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净黑心货》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风追烟花雨】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左左长不乖】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吃净黑心货》(我要有钱黑吃黑篇之一)作者:乔宁 内容简介: 唷呵!她出运啦!她中了大乐透头彩,奖金十五亿啊! 她再也不用当小资省长,可以当有钱人啦啦啦── 不!老天爷为什么要跟她开这种白目烂玩笑? 居然让刚中了乐透,还来不及兑奖的她被车撞上 浑浑噩噩穿越到一个未知世界砍掉重练 成了背上一屁股烂债的穷苦少女! 她捶心肝啊!满腔鲜血待吐啊!但……日子还是要过 不管是小资抠神,还是贫苦穷女,只要还有一口气在 相信终有一天,她会翻身致富!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她发财翻身的机会来了── 那个有『天才金算盘』美誉、全国认证的有钱人来啦! 这个男人呢,堪称是这个时代的经营之神 她打算和他见个面,谈谈合伙做生意的可能xìng── 喝!他居然说合伙没问题,只要她嫁他为妻?! 喔呵呵呵……她这是人财两得,一夕致富不是梦啊! 虽然他总是让她想起某个早被尘封在记忆里的男人 不过这点小事是阻挡不了她掏空这个活元宝滴…… 楔子 03、16、21、29、33、47。 逐一比对着刊登在报上的乐透开奖号码,丁敏敏捏紧手中的彩券,眼眸瞬间睁圆了,心跳暂时停止。 美而美早餐店里外热闹腾腾,她却像是身在另一个异境,眼中的世界只剩下自己与手里那张彩券。 为了小心起见,再比对一次 没有错!六个数字完全符合! 丁敏敏住嘴巴,用力吞回一声尖叫,将满腔沸腾的热血,闷在心底狂叫呐喊。 天啊天啊天啊!她中大乐透头奖了! 这一期的大乐透头奖,奖金上看十五亿!十五亿啊! 丁敏敏强忍激动情绪,一手捏紧彩券,一手执高报纸,眨了眨因为早起而有些干涩的眼眸,看清楚头奖奖金的分配。 喝!本期头奖奖金由一人独得! 换句话说,这个独得十五亿头奖的超级幸运儿,就是她,丁敏敏! 再也按捺不下狂喜的情绪,丁敏敏蛋饼也不吃了,将印有六个救命数字的彩券拢在手心,满脸潮红地从座位上蹬起身。 「哎,敏敏,你的蛋饼没吃完啊!」美而美老板娘眼一瞟,瞧见平时以枢门小省长自称的丁敏敏,居然破天荒留下半个蛋饼没吃,不禁惊愕大叫。 正在煎蛋的老板,一边挥动铁铲,一边擦汗怪叫:「敏敏的蛋饼没吃完?别开玩笑了!」 「对呀,神敏敏怎么可能会浪费食物!」工读生chā嘴惊嚷。 听见熟识的早餐店里,传出此起彼落的惊叫质疑,丁敏敏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她全身热血沸腾,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抓紧手中通往幸福天堂的彩券,准备飞奔回家。 唷呵!她出运啦! 有了十五亿,老爸欠下的一屁股烂债,老姊欠银行的无限循环卡债,老弟创业失利欠下的高额贷款,她还到快吐血的万年学贷,统统可以解套了! 丁敏敏开心的大笑,在即将转为红灯前快速的穿越斑马线,也不管一路上与行人屡屡擦撞,收到无数白眼。 十五亿啊!多美好的十五亿!从此以后,她就能摆脱枢神的生活,不用再当小资省长。 「啦啦啦……世界真美妙,人生多奇妙。」丁敏敏得意忘形的哼起自创歌曲,完全无视旁人皴眉侧目的眼神。「这位小姐,发挥一下爱心吧!」 街边转角上坐着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年纪不大,看上去顶多三十来岁, 一头乱如杂草的发,双眼却异常炯炯有神,从刚才就直勾勾盯着一路蹦蹦跳跳走来的丁敏敏。 枢神敏敏顿了一下,瞅了瞅对自己喊话的男子,心里纳闷着,这里这么多人,为什么这个乞丐偏偏要她发挥爱心? 瞧他好手好脚,身强体壮的,不去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偏要坐在这里乞讨,根本是变相的好吃懒做。 哼,就算她中了大乐透头奖,也不会随便浪费一块钱,更别说是浪费在这种骗人爱心的假乞丐身上! 丁敏敏撇开脸,假装没看见男子热烈的眼神,加快脚下节奏,准备快速通过。 「都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一样没变。」 就在她越过乞丐之时,那男子忽然嗤笑一声,乱发下的双眼流露出一股戏谑的玩味,而且用极为熟稔的目光斜睨她。 「你说什么?」丁敏敏不由自主的停步,眼神古怪地回瞅。 「我说你啊,又门又小气,发了财也不肯与他人分享,小心没福分享受。」男子讪笑着。 这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她中乐透头奖的事? 丁敏敏心口一紧,手中的彩券捏得更死牢,紧紧护在胸口处,睁圆的水眸瞪着乞丐脸上奇异的笑容,摆出备战姿态。 「丁敏敏,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男子盘腿而坐,一手撑着下巴,目光是高傲的不屑。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丁敏敏全身上下都冒出鸡皮疙瘩。 「别瞎忙了,这笔乐透奖金,你是花不到了。」男子勾起嘴角,对她冷笑。 丁敏敏浑身寒毛直竖,心头发颤。 见、见鬼了!这个怪人怎么会一副与她很熟的模样? 「你是在恐吓我吗?还是威胁?你、你是谁派来的?」 「丁敏敏,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死xìng不改,那就别怪我撤销对你的赦免。」 这人疯了!他当自己是神啊?还赦免咧! 丁敏敏正想赏男子一枚鄙视眼神,只见男子打了个响指,不知怎地,原本握在她手中的彩券忽然发出一阵白光。 「呀!」她的彩券怎会瞬间消失?! 丁敏敏瞪大了水眸,东张西望,终于在半空中看见她的彩券。 彩券仿佛有自主意识,开始忽左忽右飘动,周遭的路人却完全没发现它的存在。 「不要跑……我的彩券啊啊啊!」发觉彩券越飘越远,她赶紧飞扑而去。 男子支着下巴,脸上挂着冷笑,瞅着丁敏敏一路追到大马路边,忽地,他眯了眯眼。 不远处的丁敏敏正跳起来抓住彩券,才欣喜若狂地松了口气,一转身就跟一辆急驶而来的跑车撞上。 「啊」丁敏敏当场被撞飞,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生死jiāo关这一刻,她鬼使神差地瞅了一眼远处冷眼旁观这幕的男子,发觉他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芒,身上的脏污都已不见,双脚还腾空浮起,简直就像超级赛亚人似的神奇。 哇哩咧,他是超级赛亚人,她可不是悟空啊啊啊!她这一撞飞,肯定肠破肚烂,就要回苏州卖鸭蛋去啦! 老天爷啊,财神爷啊,为什么要跟她开这种白目烂玩笑? 她才刚中了乐透,十五亿啊!她还不想死啊啊啊 第一章 旭阳初升。 渖州热闹的集市一早就涌入满满人潮,而且清一色全是女子,其中有老有少,上自四十余岁fù人,下至十二岁少女,个个依序排列,脸上尽是盈满势在必得的雀跃。 长长的队伍一路绵延,循着源头找去,才发现这些女子是排在「沈记」胭脂香粉铺门口,吱吱喳喳讨论不休。 「那芙蓉香膏啊,我只用过一次便爱上了。敷上之后,皮肤变得细嫩光滑,身上无时无刻带着芙蓉花香,人也跟着精神多了。」 「那云母螺贝珍珠粉才是稀罕的好物,听说半年才做一盒,一伙人眼巴巴盼着,就这样被宫里来的老嬷嬷买去,气死人了真是!」 恐怕任谁也想不到,短短数年之内,沈记胭脂香粉铺,会从一间没没无名的小铺子,一跃成为渖州青城最知名的店铺。 不仅如此,去年初春时,沈记开始贩售一盒据说可以养颜延老的雪蛤珍珠冷霜,价格高得令人咋舌,不出五日便被人搬个精光。 沈记一战成名,从此成了渖州青城最炙手可热的胭脂铺,名气更是透过口耳相传,一路传遍西凉国。 就连宫中的嫔妃也私下派出嬷嬷宫女,特意来到渖州购入各类胭脂花膏,沈记的名声之火,就连相距遥远的帝京都已赫赫闻名。 沈记旧宅的后院,空旷的广场上架高了晒花架,数不清的竹编筛子整齐地斜晾在架上。 石英,芍yào,木芙蓉,紫薇,蔷薇,玫瑰,杏花,梨花,海棠……各类花种晒干之后的花瓣,错落陈列在竹编筛子里。 微风一起,清郁的芬香弥漫在空气中,帮这古旧的宅院增添一丝新鲜生气。 一个身穿丁香紫衣裙的少女,两袖挽得高高的,一头梳上桂花油的乌黑长发绑成俐落秀气的麻花辫,辫子自柔美的颈间垂落在她的右胸前,发尾漾着流墨一般的黑润。 纤细的身子站立在请工匠特别订制的石臼前,仔细地捣弄着今早刚摘下,还沾着晨露的新鲜玫瑰花瓣。 她无比专注地盯着被捣碎的花瓣,汗水滑下额角也恍若不知,将花瓣捣烂后,再仔细地从一旁的大木桶里取一勺干净清水,将浓稠的花汁洗去。 洗净花汁后的花瓣已经呈现泥状,她又从另一个木桶中取出已经碾好的粟米浆,将烂泥状的花瓣淘洗,然后再将花泥装入干净的细棉布袋,准备收取花汁。 这只是制作胭脂的前置准备,后续还有一堆更繁琐的步骤。 华敏将好不容易收取下来的玫瑰花汁,小心翼翼地装入银制的圆形小匣子。 这盒混入不同种类玫瑰,并且杂混了气味相容的石榴花与洛神花的特制胭脂膏,是她的新尝试,目前还看不出成败,距离正式贩售也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光是想到后续的经济效应,再累也值得了。 她抬起一只细藕般的手臂,往额上轻点两下,正要结束手边工作,通往前院的拱形石门那头,大老远就传来熟悉的叫嚷。 「闺女啊!外头排了好长的队伍,几乎整座青城的女人都跑来了,我们的店铺会不会被这些人挤坏?」 华大娘的嗓门特别大,打从十尺之外便能听得仔细,怕是耳背的人都听得见。 华敏已经见怪不怪,秀眉一扬,笑道:「挤坏了正好,反正我早想重新找一处新的店铺。」 「这可使不得,这间店铺可是当初我死活救下来的,否则早让你那个死鬼老爹拿去和人打赌,输得精光。」华大娘一脸舍不得地嗔道。 华敏默不作声,只是再一次在心中默默悲叹。 她一点也不赶潮流,也从来没走在时代尖端过,偏偏为什么,上天竟然让她穿越了! 她捶心肝啊,满腔鲜血待吐啊! 二十一世纪的丁敏敏,中了乐透头奖十五亿,结果连一毛钱都还没摸到,就这样被一个不知是神还是魔的怪家伙,硬生生毁了她正要展开的美丽人生。 结果啊结果,枢神丁敏敏浑浑噩噩穿越到未知世界,居然被砍掉重练,成了背上一屁股烂债的穷苦少女。 十五岁的华敏,上有四处与人打赌为乐的爹亲,和只懂得大惊小怪、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亲,还有一个喜欢装阔、游手好闲的兄长,以及一个爱慕虚荣的姊姊,下有一个嗷嗷待哺的五岁小妹。 华氏一家六口,全靠着就快倒的胭脂水粉铺子过活,要不是她穿到华敏身上,真不晓得这家人要怎么活下去?不给饿死,迟早也会活活穷死! 苍天哪,这还有人xìng可言吗?她的乐透,她的十五亿全都飞了不说,如今换了个身份重新再活,却得靠着制作胭脂香粉这样的苦活,替父兄偿还债务。 幸亏她来了之后,运用自身所懂的知识,提振了沈记胭脂的香粉水准,逐渐还清了烂债。 然而华家人一个个不懂上进,一看家境转好,也跟着提高挥霍的程度,害她得更死命的赚钱,才能成为她梦想中的大富豪。 这个华敏跟原本的丁敏敏,处境分明是半斤八两,她这场穿越根本是吃苦来着。 她恨,她气,她恼,她不服气啊!上天这是要她演哪出?穿越少女还债求生记? 不甘心啊!眼看丁敏敏就要翻身致富,为什么偏又要让她从头来过呢?实在太冤了! 「敏敏,你脸色不大好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华大娘见自家闺女咬牙切齿,一脸鬼见愁,不禁拍拍心口问道。 华敏回神,忙收起狰狞脸色,强挤笑容。「没事,可能是早上吃太撑了,肚子有点不舒服。时候不早了,我去准备开铺。」 「不舒服就歇会儿,开铺的事情就jiāo给娘。」华大娘神色有些内疚。 「娘还要照顾悦儿,还是jiāo给我吧。」华敏笑了笑,顺手卷下袖子,转身朝前院铺子走去。 枢神不死,只是穿越。不管她是丁敏敏还是华敏,只要一口气还在,她一定会摆脱贫穷,靠自己的力量,翻身致富! 「敏敏,你可终于来了。」华敏一掀开帘子步入沈记,一名与她年纪差不多,面貌俏丽的少女随即拉住她。 此女名唤华佩,是华敏的亲姊。说句良心话,虽是至亲姊姊,华佩对华敏却比外人还不如。 华佩爱慕虚荣,妄想麻雀变凤凰,明明家境并不宽裕,却拼命挥霍银两妆点自己,帮自己置办许多行头,平日也总喜欢和城里的富家千金相jiāo,老当自己是千金之躯,任意对亲人颐指气使。 若不是丁敏敏穿越过来,拯救了华家,依她看,华家早晚会被华佩败光! 「外头排了这么长的队伍,今儿个你又想变出什么花招?」华佩讪讪地看着亲妹妹,心中估量着该怎么让这个守财奴掏出银两。 「前两天我才给过你银子,你休想再跟我讨!」她只要一看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华佩,便会想起二十一世纪那个一天到晚刷bào卡的老姊,怒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是乞丐吗?我可是你亲姊姊呀!敏敏,当年娘忙着晒花捣浆的时候,爹背着胭脂粉膏四处叫卖时,是谁照顾你的?是我呀!你少忘恩负义。」 华尔伸手讨银子的嘴脸,可说是自自然然,毫不扭捏羞惭,华敏真心的服了她! 「敏敏,我跟林家小姐约好了,今天要一起上彩云庄挑选裁新衣的布料,你不会想让姊姊丢人吧?」硬的不行,华佩干脆来软的,垮着俏生生的脸蛋哀求。 华敏咬咬牙,多想一口回绝,偏偏她就是心肠软,华佩一使出哀兵政策,她便会败下阵来。 「好敏敏,可爱的敏敏,你就帮姊姊一回,好不?」华佩抓紧她一双小手在空中摇晃,好声好气地央求。 华敏又咬牙又咬唇,终究还是从袖子暗袋里拿出两锭白银。 「敏敏最好了!」华佩一喜,也不等她递来,便伸手抢过亮晃晃的白银。 「佩儿,你又跟敏敏拿钱!」随后跟进铺子的华大娘目睹此状,气呼呼的。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华佩见苗头不对,挎起裙摆便从铺子左侧的小门钻出去。 「敏敏,你怎唉!」华大娘叹了口气,只能怪自己教女无方。 「娘,没关系,姊姊不是老说日后嫁入好人家,成了富家少nǎinǎi,我们一家就准备跟着沾光享福。」华敏好言安慰着。 「佩儿太不像话了!和她哥哥一个样,成天打肿脸充胖子,当自己是富少爷、富千金,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就只会跟你爹还有你伸手讨钱。」 华敏白嫩的脸皮抽了抽,只能僵笑。是呀,连她这个现代人都甚难想像,想不到古代平凡人,也有妈宝和公主病。 「敏敏,时候不早了,也该准备开铺了。」前些日子聘来铺子里打杂的小伙子吴轩,边擦着梨花木架,边回头低嚷。 「。」华敏应了一声,走向店门口,稍嫌吃力的抽掉门上的木桩,将店铺大门往内一拉。 「开铺了!」门外长长的队伍传来吱喳声,不一会儿,不分老少,成群的女子蜂拥进入沈记胭脂铺。 「别挤,别挤!一个一个来,可别将我们铺子给挤坏了。」看多了女子你抢我争的丑态,吴轩摇摇头,扯开嗓门吆喝。 话说这个沈记胭脂铺,自从jiāo到穿越后的华敏身上,生意便蒸蒸日上。华敏不仅独门创制了许多前所未闻的胭香粉,闲暇无事,更会绘着她新创的妆容上街,成了沈记的活招牌。 一如此刻,华敏拿着特地请毛笔师傅制作的羊毛笔,在一名俏姑娘的额上细心绘制独特的花妆。 「好美呀!」一旁围绕的女子们目不转睛地瞅着那美丽妆容。 「瞧,只要用我们沈记卖的这个羊毛笔刷,再沾点沈记专卖的『晓风春月』胭脂霜,在额上画出一朵花状。」华敏流畅地挥动笔刷,另一手捧着两小盒雕着细致花纹的圆形银匣,笔刷蘸了蘸花香四溢的花膏胭脂,接着一朵勾着金边的粉嫩花蕊,便在那俏姑娘的额间绽放。 「哗!」在场众女发出赞叹之声。「这妆好美啊!可有名称?」 华敏笑吟吟地道:「当然有,这个妆就叫花开一瞬。」 「花开一瞬……好美的名字,果真是妆如其名!」 「敏敏,我要一盒『晓风春月』胭脂霜。」 「我要一支沈记专卖的绘妆笔刷!」 「还有我,还有我……」 华敏拍拍手,微笑喊道:「莫急,莫慌,莫抢,这个『晓风春月』胭脂霜非是限量,人人都买得到。」 话虽如此,众家女子还是抢成一团,争先恐后嚷着要这个要那个的,忙坏了拼命将胭脂盒补上架的吴轩。 华敏无比得意的看着挤得水泄不通的沈记,心中既是骄傲也是感慨。 二十一世纪的她,也就是丁敏敏,是个专业彩妆师,对化妆品与保养品颇有研究,曾经自行进修研习,对于基本制作原理有一定的了解。 是以,成了华敏之后,她运有华敏本身拥有制作胭脂香粉的技术,再加入她懂得的现代原理,造就了沈记胭脂铺今日的盛况。 兀自沉思之间,一名中年男子奋力挤进铺子,一脸叫苦的喊着华敏。 「华姑娘!」 华敏眼眸一亮,随即迎上前。「方叔,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好消习?」 方叔拼命缩着圆滚滚的肚子,畏怕地瞅了瞅身旁挤成一团的娘子军。啧啧啧,女人抢起东西的模样,可真丑陋啊! 「真的是好消息啊!你朝思暮想的那人就要来渖州了!」 华敏闻言大喜:「真的?!他真要来了?!」 方叔拍拍胸脯,一派威风地道:「我可是京城包打听,得到的消息自然不会错。千真万确,那人今日便会抵达青城。」 「太好了!」华敏雀跃不已,眼中竟然泛起点点泪光,激动的神情仿佛即将谒见降世神佛。 「你快去拾掇拾掇,一会儿我便带你去见他。」方叔催促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华敏欢欣鼓舞的转了个圈,一眨眼便不见曼妙身影。 来了来了!发财翻身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甭管是小资枢神丁敏敏,还是贫苦穷女华敏,她发过誓,只要一口气还在,即便要卖「技」求荣,她也一定要重新翻身致富! 若是提起西凉国的封氏世家,怕是连邻近数国的人都会面露几分敬畏之色。 封氏,可谓是当今天下最显赫富贵的家族。 封氏是西凉国天家外戚,自开国以来,封氏族人一向备受皇帝重用,封家人才辈出,青年才俊多是担任朝中要职,年纪长者更是位居高官。 一路开枝散叶下来,现今的封氏世家已不只是单纯的士族,封氏后代子孙,有一脉便是踏上经商之路,凭藉着金算盘的好脑袋、过人的jiāo际经商手腕,跃升为天下富商巨贾。 封氏拥有西凉国过半的地权,是西凉国最大的地主,手下更是经营各式各样的买卖,无疑是富可敌国。 酒楼、皇室认可的银楼钱庄、盐业、茶叶、布庄、粮业买卖、yào行……封氏手里拥有的生意多到数不清。 不仅如此,封家人生意头脑之好,还将生意拓展到邻国,藉由当地人头户,开办了许多商行。 加上封氏一门是极为挑剔的贵族,所卖的东西自然要比一般私人店铺来得好,久而久之,封氏在天下各国开设的店铺,无形中垄断了许多买卖,例如西凉国的盐业便都是出自封氏,俨然成了皇室认可的公盐。 如今的封氏族大势大,家族核心由嫡脉主持,前两年已传到现今正值弱冠之年的封以扬手里。 据传,封以扬四岁习字,六岁能作诗文,九岁便读透祖上传下来的经商宝典,十二岁跟着叔伯到邻国各地学习,十五岁那年便替封氏在商场上开拓更多疆土。 世人提起封以扬此人,多以「天才金算盘」戏称之,封氏族人则多以「金当家」称呼,以示对他的敬重。 华敏千盼万盼,盼的就是这一天。 封家的天才金算盘即将来到渖州,据说是探亲来着。封以扬的娘亲正是渖州青城人,封氏的外戚何氏也算是沾了封家的光,一举成了渖州地方上的望族。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真正的重头戏在于,据传封以扬这个金算盘,打算在西凉国的各个州、各个城市开设百样商品皆有卖的万物店铺。 以现代人的话来说,便是所谓的连锁超市。 华敏不得不佩服这个素未蒙面的金算盘,当真是太有商业头脑,区区一个思想与眼界处处都受限的古人,居然能想出开设什么都有、什么都不奇怪的小型百货公司的点子。 冲着封以扬这个点子,她哪怕是洒热血抛头颅,说什么也要跟这个天才金算盘见上一面。 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眼巴巴地将封以扬盼来。为了得到这个消息,她可是花了不少银两。 「毕竟还是太唐突了……」 华敏跟着方叔来到封氏开设的「一元」钱庄,想求见封以扬,才走至门口,便听见钱庄掌柜将一枚白银塞回媒人婆手中。 「哎,老杨,你就帮我这个忙吧,魏太守的闺女你又不是没见过,魏小姐自从去年上元节无意间见上封少爷一面,便害了严重的相思病,你就行行好,代为通报一声,让封少爷到悦来茶楼见魏小姐一面。」 杨掌柜猛摇首,双手作推辞状,「不成不成,这太唐突了,金当家一年才来渖州一回,我与金当家虽然有些jiāo情,但说到底是人家雇用的下人,怎可能拜托金当家这种事。」 「我懂了,你是嫌一枚白银太少是不?」头上簪着一朵鲜艳绢花的媒婆撇撇嘴,又从红袖子暗袋掏出一枚白银。 「哪,这里再补上一枚,这样你总愿意了吧?」 杨掌柜见状,非但没面露喜色,反而自觉遭辱的怒了:「你这也太侮辱人了!我在一元钱庄当掌柜的月俸,可是比你说破嘴替人作媒来得多,区区两枚白银,我怎么会放在眼底,我说不帮就是不帮!」 那媒婆似是没想过会踢上铁板,一张扑得粉白的老脸霎时忽青忽白,只能眼睁睁看着杨掌柜气冲冲地掉头离去。 员工尽忠职守,面对利诱不为所动,可见封氏用人果真有一套。华敏对这个富甲天下的封氏是越来越好奇。 「老杨,你先别走啊!你这一走,我要拿什么跟魏小姐jiāo代?」媒婆愁眉苦脸的嚷道。 「我可以帮你。」一声娇脆的嗓音落下,媒婆撇首,对上华敏笑吟吟的脸 「你?」媒婆皱起脸上那双八字眉,眼神上下打量起来。 「只要我能让封氏的金当家到悦来茶楼,见上魏小姐一面,这两枚白银便要归我,如何?」华敏自负的仰高小脸,绘上淡淡黛青的细眉微挑。 「好,我倒想看看,你是否真有这个能耐。」媒婆自知此事已是希望渺茫,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就让这个小姑娘试试看。 「华姑娘,你真有把握,能让封当家到悦来茶楼见魏小姐?」引路人方叔也对华敏的自信满满感到诧异。 「只要我能见到金当家一面,自然就有法子。」华敏露出jiān巧的笑靥,指着媒婆手中那两枚白银,又道:「事成之后,那两枚白银我们便分了。」 方叔闻言,立马点头应允,一整个来劲。「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帮你打点。」 华敏目送方叔走入钱庄,片刻之后,方叔又一脸愁容的循原路走回。 「太不巧了,听说,方才封少爷已从钱庄后院的小门离开。」方叔叹气。 钱庄后院的小门直通漱石街,那条街狭窄难行,她现在杀过去,兴许还来得及拦人! 「方叔,我先走一步。媒婆,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戌时之前,我一定让封家金算盘到悦来茶楼!」 话一落,华敏转过身拔腿就跑,为了加快脚步,更撩高罗裙,一连跨大了步伐,大大咧咧的xìng子,半点姑娘家的矜持也不顾,让方叔与媒婆皆看傻了眼。 「那是谁家的闺女?」媒婆张大嘴问道。 「沈记胭脂铺的华敏。」方叔一脸微呆的答。 「这丫头肯定是天生赚钱的那块料儿!」瞧瞧她那豪迈的脚步,方才那见钱眼笑的喜孜孜模样,好一个天生财奴啊! 绣着金麒麟的真丝靴子慢悠悠地踩过青石板,系在腰间的编丝流穗,随着主人行进之间的脚步轻轻晃动,男子走得极缓,挺直拔长的身影带点慵懒惬意。 「当家,小的还是让车夫将马车牵来吧,您来渖州的一路上都没歇下,要是累坏了身子,那可就不好了。」苏总管亦步亦趋紧跟在身穿紫缎长袍的俊美男子身后,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俊美男子双手轻负在腰后,似在寻思什么,天生金褐色的深邃双眸微微眯起,金黄色薄阳细碎洒下,如流泉一般的滑过他挺直鼻梁。 一路上不知已有多少女子频频回首,或是停下脚步偷偷觑着,男子不仅仅面貌丰神俊秀,气度更是雍容自在,顾盼之间流露出的高雅气息,更是温润如美玉。 更别提他身上那袭出自华苑庄的紫色丝绸,质地如云雾一般轻薄,表面泛着滑润的光泽,上头的刺绣一针一线都不马虎,衣襟与袖口还滚着一圈短短的黑色狐毛,更添贵气。 华苑庄可是西凉国第一布庄,唯有在这里,才能找到天底下最好的丝绸,第一流的绣工,就连宫中的绣娘也比不上。 明眼人也该晓得,男子那一身温润风雅的紫衫,正是封氏当家惯穿的颜色。据传,自从知道金当家喜欢穿紫衫,封氏底下的布庄为了讨好主子,便将紫色丝绸留下,不再对外贩售。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日子一久,紫衫越发珍贵,纵然花上大把银两,也不见得能买到紫色丝绸。 是以,当华敏娇喘吁吁的转入漱石街,打远远地见到被两三名灰衣男子簇拥着的紫色人影,当即不假思索的直奔而去。 来了!她梦寐以求、翻身致富的机会总算来了! 「金算盘留步啊!」华敏心里那个激动呀,脚下越发加快。 此时此刻,在她眼中的紫色人影,哪里还是个人,分明是一锭巨大无比的金元宝。 「有刺客!快!保护少主!」苏总管见状大喊。 跟随在封以扬身后的灰衣男子,立时抽出佩在腰间的长剑,脚下步法变幻莫测,摆出散花一般,令人眼花撩乱的剑阵。 华敏赶紧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抱头,极没形象的大叫:「别砍我,别砍我!我手无寸铁,只是一个弱女子啊!」 真要命!早该想到,像这种大人物的身边,总会安排几个保镳。她该庆幸,这是古代,保镳手中拿的是剑,不是qiāng,否则她这条小命早已休矣。 「住手。」一声温醇如丝的男xìng嗓音滑过她的耳,惹得心弦一震。 缩成一团的小脸,缓缓自细瘦的双臂之间探出,她倏地睁圆了杏眸。 好美。 男人有着一张极美的脸庞,五官如美玉雕琢而成,奇异的金褐色眼瞳教人望之震慑,温润白皙的肌肤,墨发以白玉簪子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着,一身泛着光泽的紫袍更衬得他风华无双。 他神情不冷不热,目光有些高傲的垂睨,眼角下方有着一颗色泽不深的朱砂痣。 华敏一时看得懵了,眼前的人明明不像,却是意外地让她想起深藏在记忆中的「那人」。 「陆雅清……」早该是尘封在过去的名字,已忘了有多久不曾提起,却在看着眼前的俊朗男子之时,令她不由自主地吟出「那人」的名字。 封以扬自然没漏掉她那声低喃。 「陆雅清」这三个字,宛若一道奇异的咒术,令封以扬全身一震,胸口翻起剧烈的震dàng。 难道是她?! 敛去眼中的激切,沉定心神,封以扬居高临下瞅视着目光发傻的华敏,莫讳如深的金阵,流转着复杂难解的光芒。 忽然,他扬起一抹风华绝代的浅笑,从紫色宽袖暗袋中拿出一支山茶花状的白玉镶珠簪子。 「姑娘,你可知道设计这簪子的人是谁?」 华敏怔了怔,认出那簪子是先前她试着绘图,再jiāo由工匠制作的花簪,不禁诧异的道:「你怎么会有这支簪子?这簪子是我的。」 果然是她。心中的臆测落实了,封以扬又是一笑,用着温雅的嗓音道:「想必你就是沈记胭脂铺的华敏姑娘?」 傻眼!神一般存在的封氏金当家居然知道她这号人物?这真是太神了! 「是呀。」明明封以扬面若美玉,气质温雅,可她却莫名地打了个激灵,总觉得他那双堪比琉璃透澈的金揭色眼阵,顾盼之间流转着锐利透骨的精光。 封以扬忽然笑了,俊美无双的面庞,在暖融融的阳光中,勾织成一幅堪称绝色的美景。 一个男子能生得这么美丽,当真可以称得上妖孽祸水啊!华敏真是叹为观止。 下一刻,只见翩翩美男朝她伸出手,微笑说道:「华敏姑娘,久仰大名。」 喝!这只妖孽祸水居然对她说出久仰两字,可见他已经注意她这个人很久了……莫非,好运自动找上门,她要发财了? 第二章 若要谈起青城最是风雅之处,便属这座悦来茶楼。 这里的厨子手艺极好,糕点甜而不腻,茶香甘醇清甜,是文人墨客、商贩走卒歇脚议事的首选之所。 二楼雅间里,华敏掀开锦帛布帘,一双软润眼阵笑得弯弯如月。 媒婆正等得心慌,还得一边劝着久候不耐的魏千金,一见到她赴约,当即眉开眼笑。 「华姑娘,如何?人你可是带来了?」媒婆急匆匆的起身迎上前。 「带是带来了,不过封家少主可是除了皇帝以外,天底下最显贵的人。」华敏双手抱胸,嘴角一勾,两朵稚气的小酒窝若隐若现,煞是可爱。 「是呀是呀,金当家可是天底下最矜贵的人儿。」媒婆闻此言,自然点头附和。 据传封家富可敌国,封以扬爷爷那一辈,还曾经借了一笔为数不小的银两 襄助当时的皇帝治理水患。那笔银两的数目究竟有多少,至今仍没人知道。 民间更是盛传,当时的皇帝慕煜因为好战,导致国库虚空,加上当时天灾连连,水患旱灾接踵而来,慕煜为了治国,只得不断向封氏借款,而且就连驾崩之时也始终没能还清这些债务。 这笔烂帐一路欠下来,已是还也还不清,再加上国库近半的税收可说是全来自于封家,因此,当今西凉皇室对封氏上下礼遇备至,敬重有加。 说句托大的话,西凉国当年没被慕煜的好战败掉,全靠外戚在背后撑腰,不断投以金援,这也造就了封氏世家在西凉国地位显赫,代代子孙皆受皇室重用的结果。 若论身份之矜贵、地位之重要xìng,如今当家作主的封以扬,恐怕比起今时此日的西凉皇帝,还要来得高。 华敏笑道:「金当家此刻人已经在悦来茶楼的雅间,不过他身娇体贵,自然不可能亲自过来见魏小姐,恐怕要劳烦魏小姐随我走一遭。」 魏小姐当下满脸喜色。 「封少主当真在悦来茶楼?」 「千真万确。」甭说别人,那尊活生生的金元宝竟然肯随她同行,连她自个儿也诧异得很。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走呀!」媒婆喜孜孜的催促。 于是乎,华敏便领着魏千金一伙人,来到茶楼为了贵客特别设置的隐密雅房。 这间罕有人出入的特辟雅房,里头无一不精雕细琢,杯具盘皿样样华贵考究。封以扬坐在软榻上,乌发垂肩,金眸灿灿如晨阳,一身自内而发的丰采,恰如世上最美妙的珠玉宝石,光只是端坐在那儿,便能吸走世人的注目。 华敏最先步入雅房,一扬眸便与他对上眼,他眼中晃漾着一股奇彩,她莫名心口发涩,胸口如被无形力道压住,不由得微微顿足。 「你来了。」封以扬竟对她笑了笑,眼中结结实实只倒映着她一人。 身后的媒婆与魏小姐,同样撞见他这倾城一笑,两人皆是脸臊心喘,目光发懵。 华敏有丝慌乱地别开眼,低咳一声,道:「金当家,劳烦了。」 「别这么说。」封以扬这一笑,魏小姐与媒婆嘴里同时逸出一声赞美的叹息。 倒是退守一旁的苏总管,眼睛诧异地睁圆了,努力抑下惊愕的神色。 眼前这人莫不是撞邪了?打死他也不信,一脸笑得暖玉生香的男子,会是封氏金当家。 那个矜贵傲然的金当家,生来便享尽富贵,xìng子冷淡如水,待人一向漠然,几时变得这般亲厚? 金当家对待这个华敏的可亲态度,当真教人匪夷所思啊! 「哪,现在你们已经见上金当家一面,当初说好的,那两枚白银就归我了。」华敏笑眯一眼眸,两颊的酒窝更深,双手往媒婆发痴的脸前一摊。 媒婆这才回过神,大惊嚷道:「只见上一面便要两枚白银?」 「当初说好了,只有见上一面,可没说要让金当家与魏小姐见上多久,更没说要让他们说上话,我可是履行诺言,依约办到了。」华敏秀眉一挑,灿亮笑靥添了一丝狡黠。 「这……」媒婆面有难色,一副极不情愿的神情。 「你们这是想反悔了?」华敏拉尖嗓子,秀眉挑得更高。 见状,苏总管不禁暗暗鄙视。这个华敏年纪轻轻,讨起钱来的嘴脸却这般尖酸刻薄,看来曰后成为钱奴的潜质无限啊! 金当家不会是看上了这个丫头吧?苏总管思忖着,偷偷转移目光到自家主子身上,才发现,主子竟用着不曾有过的炽烈眸光,唇畔还勾着一抹浅柔笑意,凝睇着华敏。 苏总管惊呆了,内心破嗓大喊:这不是金当家,这不是金当家!这个温柔似水的男子,怎么可能是冷傲不驯,平日甚难伺候的封家少主?! 任凭苏总管怎么揉眼、打自己巴掌,还是抹不去封以扬含笑凝视华敏的这一幕。 「魏小姐可是堂堂太守府的千金,难道真想不认帐?」媒婆迟不jiāo出白银,华敏索xìng转向极爱面子的魏小姐。 封以扬自然而然将目光投向魏小姐,魏小姐发觉了,脸蛋臊红,心跳如鸣鼓,羞赧得频频掩袖遮容。 没料到封以扬却冷着嗓音道:「既然你们有约在先,华姑娘已经实践她的诺言,你们就该将属于她的报酬付清。」 听见意中人这样冷言冷语,魏小姐眼泛泪光,当下只觉又急又羞,赶紧要身旁的丫鬟掏出两枚白银。 「哪。」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情,丫鬟气冲冲的将白银扔给华敏。 「贪财,贪财。」华敏笑吟吟地接下。 「魏小姐,你朝思暮想的封少爷就在这里,你不说句话再走吗?」发觉魏小姐羞怒着花容,华敏故作诧异的扬嗓问道。 魏小姐羞恼极了,恨恨地扭身就走,不理会喳呼不停的媒婆,脚下越发加。 华敏摸着得来不费功夫的两枚白银,笑得眉眼弯弯,浑然不觉有一双炽热如炬的美眸,用着仿佛想吃了她似的眼神,直勾勾地瞅着她灿烂的笑靥。 封以扬正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 她的脸儿是小巧的心形,鼻子小巧挺立,唇色粉嫩水润,嘴角微翘,微笑的时候,两侧脸颊会浮现出可爱的小酒窝。 一双像黑玉般水灵的大眼,眼摺深邃,睫毛浓长,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微微弯起,像两泓小弯月,透出一股古灵精怪的气质。 肤色非常白皙,颧骨部位有着自然红晕,看起来像娃娃似的,有些淘气俏皮,就像「从前」那样,只要钱财在握,便笑得古灵精怪。 封以扬阵光一深,唇畔那抹笑,更添几分令人参不透的深意。 苏总管偷偷瞅着,不禁打了个激灵。他见过金当家这抹笑,那是在前年寒冬的打猎上,金当家看上一只金尾白狐,一整夜策马在处处结霜的山野中,只为活擒那只能洞悉人xìng的白狐。 此际,金当家看着华敏的眼神,便和那当时一模一样,甚至透着更强烈的掠夺之色。 究竟,金当家是何时与这个贪财丫头有了牵扯?苏总管越想越离奇,只能憋惑在心里,想破脑袋也思不透。 「华姑娘,我帮了你的忙,你该怎么回报我?」只要对上华敏,封以扬说话的语气必然是温雅谦和,听得苏总管直快吐血。 金当家要是真有这么温和好xìng子,封家上下至于把他当成小祖宗供着奉着吗? 华敏也被他这温润如春水的声嗓弄得浑身筋骨一酥,两颊不自觉地泛红。说句不用钱的良心话,这个金算盘确实长得极俊美,无论是以这个时空或是二十一世纪的审美观皆然。 也难怪魏千金宁可白白花上两枚白银,也想见上他一面,想必贪恋他美色的女子应该多到数不清。 华敏感叹着,要是身在二十一世纪,她一定会好好利用这只妖孽,狠狠捞上一票,想方设法让花痴们心甘情愿掏出白花花的钞票。 甭说是二十一世纪,不管是身在什么时空,女人的钱永远最好赚,否则沈记胭脂铺不会在她手中起死回生。女人爱美的天xìng,管他是二十一世纪还是古代封建社会都一样,彩妆、保养品或是发饰什么的,绝对都是赚饱女人钱的最大关键。 所以她才会非常努力地,将二十一世纪的彩妆保养知识,融入运用在这个科技技术有限的时空,藉此吸引这里的女人,让她们乖乖掏出银两买帐。 但那毕竟都只是小钱。再说,华家人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又欠了一屁股还也还不了的烂债,照华家人挥霍的程度看来,饶是沈记胭脂铺的生意再好,迟早也会让他们败光。 「封当家也真是的,区区一点小忙,何足您这般挂齿,您说是不?」华敏脑中打着一连串的如意算盘,脸上堆满笑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金当家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这样跟当家说话。」主子还未开口,苏总管已经先沉不住气。 「苏总管。」封以扬噙着一丝笑,微微撇过俊颜,望向苏总管的眼神却在瞬间聚满寒光。 苏总管抖了一抖,全身寒毛直竖,连忙噤声低头,不敢再发难。 犹记得,先前伺候少主的小厮出言冲撞,后来被少主整得可惨了!他要是还想保住一身筋骨,最好乖乖闭嘴。 华敏只看见封以扬转过头,视线被遮住,自然没法瞧见这一幕,她只是纳闷地睁着一双大眼,不解地凝瞅。 「举手之劳自然不足挂齿,但是我帮华姑娘赚得两枚白银,等同于是帮华姑娘达成一桩买卖,换言之,我帮的这个忙已是涉及利益,华姑娘总该有些表示。」 华敏心里啧了一声,没想到这个金算盘对于人情什么的倒是算得挺精,一知道她从魏千金那里赚了银子,便要她回馈好处。 银两既然落入她手里,她怎么可能再掏出来,他直接作梦比较快! 「金当家说得对,这两枚白银是沾了金当家的光才能到我手里,于情于理是该分给金当家。只不过,近来胭脂铺的生意不算好,我正缺银两,实在是……」 她正想唱作佳演出一场苦ròu戏,不料却被封以扬温醇的嗓音打断。 「华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想要那两枚白银。」 「真的?」所以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华敏讪讪地想道。 「方才华姑娘不是说,有些生意想跟我商量?华姑娘又欠了我一个人情,不如华姑娘请我到府上一坐,一同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聊一聊。」 封以扬此言一出,登时又惹来苏总管一阵惊瞪。金当家自小吃穿用度,尊贵有加,甭说是一般富贵人家,就连王公贵族都不见得比得上,这也养成了金当家的洁癖。 金当家从不与人靠得太近,太脏太旧太狭隘的地方,他更是不可能靠近半步,即便是皇宫,他都不大乐意踏进,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寻常民家。 思及此,苏总管心里是那个震撼啊! 华敏自然不明白这个中的蹊跷,只要封以扬别来跟她抢银两,他要她学狗吠都没问题,不过是到家里喝杯茶,又能聊生意的事,这对她来说根本是梦寐以求的美事啊! 「那有什么问题。金当家不嫌弃的话,咱们现在就回我家里坐坐。」华敏灿烂一笑。 封以扬瞬也不瞬将这笑尽收眼底,撒了碎金箔似的双眸,盘据一股异样的执着。 错不了,真的是「她」。 这一回,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再轻易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少主,您真确定要跟这个姑娘走吗?」苏总管哭丧着脸,一路上不死心地再三请示。 封以扬噙着笑,淡淡睨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做过错误的决定?」 主子眼中的警告清晰如剑,苏总管不敢再造次,只能讪讪地闭上嘴,退到后方,与三名灰衫贴身影卫并肩走着。 华敏走在前头领着路,每一步都犹似踩在云端上,飘飘然地,身后仿佛chā上一双翅膀,就快直飞天际。 原以为得费点功夫、耗点口舌气力,才能将金当家骗到悦来茶楼,没想到他大少爷摆出一副久仰大名的热络姿态,一听见她是来商谈生意合作,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多说便随她走。 这会不会太容易了?转入通往沈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胭脂铺的女儿巷之前,华敏后背忽然一阵灼热,她不由得悄然撇过螓首,偷偷斜瞅一眼乖顺跟在身后的紫衫身影。 这个金当家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是哪处古怪是他的眼神?还是他自来熟的口吻? 「华姑娘为何这样看着我?」心细察觉她的疑瞅,封以扬语气温雅地笑问。 「是这样的,金当家为什么会凭一支簪子便找上我这一介市井小民?」 无论如何,小心为上。连中个乐透都可以被老天爷砍掉重练,更何况是这个占怪的异时空。 「华姑娘太过自谦了。」封以扬脸上暖若春日的俊雅笑容,当真可以融化世上万物,茶楼周围一百公尺以内的女子,恐怕魂魄都已被这妖孽勾走。 「沈记胭脂铺声名远播,即便远在京城也早有耳闻,身为商人,我自然会多加留心。」 真是这样?听他说得这般合情合理,毫无破绽可挑,但为何她总觉得他的眼神,还有他说话的某些语气,似乎早已对她这个人无比熟悉。 不可能啊,他可是浑身上下都镶了金的封家少主,没道理他会认识华敏这个穷少女。 错觉,肯定是错觉。要不就是见到他的第一眼,便莫名勾起她早已掩埋在记忆中的「那人」身影,才会产生这份错觉。 沉没在记忆之海的一张俊脸忽然涌上眼前,华敏心口蓦然一紧,螓首轻晃两下,甩去那张男xìng脸庞。 「金当家,到了,这里就是沈记胭脂铺。」她转过身,撞入那双金褐色的深眸里,心里喀哒一大下。 封以扬转眸,打量起不起眼的小店铺,里里外外都挤满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老的少的皆有。 「当家,您确定要进去吗?」苏总管嫌恶的瞅上一眼,一脸极不赞同的问。 封以扬侧过身,冷冷抛来一眼,苏总管只好两眼含泪,默默退到一旁。 他也是一片忠心啊!金当家是何等尊贵之身,怎能这般委屈自己,到这种简陋之处作客。 「敏敏,你跑哪儿去了?方才工匠过来找你,说什么你和他约好今天缴jiāo订金。」华大娘正忙着招呼客人,一见到女儿,随即扯嗓念叨。 粗鄙!俗气!莫怪乎会养出这么贪财又没半点姑娘家矜持的女儿。主子不给说,苏总管索xìng默默在心中大肆批评。 「娘,您快去泡壶碧螺春,我们家有贵客临门啦。」华敏喜孜孜地道。 胭脂铺里的女客,一见到紫衫飘逸的封以扬,个个双眼都睁圆了,人人双手捧心,不由自主地叹息。 多美的人儿,肌肤白皙如玉,五官俊丽得教人惊叹,怕是世上再好的墨,也染不出他那头流泉似的黑发。 那一袭织纹细致,以最好的染料染出的紫色丝绸,明眼人一看就知价值不菲。当今能买得起紫色丝绸的人,非富即贵,众人看待封以扬的目光不禁又多了一分敬畏。 华大娘也看傻了,下巴都快落地,两眼发直,目光泛痴。 「娘!」华敏掐了自家老娘一把。丢不丢人啊,孩子都多大了,居然还看男人看到发懵。 「敏敏,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好美啊!」华大娘压低嗓子问道。 「他不是神仙,他是封氏的金当家,人称天才金算盘的那一位。」华敏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整个铺子里的人都听见。 当下,铺里所有人,一个个都睁大双眼,将俊丽绽光的封以扬当成神只一般看待。 「金算盘!」华大娘一口气顺不过来,边说边喘。 「呼气,呼气。」华敏赶紧拍拍娘亲的背。 瞧瞧那大娘大惊小怪的德xìng,难登大雅之堂,真够俗气的了!苏总管更加鄙视华氏母女。 「金当家这边请,别理我娘,她虽然一把年纪了,但就是喜欢装装样子,跟大伙儿闹着玩儿。」华敏干脆推开娘亲,掀开帘子恭送封以扬入内。 这华家人,没一个靠谱的!难怪当初华敏的本尊会一时想不开,寻死跳河。 「有劳华姑娘。」封以扬目光炯炯的望着她,眸内燃着两簇艳火。 「您能来我们这间小铺子,使沈记蓬荜生辉,那是我们的荣幸。」 华敏只当他是一尊有呼吸心跳的金元宝,削之不尽的活金山银矿。 华家宅院其实还算大,就是旧了一点。华敏将贵客请到自家人使用的大厅,没有下人使唤,还是亲自煮了一壶碧螺春。 「金当家喝茶。」华敏笑吟吟地亲手奉上热茶。 封以扬眼神深讳的瞅上一眼,片刻才伸手接过,一旁的苏总管当下又是一惊。 别人碰过的茶碗,少主一概不碰,此刻却面色不变的接过了,而且当真喝了一口! 华敏顺手也倒了一杯茶给苏总管。「苏总管喝茶。」日后合作的日子还长着,多少拢络一下总不会错。 封以扬执着茶碗的手一顿,目光微微泛冷,透过白瓷杯缘shè向苏总管。 苏总管打了一个好大的激灵,瞬间便读懂了主子的意思。 醋意!好浓的醋意!不会错的,少主那眼神,分明是忌妒! 「不必了,我不渴。」苏总管只能眼巴巴看着那杯茶,忍住喉间的干渴。 「喔,那好吧,这杯我自己喝了。」华敏巴不得他拒绝。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要不是看在封以扬的面子上,她哪舍得煮这一壶。 苏总管含泪,不过在看见主子收回冷得像冰雹一样的眼神之后,他想,渴死总比回去被主子活活整死来得好。 「敏敏,敏敏!」华大娘随后跟进,兴奋难抑的揽着闺女,一双眼直往慵懒喝着茶的封以扬瞄去。 「娘,你别吵,去旁边玩,我跟金当家有正经事要谈。」华敏随口打发娘亲,没那闲工夫安抚。 「真的是金算盘啊!」华大娘转到封以扬身边,两眼发亮,眼巴巴地直盯着。 「这位大婶,麻烦你守礼,收敛一些。」苏总管护主心切,赶紧跳出来挡住华大娘,以免主子尊贵的玉体被冒犯玷污。 「娘,别闹了,到一旁坐着。」华敏忙将娘亲拉回来,就怕惹得封以扬一个不顺心,当场走人。 「华姑娘不必这么拘谨。」封以扬对着华氏母女扬开暖日般的笑。 苏总管忽然想起,先前静月公主上封府想见少主一面,少主当时是怎么对待公主的?少主要公主照着他订下的规矩来,公主当下还被活活气哭,肿着双眼跑出封府。 「金当家,既然茶喝过了,我们也该来谈正经事。」华敏紧咬下唇,忍住心中翻腾的喜意,努力不让jiān笑浮上唇畔。 封以扬放下茶碗,坐姿不算端正,而是斜靠在梨花木椅背上,半睨的双眸勾勒成一幅异常妖俊的美景。 「华姑娘说得对,是该来谈正经事了。」他意味深长的扬眸,直勾勾望入她眸心,意外触动她心中幽微之处。 华敏眼皮突地抽跳一下,直觉有股不祥预感。 神经!翻身致富的机会都已经在眼前,哪里会有不祥?她一定是累了,才会这样反常。 「听说金当家有意在各个州城开设万物皆有卖的店铺?」华敏整饬心神,随即切入正题。 「是。」封以扬噙笑以对,那温和有礼的神态,看得苏总管眼界大开,仿佛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主子。 「相信金当家也知道,女子为了好的胭脂水粉,可是非常乐意掏出银子。胭脂水粉虽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生意,不过只要有沈记胭脂铺的名号,相信大家都很愿意买这个帐。」 「华姑娘有话直说。」封以扬笑道。 这个金算盘这么好说话?华敏喜孜孜又道:「如果这些万物店铺里,能摆上沈记出产的胭脂香粉,还有样式独特的花钿簪子,肯定可以招徕不少女客。」 这样一来,沈记就成了大型化妆品专柜,只要有了投资者,她便可以扩充各种设备,也能雇用好人才,让她独门研发的胭脂水粉大量生产,加上封氏商行的加持,很快地,沈记就能打响名号,成为这个时空最知名、最卖钱的「香奈儿」。 「华姑娘言下之意,是想跟封氏合作?」封以扬语气温雅的问道,唯有苏总管听得出主子声音里的盘算。 金当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封家少主从来不曾做过赔本生意,他可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将对方吃得连一点骨头渣都不剩。 而且,少主盯着华敏这丫头的眼神,是他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专注凝神。 苏总管望向犹然不知死活的华敏,默默替她打了个寒颤。究竟少主对这个贪钱的丫头有着怎样的盘算?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就不知道金当家看不看得上我们这点小买卖?」见封以扬良久不语,华敏手心微微渗汗,忐忑地、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华大娘没想过自家闺女有这么大的野心,居然还想与天下巨贾的封家合作。难怪敏敏近日更卖力的钻研胭脂香粉,甚至连花钿簪饰的生意都动起头脑。 封以扬只手轻抚下巴,鎏金似的美眸在光线照shè下,精细美丽。 华敏瞅着瞅着,心口莫名一跳。 他瞧着她的眼神……总觉得有些熟悉。 「我可以和沈记合作。」正当华敏努力寻思,究竟在何处见过他那眼神,封以扬忽然扬嗓。 「真的?」华敏水眸绽光,两朵酒窝浮现在颊上。 「只是华姑娘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日后不管华姑娘想与封氏合作怎样的生意,我都无条件答应。」 苏总管心中的不祥预感越来越浓。菩萨保佑,千万不是他想的那样,千万不要,否则他回去,打断了两条腿也无法向老爷夫人jiāo代。 「什么条件?」华敏咬咬唇,已经做好各种心理准备。在商言商,封以扬人再好,也不会让自己吃亏,肯定是想在分帐上狠敲她一笔。 「是呀,金当家倒是快点说说,是怎样的条件?」华大娘也紧张得直冒冷汗。 封以扬直勾勾的瞅着华敏,唇角翘起一弯美丽的弧度,朗声宣布:「你要嫁给我。」 第三章 一个月后,封府大喜 当晚的喜宴,宾客络绎不绝,封家更在京城中摆了百来桌的流水宴,与万人同庆此喜,出手之阔绰,连皇室都比不上。 占地近顷的高门宅院,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偏院,处处精雕细琢,假山假池充满大得不可思议的庭院,就连主要通道都无比豪奢地铺上了琉璃青石,扶栏镶着一层金箔。 封家的丫鬟仆人穿戴得也不含糊,个个面貌端正,气质文雅,手脚更是利索,态度亲和有礼,非是寻常人家可以相比。 华敏这一回算是长见识了。原来这个时空里的富豪,奢侈糜烂之程度,比起二十一世纪的富人毫不逊色。 拜过堂被请入喜房候着的华敏,一把抓下绣工精细的红盖头,眸子睁得圆亮,立时将房中各种值钱的玩意儿都瞧仔细。 她扶着被琉璃凤冠压得发酸的颈子,抬脸看着自床榻顶端披垂而下,一串串的七彩碎玉。 那碎玉偶尔被风吹动,撞击出清脆的声音,宛若乐器一般,奇特又悦耳,令她甚感惊奇的竖耳聆听。 这些光芒耀眼的彩玉,不会是世上罕见的风弄玉吧?据说风弄玉与风声能产生磁场互动,发出琴筝一般的清脆乐音。 各国王公贵族纷纷出高价,竞买这种风弄玉,却因为数量着实稀少,价格已经飙涨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这几串玉饰不知道可以卖多少钱?」华敏痴痴望着系满床榻的一串串玉饰,不由得叹道。 一阵悠昂的铃声陡然响起,华敏收神,望向被推开的房门。据说封以扬喜欢玉石铃铛这些小玩意,因此他房门的门环也系上一串银珑铃铛。 原以为进房的是封家派来伺候的丫鬟,一抹颀长的绦色身影不期然地映入眼底,她心口不由一紧,这才终于正视到一个事实她真的嫁给封以扬了。 一个月前,封以扬提出条件,要她嫁给他,藉此jiāo换日后沈记胭脂铺在封氏开设的万物店铺里,能不被抽成的贩售各样胭脂水粉。 「敏敏,你真的答应了?唉唷我的娘咧!」亲眼见到女儿点头答应封以扬后,华大娘高兴得当场都快晕了。 「娘,你也替我高兴吧?」华敏那时高兴得都快跳起来。 华大娘欢天喜地的说:「高兴,当然高兴!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娘巴不得你现在就嫁过去……不过,你要是嫁出去了,沈记可怎么办?」 「娘,你想这么多做什么?」华敏安抚的说道。 「你想想,只要我嫁了,日后我们沈记的胭脂水粉便能在各个州城,封氏开设的万物店铺贩售,他还说不抽成,还打算给我一笔聘金安家,这可是上天下地都找不着的好事,我要是还顾虑这么多,我就是真的傻了!」 嘿嘿,亏得封以扬还被世人夸成一个活财神,结果还不是照样栽在她手里。 说句不用钱的良心话,她还真想不到,华敏这副模样,居然还能让封以扬动念。 为了诱她点头允嫁,他可是一连搬出了许多优渥的条件。殊不知,不需要那些附带条件,光是想到可以嫁入豪门,一夕致富,慢慢地掏空这个活的金元宝,她便迫不及待想嫁,哪来需要他利诱。 「可是,敏敏……」华大娘虽然高兴女儿可嫁入封家,却也担心女儿一旦远嫁京城,自己可就无依无靠了,毕竟华家全家上下可是仰仗二女儿撑起所有生计。 「娘,你就别再可是了。」华敏露出jiān巧的笑容,两手jiāo握轻搓。 「你再想想,日后我要是成了封家的少夫人,哪怕封以扬反悔,或是再娶妻妾,我只要坐稳了少夫人的位子,暗中将封以扬手边的财产一步步弄到我手里,我这一嫁,可说是稳赚不赔。」 再者,封以扬的皮相美丽,体魄看上去,虽称不上强壮,但也挺拔颀长,衬上他矜贵显赫的家世,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那可是超级黄金单身汉啊! 不嫁白不嫁,她这是人财两得,一夕致富不是梦啊!哇哈哈哈哈! 「什么事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一想到日后封以扬的财产,都会一样样变成我的,我当然开心。」华敏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滋滋的笑道。 要怪,就怪封以扬自个儿眼拙,竟然把自己绑上红缎带,自动送上门,她若是不将他彻彻底底的吃干抹净,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不对,她应该是在冥想来着,怎会平白冒出旁白? 华敏转眸,对上一张扬着柔笑的俊丽面庞,小心肝扑通一跳,差点没被活生生吓死。 「呀!」她两手紧抚胸口,被一身华丽贵气的霞帔压得笨重的身子往后方缩了缩,顶上凤冠无数颗硕大珍珠跟着震晃。 封以扬顺势在她身旁落坐,探出手臂扶住她软绵绵的腰腹。「吓着你了?」 华敏尴尬一笑。「是我自己想事情想得入神。」要命,方才那些话,他不会全听见了吧? 这下子,封以扬不将她看成谋财害命的黑寡fù才怪! 「刚才我说的话……」她浑身狂冒冷汗,忐忑难安的偷觑着那张俊颜。 「什么?」封以扬竟然眨眨美眸,装作一脸不知的神情。 「没什么,没什么。」华敏傻笑带过。兴许方才她那些话说得没头没尾,这个被色所迷的贵公子没听真切。 财神保佑,财神保佑,她今后能否翻身,可都全靠这位天才金算盘了,千万不能弄丢这张镶金饭票呀。 「今晚委屈你了。」封以扬抬起手,轻抚过她抹上桃色胭脂的粉颊,金光湛湛的美眸,dàng漾着一抹令人耽溺的柔情密意。 华敏心口一窒,眼前这张俊脸,居然又和记忆中的那人相重叠,封存已久的泪意竟挑在此时涌上,眼眶不禁微微泛潮。 害怕在他面前失了态,她连忙垂下螓首,低声回道:「金当家先前就已说过,封家不见得人人会欢迎我进门,我心中早已有底,那一点羞辱,不碍事的。」 这场婚事来得仓卒,一个月前便紧锣密鼓的筹划,她也在半个月前便被一顶金顶华轿接来京城待嫁。 封家人将这门亲事,视同于天上掉下来的祸事,一个比一个反对得凶,封以扬的爷nǎi只差没哭瞎双眼,逼金孙回心转意。 想不到封以扬脾气也够硬,坚决娶华氏女子到底,否则此生不娶的狠话冷冷撂下,封氏上下没人敢再吭声。 封氏上下无不将封以扬当成活财神供奉,他的睿智与聪明,将封氏在商场的声势推上顶峰,更让有些微衰颓的封家生意,再次风生水起。 封以扬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封氏主家的支柱,封家人上自八十岁老太爷,下至封以扬的爹娘,个个将他的话奉为圭臬,更不敢违逆他的命令与心思。 只是方才拜堂时,封以扬的舅舅当着众人的面,嘲讽了华家人一番,让特意前来京城观礼的华家人失了颜面。 她心中虽然有气,但是听到封以扬这般好声好气的安抚,倒也解气不少。 封氏族人全将封以扬看成他们的金宝贝,她只要掌握了这个金宝贝,日后便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在封家呼风唤雨,搬金藏银。 揣想着日后的无限风光,华敏放柔了嗓音,软绵绵的倒向封以扬的肩膀,螓首轻靠着,摆出娇柔媚人的姿态。 「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金当家可要对我好一点。」她伸出葱白似的纤指,在他胸膛口上轻轻刮画。 封以扬美眸闪着戏论的笑意,对于她心中打的是怎生的如意算盘,早已洞悉。 事实上,他对她视财如命的个xìng,本就是了若指掌,也明白她会点头嫁给他,看上的是封家取之不尽的金银财宝。 但那无妨。只要可以让她早点成为他的人,不管是利诱威胁,哪怕是要使出yīn险卑鄙的下流手段,才能得到这个小财奴,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用上。 「都已经拜过堂了,你我之间何必这般生疏,以后就直唤我的名字。」封以扬顺藤攀瓜,伸出结实有力的双臂,将怀中撒娇的人儿圈紧。 这下反倒是华敏有些不自在,一边干笑,一边不安分的扭动身子,想挣脱他的抱。 根据她私下查访好吧,其实就是跟苏总管打听过,据说这个封以扬从来没有过女人。按理说,他在男女关系这方面应该是一窍不通,眼下看来,怎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华敏狐疑地斜瞅,不知不觉地,将那张五官深隽的面庞,就这么刻入心底,粉颊不由自主地泛开红晕。 这个男子往后就是她在这个时空的丈夫……这个念头一直盘据在脑中,让她直感到燥热不安。 封以扬瞧着她脸蛋艳若桃花,心中一动,倾过身便要吻住她轻咬着的软唇。 华敏一慌,随即从他怀里挣开,逃命似的扑向桌子那头。 封以扬窃香不着,眼色讪讪,嘴角却是往上翘起。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还是一样没变,看似胆大包天,当真遇事时却又总是临阵脱逃。 自知方才逃脱的举动太突兀,华敏尴尬傻笑,指着桌上的合卺酒道:「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封以扬淡淡睨了一眼桌上明显被动过手脚的酒,慢悠悠地道:「是啊,没喝过那酒,我们可还算不上是夫妻。」 华敏转过身背对着封以扬,端起那两杯盛在青玉琉璃杯里的合卺酒,眼睛笑眯成弯月状,唇上悬着一弯狡黯的笑。 只有她占他便宜的份儿,可没有他反过来吃她豆腐的理! 「来来来,喝了这杯合卺酒,我们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夫妻。」 华敏稍稍收敛唇边的jiān笑,一转过身又换上喜孜孜的甜笑,十分殷勤地将合卺酒端到封以扬面前,想亲手喂他一口下。 封以扬忽然接过她手中那杯酒,反过来喂到她的嘴边,温柔地道:「怎敢劳烦娘子。今晚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这杯酒就让我拿来抵罪。」 您老也太幸运了吧!偏偏拿到那杯「加了料」的合卺酒。 不着痕迹地瞄了瞄抵在唇边的酒,华敏嘴角隐隐抽搐两下,笑容发僵地道:「夫君千万别跟敏敏这般客气,敏敏出身低微,封家舅舅会说那些话也是人之常情……」 「敏敏不肯喝这杯酒,便是不肯原谅为夫。」封以扬美眸一黯,敦厚温雅的语气也失了笑意。 这会儿,华敏连额角都在抽动。 居然搬出这种话堵她,他也太快放绝招了! 「敏敏是在生我的气?」封以扬又将青玉琉璃杯抵近她的唇瓣。 「我没有,只是……」 「既然没有,那就喝了这杯酒,好让我心安。」 望着他扬起迷人无害的笑,华敏当真是哭笑不得。 大哥,不是她不想喝,而是这杯酒已经让她下了yào,浅尝一口便能昏睡上大半日,她怎可能傻到自己喝下。 为了逃过洞房这一劫,她事先藏了迷魂散,趁着方才喜房内四下无人,将迷魂散掺入了合卺酒。 她知道这是鸵鸟心态,即便逃得过洞房,也逃不了一世。然而眼前也只能出此下策,日后且走且看,再想方设法就是。 「我不太会喝酒,一喝就醉。」她胡乱搬出藉口搪塞。 「我知道。」他高深莫测的勾唇。「所以我早已吩咐下人,将合卺酒换成甜汤。」 「你怎会知道我一沾酒就醉?」华敏愕然。难不成他不只是金算盘,还是金命盘,能够通天眼,神机妙算? 「自然是问过岳母而得知。」他从容笑道。 原来是自家娘亲出卖了她!华敏暗暗磨牙。 「难道这汤里有什么古怪,你才不愿意喝?」封以扬眉心微皱,作势想缩手端回合卺酒仔细端详。 糟了,他该不会真发现酒里下yào?哎呀,不成!她的诡计可不能被识破啊,否则日后这尊金元宝哪里还会信她? 水眸瞬间瞪圆,华敏心中一紧,连忙攒握住他的手腕,一使劲便将合卺酒往自己嘴里倒,一眨眼便喝个精光,半滴也不剩。 拿开杯底见空的琉璃杯,华敏强颜欢笑的道:「这甜汤哪里会有古怪,你多心了。」 惨了死了完了!一整杯的迷yào就这样入了她的胃袋,她今晚势必要成为刀俎下的一条昏鱼,任他享用。 华敏内心流下清泪数千行,默默嚎哭。 封以扬眉眼染笑,朱唇翘起,看上去心情大好,兀自接过她手中另一杯合卺酒,慵懒的一而尽。 取走她手中的空杯,随意往一旁小几搁下,他噙着笑帮她拿下一个月前特别请师傅连夜赶工制作的凤冠。 她小心肝越跳越急促,低垂下眉眼,不敢瞧他,就怕自己失了魂。 「敏敏,你终于是我的人了。」封以扬着手解开华敏身上华美缛丽的霞帔,她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口,仿佛一张嘴就会蹦出来。 说句不用钱的老实话,远在二十一世纪时,她成天忙工作抢钱,根本没时间谈恋爱。 至于被男人追求……华敏暗自苦笑,只能说,来到这个异时空,忽然走了运,才会被封以扬这样的大人物看上。 望着眼神盈满柔意的封以扬,她心口一软,脑中忽然浮现另一张跋扈的俊颜,眼眶不禁又泛起酸涩。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封以扬安抚似的哄问。 「不是……只是觉得你对我真好。」一点也不像记忆中的「那人」,只会对她凶,老是对她冷嘲热讽。 「傻瓜,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封以扬开始解起她一身红艳锦绣的嫁衣。 华敏想抗拒,伸出双手却发觉自己使不上力,倒映在眸内的俊颜,开始出现叠影。 「我的头……唔,好晕。」她扶住额角,眯细一双软润水眸,却怎么也看不真切他的动作。 「喝了一整杯的迷yào,不晕才怪。」封以扬勾起一抹邪笑,嗓音低滑如丝的喃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华敏轻轻晃动总是打着歪主意的脑袋瓜,只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就快支撑不住。 「我说,你累了,该躺下来好好歇息。」封以扬双手一抱,便将她弄上铺着深紫丝绸的鸳鸯锦榻。 「不……我还不累……你别脱我衣服。」她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迷茫之间,似乎瞧见一抹挺拔的身影靠过来,温热的大手脱去她身上累赘的衣物。 那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抚过她雪白的胸口肌肤,她不自觉地颤抖,抬眼一看,赫然发觉他凝视自己的深邃阵光,竟与记忆中的「那人」像极了。 迷yào发挥效力,让她意识昏沉,就连封紧的记忆缺口也不安分了,逐渐窜出那些她急yù消除的影像。 所有她想尘封起来的记忆,绝对与「那人」有关。 「陆雅清?」华敏闭起湿润的双眼,小嘴呢喃着一个男人的名字。 片刻,抚弄着她细致肌肤的大掌,忽而静止不动了。 封以扬缓缓扬起金褐色的美眸,看见一颗泪珠自她紧闭的眼角滑落,他的呼吸霎时变沉,胸口缩紧。 「敏敏,你在喊谁?」温醇的嗓音微微发哑。 「陆雅清……」华敏早已是半梦半醒,自然没听见他的问话,眼角噙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兀自反覆喃着男人名字。 封以扬上身后退,坐在榻边静静凝视她极不安稳的睡容,终究还是伸出手,拭去她眼角那滴泪,然后倾身封吻住她柔软的唇瓣。 「你偶尔也会想起我吗?敏敏。」这次,嗓子完全哑透,泄漏了压抑已久的痛苦。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梦过陆雅清。 无论是还活在二十一世纪,抑或是被砍掉重练,来到这个异时空之后,都不曾有过。 这个名字,是她心底深锁的一个秘密,也是伤疤。 「喂,帮佣的女儿,你的手这么脏,为什么还要碰我的东西?」 这是丁敏敏十五岁,第一次见到陆雅清时,他对她说的第一句开场白。 那时候,因为老爸好赌,欠下一屁股烂债,老妈逼不得已,从一个单纯的家庭主fù,成了陆家雇用的钟点帮佣。 当时的她年纪还小,有时提早放学无处可去,只能跟着老妈一起待在陆家,乖乖守在一旁,看着老妈替那些喜欢摆架子的富人做牛做马。 「我的手一点也不脏。」丁敏敏打从第一眼起,就不喜欢那个五官比女生还漂亮,明明才十五岁,身材却已经高得像棵巨树的大少爷。 陆家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发迹,创立了台湾前十大的大企业,是镶金烫钻的超级豪门。 陆雅清是富三代,还是个从小被宠坏的独生子,而且他资质聪明,不管做任何事都是优秀过人,因此养成了他高傲目中无人的个xìng。 她讨厌死这个大少爷!他好像在她身上放了追踪器似的,每一回她出现在陆家,不管他出门上哪儿,总会在那时忽然返家,与她撞个正着。 「丁敏敏,你是不是经常跑来我家偷吃东西?不然你怎么会变得这么胖?」 「丁敏敏,有没有人说过,你的长相很讨人厌?」 「丁敏敏,你这么笨,到底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丁敏敏,谁准许你碰我的东西?」 「丁敏敏,你前天为什么没有过来?」 从陆雅清十五岁开始,丁敏敏三个字就好像是他随时随地,拿来取笑调侃的关键词,他三不五时便要嘲笑她一番,或是很贼地,趁着老妈不在场的时候,故意找她的碴。 后来,孩子大了,各自有了谋生能力,也能帮忙分摊债务,和债主做好债务协调,她老妈总算可以辞去帮佣工作,改而找份没这么累的兼差。 那年她已经大四,忙着赶毕业论文,还要挤出时间打工,假日还会代班帮朋友摆地摊卖衣,每天累得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陆雅清这个混蛋,虽然已经赴美读书,但是放假回台时,老是仗着她是帮佣女儿这一点,经常莫名其妙打电话给她,要她帮他做这做那的,根本是把她当免钱奴隶在压榨。 要不是担心老妈丢了工作,她才不会这样忍气吞声,咬牙伺候这个大少。 「陆雅清,你没听说吗?我妈上个月就辞职了,你不能再拿我妈来威胁我。」那一次她在电话中,扬眉吐气的对陆雅清大声说道。 线路那端的陆雅清只是笑了笑,「这是我跟你的事,你扯上你妈做什么?」 她莫名感到困窘,脸颊悄悄泛开红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干什么干什么!她可是讨厌死这个目中无人的富少爷,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反正你现在说什么对我都没有用,你想找免费的奴隶,请去找别人,老娘才不奉陪!」她大吐怨气的吼完,有点孬孬的收了线,就怕听见他习惯xìng冷笑嘲讽的声音。 那时她还天真的想着,从此以后与陆雅清再无瓜葛,她终于摆脱这个童年噩梦,专门啃她不吐骨头的大魔王。 怎知,几天过后的晚上,陆雅清却出现在她租赁的小套房,穿着一身订制的银灰色晚礼服,双臂抱胸斜靠着生锈的铁门。 她微微睁大眼眸,下意识抓紧斜背在侧的包包,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到局促不安。 「丁敏敏,你长胆子了,居然敢不接我的电话。」原本闭目养神的陆雅清,一听见低低喘息的声音,立时睁开了双眼,迈开优雅的步伐朝她走来。 她一直觉得陆雅清像头藏起爪子的豹,平日看似慵懒优雅,一发动起攻击,没有猎物逃得过他的锐齿利爪。 「陆雅清,你到底想干什么?」她一路往后退,直到后背紧紧贴上墙壁,被他伟岸的身形围住,才直咽唾沫的仰起脸蛋,强装镇定与他对视。 「每次放假,我推掉所有的邀约,特地赶回台湾见你,你觉得我想干什么?」他伸长手臂,往她身后的墙面一撑,低垂着俊美面庞,深邃得令人心慌的目光,直勾勾的望入她眸心深处。 她怔了怔,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这句话暗示得够明显了!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陆家大少爷,还没满二十五岁,名下资产已经破亿,未来是陆家企业接班人的准黄金总裁。 那个总是喜欢嘲笑她、欺负她的大魔王居然喜欢她?! 从没预想过会有这种场面,丁敏敏心中一紧,下意识只想逃开这令她不知所措的尴尬状态。 「你走开!」她别开脸蛋,用力推开靠得太近的胸膛。 陆雅清没想过她会拒绝自己,俊脸浮现一抹愕然,踩着名贵手工皮鞋的双脚往后退了数步。 丁敏敏心慌意乱,脑袋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冲口就对他大喊:「我讨厌死你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有多远就滚多远!我才不希罕你喜欢我!」 喊完之后,她很孬的转身就跑,连一眼也不敢看陆雅清yīn沉的表情。 或许是真的伤了大少爷的自尊心,那天之后,陆雅清没再来找过她,她弄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点失落,有点惆怅,有点……难过。 然后,就这样过了半年。 当她再接获陆雅清的消息时,竟然是他的讣闻。 「敏敏,雅清死了。」老妈红着眼眶,将四边烫金的雪白讣闻卡片递给她。 她愣在当下,手指剧烈颤抖,没有马上接过。 「陆雅清?妈,你是不是弄错了?那家伙超级好命的,怎么可能就这样挂掉?」这一定又是他想出来的恶作剧,想故意恶整她。 「敏敏,陆雅清在美国出了车祸,在加护病房待了好几天才走的。陆总裁跟夫人难过得住院,前两天才去美国把他的遗体运回来,听说明天告别式完就要火化。」 硕大的泪珠瞬间坠出眼眶,丁敏敏登时瘫软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敏敏,敏敏!你怎么了?」华妈吓坏了,手中的讣闻掉落在地。 「妈,怎么办?陆雅清……陆雅清死了!我该怎么办?」 「陆雅清死了跟你有什关系?敏敏,你别吓妈了。」 丁敏敏伏在母亲怀里,一直不停哭泣。她没想过有一天陆雅清会就这样离开。 她还以为,也许某一天当她结束打工回到小套房,陆雅清又会不预期的出现,用着高傲嚣张的表情命令她。 陆雅清就这样走了…… 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从她的生命中彻底消失,成了一块空白。 多年以后,当她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拒绝别人的追求,才恍然明白,她的心早已被一个高傲跋扈的男人占领,再也腾不出半点位置给别人。 但是那个男人,终究不可能再回到她的生命。 「陆雅清,我喜欢你。」这句话,她只能埋在心中,永远没机会出口。 第四章 绚烂的金色阳光刺上眼睫,华敏蹙起眉心,下意识翻了个身,直往被窝里钻,双手捏了捏她自己亲手缝的熊宝宝。 等等,熊宝宝的触感不大对劲! 熊宝宝几时有这么光滑的触感,还温温热热的,柔软却有弹xìng渴睡的双眸倏地睁大,华敏对上一张噙笑的白玉俊颜,金澄澄的美眸里头有着不可错认的yù望。 「呀!」瞌睡虫瞬间全被吓跑,华敏惊恐万分的坐直身子。 「早。」侧身卧躺着,一手还撑着脸庞的封以扬笑得温雅绝lún,目光饱含笑意地欣赏着此刻的美景。 华敏顺着他异常灼热的眸光往下一望,发觉自己身上未着寸缕,雪嫩的双rǔ,平坦白皙的小腹,以及腿间的幽密地带,都毫无遮掩展露在他眼前。 「你不准看!」华敏赧红着脸蛋,指着微笑凝视的封以扬尖叫。 「我们已经正式拜堂结为夫妻,昨晚也都已经袒裎相对,至于这么害羞吗?」封以扬探长手臂一抓,将全身羞红的她拉回怀里。 她luǒ着身子,他也同样光luǒ着一整片光滑的胸膛,与结实的腰腹。 她被他圈抱在怀里,立时感觉到有样灼烫的硬物抵着臀部,她当然不会蠢到不知道那是什么。 啊啊啊 昨晚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蠢事?想对他下yào,结果反而是自己灌了一整杯迷yào,昏睡得不省人事,连一丁点香艳刺激的记忆也没留在脑海。 「封以扬,你昨晚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她羞恼的问道。 「昨晚是洞房花烛夜,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他眨眨美眸,一脸纯洁无辜的模样,反倒像是他昨晚被她「强」了。 闻言,华敏心中喀登一下,耳边回响起悲情的二胡音乐,掺杂着孝女哭墓的哀嚎声。 「你是说……我们……我们洞房了?」她实在无法相信,她美妙的初夜,就这样毫无印象兼毫无知觉的毁了! 「不然呢?」封以扬抿唇一笑。 下一刻,两只发颤的粉拳直勾勾朝他捶过来。 「可恶!我跟你拼了!」华敏气得大哭,顾不得赤身luǒ体,飞扑到他身上,想拧下他那颗金脑袋。 「你居然就这样把我吃了?!没有我的允许,你居然敢呜,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啦!」 浓浓的罪恶感直涌而上,兴许是梦了一整晚的陆雅清,一早醒来又发觉自己在迷迷糊糊中丢了初夜,她心里好纠结,好难受。 陆雅清会怎么想她?他的鬼魂会不会就在一旁冷眼瞅着她? 越想越悲愤,华敏索xìng放声大哭。 封以扬好气又好笑,扶着她坐直身躯,大手才搭上她的肩膀,随即被她使劲用开。 「敏敏,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你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决定嫁给我吗?既然嫁进封家,你就是我的人,我们洞房有什么不对?」 「谁喜欢你!鬼才喜欢你!」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她才不会把自己卖掉。 「敏敏,你别闹别扭了,要不,等会儿我让帐房的人搬一斤黄金过来,当作是惹你伤心的赔偿。」 「呜呜……」华敏边闷声啜泣,边点头答应。 封以扬笑着轻摇头。她这爱钱的毛病,不管到了哪里都没变。 「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让帐房的人再搬一斤黄金过来,你说好不?」 「什么问题?」华敏抬起红得像兔子的水眸,抽抽噎噎地问。 「昨晚我们洞房时,你嘴里喊着一个名字。」封以扬直睇着她心虚的神情,眸内漾动一丝奇异光彩。 「有吗?」华敏一个劲儿的装傻。「昨晚的事,我什么也记不得了。」 「陆雅清。」封以扬微笑着,直接拆穿她的伪装。「昨晚你喊了好多次这个名字,我听得一清二楚。」 华敏心头一慌,赶紧随口瞎掰,急中生智道:「那是我一个青梅竹马,很可怜的,从小就死了爹娘,小小年纪就当了乞丐,十几岁的时候,因为没钱医病,就这样病死了,我跟他感情好,心里一直记挂着他。」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封以扬的脸色变得不大好看。 封以扬额际的青筋微微抽动,唇上的笑容悬得有些僵,极力抑下满腔怒焰。 本来还想饶了她这一回,看来,不给她一点教训不行。 「你是不是在生气呀?」华敏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的脸色。 「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不许你心中还有其他人。」封以扬端着温润笑颜,却忽然出手极猛的,将她压在身下。 华敏一时发傻,完全反应不过来。 刚睡醒没多久的她,目光还泛着一层雾色,嫩唇透着嫣红水光,一头乌黑青丝垂散在深紫色绣枕上,衬着白润似雪的肌肤,一股青涩的妩媚,在顾盼之间辗转流出。 昨晚他就这样痴痴地望着她,一夜未曾有过好眠,强忍着下腹肿胀难耐的痛楚,只是吻吻她的唇,爱抚她细嫩的雪肤,并未再进一步。 「敏敏……你终于是我的了。」他俯下俊颜,优美的薄唇在她颈肩来回游移。 华敏被他这一声熟悉的低唤,唤得神智发懵。 他喊她的语气,为何总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陆雅清? 打从第一眼见到封以扬,她便一再将陆雅清的形象与他重叠,可他们两人分明一点也不像。 封以扬温润似玉,陆雅清傲然跋扈,两者xìng子如此截然不同,她不可能将他们搞混。 况且,两人的外型虽然一样俊美,但是长相并无相似之处,她更没道理将他们两人联想在一块儿。 但是,封以扬带给她的那份熟悉感,似曾相识的怀念感,却是不争的事实。 当他凝视着她,温柔地喊着她的小名,就仿佛是陆雅清在看着她、喊着她。 虽然有些罪恶,对封以扬也很不公平,但也许……一直无法接受任何男人的她,可以将他当作陆雅清,努力调适自己,尝试着爱上他。 华敏眨眨犹沾着水气的秀眸,抬起有些僵硬的双手,环上封以扬的后颈。 「是呀,敏敏已经是你的人,日后心里不会再有他人。」她挤开一枚甜笑,说着违心之论。 怎料,封以扬微微皱起眉心,似乎对她主动亲近的举动感到十分不悦。 哎,莫非他是只准丈夫点火,不许妻子煽风?他就能占她便宜,她却不能吃他豆腐? 「你不想要吗?」华敏壮大胆子,努力装出一脸狐媚样儿勾引他。 「天亮了。」一扫方才的主动热情,封以扬从她身上翻开,兀自下了榻。她惹他不高兴了?华敏呆呆的躺在原位,盯着绣满紫花与福兽的榻顶,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什么。 看来这个封以扬比她预料中的还难对付,往后她得多留心这个枕边人才行。 「爷爷,喝茶。」华敏微笑。 封爷爷别开脸,手里摸着他的宝贝鹦鹉。那只拖曳着斑斓七彩长尾的鹦鹉,嘎嘎叫了两声,眼神貌似不屑的瞟她两眼。 「nǎinǎi,喝茶。」她笑。 封nǎinǎi冷哼,低下头继续翻她的佛经。 「爹,喝茶。」她再笑。 封老爹置若罔闻,继续敲他的算盘。 「娘,喝茶。」她僵笑。 封夫人绣着要给宝贝儿子的贴身平安符,瞧也不瞧这个儿媳fù一眼。 按照西凉国的婚嫁礼俗,新娘子进门的第二天早上,得一一向夫家长辈奉茶。 华敏一早忙着奉茶,看尽封家老小的冷眼,连续奉了数杯茶,从头到尾却没人正眼瞧她。 封夫人身边的一个俏丫鬟温柔地道:「少夫人,您先歇会儿吧」 「紫鸳,谁准你说话了。」面貌姣好、气质冷若冰霜的封夫人冷冷咳了一声。 那名唤紫鸳的美丽丫鬟向华敏歉然一笑,低垂着脸退到一旁。 华敏暗暗咬牙,这封家人没一个肯买她的帐,摆明了是要她难堪,真是欺人太甚! 一抹深紫身影优雅的步入前厅,霎时,所有人立即撤下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全都喜笑颜开的朝着封以扬说话。 「以扬,你饿了不?娘让紫鸳煮了你爱吃的什锦紫米粥。」 「以扬,你等下用过早膳,快来帮爹爹算一算,昨晚的礼金怎么算都有些出入。」 「以扬,一会儿陪nǎinǎi到花园走走好不?」 「以扬,一会儿陪爷爷下棋。」 看着封家人前仆后继的拥向封以扬,仿佛救苦救难的菩萨从天降临,华敏嘴角隐隐抽动,捧在手里的那杯茶也跟着颤动。 「少夫人初来乍到,可能不是很清楚,我们少主年纪虽轻,但是在封家的地位,可是远在众人之上,就连太老爷与太夫人都得听少主的。」苏总管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儿,凉凉地说道。 华敏闻言怒极。连个下人都想欺负到她头上来,这些姓封的,还有姓封的家奴们,真是些混帐王八! 好,她倒是想看看,是道高一尺,还是她魔高一丈! 华敏暗暗在心中打定主意和封家人杠上了。 见新进门的少夫人不吭声,苏总管正觉大快人心,想掩嘴偷笑,却突然见到她往自己腰间狠狠掐了一下,珍珠般大的泪珠盈满眼眶。 「以扬……」华敏哽咽一声,果然立刻引来封以扬的注目。 瞥见那双大眼蒙上泪雾,封以扬胸口一紧,撇下围绕身旁的封家人,来到华敏身边,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侧。 「谁欺负你了?」敢欺负他的女人,分明是想找死。封以扬扫过众人的眼神冷冽如冰,哄着华敏的口吻却是温柔似水。 见状,封家人一个个打起激灵,纷纷心虚的撇开脸。 「是我不好,我不够资格进封家的门,也没那个福分当你的少夫人……连亲手奉一杯茶都没人肯收,我还算什么封家媳fù儿?」 贝齿轻咬下唇,晶莹的泪珠在眼中打转,华敏端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幽幽瞅着封以扬,语气是受尽委屈的悲戚。 「是谁说你不够资格?」封以扬望向自家人的眼神越发的寒烈。 太狠了!她这席话,表面上是自嫌,暗里分明就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在告状!在场的封家人,一个个眯起眼,总算明白进门的媳fù,非是一盏省油的灯。 「呜……你别怪爷爷nǎinǎi,还有爹娘他们,他们也是为你好……」哼,这些封家人想跟她斗?下辈子吧! 「我说过,敏敏嫁给我,我不会让她在这个家受半点委屈,莫非有人当初没听清楚我的话?」封以扬眯起金褐色美眸,温雅似玉的俊颜聚满怒意。 封家人个个抖了一抖,忽然像阵风似的,飕的一声便刮向华敏。 「孙媳fù真乖,来,这串紫玉镯是nǎinǎi给你的见面礼。」封nǎinǎi将紫玉镯塞进她手里。 「谢谢nǎinǎi厚爱。」华敏扬起一抹灿烂笑靥,两朵酒窝嚣张地绽放。 「哎呀,我真是太有福气了,居然能有这么一位乖巧的孙媳fù。以扬,你的眼光不会错的,你选的肯定都是最好的。」封爷爷语气夸大的褒奖,手上那只彩尾鹦鹉也深谙人xìng的低下头,不敢再用眼神鄙视她。 「谢谢爷爷夸奖。」华敏扬扬秀眉,笑得可甜了。 「这杯媳fù茶,滋味就是不一样,好喝极了!」封老爷自己端过华敏手里那杯茶,轻啜一口,随即露出久旱逢甘霖的舒畅神情。 「我们封家的媳fù就是不一样,面貌端正,气质文雅,丝毫不染尘俗。以扬,娘一直盼着能有这样的媳fù,你真是娶得对极了!」封夫人笑吟吟的望着华敏,边说边点头,仿佛当真对她极为满意。 戏精!封家人一个个都是演技炉火纯青的戏精!华敏当下大开眼界,不禁暗暗叹道。 「谢谢爹和娘的夸赞,敏敏不敢当。敏敏只想伺候好以扬,让诸位长辈们能放心将以扬jiāo给敏敏。」华敏扬起甜脆的嗓音,两手紧挽住封以扬的胳臂,对封家人暗暗shè来的眼刃视若无睹。 哼哼哼,要论演技,她可是不会输给任何人! 「好了好了,以扬还没用早膳呢。紫鸳,快吩咐下去,让下人赶紧将早膳端上来。」眼看这局着实败下阵,封夫人话锋一转,连忙岔开话题。 华敏得意的翘起嘴角,没发觉一旁的封以扬,始终用着充满戏谑的目光凝瞅她。 这么久没见,他的敏敏变得比以前更好斗了,也比以前更机智灵敏。 察觉有道灼热的眸光直睇自己,华敏回神,诧异地望向封以扬。 他那种猫捉老鼠似的促狭眼神……太熟悉了!简直就像是陆雅清的翻版。 可是当她再眨眨眼,想端详得更仔细真切之时,封以扬又恢复成平时那张温润笑颜。 方才那一眼……是错觉?华敏纳闷地轻蹙眉心,狐疑地紧瞅着封以扬,不管她怎么瞧,都无法从那张白玉俊颜找出任何端倪。 果然是错觉吧!封以扬这家伙,xìng子温良恭谦,耳根子软又好说话,跟那个嚣张的陆雅清,怎么样也兜不在一块儿。 华敏眨眨眼,将脑中荒谬的联想抹去。 无论如何,不管她是丁敏敏还是华敏,她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 即便那个人永远不可能再回来,她的心意只能永远沉默。 她可以努力尝试着,让自己接受封以扬,甚至是说服或催眠自己,让自己认为已经爱上他,但是她的心门,永远只会为一个人敞开。 嫁进封家的第三日。 华敏不怎么认床,躺过两宿便已经习惯了又大又舒适的喜床,加上昨儿个忙着适应新环境,在封家到处走走看看,累了一天,晚上一沾枕便睡得特别香熟。 阳光都扎上眼睫处,她才不情愿的睁开水眸,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刹那一愣…… 一双深情款款的眼,比外头的阳光更炽烈,扎疼了她的视线。 华敏心中一惊,眨眨水眸,有些不知所措,呐呐地道:「你起得真早。」 封以扬早已穿戴整齐,高大身躯坐在床沿,目光灼灼地凝视,俊美的脸庞上,悬着与狂烈目光完全迥异的温文笑容。 「是你起得晚了。早膳都已经撤下,你却还没醒。」他伸手掏起她一头散乱在红绣枕上的青丝,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华敏一怔,心尖不自觉的泛开酥麻。 他的一举一动,总能轻易勾动她的思绪,却弄不明白是为什么。 他与陆雅清分明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啊……没道理她会为封以扬动心。 「昨儿个太累了,所以今天起不来,没能伺候你洗漱更衣,对不住。」她傻笑,假装不识情趣的拉回发丝,两手拢紧了单薄的中衣坐起身。 封以扬依然是笑,朝她伸出宽厚的掌心,她愣住,不明白他的用意。 「伺候我,那是下人的事,你不需要做那种事。」他兀自拉起她的手,牵她下了榻。 绣着凤凰于飞的金色屏风上,挂着一袭崭新的紫色衣裳,上好的缎料,最精巧的绣工,每个细节处都展露了富贵风华。 他亲自取下那袭衣裳,替她穿上。 饶是脸皮再厚、心肠自认够狠的她,也不禁绯红了双颊。 「封以扬,这是下人做的事,你怎么……」她的心评然乱跳,胸口胀满了古怪的暖意,看着专注替她更衣的他,目光发懵。 「我为我的妻子穿衣,这有什么不对?」他笑得温柔,眼底的痛,却只有自己明白。 他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不知盼了多久。 从二十一世纪到此时,历经生死,辗转轮回重生,若不是他要求阎王保留他上一世的记忆,恐怕这份遗憾永无弥补之日。 封以扬帮她穿好衣裳,系上金织腰带,然后拉她在菱花铜镜前坐下。 他执起出自沈记的螺黛笔,一手勾起她的下巴,专注凝神地替她画着一双纤纤秀眉。 华敏的心在颠动,胸口翻腾似浪,两只小手紧揪着裙摆,迷离的眸光无法自他入迷的神情移开。 不该是这样……她同意嫁给封以扬,是为了封家的财势,可不是来这里与他当夫妻,沉浸在画眉之乐中。 「敏敏,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才画好一边细眉,他略顿,忽然一笑,然后将唇印上她的。 她在他唇里尝到了洛神花的香气,他方才应是喝了洛神花茶……呀!这不是重点! 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调情招数?他镇日理财管生意,也没上过花楼,怎会懂得这些能让女人神魂颠倒的把戏? 「你别这么ròu麻,要是被下人听见了,那多不好意思。」她对婚姻生活没经验,被男人这样对待更是头一遭,能够保持冷静,连她都想替自己鼓掌。 「ròu麻?原来我的敏敏这么容易害羞。」他执起螺黛笔,唇畔含着迷人的轻笑,替她画好另一道细眉。 温烫的呼吸,一口口吹拂过脸颊,她一阵酥麻,不禁瑟缩了下,握成小拳的双手想顶开他,反被他以另一手扣住。 「敏敏,你比我想的还要敏感。」他贴在她耳边,嗓音低滑如丝的轻吟,薄唇轻碰着泛红的耳垂。 她整个人都软了,腰也挺不直,心口悸动得厉害,呼吸更是急促如喘。 「你脸红了。」一抹促狭跃过眸内,他故意含住她的耳珠子。 她惊嚷一声,浑身打了个哆嗦。 要死了!她不能对这尊金元宝动心,她的心是属于陆雅清的。 好,她在心中默念陆雅清一百遍,排除杂念,不让封以扬得逞! 陆雅清,陆雅清,陆雅清…… 「人人都说沈记的胭脂好,我一个大男人,也没机会见识沈记胭脂好在何处,敏敏,我帮你抹上水粉和胭脂,好不?」 又是画眉,又要上胭脂,封以扬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这不好吧,这可是女人家的玩意儿,你可是金当家……」她的唇忽被他吻上,辗转纠缠,唇舌相抵。 然后趁着她头晕目眩之际,他取来一枚绘着花蝶的圆形小瓷盒,旋开盒盖,修长的食指揩了一些石榴花胭脂,抹上她微微张启的嫩唇。 指腹在娇嫩的唇瓣上来回轻揉,温柔摩挲,然而他揉着浓情密意的眸光,比起手边的动作来得更露骨暧昧。 她的心,乱了。身子,麻了。目光,懵了。 他替她抹好胭脂,再抹上仿佛带着催情香味的玫瑰香粉,燃着两簇火苗的金眸,彻彻底底的爱抚过她脸上每一寸。 「敏敏,你真可爱,我好想把你一口吞了。」这样还不够,他俯在她耳畔,哑声呢喃着许多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她羞得连藏在绣花鞋里的十根脚趾都蜷起。 这人……真的是那个温雅谦和的封以扬?她不信,她不信! 华敏被逗得头昏脑胀,秀颊红如灿烂蔷薇,被吻肿的唇瓣,点上胭脂后更添娇媚。 「这可怎么办?我想和你一整天都待在房里,不想踏出这里一步。」封以扬轻捏着她细致的下巴,薄唇吻遍了她秀容每一寸。 啊啊啊啊!她真快疯了!谁来告诉她,究竟出什么差错了?这个浑身散发出过量费洛蒙的男人,真的是她知道的那个封以扬?该不会被掉包了吧?! 正当华敏一颗心忽上忽下,忐忑着他会不会一时色心大起,将她拖回床榻狠狠蹂躏一番之时,他忽又朗笑扬嗓。 「只可惜,我有些东西要让你看看。」封以扬笑瞥她抖瑟瑟的小可怜模样,不禁抿唇一笑,眼神满是戏谑。 可以这样明目张胆的逗弄她,还真是托了这个新身份的福,否则,要是被她知道「实情」,她不气得给他几拳,外加老死不相往来的狠话才怪。 偎贴在身前的男xìng身躯霍地退离,暖意骤失,华敏恍然回神,不意瞧见菱花镜中的自己。 两颊艳若桃花灼灼,黛眉浓淡合宜,唇瓣如一朵绽放的花,眸内水光流dàng,眼波转折尽是娇媚惹怜……好一副诱人的dàngfù样! 丁敏敏,你给我振作点!别忘了,你心中只能有陆雅清!就算他挂了,你也挂了又重生,你也不能背叛他! 「敏敏,跟我来,我有样东西想让你看。」封以扬拉起正自我挞伐的华敏,脸上悬着神秘一笑,攒紧她的柔荑,两人齐步走出寝房。 富贵封家占地之大、之广,华敏自是明白,只是她没想到,封家的后院仿佛是皇宫内苑,走过一片又是一片。 玛瑙珊瑚或纯金铸造的假山假石,名贵的锦鲤与玩赏用的鱼虾,修剪整齐的花花草草,每一样尽显富豪巨贾之家才有的奢华。 「你要带我上哪儿?」华敏莫名其妙的问。 「这是我送你的贺礼。」越过一座琉璃玉瓦搭成的中式拱门,封以扬牵着她走进一片井然有序的花海。 她着实怔了。 石榴,蔷薇,海棠,牡丹,辛夷,绣球,栀子,木槿……白的、紫的、粉的、靛的、青的、橘的、黄的。 百花竞妍,千娇百媚。 「往后你要研究胭脂香粉,只要在这里就能找到你要的花材,至于那些器具,我已经让工匠连夜赶制,明儿个便会送过来。」他凝视着她惊艳微傻的侧容,笑容柔若春阳。 「你在封家,不必穷极无聊的过日子,也不必为了谁而改变,你想做任何事,我都不会阻止你,也不会让其他人阻挠你。」 「封以扬……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打从他说对她一见倾心起,他便对她好,如今进了封家的门,他更是疼她宠她。 「还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他毫不阮然的说道,熠熠金眸闪烁着似海深的浓情。 她的胸口一暖,忽觉眼眶潮润……除了陆雅清,从来没人对她这么好。 陆雅清,你要是知道她对另一个人的百般示好动了心,你会不会也死而重生,回来找她? 说句不用钱的良心话,华敏承认自己当初会点头嫁入封家,第一看上的,自然是沈记胭脂与封家的合伙关系,第二则是封以扬这个金算盘的身价。 原以为传闻毕竟会有几分夸大,难免脱离实际情形,可当她亲眼见到封以扬用超乎古代人的各种智慧,管理封家遍布各个州城,甚至是邻近数国的惊人产业,她才明白金算盘的美称,并非谬赞。 「当家每年会挑出忠心又能干的家仆,指派他们到各个州城当掌柜或是管事。被挑中的都是平日里表现出挑,又对封家忠心耿耿的年轻家仆。」 苏总管滔滔不绝的阐述着自家主子的丰功伟业,一脸与有荣焉的自豪。华敏信步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撇撇嘴角,暗暗腹诽。 封以扬管理封家产业,以及经商的手段或许堪称顶尖一流,但是按照她对他的了解,他对她几可说是百依百顺,想必他的罩门便是女人,只要她吹吹枕边风,难保他不会将财富双手奉上。 「这些能升任成掌柜或管事的家仆,金当家会主动帮他们加月俸,只要替封府管好铺子生意,金当家还会视他们的表现,赠与这些人田地与屋子,让他们可以安养家中老小,打拼生意时无后顾之忧。」 呃?这跟二十一世纪的大企业分红模式,似乎没什么两样。 没察觉华敏狐疑的眼神,苏总管兀自又道「金当家当前正着手策画着万物店铺开设的事,经常与几个堂少爷在书房议事。」 若不是因为主子临时被正事绊住,抽不开身,带领少夫人观览封家在京城中所拥有的生意与产业这等苦差事又怎会落在他头上? 「苏总管,能否请教你几件事?」华敏忽然问道。 「少夫人请说。」 「金当家可曾说过,他打理封家生意的这些方法手段,是从何处学来?」太可疑了!封以扬的种种管理手段,根本不是古时社会的人所能拥有的经商智慧。 苏总管皱眉回道:「金当家是天纵英才,无师自通,天生的金算盘,生来便注定是富贵聚财之命,哪还需要别人教。」 「是吗?」华敏暗地里冷笑。就别让她抓到他的小辫子,她现在严重怀疑,封以扬也是个穿越者。 苏总管只当她是忌妒自家主子,懒得多做争辩,领着她继续往前走。 两人来到京城最繁华的闹市,封氏的金色匾额处处高挂,随眼可见。 「少夫人看见了,只要是挂上金色匾额的店铺,全是封家名下所拥有,日后少夫人有什么需要,只要踏进这些铺子,管事掌柜们自然不敢怠慢。」 「敢问苏总管,这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管事掌柜平日都听谁的吩咐?」华敏没头没脑的丢出这一句,倒让苏总管有些出乎意料。 「自然是金当家。」苏总管狐疑回瞅。 华敏水灵灵的眸光一转,望向一整条闹街上,林立两侧密密麻麻,仿佛看不见尽头,数也数不清的金色匾额。 一抹狡黠的笑,飞悬在甜美的嘴角处,她几乎可以想见自己翻身致富的风光模样。 只要她能好好掌控封以扬,日后这些掌柜管事自然全听她的。她要一步步地让众人明白,谁才是真正封氏当家的! 封以扬这张金牌在手,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逍遥日子指日可待也,哇哈哈哈! 「咦?那不是金当家吗?」苏总管讶然的指着对街。 华敏打住脸上得意忘形的贼笑,顺势望去,瞧见封以扬与几名身着锦袍的贵公子依街而行。 几个人不知正在聊些什么,远远望去,一群锦锈华衣的貌美少年,英姿飒爽的谈笑风生,织就一幅灿烂的如诗画面。 封以扬一身华贵的锦织紫袍,如墨黑发盘于顶上,以一支琢磨精巧的翡翠玉簪饰着,肤白唇红,眸光闪耀如金,面貌俊丽脱俗,仿佛是一尊绽放光芒的神只,教人望之心生崇拜。 「看来看去,还是我们金当家最俊、最出挑。」苏总管心悦诚服的赞叹。 华敏怔望着一会儿,心中想着,假若陆雅清没死在那场车祸,现在的他会是什么模样?肯定要比封以扬更出色。 心口蓦然发涩收紧,华敏的眼底泛起淡淡雾气,目光有些茫然,看上去有些泫然yù泣。 封以扬一撇首,便望见她幽幽出神的忧伤神情,心底起了疼意,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景物,下意识便想举足朝她走去。 「以扬,当心!」几名锦衣贵公子破嗓大喊。 一辆载送货品的马车,正以着极快的速度,从街尾转入热闹的集市,封以扬眼中只有华敏,自然没留心,只想快些横越长长的青石板街道。 沉浸在冥想中的思绪突被打断,华敏猛然醒过神,看见双马奔驰的马车来势汹汹,冲撞而来,封以扬紫袂飘扬,颀长的身影在这一刻直直烙入她眼底。 陆雅清 脑中忽而浮现她总是擅自揣摩着,陆雅清远在美国发生车祸,那些血ròu模糊、总令她在午夜时分惊惶吓醒的幻想画面,却在此际,与眼前这一幕两相重叠。 滚烫的血液,在刹那间变得冰冷,心跳仿佛静止,华敏眼神空茫,下意识的大喊:「陆雅清,不要」 她不要陆雅清死,不要他再离开她!她还有好多话没告诉他…… 华敏蓦然找回瞬间被抽干的力气,发了狂似的直朝封以扬拔足奔去。 来不及了!那辆马车就要撞上他,她永远也救不了陆雅清! 瞥见华敏向自己奔来,封以扬美眸微微一瞠,全身血液流入胸口,他似乎在这一刻明白到,她脸上的泪痕与恐惧,是因何而起。 敏敏是想起「他」了?这么多年以来,她不是没有想过他……这个念头安慰了他一度冰冷空洞的心。 「陆雅清!」华敏放声大哭,若不是意志力支撑着她继续往前跑,剧烈颠抖的身子早已瘫软在地。 「敏敏,危险,别过来!」封以扬刚吼完,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每分思绪的人儿,已经扑进他怀里。 眼中看不见危险,华敏满脸斑斑泪迹的抱紧封以扬,哽咽低嚷:「陆雅清,我抓住你了!我终于抓住你了!」 封以扬重重一震,紧绷的双臂将怀中人儿圈得死紧,仿佛想将她嵌入自己的胸口,与自己融为一体。 原以为想再见上敏敏一面,只是一场痴心奢求。与她共有的那些时光宛若镜花水月,短暂得让他以为那只是场幻梦。 如今能这样抱着她,明白她对他并非没有情意,他终于圆了那一世的遗憾。 第五章 「金当家、少夫人,快躲开啊!」看着眼前惊险万分的画面,苏总管一颗心直提到嗓子口,边跑边拉嗓大喊。 就在这临危一刻,一抹纤细的女子身影不知从何处纵身跳出,推开他们两人。 「以扬,没受伤吧?」那群贵公子也赶紧围过来,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封以扬匆匆谢过他们几人,心神全系在怀里的人儿。 「敏敏,你没事吧?」封以扬捧起她发颤的小脸,满眼焦灼地巡视她全身上下,胸口揪得好紧,就怕她受了伤。 华敏傻傻地流泪摇首,好片刻才回过神,总算看清楚眼前的人不是陆雅清,一颗心瞬间沉到底处。 「金当家,您没什么大碍吧?」苏总管风风火火的奔来,闪着泪光的眼睛,将封以扬从头到尾、一根头发也不敢放过,仔仔细细的端详一遍。 封以扬哪有空闲心思搭理,顾不得两旁聚满看好戏的贵公子与行人,也不管是否会失了礼节,双臂一伸,便将华敏抱进宽广的胸怀里。 「敏敏,没事了,我在这里。」大掌轻拍着怀中人儿颤抖的后背,他轻柔地哄着。 「金当家,大伙儿都张大眼睛瞧着呢。」您要夫妻恩爱,也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啊!苏总管尴尬的低嚷。 「对不住,对不住,我没瞧见有人过街……」马夫匆匆忙忙跳下马车,抓紧手里的马鞭,拼命的赔不是。 封以扬抛去一记极寒的眼采,那马夫浑身起了寒颤,双腿发软,直想躲开,正好一个眼尖,瞧见方才救了封以扬二人的紫衫女子还抱着受伤的手臂跌坐在地上,便赶紧过去搀扶。 「姑娘,你没事吧?」马夫好声好气的问道。 华敏定下惶然的心神,从封以扬怀中抬阵望去,先是觉得那女子身上的紫衫很熟悉,再端详起女子面容,不禁讶然。 「紫鸳?」苏总管确认完自家主子并无丝毫外伤,正靠上前准备答谢紫衫女子,却意外认出女子的身份。 「苏总管。」紫鸳托着受伤的右臂,清丽的脸蛋漾开一抹苦笑。 「对了,你本来就习武,难怪刚才轻功使得这般利索,太厉害了!你救了金当家,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听见苏总管大力赞扬自己,紫鸳微微扬唇,目光脉脉地觑了封以扬一眼,似在冀盼些什么。 倒是一听见金当家三个字,一旁的马夫全身一颤,只差没当场跪下来。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马夫扑到封以扬跟前,当真跪下求饶。「小的不知道是金当家,差点就酿成大祸,小的不是存心的,金当家千万要饶恕小的!」 宁可得罪天家,万不能惹上封家。这可是京城中人人深谙的道理。 「你真是该死啊你!」苏总管指着马夫的鼻子,高声数落。「我们金当家是何等尊贵之躯,要是方才被你的马车一撞,伤着了金身玉体,你拿全家人的命来抵都不够!」 「够了。」封以扬淡淡扬嗓,止住了苏总管骂骂咧咧的斥责。「既然我和少夫人没什么大碍,让他走吧。下回当心点,这马车要是真撞伤了人,甭管那人是谁,也足够你赔的。」 马夫如蒙大赦,泪水鼻水齐发的猛点头,再三道谢才上马车离去。 至于那几个贵公子,也在封以扬的指示下先行离开,各自办正经事去。 「苏总管,让人派轿子过来接少夫人。」闲杂人等太多,封以扬只能压下激昂的情绪,凛然下令。 「不必了,我没事,我自己能走。」华敏心神不宁的推开封以扬,不想让人瞧出她的窘态,故作若无其事的抚平绸裙的皱痕。 可是当她转过身,才刚提足迈出一小步,犹然颤抖的膝盖微微一软,步履踉跄一下,紧绷的身子顿失重心,眼看就要跌下。 一双强壮的手臂及时托住她的腰肢,她垂阵,瞧见一只宽厚的大掌牢牢扣紧,想起方才她误将他当成陆雅清,对照他处处体贴的关怀,向来不懂何谓心虚的她,竟然下意识想躲开他。 她仰起面色苍白的秀颜,目光却闪烁躲避,没与他灼灼的目光对上,口气有丝心慌的低语:「我说了,我自己能走,你不必扶着我。」 「你全身都在发抖,还说自己能走?」一向温柔谦和的封以扬,这会儿语气带了些不悦,态度也转为强硬。 您老就让这个命很硬的钱奴自个儿走吧,大街上拉拉扯扯,要是失了封氏金当家的面子,那可是大大不值啊! 苏总管在一旁见着此景,不禁暗自在心中朝主子呐喊。「少夫人受到惊吓,才会这般气虚体僵,一会儿回府,奴婢再帮少夫人煎一帖安神保元汤。」 紫鸳温婉的嗓子忽然传入耳底,华敏转眸,看见她对自己浅浅一笑,眉间散发出一股聪慧,目光清澈而坚定,拥有这个时空的女子少见的自信。 看来这个紫鸳的心思不简单,而且明显还是绕着封以扬兜转儿。 华敏可没心思多管他人闲事。紫鸳想让封以扬对她上心,那就随她去。反正她与封以扬的这段夫妻情缘,是立基于利益jiāo换之上,本就没有感情可言。 只是……为何与陆雅清如此截然不同的他,总会勾起她埋藏在脑中最深、最痛的记忆? 「呀」她的沉思被封以扬突来的举动打断。 他僵着俊脸,将她打横抱起,她脚下霍然腾空,身子全往他怀里倒去,姿态亲密极了。 苏总管的脸色霎时越发难看,都快bào哭出声。 金当家,您都不须为自己的名声和面子着想吗? 紫鸳看似面不改色,眼中那抹黯然却是怎么藏也藏不起。 「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下来!」白皙的耳根子泛开红晕,被他这样横抱在怀,让她想起陆雅清也曾经这样抱过她,好不容易才沉定下来的心思又让他扰乱了。 「你受了惊吓,还是让我抱你回去。」封以扬边说边迈开步伐,丝毫无惧旁人惊诧的侧目。 这里可是封建的古时社会,即便是夫妻,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封以扬却无视礼教,坚持这样一路抱着她,仿佛她是他得来不易的珍宝,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华敏在他怀里仰起水光粼粼的眸子,幽幽想着,如果此时此刻抱着她的人真是陆雅清,那该有多好? 可同一时刻,她又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心虚。虽说这门婚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是封以扬对她是真的有心,她一再将他当作陆雅清的替身,又一边算计着他,这会不会……太吃人够够? 华敏将脸蛋靠在封以扬的胸膛上,甚是苦恼的在心底叹了口气。 金元宝还是死的好,这尊活生生的金元宝,还真是教她烦心哪! 华敏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连下人特地端了晚膳进来伺候,她也不理不应。 紫鸳也让人端来了安神汤,还贴心的在托盘上放了几颗山楂糖,让她服完汤yào后可以甜甜嘴。 可她还是一动也不动的躺着,两眼怔然出神,心魂都不知飘到哪儿去。封以扬一步进房里,就看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儿,胸口不禁一紧。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摔疼了?」他猫了一眼搁在案桌上的饭菜,在榻边落坐,伸手抚上她苍白的秀颊。 她一震,这才醒神,转眸一看是他,才刚沉淀下来的心,又开始纷乱。 「下人说你没胃口,我让人炖了银耳莲子粥,多少吃一点吧。」他温柔的劝说着,抚摸她脸颊的手心,温热暖心。 她想起今天他不顾危险地扑向她,当时他眼中的深情,抱紧她的双手……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封以扬,你别对我这么好。」心尖发涩,她垂下眼睑,口气幽幽。 「你是我的妻,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他倾近脸庞,吻了吻她的眉心。 她就怕他对她好,就怕自己老是将他与「那人」搞混,她的心到底是ròu做的,不是铁打的,她会心软,会心动 「敏敏,你不喜欢我对你好吗?」瞧见她眼中的烦忧挣扎,封以扬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 「不是不喜欢,是不习惯。」她勉为其难的笑了笑。她总不能告诉他,她根本不想爱上他,所以他能不能别再对她这么好? 「当家,莲子粥送来了。」门外传来苏总管恭敬的声音。 「送进来。」封以扬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华敏被瞅得心口发烫,指尖都泛着酥麻。 都怪他的眼神,那么专注、那么深邃。每当他这般凝视着她时,她总以为自己正被「那人」望着,再多的坚持也在这眼神下软化。 「把粥给我。」封以扬接过那碗莲子粥,修长手指执起白瓷调羹,舀了一口莲子香气浓郁的米粥,亲自送到她嘴边。 一旁的苏总管,脸色好比撞鬼似的,无比惊吓。 他们金枝玉叶的金当家,居然干起这种下人做的事,这、这还得了!日后这个钱奴岂不是要被宠上天了! 「当家,这种活儿让小的来就好……」苏总管颤巍巍的说。 「是呀是呀!」华敏瞪圆水眸猛点头。他别这样折腾她的小心肝了,她承受不起这样体贴入微的对待啊! 「苏总管,这里没你的事,你下去吧。」封以扬目光极冷的瞥了一眼。苏总管打了个激灵,不敢造次,飞也似的逃离。 阿弥陀佛,妈祖保佑啊,他可还不想死咧。 「我自己来就好……」华敏探手想接过瓷碗与调羹。 「我喂你。」封以扬非常坚持,火炬般的眸光让她咽了咽唾,话全卡在咽喉,出不来。 他一口一口的喂着她,软烂甜香的热粥滑下咽喉,她咽得心慌意乱,不敢对上他炽热的双眸。 「你的嘴角沾上了。」蓦地,他停住喂食的动作,含着融融笑意的盯着她嘴角。 她窘了,下意识抬起手背想抹掉,他已经先一步欺近俊颜,吻上她的嘴角。 她惊呆了,动也不动的傻住,感觉到他探出了舌尖,灵活地扫过她的唇瓣,她的心似被什么击中,猛然震动一记。 「敏敏,你比莲子还甜。」他露出如沐春风的笑,仿佛刚才舔过她唇瓣的人不是他。 这人……是真温文,还是假儒雅?她全被搞胡涂了! 「吃完了粥,喝点安神汤吧。」封以扬放下瓷碗,改捧起那碗安神汤,笑容俊雅地凝瞅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 啥?他还想喂啊!小心肝乱颤的华敏了。 不会喂着喂着,他想直接喂上床吧…… 老天爷啊,谁来救救她,她不能对这尊金元宝动心啊! 打着饱受惊吓的名义,华敏连着数日早上都称病不起,避开了与封家人碰面的场合。 她心情欠佳,才懒得伺候这些戏精。 倒是这几日,封以扬异常的沉默。虽然一样对她关怀体贴、事事呵护,可是她总觉得他与寻常的模样不大相同。 用过午膳之后,华敏懒洋洋地斜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执着以沉香木制成的一等画笔,在雪白的绢纸上画着要jiāo给工匠的簪子草图。 封以扬开设万物店铺的计划,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不仅出动了封氏一门的年轻子弟,连外戚那边的人才也用上了,底下还精挑细选出百来名年轻能干的管事,派到已经勘查好的各个州城,准备着手开店的杂事。 为了与封氏原本已有经营的店铺生意区隔,万物店铺主要与封氏以外的商人合作,或是找寻商誉良好、手艺绝佳的货郎一同合作,双方结盟互利。 沈记的胭脂香粉,以及她独门专售的保养品,已经敲定会在万物店铺上架,而且实卖实赚。为此,封以扬还特地吩咐各地管事,作帐时务必要记得将沈记胭脂所赚得的帐目分开。 封家人知道内情之后,气得在暗地里大骂她是狐媚子,不知对封家的宝贝下了什么迷魂咒。 嘿嘿嘿,开发彩妆与保养品只是第一步,紧接着她还想攻占西凉国的发饰市场,只要她可以设计出独特少见的簪饰,再加以炒作,肯定可以让那些爱美如命的女子乖乖掏出钱买帐。 一想到白花花的银两,华敏脸上的酒窝漾得更深,笑容也更甜、更灿烂,执着画笔的纤手使起来也越发有劲。 「少夫人,少夫人!」侍女婉儿风风火火的奔进房内,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大事不好了!」 华敏头也不抬,懒洋洋地回道:「除了封家破产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称得上是大事。」 闻言,婉儿嘴角不禁抽了抽。这个少夫人也真是的,开口闭口都离不开钱,当真是个钱奴,真不晓得金当家怎会对她如此着迷。 「少夫人,方才经过穿堂,我听见下人们在说,夫人有意让少主娶紫鸳当妾室!」 绘着牡丹的画笔蓦然一顿,华敏扬眸,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喜怒。 不该有的酸意,竟然自胸口流溢而出。她表面上淡然冷静,心中却似打翻了千坛酸醋。 不该这样,她不该在乎这种事。她与封以扬不过是形式上的夫妻,她嫁他只为钱财权势,不是因为爱他,哪怕他对她再好,她都不能动心。 如今他若是转移目标,将心神搁在别的女人身上,这样不是正好?为何她要心生酸楚? 矛盾的情绪凌迟着华敏,她故作不在乎的提笔再画,冷淡地回上一声:「是吗?」 那日紫鸳救了她和封以扬,回到封府之后,苏总管自然将紫鸳的忠心之举,在封家长辈面前大力赞美宣扬。 紫鸳本就是封夫人身边得宠的贴身侍女,据说她自小家境富裕,父亲还是个小官,只是后来得罪朝中重臣,被摘去了乌纱帽,从此家道中落,一贫如洗。 因为种种渊源,紫鸳进了封家。生xìng聪敏的她,自小饱读诗书,又曾经拜师学武,可说是文武双全的一等才女,进封家没多久,便让封夫人挑中,成了贴身侍女。 封夫人甚为喜爱这个心思细腻,应对进退有据,谈吐不俗的侍女,不仅亲自帮她起了新名字,更特别允许她可穿着紫衣紫裙,好与新名字相映衬。这个举动背后隐含的意义可大了!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放眼当世,唯有封以扬能穿上价值千金的紫色衣裳;人家是「洛阳纸贵」,这里是「西凉紫贵」。 人贵衣贵,无论春夏秋冬,封以扬永远有穿不完的紫色衣袍,以彰显他尊贵的身份地位。 封夫人却帮一个侍女起名紫鸳,又让她能穿着紫衣,其用心可就耐人寻味了。 「其实啊,关于紫鸳的事,老早就有人在传。」婉儿开始滔滔不绝的道起他人是非。 「夫人起先有意收紫鸳当义女,但是紫鸳不愿意,那时候大家都当她是疯了,能当封府的义女,那是多大的福气啊!」 然而,对照如今的局面,众人方知,紫鸳想当的不是封家义女,而是封家的儿媳fù。 「这个紫鸳啊,心思藏得可真深,大伙儿都没发现她对少主有意,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一想到同为奴婢的紫鸳就要麻雀变凤凰,婉儿的口吻不免泛着酸气。 对照之下,华敏倒是挺淡定的。那日紫鸳不顾自身安危,飞奔救主,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来,紫鸳对封以扬抱着怎样的心思。 而且经婉儿这么一说,她想起那日向封家长辈行奉茶之礼时,紫鸳还冒着被封夫人责怪的风险,站出来替她圆场,无非是想主动对她释出友好之意。 想来紫鸳心思缜密,明白自己不可能当上封家少夫人,若想当上封以扬的妾室,日后也得看她这个正妻的脸色过活,若能早些与她jiāo好,自然对她日后的处境有好无坏。 「她英勇救主,又是夫人最宠的侍女,如果真当了以扬的小妾,也没什么好讶异。」华敏一副事不关己的说道。 婉儿瞪大眼睛,激动的道:「少夫人怎能这样无动于衷?!您才刚过门没多久,夫人便主张要帮少主纳妾,您听了都不生气吗?」 华敏低垂眉眼,继续绘着纸上的牡丹花簪,貌似不想搭理婉儿,其实她满腹心思早已经是百转千回。 将不该有的酸意藏回心底深处,她万般告诫自己,不能再对封以扬的事起任何心思。 她在心中对自己强调,她对封以扬并没有丝毫感情基础,她心中也早有别人,封以扬若能爱上别的女子,她也能无愧于心的,好好利用他的权势地位赚钱。 「有什么好气的?他爱娶便娶,我也管不着,总不能拿条链子把他栓在房内。」 啊,这个少夫人果真跟苏总管形容的一样,眼中除了钱,什么也看不见,无情无义又无心。 「少夫人难道不担心,日后紫鸳要是得了宠,少主将从前给少夫人的种种疼爱与好处,全都转到紫鸳手上?」 华敏笑笑抬起脸,口吻轻柔如羽的道:「他要是敢这样做,我就拿把刀,把他阉了!」 婉儿被她眼中的森森冷意,逼出一个好大的寒颤。她绝对相信,这个视钱如命的少夫人,为了钱肯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保不济,哪天少主被人默默给砍了,封家改由寡fù当家做主。 「少夫人,我能斗胆问您一个问题吗?」 「问吧。」华敏细心地替纸上灿烂绽放的牡丹花绘上嫣然色泽。 「您不爱少主吗?否则怎能眼睁睁看着少主纳妾,却一点也不为所动?」 「爱?」华敏嗤笑一声,却没了下文。 这……究竟是爱,还是不爱?婉儿被她的反应弄胡涂了。 「我当然爱封以扬。」华敏淡淡地说道。 她爱他的钱,爱他的势,她爱死所有他拥有的一切。他可以帮助她翻身,从一个平凡少女,一跃成为富贵少fù,面对这么一个活跳跳的金元宝,她能不爱吗? 「少夫人……」婉儿又想问上两句,却听见身后有道沉重的脚步声靠近,她侧过身一瞥,不禁讶然。 「少主!」婉儿赶紧福身行礼。糟了,方才她与少夫人那番jiāo谈,不知少主可有听见?! 华敏微诧的扬起阵子,看见封以扬端着一张温润笑颜,金褐色眼眸却是异常灼亮,她心下蓦然一跳,莫名起了一丝烦躁。 「下去吧。」封以扬遣退婉儿。 华敏瞧见婉儿是发着抖的退出房外,这可是勾起她某些好奇心来。 自从嫁入封家之后,她才发现,封家上下,人人都极为惧怕封以扬,在他面前做起事来,个个提心吊胆,格外谨慎小心,生怕会惹怒他似的。 倘若是下人如此,那也就罢了,毕竟封以扬身份尊贵,下人自然不敢惹怒得罪;然而就连封家人,在他面前,也是连口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长幼有序这个礼,似乎并不适用在封家。至少就她目前所见,封以扬说一,就连封老太爷也不敢说二。 纵然封氏上下全将封以扬当成金宝贝,但也不至于小心翼翼到这种地步吧? 关于这点,她就不大明白了。封以扬这么好脾气,可说是温润谦雅的贵公子,众人实在没道理这般小心翼翼的伺候他,简直将他当成一个土皇帝似的。 华敏敛了敛心神,对上封以扬那双金眸,刹那间似乎捕捉到一丝怒气,可他那张俊脸明明噙着柔笑呀! 她轻蹙起一双秀眉,总觉得有些说不透的古怪…… 封以扬内心恼极了。 不,可以说是又恼又怒。 当他亲耳听见,她一点也不在乎他纳妾,伫立在门外的他,差点起了将红桧大门拆烂的冲动。 可他沉下心,冷静寻思,敏敏不在乎「封以扬」,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对她而言,封以扬只是一个能助她由贫转富,能协助她将沈记胭脂的生意扩展到最大化的一个工具。 而他,为了诱她入瓮,故意装出温良恭谦的玉君子模样,让她毫无心防的、用尽心机的算计他,尽情的打他主意。 说实话,他内心非常清楚,敏敏讨厌陆雅清,倘若她知道实情,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欣然与他结为夫妻,夜夜同床共眠。 所以打从一开始,他便极力隐藏自己高傲跋扈的xìng子,不让她瞧出半点端倪,更不打算告诉她实情。 只要可以拥有她,他愿意不计一切代价。而今,她终于是他的人,是他名正言顺娶进门的妻子 尽管是以封以扬的身份。 然而,贪婪的人心永远不可能感到满足。拥有她之后,他开始在乎更多。 因为顶着封以扬的躯壳与身份,他开始不安,忧心她真会喜欢上他伪装出来的这个封以扬。 可是,倘若他伪装出来的这个封以扬,不能真真正正的拥有她,那这一切岂不是又失了意义? 矛盾,由此而生 直到后来,他总算厘清一件事。 即便他反算计了她,让渴望已久的人儿自投罗网,但是倒映在她眼中的人,终究不是真正的他。 他想要她爱上他,却又害怕着,万一她知道藏在封以扬这具躯壳底下的、真实的他,会不会下定决心推开他,从此离他越来越远,再也不愿意靠近。 远在二十一世纪之时,心高气傲的他,已经被她拒绝过一次,他无法再忍受一次那样难堪的滋味,更无法忍受,再一次当面听见她说讨厌他,不想再见到他的那些话。 因为如此,他绝对不能告诉她实情。 然而他又不甘心一辈子用封以扬的身份与她相爱,也不愿意她爱上封以扬。 这矛盾的心情令他无比痛苦,却又无从解套,只能鸵鸟心态的自我安慰,至少她是他的人,只要他继续隐藏真实身份,让她将他当成可以供她翻身致富的封以扬,她永远不会离开他。 「你……还好吗?」华敏见封以扬迟迟没开口,只是直勾勾地瞅着她,搞得她心中七上八下如坐针毡。 「娘刚才找过我,谈了一些事。」封以扬淡淡说道。 「嗯。」华敏低下头,继续完成手边的发簪样式图,一副没她事儿的神情。 「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事吗?」 「方才婉儿已经跟我说了,娘想让紫鸳进门,让你纳为小妾。」 见她一脸若无其事,仿佛此事一概与她无关,封以扬真不知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继续方才的恼怒情绪。 他既想要她在乎他、喜欢他,同时却又害怕着……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即便上回亲耳听见她大喊着陆雅清,但那终究不能证明什么,他不能冒着她会推开他的风险,告诉她实情。 或许,他恼的是在她面前缺乏自信,又不干不脆的自己,这样的他,一点也不像陆雅清。 「你一点也不介意?」压下心中的烦躁,他又问。 华敏笑吟吟地道:「你放心,我可不是什么醋妻,我明白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寻常的事,你若是真想纳她为妾,我是不会反对的。」 封以扬知道自己不该为了她的反应生怒,但终究还是难以忍受她的无动于衷。 「想不到我娶了一个这么懂事识大体的妻子。」 听见这句挖苦意味浓厚的自嘲,华敏一僵,捏在手中的画笔微微发颤。 又是错觉,绝对是错觉!否则她怎么会觉得,正在跟她jiāo谈的人是陆雅清! 她屏着呼吸,心跳紊乱,身子不可抑制的发抖,缓缓抬起眸光,望向伫立在花窗前挺拔颀长的紫色身影,眼底升起朦胧雾气。 丁敏敏,想不到你这么笨,还懂得怎么赚钱。 熟悉的语气,相仿的调侃话语,但是那张脸……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他」 第六章 「你方才说什么?」华敏心慌的追问,满溢惶惑的目光,紧紧凝睇着封以扬的面庞,试着从他脸上寻出些什么。 只是,她的渴切,看在封以扬眼里,却像极了恐惧。 久远的记忆中,她一看见陆雅清,总是能躲就躲,不愿与之碰面。 大概是陆雅清把她欺负得太惨,才会让她这么讨厌…… 封以扬胸口一紧,连忙撇开白玉般的俊颜,将所有属于陆雅清的情绪与神情从脸上抹去,换上温雅的笑。 「我是说,想不到敏敏你这么明白事理。我还担心你会反对娘的决定,不愿意让紫鸳进门。」 看见他扬起尔雅俊逸的笑,语气和煦如春,华敏紧提到嗓子口的一颗心,霎时重重地跌回原处。 果然是错觉。 她是怎么了?近来越来越常想起陆雅清,老是将封以扬错认成他,弄得自己精神紧绷,思绪混沌。 「紫鸳是娘属意的人选,我怎么敢反对。」华敏别开盈满失落的眸子,藉由微笑掩饰自己的异状。 「日子是我们自己在过,娘属意是她的事,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断了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的念头。」封以扬悄然握紧掩在紫袖下的拳心。 华敏笑笑地道:「比起没读过什么书,只懂得怎么做胭脂水粉的我,紫鸳好上太多。她既聪慧大方,做事得体,又得娘的欢心,你若是不纳她进门,恐怕是你的损失。」 她可是真心实意的替封以扬着想。虽然不明白他究竟看上她什么,但是娶了她,算是他自找死路,她不可能像寻常女子那样伺候他,因为他的疼宠便喜上眉梢。 如果能有别的女子对他好,代替她好生伺候他,那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当真这样认为?」封以扬面上虽是扬笑,金褐色眼眸却凝聚起黑色风暴。 华敏欢颜喜笑地道:「能有紫鸳这样的女子服侍你,那可是极好的事,我当然是真心这样认为。」 反正她只要牢牢霸占着封家少夫人的位置,封以扬名下的财产,照样她也有份,顶着封家少夫人的名号,她走到哪儿,都有做不完的生意。 嘿嘿嘿,这门亲事真是一桩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我知道了。」封以扬转过身,趁着冷静还未崩解之前,步伐僵硬的走出房门。 他冷着脸,怒气在胸中盘旋不散,一路走出偌大的院落,却不明白自己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方。 碍于自尊,碍于会失去她的那份恐惧,他什么也不能做,有怒不能发,有许多话不能说。 他痛恨这种缚手缚脚的感觉,更厌恶她想将他推给别的女人,一副巴不得他离她远远的模样。 面对封以扬已经是如此,倘若她知道他就是她最讨厌的陆雅清,她会怎么做? 彻底从他眼前消失,从此人间蒸发?还是连夜收拾细软,顺带卷走他几斤黄金,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该死!」行经穿堂时,封以扬霍地停下步履,面色yīn沉的揍了雕花石柱一拳。 「金当家,您气归气,千万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遍寻不着主子踪影的苏总管正好撞见此景,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封以扬下颚抽紧,额上青筋隐隐抽动,揍在实心石柱上的拳头,不一会儿已经淤青红肿。 可他仿佛半点痛楚也感觉不到,只是愤怒的拿开手,甩身提足又往前走。 苏总管巴巴的紧随在后,头一次见到主子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可是害怕得紧,就不晓得主子气的是为哪桩? 莫不是……又跟那个钱奴少夫人有关? 「金当家,您这是怎么了?您打算上哪儿?」苏总管一路跟进了主宅大厅,只觉走在前方的挺拔身影,浑身都像着了熊熊怒火似的,像极了玉面修罗,甚是骇人。 「以扬?这是怎么回事?」封夫人正坐在大厅里品茗绣花,紫鸳陪侍在旁,两人一见到封以扬绷着怒容走近,全都惊呆了。 「不是要帮我纳妾吗?即日便可着办。」封以扬冷着嗓子命令道。 封夫人与紫鸳闻言,两人是乍惊又喜。 「以扬,你不是在跟娘说笑吧?」封夫人可不敢高兴得太早,原本她还琢磨着该怎么说服儿子,毕竟过去她不是没提过这件事,但是到最后总被儿子拒绝。 「紫鸳救了我一命,她又服侍娘多年,是帮着娘持家的得力左右手,如果能让她成为封家的一员,也是一件好事。」封以扬漠不在乎的说道。 他承认,这个举动多少有些赌气的意味,然而更多的是,安抚华敏想躲开的心。 只要他娶了紫鸳,华敏便会以为封以扬分了心思在别的女人身上,按照她的xìng子,她肯定会放宽心,好好盘算起做生意赚大钱的各种念头。 方才他不小心露出破锭,要是她真对他起了疑心……封以扬皱紧一双优美的长眉,不愿再深入去想。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敏敏再次从他身边离开! 「紫鸳,你可有听见?这可是以扬亲口允诺的,可不再是我自己一相情愿,这下你总算可以放心,安心的等着当我的儿媳fù。」封夫人大喜,拉起紫鸳的双手,笑得不拢嘴。 紫鸳羞怯一笑,只敢用眼角偷偷觑着封以扬。打从她十二岁进了封府,一颗心便落在他身上。碍于出身,她不敢奢想当他的妻,即便只能为妾,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她也甘之如饴。 封以扬不曾瞧过紫鸳一眼,告知完封夫人这个决定,兀自转身走开。 唯有苏总管最清楚,金当家这决定是在盛怒之下做出来的,其中肯定大有文章,就不晓得这个纳妾风波演变到最后,究竟是福还是祸。 唉,自从少夫人进了封家的门,脾气与xìng情本就难估算的金当家更加yīn晴不定,这一闹,往后怕是难有宁日啊! 封家才刚娶了媳fù,近日又赶着纳妾,风声一传出去,京城中议论纷纷,众人只猜是华敏出身低微,讨不了封以扬几日欢心。 一朝尚是八人大轿迎娶入门的新嫁娘,夕暮成了夫不闻不问的糟糠妻,这等光景,岂是一个凄惨了得? 「哈哈哈哈!」众人口中光景凄凉的主角,此际正坐在书房里,纤纤玉指拨着纯金铸造的算盘,两颊酒窝深邃如嵌,时不时自上扬的粉唇边逸出得意大笑。 长案上堆满排整齐的银两,华敏一边拨算盘,一边核对帐簿,兴奋得额颊泛汗,脸蛋红扑扑的,呼吸还有些喘乱。 除了跟封以扬共谋合作之外,她拿出攒了多年的积蓄,又从封以扬那儿挖了些银两,在京城觅得一处极佳的店铺,开设了一间胭脂香粉铺。 开张不过短短数日,便替她赚进大把银两,她数银子数到手都软了,哪里还有力气为了丈夫纳妾这种无聊事而伤心落泪。 外头那些好事者,恐怕要大失所望。银两在抱,管他琵琶别抱,呵呵呵。 华敏喜不自胜的眯眼笑着,身旁却传来一阵阵啜泣声。 「少夫人,您真是太可怜了。」婉儿杵在一旁替她偷偷拭泪。 「你没看见我正笑着,哪里可怜了?」华敏眼角抽搐,无言的白她一眼。 「今晚就是少主纳妾的大喜之日,您明明是正室,却得躲在书房,像个见不得人的小妾。」婉儿替主子掬了一把伤心泪。 「是我贪懒,不愿意出去掺和,又不是别人逼我躲在这里。」华敏再次无言,真不晓得该赞扬婉儿这个侍女忠心,还是天生少根神经。 这段日子,封夫人大张旗鼓的cāo办起纳妾喜事,简直把纳妾当成是娶媳fù,分明是想给她一个难堪。 她顺水推舟,演起了忍辱负泪的失宠正宫,大门不出,她专走封家下人出入的小门。 封家人以为她老是不见踪影,是躲在房内暗暗吞泪,殊不知,她忙着张罗新开张的胭脂铺,时不时还得跟铺里新雇的伙计沟通各种杂事,每晚累得一沾枕便呼呼大睡,连封以扬有无进房上榻都不清楚。 「少夫人是不想丢这个脸,才会宁愿躲在书房算帐,也不要出去难堪吧!」主子得宠,下人就跟着沾光,主子若是失了势,下人也跟着没面子,婉儿自然要帮着华敏说话。 「好好好,你说这样,便是这样。」华敏才懒得花力气争辩。 「少夫人为什么不出去,大大方方坐在主位上,等紫鸳奉茶时,再给她下马威,让她往后不敢在少夫人面前得意。」婉儿的口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广。 「何必呢。在我看来,紫鸳并非是这种人。」华敏拨动算盘上的金珠,事不关己的说道。 她也没心思一天到晚与别的女人抢丈夫,紫鸳若是想要,她双手奉上封以扬,只求他们别来妨碍她赚钱,那就阿弥陀佛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天少夫人的地位全被紫鸳抢走,到那时想挽救可就来不及了!」 「好了好了,少在这里罗嗦,去帮我准备文房四宝,还有釉料,我还得赶工呢。」华敏推开金算盘,将帐簿放到一旁,将长案腾出空位,准备绘制花簪设计图。 婉儿伺候她已有好一段时日,自然晓得华敏又忙着生意上的事,不禁越想越气。可是主子不争气,下人生气又有什么用? 罢了罢了 婉儿虽然一张嘴甚爱唠叨,但是做起事来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便备好绢纸与画笔。 「少夫人也太不识趣了,既然您这么喜欢画花,为什么不干脆向少主讨教?」她只晓得华敏一天到晚埋首画花,不清楚华敏这是在设计簪子花钿的样式来着。 她这一说,倒是勾起华敏的好奇心。「封以扬平时也会画花?」 封以扬出身天下巨贾之家,自幼受到最好的栽培,她自然不意外他工于书画。不过她不认为,他是个闲来无事会画画花儿,再吟上几首伤春悲秋的诗词,还会浪费时间在赏花作乐上的那种纨裤子弟。 婉儿点点头,边研墨边道:「倒也不是很常,只是有几回我端茶进书房,正巧看见少主在画花。」 「是吗?」华敏拈起一旁花形瓷盘里的枣泥桂圆糕,边尝边心不在焉地同婉儿聊着。「原来他不是在花园里画花,而是一个人躲在书房画。」 「是呀,而且少主画花的时候,通常都是他心情不大好的时候。」 「既然没有闲情逸致,为什么还要画花?」真是怪人一个。 「奴婢也不清楚。」婉儿歪着头寻思,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又道:「我曾听苏总管说过,他帮少主整理那些画时,发现少主画来画去都是一种美丽而奇异的花。」 「喔?」华敏一手塞着糕点,一手已执起画笔,在雪白的纸上流畅地勾勒。 「那花,从未在西凉国见过,苏总管以为是少主喜爱的花,还偷偷拿了张画,私下到处询问京城里的花匠,没想到就连皇宫御用的花匠,都说不曾见过这种花。」 她只不过是随意起了个头,随口闲聊罢了,想不到这个长舌的婉儿,竟然连一朵莫名其妙的花儿都能聊得这么来劲儿。 话说,这些人已经将封以扬当成镀金活财神在膜拜,哪怕是聊起封以扬的一根头发,恐怕这些人聊上三天三夜,都能侃侃而谈。 别说是封家了,外头的人只要一提起封以扬这名字,眼中自然而然浮出敬畏之色,活像是撞见了菩萨下凡。 「……后来呀,苏总管还托人上邻国询问,就连邻国的花匠都说不曾见过这种花。」婉儿将从苏总管那儿听来的话,说得活灵活现,仿佛是她自己亲眼所见。 华敏咬了一口绿豆糕,兴致缺缺地听着。 「后来的事可就奇了。有一回少主上布庄巡视,跟掌柜谈到一半,忽然就变了脸色,一眨眼就跑出布庄,在大街上拦住一名女子,还不顾会失了礼节,伸手就把人家头上的发簪拔下来。」 「发簪?」正要伸向nǎi香桂花糕的纤手一顿,华敏的眸光自绢纸上扬起,秀眉微蹙。 「是呀,少夫人您肯定也觉得纳闷吧?少主好端端的,却忽然像是中了邪似的,冲到大街上拔了女子的发簪,当下连苏总管都吓坏了。」 华敏忽然想起一件事。初次与封以扬见面时,他便是取出一支由她设计的茶花发簪……他从一开始就认得她是谁。 一股奇异而难以言喻的感觉蓦然流过心头,华敏发觉自己的手无端发起抖,额头也莫名的渗出点点冷汗。 婉儿正说得激动入迷,自然没察觉她的异状,兀自往下说道:「后来苏总管上前一探,才晓得原来那女子头上的金花簪,那花儿的样式,便是少主经常在画的异花。」 华敏一僵,倏然站起身,从一旁的桧木书橱中,取出数张已经绘好的花簪图像。 婉儿被她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猛然眨着眼,以为是自己太聒噪,惹得华敏不快。 孰料,华敏一把抓住她的手,将那几张绢纸平摊在长案上,激切的问道:「你说的那种花,是不是画里的这一种?」 「少夫人您怎么了?您别吓婉儿。」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中了邪? 「你给我看清楚了,封以扬画的那种花,是不是这一种?」华敏握紧她的手腕,另一手指着绢纸,心焦如焚的追问。 婉儿饱受惊吓的觑了觑绢纸,讶然嚷道:「少夫人,原来您也知道这种花?」 对了,先前苏总管曾说过,少主上回特意上渖州的青城,便是为了那支花簪。后来少主回京后,苏总管也说过关于花簪的事,听说少主正是喜爱上了绘出那花簪的女子。 当时她没想太多,只是听听就算,如今想来,那个女子便是少夫人嘛! 「封以扬画的那些花图,如今放在何处?」华敏面色异常苍白,粉唇也微微颤抖,握住婉儿的手却是紧得不能再紧。 「自然是在少主的书房里……」 「带我去看!」 婉儿让她咄咄逼人的这副模样吓坏了,不敢多问什么,连忙领着她来到封以扬的书房。 婉儿凭着脑海中的印象翻找了一阵,终于找出一叠绘满山茶花的图纸。茶花的品种有数种,那一张张上了釉料的花图,画工精巧地绘出每一品种。 玛瑙茶,宝珠茶,正宫粉,石榴茶,一捻红,照殿红……每一品种的山茶花开落在那一张张画纸上,色泽斑斓,花开灿烂,每一朵是栩栩如生。 华敏捏着画纸一角的纤手骞然颤了颤,满叠的画纸霎时撒了满地,一朵朵艳美却不俗的茶花就这么盛开在她脚边。 她双手揪紧了胸口,难以置信的水眸刹那间盈满浓浓雾气,记忆中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掠过。 「丁敏敏,把这盆花拿去扔了。」 陆雅清坐在白色平台钢琴之后,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百无聊赖地敲着琴键,阳光自大片落地窗洒落而下,将俊美修长的少男身影镀上一层金色光圈。 放学后主动过来帮母亲忙的丁敏敏,手里抓着抹布,正奋力跪蹲在地上,努力擦着昂贵的原木地板。 她仰起泛红的脸蛋,抬起手背拭了拭额上的汗水,脑后乌亮的马尾轻轻甩动,牵引着钢琴之后的一双黑眸留驻。 「那盆花是王妈妈今天早上换的,为什么要扔掉?」丁敏敏蹙起秀气的细眉,不解地问。 陆家占地千坪的别墅,平时打扫起来需要耗费的人力超乎想像,除了丁敏敏的母亲这种签约制的钟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女佣,仍有其他固定在陆家帮佣多年的老佣人。 「我讨厌玫瑰。」陆雅清斜睨那盆花苞硕大的红玫瑰一眼,口吻充满嫌弃。 「玫瑰这么美丽,你为什么讨厌?」根本是想找藉口使唤她吧!这个任xìng又跋扈的死阔少,一天到晚就想找她麻烦,真是莫名其妙! 「俗气。」陆雅清冷冷地瞟她一眼。 配你刚刚好!丁敏敏在心中偷偷撇嘴。 「这么俗气的花,配你刚好,拿去吧。」陆雅清微笑,修长的手指拨了拨玫瑰花瓣,那举动像极了皇帝赏赐。 他要是皇帝,她岂不是成了宫女?丁敏敏不情不愿的起身,抓着抹布靠近那抹比阳光更闪耀灿亮的人影。 「你喜欢什么花?」 就在她捧住那盆玫瑰时,坐在钢琴后方的美少男,忽然漫不经心的抛出这句。 「你在问我?」她有些诧异。通常他开口不是命令她,就是对她冷嘲热讽。 「你重听吗?」他不耐烦地敲了一下琴键,害她吓得缩了缩肩膀。 情绪化的大少爷!她要是一个手滑,将花瓶往他头上砸,看他还敢不敢这样命令她! 不过想归想,丁敏敏还是很孬的闭紧嘴巴。要是惹恼了这个专门以欺压她为乐的大少爷,往后她不仅没外快可赚,还会害母亲被刁难。 说起来真悲摧,她虽然讨厌死陆雅清这个大少爷,但是她愿意乖乖帮他跑腿干些杂事,他会额外付她工钱,而且金额还不少。 贪图着这一点,加上他利诱兼威胁,她才会忍下满腔对他的不满,乖乖听他的命令做事。 「丁敏敏,你是痴呆了吗?没听见我在跟你说话?」 大少爷可没什么耐心,通常三十秒之内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那张俊美的脸庞便会又黑又臭,一双深邃的美眸冷冷眯起,活似她欠了他八辈子的债。 「我什么花都喜欢。这答案你还满意吗?」丁敏敏也不是没脾气的,平时她只是为钱忍耐,要是真被惹毛了,也会口气不善地偷瞪他。 「难怪。」陆雅清一脸嘲讽的斜睨她,那眼神令她大大不悦。 「你这句难怪是什么意思?」可恶,她上辈子究竟欠了他什么?弄得现在得这样受他的气。肯定是不小心惹上了霉神,霉神才会这样惩罚她。 「昨天你来的时候,拿了一束丑不拉叽的花,我就想,你是缺乏品味才收下那束花,还是因为想zuò ài心,不想伤害别人才收下。」 陆雅清勾唇,迷人的笑容看在华敏眼底,像一根针似的,狠狠刺着她的眼。 他神经!无聊!莫名其妙! 昨天她带来的那束玫瑰花,是隔壁班一个追求者送的。人家可是砸大钱请花店包装,哪里有他说的丑不拉叽!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花吗?」陆雅清忽然又抛来这一句。 谁理你啊!就算他喜欢菊花也跟她没关系! 丁敏敏在心底用力哼气,以最孬的方式,传达最愤慨的情绪。 「我喜欢茶花。」陆雅清笑了笑。 丁敏敏心口一跳,捧在手中的花盆差点就给砸了。 他、他没事笑得这么勾魂做什么?以为她会跟那些迷恋他的肤浅女生一样,被他一个笑容迷得神魂颠倒?作梦! 「茶花优雅高贵,美丽又不俗气,这是有品味的人喜欢的花。」陆雅清意有所指的瞟她两眼。 哼,谁不晓得茶花高「贵」,那可是某大名牌的招牌花,一个包就够付她好几个学期的学费。 「我让王妈妈换一盆茶花过来。」丁敏敏没好气的说。再继续跟这Pro级的讨人厌大少爷说下去,她肯定会呕到内伤想吐血。 「不,我要你去买。」陆雅清笑容一撤,口气骤冷。 「我?!」丁敏敏惊叫。 凭什么她要买花来送他?她是女生耶,哪可以随便送花给男生!这个目中无人的高傲家伙,会不会太超过了! 「没听见我说的话?你立刻去买一束茶花过来,什么颜色都可以,挑你喜欢的就好。」 丁敏敏忍下想飙脏话的冲动,才想开口反驳,一见到陆雅清嚣张的扬起下巴,深刻眼纹之下的美丽眸子冷冷回睨,她又孬孬的缩回去。 她忍,她再忍!反正高中毕业后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就要到美国念书,他再嚣张也没几日了! 「好啦,我现在就去买,这样你高兴了?」将那盆红玫瑰随意往地上一搁,丁敏敏从门边的雕花白木柜上拿起钱包,准备出门买花。 如果可以,她还真想买束菊花回来……算了,这个家伙命这么好,又有一张勾魂妖孽脸,肯定是祸害来着。人家常说祸害遗千年,所以再怎么诅咒他,他肯定还是命好福好。 丁敏敏走到门边,一股奇怪的直觉迫使她停下脚步,撇过泛着自然红晕的脸蛋,望向琴房中的陆雅清。 斜坐在白色平台钢琴之后的他,单手撑着俊脸,一手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游走,一双深邃如海的蓝黑色眼眸紧紧锁视着她。 她心中的某道锁,似乎在这一刻被解开,那些不该对他有的悸动如融化的糖蜜,充溢整个胸口。 「我、我去买花了!」小手抓紧钱包,心脏的跳动蓦然失速,仿佛一张口就要蹦出胸口,她神情慌乱的转开脸,落荒而逃。 她永远忘不了,当时她在陆雅清眼中看见的那抹炽热,更忘不了,他唇边那抹得意骄傲的微笑。 直到他离开多年之后,她才明白,那是心高气傲的他吃醋耍xìng子,才会命令她买花送他。 那束茶花,到后来竟成了她记忆中最深刻的痛,于是,她永远忘不了,他最爱的花便是茶花…… 第七章 关于丁敏敏与陆雅清的记忆霎时回笼,涨满整个脑海,华敏怔着泛湿的水眸,双手揪紧胸口,心跳与呼吸又喘又乱。 西凉国不产茶花不对,这个时空根本没有茶花,封以扬何以会画这种花? 好,假若说,他和她一样,同样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总不可能这么碰巧,他也跟陆雅清一样,特别独钟茶花,喜欢到要三不五时画上绢纸缅怀。 再者,他一见到她设计的茶花金簪便找上她,甚至拿婚姻当筹码,换取她想要的合伙生意……如今想来,这分明是丢出ròu饵,诱她上钩的计谋。 对照他偶尔不经意露出的神情,不同于温润尔雅的封以扬会有的倨傲,还有众人对他的敬畏与小心翼翼…… 华敏一个用力呼吸,脸色苍白的低低喘息,失神的双眼溢满惊惶。 「少夫人,您是怎么了?」婉儿目睹此状,急得眼眶都红了。少夫人该不会是真的中邪了吧? 「封以扬在哪里?」华敏霍然撇首,急躁地抓住婉儿的双肩追问。 「少夫人您忘了吗?今天是少主纳妾的日子,大伙儿都在主院大厅里忙着……」 呜呜,少夫人这模样真可怕!眼眸瞪得大大的,一副想找少主索命的模样,难不成少夫人现在才终于清醒,想找少主算帐? 「纳妾……」华敏有些失神地低喃着,双手一松,转身便奔出书房。 惨了,少夫人该不会是想大闹一场?虽然不过是纳妾,但是外头也来了些与封家相jiāo甚笃的友人,不乏一些名门世子,少夫人要是一闹,那可就难看了! 「少夫人!少夫人使不得啊!」婉儿惨白着一张脸,连忙追出去。 封家少主纳妾,封府上下结满大红喜彩,府里养的一班乐工奏着琴瑟和鸣的悠扬乐声,上门祝贺的宾客虽不如上回娶媳fù,但来往的多是与封以扬jiāo情较深的贵公子。 「以扬,你一会儿娶妻,这会儿又要纳妾,真是享尽了齐人之福。」一片喜洋洋的大厅里,一名容貌俊俏,身着一袭绦袍的男子,特意举起手中的金杯,向一脸如罩寒霜的封以扬示意。 何原韶是封家远亲,平日里要喊封以扬一声表哥,两人xìng格相近,jiāo情也最为深厚。 这杯酒敬得封以扬满心不悦,他一根手指也没抬,只是冷冷回道:「如果不想被人撵出去,就少在我面前说这些蠢话。」 听出他话里的恼怒,何原韶挑眉。「听表哥这口吻,像是根本不愿意纳紫鸳为妾?」 封以扬抿紧了两片形状优美的薄唇。他身上只象征xìng的穿了件绦紫色锦袍,俊美的面庞见不到一丝笑意,令女人见了皆要心生妒忌的长长睫毛掩下,遮去美丽的金褐色双眸。 何原韶被赏了一个冷脸警告,倒也不以为忤,兀自举杯浅抿一口,抬眼扫视热闹滚滚的大厅,见封夫人拉着一身粉色牡丹花裳的紫鸳,与封家的三姑六婆们说说笑笑,俨然一幅婆媳融洽的和乐画面。 何原韶不禁调侃笑道:「表姑也真是的,明明是纳妾,却置办得这么热闹,不知道内情的人见了,恐怕会以为表哥是要再娶一次媳fù。」 「原韶,我已经警告过你。」封以扬凛阵一扬,寒气逼人。 「这么大的日子,怎么没看见表嫂?」何原韶讪讪的笑着。 「表哥,你可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人家可是明媒正娶的元配,好歹也该让她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让紫鸳按着规矩,跪下来奉一杯茶。」 紫鸳正巧走近,听见何原韶这席话,目光微微一黯,但挂在面上的盈盈浅笑却不曾收起。 「少主,娘让我过来叮嘱一声,吉时就快到了。」紫鸳含情脉脉的望向封以扬,一向落落大方的态度也添了一丝娇羞。 按照西凉国的嫁娶规矩,纳妾虽不必拜堂,但是吉时一到,丈夫得亲自牵着新入门的妾室进新房,以示相互尊重与恩爱。 虽说男女有别,西凉国的民风并不时兴男尊女卑这一套,即便是为人妾室,嫁娶礼仪仍是明律规定,夫家不得任意轻贱,须以礼相待之。 封以扬置若罔闻的低垂眉眼,兀自替自己斟了一杯合欢花酒,修长大手持着雕满如意吉祥花纹的金杯,浅尝不语。 紫鸳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反应,妆点得明媚动人的脸蛋,仍然悬着婉约得体的浅笑。 「少主……」 「都已经是夫妻了,你怎么还喊他少主?」何原韶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故意调侃起想打圆场的紫鸳。 「紫鸳只是少主的妾室,并非正妻,不敢矩。」紫鸳说这话时,目光幽幽地瞅了面色漠然的封以扬一眼,语气有些酸楚。 「表哥,虽然是纳妾,你也不能委屈了人家啊。」何原韶戏谵笑道。 「原韶,你要是再说一句,就立刻从我面前滚出去。」封以扬恼极,握紧了手中的金杯,香气浓郁的合欢花酒溅上手背与袖口。 何原韶目光一扬,瞥见不远处,正穿越过宽广前院的华敏,他笑了笑,「表哥,我就再说一句,等我说完,即刻就滚。」 封以扬额上的青筋隐隐抽动,那眯成两道冷锐锋芒的金色眸光,似在估量着怎么将何原韶撕成碎片。 「我说表哥你也太不近人情,只顾着纳妾,全然没顾虑到表嫂的心情。常言道,夫妻是前世相欠债,这世才会共结连理。原本我还不大信,不过现在看到表嫂一副准备索命讨债的样子,我不信也不行。」语毕,何原韶哈哈大笑,仰头举杯,一而尽。 封以扬眉目一凛,撇过俊脸,眸光对上已经奔入大厅的华敏,见她脸色异常苍白,眼眶与鼻头俱是泛红,胸口一个抽紧,即刻丢下金杯,起身相迎。 「敏敏?」按捺下心中的急躁,封以扬牵起一抹寻常在她面前露出的温雅 笑容,态度判若两人,一旁的紫鸳咬唇垂眸,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华敏冷眼望着他面上那抹笑,凝结雾气的阵光,仔细端详起那张俊丽脸靥。 封以扬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异状,心中一紧,想伸手轻抚她的脸,却被她一个反手用力挥开。 「别碰我。」华敏仰高湿透的水眸,咬紧泛白的下唇,眼神充满委屈与怒气。 「表嫂莫不是为了表哥纳妾一事而发怒?」何原韶不忘掺一脚。 「敏敏,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封以扬一记冷眼赏给何原韶,望向华敏时,却是满眼温柔。 「是,我是不舒服,从头到脚都不舒服。」华敏冷冷的说道。 「苏总管,找大夫过来。」封以扬即刻发令。 「不必了!」华敏极恼的低斥。「我的病,就是请来最高明的大夫也医治不好。」 「敏敏,你究竟怎么了?」封以扬的语气依然轻柔。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华敏直勾匀的望入那双鎏金似的美眸,心口不可抑制的发颠,双手抓紧了身子两侧的衣裙。 是他吗?会是他吗?如果不是他呢?无数的矛盾与困惑在她脑中盘旋,一想到也有可能一切只是巧合,她的心就缩得好紧,恐惧着答案会是否定的。 「敏敏?」封以扬试探xìng的轻握住她的手,这回她没甩开。 「我想问你,你最喜欢什么花?」她瞬也不瞬地凝视他。 封以扬呼吸一窒。 耳边所有声响,在这一刹那,归于寂静。 俊美面庞上高悬的温雅笑容,像是一片无形的面具,缓缓自他脸上剥落。 她终究还是发觉了?否则她不会这样问,更不会不顾众人在场,直奔到他面前逼问。 因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她心生排斥和厌恶,所以才急着找他要答案? 封以扬的胸口被一股浓浓的涩然包围,xìng子高傲的他,已经狠尝过一次被她拒绝的滋味,想不到换副身躯,变成另一个人,同样要再尝一次。 「封以扬,我在问你话,你耳背了?」华敏故意模仿起陆雅清跋扈的口吻。 「少夫人,你不能这样跟少主说话,这可是有失规矩。」紫鸳站上前,温声提醒。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谁都别来chā嘴!」华敏气疯了,没在管那人是谁,满脸怒容的瞪了紫鸳一眼。 这个举动在众人看来,只以为是她这个正妻打翻醋桶,所以想大闹今晚的喜事。 她这一吼,也像极了是在给紫鸳下马威,树立正妻的威严与地位,落在旁人眼中,自然认为她是在给紫鸳难堪。 饶是紫鸳再如何识大体,面对这等场面,不禁抿起嘴唇,神情有丝狼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别开脸。 华敏哪里还管得着这么多,她转正眸光,直直瞅着封以扬,嗓音有些颤抖的再问一次。 「我问你,你最喜欢什么花?」问这话时,她脑中一片空白,眼前飞掠过无数次陆雅清扬起下巴,对她发号施令,或是挑着眉,冷嘲热讽的可恶模样。 封以扬沉默着,金褐色眸子像是两片金色汪洋,注满了恼恨与失望。 她果真发现了。她是怎么发现的?他应该承认吗? 「如果你不希望我现在转身就走的话,请你老实回答我。」见他迟迟不肯回应,她急了,恼了,索xìng撂下狠话。 封以扬缩了缩喉头,闭起眼眸,沉哑着嗓音说道:「我最喜欢茶花。」 「你……是陆雅清吗?」华敏瞪着他,呼吸越来越喘,额上的汗水一颗颗滑落。 攒住她粉拳的大掌蓦然松开,他扬眸,在她清澈似镜的双瞳中,看见俊脸僵青的自己。 陆雅清,你真是够可悲的了。死而重生,却又栽在同一个女人身上,真是狼狈又可笑。 一旦知道真相之后,敏敏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刚在心中落下,封以扬随即替自己感到讽刺。答案早已经清楚大白,他又何必多费心思去揣摹其他可能xìng? 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推开他,逃之夭夭,一辈子躲起来,再也不见他这个人。 「你不肯说实话吗?那我现在就走。」华敏整颗心像是被拧紧了,痛得快喘不过气。她只想快点知道封以扬究竟是不是「他」,其余的一点也不重要。 封以扬握紧拳心,缓缓睁开金眸,与她急切的眸光在半空中相触。 「陆雅清,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胆小鬼?」她学起陆雅清从前的语气嘲讽他。 封以扬闻言,唇角不禁上扬,勾起一弯自嘲的弧度。 他几时成了胆小鬼?大概是从他的灵魂在发生车祸的那一瞬间被弹出身体,并且飘dàng了好几个月,最终明白自己再也见不到所有他心爱的人之后,才开始懂得懊悔,懂得何谓恐惧。 「丁敏敏,你认出我了。你赢了。」封以扬别开溢满沉痛的金眸,恢复原来的冷嗤口吻,装出一副毫无所谓的姿态。 即便再重生一回,即便是用着另一具躯壳,他的自尊依然不容许自己拉下脸,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变得狼狈。 尽管在他内心深处,是多么恐惧着她可能转身离去的结果。 用尽心机算计,百般伪装自己,将所有属于陆雅清的xìng子与面貌全都藏起,终究他还是没办法拥有她。 他害怕她会从自己眼前消失,碍于自尊又不愿开口挽留……封以扬弧度优美的下颚抽紧,静等着华敏做出反应。 真的是他! 封以扬就是陆雅清! 所有她以为是错觉的似曾相识,从他身上感觉到的陆雅清,全都是真的,不是她思念过度,更不是梦中的镜花水月。 粉唇微微颤抖,华敏拼命咬唇,却忍不下即将脱口的哽咽,细弱的啜泣声慢慢逸出小嘴。 大厅里没半个人听得懂他们的jiāo谈,人人一头雾水的紧皱眉头,来回瞅着他们两人,脸上刻着大大的问号。 这……究竟是演哪出啊? 「想不到吧?」封以扬挑起修长的眉,故意端着一张冷脸,好掩饰此刻心中的不安。「我们居然又会在这里见面。」 「你早就知道我是丁敏敏?」虽然心中早已有底,可华敏想听他亲口证实。 「原本不敢肯定,所以我才会上青城见你。」他淡淡回道。 即便换了容貌,即便她从头到脚变了个人,但是一个人的神韵与个xìng,习惯与喜好,只要灵魂未灭,必然不会更改。 她微笑上扬的弧度,一谈到赚钱的事情,目光便会闪耀如星,算计着些什么的时候,会露出jiān巧的甜笑。 她的习xìng,她的喜好,她的兴趣,即便经历过死亡与重生,即便重生后的他,已经记不得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所有丁敏敏才会有的小动作,全都深深烙印在他记忆之中,想忘也忘不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华敏气得全身颤抖,眼底涌上浪潮。 封以扬没答话,看似漠然高傲的垂睨着她,实则胸口已经纠结成一团,害怕失去她的恐惧,正一寸寸吞没着他。 一次就够了!失去她一次,死过一次,所有的痛苦,尝过一次就够了!倘若不知原因、同样灵魂穿越到这个时空的她不能爱上他,还是一样讨厌他,执意推开他,上天又何必让他们在这个时空重逢? 「你从头到尾都在伪装成另一个人,就为了骗我?」她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你自己太笨了,才会被我骗得团团转。」封以扬挑高优美的唇线,露出她熟悉的嘲讽神情。 华敏眼眶发热,泪水汪汪的涌上来。她还以为,她永远也见不到这样高傲又欠揍的神情…… 蓦地,她想起这段日子里,他假扮成温柔谦和的封以扬,对她关怀备至,视如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对待着。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陆雅清心里还是惦记着她,还是念着她,喜欢着她。 即便他的灵魂在另一个时空,成了另一个人,过着与从前不一样的生活,他还是一样没变。 他始终是她熟悉的陆雅清。 见华敏泪眼迷檬,封以扬心口一紧,却只能忍下想为她拭泪的冲动。她为什么哭?因为他骗了她?还是,知道她嫁的封以扬,原来是她最讨厌的陆雅清,感到难过气愤而哭? 「以扬,你们没什么事吧?」封夫人忍不住chā嘴,忧心忡忡地瞅着面色yīn晦的儿子。 菩萨保佑啊!那个身上找不到一样好的儿媳fù,要疯就自个儿疯,千万别把疯病传染给封家的金宝贝啊! 「这是我们两个的事,与谁都无关。」封以扬冷淡的扫了众人一眼,警告意味浓厚。 华敏吸吸鼻子,眨眨眼,这才想起自己毁了封以扬今晚的喜事,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在他俩身上。 慢着,封以扬纳妾……不就是陆雅清纳妾? 「我们到外头单独谈话。」华敏心情复杂的瞅他一眼,兀自转身步出大厅。 封以扬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心脏一记紧缩,脑中冷不防掠过那一日她用力推开他的胸膛,抗拒他进入她的生命,要他滚远一点的画面。 她想说什么?又想要他滚出她的生命,远离她的世界? 心高气傲的他,无论是死前或是重生后,这都是初次对自己即将踏出去的脚步感到犹豫。 然而,当他看见,他梦寐渴求的人儿,从他的视线之内越走越远,一股无法掌握的恐慌霎时朝他席卷而来。 「敏敏!」封以扬心中一慌,用着从未有过的急躁口吻大喊。 真是够了!这种该死的恐惧感何时才会消失?!他真的弄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是不能爱上他,欢然接受他! 华敏心情太复杂,思像打结的毛线球混乱纠结,一心只沉浸在自我的思考中,加上前院里的一班乐工正在吹奏喜庆音乐,她竟没听见他这声呼喊。 她失神的直直往前走,眼底的汪洋已经泛滥成灾,一时之间面临太多原本想也不敢想的惊喜,反应一向灵敏的她有些傻了,懵了,慌了。 封以扬眯细金眸,快步朝她走去,每一步都是那样沉重,充满着矛盾与挣扎。 他好胜的自尊,不容许他开口挽留,可他已不能再忍受失去她的痛苦。 他究竟该怎么做,她才愿意留下来,留在他的身边? 「以扬,吉时就快到了,你不能丢下紫鸳就走啊!」见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步出喜堂,封夫人简直快晕了。 紫鸳握紧拢在身前的双手,特别画上桃花妆的艳丽面容,此时充盈着难堪之色。 华敏蓦然醒过神,听见封夫人的嚷声,正想回身去瞧,结果身子一偏,跟在后头的封以扬已经一把将她拉入怀里。 香软的娇躯被一双强壮的手臂圈住,她傻住,愕然的僵着,胸口有点沉,有点痛。 不是心痛,而是累积太深的情感刹那间胀满整颗心、整个胸口,满到闷闷发疼。 「丁敏敏,你已经嫁给我,不管你要或不要,这辈子你只能留在我身边,想都别想离开!」 熟悉的跋扈语气,熟悉的命令口吻,这就是她藏在心中,只要想起就会心痛得想流泪的那个人。 陆雅清……她醒悟得太晚的爱情。 因为不知所措,因为仓皇不安,她曾经亲手将这份爱情推开。 谁能想像得到,他们会双双重生再重逢。 「陆雅清,你骗我!你怎么可以骗我!」华敏伸出手心往他胸膛一撑,怎么使劲就是推不开,她被他抱得好紧好密,几乎快不能呼吸。 封以扬缩紧双臂,宁死也不愿放开她。 只要一放手,她就会毫不眷恋的离开,他不能放手! 「对,我是骗了你,那又如何?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知道我的xìng子,我想得到的东西,哪怕要耗费所有力气,我也会想尽办法得到。丁敏敏,你逃不了了,我就是要定你这个人!」 总算听出他极力想掩藏的不安,华敏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高傲又嚣张的大少爷,也有害怕失去的时刻。 陆雅清害怕失去她。 这个认知,让她难过又感动得想哭。她确实也哭了。 同一时刻,她又感到气恼。不是气他,而是恼自己。 原来他刻意伪装自己,不想让她认出他就是陆雅清,是因为他错解了她对他的感情,所以他才会从一开始就藏起自己,假扮成温雅可欺的封以扬,一步步诱她入瓮,让她自己算计着自己,跳入他的怀中。 不,不对。不能说是他错解了她的感情。 陆雅清车祸身亡之前,恐怕都还记着,丁敏敏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居然重重伤了他的自尊心。 他并不晓得,他离开之后,她有多懊悔,内心有多痛苦,每当想起他时, 一个深深的遗憾,像还没痊愈的伤疤一样,刻烙在心上。 而此刻,她终于可以将那些来不及诉说的话,直直望着他的双眼,没有慌乱,没有不安,坦然而且毫无畏惧的告诉他。 华敏从封以扬怀里抬起苍白的脸蛋,凝视着那双充满yīn郁的金眸。 见她扬唇yù言,封以扬心口一紧,脑海一片混乱。 该来的,还是会来…… 「陆雅清,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也许可以说已经爱上你,但是这点我还不能很肯定,因为我们什么都还没开始,你就离开了……」虽然强忍着悲伤,她还是不小心哽咽了。 封以扬怔着,愣着,思绪成了一张白纸。 「这一次,你一定要活得久一点,至少要比我久。」她的眼底落着大雨,脸上浓浓的悲伤,不需言语便可看分明。 无论生与死都惦念于心的那人,良久未语。 她慌了,抓紧他的紫袖,低问:「陆雅清,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封以扬望着她,面无表情的yīn沉模样非常骇人,她的心跳呼吸一窒,紧张得胃部隐隐抽痛,然而他的回应却令她感动得双腿发软。 他的大掌霸道地捧住她的脸,低头封住她柔软的粉唇,给了她一个两人盼过生与死,曾经以为再也不可能,一个迟来太久的吻。 乐工的演奏戛然而止,顷刻,四下静得针落可闻。 今晚分明是封家少主纳妾的大喜之日,怎么……怎么成了封家少主与少夫人不顾礼节廉耻,在众人面前上演恩爱相亲的惊世戏码? 众人全傻了眼。 「我的菩萨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封夫人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托住额头。她还真想求神问佛,这个儿媳究竟是给封家的金宝贝下了什么符咒? 紫鸳咬着唇,眼中盈满屈辱的泪水,也忘了该上前搀扶封夫人,只是僵着身子,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不顾旁人,仿佛打算就这样拥抱着彼此,再也不愿分离的那两人。 庭院里,两排喜字灯笼高高挂,结成绣球花状的红色喜缎随风摇曳,封以扬与华敏紧紧相拥着,吻着他们已经错过一世的吻。 第八章 灯火微醺,满室生暖。 华敏已经记不得是怎么回到房里,只晓得她眼底的泪水一直没停过,那抱着她发抖身子的男人,用着她不曾见过的温柔,低声安抚她。 「敏敏,我的敏敏,别哭了,再哭就不可爱了。」封以扬垂眸凝睇着怀里的人儿,她纤细的手臂紧紧勾抱着他的后颈,柔软的身子压坐在他大腿上。不是梦。 他的敏敏,主动投入他的怀抱,紧紧抱着他,全心全意依靠着他,仿佛失去他就不能活。 这一幕,他渴望了多久,等待了多久,原以为这心愿只能随着陆雅清这个身份的死去就此埋葬,随风消逝。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点感激起那场死亡车祸,还有这场重生。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一段,假使二十一世纪的陆雅清依然健康安在,或许敏敏始终不会承认,体认到对他的感情。 自始至终,陆雅清也好,封以扬也罢,他想要的人就只有她,那个从青春期就出现在他面前,爱钱如命的小钱奴。 他就喜欢那个眼里只看得见白花花钞票,却完全无视他存在,总是喜欢在背地里偷偷瞪他,说他坏话的丁敏敏。 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眼里只装得下她这个女人。 「陆雅清,你老实说,你一开始不敢跟我相认,是不是因为你怕我逃走?」华敏抬起红得像小兔子的水眸,口吻有些生气的质问。 高傲如他,怎可能让她发现自己软弱的一面,他故意挑挑眉,露出她再熟悉不过的跋扈神情。 「我是想测试看看,你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认出我。」 嘴硬!华敏扁嘴,心中痛斥。如果不是怕她逃走,他方才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失态?那可一点也不是他会做出的举动。 「你车祸死掉之后就跑来这里?」有太多的疑惑待整理,她决定一条条弄清楚。 「嗯。」他漫不经心的回应,大掌揉按着她的后背,目光紧锁在她微张的唇间。 方才那一吻,美妙如置身天堂。她的柔软,她的芳甜,她的香气,全都令他心dàng神驰。 「当你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疑华敏是我的时候,都没想过会弄错?」她忍不住这样假设起来。 「不可能。」他笑了笑。「你那副视钱如命的模样,不管重生几次,我都不可能认错。」 说来说去,原来是她财迷心窍的贪样被他记得太牢,才会这么容易自曝身分。 她真是粗心,忙着发财,忙着算计他这个金算盘,还以为自己能将他这个活元宝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结果到最后,她竟然反被这个黑心货算计,真是……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他反过来问她,口气是陆雅清过去惯有的质问。她曾经一听见这样的口吻就气闷得想揍人,如今听见,却只有眼眶发烫,满心想哭的冲动。 「你一定不会相信。」说句不用钱的实话,她自己更无法相信,有一天,她会被他抱在怀里,用着无比亲昵的姿态,心平气和的jiāo谈。 「嗯?」 「我中乐透头奖了!」她激动的嚷道,小脸因为气愤而涨红。 「丁敏敏,你想钱想到脑袋傻了?这里哪来的乐透。」他勾起嘲弄的笑。 「不是!我是说二十一世纪的我,中了乐透头奖,十五亿啊!」 「然后?」 「有一个奇怪的人出现,把我的彩券变成羽毛,我追着那根羽毛跑啊跑,结果就发生车祸……然后,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来到这里,成了华敏。」 他眯了眯金眸,目光玩味。「奇怪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早就大翻身,成了亿万富翁。」她气恨的磨着牙。 「你宁愿变成亿万富翁,也不想再跟我相遇?」他冷冷斜睨。 「当然不是。」已经习惯臣服在这位大少爷的yín威之下,她下意识摇首微笑。 等等,她何必讨好他?他已经不是陆雅清,她也不是丁敏敏,再说,现在两人已经是夫妻,她没道理要屈服于他。 「不管你是丁敏敏还是华敏,你都已经嫁给我,往后你只能待在我身边,乖乖听我的话。」他不改原本xìng格,姿态跋扈的命令。 「凭什么我要乖乖听你的话?」她不满的反呛。 「因为我爱你。」他面不改色的说道。 她怔了,傻了,眼眶又开始凝聚泪潮。 「丁敏敏,你听清楚了没?」见她只是睁大盈满雾气的水眸,却毫无反应,封以扬有些发恼的低喊。「我说我爱你,所以你休想再推开我。」 她紧紧勾抱住他的颈子,主动吻上他优美的薄唇,心中一边想着,这位大少爷究竟修了几世的好福气?无论是投胎还是重生,他都拥有一张美丽诱人的皮囊。 她的吻技很差,只不过是蹭了蹭他的唇。封以扬嗤笑一声,大掌扣住她的后颈,反客为主的展开猛烈攻势。 「敏敏,敏敏……你终于真真正正属于我了。」他啃着她柔软的唇瓣,探出舌尖来回描绘,然后探入芳香的唇腔。 漫长的思念,压抑的渴望,都在这一刻倾泄而出,他像一只贪婪的兽,孟浪而狂野地吸吮着她。 她的双颊泛起娇艳的红晕,身子散发出大量的热气,心口如蜜,在他灼热的黏吻之下,一点一滴地融化。 「陆雅清……等一下……」迷蒙的视线蓦然晃动,她眨动沾上水珠的长睫,身子被他放倒在沉香木床榻上。 「我等得已经够久了。」他嗓子沉哑地喃道,随后欺身覆上来,高壮颀长的身躯散发出勃勃的热气,即便隔着布料,还是慢慢渗透到她体内。 「我……可、我……」她的唇瓣被他啃着,含着,舔着,吮着,越来越放浪邪肆的吻法,让她发窘。 可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依循着他的调教,开始发软、发烫,原本勾抱在他后颈的双手滑了下来,分搭在他强壮的肩膀上。 陆雅清有健身的习惯,除了上健身房,平时还会藉由简单的重训锻链,相信死而重生,成了封以扬之后,他这个习惯肯定没变。 隔着紫色的锦绸布料,她能感觉到底下的肌ròu贲起,他身上的男xìng麝香转浓,随着他粗重的呼吸,拂过她的鼻腔,薰染她一身。 他的舌头吸舔着她,灵活地勾出软腻小舌,指导她与他纠缠相吮,情yù的火苗开始一点一滴滋长。 「敏敏,你知道我等这天有多久了吗?」他啃吻起她白皙香滑的颈部,一手按住她因紧张而缩起的肩,另一手则是在她腰间游走。 「你老早就想着要剥光我的衣服?」她的脑袋充满蒸腾的热气,思绪却还是转个不停,想的当然不会是别的,全是满满的他。 「从我发现自己的眼里容不下其他人,只看得见你这只小钱鬼,我就一直想尽办法,让你的眼里也只看得见我。」他含住她白嫩的耳珠,时不时探出舌尖轻舔,让她痒得直缩起双肩。 「所以你才会老是针对我?」想起和陆雅清结下的老鼠冤,她可是记忆犹新。 「那可是你独有的福利,怎么会是针对?」某位死xìng不改的大少爷,态度很嚣张的挑眉回睨。 真是服了他……华敏在心中好气又好笑的叹了口气。 「陆雅清……你的手在做什么?」她的腰带松垮垮地挂在腰间,上头的玉饰轻轻敲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他的大掌探入衣衫内,隔着绣有淡雅莲荷花纹的抹胸,放肆地揉握起来。 「我在做什么?」他贴在她耳边轻笑,舔过她耳后那一小块白嫩似雪的肌肤,令她敏感得直打哆嗦,身子像融化的糖蜜,发烫发软。 「笨蛋敏敏,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正在爱你。」 大手稍嫌不耐烦地扯开衣裳,他顺着她微仰的小脸,一路吮吻而下,噙着一抹邪气坏笑的俊颜,埋入她白皙雪嫩的胸口…… 「啊!」她惊惶地低呼一声,垂眸一望,才发现他湿热的唇,竟隔着薄薄的丝绸抹胸,含住敏感的小点。 口腔的唾沫将抹胸染湿,丝绸紧紧贴覆肌肤,加上受到刺激,两朵花蕾悄然挺立,仿佛想穿透丝绸,得到他更多的宠爱。 金色的眼阵中,烧着炽热的情焰。他是多么渴望着她,想要她想得都快疯狂。 此际,他发了狂似渴望的人儿,乖顺而欢然的躺在身下,他能感觉到体内的yù望来得比先前都要更强烈。 「陆雅清……那天晚上,你也是趁我昏睡的时候,对我做这种事?」想起自己的初夜就在昏沉沉的情况下丢了,她好不甘心,不禁气恼的问道。 他勾唇,金阵闪烁着促狭的笑意,大手轻捏了一下珠圆玉润的rǔ尖,引来她一阵抽气,秀丽的脸蛋染上瑰红色泽。 「你以为那晚我看不出来你在酒里下了yào?」 「你知道?!」这怎么可能! 他自负得意的扬笑,「我怎么想,都觉得你一定会干出这种事,反正不会是下dú,所以我就让你自己喝了你动手脚的那杯酒。」 黑心,太黑心了!华敏气得真快吐血。 他哪里是什么金算盘,分明就是不折不扣的黑心货!从头到尾都在反算计,让她一步步掉入他设好的陷阱。 「陆雅清,你太yīn险了!」 「要不是你贪图封以扬的利用价值,想靠封家当后盾,我再怎么yīn险,你也不会上当。」 可恶,虽然这是实情,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她还是好气好气。 「那一夜你睡得好沉,应该一点印象也没有,现在就重新温习一下,让我好好勾起你的回忆。」 笑着说完,他倾身吻住磨着牙的她,灵活火烫的悍舌,技巧xìng地勾吮她的软腻,搅动芳腔里的蜜津。 舌根微微发麻,她觉得呼吸困难,脑袋昏昏沉沉,身子在他刻意撩拨之下,逐渐软化成一滩春水。 他含着她的舌蕾,肆意吸吮,大手解开她后颈与后背的系绳,脱去那层掩住妖娆春光的紫色抹胸。 雪白娇嫩的美rǔ毫无遮掩的呈现在眼前,他呼吸急促,眸内炽热的火焰,霎时烧得越发旺盛。 她咬着软唇,目光盈盈地瞅着他,在他灼灼的锁视之下,只觉得小腹似乎有团热流,缓缓汇入腿间。 「敏敏,你好美。」他的目光在光luǒ纤细的女体上来回流连,她羞得想缩起身子,却被他制止。 「别这样看着我!」她困窘的低嚷,想遮住美rǔ的双手被他扣住,压在艳红的脸蛋两侧。 「你是我的人,为什么我不能看?」他沉醇的嗓音如琴声,拨动她的心,她咬咬唇,心口发颤。 偏偏初夜那晚,她被自己的迷yào弄晕了,什么也记不得,即便有过经验,反应与感受却是依然宛若初次。 「敏敏,你不想要我吗?」他将强壮的身躯紧紧与她贴合,隔着一层布料,他因兴奋而紧绷的肌ròu,昂起的男xìng,全都毫无保留的让她感受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她红着脸低语,娇羞的神情让他心口窜动,真想就这么一口吞了她。 「当然是由我开始。」他勾起魅人的俊雅笑容,在她不知所措的注视下,他将俊颜埋入她雪白柔软的胸口,用唇舌轮流品尝起两朵娇艳的花蕾。 他吸含着,轻啃,吸吮,或用长指拈起,恣意揉捏,她难受地扭动娇躯,小嘴无可自抑地呻吟出声。 「嗯……」在他的挑逗下,她情难自禁的伸出细瘦双臂,抱住埋在胸前的男人头颅。 他吸哂得啧啧有声,不时亲吻着翘立红艳的rǔ珠,然后又极不满足的大口吞含,让两团饱满柔软的雪rǔ,被他的唾染成一片晶莹湿亮。 「很舒服吧?」他用舌头舔洗起两边挺立的美rǔ,大手捧起rǔ房下缘,用着时轻时重的力道揉搓。 「讨厌……啊……不要这样!」感觉到圆润挺立的rǔ头被他咬了一小口,她娇躯一颤,腿间溢出热流,悄悄染湿了亵裤。 「现在可是我在服侍你,你怎么可能不要。」玩弄够了美丽的雪rǔ,他的唇舌慢慢往下滑,来到平坦的小腹,勾画着可爱的小凹洞,让敏感的娇躯又是猛打哆嗦。 「陆雅清……不行……你别这样,我不习惯!」 「不习惯?只要多练习几次,我不信你不会迷上这滋味。」 推开她夹紧的双腿,大手拉下两侧的系绳,脱去已经湿透的紫色亵裤,他不理会她羞赧的娇嚷,有些粗鲁地扳开她的双腿。 那粉嫩细致的娇花,外缘覆盖着柔软的毛发,动情的爱露沾满其上,两片柔软的花唇微微瑟缩。 金褐色的眸光转为深沉,他紧紧锁定着她盛放如蔷薇初锭的腿心,她却羞得眼眶和鼻头都红了。 「丁敏敏,我要你。不管我是陆雅清还是封以扬,我都只要你。」他倾身吻上她娇艳如莓的唇瓣,大手探向那方盈满甜蜜的花园。 「啊!」她紧张得尖叫,双腿下意识夹紧,反而将他的大手夹住。 「别怕,我们之前都试过了,你全忘了吗?」他舔吻着她白嫩的耳骨,嗓音温柔地劝哄。 问题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啊!「我会怕……」 「怕什么?已经痛过一次,这次不会痛的。」他美丽的金眸迷惑着她,一手揉捏着软嫩的雪rǔ,一手埋在她腿心之间,尽情使坏。 「真的?」唔,他的手指揉着花瓣,拈弄湿润的花唇,奇异的舒畅感阵阵窜上来,她觉得越来越热,娇吟更是不绝于耳。 「你不相信我?」他哄着她,美丽的薄唇吮上她嘤咛的唇。 「嗯……」确实不大相信他这个黑心货。 「可是上回你的反应可是非常热烈。」将她挑逗得春情dàng漾、眼神迷蒙,他才直起身,徐缓褪去身上的衣袍。 「……」她羞愧无语。 「你这表情,好像是不情不愿给了我。」他嗤笑,强壮光luǒ的男xìng身躯,在晕黄色的光影中,映入她眼底。 她娇躯一颤,小腹微微收缩,尤其是在觑见他腿间雄壮的男根之后,呼吸越来越急促,一缕缕湿痕自泛红的花瓣间溢出。 「敏敏,你更湿了。」大手推开她想并拢的双腿,他目光灿灿地盯着沾满情蜜的秘花。 「陆雅清……你别再闹了!要做就快点!」 被她又羞又窘的神情逗得俊脸盈笑,金眸闪烁着坏心的戏瞻,他伸出修长的指头,轻画过她粉嫩如花苞的唇瓣。 「这可是你说的。」他笑得可挑衅了。 「我叫你啊!」 壮硕的男根宛若贪婪的野兽,急切又渴望地探入她已经绽放的腿心。湿润的情蜜溢出花口,两片花唇如同稚嫩的小嘴,紧紧吸覆住他。 两人结合成一体的滋味,湿润又柔软,甜蜜又纠缠,他粗嗄的低喘着,结实的双臂抱住她滑腻的腰肢。 下一刻,他开始深深冲入她体内。 原以为早已不会发生的撕裂痛楚,竟然在此刻漫过全身! 「陆雅清……你这个黑心货!你又骗我!」 她就知道信不过他! 新婚夜那一晚,两人根本什么事也没发生! 额上以及脸颊泛起隐忍痛楚的汗水,她难受得直掉眼泪,双手拼命捶打他坚硬的胸膛。 「敏敏,别哭,一会儿就好。」封以扬心疼地探出舌尖,舔去她眼角的泪珠。 他就是怕她越抗拒越疼,加上那回想逗逗她,才会故意欺骗她,让她以为两人已经发生关系。 他怎么可能舍得她疼,但这可是必经过程,避也避不了,他只能想方设法降低她的抗拒xìng,转移她的注意力。 「陆雅清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驱我!」好不可思议,她能感觉到他在体内的每一分细微变化,那亲密的感觉令她感动得想哭。 但是,这可不代表她能够轻易原谅他恶劣的欺骗! 「是你太呆了,哪有人傻到连自己有没有被怎么样都没感觉。」 碍于男人的面子,封以扬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会欺骗她,是怕她恐惧防备,反而让自己更疼。 「你……啊!」她嗓子忽然像掺了蜜似的,又娇又甜,伴随疼痛而来的,竟是巨大得令人无法招架的欢愉。 「这个时候,你要是还说得出话,那就是对我极大的侮辱。」他挑唇一笑,强壮美丽的身躯开始律动着,健硕的男臀缩紧,由浅至深的加快抽chā频率。 「嗯……啊……」疼痛一层层退去,欢愉却不断堆叠上来,她当真说不出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努力聚拢思绪,却一再被他野蛮的进犯撞散。 「敏敏,你喜欢这样吗?嗯?」 大掌撩开她散落满身的乌亮秀发,他俯下沉浸在情yù之中,神情狂放而迷恋的俊颜,吮咬她的唇瓣,悍舌在双唇之间进进出出,描摹着身下欢爱的节奏。 她目光迷蒙,神思散乱,在他的引诱下,探出软腻小舌与他共舞。 尽管变了一张脸庞,换了一副身躯,但他真的是陆雅清,这不是梦,陆雅清正吻着她,爱着她。 「敏敏,你终于真正属于我……」他哂含着她的香舌,低沉而满足地喃语。 他话中的渴望与释然,让她眼底蓄满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这个高傲跋扈的大少爷,其实内心很受伤吧?那时候她想也不想就推开他,要他滚出她的世界,依他样样完美的条件,几时被人拒绝过?更别提是女。 他一向受女人欢迎,假若不是他xìng子太傲,又老爱挑剔别人,总是赶跑一堆膜拜他的女人,他明明可以在女人堆中无往不利。 丁敏敏不是一眼就让人惊艳的美女,华敏更不是,但是即便这样,他还是想要她。 即便他死过一回,重生之后的他,还是爱她,想要她。 这份深情,她怎能不感动,怎能不愧疚? 「陆雅清,我爱你。」她探出细瘦的双臂,紧紧攀住他强壮的后颈,拱起身子与他紧密相贴。 他微微一震,漂亮的金褐色眸光转深,不由分说地勾起她的下巴,再一次给了她一个深至灵魂的蜜吻。 「你早就该爱我了。」他高傲的宣示,一个猛力挺进的动作,让自己嵌得更深,昂长粗壮的男xìng,深深捣弄着已经绽放盛开的花穴。 她的世界在摇晃,头晕目眩,但是又舍不得闭上眼,她想让自己的视线被他的身影占得满满。 他托抱起她,让她敞开滑腻白皙的双腿,柔软的翘臀压坐在他强壮有力的大腿上。 察觉这个姿势可以清楚看见他是如何占有她,她不禁羞恼的娇他一眼。 「陆雅清……原来你跟那些男人一样色!」她被顶得娇喘吁吁,腿间花瓣被摩擦得又热又舒畅,小嘴不断吟出破碎的咛声。 「如果我不色,我就不是男人。而且我只对你一个人色。」他沙哑的轻笑一声,大手扣紧她纤细的腰肢,硬硕的男xìng在湿泞的花穴中chā送,碾蹂着甜美柔软的花ròu。 「哼嗯……别这么快……我跟不上……」她被撞得嗓音破碎,香汗淋漓,一对挺立饱满的雪rǔ震晃如浪。 他欣赏着她娇柔迷人的媚态,禁不住眼前美景的诱惑,俯近俊颜,含住一颗翘立圆润的rǔ蕾,用灵活的唇舌吸哂起来。 「敏敏,你好甜,好软……」他上下撩拨着她,让她尝到情yù最美妙欢愉的滋味,不断使出更孟浪邪恶的技巧勾惹她。 「陆雅清……不要了……我好难受……」花ròu被硬硕的男根顶弄得酥麻, 她仰起细长的玉颈,阵中水光粼粼,香软小舌微微轻吐。 「这样就不行了?」轮流吸吮着两团雪rǔ的俊颜发出低沉闷笑,知道她就快尝到生平初次的高潮,强劲有力的男臀顶弄得越发狠了。 「啊」她闭紧眸子,小嘴溢出娇媚的尖叫,只觉得有什么在体内zhà开,难以言喻的至上欢愉,从被他的阳刚紧紧抵住的羞密处,流窜至四肢百骸。 看着怀中的人儿逐渐瘫软下来,真真切切享受过一回,他爱怜地舔舔她的唇。 「敏敏,你舒服了,现在该我了。」他将娇软的香躯放倒,架高她无力的双腿,开始猛烈冲刺。 「啊嗯……陆雅清……你慢一点……」可恶,这个黑心货果然不打算让她好过! 俊丽的妖孽对她扬起迷魂一笑,他气息喘乱的低道:「要慢,等一会儿再慢,这一回合我可已经慢不下来。」 华敏昏沉沉的傻了。 什么叫做「等一会儿」再慢?难不成他打算一整晚都……那可不行啊!他不怕精尽人亡,她还怕自己的腰给折了! 「陆雅清……你这个死黑心货,给我省一点用!」 第九章 京城中最繁荣热闹的地段,几乎全归于封氏所有,一半挪出来分租给店家做生意买卖,一半则是封氏开设的店铺。 封以扬策画已久的万物店铺,便是开设在京中的精华地段,取名为「天下第一商行」。 此际,路经门口两侧摆满花篮的路人,不禁纷纷停住脚步,齐齐望向伫立在商行前,样貌秀丽的紫衫人儿。 她穿着一身由上好丝绸织出的鸢紫色衣裳,布料上绣着粉色芙蓉花的花纹,腰带上还围着一串七彩彩石,下身同样是鸢紫色,打细摺的飘逸长裙。 她耳上戴着小巧别致的琉璃耳坠,发上chā着细致的金花镶白玉珠簪子,手中拿着一只纯金打造的金算盘。 嘴角甜甜上扬,抹了金粉色胭脂的脸蛋绽放着两朵可爱酒窝,纤指飞快拨着手中的金算盘,她越笑越得意,眼睛都眯成两道弯月。 一看见那身布料华贵,光是一尺便价值千金的紫缎衣裙,还有她手中那金澄澄的金算盘,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她身份地位有多么尊贵。 事实上,经过上个月封家少主纳妾一事,闹得整座京城沸沸扬扬,再也没人敢小觑封家少夫人。 人人茶余饭后皆在谈论,封家少夫人有多么工于心计,不仅能在紧要关头扭转逆势,毁了夫婿纳妾的仪式,更将封家金算盘迷得神魂颠倒,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 当众亲吻女子虽不是什么骇人举止,在这保守的时空里,却也是够惊世的了。 据说,那夜封家少主抱着华敏进了房,就这样将尚未完成进门仪礼的美妾晾着,观礼宾客无不面带尴尬离开。 又据说,极受封夫人赏识的那名美妾,隔日一早便让封以扬派遣上远地,掌管近来如火如荼开设的万物商行。 此后,关于华敏此女善妒,又懂得使手段驯夫的各种传闻,更是甚嚣尘! 「少夫人,您的帐可已经算清楚?」商行掌铺的许管事不敢怠慢地上前请示。 「这个月生意不错,有劳许管事费心了。」华敏喜孜孜地笑道。 「店里的生意,就属沈记胭脂最红火,无论是老的少的,只要是想让自己变得更美的女子,全都往我们商行跑。」 「是吗?那我可得加把劲,钻研出更多上好的胭脂。」华敏笑吟吟的说,灵活的思绪已经开始转动。 一会儿她还得上新发簪佩饰的铺子管帐,毕竟管理发簪店铺的管事,是她私下雇用的寻常人,而非封家培养起来的人才,忠诚度得打上不少折扣。 「少夫人,少夫人!」一名封氏家丁气喘吁吁的跑进商行,嘴里直嚷嚷。 「怎么回事?」华敏闻声蹙眉。 「昨儿个晒在广场里的玫瑰都被泼上了yào油,现下全毁了!这样一来,大后天要运到邺州的那批花露胭脂,恐怕要延后了!」 「什么?!」许管事率先惊叫出声。「怎么又来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了!」 华敏面上甜美的笑容霎时一撤,捏紧了手中的金算盘,怒气直从心头冒出。 「混帐东西!快带我过去瞧瞧!」究竟是谁这么大的狗胆,居然敢明着和天下巨贾对上,还是专找她的碴! 家丁匆匆忙忙领着华敏,搭上绦红色的华贵马车,来到近郊一处同样归封氏所有的宅院。 因为邻近近郊,依山傍水,这座宅院从前专供封家长辈养心休憩,如今在封以扬一声令下,已经归华敏所用。 为了研制出更上等的胭脂香粉,加上如今在西凉国各州城都开设了连锁xìng的天下第一商行,封以扬与她讨论过后,当下决定让这座别院,成为制发胭脂香粉与供货之所。 侧边院门一开,马车疾速驶入,迎面而来的是一整片珍奇花草,色彩绚烂缤纷。 马蹄踩过花田中央铺得平整的青石板小径,穿过一整片仿佛无止尽的花海,而后停在一座铺满红地砖的圆形广场上。 广场上架满了一排排晒花架,架上整齐划一的摆着竹编筛子,筛子上铺满了已经洗净的花瓣。 一旁的花匠正细心照料着努力培植出来的新花种,他们可都是封以扬重金礼聘而来、一流的花匠。 一群家丁正围着一整架的竹编筛子发愁,一见到华敏掀开珠帘,一手提着裙摆跃下马车,所有人的脸色当下更是又黑又青。 「少夫人……」大伙儿抖着嗓子,缩了缩脖子。 如今众人皆知,华敏只消一句话,便能影响封家少主的决定,封以扬可是将她视为珍宝一般,事事放纵她,任由她去。 这个钱奴少夫人简直视钱财如xìng命,一天到晚忙着商行的生意,就连管帐一事都落入她手里,封家上下的生杀大权,几乎可说是全由她一手把持。 再说了,少夫人不只是个钱奴,还是个醋劲极大的妒fù,不仅断了紫鸳想过门为妾的美梦,还将她扫地出门,让封以扬将她派至外地当起管事。 虽说能当上封氏底下首位女管事,是一件极为风光的事,但是详知内情的人都明白,紫鸳可是含着满腹委屈离开的。 「怎么回事?」华敏一下马车,便闻见浓浓的yào油味儿,不禁捏起秀巧的鼻尖。 「少夫人,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家丁们瑟瑟发抖的出声求饶。 「我把这里放心的jiāo给你们,你们居然这样懒散,连有人闯进来也没发现?」 华敏当真怒极了,被泼上yào油的花瓣,不知能制作出多少胭脂,这下全毁了,她好心疼。 「少夫人,这真的不能怪我们啊!」家丁大声喊冤。「我们昼夜轮值,可没松懈懒散,每道门都有三五人看顾,绝无可能让外人趁隙闯入。」 「难道这些yào油会自己长脚走进来,又这么刚好的,全往花瓣上洒去?」 「少夫人,你要相信我们啊!上回那事儿也一样,我们真没看到任何人进来。」 「会不会是闹鬼啊?」 「对对对!准是闹鬼了!」 闹他们的大头鬼! 看着家丁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华敏握紧粉拳,努力抑下想捶bào他们一颗颗猪脑袋的冲动。 这分明是有人内神通外鬼,专找她的碴儿,想断她赚钱的财路。 可恶,她才不会这样就认输,无论那人是谁,都休想阻止她发财! 夜里,封以扬巡视完邻近京城的几个封氏商行,返回封府准备歇下时,却发现妻子不见人影。 「少夫人呢?」进到屋内寻了一圈,始终没见到心系的人儿,封以扬冷着脸质问下人。 一旁的苏总管闻言,不由得抖了抖。自从前两个月,纳妾喜日上,少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对金当家说了些古怪的话,两人又不顾礼节,在众人面前……咳咳,于礼不合的事就甭说了。 总而言之,自那日过后,金当家对少夫人可说是越发予取予求,几乎快将掌管封家大小事的权力,全都jiāo到那个钱奴手上。 现在封家老老少少,谁还胆敢瞧不起这个差点被打入冷宫的少夫人? 说也奇怪,也是自那日过后,这个一向不把金当家放在眼里,摆明了是想利用金当家一时为情所迷,让金当家成为合伙共谋生意的金山后盾,其心可议的少夫人,对金当家的态度丕变。 少夫人似乎当真在意起金当家,经常能见到她黏着金当家不放,偶尔书房还会传出令人脸红想逃开的暧昧声响。 至于金当家,更是变本加厉,开口闭口不离少夫人,两人感情如胶似漆,好得教人难以置信。 「少主,少夫人方才让人回来传话,吩咐奴婢告诉少主,少夫人今晚要在东野陵的别院过夜。」婉儿连忙上前福身禀报。 「东野陵?」封以扬皱起眉心,正解着黑绒绣紫花披风的双手一顿。「无缘无故,她为什么要在那里过夜?」 「奴婢也不清楚。」望着封以扬俊美的面庞,婉儿脸儿悄然一红,心中暗暗喟叹,少夫人当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儿。 「苏总管,备好马车。」封以扬又将解开的系带结上,转身往外走。 「金当家,您片刻没停歇的赶回来,连茶都还没喝上一口呢!」苏总管诧异的嚷道。 「不必了。」封以扬头也没回的直往前走,那副心急的模样,让苏总管又是猛叹气。 金当家只为了赶回来见少夫人,这会儿没如愿见到,连口茶都不愿喝,究竟少夫人是对金当家下了什么符啊? 马车辚辚,停在朱漆高门前,封以扬低垂眼眸,身姿优美的下了马车,苏总管手里掌着一盏花苞形状的随行烛台,等候着帮主子领路。 「你回去吧。」封以扬接过华敏设计的烛台,思及她满脑筋赚钱的鬼点子,嘴角不禁微扬。 「小的不累,可以继续伺候金当家。」苏总管一向尽忠职守,自然不从。 「这里还有其他人能伺候,你陪着我巡视一天,也该回去歇下。」 「可」 「回去吧。」 封以扬jiāo代完毕,执高烛台转身步入别院,苏总管只好乖乖领命,安慰自个儿,主子这是体恤他,绝对不是想支开他……真是这样吗? 「金当家。」封以扬一路行来,别院里的家丁面露诧异,连忙欠身行礼。 封以扬全然无视,步履越走越急凑,穿过琉璃建造的主院,来到前些日子请来工匠翻新,重新辟成花田的后院。 满腔焦躁的情绪,在那抹纤细的紫色身影映入眼底之后,终于平息下来。没有离开。他的敏敏还在。 封以扬缩紧的胸口一松,徐缓走近背对着他,坐在一整片牡丹花丛之中的华敏。 将花苞烛台往旁边的石桌一搁,封以扬刻意放轻足音,无声无息地靠近,从后方伸出强壮的双臂圈住她。 「呀」手边正专心捣洗着花液的华敏,蓦然一惊的缩起身子。 「瞧瞧我抓到什么了?」他将优美的薄唇贴在她耳后,低醇如丝的嗓音滑过她的耳畔,拨动心中每一根弦。 她不由自主的轻颤,心口泛开丝丝甜意,转眸娇,戏谵地说:「原来是你呀。我方才还在想,是哪个想死的采花大盗,不怕被我掏光口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居然把歪脑筋打到我的头上。」 他啃吻起她白皙纤美的耳根,用身上的披风拢住娇小的她,有了披风的掩护,他的双臂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尽各种坏事。 「你可以尽情的掏空我,反正封家的钱,你花上一辈子也花不完。」他含住白润的耳珠子,朗朗低笑。 「嗯?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我彻底掏空了,我得继续找下个目标才行。」她笑眯了水亮的眸子,颊上的酒窝甜美漾动。 「你休想再找别人。」他惩罚xìng的咬住嘴里的耳珠,她娇哼一声,不是因为疼,而是敏感得难受。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是有派人回去传话。」再不转移注意力,她还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又沦陷在他邪恶的挑逗中。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为什么不回封府,要在这里过夜?」他不悦地啃咬起她细嫩的玉颈。 「晒好的玫瑰花瓣又被人洒了yào油,后天要运出京城的那批货肯定赶不上了。那个混蛋根本是冲着我来,想断我财路!」她气恼的嚷道。「我不在这里守着,万一那个混蛋跑来动这些花,我岂不是亏大了?」 闻言,封以扬微眯起金眸,俊颜掠过一丝怒意。 就连王亲贵族都不敢与封氏作对,此人三番两次闯进封氏地盘,什么都不偷不取不毁,偏偏只对华敏制作胭脂的花瓣下手,针对意味未免太过浓厚。 「,你想会是谁?」瞥见他凝阵寻思的神态,华敏假意漫不经心的问。 「我怎会知道。」封以扬低垂长眸,慵懒地挑唇微笑。 「难道你心中都没有怀疑的人选?」一双水眸眯成两条犀利的细缝。 「你该不会是怀疑紫鸳?」他玩味的反问。 「……」 她承认,自己确实是怀疑紫鸳,但这可不能怪她,要不是他擅自决定将紫鸳遣送到外地,害她背负起妒fù的黑锅,莫名其妙被紫鸳怨恨,她也不会怀疑到紫鸳头上。 真是气人,说来说去,都是这个黑心货的错! 「不可能是紫鸳。」长指勾起她细致的下巴,他轻笑,凑上前吻住她柔软甜美的小嘴。 「你怎么敢这么肯定?」她被吻得脑袋发晕,细细娇喘。 「我有派人盯住她,她不可能乱来。」况且,紫鸳对他始终还怀抱着一丝希望,聪明如她,不可能做出任何可能招致他心生厌恶的事。 「那可就糟了,这下子我想不出还有谁可能干下这种事。」华敏苦恼地喃道。 「别想了,这件事我会帮你解决。」长指揉开她眉心的小结,他吻了吻她的眉眼,温柔的举动令她心口发烫,满腹的气烦稍稍散去。 「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她嘟囔着,身子的抗拒却明显弱了些,yù拒还迎地享受着他甜蜜的细吻。 「丁敏敏,你信不过我?」 「也不是信不过,只是……」 他圈在她腰腹间的双臂开始作乱,往上托起两团丰盈柔软的rǔ房,隔着衣料开始揉捏爱抚。 娇躯微微一颤,她抬起手肘往后顶了顶他的胸膛,贝齿咬住下唇,脸蛋如同一朵盛放的红艳蔷薇,低声娇斥:「别乱来,等下要是被别人撞见,可就丢脸了。」 「怕什么?披风遮着,他们看不见。」他将俊脸埋入她香滑的颈肩,洒下一连串温热的细吻。 「陆雅清,别闹了!我手上全是花汁,等会儿弄得你一身都是。」 「无所谓,你弄吧,把我弄得越湿越好。」 听见他大胆又露骨的暗示,她脸蛋越发灼烫,感觉到他的大掌已经解开扣,从衣襟间直驱而入,勾开薄薄的抹胸,按上一边绵软的雪rǔ。 要不是两人同样死而重生,又碰在一块儿,原本的丁敏敏恐怕作梦也想不到,那个嚣张跋扈的陆雅清,骨子里根本是只重yù的狼。 只要两人私下独处之时,他便会对她说些孟浪又情色的戏语,双手一沾上她的身子,便会开始想尽法子作坏。 而他本人更是不讳言,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想剥光她,尽情的爱她。 刚开始她确实颇有微词,毕竟她的体力可比不上他,老是被他折腾得隔日连床都下不了。 但,某次夜里,她偶然从昏睡中醒来,看见他抱着她,嘴里不住轻喃她的小名,她才明白,高傲的他有多恐惧失去她。 经历过一场生与死的分离,能再见到彼此,将心中的感情倾诉而出,甚至还能名正言顺的以夫妻身份相守,一切美好如幻梦,有时自睡梦中转醒,就连她也会感到心慌不安。 害怕眼前的幸福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眨眼一瞬,他们又会分隔yīn阳,所有美好成为幻影。 她的感受已是如此,想必这么爱她的他,肯定更加恐惧。 正因为恐惧,他才会时时刻刻想见到她,透过体温相融,身子紧密相贴,彼此像蜜一般融化成一体,他才能真正放心。 「陆雅清……我的手很脏,你别再继续了。」恍惚间,她感受到他的大掌已经放肆地揉搓起来,将硬如小石子的rǔ尖拈在指尖,来回磨弄。 粗糙的指腹刮过细嫩的rǔ蕾,带来一阵酥麻快意,她轻咬下唇,吞忍住差点就要脱口的娇吟。 他贴在她耳边,xìng感地探出舌尖,轻舔着泛红的耳骨。「敏敏,我的敏敏,你不让我碰,我偏要碰。」 唯有这样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每一寸柔软,他才能真正觉得她是属于他的。 「嗯……会有人看见……啊」她的娇嚷非但没能制止他,反而让他放dàng的举止更为孟浪。 衣襟被粗鲁地掀开,他揉弄的力道越发急切了,饱满的雪rǔ敏感胀大,圆润的rǔ头挺翘如豆,她体内的情yù被挑起,娇躯散发出大量热气,整个人难受得紧。 「刚才我进门的时候,已经吩咐众人歇息,不准他们靠近这里。」他勾起一抹邪气却十足迷人的笑容。 「你这根本是预谋犯罪!」她小脸满布红霞的娇斥。 「那也是你诱我犯罪。」他解下披风,顺手披在花丛间,不顾她娇声抗议,用高壮的身躯将她压倒下来。 「别这样……」她娇喘着,衣襟大敞,男人的俊脸深埋其中,湿热的唇舌轮流舔洗两团雪白的绵rǔ。 这个老是想对她做歪事的男人,真是那个高高在上,爱摆架子的陆雅清吗? 他简直就像只贪得无餍的色兽…… 「敏敏,你比花还甜。」解开紫色罗裙,粗鲁地拉下亵裤,扳开滑腻的双腿,他的唇舌滑入已经湿透的花缝,长指捻揉起充血的花蒂。 「啊……别……嗯……」她说不出这滋味是舒服还是难受,分放两侧的双手轻轻挥动,拨下了无数牡丹花瓣。 他目光一扬,心念微动,摘下一朵牡丹和玫瑰,将花瓣遍撒在她半luǒ的娇躯上。 她微微瑟缩了下,水阵迷蒙微睁,泛着点点红晕的半luǒ身子,在色泽粉嫩的花瓣点缀之下,宛若夜里的妖精,忒是娇美诱人。 他眸光微沉,胸口涨满柔情密意,下腹的悸动一阵强过一阵,想将她狠狠揉入怀里的冲动益发强烈。 「敏敏,你好美。」他俯下身,将撒上花瓣的每一处,用唇舌亲吻舔舐。隔着轻软的花瓣,薄唇吻上殷红翘立的rǔ蕾,那麻痒湿热的滋味,令她不住的嘤咛。 「敏敏,怎样都要不够你。」他大口吞吐着绵软的雪rǔ,将甜美的花瓣也一并含入嘴里挑弄,大手探入她被他顶开的双腿之内,粗硬的中指旋入湿淋淋的花瓣,随着唇舌舔弄圆rǔ的节奏,开始抽chā起来。 「啊!」满身是花瓣的她,开始摇摆纤细的腰肢,眼前尽是撩乱yín靡的春景。 高潮降临前一刻,他抽出长指,仅仅解开腰带与裤头,释放高高昂立的巨硕,凶猛而狂烈地挺入她体内,贯穿了她的全部。 这个陆雅清简直像只yù求不满的野兽,yín浪暖昧的哼吟,自迷乱的小嘴满溢而出,她双手紧紧攀住他壮码的后背,轻甩螓首,弄乱了发髻,散下一头青丝,更添娇柔媚态。 「你喜欢我这样爱你吗?」他拉高她一条白嫩的腿架在肩上,让红肿湿润的花穴完全盛开。 「嗯、嗯哼!啊喜欢好舒服……」她被他顶得全身酥麻,意识迷茫,连自己嘴里哼着些什么也不清楚。 见她在自己身下化成一滩春水,他满意的勾笑,按捺下想宣泄的yù望,陡然抽出自己,将她翻过身,让娇软发颤的她跪趴着。 「啊啊!」她的双腿自后方被扳开,被爱液淋湿的粗硬巨根蓦地狠狠撞入,早已抵达临界点的她,瞬间尝到绝顶美妙的高潮。 月光下,斑斓绚丽的花丛间,此起彼落的吟哦声,混合着男人粗嗄的低喘,与ròu体的撞击声,仿佛乐声一般,谱奏出情人之间最浓烈的yù望。 激情过后,全身汗湿的封以扬抱着昏沉沉睡去的华敏,躺在牡丹花丛之中,满足而慵懒地稍作歇息。 金眸一挑,望了一圈四周在月光下绽放,姿态华丽而优雅的牡丹,他不禁扬唇一笑。 此情此景,当真是像极了那句「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封以扬收回含笑的视线,目光温柔地望向怀里熟睡的人儿,她嘴角上翘,小脸恬然地贴靠着他的胸膛,眉梢眼角洋溢着幸福。 他心念一动,胸口让浓烈的情感涨得发烫,不由得低下头轻吻那张甜润的唇瓣。 「嘿嘿,等我在花上撒上这些yào油,看你怎么做胭脂赚钱!」一声jiān笑忽然飘入封以扬的耳底,伴随而来的,还有着泼洒yào油的声响。 封以扬眯了眯金眸,停住亲吻怀中人儿的举动,确认她身上的衣物穿戴整齐,没有泄漏半丝春光,才放心的直起身躯。 他撇过俊颜,严凛的目光梭巡四周,准备看清楚针对华敏的祸首,再一举将对方逮住。 「嘿嘿嘿……得罪了财神爷还想发大财,少作梦了!财神爷才不会让你好过!」 光线昏暗的花田中,一抹身穿绣着福寿禄与金银财宝图腾的红色长袍,腰上围着红色锦绸腰带,头戴镶珠嵌玉金冠的男子身影,背对着封以扬,时不时发出得意jiān笑。 从红袍男子的背影看来,他貌似不亦乐乎地挥动手中的yào油瓶,将散发出浓浓中yào材气味的yào油,净往花匠细心培植的花儿洒去。 封以扬站起身,阔步走向红袍男子,大手一个扬落,便将男子执着yào油的手腕一把擒住。 「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手脚。」封以扬捏紧了男子的手腕,金眸眯细如寒刃,俊颜满布冰冷的警告。 红袍男子一愣,先是怪皱眉头,瞅了瞅封以扬,睨了睨自个儿被擒握的手腕,接着才诧异地问:「你看得见我?」 封以扬温雅的面庞勾起一弯冷笑,口气跋扈的道:「别以为你是财神爷,我就不敢动你。」 红袍男子闻言大惊:「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财神?」 这小子是什么来历?居然能在他施展隐身术的状态下看得见他,而且还能碰到他的神躯,内情肯定不单纯。 封以扬金眸一挑,神情傲睨。「经历过一场逆世轮回,我能看见三界之物,区区财神,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神佛,我当然看得见。」 好狂的口气!这小子那副高傲的模样,见着心里真是不爽快! 心眼度量之小堪称众神之冠的财神微微眯眼,心底琢磨着该怎么整治惹他不快的封以扬。 等会儿他便翻出这小子的福禄簿,好好减上一笔,让这小子尝尝穷困潦倒的滋味,往日看他还敢不敢这般跋扈! 那本天上地下唯有财神能翻阅的福禄簿,里头可是清清楚楚记载了每人一生之中能赚取多少财富,又有多少福分能享受这些财富。 只要财神手中的金毫一挥,嘿嘿嘿,要加要减可就没人管得了……呃,应该说,只要他别玩得太过火,别把人活活整治死,改了那人的命元,通常不会有神发现他擅改福禄簿。 「小子,我奉劝你最好对我客气一些,否则你很快便要流落街头,身无分文。」财神扬眉吐气的露出jiān笑。 这么差劲的财神爷,居然没人……不对,应该说居然没神弹劾,看来天庭众神也是混很大。 封以扬不置可否的在心中嗤笑。 「告诉你吧,我不怕你。不管你对华敏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少在她身上或是她的事动手脚。」 众生庸庸碌碌,求的不过是名与利,有哪个凡人俗子,面对财神放话惩治,还敢这般冷傲以对? 红袍财神当下气结。「你当真不怕?」 封以扬优雅挑唇,微笑说道:「我要是怕,就不会这样抓着你的手,更不会有接下来的举动。」 「什么举动啊!」问话未竟,红衣财神眼前忽有黑影晃过,下一刻,他的脸颊被揍偏,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你!你竟敢打财神?!好小子,你真的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想尝尝一辈子赚不到钱,每日为钱所苦的滋味?」 「如果你真有这个能耐,让我穷困潦倒一辈子的话,那就尽管动手,我等着。」 语毕,封以扬接过财神手中的yào油,将瓶中剩余的黑色yào油,全往财神头上的金冠倒下。 被淋了满头气味浓重的yào油,神格都给丢尽了,财神暴跳如雷,气得哇哇怪叫。 封以扬将见底的yào瓶扔回财神怀里,弧度优美的下颚一扬,笑容俊雅绝lún,嘲讽地睨了睨一身狼狈的财神,道:「慢走,不送。」 财神气得脸都涨红,指着封以扬转身离去的背影破口大喊:「好!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终生,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得罪财神,就像那个华敏一样!我要让你们这对夫妻彻底悔不当初,你们就等着贫穷夫妻百事哀吧!」 尾声 数月之后。 华敏肩上披着件外袍,娇小的身子伏着沉香长案,一手执笔,一手拨动算盘,低垂的眉眼喜不自胜,脸蛋上的酒窝更是漾得越深。 钱,钱,钱 光是这几个月,靠着连锁xìng质的天下第一商行所销售出去的胭脂香粉,就够她挥霍上三五年也不成问题。 虽然她已远嫁京城,不过华家那一个个讨债鬼,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是三不五时便捎人来封哭穷的家书,字字血泪,恳求她这个嫁入高门当少夫人的家人,能看在昔日的养育之恩、手足之情,按月寄钱救济娘家。 她一手打响沈记胭脂的名号,如今天下有哪个女人不清楚,渖州青城的沈记胭脂,专门出产天下第一等的胭脂香粉。 虽说她嫁入京城封家之后,沈记本铺少了她坐镇,客源少了些,但生意一样烧滚滚,她若有研发出新式的胭脂香粉,同样不会漏了青城的本铺,京城买得到,青城的沈记胭脂一样买得到。 娘家会穷到米缸里连一粒米都没有,鬼才信! 可是又能怎么样?华敏毕竟是华家人,她占用了华敏的身躯,便得代替华敏一肩扛起这份责任。 为了应付娘家的开销,偶尔还得帮那些不长进的华家人收拾烂摊子,加上贪财的本xìng,她赚钱赚得更勤了,连夜里被封以扬压在床上折腾时,还得分心想着如何越赚越多。 想不到前些时候,封以扬将手里几间生意特别好的布庄jiāo给她打理,布庄所赚得的钱全归她所有。 她简直乐呆了,又要忙着钻研胭脂香粉,又要打理自己的发簪佩饰铺子,如今再加上几间布庄,她攒下的钱越来越多,还请铁匠帮她打造了一个专属的小金库,锁在床底下。 「你算钱算到笑傻了?」封以扬不知几时进了房,伫立在眯眼傻笑的华敏身后。 华敏撇过螓首,水眸笑如两泓弯月。「说出来你一定不信,最近布庄跟胭脂的生意越来越好,就连我新设计的几款发簪都被皇后看上,特意派贴身宫女来找我下订。」 封以扬勾唇,亮如金箔的眸光闪过一丝深意。「难怪你笑得像个笨蛋。」 华敏噘起小嘴,娇他一眼。「你才是笨蛋!」 「笨蛋会把赚钱的店铺jiāo给你?」长指挑起她的下巴,长睫垂下,他眸光深邃的凝睇她。 要是惹得黑心货金主龙心不悦,可是有碍她的发财梦。 华敏连忙漾开谄媚的甜笑,嗓音又娇又软地说:「好吧,你不是笨蛋,我才是笨蛋。」只要可以继续发大财,要她当一辈子的笨蛋都无所谓,呵呵。 封以扬满意一笑,顺势便要将她打横抱起,她伸出双手抗拒,指了指桌案上的帐册,抗议地道:「我还有一堆帐要算,你自己先睡吧。」 两人一滚上床那还得了!她肯定又要被折腾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我跟你这个笨蛋也有很多帐要算。」俊颜勾起一枚冷笑,他垂眸睨着她柔润的唇瓣,倾身吻上。 「陆雅清……」 「床上的帐先算清楚,否则你休想再利用我发财。」 呜,这个黑心恶霸,喜欢威胁利诱她的讨人厌个xìng一点也没变嘛!「你就不怕我逃走?」 「你要是不跟着我,就等着穷一辈子吧。」 「耶?这是什么意思?」 「等你乖乖躺上床,我就告诉你。」 「不公平」 「不公平?我心甘情愿让你算计,让你吃干抹净,让你发财赚钱,让你当封家少nǎinǎi,你还敢说不公平?」 呜哇,黑心货算得还真是精啊! 「等等,别脱别脱」 「只要你乖乖脱了,我明天就把一间茶馆归你。」 有得吃还有得拿,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不干的是傻瓜! 原先还抵死不从的某个钱奴,立马将自己剥得光溜溜,躺在床上准备伺候她的黑心大爷。 反正上了床,谁谁输,谁赚谁赔,都还很难说。她在床上榨光他的精力,下了床,她榨干他的财富。 呵呵呵,人财两得,她就要吃净这个黑心货! 发财罗 房内旖旎缠绵,隔着一扇翦花菱窗之外,换上寻常便衣的财神,双腿盘起,飘浮在半空之中,表情怒不可抑。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财神暴躁地翻看着手里的福禄簿,气得直嚷嚷。 蓦地,财神耳边传来一声慢悠悠的问话:「什么事不可能?」 「我明明已经删掉了封以扬的福禄,他怎么可能越赚越多,连跟着他的华敏也大发财,到底是谁在搞鬼!」 嗯?慢着,方才在他耳边说话的人是谁? 财神赶紧撇过头,左瞻右望,上看下瞧。 一名穿着黑色长袍的俊面男子,身子同样飘浮在半空,两手jiāo握在脑后,懒洋洋地托着后颈,吊儿郎当的斜睨财神。「你找我?」 财神眯了眯眼,不客气地问:「你这个yīn差不去拘魂,在这里偷什么懒?」 「那你呢?堂堂财神爷,却躲在这里偷听别人恩爱。」yīn差嘲讽的瞟他两眼。 「我才没有偷听!」财神怒极。「我是不爽那个封以扬,打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yīn差拉长尾音,喔了一声。「原来就是你想对封以扬下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财神狐疑地问。 「上头派我来查清楚,究竟是谁想对封以扬的富贵命盘动手脚,现在你不打白招了,我省下一顿麻烦。」 「这样说来,是你在阻挠我对封以扬动手?」财神怒指yīn差。 「是这样没错。」可以自由游走各个时空的yīn差打了个响指,不一会儿,手里便多了根雪茄。 穿着古装抽雪茄,还真是没格调!财神一脸鄙视的嘲笑着。 不对,现在可不是嘲笑这家伙品味的时候。财神眯眼,不悦地问:「你为什么要帮封以扬?」 「不是我要帮,是上头jiāo代下来的。」抽了口雪茄,yīn差一脸解了瘾头的舒畅,吐了几口烟圈,又懒懒地说道:「我劝你别再打封以扬的主意,他不是你可以动的人。」 「他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我不能动他?」器量狭小又好面子的财神更怒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我就告诉你吧。」yīn差又抽了口雪茄,方道:「那小子原本已经轮回到二十一世纪,结果因为那一世的命数出了点差错,他本该活到八十寿终,却莫名其妙被一场意外弄得提早葛屁,于是头儿便让他逆世重生,回到这一世重新活过。」 「逆世重生?」闻所未闻的财神一脸诧异。 「我们头儿还在他的生死簿加上一条新八字,叫做百世富贵,换言之,无论封以扬是横死重生,还是寿终正寝再重新投胎轮回,不管他出生在怎样的人家,他永远是矜贵之身,富贵之命。」 换言之,是这位大Boss决定让陆雅清重生,更破例让他免喝孟婆汤,带着原有记忆逆世重生。 「岂有此理!这根本是违反天命!」财神气呼呼的破口大骂。 「他是我们头儿生前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天上的人可管不着。」 yīn差笑看财神震怒涨红脸的模样,一派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们头儿是谁?」财神酝酿着上天庭告御状。 「yīn间最大的还有谁?」yīn差看穿他的想法,不禁调侃地笑了笑。「你要是以为自己能斗得过阎王,那你就尽管去吧,想死请便,我就不拦了。」 喝 封以扬这嚣张的小子,竟然是阎王的私生子!难怪他有百世富贵的好八字,还能逆世重生! 「还真是多亏了你,因为你的作弄,让地府兄弟正好趁着这个大好机会,顺便让她一并提前葛屁,好让她可以跟陆雅清一起重生。喔对了,再劝你一句,别想再对华敏下手,只要她跟封以扬在一起,封以扬的好命格便会庇荫她,让她跟着一起大富大贵。」 世上没这么巧合的事,这小俩口之所以能重生在同一时空,自然是仰赖「有心人士」从中协助。 只是这位「有心人士」可是地府最大的头儿,阎王老爷是也。 说到底,还不就是阎王老爷心疼这个私生子,还得帮着私生子圆满未完的爱情遗憾。啧啧啧,头儿太偏心了。 财神被yīn差的调侃气得差点bào血管。 可恼,可恨,太可恶了!他会让丁敏敏砍掉重练,就是不要让她在二十一世纪如愿翻身,成了大富翁,结果反而顺水推舟,让她跟封以扬成了富贵夫妻! 丁敏敏在三世之前曾经得罪财神,他记这份仇可是记了百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对付她,结果反而帮了她。 yīn差讪笑地看着整张脸黑透的财神,拍拍财神的肩膀,凉凉地说:「你已经尽力了。改天有空来地府让我们头儿招待,他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 听完这句话,据说,财神爷的脸差不多黑了三百年都没能恢复正常。 番外陆雅清篇 十五岁那一年,他第一次看见那个笨蛋。 她绑着双马尾……就是很多蠢男生会喊很萌的那种可爱发型,趴在他的书桌上,好奇地盯着那颗水晶地球仪。 「喂,帮佣的女儿,你的手这么脏,为什么还要碰我的东西?」 他随便开口,她一脸错愕地撇过脸,圆滚滚的眼睛让他想到兔子那一类的小动物。 不过事实证明,她的个xìng可不像兔子那样温驯。 丁敏敏是个喜欢耍小聪明的狐狸,有点狡猾,有点小jiān小诈,不过到了他面前,她那颗爱算计的脑袋就会当机。 因为他很喜欢整她,喜欢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尤其是她不情不愿帮他做事情的时候,眼神明明露出想一拳揍扁他的愤恼,嘴角却是欣然上弯。 他的世界一直很无趣。 读书、练琴、参加各种菁英训练的特别课程、吃饭、睡觉、跟着父母一起出席上流社会的派对酒会,从小就开始学着累积人脉,懂得如何虚伪。 丁敏敏的出现,让他得以将枯燥的心神,从那无趣的世界转移开来。 好吧,他承认自己是挺爱欺负她的。 但,如果不是因为在意她这个人,他连理都懒得理。 有一回,他刚练完西洋剑,让司机载他到她就读的高中附近绕绕。 好死不死,坐在车内的他,正好撞见有个瘦巴巴的男生,将一大束玫瑰花塞进丁敏敏怀里。 她有点错愕,粉嫩白皙的脸蛋漾开两朵红霞,流动水光的双眸透露出几分懵懂,一头发丝被风吹起,像黑色缎带斜飞在颈后,衬着怀里娇艳yù滴的红玫瑰。 那一幕,深深烙印在他脑海心底。 玫瑰?这么俗气的花,她也喜欢? 那天返家之后,他觉得全身不舒服,怒意堵塞着胸口,为了解决这种状况,于是他想出一个好办法。 他要丁敏敏反过来送他花。 第一个送她花的人不是他,但是她第一次送花的对象,只能是他。 「哪,花买回来了。」丁敏敏一脸好心疼的表情,非常不情愿地将已经装入青花瓷花瓶中的山茶花,放回琴房的桌上。 「你变胖了对吧?」他故意嘲笑她。 丁敏敏瞪大水眸,大声否认:「我哪有!」 「如果不是变胖,屁股变大,影响你走路的速度,你的动作怎会这么慢?」他坏心的瞄了瞄她包裹在牛仔裤下的翘臀。 「陆雅清,你给我小心一点!」丁敏敏怒了,随手抓起瓶中一朵山茶花,朝着那张笑得很可恶的俊脸丢过去。 他没被扔中,顺手接住那朵粉桃色的山茶花,唇畔的笑意更深。 虽然是她不甘不愿之下买的,不过,这花可是她亲手送他的。 时光荏苒,一晃眼他们已经脱离青涩的岁月,按照豪门既定的人生蓝图,他前往美国求学,这个见钱眼开的小穷鬼待在台湾。 知道她为了赚取学费,上课之余得不断打工,还得接家教,于是他继续透过要她帮他做事的藉口资助她。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她这个小穷鬼爱钱逾命的xìng子,明明有了他的资助,她还是嫌不够,打工越接越多,家教一个接一个。 为了解决她把自己搞到快累垮的状况,于是他决定提前让她成为他的女朋友。 当他的女朋友没什么好,可能偶尔还得被他父母骚扰,但是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欺负她,无时无刻打越洋电话给她。 至于她嘛,则是可以无止尽取用他拥有的资源,反正有他的允许,谁敢说什么? 一切设想周到,于是他来到台湾,在她租赁的套房外堵人。「我讨厌死你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有多远就滚多远!我才不希罕你喜欢我!」 结果,他等来的却是丁敏敏厌恶的排斥。 他才明白,原来丁敏敏这么讨厌他,原来他的计划全是可笑的一相情愿。原来,这么多年的相处时光,对她来说是痛苦的,厌恶的。 他,堂堂陆家的少爷,拥有一切的天之骄子,竟然被自己用尽心机喜欢了七年的女生,毫不留情的当面推开,甚至开口要他滚远一点。 他气疯了。 他发誓再也不要看到那个不识好歹的丁敏敏! 她以为他是非她不可吗?才不 因为她,他从来不对任何女人感兴趣,目光不曾被其他女人占据,但是她却说讨厌他,要他有多远滚多远! 那天深夜,他驾驶着黑色保时捷,奔驰在洛杉矶沿海公路上,气愤得不断捶打着方向盘。 他发誓,他一定会让丁敏敏后悔,他要成为最棒的男人,让她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陡地,前方一道刺眼的白光掠过他的视线,他眯起盈满怒气的黑眸,想踩下刹车,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砰 高速行骏的黑色保时捷,刹那间撞上一辆逆向回转的货车,车头尽毁,铁片凹陷…… 原来这就是死亡。 残存的意识支撑着他,他满腔的愤怒只剩下懊悔,还有对那个女孩的思念。 敏敏,我还有机会再见你一面吗? 我要有钱之恭喜发财乔宁 哈罗,真高兴又和大家见面了! 大家看这本故事的时候已经是农历新年,在这里和大家说声新年快乐!回顾二一三年,感谢出版社给予参加「后宫生还传」套书的创作机会,另外,我要感谢寄卡片鼓励我的可爱的读者朋友,有了你们的支持,我才能够继续创作出动人的故事,谢谢你们喔! 另外,很开心也很荣幸,能再次参与套书的创作,这次的主题与故事相当的欢乐,朋友也说很喜欢这次穿越重生的故事,希望大家放年假时可以轻松愉快的阅读这个故事。 之前有跟大家提过,想要尝试不同的角色创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这次的男主角设定也有些不同。男主角前一世是个xìng有些自负,对女主角说话时有些刻薄,看似对女主角很坏,却又非常痴情的贵公子,是我喜欢的男主角类型(笑)。 至于女主角,个xìng活泼,天生视钱如命,是个相当逗趣的角色。因为写来很轻松愉快,在创作时还不自觉的因为她好笑的举动,或是说出的话而大笑出来,算是我很喜欢的角色类型。 朋友还笑说,这个爱钱的女主角个xìng,简直就是本人的翻版。对于这点,我要持保留态度(笑)。 言归正传。常常听人说「姻缘天注定」,陆雅清和丁敏敏的感情纠葛,或许是因为这几个字给我的灵感。 两人上一世的爱情无法开花结果,在穿越重生后得以圆满,这样的结局是我偏爱的。 但是希望大家不要像丁敏敏一样,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失去最爱的人后才后悔。喜欢就要勇敢的追求,祝大家的恋情都能得到圆满的结局。 最后要邀大家一起庆祝禾马出版社迎向二十周年,希望大家继续用力支持禾马,让禾马和大家喜欢的作者,陪伴大家一起迎向下一个二十年喔! 最后的最后,要再跟大家拜个新年快乐,祝福大家二一四年一切顺利,幸运发大财喔! 请大家一起对二一四年大喊:我要有钱!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左左长不乖】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风追烟花雨)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4929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