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斥候与陌上郎》 正文 第一章:茶摊闲语 () 大宋太宗年间,东京汴梁。 “小!多日不见呐!何不进来吃碗茶?” 茶摊前,少年止步,回头看了看。 少年的眼神透着清澈的光,这种清澈,几近单纯。 夕阳西下,东京城外十里亭莺飞草长。形色匆匆的行人,茶摊私语的茶客,一切如常。 少年肩挑着一杆长枪,一身粗布麻衣。他回头向着那茶摊茶客回以一笑,说道:“今日练枪忘了时辰,老太爷那边寻不得我,怕是要着急了!” 茶摊之有八位茶客,与少年一般的粗布麻衣,看起来平日里不似那般规矩,在茶摊之坐着的,站着的,蹲着的围在桌前。 一光着膀子茶客起身,冲着少年叫道:“哎!只是一碗茶的功夫,耽搁不了多少时辰!” 少年有些腼腆,他看着日头西落,见时候还早,便放下长枪,步入茶摊之,坐在这茶客身边的空位上,茶博士端上一碗茶递给少年,说道:“这些时日,小哥愈发的勤奋了,也不知王教头教了小哥什么厉害本事!都不光顾咱们这儿了!” 少年腼腆一笑,说道:“哪有,我只是学了一招半式防身,算不得什么本事,只想着能在章家门前看家护院就够了!” 一茶客听此摇头说道:“我听说那王教头不是一般人,能从他学个一招半式,在朝起码也能做个兵马指挥使!再不济也得是个都统啊!小能得王教头青眼,只怕要不了多久也要发迹了!恭喜啊小,趁着这时候何不请大伙儿吃杯茶!” 少年面颊因羞涩而泛起红光,只顾着低着头呵呵笑着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茶博士又上前来冲着光膀子的茶客嘿嘿一笑,口说道:“宋老幺又来取笑小,这等寻由头蹭小茶水钱?你在刘员外的码头寻了差事,也不见你请大伙儿吃茶!” 那个叫宋老幺的茶客抬头瞪着茶博士,嚷声道:“我就是运河码头出力的泥腿子长工,哪算得上什么差事!再说了,我哪是想要蹭小,我是看小兄弟生的好样貌!有王教头这个师父,将来定是个有出息的!” 宋老幺说罢,茶摊之的茶客们不由得哄堂一笑。 少年道:“老幺哥这话小可担不起,小说了只是向王教头讨教一招半式而已,如今连个师徒名分都算不上,又怎么可能显贵于人前呢?我就是个下人小厮,在这东京举目无亲,能在章老太爷的府上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心满意足了!哪敢奢望发迹,老幺哥就不要取笑小了!” 这少年姓孟名轩,因在家排行第,熟识他的都称呼他孟小。 孟轩说到了这下人小厮,在座的茶客不由得心一阵不悦,这茶摊之的人在这东京之都是地位下等的贩夫走卒,平日里也就是拿人打趣寻求一乐。 宋老幺没心没肺,自然没将孟轩的话放在心上,他端了一碗茶饮了一口,又说道:“你说这王教头身为金枪门掌门门下弟子无数,也不差小这一个,干嘛不收小为徒,咱们这些平日里熟识的也能占个光!” “宋老幺又胡言乱语了!”茶博士哼的一声,“那王教头是什么人物?且不说他祖上是那大梁名将双枪王彦章,有着一身祖传的绝技!就说他当年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后又随当今皇上北伐辽国,大大小小数十战,这等人物咱们这些小厮这辈子都够不着的!现如今王教头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不能征战杀伐,才在这金枪门授徒,而且他收徒向来是非名门望族不收,非将门之后不留!对了,你们可知那个西京洛阳的岐王?” “西京岐王?”孟轩思了片刻,“你可是说那个江湖上被称为八贤王的赵德方?” 茶博士说道兴起也不管茶摊生意,坐在孟轩身旁,说道:“正是!这岐王啊,乃是咱们大宋朝太祖之子!太祖皇帝生前曾经传了他金锏,可上打昏君,下诛奸臣!岐王这些年来在洛阳城可是贤名远播,名满江湖啊!你们可知道教他开的授业恩师就是金枪门的王存王教头!听说王教头连生平绝技破军双枪法都传给了岐王!若我说啊,连岐王都是王教头的徒弟,咱们这些下人小厮又怎能攀上这等高枝!所以小能蒙王教头指点两招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茶博士这番话使得孟轩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之感,说到底孟轩心里还是希望能够拜入王教头的门下,茶博士之言却有如一碗凉水浇在头上,心底有些发凉,孟轩微然一笑,却有些苦涩。好在满座都是粗汉,没人在意孟轩的细微神色。 茶博士又吃了一碗茶说道:“不过,这王教头虽说盛名在外,近来好像有人要寻他的晦气咧!” 宋老幺听得兴起,连忙问道:“这等人物谁这么大的胆子?寻甚晦气?” “老幺哥终日在码头之上难不知近来码头上有几个江洋大盗抢劫来往商船之事?”茶博士问道。 宋老幺思量一下,言道:“这倒听说过,不是说那几个江洋大盗被杀了吗?好像还是被一个女人杀了!这个跟王教头有什么关系?” “老幺哥有所不知!这几个江洋大盗在东京已然做下几桩大案,开封府c大理寺公差都头都抓破头了也没能将其缉拿,大理寺少卿不得已找到王教头,因其在江湖地位显赫,人脉甚广,希望王教头能够出面帮忙缉拿贼寇!王教头满口应允了,只是也已经月余了,依然毫无头绪!可没想到,前些日子,打更的在城外破庙见到了几具尸体,赶紧报官!大理寺来人检验无误,却是那江洋大盗无疑!只是没想到每具尸体皆是一刀封喉,身上更无别的伤口!好似这几个人都是坐以待毙一般!” 宋老幺还是没明白:“这是好事啊!怎么算是寻王教头的晦气?” 孟轩微微点头:“是了!这等事由怕是要驳了王教头的面子!” “哎!”茶博士赞许道,“还是小聪明!在王教头的地头之上,这等穷凶极恶的悍匪居然被一个女人所杀!这传出去,岂不是说王教头的本事还不如一个女人吗?” 宋老幺这才明了,连连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啊!不知那女人是什么来头,这么厉害!” “我听金枪门的弟子们说起过,那女人杀了这几个江洋大盗之时,在墙上留下了名字,叫——女斥候云起!”孟轩言道。 “女斥候云起?”众人一同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纷纷摇头,皆是不知什么时候有过这等人物。 日已偏西,天色渐暗。孟轩起身道:“天色已晚,小告辞了!”说罢,孟轩从腰间取出两枚铜钱放在桌上,提起长枪离去。 孟轩生于荆州,自幼父母双亡,八岁那年随叔父进京,因盘缠用尽,叔父一狠心将孟轩卖给了章家。 东京城的高门府邸很多,章家算不上大户,章老太爷曾在朝做官,告老还乡后在汴京城外购置百亩良田,多年来经营颇有家资,起码吃穿不愁。 孟轩在章家已有十年,如今十八岁。多年来在章家府上尤为勤快,章家府上大小事务料理的井井有条,很是得章老太爷欢心,如今章老太爷年事愈高,身体每况日下,更加的依仗孟轩,将其视为半子,更有意愿将自己的女儿许配与他。 孟轩回到章家,方才进入府,只见得一家丁奔上前来,拉着孟轩叫道:“小哥你怎么才回来!老太爷一直在找你!” 孟轩听此,赶紧将长枪交与家丁,掸了掸身上尘土,言道:“今日忘了时辰,真是该死!我先进去见老太爷!”说罢,速步往后院方向奔去。 绕过前厅,来到后院,只见得一老者在院踱步,这老者一身锦衣,鬓发斑白,撑着一根拐杖,正是章老太爷!孟轩见得,赶紧奔上前来,抚着章老太爷,轻声言道:“老太爷!今日忘了时辰,让您着急了!小有罪!” 章老太爷望着孟轩呵呵的一笑,挥往室内一指,说道:“没事,走!进屋说说!” 孟轩抚着章老太爷步入室内,走到桌前,抚着章老太爷坐下,孟轩拿起茶盏,倒了一杯茶递给章老太爷,章老太爷微然一笑,说道:“小啊!听说你最近在王教头那里学习武艺,可有其事啊?” 孟轩赶忙跪下,说道:“老太爷恕罪!小小,只是承蒙王教头指点几招,只是想着将来看家护院能有一技之长” “呵呵”章老太爷摇头笑了笑,“你起来,我又没怪你什么我只是想着,要想学,就好好的学!将来啊,我这百年之后,章家的大小还得靠你呢!” 孟轩起身,听得章老太爷之言,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章老太爷拿起桌子上的红木匣子递给孟轩,言道:“这里面是我给王教头的礼物,还有我给他写的举荐信,希望他能够收你为徒,好传你一身武艺,将来也算是功名一件呐!想来我曾与他同朝为官,这些面子他也应该给的!” 听得这番言语,孟轩不由得鼻子一酸,说道:“老太爷!孟轩只是一个小厮,多年收留无以为报!怎么能” 章老太爷摇头道:“可别这么说,我此生有一子一女,儿子不成器,忤逆不孝,我这点家当交给他,只怕没多久就败光了!而你生性纯良,待我真心我是知道的,我早就把你当做是我的儿子了!将来我还得把我的女儿托付于你呢” 孟轩捧着这红木匣,低首沉吟半晌,才道:“小的性命是老太爷给的,能得老太爷不弃,已然是心满意足了,怎敢奢望”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小啊!难道你就一心想要在我这里做一辈子的下人小厮吗?就没有一点别的打算,就没有想过有什么功名?” 孟轩一怔,要知道章老太爷所言却是自己从未想过的,他只知道每日里能够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有个餐温饱便已然甘之若饴,哪里曾想过有什么雄心壮志?更别提那什么功名利禄! 孟轩道:“小确实没想过这些” 章老太爷摇头叹息:“你很是聪明,什么事只需向你说一遍,你就了然于胸,只是你骨子里少了些志向,否则的话,就凭你的能力,朝堂之上岂能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今日我为你做这件事,就是希望你将来能够有一番成就!今日也不早了,你先下去吧,明天带着这东西去见王教头,他见了我这匣子里的东西就明白了” 孟轩捧着匣子,微微点头,转身走出门。这才出门,只见得一男子迎面走了上来,孟轩连忙躬身行礼:“少爷!” 那男子侧目瞥了孟轩一眼,哼的一声步入老太爷的卧房之。孟轩也不在意,捧着匣子离去。 男子进入房,当即冲着章老太爷嚷道:“爹!你这好没道理!你怎能把这那宝贝给了孟轩这个小厮呢?” 章老太爷见到这男子,猛地咳嗽几声:“你这畜生,若不是你不成器,我怎么会怎么会咳咳咳”章老太爷话未说完,咳嗽不止。 这男子是章老太爷的长子,名叫章泰。 章泰不在意,坐在章老太爷身旁的几案前,端起茶盏就饮,说道:“爹,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不成器,你言语哄骗孟小就对了吗?还说把小妹嫁给她!你舍得把小妹嫁给这个小厮吗?” 章老太爷起身,撑着拐杖,望着章泰,说道:“他若是真能替你顶了这档事,我把小妹嫁给他又怎样?” “什么叫替我顶了这档事!我还不是为了你!”章泰怒而起身,嚷道,“若不是你贪图那件宝贝当做传家之宝,如何会有今日!你是我爹,我帮你卖了,岂不是为你碾去这档子祸事?” “你还敢说?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章老太爷声音有些战战栗栗。 章泰摇头笑了笑,说道:“行了,爹!反正那几个人也死了,这事就当做翻篇了,你也脱把这宝贝送给别人了,也算是高枕无忧了!我也不跟你在这磨叽了,东城刘大员外要请我吃酒,我这就走了,您多保重吧!”章泰说罢,速步步出门。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金枪门中 () 次日清晨,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孟轩料理好章家府上大小事务后,提着长枪带着章老太爷嘱咐的红木匣子离开章家。往东城城门方向而去。 金枪门位于东京东城外的一座高门府邸之,而王存正是金枪门的掌门,也正如那茶摊茶博士所说,王存祖上乃是大梁名将王彦章,一身家传的双枪绝技,名满天下,门下门生故吏无数,在朝地位显赫的也大有人在,也因此金枪门成了寻常江湖武人可望而不可即之处! 孟轩喜好武艺,也是缘巧合得王存指点几招枪法,竟耍的有模有样,王存知道孟轩是个习武的好材料,就叫他每日来到金枪门,传授其枪法,才只月余,一套枪法也练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行了一刻的路程,孟轩来到金枪门,孟轩走到门前,见得门前的门子,报以一笑。 门子见到孟轩来了,说道:“小啊!师父今日正在会客,你进去到前院和师兄们一起,千万不要去打扰他老人家!今日的客人可不一般!” 孟轩点了点头:“哦!明白!”孟轩说罢,步入门。他怀揣着那红木匣子,本想来到金枪门就去交给王存,听到门子这般说当时就有些心事重重,不知道该怎么向王存说明这红木匣子的缘由。 走到前院,只见得前院之高台之上有十几名弟子正在切磋枪法,孟轩不是王存亲传弟子,只得站在台下,看着这些人在一起切磋武艺。只是因为他们是拜入山门的亲传弟子,却比孟轩尤为高傲,每日孟轩来到这金枪门都是这样在台下看着。 孟轩虽是看着他们切磋,却心想着这红木匣之事,他心在想着这匣子里面究竟是什么,而且待会儿见到王存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明缘由,孟轩生性腼腆,平日里最怕的就是这种来往之事,正当踌躇之际,一声高叫使得孟轩猛然一惊。 竟是一名弟子站在孟轩面前,冲着孟轩叫道:“我说小!你这些日子每天都来金枪门,师父传授了你什么厉害本事啊?怎么从来不见你展示一下?” “我”孟轩支吾一声,又腼腆一笑,“我哪里会什么厉害本事只不过王教头教了两招而已,哪能跟你们” “哦?既然如此,我刚刚使得这一招滑枪,在场的都叫好,怎么就你一直拉着脸?难不成你练得远比我好?” “这”孟轩方才哪注意到他这什么叫好的滑枪,只听得这人言语有些不善,又不敢与其争执,只是赔笑道,“师兄的枪法自是好的” “师兄?哪个是你师兄?”这弟子说到此冷笑几声,转身将长枪递给身后之人,翻身越下高台走到孟轩面前,只见他面容之上充满高傲之气,“孟小!你只不过是个小厮,怎敢与我称兄道弟!” “不敢!只是一时失言”孟轩虽说不认识这人,但想到能拜在王存门下的人非富即贵,自己身份卑微怎敢招惹!当即欠身,后退数步退到树荫之下。 这人眼见得孟轩的红木匣,心明白一些,笑道:“哟!这匣子里面是什么宝贝?是不是想行贿我家师父?求他收你为徒?” 这一言说孟轩心事,心有些慌乱,眼神不由躲闪,口说道:“哪里只是我家老太爷有些东西托我交给王教头,孟轩身份如此怎么敢奢想” “你知道就好!不要以为师父可怜你教你一两招你就忘乎所以了!哼!”这人冷笑一声,转身上高台,拿起长枪继续练武。 孟轩此刻心虽有不快,却也不敢明言,只在树荫之下等候。 这时门子走上前来,见得方才一幕,走上前来说道:“你且不要搭理他,那人是东城刘大员外的侄儿,只因家有些财势,而且朝也有人为官,故而如此傲慢!” 孟轩点了点头。 忽而台上一声“哎哟”的叫了一声,孟轩回头一看,那刘潜竟然倒在地上,面容满是痛苦神色,台上众人连忙上前扶起刘潜,只见得刘潜脖子上一片通红,像是被暗器击打一般。 孟轩正想上前一看,忽的余光扫到一道阴影,抬头之间竟有一个女子坐在屋顶之上!孟轩定眼一看,只见那人一身红棕色衣着,束着长发,面容白皙,样貌姣好,见得此,孟轩不由一怔,呆呆的看着那个女人,而她此刻却也在望着孟轩,二人四目相对,女子微然一笑,继而身子往后一仰翻身下了屋顶,转瞬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孟轩!是不是你暗算与我!”刘潜冲着孟轩嚷道。 孟轩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刘潜,支吾道:“我我不知道啊” 刘潜哼的一声:“定是你心有怨恨,才下暗算与我!”说罢,提起的长枪正欲刺来。 门子连忙上前拦住刘潜,说道:“潜哥休恼!潜哥武艺高强,小能有多少道行能暗算于你?这定不是小下的” “不是这孟轩那能是谁?这里头就只有他一个外人!”刘潜厉声嚷道。 孟轩正要辩解,只见得正厅之步出两人,一位鬓发斑白,面容苍老,不过身形高大看起来老当益壮!不用想便知这人正是金枪门的掌门王存王教头。而与他一同步出的男子,十来岁的样貌,梳着四方髻,一身雍容华服,器宇不凡,神态威猛。众弟子见到这位顿时不敢哗然,肃然立在原处,冲着这二人一同抬行礼,同声道:“参见岐王——” “岐王?”孟轩心一惊,不由得望着面前这人一眼,常听人言岐王赵德方喜好招贤纳士,在江湖上广有贤名,是以人称之为“八贤王”,孟轩从没想到过竟然能够亲眼一睹,当时怔怔的愣在那里。 赵德方只是向着众位弟子微微点了点头,回头看到孟轩呆立原处,心想着这人好生无礼,众弟子对自己皆是毕恭毕敬,他竟敢直视自己,心下当时有些不悦,口问道:“你也是金枪门的弟子吗?” 孟轩支吾了一声,望了一眼王存,仓促言道:“我我不是” 王存知道孟轩有些无礼,连忙说道:“他是东京城章老太爷的门子,那章老太爷曾经在御宝监为官,与我有些旧交,我就指点了他这个门子几招枪法,不算门徒!不过他倒也聪明,学的很快!” 赵德方点了点头,也不再看着孟轩,与王存一同走到门前。 赵德方走出门,停下步子微微一叹,回头对着王存说道:“师父,我奉旨入京,一来是为了了却心大事,二来,四方军如今缺一名兵马都监,想来师父这里人才济济,希望能从你这里借一个人,还望师父能够应允!” 王存抚须一笑:“岐王言重了,岐王要人老夫怎敢不给呢?只是你这四方军已经有了火鬼王凌雷,帐下又有柴c赵c钱c冯四将,如何能要得老夫这里的不成才的弟子?” 赵德方微微皱眉,说道:“凌雷治军我自然放心,只是他脾气火爆,容易动怒,我又因私事无暇顾及四方军,那四将又顾及情分只怕难以胜任这都监一职,所以就想到师父这里寻个外人担任都监,日后治军也不必顾及情面!” 王存点了点头:“话虽如此,我这里虽说有个璞玉,只是未曾雕琢,若是雕琢好了将来成就不可估量!” “师父不会说的是那个小厮吧?”赵德方问道。 王存笑道:“岐王果然慧眼啊!” 赵德方摇头笑了笑:“师父授徒非将门之子官宦子弟不收,却为了这个小厮破了规矩,倒不知是为何?” 王存呵呵笑道:“老夫今年六十有二了,我这些弟子里面学艺精的不在少数,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够继承我的枪法,我又没有子嗣,好不容易遇到这么有天分的人才,想来也算是老天垂青与我了!只是,这个小厮生性懦弱了些,没什么大志向,还很缺欠点拨啊!” 赵德方只是一笑,不作回答。四方军在他心极为重要,他如何能放心将都监一职交给一个怯懦的小厮。却又不好明言,只是仰天看了看,沉吟许久轻声道:“皇上这次病的很重,怕是要交代后事了,我这次从西京赶来,那一帮老臣可都在劝阻我,师父,你怎么看?” 王存听得此,叹了一口气:“天下哪有不疼儿子的父亲呢?” 赵德方面上微微一动,来回踱步,眼神之露出微微怒意:“他当年继位之时,当着百官向皇兄允诺过!信誓旦旦余音在耳!如今怎可毁约!” “可燕懿王早薨!”王存轻声道,“而且,那东西也早就没了” 王存话音很轻,但却字字如针尖扎在赵德方的心口,霎时间,二人无言。 赵德方沉吟半晌,忽而厉声道:“可太祖之子还在!本王还在!太祖皇帝留下来的那帮老臣还在!!” 赵德方声音虽厉,听起来却有一丝无助与苍凉。身旁的王存却无言以对,其实赵德方心里也明白,当年的太祖一杯酒释了那帮老臣的兵权,老臣在与不在,又有什么作用呢? 未多时,赵德方向王存辞行,王存送别赵德方之后,返回金枪门。 步入院,高台上众位弟子还在练枪,而孟轩远远地站在树荫之处,捧着一个红木匣子,面露愁容,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 孟轩这般模样王存看在眼,他径直走到孟轩面前,孟轩见得连忙行礼道:“王教头——” 王存点了点头:“随我进去吧!”说罢,转身往大厅方向而去。 孟轩紧跟其后,步入大厅。王存坐了下来,看着立在厅的孟轩,注意到孟轩的匣子,问道:“你里拿的是什么?” 孟轩走上前来,将的匣子放在王存面前的几案上,口支吾几声,轻声说道:“这这是章老太爷托我给您的东西想举荐我拜您为师” 王存没想到孟轩一脸的心事竟然是这种事,他摇头笑了笑,随打开匣子,只见匣子之是一块玉佩和一封信,王存只是看着玉佩一眼,拿起信拆开一阅,继而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章老太爷有言,我自然要给他面子的!你且宽心!我自然会收你为徒的!” 孟轩大喜,他没想到章老太爷一封信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连忙跪下,正欲叩首见礼。王存忽的一声高叫:“慢着!” 孟轩一怔,心想着难不成有甚变故,他抬首看着王存,只见王存拿着那块玉佩,面容严肃,问道:“这玉佩是哪来的?” “这这是章老太爷托我送与您”孟轩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王存这般面色,声音明显有些战栗。 王存起身,望着孟轩,孟轩面色惊慌,但眼神并不闪躲,青涩的几近单纯,王存知道孟轩没有说谎。但是孟轩这个徒弟此刻万万不能收了! 王存轻声道:“拜师之事容后再说,我身体有些不舒适,你先回去吧!” 孟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发问。只是叩了一首,起身退出大厅。 王存见孟轩走远,端详起的玉佩,轻声道:“孟轩这孩子,到底是谁要害他?还是有人要害我?”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初见 () 孟轩离开金枪门往城门方向而去。 他肩扛长枪,往东而行。官道两旁百花正盛,正是大好春光!孟轩却无心光顾,心想着王存究竟是什么意思。 孟轩虽说性子有些怯懦,但极为聪明,多年来作为小厮,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他知道王存敷衍自己,一定是有些原因,可究竟是什么原因,却百思不得其解。 走到了茶摊前,茶摊前熙熙攘攘几个人,昨日的宋老幺他们今日也没来。只是那么几个人看着面熟,也叫不上来名号。 天色尚早,孟轩正愁着不知道如何回去向章老太爷交差。就走进茶摊,坐在一张空桌前,茶博士走上前来,说道:“小今日挺早嘛!不用在王教头那里练枪?” 茶博士说到王教头,孟轩忽而觉得有些尴尬,只是微然一笑,轻声道:“不是” 茶博士没有多在意,端上一壶茶,给孟轩倒上一碗,紧接着又去招待别人。 孟轩这半天滴水未沾,正有些口渴,端起茶,囫囵的吃了两口,一大碗茶就吃了大半,正好解了口渴。他放下茶碗,抬头就看到一个女子坐在对面。 长发高束,眉似新月,面如白雪,正是娇好的桃李年华。一身粟色衣着不同于原女人打扮,身上套着一件皮甲,后背几把兵刃。一眼便可看出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女! 女子与孟轩同桌而坐,不由得引来众人侧目,茶摊之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不少,可这般绝丽女子却是头一回见。 “你约了人吗?”女子轻言,声音虽轻,却也干脆,没有丝毫扭捏。 孟轩低首,不敢多看,也是轻声回道:“没有” 茶博士上前,端上一壶茶,女子回头看着茶博士一眼,说道:“不必了吧,这不是有了一壶茶吗?吃完再添,我一并算你茶钱!” 茶博士呵呵一笑,端起茶壶,说道:“那您慢用!” 女子端起茶壶倒了一碗茶,对着孟轩说道:“你是金枪门的弟子么?” “嗯?”孟轩一怔,迟疑了一下,“不,不是” “那个家伙那么羞辱你,你也不着恼吗?”女子又道。 原来她就是在金枪门施助孟轩暗算刘潜的那人,孟轩心一惊,望着她,轻声一笑:“原来是你啊!多谢你帮我” “我出是我的事,不是帮你,无需你谢!我只是看了半天实在看不下去了而已!”女子说着饮了一口茶,“你拿起你的枪,便是习武之人!没什么可怕的!” 女子取出一角银子,放在桌上,说道:“这顿茶我请了!咱们还会再见的!”说罢,起身走出茶摊。 刚出茶摊,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对着孟轩道:“你近来怕是要有血光之灾!要当心啊!” 孟轩听她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起身问道:“什么血光之灾?” 女子回头,嘴角轻扬,微然一笑,骑上马,往西而去。 茶博士见那女子离去,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银子,口说道:“这年头出这般阔绰的客官真不多见了!小,她是你的朋友?” 孟轩摇头道:“不是,只是见过一面” 茶博士往茶摊外看了看,说道:“不是最好!这种舞刀弄枪的女人最不能招惹!稍有不慎闹出个人命官司,你一身嘴也说不清楚了!”茶博士说完,收起银子又去招待别的茶客。 孟轩只是笑了笑,心盘算着这今天的事好像都是挺奇怪的,想了许久,也不得其解,就起身离开茶摊,往城章家而去。 到了章家府,向章老太爷问安之时如实说了在金枪门之的事,章老太爷也只是说了些宽慰的话。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孟轩早早的就睡下,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孟轩睡得很轻,稍有脚步声就听到了,他猛地惊醒,只见一位小厮走到床前,面有焦急之色,口说道:“小哥!你快去看看老太爷!咳嗽了半夜,都咳出血了!” 孟轩连忙下床,也来不及穿上外衣,慌忙奔出屋。往后院卧房方向而去。 方才进了卧房,只见得章老太爷躺在床榻上,章泰在床前伺候。一旁的妙龄少女,一身粉色衣着,正是章家小姐章小妹。众人皆是满面焦急,不知所措。 孟轩走上前来,问道:“老太爷如何了?” 章小妹说道:“爹爹他咳嗽已有好几日了!只是不知道今日如何咳血了” 孟轩听此心大惊,连忙上前,只见章老太爷躺在床榻之上,双目微闭,重重的喘着粗气,枕边几滴殷红的鲜血。孟轩道:“我去找大夫!”说罢,正欲奔出卧房。 “慢着!”章泰连忙叫住孟轩,“大夫前几日来过了,留过一张药方,你且去药房抓药便是,速去速回!”说着,章泰从怀取出一张药方递给孟轩。 孟轩拿过药房,也不多想,转身就走,一路奔出府,前往药房方向而去。 好在东京是大宋国都,夜深之际药房也没有关张。孟轩奔入药房之,将药房递给掌柜,急声道:“掌柜的!给我抓这几味药!” 掌柜慢里条斯的看着药方,看完之后,转身抓药,未多时,包好了药,递给孟轩。孟轩给了几吊钱,转身离开药房。 这一路小跑,孟轩也不疲惫,只是心急躁,恨不能火速赶往章府。 夜黑风高,天上没有半点星辰。未走多少路程,就是一片黑灯瞎火,伸不见五指。忽的一阵黑影从屋顶落下。孟轩一惊,连忙停步,定睛一看,面前竟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走上前来,走到孟轩只有两尺距离,孟轩这才看到这人正是在茶摊的那个女人,心犯疑,问道:“怎么是你?” 女子不说话,拔出腰间佩刀,一刀向孟轩腕处横劈而来。孟轩练过月余枪法,有些微薄底子,连忙闪身,但实在是实力悬殊,这一刀真是迅捷,孟轩只觉得腕处一凉,的药包陡然掉落地上。 孟轩惊慌之下,踉跄后退数步,连忙摸着腕处,竟然毫发未损,原来只是刀背碰到自己的腕,孟轩不由得松了口气,见药包掉落地上,当即叫道:“你要干什么!” “你不能回去!”女子冷声道。 孟轩方才惊慌这才平静,捡起地上的药包,他心牵挂卧病在床的章老太爷,无暇与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纠缠,也不多说,捧着药包速步离去。 女子叫道:“我是在救你!我说了你有血光之灾!” 孟轩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也无暇多问,只是停住步子,转身望着她,说道:“尽管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也多谢了!老太爷病重,我说什么也得回去,告辞了!”说罢,转身飞奔离去。 “真不知好歹!”女子哼的一声,收起佩刀。 “我看是你不知好歹吧!”一个女人声音从女子身后传来,黑夜里看不清楚样貌,隐约可见一袭蓝衣,提着一把柳叶单刀,“我说云起啊!他爱死不死,关你什么事!人家花钱买他的命,你收了钱,干嘛又费心思告诉他呢?碰了一鼻子灰,很是好玩吗?” 原来这个女子名叫云起,正是之前在茶摊之茶博士口所说的杀了四个江洋大盗的女斥候云起! 云起轻声一叹,说道:“他也算是个老实人,又没什么武艺,我怎么能下的去呢?” “这会下不去了?到时候金主问起来,你怎么说啊?”那蓝衣女子在云起耳侧轻声问道。 云起轻声一笑:“我还怕金主问吗?不过金主的事,你查明白了吗?杀那四个江洋大盗我不意外,一个老实巴交的小厮为什么要花一千贯钱买他的命?” “不查明白我敢来见你吗?只要我展星晴出马没有查不明白的事!”蓝衣女子顿了顿,又道,“金主名叫章泰,是章家章老太爷的儿子!也算是他孟轩的主人吧!因为这个章泰不成器,章老太爷唯恐百年之后家产被这个儿子败光了,就有意将孟轩招为女婿,将来那万贯家产就继承给孟轩!万贯家财不传子,传女婿,所以章泰就找到你来杀了这个孟轩,以防家财旁落!” 云起眉头一皱,喃喃道:“章泰要杀孟轩,为什么要连带着杀了四个江洋大盗?” “我起初也没想明白,今天你跟着孟轩去了金枪门的时候,我跟着章泰到了畅园,听到章泰和另一个人说的话,这才明白,原来章泰根本不是真的金主!真正的金主是这汴京东城的首富,刘协君!” 云起听此,不由得一笑:“真有意思,杀一个小厮,绕了这么多圈,背后还这么多人!” 展星晴又道:“唉,听说章家府上小姐生的貌美,刘协君想纳她为妾,却有孟轩挡在间,不杀他杀谁?至于为什么杀这四个江洋大盗,他们倒也没有明说,我想刘协君的财路主要来自于运河码头,这四个江洋大盗劫了他的货船,自然要杀之而后快了!这一石多鸟,花一千贯钱,很是划算!” 云了点头,回头对着展星晴说道:“好了,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你回去吧!” “哟!你这过了河,桥拆的有点快啊!你可是说好了,我帮你这次,你就跟我回云端宗去和司琴低头认错的!”展星晴说道。 “跟她认错?我离开云端宗就是看不惯她那跋扈的样子!跟你回去可以,我可没说跟那凤司琴认错!她若是再敢在我面前跋扈,我就拆了她的琵琶!”云起哼的一声,紧握着腰间的刀把。 “哎哟!你若是拆了她的琵琶,她要是把云端宗掀了可又是我的罪过了!算我怕了你,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好心把你从东瀛带回来加入云端宗,好好地行云使你不做,偏要做什么杀!罢罢罢,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展星晴说罢,转身离去。 云起望着展星晴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之,心却是有一丝怅然。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飞来横祸 () 孟轩一路奔到了章府,进了府门就往厨房方向而去。到了厨房,亲自煎药。未多时,煎好了药,倒上一碗,亲自送往章老太爷的卧房之。 已过丑时,卧房的灯还亮着,章泰与章小妹还未睡下,依然在章老太爷的床前伺候。章老太爷依然昏睡不醒,侧卧在床前,重重的喘着粗气,看起来病得很是严重。 孟轩见此,心极为痛楚,碰上药碗,走到床前,将药碗放在床前的桌上,轻轻扶起章老太爷,又拿起药碗,用勺舀一勺药,轻轻一吹,送到章老太爷的嘴边,章老太爷吃了一勺药,又是咳嗽几声,口的药洒在衣领与被子之上。 孟轩连忙又将药碗放在桌上,伸擦拭章老太爷的衣领。而一旁的章泰与章小妹只是看着,不知如何插。 孟轩起身,向着章泰二人躬身禀道:“少爷,小姐,天色不早了,老太爷这边我来照看,你们先去休息吧!” 章泰眉头紧锁,看了看床上的章老太爷一眼,轻声一叹:“既然如此,就叫小多费心了!小妹,你也先去睡吧!” 章小妹也不说话,只是连连点头,走出门。 章泰也走到门前,突然停步,回头看着孟轩,眼神之有着说不出的意味,轻声道:“小,这些日子老太爷病了一直没告诉你,因为你好不容易结交了王教头这般人物,老太爷不想叫你分心!你可明白?” 孟轩听此,鼻子微微一酸,声音有些哽咽:“老太爷知遇之恩,小惭愧!” “老太爷这般看重你!你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呐!他老人家跟我说过,有意将你招为上门婿,将来这家产也有你的一份,你你怎么看?”章泰之言,听起来像是有些随意,可字字如刀,直击孟轩胸口。 孟轩心大惊,的药碗猛然一抖,慌忙将药碗放在桌上,转身向着章泰一跪,叩首道:“孟轩蒙章老太爷不弃,能在章家之有安身之地已是满足,怎敢多有他想啊!” 章泰面色一变,佯装怒色:“你是说我家小妹配不上你?” 孟轩连忙道:“孟轩不敢!孟轩身世下贱,怎能配得上小姐!” 章泰轻声一哼,转过身去不再看着孟轩,口说道:“我爹爹怎么看你这样的窝囊废做我章家的上门女婿,也罢,你先起来,等爹爹醒来,我自会跟他说明,让他消了这个念头!也省得你担惊受怕!” 孟轩这才起身,又到床前伺候章老太爷吃药。没多久药已吃完,章老太爷渐渐安然,不再咳嗽,更不在喘着粗气,似是已经沉睡。章泰见此,也放心离去。只留下孟轩一人在章老太爷床前伺候。这一夜,孟轩一眼未合,一直在章老太爷的床前,章老太爷夜间醒来要水,孟轩一直耐心伺候,直至天明。 天色大亮,几名小厮步入卧房之,端着两盆热水。一小厮走到孟轩面前,轻声道:“小哥!你也在这守着一夜了,先去洗把脸清醒一下!这里我们来!” 孟轩听此,点头应允。起身走到外室,正欲洗脸,只听得室内一声尖叫!孟轩一惊,连忙奔入室内,只见这几位小厮面容惊恐,一小厮口颤颤地说道:“老太爷老太爷他他没了” 这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孟轩不敢相信,夜间伺候章老太爷睡下,一夜一眼未合,怎么这就没了!孟轩缓缓走到章老太爷的床前,颤抖的伸上前来探着章老太爷的鼻息,竟是一点气息都没有!再一见章老太爷面色铁青,一点血色都没有!孟轩踉跄后退几步,脑一片空白。 章泰章小妹闻声陆续赶来,见得室内众人的神情,知得事情不妙,连忙奔到床边,见章老太爷已死,霎时间,章小妹放生大哭,章泰转身望着呆立一旁的孟轩,厉声叫道:“孟轩!你你这一夜如何伺候我爹的!” 孟轩大惊,面容失色,连连摇头:“我我我一直伺候在老太爷身边,老太爷一直好好地,还醒来要喝水怎么会” 章泰怒不可遏,但人已死,却又无处可泄,只得转过身掩面痛哭! 章小妹突然失声大叫,倒在地上,面色惊恐,指着床上章老太爷的遗体,口叫道:“血血” 章泰连忙上前,只见章老太爷口鼻流出暗红色的血,铁青的面色,暗红的血,情景极为恐怖!章泰这般男儿却也惊得后退几步,他这才知道,章老太爷是被毒害! 章泰道:“孟轩!我爹待你不薄!你竟敢毒害我爹!!拿下他!!” 两名小厮当即上前,将孟轩按在地上,孟轩有口难言,只是不停地说着:“我没有我没有” 又一小厮从外面拿着一根碗口粗细的绳子奔了近来,几人一同将孟轩困住,孟轩不敢反抗,向着章泰连连哀求道:“少爷!老太爷对我有大恩,我怎敢毒害老太爷!我冤枉啊!冤枉啊!”说着,趴在地上,匍匐到章泰面前。 章泰一脚将孟轩踢翻,怒道:“你这猪油蒙了心的狗东西!滚开!” 章老太爷一死,章府上下一片大乱!门子见势前往开封府报官,开封少尹得知出了人命官司,天子脚下不敢怠慢,当即差遣都头捕快仵作等数十余人来到章府门前,都头带领二十余人进入章府之,方才步入院,只见得院站着十几个人,章泰拿着木棒,孟轩全身被绑,躺在院,满身鲜血,血肉模糊。竟是被章泰棒击所致,众人面露不忍之色。就连都头见此也是一阵胆寒。 仵作在家丁带领之下前往后院章老太爷的卧房之验尸,数十名捕快也都进府,各自查验。数个时辰之后,仵作来到都头面前,轻声道:“鸳鸯鸩,只需这指甲一般大小即可毙命!”仵作说着竖起小指头比划了一下。 都头点了点头,走上前来,向着章泰拱道:“奉少尹相公之命前来带走人犯!” 章泰将棒子递给一小厮,掩面拭泪,拱还礼:“这等贼子,都头老爷尽管带走!家父尸骨未寒,还望都头老爷为我等伸冤呐!” 都头言道:“公子无需多虑,待我禀明少尹相公,若真是这厮下的毒,相公自然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那就多谢都头老爷了!”章泰躬身拱,拂袖擦拭泪痕,缓缓走上前来,从袖逃出两锭银子,塞给都头,“劳烦都头了!一点意思,给兄弟们买酒吃!” 都头推让一番才收起银锭,回头向身后捕快示意,几名捕快上前托起孟轩,押着孟轩离开府门。都头向着章泰一拱,转身离去。 都头押着孟轩前往开封府衙,也不多言,差令捕快将孟轩押入牢。独自一人前往衙门之,向开封府少尹禀告章家人命官司的来龙去脉。 次日,开封府升堂问案,惊堂木一击,一声升堂。堂下山呼威武。章泰步入堂跪在地上,向坐在大堂之上的少尹一叩首,捧着状纸,口高呼道:“小民章泰状告家丁孟轩意图不轨,毒杀主翁!小民状纸奉上,望大人替小民做主啊!” 少尹点点头,差人将状纸递上来,细细查看状纸后,说道:“将犯人孟轩带上来!” 一声令下,两名捕快将孟轩押了上来,只见孟轩一身囚服,蓬头垢面,面上的伤痕依然可见。孟轩跪在堂下,口有气无力的说道:“小人孟轩,参见少尹大人” 少尹一击惊堂木,厉声道:“孟轩!你可知罪?”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孟轩轻声道。 少尹道:“你这贼厮!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说你未杀人,那章老太爷卧病在床,是谁在床边一直伺候,直至天明?” “是小人!可小人伺候章老太爷一夜,他一直好好地” “那你从旁伺候,可有外人来过?”府尹问道。 孟轩摇了摇头:“没有,一直都是小人在!” 少尹道:“章老太爷病重之时,你可曾去请大夫诊病?” 孟轩摇头道:“没有!少爷说,前些日子大夫来过,留过一张药方,就让我就着这张药方抓药” “可是这张药方?”少尹说着,拿起案前的一张纸,递给一旁的捕快,捕快送到孟轩面前,孟轩抬头细细一看,点头道:“是,是这张!” 少尹又道:“传药房掌柜!” 伴随着威武之声,药房掌柜步入堂上,跪了下来。 少尹问道:“掌柜的!你可曾记得前夜里这个人来买过药?” 药房掌柜转身看着孟轩,看了半晌,说道:“像是有!那夜里他拿着一张药方,让我抓药!是,是他!当时他很急,我也未曾细看,就着药方抓了药!” “嗯!孟轩,你是否到他那里抓了药!可是他给你抓药的?”少尹望着孟轩,问道。 孟轩点了点头:“是” 少尹又问药房掌柜:“掌柜的,可还记得他抓了什么药?” 药房掌柜想了片刻,说道:“他当时催的急,我也未曾细看,只是按着药方抓药,不过,他走的时候又回头,问我有没有鸩羽,这是剧毒之物,我未敢多卖,只是给他了一片!” 孟轩一惊,怔怔的看着掌柜,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个药房掌柜竟然当着少尹面如此诬陷自己,当即是厉声问道:“我何曾问你要过鸩羽?你为何害我!你为何害我!!” 少尹一拍惊堂木,喝道:“孟轩!胆敢咆哮公堂吗?” 药方掌柜不敢看着孟轩,只是向着少尹说道:“小人每日卖的药材,每一样都有账目记着,那一晚只有他一人抓药!账目上面都是有的!请大人过目!”说罢,从怀取出账本,呈给少尹。 少尹拿着药方,对照账本查看一番后,合上账本,问道:“孟轩!你可还有何话说?” “小人冤枉!小人那一晚没有拿鸩羽,小人出来之时,遇到过一个女人,她提醒过小人,说有人要害小人,说我有什么血光之灾,让我不要回去,老太爷对小人有再造之恩!小人就算再不是东西也不敢毒害于他呀!小人冤枉啊”孟轩不停地说着,有些语无伦次。 少尹有些不耐烦,问道:“什么女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孟轩摇头道:“小人只是见过她几面,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府尹当即大怒,喝道:“一派胡言!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药方经的是你的,抓药的是你,煎药的是你,喂药的还是你!也是你整夜伺候!如今人毒而死,你还如何抵赖?” 孟轩百口莫辩,只是连连摇头。 正当时,一捕快步入公堂,走到少尹面前,将一张纸递了上来,说道:“章家厨房药炉里面的药渣,经查验里面的药材都在这上面!” 少尹拿起纸,只见上面写着:“茯苓c陈皮c肉桂c杏仁c甘草c葶苈子,且药渣之有鸩毒”。少尹看完,怒不可遏,站起身来,将这张纸往孟轩身上一丢,怒道:“你自己看看!” 孟轩看了看,当即是心如死灰,自知着天大的冤枉是难以洗掉。 少尹见孟轩不言,示意师爷将供词拿上来,查验无误后,令捕快呈给孟轩,少尹说道:“画押吧!” 孟轩此刻犹如发狂一般,拿起供词不停地撕扯,口叫道:“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证据确凿!你撕了供词也没用!”少尹冷声一哼,高声朗道,“人犯孟轩!身为章府家丁,竟丧心病狂,毒杀家主,令人发指!将其打入死牢,秋后问斩!退堂!” 那一声山呼威武,似乎将孟轩推入了无间地狱一般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大闹金枪门 () 数日后,东京汴梁十里长亭旁的茶摊,一切如昨。 夕阳西下,忙碌一天的码头长工们来到这茶摊,八个人围在一桌吃着茶,开始闲叙。 “本以为孟小结识了王教头这等人物,将来定能够飞黄腾达,怎想才几日,就成了杀人犯!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一茶客放下茶碗,张嘴便说。 一旁的宋老幺上前来,说道:“我看不尽然,我有个亲戚在大理寺当差,他说,这案子案发仅仅一日就破了,开封府将案情呈于大理寺的时候,大理寺卿淳于宪觉得案子破的太快有些蹊跷,就要调看卷宗,谁知看了卷宗之后,淳于大人就将此案压着,未曾定罪啊!我看呐,小这次死不了的!” “老幺哥啥时候在大理寺也有个亲戚了?该不会那个淳于大人是你亲戚吧!”茶客打趣道。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使得宋老幺面红耳赤,正要辩解。 茶博士上前来,忍不住插嘴道:“老幺哥这次说的可没错!我听说,王教头与那淳于大人可是有旧的!说不定是王教头出面要保小呢!” 这几位茶客听此,这才相信,一茶客吃了口茶,叹声道:“到底是朝有人呐!犯了这种凶杀大案,也能被保!唉” “你这厮怎就知道人是小杀的?小生的好样貌,又是出了名的敦厚老实,怎会杀人,我看你獐头鼠目的,才像是杀人的贼子!”宋老幺呛声道。 茶博士道:“人是不是小杀的还两说,只是这次,小怕是难逃一死了!如今朝廷多事之秋,各方势力云集东京,连从不过问朝政的岐王都来了!只怕东京城要有大事发生了!” 茶博士之言,众人不解,宋老幺问道:“这跟小有什么关系?” 茶博士附身,压低声音道:“老幺哥有所不知,咱们皇上如今病重,只怕要不行了!岐王在此时进京,是要与当今太子殿下争夺皇位而来呀!你们想想,岐王与太子争位,这些京官不得想着依附与谁?淳于大人是大理寺卿,掌管邢狱要职!肯定被各方势力拉拢!谁还有心思管小这件人命官司!估计就算推倒重审此案,小还是难逃一死!” “茶博士!嚼舌根子扯皮够了吗?还不上茶!”只听得女子叫声,声音严厉,颇有不悦之色。 茶博士正说得起劲,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入茶摊之,连忙起身,只见一男一女端坐在一旁桌前。茶博士端上一壶茶,速步奔到这对男女面前,躬身道:“客官恕罪!您要的茶!”说着将桌上茶碗拿起,正要倒上一碗茶。 女子面容冷若冰霜,一身白衣似雪,见茶博士正要倒茶,绣眉微微一皱,显是有些不悦。坐在对面的男子见她面上表情,好似知道什么,转过头对着茶博士说道:“不必了,这个我们自己来!”说罢,拿过茶博士的茶壶,放在桌上。 茶博士呵呵赔笑,也不多说,正要退去。 男子又道:“茶博士,你们这可有什么瓜果点心?” 茶博士连忙道:“有的!有的!” 男子道:“清洗干净,给我们上几道点心!” 茶博士不由得细细打量这个男子,男子一身青布长衫,虽是朴素简单,但极为干净!看面容二十来岁,英俊爽朗,说话谦谦有礼,处事老练,定是一个名门望族的公子! “客官稍等,点心马上奉上!”茶博士说罢,转身退下。 男子从怀取出一片帕,将桌上的茶碗拿起,仔仔细细的用帕擦拭一遍,见一尘不染,这才提起茶壶,倒了一碗茶,递与女子,口轻声说道:“琪妹!出门在外,你这洁癖的毛病该改一改了!” 女子嗯的一声,拿起茶碗,吹了吹热气,饮了一口,说道:“只是多行几步路,进了城寻个茶馆,一样吃茶!何苦在此吃灰!” 男子道:“出门时,北堂二叔说过,咱们到东京,早晚有人盯着,需得行事小心才是!” 女子轻声道:“还不是你‘河洛四侠’卢四侠名声太大!我要自己来你偏不让!” 男子摇头笑了笑,收起帕,拿起茶壶,又倒了一碗茶,端起来吃了一口。茶博士这时端上几盘点心,放在桌上,说道:“乡野点心,不成敬意,客官慢用!” 这些瓜果点心做的粗糙,摆放的更是随意。女子只是看了一眼,便没了胃口,又不好发作,回过头来,看着茶摊外的垂杨柳,许久,口轻声说道:“云起,也在东京!” 男子茶碗微微一抖,抬头看着女子,问道:“就是你说的那个从东瀛来的女斥候?” 女子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时候她在东京,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应该不会吧,以往咱们与她又没恩怨,按说按说你们也算是同门,就算没什么交情,也不会是对头吧!” 女子摇头一叹:“她来云端宗不过半年,我自小在云端宗,我与司琴要好,而她与星晴走的很近。那一日她和司琴反目,我是站在司琴这边的!你说她是不是我的朋友?” 男子笑了笑:“如果她也是为了此事而来,只怕这次换做是你和她反目了!她的身与你相比,谁高?” 女子想了片刻,说道:“不好说,听说她在东瀛的时候,是一刀一刀砍出来女斥候的名号!她出招诡诈,防不胜防。我怕是胜不了她!” 正说着,身后突然有一声轻笑,二人连忙起身,转身一看,身后茶摊门前一位粟色衣服的女子正缓缓走上前来:“北堂玉琪!没想到离了云端宗,你倒学会揣测别人了!” 原来这女子名叫北堂玉琪,见到来者,不由得失声叫道:“云起——” 女子这一叫使得茶摊之的茶客皆是回头看着云起,没想到寻常口说的那个刺杀江洋大盗的女侠竟是如此美人,都觉得开了眼。 男子走上前来,向着云起拱道:“原来姑娘就是女斥候云起!琪妹经常跟我说起你!久仰大名!” 云起看了男子一眼,回头看了一眼北堂玉琪,眼神之充满质疑,又望着男子,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河洛四侠之一的鬼卢元朔,卢四侠吧!你的琪妹跟你说我什么?说来听听?” 卢元朔支吾了一声,心里觉得这个云起好生无礼,一番客套话竟然如此较真。 北堂玉琪极为不悦,拿起桌上的长剑,从身上取出一角银子放在桌上,拉着卢元朔,说道:“咱们走!” 方才走到门前,云起叫道:“玉琪,你能来东京,我也能来!你的事我不关心,我也不会管你的事!别用你的心思来揣测我!别忘了,这不是在云端宗你的方圆阁!” 北堂玉琪不言,也不回头,骑上马,扬长而去。 卢元朔却回头看了一眼云起,心道这个云起说话好生厉害,丝毫不给琪妹一点面子,看起来梁子结的不是一般的深! 云起见这二人已经走远,寻了个空桌,坐了下来,摇头轻声道:“怎么就遇到了她!” 茶博士上前,问道:“您便是那日刺杀江洋大盗的女斥候云起么?” 云头道:“是啊!” “咱们这些人经常说起您,总算是见到真人了!”茶博士大喜道。 云起不由得一笑,说道:“又有一个说起我的!最近说我的人真的挺多的!那个大汉!叫老幺哥的!”云起说着,回头望着宋老幺。 宋老幺连忙放下茶碗,走上前来,说道:“姑娘有何吩咐?” 云起从行礼取出一袋银子递给宋老幺,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你有个亲戚在大理寺当差吗?这里有二百两银子!把银子交给他,帮忙打点一下!我要孟轩活着,活的比你还结实!” 宋老幺接过银子,说道:“姑娘看得起俺,俺就算豁了命,也要帮姑娘办成此事!再说小也是俺宋老幺的兄弟!姑娘这么做可是要搭救小兄弟?” 云起道:“我也不便明说,你照做便是!明晚我在畅园等着你的音讯!” 宋老幺虽说运河码头泥腿子长工,但却是最讲义气,他没想到像云起这般身的侠女有求于自己,顿时满腔热血正要挥洒而出。 云起吃了杯茶后付了茶钱离开茶摊,骑上马往西朝金枪门方向而去。 未多时,便到了金枪门的府门前。云起下马,径直往门前走来。金枪门大门今日紧闭,四名弟子提长枪守在门前,领头的正是刘潜,刘潜见云起走来上前拦住云起,说道:“姑娘留步!我家师父今日不见客!” 云起说道:“那你告诉王教头,就说女斥候云起前来拜会!” “管你是谁!”刘潜没听过云起的名号,出口便嚷,“你若再不退去,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云起心有气,但想到王存在东京颇有势力,不好招惹,只好压着怒气,说道:“若是无事我也不会来叨扰王教头!烦请帮我通报一声!” 王存的弟子多数都是名门望族富家子弟,刘潜也不例外,他在金枪门更是嚣张跋扈惯了,今日王存不知为何让他带着弟子守在门前,心本来有气,见到云起一个女子前来拜门,正好有气撒在这个弱女子的身上。 刘潜哼的一声,叫道:“你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云起不再忍气吞声,面色一变,冷声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气!”说罢,走上前来,刘潜当即提枪刺来,这一枪刺的很是随意,只道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本事,就算有些身也只是花拳绣腿罢了,哪有自己苦练多年前的枪法精深! 他哪知道这云起岂是善茬,这一枪在云起眼轻飘飘慢悠悠,随意一下就闪身躲过,反拔出腰间佩刀,这刀长二尺有余,刀身弯曲,正是东瀛斥候所用的打刀。 云起不欲杀人,当即反转刀身,以刀背横劈而上,身法极快,刘潜只见到一道身影闪过,再一眼就看到云起已然欺到身前,刀已架在自己脖颈之上,的长枪掉落地上! 旁边的名弟子见势大惊,连连后退数步。刘潜虽说性命握在云起身上,却仍旧嚣张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师父是王存,杀了我你也别想活!” 云起道:“又没人花钱买你的命,我杀你干甚!”说罢,刀背猛地一击刘潜脖颈之处,刘潜当即昏倒在地。那名弟子大惊,提起长枪,一同向云起刺来,这人学艺未精,从未有过实战,只想着枪长刀短,人多势众,能占了些便宜。 人同刺,云起又是闪身而过,这一枪扑了个空,这人对视一眼,正如往日里练枪一般,各自散开团团围住云起,只听得一人大喝一声,人一同攻上前来,云起横刀齐齐扫来。这人武功平平,初才一战破绽甚多,见横刀而来,攻势顿时变为守势。云起不想多做撕斗。当即仗着轻身功夫闪身躲过一枪,一把拉过一人枪头,向着另一人刺来,那人见此当即大惊,猛地后退,顿时人阵脚大乱,攻不攻守不守,极为难堪! 云起见,当即扑上前来,打刀刀锋指向这名弟子,这弟子惊惧之下,慌忙提枪欲刺,怎奈何云起身子太快,枪未曾刺出,人就已经到面前,那反一刀,刀背打在这弟子虎口之上,长枪陡然掉落到云起的脚边,云起踢脚挑起长枪,握在,摇头一笑。 长枪之法向来在马上征战杀伐所向披靡,然而在陆战却是平平,更是遇到云起这般的精通刀法,这方才过了两招就已然败下阵来。这两人也不敢上前,只是提长枪远远地守着。 云起将长枪丢在地上,收起打刀。转身走到门前,双推开大门,步入门。 推门而入,五十人提长枪对着云起,众人皆是如临大敌!这数十人不乏枪法精湛者,也都听说过女斥候云起的名声,领头之人一声令下,将云起团团围住,不敢贸然轻敌。 云起心道:“这可捅了马蜂窝了!”云起师从东瀛武器大师,各种武器均有涉猎,她心知打刀太短难以占得便宜,随解下背后太刀拔出刀鞘。 这太刀刀长四尺,与打刀形状无异,但与长枪对阵不至于占据劣势。突然间云起一声轻啸,纵身迎上,杀入阵,扑向领头者,一刀劈上,领头者当即横枪格挡。云起横刀一扫,领头者连忙抽,踉跄后退。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计赚王存 () 云起独闯金枪门,本意并不想与金枪门众弟子撕斗。怎奈何前些日子城外破庙之云起杀了四个江洋大盗使得王存在大理寺失了颜面,这一干弟子得知云起胆敢前来拜会,皆有意会会这个刚刚声名鹊起的女斥候云起! 云起自幼在东瀛学艺,十四岁时就成为东瀛源氏家族的武士,常年与刀剑为伍,所见征战杀伐岂是这些花拳绣腿所比拟?然而在此时,金枪门高虽说不多,但好歹是原大派,若是此番独挑金枪门,将来难免在江湖之树敌! 云起这一刀一扫,领头枪踉跄后退,惊的是这女人武功甚高,出之间好似留有分寸,并不欲与己为敌,不由得一叹自己十余年武艺在这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突然间,云起感觉到身后风声一紧,也不回头,纵身跃起,这一下身态轻盈,在场之人不由得咦的一声!只见身后有五个弟子提枪刺来。云起心知这些人有些料子,不敢轻敌。翻身越过,当即横刀扫过枪杆,只想着能逼得这几人一同弃枪。没曾想这人不比门外那几个脓包弟子。枪法纯熟,颇有些造诣!只见这几人一同后退两步,长枪一荡,随即荡开这一刀。云起一招不,又是劈刀而来,忽而觉得颈后风紧,云起一惊,只见一枪从后背刺来,当即翻身闪过! 云起微然一笑,心道:“倒有些阴招!不伤几个人,那王存还缩着头不出来呢!”云起右舞着太刀,左从腰间掏出两枚暗器,随一挥,两枚暗器疾射而上,众人大惊,连连后退!云起不为杀敌,只为退敌。见众人惊得后退,心大喜。猛听得耳际呼呼风响,一杆长枪破空而出,力道正猛!长枪划过长空,将两枚暗器一同击落! 暗器极小,而这长枪也不知是何人所掷,竟然如此精准,威不可挡!云起大吃一惊,回头一看,一鹤发老者握长枪,立在大厅之前。 云起心想:“这人武功深不可测!常言百步穿杨,比起这般功力却也不值一提了!这等高,想必便是双枪王存了!这等高不可招惹!”想到此,当即刀收进刀鞘,背在身后。 众人见师父来了,也收起长枪,退在两旁让出一条路。云起径直走上前来,向着王存拱道:“王教头!好功夫啊!” 王存道:“不敢当!姑娘身才算是好!我这帮不成器的弟子在你面前有如儿戏似的戏耍,是否有意来驳老夫的面子?” 云起正色道:“我来拜会王教头,是你的弟子刁难与我!怎算得是我戏耍?不去责罚你的弟子,却说我刁难!河洛群豪的龙头,就这般护短吗?” “我若不出制止,我这弟子便当场死在你的里剑之下!”王存哼的一声,怒色道。 云起心道:“这人竟知我的里剑!快不可轻视了这王存!”随即笑道:“我这里剑可没你的枪造诣的深!我若不这样,怎会让你出来见我呢!” 王存不想与云起纠缠,说道:“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云起道:“章家小厮孟轩身陷命案之,王教头不会不知道吧?” 王存眉头微微一皱,面露疑色:“我有所耳闻,你问这个干什么?” 云起左右看了看,说道:“这里这么多人,我不便说话!” 王存点了点头,挥令众人退下,转身步入大厅之,云起紧跟其后进入厅。 王存坐在正位之上,望着云起,问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云起道:“这孟轩虽是个小厮,命可真值钱!之前有人出一千贯钱要我杀他,两天前又有人出价一千贯钱,要我救他!王教头给我拿个主意,我是该杀,还是该救?” 王存听此,明白云起的意思,他轻声一笑,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出钱要你救他的?” 云起道:“难道不是吗?” 王存道:“老夫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千贯钱不是个小数目啊,我这庄户之,十年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孟轩一个小厮,只不过跟我学了月余枪法而已!交情还没好到给他买命!我不管你是不是想坐地起价讹诈与我,但我也要提醒你,所谓盗亦有道,该杀该救,自己凭良心权衡吧!” 王存之言不给云起半点颜面,云起也不言,转身欲走,方到门前,轻声道:“王教头,最近天气不好,你年纪这么大了!一辈子名声不容易,当心啊!” 王存听出云起话里有话,猛然起身,面色大变,速步走到门前,关上门,回头望着云起,压低声音:“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起心一笑,她那话里之话不过是茶摊之道听途说,不过是心有气有意诈他一诈,见王存这般紧张,当即卖起了关子,缓缓走到厅,回头冲着王存冷声道:“我是什么人不要紧,有人让我转告你!选对了主子,好安度晚年啊!” 王存是武将出身,官场沉浮多年,怎能轻信,拂袖一笑道:“我王存辞官归隐多年,早已不问庙堂之事,根本没有什么主子!” 云起听得王存之言,心想:“这老家伙心思可比上功夫高明多了!容我再赚他一赚!”云起轻咳一声,又言道:“你虽说不问,可禁军还有你的弟子啊!他们也会不问吗?你辞官退隐,退的了吗?” 王存握拳头,突然间转身挥拳而上,正要发难云起,云起眼疾身快,轻身后掠,一拳落空,接连两拳迎上前来。云起身形一转,闪身而过。 王存没想到自己招之内竟然拿不下一个后辈,顿时感到面上无光。但一想此事事关重大,不管这个女人说的是真是假都不能让她离开金枪门!当即以拳变爪,拉起弓步,双一转,虎吼一声,挥一招袭来。 云起见王存身形如虎,招式威猛,心想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虽不识得招数,但也不敢轻敌。当下伸回击,好在王存招数虽猛,但出却不及云起迅捷,双对招之下,已扣住王存腕,王存当即腕一转,虎爪反锁云起臂,顺着云起臂一扯,正是虎爪擒拿的绝招,顺擒住云起。 云起岂是善茬,右腿一登,往后一踢,王存连忙踢腿硬挡,这一踢一挡,王存下盘不稳,云起见,提腿高踢,正王存肩头,王存往后一闪,再一腿一踹,正胸口,王存猛然撒连连后退。 王存大怒,又是挥扑来,双同时施展擒拿之法,云起也不甘示弱,后退数步,王存攻势正猛,云起不顾王存攻势,眼见他虎爪正要袭来,云起一掌劈向王存面门,这一掌迅捷无比,王存大惊,当即回防,这一招以攻为守,极为凶险,云起这般以性命相搏,连王存这般老江湖也惊得一身冷汗。 王存道:“你倒是个赌徒!”云起不答,只是见招拆招,王存在江湖算得上是一流的好,虽说年岁已高,虎威不减当年!云起哪敢轻敌,王存内功深厚,虽年迈,但越战越勇,招招气十足。才只二十余招,云起就觉得腕略显酸痛。 云起心想:“这老家伙名声不是虚的,却也真是能打!”当即拔出腰间打刀,横刀一挥,王存闪身而过。转身从案上拿起长枪,一枪攻上,云起一把抓住枪头红缨之处,转身一扯。没想到此枪通体精钢打造,少说四五十斤,分量颇重。一扯不动,云起撑枪杆反身跃起,脚踢王存胸口。王存早已防着这一招,振臂一荡,长枪一抖,云起无处借力,几乎坠地,翻身一个跟头,稳稳地立在地上。 “好轻功!”王存心暗自叫好。对了四十招,不由得感叹云起虽说年岁不大,武功造诣着实不错,且临阵之间随应变之能世间罕有!王存不由起了爱才之心,对招之间也就少了杀意。 一刀一枪正面相对,云起招数愈发诡异多变,虽是同一招却是变化莫测,倒是王存枪法太过循规蹈矩,云起仗着身法轻盈,捉摸不定,对招之间,却有些乱了方寸!好在王存功力深厚,枪法纯熟,云起每每近身,都被逼退。 方过了六十余招,王存舞着这四五十斤重的铁枪有如无物,云起每每格挡都觉得有座山压在刀上一般,体力渐感不支。话说回来,天底下能接王存六十余招的人极少,更何况像云起这样年岁,更是凤毛麟角!王存由之前的爱才之心渐渐转为转为佩服之意! “如此这番打斗,我功力不比他深厚,终是要败!”云起想到此,心一急,口叫道:“你若杀我,他日李大人不会放过你!” 王存一怔,没想到云起情急之下竟然说出幕后之人,当即收起长枪,枪尾戳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李大人?你是李沆的人?” 云起松了口气,她哪知道什么李沆李瀣,只是情急之下随意叫出的人名,哪知道王存却听信了。她心道:“李沆,千谢万谢你救了我的性命!” 云起面色未变,佯装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她口说道:“若非如此,我来寻你作甚!你紧紧相逼,我不得已报出他的名字!” 这李沆官拜太子太傅,是当今太子赵恒的师傅,在朝官员没有不认识他的,将来太子登基,李沆必然为相。而云起云游江湖,官场之事哪里知道这般许多。她心只怕王存再问几句必然露出马脚。好在云起心思缜密,面不改色。说话欲言又止,倒使得王存将信将疑。 王存心想自己岐王的授业恩师,李沆是太子的师父,眼下岐王赵德方进京,百官猜测赵德方是为争位而来,李沆让这女斥候云起来拉拢自己,这道理也说得通,只是为何找一个这样的杀来此? 王存转念又一想:“难不成是为了警示我?我若是继续随着岐王,岂不是要让她刺杀我?那么,她既然能刺杀我,岂不是也有人会刺杀岐王?”想到此,心之冒出冷汗! 王存道:“那李沆倒挺看重老夫的!老夫在野多年,还能第一个想到我!”王存之言实为套云起的话,他想知道李沆除了拉拢自己还有没有拉拢别人! 云起听出王存意思,有意赚他,忽而想到之前在茶摊遇到韩玉琪与卢元朔,心生一计,说道:“也不尽然,之前已经有人去了洛阳,李大人许了河洛四侠官职,不日便会进京复职!” 这一言,王存心头一惊,卢元朔进京极为隐蔽,若不是今日前来拜会自己,他根本不知道卢元朔来东京。这云起竟然知道此详由,想来此言不虚! 河洛四侠在洛阳名声很大,多年来与王存交好。可是终究不是岐王嫡系,朝廷许了官职,难免有些心动。王存心里想着着:“他们我是知道的,必然不会为官职所动,倒是元朔年轻,怕是” 云起心也有计较,她赚了王存半晌,一直盘算着如何将话引回孟轩这件事上,毕竟自己来此是为了救孟轩,而不是与他们勾心斗角!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星夜 () 云起王存二人心各有想法,一时间二人皆是不语。 此时,大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弟子步入厅,向着王存拱一拜道:“师父,天色已晚,是否用饭?” 云起回头望着外面的天色,夜幕降临,未曾想与其竟然纠缠这么许久。王存言道:“嗯,你先退下!” 弟子闻讯,当即退下。 王存说道:“云起姑娘,老夫年过花甲,就算是活,也不过是几年光景,也就无所谓谁是主子!我那些弟子出了门便是朝廷的人,与我无半分关系!” 云起微微笑道:“王教头倒是很擅长一推两干净,果然圆滑!”云起语带双关,也趁引出了方才推掉救孟轩之事。 王存心犯疑,这云起好似与自己杠上了一般,一会儿救孟轩,一会儿又是这岐王争位之事。看来此人的话真不敢轻信,晚些时日当进城细细查问一番! 王存道:“你倒是想知道是谁要救孟轩?确实不是老夫所为!不瞒姑娘,眼下孟轩之案,连老夫都要牵连其!你且看——”说着王存从怀取出一封信与一块玉佩,递给云起。 云起看了一眼玉佩,面色微微一动,上轻轻一颤。继而打开信封,摊开信纸,一张白纸未有一字,云起心不解,问道:“这封信怎么了?” 王存微微一叹:“本来这是一封章老太爷写的举荐信,想要让孟轩拜入我的门下,这个玉佩也是他给我拜师之礼,可是第二天这封信就变成了白纸一张!想来是有人要算计孟轩,也连带着算计了我!” 云起掂了掂上的玉佩,玉佩状如凝脂,白如截肪,握在极为温润,上面雕刻着一条龙,栩栩如生,竟是出自名家之,云起细细查看玉佩间隐隐有一道裂痕,不细看却也看不出来。不由问道:“只是寻常玉佩,还有个裂痕,有什么大不了,怎么算是算计于你!” 王存道:“寻常人家怎敢在玉佩之上雕龙画凤?而且这种玉石乃是极为罕有的羊脂白玉!便是在宫也难以寻得!只怕这个是帝王之物啊!我想到章老太爷曾经在宫御宝监为官,他又是雕刻玉石的名家,只怕这个东西是他私带出宫的!” 云起听此,心迟疑了片刻,喃喃说道:“举荐信是章老太爷写的,这玉佩想必也是他送的,难不成要害孟轩的竟然是孟轩的主翁?” 王存道:“我本来也这么想,可才过一夜,章老太爷竟然死于非命!看来这件事绝非如此简单啊!” 云起将的信封与玉佩交于王存,轻声道:“看来我得夜探章家一趟,查一查这个寻常庄园里面有什么猫腻!”说着转身欲走。 王存又道:“何必!头已过,章老太爷已经下葬!而且大理寺的淳于宪是个好官,这种大辟之事他不敢草率!” 云起回头一笑,不作回答,步出门,离开金枪门而去。 云起出门上马,一骑绝尘向东而行,未有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东京城门下。 夜色已晚,东京城外的行人行色匆匆。这一日云起城内城外来回奔波,也有些疲惫,想到晚上还要夜探章府,随即打起了精神,驱马入城。 方才入城,便向南而行,往畅园方向而去。畅园位于城南汴渠边上,汴渠又称通济渠。隋朝年间隋炀帝穷奢极欲,动用百万民工开凿运河,从河北涿郡永济渠到江都通济渠延绵万里河道,以致使隋朝灭亡。而汴梁城正是永济渠通济渠的纽带之处。百年后的大宋朝,这条运河成为了极为繁荣的玉带河。大宋的赋税一半与这条运河有关,运河边上的灯火常年不熄,南来北往的商船昼夜不停。经隋一朝的民怨四起,却造福了千秋后代百姓。 畅园是东京城最大的庄园,庄园之有客栈c酒楼c赌场c妓院,园各种新鲜玩意c珍奇宝物c古玩玉器c美酒佳人数之不尽!园极尽奢华,富家子弟最喜来此玩耍,当真是快活似神仙!人言畅园“腰缠万贯进,倾家荡产出”!而畅园的老板正是东京城的首富刘协君刘大员外! 靠在汴渠码头边上有一座楼宇也是畅园的地产,却与畅园之其他楼宇鳞次栉比不同,好似远远地立在码头边上,有意孤立于此一般。这座楼宇在畅园之的客官口称之为“金楼”!究竟是何意,众人只是会意,无人胆敢言传! 云起自从入了东京,便住在畅园之的客栈里,来到畅园门前,下了马,招呼门子把马牵过去。云起独自一人步入园,往客栈方向而去。 进了客栈,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之,客栈伙计备好了热水——这是云起住店之前的吩咐,云起每日都要沐浴净身,这是东瀛斥候必须的习惯。 解下身上的兵刃,摆放在桌子上,长长短短各类兵刃摆满了一桌。接着卸下皮甲,宽衣解带后,步入浴盆之。 大约半个时辰后,云起换了一身紫衫,步出房间,离开金楼。看着天上的月亮,残月正当头,知得时辰已经不早了,正是夜探章府的好时候,当即赶往城东章府。 头已过,章府的灵堂已经撤去,云起来到章府门前,只见府灯火还亮,想来府上之人还未睡去。绕过门前,走到巷口之处,寻了个阴暗角落,踮起脚,纵身翻过墙,跳到墙头之上。 府的小厮还是身披孝服,大厅之传来佛号之声,想来有和尚在府做法事。云起跃下墙头,进了章府院,避开耳目,速步奔到了正厅旁的窗前。 戳破窗纱,只见厅只有几名和尚在灵位前盘腿而坐,敲着木鱼,口诵念《往生咒》,另有几名小厮在来回打点。府上的主人家章泰与章小妹,竟然都不在这里。云起心犯疑,很是奇怪。 见正厅之没有头绪,就转身往厅后院走去。后院是章府的卧房所在。后院之只有一处房间亮着灯,云起走到亮灯之处,只见门前飘然一股花香,只见院种着各式各样的花朵,另有几名女婢此刻正步入房间之,想来这里正是章家小姐章小妹的闺房! 云起来到窗前,窗户半开,可清楚的看着房间内,只见得章小妹正解下身上的孝服,里面穿着粉色百褶裙,生的是明媚皓齿,美目动人,好一个曼妙身姿,好一个大家闺秀,云起见了也颇有些我见犹怜!章小妹径直走到妆镜台前,梳理着乌黑浓密的秀发。 云起心更加奇怪,心道:“老太爷尸骨未寒,她竟有心思在这对镜贴花黄?这里头绝对有鬼!我且去别处看看!” 云起离开章小妹的闺房,走到前院,随便抓了一个小厮,捂着嘴提溜到墙角之处,压低声音,问道:“那章老太爷埋在什么地方?” 小厮惊魂未定,看着云起明晃晃的打刀,也不敢不答,当即说道:“东城外十里,那里是章家的田地,章家祖坟埋在那里!” 云头,一把将小厮推开,翻身跃出墙头,向城门方向而去。 章府距离城门方向不远,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城门前,天色已晚,城门早已紧闭,云起见着这城墙高有百尺,仔细打量一番,寻了个角落,整理一下衣着,助跑几步,跃上城墙。 好个女斥候!果然非比寻常,城墙光滑如镜,根本无一丝落脚之处,只见云起身法极速,好似壁虎游墙一般,转瞬之间便到了城楼边上。 城楼之上兵士巡逻,云起趴在城楼之下的墙缘边上,看着两队兵士交错之际,跃上城楼,速步掠过,又是纵身而下,飞身跃下城楼,这飞身跃下不比方才攀爬之功,下坠力道奇猛,就算云起轻功极高,落到地面之上,也震得双腿发麻,站立不稳,倒在地上滚了几圈。 好在城楼之上的兵士无一人发觉,云起在城外城墙边上休整了一会儿,便往章家小厮所说的方向而去。 这章家的良田足有百亩,云起在田地阡陌之间找了许久才找到章家祖坟所在,夜空之下,虽有月光,却难以看得清楚这墓碑之上的碑,云起就近生了把火,拿起一支火把,走到墓地前,挨个儿墓碑看去,走到末尾,看到碑上写着章老太爷名讳,墓碑尚新,想来这里就是章老太爷的墓地。 云起起身,往田间走去,正值春分时节,田地里已然结出麦芒,云起走到田边的茅屋前,看茅屋外面靠着几个锄头,云起拿起一个又折回墓地,走到章老太爷的坟前。转身向北跪下,叩了首,向天说道:“苍天在上,云起在此敬告苍天,若是这坟真的有章老太爷的尸骨,我云起愿遭天谴!如若这是个空坟,亦或这坟埋的不是章老太爷,就叫陷害良善的贼人不得好死!”云起说罢,又向着苍天叩了首。 云起起身,将四周点起数堆篝火,章家祖坟顿时被照的豁亮。她走到章老太爷坟前,抡起锄头,刨着坟丘。朔月当空,密林之阴风四起,那一方方坟丘就在眼前,云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有些惧意,但转念想着自己也算是杀了不少人,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生前都不怕,更何惧死后厉鬼?看着这被篝火照的豁亮的坟丘,便是有鬼魂作祟,也未必敢来这明火之处吧!想到此,心惧怕之意倒也消减了些许。 稍过了半个时辰,坟丘被挖的差不多,锄头挖起几片木屑,云起知道已经挖到棺木之处,当即放下锄头,左拿起一根火把右拔出打刀,跳到墓穴之。火光跳跃,倒像是云起不安的心,拿着打刀的明显有一些颤抖。云起紧闭双目,心暗自念道:“苍天保佑!苍天保佑!” 顺着棺木贴合之处,一刀插入,扳一撬,铁钉顿时被撬起,就这样将棺木四周的铁钉都给撬起后,收起刀,在棺盖之上,用力一推,棺盖轰的一声,被掀了起来。 云起悬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探首看着棺木之,棺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章老太爷的尸骨,云起松了一口气,坐在土堆前,摇头笑了笑,方才惧怕之意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起自语道:“老天保佑!看来这章老太爷果然没死!只是他若是未死,现在在哪呢?”云起想了片刻,忽然一阵风起,篝火之处一阵火蛇飞舞,在这一片阴森之地呼啸之声,云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想到自己还在章家祖坟之地,心一阵恐怖之意又是袭来。当即跳出墓穴,合上棺木,速速用锄头盖上土,未多时,这座空坟又恢复了原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既白,眼瞅着天色渐晓,云起打了个哈欠,一阵困意袭来。想到自己总不能睡在这坟丘之,打了个精神,往东京城方向而去。 到了城天色微亮,城门已开。云起进城回到畅园之,疲倦之色愈发厉害,拖着步子往客栈方向而去,也不看路人,方走了几步,正与一人撞个满怀。 这人一身的酒气,看来是吃了一夜的酒,云起抬头一看,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是章老太爷的儿子章泰。云起来了精神,伸一扣章泰的脖颈处衣领,章泰生的人高马大,却像是被提着家伙什一般,拖行而走。 云起拖着章泰进了客栈,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将章泰扔在椅子之上,章泰醉的是不省人事,口戏谑的说道:“小娘子好大的劲呐!” 云起道:“还有更大的劲呢!”说着,一脚踢章泰胸口,章泰踉跄倒在地上,摔了几个跟头。 章泰坐在地上,身子靠在墙上,口猛地咳嗽几下,依然笑着说道:“痛快!痛快!” 云起走上前,蹲在章泰面前,拍着章泰的脸,说道:“还不醒吗?” 见章泰迟迟不醒,云起转身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前,冲着楼下掌柜的叫道:“给我打盆热水来!要烫的!” 伙计连忙答允,立即端上一盆热水速步奔上楼来到云起的房间,云起接过水盆,步入房间之,一盆滚烫的热水当头浇在了章泰的头上,只听得一阵杀猪一般的嚎叫,伙计还未走远,听得叫声,赶忙奔上前来,见得章泰捂着脸在地上来回翻滚,章泰的脸上被开水烫的红肿。 “这”伙计见得这般惨状,不由得望了云起一眼。 云起将的水盆递给伙计,向着房门一指,说道:“出去吧!” 伙计知道云起是个走江湖的厉害角色,不敢招惹,赶忙拿着盆走出房间。 云起向着章泰笑道:“这次醒了吧!” 章泰道:“哎哟你这疯婆娘,我如何得罪于你!哎哟” “我替天行道啊!”云起见章泰如此痛叫,倒也滑稽,“你老子尸骨未寒,你就出来喝花酒!把你扭送到开封府,少说也得五十大板,然后再治你个不孝之罪!” 章泰看着云起一眼,破口大骂道:“我吃酒干你何事!你这疯婆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给了你钱,你没个鸟用,杀不了孟轩却来寻我的麻烦!” 云起伸扣住章泰咽喉,厉声道:“我若是稍稍用力,你登时便死!我问你,章老太爷在哪?” 章泰面容显现出惊异之色,咽喉被扣,说起话来也就有些费力:“我爹我爹他死了被孟轩杀了” 云起指微微然使力,章泰痛声大叫,云起道:“你爹的坟,我刨过了,是座空坟!再不说实话,我把你埋在那空坟里!” 章泰大惊,迟疑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笑容极为狰狞。 云起犯疑,问道:“你笑什么?” 章泰叫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杀了我,孟轩必死!哈哈哈!到那时,别说淳于宪了,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他!” 云起听出章泰之意,心道:“此刻我若杀了章泰,定然被人认为是孟轩指示我杀人灭口,倒真是难办了!罢了罢了!眼下也别无良策,先放了他罢了!” 云起松开,提章泰领口,一把将章泰提起来,说道:“你滚吧!”顺一推,这一推力气甚大,一下便将章泰推出房门。 章泰见好就收,也不敢多做停留,连忙下楼,一路跑出客栈。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大理寺中 () 东京,刑部大牢。 “你本是章家的家丁,蒙章老太爷不弃,视你为半子,然而你垂涎章家小姐美色,杀其父,霸占其祖业!所行之事,皆是令人发指!孟轩,你可知罪?” 说话之人穿着一套紫色官袍,腰佩金鱼带,头戴黑色官帽,身形消瘦,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模样,而这身装束正是大宋品官员的打扮。 暗无天日的牢狱之,正品的官员极少涉足,而这个官员面前的草席之上坐着一个身戴枷锁一脸污垢的少年,正是孟轩。他面如死灰,抬眼看了这官员一眼,轻声说道:“淳于大人,我已在开封府那里认过罪了,白纸黑字,大人又何必再问呢” 这品大官复姓淳于,单名一个宪字,官拜大理寺卿。他听到这孟轩之言,转身从身后狱卒上拿过供词,翻看了一遍,摇头一叹,说道:“孟轩,这个供词本官一直为你压着,眼下你若是推翻供词尚还有会。可一旦拿到刑部和御史台那里,你可就难逃一死了!” 孟轩轻声一笑,却有几分凄然之色,他轻声道:“孟轩犯的是死罪,无话可说!” 淳于宪左右看了看,附身在孟轩耳边轻声道:“王教头百般嘱咐本官,要本官务必救你一命!且本案疑点重重,只有你翻供,本官也才好搭救与你!” 孟轩听到王教头个字,微然一怔,继而又摇了摇头,说道:“我对不住王教头,王教头恩情只得来世再报了” 淳于宪见他如此固执,也只得摇了摇头说道:“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离开牢房。 身后的狱卒紧紧跟着淳于宪,急切的说道:“大人,刘员外说了,在畅园摆下酒宴,让您今日务必赏光!车驾就在门外!” 淳于宪猛然停了步子,转身望着狱卒,怒声道:“刘员外?我怎不记得有个什么刘员外?” 那狱卒见得淳于宪面露怒色,声音有些战战栗栗:“就是就是汴京东城首富刘大员外刘协君” 淳于宪冷笑一声,说道:“一个下贱的行商坐贾者,还自诩员外?他是什么东西,竟敢跟本官托大!” 淳于宪离开刑部大牢,前往大理寺而去。 牢狱之的孟轩靠在墙角,一脸怅然,他心如死灰,没有了求生之意。眼见着一线生却无意抓紧,他心里也不知道这个淳于宪能不能救自己,毕竟同朝为官,谁知道是不是一丘之貉! 淳于宪方才到了大理寺之,大理寺主簿迎面奔上前来,向着淳于宪拱,面容焦急,说道:“大人可算来了!堂上有个女人正在撒泼,吵嚷着一定要见大人一面!” “什么女人?”淳于宪问道。 主簿言道:“不知道啊,那个女人好生厉害!衙役要把她赶出去,谁知都被她掀翻在地!” 淳于宪面有不悦,大理寺是何等地方,这个女人竟然不要性命来到大理寺撒泼,简直是藐视朝廷法纪,淳于宪解下身上斗篷,步入大理寺大堂之。 大堂之躺着几名衙役,各自皆是捂头抱胸面露痛色,淳于宪见得这番情景,更是大怒,冲着这几名衙役厉声道:“成何体统!还不快退下!” 衙役见淳于宪到来,连忙起身,速步离开了大堂。 “淳于大人好威风啊!”听得一声女子之音,淳于宪抬头一看,大堂间站着一个女子,一身紫衣,面容姣好,只见她向着淳于宪一拱,说道:“在下云起,见过淳于大人!事出紧急,这些衙役又不让我进来,不得已闯了大理寺,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淳于宪乃是朝廷官吏,对于江湖之事所知寥寥,他打量着云起,看起来不像是伸冤而来,言谈举止还算是有礼,更不像是寻仇,疑声问道:“你来找本官作甚?” 云起道:“孟轩一案,大人可定案了?” 淳于宪一惊,他惊的是孟轩杀人一案虽说是人命关天,但说到底也算不得什么惊天大案,只不过是个寻常的人命官司,多日前开封府移交此案之时,金枪门王教头就亲自前来求情,近日东京巨贾刘协君竟然也百般贿赂要致孟轩于死地,而今日来了这般不速之客也关心起孟轩的案情,却不知是求情还是其他。 淳于宪说道:“此案尚在审理之,还未定案!” 云头,又说道:“淳于大人,孟轩杀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而且章老太爷应该没死!极有肯能是有人要陷害孟轩!” 淳于宪一惊,面色微微一变,他缓缓走到正堂之位坐了下来,问道:“章老太爷没死?仵作验尸说得清清楚楚,章老太爷了鸳鸯鸩的毒而死!你说他未死,那他在哪?” 云起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夜探章家之时,发现章家小姐对镜贴花黄,全无悲伤之意,心犯疑,就到了章家祖坟掘了章老太爷墓,发现竟然是座空坟!今早又到了畅园遇到了吃了一夜花酒的章家少爷!足可看出来,章老太爷应该没死!” “够了!”淳于宪面色大变,站起身来,怒视着云起,“简直就是胡闹!你掘了坟,本官现在就算是有心为孟轩翻案,却也无力了!” 云起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章老太爷没死,孟轩没有杀人,怎么就算是无力?” 淳于宪走上前来,厉声道:“你一句没有杀人就可以断人无罪了吗?你说是座空坟,章家的人也可以说是你夜间掘墓,盗走了章老太爷的尸骨!这个案子本官也知道有冤,可是你可知道东京巨贾刘协君上下打点,开封府c刑部c御史台都被他用钱疏通一遍,足可以把白的抹成黑的!本官即使有心却也孤掌难鸣呐!” 淳于宪之言并不是危言耸听,官场现形,历来不乏指鹿为马黑白颠倒之事,云起掘坟,虽说证明了章老太爷未死,但是也确实能给人留下盗取尸骨的口实,先杀人又盗骨,这就是伤天害理灭人欲的大罪,冥冥之等于把孟轩往鬼门关又送了一程! 云起听得淳于宪这般说辞,也自知行事欠了考虑,极为理亏。她想了半天,才说道:“是不是只有把章老太爷活生生拉到你的面前,这件事情才有转?” 淳于宪极为聪明,一听便知云起是什么意思,他摇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掘了坟,估计章家的人已经把章老太爷送往他处,而且多半现在已经在开封府告了你的状!” 云起一怔,听淳于宪所言有些道理,也不再说,转身就走。方才走出大理寺门前,数十名捕快将云起团团围住,都头走上前来,冲着云起叫道:“你便是掘了章家祖坟的贼子云起?奉府尹相公之命,前来请你前去开封府衙问话!” 云起不由分说,拔出腰间打刀,正要开打。只听身后淳于宪高叫道:“云起姑娘,我若是你便不抵抗!否则,掘坟c杀官差的罪名,孟轩可要与你一起担着了!” 淳于宪之言云起听在心里,知道他所言非虚,此刻这些捕快将自己团团围住,她若是逃走却也不难,但是章泰恶人先告状,这一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去,紧握着的打刀,怒视着这一群捕快。 她突然想到方才堂上淳于宪所说的黑白颠倒,这等世道如此冤杀一人倒真是随意,看起来救人当真是比杀人难多了!她孤身一人又不能劫牢,若是失败,一千贯钱未曾赚到,自个儿性命倒是搭在里面! 对峙之下,杀也不是,降也不是。若是此番逃走,将来又有何法相救孟轩呢?她摇头一叹,正是叹息之际,忽然眼角余光扫到人群之一捕快,那捕快身在不起眼的地方,云起眼力甚好,只看一眼便过目不忘,那个捕快分明就是在大理寺之被自己打倒在地的那个衙役!看来围攻自己的不是开封府,而是大理寺! 云起猛然间醒悟,她回头看着淳于宪,那紫色官服金线游走,甚是刺眼。那黑白颠倒之说一直在自己耳边盘旋,甚是讽刺! 淳于宪名声甚好,是百姓口所说的好官,云起从没想到过这样的好官竟然会用这种段擒拿自己!看来天下官员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云起放声一笑,摇头叹道:“好气派的大理寺!好污浊的世道!”说罢,轻身一起,跃到石狮子之上,又是身形一转,翻出包围圈,众人转身一看,云起已然奔出数十尺之外! 众人正要去追,只是眨眼之间,云起已经便消失在人群之,又哪里寻得半点踪迹。 淳于宪走到台阶下,远远看了一眼,叹道:“罢了!由她去吧!” 淳于宪本想相救孟轩,他一生最是贪名,身为大理寺卿,若是能够力挽狂澜,将开封府定下的铁案一举推翻,必然是光耀一生的履历!可云起掘墓弄巧成拙,给章家人留有口实!如若此事传到了御史台那里,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是自己指示云起掘墓查案!如此翻案扬名不成,却有可能被御史台参一本! 淳于宪眼睁睁的看着时这样葬送掉,心确实有些可惜。他从不在意孟轩这个小厮是死是活,他只在意他的名声是否为其所累,权衡利弊之下,他只能为了保全名声,放弃翻案。 淳于宪回到大理寺,找出孟轩杀人案的卷宗,也不多看,拿起大理寺的大印,直接印在卷宗之上,传主簿进入堂,将卷宗交于主簿,言道:“此案已了,把这个卷宗交呈刑部!刑部即可定案!” 主簿问道:“大人不再翻案了吗?” 淳于宪摇头一笑,说道:“没有翻案的必要了!你快去吧!” 主簿闻讯,拿着卷宗,退出大堂。 申时刚过,夕阳西下,夜幕转瞬降临。 码头长工宋老幺已然在畅园门口等候,他是贫农出身,在东京城几辈子都是被人踩在脚底下,畅园这般奢华富庶之地,他根本不敢靠近,只看着园内花红柳绿金碧辉煌,心底便有些相形见绌之感。 宋老幺等了许久,云起才从东面缓缓走来,步子很慢,仿佛有些心事。宋老幺见得云起走来,赶忙奔上前去,轻声叫道:“云起姑娘!” 云起一惊,看到眼前的宋老幺,这才想起来昨日要宋老幺办的事,从昨天到今日来回奔波,宋老幺的事早已忘得九霄云外了,云起摇头一叹道:“是你啊!” 宋老幺说道:“云起姑娘!您叫我办的事,我都给您办妥了!我那亲戚已经收下银子,保管小兄弟在刑部大牢吃好喝好!” 云起心底有些苦涩,大理寺一行让她猜到大理寺卿淳于宪为人,她知道孟轩这条性命怕是保不成了,也怪自己弄巧成拙,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向宋老幺解释,看着宋老幺一眼,从腰间钱袋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宋老幺,说道:“辛苦你了!这点银子你拿着吧!” 宋老幺连忙将银子退还给云起,说道:“宋老幺半生都被人踩在脚底,从没人看得起俺,云起姑娘能看得起俺,俺就算是豁出命也是值了!这银子俺是绝对不能拿的!将来小兄弟出来了,若是知道俺拿了银子,岂不是被人小看了!”说罢,宋老幺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云起看着宋老幺远去的背影,这个人虽说是个泥腿子出身,行事倒也侠义心肠,云起赞许道:“倒是个好汉子!与他比起来,我收人钱财才救人性命,倒显得卑劣了!” 云起回到客栈之,进了房间,沐浴之后,早早的就睡下了。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大闹雕花楼 () 次日清晨,东京城的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商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却是一个热闹的清晨,本来畅园这种地方只有在清晨才是最为冷清,可今日热闹非凡!畅园之的雕花酒楼前聚集着无数人群,围的是里层外层,一同翘首看着楼上。 雕花酒楼足有五层,高百尺。只见顶楼之上的窗台之外挂着一个人,那人全身捆绑,动弹不得,如此高楼,只要稍有不慎,坠楼而下,必然粉身碎骨!韩玉琪前日里从楼上坠落,心有余悸,见得这番情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人群之走出一男一女,男子身穿青布衣衫,女子一身白衣,正是前日在东京城外茶摊的卢元朔与北堂玉琪二人。 卢元朔见得这番情景,也是惊愕,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北堂玉琪面带茫然之色,连连摇头。 正是茫然之际,身旁一老汉言道:“这人我知道,是东城章府的少爷!不知道得罪了哪路豪强!如此折磨与他!今儿五更天的时候就被挂在这里!都几个时辰了,滴水未进!唉作孽啊!” 这老汉所说的正是章泰,卢元朔不知道章泰是谁,更想不到章泰得罪的是哪路人物,而北堂玉琪见得这情景,心底却觉得如此所为倒像是旧相识云起的作风,但她唯恐卢元朔说自己气量狭小,却也未曾言说。 章泰挂在高楼之上,半晌不曾言语,也不知是死是活。众人也都心知能将人挂在这么高的地方,想来也不是善茬,只在楼下看着,无人胆敢上去搭救。 正此时,只见顶楼窗户吱呀一声开了,只见得一粉衫女子被推出高楼,众人咦的一声高叫,正是人群恐慌之际,以为这粉衫女子要坠楼而亡,却不曾想,却也是身被捆绑,身上连着绳索,悬在空,挂在高楼之上。 眼见着粉衫女子也被这番折磨,章泰身子连连挣扎,口高叫,声音凄惨。 这粉衫女子乃是章家小姐章小妹,头发凌乱,已然全无大家闺秀的模样!众人也都不曾见过章家小姐,更别提知道她。这番情景,人群竟有人言之这章小妹是章泰的姘头被捉奸在床才落得如此下场! 卢元朔听信了人群之这等言语,心气不过,就算二人有些奸情,如此光天化日凌辱他人,却也不是侠义之举,倒显得欺人太甚!卢元朔口言道:“着实过分!”说罢,冲入人群之,直到雕花楼门前,正要上楼。 顶楼窗户里探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只见这女子一身粟色衣服,面露浅笑,脚踩着窗台上两根绳索提着一把打刀,果然是女斥候云起! 云起冲着章泰叫道:“这都不少时辰了,怎么?还不肯说你爹在哪吗?” 章泰口狠狠的叫道:“我爹他被孟轩这个贼子杀了!” 云起哼的一声,转身望着章小妹,章小妹只是痛声哭泣,云起也不曾为之所动,面上轻描淡写,叫道:“你呢?章家小姐!你贪图刘大员外家巨富,为了做人家的妾室,伙同你的哥哥做出你爹假死之状,从而诬陷孟轩杀人!你这个羸弱的大家闺秀,狠起来却真是不让须眉啊!” 云起之声传到楼下虽说听得不甚清楚,但众人言口相传,大伙儿也都知道此事来龙去脉,没想到这对兄妹所作所为竟然如此发指! 章小妹呜呜的哭着,口言道:“女侠呜呜求你放了我我真不知道呜呜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此这番哀求,楼下众人之也有人听着不由得心软起来。 “你不知道?”云起听此,当真是一腔怒火,“在这畅园的雕花楼你的哥哥可是和那刘大员外做了交易,十万贯钱的聘礼啊!你怎能不知道?只怕是你当时听说了这十万贯钱,心早就飞到了刘大员外的怀里了!你爹事先本有心将你许配给小厮孟轩,如今有了这刘大员外,你眼哪还能看得上孟轩这个家奴!” 章小妹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如何会撒谎,云起这般分析,好似亲眼所见一般,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云起,口颤颤地说道:“你,你怎么” 章泰眼见章小妹就要招了,连忙抢先道:“你简直简直是一派胡言,孟轩贼子为了贪图我章家家产,杀了我爹!你竟然如此诬陷于我和妹子,用心当真可恶至极!” 云起哈哈一笑,说道:“当你把一千贯钱交给我让我杀孟轩之时,你们的底细我都查的一清二楚!你们在这酒楼里哪间房,叫的是哪个姑娘作陪,我都一清二楚!来来来,听我细细说来,你把刘大员外看上你妹子的事跟你爹说了,可是没想到你爹死活不让小姐做人家的妾室!眼看要到的十万贯钱怎能让他飞了?没办法,你一个狠心就将你爹私藏宫御宝的事告知了江洋大盗,这江洋大盗盗走了御宝,这御宝一事一旦泄露,你爹必死!你爹不得已为了保命只得妥协于你,然后你就出钱让我杀了这几个江洋大盗,你趁拿回了御宝,再让我寻会杀了孟轩。可能,你爹怕夜长梦多,也是为了保命,做起事来到底是老辣!他将这御宝转嫁祸与孟轩,顺带着也把金枪门王教头拉下水,然后你爹再和你们联来个诈死之计!如此一来你爹了逃出生天,也顺便算是帮你们铲除了孟轩这个绊脚石!我说的对与不对呀?” 章泰听得云起这番话,却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他心犯疑:“难不成刘大员外把自己出卖了?不可能啊!”章泰也不敢抬头看着云起,云起竟然将这些事知道的如此清楚,想来今日性命难保,他回头看着身旁的章小妹楚楚可怜的身影,有那么些许后怕与悔恨。 云起都看在眼,当即言道:“你只要说出你爹在哪,把他找出来,没了人命官司,你们便死不了!” 章泰见事已败露,左思右想也不得计策,摇头一叹:“我爹他”话还未说完,云起身后一声高喝,竟是北堂玉琪站在身后,冲着云起高声嚷道:“云起!你如此逼供,岂不是草菅人命?真是有违侠义之道!” 眼看大事要成,北堂玉琪竟然又来添乱,云起摇头心道:“这个女人真是我命的克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坏我的事!”回头看着北堂玉琪,只见卢元朔也站在身后,向着云起拱:“云起姑娘,就算他们是奸邪之辈,我等身为侠义人也不能这番羞辱他人!” 卢元朔这番言语却也是侠义之辈的良善之言,在云起此刻看来倒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便宜话,如今人命关天这等绉绉的措辞听起来都是废话。当即冷声道:“我是个杀刺客,根本不是你们口的侠义人!我愿意怎么羞辱他人,跟你们没关系!”说罢,转身提起刀,一刀插在窗台之上,刀锋正向着云起脚下的绳索之上,只要是横刀一割,这二人必然从楼顶坠落身亡! 此刻云起面色大变,冲着章泰与章小妹厉声高喝道:“跟你们折腾几个时辰!早就不耐烦了!你们倒是说与不说?!不说的话,就让你们去给孟轩陪葬吧!” 卢元朔见云起执意如此,摇头一叹,又是一拱,说道:“既然云起姑娘不听劝,元朔只有得罪了!”说罢,双变爪,一爪便向云起后颈之处探来。 卢元朔号称鬼,上擒拿功夫极为了得,这一爪当真是迅雷不及掩耳,本来相距十尺,只是眨眼功夫,势便到云起面前,云起只觉得身后风势正猛,身形一翻,卢元朔一爪落空。而云起脚下绳索没了受力,顿时极速穿梭而下,章家兄妹身子迅速下坠!楼下众人高声惊叫,只道这二人必然坠落横尸当场! 云起闪过这一爪,翻身立在窗台,又是一脚踩在绳索之上,只见章家兄妹坠在楼,随着绳子摇摆,身子不能自主的晃荡,如此惊心动魄,章小妹已然吓得昏死过去。 云起望着卢元朔,言道:“卢四侠,你真想让他们死吗?” 卢元朔见此,也是惊了一下,看来不能如此鲁莽,只得后退几步,说道:“在下行事鲁莽!还望云起姑娘恕罪!只是,这两条人命,云起姑娘不可草率!” 北堂玉琪上前道:“你如此挟持逼供,真是辱没了云端宗一派的名声!” 云起听到北堂玉琪提到云端宗的名号,轻声一笑,从怀掏出一面玉牌,向着北堂玉琪一亮,只见玉牌之上写着“行云”二字,云起冲着北堂玉琪厉声道:“北堂玉琪!在云端宗我是行云使者,你应该听我的吧!” “你!”北堂玉琪怒目一睁,但见行云使的令牌已出,她身为云端宗弟子,也不敢忤逆,当即恭恭敬敬的向着云起一拱,说道:“北堂玉琪听令!” 云起轻声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的事你就不可干涉!” 云起是云端宗风云星月四大使者之一,北堂玉琪虽说是云端宗宗主谢秋娘的嫡传弟子,多年来身在云端宗,却未能位列四大使者,而云起在一年前才加入云端宗,就被封为行云使,这让北堂玉琪因此耿耿于怀,本以为半年前云起因为私愤一怒之下反出云端宗,自己正有会接替云起的行云使之位,可是谢秋娘依然把云起视为云端宗的行云使! 北堂玉琪不得已,只得拱应允:“是!”说罢,北堂玉琪退在一旁。 突然间,只听得窗外一声虎吼,云起未曾反应过来,身子突然一晃,脚下绳索一松,极速穿梭而下,云起站立不稳身子一倾,陡然间身体坠出窗台。 好在云起眼疾快,身子一出窗台连忙伸勾住窗沿,臂一撑,飞身从窗户跃回屋,方进屋,转身往楼下一看,只见章泰已然安然站在地上,章小妹昏厥倒在地上,身旁站着一个彪形大汉,身长足有九尺,一身灰色布衣,面容凶狠,云起只看一眼,心便知道一定是这个人用轻功跃上来,拉着绳索,硬生生将这二人扯了下来。 章泰逃出云起之,顿时有种逃出生天之感,他向这大汉跪下叩首,口言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这楼上有个疯女人,要害我们兄妹性命咧!” 这大汉看着章泰一眼,又看了一旁已然昏厥过去的章小妹,看着章小妹生得标致,年岁不大,不像是奸邪恶人,心想到定是楼上有恶人作祟,当即走上前来,冲着顶楼叫道:“上面的朋友,可否下来说话?” 这一声带着内力,声音轰鸣如同晨钟暮鼓,在场众人不由得捂上耳朵,房间之人听到这声音,胸前一震,不由得侧目望了那大汉一眼。 卢元朔轻声道:“这是哪路英雄,好高的内力!” 云起也不曾见过这个人物,探身出窗,向着那大汉叫道:“你是哪里的汉子,竟然坏我的事!” 大汉走上前来,这才见得他拿着一杆金瓜,这金瓜在阳光照射之下极为晃眼,他抬头看着云起,没想到竟然是个女人,心很是奇怪,问道:“你一个姑娘家,为何拿人家的性命如此儿戏?” 云起言道:“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大汉道:“你在上我在下,说话很是不便!你且下来说话!” 正说着人群之走出来一老妪,这老妪看起来得有八十岁,鬓发斑白如雪,面上满是皱纹,只见她提着一根龙头拐杖,走起路来却还精神硬朗的很,那大汉见到她毕恭毕敬,退在一旁。老妪抬头看着云起,呵呵一笑,说道:“很久没见姑娘家说话如此张狂了!不错,不错!” 室内卢元朔初才看到了那大汉的金瓜,心本是有些奇怪,又见到这老妪走出,看到老妪装扮,心奇怪顿时得以解释,面色肃然,口言道:“难道是老王妃驾到!”当即与同北堂玉琪奔下楼去,走出雕花楼,向着老妪拱一拜,同声道:“晚辈参见老王妃千岁!” 这老妪正是卢元朔口所说的老王妃陶春,而方才那大汉是陶春的金瓜力士。陶春见得卢元朔,细细打量一番,微微一笑,说道:“老太婆在关天天都听说河洛四侠卢四侠的少年英名!今天总算是见到啦!” 卢元朔连忙说道:“晚辈受宠若惊!” 说话间,云起也走出门来,她不知道老王妃是谁,看着陶春年岁不小,但看起来气场十足,而刚刚那个大汉这般身对陶春却是极为恭敬,想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陶春看到云起也出了雕花楼,走上前来,向着云起笑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云起道:“我叫云起!你又是谁?” 金瓜力士见云起如此无礼,叫道:“老王妃在上,岂容你如此无礼!” 云起侧目看了一眼金瓜力士,力士明晃晃的金瓜看起来分量不轻,可在他恍若无物,云起虽说在土左右不过一年光景,但也知道金瓜乃是帝王家的东西,面前的陶春难不成是帝王家的人? 陶春一挥,金瓜力士当即退在身后,陶春笑道:“我叫陶春,我夫家姓郑,你也可以叫我郑夫人!王妃不王妃的,也不必理会!” 云起见陶春很是亲和,心也稍稍减退了几分惧意,也是一笑,说道:“是啊,天底下王妃这么多,叫混了可不好了!” 陶春头一次听得这样的话,不由得哈哈一笑,她转身指着身后的金瓜力士,对着云起说道:“这个人是我的金瓜力士,有一股子力气,性子直爽,方才对你有些无礼,可别见怪!” 云起不由得又看了金瓜力士一眼,这等高在江湖上肯定是能叫得名号,却不曾想在陶春口却成了轻飘飘的一句“有一股子力气”,想来这陶春下高定然不少,心一股敬畏之意油然而生。 云起回头看了一圈,方才还在这里的章家兄妹,此刻竟然逃的无影无踪,想来是见云起与陶春叙话之时,趁其不备,章泰便带着妹子从人群之逃了出去。 云起猛地一跺脚,恨恨的说道:“却是让那厮逃了!” 陶春见云起这般愤恨,想到方才将人悬于高楼之举,心奇怪,连忙问其缘由。云起一五一十的说明,将章泰兄妹如何为了十万贯钱的嫁妆,以其父诈死之计使得孟轩含冤入狱,个情由,原原本本的告知陶春。 陶春年轻时最是性情火爆嫉恶如仇,如今虽然年迈,脾气不减当年,猛地一击龙头拐杖,口喝道:“竟有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竟有这等践踏大宋王法之人!金瓜力士,你去把那章家兄妹擒来!” 金瓜力士拱言道:“主母在上!听小人一言,此事并非江湖恩怨,司定下的案子,我等贸然插,恐不合规矩!” 陶春哼的冷笑一声,说道:“这等嫌贫爱富,一肚子男盗女娼之辈,我恨不得立马杀之,哪管得什么规矩!我远离庙堂久了,不曾想皇帝身边竟然都是这些收受贿赂的贪官污吏!你且先去,太祖御赐的金瓜,便是你的规矩!” 陶春之言振聋发聩,在场众人哪一个不是佩服,哪一个不是敬畏,饶是云起这般多变之人听得这番话,心也是敬佩的五体投地。 一旁的卢元朔听得此话,眉头微微一皱,心思忖:“这些日子东京城正要有大事发生,不曾想此刻老王妃竟然亲自驾到!却不知是谁入关请了老王妃!且老王妃刚到东京便要大动干戈的惩办奸恶之辈,如此高调终归于大事不利!” 而北堂玉琪却没有卢元朔想的这么深远,她看着云起一眼,心想着:“所有人见了老王妃哪个不是敬畏有加,偏是那云起比别人多长个脑袋,竟如此无礼,可就是如此,老王妃如此听信于她,还要帮云起惩办那对兄妹!这云起究竟是有什么邪魅本事,让这么多人如此偏爱与她!师父算一个,再来个老王妃也是如此!”北堂玉琪想到此,又是愤愤地看了云起一眼,嫉妒之意写满一脸。 云起没有注意到北堂玉琪的眼神,云起性情多变,她从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就算是陶春这种一言九鼎之人,在云起心敬佩之意方过,冷静下来也是将信将疑,毕竟要救孟轩现在要推倒大理寺c刑部c御史台c开封府这四座大山,陶春与自己也只不过此刻一面之缘,总不至于为了孟轩一条人命得罪京畿四个衙门!看来这件事,还是得靠自己! 云起想到此,苦苦一笑,面上稍显一些无奈,她向着陶春一拱,说道:“那就多谢郑夫人了!” “你何须谢我?你我都一样嫉恶如仇,这等恶贼遇到你我这样的人便是末日了!”陶春笑道。 云起也是报以一笑,心想着自己在卢元朔与北堂玉琪眼又何尝不是恶贼呢?不由得扫了一眼一旁的卢元朔,又对着陶春说道:“那云起告辞了!迟些时日再来拜会夫人!”说罢,转身正要走,却见不远之处,一男子奔上前来,云起定眼一看,男子锦衣华服,头戴玉冠,一身描金白袍,看起来十来岁。云起仔细打量了一番,心道:“想必这位便是岐王赵德方无疑了!却不曾想竟然在此处见到这般大人物!” 岐王赵德方进京之后一直住在畅园之,今日云起大闹雕花楼,已然惊动了赵德方,正要前去一探究竟,来的路上却又听说老王妃陶春驾到,心又惊又喜,当即加快脚步来到雕花楼前,见到那老妪不是陶春还有谁?连忙奔上前来,向着陶春一跪,叩首道:“老王妃千岁在上,赵德方参见老王妃!” 陶春连忙扶起赵德方,口说道:“我的好孩子!快些起来!快些起来!”赵德方起身,陶春看着赵德方的面容,虽说仍旧是昔年的模样,多年磨砺,在陶春看来,多了萧然之气! 陶春言道:“快有六年没见了吧!” 赵德方见得陶春,不禁动容,鼻子一酸,一行泪水划过脸颊,说道:“有年了!” 陶春微微点头,见得赵德方如此,也是有些感慨:“去你那里吧,咱娘俩好好说说话!” 赵德方点头应允,搀扶着陶春,卢元朔北堂玉琪二人紧跟其后,一同离去。 云起翘首看了几眼,心不明所以然。也不暇多管,转身离开畅园。 这围观的人群也就此散去,人群之只有一个身穿黑袍者还站在原处,他看着赵德方远去的身影,又回过头看着云起的背影,口喃喃说道:“老王妃岐王女斥候云起”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清河水帮 () 东京首富刘协君的府邸在畅园不远之处,刘府不大,不知道的人看起来只道是寻常人家,根本无法将首富与这府邸相提并论。 刘府客厅之,章泰与章小妹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章泰正狼吞虎咽的吃着,一旁的章小妹已然换了一身衣物,也梳洗打扮了一番,不似方才在雕花楼之时发髻散乱的狼狈模样。 坐在一旁的还有个十来岁的男子,只见他面带胡须,衣着朴素,拿着折扇,看起来像是个书生。他看着章泰如此狼吞虎咽,像是多日未曾进食,不由得摇头一笑,说道:“章兄这番死里逃生,是该多吃一点!” 章泰听此,放下碗筷,起身叫道:“还不是因为你,我才干下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如今祸事来了,你却说这等便宜话!” 男子哈哈大笑,说道:“因为我?是我叫你招惹那个云起的吗?是你自己找了这种吃里扒外的杀,怨得我吗?” 章泰道:“我不管,这事我兜不住了,否则,我早晚会被那个疯女人给折磨死!你赶紧把那十万贯钱给我,我得和我爹离开东京,找个地方避一避!小妹就交在你这了!” “哥哥”章小妹看着章泰,面上露出恐慌之意。 男子起身,从怀逃出两锭金子,放在桌上,说道:“十万贯不是小数目,一时之间,你们也带不走,我这里先给你一百两金子,应天府那边有我的一个庄园,你和你爹先去那里避一避,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章泰看着桌子上的两锭金子,猛的一摔筷子,起身道:“刘协君!你什么意思!十万贯钱怎么变成了一百两金子!你之前可是说好的!” 这男子正是东京巨贾刘协君,没想到这样的巨贾竟然如此衣着朴素,他说道:“我有说不给你吗?眼下你性命都难保,出了门就会被云起盯上!还想着带着你爹和这么多钱瞒天过海?这么多钱装起来起码十几辆车,你是去逃命的,不怕劫道的吗?” 刘协君的话不无道理,章泰坐了下来,如今寄人篱下,有家不能回,刘协君说什么他也只能做什么,就算刘协君一言反悔,他也只能认命。他此刻深恨自己为了钱财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好在刘协君也没有直说不给了章泰这十万贯钱,章泰心里稍感安慰。章泰岂知刘协君此举深意,若是此时毁约,将章泰逼上绝路必然胡乱攀扯,把自己扯进来便于自己不利!只得用这种法子安顿章泰父子,再图他计。 章泰道:“你打算怎么把我和我爹送出去?” “这个简单!待会儿我把你们打扮成小厮模样,我这府今天正好有些货物要送往码头,你们正好跟过去,那边我也找人安排妥当,你们到了码头就上船。直接南下前往应天府!”刘协君说道。 章小妹听此,心不舍得父兄,连忙说道:“哥哥!我也去!” “不行!”刘协君冷声一叫,继而柔声说道,“章家小姐暂且在我这住下!毕竟小厮运送货物,你一个女儿家跟在一旁不好伪装,让人看出来便不好了!” 正说着,一小厮步入厅向着刘协君一躬身,继而在刘协君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后,退出客厅。刘协君转身又说道:“我的人刚从贵府来,说一个拿着金瓜的大汉在你的府上大闹咧!想来跟你们不对付的可不指云起一个喽!” “拿着金瓜的大汉!”刘协君说的正是陶春的金瓜力士,章泰听此筷子陡然掉落,他后背冷汗直流,口说道,“定是在雕花楼那个救我性命的大汉!想来是云起将此事告知老王妃了,那大汉奉命来寻我晦气了!” “什么老王妃?哪个老王妃?”刘协君问道。 章泰道:“就是关的陶老王妃” “是了!”刘协君一摊,佯装无奈,“你们又得罪了老王妃!那老王妃是什么人?她夫家北平王郑恩乃是太祖皇帝的结拜兄弟!她当年可是拿着金瓜冲到金銮殿要打太祖皇帝的主儿!这事让她撞到了,不出人命难了此事!你若是再不走,我只有把你捆了送给老王妃,要不然连我也性命难保!” 章泰听此大惊,只道刘协君要过河拆桥,连忙起身走到刘协君面前,慌忙下跪,说道:“刘大员外,我可是听你的话才做这件事!如今事情成这个样子,你可不能不讲义气啊!” 刘协君拍了拍章泰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事情是你做的,可别胡乱攀扯!我只是看上了你的妹子,答应要给十万贯钱的聘礼,其他的事,跟我都没关系!你若在胡说,去应天府的船立马变成绑你去大理寺的绳!” 章泰顿时不敢多言,如今骑虎难下,只得听从于刘协君。 千般悔恨已是无用,章泰知道如今与自己不对付的不止云起一个,就连眼前这个刘大员外要是想致自己于死地也是易如反掌,他心盘算着,离了东京,想些办法来逃脱这些人的魔爪。 酒足饭饱,章泰也不敢多待片刻,刘协君便差人从后院将章老太爷请出来。只见章老太爷连日里奔波,今番又是寄人篱下,面上更是苍老了许多,头发变成了一片雪白。 章泰见得章老太爷,与章小妹一同跪下,口叫道:“爹,您受苦了!” 章老太爷看到章泰,顿时满面泪痕,挥拳捶打着章泰,声音哽咽,口不能言。 刘协君见得这番情景,也不多问,又叫小厮拿来两件衣裳,让章老太爷与章泰速速换上,章老太爷还好,倒是章泰哪曾穿过这等布料的衣物,他将衣服放在鼻前闻了闻,却是一股儿汗臭之味令人作呕,连忙道:“这是哪个小厮穿过的!” 刘协君见得章泰逃命之际还想着光鲜亮丽,顿时哭笑不得:“我这倒有些新衣裳,你若是穿了还像是逃命的吗?” 章老太爷已然把衣裳穿在身上,回头看着章泰还在挑拣四,心气不打一处来,言道:“你若是不想死的话,赶紧把衣裳穿了才是!” 章泰无奈,屏住呼吸,将衣裳穿在身上。之后与同五六个小厮出了府门。章小妹心不舍父兄,正欲同行,刘协君一挥,几名小厮上前拦住章小妹,两人一架,捂着嘴将章小妹拖往后院。章家父子心系逃命,哪敢多言。 府门外拉着货物的车辆等候多时。这几人跟随在车驾两侧,一同随行,往运河码头方向而去。 刘协君见章家父子已走远,转身回到府,差令小厮合上府门。 刘协君速步奔往后院,这多日以来的努力,总算是把佳人弄到。刘协君心狂喜,正要前往后院与章小妹行那床笫之事。方才走到院,忽听得府门一声响动。刘协君回头一看,只道是章家父子又折回来,心下里烦恼,哼的一声,向着府门方向而去。 小厮打开门,只见府门外站着一个一身红袍的男子,披散着头发,面容俊秀,留着口子胡。看起来十来岁的样貌,只见他一抬腿越过门槛,步入府。刘协君见得这人,面色大惊,慌忙跪下一拜,口高呼道:“参见帮主!” 红袍男子走到刘协君面前,说道:“刘大员外!请起吧!” 刘协君起身,不敢抬头看着这人,只是躬着身子,领着他步入厅。红袍男子入厅,走到正位前坐下,而刘协君站在厅,躬身候命。 未多时,小厮奉茶上前,传与红袍男子,男子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放在桌子上,他说道:“刘大员外,近日听说你在这汴京城很威风啊!” 刘协君躬身低首,战战栗栗,听得红袍男子如此发问,只道是前来问罪与自己,慌忙跪下,口言道:“属下不敢!实在是有人胡乱攀扯,攀扯到属下身上” 红袍男子道:“我可是听说你花了十万贯钱纳个小妾!呵呵,够奢的嘛!我都没那么奢过!” 刘协君连忙说道:“这都是谣传!都是有人恶意诽谤!帮主明鉴呐!” 红袍男子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厉声喝道:“谣传!你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吗?!我把你放在汴京码头,不是让你来声色犬马过逍遥日子的!” 刘协君惊得是冷汗直流,连连叩首:“属下明白!属下知罪!” “这汴京城你是待不下去了!跟着粮船去北边吧!”红袍男子拿起桌上茶盏,轻轻吹着热气。 “粮船?”刘协君面带不解之色。 红袍男子道:“来你这之前,我已经让鲍大洪接管了码头所有商船!有五十万石粮草要送往云州,反正这汴京城你捅了这么大娄子,你也待不下去了!就跟着鲍大洪一同去云州吧!” 刘协君听出红袍男子之意,他是要解除自己汴京分舵的职务,这多年来积攒的财物转瞬间便成了过眼云烟,刘协君怎能罢休,连声哀求道:“帮主!属下知罪了!还望帮主再给属下一个会啊!” “会?你去问问老王妃她给不给你会!女斥候云起已经将这事攀扯到你的身上!老王妃寻不到那章家父子,你以为她不会来寻你晦气吗?谅你有再多财势,你能对付的了陶春这般人物吗?你巴结的那朝亲贵,他们敢为了你得罪陶春吗?” 刘协君唯唯是诺,想到方才已然将章家父子送到码头,本要将他们送往应天府,可这粮船北行,却成了南辕北辙,刘协君连忙道:“属下已经将章家父子送上船,要送他们前往应天府,这船往北行,属下” “此刻你还管着这等闲事!辽国南大王院军饷催的正急,若是耽搁了,你吃罪得起吗?左右不过是两条人命,到了北边,随便寻个由头杀了便是!” 刘协君无奈,只得听从红袍男子的话,起身推到门前,转身欲走。 红袍男子叫住刘协君,说道:“这次和往常一样,不准挂出清河帮的旗帜,全部挂上你刘大员外的旗子!” 刘协君大为吃惊,大宋商船送往辽国敌境,而且还是南大王院的军饷,这一旦事发,通敌卖国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刘协君回头看了一眼红袍男子,用心不可谓不毒!心叹道:“金潇啊金潇,老子为你卖命卖了十年,你就这样对我!唉也罢,跟着你也算是享了十年富贵日子!也赚了!”刘协君苦苦一笑,转身离去。 那红袍男子名叫金潇,乃是清河帮帮主。清河帮盘踞在运河一带,从辽国之境的幽州到江北的扬州都是清河帮的势力范围,帮众足有几万人,号称天下第一大帮!金潇靠着这条南来北往的运河大发横财,其有不少钱财都是靠着运送粮草马匹军械贯穿于辽宋之间。 刘协君这个东京首富竟然只是个空名头,今日这情景已然看出来真正的首富是这金潇,而刘协君不过是负责给金潇看门的奴才罢了!一时起落,倒是人不禁唏嘘。 刘协君走到院,只见一彪形大汉迎面走来,这大汉一脸虬髯,身披布甲,拿着一把宽刀,刘协君认得这人正是金潇方才所说的鲍大洪,他向着鲍大洪一拱:“鲍兄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了我的码头!恭喜啊!” 鲍大洪蔑视一眼,拱回礼,也不多说一句,转身就步入厅。 鲍大洪向着金潇拱道:“帮主!粮船已经装运妥当!属下特来辞行!” 金潇点了点头,说道:“如今不比往日,切记一路当心!在你归来之前,我就在这里坐镇!” “是!”鲍大洪言罢,转身离去。 金潇见着鲍大洪远去,转过身来看着厅上墙壁上的画作,画上画着石林之一只下山吊睛白额猛虎,栩栩如生。金潇看了半晌,口言道:“诸事妥当,该去会会我的老朋友了!”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火烧粮船 () 运河码头边上,十余艘大船开拔在即。 大船之上包裹的严严实实,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船究竟是什么,路人尽是行色匆匆,没有人看出这船上有什么异样,一切宛如寻常一般。 鲍大洪与刘协君还未到,商船停靠在码头边上等候着。时而眼看要到正午时分,日正当头,曝晒着码头上,令人睁不开眼。 码头上一位长工溜了出来,这长工裸着上身,肩上搭着一件衣裳,背上被晒得黝黑,显然是多日来在码头上辛劳所致,这码头长工正是宋老幺。 宋老幺溜出了码头,往畅园方向而去。只见他面色匆匆,仿佛有些心事一般。他步入畅园之,畅园之的人各个皆是衣着光鲜,与宋老幺这等裸着上身的泥腿子长工形成鲜明对比,宋老幺心有事也不曾在意,来到客栈里,正要往二楼奔去。 客栈伙计连忙拦住宋老幺,叫道:“哪里来的花子!快出去,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宋老幺连忙嚷道:“我不是花子!我来这里寻人!” 伙计不由分说,正要把宋老幺往门外推出,宋老幺性子一急,挥便推,他常年在码头搬运,有着一股子蛮力气,这一推便将伙计推倒在地。 掌柜的见宋老幺竟然敢打人,连忙步出柜台,冲着宋老幺嚷道:“你这花子好生厉害!来人!将他拖去见官!”掌柜的说罢,另有几名伙计冲上前来,与宋老幺拉扯在一起。 宋老幺心有事,哪里有闲心与他们在一起拉扯,客栈堂下这等吵嚷之声不绝于耳。二楼一间房门开了,只见云起步出门,走到楼道的栏杆前,翘首看着楼下,口叫道:“楼下吵嚷什么?” 之前云起在雕花楼一番大闹之后,本想去追拿章家兄妹的下落,大半个东京城走遍了也没个结果,无奈之下回到客栈,方才进屋没多久,就听到楼下嘈杂的吵嚷之声,心本就烦闷,更是来了气,当即出门。 云起大闹雕花楼,掌柜的也亲眼所见,知道这不是好惹的主,连忙抱歉道:“客官恕罪!客观恕罪!一个花子闹事,我这就把他扭送见官!” 云起看了一眼人堆之掌柜所说的花子,她只看一眼便认得宋老幺,云起心一奇,问道:“宋老幺!你来干什么?” 宋老幺连忙挣开,提起肩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冲着二楼高声叫道:“云起姑娘!我来寻你啊!我告诉你,我看到章老太爷了!” 宋老幺没轻没重,这等天怎可如此高喊,这一喊不要紧,惊得云起心头一震,当即进了屋子,披上皮甲,拿上兵刃,速步下楼,走到宋老幺面前,拉着宋老幺,口道:“跟我走!” 走出客栈,云起边走边问道:“你如何看到章老太爷的?” 云起步子奇快,宋老幺紧紧跟着,口有些气喘吁吁,他说道:“在码头!我本来是在码头做长工,今天正好刘府送来几车货物要搬上船,寻常刘大员外府上送货的小厮我都见过,今天来了两个人却不是往常的小厮,我多看了两眼,谁知道再熟悉不过了!其一个老头正是小兄弟的主翁,章老太爷啊!那另一个我到不曾见过,不过眼神躲闪,看样貌应该是章老太爷的儿子无疑了!” 听得宋老幺之言,云起当真是又惊又喜,又是问道:“你可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 宋老幺说道:“他们上了船!我多问了一句说要去哪里,那小厮说是往应天府去!” 云起知道这章家父子是要乘船南下去应天府避风头,当即又是加快脚步,见宋老幺跟不上了,转身停步,说道:“宋老幺!多谢你了!我这里有些银子,多少也有一二百两!你一定要收下!”说着从身上取下钱袋,正要递给宋老幺。 宋老幺连忙后退几步,正色道:“云起姑娘这是看不起宋老幺了?宋老幺要是为了贪图钱财,那日便拿了姑娘的银子了!” 云起摇头一笑道:“你不收我的钱,便是看不起我云起了?我也没什么可报答你的,只剩下这些钱财,你且拿着,权当做我还了你的人情!” 云起这样说,宋老幺哪里还能说得什么,他接过云起的钱袋,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拿在里沉甸甸的,口说着:“等云起姑娘救出小兄弟,俺宋老幺就拿着这钱,在雕花楼办一桌大席面给云起姑娘和小兄弟接风!嘿嘿!” 宋老幺的话很是淳朴,说的云起心里有些暖意,她嘴角一笑,说道:“好!我等着你的大席面!告辞了!”说着一拱,转身施展轻功,只是一眨眼便离了宋老幺百十余尺之外! 云起来到运河码头边,只见十余艘满载货物的大船依然停靠在码头。云起松了口气,总算是来得及时。他看着这一艘艘大船在运河之排成一线。也不知章家父子上了哪一条船。 云起站在码头边上,从前往后看了一遍,正踌躇自己要上条船,眼角余光忽然扫到正前方的这条船的甲板之上刘协君站在那里。云起赶忙躲在一旁,幸得码头上人来人往,刘协君未曾看到云起。 只听得一声高叫,再一见船队拔锚正要向北而行。云起一惊,心想着:“宋老幺明明说章家父子南下应天府,却不曾见得哪条货船要南下!”眼见船欲开走,云起心一急也不管章家父子上了哪条船。当即绕到刘协君之后的那条船方向,飞身向船上一跃。 船高有六十尺,云起这一跃,正好勾在甲板边上,身子悬在空,双脚一蹬,跃上船。一上船,云起寻个货箱堆积之处躲了起来。 甲板之上人来人往,也不曾见得章家父子。云起想到宋老幺说的章家父子装扮成小厮的模样,看来得细细寻找了。 云起眼见周边没人,当即绕过货箱,寻个僻静之处,到了船舱前,推开门下了楼梯,步入舱。 迎面走来一个船工,见得云起装扮不似船上的人,当即问道:“你是谁?怎么”不等船工说完,云起奔上前来,横在船工脖颈之上一劈,眼前一黑,船工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四周看了一下,船舱之没有别人。当即扒下这船工的外衣,穿在自己的身上。这男装穿在身上,显然大了一号,云起也不在意,又将垂下的头发束成男子一般的髻发。 云起走到镜子前端详了一遍,觉得哪里不对,又走到船工面前蹲了下来,拔出靴的匕首,看了看船工的山羊胡子,云起不由得笑了,一拉着胡子,另一拿着匕首将胡子一把割掉,而后用浆糊粘在自己的下巴之上。 云起见自己伪装的也差不多了,又把这船工堵上嘴绑在船舱之僻静之处,离开船舱。 船往北行,运河两岸的风景稍纵即逝。未曾多久,便已然出了东京的地界。云起不敢多耽搁,在船上左右寻找,见得一人便细细打量,未多时一条船上的所有人都辨认了一遍,却依然没能看到章家父子。 寻不到章家父子,云起心有些急躁,正在船尾踌躇之际,忽听得一声高叫好似冲着自己而来:“你是哪里的小厮?” 云起一惊,回头看着高叫之人却是个力巴汉子。云起不言,左右船上也没有章家父子,云起也本就不想在船上多做逗留,正欲跳下船去,去到下一条船上探个究竟。 那个力巴汉子却不依不饶,走上前来,高声道:“我跟你说话你咋就不吭声!货舱之不能没人,你且去货舱看看,别在这里闲着没事!” 云起虽是不悦,却不好发作,免得打草惊蛇。便依着这汉子的意思,转身往货舱方向走去。 进了货舱之,只见舱大大小小的货物堆满了一舱,云起在里面转了一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曾想刘协君这么有钱!也不知这货物里面究竟是什么!”说着,伸在一个盛满货物的布袋之上拍了一下,心不由一怔! 云起心觉得有些不对,又是在布袋上仔细捏了一捏。拔出靴的匕首,将布袋划开。袋的麦子哗的一声溢了出来。 云起抓了一把麦子,喃喃道:“人言春种秋收,地里种的麦子还未到收获之时,这里如何有这么许多的粮食?而且这粮食一路往北,却不是运往何处?” 云起正在犯疑,只听到不远角落之处,有人低声细语。 声音很低,云起听力极佳,虽是相距二十余尺,却也听得清楚。 “我不想在这里躲着了!我要出去!”听声音却是个壮年男子,有些烦躁不安。 又是一声咳嗽之音,继而另一人说道:“出去干什么?让人知道你躲在这里岂不是走露了风声?” “爹!你也忒怕事了!看着这时辰,已然出了东京。咱们也不必这般小心了!” “还不是你这个逆子做的孽!如今凡是多加才好!” 云起心犯疑,垫着步子缓缓走上前来,绕过堆积如山的布袋,走到阴暗的边角之处,只见得章家父子正龟缩在墙角之处,看起来当真是落魄的极为可怜。 章家父子本来看到有人影缓缓走来,本来心惊异。却看到一身小厮的衣服,面上又粘上胡子的云起,只道是寻常的小厮,当即是松了口气。 章泰言道:“你是哪里的小厮?怎么跑到这里躲懒?” 云起微然一笑,轻声说道:“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章泰认得云起的声音,这一言当真是惊吓的魂离了窍,章泰战战栗栗,口颤声道:“你是云起!” 云起拔下粘在面上的胡须,露出本来面目,章泰辨认无误,心如死灰,瘫倒在墙角。章老太爷不认得云起是谁,却也听章泰说起过云起为难于自己之事。 章老太爷知道自己今番必死,多日来苟且偷生,却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一刀下去给个痛快! 云起拿匕首,从这货舱之找到一根绳索,也不由分说,走到章家父子面前,将这两人五花大绑捆在一起,一提着绳子一头,却像是牵着遛狗一般,将章家父子牵出货舱。 船上众人见得这番情景,却也惊异之极。谁也没能注意到何时船上混进来一个女人,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进了货舱将章家父子绑成这般模样。在场之人也有人识得女斥候云起的名号,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主,纷纷退避一旁,不敢上前。 云起牵着章家父子走到桅杆前,将绳索绑在桅杆之上。转身对着章家父子说道:“我去去便来,你们别想着跑了!”说罢转身去了船舱之。 未多时,云起已然换了一身衣物,身背兵刃,拿一根绳索。云起走到船头,看着正前方的大船。那艘船比云起所在的这艘船大了整整一倍,是整个船队的主船。云起知道刘协君在那条船上,她也知道陷害孟轩的,刘协君也有份! 云起回过头看着章家父子,说道:“我去帮你们找个老朋友回来叙叙旧!” 两船之间间距足有百尺,相距如此之远途又无借力根本跃不到前面的船上,只见云起拿着绳索,绳索一头系着一枚里剑,突然间里剑脱而出,极速而射,连带着绳索劈空飞往正前方的船上,正正的钉在桅杆之上!云起将绳索绕在上,拉绳索腾空而起,身子一跃,正好跳到了主船甲板之上。 甲板之上站着二十多人,个个提宽刀,见云起飞跃而来,当即一同拔出刀,最前面的两个人见云起立根未稳,劈刀而上,云起闪身一躲,便绕过这两个人,只听得扑通一声,二人此刻一同摔下船掉落水。 云起眼前的这些人看起来有些本领,个个挥刀来势汹汹,云起当即拔出打刀,与这群人战成一团。 眼前众人皆是清河帮的帮众,平日里练了些刀法不过是为了护送商船防身而已,稀松平常,哪比得上云起这样的刀法精湛者,只听得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之声,转瞬之间这二十来人都被云起打倒在地。 云起看着这倒满一地的人,冷笑一声,收起的刀,继续往前走去。未走几步,只见一虬髯大汉挥刀自上而下向着云起迎面劈来。 这大汉出招急速,刀法可见颇有些造诣,云起一惊,当即拔刀硬挡,未曾想这汉子力气奇打,刀锋所向颇有排山倒海之力,云起登时震得虎口一麻,连忙抽刀倒退两步。 只见这大汉身披皮甲,虎背熊腰,显然不是一般人物,云起道:“你是何人?为何阻挡于我?” 大汉道:“听说近来东京出了个女斥候云起,很是了得,我鲍大洪正要一会!” 云起没有听过鲍大洪的名头,方才他那一刀无非是仗着出其不意且力大一些,根本不算是什么上乘招数,云起不以为然,她所见敌不少,如鲍大洪这一般仗着力大者云起也曾会过,自然也胸有成竹! 云起道:“我有要事在身,懒得与你一会!” 鲍大洪是清河帮的好,平素里在清河帮帮众对他皆是敬畏有加,哪里有人敢这般与他说话!鲍大洪大怒,当即又是一刀劈来,这一刀比起方才气力更大,山呼海啸一般。 云起刀法凌厉,虽不及鲍大洪刀法凶狠,却变化多端,只守不攻,接了五招之后,转身鱼跃一下便绕到了鲍大洪身后,鲍大洪心惊,当即转身反一刀,将云起逼退。 鲍大洪羞愤难当,心想到:“我苦练十余年刀法,未曾想在这个女人面前,竟然占不到一分便宜!当真是愧对先师!”心越想越是羞愤,上的刀法愈发威力难当。 云起见鲍大洪刀法猛烈异常,心想着这人如此与自己缠斗难不成得了失心疯?需得快快结束此战,否则刘协君跑了岂不是得不偿失。想到此,当即一个翻身,反守为攻,云起出刀诡异,这一刀直直点在鲍大洪的腰间,鲍大洪一惊,本来运足内力一刀劈上连忙抽刀回防,这一回防不要紧,那反噬之力如何承受,只是震得胸口疼痛难当,几欲倒地! 云起见此,冷笑一声,转身正欲前行。忽听得背后一声响动,一件兵刃飞掷而来。云起一回头,见得一钢刀掷到,云起左反转,接住钢刀,钢刀比起打刀尤为沉重,在云起飞舞几圈后,反掷而去,鲍大洪哪里料到云起这等招数,一时没了计策,连连后退。 钢刀向着鲍大洪飞来,鲍大洪虽说有些气力,但腿脚功夫还没练到随心所欲之境,今番技不如人,只得坐以待毙。眼见刀尖正向自己面门而来,千钧一发之际,钢刀竟然在眼前几寸位置停了下来。 鲍大洪心惊,睁眼一看,云起站在面前,提着钢刀对着自己,身形如此迅捷,有如鬼魅,鲍大洪知道自己的身远远不是云起的对,心下里佩服的五体投地,哪敢再撕斗下去。 鲍大洪向着云起一拱,说道:“不愧是女斥候,服了!” 云起一笑,刀锋一转,捧钢刀奉上,说道:“事出紧急,无暇与你细说。我来这船上要找刘协君刘大员外!” 云起为难刘协君的事,鲍大洪在东京城也听得金潇说过,如今云起胜而不杀,已然全了道义,如果要是硬加阻拦,倒也说不过去。好在鲍大洪只是负责保护这十艘粮船,至于刘协君的性命金潇也未曾关照。 鲍大洪向着身边的小厮言道:“去把刘大员外请出来吧!” 小厮得令,当即进了船舱之,未多时便领着刘协君出来。刘协君见得云起在此,却丝毫没有慌张之意,恍若是早已预知一般,他缓缓走上前来,向着云起一拱,笑道:“想必这位就是云起姑娘了吧!若是知道云起姑娘这般容貌,我还费什么心思去勾搭章家小姐!” 刘协君言语轻薄,云起却不着恼,转身向着鲍大洪拱道:“多谢了!”说罢,反一扣刘协君肩头,刘协君痛声一叫,随着云起走到船尾之处。 此刻,船尾忽然一声巨响。船身一阵颠簸。云起知得水底有异动。当即站在船边向水下一看,只见水黑压压的好似有人,当即回头向着鲍大洪叫道:“水下有人凿船!” 这颠簸厉害,鲍大洪也知道情景不对,听得云起叫声,面容大惊。走到船边探首一看,回头叫道:“靠边停船!” 船体倾斜,船舱之涌出一群人皆是船工,人人面色皆是惊恐,一时乱了方寸。更有人高呼道:“船舱漏水啊!” 云起站在船尾,只见船身摇摇欲坠,心大急,想着如何逃生。眼见身前那艘船丝毫没有减缓行进速度,船头直直向着主船船尾撞击而来。 又是一声巨响,两船相撞,云起携着刘协君往大船央而去。这船底被凿,又加上两船相撞,满载货物的大船陡然间倾斜更甚。 性命危急,云起哪里还管得了刘协君,当即松开,一松,刘协君陡然滑落水,刘协君一落水,恍若鱼入水一般,仓皇逃命而去。 云起撑着桅杆,一个鱼跃,顺着甲板。跃上船身木板之上,船上众人高呼求救之声不绝于耳,众人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他人。船身直线倾斜,船上众人有如下了锅的饺子一般,一同堕入水。 云起站在船身之上,总算站得稳当。眼见两船相撞之处连在一处。当即顺着相撞之处,往下一艘船上而去。 眼见船头处也被撞出了一个大洞,看来船沉也是迟早的事。云起不暇多管,跃上船头,奔到桅杆前,伸解开绳索,向着章家父子叫道:“船沉在即,能不能活命看你们的了!” 章家父子解开束缚,章泰想都不想,也不管章老太爷,自个儿直接跳入水,没命似的向着岸上游去。章老太爷年迈,看了河水乌黑,深不见底。当即腿脚一麻,瘫倒在地。 天色渐暗,隐约可见星辰起。云起本欲下水上岸,看的章老太爷如此,不得已走上前拉起章老太爷,走到船边,正要下水。眼见南面灯火通明,十余艘大船尽数淹没在火海之!如此景观当真是此生难见!云起面带愕然之色,回头看着惊恐异常的章老太爷,说道:“左右是死,你自个儿下水吧!若是稍有良知,你能逃出生天便在岸上等我!” 章老太爷看着正南方大船火起,正顺着风势向着眼前这艘船蔓延而来,想到自己就算下水被淹死,也总比火烧而死要好得多,当即一闭眼,跳落水,向着岸边尽力游去。 云起本也要跳水逃生,看得火起的异常,心道:“这是哪路人,为何要火烧这一队商船?” 运河之上火光冲天,游上岸者逃出生天,困在火之人哀嚎之声遍野。云起奔到船尾,眼前这艘船通体被烈火焚烧,无法再往前而行,脚下船舱之看来被灌满了水,船尾渐高,眼见站立不住。云起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正要下水。 身后站着一个黑衣人,火光照耀之下依稀可见头戴虎头盔,面带脸谱,看起来尤为狰狞,使人一阵胆寒,提一件长柄兵刃,长一丈尺,形如鹰爪。饶是云起这般见识,却也不曾见过这等兵刃。 云起如临大敌,冷声叫道:“是你放的火?” 那人言道:“没错!” 云起见此人有恃无恐,船体陡然一震,十数余人从水下跃上船,如同这人一般皆是面带脸谱,云起倒退两步,说道:“你是哪路英雄?” 黑衣人走上前来,面上的脸谱在火光照耀之下显得如同魔鬼,提兵刃,向着云起叫道:“堂堂女斥候却和卖国之贼混在一起,可笑啊!” 云起听此,心不解,口嚷道:“你胡扯什么!我何曾与卖国之贼混在一起?”言罢,一刀向着黑衣人面上劈来,这一刀迅捷无比,只见这黑衣人横起兵器一挡,左向着云起肩头一推,顿时一股寒气袭来,云起肩头一麻,连带着持刀的右臂浑然失去知觉,打刀掉落地上,那人又是反一推,口说道:“下去吧!”云起眼前一黑,身子顿时被一掌推入水。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杨柳岸 () 也不知是何时,云起睁开双眼醒来,天色已亮。 云起不知身在何处,眼前所见的是一片芦苇荡和一条南北贯通的运河。云起起身,右肩依然酸痛无比,想到昨日火海之的那个头戴面涅的黑衣人,武功极高,仅仅一招便将自己打入水,想到此,心一阵胆寒。 云起回头看着身旁足有百余人也在这芦苇荡,十余艘大船几百人,经过一夜,仅有这些人生还,他们五人围在一起,看起来形色狼狈之极,云起苦苦一笑,又在四周看了看,章老太爷与鲍大洪同在一处,而刘协君与章泰却不知去向,看来昨日撞船火起,这二人已然趁乱逃走! 云起走到运河岸边,看着河沉船的残骸,浩浩荡荡的船队仅在一夜之间便化为乌有,使人不禁唏嘘。 云起思量着昨日之事,忽然想到那黑衣人与自己所说的卖国之贼,心犯疑:“那人为何说我与卖国贼混在一起?难不成这船上有卖国贼?难道船上的粮食有什么问题?”想到此,当即走到鲍大洪身边,落入水身上兵刃早已丢失,好在靴的匕首还在,当即拔出匕首,横在鲍大洪的脖颈之上,口厉声道:“你们这船里的粮草是要运到哪里?” 鲍大洪经过昨夜一事,心如明镜,知道自己回去也是一死,也不想隐瞒,说道:“姑娘既然问了我也照实说了,这船是运到幽州,再由幽州转陆路送往云州城南大王院!” 幽云十六州乃是辽国之境,云起当然知道,云起没想到刘协君竟然靠着这条运河干着通敌叛国的买卖,难怪几年之间就一举成为东京巨贾!云起这才明白,收起匕首,想到近来发生的事愈来愈多,这等大事自己顾不上来,只有回了东京再作打算。 云起回头看着章老太爷,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跟我回东京吧!” 章老太爷缓缓起身,步履蹒跚。云起看在眼里,转身走出芦苇荡,来到官道上,见得路边停着一辆驴车,一老汉在芦苇荡正在解。云起也顾不得许多,站在远处向着老汉叫道:“那老汉,你这驴车借我一用!” 老汉转过头看到云起,连忙提上裤子,冲着云起嚷道:“你这女子好没道理,这驴车是我身家,怎可借你!”说罢奔出芦苇荡,上了驴车。 云起笑道:“我给你钱,够你买十辆驴车!”说着,伸进腰间掏钱,掏了半天却空空如也,想到昨日坠入水,钱财已然遗失。 老汉看云起半晌掏不出钱,哼的一声,驾车欲走。云起连忙一拉着缰绳,一抢过鞭子,说道:“我没钱,可有东西抵给你!”说罢,从脖子上取出一块玉佩,玉佩拿在,尚还温热,云起看着玉佩上的雕纹,用仔细擦拭了一下,轻声道:“这东西先抵给你,可要藏好了,不可典当了,等我回了东京自会拿钱来取”说罢,正要将玉佩交给老汉,忽然间,眼前一亮,一缩,将玉佩收了回来。 老汉不解,说道:“啥好东西?还这般舍不得?” 云起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去便回!”转身往芦苇荡跑去,未多时,便到了章老太爷的身前,将章老太爷从上到下打量了片刻,她想着章老太爷曾经是宫的玉石匠,想来身上一定有些值钱的玩意,看半晌,见得上戴着的玉戒质地不错,通透如水,想来值些钱,拉起章老太爷的,将戒指抹掉,放在上看了一眼,云起看不出来是什么玉种,掂量了几下,自言自语道:“看着不大,多少也应该值得十辆驴车!” 章老太爷缓缓起身,他的双眼直直的看着云起胸前挂着的玉佩,面色煞白,好像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一般,章老太爷抬眼又看了云起的面容,眉似新月,肤色白皙,刘海随风而摆,出落得好一副美人相貌。章老太爷不由问道:“姑娘今年多大了?” 云起不曾多想,随口便答:“十九岁!”说罢,转身便走。 章老太爷口喃喃说道:“十九十九便是戊午年太平兴国年呐难道是命数吗命数啊” 云起来到官道上,乘驴车的老汉还在,走上前来,将玉戒扔给老汉,说道:“这戒指若是卖了莫说驴车,便是宅子也有了!” 老汉拿着玉戒,喜不胜收,连忙把驴车相让。云起又折回来,扶着章老太爷走上官道,来到驴车前,将章老太爷扶上车,云起驾着驴车往南面东京方向而行。 一路之上,章老太爷一句话也不说,云起只道是昨夜里的事情使得章老太爷受到惊吓,也不曾多问,只顾驾着自己的车,行了几个时辰,便到了郑州地界。 方才入了城,云起便觉得腹有些饥饿,想到自己身上没有钱,踌躇之下,不得已回头问章老太爷道:“你你身上可还有些值钱的东西么?” 章老太爷连忙从怀里掏出来两锭金子,足有百两!这正是昨日在刘府刘协君给章泰的,章泰又将金子交给自己。章老太爷一直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云起没想到章老太爷竟然藏着两锭金子,大喜过望。当即将驴车停靠在一家酒楼前,领着章老太爷进了酒楼之。 章老太爷也不多话,一直魂不守舍,云起只以为眼看着要回东京章老太爷有些惧怕而已,却也不以为然。伙计端上饭菜,云起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章老太爷看起来没什么胃口,拿了一块大饼,嚼了两口便放了下来,呆呆的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云起见此,轻声说道:“还是吃些吧!到了东京,把你往大理寺一送,可就没这饭菜可吃了!” 章老太爷回过神,眼神却不敢正视着云起,叹了口气又拿起大饼吃了起来。未多时,二人吃饱付钱离开酒楼。又上了车,往南而行。 这一路之上,章老太爷沉寂的有些异常,云起时不时回头看看,心想着这老儿都是古稀之年,未曾想这般惧死。 “你是哪里人氏?”章老太爷口支吾,声音很低。 云起一怔,回头看了章老太爷一眼,回答道:“我生在泉州,算得上是泉州人吧!” “泉州?”章老太爷面上有些疑问之色,想了片刻,说道,“你家可还有别人吧?” 云起面色一暗,继而一笑,说道:“还有一个伯父!” 章老太爷点了点头,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哦”便再也不说话了。 赶了一日路程,总算是赶在关城门之前来到了东京。天色灰蒙蒙的,伴随着几声春雷,风雨欲来!云起进城后,又驱着驴车往北而去,未多时便到了畅园门前。 进了客栈,云起领着章老太爷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连日里为了这件事云起可谓是筋疲力尽,也顾不得礼法,本想着让章老太爷在这里好生睡一晚,明日再将他扭送到大理寺。 章老太爷坐在桌子前,云起走到床前,拿起床上的包袱,又附身往床底伸一探,拿出一把长约尺太刀,刀锋出鞘,云起拿起布擦拭着刀锋,只见得一阵寒光。 云起收起太刀,跨在腰间,看着章老太爷,说道:“今晚你便在这休息,我在外面守着!”说罢,转身离开房间。 云起方才走出房间,心想着:“一路上这老儿话不多,看起来很是奇怪,这一夜需得好生防范才是!” “听说了吗?刘家的商船在郑州地界遇到响马劫道,十几艘大船全被烧了!” “也不知道是图财还是害命!若是图财,为何烧人家的船,若是害命,那刘员外不是好生生的回到东京了吗?” “谁知道了,这年头奇奇怪怪的人也不老少!光说前些日子章家的那个杀人案,不是有个女杀费力不讨好的连日奔波,人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这人不也是奇怪的紧吗?” 堂下酒客坐在一起嘴八舌的说着,云起全然听在耳。她不由得走到栏杆前,看着楼下的酒客。 只见一酒客走到那桌前,说道:“可不是嘛!前日在这畅园闹的满城风雨,什么图财害命之说,什么诈死的,都把老王妃搬来了!可大理寺刑部那边不也还是没什么给老王妃面子,也没说把那个章家小厮放了!” 另有酒客言道:“今日司定案,将章家小厮由秋后处决改判为刺配荆州,而那女斥候掘墓盗尸一概不究,已算是给足了老王妃的面子了!老王妃再大,能大的过大宋律法吗?” “是啊!女斥候说那老儿诈死,到现在也没个证据,老王妃就算是有心帮她,却也没理啊!” 云起听到此,不由愤然,轻声言道:“人命关天竟然要看谁的面子!世道艰难如此啊!” 此刻伙计上了楼奔到云起面前,捧着一封信递给云起,说道:“客官,你可算是回来了!有人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云起接过信,打开一看:“司定案,孟轩性命得以保全。今夜子时,金楼之后,杨柳岸前一会!另有要事相托!” 云起收起信,心道:“这个人如此神秘,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费尽心思一定要救孟轩?看来得去他所说的地方一探究竟了!” 子时未到,云起便早早地来到了信上所说的杨柳岸前,夜已深,河岸风势正猛,夹杂着几点春雨拍打在云起的脸上,云起回头看着河岸的摇摆的杨柳枝,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等的有些焦急。 杨柳树下,一老妪蹲坐在那里,身着破衣烂衫,一拿着一根针,另一拿着一根细线,正要往针眼里穿过细线,老妪年岁不小,看起来老眼昏花,再加上夜黑风高,细线迟迟穿不过针眼,细雨透着杨柳枝滴在老妪的头上,看起来尤为萧然。 云起看了一会,忍不住走上前来,轻声道:“老人家,这里这么黑还下着雨,你何不去寻些亮处纫针?” “不行啊!孙儿衣服破了,再不缝好,明儿又吵嚷着要买新衣裳了!”老妪头也不抬,只顾着低头纫针,口却是答非所问。 云起不解,却觉得很是奇怪,心顿时警惕起来,她缓缓往后走了几步,紧握着腰间的刀柄,盯着老妪,说道:“我叫你寻些亮处,又没叫你不缝!” “不行啊!孙儿衣服破了,再不缝好,明儿又吵嚷着要买新衣裳了!”老妪依旧重复着刚才的话,只是声音愈发的急躁,拿着针线的也颤抖起来。 如此夜深,黑灯瞎火,四下里空无一人,只有这一个行为诡异的老妪,云起不由得背后一麻,一阵寒意涌上来,她左右四顾,运河边上河灯摇曳,灯火忽明忽暗,眼见着河岸开着一片淡紫色的花朵,飘着悠悠然的花香,使得云起一阵沉醉,身子有些飘飘然。 只是那一刹那,云起猛地打起精神,舞鼻息,拔出长刀对准老妪,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施毒害我?” 那河岸边开着的花朵飘着异香,却是有毒,老妪的针线陡然停了,她抬头看着云起,只见她面色黄的尤为病态,深深的皱纹,看起来尤为狰狞,老妪道:“你的衣服破了,来来来,我给你缝上!”说罢,起身拿起针线正要向云起走来,身形飘忽,看起是个深藏不露的高。 云起连忙后退,舞太刀,不敢擅动,她看着这老妪身形飘忽不定不敢擅动,口叫道:“走开!” 老妪好似没看到一般,依旧是缓缓走来,口不停地叫道:“你的衣服破了,我给你缝上!”这一言夹杂着内功,好似渗透浸入云起脑。 老妪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云起耳边不停地回响着,登时云起脑一片大乱,上突然间没有了一丝力气,太刀掉落地上。 云起跪在地上,捂着耳朵,可捂着耳朵却也不济事。那一声声有如魔咒一般的话语窜入耳使得云起头痛欲裂,极为难受。这却是老妪的摄魂之术,饶是云起这般的高,一不小却也着了她的道。 突然间,老妪身后站着一个男子,男子一掌击打在老妪背后,老妪的摄魂之术虽然厉害,却需要专注,男子这一掌突如其来,老妪身子前倾,内功骤然被破,瘫倒在地,全身抽搐。 云起骤然间清醒,她连忙起身,眼看面前的男子竟然是卢元朔,松了口气:“是你啊!” 卢元朔道:“云起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如何招惹上白雾岭的人?” “白雾岭?”云起没听过这个名头,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什么白雾岭!” 卢元朔道:“这人是白雾岭双煞之一,人称白夫人。极擅长施毒,她的雾里昙花尤为厉害,号称是神仙难当,两年前,她的丈夫死了,她也不知所终,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害人!” 云起看着瘫倒在地的老妪,摇头清醒一下,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害我?” 老妪只是抽搐,口不能言。老妪的摄魂之术施展之时,需得寻得四下里无人之处,怕的就是有人偷袭,一旦功力被破,覆水难收。 卢元朔说道:“她内功被破,怕是活不了了!” 云起轻声一叹,又转过身来向着卢元朔一拱,说道:“多谢你相救了!” 卢元朔也是拱还礼,说道:“举之劳!” 云起这才好转,四下里看了看,轻声一笑,说道:“怎么,你的琪妹怎么没来呢?” 卢元朔知道云起与北堂玉琪不和,可云起总是喜欢招惹于她,这一言让卢元朔有些尴尬,不由得说道:“琪妹已经睡下了!云起姑娘,琪妹家世好出自名门,性格高傲了些,往日里有得罪之处,我在这里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云起又是一笑,说道:“我可不受你这歉意,她没有得罪我,我也没有招惹她,她出自名门也好,我命贱也罢,这些我本就不在意的,你可知道,我这女斥候的名号,在东瀛是什么意思吗?” 云起这么说,卢元朔不知其意,只是摇头。云起又道:“我们这些斥候在东瀛只是将军们上的棋子,是死是活他们不会在意的,他们只关心他们的棋局是胜还是败!所以,我自知不是什么好人家出身,也就不会与玉琪争执什么!” 卢元朔常听北堂玉琪说云起狡猾多变,性情乖戾,可听得她这番言语,不由得觉得北堂玉琪言过其实了,当即说道:“可这是土,不是东瀛!这里没有人把你当做棋子!你也不必有如此想法,你们也算是出身同门,江湖再见,不应当针尖对麦芒!” “谁与她针尖对麦芒了?她也配!”身后十余尺之外,北堂玉琪站在那里。 卢元朔回头看到北堂玉琪,想来方才的话都被她听到,面上有些尴尬,连忙说道:“琪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替你们说和!我没有说你不好!” 北堂玉琪走上前来,看着卢元朔与云起二人,面露怒色,说道:“女人家的事,你懂什么?我与云起有什么需要你来当和事老?” 卢元朔一番好心却被北堂玉琪这般说,当时面上有些难堪。云起看着滑稽,笑道:“你们的事怨不得我啊!我走啦!”说罢,转身离去。 “你站着!”北堂玉琪冲着云起嚷道。 云起停步,回头看着北堂玉琪。 北堂玉琪道:“咱们之间吵闹都习惯了,他非得多事跟你赔不是,这可跟我无关!” 云起听出北堂玉琪之意,她知道北堂玉琪虽说一直看自己不爽,但还是把自己当做是朋友对待,心头微然一暖,她向着北堂玉琪一笑,不言不语,转身离去。 卢元朔不懂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觉得有些多事了,当即说道:“琪妹,我却是为你好,你怎么” 杨柳岸,细雨绵绵,卢元朔与北堂玉琪二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生死之间 () 云起方才走了几步,想到在客栈时候的那封信,心思忖:“这个金主究竟是什么人,子时已过,也不见人来。如今这二人在这里,若是在此多做逗留,就怕他们心疑!” 云起想到这里,却不知该在这里继续等候还是回去。正是踌躇的时候,她看着金楼上依然是灯火通明,透着纱窗,隐约可见有人在里面舞剑。想来是岐王赵德方与佳人相伴,吟诗作对,舞剑助兴! 云起忽然想到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章老太爷那里没有人,只怕有些变故,也顾不得在这里等候,当即折回客栈。 雨越下雨大,好在客栈不远,只是走了几步便到客栈门口,迎面走来一个身披黑袍遮盖面容的男子低着头从云起身旁走过,云起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心深感奇怪,却不曾停留,径直往楼上走去。到了房门前,云起伸敲门,只是轻轻一下,门吱呀一声开了。 映在眼前的情景让云起大为吃惊,云起猛地后退几步。房间内,章老太爷身子吊在空,翻着白眼。云起奔进房间之,将章老太爷放下来,伸探着鼻息,却是已经死去。只见椅子东倒西歪,看起来像是自缢而死。 云起多日来东京内外来回奔波,眼看事已经完结,章老太爷却自缢而死,多日努力在此时付诸东流。云起摇头叹息,却不知接下来应该如何。 客栈之死了人,伙计连忙报官,未多时开封府的都头带着人前来查探,经仵作验尸确认自缢无疑。都头也就带着人马将章老太爷的尸首带回开封府。 在客栈下榻的客官也都纷纷退房,只剩下云起还在房间之,她冥思苦想,总觉得哪里不对。若是章老太爷真的想死,在运河的船上又何必如此求生,登时死了便是,也不至于到了东京才自尽而死。云起想到此,心愈发疑虑,当即走出房间,来到柜台之前,方才堂上还是人满为患,现在却只剩下掌柜的与伙计了。 云起向着掌柜问道:“我离开客栈之后,我的房间有没有人进去过?” 掌柜想了片刻,叫了伙计,问道:“你可曾看见有人进了这位客官的房间?” 伙计也是想了一下,猛地一拍,说道:“却是有一个,他一身黑袍,遮着脸,径直就往楼上去!好像是进了客官的房间,可没多久就出来了!” “黑袍人”云起想到自己来到客栈的时候与这个人确实有过照面,一阵心惊。 看来那封信是个调虎离山的计策,云起这边一走,那边章老太爷就自缢身亡,不管怎么样,确信与那个黑袍者逃不了干系! 云起拿着的信,看了半晌,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回了房间,招呼伙计准备热水,沐浴净身罢,早早的睡下了,却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次日清晨,云起收拾行囊,带上兵刃离开了畅园。云起想着,虽说孟轩没能逃脱牢狱之灾,发配江陵府也算是性命无碍了,也算是完成了金主交托的任务。想到这里,云起的心宽慰大半。 云起离开东京城,信步走到了十里亭外。 十里亭外,依然是那个茶摊。日头刚起,茶摊方才开张,却无一名茶客,茶博士正在擦拭着桌椅。看得云起走过,当即奔出茶摊到云起面前,满脸笑意,说道:“云起姑娘,何不进来吃碗茶!” 云起一夜未眠,有些疲倦,心下里又有些烦闷,见得茶博士这般笑脸,又不好发作,口不言,径直走进茶摊之。 茶博士提着茶壶,来到云起的桌前,给云起倒了一碗茶。 云起端起茶碗饮了一口,放下茶碗,看着茶摊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见得人群之有着两名解差押解着犯人,那犯人一身破旧囚服,头戴枷锁,脚带着镣铐,蓬头垢面,面带金印,走路奇慢,解差不厌其烦,不停推攘,走到茶摊前,解差说道:“江陵府尚远,不急于一时,咱哥俩先进去吃口茶!”解差说罢,将犯人锁在茶摊之外,两人步入茶摊之。 云起仔细看了一眼犯人,她心已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是她不敢辨认,没想到才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个少年郎孟轩竟然成了这番光景!性命虽说是保住了,刺配江陵府却也让人生不如死! 解差坐在桌前向着茶博士吵嚷着叫道:“茶博士,赶紧上茶!” 茶博士端上茶壶,看着蹲在茶摊外的孟轩,蓬头垢面,早已没了往日孟小的模样,心下里不忍,给解差倒上茶之后,又拿着一茶碗倒满茶,走到茶摊外,递给孟轩。 孟轩接过茶碗,一眼不发,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吃着茶,双颤抖着,茶博士看着孟轩这般模样,不由得一阵心酸,口说道:“这天杀的世道,怎把小摧残成这模样!我再给你倒上一碗茶!”说着,拿过孟轩的茶碗,步入茶摊之,提起茶壶便倒上一碗。 解差说道:“茶博士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他孟轩犯的是死罪!若不是有人护着,早就等着秋后问斩了!哪来今日咱哥俩遭罪的事?不过话说回来了!他这活着还不如死了呢!老天让他活着,是想让他比死了更受罪!这金印在脸上,这辈子就抬不起头了!” 解差所言,云起听得很是愤慨,却不露形色,冷声说道:“章老太爷不是昨儿自杀的吗?孟轩没有杀人,理应释放才是!” 解差听得云起所言,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一解差言道:“这章老太爷自杀的事,上面压得死死的,你这姑娘从何听说的?” 云起心一惊,正要回答。另一个解差说道:“她从哪听说也不重要了,反正人死了,不管怎么死的,孟轩这黑锅也背定了!” 孟轩蹲在茶摊外,双被枷锁扣得死死的,污垢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云起走出茶摊站在孟轩面前,看着孟轩,孟轩也不抬眼,神色呆滞,有如痴傻了一般。 云起说道:“早劝你你不听,非得落得如此下场!” 孟轩双掩面,只听得一声声的抽泣。饶是云起这般看惯生死的人看到这番情景,也是一阵心软。 解差走出茶摊,站在云起面前,说道:“茶也吃了,该上路了!”说罢拉着锁链一把揪起孟轩,连拉带扯之下顺着官道往南而行。 云起看着孟轩远去的身影,心底如何放心,回茶摊之付了钱,走上官道,远远地跟着孟轩一行。 这一路之上,两名解差对孟轩非打即骂,孟轩一直低着头不敢吭声,日头高照,甚是炎热,孟轩身戴枷锁,酷热难当,脚下步子行的慢了一些。解差不由分说,又是驱赶,又是拉扯,又是打骂。 云起远远看着,也不曾上前阻止,她心里知道孟轩这般怯懦却也应当受此责难,若非如此锤炼,将来还得受人欺凌。 行了一日,夜幕降临。一行人寻了客店住下。解差将孟轩锁在马棚之,嘱咐伙计务必看押好孟轩。 马棚之杂乱无比,一阵阵恶臭之味,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孟轩却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是说着:“二位差官,枷锁沉重,能否去了,明日上路的时候再带上?” 解差听此,当即恼怒,高声喝道:“你这贼厮,还想着这等好事!你且看这枷锁之上的封条,若是去了枷锁,将来到了荆州,知州相公问将起来,我等便要吃罪!”说罢,又是向着孟轩踹了一脚,孟轩顿时不敢出声,蜷缩在马棚栏杆之处。 这两名解差上了楼寻了客房各自安歇,只留下孟轩一人在马棚之,孟轩一身酸痛,哪里能够成眠,他心所想着白天解差所言不虚,如此活着当真是不如死了,何必在此遭受这等罪!想到此,看着马棚之后的砖墙,正想着一头撞上去了此一生便罢。 突然间一声高叫,孟轩回头,却是云起从屋顶跃下来。只见云起拿着一把太刀,走上前来,口说道:“四下里无人,我把你放了,你就此逃命吧!”说罢,提起刀,正要刀劈枷锁。 孟轩连忙说道:“不可!我若逃了,岂不是罪加一等!” 云起道:“你若是逃了他们抓不到你,谁会定你的罪!更何况我若是不阻止你,你横竖都要触壁寻死了!死你都不怕,还怕罪加一等?” 孟轩面露愁苦神色,轻声道:“我面带金印,就算逃,又能往哪里逃?” 孟轩之言让云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云起厉声道:“你不试试哪里知道!江陵山高水长,不等到那里你都会被折磨死了!逃还有一线生,不逃,你就等死吧!” 孟轩面露迟疑之色,他在章家多年,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哪里想过这般亡命天涯的日子,只是连连摇头,口说道:“我不能逃我不能” 云起没想到孟轩这般固执,给他生路他也不要,起身收起太刀,摇头叹道:“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飞身跃出墙,已然离去。 孟轩靠在墙边,死志已消,只是在想着方才应不应该逃掉,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也不知过了多久,困意袭来,已然睡下。 次日清晨,解差下了楼,走出客店来到马棚之,看到孟轩还在熟睡,口说道:“这贼厮在这等地方还能睡得如此香甜!”拉着锁链,也不顾着孟轩未醒,一把将孟轩拉起。 孟轩猛然惊醒,身上酸痛更甚昨日,蜷缩在这牛棚之睡了一夜,脚发麻,寸步难行,解差哪管得了这般许多,连拖带拽,孟轩踉跄摔倒在地。 解差见此,不由大怒,又踢又踹,口说道:“你这贼厮,才只一夜,便生了这般懒毛病!如此拖延,何年才能到江陵?” 孟轩苦苦哀求道:“莫要打!莫要打!我这便走!这便走!” 解差这才停脚,孟轩忍着酸痛起了身,随着解差步出客店,继续往南而行。 走了五日的路程,距离江陵府尚还有不短的路程,这一路之上,解差对孟轩是动辄打骂,稍有行进的慢一些,便是拳打脚踢,十岁的少年郎经历了这几日已然不成人样,但孟轩不敢有半点怨言,只是低着头继续往前而行。 这一日到了唐州地界,距离荆州江陵府只有一个襄州,路程已然行进近半。解差也不再催促打骂,进了唐州城,却对孟轩出奇的客气起来,寻了当地最大的酒楼打尖。 人一同进入酒楼之,解差竟领着孟轩坐在桌前,叫来伙计点了一桌子的佳肴,拿上了好酒。孟轩见此坐立不安,不知究竟是何意。 解差端起酒壶倒上一杯酒,送到孟轩口边,说道:“小兄弟,这一路上对你多有得罪!你也知道,上面限了期限,不得已催促,将来到了那边,若是判官问将起来,你可不能说咱们哥俩未曾照顾与你啊!来,吃了这杯酒!”说罢,一杯酒送进口,孟轩一饮而尽。 孟轩饮罢这杯酒,诚惶诚恐,当即说道:“差官说的哪里的话,孟轩是个配军,一路劳烦二位差官,本就过意不去,怎敢再告二位差官!” 解差听得这话,面上一喜,拿起筷子又夹上菜肴,送到孟轩口边,说道:“我就知道小兄弟最为仗义!那咱们哥俩就放心了!今儿就在这里不醉不归!” 这一言说罢,忽听得身后有一女子说话之声:“大姐!今儿真奇怪,这解差竟然给一个犯人夹菜!”声音不大,却也清楚,多少有些有恃无恐之意,这两名解差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的桌前坐着一个素白衣裳的女子,长发垂肩而下,尾端束起,头无点缀,看起来尤为清丽素雅。这女子身后站着绿衣少女,绿意盈盈,星眸盈动,颇有些俏皮可爱,这两名解差只看一眼便知是主仆二人。 那白衣女子轻声道:“你的意思是我还得给你夹菜?” 绿衣少女连忙说道:“大姐这话折煞我呢!我哪敢啊!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白衣女子道:“他们怎么样跟你有何关系!何必招人侧目呢!咱们走吧!” 白衣女子说罢,放下的筷子,绿衣少女连忙从钱袋里拿出一角碎银子放在桌子上,站在白衣女子身后,推着身后的把,往门前而去。 这两名解差这才看到白衣女子裙摆之处空空如也,却是个断了双腿的残疾之人,如此美人,落得如此残疾当真是可惜。 行到孟轩身边停了下来。白衣女子看着孟轩说道:“唐州地界一直不太平,你可要当心啊!”说罢,向着绿衣少女一挥,绿衣少女推着轮椅,出门而去。 孟轩一怔,还未开口,这二人却已然不见踪迹。 酒足饭饱,人离了酒楼,出城南行。 方才过了午后,正是炎热之时。唐州城外不远之处便是一处山岭,山岭不高,却常年弥漫着层层白雾,也就因此被当地人称之为白雾岭。 这人离了官道,却往白雾岭方向而去,方才进了白雾岭,只见得雾气弥漫,使人不禁觉得有些不适,孟轩左右看了看,这雾气不像是寻常的晨雾烟雾,却又不知所以然,也不曾多问。进了白雾岭走了没多少路程,只因午时用了些酒肉,孟轩便有些懒得走动。两名解差也不打骂,寻了片树荫处,带着孟轩坐在树荫下,一解差说道:“定是吃了酒,如今后劲儿上来了!也罢就在此处歇息片刻!” 雾气愈来愈浓,闻起来却觉得有些许清香,孟轩未曾见过这番奇景,不由得开口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此时已是午后,这晨雾怎么还未散去?” 解差道:“这里是白雾岭,这岭上住着位练气士,人称‘白雾岭仙’!想来这雾气终年不散,定是仙气无疑了!孟轩,别怪兄弟们没给你好去处,这等人间仙境成你葬身之所,已然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解差说罢,拔出宽刀,冷冷笑着看着孟轩。 孟轩大为惊异,哪曾想到这解差押送犯人途竟敢谋杀犯人,孟轩惊声说道:“你们为何杀我?!” 解差道:“方才那顿饭算是断头饭了!这是从东京来时大理寺淳于相公特别关照的!别让你做得饿死鬼!吃饭之时,兄弟们也说过,到了那边,判官问将起来,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淳于相公便是!” 解差说罢,举着宽刀,正欲一刀劈下。白雾岭雾气弥漫,伸不见五指,四下里更是无人,孟轩知道此番求生无路,必死无疑,微闭双目,束待毙。 孟轩心想着:“那晚女斥候云起要救我脱险,我若是顺了她的意思逃了,岂不是没了今日的凶险我这性命当真是要损在我的上了” 忽而一阵风起。解差大吃一惊,心一阵胆颤。四处看了看,却不知道风从何处起,此时一声嗖的声响,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两名解差惊得猛然后退数步,再定眼一看,一粟色衣服的女子站在孟轩面前,持太刀,双目怒视,竟是女斥候云起驾到! 解差惊呼一声,正欲开口说话。却是眨眼功夫,本来相距十余尺距离,云起已然欺到身前,还未看明白如何,透着雾气一道血浆迸出,解差倒在地上,喉咙被太刀割出了一道狭长的血口!解差登时毙命! 身后的解差见出了人命,惊吓得魂离了窍,也顾不得坐以待毙的孟轩,转身撒腿便跑!才跑了没几步,只见得正前方雾气从一道人影,解差不敢再行,人影向着解差缓缓走来,解差定眼一看,这不是云起还能是谁? 解差哪里见过这般迅捷的身法,方才还在自己身后,只是转瞬之间便到了身前,以为遇到了鬼魅。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云起也不说话,走上前来,抓起肩头,猛的一提,往孟轩方向一扔,只听得砰地一声,解差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挣扎着坐在地上,下巴之处一寒,却是云起提着太刀架在解差的脖子上!解差连连大呼饶命! 这云起方才杀一人又擒一人,一气呵成,孟轩全然看在眼,面露惊愕的神情,口颤颤地说道:“你杀了人!” 云起回头看着孟轩,说道:“我若不杀他,你早就死了!” 孟轩道:“可他是官差啊!你怎么能杀他!” 云起冷声一笑:“哼!官差?许得官差肆意杀人,到不许我拔刀相助了?” “你——”孟轩一时哑口,“你这是强词夺理!” 云起笑了一声,摇头道:“我说你到底是真的心善呢,还是迂腐?若非我救你,你有条命也早就死过了!却还在数落我杀人!”云起一怒,太刀往地上一掷,刀插在地上,明晃晃在解差眼前跳动,解差惊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向着孟轩叩首求饶:“孟老爷救命啊!孟老爷救命啊!怨不得我啊,实在是淳于宪的意思!淳于宪断错了案子,怕将来你要是在江陵府翻案,损了他的名声,就叫咱们俩兄弟在唐州地界结果了你的性命!实在不是我们兄弟俩要杀你!饶命啊!” 解差之言,孟轩听的心惊,在东京大理寺卿淳于宪名声极好,深受百姓爱戴,可就这样的好官居然为了自己的虚名,如此草菅人命,当真是闻所未闻!孟轩连声叹息,摇头道:“这是什么天杀的世道!” 云起拔起地上的太刀,指着解差,说道:“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解差哪敢有半点迟疑,当即说道:“那夜章老太爷在畅园客栈自杀而死,开封府尹上呈大理寺,这本来不关大理寺的事,只是孟老爷的杀人案,不,是冤案,大理寺卿淳于宪是重审的,重审之后定的孟老爷杀人,才被判了刺配荆州!这章老太爷自杀而死,自然说明淳于宪断错了案子,淳于宪最爱惜名声,掌管邢狱的官吏若是将大辟之案断成冤案,这名声自然有了污点!淳于宪便将章老太爷自杀的事给压得死死的,让外人还是认为章老太爷是孟老爷所杀的!次日清晨便叫我等赶紧将孟老爷刺配荆州,临行之前,就嘱咐我们两兄弟到了唐州地界的白雾岭把孟老爷杀了,然后回去交差,就说孟老爷路上得了疾病暴死,这事也就算是了了!” 孟轩靠着树干,缓缓起身,冷冷的双目透着死寂,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解差,突然间仰天狂笑,笑声凄惨,使得解差一阵胆寒,孟轩冲着解差高声叫道:“我孟轩是个小厮出身,命贱!可还没有贱到让你们随意践踏我的性命!你们一个两个都想杀我孟轩而后快,可老天偏就不让我死!” 解差连连叩头,口说道:“实在不是我要杀你啊!饶命啊!” 云起提太刀,对准孟轩脖上的枷锁,猛然一劈,枷锁断成两截,此刻的孟轩终于脱开束缚,刹那之间双却无半分力气,他背靠树干,轻声道:“你走吧!” 解差听此,赶紧起身,转身没命似的往白雾岭出口处跑去。云起咦的一声,不解地看着孟轩,气得一跺脚,拿着一枚里剑,转身向着浓密的白雾深处一掷,里剑破空声响,再听得啊的一声尖叫,又是扑通一声作响,继而一片沉寂。 孟轩大惊,当即往声音作响之处奔去,只见解差趴在地上,里剑扎在后脑勺的位置,全身不动弹,看来已经死去,纵使神仙来此也回天乏术。孟轩起身冲着云起嚷道:“你怎么又把他杀了!” 云起收起太刀,不以为意,随口说道:“我不杀他,他若是回了唐州告状,你我都得吃官司!” 孟轩没想到云起一个女儿家出便是两条人命,真是令人发指,心一寒,说道:“他终究是条人命啊!你怎么能杀了他!” 孟轩这般不依不饶,云起不由得恼怒,叫道:“那你说我怎么办!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他就不会反咬我一口了吗?!你把章老太爷当做是祖宗一般的供养!他到头来还不是把你当做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他宰割!你心善,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心善!” 云起所言不无道理,可孟轩听起来真是句句往心里戳,孟轩没想到一直以来自己在章家多年来如一日的任劳任怨,把章老太爷当做是自己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他死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主翁竟然以诈死之法让自己含冤入狱,险些就成了刀下之鬼,人性薄凉可见一斑,孟轩心灰意冷,也顾不得面前的两条人命,缓缓地往前走去。 云起紧跟其上,问道:“你有什么打算?接下来要去哪?” 孟轩也不看着云起,只顾着往前而行,说道:“你是杀人凶,我不与你说话!” 云起轻声一笑,说道:“你这个大善人却真是奇怪!这些人要杀你,你却要保他们,我救了你哎!你却不与我说话!” 孟轩停下来,侧目看着云起,说道:“我要去唐州自首!你也去吗?若是不去,就此别过了!”说罢,向着云起一拱,速步前行。 “你给我站着!你的性命是我救的!我不杀你你就不准死!”云起冲着孟轩嚷道。可孟轩头也不回的径直往前走,云起大怒,一跺脚,厉声喝道:“老娘从一个月前就为你的性命奔波,一个好觉没睡,一顿好饭没吃!几经刀口舔血,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拖回来,这到头来你就这般糟践自己!你诚心要气死我啊!” 孟轩这才停步,低头沉思一下,回头说道:“我又没让你救我,更没让你为了救我杀了别人!” 云起冷冷一笑道:“孟轩!你莫要说这等便宜话来伤人!难不成是我犯贱么?你以为你就不会杀人了吗?你不杀人是因为你没被逼到那种地步!” 孟轩看着云起,知道方才的话却是失了得体,有些刺伤云起,又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也绝不会杀人!” 云起放声一笑:“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我赌你肯定会杀人!” 孟轩的神情更为坚定,高声道:“有何不敢!” 云起看着孟轩的神情,不由得点了点头:“好!好!好小子!那就跟我走吧!” 孟轩一阵紧张,问道:“去哪儿!” 云起道:“我不会让你现在就跟我去杀人的!唐州有我的一位故交,带你去那里换件衣服!你面带金印,身穿囚服,这般招摇过市,跟自首有甚区别?”说罢,向着白雾岭出口之处走去,孟轩也不多言,与云起刻意的保持距离跟在其后。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却月山庄 () 云起与孟轩出了白雾岭地界上了官道往北而行,走了十几里路程,离了官道又走了大约二里狭长小路,绕过一片竹林这才到了一座庄园之前。 庄园牌匾上书“却月庄”个大字,孟轩看着这个字不由得念了出来。云起回头看了一眼,笑声道:“不错,倒也识得几个字!” 孟轩道:“我曾听王教头说起兵法阵图,其说过南北朝时候宋主刘裕以‘却月阵’大破魏军,这个庄子难不成与却月阵有关系?” 云起看了孟轩一眼,面露新奇之色,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厮却也有些见识!你说的没错,这庄子的主人平素里就喜欢琢磨奇门遁甲关阵图的,却月庄的名字也就从那阵法之得来!” 孟轩听此颇有些神往,他思量一下,又言道:“我听王教头说起这却月阵对付重骑兵颇有奇效,只可惜失传了!如若真的有人知道这等阵法,再于军操练起来,北方辽国的骑兵岂敢南下?这庄子的主人既然敢叫这个名字,看来对这阵法也了然于心了!” 云起道:“可能吧!”说罢,云起走到门前,敲了两下门,未多时,门便开了,一绿衣少女探身出来,看了云起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孟轩。 孟轩见得这个少女,觉得眼熟,当即就想起来正午之时唐州酒楼之的主仆二人,不由得开口道:“你——” 那绿衣少女看了一眼孟轩,未曾搭理他,却定眼看了云起几眼,口哼的一声,也不合上门转身就走,向着前院厅高声叫道:“大姐!那女贼又来寻麻烦了!” 孟轩一怔,抬眼看了看身旁的云起,不由得一笑。 云起问道:“你笑什么?” 孟轩道:“我只知道你的名号叫女斥候,却不知道还有个女贼的名号!” 云起不以为意,推门步入庄园之,口说道:“这妮子口无遮拦,我敢打赌她早晚被人打死!” 云起这般的一个姑娘家张口闭口就是生死,孟轩听得这话心里有些不爽,面上微微一沉,也不多说,只是随着云起步入园。 园种满了各色花朵,蝶舞蜂拥,煞是好看。孟轩环顾四周,口不由得发出惊叹之声,云起不曾驻足,只是速步绕过大厅,往后院而去。 庄园不小,云起好似轻车路熟,绕过长廊,走进好似书房一般的屋子里。 屋摆放着几张书架,墙壁上却是挂满了各种长短不一的兵刃,却是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兵械库还是书房了。 一白衣女子坐在书架前,云起进屋,她头也不抬,正专注的摆弄着一张弩弓,指扣动弩上的扳,一只短箭从弩极速向云起射来! 云起进屋正要走向白衣女子,却见得一只短箭射来,顿时大吃一惊,眼疾快,当即闪身躲过,短箭射在门上,云起回头看了看门上的短箭,又看了看白衣女子,不由得笑道:“我说姐姐啊!你也不问明来意就动,到惊得小妹一身冷汗呢!” 白衣女子冷声一笑,说道:“你的来意我不用问,我也不想知道,总之一句话,没有!”的弩放在案上,双推着椅子上的轮子,慢慢走到门前。 云起笑了笑,走到案前,随拿起桌子上的弓弩,在摆弄,说道:“你这话说的,我还没开口你就说没有!咱们姐妹好久没见,这次路过唐州,专程来看看你!” 白衣女子道:“你从来便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过一丝好心!不过这次,你倒是干了件好事!可喜可贺啊!”她回头看着云起,面露一笑。 云起道:“这事你知道啦!难不成那北堂玉琪也来唐州了?向你告了我的状?” 白衣女子道:“你那点破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还需别人告状?前些日子星晴来看我,跟我说了你的事,再加上东京城又不太平,我怕你出了岔子,就请了白雾岭的白夫人去把你抓来,人没抓到,倒死在了河洛四侠卢元朔的下!这下好了,我成了罪人里外不是人!” 白衣女子这话说罢,云起这才想到东京那夜的运河杨柳树下的白夫人施了摄魂之法让自己险些招,当即恍然大悟,唉的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啊!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来坑害我呢!原来是你啊!你若是说寻我,一纸书信便罢,何必兜这么大一圈!枉死了一条人命,岂不可惜!” 白衣女子拂袖一怒,说道:“你闹得东京满城风雨,玉琪那边都把状子告到了宗主那里,宗主下了死命令让我和星晴务必把你拿回云端宗,星晴跑得无影无踪,把事都扔给了我,我腿脚不好,山高水长的,怎么去拿你!你说一纸书信,我写给你你能乖乖的跟我回云端宗吗!” 云起听的缘由,却是不以为意的神情,她摆弄着的弓弩,口一句话也不说。白衣女子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你快些放下!那是留给真定府威虎军的!你若弄坏了,我还得重做!” 云起放下弓弩,走上前来,说道:“没想到咱们云端宗夕月使的生意都做到真定府啦!那‘落金乌’张瑰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赶明儿替我引荐引荐?” 如云起所言,这白衣女子乃是云端宗四大使者之一的夕月使,姓阮,名琼月,看年岁比云起大了有八岁,因双腿残疾,一直在唐州这座却月庄深居简出。 阮琼月听得云起这般戏言,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说道:“你滚开!你的事赶紧说清楚,别东拉西扯的!如今,你人也救了,东京的事也算是了了,也该跟我回云端宗了吧!” 云起道:“怎么算是了结?罪魁祸首刘协君c章泰还逍遥着呢!而且那个狗官淳于宪草菅人命甚是可恶!我还要回东京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你还要回去?!”阮琼月回头面露惊愕神色看着云起,摇头说道,“不行!这可不行!东京于你而言如今可算是虎狼之穴,你回去就是送死!” 云起道:“有这么严重吗?不过是杀一两个贪官恶贼罢了?” 阮琼月一拍轮椅上的扶,叹声说道:“我的好妹子!我得到消息,刘协君是清河帮的人,清河帮如今声势浩大,咱们云端宗决不能与清河帮交恶!而且你可知道那淳于宪是何等人物?官拜品的大理寺卿!不是你口轻飘飘的一两个贪官!你居然还想自投罗网?你赶紧跟我回云端宗,莫要再说废话!” 云起看阮琼月不像是玩笑话,当即说道:“要我回去也成,不过你已经十年未曾回云端宗,这八百里云梦大泽,你能受得了吗?”说着,云起看了看阮琼月的裙摆。 云起这话戳到了阮琼月的痛处,云端宗位处云梦大泽深处,周边尽是沼泽泥潭。阮琼月双腿俱断,根本不可能过得了这延绵数百里的大泽,阮琼月看着自己的裙摆,幽幽长叹一声,说道:“你当真不肯跟回云端宗么?” 云起走到墙上,拿起墙上一把长剑,拔出剑鞘,锋刃很窄,与寻常的长剑尤为不同,与云起的太刀颇有相似之处,像是系出一门。云起看了看剑锋,口说道:“这丛云剑仿的可真像啊!当年你宁可死也不肯跟宗主回去,执意要跟那服部千叶私定终身!为什么今日你要这般强迫与我呢?” 阮琼月道:“所以后来他生死不明,而我双腿俱断!”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两人正说着孟轩步入房。二人回头一看,孟轩身穿青布衣衫,束着髻发,面容英俊,容光焕发,与方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简直天壤之别!只是脸颊之上带有金印,使得英俊面容之上多了几分萧然之色。 阮琼月怔怔地看了孟轩一眼,当即转过轮椅,背对着孟轩,不再看下去。 云起打量了孟轩的衣着,不由得点头赞许道:“不错!不错!倒有几分人样子!” “不错吧,我看他一身囚服在咱们院子里晃悠,总觉得煞风景!就从园子里几件男装找出来给他换洗了!”那绿衣少女端着一壶茶步入房,将茶壶放在案上,回头看着阮琼月,又说道,“大姐,你还别说,这衣裳穿在他身上,倒也挺合身的啊!” 阮琼月冷冷说道:“绿竹!你从哪找的这衣裳?” 绿竹言道:“就是你的房间里的我以为是丫头们拿错了,就给拿出来了,园子里又没男人,就一直放在库房之” 阮琼月说道:“你懂什么!这是我亲做的衣裳等着他回来穿呢” 这一言使得云起与孟轩一阵愕然,孟轩慌忙说道:“实在是得罪了!那我再去换回来”孟轩说罢转身正要走出房间,绿竹也慌忙随着孟轩而去。 “罢了!”阮琼月转过身,叫住孟轩,“你已经穿在身上了再叫你脱下来,这衣服有了生人味,我也不会再要了!横竖我就再做一件便是!这件衣裳你穿着合身,就留着吧!” 孟轩面有为难之色,说道:“这样不太合适吧” 阮琼月道:“没什么不合适的,账全记在云起头上!”说罢,阮琼月抬眼看着云起。 “什么?”云起听此,不由得一嚷。 阮琼月说道:“人是你带来的,我不找你要钱找谁要?再说了,你来到我这不就是想要东西吗?也罢了,我已经准备好了!绿竹,你去叫人把那匣子拿来,给她!” 绿竹点头,转身离去,未多时只见两个婢女抬着一件匣子步入房,将匣子放在桌上。绿竹打开匣子,只见匣子之摆放着六把大大小小的兵刃。 云起走上前,拿着一把两尺长的打刀,拔出刀鞘,只见刀身乌黑,锋刃之处透着寒光,却是一把难得的好刀,云起不由得赞叹道:“好东西啊!” 阮琼月说道:“这是里面的兵刃皆是西域精钢所铸,每一件都是削铁如泥的好东西!我让玄铁门的人精心打造,未曾有半点偷工减料!你且一一点看,可曾漏下一两件?” 云起收起打刀,点看了匣子之的兵刃:打刀c太刀c大太刀c弯刀c柳叶刀c匕首摆得满满一匣子,云起拿起一把短刃,一尺有余,比匕首略长,拿在上很是趁,寒光闪耀,尤为锋利。云起道:“这匕首挺不错的!” 阮琼月道:“这是玄铁所铸!名叫破穹刃!你的刀法攻势迅猛,但是欠缺防守!若是遇到真正的练家子,可是要吃亏的!这破穹刃配合打刀,打刀专攻,短刃专守,相得益彰!” 云起大喜,将这些兵刃全部装备在身上,身旁的孟轩看的目瞪口呆,不由得说道:“你每日就要带着这么多兵刃么?” “她啊!沐猴而冠罢了!若是不带着这么多兵刃如何让人知道她是武器大师的弟子呢!”一旁的绿竹不由得笑言道。 云起后背大太刀与柳叶刀,左腰间别着太刀与破穹刃,右腰间别着一把打刀,后腰别着弯刀,匕首藏于靴,这番全副武装,使得孟轩看的尤为心惊,摇头叹道:“这哪里是女斥候!倒像是女刺猬啊!” 孟轩一句话使得一旁的绿竹捂嘴一笑,连同阮琼月听了也是摇头笑了笑。云起回头瞪了一眼孟轩,见得孟轩身上空空如也,想到一件事,说道:“对了!能否给孟轩也配一件兵刃?他练过几天枪法!就给他弄一条枪吧!” 阮琼月说道:“你走的时候,从院子里随便拿一条枪走吧!他未到火候,用了好枪也是糟践了!来日功夫到家了,自然有好东西等着他!你这前前后后这么多东西,又拐走了我一件衣裳,一共是五千四百贯钱!” 云起走到案前,拿起弓弩,说道:“莫要这般小家子气!赶明儿我要是干了一票大的,给你五万贯!这样吧,这把弩我也拿走了!” “你!”阮琼月面上一怒,继而又是一声长叹,“云起,就算你不回云端宗,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去东京了,河洛一带高如林,你去了真的讨不到半点好处!” 云起将弓弩递给孟轩,向着阮琼月一拱说道:“多谢了!我云起有九条命,轻易是死不了的!”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夜话 () 阮琼月见劝阻无用,也不再言。天色渐晚,云起与孟轩在这却月庄之住了下来。 夜色正浓,孟轩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他想着白天生死之刻,云起为救他连杀两位官差,从此只怕要与云起一同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心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孟轩起身,走出客房。绕过长廊,眼前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放着一架落兵台,上面摆放着长长短短各种兵刃,孟轩走上前,见左右无人,有些技痒,拿起一杆长枪,想着王存曾经传过自己的两套枪法,独自在这空地之上耍了起来。 王存乃是当世鲜有的枪法名家,虽是只传了孟轩两套枪法,孟轩有些天资,再加上名师点拨,一套枪法耍下来,招数凌动,虎虎生风,颇有大家风范。 “好!”屋顶之上传来一声叫好,孟轩抬头一看,竟是云起坐在屋顶之上,不由得面色一红,收起长枪,立在原地。 云起站起来,轻身跳下屋顶,走到孟轩面前,说道:“我看你这枪法,比起金枪门那些窝囊弟子好多了!假以时日,说不定,人家要叫你一声孟教头啦!” 孟轩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哪有,我这点微末道行,就别献丑了!” 云起拿起落兵台的长枪,直指着孟轩,口说道:“来,咱们过过枪法!”说罢,提枪便向着孟轩一刺。孟轩没想到云起这一枪说刺便刺,连忙拿枪一拦,挡住云起长枪。 云起师从东瀛武器大师,各类兵刃都有涉猎,这枪法自然也是不弱,但与王存大开大合纵横捭阖的枪法相比,却有些另辟蹊径,云起对敌之际惯使险招,在枪法之上亦是如此,枪枪专攻孟轩下路,孟轩临敌只有闪躲,哪里有得半分还之。 云起口叫道:“反守为攻!你怕,对也怕!” 云起出言相助,孟轩心明白,当即长枪一挑,红缨跳动,枪头一晃,一枪向着云起面门攒来,云起没想到孟轩看着傻模傻样,倒也有些悟性,云起长枪回防,孟轩连攒枪,一枪比一枪迅猛,云起心下里赞许道:“这小子很有悟性!难怪王存那个老儿对他如此青眼!” 然而枪已过,孟轩见云起劣势,招式上却是放慢速度,像是要让着云起一般,云起一怔,心知孟轩善心发作,有些不悦,当即反一枪,向着孟轩左腰处打来,云起叫道:“架!” 孟轩心惊,竖枪一架,挡在左腰间,云起又是抽枪往孟轩腰间刺来,连番两招,孟轩有些招架不住,边打边退,头脑空白,招式慌乱。 云起道:“你到想着让着我?临敌之际最忌讳菩萨心肠,我这一枪稍有差池,你可就要死了!”说话间,云起枪法不留情面,打的孟轩招数穷尽,进退两难。 云起又道:“你家王教头没教你回马枪么?” 孟轩一怔,他想到王存教他枪法所言回马枪,要诀为马,可是如今乃是陆战,又无马匹,如何回马?孟轩思了一下,当即领悟:“马随人动,何须拘泥招式!”想到此,陡然拧过腰,横枪反身一击,长枪此刻如同长蛇涌动,直向云起面门袭来,云起当即叫道:“好!莫要停!钻!” 孟轩想都不想,听得云起之言,枪杆一转,一枪便向着云起面门钻来,这一钻,孟轩哎哟一声,这一枪下去她哪还有命!他哪里知道云起向来险招丛出不穷,哪一仗打的不是险象环生?云起陡然间闪身倒退数步,长枪与孟轩的长枪悬空一绕,红缨缠在一处,却有和局之意! 孟轩尚还心有余悸,云起走到面前,说道:“你资质不差,假以时日成就自然不可限量!只是临敌上阵切不可妇人之仁!是为自己好!” 孟轩点了点头,他自练习枪法以来第一次与人交,心惊的半晌不得言语。 听得长廊之处拍叫好之声,二人一同回头一看,月空照耀之下却是阮琼月坐在轮椅之上看着云起与孟轩方才较量枪法,孟轩不由得面上一红,将长枪放在落兵台。 绿竹推着阮琼月的轮椅,来到空地之上,看着孟轩说道:“孟家小兄弟的枪法耍的很好!我起初倒是小瞧了!” 云起听此,面有愠怒,说道:“我的枪法难道不好么?” 阮琼月看了云起一眼,笑道:“他的枪法传自王存王教头,王教头若是将他家传双枪枪法传给他,假以时日勤加练习,你可就斗不过他了!” “王教头”孟轩听得阮琼月之言,心神往,但想到自己如今亡命天涯,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再见他,就算再见,王存又怎么可能把枪法传与自己,不由得一声叹息。 云起听得孟轩叹息之声,心知孟轩心所想,说道:“孟轩!明天我就要启程去东京!找那些贪官污吏c豪强恶霸算个总账,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孟轩迟疑片刻,东京于自己而言实乃虎狼之穴,若是去了就有可能性命陷在其,但是云起去东京却是为了自己的事而涉险,自己怎能置身事外!更何况云起杀人不眨眼,自己跟在旁边说不定能够缓和。孟轩开口言道:“不!我也去!” 云起面带疑色,问道:“你?你刚从鬼门关出来就要去送死么?” 孟轩说道:“如今我已然亡命天涯,也算是个江湖人,便就不能再遇事退缩,迟疑不前了!” 云起呵呵一笑,说道:“你既然这样想,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阮琼月说道:“云起,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也不强行让你回云端宗,宗主那边我替你挡着!不过,八月十五,南派武林将有大事发生,那时候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得回云端宗!” “八月十五?这才四月,早着呢!”云起不以为然,轻声一笑。 阮琼月面色郑重,厉声说道:“我没得闲与你扯皮!此事事关南派,不可戏言!” 云起见此,收起笑容,问道:“八月十五?江陵府的南江盟不就是换了盟主吗?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阮琼月说道:“绝非如此简单,我听说南江盟十二寨极有可能并寨立派!这样,五大门派之的南派第一只怕要被南江盟取代了!” 云起大吃一惊,面色凝重。而孟轩也听得明白,孟轩在茶摊之常听茶博士与那些力巴汉子天南地北的说着各种奇闻异事,关于南江盟的事也是听说了一些,孟轩开口说道:“南江盟我听人说过,如今的盟主是桓公楚,人称‘武道魂’!长江一线十二寨都尊他为首!很是厉害!” 云起轻蔑一笑,说道:“他算得什么盟主,不过暂代盟主之位!八月十五他就要把盟主之位还给他的侄女!” “侄女?”孟轩不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起说道:“南江盟前任盟主是桓轻烟,十年前桓轻烟死时将盟主之位传给了她的妹妹,可是她的妹妹尚还年幼不能出任盟主之位,就由二叔桓公楚代理盟主之位,将来等盟主十六岁,就将盟主之位还给她!这个小妮子今年也算是到了十六岁,也该还位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未必有并寨立派的能耐吧!对了,我记得你好像是荆州人,桓轻烟的名字当年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你应该听说过吧!” “哦”孟轩想了片刻,说道,“当然!桓轻烟以武力征服长江十二寨,血洗红沙帮,荆州城没有人不知道的!” 阮琼月听此,面上微微一动,双一颤,微微闭着双目,好似有心事一般,她轻声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睡吧!”说罢,向着绿竹一挥,绿竹推着轮椅,往长廊方向离去。 孟轩望着阮琼月远去的身影,好似不悦一般,心想着自己方才没说错话,怎么如此就不欢而散。 云起道:“咱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可知她那双腿是怎么断的?” 孟轩摇头说不知。 云起继续说道:“就是当年红沙帮一役,被桓轻烟砍断的!” “啊!”孟轩失声一叫。 云起道:“走吧!赶紧去睡吧!明早还要赶路!”云起说罢,只留下一个孟轩愣在那里,自个儿独自离去。 次日清晨,云起与孟轩用了早饭之后,步出却月庄,只见两匹快马停在门前,二人上了马,回头对着阮琼月一拱,骑着快马向北而行。 阮琼月看着二人已然远去,回头对着绿竹说道:“飞鸽传书到东京,就说云起已经上路了!” 绿竹言道:“知道了!” 快马北行,只日便到了东京汴梁地界,二人在城外十里亭前的茶摊停下了,下了马,往茶摊之而去。 孟轩头戴斗笠遮着脸,与云起一同坐在桌前,茶博士端上茶放在桌上,却未曾认得孟轩,只是招呼两声,转身就走。 孟轩压低声音问道:“这里与我相熟之人颇多,为何要来这里?” 云起倒了一碗茶,递给孟轩,说道:“怕什么!我保证今儿你遇到的熟人会更多!” 孟轩端起茶碗方才饮了一口,只听得外面一声高叫,孟轩不由得回头,竟然是宋老幺,当即压低斗笠,生怕宋老幺认出来。 这宋老幺生性如此,人未到声先到了,茶摊之另有几名茶客见得宋老幺来了,连忙招呼宋老幺过来坐下,宋老幺刚坐下便说道:“你们可知道了?唐州州衙的公函今儿到了大理寺,说押送小兄弟的解差在唐州地界被杀了!小兄弟也不知去向!” 孟轩听得宋老幺之言,一口水呛了出来。宋老幺听得声响,连忙回头,看到云起坐在那里,当即叫道:“云起姑娘!有日子没见了!”说罢,走上前来,与云起同坐一桌。 宋老幺方才坐下,看着孟轩,只见孟轩压低头,宋老幺仔细探首看着,这才认得是孟轩,正欲惊呼,云起当即一戳宋老幺颈后哑门穴,宋老幺当即哑言。 云起低声道:“噤声!你若是嚷嚷,你的小兄弟怕是要死在东京了!这次咱们回到东京,正有要事寻你帮忙!” 宋老幺点了点头。 云起又说道:“这会儿也不便明说,待会儿我们进了城,你就在畅园门口等着我!我自会告知你!” 宋老幺又点了点头。云起当即在宋老幺后颈一拍,宋老幺这才开口能言,轻声说道:“如今东京城很乱,各个盘口查的很严,你们怎么进城啊!” 云起微然一笑,说道:“我自然有法子,你也不用担心!只是,你可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见到孟轩了!” 宋老幺明白云起所说的利害,看着孟轩,低声说道:“小兄弟能活着,真是好啊!” 只听得背后茶客冲着宋老幺嚷道:“老幺哥,今儿可是你说要请茶,怎么自个儿坐在那里和美貌姑娘扯皮!”这茶客说罢,使得在座之人一阵嘘声起哄。 这几名茶客皆是与宋老幺一般模样的泥腿子长工,宋老幺起身冲着那几人嚷道:“一群没见过女人的样子!我说了请你们吃茶,哪个想要赖账了!”说罢,起身往那几人走去。 云起吃完了一碗茶,说道:“咱们走吧!”说罢,放下几枚铜钱,与孟轩起身离去。 孟轩出了茶摊,正欲牵马。云起说道:“这马儿不必牵了!进城不需要骑马!”孟轩不解,正欲询问。只听得云起冲着茶摊之的宋老幺叫道:“宋老幺!这马儿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替我照料!” 宋老幺楞了一下,虽不知何意,却也不好多问,当即说道:“姑娘放心!我自然替你照顾好!” 云了点头,与孟轩往东京城方向而去。 到了城门前,只见得门前层层关卡盘查,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孟轩看着心惊,正踌躇着如何进城。云起却胸有成竹,领着孟轩往城门外墙角之处走去,走到一个枯井前,云起看着四周无人,指着枯井,转身对着孟轩说道:“跳下去吧!” 孟轩探首看着枯井之,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有多深,孟轩回头说道:“这里头乌漆嘛黑,跳下去不怕有危险么?” “哪来这么多废话!”云起哼的一声,抓起孟轩肩膀,一把将孟轩往枯井之一推,只听扑通一声,孟轩被推入井。 云起扶着井壁,轻身跃入井。井底却是一片潮湿的稀泥,孟轩落在泥水之,好不容易才起身,见得云起也入了井,当即嚷道:“你为何不能好好说话?” 云起看到孟轩这般狼狈样子,扑哧一笑:“我的不是,未曾想到这等细节!这井有密道,可直通城!”说着拿出火刀火石,撤下几根蔓藤枝,生了火,云起下了台阶在密道之的壁上拿下一跟火把,来到火堆前,点燃了火把之后,将火堆熄灭,与孟轩一同步入密道之。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北平王府 () 云起走在前面,孟轩紧跟其后,孟轩哪里见过如此狭长的密道,莫说见过,就是听也未曾听说过,走了许久路程,孟轩不由说道:“谁曾想过东京城竟然有这等密道!” 云起回头一笑,言道:“起初我知道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你可知这条密道出口之处设在何处?却是在北平王府的后院里!” “北平王府?你说的是那个陶老王妃的府邸?”孟轩道。 云头道:“是啊!你能够由秋后问斩改判为发配江陵府,就是老王妃从为你说和,否则的话,你难逃一死!” 孟轩心一惊,孟轩常听人言老王妃陶春的大名,被人称为大宋开国至今第一位女英雄!孟轩哪曾想过与这等人物有甚交集,今番听得云起所言,不由得对陶春心生感激,更加神往。脚下的步子愈发的快了,却走到了云起的前面。 孟轩没有火把,眼前一片漆黑。回头看着云起走的不紧不慢,口说道:“你怎么走的这么慢?前头没有光亮,几时才能到出口?” 云起笑了一声,说道:“我倒以为你知道怎么走呢!这条路我走过一次,没什么凶险,要不要火把也不打紧!” 孟轩将信将疑,摸黑前行,忽的脚底好似踩到什么物件,一脚未曾站稳,踉跄一下,几乎摔倒在地。 好在有惊无险,孟轩扶着墙壁,未曾倒地,倒是惊得云起猛地后退两步,持火把,照着地面,孟轩上前探首一看,未曾仔细看,只是看得像是人脸一般的东西,孟轩心大惊,吼声一叫。 云起心虽说也是恐惧,但不露神色,伸拿起地面上的东西,却是一副头盔,云起松了口气,说道:“只是个头盔!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罢,云起随就要将此头盔扔在地上,忽而脑闪过一个画面,好似这头盔哪里见过一般,当即拿起头盔火光照耀之下,仔细辨看,却是一副亮银虎头盔。云起想到那日运河之上粮船被烧之时,那个头戴虎头盔的人物,那头盔与这副一般无二,心顿时大吃一惊。 孟轩见云起驻足不走,也是犯疑:“怎么了?” 云起盯着这个头盔看了半晌,也听到孟轩发问,收起头盔,轻声说道:“没什么!走吧!” 走了约有一个时辰,便看到了前面光亮,云起知道快到北平王府,当即加快脚步,到了亮光的地方,抬头看着井壁,想着孟轩不会轻功,回头说道:“我先上去,寻个绳子拉你上来!” 孟轩点了点头,云起摩拳擦掌,伸了伸脚,双腿一蹬,攀上井壁,又是纵身一跃,随即跳出枯井。 孟轩看着云起的身法如此轻盈,果真是大开了眼界,心暗生了钦佩之心。孟轩待在井未多时,只见得一根绳索从井壁之上缓缓下来,直到孟轩的面前,孟轩盘着绳索,高声一叫。井外的云起拉着绳索把孟轩拉出井。 孟轩出了枯井,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说道:“你这爬墙的本事挺厉害的,赶明儿教教我!” 云起收起绳索,说道:“什么爬墙的本事,我这轻身功夫名叫‘踏沙行’!从东瀛学的!” “轻功!”孟轩顿时眼前一亮,面露新奇之色,“我听说过,练好了能日行千里,飞檐走壁!可有其事?” 云起道:“我这踏沙行百尺之内眨眼即至,可以说是飞檐走壁,可若是如你所言日行千里却是不行的!不过我听说东岳神剑门之有一门奇妙法门叫做‘离恨绝’,其就有追风赶月之术,号称是当世轻功之首!估计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云起正说着,只听得一声高叫,云起猛地回头。见得一大汉走上前来,向着云起叫道:“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 云起回头一看,却是老王妃陶春下的金瓜力士,笑道:“是我!不必惊慌!”那一日畅园雕花楼云起与金瓜力士一面之缘算得上是有交情。 金瓜力士见得是云起,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北平王府的密道你怎么也知道?” 云起轻声一笑:“这不是城外查的严嘛,我就抄了近道来这里了!至于这个密道,自然是老王妃与我说的,不甚打紧的!” 金瓜力士知道云起行事乖张,老王妃陶春却对其另眼相看,却也不深究,看着云起身旁的孟轩,只见得孟轩相貌堂堂,年岁不大,却面带金印,眉头一皱,言道:“这小哥是什么人?” 孟轩乃是刺配江陵的重犯,在唐州押送孟轩的解差身死,这笔人命官司孟轩自然脱离不了干系!云起焉能不知,不等孟轩开口,云起抢先说道:“无暇与你细说,如今入京情非得已!我要带他去见老王妃!你快去为我引见!” 金瓜力士又看了一眼孟轩,他虽说不喜云起这般狡诈之人,但看的孟轩面相忠厚,不似大奸大恶之辈,当即转身领着云起与孟轩往前厅而去。 走过后院,还未到前厅,云起就听得厅有人说话,云起猛然停住,躲在墙角,孟轩不解,回头问道:“怎么了?” 云起低声道:“你的王教头来了!” 孟轩一脸茫然,云起内功不弱,听力极佳,孟轩自然不能听到厅之人言语,问道:“你怎知道?” 云起道:“你现在不要说话,就在这里等着我!我自己进去,如果我不幸陷进去,你也别救我,顺着密道逃出去便是!” 孟轩还未开口,云起已然离去,只留下孟轩一人站在那里。 云起走进厅,果然大厅正位之上坐着老王妃陶春,客位之上坐着的老者正是王存。王存见得云起,猛地身起,指着云起叫道:“你这女贼!” 云起呵呵一笑,说道:“王教头别来无恙啊!” 王存知得自己身在老王妃府上,不敢造次,当即转身向着陶春一拜:“老王妃千岁在上!这女贼前些日子在我府上计赚于我,听说又闹了大理寺,近日又在唐州犯下杀人大案!这多日来追查一直查不到这女贼的下落,不曾想竟然潜在老王妃的府上!” 陶春看到云起也是大吃一惊,起身向着王存一挥,说道:“王教头无需这般多礼!女斥候云起我是见过的,只是却不知道她何时来到我的府上!” 云起道:“王教头!我今天才到老王妃的府上,之前都不在东京,你这般说,岂不是想要说老王妃包庇与我?” 云起之言使得王存大惊,当即说道:“我何曾有这番意思,你莫要言语胡乱攀扯!我且问你,那日你为何计赚于我,说你是李沆的人,前来拉拢我?” 云起走上前来,向着陶春一拜,转身又望着王存说道:“那日一时戏言王教头却是耿耿于怀到了近日!那一日我若不这么说,性命可就要交代在你的上了!” 云起这般说使得王存面上一红,要知道王存在江湖上广有侠义名声,要是让世人知道自己一把年纪被一个小女子戏耍如此,且如此耿耿于怀,如此心胸狭窄只怕有损名声。王存哼的一声,说道:“我不与你多言,你如今在唐州犯下滔天大罪,自然有公差与你说话!” 陶春听得此事来龙去脉,想到王存身份不一般,却也不好相助云起驳了王存的面子,起身走上前来,说道:“王教头不必这样,如若真有这等大辟之事,将来公差问话,老身当然不会包庇云起!” 陶春之言使得王存一惊,看来陶春真的偏袒云起,面上有些惊愕,他侧目看了一眼云起,一肚子话此刻也咽了回去,当即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什么!” 陶春点了点头,又说道:“你今日与我所说之事,我心已有计较,迟些时日我自然进宫,与皇上叙一叙,你回去与岐王说明,不必挂怀!” “是!老王妃安坐,在下就此告辞了!”王存向着陶春一拱,转身离去。 云起看王存好大的气性,一点也不给陶春的面子,不由得言道:“这般气性!却也不知道为哪般啊!” 陶春坐了下来,说道:“也不怪他,如今东京多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对了,你怎么突然来到我的北平王府了?方才听到王教头说的唐州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起说道:“老王妃!你可还记得那日我求你搭救孟轩性命,孟轩一案改判为刺配荆州一事?” 陶春点了点头。云起继而将大理寺压着章老太爷自杀一事与唐州解差杀人灭口这两件事一一向陶春明说,又将自己不得已杀了两名解差的事如实说了。陶春听得心惊,淳于宪的名声陶春是知道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清白好官竟然为了虚名做下这等事! 陶春迟疑半晌,轻声说道:“你所言属实?” 云起道:“句句属实!我今天回到东京,就是要与这等贪官污吏做个了断!” 陶春摇头笑了笑道:“你这番气性到与老身年轻时一样!云起,不是老身不愿帮你,实在是眼下大事未决,淳于宪还动不得!” 云起眉头微微一皱,冷声问道:“为何?” 陶春起身,走到云起面前:“这件事太大,老身还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不过老身答应你,将来此事了结,老身第一件事就是把淳于宪拿了!如何?” 云起极为聪慧,察言观色的本事异于常人,听得陶春含糊其辞的说法,一经思量便知道何事,说道:“老王妃所说之事,可是与当今皇帝病重,太子与岐王争位有关?” 陶春听得这一言,顿时心头一震,面色骤变,她看着云起,只见得云起嘴角微然笑意,仿佛一切事皆逃不过她的眼一般,刹那间,陶春起了杀心! 陶春知道,此事非比寻常,云起一旦对外宣扬,岐王的大事难成,而自己的身家性命却也有危。她紧紧握着的龙头拐杖,缓缓走到云起身后,口轻声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不是争位,却是你可知道当年太祖金匮之盟一事?” 云了点头:“这事天下人尽皆知!”陶春站在云起身后,云起顿时有些警惕,不自然的放在腰间刀把之上。 陶春继续说道:“当年当今皇上继位之时向百官许诺,百年之后便还位于太祖之后人,也将还位的遗诏写在金匮之”说到此,陶春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走到案前,坐在座位之上。 云起道:“既然如此,不是挺好吗?老王妃何故叹气?” 陶春摇了摇头,说道:“当年金匮之的遗书上写着百年之后还位于太祖之子燕懿王赵德昭,可燕懿王在次年就自缢身亡了!燕懿王一死,自然金匮之盟就没用了,皇上也就不再重提还位一事” 云起轻声一笑道:“原来如此,老王妃赶到东京就是为了说服皇上遵守往日之约将皇位还给太祖之子,也就是当今的岐王?” 陶春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云起道:“这事与我有何相干?我来东京是要惩治草菅人命之徒,又不是要争名夺利!” 陶春说道:“老身来到东京,就是要召集百官上奏皇上,这淳于宪是大理寺卿,身负邢狱要职,而且我听说孟轩的案子牵连到大理寺c邢部c御史台c还有开封府,你说,在这节骨眼上我怎能为了孟轩一个人得罪这么多衙门?” 陶春这时候才说出心里话,云起却也不意外,只是想到那日畅园陶春的话余音在耳,如今却又是这番措辞,怎么不觉得讽刺呢? 云起沉吟半晌一言不发。陶春知道云起所想长叹一声,起身说道:“云起啊!我就如实跟你说了吧!如今皇上病重,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新帝登基,到那之时就会大赦天下,你与孟轩犯的罪行,也都会一一赦免,到时候,也就没了事,孟轩以后也可以清白做人,淳于宪可能是一念之差,如今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很好么?” 云起心一惊,一向嫉恶如仇的陶春此刻竟然说出这番话,云起冷声说道:“老王妃此言差矣!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他孟轩早已横尸当场!哪能等到大赦天下之时!前前后后一个多月,说那淳于宪是一念之差,倒不如说是为了那点臭名声蓄谋已久!老王妃怎能为了这等人开脱!” 陶春猛地一拍桌案,说道:“我何曾为他开脱!淳于宪我是知道的,他不是那种与人同流合污的赃官!他在百姓之口碑极好!你说他为了名声做了杀人之事,就算我信,百姓们信吗?” 云起冷声一笑,哼的一声:“我云起眼容不得沙子,这等沽名钓誉的官吏,既然没人敢收拾,我自己来!”说罢,云起转身欲走。 “且慢!”陶春起身,走上前来,“淳于宪官拜品,你若是杀了他,你可知是什么后果吗?” 云起转身看着陶春,说道:“老王妃,我可是听说,当年北平王死后,太祖皇帝强迫你下嫁给他人,你宁死不从,提着金瓜上殿打太祖皇帝!以致使太祖皇帝不得不收回成命!那时候你想过打皇帝是什么后果吗?” 陶春一时哑言,不知道如何劝阻云起,毕竟依照云起的性子来做,弑杀朝廷命官便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到那时自己也保不了她。 陶春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我与太祖打天下,有些旧情,如今不一般了,大宋朝历经四十年了,人情也渐渐薄凉了,我这北平王府已然是门可罗雀了!你若是杀了朝廷命官,恐怕连我也保不了你!”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夜探大理寺 () 正说着孟轩步入厅,向着陶春跪下一拜,口说道:“老王妃千岁在上,孟轩参见老王妃!” 孟轩的名字陶春听得云起说过,今天才算是一见,当即走上前去,扶起孟轩,看的孟轩面相,确实是个忠善面相,只是脸颊之上的这道金印使人不禁唏嘘,陶春道:“总算是逃出生天!苦了你了!” 孟轩低头说道:“适才老王妃之言,我在外面也听到了,老王妃的意思孟轩明白,云起,要不然就算了吧!” “不行!”云起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又动了恻隐之心了?淳于宪与你没有半点恩情!你何必如此!” 孟轩道:“不是啊,我在刑部大牢的时候,他待我很好,每日里牢头还与我吃好喝好,我想也是他嘱咐的吧。” “那是我嘱咐的!”云起双目一睁,嗔道,“我叫宋老幺托了他的亲戚上下打点,怕你死在里面,还花了我二百两银子呢!” 孟轩面上有些尴尬,笑了一笑:“那些日子淳于大人每日都会来看我,想让我翻供我还以为” 云起说道:“他淳于宪本就是个爱慕虚名之人,见得你的案子有颇多疑点,很有把握翻案,以求扬名天下!可是你迟迟不肯翻供,再加上我掘了章家的墓,他见于案子不利,立马态度一变,把你定为秋后处斩!你的性命于他而言,他毫不关心!” 孟轩低首,迟疑许久,才说道:“老王妃说了,届时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我的罪责也被赦免,就不好再多生事端!” 云起道:“呵呵,倒显得现在是我多事了?孟轩,你脸上的金印若是能抹掉,这些事情也就可以既往不咎!可这是烙在你的脸上,你这辈子休想抬头做人!”云起怫然一怒,也不向着陶春告辞,转身就离开了厅堂。 孟轩见云起如此无礼,心里颇多意外,正要上前拉着云起,陶春说道:“罢了!今儿一个两个火气都不小啊!你也随她去吧,你比她稳重一些,或许事情不必变得太坏!” 孟轩听此,向着陶春一拱,说道:“孟轩告辞!”说罢,退出厅堂。 孟轩一走,金瓜力士步入厅,走到陶春身旁,轻声道:“这女斥候是从密道进入府,很是奇怪!” 陶春一怔,缓缓起身,面露惊异之色:“她是如何知道这个密道的,这个女斥候不简单啊!” 云起离了北平王府,速步往城北畅园方向而去。孟轩向着云起方向奔来,口说道:“你这是什么脾气,一言不合就尥蹶子!” “什么尥蹶子?”云起不知其意。 孟轩知得自己言语不得当,他在牢常听那些犯人说着浑话,久而久之也就耳濡目染,脱口而出,当即呵呵一笑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云起想了片刻,说道:“老王妃之言也不无道理,孟轩,你好不容易能够被赦免,这个浑水你也不必再趟,等到了畅园之后,你就和宋老幺走吧!接下来的事,我自己来!” 孟轩道:“明知是浑水你偏要去趟么?他们要害我性命,不是也没得逞吗?我这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 云起说道:“你活着是因为我救了你!不因为他们仁慈!你有恻隐之心,他们未必有!罢了,罢了,你也别说了,就此别过吧!”孟轩这般仁慈之心,让云起多少起了些厌烦,云起向来说话不留情面,更别提对孟轩这样的小厮。 也怪不得云起,从东瀛到大宋,云起每一次行动都是独自一人,她习惯了独自一个人,这些日子身边多了一个男人,使得她多少有些不太适应,而这个男人还一直在她耳边说一些善心的话,使得她更加的厌烦,这一句就此别过,也算是云起的肺腑之言。 云起径直往前走,孟轩站在原处,相距十余尺,孟轩猛地叫道:“你若去,我也去!事情因我而起,我若是就此走了,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云起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孟轩,夕阳照射在孟轩的脸上,使得这个少年郎面上多了些许刚毅,看起来这个少年郎并不像自己想象之的那般懦弱,也许只是心善使然吧! 云起笑道:“我倒是轻视了你!不过,你可别在我耳边说那些不用的!否则,我连你也杀!”云起说着,拔出打刀,佯做恐吓之状。 孟轩微微一笑,走上前来,与云起并肩而行。 到了畅园门前,果然宋老幺在那里等候多时,见得云起孟轩一同走来,当即迎上前去,说道:“你们两个怎么才来,我在这里都等了大半天了!” 孟轩道:“老幺哥!好久不见!” 适才茶摊之孟轩为了避人耳目,没有与宋老幺说一句话,这在畅园门前,没有了往日旧相识,也不怕人言,与宋老幺相认。 宋老幺拍着孟轩的肩头,说道:“小兄弟,再见你真的不容易啊!不过小兄弟现在看起来不似往日的小厮,倒像是个大侠了!” 云起哼的一声,说道:“他离大侠远着呢!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烦都烦死了!” 宋老幺看了一眼云起,哈哈一笑:“我记得当年小兄弟夙愿是几亩良田,几间农舍,田间陌上什么的,如今却成了执枪走天下的游侠了!” “快别胡言乱语了!说正事吧!扯这些没用的能当几碗饭吃?”云起瞅了一眼孟轩,回头对着宋老幺说道,“这次回到东京,就是要找刘协君还有大理寺卿淳于宪这些人算个总账,你不是在运河码头做长工吗?这刘协君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只怕不会在自己的府上,他运河码头上生意这么大,不至于扔了吧!我想他应该在码头!他认得我,我也就不便前往码头,老幺哥,你这些日子就在码头帮我好好看看!” 宋老幺点了点头,说道:“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云起回头对着孟轩说道:“本想让你与他一同去的,你执意要跟我送死,罢了,跟我进来吧!”说着转身往畅园之走去。 孟轩见云起进入畅园,回头对着宋老幺说道:“老幺哥,万事当心!” 宋老幺道:“没事的!你去吧,我这就走了。”宋老幺说罢,转身离去。 孟轩步入畅园,他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去处,眼前一片亭台楼阁,花红绿柳,说不尽的繁华盛世,道不清的纸醉金迷,看了几眼便觉得有些相形见绌,低着头跟着云起往客栈方向而去。 客栈自从死过人,生意一直不好,住在这里的多数都是外来人,云起与孟轩步入客栈之。客栈掌柜认得云起,回头看着孟轩,虽说面生,看面带金印,只道不是好人,也不敢招惹,上前迎客。 云起道:“两间房!” 掌柜吩咐伙计领着云起与孟轩上楼,各自到了自己的房间,好在伙计还记得云起的习惯,送云起进入房间之后,当即下楼招呼热水,送到了云起的房间。 孟轩进入房间,看着房间之陈设如此奢华,壁上挂着的字画均是临摹名家的笔,虽是临摹看起来价值不菲,室内家具尽是红木,床上的被子是丝绸的被面,摸起来很是润滑。孟轩看着这等陈设琳琅满目,目不暇接,他此生从未住过这样的房间,不由得心生了些忐忑之意。 伙计端着酒菜步入房间之,放在桌上,说道:“客官,这是隔壁的女客官要我给您送来的酒菜,您先用着!” 孟轩看着桌上的四道菜,一壶酒。孟轩看了一眼,想着:“我自己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许多酒菜,这云起也真会铺张!倒不如叫她一同前来,也省得浪费!” 想到此,孟轩步出房间,走到云起房前,想也没想,一把推开门,说道:“你叫了这般许多酒菜,我也吃不完,不如”孟轩边走边说道,走到室内,映在眼前的景象使得他气血上涌,一阵眩晕。 云起正在室内沐浴,她本是微闭着双目,听得孟轩的动静睁开了双目,看的孟轩背对自己,也不慌忙,起身拉上帘子,说道:“我怕你等的急了,便多叫几道菜!若真是吃不完,那你就等我一会儿吧!” 孟轩不敢回头,点头说道:“好!好!” 云起轻声一笑,透着雾气,面容甚是嫣然,她看着孟轩这样子,低声一笑,说道:“那你是在这里等着我呢,还是滚回你的房间等着?” 孟轩头脑一片空白,连忙说道:“失礼!”速步离开了房间。 孟轩神色慌张,他生性忠厚,生平第一次见得女子沐浴,到了房间里却也是头脑一片空白,甚是尴尬。也不知过了多久,见得云起步入房间之,披散着头发,不施粉黛,却似出水芙蓉一般,孟轩只看了一眼,当即回过头。 孟轩起身,低着头说道:“菜有些凉了,我让伙计拿去热热”说罢,正要离开房间。 云起道:“我让伙计拿的本就是凉菜!你也不必紧张,坐下吧!” 孟轩一怔,看着桌上的菜肴,酱牛肉c口水鸡c酱黄瓜c拌豆腐,均是凉菜。孟轩面上有些发烧,坐在桌前,轻声道:“我倒未曾在意” 云起用布擦拭着头上尚还潮湿的头发,说道:“你也不必在意,每日沐浴是我们这些斥候必修的功课!往后注意便是!” 见得云起毫不介意,孟轩心稍感安定,说道:“哦,那吃完饭之后去哪?” 云起说道:“却月庄顺来的那个弩你可带着了?” 孟轩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一直在我这里!怎么了?” 云起道:“嗯,你拿着那个弩,见行事,到时候若是有需要我也不叫你上阵,你就在远处为我掠阵即可!” 孟轩一惊,说道:“难道你要我杀人么?” 云起哼的一声,说道:“从北平王府出来时你那英雄气概哪里去了?我若是让你杀人何须让你用弩!你且看看只有弩,可曾有箭?” 孟轩这才想起来云起那日只拿了弩具,未曾拿箭,当即放心,但转念一想,只拿着一张弩,如何掠阵,心不解,问道:“这只有弩没有箭,如何为你掠阵?” 云起道:“夜黑风高,到时候你居高临下,他们未必看得出来你有没有箭,虚张声势便是了!” 孟轩点了点头,有些明白,想了一会儿,又问道:“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要去哪!” 云起看着孟轩,嘴角一笑,拿起筷子,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先吃饭!” 未多时,二人吃完了饭,外面天色已然入夜,孟轩与同云起步出客栈,走到园,此时畅园是人最多的时候,看着园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妓院门前更是门庭若市,女子招蜂引蝶,男子左拥右抱,孟轩哪曾见过这样糜烂之所,不由得摇头叹了口气。 云起道:“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啊?走吧!” 孟轩跟着云起步出畅园,边走边问道:“咱们去哪?” 云起回头看着孟轩,冷声说道:“夜探大理寺!” 这一言,惊得孟轩双一颤,说道:“什么?” 云起道:“章老太爷是自杀而死,淳于宪压着这件事,可卷宗他不敢毁掉!毕竟御史台那边盯着大理寺!咱们夜探大理寺,想办法找到卷宗!” 云起说的在理,孟轩不由得点了点头。只是夜探大理寺实在是重罪,到让孟轩有些踌躇。但见云起丝毫不惧,孟轩身为男儿又岂能甘于人后,也就随着云起而行。 孟轩说道:“拿到卷宗之后呢?交给御史台吗?” 云起摇头道:“不!大理寺御史台刑部只怕都是一丘之貉!有人贪钱,有人贪名,这也是御史台与大理寺一向不合的原因!拿到卷宗之后,想法子找到李沆!李沆是太子太傅,老王妃不是说要拉拢淳于宪吗,自然跟那个李沆不对付,将来太子即位,李沆必然为相,常言道新官上任把火,这司贪墨草菅人命的案子,正好让他一展脚!” 云起之言条理清晰,倒使得孟轩刮目相看,从前只是以为云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此刻看起来颇有些智囊,孟轩听得心服口服,紧跟着云起往大理寺方向而去。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陌上郎 () 云起与孟轩到了大理寺之时已是亥时,大理寺是大宋邢狱要地,向来都是把守严密,无可乘。云起在大理寺外逗留甚久,前前后后仔细观察了遍,走到墙角阴暗之处,见左右无人,纵身跃上高墙,正要跳入大理寺,只听得孟轩低声叫道:“我呢?” 云起回头看了还在墙角的孟轩,叹了口气,说道:“真是麻烦,你等着我!”说罢跳入大理寺之,未多时又回到墙角,拿着绳索,顺出墙外,让孟轩沿着绳索上墙之后,进入大理寺之。 云起说道:“是我的疏忽,应该教你轻身功夫的!” 孟轩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可知道卷宗藏在哪里了?” 云起四处张望,见得一队队巡逻的衙役,说道:“我不知道,他们应该知道!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去便来!” 孟轩点了点头,再回头已然不见了云起的身影。夜黑风高,孟轩独自一人站在这墙角之处,多少有些惊慌,未多时,云起捂着一名衙役的嘴,来到孟轩的面前,孟轩心一惊,再回头看到那队列之的八名衙役少了一人,未曾想云起脚竟然如此快,不禁惊叹道:“你这法不去当飞贼可惜了!” 云起笑言:“飞贼可比我慢多了!”说着低头看着的衙役,月光之下的衙役面上吓得煞白,口被捂住,无法发出声响,云起道:“大理寺藏卷宗的地方在哪?” 衙役口呜呜的好似要说些什么。云起横刀在衙役头上轻轻一敲,说道:“指给我看便是,无需说话!” 衙役向着北面一指,云起看着北方一座阁楼,看起来颇像是藏书楼,反起刀背,在衙役脖颈之处一击,衙役登时晕倒在地。 云起收起的打刀,回头对着孟轩说道:“看来那个地方多数是大理寺收藏卷宗的地方!快去看看!”说罢,二人沿着墙角,慢慢向着阁楼方向移动。 避开巡逻的衙役,不一会儿便到了阁楼之旁,这阁楼是大理寺收藏卷宗所在,乃是大理寺重之重,守卫衙役自然不少,然则这些人于云起而言不足为虑,倒是孟轩却让云起有些忧虑。 云起看着孟轩,张着口型不发声:“我自己进去,你在这里等着,莫要乱跑!” 孟轩看出云起的意思,点了点头。只见云起,迅速翻过栏杆,纵身跃上楼,沿着屋檐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翻身入内。 孟轩在外面也不敢乱跑,只是寻个僻静之所,躲了起来。来回巡逻的衙役未曾注意到孟轩,寻常人哪能想到戒备森严的大理寺,会有不速之客闯入其,巡逻之人也就根本不曾细看。 云起进入阁楼之,只见室内昏暗,没有一个人。这一层楼从头到尾都是各种书架,书架之上摆放着各种卷宗,云起一眼望不到边,口叹道:“天呐,我得找到何年何月?” 云起在走道上往前而行,看着这一列列的书架,好在每层书架都标注着年月,也省得云起一卷一卷的翻看,云起寻找着与孟轩之案案发时间相符的书架,走马观灯一般的查看,未多时便到了这一层楼的尽头。 云起回头看了看,生怕有所遗漏,想了片刻,顺着楼梯又上了楼。方才上楼,只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云起心一惊,当即拔出打刀,轻声厉喝道:“什么人?” 室内奇静,没有一丝声响,云起小心翼翼步入室内,四处查看,却不曾看到一个人影,心思忖:“世间还有这等轻功能逃得过我的眼?难不成是我眼花了么?”云起不敢放松警惕,步伐小心,边走边回头,生怕有人背后偷袭。在室内转了大半圈也不曾见得人影,云起这才稍有放松,走到书架前看着年月,终于找到,在书架之上仔细翻看一本本卷宗。 虽是同年,这大理寺之的卷宗果然是堆积如山,这一年以来未处理的案卷也是颇多,云起不由叹道:“这些狗官天天都干了些什么!”虽是发叹,上却未闲着,依旧是拿起一卷翻看一下,又放了下来,继续看着下一卷。 忽的云起闻到一股灼烧的烟味,心大吃一惊,再一回头,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刀向着云起迎面刺来。云起扔下卷宗,拔刀一挡,这一刀极快,饶是云起这般快的反应,这一刀却也刺破了云起肩头上的衣服,云起后退一步,见得面前的人一身黑衣,执着一把太刀,身材比自己高大许多,云起暗自心惊,见得兵刃,顿时知道面前这个人与自己一般,一身武艺出自东瀛! 室内火起,一条火蛇肆无忌惮的在书架上蔓延,一本本卷宗尽数淹没在火海之。云起见此,心惊愕,但面不改色,反一刀迎面而上,这一刀极为迅捷。云起在东瀛经常与同门师兄弟切磋,她深知东瀛刀法攻势迅猛,先为强,若是稍慢一步便要落了下风。云起不敢怠慢,快攻招,只见这黑衣人,仅仅招便招架不住,忽的身形一晃,消失在这黑夜之。 云起一怔,口惊呼:“五行遁术!”不敢轻敌,持着打刀,小心谨慎,四处查看。忽然身后风紧,云起正欲反身,一脚被踹后背,云起再一反身,那人却又消失不见。 这五行遁术乃是东瀛斥候的逃生之术,云起在东瀛之也曾学过,只是略知皮毛,足以藏身,却不及这黑衣人如此随心所欲,随即便遁,随即便出,来去自如。 云起自知这样打斗自己很是吃亏,眉头一锁,猛地后退几步,指之间夹着一枚里剑,双耳仔细听着周围风声,忽听得一阵风紧,里剑劈空而响,她知道这人武艺不比自己,无非是仗着遁术偷袭,自然不敢迎面袭来,多数是靠着背后偷袭。这里剑随意抛出,却是云起声东击西之法! 这黑衣人果然计,云起感到背后一阵寒风,翻身一跃,一刀劈上,这一刀正黑衣人腕,只听得一声痛叫,再一见黑影闪过,顺着窗口飞身跃出。 云起看着室内书架皆是被烈火吞噬,心甚是可惜,留也不是,去也不成,摇头叹了口气,一场空欢喜,功亏一篑。 云起跳出窗外,追了出去。只见外面一阵嘈杂,巡逻的衙役皆是惊呼:“走水啦!走水啦!”云起落在地面之上,迎面而来的衙役见得云起,大为惊愕,提刀便要砍,云起反一刀,提腿连踢,这几名衙役均被踢翻在地。 云起奔到孟轩面前,孟轩见到云起,张口便问:“你怎么放了火?” 云起无暇细说,拉着孟轩,往大理寺大堂方向而去。她知道这阁楼起火,所有人都蜂拥到了那边,大堂空虚必然无人。到了大堂旁边的角落里,寻个僻静所在,坐在地上,叹着气。 孟轩看着阁楼方向,所有人皆是忙脚乱,阁楼大火蔓延,已然烧灼了整个阁楼,孟轩看着心惊,回头望着云起,又问道:“你怎么放了火?” 云起侧目望着孟轩,没有好气的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放的火?楼里面有人,那个人与我一样都是出自东瀛!是那个人放的火!” 孟轩心一惊,坐在云起旁边,思量片刻,又问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场大火,只怕卷宗都没了!” 孟轩之言倒是点醒了云起,云起说道:“看来有人倒是希望这卷宗都没了!只怕咱们的行踪早已经泄露了!” 孟轩心不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淳于宪知道我们来到东京了?” 云起看了一眼孟轩,掰着指,细细说道:“咱们到了东京,有几人知道?老王妃一个,宋老幺又算一个!这宋老幺我与他无甚私交,不过看他为人虽说粗鄙,但却光明磊落,不像是通风报信之人,只有另一个了!” 云起这般说辞,到让孟轩更为心惊,他说道:“你是说老王妃?不可能吧!你这样编排老王妃,也忒大胆了吧!” 云起轻声一笑道:“是不是老王妃再说,不过眼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今这大理寺的人马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要不了多久,淳于宪就会找到我们,然后说我们潜入大理寺,火烧卷宗,总之罪名全部都栽赃给我们,这样一来,淳于宪清白名声就真正的保住了!” 孟轩道:“当真?” 云了点头,说道:“还记得我说过的嘛?居高临下!你拿着弓弩,上屋顶!”说着,云起走到大堂之侧,拉着孟轩纵身往屋檐上一跃,屋檐陡峭,孟轩小心翼翼的站在屋顶,拿着弓弩,看着下面。 云起说道:“待会儿,你就拿着这弓弩吓唬他们!保管叫他们放了我们!”说罢,云起跳下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霎时间,只见一队兵士蜂拥而来,足足有二百人,领头者身披紫色官袍,头戴官帽,正是大理寺卿淳于宪,只见兵士执长枪,将云起层层包围。 淳于宪厉声喝道:“你这女贼,星夜来我大理寺,火烧我大理寺卷宗,着实可恶!” 云起微微笑道:“淳于大人!从火起到现在,不过一刻,这么短的时间,你从何处调来的这么许多的人马?” 淳于宪抚胡须,哈哈大笑,也不回答,一挥,正要让兵士拿下云起。云起当即一叫,指着屋顶,说道:“淳于大人,看看上面!” 淳于宪抬头看着屋顶,只见得孟轩正站在屋顶,拿着弓弩,正正对准自己,淳于宪大惊,当即躲在人后,口厉喝道:“你这女贼,如何这等奸猾!” 云起道:“你说奸猾,在你面前我可担不起!你躲也没用,他在上面居高临下,除非你钻在地底!我告诉你,他是真定府威虎军的人!人称陌上郎!威虎军不用我多说吧!里面的人个个都是神射!百步穿杨如同儿戏!只要你敢稍动一下,一箭下去,你登时便死!” “陌上郎?”淳于宪又抬眼看了一眼,他本来是认得孟轩,只奈何相距甚远,而且夜黑风高,淳于宪哪还识得,站在原处动也不敢动,生怕稍有不慎,真就一箭射下来。 淳于宪老奸巨猾,宦海沉浮,他岂能真就此信了云起,冷声一哼,说道:“你休得哄我!威虎军我怎没听说过有陌上郎这个人?” 云起心道:“这厮果然有些疑心病!倒也不好赚他!”她呵呵一笑,摇头道:“威虎军有两千多号人,你个个识得?” 淳于宪见云起这番模样,看样子有些心虚,但又不敢确定,他抬头看了半晌,心想着需得诈她一诈,当即哈哈一笑,说道:“我敢打赌,这上面的绝不是威虎军的什么陌上郎!多半是你在唐州救下来的小厮孟轩吧!” 云起面不改色,可上面的孟轩却是身形一抖。淳于宪看在眼,心依然有了计较,看来所言不虚。淳于宪道:“他若真是陌上郎,便就一箭射下来,我也好看看威虎军百步穿杨的神技!” 云起心道:“这老东西果然奸猾可恶!倒是我考虑不周全!孟轩只有弓弩,没有箭羽,如何射的出来!这是只怕死了”眼见屋顶的孟轩半晌只是捧着弓弩,一言不发杵在上面,如何能让淳于宪不生疑。 淳于宪冲着屋顶的孟轩高声叫道:“孟轩!你是个好人家出身!我知道你是受云起这个女贼胁迫!你放心,只要你下来,本官自然会保你无罪!” 淳于宪之言使得孟轩心微微一动,孟轩平素里哪里有过这等心,哪曾想到淳于宪用这等方式诈自己,只顾着低首,心思忖:“既然被识破,如此强撑下去又有何用?总不能让云起在此处大开杀戒吧!不过总得让他先饶恕云起性命才是!”想到此,正欲开口。 突然间,背后一阵风紧,一女子之声在孟轩耳边传来:“莫慌!我助你!”孟轩心大惊,来不及回头,只见眼前一支短箭极速飞射,向着淳于宪劈空飞来,短箭不偏不倚,正在淳于宪的官帽之上!只怕再往下半分,只怕就要射淳于宪的额头! 淳于宪如何不心惊!双腿一软,几欲倒在地上,幸得身旁兵士扶着,不致使官威扫地,口支吾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云起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鬼才知道怎么就有一支箭飞出,云起来不及细想,说道:“怎么样!淳于大人,上面的还是不是小厮孟轩了?” 淳于宪惊魂未定,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怎么?怎么会?当真是威虎军的人啊!”淳于宪知道孟轩这个小厮没什么武艺,更不敢相信短短时间竟有如此高明的箭法,这一箭使得淳于宪不得不相信屋顶之上是威虎军的陌上郎! 云起说道:“淳于大人!如今是你多占胜面,还是我多占胜面?” 淳于宪知道自己虽说兵围云起,但他知道云起是个滑不溜的泥鳅,未必好抓,而上面的陌上郎端着弓弩正对着自己,只要兵士稍动自己便会死在此间,心知胜面已在云起这边,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让那人下来吧,你们走吧!” 云起见淳于宪虽说放了自己,但周围的兵士却丝毫未动,若是孟轩下来,如何有命?轻声一笑道:“淳于大人!你我都不是两岁的小孩子,你的话岂能哄得了我?你还不乖乖过来,做我的人质,我才肯出去!否则,若是杀意起来了!闹了你的大理寺又何妨?” 云起是个杀,她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淳于宪心知这一点,上面又有个催命符,他哪敢多做思量,缓缓走上前来,云起见淳于宪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距离自己尚还有十尺,速步欺身上前,一把扣住了淳于宪的喉咙口,横刀架在淳于宪的肩头,云起抬头向着屋顶高叫:“孟轩!下来吧!” 孟轩应声,收起弓弩,顺着屋顶垫着脚往下一跳,落在地上,双脚被震得发麻,几欲摔倒在地。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走上前来。 淳于宪见得孟轩,又羞又愤,气的是满面通红,当即嚷道:“你这女贼!果然——”气的淳于宪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唉的一声苦叹。 云起轻声一笑说道:“果然什么?果然奸诈狡猾吗?多说无益,跟我走吧!”说着扣着喉咙的指微微一用力,痛的淳于宪嘶哑咧嘴,不敢吭声。 兵士见淳于宪这般模样,当即让开一条路。孟轩走上前来,看着淳于宪这般狼狈,叹声道:“淳于大人!你今天倒真让孟轩刮目相看啊!我还真以为你是个清白好官呢!搞得这么狼狈,又是何必呢!” 云起生怕孟轩又起了恻隐之心,当即说道:“别说废话了!咱们走!”说罢,云起劫持着淳于宪,与孟轩一同步出大理寺。 出了大理寺,云起挟持着淳于宪走在街道上,后面兵士跟随在二十尺之外,云起闪身走入巷子之,反把淳于宪往外一推,拉着孟轩往巷子之跑去。 兵士正欲冲入巷,淳于宪叫道:“莫要追了!如此深夜,闹得人仰马翻,于本官面子上好看么?”淳于宪方才这般丢脸,回想起来极为羞愤,哼的一声,拂袖步入大理寺。 云起与孟轩奔出巷口,见后面没有了追兵,这才停步。孟轩靠在街边的石狮子前,喘着气。忽的听到一阵轻盈盈的笑声,孟轩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却看不到一个人,疑声问道:“什么人?” 云起哼的一声,说道:“我就知道是你!多谢了!” 孟轩一怔,看着云起,问道:“谁呀?” 眼前站着一位蓝色衣衫的女子,看年岁与云起相仿,提着一把柳叶刀,容貌靓丽,星眸涌动,缓缓走上前来,看着孟轩,说道:“端着弓弩样子倒挺像那么回事的哦!” 孟轩问道:“你是?” 蓝衣女子笑道:“你不是陌上郎么?那我就是陌上六姐了!” 云起冷声一笑,说道:“休听她胡言!她叫展星晴,云端宗流星使!前些日子,你说我是女刺猬,这话说她正合适,她全身上下都是暗器!却是正儿八经的女刺猬!” 展星晴秀眉一扬,看着云起,当即嚷道:“我若非出救你,你们俩能安然跑出来么?还有,你信口胡诌的本事何时练得如此出神入化了?还真敢扯,威虎军都能扯出来!你若是扯出万剑谷神剑门什么的,我也爱莫能助了!” 云起道:“是啊!也亏有你!” 孟轩向着展星晴一拱,说道:“多谢星晴姑娘搭救!” 展星晴看着孟轩,上下打量,看起来与一个月之前的样子有些变化,面上的稚气也少了许多,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江湖人了,不由得赞许,说道:“云起信口胡诌,倒有一个名号诌的不错,陌上郎!赶明儿你行走江湖报名号的时候,不如就叫这个吧!比你那孟轩的名头好记得多!” 孟轩低头一笑:“星晴姑娘说笑了!” 展星晴道:“我可没跟你说笑!陌上郎,不如把字拿掉,就叫‘陌上郎’岂不更好,省得你报名号的时候,人家再问你幺二四五去了哪?岂不可笑了?” “陌上郎陌上郎”孟轩口喃喃地念着,他忽然想到之前宋老幺在畅园门口说出自己的夙愿田间陌上c良田农舍的,却不曾想云起竟然记得,以此杜撰出了自己的名号,不由自主摇头笑了,恍然之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张口便说道:“她倒还记得” “记得什么?”展星晴追问道。 孟轩一怔,侧目望了一眼云起,当即低着头,说道:“没没什么!” 云起面颊微微一红,收起打刀,冷声道:“哪来这么多废话,走吧!”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流星使者 () 方才行了没有几步,云起驻足,回头看着身后的展星晴,问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到东京了?” 展星晴走上前来,笑道:“你在东京闹了这么大动静,我哪能走得了,宗主知道你的事,让我和阮大姐来拿你呢!” 云起哼的一声,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了!等此间事了,我自然跟你回云端宗!” 展星晴道:“我可不是来拿你的!云端宗如今是司琴说的算,宗主深居简出,已经有好久没露面了,也不知道是宗主要拿你,还是司琴要拿你!且看着吧!” 云起听到凤司琴的名字,眉头一锁,轻声一叹,说道:“谁说的算我也不关心,眼前的事都是一片乱麻,哪还顾得了千里之外的云端宗!你既然不拿我,那还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 展星晴哎的一声拉长着音,面上不悦,说道:“你再这样过河拆桥,我有什么好消息可就不与你说了!” 云起轻声一笑:“你能有什么好消息?难不成庞家举人休了妻子娶了你不成?” 展星晴面色一变,头一拧,转身看着孟轩,勾着,说道:“陌上郎,你过来,我说与你听!” 孟轩一怔,走上前来,展星晴在孟轩耳边轻声言语,却不知说着什么。云起不以为意,好似毫不关心一般。展星晴侧目看了云起一眼,轻声一笑,问道:“你不想知道我跟他说了什么?” 云起道:“你什么也没说!” 展星晴这才想到云起听力极佳,适才对孟轩耳边轻言岂能瞒得过云起的耳朵。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我就与你照实说了吧!我听阮大姐说,凤司琴可能要找临风使了!” 云起听此,哼的一声,说道:“她找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临风使,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找就找呗!” “怎能跟你没关系?”展星晴看着云起,面上一阵肃然神情,“你是四大使者之一的行云使!凤司琴想要拉拢临风使,只怕要与你不利啊!” 云起道:“不利就不利吧!反正我在云端宗也只不过才呆了半年,罢了我的行云使我又能怎样?” 展星晴在云起耳边轻声道:“要不,咱们也去找临风使?四大使者个人联,把凤司琴的护旗使之位给罢了,咱们在推举你为护旗使!怎么样?” 云起抬眼看着展星晴,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展星晴啊!我看是你要去找那个临风使吧!你就唯恐天下不乱吧!我可不跟你一起掺和!” 展星晴叫道:“这几年,宗主的弟子什么韩玉琪c凤疏桐c方露华的在云端宗风头正盛,几乎都要盖过我们四大使者了!咱们四大使者,临风使极为神秘,谁也不认识,而你一时负气离了云端宗,阮大姐又是个不问事的主,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在云端宗孤掌难鸣啊!” 云起摇头一叹,道:“那你就去找阮琼月吧!云端宗上下除了宗主,估计也只有阮琼月知道临风使是谁!” 展星晴面有不悦,冷声道:“我找她还不如去问宗主!看到她的断腿,我都不忍心开口!而且她未必能站在我们这边!你可知道,让我拿你的消息,就是阮大姐传话告知我的?” 云了点头:“知道啊!在唐州我见过她了!她告诉我的。” 展星晴面有奇怪神色,呵的一声笑道:“她还挺磊落啊!那日我本该乘船南下去扬州,接到阮大姐的消息,她让白夫人到东京拿你!我知道那白夫人善用毒,怕你有失!就火速赶回东京,想要去畅园找你的!还是我关心你啊!” “你少来!白夫人毒我的时候,也没看到你,还是玉琪的相好卢元朔救得我!”云起说话不留情面。 展星晴说着,从怀掏出一块玉佩,亮了出来,又说道:“我这不是有事耽搁了嘛!你看这玉佩,可曾看出什么了?” 云起看着玉佩,面色一沉。孟轩上前来,看这玉佩有些眼熟,想了一下,当即想到,连忙说道:“这不是?这不是” “是啊!是章老太爷托你送给王存的那一块!”展星晴将玉佩递给孟轩。孟轩在仔细打量,确认无误,又将玉佩递给了云起。 云起看了一眼,哼的一声道:“你说有事耽搁,原来是跑到金枪门偷东西去了!” 展星晴一把夺过玉佩,面有不悦:“你会不会说人话!我这是在章老太爷的尸体上看到的!什么叫我偷东西?” 展星晴一言道破天,在场的云起与孟轩不由得心头大吃一惊。云起一把拉着展星晴的,厉声道:“你说什么!” 展星晴一怔,却不曾想一言罢,这两人便就成了这等反应,声音有些迟缓,支吾说道:“怎么了?我那日去客栈找你的,刚进客栈就看到一个黑衣人进了你的房间,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就从客栈后面上楼在窗户底下看着,屋子里面章老太爷头悬梁上,像是自尽!黑衣人把玉佩塞在章老太爷腰间,然后就走了!我本想翻窗进屋去救他!进屋才看到他死去多时回天乏术!我看这玉佩有些眼熟,就拿走了!云起,你看你脖子上的玉佩与这块是不是很像啊!” 展星晴说罢,将玉佩交于云起,云起从脖子上解下玉佩,两块玉佩一同放在打量,果然从色泽到雕工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展星晴这一块上面隐隐有一道瑕疵。云起面上却不以为意,说道:“当初在金枪门王教头把这玉佩给我看过,我知道与我这一块很像!那又怎样?” 展星晴道:“章老太爷自杀却是因为看到这块玉佩!看来这玉佩有些蹊跷!” 云起思量片刻,说道:“王教头说这玉佩是宫之物,章老太爷私藏宫御宝,事发了,不得已悬梁自尽吧!” 展星晴又道:“既然是宫御宝,你怎么会有?而且看你这块,白璧无瑕,比这个成色更好!” 云起也不得而知,看了一眼玉佩,说道:“我怎么知道,这是我家传的,从小就有!你问我我问谁去!” 云起说罢,收起玉佩,将展星晴那一块交还给她,转身就走。 未多时,便到了畅园。人一同步入客栈,进入云起的房间。 展星晴穷追不舍,进屋就问道:“你心真的挺大的嘛,这客栈刚死过人,你还敢住在这里?不怕忌讳啊!” “有什么忌讳的!”云起解下身上的兵刃,放在床边,“章老太爷自杀而死,怨不得别人,他就算有怨灵,也该怨自己!不过你说的那个黑衣人,难道是王存吗?” 展星晴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说道:“不像!王存是武将出身,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那个黑衣人虽说蒙着脸,但身材高瘦,应该不是。” 展星晴说罢,孟轩却是松了口气,他倒不希望王存牵扯进这件事里。 云起叹了口气,说道:“反正也没什么头绪,先不管那个人了!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了!” 展星晴道:“是啊!大理寺被焚,卷宗没了,你还拿什么给孟轩翻案?” 云起道:“淳于宪再狡猾,也只能焚烧他自家,他可烧不完整个东京!看来咱们得想办法去别处做做章了!”云起突然间面色一变,将桌子上的茶杯拿起倒了一杯水,指头蘸水,在桌上写了四个字:“房上有人”! 二人看得桌上的字迹,不由一惊!展星晴仔细倾听房上声响,面色凝重,指沾水,写着:“我去拿他”! 云起摇了摇头道:“要不然去运河码头那边,找到刘协君,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星晴,你轻功比我好,帮我跑跑?把那刘协君请来?”上又在桌上写:“上面的人交给你了,我去开封府”! 展星晴与孟轩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知道云起这是声东击西。展星晴冷笑一声:“你方才在路上还撵我走,现在想着让我帮你了?不过话要说清楚,我帮你这次,下次我若是有事,你可不准赖账了!这次可是有陌上郎孟轩这个人证在的!” “行行行!我下次绝不赖账!”云起连连点头。 展星晴嘴角一笑,拿起桌上的柳叶刀,转身离开房间。 云起与孟轩一同看着展星晴离去,孟轩不由得一叹,轻声道:“如此一来,我倒担心会坏事!” 云起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认为她不行吗?” 孟轩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如果这件事情背后有人从作梗,你能想到刘协君,那个人就想不到吗?” 云起笑了笑:“可以啊,陌上郎也有如此缜密的想法了!我当然知道他们肯定也想到了,所以现在就是要拼脚力的时候了!” 突然间房上一声作响,云起知道展星晴已然和那人交,看着孟轩一眼,低声道:“我走了!这里交给你!”说罢,转身从床边拿起兵刃,从窗户翻身跃出。 屋顶上,刀光剑影。 展星晴从客栈出来之后,轻身上了屋顶。屋顶之上果然有一个黑衣人,见得展星晴上来,大为惊异,转身欲跑,展星晴轻身功夫不弱,欺身上前,一刀劈来,这黑衣人持着太刀,反一刀挡住,飞身一脚踢向展星晴,这一脚颇有些力道,展星晴踉跄后退几步,黑衣人见,抽身离去。 展星晴冷笑一声,知道这人东瀛出身,看来有些段,当即起身,追击而去。这人轻功颇有造诣,以展星晴的身,却一时半刻难以追上。 东京城的夜空,两个人在月色之下屋檐之上,一个逃,一个追,不相上下。惊起了多少只飞鸟,惊醒了多少熟睡的人。 展星晴穷追不舍,却一时难以追上,当即左运掌,划了一道圈,只听得劈空之声,数十枚暗器顺着展星晴袖口向黑衣人疾射而来。展星晴曾经东渡扶桑,在千鸟流暗器大师门下学艺一年,在暗器造诣之上是原武人首屈一指,可谓是全身上下尽是无穷无尽的暗器! 这数十枚暗器好似满天星雨,如同雨点一般向黑衣人击打而来,黑衣人见势大惊,当即施展遁术,只见一道黑烟腾飞,这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凭空消失! 五行遁术虽说神奇,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极为高明的障眼之法,再如何高明也不可能转瞬之间便消失在千里之外,展星晴在东瀛学艺过,这等伎俩她如何不知?嘴角浅笑,收起柳叶刀,双推掌,凭空运气。霎时间,有如飞花乱坠,倒真不愧展星晴流星使的名号!里剑c飞镖c金钱镖c飞蝗石c梅花针各色暗器层出不穷,一时之间,在夜空之下恍若一道披帛在展星晴身上环绕,展星晴双一展,顿时暗器向着四周激射!远远看去好似月色之下流星飞雨,煞是好看! 只听得一声痛叫,再一声巨响,黑衣人坠到屋檐之上,身子翻滚,重重的摔在地上!展星晴见此大喜,轻身跃下屋檐,走到黑衣人身边,黑衣人身上了几枚暗器,展星晴上前摘下遮脸布,探了探鼻息,尚还有气息,应该是摔下来昏迷过去,这才放心! 这时,孟轩奔上来,提着一把长枪,看着黑衣人倒地昏迷不醒,不由得向展星晴投来赞许的目光,说道:“你这招数到比云起看多了!” 展星晴道:“却也不尽然,暗器虽多,总有打完的时候!把这厮扛回客栈吧!等他醒了咱们再慢慢审他!” 孟轩点了点头,拉起黑衣人,背在身后,随着展星晴缓缓向畅园方向走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雕花楼涉险 1 () 到了客栈之,掌柜的见到这等景象,也是惊愕不已,但知道这些人都是终日喊打喊杀的江湖人,也不敢招惹,吩咐伙计帮忙,将黑衣人送到孟轩的房间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醒来。身上被五花大绑,看着眼前的孟轩与展星晴,挣扎起来,这一挣扎身上暗器的部位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血流不止。 孟轩心不忍,回头看着展星晴,问道:“要不先给他松绑?” 展星晴说道:“东瀛斥候不比别人!你给他松绑,他必然寻死!倒时候你什么也问不到!” 孟轩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之事,却也不可思议。 展星晴走上前来,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来刺探我们?” 黑衣人冷笑一声,头转了过去,一句话也不说。 展星晴拿着一块木牌,看了一眼,用东瀛语与他说道:“我看你的牌子是北条家族的!你是北条家族的武士?” 黑衣人面上一动,回头看着展星晴,只见他双目看着展星晴的铁牌,口叫喊着却是东瀛语:“还给我!” 展星晴道:“年前,云起在江户刺杀了你们北条家族的大名主!你保护大名主不力,如今已经是个浪人了吧!流落土,日子过得很不好吧?” 黑衣人一怔,他没想到这个展星晴竟然知道此间利害,低着头,声音果然有些软了下来:“请你把名牌还给我!拜托了!” 展星晴将名牌放在黑衣人眼前晃悠,说道:“让我还给你也成,你需得告诉我,你的金主是谁?” 黑衣人迟疑片刻,摇了摇头道:“我就是死,也不能说!” 展星晴微然一笑,东瀛武士她如何不知,主人的事大过于性命,任何严刑逼供,只怕也不济于是! 外面天色渐渐发白,眼瞅着天快亮了。展星晴用各种段威逼利诱也都不成,左右无策,回头对着孟轩道:“等云起来了,让她想办法吧!好歹曾经也算是同行!” 孟轩也是无奈,点了点头。 此刻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五短身材的年男子步入房,云起跟在后面,孟轩回头一看,这年男子一身灰布长衫,提着一个箱子,看起来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云起步入房,看着房众人,指着这年男子,说道:“他是开封府的仵作!我把他带来了,等会天亮了,带他去找李沆!” 展星晴看了一眼仵作,又回头对着云起说道:“你的这位老乡,我审不出来!你看着办吧!”说着,将的名牌交给云起,转身就要走。 云起看了一眼铭牌,上面写着北条二字,云起只看一眼,心里就知道怎么回事,微微笑了,她拿着名牌,走到桌前将名牌放在桌子上,拿起一只茶盏,到了一盏茶,饮了一口,从靴拔出破穹刃,扔给孟轩,说道:“你到那人身后揭开他的衣服,看看脖颈下面是不是有北条家族的家徽!若是有,给剜掉!” 方才展星晴与这黑衣人所说的话都是东瀛话,孟轩听得不太懂,云起上来就要剜人家的家徽,孟轩更是不解,想到云起这般做一定有些道理,也不多问,拿着破穹刃走到黑衣人身后,伸从领口往下一拉,果然脖颈之下纹着一副图案,看起来应该是云起所说的北条家族的家徽! 孟轩道:“有的!有的!” 云头说道:“动吧!” 孟轩正要下,黑衣人面露惊恐之色,惊声叫道:“我说!我说!” 黑衣人说的是东瀛语,孟轩听不懂,云起见此,当即叫道:“且慢!你让他说!”孟轩当即停,黑衣人连忙说道:“金主是是岐王赵德方!” 岐王的名号,云起可不是头一次听说,这一言惊得在场所有人皆是心头一震!云起回头看着展星晴,面露愕然神情。 展星晴也是一脸茫然,对着云起说道:“别看我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这岐王,我可是只听过名号,从未见过其人再者说,你何曾得罪过这等大人物?我怎么从未听说!” 云起想不明白,怎么岐王赵德方也和自己过不去,就算云起这些时日声名鹊起,但也只是个混迹江湖的女斥候罢了,如何能得罪的了岐王这般人物。云起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她又看了看孟轩,问道:“我听说岐王和你也算是同门人,你可曾与他有什么交情,亦或是你有什么得罪他之处” 孟轩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一个下人小厮,与岐王能有什么交情?更别提得罪与他了!” 左右也问不出所以然,倒是一旁的仵作说道:“女侠好生健忘!来时的路上你也与我说了其原委,如何不知岐王与北平王府的老王妃的交情?” 仵作一言倒是点醒了云起,云起哦的一声明了,可又想不通:“若是因为老王妃之故倒也说得通,可是他大可以直接让人来杀我!可为什么要烧了大理寺,又想方设法来阻止与我呢?” 仵作笑了笑,说道:“云起姑娘有所不知了,岐王在大宋朝广有贤明,如何会轻易杀伤一条人命呢?更何况这大理寺的事本就是淳于宪有亏,岐王此举多数是想让你知难而退,莫要误了他心计较的大事啊!” 云起听了仵作这般说辞,摇了摇头,又看着黑衣人,口用东瀛语问道:“岐王为什么让你来寻我的麻烦?” 黑衣人知道自己的弱点被云起掌握,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拿钱做事,什么原因,我也不会问的!” 云起知道问不出什么,摇头一叹,说道:“孟轩,给他松绑,放他走吧!都梳洗一下,待会儿吃了饭,带着仵作,去找李沆!” 孟轩点了点头,给黑衣人松绑,云起将名牌交给黑衣人,黑衣人离开房间,云起与展星晴也都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有孟轩和这位仵作留在这里。 孟轩问道:“章老太爷他真的是自杀的吗?” 仵作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验尸的案我也带来了!你自个儿看看吧!”说着从身旁的箱子里拿出几张纸,递给了孟轩。 孟轩仔细看了一遍,上面所写的孟轩虽说不甚明了,大致也看得明白,颈下勒痕足以证明章老太爷确实是悬梁自尽而死。不由得黯然神伤,摇头叹息。 说到底孟轩与章老太爷主仆一场,也算是与自己有大恩,如今一念之差落得如此下场,如何不让孟轩心难受? 仵作说道:“小啊!章老太爷能有你这样的小厮,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只可惜啊!摊上了这样的儿子!却也让你受了委屈!” 孟轩神伤,轻声道:“先生能够来帮我,就算有些委屈,过了今日,也都过去了!” 仵作点头一笑,忽然听得客栈楼下嘈杂之声,孟轩心一阵紧张,当即走出房间,走到走廊前,向下一看,只见楼下五十人一同站在楼下,倒有一个人坐在座位之上。身穿猩红色长袍,雍容华贵。看起来十余岁,留着口字胡须,面容英俊,不像是寻常之人。孟轩心有些不安,这时候,云起与展星晴也从房间走出来,看到楼下的情景,也是倍感奇怪。 只见这红袍男子端着酒杯,看着楼上的云起,点头致敬,微然一笑,举杯一饮而尽后,起身,走到楼梯前,抬头看着云起,说道:“旧闻女斥候大名,今日终于有幸一见,真是大慰平生啊!” 云起眉头一皱,心知这个人来者不善,紧握着刀柄,冷声道:“我不认识你!” 男子呵呵一笑,说道:“在下金潇,乃是这清河水帮的帮主!前些日子得罪姑娘的刘协君便是我的奴才!” 云起大吃一惊,仔细打量一下,看着身上衣着,却是个富庶之人,云起疑声问道:“你便是清河帮主金潇?” 金潇笑道:“没错!是我!” 金潇一言罢,楼上的这几人皆是吃了一惊,未曾想那黑衣人前脚刚走,金潇转瞬便到,而且在场五十人,个个人高马大,看起来不是好惹的主,孟轩与展星晴也都是神色郑重,展星晴对着孟轩轻声道:“快回屋!保护那个仵作!” 孟轩点了点头,缓缓退回屋。 云起放声一笑,看起来毫无压力,她走下楼梯,来到金潇面前,笑声说道:“没想到清河帮主却是个貌似潘安的美男子!失敬了!”说罢,云起向着金潇一拱。 金潇见云起如此随意,颇有胆识,心有些赞许之意,口说道:“你女斥候不也是貌美如斯吗?怎么样?能否赏脸,与我吃一杯酒?”说罢,金潇转身坐在桌前,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 云起也不推辞,坐在金潇对面,举起酒杯,说道:“清河帮主的面子,我当然是要给的!请了!”云起举杯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在桌上。 金潇一拍,赞许道:“好酒量!” 云起看了金潇身后的一群人,皆是武林人,各个神色郑重,到让云起有些不安,金潇看在眼,回头看着那些人说道:“我与女斥候吃酒,你们在这里颇为煞风景!还不快滚!” 金潇一言罢,这些人向着金潇一拱,纷纷退出客栈。 云起见这些人退出去,心稍微安定,想到就算待会有些不测,也好劫持与他!当即一笑,拿起酒壶又倒了两杯酒,起身给金潇敬酒。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雕花楼涉险 2 () 在楼上的展星晴看着心急,也不知道云起是何意,金潇是清河帮主,也算是个黑道人,云起再厉害,也未必能够斗得过金潇! 看云起与这金潇谈笑风生,好像成竹在胸,展星晴也就稍微有些心安,但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远远看着,扣着两枚暗器,只怕稍有意外,也好出相助。 云起吃了杯酒,放下酒杯之后,开口言道:“金帮主今番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指教?” 金潇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展星晴,比起云起谈笑风生,展星晴神色郑重,使得金潇不由一笑,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与你做个交易!” “交易?”云起心有些疑问,虽说从未与金潇打过交道,但是一个能统领数万帮众的人物定然有些段,云起也不敢大意。 云起问道:“金帮主乃是运河第一大金主,如今有什么事能和云起交易?” 金潇哈哈一笑,说道:“我这清河帮虽说有数万帮众,但这些年来经营运河商道,早就不在江湖上行走了,我这些帮兄弟可没有你女斥候这样的身啊!今天我带他们来看看最近大闹东京的女斥候是何等风采!” 云起面色一沉,看来这个金潇是是要与自己算账来了。如今这客栈里里外外怕是全部都是金潇的人马,要是想出去也未必容易。云起面上苦苦一笑道:“金帮主是想把我困在这个客栈里啊!你只道是没了一个仵作便能奈何的了我吗?” “不不不!”金潇连忙摇头,口说道,“刘协君只是我下的一条狗,我没必要为了他得罪你这样的人才!我今天来到这里,就是要送给云起姑娘一件大礼!”说着,一挥,只见两名壮汉押着两个人步入客栈之。 只见这两人跪在地上,脚被绑,云起一看,正是苦寻多日未果的刘协君与章泰,心一惊,抬眼看着金潇,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何意?你不是来寻我麻烦的?” 金潇道:“这刘协君没什么能耐,这些年来在东京虽说攒了万贯家财,却没干一件正事!前些日子又害得我丢了十几艘商船,按照帮规本就该处死,我索性就送你一个人情!就把他交于你处置了!” 刘协君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副坐以待毙的模样。而一旁的章泰看着端坐在桌前的金潇,只看一眼,面色突变,一脸惊愕的神情,口高叫道:“你你是你” 金潇侧目瞪了一眼,眼神之透着层层杀气,顿时章泰不敢吭声,好似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微闭双目,颤颤地不敢吭声。 云起看在眼里,心也有疑问,当即问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交易,我也好想想!” 金潇道:“此刻还是未雨绸缪之际,言之尚早!不过要不了多久,你便会知道是什么事!” 云起轻笑一声:“你就认定我就会答应你的事吗?” 金潇从袖掏出一本册子,放在桌上,说道:“这是刘协君与章泰亲自画押的供状!他们如何相互勾结冤枉孟轩,个情由都写在这里了,现在也给你了!只要你答应了,孟轩那个小厮,罪名便可洗清了!” 云起思忖,这多日来的辛苦却也不算白费,她生性狡猾,哪里肯受人半点胁迫,与金潇相距不过四尺的距离,抢身快攻足以将金潇制服,然后拿走这些物证。对云起来说到擒来。身随意想,云起转身向着楼上的展星晴使了个眼色,展星晴瞬间明了。 正当时,只见云起身形一晃,已然到了金潇面前,打刀架在金潇脖子上,身后两名武士正要上前,皆被展星晴的暗器打,倒地不起。 此刻场面完全被云起控制,展星晴走下楼,来到桌前,拿起桌上的册子,向着云了点头。 金潇却放生笑了,口说道:“真不愧是女斥候!不守规矩,我很喜欢!” 云起笑道:“过奖了!清河帮的帮主,却也不过如此!” 正当时,楼上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从房涌出八个人劫持着孟轩与仵作,众人缓缓往楼梯口走来。 云起抬眼一看,上打刀一紧,口厉喝道:“放了他们!” 金潇笑道:“你以为我是我这清河帮主是靠耍嘴皮子当上的吗?别好笑了!那个孟轩,你有个相好的姑娘叫什么章小妹的!可曾记得?” 孟轩心一惊,连忙问道:“小姐现在在哪?” 金潇道:“她很好,很快活!出了门左转一百多步,应该就能看到她!” 这一言使得云起c孟轩c展星晴皆是大吃一惊,众人皆知金潇所言的地方乃是这畅园之的青楼,看来章家小姐已然被金潇卖到了青楼之。 孟轩面色大怒,厉声喝道:“你!你竟然把小姐卖到了那里!” 孟轩这样子到让金潇不解了,把孟轩害成这般模样,始作俑者可以说就是那个章小妹,可孟轩竟然会想着护着那个女人,金潇呵呵一笑:“这等贱货把她卖到青楼已经算是对得起她了!你竟然如此怜惜!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孟轩道:“她终究是章老太爷的女儿!就算曾经有些过错,杀人不过头点地你” 金潇道:“这是她自己选的!我给她两条路,第一条是死,第二条就是卖到青楼!她果断选择第二条路!” 孟轩心一阵隐隐作痛,忽然觉得一些东西此刻突然间幻灭了一般,登时一言不发,什么也说不出来。 云起见孟轩这样子,当即说道:“金帮主处事倒也卑劣啊!如今你的性命在我的却还是那么嚣张嘛!” “是吗?”金潇反问,抬眼看着展星晴,“你看那册子,可还是真的?” 展星晴一惊,打开册子,却是白纸一张,看着云起,叹声道:“假的!” 金潇呵呵笑道:“如若这么容易就能制服我,我这帮主之位也不可能安坐十年!”突然间,指在钢刀之上轻轻一弹,顿时刀身一震,云起腕一阵发麻,云起一惊,登时金潇一个闪身,起身挣开了云起的劫持。 这时候云起却处在了下风,卷宗没拿到,仵作与孟轩却落在了金潇的上,眼看着大事将成,转瞬即将破灭,云起心如何不急? 金潇道:“我本有心与你做成这笔交易,你却这样为难与我!真是可惜啊!” 金潇走到孟轩面前,却伸整理起孟轩的衣物,看着孟轩面上的金印,孟轩怒而一挣,瞪着金潇。 金潇叹息道:“若不是我出钱,你的性命早就没了!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为何这般待我?” 云起一惊:“你是那个出钱让我救孟轩的金主?” 金潇回头道:“是啊!” 云起不解,一个清河帮的帮主竟然出钱让自己救一个小厮,云起想不明白,问道:“为什么?” 金潇道:“这话应该从何说起呢!就从”说着金潇走到章泰面前,蹲了下来,看着章泰颓败的模样,又道:“就从章泰要杀孟轩开始吧!人性薄凉啊!章家府上这么忠心耿耿的小厮,他都能下得了!也是你女斥候云起名声太大,我早就想会会!那日在赌场之,我见到了章泰,他输了一大笔银子,正与人说着他章家家财将要旁落,想要找人做掉了孟轩这个眼钉!我就告诉他有个女斥候云起这个人!他就找到了你,实施他杀人的计划!后来我找人打探了一下,却没曾想竟然是这个章泰与刘协君这个王八蛋携做下的恶事!刘协君呐刘协君,拿着我的钱给他装点门楣娶妻纳妾,果然好不要脸!不过也好,也叫我亲眼看看女斥候云起究竟有什么本事!” 孟轩听得真切,厉声叫道:“你既然早就知情,为什么不出阻止!却要使得章家家破人亡才心安?” 金潇看着孟轩,心好大的奇怪,问道:“人家都叫你什么小我道是你有窍玲珑心呢,却不曾想是个实心眼!不知好歹,要杀你的人此刻就跪在你的面前,你竟然还来数落我的不是!更何况,章家家破人亡与我有什么关系!阎王爷将来断案,也排不到我的头上!在运河码头c城外十里长亭的茶摊c甚至金枪门多少人都说章家小厮有冤,都在替你惋惜,也罢,我就托人找到云起,出钱让她救你的性命!” 云起道:“你只是一言之间,倒使得孟轩从此面带金印,一生都要成人笑柄!你于心何安?” “于心何安?谁都可以说这话,你一个杀跟我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金潇冷声一笑。 云起朗声道:“我就算是杀却也只杀奸恶之辈!从不杀良善无辜!” 金潇放声大笑:“在东瀛呢?你也只杀奸恶之辈吗?” 云起哑口无言,低着头,却说不下去了。 金潇道:“世间本就污浊,谁都别再自命清高了!女斥候,这人我给你带到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孟轩的冤案,就此了结!” 孟轩高声道:“孟轩不过是个小厮!便就是死了,却也无所畏惧,如何肯受你的胁迫!” 金潇看着孟轩神情颇有些视死如归,不禁一笑。他缓缓走到云起面前,附身在云起耳边轻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真正害的孟轩到如今地步的人却是你!” 云起心头一震,面色骤变,她低声沉吟,眼角余光频频扫向孟轩,思量了片刻,才说道:“好,我答应你!不管什么事,我都替你办了!” 金潇呵呵一笑,看着云起一眼,却是意味深长,说道:“很好!那就就此别过了!”说罢,转身离去。劫持孟轩与仵作的这些武人也都撤下兵刃,紧跟着金潇一同离去。只留下刘协君与章泰二人跪在地上。 云起怔怔的看着金潇离去,摇头一叹。此刻,一黑衣男子步入客栈之,走到云起面前,拿着一封信,递给云起,说道:“云起姑娘,这是我家主人给你的信,还有这二人的供状已经呈给李太傅,过不了今日这孟轩的冤案便可顺利了结!”说罢,向着云起人一拱,转身离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大闹青楼 () 云起拆开信件,只见信上写着:“今夜子时,夜探金楼!” “夜探金楼?”展星晴惊声说道,“他让你去那里干什么?” 云起摇头道:“我不知道”回头看着一眼孟轩,孟轩面上一阵怅然,云起走上前来,轻声道:“此间事了,你有什么打算?” 孟轩道:“我想去青楼看看” 孟轩在章家这些年,心对章小妹有着很深感情,但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有丝毫逾越,更没有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可这段时间章家家破人亡,谁曾想,在他心那个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被卖入青楼,一时之间多少辛酸涌上心头。 孟轩提长枪独自一人步出了客栈,云起正欲追上去,展星晴拉着云起,轻声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了!他要真的走江湖这条路,需得把后路全部都断了!再说了,时候差不多了,该去相府把这些事情笼统告诉李沆!” 云起看着孟轩背影出奇的落寞,想到展星晴所言不无道理,也不再去追孟轩。与同展星晴押着刘协君章泰,仵作紧跟在后面,一行五人步出客栈。 孟轩来到青楼前,一大清早青楼前没多少人,老鸨见有客来访,出门迎接,与同几个对着孟轩拉拉扯扯,脂粉气味一股脑儿往孟轩鼻子里窜,孟轩厉声道:“滚开——” 老鸨不敢着恼,笑言道:“客官一大清早好大的火气啊!待会儿让姑娘们给您去去火!”说着招呼来伺候,孟轩提枪一树,立在青楼大厅之。 老鸨见得明晃晃的枪头,笑道:“客官这等趣味,这大鸟咱们这儿姑娘可吃不消啊!” 老鸨张嘴便是浑话,孟轩哪里理会,问道:“我来这里寻人!章小妹在哪?” 老鸨看孟轩来势汹汹,好在她多年来在青楼经营何等仗势未曾见过,却也不顶撞,只是笑言:“客官瞅着脸生,不似熟客!我这里姑娘这么多,哪里有什么章小妹!客官定是花街柳巷转混了,跑到我这来寻晦气!” 孟轩看着这青楼之的姑娘一个个花枝招展,在嫖客面前如此不知廉耻,人尽可夫的模样。想到章小妹这样的大家闺秀在这里遭罪!心大怒,一把提着老鸨的领口,重重推在桌前,口厉喝道:“你他娘的还不肯说吗!!章小妹在哪!!” 孟轩提长枪,面带凶狠之状,这是他多年来头一遭,这些日子遭遇几经生死,他都未曾有过这般模样,像是积郁多日的苦恨此刻一股脑全部迸发出来。 老鸨见孟轩脸上的金印与这等凶狠的眼神,只道是强人来了,哪敢再说笑,连忙哀求道:“这一夜未曾消停,哪曾知道如今小妹在哪间房” 这一言如同五雷轰顶,孟轩紧握拳头,恨不得将这老鸨一拳打死,他紧闭双目,终究忍住了,松开,转身走上楼,挨个房间搜查。 走到尽头,远远就听到哭喊之声,孟轩心一紧,走到声音之处,一脚踹开门,只见室内一片狼藉,章小妹正蜷缩在墙角,衣衫不整,哀声哭泣,一光膀子的大汉酒气熏熏,对着章小妹施暴。 看到这情景,孟轩如何不恼,走上前来,抓起大汉的肩膀,奋力一提,这大汉当即摔倒在地。孟轩一拳打在大汉的脸上,这一拳打下,大汉痛声大叫,口怒吼道:“哪里来的强人!” 孟轩不答话,又是一拳招呼上去,大汉倒在地上,无力还。这接连几拳下去,顿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孟轩仍旧是不停,拳拳到肉,只是一心要将此人打死在此。 这大汉口不停地求饶,孟轩哪里听得,连日里遭逢这些大难,孟轩幸得不死,但这满腔的怒火此刻并发出来,杀气腾腾,哪里收得住。接连打了二十拳,求饶之声也渐渐弱了。 眼前的大汉面上血肉模糊,也没了求饶的力气,孟轩上满是鲜血,他知道再一拳上去,这人只怕必死,哪里管得这般许多,如今的他面带金印,从此再无出头之日,索性真如这人所言,做个强人便是! 孟轩这一拳正要挥下,只听身后章小妹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不要啊——小!你若打死了他,便再难回头了!” 孟轩拳头停在空,脑此刻想到了云起,云起正在为自己的冤案奔波,如若此刻真的杀了一条人命,岂不是枉费了云起的苦心,如此冲冠一怒,倒也不甚理智。 打了这么许多拳,孟轩心的怒气也渐渐平复,章小妹那一言也算是为自己的性命考虑,心却也稍感安慰,往日来始作俑者陷害自己性命的事,此刻却也消逝的无影无踪。 孟轩放下拳头,起身走到床前,拿起衣裳,披在章小妹身上,拉起章小妹,离开房间。 孟轩这般大闹青楼,早已使得外面鸡飞狗跳,只道是贼寇强人来犯,青楼之的小厮打,也都列在门外层层包围。 孟轩步出房间,一拉着章小妹,另一提着长枪,满身血污,众人哪敢轻易上前,孟轩走一步,他们退一步。一直退到了楼下。 老鸨走上前来,也没了方才喜笑颜开,冲着孟轩骂道:“你这强人!竟敢来我这里打杀人命,掳走我的姑娘,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孟轩架起长枪,面上丝毫不露怯懦神情,口叫道:“再不滚开,楼上那人便是你的榜样!” 众位打正欲蜂拥而上,忽然间,一黑衣男子步入青楼之,向着老鸨一拱说道:“妈妈!主人有令,放了孟轩!” 老鸨看到这个黑衣男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可这人要抢走这里的姑娘!” 黑衣男子看了孟轩身后的章小妹,说道:“这章小妹也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他若带走,你也不可强留!” 老鸨点头道:“是!” 老鸨说罢,众位打也退在一旁。黑衣男子走上前来,向着孟轩一拱,说道:“主人说,这次是他看走了眼,只道你是个懦弱的小厮,却不曾想你却是个血性汉子!” 孟轩不答话,拉着章小妹往门前走去。只听得身后的黑衣男子说道:“陌上郎孟轩!将来我们还会再见!” 孟轩仍旧不言,步出青楼。 出了青楼,也不曾往客栈去,看着这青楼客栈尽是畅园之的产业,孟轩顿时生了厌恶之心。拉着章小妹步出畅园,在大街上行走。 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这个身染血污的少年郎携着衣衫不整的少女,皆是倍感奇怪,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却无一人敢言说。 孟轩只想着带着章小妹回到章家,好歹那里也是章小妹居住的家。来到东城章府。才仅仅只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章府已然面目全非,府上的小厮也都作鸟兽散。只留下一个荒凉的宅院。 孟轩推开门,步入府。院空空如也,言不尽的荒凉之感。孟轩看着这个自己曾经待过十年的府苑,如今竟然破落如此,心如何不感怀! 孟轩回头看着身后的章小妹,本是大家闺秀,如今却成了残花败柳,如何不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呢?章小妹面有彷徨之色,坐在院,神情恍惚,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轩又何尝能说什么呢?说到底自己成了今天这般光景,也拜章小妹所赐,可是看到章小妹这样的情形,心里哪里恨得出来,走上前来,轻声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章小妹抬头看着孟轩,泪眼婆娑,茫然的神情,连连摇头道:“我不知道” 孟轩看着章小妹这样神情,心软了下来,低着头说道:“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吧!你在这等我!”说罢,正欲走出章府。 突然间章小妹抱住了孟轩,孟轩心一颤,双一抖,长枪陡然掉落,脑顿时一片空白。 章小妹道:“求你了,不要走” 孟轩碰到章小妹的双,发觉她的双如同寒铁一般的冰凉,轻声说道:“小姐,我不走远,去去便回”那一刻恍若是回到了从前一般,孟轩还是把她当做章家小姐一般对待,心也不敢有一丝非分之想。 孟轩一个狠心,松开了章小妹的双,捡起长枪,速步步出了章府。 孟轩方才出门,走到街头,看着街道上商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走到卖炊饼的地方,正要买一些炊饼,那小贩看到孟轩这副模样,心有些惊愕。 身后突然一声高叫,孟轩回头一看,却是宋老幺。不由得微微一笑。宋老幺走上前来,说道:“小兄弟!你怎么在这里啊!我听说你一大早闹了畅园?” 孟轩眉头一皱,也不回话,拿起炊饼付了钱,转身便走。宋老幺追上来,又问道:“却是为了章家小姐?” 走到墙角,孟轩停住步子,回头看着宋老幺,轻声道:“老幺哥!小有个不情之请!章家小姐如今家破人亡,我又不能把她留在章府,只怕她睹物思人,更加伤心了!” 宋老幺点了点头,说道:“小兄弟说的是啊!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俺宋老幺能办到的自当给小兄弟帮忙!” 孟轩道:“章府百亩良田,如今只怕也要被开封府充公了!不知道老幺哥有什么好去处能够安顿于她?” 宋老幺叹息一声,说道:“小兄弟,俺宋老幺粗人一个,所知道的地方,只怕会埋没了章家小姐啊!” 孟轩道:“覆巢之下,能有安身立命之所已实属不易,如何谈得埋没一说?” 宋老幺有些踌躇,他家有妻小,总不能把这个大姑娘送到自己家,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好去处。正踌躇着,只见二人已然到了章府门前,步入府,章小妹迎上来,看到宋老幺,她也不认得,当即道了个万福。章小妹整理好了衣衫,也梳洗罢,虽不施粉黛,却也娇俏的紧。 宋老幺看到这般貌美女子,也不知该当如何回礼,只顾着呵呵傻笑。 孟轩带着章小妹与宋老幺进了厅堂,简单收拾了一下厅堂,想到大清早又不能干嚼炊饼,便与宋老幺来到厨房之生火造饭,好在厨房之还有些米面,当即煮了一大锅粥。章小妹也一直陪同在孟轩左右,寸步不肯离开。 人围在炉前,吃着炊饼与稀粥,章小妹吃惯了精细食物,这等粗食却头一次吃,但也不敢挑剔,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冤案了结 () 忽然听到门外一声响动,章小妹失声一叫,的粥碗掉落地上,摔成几瓣,稀粥洒在地上。众人回头看了外面,隐隐可见是一名棕衣女子和一名蓝衣女子步入府。 孟轩知道是云起和展星晴来了,也不慌张,起身拿起一个碗,又盛了一碗粥,端给章小妹。 云起在府转了一大圈,才来到厨房之,看着这人围在一处吃粥,当即笑言:“我在外面为你奔波,你们倒好,在这里吃上了!” 孟轩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展星晴也走了进来,张嘴便说:“好云起,你且听听咱们孟爷的口吻,倒像是你的金主一般!” 云起不以为意,坐在孟轩身旁,倒也不客气,拿起碗筷,盛了一碗粥,囫囵吞了两口,叹了口气,说道:“赶紧吃吧!我们来找你,待会就要带你去见见李沆!不得不说,那金潇却当真做了件好事!” 展星晴看了一眼这些粗食,连连摇头道:“你们就吃这些东西么?” 孟轩说道:“我身上没有钱,能有这些东西已经不错了!星晴姑娘也就不要挑剔了!” 云起看了一眼坐在孟轩左侧的章小妹,心明白什么事,开口说道:“你打算怎么安顿章家小姐?” 孟轩思量片刻,轻声道:“我也正在想着这件事!却不知有什么好去处!” 云起道:“赶紧想吧!这个案子马上就要结了!章家小姐身份是家属,只怕要充官了” “什么充官?”孟轩不解。 云起迟疑一下,支吾一声低声道:“就是就是从哪来到哪去” 孟轩却不明白,想了一下,得知充官之意是要充为官妓,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云起看孟轩竟然有这等脾性,不禁好笑,说道:“你冲我嚷什么?这是大宋律法!关我什么事!再说了,她也算是陷害你的元凶之一,充为官妓也算是便宜她了!”云起说话毫不顾忌,不依不饶。章小妹哪还能吃得下去,放下碗筷,低着头声声抽泣。 宋老幺看的这情景,连忙问道:“云起姑娘有甚好办法吗?就算章家这次对不起他,好歹他在章家这么多年,也算有些恩情,小兄弟也是想要报恩” 云起没好气的说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四海为家,哪能有什么好去处!这个没头脑的也非得多事,闹了青楼把人带出来,却无好去处!要我说还不如送回青楼,也省得麻烦事!”云起说着白了孟轩一眼。 孟轩扔下碗筷,猛地起身,怒视着云起,双拳捏的咯吱响,冷声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这般不依不饶,却真是令人生厌!她就算往日有些不是,时过境迁,也算是还了一报你又是何必呢” 云起道:“我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早就送她去见章老太爷了!你可能不知道,我那日在雕花楼如何折磨她的!” 孟轩回头看着章小妹,章小妹面上有些恐慌,似乎想到了那日吊在雕花楼上,险些殒命的情景。孟轩说道:“这些日子承蒙云起姑娘相助,孟轩活命之恩,来日结草衔环,必当回报!李相那里我也不必去了!待会儿,我就带着她亡命江湖便是!” “罢了罢了!”云起起身,拍了拍衣袖,“亡命江湖?也亏你想得出来啊!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受得了跟你饥一顿饱一顿的吗?我这有个去处,虽说不比在章府当小姐那般快活,但也算是衣食无忧,也不必受人白眼!” 云起回头看了一眼展星晴,微然一笑。展星晴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却是我遭罪啊!章家小姐,你可愿意跟我去云端宗?” “云端宗!”在场的孟轩与宋老幺一同惊呼。云端宗的名号,他们都听说过,章小妹能进入云端宗,自然是个难得的好会。 章小妹没听说过云端宗的名号,面露茫然之色,怯怯地问道:“小也去吗?” 云起摇了摇头,说道:“他不去!” 章小妹面露失望神情,说道:“那我也不去!” 云起面色一沉,厉声道:“小姑娘不识抬举,多少人梦寐以求能够进云端宗,都不得求,你竟然放着大好的会,这般不珍惜!也罢,你就自生自灭吧!” 孟轩连忙说道:“小姐,如今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不比往日,你能进入云端宗这种地方,也算是福分!” 章小妹看着孟轩,问道:“那将来你会来看我吗?” 孟轩一怔,轻声道:“我我会的” 云起笑了一声,说道:“莫说他翻不过去那八百里云梦大泽,就算翻过去了,云端宗一旦有男人涉足,必死无疑!他可没办法去看你!除非,你哪一日功夫练到家了,可以出了云端宗去找他!” 章小妹低着头沉思片刻,左右也没个好办法,她虽说不想远去千里之外的云端宗,但更不想依着云起所说充为官妓,思量片刻,也只得应声点头,答应随展星晴前往云端宗。 众人也都吃饱了,展星晴与章小妹上街采买衣物,云起带着孟轩前去李沆的太傅府上。李沆闻知孟轩冤案的来龙去脉,李沆是太子太傅,如今皇帝病重太子赵恒监国,正是有意整顿吏治,丝毫不肯怠慢,上表太子参奏大理寺c刑部c御史台c开封府四大衙门贪墨草菅人命,太子赵恒身兼开封府尹,得知少尹贪墨,如何肯怠慢,只是一日时间,这四个衙门的堂官尽数被罢官免职。 大宋历来有刑不上大夫的传统,这几个衙门的堂官虽说犯事,却也仅仅只是外放贬官。而刘协君与章泰被判处秋后处斩,这月余以来的冤案总算是以此而告终。 此间事了,孟轩的不白之冤总算洗清,顿时如释重负,离开太傅府之后,觉得疲惫之意涌上来,真想找个地方睡上一觉。 云起看着孟轩这般模样,心底也有些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以来,云起又何尝不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总算是了结此事,也让云起稍感欣慰。 云起说道:“那宋老幺说过,等你被救出来,他要在雕花楼给你办个大席面!今天总算事了,怎么不见那宋老幺呢?” 孟轩低声一笑,摇头说道:“老幺哥常年在码头务工,一年也攒不下几贯钱,又何必让他这般破费呢!” 云起哼的一声说道:“他的钱来之不易,我的钱便是大风刮来的吗?为了救你,前前后后我可损了好几百两银子呢!不仅如此,我还负债累累,欠了南宫好大一笔银子呢!你这时候倒替宋老幺假好心了,怎么也不见你为我好心一次呢?” 孟轩摇头笑道:“不尽然吧!因我的性命,前前后后你可是赚了两千贯钱?几百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云起道:“罢罢罢!这大席面我便不让宋老幺请了,我也真是饿了!真要吃顿好的了,待会儿去雕花楼,我请你吃顿大席面吧!也算是为你洗尽冤屈接风洗尘了!” 云起这句话,使得孟轩一阵惆怅,虽说洗尽冤屈,可从此就真的要漂泊江湖了,多少心里怅然之意难以平复。 突然间,一匹快马疾行到二人面前,却是跟着金潇的那个黑衣男子,只见他下了马,走到云起与孟轩面前,解下身后背着的行礼,递给孟轩,说道:“孟轩!我家主人要把这东西交给你,章家的田契房契已经被充公,我家主人托人把田契弄了回来,至于房契,我家主人也变卖成银子,一共是一千五百两银子,章家已经没了后人,这些东西也就转给你!望你能够善用!” 孟轩接过行礼,拿在沉甸甸的,章老太爷一生经营的东西全然在这里,孟轩心一叹,说道:“这东西是章家的财产,我岂能贪图!” 黑衣男子上了马,说道:“这东西跟章家没关系了!主人把这东西送给你,也算是章家还有清河帮还你个交代了!” 云起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说道:“无名小卒而已,云起姑娘不必挂怀!”说罢,调转马头转身离去。 云起看着黑衣男子离去的身影,不由叹道:“这个人是个绝顶高!” 孟轩疑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云起道:“将来,你武功练到家了便就知道了!不过,这田契与这笔钱你打算怎么办?你不是想有良田瓦舍,从此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吗?如今正好,从此便可在田间做你的陌上郎了!” 云起说到陶渊明的这句诗,孟轩不禁神往,口喃喃道:“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摇头叹了口气,看着云起,笑道:“罢了!这东西我自有计较,这些日子也多亏了你!也算是有了钱了!待会我请你吧!将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就当做为你践行了!” 二人一同回了章府,展星晴与章小妹已然准备启程,云起与展星晴说到雕花楼宴席一事,展星晴言辞推脱,说道:“没你们这般闲情逸致!你也知道南江盟这次怕是要动真格了,宗主那边催的急,我得赶紧回云端宗了!” 展星晴也不多做逗留,带着章小妹,离开了东京,踏上了南下的路程。 当夜雕花楼之大摆筵席,虽说只有孟轩c云起c宋老幺人,却是摆满了一桌子的佳肴,也管不了能不能吃的完,这人在一起说笑吃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起端起一杯酒,对着孟轩说道:“孟轩,吃完这杯酒,咱们就此别过吧!我也不要你报什么救命之恩,你就拿着这些钱财好好活着吧!将来有缘再见!”说罢,举杯一饮而尽,起身离去。 孟轩连忙起身,追出雕花楼。站在门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哪里见到云起的身影,不禁摇头叹息,转身回到屋里。 却不知云起躲在雕花楼旁的巷口之,她面色凝重,仰头看着天空幽幽长叹。 “何必如此叹息!此事如此了结,你也没什么对不住他的了!” 只听得这番言语,云起回头,只见得展星晴站在巷子的尽头,面带微笑的看着云起。 云起摇头说道:“你说得轻巧,若不是我,章家如何落得如此下场!孟轩如今面带金印,只怕这一生都不好过了!” 展星晴走上前来,轻声说道:“你自己便就好过了么?也别多想了,好在今后你也与那孟轩不再见面了,将来的事再说吧!” 云起抬头看着展星晴,问道:“你怎么去而复返了?那章家小妹呢?” 展星晴道:“我把她安置在邢伯那里,就来找你了!邢伯让我告诉你,金楼去不得!” 云起面上不悦,说道:“你干嘛把我的事跟邢伯说?”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夜探金楼 () 展星晴微然一笑,说道:“这怕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邢伯问了我就说了啊!” 云起紧紧皱眉,低声言道:“邢伯从不过问我的事,定是你嘴上没个把门的胡言乱语夸大其词了!这金楼有什么了不得的,为何去不得?” 展星晴只是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邢伯也没和我说过,想来清河帮交代的事不是什么好事,就怕你在这关节吃了亏吧!” 云起一声轻笑,不再言语,转身走出巷子,展星晴紧跟着云起一同回到客栈之。客栈伙计见云起进了房间之,当即准备热水,送到云起房间之。 云起解下身上的兵刃,摆放在桌子上,长长短短各类兵刃摆满了一桌。接着卸下皮甲,宽衣解带后,步入浴盆之。 大约半个时辰后,云起换了一身紫衫,步出房间。方才下楼,只见得一男一女步入客栈之。 男子一身青布长衫,女子身穿白衫,云起一见便知是卢元朔与北堂玉琪二人。低声自语道:“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他们俩?”转身立即上楼,躲在一个柱子之后,悄悄地看着这两个人。 展星晴也走出房间,看到云起躲在柱子之后看着大堂之,心好奇,不由问道:“看什么呢?这么鬼鬼祟祟的!” 云起回头看着展星晴一眼,挑眼示意展星晴看着大堂之的卢元朔与北堂玉琪,展星晴这才看到,不禁笑道:“这番行径,倒不怪玉琪轻视你!” 只见这二人在楼下厅一张桌子前坐下,客栈伙计端上酒菜,北堂玉琪拿出身上的帕细细的擦拭了一遍碗筷,达到满意之后这才吃菜。 卢元朔看了一眼北堂玉琪,说道:“唉快些吃吧!金楼那边不能没人!”看来卢元朔也有些受不了北堂玉琪这般莫名其妙的洁癖! 北堂玉琪微微点头嗯的一声。 云起虽在楼上隔着不远的距离,却听得一清二楚。云起曾在东瀛千鸟流向气宗大师讨教过感知之术,云起的感知异于常人。 云起喃喃道:“听说码头边上的金楼住着非比寻常之人,根本没有一个人敢进,金楼之外又有重兵把守,他们两个人去那里做什么?难不成,金楼之住着的是岐王?”顿时心头一震,回头看着展星晴。 云起所言不无道理,展星晴面色凝重,迟疑片刻才道:“如若真是岐王的地方,你还敢去么?” 云起哼的一声冷笑:“有何不敢!你在这等着我消息,我去去便回!”说罢,转身上楼步入房间,推开窗户,轻身一跃,跳出房间。 金楼距离客栈不远,未多时便到了金楼边上,只见金楼之外,百十来兵士来回巡逻,各个都是身材魁梧的壮士。云起四处查看一番,金楼在运河边上,一眼望去一览无余,根本没有什么藏身之处。 这倒难不住云起,想起了个声东击西之法,持里剑,向着正南方向运河边上悬挂的河灯之上瞄准,里剑脱而出,只听得破空之声,急速而射。顿时五个河灯掉落地上。 兵士们一同转向河灯坠落之处,几人同时喝道:“什么人?!”另有几个人奔到河灯坠落之处查探。云起见,当即施展轻身功夫,只见身形一晃,转瞬之间便到了百尺之外,再一纵身而跃,跃到了二楼之上,小楼栏杆外的屋檐极为狭窄,云起缓缓绕楼而行,又是一翻身而跃,跳到了楼顶之上。 楼内房间之灯火豁亮,云起站在窗边暗处,侧身探首向着窗内一看。 下面的兵士查探了一番,一兵士言道:“没有人,应是时日长了绳子老了,自个儿掉了!” 看起来像是领头人物一般的兵士四处看了看,高声道:“大家伙儿给我盯紧了,不可大意!” 金楼之没有名字这般金碧辉煌,陈设简单看起来像个书房,室内许多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各类书籍,壁上挂着一幅字,上书《百字箴》,却是唐太宗劝诫臣子的章。云起对字画没有什么研究,只看着笔走龙蛇,大开大合,颇有大家风范。正央是个书案,香炉之燃着香木,两个女婢跪坐在一旁,煮着香茶。珠帘内,几名歌姬弹奏着乐器,听曲调歌咏乃是唐时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书案前,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品着香茗。 男子锦衣华服,头戴玉冠,一身描金白袍,看起来十来岁。而对面的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面容稚气未脱,却生的肤白貌美,娇俏玲珑,一身杏黄色锦衣,外套着一件轻纱,眉间书卷气正浓。 曲风柔糜,大有世事无常之感。女子年岁虽少,听得这番曲调,面容之上稍有些黯然。的茶盏放在案前,低头翻阅起案上的书卷。 男子挥言道:“不要唱了,你们退下吧!” 众歌姬闻讯,当即停住,向着男子躬身一拜,同声道:“是——”一同退下楼。 女子不抬头,只顾着看着的书卷,口轻声道:“这世间的事,你看不惯,听不得,就没有了吗?畅园这么大,每晚不都是还有这么多柔糜之音?” 男子道:“此间事了,我便带你回洛阳!” “再在洛阳盖一间金楼吗?”女子合上书卷,抬头看着男子,尚还有些稚气的脸,眉目之间,却有着些许愁容。 男子眉头紧锁,轻声言道:“玉儿!我”男子未说完,女子便道:“不用说,我懂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你能来看我,我很是欢喜岐王,你对她用情十年,若是因我而舍了她,我倒有些轻视你了!” 这男子正是岐王赵德方,在窗外的云起全都看在眼,她心想:“难怪这叫金楼,原来这里就是岐王金屋藏娇之处啊!” 赵德方摇头一叹,像是有着许多难言之隐,沉吟片刻说道:“可是负了你,让我于心何忍!” “她身体不好,你若是纳了我,岂不是让她多想?她若是因此轻生,你不是悔恨终生?”女子说着起身,走到窗前,云起猛然抽身躲起,翻身越上楼顶。 女子看着窗外明月映着运河之水,说道:“我在这里已经两年了,早已习惯了,东京也好,西京也罢,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都不是自己的家,两年前在菩提庵我就已经没了家!” 云起蹲在楼顶,河边的冷风一阵阵袭来,她看着楼下的兵士,只见得河边灯火之处走过来一群人,领头者四十来岁,一身铠甲,身材高大,面色微红,看起来像是个武将,而紧跟其后的却是金枪门的掌门王存,王存身后个年长者约莫四五十岁,年岁相仿,衣着打扮看起来像是江湖武人。 云起看此,心一紧,知道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若是见得自己身在梁上,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自己,当即俯下身,趁着月黑风高,好叫这些人不易发现自己。 只见领头的武将与守卫说了几句话之后,几人一同步入金楼之,在听得楼有人传报:“启禀岐王,火鬼王凌雷c双枪王存c还有河洛位大侠求见——” 这些名号云起听在耳,不由得心头一惊,心想道:“河洛四侠都来了!我再不走,这篓子捅大了!” 金楼脚步声重,云起知道是赵德方下楼迎接这些客人,当即跃下楼顶,来到二楼之外窗边,透着纱窗,见得室内众人坐在座位之上。 窗边不远处,一名黄衫女子与婢女一同煮着香茶,云起只看一眼便知这黄衫女子正是方才与岐王相会的女子。只见她端着几杯茶,向着厅走来,给每个人各自奉上一杯。又退了下去。 只见王存开口说道:“这件事太大了!老夫拿不定主意!你们几位看着办吧!若是真的事发,老夫一死便是!” “王教头如何这等小心?”那棕袍者轻抿了一口茶,又说道,“这件事情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四方军在西京经营了这么久,不就是等着能有今日吗?若是今日能够助岐王事成,当年那事也就不是事了!凌都统,你说呢?”棕袍者说罢,抬头看着那武将。 这武将名叫凌雷,乃是西京四方军都统,人称火鬼王。凌雷听了这棕袍者之言,摇头说道:“我以为这件事情尚还不至于出动兵马!四方军不过万余人马,还远在西京,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岐王与太子同是赵姓皇亲,如此兵戎相见,岐王这边恐怕过不去!而且,咱们胜算微乎其微!” 坐在正位之上的赵德方听了半晌,言道:“难道,只有靠老王妃了吗?老王妃就真的能够帮助本王吗?” 赵德方言罢,厅上众人一阵哑口无言。许久,那棕袍者说道:“皇上登基之时已有誓言,百年之后还位于太祖之子!如今皇上病势加重,咱们应当利用老王妃的余威活动朝众臣,促使皇上履行前约!” 赵德方面有踌躇之色,他迟疑片刻,叹声道:“如此却也是孤注一掷啊!终究不是万全之策!我若是这么做,与那逼宫篡位的逆贼有甚区别?” 窗外的云起听得真切,如此密大事被自己听到,只怕性命难保,云起缓缓后退,正欲寻个会下楼。只见金楼之后正是运河,正欲跳入河设法逃生。远处杨柳岸边有两人徐徐走来,正是卢元朔与北堂玉琪,卢元朔向着兵士询问了方才是否有甚异常,兵士如实禀报,说到了河灯坠落一事。 北堂玉琪觉得奇怪,微微皱眉,走到河灯坠落之处查探,在草丛之看到了一枚里剑,她拿在,看了一眼,心一惊,说道:“女斥候来了!”当即起身四周巡视一圈,金楼顶在月光映射之下,隐约可见一个黑影。心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云起,左拔出长剑,速步奔到金楼前,身形一转,双脚一弹,一下便越上二楼,又是一个跟头,直接越过楼直达楼顶。 北堂玉琪的剑尖直指云起,冷声道:“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声音虽冷,却难掩得意之情。 北堂玉琪翻身到了楼顶之时卷起了楼顶之上一阵烟尘,云起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面不改色,从容道:“你的轻功倒真是翻江倒海一般,就不怕把这金楼踩塌么?” “少说废话!看剑!”北堂玉琪说罢,提剑便刺。云起连忙拔刀硬挡,这一刀架住北堂玉琪一剑,北堂玉琪连忙抽剑翻身一刺,长剑在月光之下闪耀银色光芒,云起闪身而过,脚跟未稳,立在屋檐边角,险些坠下,再转身一看北堂玉琪又一剑正欲刺来。 北堂玉琪用剑与常人不同,竟是左执剑,所使剑招颇为反常,这接连剑,一剑比一剑凌厉,云起从未与北堂玉琪动过,从前听闻北堂玉琪左剑造诣非凡,在云端宗之无可匹敌!今日一见果然非比寻常! 北堂玉琪有意想与云起较量,一来想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斥候,又一来想见识她有何德何能在云端宗能做到行云使的位子。可这招已过云起只是躲闪,根本不与自己对招,她性子极为高傲,只道云起看不起自己,不配与她过招,心气恼,又是一剑当胸刺来。 这一剑不比方才剑,北堂玉琪有意让云起知道自己的段,这一剑运足了内力,剑锋所向颇有排山倒海之势,云起格挡之下,猛然间胸口一震,仰身坠下楼。 见云起坠楼,北堂玉琪大喜,连忙走上前,探头一看,见云起挂在屋檐边上,身子悬在空。突然间云起翻身而起,空一个跟头,扶摇直上,北堂玉琪大惊,正要防守,但为时已晚,云起双脚腾空踢来,正北堂玉琪小腹之上,北堂玉琪哎哟一声,小腹之上一阵疼痛。 夜空之,屋顶之上,这二人刀来剑去,交战了二十招,站在楼下的卢元朔看着心急,北堂玉琪招数凌厉,但却急功冒进,云起虽说处于劣势,却招式沉稳,沉着迎敌,丝毫不露下风。 卢元朔身负侠名,虽有心相助,但齿于以多胜少,而且屋顶太小,再上去一人根本无从落脚,只能在下面观战。 北堂玉琪自小拜在云端宗门下,是云端宗宗主谢秋娘的二弟子,一身绝学。出了云端宗第一次与人交战竟然是女斥候云起,云端宗剑法以霸道凌厉著称,北堂玉琪多年苦练,这凌厉之劲在此战体现的淋漓尽致,初才一战,这锋芒过剩,一直压着云起,心道这女斥候盛名在外其实难副!多少起了些许骄躁之心。 一来二去,已有五六十招,北堂玉琪剑招愈发凌厉凶狠,她本想一战成名,好好杀杀这方才声名鹊起的女斥候的气焰,也叫远在云端宗的师父看看自己没有辱没师门!见云起技穷,也想结束打斗,当即一剑向着云起咽喉之处削去,云起此刻猛地刀锋一转,刀背架起长剑剑锋,北堂玉琪一怔,再一见云起上的打刀好似活了一般,法极快,打刀在剑锋之上极速旋转,刀锋正向自己上袭来,北堂玉琪当即撤剑,云起由守为攻,身形一晃,逼到北堂玉琪面前,指在北堂玉琪肩并穴猛力一弹,顿时肩头一酸,臂无力,长剑陡然间掉落,云起又反一推,北堂玉琪身子重心不稳,啊的一声从屋顶坠落。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智斗岐王 () 从屋顶到地面足有六十尺,如此坠落,不死即残!卢元朔大惊,当即欲施法援救。但这下坠极速,奔上前来也无济于事。 北堂玉琪落地却稳稳地站在地上,肩头被一双死死地扣着,她惊魂未定,转身一看,竟然是云起,羞愤难当,也不管有无兵刃,挥掌就向云起劈来。云起不闪不避,这一掌正正挨在臂之上,云起猛然后退数步。 “琪妹,不可!”卢元朔奔上前来,向着云起拱道:“多谢云起姑娘,你的臂怎么样?” 方才二人相斗,云起本就不欲伤她性命,可一招之下竟然使得北堂玉琪坠楼,不曾多想也是跳了下来,施展轻功一把抓住韩玉琪肩头,翻身一跃,可北堂玉琪坠楼何等力道,饶是云起穷尽功力相抵,那臂也被震出了内伤,而方才北堂玉琪一掌又打在了痛处,伤势可想而知。 云起忍着剧痛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没事!我让她失了颜面,她打我一掌也是应当的!”说罢,转身欲走。 金楼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只听得楼一声高喝:“女贼休走!”再见得从屋内冲出两人,却是方才与岐王议事的那位江湖人士,这人身法迅捷,只是眨眼之间便将云起围了起来,云起心知在场的这些人正是名满州的河洛四侠!自己决计斗不过他们,更何况身上又有伤痛,心想着如何才能逃脱。 只见棕袍者纵身跃起,只是眨眼间便挡在云起的面前,一个擒拿之法便扣住了云起的腕,云起腕一转,随即脱身,然而人将自己团团围住,再加上守卫兵士闻讯也都赶来,云起自知脱身甚难,不再反抗。 这人将云起押上楼,云起被绳索困在后背,动弹不得。卢元朔与北堂玉琪看到云起被绑,知道她今番必死,不由得心惊。 赵德方看着云起,说道:“你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女斥候?” 云起坦然道:“正是!” 赵德方端起桌上茶盏,轻抿一口,说道:“为何探我金楼?” 云起说道:“受人所托,来这里找个东西!” 赵德方面上微微一动,抬眼看着云起,问道:“我这里有什么东西要你来找的?” 云起见堂上高众多,自知逃命极难,当即心生一计,高声说道:“岐王好生健忘!那一日可是岐王买凶为难于我,火烧大理寺,又跟踪于我?” 赵德方听此,不由大怒,厉声喝道:“一派胡言!本王何等身份,岂会做这种买凶作案的勾当!你死在顷刻,却还敢如此攀附,当真是可恶至极!” 云起道:“那人我已经抓到,一口供认说正是岐王所托!岐王如何不肯承认?此刻我落在你上,也罢,就请岐王拿一件你的墨宝与我看看,好叫我死心!” 赵德方不知道云起什么意思,但自知没有做下那些事,也不曾畏惧,回头对着黄衫女子道:“你且上去,随便拿一幅字与她看!” 黄衫女子点头,随即上楼,未多时便拿着一幅字帖下了楼,走到云起面前,与婢女一同摊开字帖,云起仔细看了一遍,她知道方才他们在厅内议事自己听的真切,在场之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活着走出去,眼下不过是拖延时日,需得想个法子逃出去才是! 云起摇头道:“拿远一些,这些密密麻麻的字我看着头疼!” 黄衫女子收起字帖,正要离去。云起又叫住黄衫女子,说道:“那位姑娘!我口渴的紧,你给我倒杯茶可好!” 黄衫女子一怔,回头看着云起,又转过身来看着赵德方,见赵德方点头应允,当即走到一旁,倒了一杯茶,端到云起面前。 云起道:“我双被缚,你喂我可好!” 黄衫女子拿起茶盏,送到云起嘴边,云起张嘴一饮而尽。 正当时,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云起被缚的双突然脱开绳索,一把将黄衫女子拉在怀,只听得一声尖叫,再一见云起一枚里剑扣在黄衫女子的喉咙之处,黄衫女子的茶盏陡然掉落。云起后退两步,冷笑着看着厅众人。 这一下,厅众人哪个不是大为吃惊,谁能想到云起在这么多高的眼皮之下做得如此脚。想来被缚之前,便藏有暗器,方才拖延时间割开了绳索,诱引黄衫女子喂茶,不过是想以她为质!厅上众人心皆知这女子与岐王的关系,不敢擅动,只是远远站开,就怕云起来个鱼死网破。 赵德方尤为大惊,走上前来,道:“你放了玉儿!” 云起见赵德方上前,里剑轻轻一拉,顿时黄衫女子脖颈上露出一道血痕,黄衫女子痛声一叫,面露痛苦之色。云起冷笑道:“你再上前一步,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可就香消玉殒啦!” 赵德方怒声道:“你若是敢动她一下,本王定将你碎尸万段!” 云起道:“莫要恐吓与我!我也是不得已,你们这里高这么多,什么火鬼王c河洛四侠的,我若是不拉着她,恐怕就真的碎尸万段了!” 赵德方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放我走!”云起冷声道。 “你放了她,我自然会放你走!”赵德方向着团团围着云起的兵士一挥,当即众兵士撤出一条路。 云起见后有退路,挟持黄衫女子缓缓地向后退,口说道:“不是我信不过岐王,实在是我这条命太金贵了!不敢相信岐王的话啊!” 厅上众人哪敢留下云起这般亡命之徒,见她缓缓后退,也不敢紧逼上前,只是看着赵德方,赵德方苦无他计,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云起挟持着黄衫女子下了楼。 云起退出金楼,众人也都一窝蜂的涌出金楼,众兵士在金楼前摆下阵势。岐王立在后面冲着云起叫道:“云起姑娘!你只要放了她,本王在此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性命!” 云起笑道:“你只要放我走,我绝对不伤她性命!快给我准备一辆马车!” 赵德方哪里信得过云起,紧握着的拳头,在场高众多,拿下云起也不是难事,但是只怕稍一近身,云起上的暗器就会伤了黄衫女子的性命,众人不敢靠前只是远远拉开架势伺而动。 凌雷想着:“如今若是放了这个女贼走,一旦走漏风声,岂不是前功尽弃!岐王好生糊涂!怎能因为这个女人误了大事!” 一旁的卢元朔与北堂玉琪看着心惊,更多的是钦佩,若是易地而处,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云起这般胆识。云起挟持这个女子,怕是正好掐住了岐王的命门! 云起有这般行径,王存根本不觉得奇怪,他想道:“前日里这个云起信口胡诌之言,也不当人子,可今日咱们议事她听得真真的,若是不杀她,只怕将来咱们的性命都难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岂能因一个女子便叫这女斥候安然离去?”想到此,王存与凌雷对视一眼,正想着不顾黄衫女子的性命,直接逼上前拿下云起。 王存与凌雷的举动,云起看在眼,她心知这个女人终究不是要害人物,岐王心疼,其他人未必在意。云起开口言道:“岐王,你信不过我,我又何尝敢信你?咱们这般僵持不下,你的下怕都是不耐烦了!他们不顾你的爱姬性命却也罢了,你这八贤王贤德名声可就成了泡影!从此付诸东流啦!” 赵德方甚是爱惜名声,平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在江湖上有个八贤王的贤德美名,云起所言正要害,赵德方如何不知?他回头看了王存与凌雷一眼,这二人看到赵德方眼神,当即不敢擅动。 赵德方回头对着一名兵士叫道:“给她准备一辆马车!” 兵士得令,未多时便牵着一辆马车来到云起面前,云起挟持黄衫女子上了马车,差令车夫驱车离开金楼。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云起挟持着黄衫女子就这样离去,王存凌雷等人都是不由得一声叹息!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东京夜行 () 见云起的车驾离去,众兵士正欲紧跟其上。赵德方叫道:“不必了!如此深夜,这么大阵仗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元朔c玉琪,你们去吧!” 卢元朔与北堂玉琪得令后,当即一同骑上快马,向着云起离去的方向而行。 夜已深,城门紧闭,马车只是在城内信步而行,云起在车内也是思忖该当往何处而去,同在马车之的黄衫女子蜷缩一团,一言不发。 云起右臂肩头之处创伤愈发疼痛,肩头之处有如撕裂一般,衣服之上已然被鲜血溢出一片,在一旁的黄衫女子见此不由得一声惊呼。 云起面上一阵煞白,轻声言道:“你有什么好去处么?” 黄衫女子看着云起,知道她伤势不轻,却一脸茫然:“东京城里我哪也没去过” 云起摇头一叹道:“倒真是金屋藏娇啊!没什么去处,难道就在这城里闲逛吗?罢了,待会儿寻个路口,把你放下来,我自个儿逃命吧!他们跟在后面一定能找到你,把你安全带回去的!” 黄衫女子见得云起臂之上溢出的血迹,吓得面色煞白,轻声说道:“你这伤势” 云起微微一笑:“我无妨,一点小伤罢了!”正说着,眉头一阵紧缩,臂痛处愈发强烈。 黄衫女子哪曾见过这番情景,惊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口支吾着,踌躇着。 云起知道这番情景惊吓到她,她方才劫持这个黄衫女子也是情非得已,并不是想要伤及于她,强忍着疼痛,口笑言:“待会到了前面,我就把你放下来,岐王的人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回的!” 黄衫女子面露踌躇之色,轻声道:“女侠,我”她看云起伤势如此,却有些怜悯之心,一时间倒也不想再回金楼之。 起面露奇异之色,不解的问道:“难道你不想回去?岐王待你不好?” 黄衫女子微微点头,声音有些怯怯的:“不是,他待我很好我我那里虽好,可却如牢笼而且,我与岐王终究不可能有结果又何苦让他左右为难” 这等情缘于云起而言更为不解,心好奇,问道:“我看岐王对你不像是虚情假意啊!他若是喜欢你,娶了你便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一个王侯,我不信还不能妻四妾了?” 黄衫女子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这等事女侠却有所不知了!他若真能随心所欲,多少事也就成了!他是王侯不假,可他没有乾纲独断的气魄,总是顾虑太多我又何必因我的事,让他为难呢?” 云起看黄衫女子这般愁苦,不由得笑道:“看你年岁不大,却有不少惆怅呢!还有,不要叫我女侠!我这么挟持你,也担不起这个侠名!你就叫我云起吧!你叫什么名字?” 黄衫女子见云起并不似在金楼里那些人所说的奸恶之辈,相反甚是好说话,顿时心生好感,颇有想结交之意,连忙说道:“我姓李,名玉儿!姐姐尽管唤我玉儿便好!” “李玉儿玉儿”云起念着李玉儿的名字,一展笑颜,“有次戏台上伶人演的什么妃子,也叫玉儿!还没有你俊俏呢!” 云起这般说笑,使得李玉儿掩面噗嗤一笑道:“云起姐姐说笑了,姐姐所说的应是南朝东昏侯的潘淑妃,小字玉儿,以美色得宠,终于误国!前朝甫里先生有诗所云:‘梁殿得非萧帝瑞,齐宫应是玉儿媒’。我怎能与她相提并论” 李玉儿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云起听的是似懂非懂,随口说道:“我看你这相貌才学,将来说不定也可以入宫成为宠妃!” “我”云起之言说的李玉儿面色微红,她不由得回头看了看车窗外金楼的方向,面露怅然之色。 李玉儿言道:“姐姐何必拿我打趣!我身份低贱,又哪里配入宫更何况,我方才逃出一个牢笼,也不会再去另一个牢笼” 云起聊得兴起,一时忘记肩膀之上的伤口,一个抬动到了伤口之处,痛的哎哟一声,口却继续道:“这可不好说,岐王把你关在金楼不想娶你,你才觉得那里是个牢笼!若是哪天皇上看到你的模样,一定会娶了你!你便不再把皇宫当成牢笼了!” 李玉儿担心云起伤势,却见她如此,却也摇头笑了笑,说道:“我娘生下我便死了,我六岁的时候,爹爹也死了。继母改嫁把我扔在了菩提庵,是菩提庵的居士带大的我,我十四岁那年庵里的师太要为我剃度,岐王见到了,见我哭的伤心,师太知道我尘缘未断,就让岐王带我走,我以为出了菩提庵就是一片新的天地,却不曾想,却是到了另一个金色的牢笼之,从我生下来到现在,我一直是被人牵到这里,带到那里,没有一刻是我能做主。却是今日,我想随着你一起浪迹江湖,自由自在的多好” 李玉儿说到自己的身世,眼眶微红,云起面上微微一动,低头呢喃不语。许久才道:“江湖刀光剑影的,你不怕么?” 李玉儿有些懵懂,言道:“不会啊,太白有诗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说的多豪迈,多大气!使人不禁神往!” 李玉儿的话让云起不禁觉得好笑,她摇头笑道:“若是江湖都是你这般吟诗作对,也就么了刀光剑影了!” 云起此刻臂酸软无力,她知道眼下自己伤势不轻,带着这个女子绝对是个累赘,眼下城门紧闭,在东京城闲逛也不是法子,若是岐王的追兵赶上,自己左右是个死! 马车陡然间停了,车内二人心一惊,云起向着驱车的车夫问道:“怎么了?” 车夫道:“前面可走不了,再走几步便是皇城了,姑娘可想好去哪里了吗?” 云起面色凝重,探首伸出车窗,细雨渐停,正前方灯火通明,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士兵。皇城之外云起也来过多次,可今时今日的皇城守卫比起往日森严了何止十倍,各个皆是神色郑重,好似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一般! 一辆马车从云起眼前飞驰而过,溅起一滩泥水,云起赶忙退回马车,心不悦,当即便嚷道:“半夜更奔丧似的!” 车夫连忙劝阻道:“可别嚷嚷!那车里的不是一般人咧!” 众兵士远远地看见这辆马车一同跪下,云起又探首一看,这才看见这辆车车身颇大,通体金色,尤为豪华。车驾停在众兵士的面前,从车上走下一个宦官,这宦官看起来二十来岁,里拿着一把油纸伞,另有一名士兵奔上来也不管地上积水,扑通一声便跪在车门前,宦官撑着伞,只见一男子从车伸出脚,踩着士兵的后背下了车。 这人一身杏黄色的衣着,头顶金冠,看着很是年轻,方才下了马车,宦官撑着伞跟在其后,那人回头看了一眼云起的马车,回头对着宦官说道:“陈琳啊!这都是什么时辰了,街上怎么还有车马?” “奴婢这就把他们赶走!”那个名叫陈琳的宦官躬身回道。 男子又看了一眼云起的车马,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赶紧进宫吧!父皇那边还在等着呢!” 陈琳道:“是!” 原来这个男子正是当今太宗皇帝的儿子,当朝太子赵恒。一言说罢,便往皇城而去。 云起坐在车,想着接下来该往哪里去,正苦想着,一军头走上前来,冲着车夫叫道:“你们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车里是什么人?” 车夫连忙说道:“车里面是我家小姐!今日入城寻亲迷了路!军爷休怒,我们这就走!” 军头掀开车窗,看车内确实是两个女人无疑,当即一挥,车夫调转马头,疾驰而行。 走了没多久,车夫便说道:“姑娘,可得想个去处啊!像这般漫无目的的在城里游走,哪里是个好主意啊!” 云起道:“我知道,东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时间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去处,我自己还好,如今还要照顾一个娇弱的小妹子,却是难办了!怎不能再回客栈吧” 一夜奔波,确实有些疲惫。云起还好,李玉儿在车内如此颠簸,困意难当,云起探首看着车窗外,只盼能寻找个可以栖身的安全之所。突然间云起眼前一亮,连忙叫道:“停车——” 马车一停,车夫不解,看了看路边有一座高门府邸,牌匾上写着‘北平王府’四个大字。车夫说道:“这北平王府可是陶老王妃的家!姑娘跟陶老王妃很熟吗?” 云起大喜道:“可算有个好去处了!岐王本事再大,总不敢跑到老王妃的地方拿人吧!”想到此,当即下车,转身又搀扶着李玉儿下车。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江湖再见 () 云起上了台阶来到门前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老管家探出头,见得门外站着的两个女儿家,心一奇,问道:“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姑娘家来这里干什么?” 云起道:“情非得已,我们要见老王妃!” 老管家见这两个姑娘年岁不大,在外面恐有危险,便说道:“你们且先进来吧!老王妃已经睡下,我先给你们备下一间客房,明儿再向老王妃禀报!” 云起与李玉儿心一喜,连忙向老管家道谢,随即步入府。在老管家的带领之下走入院。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云起只看一眼便识得金瓜力士。当即掩面退到老管家身后。 金瓜力士问道:“半夜更什么人来了?” 老管家向着金瓜力士拱道:“两个女娃娃要见老王妃,我看她们俩在外面太危险了,就叫她们进来先住下,明儿再向老王妃引见!” 金瓜力士看着躲在老管家身后的云起,他越看云起越往后躲,不由得疑心,走上前来,云起无处可藏,也不再掩面,苦苦一笑。 金瓜力士见到云起,又回头看了一眼李玉儿,李玉儿她看到这力士身材高大模样有些凶恶,唯恐把她与云起赶出去,拉着云起的衣角,神色有些慌张。 金瓜力士道:“你不是那个女斥候云起吗?怎么半夜更造访?还带个小姑娘!” 云起说道:“一言难尽呐!我这小妹子很是累了,不如让我们先休息,明儿再说?” 金瓜力士点了点头,老王妃对云起很有好感,自然不能阻挡。当即与同老管家带着云起二人往后院客房而去。寻了间上房安排云起与李玉儿住下。 云起与李玉儿梳洗罢,同塌而眠。方才躺下没多久,李玉儿已然睡下。云起抬头看着窗外,东方既白。云起辗转反侧,想着今夜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难以成眠。 没多久,听得院外一阵嘈杂声响,云起心惊,以为岐王的人找来了。当即起身,走到窗台前,听着窗外的声响。 “老王妃可醒了吗?” “还没有?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从宫门那边回来!宫里出事了!” 听得这一言,云起稍感放心,不是岐王找来便好。正准备回到床上继续睡觉,但又听得外面之言,声音虽轻,云起却听得真切,心一震。 “皇上驾崩了——” “这个是真是假?怎么没有半点消息?” “当然是真!太子殿下事先便让禁军封锁皇城,不叫任何人走漏消息!幸好禁军里的张统制曾是北平王旧部,通风报信告诉了我,只怕要不了多久,禁军便会以保护老王妃为借口包围北平王府啊!” “我得赶紧去告诉老王妃!” 只听得声响愈来愈大,云起以为找了个安全之所,未曾想到底卷入了皇权争斗的漩涡之,历来皇权争斗,哪个不是尸横遍野,云起心里很是清楚。她走到床前,本想叫醒李玉儿,趁着天亮,混出城去。 云起知道自己以李玉儿为人质也只不过是吃了岐王怜香惜玉,可待会真的是如同外面所说禁军兵围北平王府,那些人可就不会再对李玉儿怜香惜玉了! 云起穿上衣物,看着李玉儿熟睡的样子,稚气未脱的面容如同孩子,十五六岁的光景,正是灿漫的年华,将来与自己沦落江湖,多少有些不忍。虽是与李玉儿相处只有一晚上的光景,云起却极为亲近,可能是怜惜李玉儿的身世,也有可能是有些歉疚之感,到底是怎么样,云起自己也说不清。 云起抚在李玉儿发鬓之间,叹声道:“玉儿,我也大不了你几岁,索性便叫你一声妹妹吧!如你一样,我自小也没了家人,是邢伯带着我漂洋过海去了东瀛,拜在东瀛千鸟流武器大师源千户的门下,那年我才八岁 “我第一次杀人,是十岁。我这辈子都忘不掉,北野师叔把我和另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关在同一个房间里,不给我们吃的,要想有吃的,就必须杀了对方没有别的办法,就这样两天两夜那个男孩为了让我能够有吃的,让着我让我杀了他我没有办法我饿啊我当时想都没想,一刀就杀了他!”云起说到此声音哽咽,她擦拭面上的泪水,又继续说道: “十四岁的时候,我成为源氏家族的武士,后来去江户刺杀北条近卫将,江户密林深处,我一个人在那里潜伏了个月,那时候我才十四岁,每个人都告诉我,为了源氏家族而战是光荣的!可是没有人知道那时候我心里有多怕,怕到我在北条近卫将面前,颤抖的连刀都拿不稳 “之后的我,渐渐习惯了我杀的人越来越多,近卫将c大夫c大藏卿c甚至大名主,我成了源氏家族杀人的棋子,你能想到像你这样年龄的我已经可以说是杀人如麻了吗?我成了千鸟流之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斥候’!当所有人都在羡慕我夸耀我的时候,我只想着能够回家,能够回到土,我不想成为他们杀人的刀,不想真正变得麻木不仁!玉儿,你明白吗?” 外面的天色愈来愈亮,黎明即起,云起看了看窗外,悠然一叹:“十岁那年,我为源氏家族立下了大功劳,也在那一年,我认识了从土来东瀛学艺的星晴,她跟我说了土,说了云端宗,说了大宋朝的盛世,没有凶杀,没有枕戈待旦,没有朝不保夕的江湖我毅然决然的和星晴回到土,跟着她进了云端宗,我以为在云端宗就可以好好地活着,从此女斥候的名号也就再也没有了。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她们她们根本看不起我,根本认为我就是一个冷血的杀!一个为他们所不齿没有江湖道义的女斥候!我有多寒心啊!我以为来到土,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可是好!你们认为我是杀,我就是了!我反出了云端宗,我成为他们所不齿的女杀c女斥候!到今天我才知道,江湖到哪里都是江湖,我想退也退不掉,女斥候的名号跟了我一日便是一辈子,永远都洗不干净了” 床榻上的李玉儿还在熟睡,云起看着李玉儿熟睡的模样,微微的笑了,她又说道:“说了这么多,知道你也听不到,也只有这样,我才敢把我想的说出来,在东瀛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在土的时候这种感觉才有,我是真的自卑啊我多么羡慕你们这些,多么羡慕韩玉琪c凤司琴c星晴他们,甚至羡慕那个小厮孟轩。玉儿,我是真的想带着你浪迹江湖啊,可是,我不能让你被人戳着脊梁骨,不能让你像我这样被人千夫所指!玉琪说我狡猾如狐,说我毫无信用可言,我承认,可是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也不想失信于你。我也知道你这种飘零身如寄的滋味,可是我没有办法,你年华正好,不能像我这样,年纪轻轻就完了我我只有失信于你了把你留在这里,你放心,老王妃声誉极佳,必然会好好照顾你,将来你怨我也罢,恨我失信也好,我也只能说为了你好毕竟江湖真的不是你的所认为的深藏功与名” 云起起身,走到门前,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李玉儿,嘴角浅浅一笑,走出门。 李玉儿睁开双眼,原来她根本未曾睡着,云起所说的话她字字都听到了。李玉儿起身,走到窗前,看着云起离去的身影,不禁开口叫道:“云起姐姐!” 云起心大惊,回头看着站在窗前的李玉儿,想到方才之言李玉儿必然全部听到,不由得一阵羞怯,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李玉儿学着江湖人的架势,向着云起拱抱拳,看起来如此稚嫩,口朗声说道:“云起姐姐!一路保重!来日江湖再见!” 云起扑哧一笑,转身向着李玉儿也是拱一抱拳,说道:“江湖再见!”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