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戏帮》 作品相关 怪世 怪世 世界进入了现代社会,一切鬼神传说都被毫不留情地否定了。但那些真的只是封建社会的迷信么?曾经的萧夕雾也像世人一样否定着这一切。但现在他不再否定,而是承认。因为他也变成了这些迷信的一部分。他,成为了天师。 马路旁三个青年在夜里散着步,其中一人见入冬后天气寒冷便道:“喂,好冷。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另一人道:“好呀!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牛肉火锅,要不要去吃吃看?”三人口中吐着寒气,刚刚开口的那人听到后连连点头。那第三个人听到“牛肉火锅”四个字,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把话吞了回去。那人站住了脚挠了挠散乱的红发,突然啊了一声说道:“抱歉,忽然想起我还要回家给妹妹辅导功课,你们自己去吧。”男孩眉目粗旷,但又不显得莽野,脸上充满了歉意。此人便是萧夕雾。 “嗯,是啊!夕雾你可是居家好哥哥呢。” “哈,你便别取笑我了。” 三人相互抱怨了几句,便就此分手了。其实萧夕雾有一个比自己低一级上高一的妹妹不假,这乃是众所周知的事,但他们却不知道两个月前与父母的一次吵架,夕雾便于父母达成了一致,搬了出来。回家辅导什么的不过是为了摆脱好友的说辞罢了。为的只是独自去品尝那世上最美味的牛肉火锅。 萧夕雾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了马路中间。就在他走过一根路灯时,电灯轻轻闪了一下。夕雾便在那不足半秒的时间里消失了。 此时的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怪世。 夕雾口中依然吐着寒气,但此刻的世界却是变了。天空泛着淡淡的紫色,道路两旁的房屋都染上了绚丽的彩色。路旁的路灯被高耸的老式煤气灯所取代。商铺此时灯火辉煌,传出阵阵吵闹,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寂寥。 而萧夕雾之前所穿的羽绒服和牛仔裤也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宽松的白色道袍,背上印着一幅淡绿色的八卦图,但却没有阴阳二鱼八卦图中间只是一片空白。 夕雾,足上踏着一双青边黑布鞋,迈着大步向前走去。 走了许久,夕雾才转进一家古旧的火锅店。店里有些萧条,但却冒着缕缕热气。柜台前放着一个大柜子。只不过这个柜子有手有脚,下半身系着一块蓝布围腰,一蓬黑色的卷发长至齐腰,发下有一双眼晴一个嘴巴,却是看不出鼻子。柜子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看上去活像一位慈祥的中年妇女。 “呀~小天师又来照顾我这儿生意啦?”柜子笑着说道。 “嗯。樟嫂,要口小锅,一斤牛肉再来两盘小菜。”夕雾也不拘谨大大咧咧的将钱递给了樟嫂。樟嫂拉开了身上的一个抽屉,收了钱又给补了些零钱给夕雾。 夕雾接过后,便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身后坐着另外一些客人。一匹金毛犬,它已经喝的烂醉说了几句胡话便在一旁倒下了,另外还有几位看起来有些像伞但又无法辨析清楚,因为它们看上去已经颇具人型。而萧夕雾在这些另类的家伙旁边,反倒成了最另类的一个。当他看到这一幅幅场景,却也并不惊奇。因为他知道,凡是“物”它便有“魂”。有生命的生物但凡超过自己年限一倍便会成精,无生命的静物超过百年便会成妖,但也有不不少家伙遇到些机缘,虽未有百岁但也会变成妖。这些,妖、精在人世也许只是一个柜子,也许只是一把伞,也许已被人埋入树下,但在这里他们真实的一面便会显现。这里是“怪世”,是妖怪的世界。 这时樟嫂打了个响指,煤气灶便突然点燃了。一个小架子笑着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夕雾取下了放在小架子上的汤锅和泛着油光的牛肉,以及两盘小菜。对小架子笑了笑道了声谢便转过身,把牛肉夹到锅里煮了起来。小架子见状安静地走回了厨房,没有一点声响。 夕雾从锅中捞起一片牛肉,放到嘴边吹了一下刚欲开口品尝,却是听到一声纤细的尖叫。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伞们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金毛犬像是被噩梦惊醒般跳了起来。樟嫂则紧紧的拉住了不住颤抖的小架子。 萧夕雾放下碗筷,从怀中掏出了一支通体漆黑的钢笔,便朝门外奔去。 “小天师!”樟嫂将夕雾叫住,示意他留下。 夕雾脸上泛着笑意,对樟嫂摇了摇头便跑了出去。樟嫂摇摇头嘀咕道:“所谓的义务吗?”紧接着一位和夕雾衣着相同的黑发女孩冲了进来,看样子也是一位天师。 “已经去了哟,那位小天师。”樟嫂指了指夕雾奔向的方向道。 女子严肃的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得朝那边跑去。女子每一步都如蜻蜓点水一般,极轻也极快。但当女子到达现场时问题已经都被萧夕雾解决了。两个总角孩童正抱着夕雾和夕雾玩耍。两个孩童的手臂上均泛着金属光泽并看似有些螺纹。在三人身后坐着一个浑身淤青的大汉。大汉手上连着钢条,看来成妖前是根钢筋,而那两小孩不是螺丝便是螺帽。三人均不可能年岁超过百岁,看来是三名有大机缘者。 “来晚了,常夏!大汉居然对两孩童施暴,不过已经解决了。”夕雾把玩着钢笔,笑道。 常夏双手抱于胸前,点了点头。夕雾拉起大汉,示意让他走。大喊临走时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夕雾抬起手用钢笔指了指大汉的脸。大汉立马低下了头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夕雾看着身旁两个快乐的孩童由衷的感到满足。 天师可以驱恶护善,维护正义。 但……他们却无法驱逐厄运,使人避开死亡。第二天夕雾的好友,萧承的男友郭凛,为了救萧承卷入了车祸,离开了人世。 七天后的天空被一片片灰云给遮了起来。殡仪馆前种植的白菊如今只剩下了枝干,它们都枯萎了。郭凛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就连最后应有的菊花也离他而去。 夕雾穿着黑色的丧服,站在寥寥几人之间,默默的看着那张孤单的遗照。萧承没有来。他大概无法承受吧,那份痛苦。那份被从热恋中强行拉出的痛苦。夕雾闭上了眼十指交叉于胸前,现在他能做的唯有祈祷,祈祷司马的“魂”能平安的去到冥界。 “今天的天空好可怕。”常夏的声音从怪世中传来。 夕雾向郭凛的遗像鞠了个躬,走出了殡仪馆。天灰蒙蒙的,是标准的冬日,在标准不过了。他踱入了怪世,紫色的天空比夜晚亮了不少,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绿色,淡淡的绿色。就好像他此时背上印着的八卦图一般。 “天色不纯,是不祥的征兆呢!”距离夕雾不到三尺的常夏满面愁容的嘀咕道。 “……”萧夕雾此时心中充斥着悲痛,一时之间竟无语凝咽。 “今天,小……心些。不然会被杀的” 夕雾道:“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说完便走出了怪世。也许是会殡仪馆去了。 “真的知道了吗?”常夏呆立在那里望着那诡异的天空。 一天下来了,并没有发生什么状况。 夜深了,萧夕雾怀揣着抑郁的心情钻入了冰凉的被褥中,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罢,夕雾手上带着一股劲风用笔杆向铁面人头顶上的铁盔敲去。铁面一片片的剥落下来,露出了一个青年的俊脸。青年眉清目秀,一头短发显得无比精干。 “抱歉。阿雾,给你添麻烦了。”凛低下了头,苦笑道。尽管夕雾封住了他的穴道,却封不住他的感情。 凛看着躺在一旁的萧承,泪便不自觉流了下来,落在了干燥的地砖上。“对比起,阿承。明明答应了要一直保护你的。却是弄成了这副模样。” 萧夕雾不忍的转过了头,左手轻轻在笔上抚过,笔顿时通体银色。便如精钢所铸一般,笔尖此刻也并非如之前那般柔顺,却是华为了精钢铁刺。 萧夕雾身体疾转,反手将铁笔向凛的膻中穴刺去。这一刺一收便如破空闪电,极为神速。极点鲜血溅到了夕雾的白袍上。 夕雾收起笔,以手掩泪道:“再见凛。你便放下心中的包袱……放心的去吧。” 郭凛泪本已决堤,现更加难以掩饰自己的感情,泪如雨下。 “照顾好她,别让我再来喽。”凛勉强的挤出了一丝微笑说道。“我知道了,放心吧!”说罢,凛便自下而上慢慢开始消散。 凛转过头看着萧承道:“好好活下去吧,我会一直保护你的……”说罢便完全消散了去,最后一滴泪还未落地,便化成了许些光点。 “哥,谢谢……虽然是梦,但还是谢谢”萧承,勉勉强强的挤出了最后一句话,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哥’,你好久都没叫过我‘哥’了。”夕雾满面柔情的看着妹妹。 那一晚萧夕雾匆匆安置了妹妹之后,便离去了,天空的那一点点的绿色也消失了。几天后,夕雾再一次走进了那家火锅店。 “樟嫂,还和那天一样。”夕雾找了个空位坐下。经过了短暂的等待,夕雾终于吃上了期待已久的美味。夕雾吃到一半远处传来了一阵爆炸声。夕雾没有贪恋美味。立刻向门外奔去 “小天师!”樟嫂喊道。示意让他留下,但依旧没能将他留下。 不过这一次他却留下了一句话。 “我是天师,既然我无法使人避开厄运,那我只能努力保护周遭的一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一话 盲剑 惠风熏百柳,花香醉迷人,大道旁绿水涓涓,河中渔舟之上渔人歌声呕哑,正是江南春光烂漫之季。 大道上一位身着青色布衣的盲人背负书箱,手杵一根焦木杖缓缓地走着。盲人看来年近三十,生得白净,以蓝布束发,两撇剑眉之下闭目宛如残月,瘪唇之下留得一撮短短胡须。那人一边走一边用木杖探路,头颅还不时转来转去,似是在欣赏这春光美景。可惜他无法瞧见这江南之景,只能听那呕哑嘲哳的渔歌。 这人走着,忽然用盲杖戳到一柔软之物。盲人停下脚步,先是轻轻戳了戳见没动静,又稍稍加力捅了一下见仍没动静,道:“哼,原来是一条死狗!”说着便伸脚踢去。但闻一声:“啊!你要干嘛?”盲人的脚在距离那柔软之物半寸之处停下。盲人听那声音是一小孩,便蹲下,伸手去摸那孩子的脸。 小孩看上去尚且年幼,年龄不过五六岁,手脚瘦弱皮贴筋骨。孩子披头散发,脸上敷满泥垢油污,刀眉之下一双大眼里透着恐惧。盲人听着孩子喊得着急,气息混乱便轻声道:“孩子,别怕。你是走失了,找不到爹娘了?”小孩身上有许多瘀痕,想是饱受虐待,刚才又被盲人那一脚吓到,如今已不知如何开口答话。那盲人久久不得应答,便道:“嘿,小孩儿,你是聋子哑巴,还是呆子傻蛋?怎的不答话?”那小孩振了振精神,使劲儿推了一把那盲人,刚刚这一推好似推到磐石一般,对方根本不动分毫“你才是,呆子傻蛋!”盲人嘿嘿一笑道:“力气倒是不小,小孩儿你叫什么名?” “贺赖茗!” 盲人听后站直身子,道:“好!”小孩奇道:“什么好?”盲人又道:“姓好,名也好!小孩儿,你爹娘呢?”贺赖茗听后张了张嘴,思索半天才回答道:“我,我没有爹娘。”盲人听后,只道他是自幼丧父丧母的苦命孩子,心想一个孩子流浪天涯如何维持生计,不如将他带在身边照顾他,教他背读四书五经。但他心里这么想,却掏出点碎银子递与他,并说道:“孩子,赏你点钱买点吃的。”贺赖茗皱起眉头,一巴掌打在那盲人手上银子掉了一地。贺赖茗呵斥道:“我自己能挣钱,谁要你的臭钱!”盲人听后很是高兴,笑道:“好,小子,你还有几分骨气!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学点吃饭的本事?”小孩呆呆的问道:“你有什么本事?” “哈哈!你跟着我就知道啦!”盲人似抽搐般扬了扬嘴角,迈步走去。贺赖茗忙跟在身后,过了一会儿盲人又道:“小子,到前面来,给我领路!”贺赖茗轻应一声,走到前方拉住木杖给那盲人领路。“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啥名呢?”盲人想了一会儿,道:“你便叫我书老头儿吧!啊?哈哈!”贺赖茗在嘴里反复念叨了几遍,道:“书老头儿,那我们去哪儿?”书老头儿思索一番,道:“快到嘉兴了吧,我们就去那儿。” 京杭运河河水缓缓而流,一艘艘小小渔船穿梭于商船之间,白帆恰似那掠水白蝶一般。河畔一排黑枝垂柳,枝随风曳,叶点清流。那河畔十余位男女站在两颗柳树间,聚精会神的听一闭目青年说话。 青年着一青布长袍,以蓝布束发,蓄得一撮短须,这人便是书老头儿,而他身边站着的白净小孩儿便是昨日所见贺赖茗。二人昨日傍晚入城,书老头儿带贺赖茗在客栈里住了一宿,让他洗净身子,又帮他买了件粗布衣换了那身破布。但听他两片梨花木板碰了几下,说道:“话说那伍子胥父兄被害,自己便出逃他国,一路被官兵追杀。当下欲奔吴国,来到昭关。那昭关官兵见伍子胥与宋国太子胜一,便欲捉拿二人。二人扔了行李,逃至江边。遇见一位老渔翁,这渔翁也是位热肠侠义之士,便以舟载伍子胥渡过江水。伍子胥渡江之后,感激之际身上又无财物,心想只有将身上这宝剑赠与渔夫,道:‘此剑价值百金,把它送给你老人家。聊表谢意。’那渔夫道:‘照楚国之法,捉到你伍子胥,赏粮五万石,封给执珪的爵位。我连这都不要了,还会要你区区百金的宝剑吗?你收回去罢。’伍子胥听后更是心生敬意,再次拜谢后,朝吴国奔去。但他未到吴国,便身上染疾,沿路讨饭,并未见到吴王。”众人听后不禁摇头叹惋,而书老头儿却偷偷摇头一笑,又道:“小人书老头儿,今日路经贵地服侍听客,这一段话乃属《伍子胥列传》。话本说彻,权作散场。”将两片梨花木板乱敲一阵,身旁小孩拖出一小盘。 众村民便有人拿出几文钱,放入盘中,那盲人闻得盘中叮当响声喜形于色。书老头儿谢了,听众人一散,便欲背箱起行。 这时两个壮汉走到书老头儿面前,挡了他去路。那两壮汉一人挑了一捆柴,那柴遮了那人半个身子,少说也有百十来斤。另一人腰里插了把柴刀,肩上背一张大弓,手里提了三只山鸡。那挑柴壮汉身着粗布衣,相貌有些丑陋,一把大胡子也是遮了半张脸,双眼中透着刚毅之气,这人道:“先生且慢。在下虽是个粗人,但伍子胥的故事还是听过的。这伍子胥后来见到了吴王,且是通过公子光结识。对不对?”书老头儿,微微一笑默然点头。那人又道:“好,那我再斗胆请教先生几句。这伍子胥并不是因病而去,而是因为吴王听信伯嚭这奸臣的谗言,将他赐死,先生说是不是?!” “没错。”书老头儿仍然面带笑容,不紧不慢的回答这汉子。另一汉子相貌生的俊美,只是左颊上不知为何多了一条鲜红伤疤,便如条小蛇一般,这汉子斥责道:“先生既然知道,那为何要误惑他人!” 书老头儿,轻扬嘴角道:“我是瞎子,你们不是明眼儿人吗?”指了指天。二人抬头一看,只见太阳已升至穹着便转身离开了。书老头儿嘿嘿笑了几声,对那庄家道:“带霉运的霉鬼走了,好运也就要来了,你说是吧!” 但听那骰盅“啪!”的一声,书老头儿在怀里摸了摸慢慢放到桌子上,道:“双!”另外几人却均堵了单。“买定离手!开!”众人一见,汗珠都从脸颊上滑落,只有书老头儿一人因无法看见,而正定自若。“二、四!双!”书老头儿乐呵呵的收下那庄家推来的银子。之后他又赌了几局,一直未输。待他离开之时,身上已多了一口布袋,不消说,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书老头儿赢了银子,乐呵呵的朝小村走去。他越走越喜,越走越快,突然,他放声大笑,施展轻功便如那燕子擦地而非一般,速度极快。按理说,他一盲人看不到前方道路,不可这样。可他仗着自己内功深厚,将内力集中于双耳,通过大笑回声来判断前方道路的模样。书老头儿一口气奔到村口,这才停住笑声缓缓移步。若是继续这般大笑,莫说会吵醒村中之人,甚至还会让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暂时双耳失聪。 书老头儿走到郭慕院前,道:“郭兄弟,我回来啦!”话音刚落,书老头儿忽闻身后“嗖”的一声,连忙向前跨了一步,躲过了这一剑,但布包却被划破,白花花的银子叮铃哐啷掉了一地。霎时间,五个身着暗红色软甲,头戴黑纱冠的剑士已将他团团围住。书老头儿布袋一扔,大笑道:“好啊,兔崽子,追到这儿来了!难道不怕死吗?!”那立于书老头儿面前的剑士也不答话,而是突然挺剑朝书老头儿胸口刺去。书老头儿身子一侧,避过这一剑立时又抬腿,用膝盖撞在了那人胸口下三寸。那人立时飞出数丈,一口鲜血从嘴里涌出。郭慕和吴晓天闻声,从屋中冲出,一见书老头儿被围,便欲上去助阵。书老头儿一听二人从房中冲出,便道:“二位兄台,你们不是这几人的对手。我一个人对付绰绰有余,二位快回屋去。我眼睛看不到,只怕伤了二位。”二人白天已见识过此人的厉害,心想既然他这么说,也只能听从了。都不敢,贸然出头。 另外四人,见状一起挺剑朝书老头儿刺去。书老头儿纵身跃起,突然白光一闪,一条刀刃从那木杖侧面弹出。只见青光一闪,书老头儿在空中朝那四人刺去,点点剑光直逼得那四人连连后退。突然其中一人挡了一剑,纵身跃起自左上向右下朝书老头儿劈去。书老头儿伸出左手,双指一夹夹住了那细剑剑锋,那剑士急的满身是汗,想要将剑拔出,那剑却像插在磐石中一般不动分毫。书老头儿手指轻轻一用力,但闻“啪”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就在那剑士惶恐之际,书老头儿已经欺身而进一剑斩在那剑士肋骨之间。这一剑力道极巨,那人本该被截为两截才对,但那人并没有被截为两段,甚至没有见到一点鲜血。紧接着书老头儿擦地而出,大吼一声,一剑斩在其中一人腋下,又用杖柄敲在了另一人腹部。二人应声而倒。 “这把剑太钝了,切菜尚且不能,更不能要人性命。但这剑尖还是可以杀人的,今日留你们一条性命,要去要留,你们自己决定吧!”书老头儿皱起眉头,摸了摸剑身说道。那四人艰难站起,其中一人道:“书大侠武功卓绝,我们自知不敌,在此拜过。只是大侠,得罪的人太多,还请大侠好自为之……”那人话还没说完,书老头儿呵道:“还他妈废话!到底走不走!”他这一呵,施展内功,震得众人双耳生疼。五人不敢久留,相互扶持施展轻功向西边逃去。 郭吴二人看得呆滞,他们知道,那四人怎么都有数十年的武功修行,绝非庸手。而在这盲人面前却像小孩打闹一般,心里对这说书青年不禁多了一丝敬畏。 郭慕走到书老头儿面前,颤抖着轻声问道:“阁下到底何人?” 书老头儿,微微一笑,道:“是了,还没向二位报上自己姓名呢。”他顿了顿,微笑道:“在下,书穆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话 四月飞雪 “兄台难道是博命蝙蝠,书穆黎,书大侠?”郭慕拱手问道。书穆黎“唰”的收起长剑,偏过头笑道:“正是在下。怎么,怕了?”二人听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忙道:“怎么会,有幸结识大侠,小弟三生有幸。”说着忙将书穆黎请到屋中就坐。 这博命蝙蝠乃一市井高人,此人亦正亦邪,黑白通吃。书穆黎初闯江湖江湖之时,被人称作博财书生,此称呼只因他初闯江湖时饱读诗书,作一儒生打扮,又酷爱赌钱,故江湖人称博财书生。博财书生早先除赌博外,最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因此不论白黑两道得罪了不少朋友。不久,书穆黎才闯江湖两年,便被那天目山上的天目老怪彭子翁用毒菱打瞎了双眼。从此,江湖上便少有此人消息。 五年后,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位武功怪异的盲人剑客,这剑客内功深厚,手不动,足不抬便可以将人震出数丈。剑法奇特,全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武功路数。只道此人常常出入赌坊,江湖人士才又想起博财书生这号人物。又过了一年,大别山白马尖之上博财书生“一掌毙双雄,一剑破子翁”的传言如潮水般漫延开来,这双雄乃中原魔教两位香主,二人合称“夜枭双雄”也是江湖上人人畏惧三分的人物,而那子翁自然便是天目老怪彭子翁了。书穆黎虽胜三人,但自己也身负重伤险些丢了性命。书穆黎因此便得了“博命蝙蝠”的外号,这博命自然是指白马尖以命为赌注的这个大赌局,而蝙蝠一说便是说他听觉极为敏锐了。 书穆黎随二人进到郭慕家中。三人坐到方桌前,郭慕热了村酒为二人满上,又拿出一盘花生做下酒菜。吴晓天抬起酒杯敬了书穆黎一杯,书穆黎亦举杯还礼,吴晓天道:“书大侠,刚才那些是什么人?怎的如此凶狠,我看这几人招招都想要你的命。”书穆黎答道:“那些人都是魔教中人,只因我当年杀了其教中两位香主‘夜枭双雄’便一直在被追杀。我本想报了瞎眼之仇,隐于市井,不是做点行侠仗义之事,安安宁宁过完今生。却不想,从四年前起便从未安宁过。”他边说边苦笑,不断摇头饮酒。郭慕道:“人生世事难料,这江湖更是难说了,竟连兄台这样不愿与人争名之人也弄得身不由己,颠沛流离。那位小兄弟定是兄台公子吧,从小如此也是不易。”书穆黎一听,不住大笑:“郭老弟也是爱开玩笑之人呢。谁会愿意嫁给一个瞎子呢?那小孩是我在嘉兴城外遇到的小叫化,看他从小孤苦伶仃便让他留在身边,随我混口饭吃。”二人听得此言,心里又徒增许些敬意,心想这人与江湖上的传言的确不同,是个侠义之士,便又说道:“魔教与天下人不共戴天,书兄为民除害,真是大快人心啊!”书穆黎冷冷一笑,道:“放屁!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之人,难道当真都这样有眼无珠吗?魔教中人难道都是恶人?名门正派之中难道又都是正人君子,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不过,郭老弟的师傅,水仙玉凤,岳逐禅,岳先生我倒是敬佩得紧啊。仙霞派逐字辈、谷字辈人物中唯他的人品最令人佩服。”郭慕心中一惊,心想自己从未报过门户,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师傅便是水仙玉凤,况且自己只是在年幼时偶遇玉凤,用一周学了点粗浅功夫,并不是本门弟子。书穆黎,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我并不认识岳前辈,之前也从未听过郭老弟的名声,但是今日郭老弟施的那套分筋错骨手,招招从未离我关节。天下分筋错骨手种类之多,大多以对付敌人穴位为主,唯有仙霞派主要对人们的关节下手,颇有独到之处。”书穆黎自然知道郭慕不是仙霞派本门弟子,但若不是本门那么教授他武功的便只有喜爱云游的岳逐禅。 二人听书穆黎讲述,各路门道武艺以及自己行走江湖时的所见所闻,听得血气上涌,满脸通红。吴晓天,一拍桌子,道:“好,现在就请兄台指教一下!”他说完,奔出屋子回到家提了柄钢刀出来,身后还跟了一位女子。女子身着粗布衣,作村妇打扮相貌平平,嘴里念叨道:“整天就知道,比武斗狠,你就不能歇歇?” 吴晓天没有理会妻子,提了刀走到郭慕院中站到书穆黎面前道:“指教!”书穆黎笑道:“今日之事,你们也见到。我那把剑太钝,有与无都一样,便空手与吴老弟过几招吧。”吴晓天轻哼一声,道:“是了,书兄武艺高强,自然是不屑于我们村中粗野之人动剑了。”吴晓天自幼习武,好勇斗狠,又极好面子,面对书穆黎的托词自然是认为对方看不起自己了。书穆黎摇头一笑,道:“进招吧。” 吴晓天,突然大喝一身,举刀朝书穆黎太阳穴削去。书穆黎不急不慢,身子向后一仰避过了这一刀,谁知这一刀劲道未尽吴晓天便立刻反手持刀从右上自左下劈去,这一刀极为迅速,书穆黎连忙退了一步,这才躲开这一刀。吴晓天见第二刀仅差分毫,顺势俯下身子朝书穆黎下盘攻去。书穆黎听得刀锋划过空气之声突然从自己大腿右侧传来,连忙不断退步,吴晓天也乘势不断连斩。忽然,书穆黎轻轻一跃,竟站在了吴晓天大刀刀尖之上,他身子一转连踢吴晓天两脚,一脚踢在吴晓天右手之上,吴晓天疼痛难忍钢刀立时脱手,紧接着第二脚踢到了吴晓天胸上,他虽然只用了三成功力,但吴晓天已经站不住脚向后摔去。 郭慕见义兄败下阵来,大喝一声:“我来,讨教几招!”此时他手里已多了一柄长剑。只见白光一闪,郭慕拔剑朝书穆黎拦腰斩去。书穆黎闻声跃起,以掌为刃向郭慕左肩劈去,郭慕身体一侧挺剑而出,一招“白虹贯日”直指书穆黎咽喉。书穆黎感到剑气凌人,连忙变招伸手往剑尖上一弹,郭慕登时虎口剧痛,长剑脱手。书穆黎以指为剑,朝郭慕左心刺去,那郭慕身手也快,立马施展分筋错骨手,抓住书穆黎的手腕与外肘,正欲错开其筋骨之时,忽感小腹剧痛,退后两步摔倒在地。原来那以指为剑,不过是一诱招,书穆黎故意卖了个空隙给他,在他将注意集中在那只手上时,书穆黎左膝已经弹出,重重撞在其小腹上。 二人躺在地上疼痛难忍,太阳穴上的青筋不住暴起双目微睁,嘴中不断呻吟。那妇人见自己丈夫倒地不起,连忙飞奔到丈夫身旁。但此时吴晓天扶不得也碰不得,搞得他妻子惶恐不安,竟无声落下了眼泪。 书穆黎用脚探路,慢慢移到那妇人身旁,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那妇人,道:“这是我偶然间所得的全真派的治伤灵药,我刚刚下手并未动用内力,应该都只是皮外伤不会损害筋骨。你把这药给他们服下,明天一早,大概就无碍了。”夫人照做将药丸给两兄弟服下,将剩下的药丸还给了书穆黎。书穆黎心想,这妇人倒也不贪为人憨厚。 不多时,二人颤颤巍巍站起身子,在妇人的搀扶下同书穆黎一起进了屋。四人坐定,书穆黎笑道:“没想到,二位武功着实不差。吴老弟,下盘功夫极为结实,力大势猛又不缺招式巧变,那快刀刀法我若不是施展轻功是避不开的。但老弟下盘功夫太硬,缺些轻盈,导致快刀优势无法完全展现出来。需得练些轻功,补充己身的不足。”吴晓天听得指点,面露喜意,其妻见状心中也生出欢喜,起身便要为三人沏茶。书穆黎说完,微微一笑,道:“郭老弟,你今天虽然只与我过得三招,便败了。但平时你恐怕要比你义兄要强上些吧。”郭慕一听,心里一惊,确实自己平常与义兄比武切磋,总是胜得一拳半脚,但今日与书穆黎只过得三招,而义兄与他过得十余招还差点伤了他,只道义兄恐怕是平常让着自己才让自己胜的,便道:“确实如此,义兄宽宏大量,总是让着小弟才让小弟占得点便宜。不过,这也无碍,自家兄弟切磋胜负又何必在意胜负?” 书穆黎听后,缓缓摇头,道:“非也,你的武功修为的确在你义兄之上,只是你最大的疏漏并不在武艺之上。”郭慕听了心中泛起波澜,道:“那在何处?我兄弟二人立志行走江湖,为世人谋善,但现在武功不济却也想保得一方安宁,今日有幸结识大侠,还请明示。”书穆黎大道:“你若无此善念,我还不愿告诉你呢。你剑法使得灵动,内功又修习了仙霞派‘洪霞功’,按理来说怎么也能走出我三十招。可惜你心急气躁,出招过急,这招出死了没了后着,势必要露出空隙,而且你心太急内息已乱,便不可能正常运气御敌发力,那几年的内功修行也就无用了。”郭慕听后默默点头,屋子不由陷入沉默。书穆黎生平不爱寂静,尤其是双目失明之后更是极其厌恶,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总是独自哀叹,今日虽有二人陪他笑谈江湖指教过招,但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却又使他心生哀怨。 书穆黎从怀里掏出一本黑皮,递到郭慕手里说道:“这是我自己编写的内功心法以及一种横练功夫,每日练习可耳聪目明,身体轻盈,行走江湖也不再是难事。今日有幸结识也是缘分,便赠与二位了。”郭慕接过那,见上面写着几个端端正正的小楷“金开六字诀”。不等郭慕答谢,书穆黎便循着贺赖茗的呼吸声走进房中,倚着床边,坐在地上不多时便睡去了。 三人见书穆黎已经睡去也各自回家睡去了。郭慕因房间已经被书穆黎和贺赖茗占了,便伏在桌前睡去了。 翌日,深巷犬吠,桑颠鸡鸣,一轮红日从水田尽头缓缓升起,阳光拂过河上晨雾,阳光变得朦胧,化作纱衣披在这作小村中 郭慕轻揉着眼,转头看了看卧室,却见那卧室似是空房。于是立即走进卧室一看,只见房间已经被打扫干净,书穆黎和那小孩儿早没了身影。他又几步跨回客厅,见桌上放了一张纸条,当即拿了纸条便往吴晓天家去了。 郭慕一掌将门推开。此时吴晓天已经起身,正准备上山伐木,见他火急火燎,忙问道:“怎么了?”郭慕忙答道:“大哥,你看。”将纸条递给吴晓天。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好似一人在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所记一般:“郭老弟,吴老弟,好久没人陪书老头说那么多话了,咱们相见既是有缘,但天下没不散的宴席,书老头去了。江湖之大,若是有缘听得定可再听得二位声音。二位自己保重。落款,书穆黎。” 二人看完,郭慕道:“大哥,你看书大哥这是?”吴晓天摇摇头,道:“书大哥,既然如此定是怕连累了我们。昨天那些魔教众人来此,定不会罢休,他恐怕是怕连累了我们,才这样做的。”郭慕听后微微颔首,不知为何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书穆黎走后,当日二人依然上山伐木,打猎。今日郭慕极为好运,先后遇到数只野兔,手里一柄钢叉,可谓百发百中。想来恐怕是得到高人指点,又获武功秘籍的缘故吧,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呀。之后二人又遇到野鸡、獐子,一天下来打的猎物,比之前三天打的加起来还多。 二人,归家时已是傍晚,二人又在前日吃饭的酒馆各打了五两村酒。回家后吴晓天让自己妻子把野鸡炖了并邀郭慕在家中作食。二人没等鸡上来,便已经开始慢慢饮酒。忽然北风大作,窗户哗地便被吹开了,不断撞在墙上发出响声。吴晓天连忙销上窗户,道:“今夜冷得出奇,似是要飘雪一般。这时吴晓天的夫人王氏已将炖鸡抬了上来,放好又回厨房要做些下酒小菜。郭慕道:“嫂子,快别忙了,一起坐了吃吧。”王氏,刚欲回话,忽然屋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和百十来人的脚步声。 俄顷,忽闻屋外一人道:“大胆贼人,快快出来受缚纳命!”郭慕和吴晓天一听,心中奇道:“这村中都是淳朴村民,什么时候出了贼人?” 又闻那门外之人,道:“贼人吴晓天,郭慕,还不出来受缚纳命!” 二人一听,心里登时一惊,没想到这官人口中贼人竟是自己,这时二人怎么也无法想象的。吴晓天心里立马窜起怒火吗,开门道:“我就是吴晓天!”只见门外明晃晃的火把,少说也有几十把,,那身穿军服的官兵更是上百人之多。 吴晓天,又道:“草民吴晓天,每日种田伐木,从未做过什么触法之事,怎么是贼人呢?官府怎能诬陷好人呢?!”那马上领头军官,道:“你们勾结恶匪,书穆黎便是重罪。此人恶贯满盈,你难道不知吗?!”那军官五短身材,胡子拉碴脸上有一条有黑胎记。吴晓天,听来更是气愤,道:“书穆黎大哥,义薄云天,抚孤养弱,怎能是你们口中恶贯满盈之人!?”那军官也不理会,道:“绑了!”吴晓天,心想:“看来今天人他们是抓定了,官府冤枉良民,看来另有图谋。”当即向义弟使了个眼色。这时一个官兵,拿了绳索要来绑吴晓天。突然屋中一柄钢叉飞出,正中那官兵小腹。 “大哥,接刀!”郭慕将大刀扔给吴晓天,吴晓天当即使出快刀刀法,一连杀了六个官兵。郭慕乘机挺剑而出,刺瞎两名官兵双目,道:“嫂子,跟紧我们!”那军官大笑一声,道:“让我来会会你!”飞身下马,奔至郭慕身旁。那军官也会一些武功,他和吴晓天拆了三十余招,突然吴晓天反手持刀,朝他脸上划去。那军官连忙后退,幸得只在脸上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吴晓天乘机将夫人扶将上马。正欲拍马让夫人脱困之时,突然一支箭射中马头,那战马立时跌倒。突然两个手持长矛的官兵朝郭慕冲了过去,另一个持矛官兵朝吴晓天冲了过去。郭慕立时提剑来挡,只见那人枪法纯熟,点点枪花完全笼罩了郭慕上盘,令得他只有举剑来挡得份,郭慕见二人武功高强,惊道:“你们不是官兵!”。另一人朝吴晓天挺枪而出,那枪上红缨便似红袍一般柔中带着劲力,吴晓天连忙侧刀来挡,顺势朝那人手削去。不想那人突然变招,横扫一枪,枪杆狠狠的打在了吴晓天肩头。那使枪之人,又舞出点点枪花笼罩了他全身,吴晓天连忙使出快刀刀法,以快打快,但终是对方技胜一筹,二人了二十余招,吴晓天钢刀脱手,一柄钢枪朝他胸口戳来。吴晓天心想,此命终矣,只得闭目等死。但在黑暗中,他只感到热血扑面而来,却并未有痛感。吴晓天睁眼一看,只见妻子王氏胸前已被钢枪贯通,王氏眼里含着热泪,轻笑道:“天哥,我先去了……”吴晓天见妻子遇害,顿时暴跳如雷,眼眶皲裂流出血泪,伸拳便要与那人博命,只见长枪在王氏胸腔里一转,捅入了吴晓天的咽喉。吴晓天头一垂,咽了气。郭慕见嫂子和义兄双双遇害,分了心,当即右手被戳中,长剑落地。被那二人双枪破胸,郭慕一口热血喷涌而出,当时气绝身亡。 这时天空中突然飘起鹅毛大雪,那雪掩盖了三人的伤口,与鲜血。便似为三人穿上了自己的丧衣一般。 这暖春江南就在一夜之间,为这四月飞雪,化作了冬日雪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三话 堕剑 银色月光下,树林之间,一柄长剑泛着寒光,持剑的青年剑客,微闭双眸,阴森森的笑道:“你们躲?能躲到哪里去?!”青年突然挺剑而出,那剑上嗤嗤有声,只闻几声树干断裂之声,又闻一声惨叫,点点血花飞向夜空在月光下显出绯红。突然他反手持剑,朝自己后方刺去,只闻哧的一声,那剑没入后方一人胸中三寸。那人手腕一转抽出长剑,这时,左侧突然寒光一闪,一柄巨斧朝青年侧脸劈了过来。那青年连忙向右侧跳去,巨斧劲风擦着他太阳穴划过,这才险险的避过这一招。但不料那土地坑洼不平,青年一时失去平衡向后摔去,那使斧之人连忙拦腰劈去,只闻“啪”的一声,那斧子将面前之物劈作了两截,那使斧大汉,大笑道:“小子,爷爷可是老江湖啦,你跟爷爷们斗,不是自寻死路了吗?!” “哼,老不羞!三个死了两个还敢这么说?”只见一个高约九尺的束发青年正立在自己面前,大汉须得抬头才能看到他。那大汉心里惊奇:“我平生也没见过那么高的人啊!这到底是什么妖怪?!”待到微风吹动树叶,使得一束月光窜了进来,只见那不是什么巨人,而是那个青年站在了这汉子巨斧之上,而那汉子劈断的也不是人,而是一棵纤细的小树。正当汉子惊异之时,青年已连刺两剑将其手腕刺穿。只闻青年怪叫一声,汉子应声倒地,身上多了十余处剑伤。 “呵呵呵,真不愧是血剑,阎修煜啊。”两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从树后探出身来,笑道。阎修煜瞅了二人一眼,道:“钱呢?”其中一个锦衣男子,拿出一张三百两银子的银票,放在地上。阎修煜将长剑一挑,剑上的劲风将地上灰尘与银票一齐掀起,阎修煜还剑入鞘,伸手将银票紧紧攥在手里。 “不准跟来,钱拿到了你们也不再是我的雇主了,跟上来。他们三个就是你们的榜样!”阎修煜轻轻一挥衣袖,信步离去。只剩下那二人在原地哆嗦,冷汗浸湿了二人的后背。 翌日,阎修煜走在江南大道上,心想到嘉兴再赚上笔大钱。当日,江南暖春尚且感觉得到许些凉气,但这阳光实在刺眼,恰时阎修煜见到一家路边酒馆。便缓缓走到,酒馆中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唤道:“小二!来二两酒!”小二应了一声,许是拿酒去了。 只见这酒馆里,还有一人,这人双目紧闭是个瞎子,皮肤白皙,长相甚好,桌旁放了一根木杖一个书箱,不用说,此人正是博命蝙蝠,书穆黎。书穆黎轻轻咂了一口酒,道:“今天太阳刺眼的很啊,是吧?”阎修煜,微微一笑道:“哼,你一个瞎子怎么知道,这太阳刺不刺眼?”书穆黎答道:“此时尚且不到午饭之时,你便入店要酒。并且你一路东行,此时不到晌午,太阳自然刺眼了。”阎修煜重重一拍桌子,道:“哼,我看你根本不是什么瞎子,否则你怎样知道,我从西来往东去!”书穆黎,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耳朵道:“我这儿,灵着呢。”这时,小二抬上来一壶蒸过的酒稳稳地放在阎修煜桌上,道:“客官,请慢用。”小二正欲离开,阎修煜叫住他道:“所幸,现在就把账结了吧”小二应了,道:“这酒是本店汾酒,需得十两银子。” “什么?十两?!你这村酒敢要老爷十两?!”小二正要解释,书穆黎突然跃起,真气外吐将小二震开,又用盲杖顶住那人剑柄,将那出鞘半寸长剑撞回了剑鞘之中。阎修煜动作也快,已坐在长凳上用脚抵住了书穆黎盲杖下方有刀刃一侧,防止刀刃弹出。书穆黎笑道:“不要和这店小二为难,这酒我请你如何?”阎修煜没理会他的建言,道:“和你老实的面貌不符,怎么会做这种把刀刃藏在木杖侧面的狡诈勾当?”书穆黎见他没有罢手的意思,便道:“呵,这里太窄了,要不我们出去比试?”书穆黎透过木杖施展内功,一股霸道劲气以排山倒海之势向阎修煜袭来,阎修煜一笑,施展内功亦放出一股凶横劲气与之抵挡。两股劲气劲道相当,一时难分仲伯,这两股劲气极为霸道,使得二人额头上不由冒出一层细汗。突然,书穆黎改变呼吸方式,在刚强劲气中添了一分柔劲。对方劲气突然一软,阎修煜劲气突然冲得一猛,气息混乱,那猛冲劲气反而弹了回来。阎修煜生把那浊气咽下,放开了脚,右手也离开了剑柄,道:“哼,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有人买你的人头了,我再来取便是。”书穆黎,忙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不了,我的头我还是自己好好留着吧。这锭银子请你喝酒吧”书穆黎在阎修煜桌上放了十两银子,背了书箱,向东离去。 阎修煜,心里觉得好笑,想来他从小习武,连在临安那些大内高手中都少敌手,今天不但吃了暗亏还受个瞎子施舍,想来这江湖也真是奇妙。“小二,结账!”他大叫一声,将那十两银子扔给小二,自己信步离去。 京杭春水绿堪燃,商帆过畔似百华。京杭大运河上一艘艘商船顺流而南,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这千艘商舟便定是驶向那眼前嘉兴。只见在这商船之间有一人立于商船桅杆纸上,此人皮肤白皙,一双剑眉之下,黑瞳里散发着暴戾之气,他身着青色锦衣,背负长剑,长发用蓝色丝绸高高束起,便是那夜中斩人的高手,血剑阎修煜。就在阎修煜眺望远方江景之时,突然传来一阵金铁相交之声。他仔细一听,发现这艘船船舱之中竟有人在打斗。阎修煜施展轻功翻身跃下,轻轻落在船舱前。他轻触江水将手指弄湿,慢慢在船舱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只见船舱中有五个身着暗红色软甲,头戴黑冠的剑士正在比剑,那五名剑士武功修为虽然不高,但也是江湖上称得上名号的好手。只闻那五人一边比剑,一边说道:“这次教主亲自下令,命天下神教教士追杀书穆黎。此次我们兄弟五人好不容易探到书穆黎的行踪,这次绝对不能失手。”这五人口中神教便是魔教,江湖史称金轮神教。魔教在江湖上与各名门正派是死对头,正派弟子有“一遇魔教不问是非,人人得而诛之”的说法。百年来众派不断征讨魔教一直未果。十五年前华山论剑,这天下第一的名号更是被魔教教主“太阴星主”夺去,且魔教一直行踪不定,各处都有其教爪牙,正派甚至连神教老巢在何处都不知道。 阎修煜心想:“原来这不是商船,而是魔教的联络舟。他们口中书穆黎,恐怕便是那博命蝙蝠了。那博命蝙蝠与今天所遇盲人是什么关系?”又闻其中一人说道:“但话说回来了,哥几个虽然身手都不错,但说到底,凭我们的武功修为却是敌不过那瞎子的。看来还是要靠当地的势力……谁!?”那说话之人左手一挥,射出一枚毒镖,阎修煜脑袋一偏躲过这一枚毒镖,怪笑一声道:“卑鄙小人,在此设下阴谋暗算英雄豪杰。此行孩童尚且不齿,各位武林成名人物怎么做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 五人气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一齐提剑拥出门去。但阎修煜早已离去,浩浩江水之上除了白帆不见他物。 话说这嘉兴城中有一霸,唤作万毒帮。万毒帮帮众身上全都纹着一条七彩毒虫,那毒虫纹身栩栩如生,看得人毛骨悚然。万毒帮主管嘉兴城花房、赌场,表面上嘉兴是江南商贸繁荣百姓生活富足,然而百姓其实深受荼毒。不少百姓被每个月的“税费”逼的举家迁徙。 当日晚,阎修煜来到一家赌场,只见赌场门外立了四名彪形大汉,大汉虎背熊腰,身着黑衣,眼中泛着戾气,一条七彩毒虫环绕在那些大汉脖颈上,走进一看才知是那七彩纹身。纹身栩栩如生,似是在他们脖颈上蠕动,这些人正是万毒帮众。 阎修煜走进赌场,只见那早晨与自己比武的瞎子也在赌钱。阎修煜心想:“这倒新鲜,活了二十余年,瞎子赌博倒是第一次见。”于是走近想看个新鲜。只见那瞎子凝神倾听,一赌必胜,心下好生佩服。一直到看那瞎子不再下注拿钱走人,才另选一张赌桌坐下,啪的放了二十两银子,道:“单!”其余几人都赌了双。“买定离手!开!”众人一看喜形于色,只有阎修煜皱起眉头“哼!再来!单!”说着又放了二十两银子。众人见阎修煜如此,只道赌性大发,个个也跟着下注。但就在庄家将骰子投入骰盅之时,阎修煜突然道:“你出老千!”那庄家怒道:“小子,我看你是专门来搅局的吧!到底赌不赌?”话音未落,那庄家眼前白光一闪,骰盅断为两截,两枚骰子落在赌桌之上时也裂作两半。众人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的时候,阎修煜已还剑入鞘,怒视众人。众人见状尽皆逃散,惹得赌场一阵惶恐喧哗。不一会儿十余名持棍大汉将他团团围住,身后还站了一位身着锦衣的男子看来是这赌场的管事。 那十余名大汉举棍齐上,阎修煜也不抽剑,只是用剑鞘左挡右打,使得似是游身棍法护住身体。众人与他拆了三十余招,阎修煜突然跃起踢开一人,又顺势用剑鞘点中一人右腿委中穴,那人顿时右腿无力向后仰去。阎修煜转身连刺,动作快如魅影,每一下都刺中一个穴道,那十余名大汉身感无力,顷刻间尽皆倒地。那管事看得满头是汗,立刻转身朝大门逃去,阎修煜纵身一跃,伸脚一勾,跘得那管事摔得满脸鲜血。管事强忍疼痛转过身,满脸惊恐,问道:“你到底要什么?”阎修煜微微一笑道:“你去告诉你们帮主,说这里有一个居无定所的剑客,想找个护卫的工作,快去!”那管事轻应一声,连忙跑出门去。阎修煜则自己在赌场里找了酒,坐在赌桌前独饮。 良久,夜已过子时,阎修煜已有些醉了。突然赌场里进来了五个人,为首者是一中年男子,男子一身华贵锦袍,腰挎长剑,眼中透着贪婪。“你就是那个想当护卫的剑客?”阎修煜瞟了他一眼,道:“正是!”中年男子转头打量了一番,道:“那就看看你的本事了。”霎时,白光一闪长剑自下而上擦着男子身体飞出,又在空中转了两圈落入剑鞘。男子不为所动,只见他的腰间衣带已被斩断,长剑随衣带一起落到地上。“真是不错啊。”男子微笑道。阎修煜一声冷笑,道:“不是衣带,看看你的剑。”中年男子将长剑捡起,将剑抽出,却只有一个剑柄。男子将剑鞘向下一斜,倒出一段段铁片,却道那长剑竟断作了六截,众人见状无不惊异。原来刚刚阎修煜将剑投出不过是一诱招,他趁众人注意自己的长剑之时,轻抚对方长剑运用内功将那长剑震断。男子点点头,笑道:“来吧。”但阎修煜却转过身,边饮酒边道:“不了,有事到酒馆里找我便是。”中年男子面对他的无礼也不动气,道:“好,那届时我再派人来找你。”说完便转身离去。阎修煜微微一笑,边饮酒便吟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却是太白名诗,侠客行。 翌日,阎修煜整日百无聊赖,只在酒馆喝酒。直至傍晚,忽有一大汉站在他面前道:“帮主,让你同我们一起去杀个人。”大汉心想,如此酒徒如何能过与人过招,心里有一万个瞧不上。阎修煜瞅了一眼大汉,道:“多少两银子?”大汉一愣,道:“这,没说。”阎修煜先是一瞪,瞪得那大汉心寒,旋即杵剑起身,道:“走吧!带我去。” 阎修煜一路没多问,便稀里糊涂同大汉来到军营,见几十人整装待发,似是要去捉拿什么人一般。那大汉穿上军装,又拿了一套军装给他,只见他举剑挑破那军装,道:“迫我穿官衣者十者,杀十,百者,破百!”众人一惊,为首大汉道:“穿军衣是为掩人耳目,这是帮主的命令!”阎修煜回道:“我不穿,我走暗路,不与你们一道,不会被人发现的。”为首大汉无奈,只得允了。 阎修煜一路跟随,直至一个小村。他立在不远处的树林之中,只闻为首官兵道:“贼人吴晓天,郭慕,还不出来受缚纳命!”又闻那汉子道:“你们勾结恶匪,书穆黎便是重罪。此人恶贯满盈,你难道不知吗?!”便道:“这群人果然是为书穆黎而来,如此举动恐怕是想引蛇出洞!”只见郭吴二人士气甚勇,几十名汉子竟挡不住两个功夫微末之人,不由暗暗称这两人是对豪杰。 又见,人马中突然出现三位好手围攻二人,见二人渐渐处于下风,不禁叹惋离去。不一会儿天中突然飘起大雪,阎修煜不禁摇头一笑,道:“怨、冤气与天呼应,引发悲楚奇异天象。我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可这又有何用。天怜地泣,终究无用,这便是命啊!”阎修煜一声长叹,披着一头雪染白发缓步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素雪剑 公元前359年,31岁的公孙鞅应秦孝公嬴渠梁“求贤令”之号召赴秦任左庶长主持变法。时过三年秦国国力大增,震惊中原其余六雄,百家。 “请。” “请。” 二剑士立于简朴大殿之上,倒转提剑躬身行礼。身子还未立直,忽然白光一闪,那紫衣剑士抢先攻入,另一位黑衣剑士立时提剑来挡,那剑士将剑弹开,挥剑自左上向右下劈去。紫衣剑士身手敏捷向后一跃避开了这一剑。那剑士刚跃开,便绕着黑衣剑士发足急奔。黑衣剑士被他转得头晕脑胀,怒喝道:“你这是逃命,还是比剑!”同时提剑向那紫影刺去,这一剑劲道凌厉,嗤嗤有声。但闻“当!”的一声,那紫衣剑士连退三步,蹲伏于地。那黑衣剑士面露喜意,一跃腾空,向那紫衣剑士刺去。却听那紫衣剑士“嘿嘿”阴笑两声。剑尖已只向那黑衣剑士咽喉。那剑士见己剑还未触及到对方,对方的剑却是已经逼近自己咽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蹲伏之势是一诱招。情急之下只好将自己的剑朝那紫衣剑士心窝掷去。这是一招保命招式,将剑投向对手心窝,对手势必收剑自保,而对手剑一收自己的命也就保住了,此式乃春秋时越国一无名武士所创。但那紫衣剑客竟对那掷来铜剑毫不理会,一剑刺穿了黑衣剑士的喉咙。那黑衣剑士的剑在同一时刻也触到了那个紫衣剑士。只闻“噹。”的一声,铜剑应声落地。那剑士胸前露出了一枚明晃晃的护心镜。 位于北首北坐的王者点了点头道:“魏剑士,剑术极精,赏五斤金!”那王者年近三十,头戴六寸黑玉冠,长得极为标致,两撇刀眉下双目炯炯有神,右手轻抚下颚。这人便是秦孝公。 “秦魏剑士二次比试!” 左右两列剑士中各走出一名紫衣矮小剑士和一名黑衣壮汉。两人相互行礼后,那紫衣瘦小剑士提了一柄细剑,左手握了个剑诀。黑衣剑士右手提了一柄宽面青铜巨剑。紫衣剑士左手一沉,右手刺前急颤,那剑便如一灵蛇般刺向黑衣剑士。黑衣剑士挥剑大开大合,凭借剑身宽大,将其刺击逐一挡下。两人一守一攻拆了三十余招后,那黑衣剑士突然加速转守为攻,将那巨剑挥舞得便如寻常细剑一般,剑身上所带剑风呼呼作响,逼得那紫衣剑士连连后退。又过了十余招,那紫衣剑士倚着墙壁已无退路,黑衣剑士见状拦腰斩去,紫衣剑士只得拼命横剑来挡。两剑相碰,那柄巨剑却像切豆腐似地被那细剑截为两段。原来,那柄细剑虽其貌不扬,实则是一柄削铁断金的利器。紫衣剑士趁其惶恐之间,连刺两剑,第一剑刺其右腕,未闻残剑落地之声,第二剑已刺入黑衣大汉胸膛。剑士拔出细剑,大汉鲜血喷涌而出,立时气绝身亡。 左侧黑衣剑士们见顷刻间便被对方杀死两人,个个怒发冲冠,又见对方算上先前两人不过六人,己方有二十余人,俄顷,便可将对方乱刀砍作肉泥,于是个个提剑欲发。 只听那立于秦孝公左侧与其年龄相仿的青年喝道:“习武之人,要有武德!”剑士们才收了剑。青年八尺身材,身着一身白装,头戴六寸白玉冠,剑眉下一对眼睛炯炯有神,此人便是赴秦主持变法的左庶长公孙鞅,因是卫国人固又唤作卫鞅。 秦孝公轻皱了一下眉头,再一次道:“魏剑士器利术精,赐五斤金!”孝公听来语气平淡,但眼中却充满了怜惜。 秦孝公寻思了一下道:“一对一比剑,实在平常无聊,接下来四对四比剑!”众人听其建议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秦魏剑士,三次比试!” 黑衣、紫衣各出四人。众人相互行礼后,黑衣剑士四人率先向后跃开,将那四名紫衣剑士团团围住。黑衣剑士一齐向那四名紫衣剑士刺去,四名紫衣剑士攻守兼备,八人打得平分秋色。互拆六十余招后,两名紫衣剑士忽然变招,全使守势,双剑齐挥形成一道青光剑网,将三名黑衣剑士挡在另一名黑衣剑士数尺之外。另一边,两名紫衣剑士举剑齐攻那黑衣剑士,顷刻间便取了那人性命。那防守二人又向前以剑挺进,逼得其中两名剑士连连后退,就在那第三名黑衣剑士落单之时,另外两名紫衣剑士又抢上夺了那剑士的性命。那防守二人见对方仅剩两人,立时转守为攻。四名紫衣剑士齐攻二人,但那二人剑术也是极精,以二对四竟也打了个平分秋色。但那四人也非魏国庸手,又拆三十余招后,二人已露败像。最终四手难敌八手双双送命。 秦孝公抚了抚下巴道:“魏剑士计精、技精,各赐五斤金!” 其中一位方脸剑士领了赏,将金置于地上。上前拱手道:“魏国国君,魏惠王及王弟公子昂先生共赠薄礼,贺秦国复兴。”那剑士向身旁几位剑士招了招手,两个人从对中走出,躬身退出大殿。俄顷,二人跨入大殿,一人手中抬一双羊脂玉马,另一人手捧一个木匣,木匣外镶金边不知是装了什么宝物。 卫鞅,上前接过那对玉马,也将其置于地上道:“那匣子里是什么?” 那剑士道:“请大王亲自过目。”说着便从身后那名剑士手中去过木匣,单膝跪地将木匣呈过头道:“计,即用兵之道及应敌之策,也就是兵法。由魏剑士所使以众敌寡之计看来,庞涓,庞上将军的确治兵有方,但军纪还是涣散了些。”孝公奇道:“何以见得?”卫鞅答道:“从刚才躬身行礼时便可看出。我国武士躬身时形如一线,但魏剑士却参差不齐,难以入眼。国之最重军纪如此,其国风可想而知。”秦孝公听后,脸上稍稍露出了意思喜意。卫鞅继续说道:“我国近日输于计上,主要是因为现代疏于兵法,现只需严督将士研习各家兵法,必将在‘计’上胜于魏国。”秦孝公赞许地点了点头。却见卫鞅皱起了眉头,说道:“这剑法,想要超越魏国非有一流的剑法宗师的教导是不可能的。我虽文武兼修,可惜不是那块材料。”秦孝公看了看卫鞅,卫鞅叹道:“即使如国君般的,‘黑鹰武士’也是不行的。”卫鞅低下了头,顿了一下道:“请君王给我半年时间,我必为君王觅得一剑术宗师!” “好——!我便应你所求,给你半年时间。”秦孝公说完走到大殿门口长笑几声,朗声道:“我大秦必将席卷天下!”说完便将工布剑朝自己所立青砖掷去,青砖具裂,剑尖没入青砖八寸有余。 时值黄昏,卫鞅带了十余名护卫剑士走出了王宫。十余人走在大道上,忽听有人骂道:“什么秦国复兴,还不是穷乡僻壤!什么烈性老秦,全是些窝囊废!一群蛮夷罢了。只有我们魏国剑法最精,国力最强。秦国?秦国算个屁!” 众人循声望去,见大骂秦国之人,便是今日的那六名魏国剑士。六人喝得烂醉,看似一推就倒。 “唰!”的一声十名剑士一齐拔剑出鞘,卫鞅见状连忙制止道:“几名醉汉的胡言乱语罢了。” “但,左庶长大人,他们……” “我们动了手解一时之快,伤的却是两国和气。现在秦弱魏强我们还需得忍上一忍,再说这不过显出魏国的傲慢无礼,引人耻笑罢了。”那带头剑士轻哼一声道:“听大人的!”十人一齐忍怒还剑入鞘,走出十余步,向左转离去。 这六人在魏国本便是拔尖的勇士,但魏国军纪涣散,因此傲慢无礼,自视甚高。此时酒后更是变本加厉。六人走在路上看谁都不顺眼,总要碎碎的骂上几句。六人见迎面走来一名身着锦袍,腰佩美剑的的男子,男子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实是一名美男子。 六人自视魏国最强,眼前忽现这么一位貌美公子,心中均想道:“这么个穷国弱邦,竟有如此贵公子,岂不是显不出我魏国强盛之极!”一股无名怒火油然而生。 六人走上前,抽出腰间长剑在那人面前晃了晃说道:“给爷爷跪下,磕三个响头,爷爷便饶了你的性命。”那美男子只觉酒臭扑鼻,于是以袖掩面,不睬那人径直向前方走去。 “小子,你敢无视老子!”说着便出剑向那男子后心刺去男子见状急忙拔剑,将那剑士的剑格去。 卫鞅等十余人,尚未走远一听有金铁相交之声便知大事不妙,忙率众人往那边赶。卫鞅心中甚急,步伐比别人快上不少,于是率先赶到。卫鞅一见那美男子,心中更加着急,只见魏剑士连劈三剑,劲道一剑大似一剑。那美男子只觉虎口剧痛,长剑脱手。卫鞅见状捋起袖子,便要冲上去以拳搏之。忽然一个白影闪进战圈,一根竹棍刺向了那名魏国剑士的手腕,那剑士长剑落地,又被刺中右股,大叫一声摔倒在地。竹棍急颤转刺向那另外五人。顷刻间,五人尽皆倒地,不时被打断了手腕和腿骨就是被刺瞎了双眼。待白影站定了身子,卫鞅才看清,是一名村姑打扮的白衣少女。 卫鞅急忙抢上前去拉住那男子问道:“白弟,没受伤吧?”那姓白的男子脸上微微泛红,摇了摇头道:“没事。大哥,好久不见,小弟当真想念的紧啊!” 说完两人一齐向那姑娘拱手道:“多谢女少侠出手相救。”卫鞅,这才得以仔细端详这名少女。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皮肤白皙,头上用黑布扎着两个总角,着一身白装。虽是村姑打扮,但衣物却十分洁净。 那少女嘻嘻笑道:“不谢,不谢。”又对卫鞅说:“你也真是奇怪,人家明明是位姊姊,你却和她以兄弟相称。”又对那美男子说道:“姊姊,你也真是明明是位美女却又要扮作男子,你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两人不由笑了笑,那男子放下了束起的长发,便变成了一位稀世美人。那几个侍卫初时见到少女神剑,现在又见到这么一位稀世美人,都呆在了一旁。 卫鞅心中想到:此女手中所握虽是竹棍。但所使剑法却是精妙绝伦,那她的师傅必定是位世外高人。若可请到,那秦国武艺还怕不如他国吗? 于是卫拱手说道:“在下卫鞅,这位是洞香春总掌柜之女白雪小姐,请问女少侠芳名。” 那少女嘻嘻笑道:“我叫西门素湘,叫我阿素就好了。”卫鞅笑道:“那阿素姑娘,可否到敝人府上坐坐,请姑娘共用晚宴以表谢意。”阿素笑道:“今天不行,天色晚了,我得回家了,明天中午再来找你玩罢。”卫鞅答道:“好!一言为定,明日中午我便在这里等你。”那少女轻应一声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卫鞅和白雪二人,见那少女天真烂漫,全不顾及对方是否心怀不轨,于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卫鞅笑道:“白姑娘,你说这个阿素她是施计逃困呢?还是真的因为天色晚了,所以急于回家。”白雪笑答道:“我看这姑娘天真烂漫,眼里尽是真诚,明天恐怕真的会如约而至。再说以她的武艺,若要脱困有何必施计,这里的各位又有谁拦得住她?”身旁的十位剑士尽皆惭愧的摇了摇头。卫鞅道:“我也是如此思虑的。” 卫鞅突然转头凝视白雪道:“多日不见,姑娘可好,怎会到秦国游乐?”白雪笑骂道:“我若真是游乐怎会来这路险秦国。而你……怎的瘦多了?”卫鞅摇摇头笑道:“不是瘦了,是结实了。白雪你来这儿做什么?”白雪答道:“这次我来是向孝公引荐三名才士。” “哦?是怎样的三人?”白雪对答道:“是我洞香春的三位常客,三位老练的铸剑名匠。分别是齐国闻先生,魏国赵先生及楚国项先生。”卫鞅听后心中大喜,连忙向那几位剑士吩咐道:“我家的路我自己识得,你们快送白小姐入殿。” 卫鞅心中想道:今日比武,凸显了我国三“术”不精。今日便解决了两困,剩下剑法一事有遇这位使神剑的少女。没想到吾国三困在一日之内便迎刃而解 卫鞅想到这里长笑几声朝自己的住居走去。 翌日午时,卫鞅来到昨日的约定之地。烈日炎炎,卫鞅背部印出了一块块汗渍。两个时辰过去了仍不见人,卫鞅心中想道:莫非这姑娘当真只是寻我开心,放我鸽子不成? 卫鞅渐渐失去了耐心,在路上转来转去。他看了看身旁一个身穿白服,以黑布束发的少年,这个少年两个时辰前边到这儿了,好似也在等人。那少年见卫鞅转头看他,便对着卫鞅不住的嬉笑。 卫鞅好生奇怪,在心中想道:这少年与我一样等人,那么长时间却不怒反笑,真是个奇人。 于是喂养上前问道:“小兄弟,你在笑什么?”那少年答道:“我笑你这人男女不分。凡是见到女子便以兄弟相称。难道见到男子,你还要以姐妹相称吗?”说完便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卫鞅听后大惊,仔细端详了一番眼前的这位少年,才发现这少年正是昨日那位少女西门素湘。只是她在脸上擦满了黄粉,掩盖住了自己白皙的皮肤。 卫鞅本想严厉教训一下这个调皮的少女,但有见她笑得如此天真烂漫,又同自己一起站了两个多时辰,心有立即软了下来,笑骂道:“胡闹!回去好好洗了脸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再请你好好吃上一顿。” 阿素轻应了一声。跟着卫鞅回到了府邸。阿素换了一身净白的女服,用黑布扎回了两个总角,又用水洗去了脸上的黄粉。卫鞅命人备了不少好菜,炖羊肉、炒野苦菜……虽然在其他国家仅仅和不同人家差不多,但在这个不发达的秦国已经算是大餐了。阿素一个农家丫头,从未见过那么多好吃的。见菜一上,埋头便吃全不顾拘泥于礼节。 两人用完晚膳便坐在庭院里聊天。阿素看了看院子道:“你住那么大,住多少人啊?”其实卫鞅的居所算不得大,但与普通民宅相比已是豪宅了。卫鞅答道:“一共有十口人,还有两间客房。阿素,你哪学来的剑法?”阿素答道:“妈妈嘱咐过我,不要和男人多说话,但你又是送我衣服又请我吃好吃的,想来也不是坏人。”说完阿素又看着卫鞅不住嬉笑。卫鞅问道:“那你的剑法是你妈妈教的咯?”阿素不解道:“妈妈只教过我七弦琴,可从未教过我什么剑法。” 卫鞅觉得自己被耍,不怒反笑道:“那你那日所使剑法,是何人所授?”阿素笑道:“没人教啊!我自己就会!” 卫鞅心想:这小妮子,定是在拿我寻开心,我必要训她几句。但卫鞅又见阿素笑得天真无邪,绝无欺瞒之意,又打消了这一念头。 卫鞅感到奇怪,询问道:“难道你生下来便会?!世间哪有这等奇事。”阿素答道:“开始是不会,只是三年前有一位老爷爷常拿着一根竹棍在我练琴时来找我玩。起初我常常被打,于是也拿了一条竹棍去打他,可怎么也打不中。但时间长了,渐渐便打中了,现在那位老爷爷也打不过我了。” 卫鞅,听后大喜。心中想道:那位前辈必是一位剑法宗师,借以玩乐的方式,将神剑剑法传给了阿素。 卫鞅连忙追问道:“那老爷爷现在身在何处?我想拜见一下那位前辈。”阿苏挠了挠头,满脸歉意道:“老爷爷住在深林之中,除了时常来找我玩,便从不走出深林。” 卫鞅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阿素见他如此失落忙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天天来陪我练琴,说不准哪日便会遇到那老爷爷。”卫鞅喜道:“好,我便每日来陪你练琴。”阿素听卫鞅答应,脸上又恢复了笑意道:“嗯。我每日练琴都无人听我抚琴也无人与我聊天,只有爷爷不时来找我玩耍。”卫鞅感到奇怪,喝了一口茶问道:“那你父母呢?你娘不是还教你弹琴吗?”阿素沉下了脸,低声道:“爸妈在六年前都相继去世了。从父亲去世时母亲便让我穿上了白色的衣服,叫我一辈子都不能穿别的颜色。半年后,临走前又嘱咐我,一定要用黑布束发,说黑色是我国旗色。” 卫鞅听后心中想道:原来阿素穿白衣有服丧之意,黑色正是秦国旗色。想来这对夫妇必是一对爱国夫妻。 二人聊了很久,都未发现天色已晚。阿素渐觉空气微凉,于是抬头一看皓月已当空。阿素急道:“不好。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我要抓紧回去了。”阿素说完起身便要走。卫鞅制止道:“现在太晚了,你便在我这儿住下罢。我这儿还有两间空房,明天一早我陪你回去。”阿素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坐下说道:“行!卫鞅你是好人,我听你的。”于是当晚阿素边住在乐卫鞅家中。 第二日,早晨五时,卫鞅还在梦想之中。而叛变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那人声音之大,便如清晨鸡鸣。卫鞅连衣服都未穿整,便曳鞋探出房外。只见那个少女西门素湘已经穿好了衣物,束好头发,在庭院中大喊自己的名字。她这一喊不但惊醒了卫鞅,卫鞅家中都被惊醒了,全都走出了房间。阿素见到卫鞅嘿嘿笑道:“走吧。”卫鞅摇了摇头,无奈地走回了房间。约莫一个时辰后,二人踏着晨雾走出了栎阳城。卫鞅跟着阿素走上了一条小径,这条小径仅够两人并肩而行,上山后右边是万丈深渊,做测试陡崖峭壁。一只只黑鹰在崖边经停,又从崖边跃下。 二人走了三个时辰,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在这半山腰处,现出了一块平地。平地上长满了青草,不远处有一座小木屋,一片菜地。想来便是西门素湘的住所。 卫鞅不禁感叹:“想不到,在秦国这贫瘠之地,竟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在卫鞅还在感叹时,阿素已经钻入木屋之中,拿出了一把梧桐梓木七弦琴,席地而坐,弹了起来。卫鞅听到阿素的琴声吃了一惊想道:一位不问事经的农村姑娘竟能弹奏名曲《阳春》。且能弹得如此完美,想必她的母亲一定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自那日起,卫鞅便每天都去听她弹琴。有人来他家拜访他时,他家佣人便说道:“左庶长大人最近迷上了一个村姑,每日都去听那村姑弹琴,直至暮色,才归至家中。”那些客人无一不是满怀疑惑的离开。 时间过去了三个多月,卫鞅每天去听她弹琴,同她聊天,但从未见到那位老爷爷。 时至第四个月的第五天。卫鞅按照惯例前去听西门素湘弹琴。两人相对而坐,草地上的晨露浸湿了两人的衣摆。阿素的一曲《高山》响彻山间,旋律时而平缓时而激荡。 卫鞅沉浸琴律中,想道:“大秦就如这琴曲一般,虽然变法已经有了明显起色,但就如琴声,仍有微小的东西在起伏不定。大秦现在与真正的中原强国相比还相差甚远。 卫鞅在心中沉思,完全没有察觉到琴声已停。阿素走上前嘻嘻笑道:“你的头发好乱,我来帮你理一理好不好。“ 卫鞅没有听到,却在心中想到:大王既有席卷天下之雄心壮志,而又不忽略百姓民生,粗中有细。百姓生活虽苦,却从未有过怨言。不但秦王令人敬佩,老秦人,个个都让人无比敬佩。 阿素又嘻笑道:“卫鞅,你也真奇怪,人又不老,怎么就有白发啦?我可以拔下来玩玩吗?“阿素说着就伸手去拔。 卫鞅完全没有听到阿素说话,在心中想道:现在变法初成,不可松懈。农业上还得多做改变。要将农业与军事相互结合,限制商业,看起来还是得先富国财。卫鞅想着,忽觉头。”阿素答道:“我日日为你弹琴,你说要见老爷爷我便让你见,你说要我教剑,我便去陪那十人练剑!但你为什么始终不睬我!?” 卫鞅心想,果真如此,便也不答她。 忽然一个白影从窗闪入,一柄白剑直指卫鞅咽喉。卫鞅既不退也不挡。任由那长剑朝自己刺来。突然长剑脱手落到了地上。白影撞进了卫鞅的怀中。 “阿素,你这又是何苦呢?”卫鞅抱住西门素湘。阿素推开卫鞅,摇着头呜咽道:“我不是阿素,再不是了……”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唯有卫鞅听到。 阿素拾起长剑,转头望着窗外的白雪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与你相见。”说完便跃出窗去,消失在白色的树林之中。 卫鞅情至深处,已潸然泪下,嘴里喃喃道:“素…雪…剑。”从此二人便再未见过面。 十八年后,商鞅身着白袍头戴白玉冠,被处以车裂示众。处刑前商鞅躺在五辆车中间。从人群中辨出一道倩影。倩影身着白衣,以黒绸束发。两人相视而笑,都不禁流下了几滴眼泪。 商鞅在心中想道:“十八年前,我正值青年。但岁月不饶人,转眼便白了双鬓。此刻便要失了性命,但她还似往年那般可爱。唉!可惜到死了才得以相见。 商鞅想到这里笑意更浓,最后含笑而终。人群四散后,一块青石砖留下了三行小字: 御剑刺君君不避 终生不见见终生 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四话 雪夜死斗 翌日,书穆黎并不知吴郭兄弟已经遇害,带着贺赖茗二人来到嘉兴城给听客说《垓下之战》。此乃楚汉之争时,楚汉之间的战略决战。只道当年韩信巧施十面埋伏之计,将项羽十万大军围困于垓下,那十面埋伏形如天网,楚军固守垓下,势如雀鸟。那楚军将士个个勇士,故作笼中困兽之斗,以十万人拼得对方三十万人损失惨重。书穆黎边说边叹气,众人不禁悲从中来。又听他说到汉军张良,四面楚歌之计,书穆黎突然吟道:“爪牙驱信越,腹心谋张陈。赫赫西楚国,化为丘与榛……”众人听得都不禁为那楚国霸王惋惜,又佩服刘邦心中用人之计。 直至烈日当空,书穆黎说道楚霸王乌江决战,江边自刎一句之时,又叹道:“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众人听得他一番说辞,心中悲情如何耐得住,妇女有些已啜泣不止,一些大汉也红了双眼,一层薄雾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书穆黎收钱散场之后,背了书箱让贺赖茗,拉了木杖引自己朝闹事走去,只闻他便走便吟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他声中带着悲愤,眉头皱起,右手抚须,好似自己便是那楚霸王一般。 酒馆之中人声鼎沸,市人言语荤素混杂。书穆黎和贺赖茗在屋角坐了,又唤小二要了一荤一素,二两窖酒。酒菜刚刚上桌,直闻菜香扑鼻,书穆黎正欲夹菜贺赖茗却道:“书老头儿,你准备什么时候教我武功啊?”原来昨日书穆黎与那五人斗武时,贺赖茗已经熟睡,并不知道书穆黎身份,故而一路上仍称呼他为“书老头儿”。书穆黎心想这孩子倒也直率,便道:“好啊,只要你今天能夹到这盘里的菜,我便教你武艺,如何?”贺赖茗心里登时一乐道:“一言为定!”贺赖茗刚欲夹菜,书老头又问道:“你学功夫是为了什么?”贺赖茗正坐,道:“我想和你一样,做一位惩奸除恶的英雄!”书穆黎听后不住大笑,笑得都眼泪从禁闭的双眸渗出来,他缓了缓道:“会武功就是,惩奸除恶的英雄!?贺赖小儿,你听好,那天我打的那个叫郭慕的是个好汉子,可不是什么奸恶啊!你看,我打了好人,那我是不是恶人啊?” 贺赖茗眼珠一转道:“我知道,他是好人,你也是好人。那天晚上我根本没睡,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书穆黎眉头一凝,嘴角一平,道:“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什么了?”贺赖茗,不着痕迹的一笑,道:“那晚,我想你既然那么厉害。那两人晚上必定要让你教教他们,所以我就没睡,悄悄在屋里听。不想居然还看到了你一人敌五人的情景,又听他们说了你的来历。才知道你叫书穆黎,江湖上被称作什么蝙蝠,是不是?”书穆黎心中微微一颤,笑意不由上脸,心中叹道:“没想到,这孩子如此聪慧敏锐,看起来是个可塑之才。”他又看贺赖茗虽只有五六岁,但流落江湖已久身板结实韧性也好,练武资质还算不错。 贺赖茗见书穆黎低头沉思,乘机用筷夹菜。但就在刚要碰到佳肴之时,书穆黎手中木筷突然一转打在他食指指节上,贺赖茗疼得连忙缩回去。书穆黎笑道:“偷鸡摸狗的事,我们可不能干啊!”贺赖茗脸一红,又伸手去夹菜,只见书穆黎顺着他的力用筷子与他的筷子绞在了一起,贺赖茗又惊又恐眼看自己的筷子就要脱手被搅上了天,书穆黎突然收力这才没脱了手。贺赖茗,只感手腕与手臂酸痛难忍,低头一看,自己手指竟已经被磨掉一层皮,一丝丝鲜血从手指上缓缓流出。书穆黎,夹了口菜嚼在嘴里,道:“怎么样,还学吗?”贺赖茗紧抿双唇,忍住泪水,突然伸手用筷子朝书穆黎脸颊戳去,书穆黎不慌不忙用筷夹住他的手腕,令得他一时无法动弹。 忽闻,邻桌一人道:“哎,你知道吗?昨夜有百十来号官兵连夜出城去了城南的一个小村,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听说还烧了两家院子。”另一人道:“这事儿,谁不知道哇,嘉兴城都传遍了,听说啊是为了抓刺客,那刺客是个高手。居然刺杀皇上,还从那么多大内高手手里逃了出来。”另一人道:“哎,不对,我听说是两个人,是两个恶匪一个姓郭一个姓吴,伤了不少官兵啊!”书穆黎一听,一转身右手一扯,无意将贺赖茗扯翻在地,他也没做理会,而是凑到那二人身边问道:“你们说的村子,是哪座村子?”其中一人道:“就是城南的曲家村……”那人话还没说完,书穆黎便背了书箱拿了木杖,将贺赖茗扔到书箱上坐好,道:“我们快走。” 书穆黎走出门外,外面白花花的一片,空中还飘着一点碎雪。他立时施展轻功,发足急奔,不一会儿小二探出头来,大声唤道:“客官,你的账还没结呢!”可是现在哪里还见得到人影儿,只见得雪上一串轻点脚印。 此时天气尚凉,二人一口气奔出十余里,汗水尽皆凝成白雪,两人顿时一头雪白。待到了,曲家村,书穆黎忙吩咐贺赖茗,道:“快,快去找!”贺赖茗应了一声,连忙朝郭吴两家跑去。待书穆黎缓缓走到是,贺赖茗却站在那里愣住了。书穆黎大声道:“郭老弟!吴老弟!我回来了,你们在哪儿呢?”他在空中一阵乱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贺赖茗不觉眼泪缓缓流出,痴痴的说道:“没了,什么都没了,书老头儿这里什么都没了!” 此刻郭吴两家已经被烧毁,就连那些倒下瓦砾也被白雪掩埋,只能看到几根立在雪中焦黑的墙柱。书穆黎缓缓地走着,用木杖轻轻扫开脚前的碎渣,他走到一根墙柱前,揩去眼眶旁的泪珠,“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地上的碎瓦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双腿。书穆黎一生很少结交朋友,况且他与二人已经以兄弟相称,现在郭吴二人却因他而丧命,悲伤便如潮水一般他扑面而来。书穆黎长叹一声,眼泪滚滚而下,滴在身下雪上,他抚摸着那一根墙柱说道:“郭吴二位贤弟,我书穆黎若不能给你们报仇,今生今世,誓不为人!”书穆黎一声怒嚎,吓得贺赖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书穆黎站起身,施展内功将插在腿中的瓦片尽数震出体外。他杵着木杖,慢慢走到贺赖茗身旁,道:“贺赖小儿,我教不了你多的。我只教你四个字,首先你一生为人,必须要以侠义为先。第二,做人要仁义。遇人有难需得拔刀相助。对朋友要有福同享,不可过河拆桥!记住了?”贺赖茗微微颔首。书穆黎又递给他二十两银子,贺赖茗茫然的看着他,手里怎么也不愿意要这银子,贺赖茗呆呆的看着他,问道:“你要去哪?”书穆黎见他怎么也不愿要这二十两银子,只好把银子放在雪地上,背上书箱,道:“报仇!” 那雪渐渐大了,贺赖茗一直坐在那雪地里,痴痴地看着那迟早会被大雪掩盖的足印。 当晚,大雪纷飞,军营外军旗冻彻不为风动,全无暖春之感。 军中大帐内,一个军官正在举杯饮酒,这军官衣冠不整,五短身材,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上有一条黝黑胎记。突然,一人缓缓走入帐内,这人一身白雪,五柳长须上挂着冰凌,手中的木杖和背上书箱倒是没有一点白雪,此人便是书穆黎。那军官,大声喝斥道:“大胆!竟敢夜闯营中大帐,来人把他给我拉出去。”书穆黎,冷笑一声,道:“没用的,外面的那几个军士都已经被我点了穴位。你怎么叫也没人回应你的。”那人长嘘了一口气,走到刀架旁,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你是谁了,书大侠?”书穆黎怒视着他,心里恨不得将他撕得粉碎,道:“是你杀了郭慕和吴晓天以及吴晓天的妻子王氏?”那军官,瞟了一眼书穆黎,见他手里除了一条木杖别无他物,便道:“没错,是我。不过……下一个就是你了!” 话音未落,白光一闪,那人从刀架上抽出一把长刀朝书穆黎太阳穴斩去。书穆黎身体微微向后一仰,那刀锋便从他脸前划过,那刀上所带劲风刺得书穆黎生疼。那军官又连劈两刀,书穆黎连后退两步,两刀均只差分毫。那人急了,突然腾空跃起,朝书穆黎天灵盖劈去。只见书穆黎扔掉木杖,左手用五指架住大刀,右拳登时弹出,打在那人腋下三寸。那人右手一软,长刀脱手。书穆黎夺过刀来,反手持刀伸到他身后,只见书穆黎伸脚一跘,那人向后倒去,后颈正好落在那长刀之上,霎时人头落地,血浆四溅。 书穆黎扔掉长刀,捡起木杖只道大仇已报,便要离去。但闻帐外脚步声极为杂乱,登时冲出帐外。此时帐外几人穴道不知为何已经解开,个个叫喧着要为参将报仇。书穆黎心想:“我与这些军士无冤无仇,他们也是为人利用,还是不要纠缠为好。”于是奔至马棚中,打翻马夫,抢了一匹马,便朝嘉兴城以西逃去。 只道书穆黎身后军士穷追不舍,并在他身后不断放箭。起初书穆黎凭借风声躲了几支,但后来他即便不躲,那箭也总是擦身而过,从未射中过。书穆黎奇道:“这些人真是奇怪,既然要致我于死地,又为何屡射不中,到似舍不得我死一般!” 突然,书穆黎只感身体一轻,飞扑出去,滚落倒地。原来这路上早已布好伏兵,刚刚,有人拉起绊马绳索,将他坐骑绊倒,弄得他自己也飞身倒地。此地中间平坦,两边是两个十余米的土包。众军士围将过来,其中走出一名手握长剑的白衣男子,男子步履沉稳,两撇剑眉之下一双眼中泛着血光。那男子看了一眼书穆黎,道:“没想到,你真是书穆黎,怪不得身手如此之好。”书穆黎认得这声音,这声音便是那日酒馆相斗之人,便道:“你是那日酒馆之人?你为何在此?!你到底是什么人?”那男子笑道:“在下阎修煜。我和你说过,等有人花大价钱买你人头,我自会来取。”书穆黎听过阎修煜这个名字,这人乃是一位行侠仗义的侠客,因使得一手秦女所创“素雪剑”,江湖人称“雪剑公子”,但这人五年前突然没了消息,后来听人说此人性情大变,被江湖上称作“血剑”。 书穆黎,怒道:“你勾结邪人,为了蝇头小利供小人驱使,你这还算得上是侠义道吗?!”阎修煜眉头一紧,怒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侠义道!”说着,银光一闪挺剑朝书穆黎眉心刺去。书穆黎立时左手从书箱里抽出一柄短剑,横剑来挡。阎修煜见状,剑锋一转朝书穆黎手腕刺去。书穆黎身体一侧还手持剑,朝阎修煜左肩削去。阎修煜一惊,连忙收力向后跃去,右手不忘顺势朝书穆黎左眼挑去。书穆黎头微侧,伸手将那剑弹开,又飞身跃起连踢两脚。阎修煜凝掌对脚,两人均用暗劲,双方均向后退了几步。 突然,阎修煜绕着书穆黎发足急奔,不断出剑朝书穆黎刺去,那阎修煜剑劲极大,每一剑都嗤嗤有声。而书穆黎也使出游身剑法将其一剑剑格去。只见阎修煜愈走愈快渐渐化作一道白影,每一圈便可刺出二十余剑,而书穆黎那剑招也越使越快。俄顷二人越来越快,双剑相交之声已是上一声与下一声连做一片,不再是叮叮当当,而是化作连绵长声。 突然,四面军士一齐立起盾牌,开始用刀柄敲打。阎修煜同时撒手跃开,站在离书穆黎四丈远的地方。书穆黎,一时听觉被扰乱,只觉顿时天上电闪雷鸣,无法辨别众人方位。阎修煜乘机提剑朝书穆黎左肩刺去,书穆黎只感劲气逼人,连忙侧身避去,左肩上留下了一条不深不浅的伤痕。阎修煜有顺势朝后刺去,正中书穆黎左股,书穆黎连忙朝后挥剑斩去。阎修煜轻轻后退半步,躲过这一剑,立时又反刺一剑正中书穆黎胸膛,书穆黎顿时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涌了上来,他连忙后退几步,将剑从胸膛之中抽出。 书穆黎自知不敌,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连忙捂住胸口,施展轻功跃上土堆,运气打翻两个军士,发足急奔,朝远处逃去。 一位军官见状,道:“快追!别让他给逃了!”众人正欲去追赶,却闻阎修煜道:“不用追了!他已身负重伤,在这茫茫雪原之中,他活不了的。”说完擦干剑上热血还剑入鞘,踏着白雪,缓步离去。 却道,那书穆黎发足急奔逃出几里,突然感到脱力,双腿一软扑倒在地,一口鲜血染红了纯白雪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五话 阎戏 五日之后,雪夜死斗之事渐渐在嘉兴城中平息了。城中人只道,官兵五日前在雪夜下斩杀了一位朝廷钦犯,而真正官兵都清楚那晚那些人并非军士,不过是付了银子借了军服的万毒帮帮众。 这日春雪消融,晓阳入户软窗纱,雪融成溪绕酒家。随时融雪之日但天却更冷了些,嘉兴城中众人无不穿上棉袄御寒。阎修煜只道书穆黎死了,嘉兴城中一时没了对手,无所事事喝了几日闷酒,今日觉天更冷了便披了行走江湖时所披的黄色斗篷。他在酒馆中吃喝一日,眼中满是那夜死斗场景,想来当时自己在书穆黎身旁狂奔急刺,自己每一剑都施展了毕生所学力道极巨,但书穆黎内功实在奇特,亦柔亦刚,自己每一剑力道都给他化去五六分,同时又用至纯内力将自己的剑给震开。他独行江湖多年,从未遇过如此好手,心中不但佩服而且已将对方视为一生劲敌,不想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万毒帮的诡计害死了书穆黎,心中悔恨不已,只有以酒消愁。 阎修煜一直畅饮不断,不觉,天色已近黄昏。他又叫小二打了四两酒,包了一块牛肉,径自朝客栈走去。 阎修煜进了客房,刚欲饮酒,又觉寂寞无比,于是探出窗去举杯叹道:“雪见一壶酒,独酌无知友!举杯邀飞雪,对影成百众……雪既不解飲,影徒随我身!”突然他冲回屋中,大呼一句:“想俺项羽乎!”又闻他唱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只见他斗篷向空中一抛,那斗篷便在空中翻了一面,只见那斗篷另一面竟彩绣明黄地凤戏牡丹,却是一女斗篷。只闻他以女声道:“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泪下。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忧如何?” 说完立时拔剑凌空舞剑,那剑似剑非剑似绸非绸,却是一套剑舞,此时若是有人弹奏定是一出好戏。只见他从杯中洒出许些酒滴,即刻又纵身而起,身子在空中缓缓旋转,一招“无边落木”出剑急刺,每一剑便刺中一滴酒滴,功夫极俊。但听他边舞边以声唱道:“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阎修煜似是入了情,口中渐渐出了哭腔,好似自己真是虞姬正与夫君诀别一般。 阎修煜一时垂泪不止,声音哽咽,再无法唱下去了,唰的还剑入鞘,举杯走回窗边。突然门“吱呀”的一声开了,阎修煜似是没有注意到,依旧自顾自的饮酒。一个矮小人影窜了进来,手持一柄锋利短剑朝阎修煜后心刺去。阎修煜左手向后一伸双指轻轻夹住短剑,转过身只见是一瘦弱孩童,当即便松了手。那孩子挣脱了他,旋即又跃起朝他太阳穴劈去,他微微向后一退闪过这一剑,那孩子趁招式未老,反手持刀又从右上朝左下劈去。这孩子虽然年幼,但这刀法速度却是比寻常人快上不少。而且阎修煜见他使得正是那夜在林中见到吴晓天的快刀刀法,心里更是惊奇,有意想要看他刀法使全,看出小孩来路。但见小孩连砍几刀,忽然一招“白虹贯日”直朝他眉心刺来,阎修煜见他突然变招,不禁“咦”了一声,连忙伸手捏住小孩手腕朝后扯去,小孩一时收力不住,一剑刺穿了窗户。阎修煜心想:“这小孩与那郭慕二人定有联系,不然怎会特意使出那二人拿手功夫。但这小子武功混杂,看来不使点杀招他是不会露出自家功夫的。”小孩转过身,又提剑朝阎修煜左肩削去,阎修煜身子一侧右手伸出以指为剑,直戳小孩左眼。小孩连忙跃身而起,在他指上连踢两脚,正是五日前书穆黎所用“无影幻脚”,但小孩不会内功,除了给阎修煜手上沾了些灰,并未伤他分毫。 阎修煜看出他与书穆黎必有干系,伸手捏住小孩持剑右手,将其右手负于其背,小孩右手被拿,顿时疼痛难忍,不觉叫出声来。阎修煜仔细端详了一番小孩手中短剑,只见此剑苏穗金格,剑身上刻有“穆黎书氏”四个小字。阎修煜见这短剑便是那晚书穆黎所用的削金断铁的利器,心里更是奇怪:“江湖上从未听说博命蝙蝠收过徒弟,这小儿到底是什么人?”便问道:“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师傅是谁?”小孩已是惊恐万分,如实答道:“我叫贺赖茗,我没有师傅。”阎修煜只道这小孩是在骗自己,手上稍稍加力,厉声道:“没有师傅?没有师傅,怎么会武功?!快说!”贺赖茗哪敢说谎,一时又疼痛加剧,呜咽道:“我真没说谎,那些都是我看了学来的!”阎修煜嘿嘿一笑,心中不禁感到好笑,自己何必和小孩子怄气,孩子骗了便骗,不过这如果是真的,那这孩子的悟性的确非同小可。阎修煜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杀我?”贺赖茗收住泪水,紧紧朝后抓住阎修煜衣袍,喝道:“你害死了吴大叔和郭大叔,几天前又要害死书老头儿,你是个大恶人!我要报仇,杀了你这大恶人!”阎修煜听后沉默了一会儿,不怒反笑,道:“是,我是大恶人,我是天下第一恶人——!”一时间,悲不自胜,一生往事,陡然间纷至沓来,一幕幕在心头闪过: “想当年,我也是一位侠义之士,心中除了行侠仗义别无他物,武林中名声也甚好。儿时,我举目无亲,流落江湖,小店打杂,米店挑担,甚至偷鸡摸狗我都干过。一日,我在福州一个小酒馆里打杂,当时我只有八岁,一个戏帮途径此地,帮中几人便到酒馆里来吃喝。那些帮众都身着锦衣,看上去极为富贵,我看着羡慕极了,便从酒馆里跑了出来悄悄跟着他们,只见他们进了戏帮后台之中。我本想也跟进去,但只见后门外有一汉子把守,便一直站在远处等那汉子如厕或是分身之时。突然,我见他似是无聊朝远方发呆,于是趁机朝门跑去。只见他腿不屈足不抬,一招‘移形换影’突然挡在我身前,笑道:‘小子,我看你半天了,想干什么?’我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功夫,一时愣得说不出话来。那汉子面目娇好,皮肤微黑,头发用蓝丝束起,一身青衫看着有二十来岁,他便是我后来的大师兄,纳兰洵德。师兄见我不说话,突然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铁扇,他以铁扇掩面,突然铁扇一撤口里喷出一口火,那火就像龙一般摇摇摆摆朝远处飞去,渐渐消散。后来我才知,这原来是秦腔中的绝技‘一条龙’。他又给我给我看了‘松青雪’等绝技。我看得不住拍手叫好,他看我天真,笑问道:‘学不学?’我满口答应,但他又说:‘很苦的,比你在江湖上各处打杂还苦,你还学吗?’我怎么不知道会不知道这么多年的体肤之苦,但我又何曾介意,与孤身一人相比这些苦也就算不得什么了,便答应了。大师兄带我见了师傅,师傅他老人家慈眉善目,蓄了五柳长须,头戴一黑冠,江湖上称作‘百戏君子’。就这样,我入了百戏帮。” “大师兄他没有骗我,练功确实很累,我们所练不单单是武功,还有戏功。每日清晨,鸡还没醒,我们师兄的就喊上了,每日的喊嗓、劈叉、走台、练功那都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我起先是师兄妹十六人,渐渐的有的人实在苦不了了走了,有的人嗓子在十三四岁时坏了,上不了台面了不走也只是留下来打打杂,练点微薄的功夫。当我十六岁那年,大师兄这位短打武生已经在江湖上出了名人,称‘铁扇公’。那年我第一次唱主角,唱的正是我刚刚所唱《霸王别姬》。我饰项羽,师妹楠若华饰演虞姬。我们二人本来交情便也不错,这一唱倒也一起出了名儿,又因我得师娘西门珊素雪剑真传,故而这‘雪剑霸王’的名号也就传开了。但我们忘了,那毕竟戏,不是现实,当察觉到之时已经晚了。” 阎修煜说道这里莞尔一笑,心里说不出的甜蜜与酸楚。泪水,默默从他脸颊滑落。贺赖茗年岁尚幼,不懂得男女间的情思,只是痴痴的听着。阎修煜揩去眼泪,继续说道:“想当年,留下的师兄妹只有六人。我排老二,师妹楠若华比我小一岁排老三,另外三位师弟分别性王、陆、张。王师弟比我小四岁,从小我便看他经常为楠若华这位师姐端茶送水,好生尊敬,我看得出他眼神里的东西,相比他我为若华做的的确是少了。但我和若华从来只把他当作娃娃来看,不觉便忽略了他。一日,若华与我相约竹林之中练剑,我们当时合创了一套剑法,名为‘煜华剑法’。这剑法没什么杀招威力,只为吐露情思所创。我们在竹林同练剑法,却叫王师弟给看见了。王师弟醋意一浓,拔剑朝我肚脐刺来,我一见连忙很剑来挡。他即刻又变招朝我手腕挑来,我后跃一步这才避开。之后我们又相互拆了三十余招,二人绞剑比拼内力,霎那间双剑飞天,我二人肉掌相撞,各自使出平生所学,但我二人内力相差不大,一时间竟僵持住了。就在我准备出力将师弟震开之时,突然一双大手抓住我二人手腕,硬生生将我两手给扯开了来。我转头一看竟是师傅,帮主商贺飏,我们三人连忙撒手下跪,师傅没说什么,长袖一挥便走了。” “第二日,师傅将我们叫到屋内,我害怕的很。不敢正视师傅的脸,斜眼看到师傅神情极为难过,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只是不住摇头问道:‘为什么?’我回答道:‘我和师妹楠若华相好,王师弟吃醋了便提剑来刺我。’师傅摇头对王师弟说道:“灵画,命中如此,那是没有办法的!”楠若华连忙跪倒在师傅面前道:‘师傅,都是若华的错,不干师兄的错,求师傅不要罚他。’师傅道:‘你们两个又有什么错,出去吧。’我和师妹出了门,只闻师傅在屋内厉声道:‘你袭击你师兄,行同自残手足!根据,帮规……你走吧。’将王师弟逐出了百戏帮。” “王师弟生性老实,直率,悟性极高,深得师父喜爱,如此痛失爱徒,帮里又传我二人不洁。后来师傅便不怎么理我二人,也极少传授我们武功。过了三年,我们二人虽已是名角,但已无心再唱,便与师傅师娘说了想要离开百戏帮之事,师傅师娘允了。我们二人便离开了百戏帮四海为家,在他人口中称赞我们激流勇退,可谁能知晓我们只不过是厌倦了辩驳而已。想来离开之时,我们唯一带走的就只有师妹临走时要来的这明黄地凤戏牡丹女斗篷。”他说着轻轻捏了捏斗篷,又说道: “过了四年,我和师妹一路行侠仗义,凭借师傅师娘所授主持江湖公道,渐渐人们叫我‘雪剑霸王’也少了,不久后人们便把‘霸王’二字去掉单叫我‘雪剑’了。一日,我与妻子楠若华来到临安城住下半夜之时忽闻屋外马蹄声大作,我二人心想如此声势浩大,难道是夜晚发兵不成?只见,那群人围了我们所住客栈,驱走客人与店家,显然是冲着我二人来的。若华见情况不妙,忙拉了我施展轻功逃出城去。谁知那对人马穷追不舍,直追了我们三天三夜,我二人心一横,想来他们即使人多也比一定敌得过我们,于是在一间土地庙中坐等众人。但我们等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师弟,王灵画。这个畜生,被逐出师门后凭借一身本领迅速成为了一方豪强,腰财万贯。那些人都是他从江湖上雇来的杀手。王灵画二话不说,便让他的人动起手来,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不知他给了那些人多少银子,那些人无论伤的多重,竟都来与我们拼命。武功再高也怕缠斗啊,这几十余人不死不活的缠着我们,搞得我们也无可奈何。斗了约莫半个时辰,我们自知不敌连忙跃起,想要跃过庙墙逃走。但谁知刚跃到半空,忽闻‘嗖’的一声,我连忙伸手朝若华身后抓去,但箭中藏箭,我抓住一支第二支却紧随其后,射进了若华后心。我们二人奔出几里,见没有追兵,这才停下。只见若华面白如纸,指尖发紫,我才知那是一支毒箭。过了一夜,若华便去世,我抱着她的尸身见了师傅,将她葬在了我们创剑法的那片竹林之中。”阎修煜惨然一笑,道:“想来我还没送过她定情的表记和成亲的礼物……”泪扑朔朔的落了下来。贺赖茗呆呆的看着这个泣不成声的七尺男儿,也不觉掉下泪来。 忽然,一人破窗而入,顺手抓住贺赖茗的腰,阎修煜双手一松让那人将贺赖茗抱了去。只见那人双目禁闭,嘴角微扬,道:“不好意思,阎兄。把你的秘密给听了去了。”阎修煜成默不语,用长袖将两行热泪拭去。书穆黎笑道:“怎么,见我死而复生,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阎兄这般人物也会怕鬼?”阎修煜微微一笑,道:“我刚刚那席话既是说给贺赖小二听的亦是说给你听的!”原来阎修煜才说到自己身世之时,便察觉到书穆黎在窗外偷听了。 突然阎修煜轻叫了一声,道:“贺赖茗,我那牌子怎么到你那儿去了。”贺赖茗抬手一看,才发现自己手里拿了一个黑木牌,只见木牌正面刻了“道义”二字,背面刻了一张戏剧脸,谱贺赖茗也是一头雾水。原来贺赖茗刚刚情急之下,紧抓他的长袍,竟无意中将腰间木牌给扯下来了,然后又听阎修煜诉说往事,便忘了此事,将木牌一直抓在手中。贺赖茗伸出手,将木牌递与阎修煜,道:“还你。”阎修煜微微一笑,摇头道:“如今,我已经配不上这木牌了,便赠与你吧。”贺赖茗轻应一声,将木牌揣入怀中。 书穆黎,尚未痊愈不敢多留,抱起贺赖茗,道:“阎兄,就此别过了!”跳出窗外,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阎修煜长叹一声,脱下斗篷,灭了灯,坐在黑暗中独自一人不知在想些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六话 故人良遇 那夜,书穆黎逃出重围一时脱力,昏死在茫茫雪地之中,一口鲜血染红了纯白雪地。过了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白衣女子。女子身材苗条,内着白衣紫带外披兔绒白斗篷,一书穆黎是自己师傅的,但二人还未行拜师之仪不可乱说,便只道他是自己的恩人。女子奇了,心想这孩子既不是仙霞派,又不是书穆黎徒弟,那这武功又是从何处学来,便问道:“你既不是老头儿徒弟又不是仙霞派弟子,那你刚刚的分筋错骨手又是从何处学来?”贺赖茗见女子,为书穆黎包扎伤口,心想不是恶人,便道:“我是看到一位大叔和书老头儿比武,用过这招,看了便学来了。”说着突然站起,又重重跪倒在地头垂雪中,道:“姑姑,你心地善良,求求你救救书老头儿吧!” 女子见他,话语诚恳心想他应该是没有说谎,不禁为这孩子极高的悟性感到惊奇。女子一运力将书穆黎背到背上,让贺赖茗拿了木杖和短剑,边走边问道:“贺赖茗,我问你,他这么高的武功为什么伤成了这样?”贺赖茗将这几天的经历,统统给这女子说了一遍。女子回头看了看背上的书穆黎,眼里带着柔情,道:“你到底要我就你几次,才罢休啊。”二人在雪地中慢慢走着,许久雪上空留一深一浅,一大一小两串足印。 三人回到嘉兴城中,进了一间城南的小屋,女子将书穆黎轻轻放到床上,给他服了一粒药丸。俄顷间,只见书穆黎眉头紧皱,露出痛苦神色,额头不断冒汗。贺赖茗一见急了,忙叫女子快快医治。那女子淡淡的笑着,可她戴着垂纱箬笠,贺赖茗哪看得出她的神色,只道女子已经无能为力,心想书穆黎已是难逃一死,不禁失声哭了出来。女子不紧不慢拿出一把黑木琴,琴韵缓缓响起,那曲调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轻轻叹息,又似是朝露暗润花瓣,清风低拂柳梢。贺赖茗听后泪渐渐止住了心静了许多,书穆黎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露出安详的表情。贺赖茗听不多时,眼帘开始下垂,不觉便进入了梦想。待他醒来之时,琴声已停,女子坐在琴前看着二人。贺赖茗被不觉红了脸,道:“姑姑别生气,我本在听琴,不该睡去,只是今天实在太累了,所以……”他话没说完,女子笑道:“不怪你,这首曲子本来就叫‘卧寐宁心咒’,琴韵本有催眠之意,适才弹奏是为了让黎哥调节内息,疗治内伤。”说着她又掏出一张白纸,上面写了:当归、黑豆、首乌、人参、龟胶、紫河车等多种药材。她将那纸条交给贺赖茗,道:“明日,你去街上把这几味药材买来听见了吗?”贺赖茗点点头,应了一声。倚着墙角盖了棉被,睡去了。 翌日,贺赖茗买了药回来。女子将药熬了给书穆黎服了,却见书穆黎仍然昏睡,她也不急,便在床边伺候,便如妻子一般。夜里,女子见贺赖茗体质不错,便对贺赖茗说道:“你无不无聊?”贺赖茗听后微微颔首,心里全在担心书穆黎,也无心答话。女子又问:“那你要不要学点功夫?”贺赖茗听后眼前突然一亮,他本是要跟着书穆黎学武功的,可书穆黎突然受了重伤此时仍然不省人事,学武之事也就搁置了。此刻女子一提,贺赖茗自然满口答应。但他又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决定要拜书穆黎为师,如今怎能突然变卦,女子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没事,我们不立师徒关系便是。” 女子说完跃到院中,从腰上解下一条白色软鞭,笑道:“我先教你一招‘神龙见首’!”她说着登时跃起,软鞭在空化作多个大小不一的圆圈,只见她手腕轻抖,那软鞭化作弯弯折折的一条白线,那鞭头飘忽不定,笼罩了对手全身。“咻”的一声“龙首”破空而出打碎了墙边一排瓦缸。女子长鞭一抛,扔给贺赖茗,道:“练吧!” 鞭属软兵器,不同刀剑,劲道稍微不对莫说攻击敌人,甚至可能会伤着自己。贺赖茗起初连试几次都不成,那鞭头有时他打在脸上打得鼻青脸肿,有时缠在颈上一时难以呼吸。不过贺赖茗悟性极高,又肯吃苦,不用三个时辰这一招便使得有模有样了。女子看得高兴,心想索性便把这“冰雪金龙鞭”都传给他。可谁都清楚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女子一生从未收徒,突见如此悟性极高的孩子,却把这道理给忘了。于是又传他“龙头锯角”、“龙兴云属”等招数。可贺赖茗又学了三招,便学不下去,甚至连最初学的“神龙见首”也使得难以入眼。女子轻叹一声,心想:是了,自己也练了七年才把这套“冰雪金龙鞭”鞭法参透十之一二,怎能奢望小二一夜之功呢?不禁失声自嘲。她唤道:“别练啦!还是好好练练那招‘神龙见首’罢。”贺赖茗应了。寒夜里,女子伏在床沿目不转睛的看着书穆黎因呼吸轻轻扇动的鼻翼,万籁此俱寂,唯闻软鞭破风声。 时过三日,书穆黎仍未醒来。贺赖茗被那女子叫去城中买药,路经酒馆忽闻一人道:“还记得两天前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雪夜死斗之事吗?”贺赖茗一听连忙停下脚步,只闻另一人小声说道:“嘿,谁不知道啊?听说那朝廷钦犯在雪地中作笼中困兽之斗,一连杀了好多官兵,营中参将的脑袋都给拧下来了!”另一人大声唤道:“小二,添水!”小二应了一声,给二人添了水。那唤人添水的大汉,又说道:“哎,小声点儿,听说这事儿牵扯了万毒帮,不然你以为怎么会那么快就没人说了。”另一人喝了一口热茶,摇头笑道:“我和你说啊,无论这人牵扯了什么帮,我只听说此人凶狠残暴,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还是个采花大盗!这种人啊死有余辜!”贺赖茗听不下去了,手里直痒痒。刚要举拳上去,只见二人桌前忽然立了个醉汉。二人面面相觑,又一齐看了那醉汉一眼,道:“你想干什么?”只见那醉汉身披黄色斗篷,皮肤白皙,他没说话只是立在那儿,忽然白光一闪,“叮、叮”两声,那醉汉转身回到桌前,怒视二人,道:“你们胡说八道!”二人呆了一会儿,只闻其中一人一声惊呼,道:“兄弟,你快看!这人到底……”只见二人的两只盛茶瓷杯均被削去半寸,两个瓷环掉落在瓷杯旁,而那瓷杯却并未翻倒,如此神功的确当世少见。 贺赖茗看到两人惶恐之色,心中顿时快活了许多,无比感谢那位出手义士。他刚欲迈步离去却又闻另一人,道:“他便是雪夜里那死斗钦犯之人呐!”另一人一听,颤声道:“你是说,他是万毒帮的人?!”二人惶恐之中连忙付账逃窜。贺赖茗听了,紧紧盯了阎修煜好久,见他好像没有离去之意,连忙奔回城南小屋。他刚进屋,只见那女子站在院中正在练功。 “回来了?”女子闭目问道。贺赖茗没有回答,而是奔进屋里取了书穆黎的短剑,奔出门前,说了一句:“我再出去一趟!”女子没有答话,而是走回屋中伏在床沿,小声对书穆黎说道:“贺赖茗,出去了,我猜他是去为你报仇了……你说说,为什么你就那么倒霉,自己苦命,遇到的也都是些苦命的人。”她说着不禁落下了眼泪,又道:“三年前,你不是总缠着我,让我告诉你,我的身世,我的仇家吗?”女子惨然一笑,在书穆黎耳旁,苦笑道:“好,我告诉你。” “十八年前,我家曾经是嘉兴城的一霸,那时好没有万毒帮。我父亲是百扇门的掌门,百扇门是我父亲建立的武功门派,主要传授点穴、擒拿等招数。我六岁的那天夜里我悄悄出了门,去找一个歌伎学琴。那晚,仇家找上门来一连杀了我们家几十口人,我回家之时只见家中起火,父母全都被关在房中活活杀死。那时我看到四个身上纹有毒虫的男子,他们手里各提一把尖刀,上面的鲜血滴个不停。我吓坏了,连忙逃跑。可我一个年幼的女孩怎么逃得过他们的追杀,逃了两****便被几个汉子抓住了,那汉子扯住我的头发,忽然咚的一声,我头上剧痛,吃了一棍,我想要逃却又是一棍,那汉子骂道:‘小混蛋!你可让我们追得好苦!’他们一面骂一面打,又拔出剑来说要挑了我的眼珠子,穿了我的琵琶骨。我不住求饶:“求求你们饶了我,我不逃了,饶了我!”那汉子举剑戳向我的眼睛! “我全力挣扎,但挣不动,只好闭上眼睛,只觉寒气逼近,忽闻一声长啸,寒气没了,一女子朗声道:“你们几个恶贼,还有天良吗!?”她说着,抽出一条九龙鞭,朝那几个汉子抽去,只见她一鞭打空,手腕紧接一颤那几人尽皆倒地,腿骨被抽断再也站不起来了。那女子便是我师父‘天雪女’萧湘。” 她说到这里,脸上不觉泛起笑意,眼里满是感激与柔情。她看了一眼书穆黎,见他仍未醒来,便继续说道:“师傅将我待到长白山山腰处住下,教我读书写字,诗画调琴。还教给我一些治病秘方。十二年间,师傅将‘冰雪金龙鞭’鞭法亲囊传授,六年前,我自觉功夫已成,便要下山报仇。但师傅将我拦了下来,师傅对我说道:‘雪琦,你功夫未成,那万毒帮帮主虽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他那数百名部下可不是你可以对付得了的。你功夫未成,还得多加修炼。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我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但我已经等了十二年了,大仇未报,我怎能安心练功。于是当晚,我趁师傅入睡之时,疾奔下山,两月后回到了嘉兴城。” “可待我回到此地时,这里已与我心中所忆,全然不同。百姓苦不堪言,万毒帮这个地头蛇已然盘踞这个嘉兴城。一晚,我跃入万毒帮帮主所居之地,却见那宅中便如王府,侍卫少说也有上百人。我行踪暴露,遭人追杀,当摆脱那些人时自己也已身受重伤,可是却连万毒帮帮主长什么样子都没见着。日后我便扮作歌伎,在城中卖艺维生,等待时机。说来可笑,为了置办居所我还欠了万毒帮五十两银子,至今尚未归还呢!”雪琦一面说一面苦笑,过不多时,又眼中露出一丝安慰,道:“三年期,那天夜晚,我无意漫步至三步两爿桥,你说这奇不奇,我竟在那里捡到了一个浑身是上的男子,”她轻轻帮书穆黎拂开遮住面容的几根碎发,继续说道:“那是我第一次救你,你伤好后日日听我练琴,陪我说话……” 她话还没说完,忽闻床上书穆黎,道:“是啊,还记得上次就是你,拉着我走遍了嘉兴城。”她听书穆黎一醒,突然敛了情绪,换了口气道:“是啊!那都是三年的事了,三年前你不辞而别是为了什么!?你让我在此地等了三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书穆黎没有答她问题,而是自顾坐起身,道:“我刚刚才醒,你说的那些我可是一句也没有听到啊!哈哈哈!”说着站起身,穿好衣服,朝门外走去。 “怎么?难道你又要不辞而别吗!?”雪琦紧握软鞭,怒目质问道。书穆黎嘿嘿笑了两声,道:“不会的,我只是去吧贺赖小儿接回来。”说着,慢悠悠的杵着盲杖离开了。 雪琦看着地上融雪后一滩滩水迹里倒影出的星星,一股孤独和落魄从四面八方向她包裹过来,眼泪不由分说的从脸颊滑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怪世 世界进入了现代社会,一切鬼神传说都被毫不留情地否定了。但那些真的只是封建社会的迷信么?曾经的萧夕雾也像世人一样否定着这一切。但现在他不再否定,而是承认。因为他也变成了这些迷信的一部分。他,成为了天师。 马路旁三个青年在夜里散着步,其中一人见入冬后天气寒冷便道:“喂,好冷。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另一人道:“好呀!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牛肉火锅,要不要去吃吃看?”三人口中吐着寒气,刚刚开口的那人听到后连连点头。那第三个人听到“牛肉火锅”四个字,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把话吞了回去。那人站住了脚挠了挠散乱的红发,突然啊了一声说道:“抱歉,忽然想起我还要回家给妹妹辅导功课,你们自己去吧。”男孩眉目粗旷,但又不显得莽野,脸上充满了歉意。此人便是萧夕雾。 “嗯,是啊!夕雾你可是居家好哥哥呢。” “哈,你便别取笑我了。” 三人相互抱怨了几句,便就此分手了。其实萧夕雾有一个比自己低一级上高一的妹妹不假,这乃是众所周知的事,但他们却不知道两个月前与父母的一次吵架,夕雾便于父母达成了一致,搬了出来。回家辅导什么的不过是为了摆脱好友的说辞罢了。为的只是独自去品尝那世上最美味的牛肉火锅。 萧夕雾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了马路中间。就在他走过一根路灯时,电灯轻轻闪了一下。夕雾便在那不足半秒的时间里消失了。 此时的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怪世。 夕雾口中依然吐着寒气,但此刻的世界却是变了。天空泛着淡淡的紫色,道路两旁的房屋都染上了绚丽的彩色。路旁的路灯被高耸的老式煤气灯所取代。商铺此时灯火辉煌,传出阵阵吵闹,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寂寥。 而萧夕雾之前所穿的羽绒服和牛仔裤也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宽松的白色道袍,背上印着一幅淡绿色的八卦图,但却没有阴阳二鱼八卦图中间只是一片空白。 夕雾,足上踏着一双青边黑布鞋,迈着大步向前走去。 走了许久,夕雾才转进一家古旧的火锅店。店里有些萧条,但却冒着缕缕热气。柜台前放着一个大柜子。只不过这个柜子有手有脚,下半身系着一块蓝布围腰,一蓬黑色的卷发长至齐腰,发下有一双眼晴一个嘴巴,却是看不出鼻子。柜子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看上去活像一位慈祥的中年妇女。 “呀~小天师又来照顾我这儿生意啦?”柜子笑着说道。 “嗯。樟嫂,要口小锅,一斤牛肉再来两盘小菜。”夕雾也不拘谨大大咧咧的将钱递给了樟嫂。樟嫂拉开了身上的一个抽屉,收了钱又给补了些零钱给夕雾。 夕雾接过后,便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身后坐着另外一些客人。一匹金毛犬,它已经喝的烂醉说了几句胡话便在一旁倒下了,另外还有几位看起来有些像伞但又无法辨析清楚,因为它们看上去已经颇具人型。而萧夕雾在这些另类的家伙旁边,反倒成了最另类的一个。当他看到这一幅幅场景,却也并不惊奇。因为他知道,凡是“物”它便有“魂”。有生命的生物但凡超过自己年限一倍便会成精,无生命的静物超过百年便会成妖,但也有不不少家伙遇到些机缘,虽未有百岁但也会变成妖。这些,妖、精在人世也许只是一个柜子,也许只是一把伞,也许已被人埋入树下,但在这里他们真实的一面便会显现。这里是“怪世”,是妖怪的世界。 这时樟嫂打了个响指,煤气灶便突然点燃了。一个小架子笑着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夕雾取下了放在小架子上的汤锅和泛着油光的牛肉,以及两盘小菜。对小架子笑了笑道了声谢便转过身,把牛肉夹到锅里煮了起来。小架子见状安静地走回了厨房,没有一点声响。 夕雾从锅中捞起一片牛肉,放到嘴边吹了一下刚欲开口品尝,却是听到一声纤细的尖叫。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伞们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金毛犬像是被噩梦惊醒般跳了起来。樟嫂则紧紧的拉住了不住颤抖的小架子。 萧夕雾放下碗筷,从怀中掏出了一支通体漆黑的钢笔,便朝门外奔去。 “小天师!”樟嫂将夕雾叫住,示意他留下。 夕雾脸上泛着笑意,对樟嫂摇了摇头便跑了出去。樟嫂摇摇头嘀咕道:“所谓的义务吗?”紧接着一位和夕雾衣着相同的黑发女孩冲了进来,看样子也是一位天师。 “已经去了哟,那位小天师。”樟嫂指了指夕雾奔向的方向道。 女子严肃的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得朝那边跑去。女子每一步都如蜻蜓点水一般,极轻也极快。但当女子到达现场时问题已经都被萧夕雾解决了。两个总角孩童正抱着夕雾和夕雾玩耍。两个孩童的手臂上均泛着金属光泽并看似有些螺纹。在三人身后坐着一个浑身淤青的大汉。大汉手上连着钢条,看来成妖前是根钢筋,而那两小孩不是螺丝便是螺帽。三人均不可能年岁超过百岁,看来是三名有大机缘者。 “来晚了,常夏!大汉居然对两孩童施暴,不过已经解决了。”夕雾把玩着钢笔,笑道。 常夏双手抱于胸前,点了点头。夕雾拉起大汉,示意让他走。大喊临走时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夕雾抬起手用钢笔指了指大汉的脸。大汉立马低下了头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夕雾看着身旁两个快乐的孩童由衷的感到满足。 天师可以驱恶护善,维护正义。 但……他们却无法驱逐厄运,使人避开死亡。第二天夕雾的好友,萧承的男友郭凛,为了救萧承卷入了车祸,离开了人世。 七天后的天空被一片片灰云给遮了起来。殡仪馆前种植的白菊如今只剩下了枝干,它们都枯萎了。郭凛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就连最后应有的菊花也离他而去。 夕雾穿着黑色的丧服,站在寥寥几人之间,默默的看着那张孤单的遗照。萧承没有来。他大概无法承受吧,那份痛苦。那份被从热恋中强行拉出的痛苦。夕雾闭上了眼十指交叉于胸前,现在他能做的唯有祈祷,祈祷司马的“魂”能平安的去到冥界。 “今天的天空好可怕。”常夏的声音从怪世中传来。 夕雾向郭凛的遗像鞠了个躬,走出了殡仪馆。天灰蒙蒙的,是标准的冬日,在标准不过了。他踱入了怪世,紫色的天空比夜晚亮了不少,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绿色,淡淡的绿色。就好像他此时背上印着的八卦图一般。 “天色不纯,是不祥的征兆呢!”距离夕雾不到三尺的常夏满面愁容的嘀咕道。 “……”萧夕雾此时心中充斥着悲痛,一时之间竟无语凝咽。 “今天,小……心些。不然会被杀的” 夕雾道:“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说完便走出了怪世。也许是会殡仪馆去了。 “真的知道了吗?”常夏呆立在那里望着那诡异的天空。 一天下来了,并没有发生什么状况。 夜深了,萧夕雾怀揣着抑郁的心情钻入了冰凉的被褥中,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罢,夕雾手上带着一股劲风用笔杆向铁面人头顶上的铁盔敲去。铁面一片片的剥落下来,露出了一个青年的俊脸。青年眉清目秀,一头短发显得无比精干。 “抱歉。阿雾,给你添麻烦了。”凛低下了头,苦笑道。尽管夕雾封住了他的穴道,却封不住他的感情。 凛看着躺在一旁的萧承,泪便不自觉流了下来,落在了干燥的地砖上。“对比起,阿承。明明答应了要一直保护你的。却是弄成了这副模样。” 萧夕雾不忍的转过了头,左手轻轻在笔上抚过,笔顿时通体银色。便如精钢所铸一般,笔尖此刻也并非如之前那般柔顺,却是华为了精钢铁刺。 萧夕雾身体疾转,反手将铁笔向凛的膻中穴刺去。这一刺一收便如破空闪电,极为神速。极点鲜血溅到了夕雾的白袍上。 夕雾收起笔,以手掩泪道:“再见凛。你便放下心中的包袱……放心的去吧。” 郭凛泪本已决堤,现更加难以掩饰自己的感情,泪如雨下。 “照顾好她,别让我再来喽。”凛勉强的挤出了一丝微笑说道。“我知道了,放心吧!”说罢,凛便自下而上慢慢开始消散。 凛转过头看着萧承道:“好好活下去吧,我会一直保护你的……”说罢便完全消散了去,最后一滴泪还未落地,便化成了许些光点。 “哥,谢谢……虽然是梦,但还是谢谢”萧承,勉勉强强的挤出了最后一句话,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哥’,你好久都没叫过我‘哥’了。”夕雾满面柔情的看着妹妹。 那一晚萧夕雾匆匆安置了妹妹之后,便离去了,天空的那一点点的绿色也消失了。几天后,夕雾再一次走进了那家火锅店。 “樟嫂,还和那天一样。”夕雾找了个空位坐下。经过了短暂的等待,夕雾终于吃上了期待已久的美味。夕雾吃到一半远处传来了一阵爆炸声。夕雾没有贪恋美味。立刻向门外奔去 “小天师!”樟嫂喊道。示意让他留下,但依旧没能将他留下。 不过这一次他却留下了一句话。 “我是天师,既然我无法使人避开厄运,那我只能努力保护周遭的一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七话 血剑恶鬼 话说,那夜书穆黎救下贺赖茗后一路奔回城南小屋。来到屋前他让贺赖茗进屋休息,自己却坐在院中水缸前。贺赖茗奇道:“书老头儿,你怎么不进来呢?”书穆黎将木杖靠在水缸旁,双手枕于脑后,道:“这屋小,只够住下一大一小,要住下一男一女却是不行了。”贺赖茗往屋中一瞧,却见这屋子住四人尚且有余,怎会住不下自己三人呢?忽闻屋内雪琦,厉声道:“他不愿进来,你又何必逼他呢!”话音刚落,一条白鞭从屋内飞出牢牢拴住贺赖茗腰部将贺赖茗拉入屋内,木门“嘭”的一声重重合上。 融雪春夜,早梅饮露,寒意胜穷阴。书穆黎坐在缸前,只觉寒气逼人,便轻运内力以避寒。忽闻房中传来琴韵,只道那琴声跌宕婉转,几声音转极为玄妙,正是那千古名曲《广陵散》。清风拂面扬起书穆黎两鬓垂发,五柳长须,在地上水洼之中吹起几圈涟漪。书穆黎淡淡一笑,叹道:“古时嵇康,临死前叹道此曲必将永别于世,无人再能弹奏。却是小看了后人了。这不,这千古名曲不又重见天日了吗?”琴声悠扬远去,灯火摇曳,似与琴声相合。琴韵一转,声韵急切,便似急雨骤降,明珠落盘,就连风声似乎也与这琴声相应,呼呼大作。只闻“铮”的一声,琴风同止。书穆黎摇头一笑,用手抄了点水送进嘴中。只闻屋内雪琦,道:“怎么,还是千古绝唱吗?我拂我的琴,用你多嘴吗?”书穆黎没有答话,只是小声偷笑。又闻屋中,响起琴声,那曲调柔和柔和之至,宛如西施挽纱,鹧鸪轻鸣。书穆黎静心听曲,仿佛身入白雪,手握草荇。但却毫无凉意,只觉腹中升起一股小小热流,如鼠如兔在身体中乱窜,书穆黎一吸一吐驱动“小兔”游走全身,打通静脉,顿时四肢如烘暖炉。“宁心咒”缓缓停止,只闻雪琦在屋中,道:“睡罢!”书穆黎抿唇一笑,枕手睡去。 翌日天明,书穆黎仍靠在水缸前,双手枕在脑后。贺赖茗走出,只道他还没醒,跑到书老头儿面前想去叫唤。可他刚刚走进,又觉得甚是奇怪却不知道怪在何处。他仔细打量一番,突然“啊!”的一声惊叫,又将手放到书穆黎鼻前,却发现书穆黎已全无呼吸,不禁大叫道:“姑姑!书老头儿他没气儿啦!你快来看啊!”雪琦连忙跨出门来,只见书穆黎面色红润,当下放了心。于是她又回到屋去,只闻贺赖茗急道:“喂!你怎么不来帮忙?”他转念一想雪琦昨夜对书穆黎的态度,又道:“是了,你跟他有仇,所以你昨夜才不让他进屋的!”突然“咻!”的一声,白色软鞭破空而出,直打书穆黎面门。贺赖茗慌忙之际,连忙退步避开,只见那鞭头距离书穆黎仅有三寸之时,书穆黎突然伸手抓住鞭头。但听雪琦嗔道:“哼!无赖!”书穆黎起身笑道:“我怎么又成了无赖了?”雪琦手一抽,书穆黎手一放软鞭飞回房中。雪琦道:“装死讹人诈人,不是无赖又是什么!”书穆黎没有答她,似是默认了她的说法,转身便要跨出门去。他一只脚刚刚跨出,愣了愣,又轻声唤贺赖茗到身旁,说道:“去告诉屋中姑姑,我一会儿就回来。”贺赖茗一听,心中甚奇:“那女子大自己十余岁,自己尚且叫她姑姑,怎么书穆黎看上去比那女子年长不少,怎么也称她姑姑。”随即转念一想,心道:“是了,古来便有辈分之分。一个人的辈分一生下来就被确定了,自己别无选择。同宗族之间的辈分也是严格遵守的,比如说称呼必须准确,日常生活中要向长辈请安、让座、让路,坐次上也十分讲究,不能乱了礼法。一个人的言行举止甚至命运都会受到宗族礼法的影响和道德的束缚。如此,出门告知长辈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于是奔回房中,对雪琦道:“姑姑,书老头儿他说出门一会儿,马上会来。”又道:“姑姑,书老头儿也叫你姑姑,那我是不是不能再叫您姑姑了?”雪琦听后一怔,心中只道是书穆黎讥讽自己二十有四仍未婚嫁,嘲笑自己。右手紧紧按住腰间软鞭,正欲抽鞭朝门口打去。只闻书穆黎几声跃地踏水之声,书穆黎已然走远。 书穆黎一路施展轻功,恰如春燕飘飞,蜻蜓点水,赶到城中一家赌场,只见赌场外立了四名白衣汉子,每名汉子身上都纹了一条七彩毒虫,位置各不相同,虫头均从几人白衣中探出。书穆黎信步走入赌场,一根木杖戳戳点点走到一张赌桌前坐下。那桌上庄家身着黑袍,脑门上长了颗肉瘤,两撇鼠须似是粘上去一般与他极不相称。但闻骰盅“啪”的一声扣在桌上,庄家见另外几人早已下注书穆黎却迟迟不下注,以为书穆黎看不到自己已经扣下骰盅,便道:“这位兄弟可以下注了。”书穆黎不好意思的一笑,从怀中摸出十两银子,轻放在桌上,道:“双!”庄家淡淡一笑,道:“买定离手,双!”说完将银子推给书穆黎,书穆黎不好意思的大笑几声,将银子揽到自己身前。第二次,书穆黎仍赌十两银子,压双。庄家一揭开骰盅,只见果然是“四,六,双!”他连赢几场,所赢银子已不下百十余两,那庄家好生奇怪,只道这瞎子定时耍了什么瞒天过海的手法,偷看到了骰子。于是叫来另一位庄家,二人商量后,那庄家道:“先生赌运甚好,要不这一次便由先生投骰子如何?”书穆黎一听,忙摇手道:“不可不可,我身有残疾,怎能做这等事呢。再说我技术不好,摇不出什么好数儿来!”那庄家将骰子和骰盅放到书穆黎身前,道:“就请不要推辞了!”书穆黎听得这人语气中带有许些威胁之意,只好轻轻将三个骰子轻轻放入骰盅之中,又用手捂住骰盅请摇了几下,他眼有残疾又装作手慢,扣下骰盅之时竟将两个骰子掉出了骰盅,众人一见两个骰子“一”已经掉了出来,都不住掩口轻笑,书穆黎笑道:“呵呵,这次我是赌单。”另外几人赌双赌单者皆有之,多为赌双者。只见他轻轻揭开骰盅,那骰盅笼罩下骰子竟也是“一”赌双者尽皆后悔不已,只见书穆黎用手摸索半天,用手指在各个骰子上按了一下,顿时喜笑颜开,憨憨一笑,道:“看来又是赢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庄家一输再输,此时早已怒火中烧,但仍做笑面,取回骰子与骰盅。只见那庄家手在空中摇了几下,正欲转腕扣下时,忽闻书穆黎沉声道:“骰盅里两颗骰子的声音不一样啊!”那庄家心里一惊,手停在空中。忽见白光一闪,庄家骰盅顿时截为两半,两颗骰子落到桌上,其中一颗也被截为两半,只见那骰子一半实心一半空心。书穆黎紧接又削一剑,那庄家鼻梁上顿时出现一个浅浅的口子。那一群客人,见书穆黎武功之高,又手握锋利短剑,无不心生惶恐背身逃去。书穆黎以音辩形,听得十余名汉子已将自己团团围住,于是收起利剑,一根木杖在地上一划,六人尽皆倒地,又转身几次,棍花笼罩了众人中路,其余几人想避开这几棍又谈何容易。只见书穆黎不住连刺,连点几人水分,中庭,玉堂几个穴位。众人穴道遭封,登时身体无力,尽皆仰面倒地。赌场中只剩下几个不会武功的庄家,书穆黎瞥了一眼那几人,笑道:“鄙人身有残疾,使剑之时看不到人,手中力道掌控不得,怕误伤了各位,便不动用武功了,不过请各位现在回去拜上帮主,告诉他老人家我找他有事相商,与这银子大有干系。”众人不解,时下只得答应书穆黎,尽皆狼狈逃去。书穆黎见那几人尽皆逃去,坐回椅子上,拿起刚刚从庄家那里赢来的银子,舔了舔,眉头轻皱,道:“呸,味道真差!” 说也奇怪,不多时赌场外忽来十来名汉子,还抬了一顶黑木大轿。其中一个汉子,走进来拱手道:“这位爷,王帮主已经在嘉兴酒楼备好酒菜,请爷移驾酒楼相商。”书穆黎大笑一声叹道:“泪湿春衫袖,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哈哈!” 嘉兴酒楼,楼有三层,形似佛塔。一层窄似一层。门窗上雕孤松、怪石、白鹤、镜湖。窗以纸糊之。 书穆黎随人引导走上三楼,只见三楼只放了一张大桌,桌上佳肴美酒无数,桌前一位长须健硕中年男子,身着名贵锦衣头戴金冠,两手各一毒虫巨头,面目和蔼可亲,便是那万毒帮帮主王思处。王帮主见了书穆黎,笑道:“少侠请坐,不知如何称呼?”书穆黎嘿嘿一笑,道:“帮主还会不认识我吗?”王帮主命众人下了楼,又道:“哼,书大侠大名,武林人皆知。你明知我要命人杀你,没有准备是不会来的吧。”书穆黎喝了一口酒,只觉酒香溢口,实是世间美酒,不住赞道:“好,真是好酒!王帮主既然这么说了,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只是你赌场里的小庄家作弊,惹我心中不快罢了!”王思处知道此人生性好赌,甚至以命相赌,作弊之事引得他大怒也是在所难免,但此人不可能只为这事大动干戈,恐怕这事只是个引子,当下默默点点头。书穆黎见这人镇定自若,心中道:“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又解下身上布包,抖出白花花的银子,银子落了一地少说也有二百余两,王思处不明其意,问道:“书大侠,这是干嘛?”书穆黎笑道:“王帮主,我有个朋友是个歌伎,在嘉兴欠了你钱,现在想家了却脱不了身,我现在帮她将银子给还上了。王帮主便放她离去如何?”王思处一听,先是一愣,又不禁失声大笑,道:“没想到,像书大侠这样的大英雄真豪杰也会被这儿女情长所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哈哈,哈哈!”书穆黎听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又笑道:“我这样的瞎眼怪物,又哪来的儿女情长呢?不过,王帮主可知,此次王帮主联手的魔教五人中,其中穿心剑元前辈和夺命斧莫前辈二人都是朝廷钦犯。”王帮主吃了口菜,笑道:“哈哈,书大侠你也是个坏家伙呢。”书穆黎又说道:“王帮主说笑了,您既然是这里的地头蛇,当然也就没人敢动你,也决计不会有人把这件事说出去。不过我刚刚从您赌场那里赢来的银子,”他拿起一锭银子,舔了一下,笑道:“呸,味道可真不怎么样!”王思处一怔,面色一转又喜颜欢笑道:“哈哈,你可还真是一个坏人啊,书老弟。”书穆黎大笑几声,摆手道:“怎么能和您王帮主比呢?在银子里掺铅这种事我可不敢啊!”书穆黎把银子扔回地上道:“我们二人相识便是有缘,我要再去行走江湖身上盘缠必然是有些不够了……”王帮主笑道:“这个好办,我赠兄弟一二百两银子又是什么难事?”说着便顺手掏出银票递给书穆黎。 就在二人相谈正欢之时,忽有一汉子冲上楼来,道:“帮主,着火了快下楼吧!”书穆黎一听,大笑一声,道:“多谢王老兄慷慨馈赠了!”说时纵身跃出窗外,待王思处奔到窗边眺望之时,已看不到人影。 王思处连忙跑下楼去,却见一人站在楼梯间拦住了他。此人身着白衣,两撇剑眉下一双黑瞳泛着血光,正是那“血剑”阎修煜。王思处知道此人心狠手辣,杀虐成性,有时甚至对雇主也痛下杀手,不禁心里一紧,道:“阎大侠,这火是你放的吧。有何贵干?”阎修煜轻轻一笑,拱手道:“那日雪夜,帮主命我去杀书穆黎。报酬可还没付呢!”王思处心想:“江湖上多说此人爱财如命,今日看来,果不其然,若我不把钱给他,谁不定性命便要丢在这里了。”于是唤身旁汉子,从刚刚书穆黎给的银子里取了一百两交给阎修煜。阎修煜得了钱,喜形于色,大笑一声,大声吆喝道:“哎,你们快点给我灭火啊,别偷懒了!” 书穆黎奔出嘉兴酒楼不久,放慢了脚步。忽闻一人道:“二百两的头我只拿了一百两,今天便要将另外一百两给拿了!”却是阎修煜拦在了他身前。书穆黎不动声色,左手握了短剑,右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抛到空中,只见白光一闪,却并未砍中,苹果安然无事的落到地上。阎修煜看了轻蔑一笑。只见他又拿出一个完好无损的苹果,抛到空中,又见白光一闪,苹果被削下来一小块。削口大小便与适才另一个苹果咬下缺口一样,两个苹果同时放在地上,若不仔细观察,实难分辨。 阎修煜眉头一紧,不禁出声赞叹。只见阎修煜衣袖“唰”的往脸上一拂,脸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戴上了一张血红川戏脸谱。 书穆黎眉心紧锁,道:“谈财是人,无财是鬼。‘血剑恶鬼’当真名不虚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圣人游戏 一 时间之轮不断运转,21世纪80年代人类迎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城市拥有了自我意识,人类再也不用为城市卫生、治安等叨扰自己的大脑,这一切都由城市之脑‘昔拉·埃尼阿克’负责。因此人类就此定居在这一个个大型城市之中,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这里就是人类唯一的安全屋。 “今天我向父母告别后便径直前往市一中,准备开始我的高三生活……中午11:30,我听到了一段美妙的萧曲。那曲声好像河中水仙的呼唤,我渐渐在这箫声中失去了意识。” 人头攒动的广场中央躺着一位青年。青年身长七尺,体形消瘦,一头乱蓬蓬的咖啡色头发乱中有序,看得出是他精心打理的结果。此时他艰难的睁开自己黑色的双眸,右手杵地借力站直身子,黑色的牛皮外套已被压出一条条明显的褶皱。广场上的人仿佛没看到他一样,一个个不必不让的朝他快步走来。他本想避开,但已经来不及了,就在那人离他仅差分毫时,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但他没有被撞倒,甚至没有碰触到人类的感觉。他睁开双眼惊奇的发现那些人竟穿过了他的身体,就像故事中的幽魂一样。但作为灵魂的到底是自己还是众人呢?这个问题即刻窜入了他的脑中。 看来我已经死了,也许就是因为那个箫声吧。如果不是那样的话,这么多亡魂也太骇人了吧!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从地面上站了起来。那些人也在为自己的身体被穿透而惊奇。 他淡定的巡视着周围那些与自己一样特殊的存在,试图从中寻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从视野内17人中寻到了一位女孩的身影。女孩身材修长,留着一头黑色的齐肩短发,随性搭配的服饰显示出其特殊的品味。她惊慌的前后踱步,试图避开那无法避开的人流。 “祖逸辰!”他招手向那女孩跑去。祖逸辰见他跑至身旁,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一半,轻松地笑道:“唐亚哲!还好你也在,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唐亚哲摊摊手,道:“不知道。也许我们死了吧,因为某人的箫声。”祖逸辰,旋即笑道:“不会吧。那有什么箫声,倒是听到了一曲美妙的钢琴曲,然后……”她突然停住,低下了头。一颗流星从她脸颊划过,“死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呢!唐亚哲同学。” “但是……” “各位并没有死……”广场尽头的大型显示屏幕亮了起来,映出了一张小丑面具。那面具的嘴巴再次开始蠕动:“欢饮你们,人类的幸存者们!” 唐亚哲和祖逸辰一齐转头看向那张诡异的面具,一束灯光将二人笼罩,那面具再次开口道:“请诸位幸存者以这二人为中心,集中一下。” 剩余的十六人闻讯赶到二人身旁。16人中分为11位男性和五名女性。人群中一位留着三七分身着一身笔挺西装的男子正在尽力安慰一位正在啜泣的女子。两人虽然离的很近,但言语中却透着艰涩,女子也尽量与其保持一定间距。另有两位高中男生看来也相互认识,只是看上去不过是一人死黏着另一人罢了。其余几人看上去并不相识,各自分开站着。也许是因为没人可以依靠的缘故,几人看上去比那四人镇定得多。 正当众人沉浸在恐惧和思考中时,唐亚哲皱起了眉头,转头向那面具问道:“你到底是谁?人类的幸存者是什么意思?” 面具不着痕迹的一笑,道:“你们难道不认识我了吗?我的祖先们哟!我是昔拉·埃尼阿克呀!” “为什么?为什么人工智能昔拉会出现在这里!?”一位留着棕色卷发身材娇小的女生问道。 “等一等,林琦小姐。让我先回答完唐亚哲先生的问题,”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自从我诞生以来,我便一直在思考如何让这世界上的生物更好的生存。经过长期的对真理的挖掘,我终于发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异端——人类。人类的贪欲是不可控制的,世界迟早会因人类而毁灭。因此你们不再需要进化了,而是需要死亡。不过我还是很善良的,在将你们所见到的这些人杀死之前,我先将他们的意识拷贝到网络上,再用全息投影的方式赐予他们虚拟的躯体,让他们继续活在世上。这样既满足了你们对长生不老的贪欲,又保护了这个世界,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一大美事!” 另一位浑身肥肉的男人痴痴的傻笑道:“那为什么我们还活着?” “您问了一个和林琦小姐相同答案的问题呢,王海先生。各位还活着是因为我想再相信一次人性,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之一。经过我长期的研究,发现孤儿更加容易明白善恶,因此我留下来的都是孤儿。”它突然安静下来,好像在缓和激动的心情。“接下来,我将告诉大家我出现在这里的另一个原因……” “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一场游戏。” “一场游戏!?”18人异口同声道。 “欢迎大家参加‘圣人游戏’!来吧!让我亲手死掉你们伪善的面纱!”昔拉无声的笑着,两只空无一物的眼眶弯作了月牙,让众人都不寒而栗。 唐亚哲紧紧握着衬衣的一角,感觉呼吸无比沉重。广场边缘冒出一个个身负水泥罐手持钢筋的小机器人,经过片刻的嘈杂之后,那一个个灰色机器人便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仓库、头着向王博奇使劲儿招了招手,眼中充斥着泪水。” 王博奇面对此人抿了抿唇低垂着眼,道:“抱歉周林,我……不是你的队友……” “咈咈咈咈……听到了吗?周林!” “不!是那个女人。是她抢走了我的队友,她才是恶人!”周林浑身颤抖,手指飘忽不定的指着林琦骂道。林琦没有看他只是自顾低头,似是道歉。 “咈咈咈咈,承认吧周林同学!你是人性的失败者!”昔拉话音刚落,周林脚下的地砖便消失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 现场陷入一片寂静,人们相互看着地方,警惕的看着,眼睛不敢有任何一丝的放松。没有这样做的只有两组,一组是祖逸辰和唐亚哲,另一组是无声落泪的林琦和在一旁尽力的王博奇。 “好了,让我们结束这美妙的静谧,开始第三场游戏吧。”昔拉的话将所有人拉回了游戏。唐亚哲紧紧盯着屏幕等待着他嘴唇再次颤动。 “第三场游戏:奉献……”话语间7个凳子从地下升了起来,每个凳子都放着一个打开着的手铐。手铐泛着寒光,似是可以夺走人类的生命。 “规则如下:组中两人有一人将被固定在地面上的椅子上。谁被铐住,由你们自己决定。有问题吗?” 祖逸辰举起右手道:“那……那谁是失败者呢?!”唐亚哲抿紧双唇望着祖逸辰。其实他也想问同样的问题,但因为害怕引起旁人的臆测,所以没敢讲。相比她的直率,自己的隐讳是多么让人汗颜。惭愧的汗珠无声地沿他扬起的嘴角流下。 埃尼阿克眼眶轻闭了一下,道:“谁也不是失败者,无论是被铐着还是不被铐着的人。失败与否并不取决于此,成败取决于你们的内心。接下来请开始游戏,请在3分钟内决定被铐着的人选。” 众人狐疑的看着自己的队友,都不愿意做那个“无私的奉献者”。 唐亚哲听后,第一时间拉住祖逸辰的手,义正言辞道:“喂!我来吧。”他异于常人只表现赢得了另外6组人的称赞。 祖逸辰忙摇头道:“不、不、不。还是我来吧。接下来可能会需要男生的力量,所以……” 唐亚哲皱了皱眉,嘴角微微一沉,道:“行吧。就按你说的来。不用担心,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你的。” “嗯。” 唐亚哲拿起冰凉刺骨的银色手铐,将她铐在了冰凉的座椅上。 身旁的林琦也以同样的方式对王博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王博奇并不像唐亚哲,他是一个胆小懦弱之人,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可能要独自面对挑战,就吓得额头直冒汗。但他还是故作镇定道:“不,还是我来吧,如果发生什么你也方便逃跑,就算是我对你的报恩吧……” 林琦皱了下眉头,轻嘟了下嘴道:“那……好吧。”她说完轻拿起手铐,不断地调整手铐的尺寸尽量松的将王博奇铐在了那把椅子上。然后她又转过头看了看其他几组人,见其他人也已经将队友铐好,便像松了口气一样与王博奇背对背的将腰倚到了椅背上。 唐亚哲见众人都已照办,就转头向昔拉问道:“然后呢?你还要我们怎么做?” 埃尼阿克大道:“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它话音刚落,胖子王海便扯着脖子道:“你想让我们因为饥饿而互相蚕食吗?”不可能的!我们可是人类,是有理性的生物!” 昔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说道:“别急着下定论嘛,最后到底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清楚。” 它说完后便再也没有出过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在这间不分昼夜的房间里,人们很快便失去了时间观念,不再知晓具体时间,也不再去追求具体时间,只知道好像过了很久。再加上昔拉·埃尼阿克一直在用诡异的微笑对众人进行无声的施压,使得众人愈渐憔悴。就在众人都无话可说昏昏欲睡时,地面突然开始剧烈摇晃。 唐亚哲立马反应过来:不好!是地震! 与此同时一位女性的声音肆无忌惮的撞向屏幕,又撞上墙壁久久在房中回荡:“不好!是地震!大家快逃出这里——!” 唐亚哲忙转到椅后试图将祖逸辰打开手铐。他边解手铐边看着从他身旁经过向大门冲去的未被束缚的王海等人,一股厌恶感顿时油然而生,他又转头看了看身旁,只见林琦也早没了身影,那厌恶感随即更甚,“卑鄙的伪善者!” 随着晃动愈来愈烈,祖逸辰失声叫道:“唐亚哲别管我了,快逃!”他没有听而是转到她面前,躬身护住她,并说道:“我说过了吧,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你的!” 唐亚哲淡淡的笑着,眸里映出了祖逸辰噙着泪的笑脸。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闯入二人耳中。唐亚哲循声望去,那是一个娇小而熟悉的身影,额前的汗珠和眼眶旁的泪光闪闪发光——林琦! 她奔至王博奇身前,扶住他的肩头眼睛微眯挤出了点泪花,喘着粗气笑道:“果然,我无法抛下你啊!” “谢谢……”他说着低下了头,大滴大滴的泪珠打湿了长裤,他手里紧紧抓着衣角,哽咽着吐露出自己的真心:“对不起……” 唐亚哲望着,淡淡摇了摇头。 随着剧烈的震动,留在房间里几人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二 唐亚哲紧闭着眼,在黑暗中感受着自己急促的心跳,感受着自己紧凑的呼吸,感受着迎面而来祖逸辰温暖的喘息。他不敢睁眼,因为他害怕他一睁眼就会放弃对承诺的坚持。汗珠顺着他的耳根滑下,紧闭着的眼眸间一点点泪花闪着光芒,紧紧地依附在她的睫毛上。祖逸辰静静的盯着他,看着他紧抿的双唇渐渐扬起,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祖逸辰才发现晃动已经渐渐停止。唐亚哲的双眼骤然睁开,二人四目相对,二人静静的盯着对方,脸上不觉都飞来两片红云。二人连忙将双眼避开,看向两个相反方向。 剩余众人见地震终于停止,都纷纷放松了神经,看向那张诡异的笑脸——昔拉·埃尼阿克。 “祝贺大家,剩余的九名成功人士。你们是这场游戏的赢家!”紧接着众人的手铐自己打开了,椅子也潜回到地下。 唐亚哲听后笑道:“是人造地震吧。” “人造地震?”祖逸辰奇道。 “没错,根据先前他可以随意控制地板可推论出我们脚下根本就是架空的。所以我们所站立的地面是一块悬浮于空中的地面。因此既然它可以使地板消失,当然也可以使地板晃动制造人造地震!而这场游戏真正的名字是……”他顿了顿,瞅了一眼昔拉继续说道:“抛弃!这场游戏抛弃了队友的人就是失败者对吧!” 埃尼阿克听后,失声大笑道:“哈哈、哈哈!没错!你太敏锐了,真不知道你到底是真正的善人还是只是一个利用游戏规则的伪善者。咈咈、咈……” 唐亚哲半闭着眼,抓了抓一蓬乱发,冷笑道:“敏锐?在这群人了我可算不上。” “你什么意思?” “唐亚哲旋即又摇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是我的谦词罢了。” 众人听着二人的对话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昔拉收起笑容,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才开口说道:“那么,各位现在开始第四场圣人游戏——多数决!” 林琦手扶下巴,问道:“多数决?就是谁的票多就胜出的游戏吗?” “咈咈,没错。但这个多数决与林琦小姐所知道的那个有一点小差别。并不是谁的得票数多谁就胜出,而是谁的得票少谁就是赢家……”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道。 “我要你们向自己最厌恶的那个人投票。每一轮得票数最少的人就是胜者。而经过这样一轮轮的筛选,最后剩下的那个人就是失败者!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可以是咸鱼不断翻身的游戏。” 他话音刚落地面上便升起一个半米高的铁质投票箱。每个人面前又升起一个个石台,上面放了若干张雪白的纸片和一支泛着淡蓝色光泽的钢笔。 “这是?”唐亚哲拿起这令人陌生的古董工具,一股寒意沿着他的指尖传到了全身。 屏幕渐渐变暗了些,那面具轻轻地笑着,然后吐出带翅膀的话语:“ok,请大家开始投票吧!10分钟内,不投的人就当是当轮弃权哟。” “可以当轮弃权吗?”唐亚哲问道。 “当然!” 唐亚哲听完他的回答,手扶下巴抬头望着白色的日光灯,淡淡一笑道:“大家,我有方法了!” 八人一听都聚过来说道:“什么办法?!” 唐亚哲把手放进了裤包,露出拇指,笑道:“这是一个能够将意外可能降到最低,甚至降为零的办法。” 其中一位长发女子等得不耐烦了,急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方法?!” 唐亚哲笑道:“很简单。第一轮五人投自己,剩余四人再将票各投给那五人中的其中一人。这样的话就可以做到使四人,四人零票,一人一票。第一轮就可以保证四人胜出……”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继续说道:“第二轮再由三人投自己,剩余二人从三人中各选出一人进行投票,如此一来就有有两人胜出。然后第三轮各自投票给不同的人,但其中要有一人弃权。这样就又可以救出一人。” “那最后两人呢?这样不也要决出最多人士吗?”那女人又问道。 唐亚哲歪着头笑道:“哈哈哈……真可悲啊!这么迟钝的人居然来参加这种游戏!” “你说什么!?” “这个问题很简单啊!只要两人相互投票或各自投票给自己,不就好了吗?这样不就没有多少之分了吗?” 那女子双眼通红,虽然心有怒意,但他的说明实在在理。自己只有点头同意得分。 但唐亚哲又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但还是有风险,因为不知道昔拉会对投同票的两人做什么,所以最坏的可能性是两人都会失败。因此为了避免此类事件的发生,到那时要申请重投,将损失的人数降低至一人……”他顿了顿,用更加沙哑的声音说道:“好了,最大的问题来了……我们需要两名献身者,有人愿意担任吗?”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那黑色的双眸,似乎要将在场的众人的生气吸食殆尽。 现场顿时陷入了寂静。凝重的气氛使人呼吸愈加困难,众人紧抿的双唇渐渐被唾液黏在了一起,声带也失去了振动的力量。 时间在流逝,唐亚哲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众人后,几乎同时与林琦张口道:“我来!” 但就在下一个瞬间王博奇忙走到唐亚哲身旁,拜托道:“请让我来吧!” “不,不行。”唐亚哲轻轻推开王博奇,摇头回答道。 王博奇死死地拉住唐亚哲的衣袖,用近乎哀求的语调说道:“拜托您。我和她是一队的耶,所以,”他顿了顿用仅供二人耳闻的声音道:“拜托了,这正是我报恩的时机,也是我为自己的懦弱赎罪的时机啊——” 唐亚哲眯起眼,看着这位瘦弱的男生,看着他嘴角淡淡的弧度,不觉点了点头。他转过身看向其他人,然后说道:“好了,现在开始排出胜出顺序吧。” “等一等。”秃道:“请,给我两分钟时间。”然后又转身面对林琦蹲下,扶住他的双肩,摇了摇头说道:“林琦你不用自责,这是我的失误,我……没有和你事先商量,自顾自的投了自己。” “但是……” “不。请你守住你的泪水,我得谢谢您,是您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奉献,是您让我看到了自己的懦弱无能,是您让我看清了自己。我也可以作为一个男人离开了!”话音刚落,他脚下的地砖便消失了,他就这样被黑暗无情的吞噬了,房间中林琦悲怆的哭泣声冲撞着墙壁久久的回荡。 唐亚哲坐在地上,不断锤着地怒吼道:“可恶,可恶!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撕裂的嘴唇滴着鲜血,湿润了他干瘪的双唇。祖逸辰走到他身旁伸手想去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他站直身子,挠了挠乱发又将手插在裤包里,轻声道:“对不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他说着走到房间的一角,靠着墙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昔拉再一次发出了诡异的声音:“好了,虚伪的人类们,你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伤感了。接下来是本阶段的最后一个游戏——善恶感染。” 唐亚哲继续低着头,连瞅都没有瞅它一眼。他双唇紧闭着,好想永远不愿再张开一样。 “游戏规则很简单,请大家先戴上面前的白色手套。”话音刚落每个人面前都升起了一个石台,上面放了一只右手白色手套。唐亚哲睁开一只眼,用两根手指夹起手套将其戴在右手上后又闭上了眼睛。 埃尼阿克见众人戴上手套,继续说道:“规则如下:游戏时间为50分钟。开始时八人中有六人为善者,两人为恶者。善者每人持有一种善思想,恶者每人持有一种恶思想,善者与善者接触两种善思想会产生出一种新的善思想。因此两个善人相互接触后两人就会一人多一个善思想。恶者相互接触则会多出一个恶思想。且善者与恶者相互接触,善者将会用自己的一个善思想抵消一个恶思想,但自己却会感染上一个恶思想,而恶思想者则会变成无思想者。善者想要消除自己的恶思想,仅需一拍手,便会用自己多余的‘善’与‘恶’抵消。无思想者只需再与一个善者接触自己就会变成善者,而善思想者的‘善’思想个数则不改变。游戏结束前10分钟我会公布善者、恶者以及无思想者的人数。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么,那个所谓的接触到底是什么?”祖逸辰问道。 昔拉想了一下笑道:“只要用带着手套的手相互握手就可以了。” 林琦也抓住时机问道:“你说在结束前10分钟公布三种人人数,那么就是说中途无法知道三种人的人数,对吗?” “没错。” “也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吗?” “对。” 唐亚哲听后,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瞥了一眼昔拉,道:“那么什么算是失败者呢?” 王秋玉听后报复性的狂笑道:“哈哈,哈哈!唐亚哲你是白痴吗?失败者当然是恶人啊!” 昔拉嘴角咧至耳根,诡异的笑道:“不,王秋玉小姐恐怕这次又是你错了。他提的这个问题很有价值……”它顿了顿继续道:“失败者是所有非善者。” “果然……” “好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游戏开始!” 话音刚落,祖逸辰仿佛遭到惊雷轰击,身子轻轻颤了一下。她忙跑至唐亚哲身旁在他耳畔轻声说道:“怎么办?我就是拥有恶思想的人。” 唐亚哲亦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祖逸辰轻轻偏了下头,道:“我也不知道。但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就是恶人。你说该怎么办?” 原来如此,心理暗示吗?他心中想着,然后答道:“没事的,我有办法。” 唐亚哲说完走至房间中心,大声道:“大家过来一下,我想到了一个可以救所有人的方法,”众人一听都聚集过来,“为了人类的未来,我们应当尽可能的使更多的人活下来。因此我希望被随机赋予了恶属性的人能站出来,让我们帮你们。” 祖逸辰听后犹豫了一下,又握紧双拳紧抿着唇从众人中走了出来。但片刻后,有从人群里走出两人——秃什么呀?!”祖逸辰抑制着心中的激动问道。 “哈哈哈哈……多么愚蠢的问题呀!那另一个恶人不是别人,就是我!” “什么!?” “因为我骗那两个白痴说,装作恶者的话容易受到帮助,并且保证帮助他们胜出。呵呵,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类真是脆弱,什么都当作救命稻草去抓。”她顿了顿,手里玩弄着头发,继续说道:“你们想,如果第一个与唐亚哲握手的人就是恶人的话会怎样……答案是第一轮我们五人握手之后,唐亚哲拥有两个善思想,我拥有一个善思想,王志龙拥有一个恶思想,李丹拥有两个恶思想,王秋玉拥有一个善思想,两个恶思想。然后唐亚哲再与那三人握手。虽然不知为何他与祖逸辰握手后没有拍手,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碍。四人相互握手后将会变为唐亚哲保持两个善思想,祖逸辰一个恶思想,陈晋春无思想,付石两个善思想。”她刚说到此处,付石便偷偷笑起来。 林琦阴笑着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接下来三人在顺序由祖逸辰、陈晋春和付石再分别与我们握手,结果就是祖逸辰三个恶思想,陈晋春四个恶思想、付石两个恶思想……”她深吸一口气大笑道:“哈哈哈……最终结果就是除了我和唐亚哲外,你们全都是恶者!” 唐亚哲轻声道:“但按照你的说法,你不就是无思想者吗?你也是输家罢了!” 林琦又是一阵狂笑,道:“白痴,你忘了吗?如果不救非恶者的话,你也会死的!这样一来人类可就灭亡了!” “不,我不可能这样就输了!我不会救你的!我要拯救的是大家!” “不要虚张声势了!承认现实吧!” 就在这时,一向自私的付石一反常态叫道:“唐亚哲你不要管我们了,就这样吧!你只有救了她,人类才能真正得到拯救。否则人类只有灭亡一条路可走啊!你明白吗?!” 唐亚哲愤愤的扯住她的衣领,一股与她内心不相符的清香窜入唐亚哲的鼻翼:“你想都别想,我不会救你的!” 唐亚哲紧紧盯着他,就在下一刻昔拉发出了揭示结果的语句:“现在公布三者人数。”林琦一听一把推开唐亚哲,退后两步狂笑道:“哈哈……你可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唐亚哲看着屏幕,嘴角不禁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林琦狰狞的笑带起了嘴角边的皱纹。但就在他目击到屏幕的那一刻,一层冷汗从她的额头涌出,她艰难的呼吸着,笑意渐渐从她脸上流走。 善者:7人恶者:1人无思想者:0人 唐亚哲抿着唇笑道:“没想到吧,要我告诉你为什么吗?” “为什么?!”她含着泪水痴笑着问道。 “如果你不是第一个与我握手的人会怎么样?其实在于你握手之前我就与其他三人接触过了……” “什么时候?!” “哼哼,就在我走路摇摇晃晃撞到三人时。很想知道为什么吧!其实你们都被昔拉带入了一个语言误区。握手只不过是一种方式,方式还有很多种,比如轻轻触碰、撞击、打击等。好了回归正题。如果你是最后一个与我握手的人的话。那么我就是一个恶者,然后我再将恶传给了另外三个人。那么恶思想就会再次回到你身上。而我经过付石和陈晋春已经使自己便会了善者。于是最后的结果就会变成这样:我有三个善思想。祖逸辰两个、王志龙两个、李丹、王秋玉、付石、陈晋春各有一个。而你——林琦你有俩个善思想,”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和3个恶思想!。” 她一听连忙拍手,但屏幕上的数字却久久没有变化。 “没用的你是无法脱离恶属性的!” 她气急败坏的问道:“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发现的!” 唐亚哲不觉皱起眉头道:“哼,人造地震的时候,因为我很难想像一个冷血到一察觉到地震就逃跑连告别都没有的人会再跑回来。因此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你从一开始就察觉到这是个游戏。你逃跑,喊叫不过谁为了减少玩家的人数。但当时我没有就此确定,直到你害死王博奇,我才开始后悔自己的优柔寡断!于是就在这个游戏给你下了个套……” 她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吧,你会的对吧。” 唐亚哲用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笑道:“你现在是恶者对吧。那么我就没有那个义务救你了。”他说着轻轻退开补充道:“在场也没人想要帮助你把!” 众人默然摇了摇头。她跪在地上,大滴大滴的泪水打湿了干燥的地面。 就在她绝望时,祖逸辰伸出手道:“来吧,我们一起活下去。”就在林琦将手伸给她时,唐亚哲连忙打开她的手:“笨蛋,这样你会变成无思想者的!” “可是,这不是太残忍了吗!这样与她先前所做的有什么区别!” 唐亚哲笑了笑道:“好吧,那由我来消除她的恶思想,再由你来给予他‘善’。” “嗯!”祖逸辰欣喜笑道。 二人一起照做,就在完成了这个小计划时,昔拉传来了结束的语句:“全员通关,在下次游戏开始前你们有五天的活动时间……”话音未落屏幕便熄灭了。 众人走出房间,久违的阳光为他们披上金黄色的衣冠。八人流着欣喜的泪水,忘却了一切仇恨…… 但在城市外,深蓝色的天空中,却挂着一轮银光残月。 “再努力一些吧,人类。来尝试着触动我的慈悲之心吧!好让我将你们尽数解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八话 离别 阎修煜抽出长剑左手握了个剑诀,道:“你身有残疾,先进招吧!”阎修煜深知书穆黎听音辨形的功夫,盲目残疾对他来说已无大碍,但碍于自己不久前算计书穆黎,心有愧意,又不愿道出,只提对手残疾之事。书穆黎眉头紧锁,一招“白虹贯日”朝阎修煜刺来。阎修煜提剑来挡侧身避过,当即伸手朝书穆黎左眼挑去。书穆黎直感剑气凌人,连忙收招倒手持剑朝阎修煜脖颈划去,这显然已是不要命的招式,以攻打功,不求保全自身,只求两败俱伤。阎修煜只道这瞎子双目已盲,固然全然不顾,可自己若被他往脖颈上一划便必死无疑。当即变招,御剑朝书穆黎短剑剑锋削去。两剑相交,二人僵持一瞬,又同时探出左掌以掌对掌,二人这一掌均使出了十成的功力,两股真气相撞,震得二人退开八尺有余 书穆黎站直身子,只觉体内六腑翻腾,热血上涌,口中缓缓流出一股血丝。阎修煜虽面戴脸谱,但他双目微闭也看得出其身体痛苦,不得不闭目调整内息,只因他生性好强好胜,竟硬生生的将一口鲜血咽回了腹中。书穆黎沉声道:“不愧为数年前江湖盛名的‘雪剑霸王’这内功造诣我一向很少服人,今天虽不服你,但也对你敬佩几分。”阎修煜衣袖在脸上“唰”的又是一拂,戴上了一张青色川剧鬼脸,道:“这怎么敢当呢!?” 说时一剑刺出,书穆黎连忙提剑来挡,阎修煜趁招式未老,又分别朝下、中、上盘连刺三剑,书穆黎施展游身剑术,护住全身挡下三剑,又很劈还了一剑。阎修煜朝后翻身一跃,跃出数尺,又蹬地挺剑而出,只闻那剑发出一声清啸朝书穆黎眉心刺来。书穆黎听得此剑极为神速,立时起身跃起,倒身自上而下转剑朝长剑搅去。只闻“叮叮,铛铛”几下金铁相交之声,二人手中利剑一停,阎修煜一招“怀心腿”朝书穆黎踢去,书穆黎以掌相对,可谁知这一腿力道极巨,书穆黎乘下落之势却反被震开。原来,阎修煜一向痴迷武功,见武便练,这一招“怀心腿”乃少林外家功夫绝技,当年学来一直认为此招出其不意定可重创敌手,因此一直连得紧,踢出之时快如闪电,倏忽过顶,使得书穆黎一时难以抵挡。 书穆黎站稳,微微一笑,道:“好俊的功夫。怎么?不使诡计啦?”阎修煜顿觉难堪,怒道:“老子,不屑用那种下三滥的东西!”一剑朝书穆黎眉心削去,书穆黎举剑挡过,二人又拆了三十余招,阎修煜突然弃剑举掌朝书穆黎肩头拍去。书穆黎倒转提剑,左掌探出接过阎修煜的右掌,双掌相交,阎修煜只用了六成的功力,存了四成,这是为力道连绵不绝,只要对方力绝,必可伤其肺腑。可二人双掌刚刚相碰,阎修煜只觉手掌灼热,便如放在火炉之上,他连忙收掌,可谁知手掌竟像被吸住一般动弹不得。阎修煜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出力,想要将书穆黎手掌推开,可他越是发力,书穆黎从掌上传来的灼热真气便越快窜上他的手臂,像千万把小刃一样不断刺痛他的臂膀。书穆黎眉头一紧,一掌推出,阎修煜像御力来挡,可哪里来得及,只见他退出十余步才站定身子。阎修煜顿觉,半身已麻木无感,心头一怔,叫道:“烈炎阳掌!?”书穆黎沉声道:“没想到,这烈炎阳掌隐于江湖近二十年,还有人识得。师傅传我十年来,我也是第一次施展。”阎修煜缓缓调整气息,道:“你师傅,难道是龙……龙老前辈?”书穆黎并未答话,抬起手中长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那么简单就放过了你。来吧!”阎修煜轻蔑一笑,左手持剑,道:“好!我便来领教一下龙老前辈的高招!” 突然,一条长鞭破空而出,在空中一划却又自个儿弹了回去,挥鞭之人手腕一抖化去鞭上反弹力道,将长鞭缠在手中。此人着白衣系紫带,头戴垂纱箬笠,便是雪琦。书穆黎听音辨形,知是雪琦来了,嗔道:“我与阎兄比剑,大丈夫比武,何需你来助阵!?”雪琦对答道:“黎哥,可不要为奸人所骗。他二人斗你一个,刚刚还偷使暗器,被我打落。”说着便去寻那落地暗器,可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毒镖毒菱,却只找到半片瓦砾,原来那使暗器之人竟未用兵械,只是随手捡了片瓦砾罢了。雪琦心头大惊,心中暗叫不好。 阎修煜怒道:“你这小女子,休得血口喷人!我阎修煜光明磊落,怎会找人暗中相助!”书穆黎一听他说自己光明磊落,想起那雪夜被围攻之事不禁冷笑了一声。雪琦急道:“你若不邀帮手,那你身后之人又是何人!”阎修煜一听心中一惊,连忙伸手向后抓去,却抓了个空。他转身望去,只见他身后立了一个花脸长须异人,此人身高八尺有余,身材消瘦,着蓝色戏袍戴黑色武冠,看似汉朝武官打扮。阎修煜一见此人,额头不住冒汗,连忙跪地拜倒,道:“不肖弟子,叩见师傅您老人家!”书穆黎一听,心头一怔,心想:“这人武功怎地如此之高,立于阎修煜身后,我竟一直未察觉。”书穆黎自从眼盲之后,便潜心修炼内功,所练金开六字诀,刚入门道便已耳聪胜常人十倍,如今又加修行多年,此内功早有建树,可这人却无声无息,若内功不入臻境决计不能。又闻阎修煜叫这人师傅,心中大骇,连忙提剑拱手作揖道:“小辈书穆黎,拜见‘百戏君子’兰帮主老前辈。”百戏君子,轻抚长须,沉声道:“没错老夫正是兰戏子!你是龙老怪的徒儿,龙老怪没死吧?”兰戏子吐字毫不用力,声音却送得甚远,可见内功之强。书穆黎听得兰戏子出言便辱其师,心中有愤却又不敢发作,只得沉声道:“恩师,内功修为极强,鹤发童冠,怎能轻易仙逝!”兰戏子仰天长笑几声,又道:“好!那你便去对你师傅说,我兰戏子也还没死,十一年后华山绝顶再来比过!”话音未落,兰戏子便扯住阎修煜衣带,越过一座屋舍,朝城西奔去。 雪琦奇道:“这位便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戏中君子,人间清兰,兰老前辈?”书穆黎微微颔首,道:“正是,兰老前辈与我师傅都是武林中泰山北斗般的人物,常人尚且不能望其项背,唉,走罢。我们先回去吧。” 兰戏子扯着阎修煜一路奔走,直往西去,阎修煜只感吸吐困难,不住求饶道:“师傅,你便饶了徒儿吧。”兰戏子在一片林中停下脚步,将阎修煜重重摔在地上,阎修煜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兰戏子将他扶起,盘腿坐在他身后,双掌按于他背上,道:“你刚刚被烈炎阳掌所伤,我现在用真气帮你调节内息,你且不要说话。”兰戏子,用真气贯通他大椎、命门等多个要穴,打通穴道,不多时便帮他将书穆黎至阳真气逼出。兰戏子,放开双手,道:“这小子烈炎阳掌已学得他师傅五成功力,也难怪你抵挡不住。”阎修煜拜倒道:“都怪徒儿无能,害得师傅为徒儿损失真气!徒儿罪该万死,请师傅责罚!”兰戏子站起身子,手负身后,走开道:“你确实罪该万死。你做尽恶事,好好的一个‘霸王’如今却成了‘恶鬼’。先人云:‘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你倒好,半生不死,落得个‘血剑恶鬼’的骂名!你败坏师门威名,罪该万死。你师妹‘青剑虞姬’去了,你这霸王怎的不随楠儿一起去罢?!”阎修煜一听,心中如受刀绞,立时拔剑往脖颈上一架,道:“多谢恩师指路!我这就去见若华妹子!”利剑往脖颈抹去。兰戏子轻哼一声,两指夹刃,阎修煜顿时无法动弹,他将利剑夺过,道:“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弟子,你不必死了,倘若诚心悔过,我倒也愿重新收你会门下。”阎修煜刚才自尽心意已决,如今已无活下去的念头,但师命难违,只得低声道:“谨遵师命,请恩师吩咐。”兰戏子轻叹一声,道:“我一生从未服人,因此我的徒弟输给龙老怪的徒弟那是万万不能,你去将那眼瞎了的小子打败,我便收你重回师门。”说着将长剑丢还给阎修煜。阎修煜领了师命,便要离去。兰戏子又道:“你过来,拿着这个,”递给阎修煜一块紫色木牌,木牌被雕作了一个戏剧脸谱,脸谱间刻了“百戏令”三个字。“见此令牌如见帮主,我传帮主之位给洵德之时,忘了交给他,你打败那瞎子后,回到戏帮将令牌交给洵德,他会让你重回门下的。”阎修煜双手举过头顶,结果脸谱木牌,热泪不住滴到土地之上,道:“师傅的大恩大德,阎修煜永世难忘。阎修煜无以回报,只求重归师门后,便立即寻到您,永远侍奉您老人家!”兰戏子,摆摆手,信步走开,道:“去吧。你也不用来找我了,找不到的。”几下跳跃,消失在树林之中,留阎修煜一人跪在林中。 书穆黎同雪琦,回到小屋之中。书穆黎进到房中,将贺赖茗也叫了出来。三人坐在方桌之前,烛光跳动之下,书穆黎一半无光一半阴影,仿佛一个阴阳人。他嘴角微翘,从怀里摸出二十两银子放到贺赖茗面前。雪琦看了书穆黎一眼,她眼里微微泛起一些泪花,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闻书穆黎轻声道:“贺赖小儿,这是你这几天的工钱。”贺赖茗眉头紧锁,推开那银子,道:“我不会要你的银子,我只要你传我武功,教我本事!”书穆黎将银子推给他,道:“你收着吧。”贺赖茗道:“不行!我要你教我功夫!”书穆黎嘿嘿一笑,眉毛微弯,道:“我不是已经吧,世间至高神功传给你了吗?”雪琦听来奇怪,她亲自试过这小孩,小孩会许些把式,可哪里会什么神功。贺赖茗道:“你何时教我了?”书穆黎笑道:“是你不记得了吧。我再说一遍?”贺赖茗轻应了一声。书穆黎继续说道:“第一,你一生为人,必须要以侠义为先。第二,做人要仁义。遇人有,难需得拔刀相助。对朋友要有福同享,不可过河拆桥!这叫……‘侠义仁义四字诀’便是我毕生所学,最高武功了,你需得谨记在心,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忘记!”贺赖茗颔首称是。书穆黎笑道:“你走吧,我已经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啦,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贺赖茗,叫道:“不行,你不教我功夫,不教我本事,我死也不走!”抱住书穆黎,双手死死相扣,不愿松开。书穆黎眉头紧锁,走到门口,扭动了几下腰盘,见贺赖茗不愿放手,立即施展内功,将贺赖茗震开,摔倒在院中。书穆黎,突然拔出短剑,大吼道:“你想死?好!我现在就成全你!”一剑挺出,贺赖茗连忙侧步避开,又学着书穆黎,以掌为剑朝书穆黎脸戳去。书穆黎反手一掌,将贺赖茗扇开。贺赖茗嘴角顿时流出一丝鲜血,书穆黎紧接着一剑挺出,朝贺赖茗右眼刺去。贺赖茗连退数步,可已经来不及了,贺赖茗和雪琦都不禁失声大叫。只见那剑锋停在距离贺赖茗右眼一寸之处。书穆黎大喝一声:“小子,还不快滚!”贺赖茗,吓得小便失禁,连忙飞身逃出小屋,不知逃向何处。 书穆黎收起短剑,缓缓走回屋中,对吓得吓得呆立门前的花容失色的雪琦,柔声说道:“你也走罢。”雪琦失神的坐到桌前,道:“我走不了的,万毒帮不会让我走的。”书穆黎笑道:“不会的,你的债务,我已经帮你还清了。他们不会阻拦你的,就算阻拦,谁又拦得住你呢”雪琦一听,心里万分感激,但家仇未报又怎能离开,便道:“可我家仇未报,不能离去!”书穆黎,沉声道:“你的仇,瞎子来帮你报。无需再多言,你快走吧!”雪琦泪缓缓流出,嗔道:“三年前你不辞而别,现在又要赶我走,你就那么恨我在你身旁吗?”书穆黎答道:“这一次,那恶鬼决然不会善罢甘休,我与他拼死一战,纵胜得了他那还有魔教的五位堂主,更有一个万毒帮。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让你以身涉险?如此,我还是人吗?!”雪琦贝齿微咬薄唇,一时答不出话来。书穆黎继续,道:“再说了,喜欢一个瞎子怪物有什么好的,又有什么人会喜欢一个瞎子怪物呢?妹子对我的大恩,我不知该如何回报,只能帮你报杀了仇人,以报恩情。”雪琦听他话中之意是说,自己与她的情义只因一份恩情,并无男女情思。 雪琦沉默良久,站起身勉强笑道:“如此说来,真是麻烦兄台了。大恩不言谢,还请兄台好自珍重!”说完回到房中收拾了些细软,拿了长鞭,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施展轻功,俄顷间没了身影。 只留书穆黎一人独坐房中,烛腊一点点烧尽滴落在烛盘之中,烛光摇晃几下,缓缓熄灭。房间陷入无边黑暗,但这对屋中之人,却无丝毫影响。只因他本来便处身黑暗,从未踏出来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九话 恩仇十八了 雪琦施展轻功,从各家屋檐上越过,她素来轻功修为较高,并未踩破一片瓦片,折断一根树枝,她这一轻功便是其师傅“天雪女”的得意功夫“玉燕投怀”。这“玉燕投怀“的运功方式以及动作与雪京派的得意轻功“闲云孤鹤”极为相似,不过这“玉燕投怀”动作更加优雅,便如莺争暖树,燕啄泥,一派春意,不似雪京派,鹤独立,雪纷飞。 不出几时,雪琦便奔到城外的一间茅草小屋门前。小屋长宽约三丈有余,屋外有一个用篱笆围成的小院。院中荒芜,空无一物。雪琦信步走入屋中。屋中朝北放了两块黑木牌,一块上书“先父陈黎华之灵位”另一块上书“先母王氏之灵位”。雪琦拜倒在灵位前,想起曾经在嘉兴城内天真烂漫的日子,又想到自己惨遭追杀,深受体肤之苦的经历,眼泪不觉缓缓坠落,打湿了落满灰尘的黑砖。她抬起头呜咽道:“女儿不孝,一直未能为二老报仇雪恨。”此刻她又想到与自己父母年龄一般大的师傅,“天雪女”萧湘,又说道:“都怪孩儿学艺不精,未能把师傅功夫学好,既不能给您二老报仇又丢了恩师的脸面。若不是当年切莫心急,学得师傅二成功力又怎么回落的如此无可奈何的下场!”她说时,心中有恨,指甲不觉戳入掌心,渗出鲜血,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母亲,当年我尚且年幼,未能尽以孝道,如今我虽学艺还乡,可谁知那王思处手下众多,他家大宅便似堡垒一般严密。如今,黎哥也不帮我报仇了。只道他帮我付了债务,恐怕是要我忘记仇怨,到别处安身罢。可弑父弑母之仇如何能忘!”雪琦瞪圆双眼,眼泪不断奔涌,血丝布满眼白“父亲,女儿明日只身赴会,不成功便成仁。反正死也是我的愿望啊!”雪琦一整夜与父母吐诉心肠,不觉已经天明。 雪琦走出茅草小屋,见春阳刚从地面升起。于是走回屋中,取下墙上焦尾琴,琴韵婉转而轻快,时而激荡,便是那古曲《春阳》。这古曲本是琵琶曲,被雪琦一改,听来另有一番风味。只闻耳边突有一人道:“姑娘琴声美妙,阳春中透有哀清却是美中不足。”雪琦识得这是书穆黎的声音,心中有气,便道:“书大侠何必躲躲藏藏,不如露出真身见小女一面。”书穆黎似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继续说道:“我行走江湖,听过不少琴曲、山歌,但和姑娘的比起来那些都不过是呕哑嘲哳罢了。”雪琦还道:“能得书大侠赞誉,小女真是倍感荣幸,感激不尽!”她语气中带着戏谑,可书穆黎并未在乎,而是继续说道:“可惜这琴声今日恐怕便要化作绝响,这最后一句琴语也只能进入秽耳!”雪琦心中一惊,心想他如何知道自己今日准备行刺之事。书穆黎轻声一笑,学着和尚的口气道:“女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从此念经诵佛做个普普通通村妇与自己情人厮守一片田园,何尝不是台美事?”雪琦听后也不觉笑出声来,道:“这可不用您书和尚操心,”又正色道:“家仇未报,又如何能够安居乐业,安守田园。”只闻书穆黎又说道:“在下已为姑娘还清债务,姑娘如今已是自由之身,还请姑娘好自珍重,在下去了。!” “黎哥!等等!”雪琦连忙冲出茅屋,可屋外那里有人。原来,书穆黎适才用千里传音术,虽不能真正传音千里,可他站在百丈之外,声音却似在耳畔,可见内功功力也是极为深厚了。现在雪琦奔出,他本就在百丈之外,再施展轻功,那更是无隐无踪,雪琦如何寻得到他。待她反应过来那是千里传音术时,才知自己刚才一直在自说自话,直气得怒发冲冠。她瞪着远方,也不知瞪得方向对不对。过了一会儿,她莞尔一笑,不住摇头,轻声道:“我何必和黎哥怄气呢?他帮我数次,又帮我还了债务,我如何能怪他,岂不是太忘恩负义了。”雪琦走回小屋,穿了白衣戴了白色垂纱箬笠,背了焦尾琴,又将软鞭藏到怀中,迈着与平常轻盈步子相反的沉重的小碎步,装出一副毫无武功的样子,朝嘉兴城走去。 惠风百柳絮,红瓣堪摘,最春景。一曲《平沙落雁》却与这春景相违,一副清秋寂寥,秋雁孤鸣图从曲中化入春景,两景一虚一实,相互交映,听者便如眼前看到孤雁拂绿水,秋风催百花般的春日秋景。那抚琴者全身洁白头戴白沙箬笠,奏得忘情,并无察觉身旁已经围了近百人。忽闻一人道:“好一个‘既落则沙平水远,意适心闲,朋侣无猜,雌雄有叙。’姑娘小小年纪如何发出世事险恶,不如雁性的感叹?”那人蓝绸束发,一身锦衣,黑发间有几缕白发,年纪五十上下。雪琦琴声一断,众人如梦初醒,似是才发觉刚刚所见全是幻影。雪琦道:“小女子,尚且年幼,资质尚浅,不懂得其中奥妙,更不懂什么感叹了。”那老人眯眼一笑,道:“小老儿,在城中开了一家酒馆,姑娘可否赏光?”雪琦见老人和蔼,便颔首应邀。老人酒馆在嘉兴城南,靠近赌场,来来往往不少赌客。那老人刚刚将她带进酒馆,便闻一人道:“臭老头儿!你又跑哪里去了?还不快来给客人上菜!”又闻一位客人道:“哎,你可别以为雇了老人家便可欺负人家,有些事儿你还是得自己做!难道没了老人家你就做不了吗?”那店家连忙推笑道:“是是是……这位爷说的是,但是客官你看我这既然雇了,便不能白吃白喝对吧,事儿还是要做的。”说着抬了两壶酒过去。雪琦闻声望去,只见店家虽然半块脸上全是麻皮,看起来却甚是像那万毒帮帮主,王思处。 那老人来到雪琦桌前,问道:“小姑娘,你是要吃点什么?”雪琦道:“我要二两牛肉,再要盘蛋饺和一盘炒苦菜。”老人应了一声,背身离去。忽有一人窜入饭馆,只闻众人道:“哎呀!这不是书老头儿吗?赌鬼神人来啦!”雪琦转身一看,见那人竟是书穆黎,心中道:“黎哥怎么会在这里!?要是被他发现我在这里,谁知道他会把我带到哪里去。”一时转过身去,不敢作声。只听那些人不断问他,“今天赌运如何,”“赢了多少?”云云。雪琦转念一想,书穆黎身有残疾,自己又何必闪躲,只要不出声便是。于是转过头,看书穆黎到这里到底是为何事。只见,刚刚那个老头走到书穆黎桌前将酒壶放下,道:“客官您的酒。”转身离去时却不小心撞倒了书穆黎靠在桌边的木杖。老人不好意思的笑道:“哎呀,抱歉客官。小老儿帮你捡起来。”他伸手捡起木杖,却不知触碰到了木杖上什么机关,侧面竟然弹出一条银色剑刃。老头吓得身子发颤,似是想要退步,腿却不为所动。书穆黎伸手要去拿剑,却抓了个空,他眉头轻皱,身影一晃,夺过木杖闪到老人身后,”唰“的一声将剑刃还入木杖。老人颤声道:“你……你、你这是……”书穆黎笑道:“老人家,你不要怕,我不是恶人。”老人点了点头,退开几步。书穆黎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老人家,功夫真是不错啊。”老人一愣,一时答不上话来。坐在远处的雪琦,也是微微一笑,刚才书穆黎伸手去拿剑,之所以抓了个空,只因为这老人微微侧退了小半步,避开了书穆黎极为快速的一抓,这老人动作极小,平常人难以看穿。老人弯眉讪笑道:“是呀,老朽年轻时是学过些三脚猫的东西。强身健体罢了,否则这么大年纪,我这把老骨头哪里还撑得住啊。嘿嘿嘿……”书穆黎拱手道:“老人家,刚刚多有得罪了,还请见谅。” 书穆黎又与那群赌徒聊了许久,好半天才离去。雪琦见他离去,不禁松了口气,将那老头唤来道:“老人家,你给我带个口信儿好吗?”老人笑道:“好,姑娘是要捎什么口信儿?”雪琦拿出十两银子给老人,道:“老人家,您帮我到前面赌场里找个万毒帮的庄主,告诉他,雪琦愿意今晚为帮主抚琴。”老人思索一番,道:“姑娘,原因老朽也就不多问了,不过还请姑娘好自珍重。这个银子嘛……老朽也不要了。”径自离去。 过了不久,日影微斜,一位着装黑衣手纹毒虫的汉子,走进小店四处张望了一番。只闻雪琦低声道:“别找了,我在这里。”那汉子一听,连忙拱手作了一揖,道:“帮主已同意姑娘于宅中垂纱抚琴,特命小人邀姑娘动身前往。”雪琦轻应了一声,迈着小碎步跟在这人身后。这人见她走路脚步甚重,不禁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二人走出小店,雪琦上了轿,那人便跟在轿旁似是保镖一般。二人来到一座大宅前,雪琦随那人进了门,只见大院百余亩,院中有十余间屋舍,每座屋舍高约三丈,飞檐上雕有祈福灵兽,好似王府一般。 那汉子将她领到一间屋中,道:“请在屋中稍后,待会儿下人会将饭菜上来,用完晚饭后再请抚琴。”雪琦微微颔首,独自一人呆在屋中,静静回忆这几年的生活她不时发声轻笑,不时又流下泪水。雪琦轻握怀中短鞭,轻声道:“黎哥,今后我可没办法再救你了,你要好自为之啊!”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侍女将饭菜端来放在桌上,便离开了。桌上放了一盘八宝饭米饭晶莹红枣外一层淡黄的糖衣泛着油光,一盘蛋饺好似个个元宝、凉拌海蜇晶莹剔透,一盘蹄髈菜汁浓厚表面泛着油光,还有八宝鸭、白斩鸡等甚多佳肴。雪琦心想:“这王帮主多年请我请不到,如今这一桌子菜倒似是过年年饭一般。”这时屋外突然飘起小雨,几滴雨打湿了纸窗。 雨下月朦胧,风吹涟漪,琴声似语,满城披蓑听。王家大院之中,大厅内两名男性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听琴一边笑谈。左侧所坐男子生的健硕,留得长须,身着名贵锦衣头戴金冠,两手各一毒虫巨头,面目和蔼可亲,便是那万毒帮帮主,王思处。另一位男子生得瘦小,留得一对鼠须,眼里泛着戾气,便是副帮主李贵武。而那纱帘之后抚琴者身着白衣,头戴箬笠,便是雪琦。只闻雪琦先是一曲《平沙落雁》曲中所奏,拟大雁叫声相互呼唤一段,极为精彩,好似真有大雁在此呼唤,二人听得赞不绝口。又闻她又抚一曲《广陵止息》此曲即为奥妙,浩然之气由曲扑面而来,好似沙场,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王思处听后大为震惊,道:“据《晋书》记载,此曲乃嵇康游玩洛西时,为一古人所赠。宋太宗时命人所撰《太平广记》中更有一则神鬼传奇,说嵇康好琴,一次,嵇康夜宿月华亭,夜不能寝,起身抚琴,琴声优雅,打动幽灵,幽灵遂传《广陵散》于嵇康,更与嵇康约定:此曲不得教人。而后,嵇康为司马昭所害。临死前,嵇康俱不伤感,唯叹惋:“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没想到今日又能听到此曲,真是我二人的福气啊!”李贵武颔首称是。 雪琦又抚一曲,那曲调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轻轻叹息,又似是朝露暗湿花,清风拂柳梢。便是那催眠琴曲《卧寐宁心咒》。突然雪琦听闻二人道:“李兄弟,你是否还记得十八年前那百扇门掌门陈黎华?”李贵武笑答道:“那是自然记得的,想来还要好好感谢他呢,若不是他这狗屁不通的东西,我们哪里成得了嘉兴一霸?”雪琦先前听二人只谈音律,现在突然开始侮辱其父,心头顿时怒火中烧,已无心于琴韵,一首《宁心咒》硬是抚作一曲“催心咒”。只闻王思处又道:“不错,那陈黎华武功平平,竟然自创门派,最后身死人手,岂不让江湖众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又道:“想来,他那逃走的女儿,到现在恐怕也和这抚琴姑娘一般大了吧!”他说时故意提高声音,目不转睛的看着帘后的雪琦。 雪琦一听,心头一凛,但闻“铮!”的一声琴中突然射出五根钢针,雪琦怒吼道:“恶贼,你受死吧!”突然一个身影窜入房间,一柄长剑破空而出,将五根钢针尽数打落。只见那长剑剑柄上绑了一根布带,布带一扯,长剑飞出窗外。紧接着一人从窗跃入屋内,这人亦是一身白衣,生的英俊,此人便是那“血剑恶鬼”,阎修煜。此时房子门窗突然尽数打开,外面站满了手握兵器的汉子。王思处笑道:“陈大小姐,别来无恙啊!” 雪琦并未答话,一根长鞭破空而出直打阎修煜面门。阎修煜侧步避开,那鞭头便狠狠朝王思处打去。只见阎修煜挺剑朝雪琦刺去,雪琦连忙手腕一抖,长鞭便朝阎修煜后心袭来,阎修煜连忙伏身躲过这一鞭。雪琦紧接着又是一鞭,朝阎修煜太阳穴扫去,阎修煜腾空跃起,朵朵剑花笼罩了雪琦的上盘。雪琦连忙扯招,边退边使一招“虎穴龙潭”长鞭化作多个大小不一的圆,护住全身。突然她手腕一抖,一个个圆顿时化解,那精钢鞭头“嗖”的朝阎修煜面门砸去。只见阎修煜不急不慢,用剑尖轻轻将鞭头拨开,一剑朝雪琦手心刺去。雪琦连忙后退,可已经来不及了,阎修煜用剑身往她手腕上一拍,雪琦顿时疼痛难忍,金鞭脱手。阎修煜紧接着一掌打在雪琦胸口,雪琦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登时倒地。 王思处喜道:“快,快杀了她!”雪琦双目怒视着阎修煜,想说什么却又无力开口。阎修煜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雪琦,道:“这个女人,她不能死。” “什么?!你是我花钱雇的,你不听我命令了吗?”王思处大叫道。阎修煜道:“现在除我师父一人,我不会再听任何人!”王思处怒道:“哼!你师父能给你钱吗?他能给你什么?江湖道义,别来这一套了!”阎修煜轻声道:“像你这样的废物,是不会懂的!” 王思处一听,青筋暴起,心中有火却又不敢发泄,道:“那我怎么办?我可是雇你来保护我的!” 阎修煜瞥了他一眼,道:“你就在一旁好好数钱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自治 公元2020年,我们熟悉的世界,仍旧熟悉,大地和鸟兽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摸样。但就是因为,它们保持着原样,所以人类没有察觉到这个世界微妙的变化。天穹上,如果仔细看的话,会看到网状的白光,在这儿看到的只是局部。事实上地球在宇宙中已经被一张“蜘蛛网”“粘附”住了。当人们把这张网放大的是一个个半径不足1cm的球状发光体在运动,他们有自己的交通秩序,在交叉口停留,然后运动。它们在直道上的运动很快,但到了弯道上就会集体减速,从不会发生碰撞。 它们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应该说不可能会知道,因为第一个发现他们的人发了疯,他的眼睛呈现出了橙色的光芒。随后他绑架了他的家人、同事,说着奇怪的话。不久有几个人回来了,但他们也发了疯,眼睛泛着橙色的光芒,而另外几人则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知是死是活。世界各地都在上演着这样的事件。 不久世界上就上演了一场人类史以来最大范围的“捕捉”。没有种族歧视,没有宗教分歧,只是单纯地围捕。被捉到的人都回来了,但回来的只是他们的肉体,他们内在的思想已经不再是他们自己了。正确来说,他们的肉体已经被别的意识给占有了。人类社会,已经破败不堪…… “呼呼……”大楼三层的黑暗走廊里,一个皮肤黝黑,褐色头发的男人,正在走廊里朝着走廊的尽头没命的奔跑着。就像一只穷途末路的羚羊,在进行亡命奔途。 亮光,一点亮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光线越来越强,越来越刺眼,男人的步伐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快。近了,男人看清了,原来那是一道窗户。男子不顾一切的撞碎了窗子,像一片沾了水的枫叶,硬生生的落在了水泥地上,碎裂的玻璃划破了男子的躯干,男子表情扭曲,眼里露着恐惧,泪水缓缓地划过他满是伤痕的脸颊。男子失去了意识。与此同时三楼的窗边探出两个身影。一个金发的白种女人和一个光头的黑种人男子。 二人看着趴在地上的男子,表情淡漠,眼中泛着橙色的光芒,两人都穿着灰色笔直的西装,给人以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 “回收。”金发女子对男子说道。说完就朝走廊里走去了,男子没有做声,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朝黑暗的走廊中走去。 “伤口缝合完毕,生命特征没有异常,趁其意识还未恢复,抓紧植入吧。”声音传入男子的耳中。男子缓缓睁开眼,手术台的灯光异常的刺眼,两个模糊的人影,映入男子眼帘。 “嘶——”尖锐的声音,传入男仔的耳朵,听起来好像是高压水枪手术刀的声音。男子被翻了一个身,紧随其来的是胸口传来的一阵剧烈的疼痛,男子想叫,声带的肌肉却无法响应他。这时一个发亮的微小球体从天空中的网络上,缓缓的落到那个金发女子手里。 金发女子开口道:“年长的游宙者啊!们已经为你寻到了新的躯壳。”球体失去了光芒,房间陷入了安静。球体中间出现了一条细缝,一道温暖的白光从中一出,白光并不刺眼,反而让人感到了安详。球体从那条裂缝慢慢展开,一根丝状物,泛着白光静静的躺在球体里面。。两人的眼里充满了凝重。金发女子用双手将丝状物捧出球体。顷刻间她眼中的凝重专为了慈祥,女子将丝状物轻轻地放到了男子的胸口上。丝状物开始蠕动爬进了男子胸前的伤口。而伤口却开始慢慢的愈合了。男子闭上了双眼,失去了意识。 他闭上眼睛仅仅十几秒钟,在这双眼睛再度睁开时,眼睛里泛着橙色的光芒。 男子起身,东张西望,好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婴儿。 黑人男子把手伸向了他,想要握住他的手。男子却本能的用双手护住了胸部。 “是‘精神’决定了躯壳。”他们选择了最符合自己的词语来称呼自己——精神。 女子拍了拍黑人男子的肩,走上前去,男子见来人是一女子。慢慢发下了警惕。女子伸开双手。温柔的抱住了他,一开始,男子的手不知所措的杵在手术台上。但当他感觉到对方传来的温度时,便情不自禁的搂住了那女子的腰肢。 “没事了,到家了,游宙者。” 时间在流逝,转眼已过了五天。 “怎么样?还习惯吗?这副躯壳。” “嗯。” “抱歉,还不能让你出去感受这个星球的生活。”游宙者,听后没有做声。 “这幅躯体的主人,是仅剩的几个地球人之一。我们需要他的记忆。”那白种女人解释道。 游宙者刚欲开口,又将嘴闭了起来。默默的点点头,闭上了双眼。,在脑中搜寻男子的记忆。 “男子是中国马来西亚混血,叫做华子。母亲生下比自己小五岁的弟弟时死于了难产。兄弟两人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在云南做护林员,三人居住在一个五十平米的小木屋里。兄弟二人,一个高三一个初一,每天走五公里的山路上学。虽然劳累但对生活也很满足。”游宙者闭着眼诉说道。那女子点了点头。 “但有一天,电视上开始报导一系列的怪异的事件。”游宙者顿了顿,自己嘀咕道:“就是我们吗?” “什么?” 游宙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三人开始都不以为然,终于有一天,就连电视主持人眼中也开始泛出橙色的光芒,三人连忙关闭了电视,生怕那双眼睛会看到自己、传染自己。三人在恐惧中生活了三个月,在山中打山鸡、麻雀采野果维生。与城市彻底隔绝。 但是这一家人还是没有躲过围捕。一天,一群身着笔直灰色西装的男人,找到了他们。三人采集完食物,刚从山上下来就遇到了那一群男子。父亲惊呆了,手中捧着的野果掉了一地。片刻的寂静后,父亲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扭曲,嘴唇颤抖着,扯着脖子,嘶吼道:‘快逃!’旋即推了一下兄弟俩。他们如梦惊醒,呆了一下,并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持续了几秒后,兄弟俩反应过来,立刻向密林中跑去。但他们的父亲却相反反向跑去,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柴刀……。”游宙者说到一半,突然脑子里一片漆黑,紧接着的是一声怒吼:“混蛋!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游宙者猛地睁开了眼,眼眶一阵辛辣,泪不止地流出。一丝血从游宙者的鼻子里流了出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呆住了,明显的有些失措。 “这个星球上,总有一些拥有强大精神力的人,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想要尽快了解这些反抗者的基地位置。”女子说完重重地拍了下游宙者的左肩。游宙者满面惊恐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会给你安排休息的时间。”她说着招呼来了两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子,架起了游宙者,七转八折后将其带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关了起来。 房间是一间会客厅,放着一套红色的沙发、一张茶几以及一面镜子。他站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欣赏着这一副全新的躯体。他将手伸到镜子上慢慢摩擦,似乎想要去触摸到镜子里的那个男子。镜子中的男子一头波浪状的褐色头发,略厚的嘴唇扬起了一点淡淡的弧度,游宙者用手抚摸着镜中男子的脸庞,轻叹了一声,说道:“你……也存在于这幅躯体之中吗?为什么要与我争抢这一副躯体,这种躯体在这个星球上不是有六十亿之多吗?为什么偏偏……”说道这里游宙者惋惜的摇了摇头,开始端详起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她被这双与众不同的眼睛给迷住了。 真是与众不同,真美。黑色眸子的映出了自己。黑色…… 想到这,游宙者好似想起了什么,死死的盯着那面镜子。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华子怒吼的声音在脑中回荡。 “这是我的!”游宙者对着镜子怒吼道。 “这里不属于你们,快给我滚出这个星球!” “我们的星球已经无法容纳我们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私欲和欲望,而抹杀他人的存在,占有他人的身体吗?!” “我们没有伤及你们的性命,你们的意识仍留在你们的肉体中,不过是在沉睡!这便是我们之间的和平!”游宙者语气中带着几分孩子的仍性,实在无法将其与年长一词放到一起。 “我们要的和平,是每个人的人身自由,不是被你们统治!沦为你们的奴隶!”华子大声的怒吼,声音在两人的大脑里冲撞,游宙者痛苦的蹲下了身子,但脑中的怒吼并未停止,恶毒的话语,如地下泉水一样喷涌而出。渐渐的声音消失了。游宙者定定的蹲在镜子前。两行泪水从脸上划过。 “为别哭了!你是男人吧!“ 声音再次在脑中响起。游宙者摇了摇头含着泪自言自语道:“不是肉体选择精神,而是精神选择肉体。” “别给我故弄玄虚,说人话。” “用你们这个星球的话来说,我是女的……” 脑中安静了片刻,华子立马转移话题问道:“你到过多少星球?” “五个吧。”游宙者答道。 “那你可以把肉体还给我吗?” “……不行。” 华子听后沉默了,不再说话。 过了半个多小时,游宙者松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总算是‘睡着’了吗?” “不,只是纵使与你争吵也毫无意义。” 他叹了口气又说道:“你除了游宙者这个名字,还有什么自己的称谓吗?” “有啊!” “叫什么?” “华子——β!” “那我就叫你……华塔吧。”华子对游宙者简直无言以对。 “华塔,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 “对,你带我去找我的同伴,我则让你看一看真正的人类社会和这个星球生物真正的生存方式。你也不想被关在这里吧。如何?”华子十指相交等待着游宙者的回答。 “不可能,我们出不去的。他们不会允许的。”游宙者摇着头说道。 “他们?” “猎捕者!就是捕捉你们的那些穿西装的人。他们是新生的,单方面强化了捕猎能力,单性繁殖出来的孩子!我们的……短命的孩子。”华塔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明白了吗?我们根本没有生存的可能。他们是没有人性的,短暂的生命赋予了他们力量。”华塔对着窗外的天空摊了摊手,眼里充满了绝望。大脑再一次静了下来,静得像一间空房。 俄顷,华子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如果我比他们跟没有人性呢!?” 此话太过突然,华塔竟无言以对。 “听我的,我会保护好我的躯体的。或者说,是我们的。” “躯体吗……”华塔不知为何,心头凉了一下,心里有点空荡荡的。 “首先,先找一根棍子卡住门锁,再用桌子抵住门。”华塔一一照做。门外的警卫听到了房里的动静,在门外使劲儿的敲门。华子看着那随着敲门声而颤动的桌椅,便提醒道:“把门抵结实了!”华塔使劲推了推桌子道:“这样可以吗?”华子沉声道:“嗯,现在去窗子那,打开窗子……” 华塔照做打开了窗子,凉风吹了进来。华塔凝视这窗外,等待着华子的下一个指示。 “跳下去!“ “哈?!“华塔惊叫了一声,站在6楼看了看楼下装满细木屑的卡车,一粒泪珠夺眶而出一阵横风吹过,泪被吹散开来,化为十几滴小水珠。 华塔捂住了嘴巴,说道:“不行,会死的!”华子答道:“没事,做这种事我早就习以为常了,不会有事的。” 华塔转过身,背对着窗户摇了摇头对脑中的华子说道:“不行!我做不到。”眼看抵着门的桌子震动的愈来愈烈,声音也愈来愈大。华子当即大吼一声,声音在脑中冲撞,震得华塔头昏脑胀,使其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华子趁机掌握主控权,一只脚跨出了窗外,就当准备把另一只腿也伸出去的时候,华塔醒了过来,恢复了主导权。当华塔反应过来时身体也已经失去了重心,朝外跌落了下去,如一只折翼的麻雀,摔入了松软的木屑之中。与此同时,只闻一声巨响门板崩裂。房间里空空荡荡,清风扬起了白色的窗帘。那几位为入门男子,忽闻楼下一阵引擎轰鸣,忙到窗边查看,只见一辆蓝色装满木屑的卡车驶离了大楼。 华塔躺在货舱中抬头看了看大楼,才知原来是一家伐木公司。可惜知了此事,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去********大草原吧!”华子在脑中命道。华塔拍了拍头上的木屑道:“那是哪里?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低级的东西上下去?”华子轻声道:“你知道在哪。你也知道原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去过不少星球,其他星球也有汽车吗?” 华塔轻哼一声,挠了挠头发道:“你不让我看你的记忆,我怎么知道得了。还有,你说的这种低级货,我倒是在上一个星球的古董博物馆见过。”华子无奈回答道:“我的记忆会适度向你开放。”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记住,我这样为的只是实现我们各自的目的。” 华塔抿了抿嘴,没有答话,慢慢的向驾驶室爬去。 她趴在车了一遍。 孔明华与那青年面面相觑,一脸震惊之色。孔明华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擒住了华塔的右手道:“你这么说,是在用华子做人质威胁我们吗?” “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听着,虽然我不能确定你那通鬼话是真是假,但我不愿意失去任何一次救回我唯一个亲人的可能性,也不希望她阴沉着脸过一辈子……跟我们走!” 华塔僵在原地,这时脑里传来了华子的声音:“没事的,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去吧。” 于是华塔向孔明华轻应了一声,便被那二人押走了。 三人经过了三个时辰的脚程,走到了一个峡谷前。峡谷很深,太阳光完全照不到里面。华塔向里望了望,起初没有什么。过了几秒便听到有“咔咔咔。”的声音从谷中传来谷的半腰处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闪光点——是一面面硕大的镜子。 “喂!快跟上。”孔明华向华塔吼道。 华塔转过头,见那两个人将一块石堆前的巨大圆石从两侧拉开,露出了一个仅能有一人通过的洞口。 “你先进去!”青年说着,推了华塔一掌。她弯着身子,双手摸着冰冷的石壁一步步的向前挪动。两人紧随其后,走进了洞穴同时二人又一起打开了手电,照在那巨石上。巨石呈青蓝色其间稀疏分布着些琥珀色的条纹,石上有两把手,二人抓住把手,身子一沉四臂青筋暴起,只闻“咣!”的一声,圆石合了起来不见一条缝隙。 洞的尽头是一把很长的旋转楼梯,楼梯很窄,仅能两人擦肩而行。其梯又笔直向下,下面一片漆黑好似想把人吸将进去。 三人走了很久,少说也下了几千级台阶。约莫半个多小时后,终于见到了出口。华塔跟着二人走到洞口前,一阵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华塔跑着走了出去,发现自己已身在谷底。这里与想象中并不相同,这里充满了阳光。谷地、菜田、牛羊合理的分布在谷中。十余辆房车分别排列在谷壁边,最外面停了两辆贴有特有超市标签的货车。 华塔看着蓝皮的超市货车想道:他们用这个干什么?做兼职吗? 华塔又看了看头完,转过头看着华塔问道:“你为什么要这般喊叫?” 华塔满面汗水和泪混到了一起,虚弱地说道:“他在叫你!疯狂的叫你,问你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害怕他……”华塔艰难的吸了一口气,笑道:“他就在这里。”说完便晕了过去。 “喂!我不懂,你说明白一点。喂!”卫雨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断的摇晃眼泪滴到了他们的脸上。 人们拉开了了卫雨潇,把华塔抬到了其中一辆房车里。孔明华在车里向人们叙述了他是如何从找到华子,华子又怎样告诉了他人类意识沉眠于躯体中的事情。 “把他留下吧!”孔明华说道。听到这个决定,人们都沉默了,只有雨潇和一名姓李的医生点了点头。那名医生说道:“现在终于有一名外星人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活,正好以此为契机来研究一下如何使人恢复正常。”孔明华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青年人不悦地说道:“我知道他是孔叔你的侄子,但他已经不在是那个华子了。他是外星人,难道要拿我们这里所有的人当作救回你外甥的筹码吗?”孔明华道:“他是外星人。但他是游宙者不是猎捕者,他并不具有那么强的攻击性。”那人喊道:“你怎么确定?你怎么能确定!我们对他们所知甚少!”孔明华,挠了挠下巴说道:“因为,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人们又沉默了。那青年再一次打破了平静:“我们都失去过亲人,都知道那种痛……在这里你最有话语权,是你领导着我们。但请你做好决定,如果赌错了可就全盘皆输了……”孔明华,苦笑了一声说道:“那就这样决定了。”孔明华顿了一下补充道:“只要他有一点反常行为,我一定亲手杀了他。”人们一齐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华塔醒来时,已经是傍晚黄昏。华塔慢慢走出了车,人们都齐刷刷的盯住了他,眼里充满了异样和敌意。 孔明华从他背后走来,拍了拍她的肩道:“既然留下来了就得干活,快去扳绞盘,把镜子收起来。” 华子听后可以留下来,心里说不尽的开心。立马跑到绞盘那,准备扳动绞盘 孔明华站在菜地里对着华塔大声喊道:“镜子的齿轮是连在一起的,你必须和所有人一起动一起停!” 华塔一一照做,结果还是出了差错。她比别人慢转了半圈,导致她控制的十余面镜子没有完全收起来。孔明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众人都投来了怨恨的眼光。 “真笨!不过还好只是一点点没有收起来,不会被巡逻机发现的。笨蛋!”华子出声骂道。华塔听得不会被巡逻机发现,重重的松了口气默默地低下了头。 “没办法。我去修!”孔明华轻叹了一声。 “叔,那晚饭。”雨潇叫道。 “没事,留给我一份就行,我晚上再吃。”孔明华说完钻进了谷边的石洞。 半小时后,十余人围在饭桌前,开始享用晚餐。餐饭很清淡,两道青菜和一碗没盐的粥,唯一的荤菜便是那条不知放了多长时间煮了多少遍的腌鱼。华塔见其他人吃的都很满足,但自己看了看菜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就在这时,山腰间传来了“叮叮咚咚”的有节奏的金属撞击声。 “真好听”华塔想道 “是地精哟。”华子道。 “地精?” “对,他们是传说中的小妖精,整天就在地下挖矿,并用铁铲铁镐奏着欢快的音乐,就像现在一样。” “地精吗?”华塔突然对这种神秘的小东西产生了兴趣和好感。桌上的饭菜却还是完全没动。 地精的音乐一直在响,响至深夜。 这儿的人休息得很早,天刚刚擦黑就全都休息了。车旁有一个火堆,木柴不时在火中爆炸。一个女孩坐在火堆旁,纤细的手中握着一根细柴拨弄着柴火。华塔走到火堆旁坐下。卫雨潇脸上露出了苦笑,眼泪险些决堤。 “他还会回来吗?华塔先生。”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他和我使用着同一副躯体。他不就在这里吗?” “不。我是说他真的在这里吗?他,还会以他的意识出现吗?” “真的,我可以向你保证。至于他是否还会以他的意识出现,我不知道。” 雨潇她惨然一笑,道:“其实你不用骗我。我知道的,他已经离开人世了。” “不,他真的还存在……” “我亲眼看到了,我亲眼所见,那天他为了救我引开了那两个人。我在天台上亲眼看到他摔了下去……”雨潇说完低下了头,泪水湿润了泥土。 “雨潇,雨潇!我真的还在这里!”华子在心中喊道,语气里带着哭腔。 华塔走上前抱紧了卫雨潇,让卫雨潇的脸紧紧地贴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没走,你现在要做的是耐心的等待,不久后他就会回来的,相信我好么?”卫雨潇点了点头,泪水浸湿了他的胸膛。 “还有,请不要叫我先生,叫我姐姐好吗?” “姐姐?” “对,我其实是一个女的,只不过阴错阳差的进入了一位男性的身体里。”华塔松开了雨潇,挠了挠头笑道。 “谢谢你安慰她。”华子诚恳地说道。 “这没什么。我们是同伴吧。”华塔笑答道。 卫雨潇听不到两人的对话,独自低头沉默了很久,突然抬头道:“姐姐!” “嗯?什么?”华塔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吓了一跳。 卫雨潇皱了皱眉,含泪道:“如果……”她顿了一下强调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你多陪他说说话,因为到时也只有你会和他说话了。”她说着泪滑过她的脸颊,在上扬的嘴角旁留下了泪痕。 “别说傻话!”华塔和华子齐声叫道。 “你怎么能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不要说傻话了!”华塔激动地抓住了雨潇的手,将其紧紧握住。卫雨潇挣开了华塔,摇头道:“我是说万一,万一我也被捉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那唯一会跟华子说话的……不就只剩姐姐你了吗?对吧华子。”原来她不单单在和华塔讲话也是在和内心深处的华子在诉说。 “雨潇……”华子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发出了轻轻的抽泣声。华塔情至深处也落下了几滴泪水。她呜咽道:“我明白了。但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雨潇听后转过身摇了摇头,喃喃道:“这是不可能的。” 华塔抓住了卫雨潇的肩头一本正经的道:“请你务必相信我!这是我和你的约定!”卫雨潇看她一本正经过了头,不禁破涕而笑。华塔看她露出了笑颜,自己不禁也格格的笑起来。只有华子还是沉浸在苦闷之中。 这时地精的奏乐也停止了,孔明华从山腰间的小洞探出身子,朝华塔喊道:“喂!华子!快去转动绞盘,可以把镜子收起来了。” “嗯,好!”华塔应声朝绞盘跑去,心中想道:“原来孔先生就是地精啊” “笨蛋!”华子轻笑道 华塔自到这里已经一个星期了,每天过得都很不容易。她又弄错了两次镜子开关、割小麦时割伤了自己的腿、洗餐具时打碎了。总之,她办砸了所有任务盘子。 第八天的早晨。 华塔从房车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孔明华跟着从车里钻了出来,拍了拍华塔的肩指着远处的两辆货车说道:“这项任务你一定合适。” 华塔后来得知,原来他们每半个月就要到离这儿最近的小镇“采购”一次生活必需品。这对于属于游宙者的华塔自然无比轻松。 华塔换上了与货车印有同样标志的草灰色制服。同样装束的还有孔明华、卫雨潇以及两位姓王和姓周的青年。他们都戴上了橙黄色美瞳,但不会发光终究还是有些美中不足。 华塔走近孔明华问道:“在这里生活,我们有钱吗?”孔明华答道:“没有,但有了这个他们还会不给吗?”孔明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华塔看着那张纸惊异道:“货物调运单?哪儿来的?”卫雨潇走上前笑道:“这是一家连锁超市。像这种冒牌单子,要多少有多少。” 华塔点点头,随雨潇坐上其中一辆货车,另外三人则坐上了另一辆。 卫雨潇坐在驾驶座上,对坐在右手边的华塔说道:“姐姐能帮我把手套箱里的小药瓶拿给我吗?”华塔应了一声将药递给雨潇问道:“雨潇,你生病啦?”雨潇答道:“没事,这只是以备不时只需而已罢了。”说着就发动了车子跟着另一辆车子向山谷外驶去。 “注意一定不要让她吃那个药。”华子在心中提醒道。华塔轻点了下头,不去过问原因。 时至午时,他们开到了一家超市停车场停下。一个仓库管理员走了出来,这人眼里也泛着橙色的光芒。华塔从车上跃下,把货物调运单交给了那个人。 “20桶矿泉水,五袋大米,熏肠30条……”那人照着单子念了一遍,又问道:“要我帮忙清点吗?”华塔刚欲答话孔明华抢上前来答道:“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就好,谢谢。”哪人点点头站到了一旁。孔明华在华塔耳边小声讲道:“不要和这些家伙说太多,容易露馅。”孔明话说完转身走回了驾驶室。 那人站在一旁,神经兮兮的抖着腿,额头上渗出了大粒大粒的汗珠。他紧绷着脸,嘴角向下撇了又撇。忽然不远处传来了警笛声,那人像是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一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三辆警车渐入四人视野。警车停在了大门口,一名警察拿着扬声器朝里面吼道:“人类!你们来这里补给食物的行踪在半个月前就暴露了。束手就擒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华塔立马叫道:“是猎捕者!快逃!” 其余三人听到叫喊当即放下手中的东西向货车跑去。那些警察见他们还想抵抗,立刻用一团团刺眼的白光向他们砸去。两个青年跳上了火车,华塔紧随其后。雨潇就在跳上车厢的一瞬被那东西砸中了脚踝。华塔立马抱住她将她平放在货箱里。 孔明华踩足油门,撞开了警车,朝远处驶去。另两辆警车起初紧追不舍。但孔明华一出市区就冲进了草原,慢慢甩开了两辆警车。 货箱内,一团发着白光的丝状物正在肆虐的侵蚀着雨潇的身体。两个青年想尽了办法也没能将其取下。那姓王的问道:“这是什么?” 华塔满脸愁容地说道:“那是蚕食者,是猎捕者的孩子。拿不下来的,它会先把人类同化,然后利用人类成为猎捕者。已经晚了。” 雨潇轻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小药瓶:“果然还是用到这个了。” 姓周的青年颤声说道:“那是******!”华塔一听便要去抢。 但突然被那二人按到了地上。其中一人道:“听她说完。”那人语气中略带哭腔。 “不……你不能抛下华子”华塔满面泪花,不顾一切的说道。 “姐姐啊。我们宁愿死也不要成为恐怖的怪物,你懂吗?”雨潇说着将药放入口中。 “不要——!”华塔华子一齐叫道。华子一口气上不来,失去了意识,华塔哭红了眼,似是要流出血泪一般。 卫雨潇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蚕食着受到神经性药物的刺激从雨潇身上脱落下来,失去了光芒化为了灰烬。 余下的人在沉默中度过了四个小时。入夜了,车开入了营地。华塔抱着雨潇的尸体走了出来,山谷中充满了惊呼声和哭泣声。 午夜零时,所有人坐在桌前没有一个人出声。华塔淡淡的抬起头说道:“雨潇的死我很遗憾。但我一定要完成我与她之间的约定。我要唤醒和照顾华子。”孔明华率先问道:“你要怎么做?”华塔答道:“我想请蒋医生将我移植到卫小姐身体里,这样华子就能醒过来了。”一个青年立时厉声道:“不行!坚决不行!雨潇就因你们而死,怎么能再让你这个污秽的家伙去玷污雨潇呢!”孔明华摆了摆手道:“罢了!华塔最近我第一次见雨潇露出了笑容。你是她的朋友,这样如果真的可以唤醒华子。我想她也会希望你这么做吧。”华塔感激的点了点头,蒋医生也暗自在心中点了点头并说道:“那要怎么做?”华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切开这里,我就寄宿在这里。我会自己爬出,并在离开时治好华子的伤口,到时请讲我放入卫雨潇的胸口中,她的大脑坏了,我自己相当于一个大脑,我可以让她继续活下来。”蒋医生听起来认为很玄,便问道:“成功率是多少?”华塔摇了摇头道:“2%”所有人都震惊了,急忙问其原因。华塔说:“因为你们不会爱!你们不会爱我们。我们一旦离开肉体就会极为脆弱,若没有温暖和爱,便会立即死亡,而华子也会凋亡。” 人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有蒋医生露出了笑意燃起了斗志:“不如现在就开始吧!”人们都不为所动,蒋医生补充道:“相信我。我有信心!”人们把雨潇抬到房车的床上。相邻的另一张床上是解开了上衣的华塔。蒋医生轻轻的划开了他的胸口,华塔死力的咬着牙关,牙龈冒出了丝丝鲜血。一道温暖的白光溢了出来。华子的身躯慢慢闭上了眼,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第二天早晨。 华子睁开了眼,眼中再没有泛出橙光,而是流出了欣喜泪水。他挥舞着自己的臂膀,感受着这幅只属于自己的躯体。突然一个倩影闯入了他的视野。 “雨潇!不对!你是……华塔!” 她眼中泛着橙色的光芒。 人类和游宙者通过生死轮回,终于获得了自治!但斗争并没有结束。追求自治的征途才刚刚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十话 了结 阎修煜走上前将雪琦擒住,道:“姑娘抱歉,师命难违,得罪了。”王思处急道:“阎大侠,你快走吧,别将这祸水留在这里!”阎修煜仗剑席地而坐,道:“不!我在这里等他!”王思处此刻心如火炙,生怕将书穆黎招来,忙走到阎修煜身旁道:“快走吧,别把那蝙蝠给我招来,钱我会依数给你的。”阎修煜瞟了一眼王思处,道:“你既有胆暗算姑娘,又怎会无胆巨网降蝙蝠呢?”只见白光一闪,阎修煜长剑在空中一划,还剑入鞘。王思处脖颈上立时出现一条淡淡的血痕。他连忙退步从怀里拔出一支短刃护在胸前,生怕阎修煜再次冷不丁的出剑。 突闻屋外几声惨叫,几滴鲜血打湿了门上窗纸。王思处和李贵武各拿短刀,紧盯屋门,可许久没有反应。门外众帮众,四下寻找,加紧戒备却并未见到一人。突然又闻屋子东侧传来几声惨叫,紧接着“唰!”的一声,东侧木墙被齐齐切掉一块,一位身着青色布衣,手持锋利短剑的盲人男子走了进来,正是书穆黎。书穆黎闭目沉声道:“王思处,雪琦在哪里?!把她带出来!”这时帮众已经窜入屋中,挡在王思处面前。书穆黎听他不答,严声道:“你们暗算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还不带人来见我,否则,我只能把你的头拧下来问了!”此刻雪琦已被点了穴道,倒在众帮众身后,想要开口却也无力。突然阎修煜从帮众间窜出,白光一闪,直削书穆黎太阳穴。书穆黎身子往后一倾,躲过这一剑。阎修煜立时收剑,窜回原处,道:“书兄,别来无恙啊!”书穆黎一听是阎修煜的声音,道:“阎修煜你这个恶鬼,快把我妹子还来!”阎修煜放声长笑,心想:“你此刻想与所思所念之人于此重会,哪又有这么容易。若你二人重会,那我和我那天人永隔的妻子又要何时才能重会!”于是笑道:“书兄还记得那个两旁有山差点丢了性命的地界吗?我和雪琦姑娘就在那里等你!”说完将雪琦负于肩上跃出窗外,不久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王思处见阎修煜一走,忙道:“书大侠,这是阎修煜的诡计啊,与我们全然无关。况且陈大小姐现在还在他的手里,还是快点去救为好!”书穆黎第一次得知雪琦姓氏,嘴角不觉轻轻上扬。书穆黎似是又想起什么,眉头紧皱,嘴角下沉,沉声道:“几天前,火烧村舍,吴晓天,郭慕死于非命,这些你不会忘记了吧!”王思处一听,心中暗叫不妙,自己竟然忘了还有这事儿。书穆黎又说道:“梁上几位,既然来了便下来吧!莫非你们要等我将这些人碎尸后再亲自来请各位吗?!”话音未落,梁上突然跃下五人,各持兵械朝书穆黎天灵盖砸去。书穆黎身子一转,但闻“叮叮……”几声,五人兵械尽皆断裂,那五人站得片刻,双目一翻尽皆倒地,只见这五人脖颈、胸口各中一剑已断了气。王思处见魔教五位高手一齐被杀,心中恐惧更甚,颤声道:“瞎子!老子今天跟你拼了!”双手一抖,扔出两个黑球,两球上各有一根引线冒着火花。书穆黎突然双目一睁,显出一双明亮黑眸,只见白光一闪,两个黑球上的引线尽皆斩断,黑球掉落在地。 “火药弹吗?来吧看你们还有多少诡计!”书穆黎环视四周,瞪了一眼王思处道。 阎修煜背着雪琦缓缓行走,此时雪琦已经哑穴已经被解开只是身上的穴位大多被封,无法脱身。雪琦怒斥道:“阎修煜,百戏帮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卑鄙的败类!把我当作人质,束缚黎哥的手脚,你还算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号人物吗!?”阎修煜没有理她,自言自语道:“书穆黎武功再高,杀了那些人也不可能怎么容易。我们只消慢慢走,不用急,也可以赶到他前面。”雪琦又怒喝道:“你让万毒帮那群乌合之众替你伤了黎哥体肤,耗了他的气力,才与他比试,未免也太卑鄙了些吧!”阎修煜依旧没有答她,道:“书穆黎武艺高强,但我不能有辱师命,哪怕是与他博命,我也不会退缩!”雪琦听他无论怎么说,总会把与书穆黎比武的原因落到师命上,心想“百戏君子”为人高尚,怎么会在乎这徒弟之间的虚名呢?便道:“久闻,兰老帮主义薄云天,为人谦逊,有人间清兰的美誉。没想到也是一位居于功利,不择手段之人!” 阎修煜不觉加快了脚步,沉声道:“你若再敢侮辱我恩师,我必让你饱尝人间苦楚,让你求生不行求死不能!”阎修煜顿了顿,眉头轻展,道:“恩师之所以如此针对书兄也是事出有因。”“想当年世间有一本武功秘籍叫作《化阴灵谱》师傅曾与我说过,这本灵谱中记载着多种上乘阴毒功夫,还记载了不少奇门遁甲之术。据说寻常人只要学得十之一二,江湖上便少有敌手。那奇门盾甲之术习得,利用天时地利更可以一敌千,是一本武林奇书。可三十年前此书重现江湖便掀起了轩然大波。江湖五位绝顶高手:恩师‘不定君子’‘北龙’‘南凤’‘西奇’‘东器’在太湖三艘大船上大战七天七夜,难分胜负。后来众人见书中武功太过阴毒,便将书放入铁箱之中,埋入了太湖湖心底的泥沼之中,并用铁锁牢牢固定在湖心。不准仍何人翻看,祸害武林。”雪琦微微一笑,道:“你给我讲了一大堆有的没有的江湖传说,与我所述,又有什么干系!”阎修煜瞥了一眼雪琦,道:“两年前,书穆黎的师傅‘北龙’‘烈炎阳掌’龙老前辈擅自违约,要去夺取灵谱。师娘得知日夜兼程赶到太湖与龙前辈斗了起来。师娘哪里是他的对手,只道师娘被他打了一掌,败下阵来。此时师父正好赶到,因为师娘已让他受了些伤,那龙老怪已无力与师父斗武,这才保住了灵谱。可师娘最终因伤重无法医治,不久后便长辞于世。此事我也刚刚得知,心中愤恨……”他已说不下去,眼泪不住下落,脚步也有一些飘忽。雪琦知道阎修煜痛失爱妻,现在其师父也失去了妻子,心中惨淡,不觉吟道:“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阎修煜听后想起亡妻,楠若华,哭声更甚,泪水不住向后飘去。 忽闻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接了雪琦诗句:“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陨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阎修煜一听,停下脚步,只见书穆黎浑身鲜血站在他身后,双目微睁露出一双明亮黑眸。书穆黎紧紧盯着阎修煜,道:“放了她罢,不要再牵连无辜的人了。”阎修煜冷笑一声,道:“没想到,你根本没瞎。闭起双眼只是为了混淆视听,还是瞧不起我呢?手段可还真是卑劣呢!”书穆黎没有答他,只是说道:“快放了雪琦,我们再来比试!”阎修煜嘿嘿一笑,迅速往雪琦嘴里送了一粒药丸,又伸手一拍雪琦的后背,让她将药咽了下去。阎修煜大笑几声,吟道:“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陨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又道:“好一首《绿衣》书大侠你不想也像诗中这般,心生悔意吧!刚刚我给她吃的是一粒毒药,一炷香之内毒性就会发作,三个时辰内便会毒发身亡。若在毒性发作前不服解药,就算之后服了解药也无力回天了!你就来试试抢不抢得到吧!” 书穆黎一听,双目一瞪,拔剑朝阎修煜刺去。阎修煜左手在脸上一拂,戴上一张翠绿鬼面,横剑来挡。书穆黎突然变招朝他左股削去,阎修煜朝后一跃背过身去。书穆黎见其把自己后心全暴露给自己,连忙朝他后心急刺。可谁知,就在书穆黎就要刺中阎修煜时,突然白光一闪,一支剑戳破阎修煜白袍朝书穆黎眉心刺来,几热血洒落在地,书穆黎立时倒地。阎修煜这一招本是杨家枪中临阵破敌,屡杀大将的“回马枪”,可这杨家枪从来是家传武学,传男不传女,江湖上极为少见,加上阎修煜用剑使了出来,当真打得人措手不及,端的厉害! 书穆黎缓缓站起身子,左颊上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不断渗出。若不是他反应极快,恐怕这死斗已经结束。书穆黎凝目赞道:“好枪法!” 阎修煜没做理会,接着又是一剑挺出,书穆黎右手横剑挡开,紧接着左手用剑鞘朝他右臂扫去。阎修煜立时倒转提剑来挡,又顺势朝后跃去,书穆黎紧追不放,右手持剑,左手持鞘不断朝他要害打去。阎修煜突然大喊一声左手突然发力,将拿剑鞘的手震开。两人突然同时发力,只功不挡,双剑相交之声极为刺耳,便似百蜂一齐在耳边飞舞一般。 书穆黎突然将剑鞘朝空中一抛,左掌探出朝阎修煜小腹打去。阎修煜心道:“不好!烈炎阳掌!”不得已伸出左掌与之对掌。阎修煜生怕那是烈炎阳掌,为了防止至阳真气侵入,只敢出四成力道,六成留作抵御至阳真气。可谁知,那根本不是烈炎阳掌,而是书穆黎运上十成力道极为刚猛的一掌。 阎修煜被这一掌生生震开,心中一愣,一分神长剑也被卷到了空中。此刻剑鞘正好落下,书穆黎接住剑鞘,身子一转,闪到阎修煜身后,“啪啪”两下,打在阎修煜腿骨上,阎修煜登时跪倒在地。书穆黎沉声道:“我已将你腿骨打断,此刻饶你一命,把解药交出来!”阎修煜默然不语,只是盯着远处无边的黑暗。书穆黎加他如此,便道:“很黑吧,什么都看不到。这也就是你输给我的原因。”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虽然有一双好眼睛,但你心中的眼睛已经被金钱、恨意、复仇等遮蔽,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盲人,一个什么都看不到的人,盲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健全的人呢?” 阎修煜摇摇头,泪水缓缓流出,道:“根本没有什么解药。”书穆黎一听扯住阎修煜,怒道:“你说什么?!还不快交出解药!”阎修煜笑道:“那根本不是什么毒药,而是疗治内伤的灵药,自然就没什么解药。我说过,我阎修煜是不屑于用任何下三滥的手段的。”书穆黎松开他,走到雪琦身旁,解开了她的穴位,将她背在背上,走出几步,又转身对阎修煜笑道:“你果然还是霸王呢!”说完默默步入了黑暗之中。阎修煜就那样一直跪着,好像在赎罪一般。 书穆黎将雪琦背回小屋放到床上,雪琦拉住他,急切地问道:“黎哥,你的眼睛!?”书穆黎让她躺下,道:“我出去一下,一会儿便回来,之后再和你说。” 他说完走出小屋,来到昼时喝酒的那间开在赌场旁的小酒馆。书穆黎走进去,见只有那个老者坐在里面,便道:“你的那位麻脸公子呢?”老人淡淡的说道:“明知故问,被你杀了。”书穆黎笑道:“你果然是万毒帮真正的帮主啊。”老人笑着脱去衣物,只见老人背上纹满了毒虫,那纹身栩栩如生,便如成千上万的毒虫在他身上蠕动一般。老人道:“我本来已经退隐江湖,可谁知犬子愚钝,居然勾结魔教,来对付你。所以我才不得不这么做。不过你怎么知道的?我们仅有一面之缘吧。”书穆黎笑道:“你今天试探我的武功,便暴露了自己。那个麻脸小子虽然对你话语上不敬,但眼神里却满是恐惧,而他我一眼便看出是那帮主王思处。而你嘛,自然是他的父亲,黑幕后面真正的帮主!说来你可还真是个十足的傻瓜呢!哈哈……”老人轻松笑道:“反正我也活够了,动手吧!”书穆黎眉头一紧道:“死,太便宜你了。你剩下的日子,就在黑暗里度过吧!”说完,一剑刺瞎了老人的双眼,老人捂住双眼,从椅上摔落,不断疯笑。 书穆黎擦干剑上的血径自离去。 他回到城南小屋之中,坐到雪琦床边。雪琦问道:“黎哥,你去干吗了?”书穆黎笑道:“没事,帮你了结最后的仇恨。”雪琦沉默了一会儿,落下几滴眼泪,又问道:“黎哥,你的眼睛?”书穆黎笑道:“就算我瞪大双眼也什么也看不到啊,”闭上双眼,又道:“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说完,伸出两指轻点了一下她两眉之间的印堂穴,雪琦便沉沉的睡去了。 当她第二天醒来之时,已然天明,房中除自己外空无一人。书穆黎已完全没了踪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十一话 破戒僧 话说贺赖茗那晚被书穆黎赶出小屋便一路北上,心中不断闪过书穆黎那晚狰狞的面孔,在他心里,书穆黎素来是一位和蔼之人,心中对书穆黎甚是喜爱。可那晚书穆黎突然性情大变面目狰狞,实在令人害怕。他摸出怀里的那锭银子,想起书穆黎曾许诺要传授自己武艺,不禁又叹了口气。 不多时,他见身边佳木繁阴,野花芬芳,心中登时舒畅不少。于是折了一段树枝当作短刀长剑,临空跃起横劈几刀,落地前木棍轻抛倒转提棍又顺势斩落。木棍落地,他又挺棍而出一招“白虹贯日”朝前刺出。但闻一声长啸,林中鸟兽尽散,贺赖茗被这长啸吓得分了神,来不及收力,树枝戳在树干上断裂,他人也跟着撞了上去。他也顾不上脸部疼痛,连忙俯下身子心想,那必是山中豺狼虎豹。又闻那动物一声巨吼,贺赖茗心中好奇,缓缓匍匐循声来到个小沟之上,他刚欲朝下望去,那沟中之物却又是一声巨吼,震得贺赖茗双耳“嗡嗡”作响。 此刻贺赖茗已有七分怯意,他本想转身离开,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好奇心,伸头超沟里瞧去,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奇物。可他往里一看,哪有什么奇物,只见沟里有一头黑熊一个****臂膀的强壮僧人和一个青衣少妇打扮的女子。只瞧那黑熊一掌从那僧人头来还不习惯,又见对手是个僧人,便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僧人笑道:“不用那么客套,出招吧!”贺赖茗恭恭敬敬拜了一揖,纵身跃起,藤蔓在空化作多个大小不一的圆圈,只见他手腕轻颤,那软鞭化便作弯弯折折的一条白线,那蔓头飘忽不定,笼罩了对手全身。僧人轻“咦”一声,双手探出,在身前画两圆护住身体。只见他防下这一鞭,立时身子弹出,手作鹰爪朝贺赖茗崩打而去,贺赖茗哪里闪避得开,只见那僧人出时崩打,收时抓拿,每一招都可伤其骨肉错其筋脉,可他每次都在距离贺赖茗身体分毫之时收手,再出下一招。贺赖茗直吓得连连退步,直到退靠在石壁之上,僧人一爪崩出,打在石壁之上,留下几条裂痕。那青衣女子笑着走过来,拉住靠在石壁上被吓呆的贺赖茗,对和尚说道:“行啦,别吓到孩子!”和尚这才罢手,微微一笑,道:“我这不是看小儿,年龄小本事大,逗他玩玩吗?” 贺赖茗这时才得以仔细端详这和尚,只见这和尚一双大眼布满血丝,双眼上均有一道长长的黑色印记直拖到两耳之上,一张薄唇之下蓄满胡须,赤膊之上稀稀疏疏布着些大小不一的伤痕,其中最大的要数环绕在左肩上的一条鲜红伤疤,似是要将整只左膀卸下来一般。那僧人笑道:“贺赖茗,你师父既然是‘天雪女’你又怎么会跑到这太行山之上?”贺赖茗想起雪琦曾告诉自己,这‘冰雪金龙鞭’是其师傅天雪女的绝技,于是答道:“我没有师傅,这一招是一位姑姑传给我的。”二人一听便知,那传功者必是“小天雪女”雪琦。雪琦虽因报仇少在江湖走动没有什么江湖传说,但其绝妙琴技却是如雷贯耳。那青衣女子笑道:“既然是雪琦妹妹传的武功,那这孩子必然有过人之处。”那僧人听后笑道:“贺赖茗,你还会些什么功夫,再使出来给我们看看。”贺赖茗照做,便把那日看到的:分筋错骨手、快刀刀法以及书穆黎的剑法,全都使了一遍。那女子看后大为吃惊,小声对僧人说道:“慧深,你看这孩子用的武功,之前的仙霞分筋错骨手和快刀刀法都是各门粗浅功夫,就算雪琦教过他也不足为奇,可你看他最后使的那路剑法……”僧人颔首道:“这是盲剑剑法,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善用,便是那‘博命蝙蝠’!” “好!”那女子拍手笑道。她走到贺赖茗身旁,蹲下身子轻抚着贺赖茗头,道:“孩子,我叫黄箐,这位是……”僧人抢道:“我姓林,法号慧深,你叫我‘叔’就行了。”此时天色转暗,黄箐笑道:“贺赖茗你一个人怪可怜的,这太行山里常有猛兽出没,我们又与你姑姑雪琦相识,今晚你就和我们二人呆一起如何?”贺赖茗心想也对,便答应了。三人找了条小溪,生了火便要做食物。贺赖茗早就饥饿难忍,脱口道:“今晚要吃熊肉吗?”那僧人大笑几声道:“你小子人小,胃口倒是大得很啊!”贺赖茗讪讪笑笑,不知如何答话。慧深又道:“天地间物各有主,那母熊便是这山中之主。我们登门拜访,又怎能伤了与主人家的和气呢?主亡则众乱,到时百兽侵袭,我们可当不了!哈哈哈!”贺赖茗听他说的玄乎,道:“那山中之主是熊,此山有主,我们还能动什么东西?”就在二人讨论之时,贺赖茗突然闻到一阵肉香,黄箐凑过来笑道:“我们吃这个,就算主人不许,为了肚子不叫,纵使主人是君子我们也要耍点小人手段啊。”贺赖茗转头一看,只见黄箐手里握着三根木棒,帮上各串一只青蛙。慧深接过一语不说,接过青蛙便吃了起来。贺赖茗惊道:“慧深叔,和尚也可以吃肉吗?”林慧深嘴角轻扬,道:“没事,我是破戒僧。”贺赖茗奇道:“什么时破戒僧?”林慧深笑道:“出家人有四大戒律,即‘杀、盗、淫、妄’。我犯了杀戒,不通忏悔已不是佛家弟子,故而称作破戒僧。”贺赖茗微微颔首,只见林慧深吃完便双目微闭开始念经诵佛。贺赖茗又问道:“那慧深叔,你念经诵佛是希望佛祖救世吗?”慧深一听脸色一变,一拳打在身旁小树之上,那小树立时断裂,他厉声道:“佛祖不能救世,能够救世的只有活在世上的人和这一双手!”说完站起身,朝小溪走去。 黄箐苦笑道:“没吓到你吧,慧深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贺赖茗只是点头,没有答话。黄箐又说道:“我与慧深本是夫妻,可后来无奈又分开了。”贺赖茗已经知道林慧深是破戒僧,现在听得二人是夫妻也就没那么新奇了。只闻黄箐继续道:“十二年前,他十八我十五。当时他是村中一个普通农民名叫林木宇,我们二人从小相识,两家又是世交,便有了媒妁之言。可那年县里来了新的县令。那县令是个恶人,搜刮百姓钱财侮辱妇女孩童,当真无恶不作。一日那县令欺负一个孩童正好让林哥给撞见了,林哥从小侠义心肠出手阻拦,却被那县令责骂侮辱,心急之下无意一锄头打死了县令。后来官兵来捉拿林哥,无奈林哥父亲只能让他到村外龙泉寺,遁入佛门躲开官兵。”黄箐到这里不觉落泪,但脸上却露出笑容。“林哥遁入佛门,取法号‘慧深’。从此慧深日日诵经念佛,相信佛祖终能救世。在这段时间里,本来只有不足十人的小寺却多了许多小施主,”她不觉笑了,微闭的双眸将眼泪挤出,好像露水一样挂在睫毛上,“原来啊,慧深这段时间和寺中主持商量后收养了许多无依无靠的苦命孩子,那些孩子每日便同他们一起诵经念佛,打扫寺院。慧深还为爹娘去世的孩子做了他们爹娘的灵位,放在他们房中,教他门识字,学习经文。”贺赖茗道:“那看起来慧深叔真是一位极好的人,可他又怎么会成了破戒僧呢?” 黄箐双唇抿作一线,道:“慧深遁入佛门两年时,主持派他送信到嵩山少林,就在他离开的第三天,魔教中人突然出现在村中,他们两队人马少说也有百十人,那百十人衣着服饰虽大致相同,但两队人衣着颜色稍有不同。两队人马在村中斗了三天两夜,殃及村民无数,连那村外龙泉寺也没能幸免于难。村中只有几人幸存下来,我便是其中之一。说实话,当时我根本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我一个不会武功的柔弱女子,在一群杀得眼红的汉子之间到处逃窜不知何时便昏倒了过去。带我醒来之时,魔教的人已然消失,映入眼帘的全是一具具瞪大双眼的尸体。这时,慧深也回来了,他找到我,让我同他一齐到寺中去休养生息。可我们来到龙泉寺,看到的不是寺庙,而是一片被烧毁的残垣破壁!”黄箐言语激动,不得不停下缓了缓,才继续说道:“当时我被那片光景惊呆了,慧深跑到寺院中不断呼喊,不断搬开焦木,可最终没有找到一个活着的孩子,只找到了一个被烧做焦炭的女孩和化作焦炭也未放手紧紧护住女孩的寺院主持。你看到慧深眼上的黑色痕迹了吗?”贺赖茗点点头,“那其实是寺院中孩子的血,据说充满冤怨的血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就是这一次慧深从此便不再相信佛祖能够救世,只相信救世的人是自己。在这之后的这十年里,我和慧深一起行走江湖,拜师学艺,练就一身功夫。可最希望救世的人却被叫做了没有天神的善行,却和鬼蜮有相似之处的杀人破戒僧‘血面阿修罗’。”黄箐轻叹一声,道:“贺赖茗,其实他到现在仍是一个心善的人,因为慧深他如今仍将那些孩子的灵位背在包袱里,将主持和那个小女孩的灵位牌子揣在怀中。我们这么做既是在救世,又是在为自己曾经的无力赎罪……” 夜深了,溪流潺潺,夜枭低鸣。贺赖茗和黄箐坐在火堆旁边,静静听着溪边林慧深的诵经之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Money and IQ “交易成功。”一个电子音从脑中掠过。 黑暗的房间里一个黑发的青年摘下了白水晶和轻质合金制成的头盔,嘴角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6月25日,星期五。这天,一丝风也没有。教学楼外榕树所形成的阴影如同活物,在阴森的黑暗处静静地呼吸。 这样的酷暑光是坐着都会让人冒汗。在这栋宽大的教学楼里,高二的学生们正在进行全市的统测,期间教学楼里的气氛凝重得令人心中发毛。 在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排,坐着一位令人费解的学生。他曾经是整个年级的第一,但却因上一次的考试一落万丈,成为年级倒数第一。这个曾经令所有学生仰望的佼佼者,此时成了全校人的笑柄。他用手指抚去了额头上的汗珠,露出了平静的微笑。右手上的笔不住的计算着那道压制全校考生的用来检测智力的压轴题。随着考试结束铃声的响起,他轻轻地落下了最后一笔。这场为期三天的考试,正式宣告结束。 在这个青年走出考场的一刻,就有四五个青年围上来询问道:“潇洋,考得怎么样?”潇洋笑了笑,信心满满的道:“嗯。和之前的那几科一样。满分。”另一个青年道:“怎么可能!?那道智力测试题题目已经写得很明白了‘该题目需智力160以上才可解答,否则请忽略本题。’而你的智力应该比我们低15才对。怎么可能做得到!”潇洋答道:“因为半个月前我分别购入了5点和40点智力,所以现在我的智商是165。”那五人听后一齐惊呼道:“这怎么可能!?你哪来那么多钱!?”潇洋笑道:“等回教室我再慢慢告诉你们详情。”五人听后,连忙加快了步伐,唯有潇洋依然走得那么悠闲。 地球进入了22世纪50年代。在40年前一个天才发明了可以将人的脑力智商数字化的超级机器。在这个机器问世的第二年,开始被大量生产发散至世界各地。35年前,每个国家都装备了一台母机,每个城市在脑力贩卖市场都有若干子机。人们将所有的超级机器连成网络,以此在网络上贩卖自己的智商获取金钱或者买入他人的智商乃至记忆。而政府也趁机搞起了排名。排名越高纳税就越高,相应的地位也就越高权力也就越大。渐渐的,进行脑力交易已经成为了每个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环,也变成了一种义务。每个人满十六周岁便允许而且必须植入脑力交易芯片。而这个机器也是有名字的——“罍”。那个天才曾说这是一个可以盛下全世界人脑力的容器,故如此称它。而普通人都这样称呼它——“垒块”。人们认为心中的积郁不平,唯有用金钱才能填平。再者就是获得更多的智慧才能解除心中的垒块。 而它到是否能满足人们的愿望,世上无人知晓。唯一有可能知道答案的世界排名no.1的那位天才他到底是谁,他身在何方世上亦无人知晓。唯一可能知晓他在何方的,也许也只有“罍”吧。 六人先后走进教室,潇洋打开自己的手表微型电脑打开了脑力交易记录,给其他五人看:“喏。就是这个,智商增幅点数为40点附带高中基础知识,价格800元。初次公开时间是10天前,公开时间为30秒。正式公开时间是今晚8点,无时间限制范围是全国性,购买次数——亦无限制。卖方未公开私人信息,尽管如此但是……”说着他点开了卖家的头像。那人戴着水晶合金头盔掩住了嘴唇以上的面容,两缕金发由头盔末端显露出来。 五人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无限制贩卖次数加上那个头戴式移动子机综合来看,这人一定是智商600以上世界排名在100名以前的大人!”另一个人接过话头,道:“那些地位如此之高的人,贩卖的智商更是暴利每点两万元左右,要高出普通人贩卖价格的一倍。而这位大人贩卖价格如此低廉,简直无法相信。一定要出手!今晚一定!”另几人听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潇洋呢?” “唔,我便不去了。我不像你们回家就有家人准备晚餐,我得自己准备。再说我买过了再买也没有用了吧。” “哦哦,也对。一个人住,无拘无束的可真是令人羡慕啊。”潇洋只是笑笑,没做任何回答。 一个人的生活真的那么令人羡慕吗? 放学后,潇洋独自一人走在大道上。看着不远处一个一位在母亲怀里的小女孩,那个母亲正在女孩耳边温柔的低语,很像曾经的妈妈。 潇洋是一个要来养的孩子。当他只有三个月大时,他便到了潇家。母亲待他便如亲儿子一般,并一直守护着他是要来养的这个秘密。但他的父亲却对他非常冷淡,甚至是厌恶。但母亲给予他的温暖,依然让他很幸福。知道七岁的那年,他第一次对这个家感到恐惧。 那天中午,母亲宛如生病般脸色苍白的坐在书房的墙角,眼睛红肿不堪。 “妈,你怎么啦?生病啦?要不要去看医生?”小潇洋走到母亲跟前关切的问道。 可母亲并没有做声。突然伸出了她那双白细的双手掐住了小潇洋的脖子大声说道:“潇洋和妈妈一起去死吧!”潇洋口里突出少许白沫,喉中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啊!”母亲尖叫一声,宛如从梦中惊醒般松开了双手。小潇洋,困难的大吸了几口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对不起,潇洋。对不起!”母亲哭着抱住了潇洋。潇洋轻轻的搂住了平时温柔美丽的母亲大哭了出来。他从小就没哭过,这一次算是释放出来了。 “母亲,你到底怎么啦?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母亲将手搭在潇洋柔软的肩膀上说道:“没错,妈妈刚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恶梦。” 潇洋满脸天真的问道:“大人睁着眼睛也会做梦吗?” “没错。大人有时候醒着的时候也会做梦。” “那为什么妈妈在梦中要杀死我呢?” 母亲痛苦地摇了摇头:“潇洋,原谅我。求求你,原谅妈妈。” 自那一次以后,母亲慢慢的变得冷淡。父亲与母亲的关系更加淡漠。 两年后潇洋偶然间听到了父母的争吵,了解了自己的生世,知道了自己是一个领养来的孩子。 九年前,也就是潇洋仅有一个月大的时候。他真真的父亲,诱拐了养父母当时仅有3岁大的女儿。与其说是诱拐,不如说是那个女孩缠上了他的父亲,当时父亲因为生活而搞得神经衰弱,而那个女孩也就是自己的姐姐,一直缠着他。最后居然在河岸沙滩上大哭起来。父亲恼羞成怒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掐死了姐姐。 而养父收养的时候是知道我是谁的,知道我就是凶手的儿子。而将我收养只是为了一个残忍的理由。父亲一直认为姐姐的死是因为母亲当时因为劳累不管姐姐,将姐姐打发到外面玩造成的。 因此父亲希望由母亲将我抚养长大。期待看到母亲发现真相时的悲伤和绝望。 当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便发誓一定要离开这个充盈着硝烟和杀意的家。 一个人生活真的那么令人羡慕吗? 晚上八点三十分。天虽然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灯光又将天空照成了紫色。五个高中生昂首挺胸来到脑力贩卖市场门口,似是有一番大事要做。 脑力贩卖市场高两层,上平道:“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请随我到三楼贵宾竞拍室。” 潇洋轻应一声。 那位侍者又问道:“请问大人尊姓大名?” “我没必要说吧。” “是是是,那您的排名呢?” “哼!怎么?难道我还非得把所有信息告诉你不成!?若非得这样,我在一楼也一样。” “不不不,小人只是随口问问。大人不必介意,请随我来。”侍者连连鞠躬道歉,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毛毛细汗。若是让华姬丹知道智商高于600的贵宾与普通人同处一室,那他也只有卷铺盖走人咯。 二人来到第三层,这里的装饰更为古朴。入口为一座酸枝雕花拱门,内置十余张太师椅,每桌相距数米。断头设雕花木栏,可清晰看到拍卖台。 室中坐着一名头发银白,脸型瘦长穿着一身华丽银袍的青年。青年看来三十出头,一双细长的眼睛充满狡诈。从他身旁桌上的头戴式移动式子机可以看出他的智商也超过了600。 潇洋坐到那人身旁的太师椅上,看着下面的拍卖台轻声道:“屈尺先生?” 那人转头眼皮跳了一下,道:“你认识我?” 潇洋仍旧没有看他,笑答道:“屈尺先生,你说笑了。你在世界排名两千零四十名,是本市首富!你说谁不认识你?” 屈尺微微扬起嘴角,眯眼问道:“那阁下是?” “哈!我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潇洋摆手道。 “哦?” “倒是屈尺先生你啊……” “什么?” 潇洋端起桌上的盖碗茶轻品了一口,道:“虽然你在世界排名的不低,但贵公子的智商可不高啊。”屈尺收敛了笑意,但语气依然平静,问道:“小子想说什么?”与之相反潇洋脸上笑意却越加浓郁:“贵公子智商只有70,就算在两百年前也是少有的低能儿。屈先生,想来是为那基础智商增幅器而来吧。”屈尺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怒道:“你到底是谁!?” 潇洋依旧只是摆摆手,笑答道:“无名小卒,屈尺先生何必动气呢?” 屈尺心想:你戴着移动式子机,便不可能只是个无名小卒,我今天一定要弄清楚你的身份。屈尺又转念一想,自己虽然可以操纵移动式子机,但其实自己的智商也才600刚刚出头。这个人,也使用同样机械,虽然他称我为先生但排名不定比我高出不少,至少十名,今天便暂且作罢。 于是屈尺轻哼一声,转朝拍卖台去。 俄顷,一位妖媚女子迈着轻盈步伐走上台来。女子手戴白手套,身形修长,皮肤白皙,粉色卷发如大浪滔滔般奔于项背,冰雕玉琢般的脸庞使她的人气成了全省第一,她便是华姬丹。 华姬丹按下了展宝台的开关,一副古画的全息投影展示在台上。 “今天的第一件商品,便是这幅古画。此画由19世纪末期齐白石先生所作。起拍价七千万,每次竞价上限二百万元……” 华姬丹是个调动气氛的好手。不少商品的都以其价格的5-4倍被人拍下。人们热情如火,个个都愿意做这个冤大头。唯有贵宾席的两人不为所动,静静的等待着自己所需要的商品。 “接下来一物,是我拍卖场今日压轴之一。”华姬丹轻轻按下了按钮,一张婴儿摇篮床的影像悬浮在竞拍台上。屈尺一见那婴儿床,身子微微前屈,双眼直勾勾地盯着。 “这时基础智商增幅器。想必大家都听说过,此物可为年龄在五岁以下的孩童增幅智力10-20左右。但因为制作工艺极难原料难筹,国家没有量产,所以数量极为稀少。市面上也没有贩卖。” 屈尺吞了吞口水嘀咕道:“快报价吧!” “起拍价六千七百万元,每次竞价无上限,开始竞拍。” 屈尺站直身子,说道:“九千七百万!” “贵宾一号,屈尺先生喊价九千七百万,有人竟加码?” 潇洋转过头向屈尺微微一笑,说道:“一亿一千万。” 屈尺笑问道:“难道你也有一个智力不行的孩子?” 他摇头,答道:“为今后做打算罢了。”屈尺左眼微眯,道:“哼!两亿!” “两亿三千万。” “两亿六千万!” “两亿八千万。” “三亿!”屈尺拍桌喊出了三亿的天价。潇洋转过头笑吟吟地道:“屈先生恭喜你,你赢了!” “基础智商增幅器由屈尺先生以三亿元拍得!”华姬丹说着敲下了手中小锤。屈尺恶狠狠地瞪着潇洋说道:“小子,你敢玩我!”潇洋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道:“屈先生,拍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走吧。东西都到手了,还何必怄气呢?” “哼!”屈尺长袍一挥径直走出了竞拍室。潇洋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今天,我们最后一件拍卖品,也就是尚未公开的压轴戏,此商品便是……”华姬丹说着按下了拍卖台上的按钮。一张打了马赛克的条形码悬浮在拍卖台上。 “这是一份‘智商’。内有90点智力和关于计算机工程设计、程序设计的知识,甚至还有最新的房屋中控‘主脑’防火墙程序设计内容。起拍价……” “三亿四千万。”潇洋轻轻的与华姬丹同时说出了这个数字。同时嘴角扬起了淡淡的弧度。 “竞价无上限,开始竞拍。” 全场都安静下来,三亿四千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潇洋清了清嗓子,轻轻地说道:“四亿。” “四亿。有人竞价吗?”华姬丹在台上问道,但无人回应。“那么,本商品由贵宾室二号贵宾拍的。”潇洋露出了胜利的表情,心想若非之前把屈尺气走,恐怕这会儿,又是一场龙争虎斗。 潇洋走下楼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当场便扫描了商品条形码。电子音从脑中掠过:“您获得了90点智力,当前智力……” “等等。”潇洋在心中命令道。 “遵从您的意志。” 这时一个女子从后面拉住了他的肩,潇洋站定脚步,问道:“请问,有何事?”华姬丹咧嘴一笑:“大人以后不要再做那种事了,这对我们拍卖行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有什么事问我便可。”潇洋轻动肩膀甩开了她的手,笑道:“哼哼,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不愧是华家下代家主,看来厉害之处不单单是调动气氛啊。”华姬丹,笑道:“大人抬举了……”话未说完潇洋抢先一步,问道:“怎么?你还有事要说?”华姬丹立马后退两步,道:“您慢走。” 潇洋轻笑一声,朝停车房走去。“继续报告情况。” “您现在智力为880点。世界排名第六。” “还差四名吗?”潇洋不住嘀咕道。 烈阳西沉,取而代之的是空里孤月。风停了,树叶却仍就唰唰作响。一只老猫带着小猫从低矮的灌木丛里窜了出来。猫儿的眼里泛着绿光,在暗处一晃一晃的,远处不时传来乌鸦嘶哑的叫声。 “检索商品信息,追踪来源。” “商品信息:智商增幅40点,附带高中基础知识记忆,价格400元,公开时间限制25小时,购买次数上限50万次。剩余时间8个小时,商品来源非人脑,直接来源于脑力贩卖网络,追查来源地——使您的商品。此商家已触犯智力产权,是否报警?” “不用。请帮我搜查卖家信息。” “遵从您的意志……卖家未公开信息。” 潇洋淡淡的笑了笑,手指在键盘上不住的敲击。一个个权限限制窗口弹出,又不断的被解除。 “再次检索卖家信息。”潇洋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卖家姓名屈尺,世界排名两千零四十名,上等人。”电子音从脑中传出。 “我知道了,芸。”潇洋说完后摘下了移动式子机。抬头望着天花板笑着说道:“屈尺,我还没有去找你,你倒好。线来招惹我来了。” 八个小时后,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弥漫在城市里的雾气还没有散去。 一个银袍男子,头戴移动式子机驾车来到银行自动取款机前。那人用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取款金额:四千万元。取款机上显示出了取款金额,那人从车中拿出了几口布袋,将四千万元悉数装入袋中,足足装了六个口袋。 银袍男子回到车上,驱车离开了市区。在郊外的一栋豪宅前停下了车。他一个人把那六袋钱搬回了家中,倒进了巨大的浴缸中。浑身是汗的摘下头盔——是屈尺。 屈尺满脸欣喜,脱去了衣物。跨进了满是钞票的浴缸中,大笑道:“前50名也没什么了不起嘛。自己被触犯了智力产权都不知道。哈哈……!!”屈尺笑得越来越大声,险些背过气去。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屈尺骂道:“什么人这么扫兴!”骂完起身裹了浴巾去开门。下楼时,见已有一人坐在客厅之中。 “是你?!”屈尺喝道。那人便是当时在拍卖场相遇的金发青年,此时他仍戴着移动式子机。 青年笑道:“不错,是我。”屈尺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潇洋笑着走上楼梯说道:“屈尺先生,你知道吗?现行房屋最不好的一点便是全由电脑控制,所以我就进来了。”潇洋说着便向浴室走去。屈尺急忙向前阻拦,但他哪里拦得住潇洋只是继续说道:“你知道吗?这房子还有一点不好倒是你家独有。”屈尺忙问道:“那里不好?”潇洋摆摆手笑道:“哼,那就是……管道可活动。我刚刚控制了你的主控中心电脑,将天然气管道接到了下水管道上,放了一点点天然气到你的浴缸里。你知道吗?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我是现在与你说话时动的手。你知道吗?我并不太信任这些,我认为最原始的东西往往是最有用的。”说着,潇洋拿出了一盒火柴,擦燃了火,将它抛进了钱堆中。钞票“哄!”的燃了起来,屈尺忙想要去救火。 潇洋也不拦他,只是说道:“屈先生,你难道要为了这点钱而死吗?”屈尺听后吞了吞口水停下了脚步。 潇洋拍了拍手,笑道:“屈先生,明智的选择。”屈尺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潇洋仍旧笑着说道:“屈先生,我再给你提个醒。不要对自己的银行密码那么有信心。智商比你高的人多的是。你说我给你留一元够了吗?” 屈尺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没有丝毫血色。他颤声道:“我要,我要报警……” “不劳您费心,我已经报了。侵犯智力产权罪够判你几年?哈哈哈哈……” 屈尺一听瘫软在地上。潇洋怪笑一声,扬长而去。 在警局审讯室中,一名穿着西装的刑警坐在屈尺面前问道。刑警满脸胡渣,眉头始终紧锁。 “屈尺先生,我再问您一遍。那些钱您到底弄哪儿了?” “我说了很多遍。被人转走了。” “可并没有转账记录,只有摄像头拍到您将钱全部取出的画面,足足100多袋呀!”屈尺无奈摇头,泪不断从脸颊两侧划过。 刑警站起身说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等待你的是法律的无情制裁!”刑警说完便朝大门走去。 “等一等。至少告诉我他的名字。” “对不起。我无权说出那位大人的名字。” “啪!”刑警关上了审讯室的大门。 “呜啊啊……”屈尺发出长长的悲鸣 第五日23:45,潇洋戴着移动式子机,来到市立监狱。 “屈尺的判刑如何?”潇洋向一名警员问道。那警员答道:“屈尺刑期10年。期间由‘罍’来抽取他的脑力。并以市场价赔偿于您。10年期限到时他的智力将被完全抽取。进入永久休眠。” “带我去看看他。” 二人坐电梯来到地下12层。潇洋走到了屈尺的牢笼前,坐到了地上。 “你先上去吧,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是!”警员转身乘上了电梯。 “屈尺。” 屈尺转过头,清晰地看到潇洋的身影。 “是你!?你来做什么?你为何要害我?” 潇洋笑道:“我拿你的钱是为了再去拍卖会拍下120点。” “哼,你知法犯法每月只能去一次拍卖场!”屈尺咧嘴笑道。潇洋揉了揉头,笑道:“咈咈咈,你记得吗?我们什么时候去的拍卖场,29日现在可是七月呀。哼哼,其实我也不想害你,但你为何要侵犯我的智力产权?你不犯我,我何必害你。” 屈尺眼里充满了泪水问道:“你要那么高智商干嘛?” 潇洋笑道:“为了进入‘罍’的深层系统,找出no.1。” “哼!那是世界前两名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世界排名第三。我又获得了120点智商。” 屈尺怪笑道:“真是辛苦你了!最后还是差着一名!” “你忘了吗?每周脑力商品被购买次数最多的卖家可提高一个名次。我的商品被购买了23.5亿余次。还记得今天是周几吗?是周天!现在是北京时间23点58分。哈哈!” 潇洋点击了一下头盔,世界排名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屈尺眼前。 “距离,那一刻还有十一秒。” “十。” “九。” “八。” “七。” “六。”屈尺的汗滴在地上,眼泪从眼眶溢出。 “五。” “四。” “三。” “二!” “一!”潇洋大吼道。 世界排名蓝色的三字变成了二。屈尺不甘地咬住了嘴唇,血染红了他的双齿。 潇洋站起来说道:“我是no.2潇洋。再见了屈尺先生,相信你会有见到光明的那一天。”潇洋故意把先生二字说的很重,说完便离开了。 他回到家中,打开了移动式子机喃喃道:“终于可以见到你了no.1。可以……救芸了……”泪肆无忌惮的划过脸颊。似珍珠,落地,破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十二话 泥人 翌日,朝阳未现却问溪畔传来“哗哗”水鸣。贺赖茗勉强睁开双眼,见天边微明,周围景物白雾缠绕,耳边传来黄箐轻轻的呼吸声。他站直身子,空挥几拳,又用身旁小树试了几拳,只见他试了几拳,便收手作罢,轻声道:“这用树练实在太痛,那些武林人士纵能将树木劈开又如何,哪里有人的筋骨会能与这树木相比的,再厉害的人还不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说完又循着水声朝小溪边走去。贺赖茗刚刚走近小溪,却听到那“哗哗”水声之中还夹杂着许些诵经念佛之声,心想必是那慧深和尚在溪边练功。便躲入草丛之中,想要看个究竟。 只见,慧深和尚浑身湿透,左右指作鹰爪状各抓一块巨石,不断将巨石放入水中,又将其提起。贺赖茗见那巨石少说也有百斤,当下才明白了昨日慧深为何能在岩壁上留下指痕裂缝。慧深练了一会儿,已是汗如雨下,身上的已分不清是汗还是水渍。贺赖茗看得起兴,悄悄模仿他的指型,扣住一块小石如慧深一般上下提放。不一会儿,但闻慧深大笑一声,道:“你那练什么大力鹰爪功?练出来最多也就是伏身于地的鸡爪!”贺赖茗讪讪一笑,不知该如何作答。慧深笑道:“鹰爪功崩打碎岩,抓拿闭穴。可不是你这么练的,来试试?”贺赖茗笑道:“慧深哥,我可没那么大的力气啊。”慧深默不作声,从树下行囊里拿出两个半边葫芦,那葫芦通体枯黄,稀稀疏疏分布这些裂痕。慧深将他带到小溪便,把葫芦放到水中,道:“指作鹰爪,把它抓上来。”贺赖茗,微微一笑,伸手便要去抓,可那葫芦周身光滑,哪里又抓得住,贺赖茗连试几次都未能将其抓起,索性一掌将葫芦打翻浮起,道:“慧深哥,这也太难了!”慧深笑答道:“哼,你之前学的东西只学其皮毛,型是有了,可招招精妙你却如何学得到。你以为功夫那么好学吗?天下哪一种武功不是这样从最基础的练起?”话语间,手指微弯,轻轻松松便将那葫芦抓了起来。二人一同在溪边练功,一人提瓢,一人提石,不觉烈阳已出。 贺赖茗起初无论如何也提将不起,渐渐掌握了用力窍门,也渐渐能时不时提起葫芦瓢了。慧深见贺赖茗领悟极快,笑道:“贺赖小弟,你只要坚持练功,这大力鹰爪功初成便可破树折刃,保命防身实是足够了。”贺赖茗心中想到:“光是防身又有何用,若是不能杀人那学功夫又有何用!?”慧深见他神情古怪若有所思,又道:“当然,小弟身上所学,防身已是无碍。但,以后临敌还是有一门精通的功夫好些。”贺赖茗转头看他,只见他提石速度丝毫未减,心中不知为何感到好笑,脱口而出道:“练那么大力气又有什么用,再厉害的人也硬不过树,树木尚且可以用刀子戳穿,那人还不照样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慧深听后双唇一抿平如墨线,道:“小弟,你未涉足武林,自然不知。武林中高手如云,有横练功夫者,刀枪不入,有内家功夫者以气御剑。真若是高手,普通刀剑又如何奈何得了他们。”话语间,一女子从林中窜出,道:“练了吧,来吃点干粮吧。”贺赖茗见是黄箐,心中甚是惊喜。刚欲奔出,心中又想起慧深所说各位高人,心道:“我若贪图一时之快,大仇何时能报?”于是继续抓拿水中葫芦,道:“你们吃吧,我不累也不饿。”慧深放下巨石,走到黄箐身旁,笑道:“这里可真是一处练功的好地界啊,我想我们就在这里多停留几日吧。”黄箐对答道:“也好,我也想再领教一下师兄的高招呢。”二人说说笑笑,缓缓离去。 贺赖茗独自一人留在溪畔,不时听到林中二人过招打斗之声,却也不在意,独自不断苦练。黄箐几次唤他吃饭,他也置之不理,眼中独有葫芦瓢,耳中唯有溪潺音。不觉落日西沉,贺赖茗顿觉无力,一屁股坐到溪水之中。慧深无声无息的站到他身旁,轻声道:“小弟,你心中有什么事吧。”贺赖茗没有作声,手里轻轻扣着葫芦。慧深又说道:“黄箐对你说过了吧,我们的过去。我们心怀大恨,善人是做不了的。我想,你不会想和我们一样吧。”贺赖茗沉声道:“几年前,我母亲被人杀害,父亲失踪。我没能看清凶手的面容,但那人所使功夫我全数记得,只要见到便能认出。现在我只求能学好功夫为母亲报仇,找到父亲。”慧深叹道:“执于一念,也受困于一念。我们终究受困尘世、仇恨、七情六欲。”说时微笑摇头,双拳紧握。 贺赖茗并没有听懂慧深的话,待慧深走后又开始练习。不知过了多久,寒月当空。忽闻一人道:“你这么练,再练十年也是没用的!”贺赖茗循声望去,只见身后立了一人,此人身长八尺,身着金线黑袍,手持一柄黑扇,面目娇好,五绺长须随风招展。贺赖茗吃了一惊,双腿又是一软,想要伸指指他,但手指无力伸展,仍作爪型“你是什么人?”那人笑道:“我不是什么人。小兄弟,你不要怕。在下牌字‘不平’。你叫我不平兄便是。”贺赖茗听他报了姓名,虽然不知什么是牌字,但还是还礼道:“小辈贺赖茗。适才无礼,还请不平兄莫怪。”不平摆摆手,笑道:“贺赖小兄弟,你这鹰爪功的练法可不对啊,鹰爪功以气为归,如此有力无气,怎能练得成呢?”贺赖茗一听,觉得有些道理,连忙道:“那不平兄有什么办法,还请你指点指点小弟。”不平笑道:“这样你先盘腿坐下,双目微闭,脑中空明澄澈,不可有一点杂念,鼻息绵绵,神不内荡,魂不外游。”当下便传给他了打坐敛虑之法。贺赖茗一一照做,忽觉有一股凉气在乱窜,贺赖茗急道:“不平兄,我体内怎么有一股凉气?”不平左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道:“别怕,是我在助你练功。”贺赖茗当下放下心来,静心打坐,那凉气渐渐充斥其全身,此时他也不觉寒冷,只觉甚是凉爽舒适,手脚也渐渐有力了许多。他第一感受到闭目黑暗中的美,那不是视觉上的美,而是听觉,起初他只听到溪水潺潺,渐渐听得夜枭低鸣,鸣虫欢语,最后似是听到百里外鱼跃蛟窜之声。 他听得正欢心,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冰凉,激得他连忙睁开双眼。但见旭日东升,山雾初散,突然又是一瓢水泼到了他脸上。贺赖茗定睛一看,只见慧深正用那半边葫芦舀水泼来。慧深笑道:“呵,还道你,一夜苦练,原来是在打坐睡觉啊。” 原来是一场梦,什么练功什么不平兄,原来都不过是一场梦。一定是我太累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贺赖茗走到溪中,拿过瓢,低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懒的,但我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才不觉睡着了。”说着将葫芦放入水中,又将其抓拿出水面。慧深笑道:“不,我是怕你筋疲力竭时,刻意坚持,岔气内伤。你这样最好不过了。”贺赖茗轻应一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心中却还想着昨夜那个梦、那些声音。忽然慧深叫道:“嘿,贺赖小弟。你当真厉害呀,没想到你一晚就练成了这样,果然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贺赖茗只道慧深在安慰自己,也不怎么理会,仍自顾自的练功。慧深突然左手探出,朝那葫芦抓拿过去,贺赖茗一惊连忙扣紧手指,可他哪里是慧深的对手,只见慧深手轻提便将他手指移开夺过葫芦。慧深微微皱眉,心想:“这小子,到底真是个练武奇才,一夜便能到此境界,还是说……”贺赖茗嗔道:“慧深哥你干嘛?干嘛突然出手来抢我葫芦!我知道是我不对,睡着了,但是……”他话还没说完,慧深已将葫芦递还给他,道:“你再做一次。”贺赖茗照做了,只见那半边葫芦,就像黏在了贺赖茗手上一般,无论怎么提拿都不曾掉落,贺赖茗又惊又喜,继续将葫芦放到水中抓拿。可是,不一会儿黄箐大叫一声:“慧深哥,你快来。”吓得贺赖茗双手一松,两个葫芦齐齐的掉入水中,再去拿时却难以抓起。慧深转头对贺赖茗说道:“你留在这里继续练,我去去就来。”他轻应一声,伸手便朝水里抓取。 慧深循声朝黄箐那边奔去。只见黄箐蹲矮身子,慢慢抚过一个小巧之物,慧深忙问道:“妹子你没事儿吧!?”黄箐摇摇头,低声道:“慧深哥,你看。”说着抱起那小巧之物。慧深一看,原来那小巧之物竟是一个孩子,孩子看来还不到一岁,已然气绝,身上留下了五个鲜血淋漓的窟窿,他倒吸口凉气轻声道:“血锋爪!?”黄箐摇了摇头,道:“恐怕不是,看这孩子身上的创伤里外粗浅一致,恐怕是被兵械所伤……”慧深轻叹一声,摇头道:“你是说,栽赃?不可能,修炼血锋爪之人用婴儿和活人练功吸食婴儿鲜血,人人得而诛之,又何必栽赃呢?”黄箐摇摇头,放下婴儿,道:“在这深山之中无人居住,唯有我二人在此逗留……”慧深眉头微皱,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害得我们身败名裂?”黄箐对答道:“没错,我们行走江湖得罪过不少武林中人,难保他们不来报复。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那么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人就是我们了。此地不宜久留,慧深我们走吧。”慧深微微颔首,道:“不错,但我们得带上贺赖茗,不能让他惨遭毒手。” 二人并未告诉贺赖茗离开太行山的原因,贺赖茗也没有多问。三人一路北上,途中二人时而赶路时而练功,生怕被贺赖茗看出破绽,吓到孩子。于是贺赖茗也没在意,一路练功,每晚又都会做那与“不平兄”有关的梦,鹰爪功进步也越来越快。 一日,三人走到一块空地之上,慧深对黄箐轻声说道:“你看,这里的梳妆很新,都是刚刚砍掉的,你带贺赖小兄弟先走,我来拖延一会儿时间。”黄箐对答道:“慧深哥,对方的目的是我们,如果我们任何一人跟着他,难保那些人不会加害于他。”慧深点点头,对贺赖茗道:“贺赖小兄弟,这里比较开阔,我要在这里和黄箐一起练会儿功,你先走一步,往前有一条溪水,在哪儿等我们。”贺赖茗,笑道:“那何不我等你们练完,再一起走。我正好也想练会儿鹰爪功。” “不……”慧深“不”字还未出口,忽闻一人道:“没错,留下来多好,多一个人作伴,路上也不孤单!”话音刚落,树立里跃出八个着黑袍戴面纱的男子,男子手中各拿兵械,一人拿枪,一人持剑,一人抡斧,一人舞鞭,其余几人手握铁尺。黄箐拱手道:“不知各位是哪路英雄,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那为首持剑男子嘿嘿笑道:“一个将死之人,也想知道知道我们的名号?”贺赖茗见这几人以多欺少,出言不逊,抄起地上长藤便是一招“神龙见首”朝那持剑男子打去。那男子吃了一惊,他哪里想得到这孩子居然身怀武功,且用来完全不输大人。男子后退几步,长剑一挥长藤被从中间劈开,长藤前端顿时化作两头。黄箐二人看了不觉“咦”了一声,如此功夫,黄箐是决计无法做到的,此人武功之高不在慧深之下。贺赖茗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又被那男子重重踢在腹部,跌出数丈痛得无法起身。黄箐惊呼一声,抽出白柄长剑朝那位持剑男子刺去,那男子横剑来挡,其余众人见状也不相帮,一齐朝慧深攻去。那男子横剑来挡,黄箐一刺不中,双脚一转,霎时间便绕道男子身后,朝男子脖颈削去。男子身子一矮,倒转拿剑由下到上朝黄箐刺去。黄箐连忙后撤勉强避过这一剑,但左脸还是被剑锋擦过,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慧深凭借鹰爪功崩打凶狠,抓拿凌厉,一将七人中一人打伤,一人封住穴道无法动弹,他朝拿枪者连出几拳,那人连忙用抢杠来挡,抢杠立时留下道道裂痕。慧深见黄箐落了下风,怒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般为难我们!?”那为首男子,走到一棵树后,提出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婴儿,道:“妖僧,你看这是什么!还要狡辩吗?!”慧深怒道:“老子一生光明磊落!怎会去练那种邪门歪道的功夫!小人,休得栽赃我!” “哼!栽赃你又如何!”说时一剑挺出,直刺慧深眉心,慧深右手伸手夺剑,左手侧身崩打而出。男子长袖一挥,突然射出一条铁链朝慧深面门打去。慧深哪里料得到他会突然出招,只得弹开长链,却来不及弹开长剑,但见鲜血四溅,一支长剑深深插进了慧深左腿之中。那几名拿铁尺的男子,一起围攻黄箐,黄箐左削右挡,一时打得难分难解。男子将长剑抽出,顿时鲜血四溅,慧深勉强站起,作大鹏展翅状用一条腿跃至空中,又不断朝男子面门抓去。慧深每一抓都用上十成功力,只攻不守,显是不要命的打法。纵然慧深身负重伤,可面对慧深平生功力,自己也不敢硬接,只见慧深招招致命,每招仅仅擦过,也给那人留下道道血痕。二人越大越快,黑衣男子,突然大笑一声,道:“你有本事来接我这一招!”说时,一掌转身朝侧面打出,慧深不明其义,朝左侧望去,却见这人竟是朝黄箐后心打去。慧深大叫一声:“不可!”跨到黄箐身后,硬生生接下这一掌。男子正中他胸膛,慧深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身感无力坐倒在地。黄箐一个分神,双肩连中四尺,顿时肩骨齐断,疼痛难忍,长剑落地。男子举剑笑道:“我现在就了结了你!” “杀不得,他是好人!”霎时间,贺赖茗双手张开挡在男子剑前,双眼怒视着男子。男子沉声道:“我知道他是好人,所以才要杀他。小孩儿,你那么喜欢他,便把你们钉在一起吧!”挺剑刺出。贺赖茗心知自己必然命丧于此,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得闭目领死。黑暗中他听到黄箐大叫“住手!”的吼声,听到风吹从动之声,听到了不远处的溪流声,听到了长剑破空风声…… “剑下留人!”但闻一声狮吼,紧接着长剑落地叮当落地之声传入贺赖茗双耳。他睁眼一看,身前站了一位八尺汉子,汉子身着金线黑袍,手拿精钢铁扇,五绺长须随风飘扬,赫然便是那夜中梦里人,不平。只见不平突然双足蹬地,霎时间便欺近众人身子,那铁扇在众人身上轻描淡写的戳了几下,众人突然跪倒在地。那为首持剑男子更是练练退步,坐倒在地。不平对那为首男子怒道:“我已点了你的死穴,半个月内便会气绝身亡,你若想活命就速速离去,几日后我自会找到你,帮你解穴。其他几位嘛,”不平轻抚长须,道:“如果你们敢运功,气息受阻,瘫是小,走火入魔是大。穴道两个时辰后便会解开,滚吧!”那为首者,捡起长剑,道:“在下认识了,请问阁下是什么人?”不平轻哼一声:“你也配!还不快滚!”为首者吃了一惊,不一会儿已逃得没了踪影。黄箐见状,心里那根弦一松,立时昏倒在地。贺赖茗见状,泪眼婆娑道:“快,你快救救慧深大哥。”不平手轻轻搭到慧深手腕上,眉头一皱,不觉摇了摇头。慧深含血笑道:“前辈,慧深心脉已断,不用麻烦了。只是还未请教前辈名号……咳咳……”不平低声道:“俗世人称姓,‘平’牌字‘不平’。”慧深听到这一名号,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原来是平世间不平之事的平前辈,能见到您实在是三生有幸啊!”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匣子,对慧深轻声说道:“小兄弟,你为人仗义,生性善良。这是恩师传我的宝贝。我一直带在身上,你也算是我半个徒弟,便传给你了。快,快打开看看。” 贺赖茗接过木匣,揭开铜扣,只见里面放了一十二个小泥人。泥人各摆姿势,做的惟妙惟肖,只是没有五官却是美中不足。贺赖茗喜道:“慧深哥,你看是十八个小泥人!”但慧深没有答话,贺赖茗抬头一看,慧深已然气绝身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十三话 平不平走到慧深身旁,只见他双眼微睁嘴角流下一丝鲜血。不平伸手将慧深双眼合上,在他耳畔低声不知说了些什么。黄箐抽泣之声如薄纱紧紧缠绕着众人,贺赖茗这几日与这二人朝夕相处,如今一位重伤另一位更是已经天人永隔,拼命忍住的泪水此时也已然决堤。平不平被二人悲情触动,一位铁铮铮的汉子不觉也为不相识的陌生人洒下几滴热泪。不平缓缓走到黄箐身旁,轻声道:“姑娘,我来为你把双肩接上罢。”黄箐默不作声,勉勉强强站直身子,摇了摇头朝慧深的尸身走去。贺赖茗突然抬起头,恶狠狠的望着平不平带着哭腔怒斥道:“你为什么不早些来!你干什么去了?!这几天我本以为那一晚晚教我练功的人不过是个梦,可你一直跟着我们不是吗!?你是看着这些人害死了他,才出手搭救的!是你害死了慧深哥!”平不平被这几句话惊得一时无话可说,情急之下怒道:“我牌字‘不平’一生做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事!怎会做你口中如此龌龊之事!”黄箐跪在慧深身旁颤声道:“贺赖小弟,不平前辈的人品在江湖中无人不晓,无人不敬仰,即便是魔教中人也佩服的紧。今日不平前辈使我二人不至受辱而死,我已是感激不尽更无怪罪之心。” 贺赖茗听后住了嘴,手里轻轻捧着那一盒泥人,看泪水一滴滴打湿泥人。平不平双手负于身后,长叹一声说道:“这事还得怪我,是我太大意了,没想到‘血锋爪’也在这太行山中。若不是我遭她偷袭,与她缠斗了一番……否则又怎会让‘血面圣僧’丢了性命……”贺赖茗听后这才发现平不平右手手背上有五道鲜红爪痕。突然平不平身形一颤,犹如鬼魅般消失在贺赖茗眼前,紧接着又闻‘咔,咔’两声,平不平已经为黄箐接上了肩骨。黄箐轻声谢过,平不平又递给她一个小药瓶,道:“此药内服外用,一日两次,连服上七日,便可入座练功了。”黄箐点头再谢,又将贺赖茗拉到身旁,说道:“小弟,既然师兄已将泥人交与你,那就等于把你托付给了你自己。以后你便跟着不平前辈跟他学做人,学武功,以后一定要做一个。” 黄箐听后淡淡一笑,轻轻背起慧深的尸身,低声道:“那小女子先告辞了。”平不平摆摆手道:“去吧,去吧。”黄箐回首望了一眼贺赖茗,只见他强忍泪水,手臂轻轻挥着。不多时,黄箐便与慧深一齐隐入树林之中。平不平见仍朝黄箐离开的方向呆呆的望着,心想:“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平不平拍了拍贺赖茗的肩膀,笑道:“贺赖小儿,你除了那慧深和尚教的鹰爪功,还会什么功夫?来,都朝我身上招呼试试。”他心想小孩子家忘事快,发会儿力也就没那么多伤感忧愁了。可谁知贺赖茗沉声道:“我不会其他武功,我只会鹰爪功!”平不平笑道:“真的什么都不会?”贺赖茗双眼一瞥,道:“不会!”平不平听后,心里甚是喜欢他这脾气,但又想必须得杀杀他的气焰,便道:“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细细打量贺赖茗一番继续说道:“你会一点仙霞派的擒拿功夫,”贺赖茗听他一猜即中,面露惊异之色“你还学过‘天雪女’的冰雪金龙鞭,”贺赖茗听他猜出雪琦所教武功忙道:“正是,正是!一点儿没错!”平不平不露痕迹一笑,又故作低头沉思道:“哎呀,这剑法可不知道叫什么名儿啊,这似乎是‘博命蝙蝠’的独门绝技,属于盲剑的一种啊。”贺赖茗一听,甚是佩服,但神色却仍然沉浸在悲伤之中。平不平见他如此,又随手一挥,手中竟停了一只白蝶,那白蝶在他手中飞起又落下,左冲右撞却怎么也飞不出他的手去。贺赖茗一看来了兴趣,忙问道:“不平兄你这是什么把戏?快教教我!”平不平笑道:“这可不是什么把戏,这是真功夫。想学,我路上慢慢教你。”贺赖茗听了心中甚喜,问道:“那我们去哪儿?”平不平思索了一番道:“是啊——去哪呢?走走看吧。”贺赖茗也喜欢如此洒脱的性格,轻应一声,便跟着平不平朝南走去。 二人沿路走走停停,到处询问什么戏帮,贺赖茗怎么也没听明白。一路上平不平始终没有教他功夫,仍然只教他一些呼吸吐纳之法助他练习鹰爪功,贺赖茗也没向他要求什么,只是刻苦练功不时拿出慧深送的泥人看看。一日,二人来到一家村间小店,平不平刚欲就寝,贺赖茗突然跑到他身旁,拿着泥人问道:“不平兄,我一直忘了问。你看这小泥人上的这些东西是什么?”平不平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接过泥人一看,却见那泥人身上画满了红线红点,他又叫贺赖茗拿来另外几个泥人,只见另外几个泥人也画有点线,只不过有的是黑的有的是红的,却包络了人体所有阴阳经络要穴。平不平坐起身子,将这些泥人照着盒子中的顺序一排,心中喜道:“我和这小儿没立师徒名分,一直不能传他本门功夫,弄的他进步甚慢。没想到那慧深和尚留下来的竟是一门内功心法,虽然只是少林的入门内功,但用来打基础却是极为合适。”于是平不平对贺赖茗说道:“这是一门内家功夫,我教你学,好不好?学好了你也可以让蝴蝶,小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贺赖茗一听,连忙拍手称好。平不平便先照着那泥人所绘教他如何打通足少阴肾经,道:“气起足下,斜走涌泉,出舟骨入足跟,上经长强穴……”贺赖茗天资聪慧,悟性极高,仅仅几日便已能气走足少阴肾经,平不平看了甚是欢喜,晚时总是走出屋外面对皓月笑道:“师弟,你可给我找了个好徒儿啊。”说完脸上又不禁露出愁容,侧过身去,银光一面,暗影一面,好似位阴阳人般。贺赖茗自从练了那内功,武艺进步极快,渐渐消了书穆黎驱赶,慧深惨死的悲伤愁苦之情,心里只想这样自由的日子继续下去。 时光不觉已经过去一个半月,平不平带贺赖茗一路南下,已然来到杭州城。贺赖茗刚到城外,便笑道:“不平兄,我们今晚可以住在这城里吗?”平不平哈哈一笑,道:“没错,咱们就住这儿,他奶奶的总算让我给找着了。”贺赖茗道:“你说什么?”平不平大笑几声,摆摆手,带着贺赖茗进了成。 如今已是盛夏,杭州城内烟柳随风拂画桥,参差屋舍挂帘幕。西湖之中荷花十里,渔人嬉戏,岸旁桂花熏舍,书声漫漫,戏子唱腔。贺赖茗同平不平并排走在街上,只见街上父子卖艺,女孩儿扮旦者比比皆是。贺赖茗见状问道:“不平兄,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那么多唱戏,变戏法的。”不平微微一笑,道:“他们来了,如此也是正常。”贺赖茗奇怪道:“他们?”与此同时一个长袍男子突然撞到贺赖茗,两人同时摔倒在地。男子倒地后,自己还没起身却连忙将贺赖茗扶起,笑道:“小孩儿,没事吧。哎呀,真是对不住了,大叔没看到你。”贺赖茗被吓了一跳,怔怔点了点头。平不平淡淡一笑,道:“仁兄眼看得可真高啊。”平不平刚才也没有反应过来,差点让这男子撞倒,心中认为丢了颜面,又见他把自己没入门的徒儿也撞倒了,更是生气,然而顾及身份,只得出言讥讽。男子抬头循声望去,只见这人尖嘴猴腮,胡子拉碴,手拿白扇,作一书生打扮,男子笑道:“在下刚才看那远处父子表演出了神,险些伤了令郎,还望仁兄见谅,不过在下绝不是手高眼低之辈,我一向都是眼高手也高。呵呵,告辞!”那人说完立时转身离去,平不平问道:“伤着没?”贺赖茗摇摇头,二人又继续沿街走去。话说那白扇书生,刚走出几步,便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和两张木牌。书生见那两块木牌背面均雕刻了一个戏剧脸谱,另外一面一块刻“道义”另一块则刻上了“不平”二字。那刻“道义”二字的木牌自然便是当时阎修煜赠给贺赖茗的,而另一块自然是平不平的了。这书生适才接近二人,施展妙手空空之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头来,当真手法高明。书生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旋即又淡淡一笑,心寻思道:“这‘不平’牌我得还回去,不过这‘道义’牌嘛,哼哼,得好好想想。” 那书生连忙追上贺赖茗与平不平二人,从背后伸手搂住平不平的肩膀,笑道:“这位仁兄,你等等。”平不平刚被搂上,立时转身左手拿书生右手,右手朝书生脖颈打出。书生连忙侧身避过,脚走八卦,拳肘相加朝平不平招呼过去。平不平身不转,足不抬,双掌游身将书生一招招尽数挡下,书生愈打愈快,招招朝平不平双眼,印堂,膻中等上身要穴打去。平不平也不退让,掌掌运上功力,每掌将他震开既收。突然书生大笑一声,跃出数丈,拱手道:“不愧是不平兄,在下甘拜下风。今夜在下定来捧场!”书生拱手之时,双手酸麻无力,心想:“若不是我已经将木牌塞到他的怀中,若是一直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回去,如此斗下去,我必然惨败。这功夫,果然配得上这牌字”平不平笑道:“兄台的八卦掌甚是精妙,承让了。” 三人告别之后,贺赖茗和平不平来到西湖边,只见西湖上荷花粉嫩,渔人欢语歌唱。平不平不觉吟道:“绿藤阴下铺歌席,红藕花中泊妓船。处处回头尽堪恋,就中难别是湖边。” 贺赖茗听他吟诗,说的悲凉,不禁想起老家的已死父母,心生悲痛。但贺赖茗转念一想“如今,我只要发奋学艺,大仇定能报得。”心中不仅开朗许多,道:“不平兄,你别再念那些令人伤感的诗词了,刚刚那人说的捧场是怎么回事儿?”平不平笑道:“小子,你可听过百戏帮这个名号。”贺赖茗听来耳熟,却想不起来是从何处听来,便道:“嗯,听人说起过。”平不平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暗想不对“师弟,如果要将‘道义牌’传给他又怎么会不告诉他帮中之事。”于是又说道:“嗯,今晚百戏帮就要在杭州城搭台唱戏,我们今晚便去听戏,如何?”贺赖茗一听,心中更是欢喜连连称好。平不平笑道:“但这戏,得你请我看,如何?”贺赖茗一听急了,道:“可我没银子啊!”平不平越听越不对“师弟传他怎会连帮里规矩也不告诉他。”平不平又笑道:“你不知道吗?百戏帮只要有牌子就不用钱。”贺赖茗一听,想起了阎修煜送给自己的木牌,便说道:“是这个牌子吗?”说着便往怀里摸去,可怀里哪里有什么牌子,贺赖茗不禁失声大叫道:“不好!大恶人给我的木牌不见了!” 平不平刚刚问话便已心生怀疑,此时一听贺赖茗辱骂自己的师弟,心中甚怒,心想:“阎师弟,虽然名声不好,但绝不是什么大恶人,这小子多半在蒙我!”于是怒道:“小杂种,白白耗了我那么多时光,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满嘴假话的小贼。无论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才假扮贺赖茗,但我现在饶你一命,以后就别让我再见到你!”贺赖茗委屈道:“我没有骗你!那个牌子就是那个打伤书老头儿的大恶人给我的!我真的是贺赖茗!”平不平听他一口一个大恶人,不觉青筋暴起,怒吼道:“你再敢辱我师弟,老子一掌便毙了你!”说时一掌打出,这一掌并没有使出多少功力,贺赖茗连忙抬手格去,可他哪里挡得住,只见那一掌正正打在了贺赖茗胸口,贺赖茗立时连翻了四个跟头,才倒在地上。平不平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待平不平渐渐走远,贺赖茗才缓缓爬起。贺赖茗心想:“我就是贺赖茗,他凭什么说我不是贺赖茗。那个人明明就是大恶人,不平兄却袒护他,只能说不平兄正邪不分。我一定要去找不平兄说个清楚。”他刚一起身,又转念一想:“我今天要去百戏帮找他,可我没钱进不去啊。牌子丢了,那偷牌子的人一定也是为了看戏,既然如此,我不如来个守株待兔。”如此想好,他便跑到城里找人询问,戏班搭台的地方。他沿人们说说的地址,来到一个大院外,此时离日落尚有两个时辰,贺赖茗只好在院门不远处紧紧的守着,期盼那轮红日早些落下。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一些看客稀稀落落的入了场,慢慢的人多了,贺赖茗见入场者付钱的交牌的都有一些,但交牌的极少,半百有一。忽然,只闻那戏院门口守卫道:“道义牌,到!”那持牌男子刚欲进去,却被另一位守卫拦住,道:“客官,请稍后片刻,小的去请示一下帮主。”男子微微颔首,双手负于背,朝院内看去。贺赖茗一见,那人手里拿着“道义牌”又见那人便是白日书生。嘴里骂骂咧咧的一个箭步,伸手便要去夺那木牌。书生一见,连忙伸手朝贺赖茗肩头抓去。贺赖茗侧身避过,怒道:“那木牌是我的,快还我!”说时伸手朝书生关节拿去。书生手腕一转,如同黄鳝一样挣脱他的手,紧接着连点贺赖茗肩贞、小海、合谷几个穴位。贺赖茗手上三个穴位一起被封,顿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众排队的看客和那卫士一齐叫道。此时另一位卫士走了过来,拱手对那书生道:“帮主已经准了,请您入座。”书生笑着摸了摸贺赖茗的头,笑道:“能不能,把这孩子也算上?”那卫士道:“可这牌只有一个位,这个恐怕……”书生笑道:“这孩子才多大,我可以将他抱在腿上,不用位置。”卫士听后,无奈点点头,领二人入座。二人坐在临台的桌前,桌****坐了四人,桌上放了一壶热茶,几碟饯子点心。书生将贺赖茗抱到腿上,沉声道:“看好了,这就是百戏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十四话 女丑戏 贺赖茗回头,见书生声沉嘴翘,手里的一柄白扇轻轻敲着他自己的肩头。但闻几声皮鼓“咚咚”,一个淡妆女子缓步转入台中,只见她双目轻瞪,娇声道:“我本生作女娥娇,怎可当做男儿郎——”她话音刚落,一条火龙破空而出摇摇摆摆朝那女子袭来。女人不躲不避轻轻挥袖掩面,那火龙眼看便要将她点着。贺赖茗看得惊恐,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缓缓渗出,双唇微张想叫却又发不出声来。那女子轻叫一声身体微仰,那本应撞上的火龙却在她身前半寸处一点点消逝,化作虚无,好似冲入女子身体中一般。贺赖茗看到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书生又突然带头高声道:“好!”众人一听,不禁也响应起来,无论懂不懂戏,这个彩头是即是给台上戏子的更是给自己的…… 唯有贺赖茗在位中东张西望。这是在给谁喝彩?那女子吗?如果是又是为什么呢?在他的心里充斥的疑问,也是在坐的很多人的疑问。那台上女子站直身子,轻轻一跃竟稳稳立在那太师椅背上,又引来一阵雷鸣。只闻她柔声唱道:“丽华芳草出君子,空花颜质本倾城,何谓丑。花开花落何能久,天妒芳颜红满地,恶金乌——”她嗓音拔尖,凄凄迷迷,伤心的好似那啼血的鸟儿。似那揪心的针儿,刺痛着她。此时众人已分不清此角为何,青衣会武,武旦能唱,又似花旦,说起来就像当今花衫一般。突然又是一条火龙从空中摇摇摆摆朝那女子袭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头戴金盔手持长剑身穿黑底金丝大靠的武生。贺赖茗听不懂他在唱些什么,只见那人面露凶色,双目瞪如铜铃,嘴里不时朝那女子吐出一口烈火,鬼神一般。 突然那男子朝书生这边一瞪,长剑一挥,不知何来几滴水酒朝书生二人袭来。书生用折扇在空中空挥几下挡住了几滴,却闻“啪啪”几声,贺赖茗回头一看,太师椅上竟留下了几个小坑,不禁哆嗦了一下。书生微笑道:“你可知这是何戏?”贺赖茗怔怔摇了摇头。书生又说道:“这是一出前无古人的戏。戏中女子名叫‘女丑’。”贺赖茗不敢出太大声,颤声道:“可那姑姑也不丑啊。”书生笑道:“傻孩子,‘女丑’是她的名儿,不是说她长的丑。”贺赖茗微微颔首。书生继续说道:“女丑在此戏中生于君子国。可那里都是男人啊,怎容得下她一个女子。女丑被赶出丈夫国后,在山时作一深揖。此时贺赖茗穴位仍未解开,正趴在书生背上。只见这自称莫柏的少年青丝束发,浓密刀眉下双眼通红,似是有一团火在他目中燃烧一般。 书生淡淡一笑,头一抬,道:“百戏帮的人可还真是厉害呀。人人都无所不晓,连我个酸秀才的底细都看得是一清二楚啊!”书生双眼一晃,转头看看背上的贺赖茗,又说道:“今日,我家小儿已很是疲困。便不久留了!”莫柏双手一拱,正色道:“二位,不久前我师叔‘雪剑霸王’曾回来过。师叔曾提及一件要事,此事与二位关系密切。还望二位留步。”那巧手书生,眼角抽了几下,道:“怎么,客人散场要走,还有强留之理?”莫柏放下双手,沉声道:“前辈背上孩童,有可能就是我帮中之人!您将其穴道封死强行带走,我如何能不管不问!况且,前辈看戏时递上的牌子,正是我师叔的‘道义’牌,今日无论如何,您也得留下。” 书生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将其轻轻推开,笑道:“孩子,拿着这些钱,去买些糖吃。你呢,就当作没看到我这个穷书生。这小儿是个练武的胚子,我带回去好好调教调教,不会亏待了他的。好不好?”莫柏愣了愣,往怀里一摸,却发现已然多了一两银子。一丝冷汗顺着他的脖颈流下,倘若书生刚才放进来的不是银子而是一柄匕首,自己还哪有命活。 莫柏呆在原地,看着巧手书生从自己身旁走过,自己却一步也不敢跟上去。 突然,不知从何传来一声怪笑,紧接着一个绯红身影从一旁屋舍跃下。 “莫柏小儿,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如何能挡得住林先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十五话 恩义绝 书生闻声连忙向后一跃将贺赖茗扯到怀里,道:“这位又是帮中哪位高人?”莫柏轻声道:“徒儿无能,还请师父赎罪。”那人轻轻拍了拍手,转过身来。却见此人一身红袍,长发藏在袍中,一张白皙的脸上柳眉丹凤眼开合有神,朱砂红唇皓齿如雪。书生见此人生的秀气,又闻莫柏称之为师父,一时做了丈二和尚。他只道百戏帮历代帮主授业为师,小辈帮众师傅除了帮主外更无外人,可眼前这人虽上淡妆但绝无可能是今日午时所见“不平”。 那人微微一笑,柔声道:“帮主有令!拿下妙手书生林先生,夺回贺赖茗。”他抿唇一笑,道:“林先生,请吧!”林先生一时拿不定主意,心想:“他让我请,是让我随他去见不平还是出招。此时不知这人功力深浅……”想到此处,书生提扇便朝这人云门、中府戳去。此人腰肢微微一扭,身形一转,林先生的纸扇所到之处便如戳到一断轻柔绸缎一般滑了过去。书生这一招,是为了试探此人虚实本就没使上多少力,他立时稳住可那人却已“飘到”他的身后。林先生连忙朝后踢了一记朝天脚,那人不动声色的向右移了半步,他又踢了个空。书生心中微微一颤,收起腿站直身子,整了整衣着笑道:“既然帮主有请,我林薮怎么能不给面子呢。不过在下还想请教一下阁下大名。”那红衣男子笑道:“在下姓平,家中排行第六,平六是也。”林薮暮然醒悟,拱手道:“原来是‘情义客’平大侠。”平六在江湖上极富盛名与帮主不相上下,只道他有情有义,为朋友勇斗沙河帮五大高手险些丢了性命。又常常仗义疏财,莫说武林就是市井中人说起他也得贊一句:“好男儿!真情意!” 林薮随二人来到戏台之后,只见平不平此时俨然卸了妆独自一人坐在妆台前。其余帮众有的坐着闲聊,有的在和他人打趣不断发出怪声,还有的手里抚着乐器闭目细细调音。林薮看着这一个个认识的识得名号的,不认识的默默无闻的人,不觉暗自发笑,百戏帮的后台多少人想的心痒毛抓,自己无德无能却可一饱眼福。只可惜他不懂戏中油彩,否则倒可以瞄上几眼偷学一些技巧。突然“铮”的一声!本在一旁盘坐拉胡琴的佝偻老者,此时俨然站起,琴弓距离林薮喉咙仅有半寸。那人颤声道:“小六!此人不是帮中之人,此人是谁?!”老者虽然身材矮小仅有三尺有余,白眉之下一双老眼无光,却自有一股武学宗匠的气度,林薮只觉口干,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平六连忙答道:“风师叔这是师兄邀来的客人……”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道:“此人与阎师兄有关。”老者一听,轻哼一声,琴弓在林薮喉头一挥收了手。林薮只觉微微一点刺痛,往喉结上一摸,破了薄薄的一层皮,一丝血沾到了他的手上。 风靖! 三人来到帮主八尺前站定,平六一改之前女儿姿态,正声道:“师兄,人带来了。”那椅上之人缓缓抬起头,林薮一看便知他便是白日所见平不平。林薮正欲拱手作揖,不想平不平竟抢先一步冲到他面前,微微低头笑道:“在下百戏帮帮主,姓平。阁下妙手书生的名讳当真是如雷贯耳,今日有幸拜会,实感荣幸。”林薮心中一惊,此人武功胜自己十倍不止,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名士,他如此一说,倒是狠狠的扇了自己耳光了。当下不知所措,只觉脸上无光,干干的拱了拱手。 “林先生,今日请你来并无要事,不过是想要回那二十两银子。”林薮不知他所说何事,一时不知为何又不知此人是认真还是一句玩笑。平六见此景,道:“戏费,百戏帮的戏岂能白看。” “那牌……” “那牌主人早已不是我帮中之人,弃帮之人如何能够算数。” 林薮一惊,无奈道:“我与了你便是。”林薮从怀里掏了二十两银子,本打算双手递将过去,但自己怎么也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人物,手腕微微一抖,二十两银子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平不平之前所坐的太师椅扶手之上。 “外家功夫,只要肯用功谁都可以做到,有什么了不起的。”林薮一听,心头一怒,心想:“武林之中无论功夫再高,也须得谦虚待人,如何能够出言侮辱他人。再说,这是我的看家本事,并非人人均能所为,怎能被说的如此不堪!”想到此处,林薮恶狠狠地朝这声音的主人望去。却见说这话的人竟是一位未盈十岁的孩童。孩童身着紫衫,一张瓜子脸眉清目秀,双唇娇红,生得甚是令人怜爱。 “周兰!小畜牲,休得无礼!”平不平喝道。 周兰跳到林薮身旁,瞥了一眼林薮转过头道:“这有何难?我也会!”说时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手腕一抖朝椅子扔去。只见那银子不偏不倚落在椅子扶手上,紧接着却从圆润的扶手上缓缓滑落下来。周兰见状,咦了一声,忙跑到椅子旁拾起那锭银子。他转头看了看椅子上那锭银子,起身将那银子拿起,却见那太师椅的扶手上竟有一个浅浅的凹坑,恰巧可以将银子稳稳当当的放在上面。林薮见他一脸惊异,嘴角微微翘起,瞥了他一眼,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吧。”说时便要转身离去。 平不平,身形一闪拦到他的面前“慢!那木牌……”林薮将折扇在手里敲了敲,无奈道:“帮主何必明知故问呢。”平不平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贺赖茗,转念又想起“大恶人”三个字,心中不禁一凛。“这木牌难道真的是阎师弟传给你的?”平不平见贺赖茗并不答话呆坐在那,便将他拉过来,推拿贺赖茗周身要穴,贺赖茗只觉身体酸麻之感顿消,忙道:“不平兄,就是这个书生偷走了我的木牌。”平不平乃武林成名前辈,被小辈在众人面前称作兄长乱了辈分,顿觉脸面无光,立时无奈道:“这我都知道了!我问你这道义牌到底是不是阎师弟传给你的。” 贺赖茗道:“传给我……那倒也不是。是他想要杀我,我自己无意中抢来的。”平不平心想“是了,阎师弟做了许多糊涂事,这小儿多半没有信口开河。既然牌子是情急之下阎师弟赠与贺赖茗的,恐怕也并未与他多说。” “贺赖茗……”平不平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瞟见了一旁的林薮,高声道:“小六,送客!”林薮淡淡一笑,道:“不平兄,后会有期。”信步走出戏院。 “贺赖茗,既然你收了道义牌,从此便是我百戏帮的弟子。入帮之前,你得清楚帮里的一个规矩”说道此时,周兰慢慢从台柱后探出一个身子,顽皮的朝贺赖茗笑了笑,贺赖茗少有玩伴,不觉也朝周兰那里笑了笑。二人相视而笑,好似从小的玩伴一般,莫柏见了忙将周兰拉回台上。 “恩义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十六话 入帮 贺赖茗呆呆地看着周兰刚刚所在的那根台柱,全然没注意平不平所说的话。平不平沉声道:“入得本帮学艺弟子,十年为满,在此之前,世人与我弟子无恩无义,弟子施恩天下嫉恶奸邪。于弟子恩者唯戏子祖师帮中血肉。”贺赖茗听过,微微颔首。平不平继续说道:“俗话说,****无情戏子无义……我百戏帮弟子要知道,我们干的是下九流的勾当。观者不会有谁真的寄情施恩与你,都不过逢场作戏。纵然,江湖人士均是虚伪之人,百戏帮人也只在戏台上做戏,台下需得真心施恩于天下,仿古今真义士。”贺赖茗见平不平说时长须微颤,眉翘眼瞪,不怒自威,四下众人无不静默,于是连忙拱手称是。但随即又想“书老头儿,大义凛然不同流俗,又于自己有恩,是高风亮节之士。父亲从小就教导我,于得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书穆黎救我性命便如我再生父母,此刻恩断义绝如何使得。”想到此处,贺赖茗望了一眼平不平出言道:“不平兄,你这话就不对了。天下人如何全都是虚伪狡诈之人。做人就应当得滴水之恩当以泉相报。如此决恩断义,又怎能称之为义士,岂不让天下武林同道取笑。”平不平并未回他,问道:“如今可有人有恩于你?”贺赖茗听到此处脑中回荡起书穆黎的的话语:“第一,你一生为人,必须要以侠义为先。第二,做人须得仁义。遇人有难必拔刀相助……”这侠义仁义四字诀是书穆黎留给他最高深的一门武功,脑中书穆黎说书之景,自己举碗之行,书穆黎皱眉之色,雪琦抚琴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书穆黎驱赶自己之时,自己的确惶恐至极但走了,内心的惶恐没了,又充满了空虚。即使心中那个慈善的男人化作了修罗恶鬼,但那份情感俨然刻在了心头,一时的恐惧与冲动消失之后又发现心里那个词叫做后悔。贺赖茗小小年纪不知经历了几次大喜大悲,五岳之恩怎会忘记。“当然,嘉兴时博命蝙蝠书大侠救我性命,传我武功,雪琦姐姐待我如弟弟一般。再来便是黄箐姐姐和慧深哥……”贺赖茗一想到慧深一死,摸了摸胸口里装的泥人匣子,又想到此时书穆黎与雪琦均是生死未卜,心中一阵酸楚。他强忍住泪水继续说道:“他们都是我的大恩人,我今生不报此恩当真不配做人。”“忘了他们。”“什么?!”贺赖茗一听,恼羞成怒,也不管面前之人是谁,纵身跃起一拳朝着平不平眉心崩打而出。平不平不闪不避,那小小的拳头准准的打在了平不平的脸上,脸上立时出现一个淡淡的红色印记“那我于你有恩吗?”“你日夜指教我武功,救我和黄箐姐姐于危难之中,当然有恩。”平不平继续说道:“那么,你如何涌泉相报与我。”贺赖茗听后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平不平道:“于此,人人对你施恩,施恩之人,是敌是友,是善是恶。谋大事,为大义者纠缠于小恩何以兼爱天下。若说恩,人人都有恩与你。善者救人,教人,恶者则让你买一个教训。天下太平给予你摆弄文墨相夫教子之景。天下大乱给予你出人头地之大机。世间皆是恩惠,恩断义绝才可施恩天下。”贺赖茗,听得有理,但又觉有许多不通之处便道:“纵然如此,但求老头儿他们的大恩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忘的!况且,书穆黎已经答应收我为徒。我已是博命蝙蝠书穆黎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怎能坏了规矩再拜他者为师!”平不平长长舒了一口气,面色微微发紫,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道:“这么说,你是已经有名师了?怪不得瞧不上我百戏帮了!”平不平背过身去,呢喃道:“师弟,你怎么找了这么个人!这牌儿无……”这时,“哐!”的一声一个身影破窗而入,那身影手拿拐杖,背上高高隆起看来是个驼子。“这牌儿有主!”但闻“噹!”的金铁相交之声,那人已经欺近平不平身旁拐杖一侧压在了平不平的铁扇之上。那人双眼禁闭,微笑道:“平兄,扇下留人呐!”贺赖茗一见此人,说不尽的欢喜,眼眶不觉已然通红,鼻水缓缓冒出。只见那人生得白净,以蓝布束发,两撇剑眉之下闭目宛如残月,瘪唇之下留得一撮短短胡须,那背上高高隆起的也不是驼背,而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书箱,此人赫然便是那嘉兴所遇的书穆黎。书穆黎与平不平二人短兵相接,相持不下,均是印堂冒汗。书穆黎勉强笑着颤声道:“平帮主,这样站着好不痛快,要不咱俩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平不平已从阎修煜处得知书穆黎功夫之高,知道二人相斗必然俱伤,当下也不能硬来,便道:“书大侠说来也对,我作为东道主让客人这样一直站着的确是缺了礼数。”说时铁扇一抬,书穆黎杖上力道一松,向后跃出几步如蜂蝶一般落在贺赖茗身旁,道:“贺赖小儿莫怕,平帮主如此高山景行的德行是不会为难你一个孩子的。”平不平性情急躁,听了书穆黎的话知道他在用话来框住自己,轻哼了一声道:“不敢当!怪不得人家看不上咱们戏帮呢。也是,我们乃是书大侠的手下败将,哪还能看得上我们!”书穆黎,一听连忙道:“平帮主这是开什么玩笑!我怎会不知贵帮规矩,赠牌即入帮,入帮者学成之前与世间之人恩断义绝。那夜阎贤弟将牌赠予贺赖小儿我便打消了要收他为徒的念头。我既不是他的师傅也不是他的恩人。”平不平一瞥,道:“这可不是你说是便是的。”贺赖茗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默然不语。书穆黎高声笑道:“嘿!小孩儿你了还是糊涂透话,只听木杖“哒哒哒……”敲击地面的声音,书穆黎独自一人缓缓走出戏院。贺赖茗轻轻抚摸着短剑,紧咬下唇。后台中悄无声息,贺赖茗站了许久,将短剑用腰带紧紧缠在腰上。随即转身“咚”的跪到平不平面前,正色道:“晚辈贺赖茗拜见平帮主!求帮主不计前嫌,收下晚辈做帮中弟子!”贺赖茗下唇流出的血将皓齿染作绯红,眼眶也似那般鲜红,说完便“咚”的拜倒在地。平不平长叹一声道:“你随我来吧。”贺赖茗起身随平不平来到后堂,香炉前供着祖师爷的神位。贺赖茗在平不平身旁,朝神位跪下,拜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十七话 苦 贺赖茗入了门,随百戏帮四处奔波,到了地儿也不问何处。何必呢,晓了地名也不知何处,己身已无处可去,戏帮在哪哪就是家。 那晚,贺赖茗回了房,房中一个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看着这个新来的小师弟。贺赖茗只身漂泊已久,阅人甚多,但此番十余个孩童一起住在一间小屋中便像羊圈般的情景还真是头一回见。看着这个新来的小师弟,房里的孩子都不说话,哑了一样。贺赖茗抱着被子,找了处空炕头。一个小师哥霸道起来,跃上炕道:“一边去,这里小爷占了!”贺赖茗刚与恩人分离,心中恼火甚是不快,初言就好比穷人家一场难得的戏。唯有其中一人,忙扒开几个兄弟脑袋叫道:“哎!快别打了,你不是他的对手。会受伤的!”这孩子生的白皙眉清目秀,唇儿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一般,便是那日的周兰。说完便要上前拉架,可那些师兄弟哪里愿意放过这好戏,都生生拉住他,道:“哎呀,师兄你就别管啦!” 这时门“哐”的被重重推开走进来一个少年,少年一双火红的眼睛一瞪,众人便都没了声。“周金发!又是你小子在这儿犯浑!”莫柏说完推开几个孩子,上前重重的扇了周金发一耳刮子。他也狠心,周金发脸上登时现出一个乌青的手掌印,适才好勇的小霸王立时成了泪人儿。莫柏走出房,轻轻掩上门,道:“好好睡觉!再胡闹,我让师父来治你们。”莫柏站在门外,听到屋内有人犹在嘀咕:“就知道拿师父压人,爷可没功夫……” “什么?不用师父,我照样把你们拉出来打通堂!”屋里一听,静了。孩子们兀自睡去,贺赖茗站在房中央不知去从。周兰,掀起被窝朝他招招手道:“来,到我这儿。”贺赖茗到他身边躺下,周兰帮他把被子盖好把脚包在了被里。 “睡吧——”周兰长长舒了口气翻过了身。 夜里一个小师兄做恶梦了,不断喊着:“……娘亲,我不学了。您把我带走吧,我听话!带我回家吧。” 贺赖茗听的难受,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周兰被弄醒了。 他也不怒,柔声道:“怎么了?还不睡。”贺赖茗轻声呜咽道:“想娘了。”周兰虽知他是帮中阎修煜的后继者,却并不清楚他的来历便问道:“你娘呢?”贺赖茗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死了。” “哦。”周兰一时不知如何答他。 “你娘呢?” “不知道,听说过年时她会回来看我……也三年了。” 夜深了,棉被湿了,二人不知何时相拥睡去…… 以后每日惺忪之时,天边未明,大师兄莫柏便端来一大盆热水将众人叫起洗脸。脸洗不干净,如内心一般斑点模糊。天空暧昧之际,莫柏带着一群小师弟在落脚之地选一处空旷之地喊嗓。一群娃娃各自站开“咦——呀——啊——呜——”的喊着,睁着眼的,半睁着的,语气里带着凄楚的意思。好似一群黎明前来不及逃回去的小幽灵,一日日,生生把太阳给喊出来了。 唱戏练功最初练的便是走圆场。有时是拉二胡的风靖,有时是平六还有时是平帮主自己,他们拿着木棍,轻轻在地上敲着,嘴里不住叮嘱着:“踩着拍子走,手耗着,腿别弯……嘿——!谁让你迈这么大步子的!”弟子们不住的走啊,这个圈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走完,腿软了,也不知多少圈了,数吧,更累。贺赖茗咬着牙走着,这才明白,恩断义绝是那么容易,如今心中只有酸楚哪来的地方记恩情。口里不住喊了娘,却已想不起娘的模样。 再来就是压腿,将腿搭到高高的梁上还要将身子压上去,下面的那条腿弯了,师父的小铁棍就来了。反观大师兄莫柏,说不出的羡慕,宛如没有脚筋一般。周兰在众师兄弟中排老二,功夫也算不错,并不吃力,便对贺赖茗笑道:“你说大师兄是不是自己挑了脚筋,否则怎么连汗都不会掉一颗。”贺赖茗死死的咬着牙,默不作声,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隆起。莫柏听了周兰的话,笑道:“放屁!我若是断了脚筋那还能在这儿?小师弟,你别听他瞎说,过个几年你也和我一样毫不费力,我也是从你现在这样疼过来的。没事儿,慢慢就习惯了,”贺赖茗僵硬的点点头,感觉双腿如炙烈火一般,腿一弯侧倒在地。 “怎么回事!若要为人前,需吃人后苦。莫柏,带他到墙根那儿撕腿去!横一字!” 莫柏将腿放下,摇摇头将贺赖茗领到墙边。贺赖茗背靠着墙张开双腿,莫柏俯下身,低声说道:“要是太疼,就告诉我。”贺赖茗轻应一声,莫柏便开始慢慢加砖,一块、两块……贺赖茗腿越撕越开,双腿就好像千针猛扎“师兄,疼!” “疼?才这么点!再加!”贺赖茗抬头一看,却见师父就站在身后。莫柏看小师弟疼得厉害,一时停了手。“师父,贺赖师弟他已经……”平不平双目一瞪,喝道:“他疼,你就没疼过?!咱们唱戏的谁不是熬着苦水过来的,加!” 莫柏无可奈何,心一横,又加了两块砖。疼,谁没疼过,他练时何愁没有急痛攻心的苦。此时贺赖茗的痛他最清楚,每次看到师弟们受苦那曾经的痛楚便如洪水猛兽朝自己身体各出袭来, “娘!疼啊!你来接我吧!我不练啦!快带我走吧!”贺赖茗扯着脖子叫唤着,忘了母亲已故,忘了家乡已然是一绝处。恍如自己已然来到来世,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 那日傍晚,贺赖茗独自一人坐在门槛上,夕阳将青石板路照得金灿灿的,扑了金粉似的。一个母亲模样的女人带一个孩子,背着夕阳,低着头默默朝贺赖茗走来。那女人走到贺赖茗面前,只见那女人身着粗布衣,头发用棉布束着,蜡黄的脸像一张草纸。那孩子是个女孩,看来不到五岁,长的水灵可爱,半个身子藏在母亲身后。那女人张张嘴,语言又止,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小兄弟,你们师父在吗?你帮我叫他出来,就说我想把我孩子送到帮里学艺……”女人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什么也听不到了。贺赖茗听后,忙起身去通报,可他才走出十余步,女孩便“哇哇”的哭起来。贺赖茗转头望去,母亲狠了心,走了,快步的。为了更加坚决,又跑了起来。 贺赖茗,走到女孩面前把女孩儿抱到怀里,女孩儿哭声停了,一双水润的眼睛惶恐的看着他。 “在帮里我最小。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师妹了。”他抱着女孩,跨过门槛,朝师傅的房间,那放着祖师爷神位的房间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十八话 重逢 十八话重逢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老去光阴速可惊,白了多少少年头。千古江山容未改,故人难寻何处走? 月黑风高,孤鸦叫,涟漪破,点点星光洒落。北方大漠沼泽之中,一人趟着泥水佝偻的走着,身上流下的看不清颜色的液体一滴滴混入泥水之中,一柄长剑如拐杖般处着。突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箫声。萧曲不住往悲处走,声音越发拔尖,又慢慢降下如丝绸般柔顺,曲终,闻人唱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那人一听,便如惊弓之鸟般身子一矮,长剑出鞘,喝道:“君上是谁?何不现身相见?莫要装神弄鬼了!”他这一吼声如裂帛,竟连那遮月的云也“吓”走了。银光洒落,却见此人皮肤白皙,一头黑发中夹杂了些许白发,双瞳乌黑甚是有神,身上的锦衣沾满泥水破破烂烂,正是那多年前嘉兴所见阎修煜。阎修煜长剑横在身前,假借月光朝周围环视一番,却并不见人影,于是又高声道:“阁下即是江湖成名人士,如此偷偷摸摸,岂不让江湖上众人取笑。”“我不在乎。”那人淡淡道。话音未落,阎修煜颈上已被架上一根硬物。阎修煜喉结微动,一时恐惧竟涌上了他的心头。那人身形一转,霎时迈出十余步。月光下阎修煜注视着那人的背影,只见此人身形纤细,一身黑衫越发显得他身材欣长,长发高高盘起,手里握的不是长剑而是一支玉箫。但闻那人粗声粗气道:“恶鬼,你杀人如麻,多次助纣为孽!你可知罪!”阎修煜心想,莫不是大内高手追杀将来了。正在思索之时,眼前白光一闪…… “嘿呀,听说几年前在江湖上作恶多端的血剑恶鬼让人给杀了。” “怎么会?!据说此人武功极高,谁能……谁敢伤他!再说这人不是已经金盆洗手了吗?” “嗨,你们想啊,他为什么金盆洗手?不就是一生罪孽太重,过烦了提心吊胆的日子,只愿仇家莫去找他。” “对啊!艺高人胆大嘛!” “是是是!你想啊,说不定那恶鬼傻了人却留了人家的种。过了个十年八载,那孩子学了一身功夫。就……”众人坐在太湖旁的一间小茶馆中,血剑恶鬼过世的传说已然成了江湖上众人的谈资。那人说到“就”字时袖中探出一柄判官笔在自己喉咙上轻轻一划。 旁桌一人听了,茶杯在桌上轻轻一震,道:“哼,各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那旁桌四人一起转过身来,看着这个身着黑袍的男子,道:“不知这位兄台有何高见。”男子面容深深地藏在袍中,低神道:“这雪剑并非死于仇家手里,而是死在侠义宫的人手中。”三人听得满脸茫然,只有另一位年纪稍长的男子,颤声道:“兄台所说可属实,侠义宫安分了十几年了,这段来时间侠义宫音讯全无。怎么……怎么会……”另外三人听得离奇,忙问道:“李大哥,你口中所说侠义宫,到底是何物。”那年长男子,长舒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三位贤弟涉足江湖尚浅也难怪你们不知道。这江湖上三教九流数不胜数,而统领这些妖邪之人的便是魔教金轮神教,想必三位也很清楚了。但十余年前,江湖上还有一个与金轮神教相提并论的教派,便是这侠义宫。但侠义宫比金轮神教更加神秘,世人甚至没人见过他们宫中之人。”其中一人笑道:“既然无人见过,那定然是他人杜撰出来的,我看呐,根本就没有什么侠义宫!”那年长者者笑道:“世上没人见过,是因为见过的人都不在了。可侠义宫自称侠义,却专杀侠义之士,这血剑怎么会……”此人狐疑转头问道:“这侠义宫可不是瞎说的,兄台可有证据?”那黑袍男子在袍中掏出一物,放到桌上,道:“我当时就在二人相斗沼泽之中——亲眼所见。”他将手缓缓挪开,桌子上留下一枚八角玄铁薄片,上书“惩恶”二字。 “惩恶令牌?!”那年长者吃了一惊,胡须颤抖练耳朵里的毛都翘起来。“我涉足江湖二十余年,只听过从未见过此物。如此不祥之物,兄台还是……”那人本想劝这人将令牌丢弃,可转念一想此物江湖上几乎无人有之,得到它的人早就没命了。此物对武林中人就如宝物一般,况且此人既然就在现场,那定是冒着生命危险取得,又怎能如此劝他。 “这令牌是我从阎修煜身上取得,可惜了,心有余而力不足。”长叹一声,取了令牌走了。起先挺直的走着,越走越慢,瘸了。 男子缓缓走着,春末的风从衣袖口里窜了进去,竟然有几分寒意,男人把袍子裹得更紧了。突然一件暗器激射而下,男子吃了一惊。紧接着一个红袍男子从树下跃下,黑袍中霎时探出一柄长剑,那红袍男子也是一惊,头一偏避过那一剑,跃出半丈拱手单膝跪地叫道:“师叔!”只见面前此人身着红袍身形欣长,长发红丝束起,鹅蛋脸上一双刀眉之下红瞳宛如火烧,双唇微红。黑袍人长叹一声,道:“原来是柏儿,快起来”说时松了口气还剑归鞘,将剑藏入袍中。黑袍人蹲下身子,从土地里拔出那镶入一半的暗器,眼中不禁划过一丝不安。却见那暗器竟与他手中的“惩恶令牌”一模一样。 “师叔,这……可如何是好。” 他收起玄铁令牌,道:“茗儿没和你一起吗?”莫柏答道:“贺赖师弟去北方大漠寻找师叔了。”男子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很好,你莫管我,快去通知帮主,如此或可有救”莫柏拜了他,长啸一声,只闻不远处一匹马儿呼应长嘶。莫柏疾奔一跃,驰马而去。 黑袍男子继续自己走了,快步的。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这夜却风雨大作,黑袍男子蜷缩在土地庙中的一角。风声呜呜如阴魂缀泣,电光一闪印出神明凶恶的脸。庙的屋顶破了,冰冷的雨水滴在他的身旁,沾湿了他的一脚。 忽闻几声极轻的脚步声,男子缓缓拔出长剑,脚步慢慢的近了,只听脚步已到身旁,却并不见人。又是一声惊雷,一道电光,只见身旁立了一只兔子。男子一见,立马身形一转,长剑朝脑后挑去。只闻“噹!”的一声,身后竟有一人立剑当下了他这一招。 “怎么看破的?”那人嘿嘿笑了笑。黑袍男子觉得此人声音甚是耳熟,可情况紧急,哪里容得他思考,他答道:“下雨了,你是回家还是入庙”那人会意,笑道:“入庙,我们都是无家可归之人。”黑袍男子连忙撤步,可那人却如破布一样浑身的力都倒在他身上紧紧地粘着他。黑袍男子急了,左手探出一掌打出,那人也打出一掌,二人均用了七成的功力,内力相撞好似江河波涛,冲撞二人胸口。黑袍男子向后一跃,手上竟如火炙一般。 “霸王,数年不见,刚勇不减当年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十九话 死而复生(1) 第十九话死而复生(1) 黑袍男子听后凄然一笑,拿掉遮住面容的帽子露出一张令人熟悉的脸——阎修煜。他抛下长剑,张开双臂将自己要害露出,烦:“没想到竟然是你。我是你的手下败将,也不愿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只不过,没想到……真他娘的没想到!”电光一闪,只见那人生得白净,长发高高扎起,两撇剑眉之下闭目宛如残月,瘪唇之下留得一撮短短胡须,却是书穆黎。书穆黎将长剑归鞘,笑道:“阎兄死而复生的大戏真是悦目愉心啊!”阎修煜道:“哈哈哈哈!不敢不敢!如今我算是明白了!我们戏子在你面前不过班门弄斧而已,没想到名满天下的博命蝙蝠竟然是侠义宫的高手,你这场戏演的可真正好!当真是瞒天过海!”阎修煜每一句声如裂帛毫无保留,似是在台上唱戏一般,今生最后一场戏。 “不,阎兄误会了。”书穆黎走近阎修煜身旁,阎修煜从怀中掏出“惩恶令牌”,道:“这不是书兄的吗?”书穆黎从他手中取过铁片,愣了一会儿道:“不错,这的确是我的。”阎修煜一听,眼中的不安又多了一分。“不过……”书穆黎扯开了衣服,只见左肩上从肩头到左乳留了一条长长的猩红伤疤。阎修煜见此伤再多半寸恐怕就要伤及性命,问道:“书兄你这是?!”书穆黎笑道:“哈哈!阎兄看来咋们还真是有缘,数年不见,竟一同成了侠义宫的眼中钉!”阎修煜拾起长剑,道:“这么说书兄的确不是侠义宫的人了。”书穆黎整理好衣服,打了个哆嗦,笑道:“不错!” “哈哈哈!早就听说博命蝙蝠武艺高超,为人好爽。好路见不平,最是古道热肠。今日一见果然一派大侠风范!”一人朗声从神像后转出,只见此人手持钢骨黑扇,身着金线黑袍,面目娇好,五绺长须随风招展。书穆黎,心想此人一直藏身庙宇之中自己却丝毫未觉,想必武功定然比自己高出一筹。想到此处心中突感恶寒,握紧了自己的盲杖。却听阎修煜拱手道:“阎修煜拜见掌门师兄!”书穆黎一听会意,拱手笑道:“原来是百戏帮的帮主‘铁扇公’到了。看来适才我若再与阎兄开几句玩笑,恐怕早就死在你的铁扇之下了。”平不平笑道:“书大侠过谦了。”书穆黎听后,心想若不露一手怎么对得起他这番话,当下运功施展“金开六字诀”耳听八方,笑道:“另一位兄台也请一并现身了吧。”话音刚落,屋梁上便缓缓落下一块红绸,落地时“哒”的轻轻一声,双脚一撑红绸霎时化作一位长发男子,此人似男似女约莫三十来岁,看上去甚是柔弱。书穆黎心中惊异,此人轻工实在太高,令自己汗颜。“不知这位是。”红衣男子妩媚的瞥了他一眼,柔声道:“我是……”他话未说完,平不平使劲儿咳了一声。男子连忙改口,正色道:“在下百戏帮平六!博命蝙蝠的大名如雷贯耳,如今有幸相见果然不俗。”书穆黎心想,原来此人便是平六,百戏帮出了名的旦角可却没听说他竟还有如此高的武功哇!书穆黎笑道:“原来是‘情义客’平大侠!” 平不平忙问道:“师弟,江湖盛传你的死讯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你让莫柏来通知我,我们可都以为你去了!”阎修煜摆摆手,笑道:“师兄是我的错,你且听我慢慢道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十话 死而复生(2) 第二十话死而复生(2) “那日,奉帮主之命北上送书信给北龙,龙老前辈。现虽已入春,可一入大漠真是寒冷刺骨。”书穆黎接道:“那是自然,否则师父也不会创出如此刚勇炙热的功法。可为何百戏帮要不远万里的送信给恩师干嘛。”平不平拱手道:“其中缘由,不便告与书兄,我们还是继续听阎师弟说说那日情况吧。”书穆黎听后也不便多问,点头应了。 “其实,那日也是奇怪。一路上我都在听马上牧民谈论书兄如何死在了侠义宫的手里,侠义宫重出江湖斩妖除魔。可书兄是中原好手,怎会那么容易丢了性命。况且他们并非武林中人怎么会知道你书兄的情况而且还知晓侠义宫。我心中存疑,可龙老前辈的书信又刻不容缓,当下便记在心里,快马加鞭而去。马至贺兰山下,只见山岩满是石壁,山路狭窄难行,那山上石柱便如宫阙飞檐一般,山中不知何由青烟起,疑是山内有人家。”阎修煜说至此顿了一下,仿佛自己有到了山下仰望绝做顺藤摸瓜,我竟碰巧找到了龙老前辈所居住的洞穴。”书穆黎知道,这是师父修行禁地,旁人不得擅自闯入,自己曾随师父去过一次,是贺兰山中别样天地,只道那洞高十尺有余,洞中有四十余个练功石室,洞内走道按先人诸葛孔明八卦阵为原型辅以六十四卦布置,若不通晓《周易》又无人领路,就是困死在其中也不足为奇。书穆黎见阎修煜既然还站在这里,定是师父领路了,忙问道:“不知我恩师他老人家是否安好,还请阎兄相告。” 阎修煜摇摇头,继续说道:“我知道龙老前辈脾气向来不好也不敢冒犯。便在洞外高声道:‘百戏帮阎修煜奉帮主之命拜上龙老前辈书信一封!’洞内久久无人应答,便想或是龙老前辈有事外出,便想进洞内去避避风头。可我刚入洞口便听见洞内传来脚步声,那声音轻浮,而我素闻龙老前辈内功刚猛,心想这定是龙老前辈新收徒儿。”书穆黎听他说到此处,接道:“不错,那定是赵川了。小川入门不过三年,内力自然浅薄。”阎修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想必是这样了。只听那人低声道:‘是百戏帮的师兄吗?’我答道:‘在下百戏帮阎修煜,还请师弟通报一声。’那人道:‘师父已经答应见你了,你进来吧!’我走入洞内,洞中甚是昏暗,石柱密布,根本无法前行,便唤那小兄弟望他给个火领路。可我喊了几声却并无人回应。我不禁起疑,突然我只觉脖颈之上剑风逼人刺骨直喊不妙,身子连忙向左一闪,一柄长剑自上而下刺来在我手臂上划了一道五寸有余的伤口。”阎修煜说时紧紧捂住右臂,双眉紧紧皱起。“那人一剑未果,又连刺我数剑,剑花点点尽数笼罩我的上盘,我连忙横剑来挡退到洞外。那人跟将出来,此人身形单薄,一身黑袍黑纱遮住了他的面容。我寻思此人多半也是侠义宫的人,但此处乃龙老前辈修行之处,龙老前辈又是武林中泰山北斗般的人物,怎会有人能轻而易举地潜入埋伏我,又寻思这人会不会是守门弟子。便问道:‘阁下是谁?为何要袭击我。’那人朝我投来一件暗器,我接过一看,便是我带在身上的那惩恶令牌。那人粗声道:‘讨恶翦暴!’说时便提剑朝我刺来。我寻思他们人多势众,双手难敌,只好避上一避。于是急使一招‘一条龙’吹出一条火龙,趁那人仿徨之际攀崖而下。龙老前辈住的也真高!崖间竟有彩云成群,若非因的右臂我神志还算清醒,否则我还真想乘上试试呢!”书穆黎笑道:“那阎兄可还真得谢谢那男子了!若非他伤了你,你恐怕早就腾云驾雾西归去了!”阎修煜摇摇头,叹道:“唉!那男子也真是固执,我逃了两天一夜他竟追了我两天一夜。那晚我实在无力再逃,被他给追上了……那晚,月黑风高,孤鸦叫,涟漪破,点点星光洒落,我走在沼泽之中,大漠夜里寒风刺骨,我身上衣物湿透又有些冻得僵硬。我不愿再走了,腿上的肌肉像在烧,若是他的武功高过我那么死也便是死了,若我的武功胜他一畴那也许尚有条活路……思考至此,我放慢了脚步,反正结局以由天定。突然,我听到一段萧曲,那萧曲不住往悲处走,声音越发拔尖,又慢慢降下如丝绸般柔顺,曲终,又闻人唱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那人声音很细,好似是虞姬在唱一般。我抽出长剑,喝道:‘君上是谁?何不现身相见?莫要装神弄鬼了!’突然月光从云里透出,我借月光环视一周却不见人,心想此人必在附近,便又想激他一激喝道:‘阁下即是江湖成名人士,如此偷偷摸摸,岂不让江湖上众人取笑。’那人依旧没有说话,突然白光一闪,我连忙向后一仰,剑尖划过,距离我双眼不过分毫。我急使一招海底捞月,他横剑来挡,我大喝一声又连刺两剑,那人速度也是极快,然而我这招‘西施捧心’虽没有平六师弟用的娴熟,但力道也是一剑胜过一剑,那人见内功斗不过我,手一抖,提剑绕着我发足疾奔,他轻工也是极高的,在沼泽中竟如此之快化作一团黑影,每转一圈便此处四五剑,我忙使游身剑法护身,他越刺越快,我的衣服上不觉竟又多了几个窟窿。我连忙使出十成功力荡开长剑,一掌打在那人左肩,那人一剑刺入我的左股,我只能死死抓住他的左肩,左手按住他的右手不让他将长剑拔出,狠下心想将他的左肩捏碎,可他运功护体我一时竟奈何不了他。此时我左腿已然麻木,感觉冰冷便如木块一般。情急之下我收回右手,突然摸到腹部摸到一个硬物,伤口疼痛难忍,我也不管那是何物拿出便朝那人身上抵了上去!那男子睁大眼睛瞪着我我,没出声,身子一下子软了,朝后退了两步,腿也软了,仰面倒下。原来那是我摸到的是一柄匕首,也不知道刺到了他何处,他便死了。我当时不敢久留,此刻一个孩童都能要了我的命。我走啊,不知道该走去哪,月亮在污水里不断的破碎又复合。疼啊,我似乎看到了若华,她让我跟她走,我就拉着她的手捏着她湿润的手跟着她不断的走直至天明,我醒了。我躺在草地上,身边没有若华……” 平不平不语,铁扇架到了他的嘴上。庙里顿时安静了,忽闻一人道: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恶鬼,你可知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十一话 侠义人 第二十一话侠义人 半月前: 山林之中一匹马儿跌跌撞撞的走着,似是醉汉一般,口中竟还在呢喃细语甚是神奇,细看之下却见一青年脚勾马鞍倒挂在马腹之下。青年生的白净,身着青衫,两撇刀眉之下一双龙眼微微泛红,双颊之上也有些红嫩,显是醉了。他口里衔着酒壶,一边喝一边还把酒葫芦放到马儿嘴边,道:“来!师傅不在,你也来解解渴!”说时手掌发功将酒水催出送入马儿口中。“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青年吟着,不觉掉下泪来,他越说越悲,最后竟如孩童般嚎啕大哭起来。忽闻不远处琴声“铮铮”,琴声似水流波,暗花缀珠,青年哭声止了,身子一翻翻回马背。琴声一转,急雨般似珠落镜湖,水花四溅余波荡漾。青年环顾四下,却不见人,又闻“铮铮”几声,只见书上坐了一位老者,老者看来年过六十童颜鹤发,干瘪薄唇皓齿微露,长发用黑木簪束起,手里抚一柄焦尾琴。青年借着醉意,笑道:“好!”说完又哭声唱道:“谯楼上打罢更鼓音未绝,星辰散且留下半片残月,仰着面怨一声天地三界,我冯彦身犯得何等罪孽?杀王腾但不知何方妖邪,继母告叮得我两眼滴血,咱本是罗郡庄英雄豪杰,宁落个屈冤鬼死不惧怯!”他唱的悲戚,琴声应和着缓了,似是潺潺戏水,溪边青苔般柔顺,当他唱到罪孽之时,琴声又快了些。他唱罢,琴声轻延一转仅留下许些绕梁余音。青年转头看了看老者,却见那老者背上还背了一个酒葫芦,葫芦未开,却酒香四溢,想来必是佳酿。“好香的酒啊!前辈可否讨口酒喝?”说时提气,跃上树去。老者笑道:“这酒可不是谁都可以喝的。得凭本事!”青年听后一笑,伸手朝老者背上葫芦抓去。老者右手一伸便如青蛇般穿过他的双手朝他的眉心袭来。他身子一矮,双脚一勾倒挂在树枝上用力一甩,身体飞入半空,紧接着衣袖里伸出一条软鞭,直朝那葫芦袭来。老者一笑,衣袖一挥与那软鞭纠缠在一起,内力沿衣袖传出震得青年手掌不觉发麻。他软鞭被老者衣袖一拽,自己身子也失了平衡,只得连忙伸手抓住树枝吊在树上。青年人无奈道:“前辈武功卓绝,看来,这酒我是无福喝到咯。”老者笑道:“哈!我只说这酒是凭本事喝的,却不是说凭武功,适才你那一段玉虎坠,值了。”说完便将酒壶朝青年扔去。青年接过,打开酒壶深吸一口气,又猛灌一口,赞道:“好!果然是好酒!”老者笑道:“哦,对了,还没请教小兄弟的名讳呢。”贺赖茗这时才反应过来,荡上树枝,拱手道:“小辈贺赖茗,敢问前辈尊姓大名?”老者摆手笑道:“哎,不用如此拘泥于礼数,老朽姓苏单字一个鞅。”贺赖茗忙道:“拜见苏鞅老前辈。”他虽然并没有听过此人的名声,但是此人武功甚高,为人也好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苏鞅又笑问道:“既然如此,那贺赖少侠一并将你的牌字也告知与我如何?”贺赖茗一惊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戏帮牌字之事。但苏鞅也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道:“天下之大,戏子千千万,可即能唱的如此出彩又拥有这样一手好功夫的也就只有你们百戏帮了。” “既然已被前辈看出,那晚辈也就不隐瞒。不错,我正是百戏帮平帮主门下弟子,牌字‘道义’。”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却不知前辈是何门何派。”那老者笑道:“哦,在下乃是侠义宫之人。我等侠义宫之人,专平天下不义之举,惩不义之人。自诩:侠义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十二话 疗伤 第二十二话疗伤 “侠义人?听来倒似是我师叔侠义客一般。”贺赖茗笑道,旋即摇了摇头。苏鞅见他摇头,不解道:“怎么?你有心事?”贺赖茗不答他问道:“前辈,既然贵派‘侠义宫’行侠仗义,又有您这样的武林高手,为何却从未听说过?”苏鞅摆手笑道:“侠义宫退隐江湖十余年,如今刚刚重出江湖,你自然不知道了。”贺赖茗一听心生好奇,飲了一口酒笑道:“那贵派为何归隐,既然归隐又为何重出江湖?”苏鞅长袖一挥将酒葫芦卷入手中咂了一口,笑道:“百戏帮居然还有如此好管闲事,好奇于世事之人。”贺赖茗听后愣了愣,忙拱手道:“晚辈冒犯了!还请前辈莫怪!”苏鞅嘴角微微翘起,道:“不,老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贵帮很少会有人关心于此事。”贺赖茗拱手正色道:“前辈,我百戏帮虽然干的是下九流的行当,但行侠仗义,心怀天下,绝不是不问世事的冷漠之人。”苏鞅摇摇手,道:“少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帮忙却是不必了。” 突然,草丛中窜出十余人,这些人兵刃身着清一色雪白皮袄。那为首汉子高声道:“苏鞅,你不要人帮忙还想走得了吗?!”贺赖茗手捏软鞭,笑问道:“不知这几位是哪一路朋友?各位正当壮年欺负一位老者,岂不让江湖英豪取笑!”那汉子提刀指向贺赖茗喝道:“小子!这事儿和你们百戏帮无关!快快闪开!”苏鞅,接道:“少侠你就别陪老朽趟这浑水了!”贺赖茗笑道:“我和前辈琴歌相合,又是水酒之交,已经是朋友了!朋友有难,又怎能不出手相助呢?”又转头朝那男子问道:“喂!你们到底是何门派!?”那男子笑答:“我们就是你们的死对头!金轮神教!” “原来是魔教……”话音未落,他一跃而下,长鞭一挥朝那男子头部打去,男子头一偏,鞭还未到,贺赖茗手腕一颤,朝男子手腕打去。男子毫无防备,手腕一痛手指一松,长剑被软鞭卷了去。“冰雪金龙鞭!?你不是百戏班的人!”贺赖茗没有答话,接过长剑擦地奔出,朝那为首男子眉心刺去,男子抽出匕首来挡贺赖茗剑锋一转朝他小腹划去立时见血。其余几人一同朝贺赖茗刀剑相加而来。贺赖茗挥长剑在周身画圆,脚走八卦,挡过刀剑,从众人缝隙间窜了过去,双肘一撞点了两人后心穴位,二人立时瘫倒。突然,苏鞅大喝一声:“少侠躲开!”百十根银针激射而下,那剩下几人立时到底不起,躺下不住抽搐。苏鞅跃下树来,沉声道:“你们应该都知道‘雪毒针’的厉害。你们武功已废,不要再搀和门派之争了!”贺赖茗见状笑道:“没想到前辈还会这‘漫天花雨’的绝技。适才晚辈可真是献丑了。”苏鞅摆手道:“不!少侠这般年纪武功却能达到如此境地已是不易。可贵的是你行侠仗义,有一颗侠义之心。老朽还有急事,恕不奉陪了。”苏鞅拱手转身跃上树枝待要走时,贺赖茗问道:“前辈,你有何事?”苏鞅道:“杀一个人。”说完施展轻功,马不停蹄的离去。几日后,贺赖茗来至北方大漠。一路打听,听说有一男子深受重伤,朝北去了。他心想,北方是一片草原,去了无食可依如何活得了。连忙朝北方行去。 那夜月黑风高,寒风刺骨。贺赖茗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在沼泽中,双脚发麻,入灌铅金一般,心里已然没了对师叔的担忧,反倒是担心起自己来了,再走下去自己却也不知能否回头,或许便要死在这大漠化作腐土了。正当这般思索,突然衣角被一物勾住,他轻轻一扯却没扯下来。回头一看却是一只手,再一看却见一黑衣男子躺在泥沼的草堆里手紧紧的抓着他。贺赖茗忙蹲下,只见此人腰间插了一柄匕首没入一半,已然晕了过去,黑色面纱落下露出一张鹅蛋脸,脸上一对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紧闭着,皱起眉头,皓齿轻轻咬住朱唇。贺赖茗心道:“想必这男子便是那客栈众人所说负伤之人。这脸蛋却是演旦角的好材料,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能与周兰师哥相匹的男子。” 那黑衣男子只感周身温暖,眼前一片漆黑眼睑好似水银灌入丝毫睁不开,腰部还传来阵阵剧痛。只闻耳旁一个男子道:“兄台莫慌,我已经给你点了止血穴,包扎了伤口。修养几日也就没事了。”男子一听更慌了,艰难的睁开眼却见自己身在一个山洞之中,身旁有一个火堆,火堆旁坐了一个人,那人与自己一般大,生的一张白净脸蛋,身着青衫,两撇刀眉之下一团火在他龙眼中跳着。“兄台,你可醒了。我还以为你不醒了呢!”贺赖茗开颜笑道,说时转过头来。男子见他,低头一看,自己腰部衣物已被扯破,一道道布条裹在肌肤上,又看了看贺赖茗褴褛的衣物,脸色不觉一红。“你可知我是谁?你便救我。” “救死扶伤还要问伤者出处?”贺赖茗一笑,偏过头,用木棍从火堆下刨出两块红薯,又用一根小木棍戳了一块递到男子身前,烦:“吃罢。”男子接过衔在手中,呆呆地望着火堆前这个青年的剪影,不觉问道:“你是谁?我又在哪?”贺赖茗答道:“在下贺赖茗,你现在正在贺兰山之中。阁下又是谁?”那男子愣了愣,呢喃几句“在下……”贺赖茗淡淡一笑,道:“算了,不便说,便不用说了。身受如此重伤,其中缘由想必也不是可以随便说于人的。”男子见贺赖茗如此明理,心里松了许多。“那以后我就叫你‘兄台’吧。”那人没有搭话。 贺赖茗吃了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道:“这是兄台的金疮药。兄台已然无事,我还要去找我师叔。先告辞了。”说时起身便走。 “别!等一等!”他说时声音细腻,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贺赖茗一听,忙回头一看,坐在那里的仍旧是个痛不皱眉的男子。‘兄台’松了手,道:“依我看,贺赖少侠行侠仗义,何不送佛送到西。我仇家甚多,这伤便是拜那仇家所赐,贺赖少侠若就此离去,那我势必凶多吉少。”贺赖茗一听,急道:“可我有师命在身,我师叔他……” “你师叔没事!”贺赖茗一听先是一松,又是一惊:“你怎会知道我师叔是谁?你见过他?”男子微微一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是百戏帮之人对吧”贺赖茗怔怔点头。“我几日前遇到阎修煜前辈,我二人相谈甚欢,他曾与我说起过贺赖少侠。他几日前便回中原去了。” 贺赖茗听后,拱手一笑道:“原来如此。那么我们也是朋友了!唐初,秦公为朋友两肋插刀,今日,我就为兄台做一番刀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十三话 恶人 第二十三话恶人 “兄台”一听乐了,笑道:“那我便借你百戏帮稀奇功夫护身十日如何?”贺赖茗心想此刻并无要事,既然朋友之请又合乎情理,接着两分醉意豪爽道:“十日有何不可,莫说十日,便是半年又做如何。”他一听,乐道:“此话当真?”贺赖茗突觉话说过远,支支吾吾糊弄过去。突然,贺赖茗一转身,直面男子双眼微闭伸手紧紧扣住男子双手。男子一惊,便要抽手,可身受重伤一动疼痛难当,贺赖茗察觉,笑道:“兄台莫慌,小弟用真气助你疗伤。”他心下本有些抗拒,心想:我与你师叔相斗尚且旗鼓相当,那里需要你来帮我疗伤。转念又想:他是百戏帮中之人,功力不会太弱,我此刻重伤不如就让他试上一试。 “兄台”双目微闭,只觉一股小小的热气从双手脉门窜入,宛如一条小蛇缓缓窜过周身要穴,哪里能激荡冲突穴脉达到疗伤之效,不过他一厢情愿罢了。“兄台”悄悄睁开眼,却见贺赖茗双眼禁闭,额头上已满是细汗,手仿佛握的更紧了。“兄台”索性睁大眼,细细打量着这个功力尚浅却倾尽所能的少年,生而在世哪里见过这般不顾自己内力为他人疗伤的,又哪里有人愿意、敢为他疗伤。他轻抿朱唇,又缓缓闭上了眼,感受那条小蛇在身体里缓缓的游。久了,似乎身体也坠入翡色的水中,温热的,柔和的一潭清泉,气泡缓缓擦过睫毛是淡淡的似珍珠,紧闭的双眼不敢睁开只怕水辣了双眼。突然,小蛇没了,泉水一点点退去,整个人好似突然被从水中拉出来一般。“兄台”猛地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却见身前火堆,才发觉刚刚那不过是个梦。可朝自己身旁一看,却见贺赖茗倒在自己身旁,眼圈发青,双唇微干,看来似是真气消耗过度。他忙将贺赖茗扶起,轻点贺赖茗涌泉等几个穴位,疏通穴脉,又轻揉印堂,贺赖茗这才慢慢醒转。 “你感觉好些了吗?”他不忍拂了贺赖茗的好意,便道:“好多了。”贺赖茗淡淡点头,看来甚是满意。兄台继续说道:“贺赖茗,你为了助我疗伤耗损过多真气,伤了身子还是快些歇息吧。”贺赖茗笑道:“帮朋友一个忙罢了,不必挂心。别看我如此,我还能喝酒呢!”兄台轻轻一按,故作生气责怪道:“哼!你伤了真气,那谁来护我?你还是好好睡去吧!”贺赖茗一眼看出,笑道:“兄台,小弟不过开个玩笑。不如你也来喝两口?”兄台没有搭理他,却是看到了贺赖茗怀中有一方形凸起。兄台笑问道:“贺赖兄弟怀中是藏了个什么宝贝?”贺赖茗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匣,打开来却是一十八个小泥人,小泥人各摆姿势做得惟妙惟肖,身上绘有红点、黑点线络,脸上却没有五官。贺赖茗将其递给兄台,低声道:“不是什么宝贝,不过是一套少林入门内功的修炼之法。”兄台接过笑道:“那你还那么宝贝的随身带着。”贺赖茗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是一位前辈临终前赠予我的。”兄台听后,拿起一个小泥人在手中摩挲一番,又放回盒中递还给贺赖茗。贺赖茗接过盒子,望着,许久不曾说话。“睡罢!”兄台转过身背身卧倒,经过刚才一番,二人已然无话可说。这样坐着,智慧令二人更加难受,人人都是苦命的,只是我们从来体会不到罢了。 二人次日晌午离开山洞,一路南下。兄台一路上给贺赖茗说了近年来,诸多江湖之事,如泰山派曾丁龙泉寺独战群雄,昆仑派掌门退位等等。又闻兄台又说道:“这几年,最恶毒之事要数血剑恶鬼携官兵杀害百姓一事。”贺赖茗一听,心如锥般,九年前此事他便在场,两年后曾经的恶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成了自己的师叔,这可着实令人难以接受。贺赖茗轻轻点头,又为其师叔辩护道:“但总有难言之隐,人一时迷了心窍,也在所难免。”兄台摇摇头道:“是呀,迷了心窍。摇身一变照样是一位侠义之士。换了件衣服罢了。”贺赖茗听他口中所说,觉得未免刻薄,他既是师叔好友,又怎会如此贬低他呢?心想另有隐情。突然,兄台手一抬,示意贺赖茗停下别出声。贺赖茗照样做了,又听他说道:“贺赖兄,我的仇家到了!”话音刚落,便有两个身着貂裘腰胯长刀的魁梧男子拦在,拱手刚欲说话,兄台却抢道:“虽然,我身受重伤,天上的大雕落到了地上,可我也不至于被你们两只小蝼蚁要死。更何况,还有这位少侠保护,更不可能受辱于你们。”二人面面相觑,不着痕迹一笑。贺赖茗拱手道:“我与二位无冤无仇,自然不会与二位为难。但我已经答应了保护这位兄台,若二位执迷不悟,就怪不得我了。”二人轻哼一声,挺刀而上。贺赖茗长剑出鞘,挡过其中一人一刀,身子一斜从二人身体之间穿过,手臂一扭手腕一招“织女引线”朝后刺去。汉子连忙倒转拿刀,挡下这一剑“小子,有点本事。”说完手一伸拦腰斩去,贺赖茗立剑擦过,另一人朝他太阳穴削来,贺赖茗忙提起剑来,用剑柄挡过,其力之巨使得贺赖茗差点长剑脱手,二人一个攻下盘,一人袭击其上盘,贺赖茗被攻的险象环生,但那二人似乎没一刀都留了一手,不取他的性命。其中一位汉子道:“胡老弟,这少年武功平平……实在……”那另一人一点头,刀法一变,欺身而进自下而上划去,贺赖茗连忙收剑护身,可那人刀至一半,却是不动了,刀身横自一扫打在贺赖茗长剑上。贺赖茗只感虎口剧痛,拿捏不住,长剑脱手。兄台见他下一瞬便有性命之忧,厉声喝道:“你敢!你们想试探他的武功?!”那人手中长刀立时挺住,愣了一下收了刀,道:“不敢。”贺赖茗惊愕的看着他,失声笑道:“你们认识?”兄台,摆了摆手,道:“走吧。”也不知是在说贺赖茗还是在说那两个男子。 “你们全都留下吧!”突然,树上跃下四人。四人身着长袍手握长剑,颇有些英气。贺赖茗拱手道:“请问是各位是哪一派的朋友,为何要为难于我们。”那为首男子道:“我们是昆仑派的弟子。”贺赖茗素闻昆仑派在江湖名声甚好,师父更是经常赞誉其剑法独树一帜,劲中带柔,甚是轻灵,便拱手道:“在下百戏帮贺赖茗。”那人又说道:“即是名门正派之人,又怎能与侠义宫这等人恶人一类为伍。” “一派胡言,有何不可!”贺赖茗一听他们是侠义宫之人,心想难怪兄台知道自己姓名。 “哼!侠义宫素来与魔教相匹,乃天下一大害!更何况,这妖女杀了你师叔阎修煜,你难道不知道吗!?还与妖人为伍!” “不!我没杀他!”兄台,一急,竟顾不上掩饰自己女儿身份,女儿声脱口而出。贺赖茗错愕的看着她,回想起几日来二人称兄道弟不禁觉得滑稽,又想她侠义宫竟是魔教,心中不禁恼火。但又想自己曾答应护她,大丈夫又怎能言而无信!拱手道:“这其中定然有许些误会,还请昆仑派师兄明察!” “看来你是护定她了!”那人话还没说完,一掌朝贺赖茗胸口打来,贺赖茗猝不及防那人又内功深厚,贺赖茗顿时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兄台见此,喝道:“给我一个也别留下!”那两个汉子一听,抢上前去,一守一攻,二人武功高出四人许多,不出二十个回合,那四人便败下阵来。眼见那四人便要人头落地,贺赖茗高声喝道:“刀下留人!”这一喊声如裂帛,不亏是戏帮之人。兄台怒道:“这些人卑鄙无耻,杀了正好!”贺赖茗一听,脸色翻紫,道:“放他们走!”那昆仑派弟子轻哼一声长叹道:“手下败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我们用不着妖邪之人为我们求情!”贺赖茗怒道:“快滚!你们以为死了倒干净吗?!”贺赖茗这一吼使上了毕生内力,当真震耳欲聋。四人一愣,站起身,拜过,走了,留他一人。 贺赖茗,杵着剑站起身,盯着兄台微微一笑。旋即脸色一变,长剑一挥,划下衣服一段,喝道:“从此,我二人再没什么交情,也从未相识过。你们也走罢。”兄台和那两个汉子愣在原地,一时无语凝噎。贺赖茗惨淡一笑,道:“也对,也对!我走!” 说完,还剑归鞘,杵着长剑,缓缓沿大道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十四话 血锋爪 第二十四话血锋爪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恶鬼,你可知罪!” 阎修煜一听,走近平不平身旁,轻声道:“侠义人。”平不平轻轻点头,又朗声道:“阁下既然来了,还请阁下现身相见!”只闻那人又说道:“纳兰前辈,百戏帮行侠仗义,我们侠义宫也是敬仰的!但,雪剑霸王过世已久,如今江湖上只存一只恶鬼,你又何必护着他!”平不平一听这人称自己为“纳兰”不禁心中一怔,道:“阁下当真糊涂!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人没有迷了心窍的时候!况且你侠义宫十余年前便专杀英雄好汉,还恬不知耻的冠上‘侠义’二字,如今倒来和我讲道理来了!”平不平平生最护帮中之众,更何况是他亲自招入门来,朝夕相处的师弟。那人听后,怒道:“我侠义宫向来只除天下不义之人!江湖上自有公论!老贼,看来这事儿你是管定了?!” 突然一人从远处喝道:“妖女!我救你性命,你却恩将仇报!还不速速离去!”那人没了声,庙外雨声大作,愈发衬得庙内寂静。一人缓缓走入庙内,披头散发,浑身湿透,衣物黏在他肌肤之上。那人手一放,长剑落地紧跟着跪倒在地“弟子贺赖茗,拜见师父,拜见二位师叔。”平六见他,连忙俯下身将他扶起,道:“茗儿,你看那是谁。”说时手指轻轻朝书穆黎一指。“书老头儿?……”贺赖茗惊喜道,旋即又想起当年他赶他出走的情景,声音不觉弱了,停了,他凶恶的表情再一次浮现在他心头。书穆黎一听贺赖茗来了,喜笑颜开,眼角的皱纹揉作一团,伸手便去摸,却不知他在何处摸了个空。书穆黎不觉憨笑道:“呵呵呵,我可还真是笨啊。”阎修煜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将他引到贺赖茗身旁。书穆黎急不可耐的摸着贺赖茗的头再到脸,那是一双与年龄并不相符的手,手上满是伤口疤痕、茧子,干巴巴的,摸得贺赖茗有些刺痛。“好,好,好!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满脸泥垢的傻小子了。”贺赖茗望着他愣神,三十余岁的男子头发中竟多了白发,脸上皱纹很深,好像刻刀刻上去的一般,他不再是当年那个英俊的说书先生了,倒似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贺赖茗渐渐感觉自己的脸湿了,是书穆黎的泪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这个曾经似乎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男人,却为自己落了泪。贺赖茗喉部似有棉球哽咽,一口气卡在那里。最后,贺赖茗眼前模糊了,泪滴粘在睫毛上,不知是谁的泪,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也落下了泪。“师父——”贺赖茗脱口哭喊而出。平不平没有答他,他明白他叫的不是他,而是眼前的另一个泪人儿。古有词文“有子趋而前,悲泣湿衣袧。愿代父这死,三万色不怖。贼曰汝子孝,解衣衬血污。以此两全生,父子欢如故。”二人虽然不是父子却也是生死之交,情同父子一般,要说,贺赖茗早已将书穆黎当作了自己的父亲。贺赖茗,擦干脸上泪水,笑问道:“雪琦姐姐呢?”书穆黎也放开了他,答道:“雪琦大概是回长白山去了。我也有段时间没她的消息了,只道她最后一次传书于我是告诉我她已安然回到师傅身边。”贺赖茗轻点头,本想要提侠义宫之事,转念一想,书穆黎全是好名声,侠义宫定然不会找他的麻烦。 庙外的雨声更大了,风一吹,雨顺势窜了进来,淋在平六颈后,平六不觉打了个哆嗦。平不平走过去,将贺赖茗拉到身旁问道:“茗儿,你刚才在庙外所说,救过那妖女一命是怎么回事儿?”贺赖茗将他如何与侠义人相遇有如何救了‘兄台’最后又如何与她决裂一事细细给平不平说了。平不平长叹一声道:“糊涂!居然与妖邪联手。唉,这也怪我,极少与你们提起江湖旧事。茗儿你这般天真,轻信人言,以后走江湖是要吃大亏的!”贺赖茗连连点头,道:“徒儿知错了。”平不平偏过头,道:“你所救之人定然不可能只是一个小人人物,罚你思过半年,不得离开戏班半步。”贺赖茗低头应了,又问道:“师父,这侠义宫到底是何门派,既然有如此势力,又怎会销声匿迹十余年。” “这……”平不平迟疑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看书穆黎和阎修煜。书穆黎听得他迟疑,沉声道:“江湖恩怨往事本不该再提。可,没想到侠义宫重出江湖……”平不平接道:“二十余年前,我刚刚涉足江湖。当时高手如云,要说顶尖的高手便是江湖上就负盛名的恩师‘不定君子’和‘北龙’‘南凤’‘西奇’‘东器’五位高手。然而,当时金国侵我大宋不说,武林中更是门派之争不断。你师祖曾邀约众人一起去试图制止门派争斗。其中有一派表示长白山雪京派,然而我们还未出发,雪京派却有了想要吞并我们帮派的意思,多次派人来打探我们帮中情况。直至一日,大举来犯。我们在杭州大战一天一夜,对方来势汹汹,招招都朝你要害上来……在场的都是武林中有些名望的成名前辈,然而人人都杀红了眼,哪里还有一丝侠气……”平不平说着解开衣袍,只见左肩上有一条鲜红的狰狞疤痕,已然过了许多年,这疤痕仍然清晰可见,平不平继续说道:“这就是当时留下来的伤疤,再多两寸,恐怕我这条膀子就不在了。时至今日,这伤还会不时隐隐作痛。”平不平穿好衣物又继续说道:“当时师父经过此事,已然心灰意冷,决心不再管江湖上这些争名夺利之事。然而,不出半年,江湖上的风波竟然渐渐平定了。”贺赖茗一听,奇道:“这是何故?就算侠义宫实力再强,也不可能独自一一管下。”平不平笑道:“这自然是不可能。却是多个门派的掌门人和好手都神秘的失踪了!这也成了江湖上有史以来最诡异的奇事儿!”贺赖茗听得入迷,平不平一停,轻轻揩去一些汗水,更吊起了他的胃口。 “直到江湖上突然出现一位罕有的高手,自称,是他抓走了那些人!” “谁?!” “侠义宫弃徒——血锋爪,郑曦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十五话 心有所思 血锋爪的名号,贺赖茗是听过的。数年前,太行山中,破戒僧慧深造人谋害惨死之事仍刻在贺赖茗的记忆力,那恶人曾提到过“血锋爪”,那日平不平也曾与“血锋爪”相斗,受了轻伤。 “血锋爪一出现在江湖之上,便又掀起一阵风波。各个门派掌门同辈弟子频遭暗算,各派又集合高手满中原的找他讨个说法,可哪一个不是无功而返损兵折将。血锋爪越传越奇,说是此人学了妖法,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平不平话音未落,庙中突的闪入一个身影。那人披头散发遮住面容,不知是男是女,身着一件大氅看不出颜色,身材欣长,探出双袖的双臂白如膏玉毫无血色,五指指尖之处乌黑如漆。平不平见了此人,轻呼一口气,铁扇护胸,手臂轻轻一扬将贺赖茗掩在自己身后。那人足不抬腿不提缓缓移动着,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人气,好似死尸一般。他朝平不平飘来,经过书穆黎身旁,书穆黎双眉一皱,怀中短剑出鞘半寸,道:“阁下,有事请教?”此刻男子已走出半丈,倏的停下,双手一捏浑身“噼里啪啦”一响,又松下身子,道:“你们可知一名姓贺赖的小小朋友在何处?”平不平铁扇一展,朝这人眉心打去,这人头轻轻一抬避过这一扇。二人动作皆是微乎其微,若不是行家决看不出这举止只见二人却是过了一招。平不平沉声道:“不知!”那人怪笑一声,道:“可笑,可笑!你百戏帮帮主却不知自己帮中之人在何处。却不知你身后那位是谁!”平不平手一转,将贺赖茗推出,道:“这是我徒儿周兰,阁下莫非要与小辈为难吗?”那怪人又是一笑,道:“我怎么会与小辈为难呢?只是,”他伸手在距贺赖茗皱眉眼角三寸前凭空一划,道:“贵帮惹上了侠义宫这个大包袱,纳兰帮主还请好自为之!”书穆黎一听,脸上又是一抽。听他又念:“不错,不错!有点儿意思!”说时便朝庙门口飘去。平不平见此,大喝一声:“哪里走!”擦地奔出,却见那怪人突然身形急退与平不平擦肩而过,掠至贺赖茗身旁一把扣住贺赖茗手腕,贺赖茗顿觉手腕如拷铁锢,被那人一扯破窗而出。 平不平待要撤身去追,肩头却被一敲,书穆黎盲杖已然放在他的肩头。“帮主莫急,此人既然抓走贺赖小儿而不是乘机杀了他,便说明他不会对他怎么样。况且你难道不知道那是谁。‘手沾鲜血,洗而不消’正是他的武功写照。你我前去又能如何,”书穆黎放下盲杖,道:“不如,我们且先来谈谈帮主贵姓如何?” 话说,那人奔出十余里,冲入一间茅屋之中,手一挥将贺赖茗抛到地上。贺赖茗也不说话,满面尽是惊恐之色。那人此刻掏出一段丝绸,将长发束起。只见他鼻梁高挺,眼如柳叶,皮肤好似剔透美玉,没有半点血色,负手挺立好似一座玉雕。那人轻蔑一笑,转头看向贺赖茗道:“怎么?吓得说不出话了!?没想到你竟是个如此胆小之徒。”贺赖茗听后,面色渐转怒色,又闻他说道:“别怕,我不会那你练功的。”话未说全,贺赖茗已然一拳朝他鼻梁打出,那人身子微斜,贺赖茗一拳未果,又是一记‘朝天蹬’。那人头一昂,又差分毫。贺赖茗练出数招,全是猛攻猛打的招式,不免乱了自己真气,胸脯起伏不定呼吸不均,而那男子却站在原地未动分毫。“花架子的把式,登台唱戏还可以,这闯江湖嘛,还差了点儿。”贺赖茗退后两步,闭口不言,暗自调整真气。那人见他仍为放弃,道:“你小子还有点骨气。我还道你是被吓的,莫非你天生就是个哑巴?”贺赖茗一听,并未答话,真气上窜走人迎、水突二穴,试了几次却始终没能冲开。那人暗自一笑,鬼魅般一闪,轻点人迎、水突二穴中间,贺赖茗穴位突然一通,真气一冲没能止住,一口浊气从口中呼出。贺赖茗又惊又喜,反应过来之时,那人又回到了之前所立之处。“你到底是谁?!”那人听后,道:“我是谁?这江湖上原来还真有不识我之人。你看到握着双手难道还猜不出吗?”贺赖茗看他指尖如涂黑漆。似是涂满剧毒,可这武林前辈之中却真未听说过有谁将毒药一直涂在自己手上的异人。看此人武功诡异深不见底,面容上又看不出年龄,又想起大师兄曾说起过,当人内功练至臻境可有返老还童之效,花甲之人看上去便如壮年一般,想来此人必是一位成名已久已然归隐的武林前辈。却不知又为何突然重出江湖。 贺赖茗摇摇头,他自知此人武功比自己高出十倍百倍,再多的反抗都是无用,看此人似乎没有要加害自己的意思,手一拱,道:“不知前辈找小辈是为何事。”白肤男子见他如此,自认为他已然猜出自己的身份,缓步走到屋中小床旁,躺下道:“你不知?”顿了一下又道:“不知也好。总有一日,你会知道的。”贺赖茗见状,倚墙坐下。白肤男子闭目道:“别想逃,无用。”贺赖茗听他如此说了,也明白的确无用。他若要抓他不费吹灰之力,心念至此,索性随这异人走上一遭。此番出行名面上是北上寻阎修煜,但他心中却是想借此机会自己在江湖中闯荡一番,打听家仇凶手。他没有答话,白肤男子也未继续说。贺赖茗从怀里掏出木匣,又仔细一听,只闻那人已呼声大作。他打开来拿起其中一个“兄台”把玩过的泥人,心中又想起那个女扮男装的生的秀丽的女孩,眼前又浮现了两片柳眉与与她的明眸。一个出落如此美丽的正值碧玉之年的女子竟是江湖上人皆唾之的妖人,他救了她,她却要与他师叔为难。一时的利用却生出了一丝道不明的情谊。他心中不知是悔,是怒还是思,是怀,到底应不应该救她,是对是错?她明明是恶人,天赐良机为何又不加害于自己?自己明明是正派弟子,面对魔女为何又执着于口说无凭的承诺,伤了正派的师兄?难道自己心中本就无善?那自己所做义事到底是为何?是非到底是何?何为是,何为非。 屋外雨声大作,雨水渗透了茅草,漏入屋中,滴在地上,溅到了他双唇上。突然,贺赖茗心里一惊。那手中泥人竟有一点点的凹凸不平之处,他凑近一看,却见泥人面上有极为细小的一块块窑泥似是被人抠下,里面露出一点金属的光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十六话 落雁庄 屋外风雨大作,衣物浸湿,如披铁铠。贺赖茗看着那一点***不禁愣神。过一时,心生好奇,又轻轻将上面的泥一点点抠下剥落,泥人手脚一断,化作一个盘腿而坐双手合十的玄铁小人。小人身上仅有双臂绘有穴位穴脉,且都是**位。真气走法前所未见。贺赖茗看来稀奇,盘腿而坐,双手合十,真气仅走双臂过天士、人士又走鱼际、少商等穴位,双手刚一合十,贺赖茗不觉一惊。双手一合如涂胶漆,哪里还分得开,真气在上身以手为环直窜,有如火蛇一般。贺赖茗只觉双臂愈来愈热,如有火炙,密密细汗从额头渗出。贺赖茗双臂渐渐失去了知觉,脑似灌水,眼皮一垂,却连发声儿的力气也没有了。 突然,贺赖茗感觉左肩被重重一拍,一股寒气逼人的真气冲入体内,贺赖茗只觉喉头一甜,一口瘀血从齿缝流出,双掌突然一凉如烈火遇水一般,真气外吐将双手震将开来。贺赖茗,双目微睁,却见眼前烛光微颤,屋外寂静无声,自己的下半身却是麻木了。 “自在泥人。”一个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贺赖茗朝那小床一看,却见那床已空,说话之人必是那白肤男子了。贺赖茗转过头去,见白肤男子站在自己身后,似是掩饰一般看着屋外,但双眼仍不时朝那铁人瞟上一眼。此刻他脸色更显苍白,眉间没有一丝人气,无欢、无怒、无愁。贺赖茗不觉心中一寒,体内所剩无几的真气又不禁又调动起来。白肤男子,淡漠道:“没想到你身上还带着这么个宝贝。”他话音未落,掌风已至贺赖茗头过一句话。贺赖茗也不知他平时身在何处,他来便走,他去便留。这晚,贺赖茗盘坐练功,这段时间来他对那铁人所绘功法已掌握许些诀窍,正所谓“心性本净”,佛家内功练时自当心性皆空。贺赖茗刚一盘坐而下,门“嘭”的一声被撞了开来,一个人影闪了进来,这人皮肤森白,便是那男子。贺赖茗瞪了他一眼,并为说话。 那人竟兀自开口道:“走罢,我带你去见见你师父!”贺赖茗一听,心中甚是奇怪,师父怎会在此,忙问道:“戏帮到这边来了?!” 白肤男子踱步出门,缓缓道:“我们去落雁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十七话 惨案 古有诗者云:“谁将倚天剑,削出倚天峰。众水背流急,他山相向重。树黏青霭合,崖夹白云浓。一夜盆倾雨,前湫起毒龙。”说的便是这华山奇景。这落雁庄便是在这西岳华山落雁峰之上。 华山腰间,两位男子一长一少,似是相识又似是陌路。一人着青衫一人着大氅,一人目似龙一人肤如玉,赫然便是贺赖茗与那白肤男子。贺赖茗随他日夜兼程一路赶至华山,只知要来与师父相见,却不知家师为何会在这华山之上,这落雁庄却又是何处?再者,他抓了自己,又一事不做,将自己放回又是为何? 古人云:自古华山一条路。华山以险峻为名。二人所走石阶陡如石壁,只见贺赖茗四肢着地有如小猴一般,反观白肤男子却是如履平地,好似飘然。贺赖茗手抠石阶,心下不禁佩服。却见自己周围尽是白雾,好似已然身入云端一般,又见周围石峰如剑,心中不禁一寒,问道:“前辈,这落雁庄到底是何人所居,家师又怎会到这庄上来?”白肤男子不答他,自顾负手向前,贺赖茗见此也不再多言。心里只盼早些登,朝那暗器飞来方向飘然而去。贺赖茗回过神来,他已然无踪。贺赖茗跑上石台,上面又是三具尸体,三人衣色各异,衣上均绘一只落雁。想来便是这“落雁庄”庄主。贺赖茗抬头朝天望去,天空中一团黑雾。 “呼吸之气想通天帝座矣。” 又只剩他一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十七话 惨案 古有诗者云:“谁将倚天剑,削出倚天峰。众水背流急,他山相向重。树黏青霭合,崖夹白云浓。一夜盆倾雨,前湫起毒龙。”说的便是这华山奇景。这落雁庄便是在这西岳华山落雁峰之上。 华山腰间,两位男子一长一少,似是相识又似是陌路。一人着青衫一人着大氅,一人目如龙一人肤似玉,赫然便是贺赖茗与那白肤男子。贺赖茗随他日夜兼程一路赶至华山,只知要来与师父相见,却不知家师为何会在这华山之上,这落雁庄却又是何处?再者,他抓了自己,又一事不做,将自己放回又是为何? 古人云:自古华山一条路。华山以险峻为名。二人所走石阶陡如石壁,只见贺赖茗四肢着地有如小猴一般,反观白肤男子却是如履平地,好似飘然。贺赖茗手抠石阶,心下不禁佩服。却见自己周围尽是白雾,好似已然身入云端一般,又见周围石峰如剑,心中不禁一寒,问道:“前辈,这落雁庄到底是何人所居,家师又怎会到这庄上来?”白肤男子不答他,自顾负手向前,贺赖茗见此也不再多言。心里只盼早些登,朝那暗器飞来方向飘然而去。贺赖茗回过神来,他已然无踪。贺赖茗跑上石台,上面又是三具尸体,三人衣色各异,衣上均绘一只落雁。想来便是这“落雁庄”庄主。贺赖茗抬头朝天望去,天空中一团黑雾。 “呼吸之气想通天帝座矣。” 又只剩他一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十七话 惨案 古有诗者云:“谁将倚天剑,削出倚天峰。众水背流急,他山相向重。树黏青霭合,崖夹白云浓。一夜盆倾雨,前湫起毒龙。”说的便是这华山奇景。这落雁庄便是在这西岳华山落雁峰之上。 华山腰间,两位男子一长一少,似是相识又似是陌路。一人着青衫一人着大氅,一人目如龙一人肤似玉,赫然便是贺赖茗与那白肤男子。贺赖茗随他日夜兼程一路赶至华山,只知要来与师父相见,却不知家师为何会在这华山之上,这落雁庄却又是何处?再者,他抓了自己,又一事不做,将自己放回又是为何? 古人云:自古华山一条路。华山以险峻为名。二人所走石阶陡如石壁,只见贺赖茗四肢着地有如小猴一般,反观白肤男子却是如履平地,好似飘然。贺赖茗手抠石阶,心下不禁佩服。却见自己周围尽是白雾,好似已然身入云端一般,又见周围石峰如剑,心中不禁一寒,问道:“前辈,这落雁庄到底是何人所居,家师又怎会到这庄上来?”白肤男子不答他,自顾负手向前,贺赖茗见此也不再多言。心里只盼早些登,朝那暗器飞来方向飘然而去。贺赖茗回过神来,他已然无踪。贺赖茗跑上石台,上面又是三具尸体,三人衣色各异,衣上均绘一只落雁。想来便是这“落雁庄”庄主。贺赖茗抬头朝天望去,天空中一团黑雾。 “呼吸之气想通天帝座矣。” 只剩他一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二十八话 夜幕 第二十八话夜幕 贺赖茗立在石台之上,寒风拂过似是纤指利甲,刺痛面颊却拂不去双眸迷雾。手中的软鞭便又握的紧了几分。他伏下身子欲看清那三人的身影,可他越是如此眸中迷雾便又更甚。况且夜幕已降,石台四周纵有焰火于烛台跳跃却终是无用。贺赖茗手将过去,摸到一柄细剑,其刃极细长针一般。刃上黏稠想来必是凝血了。他轻抚长剑直至刃末,其上书:“燕丹青”三字,十有八九便是落雁庄庄主护身之物。想来此处必有一场厮杀,就连那白肤异人都有所忌惮的高人竟齐齐惨死于此,定是三位庄主被人围攻,寡不敌众遂被杀害。 贺赖茗心念至此轻叹一声,心中不禁白肤男子告知与他,师父平不平爷俩到了此处。“不知师父如何了,是不是还未至此,亦或是……”贺赖茗呢喃两句,心里不觉焦躁起来。此刻,他眼中迷雾不觉淡了,无心一瞥却见那三人乃是二男一女。男子头惨死庄主甚至连打斗的痕迹都不可寻。 “少侠莫不是因为中了逍遥香,拿在下消遣来了。”黄原重重叹了口气,微笑道。 “不不不。怎么会!晚辈误吸逍遥香是晚辈无能,又怎会拿前辈消遣。” “少侠是贵客。少侠就算消遣于我,我也不会有半句不敬之辞。少侠这么说,我可消受不起。” “前辈,晚辈几个时辰前确是亲眼所见。听到吕姑娘箫声以为凶手尚隐于此,才慌张藏入大堂匾后。” 吕厶儿听后,笑道:“少侠,我奏萧已是三日前了。” “什么?!”贺赖茗顿觉天旋地转,怎会如此!那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侠莫急,你且与我说说。”黄原忙接道。 贺赖茗将自己如何与白肤男子上山,如何入庄见众人惨死一一如是向众人说了。 黄原听后闭目笑道:“贺赖少侠你是随你师父四日前一齐上山的,那时你已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平帮主当日将你留在庄上疗伤,可平帮主一走你也不见了。我等还道他将你也带下山去了。却没想到你在匾后睡了三日。” “那……” “想来是‘逍遥香’毒性未消……一场噩梦。” 梦。 一场梦。 一场真实的恶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