道,他离开的时候上京城的局势就不太好的,但他还是出京了。找到你后,你又是那样一副模样,听说一开始连吃饭说话都不会?” 安然轻咳一声,觉得有些没脸去回想自己当了一回傻子的样子,简直傻透了,傻的她不堪回首,一想起那时候对着皇甫琛又叫又喊,又挠又咬的痴傻样儿,她就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算了。 哪儿有脸见人,尤其是见他呢? 她自觉那会儿傻的她自己都要嫌弃,却没想到,皇甫琛对着她会那样有耐心。 安然轻叹一声:“他对我是挺好的,我都记得呢。我也没有生他的气,只是…” 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而已。 “是我自己心里有些介意罢了。”每个人都希望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另一半看,结果她展现了自己最痴傻最不忍直视的一面给皇甫琛看,实在很不好意思啊! 虽然没有刻意的去回想,但是这一路上皇甫琛跟她的相处。点点滴滴她竟都记得清清楚楚,譬如皇甫琛打她屁股,譬如她好奇又凶猛的回应亲吻皇甫琛… 还有她做的那些傻事,桩桩件件都让她觉得她实在没脸再见皇甫琛。 还有那会儿,当着他的面小皇帝将她一张脸打成了猪头样,她那会儿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想而知有多难看,这要是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那可怎么是好啊。 醒过来这么会儿,她也没来得及照镜子,虽然摸着不痛了,皮肤也没有凹凸不平,但完全恢复了没有她也不敢肯定,自然也不好提起皇甫琛,总不好让他再看一回他的猪头脸,日后跟她在一起,还不要天天做噩梦啊? 黄鸿飞也不问她介意什么,听她说并没有生皇甫琛的气,由不得松了口气,笑着道:“你没有生气就好,我一直担心,你提都不提他是气他之前只顾着拖延时间不管你死活的事呢。其实那时候也怪不得他。 当时他一个人就敢冲进来救你,可见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后头只顾着与厉帝等人周旋,也是因为他带来的人手并不多,又事发突然,他还得令人去联络安排,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也是天要亡厉帝,竟真的让他说服了银甲卫的人归顺于他,不然那天晚上,凭他跟我两个人,想要轻而易举从厉帝手中将你救出来,是根本不可能办得到的。 后头你跟厉帝周旋,为他争取到了时间,这才能安排好,由我佯攻厉帝,让厉帝分散注意力,给银甲卫一击即中救下你的机会。” 黄鸿飞神色认真,实事求是的说道:“他对你,算得上十分用心了。就算这几日没有陪在你身边,那也是因为如今的大梁委实被厉帝糟蹋的太过厉害。 他不得不日日夜夜的与人商量如何补救这风雨飘摇一样的朝廷。小夏,你该多体谅他。不要与他置气才是。” 安然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尽量张大眼让她看自己真诚的眼睛:“我真的没有跟他置气,你瞎操的是什么心啊?不过——” 她好奇的微偏过头打量黄鸿飞:“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他,难得现在竟会帮他说好话了。” 黄鸿飞坦然笑:“我现在也不喜欢他,不过就事论事的说,他对你是真不错。这是事实,我自然不会昧着良心说他的坏话。” 安然忍不住笑起来,这就是拥有赤子之心的黄鸿飞,无论他是江湖草莽,亦或是身份尊贵的三皇子。他的真诚热情、坦诚率真、善良大度,从来就没有变过。 这样真好。 安然觉得这样的黄鸿飞很好,屋顶上听墙角的美妇人却气的几乎要跳脚:“这个笨蛋,这个蠢货!不抓紧机会给情敌添堵,还莫名其妙帮情敌说话,他脑袋里面装的是不是草!是不是草!” 又埋怨身边的美大叔:“都是你,都是你没把他教好!看看,多好的闺女啊,他不紧赶着将这朵鲜花插在自己这坨牛屎上,还傻兮兮的将鲜花让给别的牛屎,我真是被他气死了……唔!” 如此大的动静,安然想装作没听到都不可能,黄鸿飞更是羞愧的红了脸:“我师娘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 安然只觉得那美妇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情非常可爱,笑着道:“我理解她关心你的心情。” 黄鸿飞见她脸上果然没有怪责与不悦,这才松了口气:“其实,还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安然见他一脸为难,不由得好奇道:“什么事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义无反顾。” 黄鸿飞似有些为难。犹豫再三,方才小声道:“忠勇侯府所有人都下了大狱,我想请你跟摄政王——他现在已经是皇帝了,不能再称作摄政王,我老是记不住……” 他诚恳的看着安然:“你看可不可以跟陛下说一声,把他们都放出来,便是削爵也好,赶出上京城也好,总归留他们一条性命—— 我知道那晚他们对你做的事不可饶恕,可到底他们跟我母亲有着割舍不了的关系,我不能不管他们。” 当晚皇甫琛就将忠勇侯府所有人下了大狱,而后看在他的面子上,独独将杜老太君放了出来,其他人却被关到现在也没有放出来。 他知道皇甫琛恼恨他们出卖安然,利用安然来脱身。他其实也很不耻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又不能真的硬下心肠不管他们。 安然不妨他提起的是这样一件事,虽然现在想想,忠勇侯府一家为了活命而将她捆绑了交给小皇帝这件事的确令人十分气恼,若她之前没有中那摄魂散的毒,若后头小皇帝给她喂食的毒药不能与之相克,恐怕她此时早已经死翘翘了。 他们为了活命,罔顾她好心跑去救他们的性命,这做法的确很让人气愤,说明他们的确是存了害她的心思的,尤其是那位杜意婉小姑娘,下令将她绑起来的,正是她。 可不管他们居心再怎么险恶,一来他们到底是黄鸿飞的亲人,二来,的确也是因他们的误打误撞才令得她恢复了清明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5章 求公主给我一条活路吧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安然这样一想,又见黄鸿飞紧张不安又十分为难的模样,到底还是不忍心叫他失望。便笑着安抚他:“不管怎么说,因为他们我才能解了体内的毒,等见到陛下,我会跟他说的。” 黄鸿飞立时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安然:“小夏,多谢你!” “再说这样的话,我可真要生气了。”黄鸿飞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罢了,哪用得着他这样郑重其事的与她道谢,没得显得生分了。 …… 与黄鸿飞聊过之后。安太夫人带着凡哥儿也闻讯赶了过来。 安太夫人对她一如既往,只是眼里到底多了些什么,尤其提到她被掳的事,安太夫人更是神色晦涩不清,又问起皇甫琛有没有赶回来看她。 安然摇头道没有,安太夫人那一声不知是何意的叹息,弄得安然很有些不明所以。 凡哥儿倒是一如既往的懂事乖巧,虽然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她,却并没有因此就忘了她,学着大人的模样对她嘘寒问暖,又叮嘱她快快好起来,好帮他给他娘亲写信,还有陪他玩沙包游戏。 安然的心情也因为他变得轻松柔软起来。 甚至连林氏跟玉玲兰都结伴来看过她一回,这二女的到来令安然很是惊讶了一番。 皇甫琛之前修葺整顿摄政王府时,就趁机将府里的女人全遣散了,除了必须拔除的一些钉子外,其他女人送庄子的送庄子,回娘家的回娘家。当日识时务的林宝珠与玉玲兰都选择了由父兄接回娘家。 只是林宝珠的气色看起来又比玉玲兰要好得多,玉玲兰不但瘦了憔悴了,人也比从前沉默安静了许多,原本那样鲜活亮丽的佳人,此时看上去竟像是平白老了好几岁一样。 她们两人一进来,玉玲兰便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下,见屋里并没有皇甫琛,脸上就带出了失望之色来。 林宝珠却是笑吟吟的:“早前就想过来探望公主,只是听闻公主需要静养,不好前来打扰,这才等到了今日。” 又亲热却又并不很谄媚的询问起安然的身体状况来。安然少不得与她们寒暄了一阵,多是与林宝珠说话,玉玲兰便像是木头桩子一般坐在旁边低垂着脑袋听她们说话。 皇甫琛不在上京城这段时间,林家是夹紧了尾巴做人,不管什么事绝不露头。 小皇帝暴戾的性情初现端倪,林宝珠就当机立断的让他爹装病在家,再加上林家也并不是很显赫的人家,小皇帝一时也没想起要找林家的麻烦,林家才会在这一场可怕的混乱中得以全部保全。 玉家就没有林家这么幸运了,不知是谁提醒了厉帝,玉玲兰曾是皇甫琛最宠爱的女人,厉帝因此很是折腾了玉家人一番。 玉玲兰的父兄更是被厉帝当朝凌迟,过后将只剩下白骨森森的父兄的尸骨送还回了玉家。 玉家的顶梁柱倒了,玉家其他人则听说了厉帝之所以发作玉家的原因,可想而知他们会如何对待玉玲兰了。 也难怪她们两个,一个气色愈发的好,一个却萎靡卑微成这样。 安然忍不住又感概了一回。 “其实今次我过来,还有件事想跟公主说——”林宝珠抿了抿鲜红的唇瓣,白净的脸上泛起了红晕,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家里做主给我定了门亲事,日子还没定下来。我……我今日厚着脸皮过来,便是想请公主到时候也能去凑个热闹。” 当然不是凑热闹那么简单。她原还在王府时就已经看出,皇甫琛对安然是不一样的,后来当初的摄政王、如今的新皇将她们这群人全部赶出王府。 又不顾生死的离开上京城去救她,便足以令她清楚又清醒的意识到,皇甫琛对安然的深刻的感情。 她说服了父亲放弃想要利用她曾伺候过摄政王而将她送入后宫的打算,并很快说定了一门亲事,她一直是清醒又自知的,若是皇甫琛对她哪怕有半点意思,她也会抓紧机会不放手。 可入了王府那两年多的日子,皇甫琛愣是连手都没碰过她的,与其用那么个名头进宫与别的女人甚至安然斗个你死我活,还不如趁早歇了这心思,讨好了未来的皇后,不比进宫拼个头破血流更好更轻松么? 说不得因为她的主动退让,安然还会因此记她的情呢。 安然不妨竟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愣了一愣才笑道:“这是好事呀。” 她也明白了林宝珠此行示好的目的,这样聪明还识时务的姑娘安然自然是喜欢的:“到时候记得给我下帖子。” 林宝珠甚是感激的谢了一回。又看了玉玲兰,她除了一开始的请安,直到现在也没有开口说话,不由得轻叹了一声:“玉姐姐,咱们打扰公主这么久,也该告辞了。” 玉玲兰这才抬起头来,她看也不看林宝珠,只轻声道:“我还有事想要单独与公主说,林妹妹去外面等我吧。” 林宝珠便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安然。 安然神色不变,点头道:“既如此,林妹妹就先出去吧。” 待得林宝珠退下了,玉玲兰又拿眼去看如容与绿澜,那两人板着脸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比她还更像是两根木头桩子。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安然只当没瞧见她恳求的目光,淡淡询问道。 玉玲兰见状只得作罢,忽然起身,对着安然便跪了下去,颤声哀求道:“求公主给我一条活路吧。” 安然挑眉:“这话是怎么说的?” “父兄被厉帝凌迟而死,家里已是难以支撑。每个人都怪我,只因为曾在王府里服侍过王爷,都道家里的祸事是因我而起……” 原本那么高傲又骄傲的玉玲兰此时以这样一种卑微可怜的姿态跪在安然面前,哽咽着说道: “我命苦,没有林妹妹那般的幸运,如今在家中,人人都当我是扫把星倒霉鬼,至亲之人如此相待,我真是生不如死…… 求公主可怜可怜我,给我一条活路,便是给公主为奴为婢,也好过在家中受他们的磋磨啊……” 安然沉默的看着她单薄颤抖的身子,玉玲兰想要的活路,根本不是来她身边为奴为婢——因为皇甫琛的绝情,她才会被赶回汪府,而又是因为她曾服侍过皇甫琛,令得她的父兄遭了厉帝的毒手。 玉家如今人人厌弃她憎恨她,全是因为皇甫琛的关系。她求到她面前来,口口声声求她给她一条活路,其实不过是想借她的口,求皇甫琛给她一条活路罢了。 当然,她想要的活路是什么,她们都心知肚明。 玉玲兰半天没听见安然说话,伏在地上的身子抖颤的更加厉害了起来,哽咽也变成了抽泣:“公主心地善良,求公主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帮一帮我吧。” 她们能有什么情分呢?要有情分,那也是玉玲兰跟皇甫琛的情分罢了。 安然淡淡道:“王爷最近很忙,不过如果他过来,我会将你的事情告诉他,你回去等消息吧。” 她很淡定的想,这种事情拦是拦不住的,玉玲兰今日来求她,她就算瞒了下来拦了下来,玉玲兰还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去找皇甫琛。 皇甫琛若果然怜惜心疼她,想来任由安然怎么闹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尤其他现在已经是新皇了。历朝历代哪个皇帝的后宫只有一个人? 她就算能拦得住一个玉玲兰,日后还会有许许多多的玉玲兰被塞进后宫来,只要皇甫琛愿意,她拼死相拦又有什么用? 与其现在就想着打压别的女人,还不如将这件事交给皇甫琛,这人收用还是不收用,凭他说了算。 送走了感激涕零的玉玲兰,安然用了些清粥,又小睡了一会,便精神抖擞的等着皇甫琛回来。 可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也没有等来皇甫琛,只等来一个满面和气的内监,告诉安然新皇很忙,抽不出时间回府,只令她好生休养,别的竟是什么都没说。 打发了宫里来传信的内监,安然敛了笑,面无表情的靠在大迎枕上发呆。 “公主,天色不早了,是不是就此歇下?”欢颜将屋里点着的灯灭了两盏后,方才打量着安然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安然似有一瞬间的怔忪,很快回过神来:“我这几日睡多了,眼下还不困,倒是你,生生陪着熬了好几天。不必管我了,自去休息吧。” 欢颜哪里放心得下:“今晚还是奴婢在外间值守,您若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 顿了顿,才接着道:“陛下想必是太忙了。委实抽不出空来,因此才没有赶回来……” “我知道。”安然微笑着打断她:“不是为了陛下,我在想别的事情。快别瞎操心了,睡去吧。” 什么忙得抽不开身。不过是不愿意回来的借口罢了。 不然前头她昏昏沉沉的时候他都能抽出时间回来看看她,缘何她醒过来了,他倒反而没空了?不过是暂时不想见她罢了。 黄鸿飞还担心她会对他有心结,将她劝了又劝。却没想到,真正有心结的人,其实是皇甫琛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6章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他是因为什么不愿意见她呢?自觉没有保护好她,所以愧疚难安到不能面对她的地步?除了这个原因,安然也想不出其他来—— 总不能真是因为嫌弃她曾经变成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的缘故吧?真要是嫌弃她,当初他也不会费心费力的教她这样那样了。 要不然,就是在生气,气她没有听他的话,瞒着他硬要跟着黄鸿飞偷偷跑去勇安侯府而遇险的事? 不拘是什么原因,总是要先见到人,才好将其中的误会也好,心结也罢。统统解开才好啊,偏他来个避而不见,算是什么意思嘛。 安然心里很有些不忿,又想,不见就不见,人家现在是皇帝陛下了,日理万机忙得不得了,既要振兴国家,还要绵延后嗣,自然忙得不要不要的。 自己这尾小虾米哪里入得了他的眼?这般酸溜溜的想了半天,愈发睡不着了,索性钻进被窝里,将被子拉过头顶,裹成条虫子的模样在床上翻滚过来又翻滚过去。 这般翻滚着,迷迷糊糊的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安然突然自噩梦中惊醒过来。她猛的翻身坐起,满身冷汗的拥着被子大口喘气。其实到底梦见了什么,她此时已经想不太起来,直觉那是个并不美好的梦境。 窗外仍然漆黑如墨。没有星光,屋里唯一点着的一盏灯散发出晕黄而柔软的光芒。 安然抬起眼,就看见一个人站在床边的逆光处。有一瞬间她无法看清他的脸,可是单凭那个熟悉的高大又迫人的身材,她便已经认出来人。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怎么又一声不吭,只站在床边看着她是什么意思? 安然微微皱眉,目光黑沉的直视着他,冷哼一声说道:“陛下不是忙的很?” 见他只是看着她,并不开口说话。 安然莫名有些不耐烦,一把挥开眼前华丽轻薄的帐幔来。死死盯着皇甫琛的眼睛,勾了唇角讥诮道: “莫不是陛下夜游症犯了,莫名其妙就游荡到这里来了?跟着你服侍的人呢,这就叫他们服侍你回宫歇着去吧。” 皇甫琛眉头紧锁,看着安然,目光深沉复杂,似乎有无穷困惑挣扎,却还是紧抿了薄唇没说话。 空气的密度忽然变得很厚,压得安然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睁大眼死死瞪着皇甫琛,仿佛这样一直瞪着。就能瞪出个答案来一般。 但很快就泄了气,微垂了眼睛意兴阑珊的挥挥手:“陛下既然不想说话,那就请走吧,别杵在这里扰人清梦……” 这样不言不语的。到底算怎么回事? 她醒过来一整天了,好不容易将他等了来,不是为了看他不言不语什么都不说的。 就算他真有什么心结,或者生她气,也要他先开口说出来。他什么都不肯说,她耐心用尽,忽然觉得有些累,也什么都不想说了。 皇甫琛面无表情的俊脸慢慢平复为一种温和,他一撩袍子,毫不客气的往安然身边一躺。将她往里头挤了挤,不客气的道:“进去点,外边躺不下。” 安然皱眉瞪他,不爽不悦已经攀升到了顶点,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这床小。哪里能容得下金尊玉贵的陛下?陛下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免得床小又硬,弄得陛下愈发不舒服就是我的罪过了!” 皇甫琛目光闪动,含笑望着她气呼呼的模样,伸手将坐着的她一把拉了下来,与他并肩躺着:“因为我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看你,所以生气了?” 他语调轻松,抚着安然肩头的手指十分轻柔,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仿佛方才那个面无表情出现在她面前打量着她什么都不说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安然愈发觉得他莫名其妙,冷笑着挥开他的手:“陛下为着大梁百姓,为着天下苍生日理万机,忙得不得了,做的是正事是大事,我怎么敢生你的气? 只是陛下既这样忙,没事就赶紧躺下歇息,这样东晃西晃休息不好,实不利于你干大事。耽误了陛下的大事,也让我不安的紧……” 皇甫琛却视安然的愤怒为无物,哄孩子一样的语气柔声安抚道:“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不要生气了。” “你什么意思,还当我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呢?”安然又急又气,揪住他的前襟大声嚷道。 皇甫琛嘴角含笑,忽的托住安然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下来,霸道而绵长地蹂躏完后,看着气喘发软的她,满意地笑了笑: “你还记得你傻了的样子?既然记得,怎的刚才不像傻了那般回应我?我可是记得,你傻了之后比不傻更热情更黏人呢。这样说起来,我还真有些怀念你傻了的模样。” “皇甫琛!”安然被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气的眼前一阵的发黑:“你到底想怎样?” “嗯?”皇甫琛甚是包容的看着她,似有些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拇指暧昧而轻柔的抚着安然被他吻得嫣红的唇瓣,低低笑问道:“我怎么了?” 安然咬着牙,目光狠厉坚决,不肯让他就这么蒙混过去,两人之间出了问题,就该摊开了来说,这样藏着掖着掩着的,不但他有了心结,她心里也不会快活,两人心里头都藏着一根刺,谁知道那根刺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刺伤他或者是她?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安然抿着唇,一字一字慢慢问道。 皇甫琛目光闪烁着噬人的光芒,怒气中隐含着焦灼:“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没人敢在我面前说什么,但我有眼睛有心,我不会什么都看不出来。”安然淡淡道:“老实说罢。你是嫌弃我被宇文复掳走过这一遭,还是嫌弃我曾经是个傻子这个事实?” 皇甫琛薄唇抿的愈发紧了,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闪了闪。 安然眼也不眨的注视着他,自然将他那细微的神色变化看在了眼中。她提到宇文复时。他的目光分明闪烁的更厉害分明一些。 她想,她是找到了症结所在。 他到底是个男人,尤其是这个时代保守自大又自信自傲的男人,怎么能够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掳走,且还与那个男人被迫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 就算她真的跟宇文复什么都没发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足以令人胡思乱想了。 更何况,她那段时间虽然昏昏沉沉,却也恍惚记得,她将宇文复当成皇甫琛,难免会对他撒娇卖痴搂搂抱抱的。 当时应该只限于搂搂抱抱,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吧? 安然脸色愈发白了起来,因为她自己也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跟宇文复发生什么? 她忽然有些心慌,又有些心灰意冷。 就算她跟宇文复真的有了什么。但那能算是她的错吗?她也不想的,可如果真的发生了,皇甫琛又十分的介意,她又能怎么办? “胡思乱想什么?”皇甫琛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她先还有些愤怒,随即便是心灰意冷的模样,令得他的心忍不住也跟着重重一跳,却佯装若无其事的道: “我怎么会嫌弃你?若真的嫌弃你,当初也不会潜力奔赴澜城去接你了。只要你平安无事,别的什么都好说。你不要多想,也不要……介意。” 他将安然的头紧紧压在他的胸口,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也不会介意的。” 安然心中口中同时生出了酸涩的感觉来,他怎么可能不介意?他若是真的不介意,语气不会这样生硬,不会不许她看他此时的表情,也不会这样刻意的说他不会介意。 他分明介意的要死。 “追根究底,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自视太高,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将你掳走了,这一切,原都是我的错!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最后的尾音,竟是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之意。 原想挣扎的安然忽然僵住了,她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皇甫琛最介意的并不是她可能失贞这件事,当然这件事他可能也是介意的,但他更介意的,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他令得她受了这遭罪。 他原来是在害怕,怕她会怪责他,所以才不敢在她醒过来就出现在她面前? 安然将头闷在他怀里,闷声问道:“你当真不会介意?” 皇甫琛察觉到她的手指悄悄在他腰间收紧,紧绷的身体终于稍稍松懈了些:“我只怕你会怪我,哪里会介意旁的。你不要多想,等你身体养好了,钦天监算出最好的吉日来,咱们就举行封后典礼。 我已经让人着手准备了,只是一应凤冠霞帔又跟成亲时不一样,要更繁琐复杂些,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不过这么些日子我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个一年半载的,总要你风风光光做我的皇后才好。” 安然在他怀里蹭了蹭:“你每日那么忙。还有空理会这些事情?” “这也是大事,我自然也要亲力亲为的。不过你也别想躲清闲,虽则首饰衣裳不用你再操心,但册封典礼还有许多的规矩要学,等你好全乎了。 我就让宫里的老嬷嬷来教你。”皇甫琛自然而然的将话题转移了,唇边终于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7章 小醋坛子,这也值得你这般生气?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原以为还需要些时日,因此什么准备都没有。你要有耐心,我不想操之过急委屈了你。” “我才不着急呢。”说的好像她很心急着要嫁给他一样。他都不着急。她有什么可急的。 她静静地抱着他的腰,感受到他骤然放松的腰身与语气,忍不住轻声说道:“你不介意,我也没有怪你。 明明是那心怀叵测的人将我的事情说出去,才会引来各方觊觎,就算防得了宇文复,也未必就能防得住别的人。 所以并非是你护我不力的缘故,防不胜防罢了,你也不要再自责了,好不好?” “终归是因我的缘故…”皇甫琛又怎会不自责:“你应该要怪我,应该要生气的。” “好吧,其实我是有些怪你,有些生气的。”安然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你没保护好我就算了,回来这一路上,还欺负我变成了个傻瓜,不开心就打我出气,你自己算一算,这一路你打了我多少次?我可都给你记着了,哼,看你要怎么办吧。” 皇甫琛忍不住苦笑着扶额:“你就只记得本王如何打你了?” 他知道她当然不是胡搅蛮缠,这般说,也不过是想转移话题,不让他继续陷在自责的情绪中罢了。 她总是这样,有一颗玲珑心窍,却不想害人之事,让人跟她在一起,总觉得无比轻松又熨帖。 “当然不止。”安然哼哼两声。故作恶狠狠地模样斜睨着他:“我还记得你如何逼我学规矩,甚至还要求我对娉婷公主要以礼相待,还不许我找她麻烦呢。” 这就开始清算旧账了。皇甫琛有些头疼的看着她:“你明知道的,那个时候我哪里知道她是如此不堪,我要知道她是包藏祸心,又怎会容她活到现在?” 他的语气不自觉就变得冷厉肃杀起来。 安然忍不住追问道:“如今那娉婷公主如何了?也没个人跟我讲一讲,话说,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样一个心机诡谲的女子的?” 皇甫琛就将从前他曾救过娉婷公主的事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并不添油加醋。讲述的十分平静平淡:“我是没有想到过还会再见到她,甚至她专程为了我而来。” “感动?”安然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他的手指:“想想看啊,那时候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对救命恩人情根深种,终于长大了,可以嫁给心心念念的英雄,不惜化作丫鬟深入险境帮心爱的英雄救出他的未婚妻,又是苦肉计又是投怀送抱的,只为了心爱的英雄能多看她一眼。甚至完全不求回报——多么伟大的情操,多么令人感动的深情啊。” 她呸!明知皇甫琛已经有了未婚妻,还不要脸不要命的拼命贴上来,甚至将她这个跟她没有丝毫恩怨的人毫不留情的弄傻了,这样蛇蝎心肠算计来的什么深情。 谁消受得了啊? 看着安然愤怒的双眼都要冒出火花来,却言不由衷的说着那些话,皇甫琛只觉得好笑,倾身过去轻轻吻了吻她气呼呼的撅起来的红唇: “我这一路对她是何态度,你还不清楚?小醋坛子,这也值得你这般生气?” 安然见他心情缓了过来,自然也就不揪着这件事闹他了,抬头温柔安静的与他接吻。这回皇甫琛也并不像之前或从前那般急切,手指眼神都温柔的不可思议。 一吻毕。安然看着他,氤氲着水汽的大眼睛痴迷又缱绻,缓缓笑开,笑容温柔得几乎甜蜜。 皇甫琛仿佛上瘾一般,重又低头印上了她的嘴唇。 …… 待到两人亲亲摸摸的快要失控了。 安然喘着气一把将埋在胸前的皇甫琛推开:“够了够了……还是说话吧。” 这样亲下去实在太危险了。 而且这地点,也委实太方便了些。 皇甫琛不满的抬起头来,瞧一眼安然衣衫不整气息凌乱的模样,再低头看了眼同样狼狈且十分痛苦肿胀的某一处,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 又差点失控了。 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失控。 要知道回来的这一路,他与她同吃同住同睡,她又傻了,格外的热情不说,学习能力还超强,常常逼得他不得不去泡冷水澡。 也不是没有想过干脆将她正法算了,反正他要娶她的念头从来也没有动摇过。 但又怕吓坏了她得不偿失,只好一路忍了回来。 如今她不傻了,他却还要忍,唯恐因为他的猛浪而使她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来。 让她心里不痛快或者留下什么阴影就不好了。 等到名正言顺那一天吧。 皇甫琛默默地叹一口气,费力的将安然被剥开的衣衫重新拢起来。 安然脸上滚烫,她与他离得这样近,他身上的变化她自然一清二楚,觉得尴尬之余也很是心慌,眼珠子转了几转,才勉强找出话题来:“如今外头怎么样了?一切都顺利?” 皇甫琛深呼吸了几下,又默了默,方才轻笑道:“虽然厉帝留下的烂摊子实在太烂。不过还好,并不是不能补救。 如今朝堂上最缺的就是人,鼓励他们举贤不避亲,倒也有些可用之才。幸而领兵的将领都在驻地,并未在京中。 不然如今这个局势,真要打起来了,大梁连个领兵打仗的将领都找不出来,可就真的难看死了。” “真的会打起来吗?”安然难掩担心的抬头去看皇甫琛,战争有多残酷她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纵观历史,她也知道一旦开战这片大陆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宇文复不是在你手里,拿捏着他,云国皇帝只怕也要忌惮一二的。想来云国那边威胁不是很大才是,那就是燕国那边了——” 安然微沉吟,不期然的想到了当初对她施以援手的林先生:“当日在澜城,有位自称姓林的男子曾救过我,他原本是要带我去燕国的。我曾问过他,可是燕国的皇帝让他带我去。他否认了,只说是一位故人。” 皇甫琛心头一动:“他说要带你去见什么人?” “是这个意思。”安然点头:“不过后来追我们的人实在太多,他不得不让我下船躲到荷叶池里。 原是说了个地头让我去那里找他的,结果我才上岸,就被燕国那位娉婷公主拦下来了——” 说到这里,安然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盯着皇甫琛的眼睛:“为着讨好她的那位琛哥哥,她把我弄傻了,然后趁机接近你,你说她这么大费周章的,除了想嫁给你。会不会还有别的目的?” 皇甫琛只当听不出她语气里的调侃与酸意,只皱了眉头道:“果然是她对你下的毒手?” 安然点头:“陛下要如何处置她才好?哟哦,说起那娉婷公主,真是人美心善又长袖善舞。那段时间池小侯爷的眼珠子黏在人家身上几乎拔都拔不下来吧。还劝说你干脆娶了人家,好处一大堆呢,也不知道陛下当时动心没动心?” 皇甫琛不悦的挑眉瞪她,手上也毫不客气的往她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见异思迁的不成?” 若谁都可以,他府里当初那么多女人,虽说有别有用心碰不得的,但如玉玲兰那般的,也不是不能碰。他怎么就没有碰过她们,非要等到她来了才有了碰触女人的欲望? 他早就知道,不是谁都可以的。 “我已经让人去带她回上京城了,到时候想要怎么处置她,都听你的。”皇甫琛淡淡道: “池皓有眼无珠,如今正为他的有眼无珠而深感懊悔,甚至希望能当着你的面跟你道歉。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让人将他赶走。” 安然很满意:“肯定要见呀,我还想问问他,既然娉婷公主又美又善良,刚好他还没有成亲,不如我就做一回媒人,成全他的爱美怜惜之心,多好呀。” 皇甫琛只瞧着她眼睛里那不怀好意的狡黠光芒,就忍不住为池皓掬一把同情的眼泪,当然他面上一点都不显,还点头附和道: “他是该得个教训了。都是一家人,你也用不着客气,该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他要是不服,还有我呢。” 安然愈发满意了,眯着眼睛笑的仿佛偷油吃的小老鼠一般,贼兮兮的道:“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两人又絮絮说了一会话,安然本来还想问皇甫琛燕国的事,结果身边很快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就着昏暗的灯火打量着他,见他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淤青色,便知他这几日只怕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 怜惜的轻轻抚摸了一阵他的脸颊,方才拉高被子,靠在他怀里慢慢闭上眼睛。 翌日一早,安然还未睁开眼便伸手往身旁的位置摸了摸,意料之中的摸了个空。 不但摸空了,身旁那个早已经凉了的位置告诉她,他昨晚根本没睡多久就离开了。 可想如今他忙成了什么模样。 她趴在床上痴痴傻笑,幸好昨晚将一切都说开了,要不然他这样忙还要分心想些有的没的,那该多累呀。 安然一动,外头值守的欢颜便听到了动静,领着丫鬟婆子进来服侍她梳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8章 陛下说一切全凭公主做主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她坐起身来,就看见绿澜与如容依旧沉默的守在一旁,警惕又安静的注视着屋子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看来她的被掳走事件,已经给这两人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心理阴影。 瞧着她二人眼底下不输皇甫琛的淤青,安然忍不住摇了摇头,招手示意她们上前来:“我这里有欢颜等人陪着,你们两个下去歇着吧。若有事,我再叫人去唤你们。” 绿澜忙上前道:“回公主话。如今上京城正乱着,陛下命我二人务必要护公主周全,再不能发生如上次那样的事情,否则我二人只有以死谢罪了。” 安然在她们两眼皮底下被人掳走,虽说皇甫琛当时只给了她们一顿皮肉之苦,可她们自己心里也万分的过意不去。 如今安然回来,皇甫琛还肯再给她们将功赎罪的机会,她们只有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的,自然十分珍惜这个机会,再不能让安然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再出任何的意外了。 看来不独是她二人对上次的事有了心理阴影,阴影更大的分明是皇甫琛那厮啊。 安然一边觉得无奈,一边又觉得很是甜蜜:“府里府外都安排了人手。我又不出门去,哪用得着你们时时刻刻跟着我? 该休息就休息,不然你们俩先就累坏了,以后还怎么当差?若实在不放心,你二人便分开当差,绿澜先去歇着,一会儿再来换如容,就这样说定了,去吧。” 绿澜与如容对视一眼,两人也没有再坚持,道了是后,绿澜便先回屋休息了。 刚用过早饭,住在摄政王府的黄鸿飞还没过来,池皓就先跑过来了。他自得知安然清醒、尤其已经不傻了之后,就想要飞奔过来看她的。 奈何朝中严重缺人,他一个享乐惯了的都被皇甫琛抓壮丁一样忙这忙那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忙的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能抽得出空来见安然? 好歹手上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池皓终于马不停蹄的奔了过来。 “公主,你终于清醒了。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早膳用过了吗?可还合你的口味?若是不合适,你尽管跟我说。 我听说你很喜欢逍遥侯府的厨娘,若果真如此,一会我就叫人将她们送过来。对了,这两天我抽空又物色了两个做糕点很不错的厨子。 只待我查明她们没有问题,就将人送过来。你看你还需要些什么,千万千万不要客气……”池皓涎着脸陪着笑与安然说道。 安然惊奇的看看他,又望望天,一脸“太阳到底打哪儿升起来”的疑惑,而后依然一言不发的眨巴着眼睛看着池皓。 池皓见她那模样,原就有些心虚的,此时更心虚了几分,不自在的咳了两声。 他已经从自家表哥那里听说了回京这一路安然对他几次三番劝说撺掇皇甫琛娶娉婷公主的事非常的不满,言明了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这什么话都不说。想来就是要给他个下马威了。 池皓自己也觉得之前做的事很不厚道,但为着大事,他又不得不送上门来,还要求着安然教训他,好使他能顺利完成皇甫琛交给他的任务。 想到这任务,池皓就忍不住想磨牙,想要狠狠将皇甫琛咬上两口,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将他送到这个小气又记仇的女人面前,好使她用力的磋磨他来解她心头之气! 池皓叹口气,认命的想,谁叫他有眼无珠偏把鱼目当珍珠。结果却一不小心得罪了真正的珍珠呢? “勇安侯府以及玉玲兰的事陛下吩咐我来办,不知道公主是个什么意思?”池皓见安然仍是盯着他不说话,忍不住就有点紧张,没话找话一样的问道。 听他提起勇安侯府来,安然总算收起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微微蹙眉道:“陛下是怎么说的?” 她还以为昨晚跟他提起勇安侯府以及玉玲兰求助的事情时他已经睡着了,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没想到他一大早就派了池皓来跟她回这两件事,想到自己说的话都被他记在心里,安然心里几乎要乐开了花。 “陛下说一切全凭公主做主。”池皓说这话时,忍不住偷偷觑了眼她的神色,见她蹙着眉。心就往上提了提,也不知道她心里对这些人是个什么想法。 会不会一气之下就下令将勇安侯府全灭了?新皇登基,正是需要安抚人心的时候,能不杀人不见血是最好的,如果闹出安然公主非要灭了勇安侯府的事,只怕先前陛下做的那些安抚人心的举动就要白费了。 安然自然不知道池皓此时的担心。 她垂了眼眸想了想,淡淡道:“既如此,那我就做主了——勇安侯府一脉是不能继续留在上京城了,除了老候爷跟杜老太君,其他人都送走吧。 离上京城越远越好,如若老候爷跟杜老太君舍不得家人,非要跟了去,就让他们去。只是一路上多派些人手,务必保证将他们平安送到目的地。” 她说完,抬头去看池皓,就见池皓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连声应好,忍不住戏谑的笑问道: “我这安排似乎让你有些吃惊?你原没想到我会放过他们?以为我会报一己之仇而杀了他们全家?” 被说中心事的池皓只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违心的呵呵傻笑道:“怎么会?陛下一直赞公主性情纯良,心地善良的……” 安然的安排的确出乎池皓的意料,他拍了记安然的马屁后,又忍不住问道:“公主为何要将他们远远送走?” “他们留在京城。对陛下并不太好。”安然看他一眼,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将勇安侯府的人送的越远越好的原因,不过是想试探她的深浅罢了。 安然本来因为池皓看好娉婷公主而不看好她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明知池皓是在试探她,还是忍不住想让他知道,她比起娉婷公主来。可是半点也不差的: “三皇子的事之前才因为勇安侯府世子而闹得沸沸扬扬,虽说如今众人都属意陛下登基称帝,但这是因为陛下及时的解救了上京城,又有云国燕国虎视眈眈,可说是国难当头,大家伙儿对陛下都没有话说。 不过一旦局势稳定下来。就总会有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人,说不定就想起了曾经的三皇子事件来。 勇安侯府到底是三皇子的外家,若留了他们在京城,杜世子本来就是个权欲熏心的,再被有心人挑唆或是利用,对陛下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眼下陛下需要安抚人心。不能以杀人来安抚吧?因而除了将他们远远送走,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池皓真心实意的赞道:“公主所言极是,既如此,我这就着手安排他们离京事宜。” “此事你先跟黄鸿飞说一声,看他还有什么想法,若有。一定要满足他。”黄鸿飞信任她,才会将此事拜托给她,她当然也不能让他失望,务必要让他满意才行。 池皓应了,又问道:“那玉玲兰玉姑娘又该如何安排?” 相较于勇安侯府的事,玉玲兰这件事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事。 偏池皓还这么一本正经的提出来,任安然再是如何,也忽略不了他眼中那看好戏的兴奋。真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家,怎么就这么八卦这么无聊呢? 特特儿的将这件事拿到她面前来说,是想看她到底会怎么处置曾经的情敌吧? 只可惜,安然从来也没有将玉玲兰当成对手过,自然就算不得是情敌了。 “玉姑娘也算十分可怜了,又求到了我跟前来,势必要好好安排才行。”安然清了清嗓子,笑吟吟的瞧着池皓: “早听说池小侯爷怜香惜玉,你看那玉姑娘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又楚楚可怜惹人同情,池小侯爷若是没有意见,不如就收了她,如何?” 原还等着看安然好戏的池皓闻言险些跳起来,慌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为何不行?”安然佯装不解的眨眨眼,皱眉道:“莫不是池小侯爷嫌弃玉姑娘曾在王府侍奉过陛下的缘故? 那你大可放心,陛下同我说过,他并没有碰过玉姑娘,与玉姑娘清清白白的,只不过旁人不知道罢了。你若收了她,陛下也不会怪罪于你,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池皓哪里不明白安然是故意在整治他,就因为之前他撺掇皇甫琛娶娉婷公主这件事,想来他是被她记恨上了,一时觉得安然小气,一时又有些不安。 她尚且是个傻子的时候,都能让皇甫琛视她如珠似宝,这回再不傻了,依照皇甫琛对她的重视程度,就算目前还没有对她言听计从,只怕也差不多了。 日后再给皇甫琛吹点枕头风啥的,可够他喝好几壶的了。这些都不说,就怕坏了他跟皇甫琛的兄弟之情啊。 看向安然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复杂了。算了,为了以后的好日子,这会儿该低头还是要低头,该讨好还是要讨好啊。 于是池小侯爷嘟嚷道:“这件事要让我母亲知道我收了表哥的女人,她一定会打死我的。再说了,母亲已经帮我相好了姑娘,人家好不容易肯答应嫁给我。 这时候再生出什么枝节来就不好了,我母亲也会很伤心的。公主大人大量,就不要再跟我一般计较了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9章 再提就让我来世做乌龟王八蛋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安然睨着他满面笑容的讨好模样。哼哼两声道:“看在安太夫人的面上,这事就作罢了—— 且先让人去问问玉玲兰,陛下与我身边是不可能留她的,看她是要自己立女户还是想要嫁人,问清楚她的意愿又再说。” 池皓少不得又拍了安然一记马屁:“公主果然慈悲心肠。” “你可还有别的事?”安然瞧着他明晃晃的笑容就觉得有些心塞。 总是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一路上他对她的不喜以及对娉婷公主的各种不绝口的夸赞,实在让人很不爽啊! 虽然她其实一向不将别人的看法放在眼里的,可这人是皇甫琛的表弟,是他十分看重的亲人之一! “还有两件事。”池皓顿了顿,硬着头皮道:“娉婷公主跑了。” 知道她对娉婷公主意见很大,池皓还是不得不将此事告知她:“暂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原是以为她要逃回燕国去的。 但通往燕国的各个城池要镇传来消息,均未见到疑似娉婷公主的人。陛下疑心她是来了上京,将此事告知公主,也是希望公主能多加小心的意思。” 安然听的一愣:“她跑了?” 而后下意识的追问道:“不会是你故意放她走的吧?” 依着这家伙对娉婷公主的怜惜,这种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的吧? 池皓立时吹胡子瞪眼的炸毛了:“我池皓是风流多情了些,但再怎么胡闹,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来胡闹的!” 一副“你可以怀疑我的一切,就是不能怀疑我的人格”的梗着脖子遭受了侮辱的模样。 安然被他如此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抚着胸口道:“不是你就不是你呗,这么激动做什么?既疑心她来了上京城,那就让人看好城门,争取在她一进城就将她拿下——想来这事也用不着我教你吧?” 池皓神色稍霁,不过语气依然不那么友好:“自然用不着你教,陛下早就吩咐下去了的。” 安然就撇撇嘴,存心与他抬杠一样:“你陛下不也一早叫人押解她上京的么,结果呢。还不是让人给跑掉了?” 池皓忍不住吸了口气,拿眼瞪着安然:“你不会认为这是陛下的错吧?”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想提醒你们,千万不要因为对方是个女人就掉以轻心。不然,以后还有的是亏让你们吃。” 池皓不以为然:“她再厉害又如何,这是上京城,如今已被我整治的犹如铁桶一样。便是一只苍蝇飞进飞出,我也一清二楚,断不会让人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混进来。” 他既这般自信,安然也不好再说什么,说多了反倒要惹得他反感。于是索性转移话题问道:“还有一件事呢?” 池皓闻言,立时虎躯一震,脸上那不点不快重又被谄媚讨好所取代:“我就是来问问你,那天夜里我让人交给你的图纸,你可看到了?” 安然想了想,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图纸:“我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图纸?” 那天晚上她只顾着要跟着黄鸿飞溜去勇安侯府,池皓让人送图纸来给她,她不耐烦看,直接丢给了青桃。 见池皓特意问起图纸的事,就知道定然不会是普通的什么图纸,于是一边问,一边吩咐欢颜去找青桃来。 青桃是半路买来的,因此一回到京城,紫菀就将她二人带去学规矩了,暂时不在她跟前服侍。 欢颜忙叫人去找青桃,这边池皓便回答道:“是霹雳火弹的图纸,那东西的威力公主也是见识过了。 云国有霹雳火弹,燕国据说也有神秘的杀伤力十足的武器,单我们大梁竟没有拿得出手的。没奈何,也只好拜托公主了。” 他说到这里,往后退了一步。心悦诚服又十足诚恳的对着安然作了一揖。 他这样一说,安然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这是要借用她的技能抄袭人家云国的成果啊!不过也是,大战在即,大梁本就被糟蹋成这个样子了,一旦开战就要粮草兵器之类的,国库早就被小皇帝折腾空了,这时候除了她,谁还能有本事凭空变出粮草兵器来呀! 安然弯着眼偷笑了一阵,等池皓抬头看过来。便摆出一脸为难来:“这…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呀。不如池小侯爷见到娉婷公主时与她商量一下,让大梁跟燕国联姻算了。 这样一来既能与燕国化敌为友,又多了对抗云国的盟友,还免了百姓们深受战火荼毒的苦难,一举数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池皓叫苦不迭,这姑奶奶的心眼儿也忒小了,由不得苦了脸说道:“公主。你老人家就饶了我这一遭吧,往后什么联姻的话,我再不敢提了!我对天发誓,若是再提……再提就让我来世做乌龟王八蛋!” 原还想再调侃池皓两句,见他秀气的脸都憋红了。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安然这才决定放过他,却仍是十分的好奇:“我说真的,联姻是个不错的主意。为什么陛下不肯考虑?” 她这并非是矫情,明知道皇甫琛可能是因我她还非要问一遍。她总觉得,皇甫琛拒绝娉婷公主,并不单单是为了她。 皇甫琛一个野心勃勃的搞政治的,如何利用手上的资源实现最大化的利益几乎可以说是他的本能,连她都能想到与燕国联姻会带来什么样的好处,皇甫琛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哪怕他不喜欢娉婷公主,那也可以娶回来当个花瓶之类的摆设。 若说是怕她在意,她肯定会在意的,但也不是不顾大局的人,皇甫琛厌烦娉婷公主,甚至痛恨她对她下过毒手,她相信,娉婷公主就算使出浑身解数,用尽手段也不能让皇甫琛对她高看一眼。 就像那一回,苏锦瑟对皇甫琛用了催情的药物也没能拿下皇甫琛一样。 她对他是很信任的。只要皇甫琛跟她说,她也不是不能做出让步的。 还能因为什么呀?池皓直想翻白眼,不过却不敢在这当头对安然造次,只得认认真真的回答道: “一来。陛下对公主之心可昭日月,陛下常常感慨,此生能有公主相陪在他身边,便已经是他最为高兴与荣幸的事了,又怎么肯因此让公主伤心呢?这联姻自然是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池皓用抑扬顿挫的语气先恭维了皇甫琛对安然的深厚感情一番。 接着语气一转,又道:“再有呢,燕国摆明了这次没有得到甜头是不肯轻易罢手的。他们早就觊觎大梁这块肥肉了,就算肯答应与大梁联姻,只怕开出来的条件也是够呛。 就算暂时借联姻稳定了燕国。却也不是长久之计,他们有据说十分厉害的神秘武器,可攻城破墙摧毁一切,有这样的武器在手,就算大梁与之联姻,也不过是短暂的和平罢了。” 他觑着安然的神色,见安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试探着道:“听说你的母亲很可能在燕国。” 安然一愣。 皇甫琛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是不知情还是有别的原因? “消息可确切?”安然凝了一凝神色,忽然想起那位林先生来。 他口中所谓的故友,莫非就是华嫔?他带她去燕国,是为了见华嫔?可是华嫔从夏国后宫逃出来,为何又偏偏去了燕国呢? 当初金巧儿用华嫔的荷包将她骗出去,使她落在了宇文复的手中。她清醒过来便一直在想,华嫔是不是被人抓到云国去了,不然荷包怎么会在宇文复那里? 可现在池皓却告诉她,华嫔人在燕国。若林先生当真是华嫔的故人,他要带她去燕国,定然就是为了见华嫔了。如此说来,华嫔的确很有可能在燕国。 那个神秘的很厉害的大杀器,难不成就是华嫔的功劳? 可燕国跟隐族,那可是有着灭族之仇的,华嫔如果没有落到燕帝手中也就罢了。 若真的落在了他手里,凭着这仇恨,华嫔也不可能帮燕帝的啊! “虽然我们在燕国的人还没有找到你母亲的下落,但十之八九,你母亲她就在燕国,并且被燕帝所控制。” 池皓很是自信的说道,见她神色凝重,似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忧心她会怪皇甫琛瞒了她,又特特儿的解释道:“正因为没找到她踪迹,陛下才不好跟你说,也是怕咱们的猜测有误……” 池皓的意思已很明显,华嫔落在了燕帝手中,因此燕帝才会有厉害的大杀器,其实将华嫔握在他手里。 就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武器了,就像她,各国都要争相抢夺一样。有了华嫔这样的助力,燕帝的野心又怎么可能不膨胀?因此与燕国联姻不联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安然叹口气:“霹雳火弹都好说,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到我母妃,将她救出来才行。” 池皓闻言大喜,只是这会儿安然正忧心华嫔。他也不敢露出狂喜之色来,只认真的保证道:“公主放心,陛下交代了,必定会全须全尾的将你母妃救出来的。那,霹雳火弹的事就有劳公主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0章 心有牵挂,又怎舍得远行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池皓心满意足的走了。安然发了会儿呆,就听见外头响起了热闹的吵闹声,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黄鸿飞与他的奇葩师父师娘过来了。 安然忙打起精神来,与他们寒暄起来。 黄鸿飞除了来看望安然,也是为了勇安侯府一家人来感谢她的。 “选了冈州,离上京城约莫大半个月的路程,明日就让他们启程了。”黄鸿飞有些忧伤难过的模样: “外祖母放心不下他们,非要跟着一块儿去。她年纪大了,又一身的病痛,我实在放心不下。思来想去,决定护送他们到冈州去。” 安然闻言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她十分清楚黄鸿飞对杜老太君的感情,他决定护送杜老太君去冈州,她一点儿也不惊讶跟意外。 “好闺女,我们都决定去冈州游玩一圈,听说冈州虽然是个穷乡僻壤,但有许多很有意思的风俗习惯,风景也很不错。”师娘笑嘻嘻的道: “不如你跟我们一道出门游玩一番?虽说你现在身子骨有些弱,但我告诉你,成日窝在屋子里,只会将人越养越弱的,还不如到处走走呢,不但可以散心,还可以锻炼身体,你看我——” 安然对着如此热情的美师娘,忍不住汗哒哒的道:“外头不太安全……” “你又多虑了吧。”美师娘毫不客气的打断她:“有我们两口子在,还能让你遇到不安全的事? 我看就这样决定了吧,跟着我们一块儿去冈州玩。这就让人给你收拾收拾,咱们明天就出发!” 美师娘说风就是雨,完全无视安然的意愿,吩咐欢颜准备安然的行李:“什么金银首饰的不必带,只挑拣两件换洗衣物就行了。” 话落,美师娘又摆出亲切温柔的模样来对安然说道:“好闺女,你别担心。咱们虽是轻车从简上路,却也绝不会委屈了你。这一路上定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不会比你在这王府里的嚼用差了去的。” 安然哪里是担心这个,正要开口说话,又被她抢了话去:“你看这王府,看着花团锦簇很了不起的模样,实则啊,就跟个大铁笼子又有什么区别? 外头天高云阔,你就不想走出去看看?若果真是不喜欢外头。那也没关系,我们自然将你平平安安送回来。你不会是不信我们吧?” 这又是诱哄又是威胁的,为的是什么呀?安然有些懵,不由自主的看向黄鸿飞。 黄鸿飞轻咳一声:“师娘,小夏才历劫归来,此时正是心有余悸的时候,哪里有心情跟我们出去游玩?再说,我们也不是去游玩的,是去办正事的好不好? 外头又那么乱,万一再出点什么事情,谁负的了责任?新皇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真要背着他将小夏带走了,定然要天涯海角追杀咱们的。 咱们好日子且多着呢,您也不想一辈子就在新皇的追杀下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不是?” 美师娘漂亮的柳眉猛然一竖,叉腰掐手的以茶壶姿势猛然瞪向黄鸿飞:“你个没出息的,老娘这么做为的是谁?哼,老娘逍遥了一辈子,还没试过被人追杀是什么滋味呢,休要吓唬老娘,老娘是那么容易就被吓到了的?” 眼看着黄鸿飞都挨了骂,安然忙忙开口道:“我知道师娘也是好意,想要带我出去走走散散,我也挺想跟你们一块儿出去游玩一番的……” 美师娘立刻转怒为喜,拉着安然的手笑眯眯的道:“好闺女,我就知道你最是懂事。好了,旁的咱们不多说了,就这样决定了,明日一早咱们就起身上路。 要是有人敢拦着你,或是为难你,你不要怕,一切自有师娘给你做主。便是那新皇又如何,他要是敢不应,老娘从他眼皮子底下偷个把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咳咳。”美大叔实在听不下去了,什么偷个把人。这种话好当着他的面跟小辈们的面说吗? 美师娘斜睨美大叔一眼,到底没有继续往下说了,该下手的时候下手,该收敛的时候收敛,她其实最会拿捏尺度了。 “恐怕安然要辜负师娘美意了。”安然连忙趁机说道:“不说我身体的缘故,我离京许久,身边的杂事本就很多。还有许多旁的事情离不得我操心,短时间内我是没有办法跟你们出去游玩的。” 见美师娘的脸立时拉了下来,安然忙又哄道:“不过来日方长,待到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了,外出也安全了,到时候我定然陪师娘一道出门去游玩,不拘师娘想去哪里我都奉陪到底。这样可好?” 美师娘瞥她一眼,哼哼两声道:“谁不知道你拿这话哄我玩儿的?不过算了,老娘大人大量懒得跟你计较。” 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黄鸿飞一眼,意兴阑珊的往外走去:“没出息的小混账,以后你的事老娘再不管了。” 美大叔自然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笑呵呵的腆着脸问:“不管不管,咱们都不管他。素素这是要去哪里?为夫陪着你,管是刀山火海呢……” 一路说,一路哄着美师娘出去了。 安然忍不住拿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与黄鸿飞相视一笑。 黄鸿飞便替美师娘道歉道:“师娘没有恶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明白。”安然笑道:“这一路山高水远,外头又乱糟糟的,你们要当心。” 黄鸿飞点头,笑着道:“小夏,你说当初我若是不听你的话。非要跟小皇帝或是摄政王较劲,怕是也没有今日这般跟你这样说话的机会了,更没有机会为杜家做一点事,还要累的师父师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幸而当初我没有跟着胡闹,才能留着这条命在。” 安然想起当初问他的那些话,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来:“你心地好,又受不得拘束,其实当皇帝又有什么好呢,你看皇甫琛,忙的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还不如当初那个摄政王逍遥自在呢。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是幸运的。死后能图个名垂千古,若是不幸,像厉帝一样,遭人唾弃遗臭万年,又有什么意思?反正我是没觉得当皇帝有什么好。” 黄鸿飞便眨眨眼:“那当皇后呢?当皇后又有什么不好?” 安然由不得叹一口气:“正如师娘所说,到时候也不过是从这个铁笼子换到了另一个更大的铁笼子里头罢了,且一举一动都要受人瞩目。 若想成为一代贤后,就要自觉为皇帝广纳后妃开枝散叶,若做不到,只怕就要成为御史史官陛下的一代妖后,什么祸事不好的事尽都要推到一代妖后身上来。这皇后啊。也是顶苦顶苦的差事了。” 黄鸿飞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起来:“那你倒是考虑考虑我师娘的建议呀,与其一辈子困在笼子里被人观赏还要指手画脚,不如去到外头更广袤的天地随心所欲,岂不是自在自如?” 安然的目光穿过黄鸿飞,悠悠的看向阳光正好的窗外,她起身走了两步。方才笑着道:“若是可以,谁不愿意随心所欲自在自如呢?可是,心有牵挂,又怎么舍得远行呢?” 皇甫琛在这里,她走到哪里都会想起他,又怎么舍得丢下他去随心所欲的日子呢? 黄鸿飞深深的看她一眼,随即又是一笑。 只是这笑容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是为什么,略略有些苦涩,却又十分的坦然,对着被风吹得轻轻摇晃的珠帘外头懒懒说道:“我还以为听了小夏这样的说话,你该忍不住走出来的,没想到你竟这样能忍。” 安然直觉不对,猛地回过头,就见珠帘一晃,身着刺眼的明黄的龙袍的皇甫琛便大步走了进来,不管不顾的将她紧紧往怀里一抱。 安然愣了愣,方才伸出手回抱了他,又忍不住拿眼去看黄鸿飞,面上浮上几许羞涩之意来:“小飞还在呢。” 皇甫琛仍是没有松开她。只抽空对着黄鸿飞狠狠一瞪眼。 黄鸿飞摸了摸鼻子:“行了行了,这就走了。” 再不识趣的留下去,只怕连小夏都要怨怪他了。 他也算是为了自己争取过了吧,反正能跟师娘一个交代就不错了。 小夏是真的很不错,他也很喜欢她,跟她在一起特别快乐特别放松,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小夏心里牵挂的,又不是他! 命里无时莫强求,莫强求啊! 黄鸿飞迈着悠闲的八字步,口中哼着自编的小曲儿走出门去。 外头阳光正好,他抬起头,嘴角的微笑融合在阳光里,分外的明亮动人。 …… 翌日一早,安然松黄鸿飞与他的师父师娘出门,临到走了,美师娘还不死心的要勾搭她一起离开,弄得安然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就入了她的眼,让她如此的不舍与看重。 安排好了杜家人的车驾的黄鸿飞转回来,有些为难的看着安然:“杜意婉想要见你一面。” 安然面上的笑容便淡了些:“她无非是想要跟我道歉,告诉我那晚上的事情她也是情非得已,请我原谅她罢了。 若是我不肯见她,不肯接受她的歉意,只怕她就要因此寝食难安,时刻担心我会打击报复她——” 安然抬头看住黄鸿飞:“你觉得我会吗?” 黄鸿飞自是摇头道:“你才懒得跟她计较呢。” 若安然真要不依不饶的行打击报复之事,又怎么可能同意杜家人离开京城,留在眼皮子底下不是更方便行打击报复之事? “你既相信我,就不该把这件事拿到我面前来说。”安然不悦的白他一眼:“可见你也怕我打击报复杜家的,是不是?” “当然不是。”黄鸿飞忙忙澄清道:“只是她缠人得紧,非要我来说,不替她走这一遭她就不肯离开上京城,我被她缠的没法子,才不得不走这一趟的。 小夏,你的为人我还不不知道么。你放心,我这就回去骂她一顿,她要是不肯走也由得她。我才懒得管她的事情呢。” 安然才不管黄鸿飞要怎么做,反正能为杜家做的事情她都已经做了,能留的情面也尽都留下了,她本就不欠杜家什么。 因而送走黄鸿飞与他的师父师娘后,安然便将杜家人以及杜意婉抛到了脑后去。 恰逢紫荷带着凡哥儿过来看她,安然心情大好,因不见安太夫人,便随口问了一句。 紫荷的神色却有些躲闪与尴尬:“太夫人身体不太舒服,故而不能亲自过来,嘱咐了奴婢代她给公主问安。” 安然立时从她的话语中嗅出了不对劲来,还问安呢,安太夫人几时与她这样客气生分过了?她思绪几转,已是明白了过来。不知安太夫人怎的,竟对她有了成见。 其实也不难猜,安太夫人一向视皇甫琛为眼珠子,宝贝的程度比池小侯爷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被掳走一事,虽然不是她的错,但在安太夫人看来。到底是失了清白,是不妥的。 她那样看重皇甫琛,自然也看重皇甫琛的另一半,安太夫人变得客气疏离,并非是突然就嫌弃她不喜她了,只怕是觉得,凭她现在,是配不上皇甫琛了。 她轻叹口气,虽然安太夫人如何想并不会影响她跟皇甫琛的感情,但原本对自己爱护有加信任有加的人突然转变了态度,这人还是皇甫琛看重的亲人,安然还是忍不住有些黯然伤心的。 不过还是强打精神,关切的询问道:“可请了太医去府里给太夫人诊治?如今正是秋老虎的时节,秋燥伤身。虽不是大事,却也马虎不得。” 又细细的叮嘱了一回。 紫荷也细细的回了话,看起来跟从前没有两样,不过安然与她心里都清楚,只怕从今往后,安太夫人与安然是回不到从前那样融洽又亲密的相处了。 安太夫人的态度虽然令安然有些难过,不过转眼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要忙的事情还多得很,首先是要打起精神来,将皇甫琛急需的霹雳火弹交给他。 那东西对云国来说十分难得,对安然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1章 我只在意你高不高兴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只不过在“复制”出这些霹雳火弹时,想到它们会有的用途,想到可能会有很多人会因此丧命或者致残,安然心里头还是忍不住涌出不安难过的情绪来。 可战争就是如此。她不想死,也不想皇甫琛死,除了如此,又能怎么样呢? 忙完了霹雳火弹的事,安然仍旧趴在案桌上写写画画,现在是冷兵器时代,她忍不住想起后世那些方便又厉害的热武器,有心想要画些出来,却又有些担心这些东西的出现会将眼下本就混乱的局面弄得更加不可收拾。 不过那种小型的手枪,画了来防身应该没问题的吧。 她凭着记忆中的模样涂涂画画了许久,却都不甚满意,最后索性将所有图纸都揉成一团,吩咐守在外间的欢颜抱了图纸去烧毁。 “公主,陛下命人送了两盆宫里开的最好的墨菊来供您观赏。”欢颜兴冲冲的领着身后抱着墨菊的宫人走了进来。 两盆开的正好的墨菊正是盛花期,花型为反卷型,花瓣质薄,颜色黑里透红,光泽十分漂亮,让人看着心情就不由得愉悦了起来。 见安然含笑看过来,欢颜忙吩咐宫人仔细摆放菊花,一盆就摆在案头,一盆摆在窗边。 一名宫人便讨好的笑着道:“陛下说了,公主乏了累了时,便多看看花,也算是给公主解乏了。陛下政务繁忙,不能时常陪着公主,还望公主多体谅陛下。” 这些话哪是皇甫琛会说的?安然也不揭穿他,叫欢颜打赏了,将人送走后,便瞧着两盆墨菊发起呆来。 百忙之中还让人给她送花来,安然撑着下巴含着笑,也算他有心了。 皇甫琛依然很忙,只是再忙每晚都会抽空回摄政王府看看安然。有时候安然会强撑着等他,不过若他回来的实在太晚,她也不勉强自己,径直睡她的。 只是早上醒来睁开眼睛,总能在床头发现些皇甫琛留下来的小玩意儿,有时候是一朵花,有时候是一颗金珠。安然甚至还收到了一片叶子。 且那叶子分明就是从他送来的那两盆墨菊上摘下来的,安然拿着叶子猜想了半天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一时又觉得哭笑不得。 连见一面都难得日子,偏还叫安然过出了相依相守的滋味来,有时候想想,她也是挺佩服自己的。 话都说不上一句的日子,关于外头的最新消息安然只能从池皓这一条途径得知。 云国屯兵夏国边境,可到底也没有开打。 当然原本云帝亲征,是很想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结果生的儿子太多了,一等他离开云国首都,就纷纷拉起了大旗想称王了。 明里暗里动作频频,他才离开大半个月,都城就已经死了三个儿子了。气的云帝吐血三升,还亲什么征啊,回去收拾儿子更要紧。 于是云国不战而走,夏国的危机解了,也相当于帮大梁守住了国门。 说到夏国,安然就忍不住想起萧尘来,也不知道他娶了长乐之后日子过的怎么样?他跟长乐是表兄妹的关系。 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安然除了担心他们的血缘太近以后生不出优秀的儿子来外,表示还是很希望看到他们幸福快乐的,尤其是萧尘的幸福快乐。 至于长乐幸不幸福快不快乐,她一点都不关心。 安然适当的表达了对萧尘的关心后,得到了池皓非常复杂的一个眼神。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还表示会让人留意,尽快让人将萧尘与长乐公主的近况送回来。 又表示,萧尘此次顶住夏国国主与萧皇后的压力才能守住夏国,实不容易,不过他的表现很显然让皇甫琛十分满意,作为奖励,皇甫琛特邀萧尘及其妻子半年后来大梁做客,顺便参观他与安然将在半年后举行的盛大的封后典礼。 安然对此表示很无语,还是在欢颜小心的提醒下才知道,大概正是她关心萧尘的近况令某人心里非常不舒服。 这才“热情”邀请萧尘与长乐公主前来观礼的。对于某人如此小心眼的吃醋,安然很疑惑,他到底是打哪儿抽出吃醋的时间来的? 云国暂时退兵了,燕国却不肯退,燕帝虽然儿子也多,但是燕帝聪明啊,他才不像云帝一样搞什么亲征,反正儿子多。 自己只要坐镇大本营,要打要杀派儿子们上就是了。既安全又能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于是燕帝一边嘲笑云帝傻了吧唧,一边惬意的指挥儿子们朝着大梁不要大意的进攻吧。 战事一起,不独皇甫琛更忙了,池皓也时常忙的脚不沾地,原本两三天能在安然跟前露回面,现在三五天也见不到他的人影。 安然也不好因为自己好奇就老找他来说话,皇甫琛体贴她心急。便让人将朝廷邸报抄了来给她看。 于是安然除了池皓,第二个消息来源就是每三天一出的邸报——原本半个月一出的邸报,就因为皇甫琛体贴安然不顾众人反对改成了三天一出,据说让人很是非议了一阵。 尤其知道皇甫琛这样做的原因后,安然这个先前令摄政王不顾自身安危追出上京城如今又为她大费周章的改了邸报时间的准皇后,在还没有成为皇后之前,就已经隐隐有了妖后的风范。 当然这些事安然是一概不知的。 她只知道燕国的大军不但十分勇猛。而且所用的大杀器的确也十分厉害,已经有人将他们攻城略地的大杀器的图样子送了过来,安然一看就知道了,原来燕国用的是十分巨大又犀利的床弩。 这种弩不但破坏力十足,杀伤力也是十分厉害的,燕国整了不少这样的床弩,发动进攻时,便先将巨大的床弩运送上战场。 再厚的城墙也挡不住床弩的万箭齐发,若非守边的将士们手中也有用之不尽的霹雳火弹的话,边城的城门只怕根本就守不住。 燕国pk大梁的第一场战役,以两败俱伤收场。 燕帝委实太过自信了些,压根没有想到,大梁竟会有云国历经数年才秘密研发出来的霹雳火弹,且还不要钱似的随便撒随便丢。 虽然他的床弩也是不要钱白得的,但不过短短时间内就叫霹雳火弹给破坏的七七八八了,燕帝在燕国的皇宫里气的直跺脚。 燕帝气过了之后,很快就回过味来,能大批量的为大梁提供霹雳火弹的,除了安然别无他人。 他虽此时并没有收到安然已经不傻了的消息,但结合这场亏大了的战事一想也就明白了,安然定然是已经大好了。 燕帝恼怒得很,而他的儿子们逮着了这个机会,还不赶紧给尤其受燕帝宠爱的娉婷公主上眼药更待何时啊! 众人都道当初乃是因为娉婷公主的自作主张,明明可以将人带回燕国的,留下也好弄死也罢,总归人是落在了燕国手中,可就因为娉婷公主的自作主张,令得他们原本胜券在握的胜仗也变成了败仗。 上眼药的多了,燕帝心里也有些恼上了娉婷公主,不过到底宠爱了这么多年,到了现在又下落不明。 燕帝除了恼怒,还是吩咐人手尽快将人找到了送回燕国去,是打是罚,关上门又再说。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想法子挽回颓势才是。 他既然已经拉开了阵势要好好的打一场,自然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就放弃了。 大梁能抄袭云国的霹雳火弹,他们燕国也是完全可以的嘛,根本就毫无压力呀。 燕帝表示信心满满。 安然看着战报上的死伤人数。却觉得压力山大。虽然早知道战争的残酷,早就知道她将霹雳火弹交给皇甫琛就预料到有这么一日,但她仍是觉得很不好过。可又有什么法子呢?燕帝存了心要吞了大梁,皇甫琛是大梁的新主。她是大梁未来的皇后,不竭尽所能的保护大梁赶走外敌,一旦被燕帝攻破了大梁,难不成她跟皇甫琛要抱着一块儿去死吗? 安然不想死! 难得赶在三更前回到王府的皇甫琛一进门就见安然捏着战报盯着已经开败了却仍然舍不得叫人搬出去的墨菊发呆。 他在门口停了停,并没有直接就进去,只低声问当值的如容:“晚上都用了什么?药膳可全都用了?坐在那里多久了?” 如容一一答来:“晚膳公主胃口不好,只用了几口就没用了。药膳倒是都用了的。自傍晚战报送过来,公主便一直坐在那里,并不许人打搅她。” 皇甫琛便挥手让她退下去。悄无声息的进了屋,安然还是一无所知,直到身后伸过来一双大手,将她从后头温柔的拥进怀里,方才惊了一跳回过神来。 “今日回来的这样早?”安然仰头,默契的与他交换了一个吻后。方才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将身体重量尽数交给他:“我还以为你那些政事永远都处理不完呢。” “事情哪里有忙的完的。”皇甫琛温声笑着,眼睛迅速的瞟了眼被她放在桌上的战报,伤亡人数那里,被她用指甲深深地划出了几道刻痕来:“心里不舒服?” “嗯。”安然也不逞强:“所以你是特意放下手中的事情,专程赶回来安慰我的?” “自然是。”皇甫琛见她神色安宁,眼里也没有方才所见的难过不忍,稍稍放下心来:“可是感动了?” “感动的不得了。”安然忍不住笑起来:“陛下对我怎么这么好呢?你就不怕你的大臣御史不高兴啊?” “他们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我只在意你高不高兴。”皇甫琛将轻吻落在她的脸颊上,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从前他在她面前还总爱以本王自称。 自登基称帝后,面对安然却从未自称过“朕”,先时安然还有些奇怪,以为他是不习惯自称“朕”,后来见他毫无障碍的在欢颜如容等人面前自称“朕”时,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想要通过这样一个细节来告诉她,她是他的独一无二吧。 虽然这话他其实从来也没有说过。 安然很喜欢这样温馨宁静的气氛,更喜欢皇甫琛全世界都不在乎只在意她一个人的这种态度,两人静静相拥着坐了一会。 安然深知他忙,虽然贪恋这样的时光这样的温柔,到底还是先开口道:“我看到了燕国的秘密武器,不过就是杀伤力与破坏力很强的床弩罢了。这种床弩虽然厉害,但缺点也很明显,太过笨重,并不方便随时搬运。” “嗯。”皇甫琛点点头,接着说道:“燕国这次一次就出手了二十多架床弩,想来,你母妃的确是落在了燕帝手中。当然,燕帝大概也知道,你已经没事了。” 安然由不得苦笑一声:“所以现在,变成了我跟我母妃的较量了吗?” 皇甫琛眉心亦是紧皱,安然话里的意思他自然听得明白。 燕国祭出了破坏力十足的大型武器床弩,大梁用的是云国秘密研制的霹雳火弹,既然安然能量产云国的霹雳火弹,那这对华嫔而言,也不过是挥一挥手的简单事情。 当然他们也可以量产燕国的床弩,这样一来,燕国与大梁算是旗鼓相当的情形下,撇除战术不提,不就正是安然与华嫔之间的较量了? “你放心,我会想法子将你母妃救出来的。”眼下唯一的法子,也只有想尽办法将华嫔弄出来了。 只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了找到华嫔,他安插在燕国的人手都已经折损了近一半,可仍然没有任何关于华嫔的消息传回来。 皇甫琛深知燕帝对华嫔的看重,势必会将人藏的严严实实,于是之前让池皓将华嫔落到燕帝手中的消息传到云帝耳中,原是指望云帝也能插一手,从而搅浑这池浑水,逼得燕帝手忙脚乱之时,他也可从中摸鱼。 可他对云国下手有些太狠了,虽然云帝仍是派了人去燕国。妄图像偷安然一样的将华嫔偷到云国去,但眼下云帝自顾不暇,派出去的人手也没能按照皇甫琛的意思掀起多大的风浪来,是以,事到如今,除了等消息他也没有别的法子。 “你有没有想过趁机与燕国握手言和的事?”安然窝在他怀里,试探着开口说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2章 我分明是想当秦兽的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燕国有我母妃,大梁有我,想来燕帝也知道,这样拼杀下去,除了两败俱伤没有第二种结果,燕国与大梁两败俱伤,得利的就变成了云国。 想来燕国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国坐大而自己势弱,与其这样硬拼,不如握手言和?然后再趁机救出我母妃来。” 当然,如果燕国不肯握手言和,非要卯足了劲儿来跟大梁战斗到底,那么安然也只好祭出她不愿意祭出来的热武器了。当然,这是她相较于华嫔而言唯一的优势。 如果大梁真的有了她提供的热武器,这片大陆上,大梁欲要称王称霸一统天下完全不是问题。可若是真的有了各种热武器,这片大陆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能量产霹雳火弹,华嫔也完全可以复制她的各种热武器,到时候这片大陆会变成什么样子,安然一想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皇甫琛沉吟:“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燕帝,相较于云帝,他的野心又更大了,我担心他不肯。” 要他求和也不是什么拉不下脸面的事情,安然不喜欢战争,他心里清楚得很,且他眼下要整顿大梁内务,若能休战让大梁休养生息一番也是好事。 但燕国瞅准的就是大梁内忧外患这个时机,又怎么肯给皇甫琛以及大梁喘口气的机会? 安然也明白了过来,她想了想,凑在皇甫琛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就见皇甫琛双眼一亮:“这倒是个好法子,起码能起到震慑的作用。在燕帝没有弄明白那东西是何物之前,想来他会肯暂时休战的。” 只是又皱起了眉头来:“你说的那武器,当真有那么厉害?” “自然是很厉害的。”安然瞥他一眼:“正因为很厉害,所以才更要做好保密工作,不然让燕国得了去,只怕这大陆就要彻底乱了。 所以我才说,要你挑几个身手好又信得过的人给我组成个小分队,这个小分队直接由我管理,便是你也不许多插手!可做得到?” 她倒不是不信任皇甫琛,只是他那样忙,她也想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他能多抽出些时间来休息也好。 “好,我将人选好了便给你送过来。”皇甫琛倒是一点都不吃心,想着安然整日闷在府里也是无聊,与其让人存了心思要将她拐出去玩耍。还不如给她找点事情做。 当然他并没有完全寄希望于安然的秘密武器上,该做的事情还得做。他微微眯了眼,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 与皇甫琛说妥了秘密小分队的事情,安然的心思就转到了别的上头:“娉婷公主至今还没有消息?” “唔。”皇甫琛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安然撇撇嘴:“她倒是会躲。若是能抓住她,你跟燕帝谈和的事情至少能有一半的把握。” 不是说燕帝很宠爱娉婷公主的,到时候将娉婷公主推出去,燕帝少不得也要斟酌一二的。只要他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死,皇甫琛就有机会让燕帝完全打消继续战斗的决定。 “只要她还在大梁,就总有找到她的一天。”皇甫琛摸摸安然的头,沉声说道。 “她不肯离开大梁,宁愿冒险也要留在大梁,你说她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安然笑嘻嘻的望着他,戏谑道: “若是为了你,你顶好使用美男计诱一诱她,使得她对你言听计从,到时候更是事半功倍。若是为了我么,咱们不如来做一回钓鱼翁?” 皇甫琛想也不想的皱眉拒绝了安然的提议,沉声斥责道:“做什么钓鱼翁?你难道忘了自己在她手里吃过的亏了?那女人狡猾多端,哪是你能应付的?” 娉婷公主对安然做的那些事,使得她在皇甫琛这里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必死无疑。这样的女人,他连近安然身的机会都不会留给她,又怎么可能答应安然去做鱼饵来钓鱼?他早就下令下去,一旦发现她的踪迹,杀无赦! 安然扁扁嘴:“不答应就算了嘛,凶什么凶?” 好像自从她傻过一次后,这人就爱将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傻子,动不动就沉脸皱眉的教训她,莫非这是上瘾了不成? “不凶一点你能记得住?”皇甫琛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总之,给我乖乖呆在府里不要乱跑,待到我空了,也没有什么危险了,我再带你出去玩。” 想着她喜欢过的日子,念着她现在过的日子,皇甫琛就难免感觉有些愧对于她。 不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所以在得知黄鸿飞的师娘想要拐她去冈州时才会那么着急的赶回来,因为害怕她真的动了心而跟着黄鸿飞离开上京城,离开他身边。 她不知道当她说心有牵挂,眼睛却看着外头广袤天地的模样让他有多心疼。 他在那个瞬间甚至有些后悔。偌大江山又如何,天下至尊又如何,似乎都比不上让她开心自在来的痛快。 但现在,后悔已然没有用了,他已经将这江山社稷扛在了肩头,也相信不会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 半途撂挑子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于是觉得委屈了安然的皇甫琛,对她有求必应百依百顺的日子还会远吗? 似乎知道他的话根本不可信,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愧疚,安然眼珠子一转,撇着嘴哼哼道: “待到你有空?谁知道会等到何年何月去,你现在不过是画了一张饼给我充饥罢了,待到日后我封后进了后宫,还能出得来?当我又傻了不成?” 皇甫琛的老脸就有些发红了:“我说了会带你出去玩,自然就会有那样一日。大不了,你我勤快辛劳一点,早日生个臭小子出来。 待我好好栽培他,等将来将大梁交托给他了,我就做个不问世事的太上皇。到时候陪你想去哪里去哪里,岂不快哉?” 安然更想翻白眼了,懒洋洋的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你这张饼画的也忒大了啊。” 等到他们的儿子执政,起码还得十几年的功夫,安然在心里叹口气,虽然觉得有些遥远,倒也并不失望难过。 想她前头十几年,不也是关在夏国的后宫里度过的,那时候日子那么难熬,不也熬过来了? 而等她入了大梁后宫,那日子大概就更好过了,毕竟上头可没有压着诸如萧皇后那样的婆婆与长乐公主那样的小姑子。她就是后宫之主,这样一想,安然觉得心气儿顺了很多。 皇甫琛低头看着她,她说完那话便闭目不语,叫他莫名有些不安起来,抓着她的手用力亲吻两下,方才沉声道: “你以前看过的游记中,不是讲过有个皇帝最爱带着妃子私服出巡吗?日后我总带着你出巡,也算是各处都游玩了。这样可好?” 见他一径想要哄她开心,各种法子层出不穷,安然就忍不住想笑,任由他小狗一样的舔着她的手指头,闷声笑道: “这主意还真不错,不过人家带去的是妃子,皇后是要留在宫里主持大局的……” “我可不管,我只有皇后,没有妃子,不需要留着你在宫里主持什么大局。”皇甫琛难得耍赖的说道,见她笑了。愈发痴缠起来,搂着安然黏黏糊糊的亲个没完没了:“有福,有福……” 安然被他弄得气喘吁吁,听他不住声的低声而缠绵的唤着她的名字,原本觉得很难听的名字竟也被她听成了美妙仙音一般,一边抱着他的头,一边迷离着眼神想要推开他:“咱们总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太好吧?” 每次腻歪着,到了关键时刻,皇甫琛就会强行停下来。 安然实在有些担心,这样下去他那部分的机能出了问题可咋办:“咱们以后可还要生儿子的啊。” 生不出继承人,他当哪门子的太上皇啊! 几乎要溺死在她怀里的皇甫琛闻言,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热烫的嘴唇悬在安然肩窝上,到底忍不住,在她满是痕迹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痛的安然嘶嘶吸气,方才松开嘴绕过了她:“我后悔了……” “嗯?”安然顾不得痛,立时瞪眼睛掀眉毛的打量着皇甫琛:“你什么意思?” “早知道登基那一日,就该册封你为后的,便是你不能清醒的拜宗庙祖祠,我也可以让人扶着你完成的嘛。”又甚是委屈的嘟嚷道: “都怪我太体恤你的缘故。奇了怪了,我分明是想当禽.兽的,最后偏偏成了君子,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安然听他说的好笑又可怜,忍不住弯起眼睛笑起来,红着脸又不肯看他,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其实,你也可以当禽.兽的嘛……” 又不是她喊停的。 皇甫琛那还胶着在她起伏着的白玉般光滑细腻的胸口上的眼神愈发的暗沉了起来,眼瞳里似有两簇火,呼啦一下被安然这话燃烧的更加旺盛了起来,几乎就要焚烧掉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双手抓着的肩膀,一寸一寸的用力收紧,就在安然觉得自己的肌肤都要被他的眼神灼出个大洞来时,他终于重重的叹息一声,有些粗鲁又有些急切的抓着她的手往他最难受的地方用力按去,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3章 最后一次……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总这么下去,我也怕以后生不出儿子来,但有些事,我还是坚持在大婚之夜才能做。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你来和亲之前,定然有教习嬷嬷教过你该怎么做的对不对?咱们就试试这个法子好了…乖有福,动一动……” 折腾到天快亮的时候,安然挂着两只黑眼圈悔的肠子都青了,欲哭无泪的甩着酸痛的手打着呵欠在皇甫琛的帮助下有一下没一下的劳作着: “行了没有啊?天都快亮了…你今天不要早朝吗?你不是要当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吗?” 眼下这趋向,分明是要做个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吧? 而且,这还是过干瘾而已,安然简直不敢相信,就这样他都能折腾一整夜,且还乐此不疲!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如食髓知味。 皇甫琛一边哄着她动,一边心满意足的哑声道:“最后一次……” “信你才有鬼!”安然手上忍不住加重了力气,这都多少个最后一次了? 一低头瞧着皇甫琛沉醉迷离又餍足的神色,到底没舍得弄废了他,其实看见他在自己手底下露出这样的神色来,她羞恼之余,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 早间欢颜一进屋子,安然就忍不住脸红,虽然竭力装的若无其事,但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的不自然跟紧张,尤其眼角余光瞥见欢颜领着丫鬟收拾床铺时。 那一脸的惊讶之色与想明白之后的面红耳赤手足无措,都让安然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公主。”欢颜趁着给她梳头时,红着脸小声劝说道:“您跟陛下到底还没有大婚,有些事还是…还是悠着点才好。 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奴婢只是…只是害怕您吃亏。虽则谁都看得出陛下对您情深义重,奴婢却是担心人言可畏。 您日后是要做皇后的,这种事叫人传了出去,怕他们会觉得您……觉得您不自重……” 想到方才收拾床铺那满床的凌乱以及痕迹,欢颜就羞的不敢抬眼看安然,又见她将脖子都捂得严严实实也不让她们近身服侍她更衣,就能想象得到昨晚这两人有多疯狂。 安然也羞的小脸直冒热气,红扑扑的半天也退不下去,胡乱应了一句:“嗯嗯…以后会注意的!” 这个话题实在让人很不自在,于是安然连忙转移了话题:“今日凡哥儿没有过来?” “没有。”欢颜摇头:“倒是让人传了口信来,说是今日要见先生,不能过来了。安太夫人给凡哥儿请了启蒙的先生,日后只怕都不得空来寻你了。” 安然怔了怔。 欢颜见状,忙忙道:“公主您别想太多,凡哥儿也该启蒙了…那个,安太夫人也不是针对您,您被坏人掳走期间,安太夫人也很担心您的。 奴婢时常见她烧香拜佛的求佛祖,保佑您平平安安呢。她…就是太忙了,又知道您需要静养,所以才拘着凡哥儿,也是怕吵着您的缘故。” 安然听着欢颜结结巴巴的话语,忍不住苦笑一声。 她回来这些日子,安太夫人只来过一次,也是客气疏离的叮嘱她好生休养,虽然后头送了不少补品礼物来,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心里对安然是生了芥蒂的。 安然深知有些看法跟观念是没有办法扭转的,唯有等安太夫人自己想明白了才行,否则就算她涎着脸贴上去,只怕会引得安太夫人愈发不待见她罢了。 这种事情不好强求,她叹了一回也就放下了,又问欢颜:“青桃青柠二人学规矩学的如何了?” “听紫菀姐姐说,她们两个都是老实规矩的,该教的也都教了,这就让她们回来当差?”欢颜深知自家公主以后是要进宫,身边的人只少不多,是很该多调教些人手,日后进宫了才不会显得紧迫,故而对此事十分的上心: “之前奴婢在府里也挑了几个机灵的,但奴婢识人不行,就怕她们太过机灵,已经请紫菀姐姐帮忙看了一回。也正调教着,公主若无事倒是可以先见见她们。” 安然意兴阑珊的挥挥手:“这些事你跟紫菀看着办就是了。” 紫菀虽是安太夫人拨给她的,原以为安太夫人对她生了芥蒂,必定要将紫菀要回去,却没想到她回来的第二日,逍遥侯府就将紫菀的身契送了过来,如今跟欢颜并绿澜如容一起担着她身边大丫鬟的职责。 主仆两人说着话,小丫鬟在外头露了下头,绿澜走了过去,不多一会又走回来禀告道:“公主。玉姑娘求见。” 安然蹙眉:“她的事情不是交给池小侯爷去办了吗?” 想了想,还是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既然当初决定要帮她一把,她就好人做到底,问问她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好了。 玉玲兰很快被领了进来,这一次她的衣着打扮要比上一回好得多,能看得出来衣裳首饰都是新的,人也比上回来时鲜活了不少,本就是如花朵一样的年纪,褪去了憔悴苍白,颜色自然就跟着上去了。 “我今次是为感激公主来的。”玉玲兰行了礼便说明来意,她感激的看着她:“多亏公主出手相助,我如今才能稍好一些。” 安然请她坐下说话,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果真平和喜悦,不见半分怨怼之色,便也微笑着道:“我能帮你的不多,关键还是你自己。” 若她非哭闹着要跟着她或者皇甫琛,安然是决计不会理会她的。看她的模样,似乎是对皇甫琛真正的放下了,安然自然喜闻乐见。 玉玲兰不好意思的垂了眼帘。手指扯着绣了粉荷的帕子,轻轻笑道:“上回来我原还抱了一丝希望,毕竟,我也跟了陛下那么长时间,后来池小侯爷找到我,询问我的意思。 我便问他,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公主的意思?池小侯爷道,是公主的意思,但陛下将此事交与公主全权处理,我便知道了,在陛下心里,我果然跟其他女人一样,是半点不同也没有的。” 她说着苦笑一声,轻轻抬起眼来,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对安然的羡慕与嫉妒,却独独没有恨:“公主真的很令人羡慕,我与府里女人陪了陛下那么长时间,可陛下对我等俱是无意,便有也是虚情假意。公主一来就占据了陛下的心,真让人无地自容呢。” “你又何必羡慕我。”安然淡淡道:“其实林宝珠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你若真的日后过得好,该多看看她才是。” 玉玲兰低了头沉吟,半晌方笑道:“是,公主的确比我更会看人。从前却是我小看了她,日后是该多学学她才是。” 又主动与安然说道:“我已经自立了女户,也寻了几个手艺不错的绣娘开了座绣楼,今次来,是想厚颜再求公主帮个忙。” 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鼓起勇气坚持说道:“我知道公主的凤冠霞帔都是宫里尚衣局所制,只我听说,厉帝在时,因不顺心将尚衣局的人也杀了一大半。 又听我大哥说过,陛下要求尚衣局在半年内将所有礼服全赶出来,听说尚衣局压力很大。我就想着,能不能求您将一部分礼服交由我们绣楼来做?” 安然莞尔,玉玲兰还挺会做生意的,如果她的礼服真的交给她的绣楼制作,日后就有了很好的宣传效果——瞧,皇后的礼服都是在我们绣楼做的。 这生意想不好都不行,但是,要将礼服交给她吗?安然深知,衣裳收拾也有许多可以动手脚的地方,若玉玲兰心怀不轨,到时候受罪的还不是她。 安然很快就做下了决定:“好,我可以做主将部分礼服交给你们绣楼来做。” 她倒要看看,玉玲兰是真的想通了要做女强人大展手脚,还是心怀叵测想要借机来害她。 玉玲兰对着安然千恩万谢后,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安然随即便招了绿澜过来说话:“让陆二空闲了去查查,玉玲兰开的绣楼有没有问题。”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眼下真是怕死了被人算计或者抢掳这样的事情了。 皇甫琛拨给安然的人送过来后,安然就将玉玲兰的事抛到了脑后。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皇甫琛给她挑的人,竟全部是女子。 她们与绿澜如容差不多的年纪,齐刷刷站在她面前,若不是俱都身形挺直目光坚毅面无表情,当真非常养眼。 如容见安然半晌没出声,还以为她是对皇甫琛挑来的人选表示不满,忙上前开口道:“公主请放心,这些姐妹的身手都在属下与绿澜之上。若是那不堪用的,陛下断然不会送到您身边来的。” 她并不知道安然要这些人的目的,只当是皇甫琛挑了来保护安然的。心里便有些难过,都是她跟绿澜没当好差,才让陛下不信任她们二人,又调派了这些人手过来保护公主…… 安然也懒得追究皇甫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要这些人真如如容说的十分厉害就行了。 她也不多说什么,只问了她们的名字与各自擅长的事情后,就让她们先退下了。 这十个姑娘,都是擅长暗杀刺杀的好手,且是出过任务中从未有过失误的好手。 安然很满意。 原本闲着休养身体的她也因此变得忙碌了起来。 只是这一回她跟皇甫琛像是换过来了一样,原本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要用挤的皇甫琛天一擦黑就急匆匆的从宫里赶回王府来,却被告知安然正在忙,没空陪他用膳,请他自便。 而安然则变得空前的忙碌起来,她自王府中选了个非常僻静的院子,将那支被她命名为精锐小分队的十个姑娘安排在那里。 除了她不许任何人踏足一步,姑娘们吃饭睡觉以及训练,全都在里头进行。 皇甫琛等到三更鼓响,还不见安然回来,终是忍不住丢了手上的书卷,起身要去找安然。 也不想想,他身为一国之君都专程抽时间回来了,她转过身却忙成这个样子,实在太不像话了! 他还等着跟她继续昨晚那般销魂又快乐的新游戏呢。 想到这里,皇甫琛的脚步愈发的轻快了起来。 安然从此过上了白天忙,晚上更忙的生活。 日子就在这样的忙碌中悄然而去,而燕国与大梁的和谈,果然以失败告终。 这期间,燕国也复制出了云国的霹雳火弹,当然大梁也毫不客气的复制出了燕国的巨型床弩。 不过这床弩经由安然与工匠们的改造后,不但杀伤力比燕国的强不少,就连笨重不少移动的缺点也被解决了。 因此与燕国的后两场交锋,以大梁惨胜收场。 谁都知道这样打下去不是个法子,结果定然是两败俱伤,所幸现在云国也是自顾不暇,就算想要渔翁得利浑水摸鱼也腾不出手来,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事还是要尽快结束才好。 可燕帝就像是跟大梁卯上了一样,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方肯罢休。 在这紧张的对峙中,经由安然一手训练的精锐小分队走出了摄政王府的偏院,谁也不知道她们接下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 但欢颜紫菀等人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她们天天战战兢兢看陛下的黑脸,天天看着陛下亲自去揪公主回屋睡觉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在等消息的日子里。安然又恢复了以往那养猪一样的休养生活,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吃了……之后陪皇甫琛睡。 这一日,皇甫琛照旧“睡”的心满意足的去早朝了。 安然照旧赖床赖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青桃青柠二人已经回到了她身边服侍,两人对安然都十分仔细上心。 不过安然身边大丫鬟的位置已经满了,这两人年纪又略小些,便领了二等丫鬟的差事与份例。 当然这些小事自有欢颜跟紫菀操心——安然甚是得意又快活的想,她能过着这些清闲的养猪生活,委实是因为识人善用的缘故。不由得又将英明的自己夸了又夸。 以为今日又要像往日一样无所事事的混过去,青桃却急急走了进来:“公主,陛下派了宫里积年的老嬷嬷前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4章 她、她竟已经进了王府里?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安然这才想起,皇甫琛早前跟她提过,要宫里的老嬷嬷来给她讲封后典礼上的规矩跟礼仪。 因这些日子她在忙正事,皇甫琛也就没有让人过来,现在她闲了下来,宫里也该来人了。 如容看了绿澜一眼。 绿澜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举步朝外走去。 安然深知她们是放心不下,要先去查看一番,确定来人没有问题,才会让人进来见她。这也是上次她被掳事件后,给这两个丫头留下的后遗症。 安然自然不会阻拦她们,由着绿澜出去了。 青桃快速的看了如容一眼,因为太快,安然与如容都并未发现。 这时候,青柠快步走了进来:“如容姐姐,绿澜姐姐请你去前头花厅一趟。” 如容皱起眉头,她看了安然一眼,却站着没有动,只问青柠道:“绿澜可说了有何事要我过去?” 她问这话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走到安然身前,看似面无表情,然而安然却看得分明,如容背在身后的手指间,一点银芒悄然闪现。 安然也忍不住心头一凛,微蹙了眉头打量跑的微微喘气的青柠。 绿澜与如容早就商量好,她们两人不论在什么情形之下,总要有一个留在安然身边的。因而青柠受绿澜之托来请如容去花厅这件事,就显得非常可疑了。 青柠老实的垂着头回道:“这个奴婢却不知道了,是一个小丫鬟看到了我,知道我要回正院来,便拜托我与你说一句的。我想着这也没什么,就答应了她……” 她虽然老实,却也不笨,终于发现了如容面无表情却如临大敌的神色,立时吓得瑟缩了下。 看看如容,又看看安然,忙啪的一声跪了下来:“公主,当真是有个小丫鬟请奴婢帮忙,非是奴婢自作主张啊,公主明察!” “那个小丫鬟呢?”安然开口问道:“你可认得她?” 青柠一愣:“那是个尚未留头的小丫鬟,平日奴婢并未见过,但她年纪甚小,不至于…不至于要骗奴婢吧?” 她怯怯的抬眼看了眼安然,又看了眼面无表情却杀气腾腾的如容:“如、如果奴婢再见到她,定然能够认得出来。” 她心里叫苦不迭,不就替人传了一句话么,怎么看起来就跟她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如容没有再理会青柠,只皱了眉转身询问安然:“公主?” “先将人找出来,让青柠去认。”安然神色淡淡:“青桃去一趟花厅。看看绿澜是否在那里。” 青桃低眉垂眼的应了声,躬身退了出去。 安然又看了眼青柠:“欢颜,将府里所有未留头的小丫鬟召集在一处,青柠跟着去吧。” 待到屋里的人都下去了,如容方才一脸凝重的开口道:“莫不是宫里来的嬷嬷有问题?还是有人趁机混了进来想对公主不利?” 安然敲了敲桌面,忽而露齿一笑:“我猜,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娉婷公主来了。” 如容大吃一惊:“什么?她、她竟已经进了王府里?这怎么可能,府里守卫如此森严,她想要混进来谈何容易?更何况,这是大白天,府里若是进了生面孔,怎么能不引人注意?” “我好像忘了告诉你,那位娉婷公主最擅长的就是人.皮面具。”安然微微眯眼: “她制作的人.皮面具据说能以假乱真,所以不需要惊动王府里的人,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变成这府里的任何一个人。而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如容惊讶的合不拢嘴,她当然也知道人.皮面具,但是以假乱真?再能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也不可能半点痕迹都不露吧? “公主的意思,那个女人不但混进了王府里,兴许还就在您近身服侍的人当中?” 这可怎么了得,敌人全在暗处,她连半点头绪都摸不到,又怎么能将敌人揪出来? “多留意青桃跟青柠两个。”安然淡淡提醒她。 如容又吸了口气:“她两人……属下半点不对劲也看不出来。” 一来。青桃与青柠都是新来的,两人性子看似都十分的老实懂事,又是二等的丫鬟,寻常欢颜与紫菀都在时,自是轮不到她们进屋里来服侍的。 如容接触的少,虽也有留意,却怎么想都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安然便提醒她:“倘若你跟绿澜并未商量妥当不论何时,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二人至少得留一个在我身边的话,你听信了青柠的话前去花厅,这屋里便只剩下青桃青柠以及欢颜三个人。 欢颜与我自小一块儿长大,她有一丁半点不对劲我都能看得出来,且欢颜贴身服侍我,娉婷公主想要扮成她显然难度很大,她不会也不敢挑欢颜下手。 青桃跟青柠,一来时间短,二来,娉婷公主本就认识青桃与青柠。又是与她们相处过的,平日里青桃青柠也并不近身服侍,若是扮做她们两人中的其中一个,将你哄离开后,是不是能轻而易举的制服我?” 如容神色大变:“今日青桃缘何会在屋里?” 便是为了禀告宫里来嬷嬷的事,也该是紫菀才对:“紫菀人呢?” 没多大会儿,如容就弄清楚了:“紫菀今日吃坏了肚子。宫里来人的时候,她本该在屋里伺候的,实在忍不住了,便托了青桃进来禀告——公主,这事似乎太凑巧了些。 属下问过紫菀,她道今日吃的喝的都与平日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是,欢颜分给她一块糯米糕,这是公主赏的,不独紫菀。青桃青柠还有属下跟绿澜也都有的。” 如果真是糕点有问题,没道理中招的只有紫菀一人。 安然沉吟:“先看着吧,不是青桃就是青柠。满府里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被藏起来的那个人。” 若娉婷公主真是用了别人的脸混进来的,那么势必就要将她要假扮的那个人弄死或者藏起来才行。 那么个大活人,她要不惊动任何人弄出府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要打草惊蛇,惊动了她,说不得她又要换另一张脸了,这府里这么多人。一人一张脸也够她换大半年了。” “是,公主放心,属下与绿澜定然誓死保护公主,绝不会再出任何差池!”如容沉声保证道。 皇甫琛留在府里保护安然的暗卫颇多,但这样都让娉婷公主混了进来,如容一面觉得很打脸,一面又觉得娉婷公主实在狡猾,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她给揪出来! 青柠认人的事进行的并不顺利,欢颜带着垂头丧气又惊又怕的青柠回来回话:“奴婢将府里所有未留头的小丫鬟都叫到了一起,但青柠仔细辨认了,竟没有发现托她带话给如容的那个小丫鬟。” 青柠跪倒在地,吓得瑟瑟发抖,哀声求饶道:“公主,奴婢真的没有说谎啊,奴婢的确碰到了那个小丫鬟,而后她拜托奴婢…… 在公主面前,奴婢怎敢哄骗公主?奴婢真的没有说谎,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丫鬟竟就这样不见了……” 找不到人。本也在安然的预料之中,想来娉婷公主身边是不缺人的,不然凭她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在皇甫琛的通缉之下直入上京城,又悄无声息就混进了王府里来,想来身边定是有人可以用的。 安然想了一回,淡淡道:“罢了,这次就算了,以后行事当更小心仔细些才好。” 青柠双腿一软,几乎是瘫软在地,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看着安然,好半晌才想起要谢恩来。安然挥手令她下去,淡淡的瞥了如容一眼。 如容自会安排人盯紧青柠,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报到安然面前来。 青桃那里亦然。 有如容安排人盯着她们,安然并不太担心,若真是娉婷公主来了,再小心的掩饰,也总会露出些马脚来的。 这里处理完了青桃与青柠的事,绿澜那边也带着宫里的嬷嬷来了。 两位嬷嬷虽年纪大了些,但从宫里出来的人的气质就是不一样,一个偏严肃,一个却十分的和气。 安然客气的与她们见过了,便让欢颜安排她们住下来。当然为着安全起见,两位嬷嬷是不可能安排在安然的正院里的。 下午,安然就跟着嬷嬷们安心的学起规矩礼仪来。 两位嬷嬷都知道这位是将来的后宫之主,她二人是要在安然手底下讨生活的,对待安然认真中又带了小心谨慎以及不动声色的讨好。 安然自然也投桃报李,对她们二人也是极尽客气热情之能事,这学习的气氛自然轻松愉快得很。 日子照旧看似波澜不惊的过着,安然一边等着精锐小分队的消息,一边跟嬷嬷们学习。当然,青桃跟青柠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也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不过许是那一日一击未中,娉婷公主也知道安然起了疑心,故而几日下来,青桃与青柠都没有任何出格或者奇怪的举动。 既然娉婷那女人是替了别人才混入府里,那么府中定然有被替人的尸首才对,但安然派人上下搜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被杀或被藏起来的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5章 不到最后一刻,尚未见输赢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这两天,如容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府里的各种大小池塘与湖泊,借着秋天池塘里的荷叶衰败了十分难看,且池塘里的淤泥也该清理了,找了人来清理疏通池塘跟湖泊,昨天已是清理了两个,剩下两个大的池塘今天也该清理完了。 若还是找不到人,安然都要疑心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夜里皇甫琛照旧折腾了一番,叫了热水清洗身体后,心满意足的搂着安然看个不够。他以前对男女之间这种事不但不感兴趣,还觉得颇无聊,又脏又浪费时间跟精力,对于池小侯爷总是寻花问柳这种做派非常不解以及不屑。 如今虽然连最后一步都没做到,但是,他才发现原来这种事情不用做到最后一步也有很多让人很愉悦的法子。 这些日子他百忙之中仍是不忘让人寻来各种各样的春.宫图,经过他坚持不懈的自我学习与高深的领悟能力,如今在这上头,不但能让他自己满足,还能很好的照顾到安然。 这种事情让他们两人都很舒服,皇甫琛自然是乐此不疲,愈发的兴致高涨。 “这都折腾几天了还没找到人?”皇甫琛的手指缠着安然黑绸似的长发,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安然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懒洋洋的唔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猜错了,也许只是我太敏感,那娉婷公主并没有潜进来……”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肯定已经来了! 皇甫琛的看法跟安然一样:“这么些日子了,外头仍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她又擅长伪装,能瞒过众人的耳目潜进府里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找吧,便是将这王府翻个底朝天,不信发现不了任何痕迹。” 又问安然:“你还是疑心那两个丫鬟中的一个?” “她们两人嫌疑是最大的,如容安排了人日夜监视她二人,暂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如果能找到被杀或被藏起来的人,自然就真相大白了。”安然轻叹一声: “但愿不是她们,我身边的人,每一个我都希望她们好好的。” 皇甫琛揉了揉她脑袋,似是无声的安抚,知道她并不乐意有人因为她而丧命,便转移了话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派出去的精锐小分队已经得手了。” 安然闻言大喜,一骨碌从皇甫琛怀中翻身坐起来,目光闪闪:“这么快?效果如何?” “效果自然是极好的。”皇甫琛心情亦是十分愉悦:“她们潜入敌营中,一晚上就悄无声息的灭了燕国驻扎在边城边界的上千人,且还割下了作为监军的燕国皇八子的脑袋挂在边城城门之上。这一次,足够燕帝害怕并且退缩了。” 安然画了无数的图纸,才最终将她记忆中的消音手枪画了出来,在以冷兵器为主的这个时代,安然哪里敢弄很多那样杀伤力可怕的武器出来? 只问皇甫琛要了十个人,又专门教她们怎么使用手枪——当然她自己也是不太会,那段时间是跟着精锐小分队一块儿摸索的。为的不是杀戮,而是震慑。 当燕帝看到他的将士们全都胸前一个血洞的悄无声息的死去,且一夜之间就死去那么多人,连自己的儿子也被人割了脑袋,怎么能不胆寒胆颤? 而他想要华嫔复制出安然这样的武器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知道大梁有这样的秘密武器,燕帝再是雄心万丈,也要仔细思量一番了。 “这一回,求和的人自然就是燕帝了?”安然眨巴着眼睛笑道:“上回他不肯讲和,这回你不狠狠敲他一笔,怎么对得起他折腾这一回?” 虽然死的人是敌军那边的,但死了那么多人,还是间接死在她手上的,安然面上笑容再灿烂,心里也是膈应的。 但想着若不这样做,由着燕帝折腾下去,这场战争中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她这样做,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更好的活,也算是拯救了天下苍生吧? “我已经想好了,别的都不要,这回一定要将你母妃给你平安的带回来。”皇甫琛平静的说道。 安然怔了怔,她以为趁着这个机会,皇甫琛定要狮子大开口,要燕国割地啊,赔偿啊或者献贡之类的,却怎么也没想到,皇甫琛宁愿舍弃这些,只为了将华嫔给她带回来。 她看着皇甫琛认真的神色,不知为何心里明明很高兴,眼睛却忍不住有些发酸:“只怕燕帝不会肯的。” 华嫔虽不能复制出安然的消音手枪来,但其可利用的价值还是非常非常高的,金银财宝那是信手就来,燕帝又怎么舍得将华嫔送回来? “是有些难,不过我有办法。”皇甫琛轻拍着安然因激动而有些颤抖的脊背:“要借用你的精锐小分队一用,可舍得借?” “她们本来就是你的人,说什么借不借的。”安然趴在他怀里,大眼睛亮的仿佛装满了天上的星子:“我等着你将我母妃平安带回来。” 说完,又狗腿又热情的亲了皇甫琛一记,娇声娇气的说道:“王爷哥哥,你待我可真好,我真的太喜欢太喜欢你了!” 夜色渐深,王府正院后头的一排罩房陷在一片安静中,檐下的宫灯随着夜风轻轻转动,散发着幽黄淡淡的光芒,不独后罩房,整个摄政王府都沉浸在无声的黑暗里。 青柠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听到屋子里有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就见青桃正轻手轻脚的从她的床铺上起身来,下意识张口问道:“青桃?这么晚你还要出去?” 青桃似没有料到青柠会醒过来,她系腰带的动作顿了顿,方才小声说道:“我尿急,要去茅厕,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 青柠打了个呵欠,重又闭上眼睛:“我不去,你小心点,快去快回。我总觉得最近王府似乎有些不太平,你要注意安全……”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很快就又响起了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青桃立在原地等了等,一双漆黑的眼睛定定盯着青柠的脸看了半晌。方才慢慢打开门,轻轻走了出去。 青桃出得门来,深秋的夜风吹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低了头,在摇曳的宫灯以及影影绰绰的暗影下疾步往下人用的净房走去。 这除了风声便没有任何动静的偌大王府仿佛也随着夜色睡过去了一般,青桃脚下走的飞快,似着急,又似害怕一般目不斜视直往净房而去。 “公主?”她才走进去,黑暗中便有人朝她靠了过来。 青桃一反人前的老实谨慎,只眉头轻轻一挑,整个人就显得鲜活了起来:“怎么样?” “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公主立刻随属下离开,由属下等人护送您安全回到燕地。”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跪在青桃面前,尚属于女童的嗓音清脆悦耳,她的小脸却满是紧张与严肃: “明日府里清理另一口池塘,那个丫鬟的尸体再也藏不住,您立刻就会暴露于人前。” “本宫好不容易才混了进来,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有着青桃面容的娉婷公主冷哼一声,眸中有冷光流动,像是在酿着剧毒的汁。 然后,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那笑容甚是阴森的,或者阴冷。 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大急:“公主此时切不可意气行事!您可知道,早前燕军大营被敌军偷袭,一夜之间燕军悄无声息的死了上千人,每个人的死法都一样,都是在睡梦中死去的,但同营地的人却半点声响也没听到,还有八皇子,亦被人在睡梦中割了头,挂在了边城的城门之上。 他们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只除了胸口一个血洞外,再没有旁的伤势,也不是中毒。听说这是大梁用了神秘武器,陛下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他们的伤口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又是如何做到一击毙命的。 可很明显,燕国如今已经处于劣势,和谈势必会进行,若原先大梁的新皇还打算借由捉了您来胁迫陛下与之和谈,必然不肯轻易伤了您的性命,因而便是被发现了也没什么要紧,可如今…… 如今您对和谈已经没有了任何可用价值。属下实在担心,您若不趁早离开,落在大梁新皇手中,只怕……只怕很不好。” 娉婷公主的脸隐在黑暗中,只除了一双明亮的有些过分的眼睛,她的神色十分平静,平静的让那丫鬟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公主?” “走得了吗?”娉婷公主不抱希望的淡淡问道。 “属下等人拼了性命,也会护着公主离开大梁的。”小姑娘闻言心头一喜,以为娉婷公主终于想通了,肯跟他们离开大梁: “事不宜迟,今夜就走!属下这就让她们将暗处的暗卫引开,公主不必担心,咱们肯定能平安出去的。” 娉婷公主眸光流转,漫不经心开口:“谁说本宫要走了?本宫现在还不能走,不到最后一刻,尚未见输赢,本宫不会走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6章 昨晚临睡前,你应了朕一件事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她说着,轻轻一哼:“落在皇甫琛手上又如何,本宫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能狠得下心要了本宫的性命去!” “公主!”小姑娘急的膝行两步靠近她:“您明知道…又何必拿自己的性命来做赌注?” 只看皇甫琛将那个女人保护的这般严实,又夜夜都从宫中赶来与那女人卿卿我我,就知道公主想要得到大梁新皇这件事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公主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宁愿冒险也不肯离开,这一点都不像她熟悉的果决狠辣的公主了! 见她如此着急,甚至是哀恳着求她离去,娉婷公主终是收起来唇边那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道:“你们能走,就趁早都走了吧,没必要留在这里陪本宫丧命。” “公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千万不要做傻事。等咱们回到燕国,有陛下对您宠爱有加,便是不能与大梁新皇……陛下定也会给您挑个最出色的驸马!” “回去燕国?”娉婷公主轻笑一声,目中意味难辨:“傻丫头,本宫已经回不去了。” “怎么会?”那小姑娘呆呆的看着她,不敢置信的呢喃道:“怎么会回不去?陛下那般疼您,超过了对所有皇子的疼爱,只要您回去,一切都还跟以前一样的……” 娉婷公主摇头,目光穿过沉沉黑夜,淡淡说道:“本宫当初自作主张将那女人弄傻后送还给皇甫琛,本宫那些早就看本宫不顺眼的哥哥们定然在父皇面前给本宫上了不少眼药。 兼且战事连连失利,还搭上了八哥的性命,都源于当初本宫的任性妄为。父皇即便是再疼本宫,于这件事上只怕也已经厌弃了本宫。与其回去被随便胡乱的塞给一个男人,本宫宁愿在这里跟皇甫琛还有那个女人死磕到底!” “公主…”小姑娘愣愣的看着她:“事情,事情也许没到您说的这个地步,您又何必……” “行了。”娉婷公主终于不耐烦了:“让你走你就走,难不成真要留下来陪本公主一起死?” 她低声呵斥完了,再也不看那泫然欲泣的小姑娘一眼,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跪在地上的小姑娘愣愣的看着她离开,看着房门打开又合上,终是慢慢伏地,对着她离开的方向轻轻磕了三个头,而后轻巧的身子从那看上去仅能塞进去一个脑袋的气窗中泥鳅一样的滑了出去。 翌日一早,睡得迷迷糊糊的安然起身往净室去,听到动静的欢颜连忙走进来候在净室门口,等着服侍安然梳洗。 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得净室里一前一后的传出两声尖叫声来。 欢颜大惊失色,正要往净室里跑。 如容一阵风似的贴着她冲了进去,紧跟着,便听如容也发出了一声短促而惊讶的惊呼声。 欢颜愈发觉得不妙,心口怦怦乱跳,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进去,一把推开愣怔在门口的如容,抬头望了过去,而后,她也情不自禁的惊呼一声。 面带骇色的看着面前那两个穿着同样雪白里衣面容亦是一模一样的安然,怔怔然开口:“公主?” 窗边站着两个面容一模一样且表情同样含惊带吓正相互打量着对方的安然公主! …… 皇甫琛接到消息匆匆赶回王府时,摄政王府的正院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保证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掐着手指一脸焦急又惶恐的欢颜见到面无表情疾步而来的皇甫琛,忙迎上来:“陛下,您可算回来了,公主她……” “怎么样?”皇甫琛脚下不停,沉声询问道。 “两个公主几乎一模一样,连动作都分毫不差,奴婢自小服侍公主,竟都分不出哪个是真的,哪个又是假的。”欢颜很是自责,在公主身边十几年了,竟连真假公主都分辨不出来,实在很该打一顿板子才是。 皇甫琛点头表示了解,想要辨认哪个是真的安然很容易,他担心的是,安然已经被娉婷公主近了身,那个女人走投无路之下,会对安然痛下狠手! 眼下还是先看到安然安好才能放心得下。 屋里并肩坐着的两个安然见到皇甫琛匆匆走进来,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迎着他上前两步。大概是动作太过整齐划一的缘故,两个安然又同时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皇甫琛顿住脚步,微微眯眼打量着眼前这连微微抿起嘴唇的弧度都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身高相仿,身形看不出半点区别,一模一样的穿着,一模一样的表情,比那双生姐妹还要相像。 如容一脸凝重的上前来:“属下听到动静进去时,公主已经被点了哑穴,她们两人都不说话,委实分辨不出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真的安然被点了哑穴,假的那个不肯开口说话,又扮的这样像,如容与绿澜还有欢颜将眼睛都瞪酸了,也分辨不出谁真谁假。 两个人坐在那里,便连抬眼喝水等动作都不差分毫,此刻俱都面无表情,愈发难以分辨了。 皇甫琛依然沉默的打量着这两人,没有说话。 外间有人匆匆跑进来,是一脸急色的青柠:“陛下,公主,清理池塘的婆子前来禀报,说是在正院不远处的池塘里发现了青桃的尸体。” 她脸上有难过也有悲愤,看向屋里端坐的两个公主,一时都不知道该把仇恨的目光投向谁! 皇甫琛摆摆手,示意青柠下去。 眼前这两个人中,必定有一个是真的安然。自他们疑心娉婷公主扮做青桃或青柠其中一个混进王府时,如容与绿澜二人除了不用陪同安然上净房—— 理由是被人盯着安然实在上不出来,以及夜里皇甫琛过来的时间外,其他时候当真是眼也不眨的贴身跟着安然,娉婷公主想要像对青桃一样的对付安然是根本做不到的。 她只能扮成安然,然后趁着安然上净房的时候偷溜进来,她只有这样的机会! 皇甫琛其实也有些疑惑的,娉婷公主能扮成安然的模样顺利的摸到净房来,而后却只点了安然的哑穴,连行动都不曾制住,更没有趁机要了安然的性命,为的却是什么呢? 仅仅是因为好玩? 两个安然站在他面前,却不肯走近,似忌惮着什么一般,隔着三步远的距离。两张相同的脸上看向他时都带上来急切,迫不及待的想要张口说话,去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然,一个是真的说不出来,另一个,则是装作说不出来,但其装也装的让人看不出半点纰漏来。 皇甫琛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两个安然便齐齐倒抽了口气,神色焦急的急急往后退了一步。似是不让他靠近。 皇甫琛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来。 “对了陛下,这是在净房里发现的。”如容忙上前,双手捧上几张写了字的纸张递给皇甫琛。 皇甫琛接过来,凝目一瞧,第一张上面只简单的写着几个字:认出我,杀了我。 第二张写着:半个时辰内。 第三章写着:若半个时辰未能认出来,她必死无疑。 这样似挑衅一样的游戏。 皇甫琛不清楚娉婷公主到底对安然还做了些什么,捏着纸张的手指一紧,脸色陡然变得萧杀,不怒而威。看着眼前那两个安然,眼神犀利如刀子,令人不由自主即心惊胆颤。 而眼前的两个安然因为他的变脸而又齐齐露出了疑惑并担忧的神色来,而后忍不住互视一眼,又都齐齐嫌恶一般的皱紧了眉头。 “这个游戏并不好玩。”皇甫琛终于淡淡的开口:“倘若你主动放弃,朕,决定对你网开一面,且还让人护送你安全回燕国去,你意下如何?” 自然没有人回答他。 两个安然依然抿唇皱眉,一时去看皇甫琛,脸上俱是焦急、无奈、愤怒以及皇甫琛认不出来的恼怒之色,一时又相互拿眼睛角力,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为什么不让朕靠近?”皇甫琛又问。双眼一瞬不瞬的落在面前这两张脸上,试图从她们脸上看出点不一样的神色来。 然而他又失望了,两个安然看着他使劲摇头,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他的目光飞快的闪了闪,到底还是让他发现了不同之处,其中一个安然眼中明显有怒火,另一个眼睛里,则闪烁着哀伤之意。 他一时间分不出来,此时的安然到底该是愤怒还是伤心难过。 她们的表现只让他肯定了一件事,那便是安然身上被娉婷公主动了手脚,而靠近她,势必会累及他,所以安然不肯让他靠近! 除了担心他会靠近,依着她的性子,她该是十分愤怒才是。可倘若他猜错了… 皇甫琛眉心蹙的更紧了些,依旧捏着纸张的手心里竟被冷汗浸的湿滑黏腻起来。 半个时辰内,他从宫里赶过来就浪费了不少时间,半个时辰很快就要到了! “昨晚临睡前,你应了朕一件事,可还记得是何事?”皇甫琛想了想,沉声问道。 他们那样私密的话语,除了真正的安然,娉婷公主绝不会知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7章 陛下,她死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果然,其中一个安然脸上短暂的现出了茫然之色,并飞快的拿眼角余光看了眼另一个安然。 而另一个安然则瞬间红了脸,甚至忍不住娇嗔的瞪了皇甫琛一眼。 昨晚临睡前,他被她一句娇滴滴的“王爷哥哥”再次喊的狼血沸腾,压着她就要再来一次愉快的游戏,安然又累又怕,哀哀求饶不过,只得含着眼泪答应他,今天晚上用另一种他肖想了许久的方式补偿他,才让他终于从她身上翻了下去。 皇甫琛双目如炬,出手如闪电的袭向了左边那个安然。 那个安然脸上就现出了懊恼与不甘之色来,转身欲要扑向身旁的安然。但皇甫琛来势太快,她甚至还没抓到安然的衣角,就被飞身扑来的皇甫琛一把扼住了喉咙。 “你一心求死。朕成全你!”他阴寒森森的语气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被拆穿的娉婷公主都能感觉到自己喉骨被大力掐的卡卡作响的声音,她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她倾心爱慕的男人下一瞬间就能真的取了她的性命。 现在暂时没有要她的命,也不过是因为她身旁不远处的那个女人罢了。 而这时,如容也已经飞快上前,解开了安然被制住的哑穴。 安然忍不住咳了起来,却一把将如容推开了些,哑声道:“你别靠近我。” 皇甫琛霍的转头看向安然,一只手仍旧犹如铁爪般牢牢锁着娉婷公主的脖子,忧心的询问安然:“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安然恼恨的瞪着娉婷公主,眼睛倏地一下红了起来:“快让人备了热水来,再拿苍术硫磺来熏屋子。你们都别靠近我,先让太医来替我诊治了再说……” 这会儿也顾不得害羞,忙不迭的当众脱掉身上的里衣,恨恨的说道:“这个疯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净房里的,我一进去,她就将一块破布丢在我身上了,据她自己说。那块破布是从一个得了瘟疫的人身上扯下来的!” 安然虽并未听说大梁那里发生了瘟疫,但近来打仗死了不少人她却是知道的,且前头正是秋老虎的天气,若是尸体处理不好,发生瘟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故而她对娉婷公主的话半信半疑,却还是害怕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因而才一直不敢让皇甫琛靠近她。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随手将娉婷公主掐晕在地的皇甫琛一把抱进了怀里。 安然吓得险些尖叫,白着脸拼命推他:“你干什么?不要命了是不是?赶紧放开我,万一我真的染上了瘟疫,再将你传染了…你快放开,听到没有!” “傻瓜,哪里来的瘟疫,她骗你的。”良久,皇甫琛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了下来:“刚才吓坏了吧?” 安然还是有些担心:“万一真的…还是让太医过来看了再说。你离我远一点,我先去沐浴更衣。” 拗不过她,皇甫琛也只好由着她去,而他正好将娉婷公主这个祸害给处理了。 娉婷公主并没有晕多久就醒了过来,她趴在冰凉的地上,视线落在皇甫琛玄黑色的鞋面上,半晌自嘲似的轻轻一笑,忍着喉咙火烧火燎般的痛楚开口道:“琛哥哥打算如何处置我?” “先前朕已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皇甫琛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这个莫名其妙贴上来的女人一直令他感觉十分奇怪。 他不过就是无意间救了她一命,送了她一程,转头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而这个女人那时候甚至还只是不到他肩头的小姑娘,他早忘了她,她却莫名的对他情根深种,甚至不惜以那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她的真面目没被拆穿之前,他确实对她送回安然的举动很感激,后来发现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的,自然对其人再生不出任何好感来。 他甚至派人通缉捉拿她,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扑到了他面前来,除了找死,皇甫琛实在不能明白她这些莫名其妙的举措是为着哪样。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啊。”娉婷公主虚弱的抬头望着他笑:“琛哥哥,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从第一次见到你就那么的喜欢,喜欢到…… 不惜忤逆我父皇的意思。知道你为了那个女人付出牺牲良多,我真恨啊,恨不得杀了她,我有很多机会可以杀她的,可到了最后,我还是放过了她,就连瘟疫也不过是骗骗她罢了。 因我知道你喜爱她,我不忍你伤心难过,所以没有对她痛下杀手——琛哥哥。我这样喜欢你,为了你连燕国都回不去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看一看我呢?” 她动了动嘴唇,仿佛还有满腹的话要说,可最终还是咬紧了牙,眼睛眨了眨,大颗的眼泪滚出来,像一个受够了委屈的孩子,伤心之极: “我喜欢你,和你喜欢她一样多。明明是我先遇见你,是我先喜欢你的。可为什么幸运的是她,不是我?” 娉婷公主动情的诉说着,皇甫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只在她说恨不能杀了安然时候,漂亮的凤眼飞快的眯了眯。 “你说完了?”最后,他冷漠的问道。 娉婷公主的眼泪倏然而止,她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丝毫不动容的男人,忽的低低一笑,自嘲般的开口:“你对我,当真绝情得很。可笑我还一直……” 她自认为刚才的哭诉眼泪与仰起脸的弧度都足以打动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可眼前这个,他的心肠大概比铁石还要狠还要硬。 只除了对那个女人外! 那个女人她真是很幸运,幸运的让她想要不嫉妒不羡慕都难。 事到如今,她后悔吗?娉婷公主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了这个男人她几乎付出了所有,父皇的宠爱,燕国公主的骄傲,她自遇到他就为他跳动的心,多年来苦苦打听他的消息,只盼着有朝一日能以最漂亮最引人注意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却落到了这样的结果。 怪谁呢? 真的能怪那个女人吗?他若不喜爱那个女人,任由那个女人做再多也是枉然,可他偏偏就喜欢上了她,不需要那个女人做什么,他就那么奇怪的喜欢上了她。 为了她甚至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她早该承认。她还没有上场,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了。 可她还是喜欢他啊!即便到了昨晚做下最后的决定的那一刻,她还是没能对那个女人痛下杀手,她刚才的话也非是在骗他,她的确不愿意看到他因为那个女人伤心难过,所以她又放过了她。 娉婷公主扬起的犹如天鹅一般优美的颈脖颓然垂落,她闭上眼,眼角硕大的泪滴悄然滑落,静悄悄的滴在了地板上,她用力张了张口,方才心灰意冷的说道:“不要把我交给任何人,你亲手杀了我吧。” 这是她此生最后的愿望。 皇甫琛抬手敲了敲身旁的几桌,淡淡道:“虽然朕的确很想亲手杀了你,不过眼下燕国与大梁正在议和。不日燕国会派使者前来大梁,听闻带领使者团来上京城的,是你三皇兄,想必到时候他会很乐意见到你。” 娉婷公主与燕国三皇子之间有宿仇,将她交给她自己的兄长处置,这个主意比亲手弄死她更得他心。 娉婷国主闻言果然颤抖了一下,她满眼都是绝望与害怕,却呵呵的笑出声来,突地厉声诅咒道: “皇甫琛!皇甫琛,我恨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跟那个女人永远也别想心想事成!我诅咒你们,用我的性命,我生生世世的轮回诅咒你们无疾而终劳燕分飞!” “找死!”一直四平八稳坐着的皇甫琛暴怒的抬脚就朝娉婷公主踢了过去。他神色阴冷发狠,杀气腾腾的眼睛染满了血色。 那一脚正中娉婷公主的胸口,力道完全没有收敛,地上的娉婷公主被他踢的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身后的博古架上,引得博古架上的摆设噼里啪啦的落了满地。 一只长颈描青花的插花瓶落下来,正砸中了娉婷公主的脑袋,鲜血一瞬间就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犹带着安然面皮的那张脸。 安然从内室奔出来,刚好就目睹了眼前这一切,看着一动不动横卧在地面上满面是血的娉婷公主,安然忍不住轻叹一声,转头去看皇甫琛:“你何必生气?她说那些话,不过就是为了要引你动怒罢了。” 娉婷公主激怒皇甫琛,不过就是为了求死。 求死在皇甫琛的手里! 皇甫琛原是不打算理会她的,如今却不得不成全了她。 皇甫琛紧咬着牙,瞥了如容一眼。 如容忙上前,伸手在娉婷公主脖子上探了探:“陛下,她死了。” 皇甫琛脸色更加难看:“死就死了,拖出去吧。” 他看也不看嘴角凝了一抹得逞笑意的娉婷公主,伸手拉过匆忙从浴桶中跑出来的安然,一边极自然的取了干净的巾帕给她擦还滴着水的头发,一边眼也不抬的吩咐道:“把她脸上那层皮给朕撕下来。” 她就算是死了,也不能戴着安然的那张脸去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8章 愈发不正经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娉婷公主很快被拖了出去,欢颜与紫菀等人悄无声息又手脚麻利的将屋子收拾了一番,垂了眼睛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安然犹自不敢放松:“太医来了吗?” 一边说,一边想要将头发从他手中抽出来,到底还是顾忌着娉婷公主的话,深怕那破布真是从死于瘟疫的人身上撕下来的。 “她是骗你的。”皇甫琛忍不住叹息一声,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许她挣扎躲开: “你也不想想,战场离上京城有多远,就算尸体处理不当,真有人染了瘟疫,这么重要的事,立时就会有人报到我这里来。 连我都没有听说过的事,怎么可能是真的?再说了,若那破布当真是患了瘟疫的人穿过的,她拿在自己手里,就不怕把她自己给传染上了? 况她刚才已经承认,她是哄骗于你的。安心,不要东想西想。若实在放心不下,这就等太医过来给你诊治吧。” 到底还是等太医来了,替安然诊治后,又查看了那块据说染有瘟疫的破布,宣布那其实就是一块弄脏了的破布,安然也没有染上瘟疫后,安然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娉婷公主到底是燕国的公主,就这么死在了大梁,真的没有关系吗?”安然又忍不住担心的问皇甫琛。 “这是摄政王府,是在大梁境内,杀了人之后毁尸灭迹,谁又知道娉婷公主是死在了大梁,死在了我手上?”皇甫琛赖皮的说道: “就算有人知道,来质问我,我难道就要承认?反正我是没见过什么娉婷公主,你也没有见过,王府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娉婷公主,明白?” 安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的模样,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皇甫琛瞧着她呆愣模样,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小下巴,漫不经心道:“怕什么,燕帝就算知道是我杀了他的女儿,又能把我怎么样?现在急于求和的是他,占据主动的是我,你信不信,他连提都不会提她女儿的事?” 在他的江山与性命面前,一个女儿的死活又有什么要紧?更何况这个女儿还给他带去了那么多的麻烦。 安然听他说的那般云淡风轻,虽知道一直对她下黑手的娉婷公主死的并不冤,但还是忍不住的心塞,但也知道这事并不是皇甫琛的错,也不是她的错,是娉婷公主对皇甫琛那疯狂的执念导致了她最后的死亡下场。 且这下场还是她自己求来的,算是死得瞑目了吧。 …… 转眼就到了冬日,燕国的使者团经过长途跋涉到达了大梁。 池小侯爷作为使者团的接待者与燕国三皇子展开了和平友好又不失激烈精彩的谈判与互动,燕国愿意与大梁保持和平共处。并愿意当场签署和平一百年的和平条约。 只可惜池小侯爷不为所动,即便后来燕国三皇子提出割地赔款等条件,池小侯爷也不为所动,大梁的条件由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求燕国交出安然的亲娘华嫔来。 燕国的三皇子自然也是知道华嫔的厉害的,他怎么也不肯同意这个条件,于是双方胶着了,眼见着就要谈崩了。 这时候,千里之外的燕帝却让人快马加鞭的送了信给燕国三皇子,表示燕国愿意无条件的答应大梁提出的一切条件! 燕国三皇子大吃一惊,直觉自己的老子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这世上所有厉害的武器加起来也比不得隐族一个人,只要有那个女人在手里,燕国何愁没有翻身的一天? 然而燕帝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容任何人反驳他的决定一样,甚至当即就将被关起来的华嫔放了出来。 燕国三皇子一面气急败坏的与池小侯爷签署了约定,一面稍作整顿就连夜往燕国赶回去。 安然听闻了这整件事,不由得好奇的询问皇甫琛:“你对燕帝做了些什么?” “还记得我跟你借用的精锐小分队的事情吗?”皇甫琛惬意的搂着安然的腰,餍足的亲了口安然犹带着薄汗的粉嫩脸颊: “她们本就是暗杀高手,我只是让她们带着你的秘密武器潜入燕帝的寝宫中,每天枪杀一个妃子,悄无声息的放在燕帝身边。 他天天一张眼就看见自己身边躺着个胸口一个血洞的妃子。 你说他会不会害怕?他更害怕下一次那个可怕的血洞就要出现在他身上,他还舍不得死,自然什么条件都肯答应。” 安然没想到他竟是用了这样的手段,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想了想,还是心悦诚服的说道:“燕帝输给你,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我的王爷哥哥是最最厉害的。” 皇甫琛被她这记马屁拍的全身舒泰,眉开眼笑的又亲了她一记,又暧.昧的拿身体撞了安然一下:“你的王爷哥哥哪里最厉害?” 安然的脸倏地红了个透彻,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愈发不正经了。” 又忙问他:“如今我母妃可是安全的?大概几时能到达大梁?” 虽然她与华嫔的母女关系只是平平。但华嫔到底是她这一世的母亲,她还是很希望华嫔能在她与皇甫琛大婚之时赶到大梁,能亲眼让她看到她出嫁也是好的。 皇甫琛原还在调笑的眼里忽然没有了笑意,他抚着安然的长发,在她期望的注视下,斟酌着开口道:“你的母妃她不肯来大梁。” 安然蹙眉:“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她有了别的去处?”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位林先生来,不知道华嫔不肯来大梁是不是跟他有关? “你还记得曾想趁乱带你去燕国见你母妃的林先生吗?”皇甫琛也提到了林先生来:“是他使人给你送了信来,让人截住了。我先看了一眼,他说你的母妃执意要留在燕国,是为了替你们的族人报血海深仇。” 安然一脸蒙圈的看着皇甫琛:“她、凭她一己之力,要怎么报那血海深仇?” “自然不会只有她一人。”皇甫琛细细的与她分析道:“华嫔能顺利到燕国,这其中自然有那位林先生以及他身后众人的鼎力相助。 那位林先生跟他身后的人,就算不是隐族人,也跟隐族有着莫大的关系,才会一心一意的为你母妃安排策划前往燕国。 只是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华嫔一到燕国就被燕帝给盯上了,还趁着他前往大梁来带走你时将华嫔带走并藏了起来。” 想来那段日子华嫔也吃了不少苦头,本就恨燕国恨得要死,却要被燕帝逼着画那些床弩与霹雳火弹来,只是如今好不容易自由了,还想着报什么仇啊,赶紧走人保全自己才是最要紧的啊! 安然一边想,一边鄙视自己没有家族荣誉感,没有与华嫔一样同仇敌忾要弄死燕帝整垮燕国的相同的心情。 “林先生送信给我是什么意思?”安然一脸纠结的问皇甫琛:“是要我帮我母妃为族人报仇吗?” “正好相反。”皇甫琛轻笑道:“这林先生也很有意思,先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让你母妃知道他们有能力帮助你母妃为族人报仇。 现在又写信来求助,求你帮忙劝你母妃放弃报仇,尽早离开燕国那是非之地。因为你母妃不肯听他的话,非要留在燕国不可。” 安然继续呆滞:“……燕国眼下的情势是不是不大好?” 皇甫琛对于她如此呆滞却还能保持敏锐的直觉与判断力表示很满意:“燕帝被你的精锐小分队吓得病倒了,听说已经缠绵病榻多时。 燕国跟云国一样,因为燕帝自觉老当益壮,一直不肯立下储君,他的嫡长子已经被他赐死了,底下的儿子们自然谁也不服谁,大臣们也闹得不可开交,要求立长的,要求立贤的,总之都忙着蹦跶个不停。 兼之他们都知道你母妃的能耐,也知道大梁与燕国的暂时和平是为着你母妃的关系,他们自然不敢像他们老子一样打着将你母妃囚禁起来的主意,自然是争相着讨好结交你的母妃,好使你母妃为他们所用,成为他们争储的一大助力。 听说你母妃周旋在他们中间,很是游刃有余。如今已经有两个皇子为了争夺她当殿大打出手,其中一个一剑刺死了另一个…我猜想你母妃是打着让燕国彻底内乱的主意,所以不肯离开燕国。” 安然听得心惊肉跳:“如此一来,她自己岂不是非常危险?” “所以林先生会写信来求助你。”皇甫琛总结道:“定然是林先生也觉得这样下去不妥,等燕国的皇子们自争储的疯狂中清醒过来,怕第一个要遭殃的就是你母妃了。” 安然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苦恼的皱起了眉头:“劝说她放弃报仇是不可能的。” 华嫔有多顽固她比谁都清楚,小时候她为了讨好华嫔,什么样的法子都试过,可华嫔打定主意对她不理不睬就是不理不睬,甚至大雨天里眼睁睁的看着她跌倒在泥泞雨水中,她也能淡定的转身就离开。 安然曾一度怀疑她并非是华嫔生的,只是长得实在太像华嫔,让她根本无从怀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9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华嫔打定主意不承宠,就能惹怒夏帝令他十年不肯踏进她的宫中,打定主意不亲近她。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年幼弱小的她艰难的在萧皇后与长乐手底下讨生活。 如今她打定主意要报隐族的灭族之仇,不肯离开燕国,那么任谁劝说,都是没有用的。 “强行将她带走呢?”皇甫琛漫不经心的问,他对别人的事没有半点兴趣,若非华嫔是安然的生母,他根本不会跟她提林先生来信这件事。 安然在他怀里动了动:“没用的,没达到目的之前,就算将她强行带离燕国,只要一有机会,她还是会跑回去的。 那位林先生想必也是清楚她的脾性。才会写信来求助我,否则他自己就可以带她离开燕国的。” “那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皇甫琛爱莫能助的道:“不如就让你母妃放手去做吧,将你的精锐小分队留在她身边,确保她的安危,一旦燕国事了,便带她回大梁来,你看如何?” “也只能这样了。”安然点头表示赞同。 …… 快到年关下,黄鸿飞才从冈州返回上京城来。 他到王府时已是傍晚时分,正赶上皇甫琛从宫里回府来。 安然招呼人上了热锅子,正要跟皇甫琛在这样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赏雪吃锅子呢。 雪人一样的黄鸿飞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安然很是惊喜,连忙让人加菜,就亲自动手温酒,拉着黄鸿飞坐下说话。 黄鸿飞日夜不停的赶路,先还不觉得,食物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子里,他就再也忍耐不住,也不管对面坐着的是不是愈来愈严肃的九五之尊,抓起筷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待他吃的四五分饱,方才放下筷子,跟安然说起话来。 这回他的师父师娘没有跟他一起来上京城,说是出来太久,很是想念单剑锋,要回单剑锋过年: “我就是回来跟你说一声,冈州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也敲打过他们,保证他们再不敢动歪脑筋。 不过我也要赶回单剑锋去,这么多年都是跟师父师娘一块儿过年的,离了他们我很不习惯。” 又笑着说道:“小夏,我师娘很喜欢你,非要我邀你一块儿回单剑锋去。还说你曾经答应她要去一次单剑锋的——这么些年单剑锋从没有外人上去过,可见我师娘当真没把你当外人,怎么样,赏脸不赏脸吧?” 他神色坦荡的当着皇甫琛的面邀请安然,这让皇甫琛郁卒之余,还发作都不能——人家这样坦荡,他若还露出介意介怀的神色来,少不得要被安然嫌他小气了。 他想了想,对微垂了视线正忙着烫菜的安然淡淡说道:“这也是你跟我的第一个年。” 言下之意,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她怎么能抛弃他跑去什么单剑锋跟莫名其妙没有关系的人一起过? 安然似有些无奈的看他一眼,便是他不说,她也不会丢下他去单剑锋的,也不知他为什么就认为她会跟着黄鸿飞去单剑锋。 “小夏以后进了宫,怕是连出宫的机会都没有了。”黄鸿飞甚是不满的睨着皇甫琛:“不过就这一次,你也不肯让小夏去?” 皇甫琛皱眉,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安然。 虽然他承诺过,以后会尽量带安然多出门游玩,可是谁都知道这个保证含了多少的水分,他身为一国之君,只要不想成为被天下人所不齿的昏君,就由不得他想怎样就怎样,他已经失去了为所欲为的自由,又怎么能做得到对安然做出的那个承诺呢? 从这方面想,皇甫琛其实是很心虚愧疚,尤其他又深知安然是热爱自由的人,心虚之余,对黄鸿飞的厌恶与不欢迎就掩都掩不住了。 “不是他不肯我去,我自己也不想动弹。”安然温和的笑着道:“雪太大了,我很怕冷的,一到这样的天气,就只想窝在房里哪里也不去。” 顿了顿,对着不满不爽的黄鸿飞歉意笑道:“要辜负你跟师娘的一番好意了。不过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去单剑锋拜访他们。” 黄鸿飞就撇撇嘴:“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个白玉小瓷瓶来。却是给皇甫琛的:“之前你玉洗神功反噬的事,我跟我师父提了,他老人家道若是不及时医治,你很有可能会因此得了失心疯。 想必这些日子你也有在服药控制你的情绪?师父说你那些药定然是治标不治本的,这个才是根治你的良药。信得过就吃,信不过就扔掉……” 顿一顿,一副十分勉强的模样:“若不是看在小夏的份上,我才不会求那老头子。” 安然这才想起有段时间反复分裂反复抽的皇甫琛的异样情形,面上便布满了担忧之色,也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皇甫琛也再没有反复抽过,她竟都忘记了这件事。 皇甫琛忙将那小瓷瓶接过来,感激的对黄鸿飞说道:“多谢你,还有师父,我们自然是信得过你跟师父的。师父可还有交代过别的,比如饮食上有没有什么禁忌之类的?” “别的倒没有。”黄鸿飞挑衅的看一眼皇甫琛:“你敢吃吗?” 皇甫琛当着他的面从容的接过安然手里的瓷瓶,打开来倒了一颗散发着冷梅香气的药丸出来,毫不犹豫的丢进了嘴里。 池皓曾回乾坤门求助过掌门师父,带回来的话跟黄鸿飞所言的一模一样。 池皓也的确带了些药丸回来,掌门师父言明只能暂时控制他的情绪,乾坤门上下都在努力寻找根治之法。却不想这问题竟被黄鸿飞给解决了。 黄鸿飞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这算是我给你们的新婚贺礼了。” 他笑嘻嘻的对安然说道:“你也知道我是穷人,旁的也送不起,希望你不会觉得我这礼物太过寒酸。” “怎么会?”安然诚恳的感激他:“这是我们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黄鸿飞心情大好,哈哈大笑两声,重又捡起筷子大吃大喝起来:“香,好香,再来一杯酒!” 黄鸿飞走的那天安然原本要送他的,但却被他拒绝了,他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洒脱不羁:“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用送了,这雪下得这样大,冻病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多保重,后会有期。” 但其实,大概他们心里都清楚,往后要再见面的机会有多渺茫。 他不待安然说话,只望着她咧嘴一笑,像从前一样。而后大步离开,越走越快,茫茫白色中,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再也看不见。 安然看着看着,眼泪终于忍不住,缓缓滑落下来。这世界上,再也不会这样一个潇洒快乐又干净透彻的黄鸿飞了。她最好的朋友,也许此生再也见不到了。 许是知道黄鸿飞的离开会令安然失落不开心,皇甫琛这日破天荒的没有留在宫中处理政务,下了早朝便回转回来,陪着安然赏雪煮酒,绞尽脑汁哄她开心。 “有件事忘了跟你说,昨天我去了姨母府上,跟她说了会儿话。”皇甫琛慢条斯理的与安然说道。 听他提起安太夫人来,安然忙振奋了精神,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问道:“你们都说什么了?” “姨母有些不高兴,道是你身体早就好了,怎么就不肯去逍遥侯府看看她老人家,还道是不是她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这才不肯上门去。” 安然苦笑一声,盯着皇甫琛的眼睛道:“你该知道的,不是我不肯去,而是怕她老人家不欢迎我去。” 她低了头,神色有些黯然:“其实她的想法我也是能理解的。” “想多了吧。”皇甫琛柔声说道:“姨母跟我坦诚了,她确实心里有些不舒服,却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且这些日子,她也已经想通了,发生那件事并不是你的错,全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的缘故,认真说来,最难过的人就是你了。 她又怎么忍心责怪你?只是她是长辈,又爱面子,先前没有想通,见了你是觉得有些别扭,如今想通了,你却又不肯上门去,她也怕你心里怪她。 不好过来看你,因此让我代她跟你道个歉。除夕那日她会来王府,你让人准备准备,她老人家爱吃什么你心里可有数?若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紫菀吧。” 安然见皇甫琛的表情不似作伪,且他也没有必要哄骗她,便高高兴兴的点头应了,这时候只想着除夕那日怎么表现,倒将黄鸿飞离开的那些愁绪抛到了脑后去。 除夕这日的热闹自不必说,安然只一心操办着宴请安太夫人之事。大到拟定菜单,小到一个盘一个碟的花色,都亲力亲为十分上心。 欢颜见她从早上睁眼就开始忙个不停,却还总担心这里没弄好那里也没弄漂亮,她难得这样紧张,半点不见平日里的镇定,使得欢颜忍不住打趣道:“公主您这紧张劲儿,都快赶得上面见婆婆了。” 安然白她一眼,到底还是因为欢颜的打趣而稍稍放松下来:“比见婆婆还紧张呢。这会子笑话我,等到哪一日我将你嫁出去,看你见你婆婆时能不能谈笑自若?” 虽然安太夫人算不得她的婆婆,可他是皇甫琛唯一看重的亲长。皇甫琛亲自告诉她要好好操办此事,可见他的心里是十分希望安然能跟安太夫人和睦相处的。便是为了皇甫琛,她也要竭尽全力讨好安太夫人啊。 当然,努力去做了,安太夫人最后会不会满意,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事情了。只是面对皇甫琛时,她可以做到问心无愧罢了。 欢颜扭捏的跺了跺脚,一边遵从安然的吩咐往酒窖里取窖藏了多年的陈年美酒来,一边红着脸道: “奴婢是公主的宫女,是要一辈子服侍公主的,以后便是您身边的姑姑,再老了就成了您身边的嬷嬷,嫁人什么的,那跟奴婢可没有一点关系,奴婢从来也没想过要嫁人的!” 说完转身就跑了,一张小脸却涨得通红。 安然只笑不语,她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待到一切尘埃落定,还是要给欢颜寻个好归宿的,哪个女子不想圆满如意的过一辈子呢,欢颜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受了许多罪,她为她的将来细细思量打算,也算对得起她跟了她这一场。 待到傍晚时。皇甫琛亲自去逍遥侯府接了安太夫人与凡哥儿过来。 王府此时早已是张灯结彩,虽然人不多,却还是处处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息。 安太夫人扶着皇甫琛的手一路往正院行去,喜庆的气氛让她忍不住含笑点头。 皇甫琛也望着随处不在的大红灯笼,微笑道:“这府里的一切都是安然领了人亲自布置的,前两天学人做剪纸——那些窗上贴的,树上挂的,也大多是她亲手剪了来的。” 安太夫人唇边依旧含着笑,只点头不出声,弄得皇甫琛一颗心也难免有些七上八下的,忍不住低声哀求道:“姨母。今日是除夕,您便是心里再不高兴,当着安然,也……” 安太夫人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有多讨厌安然呢。” 她顿了顿,叹口气道:“便是冲着她是未来的一国之母,我也只有上赶着巴结讨好的,哪里敢给她脸色看?” 皇甫琛听了这话,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紧张了一些:“姨母。您这话可不好听。我跟安然再是如何,您都是我们的姨母,什么巴结讨好的,这话说了来,岂不是伤了我们的情分?” 安太夫人就睨着他笑起来:“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也值得你这样当真?我当然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放心吧,我既然肯来,又怎么会给安然脸色看?何况,本来我也是很喜欢那孩子的。” 皇甫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远远就看见安然领着人等在院门口,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0章 朕手握的天下,与她共享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只瞧着皇甫琛的急切,安太夫人就忍不住无声的轻叹了一声。看向安然的目光便更柔和了一些,罢了,她操的这些多余的心做什么,只要他二人没有心结,他们好好地,她也就放心了。 彼此见过之后,安然忙领着人往里走,皇甫琛松开了安太夫人,示意安然上前扶着她,安然见安太夫人并不反对。这才错步上前,亲热的扶住了她: “太夫人小心脚下。这些日子不见,瞧着您似乎又清减了些,可是凡哥儿不听话,累您操心了?” 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跟在她身旁眼睛亮亮的凡哥儿。凡哥儿急急忙忙的道:“才没有,凡哥儿很听话的,不但听祖母的话,还很听先生的话,祖母跟先生都夸凡哥儿呢。” 安太夫人被他的童言童语逗得笑不拢嘴:“是,凡哥儿说的很对,再没有比咱们凡哥儿跟听话的小孩了。” 凡哥儿闻言,得意洋洋的仰头去看安然:“公主姐姐,你听到没有呀?” 安然笑着道:“我都听到了,是我错怪了凡哥儿,在这里给凡哥儿赔礼啦,你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待会儿给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凡哥儿高高兴兴的应了,见凡哥儿高兴,安太夫人看向安然的眼神就更和蔼慈祥了。 一时气氛倒是融洽,引着安太夫人与凡哥儿就座。 本就是家宴,凡哥儿又还只是个孩子,自然没有分席的必要。本来也有池皓的位置的,皇甫琛怕他在反而搅了局,胡乱塞给他一件事,让他亲自去办。 故而这场家宴,参与的也不过就四个人罢了。 安太夫人坐了主位,原本她是坚决不肯受的,论身份,皇甫琛才该坐主位,却是皇甫琛一句话让她改变了主意:“这是在王府里,姨母尽可以放心。往后不论国宴还是家宴,再不能像今日这样自在了。 更何况,没有姨母就没有我,我母亲去得早,这些年都仰仗姨母的照顾与周全,我才能有今日,在我心里,姨母便如我母亲一般,有什么是担不起的?” 安太夫人这才感动的坐了下来。 安然今日安排的菜色,俱是安太夫人与凡哥儿爱吃的,为着凡哥儿喜欢,她还让人做了不少可爱的小动物形状的各色糕点。果然凡哥儿一见就移不开眼睛了。 有皇甫琛在,这顿饭用的很是热烈温馨。 饭后,安太夫人看了皇甫琛一眼:“凡哥儿方才用了不少,你带着他去园子里散散消消食吧。” 又让人取了凡哥儿的厚披风来:“园子里有许多剪纸花样,你不是很喜欢,正好去看看,回来跟祖母说说都有些什么好不好?” 凡哥儿听话的应了,乖巧的牵着皇甫琛的手往外走。 皇甫琛却有些担忧的看了安然一眼,当然知道安太夫人将他支开,是为了单独与安然说话。安然朝他点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安太夫人自然也看了出来,瞪着他道:“难不成还怕老婆子我能一口吞了你媳妇儿?” 皇甫琛微红了脸,却还是嬉皮笑脸的说道:“这倒不是的,我就怕你老人家背着我跟我媳妇儿说我的坏话呢。” 他蹬鼻子上脸的称呼安然为媳妇儿,安太夫人就知道,安然在他这个侄子的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了。在她面前这样称呼安然,还是希望她能对安然友好一点罢了。 虽然有些说不出原因的唏嘘,到底摆了摆手,笑骂道:“得了,该告诉安然听得坏话早就说完了。快些出去吧,别打扰我们娘儿两个说悄悄话,一会子还要赶着回府去呢。” 皇甫琛这才放下心来。领着凡哥儿出去了。 他一走,安然单独面对安太夫人,虽然面上不显,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正巧回想欢颜那句“婆婆”的笑语,脸上就忍不住有些发热。 安太夫人打量了安然一眼,拉着她的手轻叹道:“好孩子,这些日子是我钻了牛角尖,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安然一愣,没想到安太夫人一上来就是自我反省,忙忙道:“您别这样说,这种事。换了谁心里也会不舒服的。且您一直当陛下如亲子一般看待,我都能理解的。” “你是个好孩子。”安太夫人欣慰的看着她:“那件事原就不是你的错,你那些日子想必也吃了许多苦头,我心里却还介意,真是十分不该的。 同样是女子,我只想着你名声清白不清白,想着一个名声有污点的女子怎么能够做一国之母,想着倘若因此琛儿被天下人笑话…你看我,操的都是什么空心?” 她摇头,很是不好意思的道:“后来我想明白了,琛儿喜欢,你与琛儿相处和睦融洽,这才是最要紧的,什么名声之类的,有琛儿在,他又怎么会委屈了你令天下人笑话你们呢?势必会处理的很好的。唉,姨母操的这些空心,却让你受委屈了,你不要怪姨母才好。” “不会的。”安然忙摇头道:“我知道您的,您是个善良大度的好人,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小辈罢了。” 虽然原就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打算,此时听到安太夫人真情流露的与她说这些,安然还是很感动的:“您放心,日后我跟陛下只会越过越好,不会让您担心的。” 安太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她想开了之后,对安然态度依然如从前一般,两人这般说着话,竟是前所未有的亲近,直到凡哥儿冻得小脸通红的跑进来,两人才结束了这场单独谈话。 见皇甫琛一进来眼睛就黏在了安然身上不住打量,安太夫人没好气的道:“好好看仔细看,看你媳妇儿是不是少了一根头发丝儿,若是少了缺了什么,好找我赔偿。” 皇甫琛这才收回目光,讪笑道:“瞧您老人家说的,我还能不放心您吗?” 彼此又说了一阵话,安太夫人就要告辞离开了,皇甫琛与安然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府门,等安太夫人的马车转过街角看不见了,皇甫琛才携着安然的手往回走,不住询问她跟安太夫人说了些什么。 安然也不瞒他,笑着将安太夫人的话告诉给他听,两人慢悠悠的在府里游荡着。 “这是你登基前的府邸,今晚要不要好好走一走看一看?”安然笑问皇甫琛。 “今天就不看了,咱们回屋。我有礼物要送给你。”皇甫琛拉着她要回去。 哪有女人不爱收礼物的,安然原本没想过能有礼物收,此时听了,自然高兴得很,跟着皇甫琛往回去:“你费心给我准备了新年礼物,我却忘了这件事,这可该如何是好?” “这个倒不用不操心。”皇甫琛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想要什么礼物我早就想好了,今晚咱们早点睡……” ?一见他那模样,安然就忍不住红了脸,抬手狠狠掐了一记他腰间的软肉,横眉瞪她:“不要脸!” 皇甫琛哈哈大笑,一把楼过她,也不管身后跟着的人,一口亲在安然嘴唇上:“我还以为你早知道我不要脸这件事,怎么到现在才知道吗?” 他自登基当了皇帝后,人前愈发的冷酷严肃,鲜少再露出这样张扬肆意的模样来。 可见安太夫人对安然的释怀与接纳,让他的心情真是十分高兴。 安然也顾不得身后的偷笑声,红着脸啐他一口:“今晚是除夕,哪能早睡?” 说完了,一扭身就跑走了。皇甫琛几个大步便追上了她。两人说说闹闹的往正房走去。 才刚进院子,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并拍打翅膀的声音大声喊道:“过年好,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又喊:“公主吉祥,恭喜发财。” 安然一喜:“它怎么回来了?竟然没有忘记我,小家伙记性真不错。” 一边惊喜的顺着声音往廊下跑,一边好奇的问皇甫琛。 这只名叫蠢货的鹦鹉当初跟着她去了逍遥侯府,她见凡哥儿喜欢,就让人挂到了凡哥儿院子里去,后头又接二连三的出事。 她早已将它忘到了脑后,,这会儿听到它的声音,才想起当初皇甫琛二话不说非要买了来给她还取名叫蠢货的往事,含笑的眼风扫向皇甫琛时,忍不住就是会心一笑。 “姨母怕凡哥儿玩物丧志,我就把这小东西带了回来,正好给你做个伴儿。”皇甫琛见她眉眼弯弯,显然十分高兴的模样,就知道这礼物送到位了:“当初我要买给你,还假模假样的不肯要呢。” 安然扁嘴:“当初你态度那样强硬又那么奇怪,谁敢要啊。” 又去逗鹦鹉:“你说是不是啊小东西?” 蠢货在架子上走了两步,忽然歪着头,绿豆样大小的黑眼睛很是严肃的盯着安然看,然后拍打着翅膀叫起来:“安然,安然。” “哟,胆儿还不小,谁教你喊安然的?”安然怔了下,从食物架上取了颗瓜子剥给它,并未留意到一旁皇甫琛忽然变得有些不太自在且频频瞪着蠢货的凶狠警告的目光。 蠢货得了吃的。愈发讨好安然,无视皇甫琛的警告继续喊道:“安然,本王想你了。安然,你别怕。安然,本王会救你回来的。安然别哭,本王在这里……” 安然:“……” 皇甫琛恼羞成怒,又见安然惊讶的侧头看他,索性一把抓住了蠢货,直接将它的鸟嘴捏住了:“再胡说八道,本王扒光你的毛!” 真是气的狠了,连很久没用的“本王”都喊了出来。 安然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忍了笑劝道:“它就一畜生,你跟它较什么真儿啊?不是说今日才将它带回来的,这些话它又是如何学会的?” 定是她失踪期间,他被炸伤留在王府里养伤那段时间,这小东西就让他接回来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对着只鹦鹉说这些。 明明是那么内敛又闷.搔的男人,这些话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还想她呢,从来就没当着她的面儿说过。 皇甫琛耳根又悄悄地红了,他轻咳一声,用力瞪了眼蠢货,方才放开手。悻悻的道:“那段时间总做恶梦,姨母听说鹦鹉能驱邪……也不知她打哪儿听来的,非要将这玩意儿挂到我屋里来。夜里说梦话,便叫它听了去。” 皇甫琛也没想到,这小东西记性竟这样好,到现在都还记得他说过的那些话,往日也不见它说,要是它早说了,他肯定早就让人将它丢出去了。 安然忍不住回身扑进他怀里,用力搂紧了他的腰:“你连梦里都在想我,都在担心我呀。” 原想斥她一声“谁梦里想你了担心你了”,见她心满意足勾着唇角仰着头望着他的乖巧期待模样,皇甫琛低头,轻轻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是啊,谁叫你是我丢不开放不下的魔障呢。” …… 这个愉快又轻松的年节忽忽就过去了,安然之前悠闲的休养生活也到此为止了。 眼看着封后大典越来越近,王府里每个人都变得空前的忙碌起来。 安然自然也不例外,她每天的任务除了试穿各种各样的礼服,就是做各种各样的肌肤保养,然后再挑各种各样的首饰头面…… 这段时间,厉帝带给上京城的灾难也在皇甫琛的勤劳整治之下变得有条不紊起来,上京城重又变得繁华而热闹。安然除了积极备嫁外。 要应付的就是各家各府女眷的拜访,不过好在有安太夫人挡在她前头,她需要亲自见的也就几个德高望重的宗室或者勋贵家的老太太。 这一日,她正任人第n次的将繁复的礼服往身上穿,以确定礼服还用不用再修改时,欢颜激动跑了进来,却还是忍着激动将屋里的闲杂人等清了出去,方才迫不及待的禀告道:“公主,娘娘来了!” 安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娘娘是谁:“母妃?” 欢颜直点头:“正是呢,这会儿正跟太夫人在旁边说话,奴婢伺候您换了衣裳就过去。” 安然心急得很,但穿成这样去见华嫔跟安太夫人也不太好,便急声催促欢颜帮她换衣裳,刚换好就迫不及待的往隔壁房间跑了过去。 一边跑一边问欢颜:“母妃一个人来的?” “不是,听说是有人护送着来的,不过那是个男子,被留在外院用茶点了,等您见了娘娘,又再做安排。”毕竟是陌生的男子,经了这么多事,谁也不敢轻易放人进内院来。 见到安然提着裙摆急匆匆的跑过来,挺翘鼻梁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汗珠儿,安太夫人便起身笑道:“安然快来,好好陪你母妃说话。” 她体贴的退了出去,将这方空间留给了安然母女俩。 华嫔仍如安然记忆中那般美艳清冷,只是如今看上去,似比从前又瘦了些,但精神似乎还不错,看到安然望着她发怔,还很难得的朝她勾了勾唇。 大概是她这辈子都很少笑的缘故,那笑容看上去就显得很是僵硬。想来她自己也察觉到了。很快就收起来笑容来。 “经过大梁,所以过来看看你。”华嫔淡淡的开口。 她们这对母女往日里交流的本就少,像这样坐下来好好聊天的时候在安然的记忆中基本没有,只除了她要和亲来大梁时,华嫔告诉她关于隐族的秘密时,也只是见了她就直奔主题,什么嘘寒问暖的寒暄根本就没有。 安然稳了稳神,放下提在手里的裙摆走过去:“母妃可是跟林先生一起来的?” 华嫔雪白的面容上似有羞赧一闪而过,而后仍是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开口:“是。” 安然心里就有些数了,林先生写信来求助,希望她能帮忙劝说华嫔放弃报复燕国的打算时。 安然心里头就觉得怪怪的,如今这样一问,不过是证实了她的猜测罢了,她松了口气,也不问华嫔与林先生的关系,依着她们淡薄的母女情分,华嫔必然是不会告诉她的,还不如等皇甫琛回来时好好问一问他。 于是点头道:“母妃可是要回夏国去?” “不。”华嫔断然道:“我打算回隐族去。” “隐族不是已经灭族了,早不存在了吗?”安然皱眉。她早知道华嫔对夏帝没有感情,刚才那样问,不过就是试探罢了。 华嫔冰冷的面容竟忽然变得柔和了一些:“隐族是早就没有了,只这些年,林…你林叔叔领着人在原来隐族的旧址上,重又建起了隐族。这回我打算跟他一起回去,往后就再也不出来了。” “那位林叔叔,他也是隐族的人?”安然好奇的问道。 “不是。”华嫔摇头:“他的祖先曾受庇于隐族。当年族人几乎全部丧生在那场大火中,林的父辈听闻了隐族的大祸,偷偷带了人找到隐族去,正巧救下了我的祖母。祖母当时身怀有孕,这才能留下隐族如今这点子血脉来。” 她说的很是简单,其中过程更是一笔带过,并没有要与安然深说的意思:“原只想你当个普通平凡的人就罢了,隐族的大仇我尽力了,你也别再管了,好好过你的日子便是。我会留在这里,直到你成亲后再离开。” 说完这一席话,也不等安然开口,便就道:“我累了,要休息。” 安然连忙让欢颜给她安排住处房间:“你好好休息,林叔叔那里我会安排好的。” 华嫔只点了点头,看了安然一眼。就跟着欢颜走了。 她很快收回了眼神,安然却仍是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愧疚之色。 大概,华嫔还是有些在意她这个女儿的吧。 安然勾起唇,慢慢笑了起来。 …… 番外:封后大典 转眼便是封后的日子了,安然的清闲日子就这样画上句号。 他们也从王府迁进了偌大的皇宫,虽然安然还是更喜欢在王府的日子,不过转念一想,只要有他在,是何地方,又有什么关系。 这日,皇甫琛忙完政事从前殿回来,抱着御花园里晒太阳的她直接进了寝殿,恐怕这天底下也就她不将封后之事放在心上了。 此时欢颜和绿澜正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上,如容则端着一碗参汤候在一旁。 “皇上,让我们来跟皇后更衣吧。”欢颜上前一步。 皇甫琛摇了摇头:“朕亲自来。” 安然羞红着一张脸,想要拒绝,似乎也由不得她,皇甫琛轻声道:“这可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不得马虎,今日便换朕来伺候你。” 安然忽然想起了自己痴傻的那段时日,脸颊一瞬更红了,撇了撇嘴:“你伺候我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做你的皇后可以,但你只能伺候我一辈子。” “好,都依你。”皇甫琛邪魅的笑着,修长的双手平时是拿剑是杀人的,现在却用无比温柔的动作解开她的外衣,然后一件一件地给她穿上了她们准备的衣服。 大红的颜色,用金丝线绣着凤凰,华丽而耀眼。 欢颜又为她细细地上了妆。灯光下,安然有些恍惚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以前在现代她也曾经化过浓妆,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颜色鲜艳过。那支七彩凤凰步摇插上了她如云的鬓,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 皇甫琛有一瞬的看呆,温笑着一把将安然拥入了怀里:“小妖精,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迷人的一面。” 安然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狼君喜欢吗?” 皇甫琛朗声一笑,轻捏了捏她娇俏的鼻子:“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话落,他便宠溺的将安然抱了起来:“朕现在就带你去参加,属于我们的大典。” 安然一愣,看着他丝毫没有要放自己下来的意思,心想着这厮是想抱着她去参加大典?应该会成为史上头一遭! 大殿外左右站着长长两道队伍,花团簇拥,宫灯辉煌。 有红毯一路铺展,长长地直延伸到数百级的白玉台阶上,铺进了大殿。 殿前百官肃立,在场数千人,却无人说话,庄严肃穆。龙凤壁前,有四足青铜大鼎,文武官左右各自站在一旁,正微微笑着看着他们走近。 有礼官扬声唱了起来:“叩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震耳浑重声音响起汇成一声,数千人同时跪了下去,来朝拜的使臣也不例外。 安然见在场如此庄严神圣,轻声说道:“放我下来吧。” 皇甫琛道:“朕偏要抱着你。一切繁文缛节都免了,朕抱着你上去就可以。” 在所有人跪拜中,他抱着她,在红毯上一步一步走上了白玉台阶,稳得让她觉得有无比的安全感。 终于,他们走到了青铜大鼎之前,他将她轻轻放下,但是一手还是搂着她的腰让安然靠在他身上。 封后固然盛大,但光是安然身上那一身的行头穿上半天也得累个半死,至少晚上的时候,她一定会力不从心。 所以某皇上考虑到晚上的事便决定白天一定要多体贴体贴他是心肝儿,毕竟他等这一天真的是等的太久了。 一旁的大太监分别给他们递上点燃了的檀香,皇甫琛带着她,对天微拜,然后一起插进了青铜大鼎之中。 幽香袅袅,有悠扬钟声传了出来。 “当” “当当当”场地格外的宽广,以至于也有回音响起。 皇甫琛深情的看向身边的小女人,从未有过的严肃:“朕在此向天祈告,红尘俗世,此生只愿与安然并肩。她,将是大盛的皇后,是朕此生唯一的妻,是这后宫里唯一的主子。朕手握的天下,与她共享。” “皇后千岁皇后千岁皇后千岁” 这一声震得安然耳膜微震,她本来不是容易掉泪的人,但是这个时候她却眼眶发热,有点想哭。 但是最后,她说出来的却是:“可是你现在还不能洞~房” 皇甫琛身子就是一僵,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好好的庄严肃穆的气氛,她也能这样破坏了,咬牙道:“你今天晚上你给我等着。” 安然心中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于是那一夜干柴烈火,于是那一夜翻云覆雨,于是那一夜某女可怜兮兮的扶腰向他求饶:小女子对皇帝心悦臣服,皇甫琛,你这条狼,求放过啊! 皇甫琛却妖娆一笑:有福,有福,我可是你的如意狼君呢~ 安然吐血,她发四,真的发四,这一辈子再也不乱喊狼君了,因为她的狼君真的是如狼似虎。 (全文完)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1章:小哑巴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对于穿越,苏绵绵是拒绝的! 但世事无常,简直就和小说一样狗血,她不仅穿越了,还惹上了杀身之祸! 此时,不容她悲春伤秋,她警惕地后退几步,像条凶狠的小母狗一样盯着对面的人,确切的说是盯着那人手中的白绫。 “哼,一个卑溅的小乞儿,今日让你穿金戴银,也是你三生有幸,所以,你该去死了!”那人一身宝蓝色长衫,身形削瘦,下巴留有短短的一撮黑须,看模样像是个管家先生。 苏绵绵来不及打量周遭,她张了张嘴,喉咙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根本说不出话来。 那管家先生长臂一伸,像拎小鸡一样将苏绵绵抓过来,阴沉笑道:“想喊?看来一碗哑药还毒不哑你!” 说着,他强行按着苏绵绵的脑袋,手中白绫就往她小脖子上套。 苏绵绵哇哇大叫出声,她抬手去抓头上的手,可让她悲愤无比的是,眼下这矮矬矬只有五岁的身高,根本够不着! 是的,她在现代,好不容易赖活到二十岁,这一遭,转眼就只有五岁。 说多了都是泪,况她这会让人毒哑了,不能说话。 管家分明是要勒死她,那白绫在她脖子上越缠越紧,苏绵绵大张着嘴,仿佛干涸缺水的游鱼,她黑白分明的圆溜溜大眼,微微凸了出来,呼吸无比艰难。 “噗”的一声轻响,苏绵绵感觉眼前腥红飞溅,紧接着脖子上一松,她大口吸着气,双手赶紧扒拉掉白绫。 她连滚带爬地蹿出去,没听到身后的动静,机警转身,才发现管家瞪大着眼,低头正看着贯穿胸口的冷箭。 苏绵绵眼瞳骤然紧缩,她后知后觉地抹了把脸,顿时满手的鲜血。 她差点没吐出来,心头又是快意又是害怕。 管家先生咳咳两声,大量的鲜血从他胸口和嘴角冒出来,然后他在苏绵绵惊骇莫名的眼神中,轰的倒地毙命! 苏绵绵双腿发软,她不自觉屏住呼吸,没想明白这人怎的突然就死了,也不知道是哪射来的冷箭。 忽的,外面传来打斗的声响,夹杂着让人发憷的惨叫哀嚎声。 苏绵绵一个激灵,她鼓起勇气,冲到木窗边,透过窗棱缝隙小心翼翼的往外看。 刀光剑影,鲜血喷溅,玄色甲胄的穷凶极恶之徒,正一面倒的屠杀这府中所有活着的人,不论鸡犬。 苏绵绵死死捂住嘴巴,她面色惨白,想也不想,转身就冲到厢房里间的床底下躲了起来。 她止不住的瑟瑟发抖,本就很是瘦弱的小人,这会缩着肩,抱着膝盖,在光线晦暗的床底下,成小小的一团,还不争气地差点没哭出来。 好歹她在现代,也是开了家按摩小店,大小是个小老板,虽是在红灯区,免不了有人欺上门,可那些人都懂道上规矩,拿了钱财消灾,绝不会轻易动她这样的普通人。 可这里,压根就是人不如狗的古代,她真心分分钟就能丢了小命! 她伤心了会,抓起袖子胡乱撸了把脸,只是将脸抹的越发脏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刚出生三天就被父母扔在大马路上,是天生的溅命,可她却从不下溅,说她是株命硬的杂草亦不为过。 而这小身板的原主,从前是个小乞丐,饥一顿饱一顿,今个莫名得了这大户人家的施舍,不想,吃的是却断头饭,穿的是卖命衣,还被人故意毒哑了! 苏绵绵摸了摸自己喉咙,火燎燎的痛,她无声苦笑,沮丧至极,穿前穿后,都没个好命。 不过,她不敢出去,在床底下安静趴着,瞅着垂落下来的金线流苏的粉樱床幔缝隙,时不时侧耳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 不大一会,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她心头“咯噔”一下,顿觉不妙。 这样安静,太过诡异,要么外面的人都死干净了,要么就是这大户人家的护院杀退了来敌,无论哪种情形,于苏绵绵来说,都不是好事。 她动也不动地伏在床底下,约莫两刻钟后,才小心翼翼地往外爬,撩起床幔的流苏,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 “唰!” 寒芒闪烁的锋利长剑扬出流星的冷光,正指她眉心!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强烈的求生意志,让苏绵绵在长剑落到脑袋上之前,飞快的往床底下退。 “往哪躲?”冷冰冰的嗓音乍然而起,犹如玉珠坠地,还带着丝丝寒凉的白雾。 苏绵绵只觉头皮一疼,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将她从床底拖了出来,她痛的哇哇大叫,攀着头顶的那只手没命拍打。 “府上的姑娘?”那嗓音低沉,却带着让人心头发憷的讥诮。 苏绵绵没法回答,她还没为来得及想法子解释,那人就将她掼到地上,像扔一张破布。 这一下摔出去,苏绵绵倒抽了口冷气,手心火辣辣的痛,不消说,定然擦伤了。 她急急抬头,这一眼看过去,就怔住了。 面前的人,分明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长眉凤眼,悬胆挺鼻,寡凉薄唇,且他左眼位置,还戴着一银色翎羽状的眼饰,那眼饰顺着眉骨的弧度,蜿蜒服帖,密密实实的遮掩了眼尾和眉梢,并沿着鬓角呈羽翎飞扬,银光点点衬的他眸光越发冷凛。 又是一袭玄衣金带,隐约有祥云暗纹,奢华清贵,他手执长剑,漫不经心挽了个剑花,看着苏绵绵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死人。 苏绵绵无暇欣赏美色,她冲那少年不断摇头摆手,企图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 那少年冷冷淡淡,他朝苏绵绵迈一步,苏绵绵就赶紧后退四五步。 “不是这府上的姑娘?”少年微扬下颌,不带感情的道。 苏绵绵忙不迭地点头,她绞尽脑汁又做了个乞讨的姿势,还慌忙捡起地上的白绫给少年看。 少年不为所动,旦见他轻轻勾起嘴角,隐约弯出个冷漠的弧度:“愚蠢!是或不是,都难逃一死。” 苏绵绵打了个冷颤,在少年扬剑之时,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去,趁其不备撞进少年怀里,然后扬起不甚锋利的爪子,在他那张俊脸上狠狠来了一爪子。 顿,三根冒着血珠子的抓痕赫然出现在少年侧脸,夺目异常!宛如精致丹青彩画让人踩了一脚,还留下乌黑的脚印。 少年凤眸一凉,手腕翻转,锐利长剑清鸣一声,就朝苏绵绵刺来。 生死关头,苏绵绵瘦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惊人的潜力,无论是速度还是反应都堪称奇迹。 她根本不去看那长剑,只瞅准了少年的手腕,双手一吊,像猴子一样蹿到少年身上,张嘴就咬上少年的手。 少年吃痛,闷哼了声,手微松,哐啷一声长剑掉到地上。 苏绵绵一溜跳下来,提着很是不合身的裙子就往门外逃,她还不忘回头去看少年。 只见少年捂着手,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她头皮发麻,心里发憷的厉害,但脚下半点不慢,眼见就要跨出门槛—— “嘭!” 原本大开的木棱门,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她一头撞上去,头晕眼花地扑倒在地,半天没起得来。 她依稀听见“吱嘎”声响,房门似乎被重新打开,透亮的光线照射进来,让抱着脑袋的苏绵绵不禁眯了眯眼。 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拎了起来,并步步朝少年走去。 少年弯腰捡起长剑,冷笑着看苏绵绵。 苏绵绵脑子发晕的厉害,她估计自己脑震荡了,就是少年长剑架到她脖子上,她都没反应过来。 “殿下,于府上下鸡犬不留,尽数伏诛,唯有这么一个活口。” 苏绵绵听到头顶传来醇厚的嗓音,她努力仰头往上看,就见着一轮廓深邃,蓝眸褐发的青年。 许是察觉到她的动作,那青年低头朝她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然后就着拎她的姿势晃了晃。 苏绵绵头便更晕了。 “哼,”少年甩了甩手,又用手背擦了擦脸,这一下疼的他眉头紧皱:“杀了!” 说着,他将长剑丢给青年。 青年接过长剑,目光在少年俊脸的抓痕上溜了圈,然后不动声色地错开眼,恭敬的低头目送少年离开。 眼见少年前脚绕过溅血屏风,青年举高苏绵绵,大眼小眼对视片刻,苏绵绵抬手就像招财猫一样拱手求饶。 青年扬了下手中长剑,汪蓝眸子沉静又无情:“得罪了。” 话音方落,长剑轻啸,苏绵绵就感觉到割人的锋锐冲她脖子席卷而来,她吓的放声尖叫。 青年手一抖,耳膜嗡嗡的响,差点没将手头的剑给扔出去。 “闭嘴!”冷幽幽的声音蓦地响起,却是那少年去而复返。 青年赶紧将苏绵绵嘴巴一捂,面色肃然地望着少年。 少年目若寒刀地剜着苏绵绵,对青年道:“此次于府全灭,本殿打了狗,约莫就有人要跳出来,既是个哑巴,正好可为人证应付一番。” 苏绵绵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福至心灵,她瞬间就懂了少年话里的意思,哑巴不会说话,可不就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只需点头证实便可。 抓到自个存活的一线生机,苏绵绵小鸡啄米地点头,她眨了眨眼,眼泪汪汪地望着少年,还特别软骨头的做了个作揖的动作。 青年嘴角抽了抽,绷紧了脸皮,拎着苏绵绵又晃了晃,那动作就像是在晃帕子一样随意。 苏绵绵恹恹地瞥了青年一眼,她动了动悬在半空的小脚,很是气馁的发现,自己这小身板,当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少年挽了挽袖子,眸光从右手拇指处的小巧牙印一扫而过,淡漠的薄唇一启,就平澜无波的道:“月白,将人看好了,不然本殿将整个于府的人都杀了,不介意再活剐一只牙尖嘴利的小崽子!” 苏绵绵欲哭无泪,她被这叫月白的青年拎着,也不知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专捡尸体满地、鲜血横流的地儿走。 苏绵绵抿着唇,面色煞白,她心头恶心,可又吐不出来,只得哭丧着小脸巴巴地望着月白。 月白明显是有胡人的血统,他眉骨略高,墨蓝眼眸深邃如汪洋,给人以一种温柔的错觉。 他随手将苏绵绵搁在一具拦腰横斩的尸体上,双手环胸道:“果真是小哑巴?” 苏绵绵抬脚又落脚,脚下尸体的触感让她站立的很不是滋味,可又不敢自己跳下去,便够着手去轻扯月白的袖子,讨好地冲他笑。 月白不为所动,他眼底有隐晦的暗芒一闪:“哑巴就应记住该记住的,殿下自来说话算话,他说要活剐你,就一定不会凌迟。” 苏绵绵小身子一抖,和个被吓坏的幼兽崽子一模一样,委委屈屈地呦呦了几声。 月白轻笑一声,他目光扫了眼地下死不瞑目的尸体,十分恶劣的道:“你可知殿下为何要灭于家满门?” 苏绵绵惊恐摇头,这种知道越多死的越快的隐秘,她半点都不想知道! 月白低头凑近,汪蓝眸子看进苏绵绵大眼深处,一字一顿的道:“盖因于家敢对殿下阳奉阴违,真是死不足惜!” 苏绵绵听懂了这话,明白月白这是在警告她,她遂吞了口唾沫,恨不得将心掏出表忠心。 见苏绵绵一副惊魂不定的惶恐表情,月白一整神色,适才拎着她闲庭信步地出了于府。 半个时辰后,苏绵绵站在九皇子府大门外,仰头观止地叹息一声。 得,她得罪的可是位堂堂皇子,这下连逃跑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月白领着苏绵绵一路进去,径直到一开阔小苑,苑中绿植葳蕤,怪石嶙峋,并引有一活水绕假山而过,奢华精致,叫人叹喟。 骄矜少年背剪双手正站在廊下,半暗半明的光线投射在他身上,就越发威仪。 苏绵绵悄悄瞄了他一眼,但见他俊脸上那三道抓痕,便心虚的厉害。 少年冰冷的凤眼一扫,开口道:“安排在秋芜苑。” 月白应了声,见殿下进了小书房后,才对苏绵绵咧嘴一笑。 苏绵绵还没回过神来,就见月白随手招来了一婢女吩咐道:“日后她与你一组上值,就……打扫苑中。” 末了他又道:“殿下的人,多看着点,兴许哪天就能用上了。” 苏绵绵低头翻了个白眼,再抬起头时却弯起眸子,笑的人畜无害,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月白嗤笑了声,将她留在这,就自顾自的走了。 苏绵绵抬头,让自己看起来软糯和善一些,她面前的婢女,年纪不大,约莫十一二岁,柳眉杏眼,嫩腮小脸的,很是好看。 她看着苏绵绵,面无表情,冷淡的道:“你随我来吧。” 说着,走到苑中角落,往苏绵绵手里塞了把比她人还要高的扫帚,并道:“半个时辰后,要打扫完整个苑中。” 苏绵绵一脸懵比,她愣愣地看了看苑中,皇子住的地方,自然是大的,所以一小苑,基本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那婢女轻描淡写的又说:“我叫凝安,月白大人虽安排你与我一组,但我还要支会二等婢女紫烟姐姐一声,所以,你先扫着。” 话落,她不多理苏绵绵,转身身子窈窕地就走了。 苏绵绵默默叹息一声,皱着张苦兮兮的包子脸,认命地拖着扫帚老老实实地打扫起庭院来。 她却是不晓得,苑中每个角落,站在小书房窗边的少年,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少年摸了摸脸上抓痕,眉目稍郁:“查一下她,若可用,便暂且留着。” 月白提着长剑抱手:“是,不过殿下,一个哑巴真能成为人证?” 少年回头,长眉一挑,颇为嚣张地勾起嘴角:“本殿说了她是人证,她就得是人证,不仅如此,于家私贩盐引的证据,也是经小哑巴到本殿手上的。” 刹那,月白就懂了殿下的用意,他脸上忽起兴奋之色,大声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少年颔首,蓦地瞧见院中没半个人影,他微愣,思忖片刻,他打开小书房门,就在廊下阴凉的地儿逮着偷懒打瞌睡的小人。 他冷笑一声,负手踱过去,低头好生打量了苏绵绵几眼,毫不客气的用脚尖轻踢苏绵绵几脚,皱眉道:“起来,如此偷懒耍滑,本殿岂能用你!” 苏绵绵揉了揉眸子,她今个初初穿过来就遇上一心想勒死她的于家人,后来又是与这少年命悬一线的斗了一场,历经生死危机,饶是她芯子是二十岁的成年人也是受不住,更勿论这具只有五岁的小身子骨。 少年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睥睨她:“你要与本殿毫无用处,本殿留你作甚?” 苏绵绵腾地站起身,她偏头想了想,尔后就要去抓少年的手腕,想证明自己是有用的,扫地她兴许扫不好,可她会按摩推拿啊,这是看家本事! 哪知少年十分机警,微微侧身就躲了开来,挥袖怒道:“放肆!” 苏绵绵眨巴大眼,不晓得这少年又在恼怒什么,原谅她是一颗现代人奔放率直的心,不懂古人的含蓄矜持。 少年喝道:“来人,将小哑儿给本殿拎下去,莫要碍眼!” 你才碍眼,你全家都碍眼! 苏绵绵抠着扫帚,低头掩了脸上不忿的神色。 凝安不想她就出去一会的功夫,小哑儿竟热闹了九殿下,她匆忙过来,扑通一声跪下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婢子这就带她走。” 九殿下扬起下颌,倨傲的理所当然。 凝安爬起来,拉着苏绵绵就无情的往外头拽。 苏绵绵回头看了少年一眼,就见少年一脸倨傲冷漠,她心头发寒,任由凝安带着她离开。 小哑儿走了,月白才小声问道:“殿下,小哑儿与府中并无卖身契,可是要让小哑儿签一张才妥当?” 九殿下冷淡的道:“总是要死的,早晚罢了,凭的浪费笔墨。” 月白瞥了眼小哑儿离开的方向,笑道:“属下以为,这小哑儿通透的很,兴许于殿下,还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用处。” 九殿下嗤笑一声:“那也得她在府中能活下来。” 闻言,月白想到刚才殿下说要晋升小哑儿的话,他微微摇头:“殿下对小哑儿另眼相看,约莫她今晚就是要吃苦头的。” 九殿下施施然边走回小书房边道:“那与本殿何干?” 而彼端的苏绵绵确实在吃苦头,凝安拉着她,一直到偏僻的小径,适才甩开她的手,怒道:“你要是想死,别连累我!” 苏绵绵扔了手头的扫帚,瞥了凝安一眼,并不吭声。 凝安瞧着她就来气:“我与紫烟姐姐说了,你要再不守规矩,紫烟姐姐是要不起你的,唯有请示总管先生对你另作安排。” 苏绵绵无所谓,她大眼不眨地望着凝安,想了想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要打交道的,便扯出个笑脸,对她点点头。 凝安神色有异:“你为何不说话?” 苏绵绵指着喉咙摆摆手,表示不会说话。 “小哑巴?”凝安诧异问道。 苏绵绵点头,乖乖巧巧地抿唇浅笑。 凝安目光有闪地看着她,忽的脸上就带起和善,这转变的太莫名其妙,叫苏绵绵满头雾水。 “无事,往后你跟着我便是。”凝安说完,还与她认了府里的路,一路到了四等婢女才住的耳房,她又说:“眼下还不到晚膳的时候,我与你先收拾一番,你这一身也太不干净了。” 彼时的苏绵绵,头发乱糟糟,人又瘦又小,一身极为不合身的衣裳空落落,小脸上脏兮兮,唯有一双紫葡萄一样的眸子圆溜溜的,至少不会让人讨厌。 苏绵绵点点头,对凝安做了个表示感谢的手势。 于是,凝安便将她安置在耳房外面的小院子里,她则端着盆子去打热水。 院子里,并不冷清,时不时都有穿着和凝安一样衣裳的四等婢女来来往往,见了苏绵绵,也并不好奇。 苏绵绵无所事事,盖因皇子府太大,她左张右望,只得一点一点熟悉周遭。 不多时,凝安空手回来,见了苏绵绵,她冷着脸道:“紫烟姐姐知晓你触怒殿下的事,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要你在这院中站上一夜,以示惩戒。”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2章:殿下能看得上她才是怪事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苏绵绵瞬间睁大了眸子,心头已经哗了狗了! 奈何形势比人强,她唯有乖乖受了。 凝安临走之前,踟蹰解释道:“紫烟姐姐是二等婢女,管着我们这些四等婢女。” 苏绵绵颔首,笑眯眯地看着凝安,她走到院中能挨靠一矮草丛的地儿,跟凝安表示她不会乱走,就站那,凝安这才转身。 她也就没看到,转身的凝安,面色刹那就冷了。 天际暮色,苏绵绵将全身大半的重量都放在身后矮丛,故而她并不是太累,可她饿来着! 一整天,她记得只在于府吃过一顿断头饭,到这会,一口水都没喝上。 她也不敢在皇子府到处乱走,这里随便一个人,都能按死她,还不用偿命。 想了半晌,苏绵绵叹息一声,脸上挂起软糯无邪的笑,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到凝安那间房门前,准备问问哪里有吃食,毕竟只说罚站又没讲不给她吃的。 她刚想敲门,就听闻耳房里传出阵阵嬉笑声,隐约夹杂着凝安的声音—— “那小丫头,就是个哑巴,殿下能看得上她才是怪事。” 苏绵绵顿了顿,她收回手,小脸在夜色下晦暗难辨。 有其他人在问:“可是今个有人亲耳听到,殿下说要晋升她,所以才将她特意安排在秋芜苑。” 紧接着又是凝安的声音:“你是没瞧见,她那一身脏兮兮,就是不受殿下待见才丢过来的,我不过在紫烟姐姐面前随意的说了句,紫烟姐姐就给了我对金耳铛封赏,还让那哑巴站院里不准进来……” “怪不得,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可不就跟个傻子一样,也真是好糊弄……” “还是凝安厉害,不仅卖了紫烟姐姐的好,又不得罪人。” …… 耳房里十分的热闹,耳房外却是夜色清冷,这边是皇子府里最为偏僻的角落,除了最次的四等婢女,也没人会过来。 苏绵绵在外面站了会,她这一天先是历经穿越,然后杀身之祸,又是给人为奴为婢,不说其中心酸,但好歹她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这点讥笑她并不看在眼里。 她只是没想到,今个初识,凝安就敢拿她当踏脚石,说到底,还是自个没权没势的缘故,所以谁都可以过来踩她一脚。 此刻,苏绵绵对这个陌生王朝有了新的认识,心寒的同时对权势地位头一次生出了强烈的渴望。 兴许是小乞儿时常食不果腹的缘故,特别的不经饿。 苏绵绵感觉自己前胸都快贴着后背,此刻晓得凝安一等人又都不怀好意,她也懒得进门了。 她在院子里头顿了顿,麻着胆子自个去找膳房,好在她运气不错,跨过第二道月洞门就嗅到了食物的香味。 苏绵绵咽了咽口水,她瞅着四下无人,便径直往香味的源头去。 不远处,果真有一连房灯火通明,她凑过去,趴着门棱,怯怯地伸出半个脑袋往里瞄。 膳房里,晕黄微光摇曳不定,灶上还冒着热气腾腾的水雾,一股子香甜的糕点味就弥漫开来。 舌根处止不住的泛起口水来,苏绵绵见没人注意到她,遂轻轻的抠了抠门棱,弄出响动来。 果然,有人回头,还朝她走过来。 苏绵绵圆溜溜的眸子瞬间发亮,她仰头眨了眨眼,并捂住肚子。 过来的是名厨子,身形高大,满脸横肉,还腆着如怀胎六月的将军肚,他一站到苏绵绵面前,单手一叉腰,就粗声粗气的道:“哪里来的小丫头,滚出去,这是殿下的小膳房,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苏绵绵一懵,没讨到吃食,她心头烦躁,暗地里咒骂了几句白日里想杀她的那个皇子。 她在厨子凶巴巴的目光中,衡量了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只得没骨气的转身一挪一腾地离开。 那厨子不为所动,还“嘭”的一声将门关死了。 苏绵绵垮下自己的小肩膀,小脸沮丧,她饿的难受,却不得不死命按着胃蹲在暮色阴影里,小小的一团,像是恹头搭耳的可怜兔子。 画饼充饥,望梅止渴,苏绵绵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也会落到这等地步。 她想象着酸甜可口的糖醋排骨,酥脆不腻的松鼠鱼,软软糯糯的山药红枣糕…… 然后她就当真嗅到一股子烤肉的香味! 小鼻子嗅了嗅,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在回过神来,她已经循香找了过去—— 黑漆漆的假山山洞里,一双晃亮亮的眸子,泛出狼一样的冷光,透过依稀淡薄的月辉,苏绵绵就看到一大盘的烤猪肘子。 油光水滑,皮肥肉嫩,喷香诱人。 苏绵绵咽了一大口的口水,她情不自禁钻了进去,目光落在肉肘子上就撕不开了。 片刻,那盘猪肘子被推到她面前,苏绵绵明知应当先看看那双眸子的主人,可她就是忍不住,一个虎扑,抱着肘子毫无形象可言地啃了起来。 压根不管肘子是否有毒。 她正吃的欢,死扒着肘子不放手,脏的满手满脸都是油光。 忽的,劲风拂面,她眨了眨眼,才发现自个被人夹在了腋下,已经飞快地爬出假山山洞,并动作利落地跃上了假山顶,隐在无人可见的最高处。 苏绵绵这当才看清,假山下竟有人拿着火把在喊捉贼,她侧耳一听,还能听到起先赶她的那厨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她偏头,就着氤氲的夜色微光,看清了分她肘子的那人,他的年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大约十七八岁,身形削瘦,下巴很尖,但他鼻子翘挺,一双墨色眼瞳是宛如野兽一样的竖眼,故而眉目之间,很有一番阴柔的气质。 苏绵绵心头咯噔一下,这样相貌的人不太像好人。 她默默将手头的肘子分了一半过去,哪知那人冲她傻兮兮地摇摇头,尔后从怀里摸出一包热乎乎的糕点来。 苏绵绵面色古怪,她犹豫了下,伸手戳了戳那人。 那人还以为她连糕点也想吃,便摊到她面前,咧嘴笑道:“吃吃吃。” 不似常人的举止,分明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 苏绵绵松了口气,这皇子府步步危机,简直就没个好人,连傻子都比他们可爱。 一个哑巴,一个傻子,坐在假山顶,一个啃肘子,一个吞糕点,寂静无声,竟出奇的和谐。 酱猪肘子啃了一半,苏绵绵恋恋不舍的将剩下的肘子包好,虽然肚子没饱,但她不敢再吃了,不然明个肯定要闹肚子。 这小乞儿身子骨弱的很,往常饥一顿饱一顿,猛然大鱼大肉,肠胃哪里消受的了。 傻子也吃完最后一口糕点,这会盖因抓不到毛贼,皇子府的护卫悉数都散了,苏绵绵站起身来,抓起袖子擦了擦嘴,就准备回去了。 哪知,傻子长臂一揽,将苏绵绵复又夹在腋下,从假山上一跃而下。 猝不及防,苏绵绵心跳都停了那么一瞬,她抓着傻子的衣裳,但见傻子熟门熟路地从窗户蹿过膳房,瞅着四下无人,他才放开她。 苏绵绵揉了揉小心肝,对傻子胡乱比划一通。 傻子根本不理会她,自顾自掀了蒸笼,抄起里面的各式点心,还不忘往苏绵绵怀里塞。 苏绵绵目瞪口呆,她想劝傻子适可而止,然而目光落到怀里那碟层层叠叠,顶上还有一点红,精致的跟真正荷花一样的点心,良心瞬间让狗吃了。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低头啃了口,酥脆芬芳,香而不腻,入口即化,当真是人间美味。 傻子更是厉害,他将一整笼的点心,挨个都拿了,还用食盒装起来兜着走。 做完这等偷鸡摸狗的事,傻子离开之时不忘拽上苏绵绵。 两人从木窗落地,边上便响起震耳欲聋的怒吼声:“逮着了,快来人!” 苏绵绵反应很快,她一只手抱起点心,一只手拖着傻子,抬脚就往最暗的地方跑。 傻子腿长,他没跑几步才发现苏绵绵落在了后面,险些就要被抓住,在这危急关头,傻子很是义气地折身回来,一拳头挥过去,逼退了皇子府护卫,捞起了苏绵绵,夹带着左跑右拐,几下就跑来没影。 这一晚上,苏绵绵吃了个饱饭,还结交了个待人纯粹的傻子,临分别之际,她将所有的吃食都给了傻子,有心想叮嘱他几句注意安全,别再来皇子府偷食,可一抬手,才想起傻子根本看不懂手语。 她冲傻子摆摆手,转身就走入夜色之中,也就没见到傻子抱着包吃食站在那,委委屈屈的眼神。 苏绵绵从来方向感都十分强,这一路虽是傻子带她跑过来的,但她左右四顾,很快就找着路。 大晚上的这边院落偏僻,她专捡矮草丛钻,不过片刻钟,她便到了四等婢女耳房的地儿。 然,她刚一踏进去,就见院子里灯火通明,乌压压地站了好一些人,其中正有一名身穿粉蓝裙钗的高挑女子肃着眉目,冷冷地看她走出来。 “你就是今日月白大人指过来的小哑巴?”那女子倨傲开口,面色冰冷而不屑,她甚至没有正眼看苏绵绵一眼。 苏绵绵装着畏畏缩缩的模样,瞅到人群中的凝安,她撒开退就跑了过去,不顾凝安焦急的神色,还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去抓着她袖子。 “大胆!”那女子冷喝了声,眉头深深皱起:“凭的这样没规没矩,我倒要去问问月白大人,皇子府可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苏绵绵才不管这人,反正她只是哑巴,什么话也都不用说。 凝安抽了抽袖子,从苏绵绵手里拽出来,她暗地里瞪了一眼,转头脸上带起勉强的笑,对那女子道:“紫烟姐姐,我们今晚定然会教会她府里的规矩。” 紫烟冷笑一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凝安,意味深长的道:“哼,好好的教,耐心的教,教到会为止。” 凝安心领神会,她恭恭敬敬地应了声。 苏绵绵心一沉,她笃定落到凝安这些人手里,即便凝安不做什么,耳房里旁的婢女约莫也不会让她好过。 她人虽小,可也不是过来白白受气的。 想到这,苏绵绵上前一步站到凝安面前,伸出小手,做了个维护的姿势,然后冲紫烟啊啊叫了两声。 紫烟脸上就浮起轻蔑的讥笑来,她拂袖,根本不打算与苏绵绵多做理会。 但苏绵绵这会可不会放过她,总是她连九皇子都得罪了,也不在乎多得罪个小小的婢女。 就在眨眼之间,她猛地冲上去,狠狠地推了紫烟一把。 众人惊呼,紫烟猝不及防,竟被一把推倒在地。 这还不算完,苏绵绵末了对紫烟好一阵咿咿呀呀的吼,又做出明显护着凝安的动作,明摆着她就是在为凝安出气。 紫烟眸光锐利地盯在凝安身上,凝安简直想掐死苏绵绵的心都有了。 她赶紧上前搀扶起紫烟,赔笑道:“紫烟姐姐,那小蹄子……” 她一句话没说完,紫烟手一扬,啪的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凝安愣了愣,然后捂着脸,低头一言不发。 紫烟摆足了姿态,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目光淡漠地落到苏绵绵身上:“四等婢女敢对二等婢女出手,还有没规矩了?今个你就在这院中站一晚上,明日我会亲自去向月白大人禀明,即便你再是得了殿下的青睐,也休想在府中呆下去!” 她今晚本就是要在院中被罚站的,至于月白那边,是要留着她性命做证人,所以她半点都不担心,还冲她做了个鬼脸。 这下,紫烟再是镇定也让气的浑身发抖,她哼了声愤然拂袖离去。 院子里的四等婢女,三三两两的回房,也没人去同情苏绵绵。 留待最后,只有凝安还捂着脸站在那,苏绵绵不理她,她自己站回原来矮丛那地。 凝安抬起头来,她目光隐晦地看着苏绵绵,好一会才道:“回屋去,紫烟姐姐不会计较。” 苏绵绵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这人还真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幼童不成? 这要回了屋,那一屋子的四等婢女,都是站凝安那一边的,关上门后,要对她做了什么,她才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凝安终于确定从头至尾,苏绵绵都是在故意陷害她,她咬牙切齿,眼底泛出怨毒的暗芒。 苏绵绵背靠着矮丛,她将全身重量都放在脚后跟,晃眼看去,当真站的笔直,实际她闭上了眼,假寐起来。 凝安站了会,不能在院子里将苏绵绵如何,她只得转身回房,临走之际,她十分恶劣的将院中留宿的灯笼悉数灭掉。 苏绵绵嗤笑一声,她要是真的只有五岁,一个人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院子里,指不定害怕成什么样子。 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微微低着脑袋,就那样站着开始瞌睡起来。 穿到大殷的第一天,又是生又是死,这小身板早便吃不消,疲惫得很。 第二日卯时,有上早工的婢女穿戴整齐的开门出来,苏绵绵警醒地睁眼,她见天色都还未明,便又懒洋洋地眯起觉来。 一直到卯时中,才见凝安开房门。 苏绵绵瞬间警惕,她眼不眨地盯着凝安,见她与其他三人相携出去,她赶紧抬脚跟上。 她对皇子府不熟悉,就是连膳房的地儿都找不到,故而她打定主意,凝安走哪她就走哪,凝安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果然,凝安与旁的三人悄声低语后,在一岔路的小径,她竟与三人挥手分开。 苏绵绵心头冷笑,这种伎俩瞒不过她。 她坚定不移只跟着凝安转,果然凝安在园子里转悠几圈后,颇有些气急败坏,可又拿苏绵绵没法子,只得去了早膳房。 苏绵绵继续跟着,总算是找着府中下人用膳的地儿,她随手拿了几个馒头,跟着就在门口等凝安出来,不怕她中途开溜。 待她吃完第三个馒头,凝安出来了,同行的还有起先那三名婢女。 四人一见苏绵绵,便一脸晦气之色,苏绵绵还十分膈应人的对她们笑了笑。 接着,就该去秋芜苑干活,苏绵绵也不偷懒,拽着比她人还高的扫帚有模有样地打扫起来。 她也就没注意凝安四人两两对望,尔后一同到她面前,将手中的扫地物什悉数丢给她,用意再明显不过。 其中一高颧骨的婢女还道:“卯时必须清扫完毕,不然要你好看。” 凝安默不作声,她只是将手头打扫杂草的剪子扔到苏绵绵脚下,跟着就与旁人一并离去。 苏绵绵冷冷地看着四人走远,她不屑地撇了撇嘴,深觉这些人欺负个幼童当真不害臊! 不过她本来就不是逆来顺受任人欺凌的性子,以前在按摩店的时候,想欺负她的人多去了,到最后也没见她掉一根头发。 圆溜溜的眸子转了转,苏绵绵翘起嘴角,小脸上就露出丝丝狡黠,活像只偷着腥的小狐狸。 苏绵绵做不来以德报怨的事,她从来都是谁让她不舒坦了,那么她也定要让那人不舒坦。 故而等凝安四人一走,她瞅着四下无人,便举着扫帚拍打着院中树桠,胡乱的搅乱一气。 顿残枝碎叶缤纷如蝴蝶,飞飞扬扬地洒落一地,端的是荒芜又狼狈,原本还算干净的苑中,整个狼藉一片。 如此苏绵绵还觉得不够,她这一阵动静,并未引来在厢房伺候的二等婢女,她便更为大胆。 只见她圆溜溜的眸子一转,古灵精怪地拖着扫帚,抬脚就踹向旁边的花盆。 那花盆白瓷青花色,一看就价值不菲,苏绵绵虽对瓷器不懂,但她不挑,一路走过去,一脚一个,挨个踹倒摔了。 不大一会,整个苑中娇养的各种花草,十有八九都被她给破坏了遍,不过她还知道轻重,只是踹翻花盆,没对花草下手。 不用想也晓得,能被栽种在皇子苑中的绿植,哪里是路边的野花之流,约莫弄死一株,把她卖了都是赔不起的。 故而她很有眼色很有技巧,只伤盆不伤花,这一苑子的,看着虽狼藉的吓人,但实际并无多少大碍。 做完这一切,她又将凝安几人打扫的物什全挂到自己身上,远远看去,矮矮小小瘦瘦弱弱的一个人,光是那两把扫帚就比她高出太多,她没走一步,都像是拖着在动,着实可怜。 尔后,她也不喊叫,一个哑巴,哪里是会喊的。 所以她十分老实地开始打扫起来,当然只扫边角,苑中其他的地方根本不去动。 清晨晨光微暖,苏绵绵一边微微眯起眸子,享受熹光沐浴,一边随意动几下扫帚。 约莫临近辰时中,她正眺望东方初阳,忽的听到一声冷哼。 苏绵绵艰难回头,就见眉眼淡漠的少年一身金纹玄衣,负手而立,冷冷淡淡地盯着她。 苏绵绵小身子情不自禁一抖,她默默低下头看着自个的脚尖。 她记得,这少年正是大殷九皇子炎冥殿下,那个她得罪狠了的人,那个一直想着要杀她的人。 站在炎冥身后的月白嘴角一抽,也不知他是为这院中的狼藉,还是因苏绵绵身上那些打扫的物件。 炎冥左手边则是府中的总管先生,他一见苑中此景,大惊失色,连忙几步过来到苏绵绵面前厉声问道:“你是哪组值当的婢女,这是怎的一回事?” 苏绵绵做事从来不顾忌脸面,这会她虽说芯子二十岁,但装在五岁的幼童身子里她硬是说哭就哭。 红着眼圈,粉着鼻头,可怜兮兮地抽抽,见着这总管先生颌下有须,且慈眉善目的模样,便扑的过去扒住总管先生的大腿,埋头好不伤心地哭了起来。 她哭也是有技巧的,无声无息,就只是不停流着眼泪,半埋了半张小脸,既让想看的人看到,又不觉得是故意。 本就是矮矮的小人,这一哭起来,又是个不会说话的,吃了委屈都没法跟人告状。 总管先生已是年逾四十有余的人,家中也是有像苏绵绵这样大的小孙女,故而这一下,就略心软了。 但碍着九殿下还在,他也不好偏袒,故而绷着脸将人从自个腿上撕下来道:“苑中是谁干的?你只管与我道来便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3章:鬼机灵,好在殿下不计较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苏绵绵装着畏惧地瞄了九殿下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瞧不出情绪,只得将身上的那些打扫物件一样样地摆到总管先生面前,末了眼巴巴地望着他,那小模样就和没要到糖吃,很想要可又不敢开口一样。 总管先生当即抖着颌下那点黑须道:“可是与你一组的四等婢女所为?” 苏绵绵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面露怯怯神色,又忍不住红了圆溜溜的眼圈。 自以为得了真相的总管先生拎着苏绵绵到炎冥面前,还怜惜地摸了她头顶一下才道:“启禀殿下,是小的治下不严,小的日后一定严加管教,这等事,定然不会再发生。” 也不知炎冥听没听进去,他只看着靠在总管先生腿边,怯生生探出半个脑袋看他的苏绵绵身上。 月白动了动嘴皮子,想说什么,但一触及九殿下眼梢的冷意,他瞬间就闭了嘴。 尴尬就这么在几人之间萦绕不去,苏绵绵咬了咬唇,她只得站出来,做低伏小地对炎冥跪下了。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也是不差,但要苏绵绵来说,命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她从前在红灯区混迹了二十年的经验心得。 这人有时候什么都比不过、什么都输人一等的时候,但只要活的比谁都久,那笑到最后的,定然是那个命长的! 所以,让她跪炎冥,她半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殿下……”总管先生略有不忍。 炎冥一抬手,阻了总管先生想说的话,他目光从自个右手拇指那小小的牙印处一扫而过,薄唇一启就道:“苏伯,无须多言。” 他说完这话,苏绵绵眸子一亮,她正想无声的与炎冥拍几记马屁,但就在这当——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蓦然从炎冥等人身后响起,苏绵绵抬头,余光瞥见凝安等人迈进来的身影,还无意瞅见九殿下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总管先生面色青白:“闭嘴!” 凝安四人这才看见九殿下亦是在的,四人噤若寒蝉,“噗通”一声跪到在地,并双手伏地,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相比之下,苏绵绵虽然也是向炎冥下跪,但她小背脊挺的笔直,给人一种面上伏跪,但骨子里依然桀骜的气节。 月白双手环胸抱剑,他瞅着苏绵绵的眼神瞬间兴味起来。 苏伯愤然拂袖:“本是让尔等打扫苑中,如今这苑中是如何一回事?” 凝安偷瞄了一眼,她见着苏绵绵,当即麻着胆子回道:“回总管先生话,婢子等人早膳多用了些,肚子不适,故而让小哑……让她看着,等更衣完了,便急急赶了过来,故而婢子等人也是不晓得苑中为何会这样。” 苏绵绵在心头冷笑,凝安可真是不怕死,竟当着九殿下的面,还有人老成精的苏伯、月白面前玩小手段,这下她自个作死,根本不用她再多做其他。 苏伯冷哼一声:“依我看,尔等四人才气通天,皇子府是容不下你等,与我叫紫烟过来!” 凝安等人面色惨白,不断磕头叠声喊着:“先生明鉴,殿下饶命……” 炎冥懒得理会这些,这种调教下人的小事,他向来都不过问。 遂他抬脚,岔开脚下的狼藉,与苏绵绵擦肩而过,就要往苑中小书房去。 苏绵绵感觉到那玄色衣袍拂过她的脸,有一股子好闻的冷淡檀香味,她心头不由得一松,巴不得九殿下彻底无视她才好。 但显然,苏绵绵高兴太早—— 她脸上的轻松之色还未浮起到眼梢,堪堪顿在嘴角,就见九殿下又几步折身的过来,冲她扬起个森寒骇人的冷笑,并两指一夹,拎起了她道:“这牙尖嘴利的小哑巴,本殿带走了!” 苏绵绵震惊,她张着小嘴,一脸难以置信!从头到尾她就没说过一句话,怎的就牙尖嘴利了? 不过苏绵绵是个很有自知自明的人,她晓得像自己这样的小市民,是不会有大气运庇护的,凡事决不能抱有半点侥幸,不然,就当真卑溅到没底了。 所以,她被吓到了,炎冥贵为堂堂皇子,她亲眼所见他灭了于府上下,而她,一个小乞儿,若不会他一念之间,约莫她早小命归西了。 她当下特别乖顺,一进秋芜苑小书房,她就规规矩矩地敛着眉目,装出一幅任君所为的模样。 随后跟进来的月白嗤笑了一声:“现在才晓得怕?约莫晚了。” 苏绵绵瞥了他一眼,随后自发的从炎冥手上缩了下来,拢着手小媳妇一样,期期艾艾地瞅着他。 九殿下面无表情,大马金刀地坐在桌案后头,他看都不看苏绵绵一眼,袖子一挽,执起毫笔,铺陈开如雪白纸,一副要泼墨写意的架势。 苏绵绵十分有眼色,她小跑过去,踮起脚尖,吃力地拿了墨锭,转头又去找清水。 这一番,她头仰的来酸痛不已,遂半点都不客气地搬了锦杌子过来,蹬蹬的爬上去,有模有样地滴了清水到砚台里,抓着墨锭磨了起来。 月白双手垂立站在一边,对苏绵绵这样明显的殷勤讨好,他一挑眉梢,不以为然。 九殿下炎冥却不是要作画或是练字,反而是笔走游龙,刷刷在写密信。 苏绵绵开始没注意,后来无意瞥见,她便多看了几眼,暗自感叹这古人随便拉个人出来,那字儿就是写的好。 瞧九殿下这字,笔锋戈戬,宛若游龙,气势磅礴,当真有一种杀伐果断之气扑面而来。 苏绵绵自来是尊敬肚子里有学问的人,只因她从前想多学一些,也没那条件,故而她秉着好学的精神,不自觉挨过去认认真真看了起来,还试着辨认这繁体字和简体字的区别。 九殿下最后一笔落下,他直起身,就见苏绵绵皱着眉头,小脑袋几乎都快凑到他怀里,嘴皮子还在无声翻动,似乎在念叨着他写的东西。 炎冥不想,她竟然好像还是认字的。 他冷哼一声,心里倏起杀意,就是一边的月白也是面色一整。 原本看中苏绵绵的,便是她有哑疾,不能说话,可这要是识字,倒就不妥当了。 原本专心致志的苏绵绵忽的感觉到一股子毛骨悚然的寒意,她打了个轻颤,瞬间回神。 她缓缓抬头,不敢去看九殿下,只得先瞄了眼月白,被他冷肃的神情给吓的心肝颤,她赶紧爬下锦杌子,规规矩矩地跪在九殿下脚跟前。 “你会识字?”九殿下清清冷冷地问道,他将毫笔扔进笔洗里,手搁在圈椅扶手上,敛着狭长眉目看着她,身上陡升强烈的压迫感。 这时候苏绵绵哪里敢应,即便是认字,那也绝不能承认! 所以她连忙摇头,还冲九殿下摆手,末了觉得不够,她干脆往前爬了半步,扯了桌角一本书拍自个肚子上,然后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之意。 九殿下斜长的眉梢一扬,那张皮相就俊得让人心神动摇,他单手撑头,无意识地摸了摸右眼边的银翎眼饰,食指微屈,有节奏的轻敲着。 好一会,他才漫不经心地道:“既然你这哑儿如此钦佩读书人,不若本殿与你找个先生,好生学学?” 这样惊悚的话,让苏绵绵险些一头栽倒在地,她瞪大了圆溜溜的眸子,软萌萌地望着他,尔后坚定不移地摇头拒绝。 哪知九殿下面色一冷,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真是不知好歹!连本殿的好意也敢拂?” 苏绵绵真心觉得这九殿下像个神经病,但架不住他身份高! 她欲哭无泪,只得将手头那本书小心翼翼地摆回原来的位置,还得再一次向他表示,她不学!她坚决不学! 在她将自个的小脑袋摇成拨浪鼓,九殿下还哼哼几声,蔑视的微扬下颌道:“本殿杀你就和捏死只蚂蚁一样,所以……” 苏绵绵小鸡啄米地点头,她双手一合,恭敬又祈求地望着炎冥,巴巴地很像只遭人遗弃的奶狗子,可怜兮兮得让人讨厌不起来。 月白头撇向一边,悄悄揉了揉脸皮。 九殿下意味深长地看了月白一眼,他对苏绵绵挥手:“出去!” 苏绵绵如蒙大赦,她还记得要有规矩,纵使心里头激动,但面上丝毫不露。 她腆着笑脸,眸子笑弯如月,先是对九殿下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然而才踮起脚尖,轻手轻脚地出了小书房。 待整个小书房只余九殿下与月白两人时,九殿下抿起薄唇,面无表情的道:“月白,本殿曾经说过什么?” 月白面色一整:“属下记得!” 九殿下忽的眸色一冷,他起身,负手而立,分明还只是个少年,可却从那单薄的身体中迸发出让人心头发憷的威仪来。 “哼,本殿还以为你忘了!”九殿下道。 月白头一低,赶紧单膝跪下,一字一句的道:“属下没忘,只是属下以为,可暂且留那小哑儿一命。” 听闻这话,九殿下长眉一扬:“哦?即便这个小哑巴不是白丁,随时可能写字告诉旁人所谓的真相?” 纵使,他根本不在意。 月白咬牙:“是。” “月白!”九殿下冷喝出声,显然已经生了怒意:“这才第二日,连本殿的贴身侍卫都让那小哑巴收买了吗?本点倒想知道她用了何种手段?” 月白心头一紧:“殿下明鉴,小哑儿虽年幼,可明显是个识趣的,依着殿下的身份和地位,她定然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且属下也会在暗中看着她。” 炎冥闭上眼,好似在深思,良久他才道:“将她交给刑罚的月落,此事你勿须再管了。” 月白眉目不忍一闪而逝,九殿下炎冥身边有五名侍卫,其中以掌刑罚的月落脾性最为古怪,要苏绵绵落到他手里,不死也是要脱层皮的。 他低下头顿了顿,想起苏绵绵,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忍心:“殿下,于府全灭,可此前于府明显就是将小哑儿作为府中姑娘的替身,企图让于府最小的姑娘逃出生天,以属下手中的消息,于府那最小的姑娘目前下落不明。” 闻言,九殿下眼尾染薄怒,那双狭长的凤眼,瞬间生动起来:“还有什么是没跟本殿回禀的?” 月白头更低了:“是属下的疏漏,请殿下处置!” 九殿下思忖:“自己去月落那领二十荆棘鞭。” 只是二十鞭,月白暗自松了口气:“属下遵命!” 尔后他念及苏绵绵:“殿下,那小哑儿……” 九殿下冷眸一扫,顿让月白闭上了嘴,他忽然问道:“月白,本殿怎不晓得你会这样妇人之仁?” 听殿下这样说,月白便晓得暂且是无事的,他遂又笑了笑,那双蓝眸顿暖若汪洋一般:“殿下误会,属下只是认为该杀的是于家的人,小哑儿身份再是卑溅,那也是一条无辜性命,且属下在被殿下领回来之前,与小哑儿无异……” 说着这话,他似乎想起从前:“属下当时一直在想,谁若能拉属下一把,属下这辈子都能为他出生入死,后来属下当真等到了殿下,所以属下其实希望小哑儿也能等到那个人……” “况,殿下领回小哑儿,不也是一时善念?”月白蓝眸深邃,他嘴角浅笑,如沐春风:“所以,殿下其实是温柔的人哪……” 回应月白的,是九殿下甩手砸过去的白玉毫笔! 月白笑眯眯地避过,对已然炸毛的殿下,显然非常习惯。 九殿下冷哼一声,他倨傲地扬起下颌:“那本殿就与你打个赌,你赢了,本殿就放过小哑巴,若本殿赢了,依本殿的意思——” “杀了她!” 苏绵绵浑然不知,小书房里头,她的生死已经在九殿下与月白嘴里过了一道。 她站在外头的台阶上,眯着眼,笑的乖巧无辜地看苑中总管先生苏伯将二等婢女紫烟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 瞧着紫烟面色发白,闷不吭声,她便觉得神清气爽。 末了,紫烟领着凝安四人下去,苏绵绵便对过来的苏伯做了个感谢的动作。 苏伯脸上并无笑意,可眸底也没冷色,他微微低头望着苏绵绵,直看的她心虚地低下头。 他这才道:“鬼机灵,好在殿下不计较,不然你便和她们一样的下场。” 这便是看出她的小伎俩了。 苏绵绵咧嘴讪笑几声,她试探地伸手抓住苏伯袖子一角,轻轻摇了摇,对他又是摆手,又是做吃饭的动作,尔后还捂着肚子,表示自己饿的厉害。 苏伯眉一扬:“她们不给你饭吃?” 苏绵绵点头,紧接着她才往后靠着柱子,闭上眼做出睡觉的动作,还指了指外头。 苏伯更讶然了:“还让你在院中睡了一晚上?” 苏绵绵惯是个会顺着杆子爬的主,她当即就抽了抽小鼻子,红着眼圈点点头。 苏伯皱了皱眉,皇子府中,下仆何许多,必然哪里都是有欺压的,他也不会管,毕竟没点能耐,又哪堪重要。 故而他思量片刻,尔后看着苏绵绵,颇为冷酷无情的道:“作为殿下的人,不能太没用,我帮不了你,下不为例。” 苏绵绵懵了,她原本是想在总管苏伯这里博点同情,刷刷好感,日后能抱上大腿做靠山那最好! 可不想,这府上的人,各个都是这样没有心肝的,她如今才五岁,小手小脚,这些人也当真看得下去? 苏伯好似看穿苏绵绵的心思,他蹲下身,与她正视道:“殿下五岁那年,冬日狩猎,独自猎得只吊睛白额大虫,那身皮,至今都还在殿下寝宫床榻下。” 苏绵绵晓得,吊睛白额大虫指的就是老虎,她望着苏伯,傻傻地咽了口唾沫,那吃惊的小模样要多憨有多憨。 苏伯轻笑了声,眼角细纹上扬,就带出点滴的慈爱来:“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你万不可拖了殿下的后腿!” 苏绵绵不自觉点头,她忽的觉得不对,又赶紧摇头。 她总觉得苏伯的话,怎么听着很是别扭,她哪里是九殿下的人,是他手心的蝼蚁还差不多,一个不高兴,就想着要捏死她。 当天,苏伯没有再给苏绵绵安排活计,苑中的狼藉也另外找人收拾了,苏绵绵只是按着时辰去下仆膳房等着吃饭。 下午时候,她一个四等婢女哪也不能去,只在秋芜苑里晃荡了几圈,又听了一只耳朵的八卦。 比如,这堂堂九殿下,乃是当今圣人所有皇子中,皮相最为出色的,可九殿下却最是忌讳有人论及他的相貌,被他听到,能当场翻脸杀人的! 再比如,九殿下其实并不得圣人的喜欢,连同他的亲生母妃——卿妃也是厌弃他的。 还有,九殿下有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如今只有两岁的十五皇子。 与九殿下相反,十五皇子说是卿妃和圣人的心尖子都不为过。 同人不同命啊,苏绵绵摇头感慨,也难怪这九殿下能干出灭人全族的事来。 不患寡而患不均,有这样的对比和冷遇,苏绵绵甚至觉得,九殿下多半是个心性扭曲的神经病。 不过,她现在还没资格去同情九殿下,搁在她眼前的,她该多同情同情自个的处境。 到下值的时辰,她摸回四等婢女的耳房,甫一进门,就遭遇了整个房里的冷眼。 苏绵绵秉着被多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的心态,她不理会这些人。 然,她到自个的床位上,小脸就冷了。 从昨个起,房里也是有一床她的位置,本也是左右两列的通铺,可这会她的铺上就一应枕头和被子都是湿哒哒的。 苏绵绵心头冷笑,她将屋里的人挨个看了遍。 凝安四人此时并不在,约莫是被苏伯惩罚了,这会还没回来,可偏生就是有人蠢的很,急急忙着为人出头。 苏绵绵心思急转,一时半会她也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在整她。 她遂将整床的被褥枕头巴拉巴拉的裹了,吃力地拖着扔到了耳房外。 这处院落,一排的全是四等婢女的耳房,且这会正是大多数人下值的时候,苏绵绵这一动静,顿引来诸多人侧目。 她也不做旁的,就将没法睡的被褥扔到院子中央,她想好了,今个晚上她也不回房睡了,要半夜她睡熟,被人打了蒙棍,她才没处说理去。 她也不会白白便宜了那整个屋子的人,她这会站在被褥边,眉目带出委屈,红着眼圈,时不时还捻起袖子抹眼角,一副明显被人欺负了还没法吭声的模样。 吃一样米,长百样人,她苏绵绵就还真不信,这众多的四等婢女里头,就找不出一个心眼好的。 果然,先是其他房的婢女们三三两两开始在议论,还时不时瞥一眼苏绵绵那间房。 再是,便有那性子火爆的开口了:“谁这么缺德,连个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欺负别人是个哑儿不会说话是不?” 另有人接口:“可不就是,明摆着的,反正我日后是不敢跟这样的人一起做事。” “你还一起做事,指不定人背后就捅你一刀子呢。” “小哑儿,来我这边,今晚不嫌弃就同姐姐一起睡。”最先仗言的那婢女,身材高挑,肤白脸艳,鼓囊囊的胸口,小巧的腰肢,却是个天生的尤物。 苏绵绵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尔后暗着小脸摇摇头。 那婢女咯咯笑了,她伸手拉了苏绵绵一把,抱着她小脑袋就往自个怀里揉:“我叫珑纱,昨天见你时,就想这么揉一下了。” 苏绵绵一头撞到她纤细腰身上,鼻尖刚嗅到一股子馥郁的芳香,她还没品出来,哪知珑纱弯腰,轻而易取地掐着苏绵绵腋下,就将她抱了起来。 于是苏绵绵一路往上,没来得及顺畅地换口气,整张脸就被珑纱给埋进了她柔软如大馒头的胸口。 苏绵绵大囧,她实在没想到,她竟然也有被埋胸憋气的一天。 珑纱一边笑着,一边对身边的人道:“哈哈,我最喜欢这般大的小豆丁了,软软糯糯的,随便揉捏,怎么都玩不坏……” 当天晚上,苏绵绵没执拗过珑纱,硬是让珑纱搂着睡了一晚上。 苏绵绵原本以为自个要睡不安稳的,毕竟她打小就不喜和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可枕着珑纱柔软如棉的身子,她竟一夜安眠到天亮。 等她睁眼,珑纱已经去当值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4章:兵书有云,兵不厌诈!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珑纱是在府中绣房那边,与清扫的清闲并不相同,绣房的活计很多,好在整个府中只有九殿下一位主子,不然还要更忙碌。 苏绵绵躺床上,鼻尖嗅到被窝里残留的珑纱体香,她稍稍发了会呆。 约莫半刻钟,她翻身爬将起来,几下穿好衣裳,又动手将珑纱的床铺给整理了已番,这才踏出房门。 这时候已经是卯时末,若是要去当值,也是晚了。 苏绵绵思忖片刻,她准备先去膳房,将肚子填饱再说其他,哪知她还没走到院门口,就遇上迎面走来的凝安四人以及打头的紫烟。 凝安四人面上有厚重的倦色,好似一夜未睡一般,就是紫烟都脸色微微发白,越显憔悴。 苏绵绵脚步顿住,她冷眼看着四人走近。 哪知紫烟在她面前站定,眼带怨怼地望着她,忽的勾唇一笑,侧头对身后的凝安四人道:“去,与小哑儿道歉!” 这阵仗,让苏绵绵有瞬间的怔忡,紧接着她心里边升起对紫烟此人的忌惮,如此能屈能伸,日后不可小觑。 凝安四人依次上前,对苏绵绵屈膝行礼,嘴里叠声道:“之前是我们不对,还忘小哑儿莫要计较。” 凝安更有心计一些,这话方落,她伸手翘起小指敛了下鬓角细发,斟酌着道:“日后大家都是要一起当值的,也都是伺候同一个主子的,日夜吃住在一起,小哑儿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再与我等一般见识,就当昨个的事没发生过,行么?” 说完,她还睁着杏眼,水光盈盈地看着苏绵绵,一副柔弱白莲的模样。 苏绵绵嗤笑一声,她抬头,目光落在紫烟身上,小小的一个幼童,竟老成地皱起眉头,无端显得有些可笑。 但紫烟不敢笑,她同样面色平静地与苏绵绵对望。 苏绵绵歪着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眨巴眨巴,居然就让人看不懂她的想法了。 正在此时,另有一身穿高腰齐襦断臂湖蓝长裙的一等婢女远远的而来,她并未进院,只是站在凝安等人的后面,老远就对苏绵绵道:“小哑儿,这个时辰还在磨蹭什么,殿下还等着你伺候用膳。” 听闻这话,不仅是苏绵绵,连同紫烟和凝安等人俱是一惊。 紫烟目光刹那锐利,盯在苏绵绵身上,恨不得将她戳出几个洞来。 苏绵绵心头虽也是诧异,但她推开挡路的紫烟等,径直到那一等婢女的面前,腆着乖巧的笑脸,目带疑惑地看着那婢女。 那婢女轻描淡写地扫了紫烟一眼,尔后漫不经心地微微弯腰牵起苏绵绵的手,边往秋芜苑去边道:“我是殿下身边的一等婢女碎玉,殿下今个一早吩咐我领你过去。” 苏绵绵朝碎玉甜甜地一笑,心里却是在吐槽,这九殿下都取的啥名字,碎玉碎玉多不吉利。 紫烟瞧着苏绵绵与碎玉相携走远,她几乎扭碎了手里的帕子,凝安四人也是惊疑不定,没见一等婢女碎玉还亲自弯腰来牵苏绵绵,如今她们依着紫烟的吩咐将人给的得罪死了,往后这日子还不晓得如何难过? “紫烟姐姐,这可要如何是好?那哑巴真入了殿下的眼了。”高颧骨的婢女嘟着嘴,很是不满的道。 紫烟横了她一眼:“叫你们磨着性子去整治她,谁晓得你们这样没用,昨个晚上不仅没整治到那哑巴,还将人给推到了珑纱那边。” 凝安面露沉思:“这珑纱与我等都是四等婢女,姐姐有何忌惮的,今个等那小哑巴回来,定要好生教导她府中规矩。” 苏绵绵又不是会说话,故而这些人半点都不怕她会与人告状。 紫烟冷笑一声:“那珑纱要没点能耐,不然你们以为以她那样的相貌,只怕早让人给弄死了。” 说到这,紫烟也是顿了顿,她手抚鬓角,好一会才笑道:“珑纱那边,你们别去惹事,至于那小哑巴,我会亲自出手对付她,在这皇子府里,有我没她!” 说完这话,紫烟转身就走了,留下凝安四人,好一会那高颧骨的婢女还悄声的问道:“其实我不大明白紫烟姐姐为何那样针对小哑巴,不过只是一个五岁幼童而已,哪里会是威胁。” 凝安敛眸遮掩了眼底的暗芒,她才理着袖口道:“小哑巴是殿下亲自带进府,殿下还曾言,要晋升小哑儿,再有两月便是府中一等婢女的晋升,紫烟二等婢女那一组,只有一个晋升名额……” 凝安话并未说的太明,她抬脚往房里去,不去管身后的三人,心里却是在仔细的琢磨,该想想法子另调他处,总是不能再跟着紫烟了,不然哪一天被她连累死了都不知道。 先不说凝安等人的心思,旦说苏绵绵头一次进秋芜苑的膳房,她瞧着那一桌子的好肉好菜,还有糯糯粘稠的粳米粥,她就觉得更饿了。 这一大早的,她也是还没吃呢。 九殿下大马金刀地坐在上座,狭长的凤眼半阖,骨节匀称修长的右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膳桌,整个人气势磅礴,那种压迫感很难让人亲近。 碎玉双手拢着,低眉顺眼地轻声道:“殿下,小哑儿到了。” 九殿下睫毛一颤,冷冷淡淡地睁开眼,那双墨色眼瞳,幽深不可测,能叫人凭的发颤。 他看了苏绵绵一眼,低声道:“过来。” 苏绵绵硬是视他那身天潢贵胄的气度为无物,蹬蹬跑过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只软弱无害的萌萌兔子。 她站在九殿下右手边半臂的距离,在边上看着的碎玉眉心一跳,随时准备着要苏绵绵犯了殿下的忌讳被赶出去,她瞬间冲上去接手的准备。 哪知九殿下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地执起象牙箸,见苏绵绵还没反应,他瞥了她一眼,更为低声道:“伺候!” 苏绵绵傻眼,这吃饭要咋伺候? 她望着九殿下,无辜地眨了眨眼,然后目光在她自个的身高和膳桌上来回移动。 分明,她整个人都还没桌子高! 九殿下也是一愣,但很快,他错开眼,对碎玉吩咐道:“给她搬杌子过来。” 碎玉忙不迭地搬来杌子,且还无比贴心的每道菜式面前都搬了张杌子搁着。 苏绵绵歪头回忆了一下以前看过的古代电视剧,学着那里头的人的样子,抓起筷子,先是夹了最近的一小碟子乳鸽碎肉到九殿下的碗中。 九殿下看了眼,默默地吃了。 苏绵绵爬下杌子,跑过去一点,小小的身子跟个滚动不已的圆球一样,再爬上杌子,又夹了水晶虾仁饺。 那饺子皮薄剔透,还能看清里面的粉色虾仁,十分的香,十分的甜,勾的苏绵绵嘴里直流口水。 她走到半路,不顾还等着她布菜的九殿下,竟是一个没忍住,一口将那饺子喂进了自个嘴里! 浑沦几下吞下饺子后,她才猛的反应过来,顿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刚才下意识做出抢食行为的绝逼不会是她能干的出来的事!一定是小乞儿身体残留的行为举止影响到了她! “哼,很好吃?”没等到菜的九殿下俊脸瞬间就黑了。 ?事实证明,九殿下就是个小心眼的,还一肚子坏水。 苏绵绵守着一桌子的早膳,舌根不受控制地冒口水,九殿下已经黑着个脸,脚下生风的出去的,末了还咬着牙道:“小哑儿甚得本殿的欢喜,这一桌子的吃食悉数赏你了,务必务必要一点不剩的给本殿吃个干净!” 苏绵绵既是欣喜又痛苦地望着九殿下,可怜她根本不会说话,不然约莫连抱九殿下大腿哭的事都是做的出来的。 她瞄了眼膳桌,水晶虾仁饺、冰糖燕窝羹、吉祥如意卷等,并一道清淡鲜香的鸡汤氽海蚌,端的是满满一桌,叫苏绵绵这等没见过排场的小**馋的挠心挠肺。 可这要一点不剩地吃完,确实很是为难。 她不想被饿死,可也不想白白被撑死。 九殿下前脚跨出门槛,后脚就跟碎玉吩咐道:“看着她,敢给本殿耍滑头试试?” 后一句话却是在警告苏绵绵。 碎玉嘴角含笑地应了,见九殿下背着手出去,她这才伸手虚引,示意苏绵绵赶紧用早膳。 苏绵绵哭丧着脸,她夹起块吉祥如意卷,颇为为难地送进嘴里,虽说是担心被撑死,但那吉祥如意卷才一入口,她小脸上已经情不自禁露出幸福又快活的表情来。 碎玉好笑地看着她,为了方便苏绵绵,她还将杯盘给挪到她面前,方便取用。 吃下一块吉祥如意卷,苏绵绵就没了顾忌,主要这皇子的吃食用度太奢侈,只是早膳就这样丰富,且纯正的古代御厨手艺,哪里是现代新东方出来的人比得上的。 是以,接连几碟子的小菜下肚,她已经破罐子破摔,撑死就撑死,好歹这般享受了一回。 半个时辰后,矮矬矬的苏绵绵瘫在椅子上动也不动,碎玉已经收拾了桌子,并跟九殿下回禀去了。 苏绵绵摸着凸出来的小肚子,一腆一腆的,像只白肚子的青蛙。 月白闻讯过来的时候,见着她撑得明显的肚子,还当真以为她给撑死了。 苏绵绵斜眼看他,哼哼几声,稍微动一下,胃都撑的难受。 月白便笑道:“我正准备同你收尸来着。” 苏绵绵用鼻孔出气,小脸上明显鄙视的神色一闪而过。 月白按捺下想伸手戳一戳苏绵绵小肚子的冲动,他蹲到她面前,从怀里摸出一小药瓶来:“泻药。” 末了他又多解释了句:“殿下身边掌医毒的月清调配的,立竿见影,保管用,来一粒?” 月白这口吻像极假药推销的药贩子,苏绵绵差点没笑出来,不过她还是朝他摊手。 毕竟,只要是吃了的东西,消没消化就拉出来,苏绵绵半点都不可惜。 月白当真给了她一粒,转身给她倒水的瞬间,苏绵绵一丢进嘴里,咕噜一下就干吞下去了。 见她动作利索,倒让月白愣了下。 确实很有效果,不过半刻钟,还当着月白的面,苏绵绵脸色忽的一变,跳起来就冲了出去,快的好似在逃命的兔子一样。 月白转了转指尖的小药瓶,瞧着苏绵绵很快就跑的来没影,他才若有所思的低声道:“效果竟是这样好?该去跟月清说一声。” 毕竟像苏绵绵这样的傻子可不多,帮人试药了都还不晓得,约莫还对他心有感激。 苏绵绵不晓得自己跑了多少趟恭房,再后来,她干脆就在恭房面前两三丈远的地方晃荡。 半日下来后,她那双幼细的小腿,站着都在开始打颤,像煮开了的面条一样,软的不行。 肚子倒是不撑了,她抹了把脸,心里将月白给骂的狗血淋头,并暗自决定日后离那个什么医毒的月清远一点。 未免脱水,不那么拉肚子后,苏绵绵跑去下仆的膳房,仗着自个年纪小,容易博得同情,硬是让伙房活计给她冲了一大碗的盐糖水。 她一下午,喝了整整两大碗,到了晚上又稍微用了点清淡的吃食,如此整个人才算活过来。 多半九殿下也是晓得她的惨状,便没有再让碎玉来唤她。 临到歇寝的时辰,苏绵绵本是打算再劳烦珑纱一晚上的,哪知凝安会主动来找着她,笑称:“我已将你被褥换了干爽的,小哑儿今个晚上莫要再麻烦珑纱了。” 对凝安突如其来的示好,苏绵绵只当她是受了紫烟的示意,心头警惕的同时,也虚以委蛇地点头接受了。 回了那间耳房,旁人对她还是不怎热络,好在也没像之前那样排挤她。 苏绵绵乐的自在她,她洗漱了,拉了被子倒头就睡。 时至半夜的时候,她半梦半醒间,忽而听到有低低压抑抽泣的声音,她凝神的侧耳,才听出居然是旁边的凝安在哭。 她心头冷笑,不晓得凝安又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并不理会。 谁想,凝安听到她的动静后,往苏绵绵的枕头那边靠了靠,还轻轻扯了扯她的被子,低声道:“小哑儿,你醒了对不对?” 苏绵绵紧紧闭上眼,放缓呼吸,装着睡着了。 但凝安好似就与她执拗上了,自言自语的在说:“小哑儿,你莫要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的,身为四等婢女,在这皇子府里便什么都不是,头上还压着个二等婢女,若紫烟是个性子好的,那也就罢了,可偏生她觉得你突然被殿下领回来,会威胁到她晋升一等婢女的机会,所以便要我为难你。” 凝安径直还在说着:“我未进皇子府之前,家中也是有个和你一般大的妹妹,那天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像我妹妹……” 苏绵绵在暗中不屑地撇了撇嘴,这种说辞,当真哄小孩呢? 她装作不经意翻了个身,发出几句低声的小鼾,果然,凝安静了会,便什么都没再说了。 第二日卯时中,苏绵绵跟着房间里的人一并起来,她视凝安欲言又止为无物,自顾自整理了褥子,又洗漱了,便去隔壁叫上珑纱,一道去膳房用早膳。 用早膳之时,珑纱只简单地问了问,昨晚可有受欺负,苏绵绵摇头,她也就作罢了。 今个,吃饱喝足,苏绵绵只觉的神清气爽,她与珑纱分别后,老老实实的去了秋芜苑,摸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打扫起来。 虽然没人要求她要做多少活计,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该勤快一些,这样多少讨人喜欢准没错的。 辰时中,她扫完苑中,正准备回去休息片刻时,那烦人的紫烟像是踩着时辰出现在她面前,手里还提着个漆红金边缠枝纹的木匣子。 她见苏绵绵,便将木匣子递给她道:“这是要送去秋芜苑东厢房后宅子那边,殿下急着要的。” 苏绵绵瞬间的反应——有诈! 兵书有云,兵不厌诈! 苏绵绵朝着紫烟笑了笑,可就是不接她手里的木匣子。 紫烟心头气恼,但她脸上竟还能带出笑来:“东厢房后宅是殿下沐浴的地儿,这是一些特制的香胰子等小物件,既然殿下看中你,你去更换最为合适。” 苏绵绵虽不信紫烟,也料准她不敢拿九殿下来玩笑,故而她装作犹犹豫豫的模样。 紫烟叹息一声,她将木匣子啪地搁苏绵绵面前,眯着眼道:“小哑儿,我是真心想与你讲和的,这才将此事托付与你,不然这等轻松的活计,可是有大把的四等婢女抢着做。” 苏绵绵弯起嘴角,软糯糯地笑了,她双手提起木匣子,对紫烟点了点头,当真就往东厢房去。 紫烟看着苏绵绵穿过九曲回廊,最后小小的背影消失在翠竹影屏之后,她才露出讥诮的冷笑。 苏绵绵却不是个傻的,她根本没进去东厢后宅,而是在门外就一转脚,折身隐在不起眼的半人高郁郁葱葱恶绿植后,将那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往里瞅了瞅。 果然里面只是香气浅淡好闻的香胰子和澡豆,且那种香味她也确实在九殿下衣袍上嗅到过。 苏绵绵皱眉,手下动作飞快的将木匣子还原。 紫烟肯定是没安好心的,做了陷阱在等着她,为保险起见,她根本就不进去,毕竟四等婢女是没资格随意进入厢房内的。 她准备在外面等会,遇见路过的婢女,就央人帮个忙。 哪知她人没等到,却等来个穿酱色褙子,头绾高髻,额前还戴了宝蓝色绣倒字福抹额的姑姑。 那姑姑有些年纪,约莫四十出头,一身气势凛冽,目光锐利精干,行为举止竟十分优雅有度。 苏绵绵还只在九殿下身上感受到过那种优雅,说不上好看在哪,可瞧着就是舒心。 她小小地瑟缩了下,越发将自己隐在角落,这姑姑身上的那种优雅很是容易让人自行惭愧,继生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那姑姑却是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苏绵绵。 苏绵绵大气不敢出,低垂眉目,一言不发。 姑姑的目光从木匣子上挪到苏绵绵身上,审视地将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个遍,才冷冰冰的道:“置换物件的?那就进去。” 苏绵绵心头一沉,但她还晓得这人身份定然是与紫烟不同的,她必定是要听从。 是以,她点点头,复又提上木匣子。 她也就没注意到姑姑眸色有暗芒一闪而逝:“别去里间,东西搁外头碧纱橱就可。” 苏绵绵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表示自己晓得了。 她越过那姑姑,当真踏进了东厢房,房间里很好辨认,进门就是一个偌大的十二幅天气飞仙的金丝楠木屏风,苏绵绵探头探那地绕过屏风,果然就见到隔出来的碧纱橱。 她不自觉勾了勾嘴角,心头忌惮紫烟,故而只想赶紧将这事了了好出去。 她风一样的蹿进碧纱橱,冷不丁脚下一软,她愣愣低头,竟是才发现,这碧纱橱一路沿着进到里面,居然撒了遍地的衣物。 且那衣裳的样式她瞧着颇为眼熟,玄色为底,暗金纹绣,分明是九殿下的衣裳。 苏绵绵顿傻眼了,莫不是九殿下在里头? 她才这样想,果然就听到了九殿下慵慵懒懒的嗓音:“来人伺候!” 苏绵绵欲哭无泪,九殿下果然是有病,谁大中午的洗澡啊?可巧还让她给碰上了。 她暗自对紫烟咬牙切齿,这会她已经断定紫烟定然是想她故意冲撞九殿下。 她才不会如她的愿,所以苏绵绵装着没听见九殿下喊人伺候的声音,赶紧的搁下木匣子就准备跑人。 这一跑到碧纱橱边上,她忽的又顿住了,紫烟想整她,她不礼尚往,这多不好意思啊。 苏绵绵目光飞快的在地上一扫,最后锁定那件雪白的亵裤。 她这一紧张,就忍不住舌根生津,要吞几口口水。 然而,只见她贼头贼脑像只小老鼠一样蹿过去,捡起那件亵裤,又嫌弃地揉把揉把,然后藏进木匣子最底下,末了她还特意检查了遍,确定木匣子里头没乱,看不出端倪。 想着紫烟拿到九殿下这条亵裤时的精彩神色,苏绵绵就忍不住得意地偷笑了起来,但所谓乐极生悲——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5章:你画的是一坨屎吗?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小哑儿?”清冷嗓音带点懒散,像是在无色的碎冰上撒了一层粉红的棉花糖碎屑,竟是有暖意渗出。 苏绵绵暗自叫糟,她一回头,就见浑身赤果,还水嗒嗒的九殿下站在碧纱橱与里间的当口。 她第一反应就是想张开十根指头蒙上眼睛,但好在她反应快,硬是生生忍住了。 毕竟她这会只有五岁,知道个啥? 如此她便光明正大地看着九殿下,还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再是光明正大的将还是少年的九殿下看了个精光! 最后得出结论,九殿下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平时凶巴巴的真是一点不阳光! 九殿下见来人真是苏绵绵,他眉心一恼,折身转进里间,像是穿衣裳去了。 苏绵绵再多看了眼,啧,九殿下屁股还挺俏,配的上他那张俊到人神共愤的脸。 再回来的九殿下,身上已经随意披了件外衣,长至腰记的湿发披散在他脑后,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 苏绵绵神色未变,一如刚才,半点都看不出她已经在心头将九殿下很是猥.琐地评头论足了番。 “你刚看到了什么?”九殿下恶狠狠地问她,大有一言不合就按死她的架势。 苏绵绵水汪汪的眸子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瞳,清晰地倒映出九殿下一个人的影子,她脸上露出无知和茫然的神色。 心里头的小人却在得意地叉腰大笑,少年哟,老夫听不懂你说的话哪! 九殿下在苏绵绵纯良无邪地注视下,良久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苏绵绵眼尖的发现,面冷心冷的九殿下白玉一样的耳朵尖此刻竟然泛出薄薄的粉色来。 她眨了眨眼,将这一幕悄悄记在心里,目光下落不期然就看到九殿下右眼眉骨往常被银翎眼饰遮掩的地方,原是有道清晰的十字形疤痕! 苏绵绵微愣,那道疤,虽不大,也并不太显眼,可在她眼里,忽然就觉得碍眼起来,仿佛名贵的金边釉彩骨瓷上,烧制的时候出了一道裂痕。 白玉有瑕,不甚完美。 九殿下眉头一皱,他抬手摸了摸右眼,这才想起自个没带眼饰,当即面若冰霜般的冷。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苏绵绵,眸光锐利如鹰隼:“出去!” 苏绵绵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碧纱橱,她小跑着一直出了东厢房,这才停下来大口的喘气。 其实,她自己也不晓得在跑什么,就像身后有恶鬼在追一样。 九殿下瞧着那小小的人儿一溜烟地跑的来没影,他那张俊美如冰雕的脸上缓缓露出讥诮的嘲意来。 面目可憎者,再是如何也只能他自己觉得自己可憎,若是旁人也如此想法,那可真该悉数都杀了! 堂堂九殿下,就是这样叛逆中二,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苏绵绵镇定下来,她一拍脑袋,这才忘了该将木匣子带出来还给紫烟,不然那条亵裤可就白拿了。 她犹豫半瞬,一咬牙又摸了回去,鬼鬼祟祟地在碧纱橱外的屏风探出半个脑袋,确定九殿下没在了,她这才轻手轻脚的进去。 走进里面,她依稀听到里头有哗啦的水声,她贼兮兮地抿嘴偷笑,不禁又想起九殿下的赤身果体来,当真是还没长毛啊,她看的清清楚楚。 苏绵绵猥.琐地咧了咧嘴,以一种成年人才懂的鄙视浅笑朝碧纱橱里头瞥了眼,尔后她不敢耽搁,提起木匣子猫着腰,踮起脚尖悄然出去了。 这一口气她径直跑到秋芜苑,紫烟当然在苑中等着,苏绵绵赌气一般将木匣子塞回她手里,朝她哼哼了几声。 猛然见熟悉的木匣子,紫烟一愣,心头吃不准到底成没成事。 苏绵绵圆溜溜如紫葡萄一样的眼珠子转了转,她龇牙哇哇吼了几声,并冲过去就用力推了紫烟一把。 紫烟不防,人后退几步,倒没是跌下去,可手头的木匣子落到地上,嘭的一声死四分五裂,里头的香胰子和澡豆撒了一地。 并一条雪白雪白的亵裤十分显眼地飘在地上,有风袭来,它还打了几个卷。 苏绵绵暗自好笑,但她绷着一张小脸,继续对紫烟吼着没人听的懂的话,还红着眼圈,根本就是一副被欺负狠了才反抗的模样。 紫烟未曾注意那条亵裤,她怨怼地盯着苏绵绵,抬手就要给她一下。 苏绵绵哪里会站着让她打,她一猫腰,从她臂下钻了过去,又反手在紫烟腰身上下死手的捏了一记,她捏的巧妙,保管看不出伤口还能痛的紫烟死去活来。 果然紫烟惨叫一声,捂着腰,再也忍不住恶狠狠地对苏绵绵骂道:“你个小溅蹄子,敢于我动手?” 苏绵绵不服输,她仗着自个年幼,弯腰抓了地下一把泥巴就洒紫烟身上,总是她人小,什么都不懂啊。 这动静惹来在房里当值的碎玉等人,碎玉一见苏绵绵,就晓得不好,她吩咐身边的婢女将苏绵绵和紫烟隔开,正欲转身去回禀九殿下。 “何事如此闹腾?” 这当,一身酱色褙子,绾高髻的姑姑施施然走了过来,她手里还捏着张帕子,一举一动沉稳优雅。 碎玉避让到边上,还朝那姑姑行了一礼,嘴里柔声道:“秋姑姑,不过是下边的小蹄子不懂规矩罢了。” 苏绵绵心头咯噔一下,连碎玉都要行礼的人,可见此人在府中的身份,要知道碎玉是九殿下身边的一等贴身婢女。 她直觉要不好,可一想此事紫烟也脱不了干系,就又冷静下来。 秋姑姑冷眼一扫苏绵绵和紫烟,嘴角就带起讥诮来:“不懂规矩?当这是什么地方?传出去没脸的可是冥殿下。” 连对九殿下的称呼,也是与众人不一样的。 碎玉半点都不敢反驳,她低眉顺眼地拢着手。 秋姑姑继续道:“既然不守规矩,我倒想问问是如何个不守规矩?” 碎玉应了声是,尔后面朝苏绵绵和紫烟,脸上忽的带起为难:“秋姑姑,这其中一人,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儿,怕是说不出事情原由。” 秋姑姑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就另一人说。” 碎玉真想为苏绵绵叹息一声,不过她还是对紫烟道:“你来说。” 紫烟仿佛被如蒙大赦一般,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先是朝秋姑姑磕了个响头,这才委委屈屈的道:“我是二等侍女紫烟,这小哑儿是前些天月白大人安排在我名下清扫秋芜苑的粗使婢女中,后来我听其他婢女说这小哑儿人虽年幼,可惯是个偷奸耍滑品行不端的,为着府中的风气考虑,我便训斥了她几次,哪知她记恨在心,处处与我为难……” 苏绵绵恨不得啐紫烟一脸口水,这种颠倒黑白的话也亏得她说的面不红气不喘。 但没法子,她天生就是个不会说话的,这样的哑巴亏不晓得吃了多少去了。 紫烟还在哭哭啼啼的说:“我本是打算与她和解,便时常与她闲话亲近,哪知她今日晓得我要去东厢后宅置换殿下用的沐浴小物件,便偷着将我的木匣子带了出去,并以我之名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是婢子无能,”紫烟一副罪孽深重的自责模样:“我也不晓得她有没有冒犯到主子,起先我抓住她,哪知她竟是不承认,还恼羞成怒率先与我动起手来。” 东厢后宅,那是九殿下沐浴的地儿,这关系到了殿下,秋姑姑脸色一下就变了。 她勃然不怒:“好大的胆子,原在东厢门外见着你,我只当你是胆小,原是心绪鬼祟之故!” 苏绵绵冷眼看着秋姑姑,她晓得边上的紫烟此刻一定十分得意。 秋姑姑愤然挥袖:“如此小儿,皇子府岂能容你!” 碎玉面露犹豫,她顿了顿,还是低声对秋姑姑道:“姑姑,这小哑儿颇得殿下几分眼缘。” 秋姑姑眉一扬。 碎玉便将此前苏绵绵被赏早膳的事说了。 谁知秋姑姑冷笑一声:“即便如此,府中规矩还是不能坏,不然各个都如此,这偌大的皇子府岂不乱成一团,让旁人看殿下笑话。” 秋姑姑明显就是欺苏绵绵不会说话,根本都不说给她陈诉的机会,她看了眉眼压不的得瑟的紫烟一眼,不自觉皱了下眉,斩钉截铁的道: “四等婢女不可入厢房,这是规矩,已经坏了规矩,看在你尚年幼的份上,杖责可免,那就——” “发卖出府!” 苏绵绵晓得这是没有任何人道可言的皇权王朝,但是直到此刻,她才冷若骨髓的体会到什么叫卑溅! 人不如狗! 她心头升起一股子的愤怒来,有对无奈穿越的委屈,也有为这些站在权力顶端便肆意践踏她背脊骨的不忿,紧接着她对权力地位越发渴望! 秋姑姑将苏绵绵神色尽收眼底,她脸上浮起苛刻的法令纹,讥笑道:“怎的,对我的处置不满?你这样的,姑姑我当年在深宫之中见的多了,不过都是短命鬼罢了!” 苏绵绵心头冷笑,事已至此,她笃定月白不会轻易让她被卖出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侧头对正得意的紫烟笑了下。 尔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飞起一脚,朝着紫烟的胸口踢了过去! 盖因紫烟跪着,苏绵绵那一脚踹了个实打实。 紫烟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她疼地捂着胸口,面色惨白。 众人大惊,根本没料到苏绵绵竟这样大胆,当着秋姑姑的就敢这样肆无忌惮! 秋姑姑让苏绵绵这样的嚣张行径气的脸色青白,她怒指苏绵绵喝道:“大胆!” 苏绵绵扬起小下巴,朝秋姑姑嘴角一翘,就笑了。 那笑带着说不出的挑衅,当即就让秋姑姑怒不可遏:“来人,绑了这小蹄子,我要亲自好生教了规矩再发卖,省的再是祸害!” 这话一落,府中护卫一左一右欺身而上,挥着手就朝苏绵绵抓来。 苏绵绵根本不躲,一来躲不开,二来她算是彻底将秋姑姑得罪了,今个怕是不能善后了。 皇子府里的下人也是看人下菜的,那两护卫扭着苏绵绵竹竿一样的手臂,痛的她哼了几声。 她瞪着秋姑姑,小脸倔强,根本不示弱! 秋姑姑缓缓到她面前,居高临下,蔑视又不屑,忽得她扬手,结结实实得给了苏绵绵一耳光! 苏绵绵被打的眼冒金星,她甚至品尝到嘴里弥漫而起的一股子铁锈腥味。 “哼,我倒要看看一会面对牙婆子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能这样硬气?”秋姑姑是铁了心的要卖了苏绵绵。 她朝碎玉挥手道:“去,请总管苏老头过来,顺便将牙婆子一并带上!” 碎玉眼梢瞄了苏绵绵一眼,只得应下。 岂料就在这当,冷冷然的嗓音倏地响起—— “都杵在这,一个一个都当柱子,碍本殿的眼不成?” 仿佛还带着出浴雾气的九殿下,施施然从东厢房走出来,他长发半湿,只鬓边两侧碎发松松系在脑后,一身银灰绣枫叶暗纹长袍,赤着脚,双手环胸的倚靠在门边。 众人噤若寒蝉,赶紧低头对九殿下见礼。 连秋姑姑也是礼数周全,丝毫不乱,苏绵绵抬头,不经意与九殿下的目光撞到一起。 她见他右眼又戴上了银翎眼饰,然后她生硬地错开视线,这还是头一次她在他面前,没有露出祈求和讨饶的神色来。 九殿下眉梢微扬,他的眼神在苏绵绵红肿的那侧脸转了个圈,紧接着对秋姑姑开口:“姑姑,一个小哑巴罢了,这样兴师动众,不晓得的还以为本殿仗势纨绔。” 秋姑姑微微一笑,她看着九殿下的目光带慈爱,与瞧着苏绵绵时并不一样。 “殿下,是那小蹄子不懂事,哪里会有殿下的不是,即便传了出去,旁人也只会说殿下御下有道。”秋姑姑是在深宫之中历练过来的,这等有碍名声的事,她定然会处理的妥妥当当。 听闻这话,九殿下皱眉,脸上浮起不耐,他对秋姑姑摆手道:“不懂事教规矩就是,这还要本殿来操心?” 秋姑姑神情一僵。 九殿下嫌弃地又看了苏绵绵一眼,他心头陡升烦躁,遂道:“算了,此事姑姑处理了就是,本殿的精力哪里能操持在这些上面。” 秋姑姑脸上重新带起笑容:“殿下说的极事,殿下当操心朝堂政事才是要紧。” 九殿下点头,他突然想起道:“本殿记得这小哑儿是没有卖身契的。” 秋姑姑轻笑一声,她眼尾弯起,就带出细小的眼纹来:“这哪能是个事,没有卖身契签个不就有了。” 闻言,九殿下看着苏绵绵,那张俊脸上就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来。 “小哑儿怕是不能与秋姑姑签卖身契了。”冷不丁有人插言进来。 苏绵绵回头,就见月白手提红穗子的宝剑大步而来,虽然他没看她一眼,但她就是莫名有一种等到救星的感觉。 月白到她面前,押着苏绵绵的护卫犹豫片刻,只得放了苏绵绵。 总归差点就被卖了,苏绵绵也是没脸没皮的,她当着众人的面,哇的一声扑过去抱住了月白的大腿,末了她小脸一抬,居然还眼泪汪汪的。 她那模样,就跟个遭遗弃的狗儿崽子一样,可怜兮兮没人要,这好不容易逮着个靠山,便扒着不松手了。 月白嘴角抽了抽,他动了动腿,竟然没有扯出来。 他低头,苏绵绵抬头。 两人对视片刻,月白默默率先移开视线,任由她抱着。 借着月白的长袍子,苏绵绵无声的咧嘴笑了笑,她就晓得月白这人性格有时虽恶劣,但在她还有用处的时候,他便不会不管她。 她却是不知,站在不远处的九殿下将她所有的神色尽收眼底。 堂堂九殿下眸色瞬间就沉了,这个小哑儿不仅嗓子哑,还是个眼盲心瞎的,没见这府中他最大,要找靠山,怎么也该是讨好他才对! 月白无视秋姑姑难看的神色,他笑着道:“小哑儿之于殿下,是另有他用,是以小哑儿的事,秋姑姑不必理会,我自会处理。” 秋姑姑一抖袖子,冷哼道:“当着我的面,光天化日的她都敢出手行凶!” 月白低头问苏绵绵:“你出手了?” 苏绵绵点头担下这罪名,不过她松开月白,蹬蹬的跑几步,捡起木匣子,又将其他的小物件原封不动的放了进去,末了特别是那件没被人注意的,雪白雪白的亵裤,众目睽睽之下,她动作缓慢的折叠,叠了好几下都没理好。 九殿下盯着那条亵裤,陡然之间,他浑身上下就渗出憷人的冷意来。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小哑儿,与本殿滚过来!” 苏绵绵当真是滚过去的,滚的脚下生风,动作麻利,以致于那条亵裤在她的小手里,还飞扬了起来。 众人就见那雪白亵裤犹如一展旗帜似得,飘飘扬扬的到九殿下面前,苏绵绵眨巴着眼,软软糯糯地望着九殿下。 九殿下瞬间就脸黑了,他死死盯着苏绵绵抓着亵裤的那只手,颇有恨不得一刀将之砍了的架势。 苏绵绵装模做样,她干脆踮起脚尖将亵裤举到九殿下面前,面色懵懂,根本就是在说,殿下你要想要就给你! 其他人面色古怪地瞅着苏绵绵,不知道该说她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至于那是谁的亵裤,没有一个人敢去深想,纵使那亵裤料子整个府里根本就只有殿下一人能穿。 九殿下浑身冰寒,凤眼之中更是带渗人的杀气,他哼了声,长袖一挥,拎起苏绵绵转身就回了东厢房,并当着众人的面,嘭的将门给关上了。 秋姑姑神色不太好,反倒是月白表情玩味。 他瞥了秋姑姑一眼,又瞧着刚从地下爬起来的紫烟,略带嘲意的道:“小哑儿入府,是事关殿下的大事,秋姑姑莫要不知轻重,坏了殿下的事,你我谁也担当不起。” 秋姑姑眸色一寒,她冷笑一声,讥诮道:“一个哑儿,我倒不知还能帮殿下做大事?” 这话中意味深长,月白懒得再理会秋姑姑,手中艳红的剑惠子晃了个圈,他确定苏绵绵无碍,便又转身离去。 而此刻,在东厢房碧纱橱里的苏绵绵,她心虚地瞄着面如锅底的九殿下,小心翼翼地放缓呼吸,将那件亵裤往身后藏了藏。 九殿下冷笑连连:“哼,本殿不杀你,你倒长胆子了,连本殿贴身之物都敢偷?” 苏绵绵余光转过九殿下发鬓下的耳廓,眼尖的又看到了可疑的薄粉色,她微愣,继而整个人忽的放松起来。 她就说嘛,这再是皇子,可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叛逆少年罢了。 她咧嘴笑,冲九殿下摆了摆手,走到起先放木匣子的地儿,指了指,然后将亵裤放在了那。 九殿下眉头一皱,他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苏绵绵。 见九殿下没明白,苏绵绵抓了抓头上小发苞,思量片刻后,她眸子一亮,自顾自从碧纱橱里找来纸笔。 然后一把抓的捏着毛笔,小脸紧绷,抖着手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她小小的一个,着笔的姿势虽不正确,可态度倒是正儿八经的。 奈何毛笔笔尖太软,苏绵绵根本用不来,一会下笔力道大了,一会又小了,手再一抹,就连脸上都是沾染了黑色墨迹,整个就是脏兮兮的小花猫。 苏绵绵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这一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画了出来,她十分有成就感的将画呈给九殿下。 只见九殿下眉尾一扬,打从心底嫌弃的鄙视道:“你画的是一坨屎吗?” 这样粗鄙的话从浑身冒贵气的九殿下嘴里说出来,简直惊呆了苏绵绵。 不,最关键的是,他怎么能说她画的恶心? 她画的分明是紫烟让她拿匣子来碧纱橱的经过! 她老气横秋地板着个脸,指着满纸涂鸦中的一个小圆圈,又指了指外面。 “那个二等婢女?”九殿下挑眉道。 苏绵绵点头,她又指了另一个小点的圆圈,然后对着自己。 “这是你?”九殿下继续猜。 苏绵绵笑了下,她点了点代表自己的那个小圆圈,又用笔尖轻轻划了条火柴棍连接到另一个长方形。 九殿下算是看出来了:“你提着木匣子?”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6章:按摩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苏绵绵圆溜溜的眸子更亮了,她就说嘛,她即便没专门学过画画,但是还学过几天人体穴位图,这没吃过猪肉,可看过猪跑啊,画这点东西于她而言,实在简单。 她指尖顺着条线到更大的一个圆不圆、方不方的图形中,尔后一脸期待地望着九殿下。 九殿下下颌一抬,轻咳一声道:“那个二等婢女让你提着匣子到碧纱橱……” 这下他不等苏绵绵指点,自己在那一团乱七八糟满篇图案的纸上挨个理过去:“你放下木匣子,被本殿发现,后来出去,再回来拿木匣子,接着就遇上了紫烟,起了争执……” 苏绵绵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她真没想到九殿下竟然这样聪明。 九殿下却是轻皱眉头,冷喝道:“你没动过木匣子,本殿的……那东西自个长脚跑出去的不成?” 苏绵绵无辜地摇了摇头,她扯了扯自个的衣裳,想说她是没身份进到东厢房,她哪晓得那亵裤怎么去到木匣子的。 然,九殿下出身宫廷,性子里有着每个息氏皇族人的多疑因子。 本来是件很简单直白的事,他这么一思量,居然就脑补出了诸多弯弯道道,再一想,苏绵绵只有五岁,见着他没穿衣服都不明白男女之别要避讳,还当真干不出会偷拿他亵裤的事。 可紫烟就不一样了,但凡这府中有点年纪的婢女,哪个不是挤破头的想往他的身边凑。 相比之下,苏绵绵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子,真是单纯可爱的紧。 苏绵绵不晓得九殿下脑补了什么,不过她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气息稍融,她便晓得没事了。 故而,她扯了扯九殿下地袖子,又一把抓起那条亵裤,满头雾水地仰起小脸疑惑地望着她。 面皮嫩的少年顿恼羞成怒,他用力抢过那条亵裤,揉把揉把地扔进里间,恶狠狠又义正言辞的道:“不准跟任何人说这事,不然本殿就将你扔进死牢!” 苏绵绵委委屈屈地点头,她本来就不会说话来着。 不过,炸毛的皇子殿下,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萌啊。内心二十岁的苏绵绵猥猥琐琐的想着。 少年显然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他侧头瞪着苏绵绵,与她大眼看小眼半晌,才又道:“也不准画图去问别人!” 苏绵绵异常乖巧地重重应下。 九殿下这才大义凛然的跟她接着说:“那都是不好的坏东西,姑娘家碰了以后嫁不出去!” 苏绵绵惊悚了,她睁大了眸子怔怔注视着九殿下,但私心里,她心头的小人都在捶地狂笑! 哎哟喂,少年你这样吓唬小孩,真的好嘛? 九殿下自以为唬住了苏绵绵,他难得和颜悦色一些,还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小发苞,柔声道:“本殿宽宏大量,此次就不与你计较,出去吧,顺便将秋姑姑叫进来。” 这最后一句话,他语调中已经带出了迫人的冷意。 苏绵绵小心肝颤了颤,纯粹兴奋的,她晓得九殿下就是恼上紫烟,要与她清算了。 这一遭,她算是有惊无险的安稳过了。 不过,念及九殿下的手段,她还是一再提醒自个,日后莫在他面前耍小手段,像此次这种坑了紫烟的小算计,绝不可再用。 不然,迟早有天,她真要死在九殿下手里也说不准! 事实上,苏绵绵还是天真了。 她原本以为紫烟定会受到九殿下的处置,短时间内,定然不敢再针对她,往后她也能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哪知,自打那天后,也不知是不是秋姑姑在其中插了手,紫烟硬是平安无事,不仅没受惩戒,还继续做着她的二等婢女。 当然秋姑姑对她也只是视而不见。 苏绵绵观察了几天,心头实在想不明白,遂跑起秋芜苑小书房外等九殿下。 她并不是日日都能见到九殿下,多数的时候,秋芜苑即便是九殿下的院子,他也是隔几天才回来一次。 故而苏绵绵等了有两三天的功夫,好不容易遇上了九殿下。 彼时,九殿下一身玄衣长袍,金玉绶带,齐腰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了起来,羊脂白玉的发冠,两鬓有细细的坠了小珍珠的金链子缠绕在发丝间,系在他下颌,随着他走动,清贵仙气,俊美无双。 他脚下生风,两袖鼓动,板着个生人勿进的冷脸,走的飞快。 苏绵绵站边上,她脚步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九殿下此刻心绪不佳,这一犹豫间,九殿下就从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苏绵绵只嗅到他衣袍上浅淡的幽幽檀香。 她抿了抿唇,不去凑霉头,打算着哪天见殿下心情好了再论此事。 哪知她才抬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后领子就又让人给拎住了! 苏绵绵暗自磨牙,不能见着她现在长的矮小,就谁都来拎一把不是? 她瞪着眼回头,就对上月白更为冷凛的脸,她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月白拎着她就往殿下的小书房去。 于此同时他还语速飞快的叮嘱道:“殿下因为此前灭了于府的事,今个被圣人申饬了,约莫过几日殿下会让你出面为证,你机灵点进去伺候着,兴许殿下有话要吩咐你。” 听闻这话,苏绵绵顿一阵紧张,她一下拽着月白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他。 月白不为所动,那双汪蓝的眸子,此刻犹如暴风雨下的大海,惊涛骇浪深沉隐忍。 苏绵绵瞬间就明白了,再触及九殿下之时,她与月白而言,不过也是卑溅的蝼蚁而已,有用就留着,没用那就舍弃。 她微微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自晒。 也是她想的简单了,这皇子府中的任何一个人,对她来说,那都是事不关己的过客,即便她此刻就横死当场,也是没谁会动容的。 这个世界,与她格格不入! 此刻,她强烈的怀念从前现代的日子! 月白在小书房门口顿脚,他放下苏绵绵,看着她沉默好一会,才低声道:“殿下就是整个皇子府的天,也是我月白心中的神祗和信仰。” 苏绵绵诧异抬头,她没想月白会与他说这样的话。 月白勾起嘴角,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带出一丝的浅笑:“所以,但凡是妨碍到殿下的,那便是我月白的敌人,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月白也要杀之!” 苏绵绵心头发寒,她听明白了,月白分明是在警告她! 她瞥了他一眼,抬脚走进小书房。 小书房里,除了九殿下一人,竟还有碎玉和一白胡子的老头在。 九殿下坐在临窗黑漆雕花榻上,他的袍摆撩开,碎玉在旁帮衬着将他裤管挽起露出膝盖来。 那白胡子的老头显然是名御医,他俯身仔仔细细瞧了九殿下的膝盖,摸着胡子叹息道:“殿下需要躺着休息,不可再随意的走动,不然这膝盖上的伤会留下病根的,有碍殿下日后。” 苏绵绵一惊,九殿下居然受伤了?她起先见他还大步流星,龙行虎步的。 御医侧开身开方子,苏绵绵这才发现九殿下的一双膝盖青青紫紫,肿的老高,看着都骇人。 偏生九殿下面不改色,他单手撑头,狭长的凤眼半阖,漫不经心又漠不关心。 御医将方子交给碎玉,皱着眉头又道:“要是能让太医署的按摩博士与殿下每日敷药推拿一番,揉散了其中淤血,校正骨头,殿下不仅能很快痊愈,且还不会落下病根。” 闻言,九殿下嘴角上翘,眉目讥诮:“这是要让全京城都晓得,本殿让圣人罚跪宫门几天几夜?” 老御医沉默无言,只得道:“那殿下切记这几日最好不要轻易下地走动。” 九殿下脸上生不耐,他挥手将老御医赶出去,侧目就见苏绵绵安静无声地站在门口,他也根本没心思理会她,径直闭眼假寐。 碎玉也是瞧见了苏绵绵,她犹豫片刻,见殿下不曾驱她离开,加之月白也站在门外,她遂拿了方子赶紧去抓药煎药。 小书房里没了旁人,苏绵绵轻手轻脚走过去,她凑近了看九殿下的膝盖伤势,刚老御医的话她也是听见了。 她见九殿下即便闭着眼,也是皱着眉头,清贵少年面色微白,显然是疼的,不过他都忍着在罢了。 她心下叹息,多有不忍,兼之,见着九殿下这样需要推拿治伤的,她就止不住手发痒。 她瞥了九殿下一眼,指尖一动,等她反应过来,自个已经在搓手预热了。 小小软软的手被搓的来暖呼呼的,苏绵绵这才试探的十根指头熟练地放在九殿下膝盖穴位上。 她试着轻柔地按了几下,见九殿下没反应,故而胆子大了,甩开顾忌,十分欢快地按摩推拿起来。 这简直就是职业病! 苏绵绵一边给九殿下按着膝盖,一边唾弃自己的狗腿行径。 但按着按着,她便发现不对,她手法没错,穴位也是对的,可九殿下腿上怎的出现了一股股的白线,细若绣线,顺穴位蜿蜒而上,上到膝盖的伤处便断了,紧接着又在大腿上出现。 苏绵绵使劲眨了眨眼,又抬手揉了揉,可九殿下腿上的白线依然存在,且还顺着她按摩推拿有所变化。 见鬼了! 苏绵绵让这种闻所未闻的情形吓的停了手,她愣愣的看着九殿下修长匀称的小腿,末了还用指尖去戳了戳小腿上的白线,没感受到,又改戳为摸。 白线并未有变化,反倒是九殿下猛地睁开眼,他迅疾如电地出手扣住苏绵绵幼细的手腕,冷冰冰的道:“摸够了?” 苏绵绵傻傻地望着九殿下,她心虚地笑了笑,忍不住低头去瞅九殿下的光果果的小腿。 这一眼,白线消失,一切都像是苏绵绵的幻觉一般。 九殿下面无表情,他又将苏绵绵那双小的可怜的手搁到另一边膝盖,淡淡的下令道:“本殿准你继续摸。” 这还是头一次,苏绵绵觉得她与九殿下心有灵犀了。 她也有心想要再试验一番,遂是十根手指头像弹钢琴一样,在九殿下膝盖伤处轻柔按拢。 这一次她睁大了眸子,眼不眨地盯着九殿下修长如玉的小腿。 果然,白线又一次浮现出来,似乎隐在皮肉下,依着穴位和筋脉蜿蜒而上。 苏绵绵皱起眉头,她指尖在白线断裂的膝盖处,挨近的穴位上,多揉按了几下,那白线竟然缓缓蠕动,像串珠一样连接上了穴位。 苏绵绵讶然,她手下动作不自觉就停了。 九殿下不满地瞥了她一眼,见才他膝盖高的小人愣愣盯着他的腿,他薄唇紧紧抿起,抬手屈指就敲了苏绵绵额头一记,并恶狠狠的道:“继续!” 苏绵绵捂着额头,大眼水汪汪地望着他,无意间发现别扭的少年耳朵尖又红了。 她暗自撇嘴,这傲娇皇子心眼多,心思也是多,根本摸不透!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埋头继续为九殿下按摩推拿。 她也就没发现,凤眼半阖的九皇子殿下,一直若有所思地瞅着她。 一人按的欢快,一人被按的舒服假寐,一时半刻整个小书房寂静无声,偏生又十分温馨和谐。 直到—— “小哑儿,你干什么?”碎玉失态到尖利地嗓音蓦地响起,她匆匆搁了药碗,冲过来就拽开苏绵绵。 苏绵绵不防,加之她与九殿下按摩后,一双手软的厉害,当场就让碎玉拽的一屁股跌倒在地。 碎玉眉目冷凌,护在九殿下面前,厉声道:“小哑儿,亏我此前还当你可怜,多有同情于你,可你竟敢对殿下不敬,秋姑姑说的对,你就是个没规矩的!” 苏绵绵没好气地瞥了瞥嘴,她视线越过碎玉,落到九殿下身上,以期他能解释一二。 哪知九殿下眼皮都没撩一下,他一直单手撑着头,似乎当真睡了过去。 苏绵绵气的心肝疼,不带这样过河拆桥的! 她爬起来,朝九殿下冷哼了声,转身就走。 “站住!”碎玉喝了声。 苏绵绵不理她,直接出了小书房,寻到苑中抱剑而立的月白,对他摊了下手,还指了指书房里的九殿下,做了个拇指倒竖的手势。 她鄙视他! 月白哑然,他垂眸看着苏绵绵,尔后点了点头,才准她离开。 一刻钟后,月白提着剑进了小书房,九殿下在碎玉的服侍下,似乎刚喝完药,正捻了块蜜枣在吃。 那块蜜枣根本还没进到嘴里,九殿下瞟了月白一眼,又施施然放回小碟子里,转而端起茶盏,漱了漱口了事。 “殿下,愿赌服输。”月白嘴角含笑地提醒道。 九殿下喝茶的动作一顿,他轻描淡写地看了碎玉一眼,碎玉当即退了出去。 没有旁人,九殿下抬起下颌,倨傲的哼哼道:“本殿没有输,哪里来的服?” 月白道:“殿下当日与属下打赌,如果这个小哑儿能在府中众人的刁难下站稳脚跟,便算是属下赢,殿下就放过小哑儿的性命,她若被欺凌的受不住,于殿下毫无价值,便是殿下赢,小哑儿就得死!” 九殿下点头道:“本殿自然记得。” 月白蓝眸深邃:“如今小哑儿轻易便破了紫烟的构陷,反倒还坑了她一把,不管是借属下的势还是殿下的,小哑儿她都赢了。” 九殿下放下茶盏嗤笑一声:“既然你认为是小哑儿赢了,月白你又何来胜?本殿何来输?” 月白哑口无言,他默默地看着九殿下。 九殿下轻咳一声,目光从手边装蜜枣的小碟子上一扫而过,他对月白挥手道:“退下,本殿不杀她便是。” 说到这,他便念及她那一手的推拿按摩手艺来。 月白拱了拱手:“属下告退。” 临到门口,他又多说了句:“属下代小哑儿叩谢殿下的不杀之恩。” 九殿下不甚有耐心地点点头,他见月白走出去了,这才盯着那蜜枣看了好一会,抿着薄唇扯过小碟子,面无表情地捻起一块,慢吞吞地送进嘴里。 当天,苏绵绵一直在思量那古怪白线的事,她有心想找人实验,可又碍着认识的人并不多,便在四等婢女的院子耳房边等着珑纱下值。 珑纱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中,她扬起笑脸迎了上去。 珑纱见苏绵绵,她杏眼一亮,将人抓了过来,就先好生揉了一番,末了又将人抱进怀里埋胸。 苏绵绵被憋的面色通红,她头上的两发苞都是散了。 珑纱娇笑连连,整个人花枝乱颤,妖娆得让人移不开眼。 苏绵绵从她手上挣脱下地,她拉着她手指头,动作熟练的便揉了起来。 珑纱捏了捏她脸皮:“哟,小哑儿都晓得姐姐我今个捏了一天的绣花针,这手指头正是酸的厉害。” 苏绵绵大眼弯弯地笑了,她果然又在珑纱手上见着了那种白线,且在珑纱酸痛的指关节处,明显白线要更为晦涩不通顺。 她就着珑纱指关节晦涩的地方,挨个有技巧地揉了揉,待珑纱整只手上的白线都顺畅无阻后,她就听得珑纱舒服的低吟了声。 “真是舒服。”珑纱眯着眼,叹喟又舒坦的模样。 苏绵绵一直注意着白线的变化,那白线顺畅以后,便以更快的速度沿着珑纱手腕攀援而上,消失在衣袖的遮挡下。 苏绵绵收回目光,她望着珑纱笑的乖巧无辜,仿佛不太明白自己刚做了什么一样。 珑纱甩了甩手,用力揉着她脑袋发苞,笑道:“小哑儿,真是贴心。” 说完,苏绵绵就让珑纱抱着进了房间,一股脑的怀里还被塞了诸多的点心吃食。 临到暮色时分,珑纱都还不让苏绵绵走,非要拉着晚上与她一起睡。 苏绵绵眨巴着大眼睛,说不出拒绝的话,就在这当,碎玉提着四角宫灯踏了进来,她一张脸半隐在暮色下,显得冷淡而疏离。 “小哑儿,殿下传唤。”碎玉就在门口,那一身一等婢女的绸衣穿着,与这院子很是不搭。 苏绵绵赶紧将怀里没吃完的点心抖给珑纱,她理了理衣裳跟着过去了。 碎玉径直将苏绵绵领到秋芜苑西厢——殿下安置的房间。 苏绵绵进去的时候,俊美的少年只身上随意披了件外赏,一身雪白中衣,长发柔和的顺肩滑落,他右眼依然戴着眼饰,正捏着本书在看。 见着苏绵绵,他冷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尔后摸出一长颈青花的小药瓶啪地搁案几上,对苏绵绵理所当然的道:“过来,本殿恩准你为本殿推拿。” 苏绵绵真心觉得这皇子二到没救了,整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狂拽酷霸模样,还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是围着他转的。 瞧瞧他说的什么话,分明想她给他按摩推拿,非要一副施舍的口吻说恩准你。 心头不甘不愿,苏绵绵还是得蹭过去,笑着谢个恩,并在碎玉冷冰冰的目光下开始净手,末了搓热手,这才从那小药瓶中倒了点药汁来,在手心抹开了,轻轻覆到九殿下依然青紫不堪的膝盖上。 九殿下眯起凤眼,整个人瞬间就放松下来,像只慵懒的大猫,就差没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苏绵绵有心多试验下那种只有她能看见的古怪白线,故而推拿的十分卖力,伺候的九殿下舒舒坦坦。 果然,没一会,她就又看到了九殿下腿上浮起的白线,那白线比之珑纱手上的要粗壮很多,她循着在珑纱身上得到的经验,对九殿下膝盖上的穴位挨个揉按过去。 像串珠子一样,两刻钟后,原本断断续续的白线经由她的一番按摩,那断裂之处重新连接上,比之起先顺畅很多。 苏绵绵抬头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九殿下,那眸子黑白分明,又水汪汪湿濡濡的,跟个柔软的小奶猫一样。 九殿下睨了她一眼,嘴角上勾,难得说了句好话:“不错,呆会下去找苏伯讨赏。” 苏绵绵便晓得这伤是有所缓解的。 估着时辰,苏绵绵便换了九殿下另一只膝盖,她心里却是思量开了。 那白线连珑纱那样的普通人都有,且遍布人体所有穴位和筋脉,古语有言,人有奇经八脉,内要养气,外要养生。 所以她觉得,那白线多半便是人体中的“气”,她从前按摩,也就是在顺气,人一身的气通顺了,身体便自然康健强壮。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7章:少跟本殿装可怜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像九殿下,膝盖伤了的,原本流通顺畅的白线便断了,目下她将之接上,九殿下伤势稍缓的同时,他也觉得舒服。 这一想通,苏绵绵眉目就不禁出现兴奋之色,如果真是如她所想,那么她日后按摩推拿便会方便许多,只稍看看到底是哪个穴位的气不通便可。 她一边想着,手指头一边顺着攀援流淌的气一路按了上去,爬过九殿下的膝盖,顺着他腿,嫌遮挡的裤管碍事,她还一把扯了上去。 九殿下只觉得双腿十分暖和,他在宫门口被罚跪了几天几夜,即便他结实如铁打,也是吃不消,这一双腿差点没废掉。 且那种骨子里的冷,透入骨髓,叫他寝食难安。 他也不是不想拿牌子去太医署宣个按摩博士过府,只是那些人一来不得他信任,二来这跪宫门的事也忒丢人了些。 但他没想到,小哑儿竟能给他这个大个惊喜,安静、机灵、通透,这一手按摩技艺也是不错的。 他觉得如此便大方的给她条活路。 一旁的碎玉瞄了眼九殿下,见他眉目舒展,不似之前那样的冷色,即便再是不待见苏绵绵,也明白她是真有本事。 她遂放下心来,转身与九殿下亲自煎药去了。 西厢房,偌大的里间,顿安静无声。 苏绵绵按的欢快,她刚才又发现,目前她只能看到两刻钟的气,过了这时辰,她的一双眼就会酸涩胀痛,不太好受。 是以她闭着眼,捏着手下莹润如白玉、结实韧性的腿,将周遭穴位挨个推拿了一路向上。 正舒坦的九殿下只觉苏绵绵的十根手指头,小小软软的像毛毛虫一样,轻轻蠕动,最是让他放松。 可就在这时,那小指头忽的蹿进他裤管里,又捏又揉,他猛地睁眼,顿觉一股子的燥热升腾而起,像是洪洪水流,顺着苏绵绵的指尖蹿进他皮肉,并快速无比地汇聚到大腿根部深处——脐下三寸之地! 他啪地拍开苏绵绵的手,腾地一下站起身,冷冷地盯着她。 苏绵绵睁眼,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居高临下的少年,眉目懵懂而无知。 面皮薄到不可思议的少年耳朵尖轰的就红透了,他年岁虽不大,可架不住后宫有那么些人打小就见不得他好,甚至早早的给皇子府中送了伺候的女人,巴不得他纵情声色,色令智昏。 苏绵绵暗自翻了个白眼,不晓得这少年皇子又是怎的了。 少年深呼吸了几口气,见着脸上一片思无邪的苏绵绵,便越发觉得是自个禽.兽了,毕竟他面对的只是个五岁的孩子罢了。 “出去!”他冷声道。 苏绵绵乖巧地出去了,今个已经弄清楚了所谓的气,她巴不得离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皇子远一些。 见着苏绵绵当真出去了,九殿下坐回榻上,他低头往下看了看,眉头一紧,眼底就露出嫌弃的神色。 他向来洁身自好,绝不会和外面那些下流的男人一样,所以一定小哑儿推拿的技艺不行,还得再学学! 可是当天晚上,半夜忽然醒来的九殿下面对湿润微凉的亵裤,彻底呆住了! 他保持着拉开亵裤细带的姿势,见着那一团乳白带腥臊的湿气,整个人由耳到脸,就和煮熟的虾子一样红到爆。 且他的表情阴沉,内心却是崩溃的,这样没羞没臊的事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苏伯!”反应过来,他张口就大喊。 今个恰好值当的苏伯应了声,急忙推门进来:“殿下,怎的了?” “站住!”有些不知道所措的少年突然反应过来这事丢人,不能让旁人晓得,他遂赶紧下令。 苏伯止步,他前脚才踏进屏风,半个身子还在外间。 九殿下抿着薄唇,他一咬牙将亵裤脱了:“没事了,苏伯出去!” 苏伯一怔,隐约间,他嗅到一股子违和的浅淡腥味,他先是皱眉,还在想下面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清扫西厢房的,不见还有味? 但随后,他蓦地反应过来,整张老脸一下就泛出巨大的惊喜来,他斟酌着小声问道:“殿下,可是要水?” 正用帕子擦拭身子的九殿下手一抖,帕子掉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屏风,那里依稀能看清苏伯的身影。 苏伯继续道:“殿下长大了啊,老奴甚是欣慰。” 可不是,今年殿下就十四了,旁的皇子早就有开荤了的,偏生他家殿下说起这事就一脸嫌弃,最重要的还是殿下其实根本没出过米青! 他简直为此事操坏了心,生怕殿下是身子有碍。 不过,这下简直太好了。 苏伯是觉得大好,恨不得在全府宣扬,再大肆庆贺,摆上三天流水席,而九殿下差点没提剑出来砍人。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滚出去!” 苏伯自然连声道好,临到门口,他还听到少年在恶狠狠的道:“你这老东西要敢往外说半个字,就回去吃自个吧!” 苏伯自然没往外说半个字,但第二日全府上下,都晓得总管先生苏伯今个心情很好,见谁都是面带笑容,如沐春风,就是有婢女在他面前不小心打碎个小碗,他也是柔声说两句,就放过了。 大清早的,苏绵绵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清扫着秋芜苑,纵使现在她对九殿下是有用的,可到底还是四等婢女的身份,得住府中最偏僻的耳房,得每日上值。 因着月白当着秋姑姑的面说过,她对殿下是有大作用的,是以也没人来让她签卖身契,她也乐得装糊涂。 不然,一提卖身契,她总觉得膈应别扭。 苏伯背剪双手,迎着和煦日光踏进苑来,他一见苏绵绵,就眉眼笑的眯了起来。 这女娃子,心眼通透,又还安安静静的,他是越看越顺眼。 “小哑儿,来。”苏伯站在九曲回廊下面冲苏绵绵招手。 苏绵绵拖着扫帚,蹬蹬跑过去,她仰头眸子亮晶晶地望着苏伯,小巧的鼻尖上有细密的汗渗出来,让她面色越发红润健康。 这些时日,她在府中吃的好睡的好,盖因还是个小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以她已没初初进府之时的面黄肌瘦,小小的脸长开了一些,圆溜溜的眸子,颇有些讨人喜欢。 苏伯这年纪,最是喜欢小孩的时候,他笑着摸了摸苏绵绵细软的发苞,和蔼的问道:“可还有人欺负于你?” 苏绵绵摇头,她吃不准苏伯想干什么,遂装出一副天真孺慕的神色。 苏伯站到廊下阴凉处,不讲究地靠在柱子上,他伸手轻轻一捏,就将苏绵绵提到凭栏上坐着,末了他还从怀里摸出包小点心来塞到她手里。 苏绵绵小鼻子一嗅,就晓得是好物,不过她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苏伯,并未先吃。 苏伯笑眯眯的:“吃吧,这是殿下赏的,我年纪大了,不爱这些甜腻腻的玩意。” 苏绵绵这才打开油纸包,小口小口像松鼠啃松果一样吃了起来。 粉嫩的小嘴一动一动的,面颊鼓鼓,又睁着双大眼睛,那乖巧的模样简直让人心尖发软。 “慢点,慢点。”苏伯脸上的笑意就没少过,他也不管苏绵绵听不听的懂,继续在说:“咱家殿下长大了,我也老了,不过,以后我应该还能看到殿下的子嗣,想当年,殿下还是小小的软软的一团,相貌又长的好,多喜人哪……” 苏绵绵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那个时不时犯神经病的少年还喜人?那这天下就没讨喜的了。 苏伯自顾自的还在说:“我从前就一直想着,这辈子我带大了殿下,以后总还要带大殿下的孩子,这才算功德圆满……” 苏绵绵一只耳朵听着,安安静静的,一老一小,倒出奇的和谐。 苏伯叽里咕噜的还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总归苏绵绵是个小哑儿,说于她听了也没法说出去,所以苏伯甚为放心。 待苏伯感慨完,他见苏绵绵将点心吃的满身都是屑,眉头一皱,抽了帕子出来给她擦。 苏绵绵一身收拾干净,两人齐齐回头,就见不远处,面沉如锅底的皇子殿下! 他竟然将苏伯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偷听了去! 苏伯老脸一红,他轻咳一声,轻轻推了苏绵绵一把,对少年皇子道:“都这时辰了,小哑儿快去给殿下推拿。” 苏绵绵与九殿下推拿的事,苏伯自然是知道的。 苏绵绵还没反应过来,苏伯这为老不尊的家伙竟丢下她,脚底抹油溜了。 苏绵绵傻眼了,她愣在当场,就见九殿下杀气腾腾地大步走过来,二话不说,拎起她后领子转身就去了小书房。 苏绵绵缩手缩脚,只恨不得将自己裹成个球降低存在感。 九殿下进门,“嘭”的将门一关,把苏绵绵扔在黑漆雕花美人榻上,他跟着坐上去,大马金刀地一掀袍摆,长脚一搁她面前,再是冷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苏绵绵人一抖,大气不敢出,毕竟这人一言不合就会杀人的主,她招惹不起啊! 不过她也识趣,当即挽起袖子,像昨个一样,倒了药汁,撩起九殿下裤管,有模有样地按了起来。 这一次,九殿下没有闭眼,他眼都不眨地盯着苏绵绵,旦见她的小手指头胆敢往膝盖上一点,他想也不想啪的一巴掌就拍过去。 如此几次后,苏绵绵小手背通红一片,她心头邪火直冲,当真想甩手不干了,可每次九殿下那凤眼冷飕飕地扫过来,她便怂了。 苏绵绵扁着嘴,眼眶泛红,湿湿润润的,小心翼翼又怯怯懦懦地时不时瞥九殿下一眼,那模样,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哪知,这一套对九殿下不管用,他晓得这小哑儿爪子有多厉害:“哼,少跟本殿装可怜,本殿用这招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闻言,苏绵绵眼中湿润一收,她抿着唇,正儿八经地看着九殿下。 九殿下冷笑一声,瞧着她那老气横秋的滑稽小模样,一没忍住,抬手就轻拍了她额头一记,将她推倒来像个不倒翁。 九殿下适才说出最终目的:“那老东西跟你说的,最好给本殿忘的一干二净,不然,本殿有的是法子整治你。” 苏绵绵暗自撇嘴,不过面上她还是无比听话地点头应下。 九殿下满意了,他人往后仰,靠在软枕上,一手屈着撑起身子,他那头长发顺势铺陈开来,端的是就俊美风流得让人面红心跳。 苏绵绵也不争气的心多跳了几下。 九殿下懒懒散散地斜睨了苏绵绵一眼,勾起薄唇施舍的道:“本殿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小哑儿,你若是想要活命,就给本殿证明你的价值,能让本殿利用的价值,不然……”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苏绵绵已经自发脑补了。 作为一个灵魂是二十岁的成年人,她并不觉得九殿下这话不近人情,本身人和人之间,即便是至亲至疏的夫妻,在生活中,那也是利益往来的,无利的事,哪里会稳当。 是以,她赶紧点头,眸子晶亮地望着九殿下,很是狗腿谄媚地靠过去,小心翼翼地拢开他长发,一双小手自发的就爬上了他肌肉结实的肩,并卖力地按了起来。 九殿下微微眯眼,狭长的眼线很是有一番勾人的清俊,他从鼻尖里哼了几声:“手艺尚可,本殿素来宅心仁厚,从今个起,小哑儿你便在这小书房伺候,晋升二等婢女。” 苏绵绵的晋升,在九皇子府,犹如一滴热油溅进冰水里,发出嗤啦声响,雾气腾腾。 对此苏绵绵毫无所感,但下面的人,特别是同为四等婢女和二等婢女的,便多有眼热心嫉,毕竟府里的晋升,本是苏伯和秋姑姑在理着。 秋姑姑是从宫里出来的,故而很有一番手段。 像这种晋升,按规矩,原本应该是要先晋升为三等婢女,得做一两年的功夫,才有再次晋升的资格。 可苏绵绵倒好,不仅直接越过了这个坎,还是殿下钦点,又是在小书房伺候,不知羡煞多少人。 当天,苏绵绵就从四等婢女的耳房搬到了二等婢女的院子。 二等婢女待遇要比四等婢女好太多,一季有三套衣裳,颜色也更为鲜亮好看,且房间,不再是通铺,而是宽宽敞敞的大床,一个房间,也只有两个人罢了。 苏绵绵拖着一包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里面多数都是珑纱塞给她的,甫一进门,她就见紫烟拢着手坐在床头。 她眉一挑,退出去看了看,确定没走错,这才又进来,走向房间里另一空置的床位。 她也懒得去想到底是谁安排的房间,自顾自将行礼分拣放好,又翻出新的二等婢女衣裳,躲到屏风后面,窸窸窣窣地换上。 这一收拾,珑纱今早才给她扎的发苞就散了,苏绵绵皱着眉头,她抓了几下,瞅着铜镜中的小人,试着将发苞重新系上。 但也不知是她手笨,还是这些发式复杂,她越理越乱! 最后,她干脆将发苞全拆了,草草捆了个小马尾了事,那模样瞬间就从软糯的女娃子便成了雌雄难辨的假小子。 她按着时辰,理了理衣裳,也不管紫烟,径直去九殿下的小书房上值去了,她看了,小书房里藏书竟然颇多,她便打算着趁殿下不在的时候,悄悄的学一学。 紫烟冷眼看着苏绵绵蹦蹦跳跳地出去,她眼底倏地就泛起怨怼来,她盯着对面的床铺,心头声出阴沉戾气。 她也没在房间里呆多久,不过一刻钟,她收敛了情绪,跟着就出去了。 紫烟并未往旁的地方去,而是来到秋芜月东厢房,她在外面站了一会,紧接着面容冷肃的秋姑姑走了出来。 紫烟面色一喜,迎了上去:“姑姑。” 秋姑姑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旁人,到苑中后宅很是僻静的地儿,秋姑姑才道:“你找我何事?” 紫烟当即眼眶就红了,她咬牙切齿的道:“姑姑,那小哑巴如今被晋升为二等婢女,还与我同住一房,我实在受不了。” 秋姑姑眸色瞬间转深,她沉吟片刻道:“你若不想与她同住一房,看在你们同乡远亲的份上,我与你换个房间。” 哪知,紫烟冷笑一声:“不,姑姑我要她不得好死!” 说着,她脸上就露出骇人的怨毒来。 秋姑姑微微勾起嘴角:“说来你与那小哑儿哪里又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何故到这样的地步。” 紫烟捏紧拳头:“姑姑,若不是她,我都该晋升为一等婢女了,可她这个程咬金半路杀出来,月白搪塞我一等婢女满了不说,上次那事,还构陷于我,若不是姑姑,我只怕目下已经被赶出皇子府了。” 她越说越是恨,忍不住粗俗地啐了口:“她简直是个灾星,如今还与我同住,我若不先下手,指不定哪天就让她给害死了。” 秋姑姑不可置否地听着,她似劝解一般道:“你进府这么多年,又何必呢?日后有我护着你,哪里会不好。” 也不知怎的,秋姑姑越是这样说,紫烟对苏绵绵就越是恨毒了,原本确实没有多大的间隙,可她就是非要与她分辨出个生死高下。 “姑姑,帮我。”紫烟拉着秋姑姑的袖子,哀求道。 秋姑姑望着她,眼瞳幽深不可测,良久她叹息一声,轻轻拂开紫烟的手:“我又能帮你什么呢?她如今已经入了殿下的小书房……” 紫烟怔忡,她眉目一会扭曲一会狰狞,一会又是茫然。 秋姑姑看了她一眼,状似无意的道:“听闻,小哑儿虽是孤儿,但毕竟也只有五岁,这么一个孩子,要放在外头,多半是给人牙子拐去卖了的命,好歹殿下有好生之德,看她可怜,赏她一口饭吃,你就莫要再念念不忘从前的恩怨……” 紫烟将秋姑姑的话听在耳里,有一些却是进到了她的心里。 好一会,她咬唇道:“姑姑,紫烟明白了。” 秋姑姑笑了,鼻翼间深刻的法令纹浮起,让人亲近不得:“你想明白了就好,也不枉姑姑这么多年提携你。” 紫烟似乎一下就通透了,她翘起小指捻了下耳鬓细发,笑了笑道:“姑姑对紫烟的好,紫烟都记得,姑姑放心,紫烟不会做傻事的,紫烟日后还要与姑姑养老的。” 秋姑姑欣慰点头,她摸了摸袖子滚边,感慨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又道:“去忙吧,我也要守着,省的那帮小蹄子乱动殿下房里的东西。” 紫烟点头,朝秋姑姑屈膝行礼。 秋姑姑微敛眉目,衣袖拂动,她转身,勾起的嘴角瞬间就垮了下来,她眼尾瞥了身后的紫烟一眼,眉目就带出深刻的嘲意来。 紫烟目送了秋姑姑,她眸色闪烁,倒觉得秋姑姑有一句话的很对,像小哑儿那样的年纪,一出府,可不就是只有被人拐去卖了的份。 却说苏绵绵并不晓得紫烟与秋姑姑之间还有这样一层的关系,该说,整个皇子府里头,就没人知道。 她躲在小书房角落,瞧着今个殿下应该不会回来,遂踮起脚,够着手,随手抽了本书架上的书。 那卷书,显然是经常被翻阅的,不仅毫无灰尘,书卷侧还有毛边。 苏绵绵瞅着书皮,勉强认出是本《论语》,她蹿道木窗边,瞅着外面无人,这才施施然坐到九殿下的椅子上,将小腿翘着搁扶手,她则半躺着翻开书,吃力地认起来。 她穿越之前,好歹也是混了个三流大学的文凭,可这一到大殷,简繁体字变化颇多,她瞬间成了半个文盲。 老前辈说的好,知识就是力量。 是以,她对学会大殷的繁体字,心情多有迫不及待。 苏绵绵看的很认真,努力将脑子里的简体字与繁体字一一对应,以至于都忘了时辰、忘了周遭。 所以,当九殿下一推门,前脚刚踏进门槛,就正正逮着胆敢占据他椅子,还偷看他书的小哑儿! “哼!”重重的一声冷哼,犹如冰珠落地,乍起锋锐的冰渣! 苏绵绵手一抖,啪嗒一声,书掉地上了,她心虚地觑了九殿下一眼,赶紧规规矩矩的将腿从扶手上放下来,然后拢着手低眉顺眼地站一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8章:殿下那条亵裤呢?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九殿下背负双手,浑身冒着冷气走过来,他经过苏绵绵身边,瞥了她一眼,衣袍一掀,威仪堂堂地坐下了。 他漫不经心地捡起地上那本《论语》,随意地翻了几页,狭长的凤眼一抬,就问道:“你会认字?偷本殿的书?” 苏绵绵脑子里诸多念头纷杂闪过,最后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对九殿下点头又摇头。 九殿下眉梢一挑,啪的将书扔案上。 苏绵绵歪着脑袋想了想,她干脆用小手指头蘸了点墨汁,抽了张白纸出来,以手代笔,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个的名字。 她也不晓得自己名字繁体该怎么写,索性直接写的简体字。 九殿下不屑地看着面前那三字,简直跟个鸡爪刨的一样,且还缺笔少划的,不过他还是道:“你的名字?” 苏绵绵在少年幽深的目光下,颇有压力地点点头。 哪知,九殿下嗤笑一声,他一拂宽袖,捻起一直白玉紫毫笔,蘸了墨,写意随性地挥下“苏绵绵”三字,繁体字! 苏绵绵睁大了眸子,她仔仔细细的看,默默记下,她的名字也就姓有繁体,绵绵倒是与简体相同。 九殿下轻声念了遍:“苏绵绵?” 苏绵绵弯起大眼点了点头,趁着九殿下此时心情尚好,她又用手指头,艰难的写道:“我并不认识几个字。” 写完后,苏绵绵略有忐忑地瞄着九殿下,她根本不确定他是否认的出简体字。 果不其然,九殿下眉头都皱紧了,他十分厉色地抿起薄唇,像个考究严格的私塾老先生:“这叫字?狗爪子都能写的比你好!” 说着,他大笔一挥,就将苏绵绵的字悉数涂了:“歪歪扭扭,缺笔少划,传出去丢本殿的脸!” 苏绵绵撇过头去翻了个白眼。 九殿下冷笑一声,两根手指头一夹,就将苏绵绵小脑袋掰了过来,彼时苏绵绵的白眼才收回去一半。 她愣了下,条件反射地望着九殿下,差点没成斗鸡眼。 “狗胆包天,心里骂本殿,嗯?”刻意拉长的尾音,滟潋的凤眼一眯,向来骄傲的少年浑身都散发出危险的意味。 苏绵绵一个激灵,她软萌萌得对九殿下笑了笑,将写有她名字的那张纸宝贝地折叠了起来,当着九殿下的面揣进怀里。 这一举动,莫名讨好了少年,少年微微翘起嘴角,扬起下颌骄矜的道:“哼,算你识货,本殿的墨宝,是谁都能得的么?” 然而,她并不稀罕! 苏绵绵忍住啐少年一口唾沫星子的冲动,她殷勤的给皇子殿下研墨,做出一副随时待命伺候的架势。 少年皇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也不顾忌她,径直招了月白进来处理庶务。 苏绵绵没刻意去听,只是听月白说到有关灭门的于府的事,她竖了一只耳朵。 月白一手提着长剑,面无表情的道:“属下已经探听到于府漏网之鱼的下落,只等殿下示下。” 听闻这话的苏绵绵心头一惊,于府竟然还有逃出去的? 九殿下余光扫了苏绵绵一眼,思忖着道:“于府上下五十三口,却只有五十具尸体,另外三人,可是于府最小的姑娘以及仆人?” 月白道:“正是。” 说到这,他往苏绵绵看去,接着道:“于府最小的姑娘,只有五岁,听闻天生是个体弱多病的,跟着她的,应该是奶娘和一名马夫。” 苏绵绵怔忡,她犹记得初初穿过来之时,一心想要勒死她的那名于府管事先生。 她抬头看着月白,黑白分明的大眼湿湿润润,仿佛浸润了水汽的黑曜石,亮堂得让人心坎发软。 九殿下屈指在苏绵绵面前敲了敲,在她看过来之时道:“怎的,现在才明白自个有多蠢?被人当替死鬼了还高兴?不是本殿动手的及时,你还有命在?” 他不灭于府,她也不会被选做替死鬼啊! 这种逻辑常识,苏绵绵压根就不想与这傲娇殿下争辩,总是错的都是全世界,又不是他。 月白面色古怪,不过在殿下看过来之际,他很快收敛了情绪,继续道:“如今查明,于家姑娘正躲在京郊乡下,不知殿下要如何处置?” 说回正事,九殿下脸沿瞬间冷漠:“不如何处置,宫里的那些人不是正想逮本殿的过错,让他们找去,本殿倒要看看,一个体弱多病的落魄闺阁千金,与实诚的小哑儿一比,更信谁一些。” 冷不丁听到提及自己,苏绵绵心头划过不好的预感。 果然,九殿下单手撑头看她,冷光点点的银翎眼饰似有微末华光流窜而过,他就高深莫测的对苏绵绵道:“小哑儿,莫要让本殿失望才是。” 苏绵绵惊悚。 九殿下手一伸,轻轻扯着她今个草草束的小马尾,凑近她道:“绵绵,本殿要用你的时候到了。” 这一句“绵绵”,喊的苏绵绵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讪笑几声,眨巴着大眼,表示自己年幼无知什么都不懂。 九殿下眸色转深,他薄凉的唇微微上扬,目光划过桌上的那本《论语》,心头一动:“于府事一了,你若想识字,本殿便与你请个先生。” 恩威并重,威逼利诱,九殿下最是擅长这样的手段了。 不见,苏绵绵眸子亮了几分,她斟酌了会,跟着就点头应了,根本不过问殿下到底要她做什么。 月白摇了摇头,这小哑儿平时都挺机灵,怎的这一下就让殿下给卖都没回过味。 苏绵绵哪里是没转过味来,她是识时务,这人在屋檐下,且九殿下的身份地位在那,哪里能容她谈条件。 所以她好似半点都不操心,下值后,蹦蹦跳跳地回房,准备着等珑纱一道去膳房用晚膳。 哪知,她才进门就嗅到一股子可口的饭菜香。 “小哑儿,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刚好与你带了份饭菜,是膳房大娘亲自做的桂花鱼,就这一条了,我都差点没抢到。”房间里,紫烟坐在桌边,言笑晏晏的对堪堪进门的苏绵绵道。 苏绵绵脚步一顿,她狐疑地望着紫烟,小脸上很是不客气的表现出嘲讽来。 紫烟唇边的笑意一僵,她微微的敛起眉目,踟蹰道:“我也不与你说那些客套话了,这府中从来就没有深仇大恨的敌人,有的只是利益往来的朋友,如今你我皆是二等婢女,往后我还还想做殿下身边的一等婢女,所以,你我之间,不计前嫌如何?” 从来防人之心不可无。 苏绵绵自然不信紫烟有这样的觉悟,能放下身段来与她握手言和,但话都说到这份上,苏绵绵也不是那等愣头青,相反她比任何人都审时度势懂识务。 是以,她笑了笑,在紫烟的对面坐下,却并不当先拿筷子,反而大眼眨巴地望着她,一时之间,倒让人有些不明白她的心思了。 紫烟垂了垂眸,她率先执起竹箸,夹了一点桂花鱼肉,小口吃下肚,这才对苏绵绵浅笑道:“膳房大娘的厨艺不错,你可以多用些。” 苏绵绵料想紫烟也不蠢,不会用下毒这样低劣的手段,是以她便敞开肚皮大口地用,不得不说,紫烟有一事做对了,带的桂花鱼确实味道不错。 饭饱歇罢,苏绵绵搁下竹箸,她抽了袖子里的帕子装模做样地按了按嘴角,她冲紫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拿着自个的黄铜盆出去打热水了。 紫烟一瞬捏紧了筷子,她指关节泛白,眼底有克制的狰狞之色,好一会,她收了情绪,慢条斯理的开始收拾碗筷。 苏绵绵没多理会紫烟,她径直收拾了自个就睡下了。 迷迷糊糊间,好似紫烟抱了床细软的锦被过来,似乎在说:“小哑儿,虽说现今已是五月,可晚上还是凉,我这有床今年的新被,给你用吧。” 苏绵绵翻了个身,继续睡。 第二日一早,她起来的时候,紫烟已经不在了,她牵起身上花纹陌生的锦被看了看,皱着眉头嗅了嗅,没闻到怪味,她这才下床。 她不信紫烟,至于紫烟对她的示好,她可有可无的。 秋芜苑小书房,今个九殿下并不在,苏绵绵也不避讳了,总是在九殿下面前过了明处,她便正大光明的拿殿下的书来看。 遇到记不得的字,她理所当然地用起殿下的笔墨纸砚来,实在用不惯毛笔,她干脆还是以指代笔,弄的又是一身脏。 当天晚上,依然是紫烟给她带的饭菜。 且紫烟见她衣裳有墨迹,还默不作声的与她打来热水,苏绵绵一应受了,她也不好说要回报,仿佛一切都是紫烟自作多情。 紫烟像没察觉一样,她时不时与苏绵绵闲话几句,后来又道:“小哑儿,七月府里会有一批二等婢女晋升一等婢女,这事我只同你说,秋姑姑与我是同乡的远房亲戚,你若想晋升,我便去与秋姑姑支会一声,想想法子。” 听闻这话,苏绵绵眸色微闪,她真没想到秋姑姑与紫烟竟还有这样的关系。 紫烟瞥了眼苏绵绵的神色,她笑道:“虽都是为奴为婢,可在皇子府里,还是有所不一样的,只要晋升为一等婢女,在府里呆个五年,便能领一笔不菲的银子再出府,年纪合适的嫁人也不是难事,若不然自个买个小宅子和几亩薄地,这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苏绵绵明白,紫烟说的是事实,也算诱人,可她却是和她们不一样的,她并不是卖身进府的。 紫烟还在继续说:“不然,我明个就去找秋姑姑。” 苏绵绵弯着眸子,稚嫩的小脸单纯无害,她仿佛听不懂紫烟的话,自顾自清洗了衣裳,对她点了点头,就回房了。 紫烟咬唇,看着苏绵绵的背影冷哼一声。 隔日,苏绵绵上值的时候,九殿下已经在书房了,并月白与另一大胸细腰的妖娆姑娘。 那姑娘相貌妖艳,穿一身红纱长裙,微敞的胸口露出白嫩嫩如鸡蛋白的胸口,还能见一抹翠绿的小衣肚兜细带。 她甫一见苏绵绵进来,一舔唇珠,花枝乱颤地笑着跟九殿下道:“殿下,这就是月白提过的那个小哑儿?真是嫩哪,不若殿下将她给属下好了,属下就好这口。” 苏绵绵一惊,她小跑过去,到九殿下身后躲了躲。 月白瞥了那姑娘一眼,就听九殿下冷清清的道:“她还有用,等哪天没用了赏你。” 殿下,求别闹! 苏绵绵一把抓着九殿下袖子,一双黑溜溜的大眼,软软糯糯地望着他,就差没挤几滴眼泪花出来。 九殿下眼尾一扫,本欲扯回袖子的动作一顿,任她抓着。 月白嗤笑一声:“月星,小哑儿是我领回府的,即便殿下要赏,如何轮的到你?” 真是哗了狗了,她还有没有人权了? 苏绵绵怒了,她趁没人注意,五根手指头一沾荷塘月色砚台里的墨汁,朝着月白和月星两人就甩过去。 月白晓得苏绵绵的性子,一直多有注意她,见她的手一动,抱着长剑就往一边闪了去,月星不防备,一身红纱长裙顷刻沾上墨迹,黑呼呼几点,煞是难看。 使完坏,苏绵绵再一把抓着九殿下月白长衫,躲他身后。 不期然,月白宽袖上顿多了一只黑爪子。 “小哑儿!”九殿下眉目一沉,将人拎出来,简直想扇她两袖子,旦见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嫩气的小鼻子小嘴巴的,活像是只撒娇的小奶猫。 少年心头一动,扬起下颌冷哼了声,甩给她一张纸,怒道:“给本殿背下来,不然本殿剁了你的爪子。” 苏绵绵从脸上拿下那张纸,白纸黑字,好大一篇,她定睛一看,断断续续地辨认出是有关于家的。 月白好心解释道:“上面是于家来历,小哑儿你背熟了,往后有谁问你,你照着上面的意思讲就是了。” 苏绵绵皱着眉头,一眼看去,几乎全都是繁体字,她看的眼晕,又转头望着九殿下,随便指了其中一个字,给他看,表示自己不认识。 九殿下顿觉头疼,他揉了揉眉心,将苏绵绵给月星道:“教她识字。” 月星当即眼媚唇惑地笑了,那一双朱若鲜血的烈焰红唇,勾的人面红耳赤:“属下领命,另不让殿下失望。” 苏绵绵根本还来不及反抗,就让月星娇笑着带走了,她回头,恰好瞥见面无表情的九殿下。 月星并未带苏绵绵去别的地方,而是问了她住处,一路抱着她就过去了。 苏绵绵嗅着月星身上浓烈的栀子花香味,她许些不适地揉了揉鼻子,正想挣脱下地,不想月星一句到了,她就已经站在了房间门口。 彼时,紫烟恰好开门,她一见苏绵绵,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浮起,月星一把推开她道:“好狗别挡道!” 紫烟是见过月星的,她不仅侧身让开,还垂头行礼道:“婢子见过月星大人。” 月星斜眼扫了她一眼,揉了揉苏绵绵乱糟糟的小马尾,径直对她道:“去坐好。” 苏绵绵从月星手下解救出自个可怜的头发,忙不迭地小跑过去,在桌边正襟危坐地坐好,两手还叠着搁桌沿,就和个乖萌小学生一样。 月星细长的柳叶眉一挑,差点没笑出声,她绷着面皮,高冷倨傲的对紫烟道:“出去,倘若听了不该听的,姐姐可是要吃人的哟。” 紫烟的面色一白,她朝月星屈了屈膝,提起裙摆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跨门槛之际,踩着裙摆,还差点摔了一跤。 苏绵绵无语,连这话都会被吓到,也不知是紫烟胆儿太小,还是这月星是妖魔精怪? 月星似乎看穿苏绵绵心中所想,她轻笑一声,鼓囊囊的胸口一颤一颤的,真让人担心动作大了会不会像兔子一样忽的就蹦出来。 她不自觉的想起珑纱来,珑纱身段也是一等一好的,可同月星一比,简直就是大巫见大巫,这女人举手投足都带着风尘勾人的媚,实在叫人吃不消。 月星一摇一曳地在苏绵绵对面坐下,她一摊手,葱白玉管一样的素手似有盈盈微光,好看的紧。 苏绵绵一呆,好一阵没回过神来。 月星见她那傻样,娇笑连连,她还在苏绵绵面前晃了晃五指,问道:“好不好看?” 苏绵绵傻兮兮地直点头。 月星笑的更是勾人,她翻来覆去地比划着纤纤五指,漫不经心的道:“我这双手啊,可是专擒巨龙,逮一个准一个,无论是谁,落到姐姐手上,都要乖乖交出龙米青来……” 苏绵绵一转念,瞬间就明白过来何为巨龙,何为龙米青,她嫩气的小脸不争气地一红,反应过来之时,装无知已经晚了。 月星眸色一闪,凑近她专注地盯着她眸子道:“看来你是懂的,殿下身边的事我听说了……” 微凉的手攀爬上她的下颌,叫苏绵绵背心一冷。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可是敢再牵扯上殿下……”月星后面的话没说全,她左右瞧着苏绵绵还没彻底长开的小脸,嘴角噙着让人心头发憷的冷笑:“你不会想知道姐姐我们五侍卫里,管着的是什么勾当。” 苏绵绵小鸡啄米地点头,不用说她也看出来了,这月星一身风尘味,哪能是什么正经行当。 月星笑眯眯地拍了拍苏绵绵的小脸,她蓦地想起道:“殿下那条亵裤呢?给我。” 苏绵绵嘴角一抽,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月星眸光幽深地看着她,撇嘴嫌弃道:“真是便宜你这小哑巴了,这么多年,殿下的贴身之物,我都没一件半件的,却是让你碰了。” 苏绵绵差点没以头倒地,这位大姐还真是……大写的直率! 苏绵绵那点心思悉数都在脸上,月星看的清楚的很,她倏地就觉得这小哑儿果然是个有好玩的,逗着半点都不无聊。 她径直伸手,从苏绵绵怀里摸出那张纸来,顺手还按了她平坦如大道的胸一把。 苏绵绵腾地跳起来,赶紧捂着小胸口,整个人简直风中凌乱了。 月星慢条斯理地展开那张纸,轻蔑地挺了挺她的大胸器,还得瑟地抖了抖。 谁眼热那对大胸了?往后胸大爽的又不是自己! 她坚决不想要大胸,现在不想要,以后也不想要! 很多年后,依然平胸的苏绵绵,恨不得一耳光扇死这会没事瞎说的自个! 对正事,月星还是很认真的,她给苏绵绵通篇念了次,又让她指出不懂之处。 苏绵绵虽不会说话,可并不是真正的五岁稚子,她结合从前学的,将不熟的繁体字记住后,便没啥不懂的。 不过避免引起怀疑,她还是挑了半数的复杂字眼出来,眨巴着大眼瞧着月星。 这小小模样的女娃子,脸又嫩,软软娇娇,加之苏绵绵五官本就长的好,从前只是吃食不好,才面黄肌肉,这会白白糯糯的,就和个能随便揉搓的白玉汤圆一样,可人得让人想一口含嘴里。 月星倒没含嘴里,她只是顺手了就捏她小脸一把,还揉她小马尾,甚至于像个变.态一样,想抱她揉她肉肉的小屁股! 苏绵绵不敢再装不懂,她当着月星的面,将起先说不懂的字眼悉数全写了遍,然后火急火燎地跑出去了。 月星一愣,尔后反应过来便笑了。 跑出去的苏绵绵才刚到院子门口,冷不防一头迎面撞上了人。 她捂着疼的慌的小鼻子,一抬头就看到冷着脸的九殿下,还有跟在他身后的月白。 苏绵绵此时小马尾松松垮垮的歪在一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光盈盈,还泛出可怜兮兮的粉色来,又捂着自个的小鼻子,分明一副被人蹂.躏了的模样。 月白眉一挑,他踏出一步在苏绵绵面前蹲下,伸手拿开她手,见她小鼻子没出血适才问道:“被月星欺负了?” 双手背剪身后的少年皇子目光不自觉落在月白拉着苏绵绵的那只手上,又见这蠢哑儿好似也很亲近月白,他心头莫名陡升恼意。 没见他才是主子,才是能给她做主的! 苏绵绵还没来得及跟月白告状,突然感觉身上一冷,她抬头望着面无表情的九殿下,这一瞬间福至心灵,她从月白手里抽出手,小心翼翼地抓着少年玄底金线滚边的宽袖,顺带轻摇了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9章:日后要活的对得起这皮相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少年皇子冷哼一声,睨着她:“没出息的东西!” 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嘴角却是微微上翘,觉得苏绵绵总算是有点眼色,晓得该讨好谁才有用。 苏绵绵牙龈发痒,压抑不住的想扑上去咬这嘴溅的少年一口,她就被少年一手拎提起来,与他面对面。 苏绵绵晃了晃脚,身在半空不着地,让她很没安全感,她赶紧像小猴子一样攀着少年的手臂。 九殿下眉头轻皱,晃了她一下,让她安份些道:“月星就算了,小哑儿你若让外头的人欺负了还这副蠢样,就别说是本殿九皇子府的人,本殿嫌丢人!” 话落,他顿了顿,抬起另一只手,终于扯上了早前就想扯的小马尾。 苏绵绵只觉头皮微微一疼,本就松松的发带彻底落了,她一头细软的头发乱糟糟地散下来,就和个小疯婆子一样。 月白挑眉,怎么看都觉得殿下是不忿月星先于他向小哑儿动了手,这会正找补回来。 而苏绵绵一愣,她呆呆地抓了抓堪堪到肩的发梢,反应过来,怒向胆边生,藕节一样的小手臂猛地缠上少年脖子,幼细的小腿盘过去,整个人吊在他身上,抓着他手,第二次下口开咬! 小巧如贝的白牙,堪堪触及如玉莹白肌肤,下颌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苏绵绵动作的一顿,水汪汪的眸子转了转,就见九殿下另一手擒着她下颌,冷笑了声,俊美脸沿煞是冷酷无情:“再咬?属狗的不成?信不信本殿让你这辈子都不长半颗牙?” 苏绵绵一把捂住嘴巴,圆溜溜的眸子湿湿润润地瞅着少年,好生委屈。 九殿下轻皱眉,他索性拎着人进屋,将人丢给月星道:“领回去好生教几天,连个发髻都不会梳,算什么姑娘家。” 说完,他多有嫌弃地瞥了她一头鸡窝似的乱发,转身拂袖而去。 月星笑眯眯地抱着苏绵绵,她冲月白红唇一勾,就笑的得瑟。 月白眼梢含笑,那双汪蓝的眸子宁静如最和煦的汪洋,让人情不自禁就会沉浸其中。 他对苏绵绵道:“小哑儿确实该跟月星学学,多打扮打扮。” 苏绵绵并不觉得自个不会打扮,不过目下年纪小,且这古代女子的发髻看着是好看,但其实复杂的不行,加之她头发细软,根本没长成,所以她才偷懒捆了个小马尾对付。 月星捏了捏她小脸:“跟着姐姐出府吃香喝辣吧。” 谁想要吃香喝辣了? 她舍近求远,有粗大的皇子大腿不抱,干甚还别抱他人? 不过,容不得她不同意。 月星都不给她收拾行李的功夫,直接抱着人就出皇子府了,一直隐在旁的紫烟这当转出来,她瞧着苏绵绵离府的方向,本是清秀的脸上缓缓绽开个狰狞怨毒的浅笑来。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她还就等着她出府来着! 其实这算是苏绵绵第一次正儿八经地逛大殷的市井街坊,她睁大了眸子,在月星怀里左右张望。 宽阔的青石大街上,人来人往,或穿绸衣的富贵子弟模样、或着短打衣襟的普通百姓,不然就是悠悠然的软轿,一切热闹又井然有序。 月星一直注意着苏绵绵,见她一副对什么都好奇的模样,不禁心头微微犯疑。 她听月白说过,苏绵绵乃小乞儿出身,按理再是卑溅,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会对普普通通的大街新奇。 苏绵绵没注意月星的神色,她眨巴着大眼睛,抬头瞅了瞅,竟然看到了胡姬的酒肆,还有貌美的胡姬赤脚倚靠在木窗边,过往行人不论男女都会多看几眼。 且她也看到多有姑娘妇人在大街上往来,她瞬间就放心了,至少大殷的民风还是颇为开放,对女子并不太严苛,她日后还是有好日子可过的。 “到了。”许是到了自个的地头,月星脸上笑意淡了几分,她放下苏绵绵,径直就往里走。 苏绵绵抓着她袖子赶紧跟上,她这时才看明白,月星的地盘居然是在勾栏风月之地。 她脚步一顿,下意识的不想进去。 月星扯了下袖子没扯动,她侧头看着苏绵绵,嘴角就露出若隐若现的讥诮来:“不进来,嫌脏?” 苏绵绵自来敏感,她察觉到月星的情绪,赶紧上前几步,仰头朝她笑了笑。 月星眯着泛粉的桃花眼:“放心,你是殿下的人,我总不至于还能将你给卖了。” 苏绵绵抿着小嘴一径笑,好的坏的她都不表示。 月星顺手牵起她的小手,边往后堂去边回头上下打量了她:“不过,就你这小身板,也是卖不到银子的。” 瞎说什么大实话! 苏绵绵瞪着她,小小矮矮的,根本毫无威慑力。 一路走来,说是风月之地,可却极为的清雅,苏绵绵跟着月星,不晓得转了几道拐,又经过了几个屏风,还瞧着有处小桥流水装饰的小院,且楼上楼下的,粉纱垂幔,流苏缠绵,加上时不时倚栏含笑的漂亮姑娘,虽是大白天,也是旖旎非常。 月星在楼子里的地位颇高,苏绵绵暗地里给她打上了老鸨的标签。 临到一后堂独门独栋的小跨院,月星二话不说,将苏绵绵扔给了里头的姑娘,自个施施然就离开了,飘然不带云彩。 小跨院里只住了一位姑娘,并一个伺候的婢女,旁的再无第三人。 苏绵绵呆呆的站在院子里,那姑娘就在一树荫下抚琴,穿一身乳白绣着艳色红梅的衣裙,挽着慵懒的随云髻,随意斜插素银白玉兰花簪,整个人清丽又优雅,半点都看不出是风尘女子。 琴声悠扬,叮叮咚咚,恍若初春冰泉初融,很是一番悦耳。 苏绵绵安安静静地听了会,忽的琴声乍歇,那女子看过来开口道:“你可在此住三日,我不会教你什么,一应你自己看便是。” 苏绵绵点点头,这种沦落风尘的女人,她从前看的并不少。 那女子见苏绵绵还算听话,也不闹腾,又道:“你可以唤我春娘。” 紧接着,不用春娘吩咐,苑中唯一的婢女自发给苏绵绵安排了房间歇息,旁的并不多话。 苏绵绵在春娘这边住了下来,第一日,她见春娘自个绾了个很是复杂精致的飞天髻,髻上珠钗点翠,钿细掩鬓,并一身与点翠相得益彰的月白色绣鹅黄腊梅的长裙,腰坠羊脂白玉的同心环,整个人气质出尘淡雅,说是高门千金都不为过。 一应打扮妥当,春娘便款款出去了。 苏绵绵很识趣的没过问春娘去处,她与那婢女两人在院子里,此时她才发现,那婢女竟然也是个哑的。 两人皆诧异,而后便颇有同病相怜的意味。 那婢女见苏绵绵年纪小,很是招人疼,便多多交她一些基本的手势哑语。 苏绵绵学哑语很认真,纵使她本就会,可到底现代的手语同大殷的,还是有差别。 不过一日的功夫,她几乎就将大殷哑语学了个八九分,那婢女待苏绵绵便越发亲切了。 春娘是第二日卯时回来的,彼时她一身酒气,眉目春.情萦绕,粉面桃腮,一看就是接过了恩客了。 她进门时看了苏绵绵一眼,并未多言,只在婢女的伺候下沐浴清洗干净,倒头补觉去了。 苏绵绵无所事事,这等地方,她不熟悉也不敢乱走,不然遇到了变态,她才吃亏。 不过,晌午时分,院中那婢女从前面楼子里与她带了张小字条回来,不晓得苏绵绵识不识字,那婢女便打着手势告诉苏绵绵,楼外面有人找她,说是熟人。 苏绵绵猜不出是哪个熟人,她跟着那婢女从后侧门走出去,绕到前面的楼子大门口,就见一身碧色衣裙的紫烟远远地站在对面。 两人隔着街坊,中间还有人来人往,仿佛是在不同的时空。 苏绵绵脸嫩,她微微仰起,浑身上下就散发出软萌好欺的无害气质来,这又是烟花之地附近,出入的人都会转头多看她几眼。 紫烟拢着手,迈脚穿过青石板面的大街,径直来到苏绵绵面前,她略弯腰对她开口:“小哑儿,总算是找到你了,不过你怎在这样的地方?” 她语气中含着惊讶,眉头蹙起,一股子违和的担忧就流露出来。 苏绵绵心头嗤笑,不过她面上并不显露,她抬手就打出新学的哑语。 紫烟眸色微闪,她冲苏绵绵摇头:“我看不懂。” 站一边的春娘侍女从怀里掏出一小叠的纸张来,又摸出一细条木炭,将苏绵绵的意思写出来给紫烟看。 苏绵绵之前的意思却是在说:“月星带我过来的。” 紫烟眉头皱的更紧,她沉吟片刻道:“这不是好地方,小哑儿你快随我离开。” 说着就要来拉苏绵绵。 春娘侍女眼疾手快,她身子一侧,将苏绵绵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紫烟。 紫烟拉了个空,她讪笑几声:“小哑儿,我不会害你的,我带你去见殿下,殿下定然不会让你再呆在这样不干净的地方。” 听闻这话,春娘侍女面色瞬间就冷了。 她二话不说,弯腰一把抱起苏绵绵转身就进了楼子里,根本不理会紫烟。 “小哑儿……”紫烟急切喊道,想追上来又心有顾忌。 苏绵绵攀着那侍女的肩,冷冷看着紫烟,她黑白分明的无害眼眸中流露出浅淡的嘲意来。 紫烟止住,她同样回望苏绵绵,再无法进一步。 回了春娘的小跨院,春娘侍女将苏绵绵放下来,她面露迟疑,看着她好一会才打手语道:“那人想带你离开,你想不想同她一起走?” 苏绵绵摇头。 春娘侍女明显松了口气,她以更快的速度划出手语:“月星大爷让你呆在春娘身边,我总觉得不管是去留,还是要同月星大爷说一声的好。” 月星大爷? 苏绵绵小眉毛一挑,小手比划问道:“月星是姑娘。” 侍女笑了下,眉眼弯弯清秀的很,她悄悄告诉苏绵绵:“月星大爷说她是女儿身男儿心,所以不准别人叫她姑娘。” 苏绵绵抿唇笑了,这月星还真是有意思。 春娘直到傍晚时分才悠悠转醒过来,许是她心情好,见着苏绵绵,还颇有闲心的手把手教她绾双丫髻。 她头发细软又不长,就好绾双丫髻都有些勉强,但春娘有双巧手,苏绵绵只见她指尖一挑,再一拢,她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就服帖地绾了起来。 苏绵绵睁大了眸子,觉得很是神奇。 她又见春娘从妆奁匣子里选了几颗黄豆大小的珍珠钿,稀稀落落地插进她发苞间,并用条粉色坠小巧银铃铛的丝带缠上去。 末了眉头一蹙,用把很是精致的银剪将她长短不一的刘海给修剪的整整齐齐。 顿一齐刘海、大眼睛的软萌萝莉撅着粉嫩嫩的小嘴出现在菱形铜镜中! 春娘也是微愣,昨个也没仔细看苏绵绵,这会一拾掇出来,才发现她年纪虽小,可那五官却是长的精致。 苏绵绵很是不习惯地多看了自个几眼,虽是穿越过来的,可目下她才发现这壳子相貌与她从前长的一模一样。 她怔忡,一时半会不明白,她这是穿到了别人身上,还是穿成了自个前世? 微凉的指尖让苏绵绵蓦地回神,她透过铜镜,就看见春娘神色难辨地正在摸她的脸。 “日后要活的对得起这皮相哪。”春娘意味深长的道。 苏绵绵能感觉到一瞬间春娘情绪就低落了,她轻轻扯了扯她袖子。 春娘淡然一笑:“出去吧,要是喜欢这发髻,让二哑教你。” 二哑便是春娘的那名侍女。 苏绵绵跨出门槛,她忍不住回头看了春娘一眼,只见春娘坐在床沿,上半身隐在床幔阴影之中,下半身唯有脚尖前有一丝半缕的微末点光。 分明是花信年纪,但苏绵绵就是在她身上瞧出了暮霭垂老之气。 风月女子,又有几个还是鲜活的。 苏绵绵不晓得春娘背后又有怎样的故事,她也不想去探究,毕竟她如今都只能堪堪算自保,又哪里能顾及旁人。 第三日,苏绵绵已经从二哑那里学会了绾双丫髻,其他简单的发髻诸如单螺髻之类的,她也一并学会了。 春娘又已经出去了,二哑也在忙,苏绵绵独自一人坐在门槛边,她算着时辰,不晓得月星到底何时来接她。 闲着无事,她还将九殿下要她记的有关于家的那些挨个回忆了遍。 下午未时末,二哑提着个篮子回来,她一进门就对苏绵绵比出手语:“昨天那个姑娘又在楼子外面,说要见你。” 苏绵绵眸色一冷,她笃定紫烟是想对她做什么,故而才这样锲而不舍。 是以,她对二哑笑了笑,回道:“我去见见她,要是一刻钟后还没回来,二哑你直接去找月星大爷。” 二哑犹豫片刻,还是点头应了。 苏绵绵理了理身上湘妃色的小裙子,冲二哑一挥手,便从后侧门出去见紫烟了。 紫烟还在昨天的地方,她甫一见苏绵绵出来,且独身一人,当面眸色一亮。 这下,苏绵绵不等紫烟过来,她亲自迈着小短腿跑过去,站她面前,仰头疑惑地看着她。 紫烟左右四望,忽的一下将苏绵绵抱起来转身就跑。 苏绵绵没吭声,她猛地用力扯着紫烟发髻,冷冷地看着她。 紫烟吃痛,差点没将她摔出去。 她不得不安抚苏绵绵道:“小哑儿,你快松手,我是带你去见殿下,殿下今早还问起你来着。” 苏绵绵轻蔑一笑,她看紫烟的眼神就像在看个蠢货一样。 紫烟一恼,她掐着苏绵绵手腕,迫使她松手,然后眉目一厉道:“溅皮子,与你好生分说,你不依,非要我动手不成?” 说着,她一只手就轻轻松松扭了苏绵绵双手,另一手抱起她,拐出花柳巷子,跟着往另一条多有乞丐的巷子深处去。 苏绵绵小脸憋红了都没使上力气,她蹬了蹬,将鞋子踢落一边,留下痕迹后,她任由紫烟为所欲为。 巷子尽头,正有一简陋的平头黑蓬马车,马车边一驼背独眼的马夫正靠在车辕上抽着旱烟,另一身穿大红褙子两鬓发白的婆子正伸长脖子往巷子口张望。 两人一见紫烟,那婆子耷拉的眼皮一撩,整张老脸都泛出精光来。 “就是这女娃子?”那婆子几步上前,像挑拣猪肉一样,审视了苏绵绵一番。 苏绵绵心头发沉,陡升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就听紫烟说:“就是她,别看她不会说话,可精贵着,养在大户人家的千金,白白嫩嫩的,准能卖出好价钱。” 葱白玉管一般的纤纤素手,莹白薄粉的指甲,氤氲染上凤仙花的绛红色,便越发显得那双手柔若无骨。 “你说,有个姑娘来找小哑儿,小哑儿去了就再没回来?”红裙半松,慵懒倚靠在暗紫迎春花大软枕上的月星摩挲着刚染的红蔻丹悠悠然的道。 二哑点点头,她似乎颇为畏惧月星,连头都不敢抬。 月星似乎并不将此事放心上,她左手换右手,将十根手指头的蔻丹挨个欣赏了遍。 二哑迟疑片刻,大着胆子摸出小册子,与月星写道:“爷,不用理会吗?” 月星漫不经心地瞥了二哑一眼,语气兴味的道:“这才第三天,那小丫头就收买了你的心?” 二哑面色一白,她赶紧摇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月星收拢十指,妖娆面容倏地就冷了下来:“退下。” 二哑低着头退了出去,临走之际,她余光往后一瞥,就见媚如妖精的月星冷俏的侧脸,仿佛刀刻冰雕。 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赶紧几步踏出了房间。 整个房间白色纱幔随风曳动,静谧空廖,旦见月星缓缓抬起右手,拇指与中指一拧,啪地打了响指—— 有厚重的暗影团团簇簇,悉数隐在纱幔之后,仿佛无穷无尽的魑魅魍魉。 月星竖起食指,嫣红蔻丹,莹白的指腹软肉,在微末幽光之中泛出清冷点光:“去,半刻钟。” 话音方落,轻风随之而来,纱幔飘起又落下,一切悉数无踪无影。 月星适才缓缓起身,她慢条斯理地拢好红纱长裙,嘴角轻勾,哼着若有若无的江南软哝小曲儿,咿咿又呀呀,跟着脚尖一点,红影蹿过,她整个人人就消失在房门口。 苏绵绵盘腿坐在马车上,小身子跟着左摇右晃,她冷冷地盯着对面穿大红褙子的婆子。 那婆子目光审视地上下打量苏绵绵,越看越满意,虽说不会说话这点是个瑕疵,但架不住她还小小年纪相貌就是个好的。 婆子笑的渗人,苏绵绵随手一摸,没抄到顺手的家伙,她干脆将脚上的小绣鞋一脱,照着婆子面门就扔了过去! 那婆子不防,叫苏绵绵砸个正着,疼得她惨叫一声,往后栽倒,头还咚的一声撞在马车壁上。 外面的驼背独眼马夫一拉缰绳,转头向里问道:“怎的了?” 那婆子爬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苏绵绵,她应了外面一声:“无碍,小蹄子皮痒着。” 苏绵绵见那老虔婆想要还手教训她,她人一猫腰,灵活的从她腋下穿了过去,并从后背使劲推了那婆子一把。 婆子站立不稳,又撞的头晕眼花。 马车这当一顿停了下来,苏绵绵趁着马夫过来的当口,又一小脚照着婆子后脑勺百会穴踹了一脚,当即就踢的那婆子没起得来。 “出甚事了?”驼背问着过来打开车门。 说时迟那时快,苏绵绵见着光亮,犹如飞蛾,瞅准了,好似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一样飞快地蹿了出去,还照着那马夫肩窝子筋骨的位置顺手就是一个小拳头过去。 她那一下,力气虽不大,可照着筋骨穴位来的,一打一个准,让那马夫蹲在地上手臂麻了半天没恢复过来。 苏绵绵不是个真正的五岁稚儿,她提着裙子跳下马车,照着人多的地方撒开腿就跑。 婆子揉着被撞的脑袋从马车下来,顾不得马夫,跟苏绵绵后面就追了上去,她还大喊着:“抓住那个小贼……” 苏绵绵见当真还有人信以为真,在挡她的路,她暗骂一声,申辩不能,不得不止步,转身怒瞪婆子。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10章:不然本殿让你又哑又瞎!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婆子单手叉腰,喘着气,得意地狞笑一声:“你跑啊,你倒是继续跑啊?” 苏绵绵抿着唇,小脸冷若冰霜,可眉目的稚嫩无邪,又让她多了几分的娇娇的软糯。 这当,大街上便有人疑惑问道:“小贼?这女娃一身绸衣,发髻上首饰也是精细的,瞧着像是大户人家出身,不像个小贼啊……” 苏绵绵黑溜溜的大眼珠子一转,瞧着围观的人群中,一身穿奢华的长袍,头戴玉冠,手摇一把象牙骨折扇的年轻公子,扑上去抱住大腿就巴拉巴拉地哭。 她惯是没有节操的,且脸皮比谁都厚,目下还缩在个小女娃的壳子里,所以卖起萌来半点都没觉得不适应。 那贵公子一愣,摇扇的动作僵住,他低头看着苏绵绵,满脸懵逼。 苏绵绵仰头瞅着他,眼圈泛红,扁着嘴,一看就是受了委屈。 那婆子脸色一变,上前就去要去拉扯苏绵绵,她还道:“这个公子冒犯了,这是我家姑娘,打小脑子就有点问题,我这就带她回去。” 苏绵绵直往贵公子身后躲,她死抱着怀里的大腿不松手,还拿脚去踹那婆子。 公子约莫有十七岁,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若丹朱,很有一番高门贵公子的气度。 他皱着眉头,抬手一挡那婆子,不悦的道:“你一会说这女娃是小贼,一会又说是你家姑娘,本公子倒要问问,你家是哪家?” 那婆子答不上来,又不敢得罪这公子,逼急了张口就胡说八道:“朱雀街尾的胡家,我家姑娘是胡家的。” 那公主低头问苏绵绵:“她说的可是真的?” 苏绵绵一径摇头,只恨不得将自个脑袋摇头拨浪鼓。 苏绵绵就见那贵公子星眸一寒,冷笑了声:“她说不是,你当如何说?” 婆子冷汗都冒了出来,她捻起袖子擦了擦:“我家姑娘脑子是坏的,坏的……” “一派胡言!”贵公子轻喝一声:“朱雀街头是大理寺卿秦大人的府上,尾则是九皇子府,除却这两家,整条朱雀街别无第三家,哪里来的胡家?” 听闻这话,苏绵绵还是第一次才晓得,原来九皇子府是在朱雀街。 她抬头看了看这名贵公子,真觉得自己随便一抱,今个竟然就抱到了贵人,必须要给自己的眼光点个赞! 她才这么想着,就感觉自己被人提了起来,视野之中贵公子的那一张脸瞬间被放大。 她此刻忽的发现,这人没嘴溅的九殿下长的俊。 “现在你说,你到底是哪家的?”贵公子挑眉,拎着苏绵绵问道。 此话一落,冷不丁有道冷冰冰的嗓音从人群外冒出来—— “自然是本殿下家的!” 一袭玄袍金带、银翎眼饰的俊美少年,越众分道,逆光而来。 苏绵绵不禁眯起眸子,她仿佛看见少年周身有万千柔光散射而出,将他脸沿的冰冷顷刻融化,让他凤眼眉梢都浮起一层暖色。 少年双手背剪身后,倨傲地扬起下颌,复又道:“小哑儿自然是本殿家的!” 闻言,纵使苏绵绵一把年纪,此刻也莫名的为这话而酸鼻子。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一双小短腿在半空晃了晃没挣脱,紧接着贵公子一手臂伸过来,将她揽进了怀里抱住。 苏绵绵浑身一僵,她就听头顶的贵公子轻笑了声:“她身上又没写名字,哪里能任凭九殿下张口乱说。” 少年皇子凤眸生寒,他盯着贵公子,薄唇抿成直线。 贵公子好似故意揪着苏绵绵不放,他还当着九殿下的面亲昵地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脸:“今日天气晴好,不知九殿下可否请上一盏茶?” 苏绵绵敏锐察觉出九殿下与这公子之间的古怪来,两人好像认识,又似不对付。 九殿下冷哼一声,一拂袖转身就进了旁边的清风茗,他身后跟着月白与秋姑姑两人。 苏绵绵想下地,奈何那公子并不放手,反而还意味深长地摸了摸她的双丫髻,尔后随九殿下当真进了清风茗。 清风茗掌柜甫一见九殿下,二话不说当即将人领到三楼雅间,那名贵公子上来后,还站门口就道:“看来九弟对这清风茗也是熟的。” 撩袍大马金刀坐下的九殿下微微勾起嘴角,略带嘲意的道:“老七,明摆跟你说了,这清风茗是大皇兄的,你要有心思,尽管同大皇兄说道去,别在我这里唧唧歪歪和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一样烦人。” 苏绵绵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随便一抱,竟然就撞上了大殷当今的七皇子息穹。 七皇子息穹在九殿下对面施施然坐下,即便此刻他都没有放开苏绵绵的意思,单手抱着她,显露出不知真假的喜爱来。 九殿下冷若冰霜的目光在苏绵绵身上转了圈,他连茶都不给息穹斟,直接不客气的道:“老七,你抱着我的人,是想要作甚?” 七皇子不慌不慢得让身后随从与他倒上明前龙井,悠悠然地品了口,然后才摸着苏绵绵细脖子道:“从前在宫里,九弟多有喜欢胸大腰细的宫娥,怎的如今倒养起小雏来了?莫不是这小雏有甚特别的,让九弟这样放心上?” 苏绵绵听得头皮发麻,原本她以为自己遇上了贵人,这会才看明白,这哪里是贵人,分明就是变.态。 两厢比较,她才发觉只是嘴溅的九殿下,竟然那么可爱! 可爱的九殿下嗤笑了声,不经意对上苏绵绵湿濡濡如小狗崽的眸子,他就冷酷残忍的道:“特别?哑巴倒是安静,不晓得这算不算?” 然后他又接着道:“老七你想要?行,今个就送你了。” 苏绵绵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谁来给她双筷子,她要自插双目! 心盲就算了,眼还瞎,这样有眼无珠,她要和他友尽! 息穹自然瞧见了苏绵绵的神色,他低笑一声,微凉的指尖摸上苏绵绵的眼睑,动作优雅温柔,但他说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 “既然如此,这小雏的一双眼珠子不错,我要了!” 话音方落,息穹迅疾出手,他食指中指屈成爪,宽袖曳动,快若闪电的就朝苏绵绵那双大眼睛挖来。 苏绵绵呆若木鸡,她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七皇子的两根手指头袭上她的眸子。 电光火石间,晦暗玄色遮天蔽日,金线点光闪烁,九殿下屈指一弹,一滴茶水啪的打在七皇子腕间。 七皇子息穹动作一顿,苏绵绵已经开始在挣扎,然她到底人小,手短腿短,力气还没个奶猫大,故息穹单一只手就镇压了她。 九殿下手腕一翻,少年人并不厚实的一掌厉若霹雳,呼啸着冲息穹面门而去。 息穹不得不退让半肘,收力拳头格挡。 一掌,一拳头,嘭地对上,似无声又似轰鸣震耳,两位皇子,较量起内力来。 位于九殿下身后的月白与秋姑姑两人,并息穹的随从半点都不插手,全都一副当没看到的模样。 苏绵绵挣的小脸通红,这两皇子,虽说都不是好东西,但许是受了先入为主的影响,她到底更为不待见七皇子一些。 毕竟,九殿下许诺过,要给她一条活路的。 苏绵绵这样自打出身就卑溅的孤儿命,她没别的长处,唯有一点,求生意志就跟杂草一样,特别顽强,就是刀山火海,只要能活着,她就绝不会求死! 故而九殿下与息穹正比拼内力间,她挣脱不得,便想也不想倾身出去,照着息穹铁一样硬的臂膀,下嘴死死地咬! 息穹闷哼一声,原本与九殿下息炎冥拼的势均力敌,这当口气一泄,当即被案几上震撒的茶水弄湿整个袖摆。 炎冥趁势追击,一拳头直直打在息穹肩甲,让他连人带椅子往后退了半丈。 息穹恼羞成怒,他重重哼了声,两指一钳,迫使苏绵绵松口,又一使力,顺手就将人往木窗外丢! 需知,这雅间在清风茗三楼,且木窗外,正是临青石板街,苏绵绵摔下去,非得落个脑袋开花的局面。 月白握剑的手一紧,上前一步,正要出手,哪知秋姑姑微微侧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挡了他的视线。 一切仿佛都成了慢动作,苏绵绵清晰地看到七皇子息穹眉目的扭曲和快意,她也看到了月白,然而最让她印象深刻的,还是九殿下死死抿紧的薄唇。 她还有心想着,九殿下薄唇的颜色,原来要比旁人深一些,甜腻腻的豆沙粉,勾着人想咬上一口。 “苏绵绵!” 她听见了他叫她名字,那三个字,从他唇间逸出来,比别人喊的都要好听。 最后,她视野中,就出现了少年那并不厚实的手,骨节匀称,指甲被修的圆润整齐,好看的像是羊脂白玉一样。 苏绵绵从前是个孤儿,出身三天就被遗弃在大马路边上,那时正当隆冬腊月,她被人捡到的时候,浑身冻的青紫,就只有那么一口气在。 孤儿院的院长以为她活不下来,试探地拉她小手,熟料,她好似晓得一般,竟死死拽住院长的一根手指头。 苏绵绵死死拽住一根手指头! 她抬头,就见九殿下略诧异的神色,紧接着就是皱眉。 “蠢货,要拉断本殿的手指头吗?”少年感受到手指头传来的疼痛,气急败坏的道。 他分明跟她伸手了,可哪知道,这小哑儿发什么疯,有手不拉,偏只拽他一根手指头。 苏绵绵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换了只手紧紧抓着殿下的手腕。 九殿下抽了口冷气,他刚想使力将人拉上来,冷不丁背后劲风袭来,他头一偏,一婴儿拳头大小的茶盏啪地正中他头顶玉冠。 只闻轻脆响,上好的玉冠乍裂开来,破裂的碎玉犹如落叶,夹杂着披散下来的发丝,纷纷下落。 甚至有细小的玉屑落在苏绵绵脸上,她眨了眨眼,在少年一声清喝中,仿佛飞翔的大鸟,一跃而上,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煮茶小案头。 尔后她还没来得及站稳,耳边就传来一声闷哼抽气声。 苏绵绵低头,但她瞬间就睁大了眸子—— 她的小脚板,正正踩着一只手,她循手望过去,就对上七皇子息穹那张痛到扭曲发白的脸。 想也没想,苏绵绵跟着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跳脚几下,每一下都照着七皇子手指尖那点踩。 十指连心,痛的七皇子挥袖就要去抓她。 然,九殿下更快,他回转身,不及眨眼功夫,就率先将苏绵绵卷入怀里。 “老七,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小哑儿计较,真丢父皇的脸面。”九殿下伸手慢条斯理的将脸沿发丝敛到耳后,他微扬下颌,即便此刻发髻不绾,那也是俊美无双。 苏绵绵抓着九殿下衣襟,她转头瞪着七皇子,冲他龇了龇牙一口小白牙。 她记仇的,自然不待见刚才差点摔死她的七皇子,只遗憾没踩断他的手才是。 七皇子垂下眼,这会疼痛缓了,他对身后的随从抬手,随从赶紧掏出帕子给他擦拭包扎。 “九弟也说了只是个小哑儿……”他说着这话,抬眼就讥诮地看着九殿下,特意看了他披散的长发。 九殿下嗤笑一声,他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目光睥睨七皇子:“从小到大,老七你哪一样东西不跟我抢?我府上还有烂衣破袜,明个就差人送到你的殿里头。” 话落,九殿下不再理会七皇子,他单手抱着苏绵绵,旋身离去。 月白一扬长剑,同样不屑地瞥了七皇子一眼,转身跟上九殿下。 秋姑姑在最后,她冲七皇子微微屈膝,抬眼之时,颇为意味深长地同七皇子对视了一眼。 尔后她匆匆出门,在楼梯口追上了九殿下。 “月白,去查今日息穹何故出宫?”九殿下神色冰冷,他垂眸,盯着苏绵绵的发旋,凤眸幽深难辨。 “是!”月白拱手应声。 大殷祖制,皇子年满十六可出宫建府,而七皇子虽已十七,但他的母妃德妃甚得圣人恩宠,故而被留在宫中,至今不曾开府。 炎冥是明白的,他这七皇兄平时多在父皇面前晃荡,无事绝不会轻易出宫,可今日,他不仅出了宫,还那样巧合的就遇上了小哑儿。 苏绵绵不知这其中端倪,她一回头就对上秋姑姑阴沉的神色,她心头一动,想起紫烟说过的,她与秋姑姑是同乡远亲的关系来。 秋姑姑上前半步,对九殿下道:“殿下贵为皇子,哪里能亲自抱着小哑儿,不若将她交予老奴。” 九殿下冷淡淡地看了秋姑姑一眼,并未吭声,只是依然单手托着苏绵绵的小屁股,抱着她下楼出了清风茗。 苏绵绵在少年怀里略惊悚,她鼻端嗅到炎冥身上浅淡的幽幽冷檀味,悄悄瞄了他几眼,冷不丁被抓个正着,她就正面九殿下面无表情的那张俊脸,莫名她就心虚起来。 一行人径直回了九皇子府,一进门,苏绵绵瞧着门房下巴都惊掉了,她赶紧将脸埋进少年怀里拱了拱,从前紫烟就是见九殿下对她多有另眼相看,就记恨她,今个还让这人抱了,想也知道往后指不定还有多少个像紫烟那样的人。 她还想过安生的日子,可又不敢直接从这一言不合就甩眼刀子冒冷气的少年皇子身上下来。 一直进了秋芜苑小书房,苏绵绵见没了旁人,才赶紧的从九殿下身上溜下来,乖乖巧巧地低头站一边。 九殿下看了她一眼,也没说啥,只甩了甩手,大马金刀地坐进书案圈椅中,屈指轻敲桌沿。 月白随后进来,秋姑姑则识趣地转脚去了东厢房,月白关上门,苏绵绵就见一身妖娆红纱长裙的月星从山水屏风后转了出来。 月星肃着俏脸,单膝跪下,直接请罪道:“属下有负殿下所托,请殿下责罚!” 苏绵绵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大眼望着月星,仿佛没情绪,又仿佛什么情绪都被压在了心底。 九殿下摩挲着被苏绵绵拉过的那根手指头,思忖片刻道:“查到了多少?” 月星回道:“虽是紫烟将小哑儿引出楼子,但那两个人拐子却不是紫烟去找的,反而是主动找上她的,属下已经将人扣了,却不是不知紫烟要如何处置?” 毕竟紫烟名义上还是府里的人。 九殿下长眉一挑:“如何处置?这种事还要本殿交代?” 月星面色一白,赶紧道:“属下这就将相关人等交由月落,务必在晚膳之前问出殿下想要的。” 九殿下点头,他对月星挥袖:“退下,看管好楼子,旁的事本殿自有安排。” 月星娇躯一颤,她掀起长卷的睫毛看了九殿下一眼,幽幽怨怨地退下了。 这时月星才道:“启禀殿下,属下早上获悉,有人在打听于家漏网之鱼的消息,七皇子过问过。” 九殿下凤眼半阖,他张开十指轻点,好一会才睁眼凛然道:“于家漏网之鱼那边暂且盯着就是,先清查是谁故意找上的紫烟,此人必定对本殿府上的事一清二楚!” 苏绵绵有些走神,她见九殿下有条不紊、雷厉风行处理庶务的模样,忽的就在想,都是十三四岁,可现代的那些少年与九殿下相较,还真是天差地别。 “小哑儿,过来。”将一应的吩咐下去后,九殿下骄矜开口道。 苏绵绵摇头感慨,她正对九殿下这样早熟心有恻隐,故而半点都没听到。 月白面色古怪地瞥了她一眼,就听九殿下冷厉提高嗓音道:“苏绵绵,滚过来!” 苏绵绵一个激灵,想也不想率先顶着张讨好的笑脸蹭了过去,软糯糯地巴巴望着他。 九殿下薄唇微抿,定定看了她一会,又错开目光。 他道:“本殿暂且不能处置紫烟,但会将她交给擅刑讯的月落,你可有意见?” 破天荒的,向来独断专横霸道的九殿下竟然也有问她意见的时候! 苏绵绵当然摇头,她是想找死才敢有意见。 九殿下稍稍心悦,他不吝勾起嘴角,唇边露出个相当淡的笑意,抬手揉了苏绵绵软蓬蓬的双丫髻一把:“很好,乖了的。” 对他这样逗宠儿的行径,月白全当没看见,他抱着长剑退至一边,安安静静的当个美男子。 苏绵绵偏头想了想,总是九殿下最擅这样的勾心斗角,故而也不打算隐瞒他,打着手语道:“紫烟跟我说过,她和秋姑姑是同乡远亲的关系。” 偏生,诸事睿智无往不利的九殿下,根本就看不懂手语! 他狭长的眼梢泛冷,左眼银翎眼饰正是冷光点点,苏绵绵紧张地看着他,不晓得是不是一言不合又触怒了这说翻脸就翻脸的少年。 好在月白懂上一些,他站出来道:“殿下,小哑儿说,紫烟同秋姑姑有关系。” 听闻这话,九殿下忽然一把捏住苏绵绵细小的手腕子,厉声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苏绵绵痛呼一声,她一个没忍住,抬脚大胆地踹了九殿下小腿肚。 九殿下松手,他薄唇抿成直线,一身冷气外放简直堪比空调,他盯着苏绵绵一言不发。 苏绵绵红着眼眶,撅起小嘴忍痛吹了吹手腕,旦见她那细到似乎一捏就会断的手腕子上,正一圈淤红,很是醒目。 她瞪了少年一眼,葡萄黑的眸子水汪汪的,可怜委屈的紧。 九殿下片刻之后才对苏绵绵道:“你可知,本殿是秋姑姑奶大的,谁都可能背叛本殿,唯有秋姑姑,绝不可能!” 苏绵绵呆呆地望着少年,她不晓得为何,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无比的心酸来,还有一点点色厉内荏。 她时常以为九殿下根本不像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他老成,他深沉,他狠厉,也心计了得,但她终究忘了,再是如何厉害,九殿下也才十四岁,不受亲生父母的待见,谁只要给他一星半点的暖光,他便将之当做人生的太阳。 这个人,可畏又可怜,可怕又可悲。 苏绵绵叹息一声,她迟疑伸手,轻轻拉住少年一根手指头,冲他弯起眸子甜甜地笑了。 九殿下略微一怔,他撩起眼皮一眼就看到苏绵绵已经有点肉肉的面颊上旋起的梨涡,他指尖一弹,拂开她的手,挑眉冷笑道:“收起你那眼神,不然本殿让你又哑又瞎!” 谁再同情这小子,她就去撞墙!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11章:殿下身边当有侍寝宫娥才是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苏绵绵娇娇地哼了声,撇开脑袋,不过这之前,她余光早看到少年藏在发间的一双白玉耳朵尖正泛出淡淡的薄粉色。 她气不过,又扭头过来,撅嘴对他重重地哼了声,暗骂一句,死傲娇! 鄙视完,她拔腿就跑,哪知九殿下动作更快,他动也没动,只弯了弯手指尖,月白就已经狗腿地捉了苏绵绵,恭敬的送到他面前。 苏绵绵扭不动月白,她便对他示威地龇了龇一口小白牙。 九殿下一手掐住她小下巴,迫使她正视他,然后盯着她嘴巴里的牙齿:“属狗,嗯?谁都敢咬,嗯?” 少年一连说了两个语气助词,还拉长了尾音,带出危险意味。 苏绵绵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巴,生怕少年一个念头,就敲了她一口好牙。 说来她自己都觉得丢人,要她真只有五岁也就罢了,可她好歹也是二十岁的成年人,但在少年面前,总是觉得气短,且少年一动杀念,她就心虚怕的不行。 毕竟,贵为皇子,即便再不受宠,寻个由头,杀个把人那是家常便饭啊! 偏生,她怕死,再是如何艰难,都想要活着! 少年不晓得苏绵绵这瞬间心里又已经转了诸多的心思,他慢条斯理的从袖子里抽出张雪白丝帕,冷淡淡扫了她一眼:“松开!” 苏绵绵不得不松手,但她死死闭着唇,打死也不开口。 少年嗤笑一声,简单地掐住她下颌,轻轻使巧力,就让苏绵绵自发张大了小嘴巴。 紧接着,少年的行为,不仅让苏绵绵惊悚,也让一边的月白诧异。 他居然捻起帕子,给苏绵绵擦牙! 苏绵绵的一口小牙,长的非常整齐好看,又白净如贝,跟粒粒白珍珠一样,且左右两边的小尖牙好似比同龄人更长一点,她笑的时候,会微微露出来,便越发像惯会挥爪子的小老虎。 但她肉肉的面颊上还有一双讨喜的梨涡,会让人只注意到她的单纯和无害,反而忽略了她的小爪子。 少年挨个的擦过去,自然瞅见了藏在小白牙后的粉嫩软舌头,那点舌尖此刻僵在那,直挺挺的,颇为好笑。 他睨着她道:“外面有人似狗,一身都脏,你再敢谁都下嘴开咬,染上脏病,就给本殿滚出府去。” 末了他还道:“记住没有?” 苏绵绵有些止不住舌根生津,她很是不雅地抽了口气,将多余的口水吞回去,想闭上嘴,又不敢,只得不住点头。 这当月白听到书房外的动静,出去了趟,拿着密信回来。 九殿下适才算放过苏绵绵,他将那张沾了口水的帕子嫌弃地扔在一边,展开密信一目十行。 “哼,”九殿下冷笑一声:“老七真是皮肉溅的很,不揍疼他不记得教训!” 说着他将那密信小纸条随意搁手边,转头对月白吩咐道:“去,寻几件最破烂最臭的衣裳,送到老七宫里去,务必要当着他的面每件都给本殿扔他头上。” 苏绵绵差点没笑出声来,月白仿佛对九殿下这样的手段见怪不怪,他抱手领命,再自然不过的下去处理此事。 九殿下转头,眸光有闪的扬着密信对苏绵绵道:“你可知老七在打探什么?” 不等苏绵绵回答,他忽的凑近她道:“老七可是差人在打探你的底细,小哑儿。” 苏绵绵腿脚发飘的出了小书房,她心里门清,若不是因着九殿下的缘故,七皇子又岂会打探她的底细。 不过,这种明显被人惦记上的日子不太踏实。 她并不担心七皇子能打探出什么,只是担忧九殿下转手就会将她给卖了,毕竟她与九殿下无亲无故,又不像月白他们能做他的左膀右臂,也就亲眼所见于家全灭的过程,这也是任由九殿下说了算的事。 时隔几日,她重新回到二等婢女的房间,房间里已经没了紫烟存在过的痕迹,空空荡荡的,略有些冷清。 她愣愣坐在床沿,皱着张包子脸,苦恼的想要如何刷九殿下的好感值,才能让他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衡量几许,别轻易就拿她换人情。 此前九殿下膝盖有伤,她倒还有点用处,每日为他推拿,如今那伤早就好了,也没见九殿下主动让她继续推拿。 苏绵绵思来想去,还是得自个主动,将九殿下按摩推拿的舒坦了,这好感值不就噌噌的起来了。 如果可以,九殿下这条粗大腿,她能攀上去当个挂件,那自然最好不过。 她掰着带肉的小短手指头,将目下适合这人小力气小的推拿手法理了遍,沉吟片刻,又低头看了看自个的脚丫子,手上力气不够,脚来凑,倒是可以给九殿下做个踩背。 她想着,忽的将一双樱粉绣鞋给蹬了,还脱了雪白罗袜,弯腰抱着白嫩的小脚嗅了嗅。 还好,没脚臭,不然踩背也没法做了。 “咳,”门外蓦地响起轻咳声。 苏绵绵抬头,就见俊美无双的九殿下双手负立,黑沉着一张脸盯着她……的脚! 苏绵绵腾地一下松手,赤脚踩地,赶紧拿出上学军训那会的军姿站立,笔直如小白杨。 九殿下冷笑一声:“哼,本殿是没给你饭吃不成?饿的**了?” 苏绵绵赶紧摇头,她绝逼不是那样邋遢的人。 九殿下挥袖冷哼,转身就走。 苏绵绵这才看到,起先轻咳提醒她的是碎玉,她冲她眨了眨眼,也很无辜来着。 碎玉哭笑不得,她也没进来就站门口道:“殿下本是想着亲自过来接你到秋芜苑去住,可不曾想小哑儿你竟这般调皮。” 碎玉话说的委婉,但也让苏绵绵小脸一红。 简直误会大了,偏生她还不能开口解释! 碎玉抿了抿嘴角,继续道:“殿下说了,念小哑儿无邪单纯,很得他喜欢,且本也不是府中侍婢,故而不用再为奴为婢,搬到秋芜苑东厢,与殿下同住。” 谁稀罕和他同住了? 苏绵绵简直想抢头捶地,她面上虽只有五岁,可芯子却是实打实的二十岁成年人啊,和一俊脸小鲜肉一起同住,她真担心自个……把持不住! 碎玉可不晓得苏绵绵心里的想法,她往房间里环视一圈:“无甚好收拾的,秋芜苑那边一应都不缺,切不可在拖沓,速速与我一同过去,莫要再惹殿下生气。” 苏绵绵让碎玉牵着,嫩气的小脸紧绷,像是时刻准备英勇就义一样。 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她复又回到秋芜苑,且这次,碎玉直接将人领进了九殿下安置的东厢房。 彼时,殿下并不在,苏绵绵稍稍松了口气。 偌大的东厢房,甚为奢华,原本是两间房,后被打通连成一间,分外间里间,中间以十二幅的飞仙屏风隔开来,里间最外,还隔了个小小的碧纱橱出来,由碧纱橱另一小门进去,便是九殿下沐浴的小宅子。 上次苏绵绵进来,她只是进到碧纱橱,里间却是没去过的。 碎玉领着她进来,苏绵绵才发现里间所有的门窗,皆镶的是水晶玻璃,透明采光,又垂挂层层簇簇白玉兰暗纹的月白轻纱。 里间除却倚窗的金丝楠木美人榻,并无任何桌椅案几,空荡荡的,有些寒凉。 碎玉指着最里头,纱幔最多的地方叮嘱苏绵绵道:“那是殿下安置的床榻,没吩咐不可入内,不然要吃板子的。” 苏绵绵点头记下,鬼才愿意进去爬床。 一时无事,碎玉也没见殿下对苏绵绵有旁的安排,便道:“殿下晚膳之前会回来换常服,外间有桌椅,你就先在那边等着吧。” 苏绵绵心头特不安,九殿下说是同住,可也没说她到底住哪,她遂一把抓住碎玉衣角,无措可怜地望着她。 碎玉嘴角含笑:“能与殿下同住,这是天大的福分,小哑儿莫要不知惜。” 苏绵绵心如死灰,她与九殿下的这些脑残粉说不清楚! 碎玉走后,苏绵绵看了圈纱幔飘忽的里间,忽的心头一慌,转身小跑到外间,拿着案几上的茶水猛灌了口,才算作罢。 她顺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跳上圈椅,晃着两条小短腿,时不时吃着手边的小点心,倒也不觉得难捱。 实在无聊了,她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瞅到上位那宽阔的白玉罗汉榻,上面还垫着张威风凛凛的毛茸茸虎皮。 她眸子一亮,一溜跳下圈椅,蹬蹬爬上去,摸着虎皮,手感好得让她直接眯眼小脸蹭了上去,顺势滚了几圈。 她记得总管先生苏伯跟她说过,九殿下年少之时曾亲手猎的一只大虫,剥下的虎皮就在殿下房间! 所以,这是真的虎皮啊,货真价实的虎皮,价值不菲的虎皮! 虎皮很软,厚厚的长毛,不仅没怪味,还有一种浅淡的冷檀香味,就和九殿下身上的熏香一模一样。 苏绵绵干脆脱了鞋,整个人趴上去滚来滚去。 身为皇子的九殿下太会享受,一不小心就让苏绵绵羡慕嫉妒上了。 她小脸薄红,大眼晶亮扑闪,心里头却是在嗷嗷直叫唤,将整张脸埋进虎毛中。 苏绵绵那刻下了个决定—— 她要抱死九殿下这条金大腿,成为殿下座下第一狗腿子也在所不惜! 数个时辰后,初踏进门的九殿下,一眼就看到白玉罗汉榻上突然拱起的小包,他那张向来整整齐齐的虎皮,歪歪斜斜的不说,还被卷了起来。 九殿下眉头轻皱,几步过去,不经意踩到一双眼熟的小绣鞋,他凤眼一沉,当即冷笑。 二话不说,九殿下伸手一捏虎皮,掀起抖了抖—— “啪叽”一声,睡的打小呼的苏绵绵像灰尘一样被抖落下来,她揉了揉眼,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的人,咧嘴傻兮兮的笑了笑,忽的猛扑过去一把抱住。 金大腿! 苏绵绵揉着头上肿起来的小包,抽了口冷气,委委屈屈地瞥了九殿下一眼,又站得离他远远的。 九殿下一身冷气,他大步走进里间,自行换了身轻便的豆沙绿的圆领斜襟长衫出来,抬脚往膳厅去的时候,发现苏绵绵没动,他额头一迸,喝道:“还不滚过来!” 苏绵绵不情不愿地挪蹭过去,她不过就在虎皮上眯了一觉,醒来还抱了他一下,头上就狠狠挨了一弹指,还被拽下罗汉榻。 她觉得殿下心里头定然是想要杀她的,不过顾忌某些东西,目下还必须这样与她亲近,以示他对她的喜欢。 不得不说,苏绵绵直觉很准,走在前头的九殿下俊脸冰冷,目有嫌弃。 这种嫌弃,在一个桌子上用膳的时候就达到了顶峰。 眉目忍耐的少年盯着苏绵绵,见她喝个汤都能弄出兹兹的吸溜声,啃脆脆的糖醋脆皮鱼肉时,还像只小松鼠一样咯吱咯吱鼓起脸颊。 九殿下捏着银箸,薄唇抿成直线,恨不得将手上的筷子扔过去砸死她。 苏绵绵毫无所觉,美食当前,再是脸俊的小鲜肉也得靠边站。 她手短,够不到对面的油炸水晶包,便干脆站椅子上,长伸手过去够。 一边看着的碎玉眼皮一跳,她瞥了眼九殿下不善的神色,赶紧几步过去,将那碟子换到苏绵绵面前。 苏绵绵仰起小脸冲她一笑,嘴角还沾着油光,也确实没啥形象可言。 碎玉皱眉,不动声色将帕子塞进苏绵绵手里,隐晦的提点她。 被美食冲昏头脑的苏绵绵哪里还晓得这些,一来她确实馋这些御厨做的吃食,二来也不知是不是这具身子乞丐做久了,见着吃的就跟飞蛾扑火一样,撑死都不松口。 “啪”九殿下搁筷,他黑沉个脸,目若鹰隼地剜着苏绵绵:“将秋姑姑给本殿请过来!” 碎玉忙不迭屈膝应声,目有怜悯地瞄了苏绵绵一眼,跟着当真去请秋姑姑。 苏绵绵嘴里还嚼着一截虾球,那小虾尾巴在她唇边一抖一动,她抬头茫然而无辜地望着九殿下,浑然不知大祸临头。 九殿下冷笑一声:“食不言寝不语,懂还是不懂?” 谁稀罕他提醒了!她就一哑巴,任何时候都是不语的。 苏绵绵三两口咽下嘴里的虾肉,那小虾尾巴哧溜一声被她吞了,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正襟危坐。 既然要抱金大腿,谄媚巴结,她还是必须要会的。 故而,她扯了天麻炖乳鸽的小鸽腿,夹到碟子里,小心翼翼推到九殿下面前,笑的殷勤而讨好。 九殿下目光落在苏绵绵手里的筷子上,那双筷子,刚刚才从她嘴里出来,转眼就夹菜给他! 他就没见过这样不讲究的人!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间,碎玉带着秋姑姑进来。 一进门,秋姑姑先是扫了眼膳桌,随后动作优雅的对九殿下行礼。 她笑着道:“老奴见过殿下,殿下今日胃口可还好?” 九殿下骄矜颔首,偏头对素苏绵绵道:“秋姑姑是从深宫出来的,最是懂宫规礼仪,小哑儿,你当同秋姑姑学学。” 苏绵绵心头泛起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又听九殿下对秋姑姑说:“小哑儿出身卑溅,故而不识规矩,姑姑务必仔细教导一番,本殿要求不高,能有本殿一半的气度,走出去别堕了皇子府的名头便可。” 秋姑姑眉头一皱,紧接着她笑道:“老奴定不让殿下失望。” 仿佛晴天霹雳,苏绵绵一脸生无可恋,她眼神湿漉漉地望着九殿下,活像被丢弃迷路的奶狗子。 九殿下顿了顿,指尖轻敲桌沿,撇开头不看苏绵绵。 苏绵绵吃了顿饱饭,就让秋姑姑领走了,她不信秋姑姑,奈何殿下十分信任,她只得听天由命。 至少没性命之忧,多吃些苦头,她也能忍! 岂料,秋姑姑啥都没多说,啥也没做,只将苏绵绵带到专门教导下仆的训教坊。 第二天一早,先让她随意走了几步,然后秋姑姑半点都没训她,只让她身边一脸嫩年轻的宫娥,也站出来走了几步。 瞬间,高下立判! 那宫娥也不见多好的颜色,可一走动,立马就让人移不开眼,细腰轻扭,翘臀微摆,聘婷摇曳,娥娜多姿,真真的优雅至极! 苏绵绵的眸子一亮,她本就是个有上进心的,晓得这世道,自个不多努力的去学习,便只有一辈子低溅的份。 即便是对秋姑姑心有芥蒂,但此刻,苏绵绵那点不甘不愿的情绪瞬间消泯,她瞅着秋姑姑,巴不得现在就开始学礼仪。 秋姑姑脸上法令纹深刻,并不好亲近,她似乎不打算眼下就开始教导,而是带着苏绵绵,在训教坊闲逛了一天。 期间,苏绵绵亲眼见了何谓真正的食不言寝不语,这会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九殿下此前是在嫌弃她! 当天晚上,九殿下差了碎玉过来接她,苏绵绵耳濡目染之下,临走之际还对秋姑姑恭敬地行了礼。 秋姑姑眼皮都没撩一下,自然而然的受了。 碎玉笑着对秋姑姑道:“殿下要接小哑儿过去同住,也顺便瞧瞧她是否长进,明个一早,殿下就会将人给姑姑送过来。” 听闻这话,秋姑姑眸色微闪,她淡淡地扫了苏绵绵一眼,似是而非的道:“荒唐,殿下要人侍寝,也不该找这么个五岁稚子。” 碎玉嘴角的笑意淡了:“谁说不是呢,不过殿下的事,也轮不到下面的人置啄不是。” 秋姑姑思量片刻,拂袖道:“我与你同去,若殿下真要人侍寝,我会与殿下安排合适人选,但绝不是她!” 苏绵绵懵逼脸,侍寝?什么侍寝?不该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心有惴惴,偏生脸上不敢显露半点,只得顶着一脸的茫然无知,乖乖地跟着碎玉并秋姑姑一道过去东厢。 东厢房外间,俊美非凡的九殿下斜靠在白玉罗汉榻虎皮上,他穿着松垮的雪白中衣,长发披散,左眼银翎眼饰在晃亮的烛光中,冷光点点,很有一番清俊到不食人间烟火的气度。 苏绵绵踏进来,抬头一眼看到少年皇子,小心肝顿很是不争气的一阵咚咚直跳。 妈呀,这人是妖孽,她吃不消! 好在她发现,不止她一人吃不消,就是碎玉也是面颊带粉,一脸的娇羞,那双眸子春意盎然,同样不敢多看九殿下一眼。 唯有像老巫婆一样的秋姑姑面不改色,她视九殿下的美色为无物,开口就道:“殿下,老奴有罪。” 彼时九殿下漫不经心地翻着本《礼记》,听闻秋姑姑这话,他抬头,搁下手头书卷,淡淡的道:“姑姑,何罪之有?” 秋姑姑不动如松,继续道:“殿下年已十四,依着宫中的惯性,老奴该为殿下安排侍寝宫娥,起先老奴以为殿下自有打算,故而从未过问。” 苏绵绵瞧着九殿下那张只是看着就让人面红耳赤的俊脸一点一点郁沉,就像是初冬凝霜,无声无息,就覆盖了下来。 秋姑姑硬是视九殿下迫人的威仪为无物,她往下接着说:“训教坊里,随时都有宫娥候着,不若老奴这就让她们过来,以供殿下挑选合眼的?” “秋姑姑!”九殿下一字一顿道,他似乎多有隐忍,好一会才平缓了气息后,又说:“本殿不需要,夜太深,秋姑姑回吧。” 秋姑姑纹丝不动,她眼皮子一撩,义正言辞的开口道:“既然殿下有侍寝宫娥不用,为何偏生召了小哑儿,她一五岁的孩子能伺候殿下?” 这话一落,苏绵绵顿感膝盖上中了一箭,她安安静静站一边,也能躺枪,真是没谁了。 九殿下扫了苏绵绵一眼,见她大眼眨巴,思无邪的紧,遂神色古怪的道:“姑姑想哪里去了,小哑儿自然是不能伺候本殿的,本殿不过见她天真无邪,跟个糯米团子一样,瞧着就欢喜,便多宠一些罢了。” 秋姑姑放心了,她扯起嘴角,鼻翼就露出深刻的法令纹:“殿下明白就好,不过老奴还是以为,殿下身边也当有侍寝宫娥才是,毕竟……”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嘴角笑意越发深刻:“殿下,也是长大了的。” 九殿下腾地起身,身上明显的散发出汩汩怒意,他一摔袖道:“姑姑,休要再本殿面前论此窝蹉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12章:睡到本殿房间,都不谢恩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殿下……”秋姑姑想不明白,宫娥侍寝罢了,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旁的高门子弟也是这样过来的,怎的到了殿下这里,就是窝龊事了? 想法清奇的少年,哪里是旁人能懂的。 他不给秋姑姑再劝说的机会,大步下榻,长臂一伸,便将苏绵绵一把夹在自己臂弯里,边拖进里间边道:“姑姑退下,本殿当安置了。” 秋姑姑看着殿下离去的背影,良久幽幽叹息一声,在碎玉的搀扶下,轻手轻脚的离去。 而此时里间,苏绵绵手脚挣了挣,半点都没从殿下臂弯里挣脱出来,她小脸涨的通红,只觉这样被横着吊起十分难受。 确定秋姑姑走了,九殿下转脚到碧纱橱,将苏绵绵丢到小床榻上,面无表情嫌弃道:“没本殿吩咐,胆敢私入里间,小心本殿打断你的腿!” 苏绵绵顺了顺气,她真想丢个白眼过去。 好在她还记着自己是要抱金大腿的,便乖乖巧巧地缩了缩肩,点头表示知晓。 九殿下睨着她,居高临下,施舍一般道:“明个要有人问起,晓得如何说?” 苏绵绵偏头思量,忽的眸子一亮,猛点头。 “如何答?”九殿下似乎并不放心。 苏绵绵指了指里间,然后双手合十枕在脸侧,表示自己会说是在里间睡的。 九殿下满意点头,他离去之前,冷冰冰的丢下一句:“算你识趣。” 瞧着人走了,苏绵绵这才垮下肩,长长地松了口气,她蹬了小绣鞋,爬上小床榻。 好在碧纱橱应该是早有人收拾过了,小床榻也是软乎乎的十分舒服,苏绵绵迷迷糊糊间想到,秋姑姑果然在殿下心里是不一样的,不然殿下哪里会容忍那样的质问。 却说睡在里间的九殿下,翻来覆去,半天都睡不着,他目光时不时落在碧纱橱的方向,半个时辰后,他眉目恼怒地掀被起身。 借着房外廊下依稀的灯火,九殿下蓦地出现在碧纱橱小床榻前。 苏绵绵已经睡的很熟了,许是被褥有些热,熏的她小脸红扑扑,然而她睡相并不好,只露出小半个脑袋,细软的发丝蓬起有些乱糟糟的。 白嫩的小脚丫子还伸了一只出来,五根脚趾头微微蜷着,小巧如贝,趾头肉又带点肉嘟嘟的粉色,很是可爱。 九殿下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他低喝一声:“小哑儿?” 苏绵绵没醒,只是嘟着小嘴咂了下,翻了个身仰躺。 九殿下目光落在苏绵绵面颊,他记得她一笑的时候,那里就会出现一对可人的梨涡,勾人的想伸手去戳一戳。 于是,他戳了! 伸手,在苏绵绵梨涡的位置戳了几下! 苏绵绵被扰,她嘟囔几声,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了抓脸。 “哼,”少年轻轻冷声:“不识好歹,睡到本殿的房间,都不晓得谢恩!” 改戳为捏,还将苏绵绵脸都扯来变形,滑稽的很。 左脸捏了,少年顺手在苏绵绵右脸也捏了一记,将苏绵绵那张小脸捏的更红了。 戳也戳了,捏也捏了,少年算是暂时心满意足,他绝不承认,其实是早就对那对梨涡手痒了! 少年皇子背剪双手,施施然回到里间,重新爬上床,这下不到片刻功夫,就呼吸放缓,睡沉了过去。 他压根不晓得,在他转身之际,苏绵绵就小心翼翼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瞄了他一眼。 待人走后,苏绵绵伸手赶紧揉了揉被捏疼的小脸。 啧,她实在没想到,堂堂皇子,白日里只知端着个冷脸,私下底竟是还有这样的喜好,半夜三更偷鸡摸狗地捏小女孩的脸,也不害臊! 不过,这种事,她自个闷在心底深处,决定往后要多多制造机会,投其所好,给九殿下随便捏。 万一,要哪天捏顺手了,就离不开她了嗫! 自觉摸到了九殿下的喜好,苏绵绵适才放心大胆的开睡。 一夜无话,第二日苏绵绵是让一捧温水给淋醒的,她睁眼,就见又恢复高冷姿态的九殿下右手滴着水,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起来!”他无情地道。 苏绵绵还困觉的厉害,小孩子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故而嗜睡一些,可在九殿下冷冰冰的目光下,她恨恨掀被站起来,并在九殿下发怒之前,抿嘴甜甜地笑了——笑,梨涡隐现。 九殿下目光一凝,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完胜! 苏绵绵小手背身后,默默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早膳之际,初执起银箸的九殿下看着一同出现在膳桌的苏绵绵,顿眉心一跳。 苏绵绵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看过去,九殿下沉默了会,起身吩咐道:“将本殿的份挪到小书房。” 这是嫌弃和她同桌共食了。 苏绵绵眸子一亮,她心头太欢喜,是以赶紧低下头,免得让九殿下察觉。 所以,她只听九殿下离去之时丢下的话:“用完膳,先到小书房来。” 苏绵绵瞧着人走了,她欢呼一声,犹如饿虎扑食,赶紧将好吃的都往自个的碟子里扒拉,嘴里塞满,面颊鼓鼓的动来动去,跟个贪嘴的小松鼠一样,手里还捏着,碗里还装着。 一边的碎玉摇头叹息,看来秋姑姑的礼仪教导还任重而道远。 苏绵绵早膳吃到撑,她几乎是打着饱嗝到的小书房,这一大早,书房里,月白已经在了,正向九殿下回禀什么,就见九殿下眉头皱起,面有不悦。 两人见苏绵绵进来,九殿下直接道:“紫烟和那两个人拐子已经招了,但口供无甚有用。” 月白接着解释:“紫烟说,那俩人拐子是主动找上她的,她只是不能容你,与秋姑姑确实是同乡远亲的关系,旁的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那俩人拐子都说,是有一老乞丐跟他们无意透露有货要收的消息,再具体的却没有,故而无法找寻那老乞丐是何身份。” 月白顿了顿:“背后之人很谨慎,并未留下太多蛛丝马迹。” 九殿下屈指轻敲桌沿:“你想本殿如何处置紫烟?” 苏绵绵揣测了下九殿下问这话的真正用意,好一会才犹豫的打手语道:“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殿下以为如何?” 月白同九殿下转述,九殿下眉梢一挑,意味深长地望着苏绵绵道:“你倒不是个心善的。” 苏绵绵心有忐忑,她想过装大度的要放过紫烟,在九殿下的面前卖个心善的好印象,但又想着,这少年皇子连灭人全族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可见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指不定最不待见烂好人,故而她才大胆一试。 九殿下挥笔唰唰写下一行字交由月白:“准了。” 苏绵绵松了口气,她还未彻底放心,又听九殿下道:“本殿将紫烟卖到大疆流放之地,小哑儿可觉出气了?” 月白跟着解释开口:“所谓大疆流放之地,自来都是大殷流放穷凶极恶之徒的地方,绵延十万里,荒无人烟,紫烟去了就再不能回来。” 苏绵绵神色一震,不去想,她都能预见紫烟的下场。 她吞了口唾沫,莫名就有些紧张起来。 九殿下看她那模样,嗤笑一声:“放心,于本殿有用的人,本殿都会厚待的,更不会将你卖过去的。” 苏绵绵讪笑几声,实在说不出感谢的话来。 眼见时辰差不多,九殿下挥手道:“退下吧,去秋姑姑那边好生学学你的礼仪。” 苏绵绵忙不迭地点头,只想赶紧的溜。 九殿下忽的勾唇,略玩味的道:“不认真学,就卖你去十万大疆!” 苏绵绵真心鄙视九殿下,前一句才承诺了的话,后一句就自个打脸。 她真想问他,脸疼不疼? 不过,很快她就没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秋姑姑今个儿拿了教条来,黑漆漆的教条,半臂来长,小指粗细,一看就戾气非凡。 “瞧见院子里的宫娥没有?”秋姑姑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用了口。 苏绵绵探头看向外面,果然院子里站着一溜的宫娥,各个双手拢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站姿既优雅又好看。 “殿下对你的要求不高,去,学着先站一个时辰。”秋姑姑敛着眼睑,面无表情的道。 苏绵绵啥也没说,她提起裙摆蹬蹬跑出去,寻了最边上的位置,有模有样的站着。 一刻钟后,秋姑姑拎着教条出来,她用审视的目光将苏绵绵上下打量了番,本以为她做不好,却不想竟学了个七八成样,居然是个灵秀的。 秋姑姑小小的纠正了她拢手的动作,破天荒的勉力道:“勉强尚可。” 苏绵绵绷着小脸,眼观鼻,不喜不悲,小小年纪倒也沉的住气。 晌午时分,苏绵绵被领到训教坊用膳的偏厅,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差点没让她流口水。 秋姑姑端坐上首,她冷眼一横,将教条甩的啪啪作响:“荒唐!” 苏绵绵条件发射拢手站好,目不斜视。 秋姑姑轻轻哼了声,一抚掌,当即有一宫娥遥遥娉婷地进来。 苏绵绵定睛一看,进来的宫娥不是碎玉是谁? “好好地看,仔细地看,要做不好,就该饿着!”秋姑姑声色厉下,半点都不含糊。 苏绵绵睁大了眸子,一听要饿肚子,她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只见碎玉款款进来,她先是让身边其他宫娥与她稍微捻起点袖子,然后净手,整个动作姿态优雅,硬是没发出半点水花声。 手一净,自然有人拿细棉布与她擦掉水珠,末了,才见碎玉慢条斯理地坐下。 苏绵绵看的眼睛都直了,她有注意到,碎玉在走动间,发髻间的银钗珠翠不摇不晃,颤都没颤一下。 她一紧张,就口舌生津,需得咽几口唾沫。 紧接着碎玉执筷,拿银勺,期间她还先小抿了口甜汤,不仅没弄出动静,就是筷子与碗碟相撞,也是安静无声的。 苏绵绵总算晓得九殿下到底嫌弃她哪点了。 她和大多数现代人一样,喝汤会出声,碗筷碰撞也会响。 碎玉并未用多少,她每样菜都只夹了一筷子,最多不超过三筷,旁的人根本不晓得她到底喜好吃什么味。 见碎玉搁筷,秋姑姑才开口道:“可是看清楚了?” 苏绵绵皱起小眉头,考虑了会,才笃定点头。 秋姑姑似乎翘了下嘴角:“很好,照着做一遍。” 于是苏绵绵起身,从门口进来开始,依着碎玉的动作,边回忆边一一做出来。 直到—— 一道清炖蟹粉狮子头,她觉得味不错,便多夹了一筷子。 “啪!”秋姑姑手中教条狠狠落在苏绵绵手背,瞬间就起红痕。 猝不及防,苏绵绵手一抖,银筷落地,她眼眶瞬间就红了,湿润润的连睫毛根都湿了。 “错在何处?”秋姑姑说厉声问道。 苏绵绵吹了吹的手背,指了指夹了四次的那道菜,冲秋姑姑比出三根指头,意思她多夹了次,不应超过三次。 秋姑姑点头:“孺子可教。” 苏绵绵虽觉得是有些小委屈,可也晓得,先天她出身不高贵,可后天,她是可以学着高贵的,故而她对秋姑姑的呵斥是心服口服。 秋姑姑瞥了她一眼,又道:“殿下是大殷尊贵的皇族,这宫里头,不是沧桑就是肮脏,你今个只是多吃了口喜欢的菜式,明个这口菜指不定就能要了你的命去。” 苏绵绵顿时小脸发白,但也知道秋姑姑并不是危言耸听,她乖顺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秋姑姑不欲多说,她起身,带上教条吩咐道:“碎玉,盯着她用膳。” 碎玉笑着应下:“是,姑姑放心,碎玉定眼都不眨地看着小哑儿。” 秋姑姑意味深长瞥了苏绵绵一眼,跟着就离开了。 苏绵绵眼巴巴地瞅着碎玉,哪知碎玉嫣然一笑:“你这样看着我也没用,殿下也是秋姑姑那般说的,我可不能包庇你。” 苏绵绵小脸一垮,她恹恹的模样就像只耷拉着长耳朵的白兔子,不过也就那么一会,她还是打起精神,从头开始练习餐桌礼仪。 在苏绵绵专心致志同秋姑姑学宫规礼仪之时,一股流言以龙卷风的速度在皇子府以及京城蔓延开来。 起先是皇子府那三两几人在议论,都眼红嫉妒小哑儿能与殿下同吃同住,为此殿下还请秋姑姑教导小哑儿宫规礼仪,这图的,便是将小哑儿将禁脔来养。 也有心思窝龊的人在那里品头论足,平日见九殿下相貌堂堂,京城多少高门贵女都倾心不已,不见他对哪个姑娘假以颜色,却不曾想,原是好小哑儿那种没长大的**。 当这样的话传出皇子府,在京城蔓延的时候,就整个变了味。 有说小哑儿就是让九殿下专门弄哑的,这样欺负起来的时候,眼泪汪汪又说不出来才够味。 也有说小哑儿前世就是个小狐狸精,打小就会用那张脸勾人,专门吸九殿下这种皇族子弟的龙米青来修炼。 更离谱的是,京城那等烟花柳巷,开始多有人寻年幼的女童或男童,要其装作哑巴,肆意亵玩。 这些苏绵绵自然不晓得,但九殿下却是一清二楚,甚至,宫里为此事还传唤了他几次,但他都置之不理,只要没有当着他面讲,他就当没听到,谁要敢当他面搬弄,分分钟就按死! 这一日,秋姑姑吩咐人将苏绵绵打扮一新,崭新的镂金百蝶穿花紫色绸衣,嫩粉色百褶如意裙,可人的双丫髻,并一圈米粒大小的南海珍珠绕着,脖子还挂着金灿灿的赤金盘螭璎珞圈,细小的手腕子上也坠着指甲盖大小的金铃铛。 苏绵绵很是不习惯这样的奢华,好在这些时日的学习卓有成效,她才忍住没有动来动去。 秋姑姑随后说:“该教的,我都教了,作为姑娘家,不会胭脂水粉,但身边的人会,那也无碍,但不会认头面首饰,说出去,平白遭人嗤笑。” 她看了苏绵绵一眼,沉吟片刻吩咐道:“如今这府上并无女主人,故而头面首饰有限,今个我让碎玉带你出门往锦绣坊去,好生辨认坊里的金银首饰,若有看上的,允你挑三件回来。” 苏绵绵端着贵女的做派,朝秋姑姑行了一礼,随后她便迈着小碎步,姿态优雅的跟着碎玉款款出门。 京城的大街,自然什么时候都是热闹的,碎玉很有经验,她牵着苏绵绵,挑近路走,不过两刻钟功夫,苏绵绵就道了锦绣坊。 锦绣坊,苏绵绵听府中宫娥提起过,京城最大的头面首饰铺子。 最为难得的是,这坊中东家是个女子,故而制出的首饰精致秀美,颇得京城贵妇和闺阁姑娘的喜欢。 坊中伙计很有眼色,一见苏绵绵,就恭敬的将人引到二楼,并将店中上好级的头面首饰端了起来,以供苏绵绵挑选。 苏绵绵瞬间便被金灿灿晃花了眼,好在她还有理智,晓得自个年纪小,金饰是压不住的,故而当先拿起一串红珊瑚磨的手串来看。 碎玉在边上并不随意搭话,她嘴角含笑地望着苏绵绵,随她喜欢的挑。 那珊瑚珠子苏绵绵转了圈,便皱起眉头。 店中伙计本想介绍一番,可被碎玉一盯,便愣愣闭了嘴巴。 苏绵绵放下红珊瑚手串,她捻起颗鸡油黄的蜜蜡臂钏,那臂钏是活扣,就是苏绵绵的细手臂也是能戴的。 她一见,就喜欢上了,回头正想跟碎玉说买这个,冷不丁她就愣住了。 碎玉眉头一皱,她跟着转了身,当即娇躯一震,赶紧屈膝行礼:“见过七皇子殿下,殿下长乐无极。” 却是不知何时,一身月白七宝枫叶暗纹直缀的七皇子晃悠悠的出现在了锦绣坊二楼,更不晓得他在那看了苏绵绵多久了。 苏绵绵小脸一沉,她很记仇,没忘这人差点摔死她,故而礼都不敬,搁了蜜蜡臂钏,拽着碎玉就要离开。 哪知,七皇子轻笑一声,手中象牙折扇啪的一展一拦,笑着对苏绵绵道:“小哑儿要去哪?本殿可是等了你好些天,好不容易见你出府,便巴巴赶过来。” 碎玉的面色发白,她将苏绵绵拦住身后,勉强回道:“不知七殿下找小哑儿有何事?婢子家殿下一会便过来接小哑儿,不若七殿下直接对婢子家殿下言道的好。” 七皇子前一刻还言笑晏晏,后一刻,碎玉的话一落,他手中折扇嘭的就扇在碎玉侧脸,将她推的个趔趄。 苏绵绵眯着眸子,仰头盯着七皇子,她见碎玉并无大碍,才打出手语问道:“你想怎么样?” 七皇子半蹲下,与苏绵绵视线齐平,他折扇挑起她下颌,笑眯眯的道:“素闻九弟宝贝你的紧,可是把你将禁脔在养着……” 听闻“禁脔”两字,苏绵绵睁大了眸子,一脸被雷劈的神色。 七皇子低笑出声,他弯腰凑到了苏绵绵的耳边,顺势一把抱起她一边侧头对碎玉道:“回去跟你家殿下回禀,就说,他的心肝如今是本殿的,想要?拿于家小姑娘来换!” 苏绵绵觉得七皇子真是愚蠢,竟拿她来威胁九殿下。 她一无父无母的孤儿,也就在皇子府的这几天,才得以吃了几顿饱饭,穿的暖和一些,这还都是看九殿下的心情好坏,不然他一怒,就真真能捏死她。 七皇子并未带她走远,而是在京城青龙街一家富丽堂皇的酒楼里,订了一间上等的雅间,又点了些小孩子才喜欢的点心。 末了,他自斟自饮的品茗,笑着对苏绵绵道:“尽管用些,这家春风楼的点心师父是祖上的手艺,有两百年的传承。最是好吃的。” 苏绵绵警惕地盯着七皇子,这人就跟个笑面虎似的,一翻脸就是要出手杀人,她心有戚戚地离他远远的。 七皇子俊秀的眉目一直带着浅笑,他倚靠在窗边,再是闲散不过。 苏绵绵见他没注意,适才拖了盘子过来,抱在怀里,慢慢的啃。 一盏茶,也不过只有一丁点罢了,七皇子用完,他回头见苏绵绵抱着盘子里的点心用的正欢,偏生那一双紫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对他戒备着,像极正偷食的奶猫一样。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13章:你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他忍不住就笑了,撇开其他的不谈。这小女娃子,倒真真逗人喜欢,也难怪老九像宝贝一样藏着。 七皇子一笑,苏绵绵咀嚼的动作一停,冷不丁一口唾沫吞下去,就给噎着了,她放下点心盘子,弯腰咳了起来,小脸涨的通红。 七皇子不为所动,他瞅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好一会才道:“要是九弟不来,你说,本殿要拿你如何?” 苏绵绵抹了把眼尾的泪,往后退了几步。 七皇子敛着眉目,缓缓又添满茶盏,他忽的眸色一厉,戾气十足的道:“要老九不来,本殿就将你剁成一块一块的碎肉,每天送一块上老九皇子府去!” 闻言,苏绵绵差点没吐出来,她从前觉得九殿下性子多有扭曲,可面前这个七皇子。比之九殿下,更是变态! 苏绵绵乖乖地坐好,她双手搁膝盖上,敛着眉目,仿佛听天由命一般。 七皇子见她闷不吭声,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了。 苏绵绵摩挲着裙裾纹理,暗地里她却在思量,如何才能脱身,毕竟这种事关自己生死的大事,她没习惯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所以,不管九殿下拿不拿于家小姑娘来换她,她都要护住自个的性命。 却说这日一早,月白匆匆来禀,只道:“殿下,我们的人死了。” 正在用早膳的九殿下神色一凛,他一双银箸正夹着个水晶虾饺,还未送进嘴里。 月白道:“盯着于家小姑娘的那批人手,一行十二人,悉数被杀,目前于家漏网之鱼下落不明!” 九殿下慢条斯理的将水晶虾饺吞了,末了用细软的帕子揩了揩嘴角,才漫不经心的道:“如何死的?” 月白脸上戾气一闪:“一刀割喉毙命。” 九殿下微微勾起嘴角,从鼻端哼出冷意:“点齐十名好手,并上月落,与本殿亲自去一趟,另外……” 九殿下顿了一顿,凤眼深沉地低声道:“让月清注意着府里动静,这几日谁进出过,一并报上来,本殿倒要看看谁敢吃里扒外。” 分明于家小姑娘藏匿之地,很是隐秘,也就他身边的几个心腹知晓,可目下转眼就被人劫了,要说这里头没点蹊跷。他是半点都不信。 “是!”月白拱手应声,他眉目浮起明显的杀意,毕竟一下就折了十二人进去。 半个时辰后,一队玄衣轻骑匆匆出京,铁骑轻甲,腰挎长剑,惊诧路人。 是以,当碎玉紧赶慢赶跑回府中,却根本寻不到九殿下的人影。 她急的面色惨白,差点没哭出来,正要去寻总管先生苏伯的当,一没注意撞倒正在庭院中的秋姑姑。 一见秋姑姑,她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拉着秋姑姑语带哭腔道:“姑姑,大事不好了。” 秋姑姑面色一板,正色道:“慌什么慌,成何体统?” 碎玉定了定神,这才将遇上七皇子的事细细交代了遍,并满心焦急的道:“七皇子说了,要殿下不去,小哑儿她就没命了。” 哪知秋姑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碎玉,你伺候殿下多少年了?” 碎玉不明所以,但还是回道:“十年,整整十年。” 秋姑姑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当懂得,殿下即为天的道理。这会殿下正在外做大事,定然是赶不回来的了,小哑儿要真有个什么,那也是为殿下牺牲的,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往后清明忌日,殿下不会亏待她的。” 听闻这话,碎玉莫名就背脊生寒。她张了张嘴,愣愣无言。 秋姑姑的话乍一听十分有道理,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碎玉,你可明白了?”秋姑姑加重语气,逼问道。 碎玉赶紧低头,她咬唇低低应声道:“我晓得的,秋姑姑说的在理。” 闻言,秋姑姑满意地点点头,她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目光注视着碎玉,意味深长的道:“既然懂了,就去做你该做的事,切莫到处声张,引起骚乱。一切都等殿下回来再论。” 碎玉颔首,她木木转身,微微低着头,脚步不乱的去了东厢,今个该是她上值打扫殿下的房间。 秋姑姑眸光闪烁地看着碎玉离开,她拢着手垂了垂眸,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子的滚边,站那好一会,才转身离去。 然,她前脚刚走,后脚庭院角落翠竹林里就转出一身穿书生长衫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面目苍白,毫无血色,便是连唇,都是灰白的,可他眉眼很是精致,别有一番书卷气。眼梢微弯,就带出孱弱的柔和温润来。 翠竹林许是有风,他身子骨偏瘦弱,受不住凉,站这么一会,就难受的紧,他虚虚握拳抵在唇边,轻声咳了起来。待气息稍缓,他寻着碎玉离开的方向跟着过去了。 碎玉魂不守舍地拿了帕子在擦东厢房外间案几,就那么一小块地方,她翻来覆去地擦,只恨不得将案几面上的黑漆给磨掉一层才甘心。 年轻男子脚步轻如鸿毛的进来,他谁也没惊动,就那么站在门口冷冷看着碎玉。 碎玉想起苏绵绵,面颊被七皇子扇过的地方还在火辣辣的痛,她心头忽起悲伤,又是愧疚又是自责,不禁再忍不住,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 “你在哭吗?”有浅淡声音响起,犹如轻纱覆面的温柔,还有一丝丝的有气无力。 碎玉捻起袖子一擦脸上的湿润,尔后绷着脸转身。 “你在哭吗?”年轻的男子轻皱眉,他那张温润柔和的脸上就带出丝丝怜惜来。 碎玉慌忙低头,敛衽行礼道:“婢子见过月清大人。” 叫月清的男子不为所动,他很是执拗的第三次问道:“你在哭吗?” 碎玉抽了抽鼻翼,往外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才拉着月清的袖子跪下道:“月清大人,您救救小哑儿。” 月清单手扶起她,这一动作又惹的他咳了几声。 碎玉紧张的道:“小哑儿被七皇子掳走,要殿下拿于家的小姑娘去换,婢子实在找不到人做主此事,秋姑姑又说,殿下在外是做大事不得打扰,可小哑儿怎么说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婢子实在不忍心……” 月清点头,他眉目温柔,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此事你还同谁说过?” 碎玉摇头:“除了秋姑姑与大人,婢子不敢说。” “很好,”月清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低声叮嘱道。“记住,你听从了秋姑姑的建议,对我也不曾提及过此事,现在,你回去好生的休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余下的事,一应交由我。” 碎玉不断点头。“那小哑儿……” 月清笑了,他虽身形削瘦,面色也并不好看,可笑起来,打从心底得让人觉得舒服:“放心,我定然不会让小哑儿出事的。” 得了这话,碎玉才算彻底放下心来。她三两下收拾了抹布,复又扬起笑靥,恭敬的对月清行了一礼:“请月清大人务必保小哑儿一命。” 说完这话,她才整了整衣裙,迎着外面微微刺眼的日头,不疾不徐地走出了东厢房,一路走来。还与相熟的宫娥笑着招呼。 月清轻轻勾起嘴角,惨白的脸上,蓦地腾起一丝潮红来,诡异违和,但他的眸子却晶亮的吓人。 “啧,殿下就会与我找麻烦事,真是任性的殿下哪……”他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一精致的青花瓷小药瓶,拔了软塞。倒出一粒褐色糖豆,丢嘴里,三两下咬碎吞了。 尔后他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转脚旁若无人地进了东厢里间,捣鼓一番,最后寻了件殿下的玄色长衫穿身上,末了他还将发髻用白玉冠束起来,晃眼看去,倒还真有九殿下一两分的气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苏绵绵在春风楼等了两三个时辰,直至夕阳余晖遍然金黄,也未曾等到九殿下出现。 七皇子的面色越发不好看,苏绵绵在离他最远的位置正襟危坐,时刻警惕着他。 “呵,看来,小哑儿你在九弟的心目中,也无甚地位可言。”七皇子有节奏的用象牙折扇轻敲手心,那一身的随性写意,自成风流。 苏绵绵撇开头,毫不掩饰地鄙视了他一眼。 七皇子不怒反笑:“既然九弟不看中你,不若小哑儿跟了本殿如何?” 他说着起身,缓缓到苏绵绵面前,弯腰与她平视。“九弟能给你的,本殿同样能给你,就是给你治嗓子,亦是可以的。” 听闻这话,苏绵绵神色一震,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七皇子,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她初初穿越过来发现自己无法说话时,曾暗地里发誓,谁要治好她的嗓子,让她能开口说话,她苏绵绵就给那个人做牛做马一辈子! 诱惑来的如此之大,苏绵绵没有一点点防备。 她几乎差点就点头应允了七皇子,但好在她心智是二十岁的成年人,才算有无比清醒。 所以,她微扬下颌,学着九殿下平日里那副不可一世的骄傲模样,蔑视地睥睨了七皇子一眼,并未松口。 七皇子笑的玩味,他直起了身,忽的神色一冷,阴翳狠辣的一把掐住苏绵绵脖子道:“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巴,哪里有资格与本殿谈条件,本殿留你性命。你就该千恩万谢!” 苏绵绵抓着七皇子手臂,她用力不断拍打,但她那点力气,小鸡崽一样,哪里又是七皇子的对手。 就在这当,门外传来娇娇柔柔的嗓音—— “七皇子殿下可是在里面?春娘欲求一见。” 七皇子一愣,他手一松,苏绵绵赶紧挣脱开,并跳下椅子捂着脖子跑的远远的。 七皇子眼带杀意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象牙折扇啪的一展,那点杀气退如潮水,半点痕迹都不留。 他嘴角含笑的对门外道:“既是春娘,快快请进。” 门外的随从闻讯开门。苏绵绵就见一身海棠粉暗金织水仙纹雪光缎上裳,紫粉色双喜彩霞映月裙的春娘,眼梢含春的踏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二哑。 苏绵绵怔忡,她实在没想到,春娘竟会出现在春风楼,且还认识七皇子。 春娘眼波流转,顿媚态横生,她向七皇子遥遥行了一礼,露出半截白天鹅一样好看的瓷白脖颈,声娇音软的道: “春娘今日甚是挂念这春风楼的点心,便过来用些,在门口见着七殿下身边的随从,故而一问,不想竟真是殿下,春娘真是好生欢喜。” 说完,她含情脉脉地望着七皇子,那等情深意重的眼神,叫人十分受用。 至少在苏绵绵看来,七皇子这会笑的就跟个开屏的孔雀一样。满身的骚气。 七皇子晃着象牙折扇,当真斯文的很:“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莫不就是说你我罢了。” 春娘翘手掩唇,痴痴地笑了,她像这会才注意到窗边的苏绵绵一般,遂问:“小哑儿怎在此?可是春娘耽搁了殿下的事?” 七皇子眸色微闪,他侧头看了苏绵绵一眼,向春娘问道:“你认识她?” 春娘清水出芙蓉地笑了:“她在我那住过三天,故而也算相识。” 听闻这话,七皇子眉头一皱:“住过?” 春娘点头,她目光幽沉地望着七皇子,粉面含忧:“殿下住在皇宫,难得出宫来寻春娘一次,春娘……春娘总是要生计的,所以殿下也别追问春娘了,春娘也不过受人之托,收留了她三日罢了。” 好一个耐人寻味的受人之托。 苏绵绵亲眼见七皇子目露沉思,好似想到一些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注意,她默默的在心里给春娘点了个赞。 这等说话的技巧,实在是高明,不见将七皇子这等心狠手辣之徒也给忽悠进去了。 偏生春娘说的还尽是大实话,半句假话都没有。 苏绵绵趁七皇子没注意到她,她探头往窗外望了望,这才发现,自个居然是春风楼二楼,离地面少说也有两三丈高。 她熄了想翻窗逃跑的念头。 这边春娘还在同七皇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但七皇子好似心不在焉。连苏绵绵都得出来他在敷衍。 几句话后,春娘咬了咬唇,幽幽怨怨地瞥着七皇子:“七殿下,今日可是有要事在身?不然春娘就先告辞,省的打扰了殿下。” 七皇子笑了笑,他这样的人,自小长在深宫,什么样绝色的宫娥没见过,对春娘也不过是一时贪鲜罢了。 而今,还是正事更为重要一些。 故而他点头道:“是有些要紧的事,你暂且先回去,晚些时候,本殿自会来寻你。” 春娘如花娇美的脸上倏地就放出灼人的光彩,她起身,与七皇子低低道了句:“那春娘今晚就等着殿下。” 七皇子骄矜点头,嘴角含笑地目送春娘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然,春娘一打开房门—— “美人在怀。老七你还当真色心不改。”冷冰冰,嘲讽意味十足的声音从大开的门缝传来。 七皇子摇晃象牙折扇的动作一顿,他腾地起身,眸光诡谲地盯着门外。 雅间门外,原本候着的随从早瘫软在地,一身玄衣金带,面容俊美的九殿下炎冥负手而立。龙章凤姿,威仪堂堂。 春娘低头让到一边,低声行礼道:“春娘见过九殿下。” 七皇子嘴角笑意加深,这两人果然也是认识的。 九殿下并未理会春娘,他径直进来,看了眼已经吃惊到呆掉的苏绵绵。 九殿下眉头一皱,就朝她轻喝道:“还不滚过来,杵在那是想跟衣冠禽.兽谈笑风生不成?”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苏绵绵抬脚就想跟过去。 但,七皇子伸手一拦,眯起眼不善的道:“九弟,既然来了不喝上一杯,这样慌着回去作甚?” 说着,他看向春娘:“恰好春娘也在,正可与你我兄弟二人奏上几曲儿助兴。” 九殿下冷笑一声,端出一张仇恨值满满的嘲讽脸。“看来老七你不仅衣冠.禽.兽,还斯文败类,这种楼子里的酒形如马尿,也就你才会嘴里灌,本殿乃堂堂大殷皇子,天潢贵胄,不屑于尔为伍。” 站一边的春娘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实在憋忍的慌。 而苏绵绵则彻底的呆掉了,她感受过九殿下的毒舌,可不曾想,火力全开的九殿下,竟能毒舌到这等人神共愤的地步。 不见七皇子面色铁青,勃然大怒。“老九!” 九殿下双手环胸,眉目不耐:“听着。” “你莫在我面前张狂,”七皇子胸口起伏不定,显然被气的狠了:“我若往父皇面前告上一状,有你苦头吃!” 九殿下斜长的眉一扬,不屑的开口:“老七你今年几岁了?还玩这种告状的过家家,丢人!” 七皇子冷笑一声:“也不知在宫门口跪了几天几夜的人是谁?说到底你又能好在哪去,嗯?” 他拉长了尾音,懒得再废话,直接道:“于家小姑娘在哪?一个换一个,公平的很。” 九殿下薄唇一抿,他眸色锐利地盯着七皇子,一言不发。 七皇子蓦地就笑了,他回头看着苏绵绵道:“看见没?他舍不得,你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又能得到什么?不若与本殿一道,作为亲眼所见于家灭族的唯一人证……” 苏绵绵心头一凛,没料七皇子居然知晓她是唯一人证。 “你只要表示,是老九犯了失心疯,胡乱杀人,本殿便给你治嗓子,如何?”七皇子恶意满满的建议道。 苏绵绵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目光在众人身上梭巡一圈,尔后落在九殿下……左眼银翎眼饰上。 她皱起眉头,那眼饰咋一看并无不妥,可待苏绵绵凝神细看,她就敏锐发现,银翎眼饰的纹路不对! 她不自觉睁大了眸子,心头涌起一股荒谬之感。 “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九殿下冷冷清清的开口:“老七,原来你掳了小哑儿,为的就是要她反咬本殿一口?” 七皇子轻笑一声,并不否认。 九殿下睨着他,倨傲又轻蔑:“老七。你可知小哑儿与我是何关系?” 七皇子皱眉,坊间的流言,他自然是不信的,可除此之外,他倒还真不晓得这两人是何关系。 不过,他笃定没有什么关系是不能破坏的,端看筹码够不够而已。 九殿下勾唇,狭长的凤眼瞬间开出凛冽的冰花来:“你不就想知道于家小姑娘的藏匿之处么?告诉你也无妨。” 七皇子眸光一厉,他浑身上下都绷紧了。 苏绵绵也是凝神细听,不过她小脑袋却是一直转向窗外,根本没人注意她在想什么。 “京郊往南五十里地的黄渡口,有个不足五十户人家的小镇,于家小姑娘。正藏身其中。”如此重要的消息,九殿下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在谈论天气一样随意。 七皇子腾地起身,九殿下这样神色淡然,他反倒一时半会不敢相信了。 苏绵绵悄悄将这消息记住,她一直余光多有注意九殿下,这会发现他脖子似乎白的有些不太自然。 七皇子思量片刻。他冷笑一声:“老九,随口打诳语可不是好习惯。” 九殿下嗤笑一声,他正要讥讽过去,忽的一口气没喘匀,便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他咳地太用力,以至于七皇子猛地反应过来。 他啪的一扬象牙折扇,怒喝道:“混账,你不是老九!” 九殿下抬起头来,确确实实又是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但他的眼神陡然一变,既儒雅又暗藏乖戾:“难怪殿下时常说,七皇子就是个蠢货,今日一见,果然是个蠢的。” 他低声笑起来,眯着凤眼又道:“你晓得于家小姑娘下落又如何,殿下早上便过去了,此时多半早将人换了地儿,七蠢货,你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哪。” 七皇子暴怒,他想也不想,折身就朝苏绵绵抓去。 变故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苏绵绵早猜出端倪,在七皇子抓来之际。她本是要往假九殿下那边跑,可瞅到窗外大街上一满载干草垛的马车噜噜驶过窗下,她又生生止步。 她一咬牙,胆子大到没边,竟动作利索地翻出了窗外,在众目睽睽下,小身子一跃,就往那辆马车上跳。 “不要!”月清情不自禁喊出声来,他扑到窗边,往下一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14章:目下不是杀他的好时机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苏绵绵整个栽倒在干草垛上,她似乎被摔的头晕眼花,四肢朝天,就跟个背翻的乌龟一样,划拉划拉才扒起来。 月清松了口气,只要人没死,他就能给殿下个交代。 同样抓了个空的七皇子暴跳如雷,他反手一抓,就朝月清打来。 月清冷冷一笑,只见他长袖一扬,白色粉末从袖中洒出,扑腾了七皇子一脸。 七皇子当即僵在原地。脑子发懵,晕晕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月清慢条斯理地清理了脸上的易容药物,露出原本苍白的那张脸,深深地看了春娘一眼,他适才离开,准备寻小哑儿去。 春娘微微勾起嘴角,眉目之间起先的媚意散落的干干净净,她莲步轻移,到七皇子面前,冷冷看着他。 二哑上前扯了扯她的袖子。 春娘低声笑道:“二哑莫担心,我很冷静,目下不是杀他的好时机,我省得……” 她说着弯下腰,亲自搀扶起七皇子,又让二哑使些银子,将七皇子的随从一并遣人送到楼子里,今晚,她得亲自照顾他! 却说苏绵绵胆大妄为地跳下来后,她反应过来,自己竟算准了,死里逃生,差点没哭出来。 那赶车的老叟听到动静,赶紧将马车停下来,攀着车辕往上看,恰与刚晕转过来的苏绵绵大眼瞪小眼。 老叟一身短打衣襟,面有风霜,但精神矍铄,一看就是普通百姓人家。 “哪里来的女娃子?不要命了!”老叟抖着白胡子厉声道。 苏绵绵坐将起来,原本整齐的双丫髻松了,还挂着一两根稻草,也是可怜。 她冲老叟拱手,又将手腕上坠着的小金铃铛取下来塞给老叟,往身后的方向指了指,急的眼圈都红了。 她也确实担心再有人追上来。 七皇子就不说了,那假扮九殿下的人她也根本不认识,所以哪里敢轻易信任。 老叟皱眉:“看你穿着,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姑娘,怎的一个人出门?” 苏绵绵说不出来,也无法解释,她正想法子让老叟送她去朱雀街,冷不丁就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视线扎在她身上。 她一惊,一回头,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敏锐地看到一名面容病态苍白的羸弱男子缓缓而来。 他走的很慢,嘴角还带着浅笑,也没特意朝苏绵绵而来,但苏绵绵就是知道,这人就是起先假扮九殿下的那人,是来捉她的! 苏绵绵赶紧溜下草垛,提起裙摆,拔腿就往人多的地方跑,半点顾不得身后正喊她的老叟。 她一直跑,一直跑,不辨方向,总是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 她倒是想自行回朱雀街的皇子府去,可京城太大,她又没逛过,是以根本就不认路。 跑的累了,没再见到那人,苏绵绵喘着气。寻了一干净的街边小馄饨摊坐了下来。 有伙计上前来招呼,她摆摆手什么也不要。 歇了有半刻钟,苏绵绵瞅着脖子上的赤金盘螭璎珞圈,打算着一会去寻家店大的铺子,不拘卖什么,她进去就用这赤金盘螭璎珞圈买些东西,然后让伙计送到九皇子府。她跟着一道便是。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聪明,解决了难题,遂又眉开眼笑起来,但她一抬头,小脸上的笑瞬间凝结在了眼梢。 她对面,赫然正是那面色病态苍白的男子,此刻他单手撑头,笑眯眯望着她,无声无息,就跟个鬼一样轻飘飘的。 “小哑儿何事这样开心,说来听听?”男子轻声柔和,仿佛睡前呢喃。 可苏绵绵打了个冷颤,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她戒备地望着他,寻思找着机会就逃! 月清眸光滟潋,他忽然咧嘴一笑:“忘了跟你说,我叫月清。” 这句迟来的介绍,让苏绵绵僵在那,她紧绷的小身子一下松懈不下来,憋着的一口气更是上不上下不下。十分难受。 月清弯弯眸子:“上次月白给你吃的泻药,就是我调制的,据月白说,效果还不错,以后这种试药的机会,我都留给你。” 苏绵绵想起来了。 那次九殿下赏了她一桌子早膳,要她必须吃完,她吃撑的不行,月白便给了她一粒泻药,害的她差点没拉虚脱,那会她就决定,往后要远着制药的月清。 如今见到真人。纵使月清从头到尾都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可苏绵绵就是不敢亲近他,仿佛这人是披着羊皮的狼,那副斯文温柔的面目,都是唬人罢了。 苏绵绵丢了白眼过去,晓得都是自己人,她这下彻底放下心来,这会才觉一身疲惫的慌。 月清自作主张地叫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给苏绵绵递了双筷子,他则自顾自边吃边道:“用一些,一会带你去找殿下。” 条件反射,苏绵绵一拿起筷子,秋姑姑教导的餐桌礼仪就用了出来。她慢条斯理地夹了一丁点,然后斯文秀气地小口用着。 月清瞧的直皱眉,不过他并未多言,而是三两下将自己那碗吃的一干二净。 苏绵绵还有一大半馄饨留碗里,她瞥了月清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索性甩开膀子,咕噜咕噜地大口吃起来。 那等高门贵女的优雅派头,没填饱肚子来的重要,总是这会也没人看见。 月清瞧着,忍不住就笑了。 两人吃饱喝足,苏绵绵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很是舒坦。 月清领着她往专门租赁马车的车行去,花了银子。租了马车,两人径直就往黄渡口去。 马车里,月清时不时摸出药丸一样的糖豆来啃,他大方地分给苏绵绵,哪知苏绵绵躲都来不及,哪里肯轻易再吃他的东西。 她不晓得,她越是这样闪躲。月清就越是想要与她分享。 五十里地,快马加鞭,大半天的功夫就到了黄渡口,彼时暮色四合,天已入夜。 月清好似知道九殿下在何处,他领着苏绵绵左拐右拐,然后在间很是普通的一进院子停了下来,并抬手敲门。 “吱嘎”声响中,苏绵绵借着门口悬挂的微弱灯笼光,她就看到月白那张五官轮廓深邃的脸。 她眸子一亮,晓得九殿下就在里头,她抬脚就往里面冲。 月白猝不及防,拦她不及,就让苏绵绵钻了进去。 苏绵绵提着裙摆蹬蹬往里跑,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个呆在九殿下身边,竟然是最安全的,旁的人,都是能对小孩子下手的变态。 她浑然忘了,初初见面,到底是谁提着剑要杀她。 苏绵绵太兴奋,她穿过一进门,绕过影壁,抬脚迈上屋前的那几步台阶,眼见有人从房间里出来,她没刹住脚,头一栽撞了上去。 那人反应很快,在苏绵绵撞上之前。侧身避开,也不说搭把手,就眼睁睁看她往地上扑。 好在苏绵绵眼疾手快,她一把抓住那人的袖子,才堪堪稳住身形,翘起嘴角一抬头,正要笑笑—— 傻子! 她居然见着了傻子! 那个和她一起偷殿下小膳房点心的傻子。那个分她吃食的傻子,那个逃跑也要带着她一道的傻子! 她一下抓紧了傻子的袖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 随后跟进来的月白与月清瞧着眼前的一幕,齐呼不好! 两人飞扑过去,一人拦一个,但傻子的动作更快,月白才触到他的袍摆。傻子就已经猛地掐着苏绵绵脖子,将她提溜了起来! 苏绵绵懵了,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上一次还是好人的傻子,这一次一见面,就要杀她! 月白不敢再碰傻子,急急道:“月落,放下她!” 苏绵绵觉得呼吸困难,她一双小短腿踢了踢,不着地,很是难受,但她还是听清楚了,月白叫傻子月落。 所以。傻子其实不是傻子,而是殿下身边掌刑罚的月落。 伤心忽然而起,苏绵绵不知道她是为曾经对她好过的傻子而伤心,还是为傻子的不存才难过? “月落,她是殿下的人,你不能杀她!”月清脸上鲜少没了笑意,他眼不眨地盯着长了双野兽竖瞳的同伴。生怕他一个没控制住,就拧断苏绵绵的脖子。 月落看看月白,又转向月清,尔后目光落在苏绵绵身上,那双惊骇世俗的兽瞳突然迸发出浓烈的杀意。 月白和月清神色肃穆,随时顺便出手阻止月落。 “她认识他。”月落蓦地开口。 他的嗓音和他人一样低沉,又像沙子一样粗铄,不难听,但也不好听。 月白与月清面面相觑,两人自然能听懂月落的话,故而才觉为难。 就这间隙,月落五指用力,苏绵绵话都说不出来。 月白手刀一竖,准备与月落动手,无论如何,没有殿下的命令,小哑儿就不能死。 但还有比他更快的,一股劲风从房间里席卷而来,带着锋锐的戾气,但去半点杀意都没有。 月落挥袖格挡间,他只觉得手上一松。再定睛之时,苏绵绵已经出现在房门口九殿下怀里。 苏绵绵一朝得救,她扒着九殿下衣襟,将头埋进去,谁都不看。 九殿下敛袖,缓缓收招:“月落,往后没本殿命令,不得动小哑儿!” 月落面无表情,他用自己那双兽瞳眼不眨地盯着九殿下,仿佛还生了委屈。 九殿下眉心一跳,只得道:“她是自己人。” 月落不依不饶,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九殿下。 九殿下凤眸渐冷,好一会几人才听他好似咬牙切齿的道:“她是本殿的禁脔!” 夜空繁星,荧光点点。 月白、月清并月落三人蹲在院子里,月白双手抱剑,一双汪蓝眸子看了看月清,又转向月落。 月清苍白的脸依稀有几分的病态的酡红,他受不住冷,捂着背上的披风,回望了月白一眼,同样转头看向月落。 年约十七八的月落,那张尖下巴的脸还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盖因暗金色的兽瞳,便多有几分狰狞和骇人。 他面前一盘肘子,也不知打哪来的,就见他慢吞吞地啃着。硬是视两人的目光为无物。 月白默默地瞥开视线,同月清彼此对望一眼,尔后他斟酌开口道:“月落,小哑儿不是殿下的禁脔,她是自己人,是于家被灭族的证人,落到旁人手里会对殿下不利。” 月落撕下一块油腻腻的肥肉,好一会才憋出句话:“杀了!” 月白额头一迸,简直想用手上的剑柄敲死他。 月清轻咳一声,他微微捂着鼻子,不喜欢太油腻的味道:“月落。小哑儿在殿下手里,会对殿下有用,总归你听殿下的话就没错。” 听闻这话,也不知哪点触动了他,月落盯着手上的肘子看了看,反应迟钝又带委屈的道:“她见过他。” 这下,连月白都觉得自个喉咙发痒,需要咳嗽几声。 月清立马将怀里的药丸糖豆递过去,眼眸弯弯地看着他。 月白沉默,他瞥头,从月落手上抢了块肘子肉来啃,宁可吃的油腻点,也绝不沾月清的东西。 月清哼哼几声,将糖豆扔自个嘴里,蹦嘎蹦嘎地咬碎吞了。 这时,他们又听月落道:“他喜欢她。” 月落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但落在月白和月清耳朵里,犹如半夜惊雷。吓的月白手一抖,手里的肘子肉都掉了。 月清更夸张,他让这话呛了口唾沫,捂着胸口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暗金色的兽瞳阴测测地扫过两人,浑然不知自己带来了多大的反应,月落抱着肘子悄无声息地走了。 月白与月清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转身回房,至于月落的话,他们没听到,等殿下日后自己烦恼去。 正在房里的九殿下自然不晓得三名属下已经暗自交流了一番,他皱着眉头撕开粘他身上的苏绵绵,并一根手指头抵着她额头,不许她靠近。 苏绵绵手短,挥舞了好几下,都没碰到九殿下半点衣衫。 她抬头,捂着细细的脖子,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九殿下眉头皱的更深:“你何时见过月落的,另一个月落?” 苏绵绵比了一根手指头。 殿下扬眉,冷笑一声:“你们倒是缘分,他怎的没那会就杀了你。” 苏绵绵小身子一抖,要哭不哭地模样,她心头也是暴躁的很。 分明乖乖的好人傻子,怎的就没了? 谁能还她个傻子? 九殿下收回手,他理了理袖子,淡淡的道:“月落性子有点问题。加上练的拳脚功夫太阴柔,是以,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心智全无,犹如稚子。” 九殿下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这等隐秘事关月落安危,他不该同苏绵绵讲才是。 转头。他又见苏绵绵听的仔仔细细,便补救一般的吓唬道:“月落很忌讳旁人碰他,谁碰他杀谁,且你还见过稚子月落,约莫他现在恨不得杀你而后快。” 苏绵绵打了个颤,她这一天遭谁惹谁了,动不动一个个都想要她小命,好不容易逃出七皇子魔爪,就又入了月落的虎口。 她看向九殿下,蓦地反应过来,连忙讨好地凑上去,像只跟主人撒娇的小狗一样。 果然,还是要抱上殿下金大腿,才安全无忧啊! 对苏绵绵的识趣,九殿下很满意,他逗宠儿一样屈指挠了挠她下巴软肉,眯着凤眼道:“乖乖听本殿的话,便没人敢动你。” 苏绵绵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被九殿下这种诱哄萝莉的怪叔叔语气激的全身起鸡皮疙瘩。不过她面上,却是笑的越发甜腻如糖。 更是故意将那对梨涡露给九殿下看。 她见九殿下眸色一凝,大着胆子干了件很没节操的事—— 她主动凑上去,挨着九殿下微凉的手指头蹭了蹭! 哪知,九殿下一把掐住她嫩脸,冷着脸道:“离本殿远点!” 苏绵绵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让九殿下推出去丈远,这人偷偷摸摸的都要捏她,这会光明正大,还装什么纯? 九殿下冷哼一声,眉目很是不悦:“想博本殿恩宠?” 他上下打量了苏绵绵。矮矮小小的粉团子,思无邪的眸子,粉嫩嫩的小脸,稚气得让人想抱怀里来揉搓一番。 但他以一种嫌弃神色睨着她道:“等着本殿恩宠的姑娘多如过江之鲫,怎么也该有个先来后到,所以,排队去!” 苏绵绵抿着小嘴巴,不吭声了。 九殿下面上不耐地挥手:“出去,叫月清白落三人过来。” 软下身段去讨好,反倒被赏了个冷脸,苏绵绵再是没脸没皮,也羞耻憋屈的慌。 她转身就恨恨出去,看都不看九殿下一眼。 九殿下眼见人出去了,他适才抬手摸了摸发烫的厉害的耳朵尖。 这小姑娘忒不害臊,半点男女有别的自觉都没有,定是秋姑姑教导不严之过! 是以,当月白、月清和月落进来之时,就见沉着个黑脸的九殿下。 九殿下问月清:“府中之事,细细道来。” 月清正等着回禀,当即将今个发生的事情始末说的清清楚楚,期间月白出门准备茶水,见苏绵绵一人蹲在院子里,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脚步一顿,过去对她道。“殿下要处理正事,很是繁杂,黄渡口有条没有宵禁的花灯街,你不若去逛逛?虽说大晚上的,但也无甚危险。” 苏绵绵点点头,她冲月白笑了笑,算是领情。 月白对她颔首,忙着备茶水去了,毕竟他们今个过来黄渡口,也是发生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 苏绵绵见房门紧闭了,晓得那些事不是她能听的,便起身踢了踢小短腿,当真如月白所言,晃出院子,往花灯街去。 黄渡口是个小镇,且镇子上的人祖祖辈辈都是靠制花灯过活,又离京城只有五十里地,尚算繁华。 是以小镇里,有条彻夜通明的花灯街,街头到街尾,也不过几百米,一眼就能望到底。 苏绵绵跟着灯火辉煌找过来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但因着很是透亮,她也不害怕。 她不慌不忙的一盏一盏花灯看过去,不禁感叹这个王朝手艺人的技艺精湛,不管是兔子形状的花灯,还是嫦娥奔月,都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不长的一条街,苏绵绵硬是逛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完,此时整条街上,除了她再无半个人影,她估摸着九殿下事也该谈的差不多,便起身往回走。 路过个荷花花灯时。她脚步一顿。 “你喜欢荷花花灯吗?” 粉红色荷花花灯下,她起先没注意,这会才看清有个和她差不多同岁的小姑娘站在偌大的花灯后面。 同样是绾双丫髻,并用细细的红丝带缠着,身上是层层叠叠的罗裙,系扎着同样的红丝带,又有垂坠下来的丝绦。皆是红色,端的是一派富贵。 她眼瞳黑浚浚地看着苏绵绵,沉静又死气沉沉,大晚上的,竟有些骇人。 苏绵绵疑惑的望过去。 “你喜欢荷花花灯吗?”她见苏绵绵不说话,便从花灯后转了出来,站在她面前。 苏绵绵略点点头。 就见那小姑娘笑了下,她又道:“我也喜欢……” 苏绵绵此时才发现,这人要比自己高一些,稚气的脸肉嘟嘟的,很是娇俏可爱。 她翘嘴笑了笑,于此同时,她感觉到肚腹一痛! 苏绵绵低头,赫然就见那小姑娘正执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正正捅了她一刀! 她的笑意就凝结在嘴角,继而眸子里浮起的是错愕。 苏绵绵亲眼看着猩红的血色将她身上的衣衫浸染成不详的暗红色,她张张嘴,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是替死鬼,我还活着,你怎么也能活着?”那小姑娘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口吻轻声道。 临到此刻。苏绵绵瞬间明了她的身份——于家的漏网之鱼,于小姑娘! 她本该代替她死去的…… “你还真当自己是富家千金?”于小姑娘不屑冷笑:“你为何不想想,既然已经毒哑了你,为何还要杀你,凭的多事……” 苏绵绵确实没想过这问题,既然已经选定她为替死鬼。又何必事先要毒哑她? 于小姑娘缓缓松手,她欣赏了下插在苏绵绵肚子上的匕首,后退一步道:“你该庆幸,只要你一死,于家的事就算落幕,多么荣幸哪……” 苏绵绵痛的想骂娘,她不敢抬手捂伤口,只得很是不甘心地盯着于小姑娘。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15章:让你多活几日,都是施舍!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温热的血液顺着裙裾,缓缓落到绣鞋尖,最后渗进地下,不过一小会的功夫,苏绵绵脚下就已经流了好一滩的血。 她觉得自己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只是不知道死了后,能不能回到现代?不然她还继续当她的按摩店小老板…… 约莫她偶尔会想起九殿下吧,容貌那样出色的人,想想也不吃亏。 “你这样卑溅的乞儿,如何能代替我?让你多活几日,那都是施舍!”于小姑娘面目扭曲,她怨毒地盯着苏绵绵,仿佛她才是灭于家全族的人一般。 苏绵绵轻扯嘴角笑了一下,这姑娘的模样,要说背后没人指使,她压根就不信。 但她越发觉得冷了,很快站立不住,软软地倒在血泊中,模模糊糊间,她似乎看到飞奔而来的月白,还有于小姑娘带着恶意的脸。 晕黄的油灯,氤氲的暗影,浅淡的血腥。 九殿下冷若冰霜地盯着床幔里头的动静,待挽着袖子的月清出来,他目光落到他沾血的手上,一刹那锐利如刀。 月清只觉手背一疼,指尖一颤,回道:“好在伤口刺不深,也不是利害部分,故而只是失血过多,往后养养就无碍了。” 九殿下凤眼半阖,没人猜的透他在想什么。 月白一撩袍,长剑杵地。他单膝跪下道:“属下清查不利,请殿下责罚!” 九殿下没说话,就在月白额头冒冷汗之际,他才淡淡开口:“早先于家漏网之鱼一直藏身黄渡口,本殿让你差人盯死了,后来盯着的一行十二人全死了,昨日到本殿到黄渡口……” 他说到这里,蓦地睁眼眼,幽寂如深渊的凤眼仿佛潜伏着隐忍的巨兽,只待一个契机,就会脱笼而出,择人而噬。 “黄渡口。本殿亲自带人清查了数遍,没有任何于家人的踪迹,原本以为小泥鳅逃的快……” “可就在本殿的眼皮子底下,让他们将本殿的人伤了!” 他语调平缓无波,可一甩袖,怒的将案几上的茶水拂落在地,溅到月白面前,湿了他一袍子。 月清和月落垂手而立,大气不敢出。 “月白,可是看清了?确定是于家小姑娘?”他发作了番,缓和了怒意,适才冷冷静静的问道。 月白回道:“是,属下确认无疑,就是于家的于小姑娘,属下绝不会认错!” 没有人知道,他亲眼见着小哑儿身中一刀,睁着雾蒙蒙眸子孤零零地倒在那,心头是何滋味。 “属下一到,便有黑衣蒙面数人忽然出现,带着于家小姑娘率先逃跑。属下…并未追击。”月白平静的道,但他那双汪蓝如碧的蓝眸此刻墨蓝一片,十分戾气。 九殿下皱着眉头沉吟思量起来。 月清踟蹰道:“可会是七皇子的人手?毕竟他也在打听于家小姑娘的下落,起先还以小哑儿相挟。” 九殿下摇头:“老七没道理一边用小哑儿要挟本殿,一边助于家小姑娘逃跑,何必多此一举。” 尔后他冷笑一声:“他要找着于家人,早便带着上金銮殿与父皇告本殿一状去了。” 整个屋里,渐沉寂下来,九殿下伸手揉了揉眉心吩咐:“月白,调齐人马,就是将黄渡口翻个底朝天,也给本殿找出于家人来,不必留活口,就地格杀!” 月白神色一凛:“属下领命!” 九殿下继续道:“月清,多注意些小哑儿,要情况好转,明个一早本殿就带她回府,并进宫去请太医。” 月清面露疑色,分明他的医术要比太医署的那些古板老头子好上太多,想不明白殿下为何要多此一举。 九殿下森冷一笑:“一并放出风声去。就说小哑儿命悬一线,生死未卜。” “本殿倒要看看,谁还敢伸手!”九殿下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布满杀气,他可能不见得多在意小哑儿的性命,可他介意那些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 是以,他非得再剁些人的脑袋,砍了搅事的手。才能出这口恶气! 一应安排下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躺在床上的苏绵绵和九殿下后,九殿下坐在圈椅中,瞧着床榻的方向,好似在出神。 一刻钟后,他忽的起身到床沿,撩起天青色樱花床幔,眸光深邃难辨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小人。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闭上后,平白少了往日里的灵动,梨涡也不会再出现,便是小脸蛋,都白的让人心疼。 九殿下探出手,在苏绵绵面颊梨涡的位置轻轻戳了戳,他薄唇抿紧,觉得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白玉般的耳朵尖微微发烧,面皮薄到不可思议的少年轻咳一声,低声对床上晕迷不醒的小女娃道:“好起来……” 末了觉得只三个字干巴巴的,他又加了句:“给你报仇。” 话音方落。少年放下床幔,抓起案几捅伤苏绵绵的那把匕首,脚步匆匆地出去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一行轻骑打着马鞭,匆匆从黄渡口出发,快马加鞭。在日出时分,进了京城,直奔朱雀街尾的九皇子府。 整个皇子府的人亲眼所见,九殿下抱着进气多出气少的苏绵绵,大步往东厢房去,叮嘱碎玉亲自照看,闲杂人等不准出入。 紧接着,九殿下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风尘仆仆的就进宫,传言说是去给小哑儿请太医,小哑儿快不行了。 这一消息传出去,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可这些都与已经进宫的九殿下无关,他没往太医署去,反而是先到贤妃的云霞宫。 当今四妃之一的贤妃,正是九皇子与十四皇子的生母,出自京城四大家的顾家。 若九殿下有疾,想找太医,只需将他皇子腰牌送过去便是,但要给小哑儿请,却是需要有恩典方可。 故而九殿下来云霞宫的用意不言而喻,他要给小哑儿求个恩典。 他一进云霞殿。还未请安,坐在上首的贤妃开口了:“本宫晓得你来做什么,为此本宫就两个字。” 贤妃面目十分年轻,初初三十出头,因着保养得当,瞧着就和个二八少女一样。 水波潋滟的桃花眼,唇色不点而朱,丰腴的身段,即便穿着庄重的四妃宫装,那也透着股妖娆尤物的美艳劲。 她抬眸看着底下的儿子,儿子那张脸,比之她都还出色几分,若单是如此。她也无甚不喜,总是从自个肚子里落下来的一块肉。 可谁叫他那张脸长的和皇族某位先祖一模一样,如此,便是犯了大忌讳! 九殿下炎冥面无表情,他看着贤妃,不容妥协的开口道:“母妃。为何不听皇儿说完?” 贤妃摩挲着新染的绛红色蔻丹,烈焰红唇一启就道:“休想!” 九殿下脸色一变。 贤妃慢条斯理的又说:“你想给府上那个小哑巴请太医,本宫不准!” 九殿下面容缓缓沉寂下来,就像是冷凛的冰霜浸入溪水之中,不留痕迹:“母妃为何不准?” 贤妃轻蔑一笑:“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乞儿,也值得你堂堂大殷皇子对人这般低三下四!” 九殿下目光平澜无波,他撩袍,当场就给贤妃跪下了:“母妃,小哑儿与皇儿…很重要……” “啪!”贤妃一拍案几,怒道:“炎冥,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九殿下仍旧固执己见:“皇儿明白!” 贤妃胸口起伏不定,她顺手抄起案几上的粉蝶彩釉茶盏就砸了过去。 九殿下不闪不避,那茶盏“嘭”的一声重重砸在他额头,顿温热的茶水并鲜血飞溅。 炎冥连呼吸都没乱一丝,他眨了眨被茶水淋湿的睫毛,冷清清的脸,惊心动魄的俊美,可又如一副精致的水墨画一样,缓缓地沉寂浅淡了下去,再不复任何墨迹。 “皇儿求母妃给小哑儿个恩典。皇儿感激不敬。”炎冥一字一顿,说的清晰无比。 贤妃气的面色铁青,越发不待见这个打小就亲近不起来的儿子,她纤指一扬,指着云霞宫宫门道:“你要跪便跪到宫门口去,别在这脏了本宫的地儿!” 云霞宫正殿。随侍的宫娥太监无数,可没有人敢在这当头吭声。 炎冥当真站起来,额头被砸出来的伤口还在渗血,下颌还有茶水在滴,可他硬是擦都不擦,就任凭血和水混一起,从他眉骨蜿蜒而下。 他一步一步走出殿。在云霞宫宫门口,背脊笔直的重新跪了下来,颇有贤妃不给恩典,他就长跪不起的架势。 贤妃气的浑身发抖,一身心肝都疼。 这深宫之中,没有哪对母子处成他们这样,真真的平白给人看笑话。 “客嬷嬷。本宫怎生这般命苦啊,生了这么个讨债的孽种?”贤妃舌根发苦,她拉着身边一鬓边花白的老妪的手,忍不住哀怨起来。 客嬷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娘娘,莫要伤心,您这心里的苦啊。老奴都晓得,这日子过的不容易,圣上应当都是知道的,圣上对娘娘,那是心疼怜惜的。” 这话似乎提醒了贤妃,她脸上神色微敛,捏着帕子道:“客嬷嬷说的是,本宫让这不孝子气的心口泛疼,以泪洗面,不想活了。” 客嬷嬷意味深长地笑道:“老奴这就差人去回禀圣上。” 贤妃勾起嘴角点点头,她冷眼扫了宫门外跪着的人一眼,然后搭着宫娥的手,施施然就回寝宫了。 既然以泪洗面,自然该有憔悴的模样。 炎冥一直跪到日正当头,期间客嬷嬷出来了次,给他送了点水,劝慰道:“殿下,还是回去吧,娘娘也是为您好,莫要为了个外人与娘娘母子间生了间隙才是。” 炎冥眼皮都没抬一下,那水,他自然也是没喝的。 客嬷嬷叹息一声,只得离去。 不多时,年仅二岁的十四皇子让人牵着过来,他在宫门口见着炎冥。好奇地围着他转了几圈。 炎冥不为所动,当没看到。 十四皇子见炎冥不理他,伸手就去拽他的发尾,炎冥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肉肉的小手腕,冷飕飕地盯着他。 十四皇子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加之炎冥的目光太过骇人,他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孽子,速速放手!” 这当,雷霆震怒的吼声响起,伴随一明黄身影的人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 九殿下炎冥睫毛一颤,乍起微澜的烟波瞬间又平静下来。 他顺势松手,任凭那人抱起十四皇子。 在这宫中,能穿明黄颜色,唯有他的亲爹,当今康元圣上! 康元圣上四十开外的年纪,正值壮年,他身形颀长,不过分削瘦,也不多一丝赘肉,一双狭长的凤眼不怒而威,颌下几髯美须,若脱了那身黄袍,那也是个容貌不俗。加之常年身居高位,一举一动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霸气,更为让人侧目。 平心而论,除了那双凤眼,炎冥与康元皇帝长的半点都不像,他与贤妃,就更不似母子,可他那模样,又是真真的皇族血脉。 炎冥冷冷淡淡地望着康元皇帝,神色间,半点没儿子见着父亲的喜悦和畏惧,仿佛站他面前的,就一路人。 康元皇帝在十四皇子手腕上看到淤红,他目光顿了顿。将哭的打嗝的十四皇子交给随后出来的客嬷嬷。 他背剪双手,居高临下瞧着炎冥轻皱眉。 “客嬷嬷,九殿下缘何长跪不起?”康元皇帝语调抑扬顿挫,很有一番压迫感。 客嬷嬷讪笑几声:“回圣上,是九殿下同娘娘求个恩典,娘娘不肯。” 闻言,康元一甩袖子:“荒唐!” “堂堂皇子,动不动就跪宫门,成何体统,”他侧头轻斥了声,又转头看向炎冥训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身为七尺男儿,你可还有点血性?” 简直不像是他的种! 炎冥半敛凤眼,面无表情:“儿臣膝下自然也是有黄金的,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儿臣跪母妃,又有何不妥?又如何关乎血性了?” 这话堵的康元皇帝一噎,他面色冷肃,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炎冥相貌。 他这个儿子,不是长子,也不是幺子,且还因着相貌的缘故,他少有过问,等他忽然想起该立太子时,才发现众多的儿子里面,唯有这一个,对他冷冷淡淡,毫无父子之情,既不来亲近讨好,也不崇敬畏惧。 康元帝思忖片刻:“若关乎于家之事,朕已安排了三司会审,届时孰是孰非,真相大白,你若有证据,尽管呈上来,朕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穷凶极恶之徒。” 听闻这话,炎冥从头到尾无甚表情的脸上忽起错愕。 之所以他灭于家全族的事闹腾的这般大,唯有少数的几个人才晓得,于家拿了官制盐引私贩,最为不能容忍的,是于家将盐引换成成车成车的雪白盐堆。运往北疆蛮夷,换取大量的金银珠宝。 而这些金银珠宝,又作为打通上下环节的花销,好让于家拿到下一年的盐引。 若只是如此,他炎冥也不是好人,何必多管闲事,只要冷眼看着这些人作死便是。 但于家最不该的是。野心勃勃地断了他暗中的一些买卖,还想染指月星手下的风月楼子。 他哪里肯吃亏,不清算便罢,要清算,就往大里闹,总归参与了贩盐的,各个都是他对头,事后,他也不吃亏! 康元帝显然不晓得炎冥这些弯弯道道的心思,他嫌弃地看了一眼:“起吧,朕许你恩典,十日后的三司会审,你若给不出交代,到时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对你灭人全族的事,朕绝不会包庇半点!” 炎冥在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他顿了顿,还是朝康元帝拱手道:“儿臣谢恩!” 康元帝适才转身进了云霞宫。准备去瞧瞧听闻被儿子气出心病来的贤妃。 炎冥晓得康元帝为何会来云霞宫,他微微低头,轻轻勾起点薄唇,就十分寡凉无情地笑了。 炎冥得了康元帝的恩典往太医署请回太医时候,皇子府里的苏绵绵已经醒了。 她甫一睁眼,就疼得倒抽了口冷气。 碎玉衣不解带地照顾她,见她醒来,高兴的连声唤月清。 月清不疾不徐地进来,给苏绵绵把了脉后,还揭开被子,掀起她小衣,很没顾忌地瞧了瞧她的伤口。 “小孩子,伤口好的快,已经在结痂了。”月清笑的眉眼弯弯,苍白的脸上也都了几分真切的喜色。 苏绵绵眨了眨眼,瞅着他,又看了看周遭陌生的床榻。 月清没理她,转头与碎玉吩咐道:“往后多做些补血养气的汤水给她喝,约莫半月,就能跑能跳了。” 碎玉赶紧记下,要这一遭苏绵绵真有个什么不测,她也是会内疚自责。 苏绵绵动了动手指头,她扯了扯月清袖子,舔了舔干涸的嘴皮。 月清顺手端了盏温水,扬手就丢了粒褐色糖豆进去,喂至苏绵绵嘴边,瞧着她惊疑不定,犹豫不敢喝的模样,不厚道地笑了。 “即便要试药,怎的也得等你好起来再说。”月清将人逗够了,这才道。 苏绵绵尝试地抿了点,舌尖感觉到一股子清甜味,她干脆眼一闭,咕噜咕噜将一盏温水喝的干干净净。 月清并未多待,见苏绵绵已经无大碍,他便回自个的院子去了。 碎玉端了热水进来给她擦脸擦手,有一句没一句的道:“你安心在殿下东厢房养着,外面的事,殿下会处理,不要下床。晚点可想喝鲫鱼豆腐汤?” 苏绵绵一听她睡在殿下的床榻上,惊的一下坐将起来,这动作扯痛伤口,她又直挺挺像条死鱼一样倒下了,小脸上满是震惊神色。 碎玉哭笑不得,将人塞回被子,她啐了口:“美的你,这不是殿下的床榻,这是东厢外间,殿下特意让人挪了张床过来。” 苏绵绵喘了口气,她心有余悸地瞅着碎玉,还埋怨上了的味道。 “怪我咯?”碎玉摇头失笑:“京城不晓得多少高门贵女都在肖想咱们殿下,你要爬上殿下的床榻,还不被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 这种时候,绝逼懂也要装不懂! 苏绵绵眨巴着水光盈盈的眸子,一脸无知地望着碎玉。 碎玉反应过来,噗嗤一声捂嘴就笑了。 苏绵绵躺着,只觉一身骨头都酸痛的慌,她趁碎玉没注意,悄悄将一只脚丫子屈起伸了出去,然后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是不安份,静不下来的。 碎玉倒了水过来,对上她眼,一下就明白了,她坐床沿给苏绵绵掖了下被角,低声道:“殿下进宫去了。” 苏绵绵眸子睁大了点。 碎玉多的却是不肯再说,她只安抚苏绵绵道:“你安心养伤,殿下不会让你吃亏的。” 得不到太多消息,苏绵绵只得作罢,亏得她不是真正的稚儿。一时之间倒还躺的住。 却说九殿下炎冥领着头须皆白的老太医下午时候回的府,他根本没带太医去给苏绵绵诊治,而是带到前院议事的勤勉楼,直接将人丢给月落,他便不再理会。 回了秋芜苑,九殿下先去小书房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又让月清过来处理了他额头的小伤口,如此完事后,他一抖袖子摸出张皱巴巴的小纸条来。 月清神色一凛,出去唤了月白,再谨慎地关上房门。 “宫里的消息。”九殿下两根修长匀称的手指头夹着小纸条,他嘴角轻翘,狭长的眼梢就带出浮冰碎雪的冷意,他慢吞吞展开纸条,倏地眼尾的冷意在刹那化为实质的杀意。 “哼,真是本殿的好母妃!”只见九殿下指尖稍稍用力,那张小纸条便是灰飞烟灭,扬洒成灰。 月白与月清面面相觑,两人根本不敢多问。 好半晌,九殿下才缓缓开口道:“黄渡口的事。不用再追查,是宫里的人插手了。” 月白动了动唇,月清给他个眼色,他遂不甘地瞥开头。 九殿下人往后靠,他半张脸都隐在晦暗不明的阴影中,只能从上挑的眼尾辨出依稀的阴戾杀意:“继续追杀于家人。格杀勿论!” 月白投掷地有声的应道:“是,属下定亲自将于家人头送到殿下案头!” 九殿下摆手:“倘使有人接于家人进宫,就暂且作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16章:苏绵绵,你怎变这般小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月白点头表示记下了,就又听九殿下冷静的道“父皇开了三司会审,于十日后开审。” 惊闻此言。月白和月清俱是一惊。 月白瞬间想到苏绵绵的安危:“殿下,可是需要让月星回来保护小哑儿?” 九殿下摇头道:“不必。” 他顿了顿又道:“传出去,就说小哑儿快要不行了。” 月清笑的如沐春风,可闪烁的眸光让人的心头发寒:“那属下就给小哑儿开个方子,保管喝下去就奄奄一息。” 九殿下屈指敲了敲桌沿,慢条斯理的说:“三司会审,本殿只能赢不能输,那些想看本殿笑话的,想将本殿踩下去的,本殿倒先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月白与月清晓得,自家殿下这是真真动怒了。 “另外,”九殿下继续道:“找个人盯着秋姑姑!” 此事,月清早便着手在做了:“殿下放心,只要秋姑姑正大光明,属下保管她平安无事。若要是个鬼祟的,到时候缺胳膊断腿的,可就怪不得属下了。” 九殿下并未留情面,他闭上凤眼,好一会再睁开之际,深邃的眼瞳之中尽是深渊一般的幽寒:“给小哑儿用好药,府中库房有的尽管用,再过几日,三司定然会提审小哑儿,她需得给本殿撑住了。” 月清一下就笑了:“属下定不辱命。” 九殿下应了声,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觉额头的小伤口一阵一阵地泛疼,遂起身挥手道:“退下,本……” 然,一句话还没说完,他人往前一栽,眼前一黑,突兀的晕厥了过去。 九殿下是被月白背着进的秋芜苑东厢房,瞒着一众人,从窗而入。 正端着红枣甜汤,在碎玉伺候下,慢条斯理喝着的苏绵绵,猛地瞧见个黑影蹿进来,差点没将手头的碗砸过去。 “小哑儿,”月白喊了她一声,然后从背上小心地放下九殿下:“安静别喊,是我与殿下。” 苏绵绵探头伸着脖子往外瞧,碎玉赶紧几步过去帮忙。两人合力将九殿下扶到床上躺好。 苏绵绵倒想关心下殿下,可她不会说话,只得等着碎玉开口问:“殿下这是怎的了?” 月白压低声音道:“不晓得,还说着话就突然晕倒了,一会月清就过来。” 说完,他又正色提醒道:“切勿声张,不得泄露一星半点!” 他说完这话,月清晃悠悠地进来,他先是装模做样到苏绵绵面前瞧了她的伤口。 这才绕过屏风进到里面。 月白对碎玉使了个眼色,碎玉福至心灵,缓步到外间,将房门虚掩,还小心的连窗一并关上。 苏绵绵揭开被子,她捂住伤口,慢吞吞地挪下床,一步一步蜗牛一样慢慢往里挪。 碎玉检查了门窗过来,见床上没人,她一惊,赶紧过去搀住苏绵绵道:“嗳,我叫你小祖宗了,莫要再这关头添乱。” 月白瞥了攀着屏风的苏绵绵一眼,也没说她什么,径直朝月清问道:“殿下如何了?” 月清皱起眉头,左右两只手腕都把了脉,斟酌了一二道:“我看不出来,殿下好像只是……睡着了……” “不可能!”月白一口否定,他提着剑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又问道:“会不会是中毒?” 被质疑,月清唇边的笑意冷了:“没有中毒,没有大碍,殿下睡熟了。” “月清,你再好好瞧瞧,殿下刚还在说话,怎么可能一下就昏睡不醒?”月白已经将今个殿下进宫后的点点滴滴都想了一遍,还是瞧不出端倪。 月清当真又细细为殿下诊治了番,最后还是同样的结论。 “庸医!”月白开口骂道。 月清冷笑道:“在下本就不是大夫,还是你想试试在下身上的深浅?” 月氏五名侍卫,本就是各有所长,盖因九殿下的缘故才凑到一起,往日里看似相安无事,可一没了殿下的压制,几乎瞬间就能翻脸大打出手。 “哼,你要与我一战高下不成?”月白抬起长剑,他早便看这病秧子不顺眼。仗着会使毒,时常拿身边的人试药,半点兄弟袍泽情都没有。 月清屈指弹了下衣摆,他起身,实际右手已经扣着手腕藏着的毒药粉。 苏绵绵汪蓝眼眸的月白,又看了看一脸病态的月清。囧囧的发现,这当真是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节奏! 碎玉倒是想劝慰几句,但她一小小的婢女,压根就没资格。 苏绵绵才不管这两人,她扯了扯碎玉,指使她搀扶着自己到九殿下那张宽阔的黄梨木雕花缠枝大床边。 苏绵绵瞅了瞅闭眼躺着一动不动的殿下,见他面色正常,眉目也有生机,确实如同月清所说,和睡着了一般无二。 她沉吟片刻,忽的拉住他一点指尖,睁大了眸子细细看过去,果然熟悉的“气”又浮现出来。 盖因殿下穿着衣裳,她看不到太多,便自顾自动手趴过去扯他胸襟,想看看他心脏位置的气是否正常。 碎玉生怕月白和月清两人打起来,故而根本没注意到苏绵绵。 以至于苏绵绵只用了微末力气,就将殿下里衣扯松了。她小手灵活如游鱼地钻进去,指尖触到一抹温热的玉质肌理,滑而不腻,又十分结实。 她正感叹,看不出来九殿下小小年纪,一身胸肌手感就这样好。待过个几年,那还得了。 许是太顺手,她撕开他衣裳时候,多摸了几把,结果冷不防手腕猛地让人捏住。 冰凉的手,几欲捏碎顽石的力道! 苏绵绵痛的咬牙。她一抬头,就正对上双狠厉如狼王的的凤眼! 那双眼,黑沉幽静,仿佛择人而弑的深渊,一不小心跌下去,就万劫不复。 凤眼眨了下,睁开眼的九殿下坐起身,低头看着趴他身上的小人,难以置信的喊了声:“绵绵?” 苏绵绵手腕痛的骨头都要断了,她眼尾沁出湿润,恶狠狠地瞪着突然转醒的少年。 听到动静的月白、月清和转头齐齐望过来。惊喜唤道:“殿下!” 少年置若罔闻,他只专注地望着苏绵绵,紧接着在众人注视下,一把将小人死死地拥进怀里。 苏绵绵惨叫一声,九殿下这一动作,瞬间扯到她腰上的伤口,她痛的眼前阵阵发黑。 “殿下,快松手!”月清冲过来拉九殿下:“小哑儿伤口裂开了。” 少年转头愣愣看着月清,任凭他扶着苏绵绵顺势在他边上挨着躺下,又几下掀开她小衣,将撕裂开的伤口重新包扎。 这会的功夫,少年总算回过味来,他死死拽着苏绵绵的小手,眼不眨地盯着她看。 苏绵绵小脸发白,疼的连呼吸都快没力气了。 月清处理好苏绵绵,正要让碎玉将人抱走。哪知九殿下先于碎玉,动作小心的把苏绵绵搂进怀里,还望着她勾唇傻笑。 还胡言乱语:“苏绵绵,你怎变的这般小了?” 月白与月清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底看到震惊。 他们智多近妖的殿下,这是……傻了? 苏绵绵则要想的更多些,毕竟她连穿越都经历了,旁人有点奇遇那也是再正常不过,她忍着痛,大着胆子去扯了扯少年的脸,让他感受到真实。 果然,少年一愣,他抓着苏绵绵的手,捏了捏她手背的肉涡涡问道:“绵绵,你今年几岁?” 苏绵绵白了他一眼,伸出五根手指头。 月白欲言又止的问道:“殿下,可还记得此前在小书房商议之事?” 少年转头盯着月白和月清看了好一会,又低头去瞅苏绵绵,还撩开她的衣裳对她腰上的伤发愣。 就在月白与月清等的绝望之际,少年缓缓开口:“本殿灭于家全族。要三司会审?” “正是!”月白大大松了口气,只要殿下还是殿下就好。 至于殿下对小哑儿的不同,在场三人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不见殿下自个都是欢喜的? 九殿下就那样亲密地搂着苏绵绵,发了好一会的呆。惹的苏绵绵拼命往外挪,想要离他远点。 “绵绵,别动,让我多抱你一会。”少年近乎哀求的话语,叫苏绵绵胆颤心惊。 此刻,她无比确定以及肯定。少年皇子被重生了,约莫重生的还不晓得是多少岁的老牛皇子。 她一想到这人明显待她的不同,就浑身发毛不自在。 该不会往后她要和这死傲娇发展点超乎友谊的深刻关系?他颜值这样顶顶高,她会好有压力。 瞥眼见月白三人还杵在那,十分碍眼,九殿下赶人道:“出去。” 月白还有犹豫,月清二话不说,拽着他就走,至于碎玉,早两人一步出去了。 整个房间了再无旁人,九殿下才小心地将苏绵绵放到床榻里侧。 与她同枕还不算,他还像大狗一样,圈着她小小的身子,要有长舌头,估计他都想舔上一舔。 “绵绵,还是不会说话吗?”重生的少年眉目温和许多。那张本就俊美的脸,越发勾的人脸红心跳。 关键他还动手动脚,不是摸摸苏绵绵白嫩嫩的小脸蛋,就是捏她小手,甚至还探手过去握她小脚,一个一个脚趾头地揉过去。 苏绵绵缩脚,她瞪着他,企图让这人明白,不能因着她小,就占她便宜! 哪知少年毫无所觉,他勾起嘴角,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绵绵你说过的,你是有早慧的异世之人,我说的话你都懂,你也该知道,我目下也是与此前不一样的。” 苏绵绵这下才真正震惊了! 妈蛋!她简直想抽死长大后的自己,这连老底都交代了。以后还能不能好好地顶着萝莉壳子卖萌了? 话都说破了,苏绵绵也懒得再装,她拉过他的手,琢磨着他也该认识简体字,便一字一字写道:“我以后和你是什么关系?” 果不其然,这重生的老妖怪将简体字认的倍顺溜,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瞧着她稚气的眉目,稀罕的紧,便道:“自然是老夫老妻的关系。” 说着,他凑过去,在苏绵绵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苏绵绵风中凌乱了,她和他还真是那啥……关系,且她这会才五岁,他就对她下嘴,简直丧心病狂! 九殿下眸色微闪,他摸摸她发顶,压低声:“记住了,你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要守三从四德,莫要朝秦暮楚水性杨花,见着男子,就离远点。” 口胡,去他大爷的三从四德! 苏绵绵气恼的一把拍下九殿下的手,拉过来张嘴就是一口咬上去。 当她傻不成?没句真话,竟是糊弄她! 九殿下闷哼一声,他不仅不恼,反而十分愉悦开怀地笑出声来。 这样鲜活的绵绵,活蹦乱跳的绵绵,触手可及的绵绵,温暖的绵绵…… 真好! 小孩子总是容易疲倦的,何况苏绵绵身上还带着伤口。 没一会功夫,她眼睑一垂一垂,嘴里哼哼几声,不自觉靠在九殿下肩头,打起了小呼噜,睡了过去。 九殿下目色柔和地揉了把她细软的发顶,定定看了她好一会,侧身拉过被子给她盖住小肚皮,适才下地起身。 他脸上有微微愣神的神色,抬手摸了摸左眼的银翎眼饰,指尖不经意划过额头的伤口,他就皱起了眉,十分淡漠无情的冷笑了声。 他的好母妃,确实对他真真的“好”! 不过好在日后总要与她一起清算的时候。 九殿下打开房门,守在外面的月白与月清立马起身相迎。 九殿下目光从两人脸上一扫而过,薄凉的唇畔轻勾,就露出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浅笑来。 他凤眼一眯,双手环胸道:“月白,三司会审过了,你便回趟部落,将你身上的烂帐给本殿清理干净再回来。” 月白一愣,他没想殿下竟忽然提起这事。 月清不厚道地笑了:“可不就是烂帐,听闻月白你还有个未婚妻在部落里等着。” 月白才朝着他冷笑了声,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 九殿下偏头看着月清,同样道:“玩毒归玩,医术还是不能落下的,不然某天将自个毒死了才是笑话。” 月清一噎,像吞了个苍蝇一样,被九殿下这话膈应的不行。 月白果断嘲笑回去。 两人根本没注意到,九殿下凤眼生暗,脸沿越是冰冷,他身上气息就越是诡谲。 他说的话,自不是玩笑,上辈子,月白被自个部落的人拖了后腿,着了算计,生生死在他那未婚妻手里,而月清,也正是被毒死的,七窍流血,肠穿肚烂,千疮百孔。 其他三人,也是没个好下场。 两人后知后觉察觉到殿下气息阴翳,月白犹豫道:“殿下。可是有甚不妥?” 九殿下施施然看了他一眼,冷肃道:“半月之后,是本殿外家顾老太爷生辰,让月牙准备份新奇的礼,本殿到时亲自送过去。” 月牙,五人里专门给殿下打理买卖的商贾,能说善道,上下嘴皮子一翻,就能说出大把大把的银子来。 月白与月清听了这话,同时吃了一惊。 要知道,九殿下与顾家那边并不亲,十多年来压根就没去过顾家,这一睡醒,不仅要去拜访,还要送礼! “殿下,为何这个时候同顾家往来?”月白掌着情报,但凡是京城乃至整个大殷的风吹草动,他都要晓得,要是殿下待顾家不一般,诸多的事他那边就要跟着相应变化。 九殿下面无表情:“顾家是本殿外家,顾老太爷是本殿外祖父,不该亲近?” 上辈子吃的教训够了,他这会回来,自然不放过任何人! 特别那女人让他最后孤立无援,品尝到无比绝望滋味,他这次就要先下手为强。 让她也尝尝什么叫众叛亲离! 想到这,他高深莫测地又吩咐:“让秋姑姑进宫一趟,将十四皇子带过来,就说本殿想念十四皇弟的紧,毕竟一母同胞,想要和十四弟亲近亲近。日后也好一同孝顺母妃。” 听闻这话,月白和月清更为诧异,他家殿下会想念那个一母同胞的兄弟?简直是笑话好吗! 九殿下云淡风轻地扫了两人一眼,也不多做解释,丢下一句:“再有几日,三司会以提审人证为由,带走绵绵,月清,莫要让本殿失望。” 然后,他啪地关上房门,重新爬上床榻,安安心心地抱着小人眯起觉来。 徒留门外的月白和月清面面相觑。 月白犹豫不定的道:“殿下是不是和平日不太一样?” 月清心有余悸地点头:“是不太一样,好似更沉郁,也比平时更稳重。” 两人绝口不提小哑儿,那等事,还是当自个眼瞎根本没看见的好。 两人同时转身,同时踏下门口台阶,又同时迈腿。一个去找秋姑姑,一个回自个院子,琢磨着要如何给小哑儿治伤。 苏绵绵是被摔醒的,小屁股裂成四瓣的那种痛。 她睁眼,就见木着张脸的少年皇子站在床榻边死死盯着她。 苏绵绵小小地瑟缩了下,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个躺在外间的床榻上。且看那形势,还是被少年亲自扔过来的。 她龇了龇牙,顿觉这人真是神经病,一会和她亲亲秘密,还叫她绵绵,一会又是这副死傲娇的面孔。 九殿下开口了:“小哑儿。好大的胆子,本殿的床你也敢爬,竟然还……” 他想起自己刚才一睁眼,怀里就多了软软一团的糯米团子,顿慌乱的手脚都不晓得要如何放了。 又气又急又羞,还觉得这小姑娘太不要脸,小小年纪,居然就学会爬主子的床了。 苏绵绵神色一整,她冲少年招手。 少年皇子面皮薄,这白玉耳廓已红的跟个煮熟的虾子一样,不过他犹豫片刻,还是微微弯腰,靠近了些。 苏绵绵迅疾出手,两小手一把掐住少年的脸:“啪!” 九殿下想也不想,两根手指头就撂下苏绵绵的一双手,他凤眼一眯,很是危险的道:“胆儿大了,嗯?敢跟本殿动手动脚,嗯?” 他一连拉长尾音,眉目迸发出的威仪叫人胆寒。 苏绵绵狐疑了,这人分明还是从前的九殿下,不是那个重生老鬼啊? 九殿下冷哼一声,警告苏绵绵:“再有下次,你就给本殿滚去睡柴房!” 话落,他理了理外衫,抬脚出去。然甫一开房门—— “兄……皇兄兄……”两岁的十四皇子乖巧地趴在秋姑姑怀里,见到自家兄长顿咧嘴喊道。 九殿下下颌紧绷,薄唇抿着,皱起眉头已然不悦。 一边的月白道:“殿下,十四皇子带到。贤妃娘娘说,傍晚需得送回宫。” 九殿下并不是笨人,相反他智多近妖,很是聪明,仅仅月白的一句话,他就听出端倪。 他不动声色的道:“月白,抱上十四,随本殿到小书房。” 月白应两声,从秋姑姑怀里接过十四皇子,跟着就去了。 秋姑姑拍了拍手,一眼就见着还躺着的苏绵绵,她不疾不徐地踏进来,看苏绵绵很是精神,便轻声:“此前,府中还在谣传你快不行了,今个气色倒还不错,好生养着,莫要辜负殿下的心意。” 苏绵绵还在思量九殿下的事,故而对秋姑姑的话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秋姑姑目光在她身上梭巡了圈,又道:“即便养伤,礼仪也不能落下,不见深宫妃嫔,不管是伤心落泪,还是娇弱无力,那一举一动都是能美的圣上心念念。由此才能得恩宠。” 苏绵绵抬眼看她。 秋姑姑抬手轻轻为她理了下耳鬓细发:“不过,因着你年纪还小,只要知道这些便可。” 苏绵绵点头,面目乖巧听话。 秋姑姑又站了会,见碎玉端了碗药过来,便款款离开。 其实苏绵绵经由锦绣坊被七皇子挟持一事。她便越发怀疑秋姑姑,但她晓得,这一次却是不能再跟殿下说了。 除非有明确的证据,不然哪里能动摇秋姑姑在殿下心里的地位。 碎玉对秋姑姑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不舒服,不过她将这情绪埋在心底,谁也不晓得。 此时秋芜苑小书房里,九殿下黑着张脸。看着在书房里捣蛋一气的十四皇子,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你说,是本殿吩咐你将十四带过来?还说要多亲近?”九殿下心头诧异的问。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17章:你是如何到本殿床上的?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尽管月白觉得这会的殿下与起先又有不同,不过他也没多想,自然回道:“是,殿下还让月牙置办厚礼。准备半月后顾老太爷生辰时,亲自送上门。” “荒谬!”九殿下一片拍案几,怒气冲冲。 他这动作吓了十四皇子一跳,只有两岁的小皇子嘴巴一扁,哇的就哭出来。 魔音穿脑,九殿下觉得头更疼了。 他鲜少有这样诸事不在掌控的时候,故而对这样失控且还莫名其妙的场面。心有暴躁。 就好像,分明都是他自己,猛然有一天,好像他便不是他了。 月白抱起十四皇子,赶紧送出书房,差人与秋姑姑送过去。 他回来才小心翼翼地道:“殿下还说。过几日三司会以提审证人为由,带走小哑儿,让月清这几天加紧给小哑儿治伤。” 九殿下可有可无地应了声,三司提审证人的事,本就是按照朝廷规矩来的,故而也无甚奇怪。 月白见九殿下好似在失神,他明智的闭了嘴巴,没将自家殿下巴巴搂抱小哑儿的事说出来。 九殿下忽的就觉一身疲惫,他挥手示意月白出去。 当小书房只有他一人后,他就那样坐圈椅中,想了半晌,一会皱眉,一会狠戾。 半个时辰后,他出了小书房,背剪双手,面色冰冷的回了东厢,抓着正喝汤的小哑儿,还给了碎玉个冷眼,让人出去。 碎玉沉默,尽管略有担心小哑儿,她还是当没看见。出去之际,顺手将房门关上。 “老实交代,你是如何到本殿床上的?”九殿下很少有这样憋屈的时候,毕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自己还干了好些了不得事。 苏绵绵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拉起九殿下的手往自己身上一圈,意思再明显不过。 紧接着,她就见少年咬牙切齿的道:“不可能!” 苏绵绵心有怜悯地瞥了九殿下一眼,可怜的娃,重生不彻底导致精分,自己搞崩溃自己,这也是没谁了。 自从苏绵绵得到让自己不太能接受的答案,向来睿智的九殿下也有瞬间的懵逼。 他将自己关在小书房里,饭也没出来吃。 月白虽察觉到殿下的不同寻常,但只要殿下不糊涂,他便根本不担心。 苏绵绵就更没心没肺了,在她看来,不管是傲娇的殿下,还是重生的殿下,不都是他么?只不过一个风华正茂,一个历经沧桑而已。 且她对九殿下如今的境况,还多有幸灾乐祸,叫他平日里狂霸酷拽叼到无边,这下自己坑自己一把,那感觉定然十分酸爽。 她照常吃吃喝喝,月清日日往东厢这边跑,对她伤口的恢复情况十分满意。 她却是不知,关在小书房的九殿下,不仅将自个捆在圈椅上,还吩咐月白将小书房的门从外面锁了,没四天功夫,即便是他吩咐也不准开门。 然后少年皇子一睡着,重生老鬼殿下就冒了出来。 他动了动,对身上的绳索嗤笑一声,三两下解开了不说,正要去开书房房门,才发现出不去。 他冷笑,对目下的情形,他也是没预料到。本以为能重新活过,还在欢喜与苏绵绵的重逢,更是对日后会发生的一切另有打算。 不曾想,自个身子里,还装着十四岁的自己。 简直,瞬间想弄死十四岁的自己,好独占身体,也省的日后同他争绵绵。 出不去,他也就不出去了,复又回到圈椅中坐着,顺手将最近京城方方面面的消息都看了遍,以历经过一切世事的眼光,他还饶有心情将十四岁自己的打算悉数推翻,拿了毫笔刷刷写下无数密令,每一道密令都更为周密。 是以,当傲娇少年再一次转醒过来,他盯着地上的绳索,眉生戾气,然后看着桌案上那一沓还没发出去的密令,道道看下来,他不仅没兴奋。还一股子寒气从他脚底直往上钻。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真真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又实在无从解释。 他不担心别的,唯恐这占据他身子的妖魔鬼怪会利用他的身份,做出一些危及身边人和于大殷不利的事来。 他皱着眉头,甚至都在琢磨,不然找有真本事的得道高僧做做法? 九殿下瞧着和他一摸的字迹,心头杀意陡升,他考虑半晌,铺开张白纸,蘸墨写道:“汝是何方妖孽?龟缩本殿之身,意欲何为……” 洋洋洒洒一篇字,威逼利诱,悉数用尽,他甚至撂下狠话,妖孽不从,他就差人自行了断,玉石俱焚,谁也得不到好去! 对这些俱是不晓得苏绵绵,小日子过的无比惬意,有人伺候,还好吃好喝,不然要她知道九殿下还要玉石俱焚,她非得狂笑三天。 但她的好日子也很快到头,没几日,三司那边当真来人,还拿了圣上的口谕。只道苏绵绵是于家族灭的唯一人证,需地提到大理寺等着后审。 彼时苏绵绵伤口已结痂,但还是不能大力动作,不然痂结的嫩,还是要裂开的。 此事殿下早有预料,月白为保苏绵绵安全,召回月星。还让她乔装打扮一番,扮作侍女模样,同苏绵绵一并去大理寺。 苏绵绵心头有些不安,大理寺那样的地方,哪里有九皇子府来的安全,奈何九殿下一直在小书房不曾出来,故而她只得不甘不愿跟着三司来人走了。 苏绵绵念叨的九殿下,正火大的想要杀人! 他盯着面前那妖魔与他的回信,恨不得盯出个洞来。 好生不要脸,那妖魔竟口口声声说是十几年的自己,还说,如今两人共居一俱躯壳内,他便不予计较,只让他日后凡事莫管,听从他的安排便是,最后一点,离苏绵绵远些! 少年殿下咬牙切齿,将书案拍的啪啪作响,好半天,他平复气息,提笔写道:“休得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还有,那妖魔让他离小哑儿远些,凭什么?小哑儿是他领回府的,自然就是他的人,和他争?他偏要将小哑儿据为己有! 当天晚上,重生老鬼殿下叮咚上线。十目一行地看完桌上的信,他冷笑一声,同样怒的想杀人! 果然,他就晓得,十四岁的自己就是这样不要脸,目下又不喜欢绵绵,还仗着性子要跟他争抢。如斯可恶可恨! 谁也不晓得,那几日,小书房内,少年的九殿下与重生的老鬼殿下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尽管少年殿下对那妖孽的说辞将信将疑,但那妖孽也说了,可去向苏绵绵求证,小哑儿其实什么都懂,甚至比他懂的还多。 他追问小哑儿的来历,那妖孽却是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肯透露。 时隔四天,出了小书房的少年殿下,对刺眼的日光不适地眯眼,月白在旁小心翼翼地候着。 少年殿下声音浅淡的道:“月白,带小哑儿过来。” 月白一愣:“殿下,三司的人昨个就将小哑儿带去了大理寺。” 少年殿下恍然,良久才道:“晓得了,本殿一会去看看她。” 顺便也求证一番,他炎冥容不得不再自个掌握的事发生! 大理寺,历来掌刑狱案件审理的地方。 苏绵绵虽然不是囚犯的待遇,但也不算太好,她伤口还没彻底大好,扮作侍女的月星硬是仗着泼辣的嘴皮子,给苏绵绵争取了个小灶的福利。 每日吃食,月星不假他人手。亲自守着,一应没问题,才会送到苏绵绵面前。 而苏绵绵乍然从九皇子舒适安逸的生活一下被打回平民,由奢入俭,她竟然还有不习惯。 不过她也没对月星有要求,这大姐不过是看九殿下的面上才过来的,她哪里使唤的动。 三司那边,说是要提审证人,但自打苏绵绵过来后,便没人来过问过,苏绵绵初初还有疑惑,后来想着天塌下来,还有九殿下顶着,她也就没心没肺的当换个地方养伤。 是以,当天晚上,一身玄色衣衫的少年殿下突然从天而降,苏绵绵只眨巴眨巴了眼,当没看到,径直啃她的小点心。 其实,她是吃不准这会在殿下壳子里的人到底是谁。 月星一见殿下,啥话也没说,转身就出去把风。 “小哑儿,”少年殿下眼不错地盯着苏绵绵,开门见山道:“你是人还是妖孽?” 闻言,苏绵绵一口点心没咽下去,顿呛着了。 她抓着盏茶,也不管是冷还是温,猛灌了口,拍着小胸脯,瞪着面前的少年。 没错了,只有傲娇的少年殿下还会叫她小哑儿,另一个重生的殿下只会用一起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喊她绵绵。 苏绵绵这反应,叫少年殿下微微松了口气,只要还是人就好说。 他轻咳一声,斟酌道:“本殿被妖孽附身,他说你知道。” 这一下,苏绵绵差点又让唾沫给呛着。 妖孽?她家殿下竟然称自己是妖孽? 莫不然还要找道士来收一收? 苏绵绵脸上的表情太明显,那种带点诧异,又有怜悯,好似还有隐约的幸灾乐祸。 少年殿下长眉一样,顿恼了,他几步过去,拎着小人与自己视线齐平,一字一顿的道:“同本殿从头至尾的道来,信不信,本殿要有个三长两短。定然能让你给本殿殉葬!” 苏绵绵小鸡啄米地点头,既然事情已到这步,她也就懒得再装小孩子,让月星拿了笔墨过来。 她当着少年殿下的面,再次展现她那诡异的画风。 先是画了个小小的火柴人,头顶写上十四字样,然后她看了少年殿下一眼。 少年殿下瞬间明白:“本殿。” 苏绵绵点点头,又再另一边画了个大大的火柴人,两者之间标上箭头,上写:“十几年后。” 好在,这几个字的繁体她会写。 少年殿下面无表情,苏绵绵瞄了他一眼,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她顺手在大火柴人头上画了把刀。 这当,就见少年殿下面色一便,显然他看懂了。 苏绵绵继续,她反向再标出个箭头,试探地写了“重生”两个简体字。 显然,少年殿下不认识简体字,他望着苏绵绵,凤眸晦暗,神色难辨。 这种重生的事,原本无甚可说的,但殿下的重生,稀奇在并不是完全的重生,而是精分成了两个人,故而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于他而言,自然难以接受一些。 “所以,当真都是本殿?”少年殿下眉目出现一丝茫然和无措,但一眨眼,又消失不见。 苏绵绵肃着小脸,认真无比地点头。 她这一确定,犹如最后一根稻草,让少年殿下这几日来的困惑豁然明了,仿佛云开雪散,他微微定神,便又是那个俊美无双的九殿下。 “小哑儿。”他轻唤一声。在苏绵绵看过来之际,似有似无的轻声问道:“你又是什么来历?” 苏绵绵差点被吓尿! 少年殿下嘴角噙笑,凤眼深邃,俊美无双的脸上是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叫人背脊发凉,心头发憷。 苏绵绵讪笑几声,莫名心虚。 好在少年殿下并未过多的追问,他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去,一如来时。 殿下走了,月星才进来,她倚靠在门边,双手环胸,就让那对勾人的鼓囊囊胸脯呼之欲出。 “看来,殿下是离不开小哑儿了,竟还巴巴地跑来大理寺。”月星红唇一启,妖妖娆娆的道。 这种话,解释不清楚,苏绵绵朝月星眨巴着大眼睛,浑然一副什么都听不懂的模样。 月星嗤笑一声,不屑摆手,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 苏绵绵乖巧点头,她自个动手脱了衣裳,爬上床榻,双手搁腹间,小心地避开腰上伤口,姿势摆的规规矩矩。 月星与火烛上覆上灯罩。并将其安置在远远的墙角,幽幽灯火光,恰既不刺眼妨碍到安置,又能看清房间里的一切。 完事,她拍拍手,合衣睡在外间。 苏绵绵入眠的很快,这也和她小孩子的身体容易疲惫有关。 可半夜时分,她被脖子一阵冰凉给冷醒了。 甫一睁眼,面前就是一展开的象牙折扇,那扇面上骚包地画着株烈艳桃花,粉红粉红的,着实腻人。 她眨了眨眼,就听一边有声音响起—— “醒了?醒了最好,省的半殿一不小心太用力就将你脖子拧断。”这样阴森森变态的说话口吻,不是七皇子是谁? 苏绵绵转头,果然就见七皇子摇着折扇,翘着腿,随随意意地坐在床沿,正侧头盯着她。 一个激灵,苏绵绵翻身就爬起来,她警惕地往床脚挪。余光却向外间瞄。 “别看了,你那婢女,约莫是没有气了。”七皇子施施然的道。 苏绵绵大惊,实在难以相信月星就这样出事了。 她也不管七皇子,光着脚丫子就往地下跳,想去看看月星到底如何了。 哪知,七皇子一甩袖,就拽住她中衣领子,让她前脚在床沿外晃了几晃,硬是下不去床。 “你再不安分,本殿就将你那婢女剁成肉块做花肥!”七皇子压低声音威胁道。 苏绵绵怒,抬手就要去打他。 七皇子身形颇高,手臂自然也是长的,他轻轻一甩,就将苏绵绵扔回床榻上。 他道:“给本殿听好了。” 势单力薄,苏绵绵坐将起来,小脸板着,面无表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黑浚浚盯着七皇子。 七皇子继续悠悠然道:“本殿最后问你,可愿与本殿联手?本殿帮你治嗓子,三司会审上,指证老九,他就是个滥杀无辜的疯子,理应被关起来!” 回答七皇子的,是苏绵绵撅嘴吐过去的一口唾沫! 她喷了他一脸口水,她苏绵绵再是个卑溅的小人物。可断也不会做出这样缺德的事来。 她虽也不甚清楚九殿下为何会灭了于家,但要她去构陷九殿下,却是绝不可能的! “很好!”七皇子面目一沉,眉目泛起狰狞之色:“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绵绵冷笑了一声,朝他伸手,然后缓缓竖起大拇指。又在他的注视下,拇指一转,倒着往下。 鄙视他! 七皇子即便再是不懂那手势的意思,可也看的明白,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愤然的起身,并不敢在大理寺多呆,便丢下一句:“三司会审,你就同老九一起去死吧!” 话音方落,他一拂袖,抬脚准备离开。 去到外间,满腔邪火没处发,又见着外间榻上的婢女睡的死沉,想着这也是老九的人,抬脚就踢了过去。 苏绵绵奔了出来,恰好见七皇子一脚踹月星胸口,她哇哇大叫一声,抄起里间的锦杌子用力的砸了过去。 七皇子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侧身闪过,竟直接大大方方地出了房门,好似外面还有人接应,很快就消失不见。 苏绵绵顾不得那么多,她不顾撕裂腰上伤口的风险,冲到了榻边,抬手就去推月星,想看看,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月星幽幽睁眼,见苏绵绵巴巴地看着她,居然好似有些难过的模样。 她在不明的夜色中,轻轻勾起嘴角。 苏绵绵见月星没事,适才松了口气。 月星揉了揉胸口。低低口申口今了声,小声骂道:“不知怜香惜玉的混蛋,大爷不收拾他,就不姓月。” 苏绵绵翻了个白眼,她本来就不姓月来着。 她扯了扯月星袖子,小手在怀里一掏。就摸出个镂刻柒字模样的龙纹玉佩来。 月星眸子一亮,脆声笑了:“机灵的小鬼,连七皇子的皇子玉佩也摸到手了,三司会审的时候将今晚的事说一遍,他要敢不认,这玉佩扔出去砸他一脸血。” 苏绵绵跟着点头,她也是那么想的,所以起先七皇子抓着她摔的时候,她顺手就将他的皇子玉佩给摸到手上。 月星将那玉佩还给苏绵绵,要她收好,然后舔了下嫣红的唇珠道:“不过,光有皇子玉佩还不够。你先休息,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等苏绵绵反应,她风一般的就蹿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苏绵绵无奈的趴窗边往外看,就见月星几个起落,避开大理寺巡守的护卫,飞快消失不见。 她晃了晃不着地的一双小脚,这会才察觉到腰上伤口开始在痛,最难堪的事,她半个身子栽出窗户,整个人吊着下不来了。 她稍稍一使力,伤口就痛的厉害。 她悲愤的想哭,这矮矬矬的身子骨。啥时候才长个啊? “呵……”有轻笑声从她背后传来,紧接着是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穿过她腋下,轻轻松松将她抱了下来。 苏绵绵一愣,抬头就又见到九殿下那张脸,她呆呆的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叮咚,您的重生夫君已上线—— “凭的调皮,自个吃苦头了?”重生的殿下抱着苏绵绵。步步到床边,见她光着脚,又伸手给她捂着,免得受凉。 “以后身边没人,莫爬的太高,即便要爬,我能送你上去。”重生的殿下顶着那张十四岁的少年嫩脸,眸子里却满是稳重温柔,分明矛盾的很,却又半点都不违和。 苏绵绵顿感吃不消,这货一会对她颐气指使,恶言恶语,一会又是这样的温柔体贴,实在是冰火两重天,叫人酸爽的紧。 重生的殿下似乎一时半会并不慌着走,他干脆将人悉数拢进怀里,扯了被子过来一起盖着躺了上去。 他见苏绵绵呆呆地看着她,便微微一笑道:“想见你,就过来了。” 听了这话,苏绵绵实在做不出娇羞的反应来,她便木着脸,一言不发。 重生殿下便以手为梳,缓缓地摸着她细软的发,一边道:“目下这样,约莫往后会有些麻烦,两个人都是我。又不是我,怕是不好分辨的。” 岂止是有些麻烦,分明是大麻烦好不? 苏绵绵默默的扭着手,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心头吐槽一句。 “以后绵绵就叫我阿冥,管他叫九殿下。”殿下很是温言细雨的与她商量。 苏绵绵翻了个白眼,嘲讽过去。 岂不说现下她能不能讲话,光是这阿冥的称呼。若叫旁人晓得的,那些京城贵女能分分钟就撕了她。 所以,她拉过他的大手,一笔一划的写道:“冥殿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18章:九殿下,冥殿下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她叫他冥殿下,另一个傲娇少年自然就是九殿下,以此区分。也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简直太机智了,必须要点个赞! 冥殿下抿唇浅笑,一切由她:“好,随绵绵喜欢。” 冥殿下怀里暖烘烘的,苏绵绵被七皇子吵醒,正是十分困觉的时候。她晓得这人不会让她挣脱开,索性便拱进他怀里,安心闭眼睡了。 冥殿下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肩,忽的他想起什么,又将小人掰起来,摇醒道:“绵绵。你先别睡,我有话跟你说。” 苏绵绵恼羞成怒,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她瞪着他,大有一言不对,就扑过去咬死他的架势。 这样活泼的苏绵绵,却是冥殿下从未见过的。他心尖子发软的厉害,恨不得将人按进怀里好生揉一揉。 他轻咳一声,按捺着心头的情绪道:“三司会审的时候,从前如何交代的,你就如何说,旁的事,勿须担心,一切有我在,我必不会让你吃苦头的。” 吃不吃苦头,苏绵绵表示无所谓,只要不会将小命搞丢了就成。 她哼哼几声,滚出他的怀抱,自顾自扯了被子,卷在里面,闭眼之前,还冲他龇了龇牙,以示威胁。 冥殿下低笑出声,觉得再没有比能亲眼看着她入睡,令他安心。 “绵绵,三司会审完。我就与你治嗓子,让你此生无此憾……” 迷迷糊糊间,苏绵绵好似听见冥殿下说了这样一句话,她嘟囔了几声,表示知道了,便置之脑后,再不去想。 第二日一早,苏绵绵睁眼,睡了个自然醒,此时,床榻上只有她一个人,她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彻底清醒后,适才揉着眼睛下榻。 月星端着热水进来,她一见苏绵绵就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来。 苏绵绵还记得昨晚的事,她目带疑惑的瞅着她。 月星浅浅一笑,弯腰偷偷摸摸地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来,她一层一层的揭开,最后将里面的物什轻轻一抖—— 一条白底绣桃花的亵裤在苏绵绵面前迎风招展! 从此刻起,月星彪悍的形象深入苏绵绵的心,以致于很多年后,月星终于从良并将自己嫁出去时,苏绵绵诧异道:“竟然还有男人敢娶她?” 不管后事如何,至少目下的苏绵绵窘了! 她想也不想的飞快后退几步,指着那条骚骚的亵裤,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控诉地望着月星。 月星花枝乱颤地娇笑一声,她一指顶着那条亵裤,还旋转了几圈,扬眉道:“三司会审。皇子玉佩加上这条亵裤一并扔给三司使,就说七皇子对你威逼利诱,要你和他一起诬陷殿下,不慎遗落了皇子玉佩,而这亵裤,是他见你不从,便要侮辱于我,从而来威胁你。” 苏绵绵朝月星比了比拇指,这盆脏水泼的实在妙,七皇子哪里洗的干净。 月星眯着桃花眼,勾人地舔了舔唇:“好在大理寺护卫听到动静,闯了进来,七皇子慌不择路。为了逃命,连亵裤都来不及穿。” 护卫? 哪里来的护卫?苏绵绵疑惑偏头。 见她皱着包子脸冥思苦想的小模样实在太可爱,月星不禁抬手过去,揉了揉她发髻:“只管这样说就是,护卫是小事,我会跟月白打个招呼,他必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话都说到这份上,苏绵绵也就放下心来,她嫌弃地看了眼月星手里的亵裤,绕着边走,自个拿了帕子擦脸绾发髻。 月星好似对七皇子的亵裤十分有兴趣,她翻来覆去地仔仔细细检查了遍,最后眸子晶亮地凑到苏绵绵面前,八卦兮兮的道:“小哑儿,七皇子一定元阳不固,啧,这才多大的年纪,今年十七吧?这就腰劲不行,约莫天生的。” 苏绵绵一脸懵逼。什么叫元阳?腰劲的意思她懂,这元阳…… 月星也没管她听不听得明白,还是自顾自的说:“回去我就与春娘说,往后省着点采补,不然将人弄成马上疯那还了得……” 月星其实压根没指望苏绵绵懂,她挑起亵裤前裆的某处,跟苏绵绵道:“如此明显的痕迹,七皇子定然阳易举而精不固,连咱们殿下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我跟你说,你别看殿下今年才十四,可殿下洁身自好着,且我悄悄注意过,殿下那是典型的精腰窄臀,等殿下再大些,那劲可厉害着……” 苏绵绵一头黑线,这大姐连自个的主子都敢臆想,要让殿下晓得了,非的提剑追杀她不可! 不过,她想起上次不经意摸的一把殿下胸肌,遂朝月星点了点头—— 对的,殿下身上肌肉手感一流的好! 月星蓦地闭嘴,她神色古怪地看着苏绵绵,她本也就是说说罢了,毕竟小哑儿才五岁,哪里当真懂那些。 苏绵绵在月星的注视下,干笑几声,她瞅着当空趁机就想溜。 月星手只一提,就将人拽住:“我刚说了什么?” 苏绵绵缩缩肩,赶紧打出手语:“我们什么也没说。” 月星欣慰地拍了拍她的头:“小哑儿,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放心以后殿下不要你了。就来楼子里找大爷,大爷给你口饭吃。” 说完,她拎着那条白底粉桃纹绣的亵裤施施然走了。 苏绵绵啐了口,鬼才会去找她,她练到满级的推拿手艺是摆设不成? 一技在手,天下我有,她会没饭吃? 苏绵绵在大理寺的第四天,三司使终于上门。 对大殷九皇子一夕之间,在尚未提报刑部的情形下,竟自行带着人马将富户于家杀的干干净净,鸡犬不留。 不说朝廷,就是最近百姓民间,都有多哗然,若不是圣上一直压着,只怕传出去的流言都能压死九皇子。 是以,如此大的刑事,又关乎于家上下四五十口的人命,三司会审似乎理所当然。 大殷之制,三司乃是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卿共同组成,其中,重大官司刑事由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共同会审。 故而。苏绵绵这一下见的,便是三位朝廷肱骨大臣。 她扭着小手,乖巧又规矩,她面前三人,月星已经跟她说过,左边最年轻的那个是大理寺卿秦大人,中间的是御使中丞白大人。剩下的最后一位便是刑部尚书顾大人。 三人甫一见苏绵绵,白中丞与顾尚书便齐齐皱了眉头,虽然听闻这人证只是个五岁的小女孩,但两人皆有一种荒谬之感。 另外的秦大人倒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便是九殿下说过的人证苏绵绵?”白中丞当先开口。 苏绵绵点点头,她倒是不紧张,可也得装住怯懦胆小的模样。 顾尚书冷着个脸。当场就厉声喝道:“荒唐,九殿下糊弄我等不成?竟找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子来作证!” 白御史眸色微闪,他笑着拉了下顾尚书,和稀泥的道:“顾大人还是暂且听听这女娃如何说吧。” 顾尚书拂袖冷哼了声,口吻硬邦邦的道:“不必,两位大人既有闲情,自听了便是,本官尚有公务在身,恕不作陪。” 说完,背剪双手扬长而去。 苏绵绵一头雾水,依着她的理解。刑部尚书,朝廷大员,最该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才是,可那顾尚书,分明是对她有偏见来着。 她眨了眨大眼,微微撅起小嘴,委委屈屈地巴巴望着上头的白中丞和秦大人。 白中丞干咳一声,转头问秦大人:“不知秦大人如何以为?” 年轻的大理寺卿,剑眉星目,悬胆挺鼻,厚薄适宜的唇,从头至尾都面无表情。 他并未回答白中丞,而是对苏绵绵问道。“你有哑疾?” 苏绵绵点头,瞬间他就对这秦大人生了几分好感。 白中丞面皮一僵,人证年纪小就算了,还是个哑巴,九殿下这是胡闹还是胡闹? 秦大人又道:“可会手语?” 苏绵绵又点点头。 如此,秦大人眸色稍柔:“那明日会审,你只管用手语回答便是。” 白中丞听闻这话,皱眉道:“秦大人,这不……” 他一句话还没说话,就听秦大人多了句:“我看的懂手语。” 被彻底无视的白中丞哑然,大理寺卿都已经这样说了,他这个御史中丞还能说什么? 秦大人这才侧目对白中丞撩了下眼皮,紧接着他起了身,跟着从苏绵绵的面前走过,就那样云淡风轻地走了。 白中丞:“……” 苏绵绵目送完秦大人,又笑眯眯地望着白中丞,总归怎么乖巧怎么来。 白中丞虚虚握拳抵着唇,轻咳几声,绷着脸道:“既然秦大人懂手语,想必明日会审会轻松许多,本官明日再来。” 苏绵绵起身,依着秋姑姑教过的礼仪,有模有样的跟白中丞敛衽行礼。 白中丞摆摆手,亟不可待地匆匆走了。 三人悉数离开,站苏绵绵身后的月星这才讥诮一笑。 苏绵绵看过去,比划着问道:“那个刑部顾大人是怎么回事?” 月星冷笑一声:“殿下的母妃是宫里四妃之一的贤妃娘娘,顾家便是贤妃娘娘的娘家。殿下的外家,这顾尚书,还是贤妃娘娘的亲兄长。” 苏绵绵理了理这关系,就更疑惑了:“那顾尚书就是殿下的亲舅舅?” 月星点头,艳色的眉目缓缓就冷了下来:“那才一家子,不当咱们殿下是自家人的,咱们殿下也不稀罕,总有一天,殿下能让他们伏跪**的时候。” 苏绵绵还想问,为何顾家不认殿下,但见月星冷冰冰不复往日嬉笑的神色,她便聪明的闭嘴了。 当天晚上。苏绵绵抓着被子,如何都睡不着,她眼不眨地盯着蚊帐纹路,脑子里却在想着月星说过的话,以及她到皇子府后听闻的点点滴滴。 九皇子不受圣上和母妃待见,甚至比不过才两岁的十四皇子,现在她才晓得。 连外家顾家也是不喜他的。 三司会审,主审的亲舅舅同样不顾他的生死。 莫名,她就觉得这人虽贵为皇子,可偏生活的半点都不自在,既没人疼,也没人爱,冷暖自知。该是多孤寂哪。 她就是有点不明白,都说血浓于水,可为什么有的人就能冷漠到那样的地步? 她带着沉郁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临到梦中,都还模模糊糊在想,不然,以后对这缺爱的殿下好一些? 第二日一大早。苏绵绵被月星喊起来,她甩了甩头,觉得脑子重的慌,月星给她擦脸,适才发现她额头烫人。 月星心头咯噔一跳,顿觉要不好。 她赶紧素手探过去,果然,这今天三司会审的这个当口,苏绵绵居然病了! “嗳,大爷叫你祖宗了,你怎的在这关头烧起来了?分明昨天还好好的。”月星拿不定注意,不晓得是该去找月清过来还是先回禀殿下。 苏绵绵冲她弯弯眸子笑了笑,她揉了揉有些堵塞的鼻子,比划道:“去给我一盆冰水,我冰冰就好,必不耽搁殿下的事。” 月星一咬牙,依她所言,当真去端了盆冰水过来。 苏绵绵头重脚轻的绾好发髻,她拧了帕子敷额头,凉透入骨的刺激。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月星担忧的道:“不行,我还得去找大夫。” 苏绵绵猛地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她仰头让额头的冷帕子不落下来,打着手语道:“别去,月星姐姐,你再帮我找些烈酒和冰块过来,我能暂时退烧,撑到三司会审完。” 月星定定看着她,一跺脚道:“就依你所言,小哑儿你可千万要撑住,三司会审于殿下而言,十分重要,殿下赢了,什么都好说,殿下要输了,很可能就连命都没了。” 苏绵绵愣住,他的境地竟是那样危险,她以为,他贵为皇子,再无法无天,谁又敢杀他? 可是她却忘了,九殿下不仅没人待见,还仇人满天下! 辰时末! 大理寺卿、御史中丞并刑部尚书,同坐首位。 堂下只有寥寥几人,其中一人正是九皇子炎冥,他身后还站着月白,旁的其他人。 苏绵绵上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九皇子,她冲他眨了眨眼,惹来少年一记冷哼。 了然,今个在堂上的,便是傲娇的九殿下。 苏绵绵出来之前,她在月星的伺候下,用烈酒将全身擦了一遍,此时正清凉,头也没那么重。人也轻松许多。 但那一股子的酒味却是掩盖不住,她从九殿下身边经过,九殿下都轻轻皱起眉头。 婢女打扮的月星冲月清使了个眼色,可到底不好开口说话。 苏绵绵对堂上三位大人敛衽行礼,末了她又转身,对九殿下等人挨着见礼。 “啪”堂上一拍惊堂木,顾尚书率先开口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苏绵绵身子一颤,怯生生地望着顾尚书,活生生他欺负她一样。 她比划出手语,没想顾尚书发难道:“哼,本官让你报上名来。你同本官比划做甚,分明是藐视公堂!” 啧,她还没怎么样,这顾家的薄情寡义之徒就开始挤兑她了。 苏绵绵眨了下圆溜溜的大眼,转头看向大理寺卿秦大人,转而对他比划起来。 这等无视,顿叫顾尚书不满,他二度要拍手中惊堂木,不想秦大人的声音幽幽响起:“顾大人,本官区区不才,恰能看懂一二手语。” 顾尚书眉头一抖:“哦?” 秦大人看了苏绵绵一眼,继续开口道:“她已经说了,她姓苏,名为绵绵,无父无母,从前乃是京郊一名小乞儿。” 这话语里的意思便十分耐人寻味,顾尚书皮笑肉不笑的道:“秦大人真是博学多才。连手语都会,倘使往后忽然不能说话了,看来那也是无碍的。” 夹中间的御史白中丞和气的笑了几声,正了正官帽道:“秦大人年少有为,自然是前途无量,顾尚书不知晓证人是个哑儿,也是情理之中。” 苏绵绵却不管堂上那三人打什么哈哈,她只是觉得有些发热,脸也开始发烫。 她微微低下头,悄悄用微凉的手摸了摸脸,让自己越发的清醒一些。 九殿下虽面无表情,也并未吭声,但他余光却一直注视着苏绵绵的举动,见她小脸薄粉,眸子晶亮,虽粉嫩粉嫩的很是可人,但到底不太正常。 九殿下眉头一皱,不耐烦的挥袖道:“三位大人要没吵够,本殿以为这三司会审该改到明日再论!” 顾尚书与白中丞同时看了他一眼,唯有秦大人对苏绵绵问道:“苏绵绵,于家被灭那日,你在哪?” 苏绵绵照实回答:“于家。” 秦大人又问:“你在于家干什么?” 苏绵绵有条不紊的比划道:“于家施舍我吃食和衣服。所以让我进府。” 旁的苏绵绵并不擅作主张的回答,她只等有人问才照此前九殿下准备的说辞说。 这当,白中丞耐不住开口了:“秦大人,这小哑儿都说了些什么?” 秦大人遂将苏绵绵的回答复述了一遍,接着顾尚书抢先问道:“于家为何要施舍你?京郊乞丐众多。怎的偏生就挑中了你?” 苏绵绵畏畏缩缩地瞄了顾尚书一眼,就是不打手语。 秦大人便道:“苏绵绵,此间都是朝廷重臣,且圣上也十分重视此事,你莫要有顾忌,尽管如实说便是,本官定然会为你做主。” 苏绵绵感激地看着秦大人,还冲他甜腻软糯地笑了。 这样明显的差别待遇,她就差没直接说,不待见姓顾的了。 她于是便对着秦大人,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根本没注意一边的九殿下凤眸微微发沉。 他就晓得她惯是个谄媚不要脸的,招供就招供,一直对着秦扶苏笑什么笑! 大理寺卿秦大人,名讳秦扶苏,出身京城四大家族的秦家,乃是当朝皇后的亲侄子,后台大,人不过也算是公正的。 苏绵绵一口气完,自然对于家拿她当于家小姑娘替死鬼这点也毫无隐瞒,完事她呼出口气,顿觉连呼吸都是烫人的。 她脑子有些发沉。这会站的久了,也有些难受。 站一边一直没吭声的月星冲的过去扶住她,对堂上的三人道:“三位大人,小哑儿此前身上带伤,这会伤势未愈,可否赐下锦杌子?” 这点小小的要求,连顾尚书都没意见。 苏绵绵坐下后,她对月星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还撑得住。 察觉到九殿下的视线,苏绵绵偏头过去,习惯地对他扬起了梨涡。 谁想,九殿下莫名其妙地横了她一眼。还倨傲地扭开了头。 死傲娇,注孤生!苏绵绵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此间堂上,三位大人交头接耳低声商议了番。 白中丞拍着惊堂木,问道:“苏绵绵,你说,于家要你做替死鬼,所以才招你进府,此前还在黄渡口遇上于家小姑娘,她还捅伤了你?” 苏绵绵点头,也不知是不是九殿下另有安排,从前要她说的,便都是真话,并无半句虚言。故而她背脊挺的笔直,自然不心虚。 白中丞又道:“本官三人无法辨认你话中真假,那便让于家小姑娘亲自上堂。” 听闻这话,苏绵绵一惊,于家小姑娘还活着? 她忍住想转头去看九殿下的冲动,紧绷着小脸,小眉头一皱,脸上就带出隐忍的害怕来。 毕竟,谁被捅了一刀,差点死了,对凶手那也是畏惧的,更何况她目下在众人眼里只有五岁来着。 不多时,于家小姑娘从容不迫地上台来。 今日她已经换了身衣裳,轻纱半臂长裙,双丫髻上也是点缀翠玉珍珠,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 相比之下,苏绵绵就穿的颇为寒酸。 “于家于小满见过诸位大人。”于小满娉婷有礼,她在侧身,见着堂下的九殿下时,当即脸上就出现仇恨和怨毒的神色来:“就是他,是他杀了我于家几十口!” 白中丞将惊堂木连拍两下,皱眉喝道:“安静!” 于小满不甘不愿地低下头,可紧紧捏成小拳头的手,以及她微微发颤的身子,都说明,她内心并不平静。 苏绵绵怜悯地瞅了她一眼,又很快装作害怕的模样往边上移了移锦杌子。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19章:三司会审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顾尚书接着问道:“于小满,这位是苏绵绵,一名乞儿,她说,在你们于家被灭之日,于家人企图让她做你的替死鬼,尔后在黄渡口你又试图杀她,可属实?” 于小满转头,冷冷淡淡地看着苏绵绵。 苏绵绵缩了缩肩膀,很是不争气地瞬间怕到红眼眶。 这幕让一边的九殿下瞧的也很是恨铁不成钢,他人还在这,有甚可怕的?平时那股子机灵劲都给狗吃了不成? 于小满轻笑一声:“我不认识她。” 说着,她直接对堂上道:“三位大人,我于家几十口一夕之间皆丧于人手,如今凶手正在堂上。为何不依律惩戒?” 这等咄咄逼人的模样,瞬间就让三位大人皱起眉头,连顾尚书脸上都出现了不喜的神色。 有对比才晓得,分明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娃子,正是软软糯糯的年华,可这于小满,看着虽是个富户娇养出来的小姑娘。却偏生不怎讨人喜欢。 而苏绵绵,虽有哑疾,即便再是怯懦害怕,也一直乖乖的有问必答,多乖巧可人呢! 傻×!苏绵绵默默的在心头给于小满贴了个标签。 果然,秦大人一扬下巴,很是不客气的道:“三司会审,有罪无罪,自有本官与另外两位大人定夺,于小满,你只管回答你该回答的!” 于小满还想说什么,但一触秦扶苏冷冰的视线,到底还是小孩子。便闷不吭声了。 白中丞摸着胡子,尽量和气的问:“于小满,你可知你家是做何买卖的?” 于小满这下老实了:“我不太清楚,总是父亲和兄长长年都在外跑商,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很多礼物。” 顾尚书接着问。“一般都有什么礼物?” 于小满想了想道:“头面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 见对两个小女娃再问不出多余的,三位大人商议后,秦扶苏一挥手道:“两位姑娘暂且稍作休息,另传物证。” 苏绵绵长松了一口气。她其实又烧了起来,额头自个都察觉到烫的不行,头重脚轻,人还微微发晕。 月星一个箭步冲过来,见她走路都轻飘飘的,干脆一把抱起她,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就站九殿下身后。 于小满站在另一边,她死死盯着九殿下,毫不掩饰心头的仇恨。 人过来了,九殿下才确定这小人是真不对劲,他扭头过去,一见苏绵绵粉红粉红的小脸,当即吓了一跳。 月星一边摸出预先藏袖子里的小冰块,用帕子包着给苏绵绵敷敷额头,一边小声回禀道:“今个一早起来,就烧起来了,上堂之前,还用烈酒擦了身子退烧,这会又开始烧了。” 苏绵绵头晕沉的厉害,但冰块带来的凉爽又让她多有清醒。她对皱着眉头的九殿下弯起眸子笑了笑,抬起手比划告诉他:“九殿下,我没事,刚才在堂上,我有帮到殿下吗?” 月星顿了顿,将苏绵绵的意思原封不动的与殿下说了一遍。 见这模样的苏绵绵,九殿下忽的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撇开头,嫌弃的道:“烧成了白痴,本殿府上可没你饭吃。” 他觉得一定是受了重生的自己的影响,不然,他心头怎会微微泛酸? 三司会审,还在继续。 一堆一堆的物证被抬上来,或是账本,或是一件衣裳,不然便是一些请命书。 有专门的衙差在一件一件的清理,还当场唱喏出来。 那些账本,更是有擅长验看的人在一页一页的检查纰漏,好能确保真假。 而呈在堂上三位大人面前的,则是这些证物的来源。 秦扶苏粗粗一看,就发现,除了账本是七皇子送上来的,旁的要么便是出自朝堂大臣,不然就是民间。更有甚者,其中还有一些物证,竟然是后宫妃嫔交上来的。 秦扶苏眉头皱紧,直觉认为,这些证物都有古怪,可到底违和在哪,一时半会他还说不上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所有的物证清理完毕,顾尚书面似愤怒的一拍惊堂木道:“此间所有,九殿下也是亲耳听到,不知可有话说?” 苏绵绵半瘫软在月星怀里,她虽难受,可到底睁大了眸子。凝神细听起来,刚才那些件件桩桩,她也是都听到了。 若九殿下没有旁的证据翻供,光凭那些物证,就足以让他死无全尸了。 她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就听九殿下口吻无波的道:“本殿只说一句话。” 所有人都不自觉看着他。 九殿下微扬下颌,狭长的凤眸孤冷无华,一股子天生的天潢贵胄之气从他身上徐徐蔓延开来,威仪得让人无法直视。 那瞬间,苏绵绵好似看到无数冰山雪莲在他背后无声无息地绽放并凋谢,他那个人就自成一副精致如景的水墨画。 苏绵绵情不自禁地捂住咚咚直跳的心口。 太犯规了,殿下的脸长成这样,旁人在他面前都是一个大写的丑,简直不给人半点活路。 苏绵绵咋了咂嘴收回目光,不经意就发现,月星也是正正盯着九殿下在看,她那双眼睛就和酒精一样,约莫一点就能着火。 九殿下轻嘲一声,他扫了眼所有的物证,以一种天下人皆白痴的嘲讽脸道:“这些物证,尽数假的!” 话音方落,就如滚烫的油锅里进了滴冰水,嗤嗤啦啦,弥生呛人的油烟。 “不可能!”于小满尖叫开口:“你这罄竹难书的穷凶极恶之徒,杀了我一家老小,总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喊叫着,终于崩溃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再怎么说,于小满也还只是个孩子。 顾尚书板着脸,略有不善的问道:“殿下莫要信口开河,若这些物证是假的,那呈送物证的人,就是在欺君罔上不成?” 九殿下懒得多看顾家人一眼,他凤眼低垂,漫不经心的道:“欺没欺君,本殿不晓得,本殿只晓得,本殿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就是日后下穷碧落下黄泉,本殿也问心无愧!” 他死了都重生回来,还与他争抢身体,压根没去黄泉,哪里需要有愧了? 顾尚书面色不太好,他该是想怒吼出声的。但面对的是皇帝的儿子,纵使再不受待见,那也是他不能吼的。 九殿下觑了顾尚书一眼,顺势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秦扶苏适时插言道:“既然九殿下说这些物证是假的,那么就请殿下呈上真正的物证。” 九殿下显然更给秦扶苏脸面,他弹了弹袖口,很是气人的道:“时辰不早了,本殿该用膳了,物证的事,三位大人下午再看的好。”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堂上三位大人身后的屏风,也不管其他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亲自弯腰拎着苏绵绵,转身就走。 顾尚书再忍不住,啪的将惊堂木都给摔到堂下,但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白中丞笑了笑,不住的劝顾尚书:“顾大人,莫恼莫恼。” 秦扶苏也跟着起身,他松了送略紧的官服领口,面瘫着脸,说了句:“九殿下说的是,本官肚子也是饿了。” 尔后,他继九殿下后脚,跟着也走了。 这重要的人都走了,白中丞干脆对下面的衙差挥手退了。 此时。整个堂中,寥寥几人后,竟从三人官位后的屏风里传出悠悠一声叹—— “圣上对此事十分重要,今日有劳三位大人了。” 那声音柔中带酥,娇娇媚媚,很是好听。 白中丞一愣,紧接着从屏风后面就走出一身着四妃宫装,头绾高髻的美貌宫妃来。 白中丞吃了一惊,他赶紧低头见礼:“微臣见过贤妃娘娘,娘娘长乐无极。” 齐齐唱喏的,还有顾尚书。 美艳的贤妃娘娘,那身宫装再是庄重,也好似压不下她眉目的丽色。 只见她眼波一转道:“本宫那不孝子,惯嚣张跋扈,本宫也是明辨是非之人,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所以两位大人切记秉公办理!” 白中丞一直低着头,他眼尾瞄了顾尚书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当真铁面无私的很,他暗中嗤了声,不过嘴上还是道:“那是自然。” 两三句话后,贤妃娘娘招呼上于小满。身后跟着一众宫娥太监施施然离去。 白中丞惊疑不定:“顾大人,这贤妃娘娘怎会与于小满熟识?” 顾尚书脸皮都没抬一下,他拍了拍袖子道:“于小满就是贤妃娘娘救回来的,若不是贤妃娘娘插手,只怕等到今天,于小满尸体都烂了。” 白中丞啧啧几声,这宫里人的行事就是高深莫测。 都说母凭子贵,谁要能生个九殿下那样俊的儿子,该欢喜雀跃才是,可怪就怪在九殿下打小就不受宠,就算此前没有十四皇子的时候,也没听说贤妃有多喜欢这个儿子。 白中丞忽的转头去看顾尚书。此间缘由他定然知晓,不过他明智的什么都没问。 一些事,只适合成为腐烂的秘密。 却说九殿下单手夹起苏绵绵一下堂,便飞快吩咐:“月星,速让月清准备好,月白。火速回府!” 两人齐齐应喏,月星脚尖一点,旁若无人的运起轻功,跃上屋檐,三两下就消失无踪。 月白套上马车,待九殿下一上来,他一扬缰绳,浑身雪白的骏马嘶鸣一声,快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苏绵绵让九殿下那么一颠,头便更晕了,她恍恍惚惚,嘴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总是没个字音。 九殿下将人放在软枕上,见她小脸通红,一身滚烫,心头暴躁陡升,他拿起起先月星用过的冰块,本想给苏绵绵敷敷额头,这一拿水嗒嗒的,所有的冰块都化了。 他薄唇一抿,甩手就将湿帕子扔出马车外。 苏绵绵瘫着动也不动,少年冷凛着张脸,目光深沉地望着,好一会后,只听他对赶车的月白催促道:“再快点。” “是!”月白大声应道,不禁又加快了几分速度。 少年头靠马车壁上,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竟从未觉得朱雀街那样远过。 一刻钟后,月白一吁马车,车还没停稳,九殿下拎着已经烧糊涂的苏绵绵便跳了下来,月清冲上前,眼疾手快的往苏绵绵小嘴里丢了颗糖豆。 随后的事,少年并未靠拢过去。他一直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月清有条不紊的与苏绵绵退烧。 半个时辰后,碎玉踟蹰上前:“殿下,先行用膳吧。” 九殿下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待坐到膳桌边,瞧着色香各异的菜式。他却倏地就无甚胃口。 少年略有怔忡的问:“给小哑儿熬点白粥,她醒了约莫要喝的。” 碎玉屈膝回道:“是,婢子已经熬着了。” 少年少的用了几口,便不再吃了,他起身习惯的往东厢房去。才跨出门口,他才记起,刚才他好像顺手将苏绵绵给撂在了自个的床榻上。 寡凉的薄唇瞬间抿成直线,少年转脚进了秋芜苑小书房。 书房里,梨花木四脚案桌上,摆着杂乱的纸张。 少年一一摆放好,目光落在上面。微微发怔。 其实三司会审前,他手里就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一直没让任何人知晓,反倒一心盯着于家小姑娘,也成功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边。 所以,他觉得即便是三司会审,他也绝不可能会败! 但就在会审前的头一晚。重生的他说,母妃会来找他,并企图说服他将于家灭族的罪责推到小哑儿头上,只道他是被小哑儿利用蛊惑的,旁的其他事,勿须理会。 想当然,他自然是不肯的。 而不肯的结果,就是母妃瞒着他,将小哑儿丢进天牢,刑讯了番。 还有他以为绝不会败的杀手锏,其实在旁人看来,并不是不可翻供的。 所以,重生的他说,三司会审,他需得另辟蹊径! 他原本还将信将疑,可今日他在堂上敏锐嗅到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清香时,他便什么都信了。 未时中,月白在门外敲门回禀道:“殿下,小哑儿已退烧,人也清醒了。此刻正在用膳……” 月白顿了顿,就听他又说:“另外,贤妃娘娘亲自过来了,说要见殿下。” 少年冷冷发笑,他的好母妃,果真来了哪! 贤妃娘娘闺名姓顾,名清,出自京城顾家,上还有一双生亲姊,名顾冰。 姊妹两人一同降生,顾清只比顾冰稍晚几吸的时辰,自此便在小,是妹妹。 双生姊妹花,出生时便名噪京城,后被养在深闺到二八,即便鲜少外出,但据说当年爬顾家墙头的青年才俊,硬是多不胜数。 当年还是帝师的顾家老太爷一怒之下,将原本只有丈高的院墙。生生加高到了三丈,且院内多样凶犬恶狗。 那时的顾家老太爷一定没有想到,他防了外面的豺狼虎豹,却未曾防到自个的学生,当今康元圣上。 至此娥皇女英,一为四妃之一,一赐号为丽封昭仪。 康元皇帝手摘并蒂姊妹花,坐拥齐人之福。 顾老太爷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后来没几年,丽昭仪顾冰率先给康元帝诞下皇子,排行再六,两年后,贤妃顾清不落姊后。同样诞下了九皇子,一时之间,顾家门庭若市,比京城第一大家秦家都还热闹几分。 再后来,便是九皇子眉目初初长开,因着他那张脸的缘故,伴随而来的是一夜之间,从天堂到地狱的冷遇。 这时候,顾家门庭才少了几分的冷清。 九殿下烟波无澜地看着面前的贤妃,他微微偏头,记起两三岁之时,她喂他吃桃片之时的模样。 眉眼带笑,眸色温柔,嘴角上翘,那种慈爱能叫人心坎莫名就泛出甜味来。 他那会认为,母妃就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 后来,他便再也没见过她那样笑了。 “母妃亲自前来,不知所谓何事?”他冷冷淡淡地双手环胸,半靠在门棱边。 贤妃转身,髻上珠钗叮咚作响,她今日化了精致的桃花妆。粉色上翘的眼尾,映衬白皙的面颊,浓烈又妖娆,即便她换了浅色的口脂,加上四妃宫装,仍然没将眉目的艳色压下去。 但,那妆容,在她身上又出奇的合适。 她看着九殿下,缓缓的开口:“难得出宫,便想着过来看看,说来你十岁出宫建府,本宫这还是第一次上门。” 九殿下忍不住冷笑出声,真不知道这样的话,她是如何说出口的? 大殷有祖制,但凡年满十六的皇子才可出宫建府,七皇子今年十七,都还死赖着住在宫里,但他呢,那年初初十岁,就被赶出了宫,到今年,他也不过才十四罢了,按理他还应该与众位皇子一起上国子监才是。 贤妃注意到他嘴角的讥诮,忽的火起:“你是在怨怼本宫不成?” 九殿下才不与她虚以委蛇,纵使她是他生母,是以他道:“怨怼?贤妃娘娘莫高看了自己。” 却是连母妃都不喊了。 贤妃气的手抖,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挥手屏退闲杂人等,身边只留了客嬷嬷,适才道:“本宫今日前来,是有事与你相商……” “不必相商!”九殿下开口就打断贤妃的话,他冷着个脸,寒渗渗地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母妃若是想要让儿臣将灭杀于家的罪责悉数推到小哑儿身上,儿臣庶难从命!” 贤妃才压下去的火气腾的又烧了起来,她眸色一厉,强硬的道:“本宫不是与你相商,仅仅是支会你一声,于家的事,你必须推到那个哑巴身上,后面的莫要再追究下去,于你没半点好处!” 九殿下终于撩眼正视她,他清晰无比的告诉她:“儿臣庶难从命,于家之事,儿臣还非要一追到底不可,但凡沾染上的,儿臣就绝不放过!” “你……”贤妃怒指她,好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客嬷嬷赶紧给贤妃顺气,还适时劝慰九殿下:“殿下,听娘娘一句劝吧,此事再追究,便是连娘娘都要受牵连。” 听闻这话,九殿下眼梢玩味,他板着脸冷酷无情的道:“莫不是母妃也收过于家好处不成?” “混账东西!”贤妃开口骂道。“你若执意作死,本宫权当没生过你这么个儿子!” 九殿下低声笑了,他眼尾都笑出湿润来:“母妃不早就当没生过儿臣了么?儿臣还以为母妃早就知道了的,总是只有十四弟才是你亲生的。” 贤妃让九殿下给气的眼前阵阵发黑,她摇摇欲坠,边上客嬷嬷赶紧扶住她。 而自己的儿子站那动也不动。仿佛她的死活与他无关,她咬牙道:“客嬷嬷,走!” 客嬷嬷叹息一声,扶着贤妃从九殿下面前经过,径直离去。 九殿下瞧着人走了,这才招来在门口候着的总管先生苏伯,吩咐道:“以后贤妃再上门,就说本殿不在、不见!” 苏伯怔忡,心头叹息,不过还是应了。 这哪里像是母子,说是仇人都不为过。 这边偏厅离秋芜苑并不远,九殿下顺势去了东厢房。 彼时苏绵绵退了烧。她正在用白粥,包子脸皱着,一边吃一边嫌弃。 九殿下进来的时候,她瞥了他一眼,瞬间就瞧出这傲娇心情不太好,纵使他一如平常的不太有表情,可她就是看的出来。 九殿下什么都没说,直接过来抬手就将苏绵绵拎起往外走,苏绵绵手里还端着荷叶小碗,她嘴里咬着银勺,呆愣愣的不晓得他要做什么。 碎玉也不禁喊了声:“殿下……” 九殿下没走远,只是在外间,将小人扔在外间那张榻上,丢下一句:“滚回你的位置!” 苏绵绵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轻轻咬了咬银勺,露在外的勺子柄就动来动去。 所以,她这是被迁怒了? 碎玉跟出来,赶紧拿被子裹苏绵绵身上,不无埋怨的道。“殿下,小哑儿还受着凉,月清大人说指不定一会还要烧的……” 九殿下冷飕飕地看过去,顿让碎玉立马闭了嘴巴。 “收拾好里间。”九殿下倨傲吩咐道。 碎玉哪敢不应下。 苏绵绵圆溜溜的黑白眸子盯着九殿下转了转,她还自发又咬了一勺白粥往嘴里塞,嘴里寡淡无味,很是不美。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20章:三司会审(2)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苏绵绵含着勺子,空出手,冲傲娇的九殿下招了招手。 鬼使神差,原本准备离开的九殿下脚一拐,就站到苏绵绵跟前。 苏绵绵冲他咧嘴一笑,特意将梨涡露给他看,然后小手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 然后,九殿下就当真坐下了……坐下了……下了。 连他自个都没反应过来。 苏绵绵瞄了他一眼,见他绷着个脸,显然是想起身离开的,但才刚坐下,未免又太可疑,故而僵着个身子,连脸都是僵的。 她暗自好笑,再如何早熟,殿下也才十四,正是叛逆中二的年纪,分明就是心情不好,可又不想人看出来,也不晓得如何去发泄。 旁人敬畏他的身份,也因着身份,诸多的事。并不能与外人道。 实际,他需要的不是安慰,也不是怜悯,就是有个人陪着罢了,什么都不用多说。 是以,当月清白星三人过来,就见自家殿下沉着张脸坐在床头。手里还端着一碟子的蜜饯。 小哑儿正挨着他坐,身上披着被子,捧着碗药,小口小口地喝着。 药汁很苦,那张白嫩的包子脸都皱成菊花了,好不容易喝完,苏绵绵小手一伸。 殿下便捻了颗蜜饯放她手上。 然后他家向来威仪堂堂的殿下,也捏了颗蜜饯,往嘴里扔,尽管从头至尾他都沉着脸,一脸难以忍受的神色。 见着三人过来,苏绵绵抬手像招财猫一样打了个招呼,蜜饯甜丝丝的。很容易让人心情好起来,她还晃了晃小短腿。 九殿下顺手将碟子塞给苏绵绵,他起身,似乎迫不及待的就往外走。 苏绵绵眼疾手快,一下抓住他袖子,睁着大眼睛无声地瞅着他。 九殿下脸就更沉了:“下午会审。你不必去。” 苏绵绵死活不放手,非的要跟去。 这当月清插嘴道:“属下可以给小哑儿配点药丸子,每隔半个时辰用一颗,她便不会再烧了。” 九殿下目光锐利地刺了月清一眼,叫月清很是莫名其妙。 他很是坚决,并不想她去。便去拂她手,哪知,这手拂落了,苏绵绵就换另一只手抓,总是她也要去,她还想看看那捅了她一刀的于小满下场! 九殿下抿起薄唇,居高临下地睨着苏绵绵,浑身上下很有番骇人的戾气,但苏绵绵丝毫不惧,她不甘示弱地望着他,半点都不动摇。 “苏绵绵!”他一字一字喊出声,紧接着一臂弯夹起她,飞快地抬脚往外走,边恶狠狠的道:“你自找的,别指望本殿会管你死活!” 苏绵绵一肚子药水差点没被颠地吐出来,她翻了翻白眼,突然很怀念冥殿下随时随地的公主抱。 妈蛋,谁要再管他心情好不好?活该没人疼没人爱! 到了大理寺,苏绵绵觉得自己快要没气了,月星是女子。到底多仔细,她搬了锦杌子过来,挨着九殿下脚边,让苏绵绵坐好,适才将月清给的药丸子与她含一颗。 末了,眼见三位会审大人还没来,她便笑着对九殿下小声道:“殿下,小哑儿还病着,可不兴再夹来夹去的,要将好好的一团子夹破皮了可如何是好?” 苏绵绵原本尖着耳朵在听,她正暗自附和月星的话,可待听到最后一句,她一下就瞪大了眸子。 夹破了皮?混蛋,她又不是糯米汤圆,一戳就会破! 显然,九殿下也是如此想的,他瞥了苏绵绵一眼,傲娇的哼哼了两声道:“想让本殿抱?那也得她有那个福气……” 这话才说一半,他蓦地想起什么,白玉耳廓悄悄地爬上粉色。 好像,应该,已经抱过了?! 下午的三司会审,与上午并无多大的区别。 于小满自然也是来了的,且她还换了件衣裳,比之早上那件更为的华丽,旖旎层叠的裙裾间,还坠着闪亮亮黄豆大小的各色宝石,脖子上带着赤金翠玉的万福八宝锁。 整个人昂首挺胸地进来,通身富户娇姑娘的派头。 她看了苏绵绵一眼,见她还是上午那身衣裳,且还皱巴巴,发髻上也无首饰,一副寒酸破落户的模样。 她便嗤笑了一声,像只骄傲的白天鹅一样走到对面站好。 她那轻蔑的动作太明显,在座的人都看到了。 月白、月星没放心上。就是苏绵绵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反倒是九殿下轻皱了下眉头,不自觉侧目上下打量了苏绵绵一眼。 尔后他一屈指,月星弯腰凑过去。 九殿下低声吩咐了几句,就见月星面色古怪地瞅着苏绵绵,她还不住点头,表示记下了。 察觉到月星的目光,苏绵绵看过去,然还没对上月星,半路就让九殿下莫名其妙的又横了一眼。 苏绵绵一脸懵逼,真是哗了狗了,她就乖乖地坐着没动,都能惹到他? 简直蛇精病! 不多时,三位会审大人上座高堂。秦扶苏一拍惊堂木,下面的衙差就念升堂。 白中丞探身朝九殿下问道:“不知九殿下上午所谓的物证,可有带上来?” 九殿下骄矜点头,并未起身,而是一抚掌,紧接着就有一身穿宝蓝短打衣襟,身形削瘦的中年人双手捧着本账本缓缓进来。 进到堂中,那人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顾尚书皱眉喝道:“堂下何人?” 听闻这话,那人顿抬头,削瘦的脸,略高的颧骨,下巴上还留有短短的一撮黑须! 同样看清的苏绵绵大惊,她仿佛被吓住了一般,人往后仰,若不是九殿下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指不定她就摔地上了。 她抬头看向身边的九殿下,水雾蒙蒙的眸子里满是骇色。 九殿下轻皱眉,低声喝道。“坐好了。” 苏绵绵赶紧点头,她拽着膝盖上的裙裾,小手一阵一阵的发凉。 “草民曾是于家管家崔建。”崔建开口道。 这时,堂上响起于小满惊喜的喊声:“崔伯,原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崔建转过头去,看着于小满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色来:“是,我还活着。” 苏绵绵小脸发白,她死死盯着崔建,小手几乎将裙裾揪出个洞来。 那日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这崔建正是企图勒死她的于府管家,可是她亲眼所见,崔建是被一冷箭射死的,就在她面前,直挺挺的,血还流了满地。 所以,崔建绝不可能还活着! “既是于家管家,那么于家之事你当一清二楚?”大理寺卿秦扶苏开口问道。 崔建道:“不敢隐瞒三位大人,于家这些年的买卖,草民都有记账,正是此账本!” 说着,他将账本举过头顶,自有衙差接过去送到三位大人的案头,以供验看。 崔建还说:“早先老爷只是做些小买卖,那时候于家只能算很一般的富户,后来有一次老爷外出行商回来,便与大公子神神秘秘的,盖因草民是管家,府中诸事并不能绕过草民,所以老爷和大公子便没对草民隐瞒。 也就从那时候起。草民才晓得,老爷是在私自贩盐,草民曾劝过老爷,奈何老爷说,他只是贩的少,不会有事…第一次贩盐回来后,老爷给了草民一张礼单,让草民照着上面的去置办,草民留了个心眼,每笔礼单都记录在册,但这礼是送给谁的,草民便无从知晓。”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继续:“往后几年,于家库房里的银子是越来越多,老爷让草民准备的礼也就越来越厚重,老爷和大公子在外行商的时间也就越来越长,再后来约莫老爷是觉得草民可信任,便将这送礼的事悉数交予草民处理… 那会,草民才知晓,原来老爷送出去的礼,尽是给达官贵人的,草民越来越觉得良心不安。也生怕哪天遭遇不测,所以便将账目记得越发详细。” 崔建叹了口气,一脸诚恳的又道:“三位大人所看账本,往后一些的账,那些礼送给了谁,全都在,甚至后来草民知道老爷是将大殷金盐运到北疆去卖,草民日日夜夜都胆颤心惊。 而老爷好似走火入魔,根本不收手,草民正走投无路之际,恰遇上察觉端倪再追查此事的九殿下,故而草民便带着账本投奔了九殿下!” 那本账,确实记载的详详细细,墨迹和纸张也能看出是陈年记载。并不是一时伪造。 堂上三名大人是越看越心惊,只因后面的礼单,竟涉及到当朝皇子和后宫! 顾尚书却怒斥道:“你说你投奔了九殿下,既然有确切的证据,为何不先告之刑部,而让九殿下私自杀人!” 崔建顿声泪俱下,他伏跪在地哭诉道:“三位青天大老爷,不是草民不想先获知刑部,实在是草草刚与九殿下一接上头,于老爷就收到了消息,与大公子将大量的金银财宝秘密送往北疆,并准备逃往北疆去。若不是九殿下来的快,只怕于家人早桃之夭夭!” 这话噎的顾尚书哑口无言,以刑部的规矩而言,确实会如此。 “你撒谎!”听的半懂的于小满跳脚吼道,她不晓得贩盐是怎么回事,可直觉崔建的话对于家不利。 岂料,崔建冷笑一声,指着于小满就率先开了口:“草民还有一事要凑请三位大人知悉。” 白中丞急忙问道:“你说。” 崔建死死盯着于小满,一字一句的道:“她根本就不是于家姑娘于小满,真正的于小满一出生就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 这话一落,满堂哗然。 所有人都盯着于小满,于小满面色惨白,她想也不想,转身就要逃! “给本官抓活的!”秦扶苏下令道! 于小满与苏绵绵同样年纪大小,在这满是衙差的堂上,哪里逃的了,不过眨眼功夫,她就让人扭着手。提溜了起来,像拎鸡崽一样。 “我不玩了,我要回家!”于小满哇哇大哭起来,撕心裂肺,对抓着她的衙差又咬又抓。 “嘭”秦扶苏一拍惊堂木,怒道:“堵上她的嘴!” 当即就有人顺手递了帕子过去,于小满嘴被堵上后,整个堂上瞬间安静了。 苏绵绵眨眨眼,仿佛听见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会缓和过后,她也不再怕崔建,总是这人该是九殿下的人,不管真或假的,往后,不会再对她不利。 顾尚书沉默地看着手上那本账,他眉头紧锁,还没思量出对策,那账本就让秦扶苏抢了过去。 秦扶苏还道:“此事事关重要,牵扯太多,本官要亲自将此账本呈送圣上,让圣上定夺!” 白中丞特意看了顾尚书一眼,见他面色阴沉,他心头暗笑,好在果断站秦扶苏这边,同样铁面无私的道:“本官也是如此以为,且未免夜长梦多。本官与秦大人一道,亲自护送账本进宫面圣。” 顾尚书哪里还敢反对,他起身,跟着附和,便是也会一起。 秦扶苏又道:“崔建乃于家灭族的重要人证,圣上定夺之前。就暂住大理寺,本官会差人严防死守护卫你的安全!” 哪知,九殿下低笑了声:“本殿的证人,勿须大理寺的保护,崔建暂住九皇子府。” 这意思,就是信不过大理寺了。 原本一堂会审。只待圣上看过所有的证据后,便可定案,但九殿下偏不如此,他不疾不徐的道:“三位大人,还是继续审的好,本殿现在要状告以七皇子为首的一干人等对本殿的污蔑之罪!” 闻言,秦扶苏三人齐齐皱眉,又不得不坐下。 九殿下一打响指,对身后的月星道:“小星,你来说。” 苏绵绵让这声“小星”麻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搓了搓臂膀,就见月星站到堂中央,有条有理的将那晚七皇子夜闯大理寺威胁她的事说了出来。 说完,她示意苏绵绵拿出七皇子的皇子玉佩,紧接着她袖子一抖,就将那条白底绣桃花纹的亵裤抖了出来。 顿,堂上所有的人都被辣了眼睛! 这样骚气的亵裤,还有娘兮兮的粉色桃花瓣,简直不忍直视。偏生它还是堂堂七皇子的。 月星红着眼睛道:“婢子命苦,给人为奴为婢,好在殿下心善,从不苛待府中下人,婢子本是很满足的,岂料发生这样的事,婢子当时就想不活了,怎么能让殿下和绵绵姑娘为难呢?” 她说到这,扯出自己的帕子揩了揩眼角:“可是绵绵姑娘抱着婢子说,婢子虽是下人,但总也是个人,七皇子这样过份,婢子若不说,指不定日后还会有多少姑娘家受到加害,婢子想想也是,毕竟七皇子连大理寺都能来去自如,还有哪家府上的后院他是去不得了……” 苏绵绵目瞪口呆,先不论她说没说过那些话,就是原本同旁人都不相干的事。 可让月星这么一说,逼的人人自危,试想谁家后院有大理寺的护卫多?谁家的后宅,没几个美貌的妇人和姑娘? 七皇子连大理寺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京城任何一家的后宅? 秦扶苏更是愤怒,他面色冷若冰霜:“哼,尔等证据确凿,传七皇子当堂对峙。” 有衙差领了令,飞奔出去通传了。 顾尚书瞥了九殿下一眼,见他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心头越发沉重,他总觉得今个这个三司会审,所有的事都好似在九殿下的掌握之中,特别是崔建的出现,原本死了的人,竟然还活着。 他想此处,不禁皱起眉头,恰这时九殿下看过来,他那冷淡淡的目光,顿让顾尚书心头一跳。 七皇子息穹,上有十分得圣上宠的母妃,下也有捧他为宝的外家。 且他在康元帝面前,自来都是父慈子孝,一心孺慕,甚至康元帝还许诺,待他加冠成年,便许他入朝听政。 在大殷所有皇子中,他息穹也是能排的上号的。 但他从小就讨厌或者说是憎恶一个人——九皇子炎冥! 他清晰记得,四岁那年,九皇子息炎冥才满周岁,还是个走路蹒跚说话蹦字的奶娃子,但架不住老九长的精致,小小年纪。那容貌就已十分出色。 那一年,樱桃出来的时节,番邦进贡的樱桃,个个都有龙眼那么大,红彤彤的十分清甜,他馋的慌,可也只从父皇那得到少少的一盘。 而老九,他亲眼所见,一箩的樱桃被抬进贤妃的云霞宫。 父皇当时还说:“小九牙没长全,剥了核,与他榨汁,可以多喝些。” 那时候的老九多受父皇的喜欢哪!就没有哪个皇子不眼红嫉妒的。 可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他炎冥也有失宠的一天。 而他息穹,时至今日,每年的番邦樱桃桃,父皇送到他这边的,他是多的吃一箩扔一筐。 且他偏生要朝着老九的九皇子门口扔! 所以,他巴不得他被剔除族谱,死了才好。 恰在今天,于家的事一尘埃落定,他炎冥怕是再无出头之日! 息穹今天哪都没去,就一直在自个殿里,他要等着,等着亲眼看炎冥的下场! 哪知,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就率先等来了大理寺的传唤令。 他并未多想,出宫之前,还特意换上皇子常服,要系皇子玉佩时,一时半会没找到,便随意坠了个禁步,随大理寺衙差过去了。 那名衙差一见七皇子出来,便面色古怪。像是牙疼一样,不断咧嘴龇牙。 七皇子心情正好,他一扬象牙折扇,风流写意,甚至还觉得今个的天都比往常更蓝一些。 然,甫一到大理寺堂上,他见着月星手里扬着的那条亵裤,立马脸就黑了。 秦扶苏一拍惊堂木:“七皇子殿下,九殿下要状告你污蔑之罪,兼欺辱九皇子府上宫娥,并威胁人证苏绵绵,还夜闯大理寺,七皇子可认?” 听闻这话,白中丞钦佩地看着秦扶苏。 厉害啊,连堂堂皇子都敢当堂问责! 顾尚书没吭声,他还在苦思冥想,企图从崔建身上找出一二端倪来给于家翻供。 七皇子满脸怒气,但他也不是傻的,目下证据都摆出来了,容不得他抵赖。 故而他冷笑一声道:“认?本殿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认?” 秦扶苏像是跟他死磕上了一样,冷冰冰的道:“传证人!” 话落,一溜的大理寺护卫站了出来,挨个将那晚上的事说了一遍,有鼻子有眼的。 而且还真真的,半点都听不出纰漏来。 秦扶苏甩手将案上的皇子玉佩朝七皇子扔了过去:“这玉佩七皇子殿下是不是很眼熟?” 息穹心头一惊,不过他面不改色,还笑道:“本殿的皇子玉佩,刚过来的时候还找了来。真不知是丢在了何处,又是何时丢的?” 秦扶苏难得的勾起点嘴角:“七殿下自然不知道是何时落的,那是因为落在本官大理寺了!” 息穹慢条斯理的将玉佩系好,又才道:“看来是某小贼偷了本殿的皇子玉佩,故意构陷本殿,秦大人务必要彻查,抓住这小贼!” 他这滑不溜秋的作态,让人恨的牙痒痒,可他要不认,加上皇子身份,秦扶苏还真不能对他像旁的疑犯一样用刑。 “哼,”九殿下冷哼一声:“老七,大殷息家皇族,每个人都是敢做敢当,怎的到了你这,就成缩头乌龟了?做了的不敢认,有心没胆,我还真看不上你。” 他端着青花茶盏。一手旋着茶盖,修长的小指微翘,慢悠悠地荡了下茶沫子。 那动作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又让人看出他从骨子里流露出的对七皇子的轻蔑。 “你要看上弟弟府上的宫娥了,只稍说一声,弟弟送你又何妨?可偏生你要皮子溅,喜欢大半夜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最是不该,连个五岁的小孩都欺负,为的甚?还能是抢糖吃不成?” 连损带骂,九殿下将毒舌技练的那是随心所欲炉火纯青。 七皇子眯了眯眼,铁青着脸,勃然大怒:“老九。你嘴巴放干净点,你杀了于家上下几十口,证据确凿,如今浑水摸鱼,想泼我脏水,嗯?” 九殿下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是那种扬着下颌,上挑凤眼,看蝼蚁一样的眼神,十足的拉仇恨。 “泼你脏水?本殿懒得端水盆!”九殿下嘲讽全开,真心没谁吃得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21章:三司会审(完)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他顿了顿,又道:“老七,七皇兄。你辱我宫娥清白,就这么算了?” 哪知,七皇子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边的月星率先嘤嘤地小声哭了起来,她还对九殿下说:“殿下,就这么算了吧,婢子不能跟七皇子……” 众人一愣,实在没明白这宫娥为何这般模样,就见月星将手头七皇子那条亵裤展开,然后指着裆前的位置,羞赧又大胆的道: “婢子家嫂子从前叮嘱过婢子,说亵裤上裆前像七皇子这样。有很多腥骚脏斑的男子,都是阳易举而精不固,肾气不足的,决不可嫁!” 一众哗然,看向七皇子的目光越发古怪。 七皇子面色青白,月星的说辞更让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且他堂堂皇子。竟还被个小小的宫娥瞧不上眼。 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是以他咬牙切齿的道:“好,老九你好得很,今日如此辱我……” 九殿下懒得理他,他只转头,认真无比的跟苏绵绵道:“听到没有,这样的男子往后不能嫁……” 苏绵绵大窘,她才五岁要不要跟她说这些。 她努力眨巴着大眼,懵然而无知地望着他,浑然一副什么都听不懂的架势。 “老九!”七皇子咬牙切齿! “够了!”堂上屏风后传出一声娇娇的冷喝,众人一愣,就见身这四妃宫装的贤妃面若冰霜地款款走出来。 “叩见贤妃娘娘,娘娘长乐无极!”堂中一行人齐齐见礼唱喏道,唯有九殿下无动于衷,他甚至都没起身,就那样随随意意地坐着,一手还搭苏绵绵肩上,也不要她起来行礼。 听闻是贤妃,九殿下的亲生母亲,苏绵绵连忙探头看过去,她对这个贤妃很是好奇,实在不明白怎样的女人才能这样狠心无情。 贤妃睥睨地目光一扫而过,然后对上苏绵绵的,那瞬间,原本只是冷淡威仪的眸光瞬间锐利起来。 苏绵绵缩了缩肩,将自个藏在九殿下身后。 贤妃收回目光,抑扬顿挫地开口道:“荒唐!三司会审代表着圣上的脸面,何等严肃的地方,如何容的下这等窝龊事?” 说着,她看向秦扶苏三人,特别是那本摆在案头的账本:“本宫是要回宫的。那账本本宫就顺道带给圣上。” 话落,客嬷嬷当即就要上去拿。 秦扶苏一拂袖拦住,面无表情:“后宫妃嫔不得干政,今个会审关乎九殿下,是以才破例让贤妃娘娘在后听审,至于这重要证物。还是由微臣三人亲自交到圣上手上的好,省的有闪失,还连累上娘娘。” 客嬷嬷迟疑地看着贤妃,贤妃的脸上半点都看不出来难堪尴尬,她还勾了勾柔美的嘴角:“秦大人说的是,是本宫考虑不周。” 尔后她转身,面对九殿下,又看了看躲他身后的苏绵绵,笑道:“这小女娃子一看就是钟灵毓秀的,果然讨人喜欢,皇儿怎的也不带她进宫给本宫瞧瞧?” 九殿下冷笑一声:“下一句。母妃该说,想要一并带走小哑儿,并上崔建?” 贤妃面色一僵,显然九殿下说中了她的心事。 九殿下敛着狭长凤眸,身上的蜚然气度比之贤妃,不遑多让:“母妃该晓得,他们两人都是关乎儿臣性命的重要证人,儿臣岂会拱手让人?” 贤妃冷哼一声,她拂袖道:“如今证据确凿,圣上过目就可定案,还有甚好审问的,这两人与本宫又如何?” 九殿下嘴角浮起讥诮,他撩起眼皮,凤眼之中尽是浮冰碎雪的冷意:“不如何?儿臣倒还想问问,母妃哪里去找的于小满那个冒牌货,和着外人来指证儿臣,倒还真是大殷第一好母妃!” 这话十分耐人寻味,也让白中丞等人倍觉微妙起来。 贤妃冷冷地看着九殿下,好半天她才嫣然一笑:“此前真相未明,本宫一直担心你做错事,走错路,加上下面的人将于小满带到本宫面前,本宫身为四妃,所有人都盯着。自然不能徇私枉法,只得大义灭亲,所以皇儿是在怪罪本宫了?” 九殿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起身,他还顺手拉起苏绵绵,越过了贤妃,径直对秦扶苏道:“劳烦三位大人,将今日证物面呈父皇,莫要忘了七皇子污蔑本殿、欺辱宫娥、威胁证人一事,本殿敬候三位大人的佳音。” 话落,九殿下领着自个的人,捞上苏绵绵,转身就走,根本不愿再理会贤妃。 “不孝子,当真是不孝子!”贤妃怒指九殿下离去的背影,抖着嘴皮骂道。 随后她跟了出去,在堂外截住炎冥,斩钉截铁的道:“如今于家事已定论,崔建本宫可以不要,但她,本宫是定要带着一起进宫!” 她指着苏绵绵,苏绵绵就感觉到一股子凉透背心的寒意。 世间人,面对抉择之时,下意识的都会以利益、感情为重。 苏绵绵太清楚,只因过往的很多年,她被放弃过无数次。 那些人多半说:“绵绵啊,我家里人不准我和你做朋友,他们说你是孤儿,没教养会带坏我……” 再后来也有人说:“苏绵绵,你在那样的地方开个按摩店做生意,应该赚的很多吧?借点钱来花花,我就不跟别人说你在做按摩小姐。” …… 黑浚浚的瞳孔,扑腾起氤氲暮霭,苏绵绵不自觉就松开了九殿下的袍摆,她还往后退了几步,仿佛要离的远远的。 哪知,少年余光一直注意着,眼见这小人白着个脸,一副想要偷溜的模样,他哼哼几声,手臂一展,就将人死死按住。 “去哪?”他低头哑着嗓音问道。 苏绵绵水晶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弥漫出隐隐约约的水雾,就像是即将要被丢弃的奶猫一样,可怜兮兮的紧。 九殿下心头一顿,手上一个用力,将人抓到自己面前,呈一种隐晦的保护姿态。 “儿臣怕是要对母妃庶难从命了。”九殿下浅浅淡淡的道。 贤妃挑眉:“你这孩子,难不成母妃还能吃了她不成?” 九殿下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母妃拦着儿臣去路,是所谓何意?” 贤妃烈艳红唇边挂起冷凛冰霜,她并未回答炎冥的话,就那样目若鹰隼地盯着苏绵绵。 这当,扶着贤妃一只手臂的客嬷嬷开口道:“殿下,娘娘只是听闻这哑巴在学宫规礼仪,便想着带回去看看学的如何了,毕竟殿下府上的宫娥那也是从娘娘云霞宫出去的。” 听闻这话,九殿下眉梢上挑,他往前几步,苏绵绵就被他带的趔趄往前走。 一直到贤妃面前,苏绵绵都能嗅到贤妃身上那股子晚香玉的胭脂味,既然跑不了,她便死死拽着九殿下的袍摆,力道大的指关节发白。 九殿下好似没有发觉,他站在贤妃面前,十四岁的少年。已然长的比自个母亲还高了,他冲贤妃勾唇一笑,在那笑中,他抬脚,狠狠的就踹在客嬷嬷身上。 “啊!”客嬷嬷惨叫一声,人往后摔倒在地。 “炎冥!”贤妃怒喝出声,扬袖一耳光就要扇过去。 苏绵绵紧张的口舌生津,她咽了咽唾沫,仰起头,眼睛都不敢眨。 九殿下轻轻松松地就挡了贤妃的手腕,并稍稍用力一震,贤妃整只手一软,垂下了。 “母妃,这狗东西凭的话多,儿臣听了讨厌。”他一扬下巴,点了点地下半天都没爬起来的客嬷嬷道。 贤妃胸口起伏不定,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硬是让炎冥给气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客嬷嬷被贤妃身边的宫娥搀扶起来,她揉着被踢的肚子,一张老脸惨白的就跟个死人一样。 九殿下看她一眼,她就接连往后退。 这本还是在大理寺,母子俩闹腾出的动静颇大,早惹来注意。 九殿下一撇嘴道:“母妃想在大理寺丢人,儿臣不奉陪!” 说完这等很不客气的话,他夹带着苏绵绵转身就走。 那目中无人的姿态气的贤妃头疼。 客嬷嬷上前喘着气道:“娘娘,殿下还年幼,他再大些,便懂娘娘的苦心了。” 贤妃苦笑一声,她侧头低声道:“将于小满处理了。” 客嬷嬷点头:“老奴明白,必定办的妥妥当当,不连累娘娘。” 眼见时辰差不多,贤妃这才领着自个的人启程回宫,至于于家的事,到如今,她已是无力回天。 时至今日,她也是不曾料到,自个的儿子,原来在她不晓得时候,已经这样有手段。 一路上,苏绵绵瞅着神色不太好的九殿下,她有心想跟他道个谢,谢他刚才没放弃她,旦见他那张冰块一样的脸,又沉默了。 马车咕噜,微微摇晃,到了朱雀街,眼见九皇子府近在眼前。 苏绵绵大起胆子探手过去,轻轻碰了碰九殿下的手指尖。 九殿下目无波澜地抬头。 苏绵绵偏头想了想,对他做了个拱手道谢的姿势。 九殿下冷淡地撇开头,他也不吭声,甚至连脸上的神色都未曾变一下。 苏绵绵在马车垫子上动了动,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这就让她很尴尬了。 马车直接从九皇子府大门进去,径直在影壁后才停下来。 盖因九殿下那张不悦的脸,马车里的气氛很是凝滞,苏绵绵待马车一停。率先跳下来,她已经站稳了,月白和月星也过来了,都未曾见九殿下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去唤。 最后唯有月白硬着头皮上前,小声的对马车里道:“殿下,到了。” 马车里没动静,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月白和月星都同时看向苏绵绵的当,九殿下从马车里出来。 他背剪双手,眉目冷色,薄唇边凝冰霜,很是不还亲近。 “月白、月星,”他开口,目光最后落在苏绵绵身上:“苏绵绵,叫上月清,来秋芜苑书房一趟。” 话落,他率先就过去了。 苏绵绵一个激灵,死傲娇这样正儿八经连名带姓地喊她。她还十分不习惯。 月星牵上苏绵绵,撇下月白,慢悠悠地跟着去了秋芜苑,月白只得认命去找月清。 不多时,几人聚在小书房里。 九殿下一手搁腰腹,一手背身后,他好似正在看书房正中那副气势磅礴的龙腾九天的水墨图。 好一会几人才听他慢悠悠的道:“月清,与苏绵绵看看嗓子,可还能治好?” 苏绵绵一惊,月清白星也是诧异非常,还是月清反应快,他应了声,拎起苏绵绵坐到一边圈椅中。手搭她腕子脉搏上,就开始把起脉来。 苏绵绵却是转头看向背对着他们的九殿下,她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不真切。 她是想过要治嗓子,亦或哪一天她真抱上了殿下的金大腿,适时再提出这样的要求,兴许殿下就同意了。 且当七皇子提出要为她治嗓子的时候,她其实也是动摇过的。 她不想做哑巴。更不想一辈子都不能说话。 她怀念穿越前畅所欲言的日子,也恨极每每遇上危急境地,却连求救都做不到。 可真当要治了,她却觉得和一切都像假的一样。 月清换了只手把脉,他一心二用,一会悄悄看看没转身的九殿下,一会又看看神色怅然的苏绵绵。 随后他皱眉道:“启禀殿下,小哑儿该是被灌了哑药,这种药很烈,小哑儿又年幼,故而嗓子被伤的很严重,且还有药性残留在她喉咙上,偶尔晚上还会干渴灼痛。” 苏绵绵一径点头,她眸子晶亮,只觉月清好生厉害,每一句话都说到点子上。 “可能治愈?”九殿下直接道。 月清眉头依旧没松开:“好治也难治。” 这等模凌两可的话,实在叫人心焦。 九殿下终于转身,扬眉问道:“说人话。” 月清松开眉头,语速飞快的道:“破而后立,加上小哑儿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属下只要先将药性除去,再剜除坏掉的,小哑儿嗓子自然会再长好。” 苏绵绵几乎都想欢呼了,她眉眼弯弯。笑的甜腻可人,以致于没有注意到月清话语中的凝重。 九殿下瞥了眼她那高兴的小模样,又问:“何为难治?” 月清正色道:“要去除药性,属下需要一味药引,而此药引据属下所知。现今唯有太医署那边才有,且剜去死肉,犹如凤凰涅槃,从头至尾,都需得清醒着,不能晕厥过去,此过程就是壮年男子都难以承受疼痛。更何况小哑儿……只有五岁。” 闻言,九殿下果然皱起了眉头。 苏绵绵心头不安,她拽紧袖子,巴巴地望着九殿下,生怕他反悔了。 许久未见九殿下吭声,苏绵绵急急比着手势。 月星顿了顿,为她复述道:“小哑儿说,她不怕痛,她想要说话。” 九殿下凤眼深邃地望着她,好似沉静无波,可又潜藏隐晦的波浪涌动。 “需要什么药引?”他问。 月清报出个药名:“百年份的没药。” 没药好找,可要百年份的,却实难寻。 “若是小哑儿再大几岁,到时再治,可会好一些?”九殿下皱着眉头问道。 月清摇头:“再晚个几年,小哑儿身子骨定型,即便属下帮着去除了死肉,也会恢复的很慢。甚至可能长不好了。” 九殿下抿着薄唇,他定定看着苏绵绵,瞧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水亮清澈,他就道:“药引之事,本殿会拿到,其他的月清你准备好,待药引到位,便开治。” 月清拱手应下。 “记住了,你自个说的,受的住疼,本殿便给你这个机会,”九殿下对苏绵绵一字一句的道:“成凤成雀,全是你造化。” 苏绵绵裂开嘴就笑了,她太开心,笑的眼尾都浸润出湿润来,她笑着笑着就呜呜抽咽起来。 泪眼模糊中,她真心觉得这就够了,她苏绵绵自来溅命一条。 她从不畏与人争,也不惧世事艰难,但她只恐没人给她半个机会。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唯求——一个机会! 九殿下许诺要给她个治嗓子的机会,苏绵绵原本以为自己会高兴的一晚上睡不着。 然而,她一躺到床上,小身子就疲惫的厉害。 本是三司会审了一天,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她还心有忐忑,后来又风邪入体,反复发烧,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身子,经受不住,才沾枕头,她就困的眯不开眼睛。 睡到半夜的时候,她浑身发热,汗涔涔的一身黏糊的厉害。 她又是口渴。又是觉得心头热烫的厉害。 她不得不睁眼,适才发现,不知怎的她竟然在里间九殿下那张宽阔的大床上。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头顶就传来低笑声。 她仰头,炎冥那张反掌放大的俊脸跃入视野,叫她看的一愣。 “听说今个你受凉了?”同样的嗓音,但这会的口吻却是温柔醉人的,仿佛窖藏多年的美酒,才初初开封,那股子醉人的芬芳就弥漫了出来。 苏绵绵心头明白,此时的人是冥殿下。 她遂放心点头,探身到床头摸了温水喝了一大口,想着嗓子能治好的高兴事,又拽着冥殿下的大手,一字一字写道:“九殿下答应给我治嗓子了,再过不久我就可以说话了。” 她欢喜地眼睛都眯成缝,嘴角止不住上翘。 冥殿下眸色微闪,他半靠在软枕上,长腿一圈,就将苏绵绵搂在怀里,整个环住。 他摸了摸她披散下来的细软发丝,还带着孩童特有的柔软:“那很好,绵绵能说话了自然是好的……” 他清晰记得,上辈子,她跟他写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我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能亲自开口唤你一声……阿冥……” 与常人而言的平常事,搁她身上,却最是遥不可及。 他悔恨过,她在他身边的早些年,他为何就从未想过要给她治嗓子,也从不曾问过她有何心愿? 直到,这心愿变成了一辈子的遗憾。 所以,这辈子,十四岁的他同样想不起不要紧,他会提醒他,务必要让他的绵绵日后能畅所欲言。 “绵绵……”冥殿下低声喊了声。 苏绵绵转头,但她还没看到他的脸,就让他按进了怀里,还捂住了后脑勺,不让她抬头。 “嗓子好了后,绵绵第一句话想跟谁说?”他哑声问道,床幔间飘忽的晦暗,一如他脸上深不可测的斑驳暗影。 苏绵绵失笑,这重生的殿下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问她这个问题,分明就是想让她回答第一句话跟他说呗。 是以,她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在他背上顺手写道:“你。” 尔后,她便清晰的感觉到他抱她的力气大了些。 “嗯,那绵绵要记得,开口第一句话,喊我阿冥。”他在她耳边轻笑了声。 苏绵绵略有犹豫,这称呼要让外人听见才得了。 哪里不晓得她这点小心思,冥殿下又加了句:“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让旁人晓得。” 苏绵绵遂点点头,她揉了揉让冥殿下唇边热气呵的来发痒的小耳朵,又推了推他。 冥殿下顺势放开她,还给她理了理头发,见她一双眸子水光盈盈地瞅着,白嫩的小脸,依稀能看出长大后的模样,但这会小小的软软的一团,着实叫人心尖子发软,时刻都想揣怀里揉揉。 他指尖动了动,索性将人搁胸前,又扯了被子过来给她盖上,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 苏绵绵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见这重生老鬼顶着少年壳子,亲昵的动作简直信手拈来,半点都没见不好意思。 心叹,老手和小白菜鸟就是不一样,不见九殿下拽个手都要红耳朵来着。 而对冥殿下从来对她都是一副凶狼护食的姿态,她也没多大反感,总归这人颜好多金,月星还说活也强力……呸,不考虑这点,要以后顺其自然发展出那么一些超乎友谊的关系,她也没啥不能接受的。 反正,她眼下才五岁,男男女女恩恩爱爱的,离她还远。 再说,和金大腿关系好一些,往后这在大殷朝的日子,约莫也好过一些。 冥殿下亲完额头,又觉手下这小人软乎的不可思议,他双手放她腋下,将人取起来,上下打量了,最后落在那双小小的脚丫子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22章:不准理会外面的男人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只见他皱起眉头,将人又塞回怀里,裹上被子,一脸认真的问她:“绵绵想不想做贵女?” 苏绵绵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猛一听这话,顿愣住了。 冥殿下继续说:“我想给你最好的,让你和京城那些贵女过一样的快活日子,春来踏青,夏日游湖。秋收狩猎,冬来投壶,再交上三五个手帕交,没事就去赏赏花,互赠个头面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 “当然,”冥殿下忽的板起脸:“不准理会外面的野男人。” 他记得,从前秦家有个小子,老是围着绵绵转悠,恁的惹人厌烦。 苏绵绵白了他一眼,当真想了想,然后摇头在他手上写道:“我想学点东西。” 冥殿下似乎半点都不意外:“学什么?” “推拿。”苏绵绵早设想过了。按理按摩推拿之中手艺是从古至今传下来的,她从前学的并不成系统,很多都是自个在琢磨,目下她还能看到人体内的气,要有机会,自当再多钻研一些。 苏绵绵信奉,手艺是自个的,学会的东西,也是自个的,旁的其他都是浮云。 她没发现冥殿下目色瞬间加深,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单手松松搂着她问:“那学会了,绵绵打算给谁推拿?” 苏绵绵顿觉这人问了个白痴问题。自然是谁有需要,谁给银子,她就给谁推拿。 冥殿下一下抿起薄唇:“你学会了,我给你找几个机灵的婢女,你教她们,让她们给旁人推拿。你只准给我推拿,若做不到,那便不学也罢。” 苏绵绵转念一想,也觉得冥殿下话在理,这大殷素来都说男女有别,她自然是不能给男子推拿的。 她大大方方的将冥殿下后本句话给忽略,对他点头应承。 冥殿下的心头这才舒坦了,就着夜色看怀里的小人,顿觉得他的绵绵怎么能这样招人,这样可爱? 瞧那乖乖巧巧点头的小模样,真是暖的人心都软了。 眼见外面时辰不早,冥殿下便拍着她后背道:“你再睡会。” 苏绵绵也是困,她刚才已经是撑着眼皮在同他讲话,便毫不客气扒着他暖和和的胸膛,拱了拱当真睡了。 要睡熟之际,她还在想着,明个一早,九殿下不得踹她下床? 眼见心念念的人依偎着自己,再多的空寂,冥殿下也觉得满足了,一时他也有些困,但舍不得合眼。 他单手撑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晓得他要睡着,再醒来,便不是他了,如此他又要等上一天才能见到她。 他多舍不得呢,最是失而复得眷恋正浓之际,他是半分都不想离开。 不过,一刻钟后,他不得不起身,给苏绵绵掖了掖被角,随意披了件外裳,去了小书房。 他难得出来一次。自然要先将绵绵想做的事一应安排好了。 至于十四岁的九殿下会不会同意,肯不肯照着他的意思去做,冥殿下表示,那不要紧。 作为二十九岁,虚岁三十的冥殿下,想收拾十四岁的嫩小子,即便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他也觉得不过分分钟的事罢了。 手下留情一说,更是滑稽可笑,不多挖一些坑,坑的那小子鼻青脸肿,往后怎么能长成他这样优秀的人物? 且年少那会,若不那样嚣张,目中无人。他后来能输的那样惨?最是对不起绵绵! 既然现在有这么个现成的报仇机会,他哪里会放过! 是的,他早看十四岁的自己不顺眼很久了! 苏绵绵浑然不晓得因着她,冥殿下毫不犹豫的对少年的自己下手了,她睡的昏天黑地,枕着殿下的床褥,她舒服的个根本就睡不醒。 而第二天。少年九殿下一觉醒来,他初初睁眼就愣住了—— 他竟然手脚缠在苏绵绵身上,将人整个困在怀里! 桃花一样的薄红轰的袭上他的脸,并以迅疾无比的速度蔓延上耳廓! 他动也不敢动,就那样面无表情地僵着。 苏绵绵小小地翻了个身,粉嫩的小嘴撅着的咋了咋,呼出的灼热气体喷洒在他胸口。并透过里衣蹿进他的肌骨,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深吸引了口气,猛地坐将起来,恼羞成怒的道:“苏绵绵,滚下去!” 苏绵绵本是在他怀里,他这一起身,她裹着被子,眼睛都没睁开,咕噜一声滚下床,发生咚的声响。 她揉着惺忪睡眼爬起来,无辜而委屈地望着怒瞪她的少年,实在不晓得这人一大早的哪里来这样大的火气。 “你又爬本殿的床?你还敢爬本殿的床,信不信本殿让你去睡柴房?”向来冷静自持的九殿下也有语无伦次的时候。 苏绵绵揉了揉头发,细软的发兵不服帖,齐刘海前调皮地翘起一小撮,她感觉还没睡醒,又打了个哈欠,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间自个的床走去。 精分的殿下,不晓得自个做了什么事。把错怪到她头上,她大人有大量,懒得跟他计较。 毕竟,精分就已经很可怜了。 “苏绵绵,”九殿下赤着脚追出来,字字若冰霜的道:“告诉他,他再敢没羞没臊的把人往本殿床上带,本殿让你睡柴房!” 没创意!苏绵绵歪着头看着略有气急败坏的九殿下,即便她去了柴房,冥殿下也会将她拎回来吧? 九殿下一直以为,早上的事,就已经最是让他不能忍受了。 然而,等他一到秋芜苑小书房,瞧着满桌子龙飞凤舞的笔墨痕迹,他差点没抄起砚台就砸出去! 简直没有人比十几年后的自己更惹人厌了! 好在,他理智尚存,从一堆白纸黑字的纸堆里整理出往后的京城局势,还有各方势力大小,以及朝堂之上,何人可用,何人不可用。 酌情这些,他脑子飞快转开了,将自己原先的打算一步一步修正完善。然后书写成道道的密令,晚些时候月白一发出去,他手底下的人就会跟着他所预想的,步步谋划起来。 一连奋笔急挥两个时辰,九殿下放下最后一张纸,他揉了揉酸涩的手腕,身子有疲惫,可他心头却是亢奋的,甚至连一向深邃的凤眼中,好似有星火在燎原,晶亮无比。 尽管不待见重生的自己,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能未卜先知,确实让他少走了许多的弯路。能够更快更顺利的达成目的。 九殿下顿了顿,他向门外候着的护卫要了个火盆,然后关上房门,将那一摞不能见光的纸张悉数烧的干干净净。 确定不留半丝痕迹,他这才闲适地拿起案头那本前朝通史,然才翻开第一页,就从中落下一页纸来。 那页纸,分明是他书架子上珍藏的左伯纸,一共就只有那么半卷,往日里除非他兴致很高,泼墨写意作画之时才会拿来用的。 他皱起眉头展开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 “苏绵绵教养册,五岁,治嗓子养身子;六岁,开蒙,需亲自教导琴棋书画;七岁,作诗作赋,女红;八岁,医理穴位并推拿;九岁,准备考取京城女子书院……” 满满的一篇,一直安排到苏绵绵十五岁及笄之年。那墨迹才堪堪顿住! 九殿下指尖一用力,名贵的左伯纸就被捏出个洞。 “真是大好,一晚上就悉数安排出来了?”九殿下咬牙切齿,汹涌的愤怒在他胸腔之中翻滚呼啸:“十五岁,怎的不继续写?十五就该嫁人了,莫不是还舍不得她嫁人想自个截胡留着,哼?” 年少无知的少年哪,根本不晓得自己这会的愤懑之言,十年后,当真一语成谶,真的不能再真! 少年简直气的心口都痛了,他的左伯纸,竟然还裁了那么大一张,就为了给苏绵绵写个教养册,什么白纸不好使,非的动他的收藏? 从来都冷静自控的少年鲜少这样失控愤怒,有心想一并给烧了,但见那左伯纸飘到火盆里,火星还没燃起来,他已经动作飞快地捞了起来。 他越发笃定就是为了防止他将这劳什子教养册给烧了,那重生老鬼才故意用的左伯纸! 他痛恨自己! 是以当月白依着时辰过来拿密令的时,就见睿智优雅的殿下捧着张用过的纸,神色既是阴沉又是颓然,总是很复杂难辨。 “殿下,”月白将要回禀的事在心头默默过了一遍,没觉得有会惹怒殿下的,适才大胆开口:“昨个三司会审的事有定论了。” 听闻这话,九殿下眸色厉色一闪而过,泠然道:“说!” 月白道:“圣上定了于家私贩官盐的罪,因着殿下已经提前将于家灭了,故而圣上裁定的抄家。还说要殿下将抄了于家后的家财清点出来,上缴朝廷。” 这也是在意料之中,九殿下将左伯纸搁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于家的家财…… 他微微眯眼:“于家的家财不都偷运到北疆去了?本殿追了,但没追多少回来。” 月白露出个了然的笑,他继续道:“但凡是给于家作证说好话的那帮人,依着崔建那本账本,圣上也是挨个定了罪,只是……” 九殿下看过来,缓缓勾起嘲讽的嘴角:“只是,那账本牵连后宫和七皇子,还有朝中重臣的那几页不在了吧?” 对殿下这样料事如神,月白同样讥诮道:“是,正如殿下所说,那账本后几页听说是让一太监不小心撒了茶水在上面,糊成了一团什么都看不清了。” 九殿下冷笑一声。他摆手表示不在意:“本殿就没想过要用于家的事将谁彻底弄垮,老七逃过这劫,也是再自然不过。” “不过,圣上说七皇子德行不足,需的好生研习圣上之道,还说七皇子母妃德妃娘娘慈母多败儿。是以让七皇子禁足三月,待这三月一完,就出宫建府,不可再居于后宫。”月白不无幸灾乐祸的道。 九殿下点头:“其他的呢?” 月白接着往下说:“云霞宫那边,圣上只是口头上说贤妃娘娘不该多管闲事……”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九殿下意味深长地笑了。 “多管闲事?”他看向月白,凤眸黑沉而灼亮,可其中的寡情薄义却犹如刀光凛冽:“他自己儿子的死活,竟然是多管闲事!” 月白只是为自家殿下倍感不值,分明殿下这样龙章凤姿的人物,才华也不输给任何人,可偏生吃的委屈最多,仿佛宫里的人谁都看不见他身上的长处,只是一门心思地忌惮他。 “殿下……”月白唇动了动,汪蓝如海的眸子迷离沉寂,他觉得自己该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偏生又不晓得说什么才合适。 九殿下闭眼,几个呼吸后。他重新睁眼,犹如深渊一般黑沉的眸子里,锋锐精光一闪而逝。 这一刻,他又是那个早不对任何血脉亲情心存希望的冷漠少年:“继续说。” 月白舌根发苦,只好道:“那个假于小满,贤妃娘娘说自己是受了她的蒙骗,可又念在她年幼,便差人将她送走了,但还没出宫门,假于小满遇上七皇子,假于小满忽然像发疯了一样,企图行刺七皇子。被当场格杀。” 闻言,九殿下沉思起来,他屈指轻敲桌沿:“这里面有问题。差人去查查假于小满的真正身份,本殿的母妃和老七?不该有这样默契的时候才是。” “是,属下这就去办。”月白抱着长剑领命,尔后他迟疑道:“贤妃娘娘放了假于小满,圣上亲口称赞娘娘心善,是菩萨心肠。” 九殿下冷飕飕地瞥了月白一眼,月白提着长剑的手一紧,赶紧寻了个借口告退。 九殿下又坐了好一会,他才施施然起身,余光瞄到那张左伯纸,他顿了顿,还是捏了起来,准备给小哑儿看看。 苏绵绵今个风寒已经好了很多,月清开的方子很是见效,不过碎玉还是觉得她该多补补,便没让她做事,只同意她在东厢房外头的回廊上走动。 九殿下过来的时候,苏绵绵正坐在廊上,两条小短腿从凭栏空隙垂下去,一晃一晃的,好似十分惬意。 眼尖见着他,她一骨碌地翻身爬起来,还动作隐晦地拍了拍裙裾。 九殿下斜眉微挑,将手里的左伯纸递给她,见她一脸疑惑地打开,他才问道:“识字?” 苏绵绵点点头,她毕竟只是少数的繁体字和简体字对不上号,但大部分的字还是认识的,故而连蒙带猜,将一篇教养册给看懂个七七八八。 然后,她小脸瞬间就皱紧了,这种东西,怎么看都像是怪叔叔的萝莉养成游戏计划表啊。 她看着九殿下,深深的怀疑起来。 九殿下一恼,耳根几不可查地就开始发烫:“再用这种眼神盯着本殿试试?” 他威吓完,又道:“不是本殿安排的,是……他安排的,你若没意见,本殿也可照着上面的来。” 笑话,她当然有意见! 于是她蹬蹬跑进房里,想也不想就去拿架子上搁着的笔墨,哪知个子太矮。就是踮起脚尖都够不着。 她小脸憋的通红,怎生一个憋屈了得。 看着她那蠢笨的模样,起先还心情郁郁的九殿下,默默就好了几分。 他走过去,抬手。 轻轻松松就取了笔墨,尔后扬着挑眉看她。 苏绵绵当场就想啐他一脸口水,长的高了不起?能拿到东西了不起?不就比她多吃了几年饭么? 早晚她也会长高的! 忽的意识到自己这种幼稚的举动,少年转身板起脸,将砚台往桌上啪的一搁,冷言冷语的道:“拿过来!” 苏绵绵不晓得他犯什么蛇精病,但还是乖乖的将手头那教养册拿过去摊开了,手指头对着不想学的就点点,再画个叉。 九殿下帮着她划掉,这一划下来,通篇最后仅剩的,唯有启蒙、医理穴位和推拿。 考取女子书院这一项,苏绵绵犹豫半晌,最后还是留着。 打小她就觉得,多读点书,总是没错的。 九殿下瞧着满篇的叉,简直不忍直视,他又一想,这可是他的左伯纸,实在暴殄天物。 他瞥开眼,转而说起其他,顺带将昨天三司会审的结果说了一遍,连同假于小满的死也没瞒着。 完事,他一瞥苏绵绵,就见她小脸煞白,仿佛被吓到了的样子。 她怔忡看着他,尔后比划了下于小满的身高,似乎不愿意相信,那个和她同岁的小女孩就这样没了。 顿一股子透彻骨髓的寒意自她背心冒出来,她也忍不住会想,是不是有一天,她也会那样突然就没了? 她苏绵绵,万事都不怕,也无从畏惧,但唯有一点——她怕死! 她宁可赖活,也绝不好死。 九殿下眉头一皱,思量道:“那个于小满,本殿总觉得很是违和,她的一举一动并不像个真正的五岁孩童,眼里不清澈。” 苏绵绵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她也不是真正的五岁孩童来着。 “真正的于小满呢?”苏绵绵比划道。 然后就见九殿下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才猛的反应了过来,九殿下不是冥殿下,也不是月星,他根本不懂手语和简体字。 她微微发窘,简直没法愉快的玩耍了。 兴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明显,稍稍愉悦了九殿下,九殿下稍稍勾起点嘴角,漫不经心的道:“自然还活着。”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的苏绵绵睁大了眸子望着她,嗳,他看得懂手语? 九殿下轻咳一声,凤眼一眯:“你那是什么表情?本殿从前看不懂,还不会去学吗?还是本殿就是那等蠢笨如猪的,几个手势都看不懂?” 想他从前还在上国子监的时候,所有皇子里,每次考试都是第一不说,还以十岁之龄,仅一年的时间就学完了后面几年要学的全部内容。 是以,后来出宫不能去国子监了,他才无所谓。 九殿下脸上的鄙视神色太明显,苏绵绵条件反射地蹭过去就谄笑起来,紧接着她比划道:“我能去见见真正的于小满吗?” 九殿下眼神一厉:“你见她做什么?” 苏绵绵眨巴着大眼睛,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旁的却是不再多说了。 九殿下让苏绵绵看的有些恼了,他一摆手道:“随你。” 又抽了苏绵绵手里那张教养册,起身背着双手去了小书房。 苏绵绵本以为九殿下只是说说,哪知晌午过后,碎玉就带着她径直往前院去。 皇子府前院,苏绵绵却是从来没去过的,她熟悉的只有秋芜苑那地儿罢了。 故而她被碎玉牵着,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左张右望,很是好奇。 碎玉便小声的同她解释:“前院,是殿下处理庶务的地方,那边那座三层楼的是勤勉楼,殿下常与麾下幕僚议事之处。往日里不可随意接近,勤勉楼对面,是一粉荷园,建府之初,殿下特意划出来布置的,夏日粉荷盛开,很是漂亮,但是殿下有规矩,任何人都不能采摘。” 听碎玉这样说,苏绵绵就更好奇了。 碎玉轻笑道:“总是你记住就行了,莫去犯了殿下的忌讳,那粉荷的园子很得殿下看中。” 旁的她却是不肯再多说。 不多时,到了大门影屏处,一辆平头黑漆的马车正等着,月白正抱着长剑半靠在车辕上等着。 他见苏绵绵过来,便顺手撩起帘子。 苏绵绵冲他笑笑,在碎玉的帮助下跳到马车里,然她进去才一抬头,就让马车里的人吓了一跳,差点又跑出去。 马车里,恰有两个人,一个人正是九殿下,另一个。却是削瘦短胡须的于家管家崔建! 苏绵绵手脚发凉,顿感脖子疼的厉害。 九殿下见她那胆小无出息的模样,讥诮一笑:“本殿还在,你怕甚?” 崔建目光幽幽地看着苏绵绵,还对着她咧嘴森森地笑了。 苏绵绵唆地蹿道九殿下背后。死死拽住他的衣裳,企图用他那并不高大的身躯挡住自己。 九殿下那张俊美的脸一下就黑了,他反手将人从背后拎了起来,轻轻松松就像是在拎一直小鸡崽。 “他是本殿的人!”九殿下一字一顿的道。 苏绵绵当然晓得这点,那天三司会审的时,她就看出来了,但她还是会怕啊,崔建用白绫想要勒死她的瞬间太过真实,她想忘都忘不掉!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23章:真相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崔建又咧着嘴笑了,他看向苏绵绵,然后一张嘴,就是一道温和儒雅的嗓音冒出来:“小哑儿,是我。” 苏绵绵一愣,这声音分明是她熟悉,分明是月清来着。 她圆溜溜的黑眸子四处张望,可马车统共就这么大的地方,哪里还有第四个人? 她目光落在崔建脸上。就见崔建对她露出个浅浅的笑,一股子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苏绵绵探身过去,仔仔细细道打量他。 脸还是崔建那张脸,脖子的颜色和脸上肌肤颜色也没啥不同,反正凭她是半点都看不出易容假装的痕迹。 崔建半靠在马车壁上。任由苏绵绵看,他还从怀里摸出个青花小瓷药瓶,倒出颗褐色的糖豆,动作娴熟地扔嘴里。 苏绵绵认出月清,她对崔建那张脸就更好奇了,从九殿下这边爬过去。抓着月清的衣裳,凑近了去看。 月清也不动,任她打量。 九殿下皱眉,他见苏绵绵小身子已经靠在月清怀里,顿一阵不爽快,遂二话不说伸手将人拽回来,恶狠狠的道:“有甚不知,问本殿就是!” 苏绵绵一听,果然就比划问道:“崔建是假的?月清装的?” 她就说嘛,她可是亲眼所见崔建死了的。这人哪里能死而复生。 九殿下点头道:“剥的崔建的脸皮易容而成,不然旁人会看出来。” 一听那真是崔建的脸皮,苏绵绵就忍不住打了寒颤,死人的脸,也难为月清肯往自个脸上戴。 似乎看出苏绵绵所想,月清还是变着嗓音用崔建的声音道:“是我亲自剥的,从脸到脖子,再用药水泡了,适才戴上后,旁人看不出来。” 苏绵绵一个恶寒,实在不能脑补这样变态的事。 她搓了搓手臂,紧挨着九殿下,离月清远远的。 不多时,马车停了,月白确定外面无碍后,这才撩起帘子道:“殿下,到了。” 九殿下率先下马车,他想也不想反手微抬,正想让苏绵绵搭着,哪知苏绵绵提起小裙子动作灵活地一下跳了下来。 这让九殿下的手僵在半空,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手腕一翻,转而拿起马车角落一不起眼的小包裹,扔给正下来的月清怀里。 这里已经位于京城以南,周围居住的多是普通百姓,虽说是偏僻了些,但胜在安静。 苏绵绵等人正站在一巷子口,并不引人注意。 巷子口斜对面,正是一家一进的农门小院,篱笆的院墙,屋前两三洼的菜畦,此时正有一五六岁的小姑娘在院中菜畦边玩泥巴。 本是一身还算好的衣裳,没一会就弄的脏兮兮。 不用说,那就是真正的于小满了。 苏绵绵眼尖,她清楚地看到于小满脸上违和地笑容,分明远远看着是正常的小姑娘,但那笑容,却说不出的古怪。 “嗳,姑娘莫要再玩了。”此时从屋里走出一三四十岁的妇人,那妇人身穿深蓝色粗布衣裳,头带包巾。 她扶起于小满,顺手就从怀里抽了张帕子出来给她擦口水。 苏绵绵顿恍然,于小满不仅笑容怪异,好几岁的人了还在流口水,不是脑子有问题的痴傻儿又是什么。 九殿下对月清使了个眼色。月清便提着那个小包裹缓缓走了过去。 “谁?”听到动静,那妇人机警地冷喝道。 “崔管家?”然一见崔建那张脸,妇人便吃惊地倒退几步。 月清对她点点头,目光又落在于小满身上,好一会才道:“我听闻消息。朝廷已经判了于家抄家灭族的大罪,往后,你们便隐姓埋名好生过普通话人的日子吧。” 那妇人刹那就哭了起来,她死死抱着什么都不知道的于小满,又是绝望又是无助。 月清也没劝她,等她哭了好会。情绪缓和了才将手里的小包递了过去:“这是我好不容易从于家死里逃生,带出来的一些金银细软,就都给小满姑娘吧,你带着她以后也好过一些。” 妇人愣愣接过,一时半会不晓得说什么。 月清又道:“我要离开京城了,如果可以,你们最好也尽快离开京城,老爷虽不在了,但于家那些金银却不会消失,朝廷正在找寻。难免有人会盯上你们,所以走的越远越好,永远也别回来。” 妇人擦了脸上的泪,赶紧点头道:“好,小妇人都听崔管家的,今晚连夜就带着姑娘离开京城。” 月清点头,他最后看了眼对任何事都一无所知的于小满,心中不禁感叹,傻人有傻福,于家都那样了,竟还有忠仆愿意教养她这个拖油瓶。 月清并未再多说什么,他站这一会,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赶紧理了理衣领,拢着手快走几步,蹿进巷子里面消失不见。 苏绵绵等人早在月清将拿包银子给妇人的时候就回到了马车上,她紧锁小眉头。 忽的对九殿下问道:“九殿下,那个假于小满曾经问,我可知于家既然要让我做于小满的替死鬼,为何又要先毒哑我,多此一举?” 九殿下眸色微闪,这当月清回到马车里,外面的月白开赶车开始往回走。 九殿下屈指轻敲膝盖,淡淡的道:“确实多此一举,想来这真正的崔建也是有古怪的,他并非真要杀了你做替死鬼,而是要引的本殿的注意,留你一命。” 说到这,他冷笑一声:“就是不晓得这崔建到底是谁的人。” 苏绵绵又问:“那些人怎知道殿下会留我一命?” 九殿下瞟了她一眼:“若不留你,本殿手上不过多条小乞儿的性命罢了,多你也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若留了你,一个五岁的还被毒哑的小儿,谁都能威吓住了,让说什么就说什么。” 苏绵绵心底不有的发寒,她只觉一股子的冷气从脚底蔓延到头顶,叫她指尖止不住的发抖。 她从没想过,原来从她穿越来的初初,就是一场早有预谋! 自打要与苏绵绵治嗓子开始,月清就时常开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方子,吩咐碎玉亲自煎了,看着她一口不剩地喝下去。 苏绵绵不晓得都是些什么样的药,总归她喝下去的每碗味都不一样,要么酸的倒牙,要么苦的让人想死,竟还有甜腻到苏绵绵出气都带甜味的。 一应为了能开口说话,苏绵绵二话不说,甚至都不需要碎玉苦口婆心,直接端着碗一口就吞了。 她这样的坚韧不拔,倒让碎玉侧目。 苏绵绵不晓得药引的事,九殿下那边怎样样,她有心想问。可又心戚戚的,不敢开口,只得月清要她如何做她就如何做。 且这都好几天,九殿下压根就没回秋芜苑,苏绵绵听碎玉说,前院勤勉楼九殿下倒是能见着九殿下,不过每次殿下都是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 月星道是来过,她见着苏绵绵好似还长肉了的小脸,顺手捏了捏,笑道:“看来殿下不在,你还长肥了。” 苏绵绵拍下她的手,揉了揉被捏疼的脸,也不知到底是喝了月清的药缘故还是最近吃的好睡的好。她最开始进府的时候,那些二等侍女的衣裳短小了。 盖因自个的身份比较特殊,苏绵绵也就没好开口跟碎玉说这事。 月星眼见碎玉出去了,她才凑到苏绵绵身边道:“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苏绵绵回头疑惑地看她。 就见月星捉狭地地冲她挤眼睛:“春夏秋冬每季四套衣裳,头面首饰六套,荷包禁步小玩意多不胜数。” 苏绵绵吃惊地看着月星,不明所以。 月星花枝乱颤地笑了声:“还不是三司会审那天殿下吩咐的,不然本大爷才懒得管你穿的寒不寒酸。” 苏绵绵想起这事了,当时那个假的于小满还鄙视了她来着。 月星抚掌,让人将东西抬进东厢外间,拎着苏绵绵就过去了:“走,去看看,那几身衣裳可都是好料子。” 东厢外间,整整齐齐地放着两大口的红漆箱子,月星自顾自悉数打开,然后随意拿出一套鹅黄色绣蝶恋花的斜襟上衫,她抖了抖。又往苏绵绵身上比划了下,满意的道:“确实合身。” 然后,竟将衣服一把塞她怀里:“去换上。” 苏绵绵愣愣转身,又呆呆地换上那身衣裙。 暖绒绒的鹅黄色轻纱,好像是带着初春阳光的味道,很是干净清新,斜襟系带的小衫,下配嫩绿色的烟罗软纱裙,宽大的裙摆见若隐若现地绣着灵动而调皮的山蔷薇和彩蝶,正是适合苏绵绵的年纪,很是鲜嫩好看。 苏绵绵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时候,月星眸子都亮了几分,她又从另一箱子里挑出同鹅黄色的细丝带,那丝带下还坠着粉亮亮的猫眼石,小指头大小,很是可爱。 月星帮苏绵绵绑在了双丫髻上,又理整齐额前的齐刘海,瞅着铜镜里的乖巧小人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衣裳一换,果然就跟菩萨座前的小仙女似的。” 末了,她又洋洋自得道:“爷的眼光就是不错。” 苏绵绵提了提裙子,小心翼翼地生怕不小心踩着了裙摆,毕竟衣裳料子她虽不认识,但一上身那种轻飘飘的柔和触感却是骗不了人的。 定然很贵! 她有些局促地看着月星,手脚都好似不晓得如何放了。 月星倒无所谓,吩咐进来的碎玉将箱子的物什一应收拾好,这才跟苏绵绵宽心的道:“殿下说了,你是府里的人,往后走出去,也是皇子府出去的姑娘。要穿的不好,让人瞧不上,尽是丢的皇子府的脸面。” 苏绵绵点点头,她想了想还是问道:“这一身值多少银子?” 听她说起银子,月星咯咯娇笑起来,她素手点了下她额头:“总是卖了你都买不起就是了。” 苏绵绵更紧张了,她咽了口唾沫,顿觉身上沉甸甸的,好似穿的不是裙子而是一身银子一般。 见她皱着眉头苦恼的模样十分有趣,月星便道:“往后好生伺候殿下就是了。” 苏绵绵点点头,好像也只有这样,她以后多给殿下按摩推拿几次? 不过她随即想起已经好几日没见到殿下的事,又比划问道:“殿下最近很忙吗?” 月星眸色微闪,见外间没旁人,连碎玉也不知去哪了才道:“是挺忙的,因着殿下清查于家有功。还将抄家的金银交了上去,圣上便让殿下去翰林院修书撰谱。” 苏绵绵安静听着,她不太懂这些,但翰林院的名声还是听过的,不见以前电视剧都演,只有状元之流才能被皇帝给指到翰林院去做事。 月星见她那傻兮兮浑然不知冷暖人情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除了今年已经二十九岁的大皇子,并四皇子,就唯有咱们殿下才十四就出入朝堂了,这在大殷史上都是少见的。” 苏绵绵眸子晶亮,九殿下人虽傲娇了些,但才干还是不错的。 月星摸着她发髻,忽的自晒:“咱们殿下自然厉害,但那又如何,说的好听是去翰林院,谁不晓得里面尽是半截身子骨都埋进土的糟老头子,翰林供奉,没有实权。” 苏绵绵沉默,她瞥了月星一眼,见她面色泛冷,只得比着手又道:“殿下年纪还小,可以慢慢来。” 月星垂头看着她,旦见她年纪小,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孔,有些话她便吞了回去。 总是跟个小孩子说什么。说了小哑儿也不懂。 “好了,东西也给你送过来了,大爷就先回去了。”月星走之前,欢喜的捏了苏绵绵小脸一把。 苏绵绵一只手捧着脸,另一只手不耐的推她走,当真半分都不愿和她呆一起。 月星娇娇媚媚地笑着走了,碎玉这才冒出来。 见苏绵绵望着她,碎玉便笑道:“总是月星大人有话要跟你说,我听了不好。” 苏绵绵感叹,能混到一等婢女位置的宫娥,果然都不简单哪。 碎玉从怀里摸出本小册子给苏绵绵道:“刚才那些物什,我已经整理好了。这是账目,你自个好生收着,省的日后少了小物件都不晓得。” 苏绵绵的目光专注地看着碎玉,她见识过紫烟那等心胸狭隘嫉妒成性的,至于碎玉,其实她并不太了解她的性子。 碎玉哪里看不出苏绵绵的心思,她哀怨地嗔了她一眼:“在你眼里,我就是紫烟那等见不得人好的?我伺候殿下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稀罕你那些。” 苏绵绵遂放下心来,她将册子揣怀里,挽着碎玉的手,亲密密地摇了摇。 碎玉佯装板起脸,喝道:“自个在这东厢玩着,莫去不该去的地方,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苏绵绵笑眯眯地点头,这些时日她已经大概摸出自己能活动的范围,故而作死才会整个皇子府的乱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云霞宫内,九殿下背脊笔直地端着盏粉彩釉色的薄胎茶盏,他慢悠悠地旋着茶沫子,垂着凤眼,只隐带出狭长的眼笑。 上坐围榻上的贤妃微微翘着小指,动作优雅地搁膝盖上,她微微抿起红唇,看着炎冥就有顷刻的晃神。 她手边的客嬷嬷对那天那一脚心有余悸,故而此时也不愿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炎冥面无表情,他品完手上的茶茗,贤妃还没开口,他遂啪的一搁茶盏,一弹袖子,施施然起身。 贤妃目光随着他动作而动,见他似乎要走,便不得不开口道:“这便要走了?不过一刻钟都不到。” 炎冥头都没抬:“父皇着儿臣在翰林院当值,儿臣还有事,母妃若无事,儿臣就先过去翰林院了。” 贤妃眸色闪烁:“坐下吧。是有话要与同你说。” 炎冥冷淡至极地看了她一眼,复又坐下。 贤妃抬手理了理鬓角,边思量边道:“于家那事,本宫常年身处宫廷,故而被人蒙蔽,又见闹腾的大。你十四弟如今才两岁,本宫便想着,如何也不能连累上你十四弟,故而才会插手,不得不大义灭亲。” 炎冥并不吭声,他连眼神都欠奉。 贤妃叹息一声:“你今年十四。早出宫建府之时,本宫便管束不住你了,但凭心而论,你三岁之前,本宫待你如何?” 提到这点,炎冥脸上总算有一丝表情。 那个时候,自然是好的。父皇的宠爱,母妃的慈爱,就是如今待他如仇人的舅舅顾尚书,那会也时常进宫给他带一些民间稀奇的小玩意。 贤妃还在说:“你是本宫肚子里落下来的一块肉,这世上哪有做母亲的会不喜自个孩子的?本宫也是没法子,四妃之位看着风光。但还不是全仗着你父皇的那点恩宠过日子。” 她好似真的有诸多委屈,这一说破便一发不可收拾:“你父皇突然不喜你,甚至数月都不来云霞宫,你让本宫一介女流要如何办?本宫的身后还有整个顾家的生死哪。” 说起这些心酸,贤妃还红了眼眶,她捻着帕子按了按鼻翼,又带鼻音的道:“本宫只有跟着冷遇你,对你不管不问,可到底还是差了秋姑姑到你身边,这些年一路护持你到如今。” 客嬷嬷与秋姑姑皆是客姓,乃出自同源,都是顾家的家生子。 哪知贤妃不说这点还好,她一提及秋姑姑,炎冥凤眼之中厉色划过,他就勾起嘴角道:“母妃有事只管说。” 贤妃心头一喜,当即道:“既然你的父皇如今肯让你出入朝堂,虽说还只是在翰林院。但比起其他皇子,你已做的够好了,本宫寻思着,你舅舅家的小儿子顾文安,今年年满十六,正无所事事,不若让他到你身边跟着你如何?” 这是看自个如今不若往昔,还能堪堪入父皇的眼,故而巴巴的就往他身边塞人了。 不过,炎冥忽的勾起嘴角笑道:“也好,儿臣也多年没同顾尚书亲近亲近了。” 贤妃大喜,啐了口:“什么尚不尚书的,那是你亲舅舅。” 凤眼半阖,浓密的睫毛掩住眸底的自嘲,炎冥就道:“不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 贤妃笑眯眯的道:“你说。” 炎冥抬头看着她,薄唇带笑,眼梢挂霜:“尚药局那边,有味百年份的没药,不若母妃帮儿臣跟父皇讨好如何?” 尚药局隶属殿中省,专司宫廷,掌合和御药及诊候方脉之事。 且尚药局其下,又有专门的御药制处,和存药方的存华堂等大大小小的地儿,每一剂太医开的药方,自有专门的药童抓药到御药制处煎药,想将御药带出宫,那约莫是不可能的。 且九殿下炎冥一开口就是百年份的没药,这等珍稀药材更是有专门的主药人每日监管、存放,每次用多少,那都是清清楚楚的记载在册。 即便是四妃之一的贤妃,她要真有碍,太医开方子要用到百年份的老药材。用倒是可用,但她连药渣子都看不到。 故而贤妃眉头一皱问道:“你这是有何用处?” 炎冥也不瞒她:“给小哑儿治嗓子用。” 听闻这话,贤妃眉头皱的更深:“那哑巴从前只是京郊的乞丐,你供她吃喝,已是天大的福分,莫要太过抬举她,传出去,旁人是要笑话的。” 炎冥不为所动:“这是儿臣早前就与她说好了的,她给儿臣作证,儿臣就给她治嗓子。总不好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贤妃让这话说的哑口无言,她那张艳色的脸上神色一下就浅淡下来:“本宫晓得的,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本宫找机会与你父皇说说。” 压根就没应允! 炎冥也不恼,他起身礼也不行了,只对贤妃点了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等他出了云霞宫宫门,贤妃才冷笑道:“哼,客嬷嬷,你可是听见了,这个不孝子,对个乞丐都这样好,还要给她用百年份的药材,而本宫说了一堆好话,从头至尾他都没和颜悦色一些,仿佛本宫是他仇人,早知道,当年他一生出来,本宫就掐死他算了!” 客嬷嬷赶紧拉了下贤妃:“娘娘,慎言。” 贤妃闭了嘴,客嬷嬷才小心翼翼的道:“可今个殿下还愿意过来,娘娘让他手下顾文安,殿下也是不曾有二话,可见殿下心里还是有娘娘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24章:无事献殷勤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这话听着舒坦,贤妃总算稍稍舒心一些,她摆手不在意的道:“先就这样吧,让文安机灵点,本宫这儿子如今已不是省油的灯。” 顿了顿,她又道:“他能让圣上多看他一分,那也是他的造化,往后无事,就带着十四过去他那边亲近亲近,毕竟是亲兄弟,关系好了,他今日争取的,往后悉数都会是十四的。” 客嬷嬷笑眯眯的,对贤妃娘娘这说法并不感到奇怪,毕竟圣上今年才只是四十有余,怎么也还有个好些年,届时目下这些皇子年纪老了,十四皇子可不正当合适青葱年少。 贤妃的那一番话,九殿下炎冥兴许心知肚明,也或许知道装不知道。不过那都无所谓,总是他与自个生母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要是往常,他约莫还会顾忌那点母子情分,她再是不慈,他往后也不能不孝,但谁又能想到后面的十几年,她竟会那样算计他! 若不是有个重生的自己。他根本就不晓得他最后,在距离那个位置一步之遥的地方,一切悉数都让她给毁了,还叫他死的万劫不复! 他其实不想相信重生自己说的那些话,但是他又不得不相信! 所以,母慈父爱,兄友弟恭什么的,于他这辈子而言,都是镜花水月,漫卷浮云。 炎冥面无表情的在御花园走着,御花园并不大,可他硬是走了小半个时辰都还没走出去。 烈日明朗,树荫葳蕤。 炎冥的心头,却是冰凉的。 “九殿下?”有微微惊喜的声音响起,炎冥侧头,就见着一袭宫装的妇人,身后跟着两宫娥缓步而来。 那妇人,身穿淡蓝底子五彩折枝菊花刺绣圆领袍,绾元宝髻,鬓间无多首饰,只堪堪一白玉兰花簪。她面容艳丽,竟是同贤妃一模一样,可盖因性子缘故,眉目那股子迫人的艳色浅淡如水,水盈的眸子间,尽是岁月沉淀出的温柔。 这是个虽和贤妃长的一样,身上却又有一种截然不同的美的妇人。 若说贤妃的艳是开到嚣媚的烈焰海棠。那么这妇人就是月下白昙,悠悠然然宁静自得的悄然开放,只那么几个时辰,留下一室暗香后,无声无息的凋谢。 凤眼微沉,炎冥在妇人离的近后,恭敬行礼道:“炎冥见过丽昭仪。” 丽昭仪,六皇子的生母,贤妃的双生姊姊顾冰。 丽昭仪嘴角含笑,很是温柔,她见四周并无旁人,才开口道:“殿下何须与我这般客气,当下并无外人,你便叫我姨母如何?” 算起来,当真是嫡亲的姨母。 炎冥眸色波动,但很快他又掩住,对着丽昭仪嘴角多了几分真切的柔和:“是,姨母。” “嗯!”丽昭仪脆生生地应了声,她笑的眸子弯弯,让人情不自禁就想亲近。 丽昭仪对左右两宫娥使了个眼色,两宫娥便机灵地站开来把风。 丽昭仪这才上前几步,站到炎冥面前,略感慨的抬头摸了摸他的肩:“姨母这都多少年没见过你了,有四年了吧? 自打你出宫,就鲜少回后宫,姨母那边你也不方便过来,刚要不是姨母听人说你在御花园转悠,特意过来瞧瞧,指不定还见不到你哪。” 显然丽昭仪是个温婉的小女人,就这几句话,她就眼尾发红,情深意切。对炎冥那是真的有长辈的慈爱感情在的。 “我问你六皇兄,他那个画痴,竟也是不晓得你过的如何。”丽昭仪埋怨着六皇子,瞧着身形单薄的少年,越发觉得难受。 炎冥并不擅应付这样的场合,他惹人厌烦的本事一流,可要说真心实意待他好的人。统共也没几个。 故而对丽昭仪这些毫不做作的肺腑之言,他反倒无话可说。 最后只得干巴巴的低着头道:“姨母,我过的很好……” “好什么?”丽昭仪打断他的话:“都闹腾出三司会审的大事了,差一点你小命都没了,听姨母的,往后低调一些,你父皇不喜你,你便少在他面前出现。” 炎冥抿着薄唇,他这会心头出奇平静,且半点都没有在云霞宫之时的不耐烦,仿佛听着丽昭仪这些废话一般的闲言碎语,他居然能一字不落的都听进心里去。 丽昭仪还在继续说:“如今你进了翰林院,就好生同里面的老臣学一学,你要知道,姜都是老的辣,别看不上那些拿笔都哆嗦的糟老头子,你若能得到他们的一二指点,也是受益无穷。” 话落,她顿了顿:“这人哪,老天爷给你断了前路,就定然会再给你指点另外一条小径,一应往前看。” “你母妃那边,她打小就是那等争强好胜的性子,又爱慕虚荣的很,她也不是真的不喜你,只是碍着你父皇的意思。不敢罢了,姨母和你母妃长的一模一样,你要想跟母妃撒个娇什么的,尽管来找姨母便是。” 一进宫从来都是板着冷脸的息炎冥,出奇的不好意思起来,白玉耳廓缓缓爬起粉色,他头侧向一边。应了声:“姨母,小九记着了。” 丽昭仪满脸的带笑,瞧着炎冥的目光就和看着自己亲生儿子无异,她拍了拍他手臂:“你可是需要没药?” 听闻这话,炎冥一惊。他个把时辰前才云霞宫说过这话,这会就传到了丽昭仪耳朵里。 丽昭仪笑容不变:“听姨母的,这事莫要去烦你母妃,姨母与你想想法子,待拿到了没药,姨母让你六皇兄捎给你如何?” 炎冥迟疑不定,不过他还是道:“那就有劳姨母了。” 眼见时辰差不多,丽昭仪才后退几步,对炎冥挥手道:“去吧,你该去翰林院那边上值了,记得姨母说的话。” 炎冥其实很清楚,打小丽昭仪就很是疼他的,他初初受冷遇的那一年,自个太年幼,很是对周围的人有一番怨恨,宫里的那些人惯是踩低逢高,连带他身边伺候的宫娥太监也开始不尽心。 好几次,是丽昭仪帮的他。为此同样年幼的六皇兄觉得他抢了自个的母妃,堵着要与他打架,后来,自然是六皇兄屁股上挨了丽昭仪的巴掌。 他也不晓得丽昭仪同六皇兄说了什么,自打那以后,六皇兄便是所有皇子里,待他算和善的。 炎冥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踏进翰林院,不大的院中,老大一颗槐树,树根中空,垂垂老朽。 他迈进正中房间,里面正有两三头须皆白,眼花不明的老臣哆哆嗦嗦地整理古籍。 炎冥走到近前,他们才转头,眯起眼睛,好半晌认出人来,颤巍巍的道:“是九殿下哪,老臣等见过……见过九殿下……” 说着,齐齐放下手头书册,就要给炎冥见礼。 炎冥连忙的伸手阻拦:“诸位不必,圣上指本殿过来翰林院,本殿与诸位便是同僚,只论此,不论身份。” 其中一最老的老头子走路都在摇晃,他凑到炎冥面前,浑浊的眼珠子迎着光,看了他好半天,才开口道:“年轻人,好好干……” 炎冥笑了笑,他本也没打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既然来了这边,像丽昭仪说的那样,也不尽然都是不如意的坏事。 他寻了自个的位置,将案头上从前修的望族谱牒一一翻理出来,打算着将整个大殷的名门望族谱牒都再修上一修。 他炎冥,不做便罢了,要做的事,自然就要做到最好! 苏绵绵见到九殿下的时候,已是又好些天过去。 那天天气晴好,她在东厢外头,正帮着碎玉将外间自个的床褥子搬出来晒。 小小的一个人,拽着一大抱的被子,手也短,抱不下不说,还将被角拖到了地上亦不可知。 碎玉正跟她后头拾被角,见她抱的实在困难,便失笑着从她怀里一下接过来。 苏绵绵喘了口气,看着碎玉脸上的笑,哀怨地垮下了眉头。 从前原身是个乞儿。饱一顿饥一顿,故而很是营养不良。 也就她来了皇子府,这里才初初开始长好,身上有了点肉,可不见个长啊。 她万分怀念在现代穿个平底鞋都能接近一米七身高的日子,她的一双大长腿不知晃花了多少人的眼。 九殿下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的秋芜苑,他脚步匆匆,面色肃然,身边跟着月白和总管先生苏伯。 苏伯正与他在回禀着什么,九殿下边往小书房的方向去边点头。 苏绵绵眸子一亮,她都没跟碎玉打声招呼,蹬蹬提着裙摆就往小书房那边跑。 到了小书房外面。她从门缝里一瞥,见三人还在谈事,便自顾自在不远处晃悠了圈,直到苏伯出来离开,尔后是月白也离开,她这才探头探脑地趴着门棱外里瞧。 九殿下正执着白玉毫笔在写着什么,他薄唇抿紧,眉头轻锁,很有一番威严的架势。 听到动静,他眼睑一台,发现是苏绵绵,他又垂眸继续做自个的事。 苏绵绵却仿佛得到允许一样,她轻手轻脚地进去,边往里面走边注意九殿下的神色,旦见一个不对,她就准备止步。 哪知九殿下就像是没看到她一样,苏绵绵径直绕到他身后,还搬来锦杌子爬了上去。伸出一双爪子轻轻搭上他肩,十分殷勤体贴地揉按起来。 她动作轻,力道恰好合适,也不影响到九殿下书写。 九殿下看不到的角度,苏绵绵瞪着一双大眼睛,果然九殿下体内的气隐隐浮现出来,衣服没遮挡的脖子处依稀可见。 许是练武之人的缘故,苏绵绵发现九殿下体内的气要比普通人粗实许多。 她揉按的时候,刻意避开气,不敢去胡乱引导。 揉按了会,她顺着气惦着脚尖往下瞅,奈何遇到有衣裳遮掩的地方,便再看不到。 苏绵绵皱着小眉头,真想将殿下的衣裳给扒了! 九殿下做完手上的事,他发手将小人抓到面前,挑眉问道:“无事献殷勤,定是有事相求本殿!” 苏绵绵无辜地瞅着他,打死不承认,她打着手语问道:“不是,我是为殿下进了翰林院高兴,翰林院事务繁忙,殿下定然时常伏案。后肩位置肯定不舒坦的。” 九殿下靠在圈椅中,双手环胸地淡淡看着她,也不说话。 苏绵绵顿觉头皮发麻,她心虚地瞄了他一眼,正对上他的视线,顿更一阵气短。 她垮下小肩膀,老老实实的道:“我最近都有按时乖乖喝月清的药,很难喝。” 比划完,她心有忐忑地望着他,万分想晓得药引的事如何了,但又觉得不好开口。 九殿下几不可查地应了声,不为所动,也并不主动接话。 苏绵绵咬咬牙,干脆直接打手语说:“我最近能感觉的到喉咙灼热,月清说是在去除从前残留的毒性,再等没药一拿到,他就能帮我去腐生肌,很快我就能说话了。” 九殿下目色幽深不可测,他既没表现出高兴也没不悦,就那样瞧着她小心翼翼地时不时瞅自己一眼,像个无措的奶猫。 好一会,见苏绵绵那双灵动的眸子都黯然了下来,他才施舍一般开口道:“已经在行事,勿须超过十天,就可拿到。” 苏绵绵愣了会,才反应过来九殿下说了什么,她高兴的一下蹦起来。还越发讨好地跪在九殿下脚边,捏着小拳头就给他捶腿。 那张小脸,笑若暖阳,弯弯的眸子,可人的梨涡,真切的能让人瞬间从隆冬到三月里。 九殿下瞥开头,嫌弃地一抖腿,别开她岔开话题道:“月星可来过了?” 苏绵绵站起身,大眼亮亮地点头,她扯了扯身上樱粉色的半臂长裙,比划道:“来过,她给我送了衣裳和小首饰过来。” 末了,她顿了顿,歪头笑着凑到殿下面前,笑眯眯的打了个谢谢的手势。 九殿下骄矜地点头,紧绷个脸,斜眼睨着上下打量她。 只见小人一身都是樱粉色的,半臂细带小衫,纹绣缤纷樱花的长裙,雅致的双丫髻,髻上坠银丝串成的小珍珠,每个珍珠只有豌豆大小,但胜在大小一致,又色泽莹润,一看就是不菲的南海珍珠。 往日不甚起眼的小人经这么一打扮,那张没长开的小脸还显出几分的精致来。 九殿下别开头,一巴掌将人推到一边,冷言冷语的道:“出去,别碍着本殿做事。”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苏绵绵这会也不恼,就是九殿下说要啃她一块肉,她也甘愿着。 毕竟初初穿越来她就发过誓,谁要治好她的嗓子。她苏绵绵这辈子做牛做马都要报答,只要别让她去死,万事她都愿意来着! 况,九殿下没啃她块肉,还送她好看的衣裳和首饰,这种攀上了金大腿,好似被包养的感觉真是不赖。 她晃到门口,又折身对九殿下比划:“殿下,晚上要一起用膳吗?” 嗯,中国人的社交人情,不都在饭桌上? 九殿下冷飕飕地扫了她一眼,十分不可爱的冷笑一声:“可以,要本殿发现你礼仪不规矩,就去秋姑姑那回炉重造!” 苏绵绵缩了缩肩膀,讪笑几声。 她顶着九殿下不善的目光,一溜烟地跑去找碎玉抱抱佛教,免得晚上出纰漏。 她也就没看到,瞅着她消失在门外的九殿下施施然放下手中的毫笔,很是不自在地微微红了耳朵尖,他还别别扭扭的道:“邀约本殿用膳?还不是吃的本殿,一点诚意都没有!” 话是这样说,但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九殿下还是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偏厅膳桌旁。 苏绵绵晚一些进来,本还带笑的脸一瞧见他,瞬间就严肃了起来。 她爬上椅子坐好,嫩气的小脸上,绷着老成的肃然。很是违和。 两人谁也没说话,碎玉将各菜式一一端上来,末了对九殿下行了礼后就退到一边。 九殿下瞥过去,暗自点头,坐姿尚可。 而等他动了象牙竹箸后,苏绵绵才跟着拿起筷子。 这一顿饭。用的苏绵绵很是憋屈,她看着远处脆皮油滋滋的烤鸭,眸犯绿光,但—— 夹不到! 只得闷闷地用公筷夹了点面前的水煮卷心白放到自个的小碟子里,然后才换成自己的筷子用。 用至一半,她想起需要讨好的九殿下。便很是注意地这次用公筷随意夹了点才搁一旁干净的小盏中,示意一边的碎玉帮她推到殿下面前。 九殿下用膳向来都是静寂无声,他看着面前小盏里的青绿色豆荚,薄唇一抿,顿了顿后,还是动作优雅地夹起来用了。 所谓礼尚往来。他对边上的专门侍膳的宫娥轻抬下颌,机灵的宫娥便轻手轻脚夹了点烤鸭肉,再送到苏绵绵面前。 苏绵绵睁大了眸子,她克制住想扑上去一口吞掉的冲动,抬头冲九殿下暖暖一笑。 九殿下眸都没抬,理都没理她。 苏绵绵赶紧对面前的鸭肉下手。也不知上菜的时候是不是那些宫娥故意,她面前的尽是素食,而九殿下那边有荤有素,身后还站着随时都在给他布菜的宫娥。 苏绵绵装模做样,小口小口地啃着鸭肉,瞅着九殿下的眼神幽怨起来,她恨万恶的皇权阶级! 一顿饭用完,苏绵绵顿觉精疲力尽。 她心头抓狂,但面上不显。 心塞塞,谁以后再和九殿下一起用膳,她就不姓苏! 那是吃饭嘛?纯粹是受罪! 她觉得自己今晚上肯定会消化不良的。 九殿下从头至尾都在注意着苏绵绵,见她眉目恹恹,便晓得她还是不习惯用餐礼仪,虽能做好,但到底没有融入骨子里,比不得那些高门贵女。 他正想开口说两句,这边苏伯手持一玉兰花撒金粉的馨香帖子进来。 苏伯道:“殿下。这是刚才秦家那边送过来的,说是秦家五姑娘特意嘱咐要亲自交到殿下手中。” 那帖子呈白底,面上几朵开的正艳的玉兰花,浅浅的几笔勾勒,就能瞧出帖子主人的用心。 九殿下漫不经心地打开,十目一行地看过。 苏绵绵伸着脖子去瞅,就见九殿下嘴角露出讥诮,他还以一种不屑的口吻道:“秦家五姑娘,秦关鸠?哼,不见。” 苏伯神色一整,瞥了苏绵绵一眼,又附过去,在九殿下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只见九殿下沉吟片刻,竟然就改口了:“回她,本殿明日定会如约而至。” 苏伯点头应下,拿着帖子就又出去了。 苏绵绵正在一头雾水间,不防九殿下视线锐利地一下看过来,她心头咯噔一下。 哪知,九殿下就道:“你明日同本殿一并去。” 苏绵绵瞬间就不好了,谁想和他一起去了? 人家姑娘邀约的是他,这种男女的约会,她去插一脚算怎么一回事? 秦家,如今大殷朝最是繁盛的第一家族。 相传,就是当今圣上,论起血脉,也是出自秦家的。 大殷朝的历史苏绵绵不太懂,但她听府中宫娥私下里在说,秦家能有今天,全赖从前秦家出过的那一位驸马,这驸马当初还是是手握重兵的异姓藩王。 当年的雒妃长公主受尽恩宠,可偏生谁都看不上眼,到及笄该嫁人的时候,一眼就相上了秦家那位,两人顺利结为连理,还是长公主下嫁。 那时候大殷风雨飘摇。几乎全靠这位秦家驸马平定九州,再后来皇帝龙体有碍,后宫无皇嗣降生。 长公主便大义凛然将她同驸马的嫡长子过继给了皇帝,往后,这新帝继位,老皇帝、长公主还有秦家驸马相继过世,秦家便一跃成为京城第一家族。 是以,这都好几代过去了,但息氏皇族与秦家的关系一直都十分微妙,而当朝皇后更是出自秦家,虽然是出了五服的秦家血脉,但到底还是姓秦的。 苏绵绵听了一只耳朵的八卦,她心满意足地回了东厢房。 她原本以为所谓的名门望族世家之流,那都是各有身后的底蕴。却不想秦家原来这样的故事在里头。 她啧啧两声,觉得秦家那位驸马可真是个忠君爱国的正直汉子,分明可以谋朝篡位自个当皇帝的,他非的平定了天下让儿子上位,还舍得让自己的娃跟别人姓,叫别人爹。 她摇头晃脑地才踏进门,冷不丁就让人一把抱了起来,两条小短腿晃在半空,着实滑稽。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25章:我觉得没咱绵绵好看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绵绵在想什么?进门不看路,要跌了如何是好?”压低了的嗓音在苏绵绵耳边响起,那股热气拂在耳廓,酥痒的不行。 这种口味,还有动不动就抱的,除了冥殿下,苏绵绵压根不做第二人选。 她转头过去看他,果然就见一袭雪白中衣,长发披散的少年面目柔和地望着她。 顺手将人抱上外间床榻,冥殿下眯着眼问她:“刚在想什么?” 苏绵绵将今天秦家五姑娘邀约九殿下的事在他手心写了一遍,又写道:“在想秦家那位驸马。真是个……好人。” 苏绵绵一时词穷,找不到形容的,干巴巴地憋了个好人两字出来。 哪知提起这个,冥殿下神色一下就冷淡了,他从鼻尖哼了声,表示知道了,旁的并不多谈。 苏绵绵还是第一次瞧他这样淡漠,和九殿下冷着脸时十分相似,她凑上去瞅,暗想自个不会认错人了吧? 好一会,他捏着她手背上的肉涡涡,垂着凤眼道:“秦家人还是不错的,当然除了当今皇后那一脉的。” 不然,纵使再亲的血脉,经过岁月的蹉跎,也该是淡了,但秦家硬是知进退,半点都不引起皇族的忌惮,还安然的过了这么多年。 苏绵绵见他并不想提秦家,便转而问道:“那个秦家的五姑娘是什么人,长的好看吗?” 冥殿下侧目过去,就见她那张小脸干净无暇,瞧着就让人心头软和,他将人搂到怀里,揉着细软发顶,漫不经心的道:“往后的京城第一大美人,你说好不好看?” 苏绵绵睁大了眸子,她这下比谁都想见见这个秦五姑娘。 “不过,”冥殿下一顿,习惯地啄了她额头一下:“我觉得没咱绵绵好看。” 苏绵绵朝他翻了个白眼,当她小孩哄呢? 冥殿下眯着凤眼就笑了,他那张皮相本就长的俊,往常都是绷着冷冰冰的,可这会一笑,顿若春花绽放,眩人的不得了。 苏绵绵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对面的人是冥殿下,不是那个死傲娇九殿下,故而她胆子大的很,探身过去,抬手就揉他脸。 冥殿下宠溺得让她闹腾,两人偎靠在床榻上,偶尔发丝相缠,分外和谐。 “明个,你穿那身湖水蓝的衣裳去。”他记得,秦关鸠最是喜欢穿蓝色衣裳。 苏绵绵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头应下,半点都不怀疑他是另有目的。 见她这么乖巧,招人疼的紧,冥殿一把抱着人就往里面床榻去,边走边道:“早点安置。不然长不高。” 苏绵绵蹬了蹬腿,才被放到里面那张大床上,她翻身就跑下地,往外间去。 冥殿下无法,只得又跟过去将人抱回来。 苏绵绵根本不依,如此两三次后,冥殿下皱眉头:“绵绵不想同我一起睡?” 苏绵绵还没来得及写字回答,就听冥殿下又道:“前几次都睡过了,绵绵你想赖账不成?” 苏绵绵懵逼了,她赖什么账了? 冥殿下到她面前蹲下视线齐平道:“咱们一男一女,目垂过了。我往后不能再娶别的女子,你也不能另嫁。” 口胡!禽.兽!她才五岁啊! 苏绵绵悲愤又谴责地看着他,十分想驳斥他的歪理,奈何,嗓子还没好,压根不会说话,这真是一个悲伤的事。 她干脆在他手心写道:“明早九殿下要踹我下床,还要让我去睡柴房!” 她绝对不是在告状! 冥殿下抿起薄唇,片刻后妥协道:“我晓得了,往后会与他说说。” 紧接着,他也不去里间,就着苏绵绵外间那张并不宽敞的床榻先躺了上去。还对她招手道:“上来,天亮之前,我会去里间。” 苏绵绵这才作罢,她爬上榻,人还没躺下去,就让身边的少年拢进怀里,又扯了被子给她盖,一应都不要她自个动手。 “睡吧。”冥殿下声音温柔,他还在苏绵绵背后轻拍,浑然一副很擅哄小孩入睡的架势。 小孩子很容易就睡着,没一会,苏绵绵呼吸一缓,人就睡着了。 冥殿下单手撑头。看了她好一会,这才起身去小书房,中途,他还转道去了月清那边,将人吵起来,同他要了份能致人昏睡的药粉。 末了,他在小书房中呆了半个时辰,夜半时分他出来后,居然脚一抬就去了柴房! 是以,当天一明,初初醒来的九殿下就发现自个竟然在柴房睡了一夜! 没有什么事能比在自己舒适的大床上入睡,醒来却是在柴房这样强烈的对比,让人愤怒的了。 九殿下额头青筋迸起,他咬牙切齿率去了小书房,果不其然,书案上正有封信。 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很是嚣张,偌大一张纸,就唯有一句话:“吃下昏睡药粉,本殿替你赴约,勿须感激涕零!” 这等口吻,也只有他才说的出来。 此刻,九殿下真是恨透了这种时不时的失控。 他抬手就想摔了手边那一小包药粉,但手才扬起,他又顿住了。 他面色冰冷,凤眼黑沉,也不知他想起什么,他将那包药粉扔回桌上,背着手回了东厢。 苏绵绵已经起来并率先用了早膳,此刻她在碎玉的帮助下,穿上那件湖水蓝的宽袖窄腰小衫,下是一条同色的百褶裙。 裙纱飘逸,层层叠叠,并裙摆是波浪样式,走动之间。恍如水澜起蔚,很是好看。 九殿下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到里间,又抬脚经过碧纱橱去了后面沐浴的宅子。 九殿下明显情绪不好,苏绵绵同碎玉对视一眼,两人皆捂嘴轻笑起来。 苏绵绵拾掇妥当,她都没见九殿下出来。她也就不等他,自个出门到秋芜苑里溜达去了。 然,她才出门,就听闻九殿下在柴房睡了一晚的消息。 她怔了怔,顿一股子的心虚涌上心头。 且还有宫娥都在议论,莫不是殿下喜欢睡柴房?这喜好多特别来着。 苏绵绵良心过不去,她遂守在里间屏风处。 见九殿下一身水汽的从碧纱橱出来,她眸子一亮,赶紧上去做了个对不起的手势。 原本无甚表情的九殿下这下脸又沉了,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再冷笑一声,转身就进里间换衣裳去了。 苏绵绵小包子脸皱着,早知道冥殿下会如此。她就不跟他说了。 这好歹,不管是九殿下还是冥殿下,不都是一个人来着?非要走什么相爱相杀的戏码,多虐心哪。 临到出门的时辰,苏绵绵早乖乖的在马车里坐着,九殿下随后出来,苏绵绵见他前脚才踏上马车。整个人顿了顿,又将脚缩了回去。 只丢下一句:“本殿去去就好。” 随后这人转身回了秋芜苑,谁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 约莫两刻钟后,苏绵绵百般无聊地抬头,就见换了身衣裳的殿下不紧不慢的过来。 他一身玄色阔袖蟒袍,头上羊脂白玉的簪子,映衬左眼银翎眼饰,加之天生的清贵之气,一身俊美,勾的人看上一眼都会面红耳赤。 这是故意换的约会行头? 苏绵绵瞅着他上到马车,待月白放下车帘后,她还没来得及眨眼,人就被再顺手不过的捞进了怀里。 她鼻尖嗅到一股子熟悉的冷檀香。 “绵绵,今日我俊不俊?”带戏谑的浅笑声在苏绵绵头顶响起。 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抱她的人是冥殿下,分明刚才都还是九殿下来着! 冥殿下给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躺自个怀里:“他不愿意去赴约,便求着我代替他去。” 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样子的,苏绵绵并不晓得,但是她知道,九殿下是会个求人的才怪。 不过她也不戳穿,这下好生打量他,就拉他手笑话的写道:“穿这么好看,冥殿下也是想见京城第一大美人吧?” 冥殿下眸色难辨,他摸了摸她的发髻,还挑了坠着的小珍珠来把玩,高深莫测的道:“是哪,毕竟这京城第一美人,日后可是九皇子妃来着。” 秦关鸠,秦家排行行五,自来得家人宠爱,当今皇后更是她的亲姑姑。 说来如今的秦家,也是怪的很。 当年雒妃长公主那一脉的嫡出,如今悉数远离朝堂,在秦家住的都是最边缘的院子,更有甚者,早早离开了京城不再回来。 而目下秦家说的上话的,便是皇后这一脉与大理寺卿秦扶苏。 是以秦关鸠在高门贵女中,走哪自来都是有人巴结的。 但她从来一副云淡风轻,她长的好,端庄的鹅蛋脸,秋水剪瞳,雪肌粉唇,唇角天生的微微上勾,便是一副让人赏心悦目的笑脸,即便是她在哭的时候,看在旁人眼里,那也是哭中带笑的。 就如此刻,她坐姿优雅,慢悠悠地端起盏花香清茶,再是幽幽地抿上一口,眸中未笑,但嘴角已甜上几分。 “姑娘,姑娘,九殿下到了。”身边的贴身婢女探身往木窗外看甫一见九皇子府的马车,她就嚷嚷开了。 秦关鸠端着茶盏的青葱玉指微微一抖,平澜无波的茶水荡开丝丝涟漪,一如她多年之前初见他的那一刻。 “白栀,莫要大呼小叫,恁的没规矩。”秦关鸠声音柔和,便是训斥下人的时候,她都是温温柔柔的。 叫白栀的婢女不过十四五岁,总归没及笄,还梳着丫鬟苞头,生的眉清目秀,很有番小家碧玉的模样。 她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规矩的拢着手站在秦关鸠身后,时不时为她添上茶水。 冥殿下带着苏绵绵甫一进门,就见着这副景致。 湖蓝衣裙的女子,娉婷玉立,得体精致的单螺髻,斜插一根羊脂白玉样式简单又大方的白玉兰花簪,旁的并无多的首饰。 她就坐在那,未曾开口,只秋水剪瞳脉脉看过来,微微的浅笑,亲切的顿让人如沐春风。 她目光当先落在冥殿下身上,眸光微亮,她拢着手起身,盈盈一见礼,嗓音温婉柔和的道:“秦家关鸠见过九皇子殿下。” 尔后她直起身,适才看到小不点一般的苏绵绵。 苏绵绵也直愣愣地看着她,就见这姑娘脸色笑意不变,半点不意外的道:“想必这就是苏姑娘了吧?今日一见,苏姑娘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娇俏可人。” 苏绵绵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这样客套的寒暄她还是听的出来的。 她礼貌地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冥殿下。 冥殿下压根就不理会秦关鸠,他自顾自挑了临窗的好位置,人还没坐下去,就对苏绵绵招手。 苏绵绵小跑地过去,仰起脸就冲他笑。 冥殿下落坐后,他不等苏绵绵去寻锦杌子。长手一身,就将人搂进怀里,安放到自个腿上,竟是两人同坐一椅。 苏绵绵不自在地挪了挪小屁股,又回头看他,见他眉目浅淡。脸上的表情没有马车里时那样温和,反而多了几分九殿下才有的冷淡。 对两人的无声互动,秦关鸠看在眼里,她除了暗地里看了自个那有些失态的婢女白栀一眼,旁的居然当没看到。 她在冥殿下对面坐下,敛起宽袖,亲自为冥殿下斟上一盏茶,不疾不徐的道:“素闻殿下只喝祁山大红袍,关鸠想着这清风茗的不如自个家里的,便从祖父那求了点今年的新茶过来。” 冥殿下还是默不作声,他半垂着凤眼,甚至还旁若无人地拉着苏绵绵软乎乎的小手,挨个按她手背的肉涡涡来玩。 苏绵绵扯了扯,没拽回自个的手,她遂抬头对秦关鸠天真地笑了笑。 秦关鸠回以浅笑,她继续道:“也不知关鸠这煮茶的手艺。可否入殿下的眼?” 说着,她将一盏茗香四溢的茶盏双手捧着送到了冥殿下面前,末了,还对苏绵绵道:“苏姑娘不若与关鸠一起喝花香果茶,如何?” 苏绵绵还没回答,就见冥殿下端起面前的茶盏,亲自喂到她嘴边,示意她喝一口。 苏绵绵自然会喝茶,只是不会品而已,她也不太能喝出茶的好坏。 那茶盏本就小,是以她硬着头皮咀了一小口。也是一半的茶水就没了。 她正皱着小眉头,在想要不要给冥殿下添上,就见冥殿下好不嫌弃地就着她喝过的位置,一口饮尽。 这下,秦关鸠和她的婢女顿呆在当场。 苏绵绵也一愣,她第一反应就是幸灾乐祸,这要让九殿下那个死傲娇知道了,指不定如何抓狂来着。 从前给他夹菜,他还嫌弃她,这下可是他主动喝她喝过的茶水! 冥殿下啪的将茶盏搁回桌上,冷冷开口道:“秦五姑娘。今日邀约本殿就是喝茶?” 说着,他嘲讽地看了眼刚煮好的大红袍,不无嘲讽。 秦关鸠脸上依然笑容不减,她微微垂眸道:“自然不是,是关鸠对殿下有事相求。” 苏绵绵此时才察觉出怪异来,这秦关鸠脸上无时无刻都在笑着,就是刚才愣神的时候,唇边也是有笑意。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秦关鸠的脸来,不得不说,这高门贵女就是不一样,肌肤莹润,面有薄粉,唇不点而朱。 她还嗅到一股子浅淡的胭脂粉味,分明这秦关鸠也是细致打扮过的,可偏生她半点都看不出脂粉的痕迹。 真真裸妆的最高境界! 至于冥殿下与秦关鸠谈的事,苏绵绵事不关己,她便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她来。 唔,髻上的发簪和冥殿下的好像,都是羊脂白玉的,看着就像是一对,还有她今日穿的湖水蓝的裙裾,秦关鸠也是湖蓝的,颜色撞了,差评! 而且,这姑娘,天生的一张笑脸,多喜人呢。 她想着有的没的,忽听秦关鸠道:“昨个关鸠听闻殿下正在寻百年份的没药,是以,关鸠是想问问殿下,可否有关鸠帮得上忙的,毕竟秦家也是家大业大,再不济关鸠的皇后姑姑那边也是能想想法子的。” 苏绵绵敏锐地抓住没药两个字,一下就竖起了耳朵,浑然像一只机警的猫崽。 冥殿下单手搂着她的腰身,不让她溜下去,一手有一下每一下的捻着她发髻上的小珍珠。 “秦五姑娘消息可真灵通。”冥殿下不冷不热的道。 秦关鸠低头浅笑,她翘着小指,露出半截白瓷细颈,敛了下耳鬓细发,柔柔的说道:“事关殿下之事,关鸠都是上心的。” 这话里头的意思太明显了,连苏绵绵都听出一个如花少女的羞赧心声,她捉狭地用手拐子轻轻捅了捅冥殿下。 冥殿下低头瞪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的戏谑。恨不得将她翻过来屁股上给她几巴掌。 这都有人在垂涎她夫君了,都不晓得护着点。 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也不看看他今个应邀出来,到底是为了谁! 冥殿下瞬间就没了耐心,他难得白日里能出来,还打算着陪绵绵在街上逛逛。故而他屈指轻敲道:“你有没药?” 秦关鸠摇头:“关鸠没有……”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冥殿下抱着苏绵绵就起身,转身就要走。 秦关鸠条件反射地喊道:“殿下!” 冥殿下止步,他头都没回,只有在他怀里的苏绵绵越过他肩,看见秦关鸠脸上出现一丝急色。 “但关鸠能想法子帮殿下拿到没药。”秦关鸠急急道。 冥殿下适才转身,他放下苏绵绵,改牵着她小手,问道:“你想要什么?” 秦关鸠本想在寒暄几句表露春心,但在冥殿下冷测测的目光下,飞快改口道:“听闻殿下府中的粉荷院,是为关鸠的一唯妹妹建的,关鸠想十日后借殿下的粉荷院一用。与书院好友办个以荷为题的赋诗会。” 苏绵绵感觉到,再提及那个“一唯”的刹那,冥殿下身上陡升晦涩难辨的寒意。 她抖了抖,猛然想起碎玉曾说过的,皇子府中的粉荷院,当年是殿下亲自划出来特意建的,还不许任何人采摘! “院子可借,但本殿何时能拿到没药?”冥殿下面无表情的道。 秦关鸠回道:“赋诗会当日,关鸠定然双手奉上。” 冥殿下深沉地看了秦关鸠一眼,丢下一句:“本殿预祝秦姑娘赋诗会顺利。” 这便是允了。 然后不等秦关鸠说些什么,冥殿下拉着苏绵绵抬脚就离开,他步子大,苏绵绵一时跟不上,只得一手提着裙摆,小跑着踉踉跄跄地跟上。 人走了,秦关鸠忽的一下软到椅子上坐着。她面色发白,竟有虚脱之感。 白栀赶紧倒了盏花香果茶与她喝下,完了又心疼地抽帕子出来给她揩嘴角,不无埋怨的道:“姑娘何苦呢?婢子看九皇子是个眼瞎的,姑娘这样的大美人都不多看,偏生从头至尾抱着个小哑巴当个宝。” 秦关鸠摆手:“慎言,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那小哑儿曾与殿下在三司会审上做过证,想来殿下待她才不同一些。” 她缓和过来,起先冥殿下身上的威仪太盛,她到底只是养在深闺的姑娘家,多有吃受不住。 “走吧,回去了。”秦关鸠起身,她理了理身上的裙裾,顿觉这蓝色颇有些碍着眼,便又道:“日后莫要再与我制这种颜色的衣裳,老气了些。” 白栀疑惑地打量她,实在没看出这样清新的湖蓝色老气在哪里,不过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关鸠也不打算给白栀多解释什么,她摸了摸发髻上的羊脂白玉簪,想起九皇子头上,也是同样色泽的玉簪,蓦地眼眸一弯,就笑的越发醉人。 苏绵绵小跑的都气都快喘不上了,冥殿下都没注意到。 她一怒,小手从他手中挣脱开来,蹲在地上不肯走了。 冥殿下怔忡看着空落的手,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然后瞧着蹲地上仰头看他,委委屈屈的苏绵绵。 他笑了下,同样蹲下身,捻起袖子给她擦了擦鼻尖上的细密汗珠道:“绵绵,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苏绵绵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她只是有些好奇,他起先到底是怎么了。 冥殿下拉起苏绵绵。这下他刻意放慢脚步,牵着苏绵绵往热闹的地方去。 苏绵绵抬头瞅他侧脸,冥殿下同九殿下是不太一样的,可这两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都是一样的。 经历一样的世事,遇上相同的人,心上镂刻下的还是同样的感情。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26章:你的嗓子是最重要的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她叹息一声,小指头抠了抠他手心,在他低头之际,她比划着道:“要是没药很难得到,那我就不治嗓子了,九殿下的粉荷院好像很重要。” 冥殿下眸色一厉,他牵着她的手,不自觉使上力,他义正言辞地认真告诉她:“绵绵,你的嗓子是最重要的,谁都比不上!” 苏绵绵被他这口吻吓的缩了缩肩。 冥殿下揉了揉她的小手,瞧见不远处的春风楼,便带着她走过去,要了个三楼雅间,两人坐下后,他才轻声解释道:“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说与你听也没什么。” 苏绵绵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冥殿下哑然失笑,这会正是晌午,他先让月白去点了春风楼的招牌菜,这才娓娓道来:“小的时候,我也是受过宠的,后来因着一些原因,受了冷遇,盖因年纪太小。很多东西不懂,所以就心生怨恨,有一年宫宴……” 很平淡的一个故事,无非就是不受宠的皇子,在宫宴的时候,受了那些太监的苛待,寒冷,绝望,怨恨,饥饿…… 几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出现在幼小的九皇子身上。 尽管他身份尊贵,但那个时候,他也同样卑溅的不如一条狗。 然后心善的小姑娘就出现了,小姑娘不仅分了他自己带的点心,还领着他去宫宴那边。 幼小的九皇子最后自然坐在了宫宴皇子的位置上,而那苛待他的太监也不得好死,甚至他的姨母日后也多有关照他。 靠着这些微末的温暖,幼小的皇子硬是捱过了懵懂无知的年纪,最后成长的来与谁都强大。 且何其有幸,他未曾对这人世绝望和憎恨,他品尝人情冷待之时,还记得曾有过的善意。 “后来我才晓得,那个小姑娘居然是秦家最小的姑娘,秦一唯,也是秦关鸠的亲妹妹。”冥殿下以一种平澜无波的口吻道。 仿佛他现在再说起这些事,就和谈论天气晴好一般无二,无甚稀奇。 苏绵绵打出手语:“那她现在人呢?” 冥殿下面无表情,这当春风楼活计将一应吃食摆了上来,并招呼两人慢用。 冥殿下夹了只鲜美的凤尾虾,动作优雅地剥了,然后蘸了酱汁,塞进苏绵绵的嘴里,示意她吃。 苏绵绵张口就咬,那凤尾虾肉质肥嫩,端的是鲜的回味无穷,她眸子一亮,抬手就要去抓了来自己剥。 冥殿下眼疾手快,一把挡住她,轻声道:“你吃便是,我与你剥。” 苏绵绵便巴巴地望着他,等着投喂,半点都不为自个这饭来张口的德性羞耻! 冥殿下一边慢条斯理地剥虾,一边继续道:“死了,应该是在九岁那年,落水里就不在了。” 苏绵绵一怔,她没想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冥殿下又塞了虾到她嘴里,她索然无味地嚼了几下,急急比划道:“意外?” 冥殿下敛着眉目,再是认真无比的将剥了的虾挨个叠她面前的小盏里头,招呼她用。 “不晓得,约莫是,约莫不是。”他这样薄凉的语气。让人心头微微发寒。 苏绵绵却是看出他心底到底还是有介怀的,只是时日久远,加之后来定然还遭遇了比之更艰难的世事,才致这样的寡情。 她捻了块虾肉,蘸了蘸酱汁,举高了送到他唇边。 冥殿下目色幽幽地看着她,尔后一启薄唇。就将那虾肉吃了,苏绵绵正待抽回手时,哪知冥殿下眼疾手快地捉住她手腕。 他看着她,眼都不眨,然而低头,用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缓缓伸出舌尖在她沾染了酱汁的指腹上舔了一圈。 干净了他才满意的松开她道:“好了。” 苏绵绵雷劈了一般的表情,她顿觉被舔过的手指头滚烫的厉害,她一甩手,愤怒地冲他比道:“我只有五岁,五岁!” 冥殿下淡定地用干净的手背拂过她小脸:“晓得,所以绵绵快点长大!” 她恨恨的在桌上写道:“禽.兽!” 不过瘾,这两字她又写了一遍! 末了,才泄愤一般的夹起桌上的大鱼大肉吃了起来。 冥殿下低笑出声,他擦了手,将余下的所有白嫩嫩的虾肉堆到她面前:“不是最喜欢虾吗?多用一些。要还想吃,回去我让府里头每顿都给你做。” 苏绵绵白了他一眼,即便他肯给她做,九殿下死傲娇也不见会让她吃。 夹在这两人中间,谁有她日子过的苦? 这样想着,她在冥殿下面前也不用顾忌礼仪,遂怎么舒坦怎么来,总是这人也不会说她什么。 冥殿下自然不会说什么,只要她高兴就好。 一顿饭,他用的少,悉数都在照料苏绵绵了,在门外不经意瞅到的月白,顿搓了搓臂膀,他总觉得这样一言不合就开笑的殿下。渗人的慌。 而他看苏绵绵的眼神,就和个大灰狼没两样。 吃饱喝足,冥殿下豪气地挥手让月白去给银子,他则领着苏绵绵起京城有名的铜锣巷子逛去了。 铜锣巷子并不长,可巷子左右两边尽是卖一些京城特有的小吃食以及小玩意,苏绵绵看的目不接暇。 她还看到有捏面人的,那老汉一双灵巧的手。面人捏来硬是栩栩如生,好看的紧。 她瞧的稀奇,大眼忽闪忽闪的,分明有点想要。 冥殿下瞥了月白一眼,月白机灵地扔出一枚碎银子,老汉收了银子,当即吆喝着左右开动,一手就捏了两个。 苏绵绵拿到面人,她仔仔细细的看,捏的模样就是她和冥殿下来着,她一手拿一个,很是喜欢,眸子笑的来如月牙。 冥殿下见她开心,也跟着欢喜,丝毫不顾及自个的身份,瞧着好玩好吃的就喊苏绵绵一道。 两人转悠完宽窄巷,苏绵绵肚子撑得来圆滚滚的,和个青蛙一样。 冥殿下哭笑不得,见她实在可怜,便干脆背着她往回走。 跟在后面的月白惊的差点没让口水噎着自个,他正想跟殿下建议,不然他来背小哑儿。 哪知殿下冷冷看了他一眼,他瞬间转头,当什么都没看到。 回府的时候,苏绵绵已经累的在冥殿下悲背上睡着了,冥殿下径直回了秋芜苑东厢,他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到外间床榻上,又亲自动手将她鞋袜退了。 还有外衫、首饰一并散了,这才将人塞进被窝里。 碎玉打来热水,见殿下竟然伺候苏绵绵,也是大吃一惊:“殿下,让婢子来……” “无碍。”冥殿下回绝了碎玉,他还将人赶了出去,又动手拧了温热的帕子与睡的昏天黑地的苏绵绵擦脸。 从前这些伺候人的事,她每日都要为他做上许多次,而今他庆幸回来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他也就能悉心照顾她。 苏绵绵嘟了嘟嘴,哼哼几声。翻了个身,睡觉都不安份地一只脚掀开被子。 冥殿下嘴角含笑,他跟着躺到床榻上,也不管外头连日头都还没落下去,拥着小人一起睡过去。 九殿下是半夜突然醒过来的,他腾地起身,好一会才看清自己是在苏绵绵的床上。 他揉了揉眉心,瞥见苏绵绵睡的还流口水,他顿嫌弃就想将人一脚踹醒。 然他才一动,就从袖子里滚落出一男一女的俩面人来,他借着房间里留宿的微末灯光,依稀看清那俩面人,一个正是他,另一个恰是苏绵绵。 他额头青筋直跳,实在不晓得另外一个重生的自己今个用自己的身体又干了哪些蠢事。 他堂堂大殷皇子,还被捏成了这么丑不拉几的面人,简直不能忍受! 向来尊贵的九殿下咬牙切齿,握着苏绵绵那个面人,恨不得一甩袖就给摔了,眼不见为净! 哪知这当,苏绵绵一挥手翻了个身。无意间打着九殿下手背。 少年一个没拿稳,那面人脱手而出,啪地落地上,当真碎了! 这动静惊地苏绵绵睁眼,她愣了愣,盯着面前的少年,好一会她坐起身,就见床底下破碎成渣的面人。 九殿下轻咳一声,板着冷脸:“这种不堪入目的玩意,日后不准带进……” 然他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见同样冷凛着小脸的苏绵绵,抓起床上另外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面人,狠狠掷了出去,同样砸成一堆破烂! 尔后,她还扬起下颌盯着他,恶狠狠的就跟被踩着尾巴的猫崽子一样,一身炸毛。 她浑然不知自个眼尾竟然爬起薄红,倔强地瞪着他,比划着道:“你凭甚扔我的东西?你摔了我的。你的我也不要!” 九殿下恼羞成怒:“谁稀罕你要了!” 说着,他冷笑一声,腾地站起身。 苏绵绵气的浑身发抖,这厮就是嘴巴坏,半点都没冥殿下的温柔! 她跳起来,抓起软枕,胆大包天的就砸过去,一边砸还一边呜呜地吼着! 谁也不晓得她在吼什么。 九殿下挡了几下,见她像个小疯婆子一样,遂抢了她的枕头,喝道:“有什么稀罕的,本殿赔你一百个!” 苏绵绵咬着嘴巴看着他,她红着眼眶,觉得心肝都疼的慌,面人是小,可那东西是冥殿下送她的,这情义是能赔的么? 见她要哭不哭的模样,明显历练不足的愣头青少年捏了捏枕头,心头说不上来的一股子心虚,他羞恼地哼哼几声:“说赔你一百个就一百个,五十个你,五十个本殿,摆满你的床!” 对九殿下许下的赔偿,苏绵绵并不稀罕! 她胆子大到没边的嗤笑一声,然后咚的一声躺下,扯过被子,连头一起蒙住,翻个身,根本不理他。 堂堂九殿下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这样无视他,要换个人,约莫坟头都长草了。 他同样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将手上软枕丢过去,回到里间随意扯了件外衫披上,径直就去了小书房。 小书房里,书案上干干净净,原本以为会有的书信压根没有。 九殿下又磨了磨牙,如果可以,他一定毫不犹豫砍死十几年后的自己! 他就没遇到过这样讨厌的人! 他缓了缓情绪,干脆直接去了月白的房间,将睡下的人刨起来,沉着脸理所当然的道:“今日之事。本殿思量良久,恐其中有诈,你从头至尾说上一遍,本殿再行琢磨。” 其实他只想知道,重生的他有没有顶着他壳子做蠢事! 月白并不怀疑,尽管觉得殿下这要求很奇怪,但还是披上衣裳。 从今个出门开始,事无巨细地回禀了遍。 “本殿给小哑儿亲自剥虾!”向来只有被人伺候的九殿下,竟然会去伺候人? 九殿下声音都拔高了一调。 月白神色古怪地看着他,白天还不是干的挺顺手来着,都不许他插手! 九殿下在月白的注视下,轻咳一声,状若平常的道:“继续!” 好在有了准备,对后面的事,诸如还背了人一路,傻兮兮地在铜锣巷给人买那种寒酸的小吃食,他都能很好地绷住了脸,没露陷出来。 但他半隐在袖中的手死死握紧了,要冥殿下此刻出现在他面前。他当真能扑上去将人打死! 最后还有一点,月白吃不准的道:“秦家五姑娘要借殿下的粉荷院一用,说十日后在院里办个赋诗会,殿下已经准了。” 听闻这话,九殿下想也不想的道:“谁准了的?” 月白一愣,不就是他亲口应允了的么? 九殿下面色很不好看,他重重一甩袖子,背着手走了。 月白莫名其妙,不过他还不敢在殿下面前说实话,见殿下走远了不会再过来,他才揉了把头发,打着哈欠,又爬上床准备再眯一会。 九殿下出了月白房间,本是想回东厢的脚步一顿,拐个弯又重新回到小书房。 他也没点灯,就借着廊下灯笼的幽幽微光,坐进书案后的圈椅中,就好半天没动静。 那粉色荷院,记忆中藕荷色衣裙的小姑娘笑着说过:“等我以后,我要在自个的院子里,挖个池塘,里面全种上粉荷,等夏天荷花盛开的时候,就采莲子吃,冬天还能挖藕,殿下,以后一唯分你一半……” 薄唇微微泛起一丝弧度,斑驳的暗影像是最晦涩的青果,不用咬,都能嗅到一股子的苦味。 九殿下单手捂脸,他忽的在夜色中低笑出声,那笑声凝滞低沉。仿佛搅合不动的浆糊,一沾上就甩不开。 一唯,秦一唯,后会无期…… 视野之中,那藕荷色的裙裾飞扬,小姑娘似乎与他挥手,再然后。他一眨眼,就看到站门口一身中衣的苏绵绵。 九殿下眉头一皱,见她披散着不长的头发,赤着双小脚。 苏绵绵抿着嘴角,眉目有丝丝的倔强,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目不转睛地望着不远处九殿下,然后慢慢的比划道: “应允秦姑娘的是冥殿下,他未曾同九殿下商量,可以不作数,我虽然想治好嗓子,但也不会夺人之好,所以请殿下另择一处园子借给秦姑娘吧,要是她不同意的话,没药我不要也罢。” 她哪里看不出秦关鸠是拿没药来挟制殿下的,且她相信,办法总是比困难多,没了秦关鸠的路子,也一定有其他的法子拿到没药。 九殿下深沉地望着她,他半隐在暗影之中,只能见依稀的微白脸沿。但旁的情绪却是半点看不清。 苏绵绵等了一会,见他不吭声,她觉得有些冷了,缩了缩脚趾头,才打算先行回去,不理会他,总是该说的话她都说了。 “苏绵绵。”九殿下缓缓开口,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的冷意,像是一把冰渣子猛地落进人后颈子里:“你是不是以为,不论本殿如何,他只要出来,就总会护着你?” 苏绵绵打了个哆嗦,听明白了九殿下口中的他是谁,其实她还真那样想的。 九殿下冷笑一声:“你莫忘了,他对你再是如何,追根究底,那也是本殿,不过是十几年后的本殿罢了,所以你当真以为你看到的就是他本来的面目?” “哼,可笑!”九殿下毫不留情地嘲讽出声:“这个世上,没有谁能比本殿更了解他!” 这种当头棒喝,像是一道惊雷,瞬间让苏绵绵清醒过来。 一直以来,她顺其自然地接受着他对她做的一切。也半点都不排斥,约莫着她本身就对这个大殷不安定,恰此时,冥殿下的出现,像是一根美好的稻草,她迫不及待地抓住,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一点点的安全感。 但她如何就能忘。两人最开始的初遇,他还是一心想要杀她的! 纵使冥殿下和九殿下目下略有不同,但总归他们和她的相遇,那是一模一样的。 还有九殿下对她毫不掩饰的嫌弃,冥殿下从前也是做过这样的事哪。 本就是一人,她怎可对这样的一人区别对待成不同的两个人? 且她记得冥殿下说过,今个白天见到的那个秦五姑娘会是日后的九皇子妃。若真是如此,那么冥殿下口中的她这个“妻”,又算是什么? 别人如何,苏绵绵管不着,但她绝不会容许自己去插足别人的感情,成为一个第三者,也不屑为妾。更不会让自个往后的丈夫三妻四妾。 纵使这与大殷规制格格不入,但她一直觉得,若连这点的原则也破了,那她便不再是她了。 九殿下见她小脸肃然,好似若有所思,便缓和了语气道:“君子无信不立,本殿既是答应了秦关鸠,自然会做到,此事勿须你操心。” 他朝苏绵绵挥了挥手,敛下凤眼,旁的并不再多说。 苏绵绵乖巧地跟他敛衽行礼,然后自行回了东厢外间,爬上床后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忽的就有些难过。 她以为那样好的一个人,其实本质上,同样有着九殿下身上的恶劣哪,冥殿下的那一辈子,她一定过的很不容易。 九殿下不晓得苏绵绵容不容易,他只是晓得不与那家伙找点不痛快,他心里会很不痛快。 实际,他就实话实说,提醒苏绵绵,他现在做的事说的话,那家伙从前也是有过的,他不过在走那家伙的历经过的老路罢了。 所以,不是他恶劣,而是那家伙从头至尾就是这样的本性,遮掩的再好,修罗也装不成慈悲的仙! 只顾一时痛快的九殿下,浑然忘记了他给重生的自己挖坑,时机一到,埋葬的还是他自个。 一夜无话,第二日苏绵绵恹恹地起了床,用完早膳,便抑郁寡欢双手撑下巴,坐在回廊上,吊着小短腿出神。 碎玉见这小孩子非的装老成,笑笑也就不管她。 九殿下什么时候去翰林院点卯的,苏绵绵并不知道,她还以为又要好几日的不见他人影,结果不过傍晚时分,九殿下就回来了,与他一同进秋芜苑的,竟还有一身丁香紫裙裾的姑娘。 苏绵绵站在东厢门口,往外一看,才发现那姑娘居然是秦五姑娘秦关鸠。 她那探头探脑的模样,九殿下早看到了,他冷着脸跟她招手:“过来。” 苏绵绵迈着小碎步跑过去,她先是对秦关鸠笑了一笑,秦关鸠也笑着道:“苏姑娘,又见面了。” 苏绵绵对这姑娘那天生上翘的嘴角,很是稀罕,她不禁多看了几眼。 九殿下暗中瞪了她一眼,她都没发觉。 “领秦五姑娘去花厅,再去找苏伯,秦五姑娘要预先看看粉荷院,往后几天好置办行头。”九殿下对苏绵绵吩咐道。 苏绵绵点点头,她转到秦关鸠身边,探手就去牵她。 秦关鸠手腕微微一转,就让苏绵绵牵了个空。 她往前半步,回头对苏绵绵笑道:“劳烦苏姑娘了。” 苏绵绵放下自个的手,她笑的眼眸弯弯,丝毫没多心一样。 余光将这幕尽收眼底的九殿下拧起眉头,脸沿泛冷,他忽的厉声道:“让碎玉去办,小哑儿随本殿到小书房。” 简直比女人还善变! 苏绵绵暗中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听话地跟上九殿下脚步,她还回头对秦关鸠歉意一笑。 秦关鸠回以浅笑,可待人一走远,她垂眸敛了下耳鬓细发,再抬头之际,依然温温柔柔的跟立在一旁的碎玉道:“多谢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27章:是头猪你还抱上了不成?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碎玉嘴角含笑,客套而疏离,她伸手虚虚一引,就把秦关鸠往秋芜苑花厅带。 这边到了小书房的苏绵绵,冷不丁额头就挨了九殿下一手指头。 “她在欺负你,你是傻的还是不知道?”九殿下当场怒道。 苏绵绵眨巴着大眼,雾蒙蒙的水汽盈盈,显得无辜而单纯。 九殿下眸色一凝,冷哼了声:“蠢货,有本殿在,还手给她个耳光,她秦关鸠又能耐你何?” 末了,他好像比苏绵绵还气愤不过:“给脸不要脸,是人你都去牵,是头猪你还抱上了不成?” 后来进来的月白听了这话,嘴角一抽。 他家殿下这样,真的好嘛?真的不会将小哑儿给养歪了? 苏绵绵捂着额头,颇有些愤懑地看着他。 她又不傻,哪里没看出来秦关鸠的小动作,只是懒得跟她计较罢了,怎么说她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九殿下哼哼几声,这才冷着脸对月白道:“宫里的消息?” 月白点点头,见殿下并不故意避讳苏绵绵,便如实道:“殿下向贤妃娘娘说要没药的第二天,贤妃娘娘与皇后请安之时,被单独留了下来,我们的人没探听到具体两人具体说了什么。” 月白顿了顿,又道:“只是第二日秦五姑娘进宫探望皇后娘娘,出宫后的当天晚上就送了帖子上门。” 这里头的隐秘,苏绵绵听的胆颤心惊,她总担心自个知晓的太多,早晚有一天让九殿下生出杀人灭口的心思。 九殿下瞥了她一眼,他讥笑道:“没出息!” 尔后他一本正经地思量起正事来。好一会才屈指敲着桌沿道:“还能有什么,总是她将本殿卖了做人情罢了。” 月白轮廓分明的脸沿发冷,那双汪蓝如海的眸子也无声无息的酝酿出暴风雨。 “支会苏伯,不管秦关鸠想干什么,一应配合她,本殿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九殿下就跟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一样。硬邦邦的道。 苏绵绵不屑地撇了撇嘴,还能有什么花样,无非就是别个姑娘看上他那张皮相了的花样来着,落到他嘴里,就跟十恶不赦一样。 末了,九殿下忽的转头警告苏绵绵:“秦关鸠此人颇有心计,你莫傻兮兮地凑上去,要被人卖了拖本殿后腿,看本殿非的将你腿骨打断!” 月白同情地看着苏绵绵,能被殿下这样慎重其事的警告,也就只有这憨憨的小哑儿有这殊荣,至少殿下只对自己人才这样凶残残。 苏绵绵压根没领会到月白的好意,她这会做不出来讨好他的谄媚模样。便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如此,九殿下才放她回东厢。 见人走了,九殿下盯着月白,就在月白浑身发毛之际,才听九殿下低声道:“昨个那个捏面人的师父,去。再捏一百个回来。” 月白手一抖,还以为自己听茬了。 就见九殿下横了他一眼,冷哼道:“没听到?还不去办!” 月白为难了,他抓了抓后脑勺道:“殿下,人没去,那师父也捏不出样子来着。” 九殿下十分不耐烦地皱眉,他铺陈开张白纸,执起笔,没几下就勾勒出苏绵绵的相貌。 只是不知怎的,那白玉毫笔好像有自个的意识般,等九殿下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画的竟然是苏绵绵抱着被子睡的流口水的娇憨样子。 月白不经意瞄到,在九殿下看过来之际,赶紧撇开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九殿下轻咳了一声,重新换了张白纸,这下他画了正儿八经的画像,他的和苏绵绵的。 至于那张苏绵绵睡觉流口水的,自然一团一揉扔窗外了。 “拿着,赶紧去,一样五十个,直接送去东厢外间。”九殿下不屑地将画像丢给月白,似乎做这样幼稚的事,简直有失他的颜面! 月白应了声,他捡起画像,折叠了放怀里。转脚出去后,趁九殿下没注意,溜到窗户边,将扔的那张画一并理整齐,出府赶着就去找面人师父了。 苏绵绵根本连面人的事都给忘了,她不算有精神踏出小书房,然人才在半路。不期然竟遇到了秦关鸠,她正想着要不要绕道,哪知秦关鸠率先迎上来。 她那张脸,从头至尾都带着浅笑:“苏姑娘,我正想去找你来着。” 苏绵绵偏头看她,不明所以。 秦关鸠身后还跟着个小宫娥,苏绵绵见过,晓得是秋芜苑的人。 那小宫娥老实回道:“秦姑娘想去先看看粉荷院,苏伯让婢子领秦姑娘过去。” 秦关鸠上前半步道:“昨日一见苏姑娘,关鸠便觉得十分投缘,不知苏姑娘能否与关鸠同去?” 苏绵绵心头叹息,九殿下让她离秦关鸠远一些,但这都送上门来,别人也这样说了,她哪里能推辞。 是以,她点了点头,连着那小宫娥一起三人不慌不忙的往前院粉荷院去。 前院那边,苏绵绵陌生的紧。至于粉荷院她也只是远远地看过,不太识的路,也没近瞧过。 好在那小宫娥一应都是熟悉的,她当前领路,与苏绵绵和秦关鸠落开丈远的距离。 没走几步,秦关鸠忽的与苏绵绵并肩而行,她素手一探,就轻柔地搭在了苏绵绵肩膀上。 苏绵绵抬头看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见底,干净的几乎能让人自行惭愧。 秦关鸠一顿,她道:“苏姑娘对粉荷院可熟悉?” 苏绵绵摇头,她也不隐瞒。 秦关鸠嘴角的笑意瞬间深邃起来,她微微弯腰,靠近苏绵绵道:“那苏姑娘可听殿下提起过秦一唯,关鸠的妹妹,秦家最小的掌上明珠。” 苏绵绵点头,冥殿下与她说起过。 秦关鸠秋水剪瞳温温柔柔,整个人侧脸婉约又清丽:“一唯打小就心善,她见鱼儿可怜,从此就都不吃鱼了,对殿下,更是如此。” 说着,她自顾自笑了起来,眼波荡漾,好不优雅。 “殿下听说一唯想要个荷花塘。后来殿下出宫建府,当先建的便是粉荷院,可惜关鸠那妹妹命不太好,竟是一次都未曾来过粉荷院。”秦关鸠说的嘘唏又莫名。 苏绵绵一琢磨,这莫不是在跟她示威,暗示所有权? 秦关鸠见苏绵绵脸上并无喜怒,她便又道:“关鸠本来以为殿下不会同意借粉荷院,可不想殿下竟然就同意了,想来这么多年,一唯还活在殿下的心里,真是让人欣慰又难过的事,毕竟整个秦家,没忘记一唯的。也就那么几个人罢了。” 秦一唯无疑真的是个好姑娘,但这秦关鸠,苏绵绵就觉得不太好说了。 就这一会的功夫,就到了粉荷院。 远远的月洞拱门,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粉荷院”三个字。 秦关鸠一下就笑了,她指着那字对苏绵绵道:“殿下还真是有心。这三个字当初根本就是一唯随意涂鸦之作,哪知殿下竟保存至今,还拓下来做了匾。” 确实有心吧,苏绵绵眨巴着大眼看着,她不自觉代入冥殿下,要是那样人要温柔的去待一个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约莫方方面面都能做的来尽善尽美,从而让人感觉到那股子暖暖的真心。 她忽的就有些不太舒服,在她不曾参与的过去,他同样对另外一个小女孩那样用心的好过。 秦关鸠看着苏绵绵垂下眸子,她眼梢的笑意就越发的浓郁,她拉着人迈进了月洞门,蓦地眼前一亮。 苏绵绵也是被震惊了下,她原本以为荷塘么,不过一亩大小就算大的了,然九殿下修建的这个粉荷院,竟足足有好几亩宽阔,至少放眼望去,全是粉翠粉翠,接天莲叶无穷碧说的正是此景。 秦关鸠眼底绽放出莫名的光彩来。目下正是八月,恰是荷花盛开的时节,故而整个塘中摇摇曳曳的尽是荷花。 或盛开,或含苞,或待放,各有姿态,各有其美。 苏绵绵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浅淡荷香,她眯着眸子,刚才那点郁悴顿烟消云散。 再如何说,她也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哪里能计较那些。 秦关鸠回头笑道:“苏姑娘,不若咱们沿塘边走走?” 苏绵绵点头,这样美好的景致。她也是喜欢的。 小宫娥很机灵,她对两人到:“前头不远,有个凉亭,不若婢子先行过去清扫一番,等两位姑娘过来后,正可歇歇脚。” 秦关鸠应道:“多谢。” 小宫娥腼腆笑了笑,当先越过两人飞快的往前过去了。 苏绵绵和秦关鸠遂不慌不忙,绕着葳蕤碧绿的荷塘边缓缓走着,都是秦关鸠在说话,苏绵绵不吭声,她偶尔点头或摇头。 秦关鸠倏地笑道:“关鸠听闻,苏姑娘从前是京郊乞儿,不知是真是假?” 这点无甚好隐瞒的,苏绵绵也不自卑,她点头应证秦关鸠的话。 秦关鸠脚步一顿,她等苏绵绵走到前面,她适才转了转,挪到外侧来,让苏绵绵紧挨荷塘边。 她道:“想不到苏姑娘还有如此艰难的身世,关鸠唐突了,不该这样问。” 苏绵绵摇头,表示不在意。 有蓬大如斗的翠色荷叶伸长处塘外,苏绵绵伸手摸了摸,又收回手。 秦关鸠又道:“那不知目下,苏姑娘是以何种身份呆在皇子府里。” 这问题苏绵绵其实没法去回答,甚至她自个都不晓得,故而装着去嗅了嗅一朵荷花苞,当没听到。 秦关鸠上前半步,她同样弯腰去看那朵荷花苞:“真好看,这朵还是罕见的并蒂莲呢。” 苏绵绵探身过去,她看着脚下,离荷塘还有段距离,应该不会跌下去,才往前走几步,想看看传说中的并蒂莲。 哪知,她才刚刚迈动一步,好似裙裾后摆让人踩住了,一个趔趄,大力之下,一头往前栽。 苏绵绵并不慌,她之前看过,即便栽倒也不会落到荷塘里去。 但她忽略了身边的秦关鸠,只见秦关鸠尖叫一声,伸手就去拽她。 但不知怎的,那拽的力道不是往后,反而是往前。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苏绵绵长吁一口气,她险险拽着荷塘边一撮杂草,一只脚悬在荷塘水面上,另一只脚蹲在塘边,才致没有掉下去。 且她另一只手还死死拉着秦关鸠,秦关鸠比她还不堪,整个身子都在荷塘里,裙裾蔓延到水面上,已然打湿。 苏绵绵人小,根本就不怎么抓的稳,她使用出吃奶的劲,才没让秦关鸠掉下去。 秦关鸠到底只是深闺姑娘家,差点没被吓的哭出来,她一径喊道:“苏姑娘,救救关鸠,莫要放手!” 苏绵绵心头直骂娘,她只能稳住身形,却将秦关鸠无法拉上来,再这样下去,别说是秦关鸠。连自己都要被一起拖下水。 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这下好了,连她也被这秦关鸠拖累。 有那么一刻,苏绵绵是想撒手,可她记得,没药还在秦关鸠的手里,所以也不得不卖个人情给她了! 荷塘边,不断有松软的泥巴往荷塘里噗通噗通的掉,苏绵绵想大喊救命都做不到。 正在这当,起先过去清扫凉亭的小宫娥因着担心两人走岔路,又掉头回来。 甫一见这阵仗,她顿吓傻了,赶紧跑过去拽着苏绵绵的手,拼了命的喊着:“来人,救命啊……” 皇子府大,护卫也是很多,且像粉荷院这样的地方,谁都晓得于殿下而言,那是顶顶重要的,故而时常有护卫来回巡守。 在月洞门外听到声音的护卫飞奔进来,循着声音,见着拉成串的三人,还有一丁香紫裙钗的姑娘一只脚尖已经浸到了水里。 见着有人过来,苏绵绵长松了口气,她这股劲一懈,秦关鸠就又往荷塘下面落。 “救我!”秦关鸠吓的声音尖利刺耳。 她死死拽着苏绵绵的手,修长的指甲掐进苏绵绵手腕肉里,疼的苏绵绵冷汗都出来了。 护卫动作很快,三两人将人轻松拉上来,苏绵绵甩了甩小手,好在没脱臼,只是手腕子上一圈淤红的掐痕,很是醒目。 自有护卫去回禀九殿下。 不多时,九殿下匆匆过来,径直将苏绵绵领回了秋芜苑,至于秦关鸠,他则毫不客气地让人送回了秦家。 秦关鸠盯着九殿下带走苏绵绵离去的背影,她秋水剪瞳的眼眸之中一瞬幽深起来,但天生上翘的嘴角,又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当真诡异的紧。 “秦五姑娘?”秋姑姑不知打哪出来,她吃惊看着被人搀着狼狈不堪的秦关鸠。 秦关鸠眼眶微红地对秋姑姑道:“秋姑姑,关鸠失仪,望姑姑莫要见笑。” 秋姑姑眉头一皱,又很快舒展开,她侧头对边上的宫娥吩咐道:“去将我屋里的那件翠底红梅的薄披风拿过来。” 说着,她看向秦关鸠,目生关切:“老奴哪能笑话五姑娘,五姑娘是个好的,即便此刻那也是优雅高贵的。” 秋姑姑这话却不是恭维之言,秦关鸠是高门贵女,打小那礼仪教养就是一等一的好,即便是此刻,她的一笑一颦也是好看精致的。 不大一会,薄披风到了,秋姑姑亲自为秦关鸠系上,末了她道:“今个你在府上出了这样的事,还是老奴亲自送五姑娘回府,也好同秦家太君交代一声。” 秦家太君,便是当今皇后的生母,秦关鸠的亲祖母。 秦关鸠翘起小指敛了耳鬓的发,娇娇柔柔的道:“那就有劳秋姑姑了。” 秋姑姑笑着上前扶着秦关鸠,拍着她手道:“能和如花一样漂亮的秦五姑娘走一块,那是老奴的荣幸。” 两人便一路,有说有笑得往府外走,至于起先的变故,却是只字不提。 苏绵绵被九殿下甫一拎回东厢,就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外间床榻上。 九殿下沉着脸,杀气腾腾的问:“本殿两个时辰前跟你说过什么?” 苏绵绵思量了下,小心翼翼的道:“是秦关鸠主动邀约……” 她还没比划完,就让九殿下挥手打断:“她邀约,你就不会拒绝吗?” 苏绵绵埋头不吭声。 九殿下忽的凑过去,一指挑起她小下巴,让她正视自己道:“苏绵绵,那个敢在本殿脸上动爪子的苏绵绵哪里去了?嗯?你都能大胆到将本殿的话当耳旁风,还怕拒绝不了秦关鸠?” 叫九殿下这么一说,原本不觉得自己有错的苏绵绵,顿莫名心虚起来,她扭着手指头,慎重地打手语道:“我以后会记得拒绝她。” 九殿下冷笑了一声,余光一瞥,就见着她手腕那圈淤红,他皱着眉头将她袖子一撩,只见原本白嫩嫩的幼细手腕子上。一圈掐红很是触目惊心,甚至有的地方都破皮了。 他微凉的指尖不经意碰到,苏绵绵手就往后一缩。 九殿下冷笑连连,他还伸手在她伤口上拍了一巴掌:“活该!不长记性!” 说归说,他还是起身到里间拿了瓶药膏过来扔她怀里:“自个抹!” 苏绵绵冲他甜腻腻地一笑。当真扭开药膏瓶,挖了一坨往手腕上抹。 那药膏一抹上去,十分清凉,很是舒服。 九殿下看着她动作,他双手环胸站在那,抿着薄唇道:“秦关鸠的事,本殿自会理会,过几日的赋诗会不准出秋芜苑。” 苏绵绵点头,总是她也不想出去。 “记住没有?”见小人好似没听进去,九殿下抬手又在她脑门给了她一指头。 苏绵绵控诉的抬头望着他,她揉了揉额头,这厮下手没个轻重,每次都弹她额头都痛的人想哭。 “哼。”九殿下嫌弃又凶巴巴地斜眼睨着她:“不听话,本殿就把你丢给月落!” 苏绵绵已经晓得月落是做什么的,她打了个抖,还真心有点怕月落来着,况上次月落要杀她,连九殿下都差点拦不住! 见将人威吓住了。九殿下这才满意地出了东厢,跟着就有人与他回禀,说秋姑姑竟亲自送秦关鸠回秦府。 九殿下倨傲地点头,他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威仪到不可亲近。 苏绵绵手腕上的掐伤,没过几日便好了。只有小小的几道痂,袖子一遮,也并不显眼。 这几天里,秦关鸠差人送了一对点翠嵌黄碧玺的镯子来给她,说是对苏绵绵的感谢,那镯子翠的发亮,碧玺颜色还鲜艳。很适合苏绵绵的年纪,她戴着倒出奇的合适。 九殿下见了,他只冷冷地扫了眼,并不吭声。 苏绵绵顺势就收下了。 又过了几天,秦关鸠还送了份赋诗会的帖子给苏绵绵,邀她一起参加赋诗会。 字字句句,秦关鸠都十分用心,且还考虑到苏绵绵的年纪,特意招呼了手帕交也带上家中年龄合适的小姑娘。 要苏绵绵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指不定就和秦关鸠亲近了。 九殿下看到帖子后什么都没说,但苏绵绵很是自觉地将帖子上交,一应都交由殿下来决定,她诸事不沾。 九殿下这才施舍一般得对她点点头,表示满意。 这一日,月白风尘仆仆地穿过秋芜苑,经过东厢门口,他还抱着个箱子,身后领着个苏绵绵从没见过的少年。 那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穿一身杏黄底团花圆襟长衫,头挽乌木簪,手里拿着把折扇,倒也人模人样的。 他见着苏绵绵,还对她笑了笑。 月白先是抱着箱子进的小书房,那少年便在门外候着。 小书房里,月白捻起袖子擦了下额际的汗,将箱子往殿下的桌案上一放:“殿下,一百个面人!” 九殿下笔一顿,适才想着这回事。 他根本连箱子都不打开,头都没抬,径直到:“搬去给小哑儿,是她的。” 月白犹豫了下,又从怀里摸出另外两个面人,那两面人一个捏的正是张着小嘴睡的娇憨的苏绵绵,而另一个却是同样变小了的殿下。 最关键的还是,殿下一把抱住小哑儿,还凑着嘴去亲苏绵绵! 月白简直都不敢拿出来,他快速的将那两面人搁殿下面前,飞快的道:“这是第五十对,那老师父说,他心情好,这对捏的最传神。” 九殿下漫不经心应了声,他初初抬头,晃眼之下,啪的轻响,他生生将手里的白玉毫笔给捏断了! “滚出去!” 小书房里传出殿下的怒吼声,月白灰头土脸地被轰了出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28章:分明只有九十八个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他出来之时,晓得那对面人不能让旁人看到,故而顺手还给殿下带上了门。 那少年面上忐忑起来,他对月白拱手,不安的道:“白侍卫,殿下可是今日心绪不佳?不若我明天再来?” 月白摆手,整了脸色:“不必,殿下一会就冷静了。” 尚未冷静的九殿下丝丝盯着那对小面人,他胸口起伏不定,白玉耳廓迅速爬满粉色,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脖颈和脸沿。 他挥袖,就将要将那对小面人摔了,但忽而又有些迟疑。 面人确实捏的十分精致。连苏绵绵嘴角的口水都惟妙惟肖,他伸出指尖戳了戳面人苏绵绵的小嘴,对这种小玩意也没从前那么看不上。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少年猛地将手头的面人扔了出去,那对面人在他桌上滚了两圈,他这会才看清,一对面人,底座都是连在一起的。 这种东西,想想都羞耻! 唯恐被旁人看到了他颜面无存,九殿下飞快的将那对面人用帕子包了,起身藏到书架子最里头的暗格里。 如此他才莫名松了口气。 剩下的,他又将那箱子打开看了看,只见里头整整齐齐放着正常不过的面人,他才放心的对门外喊道:“月白,给小哑儿送过去!” 而那少年此时得以入内,他低头对九殿下见礼道:“顾家顾文安,见过九殿下。” 九殿下冷淡抬头,此刻他脸上面无表情,哪里看得出起先的窘态来。 “你就是顾文安?”他闲闲问道。 叫顾文安的少年。笑了:“是,草民便是顾文安。” 九殿下想了会,讥笑一声:“顾尚书家的小公子,是个有才干的,这样,本殿的秋芜苑还缺个倒恭桶的,你可能胜任?” 闻言,顾文安脸涨的通红,他看着九殿下呐呐无言。 于此同时,收到了一箱子小面人的苏绵绵,当真将所有的面人摆出来,挨个数了数,尔后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跟月白比划道:“不是说一百个吗?分明只有九十八个,还有两个呢?” 八月二十日,天气晴好。 向来不怎热闹的九皇子府这一天门庭若市,有各家族徽记的马车悉数停靠在侧门,尔后各衣着不凡,相貌贵气的男男女女相约两三人,施施然被领进府中。 不多时,整个九皇子府鲜少的热闹。 苏绵绵今个在秋芜苑,她哪也没去,甚至连东厢也没有出。 盖因粉荷院那边在办赋诗会,需要的宫娥等人颇多,便连碎玉都被调过去了,整个秋芜苑,目下就没几个人。 苏绵绵闲着没事,她跑去九殿下的小书房挑了本游记,拽出小褥子,在回廊下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坐着,然后捧了书看。 书上的字不尽都认识,遇到实在猜不出简体字是啥的,她就拿了根小木炭写在一边的白纸上,准备着晚些时候问问殿下。 粉荷院,属于前院。秋芜苑是后宅,故而虽同是一府,但苏绵绵这边是听不到半点动静的。 且也没人会去打扰她,是以,她一会便看的入神了。 而此时粉荷院,荷塘之中最大的几座凉亭以白纱遮掩开来,其中一座皆是女客。 另一座则为男宾,两凉亭本就是并蒂而建,挨的也很近,就是男宾那边说话声音稍微大殿,女客这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当,有那不无羡慕的的姑娘端着酒水开口道:“要我说,咱们众人都办过赋诗会,可唯有关鸠这次,最为特别。” 秦关鸠抿嘴浅笑,她挥手让边上的婢女白栀与众人分别倒上酒水。 另外的姑娘就接口的道:“可不就是,这是哪?这可是九皇子府,传言九皇子为人冷傲。难以亲近,可关鸠美人一开口,这还不是就应允了。” 凉亭之中的姑娘们皆是高门出身,各个穿的都是奢华的绸衣,头上头面自然不必说,随便拿一件出来,那也是普通人家买不起的。 目下能来参加秦关鸠办的赋诗会,在女学里同她都是亲近的,眼下说些话,不无追捧。 秦关鸠伸手敛了下耳鬓细发,柔柔开口道:“莫要如此笑话我,殿下能应允,那全是看在管家曾经的妹妹秦一唯的面上,这粉荷院本就是为一唯而修建的,殿下不忍拂我的面,给我的恩典罢了。” 这其中自有没听说过秦一唯的,便有人开口问道。 秦关鸠顺势将从前的事细细讲遍,末了红着眼眶,拿帕子揩眼角道:“我那妹妹要说心善,就没人比的上,可惜就是命不好,如今也几个人还记得她,就连我每年清明也只敢悄悄给她几搓纸钱匆匆烧了了事。” 当即就有人劝慰道:“关鸠莫伤心,如今看这院子被大理的这样好,可见九殿下也是有心的,不止你一个呢,你该放心才是。” 秦关鸠点头,微微抽咽的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天与殿下说起这事,殿下还……” 话没说完,她粉面欲先红了几分。 其他的姑娘彼此对视一眼。推推嚷嚷的嬉闹接连附和道:“嗳,咱们关鸠美人脸红了,可不正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这窈窕淑女啊,留待君子好逑……” 秦关鸠啐了众人一口,起身就往亭外去。白栀跟着她出来。 秦关鸠遂问道:“苏姑娘可有过来?” 白栀摇头:“并未看到,不若婢子去问问碎玉姑娘,往常都见苏姑娘与碎玉姑娘一道。” 白栀不太明白为何自家娇娇的姑娘硬是看中个小哑儿,况这小哑巴从前还是乞丐出身,这与姑娘相比,那可真是云泥之别。 秦关鸠点点头,示意白栀去问问。 此时男宾这边的凉亭,刚才女客那边的话,这边的人是听的一清二楚,有那心思的不禁心头微微泛酸起来。 今个顾文安本就在皇子府,加上他与这些男宾也多有认识,故而便跟着过来了。 当下有年轻公子摇着折扇问道:“听闻文安兄如今跟着九皇子在,不知都做些什么?” 顾文安举着杯盏的手僵在半空,他讪笑几声:“没做什么,就是与殿下做些琐事罢了。” 另有人不依不饶:“如今大殷皇子中,顺利存活的共计十人。这十人出,早年就出家了的二皇子不论,其他皇子中,私以为七皇子与十皇子最为出众。” “虽此前七皇子出了点小差错,不过,于皇族而言,那都是无伤大雅罢了。”那人晃着手里的酒盏。慢悠悠的道。 立马其他人有不同论调:“非矣,非矣,九皇子十岁出宫建府,众所周知,不靠母族,也不如何得圣上喜欢。他能有今日之能,实才为胸有沟壑。” “这不得宠的,终究就那样了。”有人淡淡泼了盆冷水下来。 顿整个凉亭中鸦雀无声,但所有人心里都转着个心思,这不靠母族,不蒙圣上的皇子,若日后得了强力的妻族……后事不可论! “赋诗。赋诗。”有出来打圆场的年轻人,将此前的氛围驱散的一干二净,一干人等当真正儿八经地开始赋诗起来。 今个的粉荷院,这两并蒂凉亭周围都被清理了出来,自然摆上了漂流其上的酒盏,其中每盏酒又各有不同,或烈,或淡,或雅,或清,谁要喝道,全凭运气。 男宾这边开始了,女客那边也不甘示弱,遂热热闹闹地唱喏起来。 离的远了,都还能听闻那等吟诗作赋的动静。 “他们这是在作甚?”粉荷院月洞门外,一宝蓝色衣衫的男子面带困惑的问道。 跟他身后的领路护卫,当即回道:“今日是秦家五姑娘借了殿下的粉荷院在办赋诗会,故而吵闹了些,六殿下可是要过去一起?” 六皇子摇了摇头,他眉目有浓厚的一股子书卷气,眉目柔和,一看就是性格温柔的人。 他道:“不必,我将母妃交代的事做了,就回宫,还有画没画完。” 众所周知,六皇子就是个画痴。平生不画人,只画花花草草,所有皇子里,最是与世无争。 那护卫点头应道,接着将六皇子引到秋芜苑去等着。 苏绵绵看完半本游记,她小脖子酸痛地撑起来,就见一面目白皙的男子被领了进来。 她只看了一眼,确定是不认识的,就又自然地挪开了目光。 六皇子看着苏绵绵皱了皱眉,然后他在护卫诧异的目光中直直走过去,在苏绵绵身边蹲下。 有阴影覆盖下来,苏绵绵抬眼,就见这男子正盯着她在看,那种打量的目光和旁人不太一样,她总觉得像是刀子,这人想将她皮肉分开了看骨头一样。 六皇子确实是那般想的,他仅凭肉眼,以自个画画的目光来分析了一遍,最后得出,这小姑娘五官确实长的不错,每样线条都恰到好处,日后长大,定然是顶顶好看的。 “你是那个小哑巴乞丐?”六皇子淡淡的道。 苏绵绵瞥了他一眼,见护卫就在边上,故而也不怕,她便点了点头。 哪知六皇子居然就在苏绵绵身边同样席地坐在回廊上,瞅着她小木炭写的字,问道:“不认识?” 苏绵绵这下疑惑地看向了护卫,这自来熟的人是谁来着? 护卫适时回答:“六皇子殿下,今个特意来找殿下的,说是有事。” 苏绵绵懂了,不过她并不热络,客套地抽回自个的纸,放到另一边,又看起书来。 六皇子抬头对护卫道:“你去忙吧,我见粉荷院今个事挺多,我在此坐坐等九弟回来便是。” 对人,他一皇子竟是不用“本殿”,真真半点架子都没有。 苏绵绵眼角瞥了他一眼。就正正让他逮着,只见六皇子笑了下道:“看来,九弟很喜欢你。” 不然,哪里还会养在自个的院子里。 苏绵绵还是不理会他。 六皇子也不无聊,他顺手拿起苏绵绵用过的小木炭,就着她旁边的白纸。瞧着庭院中有正盛开的山蔷薇,便顺手画了起来。 苏绵绵被吸引了过去,她讶然地看着那从娇艳的山蔷薇在六皇子笔下,两三笔就栩栩如生,当真好看。 六皇子忽的转头看她:“你想学?” 苏绵绵还没回答,他就径直摇头:“你没天赋,朽木不可雕,学不会的。” 苏绵绵怒,好歹她在现代看过的画没一千也有八百好不?什么蒙娜丽莎的微笑这种,网上随便查查就能看到! 她哼哼几声,弯腰抠起地上的小石子一扔,正正砸在山蔷薇丛下的暗影中,然后抢了木炭条过来,在六皇子画的山蔷薇底下,涂上了一丛黑。 顿,好好的一幅画,竟成一团黑。 但六皇子一愣:“我竟是从没想到过花丛下的阴影……” 自然想不到的,苏绵绵洋洋得意。毕竟这种阴影画法,乃是近现代了,这会的大殷会出现才怪。 六皇子顾不上搭理苏绵绵,他重新开始画,这下他比照着真实的山蔷薇花丛,一点一点的描下来,连半点阴影都不放过。 苏绵绵又看了一会书,这本书后面的部分繁体字太多,她看的有些吃力,索性起身,准备到殿下的小书房去换一本简单的。 她抱着书,穿过东厢回廊,到了秋芜苑中,眼看就要接近小书房,哪知,不晓得从哪一下蹦出个酒色冲天的年轻男子。 苏绵绵瞪大了眼睛,这可是秋芜苑,往日时刻都有护卫巡守! 她转头朝苑子门口看去,果然,门口半个护卫都没有,她还来不及吃惊,那明显喝醉了的男子一把拎起她,打了个酒嗝道:“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偷到九皇子府来了!” 苏绵绵怀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挣扎着使劲拍打他的手。 那男子明显是个力气大的,他哼了哼:“我要将你带过去,找人发落!” 说着,竟提起苏绵绵就朝秋芜苑外走! 苏绵绵沮丧地垮着小脸,她这是躺枪呢?还是躺枪呢?而且那个六皇子半点都不靠谱,都没注意到她走开了,也不兴出来寻寻。 还有,这苑中的护卫,晚上她非跟殿下告一状不可! 那酒醉的男子并未带苏绵绵去别的地方,反而是拎着她就往粉荷院去。 苏绵绵瞧着来路,她眸色微闪,很不开心的就想起前几天差点掉荷塘的那事来。 她约莫着是秦关鸠做了手脚,只是她还没想明白秦关鸠为何要针对她?所以对殿下的警告,她也乐得听从。 但此时,又恰是这样巧合的遇上自个醉鬼,这醉鬼还能旁若无人地闯到内宅的秋芜苑来,出入如无人之境,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苏绵绵小脸冷笑一身而逝,她在那醉鬼放开的时候,想不也不想,一脚就踹了过去,将人踢进荷塘里醒醒酒。半点情面都不留。 总是九殿下说了,这是他的府上,就是她动手打了秦关鸠那也是可以的。 “噗通”声响中,惊动两座并蒂凉亭里的男女宾客。 众人纷纷撩白纱出来,就见一小女娃子正整衣裳,秦关鸠惊喜地喊了声:“苏姑娘,你可算是来了!” 不,她半点都不想来! 苏绵绵瞧着秦关鸠越众而出,正往她这边来。 苏绵绵想也不想,转身就要回去! 秦关鸠的面色一僵,这当那落进荷塘里的男子浮起来,让这冷水一激,他酒醒不少,但还是记得起先的事,对苏绵绵踢他下塘失了颜面更是恼怒。 “你这小贼,恁的无法无天,我要告诉九皇子,让他治你的罪!”那人在好友的搭把手下,浑身是水的就要爬出来。 苏绵绵冷笑一声,她折身回来,搬起荷塘边一坨泥巴,正正地砸向那人。 那人惊呼一声,又掉回了水里,激起无数水花。 众人未曾见过这样凶残的小姑娘,不仅踢人下水,还抠泥巴砸人,简直有失文雅。 秦关鸠冷着脸对那落水男子道:“张公子,苏姑娘乃是殿下的座上宾,也是我关鸠的救命恩人,你若再对她出言不逊,今日就请先行离开,关鸠恕不接待!” 这话一落,别说是那男子,就是旁人都面有错愕。 苏绵绵朝秦关鸠冷笑一声,什么座上宾?这话说的把自个当这皇子府的女主人一样,这还不是九皇子妃呢,野心就这样昭然若揭? 她又鄙视起那个死傲娇的眼光来,真是个瘸眼的,这种女表气冲天的白莲花他也看的上?还娶回家里来? 秦关鸠叫苏绵绵那目光看的心头一紧,她上到岸边来笑道:“苏姑娘,关鸠正念叨姑娘呢,既然过来了,就一并玩耍?” 苏绵绵黑浚浚的眸子看着她,将九殿下的面无表情学的个十成十。 秦关鸠嘴角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今日有诸多贵女皆来了,关鸠可与苏姑娘引荐。” 这要换个人,或者是真正只有五岁的苏绵绵,指不定就答应了。 毕竟她出身低,能有机会结识这些高门贵女,并可谈论到一起,先不说往后能有的好处,单是目下传出去,也是有益于抬高自己的身份。 但苏绵绵心智成年人,自来素有自知之明,晓得人与群分,物以类聚,能同秦关鸠走到一块的人,必定也是和她差不多的。 且她一乞丐,哪里是让人入眼,分明是去让人奚落罢了。 她理都不理会。转身就走。 “苏姑娘,”秦关鸠一急,她竟伸手去拉苏绵绵。 苏绵绵条件反射地一挥袖子,顺势力道一带,她本是想挣脱,哪知两座凉亭中皆传来惊呼。 她回头,就见秦关鸠堪堪要落水。她险险地拽住点苏绵绵的袖子,整个人摇摇晃晃地才致没有落下来。 她冲苏绵绵抿嘴浅笑,刚想说什么,哪知脚下土质松软,瞬间垮塌,秦关鸠站立不稳,竟还死拽着苏绵绵袖子松手。 瞬间,苏绵绵人一个趔趄,竟是被秦关鸠一起拖了下去。 “噗通”声响中,巨大的水光四溅。 汹涌的冷水蔓延过头顶,苏绵绵眨了眨眼,她这才反应过来。 脚下触到软塌塌的淤泥,她象征性的扑腾了两下手,但她两辈子都是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只得拽着面前的荷叶茎秆企图冒个头出去喘气也好。 至于秦关鸠,白栀是个会水的,她大喊一声:“姑娘!” 然后一个起跃,人就扑了下去。 这当有姑娘反应过来,连忙喝斥另一座亭子里的男宾:“非礼勿视,诸位还不进亭。” 男宾们反应过来,纷纷作正人君子状,进了凉亭中,放下帷幔白纱,不敢多看外头一眼。 秦关鸠很快被救上来,她气若游丝地拽着白栀的手道:“苏姑娘,快救……快救苏姑娘……” 白栀不情不愿地应声:“婢子知道了。” 又才二次入水,摸着寻人。 苏绵绵憋气的有些难受,她觉得自己这次约莫是真要死了,也是倒霉透顶的,她就安安份份地在秋芜苑。也能被扯到这边来,还落个水。 真是哗了狗了! 她又想着不晓得就这样死了,会不会在穿回现代去,要这样的话,她也不亏…… 这些念头不过一瞬间,她就感觉到自己好似被人抱住了。 紧接着蹿出水面,无穷碧的莲叶遮掩下。谁都没注意到她。 苏绵绵回头,才发现救她起来的人竟是了六皇子。 她一愣,这人不是在画画吗?连她被人拎走了都不晓得。 六皇子抹了把脸上的水,两人此时还泡在水里,他冲苏绵绵竖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从另一边,远离凉亭的地方轻手轻脚地上了岸。 苏绵绵出了水,透过依稀的莲蓬荷叶缝隙,她只能模糊的听到在凉亭那边有吵闹声,还有人在说找不着了之类的。 六皇子也是浑身滴水,他皱着眉头绞了绞衣摆,轻蔑的道:“只会这种宫廷里玩剩下的手段,真是讨人嫌。” 苏绵绵提了提湿哒哒的裙子,一阵风吹来,她就打了个哆嗦。 六皇子瞥了她一眼,见她跟个沾湿了毛,瘦小的小鸡崽一样可怜,遂又解释了一句:“九弟回来了,让我过来瞧瞧。” 苏绵绵眸子一亮。殿下回来了就好,她一定要告状! 这当月白不知打哪冒出来,他还抱着两件一大一小的披风,大的递给六皇子,小一点的就给苏绵绵系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29章:让秦关鸠算计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六皇子披上后,瞅着苏绵绵身上那件,忽的就道:“这件石刻青的是九弟小时候的吧。” 月白笑着回道:“六殿下好眼力。” 苏绵绵才不管这谁的披风,总是拢在身上不冷才好。 月白带着两人,走的另一条僻静小径,左拐右转的,没一会就见秋芜苑苑门在望。 苏绵绵小跑着进去,直冲东厢那边,回去就翻箱找了干爽的衣裳来换上。 月清带着六皇子去了他房里,略有歉意的拿出套衣裳道:“六殿下莫要介意,殿下的脾性就那样,只得委屈六殿下换末下的衣裳,都是新的,末下没穿过。” 六皇子哪里会计较。他直接大赤咧咧地脱了自个衣裳,边换上边道:“懂,就九弟那吹毛求疵的性子,能让那个小哑儿登堂入室,我都要奇怪,他是不是在养童养媳。” 咋听此言,月白差点没被自个一口唾沫呛到,他绷着脸,全当没听到。 换好衣裳,又用帕子擦了擦头发,六皇子自顾自道:“若不是那小哑儿我看的顺眼,凭他如何求我,我才懒得去救。” 月白轻咳一声,好歹还是要为自个殿下解释几句:“殿下在云霞宫用了点茶,头还晕着,不宜让人晓得。” 六皇子一听这话,面色瞬间就冷了,好一会,他才愤怒道:“贤妃倒能干了,什么茶都敢给九弟喝,回去我非的跟母后说道一番,让母后去训她个没脸!” 月白一听,便晓得六皇子是听懂了他的话。 他也是为殿下委屈,今个殿下本在翰林院值当。好端端的,云霞宫来人传唤殿下过去,殿下倒是过去了,可贤妃宫里的茶水却与往常不一般。 殿下不防,才喝了一口就面色大变。 后面的事,殿下甫一出云霞宫,就晕了过去。若不是他搀扶着,指不定就一头栽地上了。 而最让他奇怪的事,殿下分明是晕了的,可不过片刻中,他忽的又睁眼清醒过来。 只是这睁眼后的殿下,月白总觉得有哪点不一样。 这边的苏绵绵换好衣裳,又抱着杯热水灌下去,整个手脚这才暖和起来。 不用人喊,她蹬蹬跑去小书房,一进门就见殿下揉着眉心,很是不舒服的模样。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招手道:“绵绵,可还好?” 这种口吻……冥殿下! 苏绵绵不晓得出了何事,怎的冥殿下忽然就出来了,她还是过去,搬了锦杌子,给他揉起太阳穴来。 冥殿下舒坦的哼哼几声,懒懒的道:“着了贤妃的算计,他晕睡过去了。头沉的慌。” 苏绵绵遂睁大了眸子,看起冥殿下脑袋上的气来。 只见原本畅通结实的气,这会流动的有些晦涩,苏绵绵当即挨着穴位,顺着气的方向,一点一点揉按起来。 冥殿下也没吭声,他微微半阖眼眸,眉目舒展。 不过一刻钟后,他猛地睁开了眼,一把抓着苏绵绵推拿的手,抿着薄唇冷硬的开口:“可以了,绵绵不用再按了。” 苏绵绵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又侧头看了看他那一身气。果然就见脑袋上的气流动快了起来,不过好似都哗啦哗啦地往他脖子下面去。 而冥殿下首当其冲的就感觉到一股子热流逐渐滚烫,起初还是暖暖的很舒服,再后来那股子的热流竟直直的就朝他身下去。 这等异样,好在是他,知晓是如何一回事,要换了另外个愣头青,约莫就要恼羞成怒了。 冥殿下将苏绵绵抓到自己面前来抱大腿上,低声跟她说:“以后莫轻易给旁的人推拿,就是他也不行,想要推拿,同我按便是。” 苏绵绵不以为然。 然而冥殿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苏绵绵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神色。 冥殿下指腹轻抚她面颊而过:“就是那么回事,从前你就是这样,是以,每每与我推拿,最后都……” 苏绵绵一把捂住他的手,小脸腾地爆红,她凶狠地瞪着他,不准他再往下说。 冥殿下从来没有将苏绵绵当成过真正的孩子,他清楚她的来历,也知晓她的性子。 故而目下虽顶着个幼童身子,但他与她说话,向来无甚顾忌。 苏绵绵磨着后槽牙,恨恨地看着俊脸带捉狭浅笑的冥殿下,她哪里知道他竟然这样下流不正经。 说什么她的推拿能致人情动,引起邪念! 放屁!她正正当当的按摩,才不是调情的手段,也只有他这样心思本就窝龊的人才会东想西想。 冥殿下见她小脸虽红,但眸子愤慨的小模样,便晓得对自个的话,她是不信的。 冥殿下叹息道:“你从前与我说过。你这双眸子是能看到人体内的气,若再辅以按摩推拿,沿着气揉按一番,这人体的气便会悉数往返与任督两门,而任督**的位置,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 苏绵绵顿懵了,这样秘密的事:“她”都跟他说过,那还有什么老底是没交代的? 她一脸反应不过来的神色,叫冥殿下心生喜欢。 “绵绵,你还跟我说过很多,比如……”冥殿下有意逗她,狭长的眼梢带出戏谑瑰色,叫人心跳如鹿撞。 六皇子和月白甫一进门,就见他那向来倨傲着冷脸的九弟笑跟个开屏的公孔雀一样。 六皇子掉头就往走,剩下月白杵在门口,跟个门神一样。 六皇子也没走远,他不过在小书房外走了一圈,确定自己没进错门适才又进来。 苏绵绵见六皇子过来了,她本是要从冥殿下的身上下来,哪知冥殿下手一掐她小腰,就拦了她动作。 六皇子踏进来,他二话没说,从袖子里摸出个叠的整整齐齐的帕子来:“这是母妃让我给你的,说是你需要。” 冥殿下心头一跳,尽管他已经猜到帕子里包的是何物,但还是有些感慨和微微的心酸。 丽昭仪对他很是疼爱,他自然明白,是以,他并愿意去劳烦她。 六皇子见他不接,便随意地扔他桌子上,斜着眼不甚欢喜的道:“你有事不能来找我么?非得去麻烦母妃,她一昭仪,在宫里能说上什么话。” 六皇子很是不喜他这会连句谢都没有的冷脸,略有不满的道:“母妃为了你的事情,连初初进宫时,祖母给她的人都用上了,连句你的谢都得不到,白眼狼!” 说着,他起身,又觉得心头憋屈的慌,便道:“今个宫里的事,我自会与母妃说说,让她去和贤妃谈谈,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不用,”冥殿下不想将旁人牵扯进来,他抬头,淡淡地看着六皇子又道:“再过几年,你就该行加冠之礼了,父皇若是要分封封地,你便随意选个地儿,离开京城,经营好封地,再回来接姨母,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他记得上辈子,六皇子就是这么做的,所有的皇子里,也就他最后过的自在。 六皇子嗤笑了声:“这还要你说。” 冥殿下点头,他想了想又道:“注意点软弱无能的五皇兄,别见他过的艰难就烂好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咬你一口。” 这种事上辈子又不是没发生过,不然他嫡亲的姨母往后可是有大把的好日子过的,人都在去封地的路上了。结果硬是让那厮给搅合了。 六皇子皱起眉头:“五皇兄性子是软弱,又是个没主见的……” 冥殿下冷冷地看着他,六皇子当即改口道:“我省的了,以后见他我就绕路走。” 毕竟他还是明白,大把的兄弟里面,要说对他没坏心的,也就这个冷脸的老九。 六皇子坐不住,他还惦记着那阴影的画法,遂找了借口,匆匆离去。 冥殿下亲手打开那帕子,只见鸭蛋青的刻丝帕子上正包块龙眼大小,黑不溜秋的东西,且还有一股子的药味。 苏绵绵眸子一亮,她已经想到了。 果然,就听冥殿下对月白吩咐道:“拿去给月清,让他着手给绵绵治嗓子。” 闻言,月白也是面露喜色,他赶紧将那一小块没药包好。跟着就去寻月清了。 苏绵绵抓着冥殿下的胸襟,疑惑的比划着手问:“既然六皇子那能拿到没药,冥殿下为何还要同意秦关鸠借粉荷院?” 冥殿下揉了揉她的花苞髻,低声解释道:“我没想姨母会真的拿到,毕竟此事于贤妃而言。都是十分困难的事。” 苏绵绵疑惑,冥殿下又说道:“六皇兄的生母丽昭仪,与我母妃贤妃是双生的姊妹,她喜欢我唤她姨母。” 说起这个,冥殿下似乎想起往事,他自顾自话的道:“姨母对我疼爱有加,诸多事,就像六皇兄说的那样,她仅是个昭仪,我并不想将她牵扯进来。” 苏绵绵了然,这种不想长辈为自己担忧的心情,她还是理解的。 冥殿下拨弄了她还有些微湿的发梢,声音冷凝的问:“让秦关鸠算计了?” 苏绵绵点头,她还在想要不要问问殿下这其中来龙去脉。 就听冥殿下已经在跟她解释了:“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苏绵绵看着他,巴巴的求解释。 冥殿下笑道:“有关没药的事,我最先去找的贤妃,我也没想她会同意,只是传出去后自有人将没药送上门来,我等着,结果等来了秦关鸠。” 九殿下在这其中做的事,冥殿下即便不晓得的,但他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再如何说,他们都是一个人,同样的性子。 “秦关鸠应该是从皇后那听说的,皇后是她亲姑母,秦关鸠此人,心性高傲,京城哪家公司她都看不上,唯有看上了我这张皮相……” 说着。他还指了指自个的脸。 苏绵绵白了一眼,忒自恋的家伙。 冥殿下又说:“于是她为了博我好感,就去求了皇后,皇后多精明的一个人,可不是我那亲疏不分的母妃比得了的,我爹不亲娘不爱的,皇后巴不得拉拢我,能与贤妃同顾家反目才好,甚至日后再与十四皇子争上一争,两败俱伤便更好。” “所以皇后顺水推舟,用点了手头的权利,为秦关鸠拿到没药,秦关鸠就巴巴的来找我了,借院子不过是接近我的由头罢了。” 冥殿下洞若观火,仿佛所有的算计他都了然于心。 这种智珠在握的智多近妖,让苏绵绵一双大眼都放出光来。 厉害了,有没有! 冥殿下好笑地捏了捏她的小脸:“我若没料错,皇后与贤妃之间还有勾当在,毕竟日后等我大婚。贤妃妃位在那,怎么也不能越过她,所以多半皇后在贤妃面前多有说秦关鸠的好话,目的就是让秦关鸠顺顺利利的能接近我,取的我好感。” 从前可不就是那样?虽说手段不同,但秦关鸠最后确实得了他点滴的好感。 “若单是如此,贤妃自然不会同意,毕竟秦关鸠是秦家人,而我则算是顾家的一脉,但皇后定然许诺了十四皇子某些好处,贤妃松口,今个还帮着皇后那边,给我喝掺了迷药的茶水,想将我困在宫中。” 冥殿下声色渐冷,他历经的太多,早不将贤妃这个生母当母亲,说视为仇人都不为过。 苏绵绵又不懂了,这要博人好感,不该将两人凑堆才是? 冥殿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哪里能明白宫里头的那个窝龊事,贤妃将我困在宫里头。我便不能及时回来,然后你还落水,没意外,该是秦关鸠救你上来,她是在拿你做筏子,扬她的美名。” “且整个京城,现在谁不晓得你是我养的。秦关鸠于你有恩,你同她亲近了,她日后便有借口时时上门,一来二去,我不就与她熟识了,且我定然会看在她对你照顾有加的份上,另眼相看。” 冥殿下说完,就见苏绵绵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确实没想到,这里头的桩桩件件竟然都暗藏着这般多的深意,且还不是立竿见影的算计,还是打算着日久生情,曲曲折折婉婉约约的来。 分明她看过的古言小说里,动不动就是下药先将人弄上床再论! 许是她的表情太明显,冥殿下不屑嗤笑:“那等生米煮成熟饭的窝龊手段,只有傻子才使的出来,像秦关鸠这样的高门贵女,但凡做任何事都是春风化雨,周全的很,不留人话柄,还能博人好感。所谓将你卖了,你还感激涕零地帮着她数钱的货色。” 苏绵绵被吓到了,这等手段太高明,她对付不来! 她的表情太生动,冥殿下忍不住失笑:“无碍,跟着夫君。夫君保你一生无忧。” 提及“夫君”二字,苏绵绵神色一下就淡了,她从冥殿下身上滑下来,想起先前要告状的事,便凶着小脸比划道:“我不是自己过去的,是有个醉鬼闯进来当我是小贼。苑子里连个护卫都没有!” 冥殿下点头,他起身,给苏绵绵理了下衣裳和发苞:“我晓得,护卫是秋姑姑故意调走的,那醉鬼也是秦关鸠有意为之,不然你不出去。她与你的救命之恩,如何得来?” 苏绵绵就知道这里头有端倪,但却没想到秋姑姑也插了一脚。 冥殿下牵起苏绵绵,冷冷淡淡的道:“秋姑姑是顾家人,更是贤妃的人。” 他牵着苏绵绵走出了小书房,凤眼一眯,看着粉荷院的方向,就脸沿冷若冰霜的道:“既然秦关鸠这样看中本殿,本殿这会就过去给她个恩赏。” 在苏绵绵抬头看他之时,冥殿下忽的森寒勾唇:“受不受的起本殿的恩赏,就看她的造化!” 却说粉荷院那边,落水的秦关鸠已经缓过劲来,她处于众贵女的包围之中,甫一睁眼就问:“苏姑娘呢?” 白栀抹了抹睫毛上的水道:“婢子下水两次,都未曾找到苏姑娘,想来苏姑娘已经上岸自行离去了。” 秦关鸠面色一变,她一把抓住白栀,用力到指关节泛白:“不可能,白栀你再下水找找,苏姑娘一定出了什么意外!” 白栀冷的打哆嗦,但她还是点点头,又出去下水找寻苏绵绵。 有与苏绵绵关系好的姑娘赶紧差人去找皇子府中的管家,另外一些便与她倒热水,还纷纷拿了帕子过来与她擦拭。 “关鸠,我听闻那个苏姑娘从前就是个乞丐,你莫要太在意,且刚才大家都看到了,是她推你下水的,那种人不找也罢。”其中一姑娘不忿道。 当即,就有人附和出声。 秦关鸠苦笑着摇头道:“不行,殿下很是看重苏姑娘的,我不能让她有事,再说了,苏姑娘刚也不是故意推我的,是我慌了才去拉她。” 这样的话说来,只越发让人觉得秦关鸠心善,而苏绵绵就该是那个黑心肝的,纵使她只是个小女娃子。 “哼,九殿下真是瞎了眼,那样一个乖戾不训的小乞丐都能当成宝了,瞧她刚才踢人下水的架势,粗野至极。”说这话的姑娘,长着和气的圆脸,面容白净,本是讨人喜欢的长相,可偏生生了张刻薄的薄唇。 “司马,你不要那样说,叫人听见了不好。”秦关鸠装出虚弱无力地摇着那姑娘的手,娇娇弱弱的,我见犹怜。 叫司马的姑娘出自京城四大家的司马家族,这家子持才傲物,颇有一番文人的酸朽味,平素鲜少有人会与之亲近。 这当,白栀又从水下冒出头来,冲凉亭里喊道:“姑娘,婢子没找着苏姑娘。” 男宾那边听闻动静,有人撩起点白纱,遥空对女客那边劝慰道:“虽说是八月的天,但荷塘水还是颇为寒凉,秦五姑娘莫要再找了,赶紧让你婢女上来才是,省的冻坏了。” 众口纷说,都这样劝慰秦关鸠。 秦关鸠只得开口道:“白栀,上来吧,兴许苏姑娘会水呢……” 白栀应了声,有皇子府中的婢女在上面接应,她一上岸,就有人给她披上干爽的衣裳。 这时,得到消息的秋姑姑匆匆而来,她一进凉亭,见秦关鸠面白如雪的模样,当即从身后的小宫娥手里拿了披风与她盖上。 还道:“五姑娘若是不嫌弃,老奴领姑娘去换身衣裳再过来。” 秦关鸠点头:“劳烦姑姑。” 秋姑姑便扶着秦关鸠,还微微侧了点身,给她挡风,适才对余下的姑娘们道:“诸位请随意。” 众人皆言,不妨事。一应以秦关鸠为先。 秋姑姑遂搀着人,捎带上白栀,又是令人去马车里取秦关鸠早备下的多余衣裳。 哪知,这还没出粉荷院,秋姑姑与秦关鸠的脚步就顿住了。 月洞门,面有冷凝之色的九殿下牵着苏绵绵缓缓跨进来。 秦关鸠微微睁大了眸子,她自然看到苏绵绵已经换身衣裳。她抓紧了披风,本就天生上翘的嘴角,还未说话,便先带三分笑意。 她道:“苏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秋姑姑只矜持地对九殿下点头算做行礼:“老奴见过殿下。” 九殿下在丈远的距离站定,他目色深沉晦暗,脸上也无甚表情,只一身的气息阴翳,很是倨傲。 秦关鸠将目光落到九殿下身上,她只余光一扫,便率先低下头,微微侧脸露出姣好的脸沿弧度,声音柔柔的道:“关鸠见过殿下,殿下长乐无极。” 苏绵绵认认真真看着秦关鸠的一举一动,她发现,即便此时她衣裙尽湿,发髻不整,可她面对冥殿下的时候。依然风姿优雅,显露出自个最为漂亮的一面。 此时,距离那两座并蒂凉亭并不远,故而这一动静,引来凉亭中的所有宾客。 有人认出九皇子,便悉数出了凉亭,近前齐齐行礼道:“见过九殿下,殿下长乐无极!” 冥殿下凤眸一眯,看都不看旁人一眼,他只专注地盯着秦关鸠。 秦关鸠面色发红,心如鹿撞,不过到底是高门贵女,仪态得体大方,从不失仪。 她伸手翘起小指,敛了耳鬓细发,抿嘴角,脸上笑意浓上几分道:“殿下,是关鸠的不是,引得苏姑娘一并落水。不知殿下可否行个方便,让关鸠先行换洗一番?” 秦关鸠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那张粉面脸蛋,已经红若春桃,勾的人想伸手一摘。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30章:不就是想嫁给本殿么?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听闻这话,九殿下适时轻笑了声,他翘起嘴角,凤眼狭长,自有一番晃的人移不开视线的俊美。 这下不仅秦关鸠,就是其他的贵女,就没个不脸红的。 即便是不受宠的皇子,众人心中也不由得感叹,九皇子就凭那张脸,还有哪样强力的妻族是许不来的。 约莫他只要对人一笑,哪个姑娘都愿意下嫁。 而另一边同样瞧在眼里的男宾,则人人心酸不可为外人道矣。 冥殿下自来是不将任何人放眼里的,众人只见他薄唇一启,就冷酷无情的道:“不方便!” 秦关鸠面色一僵,一双秋水剪瞳带出惹人怜惜的委屈来,不过盖因她天生的一张笑脸。故而半点都看不出来。 她转头看着秋姑姑道:“秋姑姑,既然殿下不便,关鸠还是回马车上换洗一样可以的……” 她话还没说完,秋姑姑就拍着她手,不甚赞同的对冥殿下道:“殿下,五姑娘好歹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怎的就不能寻间客房换洗一番?” 冥殿下目光锋锐如鹰隼地盯着秋姑姑,他不留情面的道:“秋姑姑,本殿敬你从前奶过本殿一口,出宫建府后,便接了姑姑来府中养老,府中之事,诸如护卫的调动,此等事关皇子府安危,姑姑往后就莫要操心了,本殿自有安排,姑姑安心养老便是!” 这话一落,秋姑姑脸色大变。 她看了眼苏绵绵,又看着冥殿下,解释道:“殿下,老奴并无旁的心思,老奴只是见粉荷院这边并无专门的宫娥护卫等人,今个又人多繁杂,故而才将秋芜苑的人调了过来帮衬一二。” “够了!”冥殿下冷喝一声:“旁的院子的不好调,偏生动本殿秋芜苑的人手,秋姑姑,本殿称你一声姑姑,那是给你个体面,不然休怪本殿不念往日情面。” 秋姑姑面色惨白,她放开秦关鸠,整个人像瞬间就老了十岁一样,表情很是难看。 秦关鸠上前半步,楚楚可怜的对冥殿下道:“殿下要怪罪,就怪罪关鸠,是关鸠借殿下的院子办赋诗会。想着这院子与关鸠与殿下都有不同以往的意义存在,秋姑姑也只是帮关鸠而已,关鸠真的不是故意的。” 见秦关鸠开口说好话,冥殿下眉目稍柔,他放开苏绵绵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秦关鸠,挑眉问道:“与你,与本殿,有不同的意义?” 秦关鸠心头咚咚直跳,她死死抓着披风,不允许自己挪开视线,硬是与冥殿下面对面。 “是,关鸠知道。殿下一直记挂着一唯,事实上,关鸠也是同样想念她……”秦关鸠说着说着,居然红着眼眶哭了起来。 她哭也是十分特别,无声无息,就只看见泪水不断从眼眶滑落,可她嘴角边又自带几分笑意。 那种带着浅笑的泪水,比任何一种哭,都来得让人心疼。 这不,当即就有男宾忍不住站出来道:“回九殿下,秦一唯就是五姑娘心口上的伤疤,殿下莫要再提的好!” 谁料,这句话没得秦关鸠的好。她反而睁着湿漉漉的眸子,怒视那名男子:“胡说!殿下与关鸠的心情一样,为何不提?有何不能提?关鸠还要高兴才是,至此往后每年清明,有人能同关鸠一起吊唁一唯……” 冥殿下抬手,他指腹挑起秦关鸠的下颌,拇指轻轻摩挲,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当真是怀念一唯?还是想得本殿好感?” 这种问题,秦关鸠自然想回答第二个,但她一愣神,冥殿下就已经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了。 冥殿下继续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道:“秦关鸠。你做这么多,不就是想嫁给本殿么?本殿给你个机会如何?” 秦关鸠欣喜若狂,她抬头望着冥殿下,鬓角开始蔓延出一种羞粉色:“殿下……” “嘘,”冥殿下轻声道:“只要你在众人面前。亲口说,你倾慕本殿,而且还非本殿不嫁,本殿就大方的给你这个恩赐。” 两人说的话,没任何人听得到,众人只见两人亲密地挨在一起,几乎头靠头。 少年俊美意风发,少女娇美脸腮嫩,当真像是天造地设,金童玉女一般。 苏绵绵低头看了看自个肉呼呼的小手,那只手起先还被冥殿下牵着,她忽的就觉得有些脏。 她背在身后擦了擦,手背被擦的来通红,都觉得不干净。 九皇子炎冥从前是了解秦关鸠的。 他其实也真切的还算喜欢过她,非是深爱,可总是有过好感,且真心将她当嫡妻敬重,甚至将自个的后宅放心大胆地交给她,自己在前朝拼杀! 初初他以为,就算她是带着小算计靠近他,他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谁的年少不慕艾,谁又没年少过? 所以他容许她的小手段,而他确实需要个强大的妻族,即便秦关鸠出自秦家,他觉得那也没关系,总是他要的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往后便是圣上的赐婚。他不曾主动过,可对于她使劲千般手段求来的姻缘,他虽不曾许诺过任何言语,但能给予她的,他尽可能的都给她,除了他不曾深爱过她! 但最后换来的,不够是头顶一绿巾和背叛,连同他疼爱有加的嫡长子,竟也不是他的血脉! 是以,秦关鸠于他的爱,尽是看在那张虚幻皮相上罢了! 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这与绵绵能给他的,又是截然不同。 两辈子,他看着这张天生带笑的俏脸,重复的质问道:“怎的?这点都为本殿做不到?看来秦关鸠你对本殿的感情,也不过如此罢了。” 秦关鸠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她动了动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冥殿下忽的一把推开她,眉目恼怒的大喝道:“秦关鸠闭嘴!” 众人一惊,苏绵绵也是让冥殿下这阵仗吓了一跳。 只见冥殿下冷着脸,居高临下蔑视着秦关鸠道:“不知羞耻,你不要脸面,本殿还要,青天白日众目睽睽,竟敢跟本殿讲这等孟浪只言,枉为高门贵女!” 秦关鸠这下才明白过来,九皇子打的什么心思,她苍白着脸,摇摇欲坠的道:“殿下,不是这样,关鸠刚才什么都没说……” “闭嘴!” 冥殿下喝止她,他俊美的脸上泛起丝丝薄红,显然是羞恼的很了:“你敢以你闺誉发誓,你这般三番四次在本殿面前提及秦一唯,还处心积虑的接近本殿,就对本殿丝毫没有半点心思?” 秦关鸠自然不敢发这个誓,她不断摇头哭着,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冥殿下冷笑,目光从一众人脸上挨个扫过,本有心为秦关鸠说句话的男子,在这威仪的目光下,也退缩了。 “秦关鸠,当初本殿借你粉荷院,是有条件的,今个就此说明的好,省的日后传出有损本殿名声的流言蜚语,本殿尚未加冠,不急着娶妃,你也不要再枉费心机了,凭着你的相貌,不及本殿一半,若本殿娶你进府,这日日看着,岂不恶心人!” 对不待见的人,冥殿下自来毒舌的厉害,总归怎么痛快就怎么来说,丝毫不顾及旁人的脸面。 众多的高门公子与贵女,硬是没有一个敢出言反驳,毕竟九皇子说的是事实,他的相貌顶顶的好,没人及的上。 至于秦关鸠那点慕艾的小心思,约莫也是真的,毕竟哪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这人还是俊美至极的皇子殿下。 但谁晓得。冥殿下竟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还视那点怀春情意为洪水猛兽,他这样的人,也是少见了。 秦关鸠一口气没上来,眼见颜面尽失,她干脆憋着一口气果断的晕厥了过去。 秋姑姑顺手扶住她,半点都不敢再秦关鸠说好话。 她将秦关鸠塞到婢女白栀的怀里,拢着手站一边不吭声。 冥殿下并未就此放过秦关鸠,上辈子她让他没脸过,更何况他还什么都没做,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话罢了。 他冷冷一笑,十分冷漠的跟白栀道:“前些天本殿与秦关鸠谈的条件,你这小婢女也是听到的,如今院子借给你们用了,本殿要的东西何在?” 白栀被吓的浑身发抖,她哆嗦着道:“在……在马车里。” 冥殿下侧目,对随后过来的月白吩咐道:“去,秦关鸠马车的东西。给本殿拿回来。” 月白应声,到白栀面前,疏离地伸手虚引:“请!” 白栀只得半抱着秦关鸠,亦步亦趋地跟着出了皇子府。 冥殿下环视了圈剩下的年轻公子和姑娘,他见着顾文安,目光一顿。又很是自然的撇开。 他转身几步过去,重新牵起苏绵绵,低头冲她微微一笑。 苏绵绵挣了挣,抽出自个的手,又在后背衣服上擦了起来。 冥殿下一愣,他抿了抿薄唇,强势地抓过她手。非要牵着。 苏绵绵挣脱不得,她像闹别扭的奶猫一样哼哼几声,头撇向一边,不理会他。 冥殿下抓紧了苏绵绵的手,摆手对其余人等道:“既是赋诗会,诸位请便。” 各家公子与姑娘面面相觑。不敢当着冥殿下的面说要离开,只得勉强笑着应下。 冥殿下倏地眯起眸子,在某个张姓公子身上顿住:“听闻,张公子私闯本殿秋芜苑,还将本殿的人当小贼?” 那张公子吓的面色发白,他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殿下饶命,是草民一时失仪,喝多了,草民不是故意的……” 冥殿下也并未多计较,他带着苏绵绵转身就要离去,只是穿过月洞门之时,懒懒的道了句:“既然喝醉了,那就丢塘里醒醒酒,什么时候酒醒了再起来。” 这下不肖皇子府护卫动手,那张公子自个动作干脆利落地跳进荷塘里,嘴里还说道:“殿下说的是。草民活该醒醒酒……” 众人一见,顿哑然无语。 待冥殿下走远了,众人齐齐松了口气,两两对视一眼,皆寻了个由头,匆匆离去。 而那张公子,有好友看不下去,便将人拉起来,一起带离了皇子府。 冥殿下直接将苏绵绵带到了月清的院子,进院子前,他顿脚,蹲下身,双手掰着苏绵绵肩膀,认真问道:“绵绵,怎的忽然不高兴了?” 苏绵绵抿着小嘴,只单单望着他,没有回答。 冥殿下想了下:“可是觉得还没出够气,不然我再行整治他们?” 苏绵绵摇头,她看着待她这样小心翼翼的冥殿下。蓦地觉得自己心里很是莫名其妙,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他日后就定然是她一个人的夫君,所以他即便与旁的姑娘有所亲近,她又何必小心眼。 冥殿下皱起眉头:“那为何刚才你不让我牵?” 苏绵绵咧嘴笑了,白嫩嫩的小脸上露出一对乖巧的小梨涡,她藕节一样的小手圈住他的脖子,然后试着学他的模样,在他脑门啵了一口。 嗯,亲额头,是最纯洁的!就是这样的,没做! 苏绵绵这样跟自己说,冥殿下却是凤眸一亮,显然他不这样想。 他严肃地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要求道:“再亲一个。” 苏绵绵白了他一眼,小手一拍他额头,将他脸推开! “噗嗤,”有轻笑声传来。 苏绵绵与冥殿下抬头,就见倚在门棱的月清弱不禁风地笑话他们俩。 苏绵绵撇开脸。冥殿下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问道:“没药的分量可够?不然还有一份。” 一说到正事,月清也认真起来:“来的正好,恰差一些。” 冥殿下也觉得此事颇为巧合,好在当初没拒绝秦关鸠。 不多时,从秦关鸠那拿了另外一份没药的月白过来。月清一看,就笑道:“这下足够了。” 紧接着他又道:“殿下将小哑儿留在属下这,过个三天再来接她。” 冥殿下自是不放心,他嗤笑一声,视线在月清院中养着的花花草草上一扫:“你这?你确定绵绵不会碰到你这些心肝儿?” 月清还没说什么,就听他家殿下又道:“本殿不稀罕你这些毒物,只恐绵绵有损。” 月清扶额,他总觉得他家殿下,最近有些不太正常,这护着小哑儿的模样,怎的就跟护食的饿狼一样。 “那随殿下高兴。”他也不计较那么多,挥手示意小哑儿赶紧进屋。 一听可以开始治嗓子了,苏绵绵甩开冥殿下的手,提起裙摆就小跑进去。 冥殿下看了看落空的手,冷哼了声,背剪双手跟着进去了。不过他对同样想要进去的月白吩咐道:“回去盯着秋姑姑,不准她跟宫里的人联系。” 月白领命,往月清的屋里瞅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他知道转身离去。 小哑儿能说话了,他也很想听听啊! 冥殿下进到月清专门调配毒药的屋子。就见苏绵绵躺在一张窄窄的小床上,她仰躺着,圆溜溜的眸子跟着月清转悠。 冥殿下找了个苏绵绵抬眼就能看到他的位置站着,可见小人眼里此刻都只有月清那个病秧子。 他忽的就觉得有些哀怨,千守万守的水灵灵小白菜,都学会看别的男子了…… 月清与苏绵绵都没心情注意冥殿下,两人一个肃着张文弱书生的脸。一个紧张的拽紧了裙子,手心都冒汗了。 “张嘴。”月清手里捏着颗药丸对苏绵绵道,就和他平时吃的糖豆一样。 苏绵绵听话张嘴,那药丸初初入口,麻的她差点没吐出来。 月清看了她一眼:“你最好莫吐出来,省的一会有苦头吃。” 苏绵绵点点头,她含着泪,将舌头都给麻木的药丸吞了下去,不多时,她就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起来。 意识并不清晰,可她依然能听见冥殿下的声音,伴随的是喉咙上一阵一阵生生割开皮肉的剜骨之痛! 苏绵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她就在张了张嘴皮子,碎玉进来恰好看到,连忙到她面前阻止道:“莫要说话,月清大人说,嗓子的新肉还没长好,目下还要养着。” 苏绵绵点头,真看到了说话来的希望,她心头这会反而平静下来,有一种愿望终于实现了的顺其自然。 碎玉喂她喝了少少的一点水,那水不晓得是怎么煮的,一股子的中药味。 她皱起小眉头,一点点的从嘴皮子上浸润进喉。 碎玉道:“这是月清大人特意吩咐的,专门开的方子呢,说这种水你喝了喉咙才好的快。” 听闻此言,苏绵绵也就不计较了,她乖顺的将一小盏水都喝了下去。 碎玉又道:“你需得躺几天,千万不能受寒,我还有事要做,乖一些。” 她摸了摸苏绵绵的脑门,不甚放心的叮嘱道。 苏绵绵点头,表示知晓。 碎玉适才放心地出去,苏绵绵躺床上万分的无聊,她想起了那日月清跟她治嗓子时,身体分明是沉重迟钝的,可意识偏生到最后是越来越清醒。 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月清手中锐利的细长薄刃,长长地伸进她喉咙里,然后徐徐地剜过软肉,那种像被片肉一样的钻心疼痛让她恨不得自己顷刻能昏迷过去。 她不晓得月清是如何治疗的,但痛却是切身体会,好似到最后她痛的没法了,便死死掐着冥殿下的手不放。 再后来,她听闻月清道了句:“可以了,小哑儿休息会。” 紧接着,她便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不晓得自己是如何回来东厢的,也不知道后来冥殿下是何时回去的。 到底身子骨还幼小,苏绵绵撑不住疲惫,又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她耳边依稀听到殿下的声音,好似在问碎玉—— “今个醒了?” “是的殿下,还喝了点水,但没吃东西。” “让本殿的小膳房不间断地熬上白粥……” 然后话声越渐越远,苏绵绵心头一急,她伸手去抓,冷不防就抓到一丁点微凉的指尖。 那指尖一抖,苏绵绵还以为对方想要挣开,她赶紧抓紧了,尔后缓缓睁眼。 然她一睁眼,就见着殿下那张冷脸,以及好似微微泛粉的耳朵尖。 她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料九殿下就一把甩开她的手高冷的道:“醒了就醒了,作甚动手动脚?” 谁稀罕对他动手动脚了! 苏绵绵想了想,还是对九殿下比了个谢谢的手势。 九殿下顺势在撩袍在床沿坐下来,碎玉一见这情形,便嘴角含笑地出去了。 东厢外间没有了旁人,九殿下轻咳一声道:“月清说,半月后你就能说话了。” 苏绵绵点头,又听九殿下嘟囔了句:“真是,麻烦!” 苏绵绵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不晓得他在说什么麻烦。 这时,她才看到,九殿下左手的手背上,竟有许多掐出来的印子,虽是已经结痂了,也不太明显,但口子一多,也就触目惊心起来。 她睁大了眸子,撑起身,捉了他手拉过来就撩袖子,想看腕子上有没有。 九殿下不防,他往回拽,居然没拉回自个的手。 苏绵绵水汪汪的大眼瞅着他,明显在问,这些可是她掐的? 九殿下挑眉,拉不回来手,他也就任凭苏绵绵拽着:“哼。敢这样对本殿的,早去地下投胎了,小哑儿你自个说,要如何处置?” 他这样倨傲的话,让苏绵绵心头那点小感动顿消失无殆,她甩开他手,拉着被子又躺下了。 九殿下的脸顿沉了沉,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半个月后,跟本殿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本殿要你好看!” 苏绵绵还没转过味来,九殿下就背着手去了小书房。 下午些的时候,苏绵绵喝了点素淡的汤,她也没要人喂,自个幺了慢慢地浸进喉咙里。 她汤喝到一半,倏地就想起九殿下之前说的那话,不是要她能说话后,开口的第一句话跟他说吧? 依着那死傲娇的德性,还真可能就是那意思。 她啧啧两声,将一小碗汤喝的干干净净,浑身舒坦得又躺回被窝里。 而此时小书房的九殿下。屈指轻敲桌沿:“你是说,昨个圣上亲自给十四皇子赐了小字,叫安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31章:绵绵,你刚才…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月白点头道:“是,听闻是皇后提议的。” 九殿下冷笑:“哼。她用本殿卖人情,就值当十四一个小字!” 月白也是眸子泛冷光:“皇后还将秦关鸠接到宫里小住。” 对这点,九殿下却是并不意外,秦关鸠的在京城里的名声经由他那么一闹,自然有损,这会不赶紧接到宫里洗刷一番。往后如何在高门圈中出没? “秋姑姑呢?可有同宫里联系?”九殿下半阖着凤眼问道。 月白冷肃道:“有过一次,旦见传出消息,便蛰伏下来了。” 九殿下摆手道:“放松对她的看管,寻个由头,让她明个进宫接十四过府。本殿就给她这个机会传消息出去。” 月白不明所以:“殿下为何不现在动她?” 九殿下冷笑连连:“现在动?不伤筋动骨的本殿懒得劳烦,既然她吃里扒外,不领本殿的好,本殿就非的让她这条狗的主人断条腿不可!” 月白恍然大悟:“属下这就去办。” 九殿下点头,他伸手揉着眉心,脑子里却在理着桩桩件件重生的另一个自己说过的事。 比如,一年后云州那边的莱河大坝决堤,洪涝大水,会死伤无数、饿殍满地。 他思忖片刻道:“吩咐月牙,叫他这一年将手中所有的现银挪来买粮食,运到云州毗邻的郡县待用,不拘量,有多少银子就花多少出去。” 月白吃了一惊,不过对于殿下手中买卖的事,他却是不能插手,只得跟专门司掌此事的月牙支会一声。 九殿下这边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 旁的宫中,秦关鸠正与皇后秦氏伤心的哭诉道:“姑姑,关鸠没脸再活着……” 皇后秦氏,约莫初初四十,眼角有细碎笑纹,亮粹的眸子,根本不像是个历经后宫倾轧的妇人,带着点天真与岁月沉淀后的雍容。 她有一张樱桃小嘴,即便已半老徐娘,但仍然诱人。 她身上穿着百鸟朝凤地凤袍,正红的颜色,金丝纹绣,很是有一番迫人的威严。 她拢着手,目有闪烁地摸了摸伏在自个膝头哭泣的秦关鸠道:“傻孩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秦关鸠眼睛红红,她想起九皇子来,那张俊美如仙的脸,可脾性却是恶劣如魔的坏。 她悲从中来:“他竟当众那般羞辱于我,众目睽睽。关鸠哪里还有颜面,往后走哪都让人讥笑到哪。” 皇后看着她那张鲜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的小脸,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睛:“这世间的男子,都是溅皮子,你越是在意他,他便越得意,当有一日你故意冷落着他,他反而会像一条狗一样巴巴地凑上来。” 秦关鸠睁大了眸子,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论调。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如何得到他的心,而是如何让自己更优秀,”皇后声音低缓起来,好似有某种魔力一般:“当你足够的优秀,所有人都拜倒在你裙下,还怕他不多看你一眼?” 秦关鸠想了想,好似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论出身,论品貌,论德才。论家世,你秦关鸠在京城贵女里排第二,那便没人能排第一,”皇后捧起她的脸,见她不在哭了,遂满意点头:“所以。目下,听姑姑的,好生在宫里住几日,待此事被人淡忘的差不多了,姑姑再让你得几句圣上的赞美,如此贵女之中,无人能及你。” 经由皇后这么一说。秦关鸠顿觉起先的自己多有滑稽可笑,她扬起笑脸,又精神起来道:“姑姑,关鸠明白了。” 皇后欣慰:“那就下去收拾收拾,这妆都糊了,丑死了。” 秦关鸠娇娇地对皇后撒了个娇,然后当真随小宫女下去了。 等她走了后,从皇后殿中的屏风后,转出个身穿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的男子来。 那男子颌下有浅须,眉目间与皇后有三四分的相似,旁的鼻子嘴巴却是很像圣上的,正正是皇后所出的大皇子。 “母后糊弄个小表妹。有甚意思?”大皇子开口就笑道。 皇后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皇儿可知,一个男人成功与否,这都与他后宅之中的女人分不开。” 大皇子皱起眉头,显然不太明白。 皇后继续道:“既然你这小表妹喜欢老九,本宫让她如愿以偿又何妨?总是她是秦家人。与本宫亲。” 大皇子忽的就笑了:“母后是想让老九往后的家宅不宁?” 皇后对自己这儿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本宫可没那样说,老九这孩子,打小就可怜的紧,又是长的俊。本宫那是怜爱他,不忍见他往后艰难,所以才成全他。” 说起老九的相貌,大皇子倒想起一件事来:“母后,儿臣记得曾经在外祖家见到过一副画,外祖父说是秦家老祖宗。那画目下就挂在秦家祠堂里,儿臣那会小没察觉,而今想起来,老九可不就和秦家老祖宗长的一模一样!” “闭嘴!”哪知皇后低声呵斥他,尔后想起这是在自个宫里,才又警告他道:“忘了这回事,日后莫要在提!” 半个月,一晃而逝。 苏绵绵坐上高大的圈椅中,晃着垂落的小脚,月清给她最后坐了番检查,然后笑眯眯的道:“恢复的很好,小哑儿可以试着发出声音。” 苏绵绵看了看面有紧张之色的冥殿下,只见他一双狭长的凤眼中略有血丝。 从昨个晚上起,他好不容易出来,就专门等着苏绵绵开口说第一句话,故而整宿都没睡觉,生怕自己一睡过去就错过了。 苏绵绵顿了顿,原本她只觉无所谓,但这会瞧着冥殿下那模样。她也跟着紧张了。 一紧张就舌根生津,苏绵绵小心翼翼咽了口唾沫,她对着冥殿下张了张嘴巴,试图发出个音来。 哪知,她就像说不来话的稚子一样,竟不晓得要如何去发音了。 她愣在那里,一副手促无措。 “绵绵,你再试试?”冥殿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道。 苏绵绵眸子一暗,她说不来话了,不晓得那些字音要如何才能通过嗓子发出来。 月清瞥了殿下一点:“殿下,欲速则不达,至少半年内,小哑儿都要少说、小声说话,养着点嗓子,且她哑了这么久,应该要同咿咿学语的稚子一样,从头学起。”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冥殿下薄唇抿紧,他看着苏绵绵,而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髻,反过来抚慰她道:“没事,往后我教你。” 月清不理会这又不太正常的殿下,他收拾了自个的东西径直离去。 碎玉特意泡了壶养嗓子的茶水进来,见两人没注意到她,遂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绵绵,没关系,”冥殿下立在她面前,将人半拥进怀里:“我等得起……” “冥……冥……”苏绵绵抓着冥殿下衣襟,仰起头望着他,她答应过,开口第一句话要喊他。 她努力模拟着冥字的发音,然后通过嗓子带出来,虽模糊不清,但到底有了音儿。 喊了好几声,都只能发出一个音节,想要说两个字,不知是舌头撸不直还是嗓子颤不出来,硬是没办法。 她懊恼地皱起眉头,颇为不满意。 却不知冥殿下震惊地看着她,那张向来高冷漠然地脸上竟然出现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似乎难以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绵绵,你刚才……”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小脸,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苏绵绵弯弯眸子,面颊梨涡隐现,甜腻腻地笑了。 她站到圈椅上,刚好和冥殿下差不多高,然后张嘴,一连喊了好几个唯一会喊的字音:“冥冥……冥……” 依稀间,她似乎看到冥殿下那双狭长的眼尾末划过微末华光,左眼的银翎眼饰更是点光闪烁。 她被他呵护地抱住,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 “听到了,我听到了。”他在她耳边低声道,似乎情难自禁,很多汹涌的感情涌上来,叫他无法面对。 他也不想她看见此刻自个脸上的神色,胸腔之中还有一股子酸涩的钝疼密密麻麻地蔓延开来。 他仿佛看见,上辈子二十岁的苏绵绵,站在他面前,眼眸弯弯地笑着喊道:“阿冥,阿冥哪……” 苏绵绵敏锐地察觉到冥殿下的异常,她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最后她只得踟蹰伸手,试探地拍了拍他的背。 半晌,收敛好情绪。冥殿下抽身,看着苏绵绵摸着她后脑勺眯眼笑着道:“绵绵的声音和我想的一样好听。” 苏绵绵翻了个白眼,就一个字音都能出什么才怪。 冥殿下又道:“日后好生养着,别大声说话,少说一些,记住了?” 对突然变得啰里啰嗦地殿下,苏绵绵还是认真点头,表示记住了,对这种关心之言,她从来都做不到漫不经心。 她珍惜,所有对她好的人。 得到了苏绵绵的第一句话,冥殿下心满意足,且心头莫名生了一股子诡异的得瑟来,至少绵绵第一句话不是跟另一个自己说的,所以绵绵还是和他更亲近。 这种得意,冥殿下迫不及待的就想告诉十四岁的自己。 他让苏绵绵多休息,自己就去了小书房,至于留下一些什么样的信件,没人知道。 只是第二日。进了小书房不过半刻钟的九殿下又黑沉着脸冲了出来,他几步路到东厢房,将正在专心致志喝粥的苏绵绵拎了出来。 苏绵绵一脸懵逼,她右手还拿着银勺,嘴里的粥刚咽下去。 他将人拎到小书房,关上门,谁都不放进来。然后命令道:“没什么要跟本殿说的,嗯?” 拉长的尾音,带出十足的危险意味,苏绵绵拿勺子的手艺抖,差点没将勺子砸过去。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晓得他又犯什么蛇精病了。 九殿下陡然愤怒,给她千方百计弄药引的人是他,让月清出手的人也是他,这最后倒好,好不容易该坐收果实了,结果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让人捷足先登了! 这如何可忍? “胆儿大了?哼,连本殿说过的话也敢忘?”冥殿下弯腰凑到苏绵绵面前,冷冰冰地嘲讽道。 苏绵绵往后缩了缩,她将这些日子以来,这人跟她说过的话挨个回想了遍,可到底还是不晓得哪里惹了他了。 九殿下见她当真在想,心头还算有点安慰,便施舍一般的提醒道:“半个月,一二三,本殿要你好看!” 苏绵绵眸子一亮,她想起来,原来是这回事。 她遂放下勺子,摸了摸嗓子,在九殿下的注视下,本想喊他一声殿下,哪知才张口,发出的音却是:“一……一二……三……” 苏绵绵懵了,她不是想说这个啊! 九殿下也懵了,什么一二三? 两人大眼瞪小眼,苏绵绵反应过来,在九殿下越发冷凛的神色中,硬着头皮比划道:“月清说,我要从头开始学说话!” 九殿下面无表情,他就那样看了苏绵绵好一会,拂袖离去。 苏绵绵垮下肩膀松了口气,她抓起勺子,往小书房外探头一瞅,没看到人,紧接着她小跑着冲回东厢,那速度快的就像有恶狗在身后追一样。 碎玉出来,差点没撞上,她拉住她,还给了帕子给她擦脸,笑道:“莫非有谁在撵你不成?” 苏绵绵点头,可不就是有人在撵,又不吭声,就冷着张脸,谁晓得他在想什么。 她会到膳桌上继续用早膳,这会一闹,刚吃的那点又没了。 到了晚上。苏绵绵还在回廊上乘凉,九殿下今个回来地出奇的早,且他手里还拿了本书。 苏绵绵不解地看着他,就见九殿下到苏绵绵面前,脚尖轻轻踢了她一下:“起来。” 苏绵绵动作利索地爬起来。 就见九殿下挥着手里的书卷道,没好气的道:“进来,教你认字。” 苏绵绵眸子一亮,这个可以有。 她跟着他身后像条小尾巴一样,九殿下在窗前美人榻上坐好,苏绵绵就规规矩矩地坐在他对面。 九殿下瞥了她一眼,翻开书卷,看似随意地指着其中一个字,字正腔圆地开口念道:“九!” 苏绵绵心起狐疑,这字她认识来着。 不过她还是张了张嘴,努力发出声音:“……久……九……” 九殿下点头,他顺势再翻一页,指着第二个道:“下。” 他的声音很好听,不高不低,约莫少年人的身子骨还没彻底长成,是以他的嗓音还带着一些少年人才有的气腔。 这个字,苏绵绵念的很顺:“下!” 九殿下面无表情的又翻了一页,目光一扫,修长的指尖点着最后一个字:“殿!” 苏绵绵抬眼看他,都这个时候了,她哪里没看出他的心思。 九殿下叫苏绵绵这心中了然地目光看的一恼,他将书卷拍地啪啪作响:“看什么看?认真学,跟着念!” 苏绵绵轻咳一声,她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会,憋出来:“溅!” 九殿下死死盯着她,苏绵绵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她将书卷扒拉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然后略讨好地又说道:“……殿殿……” 然后,她端起案头的温水喝了口,关上书卷,小脸严肃地看着他张口喊道:“殿殿……下殿殿……” 九殿下额头青筋一跳:“故意啊?喊冥字怎那般清楚?到本殿这就变成溅人的溅了?心头骂本殿呢?” 苏绵绵赶紧摇头,她不想活了才会点头,她探手过去抓他袖子,急急道:“不…殿殿……不是……” 什么殿殿的,九殿下听的头疼,他揉了眉心,抢回书卷,冷着脸走了。 苏绵绵软趴趴地将头搁案几上,像个球一样摇来晃去,她还呻吟了几声。 她又不是故意的,本来就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谁晓得这傲娇怎的一下像个小孩子一样计较起来了。 碎玉过来提醒她安置的时候,就见小人盘坐在美人榻上,小手托腮,一脸忧愁的模样。很是可笑。 她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苏绵绵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 她都将死傲娇得罪了,这不想法子怎么顺毛,这种事关金大腿的大事,如何能不焦心。 想了一晚上的苏绵绵自然没想出来,往后一有时间。她就对着铜镜撅起小嘴,不断小声地在练发音。 碎玉有次不经意听到,喊的不是别的,正是“九殿下”三个字来着。 没几天,苏绵绵觉得自己彻底能将“九殿下”三个字喊的来清晰清楚,她便特意在秋芜苑门口等着。 准备给傲娇个惊喜,吓他一跳。 这一日傍晚,她远远瞅着玄色衣衫的人影由远及近,她往苑中门口藏了藏,待人一走近,她猛地跳出去,软糯糯地喊道:“九殿下!” 哪知,殿下冷飕飕地盯着她,薄唇一启就道:“绵绵,你喊的什么?” 苏绵绵一把捂住嘴! 雾草,是冥殿下,她喊错人了! 苏绵绵一直觉得,冥殿下比之九殿下,性子也定然是一样的,绝不温柔体贴,但冥殿下到底历经过诸多世事,所以言行举止上,便要沉稳的多。 他晓得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应付,没有九殿下那样的毛躁之感。 但苏绵绵这会觉得她想错了! 这人即便再大的年纪,不管是年少,还是成熟,骨子里有些东西那是绝不会改变的。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约莫就是这样的道理。 她瘫在美人榻上,小脸红彤彤地,鼻尖上浸润出了细密的汗水。 她愤恨地盯着冥殿下。眸子亮若灿火! 冥殿下手里扬着根洁白的鹅毛,他瞅了她白嫩嫩的脚丫子一眼,漫不经心地扬起鹅毛。 苏绵绵赶紧一缩脚,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冥殿下低笑一声,他低头凑到她面前,勾唇如恶魔的道:“下一次再喊错人,就不止是挠脚了。” 说着,他目光上移,落到苏绵绵的肚子和腰身上面。 苏绵绵忍不住打了个抖,她真心觉得自个吃亏,在这个人面前,她就透明的跟白纸,什么都瞒不过。 就连她受不住挠痒这点,他都晓得。 不就喊错了么?又不少块肉! 他将人拎回来,寻了鹅毛,一把按着她,脱了她罗袜就挠开了。 苏绵绵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他都不放过她。 苏绵绵气恼地抓了软枕朝冥殿下丢过去,冥殿下偏头躲过,他将人拽回怀里,摸着她热乎乎的小脸,诱哄的道:“绵绵,喊我一声。” 苏绵绵撇开头,闭着嘴巴就是不开口。 冥殿下想了想:“你喊了,过几天带你出去玩。” 虽说苏绵绵不是小孩,但正是作为一个真正的成年人,她才迫切的想了解这个陌生的王朝,而不是整日呆在皇子府里,熟悉的不过就只是秋芜苑罢了。 是以,苏绵绵很没骨气,很没节操,她当即张了张嘴,毫不犹豫的喊道:“冥……阿冥……” 见她终于喊完整了,冥殿下似乎十分欢喜,他抓着她小手道:“再喊一声。” 第一声出口,第二声就容易许多,苏绵绵想也不想:“阿冥!” “再喊一声!” “阿冥!” “再喊!” “……阿冥。” “再……” 不等他话说完,苏绵绵一巴掌捂住他嘴巴,又抓了案头上的茶水来喝,表示她喊的太多,喉咙渴了。 冥殿下看着她,总觉得这小人怎这般招人疼来着,他将人揉进怀里,欢喜地摸了摸她的发髻:“绵绵,真好。” 苏绵绵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不想就冒出这两个词来,不过能说话了,她也觉得挺好。 冥殿下又与她聊了会旁的,说起过几天便是丽昭仪的四公主满七岁生辰,本该是在宫里过,谁晓得这娇娇小公主硬是到顾家让顾家人给她置办。 丽昭仪无法,只得应她。 冥殿下对着小公主,并无多深的感情,上辈子这小公主压根就没长大过,半途夭折了,姨母丽昭仪和六皇兄还颇为伤心了好一阵。 他不曾有难过。但到底见不得亲姨母伤心,那会便时时过去陪她。 苏绵绵反倒沉默了,她记得上次三司会审后没几天,就是顾家老爷子的身辰,殿下亲自过去送礼。 老爷子礼虽收了,但饭都没留殿下用,就让人回来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32章:绵绵,你的声音真软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这些事。自然是碎玉和府中旁的宫娥说的,她便为殿下多有不值当。 冥殿下不晓得她的心思,见她闷了起来,便笑道:“到时让碎玉同你一道,她领你认识几个脾性相投的贵女,往后有了手帕交了就不用整日闷在府里。” 他也是想她看过的快活。 对这点,苏绵绵倒无所谓,她从前就是一个人过来的,朋友这种事情,她看的很开,有缘则处之,无缘就少见面便是。 两人又闲话了其他,冥殿下才起身往小书房去。 苏绵绵跟着他去书房,选了本很简单的三字经,手指着字,试着轻声念起来。 念小半个时辰,她便歇息一会。 喝点水,或看冥殿下处理庶务,或见他泼墨写意,如此时间倒过的很快。 几日功夫,一晃而过。 这日,苏绵绵才刚睁开眼,就见碎玉装扮一新地到她床沿,尔后一抚掌,一列手托托盘的宫娥鱼贯而入。 苏绵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碎玉道:“殿下交代了。打从今个起,婢子得叫苏姑娘了。” 苏绵绵疑惑地看着碎玉,一时没明白。 碎玉笑道:“今个是四公主在顾府过生辰的日子,苏姑娘莫不是忘了?” 苏绵绵摇头,她没忘啊,但是总觉得碎玉喊她姑娘很是别扭。 她扯了扯她的袖子道:“碎玉,不叫……姑娘。” 她目下已经能说简短的句子了,虽说不太流畅,但到底是能说话。 碎玉摇头道:“不可,殿下说了,往后姑娘就是皇子府正正经经的姑娘。高门贵女该有的,姑娘一应都不能少。” 她侧身,指着跟前的四名宫娥道:“这是殿下挑的宫娥,往后就是姑娘的,姑娘看看可还合适?” 苏绵绵抬头看去,前三人她都面生,唯有第四人,她居然是认识的。 “……碧……珑纱?”她吃惊喊道。 珑纱嘴角含笑,朝着苏绵绵屈膝行礼。 苏绵绵哪里能忘了这姑娘,她初初进府那会,紫烟针对她,还有好几次都是珑纱给她解的围。 她看着碎玉问道:“她,绣房?” 碎玉道:“珑纱原先是在绣房那边,后来殿下听说姑娘与她相识,便特意调了过来,以后专门伺候姑娘。” 苏绵绵高兴了,她一径点头。 碎玉又道:“因着是刚提上来的宫娥。殿下与婢子吩咐过了,先让四人伺候着姑娘,但一应事,还是要先过婢子这边,待往后有合适的一等婢女,到时姑娘这边的事,婢子再交出去。” 苏绵绵并无异议,实际上,这种一觉睁眼,就从小乞丐一瞬间变成贵女,她还颇为不适应。 好在秋姑姑曾经的礼仪教导有用,她小脸上还是能绷出庄重来。 碎玉将人领给苏绵绵看了,就直接道:“今日姑娘要同殿下去顾家赴宴,殿下惯常玄衣金带,姑娘的妆扮,你们四人来。” 四人依次屈膝跟苏绵绵介绍自己,第一个当先道:“婢子赤淡,擅梳发,见过姑娘。” 第二个接着说:“婢子橙柳,擅配衣,见过姑娘。” 第三个:“婢子黄娥,擅妆容,见过姑娘。” 轮到珑纱,她便道:“婢子珑纱,擅刺绣,见过姑娘。” 这几人各有擅长的,苏绵绵没瞧出来,但是碎玉却是了然于心,看明白了殿下的用心。 碎玉一声令下,四人便有条不紊地伺候开了,苏绵绵只稍抬手和抬头,衣裳有人穿,发髻有人梳,至于以后用膳,也是配有专门的布菜宫娥。 苏绵绵只紫葡萄一般的眸子滴溜溜的转,连她这个不懂布料的人都看出,今个的衣裳和头面,全是新的。 那衣裙,是罕见的乳白到鹅黄的渐变色,宽大飘逸的水波纹袖,服帖的掐腰,盖因苏绵绵年幼,便未用腰带,只松松系了条五彩的流苏丝绦。 最为精致的还是,那丝绦下挽着可爱又好看的小蝙蝠之类的吉祥物。 下面的裙摆间,坠着各色的斑斓蝴蝶,随着走动,若隐若现,当真俏皮的很。 赤淡跟着给苏绵绵绾了个斜斜的花苞髻,细细地缠上亮晶晶的银链子,至于髻上。只单单戴了顶银丝搅错镶宝石地扇形发冠,最后鬓角挑了丝细发垂下来。 珑纱随后跟苏绵绵宽袖暗袋中塞了一丁点好闻的茉莉干花。 碎玉在旁暗自点头,这四名四女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苏绵绵看着铜镜里的小萝莉,眨了眨眼,有点不敢相信,这般精致的小人会是她。 “盖因今个是姑娘第一次出门赴宴,婢子会随行,另外赤淡也同行,其余三人留待府中。”碎玉淡淡安排道。 她刚才看了下,四人里面原本珑纱最为稳重,但她那身段和脸,带出去约莫就是要惹出事来的,故而她求其次,择了赤淡。 四人齐声应下。 碎玉过来,微微弯腰扶着苏绵绵道:“姑娘,先用点膳,殿下等着了。” 苏绵绵点头,打扮的这样好看,她一抬脚,就不自觉规矩起来。将秋姑姑教过的礼仪挨个都用上。 偏厅里,九殿下神色不太好,任谁被逼着去给你祝寿,也还登不想去的府门,也高兴不起来。 苏绵绵进来,她看了他一眼,然而动作标准地行了个礼。 九殿下眸色微闪。他瞧了瞧目光那一身行头,不得不说,十几年后的自己还是颇有眼光,挑的东西一应都是好的。 他点点头,率先执起竹箸开动。 苏绵绵优雅地坐上去,这会她才拿起筷子,想夹菜。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微扬下颌,便另有两个小宫娥站到她身边,将她想吃的夹到小盏中送到她面前。 苏绵绵装模做样,斯文秀气地小口小口用早膳。 眼梢余光一直注意着她的九殿下,倏地皱起眉头,他怎觉得这饭桌上的菜式用着没有往日的香了? 他又看了苏绵绵一眼,被苏绵绵逮个正着,谁想,苏绵绵眼眸一弯,就朝他露出梨涡。 九殿下撇开眼,看也不看小盏中,夹到根自己最不喜的白菜叶塞嘴里。 大殷朝四公主,当今圣上膝下年纪最小的公主,乃是顾氏丽昭仪所处,六皇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今个七岁生辰,却是上死活不愿意在宫中过,非要磨着到外祖家置办。 顾家对这唯一的皇族外孙女,自然上下都是喜欢的。 且娇娇的小女娃子,只要不是性子太娇纵跋扈的,任谁见了,都打从心底的欢喜。 小公主,金枝玉叶,天之骄女。 此刻她周围围绕着顾家一众的嫡出姑娘,大大小小,出口的皆是赞美之言。 顾家分三房,一是出了顾清、顾冰两双生姊妹的大房,目前大房掌家的乃是顾尚书,他官拜刑部,也算门庭显赫了。 顾尚书后宅,有一妻两妾三通房,至于膝下的三子,皆是嫡出,妾室和通房未曾诞下一男半女。 京城高门贵妇中,就没有哪家夫人不羡慕顾家尚书夫人驭夫有道的,瞧这当家主母。那才叫有手段。 二房也是嫡出,人口稍微的简单,顾二老爷是为难得的风流雅士,后宅也只有一妻,另有女一名,并没儿子。 至于三房,便是不受宠的庶出,顾三老爷至今都还碌碌无为。是最为不安宁的一家子,三房一共有两嫡出姑娘,两庶出姑娘,儿子也如二房,半个都没有。 眼下,围着四公主挨她最近,便是二房嫡出姑娘顾大姑娘顾芝兰,今年十四,另两个年纪小的,正是三房嫡出的二姑娘和四姑娘,至于三姑娘则是三房的庶出姑娘,站得最远,并不敢靠过来,另一个庶出的五姑娘根本没过来。 “四公主今天的发冠真好看。”单纯一些的四姑娘开口赞道。 小公主头上的发冠,乃赤金搅丝,串的颗颗珍珠,居中的珍珠有鸽子蛋大小,两侧依次变小,众星拱月的样式,很是耀眼。 小公主摸了摸,娇矜地抿了抿唇道:“父皇送的身辰礼,就那样吧。” 顾大姑娘毕竟年纪在那,是个有眼力的,她笑道:“这居中珍珠最为罕见,听闻是一种月光贝才生,这种贝靠月光清辉存活,鲜少能看到。” 小公主给了顾大姑娘一个赞赏的眼神,她拢着手,小大人一样的道:“今个都会来些什么人?” 顾二姑娘回答道:“基本京城各家都有人来,后院正厅,还来了许多姑娘,不若我们现在就过去?” 小公主考虑了一会才点头应允:“也好,时辰差不多也该出去见见各家贵女。” 说着,也不等公主身边的宫娥动作,顾大姑娘就巧笑嫣然地伸了手,让小公主扶着:“今个能见到公主,那都是福分。” “今个能见到公主,那都是福分!” 同样的话在顾家后院偏厅里响起,众家宾客与正厅与顾家老太君见过之后,鲜嫩的未出阁姑娘便悉数到了偏厅这边,而各家夫人在在正厅。 苏绵绵踏进来的时候,她眉头一皱,很是不适应。 衣香鬓影,胭脂花香,鲜亮华服,翠钿头面。 她愣了愣,让这偏厅里人数众多的姑娘给晃花了眼。 顾家的偏厅算是大的了,今个还将左右两侧侧门一起打开,三间房并联畅通,可眼下这些年纪大小不一的姑娘稀稀落落的将整个偏厅几乎坐满了。 碎玉以为苏绵绵怯场。她便当前半步,低着头,领着苏绵绵到一八九岁大圆脸姑娘面前。 那姑娘穿着一身樱粉色的夏衫,下是嫩绿色的湘裙,眸子不大,但脸圆乎乎的像年画娃娃一样吉祥。 她显然认出了碎玉,便疑惑地看着苏绵绵问道:“碎玉,她是谁?” 碎玉嘴角含笑,为两人轻声介绍:“凤四姑娘,这是我家姑娘,姑娘,这是皇商凤家长房的凤四姑娘,凤家也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 苏绵绵眸子一弯,友善的对凤四姑娘招了招手。 显然风四姑娘是个好姑娘,她并未过问九皇子府何时多了个姑娘,当前笑着一把就挽住苏绵绵手臂,娇笑道:“别姑娘姑娘的叫,多生分,我叫凤鸾,你叫我四鸾就行了,你叫什么名字?” 苏绵绵让凤鸾的热情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面不改色的轻声:“绵绵,苏绵绵。” 到底说话还不怎么顺溜,苏绵绵尽量一个字一个字咬准了,说话慢点没关系,主要让别人能听明白才好。 哪知凤鸾一听她说话,不大的眸子顿晶亮亮地看着她。 苏绵绵不明所以,她看向碎玉,只见碎玉站在她身后,并不多嘴。 “哇,绵绵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凤鸾一下叫了出来,这动静还引来周围姑娘侧目看过来。 苏绵绵大窘,她也是无奈,一个成年人沦落到和个小女孩交朋友,有此遭遇的除了她,也没谁了。 “绵绵。你再说句话我听听。”凤鸾显然是个声控,她抓着苏绵绵的手,很是自来熟。 苏绵绵招架不住,她微微红着脸,拉了她一下:“小声,小声点。” 凤鸾嘻嘻的笑,她说:“绵绵,你的声音真软,跟天上的白云一样,又像糯糯的元宵。” 你才像元宵! 苏绵绵自个从来没觉得她的声音软,她皱起小眉头,正想说什么,哪知凤鸾拉着她就往外走:“走。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苏绵绵被拽着,苦笑不得跟着凤鸾一并出了偏厅,碎玉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凤鸾的朋友,自然也是和她一般大的小姑娘,苏绵绵站在四五个小姑娘中间,顿有一种进到幼儿园的错觉。 她不太记得住这些姑娘都是哪家的,凤鸾一个劲的说,她就跟着点头。 末了,凤鸾对那些过来的朋友得意的道:“她叫苏绵绵,是九皇子府的,我跟你们说,绵绵的声音可软了。” 这当,就有一姑娘迟疑开口问道:“九皇子府?九皇子府里哪里来的姑娘?” 这姑娘姓司马,应该是出自四大家的司马家,苏绵绵也就记住了这一个姑娘。 凤鸾有点不高兴了:“你管皇子府哪里来的姑娘,总是她是九皇子家的就是了。” 苏绵绵总算是明白碎玉为何要第一个介绍凤鸾给她认识,感情这小姑娘就是个大赤咧咧的。 司马小姑娘有些不悦地撇了撇嘴,旁的也没多说。 另一姑娘则开口了:“四鸾,你晓得的,前段时日。九皇子才当众落了关鸠姊姊的脸面,我不和九皇子府的人往来。” 苏绵绵看向那姑娘,只见那姑娘还瞪了她一眼。 凤鸾圆脸上的笑意淡了:“哼,随你,爱往来不往来,我凤鸾还不求着谁!” 那姑娘本只是想小小的为难下苏绵绵,不料凤鸾居然这样! 她一跺脚,带着自个的婢女就走了。 凤鸾才不在意,她招呼起苏绵绵,还有剩下的其他小姑娘,几人热热闹闹地聊开了。 苏绵绵听得时候居多,她话少,而且与这帮平均年龄八九岁的孩子呆一起,时间久了,她自个都觉得快要智障了! 比如—— 凤鸾道:“我觉得桃子味的口脂好,饿了还能舔一舔。” 另一姑娘就道:“樱桃的好,多鲜艳。” 还有姑娘道:“我觉得都不好,我更喜欢红山蔷薇的,各种颜色都有。” 旁的姑娘还有说:“我娘说了。只有不检点的姑娘才抹艳红艳红的口脂,我们是贵女,要庄重矜持。” 一群小姑娘吵吵闹闹的争执不下,凤鸾转头扯着苏绵绵问:“绵绵,你说什么样的口脂才好?” 苏绵绵仰头看天,讪笑道:“没有十岁。不用口脂吧?” 她这回答,瞬间就让一群人噤声,所有的小姑娘都看着她。 暗地里苏绵绵都快哭了,一帮小豆丁,矮矬矬的五短身材,讨论什么口脂! “绵绵,你说的对!”最后还是凤鸾给她面子,大方的挥手道:“不说口脂,我们聊京城哪个男子最俊!” 苏绵绵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这问题更不适合讨论好不? 她以手扶额,碎玉凑上来,小声的道:“姑娘,一定得说咱们殿下是最俊的。” 苏绵绵给了碎玉一个白眼,碎玉笑道:“殿下在碎玉心里,也是最俊的!” 好吧,拾获殿下脑残粉一枚! 就在一群小姑娘讨论的热火朝天之际,冷不丁插进来一声清呵——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这声音娇嫩,偏生带出老气横秋,很是违和。 苏绵绵转身,就见这个小院子的廊下正站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身的胭脂红点赤金线缎子小衫,下是花团锦簇金丝银线裙,头戴着珍珠冠,脖子上坠赤金坠双福锁片的项圈,端的是天潢贵胄。 凤鸾拉了苏绵绵一把,敛衽行礼唱喏道:“见过四公主,公主长乐无极。” 苏绵绵照着做,旁的小姑娘一应叠声。 四公主伸手虚虚一引:“起吧。” 凤鸾起身,她笑嘻嘻的对四公主道:“无甚,我们在聊天解闷罢了。” 四公主显然与凤鸾是熟稔的,她放开身边人的手,径直到凤鸾面前:“四鸾,你何时过来的,怎的都不来找我?” 凤鸾看了眼四公主身后跟着的顾家姑娘,她拉过苏绵绵道:“认识了新姑娘,就给忘了。” 苏绵绵顿感到一股子锐利地视线刷的落在她身上,对凤鸾拿她顶岗,她哭笑不得。 “哼,你是谁?”四公主扬起下颌,派头十足的问道。 苏绵绵嘴角含笑道:“我叫,苏绵绵,从……九皇子府,过来。” “胡说!”岂料四公主一下小脸就冷了。 凤鸾却不干了,她一把将苏绵绵拽到自个身后,挡了四公主的目光,就道:“哪里胡说了。就是碎玉带她过来的。” 四公主抿着唇,眉目不悦,但好似又不愿同凤鸾硬碰硬。 此时,碎玉适时上前,恭敬地对着四公主道:“回四公主,苏姑娘却是九皇子府的,殿下已经认同了姑娘的身份。” 四公主倔强地看着凤鸾,她又看了看苏绵绵,明显一副你抢了我好朋友架势! 苏绵绵头疼,这种小姑娘间的矛盾,总是这样莫名其妙。 她拉着凤鸾的手,又过去试探地拉了下四公主的手,然后将两人的手放一起,提议道:“一起玩?” 四公主脸上出现意动。毕竟她再是公主,可也只有七岁,十足的小孩子一个。 “呵,素闻九皇子养着个哑巴小乞丐,说的人莫不就是你?”不善的话从四公主身后的顾二姑娘嘴里冒出来。 此话一落,小院子里顿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看着苏绵绵。 顾二姑娘,顾家三房嫡出姑娘,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眼梢上挑的单眼皮,小鼻子小嘴巴的,原本面颊白皙,一笑起来倒也是个招人疼的。 但她一说这种尖酸的话,顿眉目刻薄尽显,很惹人厌。 苏绵绵面不改色,甚至她嘴角的笑意都没少一丝。 她看着顾二姑娘,顺带一扫四公主身后的其他几个眼生姑娘,皆目有讥诮之色。 苏绵绵软软开口道:“从前,是哑巴,也是,乞丐。” 她说话很慢,几乎一字一顿,但那种毫无波澜的语调,又让人将每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闻这话,顾二姑娘就得意了,她对四公主道:“公主,这样卑溅的人,怎么够资格站您面前呢?” 四公主皱眉。她对九皇子府的事并不了解,只是母妃时常提及,要对九皇兄好一些,且六哥也与九皇兄的关系最好。 她又看了看碎玉,便道:“九皇子府的事,碍着你顾家什么事,哼!” 顾二姑娘一愣。实没想到四公主竟是这样的回答。 凤鸾这下高兴了,她一只手抓着苏绵绵,一只手拉着四公主,欢喜的道:“四公主,那我们一道玩?” 四公主是很喜欢凤鸾的,她眯着眼点了点头,至于苏绵绵,当看不见就是了。 旁边刚才还一起玩的好些小姑娘,这当看苏绵绵的眼神略微怪异,有些无所顾忌的,又与凤鸾关系特别好的,倒无所谓,凑了上去。 另有些,略一犹豫的,便结伴当先回了偏厅。毕竟整个京城的人都晓得,九皇子府的地位比较微妙。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33章:竟将个小乞儿当宝的养着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见凤鸾带走了四公主,顾二姑娘一跺脚,不无埋怨的对大姑娘道:“大姊,你怎的都不说几句,公主都被凤四那个疯丫头带走了。” 顾大姑娘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浅笑笑意,远眺公主离去的方向,意味深长的道:“公主喜欢跟谁玩,凭你一两句话,就能打消得了?” 说完,她也懒得理会顾二那个蠢货,自个施施然去了正厅,她快要及笄了,往下就该找合适的婆家,这会正是在京城各家贵夫人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公主么?又与她多大的想干? 却说凤鸾像个孩子王一样领着苏绵绵与四公主另寻了个安静的凉亭,跟来的还有三四个其他家的小姑娘。 六七人围坐一起,凤鸾挨着公主坐,苏绵绵则挨着凤鸾坐。 凤鸾高呼:“顾家园子不错,我们来玩斗草吧?” 说完,她就试探地看着其他小姑娘,苏绵绵特意注意了下四公主,见她虽板着小脸,努力保持公主的威仪,但眸子亮亮的很是心动。 碎玉生怕她不晓得什么是斗草,便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解释了一番。 这当凤鸾已经风一般的去寻来好大把草茎,她悉数放到中央,让四公主挑选,随后让苏绵绵,最后才是她选,至于其他的姑娘,有不想要的便自己采去,总是整个园子里花花草草无数。 苏绵绵随意挑选了一根青白色的草茎,她也不晓得这是哪种植物的。 凤鸾一见,当即热情的跟她解释道:“绵绵,你这草茎不行,用这种车前草,一会比起来才不会断。” 说着,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扔了她手里的,重新塞了根粗实的车前草草根到她手里。 四公主瞥了苏绵绵一眼,又看了看自个手里的,好似有些不满凤鸾偏心,都不管她。 苏绵绵敏锐地察觉到。她微微一笑,探身越过凤鸾,将手头的草根递了过去,慢吞吞的道:“公主,换。” 四公主哼了声,撇开头不理苏绵绵。 苏绵绵笑了笑,她收回草茎,也不多说。 斗草一戏,由来已久,先两人各自采摘具有一定韧性的草,然后相互交叉成“十”字状并各自用劲拉扯,以不断者为胜。 这种以人的拉力和草的受拉力的强弱来决定输赢的斗草,被称为“武斗”。 所谓文斗,则是比的对花草名,姑娘们采来百草,以对仗的形式互报草名,谁采的草种多,对仗的水平高,坚持到最后,谁便赢。 以目下平均年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来说,文斗显然不太现实。 先是两人一组,苏绵绵不等凤鸾来找她,她率先跟边上的小姑娘来斗了。 凤鸾给她挑选的车前草草根确实一错。她根本没用力,那小姑娘的一截草茎才挨上去就啪地断了。 小姑娘一愣,不过愿赌服输,笑笑也就无碍了。 分了几组,初斗获胜的又进行两两比较,苏绵绵百无聊赖地捏着草根,不经意就与四公主对上了。 四公主哼了声,她板着脸。拎起草茎伸手。 苏绵绵愣愣将手头的草根挨上去,凤鸾在两人边上吼着加油。 苏绵绵脸上带笑,她毕竟是个成年人,和个小姑娘比试,心头略羞耻,她索性一使力,预备捏断自个的草根。 哪知,啪叽一声,四公主的断了! 苏绵绵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凤鸾已经在欢呼了,四公主扁着嘴,她看着苏绵绵,猛地一张嘴就哇地哭了起来,还提起裙摆就跑了。 苏绵绵懵逼,心头已经无数***神兽咆哮而过,她这是将小姑娘给生生欺负哭了? 真是臊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幽怨地看着凤鸾,跟她换什么草茎啊,这下好了。 凤鸾不在意地哈哈大笑一身,她对苏绵绵道:“绵绵,没事等她哭会就好了。” 苏绵绵黑线,不过她还是建议道:“四鸾,你去,看看。” 凤鸾偏头想了想,应了声,当真带着自个的婢女就去寻四公主了。 这等凤鸾一走,旁的几个姑娘便玩不起来了,三两人寻了借口,相携离去。 最后整个凉亭中,就只剩苏绵绵一个人。 她垮着小脸叹息一声,这种小女孩间莫名其妙的吵闹和好。她是真心搞不明白。 碎玉上前低声道:“姑娘,可是想要再结识一些小姑娘?” 苏绵绵摇头,她并不很在意朋友多寡,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小孩,哪里和凤鸾她们能玩到一起。 她起身,拍了拍裙裾,见顾家园子修整的不错,便道:“逛逛?” 碎玉含笑点头,她落后苏绵绵半步,低声道:“凤鸾姑娘虽然说是凤家的长房姑娘,可如今的凤家长房,就只有鸾姑娘一人,她年纪小,凤家那样大的家业,难免被人觊觎,从前殿下看在一些情面上,顺手帮过鸾姑娘一次,后来鸾姑娘就一直记在心里。” 苏绵绵点头,她也看的出来凤鸾的性子,确实不错:“她,好姑娘。” 碎玉跟着苏绵绵在园子里随意转开了,听她喜欢凤鸾,心头才放心:“姑娘能和鸾姑娘成为手帕交是好事,往后姑娘可以给鸾姑娘下帖子,邀她到府里来玩。” 苏绵绵敷衍地点点头,这种事,往后再说。 两人漫无目的的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是在穿过片翠竹林时,隐约听闻有人闲聊的声音。 秉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苏绵绵正当准备快点走过去,冷不丁就听到有人提及九殿下。 她脚步一顿,碎玉跟着驻足,两人谁都没吭声,只凝神侧耳。 只听有人嗤笑一声:“也不知这九皇子是如何想的,竟将个小乞儿当宝的养着。” 另外的夫人附和:“可不就是,刚我家姑娘回来还问,日后可要同九皇子府的姑娘往来……” “姑娘?一个小乞儿也能做一府的姑娘,别一颗老鼠屎坏了京城高门一锅汤……” “就是,还是个哑巴,真真给贵女丢脸。” “谁知道九皇子打的什么心思,就那样没名没分的养着,莫不是自个养童养媳不成?” “这不大可能,九皇子再不受宠,那也是位皇子,哪里能娶个乞丐做皇子妃,约莫就当养个宠儿来逗着吧。” 说到这,便接连传来了嬉笑声,竟还有人再论:“指不定九皇子其他的门道玩腻了,这想养个小女儿来玩着……” 这话一落,那奚落嗤笑声就更多了。 碎玉面色青白,她冷哼一声,想也不想就要站出去。 岂料,苏绵绵一把拉住她,冲她摇头道:“不用。” 碎玉气不过。眼眶都红了:“他们那样说姑娘和殿下,恁的恶心人!” 苏绵绵抿了抿嘴角,笑道:“谣言,止于,智者。” 她被九皇子养在府中的事,确实不好说,也跟那些人说的一样,没名没分,这样理论下去,只有自个吃亏的道理。 苏绵绵死活拽着碎玉走了,她还反过来安抚碎玉。 两人才没走多远,就又听假山后冒出闲言碎语,这次不在是高门贵夫人,而是一些十四五岁的大姑娘。 只听这些人道:“不可否认,九皇子乃是所有皇子理,相貌最为出色的,可他非得自个自甘堕落,与个乞儿为伍,真是叫人看不上了。” 另有道不赞同的清脆嗓音道:“呵,看不上。是九皇子看不上你罢了,没见秦关鸠当众示慕艾,都叫九皇子训个没脸,至今都还在宫里头,不敢出来。” “我听闻,九皇子之所以会训秦关鸠,是为那个小乞儿的缘故。” “哼,今个你们没看到那个小乞儿么?九皇子不还带她来顾府了。真是的,和她同处一室,不用靠近,我都能嗅到那股子乞丐身上的臭味,总归我是不会和她往来的,平白掉了身份。” “这还用说,只是这九皇子的喜好也忒古怪了些,偏生看上个小丫头,莫非咱们这样如花娇艳的,还入不了他的眼不成?” “谁晓得,我听闻,有男子就好那种小儿,不拘男女,养为**,着实恶心的很……” 这话一落,假山后的众人皆沉默。没有人再多说。 苏绵绵瞥了碎玉一眼,见她没像起先那样冲动,遂才放下心来,不然只有她们两人冲出去,舌战对面一群人,定然要吃亏的。 碎玉是没冲动,她只不过一把拽起苏绵绵,冷着脸道:“姑娘,走,婢子带您去找殿下!让殿下收拾她们这堆长舌妇!” 苏绵绵哪里会让碎玉去找殿下来解决这事,说白了,这不过是女子之间的口舌八卦罢了。 即便要解决,也该她自行处理,将殿下一个男子牵扯进来,这才会让人平白笑话。 相比碎玉的义愤填膺,苏绵绵其实半点都没将这种闲言碎语放心上,从前,她还开按摩小店,即便是正儿八经地给人推拿,旁人也不会那样以为,所以她再是难听的话,也是听过的。 这种程度的于她而言,无足轻重。 是以,她一把抱住碎玉,不让她当真去找殿下。 “碎玉,别去,别去。”她轻声道。 碎玉停下脚步,她蹲下身,与苏绵绵视线齐平,有些难过的道:“姑娘,他们欺人太甚!” 苏绵绵浅笑:“无碍,狗咬,我一口,我,不能。咬回去。” 听闻这话,碎玉错愕了那么瞬间,她便无奈地叹息一声:“婢子明白了。” 苏绵绵笑眯眯地点头,其实她哪会那样心宽,这会她说话不利索,吵不过罢了。 都是在京城,日后总有想见的时候,那会她才不会对这些人手下留情。 她遂带着碎玉从另一条小径穿了过去,并不理会那些人。 苏绵绵根本不知道,就在她转过的假山角,另几人现身出来,其中一人头带宝蓝色万字福的抹额,身穿酱紫色的对襟褙子,手柱根紫竹拐杖,很有番富贵的派头。 “哼,一些高门妇人,还不如个小乞儿懂事,背后论人长短,真是礼仪教养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妇人将手头的紫竹拐杖跺的啪啪作响。 跟她身后的另两名夫人面面相觑,其中一身穿蜜合色比甲,绾元宝髻的妇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老夫人,不若儿媳去提醒提醒?” 顾老夫人斜眼看她,冷着脸道:“老二家的,是要提醒,不过老婆子自会亲自提醒!” 那妇人却是顾家二房的二夫人,她听老夫人这样说,只得呐呐无言,不敢再开口。 她们也不过陪着顾老夫人随意转悠,不想就见着这幕,若九皇子府养着的那个小乞儿气愤不过跳出去大闹一场还好说,一应都可以推在她身上,可谁知竟是个沉的住气的。 顾老夫人又讥笑一声:“确实如那小女娃子所说,被疯狗咬一口,难不成她还折腰同狗计较,再咬回去不成!” “老夫人说的是。”另一妇人便是顾家三房的三夫人,她因着是庶出,脸上的笑多带几分讨好。 顾老夫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被两人搀着,转身就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前院这边,九皇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正厅中,他也不管旁人如何看,只从头至尾冷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挨着他坐的是六皇子,他瞥了一眼,端了盏茶送他手里,嘀咕道:“这知道,晓得你是来给小四过生辰,不知道的,还当你来上门要债一样。” 九皇子冷冷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旋起茶盖。抿了口茶水就皱眉搁下道:“本殿去去就来。” 他也不等六皇子反应,撩袍起身就离开。 六皇子懒懒地白了他一眼,对旁的其他家的公子,半点都没应付的心思,若不是母妃开口了,他懒得过来,还不如在宫里安安静静地画会画。 九皇子并未去别的地方,他目标明确,径直寻到顾老爷子下棋的庭院中。 那处庭院,栽种了蜿蜒的葡萄藤,目下八九月,正是葡萄垒垒的时节,一颗一颗紫水晶一样的葡萄坠在枝头煞是可人。 葡萄架下,恰有石桌石凳,上摆棋盘,目下正有两胡子花白的老头厮杀厉害,边上围了一圈看客。 九殿下过来的时候,都没人察觉,他寻了顾老太爷对面的位置站定,拢着手。抿着薄唇看两人下棋。 半个时辰后,一局方罢,却是顾老太爷赢了,他哈哈大笑地捻着胡须,冲对面的老头道:“凤老头,你又输了。” 凤家老爷子眯着眼。输了他也不恼:“输输赢赢,哪里重要了,你高兴就好。” 顾老太爷吹胡子瞪着他:“胡说八道,你就是输给我了。” 凤家的老爷子笑眯眯的,半点都不跟他争辩。倒气的顾老太爷愤恨不已。 周围的看客适时上前附和几句恭维的话,凤家老爷子听不得这些,他索性钻了出来。 然,才一抬头,就看见容貌俊美的九皇子冷淡淡地站在不远处,他也不上前,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距离。与周围的一切都好似格格不入。 凤老爷子对顾家的那些事心知肚明,他心下叹息,顺势做个好人,将周围的看客三言两语轰走。 末了,他特意看了顾老头一眼,背着手哼着小曲去了前院。 顾老太爷还没反应过来,他对凤老头不满地嘀咕了几句,埋头分捡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这正捡的不耐见,忽的一双修长匀称的手探了出来,不由分说,帮着他分拣起来。 顾老太爷心头顿觉安慰,他笑着抬头,冷不定九皇子那张脸就撞进他视野中。 他捡起棋子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笑意瞬间就淡了。 九殿下恍若未觉。他凤眼半垂,下颌紧绷,很是认真的在捡着棋子。 顾老太爷飞快回神,他也没说什么,自顾自捡自己的。 祖孙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结果一盘黑白棋子被分拣完,就见两人谁都不看谁。呆愣在那。 九殿下当先出手,他捻起黑子,默不作声地先落子。 顾老太爷看了他一眼,跟着落白子,葡萄架下,一时之间只闻啪啪地落子声,旁的动静却是半点没有。 棋至一半,整个棋盘上的局势明显,九殿下向来攻势犀利,秉承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故而咄咄逼人气势汹汹。 而顾老太爷兴许是年纪大了,一辈子的历练在那,一手棋下的稳扎稳打,不疾不徐,既有攻,又有守,坚守自个的阵地,犹如铁桶。 这会,两厢僵持不下,九殿下皱起眉头,他明显放缓落子速度。似乎遇上了难题。 顾老爷子洋洋得意,他吹着胡子睨了九殿下一眼:“哼,乳臭未干,跟我斗!” 九殿下轻描淡写,然后他在顾老爷子的得意中,啪地落子。 顾老爷子的得意僵在脸上。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到了,分明他将自个的命门藏的好好的,外面还伪装了数颗棋子,哪知九殿下一子落地,就恰中利害之处。 他似乎有些不信邪,一甩袖子搅乱了棋局,喝道:“重来!” 九殿下却是拢着手不下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顾老爷子,淡淡的道:“不来。” 顾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尔后他一拍棋盘,鼓着眼睛道:“不来就不来,老头子不稀罕!” 九殿下倏地就笑了,浑如一霎春花绽放,晃的人移不开眼。 顾老太爷见不得他这副拈花惹草的模样,他重重地哼了声,像个老顽童一样转身不看。 九殿下懒懒的道:“您老的女儿。本殿的母妃,本殿以为您还是将她拎回来好生教导一番,省的日后别说本殿不手下留情。” 顾老太爷眸子一厉,白胡须下的唇抿着,不发一言。 九殿下口吻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今个天气真好:“虎毒都还不食子,您老的女儿可真是能干了。” 他说完这话,施施然起身,理了理袖子:“往后,五日一次,外孙过来陪您下局棋,权当表孝心。” 顾老太爷斜眼瞥着他,嘴里哼哼道:“孝心,殿下的孝心,老头子受不起。” 见他还摆上了谱,九殿下冷笑一声:“当本殿愿意……” 谁稀罕来着?不是那重生老鬼逼着他过来。他八辈子都不会登顾家的门。 九殿下甩着袖子走了,顾老爷子怔怔的看着棋盘,良久他才叹息一声,拂乱了棋局,仿佛瞬间就老了。 九殿下根本就不准备在顾家用膳,他从庭院那边回到前院正厅,正想让人去支会苏绵绵。就有顾家的人过来请所有人往顾家的寿松阁一叙。 九殿下被六皇子拽着一道过去,进了寿松阁,才发现偌大的厅里面,是上下两层的,男宾在二楼,女客从另一边的侧门直接上三楼。 而上首位置,平白凸出一截露台,主人家站上头说话,两层楼的宾客是听的一清二楚。 苏绵绵自然也是被人领到了三楼,她还没来得及坐下,凤鸾就冲她招手,并吩咐身边的婢女将苏绵绵带过去,直接亲亲密密地拉她在自个身边坐下。 按理,这论坐,也是该小辈和家中长辈一起,但凤鸾长房就唯剩她这么一根独苗苗,其他房的人今个倒是来了,可凤鸾不待见,宁可拉苏绵绵与她一起住,都不理会自家人。 苏绵绵坐下后,就见上头戴宝蓝色抹额的顾老夫人缓缓开口了:“这会将大伙喊过来,也无甚事,不过是老婆子这娇娇的小公主这会想与大家见见。” 四公主就倚在顾老夫人的膝头,娇憨孺慕,有一身清贵不凡,很是得了下面人的赞赏。 四公主一拧小眉头,不晓得外祖母想干什么。 顾老夫人拉着她的小手,笑呵呵的道:“老婆子这外孙女,身份不一般,自来规矩也是最严的,诸如那等背后论人是非的事,从来不做,毕竟……” 说到这里,顾老夫人顿了顿:“背后论人,往后到了地下,可都是要受拔舌地狱的!” 说着,她目光数瞬间锐利地盯住某处,那边恰好围坐了几位夫人。 苏绵绵若有所思,她看了眼那几位面色发白的夫人,心头顿了然。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34章:诸位也不嫌臊的慌!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顾老夫人说完这话后,她笑眯眯地笑着,竟抬手就冲苏绵绵招呼而来:“那边那位九皇子府的苏姑娘,可方便上来老婆子瞧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苏绵绵的身上,这种瞬间被万众瞩目的感觉,苏绵绵真的很想说,再给她来点镁光灯! 事实上,她只能拢着手,微翘嘴角,脑子里响起的全是秋姑姑的声音—— “腰挺直,昂首挺胸,嘴角含笑!” “不急不缓,得体有度先见礼再开口!” …… 盖因顾老夫人是长辈,苏绵绵悠悠然起身,动作之标准,连头上的银丝珍珠链都没晃动分毫。 完美! 她暗暗给自己打了个满分,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徐徐开口:“是。” 话音方落,咬字清楚,嗓音还娇娇软软! 哪里是哑巴了! 苏绵绵余光瞥到有那么些想看她笑话的姑娘和夫人,顿此刻的神色尤为精彩。 她得体有度的到顾老夫人面前站定,不远不近,恰好半丈的距离。 她记得秋姑姑说过的。过近显唐突,太远又不礼貌,如此距离刚刚好。 顾老夫人暗自点头,礼仪是个好的。 她倾身笑着对苏绵绵和蔼的道:“哟,这可人的小人,那怪乎九殿下将人藏的这么紧。今个若不是四公主的生辰,约莫还不带出来让老婆子等好生见见。” 这个时候,微笑就好! 苏绵绵完美诠释了这句话,她见过秦关鸠半侧脸微微一笑的模样,很是优雅,这会不自觉学出来,倒十分大方得体。 四公主看着她,撅了撅小嘴,显然还在介怀起先斗草输给苏绵绵的事。 顾老夫人又道:“九殿下还很小的时候,就同老婆子说,他的兄弟居多,故而便十分稀罕软娇娇的妹妹,这不。自个府里头倒还真养了个出来。” “不过,养得好!”顾老夫人赞道,她撸下腕间的白玉镯子,对着苏绵绵伸了手道:“来,拿着,老婆子给你的压箱底。” 苏绵绵一愣,着实弄不懂这顾老夫人在想什么。 她犹豫不前,不晓得当不当接,不接肯定就是拂顾老夫人的脸面,要接了,听闻殿下与顾家的关系并不好,也不知殿下那里会不会生气。 “长者赐,不敢辞!绵绵接着就是。” 就在这当,九殿下清冷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苏绵绵回头,就见玄衣金带的九殿下一手搁腰腹,一手背身后,岿然不动地立在那。 苏绵绵赶紧上前走半步,双手接过顾老夫人手里的白玉镯子,敛衽行礼道:“绵绵,谢过,老夫人。” 她只要说话慢一点,旁人是半点都不会察觉她说话其实不利索。 故而顾老夫人也没多想,她目光落到九殿下身上,嘴角的笑意就淡了:“男宾在二楼,三楼皆是女客,殿下上来,怕是不合适。” 九殿下也没走近,他就在楼梯口子上,对顾老夫人点头道:“来接绵绵,该回去了。” 这好像还是九殿下头一次唤她“绵绵”。苏绵绵捏着镯子,手臂上悉数冒出鸡皮疙瘩。 她总觉得别扭的慌,分明冥殿下那样喊的时候,她半点不适都没有。 顾老夫人便对苏绵绵笑道:“既然来接你,老婆子就不留你了,不然殿下怕是要讲老婆子当仇人了。” 这等玩笑话。说来不过是缓和场面的罢了。 底下又机灵的夫人附和着打趣应声,一时之间三楼气氛轻松活泛起来。 苏绵绵后退几步,正儿八经地对顾老夫人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就完九殿下那边去。 站到九殿下面前,她瞥见那些暗藏恶意的审视目光,忽的心生一念。 她冲九殿下弯眸一笑,浅浅的梨涡一闪而逝,然后扑过去一把抱住面无表情地殿下大腿,抬头就喊:“爹!” 晴天霹雳,天雷轰轰! 所有人都没从那声“爹”里反应过来,九殿下已经越发面无表情地拎起苏绵绵。 苏绵绵当即红着眼圈,眨巴着眸子软糯糯的问:“她们说,殿下,是爹,绵绵是女儿。” 说完还不算,她又天真无邪的问:“殿下,栾.童是什么?有大姑娘,姐姐说,绵绵也是,栾.童!” 五岁的稚子,本就最是思无邪的年纪! 是以,谁都没怀疑苏绵绵在装模做样,毕竟她歪着小脑袋。大眼忽闪忽闪,黑白分明,纯粹的很。 且她这两句话,不仅三楼所有的女客听到了,就是二楼的男宾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九殿下面容冷若冰霜,他改拎为抱,单手抱起苏绵绵。暗中,借袖子的遮掩,却是狠狠地在她小屁股上揪了一记。 其实,他更想扇几巴掌上去! 苏绵绵痛的差点没尖叫出声,她一把抱住九殿下脖子,眼圈越发红了,纯粹是被揪痛的。 她瞟了同样面色不好看的顾老夫人一眼。又犹豫的道:“但,老夫人,说,绵绵是妹妹。” 憋了半天,她总算说了句稍微长点的句子。 “哼,”九殿下冷笑一声,寒凉如水的目光依次从所有人脸上扫过,薄唇一启就道:“跟个五岁,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说这些,诸位也不嫌臊的慌!” 有人想拿苏绵绵卑溅的出身说事,但叫九殿下冷飕飕地盯上一眼,顿怂了。 苏绵绵再次见识了九殿下毒舌的威力! 只听九殿下道:“女表子尚且晓得关门后才与恩客做皮肉生意,怎的,诸位在坐的优雅夫人,就不晓得把自个儿嘴巴缝上?这样口无遮拦,在本殿眼里,莫说乞丐,就连花街柳巷的女支子都不如!” 这话就很是恶毒,拿高门贵妇与一女支子相较,谁受得了。 顾老夫人一跺紫竹拐杖:“好了,殿下也慎言,这里还有孩子。” 说着,她摸了摸一脸茫然的四公主发髻。 九殿下冷笑:“孩子?现在晓得有孩子在?本殿养的就不是孩子了?本殿菩萨心肠,见不得绵绵受苦,让她做本殿府上的贵女,又有何不妥?非的嘴溅,往个孩子身上泼脏水,真是跟诸位这样德行下溅的共处一室,本殿还喘不过气来!” 他拂袖,面容冷凛,凤眼深沉:“下次再让本殿听到,休怪本殿不讲任何情面!” 撂下这话,九殿下抱着苏绵绵大步下了楼,也不在二楼多呆,径直离府。 碎玉却是落后一步,她倨傲地冷哼一声,指名点姓的开口道:“户部尚书的尚书夫人,户部侍郎夫人,礼部侍郎夫人,工部员外郎夫人,还有……” 说到这,碎玉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桌尚未出阁的年轻贵女:“张大姑娘,司马姑娘,顾二姑娘,彭三姑娘,李七姑娘,诸位回去该再多背背女戒的好,今个的事情,若不是咱家姑娘心善,拉着婢子,不让婢子惹事,婢子非的将诸位的脸面撕掉一层不可!” 碎玉将这几人点出来,出了口恶气,提着裙摆匆匆跟上九殿下,直接离府。 马车上,苏绵绵轻咳一声,心虚地低头不敢去看浑身冒寒气的九殿下。 “爹?”九殿下连连冷笑,他眯着凤眼盯着苏绵绵:“你怎不喊爷爷?” 苏绵绵抬头,犹豫着要不要真喊一声让九殿下消消气。 见她还真在考虑,九殿下气的心肝都疼。他忍住想扇她屁股的冲动,扯了扯衣领子嘲讽道:“本殿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 苏绵绵搅着小手指头,瞄了九殿下一眼,见他着实被自己那一手给气的不轻,遂端起讨好的小脸,将有梨涡的那边面颊蹭过去,狗腿地给他揉了揉腿。 九殿下一把拂开她:“还哥?” 他又计较起这个来了,斜着眼对苏绵绵一径冷笑:“想做本殿的妹妹?你苏绵绵有那福气吗?” 说着,他屈指就去敲苏绵绵额头。 苏绵绵眼疾手快,她双手捂着额头,往边上一歪,就躲了过去。 九殿下手僵在那,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随后他怒吼道:“苏绵绵,你还敢躲?” 不躲是白痴! 苏绵绵鄙视九殿下的智商,不过她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可怜兮兮地巴巴望着他。企图他有点同情心,放过她这一码。 事实证明,九殿下就是个冷漠无情的,苏绵绵敢躲,他搁马车上的长腿一卷,就将人圈到面前,然后伸手抓住。按着她,还撸开她刘海,霸道地在她脑门弹了两下才罢手。 苏绵绵痛的哇哇直叫,要换成冥殿下,她早踹过去了,但是面对的是九殿下,她有贼心没贼胆儿啊。 她眼泪汪汪控诉地望着他,抽一抽的道:“是他们那样,说,又不是,我说的。” 九殿下扬起下颌,端起嘲讽脸骂道:“蠢货!” 苏绵绵怒了:“你才蠢,你全家蠢!” 真心想糊他一脸! 九殿下从鼻尖哼出冷意:“哼,还敢跟本殿吼了?” 说着,他又要抬手! 苏绵绵赶紧往后缩,开玩笑,他是练武之人,再弹她脑门一下,头骨迸裂了可要如何是好? “蠢笨如猪,天生就长的一副让人欺负的相貌,还不兴还手的,”九殿下双手环胸,斜睨着她,那模样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随便她们说什么,跳出去撕她们个没脸,她们又能奈何?” 对于自个的人,九皇子那不是一般的护短。 他忽的凑到她面前,一字一句的跟她说:“你给我记住了,苏绵绵,你是九皇子府的人,本殿养的!” 当天晚上,九殿下将碎玉叫进小书房,细细问了白日在顾府的事。 碎玉事无巨细的跟九殿下讲了,末了她感叹道:“殿下,姑娘就是心善。” 九殿下冷测测地看着碎玉,微微勾起嘴角,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嗯。” 碎玉让那一眼看的背心生冷汗,直到出了小书房,夜风一吹,她才觉得冷。 东厢这边,苏绵绵已经在赤淡等人的伺候下,换了衣裳,松了发髻,还洗了个香喷喷的鲜花浴。 她当然不敢进里间去用殿下的沐浴池子,就橙柳和黄娥抬了浴桶进来,珑纱关上外间门,三人伺候着她飞快的洗了。 随后珑纱给她熏头发,苏绵绵抱着个软枕,有些困觉。 今天出去半天,虽说晌午就回来了,但到底比往常累的慌。 她头一歪一歪的,叫珑纱好一阵胆颤心惊。她三两下给她弄干头发,轻声对苏绵绵道:“姑娘,躺好了睡。” 苏绵绵身子一滚,不等珑纱动手,她自个卷了被子,缩进去的来只看到个一头软蓬蓬的头发,然后合眼睡了。 四名婢女轻手轻脚地收拾了外间。碎玉吩咐她们不用人守夜,四人便回了自个的房间。 苏绵绵不晓得九殿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只一觉睡醒,冷不丁就见自个床头站着道黑影。 “啊……”苏绵绵小小的惊呼了声,差点被吓尿! “绵绵,是我。”冥殿下弯下腰,让她看清自个的脸。 苏绵绵松了口气,不过她见冥殿下一身中衣,长发披散,就晓得他又是在九殿下睡下后才出来的。 她蹭了蹭软枕头,被子里暖哄哄的,根本不想搭理人。 冥殿下遂自行掀被,躺了进来,他手一伸,就将苏绵绵拢进怀里。 苏绵绵也随他,总是她胳膊拧个不过大腿。外间床榻就这么点大,她躲哪都躲不过去。 冥殿下在她头顶蹭了蹭,鼻尖嗅到一股子浅淡的茉莉花香,便低笑道:“绵绵身上真香。” 苏绵绵在冥殿下怀里自个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她懒得理他,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闭眼要继续睡。 冥殿下却是不怎想让她睡,双手穿过小人腋下,将人像布娃娃一样摇了摇,跟条不断摆尾巴的大狗一样,蹭着她小脸道:“绵绵,不要睡,跟我说会话,我想你了。” 瞧这话撩的,分明手段老道! 苏绵绵烦他,想睡觉又被吵醒,还死活不让睡,任谁都火大! 她使劲推开他脸,怒道:“别蹭,你说,我听着。” 冥殿下眯着凤眼轻笑了声,他将人放怀里,一手圈着就问:“在顾家可认识了不错的姑娘。” 苏绵绵吐出两个字:“凤鸾。” 晦暗的夜色中,清凉如水,冥殿下眼底划过晦暗不明的暗芒:“觉得她如何?” 苏绵绵嘟囔了声:“嗯,不错。” 冥殿下又道:“凤鸾此人,是不错,往后同她多亲近,也没坏处。” 苏绵绵虚虚应了声。 冥殿下继续问:“可有被人欺负了?” 苏绵绵往他怀里拱了拱,模糊不清的道:“没有。” 冥殿下低头看她,却是看到个发旋,他摸着她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绵绵,你都不跟我讲实话了。” 那语调低沉,又带着一股子的显而易见的失望。 差点睡过去的苏绵绵让激的清醒过来,她火一大,腾地坐起身,掰着手指头。将碎玉跟她讲的,那些说了她闲话的挨家挨户报了一遍。 末了,她哀怨地瞅着他,发出哀嚎:“我要睡觉!” 冥殿下适才放过她,他单手撑起身,按着她脑袋,在脑门亲了口,安抚的道:“睡吧,不吵你了。” 苏绵绵明显不信,这下她将被子卷起来,整个人团成一条蚕蛹一样,看了冥殿下一眼,然后滚到床榻里侧,背对着他睡了。 冥殿下当真不再吵她,他嘴角上翘,眼梢含笑,默默地注视着苏绵绵。 苏绵绵很快就再次睡了过去,冥殿下适才起身,他随意披了件外裳,先是去小书房呆了一刻钟,不知写了些什么,然后拿着几封密令直接去了月白的房间。 彼时月白正睡的香。冷不防冥殿下一脚踹过去。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月白人还没睁眼,他身子就一跃,避了开来,并喝道:“何人胆敢夜闯皇子府?” 冥殿下冷笑着看着他,月白一愣,赶紧跳下床,抱手见礼:“属下见过殿下,不知殿下是有何吩咐?” 他小心翼翼的问,就见殿下忽而扬手,往他脸上甩了几封密令。 “吩咐下去,给这几家子人找点麻烦,本殿看他们还敢闲言碎语?”冥殿下还记仇,他可比少年的自己更小心眼。 月白点燃房间里的灯火,他飞快扫了几眼密令,尔后神色略复杂的道:“属下明个一早就吩咐下去。” 白日里在顾家发生的事,他自然有自己的方式晓得,故而也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殿下这样护着小哑儿,真不是当童养媳? 别说是外人,就是他都要怀疑了。 冥殿下将月白的神色尽收眼底,他高深莫测地勾唇一笑。施施然回答:“是又如何?” 月白震惊了,他竟然没想到自家殿下竟然是这样的人! 冥殿下哼哼几声,转身离去之前,又加了句:“不是又如何?” 月白一噎,这种忽而上忽而下的感觉,就像是他刚吞下个包了韭菜的元宵,结果有人跟他说,其实那元宵里头有只苍蝇! 他家殿下绝不可能这样恶劣! 事实上,就是这样恶劣的冥殿下背着双手,心情颇好地离开了。 同样被冥殿下闹起来的月白没有苏绵绵那样的好命,他怀里揣着密令,罕见的失眠了! 没几日,苏绵绵在殿下小书房看书,就听月白回禀说。户部尚书夫人逮着尚书在外娇养外室,且更为窝龊的还是,那外室不是千娇百媚的女子,而是个清秀小倌! 苏绵绵目瞪口呆,随后不得不感叹,基情果然无处不在。 再有几日,同样还是小书房,她又听说司马家的某位姑娘。 在相看婆家的时候,当着未来夫君的面犯了癫痫,至此名声一毁,往后很难再嫁出去了。 又有,某家李姓的七姑娘,往日看着端庄贤淑,不料背地里竟与一落魄书生私交授受,还鸿雁传书,那等情诗艳词的,念出口都叫人脸红。 此事宣扬出来,那李七姑娘不仅不知悔改,死活要下嫁那个一无所有的书生,为此还闹出了私奔不要脸的名声。 桩桩件件,苏绵绵也不是傻子,她自然明白这是殿下再给她出气。 这日,天气不错,苏绵绵想了想,她出了会按摩推拿,也就还会煲点汤,于是她兴冲冲去找碎玉,把自个的想法说了,碎玉只一应道好。 苏绵绵便领着自个那四名婢女,占用了殿下的小膳房,她人矮。堪堪够的到灶头而已,便让赤淡给她搬来杌子,她站在上头,本想挽起袖子亲自操刀炖锅鸡汤给殿下。 但她才双手拿起菜刀,黄娥便当先抢了去,还笑着道:“姑娘指挥,这种粗活婢子来就好。” 苏绵绵看了看自个的小手。只得同意,于是一锅苏绵绵从头至尾只使了嘴皮子的鸡汤煲出来了。 她按着殿下从翰林院回来的时辰,又磨了有半个时辰,想着殿下与月白约莫也该没重要的事了,她这才小手一挥,让珑纱端着鸡汤,她小跑着就往秋芜苑小书房去。 到了小书房门口,苏绵绵先是探身往里一瞧,果然殿下已经无甚重要的事,月白也只是站一边。 她腆着笑脸进去,对月白招了招手,直接就蹦到九殿下面前,笑道:“殿下,我都晓得。” 这些时日,她说话越发的利索。 就像凤鸾说的那样,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又带着小姑娘才有的俏皮,还有一股子天生的娇嗲,她说着无甚感觉,可听在旁人耳朵里,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哦?”九殿下头都没抬,他继续挥墨书写。 苏绵绵殷勤地搬来杌子,挽起袖子就给殿下研墨。她才歪着脑袋想了想道:“那些说过我闲话的人,九殿下都帮我出气了。” 九殿下终于抬头看她一眼,嗤笑一声:“没用的东西,还要本殿出手!” 虽然,其实出手的人并不是他! 然而这种真相,他凭什么要说明白? 对这种难听的话,苏绵绵也不恼,她面颊梨涡浅浅,诱着人伸手去戳一般:“是,九殿下最厉害的了!” 总归马屁不要钱,她毫不吝啬,反正她最喜欢这种不要钱的东西。 果然,九殿下眉目稍柔,骄矜地扬起下颌哼了哼。 一边的月白目不忍视,这样三两句好话就能讨好的殿下,绝逼不是他家的! 苏绵绵又道:“所以我要谢谢九殿下,珑纱进来。” 随着她话落,早在门外候着的珑纱低着手,迈着小碎步,端着一盅汤进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35章:拿本殿的东西献殷勤,你出息了!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那装汤的盅。碎玉特意挑的紫砂蛊,上描金牡丹,一看就很不凡。 苏绵绵过去,示意珑纱将那盅汤放案几上,她亲自过去揭开。 顿时,一股子馥郁的鸡汤香味在整个小书房蔓延开来,连向来不重口腹欲的月白都多看了一眼。 珑纱先倒出一小盏,苏绵绵双手端着,小心翼翼到了九殿下面前,笑的甜腻腻的道:“殿下,绵绵亲自煲的,很好喝!” 九殿下长眉一挑:“亲自煲的?” 苏绵绵点头,她眸子晶亮亮的,小脸似乎都在发光。 九殿下漫不经心地接过,就着小盏里的勺子搅了几下,鸡汤确实煲的很好,不油不腻,还泛着骨鲜味。 苏绵绵期待地望着九殿下,她的厨艺定然棒棒哒! 九殿下斜眼看她,拿勺子轻敲小盏:“本殿的汤盅,本殿的鸡!” 苏绵绵一愣,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九殿下端起小盏,一口喝了:“拿本殿的东西献殷勤,苏绵绵,你出息了!” 妈得个蛋!凑不要脸的,煲汤给他喝了还遭嫌弃! 苏绵绵气地浑身发抖,她想也不想,抬脚踹了他小腿肚一记,然后转身就跑了! 珑纱自然跟着自家主子出去,不敢再多留。 月白叹息一声,默默地瞥了殿下一眼道:“殿下,你若不喝,属下可以代劳。” 回答月白的,是九殿下一排冷飕飕的眼刀! 九殿下转着手里的小盏,回味了下,别说,鸡汤味还真不错。 他示意月白将那紫砂汤盅端过来,一边处理庶务,一边喝,不知不觉就喝的干干净净。 末了,九殿下盯着紫砂汤盅,觉得这事可以跟某个重生老鬼小小的透露一下。 是以,当天晚上,苏绵绵再次被冥殿下闹了起来,他举高她,视线齐平,幽怨的道:“绵绵,我要喝你煲的鸡汤!” 最近京城很多人都晓得,九皇子养了个宝儿。 但凡谁要是对他的宝儿有半丝不敬,不见户部尚书家家宅不宁的都闹腾到金銮殿上去了,连圣上都看不过眼,申饬了户部尚书一顿。 再不闻某家的贵女,还未出阁,这就已经名声坏的嫁不出去了。 众人无不艳羡这个宝儿,从前的乞儿命,这下一攀上九皇子这根高枝,就得道升天,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至于那点窝龊的闲言碎语,好似当真一夜之间就没了,但人心隔肚皮,谁人心头怎么想的,却是管不到的。 苏绵绵没有多在意府外的消息,她整天都在皇子府秋芜苑,如今倒是可以去别的院子逛逛,但始终不敢乱走。皇子府太大,转眼就是要迷路的。 她嗓子彻底没问题后,不用殿下吩咐,她自行开始在拿他小书房的书在看。 至少目下,多数的繁体字她也是认识了的。但要说到写,她只能拿炭条画画,用毛笔,却是连笔都不会捉的。 九殿下也不曾多管她,总是写那个苏绵绵教养册的人又不是他。 且翰林院那边的望族碟谱官修,正是到麻烦的时候,旁的别家的碟谱都是清清楚楚的,修缮起来十分好处理,唯有到秦家那,确是有失的,他隐约记得秦家祖上和息氏皇族是有关系的,但具体是何关系他却没查出来。 后来他将此事问重生的另一个自己。 谁料想,那老鬼竟卖起了关子来,不仅不说,还很是欠揍地言:“嗯,天机不可泄露,时候到了自会知晓!” 他有心想抽人,却又无可奈何! 燥热的盛夏一晃而逝,待苏绵绵想起之时,她已经换上了秋裳,且听不到蝉鸣了。 这几个月里,她吃的好穿的好,身子骨噌噌地长,小人长出了越发明显的婴儿肥,全身上下都肉呼呼的,很是娇软。 而个子,也不负苏绵绵所望,总算是长了那么一丁点,至少殿下最先给她置办的那几套衣裳都不能穿了,如今身上穿的,又是新的。 苏绵绵简直觉得不容易,她拼命吃了多少,这才换来的,其中辛酸不为外人道矣。 身边的四名婢女,也与她相熟了,相处久了便晓得她不是性子跋扈难处的,故而彼此主仆,都很是融洽。 这些时日以来,苏绵绵几乎将小书房里简单浅显一些的书都给看了遍,至于《大学》、《中庸》之类的,她看不懂的自然没碰。 然而她就心念念起系统的规范的人体穴位和简单的医理来。说到底,她还是放不下自个那一手按摩推拿技艺。 这种事她没去麻烦殿下,径直去了月清的院子。 如今她是晓得月清的院子里栽种的那些花花草草,看着各个鲜艳漂亮至极,但却是剧毒。 她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无知无畏就跑进去,而是站在门边,手卷嘴巴上喊着:“月清,月清……” 月清咳嗽着出来,他咳的很厉害,本是苍白的脸都带起诡异的酡红。 苏绵绵见他腰都直不起来了,只得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张牙舞爪的毒物。 “月清,你这又犯老毛病了?”她说着,挥手吩咐赤淡将人扶进去,又让珑纱去倒杯水。 将水递给月清喝了,苏绵绵见他抖着手从怀里摸出往常惯吃的那种药丸糖豆,二话不说塞嘴里吞了下去。 如此,他才不咳了。 过了好一会,他转头嘴角含笑地看着苏绵绵道:“怎的今个来找我?” 他这边的院子,鲜少有人过来,基本连护卫都是远远的巡视。 苏绵绵开门见山:“月清。我想学认穴位和一些简单的医理。” 月清挑眉:“想做大夫?” 苏绵绵摇头,她坐在圈椅中无意识地晃了晃小脚:“我不是会一些推拿嘛,就想再多深学一些。” 她说话的时候,偶尔会带出拉长的语气词来。约莫她自个都没察觉,那种娇娇软软的声音,轻轻的糯糯的,根本就是在和人撒娇! 月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直看的苏绵绵摸了摸脸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月清摇头。他错开目光低笑道:“医理?我可只会毒理,学不学?” 苏绵绵被吓了一跳,那样垂头低笑的月清,要身上再冒点黑气,简直就像黑化了一样。渗人的慌。 月清指着屋角落的一排架子,欢喜的道:“瞧见没?各种颜色,各种效果的都有……” 苏绵绵搓了搓手臂,讪笑道:“那穴位呢?你有书吗?” 月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里间,没一会就拿出本残破不堪的古籍来。 也没见他有多可惜,直接扔给苏绵绵,什么话都不说,转身就又捣鼓自个那堆毒物去了。 苏绵绵接过那书一看,果然是本再详细不过的人体穴位图谱,且后半卷,还是有关针灸的。 不过这书,前半卷很破,显然是时常被翻阅的缘故,而后半卷却很新,鲜少有看过的痕迹。 苏绵绵将书给珑纱收好。她正要起身离去,就听月清幽幽的道:“你要学,便将后半卷的针灸一并学了,不然书留下不借!” 苏绵绵翻了个白眼,这人莫不是自己不学,现在找借口让她学。 不过,她还是道:“晓得了。” 古人言,技多不压身! 这话可是苏绵绵的座右铭,所以她对月清的要求半点都不排斥。 回了秋芜苑东厢,苏绵绵净了手,不带婢女,自己揣着那本书就去了殿下的小书房。 今个殿下还没下值,她也就很是不客气地占用了他的位置。 小小的人,背脊笔直地坐在偌大的黑漆圈椅中,衬着那张大桌案,又是板着个脸。倒颇为有些好笑。 苏绵绵专门折了一叠白纸来准备做笔记,她很是认真。 那卷书太破,她实在看不过眼,又让人给她准备沾东西的糊糊还有裁纸刀。 末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将破书修补一番。 完事后,已是两个时辰后。她摇了摇酸痛的脖子,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书,脸上开心地笑了。 这当,诸事妥了,她才郑重其事地翻开第一页,认认真真看起来。 九殿下回来的时候,还以为自个走错了房门。 他的位置上,某个小人奋笔疾书,勤奋如赶考的书生,当然忽略手头那根小炭条这种事。 苏绵绵听到开门的动静,她一抬头就见九殿下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苏绵绵手一抖,正写着的字那一横瞬间拉出去很远。 她笑笑,准备给殿下挪位置。 哪知,九殿下皱起眉头,见她那一张如同花猫一样的脏兮兮小脸,实为不能忍受。 “滚出去,捣腾干净了再进来!”他冷喝道,还顺手将人拎了出去。 苏绵绵茫然地看着他,她手里还抓着小炭条,写了好些字,整个小手都是黑漆漆的,确实脏! 跟在殿下后头的月白都忍不住哑然失笑,他在自个的脸上和鼻尖点了点笑道:“小哑儿还是去洗洗的好,殿下最是见不得脏!” 苏绵绵适才反应过来,她蹬蹬跑回东厢,让婢女与她收拾干净,尔后又用帕子包了小炭条,这才过去小书房。 小书房里,九殿下随意翻了翻苏绵绵正看的书。 他微有讶然地挑起眉毛问月白:“这本医书,本殿没看错的话,该是月清师门的镇门之宝?” 月白晃过去看了眼,心头也诧异起来:“就是那本。” 九殿下嗤笑一声:“他也舍得,这般大方的给了小哑儿。” 月白狐疑道:“莫不是他想收小哑儿为徒?” 听闻这话,九殿下面色倏冷,他哼哼几声:“收徒?他倒敢想!” 如何不敢想了? 月白刚想这样问,就撞上殿下冷凛的眸色,他明智地闭嘴! 心头却是在转着,殿下当小哑儿童养媳,要月清收了小哑儿为徒,那便是殿下的长辈…… 果然是不妥当! 自以为想明白了的月白,决定一会晚些时候去给月清提个醒。万不能打小哑儿的主意。 九殿下又去翻了翻苏绵绵做的笔记,只见雪白的纸上,一排一排的字写的缺胳膊少腿的不说,这字排的方向顺序就不对! 且每个字都跟鸡爪子一样,干瘪瘪的,着实丑的没边了。 九殿下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疼! 苏绵绵回小书房来的时候,就正对上神色不善的九殿下,她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扬起笑脸蹭过去。 九殿下倨傲而轻蔑地看着她:“你这叫字么?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苏绵绵瞬间明白,她赶紧将桌上的笔记抽回来背身后,无辜地冲殿下眨眼。 她做笔记的时候,顺手写的简体字,还按着现代的习惯从左到右的横着排,而大殷的书写规矩,却是要从右竖排,故而不一样来着。 九殿下受不得这等粗糙不完美不精致的,他当下一拍书案决定道:“月白,明个给她请个专门教书写的老夫子回来,每日练十篇大字,晚上与本殿检查!” 说完,他还拿起那本医书:“字没练好前,这本书先行放本殿这,字写不好,休想再学!” 苏绵绵哀怨了,不过她还是弱弱问道:“什么样的字才算练好了?” 就见九殿下睨着她:“自然是及上本殿的一半!” 晴天霹雳!苏绵绵绝望地看着九殿下,她能不能不活了? 月白在边上咧着牙笑道:“殿下的字,是所有皇子里写的最好的,本朝书法大家殷先生都赞誉过。” 九殿下扬起下颌,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 谁都别拦她!她要和他同归于尽! 秋后气爽,暖阳明媚,若在喝上一碗润燥的银耳汤,当真是人生一大美事。 但,喝了银耳汤的苏绵绵,心情也不美! 九殿下的小书房里,专门给她腾挪了一小隔间来,摆上小书案,再搁上笔墨纸砚,她往上一坐,就能练字了! 教苏绵绵写字的老夫子只上午过来,颤巍巍的一老头子,头须皆白,还老眼晕花,可一握着笔,就瞬间成风流雅士的大家。 老夫子的字自然也写的顶顶好,不然也入不了殿下的眼,被请过来就专门教她写字,旁的一应不用教授。 苏绵绵人小,手也小,为此不用殿下吩咐。月白自行给她准备了一套启蒙用的笔墨纸砚。 小小的笔管,翠竹制的,细细长长的,正合她手。 饶是如此,苏绵绵对这种软趴趴的笔尖也深恶痛觉! 她怀念钢笔,她想念圆珠笔,再不济来支铅笔也是好的啊! 可殿下是铁了心让她改改那一手狗啃的字。非要她学出个名堂来。 是以,苏绵绵只得每天匆匆用了午膳,然后就趴桌子上,写那十篇大字。 这些时日来,她也是遭罪! 头一天,写到傍晚,她也堪堪才写出五张大字,结果九殿下一回来她就被打了手心,差一张打一下,她整整被打了五下,手心当场就红肿成了馒头。 她一芯子是成年人,也不好为这点事就哭鼻子。 只的红着眼圈犟着,后来还是碎玉去找月清讨的药膏给她抹。 第二天,老夫子过来。她又开始新一轮的学写字。 四天过后,她就再没被打过手心,捉笔也规范了,对那种笔画简单的字,至少能写来有模有样。 对苏绵绵这样显而易见的进步,周遭的人吃惊不已,唯有九殿下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另一个重生的自己也透露出过一星半点,他晓得苏绵绵并非真正的孩子。 再说了,他养的,能差么? 在九殿下这种迷之自信下,一月过去,苏绵绵的字已经有模有样了。 尔后,她听取了老夫子的建议,选了大多数姑娘都会练的簪花小楷作为主要的练习,旁的暂且算了。 毕竟她这身子骨还小,腕力不够,写出来的字,老是被九殿下说软趴趴的,没骨头一样。 听闻她要学簪花小楷,九殿下不曾多说其他,只第二日就让人送了本簪花小楷的字帖过来,让她好生练。 那教了苏绵绵好些时日的老夫子自此却是不曾再来过九皇子府。 苏绵绵一时不太习惯,不过她还是依着从前的作息,上午练小字,下午就写十篇大字,晚上丢给殿下检查。 这日,她正皱着眉头趴桌上写最后一篇大字,自打练了簪花小楷以来,她凡是下笔就都写的是小楷。 碎玉拿着张帖子进来,等着苏绵绵收笔,碎玉才道:“姑娘,这是凤鸾姑娘那边送来的帖子。” 苏绵绵抬眼,就见碎玉递上来张面上画了盘烤鸡图案的帖子,真真的有凤鸾的风格。 这还是苏绵绵头一次收到别个姑娘给她的帖子,她高兴地接过翻来一看。 里头没几句话,也是簪花小楷,写的规规矩矩的,竟是比苏绵绵的字都还要好。 苏绵绵瞬间羞愧了,她能看出这字是凤鸾亲手写的,就是字里行间的口吻都与她一模一样。 帖子很简单。只说秋天结束之前,京城高门的那些个公子姑娘办了场秋猎,凤鸾邀约苏绵绵一道去。 “碎玉,秋猎是如何一回事?”苏绵绵合上帖子问道。 碎玉笑道:“每年秋末的时候,京城的年轻公子哥会有一场狩猎比试,后来玩的次数多了,贵女们也加了进来,虽说比不得男子,但也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姑娘,能在秋猎时,收获满满,自然也有不擅骑射的姑娘,也就当做出门游玩而已。” 苏绵绵懂了,说白了就是一场未婚男女的聚会而已。 碎玉又道:“殿下在十二岁的时参加过一次,那次殿下大获全胜,很是风光,让旁的公子嫉妒不已。” 苏绵绵听闻殿下也是去过,她便来了兴致:“那今年的殿下还会参加吗?” 碎玉摇头道:“婢子不知,不过姑娘可以亲自去邀约殿下。” 苏绵绵点头,她觉得可行,便先将凤鸾的帖子放一边,打算问过殿下再做决定。 当天晚上,殿下回来之前,苏绵绵也仔细地想过了。这种事只能去问九殿下,而绝不能问冥殿下。 想当然也晓得,冥殿下肯定会依她,但秋猎是在白日,要九殿下撂担子不去,她自个既不会骑马,又不会射箭。约莫去了也没啥意思。 是以,下值从翰林院回来的九殿下倏地发现,今个的苏绵绵和跟屁虫一样,他走哪她就转悠到哪,还给他殷勤的添茶研墨。 他端起茶盏,冷笑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绵绵自个有求于人,对这等话当没听到一样。 她端起笑脸,等九殿下检查了她的大字后,才似无意的道:“殿下,今天凤鸾给我下帖子了。” 九殿下将苏绵绵的大字放到一边,他顺手拿了月白送回来的密信拆开了。一目十行地看过,漫不经心地应道:“嗯。” 苏绵绵看了他一眼,又道:“她请我一道去秋猎……” 才提到秋猎两字,九殿下就转头看着他。 那张脸太俊,又在眼前,这种视觉冲击饶是苏绵绵看过很多次,她小心脏还是会很不争气地多跳几下。 勾人的公妖精! 苏绵绵在心头暗暗吐槽,不过她脸上半点不显,她眸子晶亮地望着九殿下:“我听碎玉说,殿下也去过秋猎,好玩吗?” 九殿下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中倒影出自己的影子。那张稚气的小脸白嫩嫩的,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他错开目光,淡淡的道:“无趣!” 听闻这话,苏绵绵眸子暗了暗,都这样说了,那定然是不想去的了,索性下面的话她就吞了下去不问了。 九殿下瞥了她一眼,那种秋猎,像苏绵绵这样的小姑娘,需的家中有十二岁以上的人同行才能参加,不然旁人也不会带她。 不然就像他当初一样,满了十二岁可自行一个人去。 他看了好几张的密信,都没等到苏绵绵开口邀约他,九殿下眼尾扫过去,就见这小姑娘竟专心致志地看起书来,半个字都不提。 像是有一口气憋在心头,九殿下眸色瞬间就冷了,她不邀约他,莫不是想等着他睡下了,请重生的自己不成?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休想背着本殿邀约他,本殿不会同意的。” 苏绵绵茫茫然地看着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九殿下口中的他指的是冥殿下,她拧起眉头,懒洋洋地应了声,表示晓得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36章:请你去秋猎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九殿下见她这恹恹没精神了的模样,顿磨了磨牙。 果然是吧?都问了秋猎的事了,却不邀他同去,就是打着心思请那个重生老鬼! 他能同意才怪了! “出去,时辰晚了。”他忽的冷冰冰开口赶人。 苏绵绵不疑有他,总是九殿下有些事,她也不想晓得,知道秘密最多的人,往往死的最快。 是以,她二话不说,收拾好自个的小案几,毫不犹豫地就回了东厢。 九殿下看着苏绵绵离开的背影,他抿了抿薄唇,提笔就将最近时日要做的事写出来理了理。 末了,对前事有不明的。又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下来,总是等他睡下后,那个重生老鬼出来,自己会到书房来看,能说的他便会一应答出来,对某些事他也会进行越发缜密的布置,他不用顾忌。 第二日,苏绵绵回了凤鸾的帖子,只说自己秋猎那几日有事要忙,就不去了,末了她还对不能与凤鸾同行表示了番遗憾。 帖子送出去,她也就不再多想秋猎的事,哪知当天下午,凤鸾竟亲自登门了。 碎玉将人领进来时,苏绵绵都还觉得不真切。 这小姑娘是有多真诚?帖子都被拒了还不算,这会人亲自过来请! 苏绵绵是在秋芜苑花厅见的凤鸾,凤鸾一进门,左右打量了,没见着九殿下,她才拍着胸口放松下来。 苏绵绵给她添了盏口感微甜的果茶,橙柳和黄娥两人又端了一些小点心上来。 苏绵绵拿起块玫瑰莲蓉糕。她喜欢糕点里的玫瑰花味,眨着大眼,面颊一动一动的,像个小松鼠一样。 她吞下嘴里的点心才问凤鸾:“四鸾,你怎过来了?” 凤鸾喝了盏茶,摸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才道:“请你去秋猎啊。” 苏绵绵想起九殿下便讪讪地摇头道:“殿下不去,我也不去。” 凤鸾凑到她面前,悄声道:“没关系,我找着愿意带我们一起去的人了。” 苏绵绵不太明白地望着她。 凤鸾干脆坐过来,两个小萝莉挤一张圈椅里,晃着脚,竟半点都不挤:“我有个秦家表哥,他今年刚好满十二,已经同意带我们一起去。” 苏绵绵皱眉:“这不太好,我都不认识……” 凤鸾见苏绵绵手中糕点颜色不错,自个也拿了块来说:“他认识你呀。” 苏绵绵诧异,她门都不出,哪里来的机会认识旁人,且一提秦家,她就想起秦关鸠。 凤鸾眼珠子一转,小短手搭苏绵绵肩上。拉过她头,亲亲密密地靠过去道:“我跟你说,我这个表哥和秦关鸠不是一路的,你不用担心,他认识你,是因为我在他面前常说你起来着。” 苏绵绵心头还是觉得不踏实,总觉得要殿下不同意,她私自就跑去了,这心虚的没边了,总觉得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不行,殿下不同意,我不去。”苏绵绵坚持。 凤鸾人小鬼大地叹气,她拍了拍苏绵绵,以一种过来人的同情目光看着她:“我晓得,九殿下那人是很可怕,难为你了。” 苏绵绵懵逼,这哪跟哪啊? “可真真难为她了,哼!” 冷然冰水般的声音从花厅门口传来,凤鸾与苏绵绵同时回头,就见一身玄衣,面容不善的九殿下。 凤鸾被吓的面色惨白,她手脚一软,从圈椅上跌下来,她赶紧翻身爬起来,提起裙摆,只来及朝苏绵绵一摆手,然后冲地出去,与九殿下擦肩而过。 竟然,跑了! 苏绵绵愕然,不过目下她顾忌不到凤鸾。 只见九殿下背着手踏进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绵绵,薄唇抿成直线,好一会才道:“想去秋猎?” 面皮薄的少年其实已经在考虑,要苏绵绵说想,再亲口邀约他一道,他就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 但苏绵绵望着浑身冒冷气的少年,不自禁地吞口唾沫,摇头如拨浪鼓:“嗯,不想去,一点也不想去,我在家练字!” 说完,她还怕九殿下不信,溜下椅子,小腿翻飞,飞快往小书房去了。 被剩下的九殿下,眉目瞬间就黑沉了。 然而,当天晚上,临睡之前,缩在被子里的苏绵绵还是听到里间清楚的传来九殿下的声音。 他道:“让月星带你去。” 苏绵绵一愣,便晓得他是同意了,她翻身爬起来,冲到屏风边,探身往里望:“那九殿下同绵绵一起去吗?” 终于得到这话,侧身往里的九殿下微微弯起嘴角,嘴里却淡淡的道:“不去!” 苏绵绵愣了下,转念一想,确实也是,没见平日里殿下书房的事多的做不完,约莫是没空的。 “哦。”她应了声,转身回了外间,又爬上床扯了被子盖上。 第二日。苏绵绵起来的时候,九殿下已经不在了,她记得夜半时分,冥殿下出来过,又在她床榻上腻歪了半宿,至于九殿下晓不晓得,她就不知道了。 赤淡等人正要给她穿衣的时候,碎玉拿着件粉色的衣裳进来。 她对苏绵绵道:“姑娘,今个穿这个骑装,殿下说了姑娘要去秋猎,这几天正好学学骑马,不然到时候可要丢洋相的。” 苏绵绵一看那骑装就喜欢上,她吩咐赤淡等人赶紧给她穿上。 樱粉色的骑装,其实是胡服演变而来,翻折领连衣窄袖细衫,下是宽大的裙裤,腰束葡萄飘带,尖勾锦靴,穿上很是有精神。 擅梳发的赤淡与苏绵绵简单绾了个精神的马尾,盖因她年纪小,发丝太软,只得这样拢一起,用细带捆上。 苏绵绵很是满意,她转了两圈,又觉得九殿下就是嘴巴坏了点,脸冷了点,其实人还是很好的! 碎玉又道:“婢子跟凤鸾姑娘那边打听过了,她也是要先学骑马的,恰在南郊凤家的一庄子上,殿下说送姑娘去那边一并学。” 苏绵绵自然无一不应,她点头道:“跟九殿下说,我会好生学的!” 碎玉就喜欢苏绵绵的这点乖巧,心肝剔透,又懂疼人,她点了赤淡和橙柳带上一些皇子府特有的点心,又多给苏绵绵拿了套欢喜的骑装,准备妥当了,她才安排府中的马车送苏绵绵过去。 京城南郊不算远,来回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苏绵绵这还是头一次独自出门,要不是她是个成年人,约莫都要蹦起来了。 她正襟危坐,绷着脸,身不动,只眼睛不断扫着马车外面。 赤淡和橙柳也不笑话她,反而一路上遇见有趣的,还与她说道一番。 着实让苏绵绵开了番眼界。 果然,她就不应该整天闷在皇子府里头,等再过后几年,九殿下娶秦关鸠后,她就搬出皇子府,到时候天大地大,哪里都去的。 一心规划的苏绵绵并未将九皇子算在内。毕竟她还晓得,皇子嘛要以后当不上皇帝,那就是要去封地上的,且她目下虽说是九皇子府的姑娘,但殿下总是也要成家立业的,届时她还呆府上就不合适了。 当然,她苏绵绵也是重义气的。且殿下还治好了她的嗓子,所以,往后殿下有个什么吩咐,她定然殚精竭力,鞠躬尽瘁! 剩下的“死而后已”她给吞了下去! 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凤家的庄子,苏绵绵甫一下马车还没站稳,凤鸾就风一般地冲过来抱住她。 “绵绵。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被九殿下毒打一顿!”凤鸾圆乎乎的小脸上有很健康的粉红色,她嘟囔着,当真是关心苏绵绵。 苏绵绵黑线,她扯开凤鸾的手,拿了帕子给她擦汗:“殿下不打人……” “胡说!”凤鸾打断苏绵绵的话:“他不打人才怪,我就见他打过人。” 苏绵绵好奇了,殿下向来都是一言不合就杀人,何时还打人了? 凤鸾道:“我家里的二叔,前些年,他想坑我爹娘留给我的东西。结果被殿下揍了一顿,两个月没下来床,那会殿下也没多大,昨个我见着他,殿下果然更吓人了。” 边说,凤鸾还边心戚戚地拍着胸口。 苏绵绵心说,那是你还没他杀人的时候。 两个小姑娘头挨着头,咬着耳朵,倒很是惹眼。 “鸾表妹,赶快让苏姑娘进来,莫晒着了。”忽的有道清凉如水的嗓音插进来。 苏绵绵一愣,这声音着实好听,不同于殿下的低沉,这音色入耳。就像是林间松响,簌簌而起,又似汩汩山泉不疾不徐地蔓延开来,特别是在秋燥天气里,让人听着就很放松。 苏绵绵抬头,就见丈远的地方,正站着个一袭葛布青衫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一二岁,真真的正太一枚,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关键他笑起来的时候,眼梢会弯,左侧脸还有腼腆的梨涡。 苏绵绵眸子一亮,这个正太长的真好,这样的相貌才像是长在人间的嘛,九殿下那种已经不是人的级别,她仰都仰望不上。 凤鸾遂拉着苏绵绵过来,跟她介绍道:“绵绵,这是我秦家六表哥,跟秦关鸠不是一房的。六表哥才是真正的秦家嫡出。” 苏绵绵本想抬手算招呼一声,然想起秋姑姑教的礼仪,便一整衣裙,正儿八经的跟少年行了礼道:“苏绵绵见过秦……六公子。” 凤鸾见她这做派一下就笑了,她拽着她笑嘻嘻的道:“绵绵。你不用跟六表哥客气,这庄子里只有咱们三个人,没有外人。” 秦六公子也温润和煦的笑道:“鸾表妹说的是,苏姑娘勿须客气,若不嫌弃,直接唤我竹笙哥就是。” 苏绵绵惯是个脸皮厚的,她半点都没有其实是个成年人的觉悟,管那个少年叫了哥,她也是喊的出口:“竹笙哥。” 凤鸾却是不干了,她嘟着嘴道:“六表哥,这不公平。为何绵绵就能唤你名字?” 苏绵绵让凤鸾这一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迟疑的道:“不然,我也叫表哥?” 凤鸾正要答应,秦竹笙却是拦了:“不可,我与鸾表妹是表兄妹关系,自然该如此称呼,但我与苏姑娘不是……” 剩下的话,秦竹笙没有说完,他只笑着将两个小姑娘带进了庄子里。 稍作休息后,就领着人去挑选马匹了。 这一点,九殿下早有想到,是以苏绵绵是带了一匹矮小的温顺小母马过来,只等凤鸾挑选好后,两人就可以学着骑马了。 秦竹笙与苏绵绵在阴凉的地方等凤鸾,这挑马的事,还非得她自个去,不然不合眼缘,没法骑上去的。 秦竹笙看了看身边的小姑娘。见她眉目长的精致,这会抿着小嘴巴,倒别有一番招人疼。 他便笑问道:“我能叫你绵绵吗?” 苏绵绵回头,愣了一下才点头。 得到应允,秦竹笙左脸上的梨涡瞬间深邃了,他递给她一盏水又道:“鸾表妹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 苏绵绵微窘,其实在她看来,她与凤鸾压根没认识多久,但这小姑娘是个自来熟的,又加之九殿下的关系,所以她便同她甚是亲近。 秦竹笙在说:“鸾表妹其实是个很孤独的小姑娘,我还鲜少见她这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 凤鸾的事,苏绵绵听说过一二,她这会也不晓得要如何答话,便只得认真点头。 秦竹笙见她这副如临大敌的小模样,忍不住的乐了,他总以为凤鸾就是一个可人的,不想这里还有更娇娇软软的。 他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绵绵这是紧张了?不待见我吗?” 苏绵绵侧目,就见阳光帅气的正太含笑看着她,约莫是想装幽怨的模样,奈何装不出来。 她想了想道:“没有紧张,没有不待见,只是……” 不晓得怎么接话而已! 说起这点。苏绵绵就觉得悲催,但凡跟她说话聊天的,十有八九最后都会冷场。 要这会也冷场了,这就很尴尬了! 秦竹笙笑了下,似乎想接着问,就在这时,凤鸾牵着匹枣红色的马驹走了过来。 她眸子亮亮的,显然很满意自己挑到的。 苏绵绵赶紧起身迎向凤鸾,她生怕再呆下去,一会真冷场了就不好。 秦竹笙见苏绵绵像是逃的离开,他嘴角笑意一僵,继而轻声笑了起来。 这小姑娘,果然鸾表妹一样有意思。 九殿下给苏绵绵安排的小母马,也是头马驹,还没长大的,正适合她这样的年纪。 那头马驹浑身黑色,与凤鸾的马儿搁一起,倒也好看。 两人都是半点不会的,好在庄子里婆子多,有那力气大的婆子便护在两人身边,而秦竹笙则先教的凤鸾,将一些紧要的细细说了遍,苏绵绵自然也一起听着。 她这才晓得,原来秦竹笙是专门过来教凤鸾的,而凤鸾那天提起能带她们两人一起去秋猎,刚好满十二岁的表哥,正是秦竹笙。 她这一晃神,那边凤鸾已经在婆子的搀扶下大胆地坐到了马背上,她还洋洋得意地冲苏绵绵扬下巴。 秦竹笙过来苏绵绵面前,低声问道:“刚才可听明白了?” 苏绵绵点头,然后秦竹笙竟弯腰双手穿过苏绵绵腋下,将她一把抱上了马背! 苏绵绵羞窘的脸都红了,她紧紧拽着缰绳,耳边听到马下秦竹笙的低笑声。 “不要紧张,会有人牵着马。”秦竹笙这样道。 苏绵绵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果然,就有个会驯马的汉子过来,像凤鸾那样,牵着苏绵绵马驹的缰绳,慢慢地往前走。 苏绵绵那点心思,很快就被转移了,两辈子以来,她都是头一次骑马,很是新鲜。 而且马背上高,让她视野更开阔。 秦竹笙并未陪同,他只是在站在跑场凉亭下,看着凤鸾与苏绵绵。 马驹甚至都没跑起来,就只是被牵着慢慢的绕着跑场走。 没一会苏绵绵便追上了凤鸾,两个小姑娘并排着走。 凤鸾就同苏绵绵嘀咕开了:“绵绵,六表哥人好吧?” 苏绵绵看了她一眼,笑着点头。 凤鸾又道:“整个秦家,我与六表哥关系最好,秦家除了六表哥那一房的人不错,其他的庶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你以后见着离远些。” 苏绵绵并不了解秦家,也不清楚哪些是嫡哪些是庶,不过她对别人家的事半点也不好奇。便应了声算是记下了凤鸾的话。 凤鸾兴许是真的喜欢苏绵绵,这小孩子最是敏感,感觉得到谁好谁坏,故而她同苏绵绵叽叽喳喳地说开了。 苏绵绵话少,多数都是她听凤鸾在说。 拜凤鸾所赐,这马儿走一圈下来,她就听了满耳朵的京城八卦。 秦竹笙见两人又走了回来,便建议道:“先休息,这会要晌午了晒人,下午些应该可以小跑起来。” 凤鸾是半点都不累,她接过侍女送上来的凉茶,给了苏绵绵一盏,一口喝了道:“听表哥的。” 转头她又问苏绵绵:“绵绵,你喜欢吃什么,我让膳房的人做。” 苏绵绵哪里真特意挑吃的,她装着淡然的道:“随意,我不挑食。” 秦竹笙却是笑了。他亲昵地揉了凤鸾的发髻道:“哪有你这样问人的。” 说着,他就对身边管家模样的一人道:“吩咐膳房,多做一些口感清甜的菜式,再附上几样点心,熬一盅红枣银耳汤。” 苏绵绵连忙开口道:“我从皇子府里带了一些点心来。” 秦竹笙对她笑笑,便跟管家说:“那点心少做一些。” 管家应了,接着就下去准备。 凤鸾给苏绵绵准备了厢房,坐西朝东,采光很好。 苏绵绵在橙柳和黄娥地伺候下换下衣裳,又擦了擦身上的汗,穿上另外轻便的半臂襦裙,在榻上歇了歇。 直到有人过来请,苏绵绵带着橙柳过去,房间里留了黄娥。 用膳的地方并未在花厅,而是在一绿意葳蕤的凉亭。 六角凉亭,高高翘起的檐角下垂挂着叮咚作响的风铃,有风吹过,便发出悦耳的铃声,很是好听。 苏绵绵过来的时候,凉亭里已经摆上了,秦竹笙正与凤鸾说着话,他还宠溺地拿帕子给凤鸾擦汗。 对这才十二岁的小少年,表现的如此会照顾人,苏绵绵半点都不惊讶。 大抵大殷都是这样的。男女都早熟。 见她过来,凤鸾高兴地挪开身边的锦杌子,让苏绵绵挨着她做。 苏绵绵嘴角含笑,得体的道:“竹笙哥,四鸾。” 秦竹笙见她带婴儿肥的肉肉面颊已经白皙似乳,就晓得她是休息过的。遂问:“绵绵,可还觉得习惯,缺什么直接跟我和鸾表妹说就是了,不用太客气。” 苏绵绵礼貌的道:“什么都不缺。” 末了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干巴巴的,她又道:“厢房很好,我和喜欢。” 听闻这话,凤鸾就嘻嘻笑起来,她凑到苏绵绵耳边低声道:“绵绵,告诉你,那是六表哥选的厢房哟。” 苏绵绵欲哭无泪! 她哀怨地看着凤鸾,她情愿她什么都没跟她说! 秦竹笙自然听到了两个小姑娘的悄悄话,不过他当做没听到,眼见菜都上齐了,便执起公筷,往凤鸾和苏绵绵碗里一人夹了个油滋滋的卤鸡腿。 凤鸾欢呼了声,不管不顾地挽起袖子,抱着鸡腿就开啃。 那等豪放的吃法将苏绵绵一震! 说好的高门贵女风范呢?说好的餐桌礼仪呢? “咳咳。”秦竹笙轻咳一声,他脸微红的跟苏绵绵解释道:“鸾表妹的性子比较率真,绵绵往后多了解了,就会习惯的。” 苏绵绵真心觉得真是难为秦竹笙了,能将凤鸾这样的说成是率真,他也真是够维护自家人了的。 苏绵绵点点头。她动作优雅地执起筷子,眼尾一瞥橙柳,示意她帮着将鸡腿肉撕成小块小块的,她才好用。 哪知橙柳到底不如碎玉等人机警,压根没反应过来苏绵绵是何意。 苏绵绵拧起眉头,发愁了,这卤鸡腿很香。那股子的卤味还一股一股的往她鼻子里钻,她多想跟凤鸾一样,抱着啃就是了。 但秦竹笙还在,她自发觉得和这人不熟,故而不想失仪。 秦竹笙到底是心细如发的,他看出苏绵绵的窘迫,低笑一声。挽起袖子,探手过去,拿了苏绵绵的小碗道:“想必鸡腿太大,绵绵不好用,我帮你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37章:殿下和绵绵的关系真好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这人都体贴地送上门来服务了,话还说到那份上。且她小碗都被端过去了,苏绵绵只得板着小脸,认真道谢:“有劳了。” 秦竹笙让凉亭外的侍女拿了小巧的银剪子、银叉和银刀过来,他动作熟练的先是用银叉固定了鸡腿,尔后用银剪子先将大块的肉剪下来,末了再是用银小刀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这样将整块鸡腿肉都剔下来了,他才将小碗复又端到苏绵绵面前,叹息一声:“绵绵,你总是这样客气,是不喜欢竹笙哥吗?” 苏绵绵面无表情,她此刻总算明白殿下为何总是一副面无表情,敢情在这种时候。面无表情绝逼是一大利器。 她正色回答道:“没有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了?”秦竹笙嘴角含笑,他这样说着,顺手用银叉子叉了一小块鸡腿肉送到苏绵绵嘴边。 苏绵绵看着面前的鸡腿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小脸差点没就绷住! 忍住想掀桌的冲动,她真想问问,这正太到底想干什么? 秦竹笙和苏绵绵中间还隔着个凤鸾,这一会凤鸾已经将自个那份鸡腿啃的干干净净,她小嘴泛着油光,面颊一鼓一动,更是讨人喜欢。 她见苏绵绵不吃,干脆一把扒拉过来秦竹笙的手,小嘴凑过去,一口吞了叉子上的鸡腿肉。 秦竹笙一愣,他看着光溜溜的叉子,又看了看三两口就吞了肉的凤鸾。 苏绵绵则长松了一口气,她自己拿起了筷子,夹起鸡腿肉跟秦竹笙道:“竹笙哥啊。我只是习惯自己动手,不是在跟竹笙哥客气。” 秦竹笙点点头,他放下叉子,瞧着凤鸾还在觊觎苏绵绵碗里的鸡腿肉,遂捏了她小鼻子一记道:“莫看别人碗里的,吃你自个的。” 凤鸾咂了咂嘴巴。意犹未尽地才转头去吃其他的。 苏绵绵沉默了下,鸡腿肉纵使好吃,不过凤鸾对她也不错,且她觉得自个一个成年人,不能同小孩子争抢。 她便抱起自个的小碗,又拖过凤鸾的,然后将碗里的鸡腿肉倒了一半过去,软糯糯的道:“四鸾,分你一半……” 凤鸾大喜,她凑上去,用自个油乎乎的嘴亲了苏绵绵一脸:“绵绵,你真好!” 苏绵绵嘴角抽了抽。她后悔了成不? 秦竹笙笑眯眯地看着两小姑娘你来我往,见着苏绵绵小脸上的油印子,他终于忍不住脸侧一边,肩膀抖动起来。 苏绵绵叹息,老气横秋地看了凤鸾一眼,站起身到橙柳面前,仰起小脸让她擦。 这一顿饭,吃的简直鸡飞狗跳,苏绵绵觉得真该让九殿下来看看凤鸾的吃相,她从前那样算什么,根本和凤鸾相较就是小巫见大巫。 秦竹笙根本没功夫多用一些,全程都在照顾凤鸾上了,他好似很习惯照顾人,照料凤鸾的同时,也不落下苏绵绵。 往往这个时候,苏绵绵只能绷着脸,面无表情。 用完膳,秦竹笙将两人赶去休息,凤鸾赖着不想跟苏绵绵分开,便拉着苏绵绵到她房间。 凤鸾在这庄子的房间,虽没极尽奢华。但还是应有尽有,且凤家自来就是皇商,约莫银子多的是。 苏绵绵就在凤鸾房间里瞅到副黄豆大小珍珠攒成的门帘子,颗颗饱满,色泽纯正,一看就是不凡。 两姑娘在婢女的伺候下躺到榻上,头挨着头。盖着同一床软被,没一会便眯了过去。 不过半个时辰,秦竹笙就差人过来叫醒两人,他并未亲自过来,到底是男子,即便再是表亲,有的时候也该避嫌。 苏绵绵起身后,正穿衣裳间,凤鸾一把扑过来按住她,好在地下铺了褥子并不会摔疼。 “绵绵,我们穿一样的骑装,梳一样的发髻吧?”凤鸾眸子亮晶晶地望着苏绵绵,她圆乎乎的脸凑过去,拉着她手央求。 苏绵绵顺手捏了她脸一把。果然软软的,手感很好。 她道:“可是你的骑装,我穿不了。” 这是事实,凤鸾要比苏绵绵大一些,且她更为胖实,她的衣裳苏绵绵穿着自然会大。 哪知凤鸾神秘兮兮地跟她小声的讲:“我有给你准备,咱们一模一样的。” 苏绵绵还真不晓得这回事,连凤鸾何时准备的她都不知道。 凤鸾对身边的婢女挥手,果然,婢女一转身,就拿出两套一模一样的豆沙红的骑装来。 苏绵绵见凤鸾很是期待,便点头应允,凤鸾高兴坏了,她赶紧催着苏绵绵去换。 两小姑娘分别换上来,苏绵绵从屏风后出来一看,果真很合身,且还同凤鸾的一模一样。 紧接着便是梳同样的发髻,盖因赤淡没来,苏绵绵便用的凤鸾的婢女。 那婢女也是个手巧的,她并未给两人梳多复杂的发式,简简单单的花苞头,又用小花钿扎进去固定住,整个人就都显得娇俏了。 盖因凤鸾头发更多,婢女多费了些功夫,苏绵绵便支会了凤鸾一声后,当先出去。 哪知,她才迈出门槛,冷不防就让人从背后抱住,还被举高抛了起来!苏绵绵想也不想,当即放声尖叫:“啊……” 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秦竹笙首当其冲,脑子被震地嗡嗡作响,好在他还记得要将苏绵绵接住! 苏绵绵惊魂未定,她脸都被吓白了,死死抓住秦竹笙的胸襟,浑身僵硬。 秦竹笙也懵了,他见这身豆沙红的骑装,还以为是鸾表妹,往常鸾表妹喜欢与他这样玩耍,故而他才忽然出手将人抱起来往高处抛,然后再接住。 通常鸾表妹都会兴奋地喊着要再玩一次。 但他见苏绵绵那被吓坏了的小模样,顿觉得自己太孟浪了。 少年不好意思地将人小心翼翼地放下地,脸都臊红了,道:“绵绵,对不住,我以为是鸾表妹,所以才孟浪了。” 苏绵绵猜他也是认错人了,少年道歉的十分真诚,故而她也只得摇头道:“无碍。” 秦竹笙想了想,不敢再碰她,这小人比鸾表妹还娇小,且又这样软糯糯的,就跟个碰不得的瓷娃娃一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捏坏了。 果然是比鸾表妹还需要人照顾的小姑娘哪。 秦竹笙建议道:“绵绵。进去坐坐,鸾表妹应该还有一会。” 苏绵绵软脚虾一样挪回去坐下,她倒不是害怕那种游戏,只是秦竹笙猛然蹿出来,本身就被吓到了,然后还被抛了出去,苏绵绵差点还以为。自个会摔个头破血流。 秦竹笙搬了锦杌子过来坐苏绵绵对面,踟蹰开口道:“绵绵,没被吓着吧?” 听闻这话,苏绵绵水汪汪的眸子转了转,黑白分明,纯粹干净如晴空,她望着秦竹笙,想了想冷肃个小脸道:“竹笙哥,那样玩耍,太危险,四鸾比我还重些,要一个没接住。可如何是好?” 被个豆丁大的小萝莉一本正经的训斥,这与秦竹笙而言,还是头一遭,他摸了摸鼻尖,点头应道:“我晓得了,日后会注意的。” 苏绵绵点头,顿觉这少年还是孺子可教,还没有学上九殿下那身中二脾性,是个讨人喜欢的。 说完这话,一时无言,秦竹笙看着苏绵绵,苏绵绵望着他。 两人默默对视一会,苏绵绵率先错开目光,秦竹笙一下就笑了,他抬手像往日摸凤鸾那样揉了一把苏绵绵的发髻。 他道:“绵绵,可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 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 苏绵绵一把打开他的手,拧着小眉头,拢了拢齐刘海,义正言辞的道:“竹笙哥,不可以摸绵绵发髻,绵绵以后要长不高的!” 她不好直说自个讨厌被人摸头,只得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哪知,秦竹笙见她这幅小大人的模样,越发觉得这个小姑娘可乐的很。和鸾表妹一样好玩。 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回道:“我记下了,为了绵绵以后能长高,我一定注意。” 苏绵绵满意了,这样的少年多惹人喜欢呢?哪像九殿下,一张溅嘴巴。人憎狗嫌,再加上他那张倨傲的嘲讽脸,走哪仇恨拉到哪。 两人正说话间,凤鸾总算出来了,秦竹笙回头一看—— 哟,一模一样的花苞髻,还一模一样的骑装! 凤鸾跳过来,手搭苏绵绵肩上,扬起下颌看秦竹笙:“六表哥,是我好看,还是绵绵好看?” 对凤鸾这种小把戏,秦竹笙显然很习惯了,他径直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道:“两位倾国倾城的小美人,请出场上马!” 凤鸾捂着嘴咯咯笑了,她拽着苏绵绵一路小跑着往跑场去。 这会,秋日稍掩,少了几分的燥意,多了几丝的清凉。两匹小马驹被牵出来,苏绵绵见秦竹笙去帮凤鸾之际,她赶紧招呼了边上的婆子过来搭把手。 婆子很有把力气,在秦竹笙空过手来之时,苏绵绵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背上。 她见他眯眼看过来,便咧嘴冲他露出个甜腻腻的笑容来。 秦竹笙回以浅笑。 还是如同早上那般,先是懂马的汉子牵着缰绳领着苏绵绵与凤鸾两人走上半圈。然后就试着甩鞭子让马驹缓缓地小跑起来。 凤鸾明显比早上还兴奋,整个跑能听见她银铃般的欢笑声。 苏绵绵要矜持的多,她虽然也觉得骑马新鲜,但也只那么一股子劲而已,待熟悉了马驹后,她便试着自行驾驭。 九殿下亲自挑的小母马,无疑是匹良驹。很通人性,对于苏绵绵这种人小还不会骑马的来说,这匹马儿已经表现的足够好。 十分能领会苏绵绵的意思,还不会跑的太快。 一个时辰后,苏绵绵就已经自行骑着马儿小跑了,此时凤鸾还不敢让人放手,她只得被人牵着缰绳小跑。 一直在边上看着的秦竹笙微微诧异。他不曾想,苏绵绵竟这样有天赋,完全不可小觑。 又是半个时辰后,秦竹笙便让人叫停了两人,他见两人满头大汗,遂让婢女倒上一碗冰镇过的红枣银耳汤。 橙柳赶紧给苏绵绵擦汗,末了才端银耳汤给她喝。 苏绵绵小口小口地喝着。冰凉的银耳汤,又甜丝丝的,确实喝着很爽口。 凤鸾一抹嘴:“绵绵,明天你还来吗?” 苏绵绵想了下:“会来的,殿下让我在秋猎之前学会骑马。” 凤鸾欢呼了声。她本想留苏绵绵用晚膳,不曾想,九皇子府的人早等着了。 苏绵绵稍作休息后,便与凤鸾还有秦竹笙挥手告别。 此时,夕阳西斜,余晖浸染,霞蔚成金。 苏绵绵从马车小窗看出去,见站在庄子门口目送她的小姑娘和少年,拉长的影子叠合在一起,似有风打着卷吹过来,拂起少年衣衫和小姑娘的裙摆。 那一瞬间定格为一副隽永而美好的画面,很多年的苏绵绵一直都清晰的记得。 回到皇子府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中,出奇的殿下并未在小书房,苏绵绵一踏进东厢。就见回廊下多了张摇椅,殿下正躺在上面,手里随意捏了卷书,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看。 见苏绵绵回来,先是上下打量了,又见她身上骑装陌生的紧,根本不是他跟她准备的那两套。当即眸色就沉了。 苏绵绵毫无所觉,她高高兴兴的跳过去,欢声道:“殿下,我回来了。” 九殿下抿着唇没说话,目光死死落在苏绵绵衣服上。 苏绵绵后知后觉,她扯了扯衣摆道:“骑马的时候,四鸾说想和我穿一样的,所以我就换了。” 说到这,她赶紧又补充一句:“不过,我还是觉得殿下帮我准备的那两套更好看。” 九殿下瞥开眼,嫌弃的道:“一身汗味,滚开!” 苏绵绵狐疑地抬手嗅了嗅,结果她只嗅到衣服上的熏香,哪里有汗味了? 有心想给他个白眼,但她苏绵绵大人不记小人过,遂摆手笑眯眯的道:“那我进去梳洗一番。不打扰殿下看书了。” 说完,她径直与他擦肩而过,当真梳洗去了。 九殿下捏紧了手头的《论语》,当场就想摔出去! 谁要看书了?他不过闲着无所事事,便过来瞧她头一天学骑马,会不会哭着回来罢了! 没有如九殿下所愿哭着回来的苏绵绵,当天晚上早早的就睡下了。 学骑马还是很累的。特别这身子还小,更容易疲倦。 连一刻钟的功夫都没到,她就睡的打了小呼噜,九殿下经过外间的时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一会才默默回了自个的里间。 夜半时分,冥殿下准时上线,他自然也晓得苏绵绵今个去了凤家南郊的庄子学骑马。 他直接躺到外间苏绵绵的床榻上,将人搂进怀里,捏着她小鼻子,将人吵醒过来。 苏绵绵气恼的不行,她一巴掌拍在冥殿下脸上,嘟嘟囔囔的很是不满。 冥殿下并不介意,他低笑问道:“绵绵,跟我说说你白天学骑马的事吧?” 苏绵绵执拗不过这人,晓得不说明白她今个晚上休想在睡了,便三言两语,尽量简单的将所有事说了一遍。 “竹笙哥?秦竹笙?”冥殿下敏锐地抓住某个人名,几乎是咬牙切齿! 苏绵绵困的厉害,根本没反应过来:“嗯,秦竹笙人还不错,很会照顾人。” 他当然知道秦竹笙很会照顾人,照顾着照顾着就会起不该有的心思! “绵绵,不准叫他哥!”冥殿下罕见的十分霸道的要求道。 苏绵绵白了他一眼,对他的反应莫名其妙:“那叫什么?” 冥殿下磨了磨牙,一字一字蹦道:“秦溅人!” 简直蛇精病! 苏绵绵懒得理他,自顾自侧身向里,扯了被子来盖住头。 冥殿下这下也不吵她了,他直接起身大步流星的先是去了月清那边,倒腾了一大包喝下就立马让人昏睡的药粉。 然后他又去了月白那边,将人踹起来吩咐道:“锁上小书房的门,后天一早才准开,任凭里头发生天大的事都不用理会,还有告诉绵绵,明天暂时不用去南郊凤家庄子上学骑马,往后我教她。” 末了,他又记起:“明个一早去翰林院支会一声,本殿请个假。” 完事,他在月白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的目光中大义凛然地进了小书房,月白自然跟过去落锁! 总是殿下将自个关在里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驾轻就熟的很。 而那一天,路过秋芜苑小书房的人。都能听到里头隐隐约约传来拍桌子和摔东西的声音。 盖因殿下的吩咐,没人敢靠近,连苏绵绵都不敢去触眉头。 隔日,小书房的门终于开了,衣衫有皱,长发披散的殿下出现在门口,他眉目柔和,嘴角含笑,身后恍如刹那见百花竞相绽放,耀人眼花。 他对在东厢门口往这边望的苏绵绵招呼道:“绵绵,今个我教你骑马!” 在去南郊凤家宅子的路上,苏绵绵总觉得今个的冥殿下有点不太正常。 但要说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分敏他待她还是同样的温言细语来着。 想不通,苏绵绵也就不去管了。 冥殿下说,她在学骑马,就该时常都在马车,故而弃了马车不用,连婢女也不带,直接抱她上马,尔后与她共乘一匹,一单骑,再鞭子一甩就往南郊去了。 苏绵绵坐在前头,冥殿下将她背转身,面朝他胸口,他单手揽着她,还用一薄披风密密实实地裹住了。 苏绵绵抓着冥殿下衣襟,她小脸蹭着殿下的外衫,鼻尖就嗅到一股子浅淡的冷檀香味,是殿下身上惯常用的。 冥殿下骑马无疑是很快的,与苏绵绵那点小打小闹不同。她能亲自感觉到小屁股底下一颠一颠的。 果然,没有坐车舒服! 不大一会,南郊凤家宅子在望,照例的凤鸾和秦竹笙在门口等着。 马跑的慢下来,苏绵绵钻出薄披风,露出个小脑袋对凤鸾喝秦竹笙挥手。 凤鸾蹬蹬跑过去,刚想开口喊绵绵。冷不丁见着马上的人竟是冷面神九皇子。 当即被吓的一个激灵,火速蹿到秦竹笙身后躲了起来。 马驻足,冥殿下却是并未下去,他搂着苏绵绵,居高临下地看秦竹笙,那种宣誓占有的意味不言而喻。 秦竹笙并未多想,他笑着拱手见礼道:“见过九皇子殿下。” 冥殿下几不可查哼了声,他适才翻身下马,紧接着是抱苏绵绵下马。 甫一下马,苏绵绵就要从冥殿下怀里跳下来。 哪知,冥殿下并不放人,他就那样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亲昵地给她理了理刘海,不无宠溺的道:“急什么,发髻都松了。” 苏绵绵动也不动,只不过她余光瞄了凤鸾和秦竹笙一眼,见秦竹笙脸上笑意不变,忽的她就窘迫了。 可冥殿下就是不放人,他甚至旁若无人的还亲了她额头一下。 这下苏绵绵彻底懵了。他是时常亲她额头不错,可那都是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哪里像这会,光天化日的,还当着凤鸾和秦竹笙的面。 秦竹笙目光微凛,不过很快他就笑道:“殿下和绵绵的关系真好。” 冥殿下冷眼看过去,皮笑肉不笑的道:“自然好的,绵绵是本殿养的,不和本殿好,和谁好?” 果真好得很,就一天的功夫,便连“绵绵”都喊上了。 苏绵绵扶额,她瞧着今个的冥殿下,怎的和九殿下一样,像得了宝贝的孩子一样,非在在外人面前炫耀归属权一番。 苏绵绵挣脱下来,径直拉着凤鸾就往庄子里走,半点都不想理会智商没上线的冥殿下。 冥殿下随后跟上,苏绵绵不在,他更是懒得跟秦竹笙虚以委蛇。 秦竹笙也不介意,他笑笑就跟了上去。 庄子跑场,苏绵绵与凤鸾上马,凤鸾昨个已经会小跑了,故而今天一甩鞭子,小马驹撒开蹄子就徐徐跑了起来。 苏绵绵却是有些生了,她本想先绕着走上一圈在论。哪知冥殿下直接翻身上马,与她同骑,还手把手教她如何握缰绳。 “绵绵身子要放松,”冥殿下低头在她耳边道,又扶了她的小身子一把:“不用太使力气,骑马很容易的。” 苏绵绵当然晓得很容易。她瞥了眼不远处,秦竹笙也是教凤鸾骑马,可不兴像冥殿下这样非的同骑。 她用小肘子轻轻撞了他一下,嘀咕道:“冥殿下,我自己可以,你先下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38章:自己去跟殿下讨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听闻这话,冥殿下定定望着苏绵绵,那种目光深邃如渊,叫人根本看不透。 苏绵绵瑟缩了下肩,她抿了下嘴角,撇开了头。 冥殿下忽的在她头顶蹭了蹭:“我带绵绵先跑一圈,然后绵绵自己跑。” 说完,也不管苏绵绵答不答应,他一夹马肚,小马驹轻轻松松地跑了起来。 跑场并不大,一圈的功夫不过半刻钟。 一圈末了,冥殿下当真翻身下马,让苏绵绵自己去练习。 跑场外阴凉处,秦竹笙对冥殿下笑道:“绵绵骑马很有天赋,殿下大可放心。” 冥殿下以一种不蔑视地神色扫了秦竹笙一眼,尔后与有荣焉的道:“本殿晓得,不用你来提醒。” 热脸贴了冷屁股,秦竹笙摸了摸鼻子,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九皇子有些不待见他。 从前两人也是见过的,当时可不像现在这样。 冥殿下一直注意着苏绵绵,视线就没离开过她,旦见她小小的一个人在马背上轻松写意,驰骋浅笑的模样,又觉得让苏绵绵学骑马的决定是对的。 虽然因着这个决定,提前认识了秦竹笙! 他想起这点。心头万般不爽利,上辈子绵绵认识秦竹笙的时候,已经算个娉婷少女,即便她那会只是他身边并不出挑的侍婢,可秦竹笙这个高门贵公子还是一眼就瞧出了绵绵的好。 继而死皮赖脸地缠在绵绵身边,好生叫人讨厌! 忆起前事,他脸沿凝起冰霜。蓦地转头盯着秦竹笙恶狠狠的道:“滚开点,本殿不想看到你。” 这等很是无礼的话叫秦竹笙脸上笑意僵住,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上还是头一次生起点滴的冷色。 “殿下可真是恁的失礼!”他丢下这句话,拂袖就站到阴凉处外,又见凤鸾骑的很稳当,便吩咐下边的人多加看着。而他则离开了跑场。 苏绵绵与凤鸾并未注意到这点,两人骑的满头大汗,心头又是畅快又是舒坦。 临近晌午,苏绵绵下了马,本是想招呼凤鸾一起,哪知凤鸾见了冥殿下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吓得不行。 只跟她支会了声一会用膳。飞快的就跑了。 冥殿下并不在意凤鸾,他眼里也只看得到苏绵绵。 他拿了帕子,不假他人手,亲自给苏绵绵擦汗:“绵绵学的真快,假以时日,骑术就要比我还好了。” 要不要这么自恋?苏绵绵习惯的暗自吐槽。 不过她一把抢过帕子,自己边擦汗边道:“秦竹笙呢?怎的殿下一人在这里?” 提及秦竹笙,冥殿下面色就不太好,他眸色微闪,不吝污蔑道:“他说你和凤鸾骑马无甚看头,实在无趣得紧。就先走了。” 苏绵绵皱起眉头,她并不怀疑冥殿下的话,只是觉得秦竹笙不太像是这样没耐心的人。 她看了冥殿下一眼,主动牵起他手道:“那殿下可要与我先去休息会?不然殿下与秦竹笙下下棋什么的?” 苏绵绵不是傻子,前天半夜她一喊竹笙哥,殿下那时的表情不善的很。故而此时在他面前,她尽量连名带姓的说。 冥殿下嗤笑了一声:“下棋?他秦竹笙还不是本殿的对手。” 这样堂而皇之的骄傲,实在很拉仇恨,苏绵绵只得带他一并去之前自己那个厢房先休息会。 当天午膳,秦竹笙直接让人送了一桌的菜式到厢房里,那模样根本就是不打算要一桌用。 苏绵绵也没多想,总是她跟冥殿下一起用膳,也很自在。 而此时凤鸾那边,她瞧着一桌子好吃,却没等来苏绵绵,当即闹了小脾气。 秦竹笙好生哄了几句,凤鸾这才勉勉强强地用了。 秦竹笙叹息,九皇子对他那样的不待见,他又不是个傻的,哪里没感觉到,只是这不待见来的莫名其妙,分明他根本没得罪他! 秦竹笙想了一下午这问题都没想明白,不过他倒暗自决定,往后少在九皇子面前转悠。 甚至于下午的跑场,秦竹笙在另一头看凤鸾跑了会。他就自个离开了,根本没同九殿下照面。 当天酉时,苏绵绵该回皇子府了,她除了远远地看了凤鸾一眼,秦竹笙却是再未见到。 冥殿下如来时一般,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苏绵绵。风驰电掣地打马回府。 第二日,苏绵绵临出门前,人才上马车,就见马车里已经坐着黑沉俊脸的殿下。 她吃不准这人到底是冥殿下还是九殿下,只得笼统的喊:“殿下,今日也不去翰林院?” 殿下扫了她一眼,冷哼了声,他不去翰林院,也不看看到底是因着谁? “磨磨蹭蹭,还要让本殿等你多久?”九殿下甚为没耐性,加上今个陪苏绵绵去南郊学骑马这事,本就非他所愿,故而心情更是恶劣。 得,这口吻,九殿下无疑。 苏绵绵拢着手规规矩矩的坐好,寻思着怎么也得说点感谢的话给面前这黑脸少年顺顺毛。 于是,她眉眼弯弯,露出梨涡地笑着道:“今日有九殿下陪着,绵绵定然不会怕了,毕竟九殿下骑术那样厉害。” 说到后面,她眸子放光,很一副崇拜的小模样。 九殿下目色微凝,他斜眼睨了她一眼,嫌弃的道:“没用的东西,骑马还怕甚?” 嘴溅的小子,注孤生! 苏绵绵心头骂道,不过她脸上分毫都不显露,还探身过去,糯糯地拉着他的袖子道:“所以啊,有殿下在,绵绵才不怕!” 她这样理所当然的口气。倒叫少年忽的就不好意思了,且那种崇拜又依恋的目光,顿叫他心头的气闷稍稍缓了缓。 少年面无表情地板着脸,拂开她的手,冷言冷语的道:“恁的没用,果然是个蠢的!” 苏绵绵一口气噎在喉咙里,简直想啐他一脸口水。 妈蛋,她这样伏低做小地哄人,到底是为了谁? 一路到了南郊凤家庄子,苏绵绵那口气都还没顺下去,简直让这中二的叛逆少年分分钟气的心肝都疼。 两人下了马车,就见凤鸾正在往外拽秦竹笙。 秦竹笙本是不愿意过来,不想同九皇子照面。哪知凤鸾怕九皇子的厉害,又死活要来接苏绵绵。 苏绵绵率先过去,喊了声:“四鸾。” 秦竹笙抬头就见跟在苏绵绵后头的九皇子,他面色一僵,微微有些恼凤鸾了。 凤鸾也是看见了九皇子,她二话不说拽着苏绵绵就跑,苏绵绵被她拉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着。 九殿下目光落带秦竹笙面前,他微微皱眉,其实对这人,他并无多大的恶意,但他知道,重生的另一个自己不待见,还是因着小哑儿的缘故。 秦竹笙对九皇子点了个头,准备转身就走。 岂料,九殿下蓦地开口:“秦竹笙,手谈一局?” 才迈开脚的秦竹笙:“……。” 京城秋猎,每年的秋末,秋高气爽,青草枯荣之际,京城中高门公子邀上三五好友,背挎长弓,腰挂翎箭,打马而行,径直往京城外五十来里的一处猎苑去。 而那等娇娇姑娘,也是不甘人后,群群队队,花枝招展,莺莺燕燕的马车出行。 这一场秋猎会持续两天,是以,不满十二岁者,不可参加,当然若是家中有年长者领着,那也是可以的,只当是见识一番。 这一日,苏绵绵一早起来就没见到殿下,她也不曾在意。身边的婢女将她收拾的精神抖擞,一应秋猎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苏绵绵就见着在东厢门口等着她的月星。 有段时日没见着月星了,她甜甜的喊了声了:“月星大爷。” 月星一愣,这还是她头一次听苏绵绵说话,不过很快她反应过来。当即捏了捏她小脸,娇笑道:“不错,不是小哑巴了。” 苏绵绵从月星的魔爪下挣脱,她揉了揉被捏红的小脸,眸子亮晶晶的问道:“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月星点头。一行人坐上皇子府徽记的马车悠悠然城门口去。 出了北门,就见凤家的马车立在一边等着,其中一马上还有个眉目清秀的少年。 苏绵绵撩开帘子冲那少年喊道:“竹笙哥,我到了。” 秦竹笙微微一笑,他视线在月星身上一扫而过,没见着九皇子,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凤鸾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对苏绵绵挥手:“绵绵,过来,你过来我这边。” 月星眉目淡然,她今个是跟着苏绵绵出行,故而只简单的一身葛布细衫的长裙。绾的轻便的堕马髻,除了那张妖妖娆娆的脸,旁的是半点都不引人注意。 苏绵绵征得月星的同意,她便跳下马车,领着赤淡去了凤鸾那边。 凤鸾的马车里头,竟是比皇子府的马车还奢华,苏绵绵不认识的柔软毛褥子,还有浅淡的熏香,以及马车壁上嵌镶的金制小台子。 苏绵绵看了圈下来,憋出句:“四鸾,坐你的马车不会被打劫吧?” 凤鸾一愣,继而咯咯地笑了,她倒了小孩子都喜欢的果菜给苏绵绵喝,才不屑的道:“谁打劫马车呀?想要银子,不是打劫我更划算么?” 苏绵绵一想,也是那么回事,凤家长房仅剩的独苗苗,确实比一辆马车值钱。 凤鸾带了很多零嘴,苏绵绵也是没脸没皮的,半点都没有这个是个成年人的自觉,不自觉两小姑娘就吃上了,还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凤鸾说的最多的是秦竹笙,苏绵绵听着,偶尔说只言片语有关殿下的。 对苏绵绵竟能在九皇子的眼皮子底下过活,凤鸾着实佩服。 她是见了那人就害怕,早些年九皇子暴打她家二叔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可真怕一言不合,九皇子就动手! “神仙的皮囊,修罗的心肠!”凤鸾十分精辟的总结了句。 苏绵绵惊呆了,她一直以为凤鸾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不想,她居然有这样的觉悟。 对苏绵绵吃惊的眼神,凤鸾洋洋得意。尔后她又嘀咕道:“我听其他人说的。” 果然,她想多了。 她剥了一把五香瓜子仁塞她嘴里:“吃你的。” 猎苑并不算远,不过半日功夫就到了,此处地儿,苏绵绵听凤鸾说早年是凤家花银子盘下来,又收拾了番,捣鼓的像模像样,然后献给了息氏皇族,至于现在这猎苑握在息家谁手里,她却不晓得。 只是每年秋末时节,只要京城公子贵女们过来了,猎苑驿馆中,自有人出来接待,并将一应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在猎苑外面自然没有厢房可住的,放眼望去,口子上都是一个接一个的蒙古包。 凤鸾当真是贴心小导游,走一路跟苏绵绵说一路,比如这些蒙古包,最开始是没有的。但是后来一些高门里,每年都有子弟来参加秋猎,故而干脆就有那等不缺银子的,在猎苑外面安全的地方扎了蒙古包,并每年给驿馆中人一些银子,让人看着或打扫。 久而久之,越来越的人这样做。就形成了今日这种场景。 凤家自然也是有蒙古包在这边的,凤鸾本想邀苏绵绵一起,哪知月星过来,笑着道:“有劳风四姑娘费心了,皇子府在这边也是有地儿住的。” 凤鸾还想说活什么,让随后过来的秦竹笙拎走了。 月星带苏绵绵直接往猎苑最后边一排的蒙古包走去。这越往后走,越是安全的地方,蒙古包就扎的越发越结实。 终于,月星在一顶上嵌明珠,周遭有五彩丝绦垂落的蒙古包前站定,对苏绵绵回头一笑:“小哑儿。请吧。” 苏绵绵已经见怪不怪了,即便这座蒙古包是这周围最大最气派的一个,她一能绷着小脸,半点不失仪的抬脚进去。 蒙古包里的空间很大,且一应具有,多半是事先有人打扫过了,里面没怪味。还泛着一股子青草的气息。 苏绵绵眸子晶亮亮的,她在里面走了圈,又在最里头那张圆床上滚了圈,感觉就和在皇子府东厢的时候一样。 月星让下边的人打来热水,拧了帕子给苏绵绵道:“这是殿下的,周遭几个小一些的。是侍卫和宫娥住的。” 苏绵绵抹了把脸,又擦了擦手问道:“殿下从前也是住的这里?” 月星点头:“不过殿下也就十二岁那年来过一次,往后他便再不过来了,只说这秋猎是给小孩子过家家玩的,不肯再参加。” 苏绵绵能想象说这话的殿下是何表情,真真的欠抽! 月星下颌一点壁角边挂着的几张长短不一的弓箭道:“喏,那都是给殿下预备的。” 苏绵绵走过去看了看,她一眼就看中张小巧的金绞丝攒成,两头镶蓝宝石的小弓,那弓不大,晃眼看去就跟个小孩子的玩具一样。 苏绵绵拿着扬了扬。以她的个子却是正合适,她一脸兴奋的问月星:“这能逮到兔子吗?” 月星见她那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忍不住就笑了,她什么都没说,直接拿了那弓,又取了相应的小箭。也不见她如何动作,那支小箭唆的一下射入两丈远的地面,直插入尾。 苏绵绵的目光落在那张小弓上就移不开了。 月星手腕一转,将小弓放到苏绵绵手上,交她摆动作,又小小的说了些技巧,很快苏绵绵就从个弓箭小白升级为弓箭新人,至于准头,自然不提。 见苏绵绵对那张小弓爱不释手,月星便道:“这是殿下十二岁那年从大皇子手上赢下来的战利品,听闻是罗泊国那边进献上来的,当时,大皇子还气闷了好久,据说他本是要用这张弓去讨个美人的欢心来着。” 苏绵绵摸了摸,小心翼翼的问月星:“殿下会不会送我?” 这还是她头一次心生想要某种东西的念头,主要这张小弓既是漂亮,又很厉害的样子,最为重要的是,很适合她目下用。 月星让她那小狗讨欢一样的眼神看的心头发软。她忍不住揉了她小脸两把:“自己去跟殿下讨。” 闻言,苏绵绵拧起眉头,她想了想道:“既是殿下的战利品,那我也用战利品和殿下换。” 月星挑眉,忍住没问她要用什么样的战利品换。 当天晚上。壮志凌云的苏绵绵抱着小弓入睡,第二日,东阳初生,苏绵绵就让一阵号角声给吵醒了。 她一手抱着小弓,一手揉了揉眼睛,才站起身,凤鸾就猛地冲进来,一把将她压倒回床上。 “绵绵,快起来,一会用完早膳,我们就要出发进猎苑了!”凤鸾也很兴奋,她抓着苏绵绵就是一阵吼。 苏绵绵头疼的将她从自个身上推开,慢吞吞地爬将起来,嗔怪道:“四鸾,不许再压我,疼死了。” 然而,凤鸾并未注意苏绵绵的话,她一眼就看到苏绵绵怀里的那张小弓,扑的过去,才初初站稳的苏绵绵又被扑倒了。 “啊,绵绵你打哪来的小金弓,好漂亮啊。”凤鸾伸手就去摸。 苏绵绵彻底抓狂了,只差没抬脚将身上的小胖妞给踹出去。 月星撩帘进来,就见两只软糯糯的小姑娘滚作一团,苏绵绵那想起来又笨笨拙拙爬不起来的模样,顿让她又退了出去,在外面笑的牙都酸了才再次进来。 苏绵绵哀怨地看着月星,这大姐忒不耿直,没见她被凤鸾压惨了,都不搭把手。 是以,当凤鸾再凑过来,苏绵绵警惕地往后退,并娇娇地大吼道:“别过来。离我一丈远。” 凤鸾伤心了,小伙伴竟然嫌弃她! 不过她也是晓得自己早上有些过份了,遂道:“好,我离你一丈远。” 一直到两人上马进了猎苑,都保持这样别别扭扭的距离。 猎苑中的猎物,是有专人特意放养的,没甚凶恶的大虫之类,多的只是兔子、梅花鹿之流,故而并不会太过危险。 有那等迫不及待的公子哥,三三两两的早策马奔往猎苑深处,也有爽朗直率的姑娘穿了一身男装,丝毫不落人后的跟着进去了。 像苏绵绵这样的,就只是来玩耍的。打猎那都是其次,故而在月星和秦竹笙的安排下,一行人并未往深处去,只打算在边缘转悠两天就回京。 苏绵绵背着小金弓,坐在小马驹背上,她按着腰间的小箭矢,野心勃勃地准备猎一只—— 野兔! “嗖!” 利箭恍若流星,飞快地蹿了出去,然后狠狠地扎进——树干里! 影影绰绰的斑驳林间暗影,哗啦碎影成一片,有依稀的秋日暖光透缝隙洒落,鎏金碎银,既是清凉又是漂亮。 “哈哈哈,绵绵你的准头!”凤鸾毫无保留的娇笑声在林中传出去很远,热的风缓桠静,整个林间都是银铃翠笑声。 苏绵绵恨恨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自有身边的护卫去将那只射偏了的小箭捡回来。 苏绵绵看着兔子溜走的方向,拉着缰绳就准备跟过去。 随后的月星与秦竹笙无奈跟上,这都是苏绵绵射的第三只兔子了,无一例外,没一发能中,准头偏到没边了。偏生她又不让人帮忙,非的自己亲手猎,说什么战利品。 月星晓得苏绵绵的小心思,她也不说破,总是这边是猎苑边缘,安全的很。 苏绵绵追了兔子一路,总算又逮着了,她下马拉弓搭箭,初初一眼,还真有些气势。 秦竹笙看不过眼,跟着下马,到苏绵绵身后,搭手与她纠正准头。 “绵绵,往这边偏一点,对,就是这样。”秦竹笙也是会骑射的,毕竟君子六艺,京城的高门公子都是要学的,虽比上百步穿杨,但射只兔子却是没有问题的。 他大手覆盖着苏绵绵的小手,微微弯腰,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很有耐心。 苏绵绵微微眯眼,瞅准了。尔后嗖的松手。 那只小箭就跟闪电一样弹射出去,噗地扎在兔子后腿上,正在啃草的兔子瞬间倒地,抽搐起来。 苏绵绵兴奋了,这毕竟是她的第一只猎物,显然她忘了秦竹笙帮忙指的准头。 都不等护卫去捡,她自个冲的出去,扒开草丛,弯腰将兔子拖了回来。 那兔子很是肥硕,苏绵绵单手拎着竟然有些吃力,她连忙双手抱,跌跌拌拌地在护卫帮助下带着战利品回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39章:绵绵可害怕? ,最快更新金屋藏娇:邪王诱妻成欢最新章节! 苏绵绵直接到月星面前,将兔子交给她道:“月星大爷,你帮我拿着,回京我要用兔子跟殿下换小弓。” 月星嘴角抽了抽,任谁来看都是,一不值银子的小兔子,想去换一张镶宝石的金弓,明显不太可能。 不过月星又一想自家殿下那阴晴不定的性子,这同是战利品,指不定他还真乐意。 是以,她笑眯眯地将兔子挂在马上道:“行的。” 苏绵绵爬上马背,气势如虹地准备再多猎一些兔子,然而这一天过去,秦竹笙未曾再帮她校正准头,苏绵绵屡次失手,头一只兔子竟是唯一的收获。 当天晚上,月星征得苏绵绵的同意,当即就将那只兔子给剥了,皮毛留着做战利品,肉让人烤了,与凤鸾和秦竹笙那边分了一半去,另一半则悉数给了苏绵绵。 苏绵绵哪里吃的完,她拉了月星来一起吃,又分了一小半给身边的侍女和护卫。 且没有外人,苏绵绵是敞开了肚皮吃,也不用顾忌劳什子的餐桌礼仪,也不知是不是亲手猎的缘故,苏绵绵啃着兔子肉觉得格外的香。 那一顿,吃的风卷残云。 月星则在边上抿着小酒,慵懒半酣的与她道:“今个,秦家子弟猎的最多,有一头鹿,然后便是顾家的,他们猎了头野猪。那野猪确实凶,长了尖锐的獠牙,听闻顾家有一人伤着了,另外礼部侍郎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也独自猎的狍子……” 苏绵绵懒懒地听着,月星说的这些她全当成了八卦在听,不过听闻秦家她还是疑惑的道:“秦竹笙也是秦家的吧?他怎的不与秦家人一起。反而是跟四鸾住在凤家的包里?” 月星侧脸看她,见她只是单纯好奇,便笑道:“秦竹笙那一房,是秦家真正的唯一嫡出,如今秦家当家的可是皇后那一脉,追根究底其实并不算秦家嫡出,不过是庶子将名讳记在主母名下,一跃成为所谓的嫡子罢了。” 这话苏绵绵听懂了,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月星又道:“说到底,秦家真正的聪明人,还是秦竹笙那一房的,以及多一个秦扶苏罢了,其他的都是蠢货,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到这。月星想起此前有关秦关鸠的事,便冷着脸对苏绵绵道:“特别是秦关鸠那个溅货,小哑儿记着了,往后见她一次,就给本大爷打她脸一次,打残了,本大爷给你兜着,竟敢觊觎咱家殿下,心儿忒大!” 苏绵绵是晓得的。殿下身边的人,各个都是他的脑残粉,没有理智可言的,总归殿下万事就是对的,错的一定是外人! 月星还在愤愤不平:“哼,咱家殿下那是她能肖想的么?大爷都跟来的殿下多少年了,一根手指头都没摸到,怎能让外面的母狼给叼跑了……” 苏绵绵恶寒地打了个抖,还母狼,九殿下那样毒舌,谁敢下嘴叼他? 她见月星好似喝的有些小醉了,便唤了侍女进来扶她出去休息,她则躺床榻上,没一会就睁不开眼了。 第二日,苏绵绵神清气爽的起来,她钻出蒙古包,当先伸了个懒腰,见着旭日初升,雾气蒙蒙,一派和煦生机的景致,便在附近随意走了走。 这一走,便撞见好些娇娇媚媚的姑娘,无一不是婀娜多姿,聘婷玉立,苏绵绵看的眼花缭乱。 苏绵绵忽的心起,她用力眨了眨眼,再睁开之时,便见周围的姑娘们各个身上都浮起了气,但凡是衣裳未遮挡的地方,苏绵绵都能看到。 她饶有兴致地一个一个看过去,果然就瞧出了一些端倪来,有个别姑娘脸上的气居然断断续续的,很不流畅。 她指尖动了动,忍住想要与人按摩推拿的冲动,走近了再看,适才发现那姑娘脸上冒了一些小痘痘出来,不过被厚厚的一层胭脂香粉给盖住了,加之她刚才隔的远,才没看清楚。 她啧了两声,约莫今个过后,往后要很长一段时间,这姑娘是不敢出门的了。 苏绵绵再往其他人身上看,盖因大部分都有衣裳遮挡,她也看不出旁的来,便悻悻作罢。 这第二天再进猎苑,苏绵绵却没有了头一天的兴致,她懒懒散散地甩着小金弓,见凤鸾吩咐护卫左采野果又采野花,顿觉得了然无趣。 她趴在马背上,任由马儿载着她随意的走,月星随时注意着,倒也没走岔路。 临到晌午一行人准备着就在林子里随意做些吃食,婢女也是带了点心,倒也不会饿着旁人。 苏绵绵用了点点心。便躺在林间青草丛中,听闻鸟鸣风响声,仿佛万簌寂静,她微微合上眼,昏昏欲睡起来。 此时,远在京城的九殿下盯着面前的秦家族谱,有些发怔。 昨个晚上东厢外间没人,便连同那个重生的自己也不出来了,他睡到半夜爬起来看了次,还很是不习惯。 今个一早,月白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说,那小人猎了只兔子,然后吃了,半块兔腿也没说给他留一点! 好歹,还是用的他的弓猎的好吧? 九殿下扔了毫笔,合上秦家族谱。背着手就出了翰林院,他直接回了皇子府,毕竟他是皇子,去不去点卯,谁敢说三道四。 是以,九殿下堂而皇之地早退了! 他踏进府,进了秋芜苑小书房,随意翻检了几张苏绵绵以前写的大字,见那字写的来软趴趴的,半点风骨都没有,九殿下遂嗤笑了声,尔后他拿起笔,在边上,同样的字,用同样的小楷,另外写了个。 堪堪收笔,月白风急火燎地蹿进来:“殿下,出事了!” 九殿下冷冷淡淡地瞄了他一眼,月白缓了气,才有条不紊的道:“这么多年,少有人晓得猎苑被大皇子握在手里,有人对猎苑动心思了,明着不能来,就来了手暗的。” 听闻事关猎苑,九殿下眸色一厉:“所以?” 月白飞快道:“据收到的消息,猎苑围栏被弄出了口子,放了狼进去,这下手的人铁了心今年的秋猎要弄死弄残一批高门子弟,将事情闹大了,逼猎苑主人大皇子现身,好趁机夺取!” 九殿下很是冷静,他同时也想到了苏绵绵:“谁下的手!” 月白并不犹豫:“四皇子和十一皇子皆有可能。” 那就是消息还不够精准,九殿下扔了手头的毫笔,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边吩咐道:“再探!点上本殿亲卫十名,速往猎苑!” “是!”月白大声应道。 这会远在猎苑的苏绵绵,正迷迷糊糊间,好似听闻九殿下对她冷眉竖眼的一声喝:“蠢货!” 她一惊,腾地坐起身,真真大白天地做了个噩梦。 凤鸾正捧着个果子在啃。她见苏绵绵满头大汗的模样,便笑道:“绵绵做噩梦了?” 苏绵绵点点头,可不就是噩梦,好不容易离开京城两天,这做梦都还梦见那个嘴溅的小子,晦气的很。 月星站在不远处,她背靠着颗树。忽的她脸上一整,转头对苏绵绵道:“噤声!” 苏绵绵是知道月星本事的,她心头一跳,顿觉要不好了。 果然,就在这当—— “啊!”惊悚的惨叫声蓦地响彻云霄。 凤鸾手一抖,果子掉了,她反应过来。一下钻到秦竹笙身边,吓的脸色都变了。 月星反应很快,她来不及解释,拎起苏绵绵上马,下令道:“速度上马,撤!” 这下,不管是皇子府的人还是凤家的人。皆翻身上马,东西都不收拾了,赶紧跟着月星往猎苑外头跑。 但,变故早已发生,就在这瞬间,苏绵绵都还没来得及问月星发生了什么事。 就有踏踏的马蹄声并急急的吆喝声传来,不过片刻,就有一行身形狼狈的男男女女出现在苏绵绵视野中。 许是见到了人,那些人脸上露出一丝轻松,其中一人喊道:“前面的,等一等,救……” 但他一句话都没说完,一道黑影从林中蹿出,扑地过去就咬断了他的脖子,还将人拽下马背,拖行很远。 苏绵绵亲眼所见,她屏住呼吸,待那道黑影落定,她才看清,那是一头——狼! 那头狼,站起来约莫有成人高,狼眼发绿,毛色结块地粘在一起,最为重要的是——那是匹恶狼! 苏绵绵打了个抖,想也不想,她就冲月星喊道:“跑!” 月星却是摇头,她面色肃然:“来不及了。” 果然,话音方落,林间簌簌声响,苏绵绵定睛一看,周围尽是绿油油的狼眼,虽不是晚上,但也够骇人的。 月星当机立断。提拎着凤鸾和苏绵绵,一手一个,脚尖轻点,几下蹿上枝桠,再借力,一口气爬上去寻了个稳当的高枝,将两人放了上去。 凤鸾脸都吓白了,苏绵绵还好点,她死死拽着自个的小金弓,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看着月星。 月星飞快的道:“安静地待在树上,一会大爷回来接你。” 说完,她一个翻身稳当下地,二话不说,将秦竹笙也提着紧接苏绵绵他们的那棵树爬了上去。 秦竹笙脸涨的通红:“不用,我可以杀……” “闭嘴!”月星呵斥道:“帮大爷看着点小哑儿,不然你以为大爷要救你,哼!”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月星嘴巴也是不饶人。 秦竹笙被她这一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得点头应允道:“我会保护绵绵和鸾表妹的。” 月星看了她一眼,她再次落地,适才抽出腰间的软剑,翻身上马,吩咐皇子府护卫和凤家的道:“与我将狼群引到猎苑深处去,不能让这群畜牲跑出猎苑。” 毕竟猎苑口子那边,还有一众蒙古包,今个没进猎苑的各家姑娘更多。 “是!”皇子府护卫自然不肖说,凤家的也很机灵,当即听令行事,边引着出现的狼群,便往猎苑深处去。 另引来狼群的那几人仿佛劫后余生,有见月星动作的,便赶紧趁机下马,找了好攀爬的树三两下爬上去。 其中有两位不知哪家的姑娘,既不会爬树,起先一番逃命,早精疲力尽。 有一人见月星并不管旁人,便道:“你是哪家的,送我们上树,回去我家里人给你银子!” 月星冷笑一声,骂了句:“白痴!” 随后一打马,边砍杀靠近的恶狼,边一边游刃有余地往伸出引。 那两位姑娘无法,眼见有恶狼扑来,起先跟月星提要求的姑娘竟反手就将身边的另一人推了过去。 苏绵绵在树上,比较高,她看的清清楚楚,被推的姑娘顷刻葬身狼腹,瞬间血流满地,几匹恶狼一扑而上,转瞬的功夫,就被啃食的一干二净。 这等惨状,饶是苏绵绵都看不下去,她赶紧捂住凤鸾的眼睛,小声的道:“四鸾,别怕!” 凤鸾想哭又不敢哭,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她死死抓住苏绵绵的手:“绵绵,我怕,我们会不会死啊……” “不会!”苏绵绵虽也怕,但身边还有比她还弱小的凤鸾,她便觉得还好:“不会有事的,月星大爷很厉害的,她一会就能回来。” “嗯!”凤鸾重重应了声,在枝桠上抱着苏绵绵,不敢往下看。 另一边的秦竹笙也是沉默不言,苏绵绵看见他手握成拳,应该是想下去救人的,但君子不立危墙。况他也是自身难保,一会还要顾着点凤鸾和苏绵绵。 是以,秦竹笙只抿着唇,不吭声。 底下推人的那姑娘也没逃掉,她根本就没跑出去多远,林间就传来了她的惨叫声。 苏绵绵感觉到凤鸾小身子一抖,她赶紧拍了拍她后背,说起其他转移她的注意力:“四鸾,你是哪天的生辰?” 听闻这话,凤鸾的心思果然就让苏绵绵引开了,她回答了句:“腊月初六,绵绵你的呢?” 苏绵绵看着底下的情况,回道:“十月二十五。” 凤鸾还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那快了。” 这当,底下的恶狼多数被月星等人引走了,只剩余一些争抢不过的老狼还在后头捡漏。 早先有跑上树,逃过一劫的几名公子,过了会见连老狼都追过去了,没了动静,便轻手轻脚溜下树,结伴几人,连滚带爬的往猎苑外跑。 凤鸾也是看见了,她扯了扯苏绵绵的袖子问道:“绵绵,我们也要下去吗?我怕。” 不知怎的,凤鸾清楚苏绵绵比她还小一些,可见着她那双好似波澜不惊的眸子,她自然就觉得可靠。 苏绵绵抿起唇,她想了想,探身问另一棵树上的秦竹笙:“竹笙哥,以为我们要如何办?” 秦竹笙站在枝头,正往远处眺望,许是想看看月星他们那边的动静,奈何这林中树丛太密,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等着,别下去!”秦竹笙自来就是个细心的人,他看过了,树下到处都是血,这点血腥味,约莫还会有野兽过来。 他要下去了带着两小姑娘,又没马匹,根本就跑不远。 苏绵绵也是点头:“月星大爷说了,她过来接我们,就一定会来的。” 凤鸾乖乖地应了声,三人继续呆树上。 不大一会,树下蹿出两三只豺狗,苏绵绵屏住呼吸,就见着两三只豺狗将剩下的残值碎骨拖着飞快的跑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凤鸾哭丧着道:“绵绵,怎么办?我想出恭。” 苏绵绵愣住,她着实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问题,她低声问凤鸾:“还能忍住么?” 凤鸾憋红着脸:“小半个时辰,不能再多了,不然要尿出来怎么办?六表哥会看见的。” 苏绵绵叹息,她用一种猪队友一样的眼神看着凤鸾,尔后又看了看树下,周遭确实没旁的动静。 她才跟秦竹笙道:“竹笙哥,我们下去吧。” 秦竹笙皱起眉头,明显不赞同。 苏绵绵只得道:“是四鸾,她想更衣。” 更衣不过是姑娘家委婉的说辞罢了,秦竹笙瞬间就懂了,他也是无可奈何地看了凤鸾一眼道:“你们先等等,我先下去看看再论。” 苏绵绵点头,她转头跟凤鸾道:“好了,你再忍忍。” 凤鸾也是个敏感的小姑娘,她很不好意思的道:“绵绵。我不是故意的,我……” 苏绵绵拍了拍她的手,认真地板着小脸道:“我都知道,你莫多想。” 如此,才算安了凤鸾的心。 这边秦竹笙下了树后,他从软靴里拔出把小巧的匕首来,谨慎地在周围检查了圈,没见异常,才抬头跟树上的两小姑娘道:“下来。” 苏绵绵问凤鸾:“能自己下去吗?” 凤鸾往下面看了看,脸上白的来血色都没有,她发着抖:“可……可以!” 苏绵绵叹息,她只得认命的解下腰带。将自己和凤鸾的手腕连在一起:“你先下去,我随后,不会掉下去的,看,我能拉着你。” 如此,凤鸾才算有了点信心,她抱着树,一点一点往下挪。 苏绵绵在她前面不断地道:“别往下看,很好,四鸾你快要到地面了,竹笙哥会接住你的。” 在苏绵绵不断的安慰下,凤鸾笨拙地缓缓落下树,秦竹笙能够的到的时候,就一把抱住她。 苏绵绵不等秦竹笙搭把手,她自个咚地跳下来,随后又将腰带栓会身上。 “赶紧离开,这里不安全。”秦竹笙一把扶起凤鸾,正想去扶苏绵绵,苏绵绵赶紧转到凤鸾另一把,拖着她另一只手。 她对秦竹笙笑了下道:“竹笙哥,我没事,四鸾要紧。” 秦竹笙点头,这会也不会矫情的时候,三人赶紧往猎苑出口的方向去,一路上,苏绵绵将帕子扔了出去,省的月星过来了找不到人。 也不知跑出多远,凤鸾实在撑不住了,她急火火地找了个大树后面,远远地避开,出恭去了。 苏绵绵喘了口气,她擦了擦汗,见秦竹笙正看着她。 她弯眸一笑,秦竹笙也是笑了。 “绵绵,你……”秦竹笙正想说什么,两人同时听到凤鸾的哭声。 “表哥,绵绵,救命!”凤鸾的声音都在发抖。 苏绵绵和秦竹笙冲的过去,紧接着两人就愣住了—— 凤鸾前面两丈远的地方,竟然从矮丛中钻出头狼来,且还有一截死人的手臂。 能看出,是凤鸾打扰了这匹狼的进食。 凤鸾见两人过来,她拔腿就要跑。 “四鸾,站住!”苏绵绵喝了声,她那本来娇娇软软的嗓音这会也带出了微末的气势。 凤鸾动也不敢动。 秦竹笙反应过来。也道:“鸾表妹,站着别动,盯着它,别怕!” 苏绵绵和秦竹笙同时盯着那匹恶狼,两人缓缓到凤鸾面前,将她往身后藏。 苏绵绵拉弓达箭,她小脸绷着。唇抿着,再是肃然不过的盯着那头狼,秦竹笙也比着匕首,目不转睛。 “现在,缓缓往后退!”秦竹笙吩咐道。 凤鸾应了声,不敢跑,只得小步小步往后退。 那头狼低吼着钻出矮丛,微微张开的狼嘴能看见尖锐的牙齿和恶心的血肉。 此时。三人才看清,那狼原来是个跛,左后肢拖着,走起来并不稳当。 苏绵绵稍稍松了口气,这头狼是残的,那就是落单的,这附近该就只有这么一头。 秦竹笙显然也想到,他皱起眉头思忖起来。 苏绵绵问道:“竹笙哥,怎么办?” 跑和不跑都是个问题? 秦竹笙掂了掂手里的匕首,叹息一声道:“绵绵可害怕?” 他都不问凤鸾了,自个表妹那模样还用问。 苏绵绵的目光在那头狼后肢绕了圈,然后眸色微凛道:“只有一头,还是残的,我听闻,狼都会嚎,声音能招来其他的狼。” 秦竹笙没有说话,苏绵绵说的这些,他也晓得。 苏绵绵拉紧了手头的弓,脸上狠色一闪而逝:“弄死它!” 你死我活的当口,苏绵绵当初敢跟九殿下对着干,这会就能瞬间成为毫无畏惧的斗士! 谁想要她的命,谁要她活不下去,她就率先出手弄死对方! 总是对手死了,她就能活了! 秦竹笙点头,不过他似乎没打算让苏绵绵和凤鸾插手,他脚步一顿,立在两人面前:“绵绵,你护着鸾表妹,见机行事。” 话音方落,他人就冲了过去,那头跛脚的狼也吼了一声,躬身往前一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40章:好,容我做完最后一件事… 秦竹笙的君子六艺学的还不错,且在家中应该也是学过拳脚功夫的,故而凭着一把bi sh一u就与头恶狼斗来旗鼓相当。 他借着恶狼后肢的不灵活,处处周旋在背后,手中bi sh一u反撩,一扎下去就是一道伤口。 跛脚狼痛的发狂,颇有些不要命的去撕咬秦竹笙。 苏绵绵端着小金弓,她这下看准了,趁秦竹笙又一次跳开的当,蓦地松手。 “嗖”的利响,小箭矢飞一般地扎在跛脚狼屁股上,还稳稳当当的! 秦竹笙回头看她,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连在最后的凤鸾也吼道:“绵绵。你真厉害!” 苏绵绵轻咳一声,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扎哪不好,非扎屁股上,怎么看都够猥琐的。 苏绵绵复又搭上第二支箭,这边秦竹笙已经握着bi sh一u朝跛脚狼肚皮刺去。 跛脚狼彻底发狂,它仰头嚎叫了声,在秦竹笙近前之时,张嘴就咬过去。 秦竹笙身子一侧,躲开了来。 跛脚狼毕竟不灵活,硬是让秦竹笙一脚踢翻出去露出柔软的肚皮。 机不可失,秦竹笙眸子一亮,跟着就扑了过去。 跛脚狼右后肢单脚蹬起来,秦竹笙堪堪一bi sh一u扎在它后腹的位置。 电光火石间,秦竹笙本想再刺一刀。 哪知那跛脚狼狡猾地侧头撞了秦竹笙一记,尔后身子一跃,约莫是用了所有的力气,竟朝苏绵绵袭来。 显然这畜牲记恨着苏绵绵射它的一箭! “绵绵!”秦竹笙大喊一声,他跟着跑过来,却是根本追不上。 这一刻,那头狼在苏绵绵视野中逐渐变大。她甚至能嗅到它嘴里腥臭的味。 她想躲,但身后就是凤鸾,况这生死关头,她脚像生根了般,僵在那里根本动不了,即便她脑子里无比清晰,晓得该如何反应,奈何身体跟不上! 她手上小金弓拉满,不敢闭眼,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头狼距离越来越近。 十米,八米,五米,三米 “啊!”她尖叫了声,手中力道一泄,小箭矢快若暗影地射了出去。 “嗖,嗖,嗖”随后而来的,是另外三道利箭呈品字形以更快的速度飞射过来。 “噗”几乎同时,四道箭,三大一同时狠狠地扎在廊身上,其中那三支箭,一支直接射穿了狼头,第二只正中咽喉,第三支箭矢却是带起跛脚狼,横飞了出去。 “轰”跛脚狼倒地,瞬间毙命! 苏绵绵手发抖的厉害,她再也握不住小金弓,咚的一声小金弓落在她脚边。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小脸煞白,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看着死的不能再死的恶狼,心头说不后怕那都是骗人的。 “小哑儿?”衣袂翩然的簌簌声响中,九殿下微沉的嗓音响起,他仿佛从天而降,手腕大弓,出现在苏绵绵面前。 苏绵绵愣愣地望着他,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九殿下皱眉:“吓傻了?” 他拎起她,脸上神色不满,见她这样没用。正想说她两句,哪知,苏绵绵回过神来,一把抱住他腰。 “殿下,吓死了,吓死了”苏绵绵死死抱着面前的人,好似这样就能从殿下身上汲取一些安全感。 秦竹笙也是松了口气。他从狼身上将bi sh一u和苏绵绵的小箭,以及九皇子的三支箭矢一并取下来。 他抹了抹手上的血迹庆幸的道:“还好殿下来的及时。” 九殿下偏头上下打量他一眼:“废物!” 秦竹笙面色一僵,他想反驳两句,可是又觉得九皇子说的有那么些道理,他默默收了bi sh一u,将苏绵绵的小箭矢给她装好,末了是殿下的箭。 凤鸾早不敢吭声了,她悄悄拉着秦竹笙的袖子,虽然很想去安慰苏绵绵,但因着九皇子又不敢去。 九殿下低头,少年冷着张脸,盯着还抱着他不放的小人。不为人知地羞恼起来:“蠢货,还要抱到什么时候,赶紧放手!” 白玉耳朵尖,悄悄地烧红起来,虽口头上嫌弃的很,但却压根没自己动手将人撕开,而是任苏绵绵抱。 真是口是心非的少年哪。 是以,稍晚一些的月白等人赶过来的时候,就见着个眉目不耐,却任人抱着的殿下。 他抱着弓,一脸倨傲,嘴里还冷言冷语的在说:“没用的东西,丢本殿的脸!” 苏绵绵只在他身上拱了拱,嗅到殿下身上熟悉的冷檀香,一会就稳定了心神。 她松开他,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撇开头,不吭声了。 九殿下薄唇抿紧,凤眼眸色幽深,看不出在想什么,他捡起苏绵绵脚边的小金弓,往她脖子上一挂,嘲笑道:“既然想要,没个十发九中,本殿凭甚给你?” 她起先的第二箭,分明也是射偏了的,只堪堪扎在跛脚狼尾巴上。 苏绵绵背好小金弓,不想跟这嘴溅的死傲娇斗嘴,不过还是不服气的问道:“哼,十发九中,殿下莫不是拿这个的标准来要求我?” 哪知九殿下扬起下颌,骄矜的大声道:“本殿是百发百中!” 苏绵绵怂了,好吧,她不该跟这个学霸计较! 人没事,也缓过来了,九殿下边对月白吩咐道:“月白,送他们出去,本殿去接应月星。” “是!”月白拱手应道,让人挪出匹马来,对秦竹笙和凤鸾道:“两位共乘一匹?” 秦竹笙无一不应,这时候,自然不用太计较规矩。 是以,秦竹笙与凤鸾骑上马,苏绵绵则被月白拎到他的马上,四人率先出去了。 苏绵绵往后看了眼,只这会已经不见九殿下人踪影,显然他动作很快。 月白拍了拍她头顶笑道:“小哑儿莫担心,这猎苑于殿下而言。就和皇子府的园子一样来去自如,不会有事。” “哦。”苏绵绵点点头,她理了理刘海,又疑惑了:“殿下怎来的这样快?” 月白瞥了眼不远处的秦竹笙和凤鸾,低头在苏绵绵耳边道:“是上午收到的消息,殿下就率先过来了。” 闻言,苏绵绵识趣的就不再多问,虽殿下诸多的事,没有瞒过她,但她有自知之明,不该她晓得的,她绝不会去探听半点。 不过两刻钟。一行四人就出了猎苑,秦竹笙带着凤鸾与苏绵绵和月白告辞。 苏绵绵则被月白带回了九皇子的蒙古包。 甫一进门,她瘫在偌大的圆床上就不想起来了。 有侍女进来与她打理,她动也不动,脑子里不断回想的都是那匹狼向她扑过来的一幕。 生死瞬间,太过真实,当真是想忘都忘不了。 她躺着躺着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晓得,只睡梦之中,那匹跛脚狼张着大嘴,又朝她扑过来,还咬上她脖子的时候。 苏绵绵用力一挣,就浑身是汗的醒了过来。 “绵绵?”身边的人轻言低唤。 苏绵绵惊魂未定地转头,就见殿下正单手撑头,担忧地看着她。 “冥殿下!”她喊了声,一头栽进他怀里,发起抖来。 “好了,没事了,那匹狼已经被我杀死了,没事了,绵绵,你很安全。”今个发生的事,冥殿下本是不该晓得,但他睁眼的时候,见自己不在皇子府,便找了借口让月白又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 如此才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苏绵绵竟历经了这样的事。 “那头狼要吃我,我亲眼看见它们吃人”苏绵绵可能没办法将这样的恐惧跟九殿下说,但对面冥殿下的时候,她仿佛找了可以全心信赖的父兄长辈一样,他懂她,也了解她,故而她可以什么话都说,不用顾忌。 冥殿下静静地听着,他时不时拍拍苏绵绵的后背,表示自己在。 苏绵绵语无伦次地说了一些,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顿掩面羞窘。 她又不是凤鸾,好歹是成年人来着。 冥殿下低笑一声,亲了亲她额头:“没关系,在我面前没关系。” 苏绵绵应了声。她放下心来,躺在冥殿下身边,这下感觉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她闭上眼,嘟囔了句:“谢谢,殿下!” 无论是九殿下还是冥殿下,都谢谢 冥殿下俯身凑到她耳边呢喃道:“绵绵永远都可以不用跟我说谢,于你,我是应该的” 可不就是应该的,上辈子没有这些事,他虽在于家事后,同样留了她一命,不过留给她的身份却是皇子府侍婢。 再后来。她凭借着自个的努力,在皇子府里,从一众婢女中晋升为一等婢女,再后来像碎玉一样,跟前跟后的侍候他。 她为他做的,何其多,奈何他那会太忙。忙着前朝厮杀,忙着与秦关鸠的大婚,忙着在所有皇子里站稳脚跟 从来不曾多看过他身边的婢女一眼。 直到他一无所有,众叛亲离,还愿意回到他身边的,也不过只有她一人而已。 纵使她那会已经被放出了皇子府,是个自由身,不必再干伺候人的活计。 且成王败寇,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到底连溅奴都比不上。 她写字跟他说:“没关系哪,殿下,从前于大殷而言,您是万民的皇子,如今于我而言,您是绵绵一个人的皇子,所以,殿下,不用跟绵绵说谢,这些都是绵绵愿意的” 九殿下罕见的做梦了,且这个梦里还有长大后的苏绵绵。 他梦见,金銮殿外,他的亲生母亲夺了父皇留给他的遗诏,然后令人将他扔出殿外。 他那一母同胞的兄弟,捧着原本属于他的遗诏,笑的粲然而开心:“九哥,这龙椅弟弟想要,你就让给弟弟好了。” 扎眼之间,他从最高的位置摔落下来,落到万丈深渊,不见日月光亮,绝望的无以复加。 九殿下冷静地看着梦中的自己对贤妃嘶喊:“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同为人子,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回答他的,不过是贤妃冷冷的下令:“撵出出宫去!” 然后是他那兄弟,从前温顺如兔子的兄弟,竟说:“母妃,九哥身手了得,十四很担心哪,不若我们挑断九哥的脚筋手筋吧?” 那样笑容阳光的少年顷刻间眉目扭曲如恶鬼,他还说:“九哥放心,以后下半辈子,弟弟都会好生养着你的,让你看看大殷在弟弟手中,会如何的繁荣昌盛!” 脚筋被挑断的那一刻,九殿下即便是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梦,他也被痛的无以复加。 四肢筋脉皆被挑断,紧接着他就被扔出了宫门。 他憎恨c他怨怼,但成王败寇。就是这般。 泠泠宫门,寂静无人,他躺在青石砖上,仰天大笑出声。 他明白自己死不掉,可却还不如死了! 这一场的梦,九殿下就像是个外人,他好似感同身受,又像是冷眼旁观。 一直到,有双小手覆上了他的脸。 浅淡的温暖,真真切切! 九殿下偏头,他就看到了小哑儿,该说是长大后的苏绵绵。 明眸皓齿,水汪大眼,没有肉肉的婴儿肥,面颊边的梨涡却是从未变过。 他听见自己在说:“是你?” 苏绵绵点头,然后她拉过他筋脉俱断的一双手,背过身,搭在肩上,拖着他前行。 她太娇他堂堂七尺,哪里是能背动的。 九殿下还听见自己在怒吼着:“滚开!来看本殿笑话?都滚开,谁要你管?” 他一挣扎,两人就都栽倒在地。 哪知,她爬起来,背上他继续往前走。 从宫门口,到京北门,她走了整整一宿,到后来,连他也安静了,耳边就只是她粗重的喘息,一声又一声。 他不再是皇子,也就没了皇子府,九殿下亲眼看着苏绵绵将他安置在京北门安静的一进院子里。 能看出来,这是她住的地方。 后来,她教他认那种缺胳膊少腿的字,还有一些手语,再后来他能和她交流。 兵败如山倒,他一无所有,还是罪人身份,他心灰意冷地问她:“你当让我死在宫门口” 她却笑弯着眸子跟他写道:“殿下从前是大殷万民的皇子,往后却是绵绵一个人的皇子,殿下还活着,绵绵很很开心” 往后她与他àn 一推拿,他那被挑断的筋脉,竟在推拿之下。双腿堪堪能站立起来。 她高兴坏了,跟他打手语说:“殿下,别灰心,要是殿下愿意,绵绵以后若能回家,也带上殿下,那里没有纷争,人人平等” 然而,九殿下见自己说:“好,容我做完最后一件事” 他要做的事,自然是报仇! 梦至此,九殿下以为自己该醒了。哪知迷雾拨散,他见着的竟然是自个抱着苏绵绵在床榻滚成一团的画面! 娇娇小小的小哑儿,欲拒还迎,她在他身下,面色娇红,眼媚如丝。 她张着嘴,应该是想说什么,然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湿湿濡濡仿佛丝线,能将人密密实实的缠紧了。 九殿下臊地没眼看,他忍不住拂袖怒喝:“岂有此理!” 紧接着,他就睁眼醒了。 他长舒了口气,这会脸上都还滚烫的,他一抬手,就觉臂上沉的慌。 “殿下,别闹!” 嘟嘟囔囔的声音传来,叫九殿下身子一僵,他转头,适才发现怀里竟多了个小人。 小人抓着他胸襟,与他挨的极近,而更让少年不能接受的是,竟然是他自己主动手脚并用的将人拢进怀里。 简直丧心病狂! 加之梦里最后的那幕,少年轰的就面红耳赤起来,他想也不想,伸手一推,将苏绵绵扒拉开。 “咚”的一声,苏绵绵不防,被推的滚下床,她睡眼惺忪地捂着被撞的脑门,把着床沿爬起来,怒道:“殿下,你干什么?” 少年心虚莫名,他刚想起身,忽的神色一僵,他难以置信地揭开点被子,看着身下不知啥时候多出来的小帐篷! 昭然若揭!堂而皇之!众目之下! “滚出去!”少年死死捂着被子,冲苏绵绵吼道。 苏绵绵被吼的莫名其妙,心头也是邪火冒,鬼知道这人吃错什么药了,推人下床不说,他还有理了? 她也是犟的,脾气一起来,站起身抓过被子就开抢:“不要,我要睡觉!” 少年恼羞成怒,有心想教训这小人,又不敢起身,只得也拽着被子不松手:“给本殿滚出去,听不懂?” 苏绵绵使出吃奶的劲也扯不动,她恨恨两声,撒手抓了枕头砸过去:“谁稀罕跟你睡了?老娘再跟你睡,就不姓雾!” 情急之下。她粗话都飙出来了。 但那软糯糯的娇娇嗓音,即便是吼的,也是软软的,半点气势都没有,反倒像是在跟人撒娇。 九殿下这会稍稍冷静,他目起厉色,一掌挥开枕头:“谁的老娘?有胆子再跟本殿说一遍?” 他这样冷着张脸,苏绵绵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过她还记着自己是要抢被子的,所以身体和脑子此刻就像是分离了一般。 脑子晓得要服软,身体却趁九殿下松了一只手之际,一把将被子抢了过来。 少年只觉身上一动,他一低头。就再没被子可遮挡,那违和而碍眼的雪白小帐篷,显眼的不能再显眼了。 苏绵绵自然一眼就看到了,她愣了愣,呆呆地盯着眼都不眨。 本就憋着的羞恼在苏绵绵这样的目光下,彻底爆发出来,少年翻身起来,一把捉了苏绵绵,将小人翻过去按住,然后落手就在她小屁股上啪啪来了几下。 疼痛席卷而来,苏绵绵才彻底反应过来,她心头虽觉得有些对不住九殿下,但这会却顾不上。 她痛的哇哇大叫,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 少年冷笑连连,就像是最坏的恶魔,他一只手按着她后背,膝盖稍稍用力,就将她小短腿抵住了。 “叫人滚不滚,这记是你自讨苦吃,自作自受,可怪不得本殿!”他说着,还顺手又在肉肉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苏绵绵羞的要死,她一成年人,而今还让人捉着扇屁股。 她恨的九殿下牙痒痒,不过嘴上却开始讨饶了:“殿下,绵绵错了,绵绵不该和你抢被子,绵绵往后都不抢了” 她不仅讨饶,还可耻的毫无忌惮的卖起萌来。 九殿下稍微气顺,他在苏绵绵翻身起来之前,飞快跳下床,抽了架子上宽大的外衫披身上。 他余光下瞄,看不出来了,且经苏绵绵那么一闹腾,啥精神都缓下去了,自然也就像往常一样板着高冷的倨傲面孔,侧目瞥了床上还在揉屁股的苏绵绵一眼,抬脚出去了。 苏绵绵暗自磨牙,包里没人了,她扭着小身子,扯开点亵裤往里一探。果然小屁股红通通的,看着实在可怜。 她捻起袖子一擦眼角的眼泪花,叽里咕噜地咒骂起九殿下来。 半个时辰后,收拾妥当的苏绵绵出了包,才见今个早有人起身回京了,那等葬身狼腹的,九殿下也安排了人去处理。 连同凤鸾也过来与她道别。好端端的一场秋猎,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开心。 凤鸾更是觉得内疚,这小姑娘一心觉得苏绵绵是她拉来的,且为了顾及她,苏绵绵还差点被狼咬。 故而她一过来,抱着苏绵绵就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随后跟来的秦竹笙无奈摇头叹息。昨个晚上他也是陪了凤鸾半宿才离开,显然小姑娘被吓的不轻。 苏绵绵头疼得拍着凤鸾背,等她哭的打嗝了,一抽一抽的没甚力气了才道:“好了,四鸾再苦就是丑姑娘了,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再说,秋猎也是我自己想要来玩的,不关你事。” 凤鸾点点头,她拉着我们的手道:“绵绵,你和我们一起回京吧?” 苏绵绵笑眯眯地摇摇头:“不用了,我肯定要和殿下一起走的。” 秦竹笙也上来劝慰道:“有殿下,绵绵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回去,过几天你再邀绵绵上府里来玩便是。” 如此,凤鸾才算作罢。 苏绵绵送别了对她依依不舍的凤鸾,一回头,就见穿着一身窄袖束腰的玄色衣衫,背上别长弓,坐在高头大马上,冷冷地看着她。 她一见他,就觉得屁股疼,这会半点都不想看到他。 哪知,不等她转身离开,九殿下驱着马过来,弯腰一伸手,就将她拎上马背,在他胸前坐好,并道:“不是想秋猎么?今天带你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41章:掉下去休想本殿会拉你! 苏绵绵被拎上马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脸上是懵圈的。 谁想要秋猎了?谁要他带了! 九殿下带过来的人手都去处理被狼咬伤或者咬死的事了,故而九殿下任何人都没带,只漫不经心地挎了长弓,带上箭羽,再提溜上苏绵绵,自行就进猎苑了。 苏绵绵本是骑在自个的小马驹上,但走了一截路后,九殿下回头就见苏绵绵笨拙拙地在小马驹上,走的慢吞吞的。 这等林间,以苏绵绵的骑术而言,本就走的吃力,偏生九殿下的高头大马轻轻松松。如履平地。 九殿下一拉缰绳:“蠢!” 他骂了声,又掉转马头,到苏绵绵身边倾身过去,一把将人抓到自个马背上,给了小马驹一鞭子。 小马驹欢快地扬了扬前蹄,转身撒腿就往猎苑外走。 “嗳,我的马!”苏绵绵伸手,对根本不顾她这个主人的下马驹泪流满面。 九殿下粗鲁地拉了她一把,喝道:“坐好了,掉下去休想本殿会拉你!” 苏绵绵低头,默默地双手抓着马鞍,她后背贴着九殿下的前胸,随着马背颠簸,一蹭一蹭的。 没一会,脸上绷着面无表情的少年,耳朵尖又悄悄地红了起来。 无它,他想起昨晚的绮梦罢了。 他暗自啐了自个一口,真是情兽! 两人谁也没说话,九殿下有目的的前行,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带着苏绵绵来了猎苑深处,这里头,随便晃眼都能看到一蹿而过的猎物。 “自个猎!”九殿下冷言道,说着,从马后面摸出苏绵绵那张小金弓来,挂她脖子上。还有一小袋箭矢。 苏绵绵一愣,她摸了摸小金弓,好一会才道:“不用了,我准头太差。” 不然,昨个那匹跛脚狼早让她一箭射死了。 九殿下垂眸看着她小脸,见她兴致好似并不高。他嗤笑一声,强势地抓着苏绵绵的手就去拉小金弓,跟着搭箭。 她人又在他怀里,倒很是方便手把手的教。 苏绵绵握着弓,感受到少年并不厚实,甚至还微凉的手心,以及有些许薄茧的指腹粗粒感,她忽的一下就心静了。 “臂上用力,猎物,箭尖,箭杆,与拉箭的指尖,一条线,然后,手必须稳,瞅准了”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天生微沉的嗓音,还未经二次的蜕变,但已甚是沉稳。 “放!” 一字方落,苏绵绵跟着松手,那支小箭矢嗖的一下飞射出去,并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射中了!”苏绵绵眸子亮晶晶的道。 九殿下从鼻腔中哼出可有可无的一声,他一夹马腹,驱着马过去,果然就见一只獐子中箭躺在矮丛中,一动不动。 九殿下再走近些,他根本不下马。弯腰一拉起留在外的箭羽,就将獐子捡了起来,随便地挂在马后面,他一拉缰绳,继续往里走。 苏绵绵扭头见那獐子中箭的地方一路都还在滴血,她略有不安的道:“有血。会引来其他野兽,不太安全。” 哪知九殿下嗤之以鼻,他漫不经心的道:“来了,更好。” 竟是半点都不在意。 苏绵绵咂舌,果然是艺高人胆大,牛气的很。 走到猎苑很里面,苏绵绵几乎都能看到猎苑那高高的围栏,九殿下才止步,他挑了一处稍微高一点的地方,让苏绵绵自个在那射箭玩,他则轻身一跃,几个借力,便上了围栏。 苏绵绵抬头。那围栏整个都是木质的,看着就是扎实的,她不晓得九殿下在做什么,不过她也不问。 便当真在那小坡上,拉弓搭箭,摆开架势,认认真真练起箭来。 好在猎苑猎物多,苏绵绵拉满了弓,瞅准了一只野山鸡,她记着九殿下说过的,猎物和箭尖之间成一条直线,然后瞅准了一口气就放! “嗖”的一声,箭矢飞出去,惊起一只野山鸡。 那只野山鸡跳起来,扇了几下翅膀,然后用豆眯大的小眼睛看了苏绵绵一眼,昂着脖子踱着走了走了了! 苏绵绵小肩膀一垮,她觉得自己被只野山鸡鄙视了。 她小跑过去,将扎在野山鸡旁边丈远的小箭矢捡回来,复又拉弓搭箭,这回一瞅,好家伙,那只野山鸡竟然没跑,还敢出现在她视野之内。 新仇旧恨,苏绵绵就瞅准了这只野山鸡射。 “嗖”第二箭出去,那只野山鸡这下连头都没抬,径直啄地上的虫子吃。 苏绵绵还就与它犟上了,二话不说,搭第三只箭,这下,她稍稍总结了下前两次的过失,每一步都尽量做到最好。 “嗖”这一次,小箭扎在野山鸡脚边! 野山鸡扬着翅膀,冲苏绵绵扯着脖子,看模样还要冲过来啄她一般。 苏绵绵甩了甩一连三支箭后,可以发酸的手臂,她扬起手中的小金弓,对那只野山鸡吼道:“来啊,敢啄本姑娘,本姑娘射不死你,敲也敲死你!” 她还真打算着。等这只野山鸡靠近,就用手头的小金弓敲死它! “你在干什么?”冷冰冰的声音从苏绵绵头顶响起。 苏绵绵迈脚,双手握着小金弓的动作未变,只嘴里回答道:“敲死那只鸡!” 她话一说完,才反应过来,抬头就见眸底对她泄露出讥诮之色的九殿下。 只见九殿下看都不看那只野山鸡一眼,他动作飞快的拉弓搭箭,前前后后都没一分钟。 “嗖”的声响中,那只野山鸡扑腾了下,落到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苏绵绵目瞪口呆,九殿下能射中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他竟然看都没看一眼,头也没转,凭着感觉还能百发百中! “殿下,你好生厉害!”苏绵绵表示,她这句赞美一百二十个真心! 少年扬起下颌,脸上神色不屑一顾,很有番尔等凡人太蠢的意味。 果然,他道:“你太蠢!” 雾草,就听不得这嘴溅的小子说话。 苏绵绵哼哼几声,一转身跑过将那只野山鸡拎了起来,当然她还趁机踹了了两脚报私仇。 临近中午,苏绵绵见九殿下半点回去的意思都没有,她便问:“九殿下,我们不回去吗?那中午吃什么?” 九殿下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不回去,不是猎了吃食吗?” 苏绵绵转头看了看马背上挂着的,然后拧着眉头问:“那谁做?” 九殿下哼了声:“本殿天潢贵胄。是能做这种事的人吗?” 对,殿下是皇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肯定不能做! 等等苏绵绵总算反应过来,她指了指自己,然后心虚的道:“殿下,我也不太会啊。” 叫她在灶房里做吃食,那是可以的,但是这荒郊野外的,什么都没有,她能做出来才怪! 九殿下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会煲鸡汤么?” 那眼神,根本就是在说,鸡汤都会,为何旁得不会?敢欺瞒本殿试试? 苏绵绵欲哭无泪,她连解释的心情都没有了。 好在九殿下寻了处靠近清溪的地方停下,他将马背上的獐子和野鸡扔到苏绵绵面前,理所当然的道:“獐子肉嫩,本殿吃獐子。” 苏绵绵看了看自个空无一物的手,又瞧了瞧马背上还挂着殿下的剑,她几步过去,就去拽。 哪知殿下一把按住剑,冷测测的问道:“你干什么?” 苏绵绵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无辜的道:“给獐子开膛破肚啊。” 九殿下气结:“你敢拿本殿的佩剑去戳獐子,本殿先将你开膛破肚了!” 苏绵绵傻眼了,她也恼了:“是殿下说要吃獐子的,莫不是要连毛皮一起生啃不成?” 九殿下回头,皱起眉头看了看那獐子,脏兮兮的,果然是应该先开膛破肚。 对这种自个理亏的事,九殿下素来是不会承认的,他从软靴里摸出把bi sh一u扔给苏绵绵,还责怪她道:“出门连bi sh一u都不带,小哑儿,你怎处处没用?” 苏绵绵简直想拿着bi sh一u就扑上去咬死他,不过,她还有理智尚在。 故而理都不理他,直接提着獐子到清溪边,磕磕绊绊地给獐子剥皮开膛。 这种事,她从前没做过,不过想来和杀鱼差不多,加之那bi sh一u锋利,是以苏绵绵即便力气也开膛的很顺利。 她将獐子里头的内脏全部挖出来不要,末了皮也圈剥了,脑袋砍掉,四肢砍掉,只留了身子备用。 可当她提着清洗干净的獐子满头大汗地回来,就见九殿下大爷一样地靠在马边闭目养神。 她气不打一处来。又认命地去找干柴禾。 这大爷的,活该她伺候他不成? 她心有怨念,可又觉得自己真是犯溅,压根做不到威武不能屈啊,她不仅屈了,还屈的特快,简直丢中华老祖宗的脸! 小小的人,抱了一打干柴火来,苏绵绵却是犯难了,没法生火啊! 她望着九殿下,不带希望的问:“殿下,带了火折子了吗?” 九殿下长眉一挑,施施然睁开眼:“那是什么东西?” 苏绵绵抓狂了,她过去,一脚将干柴踹的到处都是,然后吼道:“我不干了,什么都没有,你这混蛋就等着啃生肉吧!” 此话一落,林间万籁寂静,九殿下缓缓看过来,凉飕飕地朝苏绵绵露出个冷笑:“哼” 苏绵绵毫无所觉,此刻她仿佛战神附体,将心里头藏匿的怨气一股脑地倒出来 “巧妇无米之炊,懂不懂?连火都不能生,还想吃獐子,死傲娇,你就等着饿肚子吧!” “我跟你说,人都是有脾气的,我受够你了啊,又傲娇又嘴溅,还口是心非,活该不招人喜欢,活该没人待见!” “你以为你是皇子,了不得了啊,哼,我呸,别人怕的是你那层身份,真当全天下的人都害怕你,看没了皇子身份,你还能是个什么玩意?” “话给你撂下了,今个中午没吃的。我不做了,听清楚了没有,本姑娘不伺候你了!” 吼完最后一句话,苏绵绵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抬头瞪着他。 九殿下面沉如锅底,他盯着她,目若鹰隼。冷笑了两声,啥都没说,自行走过去,随意在清溪边捡了凉快白色的鹅卵石。 苏绵绵认识这种石头,相互用力摩擦,这种石头就能打出火星来。 她见九殿下随意往干柴堆里扔了一块,紧接着他又扔了第二块。 就听得啪的一声,火星飞溅,将苏绵绵吓了一大跳。 她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就见嗤啦声响中,那堆干柴竟然噼里啪啦燃了起来。 她木木地看着,心头已经十万匹咆哮而过! 怎么可以那么不科学,九殿下随意那么一扔,就点燃了柴禾! 跳跃欢腾的火光中。九殿下转头,嘴角上勾,眯着凤眼看着她道:“傲娇?嘴溅?口是心非?还不是个玩意” 他每说一个词,苏绵绵就心虚地双腿发软,她万分紧张地往后退,生怕殿下一怒,就暴起要shā rén才能平息怒意。 她吞了几口唾沫,讪笑道:“殿下,绵绵听不懂” “哼,”九殿下冷笑连连,他抬手冲苏绵绵勾了勾手指头,低声道:“自个过来!” 俊美的少年,嘴角噙笑,眼线狭长,甚有微末点光,勾的人移不开双眼。 苏绵绵小心脏不争气地多跳了几下,死到临头,她竟然觉得朝她勾手指的殿下,帅的人双腿发软,路都走不动! 她觉得今个要死在这,一定是被自己给作死的,当真不作不死! “不,殿下,绵绵晓得错了”她极尽所能地卖起萌来,眨巴着雾气氤氲的眸子,企图能博的一二同情。 九殿下眉目生不耐:“过来!” 苏绵绵被吓的一抖,她慢吞吞地往那头蹭,心头在跟自己说,自个是成年人,她要表现的比他更凶一些,才不气短! 更凶。大凶,很凶妈蛋。她现在没胸 她很没骨气地扑过去就抱住殿下的大腿,谄媚又讨好地仰起小脸道:“殿下,绵绵真的晓得错了,绵绵魔障了,说的都不是真心话” “像殿下这样俊美无双的。全大殷也找不出第二个,殿下就是绵绵的天,没了殿下,绵绵活着都觉得人生没有目标” 这等乱七八糟的话,苏绵绵边唾弃自个,边说的倍溜,顺便,鸡皮疙瘩已经起了一身了。 九殿下面无表情地将她撕开,又将她拎到火堆边下令道:“烤肉!” 说完这话,他竟云淡风轻地随意找了棵树,一跃而上,整个人在粗实的枝桠上躺了下来。 苏绵绵狐疑地瞄了好几眼,见九殿下确实闭上了眼。没有要同她计较的意思,她心头惴惴,又不晓得他到底想干什么,毕竟她话说的那样难听,依着殿下从前的脾性,早动手扇她了。 可今个倒是奇了,不仅没扇她,还这样大度? 苏绵绵装着满肚子的忐忑,将火捧的旺一些,然后她突发奇想,去清溪边找了找,果然看到有芋艿,她兴冲冲挑最大的芋艿叶子摘下来,然后又将芋艿全刨了出来。 末了洗干净芋艿叶子,将獐子肉悉数包裹了,盖因没有任何调料,她便没腌制,只挖了清溪边一大坨湿泥,裹了芋艿叶一层,最后抹成个泥球,她才满意地笑了。 她将裹了泥球扔到火堆下面,上面搭上干柴,完事一会又将起先刨出来的芋艿也一并扔了进去。 随后苏绵绵便只用盯着火,时不时加几根干柴。 分明秋末了,天气也不热,可她将自个折腾地满身是汗,连头发丝上都是烟火味。 苏绵绵闲着没事,视线又不自觉往九殿下那边瞟,见他睡的稳稳当当的,单腿屈着,双手枕脑后,有衣摆垂落下来,还有他长长的发丝。 有风拂过之时,带起一二晃荡,竟成一副美好景致的画卷。 她看的愣神,实在想不通,九殿下怎能长的这样好看,也不知皇帝和贤妃是怎么生出来的。 她觉得要是殿下去到现代,约莫出个门走大街上,都会被人用sh一u ji拍下来传上去,这不做大明星能都火的节奏啊! “看够了?”冷凛凛的声音倏地想起。 苏绵绵想也不想的就回道:“没够啊”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赶紧惊悚地撤回视线,专心致志地盯着火堆。 九殿下从枝桠上起身,他轻轻松松地飘下来,不带一丝烟火气,当真跟天上的神仙一样出尘。 但他一开口说话 “好看?”他站到苏绵绵面前,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绵绵整个人都被拢在九殿下的阴影之下,她瞥了他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嘟囔了句:“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哼,”九殿下弯腰,他伸手挑起苏绵绵下颌。有顺滑的青丝垂落下来,拂过苏绵绵面颊,就让她觉得有些痒:“不晓得习武之人六感敏锐?” 苏绵绵不敢摇头,自然也不敢点头,她屏住呼吸,就那样木木地望着九殿下。 九殿下指腹摩挲了下她的下颌,冷然然的轻声道:“起先的账还没跟你清算” 来了,要来了 苏绵绵心头不停地默念这句话,整个人既是紧张又是忐忑,其中还隐隐夹杂一股子的兴奋! 谁知道她究竟在兴奋个啥?难不成还让这死傲娇给虐上瘾了不成? 他不对她冷嘲热讽几次,她就浑身不自在? 哪知九殿下淡淡放开她,随意捡了跟柴禾挑散了火堆,然后扒拉出黑不溜秋的泥球,以及一堆泛着古怪清香味的小黑球! 苏绵绵看着九殿下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冷了下来,约莫泼杯水,脸沿都能挂冰霜的! “苏绵绵,这就是你煲鸡汤的手艺?”九殿下难以置信! 苏绵绵赶紧凑过去解释:“不是,吃里面的。” 说着,她拿起九殿下的bi sh一u,挑起一点丝,将芋艿叶子缓缓撕开,顿时一股子獐子肉香和着芋艿叶子的清香味弥漫开来。 苏绵绵将露出的白嫩獐子肉送到殿下面前,讨厌的道:“殿下,肉在里头,我用芋艿叶子包着的,和干净。” 九殿下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他拿过苏绵绵手上的bi sh一u,试探地切了点肉丝下来,看了又看,到底不敢放嘴里,便送到她唇边道:“你吃!” 苏绵绵眨了眨大眼,她手还脏着,故而一张嘴,就着殿下的手将那肉丝卷进嘴里。 粉嫩的舌尖不经意碰触到九殿下指腹,湿湿润润,还有一股子的软软的温热。 九殿下猛地收回手,他恼怒吼道:“没长手吗?想让本殿喂,你做梦!” 苏绵绵不明所以,她像他张开两只小手扬了扬:“脏的。” 说完,她就准备起身去洗手,顺便又道:“殿下,肉熟了很好吃。” 后来的很多年,苏绵绵对獐子肉都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只因她曾天真的以为,那么肥的一只獐子,她还劳苦功劳地烤好,九殿下怎么也是吃不完的,怎么也会跟她留点肉! 结果,结果 等她洗完手回来,一整只獐子已经被九殿下动作迅速还很文雅地吃掉了一半。 他斜睨她,嘴里的肉吞下后道:“对本殿出言不逊,罚你没獐子肉吃!” 然后,她果然就只是啃了一中午的芋艿。 虽然芋艿也很软糯香甜,但是她想吃肉啊!如果没有尝过。她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安慰自个,獐子肉不好吃。 偏生第一块,还是九殿下亲自给她尝的!没有调料,纯粹天然的味道,獐子肉还鲜嫩无比,简直好吃到爆! 在苏绵绵哀怨的目光中,九殿下吃下最后一块肉,再是优雅无比地吐出骨头,他那帕子揩了揩嘴道:“如此粗鄙糟食,堪堪下咽!” 苏绵绵简直想糊他一脸芋艿皮,堪堪下咽?她又没求着他吃,他倒是吃不下就不吃啊! 简直是猪,那么肥一只獐子都吃的半点不剩! “哼。又在骂本殿?”九殿下忽的凑到苏绵绵面前,眯着凤眼危险的道。 苏绵绵吓地往后跳,连忙摆手道:“没有,绝对没有!” 九殿下冷冷看了她两眼,收拾了东西,动作潇洒地翻身上马。而对苏绵绵他则一把拎起来搁上来就是,半点都没冥殿下的温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42章:想本殿像他那种欺负你? 苏绵绵叹息,她简直苦的想哭。 “九殿下,你尽是欺负我!”她低声控诉道。 岂料,九殿下毫无所谓,他甚至还毫无人性的道:“欺负?哪种欺负?” 苏绵绵回头瞪他,不让她吃肉就是欺负! 九殿下瞄了她一眼,忽的就想起昨晚梦里边的欺负来,他脸色瞬间就不太好了:“怎的?想本殿像他那种欺负你?” 苏绵绵莫名其妙,她晓得九殿下嘴里的他指的是冥殿下,可冥殿下何时欺负过她了? iàn pi薄的少年一下就涨红了脸:“苏绵绵,你一个姑娘家,怎生如此不知羞耻,以后嫁不出去活该!” 末了,好一会后,他又低声多加了句:“你还小,本殿也还小,莫想那些” 苏绵绵满头雾水,什么跟什么?这货又吃错药了? 下午时候,九殿下并未在猎苑中停留太久,他好似有目的的在苑里逛,并不是狩猎,而是看昨个那个恶狼进来的踪迹。 苏绵绵晃着小金弓,偶尔见着猎物就射那么一箭出去,她那样漫不经心,自然什么都猎不到的了。 傍晚时分,九殿下带着她出了猎苑,随后叫来月白,两人在一边低声说开了。 苏绵绵让侍女给自己身上收拾干净了,她便问起月星:“大爷,晚上有肉吃吗?” 那晶亮亮的眸子,显然是馋嘴地慌了,月星娇笑一声,高耸的胸脯颤巍巍的,很有番媚态。 她笑道:“怎的,今个中午殿下没喂饱你?” 说起这个,苏绵绵就撅起小嘴气愤的道:“他根本就没给我肉吃!” 月星回头看了不远处的殿下一眼,凑到苏绵绵面前,小声问道:“殿下的肉如何?” 什么殿下的肉?苏绵绵茫然地看着月星。 月星冲她诡谲地眨了眨眼,捉狭又戏谑。 苏绵绵一下就反应过来,她小脸微微发烫,没好气地啐了月星一口:“我要跟殿下说” 月星一把捂住她嘴巴,花枝乱颤地娇笑道:“你跟殿下说什么?说他没给你肉吃,没让你吃饱?” 艾玛,这个妖艳溅货,整一污妖王,苏绵绵扯开她的手,朝月星甜腻一笑,然后放开嗓子就喊:“殿下,月星想摸你的肉!” 这声音前所未有地响亮,在猎苑外,所有的蒙古包间回荡,最要命的。竟还有隐约的回音。 九殿下一怔,尔后他回头,目光锐利如电地盯着苏绵绵,满身的杀气! 月白也是目瞪口呆,他看着月星,愣愣地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他从来不晓得月星竟有这样的狼子野心,都垂涎到殿下身上来了! 月星僵硬地讪笑几声,刚想拉过苏绵绵做挡箭牌,哪知苏绵绵见机行事的快,早在九殿下看过来之际脚底抹油地溜了。 月星只得飞快道:“殿下,属下还没处理完那堆死狼!” 说完,她转身就开跑。 依稀清风,则隐约传来殿下的声音:“月星,听闻狼皮不错,本殿心慈,就许你剥个五十张送到皇子府来!” 月星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哪里来的五十张狼皮,钻进猎苑里的恶狼总共都才十来头啊! 小坑了月星一把的苏绵绵心头舒坦了,她在包里圆床上滚了几滚,自个想着就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忽的,她一下坐起来,微微觉得有些不安,她歪头想了想,背起小金弓,拿上箭袋,像个小炮弹一样飞快往外冲。 哪知 人才撩开帘,额头就让一根修长匀称地手指头抵了回来,苏绵绵不敢挣扎,她乖乖地往后退。 九殿下缓缓走进来,他收回手,冷冷盯着她:“小哑儿。是不是早上那几巴掌没打疼,皮肉翻痒?嗯?” 苏绵绵条件反射地捂着小屁股,嘿嘿直笑:“殿下,那都是月星说的,我又不懂那些!” 九殿下要信她才怪,他一指圆床。居高临下的道:“自个趴上去,别逼着本殿动手!” 苏绵绵想大声地说不干,但触及九殿下冷测测的目光,她很没骨气地怂了。 她哭丧着脸,认命地挨过去,企图垂死挣扎:“殿下,真是月星说的” “本殿让月星去剥五十张狼皮,你也要去剥不成?”九殿下没好气的道。 他说着又斜眼看过去:“哼,坏本殿的名声,罪无可恕!” 苏绵绵只得爬上圆床,乖乖地趴着躺好。总是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她早就没脸没皮。 然后,她在九殿下迈过来的时候,可怜兮兮地扯了软枕来捂着小屁股,试图跟九殿下商量道:“不然,打手心?” 扇屁股什么的,忒羞耻! 九殿下连连冷笑,他走过去一把扯开软枕,还喝道:“搁以前,本殿能一剑戳死你!” 苏绵绵点头,确实如此,从前的殿下戾气重,不认识的人,杀了就杀了,就跟砍只鸡没区别。 所以,她越发善解人意的道:“要脱亵裤吗?” 九殿下扬起的手僵在半空,他脸上的表情很精彩纷呈,有震惊,有意外,也有恼怒 诸多的情绪投射到脸上,就让他那张俊脸先是涨红,尔后发青,再是黑沉! 最后他放下手,瞪着苏绵绵,咬牙切齿的道:“记账!” 说完这话,他旋身拂袖,愤慨地出去了。 苏绵绵偏头,正正瞅着殿下红透的耳朵尖,爬起来恍然大悟,原来少年害羞了啊! 紧接着她像智商忽然上线了一样,将刚才的一幕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随后兴奋地在床上翻了个滚。 要是她没猜错的话,约莫是捉到九殿下的软肋了,这傲娇少年,一害羞,就闹别扭,耻度再没下限一些,就会落荒而逃。 苏绵绵哼哼唧唧地笑了几声。高枕无忧地端了小案几上摆着的点心就吃了起来。 当天晚上,九殿下一晚上没回来,第二日一早,苏绵绵起来的时候,皇子府一行人早收拾好了行李,跟着就能上路回京。 苏绵绵晃了一圈,都没找到九殿下,她也就懒得找了,自己上了马车,悠悠然然的好不惬意。 半日功夫就回了皇子府,苏绵绵下马车时,才听月白说,殿下赶着进宫了,猎苑出现恶狼一事。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可殿下在里面插了一脚,他就非的闹大了,捞点好处不可。 苏绵绵似懂非懂,转瞬她就给搁脑后,她揉了揉肚子,直接去找碎玉,问道:“碎玉,殿下的膳房里可有獐子肉吃?” 碎玉疑惑:“一般是没有的,不过只要殿下开口了,就可以采买。” “哦。”苏绵绵恹恹地应了声,不过随即她又想到,兴许晚些时候可以跟冥殿下说一声。 冥殿下绝不会像九殿下那样恶劣! 此事方歇,苏绵绵便自觉去了小书房,她摸着两天未碰的笔墨,挽起袖子,准备今天将此前的大字给补上。 她这边安安静静练字的当,皇宫里却是闹开了,九殿下将一头死狼扔圣上面前,冷着张脸,从头至尾把猎苑围栏人为破开,故意放了恶狼进去的事,与圣上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末了,他还将在猎苑查到的蛛丝马迹都挨个分析了次。 圣上勃然大怒,此事头一天就闹到朝堂上,毕竟死残的尽数京城高门子弟,且全是青年才俊,今个九皇子带着一应证据回来,虽为指出真凶,但到底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理了出来。 圣上更是当场将大皇子申饬了顿,末了将此事交刑部,责令十天之内。彻查出真凶! 功成身退地九皇子,随后更是道:“想要自家子弟尸首的,可跟九皇子府联系,本殿一应都带了回来!” 为此,圣上不得不违心地夸赞了九皇子几句,道其有善心。 九皇子并不像其他皇子那般推辞。他理所当然的应了,尔后甩袖子回了皇子府。 旁的事,都丢给刑部与大皇子,其他的,他再不理会。 是以,这几日,苏绵绵都能见到各式各样的帖子送到九殿下手上,他也不大爱看,都扔给管家苏伯,让他一并处理了就是。 而从猎苑带来的那些高门子弟尸体,很快就都有人认领走,一时间,整个京城专门置办白事的道士和尚倒忙的脚不沾地。 这些都对苏绵绵没甚影响,她每天照旧练练字,看看书,然后如愿以偿的在某一天吃到了獐子肉。 还是殿下小膳房的御厨做的。 她在九殿下冷冰冰的目光中心满意足的将整盘獐子肉都拖到了自己面前。 苏绵绵表示,面对美食,礼仪当先滚一边。 而这天,苏绵绵忽然收到了凤家凤鸾的帖子,凤鸾倒没说啥,只是邀约她后日在凤家赏花品茗。 苏绵绵跟九殿下支会了声后。欣然回了同意的帖子。 到这天,碎玉点了她身边的赤淡和珑纱,又与她一盒皇子府御厨做的点心带上,这才放她出门。 凤家住在京城富庶的青龙街,与朱雀街距离一个街头,倒也不远,左右不过一刻钟罢了。 是以,苏绵绵就感觉自个才上马车,就要下马车。 珑纱扶着她下来,赤淡拎着红漆描金牡丹的点心盒子,苏绵绵还没站稳,她才抬头。 就见凤鸾大喊了声:“绵绵!” 随后她扑的过来将苏绵绵抱住了,好在苏绵绵早有准备。她靠着珑纱稳了稳身子,扯下凤鸾的手小声喝道:“站好了,这还在外面,有人看着。” 末了,她又理了理发髻,扯了扯衣裳。 凤鸾才不管那么多。她亲亲密密地挽着苏绵绵进凤府:“你看了算来了,我本来早就想跟你下帖子的,但六表哥说,这样颇为失礼,要过几天,等你休息好。” 苏绵绵应了声,她将凤鸾秋猎走后,九殿下又带着她去猎苑秋猎了番的事说了遍。 惊的凤鸾夸张的道:“绵绵,你真厉害,竟然能猎到獐子!” 苏绵绵不甚文雅地翻了个白眼:“那是九殿下手把手教了才猎到的,不算我自己猎的。” 她这番动作,惹来一声陌生的讥笑声,旦听那声音道:“四姑娘还真是不挑,什么样的人都往府里带,府中物什众多,也不担心某些人来一趟,就少了去。” 这当,凤鸾正挽着苏绵绵穿过影屏,绕过回廊,初初跨进后宅园子的月洞门。 苏绵绵抬头,就见不远处的园子凉亭中,正有三名姑娘在,其中说这等刻薄话的,正是身穿牙白色素面妆花衣裳的姑娘,另外两人,有一人苏绵绵不认识,但另外一人,她却是眼熟的,不是旁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秦关鸠! 她挑眉,看向凤鸾。 别看凤鸾往日大大咧咧的,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但那是没上她心罢了,这会她已将苏绵绵晋升至历经生死的手帕交,哪里能容旁人挑拨彼此之间的感情。 且苏绵绵今个才是头一次应邀来凤府,她很是看重。 是以,这小姑娘当即冷了脸。不留情面的驳斥回去道:“二姐姐这都请的什么人shàng én,对主人家指手画脚,恁的没规没矩,莫不是要我跟门房说一声,看严点才好?” 凤鸾称呼二姐姐的凤二姑娘,正是苏绵绵不认识的那个。只见她讪笑两声:“司马姑娘也是一片好意,四妹看在二姐的颜面上,莫计较了。” 凤鸾娇娇地哼了声:“你的颜面,你有甚颜面可以让我看的?” 凤二姑娘脸色一下就涨红了。 凤鸾又道:“且脸面都是自个挣的,不是旁人给的!” 说着,她看向司马姑娘,审视地上下打量她,然后丢下一句:“司马的都是,臭德性,老远都能嗅到那股子的酸腐味。我凤家有甚物什,关卿何干,多管闲事!” 那位司马姑娘被这样下了脸面,早就气的浑身发抖,她指着凤鸾,哆嗦着嘴皮半天才干瘪瘪地吐出一句话:“孺子不可教也。” 这当一直没掺合的秦关鸠开口了,她目光柔和地看向苏绵绵:“苏姑娘,怎的不劝慰两句?毕竟此等风波皆因姑娘而起。” 苏绵绵笑弯了眸子,她甜腻腻地咧开嘴角,带有恶意的道:“秦姑娘这话说的,还真是宽以待己,严待他人,司马姑娘是你的友人,我又不认识,秦姑娘怎的不规劝她往后嘴巴闭紧点,反倒来说我了,真是笑话。” 乍听她的声音,秦关鸠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幽幽的道:“原来苏姑娘都能开口说话了,想来是关鸠在宫里呆的太久了,连这事都不晓得。” 听闻这话,苏绵绵嘴角的笑意越发戏谑,她故意道:“我能说话,还要多亏了秦姑娘跟九殿下借粉荷院一事呢,那可都是姑娘的成全,绵绵万分感激来着。” 提及此事,旁人还没说话,凤鸾当先嘻嘻地笑了,她扯着苏绵绵问:“我听闻有次秦姑娘跟九皇子表倾慕,结果被训斥为不庄重,可是那一次?” 苏绵绵点头:“对的,就是那一次!” 哪知秦关鸠脸色不变,她那天生就带三分浅笑的嘴角微有深邃:“谁人年少不慕艾。况九皇子龙章凤姿,别说是关鸠,就是京城众多贵女,也是同关鸠一样的心思,关鸠发乎情止乎礼,并不觉此事丢人。” 她说道这,眼波一转,就笑道:“瞧我与苏姑娘说这些做什么?总是姑娘如今还是个小儿,又哪里懂这些。” 苏绵绵哼哼了几声,这话她倒不能反驳什么。 凤鸾则转头冲凤二姑娘道:“二姐姐,你这都交的是些什么朋友,就这样带进咱们凤家。府中物什众多,要少了一样半件的,我定要让护卫彻查个清楚!” 同样的话,她还回去,尔后再不理那位司马姑娘的脸色,当即拉着苏绵绵就走了。 走出数丈远后,凤鸾很不文雅的呸了一口,跟苏绵绵道:“什么玩意,恁的坏了兴致,还让绵绵见笑了。” 她觉得有些败兴,本是邀苏绵绵来府上好生玩耍,不想却遇上这样的糟心事。 苏绵绵摇头,这小姑娘心思纯净又懂事,她处着很是舒服。 她道:“无碍,况且四鸾也有维护我啊,我很高兴。” 凤鸾让这话安慰的眉开眼笑,她带着苏绵绵直接到凤家长房的院子,指着眼前的一大片道:“这都是我的地盘,绵绵随便玩。” 苏绵绵看着面前宽阔的院子,还有关上了门冷清的正房,她忽的就有些心酸。 一个小姑娘守着这样冷清的屋子,往些时候也不知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四鸾,寂寞吗?”她忽的开口问道。 凤鸾一愣,眸色稍稍暗淡,但很快她又笑了起来,圆乎乎的小脸带着喜庆的可人。 她挥着手说:“还好啊,以往六表哥经常过来,还有四公主也偶尔会来,往后绵绵也要时时来” 其他的人,她都看不上。 苏绵绵心疼地抱了她一下,承诺道:“好的,往后我一有时间就过来登门。” 凤鸾高兴了,她拽着苏绵绵小跑着往园子里钻,不一会就到一建在假山上的凉亭。 亭中早摆满了吃食零嘴,还泡了茶。 凤鸾按着苏绵绵坐下道:“六表哥说,姑娘家小聚。也该高雅一些,所以咱们今个就赏花品茗。” 苏绵绵嗤笑一声:“花呢?” 她四下环顾,在这假山顶视野虽好,但却未见着半盆花草来着。 凤鸾神秘一笑,她抚掌一击。 紧接着就有婢女每人都端着盆不同品种的花鱼贯而出,不大一会,就将整个凉亭外面摆满了。 苏绵绵瞠目结舌,她自然看到有些花不该是这时候开的,竟也开的正艳,便明白过来,凤家约莫是有暖房一类的专门养着这些娇贵的小东西。 她不禁再次感叹凤家的土豪,而她面前这位凤家长房的独苗苗,约莫更是个土豪中的大土豪。 她扭脸。为自个一不小心就结识了个大土豪而默默点了个赞。 毫无自觉的大土豪牛饮地喝了盏茶,就再不碰了,反而拿起零嘴吃了起来。 苏绵绵还好一些,至少她派头做足了,端着茶盏先是晃了晃颜色,再嗅了嗅,最后稍稍抿一点。 一边专门煮茶的婢女微微笑了起来,再苏绵绵喝完的时候,又与她放了第二盏。 玩耍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苏绵绵在凤鸾那用了顿午膳,周遭没有外人,她总算可以和凤鸾一样,甩开了膀子不用计较礼仪地敞开了肚皮吃。 两个小姑娘还胆大包天地喝了点米酒,虽不是很醉人,但到底还只是孩子,仅仅一小壶,就喝的凤鸾面色酡红,说话有点大舌头。 苏绵绵还好,她只是觉得脸上有些烧,旁的并无感觉。 醉意朦胧的凤鸾抱着苏绵绵就开哭,边哭还边打嗝的道:“绵绵,我好想爹娘啊,可是我连做梦都梦不到,他们也不来找我” “六表哥说,爹和娘变成星星了在看着我可是我想他们啊” “绵绵” 边说边哭的伤心,苏绵绵起先还耐着性子哄她,到最后,她懒得哄了,等她趁着酒劲随便哭。 约莫这小姑娘往日里也是憋在心里头,这憋久了人会憋坏哪。 小半个时辰后,凤鸾苦累了,她搂着苏绵绵居然睡了过去。 苏绵绵苦笑不得,她唤来门口候着的婢女,让人将凤鸾抬进房间去睡。她则找了间客房稍微整理了下。 本是想等凤鸾醒了再离开,哪知她那一觉睡的昏天黑地,苏绵绵便招来管家,吩咐几句后打道回府了。 傍晚时候,苏绵绵在小书房练字,九殿下已经从翰林院下值回来,他依旧淡漠着张脸。看不出喜怒。 苏绵绵写完一篇大字,她搁笔,扭头过去看九殿下。 九殿下此时正在写着什么,眉头稍锁,抿着薄唇,很是认真的模样。 苏绵绵叹息一声,凤鸾没有爹娘,九殿下又何尝不是有等于没有,她虽然从前也没有,但到底孤儿院里还有慈爱的院长以及一伙小伙伴。 “小哑儿,你看了本殿将近一刻钟!”九殿下忽的开口道,他手下动作未停,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 苏绵绵并未收回目光,她将今天在凤家的事细细说了遍,末了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瞅着殿下低声道:“九殿下,冥殿下说日后秦关鸠会是九皇子妃。”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43章:绵绵是要主动投怀送抱吗? 九殿下手一抖,的字就个写废了,他捏了捏笔管子,转头盯着苏绵绵。开口就是训斥:“胡说八道什么?你是太闲了不成?” 苏绵绵赶紧摇头,她解释道:“是冥殿下说的。” 然后她不放心又道:“秦关鸠不是个好姑娘,一看就不是能安分过日子的,殿下不要被她迷惑了,省的日后家宅不宁!” 九殿下脑门青筋一蹦,他啪地扔了笔,怒道:“苏绵绵,你知不知羞?一个姑娘家,整天想这些下流事,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苏绵绵好心提醒招来一顿骂。她也来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九殿下扑过去,一把抓住她提过来,冷凛厉声问道:“谁是狗了?” 当真有苏绵绵再敢说一遍,他就摔死她的架势。 苏绵绵僵笑几声,讨好地抓着九殿下的手:“我是狗,我是,我常咬人的” 混蛋,这样软骨头,她自个都觉得丢人! 九殿下哼哼几声,挥袖甩开她的不安份的爪子,重新拿了笔,铺开白纸,将起先写废的内容重新写一遍。 边写他还边小觑了苏绵绵一眼,淡淡的道:“管好你自个的事,本殿的事用不着你操心,秦关鸠好不好,本殿心头有数” 苏绵绵睁大了眸子扭头看九殿下,完了,殿下一定会被那个骚狐狸精迷惑的! 苏绵绵深以为,九殿下这样正是中二年纪的少年,一个不注意就容易误入歧途,特别他的身份还那样高,想要干点什么坏事,压根没人制得住。 而秦关鸠,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以及表现出来清纯不做作,妥妥的女神范,不见京城众多公子哥都在跪舔? 往后还会有个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出来,喻以自个是京城的一股清流,不与那等妖艳溅货一样。 要是九殿下哪天没睡醒,让眼屎糊了眼,被秦狐狸给勾了去,往后不仅是殿下,她也一定没好日子过了! 苏绵绵觉得,作为让她抱上了的大腿,至少在这壳子成年十八岁之前,她还想好吃好喝的继续蹭着。 所以对于金主的贞操,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死死捍卫,务必不能让骚狐狸得逞! 而且,她真是担心,动不动就红耳朵的少年,这样纯情。根本禁不住勾啊! 很多年后,捍卫住了殿下的贞操,却没保护好自个贞操的苏绵绵,捶地痛哭! 妈的,她防住了外面的豺狼,却忘了身边就有一头狼! 早知道,管他去死! 而目下,苏绵绵忧心忡忡。她连觉都不睡了,专门等着九殿下睡熟后,冥殿下睁眼上线。 冥殿下才坐起身,苏绵绵就抱着软枕头蹬蹬跑过来,自发地爬上他的床。 冥殿下长眉一挑,低笑道:“绵绵是要主动投怀送抱吗?” 苏绵绵拿手头的软枕不轻不重地砸了他一下,严肃无比地板着小脸道:“我有正事与你谈。” 冥殿下不喜欢她离他这样远,用长腿将人勾了过来,搁胸口上,他则半靠在床柱,悠悠的道:“说吧。” 苏绵绵斟酌了片刻才道:“冥殿下,你当真娶了秦关鸠做皇子妃?” 听闻这话。冥殿下不轻不重地淡淡应了声。 苏绵绵抿了下嘴角又道:“那后来呢?” 冥殿下看了她一眼,目色不明:“她跟十四媾和,与我戴绿帽巾,还珠胎暗结,生下了孩子,最后我败了,自然也是遭了她的暗算。” 不然,以他的身手,哪里会任十四挑断筋脉而不反抗。 “雾草,我就知道她是个溅人!”苏绵绵破口大骂。 这等事,冥殿下说来就和谈论今个天气如何一样云淡风轻,反倒是苏绵绵愤愤不平,恨不得现在就撸起袖子去找秦关鸠扇她大耳光。 她碎碎念的继续骂:“你哪里不好了?她要这样对你?吃里扒外,下溅货色,我一看她那做派就晓得不是个好东西” 她骂完,又斜眼看他:“你也是,眼瘸了不成?那样的女表都看的上,还娶回家供着,有眼无珠!” 见她这样为自个委屈抱不平,冥殿下忍不住笑起来,他没觉得苏绵绵说话粗鄙,反而觉得心尖子软和的厉害。 这样一个姑娘,会为了他所遭遇的不公而愤怒,那自然是将他放心上了当成自己人,才会如此。 所以,她从前招人心疼,现在也同样惹人欢喜的紧。 他伸手圈住她,忍住心头悸动在她额头啄了好几下,又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对,我是有眼无珠,都没早点见着你的好” 苏绵绵伸手推开他脑袋,那股子说话的热气喷进她耳朵里,痒的厉害,她揉了揉继续道:“我今个白天还见着秦关鸠了。” “嗯。”冥殿下几不可查地应了声。 苏绵绵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道:“冥殿下,你把秦关鸠往后的德性跟九殿下说说,省的他又被迷惑了,走你的老路。” 冥殿下挑眉:“我为何要提醒他?” 苏绵绵不解:“为何不提醒?冥殿下回来不就是想一切重新来过,少走从前的弯路。达成自己想要的。” 闻言,冥殿下不吭声,他脸侧向一边,有斑驳浅影打在脸沿上,深深浅浅,晦暗不明。 苏绵绵不太理解冥殿下的心思,不过她眨着眼,换位而处:“冥殿下也是从九殿下的年纪走过来的,他目下历经的正是冥殿下曾经不可更改的过去,而眼前,正有个机会,可以让冥殿下修正不好的过去,殿下为何不去做呢?” “毕竟,”她顿了顿:“日后的九殿下。也会成为今日的冥殿下哪。” 说着,她笑了,凑过去带诱哄的道:“像殿下这样优秀的人,要是九殿下长歪了,以后还比不上冥殿下,岂不是很丢脸。” 冥殿下适才扬起下颌:“他自然比不上我。” 苏绵绵哑然失笑,这人还和少年的自个计较上了,真是幼稚。 冥殿下望着她叹息一声,忽的将人搂住,下巴搁她房顶,小声的问:“绵绵,你更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苏绵绵一愣,她根本就没想过这样的问题,毕竟在她眼里,基本就没将两人彻底分开过。 不过,她还是老实的抬头回道:“自然更喜欢现在这个成熟稳重的殿下!” 这也是人之常情,苏绵绵不是小孩子,她芯子二十岁,二十岁的姑娘,对那等三十来岁的大叔类型的成熟男子,最是没抵抗力的。 在苏绵绵眼里,冥殿下就是,会体贴人,又稳重,没有九殿下身上的毛毛躁躁,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很是窝心。 苏绵绵曾经憧憬过未来的另一半,那时她想,容貌可以不用太出色,但性子一定要稳重成熟,她会的,能帮她,她不会的,还能耐心的教她,彼此相处,细节点滴都要有。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无论多少年过去,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抱着她! 她固执的认为,有时候一个拥抱可以抵千言万语。 “冥殿下,很好。”苏绵绵笑着道。 冥殿下嘴角含笑,他额头抵着她的:“你也很好。” 这样在床帏间的低言浅语。不经意带出的暖暖氛围,还有殿下的这张脸,都叫苏绵绵心漏跳了一拍。 她捂着心口,默默扭过头,心里含泪 奈何年纪小,什么都不能做,更别提扑到! 冥殿下像没注意到苏绵绵的表情一样,他正在兴头上,心头欢喜,便可劲的撩。 他用自己的鼻尖蹭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脸上的浅笑就没少过:“喜欢我?我也很喜欢绵绵。” 苏绵绵表示,心口中了一箭,笑起来的殿下,那张皮相太有冲击力,她抵挡不住! 最后。他在她鬓边呢喃:“绵绵,要快点长大,我等着你” 甜言蜜语杀伤力太大,苏绵绵倒地吐血,遂卒! 第二天,苏绵绵是在自个外间的床榻上起来的,她后来睡着了,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冥殿下抱她过来的。 她穿好衣裳,得知九殿下已经去翰林院了,她用完早膳便转脚去了小书房,先是练完小楷字,她心里装着事,也不晓得冥殿下究竟给九殿下提点没有。 苏绵绵觉得,还是要双管齐下,让殿下多看看各色美人,开了眼界后,约莫就看不上秦关鸠了。 说到美人,她就想起月星来,可不就是谁家的美人有月星楼子里的多,且想要什么类型的都有。 是以,用完午膳,她跟碎玉支会了声,便差人送她去了月星那边。 月星自然早收到了消息,毕竟这等风月之地,苏绵绵是不能走正门进的,只有从隐蔽的侧门入,直接入后堂,免得旁人看到。 苏绵绵进了门,一见月星就道:“大爷,大事不好了。” 月星纹丝不动,妩媚弯眉一挑,翘着蔻丹葱白细指道:“慢些说。” 苏绵绵喝了口茶才义正言辞的道:“秦关鸠出宫了,我昨个跟殿下说起,殿下还说,他心里有数。” 月星漫不经心地摩挲了下丹朱蔻丹,撅起大红唇。慢吞吞的道:“殿下心里有数就” “他哪里有数了?”苏绵绵打断月星的话:“秦关鸠一看就是对殿下居心叵测,殿下又不懂女子弯弯道道的心思,大爷,你说要以秦关鸠的手段,在殿下面前使些小伎俩,殿下能看出来嘛?” 见月星露出深思的神色。苏绵绵继续往严重的说:“保不定哪一天,殿下就中了秦关鸠的招儿了呢?到时候谁拦的住殿下!” 月星一拍案几,骂道:“秦关鸠这个小溅蹄子,本大爷守了殿下多年,好不容易殿下长水灵了,就想下口,简直做梦!” 苏绵绵一愣,怎听着这话总觉得别扭。 月星又沉吟道:“女子手段确实多,像殿下这样未食荤腥的雏儿,最是经不住y一u hu一,多的是高门子弟被貌美如花的婢女勾的上了床榻,以殿下的性子,真和秦关鸠有个一二,秦关鸠这皇子妃是跑不掉了的。” 苏绵绵小鸡啄米地点头:“所以啊,大爷快将你这楼子里各色美人的画像与我一沓,我带回去天天让殿下看,殿下见识多了自然就看不上秦关鸠了。” 月星点了点下颌,赞赏道:“小哑儿,不枉殿下养你一场。乖了的。” 苏绵绵讪笑几声。 是以当天从月星那回来,苏绵绵抱了一抱的美人画像,她趁殿下还没下值,赶紧吩咐身边的四名婢女悉数将美人图挨个挂小书房里,务必让殿下任何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赏心悦目的美人。 还风格不一,或妩媚c或清纯c或高雅c或御姐应有尽有,就连各美人的身段那也是无一不缺。 至于东厢房,苏绵绵则亲自动手挂。 期间,她发现一张的萝莉美人图,她拿着龇了龇牙,见没人注意,便将那张萝莉小美人给塞床底下藏了起来。 末了,她悄悄从怀里摸出本装帧精美的小册子来,这是月星特意叮嘱她一定要放殿下枕头下面的。 她随意翻了翻,果然是本避火图册,她啧啧两声。半点都不害臊,还从头至尾地看完,然后直截了当塞殿下枕头下。 她拍了拍手,看着满室的美人,十分有成就感。 傍晚时分,在苏绵绵万分期待下,九殿下从翰林院回来,他才踏进秋芜苑。苏绵绵在东厢门口就眸子陡然发亮。 她探长脖子,亲眼看着殿下进了小书房,随后 苏绵绵看到,落后殿下一步的月白,前脚堪堪踏进小书房,整个人身子还在门口,就让殿下一袖子扇了出来。 月白狼狈后退躲开,他一抬头,小书房的门啪地关上了。 他莫名其妙,回头就见苏绵绵立在东厢门口神秘兮兮地看着他。 苏绵绵捂着嘴,无声无息地笑了,殿下一定脸皮薄,定然是不想让月白看到的。 月白顿了顿,转脚就朝苏绵绵走来。 哪知,几步路,他才走到一半,身边忽的劲风拂过,月白驻足,就见殿下从小书房面色铁青地冲出来,直直朝苏绵绵去。 他脚下几乎运起了轻功,衣袖带出赫赫风声,很有翻威势。 莫名的,月白觉得他这会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苏绵绵早一步见着殿下的神色。她心头一跳,小身子一侧,就躲到门后头。 殿下那模样,情况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苏绵绵!”九殿下闯进东厢,他余光瞥见里间有异,他往里一看,果然。和他小书房一样,悉数挂的都是美人图,穿衣服的和半穿衣服的都有,怎生一个下流二字! “苏绵绵,给本殿出来!”他怒火汩汩,回头没见着小人身影,这胸腔之中的邪火就越发涌的厉害。 “胆儿大了啊,都敢跟本殿躲了,本殿今个非扒了你的皮!”九殿下气的额头青筋直跳,他一手叉腰,一手甩袖子,浑身的杀气,脸更黑的沉。 苏绵绵在门背后一抖,大气不敢出。她是傻的才在这时候出去。 九殿下深吸了几口气,将邪火憋回去一些,他简直觉得这股子火烧的他心肺疼,简直好多年没人敢这样撩拔他了! “苏绵绵,出来!”他冷喝一声,目光在东厢梭巡:“别叫本殿亲自动手,哼,今个你敢跟本殿这样作妖,本殿能叫你明个就垒新坟!” 这话让苏绵绵记起两人的初识来,他那会不就是凶着想杀她。 是以,她更不会这时候出去! 同时也觉得殿下真是,将她的好心当驴肝肺! 等明,管他去死!等他被秦关鸠戴绿帽子,还喜当爹,给别人养娃! 东厢一共就那么点大,九殿下环视一圈,就猜测出苏绵绵大抵在什么地方,他冷笑着一步一步走过去,像凌迟囚犯一样施以威压。 “哼,敢做不敢当?苏绵绵,你个怂货!”若不是打小的教养在那里,他何止会说的这样文雅:“滚出来,本殿保证不打死你!” 傻子才出去! 苏绵绵撇嘴,不过她小心脏咚咚跳的厉害,手心也是浸出了湿濡的汗,她也是为了九殿下好嘛,只是不曾想他的反应竟这样大。 谁晓得他怎的和旁的男子不一样?怎一个小清新了得! 九殿下站定,他盯着东厢那扇门,目光落在门角的那团暗影上,嘴角勾起一丝冷酷浅笑:“苏绵绵,本殿再说一次,自个出来。本殿保证不打死你!” 听闻声音几乎就在耳边,苏绵绵手一抖,她晓得自个被发现了。 苏绵绵做了番心理建设,才腆起笑脸,轻轻推开门,出现在九殿下面前。 九殿下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绵绵不争气的双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她险险扶住点门,笑道:“殿下,可有喜欢的?绵绵觉得,画上的美人都” 她这一句话还没说完,九殿下一把抓起她,当真就跟抓只小鸡崽一样,他边大步流星进到里间去,边对门外的侍女们吼道:“关shàng én,谁都不准进来!” 然后他将人扔到美人榻上,就开始面无表情地挽袖子。 苏绵绵顿觉小屁股要疼,她赶紧捂住。爬着往里躲还解释道:“我是为殿下好,殿下美人看多了,就看不上秦关鸠了,省的以后被秦关鸠骗了!” 软软糯糯的嗓音,带着小姑娘才有的娇憨,那等翘翘的舌音,分明就是在撒娇嘛,当真能甜到人心坎里。 但九殿下不为所动,袖子太宽大,挽不上去,他干脆动手脱了外衫,直接朝苏绵绵走来。 他冷笑连连:“为本殿好,哼?” 他人长手长脚,苏绵绵再躲的里边也叫他拽着细细的脚踝拉了出来,他一只手像翻乌龟一样将苏绵绵翻过去按住,另一只手就扬了起来。 苏绵绵四肢挣扎,但她根本挣脱不开,只得嘴里吼:“真是为了殿下好,冥殿下说了殿下往后要娶秦关鸠,那个坏女人,会对不起殿下啊” 九殿下这会哪里肯听她的,总是人在手头,先动手教训了再说,省的往后三天两头的给作妖蛾子。 是以,他手下毫不留情,瞅着了肉肉的小屁股啪啪几下下去,扇的苏绵绵哭爹喊娘,好不凄惨! 苏绵绵真心委屈来着,又被这人扇了屁股,她没脸活了! 她不想哭,但自个忍不住来着,痛的撕心裂肺,她简直两辈子都没这么羞耻过! “炎冥,你个大混蛋活该被秦关鸠戴绿帽子” “炎冥你去死不识好人心活该喜当爹” “活该被她暗算” “殿下我错了” “殿下,绵绵再不敢了” 她先是骂,连名带姓地骂,后来又是求饶,哭着眼泪与鼻涕齐飞,惨兮兮地不忍直视。 九殿下自个算着。他扇了不过五巴掌,晓得那点力道打不伤她,只是会让人觉得疼而已。 他停了手,解气了,看着在美人榻上哭的凄惨的苏绵绵,少年心头略有那么一丝不忍。 但他依旧冷着脸,厉声道:“往后还作妖,嗯?” 苏绵绵赶紧摇头,小屁股痛的厉害,她趴在美人榻上,根本不敢起来,还哭的抽抽的,很是可怜。 九殿下嗤笑一声。见她确实眼睛都哭红肿了,适才在她对面坐下:“现在说,秦关鸠给本殿戴绿帽子的事?还有喜当爹?还被暗算?” 他晓得有些事重生的老鬼根本没告诉他,故而他知晓的并不全面。 苏绵绵打着哭嗝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像被打傻了一样,愣愣反应不过来。 九殿下皱起眉头,不得不拿起自个的帕子,不耐地在她脸上一抹:“恶心!” 总是再没脸没皮的事都发生了,苏绵绵现在算是破罐子破摔,她听了这话,一张嘴,就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九殿下手一顿,捏着帕子的手背青筋一起:“闭嘴!” 苏绵绵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控诉地看了他一眼,头扭向一边,不想理会他。 九殿下眉头皱的更紧,他看了手头沾染泪水和鼻涕的帕子,赶紧扔一边,轻咳一声厉声道:“快说,本殿没耐性”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44章:殿下为何不娶? 但他一句话没说完,苏绵绵抄起手边能拿到的任何东西就甩了过去:“我就不说,我就不说,你打死我啊!” 泥人也有三分脾性,况她苏绵绵还不是泥人! 九殿下面色一沉:“不说是不是?本殿将你丢给月落,他有的法子让你说!” 苏绵绵冷笑一声,那张嫩气的小脸出现冷笑,很是违和,但能看出她心头确实也有火气。 “殿下是皇子,随便殿下!” 这小人还硬气起来了。九殿下一拍案几,腾地站起身,怒道:“苏绵绵,别挑衅本殿!” 苏绵绵斜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冷凛,真真的不能再真。她到底是斗不过他,且她吃他的,喝他的,手短气也短。 不过她心头那口气又咽不下去,只得色厉内荏的道:“就是那么回事,你娶了秦关鸠,就是失败的开始!” 听闻这话,九殿下面色古怪地瞥了苏绵绵一眼,他复又坐下,好一会心平气和的道:“谁跟你说,本殿要娶秦关鸠了的?” 苏绵绵白了他一眼:“冥殿下就娶了,你还不一样的。” 九殿下不屑地嗤笑了声:“别将本殿跟那么败寇相提并论,他娶了那是他的事,与本殿无关,况”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只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绵绵一眼。 况依从前的梦中所见,他都那样对她了。怎又会去娶个秦关鸠那样的丑八怪? 苏绵绵狐疑,这两位殿下就跟个神经病一样,互相不服气。 不过,她还是问道:“殿下真不娶秦关鸠?” 少年正想着上回那梦中的事,乍然一听这话,便点头应道:“不娶。” 苏绵绵不放心,又问:“可秦关鸠是京城第一美人哪,殿下为何不娶?” 九殿下斜睨她一眼,觉得她今个废话挺多。 他顿了顿,才在她的清亮的目光中,吐出句:“长的丑。” 完了,又加了句:“没本殿好看。” 苏绵绵跟着点头,虽然觉得殿下的审美有点异常,不过只要不娶秦关鸠了就好,她大力赞同道:“就是。都没殿下好看,娶回来都镇不了家宅,况她更是个坏姑娘,水性杨花!” 九殿下望着她一板脸道:“水性杨花这种词儿是你这种小姑娘能说的?” 苏绵绵闭着嘴巴,不吭声了。 九殿下看着她,倏地就觉头疼,这小姑娘还这样小,整天就尽瞎想些男女之事,心思不放正途,往后可要如何是好? 他觉得兴许自己该安安她的心,堵不如疏,免得学坏了。 是以,少年沉思了会,罕见的眉目稍稍柔和了丝,他还伸手摸了摸她的齐刘海,然后轻咳一声道:“莫瞎想,本殿不会娶秦关鸠” 顿了顿,他错开目光又道:“往后的皇子妃,定然是你认识喜欢的” 苏绵绵得了九殿下不会娶秦关鸠的承诺,她便放心下来了。 是以,九殿下发现她这些时候竟然乖顺了。 每天早上练小楷,下午写大字,偶尔与凤家的凤鸾通上书信一封,旁的不然就在拿他架子的书看。 安安静静的,他倒有些不习惯了。 这日,九殿下瞟了眼苏绵绵最近大有进步的字,沉吟片刻后,他将月清那本医书摸出来,啪地搁苏绵绵面前。 他面无表情的道:“本殿丑话说在前头,既然要学,就务必给本殿学到最好,要跟学个半吊子,看本殿怎么收拾你!” 苏绵绵看着那本医书愣了下,紧接着就是欣喜若狂,她眸子晶亮亮的望着殿下,大声的道:“是!” 九殿下满意了,适才让她看那本医书。 说是医书,其实根本不涉及任何的医理,前半部分是人体穴位图,后半部分则是针灸对应。 九殿下见苏绵绵迫不及待地翻开人体穴位来看。他眉头轻皱,他晓得苏绵绵看人体穴位,只是为日后更好的往深里学推拿àn 一,可既然连后面的针灸要一并学,他不介意让她再多学一点。 此事后的第二天,苏绵绵就收到了好几本厚厚的中医医理书。 她头一栽,差点没砸在书上。 混蛋,她不是想学医。她只是单纯的想钻研àn 一推磨而已啊! 九殿下自然是听不到她的心声,这几日,此前猎苑恶狼伤人的事刑部那边有了结果。 刑部顾尚书也是狡猾的,查到此事涉及皇子,便果断的随便寻了个替死鬼出来。 那替死鬼言,他只是记恨高门富户,凭甚他要一辈子穷苦,那些高门子弟却能游手好闲? 是以,恶向胆边生,他便花了数月的时间,将猎苑围栏弄出了个洞,又捉来好些恶狼放进去。 为的就是要狠狠地教训这群京城纨绔子弟。 圣上对刑部查出的结果很满意,替死鬼斩立决不说,圣上还将以猎苑在大皇子手中疏于管治为由,让大皇子将猎苑吐了出来。 而这其中也不知九皇子是如何动作的,只京城中那等曾到皇子府上认领了各家子弟尸首的高门望族。此时纷纷站出来,言道九皇子的仁慈。 出了这样的事后,有条不紊的应付,不仅及时照顾了每位伤者,还将每具尸首都寻了回来,即便是已葬身狼腹的,他也绝不落下。 此等责任心,让人钦佩,故而若是日后有九皇子打理猎苑,想必绝不会再有此等事发生! 听闻当天的朝堂,圣上一口气噎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那猎苑,他本打算顺其自然的就收归回自个手里,毕竟猎苑中每年收入的银两不菲,此一笔,当可充入国库。 往年猎苑是大皇子名下,他一老子怎好去夺儿子的东西,可此次机会送shàng én来,恰到好处,不想半途杀出个程咬金。 谁人都以为,九皇子对猎苑也是垂涎的,不然他何以多管闲事,又是救人又是搜寻证据。 哪知,朝堂上,九皇子一拂宽袖,扬起下颌,一脸视金钱如粪土的倨傲。 他道:“启禀父皇,儿臣年幼,目下当以学圣上之道为主,若要理着猎苑,儿臣恐精力不济。” 圣上扯了扯嘴角:“差个人去理着就是,猎苑并不耽搁你多少。” 九皇子顿了顿,他还抬头瞄了圣上一眼:“既然父皇有命,儿臣莫敢不从。” 圣上心口一堵,本能的想开口训一句 你倒是不从啊! 九皇子随后又皱着眉头道:“猎苑之事,儿臣权当是帮衬父皇。往后每年苑中需采多少猎物用于狩猎,这折子父皇可得给儿臣批,每年的账目儿臣也会送到父皇龙案上。” 此话一落,所有人的反应都只有一个九皇子傻了吧? 便是连圣上也是如此想法,他高坐龙椅上,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这个不讨喜的儿子,良久憋出一句:“你。有心了。” 九皇子适时谦逊半丝:“为父皇分忧,此乃儿臣应该。” 一边的大皇子面色青白,他恨恨地看了九皇子一眼,又赶紧低头。 此事便算尘埃落定,谁也没有想到,九皇子竟会将到嘴的肥肉给吐出来,自个不说就算了,还大方的孝敬老子。 即便这个老子打小就不待见他。 苏绵绵听说这件事的,已经是好几天过去,她还是从凤鸾的来信里知晓的。 恰好那天殿下休沐,苏绵绵跑去小书房,见殿下没在做正事不算打扰,才踟蹰开口问道:“殿下,那猎苑往后是殿下的了?” 九殿下抬头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嗯。” 他好似在写字,很是郑重其事的模样,苏绵绵没敢靠太近,只的又问:“可我听说殿下将银子给了圣上,这不是吃力不讨好的吗?” 九殿下顿笔,此刻也没外人,他便不介意跟苏绵绵多讲一些。 “猎苑离京有多远?”他没回答,好似还问起不相干的来。 苏绵绵偏头想了下:“不远,几十里。” 九殿下点头,他将写好的一篇纸揭开放另一边晾着,又动手开始写另一篇:“不远就对了。” 这话让苏绵绵越发困惑了,她根本想不明白这距离远近和银子有甚关系。 九殿下哼了两声,嫌弃的道:“以往说你蠢,还不承认。” 苏绵绵白了他一眼,他当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心思多的不行? 好一会,九殿下低声道:“猎苑颇大,若本殿要藏人呢?一千?五千?一万?若这些人还是精兵呢?” 闻言,苏绵绵恍然大悟,不过随即,她一把捂住自个的嘴巴,冲到门口,四处看了看,眼见没外人,才回来压低了声音道:“殿下,莫说的那样明白,会被人听到。” 她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叫九殿下稍稍心悦,还算是个有良心的,知晓为他考虑,没白养! 后面的问题,苏绵绵识趣的不再问了,她真切的明白。知晓太多,命不长的道理。 她小跑过去,撩起袖子笑道:“我给殿下研墨吧?” 岂料,少年一挥袖子,将她扇开,并微微侧身,还挡住了自个写的东西道:“出去!” 他冷凛着张脸,威仪不可亲近。 苏绵绵吐了吐小舌头,哼哼地走了。 眼见人出去了,九殿下才眸色微闪的转过身来,只见他桌案上,已经摆了好几张写的满满的字,字形不是他平常惯用的,而是秀气的簪花小楷。 一篇篇的,折叠几下,恰好能装订成贴。 他拧起眉头看了看这篇,盖因苏绵绵的打岔,写的来不甚满意,他遂一把揉了重新写。 秋末之后天气渐冷,随着初冬来临的,还有苏绵绵的生辰。 她穿来之时,是有这身体原身的记忆。记忆并不多,除了乞讨,便是生辰这回事。 她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原身的生辰竟然与她是同一天,皆是农历十月二十五,且有时候她日日看着铜镜,已经发现这身子的相貌与她从前长的来一模一样。 苏绵绵不明白,她到底是穿成了别人,还是其实这就是她自己? 不过,这种略有些哲理的问题,她一时想不通就置之脑后不管。 生辰这天,她谁也没说,只是邀约了凤鸾shàng én。 凤鸾自是带着生辰礼来的,不仅如此,连秦竹笙那份她也一并带过来了,盖因九皇子之故,秦竹笙并未过来。 苏绵绵在东厢花厅见的凤鸾,碎玉早备了些小姑娘都喜欢的零嘴,又还泡了香甜的果子茶。 苏绵绵并未要碎玉伺候,她只让珑纱四人在门口候着,花厅里只有她和凤鸾在。 凤鸾初初坐下,就面有惊惧的往外瞟,生怕九皇子冷不丁就出现了。 苏绵绵笑她胆小鬼,又道:“殿下去翰林院了,要晚上才会回来,所以今个,还得请风四姑娘赏个脸,与我一道用午膳。” 凤鸾这才放下心来,她拉着苏绵绵,将带来的生辰礼摆她面前道:“这是我送的,绵绵,你要不要先打开看看?” 当着客人的面不拆礼,是为礼貌。 故而苏绵绵犹豫道:“不太好” 凤鸾嘻嘻笑了两声,她将巴掌大的檀木盒子塞到苏绵绵手里,扬眉道:“看吧,你和我不拘那些客套的。” 见凤鸾都这样说了。苏绵绵便好奇地打开了檀木盒子。 那盒子并不大,就成年人巴掌大小,苏绵绵轻挑小锁片,啪嗒一声,盒子被打开 一面样式古朴的手持圆镜安安静静的躺紫色锦布上,小巧精致,仕女半抱琵琶的围绕整个镜面,下面垂落的长长裙摆便是手拿的小柄。 且那圆镜光可鉴人,分明是面玻璃镜! 苏绵绵睁大了眸子,她看着凤鸾,真心惊讶了,就她晓得的,在这个朝代,根本还没有玻璃这样的工艺出现,且这小小的一面镜子,约莫只有宫里才能寻到一两面。 况凤鸾送的这把,不管是做工还是旁的,都极为精湛。 凤鸾却不似很满意,她挑下巴道:“我本来是想用金铸的,可是六表哥说太张扬了,约莫你拿着要引起麻烦,所以就换银铸了。” 苏绵绵拿着圆镜照了照,果然清晰无比,她虽然对镜子不甚稀奇,但她还是明白,这面圆镜在大殷的价值。 “我很喜欢,四鸾,”她摸了摸,又将仕女圆镜放回盒子里,抿了抿嘴角道:“谢谢。” 凤鸾拍了她手一把:“绵绵你跟我说说什么谢哪?再说这种花银子就能办到的事,我还不怎满意,我其实想自个做点什么?可是女红又不会。” 苏绵绵笑了,她凑过头去,低声道:“告诉你,女红我也不会。” 凤鸾顿像找到知音了一般,高兴起来,末了她又将秦竹笙那份礼拿了出来。 苏绵绵照例打开看了看,是把姑娘家都喜欢用的美人团扇,扇面画着粉桃缤纷的景致,丹朱细腻,很是好看,扇柄还坠了小小的一颗玉珠子。 凤鸾一见就惊呼道:“哇,这是六表哥亲手画的,亲手做的团扇。” 苏绵绵拿在手上扇了扇,确实不错,她也很喜欢。 看完礼物,两个小姑娘便在花厅里头玩开了,一直到傍晚日落时分,凤鸾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碎玉约莫猜到了今个是苏绵绵生辰,她笑了笑啥也没说,只是晚上苏绵绵临睡前。她有心地给苏绵绵煮了碗寿面,将苏绵绵感动的稀里哗啦。 而九殿下晚上回来后,依旧冷着张脸,看不出喜怒,临到安置就寝时,苏绵绵都躺下了,他才背着手从小书房出来。 苏绵绵还没闭眼,脸上就被砸了个物什,她拿下来一看,却是本薄薄的字帖。 她疑惑地看着九殿下,不明所以。 少年不太自在地撇开头,垂落的发丝下,耳朵尖微微发烫起来。 他嫌弃的道:“字丑的很,以后照着字帖练。” 话落,竟头也不回的去了里间。 苏绵绵愣愣地翻开一页,只见白纸黑字,满篇的簪花小楷,写的甚是优美,隐约间她还能嗅到一股子好闻的墨香。 她忽的一下恍然大悟,莫不是殿下给她亲自写字帖,就是生辰礼? 她扒在床头,朝里间喊了声:“谢谢殿下的礼物,我很喜欢,往后我每天都照着练!” 回应她的,是里间长久的沉默。 隆冬腊月的,京城迎来了第一场雪,这是苏绵绵在大殷遇上的第一个冬天,她早早地穿上了厚厚的小袄,小小的一个人极为怕冷,硬是将自个裹的就跟个球一样。 且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甚为艰难。 这点她倒是很佩服殿下,每天准点准时,殿下务必比她先起来,就穿着单衣在院子里练剑,练完后,还要去洗个冷水澡,末了才收拾好用早膳,紧接着慢悠悠的去翰林院点卯。 而苏绵绵非的在暖和的被窝里蹭个小半个时辰。待被窝里暖气散了,才能爬起来。 好在殿下并不如何约束她,她也没旁的长辈需要每日请安,故而对她的懒床行径,周围的人都视而不见。 苏绵绵便理所当然地每天蹭到太阳爬起来才起,好在她也有分寸,没有太过分,每日该练的字一个不少,每天该记的穴位医理半点不落。 是以到年底的时候,苏绵绵就已经月清那本医术上各大大小小的穴位记的来滚瓜烂熟。 这样规范的一个学习,却是与她从前不同的。 此前她所会的,大多是自个摩挲,再加上查询的一些资料,所以并不精细全面,而月清的这本医术,由粗分细,由浅如深,相当于让苏绵绵从一个野路子的àn 一技师引到了正途上。 她学的格外认真,不仅每日背,还做了细致的笔记,时常九殿下下值回来。都还能见到苏绵绵奋笔疾书,勤奋好学的小模样。 九殿下自个就是个做事认真的人,是以,对苏绵绵这样的态度,他甚为心悦。 他一心悦,就给苏绵绵找了更多的书回来,尽是有关àn 一推拿的,还有些则是从宫里借出来的孤本。 苏绵绵爱不释手,她也不辜负九殿下,那些孤本,她挨个抄了一遍后,就让殿下还回去了,省的往后落人口实。 最近,苏绵绵就在学医书下卷的针灸,到这里她确是犯难了,一来没有配套的银针,二则,没人给她练手,她光是记住也不顶用。 毕竟纸上谈兵,终是浅。 她也不好为这事就去叨扰殿下,便跑去月清那边,准备问问他。 好在月清虽喜好玩毒,但银针这种物什却是有的,还不止一套。 苏绵绵才一开口,他就直接扔了一套给她。 随后还建议道:“想找人扎针?” 苏绵绵眸子一亮,她都还没问到这,月清就率先猜着了。 月清翘起嘴角,苍白的脸上忽的泛起一丝酡红,他看着苏绵绵,甚是神秘古怪的道:“知道月落是干什么的吧?” 苏绵绵点头,她好似猜到了一点,咽了口唾沫,想起月落上回不依不饶要杀她的事来。 月清眯了眯眸子,眉目书卷气温润又斯文,但他说出的话却让人头皮发麻:“他那有人,随便折腾,扎死了都没关系” 他话还说完,苏绵绵抱着银针包,一溜烟的就跑了。 月清一愣。继而哑然失笑。 苏绵绵一口气跑回东厢,她靠着门大口的喘气,引的正在打扫房间的碎玉出来问道:“姑娘,这是怎的了?” 苏绵绵摇摇头,她犹豫了下问道:“碎玉。你见过月落吗?” 碎玉笑了下:“不曾见过,殿下身边的侍卫,婢子只见过金木火三位大人,另外的土水两位大人不曾见过,只是偶有听闻。” 苏绵绵应了声,她揣着银针包又去了小书房,对应着医书上说的,将各粗细大小不一的银针挨个辨认了遍。 末了不经意走神,就又想起月清说的话来。 她低头盯着针灸卷第一页,内容她记牢了的,也在自个身上寻过对应的穴位,下针的力道和手势也懂了,可到底没真正下过针。她心里很是没底。 傍晚殿下回来,用完晚膳,苏绵绵在小书房里陪着殿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九殿下早看出她有话说,偏生他也不问,一径做自个的事。 待书案上的庶务处理的差不多,他顿笔,端起手边的热茶,稍稍抿了口,才挑眉道:“有话说?” 苏绵绵蹭过去,她扭着手指头,想了下还是将今个去跟月清借银针的事说了遍,末了又将月清的原话说了出来。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44章:殿下为何不娶? 但他一句话没说完,苏绵绵抄起手边能拿到的任何东西就甩了过去:“我就不说,我就不说,你打死我啊!” 泥人也有三分脾性,况她苏绵绵还不是泥人! 九殿下面色一沉:“不说是不是?本殿将你丢给月落,他有的法子让你说!” 苏绵绵冷笑一声,那张嫩气的小脸出现冷笑,很是违和,但能看出她心头确实也有火气。 “殿下是皇子,随便殿下!” 这小人还硬气起来了。九殿下一拍案几,腾地站起身,怒道:“苏绵绵,别挑衅本殿!” 苏绵绵斜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冷凛,真真的不能再真。她到底是斗不过他,且她吃他的,喝他的,手短气也短。 不过她心头那口气又咽不下去,只得色厉内荏的道:“就是那么回事,你娶了秦关鸠,就是失败的开始!” 听闻这话,九殿下面色古怪地瞥了苏绵绵一眼,他复又坐下,好一会心平气和的道:“谁跟你说,本殿要娶秦关鸠了的?” 苏绵绵白了他一眼:“冥殿下就娶了,你还不一样的。” 九殿下不屑地嗤笑了声:“别将本殿跟那么败寇相提并论,他娶了那是他的事,与本殿无关,况”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只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绵绵一眼。 况依从前的梦中所见,他都那样对她了。怎又会去娶个秦关鸠那样的丑八怪? 苏绵绵狐疑,这两位殿下就跟个神经病一样,互相不服气。 不过,她还是问道:“殿下真不娶秦关鸠?” 少年正想着上回那梦中的事,乍然一听这话,便点头应道:“不娶。” 苏绵绵不放心,又问:“可秦关鸠是京城第一美人哪,殿下为何不娶?” 九殿下斜睨她一眼,觉得她今个废话挺多。 他顿了顿,才在她的清亮的目光中,吐出句:“长的丑。” 完了,又加了句:“没本殿好看。” 苏绵绵跟着点头,虽然觉得殿下的审美有点异常,不过只要不娶秦关鸠了就好,她大力赞同道:“就是。都没殿下好看,娶回来都镇不了家宅,况她更是个坏姑娘,水性杨花!” 九殿下望着她一板脸道:“水性杨花这种词儿是你这种小姑娘能说的?” 苏绵绵闭着嘴巴,不吭声了。 九殿下看着她,倏地就觉头疼,这小姑娘还这样小,整天就尽瞎想些男女之事,心思不放正途,往后可要如何是好? 他觉得兴许自己该安安她的心,堵不如疏,免得学坏了。 是以,少年沉思了会,罕见的眉目稍稍柔和了丝,他还伸手摸了摸她的齐刘海,然后轻咳一声道:“莫瞎想,本殿不会娶秦关鸠” 顿了顿,他错开目光又道:“往后的皇子妃,定然是你认识喜欢的” 苏绵绵得了九殿下不会娶秦关鸠的承诺,她便放心下来了。 是以,九殿下发现她这些时候竟然乖顺了。 每天早上练小楷,下午写大字,偶尔与凤家的凤鸾通上书信一封,旁的不然就在拿他架子的书看。 安安静静的,他倒有些不习惯了。 这日,九殿下瞟了眼苏绵绵最近大有进步的字,沉吟片刻后,他将月清那本医书摸出来,啪地搁苏绵绵面前。 他面无表情的道:“本殿丑话说在前头,既然要学,就务必给本殿学到最好,要跟学个半吊子,看本殿怎么收拾你!” 苏绵绵看着那本医书愣了下,紧接着就是欣喜若狂,她眸子晶亮亮的望着殿下,大声的道:“是!” 九殿下满意了,适才让她看那本医书。 说是医书,其实根本不涉及任何的医理,前半部分是人体穴位图,后半部分则是针灸对应。 九殿下见苏绵绵迫不及待地翻开人体穴位来看。他眉头轻皱,他晓得苏绵绵看人体穴位,只是为日后更好的往深里学推拿àn 一,可既然连后面的针灸要一并学,他不介意让她再多学一点。 此事后的第二天,苏绵绵就收到了好几本厚厚的中医医理书。 她头一栽,差点没砸在书上。 混蛋,她不是想学医。她只是单纯的想钻研àn 一推磨而已啊! 九殿下自然是听不到她的心声,这几日,此前猎苑恶狼伤人的事刑部那边有了结果。 刑部顾尚书也是狡猾的,查到此事涉及皇子,便果断的随便寻了个替死鬼出来。 那替死鬼言,他只是记恨高门富户,凭甚他要一辈子穷苦,那些高门子弟却能游手好闲? 是以,恶向胆边生,他便花了数月的时间,将猎苑围栏弄出了个洞,又捉来好些恶狼放进去。 为的就是要狠狠地教训这群京城纨绔子弟。 圣上对刑部查出的结果很满意,替死鬼斩立决不说,圣上还将以猎苑在大皇子手中疏于管治为由,让大皇子将猎苑吐了出来。 而这其中也不知九皇子是如何动作的,只京城中那等曾到皇子府上认领了各家子弟尸首的高门望族。此时纷纷站出来,言道九皇子的仁慈。 出了这样的事后,有条不紊的应付,不仅及时照顾了每位伤者,还将每具尸首都寻了回来,即便是已葬身狼腹的,他也绝不落下。 此等责任心,让人钦佩,故而若是日后有九皇子打理猎苑,想必绝不会再有此等事发生! 听闻当天的朝堂,圣上一口气噎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那猎苑,他本打算顺其自然的就收归回自个手里,毕竟猎苑中每年收入的银两不菲,此一笔,当可充入国库。 往年猎苑是大皇子名下,他一老子怎好去夺儿子的东西,可此次机会送shàng én来,恰到好处,不想半途杀出个程咬金。 谁人都以为,九皇子对猎苑也是垂涎的,不然他何以多管闲事,又是救人又是搜寻证据。 哪知,朝堂上,九皇子一拂宽袖,扬起下颌,一脸视金钱如粪土的倨傲。 他道:“启禀父皇,儿臣年幼,目下当以学圣上之道为主,若要理着猎苑,儿臣恐精力不济。” 圣上扯了扯嘴角:“差个人去理着就是,猎苑并不耽搁你多少。” 九皇子顿了顿,他还抬头瞄了圣上一眼:“既然父皇有命,儿臣莫敢不从。” 圣上心口一堵,本能的想开口训一句 你倒是不从啊! 九皇子随后又皱着眉头道:“猎苑之事,儿臣权当是帮衬父皇。往后每年苑中需采多少猎物用于狩猎,这折子父皇可得给儿臣批,每年的账目儿臣也会送到父皇龙案上。” 此话一落,所有人的反应都只有一个九皇子傻了吧? 便是连圣上也是如此想法,他高坐龙椅上,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这个不讨喜的儿子,良久憋出一句:“你。有心了。” 九皇子适时谦逊半丝:“为父皇分忧,此乃儿臣应该。” 一边的大皇子面色青白,他恨恨地看了九皇子一眼,又赶紧低头。 此事便算尘埃落定,谁也没有想到,九皇子竟会将到嘴的肥肉给吐出来,自个不说就算了,还大方的孝敬老子。 即便这个老子打小就不待见他。 苏绵绵听说这件事的,已经是好几天过去,她还是从凤鸾的来信里知晓的。 恰好那天殿下休沐,苏绵绵跑去小书房,见殿下没在做正事不算打扰,才踟蹰开口问道:“殿下,那猎苑往后是殿下的了?” 九殿下抬头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嗯。” 他好似在写字,很是郑重其事的模样,苏绵绵没敢靠太近,只的又问:“可我听说殿下将银子给了圣上,这不是吃力不讨好的吗?” 九殿下顿笔,此刻也没外人,他便不介意跟苏绵绵多讲一些。 “猎苑离京有多远?”他没回答,好似还问起不相干的来。 苏绵绵偏头想了下:“不远,几十里。” 九殿下点头,他将写好的一篇纸揭开放另一边晾着,又动手开始写另一篇:“不远就对了。” 这话让苏绵绵越发困惑了,她根本想不明白这距离远近和银子有甚关系。 九殿下哼了两声,嫌弃的道:“以往说你蠢,还不承认。” 苏绵绵白了他一眼,他当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心思多的不行? 好一会,九殿下低声道:“猎苑颇大,若本殿要藏人呢?一千?五千?一万?若这些人还是精兵呢?” 闻言,苏绵绵恍然大悟,不过随即,她一把捂住自个的嘴巴,冲到门口,四处看了看,眼见没外人,才回来压低了声音道:“殿下,莫说的那样明白,会被人听到。” 她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叫九殿下稍稍心悦,还算是个有良心的,知晓为他考虑,没白养! 后面的问题,苏绵绵识趣的不再问了,她真切的明白。知晓太多,命不长的道理。 她小跑过去,撩起袖子笑道:“我给殿下研墨吧?” 岂料,少年一挥袖子,将她扇开,并微微侧身,还挡住了自个写的东西道:“出去!” 他冷凛着张脸,威仪不可亲近。 苏绵绵吐了吐小舌头,哼哼地走了。 眼见人出去了,九殿下才眸色微闪的转过身来,只见他桌案上,已经摆了好几张写的满满的字,字形不是他平常惯用的,而是秀气的簪花小楷。 一篇篇的,折叠几下,恰好能装订成贴。 他拧起眉头看了看这篇,盖因苏绵绵的打岔,写的来不甚满意,他遂一把揉了重新写。 秋末之后天气渐冷,随着初冬来临的,还有苏绵绵的生辰。 她穿来之时,是有这身体原身的记忆。记忆并不多,除了乞讨,便是生辰这回事。 她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原身的生辰竟然与她是同一天,皆是农历十月二十五,且有时候她日日看着铜镜,已经发现这身子的相貌与她从前长的来一模一样。 苏绵绵不明白,她到底是穿成了别人,还是其实这就是她自己? 不过,这种略有些哲理的问题,她一时想不通就置之脑后不管。 生辰这天,她谁也没说,只是邀约了凤鸾shàng én。 凤鸾自是带着生辰礼来的,不仅如此,连秦竹笙那份她也一并带过来了,盖因九皇子之故,秦竹笙并未过来。 苏绵绵在东厢花厅见的凤鸾,碎玉早备了些小姑娘都喜欢的零嘴,又还泡了香甜的果子茶。 苏绵绵并未要碎玉伺候,她只让珑纱四人在门口候着,花厅里只有她和凤鸾在。 凤鸾初初坐下,就面有惊惧的往外瞟,生怕九皇子冷不丁就出现了。 苏绵绵笑她胆小鬼,又道:“殿下去翰林院了,要晚上才会回来,所以今个,还得请风四姑娘赏个脸,与我一道用午膳。” 凤鸾这才放下心来,她拉着苏绵绵,将带来的生辰礼摆她面前道:“这是我送的,绵绵,你要不要先打开看看?” 当着客人的面不拆礼,是为礼貌。 故而苏绵绵犹豫道:“不太好” 凤鸾嘻嘻笑了两声,她将巴掌大的檀木盒子塞到苏绵绵手里,扬眉道:“看吧,你和我不拘那些客套的。” 见凤鸾都这样说了。苏绵绵便好奇地打开了檀木盒子。 那盒子并不大,就成年人巴掌大小,苏绵绵轻挑小锁片,啪嗒一声,盒子被打开 一面样式古朴的手持圆镜安安静静的躺紫色锦布上,小巧精致,仕女半抱琵琶的围绕整个镜面,下面垂落的长长裙摆便是手拿的小柄。 且那圆镜光可鉴人,分明是面玻璃镜! 苏绵绵睁大了眸子,她看着凤鸾,真心惊讶了,就她晓得的,在这个朝代,根本还没有玻璃这样的工艺出现,且这小小的一面镜子,约莫只有宫里才能寻到一两面。 况凤鸾送的这把,不管是做工还是旁的,都极为精湛。 凤鸾却不似很满意,她挑下巴道:“我本来是想用金铸的,可是六表哥说太张扬了,约莫你拿着要引起麻烦,所以就换银铸了。” 苏绵绵拿着圆镜照了照,果然清晰无比,她虽然对镜子不甚稀奇,但她还是明白,这面圆镜在大殷的价值。 “我很喜欢,四鸾,”她摸了摸,又将仕女圆镜放回盒子里,抿了抿嘴角道:“谢谢。” 凤鸾拍了她手一把:“绵绵你跟我说说什么谢哪?再说这种花银子就能办到的事,我还不怎满意,我其实想自个做点什么?可是女红又不会。” 苏绵绵笑了,她凑过头去,低声道:“告诉你,女红我也不会。” 凤鸾顿像找到知音了一般,高兴起来,末了她又将秦竹笙那份礼拿了出来。 苏绵绵照例打开看了看,是把姑娘家都喜欢用的美人团扇,扇面画着粉桃缤纷的景致,丹朱细腻,很是好看,扇柄还坠了小小的一颗玉珠子。 凤鸾一见就惊呼道:“哇,这是六表哥亲手画的,亲手做的团扇。” 苏绵绵拿在手上扇了扇,确实不错,她也很喜欢。 看完礼物,两个小姑娘便在花厅里头玩开了,一直到傍晚日落时分,凤鸾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碎玉约莫猜到了今个是苏绵绵生辰,她笑了笑啥也没说,只是晚上苏绵绵临睡前。她有心地给苏绵绵煮了碗寿面,将苏绵绵感动的稀里哗啦。 而九殿下晚上回来后,依旧冷着张脸,看不出喜怒,临到安置就寝时,苏绵绵都躺下了,他才背着手从小书房出来。 苏绵绵还没闭眼,脸上就被砸了个物什,她拿下来一看,却是本薄薄的字帖。 她疑惑地看着九殿下,不明所以。 少年不太自在地撇开头,垂落的发丝下,耳朵尖微微发烫起来。 他嫌弃的道:“字丑的很,以后照着字帖练。” 话落,竟头也不回的去了里间。 苏绵绵愣愣地翻开一页,只见白纸黑字,满篇的簪花小楷,写的甚是优美,隐约间她还能嗅到一股子好闻的墨香。 她忽的一下恍然大悟,莫不是殿下给她亲自写字帖,就是生辰礼? 她扒在床头,朝里间喊了声:“谢谢殿下的礼物,我很喜欢,往后我每天都照着练!” 回应她的,是里间长久的沉默。 隆冬腊月的,京城迎来了第一场雪,这是苏绵绵在大殷遇上的第一个冬天,她早早地穿上了厚厚的小袄,小小的一个人极为怕冷,硬是将自个裹的就跟个球一样。 且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甚为艰难。 这点她倒是很佩服殿下,每天准点准时,殿下务必比她先起来,就穿着单衣在院子里练剑,练完后,还要去洗个冷水澡,末了才收拾好用早膳,紧接着慢悠悠的去翰林院点卯。 而苏绵绵非的在暖和的被窝里蹭个小半个时辰。待被窝里暖气散了,才能爬起来。 好在殿下并不如何约束她,她也没旁的长辈需要每日请安,故而对她的懒床行径,周围的人都视而不见。 苏绵绵便理所当然地每天蹭到太阳爬起来才起,好在她也有分寸,没有太过分,每日该练的字一个不少,每天该记的穴位医理半点不落。 是以到年底的时候,苏绵绵就已经月清那本医术上各大大小小的穴位记的来滚瓜烂熟。 这样规范的一个学习,却是与她从前不同的。 此前她所会的,大多是自个摩挲,再加上查询的一些资料,所以并不精细全面,而月清的这本医术,由粗分细,由浅如深,相当于让苏绵绵从一个野路子的àn 一技师引到了正途上。 她学的格外认真,不仅每日背,还做了细致的笔记,时常九殿下下值回来。都还能见到苏绵绵奋笔疾书,勤奋好学的小模样。 九殿下自个就是个做事认真的人,是以,对苏绵绵这样的态度,他甚为心悦。 他一心悦,就给苏绵绵找了更多的书回来,尽是有关àn 一推拿的,还有些则是从宫里借出来的孤本。 苏绵绵爱不释手,她也不辜负九殿下,那些孤本,她挨个抄了一遍后,就让殿下还回去了,省的往后落人口实。 最近,苏绵绵就在学医书下卷的针灸,到这里她确是犯难了,一来没有配套的银针,二则,没人给她练手,她光是记住也不顶用。 毕竟纸上谈兵,终是浅。 她也不好为这事就去叨扰殿下,便跑去月清那边,准备问问他。 好在月清虽喜好玩毒,但银针这种物什却是有的,还不止一套。 苏绵绵才一开口,他就直接扔了一套给她。 随后还建议道:“想找人扎针?” 苏绵绵眸子一亮,她都还没问到这,月清就率先猜着了。 月清翘起嘴角,苍白的脸上忽的泛起一丝酡红,他看着苏绵绵,甚是神秘古怪的道:“知道月落是干什么的吧?” 苏绵绵点头,她好似猜到了一点,咽了口唾沫,想起月落上回不依不饶要杀她的事来。 月清眯了眯眸子,眉目书卷气温润又斯文,但他说出的话却让人头皮发麻:“他那有人,随便折腾,扎死了都没关系” 他话还说完,苏绵绵抱着银针包,一溜烟的就跑了。 月清一愣。继而哑然失笑。 苏绵绵一口气跑回东厢,她靠着门大口的喘气,引的正在打扫房间的碎玉出来问道:“姑娘,这是怎的了?” 苏绵绵摇摇头,她犹豫了下问道:“碎玉。你见过月落吗?” 碎玉笑了下:“不曾见过,殿下身边的侍卫,婢子只见过金木火三位大人,另外的土水两位大人不曾见过,只是偶有听闻。” 苏绵绵应了声,她揣着银针包又去了小书房,对应着医书上说的,将各粗细大小不一的银针挨个辨认了遍。 末了不经意走神,就又想起月清说的话来。 她低头盯着针灸卷第一页,内容她记牢了的,也在自个身上寻过对应的穴位,下针的力道和手势也懂了,可到底没真正下过针。她心里很是没底。 傍晚殿下回来,用完晚膳,苏绵绵在小书房里陪着殿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九殿下早看出她有话说,偏生他也不问,一径做自个的事。 待书案上的庶务处理的差不多,他顿笔,端起手边的热茶,稍稍抿了口,才挑眉道:“有话说?” 苏绵绵蹭过去,她扭着手指头,想了下还是将今个去跟月清借银针的事说了遍,末了又将月清的原话说了出来。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45章:指不定会将人给扎残了 殿下搁下茶盏,口吻淡淡的道:“月清说的没错,月落手里自然有人,可以随便折腾。” 苏绵绵略有紧张,她眨巴着大眼问:“那些人要紧吗?可以让我试针么?” 九殿下斜眼看她:“你确定想去?” 苏绵绵拧紧了眉头,她认真思考了一小会,才坚定的道:“要去。” 九殿下点头,随意的道:“明个,本殿让月落过来接你。” 苏绵绵只要一想起月落,莫名就觉得心戚戚:“他会不会” “杀你?”九殿下嗤笑了声,然后他在苏绵绵忐忑的目光中又道:“不会。” 苏绵绵长松了口气,然还不等她彻底放心,九殿下又多说了句:“只要你不撞上他犯傻的时候。” 苏绵绵一噎,她也不想撞见好不好? 此事说妥当。第二天一早,苏绵绵还没起来,赤淡就来叫醒她,并道:“姑娘,苑中有人找,说是奉殿下之令,还接姑娘的。” 苏绵绵瞬间就被吓醒了,她翻身爬起来,慌忙吩咐赤淡四人与她收拾。 待她见着月落的时候,已经是两刻钟后。 月落一身玄色窄袖束腰的斜襟长衫,单薄的很,可他仿佛感觉不到冷一样,就那样双手环胸靠在回廊柱子边。 有风雪肆意进来。拂过他肩边的发丝,就让细小的雪花给染成白色。 他半阖眼眸,微微低着头,尖尖的下颌,很是有番我见犹怜的阴柔之美。 听到动静,他抬头侧目看过来,那一双凶狠的竖瞳骇人的心惊。 顿,苏绵绵就听到身后四名婢女的抽气声。 她一皱眉,不太欢喜的道:“今个你们四人不用跟着我。” 四名婢女连忙屈膝应声,苏绵绵状若平常的在月落丈外的距离站定,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月落,好久不见。” 其实她心头也在打鼓。虽然有殿下的保证,但是她还是会腿软脚虾,生怕这人就和殿下一下,一言不合就拔剑shā rén! 好在今个的月落十分正常,他偏了偏头,直接走进风雪中。 苏绵绵赶紧抱着银针包跟上,她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月落这么早过来,她就早点起来啊,也好过这会早膳也没吃,忙的连个暖手炉都给忘了。 幸好珑纱可靠,她从屋里冲出来喊住苏绵绵,先将一小巧的暖手炉塞给她,然后又将腋下狐毛小披风给苏绵绵飞快的系上。末了,将帽檐扯上来给她戴在头上挡风雪。 苏绵绵笑了笑,看了眼已经走出秋芜苑的月落,忙提起裙摆,像个圆不隆冬的球一样追出去。 月落走到皇子府大门口,转身都没见苏绵绵出来,他眉头一皱,那双野兽一样的竖瞳越发冷酷无情。 “来了,来了”苏绵绵老远就扯着嗓子喊。 她喘着气,呵出一串的白雾,小鼻尖还冻的通红通红的,她到了月落面前,累的差点趴下了。 穿太多,果然hu一 d一ng不开。 她心有抱怨。不过面上不显,反而抽了抽小鼻子,对月落弯着眸子道:“月落,有多远?我们要怎么过去?” 月落没回答,他只低头看了看自个的一双脚。 苏绵绵心头划过不好的预感,她讪笑两声。不确定的问道:“走路?” 月落才点头,就见苏绵绵哭丧着小脸道:“那个月落,我们能坐府里的马车过去” 月落又在皱眉头,兴许是又快过了一年,他眉目之间曾经的少年气越发淡薄了。转而是深沉的青年男子的气质。 他一双暗金色的兽瞳冷冰冰地盯着苏绵绵,然而吐出今早的第一句话:“麻烦。” 苏绵绵一噎,她只得低声道:“我走不快”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月落转角往府中搁置马车的耳房去,苏绵绵大喜。她随后跟上。 不大一会,平头黑漆的普通马车从皇子府里出来,不过片刻功夫,就消失在风雪飞舞的大雪天中。 苏绵绵不知月落接她去哪,好似也没出城,不过一刻钟后,马车在条不算热闹的街坊上停了下来。 前面的青石板街并不宽阔。马车进不去,苏绵绵遂让车夫回府,她亦步亦趋地跟着月落进了家普普通通的酒肆。 酒肆并不富丽堂皇,外面摆着两大酒缸,里面堂中就只有个白胡子的老头在打瞌睡,这种雪天,也没有客人。 那老头见月落进来,只撩了撩眼皮,便再不理会。 苏绵绵瞧着月落直接进了后堂,尔后又是挪开小院子里一口大大的酒缸,然后原本平白无奇的院子里竟哗啦冒出个口子来。 苏绵绵目瞪口呆,她真心为殿下这种大隐隐于市的手段跪了,谁会想到一间不起眼的酒肆里居然有这样的门道。 月落站在那口子边对苏绵绵一偏头,苏绵绵过去才发现,口子里是盘旋往下的楼梯,幽暗幽暗的,仅能容一人进出。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拾阶而下,月落跟在她后头,待两人都进去后,也不知月落按了哪里一下。那口子哗啦就合上了。 苏绵绵眼前一片黑暗,她背心都渗出了冷汗,还在胡思乱想,该不是月落不遵殿下的吩咐,带她来这样的地方,根本是杀她吧? 随后,她就感觉到手边缠上了只冰凉的手指头,她手一抖,还没撇开,就让那只冷若寒冰的手给死死抓住了! “月落,你想干什么?”她什么都看不到,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声音都是在发抖。 苏绵绵只感觉到衣衫拂过她脸的阴冷,尔后她就听见月落的声音从她前面传来:“跟着,不然丢你下去!” 苏绵绵只得任那只冰冷的手牵着自个,一步一步往台阶下走。 她心头默数,不多不少,刚好三十步台阶,她一走完,不知月落又干了什么,她眼前豁然亮堂起来。 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的苏绵绵赶紧闭眼,好一会适应后,她才悄悄睁开条眼缝。 只见这是间空旷的房间,呈圆形,且墙上还有五道扇形小门。每扇门都紧闭着,看不到里头是何种情形。 月落并没有立刻翻开苏绵绵,而是转头看着她问:“要哪种?死或不死的?” 苏绵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抽了抽死,没抽动,只得僵着指头道:“不死的。” 说完,她赶紧又道:“不过,我可能技艺不精,指不定会将人给扎残了。” 她说到这里,就见月落白到不见日月的脸上忽的泛起一丝诡谲的笑意来,他看来她一眼,直接选了一道门,带着她打开门就进去了。 进了门后,苏绵绵才发现里头是条长长的甬道,壁上悬挂着阴凉凉的夜明珠,虽说不是亮若白昼,但也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苏绵绵借着光往里一探,就见甬道两边尽是黑黢黢的铁笼子。有些空的,有些则好似关着人。 她身子一僵,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还是让这等情景吓了一跳。 月落旁若无人地牵着她往里边走,苏绵绵就惊悚地看到,被关着的人,个个都是面容污秽不清,身上还带着刑具拷打的伤口。 若不是被月落牵着,她定然掉头就往回跑了。 她深深后悔了,这般隐秘的私牢,一看就是殿下手中最不能见光的存在,她还自个撞进来,往后怕是只得一辈子被打上殿下的标签了。 呜呜呜她的自由身! 月落好似没注意到苏绵绵纠结的小脸,他直接甬道走到底,适才放开苏绵绵,将最里面笼子的人提溜出来,对苏绵绵扬了下下颌。 苏绵绵心领神会,赶紧跟上他,两人合一气若游丝的死囚又回到了起先的圆房间里面。 月落像丢抹布一样将人掼到地上,随后他从怀里摸出一双白绸手套,慢悠悠地往手上套。 苏绵绵一直盯着他,就见月落从开始戴手套,嘴角竟缓缓浮起阴沉的笑意来,他那双暗金色的竖瞳,好似更明亮了些,有些像金子的颜色。 苏绵绵紧张地舌根生津,她赶紧咽了咽口水,她现在无比确定,用现代的说法来讲,月落绝对是有心理疾病的,指不定还很严重! 月落戴好手套后,他仿佛根本忘了苏绵绵。 只见他在那死囚面前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拂开那人脸上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苏绵绵就见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 他好似很开心,很单纯的那种开心,就跟小孩子得到了最宝贝的玩具一样,迫不及待的就要和玩具玩耍一番。 那死囚缓缓睁开眼睛,他喘着粗气,见着月落脸一下就白了,人嗷嗷叫着就往后爬,显然是避月落不及。 苏绵绵就听月落咧嘴露出森森白牙地笑了下。他也没怎动作,单单伸手拽了那人手腕一下。 “咔”的轻响,竟是将人手都拽脱臼了。 苏绵绵脸都白了,不过好在月落并不伤害她,她也就还能大着胆子看下去。 “想跑?跑哪去?”月落低声笑道,他故技重施,三两下将这死囚的四肢一并卸了。适才起身拍手转头对苏绵绵道:“随你折腾,留口气就行。” 苏绵绵怔忡地望着他,都忘了回答。 月落慢条斯理的将手套退了下来,随意扔一边,他侧目对苏绵绵道:“他不会反抗,我出去一会回来,不要自己出去。” 苏绵绵小鸡啄米地点头,她目送月落悠悠然地上了台阶,不一会那地洞口子打开,他人就不见了。 整个房间里,只余苏绵绵和那半死不活的死囚,她才寒渗地搓了两下手臂。 她跟自己说。不要怕,月落也是殿下的人,她也是殿下的人,大家都是自己人,他这会正常不会拿她怎么样。 然后她赶紧集中精力,摸出银针包,还从背后将那本医书翻开来,比照着自己记住的,在那死囚手臂上扎起针来。 不过,应该是月落将人四肢卸了的缘故,无论她多重的力道,那死囚皆是没感觉的。 苏绵绵觉得这样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便翻到后面,看是否有针灸接骨续脉的手法好。 接骨的自然没有,续脉的倒还真有,她当场现学起来,跟着书上的步骤,先在那人左右两只手臂上扎开了。 那死囚缓过劲来,见自个面前是一小姑娘,还在跟他扎针,他默默看了会,忽的开口道:“你是谁?” 苏绵绵看了他一眼,见那人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很是年轻,可脸上脏兮兮的,相貌半点看不清。 她不搭他说,只专心做自个的事。 走进这座私牢,她就再三跟自个说,闲事莫管,更别有同情恻隐圣母心! 不然转头,殿下非一剑戳死她不可!她目下半点都不想得罪自个的衣食父母啊! 那人没得到回答,发丝后的眸色闪烁,好一会咳嗽着道:“你是在给我治伤吗?” 苏绵绵还是不回答。她正专心致志地辨认穴位好下针。 那人喘了喘,他似乎想动动手指,但月星动手的很彻底,他十根手指头是半点都没有。 苏绵绵将他左右两只手都扎满银针,跟个刺猬一样,然后她摸出帕子擦了擦汗,就抱着医书到一边看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外面传来动静,苏绵绵转头就见月落回来了。 他手里还提着东西,苏绵绵小鼻子嗅了嗅,就闻到一股子肉香味。 她本来早上就没来得及用早膳,这会一闻到这味道,就觉得更饿了。 月落将手里的东西打开,苏绵绵伸长脖子。就见着里面包的竟是一大坨酱肘子。 月落一下回头,将苏绵绵视线捉个正着,苏绵绵缩回目光,假装看起医书来。 月落搬来杌子,拿起筷子一插一分,就将一整条猪肘子一分为二,然后在苏绵绵余光中,旁若无人地啃了起来。 苏绵绵顿觉得胃饿疼的慌,嘴里更是泛起口水。 月落啃了一会,似乎才想起她一般,将小案几推过去,意思再明白不过。 苏绵绵也不装了,她扔了医书,正要下嘴开吃。才发现边上只有一只筷子,旁的再是没有。 她只得学着月落的模样,用一只筷子插起肘子肉,放嘴里直接啃。 苏绵绵一直觉得,吃货与吃货之间,都是一种神奇的存在。 她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啃着肘子就凑到月落那边去了,不仅不怕他了,还边啃边问道:“月落,你在哪买的,这味道好好吃” 总是没跟九殿下一起用膳,她就不愿意用那套礼仪约束自个,省的不痛快。况月落也不甚有形象,他甚至直接蹲在杌子上,看一眼那个死囚,啃一口肉。 月落看了她一眼,见她小小的一个人,啃的两边面颊鼓鼓的,小嘴还一动一动,就跟个捧着松果的小松鼠一样。 苏绵绵半点都不介意月落的不吭声,她想起扎银针的事,又道:“我扎的是续脉的手法,往后你注意一些。” 这话倒让月落一顿,他望着她,舔了舔嘴角的油腻。好一会才道:“续脉?” 苏绵绵点头,她咽下嘴里的肉,觉得这酱肘子好吃到爆,已经暗自决定以后回去再买一只带回府。 “恩,续脉,我不能接骨。但医书上说扎个三天,每天半个时辰,断裂的筋脉,就能再长好。”苏绵绵也不隐瞒,她还不想因着她的缘故,在月落不晓得时候,这人筋脉要真续上了。逃了她才说不清。 “不过,要筋脉真断的彻底,约莫还要辅以推拿手段才可以。”苏绵绵思量片刻道。 月落闻言,他啃完肘子后,拿出帕子揩了嘴角后,又摸出第二双白绸手套戴上,接着就检查起那死囚的双臂筋脉来。 苏绵绵眸子发凉。她啃着肘子跑过去跟着蹲下问:“如何?” 月落摇头:“没异。” 苏绵绵点头:“也是,这才第一次,而且还不到半个时辰。” 而那死囚听完两人的话,顿时心头一阵绝望。他原本见苏绵绵年纪小,还准备糊弄她几句,看能不能有一线生机。 哪知,苏绵绵竟与月星那般熟稔。 他遂破口大骂道:“走狗!九皇子的走狗!炎冥他总要不得好死,我看他能嚣张几时” 苏绵绵一愣,这人骂殿下,她心头有些生气。 月落倒无所谓的模样,他盯着苏绵绵的那些银针,然后问:“扎着疼吗?” 苏绵绵看他那双暗金竖瞳里,虽阴冷渗人,但眸底尽是单纯,比之那等行事窝龊的人不晓得要好多少。 她点头,在那死囚身上随意指了几个穴位道:“看扎哪,比如这里,还有这里,就能让人痛不欲生。” 月落兽瞳一亮,像极泛绿光的狼瞳,他头凑过去问:“如何扎?” 这些也没啥不可说的,苏绵绵便将一些简单的扎针手法和下针力度跟他说了一遍。 哪想,月落随手摸出苏绵绵银针包,抽出根最长最细的,依这苏绵绵刚才指过的穴位,冷不丁一下扎了下去。 “啊”那死囚当即痛的惨叫出声。 苏绵绵手一抖,还没啃完的肘子啪嗒一声落地上,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能治病救人的手段,月落一使出来,就成让人生死不能的大刑! 她终于有那么一丢丢的自责与不安。 隆冬一至,眼见着这一年就要翻过去。 苏绵绵偶尔抬头看天的时候,会有不经意的叹息,她到大殷,不知不觉也有半年的功夫。 半年里,她好似已经习惯了皇子府的生活,偶尔回想,倒让人分不清到底现代是真实还是大殷才是梦一场。 托月落那边有大把的人供她扎针练手,那本医书下卷有关针灸的,她不过花了一两月的功夫就彻底悉数学会。 将医书还给月清之时,连月清都稍稍诧异,毕竟他没想苏绵绵竟这样有天份。 苏绵绵哂笑,她哪里是有天份,不过有自知之明,凡事都更为努力罢了。 尔后,她开始着手学习殿下给她准备的那一摞有关推拿的书卷,结合她从前会的,再加上那一双能视人体内气的眸子。她居然学的比针灸还快。 对这样安静下来认真学习的苏绵绵,九殿下好似还有些颇为不习惯,往常她不作妖到让他暴怒失控,就是干些爬他床的事。 可这些时日,每每他转头去看她,苏绵绵不是在练字就是在研习推拿。 学习认认真真的小姑娘。恁的招人喜欢。 不知不觉到大年三十这天,苏绵绵早上爬起来,稀罕的就见九殿下已经坐在美人榻上,竟好似在等她起床。 她心头一惊,将最近的自个的所作所为都回想了一遍,最后确定自己应该没做啥惹他的事来着。 见小人从被窝里蹭了起来,白嫩小脸茫茫然,有一撮调皮的刘海还不服帖地翘了起来,整个人怎么看都是个大写的傻! 九殿下轻哼一声,微微皱眉道:“没规矩,赶紧起来!” 苏绵绵让这冷冰冰的话吓的来一个激灵,再没睡意,她赶紧三两下爬起来,唤了门口的侍女进来伺候。 她毫不避讳,还当着九殿下的面就直接套衣裳,半点男女之别都没有。 九殿下错开视线,他目光放回手上的书卷上。又不自觉余光瞟了过去,见小人果真是个小人,雪白的中衣下,好吃好喝地养了半年,居然还不甚有肉。 他复又皱起眉头,脑子里不自觉想到,莫非吃的少了? 浑然不知旁边的少年已经把自个当成猪一样比较了番的苏绵绵,好不容易套上厚厚的冬袄,她跳了跳脚,软糯糯的问道:“殿下可是有事?” 随着话音,呵出的白气从那张小嘴里冒出来,缠缠绕绕,将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染上几分水雾。 九殿下放下书,施施然的道:“今晚有宫宴,你随本殿一起进宫。” 苏绵绵正拿了篦子在梳头发,乍一听这话,手一抖,篦子就掉到地上,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殿下,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 进宫?笑话,她有什么身份,岂能进的了宫? 况。那种地方,她想起现代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宫斗剧,又打了个冷颤,绝对不要进宫! 九殿下抿唇不悦:“你不去也得去,让本殿一个人去受罪。你在府里快活?休想!”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46章:夫妻本是同林鸟 苏绵绵巴巴地望着他,所以他只是心里不平衡,才拖人一起受罪吧? “殿下,我不懂规” “跟着本殿,不用懂规矩!”九殿下一口打断她的话,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苏绵绵小脸一下就垮下来,她企图垂死挣扎:“能不去吗?我可以等着殿下回来一起守岁。” 九殿下微微勾起嘴角,他起身慢慢走到苏绵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还伸手拨拉了她细软的发丝一下,在苏绵绵希翼的目光中毫不留情的拒绝道:“不能!” 苏绵绵气一下就焉了,她眼珠子一转,一下抓住他袖子道,斟酌的道:“既然九殿下也不想去,不若,让冥殿下去?” 苏绵绵干脆利落的出卖冥殿下,最为重要的事,冥殿下绝对不会勉强她! 听闻这话,九殿下双手环胸考虑了那么一瞬,还是头一次欣然的同意道:“好主意!” 如果逼不得已总要有个人受罪,总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让那重生老鬼用会儿身体也是可以的。 九殿下愉快地背着手去找月清要能致人昏睡的药粉去了。 苏绵绵长松了口气,她赶紧随便绾了个单螺髻,披上小披风,匆匆出门,跟上九殿下。 谁想,九殿下即便拿到了药粉,也不慌着让冥殿下出来,他难得空闲一天,无事可忙,硬是在府里逛了大半天,末了还十分有闲情逸致得让人在厚厚雪地里摆上案几小盏煮茶。 皑皑白雪地里,他半点都不怕冷,不仅很有情调的品茗,还自个与自个对弈手谈。 苏绵绵站在能遮风雪的廊下,当真觉得这人病的不轻。 大雪天的,还讲什么风流雅致,非要在雪地里干这等活受罪的事。不见身边伺候的宫娥个个都冷的双腿打颤? 临到进宫的时辰,九殿下才缓缓起身,他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身上的风雪,转脚就进了小书房。 苏绵绵早回了东厢,捂着手炉,冷的半点都不想动。 所以。当莫名其妙上线的冥殿下过来之时,就见着她缩成一团球的小模样。 苏绵绵只看了一眼,她就晓得神经病少年下线了,眼前这个是冥殿下。 她抽了抽小鼻子喊道:“冥殿下,今个是年三十,你该进宫赴宴了。” 她半点都不提九殿下邀约过她的事。 冥殿下一转念,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淡淡地应了声,从苏绵绵身边经过之时,还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髻。 苏绵绵悄悄地给自个比了个成功的手势,让冥殿下上线,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哪知在里间边换衣裳的冥殿下忽的声音传来:“绵绵与我一同去吧,一会再回来一起守岁。” 晴天霹雳,苏绵绵愣了愣,好一会她才轻声朝里间问道:“殿下,我能不去吗?” 这当,冥殿下已经穿好衣裳出来,他到苏绵绵面前,脸上带起浅笑,捏了她脸一下:“不能!” 一模一样的dá àn,苏绵绵简直不忿的简直想咬人。 她磨了磨牙,不甘不愿的道:“凭甚非要我去?” 冥殿下手穿过她腋下,将她一把抱起来道:“夫妻本是同林鸟,自然有福同享有罪同受!” 苏绵绵欲哭无泪,她巴巴地抓着他手臂:“我能只享福吗?” 这种话也只有她这会没脑子才问的出口,冥殿下低笑了声,转头叫了碎玉进来重新给她换身像样的衣服。 苏绵绵生无可恋,只的可怜兮兮地任由碎玉等人给她换了身奢华又庄重的直缀衣裙,便是连发髻都重新绾了。戴上发冠,尔后又是狐裘的小披风,还不忘往她怀里塞了个金制镂雕的暖手炉。 苏绵绵木着张小脸,打扮一新的出现在冥殿下面前,她此时也才注意到,殿下穿的也很正式。 白玉通天冠。两鬓坠下细细的络缨,最后系在下颌,左眼银光点点的翎羽眼饰,身上是暗紫色金线绣龙纹的斜襟皇子朝服,掌宽的玄色腰封,下坠绶带和皇子玉佩。便连他脚上的靴子,那鞋帮也隐约可见金线祥云的图案。 他身后,系着与苏绵绵同款式的白狐裘披风,一模一样的颜色,只是苏绵绵的那件狐裘毛是火艳艳的红色,而殿下那件狐裘毛则为银白。 冥殿下转过身来,苏绵绵就觉得自个眼睛被晃花了。 太他妈犯规了,那张脸本来就俊的不像个人,这会还这样金装素裹,简直分分钟能帅的rén iàn红耳赤。 苏绵绵邪恶的想,约莫年纪大些的妇人,也是要让殿下给帅的合不拢腿。 浑然不知苏绵绵在想啥的殿下。上下打量了她,然后笑道:“绵绵,很好看。” 苏绵绵想也不想,张口就道:“有你好看?” 话一出口,她见着冥殿下微愣的神色,后知后觉的就窘了。 艾玛,冥殿下待她从来没有架子,一个不小心,她就忘了这人的皇子身份。 冥殿下只笑了笑,伸手牵起她小手,一并往外走,他以一种意味不明的口吻道:“皮相罢了,百年之后,谁不是枯骨一堆。” 苏绵绵深以为然地点头,所以,她才不是那等只看脸的肤浅之人。 一路无话,到了宫门下马车之际,冥殿下就苏绵绵捏裙摆的小动作,便晓得她是紧张了。 遂笑道,又去牵她手:“别紧张。只是吃顿饭罢了,若有不长眼的惹了你,勿须顾忌,打回去就是了,有我在。” 一句“有我在”,三个字,让苏绵绵瞬间就安心了。 她仰头对他笑了笑,弯弯的眸子,可人的梨涡,都能甜的人心都化了。 “嗯,我晓得了,殿下不用担心。”苏绵绵说着,她还调皮的伸小指头去抠了抠冥殿下的掌心。 冥殿下一下就握紧了她的小手,眸色瞬间幽深,他低头,凤眼深邃地看着她,见她一脸的思无邪,纵使再不是小孩,那也是情窦未开,没长大的。 他摇摇头,暗自告诫自个,要多些耐心,守着她长大的那一天。 苏绵绵不晓得自己已经撩了某人一回,她端出秋姑姑教过的礼仪,不疾不徐地跟着冥殿下的步调,尽管对皇宫有些好奇,但半点都不东张西望。 她这样的做派,倒也同经常那些高门贵女无异。 进宫赴宴的,不仅仅是皇亲国戚,还有诸多文武朝臣,是以,对九皇子竟牵着个小姑娘进宫,看见的人都惊异了。 冥殿下毫无所觉,对众人的目光,理也不理。 苏绵绵原本还有点忐忑,后来见殿下旁若无人,她也就跟着当没看见。 一大一小,在暮色的灯火下,脚下的身影拉长,叠合在一起,竟是出去的和谐。 苏绵绵原本以为,年岁的宫宴,怎么也该像现代电视剧里那样,男女分席而坐,上面坐着皇帝和皇后之类的。 然而出乎她意料,冥殿下带她去的殿,竟然是座小殿,周围也没文武朝臣,只有来往的宫娥太监。 苏绵绵一度还以为走错了,哪知冥殿下笑了声道:“我还不曾及冠,也没封号,自然是不能上前殿的。所以在风露殿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苏绵绵恍然大悟,大殷这方面的礼仪还比较严苛。 冥殿下又道:“一会要有嘴溅的说了什么,不用理会,听不得就找补回去。” 苏绵绵窘了,殿下这样给她堂而皇之的撑腰真的没有半点问题? 冥殿下将苏绵绵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捏了捏她小手:“自然没有问题。” 他才这样说,堪堪到风露殿门口,就迎面撞上老熟人七皇子。 七皇子此前因着于家的事被禁足三个月,后来能出门后,就被赶出了宫,目下独自住在七皇子府。 他一见九皇子与苏绵绵,当真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不过,皇宫的人,自来都是惯会装的,即便恨的两人牙痒痒,七皇子息穹还是端起笑脸近前道:“好久不见,九弟。” 冥殿下斜眼看过去,倨傲地扬起下颌,只哼了声算是应了。 这样一幅面孔,怎的拉嘲讽了得,七皇子面色一僵,心头怒火直冒,偏生他还不能拿九皇子如何,只得目光一转,落到苏绵绵身上出气。 只听他道:“啧,九弟将你的宠儿也带进宫了?一会要让母后看见,非的将她撵出去不可,到时我看九弟如何哭!” 苏绵绵皱起眉头,她晓得七皇子嘴里的母后就是皇后,平时皇子嘴里喊的母妃,才是自个的生母。 冥殿下勾起嘴角:“好狗不挡道,滚开!” 当着半点都不客气。 苏绵绵眼珠子一转,她也讨厌这个人,遂依着冥殿下的话,提起裙摆,就踹了七皇子小腿:“挡道了。” 七皇子勃然大怒,他涨红着脸,就要去抓苏绵绵。 苏绵绵更是灵活,她往冥殿下身后一躲,总是今个殿下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她可以嚣张! 冥殿下一把就抓住七皇子手腕,凤眼冰冷的道:“怎的,你要与我动手?” 被扣了顶帽子的七皇子只得甩袖挣开,他理了理衣襟道,朝着冥殿下冷哼一声,当先进风露殿。 殿里面,早来的皇族子弟自然将起先的一幕尽收眼底,没有人出头,也没有规劝,端的都是一副看热闹的神色。 冥殿下牵着苏绵绵进来。直接就找到自个的位置坐下,顺便还让宫娥搬来锦杌子,让苏绵绵挨着他坐。 苏绵绵坐下后,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将殿上的人挨个看了遍,顺便也在琢磨这些人的身份。 大皇子差不多年近三十,自然在前殿。至于大殷二皇子,听闻年纪轻轻就遁入空门,三皇子早殇,四皇子已经年满二十,行了加冠礼,同样不在风露殿。 苏绵绵瞥见最上边的位子上,坐着一身穿着皇子朝服,脸上却有点畏畏缩缩的十七八岁男子。 许是察觉到苏绵绵的注视,他往这边看了一眼,但一碰及冥殿下的目光,他又飞快的低下头。 苏绵绵听殿下说起过,猜这人就是性子软弱的五皇子,五皇子手下,是苏绵绵认识的画痴六皇子。 只见他坐在席间。眉目不耐,还不断的在搓手指,显然是想回去画画了,也不喜这样的宫宴。 挨着冥殿下的是讨厌的七皇子,至于八皇子,也同样早年夭折。 冥殿下之后的,便是十c十一c十四皇子,都是半大的小鬼头。 而十二c十三皇子,同样早殇,根本没活下来。 苏绵绵这一算盘,冷不丁发现,统共十四位皇子里头,就有四名夭折了的,要说着里头没点蹊跷,她是半点不信。 她禁不住打了个颤,顿觉得这深宫大院的,不是一般的水深。 冥殿下一直多有注意她,见苏绵绵面色不太好,便将案几上的热茶水推到她面前,低声道:“一会见了皇后,坐一刻钟就能离开了的。” 说着,还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苏绵绵捧着热茶,抿了口对冥殿下笑了笑。 就这一会,一股子脂粉的香味传来,苏绵绵回头,就见四公主和另一名陌生的姑娘进来。 她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这姑娘多半是与十皇子一母同胞的二公主。 两名公主过来,挨个唤了人后,二公主目色一转,视线就落在苏绵绵身边。 她皱眉,拂了拂宽袖,扬起头,高傲的问冥殿下:“九皇兄,今个是宫宴,你带个不相干的人进宫做甚?” 冥殿下正悠悠然地喝酒,他狭长的眼梢一挑,眉目就带出戏谑来。 四公主自然是认识苏绵绵的,事实上,有好次两人还在凤鸾那边一起玩耍过。 故而不等冥殿下开口。她便微微不满的道:“二姐,绵绵是九皇兄府上的,怎的就是不相干的人了?” 二公主没想四公主竟然会为苏绵绵说话,她眉头皱的更深。 四公主又道:“况,诸位皇兄都没说什么,你有甚异议?” 说着,她不喜地看了二公主一眼,直接走到苏绵绵面前道:“绵绵,过来与本公主同坐。” 这是邀请了,苏绵绵一愣,她傻傻地看向冥殿下,不知要不要答应。 冥殿下长眉一扬:“不必了,绵绵随我就是。” 四公主看了九皇子一眼,她和凤鸾一样,对着从来都冷着脸的皇兄有点心戚戚,便道:“好吧。” 苏绵绵弯着眸子笑了,她在袖子里一掏,摸出串小珍珠穿的手链来,很是简单,也不稀奇,但难得的是这是她亲手挨个穿的。 “四公主,新年快乐。”苏绵绵将珍珠手链递过去,就露出她手腕上的链子来,却是一模一样的珍珠手链。 四公主一愣,她目光落在珍珠手链上,没开口。 苏绵绵起身,小声的道:“公主不喜欢吗?这珍珠是四鸾那边送过来的,我就一共穿两三条手链,公主c四鸾c还有我每人一条。” 四公主接过手链,当场就戴手腕上了,细细的手腕配小巧的珍珠,越发显得温婉秀气。 她抿了抿嘴角,傲娇的道:“本公主是看四鸾脸面上,才收的。” 对这等口不对心的,苏绵绵最是有经验。谁叫府里就有个更傲娇的少年来着。 她笑眯眯的点头:“嗯,我晓得。” 四公主扬起头,翘起嘴角,哼哼几声,转身去找她的胞兄六皇子去了。 苏绵绵坐回杌子上,冥殿下就凑过来道:“绵绵都没给我准备过年礼物” 那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哀怨,叫苏绵绵手上瞬间就浮起鸡皮疙瘩,她搓了搓,讪笑两声:“殿下,想要什么礼物?” 其实那珍珠手链。她老早就准备好了的,凤鸾的已经送了出去,就唯有四公主的一直没机会,今晚带身上也是碰碰运气罢了。 她在凤鸾那边,与四公主接触过几次,也是个好姑娘,且靠山c大腿这种东西,谁会嫌多来着。 故而她是有意交好。 但,说实话,她还就压根没想过要给冥殿下准备新年礼物。 冥殿下一眼就看穿她,他伸手捏了她小鼻子一下:“没心没肺的坏东西。” 苏绵绵心虚,她瞄了眼殿里,见没人注意到。她才轻咳一声拉了拉冥殿下,安抚道:“有,自然有礼物!” 冥殿下捉狭地看着她,也不拆穿:“那好,回去我就要。” 苏绵绵简直想哭,话都说出去了,她这下拿什么来兑现? 她皱着张小包子脸,一心苦想如何给殿下个交代,压根没注意到,不大一会,就有两列宫娥鱼贯而入。 “皇后娘娘驾到!”小太监尖利的嗓音在冷瑟瑟的冬夜里传出很远。 苏绵绵回神,就见一身穿百鸟朝服凤袍的妇人在宫娥的搀扶下,款款走来,她头待凤凰含珠九宝钗,白皙面庞,一脸雍容高贵。 苏绵绵赶紧低头,她跟着冥殿下起身,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皇后威仪更甚,她吃不消! 皇后在主位上坐下后,她虚手一引:“今日宫宴守岁,皇儿们不必拘礼,都坐下。” 殿中的皇子c公主皆道过谢后,方才坐下。 苏绵绵打直背脊,尽量让冥殿下遮挡住自个,她浑身不甚自在。也生怕皇后看见她后,会当真撵她出去。 虽然,冥殿下说过,今个勿须与旁人客气,但对方可是皇后啊,一国之母的皇后来着。 苏绵绵觉得特不真实,毕竟从前都只是在电视上看到,可目下殿上的,却是活生生的皇后! 哪知,她不想引人注意,却早有人注意到她。 皇后依着惯性客套了几句,权当关心了这些不是她生出来的儿子c女儿们,她都站起身,按规矩,这会就该去前殿招呼今日进宫的王公大臣的女眷。 但不曾想,今个她本是特意关照秦关鸠,才将她领在身边。 这会秦关鸠竟未语三分笑的看着苏绵绵开口了:“真是难得,苏姑娘也进宫了。” 说着,她又对皇后道:“娘娘,九殿下身边的小姑娘,便是关鸠与您提起过的苏姑娘,苏姑娘可当真是个灵动可人的。” 苏绵绵身子一僵,她愣了愣,机械地转头,就看到皇后身边的秦关鸠。 今个秦关鸠穿一袭玫瑰紫压正红边幅锦缎长袍冬衣,衬着那张天生的笑脸,便多了几分纯粹的明媚。 皇后目光随着秦关鸠的话,朝苏绵绵看过来,其实她坐的主位,哪里会没看到苏绵绵,只是今天是年三十,且九皇子又不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她乐得见他更纨绔混不吝一些才好,故而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 但秦关鸠却是沉不住气的,皇后心头暗自叹息一声,她淡淡的道:“苏姑娘?站出来本宫瞧瞧。” 苏绵绵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冥殿下无所谓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手,然而转头对皇后笑道:“母后吓着绵绵了。” 苏绵绵这下硬是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就听冥殿下抬手摸了她发髻一把,又道:“绵绵胆小,母后见谅。” 皇后眯了眯眸子。本不年轻的脸上因着保养得当,很显年轻,也颇为不可亲近的威仪。 她翘了翘嘴角:“翘小九护的,母后才能吃了你的宝儿不成?” 这话若是与冥殿下关系好的人说出来倒没什么,可偏生从皇后嘴里冒出来,就很是讥诮了。 就差没直截了当的说,你炎冥堂堂大殷皇子。竟将个小乞丐当个宝,真真丢皇族脸面了。 冥殿下正要开口,苏绵绵拽了他手指头一下,她深呼吸一口气,大大方方地站起来,眨巴着清透明亮的眸子,对皇后敛衽行礼。 动作标准,竟是半点错都没有。 尔后才听她软糯糯的道:“草民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长乐无极。” 说到这,她抿了下嘴角,甜腻腻的笑道:“草民身份粗鄙,今晚能得见娘娘凤颜,实在激动万分,故而失仪,还请娘娘见谅。” 这样的话,旁人觉得无甚,可冥殿下就不爱听,她是他的人,身份哪里就粗鄙了。 他微微沉脸,冷淡淡地瞥了秦关鸠一眼。 苏绵绵毕竟只是小孩子,皇后哪里会为难,况她此刻微微红着脸。眸子晶亮而崇拜地望着皇后,童言童语的道:“皇后娘娘好漂亮,就和梧桐树上的金凤一样好看。” 什么梧桐金凤?不过她随口胡说罢了,毕竟谁又能和个孩子计较?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47章:绵绵是好姑娘 皇后轻笑一声:“真是个嘴甜,讨人喜欢的,难怪小九将你当宝藏府里,不早些带进宫来给本宫瞧瞧,约莫是怕本宫见着这个甜娃娃,就不还他了。” 周围的年纪稍大的一些皇子公子出言附和,就是皇后身边的老嬷嬷都打趣道:“可就不是,这小女娃子看着就让人心头软和,真真和个年画娃娃一样。” 皇后缓缓走下来,她到苏绵绵面前,又对冥殿下道:“小九,往后时常带这女娃进宫,也好陪本宫解闷。” 冥殿下嘴角露出一丝讥诮,并不吭声。 他这样的脾性,众人都习以为常,也不觉得他失礼。 皇后拉着秦关鸠的手,又看着苏绵绵道:“果然和关鸠说的一样,雾小姑娘是个灵气的,往后你们常往来,本宫啊就喜欢看你们这些鲜嫩的小姑娘都在跟前转悠。” 秦关鸠脸上的笑意有点僵,到底年纪小了些,心里不待见苏绵绵,脸上还不会笑里cáng dā一。 反倒是苏绵绵,她歪着脑袋。眨巴了下大眼睛,懵懂天真的道:“回禀皇后娘娘,殿下不让绵绵跟秦姑娘一起玩耍呢。” 她这话一落,殿中一行人都看了过来,于是,苏绵绵又笑的无辜单纯的继续说:“殿下说。秦姑娘言行孟浪,小小年纪就学着思慕男子,还不要脸的当着外人,大白天的就倾诉衷肠。” 秦关鸠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事按理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她这会重新回到京城贵女圈子里头,也没人敢再提及。 可偏生苏绵绵,这会不怕死的挑出来,她简直恨的苏绵绵咬牙切齿。 偏生苏绵绵拉了身边的殿下一下,撅着小嘴巴,有些委屈的道:“殿下,绵绵都听殿下的,不会变成秦姑娘那样的坏姑娘。” 一句坏姑娘,殿中有些人忍不住扑哧一声轻笑起来,就连四公主都是抖着肩膀。缩在自个胞兄怀里,乐不可支。 冥殿下嘴角含笑,他亲昵地捏了捏苏绵绵白嫩的小脸,附和她道:“恩,绵绵是好姑娘,别和一些人学是对的。” 苏绵绵笑了起来,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就对皇后道:“皇后娘娘,从前定然也是全大殷德行最好的姑娘,绵绵要向皇后娘娘学习。” 冥殿下唇边的笑意扩大,他看着皇后,话却对苏绵绵道:“对的,不然何以能成为全大殷女子典范,一国之母。” 苏绵绵小脸都泛出光彩来,她张着小嘴惊呼道:“哇,皇后娘娘好厉害!” 这下,连旁的皇子都憋不住,想笑又不敢,只脸上表情扭曲的厉害。 两人的一唱一和,和皇后戴了高帽,皇后眸色微闪,她轻笑一声,竟伸手摸了苏绵绵发髻一下:“乖了的。” 说完,她侧头看向炎冥,同样道:“小九也懂事了,不愧是又长一岁。” 冥殿下扬了扬下颌,不甚恭敬的道:“是母后教导的好,儿臣才如此知礼。” 他竟然端着厚脸皮,还将皇后的称赞当真。 苏绵绵默默地给冥殿下点了赞,这要换成脾气炸的九殿下,定然分分钟掀桌了。 旁的皇后并不多说,径直领着秦关鸠出风露殿。 见人走远了,风露殿里。四公主当先肆无忌惮地笑了,她探身过去,对苏绵绵道:“苏绵绵,你嘴皮子还挺利索啊。” 苏绵绵眨了眨眼,这种时候,绝逼要装无辜装茫然啊。 所以,她一脸懵逼地看向冥殿下。一副询问的模样,还可怜兮兮的道:“殿下,绵绵做错事了?给殿下惹祸了吗?” 冥殿下简直稀罕死她这副小狡黠的模样,乖萌乖萌的,像只娇娇的奶猫一样,可谁要惹火了她,非得挨上一爪子不可。 是以,他半点都不顾忌还有外人在场,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揉了揉她小脸低笑道:“没有,绵绵做的很好。” 苏绵绵这下是真的懵了,她木着个脸,可心头已经狂飙满屏的弹幕。 啊啊啊冥殿下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她,简直耻度爆表! 混蛋,他还敢揉她脸! 嗳,殿下嗓音低下来的时候,简直苏炸天了,耳朵要怀孕了 好在就那么一瞬,冥殿下还是有分寸,他给苏绵绵理了理齐刘海,才将她放回杌子上。 苏绵绵小脸红扑扑的,她转了转眼珠子,赶紧捧着热茶,低头不说话了。 看到这一幕的旁人,有人心思转开了,也有人若有所思,更有人心怀恶意。 事事爱比较的四公主,目光刷的一下盯着自个的亲哥哥六皇子。 一直沉浸在自个那还没作完的画里的六皇子,顿觉背心一寒,他侧头,就见自个èi èi冷冰冰地看着他。 他一蒙,根本反应不过来。 四公主只得自个骄矜开口:“哥哥,我发髻松了。” 压根没抓住重点的六皇子应了声,然后挥手对四公主身后的宫娥吩咐道:“给公主理一下。” 四公主气炸了,她挥开上前来的宫娥,抓着六皇子的手搁头上,下令道:“我要你理!” 六皇子皱了皱眉头,飞快得环顾四周,见二公主注意着这边,便道:“小四,别闹!” 四公主冷哼两声,气不过抬脚踢了他一下。嘟着嘴道:“我要跟母妃告状,你都不疼爱我。” 六皇子顿觉头疼,他这èi èi什么都好,就是太娇气,整天脑子不知道装的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他索性一把按住她,妥协道:“好好好。我理。” 说完,当真挨过去,认认真真给她紧了紧小法发苞。 四公主骄傲地翘起小下巴,她斜眼朝苏绵绵睨了一眼,挑衅的意味十足。 苏绵绵默了,她将头偏向一边,实在难以理解四公主诡异的脑回路。 一刻钟后,有宫娥端着托盘一一上来。苏绵绵睁大了眸子,看的仔仔细细。 每列宫娥都轻手轻脚,将手上托盘里的菜式摆上每个条案上,再一一推出去,然后进来的又是另外一列。 苏绵绵看着宫娥放下的菜式,精致倒是精致,可盘盘都没热气。 苏绵绵顿兴致就减了一半,冥殿下一直都在喝酒,他见苏绵绵郁郁的小脸,便道:“宫宴都这样,前殿更是没法吃的,风露殿还好一些。” 听闻这话,苏绵绵便觉得这当着那是受罪,难怪九殿下压根不愿意来。 她揉了揉肚子:“都不能吃?” 冥殿下顿了顿:“也不是。” 说着,他放下酒盏,在案几上的菜式里,挑了一白瓷骨盘里晶莹剔透的条状物放进小盏中,推到苏绵绵面前。 “这是红虬脯,味道还可以。”冥殿下道。 苏绵绵戳了戳这像果冻一样的东西,秀气地放进嘴里,便品到入口即化的顺滑鲜香。 分明味道不错啊,哪里是还可以。 她幽怨地看了冥殿下一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下也不要冥殿下动手,她自个就将每道菜式都挨个尝了一遍,末了还喝道一小碗的驼蹄羹。 冥殿下见她一直在吃,便叮嘱道:“少用些,府里的才是正餐。” 苏绵绵点头,她便揩了揩嘴角,再有上来的菜式,除非特别一些的,她压根不碰。 不过,她见冥殿下什么都没吃,一径喝酒,便捻了块奶油松瓤卷酥到他面前道:“殿下,你也用些,别一直喝酒。” 冥殿下看了她一眼,自个竟不伸手接,反而就着苏绵绵的手,一口就将那奶油松瓤卷酥给卷到嘴里三两口吞了。 苏绵绵像被开水烫了的一样猛地收回手,她暗地里瞪了他一眼。 冥殿下笑了,他将自个喝的酒啪地搁到苏绵绵面前,单手撑头看着她道:“不是真正的酒。是果子酒,没及冠呢,宫宴上哪里会备烈酒。” 苏绵绵了然,她低头嗅了嗅,还闻到一股子清冽的水果香,有点像梨,又有点像苹果。 见她好奇,冥殿下顺手拿了干净的酒盏过来,给她倒了一杯:“尝点?” 苏绵绵是会喝酒的,不论哪种,但她来了大殷后,盖因年纪小,自然没喝过。 是以,她端着酒盏,毫不犹豫一口就喝了。 果子酒一入喉,苏绵绵就眯起了眸子,她舔了舔唇珠,望着冥殿下。 冥殿下失笑,这小人跟个偷腥的小猫一样,不过他也不阻拦,将酒壶给她随意她倒。 苏绵绵将这果子酒当饮料喝了,那味道其实就和从前她喝的某牌的冰糖雪梨水差不多。 是以,当冥殿下回过神来,苏绵绵已经将一壶的果子酒都给喝的一干二净了。 她小脸粉红红的,跟诱人的苹果一样,偏生眯起眸子的样子,又似撒娇的幼崽子。 她扑到冥殿下面前,吐出一股果子酒的香甜,然后问道:“殿下,还有吗?” 上辈子,冥殿下眼里的苏绵绵,温婉坚韧,耐心又善良,兴许是不能说话的缘故,感情上最是敏感和专一。 而他现在怀里的小姑娘,浑身一股子果子就的香甜味,仿佛小人被酒给腌制数天,浑身都进味了,就等着他下口开啃。 偏生,小人毫无自觉,她抓着他衣襟,摇了摇,哼哼的撒娇道:“殿下,还有果子酒吗?” 这竟是。还没喝够? 冥殿下抓住她的小手,按了按手背的肉涡涡,低头蛊惑一般的道:“还想喝?” 苏绵绵眸子晶亮亮的,她抿着小嘴笑着点头。 “呵,”冥殿下低笑出声,摸了摸她发髻:“乖,一会回府,随便你喝。” 苏绵绵其实也不是真醉了,那点果子酒就一股子酒味,旁的却是半点烈性都没有,她就是觉得脸烧烧的,浑身都很暖和,十分的舒服。 约莫两刻钟后,冥殿下当先起身,他一把捞起苏绵绵,也不打招呼,率先出了风露殿。 紧接着是六皇子和四公主,也跟着离席出来。 苏绵绵被冥殿下单手抱着,她藕节一样的小手臂环着他脖子,透过肩膀,跟四公主挥了挥手。 四公主对她骄矜地点点头,随后跟着六皇子一道,约莫是往丽昭仪那边去了。 冥殿下给苏绵绵带上披风帽兜,侧头问道:“绵绵,还冷吗?” 苏绵绵摇头,她在殿下的披风里拱了拱,眯着眸子,像个打盹的奶猫一样慵懒:“不冷。” 冥殿下难得见她这幅娇憨的小模样,便轻笑了几声。 从风露殿到宫门,并不长的一截路,冥殿下掂着怀里的那点重量,恍恍惚惚间,氤氲的风雪夜色里,黑白之间,他就好像又见到那张弯眸抿笑的脸。 他记得,她最后跟他说的话,那会她胸口破了个洞,汩汩温热的血涌出来,无论他如何去堵,都止不住。 她抬手摸着他脸,还在笑,然后她在他手心写道:“别难过,殿下,我并不是死了,我只是能回家了,很遗憾,不能带殿下一起去呢” “绵绵,”冥殿下开口,他目色幽幽地看着飘摇风雪,摸着心口的位置,就觉得钝疼的慌:“你的家,是个什么样的?” 苏绵绵本是迷迷糊糊的,在殿下怀里暖和的差点睡过去,冷不丁听这话,她一下什么睡意都没有了。 她抬起头来,就见着殿下眼尾来不及收回的哀色,她心头一紧,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睛。 她笑着小声说:“没有皇族,没有战争,人人平等” 随后,她咬了咬唇珠,又加了句:“一夫一妻,不能三妻四妾。” 冥殿下感受到眼梢那点暖意,他眯着凤眼道:“那很好啊,你很想回去吧?” 苏绵绵沉默,她收回手,却不晓得要如何回答了。 大殷有大殷的好,但现代也有现代的好,纵使在现代也有处处不公,但她还是眷恋那片土地,即便她是个举目无亲的孤儿。可她身在大殷后,才发觉自己深沉的流连着那里。 冥殿下已经晓得dá àn了,他心尖颤了颤,又问:“那,若是你在大殷死了,就能回去了吗?” 苏绵绵觉得冥殿下的问题很奇怪,她刚想张口回答,忽的脑子里明悟一闪,她就猛地睁大了眸子。 莫不是,她往后根本不是寿终正寝的? 想到这点,苏绵绵就心头一紧,她深吸了口冷气,稳了情绪,才笑道:“我是这么过来大殷的。所以回去的法子也是一样的吧。” 她紧紧盯着冥殿下,见他听完这话,整个人似乎松了口气,连眉目的郁色都少了些许。 然而,苏绵绵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她死死抓着冥殿下的衣襟,用力到指关节发白。 “殿下,”她根本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在抖:“我是怎么死的?死的时候很年轻吗?” 冥殿下倏地转头看着她,狭长的凤眼深邃幽沉,仿佛一望不见底的深渊。 他理了理她的刘海,轻声道:“上辈子是我不好,被我连累的,但这辈子一定不会了,我已经改变了很多事,等你长大及笄,我们就成亲好不好?就和你的家乡一样,一夫一妻,我也不要侧妃,等老了,死同穴,你再带我一起回你家” 苏绵绵心头颤了几颤,寂静的雪夜中,只闻簌簌下雪的声音,她眨了眨眼,就感觉到睫毛上的冰凉。 她低头敛下眼对冥殿下笑了笑,却是没有回答,只转身趴着他肩,头搁他身上。 在冥殿下看不到的地方,苏绵绵小脸微沉,她不自觉咬着指甲盖,莫名有点想哭的冲动。 冥殿下也不逼她,好似她的dá àn并不重要,只要他按着自己说的去做就行了。 他抬起脚,紧着怀里的小女娃,沿着皑皑白雪蜿蜒的宫道,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回到皇子府的时候,苏绵绵已经在殿下身上小眯了一觉,是以。她肚子空了又能吃了。 今个是年三十,府上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诸如砂锅煨鹿筋,苏绵绵心念念的爆炒獐子肉,鸡丝银耳,桂花鱼条,玉笋蕨菜,白扒鱼唇等。端的是让人眼花缭乱,不晓得先吃哪个才好。 盖因是跟冥殿下一起用膳,故而苏绵绵半点都不拘谨,只要吃相太不雅,冥殿下都不会多说什么,没有九殿下那样龟毛。 苏绵绵一到膳厅,就扑了过去,冥殿下招呼她过去。拿着帕子给她净手,然后将杌子拖过来,挨着他的。 是以才塞了象牙筷到苏绵绵手里头示意她用。 末了,冥殿下还让人上了宫里那种果子酒,给苏绵绵倒上。 苏绵绵简直觉得人生不要太美好,左手吃,右手喝,还有殿下这么个美人在旁。简直秀色可餐的不要不要的。 一顿饭,两人吃的都高兴。 饭罢后,便是守岁,下面的人伺候了两人梳洗,又在东厢房里点了炭火。 苏绵绵缩在殿下怀里,被拢着暖和的晕晕欲睡。 冥殿下好笑的见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便掖了掖被子道:“睡吧。我守着就行了。” 苏绵绵嘟囔了两句,这身子骨年纪太小了,实在撑不住,她才缩了下去,手脚并用的扒着体温比她高的殿下,舒服地眯眼蹭了蹭,娇娇地睡了过去。 冥殿下看着她白嫩小脸,良久。意味不明地叹息了声。 第二日,大年初一。 一大早,还没睁开眼的九殿下感觉被窝里比往日暖和,且还有个软软的东西能让他随便揉。 他手捞过去,将那东西揉进怀里,双手摸了几把,又用下颌像只慵懒的豹子一样磨了磨。 小小的,软软的东西还很温暖,他贪恋几分,便多眯了会觉,连惯常的晨起练剑也不去了。 苏绵绵是让人给揉醒的,再是睡的死,可有一双手在你脸上c身上又揉又摸的,还手脚并用地缠着,也会醒好不好? 她一睁眼,床榻太暖,正想蹭几下再起来,可鼻尖嗅到一股子熟悉的冷檀香。 她猛地睁眼,就惊悚地发现,她竟然还是在殿下的大床上,揉她的人可不就是殿下来着! 她心虚,分明是冥殿下忘了抱她过去。 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将身上的手挪下去,然后挪出暖和的被子。甫一出来,她就冷的打了个抖。 趁着殿下还没醒,她赶紧地跳下床,像有狼在追一样的跑回外间,爬上自个的床榻,还扯了被子过来,就冷的连打了几个喷嚏。 苏绵绵根本不晓得,不曾睁眼的殿下嘴角微微翘了翘,怀里空了,似乎连暖气都少了很多。 他摸着将软枕塞进被子里抱住,抱了一会始终觉得不对,竟没抱着小哑儿来的舒服。 他皱起眉头,终于睁眼,掀被起来,听着外间的动静,似乎小人也没法再睡了。 随意披了件衣裳,他好似根本不冷一样,到床边推窗,才发现,今个雪停了,院子里正有下仆在清扫积雪,有白有黑,竟出奇生机勃勃。 新年第一顿早膳,与往常无异,只是苏绵绵发现,九殿下今个好似心情不错,早膳多夹了一筷子的金丝烧麦。 皇子府闭门谢客,谁的礼也不收,谁也不让shàng én。 苏绵绵原本以为,九殿下怎么也要在宫里和其他皇子府走动一下,哪知他竟比她还宅,整个新年,都呆在府中,门都不出。 他好似半点都不觉得闷,不是作画就是对弈,再不然就是挑她大字的错,然后罚她多写几张,见她苦兮兮的小脸,他还乐。 临到要开朝的最后的一天,九殿下倒是带苏绵绵出门去了京郊一趟。没去那等别院庄子,反而直接在一农门小户前停了下来。 那农门小户里,只住了个寿眉与胡须齐长的老头子,那老头戴着厚厚的帽子,佝偻着背,穿着简单的粗布袄子,半点都没有特别的地方。 九殿下也没说啥,进门后,让月白将带来的米面猪肉直接搬进屋,然后与那老头在院子里就下起棋来。 苏绵绵闲着无事,她自个搬了小杌子坐边上,一会看看波澜不惊的殿下,一会又悄悄慈眉善目的老头,至于下棋,她却是看不懂的。 仿佛棋至一半,那老头终于开口了:“云州之行,宜早不宜迟,殿下,可是想好了?” 殿下点点头:“三月里就过去。” 那老头落子后又道:“殿下乃贵人,定能逢凶化吉。” 苏绵绵眼尖地看到九殿下握棋子的手一顿,他敛下凤眼,几不可查地应了声。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48章:跟头猪一样蠢,只会拖后腿 老头这会转眼,笑眯眯地看着满头雾水的苏绵绵,笑道:“小姑娘,苦尽甘来,好日子还在后头。” 苏绵绵讪笑几声,总觉得这老头神叨叨的,不可信。 哪知,九殿下微有讶然地看了苏绵绵一眼,尔后撇嘴道:“就一蠢货,还有好日子” 老头摸着银白胡须,却是不言了。 回府的路上,苏绵绵憋不住才朝九殿下问道:“殿下,那人是谁?” 九殿下在马上,人随着马而动,听闻这话,他微微侧目,眯着凤眼看着苏绵绵。 苏绵绵拉着小马驹的缰绳,她拢了拢披风,觉得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 她扯了扯嘴角,正想摆手算了。 哪知殿下移开视线,漫不经心的道:“某个庙里的老和尚。” 苏绵绵一愣,她才想起从头至尾那老头都带着帽子。压根没到过是否有头发,可一转念她又想起殿下送去的吃食里面,可不止一样荤腥。 所以,那老头就是和吃肉的花和尚? 九殿下抿起薄唇,好一会才道:“三月本殿会去一趟云州。” 苏绵绵诧异地望着他,似乎很是意外。 九殿下看了眼落在后头的月白,这才瞪了苏绵绵一眼:“有甚吃惊的,他说今年云州会有洪涝水患,本殿要提前过去。” 九殿下口中的他,苏绵绵自然晓得是指冥殿下。 “哦。”她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九殿下意味不明地斜眼看她:“莫以为本殿不在京城,你就可以偷懒,回来要少一篇大字,撅起屁股给本殿趴好了。” 苏绵绵让这难听的话说的来小脸一红,她磨了磨牙,恶声恶气的道:“晓得了。” 九殿下满意地点点头,尔后他扬起下颌道,以一种冷冰冰的嘲讽口吻道:“别用那种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看本殿,你就是扒着本殿大腿哭,本殿也不会带你去,跟头猪一样蠢,只会拖本殿后腿!” 苏绵绵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 这个混蛋,哪只眼睛看见她想去了?还说她蠢笨如猪,他才猪,全家都是猪! 苏绵绵哼哼冷笑,恨不得扑上去两爪子抓花他那张拉仇恨的脸。 她怒极反笑的一字一顿道:“那绵绵就预祝殿下万事顺利!” 九殿下给了苏绵绵一个算你识趣的小眼神,他一打马鞭,座下的马就跑前头去了。 半月功夫一晃而逝,就在苏绵绵都忘了殿下要去云州的事时,突然有一天她早上爬起来,就见东厢里间冷冷清清。 她一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是碎玉见她愣愣的模样,才轻声道:“殿下天不见亮就出城了,说是跟圣上请了命,翰林院里,云州那边的名门望族碟谱不全,他要亲自去一趟,补全了碟谱,快则月余,多则两三月才能回来。” “这样啊”苏绵绵淡淡应了声,心头有些乖乖的,很是不习惯。 她往里间看了眼才出门去用早膳,偌大的饭桌上,今个只有她一个人,苏绵绵原本很能吃的,一下就没了胃口,她匆匆啃了两个素菜包子,又喝了碗红枣羹,便跳去小书房了。 小书房里,倒是hé pg常一样,给苏绵绵一种殿下晚上就会下值回来的错觉。 她甩了甩脑袋,研起墨,拿出殿下送的那本字帖,照着专心致志练起来。 如今,她的字也是大有进步,写的越发和字帖上的相似,就是风骨都摸着一二分。 下午的时候。她便抽了推拿的书来继续看。 时至傍晚,她看到不认识的字,头都没抬径直就开口问:“殿下,这个字怎么念?” 没听到惯常的讥诮声,她抬头,看到空无一人的桌案。倏地就怔忡了。 她顿垮下小肩膀,埋头搁书上,恹恹的很没精神。 晚上躺床上的时候,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往里间探了探,空寂幽静,半点人气都没有。 苏绵绵恼怒地翻身下地,抱着自个的枕头啪嗒啪嗒的就直接进了里面,也不管那张是不是她的,直接爬上去,扯了殿下的被子裹身上,鼻尖嗅到一股子浅淡的冷檀味,她才闭上眼,没一会就睡着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天,苏绵绵就觉得自个不太正常,她毕竟是个成年人,即便殿下再是离开个把月,她也不用这样的没精神。 她觉得自己这样的状态有些危险,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遂亲自给凤鸾下了帖子,邀她郊外踏青。 如今正是三四月里,草长莺飞,初春回暖的时候。 凤鸾自是应了,不仅如此,她还征求了苏绵绵的意见,准备带上四公主。 苏绵绵欣然同意。 临到踏青那天,苏绵绵穿着简便,让赤淡拎着府上做的点心,坐着马车就出门了。 踏青的地方其实并不远,就在京郊一处桃花林里。 听闻那处桃花林,有些年头,从前是个望门寡的妇人置办的,这位夫人性子很是贞烈,硬是要为战死沙场的夫君守节,当真一生未曾再嫁,后来收养了个女儿,桃花林便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了。 这位夫人也怪的很,她这桃花林传女不传男,对外,一致称桃花林东家为桃夫人。 桃夫人并未将桃花林作为私产,反而大大方方的对外开放,谁都能来,谁都能赏,但唯有一样,却是要用银子买的,那就是桃花酿! 桃花林特有的一种佳酿,别的地方还真没有,唯有这桃花林的才最为纯粹,一小坛子能卖上三十两银子。很是贵,但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故而每年,桃花缤纷的时候,这桃花酿可谓千金难求。 苏绵绵这时候过来踏青,还有些早了,整个桃花林,只有零星桃花两三朵。旁的都还是萧瑟花苞。 她也不挑,总是不想闷在府里罢了。 不过片刻,凤鸾和四公主联袂过来,苏绵绵已经在林子里择了处干净的凉亭等着了。 四公主一进来就抱怨道:“桃花都没开,踏什么青,有甚好看的?” 凤鸾笑话她:“那公主别来就是。” 四公主嘟囔了一句,苏绵绵隔着桃树,也没听清。 两人转过小径,就到了凉亭里头,苏绵绵笑着招呼两人坐下,不动声色地看见了四公主手腕上的珍珠手链。 她看了看自己腕间的,还发现凤鸾今个也是戴了。 她嘴角的笑意加深。心头开心起来,身边的婢女橙柳倒了热茶出来,苏绵绵就让两人喝,别冷着了。 凤鸾也是有段时间没出来,她往四处瞅了瞅就道:“这地儿不错,公主。绵绵,过些时日,咱们再来一次如何?” 苏绵绵点头,她捻着腰间的五彩穗子把玩,漫不经心的道:“可以,等桃花盛开的时候。” 四公主咋骄矜地扬起下巴:“本公主可定不了,忙的很,到时再说吧。” 她这副骄傲的模样,惹的苏绵绵发笑。 凤鸾可不顾忌,她当场就笑话她:“是是是,咱们的娇娇公主,忙的很,我和绵绵一定提前给你下帖子。” 四公主这才点头,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姑娘,眨了眨眸子,看着两人,郑重其事的道:“帖子是一定要下的,不然没规矩。” 这是隐晦的让两人别忘了这事。 凤鸾和苏绵绵,瞬间就笑了。 三个小姑娘,本就是年纪相当,故而还能玩到一起。 没一会,四公主就丢开了公主的架子,扒拉着喝了口热茶,一揩嘴:“绵绵,你可知九皇兄在云州立大功了?” 苏绵绵一愣,她还真不知道这事。 凤鸾也是好奇的,她拉了公主一下,眸子亮亮的道:“快说来听听。” 四公主就清了清嗓子就道:“我听母妃说的,好似九皇兄到了云州,本是要去寻当地望族,修缮齐整碟谱的事,其实这本不是大事,父皇当初根本就是敷衍九皇兄的,也只有九皇兄傻,当了真,还真想着在翰林院将这事做好。” 苏绵绵垂眸,她转了转手边的茶盏,心说,他哪里是傻的,分明比谁心眼都多。 四公主抿了口水,继续说:“我也不清楚这其中经过,只是听说九皇兄有天上了折子回来,说亲眼所见,云州大坝裂口子了,且还有一堆的证据之类的,说当地的官吏贪墨了朝廷每年拨下去修缮大坝的银子,此事,这几日朝廷上也正闹的厉害,父皇生了好大的气,要九皇兄在云州好生彻查一番。” “然后呢?”凤鸾抓了把瓜子再嗑,她虽害怕九皇子是一回事,可到底觉得九皇子人不坏,比其他的皇子都要好很多。 公主拿了点心来啃,咽下去又道:“具体查的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不过我母妃挺高兴的,还说九皇兄出息了,圣上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赞扬了她,皇后还跟父皇说,今年九皇兄就十五了,可以定亲了,说他自幼出宫,很是招人疼,想多个人日后好照料疼惜他。” 苏绵绵手一抖,茶盏里的手就洒了出来,她吃惊地望着四公主:“皇帝要给殿下定亲?” 四公主点头:“不仅是九皇兄,还有上面的五六七三位皇兄要一起选皇子妃。约莫过不久,各家就会开各种各样的宴席相看,可能皇后也会开赏花宴之类的。” 苏绵绵皱紧了眉头,凤鸾看到便问:“怎的了绵绵?” 苏绵绵笑了下,摇头道:“不碍事,就是觉得这事有点突然,不晓得殿下会选谁做皇子妃。” 四公主哼了声:“皇子妃这种大事,自然是父皇他们说了算的,一般来讲,受宠一点的皇子,都是一名皇子妃,两到四名侧妃一起进府,不过九皇兄这样的,不太好说,毕竟他在宫里的位置挺不一样的。” 苏绵绵忽觉得心头闷的厉害,她想起体贴人的冥殿下,他上辈子的皇子妃,不正是秦关鸠来着,今生,九殿下虽然说了不会娶秦关鸠,可她心头就是不安定。 毕竟四公主说的对,皇子妃这样的大事情,那都是皇帝说了算的,九殿下再是皇子,可也大不过头上的老子去。 她一下就意兴阑珊起来,勉强陪着凤鸾和四公主玩耍了一会,早早三人就回城了。 回府后,苏绵绵去了小书房,她坐在殿下的圈椅中,愣愣看了会,一时之间竟不晓得要何去何从。 果然,十来天后,京中各家夫人都在光发帖子,这家花宴,那家诗会,好不热闹。 不过这些,都与苏绵绵无关,她足不出门,一心练字学推拿。 只是人更沉默了些,其实也不能算是沉默,她本是这样的性子,再是跳脱,怎么也是成年人,往常那些小打小闹。不过是不让人怀疑而故作姿态罢了。 再加上此前自身难保,她有生死危机感,故而才在殿下面前做些没脸没皮的事情出来。 碎玉曾建议她邀凤鸾上府来玩,苏绵绵摇头,婉拒了。 她觉得自己来大殷,自从知道殿下会护着她后,便越发的依赖起来。 这样不好,殿下与她无亲无故,哪里是能依靠一辈子的,四公主说宫中要选皇子妃的事,给她提了个醒。 即便殿下真有法子不娶秦关鸠,可总也会娶旁的姑娘,到时她在府里名不正言不顺,多惹人诟病,还不若趁着目下,多学一些东西傍身,日后出府,也能靠自己的一双手活的逍遥自在。 她打着注意要多学,心头就生出紧迫感来,总觉得时间不太够用,所以便越发的认真起来。 那股子劲,叫碎玉都暗自心惊,怕是与那等要参加科考的书生不逞多让。 她有心劝慰苏绵绵不用如此拼命,可苏绵绵只笑笑,过后依旧我行我素。 碎玉也就不在管她,只吃食上并不亏待她。 饶是如此,短短半月,苏绵绵小脸上的婴儿肥竟清减了下去,一张脸本就还没彻底长开,小的很,这会就更显小,倒衬的那双眸子越发的大了。 又是本月过去,京城开始暖燥起来,苏绵绵收到凤鸾的信,信上说,秦关鸠以一支霓裳羽衣舞得了皇帝的赏识,皇帝见着她相貌出众,居然当众说出,此女可与九皇子相配的话来。 虽说是句玩笑话,可从九五之尊的嘴里冒出来,没人会当是玩笑。 这下,不肖谁与苏绵绵说,苏绵绵都感觉到京城之中诸多高门贵女已经蠢蠢欲动起来,表面上看还是一番风平浪静,可暗地里皆攀比上了。 四月底,正是桃花开的热烈的时候,宫里头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要举办春曰宴,邀各家适龄未嫁的姑娘到京郊的行宫别苑参加。 出奇的,苏绵绵居然也是收到了皇后娘娘的帖子。 她看着帖子皱眉头,不过这种春宴,却是不得不去。 她让碎玉置办好行头,等到那天,便穿戴一新的出门了。 京郊的行宫并不远,在座四季皆有热汤的小山头,传闻皇后自最是喜欢这里,每年都要来好几次。 苏绵绵到的时候,并不算晚,可行宫侧门外头,已经停满了马车。 盖因苏绵绵这辆马车上有九皇子的徽记,下面的小太监也不敢怠慢,忙将苏绵绵引下来,并差了小宫娥领着进去。 行宫很大。比不上皇宫,但也很奢华,苏绵绵走来,十步一亭,五步一园子,并有怪石假山,各自嶙峋。且有溪水河流小桥,还有琉璃瓦檐,白玉栏杆,端的是处处精致,无一不是景。 小宫娥将苏绵绵引到贵女们待的偏殿,便自行下去了。 苏绵绵放眼一扫,皆是娇娥点翠c衣香鬓影的窈窕姑娘,她不太认识这些人,也不想与之攀谈,故而脚步一转,就往旁的园子里逛去。 今个跟她来的是碎玉,她低声道:“姑娘,莫走远了。约莫一会会有人来分置今晚休息的厢房。” 苏绵绵点头,皇后办的春宴,共有三天,这三天里,众位贵女们,都要住在行宫里。 她也没走多远,不过绕过了斑竹林,人还没踏出去,就听闻翠竹凉亭中传来隐约声响。 她本是想转身就走,俺知忽听人提及九皇子的名字,她便驻足凝神细听。 这一听,她就听到了秦关鸠的声音。 “秦姑娘,果真长的娇俏,连圣上都夸赞过的,我等自是比不上了。” “这还用说,不见圣上都说关鸠的相貌,和九皇子最是般配,两人都是顶顶的好,也不知真要结成连理,这诞下的子嗣又该有多俊哪” 众人嘻笑成一片,这其中秦关鸠嗔怪道:“莫要再取笑我的,那不过都是圣上的随口之言罢了,你们都还当真了结伴来闹我,真是怪羞人的” 碎玉看了苏绵绵一眼,就见苏绵绵皱起眉头,抿着嘴角,应该是有些生气的。 她本以为苏绵绵要忍不住会站出去驳斥秦关鸠,哪知苏绵绵墙角也不听了,转身就走。 “姑娘”碎玉想说点什么,但她才一张口就让苏绵绵抬手阻了。 “碎玉不必多说,这都是殿下的事,等殿下回来自己处理。”苏绵绵却十分的冷静,这个时候,她才真正像个成熟的成年人。 就在苏绵绵以为此等春宴,她要无聊三天的时候,凤鸾随后到了,她一来,便找到苏绵绵,两人结伴去寻四公主。 三人并无旁的贵女那样多的心思,且年纪也还好,故而各玩各的,也没人会来叨扰。 当天晚上。四公主更是大方,她大手一挥,就让凤鸾和苏绵绵都住她的房间,总是她的床大,睡三个小姑娘半点问题都没有。 与这俩可人的小姑娘相处,苏绵绵总算心情快活一些,她看着凤鸾和公主在床上闹成一团。使坏地背着两人一人戳了一下。 四公主和凤鸾回过头来,苏绵绵就装睡。 哪知,两人都不是傻的,一下扑上来,三个豆丁大的小姑娘缠成一团,在床上滚来滚去。 闹腾累了,苏绵绵想起有次冥殿下跟她提起过的。说四公主会半途夭折,她转头看了看脸蛋粉红粉红的小姑娘,心头暗自下决定,等殿下回来,她就问问具体经过,若能免了四公主的死劫,也是好事一桩。 毕竟。这样粉雕玉琢又无甚架子的公主,应当平安喜乐的长大才是。 三人同枕而眠,还盖同一床被子,对苏绵绵来讲,都是头一次,她和凤鸾一起睡过,倒从未和四公主一起过。 第二日一早。她一睁眼,就懵了。 自个睡着的时候是在床上,怎的醒了就在床下了,她坐将起来,冷不丁就和凤鸾头撞头。 两人揉着额头,眼眶红红地对视一眼,尔后同时爬起来往床上一看 娇娇的四公主睡的四仰八叉的,不仅将所有的被子裹了,还大手大脚的张着,分明就是个睡相极差的。 凤鸾咬牙,她三两下爬上床,将公主吵起来,就嚷道:“小四,我再不跟你睡觉了,你踹人下床,将我和绵绵都踹下去了!” 苏绵绵抓了抓头发,也很黑线,好在这四月底并不是太冷,且床底下还铺了厚厚的毛褥子,故而她和凤鸾才没被冷醒。不然怕是在床底下睡一宿,非的得风寒不可。 四公主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苏绵绵瞧着可爱的不行。 她指尖动了动,果断爬过去,伸手就掐了她小脸一把:“还抢了我们的被子。” 四公主一下就清醒了,她拍下苏绵绵的手,看着两人,然后一掀被子蒙住两人,哇哇叫着跳下床,跟个小疯婆子一样,躲在进来的宫娥身后,末了还探出头来看两人。 苏绵绵和凤鸾掀开被子出来,苏绵绵见四公主那模样,哭笑不得,凤鸾小孩儿心性气愤不过,跑过去就要抓她。 一大清早的,两人闹成一团,苏绵绵瞥了两眼,径直唤了碎玉进来伺候。 等四公主和凤鸾停歇的时候,苏绵绵一惊收拾妥当,坐在一边看热闹吃点心。 后知后觉发现自个失了公主的威仪,四公主理了理中衣,轻咳一声,扫了眼身边的宫娥,自有人上前来伺候她。 凤鸾也就歇手,主要是觉得肚子饿了,便鸣金收兵。 这第二日,才是正式的春宴,苏绵绵见到了皇后,也见着了众多各有所长的高门贵女。 她坐在下头,凤鸾挨过来坐她旁边,两人时不时嚼耳朵,叫和皇后坐一起的四公主颇为不忿。 不得不说。所谓的高门贵女,确实不凡,再是姿色一般的,那也是能拿出一二出色的才艺,或弹琴,或chui xiā一,或舞曲,或作诗,或泼墨 总归看的人惊叹不已,眼花缭乱。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49章:不若绵绵帮你扎一针吧 苏绵绵也是佩服这些姑娘,她看的出,有些姑娘是真有本事的,她印象最深的是一穿品红色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锦琵琶襟上衣的姑娘,那一手擂鼓作画写字的特长。看的人是拍案叫绝。 人长的好,端庄大气,画也作的好,就是最后的题字,那一手簪花小楷,竟是与九殿下的字不逞多让。 她正看的津津有味,偶尔凤鸾跟她说些这些贵女的八卦,倒也不无聊,她原本以为自个这三天就是走个过场,打打酱油罢了。 哪知,这才头一天,皇后竟然就点她的名了 “九皇子府的苏姑娘可是来了?” 苏绵绵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一边的凤鸾赶紧推了她一下,苏绵绵适才起身,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座上的皇后不明所以。 皇后脸上逸出一丝雍容的浅笑,她边上的秦关鸠也是笑容明媚。 然后,苏绵绵就听皇后道:“不知苏姑娘可会什么才艺,不若与本宫开开眼界?本宫也好看看小九可是亏待了姑娘否?” 众人皆知,此次春宴是为给几位适龄皇子选皇子妃,故而各家贵女才争奇斗艳,各展神通。 而苏绵绵,就一不满十岁的小姑娘,先说年龄就不在此列,但目下,却被皇后娘娘亲点了出来,大多数人心知肚明是为什么,是以没人敢跟苏绵绵说情。 苏绵绵也是心明如镜的,就是这样她才觉得恶心人。 堂堂一国之母的皇后,竟屈尊来为难她一个小姑娘,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不过,她面上带起腆浅笑。颇为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回皇后娘娘,绵绵没有什么特长啊。” 皇后脸上的笑意浓郁,她身边的秦关鸠也是笑的越发和气。 她甚至开口道:“苏姑娘,如今大家都施展了才艺,好和坏都无所谓,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本来,她就是一小乞丐么,纵使在九皇子府过了大半年,可乞丐就是乞丐! 凤鸾地扭了扭手,有些气愤不过,她顾不得会得罪皇后,当即就想站起来。 哪知苏绵绵在案几下,小小地踹了她一脚,让她身子一歪,没站的起来。 这时,就听苏绵绵单纯而无辜的道:“既然如此,那绵绵就献丑了。” 说完,她在凤鸾大急的目光中走了出去,小小的一人,在一众高门贵女中,穿戴并不差,还可谓是出挑的,但先是个人就矮了一大截。 她站到殿中,随后有些不知道所措地看着皇后道:“娘娘,绵绵听闻秦姑娘素来才貌双全,可否能让秦姑娘帮衬一把?” 皇后悠悠然地抬头,漫不经心的道:“准!” 秦关鸠自然应下,她娉婷婀娜地下来到殿中,站在苏绵绵丈远的地方道:“不知关鸠能帮到苏姑娘什么?” 苏绵绵天真单纯的笑了,就跟无害的幼兽一样,她弯着眸子道:“很简单,一会你站着别动,帮我拿个东西就行。” 尽管不知苏绵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秦关鸠笃定了她一会定然会丢人现眼,让众人笑话。 是以,她嘴角笑意越发深邃:“好。” 苏绵绵眼珠子一转,瞥见某个贵女条案上摆着几个鸡蛋大小的香梨,便走过去礼貌问道:“我能借姑娘一个香梨吗?” 那姑娘一愣,虽对苏绵绵多有同情,但却不能做什么,不过一个香梨却是可以借的,当即二话不说就塞了最大的一个给她。 苏绵绵甜腻腻笑着道谢,然后让秦关鸠双手捧着香梨于胸前。 随后,她往后走出约莫两丈远,偏着脑袋,弯着眸子,软萌萌的小姑娘多让人喜欢来着。 众人也没见她有所动作,只在腰间一摸,软乎乎的小指间就赫然出现几根寒光点点的银针! 众人一惊,苏绵绵朝秦关鸠笑了笑,紧接着她小手一扬,几根银针嗖嗖的就弹射出去。 “啊!”秦关鸠忍不住惊叫一声,吓的花容失色。 不及眨眼的功夫,殿中众人在睁眼。就见秦关鸠捧着的香梨上,稳稳当当地扎着那几根银针。 秦关鸠吓的双腿一软,想也不想,她就将手头的香梨扔了出去,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便是连座上的皇后也吃了一惊,她一拍案几,怒道:“苏绵绵,你想干什么?本宫的春宴,你竟敢带利器上殿!” 苏绵绵懵懂无知地望着皇后,软糯糯的道:“那不是利器啊,只是治病救人的银针哪。” 不等皇后开口,她又道:“殿下,只让绵绵学了这个,旁的绵绵都不会呢。” 她这副小儿无知的神色,倒让皇后一噎,仿佛若再追究,就显得太过心胸狭窄。 她只得缓了口气笑:“小九也真是的。学什么不好,偏生让你学这个,看来本宫这个儿子还是不懂女儿家要娇养的道理。” 这当秦关鸠都还手软脚软着,她死死盯着苏绵绵,分明是愤恨的神色,却偏生让天生上翘的嘴角给冲淡了几分。 苏绵绵回头看她,黑浚浚地眼珠子竟莫名有几分高深莫测,忽的她咧嘴一笑:“秦姑娘可是受惊了,不若绵绵帮你扎一针吧,扎了就没事了。” 边说,她还边从腰身上又摸出跟更粗更长的银针来。 秦关鸠面色一僵,人不断后退:“不不用” 许是皇后也担心苏绵绵乱来,便对身边的宫娥使了个眼色:“关鸠,既然苏姑娘已经展示过才艺了,便不需你帮衬了。” 宫娥下来扶着秦关鸠,秦关鸠这才有了些力气,她被宫娥搀着到皇后身边,面色都还惨白着。 苏绵绵悻悻收了银针,又将香梨上的银针收了回来,那梨子却是不能再用来还人了。 在高座的皇后,眉目幽深地看着苏绵绵,好一会才道:“小九,最近也不在京城,本宫观苏姑娘还缺些教导,至少琴棋书画此等也都该学学,不知苏姑娘可有计较?” 苏绵绵歪头,她吃不准皇后说这话的意思。 秦关鸠赶紧开口道:“关鸠与苏姑娘一见如故,且关鸠也十分佩服苏姑娘那一手的银针技艺,不若在九殿下没回京城前,苏姑娘到秦府做客如何?” 苏绵绵张口就要拒绝。哪知皇后根本不给她机会,瞬时接下道:“如此也好。” 苏绵绵拧起小眉头,离了九皇子府,她是半点安全感都没有,更勿论还要跟秦关鸠去秦家。 凤鸾再忍不住,腾地站起身道:“不必去秦家,绵绵到凤家来,我会与绵绵年纪相当,正可一起学琴棋书画。” 似乎没料到凤鸾半路插进来,皇后轻笑了声道:“你个小姑娘素来都需要人照顾,又哪里能照顾的好苏姑娘。就依关鸠所言,苏姑娘一并去秦家,跟关鸠学学也是不错的。” 说完这话,她眼底有厉色划过,又转头看着苏绵绵道:“苏姑娘不是说,本宫很厉害?此次恰好可让去秦家让关鸠与你讲讲本宫从前的事。看看本宫从前住的地方。” 话都说到这份上,苏绵绵哪里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便乖乖巧巧地敛衽行礼,应了下来。 回到座位上后,又有另外的贵女站出来一展所长,这茬才算揭过。 凤鸾一把拉住苏绵绵袖子,不无担心的道:“绵绵。怎么办,秦关鸠她可不是好人,你要去了秦家,他们会不会整治你啊?” 苏绵绵拍了拍她的手,视线在殿中环视一圈道:“不怕,今儿整个京城的高门贵女都在。大伙都亲眼看到了的,往后我从秦家出来,要有损半根头发,她秦关鸠都脱不了干系。” 所以,秦关鸠还会竭尽所能地将她好吃好喝给供着。 凤鸾咬了咬唇,圆乎乎的脸上还是有担心:“那,我时常到秦家来看你,要秦家敢苛待你,我定不饶她秦关鸠。” 苏绵绵心头温暖,她亲昵地低头轻撞了下凤鸾:“我晓得了。” 话虽这样说,但苏绵绵始终猜不透皇后跟秦关鸠费尽心思将她弄进秦府的原因,她在九皇子府鲜少出门,换到秦家,最多也是那样,所以这样一看,其实不甚有必要。 她想不明白,便暂时放置脑后不去想,总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一场春宴,这还是头一天。就尽看贵女们争奇斗艳的好不厉害。 到了晚上,苏绵绵和凤鸾自然同样睡在四公主那边,期间,苏绵绵唤了碎玉,别开两人,将今个堂上的事说了一遍,并让她将此事传出去给月星。 九殿下身边的侍卫,除却月星,金木水三人都跟着他去了云州,至于月牙,她压根就还没见到过。 苏绵绵稍微一想,又叮嘱了碎玉一遍:“恐皇后这会已经有人盯着我在,是以,消息能传则传,没机会就暂时算了,安全要紧。” 碎玉抿嘴一笑:“姑娘不用担心,殿下走时交代过这些,婢子有法子的。” 这样,苏绵绵就放心了,她挥手让碎玉下去,进屋就见凤鸾和四公主出奇的竟没闹上,两人见她进来,还齐齐看过来。 苏绵绵笑道:“这是怎的了?” 四公主看了凤鸾一眼,憋了会,才扭头道:“过些时日,本公主会来秦家找你。” 闻言,苏绵绵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哪里不晓得这傲娇公主和凤鸾一样,是在变相的给她撑腰,生怕她被秦家人给欺负了。 凤鸾也道:“我晚点跟六表哥说一声。进了秦家,你就去六表哥那边,别理秦关鸠她们,省的看见了讨厌!” 苏绵绵一口应下:“好,我就去竹笙哥那边。” 说妥当了,三个小姑娘又嘻嘻哈哈地玩成一团,半点都没烦恼的模样。 三天的春宴,一晃而逝,除了第一天秦关鸠给她找了不痛快,往后两天,她和凤鸾还有四公主,倒好生在行宫里玩了个痛快。 春宴结束,苏绵绵与凤鸾当先一步。率先回京,可才到京城门口,不等苏绵绵回皇子府,秦家的人早得了信,已经在城门口候着,说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让苏绵绵直接去秦家。 凤鸾气的想抽人,她闹腾着也不回凤家了,要跟着上秦府,看秦家人到底想干什么! 凤家与秦家本就有姻亲关系,故而凤鸾要去,还真人能阻拦。 苏绵绵反倒过来安慰她莫恼,早去秦家,晚去秦家,都是要去的,她无碍。 碎玉在旁茶水伺候,她倒茶的间隙,与苏绵绵对视一眼,尔后微微地笑了。 苏绵绵福至心灵,她便晓得,碎玉是将消息传了出去了的,她放下心来,竟还有心思去逗凤鸾。 九皇子府的马车,一路直接到的秦府,苏绵绵下来,她看着气派的秦家府门,威武的石麒麟,上挂着大气磅礴的“秦府”两字。 她顿了顿,就见大门口迎来个身穿绸衣,还戴金镯的嬷嬷,约莫四十来岁,面有皱纹。 她一见苏绵绵,顿脸上笑开了花,上前来道:“苏姑娘好,老奴是四姑娘的奶娘花嬷嬷,早收到了消息,院子早收拾妥当。姑娘只需入住便可。” 苏绵绵点头,她对这人无好感也无恶感,遂点点头表示知晓。 凤鸾这当也从马车上跳下来,故作姿态地挽着苏绵绵,等着花嬷嬷道:“长点眼睛,若是怠慢了绵绵,我非得让秦关鸠吃不了兜着走!” 花嬷嬷脸上的笑意不变,老好的说:“凤四姑娘说的什么话,苏姑娘是皇后娘娘和咱家四姑娘的贵客,老奴哪里敢担待了。” 凤鸾哼了声,挽着苏绵绵抬脚就往里边走,她并未有带苏绵绵去花嬷嬷准备的院子,而是想也不想,直接将人领到了秦竹笙那边。 秦竹笙那房,住在秦家东南面的小跨院里,那跨院一半处后宅,一半属前宅。 凤鸾熟门熟路,直接进了小跨院就喊着:“六表哥,六表哥” 院子里探出一十来岁的小婢女来,她见是凤鸾,便跳出来道:“凤四姑娘,六公子正在后宅伺候夫人用药,婢子去禀一声。” 听闻这话,凤鸾挥手,让那小婢女赶紧去,紧接着她就皱起了眉头:“姨母又在喝药了。” 苏绵绵看了眼在小跨院外头张望的花嬷嬷,没理她,直接问凤鸾:“竹笙哥的母亲,身子不好?” 凤鸾小脸都愁紧了:“嗯,听闻六表哥出生的时候,伤了身子,加上姨父早逝,姨母受不住这打击,就常年缠绵病榻。” 苏绵绵跟着皱眉:“具体是什么病症?” 凤鸾摇头,她一小人,家里人也不会跟她说这些。 两人正说着,秦竹笙过来了,他一见两人,就挑眉笑道:“怎的绵绵要过来,鸾表妹也没提前与我说一声,我也好准备点你们爱用的点心。” 提起这事,凤鸾就来气,不用苏绵绵说,她就噼里啪啦的将春宴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当着秦竹笙的面,恨恨的道:“秦关鸠真是讨厌,我不喜欢她。” 秦竹笙嘴角始终噙着浅淡笑意,仿佛他不是个秦家人一样。 “六表哥,绵绵在秦家,要被秦关鸠欺负了怎么办?不若你这跨院里挪个小院子出来,让苏绵绵住你这边。”凤鸾想当然的提议道。 秦竹笙皱了皱眉头,青葱一样的少年摆出一副老成的面孔,很是喜人。 苏绵绵抿嘴笑道:“四鸾,如此并不妥当。” 凤鸾睁大了眸子,想不明白怎的就不妥当了,总归都是住秦家。 秦竹笙倒是猜到几分,他叹息一声,伸手点了凤鸾额头一记:“我是男子,绵绵又是个姑娘,哪里好住一个跨院。传出去,绵绵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凤鸾捂着额头:“可是绵绵才六岁啊,表哥你也不过十二岁,哪里需要避嫌了。” 秦竹笙气笑了:“又哪里不需要了?” 苏绵绵也是如此考虑的,其实她更担心的是,依着冥殿下对秦竹笙的不喜。要知道她还跟他同住一个屋檐,回来她定然没好日子过。 “竹笙哥说的在理,”苏绵绵附和道:“四鸾你不必担心,秦关鸠不敢将我怎么样,要我有个损,她担不起那些个闲言碎语。” 秦竹笙同样看的明白,他跟着劝慰凤鸾:“绵绵说的对,鸾表妹放心吧,既然都是在秦家,我会照拂绵绵的。” 如此,凤鸾才算放心下来。 凤鸾想起秦竹笙母亲的事,犹豫了会才问道:“竹笙哥,伯母到底是什么病症?” 小姑娘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如水眸子。纯粹又干净,当真是真切的关心。 秦竹笙微微一笑:“不是什么病,身子虚的很,只能靠补。” 苏绵绵点头,她眉头一蹙,就想去看看,自打她能看到人体内的气来,就还没见过体虚之人又是哪种。 她踟蹰半晌,即便晓得失礼还是问:“不知我能去看看伯母吗?” 秦竹笙讶然地望着苏绵绵,便凤鸾都有些惊讶。 苏绵绵不好意思地敛了敛鬓角细发,笑道:“殿下最近给我找了很多医书,我有在学,所以想看看,如果不方便,竹笙哥就当我冒昧了不用理会便是。” 听闻这话,秦竹笙失笑:“没什么,可以看看的。” 说着,他起身,当真就准备领着苏绵绵进后宅子,凤鸾赶紧跟上。 小跨院并不大,不过绕过一节回廊到了后面,就是厢房。 秦竹笙轻手轻脚地进了其中一向阳的房间,苏绵绵甫一进去,就嗅到一股子浅淡的中药味。 里间的人许是听到动静,便出声道:“竹笙?是竹笙吗?” 那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很是虚弱。 秦竹笙直接进到里间,在床沿边坐下道:“是,娘,鸾表妹带着她的手帕交苏绵绵姑娘来看你了。” 凤鸾站出去,红着眼眶糯糯地喊了声:“姨母。” 苏绵绵转过屏风,靠近床沿,就看见床幔里。面容苍白削瘦地秦凤氏安安静静地躺在那。 她唇色浅淡,眉目单薄,被子外的手,也是皮包骨头一般,很是虚弱。 她费力地睁开眼,先是看了看凤鸾,笑了下,然后转动眼珠子。就看到了苏绵绵。 苏绵绵闭眼,再睁眼,果然就见秦凤氏身上缓缓出现的气。 就单单是她露在外的气,每一条都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有些几乎凝滞不动。 苏绵绵皱眉,她这样的情况,分明是近乎油灯枯竭,靠养是养不回来了的。非得能刺激她心底最深处的求生方可。 秦竹笙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小少年难得脸上没有笑意。 苏绵绵忽的就觉得有些为秦竹笙难过,她冷着脸,对床上的秦凤氏道:“伯母是早就不想活了吗?” 听闻这话的三人一愣,秦凤氏继而脸上泛起个浅淡的笑。 “娘?”秦竹笙难以置信,他死死抓着母亲的手。 苏绵绵也不知怎的。心头倏起愤怒,她自个本身是个很惜命的人,但凡能赖活着,就绝不好死,且秦竹笙不过才十二岁,正是需要长辈好生引导的年纪。 父亲早逝,作为他唯一的依靠,一个母亲怎么就能狠心舍下自个的骨肉。去追随一个死人! “恕晚辈多言,伯母要是早心死了,又何必这些年拖累着竹笙哥?”苏绵绵面无表情,她从来都觉得母爱应该是这世上战无不胜的,任何的东西在它面前,都能变得微不足道。 秦竹笙脸色一下就冷了,他转过头来道:“苏绵绵。这是我自个的家事,不用你操心。” 说完这话,他回头,动作温柔小心地将秦凤氏的手放下被子里。 哪知,秦凤氏一把抓住他,目光却看着苏绵绵道:“苏姑娘说的对,是我拖累了竹笙” “娘,莫要说这些,好生休息。”秦竹笙纵使再懂事早熟,可也只有十二岁,这当也是红了眼眶。 凤鸾更是低头在一边,不敢吭声。 苏绵绵不为所动,她微微偏着头道:“晚辈一直以为,母亲是这个世间最伟大的,竹笙哥年纪并不大,且如今的秦家,你们的处境这样不好,或者,你一走了知后,他们就能寻个由头将竹笙哥扫地出门,从此秦家名正言顺的就只有皇后一脉是嫡出。” 秦竹笙手捏成了拳头,他不想苏绵绵在说下去。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50章:莫不是和殿下有关? 苏绵绵好似打定注意要说:“逝者已逝,你这个做母亲的,要为了个逝去多年的男人,而弃活着的竹笙哥?往后真到了地下,伯父要问起,伯母你又当如何交代?” 秦凤氏愣愣的,她望着逐渐长chéng rén的儿子,随后竟无声的哭了起来。 苏绵绵心有叹息,秦凤氏的这个心结,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所以她也只有点到为止。 “竹笙哥,”苏绵绵轻声喊道:“如果信的过我,我可以给伯母针灸三日,辅以推拿,应该能让伯母胃口好起来,多用些东西,也不至虚弱到此,不过说到底,伯母的心病,还是要她自己来治。” 秦竹笙诧异地回头望着苏绵绵,好似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苏绵绵弯起眸子笑了:“好歹,竹笙哥一直都十分照顾绵绵。” 秦竹笙点点头,好一会才道:“母亲,好生休息,儿子先送鸾表妹和绵绵出去。” 秦凤氏看着秦竹笙一径的无声流泪:“竹笙,母亲对不住你” 苏绵绵拉起凤鸾,索性道:“竹笙哥还是好生陪着伯母,有四鸾与我一道就行了。” 说完这话,她与凤鸾就出去了,回到花厅,凤鸾沉默好半天后才问道:“绵绵,你真的能治好姨母?” 苏绵绵摇头:“你姨母她要想活着,不用谁治都能慢慢好起来。她要不想活” 剩下的话,苏绵绵没说完,可谁都懂。 苏绵绵与凤鸾在秦竹笙这边一坐,便到晌午。 花嬷嬷那边实在等不得了,这才进来与苏绵绵道:“苏姑娘,秦老夫人听闻姑娘过来了,便请姑娘一会正房那边用膳。” 这种虚以委蛇的场合,苏绵绵根本不想去,她单手撑头,为难的道:“花嬷嬷,绵绵怕是去不了,春宴过后就疲惫的很,这会还头疼,劳烦默嬷嬷与老夫人说一声。改日绵绵身子好一些,一定过去。” 花嬷嬷面容一僵,又见秦竹笙出来,便赶紧应了声离开了。 事实上,秦关鸠到底不敢亏待了苏绵绵去。 秦家给她安排的院子,采光相当的好,竟比秦竹笙的小跨院还好一些,院子中小桥清溪,假山嶙峋,并有花草四季都开不败,着实精致。 晚上的时候,秦关鸠装模做样的过来了次,苏绵绵根本就没见她,直接早早睡下了。 秦关鸠竟也不恼,跟碎玉好言好语的叮嘱道:“若是苏姑娘有甚缺的不习惯的,一定要与我说。” 碎玉点头应下。将人送走了,她才进来。 苏绵绵从床帐里探出个脑袋来,她发髻散了,柔软的贴在脸上,整个人软软娇娇,很是可人。 “走了?”她问道。 碎玉笑着了:“可不是走了,姑娘先委屈一晚上,明个我让赤淡四人过来伺候姑娘,不让秦家的人近身了就是。” 苏绵绵重重点头,旁的她也不多说,只催促碎玉也赶紧去外间休息。 碎玉便在房间壁角留了盏灯,她又看了苏绵绵床上褥子,确定是软和的,这才转脚去外间。 苏绵绵却是压根就没睡,她裹着被子,将自个滚成个蚕蛹一样,默默的在心头数着数。 当数到五百的时候,她听见外间碎玉的声音放缓,显然已经睡着了。 她继续数,一直数到两千还是三千的时候,她敏锐地听到房间窗外发出一声浅浅的猫叫。 苏绵绵一个激灵翻身爬起来,她轻手轻脚地到窗边,甫一打开木窗,一道黑影就蹿了进来。 她半点都不怕,借着房间里微末的点光,那道黑影拉下面纱,果然是月星。 “大爷。”苏绵绵眸子晶亮亮地喊了声。 月星穿着一身紧身夜行衣,那等妖娆到让人喷鼻血的身段一扭,就一把揉上了苏绵绵的小脸。 “小哑儿,想大爷了?”月星眼尾一挑,妩媚扑面而来,叫人吃不消。 苏绵绵挣脱开,她小脸被揉的通红,她摸了摸,瞪着月星,毫无威慑的娇娇道:“我会想你?我还不如多想想殿下。” 月星挑眉,她自顾自在苏绵绵床沿坐下,翘起细长的腿,漫不经心的开口:“有何事?” 苏绵绵扒拉了下刘海,将春宴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遍,末了又问:“我想不通皇后和秦关鸠为何非要将我弄到秦家来?莫不是和殿下有关?” 月星脸上嘲讽一闪而逝:“自然是和殿下有关。” 苏绵绵一惊:“殿下如何了?” 月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也没瞒她,直接道:“云州今日接连暴雨,约莫是要涨洪了,那堤坝是殿下当先发现问题,可来不及修整,故而殿下于前几天跟朝廷上了折子,要工部那边出人出力,户部出银子,提前做好洪涝的准备。” 苏绵绵越听越皱眉头,这些事也和她没有关系来着。 月星继续道:“京城已经有人听闻了这事,其中以秦关鸠带头,说要给云州募捐,约莫过几日,她就会牵头做这事。” 苏绵绵不解:“她要刷好名声,我还能碍着她不成?” 月星懒洋洋地顺势在苏绵绵床上斜躺下来:“你是不能碍着她,但募捐过后,等云州诸事妥当了,我估计她还想亲自去一趟云州,不关着你。你要提前去找殿下,还能有她什么事?” 苏绵绵一愣,秦关鸠要去云州? “她疯了吗?好好的贵女不当,千里迢迢跑去云州?”苏绵绵觉得秦关鸠简直不可理喻。 月星嗤笑了一声,她坐起身,伸出根艳红红的蔻丹,点了苏绵绵脑门一下:“你才是个笨的,怪不得殿下老是说你蠢。” 苏绵绵揉了揉,心头有些烦躁:“我怎的蠢了?” 月星耐着性子解释道:“秦关鸠可没疯,她一定会等云州水患平定后再去,届时打着给百姓送募捐之物的名头去。去了后,殿下也在那,她的心思还不好猜?” 苏绵绵无语了,这般费尽心思,竟只是为了个殿下。 月星叹息一声:“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晓得,皇帝亲口说,秦关鸠之貌美,能与殿下相配,她再有个好名声,还偏往殿下在的地方跑,只怕殿下从云州回来后,皇帝就要给殿下指秦关鸠为皇子妃了。” 苏绵绵沉默,她抿着唇,小小的人坐在床沿,脚尖还点不到地,柔软的发丝垂落下来,就遮掩了她眸底全部的颜色。 月星看了她一眼,屈指瞧着床沿道:“不得不说,秦关鸠手段了得。” “还有皇后帮她。”好一会,苏绵绵才这样道。 月星盘腿坐起来:“你今个找大爷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苏绵绵点点头,她理了理齐刘海,含含糊糊的道:“恩,就问这个。” 月星见她这样闷不半句话都说不出个重点来的模样,气的挠了她腋下一把。 苏绵绵一抖,赶紧缩在床脚,眨着大眼睛瞅着她,怎么看怎么无辜。 “你就让秦关鸠得逞,非逼的殿下八台大轿抬她进门?”月星恨铁不成钢。 苏绵绵顿了顿,才慢吞吞的道:“不想。秦关鸠不是殿下的良配。” 月星哼哼两声:“大爷比你还清楚!” 苏绵绵见月星那气愤的模样,心头某种揣测闪过,她不确定的问:“大爷,你莫不是心悦着殿下?” 听闻这话,月星一愣。继而恼羞成怒地将苏绵绵扑到,上下其手的去捏她脸,将她小脸扯的来变性,才低声道:“怎么跟大爷说话的,嗯?” 苏绵绵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她又挣脱不开。月星俯下身来,她胸口那两坨软绵绵的山峦抵在苏绵绵脸上,叫她出气都困难。 “殿下那等神仙人儿,是一般凡人能垂涎的?别说是一个秦关鸠,就是十个秦关鸠都比不上殿下一根手指头!”月星怒道。 她施舍地放开苏绵绵,斜眼不屑地看她:“殿下啊。就该高高在上,受众生膜拜!谁敢亵渎他,大爷第一个不答应!” 苏绵绵大口喘着气,以一种神经病脑残粉的眼神看着月星。 简直没有道理可讲!脑残粉太可怕了! 月星轻踢了苏绵绵一下:“秦关鸠都千方百计跑去找殿下,你不去?” 苏绵绵摇摇头,她理好头发。才认真的道:“我去做什么?给殿下拖后腿吗?殿下非的一剑戳死我不可。” 月星转念一想:“也是。” 眼见时辰差不多,月星便起身重新戴好面纱:“大爷回去了,有事跟碎玉讲,她会与我联系。” 苏绵绵点头。她顿了顿也道:“大爷,殿下那边的消息,你收到后能顺便捎一份给我么?” 月星俯下身定定看着她,蓦地开口:“喜欢殿下了?” 那种低沉的声音,问的苏绵绵心口一跳,她险些慌的从床沿滚下来。 月星见她被自个吓的手脚无措,适才低笑一声,眯着桃花眼:“放心,大爷也是喜欢殿下的,会给你捎消息。” 这话放方落,苏绵绵眨眼,月星就已经离开了,她愣了好一会,爬回床上,呆呆地扯了被子拢身上,将自个连头一起蒙了起来。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月星自然是随便一问,可却在苏绵绵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她喜欢殿下? 她将自个缩成虾子一样。小小的一团,又是莫名心虚,又是紧张,还有浅浅悸动。 心情复杂的让她理不清,苏绵绵咬着指甲盖,无声地捶了几下床褥子。 她喜欢殿下吗? 她应该是喜欢殿下的吧? 那是冥殿下,还是九殿下? 苏绵绵自个都怔忡了,一向体贴的冥殿下和傲娇的少年九殿下,不停的在她眼前交替出现。 一会是温柔的喊声“绵绵”,一会又是嫌弃却从来不会不管她的一声“蠢货”。 苏绵绵抓了抓头发,自个在被子里憋的实在出不了气,她才一掀被子,好好的躺好。 她跟自己默念,不想了不想了,殿下就是个精分的神经病,他供她吃,供她喝,供她穿,对于金大腿,谁不喜欢来着。 嗯,就是这样! 苏绵绵,赶紧睡觉! 如此催眠自个一番后,苏绵绵当真开始默数绵羊,模模糊糊中,她就察觉到自己好像做梦了。 殿下那张脸出现在她面前,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句,还笑着在说:“绵绵,快点长大” 她同样笑着,伸手抱着他脖子,点头答应道:“我很快就能长大了。” 然后殿下拍着她后背,冷不丁他一下变脸,面无表情地摔开她道:“你这个没用的蠢货。还让人撸到秦家去了,你不会拒绝吗?” 苏绵绵一懵,她还是晓得要解释:“可是皇后都站秦关鸠那一边,我哪里能拒绝得了皇后?” 寒冰冰的殿下冷笑了一声,手一扬就抽出长剑来,挽了个剑花,指着她道:“没有价值的废物,本殿从不留在身边” 说着,剑光闪烁,宛若流星落下来。 “啊”苏绵绵惊叫一声坐起身来,吓的出了一身汗。 碎玉听到动静跑进来:“怎的了姑娘。可是睡不习惯做噩梦了。” 苏绵绵呆呆地点头,可不就是做噩梦了,一言不合就变脸的殿下,可不就是最大的噩梦来着。 她还在困扰自己是不是喜欢上殿下了,混蛋,这样的神经病,谁要喜欢了? 所以,她半点都不要喜欢他! 在秦家的第二日,苏绵绵一早起来就见到了赤淡c橙柳和黄娥并珑纱四人。 四人一来,当即接手了苏绵绵身边的所有事,是以,当秦关鸠带着几个小丫头过来的时候,苏绵绵看都没看一眼就给推了回去。 碎玉更是在一边淡淡的道:“秦姑娘,我家姑娘使唤惯了皇子府的宫娥,秦家的下人,就不用进屋伺候了,姑娘会用的不顺手。” 且赤淡四人也是拿出宫娥的派头,一言一行堪称为典范。 秦关鸠也不恼,她本想跟苏绵绵闲聊几句,但苏绵绵理都没理她。 她直接换了轻便的衣裳,拿出笔墨纸砚,翻开小楷字帖。自顾自练了起来。 秦关鸠本是想走近一观,碎玉脚步一侧,就挡了她,并轻声道:“不好意思,秦姑娘,我家姑娘练字的时候最受不得打扰。” 秦关鸠哪里听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她遂笑着寻个由头就离开了。 苏绵绵见人走了才顿笔,冷笑一声道:“恁的恶心人,我烦见她。” 碎玉笑笑:“嗯,那姑娘安心练字,婢子会拦住她。” 苏绵绵点头,她每天养成了练字的习惯,一日不写就总觉得少做了一些事,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觉得不踏实。 等她专心练完字,珑纱进来道:“姑娘,秦家六公子过来了。” 六公子?苏绵绵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秦竹笙。 “快请。”她净完手,才出房间,就见站在院子里的秦竹笙。 秦竹笙回头,竟是一夜之间就眼下生青,很是憔悴的模样。 苏绵绵吓了一跳,她赶紧将人请进厅里,示意碎玉上茶,才问:“竹笙哥,你这是怎的了?” 分明从前还是阳光温柔的少年,这瞬间,就沉郁的没了生气,他望着苏绵绵,好一会才道:“绵绵,昨个对不住,我失态了。” 苏绵绵摇头,她捧着热水,敛下眉目,静静看着升腾而起的茶茗热气,淡淡的道:“竹笙哥不必道歉,按理也该我对不住竹笙哥才是,我口出妄言,惹得竹笙哥不悦。” 秦竹笙顿了顿:“绵绵,你当真能与我母亲针灸,让她好起来?” 苏绵绵抬头看他,见他目色凄然,心头不禁为这少年心疼了下:“我不能让伯母好起来。” 听闻这话,秦竹笙当下忍不住面露悲色,那模样,好似下一刻就能哭出来一样。 苏绵绵抿了口茶水,感受到茶在舌尖绽放开的苦涩,又道:“伯母是心病,她要自己想好起来,我可以帮她快些好,但她若不想,便是华佗在世,那也是救不了一个早存了死志的人。” 秦竹笙低头,他单手捂脸,无声无息地难过就从他少年身上蔓延开来。 苏绵绵不忍,她从小就被父母遗弃,是以打从心底来说,她比任何人都渴望能有父母的关爱。 是以对秦竹笙,她既是觉得羡慕又是觉得悲哀。 羡慕的是这么多年,至少他母亲还在身边,虽然半死不活的可惜的是,相较她这种从未得到过的人来说,秦竹笙这样的。得到再失去,怕才是最痛苦。 她探身过去,拍了拍少年手臂,低声道:“让她活下去,想方设法,为你活下去!” 秦竹笙一震,他抬头看她。苏绵绵朝他重重点头:“所谓为母则刚,让伯母清清楚楚地看到,你需要她的庇护,需要她的保护,不然,她若撒手离去,你便只能流离失所,受尽人世疾苦!” 秦竹笙并不是愚蠢的人,苏绵绵话中的意思,他瞬间就懂了。 几乎毫不犹豫的,他起身,还带青稚的脸上厉色一闪而逝:“我晓得了。” 随后,他失态的连道别的话都忘了说,急急的就回去了。 苏绵绵将手里渐凉的茶盏放回案几上。碎玉进来收拾,她笑着道:“姑娘性子可真是良善。” 苏绵绵看了她一眼,微微勾嘴角,小脸带出与她外表不附的老气横秋来:“碎玉,你看岔了,我不良善,秦竹笙这人往后前途不会差,结个善缘罢了。” 碎玉摇头失笑,苏绵绵的话,她却是不信的。 往后几天,许是苏绵绵姿态做的足,秦家当真没人再来管她,只差下人照例问询罢了,后来见苏绵绵足不出户,也就不再多管她。 苏绵绵练字之余,听碎玉说,这些时日,秦竹笙得罪了秦老夫人,被责令跪祠堂好生反省不说,还让禁足半月。 而秦竹笙跪了一夜祠堂后,第二日人就病倒了,可秦家没人管,也没人说给他找大夫,境地之惨,让人闻之心戚。 碎玉起先还提醒苏绵绵,可是要悄悄的去探望秦竹笙一番。 苏绵绵摆手说不去。 果然没过多久,常年缠绵病榻的秦凤氏竟坐了起来,不仅如此,她还开始给秦老夫人日日请安。 苏绵绵听到这的时候,她便笑了。 随后,她问碎玉,可否从皇子府库房里支些滋补的药材与秦竹笙那边送过去,账目挂她头上,等殿下回来后,她自己跟殿下解释。 碎玉自然应下,让苏绵绵勿须操心,她会办妥当。 后来,秦竹笙初初病愈。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苏绵绵,请她为秦凤氏针灸。 他倒没有因为苏绵绵年纪小,就小看她,反而正儿八经的shàng én求人,姿态放的极低。 苏绵绵哪会不同意,她欢欢喜喜地去了秦竹笙那边,见着气色果然比此前好了一些的秦凤氏。 秦凤氏常年卧床,乍一见苏绵绵这样鲜嫩朝气的小姑娘。很是喜欢,再一听闻苏绵绵要给她针灸并推拿,她便笑着应了。 对自个的第一病人,苏绵绵很认真,她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对待,不仅针扎的很稳当,还很是顺利的半点都没出差错。 如此,扎了足足三天的针。苏绵绵便改为为秦凤氏做推拿,这一次,她让秦凤氏躺在床榻上,浑身上下衣服悉数脱了,只在羞人的部位盖一白绸布。 秦凤氏原先本没当回事,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些年的药石和心病,早将她根基掏空。如今若不是因着儿子秦竹笙,她这一口气还撑不起来。 但经过苏绵绵三天的针灸,她惊奇的发现,自己不仅胃口好了很多,就是人也觉得更精神了,仿佛那一针针的下去,将她骨子里蛰伏的生机给扎了出来。 又如沙漠甘霖,甫一遇水。便重焕生气。 是以,苏绵绵让她脱了衣裳推拿,她半点都没拒绝,总是只当着小姑娘的面,没啥不好意思。 而苏绵绵,这一次总算完完整整地看清了人体内全部的气,她搓热了手,又抹上润滑的香膏。不冷后,才在秦凤氏凝滞不通的穴位上揉按起来。 这一次推拿,她并未像从前那样,从头到脚的揉按,反而只瞅准了秦凤氏穴位不通的穴位来按,先是人体重要的几大穴位,随后才慢慢细化到位。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51章:死要见尸 她揉按的专心,秦凤氏也觉得那一双肉呼呼的小手按的很是舒服,可是半个时辰后,她就觉得不对了,四肢燥热不说,且那股子的灼热越发有往身下去的架势。 苏绵绵时刻都在注意秦凤氏身上的气脉流转情况,甫一见所有的气都往人体任脉的下蹿,尔后从督脉流转而出。 她突然就想起冥殿下跟她说过,她推拿能致人情动的事来。 她瞥了秦凤氏一眼,只见她闭着眸子,睫毛微颤,死死咬着唇,但泛薄粉的面颊和微微粗重的喘息,却是骗不了人的。 她手一顿,小眉头拧成了锁,手势一变,领着秦凤氏身体里的气往一边的的穴位上流转。 如此两三下后,她就见秦凤氏悄悄地松了口气。 对自个的这金手指。苏绵绵这下是彻底心头有数了。 苏绵绵让秦凤氏从趴着翻为仰躺,她一眼就看见秦凤氏小肚子上乱成一团的气。 她手一顿,想起凤鸾说过秦凤氏生秦竹笙之时,伤了身子,她手绕过那里,只在其他几个大的穴位上草草按了几下了事。 一场推拿,花了整整一个时辰,秦竹笙在外面等的茶都不知喝了多少杯了。 苏绵绵擦着汗出来,他就迫不及待的上前问道:“绵绵,我娘如何了?” 苏绵绵看了眼大病才初愈的秦竹笙,失笑道:“伯母恢复的很好,竹笙哥不要担心,倒是我觉得竹笙哥要多注意身子。” 秦竹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一会才道:“绵绵,谢谢你。” 苏绵绵正要笑话他两句,秦凤氏穿戴好衣裳出来,她面带薄红,人瞧着也有生气了。 她看了秦竹笙一眼:“竹笙,怎的没招呼苏姑娘坐?” 苏绵绵大眼珠子一转,就道:“今个过后伯母只要好生养着身子,多吃好一些,往后自然健健康康的。” 秦凤氏拉着秦竹笙坐下,颇为感慨地拍了拍他的手,又对苏绵绵道:“这还得多亏了苏姑娘,伯母从前确是不好,往后不会了。” “娘,以前的事不提也罢。”秦竹笙安慰她道。 苏绵绵看着两人母子情深,她蓦地就突然有些怀念殿下,也不知道他在云州好不好。 苏绵绵不甚有心情,她并未在秦竹笙那边多呆,跟着就起身告辞。 秦竹笙从她回去,走在半路,秦竹笙喊住她:“绵绵。” 苏绵绵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秦竹笙微微弯腰低头,与她一般高,然后抬手摸了摸她的齐刘海:“谢谢,往后有事尽管来找竹笙哥,只要竹笙哥做的到的,定然万死不辞。” 苏绵绵弯弯眸子,背着小手道:“好哪,我记得竹笙哥说的这话。” 眉目清秀的少年重重地应了声,星眸之中甚逸出点点华光,很是闪耀。 “一定。”他朝苏绵绵伸出小指,做了个拉钩的动作。 苏绵绵歪头看他,随即也伸出小指,轻轻勾了勾他的:“好的。” 然而。两人这融洽美好的氛围,让匆匆来找苏绵绵的碎玉打破。 “姑娘,月星大人传来消息,云州堤坝决堤,殿下殿下让洪涝冲走不知所踪” “姑娘,云州堤坝决堤,殿下不知所踪” 碎玉的话,让苏绵绵眼前一片晃白,她晃了晃脑袋,听见自己在问:“碎玉,你说殿下怎么了?” 秦竹笙一把扶住苏绵绵:“绵绵,别慌。” 碎玉面带焦急:“婢子刚收到月星大人的消息,云州日前接连暴雨,莱河水势暴涨,昨天大坝决堤。彼时殿下正好在大坝上,是以殿下目下行踪不明!” 苏绵绵从秦竹笙手上抽回手,她默默用左手掐了右手虎口一把,这一痛才十分镇定下来。 “这消息,有谁知道?”冷静下来后,她第一件事竟是问的这个。 碎玉摇头:“目前就月星大人与姑娘晓得,朝廷那边,应该还要晚上一两天。” 苏绵绵深呼了口气,她心念急转,倏地看向身边的秦竹笙。 少年眉目青稚,但目光坦诚而坚定,却当真是个饱读圣上之道的谦谦君子。 她微微翘起嘴角道:“竹笙哥。我并不需要竹笙哥万死不辞,只要竹笙哥此刻帮绵绵做一件事。” 秦竹笙心头有不好的预感划过,不过他还是道:“你说。” 苏绵绵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矮小的小人,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坚韧:“我立马就要离开秦府。去云州找殿下,秦家这边万望竹笙哥帮忙掩护一二。” “不行!”秦竹笙当即反对。 他目光对上苏绵绵的,少年怔了下,还是解释道:“云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且正泛洪涝,沿途更是会有流民匪患,你一个小姑娘,如何能去的,即便是殿下,也绝不会同意你去的。” 苏绵绵并未恼怒,她敛了敛鬓角细发,低着头道:“竹笙哥,你该晓得我是何身份,说个大实话,绵绵能有今天,皆是殿下赐予的,所以要殿下有个万一,竹笙哥,绵绵在京城也活不过一个月。” 秦竹笙一震,这话叫他呐呐无言,根本反驳不了。 苏绵绵浅淡地笑了下:“我苏绵绵现在就是株菟丝子,非的攀着殿下这棵大树才能活下去,不然,在这京城,多得是一根手指头就碾死我这条溅命的人。” 秦竹笙动了动唇,他想说,没有殿下,她也可以攀着他存存活,他会庇护她。 然而现实便是,他在秦家都只能堪堪有方寸立足之地,又如何能庇护旁人。 说到底,还是他太弱小! 苏绵绵继续在说:“我什么都不怕,但唯一不想的,就是死,只要能让我活着,云州一行又何妨?” 秦竹笙觉得难过,就像前些时候。他面对自己那一心求死的母亲一样的难过。 少年张了张唇:“绵绵” 苏绵绵摆了下手,小大人一样背着手,踢了踢脚尖:“而且竹笙哥你往好的方向想,我要是找着了殿下,一切都万事大吉。要是没找着,殿下真有个不测,我恰好能再不回京城来。” 秦竹笙不得不承认,苏绵绵的法子是最好的选择。 他站在春末初夏的日头下,分明是暖阳,可是却觉得冷。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纯粹干净,他捏了捏拳头,做了有生以来最大胆的一个决定:“绵绵,我与你同去云州!” 苏绵绵诧异地睁大了眸子:“竹笙哥,你” 秦竹笙抬手捂住她嘴巴,低头小声的道:“你就当我是为自己考虑,圣上几位皇子里面,唯有九皇子最为出众” 他几乎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一字一句的道:“我要重掌秦家,就必须扳倒如今的皇后,九皇子想成大业,也必须同样如此为之,况如今的九皇子,母族不喜,圣上不喜,所谓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我要站九皇子的队!” 这话惊的苏绵绵连呼吸都忘了,她呆呆地看着他,好像从未认识过面前的少年一样。 这样温柔体贴的小少年,有朝一日,居然也会有这样大野心的时候。 她拉下他的手,压低声音道:“竹笙哥,这是一个不好就要掉脑袋的事,你莫要冲动。” 秦竹笙斯文秀气地笑了,但他星目之中却迸发出燎原星火,虽然微小,却半点都不容忽视。 他拍了拍她发髻:“先回去,别让人看出端倪,一会未时末悄悄到你那院子的侧门等着,我来找你。咱们一起出城。”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苏绵绵答不答应,直接转身就走了。 “竹”苏绵绵伸手去拉他袖子,结果拉了个空。 她看着少年风姿洒脱而去的背影,一时心头复杂难辨的不知是何滋味。 “碎玉,我是不是又犯蠢了?”苏绵绵皱起眉头,跟身边的碎玉问了句。 她总觉得要找着殿下后,殿下一见到秦竹笙,定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碎玉面有愁色:“姑娘,秦六公子要投到殿下麾下的事,是他自个决定的,与姑娘无关。” 苏绵绵叹息一声:“走吧。早点回去先安排好,不然秦家定然不会放我出去的。” 听闻这话,碎玉眸色一寒。 苏绵绵装着若无其事地样子回了院子后,她还摆出笔墨纸砚,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写了半个时辰的字,随后才大声的嚷着困了,要休息。 回了屋里,碎玉漫不经心地站门口,她也不关门,省的隔墙有耳。 苏绵绵招来赤淡四人,只说自个挂念殿下的紧,要去云州找殿下,所以秦家这边需四人齐心协力敷衍过去。 好在此前。苏绵绵就是不爱出院门的,秦家那边习以为常,时日久了,都懒得差人过来过问。 所以,只要赤淡四人装作像往常的模样,一时半会也不会出端倪。 苏绵绵吩咐好了,便让碎玉紧着点。 若真是被秦家发现了,直接让碎玉领着皇子府的人回去,量秦家的人也不敢对皇子府的人动手。 碎玉对这些自有主张,她匆匆给苏绵绵理了个小包裹,里面装上细软以及简单的换洗衣物,还有治外伤的膏药。 苏绵绵想了想,又将银针包散开,将所有的银针别在掌宽的腰带上,这样更为隐蔽和安全。 一应收拾妥当了,碎玉送苏绵绵去侧门,忍不住叮嘱道:“姑娘,要是真找不到殿下,姑娘就莫回京城,月星大人说了,但凡姑娘到一个地方,只要那里有带土字的酒楼,姑娘就直接进去说找月牙大人便是,月牙大人会帮姑娘。” 苏绵绵冷肃着张小脸,她不能跟碎玉保证什么,只得道:“我一定会找着殿下的。活着见人,死了见尸” 碎玉眼圈瞬间就红了,她俯身抱了苏绵绵一下:“姑娘,珍重!” 苏绵绵拍了拍她背:“好生活着,有命才有一切。即便我不与殿下一道回来,也总会有一天再回京城。” 这一去,苏绵绵便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她与殿下之间,早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牵扯不清了,是以,殿下若是有个好歹。殿下的那些仇人,悉数都会迁怒到她身上,单是一个秦关鸠,就能不动声色的弄死她。 且,她曾发过誓,殿下治好了她的嗓子,她便能为他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所以。她是一定要去云州。 “绵绵” 苏绵绵正皱着包子脸还在想殿下的事,就听闻秦竹笙过来唤她的声音。 她回头,就见秦竹笙同样拎着个小包裹,手里还拿了套粗布衣裳。 “这是我小厮的衣裳,先换上。”秦竹笙捻起袖子擦了擦汗,将衣服塞苏绵绵怀里。 苏绵绵只得又瞅着没人先回去房间,秦竹笙跟着蹿过去。 她几下换好衣裳,赤淡还贴心的将她头发给绾成小厮的那种,戴上布巾。 碎玉瞅着她太白,又摸出胭脂粉,在她脸上抹了一把。 苏绵绵在出现在秦竹笙面前时,他晃眼之下都没认出来,打量片刻后,他皱起眉头道:“矮了点。” 苏绵绵垮下肩膀,她就晓得这矮矬矬的身高总是要坏她事。 珑纱这当开口道:“姑娘,您将鞋子脱下来,婢子有法子。” 苏绵绵依然脱掉脚上那双软靴子,只见珑纱往里塞了碎布团进去,垫平整了。然后又穿针引线,几针下去就结实了。 苏绵绵再次穿上经过珑纱内增高的软靴子后,她猛地都觉得眼前视野更开阔了。 秦竹笙点头,他让碎玉找来个红漆食盒,然后将两人的小包裹塞了进去,又让苏绵绵拎上,便大摇大摆的出了院子,往秦家正门去。 苏绵绵觉得颇有不可思议,她低着头,跟在秦竹笙后头,竟半个人上前来问询。 秦竹笙惯常的嘴角噙着笑,还与她闲话:“砚台,你说这点头了鸾表妹会喜欢吗?” 苏绵绵哪里敢回答。只得伸手抓了抓腮。 秦竹笙也根本没指望她吭声,自顾自道:“想来是会喜欢的,毕竟是娘亲手做的,她打小就喜欢吃。” 苏绵绵闷着应了声。 两人就这样出了秦家大门,门房看都没看一眼。 苏绵绵长舒了口气,与秦竹笙对视一眼,两人正待拐进不远的巷子里,冷不丁身后传来秦关鸠的声音 “竹笙?你大病初愈,这是要去哪里?” 苏绵绵这辈子,很多时候都十分紧张,可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 她手心出汗,舌根生津,只得抓着衣摆,吞咽了几口唾沫,然后低着头,更不敢转身。 秦竹笙只微愣了瞬间,紧接着他含笑半转身,看着约莫是从外面赴宴回来的秦关鸠。 他挑眉:“你这是,刚回来?” 秦关鸠站在大门台阶上,脸上本是没有笑的,可嘴角天生上翘。让人觉得十分亲切和善:“司马家的姑娘今个办了诵诗会,挺好玩的,下次有机会,竹笙你也当去试试。” 秦竹笙与秦关鸠的关系并不是太好,至少表面上只是泛泛点头之交,是以他面色淡然的道:“再说吧,我还要去给鸾表妹送点心,先走了。” 说完,他给苏绵绵使用了个眼色,根本不管秦关鸠,甩袖就走。 秦关鸠眯起眸子,看着秦关鸠渐行渐远的背影。她侧目对身边的婢女白栀吩咐道:“差人去苏姑娘那边看看。” 白栀应下,秦关鸠这才提着裙摆进了府门。 苏绵绵与秦竹笙在巷子口,亲眼见秦关鸠进去了,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不经意视线撞上,皆忍不住失笑。 只要出了秦府。随后的事便简单许多,秦竹笙出面,拿着银子,雇了辆马车,先行到离云州最近的城镇。 到了那边后,因着洪涝之故,车夫不愿前往,苏绵绵与秦竹笙只得买了两匹马,一人一匹骑着进云州。 苏绵绵甫一进云州,还未进城,就亲眼所见城外大批流离失所的流民。 有那流民见苏绵绵与秦竹笙穿着光鲜,竟扑上来拱手乞讨。 苏绵绵拉着缰绳,盖因她人太小,差点被拉下马去。 秦竹笙一怒。一甩马鞭,嗤啦一声挥退流民,苏绵绵适才得以解困。 “绵绵,这样还要进城吗?”秦竹笙皱着眉头,很不客观的道。 苏绵绵抿进粉唇,坚定的道:“进去,我要先找到殿下身边的侍卫!” 秦竹笙点头,他便让苏绵绵走前头,自己跟她后面,见着有人哄上来,手中的马鞭立时挥出去。 这样威慑之下,两人花了两个时辰才挪到城门口。 云州城门口,此时站满身穿软甲腰挎长刀的衙差,对要进城的,非得仔细盘问,才肯放进去,至于那等流民,却是一个不让进。 轮到苏绵绵时候,那守城的衙差见苏绵绵就一小人,当即就要将她掀一边,根本不理会她。 秦竹笙上前,从怀里摸出钱袋掂了掂,塞到那衙差手里,笑着道:“诸位大哥,不成敬意,拿着去喝点小酒。我和èi èi听闻云州洪涝,特意赶过来救寻亲人。” 那衙差上下打量了苏绵绵与秦竹笙,见两人确实穿着不像普通百姓,适才让两人进去。 苏绵绵皱起眉头,她对这等世事倒没觉得不公或丑恶,毕竟这样的事,走哪都能看到。 秦竹笙牵着马。不放心苏绵绵,又拽着她袖子,低声道:“云州城被莱河一分为二,一为东城,一为西城,此次洪涝,想来便是莱河垮塌,所以才致洪水漫延。” 苏绵绵避过脚下的水洼问道:“我们是在东城还是西城?” 秦竹笙道:“西城。” 他虽年少,同样也是第一次来云州,可却比苏绵绵清楚:“云州西城地势要比东城高一些。我估计东城流民更多,灾情更严重。” 苏绵绵顿脚,她站在大街上,看着来去匆匆的行人,大多面色愁苦,街坊上那些做买卖的铺子,只有零星几个还开着门,其他都紧闭着。 她蓦地觉得茫然起来,云州这样大,她要到哪里去找殿下。 秦竹笙将苏绵绵神色尽收眼底,他沉默了会,抬手安抚地顺了顺她额前被吹乱的刘海:“殿下来此,定然应该在云州府衙办事,我们先过去问问,殿下的侍卫肯定有在府衙里留守的。” 苏绵绵一愣,她眨了眨眼,窘的差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歹二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说出去都丢人! 不过,破罐子破摔,总是都丢人了,她半点都不介意再多丢脸一些,是以她道:“竹笙哥,你真聪明。” 秦竹笙轻笑一声,翻身上马道:“看的书多罢了。” 苏绵绵跟着上马。两人一路问过去,没花多少工夫就找着了云州府衙。 说来这云州府衙,从前还是藩王王府,后来藩王爵位被削后,便充做了府衙。 苏绵绵也没乱闯,她下马,对门口两衙差乖巧的道:“我要找我家九殿下,两位衙差大哥能通传一声吗?” 一听是找九皇子的,两名衙差一惊,其中一人问道:“你是何人?” 苏绵绵实话实说:“我是九殿下的èi èi。” 这话一落,两名衙差更诧异了。皇子的èi èi,可不就是堂堂公主来着? 秦竹笙从头至尾都不吭声,他见两名衙差一人忙不迭的去通传,另一人还让搬了杌子出来让苏绵绵坐。 他瞧着苏绵绵捉狭地冲他眨眼睛,他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不多时,纷沓的脚步声传来。 苏绵绵站起身来,就见着急急过来的月清,她再忍不住,冲的过去拽着月清的手,瞬间就红了眼眶。 她从来都不晓得,自己居然会这样想念殿下,想念金木水三人。 “小哑儿?”月清讶然,他蹲下身,捧起她脸。这才确定真是苏绵绵过来了。 苏绵绵抽了抽鼻子,再没脸没皮的事,她在皇子府里也没少干,故而半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月清随即皱紧了眉头,向来带笑的苍白脸上浮起了怒意:“胡闹,你跟着跑来做什么?” 苏绵绵撇开头,她撅嘴道:“为殿下过来的。” 听闻这话,月清眸色一厉:“你都知道了?月星跟你说的?” 苏绵绵点头,她松开月清的手,低头小声道:“月清,你真觉得殿下要出事了,我在京城,还能活下去?”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52章:我想殿下活着 月清沉默,他们这几个人早便将生死都搁殿下手里,自然再是懂苏绵绵这话不过。 他叹息一声,抬手揉了揉她草草束着的马尾:“既然来了就来了。” 说完这话,他才注意到站门口的秦竹笙。 月清目光在苏绵绵和秦竹笙身上来回看了遍,他眉目又带起那种斯文俊秀的淡笑,不过,低头却在苏绵绵耳边道:“还带了个小跟班过来?你当真皮痒了?不怕殿下剥了你的皮?” 苏绵绵一抖,往日冷凛着一张俊脸的殿下从她脑海闪过。她赶紧甩了甩头,认真的道:“没有竹笙哥帮忙,我一个人根本来不了云州。” 月清不过打趣罢了,他招呼秦竹笙进府衙,又差人去安排住的地方,他则带着苏绵绵单独去了他的房间。 私下只有两人之时。月清脸上的笑意才刹那就淡了,他严肃地看着苏绵绵道:“小哑儿,我也不瞒你,殿下失踪已有六天,月白和月落日夜都在外面找,但是没有任何线索。” 苏绵绵心头一紧:“殿下当日怎会去堤坝,明知危险。” 说到这,月清脸上杀意一闪而逝:“是有人行刺殿下,将殿下逼到堤坝那边,随后提前引爆的堤坝,不然殿下哪里会出事。” “什么?”苏绵绵惊骇地喊了声。她手止不住的发抖,连声音都变了:“提前引爆,他们不晓得会累及多少云州无辜百姓吗?” 月清目有疲惫,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莱河堤坝,本就岌岌可危,依着殿下的计划,本是可以在决堤之前撤离所有会被洪涝祸及的百姓,但谁知道就有那等不计后果,只一心想要殿下性命的卑劣小人,提前放了火炮在堤坝薄弱处。” “所以,月白和月落根本来不及救殿下。”月清颓然地坐到椅子上,这些时日,他也过的很艰难。 苏绵绵木木地站在那,她心头蔓延过巨大的恐慌,像是一场海啸,所过之处,荒芜一片。 “殿下殿下会死吗?”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愣愣问道。 月清沉默。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苏绵绵觉得全身都软趴下来,她死死抓着椅子扶手,费来好生大的力气,才喃喃道:“我不想殿下死,我想要殿下活着” 月清看着她,小小的人缩成一团,更显得可怜,她甚至眼眶都红的和兔子一样,但倔强的不肯让眸中的水雾落下来。 “会的,殿下很厉害,他一定没事”月清开口,像是在安慰苏绵绵,也是安慰他自己。 苏绵绵前世今生加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岁月里,她从未如此强烈的希望过,某个她在意的人,能一生都平安顺遂! 她缓缓收敛好情绪,红着眼睛跟月清道:“有舆图吗?” 月清点头:“府衙里自然有舆图” “我要去找殿下!”苏绵绵打断月清的话,她捻起袖子一揩眼角的湿润,站起身,坚定不移的道:“给我看舆图,我要去找殿下!” 所有阻拦的话,在苏绵绵毫不妥协的目光下,月清就吞了回去。 他起身,心一横豁出去道:“好,我不拦你,但是你若找不着殿下,苏绵绵,不要回来,找不着殿下你就不要回来!” 苏绵绵拿着月清拓印下来的舆图,走出府衙的时候,就见着早等着的秦竹笙。 她捏紧手中的舆图,微微仰头笑着道:“竹笙哥,你在府衙好生休” “我同你一起!”少年眉目俊秀,身子单薄,但是说出的话却力若千钧。 苏绵绵磨了磨脚尖,不太想答应。 秦竹笙走过来道:“我要同九殿下示好,即便是不与你一道,我也会自己去的。” 苏绵绵怔怔看着他,秦竹笙微微一笑,他一偏头。玩笑的道:“我总不会拖累你来着。” 苏绵绵抿了抿嘴角:“竹笙哥,谢谢。” “错了,”秦竹笙弯腰,凑到苏绵绵面前:“勿须同我道谢,绵绵记住了,以后莫再提。” 苏绵绵点头,她同秦竹笙展开舆图,指着朱砂标记的地方道:“这些地方,是侍卫已经搜寻过的,这两处。今天侍卫已经在那边,我打算去这里。” 苏绵绵指的地方,距离决堤口约莫四五里,恰是处山林。 秦竹笙皱起眉头:“堤坝决堤,殿下定然是被洪涝冲到下游,为何不沿途村落找寻?” 苏绵绵看着舆图上蜿蜒的莱河。思忖道:“沿途多毁于洪涝,处处是流民,即便殿下被人救了,这么些天,他早该回来了,但目下没有殿下的消息,要么殿下身受重伤,回不来,要么便是殿下被困于某处,再或者殿下已经” 秦竹笙望着苏绵绵,见她小脸白皙如雪,可却无甚有表情。 “那边依你所言,我们往山林开始寻。”苏绵绵收敛了情绪。她将舆图折叠好放怀里,领着两名衙差翻身上马,往云州东城莱河那边去。 云州此次洪涝十分严重,便是连东城城内,都还有积洼深坑,苏绵绵一行人不得不绕路,直奔出城。 好在今个天终于放晴,没有再下雨,不然怕是连城都出不了。 苏绵绵其实有自己的思量,她总觉得以殿下的身手,即便是洪涝冲来,他闪躲不及,过后也能依自己的力量爬上岸。 上岸之后又没回府衙,便定然是有意外情况困住了他! 苏绵绵并未莽撞进山林,她沿途跑了一圈,特别在有浮木和浅水的地方仔细探查。 约莫离决堤口有五里远后,苏绵绵适才转道进山林。 暴雨过后,山林泥泞,往常走一步倒滑三步,苏绵绵找了根木棍拄着,两名衙差加上她和秦竹笙共四人,每人间隔两三丈的距离,沿着莱河下游的方向攀爬搜寻过去。 半日过后,苏绵绵一身的泥泞,她喘了口气,找了块石头靠了靠。 不远的地方,就是秦竹笙,她解下腰间的水袋。冲秦竹笙晃了晃,然后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 另外两名衙差同样就地一坐,休息起来。 苏绵绵洗干净手,她将松散了的马尾又捆的紧一些,瞧着山下泥黄的莱河,微微出神。 自从晓得还有人意图行刺殿下,所有的搜寻都是悄无声息的。也根本不敢将殿下失踪的消息放出去。 是以,苏绵绵等人,压根就不敢放声地喊。 一刻钟后,苏绵绵重新起身,山林里的山只能算丘陵,并不高,可太过湿滑,也是不好攀爬。 苏绵绵翻过眼前的小丘陵,接着往下,便是下坡路。 她瞧了瞧本就脏了的衣裳,干脆拢紧背上的小包裹,顺着坡度屁股一坐,就往下滑。 她这样省力,速度也快。不过眨眼功夫,就超过了不远处的秦竹笙,很快没了身影。 秦竹笙心头一紧,他喊了声:“绵绵?” 苏绵绵到了低洼处,她从地上爬起来,回了声:“在下面。” 随后她原地跺了跺脚,将小软靴上的湿泥踢出去,哪知才跺两三下,脚下松软的土层蓦地塌陷。 苏绵绵还没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随软土陷落下去。 她只得抱着头,随着软土一路滚,吃了一脸的泥巴。 稍微稳当后,苏绵绵站起身,她还没来及看清周围环境,身后就传来哗啦轰塌的声响,并有无数土块落下来砸在她身上。 苏绵绵脸色一变,她手脚并用,见着空隙就没命的往里跑。 “轰”巨大的声响后,苏绵绵摔了出去,她手肘吃痛,叫她倒抽了几口冷气。 她摸到身下水泽湿润,赶紧爬起来,环顾四周,适才发现自己好像无意间蹿进了个地下溶洞。 幽幽暗暗的地方,并不能看的十分清楚,她倒是能听见隐约的水滴声。除此之外,就只有她的呼吸声。 苏绵绵有些怕,她转身就往刚才的来路跑,但没走几步,她就发现前路彻底被堵死了,坍塌下来的软土不晓得有多厚。 苏绵绵对着外面试探地喊了声:“竹笙哥?竹笙哥?” 回应她的,只是从溶洞深处传来的回音。 苏绵绵欲哭无泪,这才出来半天的功夫,殿下不仅没找到不说,她还将自己置于险地。 所以,她果真是个没用的! 苏绵绵自哀自怨了会,爬起来拢紧背上的小包裹,好在这东西没丢。里面尽是月清准备的食物和一些药膏。 她从小包裹里摸出把bi sh一u来握在手里,壮着胆子摸黑往溶洞里面走。 约莫两刻钟后,她竟还没走到尽头。 苏绵绵不晓得这地下溶洞是什么地方,她走到深处后,借着水波粼粼的微光,还发现,这地下居然有条暗河。 她心头一喜,遂沿着暗河水流方向走,每走一段路,她就给自个鼓气,轻轻的朝四周喊一声:“有人吗?” 不晓得喊了多少次后,在苏绵绵快要放弃的时候,她倏地听闻一声石头敲击的动静。 她心头一紧。站着不动,过了好一会后,又低声喊道:“有人吗?” 果然,这一次,在她话音方落之际,从暗河的另一边就传来更为清晰的敲击声。 苏绵绵不敢大意,她朝着对面道:“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但同样的敲击声再次响起。 苏绵绵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一咬牙,将小包裹顶在头上,跃下暗河,朝对面游过去。 她无比庆幸,以前闲着没事,特意跑去游泳馆学了游泳,此时才有用武之地。 苏绵绵简直泪流满面,她决定要此次能活着回去,她一定还多学一些技能! 地下暗河的水很冷,苏绵绵游到对岸的时候,她牙齿都在打抖。 她吐出口气,将小包裹往岸边一甩,双手撑地,就要爬上去,她还不忘道:“我过来了,你在” 然,一句话没说完。冷凛的寒光乍然闪现,苏绵绵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甩出水面掼到了地上,并一把锋锐的长剑抵了上来。 “你是谁?” 低沉的嗓音炸响苏绵绵耳边,紧接着一道黑影就压在她身上,钳制了她双手。让她动弹不得。 苏绵绵简直被吓傻了,她不自觉睁大眸子,努力想看清压在他身上的人。 幽暗之中,一股白蓝点光突如其来,直刺苏绵绵眼睛,叫她忍不住闭上眼。 “苏绵绵?”身上的黑影惊疑不定地喊了声。 苏绵绵侧头,眼睛没那般难受。才喊道:“你是谁?滚开!” 随后,她就听闻一阵古怪的嘶哑低笑:“蠢东西,本殿都不认识了?” 苏绵绵怔忡,她赶紧转过头来,果然就见白蓝幽光中。九皇子那张熟悉的脸。 她唇动了动,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九殿下放开对她的禁锢,自己却是爬不起来了,他皱起眉头道:“扶本殿一把。” 苏绵绵连忙擦了擦眼角,小手攀着殿下肩膀,试图将他从自个身上掀下去。 哪知,也不知是她力气太小,还是殿下太沉。 “啪嗒”一下,她手臂一软,两人又摔回地上。 苏绵绵隐约听到一声闷哼,问询的话还没出口,耳边就传来殿下的呵斥:“苏绵绵,你想趁机弄死本殿不成?” 苏绵绵不敢再去碰他,只得任殿下趴自个身上,随后她问:“殿下,你受伤了?” 九殿下将一边散发冷光的夜明珠塞她手里:“自己看。” 苏绵绵拿着夜明珠,她先是照了照殿下的脸。见他面色苍白,发丝散乱,便是连唇色都是浅淡的,颇有一种病态的美感。 九殿下冷测测地瞥着她,身下的小人一身脏兮兮的,很是狼狈,唯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明亮。 他皱眉,嫌弃的道:“你来云州作甚?” 苏绵绵撑起头,努力去看殿下背上是否有伤,随口回道:“听闻殿下出事,我坐不住,就过来了。今个才出来找殿下半日,就跌了下来,遇上殿下了。” 九殿下的后背,衣衫破烂,皮肉翻着,约莫是被水泡了,此刻微微泛白,伤的不清。 苏绵绵吃惊不已:“殿下怎伤的这般严重?” 少年微微半阖眼眸,只映出狭长的眼线,他哼了哼:“总有那么几个刁民想害死本殿,有甚奇怪的。” 他对自个的伤,仿佛并不以为意。 苏绵绵晓得这种外伤若不及时处理,又沾了脏水,很容易感染发炎,她将夜明珠塞回殿下手里,就从他身下慢慢往外挪。 她道:“殿下,你松一松,我带了药膏,先给你治伤。” 九殿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果然稍稍撑身,让她像条泥鳅一样溜了出去。 没了人肉垫子,少年一时不太习惯,他瞅着苏绵绵忙前忙后地拿药膏,突然莫名其妙的道:“苏绵绵,长高点,多长点肉” 苏绵绵忙前忙后,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将殿下后背的伤口清理干净。 那是几道刀伤,深可见骨,血肉模糊,还泡了脏水,苏绵绵清理的时候,已经有些肉开始发炎。 苏绵绵只会简单的医理,她并不精通医道,只得先将死血从伤口挤压出来,然后抹上月清调配的外伤药。 做完这些,她使出吃奶的劲,搀扶殿下道干燥的地方坐下,这之后她才有空打理身上湿透的衣衫。 她刚才游泳过来的时候,将外衫脱了,可中衣却是湿哒哒的。 九殿下随手将夜明珠搁在高处,目色幽深的道:“可有带衣裳?” 苏绵绵摇头。她一张嘴就是接连三个喷嚏。 殿下皱眉,嫌弃的将自个那虽破却还算干的外衫扔给她道:“换上。” 苏绵绵抱着衣裳,在附近转了两圈,压根就没找到能遮挡换衣的地儿。 少年却是不耐烦了,朝她吼道:“过来,就在本殿面前换!” 苏绵绵惊悚:“不要!男女有别!” 就见九殿下冷笑一声,轻蔑地上下打量了她:“凭你?乳臭未干,本殿会稀罕?” 苏绵绵撅了撅嘴,她低头瞄了眼平坦如沙地的胸口,嘟囔道:“我会长大的” 九殿下却是懒得再理她,直接靠在背后的石头上闭上了眼。 苏绵绵等了会,没见他睁眼,她适才扭扭捏捏地脱了湿衣裳。先套上自个的外衫,随后才裹上殿下的。 但殿下的衣裳于她而言,显然大很多,她不得不在身上缠几圈,如此,倒也暖和一些。 苏绵绵将湿哒哒的里衣拧了拧,又找有风的地儿摊开。 她回到殿下身边,将小包裹里的点心扒拉出来,小声的道:“殿下,吃点东西。” 九殿下睁眼,见送到嘴边的点心,他一低头,含进嘴里,三两下吞了。 苏绵绵赶紧又捻了块喂他,一连吃了四五块点心后,她还将水袋凑过去,喂他水喝。 吃个半饱,九殿下摇头不吃了,苏绵绵才捧起剩下的点心开啃。 九殿下看了她一眼,伸手到她面前,幽幽的道:“本殿伤重的是背,不是手。” 苏绵绵两腮鼓鼓地啃着点心,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转着看过去,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九殿下哼了几哼,当着她面。又拿起水袋喝了口水。 苏绵绵一怔 妈蛋!他手没事,她干甚要投喂他?又是点心,又是喂水,她现在还饿着肚子! 瞅着她包子小脸上哀怨地神色,九殿下心情莫名就好了。 盖因不晓得还要在这地下溶洞呆几天,苏绵绵不敢吃的太多,她数着点心,只啃了一两块就不再用了。 紧接着她一抹嘴,到殿下面前认真的道:“殿下,我能看见人体的气进行推拿治伤,所以,殿下你tu一 yi服让我看看。” 听闻这话,不甚明亮的夜明珠幽光下,少年长发下的耳朵尖缓缓烧了起来,他凤眼深邃地盯着她,一字一顿的道:“不必。” 苏绵绵一急:“殿下,你让我” “本殿说不必!”九殿下也是恼了,他头侧一边冷冷的道:“与本殿包扎上就是。” 苏绵绵见他执意不肯tu一 yi服,便只得依他所言,从小包裹里拿了干净的纱布,靠近过去给他包扎伤口。 她趁机睁大了眸子,仔细打量了殿下体内的气。 能看到的地方,除了背上的重伤,其他穴位倒颇为还好,并无晦涩不通的。 九殿下张开双臂,任由怀里的小人将层层纱布往他山上裹,偶尔她微凉的发丝划过他胸口,还有她软软的呼吸,都像是奶猫爪子,在挠他一样。 好不容易包扎完了,苏绵绵长舒了口气,她手背一抹额头。眸子晶亮亮地望着少年道:“好了,殿下。” 少年骄矜地点点头,瞬间过河拆桥:“脏死了,离本殿远点!” 苏绵绵气不打一处来,她身上脏也不看看到底是因着谁。 她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当真离他远远的。 九殿下偏头看过去,见苏绵绵蹲在两丈外一颗大石头上。他又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冷嗖嗖的很不舒坦。 “过来,离那么远是不想伺候本殿不成?”少年反复无常,简直翻脸比翻书还快。 苏绵绵抓狂,顿觉这死傲娇神经病越发的严重了,还这样喜怒不定! 目下只有两人,且殿下还深受重伤,又是在这样生死不知的环境下,苏绵绵胆子不自觉就大了。 她对他翻了个白眼,抱怨道:“殿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烦人?” 少年面色一沉,目光凉悠悠地看着她,淡淡道了句:“苏绵绵,你是吃了雄心还是豹子胆了?当本殿有伤治不了你,嗯?” 拉长的尾音,带出让人胆颤心惊的危险意味,苏绵绵心肝一抖。很没骨气地挪了过去。 约莫丈远的距离,苏绵绵望着殿下,不走了。 殿下神色不变,只眼不眨地看着她。 苏绵绵只得又往前几步,待只有半臂的距离之时,熟料,殿下伸手一拉,将苏绵绵拽到怀里,低头恶狠狠地道:“本殿烦人?” 苏绵绵悔不当初,她心虚气短的道:“不,是我烦人。” “哼,”九殿下冷笑一声,也不如何她,直接将她按到自个身边坐下:“就坐这,敢跑一步试试?” 苏绵绵立马妥协,还殷勤的道:“殿下,我给你捶腿。” 九殿下也不客气,当即长腿一伸,就搁她面前。 苏绵绵动了动手指头,讪笑着轻轻捶了上去。 没捶一会,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歪到九殿下手臂上,靠着睡了过去。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53章:我也想殿下了 今个大半天,又是上山林,又是下山林,还走了很多路,她累的不得了,加上这会找到了殿下,她心一安,很快就累的睡了过去。 九殿下悠悠然睁眼,他瞥了她一眼,见她睡的甚熟。也不吵她,他跟着也闭上眼,好生休息一会。 苏绵绵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醒的时候,已经在殿下怀里,她一惊就要站起来。 哪知,殿下手一拢,就圈住她道:“绵绵。” 苏绵绵眨了眨眼,她愣愣抬头看面前的人,同样的脸,同样的眸子,但眸底却酝有暖人的温和。 “冥殿下?”她呆呆开口。 冥殿下轻笑了声:“是我。” 随后,他俯身亲了她额头一下,开心的道:“绵绵,我很想你。” 苏绵绵见着冥殿下也是欢喜。她弯着眸子道:“嗯,我也想殿下了。” 冥殿下稍稍动了下身子,让苏绵绵在他怀里躺的更舒服一些,他以手为梳为她理了理乱发:“绵绵可是饿了?” 一提起这个,苏绵绵当真就觉得饿了,她跳出冥殿下怀抱,将剩下的点心拿了出来捧到他面前道:“殿下,用点心。” 冥殿下低头看了看为数不多的点心,神色微动,他便笑道:“不,你用,我不饿。” 这种话,哪里骗的了苏绵绵,她一急。拿起块点心就塞他嘴边:“殿下身上有伤,当多吃点才好的快。” 冥殿下拿下她的手:“无碍,不若点心留着,我们吃鱼可好?” 苏绵绵明显不信这说辞:“这地下只有条暗河,哪里来的鱼,殿下莫骗我。” 冥殿下扶着身后的大石头,缓缓站起身,他让苏绵绵把bi sh一u给他,随后又让她扶着他点拿上夜明珠。 两人到暗河边,苏绵绵手里的夜明珠一照,她还没怎么看清,就见冥殿下手中bi sh一u一扬。 “噗嗤”一声,当真扎了条肥硕的鱼。 “扎中了。”苏绵绵欢喜喊道,她弯腰伸手将鱼摸上来,又扶冥殿下回去坐好。 适才边打理鱼边崇拜的道:“殿下,你真厉害。” 冥殿下轻笑了声:“不然,你以为这些天,我在这地下怎么过活的。” 苏绵绵抿唇笑了,她还当真没注意过这点。 她飞快的清洗干净鱼肉后,皱着眉头道:“没法生火,只有生吃鱼片了。” 冥殿下道:“味道还不错的,不算腥。” 苏绵绵当即动手,用锋利的bi sh一u将鱼肉片成薄薄的一片,挑肚子上最鲜嫩的部分先捧到殿下面前道:“殿下,用。” 冥殿下叹喟一声,他捻起鱼片,自己没吃,反倒塞到苏绵绵嘴里让她吃。 苏绵绵边咬鱼片边看着冥殿下。不明所以。 冥殿下自己也用了一片:“绵绵,不用凡是紧着我,这一辈子,应当我来照顾你,你只管享受就是了。” 苏绵绵咽下鱼肉,果然不太腥,还能吃,她也就不客气。又用了一片,才认真的跟冥殿下道:“不是,殿下现在有伤在身。” 冥殿下摸了摸她发顶:“小伤,再有两天便能行走自如。” 苏绵绵跟着点头,总是那么几天殿下一个人都撑过来了,往后,应该也没啥事。况她跌了下来,秦竹笙他们一定会带来挖进来,届时,自然她和殿下都能出去。 一条鱼,苏绵绵吃了一小半,其余的全进了殿下的肚子。 吃饱喝足,苏绵绵就开始打呵欠,这在地下,她也不晓得是什么时辰。总是觉得又困了。 冥殿下便揽着她,让她安心睡。 但睡不到一会,她就被冻醒了,同样,她摸着殿下的手也是冰凉的很。 冥殿下好似无所谓一样:“这地下暗河,一到晚上就会很冷,绵绵你怎么样?” 苏绵绵搓了搓手:“冷,殿下前几天怎么过来的?” 冥殿下皱着眉头看她:“硬捱过来的。” 苏绵绵抽了抽鼻子,咬牙道:“那撑一撑,应该” “不行!”冥殿下打断她的话:“绵绵你身子骨还小,又不会拳脚,很容易风寒入体,眼下要是病了,会很麻烦。” 苏绵绵往冥殿下怀里拱了拱:“那我抱着殿下。” 冥殿下沉默了会,他倏地低声道:“绵绵,你可信的过我?” 苏绵绵点头,在大殷,她最信的过的人就是冥殿下了。 她才这样想着,就感觉到冥殿下冰凉的手伸进了她衣裳里,并开始解她的腰带。 她睁大了眸子。震惊地望着他。 冥殿下的脸在夜明珠幽幽冷光中,白的折射出莹莹点光,刀削斧刻的脸沿,越发的冷凛。 他面无表情的道:“脱了衣服,以体取暖。” 他不仅这样说,还这样做,一双手,一只手在解她的腰带,另一只手,以更快的速度退了他自个的衣裳,几乎眨眼之间,两人就坦诚相对。 苏绵绵回过神来,想抬手挡挡,但还不容她动作,冥殿下长臂一伸,将她整个拢进了光裸的怀里。 紧接着,他将两人脱下来的衣裳全裹在身上。而她,在他温暖如火的怀里。 活了十多年的九皇子炎冥,其实最是不屑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在他眼里各个都是端着贵女派头,高洁端庄,可一看到他那张脸,就没个不心思窝龊的。 什么慕艾倾心,说到底,发乎情止乎礼那一套都是骗人的,最后的结果,还不是想爬他的床! 但爬他床,他都嫌那些贵女整天涂抹了胭脂水粉的身子脏的慌! 所以,一帮子妖艳溅货怎么配的起他这样的天潢贵胄! 可,目下他一睁眼,就瞅见怀里小小软软的一团。如果他还记错,刚才模模糊糊的时候,这小人太暖和,他还抱着揉了揉蹭了蹭。 少年绷紧脸,可不争气的耳朵尖率先红透,最后蔓延到脸上和脖子上! 他睡的时候穿戴的整齐,醒来就一身脱光! 妈的,这种事他就晓得,只有那个重生老鬼才干的出来! 如果现在重生老鬼站他面前,他二话不说,绝对一剑戳死他! 少年瞥开头,不敢往下看,可那视线仿佛不受他控制一样,一会又瞟了过来。 嗯。小哑儿身上没脂粉怪味,不脏。 挨着他胸口的肉软乎乎的,像棉花一样。 身体比脑袋诚实,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伸手进去,捏着她藕节一样的小手臂晃了晃。 唔,软的有点想啃一口! 许是这动作扰了苏绵绵清梦。她无意识地撅着嘴,嘟囔了两声:“殿下” 然后缩回手,两小手搂着他腰身,小脸在他光裸的胸口拱了拱。 细软的头发丝软趴趴的落在他胸膛,少年僵硬着动也不敢动,他感觉自己怀里不是多了一个小人,而是正攀着条没骨头的蚕宝宝。 他木着张脸戳了戳她面颊梨涡的位置,目光顺势落下去 胸口平的,很好,他不待见大胸! 他记得有贵女挺着大胸在他面前晃过,颤巍巍的,充满一股子的肉欲感,更恶心! 他认认真真地打量下去。还好,两人都穿着亵裤,没有彻底脱光的一干二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甚见着亵裤还在身上,就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少年脸上的热度缓缓消下去,他皱着眉头,在考虑是将怀里的人扔下去摔醒呢?还是扔下去? 苏绵绵这一觉睡的很好,又暖和又安心。 人眼睛还没睁开,她就抱着身边的热源又使劲蹭了蹭,然后伸出手,捏着拳头,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九殿下头往后仰,避开苏绵绵的拳头,就见小人撑着他胸口整个坐他大腿上,齐刘海有一撮不服帖的头发调皮地翘了起来,她睡眼惺忪,模模糊糊地望着他,似乎没反应过来,还对他露出个娇娇糯糯的笑。 “殿下”晨起的声音有些许的哑,微微翘起的舌尖音,简直比棉花糖还软和,分明是在跟人撒娇! 少年本已恢复面无表情的俊脸,轰的一下又红了。 这是在跟他撒娇吧?这是在跟他撒娇吧?这一定是在跟他撒娇! 混蛋,一定晓得他想将她摔出去,所以撒娇求情讨好他! 他才不会心软,他一定要把她摔出去,叫她晓得,他的怀里哪里是那胏hun èng训模?br /> 尽管少年心里头已经咆哮到不能淡定,但他脸上除了红成了胭脂色外。半点都看不出其他端倪。 说是要将人毫不留情地摔出去,可手都没抬一下! 少年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淡淡地冷哼出声:“哼!” 这一声冷哼,宛若一瓢冷水,淋的苏绵绵瞬间就清醒了,她眨了眨眼。确定面前的人不是温和体贴的冥殿下,而是中二病不轻的傲娇少年,瞬间连爬带滚的从他怀里跌了下来。 少年冷冷地盯着她,怀里骤然少了一团,没了暖意和软软的触感,他拧起眉头,目色更是深邃。 苏绵绵抓起衣裳三两下就套上,赶在少年发火之前解释道:“那个冥殿下说,晚上这地下很冷,怕我受风寒,不然会很麻烦,所以才让我在殿下怀里窝了一晚上,那个殿下。我睡相很好的” 后面的话,在少年冷测测地目光中,苏绵绵吞了回去。 少年自顾自拢好衣裳,看了她好一会才淡淡的道:“本殿饿了。” 苏绵绵一愣,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捧着剩下的点心殷勤地献了上去,还巴巴的道:“殿下,请用! 她就是这样毫无气节而言,实打实的软骨头一个! 九殿下骄矜地捻心,慢条斯理地用了,在苏绵绵可怜兮兮地眼神下,就施舍地给她留了一块,只有一块! 苏绵绵心虚,莫名的心虚,昨个晚上分明是大家相互慰藉取暖,可到她这里,就好像她这棵老草扎了殿下这头嫩牛的嘴巴一样,她也没说不负责,可就是觉得理亏的慌。 是以,对殿下只给她留一块点心这事,她是半点怨言都不敢有,几口吃了,就着殿下喝过的水袋,她也小小地抿了口。 随后便是安静,两人之间竟是半点话都唠嗑不上。 对这种冷场,苏绵绵觉得十分尴尬。她抓了抓没扎的头发,绞尽脑汁的找话题:“殿下,我给你换药?” 九殿下半个字都没说,只凤目冷冰冰地看了她一会,随后自发转身,方便她换药。 苏绵绵得令,跟个被赏了根肉骨头的小狗一样,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过去,谄媚的就差没吐舌头了。 月清调配的药膏,自然是好的,这才一天一夜的功夫,殿下后背的伤口,起先红肿有发炎迹象的皮肉。这会已经好了很多。 苏绵绵小心翼翼地将伤口悉数抹了遍药膏,末了又用纱布重新包好。 像这样的外伤,她的推拿和针灸都不太能派上用场,故而只有依靠月清的药膏了。 换完药,两人之间又沉默下来。 九殿下自然一副大爷的面目,摆出本殿就是高冷,本殿就是不先开口说话的态度。 苏绵绵包子脸都皱紧了,她挨蹭过去,低着头道:“殿下,我不敢了” 甭管有错无错,在殿下面前,先做低伏小认错总是没错的。 这是苏绵绵这大半年来的心得体会。 果然,殿下骄傲地开口了:“不敢什么?” 苏绵绵一噎,她根本就也随口一说。 不过在殿下不善的眼神中,她咽了口唾沫,犹犹豫豫的道:“我占了殿下的便宜,但我会负责的” “苏绵绵!”少年一口打断她,顿觉血气上涌,耳朵又有发烧的架势。 苏绵绵傻兮兮地立他面前,低头盯着鞋尖,闭嘴不吭声了。 少年气不打一处来,他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是姑娘家,本殿九皇子府端端正正的姑娘,衣服说脱就能脱的吗?你还要不要自个名声和清白了,嗯?” 听闻这话,苏绵绵觉得自个无辜,她嘟囔道:“昨晚是权宜之计啊,我也不想” 她的话被少年的冷笑打断:“本殿就晓得,你鬼迷了心窍,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让你去死呢?你怎不去?” 说到底,他还是很不爽和他比起来,她更听那重生老鬼的话! 苏绵绵心头火起,她跺脚嚷道:“是,冥殿下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谁叫只有他才对我好,不会动不动就像九殿下一样威胁要杀我!” 这心头的话一吼出来,苏绵绵心头暗自叫糟,她看着少年渐渐冰凉入骨的眸色,到底慌乱了几分,有些无措起来。 少年脸上无甚表情,他只望着她。平波无澜的问:“所以,你根本不是来找本殿的,担心的不过是那个老鬼罢了!” 苏绵绵想说不是,但话还没出口,就叫少年冷凛的脸沿堵了回去。 九殿下旁的并未再多说,他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石头,自顾自闭眼休息起来。 苏绵绵觉得委屈又难受,小鼻子微微发酸,有热意涌上眼眶,她给生生憋了回去。 她要只是担心冥殿下,在这地下,又何必事前事后地伺候他。但凡吃的,都先紧着他。 苏绵绵到底是个成年人,她自个赌气了一会,就调节了下心情,跟少年开口道:“殿下,我那是气话,殿下别放心上。” 她顿了顿,慢吞吞的解释道:“我不是只担心冥殿下,在我看来,冥殿下与殿下,哪里会是两人个,你们都是一个人,只不过一个历经世事,正是稳重成熟的年纪,而殿下,青葱年少,意气风发,哪里能会是不同呢,总有一天。九殿下历经同样的岁月后,也会沉淀为如今的冥殿下” 她也不管少年有没有在听,继续说:“我不是只听冥殿下的,昨晚的情形,没有法子的法子罢了,殿下,我没有不知羞,也不是谁让tu一 yi服就会脱,因为我晓得,是在殿下面前才这样,殿下与绵绵而言,不是外人。” 少年还是没睁眼,只是嘴角微微勾了勾。 苏绵绵坐到他旁边。目光落在虚空之中,无甚焦距:“殿下给我庇佑,我懂殿下对我的好和冥殿下对我好的方式不一样,我其实都明白。” 她说完,见少年无动于衷,遂轻轻伸手拉了拉他的仔细,轻摇起来,嘟嘴道:“殿下,绵绵给你道歉,殿下不要生气了,殿下,不生气好不好?” 哪知,少年蓦地睁眼,傲娇的睨着她道:“好生说话,别以为一撒娇,本殿就不计较了,苏绵绵,本殿告诉你,本殿不吃撒娇那一套。” 苏绵绵弯眸就笑了,她得寸进尺,小手挪过去抓着他一根手指头晃了晃,娇娇的道:“殿下,不要气了吧?” 说不吃撒娇那一套的少年,在小姑娘糯糯的娇声软语中,尽管眉目还是有不耐,可到底却不曾拂开她牵着自个的小手。 秦竹笙觉得,他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苏绵绵的弯眸浅笑,浅浅的梨涡,软糯糯的声音,和棉花糖一样的甜。 他怔怔望着面前还未挖空的大坑,好长时间都回不过神来。 不过扎眼的功夫,苏绵绵不在他视野之中,他再回头,就再也找不着她了。 一边的月清扶着树,剧烈地咳嗽一起,他面色从苍白到潮红,眉目间有惊心动魄的虚弱病态。 秦竹笙看过去,他皱眉道:“清侍卫,不若稍作休息?” 月清不怎待见地看了他一眼,他捂着嘴缓了缓道:“不必,继续挖,小哑儿还在下面,这已经一天一夜,我给她准备的点心,撑不过明天。” 秦竹笙沉默了瞬,低声道:“是我没照看好她。” 月清并不多理会他。直接让人轮换上阵,将倾塌的软土悉数挖出来。 但天公不作美,挖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将土层挖松,眼看再有数个时辰就能挖通,这时,倏地又下起雨来。 虽不是瓢泼大雨,但淅淅沥沥的小雨缠绵不绝。让本就不干燥的软土又二次塌陷。 月清面色阴沉,有水滴从他鬓边滑落,浸润湿了衣袍,他也毫无所觉。 “继续挖!”他冷冷地吩咐道。 秦竹笙一咬牙,他拿起边上的铁锹,跳下坑,跟着用力挖了起来。 月清不为所动,且冥冥之中他总有一种感觉,兴许找着苏绵绵,就能找着殿下了。 对这些,苏绵绵自然全无所觉,她和殿下在地下暗河边又过了一天,殿下的伤能见好,可并不能碰水,故而两人谁也没提顺着暗河往下游的事。 点心吃完了,水袋里的水喝完了,苏绵绵借口夜明珠的冷光,到暗河边垒了个小水洼出来,最后沥了遍后,才敢喝那水。 中途九殿下又长剑扎了条鱼上来,两人多多少少的吃点,才不致于饿死过去。 最是到了晚上,十分难捱,地下很冷。况九殿下也不是冥殿下,苏绵绵也不好意思直接了当的建议,tu一 yi服抱着取暖。 她这具身体再是年纪小,但她芯子好歹是成年人,九殿下也十四五岁了,真真的青葱少年,她还有些下不了口。 好在九殿下并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他将外衫脱了只留了里衣,然后冷着脸冲苏绵绵喝道:“过来。” 苏绵绵一挪一挪蹭过去,她明知故问的道:“殿下,有何吩咐?” 少年瞥了她一眼,木着张俊脸,将人拽到怀里,然后像剥鸡蛋壳一样,三两下就扯了她外衫,同样给她留了里衣,最后把人往自个怀里一塞,跟装什么似的。 紧接着他将两人的外衫拢身上,将苏绵绵头往胸口一按,冷言冷语的道:“闭眼,睡觉!” 说完这话,少年瞥开头,径直率先闭上眼。 苏绵绵动也不动,她趴他怀里,听到少年跳动如擂鼓的心跳,悄悄勾起嘴角,小手像条不安份的毛毛虫一样,攀上少年的胸口。 她脑子一抽,就嘴溅地调侃道:“殿下心跳的很厉害” 少年瞬间恼羞成怒,他瞪着她,胡乱的将她人塞到腹部,低斥道:“闭嘴!再多话就丢你下河喂鱼。” 苏绵绵无声地笑了,她顺势搂着少年还略显单薄的腰身,小脑袋在他胸膛前拱了拱,嘟嘟囔囔的道:“我睡着了,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咬牙切齿,真心想将身上的小人丢出去,但一低头,就见她翘着嘴角,睫毛扑闪的娇俏模样,心尖子微微发软。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54章:他能给本殿带来甚好处? 他只得手往她小屁股拍了一记:“本殿回去再收拾你!” 苏绵绵身子一抖,她在他身上扭来扭去的蹭,仗着这壳子就还是个小女娃,不要脸的赖皮道:“不嘛,殿下,大人大量,就不要和绵绵计较了。” 少年见苏绵绵没注意。便悄悄抬头揉了揉耳朵,绷着张脸,面无表情地冷言冷语道:“睡觉!” 苏绵绵应了声,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果然乖巧地靠在他怀里,小手抓着他里衣胸襟放缓呼吸,渐渐睡沉了过去。 半夜时分,蓦地睁眼的冥殿下,感受到怀里的暖意,他脸上不自觉就带上笑意。 低头在苏绵绵额头亲了一记,也不打扰她,跟着复又闭上眼,毕竟这身体伤的重,也是需要多休养。 虽被困地下暗河,盖因有殿下在,苏绵绵半点都没觉得会出不去。 而在外日夜挖掘的月清c秦竹笙等人,顶着倾塌的危险,不管不顾,将堵住的软土挖开只是迟早的事。 但却说此时的京城,自打九皇子被决堤洪涝冲走,下落不明的消息传出来,整个朝堂就炸开了锅。 圣上早朝勃然大怒,申饬了工部尚书一番,随后又允了九皇子此前上呈要人要银的折子,特差遣钦差往云州一趟,务必要找到九皇子的下落。 此时的坤宁宫,雍容地皇后面前,秦关鸠眼圈微红拿帕子按了按眼角。 “姑母,如今九皇子下落不明,关鸠可要如何是好?”一想起那张俊若谪仙的脸,秦关鸠还真心有些难过。 皇后慢条斯理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这幅儿女作态,颇为不甚满意:“慌什么,婚还没赐下,小九如何,与你干系不大。” 秦关鸠眼中焦急之色一闪而逝:“不是这样姑母,关鸠是真的倾慕九殿下。目下担忧他的安危。” 皇后眸中不悦的神色一闪而逝,她嘴角带笑地拉起她手道:“再等干个几天,云州那边天气再好一些,你便打着将募捐之物送过去的名义,过去一趟便是。” 说到这,她顿了顿,端起茶盏抿了口道:“小九若是安好,你便去照顾一番就是,若不好,回来后,你若还想进九皇子府,姑母也是有法子让你如愿的。” 秦关鸠脸上出现意动的神色:“但贤妃那边,会不会有问题。” 皇后嗤笑了声:“无碍,你听本宫的便是,贤妃那边,本宫自会让她同意你和小九的事。” 秦关鸠脆生生应了声,她这会对募捐之事倒上起心来,不再是当做随意而为博好名声的手段。 她此时,只恨不得生出对翅膀,眨眼就飞到云州去。 皇后安抚了秦关鸠。让她回去先将募捐的事办的漂漂亮亮,随后,她再在圣上那边跟她要个心善的好名声,再准备些时候,就可往云州去。 眼见秦关鸠安心地走了,皇后才冷笑一声道:“不争气的东西,让一张皮相给蒙住了心窍。不甚堪用。” 皇后身边的老嬷嬷笑了笑,跟皇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扇:“秦姑娘年纪还小,自然更在意皮相一些,等她日后进了九皇子府,受了九皇子的冷遇,往后自然会明白过来的。” 皇后单手撑头,悠悠然的道:“希望如此,不然岂不白费本宫这一番大力气。” 她忽的想起苏绵绵来,便又问:“那个小哑巴如何了?” 老嬷嬷皱了皱眉道:“秦家没传消息出来,约莫还在秦家,不晓得九皇子的事。” 皇后点头:“吩咐下去,看好了,莫要让她坏了秦关鸠的好事,本宫看小九对她,有点不一般。” 老嬷嬷应了声,转身就跟身边的宫娥耳语几句,那宫娥点了点头,跟着就出了坤宁宫。 于此同时,回了府的秦关鸠也是正问起苏绵绵的情况:“花嬷嬷,苏姑娘那边可有动静?” 花嬷嬷老脸笑开了花一样:“还不是那样,足不出户,每日就在院子里练字,别提多无趣了。” 秦关鸠眉心一蹙,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哀思:“秦竹笙可有再过去?” 提起秦竹笙,花嬷嬷就皱眉道:“今个秦凤氏跟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还再说六公子上次跪了祠堂后,身子骨就一直不见好,前几天照顾的小厮不精细,让六公子吹了冷风,这又一病不起了。” 闻言,秦关鸠觉得颇为有些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前些日子,我还见他给凤鸾送点心,怎的又严重了?” 花嬷嬷点头:“可不就是,老奴看啊,指不定是秦凤氏克的。从前克夫,现在她好了,就又克着了儿子,所以六公子才不见好。” 秦关鸠思忖片刻,问道:“听闻苏姑娘跟秦竹笙关系不错,她没去探望?” 花嬷嬷也是奇怪的摇头:“没去过。这些时日,没见两人有来往。” 秦关鸠倏地起身,她心头划过不安,转脚就去了苏绵绵那边的小院:“带上点心,我去看看苏姑娘。” 秦关鸠到了小院的时候,碎玉正在院门口,其他四名婢女皆在屋子里。 秦关鸠眸色微闪,她笑着对碎玉道:“有些时日没见着苏姑娘了,关鸠今个特意过来看看,劳烦通报一声。” 碎玉面无表情,她淡淡的道:“我家姑娘刚练完字,这会在歇息,秦姑娘还是改日再来得来。” 秦关鸠是打定主意今个要见苏绵绵。便推开碎玉,进到花厅道:“无碍,我等着就是。” 碎玉眸色微闪:“那秦姑娘就等着吧。” 说完这话,她则进了房间,不管秦关鸠。 房间里,赤淡等人站起身。都看着碎玉。 碎玉低笑一声:“莫慌张,先收拾东西,约莫今天晚上咱们就能回皇子府了。” 四人高兴地应了声,欢欢喜喜地当真收拾东西去了。 秦关鸠当真在花厅一直等,从日中天等到月上西斜,她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带着人就闯进苏绵绵房间。 房间里。碎玉等人整暇以待,半点都不拦她。 秦关鸠看了圈,没在屋子里看到人,她勃然大怒:“人呢?苏绵绵她人去哪了?” 碎玉闲闲地看了她一眼,一抚掌,示意赤淡等人拿上行礼:“我家姑娘说了,这些时日,多谢秦姑娘的照顾,等殿下回来,她定然会事无巨细地同殿下说道。” 听闻这话,秦关鸠反倒冷静下来 苏绵绵记不得她和殿下在地下呆了几天,她没觉得难捱,只是吃生鱼片吃的来有些想吐了。 她一想着,殿下还比她多吃了好几天,就心有恻隐,早知道,就将之前的点头全留给殿下好了。 九殿下背后的伤有月清的药膏支撑,浅一些的地方苏绵绵发现已经开始在结痂了,只是深一点的伤口皮肉还翻着,但至少都在往好的方向愈合,没有发炎腐烂。 “第三天。”这一日殿下少少地用了些鱼片,莫名其妙忽然道了句。 苏绵绵吃了几片,她就吃不下了,但为了不饿肚子,她逼着自己又吃了好几片适才赶紧喝口水漱口。 “都三天了吗?”她懒懒问道。 九殿下点头,加上此前他跌下来的时间来算,他在这地下已经整整有九天,若不是后来撞上苏绵绵,他觉得自己兴许早就憋不住带伤想法子出去了。 苏绵绵抬手嗅了嗅自个,衣服上一股子的酸臭味,她自己都嫌弃。 便是连向来见不得脏的殿下。身上也是不甚干净,她抠了抠有点痒的头皮道:“在等等吧殿下,秦竹笙他们一定再挖洞口。” 这几天,九殿下还是头一次听闻秦竹笙竟然也是过来云州的,他眉头一皱道:“秦竹笙怎也来了?” 苏绵绵便将京城的事细细地跟他讲了遍。末了担心他又莫名其妙的生气,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一个人来云州不安全,而且秦竹笙说他要投靠到殿下麾下,所以跟着过来,同殿下雪中送炭。” 九殿下嗤笑了声,他从重生老鬼那边大概晓得,秦竹笙往后会对苏绵绵心怀不轨,他虽然对他没好感,可也不像那老鬼一样那样不待见。 “他送炭?他能给本殿带来甚好处?”少年骄傲的不可一世,他挑剔的很,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苏绵绵不太懂这些,不过她还是将秦竹笙原话说了遍:“他说他要掌控秦家,就得弄垮皇后一脉,殿下想要做皇帝,也要绊倒皇后才行,所以目标一致,他要为殿下效力。” 说到这,她蹭过去,眸子晶亮地瞅着他问:“殿下,你真的想做皇帝呀?” 九殿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 苏绵绵尽力回想了遍自己仅有的那么一丁点可怜的历史知识,皱着眉头道:“夺嫡之争啊,会好惨烈的殿下,我家乡从前有个姓李的皇子也是想当皇帝,然后他就杀掉了太子和其他兄弟,逼得老皇帝不得不传位给他一个人,这件事,我家乡的每个小孩都要在书院里学一遍。” 她说着,还吐了吐舌头,玄武门之变,她也就能记得这一个。 少年眸光灼亮地看着他,似乎有点感兴趣的问道:“他怎么杀的?” 苏绵绵歪头想了想:“他本来已经封王了,文韬武略很是厉害,所以太子就很忌惮他,联合其他兄弟找了借口,让他去一个叫玄武门的宫门口,他还没去的时候就知道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仅大大方方的去了,还在宫门口就将其他兄弟全部反杀了。” 殿下脸上露出思量的神色,他不自觉的问:“老皇帝知晓后,没有怪罪?这样残害手足的行径。朝中没有大臣站出来反对他?他又怎得不怕史书官记载入史书,遗臭万年?” 苏绵绵半点都没察觉到殿下的问题有些多,她老实的回答道:“老皇帝知道了又如何,所有儿子都死了,就只有他一个,难不成连这独苗苗也杀了?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掩盖过去。还帮着压制文武大臣来着。” 苏绵绵喝了口水,继续说:“历史是有如实记载,所以几乎每个后世子孙都知道这事的真相,但是他是个好皇帝啊,少有的明君圣主,他当皇帝的时候,国家是最强盛繁荣的,有这些利国利民的功劳在那,谁还在意他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绵绵当闲话的聊天,却在少年心里划下厚墨重彩的一笔,以至于让本就中二跋扈的九皇子,在往后夺嫡之争中。越发的放飞自我,更为凶残残! 但大殷,至此进入历史上有名的第二个盛世春秋,这些是后话,暂且不表。 第四天的时候,苏绵绵和殿下两人,统共才吃下去半条鱼,两人都吃的泛恶心了。 她正要跟殿下换药之际,九殿下直接道:“不用换了,今天出去。” 苏绵绵一怔,傻兮兮的问:“如何出去?” 九殿下嫌弃地瞥了她一眼,还是解释道:“一则返回你过来的来路,若外面已挖空,再好不过,二则,顺暗河游出去。” 苏绵绵想也不想,当先选第一个:“殿下你伤口不得沾水,你再这等着,我先游回对岸,回头看看情况,要我跌下来的地方还是堵着,再行从长计议。” 哪知殿下摇头,他起身,拿外衫将背上的伤口紧紧绑起来。随意的道:“直接顺暗河下去,此前暗河水位有涨,外面约莫又下雨了,一时半会那边挖不穿。” 苏绵绵执拗不过他,只得收拾了紧要的东西,然后随殿下一起下水。 殿下手里拿着夜明珠。沿着暗河边走,苏绵绵跟在后头,她跌跌撞撞的,走的磕磕绊绊。 冷不丁走前头的殿下将手伸了过来,苏绵绵微愣,就见殿下扭头喝道:“蠢死了,路都不会走。” 苏绵绵后知后觉的哦了声,然后将自己的小手放进去,甫一接触到少年微凉的掌心,就让他死死握住了。 两人安安静静地前行了段,前路渐次狭窄起来,两人只得入水潜行。 九殿下让苏绵绵走前头,多半担心她走丢了,还将腰带接下来栓两人手腕上。 苏绵绵水性尚可,她像条鱼儿一样曳动,抽空回头,就殿下水性也是不差。 她这边没注意,差点撞上地下石柱,还是殿下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下。 殿下瞪了她一眼,顺手拍了她腿一记。苏绵绵只得专心致志往前游。 但她到底身子骨年纪小,力气也不够,游了会便手脚发软,一身也冷的厉害。 她咬紧牙,准备再游一段,不防身后的殿下上前来,长臂一盏。单手抱住她,顺水流而下。 苏绵绵反应也快,她依偎过去,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服帖在殿下身上,减少水中阻力。 遇水流湍急又狭小的洞口,殿下先将她推出去,随后他从那洞口挣脱出来,苏绵绵就听到一声闷哼。 这处水浅,苏绵绵抹了把脸,赶紧将夜明珠掏出来一照,果然就见水中有几滴正飘散的血丝。 她一惊:“殿下,怎的了?” 那口子太小,九殿下好不容易爬出来,他面容惨白,微微喘气,狭长的凤眼一眨,就有水珠从睫毛滚落,恁的有一种堪堪破碎的俊美。 苏绵绵去扶他,两人差点没一脚栽倒进水里。 到了岸边,苏绵绵连忙动手就去趴他的衣裳:“殿下,让我看看伤。” 九殿下一把挥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道:“无碍。” “怎么能无事,我看见流血了。”她说着,差点没急的哭出来。 九殿下回头看她,湿润的发沾在他面颊,多有狼狈,面前的小人也浑身湿漉漉的,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很晶亮。 他心头微动,蓦地抬手,一把将人抱住,头搁她小小的肩膀上,好一会才低声道:“别动,让本殿靠会。” 苏绵绵当真就不动了,往日里骄傲到不可一世的跋扈殿下,今天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越发让她有些心疼。 但不过片刻,他松开她,在夜明珠幽幽冷光下。长卷的睫毛微微颤动,他抬手,揭了左眼的银翎眼饰,眉目乍然少了些许的冰冷,转而多了几分的柔和。 苏绵绵跪坐在他脚边,不晓得他到底想做什么,也不敢多开口问。 他撩了下鬓边的湿发。露出左眉骨到眼尾的那一道小小的十字形疤痕,尔后从狭长的眼线微末浮起了几许讥诮。 “你不是问过,本殿这疤哪来的?”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说起这个。 苏绵绵记得这事,当时她还偷了殿下的亵裤构陷紫烟,正巧遇上殿下沐浴出来,真真看到他没戴眼饰的模样。 殿下转着手里的银翎眼饰,漫不经心的道:“本殿母妃刺的,本殿五岁那年,她该是想杀本殿,一簪子划过去没刺中,又划了第二簪子。” 听闻这话,苏绵绵难以置信,还觉得心尖钝疼。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贤妃,她的所作所为枉为人母。 “所以,”他懒懒地看了她一眼,见这小人眉目的愤然之色,复又戴上眼饰道:“这点伤,本殿还死不了。” 他起身。顺势还将苏绵绵拽起来:“继续往前。” 苏绵绵只得扶着他点,小心翼翼地继续沿着暗河走。 但不过一刻钟,殿下就停了脚步,苏绵绵疑惑地抬头望着他。 少年面目很白,目有浮冰碎雪的泠色:“绕回来了。” 苏绵绵讶然。她借着夜明珠的点光,四下环顾,可不就是又回到了她起先跌落下来的地方。 地下溶洞加暗河,弯弯曲曲,晦暗不明。 谁也不晓得这条暗河竟然是循环的,故而,不管两人如何顺暗河游,始终会回到,压根出不去。 苏绵绵心有颓败,她扶着九殿下坐下道:“殿下,你坐下休息,我过去看看前面坍塌的地方。” 九殿下也没拦她,只将夜明珠塞给她。 苏绵绵将拿着夜明珠,高一脚低一脚地踩过去,地下不适水洼就是湿泥,她走到半路,心有所感,回头去看殿下。 只见少年安安静静地坐在暗河边,苍白的脸,深邃且亮的凤眸,没有动静,好似连呼吸都没有的就那样看着她。 苏绵绵心头一紧。她折身几步过去,冲到殿下面前道:“殿下,你转过身,我先同你上一道药。” 晦暗之中,少年微微翘嘴角,他哼了声:“啰里啰嗦!” 不过,他还是听话地转过身,将身上的湿衣裳退下来,方便苏绵绵上药。 苏绵绵摸出药膏,先拿了干爽的里衣轻轻地攒干伤口里的水,末了才细细地在殿下背上抹上药。 盖因一早没有上过要,且纱布也是预先拆了下来,故而此时还是干爽的,苏绵绵便就着有些血迹的纱布,复又给殿下包扎好。 如此完了后,她捻起袖子一擦额头汗道:“殿下,我过去了。” 九殿下不可置否地哼哼两声。 苏绵绵这次才安心地借着夜明珠冷光,往她跌下来的地方爬。 土质松软的,但根本不晓得有多厚,苏绵绵整个人趴在上面,凝神细听,除了暗河中哗啦的水流声,她便再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她有些失望,原本笃定秦竹笙他们定然日夜赶紧的在挖软土,这会她倒不确定了。 她一身是泥地回到殿下身边。低声道:“殿下,我没听到外面有动静,想来塌陷的土有很多” 九殿下好似并不在意,他目光冷淡地看着她:“过来,坐下!” 苏绵绵哪里还有心思坐下,她抓起小包裹里的bi sh一u,气势汹汹地扑到那堆软土上,挥着bi sh一u就开始刨。 “不要,愚公还能移山,我不信,我日日夜夜地刨,就刨不穿它!”苏绵绵不想被困死在这,且殿下也不应该死在这里。 所以她要出去,必须要出去! 九殿下俊脸沉了沉,他提着长剑缓缓过去,离苏绵绵近了,弯腰一把将人抱起来。 苏绵绵挥着bi sh一u,手上c脸上都是泥,她小短腿悬空,一时之间就愣在了那里。 “能出去的”他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 随后长剑一甩,反手拔剑,只听的“铿锵”一声,他握剑刺进软土中,深刻入剑柄。 “喝!”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55章:你不是想出去吗? 苏绵绵听他一声清啸,手腕翻转,长剑再是扬起之时。便带起漫天飞扬的软土屑。 苏绵绵眯起眸子,透过簌簌下落的软土,她看到殿下这一击,便挖出了个大坑,根本不是她手里的小bi sh一u能比拟的。 她抱着他手臂,怔怔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九殿下一击收手,长剑挥斩。又是第二剑刺过去。 如此好几剑后,苏绵绵发现,他们往前挪了有丈远的距离,她心头升起一股希翼来,依殿下的速度,出去是有望的。 但很快,苏绵绵就发现自己天真了,她从殿下身上下来,就冷不丁嗅到一股子的血腥味。 她绕到殿下后背,才发现,白纱布竟让血浸染了一片殷红色。 她大惊,扑过去一把抱住殿下挥剑的手拦住他道:“够了殿下,不要挖了!” 九殿下冷然然地拂开她。背上的伤口崩裂开,他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依旧面无表情。 “你不是想出去吗?”他淡淡的问,眉目浅淡。 苏绵绵摇头又点头,她拉住他道:“我是想出去,但我也不想殿下再受伤。” 少年执剑的手一顿,尔后缓缓垂落,他敛下凤眸,夜明珠那点点光压根就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你不想本殿受伤?”好一会,他才轻声问道。 苏绵绵将他往后拽,边使力边道:“是,殿下是立志要做皇帝的,不能再受伤,也一定不会死在这里!” 少年似乎浅浅地低笑了声,顺着她的力道走:“蠢东西,谁说要当皇帝就不能受伤了的?” 苏绵绵固执得让九殿下坐下,她还捡起剑鞘,帮着他将长剑归鞘,皱着小眉头,认真地板着小脸道:“我没开玩笑,殿下伤势严重,这里又没药材可用,要伤口发炎感染,很容易得破伤风。真会死人的!” 作为现代人,苏绵绵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且大殷根本没有能消炎的西药,殿下的伤口又那样深,她担心的不行。 虽然,不是太听得懂苏绵绵嘴里的那些词儿,不过九殿下明白她的意思。他也就当真坐下好生休息。 苏绵绵抹了把脸,还是颇为不死心,她反复叮嘱九殿下道:“殿下乖乖休息,不准过来,我过去看看。” 她说是过去看看,但还是拿了bi sh一u,就着殿下挖出的痕迹,不紧不慢地用bi sh一u往外挖。 边挖她还担心殿下又过来,不禁喊着:“殿下不要过来,我闲着无事,就挖一点点。” 少年离的并不远,他无甚表情地看过去,见小人像只勤劳的蜜蜂一样,一次搬一点软土出来,时不时还探头看他一眼,尽管浑身脏兮兮的,但他就是觉得小人招人喜欢的紧。 从前不会说话的时候,就时常眨巴着双大眼睛,安安静静。软娇娇的很可人。 现在会说话了,还长大了一岁,好似就更逗人怜爱。 少年勾起嘴角,觉得当初灭了于家,最好的事,就是剑下留了苏绵绵一命。 不然,现在的日子。哪里会这样有趣。 少年难得这样清闲无所事事的时候,他单手撑头,看着苏绵绵忙活,慵慵懒懒地心里转着这些念头。 半个时辰后,他见着小人眸子晶亮如火,像箭矢一样冲过来,嘴里还高喊着:“殿下,殿下,我听到外面的声音了,我真的听到外面的声音了。” 她脸上脏的看不出五官,只晶亮如黑曜石的眼珠子在滴溜溜地转动。 九殿下好似半点都不意外,他淡淡地应了声,将长剑递给她道:“拿剑去敲石头。” 苏绵绵果真就抱着剑,找了块大石头,抽出长剑,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 她这一敲,便连绵不绝,仿佛有使不出的力气。 九殿下被闹的头疼,他皱眉喝道:“苏绵绵,你是想闹死本殿不成?” 苏绵绵双手捧着长剑,那剑和她一般高,她这样的小人拿着,着实有些可笑。 她回头望着殿下,讪笑几声:“我轻点。” 殿下没好气地看着她:“蠢东西,听见外面的动静后再敲,敲三下便停。” 苏绵绵恍然大悟,她笑嘻嘻的道:“我懂了。” 随后她跑去软土那边,凝神细听,果然听到外面同样有叮咚声。她依着殿下的吩咐,拿长剑在石头上敲了三下。 紧接着,外面复又响起同样的敲击上,苏绵绵兴奋地又敲了三下。 于此同时,在外面日夜兼程开挖的月清和秦竹笙等人心头一震,不断吩咐衙差赶紧往下深挖。 秦竹笙抹了把脸,他身上衣衫湿透。脸上也有泥,眼下还有青黛,但他此刻精神却很亢奋。 “绵绵没事,我就知道绵绵不会有事的!”他对月清大声的道。 月清矜持地笑了笑,他脸上有不正常地潮红,鬓角沾染上丝丝细雨,就像洒落的白糖一样。 秦竹笙见他身体很不好的模样。遂建议道:“清侍卫,不若你先去休息,我在这守着。” 月清摇头,他盯着已经挖的很深的洞口,咳嗽几声道:“不用,我在这看着。” 秦竹笙便不再规劝。 如此两个时辰后,苏绵绵终于见着了光亮,她欢呼地跑到殿下身边,搀扶他过去道:“殿下,我们能出去了,出去后。殿下我想吃獐子肉爆炒乳鸽丝鸡髓笋吉祥如意卷鸡汤氽海蚌酒酿清蒸鸭子,还要喝红枣燕窝粥。” 她掰着手指头,一口气说了无数吃食,其中就是没有鱼。 殿下斜眼看她:“出息!早晚吃成饭桶!” 不过,少年默默吞了吞口水,绝对不承认。他也是想吃的。 苏绵绵哼哼几声,眼见光亮越来越大,她就朝外面喊着:“外面的是谁?” 听到她声音,在外面的月清和秦竹笙不约而同地趴口子上,齐声往里回应 “绵绵,我是月清!” “绵绵?竹笙哥在外面!” 两人对视一眼。又扭头叠声问道:“你可还好?” 苏绵绵欢喜地围着殿下蹦了蹦,扯着嗓子就喊:“月清,竹笙哥,我很好,殿下也很好!” 九殿下目有浅笑,显然对能出去的这点,也是开心的。 外面的月清一愣,紧接着他就怒吼一声:“快挖,快挖,殿下在下面!” 众衙差神色一震,顿跟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往下挖。 一惊一喜,让月清心神波动过大,他惨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抱着颗树,咳的惊天动地,像是要将自个的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秦竹笙拿了水过去,给他后背顺气。 月清好上一些 最终,苏绵绵还是没吃上心念念的獐子肉那些,她和殿下被接回府衙,月清忙着去给殿下治伤,她则打理好自个后,原本想问有甚可吃的。 但秦竹笙端了碗白粥过来,亲眼盯着她喝完,就将人塞进房间,让她先好生休息。 苏绵绵不困,但秦竹笙根本不听,只说她这几日在地下又瘦了,小脸更是白的没血色。 她执拗不过,瞧着秦竹笙清亮亮,毫不掩饰担心的目光。她只得叹息一声,爬上床躺好。 秦竹笙见她听话了,适才离开。 苏绵绵躺床上,睁着大眼睛,半点困意都没有,她抱着被子滚了滚,披头散发的,跟个小疯子一样。 这样反复折腾,她总算觉得有点累了,这才拱了拱枕头,面朝里地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闭上眼。 她好不容易正睡的迷迷糊糊间,冷不丁觉得有道冷冰冰地视线正盯着她,就像野兽追着要啃她肉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她转身仰躺,一睁眼,就见一身雪白中衣的九殿下站在床沿边。 顿,什么睡意都给吓没了。 “殿下?”她坐起身来,吃惊地喊了声。 少年莫名其妙地脸上就出现羞恼的神色,他冷硬的开口道:“躺里边去。”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苏绵绵自发的滚到里侧。 然后她就见殿下长腿一迈,躺了上来,她眸子睁的浑圆,不明所以。 少年倏地恼怒,一把扯起被子将苏绵绵连头一起盖住,隔绝了她的视线,然后再一卷,就扒拉进怀里。 苏绵绵在被子里头被闷的气都出不了,她挣扎着嗡嗡地喊:“殿下,殿下” 少年白玉耳朵尖微微发红,他绝对不会说,自己一个人躺床上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半天都睡不着。是以才偷偷摸摸地跑过来。 太羞耻了! “闭嘴!”他低喝一声,又伸手进去,将苏绵绵头从被子里拉出来,随后再将她脑袋一掰,朝着里侧。 这样看不见她的眼睛了,少年殿下才觉得稍微自在一些。 “睡觉!再闹腾就丢你出去!”九殿下靠近过来,在苏绵绵耳边咬牙威胁道。 苏绵绵身子一僵,在九殿下看不见的角度,她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这瞬间,她福至心灵,竟难得聪明一回,隐约猜到了殿下的心思。 她放软小身子,缓了缓才慢吞吞的道:“刚才殿下没来,绵绵都睡不着” 少年耳朵稍稍的更红了一点。 “这几天在殿下身边睡习惯了,绵绵躺床上都不自在” 那种薄红已经从耳朵蔓延到脸沿,并继续有攀爬到眉梢的架势,让少年那张本就俊的脸,越发多了几分的艳色来。 苏绵绵背对着九殿下,她动了动,往少年怀里挤了挤,随后有小声笑着道:“嗯,还是殿下怀里睡着更暖和!” 这下,迅速的,少年连脖子都红了,便是连嘴角。都止不住微微上翘。 不过他嘴里却是嫌弃道:“没出息!本殿就晓得你这蠢东西会这样,看在你不顾生死来找本殿的份上,勉强准你爬本殿的床。” 苏绵绵背地里翻了个白眼,还勉强?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勉强谁! 说的她好像真稀罕爬他床一样! 但她一撅嘴,小声的道:“殿下会不会再丢绵绵下床啊?” 少年沉默了瞬。尔后竟伸手钻进她里衣里面,摸了摸她软软的小肚子道:“多长点肉,不然还丢!” 苏绵绵蜷缩起身子,将少年的手从自个肚皮上挤出去,彻底不想理会这个神经病! 抱到了人,听到了想听的话,还摸到了此前就想摸的小肚皮,少年心满意足的将小人连被子一起扒拉进怀中,嗅着苏绵绵细软发丝上的淡淡发香,闭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少年的怀抱还不宽厚,但却十分的温暖,苏绵绵揉了揉脸,又打了个哈欠。她抬手抹去眼尾沁出的湿润,像条小虫子一样蠕动着更贴近少年一些,起先没有的困意上浮,她嘟了嘟小嘴巴,没一会也睡沉了。 一大一小两人睡的香甜,却吓坏了月清。 他重新开了方子,又亲自煎了药,本是端去找殿下先喝了再休息,哪知一进房间,床榻上根本没人。 他一愣,扯开嗓子就喊:“月白,月落!” 月白落两人飞快蹿进来,月清愣愣的问:“殿下人呢?” 月白和月落对视一眼,月白道:“没见殿下出府衙。” 月落回身关了房门,免得殿下又失踪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月清将药碗搁一边,眉头都皱紧了:“殿下不是让人撸走了吧?” 月白和月落不约而同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月清轻咳一声,也晓得自己这想法不靠谱,毕竟以殿下的身手,即便身上带伤,也不可能这样无声无息就能让人绑走。 月白摸了摸床榻,冷冰冰的根本就没睡过,他忽的问:“小哑儿的房间在哪?” 月清回道:“就在隔壁。” 三rén iàn面相觑。齐齐冲到隔壁,门也不敲,直接闯了进去奔到里间。 果然,床榻上,殿下和苏绵绵,两人头挨着头,姿势十分亲密。 月清一瞬睁大了眼睛。他晓得小哑儿颇得殿下的喜欢,但没料到,两人竟然已经到了同榻而眠的地步。 毕竟,小哑儿也才满六岁不久! “这”他指着床上的两人有些说不出话来。 月白半点都不诧异,毕竟殿下三天两头的就这样搂抱着小哑儿,他也不是没见过。 只是月落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他盯着苏绵绵,又看了会殿下,随后垂下眼眸,当先出去了。 月白眉头一皱,月落是五人里面,性子最为深沉古怪的,谁也不晓得他脑子里想了些什么。 这当,五感敏锐的殿下猛地睁眼。他冷冷瞥了床前的月白和月清,不善的道:“滚出去!” 月清想让殿下先喝药,话还没出口,就让月白拎了出去,他还随手带上了房门。 被吵醒的殿下很是不舒坦,起床气颇大。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人,眯了眯眸子,伸手进被子里,搂着小人就是一同狠揉。 软乎乎的,白嫩嫩的 殿下被扰人清梦的不悦散了几分,他重新扯了扯被子,蹭了蹭苏绵绵发顶,抱着根本没醒的苏绵绵,又睡了过去。 苏绵绵却做噩梦了,她梦见自己变的像拇指姑娘那样小,然后被一大猫叼回了窝,大猫对着她流口水,可又不吃她。 就是时不时伸舌头将她从头舔到脚,末了还用肉垫爪子按着她。拨来拨去的玩。 她被玩的奄奄一息,想要逃跑,但往往还没跑出丈远,大猫的长尾巴一卷,就将她又拉了回去。 她认命不跑后,大猫还不满意了,用尾巴缠着她,将她抛出去又拉回来的玩。 她欲哭无泪,手脚并用地挣扎,然后嗷嗷喊了几声,人就醒了。 醒了后,她才发现,哪里有甚大猫,分明是殿下这个神经病在搓揉着她玩。根本就把她当洋娃娃一样摆弄。 她愤怒,爪子一扬,啪的就拍在殿下那张俊脸上。 殿下睁眼,深邃凤眼中还有几分的迷蒙,呆呆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根本没彻底清醒。 苏绵绵心虚地缩了缩爪子,弯起眸子,甜腻腻地笑道:“殿下,早。” 几个呼吸,那双狭长的凤眼,幽光微闪,殿下冷冷地将怀里的苏绵绵扔出去,随后端着张高冷的面目起身。背着手就走了。 苏绵绵风中凌乱,殿下竟然是这样的殿下! 上床需要你的时候是小甜心,一下床就翻脸不认人。看看,昨个要抱着她睡,就允许她爬床,今一早睡饱了,就冷酷无情地扔开她。 苏绵绵让自个这种深闺怨妇的心情雷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赶紧摇头翻身爬起来。 好在殿下没计较她那一巴掌。 而走出门的殿下,感受到微微发烫的耳根,又折回身来,站门口对正在穿鞋的苏绵绵训斥道:“一大早就傻笑,白痴一样,以后早上不准随便笑!” 丢下这话,少年这次是真的回自个房间了。 苏绵绵愣在当场,最后对外面喊了声:“殿下你有病,别忘了吃药!” 一大早,就莫名其妙地不准人笑,这不是有病是什么,怕是还病的不轻! 苏绵绵随意找了件细葛布的半臂短衫穿上,下面就套了条白底小碎花的长裙,她也不晓得是谁准备的,好在她并不挑剔,即便没有皇子府的华服,也不介意。 至于发髻,没有头面首饰。她就懒得绾,直接草草捆了个马尾,用水抹了把脸后,跳着就去找吃的了。 她要吃很多肉,各种各样的肉,还要喝鲜美的海鲜粥!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苏绵绵忘了这是在云州,还是刚历经洪涝的云州。 这一天早上,她就只喝道一碗白粥,加一个白面馒头。 殿下那边,不过比她多了盏腌制的榨菜。 给她送吃的过来的秦竹笙,微微歉意的道:“绵绵。能否先将就着,回京城,竹笙哥请你去春风楼吃。” 苏绵绵大手一挥,心头虽觉得有点失望,但也懂事的道:“没事,竹笙哥,我晓得云州情况,白粥也很喝的。” 说完,她就对秦竹笙软糯糯的笑了。 正给她送那碟子榨菜过来的九殿下,站在门口,见她 云州大坝决堤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阴雨绵绵,起先为着找九殿下,月白等人将府衙的人手抽调了一部分,且也不曾有心思与云州长史协商流民问题。 而今殿下回来,他身上的伤还没好,第二日,就约见了云州大小官员,大大小小的事,都上报到九殿下这边。 殿下遂忙的脚不沾地,便是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苏绵绵不懂这些,她也帮不上忙,便在府衙里胡乱逛逛,闲着实在没事,干脆管人要了笔墨纸砚,就在房间里头关shàng én练字。 她这样安分乖巧,也不到处跑,倒让身边的人放心不少,毕竟如今的云州处处都有流民,并不安全。 而到晚上的时候,她若没按时出现在九殿下的床榻上。这人就跟吞了冰块一样,冷测测地盯着她。 还说什么,做任何事都要十分的认真! 言下之意,他准她爬他床了,那么她就得认认真真地每天晚上都要爬上去躺好,无条件的给他当布娃娃揉,绝对不能偷懒! 苏绵绵深觉得这少年病的不轻。还很没安全感。 不然,哪个男孩子睡觉的时候会抱着女娃才会喜欢的布娃娃来着? 她分的很清楚,九殿下对她,就是这样的心态,和冥殿下抱她的时候,并不相同。 不过,看在挨着他身上会很暖和的份上,苏绵绵气短的忍了。 其实不然,半夜冥殿下睁眼的时候,同样的会蹭上她的床,既然再是如何不妥协,都是一样的结果,她索性坦然了。 再说,她半点都不担心九殿下会对她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来,一来她这壳子年纪还好,根本没长大,殿下也不是恋童癖,二来,她怀疑殿下压根就不懂男女之事。 月清有两三次见着两人在一张床上起来,他也就见怪不怪了,当没看到。 只是苏绵绵发现,月落不晓得为何,这些天不理她了,还见着她就绕道。 分明,此前她去殿下的私牢练针灸的时候,那会两人的关系都很好来着。 她也是没心没肺的,转眼就将月落放脑后,又过了几天,她才蓦地想起,便是连秦竹笙,她都有好些日子没见人了。 对此,九殿下冷哼一声道:“他秦竹笙不是想投到本殿麾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本殿让他去处理流民安置的问题,要连这点都做不好,哼,本殿身边不留这种废物。”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56章:你也想做皇子妃? 苏绵绵不敢为秦竹笙说好话,且她觉得殿下说的在理。 人想攀高枝是没错,但身上总要有让人可以利用的价值才说得过去。 不见她最开始,都拼命的在殿下面前刷自个的能耐,又是给他当证人,又是捏肩捶腿的推拿,末了还不要脸的巴结讨好。 苏绵绵除了最开始偶尔关心一下秦竹笙那边,见他有条不紊,做事也是个有主意的,往后就不再注意了。 如此过了十来天,云州天气放晴,万里无云,很是蔚蓝。约莫最近都不会有雨。 苏绵绵练完字就搬了椅子在院子里晒太阳,目下只是初夏,故而日头并不烈。 苏绵绵被晒的懒洋洋的,她盘着小短腿,靠在偌大的圈椅里,头一点一点的。 月落抱着一捧杏仁过来,甫一见苏绵绵。他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杏仁,慢吞吞地拿起一个塞嘴里,蹦嘎一下,咬破了壳,舌头卷出里面的杏仁果,再吐出杏仁壳,三两下就吃完个杏仁。 苏绵绵听到动静,她睁开眼,见是月落,便像奶猫一样对他招了招手,眯着眼睛道:“月落,好。” 月落抬脚过去。在她面前蹲下,默默地分了一半杏仁给她。 苏绵绵也不客气,她直起身,捻起个就放嘴里咬,嘎嘎地剥里面的杏仁果吃。 月落也在剥,他吃了四五个,才慢慢的道:“京城那边说,秦坏鸟要来了。” 苏绵绵正专心致志地吃杏仁,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月落嘴里的秦坏鸟是谁。 月落阴冷的竖瞳看了她一眼,又重复道:“秦坏鸟要来找殿下了。” 苏绵绵适才反应过来,她偏头望着面前的月落,迟疑的道:“秦关鸠?” 月落点头,他吐出嘴里的壳,又塞了个杏仁进嘴里。 苏绵绵有学有样的也吐壳,嘴里还喊着杏仁果就在说:“她要来找殿下?” 月落还是默不作声的点头,那张尖下巴的阴柔脸,已经不可见少年的稚气,转而眉目尽是青年人的气质。 苏绵绵想了想,默默咬着杏仁果:“上次月星大爷就那么说过,说云州这边洪涝平息的差不多,她就会追着殿下过来,想博美名还是怎的。” “秦坏鸟想做皇子妃。”月落一语中的,他抬头看着苏绵绵。 好一会又问:“你也想做皇子妃?” 苏绵绵让这话惊地差点被杏仁噎住,她瞪了他一眼,在那双冷漠无情的竖瞳的下,忽的就觉得有点羞恼。 她抓了抓马尾,皱着小眉头道:“以后的事,我怎么知道。我才六岁,早得很嫁人。” 月落点头,他默默算了算,忽的冒一句:“殿下比你大九岁。” 苏绵绵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月落又道:“殿下二十及冠后,必须娶皇子妃,秦坏鸟比殿下小一岁,她等不到,最多到殿下十八,就会想嫁给殿下。” 苏绵绵忽的觉得秦关鸠很烦人,这种死缠烂打恁的没意思。 她抓起杏仁,敛着眉目只管啃。也不说话。 月落看了她一眼,见她怀里的杏仁要没了,便将自个手里的全都给了她,然后站起身,施施然走了。 苏绵绵舌尖舔着杏仁壳上的微末的咸味,她仰头靠在圈椅扶手上,一手遮掩。就想起冥殿下说过的话来 “绵绵,等你十五及笄,我就娶你” 苏绵绵自晒一笑,十五嫁人?她才不要,怎么也要二十才论。 当天晚上,苏绵绵拱在殿下怀里,想起这事。便低声问:“殿下,月落说,秦关鸠为殿下要来云州了?” 少年淡淡应了声,眼睛都没睁开,只拍了拍她后脑勺。 苏绵绵顿了顿,她转个身。背对着他。 少年蹭过来,长手一拨,就将人圈禁起来,淡淡地睁眼瞥了她一眼,随后道:“她要敢惹你,就给本殿打回去。本殿给你撑腰。” 说完这话,少年觉得他还是对怀里的小人颇好,不见都这样给她当靠山了? 苏绵绵撇了撇嘴,秦关鸠吃饱了撑的才会来惹她,总是又不是为她来的云州。 一夜无话,苏绵绵第二日照常练字晒太阳,时不时月落会兜一把零嘴过来给她。 没过几日。向来安静的府衙忽的热闹起来。 苏绵绵练完字站在院子里头,就听路过的衙差有人在议论纷纷。 “京城贵女啊,那相貌和身段,一等一的好啊!” “你们是没瞧见贵女的小手,软软小小的,肯定还香喷喷的” “小声点,贵女心好着。一来就在城门外给流民施粥,还带了好些吃穿用度的物什,说是从京城那边募捐过来的” “就是啊,我亲眼看见贵女对冒犯她的流民都温温柔柔的” 听到这,苏绵绵就晓得,秦关鸠到了云州了。 这人还没进城,阵仗就摆开了来,又是施粥,又是大批的衣裳药材带过来。 她能遇见,再过个一两天,外面不知秦关鸠真面目的,都会将她当菩萨供着。 她砸了砸舌,又窝回圈椅中,一径晒她自个的太阳。 下午的时候。月落给她带了包五香瓜子过来,他搬了小杌子,挨着苏绵绵坐,两人谁也没说话,只一心剥瓜子吃。 苏绵绵瓜子嗑到半途,不经意瞥见月落面色苍白,鬓角还有依稀冷汗。她连忙将一腿的瓜子壳洒下去,就问:“月落,月落,你怎的了?” 月落没反应,好似没听到一样。 苏绵绵见他捏瓜子的手都在轻微的打抖,她有心想碰他一下。又记着殿下说过的,不能轻易挨蹭月落,搞不好,他就要shā rén的。 她只得低头去看他脸,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月落?” 月落愣愣转头,他那一双兽瞳茫然地望着苏绵绵。好一会才憋住句:“我头疼。” 苏绵绵一惊,她跳下椅子:“我去找月清。” 然,不让她买开脚,月落一把就抓住了她,他低声道:“不用。” 苏绵绵心头急:“怎么能不” “不用。”月落打断她,他目光瞬间锋锐如刀地盯着苏绵绵:“你会帮我照顾好他吧?” 苏绵绵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就见月落起身,紧接着人晃了晃,一头栽到在地上。 苏绵绵吓了一跳。她跑过去,摸了摸他鼻息和脉搏,不见任何异常,适才松了口气。 她试着将人扶起来,奈何她根本就拽不动,她只得往院子外面放声喊:“来人,来个人” “苏姑娘,这是怎的了?” 见有人来,苏绵绵大喜,但她才一抬头,就皱起了眉头。 好死不死,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香妃色绫子如意云纹衫长裙的秦关鸠。 不过,她也没空计较那么多,只得道:“帮我扶一下人。” 秦关鸠侧目,对身边的婢女白栀道:“去,帮苏姑娘一把。” 白栀应了声,赶紧过去帮苏绵绵扶起月落,苏绵绵喘了口气,她想不也不想就吩咐道:“差个人,去喊一下殿下身边的清侍卫过来。” 对苏绵绵这样的颐气指使 苏绵绵真心觉得秦关鸠很烦人,半点不会看时机,当然,也可能她是故意捣乱。 苏绵绵见她没吩咐人去喊月清,她自己看了看月落,见他面色虽白,好在并无旁的不妥,便直接绕过秦关鸠,准备亲自去找月清。 哪知秦关鸠走近月落,她弯腰凑过去近看,竟还想伸手去碰月落。 苏绵绵皱眉:“别碰他!” 她记得月落不喜欢别人碰他,要知道了还会shā rén的。 秦关鸠眸子一转,她脸上就带出一丝厉色来,此时这院子里并无旁人,就秦关鸠和苏绵绵还有婢女白栀。 她看着苏绵绵,忽的伸手轻轻一拂,就将月落推倒在地。 苏绵绵大惊,她冲得过去就要伸手扶月落,但她根本扶不起来,只才抬起月落的头。就见他额角让地下的小石仔磕碰了个小口子,还流了血。 她赶紧抽出帕子给月落包住,抬头就开骂:“秦关鸠,你怎么能这样缺德,他招你还是惹你了?你要对个昏迷不醒的人这样动手!” 秦关鸠以袖掩唇,她眨了眨眼。目下无旁人,她也懒得再跟苏绵绵装:“关鸠还想问苏姑娘,好端端的秦家不呆,要不惜违背皇后娘娘旨意,跑到云州来是所谓何?” 苏绵绵不想跟她费唇舌,她抓起地下的小石仔就往秦关鸠身上砸:“滚出去,再惹我揍死你!” 她心头火大,又担心月落,下手半点都不留情。 白栀张开双臂,将秦关鸠护在身后,她嘴里道:“苏姑娘,你怎么能这样?我家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你凭甚拿石头砸人?” 苏绵绵气哼哼地将月落的头小心翼翼地放地上,她几步冲过去,伸手就推攘秦关鸠和她的婢女:“滚开,不然我还砸你!” 她也是被气晕了头,忘了自个现在这矮矬矬的身高,根本就不是秦关鸠和白栀的对手。 白栀只抬手一挡,就推的苏绵绵倒退几步,还被地上的月落绊了一跤,一屁股坐在月落胸口。 即便是晕迷中,月落也让苏绵绵这点重量压的闷哼了声。 苏绵绵心头一慌,她爬起粗粗检查了番月落,见他没甚严重的,适才抬头盯着秦关鸠。 秦关鸠后退小半步,让苏绵绵那种黑浚浚的眸光盯的心头发憷:“苏姑娘,我们不是故意的” 苏绵绵根本不听她解释,她起身拍了拍手,直接转身回了屋子。 白栀正疑惑间:“姑娘,苏姑娘被气走了?” 秦关鸠眯了眯杏眼,随后就见苏绵绵抄着鸡毛掸子跑了出来,她二话不说,扬起掸子就去抽秦关鸠。 白栀赶紧推着秦关鸠想跑,苏绵绵的速度更快,她转到门口堵了两人的路,冷笑一声,将掸子挥的嗖嗖作响。 白栀护主,死死地将秦关鸠护住,苏绵绵多半是抽在白栀身上,不过,也有几掸子抽到秦关鸠手背和小腿上。 秦关鸠气的面色铁青,向来京城的高门贵女,再是不对付的。可也不会粗鲁动手,只是嘴上不饶人,在背后动作罢了。 可苏绵绵倒好,不按牌理出牌就算了,还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京城贵女里,谁也没有她这样粗鲁的! 苏绵绵抽的累了。她拎着掸子,冷眼看着秦关鸠:“滚!” 白栀正想劝慰秦关鸠先走人,但秦关鸠一把推开白栀,眉目冷冽的道:“苏绵绵,你还有没有教养了?” 苏绵绵彻底没顾忌了,她朝秦关鸠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道:“你再在我跟前转悠讨人嫌,我还抽你!” 秦关鸠咬牙:“你还是不是姑娘家了?我非的告诉殿下!” 苏绵绵昂起小下巴:“悉听尊便。” 她才说完,就见地上的月落动了一下。她眸子一亮,跑过去,蹲边上,刚想伸手扶他,又及时缩回了手。 她低声喊道:“月落,月落,你怎么样了?” 月落揉着额头从地上坐起来,那双暗金色的竖瞳有无措的茫然,他看着苏绵绵,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苏绵绵心头咯噔一下,她觉得这会的月落和刚才有点不一样。 秦关鸠也看着,她甫一见月落的竖瞳,跟着就皱起眉头。 “苏绵绵,殿下目前正忙着,你别给殿下添乱。”她不轻不重地丢下这句话。 苏绵绵全当没听到,她紧张地看着月落:“月落,我是绵绵,苏绵绵啊?” 这话一落,就见月落竖瞳一缩,他咧嘴笑了起来,还双手一困,就将苏绵绵抱住,嘴里高兴的喊着:“吃,吃,吃” 苏绵绵傻眼了。这人磕了额头一下,就又傻了? 她忽的又想起刚才月落拽着她手,说要照顾的话来,她当时没明白,现在想来,约莫他是知道自个要傻了,所以才那样说? 她挣了挣。安抚的跟傻子月落道:“月落乖,你先放我下来,然后我带你去找吃的。” 傻子月落似乎十分喜欢她,抱着她就挨头过去蹭,还根本不听她的,像拎布娃娃一样抱着她就往外走,显然要去找吃的。 苏绵绵一急,云州不是京城皇子府,她可不敢让他随意出去。 她瞥见秦关鸠戏谑的神色,就大喊一声:“月落,她们欺负我!” 哪知月落果然脚步顿住了,他回过头来盯着秦关鸠和白栀。 那一双暗金色的竖瞳。阴冷无情,和野兽无异。 秦关鸠吓了一跳,她后退一步,又想起这人刚才分明就是个傻子,遂讥笑道:“苏绵绵,殿下忙得不可开交。你倒好,不知从哪找个野男人,还是傻子!” 苏绵绵怒了,这溅女表不记教训,她今个非地揍疼她不可! 她一挥掸子,就跟月落道:“月落。打她!” 月落看了看秦关鸠,又回头看了看苏绵绵,见她手里的鸡毛掸子挥着很好玩,就一把夺了过来。 苏绵绵抓着他衣襟下地,指挥月落道:“月落,用这个。去差抽她!” 月落眯了眯竖瞳,高兴地扑了过去,果真就挥着掸子抽人。 月落不比苏绵绵,他即便暂时傻了,一身拳脚功夫也是在的,他瞅准了秦关鸠,每一下都能绕开白栀。专门抽在她身上。 秦关鸠痛的忍不住,尖叫起来,吓了月落一跳。 月落扑到苏绵绵面前,偌大的一个人躲她身后,可怜兮兮地探出头去看秦关鸠。 苏绵绵踮着脚尖拍他肩:“月落,不用怕她。以后记住了,见她一次抽一次!” 秦关鸠此刻毫无形象可言,发髻散乱,手背甚至脸上都有红痕,触目惊心,十分骇人。 她秋水剪瞳的杏眼里,水雾漫起。显然已经哭了出来。 “苏绵绵,你欺人太甚!”她又气又委屈,一跺脚就要离开。 正在这时,听闻那声尖叫的九殿下并月白和月清赶了过来,本是要走的秦关鸠转眼就不走了。 她我见犹怜地望着渐渐走近的九殿下,开口委屈的道:“殿下,苏绵绵她太粗鲁无礼,还动手打人” 苏绵绵回头,果然就见殿下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她有点滴的心虚,不过她还是挺起小胸膛,准备要是殿下训她,今个晚上就让他自个睡去,她才不给他抱了。 岂料。变故就在这瞬间,苏绵绵身边的傻子月落一见九殿下,吓的一把抗起苏绵绵,拔腿就开跑。 便是连九殿下都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时候,月落已经带着苏绵绵跑的没影了。 九殿下眉头一皱,冷冷盯着秦关鸠:“细细道来,若有半句假话,秦关鸠你便滚回京城去。” 秦关鸠缩了缩肩,眼圈一红,好歹在京城讨好她的男子排成长龙,各个都捧着她,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不过。好在她还记得自己来云州的目的,当下弱不禁风地靠在白栀身上,梨花带雨的道:“那个傻子,苏姑娘收留了个傻子,我说,殿下如今很忙。便让苏姑娘不要给殿下添乱,可苏姑娘不听,还恼羞成怒的动手打人。” 月白和月清面色一下古怪起来,就连九殿下也是微有讶然。 “你说,刚和小哑儿在一起的男子,是傻子?”月白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秦关鸠赶紧点头:“就是个傻子。傻兮兮的只知道抱着苏姑娘笑,苏姑娘也不晓得男女有别,当避着点。” 九殿下侧目对月白吩咐道:“差人去找,天黑之前,务必将两人都找回来。” 月白领命,立马就去调遣人马去了。 月清倒半点都不担心。他虚虚握拳,轻咳一声:“以月落的身手,小哑儿应该不会有事,只是不知这次他发病时间是多久。” 听闻这话,九殿下淡淡看了月清一眼,那种浮冰碎雪的浅淡冷色,叫月清背心生寒。 他哪里是担心月落,他根本就是担心晚上没个人形软娃娃可以抱,会睡不着觉罢了。 至于秦关鸠,九殿下根本就不理会,抬脚就走。 而此时的苏绵绵,悲催地快吐了,月落体力好,他一口气不知道跑了多远,等到了他觉得安全的地方,才小心翼翼的将肩头的苏绵绵放下来。 苏绵绵有气无力地揉了揉肚子,她这小身子骨,让月落的肩上的骨头顶的差点散架。 她决定,即便月落现在傻了,她也要调教,免得以后再受罪。 她对他挥手,傻子月落便像条大狗一样凑过去。 苏绵绵道:“月落,以后你可以抱着我跑,不能再抗。” 月落像听不懂一样,他戳了戳苏绵绵小脸,惊惧地四下张望了下,才小声 走了两刻钟都还不见人烟,苏绵绵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月落这一跑,竟然跑到东城这边来了。 这边受洪涝最为严重,流民大都聚到了西城,故而很是荒凉。 苏绵绵叹息一声,悲惨惨地望着半点不知愁的月落道:“月落,认得路回去吗?” 月落哪里听的明白苏绵绵在说什么,他只是对着她傻笑,一会又稀罕地凑过去,蹭苏绵绵小脸。 苏绵绵木着小脸,一把推开他,随后问他:“我是谁?” 傻子月落眨了眨眼,想了半天才憋出句:“濛绵绵濛” 还好,记住了她的名字,还认的她。 苏绵绵看了看手里的鸡毛掸子,一头让月落牵着,她走前面。往西城的那边去。 走了一段路,月落就闹开了,他蹲地上,说什么都不走了。 若不是见他跟个小孩一样什么都不懂,苏绵绵早没耐心了。 不过,她也不能丢下月落不管,遂哄着他道:“我们回府衙,有好吃的。” 一听说吃,月落那双兽瞳噌的一下就亮了,他急吼吼的道:“肘子,肘子” 苏绵绵觉得这娃还不是一般的偏爱啃肘子,她示意他低头,踮起脚尖摸了摸他发顶道:“乖乖跟我走,我带你去啃肘子。” 傻子月落行动力很强,苏绵绵才这样说,他就一把又扛起她,还扭头茫然地看着她。 苏绵绵一口气没吐出来,憋在胸口,小肚子就被顶的难受到想哭。 她用手里的鸡毛掸子拍了拍他,吼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许是被抽疼了,月落连忙放下苏绵绵,傻子委委屈屈地嘟嘴望着她:“痛,不要打我” 苏绵绵一愣,干脆将掸子扔了,柔声哄道:“好,是我不对,不打,以后都不打。” 月落战战兢兢地看着她,脸上忐忑又可怜。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57章:谪神医 苏绵绵耐心执起他手,放自个腰上,然后道:“你要这样抱我,不准再抗,我也会痛。” 多半是一个痛字触动了他,月落试探地就那样用双手抱起苏绵绵。 苏绵绵适当的鼓励他:“对,就是这样。” 紧接着,她伸手圈住他脖子,小手摸了摸他脸道:“月落真聪明,一下就学会了。” 苏绵绵敢对天发誓,她两辈子加起来,也就今天的耐心最足,还有这种哄小孩的口吻,她说出来自个都在起鸡皮疙瘩。 傻子月落眸子晶亮亮的,他一高兴,抱着苏绵绵吼了声,方向都不看,飞快的就蹿了出去。 他这一跑起来。脚下生风,苏绵绵就跟从前坐qi chē一样,眯着眼就见身边的景色不断后退。 待到月落再次停下来的时候,苏绵绵理好被风吹乱的马尾,一抬头就傻了! 这是什么地方? 入目人来人往,大街上小贩吆喝声c酒肆劝酒声各种鱼龙混杂在一起,很是热闹。半点都没有云州的破败。 “这是哪?”苏绵绵喃喃问道。 月落自然是不能回答她的,他抱着苏绵绵,嗅着味道就往酒楼里钻。 苏绵绵喊都喊不住,眼睁睁看着月落动作老练地蹿进一家酒楼的后堂,随后竟然半点都没出差错的摸进灶膳房。 苏绵绵震惊了,她实在没有想到,月落傻了,但偷鸡摸狗的本事还这样厉害。 况他根本不是一个人,还抱着她的情况下,硬是没让半个人发现。 灶膳房里,还有个大胖厨子在砍骨头,咚咚地那菜刀十分锋利。 苏绵绵一没留神,月落就猛地蹿出去,一手刀砍在厨子后脖子。将人劈晕了,他才蹲下去看了看。 苏绵绵黑线,她从月落身上下来,够着手揭锅盖,锅里头正蒸着白面大包子,另外一灶上,还有盘红烧狮子头温着。 月落眼睛一亮,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端那盘狮子头。 苏绵绵大急,她往怀里装了几个包子,两手一边还拿一个,嘴里低呵道:“不准拿那个,我们吃包子就够了!” 月落根本不听她的,他一手端起红烧狮子头,一手夹起苏绵绵,赶在来人前,带着她利落的从窗户跃了出去。 苏绵绵死心了,她半点都不再劝月落,跟个傻子讲道理,普天之下,除了她也没谁了。 月落并未走远,他似乎打定主意不离开这家酒楼,领着苏绵绵直接一跃蹿到二楼,随便找了间房就推门进去。 破罐子破摔,苏绵绵也不管他,她直接将手里的包子塞嘴里,左边啃一口。右边的咬一口,然后包子还没咽下去,她看着这房间里的人就愣住了。 月落也是一愣,谁也没想到,这房间竟是有客人住的。 这家酒楼,显然不仅能吃饭,还能打尖住店。此刻房间里的人,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面容出尘,眉目干净的不染一丝风尘,他一袭宽袖白衫坐在那里,恍若玉人一般。 年轻男子面前摆着一些草药,想来应该是在整理,不想苏绵绵和月落闯进来,他也是一愣。 苏绵绵反应很快,她来不及咽下嘴里的包子,回身去拉月落,让他赶紧走。 哪知月落在这当掉链子,他不仅不走了,还放下苏绵绵躲她身后。一边吃盘子里的狮子头,一边时不时看那人一眼。 苏绵绵欲哭无泪,她简直想用手里的包子分分钟砸死他,省的丢人现眼! 不过,她还是讪笑几声,赶紧咽下嘴里的吃食,抓住月落。对那人道:“对不住,我们进错房间里。” 说着,她就要推出去。 哪知这当门外传来吵闹的动静,其中一大嗓门再喊着:“我闻得到红烧狮子头的香味,就是在这附件。打晕我偷东西的小贼定然在附近!” 随便便是好些人似乎在挨个搜房间。 苏绵绵腿脚僵硬,她现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且屋子里的那男子放下手里的药材,目光直视月落手里吃了一半的红烧狮子头。 苏绵绵幽怨地看了月落一眼,她今天简直都被月落给害惨了,偏生他还如稚子一样,毫无所觉。 “我若没看错,”那很是年轻的男子悠悠然开口了:“姑娘身边那位,手里端着的正是一盘红烧狮子头。” 苏绵绵百口莫辩,她眨了眨眸子,对那男子为难的道:“我哥哥他,脑子有点问题,所有才做出这样的事。你别喊,我会带哥哥跟这家酒楼东家道歉的。” 闻言,那男子摇头失笑,指了指门外:“怕是来不及。” 此话方落,果然门外就传来咚咚地敲门声,跟着是掌柜在问询:“谪神医,打扰了,店里来了小贼,不知可有惊扰到谪先生?” 这人是神医?苏绵绵吃了一惊。 那叫谪先生的男子顿了顿,在苏绵绵紧张的目光下,缓缓开口道:“没有。兴许那小贼去了别处。” 听闻这话,门外的掌柜接连道歉,跟着就去了下一个房间。 这会的功夫,月星已经吃完了一盘的红烧狮子头,香味渐渐少了。 苏绵绵没想这人会帮忙,她干笑几声,不太好意思的道:“谢谢谪先生。” 谪先生的眼神落在月落身上,他看了会,忽的道:“我若没看错,姑娘的兄长有些不正常。” 苏绵绵点头,既然对方是所谓的神医,她就也不瞒着。拉着月落凑过去道:“是啊,谪先生真是神医?” 谪先生一张脸长的好,他倒不是俊,是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子谪然出尘的高洁气质,又很是温润,给人一种很舒服的亲切感。 他对苏绵绵的话并不以为然:“不过是世人乱喊的罢了。” 苏绵绵点头,她将缩手缩脚的月星推到面前:“那谪先生能帮我哥哥看看,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平时都挺正常的,然后头一疼,再醒来就要傻几天。” 谪先生探手过去,示意要给月落把脉。 月落不干。背着手不让他碰,苏绵绵好生哄一阵,才捉着他手放谪先生面前。 谪先生两指搭月落脉搏上,苏绵绵目光不自觉落在那两根手指头上,只觉得怎么修长怎么好看。 “令兄这若不是被有些事刺激的,约莫就是娘胎里带来的。”谪先生把完脉开口道。 苏绵绵诧异:“那他就会这样一直傻下去?” 谪先生摇头:“他不是傻,他应该是一具身体里,有两种性子,他目前单纯如稚子,是因这种性子犹如小孩,还小的缘故,往后会长大的。” 若换了个人。定然听不懂谪先生的话,但苏绵绵一听就明白了,用现代的说法来讲,月落这妥妥的就是人格分裂症! “有得治吗?”苏绵绵犹豫问道。 就她知道的,在现代,这样的心理疾病也是压根就没法治的。 谪先生果然摇头:“靠他自己。” 苏绵绵拧起小眉头。她想了会,还是决定回去先跟殿下说这件事,旁的还要等月落恢复正常后再论。 想到这,她便坐不住了,拉起月落对谪先生道:“那个多谢谪先生,我身上暂时没银子,不知谪先生往后可会去京城,到时我再把诊金奉上可行?” 谪先生埋头又开始整理他的药材:“京城,会去的。” 苏绵绵高兴了:“我住在京城朱雀街的九皇子府,谪先生到了京城,请务必通知我。” 谪先生拿着药材的手顿了顿,他抬头目光清亮地看着她:“你住在皇子府?” 苏绵绵点头,这当月落又有些不安分,他竟伸手去够谪先生桌上的药材。 谪先生轻笑了声,他微微敛起眸,眼尾上挑:“好,我到了京城,定然shàng én拜访。” 苏绵绵也没当回事,她今个出来 足足一个时辰,苏绵绵才看到云州府衙。 此时,天色将暮,她诧异地看着月落,他这一跑,竟跑的这样快这样远,都到云州上游的小镇子了,实在出人意料。 月落似乎还记得府衙里的九殿下,他下车后一直躲在苏绵绵身后,半点都不上前。 马夫还等着拿银子,苏绵绵也走不开,她便让衙差进府去找月白或者月清出来给银子。 至于殿下,她是半点都不考虑,想也不知道殿下身上也不是京城带现银的主。 不一会。果然月白匆匆出来,他付了银子,见苏绵绵好端端的,月落也好端端,遂扬眉道:“看来,小哑儿你将月落照顾的不错。” 苏绵绵没好气地垮下小肩膀:“别提了,都和月落做回贼了。” 听闻这话,月白就不厚道地笑了。 苏绵绵抬脚往府衙里走,不想身后跟着的月落牢牢地拽住她袖子,死活不进去,且苏绵绵要进去,他还拦着。 苏绵绵回头,叹息一声,干脆主动牵起他的手:“不怕,谁敢打你,我就揍他。” 月落拼命摇头:“漂亮的,危险的人” 苏绵绵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问月白:“他说的是谁?” 月白皱着眉头想了想:“约莫是殿下,不然,谁有殿下漂亮?” 他说的这样有道理,苏绵绵竟无言以对! 苏绵绵便对月落语重心长的道:“殿下不会打你。我保证!” 月落那双野兽一样的兽瞳,此时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哪里还有半分的野性,就准备着一个不对,就抱着苏绵绵又跑。 好在月白看出他的意图,当先一步,挡了他去路。 月落索性蹲在地上,还拖拽着绵绵,不让她也进去。 苏绵绵脑门出了一头的汗,也没拉动她半分,她真是哭笑不得。 苏绵绵无法,只得同样蹲下来,凑到月落面前,摸了摸他头,耐心而真诚的道:“我一定会保护月落的,不会让谁打你,连殿下都不能!” 月落拉住苏绵绵的手,捉着她肉呼呼的手指头:“不打?” 苏绵绵点头:“不打!” 如此,月落才笑了起来,他爬起来抱起苏绵绵,又像大狗一样挨头过去蹭她小脸。 苏绵绵面无表情地伸手推开他脑袋,瞥了一眼神色惊异的月白:“回去了。” 一行三人进了府衙,就有人过来回禀说,殿下有找。 苏绵绵担忧地看了眼月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带他过去。 月白走在月落身侧,准备着他要有异动,就扑上去逮住他。 “没事,有我在。”他说这话安苏绵绵的心。 九殿下此时正在临时充当了书房的议事厅里,苏绵绵领着月落踏进去的时候,他果然一见殿下,扭头就想跑。 月白眼疾手快。一把拎着他,瞬间就制住了他的手腕。 月落急的都快哭了,他奔着苏绵绵的方向:“绵绵绵绵” 苏绵绵心有不忍,她过去又摸了摸他鬓角,轻声道:“月落不怕哦。我们都不会有事,殿下不会打人,他不打月落。” 月落果然安静下来,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苏绵绵,又心戚戚地瞥了座上面无表情的九殿下一眼,当下瑟缩着肩,还告状一样的道:“他以前打我” 苏绵绵小眉头一挑,回头看了九殿下一眼,这一眼,她适才看清不仅殿下在议事厅,居然连秦关鸠也在。 秦关鸠已然换了身衣裳,橘黄镶边浅黄对襟纱衣,下一条月白绣桃花长裙。挽着松松地堕马髻,斜插一根羊脂白玉的簪子。 即便脸上和手背还有一些未曾消退的红痕,但她眨着双秋水剪瞳,只我见犹怜的紧,哪里有半分的不雅。 且她一见苏绵绵,就面色发白,人还摇摇欲坠,很怕的模样。 苏绵绵眼尖,她看到秦关鸠往哪摇摇欲坠不好,偏生往殿下身边凑,约莫待会要晕倒的话,恰恰就能一头栽进殿下怀里。 苏绵绵眯了眯大眼睛,觉得秦关鸠怎么看怎么讨厌。 她立马就跟月落说:“月落,还记不记得她?那个要欺负我的坏鸟?” 月落忌惮地瞄了殿下一眼,又看了看秦关鸠,随后点了点头。 苏绵绵满意地拍了拍他手:“记着了就好。” 随后她转头看向秦关鸠,冷笑一声道:“秦关鸠,这么快你就忘了我白日里说过的话了?” 秦关鸠娇娇弱弱地扑到九殿下面前,欲语泪先流,偏生她嘴角天生上翘,自带三分笑意,这一哭,又没抽噎声,真真让人心都能碎了。 “殿下,”她期期艾艾地开口。拿着帕子按眼角:“苏姑娘对关鸠成见颇深,关鸠并不会计较这些,但苏姑娘这样,关鸠关鸠怕的慌” 九殿下手里端着茶盏,他一手旋着茶盖,也没喝。就一副高冷的面无表情。 苏绵绵也从他脸上看不出喜怒来,不过她此时不喜秦关鸠,心头憋屈的慌,铁了心要整她。 “哼,”她冷笑一声,那张嫩气的脸上出现这种嘲弄,十分违和:“你跟殿下说也没用,甭管殿下同不同意,你再说半个字,我还揍你!” 她边说边撸袖子,还龇着小小尖尖的犬牙,脸上虽是在笑,可莫名给人一种奶猫要动爪子挠人了的架势。 月落让这一闹腾,暂时忘记了一边的殿下,他也跟着起哄挽袖子:“揍揍揍揍” 秦关鸠这等贵女的心计,自然不是苏绵绵可以比的。 她眸色微闪,心里飞快的权衡利弊,最后不自觉又往殿下那边靠了一边,还梨花带雨的咬牙道:“那苏姑娘就尽管动手吧,总是关鸠已经将京城募捐到云州的衣物药材都送了过来,你真要打死关鸠,关鸠也无话可说。” 说到这,她还挺起胸膛,更为义正言辞的道:“古有佛陀割肉喂鹰。关鸠只希望苏姑娘打死关鸠后,能幡然悔悟,往后莫要再这样粗鲁,丢京城贵女的脸面。” 苏绵绵被气笑了,这人是有多无耻,才说的出这样道貌岸然的话来。 还佛陀割肉喂鹰?她呸她一脸口水! 然后,她当真呸了 “呸。秦坏鸟,你有多大的脸啊?多大的脸?” 月落看着好玩,他也跟着吐口水,不过他这一口唾沫好死不死,吐到了殿下脚尖面前。 殿下旋茶盖的手一顿:“叮”的一声,顿整个议事厅安静无声。 苏绵绵心头有点打鼓,从头到尾,殿下一句话都没说,她吃不准殿下心里是如何想的。 九殿下慢悠悠地撩起眼皮,寒凉凉地盯着苏绵绵,薄唇一掀就道:“吐唾沫?嗯,好玩?再吐试试?” 苏绵绵手一抖。月落更是不济,害怕地躲苏绵绵身后,只露出一直眼睛自以为悄悄地探过去。 苏绵绵讪笑几声,不知道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殿下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修长的手指头冲苏绵绵勾了勾:“过来。” 苏绵绵脚下生根,双腿发软。压根不敢走过去,只得挎着包子脸道:“殿下,绵绵腿软了,过不来” 九殿下长眉一扬,不怒而威。 苏绵绵也不知自己打哪生的力气,跳的像风一样就冲了过去。还谄媚地轻轻拉起殿下袖子,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糯糯的喊:“殿下,绵绵不是故意的” 这种舌尖颤音,还刻意拉长的尾音。让殿下手指尖一顿。 他目色深邃不可测地幽幽看着她,随后平波无澜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挑起她小下巴:“哼,撒娇?苏绵绵这手段使过一次就不好使了” 殿下这话,让苏绵绵莫名就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狗血大总裁文里一条梗来。 狂霸酷拽叼的大总裁压着小白兔女主,很狷魅邪佞的说:“跟我撒娇?还是到床上撒才有用!” 她智商捉急,竟开口就道:“那我跟殿下在床上撒娇,有用吗?” 话一出口,她就听到一边秦关鸠的惊呼,她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眨巴着眸子,一副根本不知道自己胡说八道了什么的天真面目来。 月白抽了抽嘴角。他们几个人是晓得最近殿下和小哑儿晚上都是同宿一榻,自然不会往外乱说,但秦关鸠还在啊! 他看着殿下眸光渐次转冷,不由的同情起苏绵绵来,这傻丫头当真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在殿下面前说。 未免被波及,他索性用盘卤肘子哄走了月落,至于秦关鸠,就等着被殿下灭口吧。 九殿下确实第一反应就是想将碍事的秦关鸠灭口,不过他一转念,他便目有杀意地看过去,对秦关鸠道:“秦关鸠,云州城外的流民都说你是活菩萨。” 秦关鸠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她还处在震惊之中,苏绵绵那话当真像是晴天霹雳,劈的她整个人阵阵发晕。 是以,对殿下的话,她压根就没听到。 九殿下薄唇一抿,用一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不争气目光瞪了苏绵绵一眼。 随后,他屈指轻敲案几,惊醒秦关鸠。 哪知,秦关鸠回神的第一句话就问:“殿下,你和她真的” 就九殿下眉目不悦,他身上有汩汩的冷意上浮:“秦关鸠,你当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本殿晓得,你胆敢乱说败坏了本殿的名声,哼” 后面的话没说完,秦关鸠膝盖一软,就在九殿下面前跪了下来,她抖着手,还红着眼眶,脸上神色很复杂。 “关鸠明白!”良久之后,她才低声应了句。 最不喜欢给人收拾乱摊子的九殿下,又糟心地剜了一边不知所谓的苏绵绵一眼。 他弯腰,亲自伸手扶起秦关鸠,声音微微放柔的道:“既然云州流民都当你是活菩萨,那么往后的施粥布善之事,本殿就交给你了,唯有你亲自去掌勺施粥,本殿才放心。” 闻言秦关鸠脸上忽的放出光彩来,她仿佛觉得这会有使不完的力气,就算为殿下肝脑涂地都是可以的。 殿下又道:“相信此等善名,传回京城,本殿父皇都会夸赞于你,不愧是京中贵女典范。” 苏绵绵就亲眼瞧着 苏绵绵在九殿下手上吃过苦头,先不说丢人被扇屁股的事,就是他那一张嘴,跟刀子一样,毒的人吃不消。 是以,当殿下冷着脸,声色厉下的斜眼睨着她:“滚过来!” 苏绵绵只犹豫了半秒钟,听话的就当真滚过去了。 她扭着小手指头,眼巴巴地望着他,缩着小肩膀,要背上有个龟壳,铁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不出来了。 九殿下冷哼一声,一把提溜着她直接去了膳厅。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58章:撒,娇! 晚膳早摆好了。虽不是十分丰盛,但到底是给皇子用的,所以肉食倒半点不缺。 苏绵绵本以为自己要受一顿教训,可殿下啥话都没说,将她扔在椅子里,自己拿着筷子就用起膳来。 苏绵绵犹豫片刻,她心头忐忑地跟着动筷,吃一口菜刨一口饭,就瞄殿下一眼。 沾殿下的光,苏绵绵又吃了顿肉。 安静无声地用完饭,苏绵绵摸着有点撑的小肚子,懒洋洋地浑然忘了刚才的事。 她见殿下移步另一边偏房,抬脚便跟了过去,还将今个白天的事说了一遍。 特别是月落的问题,她担心殿下不明白什么叫人格分裂,便硬是用现代的说词,简单说了遍,后果自然往严重的去说。 殿下皱起眉头思量片刻,抿了口茶水才道:“月落的毛病是从娘胎带出来的,从前倒无碍,只是人嗜血一些,后来加上他练的内功心法走的阴柔路子,适才目下这模样,既然药石无法,明个起,就找个先生好生教教。” 苏绵绵也觉得这样最好,不见那位谪先生都说。月落那不是傻,只是这后来出现的性子年幼,什么都不懂,故而才像个傻子一样。 九殿下倒是在意苏绵绵嘴里的谪先生,他问:“那谪先生长甚模样?姓甚名谁?” 苏绵绵看了殿下一眼道:“没殿下俊,但身上气质很干净出尘,就跟个当真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样,很亲切。” 苏绵绵想了想,又补充道:“说来他的眼线和殿下的有些相似,狭长上挑。” 听闻这话,九殿下凤眼幽深,他脸上神色有些发沉,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苏绵绵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殿下?” 九殿下回神,他盯着苏绵绵看了一会,忽的起身,提溜起她就往房间里,嘴里还道:“早点安置。” 踏出门槛的时候,苏绵绵瞅了眼天上,分明才初月上西,最多戌时中,他就要安置了? 苏绵绵心头打起鼓来,她觉得殿下有阴谋,还是对她的阴谋。 是以,她四肢缩着,努力让自己显得乖巧无辜,只盼殿下拎的顺手了,一会不要作妖。 事实证明,殿下不会作妖,他只会啃人! 九殿下进了房间,面无表情地关上房门。绕过八幅绢丝水墨画镶黑漆木的屏风,一拂袖子把苏绵绵丢到床榻上,随后长袍一掀,大马金刀地坐在床沿,无甚表情地盯着她。 苏绵绵心头发毛,她不晓得殿下想干什么,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迅速爬起来跪坐好,眼珠子一转,正襟危坐地率先低头认错:“殿下,绵绵晓得错了,我不该动手打人,还吐口水!” 殿下双手环胸,不可置否地哼了声。 苏绵绵瞄了他一眼,继续态度认真的道:“我以后一定有规有矩,做个合格的京城贵女,不给殿下丢人。” 殿下不为所动,这下连哼都不哼了。 苏绵绵冥思苦想,觉得今天。她也就这两件事做的不对,失了仪态,旁的她是半点都不知道殿下到底在计较什么。 少年见她说半天都没说到自个想听的,便扬起下颌,骄矜地哼哼两声,不吝提醒她:“还有呢?” 还有?还有啥? 苏绵绵懵圈地望着殿下,她是当真不明白自己还有哪里不对。 不过,她认错姿态最认真,也懂不耻下问,遂问殿下:“绵绵不明白,殿下赐教赐教?” 九殿下俊脸微沉地望着他,好一会才一字一顿的道:“床上!” 苏绵绵不明所以,一脸茫茫然。 于是殿下的脸就更沉,他几乎一字一顿地提醒她:“撒,娇!” 一听这词,苏绵绵就风中凌乱了,她惊讶地睁大了眸子,清亮亮的只看着殿下一人。 谁来告诉她,是不是连殿下也人格分裂了? 艾玛,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说这种话,真的好嘛? 少年忽的恼怒,他长臂一伸,将叠好的被子扯过来就盖苏绵绵头上,遮住了她的脸和眼睛。 如此。少年才觉的耳根不会发烫,他施舍一般的口吻道:“本殿公务繁忙,奈何最是体恤自己人!” 话未尽,但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他堂堂皇子,地位尊贵,一天到晚还有诸多正事等着他忙。可他体恤身边人,是以恩赐一般的给她一点时间,容许她的撒娇! 看看,他这样好的主子,还不敢进跪舔! 不要脸! 苏绵绵在被子里面无声地张口骂道,她撑着点头上的被子,免得被压的难受。但就是闷不吭声。 被子外面的少年几乎将被子给盯出个洞来,他略一深思,还以为苏绵绵在里头给蒙傻了。 苏绵绵等了会,她悄悄地蹲起身,趁殿下不备,一把掀起被子过去连他一起盖住。 眼前视野一暗,九殿下手一动,条件反射的差点就想动手。 被子里漆黑一片,在这种黑暗之中,苏绵绵胆子大了,她眼珠子一转,就扑到殿下背上,小短腿还夹上去,凑到殿下耳边。呼出热气,软糯糯的小声道: “殿下,绵绵真不是故意的,是秦坏鸟太讨厌了,她掀月落,还推我。还说我找野男人。” 说到这,她顿了顿,看不到殿下的神色,她只能尽量让自己显得无辜和软萌。 甚至还故意问:“殿下,野男人是什么男人?” 这话一落,她就感觉到少年身子一僵。随后是冷若冰渣的声音乍起:“除本殿之外的,统统都是德性不好的野男人!” 苏绵绵一呆,她真想替殿下捂脸,好厚的脸皮。 而且这样说,真的不会教坏小孩呀? 她有心逗他,便装模做样的应了声,随后说:“哦,原来殿下是家养的” 看不见的被窝里,少年耳朵和脸迅速开始发烫,他将小人从自己背上撕下来道:“胡说!你才是本殿家养的!” 苏绵绵再也不忍住,她撇开头。动了动嘴皮子才让自己没有笑出声来。 少年哟,不要太这样一本正经的撩妹! 不过,苏绵绵趁热打铁,她晓得殿下这口吻就表示她又安然逃过一劫,所以,她恶人先告状:“殿下。我讨厌秦坏鸟,赶她走!” 少年摸黑戳了戳她面颊梨涡,凤眼微微有发亮:“现在还不行。” 苏绵绵气闷,她掀开被子,就正正看到面红耳赤的少年。 殿下显然让这变故闹的一愣,苏绵绵当先反应过来。她不敢这时候再去笑话傲娇的少年。 只得捂着自个的脸道:“殿下,绵绵脸好烫,是不是也被闷红了?” 被保留了颜面的少年,轻咳一声,也摸了摸自个的脸,撒谎气不喘的道:“红了!” 晓得殿下说假话了,苏绵绵却不敢揭穿,她只得背过身,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埋头在枕头里,无声地咧嘴笑开了。 殿下见她小肩膀一抖一抖的,还真以为她因为秦关鸠而不高兴了。 他皱起眉头,还是解释道:“她今个不欺负你了么?本殿不留着,如何折腾她?” 苏绵绵让九殿下这话给戳了一下心尖,她觉得十分暖和受用,遂好不吝啬地打算多给傲娇少年顺顺毛。 于是她抬起头来,眸子亮晶晶地转头看着他问:“殿下打算怎么折腾?” 九殿下没回答她。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径直起身脱了外衫,去净室梳洗过去了。 苏绵绵抱着被子坐起身来,她趁殿下没回来,跑出去管人要了盆热水,然后端到屋子里,三两下就洗干净了手脚。 等到殿下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干干净净穿着一身里衣抱着枕头在等他。 自打从地下暗河出来,两人晚上大抵都是这样过来的。 九殿下坐到床沿,他散了玉冠,一头及腰的长发披散下来,黑亮如绸,很是好看。 苏绵绵羡慕地看了眼殿下的长头发,有心想摸一把。可又不敢,她只得藏好自个的爪子,又问:“殿下要怎么折腾秦坏鸟?” 殿下靠在床柱边,双手枕脑后,斜睨她:“你想怎么折腾?” 苏绵绵来了精神,她爬过去就道:“她不是最喜欢刷好名声吗?让她在众rén iàn前丢脸,怎么样?” 九殿下嗤笑了声,嫌弃的道:“你就这点出息?她今天可是污蔑你找野男人?这种话传出去,你这小姑娘的名声和清白还要不要了,嗯?” 苏绵绵抓了抓头发,有些苦恼:“可我总不能也同样找人坏她的清白吧?” 九殿下面色倏冷,他眼底寒芒一闪而逝:“有何不可?” 苏绵绵吃了一惊,她作为现代人,到底见的血腥少了,没那样硬的心肠。 “那她,以后会不会嫁不出去了?”她小心的问。 殿下瞥着她:“她想 半夜的时候,苏绵绵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殿下起来过,她窝的很暖和,殿下一动,她就跟着动。 结果殿下要起来,她还伸手去拽殿下的衣衫。 随后她听到一声低笑,就醒了。 “殿下?”她惺忪嘟囔。 “吵醒你了?”殿下的声音很是温柔,还可以压低,语气里边有一种诱哄的宠溺。 苏绵绵一下就分辨出来,这是冥殿下。 她唔了声,在枕头上蹭了蹭,问道:“殿下要去哪?” 冥殿下跟她掖了掖被角,低声道:“你不是想整治秦关鸠吗?我也有账跟她清算,所以去吩咐点事。” 一听这话,苏绵绵瞬间精神了,她爬将起来,拉着殿下手道:“我能一起去吗?” 冥殿下眼梢含笑,狭长凤眼之中恍若繁星点点,当真沉醉腻人,他对她无一不应,双手穿过她腋下,将人抱起来道:“当然可以。” 苏绵绵高兴了,她蹦着就要去拿衣裳来穿,哪知殿下手更快,他取来她的外衫,根本不要她自己动手,就飞快的给她套上了。 苏绵绵低头,见那双修长匀称的手指头熟练的给她系腰带,心里多有不自在,她撇开小脸。 冥殿下一直都有注意苏绵绵,见她难得害羞不好意思,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凑到她耳边道:“绵绵,这是害羞了吗?” 苏绵绵瞅着他,一双眸子黑黑白白的,她大方的承认道:“有点。” 这样坦率。倒叫冥殿下愣了下,他继而失笑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苏绵绵是觉得,冥殿下和九殿下还是有不一样的,且冥殿下根本就是个老司机,他这样经验丰富的,还有什么是不懂的。 是以,面对老司机,她只想说,求上车! 冥殿下将苏绵绵穿戴密实了,他牵起她手,对候在门边的守夜衙差吩咐道:“让本殿侍卫都到议事厅。” 虽然对这殿下半夜扰人清梦的行为不解,不过衙差还是乖乖去办了。 冥殿下带着苏绵绵率先到议事厅,他找来热茶,给苏绵绵倒了盏,然后就让他坐自个怀里,等着人来的同时,有一下每一下的用手梳着她披散的发。 月白过来的时候,自然带上月落,倒是月清,半夜被吵起来,走路都在打哈欠,还身子一歪一歪的,让人看了颇为担心他一不注意就跌倒在地。 月白看了眼精神很不济的月清,便自个开口问道:“殿下,这是有何吩咐?” 冥殿下手指卷着苏绵绵的发丝玩,一边漫不经心的道:“秦关鸠在哪?” 月白道:“也在府衙里。” 冥殿下点头,他思量了会才道:“本殿今个安排她去给城外流民施粥,需得她亲自掌勺,不得他人帮忙,明个一早。就差人过去看着,她若有意见,就说这是本殿的意思。” 听到这里,月清也清醒了,他苍白的脸上带着斯文浅笑,无害而儒雅,可说出的话就有些让人打颤:“不若与她身上撒点香料?” 苏绵绵瞥了月清一眼,她晓得月清说的香料定然不是姑娘家惯用的那些香,指不定就是什么毒药。 冥殿下不可置否,他一手揽着苏绵绵,让她稳当地做自个腿上,一手撑头,俊美肆意的道:“等她累了的时候,就让流民bà一 d一ng,趁机找人把她撸走,过个一晚上再找回来。” 这话一落,月白和月清面面相觑,都隐约猜到殿下这样做的用意,月白领命。想着要如何安排,心思瞬间活络开了。 苏绵绵捧着热乎乎的茶盏,一言不发。 殿下说完,就抓着她一只小手捏了捏问:“绵绵,明个要不要去看热闹?” 苏绵绵眸子一亮:“可以吗?” 殿下点头:“自然可以,你不是就是想看她怎么丢脸的吗?明个就可以看到。” 苏绵绵兴奋了,她放下茶盏,抓着他一根手指头道:“好啊,我要去看。” 月清也笑道:“既然小哑儿要去,那我与你一些小玩意,城外流民多,以防万一。” 殿下也是赞同,苏绵绵就一口应下。 紧接着殿下又道:“此前云州企图行刺本殿的一帮人,可有线索?” 说起这个,月白就皱眉:“属下无能,毫无线索。” 冥殿下抿了抿唇,他上辈子并未到云州来治洪涝,反而是七皇子过来的,但当时并未他并未遭到行刺,由此可见,这伙人根本就是单单冲他而来。 他京城树敌颇多。一时之间倒谁都可疑。 苏绵绵也跟着皱眉,她那小脑瓜子更想不明白这些,只是很是担心殿下后背的伤口。 察觉到绵绵的担心,冥殿下偏头对她笑了笑,就跟月白道:“没线索就算了,让人多注意就是。此次一击不中,日后定然还对本殿出手,总有抓住狐狸尾巴的时候。” “是。”月白冷着张轮廓分明的脸,汪蓝的眸子一如墨色深海。 眼见事情都说的差不多,苏绵绵又在打哈欠,冥殿下便道:“等京城那边工部和户部的人一过来。便将云州的事交到他们手上,旁的勿须再管,先回京城。” 这下,月白和月清皆点头。 冥殿下起身,他顺势抱起苏绵绵,也不让她下地走,就那样施施然回了房间。 剩下的月白和月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月白率先迈脚。 月清冷不丁道:“月白,殿下跟小哑儿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月白回头挑眉:“殿下和小哑儿之间有什么事?” 月清看着他这副明知故问的模样,冷哼一声。仰头走了。 月白眸色微闪,跟上去道:“我听月落说,你那本师门医书,小哑儿学的不错。” 月清没理回他。 月白又道:“你莫不是打过小哑儿的主意?想收她为徒?” 月清瞥了他一眼,有一种心思被看穿的恼怒:“与你何干?” 月白轻笑了声,同为殿下的侍卫,月白觉得自己该提醒一下他。 他左右看了下,四下无人,才对月清小声的道:“你知道殿下是如何想的?” 月清一愣,他还真不晓得殿下竟然也知道他的想法了。 月白清了下喉咙。学着殿下的冷脸哼了声:“哼,他敢!” 月清手一抖:“但是小哑儿如今只有六岁,殿下今年就要十五了。” 月白晓得月清想说什么,他抬手拍了月清一下,意味深长的道:“相差九岁又如何,殿下是皇子,后宅多的是位置,要殿下真有那心思,岂能没小哑儿的位置?” 月清沉默,他敛下眉目,苍白的脸上带出一丝罕见的认真:“小哑儿能学会针灸,她就是有天份的,殿下要是惜才,就不该让小哑儿委身后宅,当个什么委委屈屈的侧妃!” 说是侧妃,都已经是很抬高苏绵绵的身份了,毕竟以她小乞丐的出身。谁都晓得,正妃之位与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月白敛了笑意,他看着月清:“这话,你赶紧忘了,日后莫再说。更不准在殿下和小哑儿跟前说!” 月清目色有一丝不甘,他的师门医毒双全,传承极为的苛刻,想要找个像小哑儿这样有天赋还十分勤奋好学的根本不容易,不见他都只在毒上有建树,而于医,只是泛泛。 月白明白月清的心情。他也有些不忍,可那是主子,是殿下,殿下决定了的事,哪里有他们置啄的份。 “你要实在可惜小哑儿,日后就多教她一些,她要自个有本事哄的殿下高兴了,兴许再多学一些也是无妨。”月白作为局外人,倒是看的分明。 现如今,那丫头才六岁,就已经能影响殿下的决定了,不见秦关鸠那事,分明就是殿下有在跟她出气。 待往后要再大一些,花点心思。指不定还能让殿下成为绕指柔。 月清讥诮一笑:“算了,殿下要真将小哑儿安在后宅,又怎么会允许她学那些?” 毕竟,殿下这样做大事的人,枕边人,就不能是个有利爪的。 两人顿一阵沉默,片刻后,谁也不再多说,各自回房,将刚才的话烂在肚子里头,谁也不再提。 而被议论了的殿下和苏绵绵,两人窝回床上,没一会。绵绵小脑袋靠在殿下肩窝,跟着很快就睡着了。 冥殿下摸了摸她白嫩小脸,嘴角不自觉浮起笑意。 他真觉得目下这样的日子,再没有比这更好了,能每天一睁眼就看到想见的人,还能再报点仇,当真不要太惬意。 唯一不太满意的,就是身边的小人年纪还太小,什么都不能做,做什么也都不合适。 他耐心性子一天天地等着她长大,长成他曾经熟悉的那种巧笑嫣然的模样。 到时,他的绵绵,就真正的回来了。 苏绵绵不晓得殿下的心思,她这一觉虽然半夜有醒过来,但睡的十分舒坦。 她在床上撑了个懒腰,嗷嗷地吼了声,欢快地跃起来,就见着靠在床柱边,脸上神色正古怪的殿下。 她偏头凑过去,软软问道:“殿下这是怎的了?一大早就心绪不好?” 九殿下眼不带眨,她望着他,面色渐冷肃:“昨晚,他带着你一应都跟月白他们安排好了?” 苏绵绵点头,她没觉得有啥可奇怪的,但紧接着她一愣,就惊讶地看着 对九殿下身上出现的异常,苏绵绵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安慰殿下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殿下莫担心了。” 九殿下悠悠地看了她一眼,直接起身,拿了外衫就出去了。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59章:你是受何人指使? 苏绵绵挠了挠头,实在从殿下那张冷脸上难以看出旁的情绪来,她索性暂且放下,心头想着一会可以出府衙去看秦关鸠的笑话,她又兴致勃勃高兴了。 辰时末,苏绵绵兴高采烈的从月清那边拿了个精致的枚红色绣腊梅香囊,这东西,月清说。别嗅,见着有坏心的,撕开上面的细绳,撒出去就行。 至于,有何后果,他却没说。 苏绵绵当即就将香囊挂腰上了,她见着九殿下出来,便跟上去上了马车。 马车里,九殿下神色难辨,他惯常的无甚表情,凤眼深沉,几乎一上马车,他就眼眸半阖地靠在马车壁上,不言不语。 苏绵绵绕着腰上的香囊把玩,识趣的没敢打扰他。 不多时,到了西城门口,再往郊外走了约一里,苏绵绵就见着颇多衣衫褴褛的流民,这些rén iàn黄肌肉,流离失所,看着十分可怜。 苏绵绵虽心有恻隐,但她还明白自个有多大的能耐,故而没烂好心。 但秦关鸠就不同了,她早早的就过来了,穿着一身湖水染烟色的银线绞珠软绸长裙,腰系素白半月水波腰封,绾的飞天髻,鬓边一对缠丝点翠金蝴蝶样式的花钿。 她站在初初晨光中。面目含笑,整个人犹如清水出芙蓉一般的圣洁美好。 不见流民看着她,都乖乖地挨个排队。 她掌着一柄大铁勺,言笑晏晏而动作优雅的舀起一勺粥,然后亲自放到每个流民的碗里。 这些流民,能看出大多十分感激秦关鸠,但也有那等少数心思不正的。秦关鸠在施粥之时,言语轻薄不逊。 白栀站在秦关鸠身边,再远一些的位置,便是九殿下差人看着秦关鸠的衙差。 每每这时,白栀就会怒瞪过去,但她一个小婢女,那些人哪里会怕。 好在这些人也不敢太过,晓得得罪了秦关鸠没好下场。 苏绵绵在不远处的马车里,撩起帘子往外看。 没一会,她就注意到秦关鸠掌勺子的手腕开始在发抖,再如何说,毕竟是京城的娇娇贵女,干这样的粗活已经是很为难了,更何况殿下说的是,要她亲自施粥才放心。 秦关鸠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铁勺舀起来,便不稳的摇晃。 连她的鬓角都浸润出了淋漓香汗,白栀想上前帮忙,但后面的衙差冷冷看过去,她瞬间就不敢动作了。 苏绵绵看的津津有味,见着秦关鸠那样吃力再维持不住优雅做派的模样,她捂着小嘴巴,幸灾乐祸地弯起眸子就笑了。 这笑声惊动九殿下,他轻撩眼皮,这苏绵绵面颊露出的小梨涡,二话不说,将人抓过来,伸手就去戳。 苏绵绵一愣。直到脸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她才反应过来。 她拍了殿下手一下,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道:“殿下,戳破皮了怎么办?” 九殿下哼哼了声,放开她,又喜怒无常地复又靠马车壁。不说话了。 苏绵绵觉得这少年性子挺难捉摸,一会高兴一会不高兴,都没个准。 不过她现在懒得理会他,趴在马车小窗那,往外看。 这当,秦关鸠因着手酸的使不上力气,舀给一流民的皱啪嗒一声,又落回了大锅里。 那名流民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身上脏兮兮的,但精神尚好,他见自个碗里没乘上粥,当即就不满了。 “快给老子满上,不然老子不让!”那流民凶声凶气,很有番恶相。 秦关鸠何时见过这样言语不忌的。她面色一白,实在拿不起铁勺,便个身边的白栀使了个眼色。 白栀当即笑着上前拿起铁勺道:“这位大哥稍安勿躁,我家姑娘乏力了,我这就盛。” 哪知那名汉子嘴一撇,粗鲁地往地下啐了口唾沫道:“呸,你滚开,老子就要那个小娘皮盛,凭甚他们都能得她亲自动手,轮到老子了就不能?你这娇滴滴的小娘皮,莫不是看不上老子?” 秦关鸠简直恶心的想吐,这山野莽夫一口一个老子,把她气的面色铁青。 好歹她也是高门出声,哪里能甘心受这等侮辱,当下甩手就要不干了。 不过,为了此前的名声,她还颇为理智的道:“这位大哥,我实在乏力。力有不逮,这后面还有诸多乡亲在等着,你莫要耽误了别人。” 说完,她就对白栀吩咐道:“白栀,给他盛上!” 那等凛然高贵到不可侵犯的优雅风姿,若是一般人还当真能唬住,但这汉子,苏绵绵猜出多半是殿下这边故意布置的。 果然,就见那汉子冷笑一声,狠狠扬手摔了手里的碗,然后将面前还冒着热气的大锅双臂抱起,挪到身后。 这一下,整个城外就乱了,无数流民疯抢上去舀粥,连维护次序的衙差都稳不住被打了,更勿论秦关鸠。 白栀倒是个忠心护住的,任凭身边的流民如何推攘,她都死死护住秦关鸠,还对同样乱的不可开交的衙差喊道:“来人,救命!” 而罪魁祸首,那名汉子在流民中,大步跨到秦关鸠面前,居高临下地狰狞一笑,紧接着他蒲扇一样大的巴掌拂开白栀,一把抓着秦关鸠就道:“老子就是冲你这小娘皮来的,看着细皮嫩肉的,刚好可以给老子做媳妇!” 说完,弯腰扛着秦关鸠趁乱就要跑。 苏绵绵看的目瞪口呆,这些变故统共不过就几分钟的时间,秦关鸠就这样光天化日的被人掠走了。 旁的衙差有心上去阻拦,但bà一 d一ng的流民太多,根本就过不去。 苏绵绵这边。是在马车上,且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虽也有个把流民想过打主意,但月白马鞭子一甩,这些人就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殿下”苏绵绵咽了咽唾沫,她转头愣愣地看着少年,蓦地双眼放光道:“殿下,你好生厉害!” 小小的人,亮晶晶的眸子,仰着张巴掌大的小脸崇拜地望着她。 一直心情不悦的少年,此刻微微勾起嘴角,他竟觉得稍稍开怀一些。 他淡淡地瞥了外面一眼:“略施小计罢了。” 他毫不犹豫的将功劳揽在自个身上。至于昨晚安排了这些事的重生老鬼,少年表示,有他什么事!滚远点最好! 苏绵绵笑嘻嘻继续往外看,她见秦关鸠被那大汉抗在肩上,发髻散了,她人还很崩溃地不断哭喊着捶打那人。 哪知那大汉恼了,顺手一巴掌就扇在秦关鸠屁股上,还吼道:“再哭哭啼啼,老子就将你卖进窑子里。” 从来高门贵女的秦关鸠,从来京城众青年才俊心目中最完美的女神,何时被人这样对待她。 她好像呆了会,继而就更用力地挣扎起来。 苏绵绵乐不可支,她晓得殿下只是要让秦关鸠名声清白有碍罢了。好熄了皇帝想将秦关鸠许给他的心思,故而,其实并不会就在现在就真的找人作溅了秦关鸠,再如何说,她都是秦家的人,当今皇后的亲侄女。 可秦关鸠不晓得,她吓的面色如土,已经毫无优雅可言。 眼看着这场闹剧在那大汉扛着秦关鸠就要跑远的节奏中落下帷幕,岂料,就在这关键的当口 一队十来人的黑衣蒙面人光天化日地杀了出来! 这下不止苏绵绵大吃一惊,就是九殿下都面目阴沉。 那些蒙面人,有目的性地shā rén,专挑衙差,还有殿下这边的人下手。对挡路的流民,要么撂倒,要么就踹向一边。 而扛着秦关鸠的那名大汉,虽没被砍到,但到底被这波人给逼了回来。 “殿下,是上次那帮人!”月白说完这话,他就已经铿锵拔出长剑。脚尖在马车辕上一点,双臂一展,人如滑翔的大鸟一样杀了出去。 苏绵绵瞬间就懂了月白的话,这帮黑衣人,正是上次行刺九殿下的,苏绵绵一把抓住殿下的袖子正色道:“殿下。你身上伤还没好。” 少年回头看了小人一眼,见她担心的神色,心窝的位置悄起一丝丝的暖意。 他抬手摸了揉乱她的刘海,低声道:“没事,死不了。” 苏绵绵正要说什么,她手中一空,那抹衣角刹那从她指缝中溜走,她眼睁睁看着殿下闲步游庭地下了马车,他一手拎着长剑,一边直接就冲这群黑衣人中领头的去,周遭的人,硬是半个都挨不到他身。 苏绵绵心头一紧,此刻马车上只有她一人。她不敢多呆,缩着身子,悄悄地下了马车,赶紧躲在最角落的位置。 一时间,倒也没人注意到她。 她看见殿下与一蒙面人交上手,甚至殿下连剑都没拔,就将那蒙面人压着打。 月白这边动作也快。不过半刻钟,他就将其他的蒙面人杀的一干二净,随后也没插手殿下那边,遥遥地冲扛着秦关鸠的大汉使了个眼色。 那大汉心领神会,捂着秦关鸠嘴巴,带着她就要跑。 此时,那与殿下交手的蒙面人一记虚晃。人极速后退,转身就要逃! 殿下随后追上,月白再旁掠阵。 电光火石间,那蒙面人 城外这番的sā一 àn,且还真死了人,起先那些争抢白粥的流民各个胆颤心惊,没一会功夫就让衙差镇压住了。 sā一 àn渐息,此时场中,唯有钳制住秦关鸠的黑衣蒙面人和长身而立的九殿下c月白对峙不下。 九殿下凤眼一厉:“你是受何人指使?” 那蒙面人并不回答,只面巾下的一双眼睛闪烁不定。 秦关鸠却是受不了了,她让那人掐着脖子,害怕的想晕厥过去,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九殿下,哭喊着:“殿下,救我!” 九殿下无动于衷。他根本看都不看秦关鸠一眼,只厉声对那蒙面人道:“说出你背后之人,本殿保你一命!” 他说的是保,而不是放,这其中意味自然不同。 那蒙面人不为所动,他拖着秦关鸠一步一步缓缓往后退。 苏绵绵人小鬼大,她见没人注意到她,顺势往地下一滚,将自个弄的脏兮兮的,还往白净的小脸上抹了层灰,随后混在流民中绕到那蒙面人身后,距离远远的,半点都不引起怀疑。 这边九殿下见这人一声不吭,顿没了耐性,他下巴一撇,对月白使了个眼色。 月白心领神会,长剑再次铿锵出鞘,清虹宛若匹练,迅疾的晃花人眼。 那黑衣人似乎见九殿下并不在意秦关鸠的死活,他遂扬手一抛,将秦关鸠朝殿下的方向狠狠摔了出去。 月白的剑光凛冽,快若闪电地袭上了那黑衣人。 至于九殿下,他身子一侧,准备避过秦关鸠。 谁想,秦关鸠忽的伸手,竟精确地拽住了九殿下衣襟,还连累的殿下往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秦关鸠死拽着殿下不放手,哭的毫无形象可言,不等殿下甩开她,她竟然像牛皮糖一样贴了上去,扑到殿下怀里,声泪俱下的道:“殿下。关鸠好怕” 九殿下的俊脸,瞬间就黑了。 苏绵绵在最后面,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她往地下啐了口,低声骂道:“不要脸!” 月白这边,却是没追上那名蒙面人,眼见那人几个起跃蹿入流民中,还掀人来阻拦月白。 苏绵绵瞅准了方向,距离那黑衣人还有两丈远的距离时,她扯下腰间的香囊,撕松细带,站起来就朝那人砸过去。 那黑衣人只以为是暗器袭来,手中利剑反手一挡,无声无息,漫天的粉末炸裂开来,笼了他一头一脸。 苏绵绵得意地给自个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那黑衣人甩了甩头,居然噗通一声倒下了。 月白随后上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给活捉了,他甫一见脏兮兮的苏绵绵,还吃了一惊。 苏绵绵跳出来,咧着嘴笑,她背着小手,得瑟地瞥了月白一眼,又踢了踢黑衣人:“月清的小玩意真好用。” 月白跟着就笑了,那双眼睛碧蓝如洗,很是温和。 九殿下这边早晦气地将秦关鸠撕开来。随后扔给赶紧上来的婢女白栀,他面目冷若冰霜,那模样,可真是要吃人一般。 苏绵绵和月白一起过来,她朝秦关鸠看了眼,拉了拉殿下的袖子,小声道:“殿下,回去了。” 九殿下一低头,就见浑身没处干净的苏绵绵,他长眉一皱,习惯地就想呵斥两句。 苏绵绵赶紧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帮着抓到了活口。” 殿下目光落到月白手上的黑衣人身上,月白早扒了那rén iàn巾,却是个脸生的,根本不认识。 九殿下带着自己人抬脚回府衙,秦关鸠想也不想的就要跟上来,苏绵绵上了马车,将马车帘子一合,让秦关鸠吃了个闭门羹。 月白也是不理会她。径直一甩马鞭,率先走了,半点没说怜香惜玉要捎带秦关鸠一路。 “姑娘,咱们回京城吧。”白栀替秦关鸠委屈,今个吃了这样大的罪,这要换在京城,谁敢这样对她家姑娘。 秦关鸠慢条斯理地理着发鬓,随后又拿帕子将脸上花了的妆容擦掉,那双秋水剪瞳阴沉的骇人。 却说一行人回了府衙,苏绵绵见殿下沉郁的脸色,没敢上去撩拔,她自个先回房将自己身上收拾了遍,随后才乖乖巧巧地坐院子里等殿下回来。 果然,晌午时分,殿下回来带着她去用膳,中途她瞄了眼殿下,见他面色还是不好,想了想,将盘子里最大的一块肉夹到小盏中,推到殿下面前。 九殿下动作一顿,他垂眸看着那块肉半晌。好一会才搁筷子道:“不吃。” 苏绵绵咬了咬筷头,她只得将那块肉拖回来,自己夹进嘴里,巴巴地咬几下吞掉。 气氛沉闷地用完膳后,苏绵绵瞅着端着盏茶出神的殿下,扭了扭小指头,寻这话头道:“殿下,那活口有用吗?” 这些事,九殿下也没想过瞒她,便淡淡的道:“已经死了。” 苏绵绵一惊,她猛地从杌子上站起来:“月清的毒这么厉害?” 九殿下摇头:“不是月清的毒,是那人体内藏毒,一醒过来就自尽了。” 快的月白根本没反应过来。 听闻这话,苏绵绵也有些丧气:“哦。” 好不容易抓个活口,还是一队刺客里领头的,结果还是死了。 九殿下见她包子小脸皱起了,莫名觉得心头的郁结稍缓:“秦关鸠的事,只有这样了。” 苏绵绵适才想起秦关鸠只被吓了一场,要坏她清白名声的事却是被搅黄了。 她愤愤的道:“她怎的这般命好!” 难得殿下亲自出手算计她一次,就让她躲过了。 九殿下长指一屈,轻敲案几:“不是命好,本殿要没料错,这次的人根本不像是专门奔本殿来的,指不定这其中和秦关鸠也有干系。” 苏绵绵惊讶了:“秦关鸠和他们勾结了?” 殿下摇头:“月白去查了。目前不知道。” 这些复杂诡谲的事,苏绵绵就是想破头都想不明白,她抓了抓松松的马尾道:“不然拷问一下秦坏鸟?” 对这提议,九殿下瞥了苏绵绵一眼,虽然很心动,但秦关鸠背后还有个秦家,却是不能动的。 苏绵绵干笑两声,她晓得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当天晚上,苏绵绵都睡了一觉了,殿下都还在议事厅那边,她也就没等他,自顾自埋头呼呼大睡。 一直到第二天卯时,她察觉到身边有动静。模模糊糊睁眼,才见殿下脱了外裳趟下来。 她声音软糯带哑的喊了声:“殿下?” 九殿下应了声,又抬手拢着她,还拍了她后脑勺一下,冷清清的道:“睡觉。” 苏绵绵遂闭眼,又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一睁眼,殿下竟然还在身边,她眼珠子一转,瞅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他面白如玉。睫毛长卷,眼线狭长,这会没戴银翎眼饰,左眉骨那道疤十分醒目。 苏绵绵不觉得难看,反而认为那道疤在殿下脸上,还让他多了几分的人气,像个真正的人。 十全十美到完美无瑕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都不是好事,所谓盛极必伤,万事不可太过满,殿下这样的,有一点点的小瑕疵,才是最恰如其分的。 苏绵绵正看的专心。她目光落到殿下高挺如悬胆的鼻子,又见他人中很明显,然后是薄唇,本是带暖意的玫色,可因着殿下时常抿唇的缘故,且说话也毒,故而那嘴角都是带冷意的。 但此刻。他睡着后,半点没有往日的倨傲和盛气凌人,就跟个等人吻醒的睡美男一样。 “看够了?”冷不丁殿下的声音传来。 苏绵绵一惊,她眨了下眼,这会才见着殿下慢悠悠地睁开眼。 她讪笑几声,准备谄媚地讨好几句:“看不够。殿下长的真好看!” 听闻这话,九殿下面容一下就冷了,他盯着苏绵绵,紧接着顺手就扇了她小屁股一记。 “上次敢对本殿这样说的人,坟头草都长一丈高了。”九殿下坐起身来,显然不喜欢别人称赞他相貌。 苏绵绵暗自骂了句神经病,她伸手揉了揉小屁股,脸上却可怜兮兮地望着殿下,浑然不晓得自己哪点做错了一样。 殿下侧头瞥了她一眼,也没理她,穿好衣裳就出去了。 苏绵绵龇了龇牙,她吃了点东西后,决定去找月白问问有关殿下相貌的事。 好在月白今日并不是很忙,刺客死了。一时半会查探的人也还没消息传回来,秦关鸠昨个被吓着了,今天连门都没出。 是以,苏绵绵找来的时候,月白正晒着太阳,在院子里头擦剑。 苏绵绵踏进去,也不寒暄。开门见山的就问:“月白,我今个一早惹殿下生气了,殿下还动手抽了我。” 说完,她还嘟了嘟嘴。 月白轻笑了声:“怎惹得殿下了?” 苏绵绵搬了小杌子,挨着他坐。双手撑下巴的道:“我就说了句殿下长的好看,他就不高兴了。” 月白神色一整,他神情古怪地看着苏绵绵:“你说这样的话,殿下竟然还留了你小命,可见,小哑儿你在殿下心里头分量不一般啊。” 苏绵绵偏头看他:“殿下不喜欢别人说他长的好?” 月白摇头,这会四下无人,他才低头小声的道:“殿下的相貌是他的忌讳,不能提的。”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60章:杀猪匠对自个的猪也很好 京城无人不知,皇族九皇子的相貌,乃是所有皇子都及不上的。 那等眉眼,无一不精致,也不晓得九皇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看怎么俊。 尽管九皇子并不如何受宠,但也挡不住京城贵女趋之若附的倾慕之心,更有甚着言,若能得九皇子一眼青睐,当立马去死都是甘愿的。 苏绵绵也晓得殿下长的很是不俗,她天天见着,日日面对,都还有偶尔被殿下那张脸给晃神的时候。 但她想不明白。这样出众的相貌,于殿下而言却是个不能提的忌讳。 月白似乎想起一些往事,他垂眸看着手上寒光凛冽的长剑,幽幽的道:“殿下幼时,也得过皇帝和贤妃的喜欢,但后来一夜之间失宠,京城很多人都不明白,我听府中老人总管苏伯提过,就是因着殿下那张脸,才遭到厌弃的。” 说完,他指了指左眉骨:“殿下这里有道疤,你当看到过?” 苏绵绵点头,她简直天天一睁眼就能看到。 月白眸色微微泛冷:“贤妃不待见殿下的长相,趁殿下熟睡的时候,想毁了殿下的脸之时留的。” 苏绵绵一懵,这事她听殿下说起过:“可殿下说,贤妃是想杀他才留下的。” 月白扬眉,淡然的道:“第一道疤是想毁殿下相貌,殿下痛醒后,贤妃没得逞,但最毒妇人心,第二道下手,就对殿下生了杀意。” 苏绵绵心头发寒。这样事再次被提及,她作为旁观者,都觉得贤妃太恨毒,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活生生的人乎。 月白瞥了苏绵绵一眼,见她小脸沉重,晓得她是心疼殿下了。不过还是提醒道:“往后莫要再提及殿下的相貌,你这样的小表情,也不要让殿下看到。” 苏绵绵点头,她心里明白,殿下那样的傲娇性子,骨子里惯是高傲的,自然受不得旁人同情的目光。 晓得自个犯了殿下的忌讳,苏绵绵有心补偿殿下一二,是以当天她十分殷勤,不仅抢了月清给殿下后背伤口换药的活计,还狗腿的捶腿揉肩,就差没把自个打包栓个蝴蝶结,自动送到殿下嘴巴咬一口消气。 九殿下哼哼几声,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苏绵绵的伺候,半点都不拒绝。 隔日,苏绵绵正在议事厅跟殿下泡茶的当,月白皱着眉头进来回禀道:“殿下,已经查到,此次行刺的黑衣蒙面人,是从云州上游的乌木小镇过来的,近两月,乌木小镇并无显眼的陌生人出入,只有年初的时候,有一神仙在乌木小镇落脚,颇为可疑。” 苏绵绵倒茶的动作一顿,她惊讶的问道:“可是一个叫谪先生的神医?” 月白讶然:“对,就是他!” 苏绵绵看向殿下,她虽觉得谪先生这人看着和善,并不像个坏人,但她还是晓得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九殿下问苏绵绵:“你见过他。觉得如何?” 苏绵绵忖思道:“从外表来看,谪先生不像是坏人,他当时帮我和月落解围,我一开口,他就当真给月落把脉诊治,他连诊金都没问,还是我说往后到了京城要给他,他才同意上了京城会来皇子府找我。” 殿下用一种白痴的目光看着苏绵绵:“蠢东西,杀猪匠对自个的猪也很好,又给吃又让睡,只等着猪肥膘了就下刀子宰了吃肉!” 苏绵绵哀怨地瞅着他,是他自个问的。她只说了客观的事实,又不代表她就真的相信谪先生了。 一边的月白让殿下这话逗的差点忍不住当场笑出声,他捂着嘴,暗地里揉了揉嘴皮子,才绷着脸道:“不过,这位谪先生像小哑儿说的那样,在乌木小镇风评很好,但依属下来看,他出现在乌木镇,此地距离云州并不远,盖因不经莱河,是以不受洪涝之害,他的出现就很古怪。” 苏绵绵偏头想了想,换位思考,她要是谪先生,不管是行医还是寻找药材,有更繁华的云州城不来,偏生往一个小镇上去,最奇怪的是,这小镇距离云州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脚程。确实蹊跷。 “就是,要我是个大夫,除非在乌木镇有重要的事,不然乌木相较云州,我肯定来云州!”苏绵绵眸子亮晶晶地跟殿下说。 月白觉得这小丫头也太后知后觉了些,要谪先生没问题,他又何必说那么说。 九殿下就更直接,淡淡扫了苏绵绵一样,丢下一个字:“笨!” 随后,他不理她撅起的小嘴,转头对月白道:“工部和户部的人,什么时候到?” 月白道:“约莫后天。” 九殿下点头,又问:“月落如何?” 月白皱起眉头:“还是那样。” 说完他停了下,小声的又说:“嚷着要找小哑儿。” 苏绵绵眨了眨,她这两三天还真将月落也忘了,这娃也真是实在,对她念念不忘。 她看了殿下一眼,飞快的道:“我去看看他。” 眼见殿下没反对,苏绵绵提起裙摆小跑着就当真去找月落去了。 殿下看了眼案几上渐凉的茶,敛眸道:“差人盯着那个谪先生,等后日朝廷的人一来,回京城前,先去一趟乌木小镇,既然谪先生能诊出月落病症,就让他再看一次。” 月白心头一动,他明白殿下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当下犹豫道:“若是月落明个就好了呢?” 九殿下长眉一竖:“月白,你也和蠢东西一样,脑子让狗吃了不成?” 月白冷汗都下来了,他也就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才问了不该问的,他赶紧低头应道:“属下往月落再蠢不是傻几天。” 九殿下见他这模样,就觉得糟心,蠢东西笨点就罢了,总是年纪还小,怎么身边的人,现在一个个的都这样不省心? 苏绵绵去找月落前,顺便拐去膳房,拿了点点头。适才过去。 月落还和小孩一样,这两三天他没见着苏绵绵,心头慌得不行,甫一见她,就跟个被遗弃的大狗一样扑过来,抱着她巴巴的就开哭。 苏绵绵还捧着点心在,这一下所有的点心被挤成了碎渣子,沾了她一胸口的沫子。 她嘴角抽了抽,听闻月落正常后是记得事的,所以难怪他上回想杀她。 任谁有这样傻兮兮不光彩的黑历史,也分分钟都想shā rén灭口。 她好不容易安抚了月落,两人就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分着点心沫子吃。 月落出奇地听她话,这让苏绵绵心里诡异地有一种满足感。 殿下还老是说她蠢。她哪里蠢了?看这不将月落照顾的这样好? 临走之时,月白已经回来了,照常也给月落带了好吃的,苏绵绵安慰了月落,这才离开。 路过秦关鸠住的厢房之时,她才特意往里瞅了瞅。 她只见着出来倒水的白栀,至于秦关鸠,却是压根没出来。 苏绵绵觉得秦关鸠真是受不住打击,才这点小小的挫折就连门都不敢出了,要往后她真嫁给了殿下,依着殿下那张刀子嘴,更苦的还在后头。 她摇头晃脑地这般回了房间,见着殿下处理完了庶务,正难得空闲的在看书。 她蹭过去。腆着笑脸,就自发的给殿下揉肩。 揉了一刻钟,殿下长腿啪的一搁小杌子上,苏绵绵秒懂,跟着就蹲过去,像个低眉顺眼地小媳妇一样,给殿下捶腿。 不过。捶着捶着,她小心思就活络开了。 这处的肌肉不错,够结实! 这里的皮很紧致,还很有弹性! 殿下的腿可真长啊,这比例,这形状,妥妥的美大腿! 九殿下起先还没察觉。后来一合书卷,就见苏绵绵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还一脸垂涎地盯着他腿看。 他稍微动了动,苏绵绵就跟着移动,就差没撕开他裤管扑上去了。 少年眉头一皱,冷哼一声,低声问道:“在看什么?” 苏绵绵一个激灵,她低头再抬头之际,已经是一副懵懂无知的天真面孔。 “殿下,你在问什么?”不仅如此,她还反问殿下。 九殿下猛地收回长腿,屈指就弹了苏绵绵脑门一记:“将你窝龊心思收一收。不然本殿扇得你下不来床!” 苏绵绵一下捂住小屁股,她色厉内荏地争辩道:“哪里窝龊了?分明是殿下自个心思窝龊,才瞧着我也是那样。” 九殿下拍了拍自个的大腿,斜睨她道:“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苏绵绵忍住想抬袖子擦嘴角的冲动,她翻了个白眼。气哼哼的道:“有甚稀罕的,以后我也会长大,我有的,殿下还没有!” 说完这话,她不敢再待下去,指不定一会就屈服在殿下冷飕飕的目光下。所以,她一溜烟的就跑了。 剩下的少年若有所思地看着小人一会跑的来没影,他复又伸长了自个的长腿,低头看了看没瞧出所有然来,也并不觉得有甚好看的,尔后又想起苏绵绵的话,什么叫她有的,他却没有? 以他智多近妖的脑子,想了会都没想出结果来,少年不屑地哼了声,果然就是个蠢的,他堂堂皇子,想要什么是没有的? 乌木小镇,位于云州上游不过几十里地,但不靠莱河,是个仅有百来户百姓的小镇子。 镇子并不富裕,盖因离云州十分的近,故而来往行商络绎不绝,倒也颇为热闹。 可最为热闹的,要数今年镇上来了位年纪看着不大,但能妙手回春的神医。 传言,这位神医来镇子的头一天晚上,就遇见个怀抱稚子悲伤不已的妇人。 他上前相问这是何故? 那妇人将怀里已经没有气息的稚子与神医看,幼子夭折,一时间竟是哭连话说不出来。 神医抱过稚子,解开小儿衣裳。在他胸口拍了几下,那稚子竟睁眼喊娘。 这等起死回生,当场就震住了小镇上的所有人,神医之名不胫而走,至此,这名神医便在乌木小镇暂且落脚。 苏绵绵双手撑下巴地坐在茶寮里头,听提着茶水的年轻伙计说起这等奇闻异事,她眸子亮晶晶地顺口夸了句:“谪先生真是个好人。” 那名茶水伙计闻言,遂更为热情:“几位客观,若是慕名来寻神医的,最后早一些过去,不然太阳一落山,神医就再不见任何人了。” 苏绵绵应声点头,待那名小伙计走了,她目光才落到对面一脸生人勿进的殿下身上。 她问:“一会歇完脚,殿下就要去找那位谪先生吗?” 九殿下目光闲凉,他微微勾起嘴角,眉目就带出嘲弄来:“好人?” 触及殿下危险的神色,苏绵绵小背脊一下挺的笔直,飞快的解释道:“糊弄那个店小二的,不然说谪先生坏话,他肯定不会告诉我们这么多。” 九殿下看了面前颜色并不清亮的茶水一眼,他根本不喝。只双手抱胸,一扬下颌道:“用你打听?” 随后,他瞥了月白一眼,一边的月白iàn pi一紧:“殿下早差人打听了,起先店小二说的。那名稚子其实是吃瓜果噎着了,一时喘不上气,故而呈假死的架势,后来谪先生拍那几下,实际是将梗在稚子喉咙的瓜果拍了了出来,故而稚子能是转醒无事。” 苏绵绵睁大了眸子,她当真不晓得这里头竟是这样的缘故。 九殿下微微半阖眼眸,好一会他道:“去见一见,见完好回京。” 这话说的,苏绵绵也突然就怀念起京城来,这些时日,也不知凤鸾和四公主怎么样?还有碎玉等人? 一行人从茶寮出来,月白直接就领着殿下往谪先生落脚的地方去,苏绵绵牵着还没恢复正常的月落跟在后头。 不多时,还是此前那座酒楼,月白使了银子,开了雅间,让殿下和苏绵绵及月落并月清进去等着,他适才亲自过去请谪先生。 谪先生出尘淡雅,一袭细葛布的灰色长衫,长发堪堪只用一截枯枝绾着,此刻他两指一搭,正与一满头白发的老妪诊脉。 月白怀抱长剑,站在门口等了会,见着他与那老妪开了药方,适才上前道:“烦请谪先生移驾。我家主子有请。” 谪先生放下竹管毛笔,他缓缓抬起眼,一脸淡然地看着月白,仿佛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 这会,月白身后还有两三名嚷着要看诊的,谪先生抿了抿唇,对余下看诊的道:“还请明日再来。” 那几名看诊的见谪先生都开口了,且月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遂便作罢,三三两两地走了。 谪先生甩了下袖子,垂眸道:“带路。” 于此同时,苏绵绵正晃着小脚,偷偷捻了块点心捧着啃,她才咬一口,就觉得这点心有股子薄荷味,她吃不惯,有心想扔了,可又不敢当着殿下的面。 月落挨着她坐,他似乎还是有些畏惧殿下。比苏绵绵还缩手缩脚,苏绵绵眼珠子一转,她将自己咬了一小口的点心,啃过的那点掰下来,剩下干净的部分,一下塞进月落嘴巴里。 月落咬了几口,半点都不嫌弃,竟吧唧吧唧地吞了。 苏绵绵眸子弯弯,她捂着嘴偷笑,手心里掰下来的那点渣滓,自以为没人看到的偷偷丢到地上。 殊不知她此等小动作,早入了殿下和月清的眼,两人谁也没揭穿她,就见她跟个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干小坏事,随后脸上还浮起坏事得逞之后的小狡黠。 一瞬间,月清忽的就明白殿下为何会那般地护着她。 有这样的小人在身边,便是连干坐等人都半点不无聊。 谪先生进门的时候,苏绵绵正与月落头挨头,似乎月落要去挠她腰上的五彩丝绦来打结玩,苏绵绵显然不同意。两人一人拉一撮丝绦在闹着。 月白与殿下回禀:“殿下,谪先生到了。” 随后又转身,伸手虚引,将谪先生引到座上。 苏绵绵没心思与月落闹腾,她抬头,就见殿下目若鹰隼地直射在谪先生脸上,除此之外,殿下的脸色也极为的难看。 就像是泡了热水的玄冰,嗤嗤啦啦地冒着寒气,面上还很是不平静。 苏绵绵心头一跳,她目光又转到谪先生身上。 谪先生一副云淡风轻地面目,他敛着眼,波澜不惊的道:“何事?” 好似他面对的不是堂堂皇子,而是同一般的贩夫走卒并无不同。 苏绵绵在心头给这样不畏强权的谪先生点了个赞。 不过,她还是更关心殿下一些。 九殿下冷笑一声:“果真是好久不见,本殿的小皇叔,息谪!” 此话一落,屋子里顿寂静无声,月白和月清也是一脸震惊的神色,苏绵绵一把抓住月落的手,不让他乱动。 谪先生终于抬了抬眼皮,他瞳色并不是很深沉的黑,转而是带一点琥珀的浅色,他只看着九殿下,好半晌,才又垂下眼道:“你认错人了。” 苏绵绵就听殿下又接连冷笑了好几声,她心头咚咚直跳,敢不怕死这样挑衅殿下的人,她今个终于见着一个活的了! 九殿下起身,他弹了弹金线滚边的袖口,淡漠的道:“小皇叔回来之事,本殿会据实跟父皇回禀。” 撂下这句话,九殿下招呼都不打一个,背着手就走了。 苏绵绵跳下椅子赶紧跟上,哪知月落还拽着她腰间的五彩丝绦不放手,这一奔,嗤的一声,她的腰带就坏了。 苏绵绵难以置信地看着月落手里的一截丝绦,还有她腰上飘着的一小节,如果可以,她简直想爆打这熊孩子一顿! 这都什么场合,也不会看点眼色。 这动静让谪先生又抬了抬眼,他视线直接落在苏绵绵身上,倏地竟露出一点点浅淡的笑意。 苏绵绵惊悚莫名。她跳起来,一把拉上月落,跟着就冲了出去。 又一个好像和殿下不对付的人,还高雅出尘似谪仙的人居然跟她这种凡尘俗人笑了,想想都不是一件好事。 苏绵绵既殿下之后,爬上马车,月落似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苏绵绵的丝绦,他安安静静地跟月白坐在马车车辕上玩开了。 月白瞥了眼,见向来阴沉骇人的月落居然也有这样白痴的时候,他决定少看两眼,免得他正常后拿剑要kǎn rén。 苏绵绵拘谨地坐在马车里,她偷偷瞥了两眼殿下,见他脸色很是不好,遂不敢打扰他。只安安静静地乖巧坐一边,在殿下要喝茶水的时候,殷勤一些。 目下一行人跟着就转道回京,至于秦关鸠,没人去管她死活,也没人特意支会她一声,是以苏绵绵并不晓得她如何了。 云州离京城路途颇远,当天晚上,因着人不多,便直接宿在了荒野。 苏绵绵和殿下自然在马车里面休息,月白等三人在外轮流候着。 苏绵绵心头有些不安慰,今个晚上殿下并未像往常那样圈着她一起睡,半大的少年蜷缩着,转身侧里。没有理会她。 苏绵绵心头有些说不出来的不习惯,她仰躺着瞪眼看马车顶,好半天,就听身边的殿下翻了身,随后他睁开了眼睛。 苏绵绵侧头看他,黑亮亮的眸子,在马车里有依然晶亮。 殿下坐起身。单脚屈着,他抬头揉了揉眉心,有些难耐的道:“绵绵,怎的还没睡着?” 苏绵绵一听这口吻,就晓得是冥殿下。 她一掀被子跟着坐起来,撅嘴道:“冥殿下,今天九殿下见了个叫息谪的人,一天都板着脸,我都不跟他说话。” 冥殿下回头看她,轻轻嗯了声:“我晓得,最近,即便是我不出来,他做了哪些事,我都知道。” 苏绵绵讶然,原来冥殿下也是开始有记忆了。 她心头忐忑,不晓得这到底是好还是坏:“那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冥殿下皱眉摇头:“不知道。” 听闻这话。苏绵绵倾身过去一把抓住冥殿下的手指头:“那会不会最后,九殿下和冥殿下,会有其中一个人消失” 冥殿下神色一震,他望着她,薄唇抿成了直线,他清晰地感受到绵绵心头的不安和担心。只是这担心的到底是谁,他却根本不想问。 他伸手将她按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道:“不会,绵绵记着,我永远是我,永远都是最喜欢绵绵的殿下”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61章:赐婚 “如若他还没有我这样的喜欢绵绵。那么请绵绵给他一些时间。” 苏绵绵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从前,她其实也长的很好,人也年轻,因着是一个孤儿,能相交的人并不多,是以,上学那会,就给人一种孤高的表象,她虽不曾是校花级别,但也晓得私下里,不少男生对她有好感。 后来她开了àn 一小店,又是在那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认识的人c撞见的人。都算不上好人。 那些人也有献殷勤的,还有讨好的,但她清楚的知道,他们不过都是看她年纪不大,起了窝龊心思,想哄骗睡她几次罢了。 她固守着自个的身心,绝不轻易交付给任何人。 她也不觉得寂寞,一个人二十年都活过来了,又还有什么不习惯的,穿到大殷来之前,她其实正琢磨着自个的房子里养条猫c再养条狗,还有一缸金鱼。 动物比人单纯,她可以放心信任。 但她的心也是肉长的,会喜怒哀乐,也会因着某人某事而感动。 至少,她清楚的晓得,自己被冥殿下的话感动到了。 遇见过的那样多的人里面,再没有谁会像冥殿下这样对她如此的好了,她贪婪地接受着他的宠溺,像个不知足的的小偷,偷着他身上有,但自己从没有过的温暖。 然后,刻意地从不去想日后。 但只要一想到,有一天这样温柔的冥殿下会彻底地消失在那具年轻的身体里,她就觉得莫名的难过。 可九殿下又何其的无辜呢,这原本的一切本来就该是他的,她也做不到帮衬冥殿下夺取这具身体。 “殿下,”她紧紧拽着他的手指头。低着头掩住脸上的表情道:“对不起,不能给殿下同等的感情回应哪因为我连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殿下都不知道呢” 她的声音很轻,但有一种蝴蝶扇翅的轻抖,又很稚嫩的可怜。 她是真的不太懂男女感情,虽然活了二十年,但她所看到的。尽是利来利往的皮肉交易。 她其实并没有活在阳光之下,而是一直站在寒凉的阴影之中自成一个贫瘠的世界。 冥殿下摸了摸她的发顶:“没关系,我懂就好,我能守到你懂的那一天。” 苏绵绵忍不住埋头进他怀里,嗅着浅淡地冷檀幽香,小手却紧紧拽着他的衣襟,不想松手。 冥殿下拥着她坐在马车口,拿被子裹住两人,他下颌搁她头顶上,一同看天上的弯月。 苏绵绵飞快收敛好情绪,她不擅处理太过煽情的情况,故而飞快转移话题道:“殿下,息谪也是皇族的吗?” 提及此人,冥殿下皱起眉头,他想了好一会才慢慢的道:“他是父皇的幺弟,只比我年长两岁。” 苏绵绵掰着手指头一算,不对啊,当今皇帝已经继位一二十年了,可息谪却只比殿下大两岁。 冥殿下摸了摸她小脸,讥诮一笑道:“父皇当年坐上龙椅的手段并不光彩,是以他继位后,皇祖父还活着,皇祖父手中握有一支暗卫,这是历任大殷皇帝才知晓的精锐。是以父皇并不敢对皇祖父下手” 冥殿下的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苏绵绵就当听故事一样。 “皇祖父其实并无多少恋权心思,故而好些年,他活的最是逍遥,再后来有个照顾皇祖父的宫娥爬了床,也是那宫娥的运数。只一夜,就怀了龙种,需知那时候皇祖父已是白发翁龄,这老来得子,一辈子只是皇帝,从未当过纯粹父亲的皇祖父心动了,他百般护着那宫娥,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息谪。” 苏绵绵听得咋舌,默默道了句,皇族贵圈真乱!且那宫娥也太不忌口了,连个白发老头都不放过。 “息谪刚出生那会,确实让皇祖父过了一把慈父的瘾,他宠着息谪母子。还让父皇以繁衍了皇族子嗣的功劳为由,封了那宫娥为太妃,父皇虽顾忌皇祖父手里的暗卫,但也没将息谪母子放在眼里,毕竟父皇那会已经坐稳了龙椅,既然皇祖父想当个慈父,他就满足他。” “皇祖父当了一辈子的明君,虽是老了,可也明事理,还以暗卫为条件,跟父皇商量,打算等息谪及冠后,就封他个闲散的亲王,赐片封地,往后即便皇祖父归天,息谪母子也能有保障” “父皇自然同意,皇祖父也很欣慰,息谪在他的教导下,日渐出色,但这世上,总是有不识趣不安份的人” 苏绵绵听着冥殿下话锋一转。就猜到约莫是息谪的母亲,要生事了。 果不其然 “息谪的母亲,那宫娥是个没见识,但又心大的,她暗中使了诸多的手段,父皇看在皇祖父的脸面上,没跟她计较,但有一次,皇祖父亲耳听见她在教唆息谪篡位,皇祖父大怒,欲去母留子,不曾想,息谪百般求情,皇祖父心软间,那宫娥先下手,毒死了皇祖父,皇祖父身边的暗卫符也落到了她手里。” “哼,”冥殿下冷笑,他其实不想绵绵听这么多不光彩的丑事,但又担心在他的庇护下,将这小人养的太单纯,往后吃亏了去:“这是息氏皇族的丑事,父皇差点阴沟翻船,最后处死了息谪生母。” “息谪则带着皇祖父仅剩的不多的暗卫逃了,这些年一直没下落,不曾想今个你们在乌木镇遇见了他。” 冥殿下眉头皱起,他还有顾忌:“上辈子,直到我死,他可都是没任何消息” 说到这,他忽的就顿住了,既然这辈子息谪回来了,那么上辈子,他也定然是回来了的。只是他不曾发现罢了。 那么,悄然回来大殷的息谪,上辈子是不是同样做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苏绵绵拽了拽出神的冥殿下问道:“可是为何九殿下见着息谪,就很不开心?” 见她晶亮如奶狗的小眼神,冥殿下心头悸动,他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口,用一种无所谓的口吻道:“幼时,我与息谪要好过,后来我失宠,他母亲被处死,我们两人的日子都不好过。自然相互帮扶,就是他从父皇手底下逃走,都是我帮的他” 冥殿下是真觉得那时候的事无所谓了,但十四岁的他却还在耿耿于怀。 他头靠马车上,轻声道:“当年,他曾许诺,要带我一起走,逃出皇宫,去外面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但是我帮了他后,就只见着他在暗卫的保护下,弃我而去的背影” “他,背叛了我!” 至此。母妃与父皇便越发的厌弃他! 苏绵绵心头一紧,她动了动唇,抖着声音问:“殿下,那会有多大?” 冥殿下皱眉一想:“五岁还是六岁,不太记得了。” 苏绵绵抽了口气,她蓦地就觉心口密密麻麻地钝疼起来,她抓紧心口的衣襟,有些难以想象,才那么丁点大的殿下,那会该有多绝望和无助。 瞥见她小脸上的难过,冥殿下笑眯眯蹭了蹭她小脸:“傻瓜。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难过的,况事情久远,我现在已经很强大了,除了绵绵,没有人能再打到我。” 苏绵绵伸手环住他脖子,将头埋在他脖颈。小声的在他耳边说:“殿下真厉害!” 她心里情绪复杂,最后只酝酿出这样一句干巴巴的话。 冥殿下低声发笑,他抱着她软软的小身子,打趣道:“必须要厉害啊,不然怎么跟绵绵做靠山。” 很好。这很殿下! 苏绵绵咧嘴笑了,她看着近在迟尺地那张俊脸,撅起小嘴,在他脸上亲了口:“谢谢殿下喜欢我” 冥殿下翘起嘴角,心尖发软的一塌糊涂,他抱着她滚进马车里,复又将被子盖好,拍她后背道:“睡觉,明天还要赶路。” 苏绵绵这会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小脸有发烫,拱进殿下怀里,不给他看见。 冥殿下睁眼见着绵绵呼吸放缓。他才眸色沉冷下来。 他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你能听见最好,想报当年的仇不急,先查清楚息谪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一个皇族摇身一变成为神医,哼?他息谪从来就没有悬壶济世的仁慈心肠!” 说完这话,他才拢着苏绵绵,欢喜地又亲了亲她额头。适才与她头挨头闭眼。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九殿下与任何人都早转醒。 兴许是昨晚冥殿下说的那些话缘故,他有着清晰的记忆,故而醒来的早。 怀里熟悉地软软温暖触感,他低头,就见着苏绵绵小手趴着他胸口睡的娇憨的小模样。 昨晚。这两人干了些什么,他同样一清二楚,包括那些破廉耻的话! 少年皱起眉头,想将怀里的人推出去,可半晌都没动作,他目光落在她额头。 齐刘海睡了一晚上,并不服帖,可却秀气地露出饱满的小额头。 他记得那重生老鬼昨晚亲了那里好几下,他不自觉摸了摸自个的嘴巴,随后魔障一般缓缓低头。 少年屏住呼吸,长卷的睫毛颤了颤,白玉耳朵尖缓缓泛出薄粉色。 眼看唇珠就要触及绵绵小额头,少年这会连脸也一同红了,可他毫无所觉。 他能清晰看见苏绵绵的睫毛,很浓密,像小扇子一样,还有她小嘴喷出的热气,并没异味,只有淡淡的小点心一样的香甜味。 他记得昨晚半夜,她都还啃过几块点心。 少年试探地用唇珠轻轻擦过苏绵绵额头,随即他皱眉抬头,见她嫩气的小脸,鄙夷骂道:“丧心病狂的老混蛋,蠢东西还是个小孩子,再轻薄她,本殿就找和尚收了你!” 他浑然没有那老混蛋就是他自个的觉悟。 苏绵绵睡眼惺忪地睁眼,恰好 苏绵绵并不能十分明白九殿下那话的意思,不过她还是乖顺地点头应下,表示自己记住了。 但随后回京路上的这几天,九殿下对她倏地就冷淡下来,晚上睡觉也不会再挨着她,更不会搂抱她。 她抓了抓胸口的发丝,没想明白,也没从殿下那张脸上看上任何情绪来,遂作罢,不管他了。 只是,偶尔冥殿下在的时候,她还是会同冥殿下多有亲近。 数天后,眼见京城在望,月落在这个时候。终于恢复了正常。 于是,对苏绵绵冷淡的人,又多加了一个月落。 苏绵绵顿哀怨了,她又没做错啥事,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理会她。 她一恼,也撅嘴不理人! 就连进城的时候,都是跑去跟月白一起,坐在马车外头的车辕上,看来往行人,一时间倒也不无聊。 对此,九殿下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一行人很快回了皇子府,苏绵绵像条放飞的小狗一样率先跳下马车,冲进府里,就大喊着:“碎玉,碎玉,我回来啦” 然,她才没迈进二门,迎面差点撞上一群身穿暗红色太监服的太监。 苏绵绵脚步一顿,她看着打头的老太监,心头略紧张。 随后进来的九殿下目光一凝,不自觉走到苏绵绵前面,身一侧就挡住了她。 打头的老太监,面白无须,眼角有和善地细纹,他起先盯着苏绵绵,神色冷然而不屑。这一见着九殿下,当即脸上就堆开了花。 “殿下可算是平安回来了,圣上可是好生担心殿下。”老太监笑着朝皇宫地方向拱了拱手。 九殿下双手背身后,长身而立,绷着个脸,无甚表情:“托父皇泽福,本殿还算平安。” 苏绵绵轻轻拽着殿下的衣袍,从他背后探出一点小脑袋,盯着那个老太监看。 老太监也不废话,他一挥手,身后的小太监便双手奉上一明黄帛锦。 苏绵绵正在猜那东西是何物,就见那老太监徐徐展开帛锦,扯着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这下,九皇子一甩袖子,当即单膝跪下,月白等人同样跟着跪下,站殿下身后的月落,暗自扯了苏绵绵一把,将她拉的来一起跪下。 原来这就是圣旨啊 苏绵绵才这样想起,那老太监已经开始念了:“兹闻秦家之女秦关鸠娴熟大方c温良敦厚c品貌出众,且在云州洪涝中安置流民,善行薄施,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九子虽未及弱冠,但可适定娶,当择贤女与配。值秦关鸠待字闺中,与皇九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赐此女为皇九子为皇子正妃。一切嫁娶礼仪,待皇九子后年弱冠,再责令钦天监择良辰完婚” 这等文绉绉的话,原本苏绵绵听的半懂不懂的。但一提及秦关鸠的名字,她瞬间就凝神细听。 待听到后面,皇帝到底是将秦关鸠指给了九殿下为皇子妃之时,苏绵绵只觉得耳边轰响,她什么都听不明白了。 老太监念完圣旨,月白等人皆面有愕然尔后不忿,唯独九殿下眼神都没波动下。他接了旨,还与那老太监道:“闻公公辛苦了。” 紧接着月白不甘不愿地掏出钱袋塞到那老太监手里。 随后殿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圣旨,漫不经心的又问:“父皇真是关心儿臣,儿臣甫一回京,就给儿臣这么大个惊喜。” 老太监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他满意地捏了捏袖子里的钱袋,低声道:“秦姑娘可是比殿下早回京一天,这初回京就进宫去见了皇宫娘娘,后来圣上从皇后娘娘那里听闻殿下在云州从刺客手里救了秦姑娘,顿觉这是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来着,后来贤妃娘娘还请了秦姑娘去云霞宫小坐。” 老太监几句话。就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 苏绵绵紧着小拳头,她气愤的全身发抖。 见过无耻的人,可没真没见过秦关鸠这样无耻的溅女表! 九殿下嘴角缓缓带起一丝笑意,他摸着圣旨似叹息的道:“本殿越在几位皇兄的前头定下亲事,也不知几位皇兄可会埋怨本殿。” 说着,他还头疼地皱了皱眉头。 叫闻公公地老太监眼底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东西,他轻咳一声,意味深长地道:“五c六c七三位皇子殿下,圣上已经在考虑了,约莫不出十天,就能同样有结果了。” 九殿下听到自己想听的,便对闻公公客气的道:“不若,公公进厅喝盏茶水。” 闻公公摆手,和和气气的道:“不用了,圣上那边还等着老奴回话呢,老奴先恭喜殿下了,这就回宫了。” 九殿下也不挽留。他点头道:“请闻公公务必替本殿与父皇拜谢,毕竟,秦姑娘素来都是京城贵女的典范,本殿也是很喜欢的” 听闻这话,闻公公笑的更欢喜了,他领着身后的一群小太监,高高兴兴地回宫复命去了。 这待人一走,苏绵绵仰头望着殿下,她拽着他衣袍半点都不敢松开手。 月白咬牙:“殿下” 九殿下将圣旨给他,随后挥手,示意他们几人退下。 等周遭的人都走了,偌大的庭院里头,就只有他和她。 少年目光在衣摆上的小手上转了圈,好半天,他才微微蹲下,眸色深邃地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 苏绵绵看着面前地那张脸,她想起冥殿下说过的,等她及笄,他就会娶她。还说,让她等等他,多给他一些时间,往后他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她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个的眼圈缓缓泛起了薄红。 她听见自己在问:“殿下真的喜欢秦关鸠吗?” 毕竟,他刚才是那样说的。 少年抿了抿薄唇,坚定的道:“不喜欢。” 苏绵绵不晓得自己为何听到这话,竟小鼻子浮起酸意来,她扯起嘴角,很难看地笑了笑:“殿下,冥殿下说过的。秦关鸠不好,她会跟十四皇子对不起殿下,还跟别人生小孩却让殿下养,最后也会和息谪一样背叛殿下,她不好,她很不好” 少年眸色毫无波动,他只问道:“苏绵绵,本殿是谁?” 苏绵绵止了话音,她一字一句的回答他道:“是殿下,大殷九皇子炎冥殿下!” 少年眉眼有瞬间的柔和,不过他说的话却不怎么好听:“那么,你又是谁?” 苏绵绵顿了顿:“苏绵绵” 过了会,她又很没底气的低声道:“小乞丐,苏绵绵” 两辈子,这还是头一次,苏绵绵觉得自个出身不好,从前,她从来不会在意这些,总是她再如何去努力,也是一辈子的小人物,成不了大气候。 但,此刻,她在九殿下的目光下。察觉到自己的卑溅。 “所以,”少年缓缓起身,见着她拉袍摆的手有轻轻的松动:“本殿的事,你又以什么身份,什么样的心情来管呢?” 苏绵绵怔忡,她抬头睁大了眸子凝望殿下:“殿下” 少年居高临下,仿佛高高在上俯视她的神祗:“苏绵绵,你又想怎么做呢?” 苏绵绵松手,绵软的袍摆衣料从她指缝划走,甚至她睫毛根都还是湿润的。 “他说过,你不是真的只有六岁,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他云淡风轻道提及这些:“所以,你若不想本殿娶秦关鸠,本殿早晚也会娶别人,你会高兴吗?” 苏绵绵想了想,她心头倏起一种被糊弄了的愤怒。分明冥殿下说过的,但九殿下却根本不是那样的。 他抬手,微凉的指尖拂过她眼尾:“你若不高兴,又要怎么做?” 苏绵绵抿着唇,无法回答。 九殿下收回手,他脚下斜长的影子落在她身上。带出阵阵的寒意:“本殿给你庇护,本殿也可以像他说的那样等你长大但是苏绵绵,你值得本殿等吗?” “你有什么是值得本殿去等的?” 苏绵绵黑濯濯的眼瞳骤然紧缩,是啊,她值得殿下去等吗?她又有什么不可辜负的东西是值得殿下为她那样做? 甚至不惜抗旨? 九殿下不是冥殿下,他和她还没有共同历经那些冥殿下历经过的,所以她在他眼里,不是冥殿下眼中的那个苏绵绵。 她甚至除了最开始想要活命,为殿下作证,那是说好的条件,再后来,她想有一寸立锥之地,所以拼命用自己会的一技之长讨好殿下。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62章:凡事都是争取来的 到如今,殿下给予她的庇佑,那都是殿下为她多付出的。 但她呢?她又为殿下做过什么?刨除在云州去寻殿下那次,便是再也没有了。 她还将冥殿下说过的话,承诺过的事,套在九殿下身上,这样于他而言,又何尝是公平? 苏绵绵垂头。她很小声的道:“殿下,对不起” 然,这并不是少年想听的,他忍住想伸手摸她发顶的冲动,旋身拂袖离去。 此时,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苏绵绵抽了抽小鼻子,将通红眼眶里的湿润憋了回去,垂着小脑袋往秋芜苑走。 碎玉早在月洞门口迎她,但见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想说的话便吞了回去。 苏绵绵见着碎玉,她对她伸手。 碎玉蹲下,抱了抱她,苏绵绵抽搭地一个没忍住,吧啦吧啦地就哭了起来。 她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碎玉我我难难过” 她是真的舍不得冥殿下,毕竟,长这么大以来,就只有冥殿下才对她最好,但是她又觉得九殿下说的该死的很有道理。 她做不出来那等撒泼痴缠的事来,自个又没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故而憋着自己,难过的不得了。 “碎玉啊以后殿下殿下不对我好好了怎么办啊我舍得殿下我也可以对殿下很好很好啊” 苏绵绵哭的这一番的伤心,让她一直到晚上用膳的时候都没精神。 她坐在圈椅里,小短腿悬着,愣愣看了好一会面前桌上摆满的各种菜式,无一不是她喜欢的,但半点欢喜的心情都没有。 碎玉给她盛了盏口味酸酸甜甜的凤梨枸杞甜枣汤,弯腰低声道:“姑娘,怎的不用?可是都不合胃口?” 苏绵绵摇头,她大眼睛还有些微微发肿,看着有些可怜。 她往殿下的位置看了看道:“殿下呢?” 碎玉抿了抿嘴角:“殿下下午就进宫跟圣上回禀云州之事去了” 她停了会,又道:“晚上皇后留了殿下一道用膳,还有秦姑娘。” 苏绵绵好半天才愣愣的道:“哦。” 随后她拿起勺子,舀了小盏里的甜汤来喝,可分明甜糯的汤水喝在她嘴里酸的厉害,她才吃一口,眼圈又红了。 碎玉叹息一声,拿了帕子出来给她揩眼角。 苏绵绵推开她手,将甜汤推到一边,大声的道:“太酸了!” 说完,她拿起筷子就夹肉来吃,半点都不停歇,一块一块的往嘴里塞。 苏绵绵其实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她心情很坏的时候,就会不停地吃东西,吃很多的东西,总是不让自己停下来。 最后还是碎玉夺了她的筷子,摸着她鼓出来的小肚子,心头吃了一惊。 “姑娘,别在用了。”一大桌子的菜肴,硬是让苏绵绵这样一个小人吃了一大半。 苏绵绵打着饱嗝,她捧着肚子撑的难受,可心头更是难过,所以,这点不好受又算的了什么呢? 她听话地从圈椅里滑下来,摇晃着就往东厢去。 碎玉一挥手,让边上的小宫娥赶紧收拾了膳厅。她则追着苏绵绵去了,生怕她出个什么意外。 苏绵绵没出意外,她用完膳,好似就平静了,回了东厢下,还吩咐赤淡与她打来热水。 净手净脚后,她自个脱了外衫,就爬床上躺着。 四婢女看着碎玉,有点不知所措了。 碎玉让四人出去,她坐到床沿,轻声道:“姑娘,容婢子给您揉揉肚子?省的积食了难受。” 苏绵绵遂翻了个身,仰躺过来,听话地让碎玉给她揉。 她闭着眼睛,抿紧小嘴巴,话都不多说句。 碎玉瞅着她小脸半晌,不得不开口道:“姑娘,婢子也不晓得有些话说与你听,你到底懂不懂” 苏绵绵眼都没睁的道:“说吧。” 碎玉敛了下耳鬓细发,这才柔声道:“从前婢女还没进宫做宫娥的时候,婢子家娘有次训长姐,婢子有听一只耳朵,婢子长姐那会初初嫁人不过半年,姐夫新鲜劲过后,就嚷着要纳妾,长姐很难过,不想同意,但这为人正妻的,怎可善妒?于是长姐就回家找娘亲商量。” 苏绵绵睁开了眼,她认真的听着。 “娘亲当时就说,你若不想姑爷有旁的妾室。有上下法子可行,下策为不顾名声,让自己成为个妒妇,再悍一些,要是姑爷性子是个软弱的,那便尚且可过,要是姑爷性子也强势。那只能佳偶成怨偶。” “而这所谓的上策,便是千方百计笼络住姑爷的心,让他日后这心里头都只有一个人,往后过的便都是好日子” 碎玉说完,她低头望着苏绵绵,摸了摸她细软的发丝道:“既然姑娘舍不得殿下,为何不去努力争取殿下呢?殿下如今对姑娘如何,府里上下的人都看在眼里,要婢子说句大不敬的话,姑娘这还没与人争抢过殿下,殿下心就已经偏到姑娘这边了,姑娘要当真再做点什么,殿下还不是会一如既往的对姑娘好。姑娘还怕甚?” 苏绵绵目瞪口呆,她晓得自己有时候的想法跟大殷土生土长的姑娘不同,是以往常她都竭力不表现出来。 但她和殿下的关系,落在碎玉眼里,原来就是个这样简单的事? 她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和殿下不是那样的,但一想起冥殿下,她就莫名心虚起来。 冥殿下对她,一直以来都是那样说的,只是九殿下却不曾像冥殿下那样直白过而已。 “碎玉啊,我”她轻咳一声,想着有些话要怎么说。 碎玉轻笑,她一直觉得男女的事,不就是争抢来去的么?况自家殿下很是出色,就是单单站那什么都不做,就能得无数姑娘的芳心。 她道:“婢女其实也不太懂什么大道理,只是婢子从一个小宫娥,到如今殿下身边的一等婢女,凡事都是争取来的,婢子只晓得。这世间事,自己想要的,舍不得的,就去争取夺回来,属于了自己便安心了。” 苏绵绵让这话震在当场,她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半晌,她对碎玉挥手:“碎玉,我想一个人待会。” 碎玉含笑点头,与她扯了小被子过来盖着点肚子,然后出去带上了房门。 苏绵绵一个翻身,将连头一起蒙进被子了,她蜷缩着小身子,小小的一团,但在被窝里,却一会捏拳头,一会松拳头。 “碎玉说的,争取夺回来,让殿下成为我的?”她自言自古的嘀咕道。 随后又觉得自己这想法有点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遂甩了甩头,继续嘀咕:“让金大腿成为我的,凡是金大腿有的,就都是我的,嗯,我对他好,他也对我好” “好像可行呀” “嗯,打到秦坏鸟,把殿下抢回来,让殿下成为我苏绵绵的私有物,让他只对我一个人好,还有,殿下很聪明。不能跟殿下耍小手段,要以心换心才真诚,所以我也要对殿下很好” 苏绵绵叽里咕噜地自言自语了一阵,她在被子里憋闷了,一把掀开被子,小脸红红地坐起来,眸子亮晶晶地又有精神起来。 她赤脚下地。打开房门朝外面喊着:“碎玉,碎玉” 碎玉本就在不远处,她闻讯过来,就听苏绵绵道:“你给我穿衣裳,我要去二门那边等殿下回来。” 嗯,夺回殿下第一步,时刻都要殷勤! 碎玉一阵发笑,不过她也不扫她兴,当真与她多穿了件外衫,然后又披了件薄薄的小披风,挑上盏小灯笼,陪苏绵绵一起到二门那边。 苏绵绵还带上了小杌子,到了二门,她将小杌子往地上一摆,大有等不到殿下不罢休的架势。 于此同时,苏绵绵等的九殿下,正在皇后的凤坤宫中,上首位置坐着皇帝与皇后,再下一点的位置便是贤妃。他坐左边,秦关鸠就在他对面。 九殿下面目冷凛,看不出半点喜怒,他用了点燕窝炒烧鸭丝的细嫩鸭丝肉,便搁了象牙筷子,不再用了。 皇帝喝着酒,他转着酒盏。目有威仪地扫了眼底下面无表情的儿子和一脸娇羞的秦关鸠。 他轻咳一声,所有人都看向他,皇帝道:“云州那波刺客,可有线索?” 九殿下摇头:“并无任何线索。” 他顿了顿,忽的勾嘴角,颇为不怀好意的道:“但儿臣在乌木小镇见着位故人。此人也是父皇的故人。” 皇帝眉毛一扬:“哦?” 九殿下垂眸,眼梢带清冷淡笑:“息谪,小皇叔息谪回来了。” “咚”皇后手里的酒盏落地,她脸色一下就不好了。 皇帝目若鹰隼地转头盯着她。皇后讪笑几声,边上的宫娥赶紧捡起酒盏。 少年似乎嫌这刺激还不够,总是他们让他一回来就不好过,他也有能耐膈应恶心他们。 “小皇叔说,甚是想念父皇和母后。”毕竟当年处死息谪生母,可是经皇后的手,谁都脱不了干系。 “圣上”皇后转头朝皇帝喊了声。 皇帝摆手。他起身,冷然着脸道:“朕还有奏折要看,你们自行用。” 说完这话,皇帝背着手,大步离去。 九殿下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嘲弄冷笑几声,他跟着起身,看都不看贤妃和秦关鸠一眼,甚至也不曾理会皇后,直接就走了。 然,还没到殿门口,秦关鸠急急开口唤了声:“九殿下” 九殿下权当没听到,脚步都不停一下,很快出了宫。 少年一径往朱雀街走,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头绾白玉冠,并有金链绶带垂落,一身暗紫色的龙蟒皇子服,叫他面目俊美地让人无法直视。 他才走到大理寺卿秦扶苏家门口。就撞上正出门的秦扶苏。 秦扶苏看着他,只淡淡点了个头,他一身简单的常服,很是闲散的模样。 九殿下忽的就不想回府了,他想起自个进宫前,那小人哭的伤心,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倏地就暂时不想见她。 “秦大人,”在秦扶苏与他擦肩而过之际,殿下开口喊住他。 秦扶苏一愣,转身拱手道:“见过九殿下。” 九殿下调转马头,在马上淡淡的道:“可有空与本殿对酌一番?” 秦扶苏那张素来面瘫的脸浮起一丝讶然,不过他还是点头道:“自然可,不过秦某觉得既然对饮,殿下便全由秦某安排如何?” 九殿下当真只是单纯想找个人喝酒罢了,自然无一不可。 他翻身下马,点了 假山c清溪c小瀑。 九殿下端着白玉酒盏,摇头看身边的水花四溅,他微微一伸手,就能触到温凉的水,瀑底的正有几尾游鱼,被这一惊,赶紧摇曳着华丽的尾巴游开。 九殿下垂眸,轻勾嘴角:“不想秦大人手下竟有这样的好庄子。” 秦扶苏抿了口酒,抬眼看他:“拿俸禄修的。” 九殿下斜眼看过去:“本殿也不曾说是秦大人贪墨的。” 秦扶苏没理他,他有张面瘫脸,一般人都害怕。故而不敢靠近他,虽与九皇子同住朱雀街,但一个皇子,一个朝臣,平日并无多少往来。 这会暮色稍暗,早有下仆将小瀑布周围挂上灯笼,顿这一处,亮若白昼。 九殿下不是话多的人,秦扶苏性子也沉默。 所以这两人各喝各的酒,旁的并不多说。 几壶酒下去,人微酣,九殿下单腿屈着,他一手拿着酒盏,随意一手搁膝盖上,对秦扶苏嗤笑了声:“秦扶苏,你比本殿还无趣。” 秦扶苏目光落在瀑布底下的那几尾游鱼上,好一会才道:“因为秦某不对殿下恭维?” 九殿下施施然又喝了口酒。 秦扶苏道:“秦某效忠的是皇上,而非某个人。” 九殿下淡淡看他一眼:“你以为本殿要拉拢你?” 不等秦扶苏回答,九殿下又懒洋洋的道:“哼,本殿挑剔的很,他喜欢用的人,偏生本殿一个都看不上。” 秦扶苏自然晓得九皇子口中的他,指的是当今皇帝。 对这种话。他皱了皱眉,并不置评。 半个时辰后,酒有没了,秦扶苏倒置酒盏,开始下逐客令:“殿下,酒没了。” 九殿下凤眼清亮而深邃地看着他,他忽的展颜一笑,那张脸顿时明媚如春光。 他起身,悠悠然的道:“酒不错,改天本殿回请。” 说完这话,他拖着让小瀑布水雾微微溅湿的袍摆,晃悠悠地回去了。 庄子上的总管迟疑上前对秦扶苏问道:“大人,可要差人送送九殿下?” 秦扶苏摇头,他撑案几起身:“不必,他识得路回去。” 总管让这话一噎,赶紧闭了嘴巴。 九殿下回府到秋芜苑东厢,已经是入夜亥时末,苏绵绵在二门边上等了大晚上都没等到殿下,后来听说殿下与大理寺卿秦大人一同喝酒去了。 她才恹恹地回房睡了。 是以,当九殿下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窝在外间床榻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睡熟了。 九殿下到外间,他脚步一顿,站到床沿边,居高临下地望着窝在暖烘烘被子里的小人。 她睡觉的小习惯其实并不好,比如喜欢拿被子半蒙着头,只露出一丁点的发顶。 九殿下看了会,那张脸在夜色暗影之中什么都看不清。 一刻钟后,他回了里间,动手tu一 yi裳。因着喝了酒的缘故,他连里衣一并脱了,直接赤身地从碧纱橱绕到后面沐浴的小宅子里。 后面的小宅子不算大,可却有一汪小暖汤,水雾氤氲,白纱垂幔,很有番人间仙境的意味。 九殿下躺下去。他薄唇一启,轻轻长叹一声,狭长的凤眼低垂,浇了水抹了把脸。 他半靠在块大青石上,飘忽如水草的长发在水中荡漾开蛊惑的妖佞,有水珠从他睫毛垂落,划过银翎眼饰,最后没入他鬓边。 少年轻轻抬手,正欲退下眼饰,冷不丁瞥见白纱之后一丛晦色的暗影。 他眸光一厉,想也不想伸手抓了一把香澡豆就洒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响起,紧接着一身披红纱的女子跌倒出来。 九殿下微眯凤眼,他不习惯沐浴有人伺候,故而鲜少有人能靠近暖汤宅子。便是连苏绵绵,都晓得守这规矩,绝不越雷池一步。 他冷哼一声,随手抓起池边的袍子,一卷一掷,那袍子宛若灵蛇一样死死缠上女子的脖子。 他再微微用力,就将人拖到近前:“你是谁?” 那女子花容失色,她抓着脖子上的衣袍,身上的红纱散落,露出大片雪白雪白的肌肤和玲珑曲线来。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那女子一径求饶:“婢子是奉贤妃娘娘之命,等在这里伺候殿下” 九殿下下颌一紧,他肃杀着脸:“谁放你进来的?” 那女子被吓的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是秋姑姑安排,婢子从小门进来的。” 所谓的小门,不过是方便下面的人清扫池子之用。 九殿下微凉的手缓缓抚上那女子的脖子,并伸手勾起她下巴:“抬起头来。” 那女子屏住呼吸,依言抬头。 确实是张我见犹怜的脸,眉眼精致,丹朱红唇,最为难得的是,还有副妖娆的好身段,鸡蛋白一样勾人的胸,并水蛇细腰及细长的腿。 她红纱下什么都没穿,只披着若隐若现的半透明纱衣。 “殿下”那女子余光瞄了殿下一眼,当即面颊就浮起云霞。 九殿下勾起嘴角,他倏地一把握住那女子脖子,手腕用力,正待将人一把摔出去。 就在这当 “殿下,在里面吗?”苏绵绵的声音从碧纱橱一门之隔传来。 显然她是被里面的动静闹腾醒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的惺忪哑意。 九殿下眸色一整,他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人像扔破布一样甩出去。 “啊”那女子再次发出惨叫。 九殿下半点都没留情,他用足了十成的力气,那女子后背撞上搁衣物的架子,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晕死过去。 俯耳贴在门上的苏绵绵心头一跳。她大喊一声:“殿下?” 人跟着紧张地推门闯了进去。 但,迎接她的,是当头罩来的一件衣裳,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从天而降的衣裳整个笼罩住了。 她正要伸手挣扎开,就听殿下一声喝:“站那,不准动!” 苏绵绵动作顿了,她默默地垂下手,当真不动了,只担心的问道:“殿下,没事吧?” 九殿下并未回答她。他从池子里头哗啦起身,溅起无数水花,随后披上衣裳,才赤脚到苏绵绵面前。 苏绵绵看不见,但听到一些动静,她正要开口,就感觉自己被殿下拎了起来在往外走。 回到外间榻上。她头上的衣裳没了,重新见着光亮,她不适地眨了眨眼,才看见面前的少年。 少年刚沐浴完,头发还在滴水,面上有微微的淡红,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衣裳。 苏绵绵悄悄地扭了扭手指头,笑着讨好的道:“我跟殿下擦头发吧。” 说完,跳着就去取来干爽的细棉布,然后爬上美人榻,站殿下背后,当真给他攒头发。 对于刚才小宅子里的惨叫,她半点都不问。 殿下半垂眼眸,他动也不动,任由苏绵绵笨拙的给他擦头发。 苏绵绵累的手臂发酸,才将殿下那一头到腰的长发给擦个半干,紧接着她又忙着去找熏头发的小炉子。 碎玉给她熏过头发,所以她也是懂的。 少年从头至尾,没吭声,也没反对。他甚至动作都没变一下。 不等将全部的头发熏干,苏绵绵就小脑袋一点点地歪到榻上,手里还拽着殿下一搓黑发,瞌睡了过去。 毕竟大半夜的,又是小孩子的身子,容易困乏。 殿下转身,将自个的头发从她小手里一点一点扯出来。尔后看着她软乎乎的小脸好一会,还是默不作声的将她给抱到外间床榻。 他放下人,正准备回里间,不想苏绵绵最近习惯了和他一起睡,往他那边拱了拱,手顺势就抓着他衣襟,嘟嘟囔囔的道了句:“殿下” 却是,睡着了都还惦记着他。 少年眸色渐深,似乎颇为烦恼地皱起眉头,看苏绵绵好几眼。 “哼,蠢东西!”他低声骂了句,索性干脆抱着人回了里间,重新睡到自己那张大床上。 待将人像往常那样拢进了怀里。少年闭上眼,却是没看到苏绵绵轻轻地睁开了条眼缝。 她翘起嘴角,往少年怀里挤了挤,得意的悄悄笑了。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63章:蠢东西,本殿交你个任务 第二日一早,苏绵绵醒来的时候殿下已经不再床上了,她抱着被子起来,侧耳就听到外间传来殿下冷若冰渣的声音。 苏绵绵心头一凛。她轻手轻脚下地,趴着屏风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 只见外间地上躺着名不知死活的姑娘,秋姑姑面色苍白地跪在一边,殿下背着双手长身而立。 “秋姑姑,你是听本殿的还是贤妃的?”九殿下口吻平波无澜,半点都听不出喜怒。 秋姑姑很是颓然,她叹息一声道:“殿下,不管是在殿下面前,还是娘娘面前,老奴就只是个奴婢罢了。” 听闻这话,九殿下冷笑出声:“如此,那就按规矩办吧。” “苏伯!”殿下扬起下颌,对候在门外的总管喊了声:“将这擅闯本殿秋芜苑的宫娥打死了,本殿怀疑她意图行刺。” 苏绵绵眼尖看到秋姑姑身子一抖,就又听殿下说:“秋姑姑,人怎么领回来,还怎么给本殿送回去。顺便告诉母妃,本殿已与秦家姑娘定亲,大婚之前,本殿绝不会做出那等不尊重秦家姑娘的事来。” 话落,九殿下一挥手,月白就领着护卫进来将地上的那名女子和秋姑姑一并拖了下去。 苏绵绵正在看秋姑姑,不料。殿下一回头,就正正逮着她。 苏绵绵一愣,她干笑几声,朝殿下像招财猫一样地摆摆手:“殿下,早。” 少年不自觉眉梢稍缓,他几步过来,将人捉住丢床上,然后他往床沿一坐,倨傲的道:“蠢东西,本殿交代你个任务。” 苏绵绵一下挺起小胸脯,精神抖擞的问:“殿下,尽管说。” 少年浅笑了声:“秦关鸠,本殿将此人交由你应付,别让她来烦本殿,懂否?” 苏绵绵呆了下,不过在殿下冷然的目光中,她鬼使神差地连点了几下头。 少年让她这小表情取悦了,他伸手拍了拍她小脸,低声 虽说是在殿下那领了要对付秦关鸠的差事,但苏绵绵也清楚,凭借目下的她,除了像上次一样跟秦关鸠动手能占到一些便宜,旁的却是压制不了她。 她恢复了往常那样上午练小楷字,下午练大字的作息,偶尔与凤鸾书信,从凤鸾嘴里听闻一些秦关鸠的事。 比如,苏绵绵就晓得最近秦关鸠很是风光,作为圣上亲赐的准九皇子妃,她在贵女圈里,可算的上是人人称羡。 且近日还传出,九皇子尊重秦关鸠,连贤妃娘娘送来伺候的宫娥都给打死了。还许诺,大婚之前,他都不会做出对不住秦家姑娘的事。 瞧瞧,九皇子天潢贵胄,还这样的情深专一,叫哪个姑娘不羡慕秦关鸠的呢。 凤鸾对秦关鸠很不屑,直跟苏绵绵嚷嚷,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当然九殿下是鲜花,秦关鸠是牛粪。 对此,苏绵绵只眯着眸子笑,旁的倒也不多说一句。 六月里,天气渐热,苏绵绵主动跟殿下讲,她要考取京城有名的麓山女院。 麓山女院,于京城东郊麓山,依山而建,隔壁就是大殷第一的白鹿书院,不过麓山女院专门招收女子罢了。 这所书院最为出名的,便是历任皇后都曾在此就读过,而京中的高门贵女,但凡有点学识的,每年八月都会去考考。 若能考上,日后结业,便是许人家,这点历经摆出来,那都是莫大的荣耀,没考上的。自然不必说。 从前冥殿下给她制定的教养册立,其实有这么一条,她那会不太在意,觉得可去可不去。 但,秦关鸠就在麓山女院! 苏绵绵捏着小拳头,雄心勃勃的跟殿下道:“我要用智商碾压秦坏鸟,从各方面将她比下去!” 彼时,殿下正翻着她写的簪花小楷字在看,盖因是跟着他写的字帖描的,故而苏绵绵这一手的小楷子,越发的与他的笔锋相近。 他抬眼看了她一脸的壮志酬筹,泼冷水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会哪些?” 苏绵绵一下就被这盆冷水淋懵了,她摇头。 九殿下淡淡的道:“秦关鸠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坊间更是有她的诗集在流传,有众才子说秦关鸠是真正的才貌双全。” 苏绵绵睁大了眼睛,心头就一个感觉 妈蛋,这溅女表竟然还是个学霸! 她犹豫片刻,厚颜无耻的道:“我我也会诗词。” 九殿下挑眉:“作一首来听听。” 苏绵绵努力回想,九年业务教育中她曾背过还被考过的一些诗词,慢吞吞的道:“小桥流水人家” 殿下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苏绵绵扭了扭指头:“枯藤老树昏鸦。” “哼,”殿下当即冷笑:“你作的?” 苏绵绵哭丧着脸,老老实实的道:“不是,是我家乡别人作的。” 九殿下屈指轻敲桌沿:“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让本殿晓得你再敢剽窃,看本殿不抽死你!” 苏绵绵心戚戚地点头,心说,不见得他就是个君子啊。 这话她自然没敢说,只苦着张包子脸为难的道:“那殿下。我还考不考麓山女院了?” 殿下点头:“如何不考?” 苏绵绵低头,她觉得有些沮丧,秦关鸠不是个草包,是实打实的有真本事,她去了麓山女院,约莫不是她踩秦关鸠,而是被秦关鸠踩吧? 苏绵绵想什么,全在那张脸上,九殿下嗤笑一声,弹了她额头一下:“既然要去学,就给本殿好生学,需知本殿十来岁就从国子监结业。不指望你这蠢东西能有本殿的能耐,至少一半要及上。” 苏绵绵捂着额头,控诉地看着真学神殿下,当真累觉不爱。 九殿下半点都没开玩笑地看着她:“既知不如人,当奋起追之,苏绵绵,别让本殿失望。” 他最后的话,以一种浅淡的语调说出来,可一字一字地砸在苏绵绵心上,却字若千钧,沉甸甸地让她轻松不起来。 隔日,殿下比苏绵绵还雷厉风行,一大早就请了好几名西席进府,说是帮苏绵绵备考,免得考不上丢人。 苏绵绵结束了轻松写意的日子,每天一大早起来,先是擅舞的西席教她热身,练几个柔体的动作。 那擅舞的西席说,学会一整套的动作,日日都练。便可增加女子身体的柔软c柔韧度,练至大成,像古时宠妃赵飞燕那样掌上起舞都不是问题。 苏绵绵其实对歌舞并不感兴趣,不过这些能人奇士的西席,个个当真是有本事的,她也就明白过来殿下的苦心。 遂,再是辛苦也不吭声,很是认真的去学。 练完舞,便是古琴大家过来上课,苏绵绵即便四肢再是酸软,都憋着,她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这些声乐天份,反正努力勤奋就是了。 毕竟,距离八月的麓山开考,不过也就不到两月的功夫。 浑沦学下来,晌午她都还要读一二十首诗词。 殿下说了,诗词歌赋这种事,简单的很,她读的多背的多了,往后随意将其中的字词挑出来,应景的重新组合。从她嘴巴里出来的,就是她作的了。 晌午随意用点垫肚子的吃食,她只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待到未时初,她就要学手谈。 到了申时,她要学计数。 苏绵绵甫一见那黄头发蓝眼睛的计数西席,还愣了片刻,这分明就是个真真的外国人。 然后外国人教她阿拉伯数字,才教一个一,苏绵绵就接连写到了一百。 紧接着她在西席吃惊的目光中,写了一两个最简单的加减法和乘除法,惹的西席大呼天才。 且殿下从翰林院下值回来的时候,那外国人西席还在殿下面前好一通夸赞了苏绵绵。 苏绵绵心虚地抹了把汗,随后在殿下清冷的目光中。她一五一十的交代:“我以前在家乡上学那会学过计数。” 殿下很平淡的接受了,顺势将她的计数课排了出去,只让她继续练字。 用完晚膳后,苏绵绵还不能休息,殿下会挪出一个时辰,专门教她画画。 然。殿下看着她的第一幅画,就沉默了。 书案上专门摆了一盆兰花,九殿下与苏绵绵同样照着画,一刻钟后,殿下画完搁笔,白纸上,淡淡几笔,深浅勾勒,便是一幅惟妙惟肖颇为传神的水墨兰花图。 他转头看苏绵绵画的 漆黑一坨,干梆梆的线条! 殿下一愣,额头青筋一跳:“你,画的什么?” 苏绵绵不好意思地放下笔,瞄了眼殿下画的,又看了看她自个画的,终于意识到自己在画画这方面,是半窍不通。 九殿下揉了揉额头,耐着性子,重新铺陈开张白纸,对苏绵绵道:“站过来。” 苏绵绵挨过去。还没站稳,就让殿下拉进怀里,他将细管子毛笔塞进她小手里,自己大手再连她小手一起包住。 少年微微俯身,带着苏绵绵的手蘸了点墨,指头桌案上的那盆兰花低声道:“墨有深浅。是以颜色并不同,水墨之画,当从中心一点而起” 他边说,边握着苏绵绵的手,在白纸上粗粗勾了兰花盆。 “这里,当用力一点,使深墨,越是光亮的地方,墨色越浅” “兰花素有君子美誉,故而之物,也同样要有君子高洁的气神” 苏绵绵鼻尖能嗅到殿下身上那股子熟悉的冷檀淡香,还有偶尔他的长发从肩划下来,轻轻触到她的小脸,带来一点一点的轻痒。 殿下的声音也很轻。低沉厚重,又还有少年人才有的清脆。 随着他说话,呼出的气体拂在她齐刘海上,透过发丝,就带出点滴的暖意来。 “记住了?”最后一笔落定,殿下低头问道。 苏绵绵微微抬头,她弯起大眼睛。甭管自个记住了多少,都回答道:“记住了。” 殿下十分欣慰,他松开她手,随手就要将那张水墨兰花图扔一边。 “殿下,”苏绵绵赶紧拿在手里,撅起小嘴吹了吹没干的墨迹:“把这画给我吧?我要忘了就温习看看。” 九殿下摆手,准备做正事:“随你。” 苏绵绵小心翼翼的将那画放自个练字的小案几上,等着墨迹彻底干了,她才整齐地折起来。 她见殿下在处理庶务,也不打扰他,自己摆开纸笔,深呼吸后,重新开始画兰花。 但,不晓得是不是她始终用惯毛笔画画的缘故,她画出来的东西,和殿下的相比,简直就是一坨狗屎。 她皱着眉头将毛笔扔一边,轻手轻脚的出了小书房。管碎玉要了一长条的小炭条。 且碎玉还很贴心的将炭条一端包上了棉布,方便捏着,不弄脏手。 苏绵绵拿着炭条试了试,果然感觉比毛笔顺手。 她这下来了画画的兴致,照着书案边的兰花就画了起来。 不多时,第一幅画出来,苏绵绵自己都觉得比毛笔画的好看许多。她正在兴头上,接二连三的一幅接一幅的画。 待到九殿下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一撇头,就见苏绵绵脚边尽是画满兰花的纸张。 他自然看到苏绵绵手里的小炭条,他正要呵斥她几句,冷不丁见着她正在画的那一张。 线条干净,兰花姿态舒展,当真有几分像模像样,且她还将兰花盆底的暗影涂抹了上去,一幅兰花硬是让她画出了不同 月余下来,在苏绵绵不知道的时候,所有的西席都跟九殿下回禀了她的情形。 大抵不过一句话,此女勤奋好学,但毫无丝竹之天赋,诗词歌赋也是平平,计数出色,常举一反三,一手簪花小楷写的还不错,作画上独树一帜。 而教苏绵绵诗经c论语等的老先生,则摸着胡子称赞道:“活泼灵动,不拘世俗,常口出惊世骇俗之言。还颇为有道理,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随后九殿下便让苏绵绵多多练习画画,音竹会听,诗词会吟便是,为此,九殿下还难得有心的将画痴六皇子从皇宫里拉了出来教苏绵绵。 苏绵绵猜到殿下多半是想让她有一长傍身,往后说出去也好听一些,对此她并无异议。 期间,四鸾趁九殿下不在的时候,过府一次,但见苏绵绵忙着学个不停,也没多少功夫招呼款待她。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64章:殿下不要自卑 小姑娘坐边上看了一上午,像是被刺激了一样,默默回去了,跟着第二天,凤家就传出也请了西席先生的消息。 对此,稍后一步从云州安置完流民回来的秦竹笙,见自家表妹终于懂事的模样,还专门写信给苏绵绵道谢。 苏绵绵一笑置之,她反倒偶尔关心秦关鸠在干什么。 月白约莫也是晓得她的心思,每次有关秦关鸠的情报他都多给她一份。 苏绵绵大约看了看,发现至从秦关鸠被皇帝指为准九皇子妃以来,她都忙着京城高门的各类交际,再不然就是传出一些亲自绣嫁衣的传言,以此来刷自个的好名声。 而麓山女院那边,她虽未结业,可已经不常过去上课了。 苏绵绵还知道,秦关鸠还在皇宫里堵过殿下一两次。但都让殿下甩了个没脸,相当的丢人。 苏绵绵嘿嘿一笑,等她进了麓山女院,她总要叫她没精力去堵殿下! 眼见八月在即,苏绵绵像干涸的海绵一样,拼命的吸收着西席先生们教导的知识,这样紧张的氛围,又让她有一种从前回到教室要高考的感觉。 以她成年人的心态来讲,她并不觉得有多辛苦,时间上她也很会安排,并不要殿下操心半点。 而被请到皇子府的几位西席,无一不觉得,这是最为省心的学生。 便是说她无甚天份的古琴和擅舞西席,都愿意多教一些实用的小技巧,毕竟勤奋认真的学生,还是个这样娇娇的软软女娃子,谁不喜欢呢。 这一天,如同往常一样,一大早,苏绵绵爬起来就看了看床头写的倒计天数,眼见只有十天的时间,她急吼吼地跳下床自个套上衣服,就冲到院子里,摆开姿势,开始练那几个柔体姿势。 九殿下正在练剑,苏绵绵就在一边看着,一边练自己的。 两刻钟后,苏绵绵一身薄汗地练完,恰殿下也练完剑,随后两人前后回房,自有婢女上前伺候梳洗。 盖因苏绵绵不用出门,她便穿着轻便简单,便是发髻都轻巧巧地绾个单螺髻,并不缠丝带。 而殿下不同,皇子龙蟒服。玉冠绶带等,竟是比她还麻烦许多。 “殿下,用膳了。”苏绵绵趴在屏风边,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喊了声。 九殿下正低头系皇子玉佩,他几不可闻地应了声。 苏绵绵抠了抠屏风的黑漆楠木,再抬头殿下就整理好了,他背着双手经过苏绵绵身边道:“走了。” 那声音才落,苏绵绵就睁大了眼睛。 殿下的声音,一夜功夫怎的就变粗了? “殿下,可是嗓子不舒服?”苏绵绵立志要做贴心小棉袄,她赶紧拉着殿下袖子关心问道。 殿下凤眼半垂,好一会才淡淡的道:“无碍。” 这两字,也是粗声粗气的,很难听,半点都没往日翠色。 苏绵绵愣了愣,她见殿下已经率先往膳厅去,便一把拉住碎玉小声问:“殿下十四?几月满十五?” 碎玉如实回答:“殿下是八月的生辰。就是中秋的前一天。” 苏绵绵瞬间恍然大悟,殿下这年纪,可不就是正处于青少年变声的时候。 她翘起嘴角,贼兮兮地笑了笑。 一顿早膳,安静无声,但一直到用完,殿下去翰林院点卯,他硬是闭着嘴巴,半个字都不吭。 苏绵绵用膳地时候瞟了他几眼,见俊脸少年,目有黑沉,就觉得十分新鲜好玩。 为此,她上课前,特意跑去找了月清一趟,问清这期间的忌讳,又拐去膳房,直接让碎玉晌午煨一盅黄金玉米炖蹄筋,送翰林院去给殿下垫肚子。 如此,苏绵绵才心情不错的开始上课。 与苏绵绵心情不一样的是,九殿下心情很不好。 任谁一大早起来发现声音变粗变难听了,约莫也不会好到哪去。 上翰林院的一路。硬是任谁给他打招呼,他都冷着张脸,不理不吭声。 好在翰林院里都是一帮老头子,他坐自个书案后,也不需要理会谁。 临到晌午,月白拎着个食盒进来,甫一打开,便香味扑鼻。 月白摸了摸鼻尖:“是小哑儿让膳房给殿下炖的,说是吃了蹄筋对殿下嗓子好。” 一提及嗓子,本来还心有微悦的殿下,脸又沉了。 月白不敢看殿下,但有几句话是小哑儿非得让他说的。 “小哑儿还叮嘱殿下,变声的时候,殿下不可大声说话,不得受寒,多喝水,别累着了,一会吃东西也要细嚼慢咽,不然,以后声音会更难听。” 说完最后一句。月白在殿下森然的目光中,抬脚就溜了。 翰林院里,那帮老头子点完卯就回去了,此时只有殿下一人。 他低头看了看小盅里炖的很软的蹄筋,汤水白如乳,有一节一节金huáng sè的玉米,并不油腻,反而泛着一股子的清甜味。 看了好一会,殿下才默默伸手拿起象牙筷,挑了根蹄筋送进嘴里。 这一天,所有人都发现,原本嘴溅舌毒的九皇子,竟一句话都不说了,可那张冷测测的脸。是半点威仪都不少。 晚上,苏绵绵捏着炭条练画的时候,小书房里安静无声,她这月余都在画兰花,加上六皇子这个画痴的教导,她如今已经能将一盆兰花画的来十分相似,就是炭条画和水墨画风格不太一样。 她画完最后一笔。看着这张最满意的画,连忙献宝一样送到殿下面前道:“殿下,快看看,我画的怎么样?” 她眸子亮晶晶的期待地望着殿下,谁料殿下淡淡看了她一眼,薄唇抿成直线,还侧了侧身,不理她。 苏绵绵一愣,随即才想起殿下在变声的事来,她心头乐开了花,但脸上还努力绷着,认真的安慰殿下:“殿下,男子都要变嗓子,很正常的,殿下不要自卑!” 他自卑? 殿下目色瞬间锐利地盯着苏绵绵,好半天才憋出个字:“滚!” 苏绵绵乐了,她乐着当真滚了。 但所谓乐极生悲,隔日一早。苏绵绵还在暗地里笑话殿下因为变声,不肯轻易开口说话的事。 结果她用完早膳,再啃个苹果之时,咔的一声轻响,她再张嘴巴,就见苹果上嵌着颗小小的乳牙。 她一怔,一张嘴。唾沫里就冒出血丝来。 正准备去上值的殿下也是呆了呆,反应过来,扯着公鸭破嗓子喊:“传月清!” 月清过来,好笑地给苏绵绵牙根止了血,又将苹果上的那颗乳牙放到她手心,笑眯眯的道:“小哑儿长大了,都开始换牙了。” 苏绵绵仿佛雷劈一样的神色,她竟然忘了还有换牙这回事,所以这颗下牙齿前些天有点松动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放心上。 如今倒来,谁都要晓得她啃苹果将牙啃掉的事,简直太丢脸了! 见着苏绵绵悲愤欲死小模样。公鸭嗓子的殿下表示他被安慰到了。 他揉了两把她的发髻,翘着嘴角,骄矜开口道:“缺牙豁嘴,很正常,不要自卑。” 苏绵绵小脸一垮,殿下还真记仇。昨晚的话原封不动的又还给她了。 她哭丧着脸:“殿下” 话还没说完,她就猛地捂住嘴巴,刚才她自己都听明白了,缺了牙,一说话,果真有点漏风,且她看到过换牙的小孩,各个一笑就露出牙缺来,丑得不得了。 见她纠结地皱着眉头,闭着嘴巴,不敢说话,殿下今个心情不错的上翰林院点卯去了。 苏绵绵背着人的时候,悄悄摸回东厢外间,摸出凤鸾送她的那面水晶琉璃镜,咧开嘴巴,照了照。 随后她眉头都皱紧了,原本整齐的一排排小贝壳一样乳齿,这会下面缺了个口子,实在显眼又难看。 她叹息一声,默默将镜子收了。深深怀疑,难不成这是笑话殿下的报应? 只是这报应来的太快,她猝不及防啊。 而这一整天,来给她上课的西席先生们,也各个看着她的缺牙,皆忍不住纷纷一笑。 苏绵绵黑线,恼羞成怒的嚷道:“没见过换牙的?我不信你们就没换过!” 对她这点小恼怒,旁人都只觉得她娇憨可爱,于是,越发笑的欢。 苏绵绵放弃跟这些人讲道理,她跟殿下有学有样,闭着嘴巴不说话。 当天晚上,临到安置的时候,苏绵绵拽着殿下,悄悄摸出早上掉的那颗小乳牙,低声道:“殿下,月清说,要将这颗牙扔的高高的,后面的牙才长的快,所以殿下能不能帮我扔到府里最高的房顶上去?” 殿下垂眸,看了看那颗洁白的乳牙,竟看出一种小小的可爱来。 他沉默的找了个小荷包,捻起小乳牙放进去,刻意压低了嗓音道:“明早扔。” 苏绵绵欢喜了,她弯着眸子,开心的道:“谢谢殿下。” 然而,晚上半夜睁眼的冥殿下,摸出小荷包,倒出 金秋八月,丹桂飘香。 麓山书院今年出奇的热闹,不仅是出了个准九皇子妃秦关鸠,且皇后娘娘还发话了,剩下的五六七三位皇子的正妃,也是要优先从麓山女院的贵女择选。 故而,今年考麓山女院的姑娘特别多,不仅仅是京城的贵女,就是其他郡州的皆有赶来。 托殿下的福,苏绵绵不用一大早就跑去麓山女院那边排号拿牌,早在头一天晚上,殿下就给她带了号牌回来。 她只要拿着号牌,按着时辰过去应考便是了。 麓山女院的kǎ一 shi,并不分年龄。只要能考过,都可入学,就是入学后,都不需要一年一年这样的上课,但凡必学的课和自己选择修习的课程,每满一年,都会有场kǎ一 shi,成绩分数则直接关系能否结业。 就像九殿下在国子监一样,他分数修够了,就能提前结业。 虽说是女院,但也不是非要教导出女状元,所以比之隔壁的白鹿书院,麓山这边相对轻松自由许多。 多数高门贵女进麓山,也只是奔着有个名头好听罢了。 但女院的先生,却当真各个都是有本事的。 殿下早跟苏绵绵提过醒了,别人如何殿下不会管,但她进了女院,三年之内修不够分数结业,到时有她好果子吃! 苏绵绵泪流满面,真心觉得她家殿下严厉的过份! 她又不去科考,也不用多写华丽骈文,殿下还让她三年就学完,成绩必须拿最优的甲,她都在怀疑殿下是不是准备将她培养成日后的狗头军师幕僚? 按下这些暂且不表,八月初一,苏绵绵一大早就拿上号牌,提上装有文房四宝的学具匣子,坐上马车往麓山去。 今个碎玉不放心。遂亲自跟着她去。 麓山离京城并不远,坐马车,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苏绵绵到的时候,麓山女院门口已经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碎玉提着匣子,熟门熟路地领着苏绵绵就径直往里走。 苏绵绵一路走来,见着颇为陌生的姑娘,各个花枝招展衣香鬓影,很是鲜妍。 她有些紧张,手心都出了汗。 碎玉很贴心,她微微弯腰,牵起苏绵绵道:“姑娘,不必紧张,殿下也说了,以姑娘的能耐,很容易的。” 苏绵绵点点头,她深呼吸口气,缓缓沉淀了心情,到底是成年人,很快就平静下来。 “麓山女院的kǎ一 shi共计十门,姑娘只需选择五门来考,有三门得甲,便可过关。”碎玉显然早就打听清楚了。 “殿下昨个跟姑娘说的,姑娘还记得吗?”她有点不放心,绷着脸问。 苏绵绵重重点头:“我选琴棋书画兼修仪五门,务必书画和修仪三门得甲。” 所谓的修仪,指的是后宅女子偶有擅制胭脂水粉或者调香等,不然就是各种保养身子的秘方技巧,统称为修仪,喻为修整仪容之意。 在苏绵绵看来,就是和现代的美容保养差不多。 她本是不会胭脂水粉,一来她年纪小,根本没接触过。二来她压根就还没怎么见过大殷的胭脂水粉。 但她会推拿,需知有些推拿揉按的穴位和技巧,本就有保养身子的效果,加上她现在能看到人体的气,而自古都说,气血养人,一个人气血好了。人自然肌肤红润,面有精神。 所以,殿下建议她考这一门。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65章:拿了第一个甲等成绩 书画,这两门,她也是颇有天份的,加上她那一手风格迥异的炭条画,让六皇子都称奇,故而想得甲,应该也不难。 碎玉见苏绵绵还算冷静,她便将人率先送到修仪室。 其实一般的京城贵女都不会选择修仪来考,毕竟,大家都是贵女,琴棋书画还有女红这些,大抵从小就在学的。故而想拿甲等成绩,也不算难。 唯有其他郡州的姑娘,不擅那些风雅之事,才会选择修仪。 故而,苏绵绵进修仪室的时候,在此等候kǎ一 shi的姑娘并不多。 偌大的室内,左右以素白屏风竖立,唯有一名年约十二三的姑娘正在调香。 那姑娘身着水墨青衫,面容浅淡,很有番清水纯粹的气度。 苏绵绵见她调香的手很稳,细碎的香粉末被盛在小小的香炉中,随后一熏,整个修仪室便弥漫出一股子清新的苦橙花香。 苏绵绵瞬间睁大了眸子,这香味很能提神,又与时下贵女间流行的甜腻花香并不同,当真是清纯不做作的好香,让人闻着就觉得舒服。 果然,三名监考的女先生都给那姑娘评了甲等的成绩。 那姑娘拿到甲后,脸上才露出淡淡地笑意来,她对三位女先生敛衽行礼后,方出去。 随后。便轮到苏绵绵,她将自个的号牌交给边上一身书生袍的女学生,站到屋子中间,对三名女先生见礼。 三人见她年纪这样小,还不满岁,皆面露迟疑之色。 苏绵绵暗自捏了捏袖子,软糯糯的老实道:“我不会调香,也不会制胭脂水粉,我会香膏推拿。” 显然,三名女先生并太能明白苏绵绵的意思。 苏绵绵抿了抿嘴角接着解释道:“比如红色玫瑰,通过秘制,取其精华之水,涂抹脸上,辅以一套白面嫩肤的推拿指法,半月后,能让人气色红润,面白如瓷。” 听到这,其中一名相貌只清秀的女先生皱眉道:“自来便早有白面嫩肤的香方。效果还勿须半月便可见效,此种推拿,多有鸡肋之嫌。” 苏绵绵并不恼,她脸上笑意不减:“白面嫩肤的,只此推拿指法的一种,若有宫寒致不孕者,辅以玫瑰精华,另用一套指法,月余可治愈宫寒之症。” 这话一落,三名女先生都吃了一惊。 苏绵绵并不是信口开河,从前她的àn 一小店里,就早有精油àn 一的业务,她特意试过。用玫瑰精油àn 一小腹周围的几大穴位,确有暖宫奇效,加上她现在能看到气,便更有信心做到这点。 “此种推拿保养之法,我等三人不是不信,但今日考核,你当让我们看到实际的效果方可。”说这话的。是一名两鬓微白的妇人,她有些年纪,眼角也有多皱眉,但身上气质十分可亲,很能给人好感。 苏绵绵点头,她看着这名女先生道:“我此次前来考核,先行打听过三位先生,还请三位先生恕我冒昧。” 她又道:“我知晓安先生右臂膀有旧疾,常手肘阴冷无力,此乃年少之时,受了邪凉,未曾注意保养才致,我有一推拿指法,可缓解安先生手肘旧疾,不知安先生,可愿同我一试?” 苏绵绵说的安先生,便是那名两鬓微白的妇人,她刚才说的那些,也是殿下跟她讲的。且在安先生身上试验的法子,更是殿下提的。 其他两位先生都觉得苏绵绵太大胆,每年来考修仪的姑娘,对三人无一不是心有畏惧,可倒苏绵绵这,她还敢大胆的邀考核先生下场。 安先生微微一笑:“你这丫头。胆子倒真大。” 说完,她当真起身下场,搬来杌子坐到苏绵绵面前,还特意挽起右臂袖子。 苏绵绵腼腆淡笑:“我想拿甲等成绩啊。” 她倒半点都不掩藏自个的心思,且这老实话还惹来三位先生的会心一笑。 苏绵绵并不耽搁,她从随身带的匣子里,抽出最低层的一格,里面正是早上才采摘的新鲜玫瑰。 艳红色玫瑰,娇艳欲滴,有些花瓣上还带着露珠,很是新鲜。 苏绵绵拿起一朵,半点都不可惜的将花瓣挨个扯了下来,末了又拿帕子片片擦干。她还边说:“做玫瑰香膏取其精华,太耗时,是以我便用新鲜的玫瑰花瓣代替,效果虽不及香膏,但也还不错。” 安先生看着这矮矮的小人说的煞有介事,便问:“为何一定要用玫瑰?” 苏绵绵看了她一眼:“玫瑰清而不浊,和而不猛,柔肝醒胃,疏气活血,宣通窒滞而绝无辛温刚燥之弊,芳香诸品,殆无其匹,是很好的东西。” 她说完,又舔了下小唇珠,加了句:“做成点心也很好吃。” 这话一落,就惹老三名女先生的轻笑声,苏绵绵茫然地看着三人,浑然不知自个说了什么好笑的话。 安先生觉得好长时间都没现在这样轻松过了,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就很干净,偶尔还冒出几句童言童语,实在有让人不自觉就心悦的本事。 苏绵绵很快整理好玫瑰花瓣,她小脸瞬间就冷肃起来,她先是不疾不徐地揉搓起花瓣来。约莫半刻钟后,她小手上满是玫瑰花瓣的芳香汁水,她才十根肉呼呼的指头搁安先生手肘上揉按起来。 不仅如此,她还睁大了眸子,看了看安先生右臂的气。 果不其然,安先生手肘那,气是断裂的。且穴位之间还很僵硬,苏绵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些僵化的肌肉揉散开来。 也不知是苏绵绵揉按的好,还是玫瑰花汁水当真起了作用,安先生只觉得手肘那里缓缓的就暖和起来,十分舒服。 两刻钟后,苏绵绵见着安先生手肘的气断断续续的接连上,比刚才不知好多少,便赶紧停手,省的又出现按过了头,致人情动的事来。 饶是如此,她也瞥见安先生鼻尖冒出细细的汗。 安先生睁眼,她眼神亮的惊人,她动了动右手臂,不仅没了从前那种阴冷晦涩的感觉,便是连骨头缝里都像是暖的一样。 其他两名先生看向安先生,就听安先生道:“我右手臂可能治愈?” 其实这些年,她已经觉得右手连拿毫笔都有些吃力了。 苏绵绵点头:“要连续按一个月,往后安先生还得注意手臂保暖。” 听闻这话,安先生二话不说,给了苏绵绵一个甲等成绩。 另外两名先生,自然无话可说,同样给了苏绵绵甲。 苏绵绵欢喜地差点跳起来,她拿到第一个甲,见着匣子里没用完的玫瑰花,干脆掏出来,一人送一朵。 收到鲜花的三名女先生,哭笑不得。 “碎玉,我拿到了。” 彼时的翰林院,九殿下拿笔,在手下的书页某处划了个圈,随后又搁下了。 月白匆匆来禀:“殿下,小哑儿修仪已经考完,拿了第一个甲等成绩。” 说完,他就笑了起来:“开门红,小哑儿也真是不错。” 九殿下淡淡瞟了他一眼,随后不为人知地翘起嘴角。 月白不怕死地探头问道:“殿下,真不去看看?” 九殿下没理会他,埋头又修整起碟谱来,过了一刻钟,他合上碟谱,背着手施施然往外走,等在院子里月白见他出来,蓝眸一亮。 九殿下没看他,一径抬脚往外走:“天气不错。宜往麓山采风。”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便多了几分嘶哑粗厚的感觉,少了些破音。 月白嘴巴一咧,就笑道:“殿下说的是,麓山风光不错,属下这就去备马。” 于此同时。苏绵绵在书画室撞见了不待见的熟人秦关鸠! 今日秦关鸠一身淡蓝色的书生女袍,她站在三名书法先生的面前,言笑晏晏地帮衬着收号牌。 苏绵绵觉得有些膈应,不过她昂头挺胸,若无其事的将号牌递过去,之后便等着。 秦关鸠好似这会才看到苏绵绵,她眸子微闪,将手里号牌叠整齐后放到书法先生手边,跟着又让交好的姑娘帮她一下,她便款步到苏绵绵面前。 苏绵绵在一群参考的姑娘中间,今个本就是年纪最小的,早就引人注意了,加上这会秦关鸠跟过去,就更引人非议。 秦关鸠嘴角笑意深邃。她看着苏绵绵态度恭敬而讨好的道:“苏姑娘,好久不见。” 苏绵绵看了她一眼,她在一排杌子中选了个靠墙角的坐下,不想理会她。 秦关鸠神色一暗,不过她还是笑着道:“怎的苏姑娘今年就要考女院?可是殿下要求的?不知今日殿下有同苏姑娘一起过来吗?” 秦关鸠的声音不大,但是整个书画室人多,这句话才落,就有好心人晓得了苏绵绵的身份。 苏绵绵偏头看着她,忽的天真无邪的问:“殿下没来,你是想讨好殿下吗?” 这一句讨好,顿让有些本就看不惯秦关鸠的姑娘,噗嗤笑出声来。 秦关鸠面色一僵,不过她也是个能忍的,脸上硬是没露半分的不悦。 且她还道:“苏姑娘不知道吗?关鸠有幸能得圣上和殿下的青眼,如今已经同殿下指婚,往后关鸠与苏姑娘便是一家人了呢。” 听闻这话,苏绵绵简直想啐她一口。 但她也是能装的,不冷不热的回道:“殿下没说呢?殿下只说,往后的九皇子妃,需得是我喜欢的,他才会娶。” 她说完这话,又看着秦关鸠多加了句:“我不喜欢你。” 小姑娘天真无邪的言语,最是让人容易相信。 不见整个书画室里,听闻这动静的好些姑娘看着苏绵绵都露出如有所思的神色。 秦关鸠暗自咬牙,她讪笑道:“没关系,我会努力让苏姑娘喜欢我的。” 苏绵绵嫌弃地瞥着她:“你长的这样丑,都不及殿下的一半。我不会喜欢你的。” 秦关鸠当真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掐死苏绵绵的心都有了。 好在此时,轮到苏绵绵上前kǎ一 shi。 她拍了拍袖子,像离秦关鸠近了,是件很不能忍受的事一样。 同样还是三名书法大家的先生,其中两人还是有白须胡子的老头,另外一位。则是体态丰腴的妇人。 碎玉早摆好笔墨纸砚,苏绵绵亲自挽起袖子研墨,待到她觉得合适了,才抓起细管毫笔,蘸了墨后,聚精会神地默了篇论语里的学而篇,恰也正在她现在在学的。 她自然用的簪花小楷,虽不是能与那等大气磅礴的草隶相较,但到底她现在的小楷也是写的来有模有样的。 且又时常描殿下的字迹,故而也颇有一些风骨在里头。 一篇字写到最后一句,整个书画室里头安静无声,旁的姑娘都很是知礼,并不高声喧哗。 秦关鸠站回到先生面前,她看着底下埋头书写的苏绵绵。紧了紧手,装作不经意的轻轻一撞身边刚才帮她收号牌的手帕交,那姑娘身子一稳,一下拂落先生手边的叠整齐的号牌稀。 顿,无数号牌落地,安静的书画室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很是刺耳。 苏绵绵手一抖,一滴墨点就落在最后一字上,染了字迹,污了卷面。 苏绵绵皱起眉头,书法kǎ一 shi,一人只有一次当场书写的机会,过了便再不能写第二张。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只好像有人撞了我一下”拂落号牌的姑娘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秦关鸠顺手摸了干净的帕子给她,对三位诧异的先生道:“兴许是有人见苏姑娘字的好,一时忘情,不自觉往前挤了。” 三位先生中,其中那位丰腴的妇人皱起眉头。冷喝了声:“来人,摆上屏风,众人都往后退。” 另外两名银须老头都看向苏绵绵,其中一人问道:“小姑娘,可是写好了?” 苏绵绵叹息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关鸠一眼,她嘴里却对那位老先生道:“马上就好。” 紧接着众人就见她从文具提匣里摸出根手指粗细的炭条来,苏绵绵将那点墨迹吹干,她就着最后一字,干脆将就那笔画,将之延展开来。就在空白的角落里,画成了朵小巧的兰花,末了,还调皮地添上只栩栩如生的小蝴蝶。 如此,她才将自己写的字,恭恭敬敬地交到三位先生手里。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66章:殿下说了姑娘能行 两名老先生,都是和善的,最开始问她的那位先生一见角落兰花蝴蝶就笑了:“你这卷面上,可是半点都不正经。” 苏绵绵眨了眨眼,颇为无辜的道:“可是,干净的总比脏的好啊。” 这话,顿让那老先生哑口无言。 另一先生一见苏绵绵的字。其实就喜欢上了,精致小巧,又不失大气,半点没有姑娘家的脂粉气息,反倒字字有骨头,还有隐藏的锋芒。 他故意板起脸道:“这论语。根本就没写完,不还差一字?” 苏绵绵慢条斯理的将炭条搁好,她才软糯糯的道:“不然,先生你再与我一张纸,我还能接着写。” 所以,不是她没写完。分明是那白纸不够大! 这样的娇憨俏皮,加上她年纪小,长的可人,让两位先生并无旁的意见。 倒是那位丰腴的女先生,她盯着苏绵绵的字看了好一会,才皱着眉头问:“你的字。跟着谁学的?” 苏绵绵不隐瞒:“九皇子殿下。” 女先生点头,冷淡的道:“素问九皇子殿下曾得过本朝书法大家的教导,也就难怪你小小年纪,字迹就已经有了风骨。” “但是,”女先生话锋一转:“你摹的是九皇子的风骨,却非你自己的风骨,算不得你自己的本事。” 苏绵绵这会紧张了,她晓得这位女先生说的都对,但她目下只想要甲等成绩过关来着,字迹风骨这种事,又不是一日成就。 其中一位老先生跟着开口:“秦先生,这小姑娘今年才六岁,假以时日,岂知她没有自己的风骨?” 另外的老先生也是如此说:“我也赞同,诸多在座的可以想想,自己六岁的时候。可能写出这样好看的字?” 但那姓秦的女先生固执的道:“我坚持,乙等成绩。” 苏绵绵心头咯噔一下,就听另外两名老先生一同给了她甲。 两个甲,一个乙,甲占多,苏绵绵这门书法的成绩自然还是甲。 苏绵绵忍住心头激动。她对三位先生敛衽行礼:“书山有路勤为径,多谢三位先生的教导,我日后定勤加练字。” 她这话,却是真心实意,半点都没有虚假。 两位老先生很欣慰,那秦先生则不以为然。 苏绵绵出了书画室,碎玉扶着她在廊下稍作休息。 苏绵绵这会才发现,自己紧张的汗都出来了,她擦了擦额头,慢吞吞的道:“碎玉,好险哪,好险哪,差点就没得到甲。” 碎玉跟她理了理鬓角,笑道:“婢子相信殿下,殿下说了姑娘能行,姑娘就一定可以的。” 苏绵绵白了她一眼,殿下的脑残粉,没理智可解释。 对苏绵绵又考过了一门的事,刚踏上麓山的九殿下左右不过一刻钟他就晓得了。 月白怀抱长剑,笑着跟殿下道:“殿下,看不出来,小哑儿还真是能干的。” 九殿下眉梢稍缓,他爬上麓山最高处的青峰亭,就对月白道:“自然,本殿从不教蠢材。” 月白被这话酸了下,分明是小哑儿自己也很努力好吧?前前后后一两月的刻苦学习,府上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就没有不钦佩的。 站在青峰亭,便能将整个麓山尽收眼底。 九殿下瞥了眼女院的方向。想了想道:“去春风楼订桌菜,叫上月星c月清c月落c还有月牙晚上在外头用膳。” 月白心头好笑,他也觉得自家殿下真是别扭,分明就是想为小哑儿庆祝罢了。 不过他憋着瓮声瓮气的道:“是。” 只剩下最后一门必须得甲的画画,苏绵绵跟六皇子提过,六皇子曾说,以她的木炭画想得甲,根本就没有问题。 她休息够了,便带着碎玉正准备进去,一鼓作气地考了。 不想,秦关鸠急急寻来,她拽着苏绵绵,小声而略急切的道:“苏姑娘,我忘了跟你说,考核画画的先生只有一名,乃是女院里出了名的怪脾气,她叫徐先生,喜梅兰菊竹四君子,且今年徐先生还放话,说要在kǎ一 shi的姑娘里收一名关门弟子,故而此次画画特别不好考。” 苏绵绵淡淡地 一直以来,苏绵绵自认为自己也有很多的缺点,比如好吃,也并不勤快,从前辛辛苦苦开个àn 一小店,那都是让生活所迫给逼着要勤快一点。 其实,她还是喜欢享受偷懒的。 但唯有一点 她很是钦佩肚子里有学问的人,对学习这件事,打从心底的认真。 有句话说的好,人丑就要多打扮,人蠢呢,就要多读点书。 她很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不是殿下那种真学神c真妖孽,所以,只有自己再多努力,多读书,弥补先天智商上的差距。 故而,在学习上,绝不会偷奸耍滑! 况,她也不信秦关鸠有那样的好心帮她。 是以,苏绵绵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她微微捂着小嘴巴道:“殿下不让我跟你一道玩是对了的,你要教坏我。” 说完这话,她看都不看秦关鸠沉郁下来的表情,带着碎玉又进了书画室,不过这次是往二十四大屏风隔开的第一头去,那边恰是作画考核的地方。 今年作画考核的徐先生。苏绵绵已经听殿下提过了。 徐先生今年已有五十开外的年纪,是大殷一代丹青圣手,特别擅梅兰竹菊四君子画,另彩墨仕女图也画的很好,曾应圣上之邀,进宫同后宫诸妃作画。 所以,整个大殷想拜在徐先生门下的学生数不胜数,就是当今六皇子,也是徐先生的高徒,但徐先生以年事已高力不从心为由,拒了很多人,但今年,徐先生放出口风来,她会在今年作画考核中。收一名关门弟子! 九殿下压根就没指望过苏绵绵能入徐先生青眼,被收入门下,他同苏绵绵一样,觉得她能拿个甲等的成绩先考入女院就很不错了,毕竟她今年才六岁,要进了女院,约莫是年纪最小的。 苏绵绵没有心理负担,她进门见着那些紧张不已的姑娘,暗自好笑。 碎玉将她的九号号牌交了上去,她便安静的等着,等前头数十来个小屏风里的姑娘作画完出来,才能轮到她。 苏绵绵在等的时候,还看见秦关鸠跟着进来,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一会,才去了屏风里面。 两刻钟后,轮到苏绵绵进去,她从碎玉手里接过提匣,波澜不惊地寻了个空置的小隔间,随后进去就坐下。 数十来个以小屏风隔开的隔间,看不到左后,只能看见前面上首的徐先生。 果然是五十多岁的妇人了,额头戴着宝蓝色抹额,两鬓发白,脸上有多有皱纹,但因着那一手的水墨丹青,眉目之间多有恬淡安然的气度。 苏绵绵恭恭敬敬地正襟危坐。 只见徐先生对身边一十七八岁,身穿书生长衫的年轻男子微微颔首,那男子就抱着卷白纸挨个发过来。 苏绵绵拿到的时候,就听上头的徐先生说:“一炷香功夫,各作各的。” 如此,便是自由发挥,她不出题。 苏绵绵顿了顿,她铺陈开白纸,没像其他姑娘一样研墨执笔。反而是摸出手指长短的小炭条来。 小炭条末端,碎玉同样贴心地缠了一圈,不弄脏手,又方便拿捏。 苏绵绵想了想,这些时日以来,殿下就只让她画兰花,要画旁的。约莫她还不行。 是以,她也不多想,权当还在殿下的小书房一样,根本不需要抬头,就能将那盆画了一两月的兰花作出来。 盖因苏绵绵太过标新立异,徐先生小小的惊咦了声,过了会,还忍不住垂手走下座来,从十来名kǎ一 shi的姑娘前一一走过,在苏绵绵面前,她特意多停留了几息。 苏绵绵画的认真,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画和大殷传统的水墨画不同,其实更偏向于现代的炭笔素描。 她虽从前没系统的学过,但还看过不少素描画。晓得素描最是讲究线条t一u shi及明暗关系。 大殷没人会这些,她只有自己摸索着来,好在六皇子很有画画天赋,此前两人时常一起讨论,倒也收获匪浅。 苏绵绵脑子里想象着殿下桌案上的那盆兰花,还自动脑补了明暗光线,手下便着重对光暗的阴影部分加以处理。 一幅简简单单的兰花,她沉浸下心,超常发挥,硬是画出了跃然纸上的立体感来。 她这养的特立独行,倒让徐先生眸子一亮,若不是碍于此时是考核,徐先生约莫都要凑过去好生看个清楚。 边上兽耳三足的香炉中,香烛缓缓减少。 秦关鸠一直盯着苏绵绵在看,她自然察觉到了徐先生在苏绵绵面前站的时间最久。 她捏了捏拳头,面上不甘一闪而逝。 她觉得不能让苏绵绵进麓山女院,先说她与她不对付,且她有一种模模糊糊的直觉,苏绵绵一进女院,定然会于她诸多不利。 “秦姑娘,秦先生那边忙完了吗?”这当。起先帮徐先生发放画纸的年轻男子微微红着脸到秦关鸠面前,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秦关鸠回神,她嘴角三分笑,目光柔和地看着面前的人,低声道:“秦先生那边,不用我帮忙了,白师兄一人帮徐先生,今个辛苦了。” 姓白的男子眼神亮了几分:“不辛苦,我帮师父是应该的。” 秦关鸠抬手理了下鬓角,心神一动,对他招了招手,示意有话出去再说。 白姓男子一怔。继而脸上就露出欢喜来,他看了看香烛,见约莫还有两刻钟才能燃完,便放心的跟着秦关鸠出去了。 “哎”秦关鸠轻声叹息,目有哀愁,很是有番清丽柔弱。 “秦姑娘,可是有烦心事?”那男子迟疑问道。 秦关鸠一眨眼,秋水剪瞳的眸子顿起水雾:“白师兄只管叫我关鸠便是,一直喊姑娘怪生分的。” 那男子站在秦关鸠丈远处,得了应许,他脱口而出:“关鸠。” 秦关鸠笑眯着眼应了声。 她这一笑,就让那男子更是不太好意思:“关鸠,若是不嫌弃,你也可直接唤我问安。” 秦关鸠眼梢笑意浓了几分:“问安师兄,我却有一烦心事,只是算了,还是不说了。省的扰了问安师兄。” 美人蹙眉,恁的让人怜惜。 白问安急忙道:“关鸠,你旦说无妨,兴许我还能帮上一二。” 秦关鸠顿了顿,好一会才道:“问安师兄。当晓得关鸠被指给了九皇子的事。” 提及此事,白问安脸上就浮起黯然:“我晓得。” 秦关鸠看了他一眼,又道:“圣上金口,关鸠也只能遵从,如今在里头考核的。持九号号牌的小姑娘,正是九皇子府上的,她只是个乞丐出身,但不知如何入了殿下的眼,殿下待她如珠如宝,当她亲生小妹一般。” 白问安还真不晓得这其中有这样的缘故,他听着秦关鸠软语低语,心头竟为她生了委屈来。 “若是如此,关鸠进了九皇子府,也自然待她如同一家人,但今天,她跟我说,不喜欢我,关鸠刚才还跟她说了些徐先生的喜好。想让她顺利拿到甲等成绩,不想,她也是不领情,关鸠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讨的她喜欢,问安师兄,你说关鸠到底该怎么做哪?” 秦关鸠说着竟然双手捧脸,很是伤心的将头侧向一边。 白问安手动了动。忍着将人拥进怀里安抚的冲动,一字一顿的道:“我帮你!是不是她只要拿了师父的甲等成绩,就会喜欢你了?” 秦关鸠吃惊地看着白问安,有些语无伦次的道:“问安师兄,还是不” “我帮你!”白问安目光灼灼地望着秦关鸠。年轻的脸上是一种坚定的执着。 “可”秦关鸠呐呐几声:“可问安师兄要如何帮我?” 白问安思忖道:“师父眼界很高,每年的考核,鲜少有人能得甲,一会我换出她的画,我代她画上一幅送到师父面前,师父定然能给甲。” 听闻这话,秦关鸠垂眸,她紧了紧手里的帕子,犹豫的道:“会不会给人发现?” 白问安摇头:“不会,师父这边的考核结果,要等上一个时辰才会出来,这期间所有的画卷都是我在保管,不会有人知道的。”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67章:陷害 秦关鸠脸上出现挣扎,她咬了咬唇,摇头道:“不,我不能害了问安师兄,她要不喜欢我就算了,往后我进了皇子府,安分守己,不惹她就是了,我避着她。” 秦关鸠当真十分伤心的模样,眼尾发红,居然像是要哭了的样子。 白问安心头怜惜大起,他拂袖愤然:“这样的人,便是作的画,都是在污师父的眼。” 秦关鸠低头,默默不言。 白问安深呼吸了口气,才缓和了情绪:“你先等着。我这就去先作一幅画出来,一会好替换了。” 说完这话,白问安当真急急离开,秦关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深邃勾起,眉目安然温柔,眸底却是一片嘲弄。 这些,苏绵绵自然不晓得,秉着绝不早交卷的架势,她画完后,眼珠子一转,瞧着还有些时间,看着画卷上的兰花,竟鬼使神差地在旁边虚虚勾勒了半只手的影子。 殿下的手指头,修长有力,骨节匀称,便是指甲盖都是修剪的圆润整齐,很好看。 苏绵绵从没画过兰花以外的物什,但这半只手,她硬是勾形的得心应手,仿佛殿下的手指头在她心里早就刻骨铭心。 不过片刻功夫,只露出一半的手指跃然纸上,甚至修长的食指尖还清点了一片兰花叶子。 随后便是光影明暗,苏绵绵这一刻仿佛画神附体,她画殿下的手,竟比画兰花还顺。 待到香烛燃尽,她愣愣看着 画卷交上去后,便是在外头等着消息。 苏绵绵慢条斯理地净了手,碎玉就拿了提匣里的小点心出来给她垫肚子。 苏绵绵好似不太在意结果,她其实心里门清,知道自己这次是超常发挥了,要这样都得不到甲,约莫她今年就是考不进女院的了。 休息了好一会,碎玉才建议道:“姑娘将最难考的三门考了,剩下的琴棋可要一试?” 苏绵绵点头:“那就去吧,一起考完,省的提心吊胆的。” 两人遂往琴棋那边去,至于徐先生这边的消息,自然一会会张榜出来。 待苏绵绵走远了,秦关鸠才从拐角地地方站出来,她看了看苏绵绵,又回书画室。见着白问安抱着收上来的画卷往内室去,她与他对视一眼。 下一波的姑娘们继续上前坐到小隔间里开始作画。 秦关鸠若无其事的到徐先生身边,低声道:“听闻先生要收关门弟子,不知徐先生可有看中的?” 徐先生自然认识秦关鸠,她对这姑娘颇有好感。人长的好,一手字画也是不错。 她脸上露出个和蔼的浅笑:“还得再看看。” 秦关鸠微微一笑,叹息道:“九殿下府里的小姑娘刚才也是来考了,她今年不过才六岁,关鸠可真是担心,也不知殿下是如何考虑的,定要她今年进女院,她可是还选了徐先生的作画。” 听闻这话,徐先生脸上笑意不变:“可是刚才那一波里头。年纪最小的那个?” 秦关鸠心头一跳,不过她面上半点异色不露:“正是,她一小姑娘,放出话,说是非要得先生的甲,学生真是担心她。” 说完这话,她眸子弯了弯,凑过去更小声的:“不若,先生看在学生的面上,就跟学生透露一二,觉得她的画如何?若得不到甲,学生回去也好好生安慰她,毕竟是个小姑娘。” 徐先生看了秦关鸠一眼,那眼神透彻分明,当看的秦关鸠心头发虚。 徐先生敛了几分笑意:“今年的姑娘,都是不错的。” 秦关鸠心声惴惴,她想起刚才徐先生在苏绵绵面前多站的那一会,就觉得不安。 她勉强一笑,略过这话不提,没过一会,她趁人不注意,跟着就蹿进了内室。 内室里,白问安已经将九号号牌的画卷抽了出来,他正把自己刚才随意画的在卷末添上号牌数,准备一会混入画卷中。 秦关鸠眸色闪烁地拿起苏绵绵的画,她微微展开一点,就愣在了当场。 那画。竟出乎意料的出色,她还可以肯定徐先生定然会对这画另眼相看。 她不能让徐先生看到这画!几乎转瞬间,秦关鸠就下了决定! “关鸠好了,你先出去,莫让人怀疑。”白问安欲接过她手里苏绵绵的画。 秦关鸠一把合上画卷,她蹙着眉头道:“问安师兄,殿下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白问安只觉这世上怎会有人忍心责怪秦关鸠这般良善的女子,他小声的道:“殿下定然不会的,他一定明白你的好。” 秦关鸠顿红了眼圈,她死死捏着苏绵绵的画,有些的挣扎:“不行,我不能这样做,这是不对的” 白问安心头顿恼起未曾谋面的苏绵绵来。 他冷着脸喝斥了声:“一个小乞丐,岂能同你相较?这样惯使手段的小姑娘,我见得过了,说实话,她简直不配进麓山女院,更不配让师父看到她的画!” 秦关鸠摇摇欲坠,很是难过的模样。 白问安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画卷,二话不说大手一撕,就将苏绵绵的画撕成几张碎片,尔后还揉成一团,扔到了内室废纸堆里。 “问安师兄,你干什么?”秦关鸠惊呼一声,她吃惊地看着他。 白问安那股子倔脾气一上来,翻出刚才自己作的那画,冷笑一声道:“我本是为帮你讨好她,如今这样的小人,如此辱你,我绝不能容忍她进女院!” 边说。他还边将自己的画插到桌案上的画桶里,这下直接毁了苏绵绵的画,除去了她的名字。 秦关鸠心头冷笑,不过她脸上带出娇弱的无措来。 “问安师兄,我我”她欲语泪先流,真真让人怜惜。 白问安呼出口气:“关鸠,你先出去,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 秦关鸠只得点头,提着裙摆转身出去了。 白问安看着面前一堆画作,又看了看废纸堆里的,虽是觉得良心上说不过去。但一想到秦关鸠的无助可怜,他又安慰自己,没有做错! 浑然不晓得自个画卷被毁看的苏绵绵,此时正襟危坐在古琴面前,她从西席先生那晓得自己没有声乐的天赋,故而规规矩矩地弹了首最简单的曲子。 那曲子,是府中古琴先生给她挑的,节奏轻快的小调,大街小巷很多小孩都会唱的。 果不其然,苏绵绵古琴这一门,得了个不上不下的乙。 出了古琴室,她又赶往手谈室。这一次的考核,是前来考核的姑娘间两两对弈,胜了自然最好,若是败了,但可堪造就,先生也会过的。 和苏绵绵对弈的姑娘。不巧正是最开始考修仪调香的那位姑娘。 苏绵绵对那股子的苦橙花香印象深刻,所以对这姑娘便多了几分好感。 她笑着打了个招呼:“我叫苏绵绵,住在九皇子府,你呢?” 那姑娘比苏绵绵要大几岁,眉目浅淡如水。可见性子是个温婉的,她虽诧异苏绵绵竟住在皇子府,不过还是礼貌回道:“我叫曲染,从容州来。” 苏绵绵点头,她小手虚引。客套的道:“你先吧。” 曲染微微一笑:“你年纪比我小,还是你先落子。” 如此,苏绵绵便不客气了,她执白子,当先落天元,曲染不动如山,秀挺的打直背脊,跟着落子。 苏绵绵对手谈,其实下着觉得头晕,她不擅这种要花心思的布局。好在她这一门,并不需要非得甲不可,便随意下着。 可曲染却是个中好手,仅仅一刻钟,苏绵绵就败下阵来,先生站出来看的时候。她窘窘的不好意思起来。 最后,自然曲染得了甲,苏绵绵只得了个丙,那看考的先生看着苏绵绵不断摇头。 苏绵绵几乎落荒而逃地出了棋室,曲染落后一步,她见这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紧。心头好笑。 碎玉给苏绵绵擦了擦汗,苏绵绵拍了拍小胸口:“碎玉,手谈先生约莫觉得我是朽木了,不可雕。” 碎玉只是笑,并不吭声。 曲染在后面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在苏绵绵看过来之时,淡淡的道:“尺有长短,寸有所长,苏姑娘靠修仪的时候就很出色,何须妄自菲薄。” 苏绵绵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略尴尬的道:“碰巧了,碰巧了。” 碎玉这旁提醒道:“姑娘,时辰差不多,该去书画室那边看结果了。” 苏绵绵点头,她正要同曲染道别,就听曲染也道:“我也正要过去看成绩,不知苏姑娘可方便同行?” 苏绵绵觉得曲染有点文绉绉的,但她很喜欢这样一看就很有学问的人,所以自然无一不应。 不多时,两人一仆到书画室的时候,外面已经贴出了徐先生考核出来的成绩。 排前二十的,是为甲等成绩,后面才是乙等成绩,最后次之。 苏绵绵看了圈,她看到了曲染的名字。可是来来回回甲等成绩里面就是没有她的名字。 她心头一沉,赶紧挨着往下看,这一下,将整张榜都看完了,碎玉和曲染都帮着找,都没找到“苏绵绵”三个字。 “会不会是先生还没看完?”曲染犹豫的道。 苏绵绵也很想这样说服自己,但曲染 苏绵绵并不是傻白甜,相反,在她短短的二十多年里,她见识过诸多的黑暗。 所以,即便徐先生看着是个和善的,但真相未明之前,苏绵绵从来不介意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 她直接进了书画室,徐先生还在看考余下的姑娘。 苏绵绵很是知礼地站边上,小声的道:“徐先生,好。” 老妇人看过来,一见苏绵绵,她愣了愣,紧接着就想起她拿一手古怪的作画风格来。 苏绵绵几步过去。压低了声音道:“很抱歉打扰到徐先生,不知先生现在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这当口,已经有旁的姑娘看过去。 白问安本是没认出苏绵绵来,但他瞥见苏绵绵腰间号牌上的九字,转瞬他就皱起眉头,先于徐先生开口道:“姑娘怕是不知女院的规矩,今日师父是看考先生,自然没有离开的道理,更何况姑娘目下还是前来赴考的学生。” 话音隐晦折射出的意思,让苏绵绵和徐先生皆不约而同的皱眉。 苏绵绵看着白问安,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可她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男子不喜欢她。 不过,她苏绵绵又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自然没有人人都喜欢的道理。 是以,她并不在意,只一径对徐先生道:“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徐先生虽觉得白问安话说的有些呛人,但规矩还是要的,便摇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有话当说便是。” 苏绵绵点头,既然徐先生觉得无所谓,她就更无所谓了:“一个时辰前,我在此作画kǎ一 shi。就坐的最靠近的那个位置,然,不知为何,外面的榜上并无我的名字,所以,想问问先生这是何故?” 徐先生也惊讶了:“没有你的名字?” 苏绵绵面容严肃。并无半点玩笑之意:“是的,我是九号号牌,苏绵绵,榜上没有我的名字。” 徐先生是记得苏绵绵的,别人作画kǎ一 shi握的是毫笔,她捏的则是不起眼的炭条,且她的画法还与时下的水墨画并不相同,故而徐先生很是记忆深刻。 刚才她要批阅诸多画卷,一时半会不曾想起此事。 “问安!”徐先生声色严厉地喊了自个的弟子一声,她冷凝着脸,颇有一番气势。 白问安面色一白,他赶紧上前低头道:“师父,弟子在。” 徐先生适才注意到书画室里还有姑娘在凝神作画,她顿了顿,深吸了口气对苏绵绵道:“小姑娘可否等上小半个时辰,待这一批姑娘考完,我定然与姑娘个交代。” 苏绵绵也不强人所难,她点头,朝徐先生敛衽行礼:“绵绵静侯先生佳音。” 徐先生矜持地点点头,苏绵绵随即看了脸色不太对的白问安一眼,转身出去了。 见人走了,徐先生才冷冷地扫了额头冒冷汗的弟子一眼,她心头有隐约的猜测,但没问清真相。到底不愿意那样去想自己的弟子。 “将九号号牌的姑娘画卷找出来?”徐先生抿着唇,低声道。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68章:吃委屈了? 白问安捻起袖子擦了擦额头,连忙应道:“弟子一定找出来。” 徐先生淡淡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旦见他那点无措的目光,又不忍太过严厉。 她这个弟子。寒门出身,性子倔,又很是要强,可人没坏心,又良善,故而她不忍苛责与他。 白问安对徐先生拱手行了一礼,跟着匆匆就转见了内室。 他一进内室,就扑到角落那堆废纸堆上,但任凭他如何找,就是找不着苏绵绵的画,便半张碎片都没有。 白问安心头发慌的厉害,半晌无果,他一咬牙干脆将自己起先做的那幅,本来就打算替换给苏绵绵的那张画抽了出来。搁在桌上。 苏绵绵并不晓得这些事,她出了书画室,对曲染弯了弯眸子道:“谢谢曲姑娘帮忙,徐先生说一会给我消息。” 曲染点点头,虽对苏绵绵颇有好感,可到底是才认识,曲染也不好再多说。 苏绵绵又道:“曲姑娘有事就去忙吧,我在外头等等徐先生。” 曲染应了声,她顿了顿有些犹豫的道:“我住在乌衣巷的曲家小宅,苏姑娘若是不嫌弃,得空了可来品茗一番。” 听了这话,苏绵绵还本恹恹的心情好了一丝,她也对曲染这样真正清淡温婉的姑娘很有好感:“好的,我一定好。” 曲染便对苏绵绵笑了下,她敛了敛耳鬓碎发,接着去考下一门。 见曲染走了,苏绵绵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她不开心的撅嘴道:“碎玉,徐先生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你可认识?” 碎玉想了想道:“徐先生一生桃李满天下,目下还未曾结业的,便只有六皇子和一名寒门出生叫白问安的人,想来,那人就是白问安了。” 苏绵绵偏头道:“他有古怪,不待见我就罢了,我一提起画的事,他脸就发白了。” 碎玉面色一整,她立马道:“姑娘,此事当回禀殿下。” 苏绵绵略有犹豫:“我晓得,但是殿下会不会觉得我真的很蠢啊?这点小事又去麻烦殿下。” 碎玉微微一笑,跟苏绵绵理了理刘海道:“姑娘,殿下此刻正在麓山呢。” 苏绵绵讶然。她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邀约了殿下一同过来,但殿下冷着张脸,很不屑的哼了她一声,分明是不将她kǎ一 shi当一回事的。 碎玉轻笑出声:“姑娘,此事关乎姑娘能否进女院,很重要,殿下不会觉得麻烦的。” 苏绵绵有点不好意思地抠了抠梨涡:“这样啊” 两人说着,正准备去找殿下,不想,月白长剑开路,后头跟着峨白玉冠,玄袍绶带。面目冷凌的殿下。 苏绵绵眸子一亮,她欢喜地几步跳到殿下面前,软糯糯的喊道:“殿下。” 小人这种晶亮如奶狗的眸子,还有期盼的小模样,仿佛他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少年心头微悦,他垂眸。视周围姑娘悄悄偷看他的倾慕目光为无物,直接伸手揉了揉苏绵绵的发髻,眼梢柔和的问道:“吃委屈了?” 苏绵绵撅小嘴,当真委委屈屈的告状道:“嗯,我作的画卷不见了。” 金大腿都来了,没道理不狐假虎威一回。 苏绵绵表示,她今天就是要仗殿下的势! 殿下屈指轻弹她额头:“不然,你以为本殿为何过来?” 苏绵绵仰起头,抓着他袖子问:“殿下都知道了啊?” 九殿下骄矜点头:“自然。” 不然。他也不会从青峰亭跟着过来,毕竟女院里边,多数都是未出阁的姑娘,他一男子进来,确实不太妥当。 两人这样旁若无人,举止之间又带亲昵,在场的但凡是京城贵女皆吃惊不已。 不过,礼数不忘。 “见过九殿下,殿下长乐无极!” 接二连三请安的声音,殿下权当没听到,他直接牵起苏绵绵小手,抬脚就往书画室去。 书画室里,徐先生那边刚好这一波的姑娘作完了画,白问安正在帮她收敛画卷。 而书法这边,此时刚好没人应考,秦关鸠在秦先生面前,娉婷而立,清纯若莲。 甫一见殿下进来,秦关鸠面上一喜,她比任何人速度都快,几步到殿下面前。正正挡了去路,并敛衽行礼:“关鸠见过殿下,殿下过来,关鸠当在女院门口相迎才是。” 苏绵绵不待见秦关鸠,也不喜欢她看殿下的眼神,她反拽起殿下的手。朝秦关鸠冷哼一声,拉着他就绕过秦关鸠。 自家小人这般护食的举动,让九殿下眸子微眯,他顺势跟着她的力道走,压根没看秦关鸠一眼,更别说叫她起身了。 月白低笑了声,与秦关鸠擦肩而过。 秦关鸠面色一白,她不曾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殿下竟然半分脸面都不给她这个准九皇子妃。 不管再如何,就是看在她身后秦家的份上,殿下怎么也该寒暄一二。 但,殿下就是这样半点都不做作的耿直少年! 苏绵绵表示,可以。这很殿下,请殿下继续保持这种狂拽的高冷姿态! 绕过屏风,苏绵绵才松开殿下的手,她并未真的因着殿下过来了就诸事都让殿下给她出头。 她直接到徐先生面前,微微屈膝含笑道:“不知先生可有结果了?” 徐先生自然看到站在最后的九皇子,她将怀里的画卷给白问安抱着,淡淡的问:“问安,将苏姑娘的画卷拿出来,我当场评分。” 白问安将自己埋在画卷中,压根不敢抬头。 苏绵绵觉得自己画不见的事,定然与白问安有关,于是她娇笑一声,软软的道:“白公子,别将画拿错了才好。” 随着她的话,九殿下冷冷地目光一下就扫在白问安身上。 白问安瞥了眼,他视线在殿下身后的秦关鸠身上一顿,继而摇头道:“我不会拿错的。” 说完这话。他抱着画卷进了内室,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替换苏绵绵那副画捧了出来。 徐先生接过,徐徐展开,紧接着她眉头一皱,借着画卷的遮挡,她失望地看了白问安一眼。 “先生以为如何?”苏绵绵开口催促。 徐先生将画摊开在案头,看着画卷上泼洒的寒梅,好一会才道:“甲。” 苏绵绵凑过去看,她小脸一沉,才不管先生已经给了甲的成绩,直接斩钉截铁的道:“这不是我画的,我画的是兰花,不是梅花!” 徐先生叹息一声,她将画卷完全展开,只见角落里,一枚与苏绵绵号牌上一模一样的九字赫然在上。 徐先生垂眸道:“你是九号号牌,这画也是九号,自然便是你的” 顿了顿,她又道:“我给你甲等” “不!”苏绵绵义正言辞的拒绝,此时书画室里因着九殿下在,已经聚拢了很多今日来应考的姑娘。 苏绵绵目色清亮灼灼,干净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绵绵并不是个较真的人,她审时度势,很有自知之明。 约莫要是殿下不在,她兴许看在徐先生给她个甲等成绩的份上,就将此事揭过。 待日后进了女院,她有的时间搞清楚这其中的名堂,届时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但殿下跑来给她阵场子,苏绵绵瞬间小腰杆就硬气了,特别她面对的是大殷的丹青圣手徐先生,这种大人物平时她只能叹为观止。 且,她也是心有愤怒,原本以为的德高望重。不过都是尔尔。 是以她摆出毫不妥协的姿态,且还义正言辞的发问:“徐先生,我的画呢?” 娇娇软软的糯糯嗓音,没有慑人的威势,却叫rén iàn颊发烫,难以面对。 徐先生定定望着苏绵绵,见她那张小脸认真,并不是好唬弄的,且九皇子还在一旁看着。 她只得对白问安道:“问安,苏姑娘的画卷呢?” 白问安汗如雨下,他捻起袖子擦了擦额头,色厉内荏的道:“这就是她的画,我起先没注意遗落到地上,方才捡起来,内室就只有这一幅!” 苏绵绵冷笑一声,将九殿下面无表情的那一套学的个十足十。 她半点都不客气,捻起那副寒梅图看了看,又眼瞳黑濯濯地望着白问安,仿佛天真无邪的问:“白公子,我画的是兰花,而且还是炭条画的,根本就不是这副水墨画!” 这一点,白问安倒真没注意过,他愣在那。不自觉就看向了秦关鸠。 秦关鸠心头暗骂一声,她只得扬起笑脸,站出来道:“绵绵别急,兴许是问安师兄找错了,他再给你找找便是。” 说着,她就对白问安道:“问安师兄,再找找吧。” 白问安捏了捏袖子,他不晓得秦关鸠到底要他找什么,分明她亲眼所见他将九号画卷给撕了的。 苏绵绵皱着小眉头,不悦地看着秦关鸠:“秦姑娘这是还没进皇子府,就要开始管我的事了吗?” 她不仅说,还扭头回去巴巴地望着殿下,分明是要殿下给她做主! 九殿下微微勾起嘴角,不负她望的开口道:“秦关鸠,你还不是九皇子妃。” 此话的意思不言而喻,看热闹的一波人里,早有看秦关鸠那副作态不顺眼的,当即毫不客气的嗤笑议论道:“就是,这还没嫁出去呢?就摆起当家主母的谱来了,不晓得的,还以为她有多大的脸呢?” 那议论的姑娘也是有趣的,她明着掩嘴,可声音半点都不小,书画室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苏绵绵更是嫌弃地斜看眼她:“你听到了,你管不到我。” 秦关鸠暗自咬牙,她面色青白难看,但还有理智做出楚楚可怜之状。 她眸子水雾莹莹地望着殿下道:“是关鸠逾越了,殿下见谅。” 苏绵绵没理会她。她直接望着白问安:“公子,我的画呢?” 白问安自然不敢说实话,他抖着嘴皮子,脸色发白,人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戏看够了,九殿下忽的一抚掌。 清脆掌声在书画室内传开了。引的众人侧目,苏绵绵也是看着他。 就听九殿下上前几步,到她跟前径直对徐先生道:“本殿手里倒是有一幅炭笔画,刚才捡到的,不知徐先生可愿一观?” 事到如此地步,徐先生哪里不晓得九皇子这样说,其实已经给足了她的脸面。 她遂道:“请殿下一示。” 殿下侧目看了月白一眼,月白冷凝着轮廓分明的脸沿,他看着白问安,重重冷哼了声,随后他从袖子里一掏,就摸出几张被揉过的纸张碎片来。 徐先生一惊。书画室内旁的姑娘也是吃惊的三两人议论纷纷。 月白当着白问安的面,将一张一张的碎纸片慢慢地理开,又撸平整了,然后掰开,竟像拼图一样,将所有的碎纸片还原摆好。 好在那纸片并不是太碎,月白没花什么功夫就将完整的一幅素手兰花图拼了出来。 苏绵绵啊了一声,她站过去,低着头看了好一会,小声的道:“这是我的画” 所有人听清楚这话,也自然看到了那幅迥异于水墨图的炭笔画,若不是有碎痕,那画兰花素手活灵活现的,仿佛跃然在纸上,和真的都不逞多让。 九殿下没有吭声,他只对徐先生伸手虚虚一引。 徐先生几步到那画面前,不免脸上就露出心痛的神色来,她是少有的丹青圣手,哪里会看不出苏绵绵这画的潜力。 苏绵绵捏了捏小拳头,她抬头瞪着白问安。娇娇软软的质问道:“我的画可是你撕的?” 早在月白将所有的碎纸片拼成的一瞬间,白问安就站立不住,他堪堪靠在一边屏风上,才稳住身形。 绵绵是真的生气了,任谁辛辛苦苦画出来的东西,却遭人这样践踏,也会心里不舒坦。 她这会也顾不得脸面,总是她本就顶着个小女娃的壳子,她几乎瞬间就红了眼圈,无声无息的眼泪水吧啦吧啦的往下掉。 当真哭的人心都碎了。 “我的画”她还低声说着,蹲地上不给徐先生看了,将所有的碎纸片码叠一起,小心翼翼地装怀里。 随后转身一把抱住殿下的腿,就在他袍摆上蹭了起来,她还火上加油的道:“殿下,绵绵不学画了不学了” 苏绵绵就是要众人都晓得,这事给她造成了莫大伤害,对画画都心理阴影了。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69章:你为何要撕画? 九殿下垂眸看着她。晓得她是在装模做样,不过他还是伸手拂了下她的耳鬓。 “徐先生,本殿家小哑儿的画以为如何?”殿下冷冷清清的问。 徐先生真觉今个自己半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她蹙着眉头,就事论事道:“苏姑娘的画风,独特清奇,我平时未曾所见,若我所料不错,苏姑娘的画技,可自成一派,苏姑娘堪称天才亦不为过,哪里是区区一个甲等的成绩能横定的。” 徐先生的评价之高,实所罕见。 一室众人吃惊的同时。秦关鸠和白问安皆心惶惶。 苏绵绵抱着殿下的腿不撒手,她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红着兔子一样的眼睛小声问徐先生:“先生,没有骗我?” 徐先生失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话。” 苏绵绵点点头,接着就见她话锋一转,又针对白问安:“那为何你的弟子要撕我的画?” 这问题问住了徐先生,她看着白问安叹息一声,事到如今,她本是想周旋过去,但九皇子明显不同意,是以,她也再是护不住这个弟子。 “问安,你为何要撕画?”徐先生遂亲自问道。 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白问安。 白问安面白如纸,他舔了舔唇,看着九皇子当真为了个小乞丐就视自己的准皇子妃为无物,还给秦关鸠没脸。 他脑门一热。当即怒喝道:“她一个乞丐,还使些不入流的手段,这样品德败坏的人,她作的画必然是同她人一样肮脏不堪,如此,岂能容她的画到师父面前!” 徐先生诧异莫名,她真不晓得自己的那心底淳厚的弟子,实际竟是这样一个迂腐而不明是非的人。 苏绵绵也是惊讶,她都不认识这个白问安,他居然就说她品德败坏! 九殿下眸色瞬间就冷了,他手还放苏绵绵发顶,这当不自觉地摸了摸她的小耳朵,权当抚慰。 可他说出的话,却是寒芒湛湛:“你叫白问安?很好。” 听着九殿下语气不对,徐先生心头一急:“问安,你都说的什么胡话,快跟殿下和苏姑娘道歉!” 哪知白问安就是个缺根筋的,他不仅不屑恩师的好意。还色厉内荏的道:“师父,你是丹青圣手,如何能屈服于权势之下,今天我就是要说,他一堂堂皇子,都已经有了自个的准皇子妃了。偏生眼盲心瞎地宠着个什么玩意,关鸠心地这样好的姑娘,哪里比不上一个乞丐了。” “白问安!”这下徐先生都火了。 苏绵绵听了半天,这才听出,一切的根源,原来是在秦关鸠身上。 她看着面色同样难看的秦关鸠,脆生生的道:“你果然是个坏姑娘,殿下,我作画前,她就跟说,有法子让我能稳当得甲等成绩,我记着殿下的教诲,不跟她一道。她果然是要教坏绵绵的!” 这状告的,犹如及时雨,将秦关鸠最后的脸面都给撕了下来放到地下踩。 且还是个小女娃的嘴里冒出来的,谁也不会去怀疑这话到底真不真。 所有人看秦关鸠的眼神,顿微妙起来。 秦关鸠顾不得白问安,她连忙跟俊脸沉郁的殿下解释道:“殿下,不是这样的,关鸠是担心苏姑娘考不到甲等成绩,所以才想着,跟她说些徐先生的喜好,她在作画时,也好投其所好,多得徐先生的好感,至于旁的,关鸠绝无半点坏心!” 九殿下冷笑一声,他懒得再多废话,直接对徐先生道:“白问安,辱骂当朝皇族,罪无可恕。本殿要将人带走,徐先生可有意见?” 徐先生哪里敢有意见,且她对白问安也彻底失望了。 她迟疑点头,让开几步到一边。 月白早看这人不顺眼了,小哑儿那画画的多好啊,且他一眼就看出来,画上的半只手,可不就是画的殿下,偏生让这人给撕了。 他毫不客气的一把抓着白问安后领子,很恶意地摔了他几下,当即痛的他哭爹喊娘。 至于秦关鸠,九殿下目光粼粼,若有浮冰碎雪的森寒,他轻勾嘴角,就当着众人的面,淡淡道:“今日之事,看来秦姑娘与本殿家小哑儿合不到一块,况撕画一事若与秦姑娘无关,那且好说,若是让本殿审出来,秦姑娘也脱不了干系,这样品德败坏的姑娘,本殿自会跟父皇禀明再论!” 这话里的意思,让秦关鸠全身 苏绵绵考了五门,三门如愿得甲,一门得乙,另一门得丙。 考完之后,再有十日,她就能进入女院学习。 但苏绵绵不太高兴,原本是好事,即便殿下在春风楼订了一桌好菜,还大多是个种肉,苏绵绵仍旧有些恹恹的。 不过她见着了月牙。一个胖滚滚,笑的像弥勒佛一样的人。 他穿着身土huáng sè的绸衣,脖子上挂着筷子粗细的金链子,短短的手指头上还戴了四个大金戒指,面上镶鸽卵大小的红宝石。 就连腰带,都是比苏绵绵脖子还粗的金镶玉腰带。 这样一走出去,就是浓浓暴发户的既视感,震惊了苏绵绵。 然后,她欢快地站到月牙面前,眼睛晶亮亮地望着他脖子上的金项链。 月牙就是个壕气无比的,他也是第一次见苏绵绵。但之前听其他几个说的多,晓得这小人很得殿下的心。 他笑呵呵地一连撸了两个金戒指塞到苏绵绵手里头,笑眯眯的道:“见面礼,甭跟土叔客气。” 苏绵绵捏着金戒指。从善如流地道:“土叔,你的金项链真好看。” 想她从前的心愿,就是等àn 一店赚钱后,她也一定要去买根粗粗的金链子挂脖子上,但月牙脖子上那一根,真心粗的苏绵绵心花怒放。 月牙是专门理着殿下麾下的买卖,说直白点,就是殿下的钱袋子,虽时常不在皇子府里,但却是跟各种人打交道,最是人精。 他一听苏绵绵这话,那双豆眯大的小眼顿放出精光来:“你也这么觉得?我就是这种粗粗的金链子最是精美好看,他们都还嫌弃我没品味。” 苏绵绵很善解人意地拉了拉月牙的粗手指头,仰头天真无邪的道:“别管他们,世人皆醉我独醒,土叔这一身很帅气,最是棒棒的!” 她苏绵绵就是这样的俗人,深以为月牙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穿金戴银! 月牙老脸一感动,当即将脖子上的金链子解下来,二话不说挂到苏绵绵小脖子上,拍着她小肩膀道:“我老土没想到,最懂我的,竟然是你这么个小女娃子。” 苏绵绵差点没让那金链子压的脖子一沉,她这才发现,这链子不仅是实打实金子做的,还是实心的。很重! 不过,她甘之如饴! 旁的月白c月星实在看不下去,就是殿下的脸色都不太好,特别是月牙将金链子挂到苏绵绵脖子上。 九殿下黑沉着俊脸,冷喝道:“蠢东西,滚过来!” 他实在不晓得苏绵绵的审美竟歪曲到惨绝人寰的地步,她竟然觉得月牙那样的,是帅气? 难不成,他这样俊的,就是丑八怪了? 苏绵绵挂着刺的人眼睛发疼的金链子当真滚过去,她视殿下不善的目光无无物,径直将那两大金戒指往小荷包里塞。 这可是她的第一笔钱,得放好了,日后总有大用! 殿下冷哼一声。抬手就要去取她脖子上的金项链。 哪知,苏绵绵动作快的不可思议,她一手捂住,震惊地看着殿下:“殿下,这是土叔给我的,你不能抢!” 她这样一口一个土叔,让殿下眉心突跳。 月清白星三人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就是连月落都抱着盘点心,躲的远远的。 只有月牙像个没事的一样,还往桌子上凑,腆着不要脸的笑跟殿下说:“殿下也喜欢金链子?赶明我给殿下送根拇指粗的到府里,殿下随意戴着玩。” 这个年月,像他月牙这样壕气的人可真是绝无仅有! 殿下目若鹰隼地盯着月牙。尔后他冷笑一声:“你让蠢东西叫你叔,莫不是也要让本殿跟着喊?” 月牙摸了摸将军肚,摆手道:“殿下就不用了,我这不是见这小女娃子年纪小,又招人疼来着。” 殿下怒了,愤然护食:“招人疼?自有本殿,关你什么事?再啰里啰嗦就滚出去!” 月牙摸了摸鼻子。他转头想找个同盟,哪知其他小伙伴早躲角落,三两咬起耳朵,根本不管他死活。 最是厚道的月白,竟然也拉起性子古怪的月落。两人居然还一个盘子里吃点心! 苏绵绵眼珠子一转,她虽不太明白殿下在恼怒什么,但这关口,她知道自己不能直接跟月牙说好话,遂轻轻拉了殿下袖子。软软的道:“殿下,我累了一天,饿了。” 殿下适才从月牙身上收回目光,不过转眼又见苏绵绵脖子的刺的人眼瞎的金项链。顿实在不能忍受的一把从她小脖子上撸下来,扔到她怀里:“不准再戴!” 苏绵绵心有遗憾,不过戴着金链子出去晃荡,但她还是将金链子小心翼翼地塞怀里,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管钱的。 一席人开桌吃,雅间里摆了两桌,殿下与苏绵绵一桌,月清白星牙五人再是一桌。 盖因只有碎玉一个婢女,殿下也没让她伺候,直接让她同五人去另一桌用。 苏绵绵边上坐着殿下,她好记的要对殿下好,第一筷子的菜也不自己吃,专门夹了她认为好吃的,放小盏中推到殿下面前。 其实时常一起用膳,但殿下自来秉承宫规礼仪,一盘菜他最多夹两筷,绝不会吃第三口,是以苏绵绵并不晓得他到底喜欢用什么。 但今个。殿下垂眸,他拿起筷子,就将小盏里味道偏重口味偏辣的菜挑了出去,只捡清淡的用。 随后苏绵绵就发现,殿下似乎有些想吃鱼。但是却不想挑鱼刺,不喜欢吃腥臊味重的牛羊肉,还有野山鸡炖蘑菇,他至少夹了有四五筷子。 总归,不是一般的挑食。 苏绵绵见殿下并不像是在府里之时那样规矩严谨。便用公筷夹了鱼肚腹的肉,仔细的将鱼刺剔了,然后笑弯了眸子的对殿下道:“殿下,试试这个,我觉得味道不错。” 殿下瞥了她一眼,骄矜的一副既然你这样殷勤,本殿勉为其难试试的面目。 苏绵绵挑了好些鱼肉,挨个去了刺,结果都进了殿下的肚子。 偏生他还总是一副勉强的模样。叫苏绵绵暗自好笑。 吃到最后,尽是她在给殿下布菜,自己反倒没吃多少,兴许殿下难得发现,他板着脸。很别扭地夹了爆炒獐子肉丝到她面前。 苏绵绵欢欢喜喜地吃了还跟他道:“很好吃,谢谢殿下。” 出奇的,他也没训斥她食不言的规矩。 虽说是不同桌,但清白星落牙五人一直都有注意。眼见殿下竟然给苏绵绵夹菜,月白手一抖,吧嗒一声,掉了只筷子。 月星菜差点喂到鼻子里。 月清和月落更是夹到了同一块卤鸭肉,最后这块鸭肉被半路的月牙夺了,进了他的嘴里。 这等反应,倒衬的一边的碎玉颇为波澜不惊,她眼观鼻,认认真真的用膳,绝不多看半点。 九殿下冷眼一扫五人。顿叫五人抹汗回神。 苏绵绵并未注意这些,她此生唯有学习和吃饭的时候最是专心! 她站起身,够着手夹了块鸭腿到殿下碗里,结果被殿下嫌弃地扔给了她。 她也不恼,笑眯眯地捧着三两下就啃的精光。 一顿饭,吃的苏绵绵发撑,清白星落牙五人里,月牙和月落并不住在皇子府,故而用完膳跟殿下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 临走之际,月牙还对苏绵绵笑呵呵的道:“我觉得金链子戴脚踝也不错,赶紧叔给你打一套。” 殿下根本还没来得及阻止,苏绵绵已经跳起来,眸子晶亮的道:“好啊,好啊,要粗粗的才好看!” 最后,月牙在殿下森寒shā rén的目光中,施施然走了。 苏绵绵心头高兴,她又将那条筷子粗的金链子摸出来把玩,还试图往脖子上戴。 殿下冷哼一声:“蠢东西,你敢往脖子上戴试试?” 苏绵绵当然没能如愿以偿的将金链子再戴在脖子上,一回府,殿下就毫不留情地给她没收了。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70章:我最喜欢殿下了 苏绵绵差点没哭出来,她的金子,那么重,那么粗的,得管多少钱啊! 她没命拽着点金链子,跟殿下扯:“我要金子,我都没金银傍身。殿下不能私吞我的。” 九殿下被气笑了,他倒从来都不晓得她竟这样的贪财。 “放手!”少年黑着脸冷哼。 苏绵绵瑟缩了下,但命和钱财同样可贵,她死拽着不放:“不,我要金银傍身,我也要有银子!” 可怜她穿到大殷来这么久,虽说在皇子府里好吃好喝的,平时也用不到什么花销,基本她想要的,殿下都会给她准备! 但是,但是! 最为一个经济独立的现代人,苏绵绵表示,这世上谁都靠不住,唯有真金白银的钱财才最可爱! 殿下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看着她一副死要金子的架势,没好气的道:“谁说没给你银子了?本殿每月发的月例都给狗吃了不成?” 苏绵绵一愣,她睁大了眸子,当真不晓得殿下有给她发月例。 九殿下恼羞成怒,冲门外喊道:“碎玉,滚进来!” 碎玉忙不迭地进来,低着头小声的道:“从姑娘进府算起,殿下按照高门贵女每月十五两银子的月例,从公中直接拨银子给姑娘,盖因姑娘年纪小,所有的金银皆在婢子这里入账,姑娘可要看账本?” 九殿下挑眉望着苏绵绵。 苏绵绵手一松,金链子就让殿下夺去了,她在心里粗粗算了下,一个月十五两,这都将近有一年的时间了,那至少也有一百八十两的银子。 她基本晓得大殷的物价,普通百姓一年的花销,也就二三十两,京城四门只要不靠皇宫外城的一进小宅子,五六十两就能随便买上一栋。 且从前碎玉好似提过那么一句,说因着没找到合适的管家娘子,她现在的东西就都是她在理着。 知道自己并不是个一穷二白的,且殿下不愧是金大腿啊,每个月都会给她发工资。 苏绵绵笑嘻嘻的表示,可以,这很殿下! 她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谄媚笑着到殿下面前,像条求主人宠的小奶猫一样勾了勾殿下的袖子,软萌萌的道:“殿下,对我真好。我最喜欢殿下了。” 反正甜言蜜语不花钱,苏绵绵从来不吝啬。 少年耳朵尖一动,冷测测地剜了她一眼,随后朝着她伸手:“拿来!” 苏绵绵不敢得罪金主,只得乖乖的将小荷包里那两枚粗大厚实的金戒指逃了出来,放到殿下手心。 殿下嫌弃的都不多看一眼,直接连同那根金链子扔给碎玉收着,还不忘警告苏绵绵:“少跟月牙跟前混。肥成他那样,就给本殿滚出皇子府!” 苏绵绵乖顺地点头应下。 九殿下适才满意地进东厢后面的暖池小宅子。 苏绵绵等他人走了,贼兮兮地凑到碎玉面前,小声问道:“碎玉,我一共有多少银子了?” 碎玉含笑道:“现银统共两百两,各种头面首饰一计,加上这金链子和戒指” 碎玉掂了掂:“姑娘怕是有上千两银子的身家。” 苏绵绵兴奋地张大了嘴巴,她催促碎玉:“你赶紧帮我收好,悄悄的收好。” 碎玉让她这副小心翼翼藏匿钱财的小模样给逗乐了,不过她还是道:“殿下给姑娘定的月例。约莫是贵女里面最高的,要知道秦关鸠那种高门,她一个月也不过才十二两,所以姑娘莫担心没有银子用,想买什么跟婢子说一声就是。” 苏绵绵点头,她原本因着画被撕的事有点小不高兴,可这会知道自己不仅不是个穷光蛋,还是个小富婆,就十分欢喜了。 碎玉帮着她洗漱了,伺候她上床休息。才在苏绵绵眷恋的目光中,拿着金链子和戒指出去入账锁匣。 九殿下沐浴出来的时候,苏绵绵已经睡熟了,他二话不说板着脸将人拎到自己里间的大床,身体熟悉地拢着绵软小人。跟着很快呼吸就放缓。 夜半十分,重生的冥殿下照例睁眼醒过来,他借着厢房里薄暮浅光,看了苏绵绵好一会,这才披了外衫起身。 他摸黑到外间。从苏绵绵脱下来的小衣里摸了摸,就将白日里她收起来的那幅画的碎纸片找了出来。 白天的事,他都晓得,虽说是另一个自己给小人做了主,但他总觉得还是有些遗憾。不能亲自给她声张一回。 冥殿下先是到小膳房跟守夜的厨子要了碗糊糊,接着直接去了小书房。 他点燃了灯,将桌案挪出空来,铺陈开张白纸,将糊糊在白纸上刷了薄薄一层,然后他将碎纸片挨个拼上去。 他皱眉眉头,面目认真而仔细,待到整幅画被重新粘好,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除却依稀可见的撕痕,以及略有皱的纹路,整幅画晃眼看去,竟还一样的栩栩如生。 冥殿下盯着那半只手瞧,以及依稀露出一点的金线袖口,他情不自禁勾起嘴角,微微笑了。 多招人的小姑娘呢,都晓得要给他作画了。 看得够了,冥殿下生了要将此画裱上的心思,但他想着少年的自己最是口是心扉,指不定恼怒这下就将这画给毁了,那才不美。 是以。他叹息一声,将干透了的画折叠好,放进藏了苏绵绵乳牙的书架暗格里。 随后他还哼哼的自言自语:“你要敢动这画一根手指头,本殿跟你没完!” 自己威胁自己。简直就是蛇精病。 当天晚上,也不知冥殿下是何种心思,他竟撑着一晚上没睡,硬是看着苏绵绵早上醒来。 “绵绵,早。”第一时间。他就凑上去蹭了蹭她还迷糊的小脸。 苏绵绵呆了会才清醒过来,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疑惑问道:“冥殿下?” “嗯。”冥殿下从鼻腔中哼出声来,他起身双手穿过苏绵绵腋下,将人抱起来,又自行取来衣裳,就要手把手给她穿。 苏绵绵微窘,她抢过衣服,吼着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冥殿下眉梢带笑地看着她,见她一说话就露出醒目的牙缺,便道:“绵绵新牙都长出来了。真雅致。” 苏绵绵瞥了他一眼,分明丑的很,也只有在冥殿下眼里才不一样。 “殿下的嗓子也和以前不一样呢。”她提了句,最近殿下好像已经掌握了压低嗓音说话的技巧,没有那么公鸭嗓的嘶哑难听。 冥殿下并不以为然。继续用破嗓子说道:“以后会变的好听的,绵绵说过,最喜欢听我说话的。” 苏绵绵白了他一眼,晓得他指的是那个曾经和冥殿下一起历经生死的自己,还不是她。 对此,她觉得无所谓,即便现在殿下落难,她也会同他一起历经生死。 她才不会像殿下那样,将年少的自己和成熟的自己分开来。就差没成仇人了。 早上一同用膳,今个苏绵绵已经顺利考进女院,所以她难得有几天休息的功夫。 但早膳的时候,也不知冥殿下到底哪根筋没搭对,非要抱着她一起用。 苏绵绵执拗不过,只得当真坐他怀里,可对于殿下要亲自投喂的事,被苏绵绵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随后她就看着殿下端着张微微失落的脸,脸太俊,杀伤力太大,她吃不消,吃的亲自夹了个水晶虾饺塞他嘴里。 一早过来有要事跟殿下回禀的月白,顿觉得一定是自己进门的方式不对。 毕竟那样黏糊的殿下,绝对不可能是他家的殿下。 冥殿下眯了眯凤眼,冷冷地扫了月白一眼:“有事快说。” 言下之意,没事就滚! 月白一整:“月落那边审出来了,白问安是被因着秦关鸠的几句话,对小哑儿不满,愤怒之下撕了画,想阻碍小哑儿考入女院。” 冥殿下低头看着苏绵绵正两腮鼓鼓的啃包子,他脸沿微红:“秦关鸠跟白问安都说的什么?” 月白道:“无非是非议殿下宠着小哑儿忽视她,白问安对秦关鸠自来就有爱慕之心,故而受了挑拨和蛊惑。” 冥殿下点点头,拿帕子给苏绵绵揩了揩嘴角。 苏绵绵嘴里吃不停,但对 苏绵绵一听贤妃要见她,冷不丁让嘴里的吃食噎了一下,咳嗽起来。 冥殿下赶紧送了盏茶到她嘴边,苏绵绵大口喝下去才缓过劲来。 “贤妃为什么要见我?”苏绵绵皱着小眉头问。 月白摇头,冥殿下给她擦了擦唇边的水渍,低声道:“她能有什么旁的心思,无非是想敲打你罢了,别理她,一会我同你一起进宫。” 有殿下一道,苏绵绵便半点都不担心,她继续专心用早膳,还不忘也给殿下夹。 用完膳,盖因要进宫,碎玉又给她换了身奢华的衣裙,粉嫩的橘黄镶边浅黄对襟的纱衣,下是天水碧泥银的暗芙蓉纹叠纱罗裙,可人的双螺髻。髻上缠坠了黄豆大小的金铃铛,她一走动,便发生叮叮当当的脆声,很是好听。 就连她的袖口上,珑纱也别出心裁的给她松松系了根芙蓉红的飘带,,那飘带遂宽袖摆动,越发显得她娇俏。 冥殿下自来都是一身暗紫色的皇子蟒服,今个他没戴冠,只簪了根翠玉祥云簪。 冥殿下带着苏绵绵进宫,他便骑马,将小人抱到前头,共乘一匹,晃悠悠地就往皇宫走。 这一大早的,虽没经过热闹街市,但好在天气明媚,八月间,处处可闻金桂飘香的味道。 苏绵绵在马上眸子一转,她就想起碎玉提过,殿下是中秋前一天的生辰,她掰着指头算了算,可不就没几天了。 她暗暗记在心里头,琢磨着要送殿下个什么样的生辰礼才好。 没一会,宫门在望,冥殿下下马,又伸手将苏绵绵抱下来,跟着牵着她的手往贤妃的云霞宫去。 贤妃的云霞宫。苏绵绵并不熟悉,她只见两列宫娥拢手而立,还有往来的红衣太监。 这些人见着殿下,接齐声唱喏道:“见过九殿下,九殿下长乐无极。” 冥殿下充耳不闻,只稍稍迈小步一点,让苏绵绵跟的上。 站在殿门口等在的客嬷嬷,见着九殿下,她眸色微闪,扬起笑脸道:“老奴见过九殿下,殿下长乐无极。” 冥殿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忽的道:“嬷嬷客气,本殿差点忘了,秋姑姑瞧不上在皇子府养老,改明嬷嬷还是差人将秋姑姑接回去的好。” 秋姑姑与客嬷嬷,本就是一家姊妹,两人同出自顾家,乃是顾家的家生子。 客嬷嬷面上笑意一僵,不过她很快就掩饰过去:“那蹄子,这么多年竟还不晓得规矩,老奴定好生教训她一顿。” 却压根就没说要将人领回来,冥殿下懒得跟个奴才计较,他径直带着苏绵绵进了殿,也不当先跟高座上的贤妃请安,反而直接抱着苏绵绵就坐下了。 贤妃让他这旁若无人的举止闹的心头一堵,她不好跟自己的儿子置气,只得迁怒到一脸茫然的苏绵绵身上。 “恁的不守规矩!”贤妃冷冷的道。 苏绵绵懵圈,她这是躺着也中枪,不过她眨了眨眼,软乎乎的小指头畏畏缩缩地勾着殿下的手,无措的道:“殿下,绵绵该跟娘娘请安才” “请什么安?”冥殿下打断她的话,当真是半点都不跟贤妃客气。 他偏头看着座上的贤妃,精致的妆容,艳丽的气度,十年如一日的年轻貌美,可偏生谁又能想得到她的心肠,竟是黑的呢。 “贤妃大度,不会与你计较的。”他话是对贤妃说,可手还刨了刨苏绵绵发髻边垂落的小铃铛。 贤妃目色一厉:“炎冥,你就是这样跟本宫说话的?” 冥殿下不以为然地嗤笑了声,他受够了她的背叛和算计,目下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面对她,已经是极大的忍耐了。 “有娘生,没娘养,本殿就是这样的。”他反击回去,只怕将她的脸面撕地下踩的不够狠。 贤妃果然气不打一处来,她胸骨起伏不定。面色很不好看:“早知如今,当年本宫就该一把掐死你,省的这般不孝!” 冥殿下更是冷然,他以一种云淡风轻的口吻道:“想弄死本殿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做过,现在才来说,有甚意思?”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71章:绵绵不是不相干的 “嘭”贤妃一掌拍在案几上。惊的粉彩茶盏都跳了几跳:“你莫不是要气死本宫才甘心?” 冥殿下垂眸捏着苏绵绵手背上的肉涡涡,淡淡的道:“若能当真气死了,也是好事一桩。” 这话,就很是过了,殿里听到的宫娥和太监都大惊失色。 贤妃心头一寒,她此刻清晰的认识到,下面坐的人哪里是她儿子,根本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收敛怒气,视线落在一脸茫然的苏绵绵身上,缓和了好一会才道:“将她留下,你可以走了。” 冥殿下低笑了声,他下颌蹭了蹭苏绵绵的发顶:“娘娘是没睡醒来着?” 他这话说的讥诮,也相当让人没脸,不等贤妃发怒。 他继续又道:“明着说吧,人,本殿定然不会留给娘娘,娘娘有话,直截了当说便是,本殿今个翰林院无事,左右可以听听。” 贤妃本想骂回去,但一触及他冷酷无情的脸沿,又只得咽了回去。 她跟自己说,眼下不宜撕破了脸面,平白让其他妃嫔和皇子笑话了去。 是以,她端起雍容的派头,轻咳一声道:“你叫苏绵绵?” 苏绵绵点头,软软回道:“回娘娘,草民是苏绵绵。” 贤妃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她瞥了眼冥殿下道:“是何出身?哪家的?” 苏绵绵眨了眨眼,她不相信贤妃不清楚她的情况,这会问出来,不过是想压她罢了。 反正有殿下在,她便跟着装傻:“殿下府上的。” 贤妃脸上一冷:“哼。本宫的儿子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 这话,苏绵绵怎么听怎么熟悉,她蓦地想起从前殿下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她心头觉得好笑,不过脸上装着不知所措来,还小小地动了动身子。 抱着她的冥殿下瞬间就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他好笑地垂眸看了她一眼,心头那点对贤妃的怨怼和恨意缓和了那么几分,多了一些松快。 他单手拢着她,一手还摸了摸她的齐刘海,抬头就跟贤妃道:“绵绵胆子小,娘娘你吓到她了。” 说完这话,他半点都不给贤妃功夫,径直又道:“若娘娘无事,本殿就带人先回去了。” 从头至尾,他居然连一句母妃都不喊。还自称本殿,仿佛贤妃在他面前,连个路人都比不上。 贤妃冷哼:“哼,炎冥,本宫管不得你府上的事了?” 冥殿下正想刺她一下,哪知这当殿外有太监扯着嗓子在喊:“圣上驾到” 今天,这个时候。皇帝竟然早早就散朝了,还跑到云霞宫来。 冥殿下眉头一皱,有些不耐。 苏绵绵从他大腿上滑下地,轻轻拉了拉他。 冥殿下跟着站起身,就见一袭明黄龙袍的皇帝背着手进来,他身后跟着匆匆小跑着的太监。 苏绵绵对皇帝这种职业的人有点畏惧,毕竟这可是活生生的,且那种经年累月身处高位的威势,让她有点吃不消。 她不自觉往殿下身后悄悄藏了藏。殿下低头,安抚地拍了拍的发顶。 苏绵绵顿时就不怕了,她的靠山也在,还有甚好怕的。 不过,她还是有所收敛,认认真真装出只有六岁小姑娘应该的举动神态来。 “圣上,今个下朝的这样早?”贤妃也是心头有异,她几步下来,对皇帝屈膝见礼。随后将人迎上主位。 当今皇帝其实并不算很老,苏绵绵晓得他大概有五十多岁,她偷偷瞥了眼,觉得这皇帝保养的真好,看着就像四十多一样,不太显老。 皇帝大马金刀地坐下后,冥殿下也领着苏绵绵,不冷不热的行了礼。 皇帝目光如炬,扫了眼苏绵绵,淡淡的道:“都起吧,也没外人。” 贤妃和冥殿下跟着才坐下,这当殿下就不好再抱着苏绵绵,便将她拢到身边来,让她靠着他腿,捉了她的小手就把玩开了。 皇帝看了会,见这容貌越发出色的儿子根本就不殷勤开口,是以他只得轻咳一声道:“昨晚,朕听皇后说,你在麓山当着众人拂了秦家姑娘的脸面?怎么说亲家姑娘目下也是准皇子妃,你这般给她没脸,总是要让旁人笑话。” 冥殿下淡淡听着,他也不插言,根本一副当耳旁风的架势。 贤妃一恼,当即用帕子揩眼尾,略伤心的道:“刚才臣妾还在跟他说,多少也得尊重尊重秦家姑娘,莫要因着旁的不相干的玩意,与自个往后的正妻离了心,可这不孝的就是混,非但不听说,还气的臣妾心口泛疼,好在圣上过来的及时。” 听闻这话,冥殿下薄唇一抿。他冷冷看着贤妃,一字一顿的道:“绵绵不是不相干的,也不是玩意!母妃下次说话注意一些!” 他这样说,更引来贤妃的怒意:“圣上你看看,就是这副样子,臣妾真的是没法教养了” 冥殿下冷笑一声:“你本来就没教养过!” 不管是不是事实。这话在皇帝面前提,就不太好。 皇帝摩挲了下扶手,目光从苏绵绵身上一划而过:“莫胡说!” 冥殿下头偏一边,这下他连圣上都不理会了,半点都不说像其他的皇子一样,见着皇帝就讨好,增进父子感情。 皇帝也是觉得有些头疼,真不知道这儿子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相貌和性子,不仅不像贤妃,也不像他。 “说到秦关鸠,”冥殿下赶在皇帝开口之前,抢白了:“儿臣这里一会有点东西,想给父皇看看。” 皇帝一皱眉:“是何东西?” 冥殿下讥诮勾唇:“作为高门贵女,孟浪不检点,德性败坏,心计深沉,善妒吃味,更不知羞的招蜂引蝶,说是水性杨花都不为过。” 他这一番话,就差将秦关鸠说成是举世无双的荡fu,末了还嫌不够,他继续加了句:“约莫儿臣娶了她,往后是要给儿臣戴绿头巾的,坏我皇族血脉,这样的姑娘,儿臣是决计不敢要的,父皇看着哪位皇兄合适,就指给旁人算了,不然,哪天她丢了小命。可不关儿臣的事。” 皇帝目瞪口呆,他觉得荒唐,皇后与儿子各持一词,先不说该相信谁,就是他那一番话,约莫已经用尽了所有最恶毒的词语了。 贤妃就要直接一些,她比皇帝反应还大,又拍了下案几,声色厉下的道:“荒谬,炎冥你的礼仪教养呢?怎可那样说个还没出阁的姑娘?” 冥殿下不以为然地扬起下颌,冷冷看着她:“不然,母妃以为呢?稍后儿臣自然会将证据都呈送到父皇案头,是非曲直,自有名断。” 他说的这样斩钉截铁,反倒让觉得怀疑秦关鸠真是那样不好的一个姑娘? 贤妃气的面色青白,起先皇后跟她提及秦关鸠想下嫁的时候,她其实并不太同意,但后来她看在秦关鸠背后的秦家,还有皇后更是让秦家挪出一名御史台的空缺,只等炎冥与秦关鸠大婚之后,就补上顾家的人。 这样炎冥若是不愿意娶秦关鸠,那她到嘴的肥肉岂不都是一场空。 皇帝思量片刻道:“娶或不娶,秦家姑娘到底是好还是坏,朕看了证据再论。” 冥殿下其实心里晓得。他这父皇也不是看了证据后,就当真会相信他,他定然会让身边的暗卫暗中查探一番。 本来秦关鸠唆使白问安的事为真,白问安也听了她的话,撕了绵绵的画,他便半点都不担心皇帝会不相信。 “都听父皇的。”冥殿下难得姿态放柔。 话说到这,皇帝忽的看着苏绵绵,他开口就问:“你想养谁,想宠谁,朕没意见,但凡是要有个度,往后大婚了,也莫要做出宠妾灭妻的荒唐事来,大殷自来讲究嫡庶分明,长幼有序,朕还不想收到御史弹劾你的折子。” 冥殿下眉眼稍冷,他转头望着并不年轻的皇帝,一边摸着苏绵绵的发顶一边慎重的道:“父皇教诲的是,不过儿臣也要说一句。” 皇帝看着他,目光粼粼,眼底并无多少暖人的父子之情。 “绵绵于儿臣,如同胸中肋骨,缺其不可,”冥殿下再是认真不过的 苏绵绵一路从皇宫回皇子府,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脑子路不断回响着冥殿下当着皇帝和贤妃说的那话,说她是他胸中肋骨,权势荣华,都要和她共享。 苏绵绵其实是感动的,但一想到胸中肋骨这是亚当和夏娃之间的梗,就老是出戏想笑。 她小脸神情说不上来的古怪,叫带她回来的冥殿下一眼就看出来。 到了房府里,冥殿下翻身下马,他没有将苏绵绵第一时间抱下来,反而是双手撑在马背上,仰头看着她问:“说吧,绵绵你在笑什么?” 苏绵绵扭捏地动了动小屁股,她抓着马鞍摩挲了好一会才道:“殿下要少了根肋骨,也不是致命的事,于寿命无碍” 冥殿下眯了眯凤眼,他将人抱下来困在怀里,低头小声道:“可是胸口会隐痛一辈子。” 苏绵绵闭了嘴巴,她敛了眸子,确实不晓得要接这话了。 冥殿下拍了拍她发顶:“秦关鸠此人,我不会再出手了,我把她交给绵绵对付好不好?” 苏绵绵点头,她抓着他胸襟:“我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冥殿下忍不住低笑,心尖子软的厉害:“嗯。我相信绵绵一定能保护好我的。” 晓得这人在说好听的甜言蜜语,但是苏绵绵还是忍不住要听进心里去,她趴在殿下肩膀上,头搁上去,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 两人亲亲密密地回了秋芜苑,昨个晚上冥殿下只睡了半宿,又在宫里与贤妃争锋相对,他早觉得累了。 “绵绵,陪我睡一会?”冥殿下蹭了蹭她小脸,将人带上东厢床榻后,才低声询问道。 苏绵绵手推开他脑袋,指着拢在她腰间的长手和长脚,这人都这样做了还多问一举。 她小声哼哼:“我能不同意吗?” 冥殿下板起脸:“自然不能。” 苏绵绵白了他一眼,在他怀里找了个熟悉的位置拱了拱。 冥殿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后脑勺:“绵绵” “嗯?”苏绵绵瓮声瓮气的应他。 “快点长大!”冥殿下埋头凑到她耳边,很小声的道。 那口吻中的缱绻与缠绵,叫苏绵绵小脸发烫,她悄悄地揉了揉,敷衍的道:“知道了,知道了” 冥殿下又捏了捏她软软的小耳朵:“我等不及想娶你” 苏绵绵听了这话,没作声,冥殿下还以为她没听到,结果指间的小耳朵忽的就变成了粉红色,连带耳廓边的那点浅浅茸毛也被染红了。 冥殿下觉得相当可爱,他忍不住又多捏几下,继续低着声音悄悄的说:“绵绵懂的,只有你长大了,我们成亲后,才会比现在更亲密,我想和绵绵更亲密更好一些” “闭嘴!”苏绵绵实在忍无可忍,抬手捂住他嘴巴! 这人绷着张正经的俊脸。说点话越来越臊人,连她这个现代人都觉得露骨,根本不敢脑补。 晶亮如火的眸子,粉红粉红的小脸,还有羞恼之时的勃勃生机,都叫冥殿下欢喜。 他含笑望着她。习惯对她无赖地伸出舌尖轻舔她手心而过。 苏绵绵触电般地收回手,她瞪着他:“殿下,我今年才六岁!” 冥殿下眼神深邃地骇人,幽暗的色泽叫苏绵绵根本不敢多看,他抬手将人按到胸口,叹息一声道:“我晓得,所以绵绵快长大吧” 苏绵绵在他胸口磨了磨脑袋,嘟囔道:“再快也还是要一天一天的过啊。” 然后,她就听到冥殿下又叹息一声。 苏绵绵抓着他胸襟。听着衣料下有节奏的心跳声,倏地就安心下来,晓得他不会将她怎么样,没多久,她打着呵欠,率先闭上了眼睛。 冥殿下无奈地看着怀里的小人比自己还先睡着,也熄了再逗她的心思,当着头挨过去,抱着她的绵软,飞快缓了呼吸。 苏绵绵这一觉,没睡多久,一个时辰后她就醒了,她醒来的时候殿下正睡的熟。 她偏头看了看这人,果真比一般人都俊的五官,每一处单看都长的极为精致和恰到好处。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72章:殿下生辰要到了 苏绵绵看够了,她这才从殿下怀里小心翼翼地挪出来,接着跨过他下地。 碎玉进来,在外面稍稍给她整理了下发髻。 苏绵绵到了小书房后。碎玉才跟她说:“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圣上训斥了秦关鸠,说她德行不修,让她在府里好生学学女戒,不然目下这样。却是不够格做皇子妃的。” 碎玉脸上带出一丝幸灾乐祸:“秦家有下仆亲眼所见,接到圣上口谕的秦关鸠当时就晕死过去,醒来后她房间里就传来嘤嘤哭声。” 苏绵绵并未有多开心,她亲耳听到殿下在皇帝面前如何说秦关鸠的,都用上那些词了,结果皇帝只训斥一顿就完了,至于退婚之事,半点不提。 碎玉接着说:“皇后也受了秦关鸠的连累,皇帝没给好脸色,这之后,皇后迁怒到贤妃头上,听着贤妃在凤坤宫被皇后晾了好几个时辰,回凤霞宫的时候,脸都是青白的。” 这一竿子的人,都受了波及,但苏绵绵忽的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不痛不痒的,秦关鸠,皇后还有贤妃,顶多丢点脸面罢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这偌大的京城最是不缺八卦笑料,过个几天,谁又还记得这些事呢? 碎玉不明白苏绵绵好似不开心。她皱眉问:“姑娘,为何不开心?” 苏绵绵懒懒地盘腿坐在软垫上,她垂眸看着面前小案几上的笔墨纸砚,摇头:“这些与秦关鸠而言。不痛不痒,哪里够出气的?” 碎玉笑了:“姑娘兴许不懂高门贵女,这些贵女呀,最是爱惜自个的羽翼和脸面,像秦关鸠这样的。从前名声有多好,现在得圣上那样德行不好的话,往后殿下不娶她,约莫她就要嫁不出去了的,毕竟,哪家愿意娶个德行有疵的主母?” 苏绵绵眨了眨眼:“那是她从前将自个的名声刷的太好了,现在有个污点,就很明显。” 碎玉点头:“就是这么个道理,姑娘想对付秦关鸠,需的慢慢来。” 毕竟。她年纪有些小,诸多的事,并不是很有优势能压的下秦关鸠。 苏绵绵让碎玉开解一番,也不在意了,她挽袖子研墨,准备将今天的大字先写了。 一会殿下起来就能检查。 不过,她也没忘殿下的生辰和女院那边的事:“碎玉,能帮我从月白那边要一份女院先生的资料吗?我想先看看,省的进了女院,什么都不懂。犯了先生忌讳也不知道。” 碎玉应下:“和该如此。” 苏绵绵研完墨,皱着小眉头就又问:“殿下生辰要到了,可我该送什么礼物给殿下?好似殿下什么都不缺哪?” 碎玉见她认真思考很放心上的小模样,觉得心头一暖,遂建议道:“不如姑娘作张画,婢子帮姑娘绣成荷包,婢子也没甚好送的,就托姑娘的心意,也算对殿下尽一份心意,如何?” 苏绵绵想了想,好像只有这样,殿下不缺银子,更不缺珍奇玩意,还什么珍羞美味都吃用,见识比她多得多。 她有点废,不像里那些穿越女一样会弄炸药和玻璃,也解决不了百姓生产力低下的问题,更不会治理国家,就说做吃的,也只会家常小菜,连殿下的御厨都比不过。 这么一想。苏绵绵包子脸垮了垮,自己确实没用了些,只会推拿,偏生她的推拿还不能随便对人使。 总不能殿下过生的晚上,她跑去按一通,将殿下揉按的欲火焚身。然后说这就是生辰礼。 那样,殿下非得拿剑分分钟砍死她不可。 她揉了揉脸,叹息一声道:“就那样吧,送荷包,我一会写完大字就画画。” 碎玉微微一笑,也不 苏绵绵写完大字后,她就对面前的白纸发呆。 给殿下的生辰礼啊,她到底画什么才合适? 她问过碎玉了,晓得殿下生肖属虎,她还嘀咕了句 “果然是猫科的么?那么傲娇,实为本性?” 她准备着就画只老虎,但威风凛凛的就算了,她肯定画虎不成要类犬,随后她想起在现代,很多人喜欢一种版的小图,就准备着试试。 顺便她生肖属狗,这要画肯定就要画一起的两只。 是以,直到殿下睡饱了,悠悠然到小书房。苏绵绵都还拿着炭条在画,她手边已经画了很多张,但似乎都不满意,便一直一直的画。 九殿下堪堪走近,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画的是什么,小人猛地一把扑在小案几上,用身子挡了所有的画,戒备的不给他看。 原本还算心悦的殿下,瞬间就不高兴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放开!” 苏绵绵宁死不屈:“小姑娘画的东西,殿下不准看。” 九殿下冷哼一声:“蠢东西,本殿看定了。” 原本他其实并不好奇,但苏绵绵神色太可疑。 苏绵绵暗恨这人走路都没声音,不然她哪里会没发现他进门,不过她还是认真的商量道:“我还没画好,过几天画好了给殿下看?” 九殿下目光深沉地看了她好一会,就在苏绵绵以为要露陷的时候。他竟然骄矜地哼了声,转身就走了。 苏绵绵见他出门,适才松了口气,她赶紧将画废的都给揉成一团,单独放一边,准备一会扔去膳房烧了。 而她手下的这幅,画那么多后,已经是最好的一幅了。 胖墩墩像大猫一样的老虎,爪子下正按着只汪汪小奶狗,小奶狗讨好地吐出点舌头,还露出白白的肚皮给大猫,一看就是在撒娇。 苏绵绵皱着眉头看了会,又将小奶狗肚皮画的胖一些,这样一看,倒像是玩闹的一猫一狗,又加上是版风格,确实很可爱。 画的多了就顺手,苏绵绵又画了第二幅,荷包分两面,她准备让碎玉绣不一样的。 这次她画的是在晒太阳的大猫,懒洋洋地摊着身子,小奶狗扑到大猫身上,大猫就张着小胖肢去抱奶狗,但四肢太短,抱不到,大猫脸上就一副懵圈茫然的表情,连胡子都翘了起来。 苏绵绵画的开心,她将大猫当成是殿下,自个都忍不住悄悄地笑。 她来了兴致,画的停不下来,还泄愤地画了奶狗咬大猫的场景,傲娇的大猫浑身毛炸起来,被欺负的惨兮兮。 画完后,她才有心虚,好在殿下不在小书房,她便悄悄将后面的小画裁下来揉了不要。 苏绵绵赶紧将小案几收拾了,选了最好的那两幅画,折叠好准备一会悄悄给碎玉,其他的她抱着探头探脑的出了小书房,眼见没人看见她,她抱着废纸团飞快的跑去膳房。 她跑的太快,压根没注意到有一小团废纸从她怀里飘了出来。落入草丛间。 不多时,便有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指将那团废纸捡了起来。 殿下面无表情地展开一看,看清画的是被胖狗欺负的大猫,他眉头一皱,觉得画上两只胖的过份。 跟在殿下身后的月白踮起脚尖瞥了一眼,他摸着下巴道:“殿下是肖虎的吧。依小哑儿的年纪,她应该是肖狗的?” 九殿下捏着纸团的指尖一紧,薄唇抿起没说话。 月白毫无所觉的摇头晃脑道:“小哑儿怎喜欢画这种了?也太胖了,不过,她画的莫不是殿下和她自个?” 简直一语中的! 九殿下条件反射地叠起画,他冷冷地侧目看了月白一眼。 月白立马摸了摸鼻子,闭嘴了。 当天晚上,苏绵绵莫名其妙地屁股上挨九殿下一巴掌,她被打懵了,捂着小屁股控诉地看着他。 九殿下根本不解释,一扯被子埋头径直睡觉。 苏绵绵也是来了气,她哼了他一声,跳下他的床。跑回自己外间的床榻,不跟他睡了。 结果,第二日一早,苏绵绵起床的时候,就已经半点都不气昨晚的事了,她脾性来的快,去的也快,用早膳的之时,还笑嘻嘻的给殿下夹了他喜欢的鱼肉丸子。 殿下看了她一眼,默默的将小盏里四五个鱼肉丸子一起用了。 这就算是又合好了! 等到殿下去翰林院上值了,苏绵绵拉着碎玉躲在东厢房里,翻出她的画给碎玉:“这个能绣吗?” 碎玉展开一看,瞬间忍不住笑了:“能绣,能绣,不过姑娘想要用什么颜色的绣线?” 苏绵绵想了想:“大猫用紫色,眼睛用暗金色,这颜色跟殿下皇子的身份才相称,奶狗的话。就用象牙白,眼睛用黑色,怎么样?” 碎玉点头,基本苏绵绵说的颜色不相冲,配起来也好看:“那绣荷包的面料姑娘有甚想法?” 苏绵绵摇头:“我不懂面料。你看着选一个吧。” 碎玉收好画,对苏绵绵屈膝:“婢子需要三天的功夫,绣出来的荷包,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苏绵绵对这点倒很放心:“要是需要买绣线,碎玉你直接从我账里支银子,记好账就是了。” 碎玉捂嘴轻笑:“不用,府里绣房什么都有。” 苏绵绵放心了,这事了了,她伸了个懒腰,想起凤家凤鸾,眯着眼道:“去女院之前,怎么也得往凤鸾那边去一趟。” 不然,那小姑娘往后非得埋怨死她。 说着便做,隔日苏绵绵跟殿下支会一声后,直接就去了凤家。 凤鸾昨个就收到了苏绵绵的帖子,一早在凤家长房门口迎她,见着她被人领进来,忍不住跑过去,拽着她手就埋怨开了。 “你要考女院,怎的都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同你一起考。”凤鸾还是那么胖嘟嘟的,脸上带着婴儿肥。 苏绵绵忍不住手痒地捏了捏她的脸:“是殿下临时安排的,我起先也不知道。” 总是殿下不在,苏绵绵放心大胆的让殿下甩锅让殿下背。 果然。凤鸾不抱怨了,她挽着苏绵绵往里走:“六表哥也过来了,说今个中午请我们去春风楼吃。” 苏绵绵自打从云州那边先秦竹笙一步回来,就再没见过他。 她想起秦竹笙在云州对她的照顾,也很感谢他,就道:“我请吧,竹笙哥在云州处处照顾我,我还没好生感谢他。” “出去吃饭,哪有让姑娘花银子的道理。” 秦竹笙的声音从月洞门边传来,苏绵绵一眨眼,就见他转出来。 少年站在青藤下,面目斯文浅笑。身后仿佛有柔光点点,衬的他清雅如玉。 凤鸾扯了苏绵绵一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绵绵,六表哥也很有银子的,吃不垮他。” 耳聪目明的秦竹笙自然听到这话,他走过来,抬手敲了凤鸾额头一下:“都跟先生学了这么久,还这样口无遮拦呢?” 凤鸾揉着额头冲他吐了吐舌头。 苏绵绵笑眯眯地看着,冷不防秦竹笙偏头过来望着她,见她脸上还是像云州时候一样清减,没了从前的婴儿肥。 他便皱着眉头问:“绵绵。最近胃口可好?” 苏绵绵不明所以地点头,不晓得他想问什么。 秦竹笙又道:“那怎的在云州瘦了就没长回来?” 苏绵绵失笑,她弯起眸子道:“我之前要考麓山女院,学的东西有点多,所以没长回来。” 秦竹笙若有所思地点头:“还没来得及恭喜绵绵考上女院。” 苏绵绵摆手,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不用。” 秦竹笙却是一脸认真:“要的。” 他想了想又道:“不然去春风楼之前,我们先去逛逛,顺便竹笙哥也送份礼物给你。” 苏绵绵还没来得及拒绝。凤鸾就已经在欢呼了:“要的,要的,绵绵快答应,我们一起去买胭脂水粉吧,还有首饰,花六表哥的银子。” 苏绵绵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好,虽然秦竹笙从认识以来就对她很好,但是她还是觉得同他非亲非故,就花他的银子,像故意占人便宜一样。 要是花殿下的,她绝对理所当然,毕竟,谁让殿下是她金大腿! 秦竹笙仿佛看穿苏绵绵的心思,他背手含笑:“绵绵想的太多,以后你在麓山女院,我在隔壁白鹿书院,要是哪天竹笙哥慕艾女院里头的姑娘,还需要绵绵帮忙才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苏绵绵只得笑着应允,她还慎重其事地点头:“那竹笙哥要喜欢女院哪个姑娘了,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定帮忙牵线。”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73章:曲染一定是看上秦竹笙了 秦竹笙见她把玩笑当真,煞有介事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指尖飞快拂过她发顶:“好的。竹笙哥记住了。” 随后他又对凤鸾道:“鸾表妹也要努力,争取明年考进女院来,那样就能和绵绵成为同窗了。” 凤鸾眸子一亮,她圆乎乎的小脸放出光彩来:“我明年一定也能考上。” 三人说定,便一路走着往zhuān ài胭脂水粉和头面首饰的大街去。凤鸾显然更喜欢花花绿绿的胭脂水粉,她一进店,就走不动路了,看中什么都想买。 苏绵绵和秦竹笙一径摇头,苏绵绵拼命拉着她,才没当真将秦竹笙身上带的银子花光。 三人一路逛来,在首饰店里,苏绵绵正帮凤鸾挑对小耳铛的时候,冷不丁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苏绵绵不防,可她身边的凤鸾眼疾手快。 在那姑娘伸手的时候,凤鸾就已经将南海明珠耳铛从苏绵绵手上抓了过来,她还不冷不热地看了那姑娘一眼。 那姑娘也不知是哪家的,惯是没有眼色,开口就道:“那是我先看中的,你们凭什么抢?” 这下,连陪着的秦竹笙脸色也沉了,凤鸾正要说什么,苏绵绵一把拉住她。 她看向神色尴尬的曲染,柔声道:“曲姑娘,这位姑娘是什么意思?” 曲染上前,眉目有厌烦,她回道:“苏姑娘,真是抱歉,这位是我继妹,她自小在容州长大,无甚见识,还望苏姑娘不要与她计较。” 毕竟,曲染还记得苏绵绵是九皇子府的,且那天在麓山女院,九皇子亲自现身给苏绵绵声张,谁都看出来九皇子对她的喜欢。 苏绵绵点头,她看都不看那姑娘,直接对凤鸾到:“四鸾,这耳铛你喜欢吗?” 凤鸾看了看,别说苏绵绵的眼光还真好,这副小耳铛上的珍珠并不算大,但嵌在银光点点的绞银丝上,再好看不好,还很大气。 凤鸾还没说喜欢,曲染的继妹就不干了,她在边上气急败坏地嚷着道:“分明是我看中的,曲染,你怎能帮着外人?” 曲染捏了捏帕子。淡淡的道:“苏姑娘是九皇子府上的姑娘,况也不是你先看中,曲歌莫要胡闹!” 一听苏绵绵是九皇子府的人,曲歌微微犹豫,她不甘心地盯着凤鸾手里的那对南海明珠耳铛,脸上很是不忿。 凤鸾朝她哼了声,直接就掌柜道:“掌柜包上,本姑娘买了。” 那掌柜本就是眼毒的,他早认出了凤鸾,便笑着道:“凤四姑娘稍等片刻,小的这就与您包上。” 言词之间,颇为恭敬。 曲染默默看了凤鸾一眼,暗自警告地拉了曲歌一下。 曲歌气不过,约莫也是小姑娘,初到京城,还没想明白这身份之间的落差。 “再是皇子府里的,也不能仗势欺人!”曲歌相当蠢的开口道。 饶是曲染性子恬淡,也让她这话气的来说不出话来。 若是在容州,曲家还算有几分的底蕴,能允许曲歌娇纵跋扈,可这是在权贵多如狗的京城,曲家,只能算个小玩意罢了! 凤鸾斜眼看她,特别高贵冷漠的道:“你是什么玩意?敢这样跟本姑娘说话,从来都只有本姑娘抢别人的东西,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有人敢跟本姑娘抢?” 一边的秦竹笙更是直接将银子拍在掌柜面前,拿了那对耳铛就塞到凤鸾手里,随后冷冰冰地看了曲歌一眼:“鸾表妹莫置气,跟个阿猫阿狗的不值当。” 这便是压根就没将曲歌当个人。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曲歌让秦竹笙那话气的都快哭出来,本来她见这边上的公子斯文儒雅,还以为是个懂理的。 曲染皱眉:“够了,曲歌这不是容州!” 曲歌争不过苏绵绵三人,就将气撒在曲染身上,冲她嚷道:“曲染,你个吃里爬外的,我回去定要跟母亲分说个明白!” 说完,她一冲气就跑出了店。 曲染脸色不要好看,这样姊妹不合的事被外人知晓,总是丢人的。 她提起裙摆。对苏绵绵三人行了一礼,白着脸色,尴尬的道:“苏姑娘,以及两位,得罪了,舍妹不懂事,还望三位见谅。” 苏绵绵皱了皱小眉头。她觉得曲染人不错,但她那个继妹就很不堪,约莫她在府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想着日后都是同窗,苏绵绵觉得若是举手之劳能与人结善,她也不介意拉曲染一把。 她遂拽了拽秦竹笙袖子,低声道:“竹笙哥,曲染姑娘人不错,那天在女院还帮过我,我想请曲姑娘一同吃个饭。” 苏绵绵开口了,秦竹笙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他看了曲染一眼,低头笑道:“都依绵绵的,竹笙哥没意见。” 那天女院苏绵绵让秦关鸠算计了的事,凤鸾也是听说了。她见苏绵绵对曲染还多有好感就多看了她一眼,也不复起先的冷漠。 曲染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苏姑娘,不用。” 苏绵绵笑了:“没关系,人多吃饭热闹,况你这时候回去,估计也” 苏绵绵话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 曲染叹息一声,大大方方地敛了下耳鬓细发道:“让三位看笑话了,我那继妹在容州的时候,让继母娇宠惯了,这来了京城,就没轻没重的。” 苏绵绵点头,多的她也不好再问,是以四人便当真一起去了春风楼。 秦竹笙作为年纪最大的,又是男子,这一路都多有照顾凤鸾和苏绵绵,而对曲染,他则客客气气的,从头至尾保持避嫌的距离。 毕竟两人都十好几岁,私下里距离太近,徒惹诟病。 即便坐进了春风楼的雅间。秦竹笙都不顾凤鸾非要跟苏绵绵一起坐的架势,插进两人中间,坐到曲染的对面。 秦竹笙自来是细心的人,一桌子的菜摆上来,基本都是凤鸾和苏绵绵喜欢吃的,且每个姑娘还有份血丝燕窝。 凤鸾欢呼一声,脆生生地边啃白灼虾,边跟秦竹笙道:“谢谢六表哥。” 秦竹笙失笑,他用筷头敲了凤鸾手背一下,从她嘴里夺下大虾,三两下剥了壳才放她小盏里,还不忘叮嘱道:“有些规矩点。” 凤鸾才不听他的,夹起虾肉吃的眯眼睛。 秦竹笙并不厚此薄彼,他跟凤鸾剥了虾,又拿了个跟苏绵绵剥,放虾肉到苏绵绵小盏里时,不想曲染也正剥了个放过去。 两人的指尖不经意撞到一起,曲染猛地丢下虾肉,慌忙收回手。 秦竹笙像没发现一样,他放下虾肉,笑眯眯地跟苏绵绵道:“绵绵多用些,在云州的时候不是馋的厉害么?” 苏绵绵让他说的不好意思,她戳了戳虾肉,含糊道:“已经不馋了” 秦竹笙虚虚握拳,就低声笑了。 凤鸾只要有吃的,身边的就都不在意。 苏绵绵毕竟是大人,她虽然也是在吃,可却注意着曲染,刚才那点小动作她看的一清二楚。 曲染这头低了低头,她闷声不吭,秀气地用了点菜,就不怎么动筷了。 苏绵绵偏头跟她说话:“曲姑娘熟悉女院吗?再有几天就要去女院了,我还有些紧张。” 曲染晓得苏绵绵是不想冷落她,心头有感激,认真回道:“我不太了解,不过看kǎ一 shi那天女院的先生,应当都是好相处的。” 苏绵绵点头,这句话的功夫,她小盏里已经又多了几块虾肉,却是秦竹笙一直在照顾她和凤鸾。 苏绵绵无奈,秦竹笙从前怜惜凤鸾从小没了爹娘,时常多有照顾她。加上他以前还要照顾病重的母亲,自然而然就比旁的公子都更体贴人。 目下认识了她后,也顺势将她归拢到凤鸾一处,凡是都一并照顾着。 凤鸾接受的理所当然,可苏绵绵,就多少觉得别扭。 她也动手夹了一筷子的玉笋爆炒牛肉丝到秦竹笙小盏里,软萌萌的道:“竹笙哥。自己也用。” 秦竹笙高兴的用了。 曲染看着,她微微一笑道:“不曾想,秦公子一个男儿,竟也这样细心。” 秦竹笙嘴角笑意微敛,脸上虽还是在笑着,但苏绵绵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多了几分的疏离。 他淡然道:“习惯罢了,鸾表妹和绵绵年纪都还小,自然应当多照顾一些。” 曲染清丽温婉的的脸上徐徐绽放出娇美的浅笑,犹如月下白昙,芬芳可人。 “秦公子,人真好。”她淡淡的说,口吻里露出一丝丝的羡慕来,睫毛轻扑。有瞬间的脆弱从她眉目一闪而逝。 秦竹笙好似没看见一般,他剥完虾,就开始给凤鸾和苏绵绵敲螃蟹嫩肉吃。 嘴里更是随意的道:“不足挂齿。” 苏绵绵吃了小盏里秦竹笙剥的蟹肉,她看着曲染,眼珠子一转,忽的就道:“曲姑娘应当和竹笙哥一般大的年纪吧?” 曲染抿唇浅笑不语。秦竹笙看了笑着点了她小盏一下:“吃你的吧。” 苏绵绵嘿嘿一笑,她便专心吃东西不说话了。 一顿饭用罢,苏绵绵和凤鸾两小的吃撑住了,反倒秦竹笙一直照顾她们,只最后草草用了点。 曲染也没用太多,从头至尾她都温言细语的,举止大方得体。 苏绵绵暗自点头。曲染是不错,她还总觉得她好像有点看上秦竹笙了,就是不晓得秦竹笙如何想的。 不过,这种事,她从不乱插手。 凤鸾和苏绵绵躲一边喝了点消食茶,歇够了,一行人才从春风楼出来。 本是该就此拜别,但苏绵绵见曲染一个人,身边连个婢女也没有,便提议送送她,总是时辰还早。 秦竹笙和凤鸾没意见,三人便径直将曲染送到乌衣巷巷子口,见她进了曲家小宅,三人这才转身回去。 没了外人,凤鸾才嘟着嘴挽着苏绵绵,小声的道:“绵绵,你去了女院,认识了新的同窗,会不会就不来找我玩了啊?” 凤鸾是个很怕寂寞的人,她喜欢热闹,这样不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苏绵绵拉着她手,很认真的告诉她:“不会,我和四鸾才是最好的手帕交,要做一辈子的手帕交哪。” 听了这话,她开心了,抱着苏绵绵就是一阵蹭:“我就晓得,绵绵不会的,你和四公主都不是那样的人。” 秦竹笙跟在两人的后头,他眉目温柔地看着两小。相比凤鸾的单纯,有时候他觉得苏绵绵才更懂事的让人心疼。 这样的年纪,也只有吃了苦头,才会那样独立懂事。 他上前摸着两人的发髻,弯腰低头道:“好了,鸾表妹也要努力,要是绵绵在女院被人欺负了。都没人帮她。” 一听这话,凤鸾当真皱紧了眉头:“好吧,虽然我不太喜欢学那些诗词论语,但是为了绵绵,我也得考上麓山女院。” 苏绵绵知道秦竹笙是故意那样激凤鸾,她捂着嘴笑,还嗔怪地拍了秦竹笙手背一下:“我要被人欺负了,就去隔壁白露书院找竹笙哥帮忙。” 秦竹笙挑眉,眉目间终于有些少年气的调皮:“那不行,女院都是姑娘,我不能随便出入。” 说到这,他又道:“不过,要是绵绵能将人约出来,竹笙哥还是能帮你出气的。” 苏绵绵笑的肚子疼,这少年暖心的太好玩了。 她挥手道:“其实不用,在女院,我就看不惯秦关鸠一个,旁人我不在意。” 提起秦关鸠,凤鸾同仇敌忾的道:“对,绵绵踩死秦关鸠,我早看她不顺眼了。” 都是秦家,秦竹笙就没当自个是秦家人,他颇为无所谓的道:“秦关鸠怕是两三个月内,出不了秦府了。” “活该!”凤鸾和苏绵绵不约而同 “我觉得曲染一定是看上秦竹笙了。”苏绵绵撑着小脑袋,语气八卦地跟正在处理麾下各种情报的殿下道。 九殿下瞥了她一眼,秦竹笙这个名字在他心里默默地打了个转。 苏绵绵趴在桌案上:“不过,曲染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家世上不怎么攀的上秦竹笙。” 九殿下难得开口:“曲家在容州是望族,这一代的曲家家主只是个小官,原配早死,后来娶了继室,曲染是原配嫡长女,曲家主与这继室早年就有过一段。所以你那小友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考上麓山女院,也算是想摆脱继母。”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75章:你想拜徐先生为师吗? 还剩必修的两门,苏绵绵略过女红,反而选择了骑射和厨艺,至于选修的,她将琴棋都打上小勾,还有歌舞与诗词。 她其实不想学这些,但殿下下了死命令。她不得不选上。 曲染选完课程,她偏头一看苏绵绵,见她竟然要学骑射,顿吃了一惊:“绵绵,你学骑射作甚?” 苏绵绵心头还惦记着殿下送给她的那张小金弓,且她还打着主意,要是真很难学。回头就让殿下给她开小灶。 “锻炼身体啊。”苏绵绵回答的天真无邪。 曲染真是不晓得说什么才好:“你看哪天姑娘在学这个,要是旁的姑娘笑话怎么办?” 苏绵绵眨了眨大眼睛:“谁笑话我,我身体锻炼结实了,一脚踹一个!” 曲染顿哑口无言! 司马清将所有的选好的课程收上去之后,她又在屋子正中央墙壁上贴了张偌大的女院先生上课的时间表。 “自行记下必修的上课时辰表,按着时辰去寻先生,莫要迟到。” 说完这话,司马清抱着一叠选好的课程悠悠然就走了。 苏绵绵跟着起身跳过去看,她担心自己记不住,干脆摸炭条刷刷抄了一份。 随后她一看时辰表,下午的第一堂课,正是丹青圣手的徐先生的回话课,曲染也是选了这门必修。 两人便商量着在女院逛一会熟悉熟悉环境,等用完午膳,就早早去徐先生那边。 却说徐先生收到今年新入院,且选了她绘画课作为主修的学生名册,她看见苏绵绵的名字就愣了愣。 白问安自被九皇子带走,十来日都杳无音信,当堂辱骂皇族那样的事,即便她想给他求一丝情,都是不可能的。 况,苏绵绵那一手画技。本就十分出众,她还有过想将这小姑娘收为关门弟子的心思,如今经由白问安那么一闹,她反而不好再厚着老脸开口了。 午后的第一堂课,徐先生的君子阁内,泱泱坐了好些姑娘。 徐先生端坐先生条案后,她微微睁眼,就见着软糯的小姑娘苏绵绵。实在她太过特殊,旁人小桌上准备的都是毫笔,独独她捏着根炭条。 徐先生幽幽开口:“画之一道,即为美,何为美,山岳江河是为美,三月春日是为美,貌俊秀妍也是美,便是面脏如乞,也是可为美的,端看如何去发现” 苏绵绵听的津津有味,这种系统的美学,她两辈子都没学过,这会徐先生讲来,她深以为然。且往日里不太懂的地方,这会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但等轮到徐先生让众人随意描一副水墨画先看看,苏绵绵就尴尬了。 她捏着炭条,不知道该不该画,毕竟先生要求的可是水墨画来着。 徐先生似乎特别关注苏绵绵,她见她小脸皱着,很是苦恼的模样。 徐先生从每个学生面前挨过看过去。终于到苏绵绵面前,见她迟迟未落笔,便轻声道:“为何不画?” 苏绵绵抿了抿唇,老实回道:“不敢欺瞒先生,我不会用毫笔作画,只会用炭条。” 她这话一落。就有姑娘嘲讽轻笑。 徐先生看了圈,目光又落回苏绵绵身上,和蔼的道:“无碍,只有你画了,先生才晓得你是何种水平,往后该如何教导。” 苏绵绵点头,不过她还是丑话先说出去:“那个先生,九殿下和六殿下曾经也指点过我的水墨画,但他们都说我朽木不可雕,所以先生一会看了学生水墨画,还望莫生气。” 徐先生应了声,这样知礼还懂事的学生,就没有人不喜欢,是以那熄了收徒的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 苏绵绵放心了。她动作麻利的研墨拿笔,还是决定画稍微擅长一点的兰花,虽然她习惯了炭条,再用毫笔总觉得很别扭,但好在这次画的兰花比从前好上一些。 但她以为的好,再看到徐先生的表情时,她小脸就垮了。 徐先生其实无甚表情,但那愣神的目光叫苏绵绵羞愧难当。 好在徐先生反应快,她问苏绵绵:“一会下学,你过来我这边一趟。” 苏绵绵点头,曲染还跑来安慰她。 后一堂课是选修的手谈,苏绵绵上的心不在焉,她本来对手谈就没啥兴趣,不过还是打起精神,将手谈先生教的东西一应死记硬背住。 以她从前高考过来人的经验,暂时不懂的都先记着,总有一天忽然就会明白的。 等到下学,苏绵绵跟曲染道别,又让黄娥拿着她提匣去外面跟马夫说一声,先等她一会,跟着她心有忐忑的去找徐先生。 徐先生还在君子阁里,她面前摆的正是苏绵绵那副涂抹的脏兮兮的水墨兰花。 她见苏绵绵便招手道:“进来坐吧。” 苏绵绵规矩地坐先生面前。她捏了捏裙裾低头道:“先生,我知道我水墨画画的不好,您想骂就骂吧。” 徐先生含笑看着她:“你也知道自己的水墨画不好?” 苏绵绵点头:“殿下常说我。” 徐先生顿了顿,忽然开口提议道:“上次kǎ一 shi白问安撕你画一事。你可还介意?” 苏绵绵摇头:“那不关先生的事,先生对白问安,也只是出于徒弟的爱护。” “先生,是位好先生。”苏绵绵凭着良心说,白问安寒门出身,可自打拜入徐先生门下,他的日子就比从前不知好了多少倍。若徐先生不管他,他又哪里结识的上秦关鸠这样的贵女。 徐先生微微勾了勾嘴角,叹息一声:“可惜,我原本以为他是个好弟子” 苏绵绵没接话,这种事,她不好评价。 徐先生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旦见她眉目稚气。眼睛清明,身上偶尔 苏绵绵一直到回皇子府,见着殿下下值,她都没反应过来。 她当时懵圈了,没敢立马就答应徐先生,私心里觉得要同殿下商量了再论。 殿下满足地听着她道来,随后问她:“你想拜徐先生为师吗?” 苏绵绵脸上有茫然:“我不知道。” 九殿下看了她一会,他修长的手指搁膝盖上轻轻敲着:“那你可是想学好作画?” 对这问题,苏绵绵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我喜欢推拿,而且我觉得我不是殿下,什么都一学就会。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我还懂,我不想以后自己变成样样通,没样精。” 殿下点头,他没想苏绵绵竟有这样的觉悟,他翘起嘴角,淡淡的道:“那就不拜,将女院主修课学好,拿到甲等成绩结业就够了。” 一般的高门贵女,这样就足够了,毕竟女子立世,比之男子要艰难的多,既然苏绵绵不想成为第二个丹青圣上,那就没有必要在不喜欢的事上花太多的精力。 决定后,苏绵绵顿觉轻松了,她将李明珠早上主动与她攀谈的事跟殿下提了下。 九殿下冷然道:“不理会,是对的。” 第二日,苏绵绵一早就去跟徐先生讲清楚,婉拒了她的心意,随后又便是,虽然做不成先生的关门弟子,但她同样会努力学习。 徐先生虽心有遗憾,可也不勉强她,只让她往后在作画上有难处,可随时来找她。 苏绵绵欢喜地应了,将殿下给她准备的一管有名的宣城兔毫笔送上,聊表歉意。 徐先生见猎心喜。须知宣城兔毫笔如今是有价无市,千金难求,根本不容易买到。 但她舍不下脸面收这礼。 苏绵绵摸了摸小鼻子,不好意思的道:“殿下说学生在水墨一途实乃朽木,往后定然会让先生费心,故而请先生务必要收下。不然学生于心不安。” 徐先生叹息一声,便顺势收下了。 至此,苏绵绵在女院的几年里,颇为受徐先生的照顾。 而徐先生在不久之后,择了曲染为关门弟子,这又是后话。 苏绵绵渐渐适应了每日需要去麓山的日子,六堂室原本二十名姑娘,小半年后,就只有十来名姑娘每日都来上学,诸如李明珠之流,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苏绵绵毕竟是成年人,她自控力不错,做事也认真,便是连教导书法的秦先生对她多有改观。 再后来,秦关鸠出现在女院,苏绵绵也熄了从前想打压她的心思,毕竟她上女院,不是为欺负谁,而是为自己。 殿下对她这种变化十分满意,且半年后,殿下的嗓音逐渐稳定下来,再不是那种公鸭的破嘶哑音色,而是带着一种低沉的磁性,在耳边说话的时候,好听的能叫人耳朵怀孕。 苏绵绵掉了三颗牙了,下牙龈梗,彻底的缺口了。 她不高兴地整天绷着小脸,任谁逗都不张嘴巴。唯有在殿下面前,她勉强说几句话,那都是用手捂着嘴。 她此前送殿下的生辰礼,果然遭到了殿下的嫌弃,但后来她厚着脸皮问性子好的冥殿下。 这才晓得九殿下嫌弃归嫌弃,可却好好的将那荷包藏了起来。 时光荏苒,第二年八月的时候。凤鸾果然依约考进了麓山女院,至此苏绵绵还喊上了在隔壁白鹿书院的秦竹笙,加上曲染,四人又上春风楼吃了顿。 出奇的在这一年,秦关鸠根本不与苏绵绵照面,不管是在女院还是在京城贵女的聚会上,但凡有苏绵绵的地方,她都绕到一边。 凤鸾还感叹,这人终于学乖了。 苏绵绵却是皱起眉头,她总觉得秦关鸠是在憋着劲,想使大坏,也拖着时间,毕竟殿下眼看就要十六及冠了。 她把这疑问跟殿下一提,殿下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隔日她休沐的时候,就带上她往京郊的法华寺上香去了。 苏绵绵倒是在法华寺好生用了顿素斋,漫山遍野地疯了半天,殿下就与主持下了大半天的手谈。 暮色时分回府后,苏绵绵压根就将秦关鸠的事给忘了。 但第二日,她才从殿下的大床上爬起来,就听碎玉跟她在讲:“昨个法华寺的得道大师跟殿下批了卦,说殿下命中有死劫,不宜早婚,非要等到二十四才可成亲,不然就要克父克母克妻。” 说完后,碎玉还皱着眉头很是焦愁地叹息一声:“咱们殿下真是命苦。” 苏绵绵吃了一惊,她匆匆穿好衣裳就去找殿下,彼时殿下正要出门去翰林院。 见她光着脚就跑出来,随即横眉冷对。 苏绵绵哪里还注意这些,她开口就问:“殿下,法华寺的和尚说的都是真的?” 殿下淡淡瞥了她一眼,狭长凤眼之中沉淀出苏绵绵看不懂的深沉来。他轻轻点头应了。 苏绵绵抽了口冷气,觉得殿下有些可怜,她哪里还管的了秦关鸠,想了好半天才干巴巴的道:“其实,二十四成亲也不晚,身子骨大成。往后殿下的子嗣才会更健康” 九殿下眉梢一挑,这半年一年的,他又长高了,人也更为削瘦,但身上的冷色更重,旁的贵女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少年高深莫测看了门边依旧矮小的小人一眼,哼了声道:“滚回去,衣衫不整的像什么话!” 话落,他拂袖离去。 苏绵绵低头看了看一双脚丫子,她动了动脚趾头,白嫩可爱。 她回头,跟碎玉叹息道:“殿下。确实可怜。” 有关九殿下不宜早婚的批卦,不到半天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九殿下在翰林院,都让皇帝喊了去问这事。 待证实了,皇帝也无可奈何,毕竟法华寺的主持,乃是得道高僧,批的卦就压根没出过错。 克父克母克妻什么的,他纵使是皇帝,也化解不了这种事。 然后,皇帝便差人去秦家支会此事,毕竟等他这便宜儿子到二十四的话,秦家姑娘也都二十三,成老姑娘了。 皇帝的意思很简单。若是秦家姑娘不愿意等,那么他可以给秦家一些补偿。 但谁都没料到,秦关鸠竟放言,此生非九皇子不嫁,她愿意等九皇子,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也是心甘情愿的。 如此情深意切。叫皇帝都动容,赞扬道:“秦家不愧是秦家,门风使然,秦家的姑娘,都颇有皇后的雍容气度。” 这评价就高了,几乎将秦关鸠前几年损失的名声又挽了回来。 且这次秦关鸠也学乖了。她不骄不躁,不喜不悲,时时进宫陪皇后,再不然就是去贤妃云霞宫坐坐,不然就是在麓山女院认真学习,便是连贵女间的小聚都少去了。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76章:哪里敢委屈了殿下的肚子! 苏绵绵在皇子府磨牙,她就晓得秦坏鸟对殿下贼心不死。厚脸皮! 反倒是九殿下云淡风轻,晚上出现的冥殿下抱着她,慢吞吞的丢下一句:“她要等,就让她等。” 苏绵绵觉得有些憋闷,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在这种皇权的古代,年纪再大的男子都不愁娶不到媳妇,可姑娘就不一样了,成了老姑娘,哪里还能嫁到好人家,不是给人做填房就是妾室。 苏绵绵顺心了,她也就不再记挂秦关鸠。 她在女院安安心心的学习,时光荏苒。一晃三年过。 苏绵绵年满十岁,殿下也过了十九的生辰。 自打殿下满了十八,忽然有一天早上,他黑着脸将她扔到外间床榻,就再不肯跟她同睡一榻。 而且让府里的人将东厢边上的小院子打通,还里外布置了番,取名荷华院。让她搬过去,再不肯让她睡在东厢房。 苏绵绵那时候是懵的,她以为哪里惹了殿下不悦,才将她赶出东厢。 但随后,她就发现了殿下的古怪,时常洗冷水澡不说,还鲜少与她亲近。就是冥殿下的时候,他都不怎么抱她了。 雾濛瞬间秒懂,殿下好歹也是要二十的人了,早不是从前那个毛躁的少年,一身气度越发稳重,很有年轻男子的气概。 而且这些年,也有那等不怕死的往殿下身边送美人小倌,无一例外,都让殿下冷着脸丢出府。 是以,殿下过的可真真是和尚的日子。 苏绵绵很没良心地感叹了几声,然后她就没心没肺的将这事扔到脑后,再不管了。 她麓山女院那边,明年就必须要结业了,当初殿下给她三年的时间。这都已经满三年了,看在她还算乖巧的份上,殿下又往后延了半年。 至于秦关鸠早在前两年就以五门皆甲的优异成绩从女院结业,且谁都晓得她是非九殿下不嫁,故而虽今年已经满了十八,但她京城第一美的名头无人能及。 是以,旁早大婚了的皇子,诸如七皇子,时常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殿下,毕竟他连长子都出生了,但九殿下,有个第一美的准皇子妃在,却不能成婚。 再后来就连十皇子都大婚了,十一皇子定了亲。皇帝膝下只有个不满十岁的十四皇子,其他皇子哪个不是成家立业了,就说大皇子,子嗣都好几个了,时常见大皇子妃带着孩子进宫,颇的皇帝的喜欢。 但唯有九皇子不疾不徐的继续一个人过着,甚至坊间有传言,九殿下身子是个有碍的,不然即便有批卦在那,不成亲倒能理解,可他多年不近女色,怕是根本不能人道。 甚至于,连带秦关鸠都被人隐隐的同情上了。 京城第一美人,守着个不能人道,空有皮相的男子, 转眼,就到苏绵绵的女院结业kǎ一 shi。 历经三年多的学习,还有殿下时不时给她开的小灶,苏绵绵已经是胸有成竹,波澜不惊。 当年入院kǎ一 shi之时,说她的小楷字没有自己风骨,只是一味模仿殿下笔记的秦先生,面对她交上的一篇小字,如今毫不犹豫给了她甲等成绩。 苏绵绵并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从来她的芯子就是个成年人,她历经过一个人成长阶段所有需要懂的喜怒哀乐。 故而想要养成自己的字迹风骨,并不是难事。她初初困难的是不习惯用毛笔写字罢了。 一旦将毛笔使的来如臂指使,她的小楷字进步飞快。 而作画,更不必说,虽然水墨毛笔画,她画的只能算入眼,但一手风格迥异的炭笔画,十分巧夺天工。 苏绵绵从最初的画物,到画景,最后到画人,她一步步的走来,几乎将作画养成了和练字一样的习惯,每日都要练上半个时辰方才罢休。 她清楚炭笔素描画,并不仅限于此,她还琢磨过速写,盖因没有油质的颜料,她没法涉足油画,可大殷有彩墨,她比照着水粉画要用的扁头画笔,磨着殿下找能工巧匠给她制了一副,闲暇没事的时候,她还会画一些特别的彩墨画。 对她这种稀奇古怪的画法,九殿下并未多加管束,随她高兴。 是以,她在作画一门上。毫无意外,也是甲。 余下的修仪,这些年,她的àn 一推拿,在月清有意无意教授的医理上,颇有精进。至少对观望人体内的气这一点,不仅能看的更久,由此她无意发现,殿下穿着里衣,她也是能模糊看到的。 女院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先生,身子骨时不时都会有这样那样一些小毛病,她自打治好了修仪安先生的手臂,旁的老先生都找shàng én来,这三年多里,她几乎将整个女院有点小毛病的女先生都给推拿了个遍。 就连隔壁白鹿书院的老先生都有慕名过来的讨教的。 她这一门,算是修到了满分。 剩下的骑射和厨艺,兴许姑娘在厨艺上本就比男子有更多的天份,通过这些年的学习,她苏绵绵已经从只会做家常小菜的小白晋升为可以顺利做出一桌席面了。 自然还是比不上皇子府里的御厨就是了,但至少比什么都不会的殿下好上太多。 对于骑射,她则要弱一些,毕竟再如何努力,她如今也只有十来岁,个子倒是长了点,不过和已经蹿到一米八以上身高的殿下比起来,她要狠狠踮起脚尖才能堪堪到殿下胸口。 故而腕力不足,她还是只能用殿下送的那张小金弓,不然那准头依然让人掩面。 好在骑术不错,倒能弥补一二。这一门她险险拿了个甲。 至此,苏绵绵以五门皆甲的优异成绩从麓山女院顺利毕业,这是既数年前秦关鸠之后的第二人。 苏绵绵也没非要在这成绩上压过秦关鸠,毕竟麓山最好的成绩就是甲等,不似现代,还有分数可以参考。故而她只能与秦关鸠打个平手罢了。 她结业的当天晚上,九殿下就放了府中御厨的假,让她自个去灶房弄席面出来吃。 苏绵绵哀怨地瞅着一脸大爷模样,就等着吃的殿下,她愤愤不平的做了一桌子口味重的川菜,整桌的菜式压根就没有殿下喜欢的清淡菜式。 苏绵绵端上最后一钵水煮嫩牛肉,那股子油辣的香味直呛的人想打喷嚏。 然后殿下看着她,目光沉沉,一言不发。 苏绵绵挑起下颌,得意洋洋的道:“殿下,怎么样?” 九殿下目光一扫边上蠢蠢欲动的月白和月牙。剩下的月落,只要是吃的他都不嫌弃,月星和他一样不喜辣,月清也用的清淡。 他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吩咐道:“煮份三鲜面!” 苏绵绵磨牙:“不会!” 九殿下睨了她一眼,小人如今比从前高了,脸上的婴儿肥也没有了,清瘦清瘦的他不太喜欢,但那张小脸倒越发的娇嫩,和个晨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 出奇的,他也不和她争辩,拿起筷子,夹了份看起来最不辣的鸡胸脯肉丝,但甫一入口,他面无表情的脸皮一红,差点将肉丝给吐出来。 苏绵绵见殿下当真吃了。又瞧他皱起眉头抿着薄唇,并不好受的模样。 心头不忿还没消,就当先心虚还心疼上了。 “嗳,殿下你倒是吃不下就吐出来啊。”她冲过去,拿小盏接在殿下面前,让他吐。 殿下无甚表情的嚼了两下。将肉丝吞了,薄唇红红的垂眸道:“三鲜面!” “好,好,我就去煮。”苏绵绵只得依他,不然这人死要面子,真硬撑着吃了这一桌子的菜,晚上总要肠胃受不住的。 月星毫不客气的挥手道:“小哑儿,我也要一份。” 殿下冷眼扫过去,月星捏袖掩唇,视殿下冷测测的眼刀无无物。娇娇媚媚地笑了。 前有月星,月清便顺手推舟,摸出怀里药丸一样的糖豆啃了颗,施施然道:“我也要一碗。” 跑去灶房的苏绵绵,头也不回的摆手:“知道了。” 殿下见小人走的够远,他才淡淡的跟月星和月清:“想吃?哼,滚回去吃自己!” 月星花枝乱颤的咯咯笑了:“殿下,人家也是想试试小哑儿的厨艺来着。这麓山三年多,定然很有长劲。” 月清后退一步,离月星远一些,省的被连累。 正在跟月牙抢水煮嫩牛肉的月白夹肉的动作一顿,筷子里上的嫩牛肉就让月落给夺了。 不过他似乎一下就不要有心情了,转头看了月星一会。走过去别扭的道:“莫惹殿下,不然我给你做?” 月星眸色一闪,她那张勾人心神的粉面瞬间就冷了,甚至更淡漠的道:“不必。劳驾不起!” 月白摸了摸鼻子,他瞥了眼其他人,拽着月星就往外头僻静的地方去。 月清看着两人拉拉扯扯地走了,他脸上顿出现意味深长的浅笑来,他看了殿下一眼,不怕死的凑过去低声问:“殿下,这月白和月星可是?” 殿下瞥了他一眼,事不关己的道:“不知道。” 随后殿下想了下又道:“应该,前些年让月星陪月白回了趟部落,两人好像就这样了。” 月清恍然大悟:“回部落啊” 殿下忽的问道:“月清,你好些年没回师门了吧?” 一提及这个,月清顿头疼地皱眉,他赶紧又往嘴里扔了颗糖豆:“殿下,我还忽然想起,院子里有株毒物改收割了。” 话才落,他人就一溜烟的跑了。 见和他抢三鲜面的碍眼的人都走了,殿下满意地点头,他转头就对还在抢吃的月落和月牙喝道:“半刻钟,跟本殿滚远点!” 月牙和月落一愣,两人不约而同一人端一盘最喜欢的菜式跟着跑了。 做了无数年素和尚的人火气大,他们都理解! 于是等苏绵绵端了三碗三鲜面过来的时候,整个院子里就只有殿下一人还在等着。 她一愣:“人呢?” 殿下抬眸,淡淡的道:“月白拽着月星走了,月清有事,月牙和月落抢菜,不小心抢着跑远了。” 面不改色脸不红的青年,说的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苏绵绵点头,将其中一盏三鲜面端到殿下面前,看着剩下的两碗蹙眉:“这两碗怎么办?” 殿下将人拉过来坐自己边上,眼梢微柔的道:“本殿一起吃。” 苏绵绵自来是晓得殿下的胃口,兴许是练武之人,其实还是比较能吃的。 她也就不烦恼了,将剩下两碗一起放殿下面前,眼眸发亮地盯着他。 翠玉一样的荷叶碗里,莹白幼细的苗条,泡在浓香的三鲜高汤里面,上面点缀一根嫩嫩的青菜叶,端的是好看又好吃。 殿下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挑了搓面条放嘴里。 等他吞下后,苏绵绵趴着他问:“怎么样?” 殿下低头看几乎半个身子都不自觉趴自己怀里的小人,粉嫩嫩的小脸。黑白分明的晶亮大眼睛,还有若隐若现的梨涡,都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单螺髻,轻轻勾起嘴角:“尚可。” 闻言,苏绵绵顿气鼓鼓地看着他,然后默默地收了三碗面,压根就不给他吃了。 九殿下抿了抿薄唇,在她要离开之际,一把拉住她。 苏绵绵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作甚?这种尚可的吃食怎能让殿下再吃下去,哪里敢委屈了殿下的肚子!” 结果,他也不说话,就那样淡淡然地望着她,一双狭长凤眸专注而深邃,加上那张刀削斧刻的俊脸,当真看的rén iàn红耳赤。 苏绵绵也睁大了眸子瞪着他,不甘示弱,半点不让步。 殿下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桌面:“看在是蠢东西孝敬本殿的份上,本殿便勉强一回,整个皇子府,谁让本殿只宠你一个人。” 苏绵绵让他这种不要脸的话说来羞恼的不行,特别最后一句,什么叫只宠她一个人。 混蛋,这样气人的撩拔,也只有他才做的出来。 她端上三碗面,更是不想给他吃了。 哪知道,这人拉着她袖子不放,漫不经心地 月白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身边熟悉的姑娘发生点什么,毕竟在殿下身边做事,顾忌还是挺多的。 但他更想不到,多年前,依着殿下的命令,月星陪着他回了趟部落,随后他处理了耐不住寂寞,早与人无媒苟合了的未婚妻,接着只是同月星喝了一晚上的酒。 再然后,第二天早上,他就在月星那对鼓囊囊的胸口醒来。 嗯,两人醉酒后,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睡了! 紧接着他发现。一直为殿下管着风月楼子的月星居然还是个黄花大姑娘,清白的不得了,当然这清白最后坏在了他手里。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很长一段时间,对月星避而不见。 月星也干脆,权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她该在楼子里卖笑还卖,该跟殿下回禀诸事还回禀,只是对他视而不见。 随即,月白觉得自己不对劲了,分明是他先避着月星的,可当真月星不理会他了,他反而郁悴起来了。 后来他觉得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既然做下了糊涂事,特别还是关乎女子的清白,那么他就该负起责任来。 于是,他开始跟月星示好,他这一辈子就没主动去好逑过女子,当然殿下那样性子的不具参考性。 不见小哑儿时不时就要和他闹? 他偷偷跑去问五人里最有经验的月牙,月牙只跟他说了一句话:“女人嘛,若是不从就砸银子,她再不从,还砸,这都还要反抗的话,就一定要在床榻间征服她,如此,不缺银子。活还好,你人也俊,当然不能跟殿下比,自有大把的姑娘哭着爬你床的。” 他觉得月牙说的有那么点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当天晚上他就带上这些年所有的家当,直接到楼子里。跟月星砸银子。 当然,月星跟他大打出手,他避让的同时又想起月牙说的话,紧接着就将人按床榻上,又睡了第二次! 他以为,这事就算过了,往后月星应该会同他好好过,他都想好,看殿下哪天心情不错的时候,就去跟殿下说一声,他的两个属下想成亲了。 但,他想好了结局,没料到过程,第二天一早,他就被月星踹下了床! 不过,他月白是个有始有终的好汉子,一定锲而不舍! 所以,他拉着她轻声问:“你想吃面?我给你做,我也会做。” 月星冷笑了声抽回手,她还翘起小指头敛了敛耳鬓细发:“哼,不想吃,谁做的我都能吃,偏生你做的,本大爷倒了喂狗!” 都将人睡了两次了,月白晓得自己理亏,便为难的一把将人推到假山边。真心诚意的道:“月星,你要同意,我明天就可以跟殿下说我们的事,然后跟着成亲,但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月星眸色诧异地看着他:“谁想要跟你成亲了?” 月白用力的握着她双肩。一字一顿的道:“我和你!” 月星红唇一勾,似乎嘲讽的话就要出口。 他不想听,一俯身就堵了她那张亲着能甜腻人,但听就不好听的嘴巴。 月星挣扎了两下,随后很快就顺从了,她目有迷离,抓着他胸襟,脚软在他怀里,似乎半点力气都没有。 月白喘了口气,看着怀里媚眼如丝的勾人尤物,揉着她水蛇腰身,喘着气道:“从前是我不对。别跟我闹了成不?” 谁想,月星一愣,她居然轻轻捶了他胸口一下,跟着抽抽地哭了起来。 月白慌了手脚,这么多年,他就压根没见过她这样脆弱伤心的时候,他搂着她,好话不要钱的往外撒:“乖乖小星,是我不好,别哭啊,你这一哭,叫我心都碎了” 埋头在他怀里的月星眨了眨眼,脸上狡黠一闪而逝,不过她还是凄苦的道:“哼,这些年我在楼子里见的多了,你本就不心悦我,又何必为了那点责任委屈自己,我没生你气,总是第一次都是喝醉了酒罢了” “谁说我不心悦你的?”月白张口就反驳。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我心悦你啊,我不心悦你,能按着你睡第二次!” 这话粗俗难听,月星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你不必唬我。” “没有,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跟殿下说,让殿下见证,往后我要对不起你,就叫殿下一剑杀了我。” 说完这话,他根本不给月星反应的机会,一溜烟的当真就跑去找殿下了。 月星在假山边站了会,蔼蔼暮色下,她缓缓勾起嘴角,妖娆妩媚的低笑道:“哼,蠢货,总算没白费大爷这么多年的心思” 彼时,九殿下正躺在东厢房美人榻上,三碗面下肚。还是比较撑的。 苏绵绵不放心,便跟着坐到榻上,正隔着衣料与他轻轻揉按肚子边的几个穴位。 九殿下捏了本书,长发披散,美人垂眸,看的漫不经心。 月白都没敲门,径直闯进来,就收到殿下锋锐的眼刀数枚。 苏绵绵愣了下,便收回了手,九殿下目光从她手指头上一扫而过,就又冷测测地剜到月白身上。 月白毫无所觉,他一撩袍摆单膝跪下道:“属下有一事相求殿下,望殿下成全。” 殿下目光又落回书卷上。慢吞吞的道:“说。” 月白道:“属下想跟殿下求娶月星!” 九殿下面无表情,似乎半点都不意外,反倒是苏绵绵,她本想下榻,冷不防让月白这重磅消息一炸。人一晃,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好在殿下眼疾手快,长腿一圈,就将人勾到怀里来稳稳搂住:“真是没用!” 苏绵绵没空理会殿下,她双手按在殿下胸口趴起来转头问道:“月白。你要娶月星?” 月白点头,大声的道:“我心悦月星已久,而且我和她已经有有夫妻之实,她脸皮薄,所以我才求殿下!” 苏绵绵再次被炸晕了! 妈蛋,谁跟她说的古代三媒六娉。最是重规矩的! 这种先上车后补票的事,不是现代才兴? 素和尚的殿下脸上冷色更重,张口就道:“不行,本殿不准!” 他都没成亲,属下怎能逾越?且他都还是素和尚,属下就先与他吃上肉了,这种讨厌碍眼的属下,真是该分分钟一剑戳死!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77章:你怎知夫妻之实就有小娃娃? 苏绵绵拉了拉殿下:“殿下别啊,月白和月星都好了,要万一有娃了还不成亲,月星要被人笑话的。” 月白也一脸忐忑紧张地看着殿下,半点都没摸准殿下的忌讳。他还说:“属下娶了月星后,一定会对她好的,绝不三妻四妾,要对不住她,属下愿在殿下面前引颈就戮!” 殿下要是现代人,他一定会说秀恩爱死的快。敢在他面前秀,他现在就让他们做对死鸳鸯! 可苏绵绵觉得有qg rén终成眷属是件天大的好事,她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殿下道:“看月白多诚心,要是月星也是这意思,殿下成全了也是好事啊。” 殿下看着苏绵绵,抿着薄唇不说话。 苏绵绵勾了勾他一根手指头。笑着道:“不然我明个去问问月星的意见,要她也想嫁,殿下就不要再反对了。” 殿下余光瞥了眼抓着他小指头的那只手,软软的小小的,跟个奶猫爪子一样。 他几不可闻地应了声,算是同意了。 月白感激地看了眼苏绵绵,跟着识趣地滚了。 殿下这才眯着凤眼,忽的问:“你怎知有夫妻之实就可能会有小娃娃?” 他记得,他没让她接触过有关男女之间的一些书卷来着。 苏绵绵眯了眯眼,挨到他身边,半趴在他怀里笑眯眯的道:“这有什么。我在家乡的时候,好歹也是过了二十岁生辰的,且在私塾里,每个小孩都是要学男女身体构造方面的东西,谁都知道的。” 九殿下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她从前也是有二十岁,这些事,那重生老鬼压根就不跟他透露半点。 他放下书卷,看着她意味不明的问:“嫁人了?” 苏绵绵摇头,她嗤笑了声:“我都看不上他们,坏的很,见我无父无母。年纪又不大,就都想哄着占我便宜。” 听闻这话,九殿下面色有点不好,不过晓得她前前后后就只跟他亲近过,他又诡异的觉得满足。 “做的对,外面那些男子,都是些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莫要与之亲近。”九殿下记得自己多年前叮嘱过这话,而今他又拿出来说了遍。 苏绵绵捂着嘴嗤嗤笑了,她觉得殿下真是好玩,说的就像他不是个男的一样。 两人腻歪着闲聊了会,苏绵绵就被殿下赶去荷华院安置去了。 软糯的小人不在了,殿下揉了揉眉心,他眸色深沉地看了眼不安份的身下,叹息一声。 总是自己到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就亲近了那么一小会,心头就冒出绮念来,叫他自己都觉得臊的慌。 他扔了书卷,起身往东厢房后面的沐浴池子去了,从前分明都是暖汤池,现在都让他给换成了冷水池子。 第二日,苏绵绵一大早就跑去了月星的楼子里,她从h一u én进去,不经大堂,故而没人会看见她。 她偶尔过来,晓得月星在哪个院子,进去后,压根不用人回禀,轻敲门道:“月星,是我小哑儿,快开门,问你点事。” 屋子里头遥遥传来月星的声音:“小哑儿,你等一下。” 苏绵绵正奇怪她嗓子怎的有点哑,房门一被打开,她就辣眼地看到草草拢上外衫的月白。 她呆了呆,透过月白,屋子里头,月星衣衫半拢地还躺在床上。 月白觉得老脸都丢尽了,他招呼 苏绵绵觉得自己的三观遭到了刷新! 谁来跟她解释一下,这月白和月星,殿下那边都还没松口呢,这两人就滚到一块了,看那模样,压根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指不定滚熟的连床单都给滚烂了。 月星随意披了件外裳,屋子里头总是有些靡靡气氛,她遂开口道:“去隔壁花厅等着。” 苏绵绵前脚踏进来,跟着前脚又退了出去,她木着脸转到隔壁,捧着盏茶水灌下去压压惊。 月星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刻钟后。她还晓得要换件高领的对襟宽袖上衣。 但苏绵绵看她眉目含春,粉面桃花的妩媚模样,哪里不清楚她是因为何。 月星长腿一翘,架起腿,施施然的道:“找大爷有事?” 苏绵绵觉得有点没法直视这娘们一副御姐女王的模样,分明昨晚都让月白给压了,今个还这样拽? “本来有事,现在没了。”亲眼所见,还有甚好问的。 她要不愿意,月白还能来强的不成? 月星瞅着她,红唇一嘟,勾人心魂地笑了:“想问大爷和月白的事?” 苏绵绵撩了下眼皮,没吭声。 月星殷红蔻丹轻轻一捂嘴:“看在是你的份上,大爷才跟你漏个底。” 苏绵绵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 月星软趴趴地单手撑头靠在案几上,懒懒的道:“有三年了吧,就你刚进麓山那会,不是有次殿下让大爷陪着月白回部落,就那个时候,大爷忽然觉得月白还不错,就拉着他灌酒,先将人给吃了。” 苏绵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她也挺意外,原本以为是月白先心悦的月星,结果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月星昂头。低笑了声:“月白就是个木头,枉费大爷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的给他挖坑,这不昨晚总算将人坑回来了,不然,大爷还以为他真要等个十年八年才去跟殿下提来着。” 此刻,苏绵绵为月白掬了把同情的眼泪。就她看出来的,明显月白还对月星内疚的不行,觉得是自己没做到三媒六聘的事,就先委屈了月星。 月星摩挲着红艳艳的蔻丹,眼眸透出勾子一样的媚色来:“这算什么,大爷敢说,他月白上了大爷的床,这辈子就谁都勾不走他。” 苏绵绵再次觉得月星真真彪悍,连她这个现代人都自愧不如。 说到这,月星上下瞄了她一眼,嗤笑一声:“看你这模样,怎的还没对殿下下手?” 苏绵绵三观再次碎了,她盯着她冷冰冰的道:“我还没及笄!” 月星点头,往她胸口一瞄:“也是,还是个豆芽菜,即便你对殿下下的去手,殿下也不敢将你怎么样。” 苏绵绵愤恨地看了她鼓囊囊的胸口一眼,默默吐槽一句:“胸大爽的不是自己” 月星斜了她一眼,昂首挺胸,还抖了抖:“哼,月白爽了,大爷就爽!” 苏绵绵觉得没法再跟压根就没三观的月星聊下去。她小脸憋的通红,可又发现月星说的该死的十分有道理,她无言以对! 她果断转移话题:“你怎的挑上月白了,我一直以为你该喜欢月牙那样,银子花不完的。” 听闻这话,月星嫌弃地夹了苏绵绵一眼:“这些问题,大爷早就考虑过了,我这样年纪的,又是混在楼子里,往后嫁不到好人家还不如不嫁,且旁的男人,大爷也看不上。” “就说这月清吧,天生的病秧子,大爷不想做寡妇,月落就是个神经病,没法过日子,再说月牙,他那脑满肠肥的,宅子里小妾都排到十八房去。这要跟了他,大爷是享福还是跟他管宅子?” “所以,只有这剩下的月白,年轻力壮,相貌尚可,还刚刚舍了未婚妻,可不就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给了大爷个机会。” 月星说得笑眯眯,她还伸出舌尖舔了下唇珠。 苏绵绵再次同情月白,他以为自己求娶的是妖娆美人,谁晓得根本就是匹凶残残的母狼! 说完这个,月星看向苏绵绵,又问:“也就是你,都是自己人,大爷才同意你跟殿下,不然要换了旁人,看大爷不折腾死她!” 苏绵绵有点懵,怎么又扯到她跟殿下了? 月星继续在说:“不过,作为过来人大爷跟你提个醒。咱们殿下这样的,从来都只有女子好逑他的份,哪里能让殿下折腰,且这和尚当久了,要谁在殿下面前露点腥味,使点手段占了殿下的便宜,到时损失的还是你。” 苏绵绵让月星说得来一愣一愣的。 月星小声教导她:“所以,看上了的,就要先下手为强,先将人吃下肚再论其他,不然到时候哭的可是你自个。” 在九殿下浑然不知的时候,月星已经给苏绵绵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将个懵懂小白兔活生生的教成了头小母狼! 苏绵绵回府的时候,已经过去半天,殿下如今除了要在翰林院点卯,每天还要按时上朝。 通常天不见亮就出门,要到烛火泱泱才回府。 苏绵绵初初结业,一时半会在秋芜苑转了半天,都找不着事干,她有心想做点什么。又摸不到事。 碎玉瞧她转悠半天了,连殿下的小书房也去了好几次,便将今个收到的帖子给她送去。 碎玉道:“姑娘,这些帖子全是今早送过来的,都是恭祝姑娘结业的。” 苏绵绵干脆直接坐在廊下:“拿过来,我挨个看。” 碎玉让小宫娥搬了小案几和杌子出来,苏绵绵坐下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叠的帖子看起来。 碎玉在边上,斟酌的道:“还有份礼,是从秦家送过来的,应该是秦关鸠送的。” 苏绵绵看帖子的动作一顿。随后道:“一并送过来,我先瞧瞧。” 一四四方方的小包裹被送了上来,碎玉轻轻打开,就露出个金丝楠木的匣子来。 苏绵绵皱起眉头:“打开。” 碎玉一抠锁片,打开匣子。里面里头细软丝帛垫着的,恰是精巧的文房四宝。 “这是随礼过来的帖子。”碎玉赶紧将一素白竹纹的帖子送上。 苏绵绵淡淡一看,东西确实是秦关鸠送来的,只说是结业之礼,还邀她五日后,参加这一年从麓山女院结业的结业庆。 苏绵绵是晓得这结业庆的,是秦关鸠结业那一年才兴起的。她每年主办,邀约的都是当年结业,且五门成绩有三门在甲的姑娘参加。 碎玉也是看到了:“姑娘,可是要去?” 苏绵绵嗤笑一声:“你代我回她,就说结业庆我定然会去的。” 碎玉屈膝应声。剩下的帖子苏绵绵没了看的心思,都交给碎玉处理。 她转头就叮嘱碎玉道:“去乌衣巷问问,曲染可是也收到了帖子,若是没有,就以我的名义一起邀约上,还有凤家凤鸾那边,也叫上。” 她想了想,眯着眸子笑道:“前段时间四公主约我一道玩,当时没时间,明个我随殿下一起进宫,亲自去请四公主一起参加结业庆,想必她定然会喜欢的。” 碎玉不晓得苏绵绵要干啥。不过她并不多问。 当天晚上,殿下回来,苏绵绵将结业庆的事跟殿下说了声。 殿下沉吟片刻:“需要本殿与你一道去吗?” 苏绵绵摇头:“没事,我叫上了曲染c四鸾还有四公主,不会被人欺负的。” 殿下应了声。过了好一会才道:“踩踩秦关鸠,前两个月又在宫里堵本殿,烦透了本殿,就弄死她!” 苏绵绵跟着点头,她小手搭他胸口,保证道:“放心殿下,我一定努力,让她脸面尽失,没精力来叨扰殿下。” 九殿下抬手拉下她的手,捏了捏软软的手心,懒散的道:“本殿专门留给你的磨刀石,好生用。” 苏绵绵径直笑,她偏头跟殿下提议道:“殿下,我结业了,在府里整天无所事事,不习惯哪,殿下每天也回来的晚。” 殿下俊美的眉目微微舒展。嘴角翘了起来:“蠢!莫不是要本殿不上朝了,每日与你厮混不成,成何体统?” 苏绵绵牵着他袖子,小声的道:“不是。” 殿下抽回被捏起皱的袖子,哼哼两声:“妇人之仁,府里的大老爷们在外,那都是在做正事,晚上不回来也是常事。” 苏绵绵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人话说的有点莫名其妙。 她抠了抠梨涡,直接道:“殿下。我想在京城开个推拿馆,当然我自己出银子,不花殿下的银子。” 闻言,殿下目色瞬间冷然,他讥诮一笑:“给人按的动情?然后就往月星那跑?” 说起她推拿能致人情动的这点,苏绵绵就觉得很窘。 “不是,”苏绵绵赶紧解释:“我并不亲自上手推拿,我会教一些给店里的小二,小二招一些男子,也招一些女子,辅以我现在会的针灸,再加上一些秘制的香膏,主要给女子推拿,除非有身份很特别的,需要我亲自推拿的,我才出手。” 九殿下想也不想就道:“不行!” 苏绵绵小脸一下就沉了。 殿下嗤笑了声:“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本殿府里的正经姑娘,京城里谁的身份高的过你去?” 苏绵绵不想理他,但不得不耐着性子,企图说服殿下:“殿下,我只喜欢推拿,我以前在家乡就开过推拿店,这我很有经验,而且那些贵夫人们推拿习惯了,就会时常shàng én,要说点什么,还不是和月星楼子的作用一样,同样可以给殿下收集情报。” 殿下眯了眯凤眼,他一把捏住 苏绵绵觉得很郁闷,真切怀念从前没人管她的日子,她想干嘛就干嘛,现在吃好喝好,反而事事都要先征得殿下的同意。 像推拿馆,殿下不同意她开,她就暂时开不了。 苏绵绵心头不爽快,就不想搭理殿下,总是殿下早出晚归,她不主动凑上去,一连几天见不到人也是正常的。 果然,等殿下某天提早下值回来,踏进秋芜苑,忽的反应过来。好似有些天没见着蠢东西了,他偏头问碎玉:“人呢?” 碎玉连忙回道:“姑娘一早就出门去参加麓山结业庆去了。” 见殿下不苟言笑的神色,她又斟酌着加了句:“约莫晚上才能回来。” 殿下几不可闻地应了声,他背着手直接去了小书房。 但,不过两刻钟后,他又将碎玉喊了进来问道:“结业庆在哪?” 碎玉道:“是在南郊的秦家暖汤庄子上,同行皆是姑娘家,没有半个男子。” 九殿下皱眉,南郊那边有座小汤山,山上多有天然的暖汤池子,大大小小的,泡了对身子却有好处,是以那地方便不止秦家一处庄子,京城好些高门都在那边有置办。 当然,九殿下自然也有置办宅子。 殿下只默默思考了几吸的功夫,他就扔下手头的毫笔,淡淡的道:“备上行礼,今晚住到小汤山别庄,也省的她来回跑。” 碎玉嘴角抿笑,不敢笑话殿下,她应了声,转身赶紧去收拾。 殿下这番的举措。苏绵绵却是不晓得,她此刻岿然不动地端着酒盏,迎着周围一众姑娘们的目光,嘴角含笑。 秦关鸠坐在她对面,今年,她已近二十的年纪,未曾出阁。便还做姑娘的打扮。 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只是让她越发的雍容和优雅。 她嗔怪地轻拍了身边司马家姑娘的手背,声音柔柔的道:“你若为难绵绵,诗词本就不是她在麓山的主修课,你让绵绵七步成诗,岂不是为难。” 苏绵绵目光冷然而细碎,她自个没发现,有的时候,她板着小脸,那等派头同九殿下竟十分的相似。 就在起先,一堆人围拢着闲聊,司马家的一姑娘忽的提议来作诗,且还说她也同样是五门皆甲的成绩结业的,在今年众结业的姑娘中,独占鳌头,是以当从她开始。 苏绵绵理都没理会,用殿下的话来说,整个京城,有几个人身份高的过她去?她又为何要给对自己不善的人以颜面。 那司马姑娘觑了她一笑,似笑非笑的道:“莫非苏姑娘是浪得虚名?” 苏绵绵漫不经心地抿了口清酒,她晓得这出头的司马家姑娘,不过是秦关鸠的爪牙罢了。 她啪的放下酒盏,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她,冷傲的道:“哼。你是什么身份?你让本姑娘作诗,我就做了?” 司马姑娘咬唇:“你” 苏绵绵冷笑地看了秦关鸠一眼:“秦姑娘,我和你不熟,绵绵这两个字也不是你能喊的,你还是喊我苏姑娘的好。” 秦关鸠半点都没让这话影响到。这么多年,她早比从前还能隐忍。 她甚至笑着道:“绵绵何必不好意思,在有个几年,你我总要是一家人。” 秦关鸠是准九皇子妃的事,京城众人皆知,苏绵绵与她不合之事,也是众人皆知! 这当苏绵绵还没开口,边上的凤鸾就阴阳怪气的道:“这年头,我从来只听说君子好逑淑女,可从没见过这姑娘厚着脸皮上杆子逼嫁的,不过今天倒是长见识了。” 秦关鸠脸上笑意不减:“兴许是凤四姑娘年纪还小。等再大些就懂了。” “呸,”凤鸾毫不客气地啐了口:“这样不要脸的事,本姑娘才不屑!” 秦关鸠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目色微有黯然的道:“若是等凤四姑娘遇见那个此生非他不嫁的人,自然就明白了。” 当年九殿下不宜早婚的批卦传出来的时候,一同的还有秦关鸠非殿下不嫁的情深意切。 苏绵绵见她这模样,着实恶心,她皱眉不客气的道:“非他不嫁,就是时常在宫里堵殿下不成?秦关鸠你再敢再宫里堵殿下,我还像在云州时候那样抽死你!” 苏绵绵懒得跟这一众贵女装白莲,她也半点都不掩饰自己的粗俗,直接将话撂在那,大有一种真敢动手的架势。 凤鸾附和地哼了声。 一直没吭声的四公主微微皱起眉头,她瞥了眼身边这俩没规矩的手帕交,厌烦地看了秦关鸠一眼,淡淡的道:“谁都想做皇家媳,但秦姑娘你都这般年纪了。说句不好听的,人也老了,脸也皱了,凭甚本公主的九皇兄还要娶你做正妃?九皇兄龙章凤姿,他的正妃定然也是要相貌顶顶的,年纪鲜嫩的,至于秦姑娘。本公主觉得约莫一个侧妃之位就够了。” 四公主说的话不可谓不毒辣,且分分钟就将起先还与秦关鸠同仇敌忾苏绵绵的那些姑娘挑拨的心头意动。 谁都会去想,四公主的话,莫非就代表着皇家的意思?毕竟秦关鸠这些年为着等九殿下确实年纪大了些。 而这男子么,大多喜欢鲜嫩的来着。 在权势地位面前,所谓的情深意重也不过如此罢了,况九殿下从未表现出在意过秦关鸠的模样。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78章:四鸾,绵绵再偷看你胸口 秦关鸠面色发白,她案几下的手捏紧了,指甲掐进肉里,但她还不得不心平气和的说:“地位与我而言,无所谓,只要能在殿下身边亦可。” 这当,果然苏绵绵就看到有好些年纪比较小的姑娘。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看了四公主一眼,暗暗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四公主娇矜地扬起下颌,表示两个手帕交都这样蠢,真是让人头疼的事。 说是庭院作诗,也闹的不欢而散,随后凤鸾带着四公主与苏绵绵,熟门熟路地找了位置最好的一处暖池,干脆三个人好生泡澡去了。 这庄子,从前凤鸾来过的,故而她大摇大摆地带着四公主一道,旁的姑娘看见了,也不敢和她抢。 三人顺利进了座名为花清池的小院子,各自吩咐婢女在外严密看着,三人退了衣裳。欢快地就跃下池子。 这会没了外人,四公主撇去公主架子,脸上露出小姑娘的浅笑来。 苏绵绵无意瞥了眼凤鸾,无意看到湿漉漉的里衣下,她胸口已经在悄悄的隆起,她又转头去看四公主的,结果对上四公主黑濯濯的眼神。 她摸了摸鼻子。讪笑几声。 四公主勾了勾嘴角,跟着就同凤鸾告状:“四鸾,绵绵再偷看你胸口。” 凤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她居然还傻兮兮地戳了戳,龇牙道:“最近有点胀痛。很不舒服” 四公主一脸蠢货的表情,哼了声,懒得理她。 苏绵绵咧嘴一笑,忽悠道:“你馒头包子吃多了,以后少吃点。” 凤鸾愤怒:“绵绵你胡说。我身边乳娘说了,姑娘家到了年纪都要长,给我看看你的,你也一定长了。” 苏绵绵哪里会同意,她蹿到四公主身边,拉着她对凤鸾:“我刚才看见四公主的也有” 果然,凤鸾被转移了注意力,她目光落在四公主身边,一脸蠢蠢欲动。 四公主嘴角抽了抽,她就晓得四鸾是真蠢,而苏绵绵压根就和九皇兄一样,都是白糯米的黑芝麻汤圆,黑心的! 三人笑闹的累了。才仰躺在暖池里的大青石上。 苏绵绵揉了揉脸,想起殿下不准她开推拿馆的事,将原本的好心情都冲淡了,她叹息一声。 凤鸾就靠过来问:“绵绵,你叹息做什么?” 四公主也看过来,虽脸上没多少神色。但眸底还是有关切。 苏绵绵皱眉道:“殿下晓得我要来结业庆,让我好生踩踩秦关鸠,省的老是在宫里烦他,可是今个秦关鸠油盐不进,半点都没纰漏的模样,我倒是无从下手了。” 四公主嗤笑一声:“九皇兄也是,不想娶跟父皇说一声,再不济随便找个油头也能把亲退了,何苦这样拖着,自个也烦。” 苏绵绵不好意思地抠了抠梨涡:“那个殿下说,秦关鸠是留给我的磨刀石” 四公主瞬间就懂了,总是从宫里出来的人,还有什么是不懂的。 她深深地看了苏绵绵一眼,实在没想到,为人向来冷淡的九皇兄竟然为苏绵绵安排到这样的地步。 凤鸾听的半懂半不懂,不过她晓得苏绵绵不待见秦关鸠,还想要踩她就对了。 她在边上出馊主意:“不如。一会傍晚,我们就去抓她过来打一顿?” 苏绵绵和四公主同时看向她,眼里的逼视裸。 四公主想了想道:“今天不是好时机,最多像刚才那样耍点嘴皮子,不然换个时候,坏了她名声也是可以的。” 苏绵绵也这样觉得,她还想着痛踩了秦关鸠,殿下万一一个高兴就同意了她开推拿馆的事呢? 三人一时沉默,这当外面有四公主的宫娥小声道:“公主,凤姑娘,苏姑娘,秦家姑娘送了厚一些的衣袍过来。说是时辰晚了,这小汤山会冷。” 四公主点头:“拿进来。” 当即就有宫娥捧着三套衣裳鱼贯而入,苏绵绵等人也不泡了,省的一会手脚乏力。 宫娥们放下衣裳就低头退出去了,苏绵绵抽了张细棉大帕子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正弯腰捻起三套衣裳中的其中一套。 哪知她才抖开,鼻尖就嗅到一股子 月清曾说过苏绵绵很有天份,但这种天份仅仅表现在治病救人的医理上,面对毒,她一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就头皮发麻,打从心底的有些排斥。 这些年,她不仅学了麓山女院的几门课程,时不时月清那边还要教她一些东西,盖因殿下不曾反对过,月清就越发大胆,连一些毒物都逼着她去认。 是以,如今的苏绵绵虽说同样做不了一个大夫,但最浅显的医理她还是懂的,且拜月清所赐,对一些毒物她最是敏感。 这样的乌木朽味。很浅淡,还掩藏在衣袍栀子熏香下,又加上暖汤池边隐约的硫磺味,若不是苏绵绵嗅觉灵敏,又对这些古怪的味道很敏感,她也不一定能辨识的出来。 四公主小脸一沉,她拎着手里的衣袍看了看:“有问题?” 苏绵绵点头,一把将三套衣袍都抢过来,四下看了看,接着将衣袍丢到池子边上硫磺味重的地方熏一熏。 “这上面熏了不好的东西,不会致命,可我们三人要穿上,不出半个时辰,这小汤山上初秋的蛇虫嗅着味就全过来了。”苏绵绵眸色一寒。 凤鸾搓了搓臂膀:“好恶心。” 四公主冷哼一声:“她秦关鸠作死!本公主非得扒了她的皮!” 苏绵绵思忖片刻:“她还没那么蠢,只在咱们三人身上动手脚,约莫其他姑娘的衣裳也是一样的,不过她既然想玩,咱们就陪她玩个大的。” 说着,苏绵绵去摸自己起先解下来的荷包,那荷包枚红色,绣着胖嘟嘟的月白小奶狗,十分可爱。 她从荷包里掏出一拇指大小的小药瓶来,晃了晃:“好东西。” 这些小玩意。都还是月清给她的,苏绵绵以备无患,总喜欢在身上放一些。 四公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有什么作用?” 苏绵绵眯着大眼睛:“不会引来蛇,就是会逗来一些小虫子,洗都洗不掉。” 凤鸾眸子一亮:“这个好,我拿去倒秦关鸠身上!” 苏绵绵点头,她跟凤鸾叮嘱了几句,让她小心些,莫沾染到自个身上,随后三人重新换上自己的干净衣裳出去了。 另外,那三间有问题的衣袍,四公主让宫娥沾湿了给秦关鸠还回去,就说无意落水大打湿了。 三人拾掇完毕,又回了起先的庭院,秦关鸠正与关系好的几位姑娘小声闲聊,也不知她说了什么,惹的周围的姑娘都笑了起来。 她一回头,见苏绵绵三人穿的衣裳,眼底错愕一闪而逝,随即她像心无芥蒂的一样笑道:“你们可算过来了,暖汤泡的可还好?” 苏绵绵笑的意味深长:“很不错。” 四公主跟着点头,凤鸾上前一步,看着秦关鸠就道:“不过有点可惜,秦姑娘送来的衣裳,让我们三人戏耍的时候落到池子里去了,一会冷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哪?” 秦关鸠眸色微闪,她回道:“不碍事,若是三位不嫌弃。这庄子里我还有些没穿过的新衣裳在,倒时不会让你们冷着的。” 凤鸾点头,她靠近秦关鸠,忽的伸手拍了她肩膀一下:“看在秦姑娘这样大方的份上,我就不予你计较那么多了。” 秦关鸠垂眸应了声,再不论其他。 “今个初秋日头这样好。不若都去逛逛园子吧。”苏绵绵忽然提议道。 四公主也道:“说的也是,可有要与本公主同去的?” 这话一落,当即就有好些姑娘站起身来,表示要同四公主一道,秦关鸠神色不太好看,不过她也是应景的道:“既然如此,我就与大家引路吧,说来这园子,也是有好几处景致不错的。” 苏绵绵从善如流,当即让开道,让秦关鸠走最前面。 别说,秦家这庄子的园子还真是不错。有四季开不败的花花草草,另还有各种果树。 这当正是初秋的时候,能看到枝桠的硕果累累,很喜人。 一行姿态聘婷,容貌秀妍的姑娘慢吞吞地逛着,苏绵绵和凤鸾落在最后头,两人交头接耳,就等着一会看秦关鸠的笑话。 而四公主则让其他的姑娘包围了,这些人明里暗里都是在打听九皇子会不会重新定皇子正妃的事。 打头的秦关鸠多少听到只言片语,她舌根发苦,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却不得不扬起笑脸,装作没听到或者不在意的模样。 园子逛至过半,途径一柑橘林,四公主顺势提议进林稍作休息。 众人自然无一不允。 苏绵绵拉着凤鸾到四公主身边,挤开旁人,彼时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地笑了。 不过一刻钟功夫,苏绵绵眼尖,她首先看到地上有团团蚂蚁往秦关鸠裙子上攀爬。 秦关鸠今日穿的是身绣淡紫色蝴蝶月牙色荷叶裙,沾染了小虫子。一时之间并不显眼。 苏绵绵低声和四公主和凤鸾说了,三人笑眯眯地看热闹,半点都不提醒秦关鸠。 秦关鸠一直余光注意着苏绵绵,旦见三人时不时看她一眼,随后又埋头低笑,她心头就升起一股子的不安来。 她微微走动几步,紧接着旁的姑娘突然花容失色惊呼了声:“关鸠” 秦关鸠侧头,心头的不安终于化为惊慌:“怎的?” 随后又有好几个姑娘指着秦关鸠,齐声喊道:“你身上有虫!” 秦关鸠一愣,跟着脸色迅速苍白,她立在那动也不动,声音发颤的道:“哪哪里?” 还是起先那个司马家的姑娘大胆一些,她挥起帕子冲过去,就去拍打秦关鸠的裙子:“有蚂蚁,好多。” 可越发糟糕的是,果林里竟然还传来嘶嘶的声音。 苏绵绵回头。大喊一声:“有蛇,快跑!” 话音方落,林子里就钻出各色花纹c大小不一的蛇来,所有的姑娘尖叫着跑出林子。 苏绵绵一手拉四公主,一手拽着凤鸾,站原地没动。 她小脸也是有发白,但好在还算镇定,她将荷包里起先在暖池边装的一捧硫磺味气息的软土扫在三人脚边,果然那些蛇虫绕过三人,飞快游动着朝穿了秦关鸠送的衣袍的姑娘追去。 凤鸾双腿发软,她只要一想着若不是苏绵绵提醒,这会就是她被蛇追了。 秦关鸠自然是想跑的,但是这会已经有无数的蚂蚁爬进她里衣里。正痒的她难受。 苏绵绵见周遭没那么多蛇了,适才走过去,一脚踩住秦关鸠裙子,居高临下的道:“秦关鸠,懂什么叫害人害己?你现在这模样就是哪。” 秦关鸠一下跌倒在地上,她很难受地搓着身上。一边眉目狠厉地盯着苏绵绵。 苏绵绵不以为然,她撇嘴嗤笑:“想整我?” 秦关鸠爬不起来,苏绵绵瞥见边上还有条无毒的小蛇,心念一动,她麻着胆子脚尖一挑,就将那条小蛇踢到秦关鸠身上。 “啊!”秦关鸠胡乱挥着手。吓的歇斯底里。 苏绵绵哼了声:“我还没你那么毒,将引蛇香薰到衣服上,怎的是想让我被毒蛇咬?然后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那条小蛇只在秦关鸠脖子上行绕了圈,被她抓的疼了,张嘴就在她脸上咬了一口,随后游走了。 秦关鸠再受不住。眼一翻,晕死过去! 苏绵绵顿觉得没趣,她转头对搂抱在一块,同样惊惧不定看着她的四公主和凤鸾道:“昏死了,没意思。” 四公主吞了吞口水,觉得往后不能惹这丫头,她胆子太大了,竟然去踢蛇。 凤鸾显然也同样的想法,她犹豫不定的道:“绵绵,你怎么能去踢蛇呢?要咬人的。” 苏绵绵摊了下手:“那个我先看过来的,没毒。” 随后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多加了句:“蛇羹比较鲜。” 四公主后知后觉的尖叫了声:“苏绵绵,不准再提那玩意!” 苏绵绵哑然失笑,她走过去,领着俩被吓坏的手帕交,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秦关鸠。顺势往她脸上踢了一脚,解气了才装作同样被吓到的模样,钻出果子林。 秦家庄子里,蛇虫像发疯了一样跑出来追着姑娘咬的事,闹的很大,当时就有姑娘惊魂未定哭着回京城。 而秦关鸠,等庄子里的下仆想起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知在果子林里躺了多久,且月清制的小玩意,效果那是顶顶的好。 所以,就那会的功夫,秦关鸠身上已经爬满了蚂蚁,原本白嫩的肌肤红成一遍,脸上还有个被蛇咬过的牙印子,庆幸的是,那蛇没毒,人无性命之忧。 不过就是,至少个月不能出门见风,不好生养着,指不定往后身上还要留疤来着。 闹腾的够了,苏绵绵本是准备与四公主还有凤鸾一起回京。哪知才出秦家庄子大门,就见皇子府的马车停在中央。 碎玉言笑晏晏地拢着手等着:“姑娘,殿下在小汤山庄子里,婢子接您过去。” 苏绵绵挑眉,送走了四公主和凤鸾,她便上了马车,不多时,左右连一刻钟都不到,苏绵绵再下马车,就见一身玄衣绶带,俊美无双的殿下背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站在庄子大门口。 她整治了秦关鸠,心头正高兴。跃下马车就蹦蹦跳跳到殿下面前邀功:“殿下,起码半年的功夫,秦坏鸟不敢再来烦殿下了。” 青年长眉一扬,见着小人若隐若现的梨涡,指尖微微一动:“哦?” 苏绵绵笑嘻嘻地凑过去:“她想让蛇咬我,我就让虫子先咬她,这会她浑身都痒,约莫一身皮肉都没好的。” 一听这事,殿下上下两眼,飞快地打量了她一眼,眼见她除了发髻微微带水汽,旁的半点无碍,适才骄矜点头:“该顺势用毒蛇咬她,死了最好!” 苏绵绵上前习惯地挽着他手臂,笑靥如糖:“磨刀石嘛,慢慢来。” 殿下点头,带着人就往自家庄子里头走, 敢于撩拔殿下的结果就是 苏绵绵小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真心想建议殿下,能不能换个方式?毕竟她这壳子都这么大了,多惹人笑话来着。 苏绵绵根本就忘记了,她从头至尾在殿下面前早就没节操了。 小汤山野味多,当天晚上,苏绵绵饱餐一顿,吃的撑了,喊肚子疼。 气的殿下恨不得再多扇她几巴掌,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能吃撑到肚子痛! 但见着她可怜兮兮往他怀里拱的小模样,只得冷着张脸嫌弃的给她揉肚子。 苏绵绵哼哼唧唧,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乱转,一会又旧事重提:“殿下,我是当真想开推拿馆,毕竟我不能一辈子都吃殿下的,住殿下的” 她这话才说出去,身边的人就冷了眸光。 苏绵绵毫无所觉,她掰着手指头头头是道的继续说:“其实长大了,我也是想赚银子的,到时我甩银子给殿下用,多好。” 她仰头看着他,小脸有莹莹微光,半点没觉得自己说的不对。 殿下冷眼瞥着她,大手不轻不重地揉着软软的小肚皮,淡淡的道:“你养本殿?” 苏绵绵小鸡啄米地点头,她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心头兴奋。 这样貌俊如仙的美人让自己养着,穿最好看的衣裳,用最好的物什,吃最精细的东西,每天就负责给她多看几下养眼,这多有成就感哪。 殿下稍稍勾起嘴角,眉目讥诮:“碎玉,跟这蠢东西报报账。” 在门外的碎玉转进来,她嘴角含笑地道:“殿下早膳也要用去八十两银子,午膳和晚膳不得少于一百五十两,锦衣华服不计。单说殿下的里袜,也需得用金蚕丝织就,这种金蚕丝,是百两黄金一寸” 苏绵绵目瞪口呆,她目光落到殿下的脚上,那雪白的里袜,平淡无奇。半点都看不出是要百两黄金才能买一寸的货色。 她吞了吞口水,望着殿下道:“殿下,你太铺张浪费!” 九殿下长眉一条,提着她小脚踝,让她看自个脚上的:“你的用度和本殿是一样的。” 赶紧扒拉下罗袜,捧在怀里,计算这一双罗袜一共有几寸。 殿下对碎玉挥手,碎玉悄无声息地又出去了,他目光落在苏绵绵一双白嫩的小脚丫上,十根脚趾头圆润可爱,肉肉的趾头肉泛出嫩嫩的粉色,总共一双脚还没他手长。 他划开目光,嫌弃的将罗袜从苏绵绵怀里扔出去:“你恶不恶心?” 苏绵绵心痛,她抓着殿下手道:“殿下,绵绵就是溅命,穿不了那么好的,往后绵绵穿棉袜就行了,殿下能不能将金蚕丝里袜折算成银子?” “给你?”九殿下没好气的哼了声。 苏绵绵点头,她心里头已经在滴血了,这几年她穿了那么多双罗袜,还有些小的穿不下就扔了,这一算,她是扔了多少银子了? 九殿下抬手就在她额头弹了一记:“做梦。” 闻言。苏绵绵垮下小脸,仿佛看到大笔的银子离她而去。 殿下轻咳一声,一把将人按在榻上,继续给她揉肚子:“那些东西都是从皇宫内府出来,本殿该有的份例,哪里能折银子?” “蠢东西。本殿这些年没缺你吃穿,也没少给你月例,怎的这样爱财?”对苏绵绵很是贪财这点,殿下表示万分不解。 苏绵绵表示殿下这样的天潢贵胄是不懂她这样小人物曾经有过的心酸的。 “说!”九殿下瞧见她小眼神,不喜欢她有瞒着他的时候。 苏绵绵遂在榻上挪了个舒坦的姿势,半靠在殿下身上,低声道:“我从前在家乡的时候很穷呢,别人家有父母给小孩银子花,我没有啊,只有去赚银子,基本只要能赚银子的活我都去做过,再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家自己的推拿店,还没来得及挣大笔的银子。就来了大殷了。” 殿下薄唇抿成直线,他轻轻揉了揉她发髻,狭长凤眼之中晦暗不明。 苏绵绵拽着他大手,哀求道:“殿下,就让我开个推拿馆吧,我不能通过自己的双手去赚点银子的话,心里就不踏实。” 九殿下垂眸看着她,好一会才道:“真的想?” 苏绵绵认真点头,努力让殿下从她那双眼里看到她的决心。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79章:冥殿下,你半月没出来了吧? 殿下忽的伸手摩挲了她下颌小软肉,低声道:“蠢东西,你当知道本殿做事,不做则已,一做就要做到最好,所以,你能将推拿馆开遍整个大殷?” 苏绵绵被震住了,她倒抽了口凉气,觉得这做事风格。真的很殿下! “本殿给你五年,将推拿馆开遍大殷,”殿下轻声的说,那云淡风轻的口吻仿佛在说今个天气还不错:“能做到,今个就给本殿立下军令状,不然就安心在本殿后宅。这辈子都能保证你享有荣华。” 苏绵绵龇了龇一口小牙,心一横道:“立就立!” 说完,这下她肚子也不撑了,跑下榻,研了墨,刷刷立下军令状。 写完,她吹干墨迹,将军令状交给殿下,殿下粗粗一扫,旦见上面写着,五年时间她会将推拿馆开遍整个大殷,并打入大殷高门贵妇圈,若是不能。 自愿受罚,一切悉听殿下的便,她绝无二话。 九殿下轻轻勾起嘴角,摩挲着下巴,将军令状好生收了起来。 苏绵绵见殿下同意,她心头一时兴奋,就差没扑过去抱着殿下脑袋舔上几舔,来表达自己的喜悦感激之情。 殿下看着她像狗崽子一样乌黑晶亮的眸子,不自觉翘了翘嘴角。 当天晚上,睡到半夜,苏绵绵半梦半醒间,忽然又想起殿下同意她开推拿馆的事,人一醒过来就再睡不着了。 她干脆爬起来,本想再去泡泡暖汤,不想才出门,就吵醒了隔壁的殿下。 殿下一身里衣,长发披散,薄唇似刀,他盯着苏绵绵,面无表情。 苏绵绵抓了抓到后背的头发:“那个殿下。我去泡暖汤,睡不着。” 哪知殿下点了点头,忽的眼尾一弯,犹如百花齐放:“绵绵是在邀请我吗?” 苏绵绵愣了下,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冥殿下上线了。 她皱了皱小鼻子:“冥殿下,你都有半个月没出来了吧?” 冥殿下弯腰想去抱她,苏绵绵微微侧身躲了过去,然后她笑着挽住了冥殿下落在那的手:“绵绵大了啊,殿下要抱不起的。” 冥殿下垂眸含笑地看着她:“好像是有半个月没见绵绵了。绵绵想我吗?” 苏绵绵点头:“想殿下的。” 她也没说假话,虽然天天相处的是九殿下,而且兴许是年纪在那的缘故,九殿下比从前成熟稳重了许多,身上越来越有冥殿下的影子,但她偶尔还是会想念这个对她最温柔的殿下。 冥殿下揉了揉她发顶,主动邀约:“那绵绵陪我一起泡暖汤好不?” 苏绵绵略羞涩,她扭了扭手指头,踢着脚尖道:“殿下,绵绵长大了啊” 冥殿下失笑:“你想哪里去了。庄子里的暖汤池子都是有纱幔隔开的。” 晓得不是要光裸相对,苏绵绵从善如流地应了。 一高一矮手牵手跟着就过去暖池那边。 她压根没注意到冥殿下眼梢一闪而逝的凝重。 其实不用苏绵绵提醒,他也是发现了,自己越来越难有清醒的时候,仿佛随着另一个自己年纪的增长,他便越发的虚弱,很多时候。他都隐隐有一种闭眼后,就再见不到绵绵的预感。 他见苏绵绵高兴,便将这不好的念头藏心底,没让她发现端倪。 小汤山,殿下的宅子,定然占据了最好的暖汤池,且的暖汤池里确实用白色的纱幔隔开了的。只能隐约见着个影子,并不能清晰看见。 苏绵绵放心了,她率先蹿进左边的暖池,今天在秦家宅子里,有四公主和凤鸾在,她便穿着里衣泡的,一点都不爽快,故而这下她半点都不顾忌的连里衣一并脱了,光溜溜地蹿到水里。 另一边,冥殿下同样如水,这都是一个大的暖池,周遭挂着纱幔,雾气蒸腾,很有番人间仙境的意味。 苏绵绵长吁一声。她像个鱼儿一样游了游,带起水花靠近殿下那边,隔着纱幔轻声问:“殿下?” “嗯?” 回应她的是一声低沉磁性的鼻音,且就近在迟尺的样子。 苏绵绵一下就让这声鼻音击中了小心脏,艾玛,殿下的声音简直苏破天际,好听的她不争气的莫名其妙就脸红了。 她揉了揉脸,暗骂自己不争气,就听面前响起殿下的声音:“绵绵,怎的了?” 苏绵绵连忙回道:“没什么,就看殿下还在不在。” 半臂距离的地方。纱幔另一边传来一声声的低笑:“傻瓜,你在哪,我就在哪啊。” 苏绵绵被冥殿下的甜言蜜语砸的吃不消,她手软脚软地攀上面前的大青石,准备上去躺会。 纱幔那头传来哗啦的水声,还有冥殿下的温言细语:“绵绵,心悦我吗?” 苏绵绵正爬到一半,猝不及防,殿下这问题丢过来,炸的她脑子一懵,手下一滑,扑通一声她从大青石上摔了下去。 “绵绵?”冥殿下急切喊了声,他猛地撩起纱幔,就见霭霭水雾的暖池水面上,压根就没人影。 “苏绵绵!”冥殿下脸上一紧,他蹿过去,手往下 “殿下,我好看吗?” 在冥殿下记忆深处,他同苏绵绵的第一次肌肤之亲时,她伏在他身上,长发垂落,大眼迷蒙,然后在他光裸的胸口,一字一字的写下来问他。 他当时是如何回答的? 没有任何回答,直接搂着她,笙歌一夜。 他永远记得那晚上的苏绵绵,好似猫一样蜷缩在他身边,泛粉的肌肤,妖娆如水草的黑发,撩过他心尖。最后密密麻麻的将他缠绕。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心上住了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酸楚钝疼,又带甜蜜。 完全不同于秦关鸠给他的感觉,他之于秦关鸠,虽痛恨她的背叛,可更多的只是失望罢了,甚至在晓得嫡长子不是他的血脉之时,他都没有半分的心痛。 但苏绵绵给他的感觉不同,他可惜在自己最风光的时候,没同她一起共享,如今落魄了,却连着她一起吃苦。 再后来,他跟自己说,若能重新来过,或者大仇得报后,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甚至可能是大殷江山之主,他只愿所有的一切都同她共享。 看这天下妖娆,山河瑰丽,唯执她一人之手而已。 可直到他死,他都没实现这诺言。 “绵绵”微凉的指尖触到她的面,真实温暖,并不是在做梦。 苏绵绵身子一缩,就只露了个脑袋出来,她身边细软的黑发飘忽蔓延,就像是女妖一样。 她不好意思地抽了抽手。结果没抽回来,只得道:“殿下,你先放开我,过去点好不好?” 冥殿下回神,他低头看着面前让雾气蒸腾的面颊发红的小人,收敛了情绪。指腹摩挲了她手腕几下,低笑道:“你还没回答我,可是心悦我?” 苏绵绵抓了抓头发,咬着嘴皮子,幽幽怨怨地看着他。 “殿下非要在这个时候问嘛?”这种两人坦诚相对,虽说是在水里,但这水也清亮的很,她根本不敢乱瞟。 冥殿下伸手,为她理开额头碎发:“我想知道。” 苏绵绵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就是忽然不敢看殿下了,她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 冥殿下耐心十足,总是都泡在暖汤里,也不害怕冷着她。 “绵绵,我想知道”兴许他这一次见她之后,在这具身体里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他坚定的想知道。 苏绵绵并不知道冥殿下的不安,她低着头,瞅着水波盎然的暖池水,鼻尖嗅到淡淡的硫磺味,好半天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小声的道:“喜欢的” 不然,她何以那般不待见秦关鸠,又为何会任他对她搂搂抱抱,她在男女之情上是有些迟钝,可也不是白痴。用排除法猜,也早猜出来是喜欢上殿下了的。 至于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事,她就当真不知道了。 总是不懂情爱的时候,就已经率先品尝了情爱的酸涩。 冥殿下脸上渐渐浮起三月初春一样暖人的浅笑,他眸色深邃一如满是繁星的夜空,纯粹清冽,但又坦坦荡荡的将自己的感情宣之在脸上。 “恩。我也喜欢绵绵,很喜欢很喜欢”他低声说着,到底心悸到忍不住,像前迈了半步,将人拽进怀里抱住:“炎冥很喜欢苏绵绵” 苏绵绵懵圈了,她小脸靠在殿下光裸的胸口,感受到一股子不同于自己身上的柔软和灼热的滚烫,还有不容忽视的有力心跳。 她伸手去推殿下,结果入手也是他结实有力的臂膀,她像被开水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手。 带着不知所措的慌乱道:“殿下,殿下。你先放开我” 更为重要的是,她初初隆起的胸口也被挨蹭挤着,她疼的慌! 冥殿下依言松开她,但大手还放她后背,摩挲着细嫩的小姑娘皮肤,流连的不想离开。 苏绵绵觉得丢死人了,她越发往水底缩,大眼睛怯怯地望着他道:“殿下,你转过身去。” 冥殿下轻勾嘴角,他正想说什么,但蓦地脸上冷色一闪而逝,紧接着他撑着额头,面目瞬间扭曲起来。 苏绵绵一惊,她顾不得光着身子,一把扶住点殿下,急急问道:“殿下,怎的了?” 她正想喊外面的宫娥进来伺候,哪知殿下猛地捏住她手腕,力气大的几乎捏碎她骨头。 “殿下。好痛”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殿下抬头,目光冷凛如刀,他脸沿似有骇人冰霜:“你跟他说了什么?” 这种口吻,苏绵绵心头一悸,她张嘴呐呐的道:“九殿下?” 九殿下一张俊脸阴沉。就像谁挖了他家祖坟一样,恶狠狠地问她:“你跟他说了什么?” 苏绵绵茫然的道:“没说什么” “苏绵绵!”九殿下一字一字地喊她名字,一身气息阴翳,若不是他面前的是她,约莫他就要shā rén了:“你当本殿是傻子不成?” 苏绵绵想起突然隐没的冥殿下,又突然出现的九殿下,她终于心头有一丝丝的不安,毕竟这样的事,以前从未出现过。 她反抓着他的手问:“殿下,你可是有不适?” 九殿下冷笑一声。提着她出水,不及眨眼的功夫就扯了衣袍给她裹上,随后在她看过来之时,他也穿上了衣裳。 他丢下她,赤脚踩着水就往外走。 苏绵绵抓紧衣裳,赶紧系好腰间细带,披散着一头湿发跑着追上他。 “殿下,”她两只手抓着他手,面有焦急的问:“殿下,你忽然这样,可有不适?” 九殿下冷然然地看了她一眼,拂袖甩开她手,冷冰冰的道:“本殿如何,与你何干?” 苏绵绵隐约猜到他在计较什么,她扑上去死死抓着他袖子:“殿下,绵绵不明白,我同冥殿下说的话,有何不妥?毕竟在绵绵眼里。殿下同冥殿下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啊!” 九殿下薄唇抿成冰忍的锋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苏绵绵担心他甩开自己又跑了,抓着袖子还觉得不保险,干脆冰凉的小脚踩上他脚背,一把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我是晓得九殿下也能听到。才说的,我要真只看中冥殿下,明知殿下会知道的情况下后,又怎会半点都不隐瞒?” 感受到脚背冰凉又柔软的触感,九殿下被气笑了:“大半夜泡暖汤,你还是故意想同本殿一起泡的不成。适才拉着他一块?” 苏绵绵皱眉,她觉得这人真龟毛,竟为了这种事跟她闹。 妈的,真是智障! 不过,她还是耐心的给他顺毛,谁叫自个栽他身上了,只得伏低做小,哄好这大爷。 她叹息一声:“还不是殿下同意我开推拿馆,我高兴的睡不着。” 青年一动不动,任由她踩着自己,似乎小巧的脚趾头因着冷,还微微蜷缩起来一动一动的,瘙的他心坎发痒。 “本殿收回。不准开!”他较上劲来,就是这么任性! 苏绵绵一下瞪圆了眸子,她皱着眉头仰头望着他:“殿下,不能言而无信。” 殿下扬起下颌,睥睨她:“本殿就是言而无信!” 混蛋!苏绵绵恼了。她恨不得推开他,硬气的一走了之。 但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80章:神经病,谁愿意看他似的… 她踮起脚尖,努力够到他胸口去蹭,准备再说点好话。 结果,没蹭几下,她小脸就挨着温暖的肌肤,她愕然转头。就见自己竟将殿下本就没怎么栓紧的细带给蹭开了,宽松的外袍敞露开来,她正好看到玉质一般肌理分明的,成年男子的身躯! 她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殿下已经一把推开她,飞快重新拢好衣袍,并黑着脸道:“苏绵绵,你还能不能有点姑娘家的羞耻之心?都没及笄,整天脑子里想些什么窝龊的玩意?” 苏绵绵被骂傻了,她呐呐道:“我有羞耻心啊” 殿下似乎被气狠了,想扇她几下,又顾忌两人现在衣衫不整。他扬起手又愤恨放下,怒道:“再敢这样不知廉耻试试?本殿就能抽的你下不来床!” 撂下这话,青年拂袖而去,渐入深沉的夜色中,他白玉一般的耳朵尖轻轻动了动,跟着烧红了起来。 苏绵绵站了会,她彻底回过神来,冷的打了个哆嗦,暗骂一句:“神经病,谁愿意看他似的” 随后赶紧又跑回暖池里去泡着。 待全身都暖和了,她往外头喊了声,自然有婢女过来给她擦水穿衣裳。 第二日一早。苏绵绵没事便睡到辰时末才起来,她收拾好出门,就见殿下竟然在院子里摆了桌子,还等着她一道用早膳。 苏绵绵磨蹭过去,想了想还是跟殿下解释道:“殿下,昨晚我不是故意的” 她话还没说完,殿下啪的将茶盏搁桌上,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苏绵绵瞬间秒懂,闭了嘴巴,再不提昨晚半个字。 她安安静静地用完早膳,歪头问道:“殿下今个不上朝?” 殿下吝啬地吐出两个字:“休沐。” 苏绵绵恍然大悟,她瞥了眼周围,将人都挥退了,才靠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的问:“殿下,可有觉得身子不适?” 九殿下晓得她想问什么,这种关乎他自个身体的正事,还是认真回道:“没不适。” 苏绵绵拧紧眉头:“但昨晚好像是九殿下将冥殿下突然挤开了一样。” 九殿下瞥了她一眼,压根就没告诉她,在暖池那会,那个重生老鬼抓着她手腕子的时候,他忽然就像是在睡梦中惊醒一样,随后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c听到c感受到一切。 但他不能控制,他甚至还对重生老鬼对苏绵绵那种心悸的情感感同身受,直到亲耳听闻她说喜欢那老鬼,两人还光裸着身子抱在了一起。 他心头一怒,挣扎了番,跟着就夺回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 “你很关心他?”九殿下 苏绵绵这一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殿下转悠,便是连他去恭房都在外面等着。 殿下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她摆手只笑,美名其曰,担心殿下会身子不适。 两人在小汤山窝了一天,浑然不知京城里头已经炸开了锅。 但凡去去秦家庄子参加了结业庆的姑娘,被吓的惊魂未定地回府后,无一例外第二日都病了。 先不说有小虫爬裙裾上的惊悚感,就是无数的蛇追着人咬,都足以将人吓死。 而秦家,将一直昏迷不醒,一身凝安。脸上还有蛇印子的秦关鸠送回去后,秦家太爷当即进宫请了御医。 御医诊断,秦家姑娘往日娇嫩,故而一沾染上蚂蚁之类的小虫,肌肤不适,才起的大片红点,且那脸上的蛇印子,好在无毒,需要娇养个四五个月,不可见风,不然小心留疤。 秦家人将御医送走,这当还没缓口气,其他家遭了不幸的高门姑娘家长辈就齐齐上秦家门讨要说法。 毕竟,自家姑娘出门一趟。回来穿的是秦家的衣袍,且那衣袍上还有一股子不一样的味道。 按理秦关鸠即便在衣袍上做了手脚,也不会愚蠢的留下痕迹,乌木朽味不过两三个时辰就会消散。 但苏绵绵哪里让秦关鸠好过,她在但凡换了秦家衣袍的姑娘身上,又多加了一丝丝的小玩意,不会让人致命,顶多吸引小虫,吓吓人罢了。 且她手里的小玩意,都是月清那得来的,可不是秦关鸠那种一会就消散的劣质玩意,故而有心的人一嗅,就品出了不同来。 是以,便有横的,找上了秦家。 秦关鸠还昏迷不醒,那模样也不能见外人,故而这等烂摊子,秦家人自然不认。 这一番的好生分说不成,也不知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一帮人等在秦家大门口,就厮打起来。 苏绵绵和九殿下当天晚上回京的时候。就听闻秦家双拳难敌四手,一府护卫各个带伤,好不凄惨。 第二日一早,九殿下还没下朝,就先差人回来跟苏绵绵讲,秦家人闹上早朝了。 苏绵绵睁大了眸子,实在没想到自己只是小小的一出手,竟然都闹腾到朝堂上了。 盖因此事涉及太广,便是四公主都被传唤到朝堂。 四公主面色也是不好,她撑着娇娇弱弱的身子,小声的道:“好多的蛇,约莫小汤山所有的蛇都爬了过来,一出来就到处咬人,儿臣拜父皇洪福庇佑,秦家姑娘送的衣裳在暖池边不小心打湿了,儿臣就穿的自己的衣裳,且九皇兄府上的苏姑娘也是个聪慧的,她与儿臣还有凤家四姑娘一起泡的暖汤,泡完之后,她说暖池边的软土有股子很稀罕的味道,不与外面的相同,便抓了一把在手上把玩,也亏得是那把软土,那些蛇虫才不敢靠近儿臣三人,不然,儿臣今日怕也是见不到父皇的。” 四公主的这番话,不过半天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是以,谁都晓得,九皇子府上的那姑娘,当真是运气及其的好有福之人。 对此,九殿下冷冷淡淡的道:“傻人多傻福。” 随后。朝堂上众大臣让他那一本正经的与有荣焉几乎闪瞎了眼。 这样一边欢喜,一边嫌弃,算是个什么道理! 皇帝让那些高门和秦家吵的头疼,是以便责令秦家姑娘先好生养伤,待伤好之后,务必给各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绵绵在皇子府里偷着乐,晚上些的时候,她还听说,好不容易转醒过来的秦关鸠,一听圣上这话,又眼一翻,晕了过去。 秦家如何的鸡飞狗跳,暂且不提。 苏绵绵心情不错,她就去秋芜苑二门上迎殿下下值。 一踏进门。就看到巴巴等着自己的小人,青年轻轻勾起嘴角,白玉峨冠,脸沿俊美,颌下细带轻轻晃动,就带出旁人不及的写意风流来。 “蠢东西,这样痴缠,恁的叫人笑话。”他不亲不重地轻斥了声。 苏绵绵眼尾夹了他一眼。 到底是谁痴缠谁了?还叫人笑话?说的她好像多稀罕他一样! 不过,她找他是有正事的。 她将怀里的一叠纸掏出来,展开送到他面前道:“这是计划书,我开推拿馆的五年计划,殿下看看,有何不妥?” 九殿下微微讶然,他是真没想到,在开推拿馆之前,她还晓得要先做计划,且连五年的计划都琢磨好了。 “回小书房。”九殿下瞟了一眼,吩咐道。 苏绵绵小跑着跟他到小书房,门一关上她就吧啦吧啦的道:“头期计划。我打算用一年的时间,先好生经营京城的贵妇圈子,毕竟京城才是重中之重,随后花两年的时间往其他郡州发展,用一年稳固,这最后的一年,自然就是看哪里还有不足。需要着重发展的。” 她晃着小脑袋,说的头头是道。 九殿下一目十行地看完,他习惯地屈指轻敲桌沿:“这第一条,推拿扶辅助的花草精华水,这种东西,自然是秘制。不能为外人道,所以你准备自己动手制?如只有京城一家推拿馆还尚可,但以后推拿馆多了,你是打算累死自己么?” 苏绵绵皱起小眉头,这问题她想过的,但暂时没想出好的法子。 “我知道会忙不过来,但是确实不知道哪里去找可以信任的人。”她抓了抓发髻,颇为烦恼。 九殿下继续问:“针灸这一项,不太可能,京城这边,身份不一样的,你是可以自己亲自出手,但旁的人,不会针灸一说,且不一定能学会,月清教给你的东西,都是他师门的,不能轻易外传,更不是谁都能学会。” 苏绵绵真没想到这点,她小脸皱紧了。巴巴地望着殿下。 九殿下又看了看后面的计划:“其他的,无甚问题。” “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兴味地看着苏绵绵:“蠢东西,你有那么多银子和人手吗?” 苏绵绵摇头。紧接着她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腆着笑脸凑到青年面前,讨好的道:“这不是有殿下给我做靠山嘛?所以我才这么大胆。” 九殿下喜欢听这样的话,他眉目舒展,哼了几声:“银子和人手的事,去跟月牙说,他会帮你,至于针灸,先去征得月清同意,他要没意见,大殷这样多的人,总能选出几个有点天份的来教。” 苏绵绵就晓得这些问题于殿下来说,都不是难事。 她欢喜地拉了下他的手,弯着眸子道:“多谢殿下。” 话落,她人就如蝴蝶一样,飞快跑出了小书房,还边跟他说:“我先去找月清。” 九殿下眯着凤眼。看着小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垂眸看了看桌上的计划书,不自觉就翘起了嘴角。 “你能给她什么?”他浅吟低声,不知是说给谁听:“你能给的,本殿可以给,你不能给的,本殿也能都给她” 月清那边,苏绵绵表示她只会教别人一点最浅显的针灸手法,其他的绝不会外露,月清便同意了。 跟着第二日,苏绵绵忙不迭地又出府去找月牙,好在最近月牙都在京城,她往他府上去。正好见着人。 只是那一府的莺莺燕燕,着实叫她不习惯。 她将需要人手和预算过的银子数报给了月牙,月牙当即大手一挥,壕气的答应下来,只说半个月后就将人给她送到府上。 差不多前期需要准备的事都妥当了,月牙凑着大脑袋一问:“小哑儿。你要将推拿馆开在哪?” 苏绵绵一愣,不好意思的捂脸,她是说好像还有什么事没想到,原来竟是忘了店面的事。 月牙一见她那小模样就猜到了,到底是多年在外行走的精明商贾,月牙摇头晃脑的道:“我觉得吧。你这推拿馆干脆只做高门贵妇的买卖就好,不要男子参与,这样那些要脸面的夫人才会亲自shàng én,不然,都是下帖子要你shàng én去推拿的,岂不累死你。” 苏绵绵深以为然,她遂问:“还有呢?” 月牙跑着紫砂小茶壶喝了口,咂着嘴巴道:“贵夫人总是比一般人都讲究,所以你这选的地方不能差,还得比较隐秘,又要让贵夫人觉得安全,不会有坏名声的嫌疑。” 苏绵绵不断点头,她觉得月牙真厉害,句句都说到点子上。 月牙黄豆大的小眼眯了眯,肥头大耳的脸上就露出精于算计的神色:“京郊有些园子,诸如那个桃花林,京中很多夫人姑娘都喜欢去,一来,那园子里头景致确实不错,二来东家就是个姑娘,让人放心,所以我觉得你的推拿馆也要像桃花林那样弄。” 苏绵绵低头一掰手指头:“这得要花多少银子啊” 她为了开了个推拿馆,还得先去造个园子! 如此个花银子的法子,殿下经得起她败家嘛。 月牙一眼就看出来她的小心思,他嘿嘿一笑,戴着金戒指的大手一拍苏绵绵小肩膀:“放心,殿下还养得起你,不过也就是京城你这样弄,其他的郡州,园子不用弄的那么好。” 苏绵绵已经被月牙给说服了:“那这造园子,一般要花多长时间?” 月牙看着她一下吼道:“你傻啊,谁要现去造园子,京郊多的是园子,随便买一座就是了,再修缮下就可以用了。” 苏绵绵抹了把脸,信任地看着月牙道:“园子的事,就多麻烦土叔了。” 月牙惯是个奸商,他捻了捻拇指和食指:“不过叔话说前头,你从殿下这支了多少银子,往后要按规矩分利的,推拿馆真开了,还是和叔写个契约,如何?” 苏绵绵一口应承,她也没觉得 将诸事交给了月牙去置办,苏绵绵安心下来就开始整理辅助推拿用的花草精华。 这种东西,其实该用精油的效果最好,她从前的àn 一小店就有这样的业务,那些姑娘都喜欢用玫瑰精油推拿,既能保养皮肤,还可淡斑,要是换一种推拿穴位,还有减肥的奇效。 但是,大殷没有精油,苏绵绵仅凭一己之力也做不出精油来,她只大概晓得精油这种东西是从鲜花里萃取出来的,但要她再说的具体点,她也不懂了。 是以,她退而求其次,就打算用凝露状的香膏,不过这香膏必须得用正二八经的的鲜花来制。 苏绵绵明白,这些高门贵妇,不在乎银子多少,只在意东西好不好。 她不懂胭脂,就先去殿下小书房翻了胭脂水粉的古籍来看。后来见着里头当真有萃取的法子。 苏绵绵便叫上了碎玉一起研究,毕竟她现在用的有些香膏,都是碎玉亲自给她制的,她觉得效果还不错。 碎玉不愧是心灵手巧的,苏绵绵指着古籍上一种榨磨法。 结果,转头碎玉就拿了现成的白玉兰花,当场示范的给苏绵绵做出来一小瓷盒的香膏。 苏绵绵嗅了嗅。觉得这种榨磨法神奇的半点都没损白玉兰的香味,且清幽暗香,十分好闻。 她想了想,将碎玉加在白玉兰花汁液中的油脂减少,换成有美白效果的细磨珍珠粉,少许的人参根须末,最后搅拌加热得成的香膏果然不能顺利凝固。反而呈一种柔软的膏状体,和凝露十分相似。 苏绵绵就是想要这种,她当先挖了一坨,在手心搓热了,然后往自己脸上抹,果然觉得细腻又芬芳,滋润还不油腻。 她将这法子交给碎玉。然后在皇子府的园子里,吩咐下仆采来晨间半开的玫瑰花,且只要纯正红色的。 玫瑰榨磨的活计是碎玉制的,苏绵绵又往里头按照比例加了“七子白”粉末和少许的牛乳,用同样的法子制成的玫瑰膏,竟有少许的甜味,和点心一样。招的人想啃一口。 苏绵绵随后跟着一鼓作气制了其他颜色的玫瑰膏,每种里面加的东西都不一样,或是有排毒作用的芦荟汁,亦或舒缓安神的沉香等。 九殿下也没管她,等她自己捣鼓。 结果某天苏绵绵凑到他面前来,人还未及近,他就嗅到一股子馥郁的玫瑰花香,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清甜味。 这让他想起了玫瑰莲蓉糕,喝茶的时候啃一口,味道不错。 他默默看了她半天,小人毫无所觉,还挤到他怀里来,煞有介事地给他看最近的香膏成果。 他瞧着她那张明亮鲜妍的小脸,低头照着她小脖子就啃了一口。 哪知没过几天,小人身上的味道就变了,这次是幽幽的八月金桂味,没了清甜,殿下表示,这种味道他不喜欢。 苏绵绵制了诸多的香膏,每种她都自己亲自试了效果,随后还分了凤鸾和四公主一些,就是府里上下,她看的顺眼的也都送。 不过,用了她的香膏,七天后都要跟她说说效果如何。 这种事,她当然不忘殿下,总是制香膏也好玩,纯天然还没刺激。比现代的化妆品好用的多。 她便挑了带温暖木质香的檀香木,混了点紫苏和西柚进去,末了搅拌加热的时候,她还挤了点点的薄荷,最后香膏出炉,果然泛着一股稳重的檀木香,又夹杂西柚的清新和微微活泼的薄荷。半点都不老气,十分符合殿下的年纪。 殿下收到香膏,一脸嫌弃,甚至不屑的道:“这种东西,能是给大老爷们用的?” 苏绵绵笑眯眯的非拉着他试,她捉了他的手,抠了一点点的香膏轻轻抹在他手腕上。 殿下身上的衣裳常年都熏的冷檀味,如今加上这檀香木的香膏,嗅着整个人都暖了一些,没有从前的冷冰冰。 随后她抓着他手,放到小鼻子下吸了口香味,弯着眼尾道:“很好闻哦。殿下,往后上朝之前,抹点点在手腕就够了。” 青年不耐烦的将人推开,板着脸赶人:“出去,本殿要做正事!” 苏绵绵朝他挥了挥手,晓得这人是傲娇的毛病又犯了,当真乖乖出去了。 小书房只剩殿下一人后,他看着手边小巧的瓷瓶,素白的底,青花的缠枝藤蔓,显得高洁优雅。 他撇了撇嘴,将香膏塞进抽屉里不再理会。 但腕间幽幽木质淡香,从头至尾都萦绕在他鼻端,闻的久了,竟出奇的有凝神静气的效果。 是以,第二天一早,前脚踏出秋芜苑的殿下脚步一顿,在月白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又折身去了趟小书房。 再次出来的时候,敏锐的月白就从殿下身上嗅到一股子从未闻过的浅淡香味。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香。但搁殿下身上,他居然觉得殿下没有往常那样冰冷了,人也好亲近了些。 而当天的早朝,和九殿下站的近的大臣,以及其他皇子,都频频看向他,与他关系不错的六皇子更是凑近了。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就在九皇子冷着脸,准备将人丢出去之时,六皇子淡淡的道:“换熏香了?味道不错,九弟给皇兄也送一盒?” 九皇子一挑长眉,倨傲道:“府里蠢东西随便制着玩的东西。颇为上不得台面,比不上六皇兄府里的东西。” 一句话,就是不送! 六皇子一噎,这画痴难得清醒一回,直接道:“好歹我也算她半个师父,我自己找她要去。” 九皇子眸色一厉,冷笑道:“本殿的皇子府,狗和外男禁止入内!” 他那张俊美的脸,只稍稍一挑眼梢,就十足的嘲讽脸,很是拉仇恨。 若不是晓得他脾性,跟他自小关系就不错。六皇子必定叫这话气的来在朝堂上就跟他打上一架不可。 饶是如此,六皇子也是被气的不轻,他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只得作罢。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殿下太腹黑81章:这一辈子都靠殿下过活 九皇子倨傲地扬起下颌,漫不经心地微微往上撩了撩袖子,露出抹了香膏的手腕来,让这味道散发出去的更远。 一直到散朝,都有三两大臣故意靠过来,嗅了嗅九皇子身上的味道,不过谁都没有六皇子脸皮那样厚,尽管觉得这味闻着不错,但也没好意思开口讨要。 毕竟,谁人不爱美?就是朝堂肱骨大臣,那也是人不是。况家中后宅各个都是有娇妻美妾的。 但苏绵绵这头,自打那天后,莫名其妙的就收到了诸多家夫人的帖子,也没啥重要的事,都是邀约她这家赏金桂,那家赏菊,再不济就是一起上香逛街。 苏绵绵哪里有心思应付这些。月牙那边已经将人给她送了过来,一行十人,年纪都在十五到十七之间,各个相貌不俗,很是有灵气。 且这些人,月牙说了,大胆的用。都是签了死契的,不必担心会背叛。 苏绵绵放下心来,当真就开始给这十人进行培训,为此她专门央殿下给她个开阔的小院子,方便这十人吃住和学习。 这等事,哪里轮得到殿下操心,他大手一挥。找来总管苏伯,让苏绵绵有事找苏伯,他懒得管。 事关自己的事业和钱途,苏绵绵干劲之足,她卯足了精神,连夜制出一整套颇具现代化的管理绩效规章制度,又写了一连几期的培训内容。 且那十位姑娘。她也懒得赐名,直接一二三的前缀花字,依着出身年月大小来排,年纪最大的叫花一,一直排到花十。 苏绵绵重新给自己制定了时间表,完全按照现代的工作时间来,早上八点。到八点半之间,她头三天,先让这十位姑娘清楚自己往后是要做什么的,以及她的推拿馆的规矩。 她还颇为有野心的给推拿馆制定了企业文化,让这十人晓得她背后的靠山是皇子,背景响当当的硬,而但凡在她手下干活的,越是勤快越是能多拿银子,且她的推拿馆,就是要培养独立自主的姑娘,不用靠男人过活的姑娘! 她这超前的意识,当天晚上就让殿下批了顿,殿下也没训她,只冷笑着问:“独立自主?不用靠男人?哼,翅膀长硬了,你倒是不靠本殿,自己投银子找人开推拿馆试试?还用本殿当什么靠山?” 苏绵绵瞬间就恹了,她谄媚地给殿下揉按肩膀,笑着道:“哪能啊,那不都是说来糊弄人的么?总要给把草前头吊着,驴才往前跑不是。” 殿下哼哼一声,头一侧,示意她左边按重一点。 苏绵绵狗腿地又捶又按:“我打小就是靠着殿下,这一辈子都靠殿下过活!” 苏绵绵觉得,这世上,约莫只有她才这样苦逼,被人抽着去依靠,一旦发现她有独立脱离他的想法,面前的这人分分钟就要炸! 真是,甜蜜又心酸的负担啊! 她真想嘤嘤嘤几下,来表达自己的任性和不满,比如跟殿下抗议。她还是要自由空间的。 这样矫情做作的情绪在她心头一闪而逝,苏绵绵不自觉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她甩了甩头,赶紧将这想法丢出脑子,并跟自己说,哎呀,她最喜欢殿下管着她了,毕竟从前想有人管还没有人会管她来着。 不得不说,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 苏绵绵跌跌撞撞的长到这么大,尝够了人情冷寒,唯独没有人愿意分她一丝的温暖,目下殿下事事管着她,她倒觉得十分欢喜。 毕竟在乎才会管她,不然殿下又不是 苏绵绵的培训,卓有成效,毕竟她也是开过àn 一小店的,很有经验,她将十人分五组,每组两人,将所有的推拿技巧分开来教。 比如第一组的,是花一和花五,这两人就专门学推拿肩膀和后背,第二组的花二和花六,则学的是四肢。 如此分而教学,苏绵绵人要轻松不少,且这十人也学的快。 等这这一期的学会后,她挨个进行考核,过关的便可进行第二期的交叉学习,比如第一组教第二组的推拿肩膀后背,第二组的就教第一组推拿四肢。 如此几期下来,基本每一个姑娘都会推拿全身,当然她们学会的推拿,自然比不上苏绵绵。 苏绵绵教的都是浅显的,这等水准,揉按了不会出差错,只能让人身体骨松泛舒坦,也能起到一定的保养作用。待日后辅以香膏,效果能往上提个一两成。 苏绵绵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她跟这十人说了,往后每月她都会进行推拿技艺的考核,挑选出技艺最好的,教授更为精湛的指法。 满半年也会有考核,最出色的姑娘会被提拔为小管事,满一年。小管事做的好的,能晋升为大管事,帮衬着她管理整个推拿馆,若是个有天赋的,她还能破例收为门下弟子,教导不传的推拿秘技。 她压根就没用到几天,就将这帮姑娘们糊弄的来个个精神抖擞,活生生和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现在推拿馆就开业,大展一番身手。 月牙给苏绵绵送园子房契过来的时候,甫一见这十人,叫这等热火朝天,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的的干劲吓了一跳。 花厅里,他简单说了下园子的情形:“京郊十里地,一处枫叶园子。那园子从前还是京城一景,不逞多让桃花林,后来园子主人家道败落,后人也不争气,就打算将园子卖了换银子,正好我觉得合适,就买了。” 苏绵绵点头,她看了看房契。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竟是她苏绵绵的名字。 她诧异地看向月牙。 月牙摆手:“别看我,殿下的意思。” 苏绵绵点头,也不在这点上多做纠缠,她直接收了房契,不客气的跟月牙道:“那十人培训的差不多的,但园子里还需要一些伺弄茶水的下人以及护卫,既然都是女子出没的地方,连护卫也都最好用女子。” 月牙应下:“我准备着,不过,小哑儿你是怎的调教那十人的?我怎么瞧着各个都像英勇就义的勇士一样?” 他原本以为,苏绵绵连调教这回事,最后还是要劳烦他,不想她倒做的有声有色。 苏绵绵贼兮兮的一笑,她将自己那tà一 xiàn代化的绩效管理大方的给月牙看。 月牙当即小眼一亮,跟个嗅到腥味的恶狼一样:“这法子不错,借我用用?” 苏绵绵大方挥手:“用去吧,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月牙深以为苏绵绵真是上道,这样的为人处世他很喜欢,当下,又将粗手指头上的金戒指撸下来塞她小手里,还道:“拿着,甭跟叔客气。” 苏绵绵当然不客气,她捏着金戒指,笑眯眯地道了谢。转头就将金戒指给了碎玉,让她帮着收好。 这些年,她和月牙颇为气味相投,每年她的生辰,月牙都送金子,各种金链子c金戒指,再不然就是手掌大小的金饼子。 苏绵绵收的十分欢喜,月牙送的也高兴。毕竟连殿下都嫌弃他满身铜臭粗俗的很,难得遇到个苏绵绵这样和他同样爱惨了金子的知己,他自然喜欢。 月牙走了,苏绵绵眼见时辰尚早,她便喊上赤淡和橙柳,跟碎玉支会了声,指了马夫往枫叶园子去一趟。 园子确实距离京城很近,左右最多半个时辰就到了。 且园子里月牙早换上了自己人,不是婢女就是婆子,只是一时女护卫还不好找,故而还能看见两三个男护卫。 园子不算太大,没有桃花林那样占地宽广,但处处都是枫叶树,这时节还没到枫叶泛红的时候,只有依稀一点淡红,可也十分好看。 苏绵绵逛了圈。还在园子后面的枫叶林转了转,她心头有数后,便急急回府,将枫叶园子的院落划分为春夏秋冬四大院,每个院子里头有推拿房数间,她还有耐心的为每个小房间取了雅致的名字。 诸如春媚的院落,里头的小房间就叫垂柳c草茸c初雪等。 她挨个写在张纸上,准备晚些时候给月牙,让他找匠人制成小木牌挂在每个房间门口。 一直到殿下下值回来,苏绵绵都没忙完,这些时日,她倒比殿下还忙碌。 每天忙过去忙过来的,话都没跟殿下说几句。 殿下拿起她取的名字看了看,随后皱眉问:“你这些都准备妥当了,可香膏要谁来管着?” 苏绵绵搁笔,她揉了揉手指头,叹息道:“还是我自己来” “碎玉,”九殿下挥手打断她:“拨碎玉去管着,再让月牙买几个机灵的,让碎玉教就是。” 苏绵绵想了想:“碎玉会不会不愿意?” 殿下冷然然地看了她一眼:“你给她月钱,如何会不愿意?” 苏绵绵还是觉得这事劳烦碎玉,有点不好意思,这些年,碎玉将她伺候的很周到,她也并未将碎玉当成个婢女宫娥来看待。 “我晚些时候问问她。”苏绵绵固执的想询问碎玉的意见。 九殿下懒得再管她,他将人从圈椅里拎出来,直接往膳厅去:“给本殿剥螃蟹。” 苏绵绵到了膳厅才看到膳桌上摆着肥美的大闸蟹,她适才想起金桂飘香,菊花盛开的时候,可不就是该吃螃蟹的时候。 她高兴地扑过去,哪里还管要给殿下剥,她自个吃着就忙不过来。 好在布菜的婢女都是伶俐的,剥螃蟹的技术那是炉火纯青,苏绵绵只管张着嘴巴吃就是。 约莫吃了两三个。苏绵绵正张着嘴吃下一个,哪知殿下一摆手,布菜的婢女跟着就退开了。 苏绵绵眨了眨眼,她舔了舔嘴角的酱汁,一脸不明所以。 殿下哼哼几声,高冷的往她面前扔了只螃蟹,下令道:“给本殿剥。” 苏绵绵傻眼了,她只会吃,哪里会剥了? 况她刚才见着婢女手上那套繁复的剥蟹器具,就已经有点发晕了,还要她剥? 殿下淡淡扫了她一眼,下颌一扬:“本殿要用你剥的!” 这样傲娇殿下,苏绵绵真心觉得跟个昂头迈着骄傲步子,悠悠然甩着尾巴的白毛金吉拉猫一样。让人半点都不能违背他的意愿。 苏绵绵只得净了手,动作笨拙的拿起剥蟹的银制用具,磕磕绊绊地给螃蟹开壳掏蟹黄。 哪知,她用力过猛,分明鲜美的蟹黄,让她一小勺子戳的稀烂,根本没法吃。 她苦兮兮地望着殿下,期期艾艾的道:“殿下,我不会” 九殿下狭长的眼尾一挑:“蠢!” 苏绵绵跟着点头,从小到大,她已经被骂习惯了。 殿下一挽袖子,慢条斯理地拿了个蟹,又取了一套干净的剥蟹用具,对苏绵绵喝道:“过来。” 苏绵绵蹬蹬跑过去,她自然而然的就挨着殿下坐。 九殿下动作优雅,即便是剥蟹这种事,在他做来,都特别的好看,苏绵绵看的入了神,顿有一种自己才是那只蟹,正被殿下慢条斯理地剥了壳。露出白嫩的皮肉,一会一口就会被吞下肚,吃的渣都不剩。 她打了个冷颤,回神就见嘴边油滋滋的蟹黄,她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张嘴将蟹黄一口吃了下去。 适才吞了蟹黄,她才晓得是殿下剥了蟹黄出来,搁她嘴边在投喂。 “殿”她轻轻抠了抠梨涡。一句话没说完,殿下第二勺的蟹黄又送了过来。 苏绵绵嗅着香味,到底没忍住,先吃了再说。 她边嚼蟹黄,边眼珠子乱转,没明白分明殿下是要她剥蟹,怎的这下颠倒过来了。 不等她想明白,殿下那边细嫩的蟹肉又递到她嘴边。 有二就有三。苏绵绵吃的再顺嘴不过,她眯了眯眸子,抬眼去看殿下。 只见殿下脸沿柔和,斜飞入鬓的眉,清贵又端方,狭长的凤眼,时常带着浮冰碎雪的冷意,却勾人心神的厉害。侧脸看他鼻子,山根提拔,很帅气,薄唇还微微抿着,显得认真而专注。 都说认真的人最有魅力,苏绵绵觉得殿下不用这么认真,她也觉得很有魅力。 她小心脏不争气地乱跳起来,还很怂地摸了摸鼻子。生怕丢人的憋不住流鼻血。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