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仇歌行》 第1章 寒池洞 清晨我推开窗,凉爽气息,燕喃莺飞,花柳复苏,师兄弟姐们们陆陆续续的出了竹舍去到林间的练武场开始晨练。 练武场是师傅命几个年长得师兄捯饬出来的,本意是好的,想让我们有一处清净的修身养性的地方,但是要砍掉三里的树木未免太不怎么厚道了些。 我静坐练习吐纳气息的时候都会想那些可怜的鸟儿们在这热叽叽喳喳的叫是在向我们抗议,而绝非师傅所说的“连无知的鸟儿都知道本派的内心心法是上层,争着修身呢!”就这点而言我不得不佩服师傅的厚脸皮。 “冬雪,等会儿我们去寒池洞看看呗,师父今天要去镜月轩跟尤为大师探讨佛法。”妙洁捅了捅我的手臂低着声说。 寒池洞是青山北面的一处天然洞穴,因其池水常年保持着冰冷刺骨的感觉,故名寒池洞。而青山门的上层内心心法无名绝更是要在此洞闭关修炼三个月才能修的。 所以此地也是青山门的一处禁地。但是因为它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所以另青山门的所有女弟子们对寒池洞无比的神往。 传说在很久以前青山脚下有一个樵夫,因样貌丑陋脸上总是戴着半块银色面具加上性格古怪,邻里间都不怎么愿意跟他来往,久而久之这位樵夫就成了独行侠,到哪儿都是一个人。 慢慢的邻里乡间都会在晚上听到清远悠扬的箫声,或轻快或明朗。可是不管怎样的情绪,人们都能在阵阵箫声中安然入睡。大家伙都在猜这吹箫的人到底是谁,而后一人说,在青山寒池洞边儿上见过这个吹箫的人,在月光的映衬下怎一个玉树临风了得! 邻里都抱着好奇地想窥探一下这位月下潘郎,所以旁晚时分就在寒池洞边儿上蹲点,直到月上高头都没见到这位潘郎,就在大家准备失望而归的时候,一袭月色长袍慢慢步入人们的视线,只见他盘腿坐在池边,和着月光箫声缓慢的托出,就在人们沉浸在悠扬的乐曲中时,寒池里突然冒出一个头,带大家看清,从池里冒出来的竟然是一个人身鱼尾的美丽妖怪! 潘郎微笑着吹着轻快的曲子,妖怪陶醉的俯在他脚边,看上去就像一对沉浸在甜蜜中的恋人!就在人群讶异不已的时候,其中一个惊愕的说道:“他不是山脚下的那个丑陋的樵夫吗?” 男的们在心里惋惜“那么美的姑娘怎么就跟了那么丑的樵夫!”女的们在心里期待“其实他在月光下也没有那么的丑,如果他能为我吹上一曲就好了!” 后来人们发现樵夫身旁总是跟着一个貌若天仙的姑娘,而且他还摘下了面具,但脸上光洁如新,俊美不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样貌丑陋的人。 两人站在一起旁边所有的一切都会黯然失色,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在后来那位姑娘突然就不见了,樵夫重新戴上了面具,天天坐在寒池边儿上吹着箫,但是箫声里只有悲凉与痛楚。 邻里有一个姑娘想去安慰一下这位俊美的樵夫,以便得到他的青睐。姑娘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片鱼鳞,不久这位姑娘找到了一位如意郎君,日子过得甜美无比。 其他姑娘听闻都往寒池洞跑,回来的时候有的有鱼鳞,有的没有,有的都如那位姑娘一样嫁得如意郎君,没有的则继续待字闺中。 后来这位樵夫不见了,有人说他是殉情跳入了寒池,也有人说他的诚意感动上苍去天上做了神仙。总之大家总说纷纭,但姑娘们依旧会去那儿朝着寒池许愿,慢慢的,寒池成了姑娘们祈求姻缘的地方,大家都相信只有善良的姑娘们才能得到月下潘郎的祝福嫁得好郎君。 所以寒池也成了测试善良的试金石。直到一个武侠门派青山门在此赫然起立的时候,寒池便成了青山门的禁地,邻里乡亲都不答应,特别是姑娘们那叫一个反对啊! 于是青山门掌门决定只要是青山脚下居住想要学武的孩子们不论男女一律可以向青山门拜师习武,并保证保青山一片安全。大家这才将反对改成了拥护,至此青山门在这边祥和的土地上已屹立五十年!而进青山门习武的女弟子们其实大多数是想偷着跑去寒池许愿,尽管她们有的可能只有五六岁。 但我来青山门绝不是为了求得一个如意郎君,而是要习好上乘的武功帮我爹押镖!因有着这个理想,我并没有像姐姐那样在家当一个名正言顺的大家闺秀。 在满十岁那年央求我爹送我来青山门习武,爹爹先是万般不同意,认为女娃就在待在家里绣绣花弹弹琴什么的,再说了自家就有习武的为什么要跑出去学。 我说自家的功夫什么时候学都可以的,但外面的功夫不能说什么学就学吧。最后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最终长叹一声:“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到时候在外面吃了苦受了罪可别怨谁!”甩甩手就让于叔送我上了青山门,转眼便是一年的光景。 我瞅了一眼湛蓝洁净的天空,感慨着这日子就那么白驹过隙,白云苍狗的过了去。不由得低声道:“师傅上次教的剑气决最后一关我始终突破不了,早些时候我央求大师兄指点一二的,正好大师兄说今天晨练结束后得空,所以我不能去了,你找鸳鸯陪你去吧!” 妙洁顿时努努嘴:“鸳鸯?上次我偷偷下山回家被她看见了,让她不要告诉别人的,哪知我回来的时候正好被师父抓个正着,当场就罚我默写门规一百遍!肯定就是她告的状呗!现在是去禁地,剑气决我帮你,你就陪我去看看呗!” 是的,妙洁是个练武奇才,练什么只要参悟个一两遍就能百分百的贯通的,师父为此特引以为豪,逢人便说自己收了个绝世奇才。 而我却要花比她多一倍的时间的去练习才能跟她持平。光这点,如果师父发现我们去了禁地,被罚的那个一定是我,我是不会那么的笨的。 我故作为难状:“可是,我已经跟大师兄说好了,不可能现在反悔吧!” “没关系,去吧,回来我还是会指点一二的,让脑袋放松一下领悟也会快点的。”大师兄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压低声音说。 师父不在的时候总是大师兄担当起督促教导其他弟子的重责,优待条件就是可以随意行走,可以随意说话。这两点一直是我向往但是不可攀的。 妙洁立刻一脸的灿烂笑容拉住大师兄的衣袍说:“还是大师兄对我最好了!呵呵!” 我怨恨的看着大师兄干笑两声:“既然是这样,那就劳烦大师兄了。” 大师兄不耻的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不劳烦,我会替你们保密的哟!”说完洁白的衣袍潇洒的款款的从我们面前飘过,徒留一阵清香。 我盯着他的后面在心里狠狠的揍了他几拳,眼前突然出现妙洁一副花痴的尊容:“冬雪,大师兄怎么可以那么的风流倜,英俊潇……” 我白了她一眼:“说人话!”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说:“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你怎么还是那么的白啊?” 我咬着牙微笑说:“寒池洞,我想我跟它还是缘分的……”果然妙洁立马转换脸色:“你怎么还是那么的白脂如玉啊,冰清玉洁的!” “你刚说的转换成人话难道不是‘你怎么还是那么白痴啊?’”我不依不饶。 妙洁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二师兄一句呵斥打回到了肚子里。“季冬雪,林妙洁你们两个晨练后留下这打扫,打扫干净了才能吃早餐!” 就这样我第三十二次被罚着打扫这落叶不断的三里林地!其中八次是因为笑如春风的大师兄“好心”的慰问我功夫的进展,二十四次是因为林妙洁这个呱噪的师妹拉着我谈天谈地,三十二次是被铁面无私的二师兄罚。谁能告诉我,我能怪谁? 正当我拿着扫把仰天长叹,再这样下去,我的宏伟愿景要什么时候才能达成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徒留了一地的落叶!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天,那是我刚刚才扫干净的!顿时觉这思维模式好像不对,立刻眼光凌厉的射向黑影闪过的方向,那是,寒池洞的方向! 我第二个念头是:来求姻缘有必要那么神秘吗?转念第三想才切回到正道上来,不对啊,虽说寒池洞是个求姻缘的好地方,但好歹是青山门的禁地,谁敢那么明目张胆的闯啊! 虽然没有看清楚,但应该是女子,因为我还没听说过寒池洞有男子来求姻缘的。侠女没有明目但绝对有张胆,所以作为青山门弟子怎么说也该报告大师兄让她知道青山门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毕竟我肯定是不够人打的。 正当我准备去找大师兄的时候,妙洁溜到我身边甩掉手中的拖把:“走吧,现在是绝佳机会,我们去寒池洞吧!” 我白了她一眼,不说话继续扫我的落叶。她立刻夺下我的扫把扔到一边:“好了,不要生气了,我早猜到二师兄这个绊脚石会出现的,所以早餐出门的时候我就准备好了,你看,姚记的芙蓉糕跟桂花糕!” 我轻咳一声从妙洁手里拿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入口即溶,醇香留齿:“每次都这样,不过我还是要去跟大师兄报告一下,有人闯入了寒池洞!” 妙洁大叫一声气愤的说道:“有人来闯寒池洞!简直岂有此理,身为青山门弟子的我都没去过,难容一个山野盗贼先闯,让她尝尝我林妙洁的的厉害!”说完不容我有其他的反应拉着我就往寒池洞奔去。看着砸在地上的芙蓉糕很桂花糕,我心痛不已!林妙洁你这个暴敛天物的家伙!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禁地 虽说是禁地但我们并没有碰到机关陷阱,连毒虫蛇蚁都没见到半只,妙洁跟我面面相觑,直到我们站在写着“寒池洞”三个大字的洞口,旁边还竖着一块写着“禁地”石碑,我们才确定这个地方的确是妙洁心心念念的寒池洞! 妙洁在洞口跟石碑前来来回回的走着,最后气愤的说道:“师祖他老人家就是这么布置禁地的?天,冬雪你杀了我吧,我是抱着崇敬之心才拜入青山门的,哪知禁地竟然像菜市场一样人人都进得!太让我失望了,太让我无地自容了,太伤我自尊了!” 我在心底默默的赞同着,禁地的布置实在是太超乎人的想象了。不过正是因为人们心中定性的认为只要是禁地就应该是机关算计,毒气弥漫。师祖正是抓住了人们这种心态,故意在禁地面前什么都不布置,只需竖上“禁地”二字便让人们望而却步!禁地实则禁的是人们的定性的思想,这招实在是高啊! “好了,你也别光顾着生气了,别忘了,有人已经先一步我们进去了!”我好心的提醒觉得自己这一年竟是上当受骗正在感慨万千的妙洁。 妙洁不以为然的说:“就这样的禁地活该被外人闯!” 我知道妙洁这个人一旦钻进了一个巷子就必须把巷子走穿,所以也没必要再劝她进寒池洞:“那你去通知大师兄他们,我先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她点点头嘱咐我一句小心便去了,我抽出别再腰间的软剑走进了寒池洞。 洞里有微弱的光线,洞壁很潮湿,脚步声回荡着,偶尔有水滴落下。慢慢的光线越来越强,直到走到洞口才觉得真是别有洞天!不远处有个水池,应该就是寒池,池边长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四周青葱的树木环绕着寒池,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叫声。 没想到寒池是个这么美的地方,难怪那个樵夫要选这里谈情说爱了。 突然传来一阵箫声,我对琴棋书画没什么造诣,只是觉得很悦耳,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慵懒的倚靠着池边的一棵大树,面对寒池忘我的吹着箫。脸上戴着一块只露出嘴巴的银色面具,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月下潘郎!但不该是位白衣飘飘的美貌姑娘嘛?难道他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樵夫?我不会那么好运吧?妙洁要是知道了一定把肠子都给悔青了。 忽然箫声戛然而止,只见他气宇轩昂的背手站立,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我感觉他是看向我的,我猛地意识到他就是那个擅闯我青山门禁地的恶贼而非月下潘郎!于是执起软剑便向他刺去! 他轻巧的便躲过了我的剑,几十招下来显然我是被玩儿的那个,因为他压根一招就没出只是灵敏的闪开我的剑招,这对我□□裸的侮辱!虽说我悟性不如妙洁,但好歹我勤奋习武一年,当初我央求已经二十岁的三师兄跟我比武,他不屑说怕误伤到我,最后我打到十招的时候三师兄就出招跟我对打了。可是这个家伙,不过十七八的样子竟然都不出招,武功造诣是该有多高,才会这般傲慢啊! 他一个华丽的转身打掉我的软剑嘴角微扬:“可惜了这把好剑……小妹妹,在下只是路过绝无恶意。” 我立刻捡起软剑指向他:“路过?有谁会无缘无故的路过别人家的禁地啊?还真把我当小孩儿了!” 他拿手挡开了我的剑:“这个地方对别人是禁地,对我永远不是。小妹妹好好练练自己的功夫,不然你可配不上你手中的这把剑。”说完轻轻一跃转瞬就消失在寒池。 轻轻的他就这样走了,确实是轻轻的,因为连一片树叶也没留下。 我仔细的看着手中的这把软剑,除了可以随意弯曲,剑身光洁锋利,剑柄有两朵雕刻的牡丹花外并没有什么高明之处啊。 这是八岁那年于叔送我的生辰礼物,让我好好学功夫将来帮爹振兴季扬镖局。我左看右看的,难道它是把宝剑,却被我这个无知的丫头当做普通兵器使用?难道我才真的是暴敛天物?哪天回去了得好好的问问于叔才行。 我环视这洞外天长吁一口气转身离去。刚出口便看到妙洁跟大师兄二师兄朝我走来。我朝妙洁使了个眼神怎么把铁面无私的二师兄也带来了,她则无奈的朝我耸耸肩。 “那恶贼呢?没伤着吧,你怎么能一个人就往里冲啊?没脑子!”大师兄一上来就抓着我手臂大声呵斥道。 我静静的说道:“走了,他说他只是路过没有恶意。” 大师兄松开手臂拍了一下我的头:“路过?只有你这种白痴才会相信!确定没伤着吧?” 我在原地转了一圈:“完好无损!” 一旁站着的二师兄的突然插口道:“既然没事儿就回去吧,师父快回来了!”说完和妙洁一起转身走了。我和大师兄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妙洁突然回过头来问我:“那恶贼长什么样?” “一身玄色长袍,脸上戴着银色面具,手执一管箫,大约十七八的样子,是个男子。” 大师兄说道:“看来不是什么武林义士,就姑且当冬雪说的那样,是路过吧!今天的事儿大家就都别再提了。冬雪,跟我去练剑气决,妙洁跟畅师弟回去休息吧!” 我跟着大师兄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走到二师兄身边:“二师兄是大师兄让我们别在提今天的事儿的,我应该不用受罚吧?” 二师兄依旧面无表情:“既然师兄都说了,我干嘛还要罚你?”说完大步流星的向前走了,妙洁朝我挤挤眼后也跑开了。 “好啦,去练武场吧!” “不要吧,我才打扫干净的。” “那就再打扫一遍。” “不要,很累的,而且很饿。” “早知道了,给你准备了桂花糕的!” “大师兄,你真好!” “才知道啊” “那等会儿练完武,你帮我一起打扫吧。” “看你的表现。” “我会好好练的。” “那好吧!” “大师兄,你真好!”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路过 转眼一年时间一晃而过,而妙洁自那次寒池洞一行本打算就此派别师门,最终因师傅一套碧霄九重的剑法留住了对青山门心灰意冷的她,并成功让妙洁对青山门重燃崇敬之情。 青山门的镇门绝学便是碧霄九重剑法,至上的内心心法无名绝便是为之服务的,青山门的弟子中能习此武功的只有三人,大师兄,二师兄,接着便是妙洁了。相对其他入学武功的灵巧和悟性,在碧霄九重剑法面前妙洁就成了一窍不通的练武庸才。每次回到竹舍时总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大叫“难道我林妙洁就此败在碧霄九重剑法上?” 我理理被子舒服的躺下:“碧霄九重剑法是本门绝学,当然不易练成了,你才入门两年而已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掌握其中的精髓啊?连大师兄都是入门5年后师父才教他的,每晚师父还亲自教你,看来师父是真的很器重你啊!” 妙洁一脸振奋的坐到我床边:“哼!我就不信我林妙洁会输在碧霄九重剑法上!” 看着她信心满满的样子,我不觉失落的弯起嘴角。妙洁与我同岁,又是同一天拜入青山门,分配竹舍时我们又被安排到同一间。 这样的际遇让我们两个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一起习武,一起说笑,一起打打闹闹的,日子也过得很惬意。 但是渐渐的,我发现她练武比我快,得到师父的夸奖比我多,在师兄弟姐们中比我受欢迎,后来了解到原来她是青山镇大富豪林天野林员外的掌上明珠,性格开朗一点大小姐的架子都没有,人又长得水灵可爱的,没人会不喜欢这样的一个人。 虽然大师兄说我一点也不必妙洁差,还多了些纯真,但我晓得安慰的成分的还是占多数的。不得不承认我对妙洁是有很多点的羡慕,面对她的时候也多了很多的自卑,这一年的时间里剑气决才刚刚练成,这样下去我还怎么帮爹振兴季扬镖局?我盯着漆黑的房顶,一夜无眠。 天刚刚亮,我就出了竹舍,轻车熟路的来到寒池,看着满地散落的黄叶,萧条的树丫上站着几只麻雀,鱼肚皮的天空渐渐划开了漫天的朝霞。原来都已经是秋天了。我将软剑从腰间抽了出来,一个人练起剑来,既然没有先天的优势,后天加紧练习总可以吧,勤能补拙! 一年前剑气决最后两招我始终未能突破,大师兄天天提点我也没半点进步,看得师傅连连摇头。每次我在练武场练剑气决的时候,总能听到絮絮叨叨的嘲笑声,刚开始妙洁都为我跟大家吵起来,后来师父单独教授她习武后大师兄便次次都出言喝止。 我则默默的退出练武场,一个人失神的晃荡着。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了寒池洞,我静静的走了进去,朝着寒池就是一通怒吼。接着便在寒池边儿上练起剑气决来,这一练便是一年。 “下盘虚浮,招式华而无劲,是青山门的剑气决不顾尔尔还是你悟性不佳?”突然传来一阵玉石之声,一袭玄色长衫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玉树临风的站在我面前。 我愕然一怔,即刻便恢复正常:“那就让你尝尝我悟性不佳练成的剑气决!”说完提剑就上去,我招招紧逼,他步步为营,几十招下来他依旧似去年那般一招不出,顿时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海,将招式尽收,脚下使出一招横扫落叶,将软件直刺他的胸口。他身子向后一仰轻巧的躲过了我的剑,在我还没看清他的招式时,软剑便到了他的手中。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很不争气的就掉了下了。练了两年了,从没有偷过懒,就算是天资愚钝但勤能补拙啊,为什么我还是如此的不济,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半晌,我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却见他还那儿站着。那我刚刚是在他面前哭了吗?他该不会认为我是打不过他耍赖所以哭的吧?那也太毁我形象了。 我立刻正色道:“我可不是为了耍赖才哭的!对了,不要告诉我你又是路过的吧?” 他将软剑递给我:“呵呵,还记得我啊?在下的确又是路过。” 我接软剑的手抖了一下:“禁地不是由你路过来路过的去的,你完全可以绕道的!虽然你武功高强可是也不能嚣张到把本门的禁地当做菜市场那般来去自如吧?” 他淡淡道:“菜市场我从来没去过,来去自如何从说起。” 我汗颜:“那只是我的一个比喻……算了,你走吧,我就当没见过你。” 他道:“武林四大派的功夫我都领教过了,我不介意再多领教一个青山门。” 我彻底被他打败了,什么叫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身为武林中人,好斗是你的天性吗?突然一袭白衣的大师兄从天而降:“那就让在下领教一下少侠的功夫了!冬雪闪开!” 我闻声立刻闪到一旁,只见大师兄直捣黄龙,干脆明亮朝他刺去,大师兄招招进攻只为逼他出手,他却像是看透一样,只防不攻,根本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数,师承何派。 大师兄虽习武已有七八年,在青山门一众弟子中很是出类拔萃,但相较于他打起来还是有点吃力。大师兄见状使出了碧霄九重剑法,他接了几招明显处于下风,只见他拿出别在腰间的箫化作利剑,使出的竟然是本门的剑气决!难道他是青山门的弟子?不可能啊,所有的弟子我确定我都认识啊,再说了就算我有遗漏的大师兄没道理不知道啊。 正在我疑惑不解时,大师兄收了招对他说:“敢问少侠,刚刚使出的是不是本门的剑气决?” 他将箫别回腰间:“难道阁下连自家门派的功夫都不认识了?” 大师兄正色道:“自是认识得非常清楚。但在下也很清楚,家师并没有收过一位像少侠这样的弟子。既不是本门弟子偷学了本门功夫,少侠如若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今天休想踏出青山门一步!” 他轻笑两声:“我看尊师并没有资格做我的师父。而且我都不算偷学,你那位叫冬雪的师妹天天在这里明目张胆的练这套功夫,我就看了那么两三回而已。” 我气愤的指着他道:“你这个小偷!偷看别人练功,你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略带玩味口气的回道:“我好心的指点一二,却被你说成是小人。那我刚才看着你哭,岂不是在心里被你说成登徒子了?小姑娘不该这么不识好人心的!两位,后会有期!”说完一个纵身就消失了,依旧似去年那般来无影去无踪,徒留我跟大师兄视而不言。 猛地看到地上有一个金黄色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个穗子,穗子上面绣了一个“月”字,难道是他的? “冬雪,走了。”大师兄叫了我一声。我忙将穗子收进怀里紧跟着大师兄出了寒池洞。 朝阳已经升起,四散的光线渗进花香吐蕊,泥土翻新的新鲜空气里。我们一直沉默着走回竹舍前,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兄一句话都不说,难道是怪我让外人偷学了剑气决?但那又不是我故意的,我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练武而已,难道这样也有错? 大师兄突然开口说:“我没有怪你让旁人学去了剑气决。再说了他武功深不可测,以你的功力根本发现不了他在一旁偷看。” 我如释重负:“那你为什么刚刚一直都不说话,害我担心了半天,以为你在生我气呢?” 大师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我半天都不说话,本来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大师兄,你要是生气的话就直说吧,我会去二师兄那里领罚的。” 他摸摸我的头叹了口气:“没事,回去休息吧,练武固然重要,可是没自己重要,练不好没人会怪你的。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一切有大师兄在呢!” 我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大师兄,你能不这么好吗?”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在青山门的这两年里,大师兄一直都很照顾我,对我很好,虽然有时会捉弄我一下,但我知道他是对我好的。除了爹和于叔,大师兄是我觉得我可以去放心依靠的人。 他微笑着说:“对季冬雪我能不好吗?好了,去休息吧!” 我微笑着再次点头,转身回到竹舍。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心事 第四章妙洁的心事 晚上妙洁回来了,脸色很不好一句话没说就钻进了被窝,我问了几句她都没应我。就算剑法练得不好,她也没有这样的时候啊,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吧?半夜突然被一声声的啜泣惊醒,是妙洁!在我的印象中妙洁是个很乐观的女孩儿,就算有什么伤心难过的时候也是当场发泄出来就算过去了,偷偷的躲着哭根本重来就没发生过。 我轻声轻脚的走到妙洁床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妙洁,你怎么了?”她转过身来看了看我,突然扑进我的怀里放声大哭。 那种哭让我很手足无措,妙洁一直扮演的是大姐姐的角色,保护我替我出头,可现在突然看到她软弱的一面,知道原来她也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也是需要人保护需要人安慰的小女子而已。我抱紧了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不一会儿,她从我怀里出来擦干眼泪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儿了,去睡吧,明天还要晨练呢!” 我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于叔说别人不愿意的事情就不要去勉强,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去面对的伤痛。我不会勉强你跟我说你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只要你想倾诉想发泄,我季冬雪会在的。” “谢谢你,冬雪。”妙洁甜甜一笑。我点头报以微笑回床躺了下来,时不时注意妙洁的动静,还好再没听到她的啜泣声,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吸声,我放心的舒了一口气,转身也进入了梦乡。 今早的晨练是师傅来督促,亘古不变的先是练习吐纳之气,再是心法无名绝,接着就是根据自身习武的进度自由练习。 早上起床的时候妙洁已经恢复到往常了,只是静坐的时候没有再找我说话,我只当是她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但在师傅说要单独教授她碧霄九重剑法的时候,明显看到她面露害怕的神色,还往我身边靠拢过来。 我顿时觉得很奇怪,但在师傅越靠近她抓我手的力气越大的时候,我便立刻站出来看着师傅说:“师傅,妙洁昨晚估计是着凉了,身子很虚,我看今天就先不练了吧。” 师傅先是一愣,后又捋着胡须笑着说:“这样啊,那行,你好好照顾妙洁,需要姜汤的话就去找师娘,练武的身子不能说垮就垮了。” “知道了,师傅。”我诺诺的点了点头。随着师傅渐渐远去,我手臂上的力气瞬间消失。我回头看着妙洁,她立刻躲闪了眼神,不一会儿便恢复正常。 大师兄走到我身边看了看妙洁说:“既然不舒服就回房休息吧,冬雪你扶妙洁回去吧。” 我点点头扶着妙洁回到了竹舍。一进竹舍妙洁就松开我的手钻进被窝,我静静的看着她慢慢陷入沉思。刚刚妙洁的异常举动,我敢肯定绝对跟师傅有关,但是到底是什么会让她那么害怕师傅呢?我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转眼又到了青山门弟子下山探亲的日子。这是从师祖那代就传下来的习俗,每年的四月,八月,十二月青山门弟子便可以下山和家人团聚,探亲假期为十天。因为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所以每到探亲日青山门便呈现出一派欢呼雀跃的气派,好不欢喜。 晨练之后大师兄跟我说要带我去市集逛逛,再去聚福楼尝尝它们的招牌菜好好的犒劳一下我的胃。我欣然接受,高兴的拉着妙洁回房收拾包袱,准备好好的拜祭一下我的五脏庙!虽然青山门不是很穷,伙食不会差到哪里,但每天吃着同样的饭菜,如同嚼蜡啊! 聚福楼是青山镇最好的酒楼,招牌菜雪莲酒味虾,八宝胗烩,冰炖鳕鱼,自从姐姐十岁那年爹带着我们全家吃过一次便再没机会去吃了,如今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啊! 我一边想着那些美味,一边快速的收拾好包袱,正要出门口,妙洁叫住了我:“冬雪,你今天能不回去吗?明天再回去可以吗?” 我回头看见妙洁什么都没收拾低着头坐在床边,我走到她身边:“怎么了,这段时间都看你怪怪的,你不想说我也没有勉强你,但你现在提出的要求我能知道原因吗?” 她依旧低着头,一只脚开始在地上画圈圈,声音压得很低:“其实我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好,你们都以为是青山镇大富豪林天野的女儿,我就生活得很惬意很富裕吗?掌上明珠,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只不过是他想要抹掉的一个污点。在外他装作大善人,对我比对那个傻哥哥好千倍万倍,说我是他的掌上明珠,在家里,我那个傻哥哥却是皇帝,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姨娘们总是唆使傻哥哥欺负我,恨不得弄死我才好。我娘只是我爹酒后乱性宠幸的一个婢女,根本没有感情可言,我那些姨娘更是对我娘呲之以鼻。这十年来我跟我娘在林府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可我们却没有能力反击。我能进青山门习武是我娘拿性命来交换的,所以我不能给她丢脸,我只有练好武功,才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对得起我娘的性命……” 我抱着她任她再一次的嚎啕大哭。妙洁小小的身体到底要承受多大的压力才能每天在众人面前笑嫣如花,才能嘻嘻哈哈维持林大善人的形象,才能若无其事欣然的接受别人羡慕的眼光。 我替她擦干眼泪:“你并没有辜负你娘的期望,你做得很好,你娘会为你感到自豪的。于叔说眼泪是属于弱者的,就算真的承受不住哭了,也要擦干眼泪再一次用笑容去面对成功。妙洁,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 她破涕为笑:“你个于叔不是做教书先生的吧?天天给你讲些大道理,小心你也变成老夫子了。” 我笑着说:“于叔算半个先生,镖局的弟子都是他在教读书练字的。但我姐总是嘲笑他是个半桶水小心误了大家,押错了镖就丢大脸了。” 妙洁寂寥的笑着说:“呵呵,你们家感觉真温馨。” 我拉起她:“那我们明天一起回我家玩儿。出去走走吧,我还要跟大师兄说我不能跟他去聚福楼吃饭了。”说完拉着她就出了房间。 不远处便看大师兄和二师兄坐在流苏亭说着话,我大叫一声“大师兄”他二人便从亭子里出来,看到我没被包袱诧异的问道:“你不回家吗?” 我抱歉的一笑:“大师兄,我今天有点事儿,就不回了,明天我跟妙洁一块儿走,下次我们再去聚福楼行吗?” 大师兄面露疑问:“你是说你今天跟妙洁两个要留下,明天再回去?可是大家今天都回家了,连师娘也要去探亲,就只有师傅在的。”说完看了看妙洁,妙洁将头一侧看向远处的假山。 二师兄也上前提出疑问:“季师妹,林师妹,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儿你们还是回家吧,再说了家人都知道今天是探亲的日子,明天回去不是会让家人担心吗?”说完他也看向妙洁。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妙洁笑着对着我说:“是我考虑不周全,冬雪你还是跟大师他们回家吧,我一个人在没问题的。那我先回房了,你路上小心。”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想去拉住妙洁,可大师兄先一步拦住了我:“既然妙洁都这么说了,你还是回家吧!” 我推开他的手:“大师兄妙洁不仅是我的师妹,她更是我的朋友,她现在情绪不好,我必须要留下来看着她的。你回去跟于叔还有我爹娘他们说一声,大师兄你对我最好了。” 转头又对二师兄说:“二师兄谢谢你的关心,那你们路上小心。” 说完转身就向竹舍跑去,大师兄的声声呼唤渐渐被隐没。 回到房间,妙洁正坐在床上发呆,窗外的阳光撒进来,一袭红色长裙她显得格外的漂亮。但是一张坦然的笑脸下她到底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和心酸…… 看到我进来拿着一个包袱朝我走来:“你的包袱。”我将包袱往床上一仍:“谁说我要走啊,我还等着你明天跟我一块儿回家呢,不达目的你休想赶我走。” 她一听立刻激动起来,又哭又笑:“冬雪,我可以抱你吗?” 我理了理头发:“可以是可以,不过要银子的!一两银子一抱!” 她一把就抱住了我,由于太过迅速两颗脑袋撞得老疼老疼的。两人就这样抱着边哀嚎边傻笑,最后妙洁说了句很煽情的话:“冬雪,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则很配合的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师傅看到我们两个,现是惊讶了一下而后就恢复了正常:“虽说是探亲的日子,但是你们没回去,功夫还是得练的。晚饭过后,你们两个单独来我院子里,我亲自教授。” 我激动的对师傅说:“师傅,我也可以像妙洁那样让您亲自教授吗?” 师傅捋了捋胡子笑着说:“当然可以了。” 师傅走后我一蹦三尺高,不可思议的对妙洁说:“真没想到我有这种好运,你说师傅会不会也教授碧霄九重剑法给我啊,妙洁真是太感谢了,这就是你要我留下来的原因吗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好激动啊!” 妙洁也笑着说:“我也不清楚,不过要单独教授的应该是碧霄九重。” “真的吗?太好了,妙洁我们快点去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快点去练武。”我拉着妙洁就往厨房冲。 真没想到我还会有这样的好运,一定是师傅见我平时刻苦练习,虽说没有妙洁那样的悟性,但勤于练习也还是练武的好材料嘛!哈哈,回去了一定要跟于叔说道说道。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吃晚饭时师傅让妙洁先去他的院子。但妙洁说像是吃坏了肚子,要去如厕,于是师傅便让我一起跟他回他的院子。 师傅的院子叫清风斋,坐落于青山门最高处。我来此处总共两次,一次是刚入门时师娘给我们几个小女孩做了不同颜色款式的剑穗让我们自己来选。 本来青山门会给新入门的弟子们配备利剑,但我习惯了用软剑,师傅也没多做强求。而师娘觉得小女孩虽然要舞刀弄剑的但还是要秀气点,于是便有了剑穗这一说。但这一度让师傅唾弃让师兄师弟们羡慕。 第二次是师傅四十生辰,我带着爹和于叔选的贺礼来祝贺的。但今天我可是来习武的,而且还是碧霄九重剑法!我激动的心情一直保持到师傅让我先练几招看看我的功底为止。 师傅先是教了几招口诀,我在心里默默的记了下来。接着便见师傅提剑行云流水的舞了几剑,我抽出软剑照样画葫芦,可根本就达不到那个境界,师傅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我心里犯怵,师傅不会觉得我领悟力不高,又不教我吧? 我小心翼翼的说:“师傅,弟子知道自己悟性不高,但弟子一定会勤加练习的!” 师傅捋了捋胡子笑着朝我走来:“虽然你的悟性不如妙洁,但好在你肯练,就让为师亲自来教教你。”说完抓起我的手在空中舞出了几剑。 我欣喜若狂准备抽手跟师傅道谢,哪知师傅抓得太紧我根本就抽不出来,我一侧头便看到师傅一张和蔼可亲的脸。不知怎的,我突然害怕起来。平时师傅看都不会看我一眼的,今天不仅亲自教我,还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 “冬雪,你怎么了,难道为师教得不好吗?”突然师傅挑起我的下巴看着我暧昧的说。 我被师傅的这一举动吓得动弹不得,师傅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对我?还用那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这完全不是我认识的师傅! 突然师傅搂着我的腰贴近他,用他粗糙的胡子磨打着我的脸,混合着酒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立刻惊醒过来,用力的踩了他一脚,他触不及防的放开我,我立刻向门口跑去。还没等我跑到门口,他就出现在我面前点了我的穴。 我开口哭喊着:“师傅,你放了我吧,弟子如有哪点做错了,您告诉我,我一定去二师兄那里领罚的。” 师傅摸了摸我的脸:“只要你今天好好的呆在这里,就不用领罚了。” 我惊恐的哭喊着:“师傅,弟子错了,求你,求你放了弟子吧……” 师傅继续打量着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也是一个美人儿。特别是种梨花带雨的面容,在月色下尤为美丽。” 接着他点了我的哑穴,解开了我腰间的衣带。我睁大双眼任泪水淹没了我整张脸,我在心里大声的呼喊着,妙洁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救我,快来救救我,大师兄,大师兄,于叔,爹你们快来救救我,救救我…… 突然门口一抹鲜红色映入眼帘,如当头棒喝般脑子瞬间空白,我一直看着那抹鲜红色,直至它消失在我视线里,我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猛地感到背后一凉,看着地上鹅黄色的碎花棉裙,身上那抹青色格外的刺眼……我再一次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突然游走在我身上的那双手离开了,身上也被裹了件衣服之类的布。睁眼一看,师傅正在不远处的地上痛苦的□□着,接着便看到大师兄火急火燎的身影。眼眶不自觉的又红了起来。 大师兄进门看到散落一地的衣裙,又转头看了看在一旁痛苦□□的师傅。顿时脸色一沉,一贯温和的眼睛凌冽起来,怒火在眼眶了汹涌翻腾,身子僵硬。 走到我身边脱下自己的袍子披在我身上,解开我的穴道心疼的看着我柔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我闻声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这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大师兄走到师傅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从今天起你我师徒缘尽于此!”说完拿起剑刺瞎了他的双眼冷酷决绝的说:“今天就绕你一命,他日再相见我方继航必亲手杀之!”手中的剑随着话音落下深深的插入了身后的那颗大树里,震得树叶簌簌的往下掉。 大师兄背着我下了青山,这个以前是我求武的天堂,现在是我恶梦的深渊的地方!曾经虚怀若谷,德高望重的师傅一夜之间变成了禽兽,而牢不可破的友情也似乎在瞬间变了模样……原来我认为深信不疑的信念与坚持竟然可以再瞬间崩塌得硝烟滚滚,这漫天的尘烟已经沉寂了我的世界。 我靠在大师兄的背上,听着他急促的呼吸,闻着他发间散发的清香,但是还好,还好,我还有你,还有你在……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华苍君 这天我在院子里跟镖局的弟子们一块儿练武,于叔则悠然的瞧着二郎腿喝着茶慢悠悠的说道:“你们都抓紧点把功夫给我练起来,十天后的镖可是要押到天下第一庄江南嘉兴的卓刀山庄!都给我放机灵点,知道吗!” “弟子们知道了!”我们齐声应道到。我慢慢移到于叔身边,非常狗腿的给他添满了茶:“于叔啊,你看我这几年一直都是在大理这片儿押镖,压根就没出过什么远门,东西南北四个师兄都走南闯北的,再说了经验我都也有了,功夫也不差,要不,这次让我也跟着去见识见识,你看行不?” 于叔放下茶杯看着我:“我看去江南见方继航到是真!” 我脸上立马晕开两朵红晕,低着声说:“于叔,你真会说笑……” 于叔哈哈大笑起来:“阿东,你快来看看冬雪这丫头是不是脸红了,真是难得啊!哈哈” 季冬听到于叔这样说立刻上前来看了看我玩笑到道:“还真是的二师父,难得看到二师妹这样娇羞的模样,看来是要跟大师傅说说,要催催我们的准姑爷方继航了,你们说是不?” 听到冬师兄这样说,其他弟子都开始起哄,于叔也跟着笑着合不拢嘴,我顿时羞得无地自容,不管这满堂的欢笑声,跺了一下脚转身跑就出了院子。 刚进堂屋,一身劲装的大姐就火急火燎拦住我:“冬雪,帮我拦住后边儿那人,回头给你逍遥峰的太乙剑谱。”说完就窜回后堂。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连着摇头叹气,不用说定是惹了桃花回来,只不过又是烂桃花一支。 大姐季秋月江湖上人称“香香仙子”,人长得漂亮水灵,堪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武功平平,到所到之处并会留下一段情债。 文人骚客,江湖少侠,世家公子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过。江湖百晓生在撰写《江湖美人志》时更是将大姐排在了第三位,至此季秋月的名字便如洪水猛兽般席卷了整个江湖。而籍籍无名的季扬镖局也就出现在了历史的舞台,前来押镖的客人也络绎不绝。 他们认为既然能养出这么标致美人,其镖局的信誉跟功底更是没话说。我一直认为大姐的美貌跟镖局跟信誉是扯不上关系的,但这样能让镖局生意好起来,我还是很乐意的表示赞同的,毕竟没人会跟银子不过去的! 当然还有上门提亲的,爹一开始很客气招呼别人,委婉的拒绝,说些小女无德无能配不上阁下,令公子云云的,后来干脆闭门谢客!禁了大姐的足,严词到:“简直是败坏门声,一个闺阁姑娘不好好在家学女红跑出去抛头露面,伤风败俗,真是我季家家门不幸啊!” 扬言还要废了大姐的武功,让她在好好闭门思过,不能再出去再生事端!在于叔,娘还有我竭力的阻拦下硬是拦了下来。 但是爹的禁足禁不住大姐大颗向往江湖热烈的心,总是在爹出门押镖的时候偷偷跑出去,继续她的江湖情债史。而我则成了这江湖情债史的第一品评人。 要是被爹跟娘知道了我还真不知道这后果是如何的惨烈啊! 不一会儿一位白衣阙阙,手持纸扇,相貌堂堂的男子悠然的从围墙上飞身下来玉树临风的站到我面前。话说他一称得上是位俊美公子,为什么大姐还是唯恐避之不及的一副模样呢?这大姐的审美跟情感的归属方向我实在是难以理解。 他双手作揖语气温润:“在下祁连山凌霄洞府华苍君见过姑娘,请恕在下以这样的方式冒昧拜访。” 我双手背到后面坦然道:“华公子既然知道这样的拜访冒昧至极,为何还要执意如此?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君子风范吗?” 他浅浅一笑环视了一下厅内的布置:“姑娘说的极是,但是在下也是不得已为之。因与一位姑娘有些过节,见她进入府上便消失不见,想必是府上的女眷,不知可否引见与在下。” 他谈吐文雅,举止优雅,举手投足间透着谦谦君子的风范。实在很难想象大姐为啥看不上他,要不我还能有个俊俏的姐夫,看着养眼多好啊!唉,实在是可惜啊…… 估计是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他拿扇子捂上嘴轻咳了一声。我回过神来突然灵光一闪微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那想必是我们大小姐了。华公子在此稍作片刻喝杯茶,我去请大小姐出来。”说完朝里堂叫了声:“张婶上茶,来客了!” 他择了张椅子坐下:“府上好像没几个佣人,大厅就这样空着,如若不是姑娘刚好在,那在下不是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去了吗?” 我刚踏出去的步子应声收了回来:“鄙府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更谈不上养尊处优,所以佣人没几个,但是华公子因此觉得可以堂而皇之的进我季扬镖局的门,未免狂妄了些!” 他起身再次作揖:“原来府上是季扬镖局,在下实在是失敬。那刚刚姑娘说的大小姐难道是江湖人称‘香香仙子’的季秋月季姑娘?” 我诧异道:“你不知道她是谁?” 他面露尴尬眼角一低:“在下的确不知,更不知府上原来是季扬镖局。今天实在是打扰了,改日在下再正式的登门拜访谢罪,还望姑娘见谅!那在下就此告辞。”说完依旧白衣阙阙飞过围墙走了。 我顿时不知云里雾里,他不知道大姐是谁,那还追着跑到人家家里来?不是拜倒在香香仙子的石榴裙下求大姐嫁给他,那还追着跑着到人家家里来?这里面有问题! 张婶端着茶从里堂出来环视了一圈疑惑道:“二小姐,你说的客人呢?” 我将手一摊:“你上茶太慢,客人等不及走了。” 张婶将茶放到桌上:“不可能,你一叫我就去泡茶了。要么是你忘记叫我上茶,客人快走了你才叫,那么怎么行呢?老爷跟夫人出门押镖去了,二小姐怎么能把客人往外赶呢?说不定好好的一桩生意就被你的怠慢给黄了……” 我在心里狠狠的抽了自己几巴,我明明可以叫夏花上茶的嘛。干嘛自讨苦吃的找话唠张婶上茶啊!天啊!生生体验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张婶是爹娘在押镖的路上救下来的,张婶的相公因为烂赌欠了钱不仅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卖进宫做了太监还想把张婶也给买了,张婶万念俱灰寻了一颗歪脖子树想结束自己这悲惨的一生!爹娘押镖路经此地正撞见了这凄凉的一幕,当下就将张婶救了下来,我娘费了三天的唇舌才打消了张婶再次轻生的念头,最后她便跟着爹娘回到了季扬镖局安了家。 娘还特地嘱咐我们说张婶虽说是下人,但不得对她无理,她是长辈还是要尊重她。秉着对她的尊重一天饭后我找她聊天,哪知她拉着我硬是说了一晚上她的悲催史!我悔不当初!之后的几天季扬镖局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受到她的荼毒,悲催史说完了就说七大姑八大姨的家长里短。 大姐更是义愤填膺的说:“当初就不该把她救下来,就算救下来了也不该往家里带!”但好在张婶做事干净勤快,这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我及时的打住:“张婶,我肚子好饿,你看也快到中午,你去做饭吧!”说完灰溜溜的跑回房间。 我进了大姐的房间,拿起茶壶给自己到了杯水。她换了身衣服出来看见我立刻上前问道:“情况怎样?” 我放下茶杯看着她:“跟我说实话我就告诉你情况怎样。” 她摸了摸鼻子眼神闪烁道:“什么实话,不告诉我算了,反正我知道你是把他打发走了就对了,以后我们都不会有交集了。” 我将下巴抵在手背上不以为然:“是吗?不过那位风华绝代的公子可不那么认为啊,他说不日再来正式拜访的,但看那样子不是来上门提亲的,倒像是来讨回什么东西的。” 她一听即刻从椅子上蹦起来焦急得来回走动:“怎么办?这不日是哪日啊?爹这两天就要回来到时候要是碰个正着我不是会死得很惨?” 她突然跑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冬雪,你一定要帮帮我,姐姐这次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原来大姐这次偷跑到了西域,在选取十件宝物献给西域大王做六十寿辰的珍宝大会上,竟然不小心弄碎了祁连山凌霄洞府出示的千年白玉雪莲花!那可是头号要献出的宝物,其价值就不用说了,而且西域大王已经知道这件宝物的存在并且正仰着脖子欢喜的等着宝物的出现。 没钱赔是小,这打碎了皇帝老儿喜欢的宝物事儿就大了,砍头都是有可能的!况且还是外国的皇帝!这要是引起两国交战,季秋月你就等着遗臭万年吧! 这不,人祁连山凌霄洞府就不干了,从西域一路追着赶着并且礼貌待之的要将大姐送到西域大王面前谢罪。虽说都是要惩罚的,但这自首跟捉拿的罪行可是大大的不同的。话说这华苍君还真是一君子,换做是我,管他君子小人的绑了再说! 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是哪只手打碎的?” 她诺诺的举起右手,我抓过她的右手抽出软剑顺势要砍下去,她立刻收回手:“就算现在砍了这只一于事无补啊,还是想想对策比较实际。” 我将软剑往桌上一放:“还有什么对策可想啊!就算赔上整个季扬镖局也没用,那可是要先给他们大王的礼物!你说你去江南逛一下,山清水秀的不好吗?偏偏跑到神秘的西域去还捅了这么大一娄子,你真是无可救药!我真后悔当初拦着爹废你的武功!” 她挤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冬雪,只要你帮我摆平这次的事情,我发誓我今后再也不踏出大理半步,而且把我房里的那些剑谱全都送给你,一本不留!怎么样?” 我的心动了一下。我之所以肯帮她离家出走做掩饰完全是为了种种剑谱!而她为了维持我们之间这种互利互惠的交易模式,都会从对她倾心的公子少侠那里拿得剑谱作为可以见面的依托,不管是名门正派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帮小派。 虽然她得到的没有一本名门正派的剑谱,我依旧照单全收。只因于叔跟爹教的武功满足不了我,若想将镖局壮大,武功必要学到上乘。 经过多年前青山门的事情,我再也没拜师习武。所以我想学武,剑谱便是我的师傅。虽然学的乱七八糟的,于叔笑着说将来跟人打架,我肯定吃不了亏,人家想寻仇也看不出师承何派,好好!我则低头抹掉了我脑门上的冷汗。 我苦笑不得的说道:“到底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姐姐啊?我只能说我尽力,这么大的篓子除非我的神仙才能圆满解决!” 她到衣柜里翻了好一会儿,拿出五本剑谱郑重的交给我:“冬雪,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姐姐的性命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我白了她一眼,拿着剑谱便出了房门。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金缕玉衣 次日我拿着白玉观音出门去找华苍君落脚的客栈。这白玉观音是林妙洁三年前送给我及第的生辰礼物,我本想当着她的面将其摔了,但除了于叔家里人都不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离开青山门,而且坚持再也不拜师习武,自然不知道我与妙洁有了嫌隙,我这一摔估计会生出事端出来,于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她自那次的事情后也离开可青山门,但碧霄九重剑法却学会了,从此在林府里不再是任人欺凌的小羔羊,姨娘们对她是又敬又怕,林员外也开始真的待她如掌上明珠,她在林府的地位蹭的就窜到顶端,还让林员外把她娘的排位放进了宗祠里供奉着。至此林妙洁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小姐。 我是不知道她是用怎样的办法稳坐林家大小姐的位子,但唯一可以断定的是出卖我练成的碧霄九重剑法肯定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而青山门也因掌门无缘无故瞎了双眼,大师兄方继航,得意门生林妙洁的纷纷出走闹得其他弟子人心惶惶的,有些弟子以为是师门要遭大劫难也跟着离开了。后来因为一个弟子与别派弟子发生争吵,本是两人之间的矛盾硬是上演成了两大门派的较量。而青山门在这次较量中节节败退,弟子们见状纷纷缴械投降,从此在青山镇辉煌一时的青山门就此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寒池洞也就再次为人们开放。 世间的纷纷扰扰,孰是孰非或许都将在时间面前显示最原始的一面,恨也好,不恨也罢,毕竟那些只是过往,前路我们依旧要走下去。 我握紧了怀里的白玉观音,希望你跟千年白玉雪莲花是同门!在打听到第四间客栈聚福楼时终于找到了华苍君。 他正在二楼一处临近街道的窗边品着茶。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不知西域的街道是否跟我们大理的街道同样这般车水马龙?” 他闻声转过头看到我先是一惊而后微笑道:“西域土地贫瘠,并不如中土这般富饶,更谈不上这车水马龙的街道了。不过祁连山上的日出日落是世间少有的,雪景更是独领风骚。姑娘如有机会去看看,定不负此行。” 我微微一笑:“中原的风土人情我都没好好的见识一下,怎好去西域呢?华公子,我也不绕弯了,今日我来是代我姐姐来道歉的。望华公子手下留情不要抓我姐姐去西域大王那里领罪。” 他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季姑娘说这话,让苍君好生为难。令姐打碎了我们凌霄洞府献给大王的千年白玉雪莲花,难道可以凭姑娘的一句话便当做没发生过吗?” 我将白玉观音放到桌上:“这是白玉观音,价值不知可否与千年白玉雪莲花相比,但这已经是我们季扬镖局最贵重的宝物了,如若还是不行,华公子便将我押到西域大王面前吧!”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静静的看着我,虽说不清楚为啥他要用看稀奇事物的眼神看我,但我不卑不亢的回看他也算说得过去。虽说是来化干戈为玉帛的,但气势上还是不能输的! 半晌,他移开看我的眼光浅笑着拿过白玉观音细细观摩起来:“这白玉观音,色泽通透,纹理清晰,没有半点瑕疵,是用上好的白玉雕刻而成,而且雕刻细致,观音模样栩栩如生。虽说与千年白玉雪莲花还是有点出入,但这细致的中原雕刻手法,我想大王应该也会喜欢的。” 我欣喜若狂:“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华公子!吃饭了吗,这顿我请客。这家的雪莲酒味虾,八宝胗烩,冰炖鳕鱼都美味得不得了,想必你在西域没吃过,你尝尝看!小二,点菜!” 虽说荷包因此瘪了下去,但总算是解决了这件会掉脑袋的麻烦事情。尽管这事儿解决得超乎我意料的顺利,不得不佩服华苍君这气度,其实做我姐夫挺好的。回去得跟大姐好好说道说道。 但真真没想到林妙洁竟然送我这么贵重的一尊白玉观音,真是庆幸当时没摔了它!不然我可真的要被押到西域皇宫砍头示众了。 季秋月啊,你上辈子得救多少人才能有这天时地利人和的造化啊!你不好好报答我怎么说得过去啊! 饭后我拱手向华苍君告别:“华公子,有机会我一定会去你们祁连山看看那美轮美奂的景色,后会有期!” 他也拱手道:“那在下就恭候季姑娘的大驾了。敢问季姑娘芳名?” 我笑答到:“真是失敬,小女子乃季扬镖局季成海的二女儿季冬雪。” 他笑着从腰间拿出一个令牌交到我手上:“这是凌霄洞府的门牌,哪天冬雪姑娘去了将令牌交予看门的弟子,他们自会引你上山。” 我拿着令牌不知所措,原本那话我就是那么一说,十有八九我是没个机会去的。但这华苍君也忒实在点了。毕竟人不记前嫌还那么热情的欢迎我去他们祁连山做客,我还在这儿别扭着,着实不厚道!令牌在我手里像个烫手山芋,拿着也不好,不拿也不好。 他再次拱手道:“今天非常感谢冬雪姑娘的款待,等冬雪姑娘来我凌霄洞府时,苍君再尽地主之谊。那我们约定好了,苍君现下要赶回西域不然会延误大王的寿辰,苍君等着冬雪姑娘的造访。” 说完便转过楼角下了楼。得!这不拿也拿了。虽说是他一厢情愿的约定,但这令牌也在我手中了,反正没说什么时候去,等我临死前再去看看那被华苍君说的独领风骚的景色吧!这不算是违反约定啊。 下楼时总觉得好人在背后看着我,等我回头时又没发现任何异常。我摇摇头快速下了楼回家要跟大姐汇报情况啊。 路经镜月轩的时候进去听了一段评书,打算回去讲给于叔听。于叔是评书的忠实听众,他总说评书就是一个江湖的缩影,刀光剑影不亚于真的江湖。每每听到一段江湖轶事,总是要评头论足的说上一番,大姐总是呲之以鼻:“不就是一小小的副镖头,还整天一副武林豪杰的样子。”而于叔总是一笑置之。 说书先生拍了一下惊堂木立刻进去角色:“话说这沉寂百年的金缕玉衣重现于江湖!”底下的听众唏嘘声一片儿,说书先生收到满意的反应接着说道:“一个月前,江湖中突然传出一个惊天消息:金缕玉衣在雁门关外的一座衣冠冢里现世。顿时武林豪杰个个趋之若鹜,奔赴雁门关,抢夺金缕玉衣!各个英雄豪杰施展自己的本事,为这金缕玉衣争得是头破血流!刀光剑影,飞沙走石!那个场面简直让人热血!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横扫千军,将玉衣抢了去,立即消失在雁门关外。” 底下问:“啊,那这名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从那么多豪杰面前抢走金缕玉衣?” 说书先生喝了口茶叙叙到来:“据看到这名小子的豪杰说,他戴着一个银色面具,穿着一身玄色长袍,手执一管竹箫,身法轻盈,竟是几年前独自挑战四大门派并且全身以退的那个小子,人称‘月影公子’!” 我听着一愣,银色面具,玄色袍子,竹箫,难道是他? 底下又问:“那这金缕玉衣到底有什么玄机?” 说书先生捋着百花花得胡子眼睛放亮:“这金缕玉衣中藏着江湖上失传百年的金爵剑谱!谁要是习得金爵剑谱便可以独步武林,叱咤江湖。当年只有骏嵇山的王道一老前辈得缘习得金爵剑谱,但王道一老前辈一心钻研武学,并没有称霸武林的野心,在临终前将金爵剑谱传给了坐下大弟子人称“一剑杀”的于声梓于大侠一人。但于声梓于大侠英雄难过美人关最终为情所困,最后在王道一前辈坟前自毁武功,从此消失在江湖中。自此金爵剑谱便隐没在这滚滚红尘中……” 听完评书走在回家的路上,仍回味着刚才的说书先生说的故事。这金缕玉衣我得是知道,当初我闲日子过得无聊,方继航便叫人从江南给我送来一本《江湖宝物秘史》,当中第一个提到便是金缕玉衣,整个衣身都是用冰山金蝉的丝绣织而成,冰山金蝉每年只吐一次丝,吐丝数量不过百条,金丝细如毛发,一根价值黄金一百两!玉衣总共用九万九千根金丝编织而成,另外镶上九九八十一颗南海深处独产的价值连城的小夜明珠! 这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原以为是书上瞎说的,没想到真的有它的存在。而它里面竟然还藏着武林绝学,这简直就是无法求之不得的宝贝,不,是宝贝中的宝贝啊! 如果真是被他抢了去,肯定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大的福,说不定是救了玉皇大帝了!我叹了口气,可惜那条绣着“月”字的黄金穗子被我弄丢了,不然以后我还可以拿出去炫耀一下:“我认识天下第一富有的人和天下第一武功最好的人!”现在只能是泡影了! 回到家我将大致的经过告诉了大姐,抹去了白玉观音的存在,她高兴地手舞足蹈一个劲儿的夸我怎么怎么厉害,最后抱着不想被她夸晕的想法出了她的房间,找于叔将今天听评书说给他听。 他听了后,沉默了半晌,幽幽说了句:“江湖又要卷起一阵腥风血雨了……”便一直望着远方沉默着,估摸着这是要感伤一番了,识趣的回到房间。 翻开衣柜拿起那件玄色袍子也陷入沉默。或许当时救我的真的有他,月影公子……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订亲 爹娘两日后从襄阳押镖回来,娘倒没什么,依旧问了问我跟大姐的日常饮食,还贴心的给我们带了小礼物回来,但爹明显感到很累,没有像往常押镖回来那样询问大姐有没有出门胡闹,我的功夫有没有进展。吃完饭什么也没说叫上于叔进了书房,两人在书房商讨着什么直到后半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肯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但爹不说我也不好妄加揣测。我望着满天的繁星想着方继航。思绪又回到六年前的那个晚上。 他送我到家门口摸着我惨白的脸柔声道:“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我眼眶包含泪水一头扎紧他温暖的怀抱:“方继航,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身子一怔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一只手轻抚着我的头发:“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对你好,但是还是让你受到伤害了,我没有杀了他你会不会怪我?” 我摇摇头:“不会,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变成这样,我都以为我要必死无疑了,还好,还好你来了……”说完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他也用力的抱紧了我目光坚定的说:“从现在这一刻起,我方继航发誓要永远的保护季冬雪,不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我从他怀里出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破壳而出,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环抱着我,心里甚至有了只要有方继航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的这种天真的想法。 后来从大姐处知道那破壳而出便是那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愫!换句话说我从那时候就情窦初开,恋上了方继航。我的小脸那时还是非常配合的红了又红。 之后他常常来看我,不是送我草编的小蚂蚱,就是木雕的小动物。爹娘一开始觉得没什么,毕竟是同门师兄妹,相互窜个门也没什么,送些小东西给师妹也没什么,但时间久了,大抵觉得还是不那么的合适,毕竟我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成天跟一个仪表堂堂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呆在一块儿这惹人非议。 于是决定他再上门来找我时候跟他聊聊天,说说理想,谈谈愿景什么的。但这一宏伟的愿望爹娘足足等着两个月的时间才得以实现。 于叔说:“估计这小子知道了你爹娘这一招,于是要把你们两的关系明朗化,再来的时候便是来提亲的。”我红着脸说于叔为老不尊,其实内心里着实兴奋了一把。 话说方继航现下已二十了,按照这个年纪旁人早已娶妻生子了,但他不但没有娶妻生子还成天跟我这一还未及第的黄毛丫头混在一起,又信誓旦旦的说要永远保护我,说他不喜欢我委实说不过去,于是我也就翘首以盼的等着他来跟爹娘提亲。 两个月后他风尘仆仆的来到我家,我幻想的他的高堂跟聘礼并没有出现,我朝于叔使了个鄙视的眼色,他则呵呵的干笑两声。本来他不是来提亲就给了我一记闷捶,估计闲我的生活太平静了,毫不迟疑的又放了一个惊天炸雷:他们举家要迁往江南定居!这两个月没来就是去了江南打点一切,现在回来就接年迈的奶奶去江南的,顺道过来跟我道个别! 这算什么,我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这感觉就像是原本跟你形影不离的影子突然跟你说抱歉我要去远行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诧异之余更多的无法接受。 他看了看我,眼睛贼亮贼亮的。我正琢磨着他那贼亮的双眼里是不是我有没弄懂的什么含义时,他撤回了目光转身像爹娘还有于叔行了礼:“晚辈自知这样说会显得唐突冒昧,但还渴望伯父伯母,于叔成全。” 爹扬手到:“方世侄但说无妨。” 他又看了看我,这下不但眼睛噌亮还带着兴奋跟忐忑,我也挺佩服自己的,竟然能在一瞬里看出他看向我那惊鸿一撇里所包含的意思。 只听他扬声道:“我希望伯父伯母在冬雪及第之后不要将她许配给他人!” 此话一出又是一记闷雷直击我脑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不把我许配给其他人,能难道是要许给他?我可以这样理解吧? 爹娘,还有于叔显然也是被这句话给惊着了,于叔转头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像在说:“怎样,我没说错吧?”我将眼一斜当做没看到竖起耳朵满怀期待的听下文。 爹毕竟历经江湖,大风大浪也是见过的,立刻正色道:“方世侄说这话未免强词夺理些,冬雪还有一年便及第了,邻里四街的也都知道,冬雪虽说没她姐姐漂亮但也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妙龄女子,有人倾慕上门提亲也属正常,难道要老夫闭门谢客让冬雪一辈子都陪着我这个老头子?” 方继航显然有些着急连忙解释道:“伯父误会了,继航这样说是想让伯父将冬雪许配给继航。但继航现下也没有什么作为,自知是配不上冬雪的,所以恳请伯父给继航几年时间,待我有番作为再以八抬大轿迎娶冬雪!” 我依偎在娘身边,心里顿时像灌了蜜似的。果然还是来提亲的。我想我那时的笑容肯定花痴的狠。娘则笑着看看我一脸娇羞的模样又看看方继航坚定的样子,拍了拍我的手对爹说:“老爷,继航这孩子对我们冬雪怎样你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看冬雪也有那个意思,既然继航都这样说了,我们应了便是,不然冬雪可要哭掉鼻子了。” 我弱弱的喊了句:“娘!”接着就听到爹和于是爽朗的笑声,方继航则一脸开心的看着我,眉宇间散发着无比的英气,我也跟着呵呵傻笑起来。 这还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我依依不舍的将他送到门口,他将别在腰间的玉佩分作两半递给我一半:“当这块玉佩缝合之时便是你我大婚之日!” 我将半块玉佩收进衣袖靠在他怀里:“我不要你有什么大作为,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明年我就及第了,记得要回来娶我。” 他呲笑到:“这么想嫁给我啊?看来我得好好的努力做出一番成就了,不然让你变成恨嫁女就是我的错了。呵呵。” 我假装微嗔道:“是啊是啊,到了时间你不回来娶我我就嫁给别人。”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你没有嫁给别人的机会!这辈子注定只能嫁给我方继航!” 但我及第那年他并没有回来娶我,说是江南的生意刚刚起步,叫我耐心等他。就这样一直拖到我十八岁了,他还是没有回来娶我。不过期间他都会回来看我,陪我个三五天。有时也叫人从江南给我送些小玩意啊,书籍啊什么的。 大姐说我们这样长时间分隔两地,迟早会出现问题的。爹跟娘却不那么认为,说是男儿志在四方,再说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江湖诚信最重要,叫我放宽心。于叔每每都捋着胡子说这小子是个人才。但人不人才跟什么时候回来娶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他不是人才我为什么要嫁给他啊? 最后我在漫长的等待中晃悠悠的过了四年了,结果就是我成了十八岁的老姑娘!唉! 次日,云朗风清,鸟语花香,是个出游的好天气。于是我跟娘还有大姐一行悠然的去大佛寺拜神,也顺道给大姐求个姻缘。 大姐虽然是江湖排名第三的美女,名号也是响当当的,追着她跑的名门公子也不少,但双十年华依旧没嫁出去,愁得娘一见大姐张口就是“你就在追你的那些公子中选一个算了”。大姐则是像老鼠见者猫般躲着娘,这一追一躲,成天在家上演着猫抓老鼠的游戏。 爹却不像娘那般发愁,总说江湖儿女总该有些性格,这儿女情长的事情就由儿女们自己做主。此言一出,我们娘仨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爹。 话说当初是谁恨铁不成钢的说大姐是败坏风俗?是谁铁了心要费了大姐的武功不让她再出去继续伤风败德的?这,我用了十八年的脑袋始终是不能想明白。 待娘去找大师解签的时候,我将大姐拉到一边:“我看那个华公子就不错,要不你俩就发展发展?” 她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个华公子啊?追我的倒有一个叫花无缺的,但我嫌他长得太娘了,猛地一看比我还美,我不能接受。” 我白了她一眼:“你是怕一个比还美的男子成天在面前晃悠,心里会羡慕嫉妒恨吧,说不定还会用刀子在他脸上留下你阴谋得逞的印记?” 她白痴的呵呵笑了两声:“真是知姐莫若妹啊!但是春雨那丫头就永远不能明白我,唉,估计是娘把她生得缺了心眼。” 春雨是季家的三女儿,因姨妈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就是我表哥,对女儿稀罕得狠,我爹看家里的女儿多,就让姨妈将刚满八岁的春雨领回家稀罕稀罕,这一稀罕就快八年了。真是白云苍狗,白驹过隙啊! 她又如梦初醒过来:“是他不?” 我转头三步并作两步的去到娘身边:“不是,是隔壁的傻二牛,他改名叫华公子了!” 只听她在背后粗声的叫唤着,估计还叉着腰呢。真该让百晓生看看那副模样,他应该会捶胸顿足:“我当初是瞎了眼了,怎么会将这市井泼妇排到第三美人的位子啊!” 回到镖局后,我去到后院准备跟东南西北四个师兄们一起练练武,毕竟去江南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可是只有镖局的其他几十名弟子在练武,东南西北四师兄一个也没见着,连训武的于叔还有爹也是不见,只让在镖局年岁较长的谷师兄带领着练武。这也太不寻常了吧? 谷师兄见我站在一旁发呆叫我一声,我回过神来:“谷师兄,怎么就你们在练武啊?” 谷师兄将我拉到一边压低声说:“今早师娘带着大师妹跟你出门后,师傅就把二师父还有东南西北四个师兄叫到书房,说是今天不接镖了让我把镖局的门关了后带其他弟子在院子里练武。我看师傅的脸色不是很好,但我又不好问,但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我一听脸色也凝重起来,想起爹从襄阳押镖回来的异常反应,加上现在的状况看一定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了。我转身跑向书房,没理会谷师兄叫唤的声声二师妹。 我在书房门前踌躇半天,不知是敲门呢,还是扒在门口偷听。正当我左右为难时,书房门开了,爹一脸严肃看着我:“进来吧!”说完甩手转身进去。 我悻悻的跟了上去,关上了书房的门。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劫难 书房里,东南西北四个师兄面露愁容笔挺的站在两侧,于叔的眉头更是挤成了沟壑,爹背对着我看不出表情。 我心里顿时七上八下,惶恐不已,到底是除了多大的事情大家的脸色才会严肃成这样,难道是镖局要破产了?突然灵光一闪,当头棒喝,难道白玉观音还是不能安慰西域大王那颗想要千年白玉雪莲花的心?所以华苍君又回头跟爹说了这事儿,所以爹要大义灭亲绑了我或者大姐去西域砍头? 我的个小心脏啊!千万不要是啊,我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的祈求各路的神仙大佛,早知道这样今儿早上我应该在早知道这样今儿早上我应该在佛前好好磕几个响头的,心里那个悔不当初啊! 突然爹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跪下!” 我一听,腿一软,心沉到谷底,看来是真的了。 头顶又传来爹铿锵有力的声音:“冬雪,我要你发誓,从现在开始我跟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得向第八人透露,否则我季家一门定遭灭门之灾!” 我脑袋猛地嗡嗡作响,这,这不就是砍我一个人的脑袋就行了吗?还要我季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脑袋,这西域大王怎么这般残暴不仁,难道我一个人的脑袋还抵不上一个雪莲花! “发誓啊!”爹一声惊吼震了我一跳。也是,好好的一个蒸蒸日上的镖局,应着女儿的一个不小心,全都得跟着陪葬,换做是谁谁都要气愤一把啊!我清清嗓子,三指朝天朗声道:“我季冬雪向天发誓,今日在书房内所听的每一个字决不像第八人透露,否则,否则,否则我季家一门定遭灭门之灾!” 西域大王,我季冬雪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于叔起身搀起我对爹说:“好了,也别吓着孩子了。”说完平静的对我说:“冬雪,你还记得你跟我的评书吗?” 我不解的点点头:“记得,还是我说给于叔听得,怎会不记得,于叔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于叔朝季冬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季冬拿来一个包裹交给于叔,季南跟季西落下了沿帘爹向于叔点了点头,于叔便打开了包裹。是一件金光闪闪,珠光宝气的软猬甲,我立刻用手护住眼睛,于叔见状又将包裹包起来,交给季冬。 爹看着我慢慢吐出了一句让我犹在惊雷里打滚的话:“这就是金缕玉衣!” 我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北师兄见状将我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爹则慢慢的将着原委向我道来。 大半月前,爹应杨县令之约前往衙门,原来杨县令找爹押镖将一尊两米高的血玉珊瑚运到襄阳刘太守府上恭贺五十寿辰。爹当场就应下,杨县令便备了酒席。两人兴高采烈的一直喝到月上梢头。爹驳了杨县令让人送回去的轿子,一个人晃悠悠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月黑风高,寂静的街道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狗吠,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人拦住爹的去路,爹立刻警觉的拿出剑与之对峙。因光线很是昏暗,看不见此人的模样,不过依稀看得出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果然一阵玉石之声响起:“阁下可是季扬镖局的季成海季镖头?” 爹见那人没有杀意,便收了剑拱手道:“江湖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在下。” 那人随手扔过来一个包袱说道:“很好,将这个包裹送到江南卓刀山庄老庄主卓天一的手上。不过季镖头可要小心了,这包裹里可是人人求知若渴的一件东西。” 爹顺手一抛包裹又回到那人手中:“阁下若是押镖大可光明正大的去我季扬镖局。季某人虽算不上英雄豪杰,季扬镖局也算不得大门大派,但以身□□,光明磊落还是懂的。” 那人呵呵笑了两声:“季镖头过谦了,既然季镖头把话挑明了,在下也不拐弯抹角了,实不相瞒,这包裹装的正是半月前刚刚面世江湖的金缕玉衣!” 爹一听,震得身子差点没站稳。这金缕玉衣消失已近百年,还藏在其中的金爵剑谱也它一起绝迹江湖,两月前听闻金缕玉衣现世的传闻,只当是传闻,没想到真的就现世了,这江湖又将是一阵腥风血雨? 但此人既已得到两件世间难寻的宝贝,为何要用押镖的形式运到江南,再说了要押也该找天下第一镖的天下镖局啊,为什么找才在江湖初出茅庐的季扬镖局?这一切都透着神秘与危险!这镖不能接也接不得! 爹拱手道:“多谢少侠的赏识,但这镖季扬镖局不敢接也接不了。” 那人像早就料到爹会这么说一样,并不急:“季镖头,在下既然在深夜找到你,断没有退回去一说。换句话就是这镖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说完快速的闪到爹身边,朝爹嘴里塞了一粒药丸:“这是彩虹谷的三月丹,季镖头走南闯北应该对彩虹谷不陌生吧?” 不理会爹愿意与否,将包裹还有十片金叶子还有一个小瓷瓶塞到爹的手里:“三个月后卓老庄主的孙女大婚之日,自会将第三颗解药交予季镖头。哦,对了,季镖头不要想着舍身取义,如果一个月后在下听到季镖头不幸身亡的消息,那么在下只好送季扬镖局上上下下几十口下去陪季镖头了。也不枉与在下相识一场。” 说完便消失在茫茫黑夜。 我立刻上前担心的问爹:“爹,那人说第三颗解药,难道爹你中毒了?” 爹默然的点点头,于叔上前解释道:“彩虹谷是以练毒享誉江湖的。它不似唐门的用毒世家,尚讲武林道义,而是用毒狠辣,不留余地。只要一不顺心,便给你一记毒,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的解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其中最厉害的便是一月丹到十二月丹,每加一个月份毒性便越厉害,且毒发症状一个惨一个。大哥中的这三月丹便是到了每月的初一,十五,三十这三天心头绞痛,呕血不止,功力也会随着呕血的不断加剧而散去。直到三月后便血尽精亡而死。” 我眼泪立刻刷刷的留了下来,醍醐灌顶:“昨儿是十五,那爹昨天不是,不是……” 爹过来拍拍我的背:“没事儿,那人不是留下两颗止血丹了吗,一个月吃一颗,死不了的。” 我哭喊着:“可是一个月要吐三次,两颗药丸哪够啊?” 爹苦笑着说:“当你爹是泛泛之辈啊,吐这点血没事的,再说了你于叔在帮我运功疗伤,没事的。记住你发的誓!” 我哭着扑进爹的怀里:“爹,女儿无能,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爹将我拉起来赞了一口气说道:“爹决定让季冬陪你将金缕玉衣送到卓刀山庄。” 我又是一震,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我跟东师兄两个人去?这行吗? 于叔看出了我的不安:“你爹跟我领着一众弟子从官道走,名正言顺的押镖去卓刀山庄祝贺卓小姐新婚大喜,你则跟阿东两人带着金缕玉衣秘密前往江南,最后在卓刀山庄汇合,完成此次的任务,拿回解药,保我季扬镖局上下安全。” 爹又说道:“这是我跟你于叔商量出来确保安全的法子,本想让你大姐去的毕竟她也有了一定的江湖阅历,但知道她的人太多。所以就想到了你。” 我恍然大悟:“就是声东击西的法子。卓刀山庄是天下第一庄,老庄主的孙女大婚定是武林盛世,届时江湖豪杰齐聚一堂恭贺新喜。爹跟于叔名正言顺从官道走,旁人也只会以为是哪方托我们镖局押送的贺礼。但是如果有人劫镖,就会暴露了金缕玉衣的行踪那便会引起轩然大波。谁也不会想到我跟东师兄两个平常人身上竟会带着金缕玉衣。爹,于叔这法子不得不说高明。” 爹面露担忧:“这个法子固然好,但是危机无处不在,如果你们一不小心暴露了,性命便岌岌可危。” 我突然灵光一闪,讪讪道:“既然是去江南,爹我可不可以跟方继航说所一声啊?” 爹面色一沉,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虽说你将来要嫁与他,但毕竟现在你还是季家的女儿,这是季家生死存亡的时刻,由不得你任性妄为!” 我点点头:“知道了爹,是女儿鲁莽了。” 于叔拍拍我的背:“好了好了,等这件事情圆满完成了,你就算是常住在那小子那儿你爹一也不会说什么的。” 爹最后说:“明天阿东跟冬雪就出发,两日后我,于老弟还有阿南,阿西,阿北带领其他弟子从官道出发。现在大家都回去休息养精蓄锐,这一趟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出门前爹叫住我:“不要跟你娘还有秋月说,还有路上一定要小心,如果,如果万一横生变故,就逃走,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回大理找我们,知道吗?!” 我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回到房间,听评书先生说最后拿到金缕玉衣的人是“月影公子”,那会是他逼迫爹吃□□来押的镖吗?而“月影公子”又是不是在寒池洞遇见的身着玄色袍子男子呢?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一直闪着金缕玉衣的影子,怎样才能安全的将它送到卓刀山庄儿不被人发现呢?放在包裹里如果半夜不小心遇上梁上君子可怎么办?加上它又那么金光闪闪,灼灼其华。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直冲脑海,对!说不定这样真的是万无一失!我立刻从床上跳起来,直奔爹的房间。 一大早,我撑了个懒腰,洗漱完毕便出门吃早饭。路过大姐的房间看到夏花端着水盆站在门口发着呆。 不用说,这又是季秋月姑娘在故作大小姐的姿态,她发话了夏花才能进去服侍她洗漱。夏花从小跟我们三姐妹一起长大,与春雨同岁,是爹买回来服侍我们三姐们的。原名叫小花,但我娘见见这丫头挺水灵的,便了个名字跟我们三姐们相应的名字“夏花”。 大姐一开始死活不同意,说丫鬟就是丫鬟,是个伺候人的命,干嘛要取个小姐的名字。诚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只有大姐将夏花至始至终的当个丫鬟使唤。 我走过去拍拍了夏花的肩膀:“夏花去服侍我娘吧,这儿交给我。” 她的手一抖险些将盆里的水洒了出来,惊魂未定的看着我说:“二小姐,不带这么一大早的就出来吓我的。” 我呵呵笑了两声:“你就这点胆子啊,那我跟阿南,阿西,阿北三师兄想出闹洞房的点子不是要把你吓得尿裤子啊?” 她一听脸立刻红得跟个苹果似的,羞滴滴的说:“二小姐,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去服侍夫人了。”说完一股烟的跑了。 我在后面哈哈大笑。唉,这性格豪爽的东师兄怎么会喜欢夏花这般羞答答的姑娘?想当初东师兄在后面追得光明正大,夏花在前面躲得闭月羞花。弄得东师兄成天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焉焉的,以为他刚开出的爱情苞蕾还未绽放便要枯萎了。要不是娘出面做媒,估计这傻姑娘但现在见着东师兄还是红着脸低着头,爱在心口难开,眼巴巴的看着这段姻缘被给她扼杀了。 还好,他们这朵爱情的花朵正喜气洋洋的绽放着,就等着过年的时候成婚了。 我只能感叹,这情爱果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一脚踹开大姐的房门,将睡眼惺忪的她从床上拉起来,拖着极不情愿的她去到达厅吃早饭。 等一众人坐定了,爹开口道:“我通知了凌家让他们把春雨送回来,估计就是这两天到了,秋月,爹希望爹出门押镖的这段日子你别再出门惹事了,在家好好陪陪你娘还有你妹妹。” 说完将腰间的佩剑取下来交给娘:“夫人将这把剑压在正堂之上,若秋月还是出走此剑代表我割袍断义,季家从此再也没有这个女儿!” 大姐一听本来睡意朦胧的脸上愣是一颤:“爹,女儿不出去就是了,干嘛说的那么严重啊?” 娘将剑还给爹:“就是就是,一大早的就这么吓唬孩子,还让不让人吃早饭啊?来来,都吃,都吃,不然都凉了。” 爹在娘的手上拍了拍,眼里饱含着抱歉跟不安,还有万分的不舍。 我低头喝着碗里的粥,泪水顺势滴进了碗里,还好腾腾的热气为而来做了天然的屏障,于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看着我笑笑,像在说“没事的,季扬镖局一定会没事的!” 我会心一笑。 我收拾好行囊,路过后院的时候看到娘在教大姐刺绣,大姐自十五岁后便没碰过刺绣,一心扎进了江湖,做她的“香香仙子”,这会儿要再重新拾起来却不是件易事儿。这不,传来了她嗷嗷的叫声,定是扎了手了。 夏花在一旁憋笑着,夏花的绣工在青山镇屈指一数,这也是能让夏花唯一在大姐面前能抬起头的事儿了。很多闺阁小姐都要上门请教一二,连镇上最大的绣坊都来请过夏花。 就这点娘估摸着她也不会在季扬镖局呆了,甚至还准备些银子给她。哪知夏花知道了,跪在娘面前哭哭啼啼的说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夫人要赶她走?那场景甚是凄凉。最后爹将绣坊的老板打发回府了,夏花便继续留在季扬镖局了。 大姐看向夏花气愤道:“臭丫头,笑什么笑,还不快点来帮我。” 夏花悻悻的点点头,于是三个人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时不时传来夏花的“大小姐你可以不要那么笨吗?这根线是这样穿过去的。”大姐的“臭丫头,你敢骂我!”娘的“好了,秋月好好跟夏花学。” 我看着他们暖暖一笑便出了门,东师兄已经在门口子等我了。我左顾右盼了一下。东师兄心领神会笑了笑说:“大师父和二师父说不送我们了,让我们路上小心。” 我失望的点点头。 东师兄突然用力的拍了一下我的后背:“哎呀,二师妹干嘛这么垂头丧气的,我们可是去完成光荣的任务,应该自信满满,抬头挺胸的出门!” 我呵一声:“用不用那么大力气啊,自信都被你给拍出去了。” 东师兄大笑一声,转而坚定的看着我道:“冬雪,放心,我们一定可以的做到的!” 我用力的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自信满满的说:“出发!” 出了门口我突然伫足回头看了一眼,爹和于叔正站在门口笑着看着我们,我顿时眼眶湿润,朝他们挥了挥手,大步流星的踏上了江南之行。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仙女 我和东师兄赶了一天的路,一路上除了帮一对年过六旬的老人家推一车装满蔬菜的木板车上山,救了一个被恶霸欺辱的小乞丐外平静得很。临近傍晚的时候路过一座并不繁华的小镇——石门镇。由于夜黑不便赶路于是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 我们进了一家名为“同福客栈”的酒楼,小二很热情的就迎了上来:“二位客官里面请,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东师兄则了张靠里的桌子坐下:“收拾两间上房,再弄几个小菜,上壶女儿红。” 小二得令,一溜烟的就下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因为中午没遇着酒楼,连个面摊也没见一个,只吃了事先在包袱里准备的馒头,这儿早就饿得不行,拿起筷子就吃起来。 东师兄一边儿给自己倒了酒一边儿笑我:“若让旁人见者了,定会觉得我虐待你。慢点吃小心噎着,又没人跟你抢。真是没点女儿家的矜持,这还好是定了人家,不然我看是很难嫁出去的。” 我嘴里含着菜愤愤不平道:“早上根本没吃,中午又是冷嗖嗖的馒头,我能不饿吗?于叔说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可是慌了两回了,钢也饿化了吧!” 东师兄抿了口酒讪讪道:“是是,就一张伶牙俐齿,怕是方继航以后有的受了!” 我咽下嘴里的菜,喝了口茶:“方继航受不了也得受!再说了他说他还挺喜欢我的说话的样子的。” 东师兄端在手里的酒杯抖了抖,抚了抚手臂:“鸡皮疙瘩掉了!” 我哈哈笑了两声,继续埋头吃菜。 突然一袭白衣长裙的姑娘来到我们桌前拱手道:“二位打扰了,不知刚刚二位口中所说的是不是江南第一绸缎庄的老板方继航方公子?” 我抬眼看了看她,白皙透亮的皮肤,乌黑柔亮的头发束了漂亮的朝云近香鬓。古语云:秀雅静婉的朝云近香鬓,秋香色连襟齐胸襦裙。果真如此!鹅蛋脸杏仁眼,远黛眉,两颊透着少女的晕红,嘴唇不染而朱,声音婉转如黄莺,手执一把镶钻的娇小银色长剑。白色长裙更是衬得她气质非凡,宛若仙女下凡。 再看看自己,一身暗紫的纯色长裙,头发也只是用发带胡乱的束起来,别在腰间的软剑一点也没有美感。 平日里大姐总说我不懂打扮,本是花季年华五彩缤纷的岁月硬是被我活成了单调枯燥的日子,以前我还不觉得,可现下我却是感触良多,真真后悔没跟在大姐后面学上两招打扮这门的功夫,现在这处境着实让我自惭形秽了些。 东师兄也拱手道:“姑娘认识方继航方公子?” 仙女答道:“如果少侠口中的方公子正是小女子所说的方公子的话,那我自是认识的!” 东师兄手一伸礼貌的说:“姑娘不妨坐下说话,实不相瞒我们兄妹二人的确认识江南第一绸缎庄老板方继航方公子。” 仙女应声坐下,对我点头微笑以示礼貌,我也露出了我洁白的牙齿。我估摸着只有我这一口洁白的牙齿能和她比上一比了,所以我毫不吝啬将它们拿出来展示一下。 仙女一听眼神立刻亮了起来:“那冒昧的问一下,二位可是从大理来?” 我和东师兄交换了一下眼神,将神经绷了起来。 仙女看出我们的警戒,微微一笑:“二位不必紧张,实不相瞒小女子是要去大理访访方公子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并无恶意的。” 我一听,觉得怪怪的便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不知姑娘为什么要去探访一下方公子以前住过的地方?你们俩很熟吗?” 仙女稍稍的脸红了一下,又正色道:“因为家父与方公子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故而我们两人还算比较相熟。有次闲聊时方公子提到过以前在大理住过,又说大理的风光很美,所以这次有时间我想到大理看看。” 我脑子里顿时窜出一幅才子佳人静坐月下倾心畅谈的唯美画面,对仙女敌意的态度又蹭蹭的窜上去两分。 我喝了口茶:“那方公子除了跟姑娘提及大理的风景,还没有说起大理的什么人啊?” 仙女摇了摇头:“他倒没有跟我说起过在大理还有什么亲人的。姑娘这样说,是不是知道方公子在大理还有亲人?” 仙女的摇头深深的伤害了我。方继航我是你亲口许诺的未过门的妻子,难道不算是你的亲人?难怪这两个月都没有寄信过来,原来是跟这位仙女花前月下了!连有个未婚妻都给忘了!大姐说得一点也没错,两人长时间分隔两地铁定要出事儿,这不还不是我上门发现的,是人竟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蹭的站起来脸色一沉:“东师兄,我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我走得决绝,硬是没理会仙女在背后声声的“姑娘”,姑个什么娘啊,进房想了半天,是不是该杀到江南找方继航问个明白。 但转念一想是不是我见那姑娘漂亮,又跟方继航认识,所以自己杜撰了一出他俩有什么的戏码啊?毕竟仙女也没说什么她真跟方继航有什么的话啊。 再说了,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我再分心想其他的了。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拿出那半快玉佩摸了摸:“对不起,不该不相信你的。” 半晌东师兄来敲门,我开门让他进来:“东师兄,我明白,刚刚是我钻牛角尖了,大局为重嘛,而且我也应该相信方继航的。” 他呲笑一声:“你把我要说的都说了,我还能说什么。那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出发了。” 我点点头刚要关门,他又转过来说:“哦,对了,白姑娘说要跟我们一起上路,我看她一个也挺危险的,就应下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东师兄:“也对,一个年经漂亮的姑娘一个人上路的确是挺危险的,但是东师兄我们是去游玩吗?有那个精力跟时间去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当保镖吗?” 我问得他哑口无言,但他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带仙女上路:“白姑娘说什么也跟方兄相识一场,她说她又不去大理了,要回江南,我看这刚好顺路,就应下了。” 我上前两步盯着东师兄:“不去大理了?要回江南?你跟她怎么说的?” 东师兄讪讪道:“你上来后白姑娘就抓着我问我们是怎么认识方兄的,我就说我们以前的同门师兄妹,接着又问我们是要去哪里,我说要去江南拜师学艺。她就说她不去大理,跟我们一起回江南,让我们跟她讲讲方兄以前的事儿。没等我答应她说上楼休息,明天早上见。” 我抚着额头,叹了叹气:“东师兄,你总共见过方继航不过五次,怎么好意思说跟他是同门师兄弟啊?撒个慌也要撒个靠谱点的吧?现在还要加个拖油瓶,真当我们是去江南游玩的啊?” 他正色道:“反正你总是要嫁给他的,他成了季扬镖局的女婿,我们怎么不能算是同门师兄弟呢?再说了,大师父二师父都教导过我们,在江湖上行走就要是惩强扶弱,要有侠义心肠。” 我悻悻点点头:“是了,是了,那就依你说的那么办吧,希望别出什么差错。休息吧,明天见!” 第二天一早下楼便看到对我颔首点头微笑的仙女,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是被迫吃了苍蝇那般难受。 仙女甜甜一笑,旁边给我装粥的小二手抖了抖,险些将粥撒了出来。我鄙视的看了小二一眼,不就是个一女的笑了一下嘛,好吧,即便是美女的倾城一笑,也不至于像这辈子没见过笑容似的,简直无比非常的肤浅! 小二装好粥缓缓的退下,眼睛就没离开过仙女,仙女则一副看吧看吧,姐不在乎的表情,镇定自若。这修为实在让我佩服。 小二撞到人便在我意料之中了,我悠然的喝着我的粥,小二连连道歉,只听一个略带沙哑浑厚的男声说道:“不要紧,给我们弄点清粥。”说完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我闻声抬眼看了去,只见一袭白色长袍的男子轻轻的抚着另一名面色苍白的衣着华丽男子的背,接着在我们邻座的桌子坐了下来。我的视角刚好可以看清楚这二人。 白衣那位肤色略显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本应该觉得是个冷酷不苟言笑的人,但刚刚却给那位华衣男子微笑卑谦的倒茶,似一阵清风拂面,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 华衣男子像是受着病痛的折磨,时时传来咳嗽声,一张脸不似常人那般红润,带着病态的苍白。还好一双剑目星眉搭着高挺的鼻子,也他增添了一点柔美,算的上一位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公子。 估计是察觉到我注视,白衣男子抬头迎上我的目光,浅浅一笑。我眼睛晃了下,看来还在历练得少了,稍见着一个模样不错的男子就晃了眼,这可不行,我细细打量了番,觉得还是我家方继航有男子气概长得要好看一些。于是坦然的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正当我吃得欢,仙女突然开口说话了:“暮姑娘,你觉得我们是骑马好,还是租个马车好?” 我拿眼睛左瞟瞟右瞄瞄才意识到这“暮姑娘”是在叫我,这东师兄改姓前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要是露陷了怎么办?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我觉得走路好。” 这时东师兄从客栈外走进来看到我跟仙女说:“吃好了,我们就上路吧,干粮我已经买好了。” 仙女估计是不太情愿我的提议,又转头问东师兄:“暮大哥,你觉得我们是骑马好还是租个马车好啊?” 东师兄天真无邪的回答道:“我们是要走路去的。” 仙女“哦”了一声,便悻悻的低头喝粥,我憋笑着看向东师兄,不愧是一家人,这想法这思路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 吃饱喝足后我们起身准备离开,正好又撞上了那白衣男子的如沐春风的眼神,我再次点头微笑,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神我在哪里看过,但又想不起来。 我们一行三人出了镇子不足一个时辰,那仙女再三提议道:“暮大哥,暮姑娘,我们还是坐马车去江南吧?” 我回头看了看她,精致的脸上渗着颗颗晶莹的汗珠,耳鬓边儿的秀发也有些凌乱,白色的裙摆也沾上了污渍。这模样怎么说,还真让人我见犹怜。 看她细皮嫩肉的,估计也是个千金大小姐,陪着我们走了一个时辰才说坐马车也算是懂事,我刚想跟她说要不到了下个镇子我们顾个马车送你回江南吧。 东师兄过去扶着她说:“白姑娘,这才走了一个时辰啊,江湖儿女哪能这么吃不得苦,再走走吧!” 只见仙女白嫩的的脸上愣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好半天才缓过来:“暮大哥说的是,是馥影矫情了,我们继续走吧!” 看着东师兄不禁径自摇头,这东师兄也忒不解风情了点。将来夏花嫁给他,怕是要受苦了的。 临近晚上我们都没有遇到镇子,连个村落都没有,只在半山腰找到一间破庙,我跟东师兄对视一眼,相对苦笑,看来今晚要在这破庙里度过了。 仙女一听我们要住在破庙里,一双杏仁眼眸里立马噙满了泪水,但硬是没让它掉下来。最后走到一处角落里蹲坐下来,看着鞋面发呆。估计在心里狠狠的后悔着,为啥就跟了这两人一块儿走啊! 我看着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硬是被我师兄妹二人弄得一副楚楚可怜怨妇的模样,于心不忍,于是蹭过去跟她说:“白姑娘,到下个镇子你还是坐马车回江南吧,无谓再跟着我们兄妹二人在这儿吃苦了。” 仙女抬眼看了看我,最后郑重的店了点头:“不过在我走之前,你可不可以给我讲讲方公子的事情?” 得,我的怜悯心喂了狗了,但想想以后这路上没了这个拖油瓶也是极好的,于是只能愤愤的点点头:“好吧!”因埋了姓不能说实的,这编故事嘛,我还是会的。 待东师兄拾了柴点了火,我便开始了故事会。 大抵是说这方继航在师门时候相貌,武功都是极好的,唯独一点是令师傅痛心疾首,令众师姐妹泪撒桃花面,便是为人十分的好色。但是不似其他肤浅的好色之徒那般,他先是给你暗送秋波,让你拜倒在他的衣袍之下,然后跟你花前月下,待当你爱到不可自拔时便将你抛弃,弃之如履。当你哭得梨花带雨时又会带着另一名女子在你面前上演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戏码。 仙女听到我这样说脸开始抽搐不停,半响蹦出不能相信的话语:“这方公子怎么,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 我痛心疾首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但他就是这样的人。就是不知他现在是否变了,不过旁人也说过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唉……” 仙女一听,捏着银色长剑的那只手青筋直爆,甚至还听到骨头碰撞的声音。我心满意足的一笑,转头躺在杂草上:“诶,一下勾起我伤心的回忆,我睡了,白姑娘你也早点睡。”说完抿嘴偷笑,正好撞上东师兄像吃了毒蝎子的表情,我则挑眉倒头躺下。 管你跟方继航什么关系,我这么一说,就算你真对方继航有意思也会吓跑吧?哈哈,我满意安然入睡。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游畅 半夜突然被一阵打斗声惊醒,声音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进来破庙了。东师兄立刻跑到我身边,拍醒正在沉睡的仙女。 我们三人正打算从破庙溜出去,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听武功招数跟灵巧的步子绝对是武功高强之人。要是一不小心卷进什么门派斗争,就不好办了。 三人还没到门口,便被一行打斗的人逼回破庙。 进了破庙后打斗结束,四五个黑衣人将一个白衣男子团团围住,白衣男子对持了一会,将手中的剑用力的插在地上,身子顺势倒了下去,撑着剑单膝跪地。雪白的袖子被血染得分外鲜艳。 话说这年头不论侠士或是侠女都喜欢以一袭白衣闯荡江湖,微风这么一吹,显得玉树临风,冰清玉洁的,都想做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或者似从九重天上下凡的仙子。 但是你必须得保证你的仇家来找你时你能行云流水般的速战速决,不让你的白衣沾上半点尘埃,否则若像现在背对着我们这位侠士那样,总该是要丢上几分薄面的。 突然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道:“少侠还是将东西交出来吧。” 我猛地一惊,这个声音,似曾相识,我细细打量一番,奈何他从头到脚一身黑楞是没瞧出一星半点蛛丝马迹。 站在我旁边的仙女这时则轻轻的移到我身后,背对着我。敢情这仙女是个只能看不中用的花瓶,就这么点场面就畏畏缩缩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金玉其表败絮其中”,我在心里又狠狠地鄙视着她。 那白衣人轻轻的哼了两声,缓缓说道:“除非我倒下你的剑下。” 我又猛地一惊,这个声音,我又似曾相识!今天我不是中邪了吧?怎么遇见个人就觉得我跟他认识啊。 白衣人起身将剑直指黑衣人,依然可以看得出身子微颤着,估计受伤不轻。两人又接连着打了几招,突然黑衣人手臂内弯,右掌划圆,呼的一声推出,一掌拍在了白衣人的胸膛,白衣人立即被打飞,应声倒在我脚边。 我吓得往后一退,正好看见了白衣人一张惨白嘴角留着血的脸。天啊,难怪觉得声音耳熟,竟然是说要回去西域大王送贺礼的华苍君! 我立刻上前将他扶起来:“华公子!” 他看着我,面露欣喜,刚想说话猛地又吐了一口鲜血,便晕倒在我怀里。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擦干他嘴角的血迹,喂了他一颗碧青丸。 碧青丸是出门前于叔给我的,说是治疗内伤的良药,要我戴在路上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黑衣人这时才发现躲在角落的我们,步伐沉稳的向我们走过来。于叔说过武功越是高强的人,面对敌人的时候越是沉着冷静,步子越是沉稳。 我吞了吞口水,站在前面准备御敌的东师兄则一脸的沉重。我将华苍君平稳的放下地上,抽出腰间的软剑,跟东师兄站在一起。 东师兄看了看我,我抱歉的回了他一笑。我惊的一声叫出来,黑衣人一定认为我们跟华苍君是一伙的,不杀出了一二三来,黑衣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纵然不知道华苍君拿了黑衣人什么东西,但出手之狠,估计那东西也定是不简单的。 但如果要视若无睹,又觉得自己未免太不重江湖道义了。毕竟华苍君先前帮了那么大的忙,还不计前嫌的邀请我去祁连山玩儿。 所以我此刻并不后悔掺和进这场争斗,只是连累了东师兄还有楚楚可怜的仙女,心里委实过意不去。但奋力搏上一搏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突然黑衣人看着我楞了楞,脚步一怔,接着转身率领一众黑衣人离开了破庙。 这是不是表明,其实这个黑衣人果然是认识我的?我将软剑别回腰间,转身扶起华苍君。管他呢,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救这个深受内伤的人。 我们一行四人连夜赶路,准备去下一个镇子找个医馆。奇怪的是一路上仙女一句话也没抱怨,跟在我们身后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这仙女还是在镇子上找个马车将她安安稳稳的送回江南吧! 到达千叶镇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们风尘仆仆的闯进了一家名为韩医馆的诊所。仙风道骨的老医者对着华苍君左摸摸右看看的,最后才吐出三个字:“有的救!” 压在心口的石头这才放了下来。仙女还是在一旁沉默了,我估摸着是吓着了,便让东师兄先去找间客栈,让她好好休息下,然后找辆马车送她回江南。我则继续留在医馆照顾华苍君。 东师兄应了下来,但就是磨磨蹭蹭的不肯走,双眼游离在我和华苍君之间。我将他的眼神尽收眼底,难道觉得我跟华苍君有什么?这东师兄真是! 我瞪了他一眼:“东师兄,他是祁连山凌霄洞府的华苍君,曾救过我一命,你不要多想!” 东师兄如释重负:“原来是这样啊!但冬雪你也不能怪我多想不是,昨晚你自己把你正经的夫婿说得跟一放浪的色狼似的,今天就对一小白脸体贴备至的,我想你是红杏出墙也不为过,你说对不?” 我嘴角不自然的咧了咧:“东师兄,我看夏花的事儿我还是找大姐谈谈的好。” 他立刻正色道:“二师妹也是有江湖侠义风范的女侠,回去要把二师妹这个事迹好好跟大师傅二师父说道说道才行!那什么,我先去找客栈了。” 说完,叫上仙女一溜烟的跑出了医馆。 我冷笑两声,哼!跟我玩儿这个,你还嫩了点! 话说当年大姐惹了西安王的小儿子李子聪这么一支桃花回来。本来帮着挡桃花的我跟于叔出门押镖不在家,大姐在府里转了一圈看见正在厨房帮李婶做饭的夏花。就这样不明所以的夏花当时穿着围裙,脸上还有炭灰就被大姐无情的暴露在李子聪跟前。 话说这李子聪看到这样一幅尊容的夏花,竟一见钟情,移情别恋的喜欢上了夏花,抛弃了大姐。 从那之后这李子聪天天来季扬镖局做客,变着法的接近夏花,甚至纡尊降贵的陪着夏花一起在府里干活,这嘴巴还成天的咧成个月牙状。大姐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回到闺房把能摔的都摔了,不能摔的都砍了个遍。 后来李子聪干脆跟爹说要替夏花赎身,将她娶了回去。爹因着西安王的面子不好驳回,但看着梨花带雨的夏花也没答应,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东师兄提着剑跟李子聪两人打了一场,那李子聪从小娇生惯养,虽练了防身功夫但远远不是东师兄的对手,几招下来就拜在东师兄剑下。东师兄自知他是西安王世子,动不得的,于是收手叫他不要再缠着夏花,回他的西安王府好好做他的世子。谁知那李子聪竟在东师兄转身之际,将手中的剑狠狠的刺了过去。还好爹及时赶到拉过东师兄,但还是受了伤。 后来西安王知道了小儿的荒唐事迹,赶到季扬镖局给爹赔礼,并将李子聪带了回去。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谁知我那个大姐竟然把夏花灌醉,让她在一张写着“小女子夏花愿嫁与西安王小世子李子聪为妻”的纸上画了押,并偷偷的传信给李子聪让他回来娶夏花。 李子聪闻信偷偷跑到云南准备八抬大轿的迎娶夏花。夏花在爹在面前哭着求着说自己不是自愿的,如果爹不答应就当场抹脖子算了。在房里养伤的东师兄也闻讯赶来说要是爹真将夏花嫁给李子聪他愿意跟夏花一起抹脖子。 爹将不成器的大姐狠狠的骂了一顿,当着李子聪的面将那张纸斯得粉碎。李子聪虽然心有不甘,但没了夏花画押的那张纸,总不能强抢民女。所以含恨的离开了季扬镖局,最后只了句:“你等着我李子聪终有一天会娶你夏花的!” 就在大家准备把心安稳的放回心里的时候,大姐偷偷的对我说,其实当时她让夏花画了两张押,剩下的那张好好的放在她那里。 我百思不得其解问她何故要如此,她愤愤的说:“从来都只有我季秋月不要别人的份儿,怎么可能忍受别人不要我,何况竟然是为了像夏花那样卑微的人。所以我只要撮合他们俩,就还是我季秋月甩的别人!哈哈!” 我顿时被这强大的理由惊的无话可说,门外突然“轰”的一声,竟是东师兄一脸惨白的摔到在地,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大姐。 从此东师兄百般的讨好大姐,可是到如今那张纸也没能从大姐手里拿回来。 这一段辛酸悲愤的往事便是东师兄心里的□□,时不时发作一下又寻不着根治的解药! 韩大夫在医馆的西南角给华苍君安排了一间房间,因为药童人手有限,所以我自愿担起了煎药喂药的责任,每天来回客栈跟医馆,这样下来足足有五天的时间,可华苍君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我每天都要去问一遍韩大夫:“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啊?”而韩大夫给我的回答永远只有“快了!”这两个字!每次我都压下无名的心火,失望的回到病房看着沉睡的华苍君叹气。你能不能快点醒来啊,我真的没有时间继续耗在这里了。如果丢下你不管,良心又过不去,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啊? 这天我去药堂拿药准备煎药,韩大夫正好从里堂走进来,我刚想去打招呼顺便拿药,哪知韩大夫就像没看见我一样手上拿着几包药微笑着与我擦肩而过。 我在医馆这么多天就没见这老大夫笑过,我到要见见能让韩大夫微笑相迎的是个什么人物。待我看清楚,与那人眼神相撞时,真真觉得“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句话忒应景了。 我正在踌躇着要不要上前去打个招呼什么的,那人走到我身边对我颔首微笑,我也报之一笑。韩大夫见状,诧异的看看我俩:“月生少爷与这位暮姑娘相识?” 这名唤月生的男子看了看我,眼角含笑微微对韩大夫点点头。拿过韩大夫手里的药便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摇头,这长得不错的一副模子怎么就取了这样土气的名字啊,真是委屈了这幅长相了。 韩大夫突然对我很歉意抱拳道:“小人不知暮姑娘与月生少爷相识,怠慢之处还请暮姑娘见谅!” 这突如其来的礼遇让我受宠若惊,看来这叫月生的男子来头还不小。我笑着说:“韩大夫除了您让我带来的那位公子醒得慢了些外,其他的我倒真没觉得您有什么怠慢我的地方。” 韩大夫脸上不自然的抖了抖:“我收藏了一颗千年人参,对内伤的修复很有帮助,我这就叫人炖给那位公子,保管明天他就能醒过来。”说完便抓住旁边晒药的药童一起去到里堂。 这,难道之前一直是觉得我没钱买不得起千年人参所以就应付着?你这是医馆还是钱庄啊?一点医者父母心都没有,如果不是今天撞上在石门镇同福客栈的那位白衣翩翩叫做月生的公子,不知要等上多久华苍君才能醒呢?真是世态炎凉啊! 服侍华苍君吃完千年人参后,韩大夫狗腿的说由他亲自照顾华苍君,让我会客栈好好休息休息,等他醒了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我。看着他一脸谄媚的样子,实在不好这时候抚了兴致,再说这几日的确是累的够呛的,于是点点头便回了客栈。 我一进客栈东师兄便拦住我,一脸严肃的说:“二师妹,你老实告诉我,其实这几天你没在医馆照顾那个华公子吧,你其实是去外面勾搭小白脸了对不对?” 我一把推开这疯言疯语的东师兄,这几天不是我在医馆照顾,难道是那个已经回到江南舒舒服服当大小姐的仙女去照顾的!他却不依不饶:“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了,别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大师妹已经让师傅不省心了,如今连你也这样,你是要让他老人家操碎了心啊!” 我彻底被他给打败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东师兄,我怎么可能……” 突然一身黑袍的伟岸男子打断我的话:“季师妹,好久不见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那位叫我“季师妹”的黑袍男子,仔细的辨认着,在脑海已经模糊的轮廓跟眼前的人慢慢的重叠在一起,不禁一下子跳到到他面前兴奋的叫道:“二师兄,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找我的?” 虽然六年过去了,但二师兄那一张标志的冷人面却是一点也没变,当年二师兄跟着方继航一起离开了青山门后便一直没见过他,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能遇上,相遇的喜悦已不记得当年是多么的害怕他了。 二师兄点点头:“嗯,那天在市集上看到了季师妹,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之后又看到你在韩医馆出现,这才确定我没看错。” 我拉着二师兄择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以前对我有恩的一位少侠受伤了,所以在医馆照顾他。诶,对了,二师兄怎么会在千叶镇?” 原来当年二师兄离开青山门后边便一人孤身一路行侠仗义最后去了江南,遇上了刚搬迁到江南的方继航,于是便留在方继航身边帮他打理一些生意上事。这次来千叶镇是为了跟钱员外谈一笔生意,这两日在做一些善后的工作,准备在回江南前见见我。 他押了一口茶轻轻道:“季师妹又是为什么在千叶镇,这是要去哪里吗?” 我微微一笑:“我跟东师兄本是跟着爹他们一起前往江南押镖的,但我觉得跟他们一起路途难免有些枯燥,所以就拉了东师兄一起偷偷跑出来单独去江南,埋了姓,这样玩也玩得尽兴一点嘛!” 这出门才不过几天,我这编故事的能力可是蹭蹭的都快窜到顶端了,哎,这真是形势所逼,绝非我本意的。 他点点头:“你贪玩的性子倒是没怎么变!既然都去江南,不如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要不要我提前跟继航打声招呼?” 我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二师兄你知道了?” 他看着我半响眼角一低道:“嗯,时过境迁,我们也不便用旧时的称呼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唤我的名字游畅。” 我直直的摇手:“我怎么会嫌弃呢?不如以后叫你游大哥好了。游大哥不嫌弃的可以唤我冬雪。”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微笑点点头:“嗯,冬雪。” 他笑了吧?真是天下奇观!以前还跟妙洁说如果二师兄笑了的话,那简直就是天下奇观,倒时要把全青山门的弟子都叫来,让他们好好欣赏欣赏。但在青山门难以见到的景象竟然被我看到了,这不是一个激动可以形容得了的。 我不可思议的问道:“二师兄,不,游大哥,你笑了吧,是笑了吧?” 他一怔,给了我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以前不笑也是不得已,戒律堂的掌堂师兄不严肃点,底下的弟子不就都翻天了。” 我悻悻的笑着说:“那也是,以前可是怕你怕得要死。” 他抿了抿茶看着我说:“现在还怕吗?” 我微笑着摇摇头:“不会了,你不是以前的二师兄,我也不是以前的季冬雪,现在我们是久别重逢的朋友,我还有什么理由去怕你?” 他面容略显忧愁继而微笑说道:“嗯,以前的种种我们就让它烟消云散。我游畅很高兴在这里认识季冬雪季姑娘。”说完举起了手中的茶杯。 我也笑着举杯同他碰撞。 突然游畅收起笑容,脸色恢复以往的冷漠,我正纳闷着,只见一位身着水湖色长裙的姑娘出现桌子旁,对游畅说:“主子,钱员外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马车也已经在外面候着,可以动身回江南了。” 游畅低声说道:“不急,你叫人把马车送回别院,待出发时我再叫你,先去准备吧!” 那女子领命后边退了下去,只留着一脸错愕的我看着游畅。 游畅点点头:“是鸳鸯,你没看错。以前的种种已经烟消云散,她也不是以前鸳鸯了。她父母被仇家追杀,我救了她,从此便跟在我身边了。” 鸳鸯刚来青山门时是个很冷漠的孩子,不跟谁亲近。只是一心一意的习武,背心法,背门规,是很认真的弟子。 私底下我们都把她跟二师兄划到一类,都是那种冰冰冷冷的人。妙洁本着团结友善的信念主动去接近鸳鸯,鸳鸯一开始都是冷言冷语的对待,最后在妙洁坚持不懈的攻势下,可是慢慢展露笑容,我也被妙洁拉着跟鸳鸯一起打闹说笑过,相处下来发现她其实个寂寞的孩子,而且不善于和人打交道。心里不觉的想要多开导开导她,让她恢复小姑娘原有的天真活泼。 后来有一次妙洁偷偷下山回家,被鸳鸯看到了,妙洁以为现在跟鸳鸯也算的上是朋友了,于是以为没事儿,但回来的时候被师傅罚写了一百遍的门规。妙洁当时气氛的去好鸳鸯理论,鸳鸯则正色道:“我不能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就无视门规的存在。朋友是朋友,门规是门规,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的。” 妙洁觉得鸳鸯已经无药可救了,渐渐的便疏远了她,好几次我都想去找鸳鸯说说话都被妙洁怨恨的阻挠了下来,渐渐的我也疏远了她。 于是她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的孩子。 我感慨万千:“没想到竟然还发生了这样事情,鸳鸯她真是不容易。” 游畅拍拍我的肩膀:“好在什么难关有已经过去了,不要担心了。” 我看着他一怔,点点头。 最后,游畅说让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一起启程去江南。竟然他都那么说了,我也不好再矫情的推辞,于是应了下来,只希望华苍君真能如韩大夫说的那样明天就能醒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跟东师兄还有游畅吃着早餐,突然门口急冲冲的跑进来一个人看到我大喊:“暮姑娘,华公子醒了!” 我一听,放下馒头,跟着那药童直奔韩医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月生公子 我一进屋便看见华苍君一张苍白的脸上浅浅的挂着笑容,我立刻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跑到床边帮他掖好被角:“你总算是醒了!” 他依旧浅笑着:“我听韩大夫说了,我昏迷不醒的时候都是你在照顾我。我还以为在破庙里看到你是我的错觉呢。这几天辛苦你了,谢谢!”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也没多辛苦,就是煎煎药,你醒了就好! 这时韩大夫□□来说:“华公子刚醒,身体还虚着呢,暮姑娘还是不要跟他说太久的好。” 我点点头:“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客栈了。”说完跟韩大夫交代了几句,转身准备回客栈,手就被人拉住了。 回头便看见华苍君一脸的疲倦拉着我的手满含期待看着我轻轻说道:“在这里陪陪我。”看着他期待的眼光,我怔住了,半天竟忘了将手从他的手中的抽出来。 说来,我跟华苍君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他救我,一次是我救他,两人除了有点救命之恩的情分在,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情感交集,但我却从他眼里看到了不应该有的情分。 毕竟我从十二岁就喜欢上的方继航,所以这情爱方面我还是比其他姑娘要擅长些的,华苍君拉着我的手外加现在看我的这种眼神,我模模糊糊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估计是喜欢上我了。 心里虽说有点不安,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欣喜。毕竟有人喜欢并不是什么坏事啊。只是我完全没相处他喜欢我的原因。难道只是因为我救了他?他就要以身相许?但他还救了我季扬镖局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呢,按这样说难不成我们全都要以身相许? 韩大夫轻咳一声带着药童出了房间,屋子里的气氛瞬间有点尴尬,我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刚想说让他放手,谁知他竟然睡着了。我摇摇头,用力的将手抽了出来,给他掖了掖被子,转身出了房间。 没想到游畅正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喝着茶,见我出来拣了个空杯子到上了茶。我坐下来拿起就喝了起来。 他低低的问了句:“刚才为什么没把手抽出来?” 我一怔,看着他浅笑道:“不知道,一半是太突然很惊讶,另一半是觉得如果我抽了出来……他受重伤,才刚醒。” 他抿了口茶缓缓道:“竟然他已经醒了,你也算报了他的恩,收拾一下我们就启程去江南了。明天我来接你。” 没来得及等我说什么他就已经起身离开了院子。我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就算是去江南,我也有发言权的吧,这游畅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不那么好相处的啊! 难道觉得我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跟方继航有着婚约,被其他男子牵着手没有反抗,是个水性杨花的人?额…… 在离开医馆前我去找了一趟韩大夫,告诉他明天我就要离开千叶镇了让他好好照顾华苍君直到他彻底痊愈。他很配合的说一定一定。离开之前又给了一封信给韩大夫,待华苍君醒了后便交给他。 次日清晨,游畅带着鸳鸯和几名侍从驾着马车就到了客栈,东师兄悻悻的对我说:“冬雪,我总觉得你这突然冒出来的二师兄很是古怪,要不我们还是单独出发好了,毕竟我们有重任在身。” 我推了他一把:“没事儿的,游大哥现在跟方继航在一起做生意,又知道我跟方继航之间的事情,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说完我就跳上了马车,东师兄楞了楞还是点点头也跨上了马,硬是推了游畅邀他一起做马车的请求。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千叶镇。 游畅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鸳鸯端正的坐在一旁发呆,我瞧瞧游畅又看看鸳鸯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还是挑开帘子看看外面蓝天白云,青松绿叶比较舒适。 游畅从今天早上就没露过笑脸,不对,是个缓和一点的脸色也没给我,一上车就闭着眼睛不知是养神还是补觉。 这鸳鸯到今天我们也只见过两次,两次都把我当空气视若无睹,就算我现在就坐在她的对面。哎,这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第三次挑开帘子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太阳毒辣的烘烤着地面。东师兄骑在马背上不停的擦着汗,我于心不忍:“东师兄你还是上马车来吧,太阳挺毒的。” 东师兄呵呵笑了两声:“我十五岁就跟着师傅出来押镖,什么苦没吃过,这点太阳没事儿的。” 突然听到马匹的一声打破闷热的嘶吼,接着从树林里就窜出一匹带着一辆残破不堪的车子的马正飞快的朝着我们狂奔过来。 东师兄立即飞身落在那匹受了刺激的马匹背上,半天才制服了那匹马让它平静了下来。待东师兄回到队伍中,游畅面色凝重,发话道:“大家提高警惕,换另一条路走。”前头几个侍从立刻围到马车边儿上,赶车的侍从便将马车掉了个头。 我挑起帘子朝树林里看了看,突然看见一袭白衣跟一身锦袍的两个人被人护着,一群紫衣蒙面的女子在后面穷追不舍。 我大喊一声“停车!”就跳出了马车,身后传来游畅跟东师兄齐声喊出的冬雪的叫唤。我将软剑抽出来跑到白衣男子身边:“月生公子!” 他看到我先是一愣,而后微笑颔首。天,这种情况下他竟还笑得出来? 一位紫衣女子见缝朝锦衣男子发了一记暗器,我立刻拿起软剑一挡,一颗黑色五角星的铁片顺势插入旁边的树上。不一会儿东师兄,游畅还有鸳鸯全都赶到与紫衣女子们打斗起来。 紫衣女子们节节败退,最后领头的那位将手一扬:“撤退!”一众紫衣们这才快速的离开了树林。 突然听到游畅一声“冬雪小心!”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一旁的月生拉近怀里。月生身子颤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我这才看到他手臂雪白的袍子上钉入了一颗五角星铁片,鲜血正往外流着,额头上开始冒着汗珠。 锦衣男子咳嗽着从容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到处一颗丹药塞进月生的嘴里。刚才护着他二人的侍从们也纷纷回到他们身边,将他二人扶住。其中一人立即将月生手臂上的暗器□□,撕掉自己的衣服的一角给他包扎起来。 游畅过来一把抓住我眼神凌厉的看着我:“季冬雪,你做事能不那么莽撞吗?”我拂开他的手走到月生身边担心的问道:“月生公子,你还好吧?” 月生靠在侍从的身上点点头,锦衣男子开口道:“多谢姑娘挂心,在下给月生服了百转丹,已无大碍稍稍调理一下便可痊愈。”说完重重的咳嗽起来。旁边另一个侍从轻轻的拍拍他的背,他缓了缓接着说道:“卓浩然谢过诸位的仗义出手!” 我脑中的弦突然绷紧了看向东师兄,东师兄也正看向我面色一下就沉了下去。我轻笑道:“你不会是那个天下第一庄卓刀山庄的大公子卓浩然吧?” 他又重重的咳了几声,而后微笑颔首。我和东师兄再一次对视一眼,这江南一行还真是惊喜重重啊! 游畅淡淡的说:“既然卓公子已经没事了,那我们就先行了,后会有期。”说完并没有移步而是看着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面色虽然恢复正常但还是很虚弱的月生又看了看咳嗽不已的卓浩然,走到游畅身边说道:“游大哥,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卓公子跟月生公子现下这样的状况也不可能徒步到附近的镇子的吧?反正你的马车够大,多坐两个人那也是措措有余的。你看,行吗?” 卓浩然立刻说道:“各位出手相救浩然已是感激不尽,怎能再麻烦各位。各位侠士还是尽快赶路吧!”说完让侍从扶着他与月生向前走去。 我刚要上前阻止,游畅率先挡住我快步走到卓浩然面前悠然道:“卓公子请留步,舍妹说的对是在下疏忽,还请卓公子与月生公子上马车。” 舍妹?我什么时候成了他妹妹了,即使我跟方继航成了亲,他掖应该唤我一声嫂子才对啊,这人辈分都弄清楚怎么帮方继航做生意啊? 卓浩然看了看月生最后点头答应:“那麻烦了。” 我高兴的上前想去扶月生,游畅立刻道:“鸳鸯扶月生公子上马车。”鸳鸯应声点头,扶着月生上了马车。 我对上游畅深沉的眼神,这人不会又肯定我就是一水性杨花的女的吧? 卓浩然跟在后面,上马车时脚下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亏旁边的侍从机灵扶住了他。我看着卓浩然若有所思。 游畅突然说道:“冬雪,江湖不像你想象的那般简单。记住除非是自己的亲人遇到危险否则选择袖手旁观,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我笑笑不以为然:“游大哥,这些道理我都懂,我之所以下车救他们是因为华公子能那么快醒来多亏了月生公子的关系,他救了我的恩人,我能看着他陷入危险而袖手旁观吗?况且他刚才还救了我一命呢?你又不是没看到。事情的利害我自己会衡量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你跟东师兄在嘛,我是不会有危险的。” 游畅冷峻的面容稍微有些缓和,柔声道:“事实如此,但以后呢?我和季东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身边。不要那么轻易的相信江湖人,这次是救你下次说不定就是害你。林妙洁的教训难道……” 他突然停住,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眼神暗了下来。转头看向远处,太阳依旧那么炽热,只是这刻我的心瞬间石化。 那个教训我怎么可能忘记!多少次午夜梦回都被那双邪恶的手惊醒,吓得满头大汗,缩在在床角呆坐到天明。也为了那一抹渐远的鲜红而撕心裂肺的呼喊。 我调整了呼吸,转过头来平静的看着他,他面露抱歉和怜惜甚至还有自责。我将他的表情在闭眼睁眼后打消得烟消云散:“不管怎样,我会对我的行为负责。你的劝告我会听的,别让卓公子他们等久了。” 说完大步走向马车,走了几步突然驻足没有回头缓缓说道:“不管你是从何得知这件事的,希望你从明天起将它彻底的烂在肚子里。” 卓浩然跟月生都在闭目眼神,而游畅的目光始终在我身上,就算我假寐还是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 鄙视?可怜?厌恶?玩味?不管是哪种我都接受不了,我猛地一个起身。卓浩然和月生就睁开眼,我向他们抱歉一笑:“马车里有点闷,我还是出去骑马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我将帘子挑起来对专心驾车的鸳鸯说:“鸳鸯,停下车。”鸳鸯转头看看我,又看向里面,最后将马车停了下来,我立刻就跳下马车,跨上东师兄边儿上一匹红鬃马,猛地扬起手中的马鞭,向前奔驰而去。 六年前的那天晚上看着方继航离去后我想瞧瞧的从后门进去,谁知门从里面打开了,于叔满脸悲伤的表情然后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回家了就好了!”我一听眼泪立刻夺眶而出,扑进于叔怀里又是一顿猛哭。 我想我是把十二年的眼泪都那一刻哭尽了,但是没有关系,因为有方继航和于叔可以包容我,我也可以卸下所有包袱不条件的去依赖他们,相信他们。 我最大的耻辱可以肆无忌惮的哭给他们看,可是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的耻辱是个笑话,是个都可以拿来当谈资的话题,并且是处了方继航跟于叔以外的跟我没有密切关系的外人说给我听。 难道,难道整个青山都已经知道了?只有我像个傻瓜一样相信其实没人知道的?不要!不要!不要!! 我拼命的抽打着□□的马,马儿吃痛撒开蹄子狂奔起来,呼呼的风穿堂而过,像刀子一趟锋利的划过我的喉咙。 手中的缰绳突然断开,身子立刻掉了下去,脚卡在马镫里拔不出来,只能由已经发狂的马拖着向前行。 沙子,树枝,石头,杂草不停的划过我的脸,我的身体,火辣辣的疼痛刺透全身,衣服也磨破了大块,心中突然一惊!想用力的挺起身子,但马儿跑得太快根本容不得我有其他的动作,怎么办?再这样下去,衣服会全破开的,到时候他们一行人发现,那……不行不行,东师兄你怎么还不来啊? 突然头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接着眼前一黑我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东师兄正在给我擦脸,见我挣开眼眼眶立刻就湿了,哽咽道:“冬雪,你总算是醒了,可把我吓死了,要是你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师娘交代啊?” 我白了他一眼,沙哑着喉咙对他吐了一个字:“水!” 他立刻手忙脚乱的端了杯水给我,我一口气就灌了下去,这才觉得舒服了点,只是头还是昏昏沉沉。猛地看到自己竟然穿着一件湖水绿的罗裙! 我抓住东师兄的手臂:“我的衣服怎么会这样?他们都知道了?” 东师兄摇摇头:“没有,我们赶到时你已经被甩下马昏倒在路边,脸上被划了几道口子,衣服也破了,但还好金缕玉衣外面的那层粗麻只是磨损了,我立刻脱掉自己的衣服包住你,他们应该没有发现。衣服是这家的婢女帮你换的,放心吧!” 我这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心里,当初为怎么藏着这金缕玉衣想破了脑袋,最后还真被我想到一个,就是把它当做软猬甲穿在身上,为了隐藏它四溢的金光还特意在外面缝了一层不起眼的粗麻。 爹跟于叔听了我的想法后很是赞同,于叔还打趣道:“这金缕玉衣江湖中人从来都是把它视为珍品的供着,谁敢穿着它啊。你倒好不仅穿了,还在外面给它套上这便宜不起眼的粗麻,真是江湖第一人啊!” 我环视这件屋子,不是客栈也非医馆,而是富丽堂皇的装潢。不禁讶异的问道:“东师兄我们这儿是在哪儿啊?” 东师兄帮我掖了掖被子:“这是杭州游畅的别院,三天后是卓老庄主孙女卓嫣然的大喜之日。” 我如当头棒喝!这么说我是一直从襄阳昏睡到杭州了?这得有多少天?不过还好来得急,不然真让这样昏睡下去,永远不醒了!阿弥陀佛! 东师兄说完这句话后一直沉默着,也不看我,我拽了拽他的袖子:“怎么了?我不是醒了吗?再说了我们平平安安的到了江南了,日子也赶上了,然后爹也有点救了,还有,你可以回家跟夏花成亲了,我也可以去找方继航了,一举多得不能再多的好事儿,怎么还闷闷不乐的样子?” 半响他朝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说的对,我只是太感慨了。你刚醒要多休息,我去叫月生公子过来看看你。” 不容我说话东师兄就出去了,我盯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一身白衣的月生风度翩翩的来到床边,朝我笑了笑。我眼睛又被闪了一下,怎么对他的笑还是没有免疫力啊? 突然月生将拿出我的手给我把脉,我诧异的看向他:“你会医术?” 他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把完脉后将我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衣袖里拿出一叠纸跟一根简易的毛笔,刷刷的写了几下,然后将一张写着“你恢复得很好,明天大概就可以下床了”的纸放在我眼前。 一会儿他又写了一张“你先睡会儿,我去给你配药,醒了就可以喝了”我被他这种行为弄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傻眼了。 他收好纸条冲我微微一笑转身就走了,我立刻反应过来叫住他:“你不能说话吗?” 他脚步一怔,转身再次朝我颔首微笑,出去了。 我还是没能转过弯来,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呢?不过见他的几面的确没听过他说话,只是没有想过他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哎,果然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当然,可能除了我的方继航。 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方继航,心里就止不住的激动,到时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慢慢的我在无比喜悦和激动的心情下沉入梦乡。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情殇 次日醒来时觉得格外精神,我起床坐在梳妆镜前整理起自己衣衫来。这才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原本梳的一个简单鬏被放了下来,头发编了一个叫不上名字的漂亮的发髻,而身上湖水绿的罗裙更显得阿罗姿。我虽称不上绝世佳人,但也还算清秀,配上这样一套漂亮的装束,我差点都认不出自己了。 不管你是何种女子看到自己变漂亮除了满心欢喜外还会自我陶醉。这不正当我在镜子前转着圈陶醉不已的时候,两个丫鬟端着脸盆就进来了。她们二人看了我一眼立刻就低下了头,其中一个长得清秀点的丫鬟缓缓说道:“季姑娘,奴婢们是来伺候您梳洗的。” 我尴尬的将停在空中的手收了回来,轻咳了一声说道;“谢谢啊,你们把水放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将水盆放下,道:“是,奴婢们就在门外候着,季姑娘若有其他的吩咐只管叫一声就是。”说完,齐齐的退了下去。 我轻舒一口气,真是丢死人了!我匆匆的洗了脸再次对着镜子照了照,给了自己一个微笑便出了门。 她们二人果然站在门外,见我出来,清秀的那个丫鬟说道:“季姑娘,季公子还有月公子都在大厅等着姑娘用膳,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我点点头,跟着她去了大厅。 东师兄一见我高兴的站起来:“没想到你恢复得那么好,看来我的担心算是白费了,还是亏得月生公子的医术好啊!呵呵!” 我还一微笑:“你师妹是谁,这点小伤怎么可能打到我,东师兄你太大惊小怪了。” 坐下后对上月生的目光,我又甜甜一笑:“早上好!” 他颔首微笑。看着桌上的丰富的美味,肚子立刻就很煞风景的叫了起来,声音还不小!我立刻拿起筷子去夹鸡腿! 突然觉得气氛不对,环视了周围,月生端着茶杯拿眼瞄我,东师兄习以为常的看着我笑笑,在房间已经目睹我自恋的清秀丫头红着脸看着我,立在一旁的家丁们不可置信的盯着我……但他们训练有素,很快就转移了自己的目光。 哎!其实就是今天的打扮比较大家闺秀比较恬静,但我本人跟这大家闺秀是在是搭不上边儿啊,不用这样吧? 但我还是收回了筷子低着头玩弄着垂下来的桌布,不知如何是好……哎,真是山野丫头上不得台面,要是以后嫁给方继航我还这样,他爹娘会不会嫌弃我啊?不行,不行,我得改改,得做个大家闺秀才行。我还想着跟婆婆处得跟娘一样融洽呢。 突然一碗白粥和一张纸条出现在我视线里,我抬眼上面写着“你大病初愈,不宜吃油昏,喝白粥吧!” 我抬头对上月生含笑的眸子,心里虽失望着,但面上依旧笑着点着头:“嗯,你是大夫听你的。” 说完埋头喝起索然无味的白粥,我看向东师兄,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吃着饭,但心思完全不在这儿。 我疑惑的看着他,大叫一声:“东师兄!” 他看向我一脸刚神游回来的表情,突然听到月生咳嗽声,像是被什么呛到。我转过头正好看到微红着脸咳嗽的月生拿起茶杯喝水。而我再次感受到了家丁们异样的眼光! 不用说了,一定是我刚才的一声大叫,害得月生被呛到。哎…… 我悻悻对月生说道:“真是不好意思……” 他恢复过来,轻轻摆着手。我再次抱歉的对他微微一笑,低头慢慢的喝着粥。以前在家的时候哪会像这样?我还经常和南北两师兄抢菜吃呢,要是被这群训练有素的家丁看到,不是要把眼睛调到地上? 我在心里止不住的摇头叹气,估计我离人们口中说的好媳妇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要走…… 吃完早饭清秀的丫头带我回房休息,月生继续去为我熬药,我试着拒绝,他递给我一张写着“身子是好了,但还需调理!”后大步走了。我本想让东师兄说其实我真的不用喝药了,但以回头已经不见他的身影。 回想起东师兄这两天不正常的行为,一定有事儿发生!待我回到房间才想起来,都醒了两天了,游畅怎么都不见人呢?这不是他的宅子吗? 转身问那个清秀的丫鬟:“这件宅子的主人是游畅吗?怎么这两天不见他?” 她恭敬的回道:“主子已出门六天了,具体去哪儿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吩咐奴婢要好好配合月公子伺候姑娘。” 我点点头,他毕竟要帮方继航打理生意,哪有那么多时间呆在家里啊?看样子我昏睡这段日子都是月生在替我治病。我帮他打架,我帮我治病,还真是一报还一报。 不知道游畅有没有告诉方继航我生病的事情?肯定没有吧,不然方继航怎么没来看我呢? 顿时满心失落,打发了丫鬟躺在床上发着呆。突然萌生了想去看看方继航的想法,虽说可以等明天将金缕玉衣送到卓刀山庄救回爹后再了无牵挂的去找他,但现在就是想见他。从襄阳一直昏睡到杭州,可想我当时被那匹红鬃马害得有多惨。可以说我是从阎王殿走了一遭,可是那么大的事方继航竟然不在身边。 我腾的就从床上跳起来,对着镜子又是一番整理,凃了点胭脂在脸上,这样看起来更加精神,女为悦己者容嘛! 本想去跟东师兄打声招呼,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反正我也只是偷偷的看一眼,等事情都了解我再光明正大出现在他面前。 看着围墙不是很高,我轻轻一跃飞身过去。走到大街上才明白这江南是个多么富饶的地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货运发达。 方继航在江南算是名人,所以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他的住处。等我真真的站在方府的门前才觉得方继航真的很有钱!就是青山首富林员外的宅子也不能如这般奢华。门口挂着红灯笼,匾额上缠着红帷幔,这是有什么喜事儿吗? 大门是不能进了,我绕到后院一颗树叶繁茂花香四溢的桂花树伸到围墙外来,顿时想起“一只红杏出墙来”我暗笑自己不正经,轻轻跃上墙头,顺着树干走到树上。 这个院子很淡雅,桂花树在房间的旁侧,中央摆着石凳石桌,墙角里还种些花儿,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还好我没就这样跳进来,不然弄成落汤鸡不算,还惊扰了府中的人。要是以这样的形象见到方继航,我情愿一头淹死在这池塘里!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立刻往树干里面藏了藏。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到墙角的花圃边儿拨弄着花儿对着身后的一名灰衣长裙的妇人说:“这花今日愈发鲜艳了。” 妇人笑笑说道:“少爷明日便要成亲,怕是这花也沾到喜庆,所以开得这么讨人喜欢。夫人要是喜欢我摘了放在你房间。” 我心头一紧,脑子里搜寻着方继航是不是有其他的兄弟们,但一无所获。这“少爷”不会指的就是方继航吧?手不禁握成了拳头。 被唤做夫人的那位妇人摇摇头:“花只有长在泥土里还能开得鲜艳。是啊,明天继航就要成亲了,还是卓刀山庄的卓嫣然。说实话我倒希望他娶的是平常人家的女儿,这样……” 我脑子“轰”的一下无所适从,后面那位夫人再说什么我也没听见,只知道方继航要成亲了,是在明天,和卓刀山庄老庄主的孙女卓嫣然是同一天成亲,新娘不是我,是卓嫣然! 我不知道我该用怎样的心情去接受这个消息,只能不停的摇着头。这太讽刺了!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只是几个月没通信而已,他怎么就和别人要成亲了呢?他不是向爹提过亲,说等我笄第后就要娶我的?怎么可能会娶别人呢? 我迅速的跳下围墙跑到大街上,抓住一个卖胭脂的商贩急切的问道:“方继航明天要跟卓嫣然成亲了?” 商贩看了我一眼,不屑道:“你是外地来的吧?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那可是江南第一绸缎庄跟天下第一庄卓刀山庄的盛世,是江南人都知道!” 我耳朵顿时什么也听不到,“方继航真的要成亲了,可新娘不是我”这句话在脑子里不停的闪烁着。 难怪东师兄会这么奇怪,原来他早就知道!原来天下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如果今天没有出来,明天直接去了卓刀山庄,看着原本应该和我成亲的方继航牵着别的姑娘拜天地,我该如何?他该如何? 我是发了疯一样大闹喜堂还是默默的退出来成全那一对璧人?我一下全没了主意,乱了方寸,走到方府的门前,看着高挂的红灯笼,耀眼的红色帷幔,街上欢颜笑语的人们……只觉得这个地方不属于我,这里没有我的位置,我只是一个路人,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 手被那半块玉佩撂的生疼生疼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不一会游畅跟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一块儿从方府出来,我下意识的往墙角里站了站。等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的时候,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在自己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跟方继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才会躲着,藏着。 阳光下的他是那么的耀眼,两旁的商贩热情的向他打招呼,他都彬彬有礼施以微笑,笑容里装满了自信跟欢乐。才几个月不见,他愈发的精神。就像是一个发光的太阳,走到哪儿哪儿都会觉得温暖。 难道我只能呆在阳光折射不到的阴暗角落里自怜自怨?他的快乐我都不能参与?我伤心难过他也不会来安慰我,鼓励我? 不要,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突然飞奔出去,在背后猛的抱住方继航。因为突然的撞击,方继航一个趔跄差点摔倒,游畅立刻扶住了他。他想要掰开我的手,可我更加用力的勒住他。 游畅原本要训斥着突然跑出来的轻浮的女子,但看到原来是泪眼婆娑的我,硬声将话吞了下去。 方继航见游畅没有强加指责反而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像是明白了一样。原本挣扎的身子软了下来,搭在我手上的双手渐渐失去温度。 我的心也跟着掉进了万年冰窟。 方继航挣扎了一下,捋开我的手转过身来叫我的名字:“冬雪。” 如果没有听到翻上他家院墙听到那一番话,我想我会立刻扑进他的怀里,甜蜜幸福的跟他撒娇,大胆的质问他有没有想我。 可是现在我脸抬头看他的勇气的都没有,低着头慢慢的啜泣着。他又叫了我一声,我依旧没抬头,半响他缓缓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在心里大叫,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擦干眼泪,在他再次开口说话前堵住了他的话:“是,你是对不起我。我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在我身边,害我昏迷了那么长的时间,差点就醒不过来。好不容易我醒来了,你却不来看我,还要我亲自来找你!” 我知道我这样像个跳梁小丑,可是我只能选择这么做,我不能接受从他嘴里说出“我明天要成亲了,但新娘不是你”我也知道这是事实,可我不甘心。就像上一刻还在云端跳着舞,下一刻就落入地府的油锅,心被痛苦的煎熬着,吼叫着。 我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不过念你主动认错,我就原谅你好了。”说完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你没发现我今天跟以前不一样了吗?这件湖水绿的罗裙是不是很漂亮?还有头发,这还得谢谢游大哥府上丫鬟的心灵手巧。是不是很漂亮?” 他看着我面无表情,连刚才给商贩的礼貌微笑都吝啬给我。我依旧对他灿烂的笑着。我从没想过这样虚伪,无奈,煎熬的场面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可是它就这么发生了。 街道两旁的人们都在看着我们,可我不觉得羞耻,我只知道我的笑不能停,停了我就彻底消失在方继航的人生中了。 游畅终于看不下去了,拉起我的手想带我离开。我任然笑着狠狠的推开他的手。方继航的表情慢慢柔和下来,弯起嘴角笑道:“是,很漂亮。” 我隐忍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转身飞奔离去。原本以为我难以接受他满怀歉疚对我说“对不起”,可对他这种若无其事的反应,我的心却在滴血。 少女的心如花,会为喜欢的人盛放,也会为喜欢的人调零。有人的盛放与调零如阳光下的红玫瑰,不管花开花谢都轰轰烈烈,成为世人眼中满心称赞的绝世佳话;有人的盛放与调零如山谷中的野百合,不管花开花谢都成为世人身后不起眼的尘土,独留自己痛的撕心裂肺。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以前你对我如是说,那样甜蜜幸福的话语犹在耳边,只是你已转身与他人共结连理。 我将手里的半块玉佩随手给了一个老乞丐,他立刻对我磕头满口的说着“谢谢,姑娘真是太善人啊!”物尽其用,这只怕是这半块玉佩最后的美好了。 东师兄找到我时候我正在酒楼大鱼大肉,看到一脸焦急的东师兄我抱歉的笑笑并邀请他坐下来一起吃。 他立刻勃然大怒:“季冬雪!你怎么可以这样任性!你知不知道……” 我云谈风轻的打断他:“我知道明天与卓刀山庄老庄主孙女成亲的人是方继航。” 他愤怒的表情立刻转化为心疼跟歉疚:“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是打算今天找机会跟你说的。只是怕你,怕你……” 我笑笑:“怕我明天会大闹喜堂?东师兄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分得清事情的利害关系。现在头等大事就是拿到解药救爹,解除季扬镖局的危机。” 东师兄一怔而后欣慰的笑道:“嗯,季冬雪是坚强又漂亮的女子。听过一句话没美丽的女子令人喜欢,坚强的女子令人敬重,当一个女子既美丽又坚强时,她将无往不胜。” 我被东师兄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他也跟着我笑起来。仿佛又回到镖局的日子,我们除了练武,就是疯闹,还有掏鸟窝,偷柿子,每次得逞后我们也是这样笑。快乐,开心,大笑是我们每天乐此不疲的重复着。 可是这个带给我们无数欢声笑语的天堂面临着血光之灾,我还有时间去悲伤惋惜自己的风花雪月儿女情长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爹在院子练武,于叔翘着二郎腿品着茶,娘在一旁帮我们做衣裳,大姐和我还有春雨变回小孩子相互追逐嬉戏,娘时不时嘱咐我们小心别摔着,东南西北四个师兄被于叔罚蹲马步。夏花红着脸拿丝帕帮东师兄擦汗,东师兄嘿嘿的傻笑着。季南季西季北三个师兄开始起哄,也要夏花帮他们擦。阳光撒到院子里,微风夹杂着阵阵花香款款袭来,大家都是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温馨。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大婚 江南第一绸缎庄和天下第一庄卓刀山庄的联姻是江湖的最大的盛世,武林豪杰纷纷停下寻找金缕玉衣的下落的脚步,前往江南参加这万人空巷的盛宴。 昨晚我和东师兄还在商讨着怎么才能进卓刀山庄,虽说是万人空巷,但真正能进入参观的都是有请柬的,没受邀请的只能在门口干看着,听着里头热闹的喜庆声。 在出门前于叔将我和东师兄叫到一边,将一封信交到我手中嘱咐道:“你们肯定比我们先到江南,为了杜绝横生枝节你们先去找卓刀山庄的大公子卓浩然,将信交给他,他看到信自然知道怎么做,你们只管相信他。” 虽说很是讶异于叔怎么会认识卓刀山庄的人,但还是将信收紧怀里点点头。当我们在襄阳救下月生时意外得知原来那个羸弱的贵公子就是卓浩然,我和东师兄喜不自禁。但因为我突然坠马昏迷不醒,直到两天前才醒过来,又因为方继航的事情伤心不已,错失了找卓浩然的机会。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到敲门声,月生竟然拿着两张请柬邀请我们去参加婚礼。我和东师兄舒了一口气,这月生真会雪中送炭! 我特地拣了个高处向门口张望,都快到正午了,婚礼也马上要开始了,为什么爹和于叔他们还没到呢?会不会在路上有人劫镖了? 焦躁不安之际,突然看到爹和季北的身影,我立刻跑上前去笑着叫了声:“爹!” 爹看到我先是一愣,而后慈爱心疼的摸摸我的头:“我家冬雪真是长大了,将东西交给爹,出去等着,爹一会儿就出来,然后我们就回家!” 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半天才才将心情恢复平静:“我没事的,现在最重要是要拿到解药。东西还是放在我这里比较安全,等见着卓老庄主将东西交给他,我们就回家。” 爹欣慰的点头微笑,但笑容藏着太多的失落,我不解,刚想问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突然听到一声嘹亮的“吉时到!请新人入堂!” 众人立刻向前堂走去,爹拍拍我的肩膀也跟着人群向前走去。 我立在原地,看着上空盘根交错的红灯笼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刺眼。或许对我而言,不管是六年前夜幕下的渐行渐远的一抹红,还是现在阳光里的红都是会刺痛我的眼睛,也是我难以承载的沉痛打击。前者粉碎了我对朋友的所有信任,后者破碎了我认为的幸福天堂。 岁月可以是刹那的、短暂的,所以,那些伤害与背板,总是匆匆而过,未及沉痛惋惜,转眼已逝。岁月又可以是永恒的、漫长的,所以,那些伤害与背叛,总是永刻心底,一生一世,无法忘记。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抬眼便看到一脸温和笑容的月生。他指了指里面,又疑惑的看看我,大抵是问我为什么不进去。 我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给他:“刚刚人太多,我怕挤。” 他显然觉得我这个回答没有说服力,依旧疑惑的看着我。但我没有心思去解答他的疑惑,对他点点头艰难的向礼堂走去。 我站在在人群里,只能看到些许的红色身影。多么令人羡慕称赞的才子佳人啊。一声高呼“一拜天地!”众人欢声笑语。二呼“二拜高堂!”众人欢天喜地。 突然手臂被人拢了拢,爹和东师兄,北师兄竟都站在我身边了。这个时候我没有伪装自己的必要,倒在爹的怀里低声啜泣起来。 三呼“夫妻对拜!”在一对璧人还没来得及拜下去,众人还没来及欢呼雀跃之际。一声坚定愤怒的“不准拜!”如一场寒冰来袭,瞬间冰冻了众人的热情。 我立刻擦干眼泪,从爹怀里抬起头来。只见一袭白色长裙,衣袂飘飘的女子提着剑站在门口,慢慢走向方继航和卓嫣然。而众人不知是被那女子气势所逼还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竟都纷纷给那名女子退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我立刻震惊的看向东师兄,他也同样震惊的看向我。其实刚刚听到“不准拜!”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是满心欢喜的,就算知道我跟方继航不可能了,但依旧不能亲眼看着他娶别的女子。 但如果说出这三个字的人是原本我已经忘记了的,以为已经回到江南,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的仙女白馥影,我又该作何感想? 我正晕乎着,门口冲进来几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山庄的家丁。果不其然,其中一人对着老庄主拜了拜又看了看白馥影,慌忙说道:“庄主,属下失职,但这位姑娘硬升往里闯,属下不敢在小姐的喜庆的日子闹事,所以……还请庄主责罚!” 那人说的义正言辞,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卓老庄主点点头挥了挥手,那几人便默默的退了出去。他又看了看白馥影笑着开口道:“这位姑娘贺喜的方式到时别致的很,瞧我这满堂宾客被吓的,不明情况的怕还以为姑娘是来闹礼堂的呢,哈哈……” 众人听老庄主如此说,也都跟着笑起来。老庄主的一番话全然把刚才的紧张气氛巧妙的化解了。 白馥影却不以为然,笑嫣如花道:“卓老庄主,晚辈并非闹礼堂,只不过是来揪出一个风流薄情之人罢了。” 江湖百晓生撰写的《江湖美人志》前两位分别是:天下第一庄卓刀山庄的卓嫣然位列第二,方圆百里禁止男子出入的百花岛前岛主那位香消玉损近二十年,让一代大侠于一声为之情伤的曼陀罗岛主位居第一。至今无人超越。 天下第一美人曼陀罗我是无缘得见,天下第二美人卓嫣然盖着红盖头也没瞧见,天下第三美人季秋月倒是天天在我眼前晃悠着。但此刻我只觉得如一朵鲜艳绽放的蔷薇花般美丽不可方物的白馥影是最惊艳倾城的女子。 老庄主蔚然一笑:“这么说来姑娘口中的风流薄情之人便在这礼堂之内了?” 白馥影将厅内的众人轻轻扫了过去,最后将视线落在器宇轩昂一身红衣的方继航身上,缓缓说到:“这薄情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庄主的乘龙快婿方继航。” 此话一出立刻炸开了锅,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我倒不认为这白馥影弄这么大的阵仗是来帮我出气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方继航也抛弃了她。 她能为了自己的爱情全力争取,毫无顾忌,就算败也要败得轰烈。而我只能躲在身后自怨自艾,甚至亲口去质问都做不到。是自己软弱还是爱他爱得不够深? 方继航只是冷眼的看着白馥影,一句话都不说。我很想看看卓嫣然的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奈何盖着盖头,但看到她洁白的手握成拳头,有些微微颤栗的时候,我在心里还是冷笑了几声。 或许我的心底住着一个恶魔,它正像得到充分的营养茁壮的生长着。 白馥影看着方继航说道:“他与我有着婚约,却转头与卓小姐成亲。当然卓小姐是天下第二美人,说她是第一美人恐怕也不会有人反对。有了这么美的一朵鲜花,我这个籍籍无名的小野花,当然是有多远就抛多远了。” 我明显的感受到方继航在江湖中树立的正人君子形象在众人鄙夷的眼神中怦然倒塌,可我心里却没有半点的欢喜。 方继行微笑着看着白馥影,笑得那么温润如玉,笑得那么云谈风情,像他对面这个女子口中的薄情郎不是他一样。 白馥影接着说:“其实我并不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因为在我之前,还有一位云南大理镖局的女子与方继航有着婚约。说到底,我也好,卓嫣然小姐也罢,都不过那位女子来得凄惨。但始作俑者却都是今天这个道貌岸然的新郎!” 我的心猛地沉到海底,原以为这场闹剧我只不过是个缩着脑袋的看客,但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惊艳的方式参与其中,参与到披露打压方继航的闹剧中。 东师兄轻轻的叫了我一声“冬雪……”我这才注意到,爹和北师兄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对着他微微一笑当做与我无关,问道:“爹他们呢?” 东师兄说道:“师傅和北师弟已经找到卓浩然,他们到后厅去商量对策了。” 我看了一眼方继航,他又转回那副冷漠的表情,可依旧坦然的接受众人抛去的各异眼光。这样的方继航我只觉得好陌生,可竟生出心疼的感觉来。 东师兄拍拍我轻声道:“我们过去找师父吧。” 不想生出任何的情感来,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离开。我点点头,悄悄跟他东师兄向后厅走去。如果众人知道这个无比凄惨的女子刚刚就在他们之中不知会做何感想,可我从来不习惯将自己暴露在人前。 突然一道紫色身影快速闪到白馥影身侧,扇了她一巴掌。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都愣住了。我和东师兄也停住脚步,想看看这突然出现的紫衣女子是何许人也。 白馥影一怔,只是含泪瞪着这紫衣女子。紫衣女子面上挂着紫丝巾,看不清是什么面容。她转身对卓老庄主抱歉的说道:“蔷薇教女不善,让卓老庄主及众位豪侠笑话了。蔷薇在这里向各位道歉,希望不要跟小女计较。” “她是百花岛岛主蔷薇!”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呼道。 众人立刻又交头接耳起来,似乎想起百花岛方圆百里禁止男子出入的规矩,都不自觉往后退了去,尽量与紫薇岛主拉开距离。 卓老庄主拱手道:“蔷薇岛主严重了,老夫眼拙竟没认出这位姑娘是百花岛的少岛主。说实话,少岛主的一番言辞的确是吓坏我的宾客,但老夫知道这其中定有隐情。” 蔷薇岛主说道:“的确,说到底这是家丑但也要怪我。当初因为小女跟我有点矛盾,一气之下出了百花岛,因为学艺不精,在外遭人陷害,是方继航方公子施以援手救下小女并将她安全送回百花岛。我为了表示感谢便邀请方公子在岛上小住。没想到小女竟对方公子芳心暗许,央求我去问问方公子的意思,我当时也觉得这一段良缘,并应了小女。但方公子委婉的拒绝了小女,我见他心意已决便没做强求。第二天方公子就离开了百花岛。我因怕小女伤心,便告诉她方公子是回家告诉他爹娘一声回头就会来百花岛迎娶她。我想着毕竟只是短暂的相识,只要小女不再见到方公子不会存那份念想。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忘了方公子。可是没想到天意弄人,竟造成这样的轩然大波。” 众人听到蔷薇岛主的一番缘由,不禁唏嘘不已。本以为是一段风流浪子薄情郎的故事,却峰回路转成了谦谦君子大丈夫的博大情怀。不仅对子虚乌有的指责微笑面对,更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众人失望的眼光不做任何的解释,只是怕损害百花岛少岛主的颜面。这样的男子不能不让人敬佩! 白馥影一动不动的盯着方继航,眼神里充满了悲伤,愤怒,不干,最后混着眼泪一并将这些感情冲刷掉。而方继航竟躲开了白馥影的目光,展露他招牌式的微笑面对众人对他无尽的赞赏之词。 事情不会是想蔷薇岛主说的那样,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方继航又回到令人尊敬称赞的翩翩公子,卓嫣然依旧会成为他的妻子,白馥影只是他们成亲路上的一道练历,而我自始自终只是个看客。 我和东师兄继续向后厅走去。 我到里屋将金缕玉衣脱下来,交给了爹。卓浩然对我礼貌的笑笑,我一颔首点头,跟爹说了一声想出去透透气,便一个人出来了。我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他们怎么商量怎么做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金缕玉衣会分毫不差的交到卓老庄主的手上就对了。 卓刀山庄真的很大很大很有钱很有钱!这是我一个时辰在一个花园还没走出去的最深刻的感想。再走了一刻钟发现还是这片花园的时候,我泄了气。在柳树下的一个石墩上坐了下来。要嘛就是卓刀山庄真的很有钱,建个花园都要建一个青山镇大小的花园;再要嘛就是我迷路了。但我宁愿相信是第一个原因。 我折了一根柳条拍打着边儿上的青翠欲滴的小草,我很讶异与自己现在的感受,什么都没想,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背叛,脑子净得像一张洁白的纸,只是发呆。 突然一个人蹦入脑海,于叔!怎么没见到于叔呢,还有南师兄,西师兄,他们竟然都没有跟爹和北师兄一块来卓刀山庄! 我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在花园里狂奔着,可是越着急越是找不到出去的路。直到日落西山我竟然在这片园子里看不到一个仆人!于是在这万花争艳的园子里手足无措。 没事的,一定是我多想了,于叔他们一定没事的!我站在花丛里自我安慰着。突然阵阵痛苦的□□声从花丛中传来,出于好奇我循着声音慢慢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人在花丛里痛苦的扭来扭去,看不清样子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一个男子。我立刻上前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他听到声音立刻慌乱起来,扭着身子向更前方的花丛爬过去。人就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别人不想理你,你却好奇别人为什么不理你,还会进一步的去接近别人。 我也向前移了两步,继续追问道:“你是不是中毒了?我这里有碧青丸,虽说不是很名贵的药,但是大抵还是可以抑住你的毒性,不让你那么痛苦。” 他像听不到我声音一样,继续艰难的往前爬着。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好心的给他解药他却不领情!我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拽住他。 我顿时愣在那儿,这人脸上竟有着五颜六色的鳞片!估计是看到我的反应,他立刻抬手将自己的脸的挡起来。我又愣了一下,这人手上也有鳞片! 脑子里立刻闪现一以前看过的一本《怪物志》,那也是方继航让你送给我打发时间。只不过已经物是人非了。里面有记载过一种名叫“鱼人”的怪物,形体与常人无异,只是皮肤表面布满鱼鳞,身体柔软无力,善泅水,不会攻击人,多在寒冷的水域活动。 莫非此人就是“鱼人”?等等,那人看起来好熟悉,我立刻又上前拽住他,转过他的脸,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惊声大叫道:“月生公子!”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秘密 月生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立刻捂住嘴巴左顾右看,确定没人,才放低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表情不像刚刚那样痛苦,已经有力气自己坐起来了。他缓缓的从衣袖里拿出纸笔。 “被你看到我也不能隐瞒了。我是鱼人,就是你们口中的怪物。” “你会害怕也是必然的。” 我立刻摇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感到惊讶,只是没有想到‘鱼人’真的存在,而且还是我身边的朋友。” “你把我当做朋友?” 我用力的点点头:“嗯,第一次见你是在客栈,你那时温暖的对着我笑,我真心觉得有这样笑容的人不会是坏人。果然再次相见的时候因为你的关系我的恩人才能那么快的苏醒,我是真心的感谢你。后来我只因路见不平救了你,你却又救了我命。这样的际遇,我早把你当做朋友了。” “谢谢你,可是你看到了我不是正常人,我只是,只是怪物……” 我看到“怪物”两个字他写得异常粗大,这就是他心底的恐慌吧。没错,谁也不会想让人知道自己是个异于常人的怪物。 我将两张写着“怪物”的纸条撕碎,在地上刨了个坑,将他们埋起来。月生诧异的看着我,我微微一笑:“你不是怪物,你只是生了病,这个病状常人不易得,所以称之为疑难杂症。但是万物相生相克,竟然得了病,就一定有法子医治的!” 他露出难得的笑容。 “这样叫做自欺欺人。” 我摇摇头:“人的一生要经历很多的坎坷,有的是命中注定,有的是世事变迁。但不管是哪种,这些坎坷造成的伤害我们是无法避免的。但是我们又不能全然的接受,所以就换个思路,换个想法去接受。这样生活里将不再是阴霾雾霭,抬头看到的还是艳阳天。” “这话倒不像是你这样的年纪就能领悟的。” 我摘了一朵玫红的月季闻了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繁星在夜幕的映衬下更加熠熠生辉,微风吹拂着万花丛,花间闪烁飞舞着些许的萤火虫。 我不禁放松下来,挨着月生坐了下来:“这是于叔说的,于叔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镖局了,大姐不是很喜欢他,可我就喜欢粘着他。因为只有于叔不会忘记我,不会抛弃我。简单的来说他会比我爹娘更像我爹娘。毕竟我家有三个女儿,爹娘又要忙着镖局的生意,不会每个女儿的生辰都记得,也不会在去亲朋好友家赴宴的时候安置稳妥好每个女儿。而我,总是他们不轻易间被遗忘的那个女儿,但是于叔不会。我生辰的时候他会送我手编的蚂蚱,因为被爹娘还有亲戚遗忘一个人躲在墙角哭的时候他会抱着我,叫我小公主,然后给我买冰糖葫芦。因为于叔,我抬头看到的总是艳阳天。” 我转头看着他笑笑,突然发现他脸上的鳞片不见了大片,惊讶道:“你脸上的鳞片……” 他笑笑伸手住抓飞舞在我们身边的萤火虫,然后将它放到我手中。 “这就像是一个蜕皮的过程,过来今晚它们就都会消失,明天我就是一个正常人了。” 我高兴的说道:“看吧,我就说这只是一种病,但我看来并非疑难杂症,你一定会痊愈的!” “谢谢你,这是是我发病最轻松的一次。”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转手将手里的月季送给他:“你送我萤火虫,礼尚往来,送你一朵月季。” “谢谢,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沿着月季花走出去的。” 我摇摇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就在这儿陪陪你吧。” 他笑了笑点点头。 后来天色越来越暗,纵然有漫天的繁星,但月生写起字还是很费劲儿,我立刻站起来一只一只的抓起萤火虫,将它们放进丝巾里。半晌丝巾的亮光渐渐强了起来,我将丝巾打了结,递到月生面前:“这样好写一些吧?呵呵……” 后来我得知每月初九月生都会经历这样一次“脱皮”的痛苦过程,这片万花丛是做迷花丛,根据八卦阵来建造的,外人闯进来就像是入了迷林走不出去,最后会被栽种万花中的夹竹桃的气味弄得昏昏欲睡,导致精神失常,更有甚者会断送到性命。 我听后背脊发凉,他看出的害怕解释道:“我们在的这个地方没有夹竹桃,而且不是长时间闻的话是没有问题的。 我点点头,如果不是我误打误撞找到月生,怕我早已死在这片争奇斗艳的万花丛里。果然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致命。而只致命的美丽花丛正是卓老庄主特意为月生建造的,为的就是每次发病的时候没人可以发现。 我问月生,卓老庄主对他而言是不是像于叔对我一样?他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后来又点点头,我笑他像个拨浪鼓,他摇摇头有点点头,我笑得更为欢脱。 这个晚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当然是我说这话,他写着字。最后我昏昏沉沉的睡觉着了,模糊中像有人在我对说:“以前……你丑态,没想……被你看到我的丑态,季冬雪或许……七年前……讲的第一句话……错误。” 次日清晨,月生的鳞片已经全都没有了,人也显得很精神。我笑着对他说:“早上好!” 他也笑着点头,我们并肩走出了万花丛,刚到后厅的走廊上,就看到东师兄焦急的朝我跑过来:“你昨晚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抱歉的说道:“出去散心然后迷路了,就索性在亭子里睡了一晚,早上月生公子路过亭子就带我回来了。” 东师兄对我的话没有任何质疑,对月生感激的笑笑。月生颔首看了我一眼像在说:“你呀,说谎张嘴就来”转身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觉的上扬起来。 东师兄欣慰道:“师父多怕你想不开,又不好惊动山庄的人昨晚亏我跟北师弟找了你一晚上。不过看你现在的摸样,倒是我们多想了。” 我猛然一怔,昨晚是方继航洞房花烛夜的日子,爹他们肯定以为我想不开。如果不是遇到月生我是不是真的想不开呢? 我立刻转移话题道:“将东西交给卓老庄主了吗?还有爹的解药拿到了吗?” 东师兄点点头:“是卓浩然帮我们引见卓老庄主的,东西交给他后,我们回房就看到桌上有一瓶药,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辛苦季镖头,这是解药。不敬之处还望海涵!” 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立刻又问道:“于叔呢,昨天就想问的,还有南师兄西师兄他们怎么都没来?” 东师兄沉默半响:“我们还是先回去找师父吧。”说完转身就向房间走去。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叔很有可能出事了。 果然回到房间爹告诉我:“一路上我们押镖很平静,直到在福建,我们被一群紫衣女子跟踪,于老弟本是一个稳重内敛之人,从不向敌人先动手。可那次他却主动跟那群紫衣女子打斗起来,后来我们全都加入,一行人打到悬崖边儿。对方下手阴毒,又使暗器,加之我有伤在身,立刻就被其中一个人紫衣女子所擒,阿南和阿西都死在她们的剑下。一众镖局弟子伤的伤,死的死。于老弟为了救我,硬生接住了那名紫衣女子的三发暗器。他脸色立刻惨白起来,那名紫衣女子放开了我,立刻将他,将他打落悬崖……” 可能已经预料到了,所以当爹讲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大的震惊,只是心里空荡荡的。我不知道如果于叔真的死了,我该如何接受。 在我的意识里于叔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是守护我的精灵,是良师益友……他充当着我生命中很多很多最最重要的角色,这样的一个人我从不会觉得有一天他会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会不能跟他撒娇,不能听到他的笑声,不能在被人遗忘的日子里听他叫我小公主,不能收到他编的蚂蚱…… 但这只是如果。我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于叔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所以他一定不会死。我立刻让脑子冷静下来。一群紫衣女子?当初月生跟卓浩然也是被群紫衣女子所袭击,会不会是同一拨人? 我立刻向爹询问:“于叔所中的暗器是不是五角星形状银白色的?” 爹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也遭到她们的袭击?” 我摇摇头:“不是,我们在路上救过被这群紫衣女子围攻的卓浩然,当时她们发出的暗器就是这样的。” 爹陷入沉思,走到窗边:“这群紫衣女子像是突然出现在江湖上一样,来去匆匆,也十分神秘,她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打断爹的思路,轻声说道:“爹,我想去于叔出事的悬崖看看。” 爹点点头,我们便立刻跟卓老庄主告别,老庄主寒暄了几句就吩咐人将马车牵出来在门外候着。 因爹才服解药不久,而我们也确实不适宜走路,所以欣然接受。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遇上方继航和新婚妻子卓嫣然。 我这才看清卓嫣然的模样,姣好的面容像一朵出水芙蓉,九天玄女下凡尘也怕只有这样的模样了,估计以为我们是前来道贺的宾客因为醉酒在府上打扰了一晚,所以礼貌对我们笑笑。而方继航也像不认识我们一样,浅浅一笑,便扶着娇妻出了门。 爹和东师兄,北师兄都看向我。我事不关己的冲他们笑笑,一个人先上了马车。 其实看到这一幕我真的没有什么感觉,或许在方继航躲开白馥影的目光那一刻,我对他所有的感情也随着白馥影的眼泪掩埋在了心里。 我十分确信白馥影没有说谎,因为只有深受打击跟背叛的人才会有那样的绝望的眼神,而偏偏方继航躲开那样的眼神。 其实方继航这六年在江南的点滴我无从得知,我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书信里的只言片语,每次回大理来看我,也只是陪我逛市集,问我要什么,我说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像这样陪着我。他笑着说好,可每次送我回家后,我总能收到一堆的礼物,很多都是我看了一两眼的东西。 那时的我看到一堆的礼物很甜蜜很幸福,只因我填满了他的眼睛,我看到的他都看得到。但现在才知道,他这样做只是对我愧疚的一种补偿。 岁月把曾经的我们赶向以后,于是我们快速的成长,曾经的总总只是回忆里的一场梦。当方继航梦醒前行的时候我却毫无知觉固执的活在梦里。 梦总会醒,人总会长大,拥有的会失去,失去的会遗忘。 我想已经在遗忘方继航的过程中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绝情 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临近黄昏时东师兄提议找间客栈休息,可我只想快点赶到于叔出事的悬崖,但看到爹疲惫的倦容我还是点了点头。 小二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待我们坐下便听到隔壁桌的人侃侃而谈。 一人说:“曹洪帮,菁华派,南越山,还有齐云峰的人从江南回去的路上都遭到一群神秘紫衣女子的袭击,轻而易举的绑走了他们的掌门。” 另一人问道:“这其他门派不好说,可这齐云峰的掌门齐天道长可是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可能被人劫去了呢?” 那人摇摇头:“非也非也,任他们武功再高,只要吃过婚宴的酒菜,天皇老子也抵不过香花软筋散的毒!” “彩虹谷的香花软筋散!听说此毒无色无味,中毒的人往往要时一天才能发觉,待发觉时已为时已晚,让人十天十夜手无缚鸡之力,更别说使出内力了。难道这些掌门都是彩虹谷劫走的?” “不止呢,前往卓刀山庄参加婚宴的武林门派掌门大多在回城的途中被这群紫衣女子所劫,就连昨天刚刚成亲的方继航和卓嫣然都被绑走了,卓刀山庄现在可是热闹得很呢,老爷子发动了所有的人誓死要抓住这群神秘的紫衣女子。” 我们听到这里面面相觑,暗自庆幸大家没吃婚宴的酒菜!又是紫衣女子!这群神秘的女子真的是彩虹谷的人?绑走各派的掌门,又劫了天下第一庄的孙女和孙女婿,他们到底在策划什么阴谋? 要是于叔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给我们分析得头头是道。突然心中一怔,于叔现在生死未卜,我还有闲心去关心这些武林纷争? 我跟爹说去买点干粮明天好赶路,他却在沉思根本就听到我的话,东师兄说陪我一起,我摆手说不用就出了客栈。 街道热闹如故,小贩们热情的叫唤着各自贩卖的物品,行人各自点看属意的东西,讨价还价,人们并没有因为江湖出现的风波而有所改变,依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 江湖的刀光剑影,胁迫利诱,恩怨情仇,血雨腥风怕只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江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跟小贩买了十几个馒头后准备回去客栈,准身不小心与一人撞了个满怀,馒头也撒了一地。 刚要出声质问,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好意思啊!”说完将我扶了起来。 心里止不住的叹气,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大姐竟然还是跑了出来。 她看都没看我,准备走。我一把拉住她:“你还是去跟爹说不好意思吧!” 她立马回头,先是惊讶,而后又有点惊恐,最后变成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围着我绕了一圈:“我就说嘛,季家的遗传还是好的。你这么一打扮还真是一美人。估计百晓生看到了我第三的位子就保不住了。” 我可没功夫跟她开玩笑,横了她一眼:“说说,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她轻咳了一声:“你也知道,我在家根本就呆不住的。你就当没见过我,别跟爹说。要是知道肯定会我将我逐出季家。你忍心看我一个弱女子从此有家归不得,孤苦伶仃的流浪在外,冷了生病了也没人照顾。” 我果断的回答道:“忍心!” 她还没来得急开口就被我打断:“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快点回家,我真的没心情也没时间跟你贫嘴。” 估计看我脸色不对,她立刻正经起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 我眼眶立刻就红了:“于叔,于叔掉下悬崖生死未卜,阿南阿西两位师兄还有一众弟子都已经死了……” 大姐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怎么会,他功夫不是很好吗?怎么可能就掉悬崖了呢?南师兄跟西师兄……不可能吧?冬雪,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蹲下身子将掉在地上的馒头一个个的捡起来:“我也希望这是玩笑……” 大姐蹲下来帮我一起捡:“我跟你去见爹吧。” 看着她瞬间变得悲伤的表情,我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我们将掉在地上的馒头给了路边的乞丐,又买了些便一起回了客栈。 爹看到大姐很是气愤,但没说什么甩了袖子就上了楼。 东师兄对着大姐微嗔道:“你啊,就不能懂点事嘛!”说完也上了楼,大姐当做没听到倒了水径自喝起来,我刚想安慰她几句,便看到北师兄满脸愁容一言不发的看向楼上。 我轻轻的叫了他一声,他这回过神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姐,起身也上了楼。 半夜忽然听到敲门声,满心疑惑,这时候是谁呢?我看了看大姐谁得正香,披了见衣裳便轻手轻脚的起身,准备去开门,谁知敲门声突然不见了。 我疑惑的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就看到北师兄离去的背影,我轻轻的叫住他。他立刻回过身来,走到我身边高兴着压低声音说:“你没睡啊?” 我叹了口气:“我哪里睡得着,对了,这么晚了,北师兄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半晌他缓缓的吐出一句话:“是大师父松开了二师父的手,二师父才掉下悬崖的。” 北师兄见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看了看周围接着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你穿好衣服到外面我仔细说与你听。” 我回房随便套了件衣裳,北师兄便拉着我走出客栈,到一处幽暗的巷口停了下来。 “一路我们都很太平直到行至福建境内,便察觉我们被人跟踪,二师父最先发现还告诉我们要按兵不动,先摸清对方的来意。走了两天对方一直没有动手,我们都觉得很奇怪,大师父便让二师父去探探对方的底细,我们就跟着大师父继续走。二师父一天后才追上我们,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但告诉我们没事,是对方并不是来劫镖的。大师父也觉得二师父不对劲,问二师父是不是发生什么了,二师父只是摇头说没事。我们也不好再问。我们以为对方不会再来的时候,一群紫衣女子突然就围住我们,还声称只是找二师父,与我们无关。二师父一见到那群紫衣女子就面露怒气,说实话跟二师父相处那么长时间从没见他生过气。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二师父提剑就向那名领头的紫衣女子刺去。想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我们都很震惊的二师父的态度。后来西师兄上前去帮二师父,其他紫衣女子便都开始围攻西师兄,大师父见状立刻发话让我们去帮忙。 那群紫衣女子的功夫不俗,一众弟子很快便死于剑下,连南师兄都……西师兄为了救我也被杀了,那名领头的紫衣女子不是二师父的对手,见大师父咳嗽起来发觉是受了伤,于是趁二师父不备偷袭了大师父,将大师父抵于剑下。二师父只有收手,放下手里的剑。紫衣女子立刻向二师父发了三枚暗器,二师父躲都没躲硬生接了下来,暗器上是有剧毒的,二师父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冒着豆大的汗珠,我因跟其他紫衣女子打斗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师父和大师父伸出险境。 后来领头的紫衣女子拿开抵在大师父,二师父立刻上前拉回大师父,谁知那紫衣女子竟趁机偷袭二师父,将二师父打下悬崖,便领着一众紫衣女子快速离开。 我跑到大师父身后的时候刚好看到,大师父……大师父松开了抓住二师父的手,二师父就这样,掉了下去……” 我一边哭一边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竟是爹松开了解救于叔的绳索?从我记事起,爹就把于叔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为什么,为什么爹不救视为亲兄弟的于叔呢?这完全没理由。 可是北师兄没有跟我说谎的必要,不行,我要找爹问清楚。我擦干眼睛就往客栈跑,北师兄一把抓住我:“你就算去质问大师父也没用,二师父不会因此就活过来的。” 我甩开他:“于叔不会死的!我也一定要问亲口问问爹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完就快速跑回客栈。 刚跑到客栈门口便看到一个黑衣人肩上扛着一个人从围墙上快速飞过,立刻便消失在夜幕里。一股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我立刻翻过客栈的围墙,便看到东师兄跟爹提着剑跑出来,看到我说:“大师妹被人劫走了!” 爹咳嗽了几声一把拉过我:“回房间收拾东西,我们马上上路回家。”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爹:“爹,大姐被人劫走了?我们要回家?” 爹只是看着我不说话,东师兄向我解释道:“对方留了字条说要想要季冬雪安然无恙十日后带上金爵剑谱到苍月崖交换。” 我惊讶的看向东师兄:“他们要劫的是我?” 东师兄点点头:“看来我们的行踪的早就被他们知晓,准备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劫你,没想到将大师妹当做是你绑走了,会不会是卓刀山庄的人?” 爹沉着脸摇摇头:“不好说,知道我们押送金缕玉衣的人只有那名黑夜男子跟卓老庄主跟卓少庄主,但也不能排除你们一路来没被其他人发现。但这伙人无影无踪的,金爵剑谱……秋月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听爹这么说大有不管大姐的意思。不救于叔在先,不管大姐在后,这还是我尊敬刚正不阿的爹吗? 我愤怒的朝爹哭喊道:“季秋月是你亲生女儿!你怎么能不管她的死活!你就那么冷血吗?你已经松开了抓住于叔的手,难道还要再次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死在你面前?” 爹震惊的看着我,东师兄一脸震惊的看向爹,突然爹向我背后看去,不一会儿他闭上眼睛而后睁开缓缓说道:“我失去了兄弟,我也没有能力救我的女儿,所以我才更要保护好留在我身边的人,不管是弟子还是另一个女儿。阿北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回镖局。”说完背手大步朝房间走去。 我只是看着爹的背影不住的流眼泪。 北师兄上前轻轻的将我搂进怀里,东师兄看向北师兄:“冬雪说的是真的吗?大师父,大师父他……” 北师兄点点头,东师兄自嘲的干笑两声:“都疯了吗?”突然他指天大骂:“老天爷你这是干什么!什么破江湖!什么金爵剑谱!跟我季扬镖局我什么相干!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副田地,为什么!” “神经病啊!大半夜不睡觉扰老子清梦!” “什么乱七八糟的?” “金爵剑谱?说的是金爵剑谱吧?” “季扬镖局?是不是香香仙子家的那个季扬镖局?” 客栈立刻被东师兄一番叫嚷搅翻了天。开门声,下楼声,几个功夫好的直接从窗口跳了下来,北师兄见状立刻拉着我跟东师兄往外跑。爹手上拿这几个包袱,很快就追上了我们。我们跳上马车马不停蹄的向前跑去。 赶了一天的路,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北师兄赶着马车,爹一上车就闭眼休息,东师兄跟我时不时对视一眼,而后就看挑开窗沿看向外面。 终于我开了口:“爹,我不回去,我要去苍月崖救大姐。” 爹仍旧闭着眼像没听见我的话一样。我又大声说道:“我还要去崖底找于叔,就算我救不了他们我也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并没有被遗弃。” 东师兄也开口道:“我和冬雪一块儿去。”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北师兄挑帘而入:“前面就是二师父坠崖的地方。” 我们三个都看向爹,爹依旧闭着双眼。我起身准备挑帘出去,爹一把拉住了我,看了看我,又看看东师兄,接着又看向北师兄。 继而笑道:“于老弟以前说过这世上最难过也最悲哀的的感情便是众叛亲离,当时我笑着说我永远都不会经历这样感情。在我松开手的时候就后悔当初的话说得太满。这时候于老弟估计在下面嘲笑着我吧?” 我们面面相觑,不明白爹说这番话的意思,爹接着说道:“是于老弟求我放手的。” 我们三个再一次被惊到。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鸦杀 爹从怀中拿出一把短剑,递给我。竟是于叔的不离身名为绝杀的短剑:“我当时受伤根本没有力气拉他上来,在拖下去我们只有一起葬身崖底。他也非常清楚,于是将短剑扔上来,让我交给你。说了一句‘你还有妻子跟三个女儿还有一众镖局弟子要照顾,放手!’金缕玉衣没有送到,镖局上下几十口的性命都我手上,我不能孤注一掷……” 我接过短剑泣不成声,东师兄跟北师兄跪在爹面前:“大师父,弟子错了……” 爹咳嗽了几声:“不管劫走秋月是哪路人,我们没有金爵剑谱是事实,如果贸贸然前往不但救不了秋月我们几个也危在旦夕。原本打算将你们送回镖局将镖局上下都安顿好我再独自前往苍月崖,如果救不了秋月,只好,我这个做爹的只有陪她一起上路了……” 我一头扎紧爹的怀里恸哭,东师兄和北师兄的双双低下头。爹拍拍我的背:“傻孩子,都起来吧,你们四个是我看着长大的,跟冬雪三姐妹一样,我都把你们当儿子看。阿南阿西的死我本打算不报仇回家将他们建个衣冠冢,移到季家祠堂……但这一切我似乎想得太简单了,惹上江湖事便由不得你脱身。如果再不反抗,这个家就保不住了。我们怕是再也回不到以前平静的生活了……” 我们顿时都安静了下来,突然马车外传来一个男声:“好一番感人至深的言谈,我都差点要放弃此行的目的了,好在老爷子精明点醒了我,就由我打破你们平静的生活吧!”声落车顶就被掀翻,东师兄北师兄立刻跳出马车与那人打斗起来,我扶住爹下了马车飞快的朝前跑去。 不一会儿只见一身紫衣的妖娆男子落在我们面前,爹立刻将我护在身后:“敢问侠士此行是为了什么?” 紫衣男子嗤笑一声,捋了捋胸前的头发:“老爷子怎的突然就糊涂了呢?当然是来抓你身后的小雏鸟的了!” 爹哼斥一声:“想抓我女儿,过了我这关再说。冬雪,快跑!”说完便向那紫衣男子刺去。东师兄和北师兄也和其他紫衣女子打了起来。 我正踌躇着,胸口就被一枚五角星暗器击中,眼看就要被紫衣男子抓了去,东师兄一个转身便将我挪到一旁。哪知紫衣男子一掌拍在了东师兄胸口,而我只能看着他猛地喷了一口血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我立刻将他扶起来声音很是颤抖:“东师兄,东师兄……” 血不停地从嘴里往外流东师兄蹙紧眉头费力的看着我:“快跑……快跑……” 我边哭边不停地擦拭着他嘴角的鲜血:“东师兄,东师兄……”可我只能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什么都做不了…… 紫衣男子从袖中拿出一条帕子擦了擦手:“啧啧……不就死了个人,有什么好哭的,女娃子家家的果然矫情的狠!”说完将帕子丢给我:“快把脸上的血擦擦,免得一会儿绑你回去的时候脏了我的手。” 我抬起头看向他:“你们都是怪物都是魔鬼!” 他呵呵笑了两声:“我更喜欢被叫做漂亮的魔鬼,我这帕子可名贵得很,算了我就屈尊亲自为你擦。” 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我只能感觉到身体颤栗得很厉害,泪水已经迷了眼,可他的手还没靠近我,不远处便飞过来一把剑擦过他的手背带走一串血珠定在了地上。 紫衣男子眼里顿时杀气骤起:“要你们一群废物何用,一个小小的镖师都对付不了,还得我亲自出手!”说完只见他挥了挥衣袖,大量的银针瞬间向北师兄的袭去。 可我呼喊声还是慢了一步,疾步跑过去的时候只能接住北师兄倒下去的身躯。这次连跟我告别的话语都不能留给下。 我抑制住哭泣声,大片大片的泪渍滴在北师兄背上,化做最后的繁花。 爹拖着血迹斑斑的身子挪到我身边怒斥道:“还待着干什么!连爹的话你都不听了!”说完立刻挨着一掌,身子向后踉跄着口吐鲜血,我焦急的上去扶住爹。 那紫衣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小雏鸟,你看帮不到忙还竟给你家老爷子添乱,真是不孝女哟!” 我愤怒的大吼道:“你闭嘴!” 爹缓过劲儿来:“冬雪,快跑,不要管爹,快跑……快……”说完竟有晕死了过去迹象。我大叫道:“爹!爹!你不会有事儿的,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小雏鸟别叫了,你家老爷子中了我的尸毒掌是醒不过来的。”我感觉到他缓缓的朝我走来,我将手伸进怀里,摸到那把短剑。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小雏鸟你别哭了,我最怕听到女孩子哭了,死了就是死了,你流干了眼泪他也活不过来了啊。”突然我一个回身,向他刺去。 他没想到我来这招,虽然躲了过去,还是被短剑刺伤了手臂,鲜血立刻染黑了紫色的衣袖。 他眼神阴冷的射向我,抬起手臂,舔了舔手臂上的鲜血:“没想到小雏鸟竟是有锋利爪子的鹰,很好。” 说完朝我慢慢走来,他每靠近我一步,我的心就颤一下,但我不能怕,我得面对他。我将爹平躺放到地上,跪在了他面前,阻了他的步伐:“我求求放了我爹,只要你答应我我便将金爵剑谱交给你!”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哦,这么说你还真有金爵剑谱了?你早说就好了,你看就因为你不听话,害死了你的两个师兄,啧啧,你看看这多罪过啊……” 我冷冷应着他的话:“是啊,我太罪过了,所以你答不答应放了我爹?” 他继续向我走来:“本来我还觉得这个任务是个极其无聊的任务,没想到金门主口中的那个不谙世事的丫头竟是一头刺猬,有趣,有趣,哈哈……不过就算我有心救你爹也回天乏力,我这尸毒掌拍下去就没有活命的可能。” 我彻底绝望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只是出门押了趟镖,为什么就弄成这样一幅局面,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感到衣袖被扯了扯,我抬眼便看到爹弥留的眼神:“爹没事儿的,侠士求求你……求你不要杀我女儿……我们真的没有金爵剑谱,求你……放了我女……女儿……” 紫衣男子不耐烦的撇了爹一眼,随即抛出一排银针稳稳地落在了爹身上,爹爹身子一个颤栗,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我的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无尽的黑暗涌了进来,是死亡的气息。原来这世上有一种悲恸可以来的那么悄无声息,原来生命可以脆弱得令人叹息,可是,可是为什么我还活着?我在心底笑了笑,我怎么还能活着。 我拖着行尸走肉的身子慢慢走向悬崖边,紫衣男子一把将我拉住:“磨磨唧唧的还想整什么幺蛾子,跟我走。” 我奋力甩开了他,快步跑向悬崖将短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想要金爵简谱?我有但我不会给你。你也不要想着将我弄昏带回去,你大可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抵在我脖子上的刀子快。” 他似有一丝慌张:“行,我不要了,女娃娃家的舞刀弄剑可不好看。” 我扫了一眼在场的其他紫衣女子冷笑道:“我会将你们一一记住一个不落,待我化作厉鬼归来讨你们的债!” 短剑划过喉咙并没有像说书里写得那样痛彻心扉,只有火辣辣的刺痛稍纵即逝,身子向后倒去,悬底空灵的冷风飞舞了我满头的黑发,肆意的狂舞着最终章的乐曲…… 看着他逐渐模糊的无可置信的,焦急的神情,我突然很是舒心,于是咧开了人生中最后一个微笑。 我不是一个圣人,我选择死亡因为我怕以后所发生的事情我承受不起。于叔中毒跌下悬崖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爹死了,东南西北四个师兄也死了,带出来的镖局的弟子无一幸免,大姐凶多吉少,我要怎么活着去面对娘还有镖局? 我只是在爹,于叔和家人庇护下成长的花儿,曾经我以为我够坚强了,也够独立了,可江湖只显露出它的冰山一角我就被打得体无完肤。 恍惚中我回到镖局的后院中,那里没有鸦杀,没有萧肃,没有生离死别,没有恩恩怨怨,只有甜美的笑,那么的明媚,那么的温暖……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月影篇 一 月影出生的时候,月影爹正在奋力的和敌人厮杀以确保月影娘可以平安的生下月影。那是一个月色寥寥的晚上,万籁俱寂,静得只听得到刀剑碰撞的声音,刺透胸膛沉闷的声音,还有月影娘阵阵□□的声音…… 突然一声刺破夜空的啼哭静止了一切动作,为首的一名男子说道:“将少岛主还有孩子带回去。” 几名男子得令,快速的奔向破庙。月影爹浑身像在血池里翻过一样,最后精疲力竭的倒了过去,躺在地上重重的喘着气,看着明亮的月亮变成了血月…… 不会儿月影娘被带出来,看到躺在地上的月影爹,用极其虚弱的身体慢慢的走近为首的那名男子,拽住他的衣袖说道:“卓师兄,放了他我跟你们回去,不然你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见我娘!” 被称卓师兄的男子缓缓说道:“少主你要是早早的听了岛主的劝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我能答应你不杀他,可是要他命的是岛主。我将他带回去,是生是死就看岛主怎么处置。” 月影娘如释重负,瘫软在月影爹身边,抚摸着他满是血泪的脸轻柔的说道:“萧风,咱们有儿子了,你说过要教孩子吹箫的,他等着呢,你不能食言……” 卓师兄一声领下:“将她们都带回去。” 百花岛岛主付水英怀抱着月影轻轻的说道:“多么漂亮的孩子,虽然你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可是我怎么下得了手……” 月影娘跪在地上哭喊着:“娘,我求你,别杀他,别杀他,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不杀他……” 付水英抚摸着月影的脸看着月影娘凌乱的秀发,苍白的脸,还有衣摆斑驳的血迹,一股怒气瞬间爆发:“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百花岛少岛主的样子!你怀上这个孽种的时候就该知道他的存在就是一个错,不是我要杀,杀他是你这个做娘!” 月影娘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娘,我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只要你放过我的孩子,我什么都答应,甚至要我现在去死……” 付水英将月影交给站在一旁的小女儿蔷薇,慢慢的走向月影娘,拿出一把短刀交给她:“我不要你死,只要你杀了眼前的这个贱男人我可以答应不杀那个孽种!” 月影娘绝望哭着,看着付水英递过来的短刀迟迟没有接过来。 付水英又说道:“曼陀罗,娘很早就跟你说过,男人是这个世上最低贱的动物,他们不配拥有我们的爱,他们只配被我们踩在脚底下!可你不听,偏要去爱,这就是你去爱的结果?杀了他,娘可以答应你既往不咎,也可以留着那个孽种的命!” 曼陀罗转头看着奄奄一息的萧风,听着月影哭喊声,一种撕心裂肺的悲凉贯彻全身。她颤抖着接过短刀,慢慢的将刀抵在了萧风的咽喉处,久久没有割下去…… 萧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朝曼陀罗挤出一个微笑,月影的哭喊声越来越大,曼陀罗闭上眼睛用力将短刀刺进萧风的咽喉,滚烫的鲜血溅了一身,曼陀罗麻木的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眼神变得呆滞…… 付水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是我付水英的女儿!哈哈哈,来人,将这个贱男人的尸体丢到后山喂野狼,哈哈哈……” 付水英将曼陀罗扶起来:“孩子,会好的,一切有娘在呢!” 曼陀罗面无表情的看着付水英,木讷的吐出两个字:“孩子……” 蔷薇将孩子交给付水英,付水英抱着孩子微笑着说:“这孩子真漂亮,今晚的月亮也很漂亮,就叫你月影,月影乖,月影不哭,婆婆带你玩儿……” 说着抱着月影进了里堂,蔷薇立刻上前扶住曼陀罗:“姐姐,你这是何必呢?” 曼陀罗依旧木讷的说着孩子,孩子,孩子…… 蔷薇摇摇头扶着她走向房间。 在月影的印象中,娘只爱箫不喜欢自己,总是一个人抱着一管萧发呆,后来做了百花岛的岛主更是教务缠身,根本连看自己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一直都是蔷薇姨娘照顾自己,所以月影觉得蔷薇姨娘更像是自己的娘亲。 月影很奇怪为什么百花岛所有的人都不跟自己说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终于有一天蔷薇姨娘告诉他,他的爹爹叫萧风,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可是被仇人杀死了,并问他想不想替他爹报仇? 月影顶着一张稚嫩的脸狠狠的点点头,然后姨娘就微笑的摸着他的头温柔的说:“你还小,姨娘现在不能告诉你杀死你爹的仇人是谁,等你长大了学好了本领姨娘再告诉你。” 从那以后月影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地练好功夫,长大了定要手刃仇人给爹爹报仇!月影求蔷薇姨娘交自己厉害的武功,蔷薇姨娘说道:要成为本领的人必须千锤百炼,历经重重磨难,月影你怕吗?” 月影坚定的摇摇头:“不,姨娘,只要能练好武功替爹爹报仇我什么都不怕!” 蔷薇姨娘摸着他的头说:“月影,只要你报仇的心够坚定,姨娘什么都会教你的,你告诉姨娘,你是不是一定会手刃杀你爹爹的仇人?” 月影重重的点点头:“是的!姨娘,我一定会手刃杀我爹爹的仇人,谁都不能阻止我,包括姨娘你!” 蔷薇姨娘哈哈的笑出了声:“月影果然是好样的,跟你爹爹一样,你不知道你爹爹有多么的好,他吹得一手好萧,更爱劫富济贫,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却从来不留名。像这样的一位大侠没想到还会有人要杀他,而且是被人连刺十几刀,最后那个可恨的人拿着短刀刺穿了你爹爹的咽喉……” 月影不知觉中握紧了拳头,为爹爹报仇的心志在心里生根发芽,迅速长成参天大树,无人可以撼动! 之后的几年,蔷薇姨娘对他进行了魔鬼式的训练,跟野狼一起关在铁笼里对抗,冲进万蛇窟夺紫玉珊瑚,和秃鹫抢食物,进瘴气林找金凤凰…… 直到十八岁月影回到百花岛,蔷薇姨娘已经取代了娘做了百花岛岛主,而娘早在七年前因中了外敌的埋伏失了踪。月影并没有很难过,只是云淡风轻的应了一声。 姨娘将他带到一个洞口前停住说:“这个洞是个修罗场,里面的人,不对不应该称他们为人,他们只是一群只知道打斗的怪物,他们每年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将眼前看到的活物撕碎,咬烂。只要你能从里面出来,姨娘就会放开牵住你的手,让你自己去闯荡,等做到让武林都知道你的存在并且望而却步时候,我就告诉你你的杀父仇人究竟是谁!” 三天之后月影走出了修罗场,他拖着千疮百孔的身子来到蔷薇姨娘身边,蔷薇姨娘像小时候一样摸着他的头微笑道:“月影,你果然没让你姨娘失望。卓二师兄你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位五十出头的男子走了出来,对着蔷薇姨娘拜了拜。蔷薇姨娘接着说道:“这是天下第一庄卓刀山庄的庄主卓正风,以后他就是你的人了,去吧,姨娘会一直等着你的。” 月影点点头,卓正风立刻上前拱手道:“以后还请月影少爷多多担待,属下定全心全意的辅佐少爷。” 蔷薇姨娘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轻轻的惊叫了一声:“呀,我都差点忘了告诉你了,月影,你过来,姨娘还有话没跟你说。” 月影慢慢的靠近蔷薇姨娘,只听姨娘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其实你不是人,是鱼人!” 月影惊得一个趔樯直往后倒,蔷薇姨娘心痛的说道:“因为你娘是鱼人,我跟你娘不是亲姐妹,她本是云南大理一个深山寒池里的鱼人,被我娘发现并带回百花岛像女儿一般对待,并且用药物将她的一条鱼尾变成一双可以行走奔跑的的腿,因你爹爹是人,所以你不会有鱼尾,但是每到初九的时候你全身就会长满鱼鳞…… 是不是觉得近两年每到初九的日子全身就会出现红肿,而且剧痛无比?在你很小的时候姨娘就在你的饭菜里加了一种丹药,可以延缓鱼鳞的出现,进两年来你不在姨娘身边,自然吃不到解药,现在你越来越大,丹药对你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但是不要担心,鱼鳞的出现不会持续太久,一个晚上便可以蜕掉,只是这蜕鳞的过程异常的痛苦,不过姨娘相信你,你之前那么多的磨难都挺过来了,所以这点苦痛打不倒你的。” 说完,蔷薇姨娘将浑身颤抖的月影拥进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头:“月影不怕,有姨娘在呢,在姨娘眼里你永远都是一个勇敢的孩子。” 月影哆嗦着说:“可,我不是人,是怪物……” 蔷薇姨娘用力的拥着他:“胡说,在姨娘心里你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了,还是一个非常俊美的人,跟你爹爹一样。” 之后江湖上迅速的响起一个名号“月影公子”,一人单挑武林四大门派掌门,不仅打伤他们并且全身而退,不到一年的光景,创建以毒震天下“彩虹谷”在江湖人人谈之色变,至此月影公子独步武林,无人能及!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月影篇 二 月影从西域凌霄洞府做客回来的时候路过云南,忽而想起蔷薇姨娘说爹爹和身为鱼人的娘亲是在云南那个不知名的深山寒池里相遇的,于是想去看看。 当他坐在云南大理一家茶馆喝茶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那个深山寒池在哪里。他自嘲的摇摇头,起身准备回江南的彩虹谷。 走到楼下的时候忽的听到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咱们接着上回说,那名鱼人女子在波光粼粼的寒池里摇摆着她美丽的扇形尾巴,一脸陶醉的听着岸边的青衣男子吹箫,月光下两人犹如蓬莱山的仙人一般,谁也不敢踹上一口气,怕自己一个出生惊吓了那一对仙人…… 月影后来打听到说书先生说的那个寒池是一个武林小派的禁地,而这个故事在当地广为流传。 月影几个纵身便来到了寒池,或许是禁地嫌有人来,故而小小的一处地方,花鸟树木芳草萋萋,霎时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月影站在寒池边,突然很想吹箫。自从知道爹爹吹得一手好萧,他便央求紫薇姨娘教自己,每当想起爹爹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吹起箫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股毫无杀气的剑气,月影一个侧身便躲了开,却见一个黄衣小姑娘手持一柄软剑又向自己刺过来。 剑是把好剑,小姑娘也算是个清秀的丫头,只是这身手,这剑法……月影本想速速的解决离开,可是那个小姑娘并非这么想,明知道打不过自己,却还是拼命的向自己的发难。虽姨娘他要自己变成一个江湖上人人敬畏的人,但一个小姑娘,委实犯不着。 于是一个反手便将小姑娘的软剑打落在地,并好心的提醒她好生的练武,可小姑娘的脾气还不小,立刻将剑捡起来又指着他,明明是个小丫头,偏偏学着大人的口气质问自己,月影轻轻一笑,一个纵身便离开了寒池。 之后的一年中,月影只要有了时间都会不远万里的从江南前往云南的寒池,只要在那里才会觉得自己离爹爹是最近的。 有趣的是自己每次去寒池的时候都会遇上那个小丫头,拿着那柄软件认真的练着武。这青山派自己也打听过,虽是个小门小派,但在青山这一块也能屹立五十年,说来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绝学,只是如果门下都是像小丫头这样资质的弟子,怕也不长远了。 终于有次忍不住提点了一句小丫头,小丫头又是像第一次一样二话不说便像自己刺过来,想来着结果也是同上次一样的,本也想着速速的离开,哪知,那丫头突然就哭了起来。 月影只在五岁的时候在百花岛见过一个婢女哭过,从那以后不要说女人,连人都很少接触,所以面对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这样哭,倒让自己有些手足无措。 不会儿小丫头擦干眼泪止住了哭声,很没底气的说不是因为耍赖才哭的。听到这句话,月影不觉得很好笑,又猛地意识到,自己到底多久没笑过了,从记事起,一心就只想着要为爹爹报仇,笑容像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想到竟然会为一个丫头片子的一句话感到好笑。 这次小丫头好像打算放过自己一次,说可以当做没看到。这时月影突然听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果然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大叫一声“冬雪,闪开”,月影这才知道然来那个小丫头叫冬雪,是个很美的名字。 白衣男子的功夫还不错,果然青山派并不是都如叫冬雪的那个丫头般的资质。看白衣男子的招数跟小丫头的练的招数极为相同,想来就是青山派的传承功夫。 月影突然以萧代剑,将看过小丫头的几个招数试出来,白衣男子立刻看出端倪,质问月影师承何派,小丫头像只跳脚的兔子说自己卑鄙偷看她练剑,月影无奈的笑笑迅速的离开了寒池。 再一次去寒池的时候是并没有遇上那个叫冬雪的小丫头,心里不觉得少了点什么,以前都是自己的躺在树梢上看着她在寒池边认真的练剑,而自己也总能安心的小憩上个把时辰,猛地没了那个小丫头的练剑声竟然会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失落。 这次月影一直待到很晚,自己不知道到底是在想念爹爹还是在等那个小丫头,那种像在心尖上被针刺了一下的感觉让月影很不自在。 月影下山的时候看见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美丽姑娘一脸惊慌的从山顶的竹舍跑下来,估计是跑得太急,不小心绊倒在地,红衣姑娘趴在地上突然哭了,口中还不停的说着:冬雪,对不起,冬雪对不起…… 直觉叫冬雪的那个丫头会有什么危险,月影立刻向山顶的那件竹舍飞去,就看见一个年约五十的男子正准备解开一个女子的肚兜,而地上已经散落着那件鹅黄色的长裙,月影突然怒火中烧,捡了一块石子运上十足的内力打向那名男子,男子立刻飞身向后倒去几米远,月影走近冬雪,脱下自己的玄色袍子,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于是用力将袍子一扔,搭在了冬雪的身上,然后飞身躲进树梢里。 是那个白衣男子!冬雪突然哭着扎进白衣男子的怀里放声大哭,月影的嘴角弯起了一个自己都没察觉的寂寥微笑。 直到很久之后月影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这样的动作,如果自己没有躲进树梢里是不是他和季冬雪之间又会是另一番的格局呢? 之后的一段时间,月影依旧去到寒池洞,可是却再也没见到过季冬雪。只是听闻青山门在几年之内瞬间败落,消失于江湖,寒池洞也再也不是禁地。 偶尔会有一些少女前来寒池洞祈祷,月影躺在树干上看着这些少女的时候,会想起独自在这里的练剑的季冬雪,不觉得莞尔一笑。 其实几次有打听季冬雪的消息的冲动,青山镇不大,想要打听马上就可以知道她家在哪里,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可是最后还是笑笑摇摇头。 蔷薇姨娘飞鸽传书说金缕玉衣现世于雁门关外,让他去将其强过来。当月影赶到雁门关时,已经云集了大批的武林侠士,个个都誓死要夺得金缕玉衣。当然还有其中的金爵简谱! 月影费时三日终得金缕玉衣,刚出雁门关便遭到围劫。对方人多势众,月影深知他拖得三日抢夺金缕玉衣已属不易,再跟他们耗下去自己决计不是他们的对手。 于是,他将抢夺的金缕玉衣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内力将其震碎,众人被他这一举动震得傻了眼,月影撑着众人讶异的瞬间,飞身消失在树林里。 之后为什么没在江湖上传开金缕玉衣被毁之事,月影也没在意。他只效完成蔷薇姨娘安排的任务就可。 回到大理,月影忽然看到“季扬镖局”的镖车,于是心生一计。入夜他便劫得正从知府回家的季扬镖局的镖头季成海。将金缕玉衣交予名不见经传的镖局押送最适合不过了。虽然一招移形幻影保得金缕玉衣安全,但月影的身份已经明了,日后怕是要麻烦一阵了。 不日后的一天,月影在客栈竟然碰到好友华苍君,二人叙叙旧,华苍君突然笑笑说马上有人要来找他了。月影含笑一声在旁边的择了桌子。 见华苍君将门牌都给了这位姑娘,看来这姑娘对他而言是不一般的。忽听的一声:“真是失敬,小女子乃季扬镖局季成海的二女儿季冬雪。”月影猛地回头便看见笑颜如花的季冬雪,没错,虽然过去很多年,但是自己可以确定,她就是寒池洞的季冬雪,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季成海的女儿! 月影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看着她下了楼,什么都没说。 得知季成海今日回府。是夜,月影潜进季扬镖局,听到了季成海商讨的对策,看到瘦弱的季冬雪俯在季成海怀里痛哭的摸样,月影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但是很快他便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月影在沉思良久,一个飞身消失在黑夜里。 飞鸽传书给卓浩然让他尽快从西域赶回来,两日后摘掉面具的月影化身卓刀山庄少庄主卓浩然的侍从月生,与卓浩然在石门镇相遇。 在客栈如期的见到了季冬雪还有她的大师兄季冬。只是旁边另外一个白姓女子,月影怎么看都觉很面善,就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一路月影都跟在季冬雪身边,卓浩然问其原因,他自己也答不上来,是怕金缕玉衣被劫还是担心季冬雪的安危?他不说,卓浩然也没继续追问。 只是在青山镇见到一个黑衣男子,季冬雪看似跟他熟悉得很,只是直觉觉得这个黑衣男子不简单。 于是在树林,他策划了一场被紫衣女子袭击的一幕,果然引得季冬雪相救。黑衣男子的言行举止,更加确定了月影的猜测。而季冬雪跟他之间也有些微妙的关系。 没想到季冬雪让马车停下来去骑了马,而后就坠了马!自此这跟黑衣男子游畅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好在季冬雪只是头部收到碰撞造成了小块的血块,好好调理一两个月醒来不是问题。于是月影毛遂自荐,担起治疗季冬雪的任务。 在季冬抱起季冬雪的时候,隐约从季冬雪身上看到灼灼的闪光。月影突然会心一笑,看着季冬雪果真不是以前的小孩了。他立刻上前用自己的身子遮住那块闪光点,随着季冬一起走了。 果然一个月后季冬雪就醒了,离卓嫣然的婚期也只剩下三天,只盼季成海不要死在路上了。 当月影得知跟嫣然成婚的人竟是那个白衣男子,季冬雪的大师兄方寄航后,便着急着找季冬雪。早知道跟嫣然成婚的是方寄航,他说什么也不会给季冬雪请帖的。只希望这个傻丫头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才好。 终于在拜堂的时候,见到季冬雪站在厅外,满脸的绝望跟无助,月影很想拥她入怀,让她好好的哭上一哭,她却勉强的笑笑说,人太多,怕挤。 看着她慢慢步入礼堂,月影的心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很轻却是半点不由人的痛。不一会儿他便开始盗汗,手上开始出现红斑,该死!为什么会提前出现! 月影拖着虚弱的身子快步走向院落深处…… 躺在胡花丛中的痛苦得□□,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丝竹之声,爽朗的笑声,合着这明亮的月光,分外的和谐。 只是这样的美好,从来都不属于自己,伴随自己的永远的只有无尽的黑夜独自疼痛。身上撕裂般的疼痛由不得月影再想什么,只能要紧牙关,期盼着天边的第一抹光晕…… 突然听到有人靠近,还不到初九,不可能是卓正风。虽这机关至今无人识破,但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总会有人知晓这机关的奥妙。 今日武林高手云集,说不定就闯了进来,月影忍痛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瓶子,刚准备将里面的毒粉撒在周围,就听到一个女声小心翼翼的说道:“是谁在那里?” 拿着毒粉的手僵在半空,竟是季冬雪!月影迅速的将瓶子收回怀中,强行的向花丛深处挪动着身子。 当时月影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不能让她看见我这幅样子!直至多年之后再次遇见她,月影才知道自己当初有着这个想法的真正原因。 很显然,她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月影不觉得很失落。当然了,自己是个异类,根本不是一个人,看到自己这副尊荣是个人都会害怕吧。 就连当初从小服侍自己的锦瑟,无意中看到自己发病的样子,也是吓得惊叫连连,直呼“怪物!怪物!怪物!” 当然蔷薇姨娘杀了她,从此还是没人会知道自己是怪物的本质。月影记得当时自己是哭过的,不是为姨娘杀了锦瑟,而是心痛,从小跟自己一块长大的陪自己玩耍的人,有朝一日竟会指着自己叫怪物…… 她估计也会如锦瑟那般吧,呵呵。月影不禁在心里冷笑着。不觉得也冷静下来了。诚如蔷薇姨娘说的那样,这世上只有蔷薇姨娘不会嫌弃自己,不会说自己是怪物…… 没想到她竟然是说自己这样只是生了病,还把自己当成朋友……朋友是什么,月影一直都不晓得,但在这一刻,当她把写满“怪物”的纸张撕碎了埋进土里,月影生生觉得有朋友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事儿了…… 昏黄的天空下,看着她在花海里奋力的抓着萤火虫,好似在舞着一支曼妙的舞,那样轻盈,那样美丽,那样让人心神荡漾…… 月影看着已经熟睡的冬雪,伸手理了理她鬓角的碎发,将那朵月季插在她的耳边。突然很庆幸跟嫣然成亲的是方寄航,在这一刻,有朵艳丽的月季在月影的心里灿烂的盛放着。月影慢慢的将唇印在了月季般的脸庞上…… 好在赶得及时,季成海的命总算是抱保住了。冬雪随季成海一行也离开了卓刀山庄回了大理,月影突然松了一口气。 所以在接到蔷薇姨娘的信后,月影就立刻动身回到了百花岛。月影站在百花岛关外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娘以前带自己走过一条秘密通道,还告诉自己有当她死了以后,就从这条秘密通道逃走。 虽然月影之走过一次,但是路却记得,或许在心底还是会想念娘的,就想想念爹是一样的。这条通道的另一端连着娘以前住的碧华阁,只是自从娘失踪之后,碧华阁就让蔷薇姨娘封了起来,百花岛弟子没有命令不能擅自进入。 当月影从密道进到碧华阁的时候,却发现外堂灯火通明,月影有一刹那的心动,难道是娘回来了? 正疾步向外堂走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蔷薇姨娘的声音:“水门主,没想到连一个小丫头都奈何不了,竟然还受了伤?我不是要质疑一下你的能力啊?” 一个阴柔的声音接道:“岛主,却是属下的失误,虽然那只小雏鸟已经自尽掉进悬崖,但是您也该质疑一下金门主提供的线索啊。” 蔷薇姨娘又说道:“金门主,我可不想你成为下一个木门主……” 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属下不敢。” 蔷薇姨娘接着说道:“你要是将季扬镖局烧了都找不到,我就相信是不敢的。” 那个阴柔的声音又说道:“属下愿与金门主一起,也好抵消属下在那个小雏鸟身上的失误。” 蔷薇姨娘笑笑道:“好,三天后我要看到季扬镖局在我面前消失。” 半响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属下领命。” 蔷薇姨娘为什么要灭季扬镖局,月影没工夫知道也不想知道,此时此刻他只想赶在他们之前到达季扬镖局。 就是月影准备转身从密道里出去的时候,就听到有人通报说在关外看到自己的身影,月影只好冲冲走出密道,想隐了身去,哪知还是被紫薇姨娘给叫住了。 月影只好停下脚步,回到蔷薇姨娘身边,一起回了百花岛。 蔷薇姨娘想是知道自己急着出去一样,竟时时叫着自己陪着她,月影便度日如年般的过了一天。终于在第二天的时候得空便立即出了百花岛,发了信号召集彩虹岛弟子前往大理。 可还是晚了一步,月影跟彩虹谷弟子赶到的时候,季扬镖局已经在一片火海中了,月影想都没想,就冲进火海大呼冬雪的名字。 可是,出了满地的尸体跟炽热的火焰,哪里有人回答。难道冬雪已经,已经……月影不相信,开始扒开尸体一一确认…… 突然在即将崩塌的房屋里,一个亮黄剑穂引入眼帘。 那是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以为不见了剑穂竟然在散落一地的衣裙上发现了,月影将它拾了起来,放近衣袖里。 之后很久的一天,月影在二楼窗边的茶楼喝茶,却看见冬雪与另一个女子在茶楼边上一处香囊剑穂的小摊处停了下来。 姑娘家看到这些东西难免会中意一些,待看了一圈后冬雪便拉着那名女子要走,女子说要买一个剑穂,冬雪摇摇头说:“这处的剑穂不是很好,我以前有捡过一个亮黄的剑穂可漂亮了,可惜啊捡的就是捡的,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会落下自己的口袋。走吧,我们在到别处看看。” 月影闻言,从衣袖里拿出剑穂,抿嘴一笑,趁摊主不注意将剑穂迅速的扔到一堆香囊中。果然被那名女子发现了,说这个剑穂好看,冬雪回过头一看到剑穂,便高兴的起来:“怎么刚刚没看到啊,我说的就是这个剑穂,一定是哪个捡了去转手卖给了这摊主,这个我要了,怎么卖啊?” 摊主摸了摸头:“一两银子!” 真是狮子大开口,月影押了一口茶,想看看冬雪有怎么反应。 冬雪皱眉道:“老板,你刚没听我说的吗,这是我掉的又辗转到你这儿了,还一两银子,三十文,我拿走了。” 说完,不等摊主有何回应,扔下三十文钱拿了剑穂就走了。 月影看着冬雪远去的背影,不觉得笑得更欢了。 月影飞身过去将女子抱了出来,却被倒塌的房梁压伤了肩膀,待看清女子的面容,不觉得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女子面容跟冬雪有几分相似,还有微弱的呼吸,月影顾不上肩膀上的伤,将女子交给彩虹谷的弟子后便又仔细的收索着。 突然月影停住了,自己马不停蹄加上一路轻功也用了二日才赶到大理,冬雪跟着季成海一天前才从江南出发,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到大理了额,那他们说的自尽掉下悬崖的丫头是冬雪?! 之后的一年,月影一直在找寻着冬雪的下落,虽然是自尽,虽然是掉悬崖,但是他却始终相信季冬雪一定还是活在某一处的…… 当月影看着向他走来的那名女子的时候,月影笑着相信着。 “影哥哥,你看春雨摘的月季好不好看?”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重生 似一匹悠远冗长的绸缎,深深浅浅的脚印铺满了望不到尽头的来路。凛冽的寒风吹散了青丝,皲裂了肌肤,揉碎了曙光。我像一头孤独的野兽找不到回家的路。从没想过我会活下来,但一方竹木屋顶映入眼帘时我确信我是活下来了。 “你醒了。”闻言我便见到一个女子,身着素衣,面容娟丽,虽未施粉黛却清雅端庄,眉眼里尽显淡然之态。 见我未回话,她袅袅坐到我身边触上我的颈脖,半晌淡淡道:“伤口愈合得很好,脉搏平息已无大碍。”她收回手,理了理衣袖毫无波澜的看向我:“给你一个时辰,自行解决爬起来吃饭的问题,过时不候。”说完又袅袅婷婷的走了。 我吞了一口唾沫,刺痛感立刻直冲四肢百骸。当初割颈时一心求死,都已感到咽喉破裂,血液喷涌而出,加之我又跳了崖……可这名女子竟可让我重新活过来,这都不仅仅是医术之昌名可以形容的了。 从僵硬的身躯来看我躺的时间一定不短,这段时间想来都是她在照料我了。费了些力气我终于能下床站立了,摇摇晃晃扶着桌椅出了门。 门外一个茅草搭的四角亭,亭子后一方花圃,素女女子正端坐在亭子里吃饭,见我伏在门框上,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过来吃饭。” 我颤颤巍巍地走到她面前,用力发出嘶哑的声音:“多谢姑娘……” 她夹菜的手顿了顿:“姑娘?”而后噙了一丝笑:“估摸着得有二十年未听到有人如此称呼我了。” 这时漫天的柳絮随风飘舞,裹在□□渐浓的阳光里分外好看。我愣了愣,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嫣然一笑:“按年龄来说,我同你娘亲应差不多,你得唤我一声前辈。”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没有问我为何受伤,我亦不曾询她的过往。我们就像是待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很多时候我们各执一本书在茅亭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而我的颈脖在落下第一片黄叶时已然痊愈,只有一圈淡紫色的伤痕在招摇的警示我那个萧瑟杀戮的傍晚,鲜活刻在心里不曾褪去半分颜色。 我留了书信择了一个夜幕降临的天色准备回大理。她像提前知晓一般拿着团扇站在院门口,我走上前去悻悻道:“前辈。” 她自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瓶递给我:“我不是阻你,这是我调制的五毒散带在路上以备不时之需吧。” 我接过来冲她感激的点点头:“谢谢前辈对我的照顾,前辈,保重。”说完越过她走出了院门。 她突然叫住我:“为什么不谢我的救命之恩?”我停下脚步,一股莫名的苦涩油然而生:“这命我不曾想要,奈何你救了……” 半晌她幽幽道出两个字:“走吧……” 我握紧了拳头,一个纵身消失在夜幕里。离了我的救命恩人,离了我休养生息的世外桃源。这世上人聚人散,纷扰太多,顾虑太甚,虽然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但有缘自会再见。有我没有回头怕留下一份牵挂,因为我真真要牵挂的是远在大理的季扬镖局,我余下的亲人们。 可当我风尘仆仆赶回大理,立在我面前的却是生意盛隆人来人往的酒楼,季扬镖局已不复存在。我慌乱的拉过一个行人死死的抓住他焦急到有些语无伦次:“酒楼哪去儿?镖局呢?人呢?都去哪儿了?” 行人明显被吓着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醒悟过来立马挣脱开跑了。我环视了一眼街道,没有错的,还是卖泥人的摊铺,还是算命的老先生,还是叫卖的糖葫芦,还是我们三姐妹奔跑打闹的街道,可是镖局,我的家怎么就没了呢……怎么就不在了呢? 算命的老先生朝我招了招手,我立刻跑了过去。“你是问原本在这儿的季扬镖局吧?” 我用力的点点头,老先生叹了口惋惜道:“真是罪过哟,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听说是仇家寻仇,见着镖局的人就杀,杀完放了一场火,那场火烧了整整三天呢。可怜那一镖局的人愣是一个都没逃出来……” 心是被撕裂的疼,悲痛欲绝,不能呼吸,泪水随着大口大口的喘气而决堤。这满街的人来人往转瞬便忘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一副副盛世天平安居乐业的脸孔另我作呕,那天晚上在无情刀剑下的哭喊声,在肆虐大火里的嘶吼声,日出之后就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悲的是我却只能蹲坐在街头接受这无理的现实,纵然那个我看不见的晚上泯灭了人性的纯善,纵然我永远的失去了我的至亲…… 我做了一个噩梦,娘满脸鲜血抱着奄奄一息的春雨跪在我面前,不停的哀求我:“救救我的孩子,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春雨突然张口嘴对我说:“二姐,我好冷,好多血,好大的火,我们都逃不出去,救救我,二姐救救我……” 夏花穿着喜娘服抱着东师兄的衣服温柔的笑着,大火就要把她吞噬了可她还在笑,一直在笑:“二小姐,我好看吗?你说阿东哥会喜欢吗……” 我看到刀剑刺透他们的胸膛,我听到他们恐惧的叫喊,火苗嗤嗤的蹿起漫天的火焰吞噬了整个镖局,瞬间化为灰烬,只剩下弥漫的硝烟和寂静的空气。 三千鸦杀,寂寥无边,黑洞蔓延了整个世界…… 我在酒楼的石阶上默默坐了两日无痛无悲,一个老乞丐佝偻着身躯朝我走来,递给我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姑娘,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干该干的事儿!” 我没有接,他顺势坐到我身边:“人啊其实是最脆弱的经不起打击,人又是最坚韧的,铜墙铁壁也能闯,但是无论如何活着才能知道什么是自己最想要的,怎么才能争取最想要的,吃吧……” 我转头看了看他,喉咙干得快冒烟声音很是沙哑:“我还能为了什么活着……” 他将包子塞进我的手里指着过路的人们:“你恨吗?”我愣了半晌,点了点头。他笑着说:“那就对了,那还有什么能阻止你活下去呢?”说完阔步走了。 我拿起手里包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我恨!我恨世人的冷漠!我恨世态如此炎凉!我恨江湖的凶猛!我恨没有能力的自己!恨不能手刃那群刽子手替我至亲报仇雪恨!我有蚀骨的血海深仇怎能不好好活着! 一路狂奔回到涯底的世外桃源,彼时一袭素衣的她正在花圃里浇水,我快步跑到她面前重重向她叩了一个头:“求前辈收我为徒!”她没理我,径自走开,当我不存在。 我就那么一直跪着,第二天天刚破亮,她行至我面前淡淡道:“为什么?” 我舔了舔发裂的嘴唇嘶哑着声音坚定的说道:“我要变强大!我不要逃避!我要报仇!” 她望着天边露出一点光晕的朝霞,声音宁静而悠远:“我费了三个月时间还有无数珍贵药材救你活命,只是感叹这般花样年华不应该就此逝去,如果只是仇恨在支撑着你……”她顿了顿,而后落寞地笑了起来:“好,我应你,毕竟我也不能再适应那般的寂寞……” 师父说:“我不教武功,只教易容术,轻功还有毒。学会这三样,比学什么绝顶武功都有用。易容术,你永远不会直接暴露在对手面前;轻功,不够打就跑路,因为人外人山外山;毒,天下最省事省力的的办法,而且无孔不入,让对手防不胜防。” 师父给了我一个新的名字叫仇歌,涅槃重生,只为奏一曲仇恨的离歌……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月影公子 我坐在茶馆里喝着茶听着评书。 “大家伙可还记得一年前绑走各派掌门的神秘紫衣女子们?” “记得记得,那会儿可把江湖扰得惊涛骇浪的,各派都纷纷出动寻找她们的下落,可是她们竟然像从江湖上消失一样,任凭各派翻了个底儿朝天都没找出来。” “不是说是彩虹谷的香花软筋散吗?那肯定是彩虹谷干的了,直接去彩虹谷要人不就行了。纵使它彩虹谷有三头六臂江湖群雄围攻还会要不回人?” “非也非也,那毒虽然是彩虹谷的,但却不是彩虹谷劫的人,因为彩虹谷没有女子。况且彩虹谷虽毒但从未与江湖人结怨,除非是你惹的他们,他们不屑与江湖人有所牵扯。” “会不会是百花岛?百花岛方圆百里禁止男子出入,岛主从不出岛,这是江湖人无人不晓的秘密。但蔷薇岛主却在卓刀山庄出现,而且她出现的第二日各派掌门便被劫走,这不会是巧合吧?” “有道理有道理……” 惊堂木一响,全场肃静。 “是不是蔷薇岛主有待商榷,但近日被绑走的各派掌门竟然陆陆续续的毫发无损的回到了各派。” 我不觉抬眼看了看说书先生,众人也是惊讶万分。 “不止,他们回到各派竟然对自己失踪这一年毫无记忆,都觉得自己只是刚从卓刀山庄参加完婚礼回来。” “这太奇怪了!” 我唤来小二结完账便出了门。 能让记忆出现阶段性的忘记,这已经不是毒也可以做到的地步了,还是群紫衣女子?看来只有去见见这些失而回归的掌门了。 入夜,我翻近曹洪帮院落。刚入院落便听到喧嚣声,应该是在庆祝帮主安然回归。避开四周的守卫轻巧的落在一颗榕树上,角度刚刚好可以看见众人把酒言欢的场面。 坐在正中央大约四十上下有点憨态的男子应该就是曹洪帮帮主曹久刀,他已经喝得有点微醉了,但依旧举杯与众人畅饮,看来他的确很开心。 席间有一名灰衣男子却没有像其他人那般兴高采烈反而板着脸一个人喝着闷酒。听说曹洪帮曹久刀帮主失踪后,一直是副帮主洪正天主持,而在这一年里帮里也早已视他为帮主。这曹久刀的回归,帮主之位自然是要退下去的。看来洪正天想要坐稳帮主之位还要费点功夫。 直到子时众人才纷纷散去,而曹久刀早已烂醉如泥。一直板着脸的洪正天这时却热情的上前说自己送帮主回房休息,众人只当只兄弟久别重逢各自回房休息。 我跟在洪正天后面,他们进房后我便跳上屋顶,掀开瓦片。洪正天正拿着匕首对着烂醉的曹久刀。 半响,他终是没下手,收回匕首熄了灯关上门便出了去。 确定洪正天走远后我悄悄进了房间,点住曹久刀的昏穴,拿出袖子里用丝巾装好的萤火虫凑近去看他的脸色,浑身检查了便,竟然真的没有中毒的迹象! 本想靠着毒找到紫衣女子的线索,现在只能作罢了。 我甩开他的手,准备走人,突然看到他颈脖处有一个像蝴蝶一样的印记,这是什么?我用手擦了擦,没有弄掉就像是长在皮肤上了一样,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会有蝴蝶印记? 突然听到一个清澈的玉石之声:“这像是蛊。” 我猛地一个回身便看到一身玄色长袍的戴着银色面具,手执一管玉箫的男子。是月影公子! 我略有讶异随即正色将萤火虫放回袖袋,并未打算接他的话,徐徐向房门走去。 月影一个侧身将玉箫横在我面前有些玩味道:“姑娘刚才的表情莫非是认识在下的?” 突然闻到一丝清凉的香气,花清香!还以为洪正天良心未泯没想到…… 花清香本身是一种有助睡眠的香料,也多被当做失眠人之良药。但醺酒之人却是万万沾不得的,很少有人会知道这种有助睡眠的普通良药与酒同时吸入身体会产生剧毒,当然少量的饮酒是没问题的,像曹久刀今天这般估计七八坛是没落下的,明天早上只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没想到洪正天对药理竟还有研究。 我推开玉箫轻声道:“玄袍,银色面具,玉箫,月影公子的名号小女子还是听过的。” 他却像个无赖一般整个人站到我面前:“只是如此?” 我蹙眉觉得他很是无理:“只是如此!告辞!” 他这才正色道:“曹帮主脖子上的蝴蝶印记像是蛊,如果姑娘想弄清楚的话,在下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我淡淡的回绝:“不必,自己的事情我会自己弄清楚,告辞!” 说完便出了房间,几个纵身已来到寂静的街道上。没想到他竟也跟了出来,一直在我身后几米开外,不曾离去。师父教的轻功我已练得炉火纯青,可直到日出时分,跑到城外一处高地仍没将他甩掉,一直与我保持几米的距离。 我很是气愤,转身冷言道:“月影公子不觉这样跟着一个小女子有失君子风范吗?” 他将手背到后面,并不看我。面朝缓缓升起的朝阳,晨早的雾气弥散开来,身姿挺拔,整个人镀上一层柔美的霞光,虚幻又缥缈。 “在下好看吗?” 我横了他一眼,转头看到朝阳已缓缓升起,映得天边似嫣红的衣裳,艳丽而妖娆。竟不知上次看破晓是何年何月,不觉勾出一个寂寥的笑来。 突然听他幽幽道:“姑娘笑起来很像在下的一位朋友。” 我不耐烦看着他正色道:“人称冷艳的月影公子竟跟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 他亦望着我似要将我融入他的眼里,不觉我移开视线不理他,阔步欲走。便听他又说:“我会在城中的牙海居呆上一段时间,姑娘若想知道那蝴蝶蛊随时来找我,我随时恭候。” 我纵身消失在茫茫雾霭中,身后传来婉转低回的萧声,忽高忽低,悠远绵长…… 回到崖底院落的时候师父正在给罂粟浇水,我坐到一旁的竹椅上倒了一杯水:“这罂粟还有多久才能结果?” 师父一株一株细心地浇灌着像对自己的孩子那般爱惜:“哪有那么快,到冬天才可结果了,还没找到人吗?” 这一年我寻着很多线索确认我季扬镖局被灭门是那群神秘的紫衣组织所为,便一边习武识毒一边找寻她们的下落。 我放下杯子摇摇头:“她们这一年没在江湖上出现过,连那个阴阳怪气的紫衣男子都无迹可寻。可是被他们劫走的掌门们却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只是他们都失去了被绑走那一年的记忆。” 师父疑惑的看向我:“只失去了一年的记忆?” 我点点头:“我检查了其中一位掌门发现他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可是在脖子上我看到了一个类似蝴蝶的印记。” 师父放下竹筒坐到我身边:“没有中毒脖子却上有蝴蝶印记?难道,难道是……蛊?” “蛊?真是的蛊吗?” 师父若有所思:“照你形容来看,除了蛊毒我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了……” 我叹了口气:“可江湖上没有没有一个门派使过蛊毒,连用毒世家的唐门都没有。” 师父悠然的喝了口茶:“中原没有,不代表西域没有。蛊毒本就是产于西域,中原知道蛊毒的人并不多。” 我撕下脸上的面具:“西域?”或许我可以找一找华苍君…… 径自走到桂树旁的鸽舍,从里面拿出一只雪白的鸽子,分别在两只腿上染上朱砂,然后将它放飞到空中。 师父淡淡的说:“还不死心啊?” 我回头一笑:“我和于叔掉落的是同一个悬崖,你却没有见过他,他一定还活着……” 那是小时候的一个明媚午后,我在榕树下捡到了一只断腿的鸽子。 “于叔,你看这只鸽子的腿断了好可怜,一定是跟它的爹娘走散了。” “把它放到树上,它爹娘很快就会找到它的。” “为什么一定会找到?” “因为是它的孩子就一定会找到。” “我如果有一天我一丢了,于叔会找到我吗?” “肯定会啊!” “你骗人,我又不是于叔的孩子,于叔怎么会找到我呢?” “那这样,我们只做个我们知道的方法,以后不管是谁走丢了,我们就能用这个方法找到对方,好不好?” “真的?那于叔,我们用什么方法?” “就用鸽子吧,我们在鸽子的腿上涂上红色的染料,当它飞到空中我们看到了就知道对方在找对方了。” “于叔真聪明!那我们说好了。拉钩!” “好,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二天爆出曹洪帮帮主曹久刀身亡的消息,人们只道是绑走他的那群紫衣女子下的手,销声匿迹的紫衣女子又一次从人们的口中被搬上了江湖,纷纷被众人唾骂,是武林致害。根本不会想到会是内讧,洪正天为争夺帮主之位而蓄意的谋杀。 不过这也就是江湖…… 就在曹洪帮上下悲恸之时,副帮主洪正天却意外落水身亡,这让曹洪帮更加雪上加霜,正当人们唏嘘不已时,夜深人静曹洪帮毁在一场大火之中。全帮两百六十口人无一幸免。据目击者称凶手是两名貌美如花的女子,都有卓越不凡的身手。一位身着白衣如白莲般盛放,一位身着红衣如九天玄女下凡却冷若冰山。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春雨 刚刚才发现一点线索却被一场大火烧的干净,那两名女子会跟紫衣女子是一伙的吗?那个蝴蝶印记真的会是蛊毒? 入夜我瞧瞧潜入菁华派查看掌门张华莲的颈脖处,竟也有蝴蝶印记!如此说来这些失踪的掌门颈脖处都有这个印记,都被施了蛊毒? 突然一把匕首抵住我的喉咙:“大胆女贼,说夜闯我菁华派意欲何为?” 掌门就是掌门被点了睡穴竟可以这么快冲破穴道,果然不是曹久刀那个匹夫可比拟的。 我冷笑道:“张掌门功夫是好,可是这识毒的本领却不怎么样。” 果然她脸色一变:“你下毒了?” 我将眼一抬:“不然呢,张掌门可以讲匕首抵着我的喉咙我却可以如此淡然的与掌门对着话,还需要说明什么吗?” 她将匕首拿开:“本派并没有得罪女侠之处,江湖恩怨江湖了,就算是死也要给在下一个理由吧?” 我整了整脖间的淡蓝色的丝巾:“掌门严重了,说到底是晚辈不懂规矩在先,还望掌门不要见怪。”说完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这是解药。” 她疑惑着半天没接,我浅浅一笑:“诚如掌门所说我与贵派并无恩怨,如果要杀你就不会告诉你我下了毒。” 她一把接过去,将丹药吐了下去:“在下要休息了,姑娘请吧。” 我微笑颔首,打开窗户飞驰而去。我根本就没下毒,给张掌门的也只不过是提神醒脑的药丸,要被师父知道了,肯定要笑话一番。 单单一个菁华派我就招架不住,更别提去其他门派查看了,谁说武功高强没用,师父还真是害惨了我。 果真要去趟西域找华苍君帮帮忙?我同华苍君也不过几面之交,他虽给我门牌,但世事变迁,人情也应都淡薄了……还是去找月影公子? 我立在牙海居不远处很是踌躇,远处走来一男一女,是月影公子,旁边那个少女我竟觉得很是眼熟。 只见那名少女拉着月影公子的衣袖娇滴滴的说道:“影哥哥,刚刚那个胸口碎大石的表演是真的吗?那么重的石头砸下去竟然都不吐血,还能起来向人要钱?真是神奇……” 我的心猛地被撞了一下,抑制住激动的心情,看着他们慢慢走近,少女一脸天真的看着月影公子,粉色的碎花长裙衬得她明媚较弱,如月的眼睛里散发着幸福的光泽。 眼泪竟不觉的流了下来,心里煞是安慰,像是巨大的黑幕里开出一朵艳丽的花来,那是曙光,是希望。春雨,我的春雨没有死! 见他们越走越近,我连忙侧倒一旁的墙角边,忽听见春雨软糯的声音:“影哥哥,你在看什么呢?我肚子饿了。” 月影公子竟很宠溺回答她:“玩儿了一天了,能不饿吗,快上楼梳洗一下,我让无双备下饭食,你下来直接吃就行了。” 春雨撒娇道:“那影哥哥呢,不陪我一起吃吗?” 月影公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影哥哥还有事儿,晚上再陪你吃,乖!” 春雨略有些失望的点点头转身进了牙海居,月影公子则站在那儿四处张望着,我若有所思的离了牙海居。 春雨跟月影公子亲密感不会是一朝一夕就有的,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镖局被大火吞噬,春雨是被月影所救吗? 辗转反侧两日我再一次来到牙海居,一则为蝴蝶蛊,二则为了春雨。可月影公子不在,我正悻悻而归时,春雨还有一名男子进了来。 我正思索着要不要打招呼时,春雨疑惑的上前询问:“姑娘你找谁呀?”我带着□□春雨自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微微一笑:“我找月影公子,可他好像不在。” 一听我是找月影的,春雨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醋意渐浓:“你找影哥哥做什么?” 不觉好笑,又觉有些苦涩,原来她已经到了可以喜欢一个人的年纪了。见我没回话,她有些急切:“你这样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你找影哥哥到底做什么?” 我正准备回话,便听到月影欣喜的声音:“还以为姑娘不会来找在下了……” 转头看向他,一袭黑色锦袍,腰带处別了一管玉箫,青丝柔顺的搭在肩头,银色面具下嘴角上扬,看起来整个人轻松明亮。 我朝他点点头:“曹洪帮没了,我功夫又不好,思来想去只有来找月影公子帮忙了。” 他言语变很轻快:“在下很乐意帮姑娘这个忙。” 我感激的笑笑:“此恩日后必当答谢。” 春雨看着我们跺了跺脚,微嗔道:“影哥哥!” 月影像才发现春雨一般:“哦,春雨啊,什么事儿啊?” 春雨双眼微红,似要哭出来:“影哥哥,她是谁?” 月影看着我正色道:“她是对影哥哥来说很重要的人。”不等我有任何讶异震惊的表情,他就转头对春雨道:“你先上去吧。” 眼泪终于脱框而出,玉葱似得一只手指着我们泣不成声:“你们……你们……”转身向楼上跑去。 我看着春雨的背影:“你不追上去?”月影笑笑:“被惯坏了,随她去。” 气氛像被冰冻了,很是尴尬,完全不清楚月影说这话的原由,莫不是他之前说的那个跟我很像的故人? 我打破这尴尬的空气:“公子的那位故人对公子很重要,可竟认错了人,想来我同那位故人确实相像,有机会倒想见上一见。” 他怔怔的盯着我,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已经过世了。” 我挑了挑眉:“哦?那真是可惜了。有句话想来唐突,但还是想说上一说。” 他将我引到一旁的木桌坐下,将茶倒进茶盏摇了摇:“无妨,姑娘请讲便是。” 我看了一眼二楼:“既然公子的那位故人已然不在了,何必不怜惜眼前人呢?” 他将茶盏推到我面前:“姑娘是在说自己?” 我轻笑一声:“说笑了,公子自知我说是刚刚那位姑娘,你们一对璧人,般配得很。” 他给自己也倒了一盏,抿了一口:“不想姑娘还有乱点鸳鸯谱的兴致。”说完抬眼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轻咳了两声:“唐突了,请公子不要介意。言归正传,还请公子告知印在曹久刀脖子处的到底是蛊?” 他放下茶盏:“姑娘何必那么心急,眼看到了饭点不如边吃边说。”我点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一直以为牙海居是间致雅的酒楼,没想到竟是月影公子的楼宇,只是将自家的房子弄得跟酒楼,只能说高人都有别样的品味。 我们坐在窗边的方桌,不一会儿便上了七八道菜,月影公子意识我不要客气,我拿着筷子迟疑着,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刚才那位姑娘不一起吃吗?” 他夹了一片冰藕送到我碗里:“尝尝这个,口感非常好。”我尝了一口,竟想起聚福楼的冰炖鳕鱼,也如这般冰霜爽口。而后他搁下筷子右手抵住下巴漫不经心道:“姑娘似乎很在意春雨?” 我抬眼看了看他:“不过随口一问罢了。不知那蝴蝶印记到底什么蛊毒?何人所用?此人又在何处?” 他品了口酒:“不瞒姑娘,若早两日来解姑娘之惑再简单不过,只是在下的那位朋友已回了西域,若姑娘坚持弄清楚,在下愿立马陪着姑娘去西域见见我的这位朋友。” 嘴里的藕片顿时没了味道,看着他满眼疑惑:“你这么帮我,究竟为了什么?” 他放下酒杯理所当然:“不为其他,只因姑娘像极了在下的那位故友。” 我眼神闪烁,心下有股说不清的滋味:“看来那位已故的那位姑娘令月影公子很挂心。” 他毫不掩饰的看着我声音悠扬:“对啊,不知不觉挂了心就出不来了……” 心猛地漏了一拍,起身故作镇定:“那两日后我来找公子,我们动身去西域。” 回到崖底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竟有种莫名的悸动在蠢蠢欲动,这可万万不好,那个晚上我在竹林间飞来走去,竹叶飒飒作响,不消片刻便落了满地。 师父远远看着我,扬起嘴角:“树欲静而风不止,仇歌你可知道?” 一早向师父说明缘由后,她将递给我一个瓶子:“这是刚调来出的,叫忘忧蛊。带上吧。” 我接过来看了看:“什么症状?” “红色粉末,溶于水后无色有股淡淡的甜味,中毒后昏昏欲睡,接着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疑惑的看着师父:“你很少会调这种温和的毒,怎么突然做这个?” 师父叹了口气:“你根本就不用我以前调的毒,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嫌那些毒阴狠,所以试了试温和的,没想到调了出来,可费了些功夫。” 我心中一暖,其实还是担心我,只是从来不肯在嘴上服输。我笑笑:“放心,有机会我一定物尽其用。” 师父转身又去浇她的花:“西域的珍珠挺美的,回家的时候给我带两颗。” 家?这个曾经一度消息在我世界的词汇,没想到再次听到确实别样的美好,我甜甜一笑:“我回家的时候要吃山鸡的,别一个人把谷里的山鸡都吃完了。” 师父挥挥手:“走吧走吧,真啰嗦……”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 鸳鸯 到牙海居时,月影公子已经备好马车候在门口,我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春雨的身影。我走上前点头算是打招呼,他弯起嘴角将手一伸,示意我上马车。 马车一路很平稳的行驶了,他拿出一块雪白的手绢擦拭着玉箫:“还未请教姑娘芳名,这一路很长,总不能姑娘姑娘的叫你。” 我看看他脸上的面具说道:“世人都善伪装,诚如我的名字,诚如你的面具。” 他将玉箫别回腰间看向我:“姑娘是想用芳名换在下的真面目?诚然这是公平的交易,不过姑娘不妨撒撒娇,在下的真面目一样可以看到。” 我霎时对他的轻浮无语,侧目冷言道:“我收回刚才的话。” 他却似乎决定将轻浮进行到底:“姑娘这招欲擒故纵使得真顺手。” 我顿时有些气结,只好闭眼养神,充耳不闻。却听他不依不饶:“再不睁眼我可要亲上去了。” 我猛地睁开眼眼神凌厉的看向他,被一张俊美的脸怔住了,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嘴角画着弯月的弧度,不过终究是一张□□。 他突然坐到我身边慢慢靠近我气息带着淡淡的花香:“姑娘现在看到我的真面目了,应该告知芳名了吧。” 我疑惑的看着他,一般人都喜欢用熏草或是茉莉的熏香,比较清雅若有若无的香气更加飘扬。第一次见到有人用月季做熏香的,而且味道并没有那么浓烈,也是淡淡的味道,还有种沁透心脾的清爽。 待我回过神他竟已经与我脸对着脸,感觉脸也微红有些灼热,那种莫名的悸动萦绕在心头,立刻将他推开:“仇歌!” 他微笑着坐回我对面似心满意足:“仇歌,仇歌……”念了两遍我的名字后伸手靠近我的脸,又缓缓停住,寂寥的笑了笑:“好冷的名字……” 我看不懂他这一连串的变化,只当他是又想起了哪位故人,遂转身不再理他。他亦再没有说过话,一时间空气冷了下去。 门帘突然掀开:“公子,一位姑娘拦了马车晕倒了。” 我跟月影公子下了车,只见那姑娘满身血迹的躺在马车前,身边还躺着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看样子应该是遭到人追杀。 那名姑娘还没晕死过去,看到马车上下来了人,慢拖着身子慢慢向我们爬过来:“救救我家主子,求求你们,救救……救救我家……主子……” 在她要抓住我的裙角的时候,月影公子一脚将她踢出一丈远,接着彻底晕死了过去。我这才看清她的模样,竟是鸳鸯! 我立刻上前扶起来她,那她说的主子……我将她放平,又转身看看那名黑衣男子,果然是游畅! 满脸的血迹,身上有多处剑伤,黑色的衣袍透着血腥的粘稠。我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有得救。 我看向月影公子,他向旁边的侍从说道:“将他们扶上马车,去就近的镇子。” 我感激的冲他一笑。 我们在医馆呆了两天,我在鸳鸯和游畅之间来回奔跑。这日,我正给游畅擦着脸,月影公子前来说他刚买了一处宅子,无剑正在宅子里准备着,让我们搬到他的新宅子里去。见我不动,他说道:“这两天有人在镇子里打听有没有一男一女前来就医的。” 我抬起头看了看他,点点头:“好!” 他倚着门框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你怎么这么关心他?他跟你什么关系?”擦完他的两只手,我起身放下抹布,洗洗手:“一位故友。” 他长长的“哦”了一声,却还是不相信的看着我。 我瞥了他一眼:“事实如此!既然无剑不在,那就麻烦尊驾背上我的这位故友,启程吧!”说完出门向鸳鸯的房间走去。 一会儿我背着鸳鸯出了房门,却见月影公子一个人悠闲的站在门口,我微怒正准备发难,他则微笑的说道:“我是有身份的人,怎能背人呢?再说了我的背只能留给我的妻儿。” 我一言不发从他身边走过,鸳鸯看起来较小但还是很有重量的,好不容易将鸳鸯放进马车,正准备下车去背游畅,却见游畅正躺在一位健壮黝黑的大叔背上,大叔走到马车边对我说:“姑娘,你让让。” 我识趣的站到一边,月影公子刚好走到我身边,大叔也从马车上下来,月影公子给他一锭银子,大叔高兴拿着银子走了。 转身看到大夫将医馆的门锁了,背着包袱对月影公子点点头大步便走了。他对我微微一笑:“这世上有一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有你认为我会叫你搬进新宅子就不会让人将他们两个一块儿搬走的吗?” 伸手在我脑袋上打了一下:“真是个傻丫头……”说完“哈哈”笑着进了马车。我站在原地在内心狠狠的鄙视他,有钱你是大爷! 走了半日,马车停在一处山脚下,无剑还有一个郎中模样的老先生已在宅子外候着,见我们下了车,无剑上前道:“这位是周老先生,是从临安请来的大夫。” 临安?我们是在常州,跟临安隔着一个省份。常州医治了游畅跟鸳鸯的医馆也关了门如此一来就算是有人在常州翻了个便,也找不到他们的行踪。我看着他再次感激的冲他一笑。 游畅的双眼被利剑刺穿了眼珠,没得治了。得知后我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世事本就无常,缺的只是坦然面对的心境。只是还是惋惜,以后的日子他再也不能看到干净的天空,迤逦的美景……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已经完全没了内力。换句话说他现在只是一个不会的武功的平常人!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游畅变成这样? 鸳鸯却多是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醒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这日我正在院子里煎药,月影公子从里屋走了出来:“我有些事情要出去办,你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无剑,过两日我便回来。” 我拿着蒲扇不紧不慢的扇着药炉,看向他那张俊美的人皮有些莫名的失望:“你还是把面具戴上吧。” 他在我身边蹲下笑笑:“怎么,对我这张英俊的脸没有抵抗力?” 我不语突然用力扇起来,小灶里的烟猛地往他怀里蹿,他立刻站起来捂着嘴咳嗽起来,我得意冲他一笑,继续煎我的药。 突然一阵温暖透过青丝传到头顶,心里猛地一怔,我抬起头,便见他一脸笑颜的看着我赞赏道:“会捣蛋,不错!”说完大步流星走了。 失去了温度竟让我感到瞬间的不适从,到了门口他忽然停下转过身来却已经将面具戴上了,温玉如玉:“你那位故人要擦身记得一定叫无剑,过两日我便回来。” 有些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感到温暖。突然背后传来鸳鸯的声音:“姑娘,请问我主子在哪里?” 我惊喜的向她走去扶住她:“你怎么自己起来了?大夫在医治,虽然不能马上醒过来,但恢复得还是不错的,你不用担心了。” 她紧绷的脸立刻就放松了:“多谢姑娘对我家主子的救命之恩,鸳鸯毕当做牛做马来报答姑娘!” 我笑笑:“昏迷前说的主子,醒来后担心还是主子。你得多担心担心自己。” 她一怔继而微笑道:“主子不在了奴才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我黯然,主子?奴才?鸳鸯你真的只是把有游畅当做主子吗?那个誓死都要抓住我的裙角求我救主子的希冀眼神,还有一醒来就焦急的找主子的焦急眼神,真的是当自己是游畅的奴才吗?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自欺欺人? 我摇了摇头:“我叫仇歌。” 鸳鸯点点头:“仇姑娘,请问我家主子在哪间房?” 我指了指东边的那间厢房:“我扶你过去吧,身体还虚着呢?” 她没有推辞,一进房门她就放开我急急的向游畅走去,蹲在床边轻声的唤着:“主子,主子,鸳鸯命贱,死不足惜的。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剑……” 我站在门口听着少女低低的啜泣声,这样的空间我的存在只会是多余,我轻轻的退了出来关上了门。 周老先生跨着药箱正朝这边走来,我连忙迎了上去:“周老先生,刚好要找你呢,这药我好像煎得不对,你来帮我看看吧!”说完不等周老先生开口便拉着他向院子走去。 到了中午,无剑叫我跟周老先生吃饭可鸳鸯还是没从房间出来,我轻轻的推开门,便见鸳鸯依着床边握着游畅的手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在衣柜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一件比较厚的棉裘,将它披在鸳鸯的身上便又悄悄的离开的房间。 无剑坐在院子里喝着茶,见我出来起身说道:“仇姑娘,这是少爷留下的大红袍,一起品品吧。” 我微微一笑,顺势坐在了竹椅上。无剑将茶杯推到我面前:“这是泡过第三便的清茶,姑娘请用。” 我对茶道不通,但也知道这茶是用来品而不是用喝的,而这武夷大红袍算得上是茶中精品,细细品酌总是错不了的。 我拿起茶杯轻轻嗅了嗅,接着浅浅的品了一口,无剑静静的看着我,眼角闪过一丝意外:“姑娘觉得这茶怎么样?”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实话我对茶一窍不通,只觉得它清香甘甜而已。” 无剑拿起茶杯也笑笑:“茶其实最开始只是为了给人解渴而存在的,可现在,这茶却成了生活起情趣的附属品,就算再清香甘甜也不如口渴时那一口水的满足。姑娘,觉得我说得对吗?” 我放下茶杯:“无剑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无剑突然站起来:“我希望姑娘你可以离开少爷,姑娘现在对少爷而言只是这清下甘甜的大红袍,一旦公子有了别的情趣,姑娘就会如同这杯茶……” 说完他将手中的茶杯倾斜,杯中的茶瞬间倾覆到地上飞扬起尘土。 我心中冷冷一笑:“无剑公子多虑了,我只是想请月影公子帮忙而已,不过中途因为救我的故友确实是劳烦两位了。这样让无剑公子误会,实在抱歉。” 无剑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说道:“我担心一直是少爷,不是姑娘你。既然姑娘这样说了,我希望姑娘明天就能启程,这里有你要找的人的住址跟少爷的信物,你拿着它,去西域想要找到你要的答案应该不难,而姑娘的两位故友,我也会好生照顾的。” 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接过了信封:“那么多谢了。我先回房收拾行李,明早我就走。” 无剑拱手道:“多谢姑娘,无剑感激不尽。” 我起身向房间走去,半路停下来转过身去:“你如此做,真的就是为了他好吗?你不是他,永远都不可能百分百的洞察他的一切。” 无剑愣楞的看着我,而后笑道:“可是是吧,但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对少爷利害的东西,包括少爷本人。” 看着无剑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我挑眼一笑,转身继续向房间走去。 无剑说得不错,月影与无剑对之月影与我,的确是没有可比性。只是我与月影竟然已经到了在旁人看来暧昧的关系,这真是令我措手不及。 今晚的月光格外的清冷,夜幕中悬挂着两三点的星子突兀得绽放着孤寂,清甜的空气中拥来阵阵月季香,猛地想起月影跟我提起说不远的镇子南边有片月季花海,得空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苦涩的笑笑,看来我是不会得空了。关上窗,将灯芯拨了拨,屋子瞬间亮堂了许多。我将包袱打开,拿出一块精致的仿人皮的羊皮面皮,细细的勾画着轮廓。这是师父珍藏多年的上等面皮,一直没舍得用,不管是毫不犹豫帮我去西域还是无偿救了游畅和鸳鸯,都是要报答他的。 天刚亮,无剑便来敲门:“仇姑娘,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了。” 我当做没听见,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不一会又听见敲门声:“仇姑娘?” 我将装好□□的信封放在梳妆台上,背上包袱开了门:“无剑公子放心,我说走就一定会走,不必如此焦急。” 无剑尴尬一笑,缓了缓柔和的说道:“无剑只是想着姑娘定会着急去西域寻答案,替姑娘急上一急罢了。” 我不看他,顺了顺脖间的纱巾:“走之前我想去和我的两位故友打声招呼,无剑公子没有异议吧?” 他笑笑:“当然,仇姑娘请便,无剑就在大门外候着。”说完向屋外走去。 我到东厢房的时候,鸳鸯正在打洗脸水,我走过去轻轻的叫了一声,她立刻回过头来,看见我笑道:“仇姑娘,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也笑笑:“嗯,是啊,我就要走了,走之前想来跟你打声招呼。” 她很诧异,立刻放下手中的木盆:“你要走?可是我还没有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 我从怀中拿出一个青瓷瓶交给她:“这是可以抵制一些平常百毒的丹药,你跟你家主子身子都还没恢复,拿着这个以备不时之需。我也没帮什么忙,不需要你的报答。好好照顾自己,当然还有你家主子,我走了。” 鸳鸯一把拉住我:“你不去看看我家主子吗?” 我摇摇头:“我走了,好好保重,后会有期。” 我没走两步又听见鸳鸯说:“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看看他就走?” 我回头,鸳鸯站在原地泪水盈满了眼眶,双手用力的攥成了拳头,像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虽诧异但我继续摇摇头:“保重!” “季冬雪你给我站住!”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独角戏 “季冬雪你给我站住!” 我怔原地,摸了摸面皮的衔接处,契合得很好,鸳鸯不可能看得出来。心中虽波澜,面上自是一派镇定自若:“姑娘记忆怕是不太好,我是仇歌。” 鸳鸯嗤笑一声:“若将一个人刻在骨子里,化成灰都是认得的!你带了□□变了容貌,却变不了声音,变不了举止,变不了形态……纵然听说你已经掉了悬崖,但在树林里一个模糊轮廓朝我走来我就知道是你,季冬雪!” 她松开了拳头满目悲凉:“他总是卑微的站在角落看着你,你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印在他眼里,可是他却在你的世界里伪装成了隐形人。你不会知道他在千叶镇明知抛下任务会是何种的惩罚也要同你一道去江南;你也不会知道你从马上摔下来他有多自恨自己;你更不会知道他为给你报仇被人刺了双目,费了武功……” “他从不奢望你能看到他,这场独角戏唱得何其凄惨,可是老天安排你们再次相遇,这是缘分,你逃不掉的缘分!我别无所求,只求你能去看看他,看他醒过来……” 我挑了挑眉:“你刚刚说他是为了给我报仇才弄成这幅模样,如此说来他知道我的仇人是谁,那么你也应该知道。” 鸳鸯看着我有些不可置信:“你在意的竟不是他为了你弄成这样?” 我叹了口气缓缓道:“既然一开始就是独角戏,就注定我不会参与其中。诚如你所说他是为了我才弄成这样,但我也救了他。” 她愤愤道:“就是说他成了瞎子成了废人都是他自作自受,你竟一旦愧疚之心都没有?你何时变成如此绝情冷血?” 我无奈的笑了笑:“绝情冷血?那你告诉我眼见亲人一个一个惨死在面前,在大火烧成灰烬,我还如何儿女情长,热血多情?!” 鸳鸯瞬间垮了下来:“可你终该去看看他,一眼也好,让他……” “鸳鸯住口!不要再说了!” 寻声回头看见游畅正虚弱的倚着门框,费力说了句话整个人因咳嗽而颤栗起来,鸳鸯见状立刻跑上去搀扶。晨曦的光终于冲破了云层,光晕一圈一圈的漾了开来,半晌他顺了顺气,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你可还好?” 我看着他淡淡道:“我很好。” 他一身洁白的长衫鼓动着流畅的线条,就那么安静的站着门边微笑着,他或许听到了我和鸳鸯的对话,亦或是没听到,但都没有所谓,毕竟我从没想过加入他的独角戏。 最终是无剑打破了这安宁:“仇姑娘,时辰不早了。” 我看了看他,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便跟着无剑出了门,背后突然传来游畅的声音:“能带着我一起走吗?” 我再一次停住脚步,转身点点头:“好!” 一路上马车匀速前进,我们三个坐在马车内相顾无言。鸳鸯的眼睛一心挂在游畅身上,唯恐他有任何的不适,而我一直在找个好说话的机会问问游畅我的仇人究竟是谁。 鸳鸯的一番话于我像是听别人的故事,拨不起我的任何涟漪。看着游畅眼睛上的白绫只有唏嘘。 突然门帘被调起来,无剑安排送我去西域的巴扎低声说道:“仇姑娘,赶了半天路了,前面有条河,歇息一下吧,让马也喝喝水。” 我冲他微微点点头,马车立刻便停了下来,鸳鸯小心的扶着游畅下马车,突然游畅脚崴了一下,我顺势扶住了,鸳鸯看了看我,对游畅说:“主子,我下去打点水。” 游畅嘴角上翘的点点头,转头对我说了声谢谢。 不远处马儿低头喝着水,巴扎在一旁不停的抚摸着它,眼里尽是无尽的喜爱,看来这巴扎跟这马儿感情不浅。 游畅突然轻轻问道:“你这是打算去哪里?”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答道:“西域,找线索报仇。” 他顿了顿说道:“我知道屠杀季扬镖局的人在哪里,但是你还没有那个能力杀死他,所以我不会告诉你。” 我很是恼怒:“那是我的仇人!你凭什么自作主张认为我没有能力就不告诉我?”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而说道:“我以前的武功还是不错的,可是你看看我现在的模样,我知道你报仇心切,所以不会骗你说不知道,但是我更加不会看着你去送死。” 我咬了咬牙:“送不送死那是我自己的事儿,不要以为听了鸳鸯的一番话就能接受你对我所谓的自以为是!我没有哭着求着让你替我去报仇!” 他像是听不见,自顾自的说道:“冬雪,江湖是个恶魔,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会在一下刻耍出多么卑劣恶毒的手段来对付你,一个阴谋接着另一个阴谋,你稍不留神就会掉进无底深渊,我只想希望你幸福安稳的生活,不想你卷进这众多的是是非非中。” 我瞬时觉得太可笑:“游畅,你要真希望我幸福安稳的生活就告诉我屠我季扬镖局,杀我至亲的人到底是都是谁!” 他定定的站在那儿,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傍晚之前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镇子,巴扎很娴熟的帮我们订了客栈,待我和游畅坐下,巴扎对我俯身道:“仇姑娘,我先去马棚看下飘雪,掌柜的马上就上菜,你们先吃。”说完不等我回话,他便急急的出去了。 那匹马叫飘雪?看来这巴扎跟这飘雪还真有一段说不清的故事。鸳鸯站在一旁给我们斟茶,我轻声说道:“鸳鸯,坐下来一起吃吧。” 她看了看我摇摇头冷冷道:“仇姑娘哪里听说有主子跟奴才同桌吃饭的?我在一旁服侍便好。” 我浅浅一笑,端起了茶杯。游畅接着说道:“鸳鸯,我现下这副模样,你跟着我只会拖累你,还是一个人好好地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鸳鸯手里的茶壶摔在地上,热水四溅,小二闻声过来:“客官这是怎么了?”我抬手示意小二走开。 鸳鸯怔怔的看着游畅,半响,她双膝跪地,将腰间的佩剑送到游畅面前,看刀鞘应该是一把普通的剑,但表面竟无半点污渍,红色流苏的剑穗颜色也非常鲜艳,虽然剑柄被红线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还是可以看到光滑的表面。 “鸳鸯知道了,这是主子说要鸳鸯跟在主子身边送给我的……现在鸳鸯没资格再在主子身边服侍了,鸳鸯也便没有拥有这把剑的资格……” 游畅平静的说道:“你拿着吧,当初送你这把剑的时候只是要你保护自己的,以后自己一个人要小心些。我在江南那处私宅你是知道的,也一直是你在打理,你要是喜欢就那里住着,要不是喜欢,便把它卖了。其他的我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了……” 鸳鸯点点头,小心翼翼将剑又收了回来,转身对我说道:“冬雪,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我会报答你的恩德。”说完,不舍的看了游畅一眼便飞也似的跑出了客栈。 我追到门口,便被游畅叫住了。我质问道:“为什么要她走?” 他摸索着茶盏轻轻问道:“我眼已瞎,武功全废还有什么能力再做她的主子,不如放她找寻更好的靠山。” 我厌恶的横了他一眼:“你要知道我带着你是为了知道我的仇人是谁。” 他点点头:“我知道,我还知道我一天不告诉你你一天就不会扔下我。” 我冷笑道:“也对,对我而言你也就这么点利用价值了” 他不小心打翻了茶盏,茶渍顺着桌沿躺了一地:“还好,我还能因为有这点利用价值留在你身边。” 我叫来小二擦了桌子:“既然唱了独角戏,一直唱下去不是很好,我并没有因为知晓对你有任何的情愫可言,你这样不是徒增烦恼?” 他弯起嘴角略有苦涩:“可是一个人的戏唱久了终归是好寂寞,鸳鸯说了也好,我终于不用再阴影里看着你,我觉得,很好。” 旁桌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大汉起身不小心撞了他,他猛的跌坐到地上,我立刻弯腰去扶他,手刚刚触到他的手臂便听得一声大喊:“你们干什么呢?” 只见巴扎怒气冲冲的过来一把将我拽到身后,游畅随即又跌到地上。巴扎对着游畅怒声道:“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啊?” 我解释道:“他摔倒了我扶他起来而已。”说完,我又准备去扶游畅,哪知巴扎硬拽住我,我怒声道:“有完没完了!我不需要你送我去西域了,你回去吧。”说完拂开他的手,扶起游畅上了楼。 身后猛地传来桌椅破裂的声音,大厅里顿时又一阵喧嚣。掌柜的小二担心的说道:“小店小本经营,经不起大爷您折腾,请大侠手下留情……” 回过头去正好撞上了巴扎了眼神,竟是满眼的醋意还有些愤怒!简直莫名其妙! 第二日一大早我跟游畅下楼,巴扎便坐在那儿吃早点,不管是他拿茶杯的动作还是喝粥的动作,都觉得似曾相识。 我走过去向巴扎说道:“你回去跟无剑说,西域我自会去的,不用人护送了。” 巴扎了不说话,将茶杯在指尖摩挲着。应着礼数我把该说了都说了,正准备转身跟游畅一块儿离开,哪知巴扎竟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他笑道:“怎么,这么着急地跟他去风花雪月啊?” 说来我跟这巴扎是相处也不过几日,他说这话委实没道理了些,就算我真打算跟有游畅去风花雪月,和他巴扎八竿子也扯不上边儿。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我去干什么,和你毫不相干,你如实的向无剑说道便是,后会无期。” 巴扎急急开口道:“也罢,无剑吩咐我要一路保护姑娘你,我要是现下回去,算是没有完成任务,那是要受罚的,姑娘难道忍心?再说了,你一姑娘家拖着一瞎眼的男子委实不怎么方便,所以我还是跟你好了。” 我看了看游畅,鸳鸯现在不在,他又瞎了眼,我带着他确实不方便。转头看了看巴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巴扎立刻笑着说道:“就是吧,我帮你扶着那瞎子啊。”说完竟扶着游畅先上马车随即下来牵了我的手。 我讶异的立马甩开,气冲冲道:“想来我跟你非常的不熟,所以不用麻烦了,你受不受罚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没有那样的同心情,请回吧!” 巴扎露出鄙夷的神情:“女人心海底针,果真是没错。你要是对我牵了你的手生气委实没道理……” 我干哼了两声无奈道:“当众调戏你还理直气壮?” 他立刻无辜道:“那个瞎子当众跟你手拉手也没见你生气,我以为你喜欢被人调戏呢。” 我气结,一个你字说出口便堵得无话可说。愤恨的瞪了他一眼,进了马车。看来我报仇的心还不够纯粹,竟让人三言两语激得气结,先是一个月影公子,再来一个巴扎,我注定是跟彩虹谷的人犯冲的! 巴扎坐在马车前悠然的姿态对马儿说道:“飘雪啊,你也是母的,你给我分析分析这女人的心理啊……” 我撩开车帘拍了拍巴扎的肩膀,他转过头来,我立刻将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闭上你的嘴,好生赶你的马车,不然这噬心虫冲破药丸咬碎你的五脏六腑,我是没有那个同情心给你解药的。” 果然这一路便没听见巴扎说一句话。还是师傅说得对,毒,轻功,易容比那天下无敌的武功厉害多了。 游畅幽幽冒出一句话来:“你这性子还是这般顽皮……” 我叹了口气:“对付这样的人就得如此。” 游畅笑笑:“是吗?”可嘴角竟有一丝的落寞。突然听到一个凌厉的女声:“我只要车里瞎眼的男子,其余不相干人可以滚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 双煞 倏的听到飘雪仰天长啸,马车倾斜,我和游畅惯性撞在马车上。 巴扎稳住飘雪淡定道:“姑娘家说话好生粗鲁,道个歉我可以考虑放了你们。” 却听一声傲慢的不屑:“你一个马夫有资格放过我们?既然找死我怎能不成全!?” 我撩起车帘便见一抹红衣劈掌袭来,巴扎迅速搂了我一个转身翩翩然落在一旁的空地上,马车应声劈成两瓣,游畅口吐献血跌坐外地好不狼狈。 见红衣女子马上就要捉住游畅,我快速移到她后背拍了拍,趁她回头之际迅雷不及掩耳地携了游畅立到一旁,巴扎一个纵身挡在我们面前。 这才看清了红衣的容貌,不觉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她却跟以前一样喜红,亮丽娇艳,岁月精琢了她的模样,全身上下却渗着狠毒。林妙洁,你终于不用再给你的恶毒披上善良了伪装了吗? 她发觉被我耍了,提剑欲向我刺来,巴扎挥了挥手里的马鞭便将剑挡开:“想要那瞎子活命,带着他赶紧跑,我一会儿就追上来。”说完和林妙洁打了起来。 不等我做出反应,一条长鞭如蛇舞一般袭来,我弯腰一躲,游畅便被长鞭卷走。长鞭一收,游畅已落入白衣女子之手。 可我万万没想到那白衣女子竟是白馥影!不过又略有不同,她眼神凌厉,身手不凡,这同白馥影那个娇滴滴的百花岛少岛主有着明显的区别。 鸳鸯突然从天而降向白馥影袭去,可她还没靠近白馥影扬起长鞭,鸳鸯便应声摔倒了地上,嘴角有血丝慢慢浸出。 她用力擦掉嘴角的血证证的看着白馥影:“我就算是死,也不能再让你们欺负主子半根毫毛!” 白馥影面无表情:“我念你忠心护主,不打算将你一并带回去,你切莫要多事。”说完打算携游畅要走,鸳鸯立即提剑再次冲上去,这次白馥影好像并不打算再放过她,将游畅推到一旁,奋力扬起长鞭抽向鸳鸯,还好巴扎及时截住长鞭,狠狠踢向白馥影的胸口。白馥影飞一般落到远处空地上捂着胸口强忍着不流出血来。 我自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迅速围着白馥影转了一圈将白色粉末洒在她四周。很快浓烟四起,草丛飒飒作响,一条接一条的毒蛇快速向白馥影爬去,她始料未及,有些慌乱挥鞭向蛇群,鸳鸯立刻跑向已近昏迷的游畅。 眼见毒蛇已被白馥影斩去半数,鸳鸯竟不顾满地的毒蛇奋力飞身抱住白馥影的双腿:“季冬雪,快带主子离开,快!”我立刻携了昏在一旁的游畅一个纵身消失在树林里。 一红一白两个貌若天仙的女子血洗了曹洪帮,难道是她们两个?一个晚上就能将曹洪帮上上下下杀得片甲不留,她们的武功如此了得,巴扎你就自求多福了。 大概一炷香后我停了下来:“我们歇会儿,她应该不会那么快追过来的。” 他虚弱的点点头,我扶他靠在一颗树上,突然看到手上鲜红的一片:“你中暗器了?” 我立刻翻转到他背后,一枚五角星暗器插正在他的背脊处,鲜血不住的往外冒,暗器变成了黑色,有剧毒! 我掏出一颗玉露丸塞进他的嘴里,封住他的穴道不让毒血继续流窜,随手捡了一根树枝让他咬住:“你忍忍,我将暗器□□。” 随着游畅一声低沉的□□,暗器被拔了出来,鲜血立刻潺潺的往外涌,还带着阵阵花香,是百花粉!抬头不远处有一处黑压压的似云朵状的物体正朝这便赶来。 竟然将百花粉涂在暗器上,让蜜蜂来找寻下落,这个白馥影果真厉害! 我将有游畅的伤口包扎好,他痛苦的表情也稍微的缓和了一点。 “你好点吗?我们得赶快找地方藏起来,这暗器上有百花粉,我想他们一会儿就会追过来了。” 他摇摇头:“没用的,这是舞玲桐的自创的追踪术,至今中过她暗器的无人逃过她的追踪,冬雪你不用管我快走。” 我不理他将他扶起来:“你觉得我现在还能走得了?别说了我们先找地方躲起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我难逃一死的,你走别管我……” 我大声的吼道:“你给我安静的待着!” 嗡嗡声越来越近,我扶着游畅在树林里寻了一会儿看到一个山洞。洞里有微弱的亮光,走了没一会儿便闻到一股恶臭,走进才发现竟是两头野兽的尸体,蛆已经爬满了尸身,分外的恶心,我立刻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我将靴子里的短刀拿出来,捂着嘴将两头野兽的尸体分解开来,接着将它们放进树林以打乱追踪前来的蜜蜂的嗅觉。 拾了些干柴升起了火堆,游畅的穴道虽然被封住,但毒还是在慢慢的扩散着,靠在我的腿上时而昏睡时而清醒。 毒是滇红散,进入血液全身逐渐麻痹,神智不轻,最后断脉而亡。有内力的人尚可抵制个三两日,若是平常人个把时辰就会中毒身亡。 如今游畅内力全无,之前又受过那么重的伤,若不是这玉露丸怕早就……带的六颗玉露丸都给他吃了,再次昏迷的话或者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他轻轻的闷哼了一声,我扶住他的头:“醒了?”他闷闷的应了一声:“什么时辰了?” 我淡淡道:“推算来看应该已经午时了,你还能撑着吗?” 游畅借着洞壁缓缓坐起来:“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追了过来,还想着要再等一些时候该有多好……”说完他侧头看向我,眼里竟是满目的不舍。接着像是恳求一般:“冬雪,答应我,等你足够强大了再去报仇好吗?” 我拨了拨火把有些不耐烦:“我的仇人们究竟是谁?” 他解了覆在眼睛上的白绫,眼睛依旧红肿:“我是百花岛蔷薇岛主门下五行门的土门主,要来杀我的是水门主樱雪的大弟子林妙洁和木门主舞玲桐。” “人只道百花岛是是一群憎恨男子的男字女子们聚集的地方,不与江湖争纷。却不知百花岛门下还有个五行门。 具体五行门是为了什么成立的,我无从得知,我只知自我入五行门就开始了无止尽的杀戮,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接到一个刺杀名单,不是王孙贵胄就是江湖侠客。 一年前我接到任务去千叶镇刺杀西域的凌霄洞府大弟子华苍君还有抢夺他们的蛊毒秘籍,只是没想到会在破庙里遇上你。然后跟你一起回江南耽误了一些时日,之后我回到五行门,跟金门主一起劫走了各派的掌门。 再之后我接到要杀你抢夺金爵剑谱的任务,后来我被软禁,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原来你已经跳崖自尽,季家也被灭门……” 晌午的日头如烟波般投影在灼热的空气里,阵阵热浪铺卷而来,可是我的心却感到无比的寒冷冷。 我握紧了拳头:“然后你为了给我报仇跟你的同门厮杀起来,后来逃出来了,所以他们就派人定要把你赶尽杀绝。” 他点点头,接着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他说得很大概,我却也将以前的种种联系起来,他因不想杀我被囚禁,又因替我报仇被同追杀,或许我可以利用利用,让他带我进百花岛五行门…… 游畅的手在我面前摸索了,我伸手拉住了他,他慢慢的抚上我的肩膀:“知道你没死,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如果不是他们这么快就找到我,我打算一直瞒下去。我的愿望很简单,只要你活着,简简单单的活着,看看美丽的景色,过着平静的生活……” 我故作感动:“游大哥,其实你不必如此为我,你这样的恩情我承受不起的……” 他似得到鼓励一般:“其实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你那么简单明了,虽然功夫不出众,相貌也比不上林妙洁,但我就是喜欢你。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你说出这番话,还好上苍眷顾我,让我还有机会跟你说。冬雪,我喜欢你,我只恨我没有第一时间对你说,如果有下辈子,有下辈子你愿意跟我一起简简单单的活着吗?” 我努力压制住烦躁的情绪:“纵然我想简简单单的活着,可今世我身负着血海深仇,连仇人是谁,在哪里我都不知晓……游大哥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竟这么卑微的喜欢着我,也怪我之前没有好好的看看你,你弄成如今这幅模样,我很是愧疚……” 两行泪渍顺着红肿的双眼流淌下来,他抬手擦了擦拉着我的手:“你不用愧疚,也用不着愧疚所有的事儿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怪只怪我没有能力替你报仇雪恨。冬雪你听好了,逼得你跳崖的是百花岛五行门水门主樱雪,屠杀季杨镖局的也是他还有……还有金门主方继航……”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悸动 日子总有办法让我们错失一些美好的苦涩的开心的难过的青涩而又忠贞的爱恋,它在晨曦的光芒里默默的绽放,却在回转身后的夕阳光晕里渐渐逝去。 我拨弄火堆的手猛地停住了,方继航,这个原以为会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的名字没想到会这样再一次出现我面前……可不再是说能不对季冬雪好吗的方继航,不再是说等我及笄要娶我的方继航,不再是在闹市街头掰开我的双手对我说对不起的方继航,而是,而是屠我满门的方继航…… 这似乎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儿了,陪着我度过青葱岁月让我萌动情愫的人,竟在多年之后娶了旁人做妻子,还杀了我的家人…… 我缓缓吐出几个字:“方寄杭跟樱雪他们在哪里?” 他声音略显疲惫:“方寄杭被我打成重伤,他能去的地方估计只有西边的雪域峰,樱雪在百花岛。” 我又问道:“从福建前往江南的紫衣女子们领头的谁?” 他摇摇头:“我们五行门主各自领有一支百花岛蔷薇派遣的紫衣女子,福建哪一带的如果不是我们门主的话就应该是蔷薇岛主直属的。” “那我大姐季秋月呢?你们杀了她?” “我当时的心思全在你身上,并没有留心她。” 沉默半晌之后,游畅又昏昏的睡着了。看着洞外夜幕降临,心里顿时清明了许多。现在只需将他们一个一个击破,我季扬镖局的血债就可以大仇得报了! 我低头看着游畅昏睡的脸庞,拿起短剑,慢慢的逼近他的喉咙……虽然你没杀我季扬镖局一人,但是你也是同谋者,一步一步的设计者,参与者,这才让我季扬镖局沦落如此! 可是短剑迟迟没有尝到鲜血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气,将短剑放回靴子里,起身离开山洞。 刚到洞口边听到白馥影的声音:“找到了。” 就当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就看到巴扎捆了林妙洁一并出现洞口,见我无恙,他面上焦虑不安的神情缓缓消失。 巴扎看着白馥影正色道:“不想像这位一样,就快些回去找个大帮手过来。”说完将手上的绳子往前一带,林妙洁一脸愤怒的瞪着巴扎。 白馥影冷笑一声:“我只是要里面躺着的那位,其余的我并怎么不关心。她怎样随你处置。”说完径自朝洞里走去。我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巴扎又道:“女侠好气概,只是里面的那位我怕你要不起。”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巴扎将我带出山洞将困住林妙洁的绳子丢给我,迅速的飞进洞里,不一会儿就听到激烈的打斗声。 我看了看林妙洁将她带离洞口不远处,解开她的哑穴,冷冷的说道:“我要找你师父樱雪。” 她细细看了看我,开口道:“你不想知道季秋月是死是活吗?” 我立刻愤愤的掐住她的脖子:“最好她是活着,不然我定会让你给她陪葬!” 她不屑的笑了笑:“果然是你啊,冬雪。”我松开她的脖子,转向另一边沉默不语。 她干笑了两声,接着说道:“看来我没有听错,鸳鸯确实叫你季冬雪。你说要是大师兄知道你没死,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我冷笑一声:“我也想知道他要是死在我手上,会是什么表情!” 半晌她幽幽的说:“或许死也并非是件苦痛的事……” 沉默一会儿,她说:“我师父樱雪行踪飘忽不定,除非是他找我,不然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他在下个月初三一定会去阴山。” 我塞了一颗清毒丸道林妙洁的嘴里:“我们一块儿去,这毒十天发作一次,除了我没人能解。” 说完松开绑住她的绳子,朝洞口走去。 巴扎已经将白馥影制服,点了穴立在一边,见我回来立刻走上前来:“怎的不说一声就出去了,还以为你被人截去了。” 我看着林妙洁走了过来,说道:“刚去解手了。” 巴扎的红着脸清了一下嗓子:“天快黑了,今晚就在这洞里呆一晚,明天再走。” 我点点头,一行人便进了山洞里。 第二天,无剑背着一名女子出现在洞口,那名女子正是在蛇堆里抱住白馥影的鸳鸯。她全身被毒蛇撕咬得血肉模糊,好在无剑用彩虹谷的药丸暂时保住鸳鸯的气息。 虽然奇怪,但着实没心情去问理会无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到了附近的落英镇,将游畅跟鸳鸯交给大夫,其余人便在客栈落了脚。 白馥影的功力被巴扎用内力封了起来,林妙洁则中了我的毒,两人自从山洞走来,相当的安分,一句话也没说,而无剑也当不认识我一样,除了跟巴扎说些话便是到医馆看这鸳鸯跟游畅。 入夜,我向小二要了壶酒,轻身飞到屋顶,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回头时便看到巴扎也拿了壶酒坐在我身边。 他朝我举了举酒壶:“一人独酌哪有二人畅饮来得快活。”我笑着撞了撞酒壶。 他轻轻询问:“在山洞有发生什么事吗?看你从山洞出来就心事重重的。” 我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下了肚:“要么就安静的喝酒,要么就请走。”见他半天没动静,一回头我的鼻尖便碰到了他的鼻尖,沉重的呼吸声伴着淡淡的酒香还有月季清香扑面而来,月影公子的模样突然映入脑海,我晃了晃脑袋,看来是喝醉了。 他突然拿出一管玉箫,对着天上的皎月悠扬吹起来。我微醺道:“你这样模样倒却像你们那位无剑的少爷,月影公子。他也有微微月季香,也有一管玉箫,也跟你一样吹得婉转悠扬……” 恍惚中见他腰间露出一个亮黄的剑穗,还是一个绣着“月”字的剑穗,再细看耳脖处竟然有一丝细微的二重接口,会有这样接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带着□□! 我眼神有些迷离,抬手将他的人皮撕了开来。萧声戛然而止,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月生的模样!难道我醉得太厉害了?手还在他耳边想找到接口,想再次撕开他的面具。 他无奈的抓住我的手笑道:“别在撕了,没有的。” 我甩开他,手指不停在指着他晃来晃去:“一定有的!你不是巴扎吗?怎么是月生?还是月影……”说完身子不听使唤的向后倒去。他立刻接住我一个飞身落在地上,下一秒便倒在了他怀里。 人总是会去逃避一些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戴面具的月影,不带面具的月影,哑巴的月生,武功高强的巴扎,可能全是他!但我不清楚我该如何面对,我该生气,该欣喜还是恼羞成怒?他可能一直都知道我是谁,只是换了不同身份在我身边转悠。我自认在□□上面造诣应是高超的,竟识不破我身边的每个人,说来真是可笑至极。 天微微泛亮的时候,我潜入白馥影的房间,给她撒了昏睡散,没个三五日是醒不过来,游畅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能不能活着就自求多福吧。之后便跟林妙洁前往阴山。 对昨晚的事儿,我只当是一场梦,想不出来如何应对那就留给时间去淡化。 可我跟林妙洁坐在荒野茶寮喝茶的时,月生?或者月影便跟无剑二人便风风火火的赶了上来,一见我,劈头盖脸的就来一句:“你这说走就走的随性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喝着茶不理他,林妙洁看看我又看看他,最后起身坐到旁边的桌子,他则理所当然的做到我对面。 看着他盯着一张月生的脸却说着话,委实不太习惯,放下茶盏道:“要无剑给你取笔墨来吗?” 他尴尬的冲我一笑:“很多事情其实是迫无无奈,我这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解释不清楚……” 我甩手打断他:“不用跟我解释,不管你是谁都好,从此时此刻起,我们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说完举起茶杯:“承蒙月影公子多次出手相救,小女子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日后我大仇得报若还有命在定前往彩虹谷报公子之恩德。” 饮尽杯中茶我冲他颔首,叫上妙洁出了茶寮。 之后的一路他都尾随在我和妙洁身后,从不上前跟我搭话,我们所到之处,他都提前会命无剑去准备好衣食住行。我不接受换另一家,他亦让无剑再去安排,最后只能随他去。 林妙洁笑着说:“看来他挺喜欢你的。” 我好笑的答她:“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跟你说了?” 林妙洁朝我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还是那么白啊?我看要不是有他一路护着你,就你报仇,还没走到我师父跟前就已经命丧九泉了。” 我没好气的说:“是了是了,就你最聪明了,别人都是白!” 话一说完,我们倆就愣住了,都尴尬的各自看向两边。 我们一行终于在初一的时候到了阴山脚下的一个小镇,月影还没说什,无剑便拱手对月影说:“公子,属下前去打理一下。” 说完径自走了去,临走还下有意识地看着我冷笑一声,我有些愤愤然看着无剑远去的背影。 月影看出我的不忿,像终于找到说话的契机:“你无须介怀无剑的举止,他一向如此,只是因为他私自让你出走,险些让你有危险,在自责罢了。” 自责?恕我无知,我实在没在他脸上看出一丁点的自责。 月影笑着揉揉我的头发:“别一脸忿然了,晚上我们去莲花会逛逛。” 突然熟悉的动作都让我们怔在原地。我立刻打破这微妙的尴尬:“什么莲花会?” 他如释重负上前跟我并排往前走:“刚到这镇子的时候听田边劳作的一对小夫妻说的,说要去莲花会拜花神生生世世在一起。” 我侧脸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这人竟可以将这些女儿家家才会说的肉麻话说得如此正大光明,我深感佩服。 果然镇子上摆满了五彩缤纷的鲜花,百花争艳香气四溢。家家户户门前都放着或大或小的盆栽的鲜花,争奇斗艳的,好不漂亮。 吃完晚饭,小二向我们说可以去莲花会玩玩,说笑间还时不时看看我们四人。从小二的眼神里我果断的知道,他是误以为我们是俩对儿夫妻…… 林妙洁跟无剑异口同声的说:“我不去。” 我本也想说不去的,月影却早我一步说道:“你不可以不去。”说完不等我有何反应就拉着我出了客栈。 一路上都可以看到年轻男女手里各提一盏莲花灯,高兴得谈笑着,街边格式卖吃的小贩们也用力的吆喝着,这不禁让我想起以前在家的时候,娘带着我们出去,也是这样宁静的夜晚,也是这样的热闹的街市,只是我们再也不是我们…… 突然手上一紧,回头就看到月影一脸的温柔。他说:“最近看你的心情不是很好,才想着带你来集市上逛逛,没想到还是没有多大用处……”说完,眼神就暗了下去。 我急忙摇摇头:“不是的,只是想起以前娘也带我们逛过集市,有点伤感罢了……” 他抚上我的肩膀温柔的看着我,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笑着揉揉我的头发,牵着我继续往前走。而我竟鬼使神差的任由他牵着。 街上来往的人很多,我们在行人中穿梭得很是艰难,突然他将我拉进他怀中,从鼻间传来温热的气息撒到我的脖间,一阵酥软突然沁透全身,立刻离开了他的怀抱,哪知马上就被旁人撞了一下,又倒在了他怀里。 他笑笑道:“还是安分的呆着吧……”我只好红着脸安静的呆在他怀里。月季的清香始终萦绕在鼻间,忽听他柔声道:“某人在一天晚上将一朵月季送给我了,顿时觉得所有的花都失去了颜色,只留月季一枝独秀……” 我停下脚步,讶异的转过头去望着他,他亦低头深情的看着我,旁人都慢慢的从我们身边走过,这种感觉这样的气氛很是微妙,望着他深邃的眼神,只觉得再多看一眼就会陷进去出不来,我连忙转过了头,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那种莫名的悸动竟顷刻间化作甜蜜充盈了我整个心田,我无所适从,于是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快步向前走去。 “莲花娘娘来了,莲花娘娘来了!”随着人群中一声高呼,大伙齐齐让开一条道,一群衣着粉红轻纱的美丽女子手中阁执一个藤蓝,向空中撒着花瓣。 后面跟着一群威武的大汉,肩上扛着一个硕大的莲花做台,莲心出端坐一名白衣一女,蒙着面纱,手做观音状。 在我跟月影还没反应过来时,众人突然跪倒在地高呼“恭迎莲花娘娘!”只留我们突兀的站在人群中。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但我们还是镇定自若的站着,丝毫不理会旁人。估计是躁动太大,惊动到了众人朝拜莲花娘娘,带威武的大汉走到我们身边,莲花娘娘突然伸出芊芊玉手,莲花轿便安然的停在我们身边。 莲花娘娘侧脸看向我们:“你们为何不拜?”此话一出,我便怔住了。 只听月影笑着答道:“我们只拜天拜地,拜父母。” 莲花娘娘像是对月影说的这番话很兴趣,哦了一声后,接着说道:“既然不是成心来求姻缘的,那请两位速速离开这莲花会。” 月影像是跟她对上了似的:“这人世姻缘是各自的造化,难道真的拜了拜你,便可与相爱之人白首到老,生生世世?这种鬼神论未免荒谬了些。” 众人一听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纷纷开始指责起我们来,可莲花娘娘却不怎么生气,看了看我们,便会挥手柔柔道:“走吧。” 我立刻叫住她:“莲花娘娘,小女子有一个问题,不知可否解答?” 她再一次伸手让莲花台停住,看着我微微到:“姑娘但说不妨。” 我怔怔的看着她:“莲花娘娘可认得人称“香香仙子”的江湖第三大美人,季秋月!”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入狱 莲花娘娘面目冷静,看不出一丝波澜,前方跑来一名男子拱手道:“莲花娘娘,祭师在莲塘候着,让小的通报一声,不要误了吉时。” 莲花娘娘看了我一眼,随即挥了挥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始向前走去,跪在地上的众人也跟着起身随莲花娘娘的莲花座一起想前移动。很快偌大的街上只剩下我跟月影两个人。 他就立在我身边,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半晌,我朝他道:“要喝酒吗?” 他点点头,随即我们便在酒馆买了几壶酒寻了一处较高的房屋,借着月光,我泯了一口酒:“在月牙居看到春雨的那一刻我虽震惊但确实高兴,她还没死。我的家人还有生还,这无疑给我了希冀的曙光。她跟你在一起似乎很高兴,我没有跟她相认,我怕她又想起那个血流成河的晚上。我就想着,报仇这样的事儿,我一个人也就够了。就让她快乐的活着,挺好的。” 辛辣的味道划过咽喉,已经痊愈的伤口竟然隐隐作痛,我随即取下脖间的纱巾,任它随风飘去,我摸着那一圈淡紫色的伤痕感觉喘不过气:“我去过沧月崖找寻秋月的消息,可是一无所获,江湖上的“香香仙子”销声匿迹,这么长时间来我或许真的认为她已经死了,我心中的仇恨烧得更旺,可是,可是,她就那么翩然的出现在我面前。那么鲜活,那么平静,那么毫无防备的出现我在面前。我心中的仇恨之火瞬间找不到方向。我好希望,可是又好怕我会再遇上于叔,再遇上爹娘,再遇上我季扬镖局的所有人!那我现在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月影擦掉我的眼泪,将我拥如入怀中:“对不起……可能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当初我要是……” 我任他这么拥着,月季香沁透心脾,我竟舍不得从他怀里出来,也好,就放纵一次,就一次,让自己承认自己的软弱,承认自己真的很累很累了……酒壶脱离我的桎梏,顺着屋檐掉在地上摔得粉粹,这次我真的醉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躺在客房的床上,烛火兀自的跳动着,林妙洁安静地坐在桌边,见我起身,她弯起嘴角缓缓道:“我看到张广海了,我要杀他,你要不要一起?” 张广海云南大理青山镇青山门掌门,我们曾经的师父,脑袋瞬间清明,沉默半晌我点点头:“好。” 我虽然不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但现在也并不是一个天性善良的人,多少次午夜梦回我想他死,曾经受到欺凌,是因为自己弱小,没有回击的能力,现在既然遇上了,那就好好面对。 林妙洁又说道:“我被你那位公子封了内力,你帮我解了,这次我一定要将那个禽兽千刀万剐!”说完眼神变得阴狠凌厉起来。 我拿过她的手探了探脉,确实内力全都封了起来,月影?眉头不禁蹙起来,她武功比我高,若解了我一定不是她的对手,她若想逃轻而易举,那我如何用她牵制樱雪?可以我的功夫和一个内力被封的林妙洁根本就不会是张广海的对手,再说遇上张广海不一定有第二次机会,于是我替她解封了内力,二人立刻便消失在夜色中。 只是想不到张广海竟是在这青楼中……不过这也不是正适合他的本性吗。我不禁在心里恶心了一把。 青楼虽然没来过,但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了方便行事,林妙洁和我在路边敲昏了两个前来寻欢的男子,扒了他们的外衣堂而皇之的进了去。 刚进门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就摇着婀娜的身姿就迎了上来,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老鸨了。她将手中沾满浓烈香脂气味的丝巾拍向我们,扭捏着喉咙道:“哟,二位小爷,第一次来吧,让妈妈给你们推荐两个好的,定让你们欲仙欲醉!彩蝶,灵犀接客了!” 话音刚落,两个笑焉如花的美丽女子就攀上了我和林妙洁,刺鼻的胭脂味儿让我立刻便推开了攀在我身上的那位女子。 林妙洁笑笑道:“妈妈,我们是海爷叫来的,领着我们去便是了。” 老鸨一听,笑道:“原来是海爷的朋友,彩蝶灵犀带两位公子上去。”说完,叫灵犀与彩蝶的女子便领着我们上了二楼。 我压低声道:“你怎么知道老鸨听到海爷的名字,就会带我们去找张广海?” 她笑笑道:“这间青楼便是张广海开的,在你们花前月下的时候我就已经打听到了。” 不觉我清咳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待到二楼西侧的尽头彩蝶和灵犀停了下来,不知道是是其中的哪一位指着房门说:“这便是海爷的房间,二位公子请。” 说完便嫣嫣然走了,我们相互看了一眼,林妙洁敲敲门道:“海爷。” 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谁?”确实是张广海的声音,我们互看一眼,林妙洁道:“一会儿我进去先制住他,你找准时机让他投毒”而后厉声道:“来拿你狗命的人!” 说完破门而入,提剑便向躺在贵妃椅上的张广海刺去,还好进来没看到什么污秽的场面,我一进门便向地上撒了克狼粉,无色无味,吸入之后浑身乏力直至昏厥。 这是有一次在山谷的后山发现有只野山鸡倒在地上,旁边有一株很艳丽的花朵,这种花我没在百草集上看过,只觉得好看,便将野山鸡跟花一并带了回去,当时只记得将山鸡烹了,随手将那株花放在厨房的窗台上,哪知第二天起来,窗台边儿躺了一地的动物,飞鸟,□□,连我养的鸽子都没有幸免的…… 师父一一看了一地的动物,最后把目光落在那住花身上,而后的两天师父命我去采了两三朵这样的花,放在院子里,不过半刻靠近这种花的附近便躺了些动物。 师父见状迅速的将地上的花拾起来进了屋,我也跟了进去,师父笑笑道:“没想到世间竟有这样神奇的花,仇歌你知道这花有毒吗?” 我点点头没毒的话地上躺的是什么……师父又笑道:“你知他有毒,却不知他毒的是什么?” 我疑问的看着师父,师父问到:“打鸣的公鸡到了,你可看到下蛋的母鸡到了?” 我恍然大悟:“难道倒下的都是公的?这花只毒公的?所以母鸡和我们都没中毒,是这样吧,师父?” 师父汗颜道:“能别把母鸡跟我们相提并论吗?”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师父接着说:“照着两天实验的结果来说,这花极有可能只对公的有危害,所以我决定将它稍加改良一下,以后出门就带着吧,虽然你长的不是倾国倾城,要是遇上个不长眼的你又不够打的时候,撒他,他昏了你就可以跑路了……” 我眉间抖了抖,呵呵的干笑两声。 之后我便将师父改良后的克狼份戴在身子,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果然,不一会儿便看到张广海步子虚浮起来,几招下来,林妙洁都克制住了他的招式,最后张广海瘫软在地,林妙洁的长剑便指着他的喉咙。 我立刻上前塞了一个药丸进他的嘴里:“五毒蚀心丹,就半盏茶的工夫,不枉我们叫过一声师父。” 张广海一脸恐惧的看看我有看看林妙洁,最后大笑起来:“既然是你们!” 林妙洁随即便刺向张广海另一只健全的眼睛:“是我们,可是你有什么资格用你那双恶心的眼睛再盯着我看!” 只听一声惨烈的叫声,林妙洁立刻在他的喉咙用力一划,鲜血喷涌而出,此刻他整个脸上都是鲜血淋漓,瘫软在地上粗重的喘气,血还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外流。 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叫唤:“海爷,你怎么了?” 林妙洁看向我,我示意立刻捏着嗓子:“没怎么,我们正陪着海爷玩儿呢!” 门外随即传来猥琐的笑声:“啧啧,海爷如今连男娃娃都不放过了,我看你有机会了飞黄腾达了……” 另一个声音道:“去你的,你不要这么变态!” 见门外未起疑,林妙洁蹲下来语气阴柔道:“怎么?不服气想大声呼叫?知道这一刻我等了多久吗?八年,从十二岁等到现在!我这八年的屈辱,八年的折磨岂是你现在这点血就可以弥补的!”说完将剑钉入他的手腕,只见张广海瞪大眼睛全身颤栗起来,张开嘴却叫不出任何声音。 林妙洁起身踢了踢插在张广海手腕上的剑身,悠然的走到一旁的茶几边坐下,径自的倒了茶悠然的喝起来,看着地上生不如死的张广海,她笑了,笑得很阴森,不禁让我毛骨悚然,她对张广海的行为着实让我不寒而栗…… 但是我并没有阻止,或许我也觉得他就那么死了太便宜他了,就要要让他救生不得就死不能。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从来都不是! 张广海躺在血泊里重重的喘着气,我立在一边镇定的看着,林妙洁悠然坐着喝茶,这该是一幅多少恐怖的场景,可是此刻我却这么镇定的参与其中,没有一丝的后悔。 张广海的喘气越来越微弱,林妙洁放下茶杯慢慢的走进他,拿起长剑刺穿他的胸膛,然后左右旋转起来,接着是另一只手,还有双腿。他原本微弱的喘气立刻放大,我似乎听到骨头绞碎的声音,忍不住转身俯在门框上。 背后响起林妙洁阴笑的声音:“就这样的场面你就受不了了?是要说你没用好还是说你善良好?” 接着听到长剑划破皮肤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最后听不到张广海的任何声音,至此我知道张广海死了,而且死得很异常苦痛! 突然我被点了穴,是林妙洁!我急急的说道:“你干什么?” 林妙洁走到我面前将占有鲜血的手划过我脸:“合作关系到此结束,你说我要干什么?” 我扭过我的头愤愤道:“别忘了你还中了我的毒,除了我没人有解药,你要是现在走,没有我的解药只有死路一条!” 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毒?你知道什么毒吗?就你刚刚撒的那什么粉,还是你给他喂的丸子?真是无知,笑话……” 她逼近我,将手指割破放到我面前,一滴滴黑色的血顺着她的指尖滴在地上,我扼住了,黑色的血,她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她似乎很满意我的表情接着说道:“我的血全是五毒的血,我浑身上下留着它们的血,我还会怕毒?” 我似乎明白了,这一切或者根本就是她布的局:“你假装受制于我,只是要杀他,又何必大费周章?” 她撕了一小块衣角往手指上绕了绕:“一年前我拜到樱雪门下,才发现张广海竟然也在为樱雪办事,从我见到他那一刻起,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可是樱雪护着他,我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直到那天,我知晓你竟然还没死,还向我打听樱雪的下落,我就知道我要杀张广海的机会已经到了!果然,你没让我失望……” 说完便走向窗边:“不过樱雪确确实实会在初三也就是明天到阴山,这一点我并没有骗你,当然这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去报仇。” 很快,就有人发现张广海死了,而我顺理成章的成了杀人犯,被随后来的衙差关进大牢,知县老爷认为此案十分明了,不用开堂审理,遂连夜张贴告示,于明日午时处斩。 我双手双脚被铐住坐在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师父,这就是你说的武功高没什么用处吗?现在我连断开镣铐的本事都没有,怎么施展轻功逃啊? 要是月影明日看到告示,不知会做何想……想来真是个笑话,我竟愚蠢到被林妙洁利用了两次,第一次留给我噩梦般的人生,第二次却要我的命!可我竟还不能怪她,造成这样的后果都是我咎由自取。 突然听到月影的一声焦急的叫唤:“冬雪!”我急忙跑到栏杆处:“月影,我在这儿!”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 告白 牢里顿时烟雾四起,原本吵闹的牢房顿时安静了下来。月影双掌断开牢门的锁链,喂我吃了一粒药丸,断开我的手链脚铐,接着从隔壁牢房搬来一囚犯,给她贴上了□□,顺势要扒了我的外衣。 我双手捂胸,他无奈的敲了敲我的脑门,脱了他的锦袍递给我:“狸猫换太子,脱了给她穿上。” 我愣了一会儿,转过身去,将外袍褪了下去,裹上月影的锦袍镇定自若的帮那名囚犯穿上我自己的衣衫。接着跟着月影飞快的冲出了牢房。 这世上原来真的有无缘无故的飞来横祸,只是我捅下的篓子却让一个陌生人为我承担后果……但我不能死,至少不能这样去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待看清衙差倒了一地,幡然醒悟,这是□□裸的劫狱吧?! 待出了牢房,一辆马车停在我们面前,马车上随即下来一人道:“快上车!”我闻声望去却愣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月影见状只好将我抱上马车。 一行三人坐在马车里相顾无言,那人突然开口道:“难得让苍君见识了一回月影兄冲冠一怒为红颜,怎地也不介绍介绍?” 月影从马车凳子下拿出一个包袱,取出一件干净清香的玄色衣袍缓缓穿上:“我自是为红颜,可红颜未必领我的情。” 我看着他不知所措,裹紧了身上的锦袍:“月影公子多次舍身相救,我自是感激涕零。” 他眼里怒意颇重,随即潇洒的穿上衣袍转头不再看我,我亦不再说话。 那人在我们二人之间眉眼低转,自怀中取出一条帕子递给我:“姑娘先将脸上的血迹擦擦吧。” 闻言我接过帕子,忽想起这是张广海的血迹,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随即将□□撕下来裹了帕子扔向车窗外。 那人见状讶异后很是欣喜,接着又欲言又止,我悻悻点点头:“好久不见,华公子。” 这人正是当初在破庙救下的凌霄洞府祁连山华苍君,原以为在石门镇一别怕是日后再无相见的可能,哪知道竟是在这般狼狈不堪的境遇下再次遇上。 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靠近我:“季姑娘还记得苍君?苍君喜不自胜!”说完似要再靠近我一点,突然我就被一股力量拉近某人的怀里。 某人冷冷道:“华兄认识吾妻?” 此话一出,我和华苍君皆是一愣,华苍君明亮的眼眸里炙热的火光硬是生生被月影的这句话浇熄了。 华苍君尴尬的笑笑:“月兄成亲了?怎的苍君没有接到请柬?” 月影理所当然的拉过我被锁链绑住过的地方揉了揉:“还没成亲,不过很快了,届时希望华兄到府上喝杯喜酒。” 华苍君像是纠结了一会儿,复不死心一样继续追问道:“新娘是季姑娘?”这话问的是月影,看的却是我,这…… 原以为当初在石门镇的医馆我是看错了华苍君这份情义,就算是没看错,但也时过境迁,热情也早该磨光了,哪知他竟然依旧保持着这份情义,或者应该说不但保持了这热衷的程度竟没半分的磨灭掉反而欲胜。 月影并没有回答,依旧淡然的揉着我的手。我看看月影,又看看华苍君,先前一个游畅我就头痛得狠,可不想再来一个华苍君,只能彻底地断了他的念想才好。两权相害取其轻,反正都欠了月影那么多了,不在乎再多一条。继而点头道:“如果以后我还有命在的话,这新娘那就是我没错的了。” 月影很是震惊我的答案,转而冲我宠溺一笑,揉了揉我的头发。华苍君则一脸失落的侧过身子去。纵然我很十分费解为啥华苍君会欢喜上我,然这长痛不如短痛,感情这事儿委实是这世上最勉强不得的事儿。也万望华苍君早日明白这一点,恋上一位美娇娘,去谱写他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这一晚折腾得够呛,我无视月影惊喜的眼神,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再说。 第二日醒来已是旁晚时分,月影拿着一本书坐在床边,见我醒来看了我一眼,起身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继续看他的书。 我坐起来不解的看向他:“你怎么在这儿?”见他不说话,我胡乱的理了理头发,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承蒙月影公子多次出手相救,我现在自是无以为报,但他日月影公子有所求我必当全力以赴。” 他眼光并未从书本上移开,云淡风轻问道:“那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多次相救于你呢?” 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话语,可我心中却波澜乍起,他是月影也好,月生也好,是巴扎也罢,我不愿去细想。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纱,我却不想去撩开,可现在看来我却是不敢。 人善逃避,我则能逃一会儿是一会儿:“是因为我像极了你的那位故人吧?” 他放下手里的书:“你很清楚我说的那位故人究竟是谁!” 我拢了拢垂下来的青丝,半晌看向他:“我清楚,可你究竟是谁我却很不清楚。” 他怔怔的看着我,眼波流转:“我是谁你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你不愿承认罢了。” 我调整了坐姿面向他:“好,既然这么说了,我就认认真真清清楚楚的同你证实一下。” “把禁地寒池洞当菜市场闯的带面具的人是不是你?” “我没去过菜市场,去寒池洞的是我。” “在树林里遭紫衣女子围剿哑巴月生公子是不是你?” “是。” “在月牙居说要一起去西域的月影公子是不是你?” “是。” “巴扎是不是你?” “在去马房看飘雪之前都是真正的巴扎,之后才是我。” 我突然卸去一身的伪装,很是颓然,沉默半晌道:“这样很好玩吗?把人当成傻子很好玩吗?” 他似要急急说些什么,我立刻伸手制止他:“其实人糊涂一点反而更好,你看,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是很难堪……” 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却被他一把拉住:“你怎么不问问在青山门那个高山院子里打倒那个禽兽师父,却没站在你面前的是不是我?制造机会只为跟你一路相随到江南卓刀山庄的是不是我?在百花丛中受尽痛楚最终因你的一席话倍感温暖的是不是我?看着季扬镖局在熊熊大火中可找不到你连死的心都有的是不是我?一年来苦苦寻找你的是不是我?看到你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害怕再一次失去你的是不是我?” 隔在我们之间的薄纱散得粉粹,心中的悸动再也藏不住,似野兽猛烈的撞击着胸口,泪水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突然他从背后慢慢的抱着我,脖间立刻有了湿润的感觉:“你已经从我面前消失过一次了,我不想也不要再有第二次,冬雪……” 有时候我会莫名的感到安心,就像在寒池洞里,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就像在在百花丛中跟他彻夜长谈,我会忘记方寄航在跟别的女子洞房花烛;就像在客栈看到他安排得仅仅有条,我就知道鸳鸯跟游畅一定会安全;就像被人追杀,他笑着说你不是她们的对手,你先跑我一会儿就追上来;就像他轻揉着我的头发,就像他身上散发出的月季清香,就像他厚实的怀抱…… 原来我竟在无从查觉的点点滴滴中将他装进了心里,落到生根…… 我擦干眼睛转过身面对他:“到底哪一个是你真实的模样,哪一个又是真实的名字?” 他一怔,双手环上我的腰,弯起嘴角:“你面前的这张脸是我真实的模样,月影是我真的名。你可记住了?” 我点点头,不觉抚上他的脸:“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没去过菜市场?” 他眉眼抖了抖看着我无奈的笑道:“我觉得此时不适合回答你这个问题。你之前说只要我有所求你必当全力以赴,现在我有所求了,你可会全力以赴?” 我再点点头,继而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他将我更贴近他的胸膛,声音很是轻柔:“吾妻,你可答应?” 我弯起嘴角:“我之前也说过对你的恩德我无以为报,既然都如此了,我只能以身相许……” 他突然低头吻上我的嘴,温柔的允吸着,带着月季独有的清香,沁透全身。半晌他放开我:“你不知道这时候是要张开嘴巴的吗?” 我疑惑的看着他,摇摇头。 “难道你没跟他……”他突然顿住,而后笑起来:“没关系,我教你。”说完又一次堵住我的唇,这次更像是粗鲁的侵略,我完全没有回击的能力。 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放开我,敲了敲我的头:“真是个傻瓜,再不呼吸就要憋死了,看来以后我是任重而道远啊!” 我红着脸挣脱他的怀抱,坐到桌边,不再看他。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我替你梳头吧。”未等我有任何反应,他将我押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我俩的影像交相辉映着,像是一对新婚的小夫妻刚刚起床,丈夫为妻子梳头画眉,妻子则幸福的看着镜子里为自己忙碌着丈夫,过着举案齐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他缓缓说道:“以后我日日为你梳头,替你画眉可好?” 我看着镜中的我们,笑笑点头道:“好!” 其实我们都不过是世间的凡夫俗子,逃不开这世俗的七情六欲,我不知前路是否荆棘,但至少此时此刻,我只看见遍地生花,那是只属于月影和我的灿烂月季…… 我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我们并不是在之前住的客栈,我问月影这是哪儿,月影说是一个朋友的宅子,而后说去厨房给我拿饭菜,我疑惑不应该出去与主人一同吃,顺便感谢主人家,月影却讪讪道,主人家不喜打扰,还是在房中用膳,不待我再开口,他便出了房门。 我转头便看到桌上放着那本书,遂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说的是一对夫妻生活得甜蜜,一天妻子与丈夫拌了嘴,妻子没同丈夫说一声就离家出走了,丈夫以为妻子就是使使小性子便没理会,哪知在家几天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妻子回来,以为是自己以前的仇家劫了自己的妻子报仇,于是怒气冲冲的接连闯了好几家仇人的屋子,竟都没发现自己的妻子,遂打算去下一个仇人家寻找,可是仇人们见到丈夫哪能轻易放他走,几场恶战下来,丈夫已经明显不行了,最后倒在血泊中,妻子这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趴在丈夫身上哭起来,丈夫强撑着对妻子说了一大段的感人台词,意思大概就是,你以后嫁人了别再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这样会让自己的丈夫非常非常的担心的,不想你以后的丈夫像我一样,不能好好的照顾你。最后丈夫死了,妻子也没再嫁人,就守着丈夫的墓碑过完了一生。 我合上书本,真真没想到月影竟喜欢看这样你情我浓儿女情长的故事,不知看到丈夫的那段,他有没有掉两滴眼泪表示表示。 不会儿月影端了饭菜来,我便低头吃了起来,他一边替我布菜,一边问道:“你看了那故事?” 我点点头继续吃我的,他又问道:“有何感想?” 我咽下嘴里的菜道:“一般,书摊上比这更跌宕起伏,缠满悱恻的故事多得是,哪天我带你去看看。” 半晌他道:“今日午时,你已经被处斩了。” 我停下去夹菜的筷子:“对不起,我当时不应该不说一声就跟林妙洁出去,但是你要知道,张广海我是不得不杀的……” 他握住我的手:“纵使你要将他千刀万剐,也应该同我说一声,若不是巧遇华兄一同去饮酒看到那张贴的告示,那我现在却是在刑场为你收尸?我只希望你明白,我不愿你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也要让你相信,我不会让你置身在危险中。只要你相信我。” 我能感到他的双手有些颤抖,这才明白过来他拿着书本一声不吭,看的这个故事,竟是在同我生气。气他让我置身在危险中,气我不相信他。我这才知道,然后世上竟有如此令人感到幸福的置气。 我环抱住他:“我保证没有下次,以后有任何事情我一定说与你知晓,这样可好?” 在这一刻或许是重生做为仇歌感到最心安的时候,不会因为梦到火海中的季扬镖局而身心力竭,不会因为想起爹死在我面前的而彷徨害怕,不会因为苦苦寻找于叔无果而心灰意冷。 这一刻在月影的怀里之前的种种不安,种种害怕,似乎都得到平息。纵使我身负血海深仇未报,但就这一刻,我只想任性的像所有姑娘一样,在自己喜欢的人的怀里多呆一会儿,享受多一点的安心跟幸福。 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影公子,仇姑娘,少主请二位去前厅一趟,有人找仇姑娘。” 我和月影对视一怔,都在猜这个人会是谁,月影正色道:“恩,告诉华兄,我们即刻便到。” 月影拿出一块人皮说:“带上吧,季冬雪已经死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重逢 可是怎么也我想不到来人竟是那个虐杀我父亲和几个师兄的阴柔男子!百花岛五行门水门主樱雪!更让我惊讶的是站在樱雪旁边的竟然是江湖第三美人,人称香香仙子的季秋月,我的亲姐姐! 不等华苍君说话,樱雪一个箭步就走上来,月影立即伸手将我护在身后,樱雪笑笑道:“一年多不见,小雏鸟都找到老鹰给你保驾护航啊!” 说完顺势拿起胸前的黑发捋了捋,嘴边一直带着一年前那让我恶心的邪笑,顿时东师兄北师兄还有爹临死的模样立刻浮现在我脑海里。 我咬着牙刚要上前,月影握住我的手风度翩翩的说道:“尊驾一上来就问候吾妻,在下铭感五内,只是万望尊驾的语气大可谦卑些,如若不然碰到了老鹰的利爪,抓伤了尊驾,那在下便要不好意思了。” 樱雪大笑一声:“哈哈,好大口气!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利爪到底有多利!” 说完便向月影袭来,月影将我往后一推,轻巧地躲开了樱雪的攻击。随即二人便打到了屋外,几招对接中,我料定樱雪占不了什么上风,于是立刻将注意力转到季秋月身上。 华苍君上前说道:“这里不是说话地方,你们跟我来。” 你们?说的是我和季秋月吗?这是什么情况?我诧异的看着华苍君,突然头顶被打了一下,我回过头便装上季秋月一脸的戏谑的表情:“愣着干吗,快走!” 华苍君带着我们径直走到后院的一座水亭上,随即蹲在地上朝着地板敲了三下,水亭的地面立刻便裂开了一个口子,叫我跟月影出去的青衫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华苍君道:“少主,里面一切安排妥当。” 华苍君点点头:“你和秃鹰暗中相助萧兄,届时到这里回合!” 青衫姑娘点点头:“青禾领命!”说完,“嗖”的一身消失在水亭中,那轻功看得我自叹不如,这就是师父说的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待我们下到水亭的暗道里,裂开的石板应声合了起来,光滑的墙壁上没隔几丈远便安插了火把,通道倒也通亮得很。 终于在华苍君带着我们拐了几个弯后,停在一堵墙前,他转动了墙上的火把拖,那堵墙应声而开,耀眼的阳光立刻冲了暗道。 出了暗道眼前便是一幅郁郁葱葱的景象,突然从一个茂密的大树后走出来一个身着灰衣的年轻伟岸的男子,上前对着看着我们说道:“华公子,两位季小姐请跟我来。” 华苍君对我们点点头,于是一行四人渐渐隐没在延绵的绿色中。 灰衣男子带我们到了一排竹舍前,拱手道:“谷主吩咐安排几位歇息在这里,等会儿无萧便来请几位用晚膳。”说完转身便走了。 我便这一连串的事情搞得莫名其妙,华苍君笑笑道:“不用满脸的疑惑了,马上你就知道为什么了。”说完推开一间竹舍,便进了去。 季秋月看着我也笑笑道。 季秋月接过华苍君递过来的杯子,将茶一饮而尽缓缓说道:“一年前,我在客栈被人劫走后,就一直被关在一个房间里,几乎每天都有一个带着面纱的紫衣女子过来问我金爵剑谱在哪里?我都被弄懵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晚他们要劫的竟是你。后来估摸着他们知道劫错了人,紫衣女子也不再过来,守在房间外的首守卫也少了许多,我担心他们又要去劫你,于是趁机逃出了房间,还没走多远,便看到两个人在厮杀,我想伺机绕过他们,却听到黑衣的说了一句‘你既负了冬雪,为何还要她的命!’” 我一愣:“你遇上的是方寄航跟游畅?” 季秋月点点头:“白衣那个确实方寄航,黑衣那个我就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游畅了。他们似乎没发现我,于是我才听了个七八分懂,只是没想到那方寄航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好你没嫁给他。 再后来樱雪出现了,却是跟方寄航站在一起对付黑衣人,最后樱雪给黑衣人下了药,冲冲忙忙跑过来的一个姑娘便将黑衣人带走了。 后来我被樱雪抓了,被迫呆在他身边,每天除了给我灌药,道也好吃好吃的伺候着。一天他回来后看着我笑得很阴森,一直在说着什么“竟然被一直小雏鸟伤到了” 然后他就告诉我,你抹了脖子跳了崖,爹还有两位师兄也别他杀了,接下来估计是灭我季扬镖局。 我当时出了震惊更多是的不解,我不就是除了趟门为什么我季家会遭灭顶之灾?再后来,我就越来越来记不住事情,直到我在阴山遇上华苍君。” 华苍君拍拍秋月的肩膀接着说道:“凌霄洞府是西域五毒教的一个分支,专门负责研制蛊毒,在西域蛊毒是一种很常见的毒,可是在中原,知道它的人并不多更不要说施蛊了,可是近些年阴山这块儿,却集体的出现一些中了蛊毒的症状,于是我才来到中原查看的。 到了阴山调查中,我竟在街上发现了破坏我西域献宝大会的女子季秋月,本着一点私心我上前打招呼,却发现她根本就不认识我,在我还没说出第二句话的时候,她便被三四个大汉护送着走了。 我发觉出有点异常,于是暗中跟着他们到了一所宅子,不过门禁跟森严,而且各个身手都不差,但是对秋月的态度都很尊敬。后来我打听到,这所宅子是一个叫张广海的所有,他算是这阴山的的一方霸主,除了经营这妓院,赌场,还组织着一个莲花会的教会,而秋月就是莲花会的莲花娘娘。 而站在张广海后面的正是樱雪,樱雪通过张广海敛来的钱财来炼制蛊毒。一年前你在破庙救我的那天晚上,来者就是来抢我们凌霄洞府的蛊毒秘籍的。我猜应该也是樱雪所为。 而秋月正是中了樱雪研制的忘忧蛊,才会任由他摆布。后来我慢慢的接近秋月,才渐渐将她的蛊虫排出体外,恢复神志。 后来秋月竟在街上看到了一个与你身形相似的姑娘,还问她认不认识香香仙子,我们当时便猜测你可能没死还活着。我们准备去找你,哪知到了客栈,竟然遇上了月影兄,而后我们出去喝酒才看到你被官府通缉要斩首的告示。 张广海死了,樱雪一定会来阴山,秋月就跟我和月影兄里应外合,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听完这一段,哪是一个震惊就可以形容的,我顿时呆在那里什么也说不来,秋月上前拍了拍我的头哽咽道:“都是姐姐不好,让你一个承受这么多,你放心,季扬镖局的血海深仇姐姐一定会报的!” 想起之前在屋顶跟月影的抱怨,再看看秋月,我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总以为这一切都是有自己承受的,失去爹娘的苦痛,失去我们的家,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认为秋月跟春雨是那么的自私,其实最自私的是自己才对…… 我抱紧秋月哭着说道:“姐,对不起,对不起……” 秋月也跟我一起哭起来:“别再哭了,鼻涕眼泪的弄脏了的衣服可是要陪我的啊。” 我立刻破涕为笑:“好,我赔。哦,对了,春雨还活着,是月影救了她,她在牙海居好好的,等我们报完仇一起去接她!”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清脆声音:“大姐,二姐!” 我和秋月立刻循声望去,来人不是春雨是谁!我们三个立刻抱作一团哭哭笑笑,春雨边哭边笑道:“太好了,你们都没事儿,娘要是知道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秋月和我的面色马上便沉了下去,春雨拉过我们的手说道:“大姐二姐,还记得娘小时候教我们的那首曲子吗?娘跟我们说以后不管遇上什么事儿,都要像那只小蜜蜂一样,只要看到太阳就要在花丛中起舞,因为那是小蜜蜂的娘最喜欢看到的,我们的娘也一定是像小蜜蜂的娘那样的,对不对?” 秋月含泪点点头:“真没想到我们做姐姐的竟然也有被少根筋的春雨教训的时候,冬雪,你说我这大姐是不是很没面子啊?” 我笑道:“你没面子的事儿又不是只有这一件,多加一件也没什么关系的。” 春雨也接道:“就是就是,当时看到大姐的绣的鸳鸯帕我还是以为是鸭子呢……” “好你个春雨,竟敢这么笑话大姐,看我怎么收拾你……” “本来就是吗,好了大姐,我不敢了,饶了我吧,二姐你帮帮我……” “季秋月你又挠我痒痒,春雨我们一起上……” 世间最美好的莫过于亲情,恬静温和,只要跟家人在一起便是遇上最强大的风雪,也有足够的力量去应对。这种血脉相连的感情,碰触到的总是心里最洁净最柔软的地方,却也是最坚实的堡垒。或历经狂风暴雨,飞沙走石,依旧在那里,不远不近…… 到了傍晚十分,月影终于回来了,我立刻迎了上去:“没事儿吧?他人呢?”他笑笑打了打我的头:“我有那么不济吗,他现在在地牢。” 秋月愤愤道:“他终于也有今天了啊,我立刻去了结了他!” 华苍君拉住她:“不急,彩虹谷的地牢他是没那么容易逃得出去的,再加上他中的蚀心蛊估计也快毒发了,你们三个又是哭又是笑的,一定也饿了,先去吃饭吧。” 月影失望道:“看来我是错过这姐妹团聚上演的好戏了。” 春雨笑盈盈的攀上月影的手:“影哥哥不会错过的,到时春雨会讲给你听的。诶,影哥哥你终于不带面罩了,真的好看看诶!”说完她的手就覆上了月影的脸,我刚想去制止,可看着春雨一脸兴奋的样子,伸到半空中的手硬是缩了回来。 月影看着她笑笑道:“那是影哥哥好看还是君哥哥好看啊?”可是他并没有将春雨的手拿下来。他看着春雨笑得那么温柔,春雨又那么自然的跟他亲昵,这场景竟然会觉得他们是一对新婚燕尔。 我想我是疯了,我这是在吃我亲生妹妹的醋吗?我用力的摇摇头,神色立刻恢复正常。 春雨转头认真的看了看华苍君,又看了看月影,最后为难的说:“影哥哥好看,君哥哥也好看,总之你们两个都好看,跟春雨看到的其他人好看多了。” 华苍君大笑道:“能得到春雨的赞美,在下倍感荣欣啊。只是春雨只怕以后你不能跟你影哥哥这么亲昵了,还得将影哥哥改口叫二姐夫,不然你二姐可是要生气的。” 我立刻看向华苍君,原来我刚刚的一切尽收他眼底,刚想说不是那样的,春雨立刻跳到我面前满面的不可置疑:“什么?二姐跟影哥哥在一起了?” 我有些不好启齿,为难的看看她,见秋月也是一脸的疑惑,我本能的看向月影。月影在眉前搭了个棚:“华兄,我本是要选个日子正式拜见这季家姐妹的,被你怎么一说我还怎么见啊?” 秋月大声叫道:“这是真的吗,冬雪?真是不敢相信以你这平庸的长相竟会吊上这么,这么好看的金龟婿?!我不是在做梦吧?” 说完竟双手拍起自己脸来,看看我又看看月影,然后不停的说着“我这是在做梦……” 我则无奈的看着月影耸耸肩,这是春雨突然大喊一声:“二姐,影哥哥你们太坏了。”说完竟哭着跑了出去,月影立刻说道:“这丫头估计是被我惯坏了,我去瞧瞧,冬雪你先跟华兄去饭厅。”说完追着春雨出了门。 华苍君看着我半晌道:“月影兄对你认真的。”我转头对他笑笑:“你想到哪儿去了,她是我妹妹。他们俩相处得那么好,对我而言是绝对的好事儿。” 我看着还没醒过来的季秋月摇摇头:“好了,季秋月你肚子不饿吗?走了吃饭去了。”说完拉着她出了门。 华苍君在身后站了一会儿也跟着我们出了门。 其实,我有点无颜面对春雨。就像是抢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一样,我不是不知道春雨喜欢着月影,之前甚至有意想撮合他们,没想到几个转身我便将这事儿抛诸脑后,跟月影来个心心相印。 可是,感情确然是这世上最不讲理的事儿了,看来只能日后好好跟春雨解释一番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错爱 在彩虹谷的几天除了我们几个还有那天见到的无萧,我很少看到其他人,就连我们吃饭饭厅也是空无一人,只见饭菜摆在桌上,难道这彩虹谷的人都会隐身不成? 月影自那天回来跟我们一起吃完饭后,就很少出现了,无萧则会时不时的过来告诉我们一声月影去干什么去了,让我们不用等他吃饭。 而春雨并不和我们一起住竹舍,只是每天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带我们到处转转,然后就被无萧带走,明天再接着过来。 秋月却对这样的生活很是反感,几次都提议现在就早地牢将樱雪杀了,然后再出去找方寄航报仇,可我总是找些理由制止。不为其他,只因无意间看到别在春雨腰间绣着“月”字的明黄剑穂,那个明明挂在月影腰间的剑穗。 他说过,那个剑穂是他娘亲秀给他的,说是长大了要给自己的妻子的。我跟他说我以前捡到过,后来弄丢了,他还笑说那么以前就注定了我以后要成为他的妻子,我也一直是那么认为的。可是它却堂而皇之的在春雨腰间肆意摇摆。 华苍君也帮着我分析,说现在还不是杀樱雪的时候云云的,每当这时我都会感激的冲他笑笑。其实我的小心思,他都知道。 每次去地牢我恨不得将樱雪千刀万剐,可是每次我都忍了下来,只因我知道,我将他杀了,我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我就得跟秋月去雪域峰找方寄航,可是,可是每每看到春雨腰间的剑穂我就不能不去想,我想要月影给我一个解释,一个让我信服的解释。 过两日便是初九了,他要是再不会来身上的毒发了怎么办,又没有人在身边照顾他。考虑到这儿,我变得一日比一日担心紧张。 今日是初八,春雨过来我们一起说着话,可见她兴致不怎么高,这跟往常的她有些不同,秋月也看不出来,便问道:“春雨,你怎么了?” 春雨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影哥哥到现在还不回来,我有点担心。”我拿杯子的手顿了顿,立刻又恢复常态喝了口茶将茶杯放在桌上。 秋月看看我,有笑着跟春雨说:“他很厉害的,你看你二姐都没那么担心,就证明他一定没事儿的,放心啊。” 春雨皱眉道:“二姐又不知道影哥哥他……算了,影哥哥他应该没事儿的,二姐不要担心了。” 我笑着点点头:“恩,我不担心他倒是担心你,你中午都没吃什么,现在饿吗?要不是吃点点心?”说完我将一碟桂花糕推到她的面前。 春雨看也没看,径自走到华苍君面前:“君哥哥,影哥哥真的没跟你说他干什么去了吗?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华苍君放下手里的书微笑道:“月影兄做事儿自由分寸的,你且不要那么担心,他心里系着你二姐,就算他在天边也会回来的。” 春雨跺了跺脚,微嗔道:“倒是希望他系着二姐今天就回来!”说完赌气的坐到一旁椅子上。 秋月,华苍君和我相互对视,最后都不说话了。 直到晚饭还是没听到月影回来的消息,大家也都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早早的就回房睡觉了。 春雨白天说我又不知道月影什么,看她今天那么焦急的样子,莫非春雨也知道初九是月影毒发的日子? 正在这时春雨敲了敲门:“二姐,你睡了吗啊?” 我开了门:“没呢,你怎么过来了?” 春雨绞着衣袖看着我半晌说道:“二姐,我可不可以和一同嫁给影哥哥?” 我顿时愣在了门口,不晓得说什么,春雨急忙说道:“我不会一直占着影哥哥的,二姐我从小到大也没求过你什么,这次算是我求你,让我跟你一起嫁给影哥哥好吗?” 我拉着春雨的手进了门:“进来说吧。” 我倒了杯茶给她:“你很喜欢他,是吗?” 春雨用力的点点头:“我在娘怀里以为我也要死的时候,影哥哥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仙人救了我,我在床上躺了多久影哥哥就照顾了我多久,药很苦我不喝,影哥哥就和我一起喝,他本事没病的人,所以等我好了他却病了,一连发了好几天的烧我在床边也哭了好几天,那时候我就像天上的神仙发誓,只要影哥哥能醒过来,我就嫁给他,一生一世都照顾他,要他再也不生病。神仙好像听到我的誓言,影哥哥醒了病也很快就好了,那时候我觉得我是最幸福的人,我说要汤秋千第二天园子里就有秋千,我说要放河灯,晚上池子里就放了好多好多的莲花灯,我说要吃糖葫芦,影哥哥就带着我到大街上把那个小贩的糖葫芦都买了。就这样,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影哥哥,就像织女恋上牛郎那样,我恋上影哥哥了……” 我苦笑着说道:“春雨,二姐听你这么说,脑子有点乱,要不等明天,明天二姐会给你一个答复。” 春雨点点头:“恩,二姐那你好好考虑考虑,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占着影哥哥的,我发誓!” 我摸摸她的头:“当年那个哭鼻子的孩子竟然都已经长大了,看来二姐是错过了很多,快回去睡吧。” 无力的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就像有千斤压着胸口,透不过气来。想过最坏的打算,可是没想到春雨竟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男子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妻妾是姐妹的也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是从没想过这样的事儿会发生我的身上。谁是妻谁是妾?当真是可笑之极,我竟会跟自己的妹妹抢丈夫? 这是又听到敲门声:“要喝一杯吗?”是华苍君。这彩虹谷的这几日,他总是能如及时雨一般,化解我的尴尬,顺应我的小心思,特别是此时此刻,喝杯酒是最好不过的了。 今晚没有月光,零星的几颗星星布在黑幕里,显得孤单可笑。 “明天你会怎么做?” 我转过头看了看华苍君,仰头灌了一口酒:“这墙角听得还可顺当?” 他略显尴尬摩挲着酒壶:“实乃无意间听到,并非偷听。” 我看着漫无边际的黑幕有些感慨:“其实,在之前我就知道春雨是喜欢着月影的。说来好笑,我还跟月影说春雨很适合他。可笑的之后我便和他好上了,全完忘了还有春雨的存在。你说我这算不算插足?” 华苍君轻笑着摇摇头:“月影兄要是一开始就喜欢春雨,就不会有你什么事儿!”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说虽如此,可是他为什么要把那个送给以后成为他妻子的剑穗给了春雨呢?” 我无奈的笑了笑又是一口酒:“其实很简单,要嘛成全他们我走,要嘛我不答应春雨,那她一定伤心欲绝,可是她的伤心却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亲手造成的。你说我要怎么做?” 华苍君欲拦下我再一次送到嘴边的酒壶:“你以前为了救你姐姐命都可以向我承诺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我想这次你的决定一定还是会选择牺牲自己。” 我拂开的手向他举杯:“不,不,以前的我是这样,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说要娶我的人跟另一个女子成亲,可是以前的冬雪的死了,现在我是仇歌,我不会那么选的……” 他饶有兴致看着我:“哦,那你会选择做一个狠心的姐姐?” 我摇摇头:“这种事儿并不是生意买卖,不是由我跟春雨谈斤论两,这个得看月影他自己的选择。” 他向我举杯:“不管月影兄的抉择是什么,我都能很断定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呲笑两声,不再看他。夜深露重,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今晚谢谢你的酒,改天我定要好好的请回你!” 说完抱拳起身离开,背后传来他微醉的低语:“红满枝,绿满枝,宿雨厌厌睡起迟。闲庭花影移,忆归期,数归期,梦见虽多相间稀,相逢知几时?”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搭在月色长袍上,高挺的鼻子,修长的手指,竟能突然想到如花似玉,看来我是真醉了…… 这一夜无梦,晨早起来,伸了个懒腰,却发现月影竟然躺在我身边,我用力的揉揉眼睛却发现他还是躺在我身边,我狐疑的伸手捏捏他的鼻子,竟是真的! 我立刻跳开来再仔细的检查了自己的衣裳,昨晚跟华苍君喝完酒回房没脱衣裳就直接睡了,还好还是昨天的衣裳。 “一个许了人家的姑娘大晚上跟别的男子坐在亭子里喝酒,你说这让做丈夫的情何以堪?” 我看过去,只见他正拿手撑着头不安好心的看着我笑。看着他一脸的笑容,心里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名火,瞪了他一眼,准备下床去,哪知刚起身,就被他用力一扯跟他面对面的倒了下来,我又想起身,他一个翻身压在我身上我便动弹不得。 “你这气生得有点莫名其妙,说来与我听听,也好让我知道该用什么法子让你消气?” 温润的话语带着独有的月季香喷在我脸上,一种莫名的情愫正在身上游走,我咬着嘴唇,挪动着身子,想要从他身下逃脱。 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猛地将我的双手压到耳后:“安静点,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我猛的意识到他说的什么,脸顿时红了起来:“那你还不起来?” 他笑着低头含住我的嘴唇,接着又放开:“以后别在其他男子面前咬嘴唇,也不能喝酒,答应我就起来。” 这是什么跟什么,毫无道理可言。不过能逃过这尴尬的场面我还是用力的点点头:“好,我答应,我答应。” 他笑着放开我的双手摸了摸的头,我离开禁锢立刻推开他跑下床,只听他“啊”一声沉闷又痛苦。 闻言我立刻跑上前去却见他玄色袍子的背后染上了红色,额头也开始冒着豆大的汗滴,我很焦虑:“月影,怎么了?是不是毒发了?” 他摇摇头痛苦的说道:“不用担心……只是被鞭子抽了抽,没事儿的……” 被鞭子抽?我立刻伸手去扒的衣裳,他抓住我的手嬉皮笑脸道:“你要乘人之危,占我便宜?” 我好气的拂开的手:“要占便宜我会光明正大的占,你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随即将他的衣衫褪至腰间,后背错综复杂的鞭痕便呈现在眼前,还不断往外溢着血,我拿过手巾轻轻的擦拭着他背后的血,可是血就像是就像是活的一样根本就擦不干净。 我霎时觉得自己很是没用,他转过身来摸了摸我的脸:“不就是一点血吗没事儿的,瞧你,眉头皱得跟老太太似的,难看!我真的没事儿,你拿点止血散给我敷上就好。” 我点点头:“哦对!师父给了我很多药的,止血散我有带的。”说完,拿出包袱慌乱的翻来翻去的终于找到了。 这止血散是师父研制的,比普通的止血散效果更好些,果然敷上之后血没再往外溢,总算是将血止住了! 我扶他侧躺着擦着他额头上的汗珠:“谁能把你弄成这样?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会被伤成这样?要是遇上危险你也让人捎个信回来,我们好去助你啊,你是傻子吗?!” 他握住我的手:“你不生气了,看来我这招苦肉计还是有用的。” 本来甩开他的手,想想还是大声说话的比较好:“谁说我不生气了?华苍君还说你做事有分寸,你这样是有分寸的样子吗?我都快气死了!” 他脸色沉了下去:“还要再加一条不能在我面前提其他男子的名字!” 我没好气的笑笑:“那我是不是也要这样要求?好没道理!好了,你先躺着,我去让无萧叫个大夫来。” 他拉着我手不让我走:“我已经吩咐无萧带着他们出去了,今天彩虹谷只有我们两个,身上的伤真的不要紧,那真的是苦肉计。不过今天真的又要毒发,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我看着他又可气又可笑又担心,最后都化作一句话:“恩好,你都应你,你先睡会儿我在旁边陪着你。” 只是没想到我睡着的竟然是我,醒来时已月影不在房间,我起身去开门,一脸惨白的月影就冲了进来,我立刻上前去扶他,焦急的喊着他名字,他缓了缓,慢慢说道:“樱雪被人劫走了……”说完便吐了一口血,晕死了过去。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远去 秋月和春雨说是被月影的另一个侍从无琴游山玩水去了,三天后春雨气急败坏的回来,看着面色苍白的月影失声痛哭。秋月听闻樱雪跑了沉着脸没说话,当天夜里劫了无琴出了彩虹谷,留话说出去找樱雪。 对于秋月不声不响的出去找樱雪我一直没说话,春雨倒是坐立不安的担心秋月的安危,倒显得我是个薄情寡义的人,而从春雨对我态度薄情的名号我只有担着了。 照顾月影的事儿也全由她一手包办了,我到整天落了清闲,到处的闲逛,最后天天呆在炼药房里帮药童们舂药,药童们碍于我是谷主的朋友,只得给我些当归黄芪什么给我玩玩儿。偶尔华苍君也过来陪我舂药,一坐就是一下午。 是夜我蜷在墙角,竹门嘎吱应声而开,来人轻轻的将门关上慢慢的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带着浓浓药香的手抚上我的脸,声音似另一个时空传来:“对不起……”就想在冗长漆黑的暗道里看到了一丝光明,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我攀上他的颈,埋在颈窝先是嘤嘤的啜泣慢慢的放声大哭。 我怎么能忘了我重生后唯一的目标呢,师父说过仇恨是支持一个人活下去最有效的利器,可是现在的我在逃避我的恨,我的杀父仇人跑了,我没有捶胸顿足的恨,月影苍白的倒在我面前,我惊慌失措感觉整个世界都乱了……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因为仇恨重生的仇歌会死,可是我怎么能死呢,那是血海深仇啊!可是,可是月影,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声嘶力竭的我瘫软在月影怀里,他柔柔的拍打着我的背,嘴里哼着像从遥远的国度飘来的童谣,一遍又一遍,我往他怀里钻了钻:“抱紧我……”淡淡的月季清香清透心脾,我用力的想将这味道吸进身体里,吸进心里,容自己再放纵一次,就一次…… 我捡了个天气晴朗的时候拉着月影坐在桂花树下品茶,我们品铁观音,毛尖,独独没有大红袍,月影说上次回谷之后,大红袍便从谷中消失了。我从浓浓的茶香中抬了抬眼,月影伸手弹去落在我肩膀的桂花,微微道:“谷中的茶都由无剑收着。” 我冲月影弯了弯嘴角,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无剑,最多的一次印象的应该是在别院那次叫我一起品大红袍,自诩是最了解月影的一个人,了解什么是对月影最好,什么是对月影最不好的。凭着自己的主观意识断然的替别人做主,美曰其名:这是为了你好。 纵然是爹娘在世时,都不曾对我们三姐妹如此,无剑这般一副理所当然的做法我委实找不出什么于情于理的理由。而现在将大红袍尽数收起来,是不是他突然顿悟觉得自己逾越了? 其实,除却这一点,我自认为无剑还是一名称职的随从,月影身边有这样的人,我很欣慰,不说无剑生生世世都忠于月影,但今生今世只要月影有危险,无剑都会奋不顾身的挡在他前面。 有时候看一个人的信念,只需一眼便可知,无剑就是如此。 月影微微皱眉,轻轻的咳了几声,我放下茶杯顺上他厚实的背脊,柔柔的拍打着。落在他身上的鞭痕迟迟不见好转,伤情总是反反复复,只能整日整日的的喝着药。 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风徐徐而过,荡起片片桂花在空中摇曳着清香柔美的舞姿,缓缓的落在如墨般长发上。 手上袭来一阵淡淡的清香温暖,月影微微抬头将手覆在我的手上,温热的气息带着受说不清是浓烈的还是清雅的月季香扑面而来。清早随意绾的头发零星的落下几缕,扫在他的脸上。 这时才发现我们的这个动作着实是暧昧得很,可我们谁也没有动,似着万千凡尘于虚无,天地徒留彼此。 感到微微的红晕爬上脸庞,最终还是将头侧了侧,只听月影微微一笑:“还如此害羞,待我们成亲洞房花烛之时,你可打算怎么办呢?” 纵然心里害羞得恨不能钻个洞钻进去,但气势上依旧逞能:“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他弯起嘴角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原本就松散的头发瞬间如瀑布垂下,他一愣,而后再次弯起嘴角像我拿我没办法一样:“你呀……” 我哭丧着脸打断他:“我绾个头发我容易嘛我……” 他哭笑不得道:“我给你绾。” 天蓝得像被水洗过一样,被白云轻柔的点缀着,天边似有彩虹若隐若现,还有不知名的鸟儿悠闲的清唱着,微风吹起的桂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斑驳的印在地上,宁静而致远。月影的手轻轻的缕着我头发,一缕又一缕。 我娘在以为我要嫁给方寄航的一个晚上,特地来到我房中语重心长的说要跟我交代一些事儿,免得我到婆家之后什么都不懂。在我娘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递给她一杯茶,她一饮而尽问我知道了没,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娘抚着额角道:“也罢,寄航那孩子的品行好得狠,纵然你有什么做得不好之处也不会同你生出什么嫌隙出来,娘将你交给他,娘很放心!”庆幸娘到死也不知道她认为品行好得狠的让她很放心将我托付的人竟是灭我季家的凶手,纵然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但是有的事实却足可以毁灭一个人的全部。 我娘交代我的事儿大多已经不记得了,唯一记得就是:娘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一辈子为你画眉绾青丝的丈夫。 现在为我绾青丝的男子说以后我们要成亲的,我相信,我也相信成亲以后他也会为我画一辈子的眉,我想与之平淡温暖过一生的良人,他叫月影。 月影的声音由头顶不疾不徐的传来:“在想什么呢?” 我笑笑:“在想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揉我的头发。” 他哦了一声:“想到为什么了吗?” 我突然转过身仰着头看着他:“是不是因为我的头发乌黑透亮,你打心眼里羡慕外加嫉妒啊?” 他弯起一边的嘴角漫不经心的说:“不是,因为你的头发像凤芷,我习惯摸凤芷,所以也习惯摸的头发。” 我不依不饶:“凤芷是谁?” 他掰过我的头:“凤芷就是凤芷。” “原来我在你心里也不过如是……” “凤芷是我养的一只游隼……” “……” “……” 天刚微亮,我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行到月影房门外驻足,最终还是推门而入。今晚的月光清凉透亮,似一张薄薄的丝帕笼在月影俊秀的脸上。浓的眉为我皱过,挺的鼻压过我的脸,始终带有月季清香的唇吻也落在我的唇上过,我知道我已经掉进他深沉而遂远的眼神里无可自拔,如若可能我一定一辈子都在他身边,和他一世长安。 安睡香已燃了半柱,不到明天晌午月影是醒不了的,我最后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一眼,悄悄的关上了门。 朦胧的月光倾洒而下,一袭月色锦袍的华苍君倚在院落一角的桂花树旁弯着嘴角看着我,手中的折扇将散落胸前的青丝随意的挽到身后,阴影逐渐褪去,带着的丝丝微凉向我走来:“路途甚是无聊,想找个人结伴而行,不知仇歌姑娘愿不愿赏苍君一个面子?” 我深吸一口气,紧了紧肩膀处的包袱款款的下了台阶:“荣幸之至……” 其实对情爱我算是接触得很早的,经验告诉我喜欢一个人是得有一个英雄救美的理由的。譬如在我对危难害怕的时候方寄航救了我,所以我爱上了他。当然后来知道了其实最先救我的是月影。譬如在鸳鸯一家被追杀时,游畅了救了她,她就爱上了游畅。再譬如大火弥漫之际月影救了春雨,春雨就爱上了月影……诚然我救华苍君是美女救英雄,但故事脉络是一样的,所以结局就是华苍君爱上了我。但纵然我清楚明白,我也只能遵循佛曰的:不可说说不得。 我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转头问旁边风度翩翩的华苍君:“我们是从上次那个密道出去呢?还是从谷口出去?谷口在哪儿?机关怎么开?” 他摇了摇玉面扇:“密道上次无剑封死了,多年前有幸受月影兄邀请来过彩虹谷一次,但是也是无剑先前开了谷门立在那儿迎接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了……” “……” “……不过谷口的位置我大概还是知道的……” 在转了几个圈之后终于到了华苍君大概知道的谷口。在谷口遇上了牵着两匹马的无剑。华苍君接过无剑手里的缰绳,便立在一旁。 无剑冷眼的看了看我,半晌越我看向远处黑影重重的高山声音依旧似让我品大红袍那日,但比那日更冷更寒:“我依旧坚持我的想法,你对公子而言代表着灾难,你要报仇也好,不报也罢,无畏再让公子替你承受些无妄之灾。这次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离开,你若不想毁了公子就不要再出现了,无剑言至于此,不送!” 无剑侧过身子,谷门应声而开,我循声看去,看来华苍君的记性不错,谷口果然是在这儿。 环顾四周,清冷的月光映着黑压压葱葱郁郁的树木愈发的冰凉,我紧了紧衣袍看向无剑:“我该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出现在谁的身边,这得看命运。命运不是由谁说了算的,得看天。谢谢你的马,后会有期还是无期我们交给天意吧。” 无剑无言,我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慕容羽 一路策马急行,黑幕爬上天际,零星的雨滴簌簌的下坠,很快的无根水似千军万马般奔腾直下。待好不容易找到山洞时,我们都已浑身湿透。随身带着的火折子也尽数湿透,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似乎只有瓢泼的大雨发出的嘶吼声充斥着整片山林。 突然山洞被映得透亮,我转过身去之间空中飘浮着亮闪闪的小虫子,我惊奇问道:“这个好像不是萤火虫?” 华苍君笑笑:“是萤火虫的近亲,燃星蛊虫。没什么杀伤力,照明倒是搓搓有余的。” 我伸手刚触到一只燃星蛊虫,华苍君便用力将它从我手上拂去,略带微嗔道:“纵然没有杀伤力,可也是泡着蛊毒长大的蛊虫,你呀!” 说完掏出一支竹筒,一只雪白的蝉虫爬了出来,在我手上咬了一口,渗出的血立刻便被它吸了去,然后悠哉悠哉的又趴回竹筒,华苍君盖上盖子又将它收进怀中:“这是冰蝉,可吸百毒,虽然燃星毒虫没毒,预防一下还是好的。” 华苍君说完刚抬头一抹红晕便爬上了他的两颊,接着迅速的转身,不一会儿背着身递给我一支竹筒,声音有点不自然道:“这是阳天蛊虫,你将它放在身上,不出一刻衣裳应该就干了……” 我这才发现被浸湿的衣衫紧紧的贴在身上,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接过竹筒立刻找了个角落将那蛊虫放了出来,果然不出一刻,衣衫都干了。除了惊喜更多的便是好奇,蛊虫回到竹筒,将它交给华苍君:“你的这些蛊虫真是无所不能,你还有带着哪些啊?如果我说现在肚子饿了,会不会又有一个蛊虫跑出去给我们弄点吃的?” 华苍君先是一愣,而后笑笑道:“虫是没有,人倒有一个,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完,一个箭步隐没在瓢泼的大雨中。伸出要阻止他的手只好又收了回来,其实我只是那么一说,并不是真的饿了,这华苍君也太实诚了,这么大的雨上哪儿去弄吃的啊?我只好寻了处地儿倚着墙慢慢的睡着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我在心底笑了笑,雨太大了还是回来了吧。起身拍拍衣裙:“我刚刚只是随便一……”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硕大的坚硬的物体压倒在地。 “捕头大人,这个山洞有光,那个怪物说不定跑到里面去了。” “去看看……” 好不容易将压在身上的物体翻到一边,便看到一群穿着蓑衣左手拿刀右手提灯笼的人聚集在洞口。其中一人大喊道:“捕头大人,你看那个怪物果然在这儿,我要杀了它给我妻子报仇!”说完,提着刀就向我砍来。 我立刻一个侧身闪到一边,眼看刀就要落到那个怪物身上,为首的那个捕头突然出声制止:“住手,他既然杀了人自然会有律法来制裁他,你若这个杀了他又和他有什么区别。” 那人应声将刀停住,愤恨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怪物,不甘心的收回刀回到捕头身边。 我这才看清被他们称为怪物竟是个人,一个满身乌黑的人,□□在残破不堪的衣裳外的皮肤基本已经溃烂,脓包随处可见,正瑟瑟发抖的倒在地上,他在哭!发觉我的目光后,他立刻闭上了眼睛。 这个人怎么会是这样一副模样?还杀了人?不过竟然在哭,当中必有一段辛酸的故事。这世间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悲伤幸福只不过靠自己去描绘,自然的当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自己去承担。 “这位姑娘,我们正在追拿这个疑犯,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我回过神看向跟我作揖的捕头,高大挺拔的身形在官服的承托下尽显威严,谈吐文雅,面容虽然算不上俊秀,倒也端正,给人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 我施以微笑:“捕头哪里的话,小女子还怕扰了公差。” 捕头点点头回头说道:“将他带到衙门。”四个人立刻上前抬起怪物,哪知原本瑟瑟发抖的怪物突然像发怒的公牛一样挣脱了四人的束缚,奔向猝不及防的我,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捕头见状立刻上前将刀指向怪物:“快快放开那姑娘,否则只有罪加一等!” 掐住我脖子的手依旧在颤栗:“我没有杀她……是血……她沾到了血就死了……我不要坐牢……小猴子……不能坐牢……” 捕头一步步靠近,怪物大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说完更加用力的掐住我的脖子。 捕头立刻放下刀:“好好,我不靠近,你别冲动,总之你现在乖乖跟我会衙门,若有什么冤情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我慕容羽说道做到。” 慕容羽?捕头叫慕容羽,突然想到小时候被我打得成天哭哭啼啼的那个矮小鬼也叫慕容羽。青山镇只有一家复姓慕容的,说是以前西边一个王族的后裔,因为躲避敌国千里迢迢的从西边赶到这里,看到山清水秀的青山镇就定居了,打算养精蓄锐重振王族雄风,奈何天不遂人愿,自定居青山镇后慕容家代代只生女儿,只好招婿,这样一代代传承下来,终于有了慕容羽这一根独苗。为了从小锻炼他,慕容家将他放到市井中磨砺,让他体验民生疾苦,好有朝一日光复王族体恤百姓做个好皇帝。而我有幸成为他体验疾苦的第一人。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只是看着高大的铺头怎么着也不能把他跟那个矮小鬼相提并论,大抵是重名吧。 “冬雪!”只听一声紧张的叫唤,我已到了一个湿漉漉的怀抱,接着便是怪物一声吃痛的喊叫。 华苍君焦急的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的?” 我摇摇头,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确认我真的没事后,看向慕容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慕容羽面露尴尬:“在下是樱花县的捕头慕容羽,因为要追拿疑犯才到这洞中,不想惊扰了两位,望两位不要见怪。” 说完上前朝怪物脖子狠狠一击,怪物沉闷了一声晕了过去,四人见状立刻将怪物绑了抬起向洞口走去。 慕容羽朝我们拱了拱手也随一行人出了洞口,蓦地他突然回身:“姑娘芳名冬雪?不知是哪里人士?” 华苍君和我对视一眼,我笑笑道:“江湖中人漂泊得太久,哪里都是故土。” 慕容羽明了一笑:“也是,不日便是本县樱花盛开的日子,两位若有兴致大可停留观赏一番,如有需要请到衙门找我,随时恭候大驾。”说完看了看我点头转身离开。 难道他真那个慕容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是摇了摇头,怎么看都不像。 华苍君甩甩衣袖:“这个慕容羽根本就是邀请你,你们认识?” 我耸耸肩笑道:“或许吧。” 华苍君没有继续追问,拿了一支竹筒出来,蛊虫立刻爬到他的手上:“那个人是蛊种,在中原又是以人做蛊种的看来是他没错了,你没有兴趣留下来看樱花?” 小雨淅淅沥沥,年久的青石板上散落片片樱花,似如斯美卷上点缀的璀璨玉石。行人来回穿梭,满目的绯红在雾霭中若隐若现,瑶池仙境怕也不过如此。 我伸手接住飘落的一片樱花花瓣:“庭树不知人去尽,秋春还放旧时华,多情唯有池中鲤,犹为离人护落花。” 华苍君撑着孟宗竹的油纸伞看向我:“怎地这么感伤?想月影兄了?” 我失落的弯起嘴角:“他说要带我一起去看月季花海的,可惜我一直不得空。现在甚至觉得以后我也是不得空的……” 雨滴滴答滴答的拍打着伞面,汇成珠帘垂下地面,华苍君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很庆幸你现在得空陪我一起赏樱花……” 我转头看向他,正好撞见一丝落寞从他脸上一闪而过,这漫天的雨丝浸满了到底是谁的忧愁和无奈? “冬雪姑娘!” 我循声望去,一身便衣的慕容羽也撑了一把油纸伞款款向我走来。 我点头施以微笑:“慕容捕头。” 华苍君朝慕容羽点点头:“慕容捕头好兴致,看来那个疑犯的案子落定了。” 慕容羽浅笑道:“证据确凿,大人已断,三日后斩首示众!” 华苍君莞尔一笑,我突然想起山洞里流泪的怪物不禁说道:“可他……”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要经历的不会因为旁人的一句话有所改变,若是没有彻底解救他人的能力,过分的干预只会自寻烦恼。想到这儿我没继续说下去,转头看向远处。 慕容羽看着我:“冬雪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我摇摇头:“可他会不会觉得这樱花开得甚是美丽?” 华苍君和慕容羽同时看向我,我嘿嘿的干笑两声:“他也看不到啊……那什么,你们不觉得这樱花美丽吗?”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齐齐点头道:“甚美,甚美……”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他二叔 在寒冬压抑许久的春雨终于得到释放,绵绵的下了好几天,阵阵乌云像是赶着脚步去赴会,一浪接着一浪隐没在天际。今天是怪物行刑的日子,不到正午时分,刑场上已经聚拢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华苍君撑着油纸伞拉着我站到人群外围,漫不经心的看向跪在邢台中央的怪物。虽然有点远,但还是看到了怪物严重饱含的泪水,顺着雨水无声的趟到了地面,我侧过头看向别处。 只听看台帐篷出传来一声:“时辰到,行刑!”写着鲜红斩字的令牌应声倒在泥泞的地面,泥土四溅。 华苍君晚起嘴角似笑非笑道:“好戏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一声:“大人啊刀下留人啊大人。”只见从人群上空使来一个轻功的老者,稳稳的落在怪物身边,两旁的刽子手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便倒了下去。 帐篷里的大人见此架势,惊堂木一敲:“来着何人!竟敢劫持刑场,来人啊,给我抓起来!” 围观的人群热闹起来,但谁也没有离开,毕竟劫持兴场的戏码并不多见,都想看看结果,这是华苍君说的好戏?我疑惑的看向他,他冲我笑了笑:“你不是不希望他死吗,那个老头不正好如了你的愿。” 两旁的捕快们立刻上前将邢台团团围住,却未见着慕容羽。顿时想起那日赏樱花之际,他说是要去外县捉拿另一名犯人,估计得费些时间。还说要是我们不赶时间的话,希望等他回来,再尽地主之谊,话语间时不时瞄我一眼。 老者连忙跪倒在地,双手作揖:“大人别激动啊,老朽不是来劫刑场的,老朽是来劫人的。” 果然!只是这话说得,也太不把大人放在眼里了,这个老人家言行举止都透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看来是位高人。 大人气得再拍惊堂木:“大胆老刁驴,竟敢公然藐视本官!来人啊给我拿下!” 捕快们一哄而上,老人家连连摇头飞身横腿一扫,不堪一击的捕快们嗷嗷倒地,老人家揩揩脸上的雨水:“哎,不好玩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说完拽起一旁的怪物飞身离开刑场,瞬间消失在岚岚雾雨中。 华苍君拉起我顺势追了上去,徒留惊慌失措的大人和一群立马鸟兽散的人群。 一路飞驰终于在一片树林是没了老人家的身影,华苍君跟我正面面相觑时,上面传来老人家铿锵有力的声音:“嘿嘿,两个小娃娃跟我这个糟老头干嘛……” 华苍君摇摇玉面扇道:“看到故人前来打个招呼罢了。” 老人家略带好奇的口吻的问道:“你一个小娃娃怎么会跟我这个糟老头是故人?” 华苍君不以为然:“梅姑姑可一直在找你的,我看要不现在给梅姑姑捎个信儿啊?” 老人家突然从天而降惊喜道:“你是君儿?” 华苍君微笑颔首:“好久不见,二叔!” 因着华苍君跟他二叔好不容易才重逢,故而在他二叔的宅子里待了几天,不过说是宅子也稍有些勉强,毕竟我是没见过建在山洞里的宅子的,虽然确实跟宅子有着遮风避雨的共同之处。 有事儿没事儿他二叔就拉着华苍君到里面的一个房间里捣腾蛊毒,说是华家祖传的秘籍,不能让外人知,既是是华家未过门的媳妇。 哦对了,自从他二叔重逢了他侄子华苍君,又看到他侄子旁边站着一个我,就自作主张的认准我是他侄媳妇,不管我跟华苍君多么的费尽口水跟他解释,他就略带委屈的摸着华苍君的脸说:“是的是的,虽然女娃娃确实没你张得好看,但好歹也是一个小姑娘,你就委屈委屈的接受吧。” 华苍君抱歉的看着我,我报以无所谓的微笑,转身到洞口去看飞禽走兽,徒留一地的木板。 他二叔突然大叫道:“哎哟喂,我新做的凳子诶,君君,我是看着你来了,特地上山砍的好杉木做的,可能我手艺不太好,但好歹是我亲手坐的,你坐坐看。” 华苍君看着满地的木板,默默留下三滴汗,而我正好看见一只乌鸦嘎嘎的飞过山洞…… 这日华苍君跟他二叔又在里面研制蛊毒,我百无聊奈的在洞壁上画着圈圈,不是我真的无聊,实在是他二叔太……太可恶了!对他二叔真真只能是可恶而已! 今早刚跟华苍君说了我要告辞了,他二叔就突然蹦出来大声道:“告什么辞,你个女娃娃太不懂事了,你夫君不就是没陪你玩儿吗,你要明白我们这是在干正事,大事儿知道不!等君君学会了就带你玩儿了啊,乖!” 不等我跟华苍君有任何说话的机会,他二叔拉着华苍君就钻了进去,顺带着,我想可能也许大概就只是顺带着点了我的穴吧! 正午时分,树林里一片寂静,飞禽走兽也找阴凉的地方躲日头了吧,但是华苍君跟他二叔估计都忘了我正受着日头的荼毒,口干舌燥的我已经不记得再洞壁上画了多少个圈圈诅咒他二叔! 远远的听见了鸽子的叫声,渐渐地越来越近,直至一直雪白的鸽子落在洞口。突然他二叔就神出鬼没的出现的洞口抓起鸽子笑呵呵道:“嘿嘿,又有烤乳鸽吃了,君君,生火!” 我淡淡的说:“他二叔,不知你可否在烤了这只鸽子前给我把穴给解了?” 他二叔像恍然大悟一样:“啊,我给你点穴了?瞧我这记性,侄媳妇你应该不会跟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头计较吧?” 我笑笑摇摇头:“当然不会。” 他二叔这才笑嘻嘻的给我解了穴,我如释重负差点就没站稳,还好刚从里面出来的华苍君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他看着我非常内疚的说:“对不起……” 我咽了咽口水:“先给我口水喝,喝完看心情原不原谅你。” 华苍君扶我坐下,我猛的喝了三杯水才缓过劲儿来,他二叔提着已经剥得干干净净的鸽子进来:“君君,不是叫你生火的吗” 华苍君立刻拉着脸:“二叔,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他二叔看了我一眼立刻将狡辩变作委屈状:“有了媳妇就忘了叔啊,想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你怎么就为了女娃娃就对我这么凶呢?我的这个老心脏啊!” 华苍君我跟集体冒黑线,总体来说,想跟他二叔讲理是件难如登天的事儿,如果非要讲,大概可以参照练功有种死法叫走火入魔。 他二叔不停的碎碎念,华苍君无奈说道:“我去生火。”我则不停的抚摸着手里的茶杯,估计是这茶杯有质量问题,一下就碎了,我发誓我只是抚摸来着。 他二叔见状收回默默碎碎念,提着鸽子从我面前走过:“那个,我去看看锅子还健在不?” 我这才看到鸽子腿上绑着一条红布条,我猛地夺过他二叔手里的鸽子,眼眶突然就湿了。他二叔大叫道:“我是下手重了些,你也不用抢我鸽子啊,能分点给我不?” 我抓着红布条,愤愤的说道:“谁让你吃它的,谁准许你吃的!” 他二叔见着我泪眼婆娑立马乱了方寸:“好好,我不吃不吃,都给你啊,你别哭啊。反正过几天我又可以吃了,今天就不吃了让你吃啊,祖宗你千万别哭。” 我差异的问道:“什么叫过几天你又可以吃了?” 他二叔颓丧着个脸:“好吧,过几天鸽子又来了我也给你吃,那我再等几天就好吧,不过可以给我留个屁股不?” 我激动的拉着他二叔的袖口:“鸽子总是飞到你这儿?” 他二叔连连后退:“恩,我做过个一个蛊人,从那个人到我这儿开始,就有这些绑着红布条的鸽子来了,倒了给我加了不少餐了。” “那他人呢?” “被接走了。” “被谁接走了?” “好像是百花岛岛主蔷薇。” “什么叫好像?” “我是偷偷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男的叫女的蔷薇,又说什么百花岛。女的叫男的于声梓。” 于声梓,果真,果真是于叔!太好了,于叔没死。只是又是百花岛!又是蔷薇!但是不管怎样于叔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抱着红布条心里万分感激。 次日,我和华苍君便告别了他二叔的洞府,他二叔一阵哭一阵笑万分不舍的送我们下山,华苍君无奈的开口说了“梅姑姑”三个字,他二叔倏地便消失不见徒留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回荡在山林间。 对他二叔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踪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对梅姑姑比较好奇,华苍君摇摇玉面扇潇洒倜傥的走在前面:“我这个二叔老顽童一个,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便是我那梅姑姑。这其中的故事很是曲折,这一路长着呢,慢慢说与你听……” 走到县城的碑界时,突然想起慕容羽,想来他也应该回来了吧,琢磨着要不是回去跟他打个招呼什么的,便听华苍君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我这复仇之路,未免走得有些滑稽。戏折子上常说因为身负血海深仇的人,得是多么的冷酷,得是多么的无情,得是多么的令人一看就觉得,这人定是出了复仇旁的什么都不顾。 可到了我这里,却像是一路游历般,跟这个谈个请,跟那个拌个嘴,报仇的心委实不纯粹,人生的信念似乎也走到岔路上,但这于我,于季扬镖局上上下下却是愚蠢的存在。 华苍君见我不做声,幽幽道:“你说你跟以前不一样,可我觉得你却一直没变过。” 我不解的看向他,他失笑接着说道:“那时,你拿着白玉观音视死如归的同我说,实在不行便将你押到大王面前砍头。我心里着实震惊,纵然她是你姐姐,你却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愿意替她去死。这样的事儿于我,确实完全不可能的存在。 从小我便晓得,世上出了自己的命旁的都是无关自己的小事。我有一个姐姐,进了药房,不小心碰到了炼蛊毒的蛊虫,染了毒,需以至亲的血将她身上血尽数换掉才能活命。可是爹娘还有我,都没有为她流一滴血,三日后殒了。 我能活到现在,靠的都是牺牲别人成全自己的性命。那些世人眼中心甘情愿为他人牺牲的美好,我都只能在戏台上看着。 其实内心是期盼着那样的美好的,只是我不能拥有罢了。 你是我见到第一个为他人毫不犹豫献出自己的性命的人,这样的人本身就是美好的存在。有时候见你黯然神伤,你是在自责为什么不能狠心的朝着报仇的方向一路向前吧。 其实不用自责的,这只是你选择的报仇方式不同。不是所有人报仇都是要狠着一条心,做一个只为报仇存在的机器。 一个本身就美好的人,不管她经历过什么,以后也都将会一直美好下去的。” 他顿了顿,双手抚上我的肩:“所以,不要再紧蹙眉头,不要因为自己笑了就自责,觉得自己忘了血海深仇。谁说报仇的路上就只能哭?” 待我反应过来面上冰凉的泪渍,华苍君轻轻的已替我轻轻拭去。我吸了吸鼻子,略有些哽咽:“说了这么多,口渴不渴?我没有钱请你喝茶的。” 他一顿,“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那就只好我请你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陨落 我们一路向西行去,大姐秋月追了樱雪去,于叔被蔷薇救了去,我寻思着便决定去西边的雪域峰找方寄航去,无关儿女情长,只有我季家一门的血海深仇! 华苍君说出来太久也该回去看看,便决定与我一起上路,我也不想追究这话有几分真假,其实一个人走在路上真的很寂寞。 一路疾驰而下我们很快便到了雪域峰,皑皑白雪覆盖着一座孤零零的山峰,华苍君说雪域峰曾是他们西域的领土范围,后来他们皇帝爱上一个中原女子,那女子甚喜雪,而雪域峰常年积雪,皇帝便让那女子居住在雪域峰,二人也过着浓情蜜意的生活,然而天妒红颜,女子很快便香消玉殒,皇帝睹物思人,从此便将雪域峰荒弃了,而百官们怕触犯天威,不敢谏言,渐渐的西域人民都自动的将雪域峰摒除在他们的领土外。 至于方寄航是怎么找着这个雪域峰的便不得而知了。 我们在山脚下的市集买了两件狐裘,天色渐暗,我们便找了间客栈决定明日再上山找方寄航。 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在市集的客栈门口上碰到了良久未见面的林妙洁,她跟另一个绿衣姑娘一起走进了一家药铺,因为穿着狐裘又隔着稀疏的人流,她并未发现我。 只听那绿衣姑娘说道:“不要以为公子心软你就可以赖着不走,你不是不知道公子有多厌弃你。” 林妙洁不以为然的笑笑:“就算他再厌弃我,只要他想活命就得我留在他身边,不是吗?” 绿衣姑娘面露愤慨,咬牙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恶毒的女子!” 林妙洁云淡风轻的笑道:“方寄航离不开我不仅仅是需要我的血活命,更重要的是我的恶毒,毫无掩饰的恶毒。所以他再厌弃我,再不喜欢我,也需要我在身边给他一种真实,那种他很久很久都不曾拥有过的真实。快走吧,晚了你的公子又得受煎熬了。” 绿衣姑娘紧紧的咬着已泛白的嘴唇,看着林妙洁远去的背影,俊俏的脸庞留下了两条泪痕,绣着合欢花的袖口揩去脸上的泪水,快步的追了上去。 这真真是上天掉下来的一个馅饼,我疾步的也跟了上去,却忘了嘱咐在客栈等他去给我买素菜包子的华苍君。 事情来得突然也没有跟小二说一声,待华苍君回到客栈不见我时,不晓得会不会满世界的找我一番。 世间之事瞬息万变,所以这一场说来就来的毫无征兆的离别也是可以理解的。 突然鼻尖触到一丝冰凉,接着漫天飘起了白色的棉花,我伸手接了几朵,冰冰凉凉刚落到手心便消失不见了。 这是……这是雪。第一次知道雪,是方寄航说给我听的,那时候他好不容易从江南回来看我,本来是要出去玩儿的哪知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于是我们偎依坐在屋檐下看着淅沥沥的梅雨。 我嘟囔着讨厌这下不停的雨,他则笑笑道:“你可知,这雨还有另一种形态?” 我用充满好奇的眼神看向他,他接着柔声说:“我们这儿是南方四季如春,就算到了冬天雨也还是雨,可是其他地方到了冬天雨就会变作白白的花朵落下来,人们称为雪。到处像是穿上白纱,无边无尽,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我吵着要立马就看到雪,他答应我以后一定会带我去看,要是喜欢就住下来,天天看。我满心欢喜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幻想着我们一起看雪的场景。 原来这就是雪,的确像花朵,纯洁无暇美不胜收,只是我再无当初期待的心境。我紧紧了狐裘,双脚点地,向着林妙洁消失的方面追去。 有些人就像开在心里角落的曼陀罗,花开花谢,凋落的毒一点一点的印在了心里,偶尔想起来便牵出绵延的伤痛,模糊了爱恨的伤痛。 方寄航便是开我心里一隅的曼陀罗。 在陡峭的青石板台阶前我悄无声息落在林妙洁喝绿衣女子面前,绿衣姑娘立刻拔剑,林妙洁伸手挡住了她,看着我平静道:“你还是来了。” 漫天飘洒的雪花散落下来,乌发红衣的林妙洁像一抹亮丽的色彩,站在我眼前的她少了一些锐气,多了一丝淡然,这样看美得真的像天上的仙子。 我微笑回应道:“恩,我来了。” 她径自走上台阶:“今天最后一贴药,总得喝完吧。绿袖,还愣着干嘛,将客人迎进来,在我熬完药前她能给你家公子止疼。” 绿袖将信将疑的请了我进去,白雪已经覆盖了青石板的台阶,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一步一步地很快到了一道红漆铁门前,我回过头去来时的脚印渐渐的又被覆盖住了,看不到底,我问绿袖一共有多少台阶,她虽觉得奇怪还是回答道九十九。 九十九级台阶,记得以前娘带着我秋月去庙里救姻缘的时候,上山的台阶也是九十九级,可我和秋月没爬几步就都叫苦,还讨论着要找住持商量下要不是将寺庙搬到山脚下,不然上一次寺庙就得累趴了,谁还有心情来参拜菩萨啊。可是没想到,曾经叫苦不迭的九十九级台阶现在这么快就走完了,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走完了…… 绿袖将我领到前厅,上了杯茶,转身说要去禀告公子,我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袖子,她讶异的回过头看着我,我立刻便松了手,直到绿色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我看向屋外,簌簌的雪花已经如鹅毛般倾巢而下,雪白衣裳裹住了整个世界,冰清玉洁,寂静无声。 转角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人猛地停住脚步缓缓吐出来两个字:“冬雪……”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像是撕破衣料的声音,黑暗里破了一个口子,光顺着口子撒了进来,慢慢来的越来越亮,我看到空中飘着粉色的扶桑花,温暖的风卷着阵阵花香拂动了我头发,一身洁白衣裳的男子慢慢向我走来,他身后舞动了绚丽的扶桑花,一步一步,散落在地上的扶桑花瓣退至两边,他分花而来停在我面前,抚摸着我的脸颊,柔柔的吐出两个字:冬雪…… 以前我一直以为这是方寄航要回来娶我的征兆,现在才知道这竟是注定要无可挽回的分别。 我淡淡看着他说道:“我叫仇歌。” 他的脸色很苍白,白衣更加衬得他毫无血色,看来游畅说得没错,没有个三五年的光景是好不了,想来那是一场恶战。 他倚着柱子愣在原地,眼底的忧伤汹涌的蔓延开来:“叫什么都好,我终于还是等到你来了。”慢慢向我走来,一步之遥,他抬起手臂,像是要抚摸我的脸庞,我立刻转身侧到一旁,他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 半晌像是喃喃自语一样:“原来,真的回不去了……” 雪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厚厚的积雪快要掩盖住门延,心里从没有这般清明过。我看着他冷冷道:“回去?回到那个血染的,硝烟弥漫的夜晚?” 他轻轻咳了几声:“现下我跟你说那是我不得已而为之的,你也是不会相信的吧……” 我不禁握紧了拳头,都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咯吱声:“不得已而为之?!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是我至亲至爱的家人!你以为你轻飘飘的是说句不得已就能视他们命如草菅!?” 他眼神黯淡了下去,声音很轻:“所以,我等着你,等着你来拿我的命……” 我嗤笑一声满眼的不屑:“你还在惺惺作态,还在扮演你的谦谦君子!方继航你怎么是这样的一副嘴脸,你怎么能用这样的一副嘴脸对着我?!” 屋子里静极了,静得感觉他的呼吸声就在耳边,他像没听到的我话一样,择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看向屋外纷纷坠落的雪□□自说起来:“我时常想起还没到江南的那段日子,你要吃什么想玩什么都会扯着我的袖子跟我撒娇,说一些好听得像戏折子里的话。你总说我没表情只会笑,其实你不知道我那会儿心里甜得像蜜一样,我除了笑不晓得要怎么表达。那时我就想着要让你跟我撒一辈子的娇。 可是从我到了江南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那个让我牵肠挂肚的小姑娘越来越模糊,模糊到我再一次回去看到已经亭亭玉立的你,心中再无任何的波澜。可你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笑容,还是会拽着我的袖子跟我撒娇,可悲的是我发现除了愧疚对你竟再无任何的感情。 我变得越来越陌生,可是这种陌生我竟然不厌恶,我穿梭在各种各样的虚伪中,每个人都带着面具,高兴,悲伤,愤怒,甚至仇恨都要伪装,时间久了我也变成了这般,深陷在你完全不知道的虚假的沼泽里无法自拔。 可笑的是我却越来越怀念你那个天真灿烂的笑容,回过头来才发现这是个非常奢侈的念头,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觉得自己得不到的就越是心心念念。 于是我开始漫长的等待,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我伤得很重,可是我每天坚持喝药,因为我一定要把命留给你,不仅仅是还你季家的血海深仇,还有亲手被我毁掉的一段再也回不去的美好时光……” 我兀自的站着,没有伤心,没有感概,只有一脸的漠然:“大姐说相恋的两个人不宜分隔两地,时间久了不是你变心就是他变心。 可是娘却说寄航这孩子稳重不会变心的,叫我放一百二十心,转头就问夏花锦袍上的竹子绣得好不好。那是一件青蓝色的袍子,是娘在永州的锦绣绣纺里买的,那可是大理最好的绸缎庄,她拿回来裁了件袍子说是等寄航下次回来的时候刚好可以穿。 爹和于叔指导北师兄射弩,几番之后,于叔敲着北师兄的头恨恨的说,当初教方寄航那小子一点就透,你个榆木脑袋。爹也一边感慨道要是有寄航那样聪慧的弟子就好了,众师兄弟们就在一旁起哄,说下次等二姑爷回来直接绑了跟二师妹成婚,大伙就都心想事成了。 我当时就想啊,方寄航是你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儿,竟然我季扬镖局上上下下无一不欢喜你? 可是你肯定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有多喜欢你,所以你看不见他们躺在地上血流成河,你不听不到漫天火海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你要是知道,你肯定就不会不留一个活口,不会亲手杀死那么多那么喜欢着你的人……” 他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痕,眼里溢满了数不尽的悲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我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从不曾认识的陌生人:“我以仇歌的身份活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生好像除了报仇就没有别的信仰了,纵然你娶了别的姑娘,纵然你可以无视我季扬镖局被灭门,我依旧不曾对你有任何的怨恨。 可是!你竟然是亲手灭我全家的刽子手!我心心念念了八年的情郎!我全家喜欢得不得了的二姑爷!竟然就那么无情无义的烧了我家,杀了我的家人……” 他的手附上我的眼睛,颤抖着说:“不要用这种漠视的眼神看我,不要,你恨我,你打我,你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对我漠视,不要把我当成陌生人,冬雪,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他猛的将我抱在怀里:“冬雪……” 我面无表情,冷冷说道:“你知道这世上最令我恶心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颤栗的身子一顿,我弯起嘴角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这世上最令我恶心的事情是曾经喜欢过你……” 猛地肩膀一重,我用力的推开他,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时林妙洁正从侧厅进来,看到方寄航倒在地上,立刻放下手里的托盘,跑过来将他扶起来,我这才看见他嘴角有血迹。 林妙洁替他把了把脉,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半响转过头来对我说:“他气息很微弱,估计撑不了多少时间了。季冬雪,你将他快活活气死了……” 我从靴子里拿出短剑愤愤走向他:“这么死不是太便宜了他!”说完重重的□□了方寄航的心脏,鲜血潺潺的往外流,他竟没有一点反应,鲜血慢慢的变成黑色。 待我还要再刺下去时,林妙洁伸手拍向我的胸口:“他必死无疑了,你还要怎么□□他?!” 我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弯起嘴角:“□□?!他怎么被我□□我都换不回我家人的性命!我的家人被大火焚烧,被利剑刺透心脏,在无数个噩梦里朝我哭喊,这些让我喘不过气的噩梦就想是他拿着刀一片一片割我的肉,那是在决绝的凌迟!” 说完我奋力朝他胸膛刺去,决绝的,不带一丝犹豫。突然一抹鲜红衣衫直挺挺的挡在了方继航跟前,利剑割破衣料穿透胸膛,随即我松开剑柄。 她双膝跪到地上,口吐黑血,像开在幽冥司的彼岸花,弥漫着死亡的气味。她握住剑柄不紧不慢的将剑一寸一寸地□□,我都能听到剑身和血肉骨血摩擦的声音。 终于将剑整个拔了出来,用力扔给我喘着粗气缓缓道:“他被游畅打得只剩下半条命,又中了剧毒,寻常的医治方法根本就撑不了半年,可是他说要等着你,求我将我的血换给他,让他有命可以撑到你来。他终究还是撑到了……” 她爬到方继航身边,摸着他的脸眼泪便滴了下来:“还在青山的时候我跟你说大师兄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是真心的。他总喜欢跟你说话,摸你的头,那时候我可羡慕你了,我比你漂亮,比你聪明,为什么大师兄就是不喜欢跟我讲话,不摸我的头呢? 每天晨练的时候我都故意跟你讲话,这样一犯错大师兄就会过来跟你说要认真的晨练,不可偷懒,这样我就可以离他很近很近,我总是很贪婪的用力的吸着他身上的独有的清香。总以为只要再一点点,再一点点大师兄就会看到我,跟我说话摸我的头。 可是还没等到我就变的不干净,不再纯洁的我怎么能够得到大师兄的垂青呢? 于是我等啊等,终于让我等到大师兄也不纯洁的时候了,这时候我以为我会有再跟他好好说话的权利,可是上天根本就没有眷顾到我,它听不到也看不到。 你知道吗像现在这样,他安静的躺在我怀里还是第一次,我们离得那么近,我现在才敢认真的看他。 我这一生过得异常的不堪,纵然这么不堪的人生我依旧想着他念着他,喜欢他是我这一生唯一最幸福的事情。 你说下辈子,下辈子他能好好跟我说话,能摸一次我的头吗?” 我弯腰捡起长剑,掏出一块帕子擦拭着剑身:“林妙洁,你这般是还想再诓我第三次?!你总当我如此愚笨,总以为能将我玩弄在股掌吗?!” 她又是一口黑血,眼神很是迷离,用尽力气摇了摇头:“我这一生我最内疚的是将你诓进了张广海的魔爪……冬雪,你过来,我一直欠你一句话……” 见她气数已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慢慢靠近她,她看向我,冲我笑笑:“冬雪,对不起……还有对不起……”说完奋力抬起手朝我胸前拍了一掌。 漫天飞舞的雪花突然化作冰锥猛的掠过我的耳边,只听一声沉重的撞击声,林妙洁应声倒在了地上,怀里依旧抱着方寄航,黑色的鲜血将他们浸透,像是那天梦里开出的绚烂的扶桑花,美丽妖艳。 下一刻我就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是华苍君!他焦急的问到:“有没有被伤到?” 脑袋很昏沉,有些想吐,我摇摇头:“没事儿,能帮我看看他们两个是不是确定已经死了?” 他点点头:“确定两个都气息全无,我们得赶快离开,不然一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他想要上前扶我,我摆摆手:“无妨,我可以自己走。” 还没到门口便见十几个紫衣女子浩浩荡荡向我们袭来,为首的是那位绿衣姑娘。只听到大声说道,携着冰冷雪花:“将他二人拿下!给公子报仇!!” 说完提着剑便向我们,华苍君随即用折扇将剑弹开。我迅速移到绿衣姑娘身后点了她的穴。转身对华苍君说道:“无畏再做纠缠,我们速速离去。” 说完脚尖点地,越过十几名紫衣女子的头顶,急急朝山下飞去。 待到山下,忽觉头疼欲裂,似有万千般蚂蚁在噬咬。我单膝跪地将剑□□厚厚的积雪里,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华苍君急急从身后赶来:“怎么了?!把手给我!”说完搭上我的脉,双眼震惊的看向我,我擦掉嘴角的血迹:“怎么了?” 他缓了缓神,笑笑:“没事,估摸着是这极寒的季候你一下不能适应,刚刚又运了内里,寒气入体,我回去给你调养调养便好。” 我点点头呼吸有些急促:“可能要麻烦你了,我现下并不太好,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他将我扶起来:“还能走吗?” 我摇摇头,他随即将我背在了背上,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去。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而落,不消一会儿便掩盖了深深的脚印。 我转过头去看了渐渐消失在茫茫大雪中的雪域峰,无比悲凉。没想到我真正意义上的杀的第一人是方继航。娘,众位师兄弟们,我帮你们报仇了,在这漫天冰封的世界里,我手刃了他。那个你们到死都不会相信会杀了你们的方继航…… 原来剑刃轻轻就能刺透胸膛,原来鲜血是那样炙热,原来一个鲜活的生命可以瞬间陨落,原来手刃仇人我并没有感到快乐,原来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的血腥…… 可是,我不能停……不能停……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梦亦成殇 滴答滴答滴答的雨声像是一首催眠的歌谣,又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慵懒的午后就听过的,既温暖又悠扬…… 模糊中听到有人在说话。 “小懒虫起床了,霜儿炖了你最爱喝的八宝莲子还加了扶桑花,格外的清甜。” “是啊,夫人快起来吧,璇乐估摸着就要来了。” “娘亲,娘亲,抱抱。” “爹爹,娘亲又淘气不理璇乐了。” “璇月乖,娘亲只是还没睡醒,你多叫几声,娘亲就醒了。” “真的?” “真的。” 感觉有一双柔软小巧的手不停的在我脸上摸来摸去,痒痒的,突然我就笑出声来,缓缓的睁开眼睛,一个粉啄的可爱小女该引入眼帘,见我睁开眼来,欢喜的立刻抱着我:“娘亲,璇月要抱抱!” 在我还摸不着头绪的时候,小女孩就被拉开,一个身着青蓝色长袍的俊美男子抱着小女孩:“璇月乖,等娘亲起了,再陪璇月玩儿,你先跟霜儿姨去外面玩。” 说完,又上来一个亭亭玉立的红衣少女将不怎么情愿的叫做璇月的小女孩抱了出去,我直溜溜的盯着坐在我对面的男子,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笑了笑:“依依,我好想你。” 过了几日我才弄清楚了情况,唤我依依的男子是我的丈夫杭城晋,是一方商贾,叫璇月的小女孩则是我们的女儿,今年四岁了,叫霜儿的那个红衣姑娘是我的陪嫁丫头,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算是我的好姐妹。 几日前我说困了便一直睡了三天,可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杭城晋请了很多的大夫都无法得知我这一病因,因为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我便让他将大夫都请了回去,我边喝着八宝莲子汤边含糊道:“总归我不会不承认我是你的妻,璇月的娘亲。” 他翻账本的手一顿,又摸了摸我的头:“我就怕你不承认……” 我抬头便对上他一往情深的眼神,耳根子立刻红了起来连忙将他的手拂了下来:“我去找璇月,你忙吧。”说完一溜烟的出了房门。 杭晋城作为商贾可以抛下他的生意不管不顾我可以理解,这说明他底下的生意能手海了去了,可是他做为一亲爹将抱着他大腿又哭又闹的闺女抛下却是我不能理解的,我刚准备去抱璇月,却被他一手扯住往船里走,还不忘吩咐平静立在一旁的霜儿:“将璇月抱回去,半个月后我们再回来,她再闹你自己应付着。” 我坐在船舱里看着给我抚琴的杭晋城问道:“我们去游山玩水戴着璇月怎么了?” 他一副沉浸在悠扬的琴声中的模样淡淡道:“我们说好一起去看雪的,那时说的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寻思了半天却没想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按住琴弦柔柔道:“我错过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黄褐色的眸子里满是柔情,我被盯得不好意思遂将脸向一旁假装看水面上的风景:“那下次我们再带上璇月一起吧!” 琴声又一次戛然而止,半晌他说到:“好,下次我们一家人再去看一次。”语气里尽显欢快,我转过头去,正对上他深情的眼神,不觉莞尔一笑,可心里并未有满满的幸福感,我只当是失忆造成的后遗症。 那之后的半个月我们过得很是舒心,下雨了他便在船舱抚琴与我听,我则随便拿了本戏折子靠迈软塌上;路过市集时我们从东头逛到西头,凡是我摸过的碰过的东西他都乐呵呵的给钱;食过晚饭后他拥着我在船头赏月,告诉我这颗星叫什么,那颗星叫什么; 船行至北方时我们正赶上第一场雪,洋洋洒洒的雪花像炫舞的小精灵一样,我不自觉的随着它们一起舞动起来,他就那么看着我,似这天地间唯有一个我…… 这日我找着璇月的时候她正跟霜儿在荡秋千,阳光绚丽的花园里荡漾着璇乐的欢声笑语:“霜儿姨,再高点再高点……” 我悄悄的走到霜儿身边,朝霜儿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她欠了欠身便退了下去,我用力的将璇月往空中推了推,璇月笑得更欢,大声叫道:“我还要再高点!” 温暖的风轻拂过我的脸颊,院子里五彩绚烂的花朵争奇斗艳,柔暖的花香漫过院子,一层又一层,向着远方飘去,心里不觉得很恬静,虽然我想不起,但是我很乐意接受这种生活。 璇月乐呵呵的从秋千上下来这才发现我,大笑着扑向我:“娘亲!”我拿出帕子将她脸上的汗珠擦了擦:“去沐浴吧,免得一会儿吹风要着凉了。” 璇月抱着我的脖子不松手撒娇的说道:“我要娘亲给我洗。” 我笑笑刮了一下她鼻子:“你呀,走吧,我们先让霜儿姨给你烧水。”说完我便将她抱起来,顿时觉得手上一沉:“璇月,你晚上不要吃饭了?” 璇月扣扣脑袋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我失笑道:“因为你太重了,娘亲就快要抱不动你了!” 她一听脸立刻羞红了起来,将头埋进我的颈窝:“璇月才不重呢,爹爹都可以抱着璇月在天上飞来飞去,是娘亲你太轻了,晚上你多吃点,这样你再抱璇乐的时候就抱得动了。” “那要是娘亲吃了很多很多还是抱不动怎么办?” “……那璇月少吃一点点,娘亲抱得动吗?” “可能还是抱不动……” “……那就再少点点……” “娘亲不能再少了,再少璇月就长不大了,长不大就不能像娘亲一样漂亮,不漂亮以后不就能嫁个像爹爹那样丈夫,那璇月会很可怜的……’ “……谁这样跟你说的……” “爹爹啊。” “……你这爹都教你些什么啊,一会儿找他理论去。” “好啊好啊,一会儿找爹爹打架去……” “不是打架,是理论……” “打架理论,理论打架……” 日子不紧不慢,葱郁的绿树换了身艳丽的红衣,在略微凉的秋风里摇曳得风姿卓越,也摇来了我的夫君杭晋城二十九岁的生辰。 这日我抱着璇月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寻思着要送个什么礼物好,他是做生意的,文房四宝?虽然他也记账,但是有专门的帐房先生,这送过去估摸着就落到先生那处去了,不好……送柄剑?见他吹过萧抚过琴,到真真没见过他舞过剑,还是不好……估计寻思得太过认真,愣是没听到璇月皱着眉苦着脸喊着娘亲,再当我注意到璇月时,她正跟一条纯青的大巴蛇两两对视,然后她就华丽丽的在我眼皮底下被咬了。 虽然抢救及时,没有性命之忧但这却深深诱发了我的罪恶感,杭晋城将我揉进怀里叫我不要胡思乱想,说正是盛夏时节有蛇再正常不过了,他已经命人将整个后院清理了一遍。 可是我并不是担心为什么会有蛇出现,而已疑惑为什么在明明看到有蛇靠近璇月的时候我却没有端起做为一个娘亲的责任跟义务扑向那条蛇去救我的女儿。 纵使不晓得我为什么一觉醒来会失忆,不清楚自己是谁连嫁了人有了孩子都忘得一干二净,但是璇月已经四岁了,就是说我本能的做了四年的娘亲,看璇月粉粉嫩嫩的模样应该是将她教养得极好的,至此我觉得我应该是个很合格的娘亲。 可是一个合格的娘亲会看着自己的孩儿处在危险中而无动于衷吗?答案肯定是不会的,所以我琢磨着要么我不是璇月的亲娘,要么璇月不是我亲女儿。 天边一声炸雷突然响彻寂静的夜空,狂风奏起,两扇窗户被拍得群魔乱舞,我连忙裹了裹衣衫走到床边将窗户关了起来,这盛夏的天气果然是说变脸就变脸。 想到璇月不是我女儿,心理委实失落了一把,看璇月的模样,她亲娘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自古才子配佳人,杭晋城必定跟她亲娘有着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而我现在不仅抢了她亲娘的丈夫还抢了她亲娘的亲闺女,还差点让她亲闺女丧命! 这么说来,我竟是像戏折子上被人唾弃的插足者?就在我愁思着要不要跟杭晋城说把璇月她亲娘接回来让他们一家团聚之时,杭晋城便火急火燎的闯进了房里,一把将我捞进怀里,用力的抱着我像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嘴里还不听的说着,不要再离开我,冬雪…… 冬雪?这难道是璇月她亲娘的名字?果然我竟真真是那插足者!或许我没失忆前是杭晋城的狂热欢喜者,估摸着也使了些手段让璇月她那叫做冬雪的亲娘再没出现在杭晋城面前,又碍于某些原因杭晋城又不得不选择跟我在一起,看来我之前做那打鸳鸯的大棒很是得心应手。 不过好在我失忆了,也没有像当初那么炙热的喜欢着杭晋城,所以我自是要弥补我之前的过错的,让他们一家欢欢喜喜的大团圆。 我从杭晋城怀里用力的抽了出来,看着他一脸哀伤的表情,更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我不晓得我以前是怎么对璇月她亲娘的,好在我现在失忆了,我现在是真心希望你们一家团聚的,要是以前我做得过分的事儿你也多多包涵下,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给我点银子我立刻就走。” 他怔怔的看着我,眼里似有有无尽的悲伤,压抑着让人透不过气来,我悻悻道:“好吧,银子我不要了,我这就走。” 他突然笑了起来,抚上我的脸像是对我说又似在自说自话:“原来,再怎么努力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我的这一丝执念换来的终究是梦一场。” 他将我的头轻轻的抬起来,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前吻上了我唇,凉凉的,涩涩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蔓延了全身,融进了骨血。 外头肆虐的狂风骤然停歇了,杭晋城却突然变成了点点星光,一点一点的慢慢在消失,我伸手想要去抓住他,却徒留一束星光转瞬即逝。 四周突然变得漆黑一片,安静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我茫然的立在那儿,想着杭晋城那抹寂寥的笑,还有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被你爱过,真好……”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 梦幽蛊 这是一个冗长沉寂的等待,而我却不知道在等待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寻思着我是谁,是依依?是杭晋城的妻子?是璇月的娘亲?还是冬雪亦或是仇歌? 那个我亲口跟他说最令人恶心的事情便是曾经喜欢过的他的男子,纵然生命已逝,却还是执着的留给我一个曾经我们一起幻想过的美梦。 那是我最好的美丽年华里最幸福的愿景。 压抑的黑暗吞噬了我最后的一道防线,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如果回到最初的最初那个微凉的清晨,我定不会去看那个连笑里都装满春天的白衣男子柔声道:“哪里来的清秀的小姑娘快叫声大师兄!” 戏折子里说过人生如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如若要我选,我令可连初见都不要有,如果一开始就不曾拥有过,何来那么多的悲! 柔和的光线一点一点冲了进来,竟是漫天的萤火虫,一脸憔悴的月影急切又缓慢的向我走来,我定定的看着他,他忽然停住脚步伸手一挥,挥来朵朵幽香月季花,隔着幽幽芳香,看到他飞起的一片衣角,只听他沉沉道:“冬雪,过来。” 我在一个宁静的下午醒来,说是吓坏了前来打扫房间的婢女,一时间我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族里的巫医们都上前来争着抢着要给我把脉,华苍君点头哈腰的跟这个说日后再把,跟那个说刚醒来需要休息休息,最后被匆匆赶来的月影一把将我抱出房间,徒留满屋子人争相吵吵。 当初我被林妙洁临终拍了一掌,也将幽梦蛊的子蛊种在了我身上,子蛊受制于母蛊,此蛊一旦种成,两两将一直处于母蛊受控人的梦中,永远没有醒来的一天。 而我又华丽丽地被她诓了,只是我已无力再去狡辩什么了,除了承认自己蠢,还能说自己什么呢…… 至此我能醒来,不得不对蛊毒有着深刻研究的巫医们是个沉重的打击,时时刻刻都想将我卸了解了做更深一步的研究。 好在华苍君这个族长继承人的权利够大,才得以保住我的一方宁静。 而对于月影为什么会出现在凌霄洞府,我并未震惊。我如同寻常一般与他相处着,就像我们还在彩虹谷,就像我从未在那个天蒙蒙亮的清晨骑马绝尘而去…… 捡了个艳阳当头照的日子和月影搬了张藤椅在一处翠绿常青的廊子里晒太阳。满目的皑皑白雪对我而言虽然过于稀奇得紧,但微风那么一吹,寒冷那也是真真的刺骨。唯有这一方翠绿尚有点春天的味道,便不自觉地想呆在这儿。 可就在我摘了一辍满含了春天味道的翠绿在手上把玩的时候,月影幽幽的飘过来一句:“这是莽草,有剧毒,估摸着是华兄养了炼制蛊毒的。” 我迅速将它丢开,用裙角不停的擦着双手:“我就想问下,这双手还有得救吗?” 月影抬眼看了看我,眼角闪过一丝狡黠:“这个……我也说不准……” 听闻我立刻拔腿就往华苍君的房间的跑,月影一把将我拉住在我的脑门上狠狠的打了一下:“说你聪明时倒犯起了糊涂,这莽草得捣成汁再用慢火熬上十二个时辰毒性才会激发。” 我费解的点点头:“我师父教我毒便是要快准狠,可这莽草的毒性要那么费劲才能激发,我只能说这华苍君实在是够闲的。” “不是我够闲,而是每种蛊毒炼制的材料都是不尽相同的,有时候为了炼制某种蛊毒甚至花上十几年的时间等着其中一味材料。我们享受并且尊重每一种蛊毒炼制的过程。” 华苍君远远朝我们走来,微笑着将一个锦盒打开:“这是蓟柏果,吃了它就不会感到那么冷了。” 锦盒中躺了四五颗鲜红的类似药丸的东西,我惊奇的拿了一颗放进嘴里,一股暖流立刻便流窜至四肢百骸,果真如华苍君说的那般,感觉真的没那么冷了。不过为了证实我还是在地上抓了一把雪,真的没有了那种刺骨的冰冷。 我笑呵呵的移到华苍君身边:“这个蓟柏果,可以送点给我吗?” 他一笑转手将那个锦盒交给了月影:“这本就是为你准备的,蓟柏果虽是可以帮你御寒,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毒性的,你身子还在恢复期,就先放在月兄这儿吧。” 月影将锦盒收进怀里:“你给把把脉吧。” 随即端起我的手将我的袖口卷起来一点递到华苍君面前,华苍君顺势搭上我的脉搏,眉头微微簇起:“蛊虫看是在沉睡,但是并没有死。” 月影面色一沉:“不是说子蛊受制于母蛊的吗,既然种了母蛊的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子蛊还活着?” 华苍君凝重道:“自我太爷爷起幽梦蛊便成了我族的禁忌,上到族长下至族人都不能再炼制此蛊,一经发现私自炼制者将受炮烙之刑。就连炼制的秘籍我太爷爷也当着族人的面销毁了。自此百年间,除了我二叔对族规置若罔闻的炼制过幽梦蛊外,其他族人对幽梦蛊无一星半点儿的了解。” 此话一出,月影与华苍君双双陷入沉思,我轻咳一声适时的□□了句话:“你说的二叔不会就是那个山洞里的二叔吧?” 他点点头,月影接着说道:“那我们就去找你二叔,让他给这沉睡的子蛊一个痛快!” 忽然雪花簌簌的落了下来,我伸手落在掌心的雪花瞬间消失不见:“总归我现在是好生生的站在这儿,不痒不痛,它在沉睡说不定也就一直睡了下去,再说了种了母蛊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吗,母蛊死了,这幽梦蛊不也死了吗?不用大费周章的去找他二叔,下雪了,月影你陪我走走吧。” 华苍君微笑着冲我们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们走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月影的手掌很大很厚实也很温暖,他今天穿了件白色镶边的袍子,嘴里呼出的氤氲朦胧了他俊秀的脸颊,映在雪地里像一幅不染红尘的淡雅名画,宁静而致远。 他停下来看着我:“你对我而言就是千面郎君,每次都以为我看的是真实的你,可你总能将面上的皮撕下来再以一个陌生人的模样看着我,到底是为什么?” 我一怔,如果悲伤可以逆流成河,自月影眼里流出来的怕是要汇成海了。 我醒来再次看到月影的时候,其实心里会些愧疚。尽管我在混沌里终于知晓我作为杭晋城妻子的那段光景都是方寄航梦,可是我并未觉得那段光景有多么令人恶心,反而觉得那样的生活是幸福的。 我不清楚其他姑娘是不是也会在堕入情爱之时跟心仪的公子畅想以后的生活,我会穿什么样式的凤冠霞帔,我们会生几个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出生后他们又取个什么名字。 在我正直花样年纪的时候,就跟方寄航畅想过,以后他将生意全都交给手下去做,我们要经常去游山玩水,还要生个女儿,因为女儿随爹,所以将来我们的女儿一定是个美人胚子,他就玩味看着我说那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我歪着脑袋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个什么好听的名字,最后只有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方寄航。 他好笑的摸着我的头做假想状:“就叫璇月好了。璇,美石次玉也;月,皎若云间月。我们的女儿不要求她做最出众的美玉,但定要有段坚贞不渝的感情,这也是一个女儿家一生最大的幸运。” 其实,以前的种种,方寄航不曾忘记过,纵然现实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可是在编织了一切美好的梦里,我们确实完满了。 爱一个人用了好多好多年,恨一个人只用了一瞬,无爱无恨却真实的将一个人扎根在心底是要用一辈子了。 我看着月影浅浅说道:“寒池洞里天真的姑娘,承受不起悲痛割喉跳崖的冬雪,为了报仇重生的仇歌,这些都是真真实实的我。这一路走得很累,走着走着就都变了。变得根本就不是我能掌控的,我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脚印要落在哪一处。” 雪花簇簇的倾巢而出,入目的雪白世界里寂寥无声,月影低着头将我肩上的雪花抚了去:“你不曾忘记过方寄航,是吗?” 我迟疑着点点头:“他承载了我青涩年华里太多太多的东西,纵然现实很残忍,但我不能欺骗你说忘记了他,我想着他会一直存在我心里的某一处。” 他将斗篷解下披到我身上,在我胸前打结的双手一怔然后恢复正常:“你昏睡期间,面上一直是带着笑的,是很久我都没见过的微笑。你醒来之后我不曾问过你梦里到底是何种,虽然你面上装着没什么,可每当我想与你亲近一些,你总能不着痕迹的离我远些。我不想承认这都是因为方寄航,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 他直起身子弯起一个寂寥的笑来:“如果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不是躲在树上看着他将你拥入怀中,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在你青涩年华里我曾经有过一次机会却没有握住,你往后的年岁里,我想握住。” 我朝他咧开一个笑来抚上他的脸颊:“我是多么的漂亮,竟让你这般情伤?” 他覆上我的手不觉的好笑:“是啊,你得多漂亮才会这么破坏气氛?我说的是真的。” 我贴上他的胸膛,依旧是幽幽的月季香:“一个和睦温馨的家,一个相濡以沫的良人,一个一生一世的日子。这是真的,可是月影,我现在要不起。” 半晌他柔柔道:“我现在也给不起,我们做个约定可好?”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 物是人非 在西域的最后一天,华苍君领着我去看了凌霄洞府上美轮美奂的日落,那着实是一方壮丽的景象。西边天幕上大片七彩的彩霞如成千上万只彩蝶翩翩于碧蓝的天幕,而一轮浑圆而金红的落日此时正雄浑地立于这群彩霞的中央,潇洒而透着无与伦比的光晕,一层一层的散在着万里冰霜的世界里,心里顿时也澄净了不少。 华苍君不紧不慢的说道:“月兄已经离开西域,回了江南,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我冲着正中央的金红落日伸了个懒腰,转头看着他笑笑道:“我打算今晚好好睡一觉。” 说完,自袖中拿出一个门牌交给他:“物归原主。” 他证证的看着,并未接:“当初我将它给你就没有想过要回来。” 我摇摇头:“你将它给我不是邀我看美轮美奂的夕阳吗,如今我赴约了,这个门牌自当要物归原主的。” 他苦笑着接过门牌:“狠心的时候是真决绝,一点儿希望都不留给我……” 我背了手面朝落霞:“或许我在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了你希望,不需要帮忙的时候就灭了你的希望,你大可这么认为,心里会好受些的。” 他眉眼挑了挑,是藏不住悲凉:“这么说我只是被你利用?” 我莞尔一笑:“也许是吧,谁知道呢,毕竟我早已不复当初的天真烂漫……” 有句话儿叫做天不遂人愿,可我这想好好睡上一觉的愿望原本不见得有多奢侈,老天依旧也没遂了我的愿,我在马车里被颠得心肝脾肺肾都移了位还是强忍着一口气,心里将老天狠狠的抱怨了一番。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门帘随即挑开,一张满脸褶子的笑脸伸了进来:“嘿嘿,女娃娃你可还安好?” 我愤愤的看着他语气却显得很平静:“我若安好,你便也安好,我若不安好,定也是要将你弄得与我一般不安好。” 他伸手将我扶下了马车:“你这女娃娃说话可比之前瘆人多了,我那可怜的侄儿君君日子可不好过哟。”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扶着马车便吐了一地,糟老头连忙好心的抚了抚我的背:“女娃娃果真是柔弱得很,我那可怜的侄儿君君哟。” 原来直起来的身子又是一阵呕吐。 入夜,糟老头找了个山洞,支起了火堆喜滋滋的烤着两只山鸡,我却缩在洞口望着夜幕里排列孤单的几粒星子黯然神伤。 糟老头拿着一只烤好的山鸡凑到我身边:“女娃娃,闻闻多香,来拿着。” 我将头一偏,重重的哼了一声。 他依旧厚脸皮道:“哎呀,不要那么小气吧,不就是要了你的一点的血吗?你要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知道你的大功臣,所以一烤好我不就拿给你吗?” 我咬牙道:“足足两碗血确实只是一点啊!” 他轻咳了一声摸着鼻子:“那个,吃完这山鸡保管补回三碗血!” 看着被包成粽子的手腕欲哭无泪:“你要吃为啥不用你自己的血?” 他突然正色道:“我给你喂了香香蛊,只有你的血才能吸引飞禽走兽的嘛,虽然我也可以给自己喂香香蛊,但是,但是,一想到要放血,糟老头我怕疼。” 怕疼?我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这该死的糟老头我定要让你不得安好! 三日后的傍晚,糟老头领着我进了一处宅院。没还来得及看清这院落的一砖一瓦,糟老头便赶我进了一间房:“女娃娃你好生在这待着,别想着逃了啊,要是把你弄坏了,我那侄儿君君可不要扒了我这一身老皮。” 我装作听不见,将门狠狠关上,门外立刻响起杀猪般的叫声:“啊!女娃娃我的手,我的手!” 我心满意足的转身朝着床榻走去。这三日我虽受着糟老头的荼毒但也好生生的活着,亏得他手下留情,不然他闯入凌霄洞府的将我掳走想要研究我身上幽梦蛊的初衷怕是要白费了。 半晌听到敲门声:“姑娘可醒了?是否要用晚膳?” 我开了门见一妙龄女子端着饭菜毕恭毕敬的站着:“老头呢?” 妙龄女子低着头答道:“华老先生在前厅与客人议事,姑娘先用晚膳吧。” 她徐徐的走进房间将餐盘放到桌上,对我退到门口颔首一笑:“姑娘用膳吧,过会儿我再来收餐盘。” 我看她鬓间别了朵白簪花不禁多了句嘴:“你家中可有人过世?” 她眸子里转过一丝忧伤抬手摸了摸白簪花:“长姐已离世十五载,因家乡有为往生之人戴孝二十年的习俗,所以才在鬓间插了白簪花以示吊念。” 猛地想起已经化为尘埃的季扬镖局一丝落寞不禁涌上心头:“那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她咬咬嘴唇:“劳姑娘关心,我们身份低微之人只有救命恩人,没有亲人。姑娘慢用。” 我转头看着桌上的饭菜顿时失了胃口,自我以仇歌的身份活过来,除了给他们做了个衣冠冢那次就没有再去拜祭过,每每只是遥遥的对着大理的方向撒上三杯薄酒,爹娘可怨女儿?季阳镖局的众师兄们可怨二师妹? 不知不觉竟走到一处幽静的院落里,两旁的花圃里五彩缤纷的花儿争相开放,四溢的花香弥漫了整个院子,角落处一颗硕大的梧桐树直挺挺的立在那儿,倏地露出一抹纯白的裙角,接着消失不见,不一会儿又出现了,我好奇的走近瞧了瞧,一身洁白衣裙的姑娘正悠闲的荡着秋千。 估摸着她发现了我,转头看了过来,竟是白馥影,或者说是舞玲桐?她一愣,立刻从秋千上跳下来跑到我身边莞尔一笑:“暮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我至雪域峰便没带了人皮,而与白馥影初次相识到现在已是两年的光景,而追杀游畅那次由于匆忙也没有带人皮,她竟只记得是在石门镇相遇的暮姑娘?难道舞玲桐跟白馥影不是同一个人? “暮姑娘?你发什么呆啊?” 我看着白馥影在我眼前晃着的芊芊玉指,再看看她一脸的纯真无邪,分明就是那个不谙世事的仙女嘛,这中间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不过,她跟舞玲桐有没有关系我不甚关心,只是她是百花岛少岛主,这点我确实喜不自胜! 我浅浅一笑:“没有啊,只是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白姑娘。” 她捋了捋胸前的秀发明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世间之大红尘之中,我们能这样不期而遇,这倒真真是一种缘分,暮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 偌大的天幕似一张黝黑的幕布从这头一直延伸到那头,草丛中不时传来阵阵蛙鸣,忽闪忽闪的萤火虫萦绕在花圃里,渐渐飘散在整个院子里,煞是好看。 只听“咚”的一声,又一只酒壶从屋顶落下,我眯着眼模模糊糊看到地上已经睡了一地的碎片,再看看还在不停灌着酒的白馥影,哑然兼愕然。 她用袖子揩了揩嘴角酒渍声音有些飘忽:“他死了,我娘鞭挞了他的尸身,我应该恨他的,可是我竟鬼使神差的挡在他面前,以前我是盼望着他死的,可是当他真的冷冰冰的躺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拿着酒壶的手一怔,心里不觉得一紧。她仰着头一手掩面微微啜泣着:“在杏花林的时候,我该好好跟他说话的,我该多看他一眼的,我该……” 她有些泣不成声,我却没有安慰她的冲动,仰头灌了一口酒,一股辛辣苦涩直冲喉头,我知道白馥影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我于冗长的幽梦中醒来后,月影跟华苍君便像是商量好一样并未在我面前提过方寄航如何如何,自己也像是自动的摒弃了关于他死后的一切的消息,只是竟想不到被鞭了尸! 你若知道这是你死后的下场,会如何?会不走这条路吗?裹在腹中的酒竟溢出了苦涩之味。 她抽泣道:“我要早早知道季冬雪是我娘威胁他的棋子,我是断断不会满世界的去打听的,可是他说一切都晚了,他站在杏花影儿里神情那样哀伤,却只淡然的跟我说一切都晚了……” 我抓住她的手战栗着:“不要再说了。” 她甩开我的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指着我:“他们每个人都要我不再说,他们每个人都当做他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好不容易碰上你,你识得他,你不会跟我说,这只是我的臆想……我再不说,这里……” 她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心口,“这里堵得厉害,我都快透不过气来了。呵呵,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我却害得另一个女子家破人亡,也害死了他,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暮姑娘,戏折子里说爱上一个人是很甜蜜的,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么痛,那么苦……” 说完便歪了下去,我立刻抓住她的手让她靠在我身上,半晌我喃喃道:“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从来都不是幸福的过程,不管那个人是真的不爱还是假装不爱……” 我抱着白馥影下了屋顶,迎面走来两个人,一个是那可恶的老头,一个是……待看清另一个来人时,手中的白馥影不觉滑了下来,来人眼疾手快立刻将白馥影接过去抱在了怀里,他冷眼看着我微微蹙眉道:“她喝酒了?” 我错愕的愣在原地,目送他抱着白馥影进了房间,他……他不认识我了?怎么会这样? 等我回过神来,老头那装满褶子的老脸毫无违和感的充斥了我的眼球,一双历经苍苍的双眼还眨巴眨巴的卖着萌,我一巴掌便将他推到一旁。 他捂着被我推搡过的半边脸嘟囔着:“你这女娃娃怎地这么粗暴,我要避世一定要避世,这世间的女子果真都比老虎还要凶猛啊……” 说完踉跄的转了身。我一把拦住他:“避世之前先告诉刚刚那人是谁?” 他一脸幽怨的看着我:“记得我们那会儿有求于人不论事与大小都要提前一天斋戒沐浴非常非常虔诚的毕恭毕敬的敬茶的,哎,世态炎凉啊,这才过了几个寒暑啊,世道都变了,我的心啊拔凉拔凉的……” 我忍住心里的怒火挤出一个灿烂的笑来柔声道:“华老前辈,晚辈想像您打听一下刚刚那位侠士姓甚名谁,前辈若告知,晚辈定会铭感五内的。” 老头一扫颓废立刻精神焕发,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哈哈……” 我继续忍着咬牙笑道:“是是,请问那人是谁啊?” 他隔空捋了捋隐形的胡须:“此人乃是骏稷山掌门王道一道长坐下大弟子余声梓,江湖人称“一剑杀”,不过这都是三十年前的事儿了,你那时在娘胎里都还有没有萌芽,自是不知道的。 不过可惜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余声梓啊还是败在一个情字上,在他师父坟前毁了金爵剑谱便就消失了。 直到前些时日百花岛的岛主带着他让我给他种绝情蛊,啧啧,这之中定有隐情,哎不过说回来这女人自古都是祸水,那是当年我没逃婚,估计现在也是够呛的,不过就可怜梅儿,我倒现在都还记得她穿着凤冠霞帔拿着佩剑……” 瞬间觉得头顶飞过一只乌鸦…… 原来如此,于叔是中了绝情蛊才不认识我。在凌霄洞府的时候有幸拜读过华苍君收藏的蛊毒书籍,绝情蛊属子母蛊,种子蛊者不但记忆会被封印,七情六欲皆由母蛊者操纵。母蛊死则子蛊死,种蛊者活。乃可解蛊。 看来这母蛊便是种在了蔷薇身上,蔷薇蔷薇!好得很,新仇旧恨我便一一向你来讨!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 双面伊人 翌日清早我刚开门便见昨天那位女子端着早饭站在门口,见我出来她点头道:“姑娘起得真巧,我刚端来早饭,趁热吃吧。” 我也点点头:“恩,谢谢,你叫什么?” 她抬眼看了看我慢慢吐出两个字:“锦绣。” 我笑道:“锦绣,很美的名字。你也别叫我姑娘了,叫我仇歌便好。” 锦绣垂着头:“仇歌姑娘,用早饭吧。” 我刚要接过锦绣手中的早饭,就被火急火燎赶来的糟老头扯着就往外跑,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女娃娃,快去救救火!” 我正准备为没吃到早饭朝糟老头发火之时,一条舞动着的灵蛇便像我袭来,糟老头顺势将我一带躲在廊子的一根圆柱后头。 只见白衣诀诀的白馥影正挥舞着手中的鲜红鞭子跟于叔打了起来,这个是个什么情况?我狐疑着看向一旁唉声叹气的糟老头。 糟老头继续唉声叹气道:“这水灵灵的姑娘患了病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吧挺乖巧一小姑娘的,坏的时候啊功夫变得极好,见了男人就打,不管是不是她亲爹。可怜了于大侠了诶……” 说完趴在柱子边儿上,猫着腰缩着头观察正打得正欢的两人。我一把将他抓直:“说清楚点!” 他委屈状吸吸鼻子:“就是说,那闺女不晓得患了什么病,一会儿很乖巧,一会儿又很暴力,呐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暴力的。所以她老爹就带着她到我这儿,让我瞧瞧是个什么病症。” 我认为这段话里藏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但在我看来确实难以接受的:“你是说,于声梓于大侠是白馥影也就是这个姑娘的亲爹?” 糟老头转悠着浑浊着的眼珠,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这事实犹如一个震天雷,劈得我灵台瞬间清凉!白馥影竟然会是于叔的女儿?那百花岛岛主蔷薇呢?如果他们是一家子,那…… 昨儿还觉得遇上白馥影是掉馅饼的事儿,可这会儿馅饼生生变成了铁饼无情砸向我,世事无常大抵不过如此了。 一声急切“影儿”将我拉了回来,只见白馥影的长鞭在于叔的手臂上印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我要奔出去,糟老头立即拉住我,我斜了他一眼:“不是让我来救火的?” 见白馥影拿着鞭子略有停顿,见机施展轻功夺了鞭子悄然落在于叔身边:“于叔,还好吧?” 于叔按着伤痕讶异的看了我一眼:“让姑娘见笑了。”说完缓步走向白馥影满目的柔情:“影儿,你放心,爹一定要医好你的。” 白馥影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冷冷的看向于叔:“你最好是将我看紧些,不若我定将你碎撕万段之后再出去!” 她冰冷目光扫到我身上时停了下来,怔怔的盯着我,似有万分的仇跟千般的恨,还没待我反应过来便触不及防得被她一把掐住了脖子。 事情来得过□□猛,于叔跟糟老头都没来得及反应。 糟老头看着于叔焦急的嘟囔着:“完了完了,她现在连女人也不放过了,于大侠怎么办?女娃娃不能有事儿啊,不然我那侄儿君君定是与我拼命的!” 于叔见我涨得通红的脸,已渐渐踹不上气,猛地狠心给了白馥影一个手刀,随即她便瘫软在于叔的怀里,糟老头立刻扶住我。 这一番的突然袭击,我委实找不到理由,只当她是犯病。可我真真实实的感到了她对我万分的仇恨。而且看到她挥舞鞭子的身姿,让我想到了一个人,舞玲桐,一个与白馥影一模一样的女子。 糟老头说她患了病一会儿乖巧,一会儿暴力,那是不是说其实白馥影跟舞玲桐是一个人呢? 第二日我让锦绣在府里给我找了一摞的医书,想着看能不能找出一个什么病是能转换一个人的性格。但直到午后依旧没有找出个一二三来,不禁合上书心道,连糟老头那样制蛊的高人都不晓得的病,我怎么能找到呢。 我抿了口茶,理了理现在的情势,也好理清楚下一步要怎么走。 按游畅说的,屠我满门的是方寄航和樱雪,背后的主使是百花岛岛主蔷薇,方寄航已死,就剩下樱雪和大黑手蔷薇。白馥影百花岛的少岛主,现在于叔又是她亲爹,保不准于叔还是蔷薇的丈夫。 那问题就出现了,我是要为了我的家人杀了于叔的家人,还是要为了于叔的家人放弃我的家人? 这显然不是我可以招架的事请,想来还是得同于叔坐下来商量商量。但前提得让他解了绝情蛊的蛊毒,记起以前的事儿,看来只有去讨好糟老头了。 糟老头喜欢吃麻辣鸡,我得先找只鸡再做一盘馋得他直掉口水的麻辣鸡,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当我端着香气四溢的麻辣鸡出现在糟老头房间的时候,他不负众望的直勾勾的盯着,又相当为难的纠结的答应了替于叔解蛊毒。 可是又有问题了,绝情蛊解蛊需同时催动母蛊跟子蛊,且不能相隔太远。换句话说就是,需得让蔷薇来到此处,再让她同于叔挨着,糟老头才能解。但如何让蔷薇出了百花岛来这里呢? 糟老头晃着手里的鸡屁股说:“要不,咱们写封信给她,告诉她,你男人跟你闺女在我们手上,想要他们活命就速速前来什么的?” 我深思着:“她要是报了官怎么办?” 糟老头允了允手指:“那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 我等了半天没等出下半句,急急问道:“怎样?” 大快朵颐吃完最后一块麻辣鸡的糟老头用桌巾揩完手,郑重道:“蹲牢房呗!运气好点的,可以飞鸽传书给君君让他拿着票子来赎咱们。虽然鸽子都被我烤了吃了,但好在还有一只跛了脚的,多多少少还是有机会飞到君君那儿的。或者你有什么跟你男人通信的法子没有?诶,诶,我在问你话呢,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小心我跟君君告状说你不尊老啊……” 我从糟老头房间刚出来便迎上了于叔,我朝他颔首一笑,他也点头示意。眼看他要去敲门,我急急问了一句:“于大侠,如果有人曾夺走你至亲的性命,你当如何?” 他身子顿了顿,转身看向我:“以前的事儿大都说不上来,现在却是用自己的生命的来保护的。” 心中顿时一阵酸楚继续问道:“现在过得幸福吗?” 他略带疑惑而后嘴角弯起一个幸福的弧度:“我女儿活生生的在我面前,怕是这一生最幸福的事儿了。” 我略微一个晃神,差点就认为这女儿指的是自己了,心里止不住的悲凉:“如若以前也有幸福的事儿,可你忘了呢?” 他淡然一笑:“即是忘了便忘了,人不都是活在当下吗,现在看来忘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完推门便进了去,隐约中听见于叔正向糟老头询问白馥影的病情。 我深吸一口气,望着树叶缝里斑驳的日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八岁那年的兔子事件。 那时我在学堂的后院里捡到一只雪白白毛茸茸粉嫩嫩的兔子,立即就爱不释手,自作主张的将它当做是我的生辰礼物。却不想这只兔子是一个书生不小心弄丢的。当我抱着这只兔子大摇大摆出现是学堂的时候,兔子的主人立刻便上前来同我抢,我跟他互不相让,誓死要争夺这只兔子,最后我以最绝对性胜利将矮我半个头的兔子的主人推翻在地。十多天过去,我跟兔子相处得很是融洽,但是后来兔子的主人携了家长上门要兔子,我才不得以将兔子还了回去。末了,兔子的主人朝我做了鬼脸说道,不是你的东西就算抢到手一样不是你的东西。然后我很伤心的哭了,心里空落落了好久,只是因为兔子没了。 现在却是明白了那句不是你的东西就算抢到手一样不是你的东西,于叔就像那只兔子,我抢了那么多年就以为是我的,却不想一开始就是白馥影的。 这真是一个既残酷又现实的事实。 我踱着步子打算房间,猛地感到一阵萧肃的杀气自背后迅速袭来,我躲闪不及肩上一阵刺痛,鲜血立刻便渗了出来染出一大块的血迹来。 我转身只见白馥影一手拿鞭冷冷的伫立在面前,白衣飘飘的她立在阳光里分外的好看,只是此时我没有心情欣赏她的貌美。 我捂住肩上的伤口,愤愤然道:“白馥影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她玩弄着手中的鞭子慢慢走近我:“我杀了这府里所有的男人,当然有两个我没本事杀。我时时刻刻都想着要用什么方法将你这个始作俑者杀了。” 她说得很平静,我却感到刺骨的惊悚,脑袋里不停的搜索着我是不是对白馥影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 搜索无果,只能问她:“纵是要我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她一把掐住我的下巴,眼里全是道不尽的悲凉与愤慨,语气却是极其平淡:“我不会让你死,只是欠下的债你非还了不可。” 我的忍耐似乎到了尽头,愤力的挣脱了她的禁锢,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我不喜欢兜圈子,你且说个明白。” 她弯起一个邪魅的笑来:“好,今日酉时你将我带出这园子,什么债自会知晓。” 我皱了皱眉:“你诓人手法大可再高明些,你想这样让我带你出去,我不是三两岁的孩童。你既是身子有恙,就听你爹的话好生的在这儿养着,莫要伤了你爹的心。” 她讥笑了一声:“这样的良善的话你说与白馥影,她会听上一听。” 我心下一紧:“你是舞玲桐?” 她不置可否的瞟了我一眼:“白馥影太傻太天真,根本就保护不了自己,只有我才能保护她,所以你伤了她就得百倍的讨回来。” 我强忍住惊愕之情:“你们是双生子还是,还是……” 她面无表情定定道:“我是舞玲桐,亦是白馥影。”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 还债 傍晚时分,我提着一壶竹叶青端着一只香气四溢的烤鸡再一次登上了老头的门,不为别的,只为让老头去拖着于叔,让我有时间带着白馥影出逃。 我刚踏进屋,老头就巴巴的粘了上来:“嘿嘿,还是女娃娃对我好呀,成天都有肉吃有酒喝!等你日后你同君君成了婚我就上你们家住下来,到时候啊我的五脏庙就团圆了咯……” 我忍住怒意附和着一笑:“华老前辈,你要喜欢我明天还给你带。我看看啊,是五芳斋的酱板鸭呢,还是清雅居的桂花鲈鱼呢?您喜欢哪种啊?” 老头啃得满嘴油光:“明天酱板鸭,后天桂花鲈鱼,我都要!都要!哈哈!” 我微笑着点点头:“好的,都给你准备着。” 老头突然麻溜的靠近我身边,左看看右瞧瞧最后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这个,糟老头我啊有个问题难以启齿,但还是想跟你请教请教啊。” 我一听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说来听听。” 他将油腻腻的手放到脏兮兮的嘴边贴近我耳边:“女娃娃,我看你也没个儿正经工作,也不做买卖,我跟一样都是游手好闲的,怎么你就有银子今儿个买酒明儿个卖肉的,你哪来的银子啊?要是有生财之道你可教教我,不然糟老头吃个肉还得自己上山去打,真是造孽哟……” 我头顶飞过一群乌鸦,清了清嗓子:“谁跟你一样游手好闲的啊!”说完自怀中掏出七八瓶五颜六色的瓷瓶一一摆开。 “这些都是我调制的□□,补药,我是拿它们是药房换的银子好吗?” 老头将它们一一打开闻了闻:“都是一些寻常的东西啊,你就靠这个赚银子?”说完拿起一个红瓷瓶:“这个玉露百花丸你卖多少银子?” 我斜了他一眼:“一两银子一瓶!” 他身板一震哭丧着脸不停地捶打着桌子:“苍天啊,枉我糟老头炼蛊制蛊,自认为在蛊啊,毒啊上面的造诣已炉火纯青!竟没有想到这个还能卖钱,还能卖大钱!” 突然他抬起头:“女娃娃,你知道吗,要是我早知道这个能卖钱,那我,那我早就飞黄腾达了,别说这个酱板鸭了,鲍参翅肚我也能天天吃啊!哎哟喂!”说完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看样子不能指望糟老头去拖住于叔了,我准备起身离开,便见于叔推门而入,见我点点:“暮姑娘。”我亦点点头。 忽听得听得糟老头一声鬼哭狼嚎一把抱住于叔:“于大侠诶,曾经有一座啊不,是十座一百座的金山银山摆在我面前,可我没有意识到,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 只听于叔打断了他:“华老前辈,我是来同你探讨影儿的病情的……” 糟老头哭喊着:“我的梦想都破碎了,你都不安慰安慰我,你将我安慰好了我再同你探讨。” 于叔无奈笑笑:“好,那你说说再给你一次机会怎么样?” 糟老头来了兴致:“你晓得我炼蛊制蛊很厉害吧,可是这个能卖钱,你晓得不?我这个……” 我会心一笑,就趁这个时间,非常好!遂堂而皇之的出了门,直奔白馥影的房间。 尚在崖底的时候偷得一日清闲,跟师父在院中闲谈,说到好奇这个词儿究竟是好还是坏?师父以她吃了几十年盐的经验告诉我,好奇心自古就不是个好事儿。 譬如你生辰时,你晓得有人有要送你礼物,基于你的好奇心千方百计的提前晓得了那礼物是个什么物什,到了生辰那刻别人再送给你,你已不会感到幸喜。结果就会导致别人以为送的礼物不合你心意,自然的也不幸喜了。 原本好好的一个生辰,最后因为你不幸喜,我也不幸喜,搞得暗淡收场,于情于理这都算是一件非常伤心的事情。 我好奇的自然不是别人要送我是什么生辰礼物,而是白馥影说要我还的债。当然好奇的内容不大重要,诚如师父所言,只要好奇结果定是一件非常伤心的事情。 果然师父那几十年的盐是没有白吃的。 只是现在,湖水绿的衣裙退至腰间,堂而皇之的露出藕粉色的肚兜,双手抚摸着一张既惊讶又羞涩的脸,身子紧紧的压在一个有点熟又不太熟的男子身上。这样的情景于我绝非紧紧伤心二字可以形容。 待我控住不住要碰上男子的嘴唇时,他终于像明白过来一样立刻将我一把推开,身体随之倒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哼。 接着听到他紧张羞涩的声音:“冬雪姑娘,你放心我绝不会乘人之危占你便宜的。” 我咽了咽口水,艰难的从快冒烟的喉咙口冒出一句话来:“我烧得慌,你能弄桶凉水我冲冲不?” 他急急的撂下一个好字,将床幔放下来后便听到嘎吱的开门声,不一会儿便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进进出出,门再次嘎吱一声之后安静了一会儿,他咳了一声,语气有些闪烁:“冬雪姑娘,凉水备好了,你能自己走过来不?” 半晌见我没回话,他慢慢靠近床边,递进来一件青色长袍:“你披上,我抱你过去。” 他手指的冰凉的触觉隔着衣袍迅速的浸透全身,双手不觉得攀上了他的脖子,他身子一怔,步风疾驰,像急着扔出去一块烧得火红的煤炭一样有点粗鲁的将我放进装满凉水的木桶中。 猛地醍醐灌顶,灼热的感觉顿时下来了不少,身体总算能跟得上我健全的理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今次若不是半道杀出个慕容羽,我定是毁在那两个彪形大汉手中。 原来这便是白馥影要我还的债,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珍贵的贞洁。如此说来那便是在落英镇了,当时舞铃铜被月影封住了内力,我临走之前还给她下了昏睡散…… 我猛地将头装向木桶,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封住内力的舞铃铜跟寻常人已经没有分别了,为什么还要鬼使神差的给她下昏睡散呢?纵然追悔莫及,可是已经无可挽回了。 慕容羽闻声立刻急声道:“冬雪姑娘怎么了?还好吧?” 我淡淡的答道:“好多了,不过可能还要麻烦你给我弄身衣裳。” 不过一刻钟,慕容羽便将一件绯色纱裙递到我面前,待我整装完毕同他坐下来喝茶时,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 我看向他微微一笑:“今次……总之非常谢谢你……” 一抹红晕爬上他额角语气倒是很镇定:“确实是应该谢我,不过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姑娘家男扮女装上青楼的,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我挑了挑眉:“慕容捕头不在你们樱花县上青楼是怕上头处查?” 他看着我一怔,怅然的苦笑出来:“这替官家办事儿的怕在你们眼中没有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了。” 我讪讪笑道:“那看来是误会捕头大人了,失敬失敬。” 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今次确然只是单纯的上青楼,在官家里头做事实在是有诸多的无奈之举。” 我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捕头好坦率!” 他在房间在环顾一周:“找个地方喝酒倒是我兴致所至,不知冬雪姑娘可否赏个脸?” 人生的际遇大抵一波三折,兜兜转转回到的却又是最初的地方。而这世上本也没有太多的巧合之说。这是和慕容羽一顿酒吃下来的感悟。 只是看着面前有些微醺却还保持着良好品态,仔细看看还挺英俊伟岸的男子却怎么也不能与当初那个矮我小半个头的柔弱的小鬼看成一处。而且他并没有袭承慕容家的家训,复兴光大他们没落的皇族一脉,只是当一名捕头,这个想得不大通透。 他摩挲着酒盏浅浅一笑:“皇族都不知道已经没落到了第几代了,到我这儿,也只当是听个家族史罢了,莫要再笑话我了。” 他笑的时候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以前只要一见状我便会去摸摸他的头。时隔多年,尽管生疏了,还是不由的伸手在他的头上摸了一摸,而后我们相互一愣,良久突然都“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临了,慕容羽秉着谦谦君子之风范,执意要送我回去。但我将白馥影悄悄带出来,百分百的确认她是一去不复返的,且我还是糟老头挟持过来的人质。如果此番我回去,我不能保证糟老头或者于叔不会拿着剑架在我脖子上,让我真真的坐实了人质这档子事儿。 所以只能委婉的告诉他,今天晚上我会走天为盖地为庐的江湖豪派风格路线,不用送我。可话还没到喉咙口,就被一个孔有力的臂膀扯到一边儿,刚刚我站立身后的木桩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一枚银白色五角形状的暗器赫然入目! 抬眼向屋顶望去,和着明晃晃的月色中几个黑影追着另一个黑影渐渐远去。我掏出丝帕将木桩上的暗器拔了下来。 慕容羽瞧着远处的天幕若有所思,蓦的他开口道:“你……” 我急急的打断他:“我还有些事儿,下次我去樱花镇再找你喝酒。” 我将丝怕里的暗器放进袖袋里,朝着黑影隐没的方向追去。没错了,就是它,当年紫衣女子的银白色五角暗器,百花岛蔷薇岛主隶属的神秘组织。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 合作 挂了一夜的星子懒懒散散的披上了白衣,天幕便微微露出鱼肚皮的光晕。层层叠叠的群山似一群正在苏醒的猛兽,萦绕着的袅袅雾气则更为这群猛兽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蓬莱气息。 绯色的纱裙染上了露珠贴在身上煞是难受,更难受的是蜷曲着猫在一颗离地面近十来米的高树上几个时辰不能动弹。自三个时辰前抖动了一下腿掉下两片树叶,便引得那群紫衣女子警戒倍增,要不是适时飞出的一只鸟,怕是很快就被发现了。 一个年月四十岁的紫衣女子悄悄走进双手被绑躺在地上很是狼狈的黄衣姑娘,将她松了绑,递给她一个馒头:“竟然你怎样就不肯死心,那就好好给我练好本事再说!就凭你这个三脚猫的功夫能杀得了岛主吗?” 黄衣姑娘揉了揉手腕:“杀不杀得了她那是我的事儿,不必姨母操心!” 紫衣女子愤怒将馒头扔向她:“如若不是岛主看在我的面上次次都饶你不死,你指望你还能活得好好的?还能同我在这里置气?!” 黄衣姑娘嗤笑了一声:“置气?姨母竟然认为这么多年我只是在同你置气?那是我亲姐姐!也是你亲外甥女!” 紫衣女子蹲下身去替她理了理零散的秀发:“锦绣你要明白,不是所有的人都要杀人偿命,因为他们够强大,强大到可以藐视一切。你视若瑰宝的生命,在他们面前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这就是江湖,毫无道理可言的江湖!你若不想被人踩在脚底下当做蝼蚁,就得变强大。可你看看自己,从头到脚哪里看得出一点的强大!竟然不强大,你就得认清事实,认清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懂得向强大的人低头!” 黄衣姑娘竟是锦绣,她们说的岛主,极有可能就是蔷薇。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我得找个机会。 锦绣突然扑进紫衣女子的怀里痛哭起来:“可是姨母,我始终都忘不了姐姐死去的模样……忘不了……” 紫衣女子不停地拍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 临近中午时分,她们一行人到了一座别院后门,领头的紫衣女子四下看了看,轻扣朱门三下,朱门随即应声而开,一行人慢慢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只见一名紫衣姑娘出了门向街市走去,我笑了笑立刻跟上了她。她在酒庄买了两壶女儿红,我在转角的巷口埋伏,见她走过,立刻点了她的穴,一个手刀将她弄晕。 我换上她的衣服,拿出一块□□做了几处修改,便化作她的模样,急急回了别院,学着刚才的敲门动作,门应声而开,一位老者见我立刻说道:“快去厨房吧,就等着你这女儿红呢!” 闻言我点点头,四下望了望,见院落西南方向上方有炊烟,随即匆匆向厨房走去。一进厨房门就上来一人将我手中的酒壶拿了过去倒在了锅里,一阵滋溜溜的爆炒声夹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散到空气里,起锅装盘一气呵成。 做菜的是正是锦绣的姨母,她取下了围兜端起刚做好的醉鸭急急出了门,见势我连忙跟了上去。 我亦步亦趋地跟着锦绣的姨母进了房,一位身着华丽锦裙的妇人正吃着饭,眉间坠着一颗美人痣,面上妆容精致,肤若凝脂,可岁月却在她的脖间留下了痕迹。 姨母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锦绣,将醉鸭放到桌上:“岛主,绍兴正宗女儿红烹制的醉鸭,你喜欢吃了。” 原来这就是百花岛岛主蔷薇,我季扬镖局灭门的幕后黑手,我心下冷哼一声。 蔷薇并没有抬头伸手去夹了一块鸭肉:“紫星,每次只有在你外甥女跪在我面前我才能吃到你绝妙手艺做的醉鸭,可是吃多了,我也会腻的……” 说完将鸭肉扔到地上,紫星立即跪了下去:“岛主,请你看在紫星衷心耿耿的份儿上,放过锦绣吧。紫星求了你了……” 蔷薇将她扶起来:“你跟我身边二十年了,你见过我手低下有放过的人吗?可是我为你开了特例,一次,两次,三次,特例多了,旁人就会以为我蔷薇变成了软柿子,人人可捏得。” 她将一柄短刀扔到紫星面前:“留着一个总给你拖后腿的外甥女,是不明智的。将她杀了,你依旧是我蔷薇身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不若,我也只好让你们一家三口到地下去团聚了。” 紫星拿起短刀冷笑了起来:“这一幕,就如二十年前老岛主逼迫你的姐姐一般,只是没想到二十年后就变成了我……” 蔷薇默不作声,走到桌子旁坐下,继续吃饭:“人一旦有了软肋就注定会失败,我姐姐心够狠才会成功坐上百花岛岛主之位,你的心也要够狠才能在我身边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紫星泪眼婆娑的看着一言不发不曾抬头的锦绣:“我已年近半百死而无憾,可我可怜的锦绣她正直韶华……所以岛主,我恳求你,我用我的生命恳求你放了她,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岛主身边碍岛主的眼!” 蔷薇搁下筷子看着紫星有些好笑:“紫星,你何时变得如此幼稚了?我若杀了你放了她,哪日她学会卧薪藏胆,我不是给自己留下了隐患。当真是可笑至极啊。” 锦绣这才抬起头,声音很低沉:“既然左右都逃不过一个死字”起身将跪在地上的紫星扶了起来:“姨母,就让我们平视强大,不要低头!” 紫星含泪一笑:“好,姨母就陪你疯一次……” 蔷薇刚要说什么,外面匆匆进来一人:“禀报岛主,公子和少岛主一起回来了。” 少岛主是白馥影,水门主是舞玲桐,有意思的很啊。 蔷薇点点头看了看已经站起来相互扶持着的锦绣和紫星:“我对你的决定真的很失望……将她们两个押到地牢!”说完广挥衣袖出了门。 看着蔷薇离去的背影,我若有所思。突然一声疾言厉色在我身后响起:“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速速将她们二人押下!” 我赶紧收回目光,悻悻过去押住锦绣跟着前往地牢。 傍晚,我积极领了去地牢送饭的差事,待到地牢锦绣和紫星各自分开而坐,互不讲话。 我四下望了望,拿出钥匙开了牢门走了进去:“二位吃饭吧!” 二人均未动,我将食盒放到地上:“二位刚刚立下了豪言壮志,不吃饭哪有力气去实现呢?” 我端出一碗递给锦绣:“吃吧。” 锦绣嗤笑一声:“拿走!” 我叹了一口气:“锦绣姑娘,有句话你不喜欢听我也要说上一说。”她轻蔑瞪着我,我摇摇头说到:“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你能力不大,脾气倒不小。像你这般莽撞非但报不了仇,还只能将你自己的命搭进去,就像现在,你搭进去的可不只你自己的命!你有幸能有这样一位肯为你送命的姨母,你不该这么任性!” 锦绣面无表情但明显容色缓和了许多。紫星面容略显憔悴,看着另一边的锦绣满目疼惜。 我又道:“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薄弱的,我们合作怎样?” 她二人皆是一惊,锦绣先开口道:“怎地?蔷薇又让使些新招数?” 我不疾不徐蹲下来面向她:“我合作之心非常诚恳。”说完将脸上的□□撕了下来,锦绣一怔,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立刻贴上面具站起来:“锦绣姑娘我不是蔷薇的属下,是要她性命的人,你要合作吗?” 锦绣点点头,我扶起她:“此处我不宜过多停留,明天我来给你们送饭,到时候再将你们救出去。” 第二天临近午时,我去厨房领了食盒准备前往地牢。提着食盒在院子转悠了一会儿,看见两名比较的年轻的紫衣姑娘正在打扫,于是施施然上前同她们打招呼:“两位姑娘,我奉了岛主之命前往地牢给那两个狂妄之徒送饭,原本跟我一起的两位姐妹有事儿让岛主叫走,岛主命我再叫两人一起,相互之间有个照应,毕竟那狂妄之徒的功夫不低……” 两位相互看了看,放下扫把:“好,即使岛主的命令,我等自然遵从,姐姐请带路吧。” 我莞尔一笑:“好,那你们跟紧我。” 待三人进了地牢,我将牢门的横栓放下,见她二人并未起疑,快速移到她二人身侧,点了她们的穴道,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一手一个手刀将她们弄晕。 我立刻开了锁,将锦绣和紫星的手铐也一并解了。锦绣不解:“弄我们出去,你将她们弄晕干嘛?” 我赶快跑到她们身边扒她们的衣服:“不找两个人冒充你们,怎么还打算一路打出去?快把身上的衣服扒了。” 锦绣还傻傻的站着,紫星则立即开始脱衣服:“锦绣,还愣着干什么,快脱!” 将她们二人换好衣服,戴上手铐,我自怀中取出两块□□,给她们两个贴上。紫星很是赞叹:“没想到姑娘你的□□造诣如此之高,我这么近距离竟也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我笑了笑:“前辈取笑了,功夫不如人,自然是要学些旁门左道护住性命的。” 锦绣说道:“仇姑娘,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我从食盒中将饭拿出来,放下地上,又喂她们一人一颗药丸:“我虽救你们出去却并没有打算离开这里,毕竟离敌人最近才能报仇。只不过我现在身上的□□已经用完,你们先去镇子里躲一躲,我弄好□□再去找你们。像蔷薇说的那样,咱们卧薪藏胆,再回来取她的项上人头!” 锦绣点点头,紫星突然说道:“既然都是要改头换面再出现她的面前,不如就一击致命!仇姑娘,我若给你一副画像,你能作出一样的□□吗?” 我点点头:“当然可以,看来前辈胸有成竹。” 紫星舒了一口气,目光悠远:“善恶到头终有报,蔷薇你当年做得孽,终于是要还了!”说完,自怀中取出一方丝帕递给我:“姑娘就照着这个丝帕上的女子做□□即可。” 我接过将它打开,纯白的丝绸下角处绣了一株并蒂莲,丝帕正中是一位温婉的柔美的女子,她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我非常熟悉的人,那个在崖底桃花源,面容定格在双十年华的年龄却可做我娘的淡然女子,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师父! 我看向紫星:“敢问前辈,这丝帕中的女子是谁?” 紫星定定道:“百花岛前岛主,江湖第一人美人曼陀罗!”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 往事 世事都如缘分,世事也同丝连。我自是知道师父是个厉害的角儿,却不曾想到她会跟百花岛有所牵扯。紫星前辈却说师父已逝近二十年,我却非常清楚师父在崖底的桃花源避世,这其中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我断然是不会去参与。只当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丝帕绣着的江湖第一美人百花岛前岛主曼陀罗。 我顶着别人的面容在这院子里四五天没有任何人发现,我虽狐疑过被我敲昏在巷口的那位姑娘为什么没有回来揭穿我,但是,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地方,想必有机会逃出去都不会再入虎穴的吧。 自那天来人禀告说白馥影回来之后就没有见过蔷薇和她,几番大打探也无果。好在紫星和锦绣安全逃出院子,而我的□□也即将制作完成,只待一个时机。 这日,我在院子一角的花圃里浇花,听到细细碎碎的交谈声由远及近,我朝里面的繁华处躲了躲,很快便见一抹玄色衣角映入眼帘。 一声娇滴滴的燕转回肠:“哥哥,你就带我出去找我爹好不好?”那是白馥影,她叫的哥哥,是跟一起回来的那位公子? 只听得一声玉石之音:“姨娘都说了于大侠过几日就会回来,你回去歇息吧,我累了。” 我愣在原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白馥影急切的说:“哥哥,你不要跟着娘一起诓我,我是亲眼看到爹爹拿剑刺穿了娘的手臂,爹爹不会回来的,你们真的当影儿是傻子吗?” 玉石之音再次响起:“既然你都看到了,也知道了结果,再缠着我还有什么意义?” 白馥影渐渐啜泣起来:“哥哥,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影儿很无用?我原本是跟爹爹在一起的,可是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待在这个院子里出去了。我明明只会一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可有时候醒过来,身上都是有这样那样的伤痕,我明明不会耍长鞭,可是我房间里却是各式各样的长鞭。娘和她们都说,是我做梦了,可爹爹说我有病,还让个怪老头来医治我,我就晓得了,其实我不是我?对不对?娘一直都在骗我,我要出去找爹爹,爹爹他一定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半晌他开口了,而我似乎又闻到了熟悉的月季香:“没错,你其实不仅仅是你,你还是舞玲桐,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跟你娘一样的女魔头!” 说完,拂袖而去,徒留白馥影傻傻的跌坐在地,双目空洞,悠悠看不到底…… 闻名江湖的彩虹谷竟也和百花岛有所牵扯,而月影,我的月影你为什么会是白馥影的哥哥,你为什么又跟蔷薇扯到一块儿了?你才是名副其实的千面郎君吧!…… 临近傍晚我翻出了院子,镇上一派祥和繁荣的景象,世人还是那些世人,他们依旧与世无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江湖纷争于他们都是只是一出戏曲,改变的只有自己的心境了吧。 我一路寻到锦绣她们藏身的客栈,紫星见到我立刻迎了上来:“仇歌姑娘,□□做好了吗?” 我自怀取出一个锦盒交给她:“在里面,我刚得到一个消息,蔷薇被人刺伤了手臂,我想这应该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前辈你觉得呢?” 紫星接过锦盒眉头紧锁:“她被伤了?那只能是他了,可是他的绝情蛊蔷薇应该不会给他解的,他又怎么会伤她呢?” 看来紫星对蔷薇的一切很是了解,那她也应该知道月影,我踌躇着转了转胸前的青丝,猛地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前辈,我有个问题还望不吝赐教。” 紫星点点头,我开门见山道:“彩虹谷的月影公子同蔷薇是什么关系?” 她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我,又看了看锦盒:“仇歌姑娘,我们只是杀蔷薇的合作伙伴罢了,我不曾问你你是谁,你也妄不要从我这儿打探其他无关的任何消息。” 我双手抱拳微微欠身:“前辈我是想多知道蔷薇的一些事儿而已,知己知彼方能一战而成。” 紫星嗤笑一声:“年轻人,不要跟我耍小聪明,我们之间合作,对你是极好的,可对我们而言,只要是个会做□□的人都可以。就凭这一点,你就该知道安安分分听我调遣才是正道。” 我立直了身子:“那请问前辈,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紫星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急,她手臂被刺伤,院子里都知道了?” 我摇摇头:“应该没有,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 她摩挲着杯口略有所思:“蔷薇这人防备心很重,又自视甚高,已集百家绝学于一身,虽然受了伤,但她闭关养伤我们想要硬干肯定也是行不通的,该想想办法让她出来,这□□才能用得上。” 锦绣将剑押到桌上:“姨母,我们是不是要等她养好伤出来再去对付她?好不容易她受伤了,合我们三人之力就算再不济,同归于尽总能行得通吧?!” 紫星叹了一口气:“锦绣,你何时能用点脑子?!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就答应陪你疯的?” 锦绣拿起剑负气走到一边不再说话,我说道:“前辈,我看蔷薇对你似乎与众不同,你说要是你们惨死在地牢中,她会不会出来看一看?” 紫星眼角上挑微微笑了笑:“一定会!” 我也笑笑:“那就好!我回去准备准备,最多明日午时便可让院子里骚动起来。”说完拱手欲走,紫星拉住了我:“等等。” 她拉过我:“锦绣你过来。”紫星将锦盒放到桌上,说道:“仇歌姑娘我想让你贴上这□□,你性子够沉稳,虽说都是作假,但你肯定能比锦绣多撑些时候。锦绣,你去院子里将地牢里的那两人给杀了,再把消息放出去,我们在院子外候着。” 锦绣点点头:“这个没问题,我一定能办到。” 我亦点点头敲了敲锦盒:“好,那你得告诉这个人同蔷薇到底是个什么利害关系了……” 锦绣带着我撕下来的□□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立在窗边的紫星背影有些许的颓然,窗外有阵阵的清风徐徐而来,天空寂静,无半颗星星,这是一个听故事的好时辰。 紫星带着绵延的回音缓缓道来:“她们是老岛主付水英捡回来的一对姐妹,老岛主偏爱曼陀罗,蔷薇从小就恨这个姐姐,想尽一切办法就是要除掉曼陀罗赢得老岛主的宠爱。一天她无意得到以为世外高人的给的一瓶药,说是只要掺伴进食里,长期吃下去就能让人变成鱼人,变成怪物。 蔷薇当然很高兴了,她觉得只要让曼陀罗变成了怪物,老岛主自然就不会再宠爱她,那自己就能独得老岛主的喜爱。 于是,从十岁起她就在曼陀罗的饭食里加入这种□□,待到曼陀罗十八岁那年,当着老岛主的面曼陀罗从妙龄少女变成了满身遍布鱼鳞的怪物。而她在老岛主面前煽风点火说曼陀罗生下来就是个怪物,老岛主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相信了蔷薇的话,命人将曼陀罗仍到了海里。 蔷薇以为曼陀罗不在了,老岛主自然是要宠爱这个二女儿的,哪里知道,纵然曼陀罗是个怪物,老岛主依旧还是放不下她,幡然醒悟命人去海里找她,找了一年杳无音讯。大家都以为曼陀罗是死了,可是来人禀告老岛主说是在云南一个寒池里见到了曼陀罗。老岛主自然很是高兴,命人将曼陀罗接了回来。 可是一年的时间变化太多,曼陀罗竟喜欢上一个男人,你要知道百花岛的规矩,老岛主怎么可能让她宠爱的女儿去喜欢那些贱男人呢。 老岛主让曼陀罗供出那个贱男人是谁,曼陀罗宁死不从。蔷薇便偷偷帮助曼陀罗逃离了百花岛,销声匿迹了半年。 半年之后老岛主接到蔷薇的信件说是找到曼陀罗和那个贱男人的踪迹,老岛主便命人去捉拿他们。那天晚上,曼陀罗生下了一个婴孩,老岛主以婴孩的性命要挟曼陀罗杀掉那个贱男人。贱男人死了,孩子得救了,可是曼陀罗活着的日子却如同行尸走肉,人活着,心死了。 而蔷薇对曼陀罗的恨却与日俱增,不仅仅是因为得不到老岛主的宠爱,还有别的什么,我不是很清楚,直到有一次醉酒她说漏了嘴,我才知道,逃出去的那半年她也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却便便喜欢曼陀罗! 或许老天对蔷薇是真的不公平,她所求的所要的悉数都被曼陀罗抢了去。于是她就从曼陀罗的儿子身上下手,让她的儿子也变成怪物,变成嗜血的修罗,她想让曼陀罗的儿子亲手杀了曼陀罗,让曼陀罗永生永世都得不到幸福。 可是,还没等到那一刻,曼陀罗就在一次江湖厮杀中中了埋伏死了。蔷薇听闻后狠狠的鞭抽了三日曼陀罗的儿子,那可怜的孩子却是一直视蔷薇为生母。以后的十几年中,只要蔷薇响起曼陀罗便要鞭抽曼陀罗的儿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所以你说,曼陀罗再次出现在蔷薇的面前她会怎样?哈哈哈,想想那个场面,可能也许蔷薇她会发疯吧!?哈哈……” 我悠悠道:“彩虹谷的月影公子就是曼陀罗的儿子。” 紫星点点头:“没错,闻名江湖的月影公子就是曼陀罗的儿子,也是蔷薇为了报复曼陀罗训练出来要人命的匕首!” 这个夜晚无星子,原来是不该有,一颗颗泪珠断不了弦的往下掉。原来月影这一路是这样过来的,原来他一直都被人当成杀人的工具,原来他羞于启齿怪病,他鲜血淋淋的鞭痕都是被人为…… 心下是被无情捏碎的疼痛,我捂着胸口撑在桌子上,望着天边一方黑幕无比悲凉……月影,这么多个无情的夜晚,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 对峙 我端坐在梳妆台前理了理有些毛躁的青丝,脸颊因为长期带着□□不见天日显得惨白无光,稀疏的几颗红疹倒也平添了几分颜彩,我拍了拍脸,给了自己一个灿烂的微笑。 听得几声敲门声,我从锦盒里取出□□贴带到脸上,抬眼见到久违的师父绝世但淡然的脸,心下不觉漏了一拍。 敲门声渐重,我吸了一口气起身朝门口走去,打开这扇门我就是百花岛前岛主曼陀罗,不管前路等着我的是什么,我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紫星见我惊讶的楞在原地,半晌她清了清嗓子:“仇歌姑娘果然适合,简直可以以假乱真,这回蔷薇是在劫难逃了。”说完她递给我一方纯色的丝帕:“带上吧。” 我们刚出客栈的没一会儿,便觉后方有人似在跟踪,紫星朝我递了个眼色,很快我们两个便分开,隐身在喧嚣的集市中。 来人步履匆匆,竟没有要隐藏自己的意思。我皱眉将面上的丝帕紧了紧,加快脚步离开集市。来人亦步亦趋的一直跟在身后,我猛地停下脚步,翩然转身。 黑色的长靴立即驻足,身后的一只脚似有千斤重般挪不开一步,双手紧紧握住,青筋可现,眉头紧锁,紧闭嘴唇,眼眶微红,撇下的一缕白发耷拉在满是胡渣的脸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于叔,你如此模样,可是识得我的这位师父曼陀罗……我转身欲走,于叔抖颤着声音叫住我:“别……别走……” 我不理他转身没走几步,手就被于叔紧紧的拉住,我微微蹙眉,他立刻松开了手,一脸焦急道:“我不碰,不碰,你……你不要走。” 我不说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正在这时紫星提剑便向于叔,于叔一把将我搂到身后,待看清来人,于叔很是愤怒:“紫星,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之前就放过你,不代表我现在依旧可以放过你!” 紫星收了剑看了我一眼,又转向于叔:“果然你已经解了绝情蛊的蛊毒,不然我还真想不到这世上活着的人还有谁能让蔷薇负伤!” 于叔将我再往身后藏了藏:“怎么,她又派你过来再给我下一次绝情蛊?我没取了她的性命果然是太仁慈了!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 紫星笑了笑:“于大侠,之前我外甥女的性命在蔷薇的手里,所以不得不听命于她,可是你要知道我对曼陀罗一直忠心耿耿,不曾改变,这一点你无法否认。” 于叔收起了利剑,紫星接着说道:“现在她回来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是不是要还给她了?” 于叔牢牢的拽住我的手:“她已死了近二十年了……” 紫星打断他:“我找回来了,你要是不想以前的事儿再上演一次,就把原来属于她的统统还给她,这样才是真的爱她!”于叔的手微微颤栗,紫星顿了顿,看向我面容平静:“对吗?曼陀罗岛主!?” 于叔松开我的手面有颓色:“这是你回来的目的?” 秋风飒飒,吹得树叶摇摇欲坠,真是一个伤感的季节。我点点头:“没错,今次我回来就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蔷薇从我这儿抢走东西!” 于叔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轻声道:“好,我帮你!” 紫星和我对视一眼,她嫣然一笑,我侧过了头不再看她。 今次我和于叔的偶遇恐怕是紫星一手安排的,她虽告诉我师父和蔷薇的恩怨,却没有告诉我那个蔷薇喜欢却依恋师父的男人是于叔。 我诛蔷薇之心,一开始是为自己的家仇,可现在更加上师父的,月影的,但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想过将于叔牵扯进来。 可是现在箭已上膛,不得不发…… 我们三人行至蔷薇所在的院子时,院子一隅大火漫天,浓烟滚滚。看来锦绣将院子的骚动弄得不是一点点的大。 很快大火被浇灭,白馥影扶着蔷薇坐到石阶的凳子上。下方跪着的真是披着□□的锦绣,还有两具烧焦了的尸体。 蔷薇咳嗽了几声:“抬起头来!”锦绣微微抬头对上蔷薇的目光,蔷薇道:“你可知你不小心打翻灯油烧死的是谁?” 锦绣闷不做声,蔷薇也不恼,续道:“不知是不是我这百花岛的规矩不严,才养出如此不听话的奴才!桐儿,既然她不肯说,你就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我百花岛的规矩!” 说完,白馥影一个长鞭就甩到锦绣身上,顿时衣衫尽破,露出鲜红的血肉,锦绣吃痛倒在了地上。紫星紧张的欲出手,被于叔拦了下来。 白馥影走到锦绣身旁:“说,是谁派你过来的?” 锦绣瘫在地上面色惨白,但一会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说。白馥影蹲在她面前:“忍得了我的蚀骨粉锥心之疼还能不说,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紫星终于忍不住,挥剑向白馥影袭了去。于叔则按下我:“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时候,我们等等再说。” 蔷薇突然从凳子站了起来,面露欣慰,很快将情绪压了下去,缓缓坐到凳子上:“我就说,驰骋江湖二十余年的紫星怎么就能被一个小小的奴才放火烧死了呢?” 紫星扶起倒在地上很是痛苦的锦绣:“岛主,紫星的愿望一直很简单,就是希望您能放锦绣一条生路!我们安排的这一场火,也不过是为了自保,您何苦要咄咄相逼?!” 蔷薇笑了笑:“你要是选了我要你选的选择,我又哪会这般为难自己,也为难你?” 紫星摇了摇头,将锦绣放到一边安顿好:“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我自己的选择。既然你怎么都不会放过我们,那我只能誓死一搏!” 蔷薇突然面露凶狠还有一丝不甘心:“你以前何时会违背我,全都是这个小贱人!桐儿,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杀了!” 白馥影得令,又是一长鞭,紫星立刻上前一个转身,将长鞭挥开,和白馥影打了起来。蔷薇眼神凌厉的扫向瘫软在地的锦绣,自抽中挥出一排银针直直向锦绣袭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袭玄色长袍从天而降,一管玉萧将银针系数截住。翩然站定在锦绣面前。蔷薇微怒:“月影,你干什么!” 月影收了玉萧给锦绣吃了一颗药丸,朝蔷薇欠了欠身:“姨娘,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否放过她,毕竟她的姐姐锦瑟确实因为我死得冤枉。” 锦绣身子一怔,看着月影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月影拍了拍的肩膀以示安慰,蔷薇未开口,月影续道:“从前姨娘疼我疼的厉害,让我都不能正视自己是个鱼人的身份,枉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既然是我的错,就没有必要让他人来承担后果。所以姨娘,放了她吧!” 蔷薇挑眉:“放了她?我看你们一个两个都放肆得很!从我者生,逆我者亡,也包括你我的孩子!”说完拿出一根长鞭缓缓走下石阶,走向月影。 月影立定了身子,一脸漠然的看着提鞭向自己的走来的炼狱般的恶魔。长鞭一挥,月影一把将其抓住,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姨娘,我已经长大了。” 蔷薇扯了扯长鞭,却被月影拽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她扔掉长鞭,哈哈大笑起来:“长大了?翅膀硬了,可以无视姨娘是吧?” 她猛的一甩衣袖,尘土飞扬:“怎么,觉得姨娘老了,不中用了?你想取而代之?” 月影颔首低笑一声:“姨娘觉得我该不该取而代之呢?不过我很担心如果取而代之了姨娘就不告诉我,我的杀父仇人是谁?那岂不是辜负了姨娘对我的一番教导和栽培了?” 蔷薇眼神闪烁,后退了一步,月影前进了一步,显出逼人的气势:“从小您就告诉我,我得努力练功习武,不然哪有能力报杀父之仇?我什么都听您的,您说的一切都是对的,我从无质疑,只因我相信您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蔷薇紧闭着嘴唇,不说话,月影露出一丝狡黠:“纵然在您的栽培下几次三番我都会没命了,我依旧相信着姨娘。” 蔷薇提溜着眼珠,最终沉了一口气:“月影,你是在怪姨娘从小就那么训练你,让你吃了很多苦?” 月影取出玉擦了擦:“不,我非但不怪姨娘,还甚感激姨娘。不然不会有今天的月影公子!” 他擦玉萧的手顿了顿:“我怪姨娘从来都只有一件事,我的杀父仇人。这管玉萧姨娘告诉是我爹的,我视若瑰宝,可现在……”说完月影手一松,玉萧落到地上散做漫天的绿色精灵,四下飞奔而去。 蔷薇看着满地的碎片,哼笑了一声:“我蔷薇自诩掌控着你的一生,想不到到头来终究是只养不熟的狼崽子!” 话音落地,四下里跑出来几十个提剑的黑衣人,屋顶亦围站了一拍举着箭弩的黑衣人,蔷薇四下看了看大喊一声:“桐儿!” 白馥影摆脱紫星的纠缠,一个纵身回到蔷薇身边。 蔷薇一把抓住白馥影的手臂:“赶快召集樱雪还有五行门的门徒,将这个狼崽子给我杀咯!!!” 彼时,无剑扛了一身紫衣的人扔到蔷薇面前,月影抬眼平静地看着蔷薇:“姨娘说的是他?不过他已先月影一步去了,杀我怕是有心无力了些。姨娘还有人吗?” 说完朝无剑使了使眼色,无剑快速走到锦绣身旁,正准备抱起她,蔷薇一个快步挪到无剑身旁,给了无剑一掌,夺了锦绣而去。 月影见势准备对招蔷薇,蔷薇一把掐住锦绣的脖子:“我无谓和你动手,但你非要如此,我也只能让她先去一步,给你探探路!” 月影收了招,蔷薇很是意外:“对这个小贱人你倒是很上心……”月影愤愤的看着她不说话,场面一度就那么僵持着。 突然白馥影双手抱头,苦痛的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什么,面目一会儿阴邪,一会儿苦痛,五官都呈现出扭曲状,于叔眼里满是焦急不安,但又碍着我,迟迟没有出手。 我拍了拍于叔的肩膀:“该了的恩怨是时候了了。” 浓烟渐渐消散,化作一条条淡淡的水墨画隐于天边,我和于叔像是踏着如斯画卷翩然落到院落中央,四下无声,徒留白馥影的痛苦的□□。 我看着蔷薇嫣然一笑:“蔷薇许久未见,你怎地如此苍老?”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 绝杀 似一声惊天炸雷平地而升,蔷薇扭曲着五官,不可置信,掐着锦绣脖子的手很是颤抖,整个人拖着锦绣连连后退,猛地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月影一个飞身,将锦绣从她手里抢了过来,很是亲昵的搂着她。 我收回了目光,紫星收了剑看了我一眼朝我点点头。我低眉看向蔷薇镇定的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蔷薇躲闪着我的目光,瘫软地整个人一点一点的向后挪动。我心生狐疑,侧身看了一眼紫星,紫星则定定的看着蔷薇看不出表情。 不是说蔷薇已经集百家绝学于一身,不是说蔷薇武功高强,就算是二十年后再见到师父,也不会说害怕成这样…… 月影现在摆出的架势也完全是要反了蔷薇,他二十年韬光养晦说得过去,但是就刚刚蔷薇一系列的表现来看,难道蔷薇已经武功很薄弱了? 我行至她面前,摘下丝帕,蔷薇放大双眼,有些语无伦次:“不会的,你不会还活的,你明明已经死了……死了二十年了,不会的……” 我蹲下来语气很是淡定:“从小你就希望我死,在你的心里我死了怕不止二十年了吧,蔷薇这二十年你过得可还舒心?” 蔷薇双手狠狠的推了我一把,有些歇斯底里:“对!我就是希望你死!从小时候开始每时每刻我都盼着你去死!凭什么!凭什么我求之不得的你都唾手可得?!我们同样是娘捡回来的孩子,为什么你就可以集万千宠爱,我就非得如同一个隐形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猝不及防,摔在了地上,摸到了长靴里的短刀,就这样,她近在咫尺,划过她的脖子,我就可以…… 我突然愤恨的起身抽出短刀刺向情绪很是不稳的蔷薇,猛地,就是那一刹那间,蔷薇眼神凌厉扫向我,重重的一掌拍在我胸口,我瞬间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蔷薇一个飞身落在我身边眼里全是杀机:“不管你死没死,我谢谢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有机会可以亲手杀了你!哈哈哈!月影!你不是要你的杀父仇人吗!?喏,就是她!我的好姐姐!你的好娘亲!!曼陀罗!” 月影将锦绣交给了无剑,看向了我,眼睛是一派的冷漠,全然没有看向锦绣的眼神。月影一步步的走向我,露出一丝冰冷的剑光。 蔷薇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这真是一出好戏,哈哈。曼陀罗你说你没死就好好的藏起来不是很好。弄得现在你儿子要杀你,哈哈哈……” 月影将剑尖指向我语气是未听过的冷淡:“姨娘,你觉得我会杀了她吗?” 蔷薇道:“当然会,你心心念念了十几年,你必须会!” 月影将剑尖更靠近我颈脖处:“是啊,我活的意义就是为父报仇,而且我也答应过姨娘,无论何人,无论何事,都不能阻挡我,包括姨娘你。” 蔷薇突然吐了一口血,紫星立刻迎了上来:“岛主,你没事儿吧!”蔷薇一把推开她:“二十年了紫星,无论我对你多好,都比不上曼陀罗是不是?所以你们合起伙来想我的命!?为什么,为什么都是曼陀罗!曼陀罗!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你们一个一个都向着她!” 蔷薇满脸愤怒,不停地扭动着身子,青筋布满了颈脖,眼珠泛红,她这是气急攻心,走火入魔! 她怒吼一声:“杀了她!!”院子里所有的物体都被震得移了位置,屋顶一圈的黑衣人也被震开掉了下去。我被重重撞到石阶下方的假山,假山应声而裂,我倒在花圃里五脏俱裂。 她再一个飞身将我从花圃里捞出来,我迷离的看着她,珠翠尽落,青丝变白丝,双瞳殷红。她抚上我的脸:“你应该要感谢我,要不是我给你下药,你哪能永葆青春,盯着一张绝世无双的脸苟活二十多年,就是你这张妖媚的脸,才引得于大哥看不到我,不管我怎么努力,他嘴里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说完,用力的挤压着我脸,我能感到牙齿脆裂的声音,血肉摩擦的相融的声音,我可能就要这么死去了吧,死在我仇人的手里…… 于叔突然从天而降,拿着剑指向蔷薇:“放开她!将你的脏手从她脸上拿开!” 蔷薇凄苦的有些哽咽:“为什么你从来都是拿剑指着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向着她!之前我们好好的嘛,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到我们好好的时候好不好?” 于叔厌恶的将剑拍在她身上,她顺势倒地,于叔将我抱起来冷冷的看着她:“想我于声梓一生竟然愚蠢得被你下了两次绝情蛊,我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可我看在影儿的份儿饶了你一次,这次我绝不会再饶你!” 蔷薇从地上爬起来面露温柔很是祈求:“是啊,我们还有一个女儿,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要抱着她。不要挡着我的面抱着她……” 于叔愤怒道:“不要跟我提影儿!你没资格提她!她被你弄成这样,你还有有脸说她是你女儿,影儿没有一个把她当成杀人工具的娘!” 蔷薇身子一怔,我听到她的指节嘎嘎作响:“既然你们都向她,那就一起去死好了!让你的女儿,让你的曼陀罗一起陪着你灰飞烟灭!!” 说完迅速的向于叔袭来,于叔将我放到地上,快速接了蔷薇的招。这时,白馥影突然冲过来,哭喊着:“娘,爹爹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猛的她一个寒颤,眼神冷冽起来,拔下腰间的长鞭用力一挥,落在我身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紫星愣了愣提剑向白馥影袭来,白馥影挥舞着长鞭,缠绕住紫星的剑身,一个飞身便将剑甩出好远,紫星见空隙,一掌拍向白馥影,白馥影一个趔趄口吐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紫星:“紫星婶婶……” 紫星随即收了招,皱了皱眉,一把抱起我,行至一颗树边:“你没事儿吧?” 我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你去帮帮于叔,他可能不是蔷薇的对手……” 紫星替我擦了擦嘴角的血小声说道:“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工夫管旁人的死活,你可后悔?” 我摇摇头:“合作是我提的,后果我自然也担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去帮帮于叔。” 她看了我半晌,点点头。一个转身飞向蔷薇。对面是月影狐疑琢磨不定的眼神,我冲他微微一笑,突然一阵血腥,又是一口黏稠鲜血…… 白馥影又换作凶狠的舞玲桐,长鞭向我挥来,我已无力阻拦,眼见长鞭化为黑蛇朝我张开血盆大口,突然被人抓住蛇头,来人定定道:“我跟你打!” 白馥影用力扯动着长鞭:“你知道跟岛主对着干意味着什么!?” 月影弯了弯嘴角:“你都变成这样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要为她卖命?!她可从来都没有替你,替影儿着想过你们的性命!” 白馥影有些犹疑,月影趁机转身一个手刀将她弄晕,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抱起白馥影向内院走去。 紫星见月影离去后抽身来到我的身边:“现在的局面我们已经不能掌控了,蔷薇走火入魔功力大增,你还能撑着吗?” 我咽了一口鲜血:“走火入魔功力大增必不能维持很久……我内衣里有个锦囊,你将里面的药丸拿出来……给我服下……” 这是刚进院子的第一天晚上制作出来强撑心脉的药丸,想来刺杀蔷薇必定险阻重重,制作了一丸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我调息了片刻:“蔷薇见我都分寸大乱,于叔差不多已经败下阵,前辈我不能运轻功了,你将我送过去,送到蔷薇跟前……” 紫星于心不忍:“你都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撑强了,她既已撑不了多时,合着我和于大侠两人之力也能将她制服的,你先歇下。” 我紧紧拉住紫星的衣角:“不能歇!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一定!!” 紫星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依了我,将我抱起飞至蔷薇跟前,我运气大声道:“蔷薇!我来跟你打!” 正酣畅打斗的二人闻声都向我看来,蔷薇一个红眼疾疾朝我驶来,于叔半路想拦着,却体力不支被蔷薇一掌打了下去,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我推了一把紫星:“快去看看于叔,这里我来!” 蔷薇已近疯狂,劈掌向我,我运足一口气,将手里的短刀顺势捅进的胸口,蔷薇吃痛一把将我推开,短刀带着一串血珠喷涌而出,我笑了,这是我仇人的血……猛地感到一阵飞速的腾空,是幽幽月季香伴着无尽的血腥味儿。 蔷薇忍痛一声怒吼:“狼崽子,你真要反了!?” 月影将我放在地上:“我的杀父仇人自是我来杀,谁也不能阻拦,包括姨娘你!” 蔷薇捂着胸口走到我身边,鲜血一滴一滴似恶魔的爪牙,冷冷一笑:“好,我就看你怎么杀她!” 看着锦袍略过眼角,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带血短刀再一次刺了下去,估摸着应是同一时间,长剑也刺进了我的腹部,蔷薇终于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接着是一声划破天际的喊叫。 我看向月影,咧出一个笑来,鲜血,汗水最终化作一滴无声的眼泪流下。他像用尽力气一般以剑抵地,双目是无尽的哀伤。 紫星小跑过来:“公子,蔷薇已静脉具断。公子果然神机妙算,就算她早已武功尽失,可多年的根基还是很牢靠,非要再有一次走火入魔的时机,奋力一搏才真可打败她!” 月影抱起了我:“紫星,你最大的错误就是隐瞒我调包了锦绣跟仇歌的身份!” 紫星欲再说些什么,月影打断道:“最好仇歌能活着,若是……活不了我自然会让锦绣和你一起陪葬!” 至此,我就算再傻也知道了。这一场戏不过是月影和紫星的联手杰作,而我成了诱发蔷薇走火入魔的一枚棋子!亏我自以为聪明,亏我以为紧紧凭着我,紫星,锦绣三人之力就能杀得了蔷薇…… 华苍君说得没错,我一点都不曾改变过,可他又说错了,我不是一直都很善良,是一直都那么蠢!愚蠢得以为重生了,智商也应该重生了,现在才知道,江湖依旧是那个江湖,我也依旧是原来那个我,那个江湖只露出冰山一角就将我打得体无完肤的我。 只是月影,我好像从来都不曾真真正正的了解过你,是我如此肤浅,还是你藏得太深了? 我希望蔷薇就此死去,不然黄泉路上,奈何桥旁,我何以见我的家人,我那平白无辜死去的家人。 不过,我已经尽力了,爹,娘,还有季扬镖局的兄弟们,冬雪马上就来找你们了,你们要等我……等我…… 终于,像是撑到了尽头,我在月影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 月影 三 还是那样萧瑟的夜晚,月影对着孤月吹着玉箫,箫声依旧那么悠远绵长,凄凄楚楚。他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了。派出去的人一波连着一波,可送回来的消息永远都令人失望,或许她真的已经……死了…… 月影收了玉箫,望向茫茫深不见底的崖底,黑暗吞没了寂静。她掉下悬崖的时候该有多绝望,月影这么想着,鬼使神差的竟然想下去看看,于是也就那么做了。 他将玉箫拧了一下,一把锋利的匕刃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幽幽冷冽的寒光,这是千年寒铁打造的,坚硬无比,锋利异常。 他一个纵身将匕刃划在崖壁上,一点一点向下移动。好几次都要掉下去,好在零星散落的树枝盘根错节的露出崖壁,才让他有垫脚的地方。 行至一段,月影望了望依旧深不可测的崖底叹了口气,好笑的摇摇头,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何时变得如此不明智了。 他欲上去脚却挪不动,其实他知道就算派出去了人,找到她的机会依旧很渺茫,只是给自己一丝慰藉罢了。她是掉下去的是万丈悬崖,怎地还能生还…… 可如果有万一呢,老天总不会那么不近人情的。他像是坚定了什么一样,渐渐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月影知道,此时他抛开了聪明睿智,荒谬的去相信一个奇迹。 那个少女蹲坐在茅草屋的台阶上,双手托腮,遥望着星空发呆,静谧得犹如一帧画像,就像是浩渺的荒芜里开出了一朵花,绚丽夺目,璀璨耀眼。 半晌少女像是倚着栏杆睡着了,月影轻轧过满地的落叶来到少女身旁,欣慰的一丝笑,正要抚上她的脸。茅屋木门应声而开,绝世的容颜却淡远如幽兰,“你是何人?” 月影木讷住,似回到孩童时候一般,也是这般倾城的容貌,也是这般淡淡疏离的语气,看向自己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的温存,她说:“我不想再看到你。” 见月影没说话,她不再看他,抱起少女向屋里走去,一声稀松平常的关门声,月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去。 朝阳伴着林间鸟儿的鸣叫缓缓而升,月影依旧定定的立在那儿,不曾挪动半寸。木门嘎吱一声,她端着木盆袅袅地越过月影走到花圃前,将水顷盆倒下。提着木盆又越过月影回了屋,像她院子里从不曾站着一个男子,一个陌生的男子一般。 知道冬雪还好好活着便好。至于那个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她,月影心里闪过一丝苦涩,本来从出生起就不喜自己,罢了…… 正欲离去,木门再次打开:“你是为她而来?”月影侧身看向她没有说话,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本来昨天她是醒了,但我这边还差着一味药材,她现在又昏睡了。” 月影急急上前:“什么药材,我这就去取。” “麋鹿的鹿角!” 月影点点头:“三日之内我必将鹿角送来,还望……前辈你多多费心照看着她。” 她淡淡道:“你没来之前都是我在照看着。” 月影悻悻,抱拳转身离去。她淡雅的声音又响起:“你沿着院口的胡杨树可以走出去,这万丈深渊下来容易上去挺难的。” 月影回到彩虹谷,一方面派人去沼泽地带寻找活生生的麋鹿,一方面着人在各大药坊,酒楼,野味活禽市场寻鹿角。到了第三日傍晚终于寻到一根鹿角,于是带着鹿角马不停蹄的赶到悬崖底的茅草屋,她急急接过鹿角招呼都没有打,径自就进了屋。月影建见状便也跟了进去。 少女躺在床上血色全无,脖子被缠住了厚厚的纱布,月影慢慢抚上她的脸:“前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她将熬好的药端过来:“你想个办法让她把药喝进去,这段时间她将我屯的药材生生浪费了一半。” 月影自她手中接过汤药:“那样的景象下,她早已没有求生的意识了。”侧身又道:“前辈,你方便出去一会儿,我自有法子让她将药喝下。” 她点点头,顺势将门带上。月影低眉看了少女一眼,抿了一口药,俯身贴上少女的嘴,一点一点将药送进她嘴里,一碗药喂进去已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月影擦了擦少女嘴角的药渍,浅浅一笑,那是冰冷柔软的触感,又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语气尽显温柔:“不要再睡了,你已经睡得太久了……” 接下来的几日,月影都留在茅草屋照顾着少女,更准确的来说是照顾好女喝药,而月影的这个法子确实好用,药材一点都没有浪费,少女的脸色也渐渐红润。 这晚凉风习习,月影替少女掖好了被子就坐在栏杆处吹起了玉萧,一旁的凉亭里那位淡然寡言的女子正悠闲地喝着茶。 两人一萧,一凉亭,一草屋,还有一轮皎洁的明月,女子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你叫什么名字?” 萧声戛然而止,月影定定的看向她幽幽吐出两个字:“月影。” 手中的茶盏顺势掉了,女子眼疾手快立刻将茶盏接住,拿出丝帕擦拭着衣袍上的茶渍,顿了顿:“你还认得我吗?” 月影慢慢走向凉亭将玉萧放到石桌上,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像这样面对面坐着喝茶,小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你只会同我说,我不想看到你。不管我怎么哭闹你都视若无睹,那时候我就想,可能你不是我的母亲?!可是所有人有告诉我你就是我娘亲,可是母亲,我该这么称呼你吗?” 女子拿起桌上的玉萧摸了摸,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我无法同时保全我的孩儿和我的丈夫,为了我的孩儿我只能亲手杀了我的丈夫。你的每一声啼哭,每一次微笑都是利剑狠狠的刺向我。我不能像寻常母亲那样对你,你自然不用这样称呼我。” 月影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面上看不出何种表情,眼波里流转的却是痛苦,震惊还有一丝的豁然。 他用力的捏住茶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支撑着我活到这般大的信念是为了替父亲报仇,我承受了非人一般的训练,到头来告诉我杀我父亲是我的母亲。你可知这样的事实对我而言很是残忍?!” 女子起身对着一轮明月,留着月影一个瑟瑟的背影:“我相信你能活到现在,并不是一味地相信着蔷薇,你有你自己的思想,也有你自己的判断,残不残忍只不过是一种方式。” 她转过身来,难得面露温柔:“你跟你父亲很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心地纯善的樵夫,不会武也不喜武,识字都是我教的他,可他偏偏吹得一手好萧。那是一段难得的幸福时光,很快我有喜了,他高兴地手足无措,上山打猎给我补身子,可最后落得个衣衫尽破,灰头土脸,两手空空而归。后来我偷偷跟着他去打猎,用石子将打昏了一只山鸡,他兴高采烈的捡了回来同我邀功……” 她脸色暗了下去:“我临盆的那天晚上,他誓死要保护我,他一个不会功夫的人,拿起剑来刺伤了好几个人。我娘让我杀了他,不然我的孩子也跟着一起死。他被打得鲜血淋漓,还对我笑,我知道他是要我救我们的孩子……最后他死了,连尸首都没有留给我……” 她将脸上的泪水拭去:“你的命是我亲手用我丈夫的命换回来的,你没有资格跟我说残忍。” 第二天清晨,天刚破亮,月影站在院子口朝着茅草屋拜了三拜,起身离开。 回到彩虹谷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无剑亦在屋外焦急等待了一天一夜。当房门打开,无剑见到的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月影,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总之是很奇怪。 月影抬头看着天空,淡淡道:“这天是要变了……” 无剑看着湛蓝如洗的一幅画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只得作罢,言归正传:“少爷,蔷薇岛主又传来了消息。” 月影挑眉:“哦?什么消息?” 无剑拱手道:“这次是派人来到彩虹谷,说是要当面跟少爷你谈,人在别厅候了已经有两日了。” 月影抬手:“去看看。” 到了别厅,见是蔷薇身边的紫星姑姑,看来是件大事,至少对蔷薇来说是件大事。月影迎上去:“怎么敢劳烦紫星姑姑,不知姨娘此次有何交代?” 紫星拱了拱手俯身道:“公子,此事岛主很关心,所以让紫星前来同公子一起完成。” 月影会心一笑:“姨娘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紫星姑姑尽管吩咐便是。” 紫星看了看无剑,欲言又止,月影抬手,无剑拱手俯身退了出去,紫星这才说道:“我们需要一道去找一个人,他是西域凌霄洞府的蛊毒高手,华南山老前辈。听闻公子同凌霄洞府的族长继承人华苍君很是相熟,所以岛主派我前来……” 月影喝了一口茶:“既然是姨娘要找的人,月影自当尽力。不过这位老前辈,我听说已经被凌霄洞府逐出了族谱,从此便在西域销声匿迹,这恐怕犹如大海捞针……” 紫星上前讪讪道:“实不相瞒,我们已经知道他的行踪,但是他很是顽固,说一定要彩虹谷的十二月丹才肯相见……” 月影浅浅一笑:“姨娘果然厉害得狠,连华老前辈的踪迹都能找到。这有何难,我这就取了这十二月丹同紫星姑姑一道去拜访拜访这位顽皮的老前辈!” 这是一片葱葱郁郁的树林,月影随着紫星一道立在一个山洞口,洞口上方赫然书着歪歪扭扭的“华宅”两个字。 紫星朝洞口道:“华老前辈,您要的东西我给您带来了。” 半晌传出一声浑厚的声音:“那你等着,我这就出来。”话音刚落,里面就冲出来一个头发雪白,衣衫褴褛,邋里邋遢的小老头。见着月影傲娇的瞪了一眼,转身向紫星:“东西呢?” 月影自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华老前辈,一到十二月,十二颗药丸都在里面。” 小老头纷纷的结果瓷瓶:“你个眉清目秀的小崽子心眼儿还挺坏,都放在一起,我怎么分得开?” 月影笑笑:“前辈又没说要分开。” 小老头再傲娇的瞪了他一眼:“你个小崽子,别看长得好,这心里啊九曲十八弯,跟糟老头我扣字眼啊,算了算了,东西我不要了,事儿我也不做了,你们走吧!” 说完一个劲儿将月影和紫星往外推,紫星急急道:“华老前辈,您之前都答应了啊,不能言而无信的。” 小老头拉过紫星,又偷偷瞄了瞄月影,小声说道:“谁让你带个长得清秀的帅哥过来的,糟老头我见不得比我长得好看的男人,你,你将他弄走,我就帮你,怎么样?!” 紫星无奈的笑笑:“华老前辈,您这……” 最后月影戴上面具,华老前辈才扭捏的跟随二人出了山洞,去往百花岛。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 月影篇 四 百花岛依旧百花齐放,争相斗艳,只是看到月影眼里却全然变了一个样。这个曾经以为是自己的避风港得以一丝的温存,现在却觉得黯然失色。 长大之后不是没有质疑过姨娘对自己教导是否太过惨烈,也想过母亲讨厌自己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就想母亲讲的那样,能活到这么大,绝不会没有自己的思想。 其实自己一直都在一个机会逃离姨娘的掌控,母亲的出现让月影意识到这个机会终于到了。 蔷薇找华老先生竟是为了给自己种蛊,种的还是绝情蛊的母蛊,待看到种子蛊的那人时,月影只觉得有些面善,他身负重伤,是被人抬进来的。 小老头围着那人左看看右瞅瞅,最后纠结道:“这人不是会于声梓于大侠吧?!” 蔷薇淡定的点点头,小老头却不淡定了走到蔷薇跟前指着她的鼻子道:“我就没见过你的这样的人,二十年前我就你受你蒙蔽给于大侠下过一次蛊,这这,又要给他下蛊,下得还是同二十年前一样的蛊。你怎么就……” 蔷薇喝了口茶:“我怎么就如此的执着?我也弄不明白,不过前辈,既然二十年前下过一次,也不差今天这一次了。” 小老头手一挥,顺势坐到凳子上死劲儿的摇着头:“不行不行,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哪能陷害这于大侠两次。再说了你何必呢,于大侠不青睐你你再找个其他的男人青睐不就行了,就光掉在他一人身上。傻不傻啊你!” 蔷薇微微一笑:“从十岁那年你给了我一瓶药开始,就注定你不能对我说一个不字。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说完朝紫星使了使眼色,紫星将一个鼓囊囊的锦囊放到桌上,蔷薇续道:“这里是十两黄金,够你吃一阵子的山珍海味了。” 小老头笑嘻嘻的准备去拿锦囊,紫星一把夺过去:“前辈,先下蛊后拿钱!”小老头撇撇嘴:“下下下,你这个女人啊心肠就是歹毒。不过他现在身负重伤,身边又没有药材,我得带他回去我的府邸才能给他下蛊。” 蔷薇眯眼:“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月影,你随华老前辈同去。种好了蛊通知我。” 月影拱手道:“是姨娘!” 小老头立刻蹦出来:“不行不行,给我一个小女娃还行,这个小崽子我不要,我不待见他,你换个人,换个人!” 蔷薇有些不耐烦:“你没得选!月影!” 月影将于声梓抗道肩上:“华老前辈,走吧,大不了我一直把面具带上。”小老头最终只好悻悻跟在月影后面,趁紫星不注意,将桌上的黄金飞速抢了过来迅速消失在房间里:“小崽子,快跟上,磨磨唧唧的,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啊!” 将于声梓送到化老前辈的山洞后,得知种蛊还需费一些时间。月影便决定先去崖底去看看冬雪恢复得怎么样。 待到崖底时见母亲正在和冬雪在凉亭里喝着茶,欲上前去,却听得冬雪说:“前辈,你说什么是江湖?江湖它怎么那么不讲道理呢?”她的脖子上还缠着纱布,声音也很嘶哑。 母亲依旧平淡如初:“江湖就是人,有的人讲道理,有的人不讲道理,人有千千万,江湖就有万万种形态。你是被仇家追杀了?” 冬雪干笑了两声道:“仇家?他们是我的仇家吧……” 母亲不再说话,冬雪亦没出声,良久她们二人就这么坐着。而月影站在院子一角的阴影里思绪万千。 其实季扬镖局的这一场灭门惨案可以说是由自己一手挑起来的,她现在还不知道季扬镖局已在火海中化为灰烬,若是知道了,月影不知道冬雪会不会再死一次…… 而自己又改如何再去面对她呢…… 已是后半夜,天意见凉,月影听得一声声窸窣的脚步声,母亲递过来一件披风:“她已睡下了,进来吧。” 月影讪讪跟着母亲进了院子,却在茅草屋外停了下来:“母亲,你多开导开导她,就好能让她一直都待着在这儿,外面的世界对她会很残忍,我不想再让她受一次锥心剔骨之痛……” 母亲看着月影,良久道:“她这般是你害的?你喜欢她?” 如墨的眸子里尽是悔意,月影点点头:“母亲也不要跟她提起我,就当我从未来过。” 可冬雪还是离开了崖底,一路奔向大理,她的季扬镖局,她的家。她站在已经是宾客满堂的酒楼前孤立无助,终于像个小孩一样蹲坐在街头哭得撕心裂肺,月影很想上去抱抱她,可已经踏出去的脚步硬生生的收了回来,愤恨的捶打着身后的墙壁,厌恶着自己的懦弱不勇敢。 月影知道他再不做点什么,冬雪一定会就这么死去,于是他摇身一变,化为一个乞丐,一步一步走向已经如同行尸毫无生机的冬雪。 看到她眼里燃起来的仇恨之后,月影有一时的慌神,将一个纯真的少女变成一个为仇恨而活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只要让冬雪能活下去,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不是吗? 之后的一年冬雪很是用心的学习着母亲交给她的技能,夜以继日,从不放弃。这也让月影看到了从前为了练习剑气诀在寒池里刻苦练功的冬雪一般,或许自己这么做是对的,至少在他看不见地方,摸不到的时候,她能好好的保护自己,这样也是好的。 她开始在江湖上四下寻找紫衣女子组织的下落,每每悻悻而归,每每又斗志昂然出发。母亲总是给她一些要命的□□,礼貌的收下可她一次也没用过。 她跟母亲的相处方式很是温和,不亲不近,不疏不远,像是多年的老友,又似两个相互依靠的取暖人。她要的是被人惦记的温暖,而母亲要的是陪伴的长情。 卓浩然发来消息说,近日会到临溪镇一趟,不如趁着大好的春光,泛舟游湖,品一壶茶,叙一段旧。月影会心一笑,卓浩然这风雅的情趣当真是有增无减。 波光粼粼的春江湖水,一方小巧精致的舟船,月影和卓浩然相对而坐,卓浩然褪去了病怏怏的模样,剑眉星目,面色红润,俨然一副生龙活虎的做派。 月影并未吃惊,淡淡一笑:“怎地此番有空到我这儿来游湖?”卓浩然转着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道:“你知我是大忙人,自不会专登过来跟你游个湖的。” 月影挑了挑眉:“在下洗耳恭听。”卓浩然起身走到船尾处看着无限的春光,心情大好:“月兄,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月影放下手中的茶盏定定的看着他。 卓浩然转过身来悠闲道:“祖父前两日从百花岛回来后,就开始秘密命人通知手下的商行,转走了大笔的银钱,涉及我们经营的所有的商行,到今天为止,江南一带三十九家商行已经是个空壳子了。” 月影皱眉看着他不说话,卓浩然笑了笑继续道:“我知道你同祖父一直有在谋划一些事,我也知道你们不想我和嫣然牵扯其中。但是月兄,我真的当你是兄弟。” “所以,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祖父,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站在你身后。” 月影动容,替他倒了一杯茶:“好,既然你都说开了,我也没有必要再瞒着你。确实,商行这件事是我委托你的祖父办的。我同你祖父在多年前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逃离百花岛的掌控。” 卓浩然坐下有些愤愤然:“所以你们明知道那方继航不是真心想娶嫣然,也那么将计就计设计武林豪杰,只为将金爵剑谱据为己有?!” 月影点点头:“蔷薇要是得到金爵剑谱我们就更难逃离她的掌控,在知晓蔷薇要借着嫣然的婚礼设计百家武侠豪杰,我就同你祖父商量金爵简谱我们可以趁此机会不交给她。至于嫣然,只能说声抱歉,但是浩然你要知道,你要得到什么,终究要舍弃些什么。当时,我们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半晌卓浩然平复了心情:“那你们现在转移银钱,是找到机会能一举逃离蔷薇了?” 月影有些惆怅:“逃离她的掌控,我同你祖父一直在努力,可她根基深厚,又找不到她的痛处,但是不久前,我找到了一位故人,她跟蔷薇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你祖父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时机。” “这么说,你们并未有十足的把握能?” “自然没有,蔷薇已经集百家武功秘籍在身,功夫深不可测,能用一个故人去扰乱她的心智,却不能抵抗她的功夫,所以我们只能……” “如果我说她已经走火入魔导致武功尽失了呢?” 月影握住茶杯的手顿了顿,容色沉重起来,卓浩然将月影手中的茶杯拿了过来,茶水微微荡出一圈涟漪:“昨日手下的人在市集看到了紫星,她很谨慎慌忙的出入各大药坊采购了一些寻常但不常见的药材,像苦参,天葵子,三叶青之类的这些药材和着你们彩虹谷的十二月丹里的一味莪术,你知道这是治疗什么的。” 月影摇摇头:“就算是紫星买的药,也不能就此断定就是蔷薇走火入魔了,这样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卓浩然笑笑:“但之后紫星去了见了百花岛五行门门主樱雪,将东西都交给了他,并威胁他,泄露出去半个字他将永远见不着他想见的人。樱雪看上去很受紫星这一招,说三日内就将丹药送给岛主服下。这个,还够有说服力吗?” “我一直都觉得你应该离开蔷薇。做回你自己,所以一得到这个消息就立马来告诉你,月兄,你说你的好日子是不是来了。” 月影狡黠一笑:“蔷薇既然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我怎可不用?!” 卓浩然道:“你同祖父的愿景,我愿参与一个,有什么需要现在做的,你开口便是。” 月影拍了拍他的肩膀:“进来了就不出去了。”卓浩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一直都在里面,谈何出不出去。” 月影和他相视一笑,那是兄弟间的一种同盟约定。 月影回到彩虹岛后便叫来了无剑和无萧:“近几日你们去查查供需五行门的商行有哪些,衣食住行,兵器药铺,所有的都要查清楚。” 无剑拱手道:“是,查清以后我们立刻回禀少爷。”月影冷眼一横:“不用回禀,查清一处便杀一处,记住处理尸体和血迹。” 无萧与无剑对视一眼:“属下领命!” 五行门其实大多已经名存实亡,只剩下樱雪,舞玲桐两位门主坐镇,其他门主底下的商铺大多也已经渐渐脱离五行门,各立门户,所以处理起来还是很顺利的。 月影回崖底的路上,收到无剑的消息,除了隶属樱雪和舞玲桐的管辖的商铺外,其余商铺,兵器行皆已秘密处理了,换成为了我们自己人。 回到崖底树林小屋时已是后半夜,月朗星稀,清凉的风款款袭来,月影深吸一口气,沁透心脾的凉爽。 冬雪的听力已经练的很好,好几次自己只是刚入院落没走几步路,冬雪便漏液起身查看,自己根本就不能接近。最后听从母亲安排,去了她以前居住但是现在已然废弃了的树林小屋。 第二日清晨,月影刚起身不久,母亲便携着薄薄晨雾袅袅而来,见月影有些睡眼惺忪,语气淡淡但略显关心:“其实不用这么来回的,她很好,昨日已经出去了,怕是要过几日才会回来。” 月影抬手覆上嘴唇打了个哈欠,母亲见状笑了笑温柔道:“要不再去睡个回笼觉,午时过来吃饭。” 月影有刹那的晃神,跟母亲这样相处,真的很好。他脸上是难以抑制的高兴,语气却依旧很平淡:“母亲有没有想过出去,和我生活在一起?” 母亲愣了愣,而后摇摇头:“算了,我已经习惯这崖底与世无争的生活,你能这样是不是来看看我,我觉得很好。” 月影见状不再说话,只是寂寥的弯了弯嘴角。很快又恢复正常:“她去哪儿了,母亲知道吗?” “说是被紫衣女子掳走的掌门都回来,应该是去看这些掌门了吧。” 月影点点头:“午饭是吃不成了,不知早饭母亲有没有做好。” 之后月影带上面具,别上玉萧,化为偏偏风流公子,带上春雨一起偶遇了重生归来的冬雪,一切都很自然,冬雪并未起疑心,这样很好。 至此月影才觉得生活是有颜色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自己愿景的那样发展,或许等到瓦解了蔷薇的所有势力,母亲也好,冬雪也好,都能同自己幸福的生活一起。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 月影篇 五 冬雪说她叫仇歌,这个名字是母亲取的,一曲仇恨的离歌,是冬雪活下去的唯一信念。月影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本该养在深闺相夫教子的女子,很是颓然。好在,现在我们的信念一致,接下来的路我都会替你踏平。 在救下游畅和那个侍婢鸳鸯后,月影这才觉得之前处理五行门门下的商铺那么轻松,原来是他们内里有内斗。看来这天也真真是在帮助自己。 而无剑将自己支开擅作主张让冬雪远离,却是始料未及的。月影气冲冲的将剑抵在无剑的脖子上,无形的怒气直直逼向无剑,无剑挺直了腰身:“少爷,无剑这么做并没有错,她现在是仇歌,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季冬雪。她是为了报仇而生,要是知道当初是少爷你让她父亲押的镖……少爷你不能儿女情长!” 抵在无剑脖子的剑无力的掉在了地上,月影收敛了全身的怒意:“就算当初的事儿是因我而起,但现在我们的目标一致,她的仇由我报!” 无剑抬头便撞上月影不怒自威的眼神:“还有,我做什么,怎么做,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无剑立刻弯腰拱手道:“属下不敢,属下立即传信给巴扎,属下告退。” 月影从没为一个女子做过有失身份的事情,但他一进客栈便看到冬雪跟游畅很是暧昧的动作,理智瞬间消失无影无踪,没成想顶着巴扎的面容却把他的年少热血也一并顶着用了。 这大约就是所谓的吃醋了,月影不曾想自己竟然已经无法忍受她同别的男子有任何的肢体接触,这真是一件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一路上月影都想着怎么甩掉这个瞎眼的拖油瓶,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冬雪像是打算都带着他,正想着要不要故意败露这个拖油瓶的行踪,便见一红一白两个姑娘挡在了马车前。月影弯起嘴角,正和吾意! 白衣那个是蔷薇的女儿叫白馥影,是个十足的深闺小姐,跟眼前这个阴鸷冷酷的女子大相径庭。月影心里虽欣喜她们的出现,但面上却还是要做做样子给冬雪看的。 待月影携了那个红衣女子到洞口时,见冬雪无恙,瞬间安心。可她脸色并不好,还似乎跟红衣女子达成了某种协议。 月影不曾想自己被冬雪识破身份,她竟会如此生气,连夜和红衣女子一起离开了客栈。月影想去追,却被无剑的一则消息拦了下来:“少爷,再前面便是阴山,樱雪每月初三会去那儿,还有仇歌姑娘要找的华苍君也在阴山。” 月影凝眉:“樱雪?无剑毕吩咐下去,我要会会这位五行门的门主。” 无剑道:“少爷是要将他招安?” 月影摇摇头:“这个人阴鸷毒辣,招他来干什么。我看重的是他在给蔷薇制药,你去安排安排,我要在阴山拿下他!” 无剑拱手道:“属下这就吩咐下去。”说完欲走,又转身支支吾吾道:“仇歌姑娘属下已派人沿途暗中保护着,少爷请放心。” 月影点点头:“你刚说华苍君也在阴山?我去见见他。” 破晓时分无剑和月影在一处院落门口碰上了华苍君,月影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华苍君,又看向无剑:“这个是巧合?” 无剑悻悻道:“禀少爷这确然是个巧合,我们的人看到华公子在租宅子,所以属下就擅自做主了。” 华苍君笑笑:“原来此处是月兄的府邸,不过这租金收得不是一般的贵啊。” 无剑有些不好意思:“宅子日常需要打理,再说这三定金子能租这样的一处院落,华公子也不见得吃亏。” 华苍君撑开玉扇扇了扇:“月兄,要不将你这位生意能手给我可好,我喜欢。” 月影挥了挥手示意无剑退下:“都是些蠢笨之人,倒也入得了华兄的眼。尽尽你的地主之谊,请我喝杯茶吧。” 月影刚入座便开门见山道:“此番你来阴山所为何事?” 华苍君自侍从手中接过茶具:“无关大事,你呢,不在彩虹谷待着来这儿想必有大动作吧?” 月影笑笑:“我听闻阴山此处有一些蛊毒迹象,你是来调查的吧?” 华苍君端起茶杯放下鼻下闻了闻:“既然我这宅子都是你的,我来此处的目的自然你都了然于胸。没错,我就是为此事而来。” 月影不说话,华苍君接着说:“蛊毒本是我西域独有,奈何听闻此处蛊毒的传闻,我作为凌霄洞府的传人,自然是要来调查调查的。” 月影放下茶杯:“进展如何?” 华苍君摇摇头:“暂时只查到一个莲花会,背后是一个叫张广海的独眼大汉,身上有些功夫,人也毒辣。但光凭此人我觉得练不出蛊毒,后面肯定还有人。” “我给你提供一条线索,百花岛五行门水门主樱雪。” 华苍君皱眉:“百花岛?五行门?樱雪?” 月影点点头:“他在制药,阴山处便出现蛊毒,而他每月出现在阴山,蛊毒便加重。这绝不会是巧合。”见华苍君不说话,月影续道:“实不相瞒,我的大动作就是拿下樱雪。” 华苍君眼眸低转:“香香仙子似乎也说过樱雪。”抬眼看向月影:“那就双剑合璧,将他拿下。” 月影举杯:“荣幸之至。” 待月影与无剑风风火火赶到茶寮时,冬雪一杯茶将二人之间的种种划得干净,月影无话可说,却也一直跟在冬雪身后。而她身旁的那个红衣女子,月影也终于想起来是在寒池青山门那个女子,张广海曾经是她们两个是师父。直觉告诉月影,这个红衣女子不善,于是寻了一个机会将她的内力封了起来。 莲花会一行让冬雪很是崩溃,她至重生后一心只为报仇,可原本以为死去的家人一个一个都出现在她面前,她瞬间找不到方向,她不知道这样所谓的报仇是不是一场没有意义的玩笑。 看着她最后醉倒在自己怀里,月影不禁吻上了她的额头,让她在花样年华里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月影诛蔷薇之心愈来愈重。 华苍君于夜半来找月影喝酒,月影虽对这行为无奈却也秉着君子风范应约而至,却不想竟看到冬雪斩头示众的告示,一腔饮酒醉的畅意被浇得透彻。 顾不上其他,月影让华苍君回去赶辆马车到衙门口候着,自己只身一人前往牢房救人。 看到冬雪狼狈的坐在牢房里,一腔怒意瞬间软了下去,月影不禁心想,这样不让人省心,以后是不是得将她锁在家里哪儿都不了才行。 待回到宅子里,月影将冬雪送回房间后,无剑便传来了消息。 “仇歌姑娘杀的是这花楼里的大老板叫张广海,还经营着一个叫莲花会的教会,是樱雪的手下。” 月影思付了半晌:“这樱雪之前逼过冬雪跳崖,如果让他知道冬雪没死还杀了他敛财的工具,你们说他会不会杀上门来?” 华苍君急急道:“月兄这是要将季姑娘做诱饵?” 月影面无表情:“只是放消息出去,这宅子有条密道,待樱雪来了,还要华兄带着冬雪从密道走。” 华苍君看着月影无言,无剑适时差插话进来:“可消息要怎么放不去才不会让樱雪起疑心?” 华苍君自嘲的笑了笑,后恢复正色:“这个交给我,自有办法。” 月影无言,无剑见状俯身道:“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华苍君踏出房门的脚顿了顿,声音有些飘忽:“她是你的妻子,妻子是用来呵护,不是用来利用的……” 月影冷声道:“华兄也知道她是我的妻子啊!” 华苍君不再说话,大步出了房门,徒留地上一个被烛火拉得颀长的身影。 月影不负众望地将樱雪拿下,回到彩虹谷便收到蔷薇的消息,让自己立刻赶回百花岛。 蔷薇不会那么快就知道樱雪被自己拿下,此刻叫自己回百花岛……月影只来得及让无剑照顾冬雪一行的饮食起居便匆匆赶往百花岛。 月影目之所及遍地狼藉,蔷薇拿着长鞭肆意挥打,这样的场景月影见过很多次。他慢慢脱下衣衫褪至腰间跪到地上,蔷薇看到他,立刻一个长鞭挥到月影背脊上,很快一道血可见骨的伤口触目惊心。 蔷薇喃喃自语:“你凭什么有儿子!你凭什么有那么多人爱着!都是你这个贱人!贱人!”说完又是一鞭。 月影自始至终都没有吭过一声,蔷薇一鞭又一鞭不停地挥打,终于像是用光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月影面色惨白,缓缓穿上衣衫,走到蔷薇身边蹲下来,下有意识地搭上了蔷薇的脉搏:“姨娘?可还好些了?” 月影沉重的蹙眉,蔷薇内力确然散得所剩无几,但体内似乎还有另一股内力,浑厚不止深浅。 紫星一个箭步上前扶过蔷薇,看着月影面露不忍:“公子快回去养伤吧,岛主这儿有我看着,你放心。” 月影点点头,起身欲走,忽想起了什么一样,看着紫星道:“锦瑟是不是有个妹妹叫锦绣?” 紫星防备的看着月影,月影艰难的扯出一个笑来:“我只是觉得对锦瑟有些对不住,想起他她跟我说过有个妹妹,问一问罢了,紫星姑姑不必紧张。” 紫星这才放下戒备,面露愁容:“那个傻丫头撞破了脑袋也不肯回头,若岛主……我也只能护一时是一时了。” 月影道:“紫星姑姑你又能护得了她几时呢?”说完不等紫星回话,扶着墙壁颤颤巍巍的出了门。 紫星看着月影的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月影知道季家姐妹杀樱雪的心很强烈,但绝不能是现在,对付蔷薇他是一枚极有用的棋子!于是传消息给卓浩然让他连夜将樱雪劫走,至于冬雪……只能日后再同她解释了……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得知樱雪被劫冬雪面上很是淡定,季秋月却愤然出了彩虹谷。看着一副漠然的冬雪,月影心有不忍,或许自己做错了。但……已经不可挽回了…… 月影以为用真心和柔情便可以将冬雪困在自己身边,毕竟哪个少女不想寻得一个心上人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 但月影失策了,自己的温柔乡根本就不能消除冬雪报仇的决心,她又一次离自己而去,决绝的,没有一丝后悔。 樱雪狼狈的跪在月影跟前,阴狠的目光却丝毫不减:“以前就和岛主说过,你是一条狼,一条凶狠无比的狼!” 月影略有些好笑道:“我怎么凶狠也及不上你的半分,为了给蔷薇炼药视人命如草芥,以吸食人血为乐趣,你如此的鬼样子,她能忍受得了?!” 樱雪骤然紧张起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月影将他扶起来:“你当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帮你将她救出来如何?” 樱雪不可置信,眉眼松动思付道:“你要反?” 月影淡淡道:“既然我是头狼,当然要做狼应该做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我你对蔷薇唯命是从是你忠心护主?这笔买卖你要不要做?” 樱雪皱眉:“你有几层把握?她的功夫不容小觑。” 月影将他松绑递给他一方锦帕:“这个不用你担心,你只要负责在蔷薇的药里不小心多加一味两味其他药,我就保证将她完完整整的交给你。还能让你们逃离蔷薇过平静的日子。” 樱雪眼神凌厉,站起来朝月影拱手道:“既然公子给了我一生所求,我定不会让公子失望,只望公子言出必行!” 月影略有些狐疑:“其实凭你的能力自己都能在药里下手,为什么迟迟不动手,你知道蔷薇已内力全失。” 樱雪讥笑:“十年的囚禁和十年的威胁,我早已失去了胆量。也怕,怕自己一个过失便害她万劫不复……” 接到华苍君的消息时月影正在和卓浩然边下棋边商讨后续事情,一枚黑子在手心碎成粉末…… 卓浩然放下白子:“蔷薇这边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我和祖父都是仔细盯着,你快去吧。” 月影黑着脸用力拍在棋台上,棋台应声而裂,无剑慌忙道:“属下以为仇歌姑娘和华公子一块儿走应该不会有危险,再说我们的人都安排到其他的方面,实在……请少爷责罚!” 月影抑制住怒气,语气却有点酸:“既然都跟旁的男子走了,受不受伤危不危险与我何干?!”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徒留一脸无辜的无剑。 卓浩然笑了笑:“去给你家少爷备下良驹吧。” 无剑道:“西域旅途遥远,还是马车要舒服些吧?” 卓浩然拍了拍无剑的肩膀:“相信我,赶快去准备,不出一刻钟你家少爷就会管你要马了!” 果真如卓浩然所言,无剑刚从马厩牵出一匹黑鬃马,月影便从天而降跨上马背绝尘而去。 待风尘仆仆赶到凌霄洞府,冬雪依旧在昏睡中,华苍君连同一众巫医均束手无策。 月影颓然的坐在床边声音因日夜兼程赶路很是嘶哑:“怎么回事儿?” 华苍君自责道:“怪我疏忽,等我赶到雪玉峰的时候她已经被人重伤了。” 月影愤慨道:“是方继航?!” 华苍君点点头:“事后我派人去查过,不过他已经死了。” 月影一把抓住华苍君的衣领:“你有那个能耐将她带出来,就没能耐保护她?!” 华苍君低眉:“确实是我没用,如果杀了我能让冬雪醒过来,你动手吧。” 月影松开衣领愤然将他推至一旁:“就没有办法吗?只能这样昏睡着?!” 华苍君摇摇头:“此前我飞鸽传信给我二叔,他也无能为力。毕竟种母蛊的人已经死了……” 月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你出去吧,我想跟她好好待一会儿……” 日复一日,月影不知道在等什么,有时候拿着一本书一坐便是一下午,这样的静谧时光,确实不可多得…… 终于在一个沉闷的午后,冬雪醒了。月影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一把将她抱出来,冬雪微微一笑轻声呼唤他的名字:“月影……” 很软很糯声音,没有欣喜,没有思念,就像只是重逢了一个久违的朋友…… 冬雪不着痕迹的对自己疏远,月影虽然很苦涩,但大约猜到应该和方继航有关。不管自己再怎么做,也终究抵不过和方继航的一起青梅竹马的时光,所以她才甘愿留在方继航编制的梦里,所以她才会露出那般愉悦的笑容,所以她心里还是有方继航,纵然方继航娶了旁的女子,杀了她的家人……那自己又算什么呢…… 月影回到彩虹谷不久,紫星不请自来。月影倒了杯茶递给紫星:“姑姑请用茶。” 紫星开门见山道:“就不和公子绕弯子了,只要公子能保住锦绣的命,我愿意为公子效力!” 月影看着她不说话,紫星续道:“之前我以前是跟在你母亲身边,迫于蔷薇的淫威我才不得不在她手下。若是你母亲还在世,看到你如今这样本事,应该会很欣慰吧……” 月影正色道:“说欣慰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蔷薇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紫星思付了半晌:“蔷薇因为集百家所长没有控制的力道,走火入魔内力全失,现在通过药物在调理……” 月影故作惊讶:“哦?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杀了她确保你和锦绣的安全,这样不是更快更省力?姑姑这样的话说来完全没有说服力。” 紫星郑重道:“现在杀她是容易,可百花岛,还有五行门的势力那么大,哪里会有我和锦绣的安生之所,亡命天涯,刀口舔血并不是我们要的生活。” 月影嘴角上扬:“姑姑都推心置腹了,月影自当竭尽全力护住锦绣和姑姑的性命!” 所有的事情都在有序进行,瓦解蔷薇的势力只差一个机会,紫星很快便带来了这个机会。 紫星传来消息,说有个叫仇歌的姑娘来找他们合作一起杀蔷薇,并且她的易容术非常精湛!打算让她照着母亲的模样做一副□□! 月影收到这个消息很是苦恼,冬雪这样单枪匹马执着的报仇只会像仇人送上自己的人头,本不想让她掺和进来,但这也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毕竟母亲根本就想过出崖底,找个人冒充母亲诱发蔷薇再一次走火入魔确实是上上选,但这个人绝不能是冬雪。 月影传信给紫星,让锦绣冒充母亲,然后和这个仇歌姑娘里应外合,诛杀蔷薇! 月影在蔷薇下榻的院落做好准备,一切就绪。原以为可以一举成功,却没想紫星竟然枉顾自己的安排,让冬雪带上了□□易容成了母亲。 蔷薇彻底败了,可冬雪也在自己手中命悬一线。但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月影只能悔恨地带着冬雪回到崖底,希望母亲能再一次救回冬雪。 见到奄奄一息的冬雪,母亲并未伤心,轻轻撕下她面上的□□只是淡淡说道:“你有多爱她?” 月影拧眉不言,母亲塞了一颗药丸放进冬雪嘴里:“你有你的抱负跟理想,她就没有吗?爱她就那么利用她?你走吧,在她醒来前你都不要再出现在这里。” 月影有些哽咽:“她还能活着?!母亲,谢谢你,谢谢你!” 母亲将月影推至门外:“你同你父亲一点都不像,走吧!” 月影站在门外心下无比冰凉,无论怎样都好,她还能活着那便是最好的……一切就还能挽回……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 两情相悦 人生能有几次重来的机会我不知道,对于人性的善恶,我好像也无从判断。这世间之大,繁杂无比。利用,被利用,都不过是一种方式,你有你的故事,我有的我执着。 虽然我被月影和紫星利用,但是我们的目标确实是一致的。或者说如果没有他们的利用,我根本就不能报仇雪恨。 所以我不能矫情地去质问月影,为什么明明知道曼陀罗是我假扮的还能重重的刺我一剑,是因为我假扮了他的母亲?还是为了给他父亲报仇?纵然知道他的母亲是假的。 月影,一路走来,其实我从未走进你的世界,纵然我繁华铺路,纷沓而至,你给我开的依旧是一扇虚妄的门,一扇通不到你心里的门。 我醒来后师父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以后就是药罐子了。五脏俱裂,师父虽然用药物填埋了缝隙,但以后不能剧烈运动,连大声讲话都可能引发出血,但就像师父讲的那样,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了。 师父给我弄来一辆木轮椅,天气晴好的时候,她就会推着我出去晒晒太阳,吹吹风。我时长坐着百~万\小!说发呆,师父说要教我吹箫,也好打发先下时光,我却欣然拒绝,不好说是不是因为月影的原因。 这日我正在喝药,月影披星戴月而来,我淡定的将药喝完,看向他平静道:“我有些乏了。” 他定定的看着我,半晌开口道:“不能原谅我吗?” 我将轮椅移到窗边,望着皎洁的明月怅然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寻求我的原谅。” 他眼神黯淡无光:“当日我刺你那一剑,你……” 我转过来打断他:“你刺不刺我一剑都不重要,江湖太险恶,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没有命了,更不用谈什么报仇雪恨,我很感激你为我做了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在报仇这件事上,我非常非常感谢你……” 他略有些苦涩:“那在感情上呢?你又是怎么想的?” 我长吁了一口气:“今日说了太多,乏了,你走吧。”说完将轮椅慢慢移到床边,他一把将轮椅转过去,俯身面向我,依旧是淡淡月季香,我却觉得很是苦涩。 他用力的抓住轮椅:“我确实隐瞒了你一些事情,但这些事情都没那么重要,你一心报仇我就替你去扫清障碍,你没能杀掉的仇人我合其他人之力将其歼灭了,我只愿你的报仇之路走得顺当一些,然后安安稳稳的相夫教子,我承认这样我确实很自私,但我以为你会明白的……” 我覆上他的手,依旧平静道:“你从来都不说,我哪里又会明……月影,于情爱我比你多一遭,所要求自然也会更比之前更严苛。在我们的情爱里,我看不到坦诚,看不到信任,看不到你的故事,我于你究竟是一场兴趣所致还是甘愿相扶到老的长情,你分不清我也弄不明。” 我将他的手移开转动轮椅背向他,定定道:“那个约定,我们就此作罢吧……” 半晌,听到他自嘲的笑声:“我终究还是比不上他,对不对?”我不吭声,倏地他走到我面前,俯身重重的吻上我的唇,我欲反抗,他用力抓住我的双手,他肆掠的游走,似要将我吞没,两行眼泪顺势而下。 他猛地停住,从我的嘴唇上移开,蹲在我面前轻轻替我拭去眼泪,柔声道:“不要作罢好不好,我等,多久都等……” 那是雪花簌簌的季节,他如一幅山水画立在我面前,他向我走来,雪花一片一片落满狐裘,大团的氤氲模糊了他的面容。淡淡月季飘香而来,他抱着我,那是一个一生一世的誓言。 他说,既然现在你要不起我也给不起,我们不妨等上一等,待你大仇得报时机就成熟了,到时候可不能赖。 我说,到时候我要是死了呢? 他说,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 我说,所以到时候我只能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说,当然,一辈子你都赖不掉…… 誓言当成一句话可以说得那么容易,不成想经历过流年的洗礼却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可谁也不能窥探以后,所以才会有遗憾,才会有伤痕累累,才会选择相忘于江湖…… 三个月以后,一阵秋风送落叶,也送来了“香香仙子”季秋月,她一见我眼范泪花朝我飞奔而来,抱着我就是一顿啜泣。 好不容易将她拉开一脸嫌弃地看着:“鼻涕很脏的。” 她破涕为笑敲了敲我的头:“还有心情管鼻涕那就是没事儿了。”我这才发现她身后站着一位身材颀长面容俊朗的男子,我朝秋月努努嘴:“怎么回事儿啊?” 她面上一红,扭捏道:“哎哟,就是那么回事儿呗……” 我不依不饶:“说清楚,跟卓刀山庄的少庄主卓浩然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他身子骨可不太好,病恹恹的,你都知道吗?” 卓浩然微微一笑,风姿卓越:“之前那是为人所逼不得不做做样子,那人你也是认识的,他为了追你牺牲了我。我要知道会遇上秋月,当初断断不会给我未来的二姨子留下个病恹恹的印象。” 秋月害羞得推了推卓浩然:“谁是你二姨子了,不要乱叫啊你。” 卓浩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直直的盯着秋月的眼睛:“你都快做我娘子了,她怎地就不是我二姨子了?” 秋月娇羞,一阵粉嫩柔拳轻轻捶打着卓浩然的胸口,卓浩然任她肆意捶打,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见他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我只能假装清嗓子的咳嗽两声,他二人问声立即分开,秋月将卓浩然往外推了推:“你去忙吧,我要在这儿陪冬雪几天。” 卓浩然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也好,你待在这儿总好过在外面给我招蜂引蝶的强!” 秋月噗呲一笑:“行了,走吧!油嘴滑舌的!” 卓浩然伸手对秋月又是一阵宠溺的摸头杀,随即四下张望,似在寻找着什么。 我淡淡道:“家师外出采药去了,过两日才回得来。” 卓浩然看了看我,又皱眉看向秋月:“那这几日你们吃什么?” 秋月愕然道:“对啊,我不会做饭,冬雪虽会点可现在这个样子……” 我叹了口气笑道:“放心,饿不死你的!地窖里有野鸡野兔,还有些时令水果,会烧火就行!” 卓浩然这才展眉舒心道:“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我走了,等忙完手里的事儿我就来接你,不会太久,半个月左右。” 秋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好你走吧!” 卓浩然再一次摸头杀,我不禁被他俩酸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欲言又止:“他从未想过要欺骗你,伤害你,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我紧了紧腿上的锦毯:“你说这话是什么立场?他的朋友还是我未来的姐夫?” 他正色道:“有何不同?”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他的话我尚未听,他朋友的话又怎会入我耳?未来的姐夫至少现在不是,我又为何要听?” 他笑笑:“看来没什么不同。不管你听不听我都言尽于此,毕竟我更多的还是想做你的姐夫!” 待卓浩然绝尘而去,秋月走到我身边,悻悻道:“你同月影他……” 我沉着脸打断她:“我们将春雨接回来吧,她不适合再待在彩虹谷了。” 秋月看着我思付了一会儿,替我掖了掖锦毯:“好,将她接回来,我们一起回家!” 我抬头看向秋月眼眶有些湿润,她也眼泪婆娑的望向我,我用力地点点头:“好,我们一起回家……” 师父三日后风尘仆仆地回来,见着秋月只是楞了楞,接着照常去洗漱一番。 秋月有些失落的挪到我边上,噘着嘴满腹牢骚:“你不是说长居崖底见不到几个人?怎地见到我没什么反应啊?” 我斜了她一眼兀自端起一杯清茶将茶叶往旁边吹了吹:“你看你是觉得家师没对你美貌绝伦的容颜大惊失色而失落吧……” 秋月一脸被戳穿地囧态,过来假模假样对着我手里的茶杯扇起风来笑呵呵道:“这么快就被你猜穿了……不烫了,快喝吧!” 我将茶一饮而尽,果真不烫:“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家师是人称江湖第一美人的曼陀罗。” 秋月双手捂住嘴,一脸的惊恐:“我没注意啊!敢情应该是我对她的容貌大惊失色才对,不行不行得重新认识一下!” 说完一溜烟朝里屋跑去不停地敲门:“前辈!对不起!我有眼无珠!能再再重新认识认识不?!” 只听师父淡淡飘出一句:“歌儿,将你长姐拉过去,门经不住她这样挠,还有我在沐浴!” “诶!” 得知我们要回大理去,师父并未多说什么,依旧淡然如菊:“我多备几副培元固本,养经调神的方子,你都试着吃吃,哪副好你就吃哪副。” 我点点头感觉喉头堵的慌:“师父跟我们一起回吧,我不大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 师父巧笑倩兮:“你不在的二十年我在这儿过的好好的。我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再去哪儿我都是不愿的。” 我欲再说,秋月搭上我的手冲我摇摇头,我只好将满腹的不舍吞回肚里。以后的清冷月色里师父只能一个人茕茕孑立,这不并不是我所愿。但个人有个人意愿活法,我不能左右,那就只能祝福。 半个月后卓浩然如期而至,秋月说要多带一个我一起走,他并未吃惊,就像是意料之中。 师父将一个包袱递给我:“药方都在里面,有你用惯的那只釉着夜莺的瓷碗,还有一个决明子做的枕头。” 我轻轻环抱休师父的芊芊细腰,眼泪不禁淌了下来:“我会给你写信的!” 还是那个漠然的声音:“不用给我写,写了我也不会回你的。” 秋月猛的跪在地上朝师父磕了一个头:“前辈,这一个是冬雪的,感谢您的不吝赐教和关怀!” 接着又是重重一个:“这一个是代表在天之灵的父母,感激您救了冬雪两次性命,这样的大恩请恕秋月暂时只能用虚礼回报,还请前辈您不要怪罪!” 师父将秋月扶起来,替她擦了擦额间的血迹:“你这孩子怪实诚的,这样的沙砾地说跪就跪,说磕头就磕头。挺美的一张脸,别留疤了才好……” 秋月有些不好意思,怯怯道:“前辈您的脸才更好看……” 师父噗呲笑出了声:“当初要是救的你,只怕会更舍不得让你走了……” 我故做吃醋状:“师父这话是后悔救我了?” 师父理了理衣袖没好气道:“救都救了后悔也迟了。” 我刚要说话,就听师父续道:“你怎么来的我不甚关心,我只愿再无人来扰!” 卓浩然双手作揖正色道:“前辈放心,晚辈并未携带随从。” 闻言师父看了看我,毅然决然的转身闲庭信步的朝院落走去:“都走吧……” 我握紧了包袱,看着师父悠然自得的在浇花,就像初次见到她一般,优雅淡然,就像从没有世俗的凡尘气息浸染过这座淡雅小院,就像我只是一个匆匆过客,人走了,茶凉了,她的生活依旧如初…… 我和秋月以为的他没有带随从就只是单纯的没有带随从而已,哪里晓得他浸尽然连马车也没带,马车没带也就算,连马都没带! 秋月噙着泪控诉:“你脑袋里装的什么!连马车都不带,山路这么崎岖,这轮子怎么走啊?!” 卓浩然不以为然:“我脑袋里装的都是你呀!” 秋月立刻闭口不言,瞪了他一眼转身低头抿嘴偷笑,见我略带鄙视侧头打量她,立即正色假装咳嗽两声,推着我轻快的往前走。 这秋月终于是铁树开花了,娘您在天上都看到了吗? 三人抵达镇上已是一日后,见着一间客栈秋月立刻喜笑颜开的推着我进去。待三人梳洗完毕,坐在大厅里吃饭时,旁边一桌文人骚客模样的公子哥正在高谈阔论。 一人道:“真没想到这月影公子这般厉害,将百花岛连锅端了!那个蔷薇岛主也被他软禁了!这下,百花岛就以他为大!啧啧!再加上一个彩虹谷,他这是要称霸武林啊!” 另一人道:“我还听说啊,这百花岛门下还有个五行门,专门干着杀人越货的买卖,月影公子啊也一并端了!听说几年前卓刀山庄那场掳走合派掌门的就是那五行门干的!还给人掌门下了蛊毒。月影公子亲自上门一一给那些掌门解蛊,武林上下无不欢喜。都闹着要推举他为下届的武林盟主呢!” “想当初江湖被那群紫衣女子搅得天翻地覆,现在终于可以平息一阵子咯!” “听说月影公子已经下了名帖邀请各派下个月到卓刀山庄会审蔷薇!那场面一定够震撼!” “可惜啊,我们没名帖是看不到那个场面咯!” 四人招来小二结账悻悻出了客栈。 我食不知味,一方面觉得月影确实厉害步步为营步步心机终于成了江湖楷模,一方面又觉得原来他做了这么些事我都不知晓。我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月影公子就是我认识的那位月影公子,可我又好像从未认识过他。 夹了一块咕噜肉又肥又腻,只得放下筷子,淡淡道:“秋月,还有一个仇人等着我们呢!”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 惊蛰 我们一路游山玩水看风景不紧不慢终于在十日后抵达卓刀山庄脚下的灵山镇。卓浩然赶着马车准备直接前往卓刀山庄,我却执意要在灵山镇住下,待到会审之日再上山庄。 秋月将我拉到一旁小声嘀咕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街上的人来人往:“去山庄住吧,你看看这满街都是些拿到弄剑的莽夫,怪臭的!”说完不停地用手在鼻子扇风。 会审在五日后,江湖各大派均已抵达灵山镇,满街攒动的人头十个有八个是佩戴刀枪剑戟的,风雅有之,彪悍魁梧亦有之。 卓浩然跳下马车徐徐道:“现在的灵山镇鱼龙混杂不说,客栈估摸着都满了,你还能上哪儿去?” 秋月急急道:“是啊是啊,我们还去去山庄吧。” 见我不语,卓浩然笑了笑:“他估摸着会在会审前一日才能到山庄。” 我冷冷淡淡看向他:“他什么时候来我不甚关心,只是觉得秋月尚未嫁于你,就住到贵庄去不合礼数罢了!” 卓浩然挑了挑眉有些无奈:“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再说了我邀请友人去家里小住个几天不会给外人落什么口实的。” 秋月撅着小嘴尽显委屈:“冬雪……” 我欲再说,突然被一声浑厚的叫唤吓得一跳。“女娃娃!” 我叹了口气颓然的转过身去,就见糟老头风风火火的朝我狂奔而来,兴许跑得太快来不及立稳脚步,一个踉跄就要撞上来,我赶紧挪到一旁,糟老头便华丽丽的摔了个狗啃屎。 卓浩然赶紧将他扶起来:“前辈没事儿吧?” 糟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朝我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转头竖起食指戳到卓浩然上胸膛上,戳一下近一步,眯着小眼睛数落:“没事儿吧?你看我像没事儿的人吗?你说你个小年轻硬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一把老骨头重重的摔倒地上,也不知道给我垫垫!” 卓浩然被他戳得都快退出丈尺远,又不好发作,只能笑呵呵的陪笑:“前辈着速度太快,晚辈来不及反应啊……” 糟老头猛的开始来来回抚摸卓浩然的胸膛,兀自说到:“你这小子的胸肌很结实啊!” 卓浩然皱眉想要推开他,奈何糟老头力气大得很,又顺势将卓浩然的双手禁锢起来:“小气!给我摸摸又少不了一块肉,糟老头我没有不能让我稀罕稀罕啊!” 秋月鼓着腮帮子奋力一拳打到糟老头的左眼上:“我都没好意思摸,哪能让你明目张胆的摸来摸去!” 糟老头猝不及防的吃痛放开了卓浩然,卓浩然一把搂过秋月红着脸有些尴尬:“回去就让你摸……” 秋月娇羞的跺了跺脚,抿着嘴满脸嫣红:“哎呀,丢死人了!……” 糟老头捂着眼睛亦步亦趋挪到我身边扯了扯我的衣袖很是委屈:“女娃娃,我受伤了,你得帮我报仇啊……” “二叔,你这仇怕只能自己忍着了。” 糟老头闻言立刻转身扑向一袭紫色锦袍,头戴玉冠,风流倜傥的华苍君:“君君啊!你二叔我被人欺负了!” 华苍君一把拉开糟老头理了理被他弄皱的袖口:“被人多欺负欺负才能更精神抖擞!” 糟老头噙着泪抖着嘴:“君君你……” 华苍君不理他,越过他来到我身边有些不自然道:“看你精神不佳,可是受伤了?” 我浅浅一笑:“劳华公子挂心,我很好。” 糟老头努着嘴一把将我拉过去:“我不好!你说你自己跑了就跑了,还将于大侠的闺女一并偷走了,你自己说说这种行为是不是令人发指?!” 说完不等我说话,拉着我就走,秋月欲上前阻止,我连忙说道:“你和卓浩然去山庄吧,我这会儿想走也走不了了,五日后卓刀山庄见!” 华苍君朝秋月和卓浩然拱了拱手,快步追上我们。 糟老头拉着我进了一间客栈,大手一挥:“小二上就上肉来!”小二得令一溜烟下去便去准备,华苍君不疾不徐的坐到我们一桌,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水推到我面前。 我点头示意感谢,被糟老头拉走得极快,冷风直灌咽喉,终于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华苍君立即起身拍我的被帮忙顺气。 糟老头邹着眉头:“女娃娃,怎么偷跑出去将自己弄得这么惨?半条命都快没了……” 我端起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大口,瞬间觉得舒服了好些,抬头对华苍君说:“谢谢,我已经好了。” 华苍君冷着脸看向我并不说话,我转身向糟老头道:“原本以为一条命都会没有,得上天眷顾还剩半条命。” 小二上来了酒肉,糟老头去没动筷子,我好奇道:“老头,美酒佳肴当前你不风卷残涌一番还等着干嘛?” 糟老头瞪了我一眼:“老头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你如今这幅模样,叫我怎么吃得下?” 我揶揄道:“我还以为天就算打下来你也一样照吃不误呢!?” 糟老投欲发作,我连忙打断他:“好了,你来这灵山镇干什么,不会也是要去会审蔷薇吧?” 糟老头撇了撇嘴:“哼,我是那么好事的人吗,我啊,就是一凑热闹的!” 我不禁被他逗笑:“也对,你不凑热闹那才叫奇怪呢!” 如此说来华苍君也是来凑热闹的,以他的身份跟财力在这满布江湖人士的灵山镇估计早就预定下了上好的客房,不过他一直冷着脸不说话,我倒也不好说,让他挪出一间客房给我。 片刻功夫糟老头已将一壶女儿红见了底,哎,看来他的心也不一定是肉长的。他微醺道:“你也是来凑热闹的吧?不过你应该没有名帖,嘿嘿,要不要求一求我,我带你进去啊?” 我摇摇头:“不用你带,我自己能进去,你只要帮我弄一间客房就行。” 糟老头晃着脑袋:“那有何难,君君,快给女娃娃弄一间客房去!” 华苍君看了看我,终还是一言不发地走向柜台同掌柜的商量。不肖片刻,他过来将一把钥匙递给我:“天字号三楼左手边第一间。” 我为难的接过钥匙:“其实,普通的就行,我没带那么多钱……” 华苍君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是要请你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友情价算你,你有多少银子?” 我掏出荷包将银子全部倒到手心,嗯……一共就一两十文…… 华苍君行云流水的一把搂过我掌心的银钱:“天字号一晚十两,五晚五十两,友情价五两,你还差我四两。” 我起身狐疑:“不是还有十文的吗?” 华苍君浅浅一笑:“友情价也得有利息。二叔酒钱你自己担着,我先上去,你们随意。” 说完款款上楼,我和糟老头两两对视,我有些不可置信:“老头,他是华苍君吗?我怎么觉得他不是呢?” 糟老头不以为然:“我家君君如假包换,以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他喂大的情分来看,他这极有可能是生气了……” 我顺势坐了下来夹了一片牛肉入口抱怨道:“你看看你,将他惹生气了还连累我……” 老头一筷子敲上我的头:“明明是你惹他生气连累我这糟老头吃顿酒还得自己掏钱!那是我的牛肉不准吃!” 我又夹了几片牛肉狼吐虎咽下了肚:“我哪里得罪他了?” 老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语重心长道:“你只剩半条命他心疼了,又怪自己没有资格心疼又不能把你怎样,只能生气缓解。” 我不禁啧啧称赞:“老头你给自己吃了蛔虫了?他怎么想的你这么清楚?” 老头拿起鸡腿啃起来:“你个女娃娃啊心就是硬,我家君君多好啊,你尽然不喜欢!落得我家君君一个人黯然神伤!实话跟你说吧,君君是觉得会审蔷薇你一定会来,所以才央求我跟他一起来。听到实话是不是很感动?感动就赶快上楼跟君君表白,君君一定高兴死了!” 我横了他一眼:“看你吃得这么心安理得,就表明你身上有银子咯?”说完阴笑着看着他:“那就借我点咯,要知道这转银子的法子还是我教你的!” 糟老头死命护住腰间的银包:“你别动啊!不然我喊了!” 哪管得他怎地,我上下其手将糟老头的银包一把抢了过来,倾其倒出,整整二十两!还挺有钱的! 我顺势抢过一半将银包提给他:“鉴于你之前对我诸多无理的表现,现征用你十两银子,不得有异议!我也累了,您老慢慢吃,我上楼休息去了。”说完笑嘻嘻的拽着银子上了楼。 猛的一声嚎啕大哭:“有没有人呐!光天化日明抢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闻言,我拿起一颗碎银子丢掷过去,正中眉心:“嚎也没用!安静点,兴许以后能还能还你。” 糟老头立即闭嘴,我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转身就上楼了。 忽瞥见楼梯转角的暗处有一桌人正埋头细碎的讨论着什么,似察觉到我的目光,立即做鸟兽散去。 翌日天空湛蓝如洗,晴好的日头有些炙热,这一觉睡得很香甜。我施施然下楼四下里望了望,并未见华苍君和糟老头,掌柜的见我立即笑呵呵的迎了上来:“姑娘可是饿了?华公子交代,姑娘只管点!” 我问道:“华公子人呢?” 掌柜的将我迎道桌边坐下,倒了杯茶递给我:“出去了,华公子还交代姑娘无事就不要外出了,外面都是些打打杀杀的莽夫冲撞了姑娘就不好了,若姑娘有事儿吩咐在下就行了。” 以我现在的情形确实不宜外出,灵山镇遍布江湖豪杰,不管和哪门哪派的哪一个人有点冲突都可以将我一击致命,所以我还是安安分分待在这儿最为妥当。 我掏出一张药方递给他:“那劳烦掌柜的按照我这方子去药铺抓三副药回来。” 他小心收好:“好嘞,先给姑娘上些饭菜吃着,我立即去给姑娘抓药。” 一桌美食佳肴吃了几口便已经饱了,既然华苍君都已经给过钱了,放着着实浪费,于是唤来小二将饭菜打包送给店外的行乞者。 老的幼的男的女的瞬时一拥而上将饭菜哄抢而空,这世上有高高在上的权贵就有卑微如草芥的蝼蚁;朱门有酒肉臭,路边就有冻死骨,公平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我从掌柜的那儿取过药顺便跟他借厨房一用,他倒也爽快的答应了。我提着药悠悠然的向厨房走去,便见厨娘正望院子里搬药炉和药罐,见我走近笑笑道:“掌柜的已吩咐了,姑娘就在这儿院子里熬药吧!” 我亦回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就劳烦大婶了。” 厨娘又给我搬了一个小马扎和一个圆扑扑的竹篾扇后便进屋炒菜去了。我一遍熬着药一遍感叹,这掌柜的只因为华苍君的一个嘱咐就可以为我鞍前马后,这世上果真是没有银子办不成的事儿啊! 突然院门口进来两个衣着鲜丽,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二人均配着剑,想来应该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衣着鹅黄衫的女子捂着鼻子不停的扇风,抬眼见我正在用扇子扇药炉,袅袅婷婷向我走来语气很是霸道:“这后厨乃是供应佳肴的地方,你怎地可以在此煎药?!” 我撇了她一眼,估摸着十五六岁的模样,是该轻狂不羁年纪,但这股子不知书达理的性情却是我不喜的。遂不理她,继续扇炉子煎药。 见我不予理睬,她似不可置信,抬脚便要踢向我的药炉,站在一旁的白衣女子立即上前制止:“师妹,不可!” 鹅黄衫的女子甩开她的手:“有何不可?师姐你做事儿说好听点是思虑周全,说实在的却是畏头畏尾的。”说完抬脚便踢翻了我的药炉。 我不疾不徐将药炉竖起来,药材洒了一地,药罐是没得救了。起身淡淡的看向白衣女子:“好在药材没煮烂,劳烦姑娘你去认认这些药材,不要记差了。还有这药罐你也需重新买一个,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姑娘现在去的话,我还能赶在下午茶的时间喝药。” 白衣女子还未说话,鹅黄衫的女子就急急道:“你有没有搞错啊,叫我师姐去给你买药煎药,你算哪颗葱?” 我凌厉的扫向这欠揍的黄毛丫头,好心不予她计较,她还得寸进尺了!我正欲发作,白衣女子赶紧将鹅黄衫的女子朝后拉了拉,对我道:“我家师妹确实太过莽撞了,还请姑娘你不要见怪。我这就去替姑娘煎药。” 鹅黄衫的女子气囔囔道:“你敢给她煎!她以为她是谁啊,不就是一个破药罐子!谁怕她呀!” 这小姑娘确实欠教训得很!我施施然一笑:“小姑娘,话有时候不能说得大,闪了舌头就不好了!”说完,朝她嘴里弹了一颗药丸。 鹅黄衫的女子立即抚上喉头急切道:“你……你给我吃的什么……”白衣女子也焦急向我求救:“姑娘……你……” 我将竹篾扇放到鹅黄衫女子手中:“看吧闪到舌头了吧?这药得你来煎!煎好了送到天字号三楼左手边第一间。不要耍花招,到时候舌头烂掉了就不要怪我咯。” 走出院门的时候,隐约听到白衣女子在说,会审日之前不要再横生枝节,等师父坐上盟主之位再来报仇…… 会审日不是要推举月影做盟主的吗?怎么他们的师父做盟主?忽想起昨日那群做鸟兽散的一群人,总有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 惊变 午时华苍君回来邀我一起吃饭,我摇摇头称身子不舒服,他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我欲关门,他倏地转过身来一手撑住木门:“身子骨不好就更应该要吃饭!”说完不等我作何反应,便一把将我拉出来,急急朝楼下走去。 华苍君择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掌柜的便上来了:“华公子要吃点什么啊?” 他沉着脸不说话自顾自的倒茶,掌柜的又转向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拿起茶杯说道:“大鱼大肉,怎么丰富怎么上,反正华公子多的是钱!” 掌柜的撇了撇华苍君一眼,见他没反对,一溜烟跑下楼:“小二,二楼满汉全席!” 他摩挲着茶杯:“你倒是不客气啊。” 我将茶一饮而尽放到他面前:“你也没跟我说要我客气客气啊。” 他浅浅一笑又给我续了一杯:“原来你也有不讲理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刚进嘴的一口茶不由地喷了出来,猛地咳嗽起来。他悠然的坐着不动,只是微笑着看着我,这次的华苍君跟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我坐下来细细朝他面上看去,想看看有没有贴□□的痕迹,奈何一丝缝合处都没看到。不觉又端起来茶杯慢慢喝起来。 他笑意渐浓,语气却是淡淡:“我可没有你的恶性趣,喜欢戴□□。” 我没好气的怼回去:“我也没有你的恶性趣,喜欢在身上藏虫子!” 他终于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我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他端起茶杯朝我使了使眼色,我不理,他再使使眼色,我只好也端起茶杯。只听他含笑款款道:“在下祁连山凌霄洞府华苍君,敢问姑娘芳名?” 我嗤笑一声,准备放下茶杯,他立即托住我的手:“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如何?” 我说:“为何?” 他转了转眼珠笑意更深:“因为你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我,我想让你看看真实的我。” 我挣脱他的手,将茶一饮而尽:“真实的你我并不太想认识……” 他证了证,不禁握紧了拳头:“为何?” 这时上掌柜的正端着满汉全席春风满面的朝我们走来,我认真道:“真实的你太会算账,我这厢还差你四两的房费,现下满汉全席又上来了,我,我没有钱……” 华苍君:“……” 这一顿饭华苍君吃得很欢快,因不要我给钱,我自热吃得也很心安理得。二人吃饱后我又唤来小二将剩下的全都打包给行乞者送过去。 华苍君优雅地揩揩嘴:“这行乞者多如牛毛,你送得过来?” 我看向窗外正好对上一个小乞丐的目光,小乞丐拉了拉一个老妇人的衣角,老妇人立刻拉着小乞丐跪到地上朝我磕头,我立刻站起身来,小乞丐冲我甜甜一笑。我朝他指了指已经到了店门口的小二,他立刻拉着老妇人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 我长吁一口气:“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公,我因着你的缘故能在这富丽堂皇的酒楼坐着吃山珍海味,他们却只能受嗟来之食。我因着你的缘故有高床软枕,他们却只能露宿街头。不过,他们这两日却是沾了你的光没有饿肚子!” 他笑笑:“我说怎么这两日的饭钱增多了。他们饭钱我和你二八开,我八你二,加上房费抹掉零头,不算你利息,你现在总共欠我十两银子。” 我朝他捏紧拳头:“果然是高高在上的权贵,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哼!十两就十两!”说完横了他一眼起身准备上楼,忽见二楼竟然只是熙熙攘攘地坐了几座吃饭的,探头望向街道,依旧车水马龙,可总觉得有不安分的因子在四下游走。 华苍君敲了敲桌面:“愣什么神?会审在即,你这两日好生的待在客栈哪儿都不要去。” 我思付着:“我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儿……” 他挑眉看了看我:“你是指月兄?” 我点点头苦笑道:“希望我是错的……”小二这时端了壶茶过来,我问道:“小二,今儿个怎么吃饭的大侠们少了很多?” 小二将汗巾往肩上一搭笑笑道:“这后天就是会审了,听得崂山派一位小师姐说她们掌门还有好几派其他掌门携带弟子都先行去往卓刀山庄了。镇上一下就少了一半的江湖人士呢!” 华苍君吹了吹茶水:“哦,这么大动静?” 小二点点头:“他们大多是半夜出发的,没搁一块儿走,听那位小师姐说怕引人注意。” 我笑笑:“你同那位小师姐感情挺好的啊,她什么都跟你说。” 小二红着脸扣扣头:“姑娘说笑了,人家都是名门大派的弟子你,我一个店小二哪能高攀,这都是半夜给她们送宵夜在门口不小心偷听到的……” 我不语,自顾自地喝起茶。小二却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笑笑的一直站在那儿,我正欲开口,华苍君丢了一锭碎银子过去,他接过去掂了掂笑嘻嘻地下了楼。 不等我问话,华苍君悠悠丢过一句话:“他可不会白白去门口偷听,你既然要知道他的消息,自然是要花钱的……” 我悻悻点点头,又受教了。 华苍君望向窗外,沉思半晌,转头看向我:“这么大阵仗,可能真会有什么事儿发生。这两日我可能不会回来,我会留个人在暗中护你,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我摩挲着茶杯:“那你会去告诉他吧?这事儿可能是向他去的。” 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放心,待我弄清楚一定会告诉他,让他多加防范。” 我点点头:“谢谢你……” 他浅浅一笑:“他也是我的朋友。” 华苍君走后我便去药坊买了些药材回来,在房间里打算配几种□□。忽听得一阵敲门声,我立即将药都收了起来,起身去开门。 鹅黄衫的女子端着药一脸愤然的站在门口,我转身进屋:“进来吧。” 她将药粗鲁的放到桌上:“药给你煎好了,你快说给我吃的什么,舌头都麻了一中午了!” 我施施然坐下将药盅放到鼻下闻了闻,拿起瓷羹抿了一口:“你这火候没把握好,得小火慢慢熬。” 她将佩剑抵在我咽喉处:“别得寸进尺!本小姐能给你煎药就不错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说你给我吃的什么?!” 我一个转身轻巧的躲过她的桎梏,随即在她身后点了定穴。我正了正脖间的纱巾:“小姑娘,别把不讲理当成真性情,你这样闯荡江湖是要吃亏的。” 她似恼了,大声叫了一声:“啊!!!你们还不快进来,将这个臭女人给我绑咯!”话音未落,四五个白衣袂袂的侠士侠女破窗而入,我迅速朝她嘴里又仍了一颗药丸,闪到床边。 为首的一名男子拱手道:“这位姑娘,小师妹虽不懂事,可你两次三番投毒却也说不过去。我等也不想难为姑娘,还请姑娘你将解药交出来,我等这就离去。” 鹅黄衫的女子气得泪眼汪汪:“还跟她费什么劲儿!直接杀了她再找解药!” 男子大声呵斥:“你闭嘴!师父一走你就闹事儿!回头师父知道了第一个办的就是你!” 鹅黄衫女子立即委屈的嘤嘤哭出来:“我爹马上就要座上盟主之位,你竟然还敢凶我?你敢凶我!信不信我……” 不等她说完男子一个手刀便将她弄晕,倒在了后面两位女子怀里。男子转身拔出佩剑慢慢靠近向我:“这位姑娘可听到了什么?” 我偷偷从窗幔里掏出一瓶□□握在手心里,笑笑道:“我听到什么不重要,重要是的再过一刻钟她若不吃解药,便无力回天了。” 男子皱眉将剑抵在我心口:“我没功夫同你耗下去,速速将解药拿来,保不齐还能留你一命!” 我拨开他的剑镇定至若的走到桌边坐下来:“如此说来我给不给解药,大多难逃一死。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大家一起死,也好有个伴儿。” 男子立刻紧张的四下张望,剩下的几个男女也开始慌乱起来,我将药盅里的药喝了个干净,真苦! 男子收了剑拱手道:“姑娘可是唐门弟子?” 我说:“月影公子,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却妄想在这儿人才辈出的武林里称大,除了你们的师父不服,哪一派又能服。我们的目标一致,在这里相互残杀自乱阵脚算不得明智!” 男子顺势坐下来:“我们的目标可算不上一致,武林盟主家师想做,你唐门的掌门同样想做!” 我笑笑:“我唐门自然想,试问出席会审的哪个门派不想做盟主?只不过自己没有那个实力的,便只能依附强大的门派分一杯羹罢了。” 男子道:“家师游说了那么多门派掌门,不同意的应都去了你唐门处吧?这样也好,届时也就是我们两家争,总好过个个都来抢!既然如此,现在我们确实不该自相残杀,姑娘你给我们解药,我们这就走。到时共同杀了那个月影,我们再光明正大的对战!” 我将手心的瓷瓶仍了过去:“红色的给你家小师妹吃,褐色的你们几个吃。” 男子有些迟疑,我续道:“诚如你所说,得月影先死,我们的目标才能实现。我没理由害你们!再说我唐门虽然用毒无所不用其极,但我们也是正派的门派,断不会做一些有辱门派的事儿!” 男子打开药瓶倒出一颗褐色药丸一口吐了进去:“会审之日再见!”说完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出了门。 果然是要对付月影!就算他再武功超群,江湖各大门派群起而攻之,月影他只有死路一条!我得赶紧通知月影,这蔷薇是审不得了了! 倏地,又一个身影从已经残破的窗口飞身进来:“女娃娃你刚才好威武啊!那剑抵着你脖子你都那么淡然!” 我这才想起华苍君说留个人暗中护我,果真是暗中!我白了他一眼:“威武你个头!你就是怎么暗中护我的?!” 糟老头摸摸鼻尖:“嘿嘿,这些个小喽喽你玩得游刃有余有的,老头我看戏看入迷了,忘了你被胁迫着……嘿嘿……” 我一把推开他径自将收起来的药一一拿出来,得尽快配出更多的□□出来才行:“前辈,我想找你办件事儿。” 糟老头兴冲冲的跑过来:“什么事儿?帮你把药拿出去卖钱吗?” 我白了他一眼:“我写封信,你将它交到月影公子手中,可好?” 糟老头闻了闻药盅:“他现在估摸着没空看啊……” 我急急拉过他的衣袖:“为什么?” 糟老头笑嘻嘻道:“没有告诉你吗?会审提前了,在就今天晚上,他好像挺忙的,跟那个卓老头忙进忙出的,我刚从山庄回来……” 手里的药瓶瞬时散落一地,这么快!我将已经制好的□□急急放进衣袖里:“快,快带我去卓刀山庄!” 糟老头拦下我:“晚上才开始,现在还有一个半时辰呢,你去那么早也没用啊!?” 我抓起糟老头的领口,焦急着愤愤道:“快带我去!!快来不及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 惊变 下 老头带着我飞速前进,不消一刻钟便抵达卓刀山庄门口。我急急忙忙就要往里冲,门口的护院伸手将我拦住:“请出示名帖,姑娘!” 名帖我自然是没有的,而秋月和卓浩然也没有提前给我消息说会审提前到今天晚上,我只好转身向老头求助:“名帖你带着吗?” 老头两手一摊:“你火急火燎的拉着我出来,我哪里还有空去拿名帖啊!” 护院上前一步,将我逼到台阶下:“庄主有令,不管是谁只有持名帖才能入内,姑娘请回吧!” 我皱眉道:“我与你们少庄主有约在先,劳烦你通报一声。” 护院有些不耐烦:“我等奉命行事,还请姑娘你不要再多做纠缠!” 老头将我扯到一旁:“你跟他费什么话,地上的门他守着,天上的门他还管得了?咱们飞檐走壁去。” 诚然天上的门没有地上的那两位位护院守着,但人有天上的护院守着啊。于是老头带着我一个漂亮的纵身落在院子里便华丽丽地被亮晃晃的刀刃抵在脖子处。带头的二话不说,便押着我们说是去地牢。 我朝老头挤眉弄眼让他将一群护院都打趴下,他倒好,一脸笑嘻嘻的任由护院的将刀架在脖子乐颠儿地跟着走,差点就没跑起来。看来我只能自救了。 我说:“这位大哥我们也是受邀来参加会审的,但是出来得太急名帖并没有带在身上。你们去请你们的少庄主,他见到我就知道了。” 带头的护院冷哼一声:“从昨儿个到今儿个你是第二十六个翻墙进院说受邀前来的。” 这江湖人士竟然都如此八卦,倒连累了我一个正经可以参加的人。转头看看老头,依旧是满脸的乐呵呵,形如一个智障。看来我们只能同那二十五个人去做做伴了。 带头的护院行云流水地将我二人推进地牢里,牢里果然一簇一簇地都蹲坐了些许人,见我二人进来,他们只是抬眼瞧了瞧,并不诧异。 护院锁上地牢大声呵道:“你说说你们啊,虽算不上名门正派但好歹是些个武林好汉,不好好习武偏招摇撞骗的来凑热闹。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了都!” 一簇一簇地人群都被说得白一阵红一阵的,护院地似觉得话说得有些重,又道:“其实吧,这样的大事儿是谁都想来凑凑热闹的,但是我们山庄就这么点大,哪能容得整个武林的英杰呢。各位也莫见怪,待会审结束自会放你们出去。”说完转身欲走。 我连忙叫住护院:“这位大哥,会审不是说应在两日后的吗?怎么提前了啊?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护院停下脚步,眼珠提溜着,欲言又止。这时从一簇一簇地人群的出来一个净面小生,扒在牢门的柱子上一脸天真:“是啊大哥,反正我们也看不成会审了,好歹我们千里迢迢地来了,你就让我们饱饱耳福呗!” 护院清了下嗓子:“好像是崂山派,铜山派,茅山派,菁华派,林家堡,还有静徽堂的掌门联名向我们的庄主提议的,后面陆续有好几派的掌门都附和,庄主才将会审提前的。具体是什么原因这我就不知道了。” 净面小生自顾自道:“看来叔父是来真的……” 护院走后,净面小生回到他一簇地三四人中思付着不说话。忽地从地牢的一个狭小的口子里飞进来一只通体灰褐的小鸟,停在净面小生的肩头叽叽喳喳的叫唤。镜面小生的脸色愈发沉重缓缓道:“箭已在弦上了……” 旁边的三四人脸色立马凝重起来,一位年约四十的妇人道:“少爷那我们得赶紧通知祁长老。” 净面小生道:“来不及了,如果叔父将……我们今晚谁都逃不过了……” 妇人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净面小生对着肩上的小鸟低语着一会儿,小鸟便振翅穿过狭小的口子出去了。他站起来看着地牢里的人群一脸凝重道:“若真等到明天他们放我们出去,怕我们今晚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话音刚落,地牢里一簇一簇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纷纷朝净面小生那儿涌。 一人道:“这位公子何出此言?”一人又道:“真的假的?不就是凑热闹看会审难不成还要杀我们?” 众人叽叽喳喳甚是吵闹,净面小生抬手,俨然一副不怒自威的做派,众人很是受用立马安静下来。 小生道:“细节我不方便透露,如果大家觉得我的话有几分可信的话就同我一起逃出去!其他我不便多言!” 众人低声细语,两两相觑,似推出四五人做个代表表明态度。那四人拱手作揖向小生道:“我等听从公子安排!” 净面小生微微颔首转身过来狐疑地看着我和老头,半晌问道:“二位呢?” 老头扯着我的衣袖嘿嘿一笑:“我听我家姑娘的。” 净面小生幽幽看向我,不说话。我沉了一口气:“自然,我可不想死。” 众人一拍即合,可又面面相觑,看了看牢门上硕大的黑铁链,纷纷转过头来看向净面小生,一人道:“我等就是因为武功低微,才被弄进这地牢来,这铁索……” 话未毕,倏地从墙上那小口里涌进来络绎不绝的小鸟,井然有序的飞向铁索,从嘴里吐出墨黑色的物什,很快铁索就冒出滚滚浓烟。待最后一只小鸟吐出那物什,铁索“啪”的一声,掉落在地,震得地面尘土飞扬。 众人惊诧有余又对净面小生敬佩不已,小生直接忽视了众人的敬佩的眼光,吹了一声口哨,鸟群立即从那处口子纷纷散去。 小生道:“大家快跟我吧。”众人一听赶紧朝牢门涌。 如果只是各大门派诛杀月影,断断不会牵扯到地牢里的我们,相反地,我们呆在地牢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可他却说我们逃不出去就会死,还有他说的叔父,莫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安排?这小生一派的娇柔模样,不仅会鸟语还能操纵鸟群,不知武功几何。 我趁乱故作不小心摔在小生身上,他将我扶了扶:“大家不要挤,都跟在我身后。”我顺势搭在他的手腕处,脉搏不疾不徐,略有些浮沉,但并无内力。如此甚好,心下顿时宽慰了许多。 我们出地牢出得很顺畅,沿路一个守卫都没有,平静得令人渗出不少冷汗。出得地牢净面小生转身道:“趁现在没有守卫大家赶快逃吧。” 众人点点头,也做不得什么寒暄姿态,做鸟兽散了去。见我二人并未离去,净面小生道:“二位还不走?不想活命了?” 我朝老头使了个眼色,老头立马心领神会,一个纵身条跳到他身边点了他的穴,旁边三四人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便都被定在了原地。 我上前凝眉道:“你没有内力打不过我们的,我就只想问问你,今天的会审除了各大派准备联手诛杀月影公子外,是不是还做了其他的什么安排?” 净面公子转溜着眼珠,既愤慨又无办法,只是看着并不打算回我的话。 我将靴子里的短刀拿出来抵上他的个喉头:“我不想与你多做废话,不说就让你血溅当场,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似乎被我凌厉的眼神唬到,他颤颤巍巍道:“我叔父可能还在……还在山庄四下的角落里埋……埋了□□……” 短刀不觉脱手掉到他的鞋面,他打个寒颤。老头这才像清醒过来一般,跳过来拉着我沮丧个脸:“女娃娃我们赶紧逃吧,老头我还没有活够本呢?!” 我将老头一把推开,沉着冷静地看向净面小生:“这么说你肯定知道埋□□的地点,你带我去,立刻,马上!” 老头又跳上来:“你不会要去拆□□吧?!女娃娃我虽一直晓得你天不怕地不怕,但那是□□啊!!一旦炸了那可是毁天灭地的!谁都逃不过!!!不行不行,你得跟我一起走,不能让你去送死!” 我转过身看着老头难得现在看他竟然不觉得讨厌,我笑了笑:“老头,你再帮我做件事儿,我就嫁给你家君君,怎样?” 老头狐疑着扣着头:“怎么觉得这里面有阴谋呢?” 我笑意更深:“就算知道有阴谋也前辈你也会答应我的,对吧?” 老头叹了口气:“哎,不管阴谋还是阳谋我看你是吃死我了。我能怎么办,谁叫你是我家君君的心头宝,君君又是我的心头宝呢?这账啊,算不清咯!不过女娃娃,你可不能死,你要死了这账就不划算了……说吧,让我做什么?” 眼前似有不明所以地氤氲模糊了老头的满脸褶子,我生怕他听不清楚,一字一句道:“前辈你帮我保住月影的性命!” 崖底再次醒来的时候,师父语重心长地问过我,你对月影存的是一份怎么样的情?彼时我并未作答,不是答不出,而是不想答。 那时日日萦绕在我心头的是他毫不留情地刺我的那一剑,我虽知道那是他杀蔷薇的权益选择,但他也真真的看到了我已被重伤,却也能刺下那一剑…… 他其实不晓得,我因在情爱里滚过一遭,所以更加害怕再次受伤。我因他缝好了头一次的伤疤,他却亲手将那结痂撕开,虽为情势所逼,但血淋淋地伤却是真真的存在过。 我虽不能原谅他,但我爱他。这话听起来很是矫情,可情爱里的事儿若真论起来,桩桩件件皆是矫情。 因我爱他,自然不能置他的生死不顾,所以坦然自私地利用谎言去求老头保他的命。但情爱里的行为林林总总皆是自私,我也不过是众多随波逐流的一个罢了。 我喂了一个药丸给净面小生,他扭曲着面部神经道:“你也我喂毒也没用啊,我虽知道我叔父埋□□的位置,但外面都有我叔父底下的人把守着在,再加上我也没有功夫……” 这一番折腾我已感到肺腑有些许的出血,不觉咳嗽了几声,缓了口气道:“你叔父莫不是想将一干武林豪杰都炸死在这卓刀山庄?” 小生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紫,很是沉重地点点:“我不想看到我叔父不见兵刃的血洗武林,你既已知晓,我便只好随你一起行着大不肖之道!” 我说:“你这叫愚孝,你叔父做的这档子事儿乃是天理不容的孽,你现下同我一起去阻止才是行天下之大义!” 他看着我思付道:“那你呢?这么做不会都是为了那个月影公子吧?” 我笑了笑:“我自然没有你们男儿那般行侠义之道的胸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看得到,想得到的只有我的夫君而已。快走吧!” 他红着脸跟上我的步伐:“姐姐,我们先去西南角那处,那处的守卫我认识。” 和几年前的卓刀山庄一般无二,一样的亭台楼阁,花花草草,一样的偌大的园子里没有一个人。 他突然说道:“各大门派借会审要围攻月影公子,卓刀山庄三个时辰前才接到消息,所有的守卫怕都被叫走去做准备了。” 我喃喃道:“可他们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红着脸不好意思摸摸鼻尖:“我们速度要快些了,叔父准备在各大门派与月影公子对战之时引爆□□,会审已经开始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