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寻的糊涂生活》 正文 第1章 1. 象牙塔 吃过晚饭后,三牤儿他们去了台球厅,而我回了工棚,设好闹铃,睡了半小时,醒后将一个大号的编织袋装进一个旧书包里,穿上刚洗好的pua t恤衫,一条湖人队的大短裤,这些都是真货,一共三十块,又穿上刷的干干净净的大拖鞋,背上书包走出工棚,路上全是水,我踩着路牙子,呃,除了这三个字,我实在不知道怎样称呼这些一截埋在土里的长石条,我今天的目的地是工地旁边的理工大学男生宿舍10号楼,每年6月末和9月初,我都会去大学校园赚点儿外快,6月末收购毕业生不要的东西,我什么都收,旧电脑,cd机,衣裤鞋帽,包括我正穿的一身都是我从学生手里收的,我背着书包径直往宿舍里闯,一眼都不会去看值班大爷,不是我有意忽略大爷的存在,因为如果你看他,他就会把你叫住,问你是那个寝室的,可能有人会说,这有什么的,随便说一个房间号不就得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不行,也许在别的学校可以,在这儿绝对不行,在这儿,大多数人毕业后都将从事科研类的工作,这是一个被这个外界称作科学家和工程师的摇篮的地方,一切都会沾上科研工作者身上的“严谨病”,我们把这叫二杆子精神,就像这个宿舍的看门大爷,遇到可疑人物,他会把你叫住,然后抽出他那本压在收音机下面的名册,这本名册上有这个宿舍所有人的信息,名字一专业一学号一寝室编号,最要命的是旁边还贴有,发现信息不符的人,立刻“请出去”,我今天要去的是六楼,这已经是一个规律,大一到大四,大四的都是住顶楼,在我个人看来,也许是我孤陋寡闻,这里的二杆子精神已经深入骨髓,年级和寝室楼层是严格对应的,大一住一楼和二楼,大二住三楼和四楼,大楼,大四六楼,你可能会有疑问,难道学校故意虐待大三和大四的学生?如果不是,你可别说是这栋楼造型奇特,下边儿面积小,上边儿面积大,这有点儿太考验人的想象力,其实就是物以类聚的结果,大三开始,以考研为目标的人们大部分都去外面合租房子,以便在晚上九点半图书馆关门或十一点寝室熄灯后继续奋斗,当然出去住的人群中也不乏有了女朋友后,为方便与女友朝夕相处探讨人生的,留守寝室的呢,一部分是想毕业了就找份工作了此一生,有的是上了大学后发现自己上错了船,就利用所有的课余时间去寻找自己的人生方向,有的则是抱着过一天少一天的心态活着。 来到六楼,你会感到更加的寂静,已经快要进入7月,天气也越来越热,各个寝室都开着门,但楼道里却没有声响,好多寝室门口都堆着看起来根本就没有翻过的教科书和练习册,如果看定价,每本书至少都要十几块,当然如果你从书店买肯定另当别论,但事实上你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即使已经成为无用之物,如果可以的话,将这一楼层的“旧书”都收集起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但我不会去赚这笔钱的,因为这些一般都是在宿舍打扫卫生的阿姨们的计划外收入,我很清楚什么钱可以赚,什么钱是一定不能觊觎的,相反,我还会讨好一下她们,我这样做当然是有目的的,我以五十块钱的价格获得了六楼一个储物间一半面积的使用权,这块地方我可以用来存放我以那几乎白送的价格收购来的大件儿,电脑,音响,电脑桌,这些只要转手就可以以双倍的价格转手卖出,不要说我黑,即使我加上一倍的利润,也要比你自己到外面去淘来得便宜,学校就是一个小型的独立市场,而且这里有着它的独特之处,在这里,新生什么都想要新的,比如生活用品,学霸们一定会想要个可以充电的台灯,这样,他就可以在下午五点到晚上十一点之间给台灯充电,以备在十一点熄灯后继续奋斗,而游戏迷们,一定想要一个带有长线的接线板,这样他们就可以在熄灯之后从水房或走廊的灯上偷电,继续在虚拟世界中拼杀,对于不爱洗衣服的人,他们一定想要一台小型洗衣机,专门用来洗内裤或袜子,这种小型洗衣机是我收的旧洗衣机翻新之后,以一个非常公道的价格卖出,而在毕业的时候,我就可以以相当低的价格回收到任何东西,衣服,旧电脑,应有尽有,有的时候,我会用质量很好的纸箱或编织袋跟学生换东西,这也是各取所需,我需要他们不要的东西,他们需要或袋子,把要邮回家里的东西打包,其实不只是我,周边的大爷大妈,高年级的学生都做这种生意,但是他们的生意就小多了,首先大爷大妈们只能收到那些被我挑剩下的东西,因为他们进不了宿舍,而高年级的学生呢,他们没有我的财力,不是我吹嘘我有钱,相对而已,每年九月,我会带着从市场过来的生活用品卖给新生,价格肯定要比高年级学生们从商店或超市买来后再转手的价格要低,但我不会赶尽杀绝,大部分的生意我会让给他们,因为我一直很喜欢马云大大说过的一句话,一定不要想着一个人把所有的钱都赚了,古人也说过,呃,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原谅我读书不精,大概的意思就是,这里有一锅粥,我只要盛上一碗就够了,我甚至还有过要建立一个校园交易平台的想法,就叫它“校易网”吧,在这里,只有学生可以上线交易,可以买卖,也可以交换,不不不,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想告诉你,这绝对不一样,比如,你想要打折的游泳票,你到校易网上去搜索,哎,发现还真有,但卖家声明,能搞到某学霸的数学复习笔记者优先,哦,直接给他留言,哥们儿,我没有那家伙的笔记,但是我四次校长奖学金,一次一等奖学金,我的笔记中不?很快就有回复,那咋不中,哥们儿,你带上笔记到一食堂复印社,我带上游泳票在那儿等你。我估计没多久,这平台就能火,到时候,那些有实力的互联网大佬就得来找我,干嘛呢?当然是谈收购的事情,到时我怒拍桌子,干了,废话!能不干吗,傻子才不干,那是明摆着的,对大佬们来说,如果我不从了他们,他们就会随便再做一个,嗯,就叫“校园all”,交易模式都是py我的,然后再烧一轮钱,我就死挺了,然后再用之前给我的报价的十分之一把我收购。 啊,终于来了,我掏出刚买的一t一 v3,这是我刚从深圳买回来的,一千五,没错,这是个水货,但我很喜欢,打开新信息,果然,是念娇,也果然,“今晚跟同学去游泳,去不了了”,我回复:“那明天呢?”,很快,“再说吧”。 其实,再昨天我就想到极有可能是这样的结果,也许是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我没有再想什么,上六楼左转穿过门厅后右转,我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625,门开着,里面有两张床已经空空如也,睡在这两张床上的人应该是本地的吧,屋里靠窗的大长桌上放有三台台式电脑,靠门左侧的床边有一台电脑桌,也放置了一台台式机,屋里回荡着汪峰的飞得更高,我轻轻敲了敲门,一个背对着我的男生回过头,我表明身份后,他起身给我指要卖给我的三台电脑和一台电脑桌,外加两台音响,一共两千五,哥们儿挺讲究,我还没给钱,他就帮着我把电脑和电脑桌搬到我的库房,我拿出两瓶可口可乐,给他一瓶,他也不推辞,拧开就喝,然后接过我递过来的信封,直接把口封好,我问他不点点吗?他轻轻摇摇头,我们走到625门口时,他并没有进去,只是把门带上就跟我下楼,我猜他们肯定是要拿买电脑的这笔钱出去好好嗨一下,人就是这样,在一个环境里呆久了就觉着没意思,就像这些大学生,想着毕业后就可以不上课,不用交作业,可是他们不会想到他们很快就会怀念他们一年只需交五百元就可以住上水电不花钱的房子,再也无法找到朝夕相处的好兄弟,再也不能靠占座,买饭,或到学校礼堂看一块五的就有可能追到心仪的妹子,而且工作之后也要上课,也要,社会上的一切都要比学校残酷得多,在学校中过的越舒服,步入社会遭受的打击就越多,不用怀疑,这一定是对的,老天爷就是这么公平,你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点什么,你想多学些东西,就要放弃休息玩乐,相反,你想舒舒服服地待着或者玩耍,你就得把对生活中的其他要求降一些,同时还要担负更多的风险,说的简单点儿,生活,就是跟老天爷做生意,老天爷是诚实的,他从不会骗人,同时,老天爷也很狡猾,休想从他那儿占到什么便宜。 刚出宿舍楼,就接到老胖儿的,他说银行排队的人多,刚把钱存上,又说今天就在学校吃一口得了,改天一定请我吃顿好的,我刚说出你个,他就把挂了,我拿着还开着盖儿的站在原地,脑子里将学校里吃饭的地方都过了一遍,最后决定去辣妹子吃水煮鱼,就给老胖儿发了短信。 我拿着菜单坐在辣妹子外面靠路边儿的座位上,其实在学校里的这些餐馆点菜,我根本用不到菜单,各家的拿手菜不说倒背如流,但也用不着看菜单,今晚外面很凉快,微微的晚风吹吹过,呃,不是我诗兴大发,是因为有风的晚上蚊子少,我喝着可乐,看着从我身边经过的人们,我曾经给这附近的人大体归了个类,看,超过三十岁的,基本上就是附近的居民,二十几岁的人中,几个或单独行走的不修边幅的男生,或者比较大众化的女生,一般都是在附近租住准备考研的,剩下的穿着讲究,怎么时尚怎么来的,大多是我们常说的同居一族。 老胖儿的出现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而那条and 一ne的运动裤是我前几天给他淘的,汗在他那已经晒的黑亮亮又原本圆滚滚的脸上不停的往下淌,这家伙从小就爱出汗,老胖儿坐下后拿起我的可乐一饮而尽,我叫来老板点菜,老胖儿立马有些紧张,我根本不理会,当老板说哥们儿,不好意思,鱼没了,要不换水煮肉片吧,这犊子玩意儿居然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我放下菜单,直接点麻辣肉丝,凉拌牛肉,干煸土豆条,拍黄瓜,两瓶啤酒,并暗暗发誓,老胖儿要是提出去超市买啤酒,我就真踹他一脚,好在他没有,老胖儿今天请我吃饭的原因是我刚刚帮他们家度过了一场危机,老胖儿他爸,我管叫老才叔,老才叔他们家几代都是种西瓜的,但今年不知怎么了,老家的西瓜泛滥了,价格一路下跌,老才叔让老胖儿给我捎信儿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地里的西瓜赶紧卖掉,我直接回了老家与老才叔面谈,老才叔这个人最令人敬佩的一点就是果断,从小到大,我每次见他权衡之后立即行动都钦佩之至,后来老爷子对我说这都是跟朱元璋学的,概括起来就是,当断不断,不是好汉,当决不决,不是豪杰,在我提出要将西瓜以低于市价两毛钱一斤卖出,并要给学校食堂水果店老板旺哥每斤一毛钱的利润时,老才叔又一次学了朱元璋,就这样西瓜一车又一车的运到省城,没有地方放,我们就把西瓜堆在宿舍广场,之后连看都懒得看,因为这里都是高素质的人,一时间,学校各个食堂都送起了饭后水果,就是西瓜,学生在亭子里小聚时吃的水果也是西瓜,就连学校旁边的台球厅都送起了西瓜,不到三天,二十万斤西瓜全部卖完,旺哥乐得合不拢嘴,并问我明年能不能继续合作,老才叔里直接给老胖儿下令,分一万块钱给我,而我心里也清楚的很,老胖儿不会再回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2. 安然 我一天没吃饭了,我和老胖儿把所有的酒菜都清理干净了,我带老胖儿回到工棚,老胖儿铺好床立刻就上床趴下不动了,我抖开一张床单盖在他身上,我也累了,却不想睡,想了想还是去台球厅找三牤儿他们,但台球厅老板说三牤儿他们打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他们肯定去乐比酷唱歌了,我想还是不找他们了,学校图书馆已经闭馆一个小时了,这个时间也就是台球厅,网吧,以及少数几家饭馆还在营业,网吧不想去了,我也不是什么干净人,但还是受不了网吧里那触感油油的键盘,每次摸到都全身发麻,我在路边的小卖铺买了一包长白参,蹲在路边抽起来,这个时间念娇应该正在洗漱准备睡觉了,三牤儿他们应该唱得正嗨,没准儿已经吼到那句死了都要爱,我拿出打开通讯录,一下就看到安然,哦,她应该没有睡,纠结着要不要找她借本书,天空亮了几闪,紧接着如冰面裂开般的雷声传来,我仰起脸,看还会不会有闪电,几颗豆大的雨点儿就糊在我脸上,我收起纠结,快步往工棚走,回到工棚时我已经被淋了个半透,老胖儿呼呲呼呲的轻声喘着气,雨点儿砸在棚顶那梆梆声也没有对老胖儿产生什么影响,我把身子擦干后,在老胖儿身边躺下。 就在我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响了一下,是短信,我的第一反应是念娇明天有时间了,但打开的时候发现是安然,她问我睡了没?而且她给我发了不止一条短信。 “有空吗?” “我在航天广场附近的疯狂烤翅,有时间过来呗?” 我回复她我马上过去,然后起身穿好外出穿的那身儿行头,白色的耐克t恤,灰白色的航海裤,一件蓝色格子衬衫,又找出一双黑色网球鞋,检查一下钱包,卡都在,也有一千多,足够今晚的开销。 走了一路,路面并不是很湿,低洼处连积水都没有,看来刚才是雷声大雨点小,我甚至怀疑刚才的雨是转为淋我而下的,我来到疯狂烤翅的门口,一眼就看见安然,她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肘撑着桌子,我来到她对面坐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两下,安然抬起头,睁开眼睛,她今天没化妆,几颗我不曾没见过的雀斑均匀分布在脸上,平时总被我形容为电光眼的大眼睛只是半睁着,上次见她时,她还是一头微波浪的长发,这次变成了刚到下吧的直发,在直勾勾盯着我二十几秒后,安然又向我展现了她那标识性的笑容,嘴角上扬后八颗雪白的牙齿,眼睛则变成弯向下方的月牙形。 “你来晚了,我都吃光了,”她一边说一边指着面前盘子边上整齐摆着的二十支签子,我问她是不是喝酒了,她捂嘴打了个嗝,之后点了点头,我说我送你回家吧,她又点了点头,我拿出一百元放在桌上,然后扶起她出门。 出门后,安然突然挣脱,一本正经地站在我面前。 “烤翅一串四块钱,十串就是四十,你有钱没地儿花了?” 说着捏着一张一百元向我伸过来,我回头看店里,我放在桌上的钱已经没了,我接过安然递过来的钱。 “怎么?你还想吃霸王餐啊?” “没有啊,那老板说如果吃十串变态辣就不要钱。“ “你吃了?” 安然点点头,她突然伸手抱住我的脖子,头靠在我的胸口,整个身子就像一个秤砣一样向下坠,我忙抱住她,让她可以站稳,安然抬起头,脸上显出难受的表情,她用已经腾出的手捂住嘴,还是没忍住,转头就要吐,呕了半天她终于吐出来了,接着路边的灯光,我看到了地上那片巴掌大的红色,我慌了,一把抱起她,拦下一辆车,叫他去最近的医院,我都没有看司机的脸,只听到他说,小伙子,看来你媳妇儿挺严重,还是去远点儿的中日联谊医院吧,大医院靠得住,当我把安然送到急诊,那儿的一个老医生看了一眼惊呼一声,安然!问过我情况后对其他人说,快准备手术!我在手术室门口等,从一个从里面出来的护士口中得知,安然喝了酒又吃了太多辣的,胃黏膜脱落,还伴有胃出血。 我猛然坐起,安然看着我咯咯的笑,指指自己旁边的床,让我去那儿睡,我看看时间,上午八点十分,我告诉安然我出去一下,就走出病房,我先给三牤儿打了个,三牤儿问我在哪儿,说孙哥又签下一单大活儿,今晚要安排哥儿几个呢,还说让我快回去,孙哥点名叫我去,我跟他说我一个朋友住院了,去不了了,让他代我跟孙哥说一声儿,我先问了医生安然能不能吃东西,他说只能吃流食,例如粥,豆浆什么的,我去医院食堂,打算买点儿粥,到了那儿看到那些粥的卖相,就直接去超市买回来一个小电饭锅,小米,碗勺,刚回到病房,昨晚那个老医生,正对安然说,安然你的饮食习惯必须得改改,辣的少吃,而安然则不停的哦哦好,口气中满是敷衍。 我把电饭锅的内胆取出用洗涤剂洗净,放入小米淘洗后回到病房,打开电饭锅电源,然后来到安然床边。 “安然。” “嗯?”安然放下挡住脸的杂志,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弄的杂志。 “怎么这个医院的人都认识你啊?” “嗯,出院再告诉你吧。” “好。” “回家给我那些东西吧。” “好。” 我拿着钥匙,一张写着物品及位置说明的清单,在公交车上我查看了,没有念娇的,短信也没有。我拿上安然的东西,本来想回工棚换件衣服,犹豫了一下,到超市随便买了一件打折的t恤换了,又买了袜子,换上后将旧的直接扔掉,在安然家楼下的川老板吃饭时,脑中不时浮现出安然内裤的样子,第一次近距离看女孩儿的内裤,如果让安然穿在身上时又是什么样子呢?想到这儿,我使劲晃晃头,把刚才的想法甩出去,到冰柜里拿一瓶冰镇矿泉水,喝了一大口,又在头上拍了一下,结账出门。 到了医院,我将包里的书逐一拿出,多是各地名胜,攻略,还有野外急救知识,甚至还有自卫术,又把安然床头那束五颜六色的无名花收起立在窗台上,回头看原来放花的地方还有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居然是个花瓶,就去水房盛满水将花插在花瓶里,安然一直在看书,我也不想打扰她,我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拿出想给念娇发信息,但旋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实在没有必要了,她的无非就是上课,或者再说吧,也许太姥姥是对的,我俩,有缘,无份。 我发现忘了带充电器和备用电池,就跟安然打招呼后回工棚去电池,这是一方面,我还是对工地不太放心,毕竟不能老指着三牤儿帮我盯着,去公交车站的路上,我走的很慢,前面有一辆公交车即将出站,我也不想跑去追了,就在公交站踱来踱去,离我两米元的地方有一对情侣,看着应该是在校的大学生,女孩儿搂着男孩儿的腰,两人都戴着眼镜,背着双肩包,我拿出看着自己的脸,我的年龄跟那个男孩儿应该是差不多大的,可我看着屏幕上的那张脸,尽管它可以骗过宿舍看门大爷,但却骗不了我,“不是一类人”,心里有个声音说道,“你跟他们,与他们所有人,你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怎么讲?”我问。 “就像那两个人,你看他们的脸,是不是散发着朝阳一样的光芒?” “是啊。” “走近点儿,看看他们的眼镜,是不是很清澈?” 我走近些,看似不经意间看了看他们的眼镜后的双眼。 “像清水一样吧?” “我呢?我不是吗?”我问。 “你就不是了,你的脸像是被乌云遮住一样,你的眼镜就像被鱼搅浑的水。” 我看着屏幕,越发觉得是这样。 “这是为什么啊?”我问,但没有回音了。 回到工棚,我找出洗漱用品,毛巾,就去了学校浴池,在桑拿房里蒸得水洗过一般,出来将身上的汗液冲净,又打上香皂,洗发水,冲干净,出来快速换上衣服,生怕他们发现我这个异类,尽管他们根本不在意我是谁,但我还是怕被认出来,穿好衣服快步离开。 晚上,我去给安然煮粥,她吃完我收拾完毕就回来,之后,每天早八点去,晚八点回,饭间的时间及晚上就会工棚。 时间流淌得十分平静,但也会让你瞬间觉着快得出奇,我有这种感觉,是在一个早晨,我到病房时没有看到安然,我问过护士后,在住院部留下的小花园里找到了她,她穿着红色的短袖t恤,白色的牛仔短裤,脚上是一双未知品牌的粉色休闲鞋,看到我后,安然面带着微笑朝我走来,我一惊,我从安然的身上居然也发现了那种我身上缺少的光彩,可是她已经33岁了,难道是她每天大部分时间在学校里与那些学生相处的结果吗?我走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很清澈,看我这样,安然笑得更厉害了,因为她的双眼开始往下弯了。 “看什么呢?”安然问。 “没有,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转移话题。 “我可以出院了,收拾东西,我们走吧。” “你可以出院了?” “嗯,没看我把衣服都换了吗?” 看吧,这一瞬间,回想一下,从安然住院到现在,时间一下就过去了。 回到病房时我才注意到,安然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连电饭锅都装箱并用胶带封好了。 回到家,哦,是安然的家,她去年刚买的房子,小两居,屋里的布置简单而明亮,放下东西,安然久久看着屋里的一切,仿佛几天不见这里已经变得陌生,就这样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我们才开始收拾东西。 “我们出去走走吧?”安然突然说道。 “嗯。” 不知道安然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我们来到了老馋兔丁,安然拉着我直接进去,她点了兔丁,糯米排骨,棒棒鱼,点了菜之后就去洗手了。 安然不在的这一点时间里,我想起了昨天老胖儿告诉我,念娇跟一个男人出去开房,那天孙哥带大家出去玩儿的时候看到的,三牤儿不让他对我说,但他认为还是应该告诉我,奇怪,我对此并不感到惊讶,不知为什么,我很早就隐隐感觉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昨天我急着去给安然做晚饭,居然就直接将这件事情放入了头脑的角落,断了吧,就这么静静的断了吧。 以前没吃过老馋兔丁,还真辣,而安然只是津津有味地吃着棒棒鱼。 “不是不让你吃辣的吗?怎么还点这么辣的菜呀?” “不能吃,还不让我闻闻啊。”安然的语气中透着些许的不满。 “怎么一个素菜也没有啊?”我继续问。 “我都吃了十天的粥了,连盐净儿都没咋沾,还不能改善改善啊?”安然说着又吃了一大口鱼。 吃完饭,又去了旁边一家ktv,名字没看清楚,开了个小包房,由于是白天,十五块一小时,安然选了一大堆歌,之后就没放开过麦克风,我点的歌儿也被她唱了,本来我就不太会唱歌,索性就听她唱,说真的,安然唱得也不怎么样,但还是不妨碍我知道个叫的组合,他们的歌儿,好听。 唱完歌已经下午三点多,安然仍是精神饱满,估计是这些天住院积累了太多的力气要找地方发泄出来,我问她去哪儿,她不回答,而是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对师傅说去沃尔玛。 在超市里,我推车跟在安然后面,她时而停下,将架子上的东西拿下来看看,有时会放回架子上,多数都直接扔进车里,我们走了一圈,购物车已经满了,吃的,喝的,用的,玩儿的,我不停的整理车里的东西,让车内的空间利用得更有效率,结账的时候,安然拿出一听可乐交给我,然后结了购物车里所有的东西,并对我说,那听可乐你结账,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收银员说您好,1块8,我付了钱,安然扶着购物车将小票递给我,说去,到肯德基换两个冰淇淋,至此,我对她刚才的行为才恍然大悟。 安然说我都已经照顾她那么多天了,今天就让她来照顾我,说完就去了厨房,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左看看右看看,尽管之前来过两次,但时间匆忙,没来得及慢慢看过,安然家里以浅色调为主,而且是纯色,我比较喜欢次卧,原因是安然将次卧改成了一间书房,除了窗子之外的墙壁全都是书架,上面满满的都是书,有些还是从学校图书馆借的,当我看到整整一格的关于健身,舞蹈,瑜伽方面的书时,联想到安然的身材,但说到这儿,就让我有了一点疑问,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是眼光太高,还是心理有问题,这不太好说,或者像网上说的,有些女人,外表柔媚,心里却住着个汉子,也许安然就是这一类吧,在她们心里,自己足够强大,什么?靠你的肩膀?开什么玩笑,姐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安然喊我吃饭了,她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的成果就是我们面前的两大碗炸酱面,她还倒了两杯红酒,她是怎么将这两样东西联系到一起的? “愣着干嘛?坐下吃啊。”安然坐下拿着筷子说道。 我坐在安然对面拿起筷子,这一顿饭的时间里,我们俩就再没有说过话,当我吃下最后一口面条的时候,安然正拿着杯子喝水,看我吃完了,就起身拿起碗去了厨房,尽管我还没喝那杯红酒,但我的头却开始变沉了。 安然洗完碗后,将那两杯没有喝完的红酒拿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我知道接下来我应该坐到她身边,我坐下了,我们就这样喝着红酒,看着电视里一个韩国男人跪在地上哭得鼻涕流的老长,我伸手搂过安然的肩膀,她也不说话,顺着我的力将头靠在我肩膀上,我突然有了得寸进尺的冲动,但旋即按下这个想法,我为什么要得寸进尺?是因为念娇的背叛想要报复?还是因为同安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雄性的生理需求?能像现在已经很好了,难道还可以同安然有进一步的发展吗? “你跟安然是一类人吗?”我的心里又一次想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了?”我反问道。 “别忘了,安然是大学里的老师,她同你见到的大学生们一样。” “你是谁?”我有些发虚了。 没有回应,而安然还靠在我肩膀上看电视,有时还会笑出声儿来,我搂着她的手心里开始渗出汗来,我抱起安然向卧室走去,安然并不反抗,当我把他放在床上时,她还提醒我把窗帘拉上,而客厅里还响着那个韩国男人的叫喊声,韩国人都喜欢大喊大叫吗? 当我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安然还在我怀里睡着,我的肩膀已经麻了,可我不敢动,想着以后怎么办,结婚?还是。 安然翻了一下身,我忙把胳膊抽出来,起床穿好衣服去了厨房,冰箱里除了鸡蛋全是水果和零食,还有两根黄瓜,这是昨天安然做炸酱面剩下的,就用这些黄瓜做了拍黄瓜,又做了蒸鸡蛋,在电饭锅里闷了米饭。 我端着米饭来到餐桌,安然正坐在桌边用手拿黄瓜吃,我盛好饭,安然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但是东西可一点儿没少吃,以我对她的了解,此刻她恐怕正在脑子里盘算着去哪儿玩儿,同时在计算需要的时间和费用,我也不打扰她,看着她然后吃自己的饭。 我洗完碗筷再次回到客厅,安然正靠在沙发上看书,她一只脚蹬在茶几上,以这种姿势叠起了二郎腿,全然不顾裙下已经走光,哦,对了,在我面前,她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了。 我到卧室将床上的被子叠好,想着一会儿安然还要换衣服,我没有拉开窗帘,此刻床头的闹钟上显示9:48 安然还在发呆,我想去看看冯老师,我到门口时安然醒过来了,她直直的看着我,这是我弯腰系鞋带时用眼睛的余光看到的。 “你去哪儿?” “去学校。” “图书馆借阅室已经放假了。” “我知道,我去看看冯老师。” “那,什么时候回来?”她已经笑嘻嘻地站在我面前。 “中午,我就回来。” “那你买菜回来吧,你做菜还挺好吃的。” 我刚要问她想吃什么,安然已经小跑着去了书房,那姿势就像村里黄哲家那头小马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3. 第三个高人 我今天要去看望的冯老师,是我遇到的第三个高人。 但其实高人不高人并不是最重要的,我最想说的是我跟这个和蔼博学的老先生是有缘分的,嗯,是的,除了缘分,没法解释为什么不属于这个学校的我,会被他收入门下,成为理工大学第三光电实验室的一员,其实我在实验室里做的唯一的工作就是整理,因为无论是理论分析,还是实验方案的设计,我都不会,在他们做这些工作的时候,我就去整理实验室,划定物品区域,将实验室的物资分类,从测试仪器到工具,甚至螺丝钉,都按照规格放在特定位置,这就是我每天都做的事情,我尽量每天都来,曾经有一次我回老家待了一个月,最后几天几乎每天都有人给我打,问我什么时候回实验室,我回去才知道原因,东西全乱了,大家找东西就要花费很多时间,擅长总结的吴喆说,有的人,他在的时候大家不觉着,一旦他不在,大家就立即感受到不同,用他的话说,我就是这样的人,实验室里的黄子南爱好历史,那段时间他正在看一本历史人物传记,名字叫和珅传,他总说,赵寻就是实验室的和珅,久而久之,我就有了个外号,赵小和,有时我真的觉着我跟他们几乎一样了,别的不说,我跟他们一样,每个月都能从冯老师那儿得到600块钱的补助金,根据冯老师拟定的标准,根据我的年龄,我被划入生的群体,如果一旦我到了研究生的年龄,我将自动升级为研究生的补助水平。 对于高人这个词汇,我也没有准确的定义,那么什么是高人,我个人认为,凡是能看到事物本质并能通过自身行为表现出来的人就是高人,这绝不是件容易做到的事情,比如,历史上,曾国藩的幕府人才云集,据说有的人宁愿放弃科考也要进入曾氏幕府,不论这是不是真的,但是至少在当时,那里绝对是一个高大上的地方,曾氏幕府中就有位仁兄,他唯一的工作就是帮曾国藩抄奏折,清朝有规定,所有的奏折都要用蝇头小楷字体来抄写,这位仁兄就是擅长用这种字体写字,一般人一天也就能写8000字,他一天能写12000字,他不但写得快,还没有错误,这还不算,这位大哥每天完成任务后还能陪曾国藩下棋,就因为他这个本领,曾国藩每个月给他30两银子的酬劳,这在当时绝对算高薪,厉害吧,但我觉着曾国藩更厉害,为什么?好多人都知道人才的重要性,都说启用人才要不拘一格,要给人才足够高的待遇,但事实上呢,很少有人能像曾国藩一样善待人才,因为说归说,即便真的遇到人才,他们也不见得真舍得付出太多,心疼啊!你如果告诉他,只要有了人才,你就拥有了一切,没用,就像王守仁说的,大多数人之所以不能知行合一,是因为在他们那儿,知和行中间,还隔着一样儿东西,名字叫私欲,就如同我们都知道要好好学习,但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放弃玩乐,这就是人,简单,又不简单。 我不知道冯老师有没有读过曾国藩的传记,但他的做事风格颇有曾国藩的作风,他每天早晨5点钟之前到实验室,先是听20分钟的新闻,再写20分钟硬笔书法,再摆弄一会儿办公区的植物,松松土,浇浇水,剪剪枯叶,然后去食堂吃早饭,吃完早饭回到实验室,悠闲地泡上一杯咖啡,站在实验室外的大落地窗边,一边欣赏外面的街景一边品尝咖啡,喝完咖啡,就把喝咖啡那会儿规划好的工作计划写在纸上,然后就开始全天的工作,除非跟大家一起讨论问题,否则从不闲聊,即使旁边有人争论问题也不例外,除了午休,他不是在办公区,要不就在实验室忙碌,下午5点,准时收工,这个作息习惯他近乎偏执地坚持了30年,你以为结束了吗,晚上回家还有呢,吃完晚饭,他会在家里的书房看书,范围极为广泛,八点半准时休息,这就是他的生活,简单,充实。 我跟冯老师的相识还是在大概是2年前吧,冯老师有个习惯跟我一样,在学生毕业季会去收东西,我第一次见他,是去第6教学楼收电脑,当我搬着电脑经过他的实验室时,他问我,电脑卖不卖,我说卖,我报出价格后他没有还价,我帮他把电脑搬到实验室,正赶上实验室里正在安装实验平台,我就去帮忙,我那时第一次见到实验平台,一个比双人床还大的铁家伙,我跟实验室几个学生配合厂家的人把平台装好后,其他人都走了,冯老师却把我单独留下来喝茶,问我毕业后打算做什么?我很惊讶他居然把我当成了即将毕业的学生,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告诉他我不是学生,我只是在附近工地上打工的,来学校收点儿东西赚些外快,他哦的一声儿,他思索了一下,嗯,对,就一下,之后问我愿不愿意来他的实验室帮忙,我说我对实验室里的事情一窍不通,他说你就做一件事情,整理实验室,不让大家在找东西上浪费时间,其他的你可以慢慢学习嘛,我说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做好,他说你肯定行,刚才你不是把安装完平台的工具整理得挺好的吗?我答应了,就这样一直到了今天,当我第一次拿到补助时,我的心真的要蹦出来了,注意不是跳,其实对当时的我来说,600块真的不算是巨款,但是对于能够得到冯老师的信任,以及他对我的接纳,当时我的感觉,就像一只小狗被一大盆香喷喷的热牛奶噎得喘不过气来一样。 物以类聚,这个实验室的人,不知道是他们的本性,还是受冯老师的影响,他们从没有把我当成异类,甚至根本没有接受我的过程。 实验室有几个牛人,我后面会详细介绍他们,但不妨先简单说说,这些人吧,说真的,本领大的同时还是有些脾气的,尽管对他们做的事情我并不了解,但我很清楚,只要他们实验台上固定好的东西,绝对不能动,除非他们自己拆散,有一次,一个来实习的学生想表现一下把他们实验台重新整理了一下,结果被严重警告,从那之后,他们搬到了最靠里的实验室,并规定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不准入内,不仅如此,有时他们忙的时候,还会叫上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凭借直觉总能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要用什么工具,只要他们伸手,我就能把合适的工具或设备给他们,整个过程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交流,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帮他们做实验记录,需要的时候给出测试数据,这要放在过去,我是不是也会像李云龙一样,被领导骂着夸道,嘿,你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我带着咖啡和水果来到第六教学楼,来到实验室门口,屋里的讨论声仿佛在对我说,今天来晚了。 我最初来到这里时,感觉自己仿佛回到战国百家争鸣时期或古希腊时代,这里的确很像“某子”(例如,老子,孔子),或者古希腊那些智者所创立的门派,大家围绕在老师的身边,自由的探讨某个议题,议题的范畴没有严格限定,可以是学术,可以是人生,反正只要你能想得到,比如今天,大家正在讨论的议题,是大学四年里,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对于这些讨论,冯老师并不会给出,他会让大家讨论,之后跟大家一起总结出一个,就像今天讨论的议题,大家已经得出了第一个结论,大学四年首先要弄清楚自己的领域,或者说自己到底喜欢什么。 但问题来了,有人问,怎样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或者说怎么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经过讨论,当你遇到这样一件事,你不需要付出很多努力就能做好,恭喜你,这就是最适合你的事情。 问题嘛,总是连绵不断的,这次是老爱问问题的张庆龙发起的下一个议题,如果同时发现好几件事情都能不费力就能做好可怎么办?结论是挑出最能打动自己的,也就是说,哪件事情是你很容易就进入废寝忘食的状态,那就可这这件事先来。 张庆龙太敢说了,他说如果我想一个姑娘倒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呢?冯老师说那也不错,大家都望着张庆龙大声笑起来。 刚刚延伸出来的两个问题是插曲,大学四年最重要的事情,对这个问题探讨后得出的第二个结论,是由一个问题引出的,大学四年,哦不,有的人还会读硕士,博士,那么这期间除了知识,还会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仿佛很沉重,因为大家都沉默起来,有的低头思考,有的面面相觑,继而迷茫的摇了摇头。 “怎么样?有什么头绪没有?哎,赵寻,别在那儿杵着了,自己找地儿坐下。”冯老师又像往常一样,在大家沉默时率先打破沉默,并开始引导接下来的探讨。 我在杨雪和黄子南给我让出的位置上坐下。 “想不出来?赵寻,有什么想法?”我笑着摇摇头。 “啊,看来上了这么些年学,是真的把你们给学傻了,想想,你们上学,学到了知识,难道这些知识,就是你们上大学的全部收获了?”看到大家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冯老师继续往下说。 “你们学到的知识是怎么来的?” “老师教的啊。”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准确说来,是我们的先辈们,将他们的研究成果写成文章,又有人把这些文章整理,补充,排列后编成书,学校的老师把书里的内容学会,再教给你们,是这样吧?” 大家纷纷点头。 “那你们这样学到的知识够你们用一辈子吗?或者说,你们就指着大学里学到的知识去工作,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技校呢?” “上技校将来赚钱少啊。”说这话的是实验室里最敢说话的邬婧婧。 “也对,我们先不说远的,咱们实验室开的那些个课题,大家做之前都没接触过吧?“ 这次大家纷纷点头。 “我们没人知道那些课题是什么,怎么做,做完了又能怎么样,可是我们也完成了,这又是为什么?想想,你们是怎么做的来着?调研,设计实验方案,根据实验结果修改实验方案,做补充实验,整理分析实验结果,拟合曲线,这些又是什么呢?” “老师,难道是做事的方法?”这次是吴喆完成了点睛的一笔。 “对,记住,知识不是最重要的,做事的方法才是最重要的。” “老师,做事的方法,这得从哪儿下手呢?”吴喆起身问道。 “这个就得你们自己去仔细的寻找了,这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时就是读书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对于做事的方法,不妨去看看华罗庚的统筹方法,这类的书会给我们一些启发,除了读书之外,也要思考,要从诸多生活的小事上历练自己,生活,绝不能浑浑噩噩,心里没有章法,经历再多事情一样不会又大的进步。” 这时,黄子南拿着站起来:“老师,我先走一步啊,同学告诉我说要点名儿了。”说完就小跑着去走廊另一侧的教室。 “嘿,这小子怎么逃课呀?”老师无奈的摇摇头。 已经到了午休的时间,大家纷纷散去,与往常一样,给老师送外卖的炒饭小哥也准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而我,像往常一样,去实验室检查了一圈儿,把东西归位,最近不是很忙,并没有太多需要整理的地方,再加上这几天我都会过来一趟,所以用了十几分钟就整理完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4. 死党 死党 我买了菜回到安然家,我想起我还没有把钥匙还给安然,就直接开门进去,安然正在打,从她话语里听得出是她的同事,我提着东西去了厨房,做了醋溜白菜,蘑菇炒肉,外加肉丸汤,安然在书房伏案写着什么,我没叫她,我将被子放在晾衣架上,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让空中飘荡的尘埃无处遁形,我拿来抹布将窗台,床头柜擦干净,又拿来拖布把卧室的地擦了,擦完卧室索性把客厅也收拾了,当我完工在卫生间洗抹布的时候,安然喊我吃饭,我将手头的活儿处理完毕后出去吃饭。 安然吃得很开心,偶尔抬起头说声好吃,我突然觉得即使安然现在是40岁,也会惹得我有疼爱她的冲动,她好像命中注定要一辈子被宠爱,甚至是被娇惯。 我洗碗的时候安然突然从后面抱住我,我回头想转身,她不让,我就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你头发是不是长了?” “嗯,我想留长了,行吗?” “怎么不行啊,想留就留啊。” “我想着现在不是得请示了吗?” “少来,我一会儿回趟工地。” “干嘛?” “好些天没正经回去了,总让别人盯着也不好。” 我出门后,想起刚才安然送我到门口时仿佛欲言又止,我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回去问她。 我回到工棚,老檐子几个人正在刨幺儿,老胖儿在旁边观战,从老胖儿那儿得知,三牤儿去孙哥那儿了,我找出一身换洗的衣服,准备去学校旁边的浴池洗个澡,这时孙哥打了过来,他叫我过去一趟,听他的语气不是很急,我没有改变计划,洗完澡后才去找他。 来到孙哥的办公室,孙哥正在给三牤儿介绍他新添置的那个酒柜,以及里面的酒的来历,看到我来了之后,孙哥招呼我坐下并问我喝什么。 “孙哥,要不给他来杯这个咖啡吧,他就得意这玩意儿。”三牤儿喝了口咖啡后皱着鼻子说道。 “呵呵,行,人家寻儿可比你的懂得品味好东西。”孙哥边说边往咖啡机里加着咖啡豆。 “哎,孙哥,你那雪茄还有吗?给我来一根儿。”三牤儿一口干了杯中的咖啡。 “你自己拿吧,桌上那个盒子里有泡好的。”说完孙哥已经把咖啡放在我面前。 “孙哥,今天找我们过来有事儿?” “嗯,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孙哥抽了口雪茄后就不说话了,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就喝着咖啡,静静的等着,我知道他肯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嗯,怎么说呢,寻儿,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念娇跟的那个人我认识,但是呢,这个事儿,我不好管,那人是我爸的一个合伙人,我见了他还得叫声儿叔呢。” “孙哥,我没事儿,我知道你为难,而且咱们一个村儿住着,事情闹大了让吴叔吴婶儿怎么在老家待呀。”也许是我语气太平静,他俩听了我的话,表情都很惊异,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好,我就说我兄弟懂事儿,男人,就得心胸开阔点儿,赶明儿哥再给你介绍几个好的。” “孙哥,不用了,我已经有了。” “哎我,啥时候儿有的?我都不知道。”三牤儿惊呼道。 “行,那就好,那这件事儿,咱就翻篇儿了啊,以后都不许提了,今天找你俩来,还有正事儿要说。”孙哥靠在我俩对面的躺椅上,一手拿着雪茄,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昨天,董事会定下来了,去,董事会,真别扭,先这么说吧,以后工程公司这边儿就正式交给我了,我爸就专心去做刚成立的投资公司,嗨,其实还是做房地产,只不过以后是他拿下项目,拿出钱,咱们将房子盖好,然后交给公司卖出去,这么一来我就没时间下工地了,到时候你们俩就多往工地跑跑,现在不好立刻调整岗位,嗯,三牤儿,就先挂总裁助理的衔儿,寻儿呢,就挂总经理助理的衔儿。” 我心里暗笑,孙哥以前就是工程公司的总经理,他爸是总裁,而现在这两个头衔都是他的。 “你俩笑啥?”孙哥发现了我俩的反应,说完他也笑起来,然后他给司机打了个。 “走,咱兄弟好久没一起聚了,哎,寻儿,今晚没事儿吧?要不要请个假?”孙哥带着坏笑看着我说道。 我也不避讳,当着他们的面儿给安然发了条儿短信,告诉她我晚上有事,不回去了,我还没把收好,安然就回复了,就一个字,好,而没有问我去干什么。 依着孙哥的习惯,出去玩儿之前都会去丁四羊肉馆吃羊肉馅儿饼和羊杂汤,吃饱了才会考虑去哪儿,以前这家饭馆在老家县城,孙哥有时想吃了就开车回县城吃,他就说其它家的吃不出那个味儿,但每次都开车回去也不是个办法,他就跟丁四羊肉馆的创始人丁老爷子说,你在省城开家分店吧,我出房子,你出人,赚了对半儿分,赔了算我的,老爷子就派他的小儿子来到了省城,结果生意好得不行,就像今天,我们又得去后厨吃了,孙哥吃着吃着突然停下,嘀咕着是不是该扩大店面了,旋即又摇了摇头,我顺嘴说了句扩大店面还不如再开个分店,孙哥嗯了一声儿,吓了我俩一跳,他喊过丁二,就是丁老爷子的小儿子,说你合计一下,再开家分店行不行,家里还有亲戚啥的可以叫过来帮忙,孙哥说完后本来有些阴郁的脸上有了笑容,我们每个人吃了四张馅儿饼和一大碗羊杂汤后,孙哥决定去紫荆花。 酒吧领班早已经认得孙哥,而且也清楚他的背景,所以每次都会亲自给我们安排位置,今天我们照常没有去包间,也没有去我们的老位置,而是在一个距离舞台很近的吧台,孙哥说先在老地方坐会儿,等开始表演节目的时候就去吧台,要不说话就得往前探身儿,窝肚子。 我们等了10分钟左右,领班带人端来一个最大份的果盘和一瓶孙哥存在这儿的红酒,孙哥靠在沙发里好像很累的样子,三牤儿和我就在孙哥两边儿斜对面坐着,不知道的没准儿会认为孙哥是哪片儿的老大,我们俩是他的小弟,孙哥不说话,我俩也干坐着,算上我们,整个酒吧大厅就三桌有人,歌手还没来,音响里放着的知足,大厅中央的吊顶显示屏上正播放世界杯比赛集锦,我很喜欢在外面找个地方安静的坐着蹭人家的音乐,平时我只会听那些我听过并觉得很好听的歌儿,而没有耐心去一首一首的将音乐电台里的歌儿听完,在外面则不然,无论是开车,去ktv,甚至在商场或餐厅发呆,我就听得进去了,我的电脑和p3里的新歌儿都是在这样加进来的,就像这首知足吧,还是陪安然去ktv时听她唱过之后觉得好听,我就下载下来,安然现在在做什么?看书还是健身吧,要不就是在听音乐发呆,我突然觉着我应该去跟安然求婚,其实这就是一个形式,村里的人会因为我们俩的年龄差距说三道四,但龚叔龚婶儿肯定不会这样想,想到龚叔,我就心有愧意,如果当初听龚叔的,回县城把高中读完参加高考,我现在都应该已经读完大二了,我与安然,或者与那天公交车上遇到的那对情侣,还有实验室那些伙伴,我们就是一类人了,但如果是那样,我还能跟孙哥他们打成一片吗?而安然是老师,我作为一个学生,还会有勇气追她吗?哎,不对,还有念娇,算了,一样的,一样会发生的,太姥姥是对的,我跟念娇永远没有办法真正的走到一起,想想,选择一下,如果回到三年前,我会回去读高中吗?权衡一下,大学生的身份,安然,选哪个?算了,我还是不回去了,心中传来一句话,带着明显的不屑,切,不回,回不回就好像你说了就算似的。 这时孙哥在看显示屏,我们三个曾讨论过这届世界杯的形式,孙哥看好法国,三牤儿看好意大利,而我看好德国,孙哥还说,我们俩谁猜对了,他就给谁买辆车,三牤儿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因为用他的话说,他的判断不是随便下的,虽然我不知道他笃定意大利的依据是什么,但我相信他说的话,就像他打台球一样,打这个球儿时,他已经规划好下个球该怎么打了,我隐隐感觉三牤儿的判断是对的。 人逐渐多了起来,我们也换到了舞台附近的位置,环型吧台中心的舞台上已经有两个穿着迷彩工装裤,白t恤,头戴鸭舌帽的女孩儿开始跳舞,我在想,她俩有没有可能是学生呢?吧台斜对面的伴奏及歌手已经就位,唱起一首我不知道歌名儿但很好听的歌儿,看吧我又有新发现了,孙哥喝了三杯酒了,而我一杯还没喝完,三牤儿不喜欢红酒,所以每次来他都最多喝一杯红酒,之后就会换啤酒,或者干脆不喝了,酒吧的侍应生都是训练有素的,孙哥刚倒空酒瓶里的酒,就有一个侍应生走过来问是否再来些酒,孙哥点头,三牤儿把酒瓶递给他,又递给我一沓钱,我给歌手小费的同时,从吧台边儿拿过便签和铅笔,我想问问那个歌手刚才的歌儿叫什么名字,每次听到不知道名字但觉得很好听的歌曲时,我会千方百计地想知道歌曲的名字是什么,在酒吧,这是最容易的,直接去问就好了,那个叫小含的女歌手看到了我写的问题,开始四下寻找问问题的人,我举起手,她朝我笑着点了一下头,在便签纸上写起来,我接过侍应生转交过来的便签纸,我的问题下面是一行谈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好看但干净整齐的小字,刚才的歌叫“我要的幸福”,原唱孙燕姿,ps:她的歌儿都很好听。 小含又唱了几首歌,不知道她是否是刻意说给我听,她每唱一首歌都会报出歌名儿,我一边喝着红酒一边听着歌,小含在唱完那首叫我真的受伤了的歌儿就下台了,这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下台这个词不太好听,小含唱的歌儿多数都是慢歌儿,而小含之后上台的是一个马来西亚的组合,他们上来之后节奏突变,而且唱得都是英文歌,这时,侍应生又递给我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最后一首歌的名字,我真的受伤了,原唱是王苑之,不是张学友哦。” 我下意识地回头四处找,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穿黑t恤白裤子,背着荧光绿双肩包的女孩儿,她走到大门口时,居然回头了,看到我正看着她,跟我挥挥手后就走出了大门,我看了下,22:31,孙哥还在喝,我跟孙哥提议回去喝,这里太吵,孙哥同意了,我让三牤儿给老张打,我扶着孙哥,酒吧领班吩咐把我们剩下的酒存上,然后把我们送出门口。 一路上,孙哥都不说话,我们也不敢吱声儿,估计是酒劲儿上来了,孙哥睡着了,到了孙哥住的小区,这是孙哥刚买的一栋临湖的别墅,我跟老张说让他把车开回家,老张问我明天什么时候来接孙总,我让他等。 我俩吧孙哥扶到楼上睡下,三牤儿让我看着孙哥,然后就出门了,我坐在一楼沙发上看电视,今晚是意大利对澳大利亚,我看看墙上的钟,已经23:20,安然已经睡了吧,我把放在茶几上,然后整个人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电视里正播着一个韩剧,名字不知道,但插曲很熟悉,是劲舞团的开场曲。 门响了一下,之后就是一阵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在一楼大厅里回荡,我起身回头,三牤儿将手中的一大把烤串放在茶几上,还有一箱听装的啤酒,从他那已经湿透的衬衣可以看出他为了补这顿啤酒是多么豁得出去,三牤儿脱去衬衫坐在我斜对面。 “寻儿,我们聊聊吧?”三牤儿起开一听啤酒放在我面前。 “嗯。”我拿起酒跟他对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念娇的事儿,你真不难受?” “不难受,我知道之后反倒觉着解脱了。” “啊?” “想想,这些年吧,念娇想要什么,我就千方百计的去弄来,小时候我可以去砖厂偷废铁,偷盖砖坯子的薄膜,捡破烂给她买文具盒,买跳绳,买发卡,后来呢,就跟着孙哥干活儿挣钱给她买衣服,买,但是那时我就应该明白,终究会有一天,她要的东西,我会买不起,当我知道念娇跟了别人之后,我知道,那一天已经到了。” 我拿起酒,任由三牤儿的酒罐撞过来,我一口气将酒喝干,又拿过一听打开,三牤儿见状也干了。 “好,寻儿,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就当今天是一个新的开始,对孙哥,你我,今天就是一个开始,你知道孙哥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见我摇头,三牤儿就继续往下说。 “谁都有烦心的事儿啊,表面上看,孙哥过得极为风光,住别墅,开好车,身边从不缺女人,可他也不能事事顺心。”三牤儿停下,拿了一颗煮花生吃下去。 “孙叔在外面养了个小的,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 原来孙哥计划今天出去就当是我们的誓师仪式,一定要把工程公司做好,但是现在看来,他还是没有心情。 事情是这样的,孙叔在外面有人了,是个女大学生,听说人很漂亮,孙婶儿知道后,明白已经不能挽回,就跟孙叔说,你养小的可以,但不能有孩子,将来所有的财产必须都留给我儿子,孙叔答应了,孙婶儿又去跟孙哥谈,劝说孙哥接受现实,孙哥去找孙叔,告诉他只要不动摇孙婶儿的地位,其他的他一概不管,孙叔高兴极了,立即将工程公司交给了孙哥,本来孙哥以为这事儿就完了,谁知道从那之后,孙叔再不像从前那样,从不让那个叫小玫的女孩儿在孙哥面前出现,现在无论什么饭局都会带上她,这也就算了,最让孙哥头疼的是,孙叔有一次居然以玩笑的口吻说再给孙哥生个弟弟,将来好给孙哥当帮手,但孙哥知道,这绝不是什么玩笑,他也意识到,自己必须有所作为了,不然就冲着小玫的心机,她一旦生出儿子,自己早晚被踢出来,为此他以给老杨叔,哦,就是三牤儿他爸,孙哥以给老杨叔过生日为借口回了趟老家,但他的主要目的是去找龚叔,以前龚叔不愿意给他出主意,但这次孙哥拿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在龚叔家等了两个小时,这样,龚叔留他在家里谈了三个多小时,从老家回来之后,孙哥就开始了一些列大手笔的投资,他将自己所有的存款拿出来,并将自己名下所有的房子和地全部抵押出去开始全面布局,除了刚开业的常客隆连锁超市,他去了两次bj,入股了一家房产公司,据说已经谈妥了。 我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当我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孙哥已经换好衣服坐在茶几边儿的椅子上吃我俩吃剩的烤串,见我醒了,他叫醒三牤儿,我俩洗了个澡,待我俩洗完出来,老张已经把车停在门口等我们了,老张问我周六还要去公司吗?我才意识到今天是周六。 我们去了公司,在会议室,孙哥开门见山,以后三牤儿将会留在省城协助他,而我,要去bj作为公司的代表,说真的,我不想去,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跟安然说,但现在的状况下,我不能拒绝孙哥,要不问问龚叔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5. 前两位高人 我先去找了安然,她不在家,打没人接,我就给她发了条短信,我必须尽快回老家,因为孙哥让我下周一晚上就出发,也就是后天晚上,我马不停蹄的赶到车站,买到第二班,也是最后一班回老家的客车。 下午两点半,我到了老家,北大榆树,我走路回去,我常对实验室的人说这里就是世外桃源,我们这里每户人家都有两个院子,较大的前院用来种菜,后院用来养家禽,仓库一般也在后院,但龚叔家不同,前院不止种菜,还有果树,我曾数过,十株苹果树,两株李子树,两株樱桃树,还有一个五米长三米宽的葡萄架和一小片草莓,门口的那两株柳树也是大有用处的,每年从树上锯下的柳条都用来做成筐之类的容器,龚叔带着我甚至用树枝和柳条做了两把躺椅。 龚叔是镇里上一辈人中仅有的高级文化人,听爷爷说,他是镇里第一个大学生,bj大学,但不知为什么,90年还是89年来着,就是在他即将毕业的那年,他带着龚婶儿回到了老家,从那之后,他们就再没出过镇子,镇长觉得让龚叔这样的人去种地真是太浪费了,就让龚叔夫妇去镇里的小学当老师,但最后只有龚叔一个人去了,校长没有让他当老师,龚叔一直没什么名分,也没有编制,但学校里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做主,而现在,不止是小学,连镇中学也归他管,但大家还是习惯叫他龚老师。 我站在大门口,看着那条通向屋门的砖路,两旁的果树上已经结出绿色的果实,小时候我可以从现在这个样子吃到它们熟透,我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进屋后我把带回来的红酒放进酒柜,咖啡和茶叶放在茶几下的抽屉里,我坐下将茶几上的一小碟草莓吃光,昨晚没睡好,困得不行,靠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朦胧中听到龚婶儿的声音,这孩子,回来之前也不来个,我感到有被单盖在我的身上,但我还是不想睁眼,真的睡了过去。 我是被龚叔叫醒的,我去洗手间洗了脸,龚婶儿招呼我吃饭,晚餐很丰盛,但量不大,一小盘红烧排骨,一小盘五花肉炖豆角和一小盘清炒白菜,我们坐下后就不再说话,这是龚叔定下的规矩,吃饭时不能说话,我从小到大,这个桌上还没有出现过第四个人,即使是县城的领导过来,也不会在这儿吃饭,我一边吃一边思索怎么说我要去bj的事情,还想着要不要说我和安然的事情,结果越想越乱,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浮现出来,最后饭已经吃完了,我还是没有理清思绪。 我洗完碗回到书房,龚叔已经冲好了茶,这时隐隐听到洗手间外面的洗衣机响了起来,应该是龚婶儿在洗我换下来的衣服吧,龚叔示意我把音响打开,久石让的音乐在屋里飘荡起来,我在龚叔斜对面坐下,我什么也不说,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我就等着龚叔问我吧,我相信除了安然的事情,他对我的境况了解得一清二楚,我一口气喝掉了三杯茶。 “你去bj吗?”龚叔拿起公杯在杯子里倒满茶水。 “是,孙哥在bj入股了一个小的房产公司,让我出任代表常驻bj,我答应了。” “也好。”龚叔喝下杯中的茶。 “也好?”我被他的口气弄糊涂了。 “到了bj之后,如果发现了什么对孙大伟不利的事情就直接对他把事情陈述出来,不要发表自己的看法。” 龚叔说完递给我一本书,书名轻松读懂财报,我知道龚叔的意思了,具体原因我不再细问,这应该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我回到家,第一次正面看龚叔,他的两鬓已经发白,尽管身形依旧挺拔,面容依旧自信,但那些白发却在不停地对我说着,他已经老了,他再也不能做你的依靠了,相反,以后你要做他的依靠了。 “爸。”我脱口而出。 “嗯?啊,什么事?”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龚叔表现出这么一丝丝的慌乱。 “哦,没事,那个,我后天晚上去bj,所以明天一早就得回省城,看孙哥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啊,那行,早点儿睡吧。”说完,龚叔就起身回卧室了。 我躺在炕上,脑子里仿佛放一般地浮现着从小到大的各种画面,我睁开眼翻身抬头,看着窗台上那两块已经默默守护我11年的红砖,我曾问过龚叔,为什么窗台上要放两块砖?龚叔虽是微笑,但语气里却夹着些许的得意,原来,这栋房子是龚叔自己设计的,完工时,所有的用料就剩下这两块砖,我想,如果把龚叔跟武侠里的人物对应的话,他应该是黄药师吧,他们都博古通今,建筑c农学c园艺c音律样样精通,都有一个美丽聪慧的妻子,人生不存在完美,黄药师很年轻就失去自己的妻子,而龚叔虽有龚婶儿陪在他身边,但他也没有黄蓉那样像极了母亲的女儿,龚叔在这点上应该是无奈的,这在我十五岁生日时拒绝他提出父子相称的请求时尤为明显。 我拿起给安然打,关机,心里浮上不安,但又是这样的无能为力,我掀开被子,在没有铺褥子的地方做平板支撑,从全身颤抖,到身体开始稳定,汗水也开始从全身的毛孔里渗出来,我反复做了三次,每次都到无法坚持下去,或者又叫不想坚持为止,我盘腿坐着听自己的呼吸,待身上的汗干透后去洗手间用毛巾擦了身体,然后回去睡觉,为了确保睡着,我拿出p3,戴上耳机躺下,第三首歌还没听完我就无法坚持,我决定睡了。 闹钟响了,我转头看看时间,6:00,这还是我初中时的闹钟,因为龚叔这些年都是遵循学校的作息时间,我关掉闹钟,到洗手间洗漱后,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咸菜和拌菜,哦,今天是单日子,所以早餐是中餐,龚婶儿还在厨房里忙碌着,我开门出去透透气,龚叔在葡萄架下的椅子那儿看书,阳光穿过叶子的缝隙均匀的洒下,使得这个小空间的光线充足而均匀,在这里静静的看书真不失为一种惬意,早晨还是有些凉,龚叔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米白色的马甲,一条灰色长裤,脚上是一双白色帆布休闲鞋,这是我去年给他买的,龚叔很喜欢,此时他正在看罗素的逻辑与知识,这本书我看过,跟天书一样,但龚叔一直让我读,我甚至想,难不成这本书是九阴真经不成?看懂了我就天下无敌了。 龚叔看看表,说了声吃饭,将书合上放在旁边小桌上,起身做了个前进的姿势,我坐在餐桌上时,龚婶儿已经摆好了碗筷,桌上比之前多了两大盘白元宝般的饺子,雪白的底色不时发出晶莹的光,我曾想过,如果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女人,那龚婶儿应该是最接近了吧,老话儿叫出得厅堂,下得厨房,我从以前的谈话的只言片语得知,龚婶儿以前在英国生活过,但关于她的过去,我知之甚少,龚叔也从没提过,我也不敢问,不知道他俩是谁影响的谁,我从没见过他们头发凌乱或穿衣不得体的时候,好在他们在这方面没有对我有严苛的要求,只是要求我一定要干净,爱惜自己的身体,小时候指的就是不挑食,锻炼身体,勤洗澡,长大之后,尤其是和孙哥他们混在一起,则是要注意男女方面的事情,龚叔洗过手坐到桌前,龚婶儿给我们每个人的碗里盛了一勺混了蒜末的酱油,我不停的吃,碗里不时会有一点儿酱油添进来,吃下大半盘饺子后,我放下碗筷,龚叔龚婶儿已经不在桌上,龚婶儿一定是去收拾昨晚给我洗好的衣服,龚叔呢,一定是给我的包里装书c水果,我拿起放在碗边碟子里的茶叶放在嘴里嚼起来,然后去洗手池漱口。 我换好衣服,拿上背包出发了,龚叔龚婶儿送我到大门口,这样的场景发生过多少次了我已经记不清了,从昨天回到家,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仔细看他们的面容,除了龚叔的白发,还有龚婶儿眼角那些细微的皱纹,随着时间的流逝,龚叔的白发会越来越多,龚婶儿也会愈发的苍老,我愣愣的站住,总觉得有必要说点儿什么。 “爸,妈,我走了。” “自己照顾好自己,到了bj,给家里来个。”龚婶儿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用手捂住了嘴,龚叔只是点点头,嘴唇颤抖着。 我照例没有直接上大道去镇里,而是向东向南绕到太姥姥住的那栋小小的红砖房,一贯的,见我一面后,太姥姥摆摆手,示意我离开,我留下车费,剩下的全部留给照顾太姥姥生活的大姑留下,得知我要去镇里坐车,大姑父说他也要去镇里,他可以送我去。 去年,大姑父买了辆二手的夏利,留着在农闲时去镇里接点儿私活儿,而不是像村里其他大多数人,农闲时以打牌度日。 路上,大姑父告诉我说,太姥姥的之前模糊的左眼,现在已经完全失明,她不去医院,只说是遭了天谴,这要从之前大姑父的表叔那儿说起了。 一个月之前,大姑父的表叔大发子,呃,对,这是大家公认的一个代号,他在自家院子里修了个鸡舍,第二天,大发子就开始流鼻血,到医院也查不出原因,因为各项检查都正常,家里人实在没有办法,就托大姑父去找太姥姥,太姥姥问,这几天你表叔都干什么了?大姑父说修了个鸡舍,太姥姥问除了这个呢,他还做过什么?比如动过什么?大姑父赶紧打问,得知修鸡舍时,一个堆满枯树枝的柴堆占了地方,大发子将柴堆移开了,太姥姥说,这就对了,这个柴堆十有是蛇仙的窝,你让你表叔立即出院,回家后亲手把柴堆移回原来的位置,当时是半夜,大姑父的表叔本就半信半疑,就想明天一早再回去,可没多久他又开始流鼻血了,家里人又给大姑父打,大姑父又去问太姥姥,太姥姥听后很生气,问大姑父,你表叔为啥还不回家,难道不信我说的话吗?大姑父立即打告诉他表叔事情的严重性,大发子害怕了,立即回家亲手把柴堆移回原来的位置,那之后,他再没有犯过流鼻血不止的毛病,但心里却有了阴影,怕蛇,就在前天,大发子夜里骑摩托车回家,在两个山丘之间的一条窄路上,一条蛇趴在路上,他当时就慌了,直接摔倒在路边,晕了过去,第二天去医院检查,除了轻微脑震荡,没有其他的问题,他没事了,太姥姥却瞎了只眼睛。 大姑父在路边停了车,跟我坐在车里等去县城的大巴。 “寻儿,我真觉着咱家老太太挺神的。”说着,递给我一支烟,我接过后又给我点上。 “通过你表叔的事儿?” “不止,你就看啊,她老人家说的这些事情,哪个没说准?要我说,咱们这儿有俩高人,一个是龚老师,一个就是咱家老太太。” 我没说话,大姑父吸了口烟后又接着说:“昨天我和你大姑去给老太太送饭,老太太问你怎么样了?你大姑就说还是整天稀里糊涂的,你猜老太太什么反应,她把你大姑说了一顿,说你们懂什么?人聪明难,糊涂更难,你们所说的精明c机灵,都是些小聪明罢了,人,只有学会糊涂,才是最大的聪明,寻儿,是不是听着太玄了,老太太的境界我是赶不上了,但她说的,我信。” 大姑父抽完最后一口烟后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老太太说,赵寻这孩子,命苦啊,他这一辈子注定要飘着,停不下来,这回我是更不明白了,咋着就一辈子飘着了,在省城买个房子,完了跟念娇结婚不就安定下来了吗?”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大姑父看起来也不是急着听到我的回答和解释,我们俩就这么坐着,远远看着有辆客车过来了,我下车,大姑父也下了车,等车走进了,发现是辆大货车,我没有返回到车上,大姑父陪着我站着等,没多久,有人问大姑父去不去河西,大姑父说了声30,那人说行,大姑父跟我大声招呼后就开车向西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6. 故乡的人,故乡的事儿 我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了,对,这里,我的故乡,故乡,这个词的含义是会变的,比如,我去县城,我可以说,我是大榆树的,但到了省城,我得说我是哪个县城的,如果将来有机会去bjsh,我就得说我是东北的,出了国,就得说是中国人,看吧,故乡,可大可小。 我也忘了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我回到老家,就不断有人问我,什么时候结婚,问完还会郑重其事的告诉我,该结了。 上次三牤儿的表姐生孩子,我陪三牤儿去看她时,她对我说,念娇的爸妈跟人说,等念娇毕业,就去bj或sh发展,这样不到一年他们俩就得分手,我曾想过,如果我也上大学,念娇的父母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整天盼着我们俩分手,也不知道念娇是否已经把我们俩的状态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知道了,应该会放心了吧。 车来了,我上车找了个座位,跟那个大爷打声招呼后,大爷微微站起让我到里面的座位坐,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老家这儿的人坐车老喜欢坐外面的座位,来人之后他们宁愿站起来也不坐里面,我到里面的座位坐下,买了车票后就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发呆。 窗外大部分时间看到的都是玉米地,有时会有一条农村的土路,我坐上车就愿意犯困,我把头向后靠了靠,闭上眼睛,脑海里又开始随机放映以前的画面。 小时候,二牤儿,以及他弟弟三牤儿,老胖儿的堂哥小五儿,后来还有孙哥,我们是最要好的死党,每天都混在一起,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镇上的游戏厅,每天我们早饭都吃得很饱,如果谁家有馒头c烙饼之类的干粮,就会偷偷带出一些,作为我们的午饭,这样可以将本用来买面包的钱用来买游戏币,我不打游戏,每次我都是将买来的游戏币分成三份,去赌币,如果输光了,我就直接去市场遛弯儿,如果赢了,赌三次之后也绝不追加,将币分给二牤儿他们,如果赢得多我就会拿出一半打折卖给其他打游戏的,然后下午给念娇买一支果脯雪糕或者一瓶酸奶饮料,每次二牤儿他们都说我对念娇是大手笔,当时我最恨的就是市场上的老孙头儿,他得知念娇和我的关系后,每次念娇从他的货摊儿路过,他就给念娇看他新进的发卡c文具盒之类的玩意儿,念娇跟我一说,我就得想办法弄钱,去砖厂偷铁这种事儿是不能常干的,我捡瓶子c废铁c纸壳儿之类的去村里收破烂儿的老韩头儿那儿去卖,去了第一次我就发现老韩头儿就是一个奸商,瓶子人家都是一毛钱一个,他给二分,易拉罐别人给一毛,他给五分,我没有卖给他,不但不卖给他,我还开始盯他的梢儿,跟踪他去废品收购站,那儿的价格,普遍比那些收破烂儿的高两成,我用尽可能多的空闲时间捡破烂儿,后来我就开始收破烂儿,价格比镇北的收购站低一成,比老韩头儿对小孩儿开出的价格高一倍多,老韩头儿一直到他搬家到邻村也没想明白他的生意为什么不好了,后来收到的破烂儿太多,我跟四榔头用三根火腿肠换了一个缺一个轮子的山地车,从家里一个报废的大28上拆下仅有的轮子装上攒出一台破自行车,用来运破烂儿到镇里,收购站的王大爷就跟我很合得来,记得第一次去他那儿,我本可以得到23块5毛4,他直接给我23块5,我算了下,如果我每天赔掉4分,一个月就是1块2,第二次我就跟王大爷说,以后必须四舍五入,不足5分的抹掉可以,但超过5分就必须按1毛处理,王大爷听了哈哈大笑,说,行,我喜欢这小子,从那之后,无论有没有超过5分他都会给我1毛,我没有占他的便宜,我每个月会给他一盒长白参,有时还会给他带一瓶洮儿河。 “火车站,桥洞子的都到了啊,下车的往前串串。” 售票员把我拉回现实,我拿上包下车,下车就看见了还是黑乎乎的汇源宾馆,别误会,这儿跟汇源果汁没有任何关系,记得2003年的秋天,那是一个傍晚,我从学校取回行李经过时,这栋楼四楼的窗户正往外冒着黑烟,有的还冒火,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不停有披着被子或外衣的人从大门跑出来,有男的,有女的,有的穿着拖鞋,有的干脆就光着脚,从那之后这里就没有开放过,我穿过桥洞后右转去客运站买了上午11点发车的高速大巴票,我上车在座位上坐好,吃了个苹果,然后戴上耳机看着窗外,与印象中的场景对比,如今这座小城真是显得破败许多,我在高一的时候还曾感叹过,以后我要是能在这儿生活我就知足了,但到了省城之后才知d县城是如此的渺小,在我看来,省城已经太过庞大和繁华,如果这样依次递推,那bjcsh又会是什么样子? 天开始阴下来,目测中心塔的塔尖距离云层都不足10米,我开始担心如果下了大雨,是否还可以发车,毕竟是要走高速的,当司机师傅坐上驾驶位发动,仿佛在告诉我,你就多余操这份儿心,经过了一个红路灯,车驶上了高速,我旁边的哥们儿在看“我的成功可以复制”,这是我猜的,根据是不经意间捕捉到的一些关键词。 车上的座位基本坐满,大部分人都在独自做着什么,看书c看报纸c看杂志c听音乐c发呆c睡觉,剩下的在小声儿聊天,我数着路过的天桥,数到4的时候,我知道我快到了,此时,车前面的表显示11:35,再过5分钟就到收费站,我坐直身体,旁边的哥们儿还在专心致志的看着那本书。 我在太空广场下了车,从路上的积水可以看出,这里刚下了一场不算小的雨,三牤儿打来,问我在哪儿,孙哥说晚上要一起吃饭,我问过时间地点,告诉他我自己去,然后给安然打,还是关机,我打车去了文学院,到教研组得知安然参加了一个驴友会,去xc了,我出门的时候听到他们小声的说着什么,安老师的生活真充实,我全身像要烧起来一样,三牤儿又打来,说要来接我,还说就算我不想离开温柔乡总得把车票拿到手吧,我压下心中的火,告诉他我的位置,让他来接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8. 不可思议的一晚 我在文学院门口,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很快,上次买的那盒烟就被我抽光了,我坐在学校大门口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等三牤儿,一阵鸣笛声,我抬头,看到了孙哥那辆宝马7,三牤儿从车窗探出头来,我跑过去坐进副驾驶。 “大阴天的你还戴墨镜啊?” “你是不是气儿不顺啊?闹别扭了?” “没有。” “行了,别管有没有,先去洗个澡吧,今天这是什么破天儿,又闷又热的。” “去哪儿?” “远征,孙哥在那儿呢,哎你别说,这好车开起来是不一样,开始还不太习惯,油门儿轻轻一踩就往前窜。” 我们到了远征洗浴中心,我俩直接去蒸了个大汗淋漓,一瓶水转眼就喝光了,出去冲净身体顺带着洗了头。 “不用着急,孙哥陪客人喝茶呢。”三牤儿看出我着急洗完。 “陪谁?” “不知道啊,听说是从hn来的,你没闻见车里的槟榔味儿吗?就是他弄出来的。” 我们出来之后,三牤儿让我去签单,他则在门口的沙发上坐着抽烟,孙哥在这家洗浴中心有一部分股份,三牤儿和我每人每月可以签5次单,一些小客户就由我俩来带,但我从来没带过客户,今天是我第一次签单,我指着三牤儿小声儿问前台的收银员,他是不是已经签了5次单了,那个胖胖的小姑娘笑着点点头,我签完单准备出门时,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儿坐在三牤儿的身边搂着他的胳膊,他们对着对方的耳朵小声儿说着什么,三牤儿看到我赶忙站起来,那女孩儿也不说什么,笑着看三牤儿一眼就从我身边走过。 “孙哥在哪儿?”我对于刚才那一幕早已习惯,也懒得问那女孩儿的来历。 “咱俩先去酒店等。”三牤儿发动了车子,忽然又想起什么。 “对了,寻儿,孙哥让我告诉你,今晚,那个谁也回来。”三牤儿有些支支吾吾。 “谁呀?”我有些不耐烦。 “嗯,就是包了念娇的那个。” “哦。” “那个,孙哥说,第一,他是孙叔的合伙人,孙叔能在省城站住脚还多亏有人家呢,第二,今晚还会有几个有实力的人来,咱面子上的过得去。” “嗯,放心吧。”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很多种,这里我想说的是几种很有意思并且很相似的关系,那就是同学c战友和发小,这几种关系的奇特之处,就在于更加的单纯和稳固,不论你将来变成什么样的人物,只要这几种关系另一头儿的人一到,多数人就立即变成与关系匹配的样子,就拿三牤儿来说吧,别看他整天在工地上牛哄哄的,到了我面前,尤其是看我不高兴的时候,他会老老实实地收起他乍起的刺儿,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来到孙叔名下的常恒大酒店,我们径直去了位于五层的会所,这里不对外开放,有一部需要刷卡的专用电梯直接抵达五层,其他的电梯五层都不停,我不喜欢这种地方,所有见到我们的员都会停下微微鞠躬,如果泉下有知,一定气得暴跳如雷,三牤儿带我来到5号客房,房间里那张足有三米宽的大床上平铺着两套西装,白衬衫,皮带,领带已经打好了,床脚的鞋盒上放着一双没开封的黑袜子。 “怎么个情况?”尽管我已经猜出这一切的缘由,但我还是问了三牤儿。 “孙哥安排的呗,咋着?你还想穿你这身儿去吃饭啊?今晚孙叔来,还会有一个合作关系的老板,听说市里一个领导也会来,一会儿机灵点儿啊。”说着三牤儿已经脱光了衣服。 我们换好衣服,站在房间里靠近阳台的那个落地试衣镜前,三牤儿啧啧几声,转来转去。 “寻儿,觉着这身儿怎么样?” “挺好。” “那是啊,咱俩这身儿行头,小十万块钱呢。” “这么贵?”我真的被吓到了。 “你以为呢,咋说呢,寻儿,咱俩还真得好好跟着孙哥干,要是没有孙哥,咱俩哪来的机会来省城混,还能过上现在的日子?我估计没有孙哥,咱俩现在还在县城呢。” “嗯,我知道。” “哎,这衣服好是好,就是糊的脖子不得劲儿。” 我坐在床上,看着还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的三牤儿,突然想起三牤儿的二哥,二牤儿,要是二牤儿也在多好,三牤儿有两个哥哥,大哥身体不好,三岁时在外面跑,摔了一跤,居然就起不来了,送到医院时已经没了生命体征,而二哥正好相反,从小就身强力壮,长得比同龄的孩子高一头,老杨叔常说二儿子壮的跟家里的牤牛似的,就给他起了二牤儿这个小名儿,后来三牤儿出生了,虽然比不上二牤儿,但身体也还不错,老杨叔就直接叫他三牤儿,也算是用名字许愿,希望他将来跟他二哥一样壮实。 我不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了,但我们玩儿的很投机,我是最小的,三牤儿大我八个月,二牤儿大我三岁,我们每天一起上学c放学,那时学校总有些刺儿头,每天在路上欺负人,不是抢吃的就是抢玩具,有一次,三班的刘材看上了我的跳绳,说要借去玩玩儿,傻子才信他是借,刘材也不多说,看骗不行就直接抢,还别说,那小子还真有劲儿,多亏去买汽水儿的二牤儿及时赶回来,才把他吓走,当天,二牤儿就告诉我,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拿出跟他拼命的架势,这样即使他比你高,比你壮,也会害怕,下次他就不敢欺负你,但你要是认怂,就麻烦了,他会专门欺负你,从那之后每次打架,我们都跟疯子似的往上冲,果然,再没人敢欺负我们,二牤儿带着我们在学校也打出了名气,后来我们也学着电视里的大哥,去罩着一些老实的同学,我八岁那年,父母终于在经历一年多的冷战后离婚了,我妈去了县城,我爸为此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去县城跟着孙叔干,我放寒暑假的时候会去县城找我爸,那时起,我已经习惯看到他喝得大醉,我就开铲车把他没干完的活儿干完,有时,我也会去看我妈,她又结婚了,男的是我妈的高中同学,现在在县城一中当老师,就在那时去县城的时候,我认识了孙哥,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胖,记得我第一次把孙哥引荐给老家的小伙伴儿们之后,孙哥拿出一张五十块钱的钞票,说他把钱藏在身上,谁找到就归谁,那时是夏天,孙哥穿着背心,大短裤,没什么地方好藏东西的,可是我们翻来覆去的找,三牤儿甚至把孙哥的屁沟儿都翻开看了,没有,大伙儿都放弃了,请孙哥揭晓谜底,孙哥从肚脐眼儿里拿出了已经折成小方块儿的五十块钱,然后带着我们到镇里连吃带玩儿,将这五十块钱花的一分不剩,孙哥喜欢上了农村的生活,索性转了学,住在他奶奶家,我相信,任何一个还在上学的人都会向往我们这儿的生活,我们这儿的学校,每年有两个农忙假,每次两周,时间基本上对应着五一c十一,这是因为老师家里也要种地,所以这个假是必须要放的,另外,五月的农忙假放完也不上课,因为要准备六一运动会,我们几个不参加任何组织,别人训练的时候,我们就闲逛,孙哥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他们班的班花吴丹身上,这个名字很普遍,我们学校叫这个名字的光我认识的(她们不一定认识我)就有三个,而孙哥恋上的这个,是学校混圈儿里评出的四大之首,追求的人就太多了,但成功的就一个,那就是孙哥,别看孙哥外形上在这些人中不显得突出,但他可以在吴丹生日的时候送她一辆价值四百块钱的自行车,这份壕气直接秒掉其他人,那时候的谈恋爱都是隐晦的,别说开房,在公共场合牵手都没有,顶多就是有时间一起吃饭,一起上下学什么的,不是不想,是学校管得太严了,我们上学那会儿,老师打学生很普遍,而且无论学生还是家长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有家长跟老师说,不听话就给我使劲揍,所以老师对学生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但这也没有妨碍学校里男生追女生的贼心,既然存在着我们所定义的恋爱关系,就会有对应的情敌关系,就拿孙哥来说吧,他的一个情敌是镇北的项铁成,他在学校里名声很响,外号“铁扫帚”,因为他声称要扫平学校里的各股势力,他家是收猪的,同时也经营猪饲料,周边儿几个镇的饲料c生猪生意都被他家垄断了,在我们镇里,项铁成他爸和承包砖厂的赵家,并称“南赵北项”,这家伙手下有七八个小弟,平时出手也阔气,带着小弟们去商店,让他们想吃什么自己挑,然后他结账,冲这个,不断有人投奔他,很快他们就成了学校里最大的一股势力,我们两方没什么冲突,双方也很客气,这也仅仅是因为他们虽然人多,但单兵作战能力远不如我们,打起仗来也不像我们这么拼命,最主要的是我们还有二牤儿,他生的人高马大,在班里担任体育委员,经常帮杜老师搬器材,这个杜老师是我们学校的一个体育老师,看着胖墩墩的,很老实,如果你这么想那就错了,他是个练家子,练什么呢?散打,他家里经营着一个小养鸡场,每天老杜会提着两大筐鸡粪,他的提法跟一般人不同,如果看过少林寺的应该会知道,就是两臂伸直,并与地面平行,手上提着重物,这种提法不但要有出色的臂力,还要有超强的腰腹力量,倒完鸡粪回来的路上,老杜会练着各种腿法一路踢回去,听说老杜年轻时曾得过全市的散打冠军,去省里参赛也拿到了前五的成绩,市里的学校曾想挖他过去,老杜都拒绝了,大有老死在大榆树的决心,他平时总会单独教二牤儿个一招半式,并教他锻炼身体的方法,二牤儿会在放学后带着我们练,这方面二牤儿比我们有天分,他教的后踢c下劈什么的我们总是做不来,主要是个儿小,所以对我们来说这些都不实用,我们往往练着练着就改散打为摔跤,不管怎么样,我们的身体到时越来越结实,打架c跟人叫板也更有自信。 “哎哎哎,想啥呢?跟你说话也不搭腔儿。”三牤儿站在落地窗前回头看着我,我猜他是看到楼下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叫我看,由于我在发呆没理他,他就回过头看我在做什么。 “嗯,没事儿,咋啦?” “哎,你看下边儿,哎呀,行了,都走了,不是我说,你是不是有啥心理疾病啊,一整就定住了。” “。” “你那车票,孙哥让老张去退了,孙哥的意思是让你改坐明天的飞机走。” “不用了,那就明晚走,后天早上也就到bj了,去机场太麻烦。” “嗯,也行,那我现在给老张打,让他直接给你改签到明天晚上。”说完三牤儿掏出打去了。 这时有人敲门,我开门看是孙哥,他也是一身正装,只不过我们俩是很色,他的是蓝色带条纹的,孙哥进来就直接躺在了床上,我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三牤儿打完冲我说唇语,明天中午的动车行不行?我点头,他说了声行就挂了。 三牤儿走过来,跟我站在一起,孙哥缓缓坐起来。 “寻儿,有口香糖吗?”我从包里那出还剩半瓶的木糖醇,孙哥倒出两粒放进嘴里吃起来。 “今晚,市里的谭局长来,他滴酒不沾,不用担心。”孙哥停了一下,仿佛在布置作战任务。 “最关键的,是哈尔滨来的戴老板,听说挺能喝,我下午已经喝过一顿儿了,晚上你俩得替我上。”原谅我第一反应是戴笠来了,以至于不经意间笑了起来,待我意识到的时候,三牤儿正以一种感到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在说,你又笑啥呢? “寻儿,你明天再走吧,今晚算是个机会,你们多认识些人不是坏事儿。”孙哥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嗯,好。”我不好再走神儿,立即答应着。 有人敲门,三牤儿开门后对来人说:“好,知道了。” “孙哥,孙叔他们到楼下了。”三牤儿关回来说道。 “嗯,咱们过去迎迎吧。”孙哥起身说道,我们也跟在孙哥后面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9. 进驻京城 孙哥带着三牤儿和我站在距离电梯口两米远的地方,我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不断增加,孙哥则抽空看了看我俩的衣服,孙叔招呼两个人先从电梯里出来,他随后也出了电梯,一个身穿白色七分袖衬衫c橙色纱质长裙的戴眼镜的女孩儿最后走出电梯,孙叔几个人没有穿正装,而是那种商务休闲装束,看到我们几个他先点点头,然后开始给我们做介绍。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滨江集团的戴总,这是我儿子孙大伟,那两个是我侄子,也是大伟的帮手,杨玉龙,赵寻。”我们齐声说戴总好,那个戴总就笑了一下,并依次与我们握手,我觉着他的手好有力。 “这个你们都知道了,哦对,赵寻应该没见过,这是咱们集团的董事陆总。”我恭敬地打招呼,那个陆总把我上下一顿夸,翻来覆去的英雄出少年。 “那行,咱们去坐下聊吧。”孙叔说完,孙哥示意我俩前面带路,他则引众人跟过来,门口的员见到我俩先走过来就让开了门口的位置,将开门的工作交给三牤儿和我,我俩站在门口,后面那五个人,孙哥在前,后面是孙叔和戴总,陆总在他俩身后,那个白衣女孩儿走在最后,我觉着很奇怪的是,孙叔为什么没有介绍她,从我这儿看过去,她也就比孙叔和戴总略矮,却比陆总高上大半头,这时孙叔和戴总在推让主位,陆总则加快脚步过去和稀泥,那个女孩儿也明显加大了步幅,这时才看出来,她的裙子两条腿的侧前方各有一个开到大腿下的开衩,她走到门口,也不说话,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等,这时三牤儿从偷偷怼我一下,我似乎明白了三牤儿的意思。 中国的酒桌文化在世界范围内也算得上一绝了,对中国人来说,酒桌真是太重要了,孙叔就不止一次说,他的生意虽是在会议室签订的合同,但没有酒桌上的努力作为铺垫是绝对没戏的,以前我以为只要喝得多,把对方喝高兴了,就行了,但什么事儿都有个过程,开始大家都比较拘谨,咋能上来就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呢,开始的暖场是从敬酒开始,这是个缓冲的过程,还可以叫培养感情,捎带着试探下对方的虚实,敬酒前我们被告知,不能直接说我敬您一杯就完了,必须给出理由,开始还好,两杯酒下肚,我们就得在晕晕乎乎的状态下紧张地思考敬酒的理由,让我吃惊的是,那个女孩儿坐下的瞬间,仿佛变了一个人,深谙社会之道,她喝的是红酒,但每次也是一口喝干,戴总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几杯酒喝下去,他也渐渐进入了状态,而我们就只剩下被收拾的份儿了,交谈中得知,戴总当过兵,做过官,十年前开始经商,同大多数人相比,他的经历饱满许多,更让人惊讶的就是他那提杯就一口闷的酒量,几轮下来我就不行了,三牤儿还能撑住,孙哥插空儿敬过几杯后也不行了,那个陆总陪戴总连干两杯后就歇了,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我赶紧去洗手间,对着马桶张开嘴就直接喷了出去,我到洗手池变洗了把脸,又簌了口,清醒了些,我开始整理已经被酒精冲散的思绪,我终于完全明白三牤儿怼我的全部含义,那个穿白衬衫的女孩儿就是那个有可能变成孙哥小妈的小玫,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老陆是否就是包养念娇的那个人,我拿过毛巾擦干脸,回去继续战斗,孙叔已经开始亲自上阵,而小玫正给众人倒酒,我坐下对着三牤儿说唇语,问他还行吗,三牤儿轻轻摇摇头,本来坐在我身旁的陆总已经不见了踪影,戴总也有些吃力了,我决定再帮孙叔接几杯,我起身敬酒时,孙叔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孙叔由于多年的奔波,常年与人应酬,本就不善喝酒的他,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今晚戴总似乎出乎他的意料,再次同戴总干了三杯白酒后,我简直要失去了知觉,只是感到有人扶着我来到客房,看着像我换衣服的那间,头碰到枕头之后我就睡了过去。 我在哪儿?我等待着内心那个声音的回答,但是久久没有回复,难道是安然回来了?我看不清身下那个女人的脸,可是除了安然还会有哪个女人会跟我睡一张床上,更别提做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她的身体微微发抖,伴随我的伏动沉沉的喘息着,偶尔会有一两声儿,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她身上下来后将她抱在怀里,在我的脸碰到她伏在枕头上的长发时,我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心中也开始忐忑起来,首先,我做了对不起安然的事情,其次,怀中的女人到底是谁,我拼命想睁开眼睛,但就是睁不开,我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好像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一样,算了,就这样吧,明天要发生的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心里总算有了回音。 我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人背对着我侧身躺着,我尽量轻的起身穿上衣服,此时屋里的光线还是不足,但我依稀可以看到床边有双白色的鞋,应该是酒店的拖鞋吧,以及椅子上堆在一起的白色衣服,不,这个应该是浴巾吧,一件不知是什么颜色的衣服,看堆叠在一起的状态,应该是纱质的?我不敢再想了,我来到昨晚吃饭的饭厅,这里已经收拾完毕,墙上的钟的指针指向3:40,我从水柜里拿出一瓶我也不认得牌子的水,一口干掉,然后躺在沙发上闭起了眼睛,就在即将睡熟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4:15,我鼓起勇气返回昨晚睡过的房间,床上没有人,椅子上也是空的,地上也一样,我放下心来,脱去鞋子就又躺在床上睡过去。 不可思议的一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10. 临阵闭关 我是被三牤儿叫醒的,我在换衣服的时候听他嘟囔着,这衣服得送出去熨熨了,我换完衣服就去酒店公共餐厅吃早饭,期间得知,孙叔他们带着戴总去钓鱼了,孙哥让三牤儿留下送我去火车站,三牤儿转孙哥的话,bj那边儿会有人来车站接我。 路上三牤儿一遍遍的嘱咐我,到了bj发现什么不对,要立即告诉孙哥,千万别自己做决定,我答应着,又跟我说,孙哥说你走了没带多少东西,给你卡上打了十万块钱,缺什么到bj自己去买,我很好奇三牤儿什么时候变成老妈子了。 “那我走了,你回去吧,这儿没地儿停车。”我下车关上车门。 “啊,那你自个儿小心,到bj来,把bj的号告诉孙哥一声儿。” “好,知道了。”我转身往前走,同时向后摆摆手。 上车之前和上车之后,我都给安然打了一遍,依旧是关机,我打开三牤儿给我的袋子,里面有洗好的葡萄c桃子,一瓶可口可乐,两瓶矿泉水,还有一大块酱干牛肉,我打开可乐,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我实在不想等到它不凉的时候再喝,然后调斜靠背靠在椅背上闭眼听音乐。 我睁开眼睛,两女一男,他们是刚上车的,问我是否可以跟他们换一下座位,我点头答应,拿起自己的东西到过道另一侧靠窗的位置坐下,列车再次开动,有人拿泡面去接开水,我也再次打开袋子,一遍看着窗外不断后撤的农田c池塘c不是很高的山c不是很大的河,一边吃着袋子里的水果,最后一个桃子吃完一半后我收回视线,开始吃牛肉,从小到大,我都会把最好的东西留到最后再吃,不时有装着盒饭和零食的小车经过,也不时有人叫停小车买饭或零食,我吃完带来的所有东西,把没开盖的矿泉水装进包里,开盖的则放进储物袋,收拾停当后,再次靠在椅背上听音乐,左手拇指放在p3的开关键上,一旦觉着睡意袭来就关闭电源,就冲着这些生活细节,三牤儿不止一次说我死板。 一路上睡了醒,醒了睡,不停的往复,直到广播里说出前方到站,bj站,我才直起身,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要把这种白色的新式列车叫做动车,但这终究没有达到让我好奇到特意去查问的地步,列车越来越慢,列车员则过来提醒大家列车即将到站并让调直座椅靠背,大家纷纷开始收拾行李,好多人站在过道里,还有人往车门方向走,我坐在座位上,给龚叔,不,给我爸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们我到了,人流开始缓缓前行,我最后一个走出车厢,刚走出出站口就看到一个胖胖的c二十来岁的哥们手里拿着一块写着我名字的纸板,我走过去跟他打招呼并报出姓名,小伙儿说他叫李学棋,叫他小李就行,我没敢叫,实在是自认为资质不够,天空落着断断续续的雨滴,就在我们去停车的地方时,身后响起了东方红,我回头循声望去,一个看似五六十年代建筑风格的钟楼,上面的字一看就是毛爷爷的手迹,与课本上的“为人民”或“向雷锋同志学习”的风格一样。 路上聊天时了解到,李学棋是本地人,是家里的独生子,今年二十,我心里盘算着他一个月得赚多少钱才够在bj生活,雨停后太阳立马露脸了,天还大亮着,停车后,李学棋拿出一个小本子,示意我跟他走,这个小区看起来刚建好不超过一年,小区名字没看到,整个小区全是那种二十层以上的塔楼,我们来到一栋楼,从一个写着b2的门口进到楼里,呵呵,b2,倒过来就是,乘电梯到29楼,李学棋左右看看,然后向左转,在2901门前停下,从包里取出钥匙,这个房子是一套一居室,目测面积70平方米,装修算不上豪华,但也精致,家具c电器c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李学棋一手擦着额头的汗,另一只手将钥匙递给我。 “赵总,啊,不是,赵哥,我这叫不习惯,那个,您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哎,学棋,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商场吗?我想去买几件儿衣服。” “哦,没事儿,哥,我送你去。” 我们锁好门,乘电梯下楼,这个小区入住的人应该很少,我在路上给孙哥打了。 “孙哥,是我,我到了。” “哦,寻儿,你到了,他们去接你了吗?”孙哥应该是在跟人吃饭。 “接了。” “夏志南去接的你吗?” “夏志南?不是啊。”我想夏志南应该是孙哥的合伙人。 “他们这孙子,不说好了吗?”那头儿孙哥骂道。 “怎么了?” “没事儿,寻儿,你先歇几天,不用急着上班儿,你也不用整天在公司盯着,时不时露一面就行。” “哦,好。” “嗯,有啥情况就打给我。” “好。” “喂,寻儿,你到了是吧?”那头儿说话的换成了三牤儿。 “啊,到了,你们在外头吃饭呢?” “嗯,是,今天没饭局,孙哥说带大伙儿出来聚聚。” “哎,对了,三牤儿,老胖儿在你那儿,你平时多照顾着点儿。” “啊,行,你放心吧,你都说了,那有啥不行的。” “那你们接着吃吧,我没什么事儿。” “好,挂了啊。”我收起。 “学棋,你们夏总这段儿忙吗?” “他呀,反正晚上没闲的时候,基本上都在酒吧cktv之类的地方,这不,今天就有应酬,所以没来接你。” 李学棋在一条商业街上停了车,我谢绝了他要送我回去的提议,他想了想,问我明天上午十点来接我行不行,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他开车离开。 我先慢慢的从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只有少数几个牌子是我认识的,至于那些不认识的牌子,我直接忽略掉,已经快8点了,我得快点儿结束战斗然后回去睡觉,这些品牌的衣服,我穿过,但很少买,价格还不吓人,我再次回到原点的时候,我已经收获了2双鞋,2件外套,5条裤子,10件t恤,30条内裤和50双袜子,顺道还去了一家肯德基吃了晚饭,然后打车回家。 进屋后,我先把买来的衣服放进衣柜,脱下已经被汗浸透的衣裤挂到阳台,打开热水器,水还没有热起来,反正已经出汗了,索性做了几组俯卧撑板支撑,待这些都做完后全身上下就如同已经洗过澡一样,我脱下内裤到洗手间洗净后挂到阳台,又到厨房烧了水,洗完澡回来我意识到自己的一个疏忽,没有买在家里穿的衣服,洗漱用品还好,在洗手间可以找到新的毛巾c牙具,没擦身体就开始刷牙,刷完牙觉得又出汗了,又冲了一次澡,同样没擦干,光着身子来到厨房倒水晾着,到阳台看着同小区那零星的路灯相对的马路,现在已经不算早了,但路上的车还是不少,我就一直数着那些车,数着数着就乱了,重新归零,我也不知道数了多久,睡意袭来,客厅墙上的钟已经指向12点,我去厨房喝杯水,又倒了一杯带回卧室,定好明天8:00的闹钟后关灯睡下。 我挣扎着坐起来,还有20分钟闹铃才会响,将闹铃关闭后直接去洗漱,同时回忆着昨天的梦,我和念娇准备婚礼上的东西,还商量着在哪儿买房子,我突然想到,我怎么又要跟念娇结婚?安然怎么办?后来我意识到这是一场梦,就想醒来,尽管知道是梦,但我还是不愿意面对那样的境况。 洗漱完毕后,我打开冰箱看里面有什么吃的,尽是面包c火腿肠之类,我烧水泡了一盒方便面,就着面包c火腿肠吃起来,看着第一时间,我总觉着新闻联播之类的节目所播报的国家级别的大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但第一时间就不一样了,这里所播报的都是每个人身边都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吃完桌上所有的东西,第一时间的主持人已经跟观众说再见了,我将桌上的包装盒之类装进垃圾袋,穿上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一件白色t恤,然后拿起垃圾袋,穿上昨天刚买的一双黑色休闲鞋出了门。 当我走出单元门的瞬间,我意识到我犯了一个大错,外面虽是阴天,却又闷又热,我看了下时间,9:15,我把垃圾袋扔进垃圾桶,又回到屋里打开空调和电视,9:55,敲门声响起,我开门一看,正是已经汗流不止的李学棋。 “哥,咱走吗?”李学棋擦着汗问道。 “进来歇会儿吧,出这么多汗。” “没事儿,就算歇完走到停车场也得出汗,车里也有空调不是。” 他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的马路边上,当我们坐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俩都已经是大汗淋漓。 “bj的夏天这么热啊?” “嗨,谁说不是呢,要不怎么叫桑拿天儿呢,怎么样?哥,不适应吧。” “是啊,我们老家只要不在太阳底下晒着,就不会很热。” “嗯,我去年夏天还去过东北呢,是凉快。” “咱们多久能到?” “快了,再有15分钟吧,这个点儿应该不会堵车。” 我们来到一个小院儿,说是院子,不如说是一个环形的两层楼,中间空着的局域可以停车,进了大门,两侧各有5棵树,至于是什么树,不太清楚,正对大门的楼外侧做了一个与楼等高的阳光房,我们进入正楼,李学棋直接带我去了2楼,右转,来到一个写着总经理室的房间,房门没关,李学棋在门上敲了两下后带我进去,一个瘦高c戴眼镜c身穿白t恤牛仔裤的年轻男子走过来,他应该是夏志南吧。 “你好,赵寻,我叫夏志南,是孙大伟的同学,抱歉昨天晚上有应酬,所以没去接你。” “没有没有,我是来给你添麻烦的。”我半开玩笑。 “哪有,那个,小李,跟于欣欣说,让她通知大家到大会议室,常恒的赵总到了,一起认识一下。” “别别,要是专门介绍我就别召开会议了吧,大伙儿都挺忙的,放下手头的工作来看我一个闲人不好。”我急忙拉住李学棋。 夏志南没有坚持,他带着我挨屋转,后来我已经形成一种程式,进门,夏志南介绍完,点头微笑,握手,接着一句你好,最后回到夏志南办公室的时候,我注意到二楼右手边尽头处有一个大门紧闭的房间。 “那个房间是?”我伸手指着那个房间。 “哦,那个呀,你不说一会儿我也会带你去的。”夏志南看向我指的方向说道。 李学棋过来说道:“夏总,该吃饭了。” “哦,这时候儿了,行,咱先吃饭,中午先随便吃点儿,晚上咱们再出去吃。” 我们来到他们称之为东配楼的二层,上楼就是饭厅,十张圆桌均匀分布在这个大房间里,每张桌子可以坐6一8个人,如果挤一下,10个人也坐得下,桌子上摆着8菜1汤,我们来到最里面角落的桌子坐下,旁边的大长条桌子上摆满装满米饭的小碗,我们拿了米饭坐下吃起来,我们坐下没多久,陆陆续续有人上楼,然后挑桌子坐下,后来除了我们这张桌子,其他的桌儿都坐满了,一个小伙子想跟其他桌儿的人挤着坐,夏志南看见后指着我们桌儿的空座位让他坐过来。 “哎,我们这儿有的是位置,我们俩又不咬人,过来吃。” 小伙子想了想,在我旁边的旁边坐下,后来的人来到饭厅,凡是想到其他桌儿挤着坐的都被夏志南叫过来了,其他桌儿都开始有说有笑,我们这桌儿偶尔有人交谈,但也多是工作内容或世界杯,我已经习惯吃饭不说话,夏志南跟我说了几次话,我也只好象征性地诸如是,有,还行,或者是笑着点头,吃完饭我们首先离开。 “对于工作怎么开展,你又什么想法吗?” “我想还是先了解一下公司的业务。”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这样,你先休息几天,我考虑一下让你负责哪方面的业务。” “好。” 我们来到夏志南办公室旁边的那个房间,里面足有60平方米,清一色明清风格的实木家具,我们在进门右手边的茶几后的,我不知道这个应该叫沙发还是长椅,我们坐下后,夏志南开始烧水冲茶,看得出来,他不经常喝茶,不过他用的茶倒是真好,我们喝到第二壶,屋子里就飘满了淡淡的茶香。 “这个房间是专门喝茶的?” “差不多吧。”夏志南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这是我舅的房间,他平时不来这里,偶尔来一次,也就是在这儿喝茶c看书,来我带你看看。” 看着书架上的书,我想象着夏志南的舅舅是什么样子,茶c书c还有夏志南舅舅的身份,他应该是一个知识型大款吧,再看书架旁边的躺椅,房间正中央木架上的巨大立体音响,以及茶几对面巨大的酒柜,格式的洋酒交错在里面,有一部分我认识,这是有人来通知夏志南该开会了,夏志南答应着,然后叫上我一起去了会议室。 会议上,我再次被介绍了一次,算上我参加会议的又9个人,都是各个部门的头头,会上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公司都是这样,我所经历过的,孙叔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单独带上孙哥跟我爸商议,而孙哥有什么重要的事会叫上三牤儿和我,我们商量出了结果,到了会上,其实就等于向其他人公布一下决定,今天的会连决定都没公布,全程下来我总结一下,就两条:1在公司做事,对事不对人;2对公司的未来做了一下畅想,第一条好像是好多公司的口号,怎么可能呢,三牤儿到工地上布置工作时必须要不断强调孙总说要怎么怎么这么做,窦泽,休想让那几个资历老的头头儿听你的,至于第二条也就那么回事儿,员工心里更关心的是他们将来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他们会看你现在是什么样,进而联想未来,如果在他们眼里,自己的老板就是一个葛朗台,员工们肯定不会指望着这个老板会在将来公司发展壮大之后变得大方起来,说到大方,我记得在孙叔决定进军省城的时候,我爸给他的第一条建议,是过年的时候给每个工人5000块钱的红包,当时在我们县城,如果谁的月薪能达到1000,他就是高薪一族,想想也是,当时县城最好的房子也才700块一平,怎么能不算高薪呢?这个红包甩出去,孙叔整个迁移过程很平稳,但也有几个禁不住的离开了,后来孙叔在省城站住了脚,他们又想回来,孙叔直接拒绝了,那几个人就去学校找我爸,我爸以商议新公司名字的理由吧孙叔从省城叫回来,当面让孙叔答应让这几个人回来,孙叔不愿意,理由是让叛徒回来,以后其他人怎么想,他们会想叛变的成本太低了,那还得了,索性趁这个机会来个“敲山震虎”,听说孙叔说敲山震虎时是咬着牙说的,语气也十分坚决,但我爸一句话就让孙叔笑了声儿,表情应该是目瞪口呆。 “如果人家把你整个团队都挖走,你怎么办?你还能敲谁镇谁?” 这不是玩笑,当时孙叔在省城简直都不值一提,比他规模大的部下二十家,所以他决定认了,我爸强调了一下,这几个人回来后会玩儿命给你干的,果然,孙叔那儿说了算的就是这几个人,我爸对我说,为人大方,除了常人理解的不吝惜金钱外,更重要的是包容。 该死!又走神儿了,而此时夏志南正在大谈沟通技巧,然后问下面人的看法,大家都生硬的说着套话,说完之后,夏志南问我有什么要说的,我也只能说以后一起共事,还请大家多关照之类的场面话,我说完后,会议即宣告结束。 我们回到夏志南办公室,夏志南签了几个文件后,突然问我:“你会开车吧?” “嗯,可以。” “这样,公司有辆a6还闲着,你就开着吧,要不上下班不方便。” “好啊,谢谢啊。” “再等会儿,咱们出去吃饭,然后带你出去玩玩儿。” “不了,我想先熟悉下路,要不我先回去?”我试探着问道。 “也好,喂,小李,你开上那辆a6送赵总回去,让他熟悉下路,以后那辆车就给赵总开了。”夏志南放下,李学棋即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我起身跟夏志南告别。 “行吧,哦,要不你先休息几天吧,下周一再来,正好这几天可以自己开车出去转转。” “好,那就下周一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11. 屈盈盈 我没有让李学棋送我,根据上午来时的印象,我居然开了回去,我将车停在小区大门外的马路上,进屋后,我立即脱去衣服冲了个澡,响了,居然是安然。 “喂,我在sc呢,走的时候没电了,本来想着到了就给你打,下车刚想找地儿充电,发现丢了,刚买了补办了卡,你干嘛呢?” “我在bj,公司派我来bj蹲点儿。” “是嘛,好,等回去时去bj找你啊,行,先不说了,下车之后还没捞着休息呢,挂了啊。” “。” 我安心了些,休息一对儿之后还是决定不要冒着晚上饿得睡不着觉的风险,出去找点儿吃的吧。 看来李学棋对这个小区不熟悉,小区出去后右转也就是500米左右居然有条步行街,里面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还有一家不小的超市,我买了两套大背心大短裤,留着在屋里穿,又去超市买了洗衣粉鞋刷之类,水果c面包火腿肠也买了不少,我准备闭关到下周一,将我爸给我的书看完。 我拿起那本“轻松读懂财报”,算上致谢,一共225页,如果分五天看完也不是很多,我还是首先看了目录,了解全书脉络后逐页一一细读,财报如同图纸一样,也是语言的一种,图纸告诉制造者们,他们要作出什么样的东西,怎么做,而财报则是告诉人们这家企业的经营状况,盈利还是亏损,但不同的是,图纸会尽可能直白和详细,生怕你看不懂,而财报会尽可能的婉转,生怕你一眼就看明白,有的财报甚至给人的感觉能发现真实状况的人越少越好,有时从财报上看,公司是盈利的,但实际上,它是亏损的,怪不得冯老师常说,技术不复杂,因为技术都是客观的,达到相应的输入条件,就会得到相应的输出结果,而人就不一样了,人天生就懂得趋利避害,多数人都会为自己的利益而有些许隐瞒。 整整五天,我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其他的时间就看书,看完一遍回想起来有模糊的地方就找到相应的章节再看一遍,白天黑夜已经全无概念,只有醒着和睡着的区别而已。 在我不知道第几次醒来时,我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的是一个头发凌乱,胡子盖满下巴和脸颊,活像困在屋里的鲁滨逊,拉开所有的窗帘,天空阴云密布,窗户上有水滴滑落的痕迹,我拿起,已经没电了,赶紧换电池,结果有18条信息,有我爸的,有三牤儿的,除了问我做什么呢,还有就是嘱咐我先玩儿几天再去上班,还问我bj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还有老胖儿的,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给他们每个人都打了,我爸在听我说这几天闭关看书时语气还是一贯的平静,我知道他已经猜到了这几天我在做什么,然后他跟我约定每周六晚上通一次,我还给孙哥打了,孙哥说他下周可能来一趟bj,当面跟夏志南讲清楚关于我负责的工作,让我这几天先不用去上班,等他来bj之后再去做什么都名正言顺。 我翻出最后一点儿吃的,一盒泡面和一盒酸奶,打开电视看世界杯集锦,德国和意大利都进了四强,估计三牤儿已经在期待决赛了。 我一边吃一边想下午做什么,哦对,应该去办一张bj的卡,啊不,还是先去理发吧,可以了,剩下的,理发的时候再想吧。 我还是去了那条步行街,我印象中那儿有个理发店,进去就洗头,期间,洗头的哥们儿问我是否有专用的理发师,我说没有,接着他又问剪哪个级别的,接着一大串名头,越靠后越高级,也越贵,我就挑了第一个,剪头发的哥们儿看着年纪还没有我大,也就五分钟的时间,他按照我的能多短就多短的要求给我理了个和尚头,我还是头一次把头发剪这么短,付钱时我直接给了他一张一百的,实在不想问多少钱了,看找的钱数,价格是20,我以前都是去理工大学浴池洗澡时顺便理次发,一次5块。 有人的地方就什么都有,果然,从理发店出来也就是30米就有一家移动营业厅,我进去办了一张动感地带的卡。 出来后,我直接给大家群发了bj的号码,刚发完,孙哥就来了。 “哎,寻儿,换号了哈,我和三牤儿后天上午坐飞机去bj,具体时间和地点一会儿短信给你。” “啊,好的,孙哥,到时我去接你们。” “行,那后天见。” “好。” 我还没来得及收起,冯老师的就打进来了。 “老师。” “哎,我说你小子怎么一声儿不响的跑到bj去了?” “啊,公司在bj有些投资,派我过来看看,忘了告诉您了。”我和盘托出,并在心里为没有提前跟他说来bj而感到自责。 “哦,那正好,我下周五去bj,你几个师哥也在bj,到时候咱们聚聚?” “好啊,老师,您怎么过来,还是早晨到bj的火车?” “对,就是那班车,下周五早晨六点半到bj,那个车最好,不耽误事儿。” “好,那到时我去接您。” “好的,再见。” 这时战鼓般的雷声响起,我还是先去了超市,储备晚上的饭食,还要买把雨伞,否则很难全身而退。 我没去超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的说话声掺杂在一起几乎成为一种平调而连续的音频,偶尔可以听到一声儿可以分辨出来的是一句,哎,劳驾让一下。 每次这种场面都会让我心乱如麻,呼吸也跟着变得不顺畅,即使被雨淋透,我也不想在这儿多待上哪怕一秒钟。 我从散落在大门口的购物车里捡了几个超市里用来装蔬菜或水果的塑料袋,将和钱包包好,然后无视眼前的一片汪洋,慢慢的走回去,不知道聚集在门口等待雨停的人们怎么评论我,也许根本不会有人留意吧。 到了门口,我不知道这里到底能不能称作是家,那就先称之为住处吧,开门进屋后先掏出,确认好用,又掏出兜里所有的东西,脱掉的衣服直接扔进洗衣机,洗完澡出来烧水冲咖啡,无意中看到电视柜上摆放着一本书,书名无言的黄昏,我把洗好的衣服挂到阳台,接着拿起那本书看起来,每看一部分,下面的情节我都可以猜中,尽管书中时不时会有一段少儿不宜的情节,我还是合上书放回了原处,我私下看着地上淡淡的脚印,以及黑色茶几上那一薄层灰尘,我决定打扫一下,又把刚刚湿透的鞋刷干净。 四下巡视之后,除了卧室的床单c被罩没找到换的,其他都收拾完毕,我没有洁癖,看着差不多就坐在沙发上休息了。 现在?锔缋戳恕?br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12. 过命的交情 心里有事的时候,闹铃真是多余的,也就起到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不到六点半,我就醒来,时间还早,路上车也不多,路旁的积水告诉我,昨晚下雨了,从车窗冲进来的风有些凉,但我还是愿意让车窗开着,天空露出鲜亮的蓝色,零星的白云在天空游荡,就像此刻的我,尽是悠闲,在我那已经过去的不算短但也不长的岁月,我第一次让自己如此的松弛下来,但我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呢? “这要你自己去领悟。”内心又一次给出了回复,说真的,我讨厌这样的话,但这却是一句真话。 我到达航站楼时刚过八点半,如果算上取行李的时间,孙哥得九点半才能出来。 同我一样来接人的有十几个,大部分是男的,我索性退到远处,来回遛起来,但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出口,顺便欣赏着进入我眼帘的一切,抬头看指示牌的人,他们是在找乘机场大巴或出租车的地方,一队空姐,每人都拉着一个拉杆箱,不知道她们是刚落地,还是即将开始下一次飞行,一队小学生,在两名女老师的带领下从我眼前经过,时不时还有外国人,白皮肤的,黑皮肤的,有高挑的金发,也有大腹便便的外国大叔,我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我赶紧迎上去,之后看到了被孙哥挡住的三牤儿。 两人都是休闲装,但也比我正式,至少都是穿的皮鞋,衬衫也是掖到裤子里的,腰上还扎着皮带,三牤儿还在打着。 “寻儿,到好久了吧?”孙哥首先开口。 “没有,走吧孙哥,车在那边儿。”说着我带路去停车的地方,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孙哥,咱们去哪儿?” “去公司,先见见夏志南,咱们当面把事情说清楚,寻儿,你在这儿就干好两件事儿,第一,看好公司的钱,第二,把住工程质量,我知道这两件事情不好做,你能发现财务和工程上有异常就行,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孙哥,工程质量我没问题,可是钱嘛,他要是真想贪钱,在账上做了手脚,我真不敢保证能发现得了。”我刚刚做过的功课,充分领略了财报的厉害。 “呦,这你都都懂了,行,挺好,寻儿,你这样啊,他要是贪那么十万的,你睁只眼闭只眼就行,只要不动大钱,话说回来,动大钱,这账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明白。”其实我心里还是没有底,夏志南这个人,里外都透着精明,而且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我真想跟孙哥说,要不还是让我回去吧,换个人来,管自己的账还行,可现在是查账,说白了,是查人,我觉着这事儿三牤儿更适合,但又想,孙哥肯定也考虑过,我只能尽力而为。 到公司之后,夏志南跟孙哥寒暄一阵后,带孙哥参观了一遍公司,然后就去了他舅舅那间茶室,孙哥在车上跟我说的事情,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三个当面谈也就是走个过场,后来夏志南开始扯他们上学时的事情了,我当然明白,我该离开了,就借故去洗手间。 我出来时,三牤儿正跟行政部经理屈盈盈聊得正欢,屈盈盈是个zq女孩儿,具体年龄我还不知道,从外貌判断二十三四岁,皮肤白皙,长相一般,但胜在会打扮,她总是一身职业裙装加高跟鞋,再加上她那不错的身材比例极好地掩盖了她的娇小,她说话时语气轻柔,操持一口捎带南方口音的准普通话,慢条斯理,细声细语,虽然年纪不大,但看起来职场经验丰富,待人说话,大方得体,见人就微笑,对于这种人,如果有习惯于自作多情的,第一次见她没准儿还会有什么幻想,但相处多了会发现,她对谁都一样,其实这种人的最大特点,应该就是冷静,而冷静的人多数都聪明,人聪明,工作能力自然也不在话下,屈盈盈就是这样,我上次在公司待的时间不长,但总能看到她的身影,她负责的工作很杂,要形容她工作的状态,最贴切的词语应该是有条不紊,这种女孩儿,不但工作行,持家应该也是一把好手,当然会更受男人钟爱,但是,想入她们的法眼,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种女人往往都带有一定的悲彩,原因很不可思议,太优秀了,优秀的人,他们会要求他们所拥有的一切,无论是物品还是人,必须也是优秀的,要是遇到喜欢向更优秀这座山峰不断攀爬的,如果想跟他们在一起,你首先应该问问自己,你是不是这类人,如果是否定的,要么把自己变成这种人,要么就离他们远远的,如果这类人是个女的,那就更可怕,别急,我没有任何对女性的偏见,只不过大多数男人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嗯,是吧?如果被媳妇儿比下去,是万万不能忍受滴,所以,这类女人孑然一身,很正常。 “切,悲情?揣着一个不中意的,还不如让口袋空着。”心中那个耿直的声音再次响起。 屈盈盈这类女孩儿正符合三牤儿的口味,因为在省城的时候,三牤儿主动出击的对象,都是屈盈盈这样的白领,而像上次在远征洗浴中心看到的那个女孩儿,十有是主动送儿的。 相信三牤儿此刻心里恐怕在庆幸这趟bj之旅真是不虚此行,三牤儿主动出击的时候,有时能成功,大多数都失败,失败也没关系,以后有机会换个目标接着来。 这样说来,三牤儿也是一个优秀的人,一个优秀撩妹汉。 三牤儿,哦抱歉,现在怎么说他也是总裁助理了,至少也得知道三牤儿的大名儿了吧,但我可以告诉你,绝不是孙叔介绍他时说的那个杨玉龙,那是他以前的名字,他户口本上的名字有点儿吓人,杨广,他的两个哥哥也很有来头,分别叫杨志和杨勇,不知道老杨叔是怎么想的,我也没问过,名字嘛,一个代号儿而已,三牤儿,对不起,我还是这么叫吧,毕竟已经叫了二十年了,三牤儿从小就研究怎么讨女生喜欢,孙哥追吴丹之前,他几乎就要成功了,但得知孙哥看上了吴丹之后,他立即停手,我曾想过,如果我遇到这种情况,或者当初,孙哥看上的不是吴丹而是念娇,我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结果是不会,现在看来,他做出的抉择对他来说,是一个更好的结果,就如同纳什在聚会上的推演,只有放弃最佳结果,才会有收获,否则只会一场空,即使三牤儿这样,说他极度好色也好,说他风流也罢,他早早结了婚,娶了同村的王美晴,一个长相不出众的善良姑娘,三牤儿在省城,老家的一切都由妻子打理,老杨叔老两口儿也被王美晴照顾得很好,三牤儿无论在外面如何寻花问柳,大钱都会交给妻子保管,三牤儿就是这样,一个十足的理性c实用主义者。 孙哥和夏志南还在回忆他们的学生时代,我就这么倚在栏杆上看着三牤儿撩妹,但很不巧,我被屈盈盈发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借故离开了,三牤儿并不沮丧,他还没有发现我,悠然的靠在沙发上点了支烟抽起来。 李学棋过来:“哥,一会儿我开车送你们去吃饭。” 我明白他什么意思,没有回答,直接把车钥匙给他同时拍了他胳膊一下,这是我在工地时发现的,有时用一个小动作代替语言,效果会更好。 李学棋结果钥匙,走了一段儿又回头:“哥,我先检查一下油箱,要是油少了我先去加点儿。” 我下楼坐在三牤儿对面,一起等孙哥出来,不知道一会儿夏志南会带我们去哪儿,李学棋开车送我们,应该是酒吧之类的地方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13. 暗流 果然,中午我们先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夏志南和公司主要部门的几个头头都去了,包括屈盈盈,还是惯常的轮番敬酒,保准的套话,这些都由三牤儿去应付,夏志南指着我们问孙哥,上午说的过命的交情是怎么回事儿,是拜过把子?孙哥说的很简短,他也是没办法,事实哪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还是我来说吧。 总的来说,孙哥说的过命的事情共有两次。 第一次是在我十二岁的那年冬天,也是我们和镇北项铁成一伙儿关系最紧张的时候,紧张到什么程度呢?在学校外面不能碰面,遇到就有可能打起来。 我记得那年冬天很冷,那天刚下过一场大雪,我穿着我爸,我亲爸给我买的新羽绒服,跟孙哥去镇里的游戏厅,孙哥告诉我说,二牤儿c三牤儿给他留信儿,这是我们约好的,谁有事儿来不及通知就在孙哥奶奶家大门边的墙洞里用砖头压上纸条,三牤儿他们留的纸条儿上写着,他们去游戏厅找刘成,谈收拾镇北帮的事情,看看,那时我们也有自己的江湖。 孙哥边走边骂,说二牤儿做事儿不过脑子,居然在人家的地盘儿上商量收拾人家,他一边骂一边喘,我没想那么多,在我看来,二牤儿选择在游戏厅完全是因为那地方大家都知道,距离也差不多,图省事儿而已。 按照孙哥的想法,去游戏厅把二牤儿c三牤儿找回来今天就算没事儿了,我们刚走到镇里的市场,就听到背后传来急促的咯吱声,我回头一看,周材高举着一把斧子正朝我们追来,我推开孙哥,背后就挨了一斧头,周材也是用力过猛,脚下一滑来了个趔趄,但他不放弃,起身继续追,我也顾不得背后的疼痛,拉着孙哥拼命向前跑,我摸出口袋里念娇刚给我买的一瓶钢笔水向后扔出去,正打在周材的脸上,这一下肯定很疼,从他那声儿惨叫以及他随后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在看到我和孙哥分开跑后,周材毫不犹豫的选择追我,我一路向南跑到镇中学,再向西,过了中学后向北跑,我们俩的速度越来越慢,冬天的衣着让我们跑起来都很吃力,我觉着我的肺都要烧起来了,周材也好不到哪儿去,谁让他穿着那么重的大头鞋,手里还拿着个大斧头呢,从镇中学西边的小路一路向北,来到我们来时的大路,那恐怕是迄今为止我跑过的最长的距离,我提起最后一丝力气拼命跑起来,我只能听到自己大口喘气的声音,镇里的省道上的路灯就如同长跑的终点线一般诱人,到路灯向北不到一百米就是游戏厅,我的后背湿湿的,不知道周材这一斧子把我砍成什么样,我不知道后背上多少是汗,多少是血,我也终于体验了一把电视里员被rb鬼子或反动派在伤口上撒盐的滋味儿,跑过路灯,远远看见孙哥c二牤儿他们已经拿着棍子之类的家伙在游戏厅外等我了,他们看到我后纷纷迎上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周材已经没了踪影,我身后零星飘着羽绒服里飞出的毛,孙哥急忙把我扶进屋里查看伤口,万幸,只是擦破了些皮,孙哥帮我穿上衣服后回身就给了二牤儿一拳,二牤儿也不反驳,静等孙哥骂完就背起我回家。 后来我们得知,这一切都是项铁成安排好的,刘成引二牤儿去镇里,周材在路上埋伏,对付孙哥,结果他的整个计划被我无意中打乱,也彻底激怒了孙哥和二牤儿,项铁成的手下被轮番警告,几个铁杆儿也被修理了一顿,但我总觉着不妥,周材动用了斧头,事情已经有些失控了,我去找孙哥和二牤儿说了这件事,让他们收手,结果我说了半天,他们只是说,这事儿你别管了,从那之后,项铁成沉寂了半年之久,我以为我想多了,结果当然不是。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我爸,当时我还叫龚叔,叫我跟他一起去学校,到了学校后,我发现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来了,问了教务处的宋老师才知道,学校旁边的防疫站院儿里那门用来轰冰雹的大炮丢了两发炮弹,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当时还有人说,那个炮弹可以炸到五里开外,这当然是假的,但那毕竟是炮弹,伤了人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防疫站的人怀疑是学校的人干的,理由是仓库的门锁没动过,而仓库大墙边儿上有一个大人绝对进不去的小洞,他们认为一定是小孩儿干的,他们猜对了,我爸让防疫站的人去问废品收购站的王大爷,有没有收过铜制炮弹夹,就这样顺藤摸瓜,一路查下去,真相浮出水面,是项铁成他们做的,我们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跑去镇中学去找孙哥和二牤儿他们,很遗憾,他们不信项铁成他们有这个胆量,敢用炮弹对付我们,尽管我有预感,事态已经渐渐脱离了我们的控制,我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但我肯定如果这事要是发生了,我们是没法接受的,现在却是事情没有发生,孙哥他们就不信,我进入了一个死局,我绞尽脑汁想怎么才能说服孙哥他们时,我担心的事情已经悄悄发生了,项铁成他们认为他们偷炮弹的事情是我透漏给我爸和派出所的,他们扬言要收拾我,我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那时孙哥和二牤儿已经上了中学,三牤儿得了肺炎这学期基本上就没来过学校,小学已经成了项铁成的天下,好在我每天都跟我爸一起上下学,他们没有机会下手,我也不顾周围的语言刺激,我认怂了,反正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到了中学就安全了,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考完小学时代最后一场,就去县城看我妈,一切都极为平常,我带着见过同母异父的弟弟后的那种事先已有预料的复杂心情下了车,我做了一个情理之中但却另我悔恨终生的决定,去左麻子家去买太姥姥最喜欢吃的绿豆糕,得知已经卖完,新做的一炉还要半小时才能好,我决定趁这段时间去我们班赵海秋家买条鱼给太姥姥,买完所有的东西,我看到了项铁成家收猪的大卡车,我瞬间清醒过来,不对,有事要发生了。 当麻袋套在我头上的时候,我明白,这就是要发生的事情,我隔着麻袋喊着,项铁成,咱们都收手吧,外面沉寂的几秒钟肯定了我的猜测,但随后我肚子上受到的重击告诉我他们不同意我的提议,当我奋力从麻袋里挣脱出来,我认出我所在的位置是每天上下学都会路过的榆树林,打我的人已经没了踪影,我回到路上,找到我被拖走前掉在路上的东西,掀起衣服看看身上没有明显的淤青,今天看不出痕迹,明天就不好说了,这几天一定要小心,不能被爸妈看到,更不能被孙哥他们看到,好在刚才一直护着头部,否则就真瞒不过去了。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太姥姥的小院子,我轻手轻脚的进屋,太姥姥在午睡,我努力调整呼吸,因为只要呼吸幅度大一些就会连带整个胸腔及腹部钻心的疼痛,就会想咳嗽,之后会更疼,我放好东西就离开太姥姥家。 夏天的午后,路上只有一些在树荫下玩耍的孩子,回到家我就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试着躺在炕上,最后却只能靠在椅子上休息。 记得那天醒来的时候是在镇医院里,我周围站满了人,我养父养母,爷爷奶奶,大姑一家三口,念娇坐在我旁边哭,还有,孙哥。 看见我醒了,孙哥说去叫医生,没人的时候,我拉着孙哥求他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项铁成他们已经可以动斧子和炮弹了,如果双方再继续冲突会出人命的,我就像乞讨那样哀求他们,但没人听我的。 当天晚上,噩耗就传来了,孙哥c二牤儿去找项铁成他们算账,局面彻底失控,二牤儿打红了眼,不顾孙哥的阻挠,继续对已经服软的项铁成一伙儿拳打脚踢,被项铁成一刀刺破了大腿动脉。 出事之后双方涉事人的家长聚集到一起商议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场什么样儿,没人知道。 当晚,项铁成就被带走了,之后在少管所关了大半年,听说为了让他提早出来,他家花了好几十万,大部分用于赔偿老杨叔家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私了。 那年暑假,我一直待在家里,我想弄明白,我们跟人打架的初衷仅仅是不想让人欺负,但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呢?我仔细回忆着,我们是如何一步步抛弃了我们的初衷?最终的,是虚荣,我们这几年一直沉醉于被人吹捧的虚荣,享受着被人畏惧的快感,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的可怕。 二牤儿去世后,我们开始了新的生活,我升入了初中,孙哥稀里糊涂地参加了中考,最终孙叔拿了18000块让他自费去了县城里最好的一中,三牤儿决定辍学,本来老杨叔还想让他念到初中毕业,但三牤儿表示一天也不想上了,辍学的第二天他就跟同村的大宝子去县城打工了,镇里平静了许多,二牤儿的死让所有人意识到生命的脆弱,谁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拿出玩儿命的架势打架,家长们也加强了监管力度,项铁成他爸一夜之间的转变让他们一辈子都记在心里,也让他们明白,拥有一个省心的孩子远比钱重要。 这就是我们过命的交情,我经常怀念二牤儿,是因为他用生命促使我们更快的成熟,让我们更加珍惜生命,更加珍惜朋友,更加珍惜拥有的一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14. 我的师兄们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夏志南又带大伙儿去了ktv,在这儿又到了三牤儿的地盘儿,他唱歌还真有两下子,即使是在老家的歌厅,那么烂的音响效果,他也能博得满堂喝彩,果然,他一开口就是一片掌声,他唱了两首张学友的歌儿,又在大家的怂恿下和屈盈盈唱了两首情歌,自始至终,孙哥和夏志南就是坐在那儿看,在别人唱完时鼓掌,两人时不时还耳语几句,也不知道几点了,孙哥和夏志南先走了,他俩走后,陆续有人离开,到最后就剩下李学棋c屈盈盈c三牤儿和我了,我提议散了吧,大家表示同意,屈盈盈结了账后,我让李学棋送屈盈盈回去,我和三牤儿打车回去,李学棋说顺路,现在是六点多,天还大亮着,到了屈盈盈家附近,三牤儿说找个地儿吃饭吧,中午光顾着说话了,屈盈盈带我们去了一个sx面馆,屈盈盈只要了一份儿凉皮,我们三个每人要了一大碗羊肉泡馍,吃得满头大汗,我和三牤儿吃完后又要了一份凉皮分了,吃完大呼过瘾,屈盈盈结了账,三牤儿坚持送她到楼下,屈盈盈也没有推辞,我让三牤儿自己当绅士,我和李学棋坐在车里等他回来,二十分钟后三牤儿回来了,李学棋把我们送回了酒店。 我们刚到三牤儿的房间后先给孙哥打了,孙哥让我们不用等他,打完,三牤儿给酒店台打了,一会儿,员就送来一大盘各式水果,还有一大盘切好的西瓜,我俩吃着水果,又闲聊起来,我先打趣地问他是否顺利?三牤儿说不顺利,屈盈盈应该早习惯这些事儿了,他还感叹屈盈盈真不错,可惜这次在bj呆不长,否则真的可以挑战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我有些反感,看人不错就要挑战一下?什么逻辑?我就问他,有没有想过尝试一下梅小玫?他直接摇摇头,一口气说出三个不,还说着别扯淡了,我还想捞个善终呢,说完他又说起老家,他爸说家里现在也不缺钱,想让三牤儿回镇里随便做点生意就行了,我猜老杨叔是怕三牤儿在外面出什么事儿,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三牤儿又说二老还催着他快点儿要小孩儿,可王美晴却迟迟怀不上,老两口说如果三牤儿不想回镇里,就把王美晴接到省城,三牤儿到无所谓,可王美晴却不愿意。 看来三牤儿最近是感到压力大了,他就是这样,压力一大就愿意东一下西一下的絮叨,是啊,大家都有压力,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问他省城那边儿有什么事儿吗?三牤儿点点头,说现在公司里暗流汹涌,孙哥,陆总,梅小玫,各有各的山头儿,最大的问题是孙叔的身体,体检结果很不好,各项指标都有或轻或重的问题,虽说生死有命,但现在的情况没有那么简单,三牤儿听孙哥说现在除了梅小玫之外,那个陆总更危险,他是个我们通常所说的笑面虎,现在大家担心的是孙叔如果真的突然一命归西,孙哥有没有站住脚,那公司就很有可能被梅小玫和老陆给夺走,大家多年的心血都会付诸东流。 “这么严重吗?”我问。 “严重得多。”三牤儿说完吃了一大口西瓜。 “孙叔不知道这些事儿吗?” “知道啊,这就是问题所在。” 简单说来,就是个我们常说的一句话,当局者迷,孙叔不认为有什么问题,现在孙哥有工程公司,总公司还有股份,还有孙哥自己投资的那么多产业就可以了,在总公司,孙哥就是个董事,没有任何实际职务,如果孙叔不在了,说了算的将会是梅小玫和老陆,孙叔俨然把梅小玫放到跟孙婶儿一样的地位,认为自己死后也应该给梅小玫留份儿遗产,三牤儿提起梅小玫简直是咬牙切齿,但我却在心里感叹着梅小玫的厉害,她怎么做到的? “可我没见到总公司人员编制有梅小玫啊,孙哥在总公司都没有职位,她有?” “有啊,董事长助理,刚任命的。” “你好像很恨她啊?” “你不恨吗?我跟你说,就是她把念娇介绍给老陆,也是她劝念娇跟老陆,你就说,你恨不恨她?”三牤儿反问道。 我没回答他,但说真的,我不恨梅小玫,反倒对她很好奇,甚至想让孙哥调我回省城,这样我就有了跟她打交道的机会,但你别误会,我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只是觉得她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工程公司不会有事吧?”我问道。 “那儿是孙哥的大本营,我看着呢。” “要不跟孙哥说说,我回去帮忙。” “听孙哥的吧,他肯定早已经想过了。” “老陆到底是什么人?以前没听说过啊。” “切,那有什么的,咱俩才到省城多长时间啊?再说了,你,一个管车的,我,一个小工长,人老陆好歹也算公司最高级别的人物,你不知道有什么的?” 三牤儿跟我说孙叔刚到省城的时候,势单力孤,他一方面靠自己勤奋努力,公司不断发展,但他之所以能有今天,还是因为合并了几家公司,期间也用了不少手段,老陆以前有个公司,听说规模还挺大,后来却被远不如自己的孙叔给合并了,但老陆真是个人物,他并没有为此感到有什么不妥,反而心甘情愿给孙叔当副手,不但这样,他不断减少自己的职务,去年他以身体不好为由,把自己的总经理的位置让出来,并提议让孙哥担任总经理一职,孙叔以经验不足为由,让他继续留任,老陆坚辞不受,孙叔极为感动,他最终还是没有让孙哥上位,而是让老陆以前的部下担任总经理一职,又给老陆加了股份,对老陆也更加信任,这些年下来,老陆的职位越来越少,说话的分量越来越重,孙哥和孙叔的那些老部下一直都担心着,大家都相信,孙叔在,即便老陆的人再多,也是能压住阵的,可一旦孙叔不在了,有谁能镇得住他们?大家都说孙叔脑子越来越不清楚了。 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是不能从一无所有走到亿万身家的,那他怎么会几年之间就变得脑子不清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就像我爸曾问我的,当局者一定迷吗?旁观者一定清吗? “你这次能在bj待几天” “还几天,明天就走了,孙哥就是想亲自和bj这边儿把话说清楚,好让你以后开展工作顺利,我呢,就顺便跟着过来看看你。” “老胖儿怎么样了?还能习惯吗?” “哎,那小子不咋灵光,要不是你说话了,我早把他打发回去了。” “别让他在工地了,让他去车队跟着小五儿干吧。” “哦,行,我回去就安排。” “小五儿挺能干的,你能不能跟孙哥说说,给他涨点儿钱?我本来想跟孙哥说来着,可这次我走得仓促,没来得及说。” “明白,你别说,那小子还真行,你走后,孙哥还担心来着,没想到他把车队打理的还真不错,从没因为机械设备故障耽误过工程进度,是得把这小子留住。” 我们俩东拉西扯到半夜,我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早饭时,孙哥不停的对我说不用有压力,有什么决定不了的就给他打,李学棋来接我们了,直到在机场分别孙哥都没再说任何同工作相关的事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15. 相聚?别离? 送完孙哥和三牤儿,我回到了公司,一天的时间都窝在我那间小办公室里,不断有财务c采购人员找我签字,按照孙哥和夏志南的约定,公司五十万以下支出需要我签字,超过五十万则需要夏志南和我两人同时签字,一天下来,我算出支出多少钱时也顺便数了一下,我一共写了29次名字。 六点,大家陆续收拾好,然后到院子里坐班车,我扶着栏杆看着众人上车,三辆大巴缓缓驶出院子,之后,自己开车的人也随后离开,院子一下显得空荡起来,这时,安然发来一条短信,问我的地址,我第一反应就是她要来bj,刚打完“我去接”,第二条信息就进来了,说,她那儿没有,不能随时接和短信,xc比他们想的大多了,他们计划多待一个月,我也不清楚她说的他们是谁,我不知道这里的具体地址,就下楼去问门卫的崔大爷,结果他只知道地名儿,什么街多少号不知道,后来我在一张快递单上查到地址发给了安然。 我每天猫在办公室,需要签字的文件都写上了支出理由和明细,也不需要说话,我担心长此以往我就不会说话了,偶尔跟夏志南出去,他去的地方不外乎ktv或酒吧,后来这种事儿我能躲就躲,推不了的就去当看客,我第一反应就是我要找点儿事儿做,我开始仔细翻看支出记录,把它们分类汇总,有时就下楼到院里走走,我在这里格格不入,大家都显得很忙碌,而我除了签名字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大家都一身正装,唯独我是休闲装,后来屈盈盈在提示一个新员工上班要穿正装时,那小伙儿说赵总也没穿正装啊,屈盈盈一时哑口无言,下班后她硬拉着我去商场买了两套正装,两双皮鞋,告诉我以后上班穿,我也不想太显眼,就同意了。 安然寄来一张纳木错的明信片,还有一些,安然被晒黑了,两腮还有些许发红,除了她自己的还有跟她同伴的合影,我看完后将它们放进了抽屉。 冯老师的到来,让我这百无聊赖的日子暂时告一段落,他告诉我他一个同学从国外回来,把我们见面的时间改到晚上六点,并将地址发给了我。 我对路况不熟悉,我决定打车走,我让屈盈盈通知大家,凡有需要签字的,下午三点之前送过来。 我准时出发,下车后就转向了,瞎转了好几圈,我还有一个毛病,从不问路,全凭记忆和感觉,这次也不例外,我留出了足够的时间余量,耗得起,我找到地方的时候刚五点,这里是一家主营烤鸭的饭店,当我进去时,冯老师正在门口的座位上打,听着是在跟他同学告别。 冯老师看见我之后,招手让我过去,我俩刚落座,就看冯老师又招手,这时我看到了传说中的大师兄,高高瘦瘦,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c平和,帅气这个词语都得靠后,白衬衫,黑裤子,黑色皮鞋,一条黑色皮带将衬衫束在裤子里,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褶皱,步伐稳健有力,这就是大师兄给我的第一印象,我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大师兄名叫钟小鲁,他是冯老师带出来的第一个学生,不断创造着师门中的各种第一,第一个获得国家奖学金,第一个创业,第一个把公司年产值做过千万,我曾经看过他留下的实验记录,字迹工整有力,实验条件c目的c过程c数据c图表c结果c结论。 “呦,你就是赵小和吧?”大师兄在我对面落座后,不等冯老师介绍,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被问得一愣,冯老师则拍着我的后背说道:“对,这是你的小师弟赵寻,不过好像赵小和更深入人心啊。” 大师兄的响了,他拿起对我们说了声儿“张赞”,只听他说,啊,到了,来了,嗯,嗯,好,然后他就收起。 冯老师问:“张赞到了吗?” “嗯,到了,找地儿停车呢。” “他现在怎么样了?” “哎,他这个人啊,哦,老师,还是等他到了再说他吧。” 张赞是实验室的二师兄,冯老师早期的时候每届只招一个学生,用他的话说,一个人同时带十几个学生是不负责任的,但随着大学和研究生的扩招,他也没撑过学院的压力,好在有高年级的学生可以协助他,而大师兄c二师兄就是冯老师早期培养出来的得意门生,二师兄两年前开始创业,听说公司已经开始盈利了,同大师兄一样,是师门中的人物。 二师兄一米八左右的个头儿,身材魁梧,灰t恤,牛仔裤,休闲鞋,长长的头发,长长的胡子,走路时双手插在裤兜里,步伐大且快,走起来呼呼带风,待二师兄落座,冯老师先说话了。 “行了,人都齐了,今天不容易,请到两位老板。”冯老师开起了玩笑。 “拉倒吧老师,说实话,没有在实验室的时候舒服。”二师兄说完撇撇嘴,而大师兄在笑。 “呦?怎么讲?”冯老师顿时来了兴趣。 “老师,您看看我,啊,我过的什么日子?连剪个头的时间都没有,不过到挺刺激啊。” 大家听完这句话,大师兄接着笑,冯老师和我愣在那儿。 “能不刺激吗?每天都跟人生最后一天似的。” 我没明白,后来才知道,二师兄创立公司不久,研发产品就把他工作时的积蓄用光了,还借了不少钱,到后来都没人愿意借钱给他了,但二师兄还是不肯放慢脚步,好在有大师兄支持他,尽管没有盈利,大师兄还是源源不断的给他注资,其实大师兄也不支持二师兄快速扩张,就要佩服一下大师兄了,尽管大师兄是二师兄的主要投资人,即使二师兄没有按照他的意图行事,而且二师兄还迟迟没有盈利,即便这样,他从来都只是给出建议,绝不强行干涉。 我在心里埋下了这个问题:大师兄为什么这么做? 虽然我不完全明白他们所说的,但听得出来,大师兄他们所做的事情,完全可以引起一场工业变革,而且他们告诉我,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聊的内容涉及的专业术语有些我能听得懂,有些我就听不懂了,简单说来,sh一家公司找二师兄寻求合作,一起开发一款产品,这款产品现在非常火,如果三个月内做出来,一下可以卖出300台,二师兄听完介绍后,直接拒绝了,他的理由是,第一,市场已经有比较成熟的产品,看人家挣了钱就想跟人分杯羹,这种事儿他不干,第二,为了挣这钱,仓促推出一款产品,紧接着带来的问题,除了很繁重的售后工作,最主要的是,公司给客户的印象会不好,这是最重要的,比钱重要的多,二师兄的合伙人倾向于做这个项目,他们的理由是,公司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在客户心目中的印象,而是要活下去,公司成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盈利,这样下去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你都活不下去了,还谈什么客户心目中的印象?你有再多绝妙的想法又能怎么样?围绕这些问题,二师兄被弄得焦头烂额,最后,二师兄妥协了,他们跟sh那家公司签订了采购协议,紧急组织人力,做出了第一批20台产品,公司一下就盈利了,但好景不长,问题还是出现了,产品接连出现质量问题,公司不得不组织人员四处维修,以至于其他的项目都不同程度受到了影响,由于是保修期内的问题,所有的费用都得二师兄他们出,客户为此很不高兴,而且别忘了,他们签的是采购协议,不是合同,照现在的态势发展下去,后续的订单都已经无暇顾及了,二师兄这段时间就在全力处理这些问题。 冯老师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他们的事业做过任何点评,他只是听着他们叙述着自己的见闻和感想,整个晚上,我都充当着旁听者的角色,感受着大师兄c二师兄创业路路上的辛酸,思索着他们经历过的一次次艰难的抉择,试着联想一下,如果是我,我该怎么选择? 选择,是每个人,甚至动物,都要面对的事情,选择有些是不容易的,尤其是代价很大且不能回头的选择,选对了,可以心想事成,选错了,可能一无所有,更要命的是,你对自己做出的选择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是一定的,真相常常掩盖在厚厚的假象下,不确定的部分,用自信,周围人的支持,更多的是坚持不懈来填补,有时还要放一些预备出来的对失败的坦然。 这类艰难的抉择,大师兄c二师兄要面对,孙哥也要面对,我将来要不要面对,谁知道呢? 结束后,已经十点多了,大师兄送冯老师,二师兄送我回去。 路上,二师兄没怎么说话,只是问了句,想不想去他们公司看看我想,看看就是看看吧,就随口说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16. 安然的秘密 早上起床后收到安然的短信,她已经坐上来bj的火车,明天下午三点半到bj西站,我回复我会去接她。 人的潜能是无穷的,我昨天说我三点之后不在公司,所有人就把需要签字的事项提前安排,我想做个实验,把昨天的特例变成惯例,以后每天下午三点我就离开,所有签字都在下午三点前进行。 我统计支出金额时,我发现屈盈盈送来的单据大多不足一万元,都是日常的耗材,例如打印文件的纸张,打印机的墨盒,加油费什么的,在征得孙哥和夏志南的同意后,我跟财务部打了招呼,以后行政部小于一万元的支出,屈盈盈签字就可以,我每个月调出支出明细,这一弄我的事情就更少了,好在我下午三点就离开。 我每天下午三点准时出发,先去小区附近的超市补充给养后再回家,有一天回家的时候,发现小区里开了家健身房,就在我住的旁边那栋楼,我心血来潮地报了名,老板是一对兄妹,负责女生常练的搏击操c瑜伽之类,其他的由哥哥负责,报完名,那个哥哥,哦,对不起,他叫陶珂,我没有问他的年龄,看起来和我差不多,他叫陶璇,还在上大学,明年毕业。 陶珂问我今天能开练吗?我说还没有健身穿的衣服呢,改天。 还没等我走回家,就接到大师兄的,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聊聊,我说现在就有时间,他就给了我一个地址,还说一会儿见。 这也太有效率了吧? 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喝什么?”大师兄问道。 我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大师兄也要了一杯。 “你现在工作忙吗?”大师兄问。 “不忙,每天下午三点后我就可以走了。”我如实答道。 “你愿意到我公司帮我个忙吗?” “我?我去你那儿能干什么呀?”这个要求对我来说,太过突然。 “我们公司的市场总监离职了。” “别,我干不了这个。”我急忙摆手。 大师兄笑了,他先端起刚上来的咖啡喝了一小口, “市场这一块儿暂时没人能接下,所以我先把重心放在这里,但公司里的事情我就有些顾不过来了,我需要一个人帮我管管,冯老师说你可以胜任。” “可大师兄,你还是没说我具体干什么啊。” “就像你在实验室一样。” “那我只能下午去,而且我得以现在的工作为主。” “可以。” 直到回到家里,我突然想起我怎么就答应了大师兄啊,说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干这份工作,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我是被铃声儿吵起来的,迷迷糊糊接起来。 “啊?你还没起呢?”居然是安然的声音。 “啊。”我下意识地说道。 “你忘了要接我这回事儿了吧?” “啊?” “切,我在bj西站呢,你在哪儿呢?我找你去吧。” “别,你等我,我接你去。”我完全醒了过来,起来穿衣服。 “不用了,一来一回的太麻烦了,你就说你在哪儿吧。” “那我短信发给你。” 我给安然发了短信后,在她之前给我发的短信里找到了她回来的信息,我当时没细看就回复了好,就酿成了今天这糗事。 我从洗漱开始就一直在想,安然会不会生气,我突然意识到,虽说我们俩已经算是确立了关系,但仔细想想,我对她并不是特别了解,想必她也是吧,我的思绪开始陷入混乱,之后的行动完全是习惯性的,连去地铁站的路上遇到陶璇跟我打招呼也是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意识到的。 安然又把头发剪短了,估计是嫌长头发旅行不方便,脸上也未施粉黛,精神饱满,从我认识她开始,就没见过她表现出沮丧的样子,我接过他那几乎等于她一半身高的巨大背包,我们先去了地铁站旁边的小吃店吃了早餐,然后才回家。 趁安然去洗澡,我把冰箱里的水果洗干净放在茶几上,打开电视看新闻,安然洗完澡后直接围着浴巾走出来,胳膊和小腿上还不时有水珠滑落。 安然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望着窗外发呆,而我一直在思索着我们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这儿是不是离机场不远啊?”安然看着窗外问道。 “啊,是,开车半小时就能到。”我急忙调小电视的音量。 安然又不说话了,我就等着,我知道她很快就要说话了。 “咱们爬山去吧?”安然转过头两眼放光。 “啊?你不累啊?要不休息一天再去吧?” “哎呀,不用,睡觉,那不是晚上做的事情吗?” 呵,看到了吧,在她眼里,休息就是睡觉。 说完,安然从背包里找出衣服,我也只能从我仅有的几件衣服里挑一套换上,之后就去超市买了水和食物,回到车上时,安然掏出一份地图在上面寻找目标。 我还没开到高速,安然就已经确定好了地点和路线。 “放点儿歌儿吧,什么歌儿都行。”安然把车窗开到一半儿。 我打开音乐广播,安然看着车窗外,也不知道她是否在听音乐,更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以前我都不曾意识到bj是一座山脚下的城市,直到安然跟我说了bj周边儿的山名儿,我恍然大悟,我总是顺其自然地在脑海中刻下bj是长城脚下的城市,可是我却忽略了长城就建在山上的事实。 停好车,我们找到一条人为踏出的小路上山,天空又高又蓝,微风推着几朵白云懒懒地从上空挪过,小路两旁有很多石头,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小树从石头缝儿里钻出,石头较少的平地则被野草占领,中间还夹杂着各色野花,空气又清又冽,我很惊讶我居然可以跟得上安然,在爬上一个已经不成型的烽火台上后,我们坐下喝些水,简单吃些东西补充了下体力后又继续前进,一路上,安然跟我说着她以前去过的地方,描述着她曾见过的那些大山大水,每当说到这些,她就莫名兴奋,我对此没法理解,当她说到见到哪座山时,瞬间感到自己的渺小,或见到哪幅景观感到自己又获得重生时,对于她的说法,我不赞同,甚至有些反感,但我没有说出口,还是我爸的一句话将我拉了回来,别人的事情,你可以不赞同,但不能反对和阻挠别人,我爸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我认为他是对的,所以我也这样做。 安然应该没有发现我脸上瞬间闪过的不快,她依旧不停地说,有时停下来看周边的景色,走走停停,直到我们走到一处完全断开的城墙,我们在这儿清空了所有的食物,每人留下一瓶水,往回走,又是另一番景象,我突然想着,我的左手边对应关外还是右手边对应关外?哦,长城是沿东西方向延伸,我只需要分清我身体两侧的朝向就行了,但我随即否定了这个观点,长城那么长,总有沿南北方向排列的部分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个办法不就不灵了吗? 回到车里已经下午三点半,安然支着下巴看着窗外,我们一路无话,不知道安然要求放音乐是不是为了用音乐将尴尬隔开。 回到小区,我们俩找了个烧烤店,外面凉快些,我们就在外面找了个位子,各种烧烤点了一大堆,吃得不亦乐乎,安然也是饿坏了,一小盆疙瘩汤都被她喝光了,吃完饭,安然说去买点儿水果,我结完账正准备去找安然,身后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回头,是陶璇,白底红色横条纹的t恤,牛仔短裤,白色帆布鞋,背着一个肩带的书包。 “报完名儿却一直不露面儿,我还没见过你这样儿的,要是都像你这样儿我们可发了。” “这几天有事儿,放心,过几天我就去,是不是陶珂想我了。”我说完就后悔了,我跟她贫什么啊? “放心吧,我会把你这句话带到的,哦,少吃点儿烧烤,对身体不好,先走了啊。” 我找到安然,接过她手中的西瓜和桃子,回到家,我把西瓜切开,我俩一人吃了几块,我将剩下的水果放进冰箱后去冲了个澡,而安然在洗澡之前做了十分钟的平板支撑和300次卷腹,我补充下,我没给她计时和计数,但是按照她的习惯,只会多不会少。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安然已经收拾好东西,说要马上回学校,我要送她去车站,但她坚持自己坐地铁去,我们在地铁站分别,她自始至终没有回过头,这跟我想象中的离别场景一点儿也不搭,失落,也爬上了心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17. 挣扎着忘却 我当时当然不会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安然,从那之后,安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跟安然分别已经三天了,这几天我辗转难眠,我索性直接去了火车站,我要找到她,我要当面要她解开我的疑问,当时只有慢车票,我抽光了身上所有的烟,第二天下午到站之后,我直接去了她家,敲门没有反应,打关机,我去了文学院,得知安然去美国学习了,至于她什么时候回来,说是得半年,其他的他们也不知道,当我准备离开时,听到那些老师议论安然这次去美国还会不会回来,我又折回去问他们为什么这么说,尽管有些冒失,但那些老师还是告诉了我,安然的小姨在美国,去年刚把她外婆接过去,她如果去美国不回来,也不是没可能。 我坐在图书馆水池边的凉亭里,想着还能在哪儿找到安然。 中日联谊医院,上次安然住院时,那儿的医生仿佛都跟她很熟悉。 我的运气很好,我找到了上次给安然看病的那个姓元的主治医生,在我表明来意后,元医生让我先等等,她手头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我几乎是紧盯着上的时间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漫长的半小时,元医生似乎对我的反应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她首先向我说明了她不知道安然现在在哪儿,但她跟我说了安然的过去。 安然的外婆是中日联谊医院德高望重的专家,包括院长在内的许多医生都是她的学生,安然的母亲也在中日联谊医院工作,父亲是一名杂志社的编辑,本来一家人的生活很是美满,对安然来说,七岁时她人生的转折点,那年她家发生了一件很老套的事情,安然的父亲出轨了,对象是一个在杂志社实习的女大学生,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个女学生已经怀孕,听说怀的是一个男孩儿,安然的爷爷奶奶听说这件事情后,非但没有给出解决办法,反而因为即将抱孙子而感到兴奋,按常理,大多数人会选择离婚,之后老死不相往来,但安然家不是这样,她母亲得知丈夫出轨的消息,当晚就跳楼自杀了,从此安然就搬到了外婆家,再也没有,也不愿跟父亲见面,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随着安然渐渐长大,大家发现这孩子的行为在正常中又透着那么一丝奇怪,但谁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在她上大学之后,真相才逐渐显露出来,安然在上大学时,追求者很多,但都没成,大家都以为是因为她眼光太高导致的,也就是劝劝她别太挑剔就完了,参加工作之后也交往了几个,其中有一个已经达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又不了了之,这引起了她外婆的注意,就带她看了心理医生,发现她有严重的心理洁癖,导致她经常会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治疗了几年始终没有好转,不知道是不是她母亲的死刺激了她,但让人没法不往这方面想,难道是我做过什么事情触动了她那根引线? 元医生跟我说完后,看了看手表,之后劝我放下,她说根据她的了解,安然一旦做出决定,基本没有可能让她做出改变。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就跟元医生告别,我没有去找冯老师和孙哥,家也决定不回了,直接买了最近的车票。 我以为我可以像放下念娇一样放下安然,回来已经近一个月的时间,我回想着这不同寻常的几个月里,先是用沉默结束了与念娇的关系,之后安然用不辞而别结束了跟我的关系,我觉着好笑,真的,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我想到这些时我在笑。 现在心神不宁已经成为常态,屈盈盈发现了我的不正常,去看过我几次,每次都给我带一大堆吃的,还帮我收拾过几次屋子,做过几顿饭,每次吃过饭后就陪我天南海北的瞎扯,我庆幸她没对我说什么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船到桥头自然直之类的话,尽管这些话都是正确的。 即使结合这次调查结果,我依旧确定不了安然默默离开的原因,到底是屈盈盈给我打的那通,还是那天晚上与陶璇的谈话。 陶璇?提到陶璇,我答应陶珂去健身的,我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两套健身穿的衣服,之后径直去找陶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18. 温穆涵 我到时,陶珂正给一个每只手各持一个哑铃的小伙子指导,那哥们儿依陶珂的话,双手握着哑铃在原地左右摇摆着,就像一只原地踏步的企鹅,陶珂示意他看着旁边一块立板,那上面贴着好多,估计是运动方法,持续时间,重复几组之类,陶珂看见我就朝我走过来。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即便长相不出众,但却可以让人在人群中一下将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他们的脸上总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全身散发出一种气场,平静又自信,我爸是这样,冯老师是这样,大师兄是这样,而现在,我又看到了陶珂,我首先注意到的,是他那仿佛用卡尺量过的头发,也就五毫米的长度,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简直如罗丹用刻刀雕出的一样,我还没来得及继续细细打量,陶珂已经站到我面前。 “你可终于来了。” “啊,来了,看我刚买的行头。”我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想怎么练?” “啊?” “哦,就是说,你想减脂,练肌肉,还是就想随便动动?” 我没想过这些,他看出了我的心思,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之后不等我回答就给出了他的意见。 “你上肢力量相对弱些,着重练习一下上肢吧。” “好。” 从省城回来后,我越来越没法在办公室中坐住,我的椅子就像布满钉子的刑具一般,好在我现在把一部分审批权给了屈盈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信任这个娇小的zq姑娘,其实按照正常的思维,我这样做是有风险的,但我确定屈盈盈值得信任,这里我得声明一下,我可不是因为她帮我收拾屋子或者做饭给我吃,更不是对她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我的自信来源于我确认这点儿好处根本就入不了屈盈盈的眼,或者说,在她那儿,钱,是次要的。 我不断提前离开的时间,大家也都注意到这点,不断调整自己的工作次序,如今我下午已经不去公司了。 下午我会去大师兄的公司。 大师兄的公司的名字叫梦溪科技,地点在北边儿的一个工业园里,标准的工业厂房,我到公司后就参加了他们每周一次的经理会,大师兄把我介绍给公司里的人,并说明了请我来的目的,这儿跟,哎,我还说过我现在工作的单位名称吧?gc,这是夏志南取得名字,缘由是他舅舅的公司叫广信,孙叔的公司叫常恒,夏志南为了听起来洋气,就取了两个公司的首字母,我发现的梦溪跟gc的第一个区别就是着装,在梦溪,除了市场营销人员必须穿正装,其他人没有明确的规定。 大师兄在我来之前曾提议让我做一个ppt,给公司里的人做一次实验室规划方面的培训,我拒绝了,我还是想先看看实际情况,再定规划方案。 经过观察,我发现了梦溪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实验室的杂乱无序,各种东西都没有固定的位置,工具还好,包括大师兄在内的老员工们都会把自己的工具收纳到一个小盒子里,但其他的员工就做不到这样了,实验室的其他物资,例如测试设备,实验器材,像螺钉那样的小东西就更不必说,每天找东西就要占用大量的时间,更会影响人的心情,有些测试设备需要跟电脑配合使用,有的电脑就可以连接成功,有的电脑就不行了,因此每次使用的时候,不但要争抢测试设备,还要争抢那个能用的电脑。 我拿着记录本在实验室观察了一周,有问题就记录下来,晚上回去就把问题分类c整理,进而做出了规划方案。 我把实验台的位置进行了调整,划出物流通道,在实验台相应位置固定好插线板,留出专用的实验台用于产品测试。 所有的工具c实验物资c测试设备都放在实验室靠墙的货架上,并贴了位置标签,一目了然。 螺钉整理是个大工程,我不得不采用在冯老师实验室采用的办法,用不同规格的筛子把不同尺寸的螺钉分类,放到收纳盒不同的格子里。 有些测试设备需要接电脑使用,我给这些测试设备专门配了一台电脑,并规定,这台电脑除了跟这些测试设备配合外,什么也不做,连网都不能上。 为长治久安,我写了30条规定,挂在实验室的墙上,并打印多份儿,贴在每个实验室工作人员的工位上。 就当我为完成一件事情感到如释重负的时候,麻烦就来了,我又开始想安然的事情,而且我突然发现,我无法听到内心中为我解答疑问的声音了,每天从陶珂那里回到住处,我就学着尼加提静坐冥思,希望再次听到那个声音,但是没用,不管我如何呼唤,从轻声细语,到大声嘶喊,毫无反应,我坐立不安,我的内心像是得了野马腥,一刻也无法平静。 后来我只能更频繁地去陶珂那里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有时就直接睡在那里。 我想给我爸写封信,看他能否给我个,但提起笔来,却不知从何写起。 停电了,我不知道去哪儿交电费,索性就不开灯,电池就去公司充电,晚上进屋就是睡觉,洗漱之类的都在陶珂那里解决,为此,陶璇开玩笑说,要不你再交点儿伙食费,就住这儿得了,我觉着可以,后来,水也停了,我每周都拿上大包的衣服去洗衣店,一次去洗衣店的路上,遇到了陶璇,她抢下我手中的衣物回到健身房,把衣服扔进洗衣机,说了句,有那钱干点儿什么不好,这样我衣服也不用洗了。 随着跟陶珂兄妹的熟识,我们也开始把自己展现给对方,陶珂兄妹老家在石家庄,都在bj上的大学,学校的名字我没记住,但我本能地知道不是什么名校,陶珂学的体育专业,陶璇学的播音,陶珂毕业后找不到好的工作,好在他大学期间就考齐了各种证件,可以到健身房当教练,之后又开了自己的健身房,陶璇做过一段时间的模特,后来觉着自己不适合,就跟着哥哥学健身培训,因为身材就是他们吃饭的本钱,他们对饮食十分注意,好在我只是晚饭跟他们一起吃,不然我肯定受不了。 陶珂和陶璇都算是自由职业者,他们的学员都是些老客户,陶珂的学员大多是白领,他们只有晚上和周末才有时间过来,陶璇的学员多是在这个小区居住的模特,她们对健身方法大都十分在行,来这儿就是用一下地方和器械,陶珂陶璇给每个学员都发了健身房的钥匙,一个小小的电磁感应的门禁卡,他们想健身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过来,我就是这样,只要没想到接下来有什么事情可做,我就去练个大汗淋漓,之后就会发现,待着其实也挺惬意,总比做最后一个俯卧撑时那样无助的好。 有句话叫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想就是这样茫然又充实的生活会让我慢慢的忘记安然吧。 真的可以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19. 自立门户(1) 我在一个秋风裹杂着细雨的午后第一次见到温穆涵。 那天我来到健身房,一眼就注意到她,没法不注意,因为她居然比168的陶璇还要高半头,当时她估计也是刚到,白色的短袖t恤,灰色的工装长裤,红色的运动鞋,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黑色的外套挂在书包肩带上,那天陶璇少有的提议去外面吃饭,我们开车去了附近的老sc去吃火锅,我一开始以为温穆涵是陶璇的同学,结果她们是两年前在勤工俭学时认识的,两人在同一个商场发传单,时间久了,也就熟了,如今两人都面临大学毕业,陶璇选择创业,而温穆涵保送了研究生,温穆涵开始不太爱说话,但随着气氛的升高,她的话越来越多,有时跟陶璇回忆起以前她们一起经历的一些有意思的片段,两人就开怀大笑,弄得我跟陶珂只能发愣,仔细观察,温穆涵身上吸引人的地方还是有不少的,比如,她的眼皮不知道是三层还是四层,笑起来如同弯月般的眼睛,两个有些发长又若隐若现的酒窝,说话就更有意思了,声音带有一丝甜美而又不失厚重,话尾的语气习惯上扬,她爱吃鱼,我们要了一大盘鱼肉,几乎都被她消灭了,我也不管是不是唐突,直接要了她的号码,她毫不含糊,立即报出,并记了我的,陶璇见状,幽怨地看看我,又无奈地看看陶珂和温穆涵,然后轻轻叹口气。 当晚,温穆涵住在陶璇家里,第二天,我再去陶璇那儿找她,她仿佛不认识我一般,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送她去地铁站的途中她也不搭我的话。 我问了陶珂物业的地址,得知我已经过了一个月没水没电的日子后,他们觉着这太不可思议了,我按最大额度充了水费和电费,家里终于恢复正常了,我发现已经关机了,我给和电池都充上电,将换下的床单塞入洗衣机,又把屋子彻底打扫了一番,之后就躺在沙发上听着胸腔里“通通通”的心跳声,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好了?” 我猛然睁开眼睛,我又听到了,我赶紧闭起眼睛,准备开始与久违知己的对话。 “好久不见。” “是呵。” “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我躲起来了。” “躲起来了?躲谁?” “当然是躲你了。” “为什么?” “你把我住的地方弄的又燥又热,时不时还地动山摇,我哪儿还敢再待下去呀。” “呦,那抱歉啊。” “甭客气。” “哎?” “啊,时间长了,染上点儿京腔儿。” “呵呵。” “放下了?” “不知道啊。” “放下了,我都看见了。” “我是不是有点儿那什么呀?” “是啊。” “啊,我觉着我不会再这样儿了。” “嗯,我看见了,是不会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可我才认识她一天啊,怎么会?” “这个,我只能看见,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世上这种事儿不是挺多的吗?可又有谁都能说得清楚。” “谢谢。” “嗨,甭客气,哦,你不在意我这种腔调儿吧?” “不会啊。” “哎,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咱俩就不需要这些了吧?” “还是有一个好吧。” “嗯,好久不用了,一时还记不起来了,要不你就把你那个别名儿分给我吧,以后就叫我小和吧。” “可那是别人给我起的外号啊。” “名字,一个代号儿而已。” “好吧,小和。” “今天不说了,好些天没在家,家里太乱了,我得收拾收拾,改天再聊吧。” “好,你先忙。” 跟小和分别后,我打开,看到13条信息,我只注意到其中的3条,来自温穆涵的3条,第一条,时间昨天晚上9:32,内容是她的qq号,第二条是10:20,睡了吗?第三条,是一个问号。 我知道今天她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了,我去了她学校门口,停好车才给她打了,我说我在她学校门口,她告诉我去食堂等她,我们俩见面也没有说话,直接在食堂吃了一顿又便宜又好吃的份儿饭。 我们从食堂出来,就去学校里的湖边散步,我时不时看看右边儿。 “你到底多高啊?” 温穆涵先咳了一下,然后缓缓露出笑容,用她那标志性的口吻,扔给我一句:“我就不告诉你。” 湖边,几个学生,具体说是三男两女,在湖边唱歌儿,边上有若干听众,与其说是听众,还不如说是在湖边休息,顺便听个歌儿,温穆涵对这种场面并不感到奇怪,湖边一阵凉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喷嚏,声音有点儿大,吓得一个正在唱歌儿的小姑娘啊的一声,随即是大家的笑声,哎,出门太急,忘了穿外套,温穆涵拉着我离开湖边,去了一个被三栋楼围起来的广场,嗬,这里,可真是热闹,我太熟悉这种地方了,在省城的大学里,基本上只有开学和毕业才有这种市场,而这里几乎每天都有,温穆涵找到一件黑色棉质外套,对着我比了比就让我穿上,她掏出钱包结了账,一件外套30块,这就是我们认识之后第一次单独相处,温穆涵请我吃了顿饭,给我买了一件衣服。 从那之后,我每周都会去找她,每次她都不回绝,每次都抽出一整天的时间在一块儿,但她反对去做看那类的事情,有时甚至是随便找个教室,一人一本书,就这么坐一下午,时间流淌得愈发平稳,工作日,白天我们各自忙自己的事情,晚上打互相报备一天的所作所为,最后则告诉对方还有几天就能见面了,呵,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用考虑,就这么过下去吧。 但生活注定不会这么平静,打破这一波平静的是一通,来自孙哥,内容很简单,让我回去,马上。 “你不是说十一才会老家吗?”温穆涵一边给我整理换洗衣服一边说道。 “总公司那边儿说有急事,我先回去看看。” “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怎么会,你想什么呢?” 我还真有点儿担心,担心回去后孙哥跟我说,行了,别回去了,接着在省城管车吧,如果那样我可怎么办?全职去大师兄或二师兄那儿?小和会不会说我见色忘义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20. 自立门户(2) 我没有乘坐以往的那趟火车,而是选择乘坐飞机,两小时四十分后我就回到省城,见到三牤儿后没有任何寒暄,径直去了孙哥的湖边别墅。 今天别墅里异常的阴冷。 坐下许久,孙哥首先打破了沉默。 “寻儿,辛苦了。” “孙哥,今天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孙哥没有说话。 “对,出事儿了。”三牤儿说道,说完之后他看了孙哥一眼,孙哥没什么表示,就继续往下说。 “梅小玫怀孕了。” “谁?”我一时间短路了,说完之后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就听三牤儿继续说吧。 “就是孙叔养的那个小的,你去bj之前见过,忘了?” “哦。”我突然有种紧张感,但又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儿。 “然后呢?” “然后?孙叔一高兴给了她10的股份,注意,是总公司的股份,另外任命她为公司的副总裁了,现在总公司那边儿基本上她说了就算。” 我又一丝隐隐的不安,但我还是先打算先听三牤儿说完,毕竟孙哥还没有表态。 “寻儿,找你回来就是想咱们一起商量商量,后面该怎么办?” 他俩说了一通,我总结起来主要是两条路,第一,跟他们干,把公司的控制权夺过来,第二,放弃这里的一切,孙哥移民去国外,给三牤儿和我每人分一笔钱,三牤儿主张第一条路,而孙哥倾向于第二条路。 我谨记我爸的告诫,一直在全神贯注的倾听,但显然今天光听是不够的,因为他俩说完后就一齐看向了我。 “寻儿,你的意见呢?”孙哥终于还是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焦虑。 “咱们自己干吧,孙哥,你离开总公司,自立门户吧。” 我给出了我的看法,除了工程公司,以孙哥所有的总公司股份作为筹码,争取到孙叔的资金支持,用换来的钱,成立一家控股公司,拿到沃泊商场的控股权,把沃泊商场的物业抵押给银行,投资业,现将丁四羊肉馆在省城陆续增开5家分店,如果生意好,就继续增开到10家,另外,我们回县城,投资自来水公司c供暖公司之类的民生领域,如果到时钱还有富余,再加上年底gc的分红,手头儿还能有一部分以防不测。 三牤儿还是舍不得放弃现有的一切,但孙哥同意我的建议,当即决定晚上就去找孙叔谈。 我们又回到常恒大酒店,孙叔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我们来到顶楼,顶楼是个阳光房,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植物遍布各处,不知是不是错觉,这里的空气清新很多,我们是在朝南的落地窗前见到了孙叔,他正坐在窗边的竹椅上,从我这里可以一直看到南湖,其间是众多小格子,随着秋天的到来,夜幕也更快降临,一条条的亮线让格子的边界更加清晰。 虽然我还想这样居高临下,好好地看看省城的夜景,但我们来这儿不是看景儿的。 孙叔引我们去了楼下一个房间,孙叔先带我们参观了他的书房兼卧室,这里是一个套间,外间是书房兼会客室,里间是卧室,屋子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我不由得想,孙叔是要隐居吗? 我们围着一个茶几坐下,两个员过来给我们送来茶水c点心,孙叔瘦了很多,脸上也多了些平和,他老了,不光是因为白头发多了,而是他比以前爱絮叨,我们坐下他就开始叙述他现在的生活,说他每天几点起床,早饭吃什么,白天做什么,看什么书,晚上几点睡,又说他最近总想喝点儿酒,但医生说他只能少喝点儿红酒,他还特意说,这都是跟我爸学的,我很奇怪的是,他没有说任何工作方面的事情,我们听他说完,确切的说,是他说话的间隙,孙哥把他的想法跟孙叔说了,按照我的印象,孙叔应该会很高兴,但现在,他只是嗯了一声儿,之后就是沉默,许久,他说出了他的意见。 “知道了,既然决定了,就去干吧。” 孙叔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让我们回去了。 5天后,孙哥就拿到了钱,比他最初预想的多一倍的钱。 手上有了钱,孙哥的胆子大了起来,他收购了效益不好的沃泊商场,并重新规划,我们通知所有商户,合同到期后不再续约,在最晚的商户合同期满前这段时间,我们找到几个国内的服装品牌,请他们在沃泊商场开设工厂直营店,仅收象征性的房租,在这里他们的产品会以价,在二楼开了一个常客隆超市,三楼是美食城和咖啡厅,省城丁四羊肉馆就在这儿开设了第一家分店,四楼是一个电玩城,五楼则改造成了院,目标人群就是附近的居民和学生。 县城那边儿也还算顺利,孙叔是从县城出来的,在那儿一直维持的人脉这时发挥了作用,孙哥拉了当地几家有实力的公司合伙儿开发了几处楼盘,并入股了自来水c供暖等企业。 但在进行这些并购的过程中,我们得知了一个消x县立东南中学要私有化,经过一番考察,孙哥决定收购东南中学,这笔交易金额达2000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21. 又一次永别 孙哥收购东南中学,这是我万没想到的。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收购学校时发生的一个小插曲,刚谈成收购事项时,老师们的负面情绪特别大,因为学校由公立转为私立,他们的编制当然也就发生了变化,他们手里捧的不再是铁饭碗,为此,他们了,真的,了,在我的记忆里,从来都是书上才有的词汇,民国有,时好像也有过,但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一群老师在走廊里闲逛,每到一个教室就推门进去,对教室里的老师说声儿别上了,然后那个教室里的老师就会走出教室加入到他们,就这样,这个队伍越来越大,好在孙哥跟县里领导谈收购的时候考虑到了这点,学校虽然私有化了,但老师们的编制还在,他们退休之前工资由学校发放,退休后的退休金由政府发放,孙哥又承诺给老师们涨了工资,就这样,风波当天下午就平息了。 收购协议签订后,东南中学的梅校长带我们参观了学校,对我来说,这儿没什么好参观的,毕竟在这儿生活了近两年的时间,其实想想,我离开这里也就是四年的时间,那些教过我的老师们还在,我能叫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他们也还认得我们,印象比较深的,有教过我的语文老师付老师,他中等身材,脸上肉很多,声音有些发尖,但他的课,我从没有溜过号儿,记得他给我们朗读逍遥游,真可谓是让挤压着这个教室里的每一方空间,让你的心也随着荡漾起来,唯一不好的,就是时不时会有唾沫星子划过你的面前,还有教物理的宋老师,那时我最喜欢学的就是物理,尤其是力学部分,因为这部分要做受力分析,用我同桌郝学东的话说,物理老师真有一种大侠风范,看他用粉笔在黑板上画受力分析图,咔咔咔,看看那几下,多豪迈,还真是,宋老师喜欢穿一件休闲西服,白色或蓝色衬衫,卡其色裤子,黑色皮鞋,讲课的时候,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拿着粉笔做着那些豪迈之举,当时觉着真是太帅了,还有教数学的张老师,我当时觉着全校的女老师里,张老师是最漂亮的,尽管大家都觉着教生物的小刘老师最漂亮,张老师个子不高,估计都不到160,带着无边框眼镜,头发总是很规矩的盘起来,声音甜但不失厚重,她很爱笑,笑起来又给人暖暖的感觉,但很可惜,今天她不在,听说她正在休产假。 当我们参观到教务处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讨厌的家伙,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上学的时候,他就是看我不顺眼,经常找我茬儿,比如,我跟同学晚饭后休息时间在教室里下棋,按说这并不有违校规,但这家伙可能想刷下存在感,看到后直接冲到我们班指着我,注意是到我面前,指着,我,大声吼道,把棋收起来!有时在校园里遇到我,就会大声斥责为什么不好好带学生证,可是周围人并没有比我带的更端正,我也很自然地看他不顺眼,我甚至动过心思找三牤儿小五儿几个揍他一顿,但想想可能给我爸带来麻烦,还是忍住了,看看吧,这位先生五短身材,总愿意穿一件奶白色的夹克,今天也不例外,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那件,黝黑多肉的脸上长着一双小眼睛,嘴巴鼓鼓的,我还没见他笑过,那张板着的脸就跟别人欠他一百万一样,今天,我们再次见面了,我终于看见他笑了,僵硬的笑,他的牙齿还不错,很白,但从他那双小眼睛里流漏出的恐惧说明他还记得我。 梅校长还是那么精神抖擞,他个子不高,但身体很壮实,他的装束跟宋老师差不多,只不过比宋老师要粗一号,声音高亢有力,他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字,猛,我刚上高中那会儿,东南中学还是个很混乱的地方,打架比灌篮高手里的情节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高二高三那些大哥们随身带着,有的桌子下还放着片儿刀,记得刚上高一的时候,我们班的十几个哥们儿就去跟人约架,走的时候真是威风,手里拿着棍子c砖头,打了四辆夏利,补充一下,在我们县城,夏利是最好的出租车,估计现在也一样,抱歉,跑题了,我们说回那些古惑仔们吧,到了约架的地点,没等打起来,来了个两方都熟悉的人来调解,双方就收手了,我们班的人把棍子c砖头都扔了,可不知道哪儿出了差错,对方又打了过来,当时真是黑灯瞎火,双方挤在一个小巷子里,我们班打头的邹大伟首当其冲,瞬间肩膀上就挨了一下,当时这哥们就想这下可完了,被打后仔细一看,落在肩膀上的是棍子,不是刀,松了一口气,我们班的人都往回跑,后面的人则七嘴八舌地喊着,有能耐别他妈跑,我他妈砍死你之类的话,这些我都是听说的,但看到寝室地上那些被刮花的运动鞋时,我觉着这些都是真的,真的是狼狈呀。 但混乱的日子并没能持续多久,我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梅校长来了,他到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治理学校里打架斗殴的风气,只要发现谁打架,没说的,立马开除,当时学校里还流行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千万别出手,出手就得走!东南中学这种地方还真得梅校长这样的狠角色来收拾,不到一学期的时间,学校里风平浪静,书声琅琅。 顺便说一句,东南中学刚刚成为省重点高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