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8号》 正文 1.楔子1 民国21年,昆明,夜。 不知何时起了风,郊外的香樟树林飒飒作响。 一对母女由远及近。母亲身着粗布藏青旗袍,素色短簪斜挽着发髻,知性文雅,被她紧紧牵着的女孩约摸六七岁,小眼珠滴溜溜的观望四周,兴奋中带点紧张。 母亲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刘海,俯下身子摩挲小女孩的面颊,温声道:“穗穗,冷不冷?”垂眸撇了眼怀中的棉布包袱,“里面有夹袄,冷的话母亲拿给你穿。” 穗穗摇摇头,“这里一点都不冷,比北平的老爷家暖和多了。” 母亲笑笑站起身来,望了望越发荒寂的樟树林攥紧女儿的小手,“我们快走吧,你父亲杂志社的工作应该结束了,这么晚了见不到我们该着急了。” “大洋汽车虽然坏了,可我们为什么不留在车站等父亲来接我们呢,非要走回去,这儿黑灯瞎火的怪渗人的。” 听着女儿小大人似得抱怨,母亲忍俊不禁,“父亲今天加班,工作一整天还要到车站接我们,是不是很累呢?” “嗯,也对。”穗穗点点头,稚嫩的童音继续问着,“昆明的风一直这么大么?” “这个你父亲信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自丈夫工作调离昆明以来,一家人已经一整年不见了,夫君日常家信常道昆明风和日暖,四季如春。她们母女第一次来昆明偏偏碰到个大风天气。 夜愈深了,天边月淡星疏。母亲思忖着按地图所示,再步行半个小时应该会赶到城边,风这样大,看来是要叫一辆黄包车了。 “母亲快看,那是什么?” 母亲循着女儿的手指望过去,只见半面天空忽闪忽闪了一片水汪汪的蓝光,像是巨大的蓝蘑菇,仔细辨看,蓝光中似乎夹杂了细细的银丝,像是闪电。 风陡然大了起来,樟叶林呼啦啦响成一片,树叶夹杂着细小沙石拍打在母女身上,母亲眯着眼睛忙把女儿护在怀里。 头顶传来巨大轰鸣声,像是火车急速驶过的声音,又仿佛夹杂了巨大兵器相撞之声,紧接着是一声震天爆破声,空中蓝光无限放大,将整个樟木林照得鬼气森森。 “母亲,这是怎么了,我们遇到鬼了么?”穗穗抖着声音问。 母亲将孩子抱得更紧些,身子却冰凉僵硬,“胡胡说,你父亲说这世上根本没有鬼。” 倏然间,空中大放的蓝光消失,奇异的声音亦终止,天地间只剩狂风肆虐,似乎要将这片樟树林掀翻。 母亲瞬觉不妙,慌忙扯了女儿顺着小路疯狂奔跑 道路两侧的樟树枝叶被狂风吹断,噼里啪啦砸下来。 一大截枯枝迎面而下,母亲猛然将怀中的女儿推出两米远。几秒种后,被推倒的穗穗忍着惊吓疼痛站起来,母亲已经被树枝压倒在地,不知道是不是昏迷了,躺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大哭起来,“母亲母亲” 无休止的狂风卷着一团树枝呼啸而来。 穗穗吓得忘了出声,急速飞来的狂枝烂叶似乎要将她撕碎。 倏然间,身体一阵灼热,鼻尖一阵奇异的香,眼前的树枝从耳际擦过,直飞向无边黑暗中待穗穗反应过来,已被披着一身银光的男子从怀中放到地上。 刚才他救了她! 男人穿得衣服太刺眼,浑身上下银碧辉煌以至于她看不太清对方的脸,只知道是个男的,大人,应该很年轻,浑身散发一种独特的香气。 而被他抱过的身体还热得厉害。 男子注视她几秒,猝然间消失,穗穗盯着光消失的地方一动不敢动,方才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两团光,一团黑色的,一团银色的。 脚下的枯枝烂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穗穗寻着异声望过去,两个身着紧身的黑衣人自枯枝里站起来,一大一小,眼睛散发着幽幽的光亮,碧绿而清透。 穗穗吓傻了,下一秒,眼睛放光的黑衣人风一样掠过她身侧,待她回神时,早已不见了踪迹。 风诡异的停息,四周沉闷闷的无声,穗穗举目四望,借着疏淡月光,整个樟树林的叶子已全部掉光,零星的枝桠光秃秃的刺破暗夜,地上落叶重重。 她望见不远处几乎被树叶掩埋的母亲,惊叫着跑过去,“母亲,母亲,我见着鬼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楔子2 2016年,北京。 滕雨收了收小肚腩,又把学士服的带子紧了紧,挤在人群中笑得花枝乱颤。 财经学院16届毕业典礼比往年提前半月举行,这就意味着她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赚钱的事业里了。 3班合照留影时班长发现别班的同学笑容更奔放些,于是招呼大家咧开大嘴笑起来啊,为达效果提出笑的最开怀的那位直接奖励个大红包。 这才有了滕雨气运丹田笑声冲云霄的画面感。 一旁的土瓜举着相机一直冲同学们嚷嚷,“对对对,保持这种热烈激情,要笑得比菊花还灿烂,3班威武,3班风骚,3班最浪!” 三班同学手里有什么全都砸过去 围观的学弟议论着:“那个就是声名在外连续四届荣登本校琅琊榜单第一名的大师——土瓜先生吧。” “看那一脸猥琐,指定是他。咦”瘦学弟指着人群中的滕雨评论着,“那个长发肤白的女生不错,那笑,看着发自肺腑。” “中间排左数第四位女生是吧,我看着也不错,笑成那样性格一定好,可惜毕业了。” “毕业了也可以追啊,姐弟恋很潮啊” 土瓜听不下去了,相机挂脖子上走过来,“我说你们俩口味挺重的啊。”他大手一挥,“中间排左数第四位女生那笑容能看么,跟得了癫痫似的。” “我看你才像中风了呢。”瘦学弟掉头就走。 剩下的高个学弟愤愤的瞪了眼土瓜,不甘心的再瞥一眼人群的滕雨。 土瓜毫不示弱,180°转体后踮脚挡住对方视线,见对方手中的英语册子,原来是外语系的小~逼崽子,他小豆眼瞪过去,“l一一k毛啊l一一k,还l一一k,are y一u不服?see y一u不爽!let‘s单挑,g一 t一操场!” “蛇精病。”对方扬长而去。 这时,滕雨招呼土瓜忙过去合影,土瓜把相机还给专业摄像师再一溜烟小跑过去,“来啦来啦。” “你在那边跟谁聊天呢?”滕雨正正学士帽问。 “哦,没啥,俩个荷尔蒙分泌正盛的雄性被我赶走了。” 滕雨瞪他一眼,这货很少说人话。 “你那是什么眼神,要不是我你大学生活能过的这么清净么?” “什么?”右侧俩女生一阵打闹,滕雨没听清。 “快看镜头,照了照了。”土瓜提醒后开始酝酿表情。 要端庄,要严肃,要高冷,要气质 滕雨一回首,照了个鬼影脸,土瓜定格成一幅肾透支了的模样。 大学四年,逍遥落幕。新的启程也将如约而至。 如四季轮回,如残雪消弭,如泥燕喃归,如流星交汇;因漫漫生命之途,在某个时间点总会有个人等在那里,赴你生命之约。 只要你还相信爱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金钱雨 今个滕雨要千里迢迢去办一件缺德事儿,她有些小亢奋。 排队一小时零七分钟终于摸着了售票窗口的玻璃,心里难免憋火,又不是春运,买个票都附带精神摧残,所以口气里有些不快,“到江源,要最快的。” “四十分钟后出发,北京南到江源东站,533元。”售票员一口官方音调。 “什么?533?”正从卡通钱包往外抽钱的滕雨楞了楞,“有普通的么,便宜的那种。” “南站只售高铁动车,没有普快。” 滕雨心里直骂娘,被土瓜那货给坑了,那货说要来南站附近一家酒店参加个网络小说作家见面会,恰好顺路把她从打工的蛋糕店捎过来免得挤公交地铁,结果那货争分夺秒聚会去了,把她一人放这么个买不到普快的高端南站。 不知道她惜钱如命绰号金钱雨么。 视线自头顶滚动的除了d就是g开头的字幕上移回来,滕雨压低声音对售票员道:“动车比高铁便宜点吧,给我来张动车票。” “抱歉,今日的动车票已全部售罄。” 腾雨抽钱的手又僵了僵。 “小姐还买么?不买请让给下一位,谢谢配合。” 身后排着的长龙队伍无一不面带焦躁,再她看来,何其狰狞,没见过穷人啊,切! 藤雨直视“狰狞队伍”五秒钟,脖子一转,一咬牙,“买。” 抵达江源外滩咖啡厅已是晚上九点半。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一位头发亮得好像被牛舔过的骚年坐在临窗的沙发上,灰色小马甲套白衬衣,黑色皮鞋。骚年应该再欣赏混浊的江水,看那气质还是上乘的。 滕雨从挎包里翻出精心准备的道具,两片沾着血迹的纱布贴眼睑上。道具贴上去,视觉就受影响了,她得仰着脸从纱布残留的缝隙里看人,于是她颤巍巍走上咖啡厅的台阶。 高档咖啡厅的服务员果真见过世面,见外面来个貌似瞎子的人在那东摸摸西探探,忙跑过去拉开玻璃门,生怕对方一不小心拍这儿再讹店里一笔。 滕雨自个儿都觉得好笑。 今天这事儿得追溯到一个星期前,临近大学毕业的她本泡在图书馆里啃一本名叫《快速发财72绝招》的一本奇书,无意听到邻桌一卷发美女正同她们系的大胸妹吐槽,她光明正大偷听,了解了个大概。 美女名唤周芷言,五年前于本校毕业,是个过了时校花。老校花的老爹有个掏心掏肺的好基友,据说祖上好几代的交情,当年这对基友曾许下个老掉牙的承诺,指腹为婚。毕竟新世纪了,人们的思维也跟着变了,这对好基友也就渐渐不再把指腹为婚这事放心里。可新世纪是剩男剩女扎堆的世纪,周芷言的老爹见自家闺女一把年纪还待嫁闺中,往灭绝师太的道路上越走越近,急得头发掉了一茬接一茬,恰好海外捞金归来的好基友亦痛心疾首道自己那不肖儿子亦是一把年纪亦是光棍好多年,背后被人戳脊梁骨说是有隐疾丢尽他的老脸,俩人一合计,当年指腹为婚的事就又落到桌面上来。 这俩父亲互存了对方孩子的照片拿给自家孩子看,没想到一直不为女色动心的海龟儿子竟意外夸了句这姑娘看着挺顺眼的。这下两位老父亲走了心,择了个吉日让这俩孩子见面。偏偏周芷言早就看上了位穷酸画家,觉得这小伙虽现在落魄,将来指定成为艺术大家。她深谙父亲嫌贫爱富的写实派性格,肯定不会将自己嫁给个叮当响的穷人,平日里只能和未来艺术家男朋友搞地下工作。更巧的是父亲安排的见面吉日恰好是“未来艺术家”男票去西藏写生的日子,她答应了男票一起去西藏,这样一来就有了时间冲突,她抗议相亲的结果是被收回车房并断了资金。估计她那个画家男票去西藏的吃喝住都得由她来承包,不能断了银子,她这厢实在不想去见那指腹为婚的海龟犊子,但又不能忤逆父亲,真是愁的冒痘痘 滕雨了解了此事的来龙去脉,拍的一声丢了手中的发财宝典,冲过去后如天神般俯视坐椅子正哀怨的周芷言,“你的问题我来解决,不过你得付钱。” 滕雨报了座位号,被咖啡厅服务员颤巍巍送到小青年的面前。 “乔泽风。” 乔泽风见她这造型一愣,随即点头道:“是,是的,你是” “你的未婚妻,周芷言。” 滕雨摸索着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乔泽风似乎还未还魂,对着她眼睛上血迹斑斑的纱布问:“周—芷—言!你这是受伤了?” “n一受伤,刚做个韩式双眼皮,吸脂去皮外带开内外眼角。” “原来是这样。”对方好修养的说:“如果是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改天约,你这样刚手术就外出吹风万一感染了就不好了。” “你n一了解我,我是个一分钟都停不下的人,在家养双眼皮是在浪费生命,要不是医生说手术七天之内不能剧烈运动,我早就参加市举办的钢管舞联赛去了。” “周小姐喜欢钢管舞?” “是啊,舞蹈中只喜欢钢管舞,妖娆,奔放,穿的越少发挥越好,怎么你不喜欢?” “呵呵,还可以,只是了解的不太深入,周小姐真是活得很有激情。” “n一激情,我更喜欢激烈这个词儿,对了,我临出门时我爸跟我说你国外归来,最好让我时不时用英语表达个意思,感觉上能拉进彼此距离,其实就是装装逼,天知道我不会表达,初高中大学都是混过来的,英语只熟悉四句,yes,n一,hel一,byebye。” “咳你随心所欲表达就好。” “那我就发挥本性随便说了。”滕雨使劲仰着脸从纱布缝隙盯着对方看,“你应该听你老爹叨叨过,我妈是东北那疙瘩的,我是老喜欢东北人了,东北的汉子女汉子那才叫活得像个人。”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比方我,打小就爱吃猪肉炖粉条子,你就别管了,那些个高档饭店的海参鲍鱼鱼翅鹿唇可没我们那疙瘩的粉条子杀猪菜有滋有味儿。小时候逢年过节我跟着我妈回我姥姥家,一心盼着杀猪。”她伸开双臂比划着,“这么长的大片刀噗嗤一下捅猪脖子里头,我擦,那血哗啦喷老高跟喷泉似的老有感觉了我擦!” 乔泽风:“” 滕雨见对方面色僵硬,端着咖啡的手直愣愣停在半空中,一副被雷劈的不轻的摸样。 她轻咳一声,收了收奔放的坐姿,“以前过年杀猪杀鸡我都参与过,现在不行,我老爸什么都管,连个菜刀都不让我碰,忒没劲。” 乔泽风回过神来,放掉咖啡,微皱眉头,“周小姐和传说的不一样” 性格反差有点大。连说三个n一n一n一后又爆出一口东北味儿,这姑娘真的是老爸口中品貌端正贤良淑德的周芷言?还有她那嘴为什么涂成那个颜色且那么厚重,红里透黑,黑里泛紫,紫中带金,跟中毒似的,难道国内杀马特风仍大行其道引领着时尚癫疯? “哎,传说终究是传说,水分都挺大。”滕雨解说完端起桌上的咖啡三口灌下,“我听我爸说你一直在英国读书,什么奥特曼大学研究物理的是吧。” “曼彻斯特大学。” “都差不多,听说你还跨专业学了经济学,拿了个nba是吧。” “ba。” “哈哈,开个玩笑,我当然知道工商管理硕士是ba,我说的nba是对你的一种夸赞。” “怎么讲?” “nba中文汉语拼音缩写—牛逼啊!” 乔泽风第五次发怔,再望望斜跨在她身上的刺猬包包,这人,好童趣!“呵呵周小姐真幽默。”他干笑两声不忘客气道:“我不过混个证而已。” 滕雨自包里摸索出个小镜子,仰着脸照着,“话说学历再好不如长得好,清华北大不如胸大,话是粗糙但却是个真理。今个做了双眼皮我看看效果,兴许过几天再垫个山根鼻打个嘟嘟唇丰个下巴向网红靠拢,哦,直播玩么,里面一水儿的整容脸,但赚钱” 乔泽风感叹对方满脑子的歪门邪道师从何处,他咳嗽一声才回,“暂时还没玩过。其实,其实我之前看了你的照片,你已经很美了,没必要整容。” 滕雨把镜子收回去,黑红泛金的大嘴唇一撇,“美丽无极限。” 对方哼哼一笑,似乎有些无语,但还是不大情愿道一句,“好像有道理,不过“他顿了片刻才回:“今日周小姐的出场方式确实让我惊艳,我不知周小姐平时是怎样的,但是今日,我有些怀疑您的动机,您是不是心有所属才” 滕雨想,果然人家是有智商的,奥特曼大学肯定不培养傻子。之前乔泽风虽未曾和周芷言见过面,但是看了对方照片的,自己这张脸遮了带血纱布算是没让他看出乃冒牌一枚,嘴巴也刻意修饰争取厚度上靠近周芷言原型,可她这行为确实有些浮夸,若对方不起疑,他那奥特曼两证肯定是买的。 转折点再后面,对付高材生必要打个承上启下的铺垫,她早算计好了。 滕雨屡屡头发,声音放轻了点,“其实吧,正好和你想的相反。你也知道我有东北血统说话不会拐弯,我们那儿都这样大大咧咧,跟你说实话吧以前你这款温文尔雅的真不是我的菜,但这些年我处了十几个对象,都是粗犷爷们型的,但结果都不怎么的,后来慢慢发现那粗犷型号的跟我不搭,想我这一身脾气,爆发出来把自个都吓一跳。嘿,那些个粗犷爷们来了气比我还狂爆,后果就是对打,几年打下来虽没一个成的,但我也练就一身硬功夫。”她配合台词打了个咏春拳的姿势,“三四个流氓近不了我身。”见整个咖啡厅的人眼珠子都挂在她身上,她缓缓收了拳头转而哀叹,“哎,往事不堪回首,我现在就特好文雅这一款,你看你,颜值气质没得说,我看性格也挺好,刚才我说了一大堆不靠谱的话你都没翻脸走人,其实我是在考验你,算了,算你通过。不过话说回来我们都老大不小了,也就甭矫情了,再有我们父母那一层关系,你要看我行,咋俩就成了。” 乔泽风低头喝了口咖啡,面带踟蹰,终于抬头问出了心中疑问:“难道你的双眼皮也是对我的一种考验?” 滕雨娴熟自然的作出揭开纱布的动作,“这个是真的,要不你看看,不是特别恐怖,就是有点血腥,每个上眼皮上缝了十几针,缝了三层。” “别别别。”乔泽风赶忙摆手,意识自己有些失态,尴尬道:“我习惯性晕血,看你纱布上渗了不少,估计眼皮上也沾了不少,饶了我吧。” 滕雨嘿嘿一笑,你这习惯我喜欢。 “乔泽风先生,我已经表明态度了,我看你不错,你呢?”她直接问。 乔泽风低头喝咖啡,慢条斯理。 滕雨再接再厉,“对了,我虽然谈过十几场恋爱,但没怀过孕,更没做过人流,我知道有点品位的男人都在意这点,哦当然我身体是正常的的,避雨措施做的好而已,言外之意是我身体健康,你放心,嘿嘿。” 乔泽风瞠目结舌望着对方,这女孩可真够直接的,真让他这个男人甘拜下风,殊不知这姑娘的节操还剩几两,下线还有没有沉默片刻,乔泽风淡淡一笑,礼貌回复,“我觉得周小姐挺适合做好朋友,甚至哥们儿,我不如明说吧,我虽身在国外多年,但骨子里还是传统的,我希望我的妻子是原装。” 当然还有一句他没敢说出来:万一成了以后闹个矛盾我怕你打死我。 滕雨抬手摸了摸眼上的纱布,放轻的声音里带了些艰涩,“早知道我就不整了。” 对方还是淡淡一笑,滕雨心里爽歪歪,好了,这对姻缘算是黄了,完全照周芷言交代务必让对方看不上她,更要用点技术含量不能让对方感觉出来,这样她才好和老爹交代。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只要是有钱赚,先拆庙再毁亲她都乐此不疲。 出了咖啡厅左转五百米,手机来了短信,她知道周芷言如约把钱打过来了。纱布一掀,瞅着短信乐得嘴角发抽。 天色渐晚,连夜赶回北京的话真没必要,反正大学四年的潇洒生活正式划上句号了,打工的蛋糕店请了两天假,就算明天提前回去上班也不会多给她钱,白干一天也是亏。既然得了报酬,住江源一晚就算犒劳自己。 但滕雨高估了自己,她没自己想的那么大方,一连问了七八家酒店宾馆,最少得五百多一晚,想想都流一碗心头血,干脆招手打个的,对司机师傅说大江源城哪家旅店最便宜就带她去哪。 老师傅只道一句,有点远。 她轻松回一句没关系。 车子停在一个十字交叉口,她付了天价车费后,一身内伤进了这家名为“甜蜜包子”的旅馆。 98元一晚,在江源已经是白菜价了。她躺在床上眼珠子盯着天花板感慨,地界小点而已,不就除了一张床只能放下一双脚么,不就跟蹲监狱似的么,忍一忍,天就亮了,这次一定要买k字开头的火车票回北京,能省就省吧。 天色已亮,滕雨被土瓜的问候电话吵醒,放了电话没了睡意就去了公共洗漱间排队刷牙洗脸,然后楼下吃包子。 靠窗的位置,老式桌椅,有些油。她咽下第三个肉包子时撇见不远处有片高档别墅区,绿树葱郁的某个院门口排起了长龙。 “跳水价买楼啊。”她含着肉包子嘀咕一声。 店铺老板端着水壶恰巧经过,撇一眼窗外,回复一声,“江源的房价什么时候降过,不可能的事儿,那呀是枕上8号院,可不是卖楼的。” “枕上8号院?卖枕头的啊?” 店里吃早餐的不多,老板又和气,一边收拾临近的桌子一边回答着:“可不是卖枕头的,反正那院子挺奇怪的,我在这住了二十多年了,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滕雨来了兴趣,丢了手中包子,瞅着排着长龙的高档院子口,“哦?那院子有什么奇怪了?又怎么个不正常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 复古的房子空旷寂寥,壁灯幽然,皮鞋走在楼梯的踢踏声儿,门把轻微一转,秦默知道是小筝来了。 这间房子,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来过。 秦筝停在轮椅后,低低唤一句,“秦先生。” 秦默头也不回,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风景,窗外一个水池,一个花坛,几颗颇茂盛的法国梧桐,院子里架起一排灶具,十几位大厨正热火朝天展露厨艺。 良久,房间里没有一丝声音。 “你不说话代表没找到。”秦默突然发声。 身后的秦筝点点头,“是的。” “继续找吧。” “是。” 秦筝转身离开时被他喊住,“小筝,你闻到饭菜的香气了么?” “闻到了。” “香么?” “应该是香吧。” 秦默弯唇一笑,转过头,“应该是何意?都说入乡随俗,看来这么多年你一直没变。”默然片刻他又添一句,“其实我也没变,跟你一样,始终不能习惯。” 甜蜜包子铺老板麻利收拾好邻桌的碗筷,看一眼滕雨,“不是江源人吧,过来旅游?” 滕雨挠头,“嗯,北京过来的,算是来旅游吧。” “北京的啊,你一口普通话我没听出京味儿,没想到大伯又在这店里碰到个老乡。”店铺老板干脆在滕雨对面坐下,“一个人?” “是啊,说走就走的旅行嘛,现在年轻人都好这一口儿。” 老板呵呵一笑,“有出息,我家闺女应该比你大十来岁现在还不敢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每次出远门身边肯定得有人陪。” 滕雨对人家女儿的事一点不上心,望着别墅门口排起的长龙,“那个,那个老乡大伯能不能说说那枕上8号院的事儿。” “之所以提我女儿,是因为我女儿我才发现那座院子奇怪的?” 滕雨瞪圆了眼顺便给老板倒了一碗茶水,“怎么说?” “起初我也没大在意那边院子的事,虽然离的不远,但那边终归是别墅区,有钱人家看多了眼馋,一般不看。但我这包子铺在这地一开近二十年,难免有别墅区的人出来吃个包子。以前8号院子的人也来买过包子,还挺频繁,三天来一次吧。来的是个小青年,后来知道姓秦,单名一个筝字,长得倍精神,用现在挺流行的话来说是个小鲜肉。后来秦筝留了我电话,每次需要包子时就让我直接送到院子里去,这孩子大方给了不少的外送费。那时候我女儿像你这么大年纪,看见那小鲜肉长得好,每次都抢我的工作去8号院送包子送的积极,我女儿也是执着的人,一送就好几年,刚开始她欢天喜地的,后来每次送完包子回来就蔫蔫的。我问她缘由。她说她越发感觉和那8号院的不是同一世界的人,那么大个院子好像没人住似的,只看见那个叫秦筝的年轻小伙,还有就是一条老黄狗,她也问过秦筝那院子还有别人住么,怪冷清的,秦筝说他老板住那儿。可我女儿一次都没见过秦筝口中的老板。” “哦,好像是有一点奇怪哦。”滕雨赞同。 “如果是老板喜欢清静,不喜欢见生人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后来一连好多年他们都没从我这买过包子,直到今年春天,那院子又打来电话说要买包子。我女儿当时也在店里。”老板说到这儿笑意加深,“虽然我女儿早已结婚了,可喜欢看帅哥的毛病没改,估计还惦念着青春年少时偷偷喜欢的那个姓秦的小伙,那天是她去送的。结果回来之后一整天茶饭不思,光顾着照镜子了。那天晚上更是没头没脑的冲我说了句,爸,我觉得我见着鬼了。” “啊!”滕雨出个声表示瘆得慌。 “哎,别那副表情,我又没讲鬼故事。我女儿说他又见到了那位秦筝,当时她没敢认,毕竟好多年不见了,想着对方应该有点变化,可她说对方一点变化都没有。第二天8号院又要包子,我女儿打死不去,我去送了然后就见到那秦筝,连我都吓一跳,他真的一丁点都没变啊,跟我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那个嫩的呀,就跟吃了防腐剂似的。” “会不会可能是秦筝的兄弟啊。”滕雨揣测。 大伯摇摇头,“应该不是,我记得那小伙声音好听,连声音都跟以前一样,我还问了,怎么模样一点没变,小伙子回一句,省心。” 滕雨噗嗤一笑,“省心那得命好。” “丫头你这话说的有水平,我赞同。” “那8号院的人现在还一直吃你家包子么?” “三个月之前我每个星期送一次,后来就没送了。” “哦,都是你去送么?你女儿不抢着送了?” 老板挑眉一哼哼,“她呀,受刺激了,说什么幻灭了,对那秦家小筝彻底幻灭了,若是俩人走大街上都像大姐领着小弟,她受不了那刺激,打死都不会再去送包子了。” 滕雨笑起来,说的也对,女人啊其实最怕的不是丑不是胖,而是老。 笑完了才问,“那院子里的人是干嘛的?住豪宅应该是做生意的吧,今个门口排的长龙又是在干嘛?” “据说是个私人侦探所,一直开了好几十年了,门口那一堆是去应聘的,应聘厨师,天价厨师。” “私人侦探所应聘天价厨师?”这是哪跟哪儿。 老板指着门外的路灯,“好些地方都贴着8号院招聘厨师的广告呢,我们门口都贴了好几回,网站上也有。” 老板还没说完滕雨蹭的一下跑去扒拉门外的小广告。 应聘厨师,条件不限,做的不难吃即可报名,工资日结,万元以上。电话:。 滕雨又蹭的跑回来,“我说那是骗人的吧,一天一万以上,还不难吃就行,门槛挺低的啊傻逼才信呢哈哈哈哈哈” 可那门口排了那么多傻逼!? “应该不是骗人的,那位秦筝看着也不像骗子,每次买包子都多给钱,再说这天价厨师的事儿还惊动了几家记者上门采访,秦筝出面表示千真万确,记者再问别的他就不答了,有两位记者穷追不舍被院子里的大黄狗追着跑了两圈,后来再没记者敢上门了。再说能住豪宅的也不差钱,土豪的世界咋们不懂。” 放狗追记者,院子里的人还真使得出来,滕雨憋笑继续说:“大伯啊,你这卖包子这么多年,怎么不去试试?” “呵呵,小姑娘真会说笑,我一卖包子的去应聘大厨,我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滕雨给对方打气,“没准啊,人家就喜欢吃包子,不是吃了好多年了么。” “小姑娘别拿我老头开涮了。” 滕雨收住笑,感慨一句,“这样说来那个枕上8号院是挺奇怪的。” “这就奇怪?”大伯习惯性挑眉,“最奇怪的我还没说呢。” 这时,门口走来十几个人,着校服,乌嚷嚷一股脑进来了,老板起身招呼学生去了。 滕雨拿起包子感觉有点凉,但这家店铺的包子真心好吃,两屉包子吃光了,打个饱嗝,身心满足。 她见老板忙着招呼客人,再追问下去有点不好意思,干脆去买单,没想到老板大伯挺热情说几个包子又是老乡小小年纪敢一个人出来长见识这次就免了。滕雨攥着钱跟老板推推拉拉几次,感觉不太好,不要就不要吧。 出门口时才想起问人家姓氏。 老板笑得甜蜜蜜,“田,姓田,叫我老田就好。” 最终,滕雨还是没忍住,去枕上8号院凑热闹。 可她这一去,整个人生随之颠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 还没靠近别墅院子就闻到饭菜香气,光闻味道就能把肚子里的馋虫全勾搭上来,滕雨顿时觉得饥肠辘辘,刚才包子不知塞谁肚子里去了。 透过排着长龙的人群,颇古典的门牌上篆刻着“枕上8号院”,篆体,仿古。院子乃花园洋房,看装修走的应是法国风,典雅清幽,应是有些年头了。 滕雨站在长龙末端,漫天饭菜香气中,院子里陆陆续续走出或唉声叹息或如丧考妣的人来,应是应聘失败了。 她观望了会儿,感觉自己杵这没什么意义,即使这院子奇怪,即使她想亲眼鉴定下像吃了防腐剂的那个秦筝更或者见识下田大伯都没见过的神秘老板,可这终归跟她没多大关系,一个南方大城,一个北方帝都,距离1200多公里,看不见,触不到,犯不着。 她转身离开时,一个头戴高高厨师帽胸前挂着一堆奖牌的厨师甩着膀子从院子里走出来,看那鼻孔似乎能喷出白烟来,“这都什么玩意儿,老子沈阳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居然说我做的不行。”他冲身后的应聘者们摆摆手,“大家散了吧,都不知道这家要找什么样的大厨,老子千里迢迢从沈阳打飞的花了不少钱结果受了一肚子气,我看这家不靠谱,大家走吧走吧。” 这是应聘失败,恼羞成怒。 怒气灌顶的大厨闪着风路过滕雨身边时,院子里走出个身着西服的年轻人,语气沉稳道:“你口气里全是不满,但我们8号院诚意招聘厨师,你落选并非你厨艺不精,只是味道恰好不是我们想要的。” 大厨原地憋了十秒,猛地转身刚要发火,年轻人递过来一个厚厚信封,“抱歉让你白跑一趟,机票由我们来报。” 大厨愣神的片刻,信封已被塞到他手中,看那厚度,估计沈阳江源跑好几个来回都够了,他端着信封不好发作,哼了一声就走了。 滕雨转过头时,着西服的高冷年轻人已走回院子。 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秦筝秦小鲜肉,看着比她还嫩些,应该二十岁不到,长得真够鲜美的,怪不得田大伯的女儿春心荡漾的好些年。 她转头望着高帽大厨渐行渐远的背影,计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嘿嘿嘿嘿,这下我的高铁票有人报销了。 这家土豪院子不小,空地上摆了一大排灶具,来自各地的大厨精英正如火如荼烹饪着美食,果然钱多诱惑大啊。 滕雨现场报了名后被安排到最后一个灶具旁,火苗噌噌的,柴米油盐醋各种调料蔬菜甚至海鲜皆摆得规整。她盯着盆里还没断气的鱼虾惆怅的不行。 看看别人的杰作:法式鹅肝酱牛排,阿拉斯加州蟹黄卷,咖喱龙虾,佛跳墙,驼鹿奶酪,锡林郭勒烤全羊再后面她认都不认识,甚至有霸气者冲着秦筝嚷嚷最拿手的是满汉全席要不要试试 她在纠结,到底要做哪道菜,煮方便面,拍黄瓜,西红柿炒鸡蛋还是酸辣土豆丝,毕竟她只会这四道“硬菜”。显然这四道菜忒没诚意,一眼能看出她是来骗路费的。 果然,诈骗是门技术活。 最后她瞄准了蔬菜篮里一块毫不起眼的地瓜。 秦筝见大家都在热火朝天的忙乎,唯独最后边这个姑娘一直站在灶具前发呆。 “需要什么材料么?”他走过去问。 滕雨猛点头,“锡纸,蜂蜜,木柴,蜡烛,还有铁锹。” 各路大厨一丝不苟忙活自己的作品,但见一位姑娘令起一片空地在那举着斧头砍地上的木凳子,这是要干嘛。 滕雨挥汗如雨把木凳子劈成几十块,哎,谁让这家没有木柴,只能牺牲凳子了,接着又拿起铁锹瞄准花坛处的一块土地开始挖坑,惊得众位大厨目瞪口呆。 就连二楼窗口一直赏风景的秦默也不禁被吸引。 滕雨挖了个大概深度为20厘米的坑,她跳下去自言自语,“哎呀,不够深。”然后继续挖坑。 她一面挖一面想,但愿土瓜家的这门家传绝技能让她成功混过去。 自我感觉坑挖的差不多了,她把劈好的木片丢尽坑里,然后蜡烛切成小块均匀撒在木片上,不忘对一旁监工的秦小鲜肉解说着,“虽然柴油汽油什么的也能助燃,可味道就不如用蜡烛来的好了。” 整块地瓜洗干净丢进坑里,用木片将地瓜全副包裹,再点燃。 于是高端典雅大气的法式别墅院冒起屡屡白烟 各路大厨这才明了,原来是烤地瓜,有必要用这么古老的手法么?微波炉是用来装饰的么,看来这女孩擅长故弄玄虚,大厨们继续专心研制手中的大餐去了。 可不一会又被这姑娘的怪异行为吸引了,这货居然蹲在地上和泥。 滕雨和好了泥,掐算着一个小时差不多到了,摘了橡胶手套拿了筷子将半熄不熄的柴火扒拉开,用镊子将烤得焦黑的地瓜取出来,放入瓷盘五分钟后剥皮,刷蜂蜜,用锡纸包裹严实,再用和好的稀泥层层覆盖成一个球,最后丢入余热未散的土坑里,一个小时后取出,没找到榔头等开凿工具,她直接用拳头把已经烧得干透的土球砸开,再将紧紧包裹的锡纸掀开,金黄色的地瓜烤得流油,表皮一层焦中带香,香中带汁,纯天然。 虽然看着确实比市面上卖的诱人,可这程序也真是有点复杂。 一道道大餐被临时雇佣的钟点工陆续端入屋内,包括那道十分天然的烤地瓜。 大家候在院子里等待消息,并纷纷臆测这家不曾露面的主人是否能相中自己精心准备的菜肴。 站在厨师精英群中的滕雨更是激动,她知道她这道天然烤地瓜定会被众精英的精贵大餐秒成渣,但看在她卖了半天苦力又凿红了拳头的份上,报销车票应该没问题的。 另外她从大家口中参悟出这饭是要做给一个叫四爷的人。 四爷,呵,这名字!一听就是个男的,老的,爱拿腔作调的。 比她想象的快很多,短短十分钟,秦筝鲜肉从屋里走出来,大家凭住呼吸,等待答案。 只见秦筝径直走到滕雨面前,上下打量她足足有十秒。 滕雨默念,没关系没关系,说吧我撑得住不就第一个被淘汰么反正我是打酱油的只要把车票给报了 “滕雨,你被录取了。” 众大厨们哀叹着出了大门,滕雨仍杵在地上保持着原始姿势,眼神发愣,嘴唇歪斜。 我擦,这样也行! 直到进了豪宅的会客厅见到白纸黑字的合同以及合同旁一叠眩目土豪金,滕雨的三魂七魄这才归位。 秦筝面上没什么表情,瞄了眼滕雨的身份证就还给了她,又指了指合同书,“这儿签字合同即可生效,这一万是今天的酬金。” 滕雨拿笔的手有点哆嗦,一万块钱的烤地瓜啊,这场景,好梦幻啊有木有! 歪打正着算她走狗屎运,估计这家主人吃惯了大餐,正想缅怀下亲民化的乡土气息恰巧这道烤地瓜正中这家主人的口味,可明天这家主儿点名要饕餮大餐,她不原形毕露了么,诈骗的罪名她是逃脱不了了。 哆嗦着把笔给哆嗦掉了,滕雨望着一叠金灿灿的土豪金咽口水,“那个我签字之前能见见你家主人么,毕竟毕竟我有些问问题我觉得我得交交代了才好。” “可以,稍等。”秦筝上了二楼。 滕雨站在原地忐忑的厉害,哆嗦着看着手中的合同,竟不知何时他面前已经停了一位坐轮椅的男士。 轮椅上的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岁,那张脸就一个大写的帅,气质属杀人于无形那种,这男人以及他脚边趴着的大黄狗正虎视眈眈盯着她看。 她觉得自己用词不好,玷污了美男形象。 “我姓秦,叫秦默,你有什么问题要交代?”轮椅上的男人突然开口,声音低沉磁性。 看来这就是这家院子的主人,人们口中的四爷,年轻轻轻的为什么叫爷? 滕雨将紧盯着人家的惊异目光收回来,“我其实吧”她盯着桌上那捆土豪金一脸的悲切,估计下半句说出来这捆钱就不是她的了,她一咬牙一跺脚,“其实我只会烤地瓜,煮方便面拍个黄瓜也行,还还有”她声音越来越小,还有后面的西红柿炒鸡蛋酸辣土豆丝都说不下去了。 “会做什么就做什么,工资是日结,这点你放心,有什么问题问秦筝就好。”秦默说着转动轮椅打算离开,身边的大黄狗马上跟上去,脖子上的铜铃铛叮叮当当。 “等一下,四爷。”滕雨热气腾腾冲上去,就差抱上人家大腿,多好说话的土豪啊,她觉得人生突然间像开了挂一样,钱途无限啊! “四爷先生,你放心我会尽力做好的,你想吃什么提前通知我,我先练练手,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直到你满意。” 秦默转回头,“滕小姐,我想你搞错了服务对象,我不是四爷。”他抚了抚脚下的大黄狗,“你做饭是给它吃。” 大黄狗吐着舌头卷了卷,像是打招呼,然后跟着秦默走了。 滕雨茫茫然望了一直站旁边的秦筝一眼,秦筝点头示意,“你只用负责四爷的饭,我和秦默先生的你不用管,对了,那只黄狗叫四爷。” 黄狗,四爷,一天一万,狗保姆,不,狗厨师才对,呵呵,她想静静。 最终,财迷的本性让滕雨把自己的大名落在合同书上,这一天工资比蛋糕店打工半年挣得都多,一天一万能糊弄几天就糊弄几天吧,权当天上掉馅饼砸她脑袋上了。等这秦家大小帅哥受不了开了她,大不了颠颠回北京继续卖蛋糕,大丈夫能屈能伸。 秦筝将她领到洋房外的一个小屋里,面积不大,简单装修,该有的都有,也挺干净。秦筝说她要全天伺候四爷的伙食,也就是说四爷半夜饿了她都得爬起来给它老人家开灶,所以管住是必须的。 本来滕雨还算满意的,直到看到四爷的卧室。 四爷的卧室在洋房二楼,面积比她屋大五倍不止,就不赘负言语了,两字:豪华。 她从四爷奢华的飘窗阳台望见蜷缩在院子中的那间暂属于她的卧室,她好像个看门的。 入夜转凉,秦筝贴心的送来一条毛毯。滕雨躺在床上睡不着。今晚她蒸了米饭炒了个土豆丝,她做的三人的,如果加上四爷,应该是四份,结果吃的只有两位,她和四爷。 也不知道那两位大小秦先生吃的什么。没见外卖保姆钟点工什么的,这硕大的院子确实只有大小秦和一条黄狗居住。 她把怀中的一捆钱抱紧点,还是睡不踏实,这一天这个刺激的。 翻身起床喝了口水,恍惚撇见大门口好像有个人影。仔细看了看,还真有个人。她推开屋子门望见紧闭的院门口站了个姑娘,走近了看清楚只有十七八岁的摸样,娃娃头,背着双肩格子书包,乖乖巧巧的。 滕雨问:“你找谁?” 那姑娘不说话,只望着她发呆。 “你找秦先生么?秦默还是秦筝?” 对方还是不说话,眼睛都不带眨的。 她本打算开门的动作僵住,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征询一下主人的意思吧,况且这小姑娘一个字都没讲。 “你等下啊,我去叫秦筝。”她热情的打着招呼就往屋里走,屋门口时撞见秦筝推着秦默向拐角处的电梯走去,这应该是特意改装的私宅电梯,方便残疾人。 “门外好像有人找,但是问什么也不回答,你们要不要去看看。”她说。 秦筝透过玻璃向大门口望了一眼。 轮椅上的秦默头都没转,淡漠的语调,“又是她?” 秦筝点头,“没错,夏小巴。” 看来是认识的,滕雨刚要狗腿的跑去开门。 “走吧,随她去。”是秦默的声音。 滕雨顿时刹住脚。 秦筝推着秦默进了电梯,三秒钟到达二楼,不见了身影。 这是什么情况?闭门谢客? 滕雨回自己的看门小屋之前特意跑到门口说了句,“那个夏小巴是吧,他们好像不太方面见你,许是今天太累了,要不你给他们打个电话,或者明天再来。” 夏小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乖乖站在原地,更似乎看不到她。 滕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好参合什么,满腹疑问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小屋。 躺床上还是精神的跟打了鸡血似的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透着古怪的8号院和面瘫的大小秦。 直到雨点啪啪打到窗户上她才发现下雨了。雷阵雨,不小。她起身观察窗户是否关好时,发现那女孩还站在门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 屋子里来不及置备避雨工具,滕雨随手扯了桌上的塑料袋套脑袋上直接奔出去。 “你怎么还在这?打个电话或者明天再来,大晚上的别在这淋雨啊。”她冲着门外的夏小巴喊。 女孩就是不开口,淡淡看了她一眼,继续原地站着淋雨。 她转头看看二楼窗口,灯光是灭的,看来二秦已经睡了,要不要叫醒他们,毕竟这小姑娘可怜兮兮的。 手指刚摸到电动大门的开关,又顿住。从刚才二秦的态度来看,显然是不想见这女孩的,若贸贸然放女孩进来,或是上楼叫醒他们会不会马上让她抱着烤地瓜走人。她可刚刚上任一天,还没过瘾呢。 “先回去吧。”她又劝着。 可门外女孩也真够较劲的,就是站着不动,打死不说话。 女孩早就被淋透了,额头刘海贴着面颊滴答雨滴,看的人心里难受。 要不要先把这女孩请到自己屋子避避雨,应该没有问题吧,正纠结着,二楼一间卧室的灯亮了,应该是发现门口这边儿的情况了。 滕雨笑了,“啊,秦先生醒了,应该会给你开门了。” 她自作主张把电动大门打开,热情招呼着,“快点进屋去,听说淋了雨老的快。” 对方并不理会她的黑色幽默,万年不动。 她刚要伸手拉她,身后传来秦筝的声音,“以后未经我们的允许,不能开门。” 秦筝撑了把黑伞靠过来,将手中的另一柄伞递给门外的夏小巴。 夏小巴默然片刻,终是接了。秦筝将头顶打的伞转给一直套着塑料袋子的滕雨,“这8号院除了四爷的吃食,别的一切你都不需要管。回去睡吧。” 两把伞交给门口俩女孩,随手关了电动大门,秦筝默默然回了屋子。 这和滕雨猜测的剧情完全不一样,她有点懵,直到二楼窗口的灯再次熄灭,满院寂然,雨点打在伞面的声音清晰而凉淡。 夏小巴见秦筝走了,门口沉默半分钟后,竟转身离开,她没有打伞,伞一直紧紧握在手里,淋着雨,沿着散着微微夜灯光亮的石子小路渐行渐远。 直到再看不见她的背影,滕雨才回了房。 冲了澡,给自个儿倒了杯热水,滕雨揣测着那女孩同二秦的关系,恋人?撕逼的恋人?跟哪个恋了?大秦兽还是小秦兽? 不管是谁,对待小姑娘怎么能这么冷血,外面雨那么大,那么冷。可转念一想又不对,若秦筝真的冷血何必出来给她们送伞,而他自己却淋着雨回了房。 关于这枕上8号院,只从卖包子的大伯口中得知这里好像是个私人侦探所,其它一概不知。 这奇怪的院子,万一自己出点事怎么办啊,要不要明天英明的辞职,可一天一万不是小诱惑,况且签了合同的,合同她也反复阅读过,没什么问题。 喝了七杯白开水终于得出了个主意。就在这儿干,但明天要抽出个时间去最近的派出所报道一下,跟警察叔叔们提前打好招呼,自己万一出事儿,肯定是二秦干的。 第二天,雨霁天晴。 滕雨是被四爷叫醒的,四爷见她睡的跟死猪似的就叼着她袖子往床下拖。幸好滕雨醒得及时,腿脚也利索,否则说不定被四爷搞残了。 四爷见她醒了,直摇尾巴。 这爷应该是饿了,亲自来叫她烤地瓜。 滕雨来不及洗漱就匆忙跑院子里和泥点蜡烤地瓜,看来秦家人还真打算让她在这长干,大清早的不知从哪弄的劈好的干木柴,一小垛堆墙脚边,上面还临时搭了个着避雨的小棚。看这数量,每天烤一次,一年都用不完。 地瓜烤熟后四爷围着她跑圈,跑的不快,但尾巴摇晃的欢实。 吃第一口时,四爷被烫着了,竟嗷嗷叫着满院子撒花儿跑,滕雨乐的前仰后俯。 “它在找水。”秦筝拿了几个档案袋子从大门外走来,俯身抚了抚四爷的脑袋,声音略含着温柔,“我去给你找水喝。” 四爷顿时不折腾了。 秦筝从屋内取出个精致的瓷碗,里面盛了泡着玫瑰花瓣的清水,刚放到地上,四爷啪叽啪叽喝起来。 滕雨不解,指着地上残存的雨水,“这不是水么?” “它不喝雨水,不干净的水不会喝一口。” 四爷抽个空抬头卷了卷耳朵,接着埋头喝水。 四爷果真是四爷,金贵。 待秦筝回了屋子后,滕雨晃了晃四爷的脑袋,“喂,你耳朵会打卷?再给我卷一个。” 四爷不屑一顾,跑了。 滕雨坚持不懈追上去,“卷一个嘛,别这么小气,多给你烤个地瓜还不行么。” 四爷坚持不屑一顾,继续跑。 滕雨追着追着,恍惚间瞥见门口有道人影,没错,那个夏小巴。 学生服,双肩包,手里攥着一把伞。 她乐呵呵过去,“萝莉妹妹好啊。” 对方没回答,只把手中的伞递过来。 原来是还伞的,滕雨接过来感叹这姑娘道德情操挺高尚的,昨晚那事搁她身上还回来的肯定不是伞,最轻也得是个□□炸药包什么的。 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对着深夜站在门口淋雨的女孩子不闻不问,这就是冷血外带素质欠缺,况且人家还是软萌的小姑娘。 夏小巴还了伞站在门口不动,眸光深深望着屋门口,那副想进不能进的可怜模样看得滕雨心软。 “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么?”滕雨忍不住问了句。 对方不回话。 “说不定我能帮你呢。”她继续。 她注意到夏小巴的眼睛忽得亮了下,只见这姑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再拿给滕雨看。 “你刚才说你能帮我?” “你,你不会说话?”。 夏小巴继续打字,滕雨干脆凑过去看。 我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昨晚一个字都不说。 不对啊,滕雨掏了自己的手机打了一行字:听不见你怎么知道刚才我说我能帮你? 夏小巴回:看你口型猜的。 技术活,滕雨即同情又崇拜。她突然做贼似的望一眼屋门口,再一把将夏下巴拽到门外一层铺展细密的蔷薇花墙下,花墙恰好挡住她们的身影。她还是小心点好,二秦应该不希望她管闲事。 她用手机打字给夏小巴看:你找哪个秦?又为了什么? 夏小巴回复:秦默先生。他是个私人侦探,想请他帮我寻找失踪两年的姐姐。 滕雨楞了楞,继续活动手指:你姐姐失踪两年,为什么不报警,却来找私人侦探。 对方回复一流的快:两年前就报了警,可警察至今没有查到一点线索,不久前我找到这家侦探所,他们说不受理我的案子,我再三央求,秦默先生告诉我一句话,他说我姐姐还活着。 滕雨又走神了,夏小巴继续打字:警察查了俩年都没查出一点线索,可秦先生说我姐姐还活着,他一定知道什么,或者能帮我找到失踪的姐姐。我信他,我愿意等他帮我,只要他帮我寻找姐姐,让我做什么都行。 滕雨继续楞神,盯着手机看了好半天才回复一句:是不是这里的费用太高你出不起,所以他们才不受理的? 夏小巴眼神闪了疑惑,低头打字:难道你不知道么? 滕雨:你指的是什么? 夏小巴:你怎么会住进8号院?你和秦先生是什么关系? 看来这姑娘年纪虽小,但心思还是缜密的,肯定在心里掂量着有些话能不能对她说。 滕雨纠结,该怎么介绍自己的身份,狗保姆?忒特么掉价。费了一番脑细胞她笑着打字:助理,刚刚上任的助理。 夏小巴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继续手机回复:难道秦先生没有告诉你这家侦探所不收费的,符合他们条件的案子才受理。 滕雨眨眨眼表示迷茫。但见夏小巴手机屏幕里紧接着闪出来的一行字,她登时傻了。 8号院只接受死人的案子。 (下一章正是进入第一卷案情,不是很恐怖,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的血腥,放心跳坑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蝉(1) 夏小巴从巷子口买了几个新出炉的豆沙包,装进纸袋子,捧在手里,热热的。她避开随地乱放的自行车以及遍地的垃圾继续往前走。江源城的不少巷子干净雅致,带着古朴的文艺气息,其中不少被开发成旅游景点,就属这条巷子最乱了。 这儿大多是租户,房子便宜,住了生活最底层的居民还有无业小混混。 巷子中央,她又望见了那个流浪汉懒懒缩在墙脚边晒太阳,垃圾是他最好的伴侣。她第一次见这流浪汉是在一个放学的黄昏,住巷子里的两个纹身混混正举着笤帚打他。 流浪汉脑子应该不太正常,一手捂着脑袋一手忙着捡掉在地上的糕点渣子吃。那两个小混混嘴里骂骂咧咧越打越狠,最后流浪汉终于跑了。 后来夏小巴又在巷子口见过这个流浪汉不少次,他只是缩在垃圾堆里睡觉。滕雨见他可怜,有时候会顺便在附近买点吃的给他。油条煎饼包子甚至煮鸡蛋,她就放他身边,流浪汉抓起来就吃。靠近了些夏小巴才看清这流浪汉满身的红疙瘩,整张脸被化脓的疙瘩给毁了容。她见一次吓一次,都不敢看第二眼。 拎着袋子继续往前走,夏小巴想着,这次的豆沙包拎不回家了。跟之前一样,她把包子放到流浪汉身边,然后快速离开。 身上挂着一堆塑料袋子的流浪汉扒拉开挡着眼睛的一坨一坨的脏头发开始啃豆沙包,啃一口望一眼已经走远的夏小巴,再啃一口再望一眼。 巷子最深处是夏小巴的家,一进院门就看见父亲正弯着腰在水槽边洗菜,那只京巴狗懒懒趴在旁边。 南瓜,莴苣,西葫芦。 医生说多吃这些对听力好,父亲就时不时买了做给她吃。 她快吃吐了,还是强忍着吃,只因不想浪费父亲的好意。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耳朵是彻底聋了,吃药都不管用何况这些蔬菜。 夏通明听到脚步声,转头见是女儿回来了,习惯性说一句,“小夏回来了。”尽管女儿听不到,但至少能看出他这个父亲再同她打招呼。 夏小巴点点头,路过父亲,顿了顿脚步,还是进屋了。若是平时她一定会帮父亲洗洗菜再去厨房打个下手,今天她有点累。 踩着吱吱响的木质楼梯上了二楼。最南面有两间卧室,画着鬼脸谱的那扇门是姐姐的房间,而她的卧室门上画着唐老鸭。 装饰物是前房主留下的,路过鬼脸谱的房门时,她停了停,才走回自己的房间。 房间有点暗,半开的窗户,微微晃动的厚重乳白色窗帘,能听到父亲在院子里洗菜的流水声。 她拉开木椅坐到堆满高考书籍考卷的写字台前,打开右下角抽屉,从略微发旧的金属盒子里取出一条项链。 很简单的链子,银质的,坠子是个憨态可掬的银色小熊。本来这盒子里装了两条,一条送给了姐姐夏阳一,剩下的这个她一直留着。 那是两年前,她参加了一个美术比赛获了奖得了一笔小奖金,她就用这笔钱买了这对小熊链子,听说是某个时尚杂志推荐过的,能免费在小熊背后刻字,价格不算便宜。 她记得当时把刻着的一条项链送给夏阳一时,夏阳一一脸的不屑,虽然挂在了脖子上可嘴里的话却很犀利:“夏小巴,别以为我稀罕你这小贱人送的破玩意儿,我是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才带的。” 话难听刺耳,夏小巴心里还是像裹了一层薄薄砂糖似的甜,她以为夏阳一会直接丢进垃圾桶,无论说什么不重要,她还是戴上了。 “夏小巴,你笑什么,链子送了就滚,别在我面前晃悠,晦气。” 夏阳一的话似乎仍响在耳边。 夏小巴把桌上的台灯拧开,似乎想将这条小熊链子看得再仔细些,小熊背后刻的字母还在,灯下下,怀旧温润。 ,姐姐。,妹妹,可一切再也回不去。 她最后一次见夏阳一时,夏阳一脖子上还挂着那条小熊链子。 院子里已没了流水声,木质地板有轻微的晃动,她知道是父亲来了。 链子装回盒子,盒子放进抽屉,利落熟稔。 夏小巴转过头父亲刚好走进来。 夏通明停在她身边,半俯着腰身摸摸她的头,从桌上拾起支笔,往白纸上写着:爸爸明天约了个很有名的耳科医生给你做检查,明早八点一刻。 小巴乖乖点头。 夏通明观察了女儿的脸色,提笔接着写:你看起来有心事,是不是又去警局了? 小巴摇摇头,拿过父亲手中的笔在白纸上画了个简单笑脸,表示我很好。 夏通明慈爱一笑,拍拍小巴的头下了楼。 这孩子是懂事的,可也是倔强的,表面上乖乖的也从不给人惹麻烦,可骨子里却比谁都倔强。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耳朵,本就话不多的她更不喜欢说话了,再后来真的说不出话来了,既是又聋又哑就该学哑语的,可她偏偏不肯学,好像一旦学了哑语自己就真的和普通人不一样了。刚开始她还有些残存听力,每日带了助听器勉强和外界沟通,自从两年前夏阳一失踪后,她耳朵越来越不好了,直到现在即使带了助听器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夏小巴闻到从一楼传来的炒菜香气,这让她心安了不少。把窗帘打开,院中的桂花树投下几道阴影,灰色的围墙,染着青苔的边角生了几从杂草,这小院虽破旧些,还算得温馨。家里出事儿后姐姐再住不了高楼,全家就搬来这儿了,听说是父亲向同事租借的,可她一直住不太习惯。她还是怀念之前住的那栋楼,很高,晚上从窗口望出去俯瞰万家灯火。 她又拿出小熊项链,许是累了就又躺到床上休息,闭上眼睛紧紧把链子捧在胸前,一会儿爸爸会叫她吃饭吧,她只小憩一会儿。 梦里又回到那个家,碧桂园小区,4号楼6单元39楼。 那时她12岁,和夏阳一相亲相爱。 姐妹俩报名参加了青少年宫举办的暑期夏令营,整整野外疯玩了半个月。要不是想念妈妈做的饭菜还真舍不得回来。郊外的林荫路上,夏阳一把她肩膀上背的小书包直接拿过来跨到自己的胳膊上,她见姐姐已背了个大包还要挎着她的小包,就抢着把自己的包拿回来。她自然抢不过比她大四岁的姐姐。夏阳一捏着她鼻子说:小阳二,小小年纪老被书包压着长不高的。姐姐已经长大了,不怕的。 她听了笑得把牙花全露出来了。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毕竟她之前是个孤儿,同二十几个小朋友一起挤在孤儿院的木板床上。 九岁时发烧烧坏了耳朵,不久之后夏爸爸在孤儿院领养了她,她被带回夏家。有了新妈妈,新姐姐,新名字,一家人待她很好。 电梯已到了39层,姐妹俩还在讨论今天妈妈做的是红烧肉还是炒菜花,有没有买雪碧。 摁了很久的门铃都没回应,平日里妈妈早就开门了,夏阳一从书包最底下翻出许久不用的钥匙。推开门,房间暗暗的,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夏阳一按开了灯,眼前的景象把两姐妹吓坏了,家里乱糟糟脏兮兮的,柜斜杯倒,仍了满地的衣服,跟被打劫过似的。爸爸不在,而妈妈披头散发眼睛发红,跟中了魔怔一样倚坐在阳台的落地玻璃上,阳台的防护栏被拆的只剩几个,右侧的玻璃整个不见了,地上躺着几个药瓶子,有白色的药粒撒了一地。 夏阳一哭喊着跑过去,被妈妈怒喝回来。夏阳一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个劲的哭。 毕竟不是亲妈,夏阳一都安抚不了妈妈,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紧紧攥着夏阳一的手,像是安慰姐姐。 妈妈见到躲在夏阳一身后的她,突然大笑起来,疯狂近乎癫狂的大笑,接着啪的摔了手中的酒瓶子,从阳台上跳下去。 39楼,摔得血肉模糊。 她始终记得楼下自行车棚边那滩血,以及血泊边上夏阳一不停颤抖的身体。 夏阳一倒在血泊边上时,她被吓醒了。 还是这个梦。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夏阳一对她无休无止的咆哮: 你快点滚,滚出我家,滚的越远越好 你个小贱货,你还我妈命来 别叫我姐,我不是你姐,你再也不是夏阳二,你不配叫这个,从今以后你叫小巴,跟我养的这只京巴狗一个名字 夏小巴,你知道我多恨你么,我希望你死 希望你死 希望你死 去死 从那天起,辱骂,家常便饭,动手打她也是常有的事,她被夏阳一暗暗打过多少耳光她算都算不过来,脸经常肿肿的,像个包子。 尽管如此,她从来没恨过。 其实夏阳一骂的对,每一个字都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蝉(2) 滕雨手指塞嘴里,鼓着腮帮子坐床边深思。 私人侦探,不是应该去调查谁有外遇拉,小三住哪儿拉,欠钱不还的那家究竟还有多少家底没露啊,那头的一通诈骗电话把我钱骗哪儿去拉,对手那家公司手中的业务名单放哪个保险箱拉她书读的不好但还是知晓私人侦探是民商事物调查服务机构,无权涉足刑事侦查活动。 可死人属于刑事范围。 此种只接受死人案子的私家侦探所存在合不合理犯不犯法她也管不着,但她终于想明白一件事,妈的,不干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两样东西,一是死人,二是鬼。死人只从电视小说还有插画上见过,一见一哆嗦,一哆嗦就想到鬼,虽然她还不曾邂逅过鬼。 没什么可收拾的行李,就当初那个绣着刺猬的斜挎包,她把一万块钱塞包里,卷着小风往外跑,刚拉开门她啊的大叫一声弹回来。 小屋的正门口,秦默端庄的坐在轮椅上。 “干什么去?”他问。 滕雨一手捂着装钱的挎包,一手捂着小心脏,“今个就算免费给四爷做饭了,那钱就不要了,咋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见。” 滕雨已抬起一只脚,可对方并没有打算让出路,堵门口默默望着她。 滕雨忍不住了,垮着脸说:“我一时没想清楚就住进来了,其实我特别忙,北京那好多朋友等我回去,咋们账也结清了,让我走吧。” “不行。”言简意赅。 “为什么啊?”本姑娘卖艺不卖身啊。 秦默微微垂了头,默了片刻,“因为,四爷喜欢你。” 多友爱的理由啊,多好的狗缘啊,滕雨干笑着,还没笑完,四爷风驰电掣般从洋楼里跑过来,竖着耳朵吐着舌头对着她呼哧呼哧喘粗气。 这默契 滕雨不想墨迹,直接摊牌,“秦先生,说实话我对金钱的喜爱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但目前为止还没达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你给我开这么多的工资我感动的不行不行的,但是我怕死人,我怕鬼。我有多怕,跟你明说吧我以前住乡下,那一带都是千年古县,当然有年头的坟头子也是很多的,村里人经常去坟头边晃悠,发现铜钱古物什么的,有的转手到文物市场卖了不少钱,可我这么爱钱的人从来没去坟头边晃悠过,我每次都绕着走,为什么?我怕死人,我怕鬼。好巧的是你这8号院子专门做的是死人的勾当,我真没胆儿在这儿住下去啊秦先生行行好吧” 她说的这么有诚意,对方应该感同身受了吧,可秦默反问道:“死人的勾当?谁说的?” “夏小巴啊。”说完她有点后悔,不会给夏小巴惹什么麻烦吧。 “夏小巴。”秦默沉吟,“且先不谈我们接受什么案子,但我保证这院子不会出现死人更不会有鬼。我们做什么与你无关,你只是个厨师而已。” “不行,跟死人沾边的就不行。”滕雨环望郁郁葱葱的院子,小声嘀咕着,“我怎么感觉好多只鬼在看着我呢” 秦默掏出手机,按了个键,抬眼问:“确定要走?” 滕雨郑重其事的点头。 “那好。”秦默淡笑,被他电话召唤过来的秦筝手里拿着个文件袋子,妥妥挡在门口。 “把今天的工资支付给滕小姐,双倍。”他对秦筝吩咐。 土豪地道啊,滕雨叹服! 秦筝真的从文件袋里取出两万现金递过去。 滕雨有点楞,接还是不接?接了钱拍拍屁股走人这样的话显得自己实在不仁义,不接吧,看着眼馋,最终她还是挤出个害羞腼腆的笑把两万大洋快速塞包里。 二秦也让了路,滕雨高兴的简直要飞起来。一面说着谢谢谢谢生意兴隆恭喜发财啊一面往外走。 没走三步就被秦默喊住。 “走之前先谈谈违约的事情。” 一大早,夏通明带着夏小巴赶到静南区的一家私人诊所。 诊所面积不大,两排椅子都坐满了人,全是前来看病的。坐诊的老医生原是市一中心医院的耳科教授,退休后就开了这家门诊,名声在外,如今这小小诊所也不清闲。 老教授给夏小巴做了各项检查,开了几味中药,扶着老花镜对夏通明道:“看了你们之前在医院的各项检查资料,这两年来她耳朵没受什么感染,也没受过颅脑外伤,按道理来讲,你女儿不会失去全部听力,造成耳聋的原因有很多种,其中不乏查不出病因的,但你女儿这种情况也许还有一种原因致使她失去全部听力,那就是心理因素,你可以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许会有所帮助。” 夏通明接了医生递来的药方单子,皱着眉头说:“之前也有医生这么说过,我也带着女儿去看过心理医生,可是没什么效果。” “看心理医生多长时间了?” “两三个月吧。” 老教授扶着老花镜笑笑,“时间还短,吃着药再配合心理医生的辅导,或许你女儿还有恢复听力的一天,不要太着急。” 夏通明连声说着谢谢,又从护士手中接过几包药材,就直接带着夏小巴去了七夜心理室。 这是夏小巴第五次来七夜心理室,首先接待她的还是那个爱笑的胖胖的女助理田蜜。 “萌萌的夏小巴,来了啊。”田蜜揉了揉夏小巴的娃娃头,转而对一旁的夏通明笑笑,“夏爸爸,过来了。” 夏通明点头问候,“苏医生在么?” “在的,昨天苏医生吩咐我准备下夏小巴的资料,说没准你们要来,果然今天在没有电话预约的情况下你们就直接过来了,苏医生都快成大仙了。” 田蜜乐呵呵的带着夏小巴进入走廊尽头的诊疗室。 夏通明候在外面,田蜜给他倒了杯茶。 苏七夜正埋头看手中一部研究犯罪心理的书,见对方进来,他放了手中书,温淡一笑,坐了个请的动作。 他将一本笔记本打开,登录□□,再放到夏小巴面前,最后坐回办公桌前,老规矩,用面前的台式电脑同夏小巴沟通。 “最近过的还好?”简单的问候。 夏小巴:还好。 苏七夜:其实不好。 夏小巴微微闪头,瞥对方一眼。 苏七夜礼貌望过去,眼睛似笑非笑,配上精致的五官,有种说不清的诱惑美感。 夏小巴:你怎么知道? 苏七夜:你脸上写着睡眠不足,思忧过度。 夏小巴:对,我和以前一样,经常做噩梦,关于妈妈的,关于姐姐的。我虽然听不到,但是梦里听得到,而且听得很清楚,我梦见妈妈骂我,姐姐骂我,所有人都在骂我,就连一直最关心我的爸爸也不要我了。 苏七夜打个笑脸过去:姑娘,想象力不错。 夏小巴不知该回什么。 苏七夜:如果我告诉你,你目前失去残存听力,完全是因为心理压力造成的你信么? 夏小巴:不知道。 苏七夜:自从你小时候烧坏了耳朵后,有太多的人在背后议论你,心思敏~感的你越来越不想听到来自外界的声音,你觉得听不见的世界更好,身心宁静。所以你自动忽视那些来自外界的声音,你麻痹的心将你的脑神经也麻痹了,你感觉你什么都听不到了。其实你听得到的,姑娘。 夏小巴:我真的听不到,我想找回失踪的姐姐,我又聋又哑跟别人沟通起来真的很麻烦,我不求恢复全部听力,我想只要能恢复一点点就好,哪怕带了助听器能听到别人说什么也好,可是我真的听不到。 苏七夜:那是因为你将自己麻痹的太久了,你的耳朵你的大脑被你骗太久了,它们一时之间不能反映过来,别怪它们,是你这个小骗子骗术高明。 夏小巴笑了,这个心理医生长得好看又会说话。 苏七夜:你排斥所有声音所有人,可当你一个人的时候身心放松之时,你的潜意识里是不排斥同这个世界沟通的,这时你可以听听以前喜欢的歌,更或者录下来自己想听到的声音,当你全身放松时再细细聆听,说不定你能听到什么。还有,去交个朋友吧。 夏小巴眨眨眼睛,回复了四个字:男的女的? 苏七夜嘴角一勾,都行。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录音笔递过去,“送你的,希望这支笔能打开你的心。” 夏小巴离开后,苏七夜倚在二楼的落地窗一直观望,那道渐行渐远的瘦弱背影透着倔强孤单。他眼底含着清凉笑意,自言自语着,“这么可爱的姑娘不久要死了,可惜了。”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滑着滑板溜进来,有些漫不经心的稚嫩语调,“苏医生竟会心软?真是让小鱼儿意外啊。” 苏七夜闲闲淡淡转过身,指尖对着屋里来回滑动的翘板轻轻一指,滑板小少年立刻一动不动了。 他走过去戳了戳对方的脑门,“小鱼儿,我说过几次了,不许带滑板来心理诊所,这也太不庄重了。”说完,随手拿了衣架上的领带,走出门去。 一动不动的小鱼儿喊着:“苏医生苏医生,我错了。” 苏七夜头也不回,但声音里却含着笑意,“替我做件事去,今天就不罚你在这守夜了。” 蓝一魁又去了警局,挨着个把警察数落一顿才怒气冲冲出来,司机二黑忙拉开车门,蓝一魁煞气浓浓的坐进去。 警局的人都习惯了,这个蓝一魁出了名的刁钻嚣张,黑白道上认识的人多,又有几个臭钱,真是不把一般人放眼里。 刑侦队副队长何晓婧恰好外出归来,见了蓝一魁怒气而去,进了局子就问,“大家又受虐了吧,又是为她女儿?” “可不是呗,时不时来警局数落咋们一顿。”小智没好气的说。 “哎,不就说几句么,我要女儿丢了好几年一直找不到也会怪警察办案不力,大家体谅下啊。” “嘿,何队你听见没,王宽这人胳膊肘往外拐,赶紧给他分配个棘手任务让他去爽一下。” “哈,我们赞成。”一队人附和。 何晓婧佯装生气,“赶紧给我干活去,一点都没正经像个警察么,王宽你去把这几年关于失踪的档案找出来送我办公室。” 车子稳稳行驶,蓝一魁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不知打哪蹿出来的流浪猫,二黑一个急刹车,猫险险躲过一劫,蓝一魁被晃的睁开了眼。 “对不起,老板,有只猫。”二黑很紧张。 蓝一魁不悦,瞪了司机一眼,刚要重温闭目的微妙,瞥见车窗外闪过一个身着亮片破洞牛仔装的女孩儿。 “停车停车。”他大喊。 二黑还没把车停稳,就见蓝一魁撞开车门踉跄着跑去追一个短发女孩儿。 “锦儿,锦儿。”他喊着追上去,抖的不行的手拍拍女孩的肩膀。 女孩一回头见一泪眼汪汪的啤酒肚大叔死盯着她瞅。 “谁啊你是?” 蓝一魁愣在当场,不是锦儿,蓝锦儿也有类似这样一套破洞牛仔装,头发也是染成冰蓝色。 直到女孩走远,蓝一魁还僵硬在原地,甚至伸出去的一只手保持着原有姿势。 二黑小跑过来,“老板,不是锦儿小姐。” 蓝一魁突然蹲地上大哭起来,嚎啕大哭,一点不在意街上行人的异样眼光。 “我的锦儿到底在哪啊?”他低声吼着。 二黑真不知该怎么安慰平日威风八面跺一跺脚把人下个半死的老板。只能蹲下来小声说着,“锦儿小姐没准躲哪旅游呢,她之前不少次离家出走” “放你妈的屁。”还没说完被蓝一魁一声怒吼打断。蓝一魁抹了一把眼泪收了收情绪,面向马路牙子缓了一会儿,声音低了很多,“肯定是出事了,都失踪三年了啊,都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让我查出来,把他家祖坟给刨了。” “老老板你得往好处想啊。”二黑劝着。 “想你妈蛋啊想,锦儿跟童灰同一天失踪,童灰的死亡现场你他妈又不是没见着,凶手有多他妈变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往好处想,怎么往好处想。”他骂完又捂着脸抽泣起来,“我也想往好处想啊。” 二黑一脸便秘,再劝肯定又挨骂,正不知如何进退时,一个小男孩滑着翘板蹭的一下冲过来,“丑大伯,别哭了,给你信。” 蓝一魁抬头望见男孩手中的信封。他站起来接过,刚要发问,男孩滑板一滑,蹭一下又走了。 他把信打开,一张白纸上只写了一行字:枕上8号院知道你女儿在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蝉(3) 8号院。 滕雨抱着院子里的一颗梧桐树就是不撒手。 秦默自二楼窗口望了近乎半个小时,这女孩很有毅力,姿势都没换过。 最后秦筝实在看不下去下楼询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这颗树?” 滕雨瞬间泪眼汪汪,“怎么,不让我走还不能让我找点安慰啊,你们这院子我没什么可抱的,抱着树怎么了,合同上有写着抱着树也违反合约么?” 秦筝听出她嘴里的不满和讽刺,微微颔首,礼貌道一句,“你接着抱。”便返回屋里。 滕雨的心在滴血,她原本以为这秦默乃地道土豪,没想到实在是阴险啊,阴险到家了,他让秦筝给她双倍工资纯属坑她。因为合同书上白纸黑字写着由乙方决定此合同的终止时间,甲方若违约,需赔偿乙方十倍违约金。 显然,滕雨是甲方,秦兽是乙方。 三十万违约金,滕雨想着把自己卖了能值多少钱。她当然想过把刚到手的两万还回去,可秦默竟不接受,即使接受了,她也要赔偿对方十万违约金,千里迢迢来南方给条大黄狗做了两顿饭,一分没捞到还得搭上十万大洋,城市套路深呐! 滕雨的胳膊腿抱树抱的发麻,稍微换了换姿势,秦默转着轮椅过来,虽是专注的望着她,但看他眉宇间总带着深深疏离之感。 “不累么?”他问。 滕雨盯着轮椅的车轱辘,心底升起了小邪恶,“哼,没你坐着舒服。” 秦默似乎不在乎她的辛辣暗讽,语气平定沉稳,“你喜欢钱,我给你,你想要的安全,我保证,只请你留下来给四爷做饭,不要太为难自己。” 滕雨呵呵呵一串冷笑,多关心她的话吧,不要太为难自己,她咬着牙根说:“到底是谁在为难我呀,是哪两个大男子欺负一个远道而来的弱女子啊,我知道你们有钱,但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为富不仁你们。” 秦默盯着她看,有些无奈,“怎样你才留下?” 滕雨顶着一张百思不得其解的脸,喷着吐沫星子问:“我灰常灰常想知道为毛非得让我给四爷做饭,你们再重新招聘一个真大厨不行么,大不了烤地瓜的绝技传给你们,只要放我走。” 秦默默然片刻,眸光深邃,字字铿锵,“不行,非你莫属。” 滕雨楞了,听着真像告白。 她简直没法跟这瘸子沟通了,对方没法明白她怕死人怕鬼的心情,她干脆别过脸继续抱着大树找安慰。 秦默见她如此态度,也没多废话,只道一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你留下。” 滕雨见对方滚着轮椅回了屋,门口趴着四爷,尾巴也不摇了,看起来很忧伤。 一辆加长版的什么牌商务轿车停在8号院的大门口,滕雨不认识那车牌,但从车上走出来的阵仗还是震惊了她。 车上下来七个戴着墨镜身着经典版黑衣保镖装备的魁梧汉子,手中各拎着个透明大箱子。里面分别装的是人参海参鹿茸虫草82年红酒两个貌似古玩的花瓶,最后一个箱子里全是钱,新版,土豪金。 七个黑衣保镖列队车门两侧,驾驶座位出来个黑不溜秋的大块,弯着腰开了车门,最后,半谢顶的一位啤酒肚大伯隆重出场了。 这一行人向屋门口走去。四爷汪汪着报信,秦筝神出鬼没拦在门口,“请问,你们找谁。” 蓝一魁指着身侧的七个透明箱子,“我就明说了,慕名而来,听说8号院找人找的不错,蓝某备了小小薄礼,请秦先生笑纳。” “抱歉,最近我们院子接的案子太多,恐暂时抽不出身来帮贵客寻人,你若不想去警局可另寻其他侦探所。”说罢要关门。 滕雨抱树的手松了些,秦家真有钱,这么大的买卖都不接。高冷,任性。 蓝一魁一个眼神示意,二黑黝粗的胳膊咣的抵住门。蓝一魁阴阴一笑,“怎么怕我出不起钱么。” 秦筝仍面无表情,“自古以来没有强迫做生意这一说,跟钱扯不上关系,你何必为难我们院子。” 蓝一魁辗转看着对方,开私人侦探所不为挣钱,这是个什么鬼,他干脆问,“让你们主事的出来,条件随便你们开,把我要找的人找出来,要我命都成。” 秦筝思量片刻,“稍等。”便进了屋子。 肩膀被拍了拍,滕雨吓一跳,回神一看竟然是一脸惊讶的夏小巴。 滕雨意识到自己抱着一颗大树,忙松了爪子。回复一脸茫然的夏小巴:“呵呵,我在减肥,这是一种最新款的减肥方式。” 夏小巴看上去心情不错,手机打了字拿给滕雨看:是你帮了我对么,我爸爸接到电话说8号院的人找我。我就知道是你跟秦默说了好话,秦默打算帮我寻找姐姐了是么? 滕雨见她满眼的期待不禁心生愧疚。那天她确实答应帮夏小巴在秦默面前说说好话,她本想帮忙的,但当她知道真相后真不想继续呆在这院子里,她都铁定要走的人了,肯定在秦默面前说话没什么分量,估计说了也白说,所以她真没说。现在夏小巴精神抖索的跑来8号院,她真是误会了,应该是大小秦找她有事,该不会,该不会是要追究那句枕上8号院只接死人的案子这话从何而来吧。 她不但没帮忙,还帮了倒忙,由衷对不起夏小巴,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正不知如何面对夏小巴时,门口那头吵起来。 蓝一魁破口大骂,“他妈的打听下我蓝一魁是谁,你们小小的私人侦探所竟扫我出门,我三天之内能把这儿拆了信不信,我操,老子不信邪还收拾不了一个小破院子。” 七位保镖已放了手中的金贵箱子,做好跃跃欲试的准备,老板一发话,立马动手。 门口的秦筝面无惧色,甚至丝毫没把对方放眼里,仍是平淡客气的语调,“蓝老板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小混混,做任何事之前要想想后果,你若一时冲动让人抓了把柄,不知道是多少人希望的。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功亏一篑。” 说完,继续关门。 本以为要有架看了,没想到一脸横肉的蓝一魁一手抵在门框上,画风一转,简直声泪俱下,“算我求求你们好么,我女儿失踪三年了,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啊,我都不知道我一天天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蓝一魁虽说之前做了不少混蛋事,可真不关我女儿的事啊,她还是个孩子,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听说你们能帮忙找人,我都没有怀疑带着礼就来了,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不放弃,你们不要珍贵药材不要古玩不要钱,你们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全都给你们,只求你们帮我找女儿,就算找不到也要试一试,试一试啊!” “抱歉。”秦筝略清淡的音调。 没等蓝一魁怎样,滕雨跑着冲上去对着秦筝嚷嚷起来,“我说你们8号院子怎么回事啊,不是侦探所么,调查失踪人口不是你们该做的事么,人家老父亲这么求你们了,你们还这么无动于衷,忒有点冷血无情,这个不查那个也不接受,那你们开什么侦探所啊,开药店啊,那失踪者的家属肯定不会来你们院子求你们帮忙。”她一把拉过身边的夏小巴,“这个失踪的是姐姐,那位大伯失踪是唯一的女儿,如果你们可以调查为什么不帮忙,又不是不给钱,你说你们这枕上8号院到底是干什么的,专门欺负人的么。” 一通话,说的大家没了声。 连秦筝都不晓得如何回复她,但还是听的出来她是借机撒气呢。 “大家进屋说吧。”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大家望过去,一楼电梯拐角处秦默自电梯里出来,正摇着轮椅靠过来。 几人围着大理石桌子干坐着,蓝一魁的几位保镖干站着。 8号院子连个茶叶梗都没有,甚至热水都得现烧,秦默赔笑,“抱歉,茶叶刚用完,没来得及添置。” “我不渴,先谈正事。”蓝一魁从二黑手中拿过一叠资料,里面是蓝锦儿从小到大的个人资料以及几张血淋淋的案发照片。 “我女儿蓝锦儿,今年20岁,三年前失踪时只有17岁,跟她一起不见的还有两个男孩。”他把几张照片推到秦默面前,“我女儿三年前的6月21日失踪,最后出现的地方是爆牛酒吧。照片中死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叫童灰,是我女儿的男朋友,一个星期后在郊区的水库边发现的,尸体上都长了蛆,据法医说死亡时间是6月21日晚,跟我女儿失踪是同一天,我女儿平时跟童灰形影不离,我敢肯定是出事了。”蓝一魁抹了抹眼角的泪,极力压抑情绪,“至今不知死活,就算死也得有个尸体啊。” 秦默拿了照片端详,“两具尸体,另一个是谁?” “我给女儿请的保镖,叫林壑,跟童灰一样被强酸药物腐蚀了命根子,再割了喉。” “有怀疑的对象么?”秦默问。 “说实话,我以前道上混的,开过赌场洗浴倒卖各种违禁品,为争夺地盘打过架,干过不少坏事儿,后来有钱了开始正正经经做生意,可之前得罪的人太多了,估计不少都想要我命的,刚洗白那会儿我们一家人平日出门保镖不离身,也没出过什么事,顶多冒出几个找茬的,而且最后我也真洗白了,近些年没干过多大坏事,以为生活就算是安定下来了,怎么突然对付起我女儿来了,我” 秦默微微颔首,“蓝老板,你的情况我已了解,你女儿的资料留在这,您先回去,若有什么需要会联系你。” “这这就完了?”蓝一魁擦了一半眼泪惊异道。 “是。我们8号院有我们查案的方式,你只需配合。” 蓝一魁忙站起身,冲着保镖拍拍手,“把那些箱子都搬进来。” “不用。”秦默看都不看那些箱子,“我们不收您财物,但您女儿能不能找到我不敢确定。” “就算就算找不到也没让人白干活的道理,这些东西你们就收下吧,好让我心里有点谱儿。”蓝一魁继续摆手势吩咐保镖搬箱子。 秦默望着搬起箱子的众保镖,“蓝老板,你若执意留下这些东西,你女儿的事恐怕我们就不方便插手了。” 蓝一魁一怔,随即点头道:“好好好,你说什么都行,只要帮我找女儿,你们快把这些俗物统统搬走。” 蓝一魁走时,一步一说需要什么别客气,别人弄不到的他都会想办法弄到,大神大神随时联系随时联系。 夏小巴拽拽坐在凳子上发愣的滕雨,没反应,再拽拽还是没反应,滕雨就像被点了穴一样。自从蓝一魁讲起他女儿失踪的事后她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夏小巴拽她不动,求助的眼神瞅着旁边的二秦先生。 秦筝拿手在滕雨面前晃了晃,十秒钟后滕雨大叫着从凳子上跳起来,“你你们听见没?死人了!尸体上长蛆了!太吓人了!我就说你们这院子太诡异,招鬼,我是呆不下去了。” 夏小巴见对方面部表情太过狰狞,握了对方的手摇了摇。 秦默瞅着她几眼,道:“滕小姐,如果你觉得听不下去的话可以回避一下。”转眸望了眼夏小巴,提示她可以开始了。 滕雨大步往门口走,“这回天王老子都拦不住我,姐再呆下去会疯的。”边走眼珠子四处晃荡且嘴里还神神叼叼着,“好重的阴气啊” 夏小巴不知发生了什么,忙跑去拉住滕雨。 滕雨掏出手机打着字:夏宝宝,真不是我不帮你,我真怕死人,我得回 “如果你出了这道门,我保证不再调查小巴姐姐的失踪案。”滕雨还没打完,就听秦默发了话。 滕雨扭曲一笑,她还真不是圣母,牺牲自己挖掘别人,她脚跟一转打算继续出门,只听得秦默又开口了,“刚才是谁讽刺我们冷血无情,可滕小姐现在的行为比我们好不到哪去。如果我告诉那位蓝老板,只要你留在我们院子就帮她调查他女儿失踪的事,你说他会怎么做?对了,那蓝一魁的手段你没见识过吧,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秦筝默契回复:“得罪的人太多了,估计不少想要他命的。” 秦默笑得意味深长,“不难想象落到这种人手中是什么滋味,滕雨小姐北京的是么,别说北京了” 秦筝继续狼狈为奸,“估计藏到北极也得被他挖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蝉(4) 太不是东西了,这俩秦兽!滕雨心里念叨了一百个忍,又有夏小巴攥着她的手哀求的眼神瞅她。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聋,否则对当前形势怎么如此了解。 滕雨回眸一笑,声音尽量调整的轻柔些,“我可以答应留下来照顾四爷,你们除了工资按时支付外我还有个要求。” “什么。”秦筝直接问出来,而秦默只淡淡望着她。 她河东狮吼道:“你们叫我名字的时候后面可不可以不跟小姐” 夏小巴把姐姐的照片及个人资料放到桌上,秦默仔细翻看并拿了笔记本打字询问,“你姐姐是哪天失踪的?最后出现的地点又是哪?” 夏小巴摇摇头,沉思了片刻打字回复:姐姐5月1日跟爸爸吵架然后离家出走,我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曾想去找姐姐,可爸爸不许。五一假期过后学校打来电话说姐姐已经快两个星期没有去上学,后来我偷偷找过姐姐,她当时在学校门口的一家拉面馆吃面,我看见她正在看手中一份招聘信息,那张招聘纸花花绿绿的,上面的字很小,我离的不是很近看不太清,只看见招聘这两个字。后来姐姐看见了我,把面碗摔了就走了。那天是6月19日,之后再也没姐姐消息了。” “你姐姐为什么跟你爸爸吵架?”秦默问。 夏小巴手指顿在键盘上,似乎有意回避某些问题。 秦默:你需要配合。 夏小巴深呼一口气,那天的事她记得尤其清楚。 夏阳一每天回家都能看见她,说晦气,打算搬去学校宿舍住,在卧室收拾着行李时无意翻出之前跟妈妈的合照,她捧着照片在一堆杂物中看了许久。夏小巴本来是叫她下楼去吃饭的,见蹲在地上的夏阳一似乎哭了,她不敢上前安慰,刚要转身离开,夏阳一养的京巴狗突然叼着夏阳一刚叠好的衣服到处乱跑。 夏阳一放下照片从小巴嘴里抢过衣服,当然也发现了门口的妹妹。 “站住。” 她乖乖停住。 夏阳一抱起地上的小巴走到她面前。 她见姐姐在笑,笑的有点阴险,她怯怯喊了声姐。虽然发不出声音,可对方是能看出她的口型的。 夏阳一突然对她大吼道:“别叫我姐,我不是你姐,你再也不是夏阳二,你不配叫这个,从今以后你叫小巴,跟我养的这只京巴狗一个名字” 她垂着脑袋流眼泪,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才肯原谅她。 她的默然哭泣甚至激怒了夏阳一,夏阳一发疯一样晃着她肩膀喊着:“小巴不好听么,感觉很委屈么?让你姓夏已经对你不错了,别整天在我面前装可怜,最可怜的是我,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夏小巴还是止不住眼泪一个劲的流。 “以后小巴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我去超市时会多买一袋狗粮给你,我会看着你给我吃干净。” 啪的一巴掌打在夏阳一脸上。 夏通明见俩姐妹久久没下楼,亲自上来叫她们吃饭,没想到亲眼看见夏阳一侮辱小夏,她想不出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伸手一巴掌就打过去。 夏阳一捂着脸,眼里的怨愤似乎能喷出火来,“爸,你打我,竟然为了这个小贱人打我,她已经害死了我妈,难道你还想为她打死我么?难道你眼里只有这个小贱人么?” 夏通明气得双手发抖,“你平日是怎么欺负你妹妹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妹妹从没一句抱怨,我问她是不是被你欺负被你打了,她每次都摇头,你当我瞎了看不出她脸总是肿着么你你怎么能这么恶毒的骂你妹妹,她好歹是你妹妹。” 夏阳一垂下捂着脸的手,右脸一个鲜红手印,她冷笑一声,“孤儿院来的野种,既然你那么喜欢她,让她留在你身边伺候你终老吧,我走,永远都不会回来。” 夏阳一收拾了个箱子走了,临走时京巴狗追到院门口,被她一脚踢回来,“都他妈是贱人。” 后来夏阳一真的没回来,她甚至求着父亲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夏小巴,如果夏阳一知道了会消消气吧。她盼着她回家。 名字改了快两年了,夏阳一始终没回来。 大家见夏小巴怔怔的,像是陷入回忆,有点不忍心打扰她。 这时,敲门声响起,门口站了发鬓泛白的夏通明。 “不好意思,打扰下。”他说。 之前夏通明接到秦筝打来的电话,说希望夏小巴有时间的话去一趟8号院,他问什么事,秦筝说可以直接问他女儿。夏通明放掉电话对夏小巴刚说完8号院子打来的这通电话,夏小巴连饭都没吃就跑出去了。 夏通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给小巴发消息也不回,他向邻居们打探8号院是个什么地方。邻居们有说是咖啡厅,有说是私家菜馆还有说是监狱,他上网查了查,发现本市叫8号院的确实不少,干什么的都有,唯有一个叫枕上8号的私人侦探所吸引了他,上面有电话地址,是个开了几十年的侦探所,年代虽资深,但名气不大,他想夏小巴应该是去那了。 寻着地址找过来,确实猜对了。 夏通明从秦筝那了解了情况,表示愿意配合。 秦默见夏小巴回答某些问题有些为难,便改口问夏通明,“夏阳一是因为什么离家出走?” 夏通明叹口气,“哎,这事怪我,本来以为那孩子是赌气,想着让她在外面受受苦就知道家的好处了,我以为断了她经济来源她撑不住了会回来,不曾想”他抬起头,望了望人多眼杂的客厅,眼底有些湿润,“秦先生,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么?” 滕雨看着夏通明跟着推着秦默的秦筝上了二楼,鼻子里冷哼一声,回避什么回避,夏小巴又听不见,显然回避的是她,以为她稀罕听啊。 与此同时,清脆的铜铃声由远及近,楼上跑下了四爷,冲着她一个劲摇尾巴,滕雨知道这爷又饿了。 她带着夏小巴在院子里烤地瓜。夏小巴一脸的惊奇,从来不知道烤地瓜居然这么复杂,她兴致勃勃的帮着滕雨和泥。四爷继续围着火坑跑圈。 滕雨见夏小巴和泥的样子既认真又可爱,好像握在她手中的不是脏脏的泥巴而是什么稀世珍宝,她趁机从地上抓了把泥抹在夏小巴鼻子上。 夏小巴也没客气,手中一巴掌泥直接印在滕雨脑门上,俩个花样女孩儿在一堆烂木头稀泥巴里玩的不亦乐乎。 一个多小时后,香喷喷的烤地瓜出坑,滕雨烤了四个,四爷,夏小巴还她自个儿一人一个,多出的一个谁想吃谁吃。 夏小巴捧着金灿灿的烤地瓜小心翼翼咬了一口,连连竖起大拇指。滕雨一脸傲娇,打了字举给夏小巴看:最后一个地瓜本宫就赏赐给你了,谢恩吧。 夏小巴被逗乐了,可不一会眼睛就湿润了,拿出手机回复对方:谢谢你不嫌弃我。 滕雨看得有点心酸,这孩子肯定缺爱,一个小小的烤地瓜都感动成这样。她拍拍对方的小身板:我们是朋友嘛,别这样怪难为情的。 夏小巴闪烁的眼睛望着她,眼里分明写着,你居然愿意和我做朋友。 她低头打字给滕雨看:可是我又聋又哑。 滕雨咬着地瓜回:没事,我又馋又懒。 夏小巴捂着嘴巴笑着: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不用每次都打字回复我,虽然我听不到,但我看口型能猜出你说的是什么。 滕雨瞪大眼睛,“哇噻,简单的能猜出来,复杂的呢?也能猜出来?” 夏小巴点点头。 “你这也算特异功能吧。” 夏小巴跟父亲回家时,天渐渐黑了。巷子口时又遇到那个满脸脓包的流浪汉。 她握紧手中的烤地瓜,有点纠结,这是滕雨给的。靠近流浪汉时,她终于把地瓜掰成两截,其中一半递给了流浪汉。 巷子深处,夏通明教育女儿,“有同情心固然是好的,可前提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那疯子满身的脓疮肯定得了什么怪病,你刚才递吃的给他,若不小心碰到被感染了怎么办。” 夏小巴低头看着路,自然不知道老爸在说什么,抱着半截地瓜心情不错的样子。 夏通明笑着摇摇头,她本来就听不见啊。 滕雨吃了个烤地瓜感觉不太饱,晚上溜去厨房煮了碗方便面。她端着老坛酸菜面出来时,刚好秦筝推着秦默进屋来,刚才她从厨房的窗口望见秦筝推着秦默在院子里溜达,四爷需要溜圈,大秦也需要溜圈。她心里憋的一团火肯定不会往好里想。 “吃方便面么,很香的。”她说的阴阳怪气。 秦默直接忽视她,秦筝摇摇头,“自己吃吧。” 滕雨见俩人已走到电梯口,她吼一句,“我说你们俩平时都吃什么,我怎么没见你们吃过东西,绝食神功么?” 秦筝摁上电梯前回一句,“我们吃过了,只是你没看见而已。” 滕雨端着方便面深思,我怎么没看见,厨房里的东西都没少,连根葱叶子都没少。 明天我把碗筷都拿走,我看你们用什么吃,让你们说谎。 她端着方便面刚走回自己的看门小屋,门外来了一辆警车,没开警灯,从警车上下来一水的警察,为首的是个女的,三十岁左右,眉头深锁,一脸的焦急,一行人直接往院子里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蝉(5) 会客厅灯火通明,滕雨连吃方便面的心情都没了,直接跑到屋门口蜷缩着偷听。 必须知道这枕上8号院到底是干什么的,多了解敌情,才好脱身啊。 只怪客厅的面积太大,她缩在门口听不太清,只能把耳朵往门缝上贴了又贴。以至于秦筝拉开房门时,她一下子扑到地上。 众人的视线全黏到她身上。滕雨尴尬到脸红,干笑着站起来,“太滑了,我把地擦的太滑了真是的呵呵呵” 刑侦队队长何晓婧望着突然冒出来的女孩询问道:“这位女孩是” 滕雨心一扑腾,完了,真是闲的,自己身份敏~感来了人就该躲远点,这下狗保姆的身份要娱乐大众了。忐忑间只听秦默那独有的低音炮道:“新请的助理,还年轻,不太稳重。” 何晓婧对滕雨意味深长的笑笑。 滕雨趁机走过去,望着围着桌子干坐着的大家,开始扮演助理角色,“各位,需要喝水么?” 大家纷纷摇头,秦筝却道:“去弄点水吧。” 滕雨从自己的看门小屋里取了一壶热水,小声嘟囔着,不是说除了四爷的饭食别的都不用管么,沏茶倒水是不是要额外加工资。 她给大家倒了水,没一点走的意思。 秦默见她大大方方杵在一边,提示道:“你不是害怕死人么。” 滕雨一脸的不屑,声调拉老长,“那是以前。”想支开我,就不出去。 秦默淡淡瞥她一眼,转头对何晓婧说:“继续吧。” 何晓婧面上又严肃起来,“这次案情紧急,甚至来不及换上便衣就前来叨扰,请秦先生见谅。” “没关系。”秦默客气回。 何晓婧回给对方礼貌一笑便将手中的三份资料摆在桌上,“蓝锦儿,17岁,2013年6月21日失踪。她的男朋友童灰以及保镖林壑同一天失踪,一个星期后尸体被发现在郊区水库边,两位死者都被强酸药剂腐蚀了生殖器,再割断喉咙。三人最后出现的地点是爆牛酒吧。” “夏阳一,20岁,2014年离家出走,具体失踪时间不祥,根据她妹妹夏小巴所述,最后一次见她是在6月19日,学校旁边的拉面馆。” “白姗铃,19岁,2015年6月22日失踪,据当时监控显示,最后出现的地点是爵士夜总会。” 何晓婧视线自桌面资料上移开,“如果单看这三条失踪案好像没什么太大关联,蓝锦儿的父亲蓝一魁因为早年得罪了不少人,想报复到她女儿身上的人大有人在。再有这个蓝锦儿也是个坑爹的,仗着父亲的溺爱无法无天,小小年纪已进了局子好几趟,打架伤人聚众斗殴暗地报复老师甚至还被举报吸毒,干了不少违法事,可他父亲买通各种关系,再有蓝锦儿还未成年,对那些受害者赔了大笔钱也就不了了之。” “而夏阳一两年前和家人发生矛盾,离家出走,有没有失踪还未可知,就算失踪,连具体日子都不清楚。” “ 再说这个白姗铃,据我们调查她常年混迹娱乐场所,和多名男性暧昧不清,同时被一名干爹富商包养,这种女孩最容易出事儿,调查起来也相当不便,可是” 她把手中最后一份资料摆出来,“昨天早上,有人在郊区青湾河里救上一名女孩,女孩遍体鳞伤新伤旧疤触目惊心,可女孩已精神失常,自从被救之后只会不停在地上划拉着什么字,因为笔画太潦草我们还没看出她写的究竟是什么。但幸运的是我们把女孩的照片发布出去,很快女孩家人找上来,如今已确认女孩叫王丹丹,同家人断了联系两年之久。家人不曾联系她是因为早年得知王丹丹在酒吧当小妹,家里人思想比较保守,尤其父亲觉得丢人,家人劝过王丹丹放弃吧妹生活找个正经工作,王丹丹也曾找了个服装导购的工作,可工资少又累,不久就辞了继续跑去酒吧上班。他父亲得知后表示再不认这个女儿,但王丹丹每天晚上都会给家人打电话,尽管家人不会接。据王丹丹的母亲说,王丹丹2014年6月20日晚上还往家里打过电话,她趁着丈夫不在接听了,王丹丹电话里说自己很好,很想家,她挣了不少钱可以全部交给家里,那时恰好丈夫回来,丹丹母亲就匆忙把电话挂了,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接到王丹丹一个电话,更不知女儿早已失踪。” 何晓婧端起桌边的水润润嗓子继续说:“如果不曾出现王丹丹这件事,我们根本没有把前三个失踪案紧密联系起来。”她用铅笔勾勒了资料上的几个日期。 蓝锦儿,2013年6月21日。 王丹丹,2014年6月21日。 白姗铃,2015年6月22日。 何晓婧指着夏阳一的照片,“夏阳一失踪的准确时间待定,但可以肯定是在6月19日之后失踪。而王丹丹每天都会往家里打电话,2014年6月20日还同她母亲通话,在那之后再没往家打过一通电话,她不是不想打,而是不能打了,据我们推测,王丹丹应该是在2014年6月21日失踪。如果这个推测成立,我们看一下失踪者的时间。两个6月21,一个6月22,每年的6月21日是24节气中的夏至,而2015年的夏至恰好是6月22日,也就是说三个失踪者恰好在夏至这一天失踪。这应该不是巧合。” 秦默点头表示赞同,“确实不是巧合,若非王丹丹的意外出现,在这个每天都有报备失踪人口的城市里,很难让人将这几个看似无关的失踪案子联系到一起,这几个案子还有一个相通点,失踪的都是20以下的少女。” 何晓婧一脸的沉重,“如果凶手的作案时间是每年的夏至,那么今年的夏至凶手还会继续作案。而今天已经6月17日了,准确的说再过一小时零十分钟就是6月18日,三天之后就是夏至,也就是说73小时之后又会有少女失踪,而我们对犯罪嫌疑人的情况毫不了解,甚至毫无线索可查,除了上面罗列的作案时间规律,其他一概不知。虽然奶奶提醒过我,说您身体不好,尽量不要我们来打扰你,可如今情况紧急时间紧迫,我们实在没把握在三天之内将犯罪嫌疑人抓获,不得不来请秦先生帮忙。” 秦默沉声道:“客气了。” 滕雨在一旁听得浑身发颤,她虽刚毕业,但上学早,今年刚好20岁。这什么凶手,夏至摧残花季少女的变态恶魔?正紧张着,手机来了条短信,她点开看了内容,顿时吓得双唇泛白,最后哆嗦着拿给秦默看。 夏小巴发来的:有件事我忘了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姐姐真的出事了,那么一定是在6月21日这天,麻烦你转告秦默先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蝉(6) 夏小巴放学后,步行回家,行了大约十五分钟的路程,步行街拐角处看见这家名为“花打”的咖啡厅。面积很大,通透硕大的落地窗内,可见低调奢华的黑玉石桌上摆着装满彩色小星星的水晶玻璃罐。 这里的抹茶蛋糕一流的好吃,很贵且限量,她只吃过一次,至今念念不忘。 她凝神望着室内装潢时,突然下了雨。雨点大而急,路上行人纷纷找地方避雨,她用手遮了遮头,对流雨,说下就下,猝不及防。她第一次跟着夏阳一来这家咖啡厅时也是遇到突来的对流雨。昨日场景重现,夏小巴楞楞停在原地,直到成了落汤鸡才反应过来,抬头望一眼咖啡厅精致的门牌,走了进去。 突来的雨让这家咖啡厅热闹起来,服务员一时间忙不过来,夏小巴似乎还没确定要不要在这消费只默默站在室内一角,一个抹茶蛋糕128元,真的好贵。 服务员在招呼顾客点餐,墙壁上挂了不少油彩画。夏小巴之前学过油画,还拿过奖,自然多看了几眼。 其中一幅挂在角落里的油画吸引了她。 荫荫绿草间盛放一朵娇艳玫瑰,玫瑰旁纷飞了成群的五彩蝴蝶,稍远处两条小溪环绕流过,溪旁几只小鹿在饮水,再远处描绘了层层山峦。 她看的专注,以至于不曾发现有一位端着咖啡的美女正向她靠过来。 她向后退了两步打算离开,不小心撞翻了美女手中的咖啡。 白婷婷啊的大叫声吸引了在座宾客的注意。服务员忙跑过来询问,白婷婷皱紧眉头用力擦着裙子上的污迹。 夏小巴意识自己闯祸了,垂着头看着脚边已碎裂的瓷杯。 “婷婷怎么了。”邻座搅着杯中咖啡的乔泽风被这边动静吸引,发现是认识不久的白婷婷,他放了杯勺过来打招呼。 白婷婷狠狠瞪了眼夏小巴,没好气道:“这人是聋子么,喊了半天请她让一下都不动,我刚走过来她就撞过来,我今天刚买的裙子,真倒霉。” “算了,没准小姑娘走神了。”乔泽风望着白婷婷,“一个人?恰好我也一个,不如到我那桌坐坐。” “我刚才就看见你了,打算端着咖啡去找你,就碰到这个冒失鬼。”白婷婷再瞪一眼夏小巴,刚要抬脚离开就被服务员喊住。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请您赔偿下摔坏的杯子,1300元整,谢谢。” 白婷婷更来气了,提高嗓音喊着,“她聋你们是不是瞎了,打坏杯子的不是我,是她,怎么不找她赔偿,还有你们店够黑的啊,一个杯子1300,是不是联合这女孩吭我啊。” 店员笑得标准,“杯子是edg一一d 英国皇室瓷器骨瓷咖啡杯,确实贵了点,客人打坏是要赔偿的,否则我们没法向老板交代,请见谅。至于是不是这女孩打碎的,不好意思刚才太忙了,我们没注意到,但杯子却是从您手中跌碎的,要不要不您跟这女孩商量一下赔偿。” “我裙子还是d≈g限量版呢,四千多谁赔?” 店员不知如何回答。 白婷婷指着一直低头的夏小巴,“想让我赔杯子也行,让她给我道歉赔我裙子我就赔偿你们的杯子。” 夏小巴刚好抬起头来,看口型猜出对方要她赔偿,她望着围观的一众人带着各种眼神看她,顿时不知所措。 乔泽风站出来说话,“算了算了,你看那小姑娘应该还是学生,看着挺单纯的,那杯子我替你赔偿给店家,你的衣服就算了。” 白婷婷几乎尖叫起来,“凭什么啊,她装装无辜就可以不赔偿,我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爱好这种清纯学妹啊,我告诉你这种绿茶婊我见多了。” “婷婷,你说话过分了。”乔泽风有点不悦,为什么家里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 “我怎么过分了啊,她撞了我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浑身湿哒哒的一直杵在这装无辜,这也是一种手段你们男人不懂。” 乔泽风有些生气,刚要开口,只听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自人群中传来,“这位小姐的衣服钱由我们店里赔偿,不过杯子是从你手中打碎的,自然由你来赔偿,另外我觉得你言语刁钻刻薄,应该给这位小女孩道歉。店长,处理一下。” 前台打着领带的张经理赶紧小跑过来,“好的好的,程先生。” “给这小女孩拿条毛巾。”他又道。 “好好,马上拿。” 程唐隽吩咐完之后没多停留,又坐回角落里的座位。 灰色轻薄长衫,纯白的袖扣,完美的侧颜,腕间挂着价值不菲的名表,气质高贵不凡。白婷婷见莫名冒出的这位先生也帮着对方说话,愤愤的甩了甩手中的包,路过夏小巴时鄙夷的瞪一眼,“装吧,绿茶婊。”怒气冲冲出了咖啡厅的门。 乔泽风摇摇头,返回座位继续喝咖啡。 夏小巴望着突然出现替他解围又默默离开的灰衣先生,傻傻楞在原地。 围观的人群散去,她又恢复一个人,张经理笑嘻嘻拿了干净毛巾递过来,“小姑娘你好,我是这里的经理叫张小张,你可以叫我小张或者小张张。”他望望角落沙发上端坐的背影,笑道:“那是我们店里的老板程先生,今天你真是幸运。” 夏小巴缓缓接过毛巾擦着脸上未干的雨水,偏了偏头去瞅角落里背坐独饮的程唐隽。 张经理刚要离开,背后伸过一只手机,上面落着夏小巴刚打好的一行字:我想谢谢那位程先生。 夏小巴坐在程唐隽对面的沙发上,充满感激打量眼前的先生,三十多岁的大叔,俊美高雅,一副儒商的样子。 程唐隽见小姑娘不说话只一个劲盯着他看,他随手拿了桌上的单子递到夏小巴面前。 夏小巴摇摇头,微微垂下头在手机上打个三个字:太贵了。 程唐隽这才发现原来对方不会说话,更或许也听不见。他淡笑,拿过对方手机打了三个字后再还回去:我请你。 夏小巴摇摇头,回复: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可是我不认识你啊。 程唐隽修长的手指点击在手机键盘上:我不觉得对你好,帮了把小忙而已。 刚才这小姑娘一直在看墙上的油画,很少有人对这些画感兴趣。 夏小巴眨眨眼,一脸懵懂。 程唐隽嘴角淡淡一勾,站起身走了。 张经理站在前台跟服务员聊天,“咋们程老板真是好人,颜值高又有钱还是单身贵族,我看他跟那个小姑娘有戏,萝莉配大叔。” 一旁的服务员李娟不高兴的瞪一眼,“瞎逼逼,程先生是我们大家的,还萝莉配大叔,先不说那小姑娘是个哑巴耳朵好像也不好使,再说人家小姑娘成年了么,更重要的程先生压根对那小嫩芽没兴趣,那不起身走了么。” “走了代表欲擒故纵,你怎么确定咋们老板没兴趣啊?” “女人的第六感觉懂么。” “不懂,但男人的第六感觉告诉我这俩人挺配。” 程唐隽离开后,夏小巴没有点餐,又跑去墙角边看那一副油彩画。 张经理颠颠拿了刚写好一张纸条跑过来,夏小巴接过,打开: 店里一直有个小游戏,当然这个游戏是程先生的创意,顾客可以为这幅画起个名字,如果你想的名字和这幅画的主人想的名字一样,那么以后你在此店的消费全免,终生的哦。 张经理把手中的圆珠笔递过去,满眼透着猜吧猜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热情。 夏小巴慢慢接过,再抬头望一眼色彩斑斓的油彩画,往白纸上写了两个字:孤独。 张经理接过纸,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好多顾客都参与了这个游戏,名字起什么的都有,但大都起的生机勃勃热热闹闹的名字,尽管至今没人猜对,可这小姑娘想的什么啊,这画跟孤独扯上什么关系啊,看来他期待的事没戏啦,要被李娟她们笑死啦。 按照惯例,他要把顾客猜画写的名字拿给程唐隽看。他蔫蔫的进了办公室,把夏小巴写的不靠谱的名字拿给正翻看咖啡资料的程唐隽,“程先生,那小姑娘写的。” 程唐隽见到纸上的字,眼神一窒,站起身问,“那女孩呢?” 夏小巴走到咖啡厅门口被张经理拽了回来。 黑玉石桌上已经摆了夏小巴最爱的抹茶蛋糕,还有一杯蔓越莓柳橙汁。 程唐隽盯着她看了几秒,低下头,手中钢笔划在纸页的沙沙声,他把写好的字递过去:为什么起名叫孤独? 夏小巴拿了笔在纸上回:蝴蝶是成群的,小河是成双的,小草是成片的,小鹿和远处的山都是成群的,唯有玫瑰是一朵。没人看得到她被繁华明亮包围的孤独。 程唐隽盯着落满娟秀小字的纸页,温和笑着,眼里蒙上许久不见的温情。良久他起身走到墙脚边摘下那副油画,接着走回咖啡座,重新坐下。 这时,张经理捧着一本厚厚记事本子颠颠跑过来,献宝似的放到桌上,“这个本子厚,可以写下很多话,以后找起来方便,有回忆,嘿嘿。” 前台边的李娟等一众女服务员用眼神往张经理身上戳了十八个透明窟窿。 程唐隽将裱框卸掉,油画的背面用钢笔落着两个圆体字:孤独。 夏小巴笑得甜甜的,没想到她猜对了。她在本子写着:画是大叔画的么? 程唐隽下一行回复:不是,是我朋友家的一个女儿画的,名字也是她起的。 夏小巴:画的很好,你朋友的女儿常来这里坐么?如果可以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能见见她么? 程唐隽:她出国好几年了。 夏小巴脸上露出遗憾,笔尖刚挨着本子,又顿住。 其实她想写的是,那个女孩一定很孤独。 提了笔又不写有点不好意思,她干脆拿起叉子开始吃抹茶蛋糕,一吃就停不了嘴,一整个蛋糕吃完,服务生掐着点似的又送来一个。 她不好意思,看看对面的程唐隽,一定是他吩咐送过来的,这大叔真厉害能看出她还想吃啊。 夏小巴拿了叉子又开始吃,吃两口感觉不好意思对着程唐隽笑笑。一顿蛋糕吃下来不知道傻笑了多少次。 而程唐隽就安静的坐在对面看着她吃,脸上淡淡笑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 好安静的大叔,看似有点冷漠其实暖暖的。 夏小巴吃完了才往记事薄上写:今天的事该怎么感谢大叔? 程唐隽回一句:帮我画幅画吧,无论画的好不好。 张经理屁颠屁颠跑去附近的美术工具店买画笔颜料画架,李娟一行气得肠子都抽筋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雨早停了,顾客渐渐稀少。 张经理一手支在前台桌子上,抬眼看看墙上的表,十一点半了,呵呵,那小姑娘还在画,而程先生居然一直默默坐在旁边陪着。 “好和谐的画面啊。”他一脸陶醉状嘟囔着。 李娟暗暗踩了他一脚,“和谐个屁,老牛吃嫩草。” 张经理忍着疼不敢叫出来,缩着被踩的脚趾头,指着李娟的鼻子低声骂:“你才是那老牛,孩子都俩了还敢觊觎我们程先生。” “嗷轻点,别惊动程先生嗷” 夏小巴终于放掉了手中的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她画的通俗简单,一片向日葵,金灿灿的花瓣,金灿灿的阳光,花瓣很小,阳光很大。 程唐隽望着画中绽放的向日葵,喃喃道一句,“她也很喜欢向日葵。” 这时,夏小巴接到父亲发来的第三个短信,她终于决定回家。 她离开时,程唐隽不经请示就从她口袋里拿过她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存进去,名字备注的是程大叔。 夏小巴慢慢走出咖啡厅,程唐隽默默站在原地望着。门口时,夏小巴收到来自“程大叔”的短信:常来这里坐坐,不会有人打扰你,想吃什么,免费。 夏小巴回头望望站在灯光下的程唐隽,静默温暖。 程唐隽见小姑娘又开始发愣,低头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放心,大叔有钱,不会被你吃穷的。 夏小巴抱着手机笑笑,满心欢喜出了咖啡厅的门。 咖啡厅拐角处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她仔细看了看,没人。 难道画画把眼睛画花了么。 这里离家不算远,约半小时的路程。她喜欢走路,背着书包往家赶。 终于到达巷子口,长长的巷子只有两盏路灯亮着,剩余路灯年久失修,一直没人管。已经半夜12点了,本就住户不多的巷子更是一片漆黑。 夏小巴刚走几步感觉背后有东西跟着,且伴着一缕一缕的恶臭味儿,她小心翼翼往后瞅了瞅,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似乎躲在巷子口的拐角处。 夏小巴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刚才出咖啡厅时看见的那个黑影是真实存在的。她抖着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不知这个时候爸爸睡了没,她要发消息要爸爸赶快来接她。 手刚碰到手机,身后的恶臭味越来越重,她紧紧攥着手机,吓得不敢回头,微微侧着肩膀看见对面墙壁上映出一道黑影,黑影手中高高举起什么东西,弯弯的,像是镰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蝉(7) 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跑,夏小巴想大喊,可她已失声多年,嘴里发出支离破碎的呜呜声不足以惊动睡熟的居民。 她攒了力气,一口气跑起来,可后面的黑影一直追过来,她吓得浑身发抖,腿脚也有点跟不上,越是害怕越拼命跑,越拼命跑越感觉吃力,突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她一下子扑到地上,脚踝处钻心的疼,明显扭伤了,她不敢往后看,单腿站起来打算继续向前跑,可刚走一步又摔倒。 恐慌占据了身心,极端恐慌中她不知胆子变大了还是麻痹了,突然想看看后面跟着她的是什么,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脑袋不听使唤,只歪着身体看见斜对面墙壁上的那道黑影飞速跑过来。 她抱着头缩在原地,她跑不了了,她要被镰刀砍死了。 抱着手臂把脑袋缩在怀中,头顶传来炽热的呼吸,她知道黑影就紧挨着她,她咬紧牙根颤抖着,余光瞥见地上好多的软垃圾,没有可利用防身的东西,怎么办怎么办,胸腔急速起伏着,突然头顶搭上来什么东西,她紧闭了眼身体不停后缩,像是巨兽嘴边的小猫,垂死挣扎。 此刻她的异常敏感,她感觉头顶的东西慢慢滑到她脸上温热的触感,像是人的手,同时脸上喷来暖暖的气息,像是有人再喊什么。 她缓缓缓缓睁开眼睛,是一脸关切的程大叔。 夏小巴浑身打颤的观望四周,仍是黑黢黢的,两只路灯散发微弱光芒,不远处的垃圾桶旁几只野猫在觅食,举着镰刀的黑影已不见了踪迹。 绷紧的神经倏然放松,方才短短几分钟似乎用尽她所有力气,她一把扑到程唐隽怀中哭起来。 程唐隽轻抚着她的头安慰她。知道她听不见,还是轻声呢喃着:“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大叔在这。” 夏小巴稍缓和了情绪望着对方,眼神问着大叔怎么在这? 程唐隽掏了手机打字:你从咖啡厅出来太晚了,本想送你回家,你这丫头这么敏感一定会拒绝,我不放心,就一路开车跟着你。 夏小巴这才望见巷子口停了辆车子,似乎打着双闪。 她深呼一口气,她会拒绝对方送他回家没错,可她知道他不是坏人。她余惊未消敲击着手机键盘:有人跟踪我,手里拿着好像镰刀的东西。 程唐隽一脸沉重:我看见了,刚才巷子口,有个黑影,高高壮壮的,浑身的恶臭味,手里举着的确实是一把镰刀。 夏小巴紧张地望望四周,发现并无迹可寻,才又安定下来。 那个黑影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 程唐隽望着手机字幕,摇摇头:这我怎么知道。顿了片刻又回一句: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查出来,不再让你受到惊吓。 夏小巴望着对方回给她的字,心里有暖流穿过,眼睛都湿润了,她抓着程唐隽的衣服站起来指了指巷子最深处。 程唐隽会意,那里应该是她家了。 夏小巴脚扭伤了,眼下行动不便,程唐隽干脆将她背起来,夏小巴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拒绝,程唐隽走的缓慢,稳稳的,夏小巴把脸缓缓贴到他后背上,巷子里的路灯昏暗暗催人欲睡,她慢慢闭了眼睛,薄薄的衣料下是程唐隽的体温,好暖和,如果离家的路再远一点,她简直要在他背上睡着了。 不知为何,大叔给她的感觉既安心又温暖。 程唐隽送她到家门口轻轻放她下来,视线在她受伤的脚上停留片刻。 夏小巴用手比划着不用为她担心,她会处理伤口。 程唐隽不大放心,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上,揉揉她的头发示意她快点进屋。夏小巴笑笑点头,一步一回头的进了屋门口。 见她一瘸一拐上了楼,家里的灯亮着,她的家人在等她,想到这程唐隽才安心离开。 一楼的沙发上父亲抱着手机睡着了,夏小巴看见父亲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还是她之前发那条短信:我在画室里画画,晚点再回去,不要担心我。 她悄悄给父亲盖好毯子,才静静上楼,她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对父亲撒了谎。 卧室里,用酒精给脚腕简单消毒,幸好只是破了点皮扭伤了筋有些肿,明天应该就好了。放了酒精,躺到床上,虽有之前黑影子跟踪的恐怖,可一想到如天神般降临的程大叔,她嘴角弯弯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夏小巴醒的早,检查受伤的脚踝,还是有点肿,站起来小心走动两步,有点轻微的疼但不妨碍走路,心情不错的她拉开窗子,登时吓的退后一步。 她忙下楼叫了父亲,父女俩缓缓靠近院门口,发现一共有七只野猫的尸体横躺在门边,像是被乱刀砍死的,刀子应该很钝,每个猫身上都有好多条伤口,地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闻之作呕。 滕雨手捧生地瓜蹲在土坑边发呆,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梦。 梦这种东西靠谱么,梦可以用来作为犯罪线索和证据么。 之前夏小巴发来短信说如果她姐姐出事,一定是在6月21日那天。 她自然依照秦默的意思发短信询问。 夏小巴是这样回的:姐姐离家出走后,我经常梦见她,但6月21日那天晚上我梦见姐姐被一个人拖走了,姐姐挣扎着大叫,满脸满身的血,双脚被一个黑影拖着越走越远,双手向我这面伸过来,她大喊救我,阳二救救我。 当时夏小巴被这条短信刺激的不轻差点把手机扔了,夏小巴还真是,不就是个梦么,描绘的这么生动形象干嘛。 这个梦让当时的警员疑惑不解,显然梦这种东西不太靠谱,可秦默确说有时候亲人之间会有某种感应,其中一方出事另一方会感应到,这种情况双胞胎尤其明显。 四爷见滕雨光发呆不干活,叼着她的袖子拽了又拽,滕雨差点被拽倒才反应过来,拍拍四爷金贵的狗头,“那个,我说四爷咋们今天不吃地瓜可以么,我都吃腻了,咋们吃包子行么?” 四爷竟摇摇头,滕雨向后踉跄一步,这这这只狗居然能听懂人话,还做出人的反应。这不科学! 蓦地,撞到身后一堵肉墙。 滕雨抓住救星似的攥紧外出归来的秦筝的胳膊,“你们家的狗刚才摇头了,它能听懂人话,汉语,真懂啊!” 秦筝缓缓掰开她的爪子,一脸的平静,“有什么大惊小怪,四爷智商很高,不在你之下。”说完拿着一袋子资料走向屋子。 滕雨怔在原地,她好像被讽刺的是不是? 脚边四爷仍在咬她牛仔裤,她撤回裤脚,“你们家主人骂我智商不如一条狗,老娘今个不做饭了,吃包子去。哎呀,撒嘴别叼我裤子,老娘今个罢工,别叼了,叼了也没用” 滕雨刚跨进“田蜜包子”的门槛,田伯一愣,然后笑眯眯的迎上来,“丫头是你?还没回北京?” 滕雨一屁股坐门口的凳子上,“想走走不了了。” 田伯随手端了旁桌上的热水过来,“怎么了这是,看着不高兴啊。” 滕雨眼睛往地下一撇,四爷寸步不离跟着她,眼下又上嘴叼住了她的裤脚。 田伯仔细一瞅,倒茶的手顿住,“呀,这不是8号院的那只狗么?” “可不是啊,可黏人了,整天跟我要吃的。” 田伯倒好了水,一脸的不解,“这话怎么说?” 滕雨往嘴里灌水,含糊不清的说:“说来倒霉,不说也罢,田伯还有包子么,肉包子,两屉。” 田伯笑着往厨房走,“有,当然有。” 田伯进厨房的当口门外走来几位客人,还有一位拎着大包芹菜的眼镜男。 田伯对着眼镜男吩咐:“子华,招呼下客人。” “好咧爸。” 原来是田伯的儿子,长得不错啊,虽带着眼镜可五官是优等憨厚的那种。 田伯端来了热气腾腾的包子,滕雨刚上手拿起一个又赶忙放下,烫的她吹着手指头说:“田伯你儿子有女朋友没有啊。” 田伯望了眼招呼客人的徐子华,“那不是我儿子,是我女婿,我女儿田蜜有福气,找个了好归宿。” 滕雨难得嘴甜一回,“你女婿也有福气能娶到你女儿。” 田伯叹口气,“哎,我女儿” “爸比,我回来啦。”一道粗中带刚却明显装嗲的声音震过来,接着一超重量级的女金刚卷着三级风从门口闪过最后一把勒住田伯的脖子。 “田蜜松手,好了好了,爸老了禁不住你这么熊抱。”田伯上气不接下气。 滕雨手中的包子都掉了,这是田伯的女儿田蜜?没有二百斤起码一百八以上吧。怪不得痴心多年都没拿下秦筝,这要跟秦筝好上了,万一吵个架不得把鲜肉给活拆了。 包子滚到地上,四爷躲了躲,好像怕碰脏了自己似的,滕雨从屉里拿了干净包子递下去,“脏水不喝,脏的东西也不吃是吧,这个干净,给你。” 四爷不情愿张了嘴,咽下一个包子。 滕雨边吃包子边感叹,这田蜜真是命好,那么大一吨位往前台椅子上一瘫,老爸做包子,老公招呼客人,她悠闲的磕着瓜子。 四爷吃完了包子又开始扯滕雨的裤脚。滕雨无奈,拍拍四爷的头,“松开嘴,你这样不好,让人看了好像我跟你抢吃的似的。”她又拿起一个包子喂给四爷,四爷把头扭到一边。 爱吃不吃,滕雨把包子塞自己嘴巴里。 田伯把生包子放入蒸笼又走了过来,“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啊。” “哎,不知道呢,遥遥无期啊。” “哦?怎么回事?” 滕雨长叹一声,“被人坑了。” “被谁坑了?要不要田伯帮忙。” 滕雨见田伯倒是热情,咂咂嘴,“哎,怪我自己贪财,也没什么,就是一天一天过的提心吊胆,我现在就在8号院工作,那院子正在查案子,我怪胆小的。” 田伯望望不远处绿葱殷殷的那家院子,诧异道:“你在那工作?” 滕雨点点头,有点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个那天我听你说枕上8号院的事,有点好奇就去凑热闹临时又应聘了厨师,然后然后就歪打正着给录用了。” 田伯张大嘴巴楞了楞,显然不知道这姑娘乃是身怀绝技的大厨。他合上嘴后,竖个大拇指,“小姑娘好手艺,深藏不露真是不简单,给我们北京人长脸。” 滕雨语塞,真不想解释她就烤了个地瓜然后莫名其妙被留下更莫名其妙的不让走。 田伯言归正传,“丫头啥时候回北京,替我给北京的干儿子捎点吃的。” 滕雨咬着包子说:“没问题,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现在这个少女失踪案一点线索都没有。”起码这案子破了,找到夏小巴的姐姐再想着脱身吧。 田伯一头雾水,“什么少女失踪案?” 滕雨咽下包子,“就是连续这几年每年6月21日都会有少女失踪。”她喝了口水顺嗓子,似乎自言自语,“621这数字不吉利。” “夏至?失踪案?”田伯从来没听过,不过这城市每天都会发生不少案子,失踪案也不新鲜,少女失联的事近来也很流行,他也没往心里去,接着随口一说:“夏至这日子有什么不好,每年都有夏至,难不成以后每年夏至都会有少女失踪?要我说啊,这跟夏至没关系,估计凶手挑选这一天有他的道理,更说不定夏至那天凶手身上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道理?6月21日发生了什么?”滕雨丢下包子问。 田伯对着滕雨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呵,问我我问谁去啊,我又不是凶手。” 滕雨继续吃包子,“以为大伯知道什么呢。” 田伯估计着屉里的包子差不多该熟了,转身去厨房掀盖子,回头道一句,“我一卖包子的能知道什么啊。” 徐子华应是听到了她们的聊天,走到滕雨这边,扶着眼镜问:“6月21日?少女失踪案?” 滕雨望着对方,“嗯,还死了两个男的,你听说过?” 徐子华微怔,摇摇头,“从来没有。少女都是在哪儿失踪的?死的人是在哪里发现的?” “酒吧好像,什么牛,爆牛酒吧,还有别的地方,不太清楚。死的是两个男的,在水库边上发现的,好几年前的事了。” “失踪的都多大岁数?” “20岁以下。”滕雨刚答复完转而盯着徐子华,“你怎么好像对这案子很有兴趣?” 徐子华转身往前台走,“又失踪又死人,听着怪渗人的就随口问问。” 刚返回结账台,耳朵就被一双肥硕的手拧住,“徐子华你胆子够肥啊,敢在我面前勾搭小姑娘。” “哎呦疼疼疼,轻点轻点,老婆我没有勾搭,冤枉我啊。”徐子华叫唤着。 田蜜肥手一转加重力度,“还敢狡辩,被我亲眼看见还不承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萝莉,这么多年碰到小萝莉你都多看几眼,你那□□的小眼神别以为我看不懂。” “我错了老婆,再也不敢了,哎呦耳朵要掉下来了哎哟” 滕雨以及店里的客人看得目瞪口呆,哇,这么多观众,完全不给老公面子,娶妻如此,生无可恋吧。 滕雨光看着都觉得耳朵疼,掸掸耳朵。自己这形象也算萝莉?总觉得像个女流氓。 “滕雨。” “啊?!”这声音耳熟。 一回头,秦默不知何时停在她身边;屁股底下是那个庄重的轮椅。 四爷一个劲围着秦默转圈,像是在抱怨啥。 “你怎么来了?”滕雨瞅瞅门外没见秦筝的影子,这大秦是一个人从家里摇到这儿的,她再望望路,看着很近,中间隔了绿化带,得绕行,这样就远了,这秦默还挺坚持。 “来找你。”对方面无表情,简单三字。 滕雨望着转瞬间欢天喜地的四爷,眼睛一撇,“切,怕我把你家四爷拐跑了啊。” “不会,你高看自己了。” “你什么意思?”滕雨一下子怒火攻心,刚被那个小秦兽讽刺智商不如狗,再被大秦兽嘲笑连个狗都不跟她走,她冲对方低吼:“你说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对方一脸平静的回。 滕雨想拿包子呼对方脸上,田伯拉开女儿的九阴肥骨爪后过来询问,“丫头,这位先生是你朋友?” 滕雨刚想指着四爷说是它朋友,秦默突然开口:“夏小巴来找你,你不在,手机也没带。” 滕雨这才翻兜,发现手机果真不在,可转念一想,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秦默摸着四爷的头,“我猜的。” 我去滕雨心里直鄙视,肯定是他站在8号院的二楼窗台看见她往这来了,所有才找过来。眼下不适宜跟他计较,既然夏小巴来了,她也该回去了。她推着轮椅往外走,门栏处轮子被卡住,使劲推也推不动,这门槛太高了点,下面还有好几个台阶。她一个人显然干不来,一边使劲推着轮椅一边问:“我说你刚才怎么上来的?” 刚才大家目光都被扯耳朵的小夫妻俩吸引,没人注意店里来了个身残志坚之人。 秦默没回答,这时耳朵通红的徐子华主动跑过来帮忙,轮椅终于被推到门外的平地上。 “徐子华,你还想不想活了。”屋门口是田蜜的河东狮吼。 滕雨捂耳朵,感觉五脏六腑要被震出血了,这狮吼功比她高好几个境界。 徐子华讨好的笑着,“好了好了,马上回去。”走时压低声音对滕雨说:“欢迎经常来吃包子啊,如果不想跑腿过来吃打电话给我们,我们亲自送上门。” 说完麻利的回到田蜜身边说好话,滕雨手里已被徐子华偷偷塞了张纸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蝉(8) 夏小巴将昨天晚上巷子口的遭遇以及今早院子出现的诡异死猫事件用手机交代一遍。 滕雨觉得凶手估计瞄准夏小巴了,巷子口那个家是回不去了,她提议为保安全让夏小巴跟她一起住在这儿。 她每天晚上都吓得睡不着啊! 秦默没回应,望着窗外的梧桐树沉思着。 滕雨转头对夏小巴说:“看见没,不回答就是同意了,从今天开始你住这吧。” 夏小巴拿手机打字给滕雨,“我爸爸怎么办?” 滕雨说:“凶手抓的是少女,从你爸的性别和年纪上分析,还是很安全的。” 最终,夏小巴被滕雨强行留在8号院子,夏小巴说要回家拿些颜料和画板,滕雨怕对方一去不复还,自告奋勇做护花使者。 夏小巴家门口还留着那堆死猫的尸体,一位警察正在拍照,另一个女警察拿笔做着记录,滕雨见过这女警一次,在8号院子,对方好像是刑侦队副队长何晓婧。 何晓婧对着夏通明询问了几句,便走过来同她打招呼。 “滕雨是吧,秦默先生身体还好?” 滕雨心里别扭,你才见完秦默几个小时啊就打听人家,再说干嘛问我啊,关我屁事啊。不过她还是笑盈盈回一句,“好着呢,不吃不喝滚着轮椅到处溜达。” 何晓婧听了这回复,不知作何回答,淡淡笑一下,转而对着夏小巴问一句,“昨晚还好?” 何晓婧突然意识到对方听不见,可夏小巴却点点头微笑,示意我很好。 何晓婧一脸欣慰,“没事就好。”她招呼了同行的王宽处理死猫的尸体,再吩咐一句,“清理好了,我们就回局里。” 王宽捏着鼻子点头,一脸的苦逼相。 夏小巴去楼上收拾了油画材料,又跟夏通明说明了情况,门口的死猫已被清理完毕,滕雨夏小巴跟着两位警察一起走出院子。 院门口,程唐隽走了过来,西装革履,修长绅士。 夏小巴刚要欢喜的过去打招呼,何晓婧先一步上前,“程先生怎么在这?” 程唐隽握着手中的校牌望了望站最后面的夏小巴,“来送东西给小巴。” “原来你们认识。”何晓婧回望夏小巴一眼,笑了笑。 “恩。”程唐隽点头,走到夏小巴面前,把校牌递过去。 夏小巴似乎不知道何时把校牌丢了,要是没这个,门口的警卫大爷是不会让她进学校的。她接过后对着程唐隽笑笑,表示感谢。 何晓婧凑近几步,对程唐隽说:“当年蓝锦儿失踪,我们曾去你的爆牛酒吧提取监控录像,最近我们仍在调查此事,可能免不了去酒吧调查取证,到时候打扰了。” 程唐隽客气道:“说不上打扰,警方有需要我随时配合。” 何晓婧表示了口头感谢,临走时对滕雨打个客气招呼:“你和夏小巴要回8号院?要不要我们送你们俩回去。” 滕雨立刻摇头,哪有让警车送的道理,一不小心被人误会成某某被警车带走了就不好了。 何晓婧突然想起什么,接着说:“这里离警局不远,秦筝在局里,要不要先跟我们回局里,然后让秦筝带你们回去。” 滕雨刚要拒绝,余光瞥见夏小巴望着程唐隽的眼神缠缠绵绵,她立刻点头道:“好啊好啊,这辈子还没进过局子呢。” 她把夏小巴推到程唐隽面前,一脸的成人之美,“我看你们有话要谈,暂时把小巴借程程先生你用下,不过晚上八点之前务必还回来,地址问小巴。” 她上警车之前冲程唐隽嚷嚷:“一定要亲自把她送到我面前啊。” 程唐隽笑着点头,“保证毫发无损。” 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滕雨下了警车问何晓婧,“秦筝在警局干么?” “他在观察王丹丹的情况,希望能从王丹丹身上发现一些线索。” 滕雨在一间审讯室见到了王丹丹。 披头散发,赤露着脚,脸和脚黑黢黢的,脸上落着几个长长的疤痕,像是刀疤,挽起的袖口处是层层叠叠的疤痕,像是烟烫的,脚踝处一圈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磨的,这女孩见有生人来忙蜷缩了枯枝似的身体退到墙角,见雨滕没有恶意,开始用手指头在地上划拉什么,夏小巴看那笔画,写的应该是什么字,笔画太乱她猜不出。 王丹丹反复不停写着,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不成形的话,没人听得懂。 一旁的秦筝拿面包给王丹丹吃,她小心翼翼接过狼吞虎咽塞到嘴里,眼里半是茫然半是恐惧。 一旁的丹丹妈妈低低抽泣着,丹丹爸爸一脸愁状给老婆擦眼泪。 滕雨是扶着墙走出去的,凶手有多么变态才把好好的女孩折磨成这样,女孩应该是被链子或者脚铐锁着囚禁在某个地方受尽虐待。凶手何其忍心,简直畜生都不如。 走廊里听到何晓婧同秦筝的对话。 “王丹丹自从被救后一直在局里呆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她现在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得,父母接她走她就大吼大叫扒着门不走,可能她意识里警察这套衣服能让她有点安全感,所以愿意留在这儿。我们警局的人轮流照看她,已经帮她洗澡换了衣服,你没见她刚被救时的凄惨模样” 秦筝微微蹙眉,“王丹丹的情况我了解了,爆牛酒吧的监控我又调取了一遍,若有线索会第一时间跟何队联系。” 滕雨坐着秦筝的车回8号院。一路无语,除了王丹丹带给她的震惊外,她第一次觉得或许秦家这俩位帅哥不是什么邪门歪道的人,毕竟能跟警察合作,毕竟是在调查失踪少女的去向。 滕雨回了院子见到秦默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知道夏小巴的姐姐还活着?” 初识夏小巴,从对方身上得知这个消息时,怕鬼怕死人的情绪占据她全部思想,不曾认真考虑过这句话,现在她一步步见证这件失踪案的诡谲凶残,也默默关注此事了。 秦默合上面前的电脑,静静望着对方,片刻才回一句,“这是我们秦家的秘密,秦家独有的追踪手段,是不会外传的。” 滕雨愣住,没想到对方这么回复她,她要再追问下去好像有觊觎秦家独门追踪秘技的嫌疑,她酝酿一会终于挤出一句,“看来你们秦家的独家秘技也不怎样啊,否则怎么追踪不到失踪人的具体位置。” 讽刺完离开时,秦筝端着电脑和一叠文件过来。她在门口听见二秦好像在讨论关于少女失踪的事情,脚又不由自主移回来。 虽然她心里害怕,但更想知道凶手是谁,藏在哪,能快点把这变态找出来免得无辜少女受害也是大快人心的事儿。 二秦没有轰走她的意思,她就在一边儿旁听。 秦筝指着电脑里的录像视频,“这辆江a8牌照的卡宴正是蓝锦儿的车,22点14分钟进入酒吧街,22点19分停在爆牛酒吧的后院停车场。这天酒吧生意爆满,恰好蓝锦儿的车停在院子里拐弯处的死角,这里脱离监控范围。但凌晨3点10分可以看见这辆车离开,你看,车子行驶到大门口才拍摄到的画面。之后车子一路西行,直到上了高速又进了高速旁的小路就追踪不到了。” 秦筝切换了视频画面,“王丹丹是在凌晨3点20分离开巴定拉酒吧,这附近全是酒吧,治安比较乱,但整条街安装了监控。你看,监控画面中走路摇摇晃晃的这个就是王丹丹,显然是酒吧喝多了,然后她进了旁边的旅馆街呕吐,王丹丹就住在这条小街里的一家旅馆内,再往里走就查不到监控录像了,据王丹丹的房东说那天王丹丹外出后就一直没回去过,王丹丹的行李房东至今还留着。另外我打听过,那天的监控是被人为破坏。” 秦默沉思,“这么说,凶手不是随机选择受害人,而是蓄谋已久,凶手熟悉王丹丹的作息规律,知晓她住哪儿,提前破坏了监控,等在她下班的路上寻机下手。” “没错。”秦筝继续道:“我仔细询问过,王丹丹出事的那个时间,周围旅馆的住户们没听到任何异声。” 秦默若有所思。 秦筝继续切换画面:“这是白姗铃从爵色夜总会走出的监控画面,之后就追踪不到了。” 秦默分析道:“看来失踪的这些女孩和酒吧夜总会有直接关系,她们都喜欢泡夜店,失踪之前在夜店里逗留过,调查过没有,这些女孩生活习性还有哪些相同点?” “有,都爱喝酒,吸烟,纹身,性格嚣张,嘴里说话不干净。”秦筝沉默片刻,提出个疑点,“可是夏小巴的姐姐夏阳一不是,据说她成绩不错,对同学老师的态度友善,从不吸烟喝酒,没有纹身,更没听说有爱好泡夜店的习惯。” 秦默摇摇头,“可她跟夜店也逃不了干系。” “哦?”秦筝不解。 “你记得夏小巴曾说她见到姐姐失踪前的最后一面是在学校门口的面馆里,当时的夏阳一正在看一份招聘单子,单子花花绿绿的,上面的字很小离的远她看不清楚。“ 秦筝稍一思量,“难道难道夏阳一是要去夜总会或者酒吧应聘工作?” “没错,夏通明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需要消费,没有经济来源自然会找工作,可她还在上学,只能去找兼职,最好是工资高时间又自由的兼职,显然夜场工作是她的首选之一,而多一半夜场的招聘单会做的花花绿绿吸引眼球。”秦默分析道。 “这样说,夏阳一失踪前一定也泡过夜店。” 秦默眼神漆黑,笃定道:“不一定泡过夜店,起码进去过,哪怕一分钟。” 秦筝表示赞同,“另外我们从监控画面上找到一个可疑人物。”他将视频画面切回第一个,是蓝锦儿的卡宴车进入爆牛酒吧后停车院的监控画面,他放大监控录像,“看,这个男人,蓝锦儿的卡宴车进入后不久他就进来了,绕着院子里的垃圾堆走了好多遍,后来走出监控区,蓝锦儿的车子于凌晨3点10分离开,两分钟后,这个男人又出现在监控画面,他一直走出停车院,走出酒吧街,再后面就不知去了哪儿。” 滕雨也凑到电脑前,虽然监控画面模糊,她还是看清这个长发打屡衣衫褴褛浑身上下挂着塑料袋子精神病形象的男人。 “要饭的?流浪汉?疯子?”她不禁发声问。 秦筝开口说:“我问了附近的居民,他们经常见到这个人,是个疯子,不知道什么出现的,大概有四五年了,整天吃睡在垃圾堆里,喜欢全身挂满塑料袋子,人们称他为口袋哥。” “何队长那里不会没有发现这个疑点吧。”秦默盯着监控中的人询问。 “三年前何队就发现了,公安人员去找过口袋哥,无法沟通,经鉴定确实是个疯子。” “疯子?”秦默盯着监控画面,“是真疯还是装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蝉(9) 滕雨这个外行人听了这话都觉得有道理。 如果凶手真是这个疯子,分析下那些失踪的女孩。20以下,吸烟,喝酒,纹身,骂脏话,出没于夜店,甚至失踪时全部避开了监控摄像,这是个疯子能有的行凶逻辑么? 倘若这人是装疯,据附近居民交代口袋哥来此四五年了,整日与垃圾厮混,他要多有毅力才能一面拼着演技一面睡着垃圾啊,正常人一天都受不了。 滕雨自认为爱钱,但无论对方给她多少钱让她一整天跟垃圾形影不离,吃垃圾堆里的再睡垃圾堆里,她也是不干的。他觉得此疯子若是装疯,真是太牛逼了。 “另外还有个疑点。”秦筝关掉视频录像,点开文档输入“寒蝉”二字。 “目前王丹丹仍留在公安局,虽精神已失常,但时不时在地上划拉着什么,根据笔画猜测,大家一致认为她写的是两个字:‘寒蝉’。我和何队搜了关于寒蝉的各种信息,依然想不到这俩字和失踪案有什么关联。”秦筝侧目,“秦先生以为呢?” 秦默的视线久久停留在文档中的“寒蝉”二字上,食指习惯性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沉声道:“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可能会胡说八道胡写乱画,但一定是和生活紧密相关的,可是王丹丹为什么偏偏要写‘寒蝉’如此生僻的二字,可见这俩个字和这件失踪案有直接关系。”他微垂了睫毛,继续分析着,“寒蝉是指某个地方?某个画面?某种意象还是某个人?” 秦筝沉思片刻,摇摇头。 滕雨听到“寒蝉”二字,脑海里首先想到的是柳永的那首词: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难道作案者乃是个古典浪漫诗人? 秦默稍作思考,“至于这俩个字让我好好想想,说不定是破开少女失踪案的关键。” 秦筝嗯着收拾着桌上的资料,秦默摇着轮椅到滕雨面前,“拿出来。” “什么?”滕雨一脸迷茫。 “徐子华给你的纸条。” 这都被他看见了啊,夏小巴不能说话所以感悟力特好,能从口型猜出对方说什么,秦默这个瘸子腿不好,所以眼神特别好吧。 滕雨刚要从兜里翻出来,突然觉的不对劲,尖着嗓子问一句,“凭什么给你啊。” “你不给,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 秦默望着她,“纸条上写的是一串电话吧。” 滕雨攥着纸条的手倏然松了下,“你怎么知道?” 透视眼? “猜的。”秦默还是淡淡一句。 滕雨展开纸条,一脸的挑衅,“那么牛啊,你猜他的电话是多少?猜对了有奖。” 秦默还没回答,收拾资料的秦筝开口问,“什么奖?” 本来滕雨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秦筝问的认真,她见这俩满身禁欲气息的大小秦,瞬间萌生了调戏的念头,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暖床怎么样?” 秦筝目不斜视,端着资料袋子就走了。 什么意思这是?鄙视?不屑一顾?嫌弃?滕雨对着秦筝的背影喘粗气,“一点幽默细菌都没有。” 秦筝走了,滕雨继续挑衅秦默,“怎样,猜对暖床怎样?” 秦默面无表情,垂眼看了眼手表,似乎没听到对方的邪□□语,“徐子华差不多该打电话过来了,或许他已经弄到了你的电话,会直接打给你,如果他问你需要包子么,你说要,然后让他亲自送过来。” 滕雨见对方摇着轮椅要离开,她双手扒住轮椅,半个身子前倾,“什么意思?” 秦默盯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一张大写的懵逼脸,不急不缓说:“拉开点距离,我告诉你。” 滕雨这才意识到彼此距离是有点近,对方几根睫毛都能数清,还有他身上淡淡的奇特的味道挠得人心绪微乱,她尴尬着站起身来,小声低估着,“玩什么纯情啊一把年纪了。”后清清嗓子提高音量,“这个距离可以了吧。” 秦默摇着轮椅往卧室方向走,不咸不淡回一句,“就是买包子的意思。” 滕雨杵在原地完全没消化,说白了秦默什么都没说。 她望着秦默已推开卧室的门,大喊过去,“我说你不要他电话号码了?” 秦默停在门口,微侧着身子望向她,“买个包子都要抢,既然你不愿意给,包子你买就好。” 眼见着秦默要进卧室了,滕雨凌波微步冲过去,“我说那小子对我不怀好意才给我他电话,你吃包子么就让他送,还亲自送来,这样他会误会我对他有意思的。” 秦默稍稍仰首看她,“所以刚才要他电话,本想主动打电话要包子,可你不肯交出电话号码。” 滕雨一脸的苦相,“那更不能打电话要包子啊,那小子真看上我了,万一粘着我,他老婆那吨位你又不是没看见”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滕雨摸着鼻子,好险。 屋内传来秦默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你想多了,他看不上你。” 滕雨举起拳头想砸门,忍住忍住,这货好歹是老板得给她发工资,最后她叉腰在门外低声发泄着:“看不上我,我看是你看上那小子了才要他电话,什么送包子说白了想搞基。” 说完哼哼着走了。 屋内的秦默唇角淡淡一勾,再摇摇头。 夏小巴被程唐隽一路带到“花打”咖啡厅。 她吃了两块抹茶蛋糕一杯橙汁后就坐在最后排的位置上画画,金黄的麦田,用颜料层层渲染覆盖,加重层次感。 今天的花打咖啡厅一个客人都没有,夏小巴觉得这家店肯定老赔钱。 而程唐隽始终坐在对面喝着咖啡,静静望着作画的夏小巴,安静到不曾说过一句话。 前台的张经理眯着小眼睛做着陶醉状,“看吧,我们程先生春心萌动,为了这小姑娘能安心画画连生意都不做了。这一整天这个清闲的我呀。” 旁边坐着死扣计算器的李娟白眼翻他,“有毛病啊,没生意哪来的年底奖金。” 张经理压低嗓门,“万一那小姑娘成了咋老板娘,老板会给咱们发红包的,红包肯定不比年底奖金少。” “成你大爷,那小姑娘的校卡没看见啊,高中生,高二啊,咱老板跟她成,犯法懂么。” 张经理简直要跳脚,“高三好么,高二没几天就结束了,明年不就上大学了啊,忍一年怎么地啊。” “嗷咱能换个地方掐么娟姐” 夏小巴终于把画完成,搁了画笔,新作晒在框架上,等颜料干了会更好看。 眼前探出一只修长的手,夏小巴见对方手中拖着亮着字幕的手机:夏小巴同学,今天你逃课了吧。 夏小巴一阵紧张,大叔怎么知道,她拿了手机回复:再逃一次,反正我经常不去上课。 程唐隽放了手机,拿了笔在记事薄上写:为什么经常逃课? 夏小巴本来轻松的小脸显得忧伤起来:因为姐姐失踪后,我经常翘课去找她,可找不到。 程唐隽:你姐姐失踪了? 夏小巴:两年了,离家出走杳无音讯。 程唐隽:看得出你和姐姐感情很好。 夏小巴:以前很好,后来不好,但是我能体谅姐姐。 程唐隽望着本子不解,夏小巴咬着笔头思考,良久才拿过本子写出来。 我是个孤儿,一直在孤儿院长大,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九岁那年我发烧烧坏了耳朵,也是那一年夏爸爸去孤儿院领养了我,我有了新家,家人待我很好。可是有一天我和姐姐外出归来发现妈妈精神不太正常,那天妈妈当着我们的面跳楼摔死了。后来我才知道我是夏爸爸和一个女人的私生女,所以夏爸爸才领养了我,夏家妈妈知道真相后得了抑郁症,跳楼死了,姐姐认为是我害死了夏妈妈。 那天在8号院子,父亲对秦默说借一步说话,她知道父亲说的就是这件事。虽然她听不到,但父亲也不好当着女儿的面说起当年同她母亲的那段露水情缘。 其实父亲有意避开的人是她。 程唐隽望着本子上的清秀小字,良久回了六个字:别怕,你有大叔。 夏小巴望着本子上的一笔一划的六个字,眼圈红红的,也是良久才回复一句:大叔是因为我像你朋友的女儿才对我这么好么? 程唐隽轻轻点了点头,似乎自言自语,“她也在孤儿院住过,你们很像,可惜她出国好多年了。” 夏小巴自然看懂了对方的唇语,她把心里话写出来:大叔想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程唐隽握着笔沉默,最后在纸上落了四个字:没脸见她。 晚饭时分,徐子华果然打来电话说今天店里送来的猪肉特新鲜包的包子更是鲜嫩,要不要送到8号院子让大家尝一尝。 滕雨对着电话说好。 十分钟后。 二楼的窗口,秦默透过窗户望见徐子华端着几盒包子停在8号院的大门口。 “他还是来了。”身后的秦筝看着窗外道。 秦默点头,“你也看出来了。” 秦筝笑笑,“看没看出来,不过先生你突然要吃包子,肯定是送包子的人有问题了。” 滕雨跑去门外接过徐子华手中的三盒包子。 交接的当口,徐子华向屋内望了望,“秦默先生在?” “是啊。找他有事么?”滕雨问。 徐子华摇摇头,“倒是没什么事,说实话我很仰慕秦默先生,听说他是个很厉害的私人侦探。” 滕雨顿时明了,原来徐子华真对她没兴趣,人家看上的是秦默,但又不好意思把纸条直接塞给秦默,只好由她转送。而秦默呢,电光石火之间定是看出徐子华对他心生爱意,所以跟她要纸条上的电话,而她傻蛋似的自作多情还不给,最后逼得苦练绝食神功的秦默开口要包子吃,这样徐子华就能跑到这院子里见他一面。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秦默这个时候肯定会找个借口出来迎接。 徐子华再向屋门口望望,“你们不是在查少女失踪案子么,今天有什么进展没有?” 滕雨笑得猥琐,“大的进展没有,我觉得你应该亲自问问秦默先生。” 此时,大敞的屋门口,秦筝推着轮椅上的秦默过来。 揣着三盒包子的滕雨心底狂汗,果真被我猜对了,秦先生这逼装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蝉(10) 秦默对着快递上门的徐子华淡淡一笑,“劳烦徐先生亲自跑一趟,不如进屋喝杯茶。” 徐子华讪讪道:“秦先生抬举我了,可别称呼我先生先生的,听着怪别扭的,秦先生可以叫我子华小华小徐都行。” 秦默仍客气着,“进屋坐坐怎样。” “这个”徐子华似乎觉得不太合适。 秦筝出来帮腔,“不知徐先生是否对茶有兴趣,武夷山的大红袍,难得的好茶,不进屋尝尝可惜了。” 对方终于爽快的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屋内,滕雨见秦筝真的不知从哪弄的包装考究的大红袍,这8号院平日连个茶叶梗跟都没有,突然冒出这么高端的茶叶,鬼都看出有问题了。 看来秦默对徐子华真上心了。 秦筝沏了两杯茶,一杯转给徐子华另一杯端给了秦默。 秦默掀开茶盖,轻轻拂了拂荡漾的茶叶,再浅嘬一口,放下,动作娴熟优雅行云流水一副很内行的样子。 滕雨又在一旁翻白眼,装吧,连口水都不喝的人。 徐子华一口一口品着杯中茶,连连称赞。一杯见底后他心生感叹,“我父亲生前最爱喝的就是茶,可惜那时候我们家穷买不起好茶,可如今条件好了,父亲又去了。” 秦筝为他添了茶水,“看来徐先生是个孝子,敢问徐先生故居在哪?” “河北满城。” 秦默眉眼带笑,“是个不错的小县城,听闻已划归为保定市,金缕玉衣,长信宫灯便出自满城的汉墓。” 徐子华有些诧异,“哦?秦先生去过满城?” 秦默点头,“早年曾旅游路过河北,顺便去满城的汉墓逛了逛。”,他喝了口茶,貌似不经意一问:“徐先生现已落户到江源了吧。” 徐子华连声道是,“离家都十几年了,四年前在江源买了楼,结了婚,算是个江源人了。”他有些不自在看着秦默,“先生别徐先生徐先生叫我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那好,我虚长你几岁叫你小徐请不要见怪。” “秦先生太客气了。” “看得出小徐是个努力上进的人,外地人想在江源落户并不容易,毕竟江源的房价比其他城市偏高。”秦默说完又端了茶饮一口。 徐子华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紧接着道:“我我不过是幸运,之前买了彩票没想到中了奖,然后就买楼安家落户了。” 秦默嘴角淡淡一勾,“彩票中奖,看来你还真是幸运。” 徐子华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眼睛跟着东瞄西晃,貌似无意间瞥见摆在桌上的电脑,“听说你们最近在查一起关于少女失踪的案子,有进展了么?” 秦默盯着电脑上的监控视频截图,“算是有一点收获吧。”他指了指电脑里模糊的影像,“这个人不知小徐见过没有?” 徐子华放掉茶杯凑过去,画面中是个穿着破破烂烂身上挂着不少塑料口袋的高大汉子。他皱眉想了会,“好像见过,不是经常走街串巷的那个疯子么,好像,好像叫什么口袋哥。” “没错。”秦默滚动轮椅靠进些,“我们怀疑监控里的这个男子跟少女失踪案有关。小徐知不知道这位口袋哥平时住哪?” 徐子华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他喜欢垃圾,应该哪里有垃圾他就在哪睡吧。” 秦默瞥了眼监控截图,“看来我们要多关注下这位口袋哥了。” 徐子华沉思了会儿,抬头问:“可是这是个疯子,你们确定少女失踪案是这个疯子做的?” “当然不确定,他只是怀疑对象而已,三年前蓝锦儿失踪前后这个口袋哥恰好在场。” “蓝锦儿?”徐子华的瞳孔蓦地放大。 “怎么,小徐认识蓝锦儿?” 徐子华摇摇头,“不,不认识。” 秦默又问:“小徐听说过爆牛酒吧么?” “这个这个知道,是酒吧一条街里很出名的酒吧,之前我和一群哥们下班后经常去那喝喝酒聊聊天什么的。” 秦默端起茶杯继续道:“据爆牛酒吧后停车院的监控画面显示,蓝锦儿的车子进入后口袋哥也进了监控画面,而蓝锦儿的车离开监控画面之后口袋哥也随后离开,前后相差不到两分钟,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徐子华身体有些发僵,喃喃着,“爆牛酒吧的后停车院子” 秦筝把徐子华留在茶几上的茶端过来,“徐先生请用茶。” 徐子华接过茶连着喝了几口,接着仓皇起身,赔笑说:“时间不早了,不打扰各种休息了我就先走了,如果需要包子随时打电话,我会尽快送来。” 徐子华走后,滕雨给自己倒了杯大红袍,一面闻着茶香一面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瞅着秦默,“我说你们不该谈点风月之事么,刚开始还问问故居谈谈房价怎么到后面围着失踪案说个没完没了。” 秦默摇摇头,笑着说:“看来徐子华的演技不行,就连滕雨都看出不对了。” 秦筝附和,“秦先生说的有道理。” 滕雨把大红袍往桌子上一拍,“我说你们俩又暗着讽刺我是吧,不讽刺我睡不着是吧,我又躺枪!” 秦默好似没听到一样,对着秦筝吩咐:“推我回房,困了。” 秦筝离开时,对着滕雨耳边说了句,“我们实话实说。” 滕雨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拳头握得嘎巴嘎巴响。真是离这两人近了都晦气,她冲出会客厅返回自己的看门小屋时,外面刮起狂风,紧跟着就是哗哗大雨。 突然大门口闪过一把黑伞,紧接着消失在蔷薇花墙后。滕雨拿了伞走过去发现竟是淋得半湿的蓝一魁。 “鬼鬼祟祟的我以为是谁呢,没想到是蓝叔叔啊。”滕雨笑嘻嘻的。 蓝一魁仍掉手中的半截香烟,头朝8号院的屋门口望了望,“小朋友,秦先生到底有没有在查我女儿失踪的事儿?” “有啊有啊。” 蓝一魁皱着川字眉,“我一天往秦先生这打好几个电话,刚开始秦先生还接,后来估计被我电烦了连接都不接了,我又不敢直接进门打扰,所以” 滕雨挥挥手,“放心吧,秦先生争分夺秒的在调查这宗失踪案,肯定会帮你找到女儿的。”她安慰完蓝一魁打算回屋,被蓝一魁拽住胳膊,“我说小朋友帮叔叔个忙好么?” “什么?” “那个你看两位秦先生比较高冷,但你这丫头看着机灵可爱又热心,你看你能不能帮叔叔我传递个信,秦先生这查到什么第一时间通知我,也好让我安安心。”蓝一魁说罢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叠人民币,“叔叔先给你个红包。” 滕雨顿时眼睛发亮,她一面说着没问题一面去接对方手中的毛爷爷。 关键时刻身后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滕雨。” 滕雨一秒顿悟,这份银子跟她无缘,她转过身看见擎着一把黑伞的秦筝直盯着她将要拿钱的手。 滕雨干笑两声把一只手□□口袋,小声嘀咕,“挣点外快嘛真是的。” 蓝一魁见秦筝来的正是时候,他这叫贿赂人家手下的人,不过蓝一魁脑袋转的不慢,一沓钱就朝着秦筝伸过去,“给这丫头的红包她好像不好意思收,要不小秦先生替她收着。” 滕雨很不悦,这也可以替啊! 秦筝盯着钞票,还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蓝先生,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帮您找到女儿,您不用每隔两个小时就打个电话询问,更不要带着一堆人潜伏在8号院附近,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蓝先生的,请回吧。” 秦筝说完掉头回了院里,路过滕雨时顿了脚步,低声说:“有些钱你最好别拿,知晓分寸的女孩才讨人喜欢。” 滕雨鼓鼓嘴,嗓子眼里嘀咕,“你这种阻止人发财的才最讨人嫌。” 蓝一魁尴尬的将一叠钱塞回衣服里,冲着路边长满四季青的花坛吼了一声,“都出来吧,回去了。” 四季青后面刷刷刷站出来七个披着黑雨衣的保镖,蓝一魁再转回脸对着滕雨尴尬一笑,“那那我也走了,为了我女儿我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滕雨目送蓝一魁一队浩浩荡荡的离开才回了房,她一面关着窗户一面对着空气吐槽:南方的天这是开启了尿失禁模式了光下雨,南方的人也不行,就知道欺负人。 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滕雨终于想起了夏小巴,天都快黑了,得提醒她一下早点回来,早恋需节制。 很快对方回了她短信:外面下雨,程先生说开车不安全,等雨停了就送我回去。 滕雨□□着抱着手机回复:听说下雨天萝莉和大叔更配哦! 吃了几个包子,滕雨抱着手机跟北京那边的地瓜聊几句微信。 地瓜说过两天会来江源城看一位长辈朋友,到时候顺便来看她,让她别太思念他。 滕雨:滚。 外面雨很大,田蜜睡的熟,鼾声简直盖过哗哗雨声。 徐子华悄悄翻身起床,连拖鞋都没穿,光脚推开卧室门再坐到客厅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他皱着眉头深思良久,微微颤抖的手翻开手机按了上面的数字键,只按了个1又停住,几分钟后重新合上手机,抓抓头发揉揉太阳穴又回卧室去了。 秦默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见对方卧室的门关好了,他才现出身来,抬手将轮椅滚动了半圈,身体连同轮椅又隐了去,消失于此间。 坐在8号院会客厅沙发上的秦筝见秦默突然现出身子来,忙站起来问,“怎么样了?” “果然猜的没错,他知道什么,或者他参与了什么。” “徐子华回去后没有和谁联系?” “看情况他是想给某人打电话,可犹豫再三,电话还是没拨出去。” 空中闪过一道雷电,秦默望向门外的小屋,“滕雨不是坚持让夏小巴陪她作伴么,怎么不见夏小巴?” “听滕雨说一大早夏小巴就跟程唐隽走了。” “程唐隽?” 秦筝解释,“哦,是爆牛酒吧的老板,我去酒吧调取监控录像资料他积极配合。这个程唐隽是个儒商,开酒吧开咖啡厅还有实力不小的房地产事业,没想到他认识夏小巴。” 秦默嗯了一声,再望一眼滕雨的房间,“她要害怕就让她去四爷的房间睡。” 秦筝说一句好的,推着秦默上了二楼,电梯打开时,秦默突然开口道:“小筝,帮我去查个人。” 滕雨望着电闪雷鸣的窗外,再看看墙头的钟,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她发消息给夏小巴:你这是要夜不归宿的节奏。 很快,夏小巴回复:姐姐,你让雨停了我才敢走啊。 滕雨跟夏小巴要了程唐隽的电话,立马拨过去。 电话那面的程唐隽对着沙发上坐的夏小巴温和一笑,接通后就听见滕雨劈头盖脸问一句把夏小巴拐哪去了。 他如实回答,夏小巴在他家。 临窗听雷的滕雨楞几秒,很严肃的说小巴还不满18岁,讲究人撩妹都看年龄。 程唐隽再三保证等雨小了无论几点都会把夏小巴完璧归赵不会少一根毫毛,对方才挂了电话。 挂电话之前还能听到滕雨不停嘟囔着未成年啊未成年未成年啊未成年 程唐隽望着手机摇头叹气,现在的年轻人。 窝沙发上的夏小巴始终面带微笑,她把早已打好的字拿给程唐隽看:滕雨很好的,不嫌弃我,肯和我交朋友。 程唐隽揉揉她的娃娃头,轻声说着:“你也很好。” 夏小巴垂下头笑了。 本来俩人在“花打”咖啡厅画画,确切的说是夏小巴画,程唐隽作陪。夏小巴提了下想看看画“孤独”油画的那位女孩的其他的作品。 程唐隽就带她回家了。夏小巴没想到他家住那么远。 这里已算郊区了,一个人工湖旁落着一栋大宅子。附近是联排别墅,最前排建好了可没什么人居住,都生了杂草,后面只垒好了地基,像个半途而废的烂尾楼。 程唐隽转着方向盘对对夏小巴道:“这里住户很少有点荒凉,不用怕。” 夏小巴问,为什么要住这么远的地方。 程唐隽说因为他喜欢安静,这院子是他和亲人一起设计的,亲人不在了,他就搬过来住了,虽然只有一个人。 夏小巴赞同,这位大叔确实好安静,看着她连着画画几个小时,都不曾说一句话。可安安静静的却很有存在感。 车子终于停下。 硕大的欧式别墅,共三层,被一排排不知名的树木包围,白玉石的大门落着“纪园”二字。院子中央矗立着巨大的石雕像,程唐隽拉开夏小巴的副驾驶车门,牵着她的手腕进了屋子。 一楼客厅装修的颇低调,一个摆满书籍的书架,几个置物柜,墙角边支着个三角钢琴,还有就是一排排覆着轻纱的画架。夏小巴一幅一幅认真欣赏画架上的油画。或浓墨重彩或色调沉郁,平淡之中透着深意。她觉得画这些画的那女孩很有才华,她比不了。 程唐隽说那女孩姓纪,可以叫她纪姐姐。 她突然有点嫉妒不曾谋面的纪姐姐。有才华有家室,还有这么好的大叔惦念着。看到钢琴架子上摆放的照片她才明白什么叫上帝的宠儿。 女孩的眼睛清澈灵动,睫毛如羽扇,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唇边荡着两个小梨涡,笑起来的样子萌化人心。 放掉照片,她有点失落,如果纪姐姐从国外回来,程大叔再也想不起她了吧。 寻着米香她找到厨房,程唐隽正在洗菜。她看了眼锅里蒸的米饭,摇摇头。 程唐隽放了手中的青菜,“怎么?不喜欢吃米饭?” 夏小巴再摇摇头,打字给对方看:你桌上有胃药,胃不好不要吃米饭,我煮面给大叔吃吧。 程唐隽让出了厨房,夏小巴把青菜切的均匀,半熟的面里加了荷包蛋,再把青菜叶子撒进去,出锅时点缀了青葱香菜。他将一大碗面端给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程唐隽。 程唐隽望着这碗面静默足足两分钟,最后才接过夏小巴手中的筷子将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 夏小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她以为自己煮的面卖相不好另大叔实在难以下咽,好在人家都吃光了。面吃完了,夏小巴主动洗碗,碗筷洗干净后已深夜,她有点犯困,可窗外仍是大雨倾盆,一点停的预兆都没有。 她躺在沙发上打盹,程唐隽拿了薄毯给她,她把手机上的字举给对方看:大叔,雨小了叫我哦,我只闭眼睛休息一会。 程唐隽点头,替她掖好毯子去接了杯热水,回来时,夏小巴已经睡着了。 他把杯子放下,眼含暖意笑了笑,这么快。 夏小巴是第二天清晨被程唐隽送回8号院的。谁叫她一觉睡到大天亮,而程大叔也没叫他。本来她打算直接回学校,没想到接到老师发来的短信,说高一会考占了他们教室,放假半天。她觉得有必要亲自向滕雨解释,万一滕雨向她爸爸打小报告说她跟一男人走了还一夜未归那她的脸就彻底没了。 她有点责备程唐隽没有早点叫醒她,而程唐隽是这样回答的:你睡的像头猪。 滕雨见姗姗来迟的夏小巴精神不错,她不忘对程唐隽厉声询问,“昨晚没事吧。” 程唐隽笑,“你们年轻人就会乱猜,小巴还是个孩子。” 滕雨语重心长点点头,“知道就好。” 程唐隽完璧归赵打算离开,秦筝自门外匆匆归来。 “好巧,程先生在。”本是一脸焦虑的秦筝见有客人在,舒展了眉头礼貌问候。 程唐隽望望门口站着的夏小巴,“我来送小巴。” 秦筝也望一眼短发女孩,“是这样啊。”他同对方互相寒暄几句,程唐隽就离开了。 接着秦筝又恢复成一脸的焦灼样。 秦筝属面瘫那类,这种多情绪堆积面部的模样滕雨还真没见过,她禁不住询问,“怎么拉冰块小秦秦?” 秦筝为对方给她起的外号恶寒了一阵才叹口气说:“出事了,口袋哥不见了,徐子华被砍伤,现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 还没走远的程唐隽无意中听到了秦筝的话,他回头望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眼底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蝉(11) 滕雨一行赶到医院时,田蜜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哭得稀里哗啦,田伯面色沉重,不停拿着纸巾给女儿擦脸。 滕雨踮脚从病房窗口向里望,病床上躺着个包裹严实的病人,脸上还罩着呼吸机,要不是事先知道那人是徐子华,她是认不出的。 主治医生拿了几张化验单片正和一旁的秦默报告,徐子华身上十七处砍伤,凶器应该是镰刀,病人失血过多至昏迷不醒,目前已输了血能否醒来就看天意了。 田蜜听了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满是怨念的嚷嚷着,“凶手那个变态居然用镰刀,让我逮住我特么用斧头” 田伯手里的纸巾不往田蜜脸上擦了,直接堵她嘴上,“我的小祖宗啊这是医院啊,没看见那边有警察啊说话别不经大脑啊” 此时警察已经站到这对父女面前了。 何晓婧瞅了瞅哭得一团糟的田蜜,“徐子华的情况我们需进一步了解下,请家属配合到局里一趟,我觉得由妻子田蜜去更合适些。” 田蜜有些诧异,忍着眼泪抬头问:“什么?” “请随我们到局里一趟,做个笔录而已。”何晓婧解释一遍。 田蜜望着重症监护室的门摇摇头,“我哪都不去,我要在这守着我丈夫,你们想问什么我都不知道啊,我也是醒了发现徐子华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然后就接到公安打来的电话说我丈夫被人砍了正医院抢救呢。” 何晓婧见对方一脸真诚,转身拿过王宽手里的笔记本,打开,放到旁侧的座椅上,躬身问,“你看这监控画面里的人是不是徐子华。” 田蜜盯着电脑里的监控画面,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雨下的很大,深夜的街角出现一个披着雨衣的男人,他走到两个超大垃圾桶中间俯身放了个什么东西。何晓婧把监控画面放大,依稀看出是一盒包子。接着雨衣男子起身离开,垃圾桶后爬出个挂满塑料袋貌似流浪汉的人,流浪汉四周望了望才拿起地上的包子吃起来。吃完后又缩到垃圾桶后面好似车棚的地方避雨。此人躺在地上枕着个破布娃娃,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大概十分钟左右,一辆遮着牌照的敞篷车停在垃圾桶旁,去而复返的雨衣男人从车里走下,手里拎着一捆绳子,他悄悄靠近躺在车棚处睡觉的流浪汉,踢了踢对方,没反应,接着开始捆绑对方,刚捆住了脚,流浪汉突然坐起来,雨衣男子似乎吓了一跳忙死命摁着对方继续捆,可流浪汉力气比他大很多,很快,流浪汉推开了雨衣男又解开脚上的绳子,可雨衣男并不甘心,抓起绳子又扑向流浪汉,一番短暂厮打之后,流浪汉从衣服里取出一把镰刀拼命向雨衣男砍去,最终雨衣男倒在地上,饶是雨下的大画面有些模糊可仍看得清雨衣男身上留下的血水被雨水冲的鲜红一片,而流浪汉早已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田蜜死死盯着监控画面,简直不敢呼吸,何晓婧按了快进键,画面显示大约凌晨4点半,雨停了,保洁拿着扫帚走到垃圾桶旁收拾垃圾,突然见到躺地上的男子吓得丢了扫帚忙打电话报警。 何晓婧手指敲了敲电脑屏幕提醒田蜜,“之后警察赶到将画面中的男子送到医院,我们从他随身带的证件中判断此人正是你丈夫徐子华。” 田蜜惊恐的摇摇头,“这这怎么可能呢。” 何晓婧将画面返回,“看到没,徐子华送包子给对方,离开后又开车返回并且拿了绳子捆绑这位流浪汉,他如此举动是为了什么,最近你丈夫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行为?” 田蜜仍是摇头,“没发现不正常。”她又望了望监控画面,“警察同志我有点晕,我实在不理解这个披着雨衣的家伙在做什么,他真的是徐子华么?” 何晓婧收了电脑,起身,点点头,“确实是徐子华,遮挡牌照的那辆车正是他所在的快递公司的。” 田蜜和一旁的田伯对视一眼,一对父女,四只蒙圈的眼,显然俩人都很难消化这一切,毕竟徐子华一直是个老实本分的人。 看来从田蜜这里得不到什么线索了,何晓婧对始终坐在医院走廊处的秦默颔首道:“秦先生我们先离开了,有情况的话彼此联系。” 秦默点点头,目送何晓婧等警员离开医院。 秦默摇了两圈轮椅停到田蜜面前,“田小姐,你丈夫现在是在一家快递公司上班是么?” 田蜜反应有些迟钝,点点头。 “那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倒卖过书碟,做过煎饼,卖过麻辣烫当过搬运工,还干过司机。” 秦默继续问,“大概四五年前,你丈夫在做什么?” 田蜜回忆了下,“当司机,他当司机好多年了。” “后来为什么不干了?” “好像子华好像无意中出了车祸,不久后他就不干了。” “车祸?”秦默盯着对方,“多久之前?什么样的车祸?” 田蜜皱了皱眉头,回忆了一番才说起,“大概是四年前,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那天他下班回家脱了外套我见他里面的白衬衣上全是血,我吓一跳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就是出个小车祸,我见他身上没伤口但脸色特别白,当时我就懵了以为他撞了别人肇事逃逸,他说没撞人撞死了老板的狗,他抱着狗去医院结果那狗没抢救过来。子华人老实,他说什么我都信,后来他洗了澡说他太累了,我见他一头倒在床上也没打扰他。” 秦默询问:“你确认是狗血不是人血?” 田蜜眨眨肿眼泡,“狗血人血不都是红色的么?怎么分?” 秦默稍怔,摆摆手,“没事了。”他打算离开,入电梯时才回头问一句,“田小姐应该不记得徐子华出车祸那天是哪一天吧。” 这个胖女人神经不是一般的大条,丈夫满身鲜血回来说句撞了狗她都信,估计什么都不会往心里去,更何况要她记得几年前的某一天的准确日期。 秦默本不抱希望的,电梯口问这一句,或许存在侥幸心理,谁知田蜜竟回答:“那天是6月21日,正好是夏至。” 电梯门已打开,听到此话的秦默并没有进去,而是转头望着对方,“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田蜜低下头不说话。 秦默望一眼她身后的重症监护室,口吻略沉重,“如果你希望早日将砍伤你丈夫的凶手找到,并把这件案子弄清楚,最好知无不言。” 田蜜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那个我第一个男朋友是无锡的,上初中时候的,每年夏至他都要吃馄钝,说是家乡习俗夏至馄钝冬至团,后来夏至那天我也跟着吃馄钝,虽然最终我们没在一起,但也落下个习惯,再后来徐子华知道了这事每次见我吃馄钝他都不高兴,那天我正好煮了馄饨想趁着徐子华还没下班赶紧消灭干净,馄钝刚煮好他就回来了我只好把一锅馄饨倒垃圾桶了,我从小不浪费一粒粮食当时特别心疼,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秦默点点头,入了电梯。 滕雨这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听众在一旁默默想着,这个田蜜真是花痴,不是秦筝是她默默暗恋多年的鲜肉么,敢情之前还有个无锡的男票,这胖女人没白活,博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蝉(12) 黄昏十分,程唐隽的车子缓缓驶进8号院子,夏小巴从车子里走下来。 滕雨抱着红烧牛肉面从看门小屋里蹦出来,“哎呦哎呦,无论雨天还是晴天,萝莉跟大叔都是这么配哦。” 亲自来接送上下学,这都行影不离了。 夏小巴脸蛋红扑扑的,走过来拽了拽滕雨的衣角。 程唐隽拎着夏小巴的书包靠过来,眸中带笑,“滕雨今年也不大吧,怎么说话老气横秋阴阳怪气的。” 滕雨被呛了一句,半响后鼓着脸说:“是你做贼心虚。” 程唐隽笑着摇摇头,把手中的书包递给夏小巴,“看来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秦筝推着秦默自屋内走出来同程唐隽打了招呼,秦默望了望一边撅着嘴的滕雨,再转头对程唐隽说:“程总对夏小巴这孩子不错,难得你这个大忙人既开咖啡厅又经营着酒吧还有一大堆房地产上的生意要费心,更惦记着接送这孩子上学放学,程总这是” 程唐隽笑笑,“程某本一心钻研房地产这一行,因为喜欢喝咖啡才买了个咖啡厅,至于爆牛酒吧实非本意,朋友开的酒吧可他人去了国外发展,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来经手,再三请求我才接手,无论秦先生是喜欢喝咖啡还是酒都可以到我的店里去坐坐。” 秦默淡笑,“客气了。” 程唐隽瞥一眼仍在害羞的夏小巴,继续说:“这孩子画的画很好,很有天赋,身世又值得人同情,这孩子,我很喜欢。” 秦默有些咄咄逼人,“这么说程总打算把这孩子” 显然,夏小巴有些紧张起来,程唐隽温柔笑笑,“没打算如何,假如他的父母再丢弃她时,我不会不要她。” 这话听得滕雨心中感动,再秦默开口询问之前她跑到轮椅前质问,“我说秦大仙啊你管的事太多了吧,有这么说话的嘛,看人家有钱的大叔对一个小萝莉好就怀疑人家有企图,当然,当然就算人家有企图也没关系,人家程总一看就懂得分寸,说话又那么好听。”还那么霸气。喜欢喝咖啡就买个咖啡厅,若是以后夏小巴喜欢看电影,是不是要给她直接买下整座电影院啊! 这种男人,给我来一打! 秦默静静望着滕雨,片刻后微微偏过脸去,对着秦筝吩咐一句,“回屋吧。” 秦筝推着轮椅离开时,对程唐隽颔首致歉,“抱歉了,秦先生身体一直不太好,程先生有时间可以来这院子坐坐。” 程唐隽客气回,“好的。” 滕雨见二秦背影渐行渐远,顿时乐了,对着程唐隽邀功道:“看吧被我气跑了,等你和夏小巴结婚时记得给我包个大红包啊。” 夏小巴立刻低下头,脑袋恨不得塞校服里去。 程唐隽微微一愣,随即道:“年纪轻轻,疯言疯语的。”他拍了拍夏小巴的肩膀,示意她好好照顾自己,他走了。 夏小巴红着脸点点头。 滕雨冲程唐隽的背影大喊:“大叔,你说话很不客气啊,我帮你你居然说我是疯子,我也算萝萝莉啊至少算个老萝莉吧” 晚饭滕雨煮了俩包方便面,她往锅里打了俩个荷包蛋,站在她身后的夏小巴时不时透过巨大玻璃窗向外望望。 滕雨拿筷子搅着面,“别看了,那俩秦不知练的什么邪功,从来没见过他俩吃饭,四爷早吃了烤地瓜了,这面咱俩的,看,这蛋嫩吧。” 吃完煮方便面,俩女孩洗漱完毕躺床上。滕雨翻来覆去,最后捅捅闭着眼睛的夏小巴。 夏小巴望着她,滕雨神秘兮兮道:“你觉得这院子里有鬼么?” 夏小巴立马坐直了,环视四周,摇摇头。 “没有还是不知道啊?” 夏小巴还是摇摇头。 “哎,我反正没有一天睡踏实过,总感觉这院子与众不同的阴气重,那俩秦也是神鬼莫测,总感觉不像个人。” 这时夏小巴点点头,拿了床头的手机打字:是啊,帅的不像人。 滕雨一脸的嫌弃,“脸帅有什么用,性格乖戾,没准这俩人是妖精,那两张脸是画的,画皮懂吧。” 夏小巴:你想多了吧 滕雨再长叹一声,“谁住这儿也得多想啊。”反正睡不着,她干脆拿过对方手机输入俩个字,“寒蝉,寒蝉什么意思?” 夏小巴盯着手机上的俩字,一脸茫然。 滕雨解释给她听,“王丹丹是少女失踪团里的一位,已经找到了可是疯了,爹妈都不认得,只会在地上划拉寒蝉这俩个字。你说这俩个字有什么特殊意思么?” 夏小巴听了,愣了好半天,摇摇头。 滕雨一头倒下,“这种高智商问题应该交给佛尔摩丝或者爱因斯坦,咋们猜不出来很正常,睡吧。” 夏小巴也重新躺下,半响后她侧个身子见滕雨睡着了,从包里拿出助听器,打开录音笔。里面是一整天的录音,她屏息静神,反复播放,反复倾听,终于她听到录音笔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有嘈杂的,安静的,大街上的,学校里的,她在里面寻找程唐隽的声音。 “看来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这孩子画的画很好,很有天赋,身世又值得人同情,这孩子,我很喜欢。” “没打算如何,假如他的父母再丢弃她时,我不会不要她。” 夏小巴听着录音笔里的这几句话,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眼角挂着泪进入梦乡。 语文老师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写着那首词: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同学们在讲台下大声朗读,突然教室的门被突来的狂风刮开,夏阳一一脸鲜血顺着操场爬过来身后拖着长长的血迹,而血迹恰好蜿蜒成“寒蝉”二字。 夏小巴被吓醒后,窗外阳光正荣,滕雨不在,应该是去煮方便面去了。她习惯性从包里拿出袖珍日历,翻到今天的日期,上面赫然用红笔画着圈圈,今天有一堂英语考试。 刚要合上日历,她视线落在鲜红的日期上,6月21日,夏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蝉(13) 秦默一大早便接到何晓婧的电话,一晃眼三天已过,按犯罪分子作案心理及作案时间规律推测,今天又会有无辜少女失踪。 秦默盯着角落里颇古典样式的挂钟,银色的秒针走的很快,挂钟摆尾均匀摆动,滴答作响。 他对着电话只说了三个字:“再等等。” 何晓婧放掉电话对着下属们纷纷凑过来的一张张紧张急切的脸,默了半分钟,“他说,再等等。” 新来的王宽急得想砸凳子,“还等呀,不是神探么,今个再找不出凶手,8号院子该关门大吉了吧,我们堂堂大警局居然要联合个来路不明的神棍神探,真是灭自己威风。” 何晓婧一手指头戳对方脑门上,“什么意思?神棍神探?就连当年的老局长都和8号院子联手破过奇案,还有秦默先生可是咱们局御用的犯罪心理专家且是入了籍的,你能耐你堂堂大警察去把凶手搜出来啊别在这儿说风凉话。” 王宽一脸苦逼相,简直要哭出来,“何队啊,还不能抱怨一下啊,抱怨能败火听说过么,我天天守着王丹丹看她画龙天天听着王丹丹她妈鬼哭狼嚎,我真受不了了啊,案子赶紧破了咋把人家送回去啊。” 何晓婧白了对方一眼,“鬼哭狼嚎,注意你的措辞。”她随手拍拍对方肩膀上的警徽走出门去,“别忘了你是人民警察。” 王宽拉沓着嘴小声嘀咕,“警察也是人好不。” 夏小巴熬了两个小时终于把英语考卷做完,同学们陆陆续续把卷子交上去,她放考卷到讲台时从老师和两位同学交谈的口型中得知班长要过生日,同学们前来邀请英语老师参加班长的生日part。 她走出学校,一路西行,想着再过三天就是她的生日了,以前她是过生日的,自从妈妈跳楼后,每逢她生日这一天便是另夏阳一最痛苦的时刻,懂事的她央求了爸爸再也不过生日。 不知不觉走到“花打”咖啡厅。 刚一进门,张经理乐呵呵跑过来迎接,边说边用手势比划着,“夏同学来拉,我们整个咖啡厅的人都想着你呢。” 一旁擦桌子的李娟白眼翻了翻,继续擦桌子。 张经理同李娟一党打了个赌,赌夏小巴会不会成为他们未来的小老板娘。张经理笃定这孩子以后铁定成为他们的老板娘,压了一千大洋。李娟一等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赌这孩子早晚和程唐隽形同陌路,为了不减气势,压了两千大洋。 为此,只要夏小巴一进“花打”咖啡厅,便是花打内部人员暗暗较劲的时刻。 张经理的一张胖脸简直笑成菊花,他把夏小巴领到一个靠窗的绝佳位置,招呼着服务员送来抹茶蛋糕和蔓越莓汁,这是未来小老板娘的最爱他得时时备着。 他亲自把抹茶蛋糕端到夏小巴面前,再用手比划着,“那个程先生不在,不过只是暂时不在,你在这吃会喝会没准程先生就回来了,那个好事要多磨。” 夏小巴笑着点点头,拿了银叉开始吃蛋糕。 店里如往常一样,顾客稀少,店员收拾好散客台上的零星餐具,开始清理摆放在黑玉石桌上盛满小星星的水晶玻璃罐。 夏小巴叼着银叉子看着,花打咖啡厅的每个桌上都有一个水晶玻璃瓶,里面装了各色小星星,有的瓶子里的星星装满了,有的只装了一半还有的只是铺了一层底。 店员查看哪桌的星星满了罐就用更大的罐子收走,再把空的玻璃罐放回桌上。 张经理揣着平日里用来交流的那个记事本子颠颠跑过来解说,手脚一顿比划,“哎呀这个呀是我们店的特色,一般小的咖啡厅什么的都会提供纸条,就是那种可以写心愿的小纸条然后贴到墙上,你知道的那样贴的满墙看着不美观,我们咖啡厅比较高大上一点就给客人免费提供彩纸把自己的心愿写上去折成星星再装进玻璃罐里,最后统一放入大海。夏同学你说这样是不是更显得有情调呢?” 夏小巴转眸看着面前桌上装着一半小星星的玻璃罐,之前她以为是装饰,没想到是客人们留下的。 张经理把记事簿递给对方后又颠颠跑前台拿了七色彩条再颠颠返回,“夏同学啊,喜欢哪种颜色随便挑,星星会折么,不会我老张教你,写了折好之后放这罐子里,我保证不让人把装着你心愿的瓶子丢掉。” 夏小巴敌不过对方的热情,拿了笔选个蓝色的纸条刚要写,抬头望望一脸窥探欲的张经理,张经理意识到后,咳嗽一声后退了几步,“呵呵,小姑娘的心愿嘛,我不好知道,我离远点,你写,尽情的写。” 夏小巴见对方已退到安全地带,咬了咬笔头,开始认真写起来。 写好,折成小星星,最后放入玻璃罐中,湮没在众多小星星之中。 夏小巴在花打咖啡厅坐了好久也不见程唐隽归来,她没有给对方发消息,因为她本来也是无事,只想路过这里来见一见他。 比他更着急的应该属张经理了,简直如坐针毡,对着服务台的一众店员小声吐槽,“我都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啊,程先生在干吗啊怎么不接啊,我还发了短信告诉他夏小巴老地方望眼欲穿的等着他,怎么还没信呢这” 李娟瓜子皮吐他脸上,“闲的你。” 华灯初上,程唐隽才一身寒意进了咖啡厅,外面又飘起了小雨,雨丝湿润了他的发梢,他进屋后直接坐到夏下巴对面。 夏小巴见对方被淋湿了,忙起身拿了桌上的纸巾递过去,握着手机的另一只手想打字给他看,本打算要走大叔恰好回来 程唐隽突然握住夏小巴的手,“小巴,陪陪我好么?” 夏小巴怔住,拿着毛巾赶过来的张经理见两只交叠的手也楞了,随即他笑眯眯的吩咐店员,“大家辛苦了,今儿个提前下班吧,我来锁门好了。” 店员们翻着白眼陆续去了更衣室换衣服,只留下看门的张经理。 夏小巴见程唐隽脸色不太好,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她第一次用口型和对方说话:大叔,有心事? 程唐隽居然看得懂,望着她点点头,微微润湿的刘海下是带着倦色的咖啡色双眸。 面对程唐隽的坦诚,夏小巴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对方,毕竟对方是个大人,她一个不算大的孩子能帮什么忙呢。 程唐隽微微垂着头,余光似乎再看玻璃罐里五颜六色的小星星。 夏小巴不知该做什么,只坐在程唐隽对面默默望着他。 良久,久到夏小巴觉得再这样无声坐下去大家都要睡了,她食指轻轻碰了碰程唐隽放在桌上的手,“饿么?” 她用口型说。 程唐隽点点头。 夏小巴跑去咖啡厅的后厨房煮了一碗蔬菜面。 程唐隽望着眼前清清淡淡却透着香味的面,没有立刻吃,而是默默看着,像是闻一闻香味就能饱腹。 夏小巴彻底懵了,平日的程大叔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沉稳自若,今日的他似乎有些失魂。 没错,失魂,她觉得自己用词精准。 面渐渐凉了,夏小巴以为程唐隽不会再吃的时候,他居然拿起筷子把面吃的干干净净,像上次一样,连汤汁都喝光。 这时,夏小巴手机来了短信,是来自滕雨的问候,问她是不是加入失踪少女团了,老黄历说今个萝莉不宜出门。 她说她和程唐隽在一起吃饭,不用担心,晚点回去。 对方回过来一串□□:嘿嘿嘿嘿 程唐隽听到对方的短信提示音,他终于放掉手中的筷子,“天黑了,大叔送你回家。” 夏小巴却摇摇头,再那本厚厚的纪实簿上写:我送你。 程唐隽有些不解的望着她。 夏小巴:大叔今天心情不好,我亲自送大叔回家才安心。 程唐隽摇摇头,“太晚了。” 夏小巴却执拗起来:让我送你回家吧,我查了公交线路,大叔家附近有公交站,最后一班是晚上十一点半,把你送回家我再坐公交回家。 程唐隽弱弱一笑,摩挲了下对方的头发,“依你。” 8号院。 滕雨等不到夏小巴,一个人在厨房炒了盘土豆丝,素炒土豆丝,里面除了几片葱花什么都没有。她和四爷并排坐地上吃的津津有味。 天都黑了,秦筝才回来,且带回个人。 夏通明。 滕雨噌的一下从四爷身边站起来,完了,夏小巴还没回来呢,夏爸爸问起,该怎么和他交代呢? 她忐忑不安时,夏通明把手中的一个小旅行包递过来,“这是小夏的换洗衣物,这孩子天生内向不喜欢和别人沟通,这几天麻烦你照顾她了。” 滕雨接过对方手中的包,刚要扯个谎虚报夏小巴的行踪,夏通明开口说:“小夏这孩子从小喜欢画画,天都这么晚了还在画室画画,你和她年龄相仿帮夏伯伯劝劝她,别一心都在画画上,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原来夏小巴先一步对自家老父亲说谎了,滕雨笑笑,“没问题没问题。” 这时秦筝推着秦默过来,秦筝同夏通明打个招呼再点开手中的ipid,“这次请夏伯父来是想亲自问问您有没有见过照片中的人。” 夏通明低头看过去,点点头,“是个疯子,经常在老巷子口游荡,小夏经常给他吃的。” 秦默抬眸,“哦?夏小巴经常给他吃的?” “是啊,这疯子一看就有传染病,我还提醒小夏离他远点,可小夏心地善良还是经常送吃的给他。” “夏小巴送吃的给这个疯子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夏通明回忆一下,摇摇头,“没见有什么反应,不过,之前我也碰到有人给这疯子吃的,这疯子好像查看半天才吃,但只要是小夏给的,他好像看都不看直接就吃。” 秦默若有所思,低声道:“这样说来,夏小巴对这个疯子来说比较熟悉。” 夏通明不解,“秦先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疯子?” 秦默没有回答,一旁的秦筝回复,“因为爱女夏阳一的失踪案可能和这个疯子有关。” 夏通明吓了一跳,“怎么,怎么和这个疯子有关系?你的意思是阳一被这个疯子带走了?阳一现在在哪?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夏岂不是很危险,小夏和这个疯子接触的更多一些。” 滕雨往跟前凑了凑刚要说放心吧,你的小爱女现在身边有人陪不会危险,秦默抢先一步说:“未必,如果这个疯子要伤害小夏早就下手了,我想你的小女儿是安全的。另外夏阳一是否被这个疯子带走还有待调查。” 夏通明送了换洗衣物又认了照片同二秦道别后便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家了。 滕雨正目送夏通明的背影出神,秦默唤她过去:“刚才你是不是想说夏小巴正和程唐隽在一起,是安全的。” 滕雨如实点头。 秦默摇摇头,“你和夏小巴联合起来欺骗夏通明,你若刚才说出实情让夏通明怎么想,自己的女儿被年长二十岁的大叔纠缠,到时候这笔账夏通明要算到我们头上了。” 滕雨不服气,“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这么难听,什么叫纠缠,你难道看不出夏小巴很喜欢程唐隽么,而程唐隽虽然年龄有点资深,可单身贵族一枚啊,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默望着她,“是么?不然你现在去告诉夏通明夏小巴在哪里,看他这个父亲怎么想。” 滕雨一时语塞,原地思考,得出的结论是: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老东西们。 窗外的雨下的有点大。 8号院的二楼窗口飘出暖黄的光,秦筝合上眼前的电脑,转身对秦默报告,“今天调查了一整天,如果田蜜所言属实,徐子华在四年前的夏至出过车祸,四年前的夏至本市确实发生不少车祸,有当场死亡的还有重伤轻伤的,但全部都有人负责,没有肇事逃逸的,也没有少女失踪案。” 秦默望着桌案上泛着柔和光晕的琉璃台灯,“难道你相信徐子华撞的真是条狗?” 秦筝攒起眉头,一脸忧思,“可是那天徐子华撞的是什么无从查起,这个要等他醒来才知道。” 秦默将视线自台灯处移回来,“口袋哥找到了没?” “还没有,雨夜之后好似人间蒸发一样。”秦筝沉思片刻,抬头问:“先生,你说凶手真的是口袋哥么?” “如果是他的话,徐子华为什么要害他?” 秦筝回忆当天的监控视频,徐子华拿了包子给口袋哥吃,又拿了绳子捆绑对方,他分析道:“徐子华拿给口袋哥的包子肯定不简单,里面应该放了某种药物难道凶手是徐子华?不对,以徐子华那种性格的人是做不出这一系列连环少女失踪案的。” 秦默赞同,“没错,一个连演技都不会的人自然干不出这些事儿,可徐子华却是本案关键。” “这件案子似乎还差一点点就能理出头绪了,可是只差一点点,这一点点是什么呢,看来一切只能等他醒来了。”秦默声音有些无奈,“现在已是夏至的夜晚,这个城市会不会再次发生少女失踪案,另外”轻轻敲击扶手的手指倏然间停下,“那些少女失踪多年我们寻不到还算合理,可口袋哥不过失踪几十个小时以你的本事不应该追踪不到,除非” 秦筝有些紧张,脱口说:“除非是苏七夜把他藏起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苏七夜为了阻止我们继续追查他会” “医院。”秦筝轻喊道。 秦默双手按在轮椅扶手上,来不及说一个字便从卧室消失。 重症监护室内,果然见到背窗而立的苏七夜。 苏七夜缓缓转过头,面对突然出现的秦默,他嘴角噙着讥讽,“怎么现在才来?” 秦默望一眼病床上昏迷的徐子华,“你对他做了什么?” 苏七夜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来看看他而已。”他围着轮椅转了一圈,慢悠悠道:“再说,我若想让徐子华死,你现在应该去太平间看望他,而不是病房。” 秦默转眸望着他,声音冰冷,“在这宗连环少女失踪案里你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苏七夜笑笑,“你一向只接受死亡的案子,因为我苏七夜一出手必死人,你没想到吧,这宗少女失踪案子里目前虽无少女死亡,但这案子确实和我有那么一丁点关系,不过那些少女可不是我绑走的,我顶多算是幕后打酱油的,你知道的,我从来没亲手杀过人。” “苏七夜,你玩的倒是尽兴。” “还好吧。”苏七夜俯身,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我玩的还行,可你却不行了,你的身体残了怎么脑子也跟着残了,多么简单的一宗少女失踪案,你楞是看不出谁是凶手。” 秦默目光如炬盯着眼前这张放大的笑的得意的脸。 苏七夜直起身子,“你竟看不出来,看来你被愚蠢的人类传染了,智商真是我都替你着急。” 秦默静思片刻,转了半圈轮椅面对苏七夜,“这次你又想让谁死?” 苏七夜眸中带笑,神秘莫测,“你猜?” 秦默一字一顿,“夏—小—巴。” 苏七夜呵呵一笑,这时走廊里传来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他转头轻声问:“不回避一下?吓到人就不好了。” 语毕,俩人双双消失。 主治医生带着护士推门进来时还纳闷,“咦,刚才好像听到人声了对吧。” 护士点点头,望望除了病人外空荡荡的房间,“我好像也听到了,是男声。” 医院大门口,秦默现出身来,他翻到何晓婧的电话,刚要拨通,一只小手伸过来轻巧的夺过手机。小鱼儿用力一握,手机碎成齑粉从掌心滑下来。 一旁倚着树的苏七夜摇摇头,“小孩子这么暴力不好。” 小鱼儿好似没听到一样,拍拍手掌,似乎嫌弃手机粉末脏了自己的手。 秦默双手握住轮椅扶手,转瞬消失,倚着树的苏七夜随着瞬间不见,两秒钟后,两人于三米之外双双现出身来,苏七夜拦截成功,挡在轮椅前道:“这里人虽然不算多,但你这样突然凭空消失又突然凭空出现不怕被人看到引起恐慌?你不是最重视人类和谐嘛。” 秦默稍稍仰首望着一脸悠哉实则暗含讽刺的苏七夜。 苏七夜一只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压低身子,“还要消失么?要不我们俩再玩玩?” 秦默知道自己不是苏七夜的对手,有他在他怎么都走不掉的。 一旁的小鱼儿在医院大门口玩起了滑板,口中还劝着,“秦大叔,好好歇着吧,马上会有好戏看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蝉(14) 商务轿车开往郊区,道路两旁的树木在暗黑的天空下越发黯淡,坐在副驾驶上的夏小巴偏个头冲认真开车的程唐隽微微一笑。 程唐隽见对方的小动作,侧眸望了眼夏小巴,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继续开往纪园。 车子停在纪园的石雕像前,程唐隽下了车再拉开副驾驶的门,夏小巴轻快的从车里跳下来。 程唐隽一只手做了个握杯喝水的动作,夏小巴低头看了眼手表,离十一点半还早,喝点东西再坐公交回去也不迟。 硕大的纪园会客厅如初来时那般空荡,角落支着几排画架,靠近楼梯的位置摆着一架棕色的三角钢琴。 因为是第二次来,夏小巴坐随意坐到沙发上,程唐隽将橙子放入果汁机,两分钟后将黄澄澄的果汁递到夏小巴面前。 夏小巴开心的接过,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她觉得这杯果汁格外的甜,握着杯子用不解的眼光瞅着眼前的程唐隽。 程唐隽笑的浅淡,不紧不慢从桌上拿起手机打字:加了糖。 夏小巴又低下头大口喝着果汁,杯子见了底才仰起脸对着程唐隽傻笑。 程唐隽微微俯下身体,用指腹擦了擦夏小巴唇角溢出的果汁,低喃一声,“乖。” 突然咣的一声巨响自房子某一处传来,程唐隽贴在夏小巴唇边的手一僵,夏小巴自然听不到倏然传来的异声,她瞪大眼睛望着突然发愣的程唐隽,大叔怎么了? 程唐隽不动声色直起身温声说:“你在这里坐坐。”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用极慢的语调说了句,“等一下。” 夏小巴乖乖点头。 她见程唐隽走进拐角处的一道不起眼的偏门,那门虽小却是个厚重铁门,程唐隽进门后身子挨了几分,应该是踩着往下的台阶去了,铁门关闭的瞬间,夏小巴收回了视线,那里是个地下室吧,她想。 等了会不见程大叔回来,她起身到处逛了逛,看看墙角的油画,随手嗯两下钢琴键,叮叮咚咚,她虽听不见但禁不住嘴角上扬,最后视线落在钢琴架上的照片上,纪姐姐,她心里默念着,拿起了镶嵌木框的照片发现框架后搁了个卡通日记本,本子中间挂着把精巧小锁,然锁子是半开的。 她放掉照片拿起本子,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翻开看一看。难道这是纪姐姐的日记本么?她小心翼翼打开扉页,是一张大头贴,纪姐姐和程大叔一起嘟嘴卖萌的合照,夏小巴很难想象清淡寡语的程大叔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本子扉页右下角落着纪小蝉三个字。 纪小蝉就是纪姐姐么? 此时,屋内拐角处的铁门猛地打开,一身污迹血迹披头撒发的夏阳一跌跌撞撞冲出来,血肉模糊的手腕处还滴答着鲜血。夏阳一看见几米外的钢琴旁站着个低头看本子的女孩,只是侧脸好像好像是夏阳二。 突然,夏阳一听到铁门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她焦急大喊着阳二阳二阳被身后猛伸过来的一双手勒住脖子,她拼命挣扎还是被程唐隽拖回了铁门里。 可夏小巴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什么都听不到。 夏小巴忍不住翻开日记本的下一页,接下来就是正儿八经的日记了。她抱着本子随意翻看着。 2000年7月11日,阴。 放学后去“花打”咖啡厅吃抹茶蛋糕,又没吃到,不开心。那么好吃的蛋糕为什么要限量呢。哎。还有今天考试没考好,他会不会又教训我,跟个唐僧一样一点都不酷 2000年7月17日,小雨。 因为老吃不到“花打”咖啡厅的抹茶蛋糕,他居然为我买下了那家咖啡厅,他说我以后就是“花打”咖啡厅的小老板,想吃就去吃,再也不用因为吃不到蛋糕撅着嘴了,他果然是最在意我的,嘻嘻,我折了一百颗星星庆祝。 2000年9月19日。晴。 已经两个星期见不到他了,去国外出差要那么久么?好想他,是不是他不想要我了躲着我呢?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定不是那样的,他一直对我很好很好的,他曾说过我是他最爱的宝。 2011年1月1日。小雪。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新年也很热闹,我们一起包了饺子,我又长大一岁了,已经17岁了。他说不许我早恋,学校里的那些臭小子都不靠谱只会花言巧语骗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他要我好好读书。其实我根本不喜欢那些臭小子们,他说的对,那些臭小子只会没完没了在你耳边叨叨各种夸你,无聊的很。我喜欢的人就在我身边,他沉默寡言不太会说甜言蜜语,可是我喜欢,我要找个时间向他摊牌。 2011年6月29日,大雨。 我终于对他表白了,他楞了足足有三分钟,他说荒唐,还说再有这样的想法会把我送走。 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2011年2月27日。阴。 他不怎么理我了,回家也晚了,我几乎见不到他了,我知道他是刻意躲我的,我喜欢他,竟让他感觉到可耻。我18,他36,他说如果他喜欢我他自己都觉得可耻。 可耻的不是我,不是他,是爱情。 2012年3月10日。雨。 我努力学习努力画画,荣誉证书得了一沓,他还是不肯多看我一眼。他似乎真的嫌弃我了,他说如今我长大了他该放手了,高考过后会把我送到国外读书,他真的不要我了。 2012年6月21日。雨。 今天是我生日,夏至。他连蛋糕都没送我,是小徐哥哥见我可怜给我买了蛋糕吃。以往的每个生日他都会亲自为我做块蛋糕我也会亲手画幅画送他。虽然今年他没有送我蛋糕可是我仍画了画给他。我割了腕用自己的血在纸上画了朵玫瑰,我给这朵玫瑰起名叫“寒蝉”。 他是大家眼中高冷完美的程唐隽,却是我一个人的小寒叔叔。我要我们在一起,小寒叔叔和纪小蝉。 可他却当着我的面把画撕了,撕成碎片,我想,我们的故事该剧终了。 夏小巴读完最后一篇日志,端着本子的手有些发僵。 纪姐姐名叫纪小蝉,她痴恋着程大叔,她说程大叔是她一个人的小寒叔叔,为什么称他为小寒叔叔?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蝉,小寒,寒蝉?夏小巴想起昨天晚上滕雨的话。 “王丹丹是少女失踪团里的一位,已经找到了可是疯了,爹妈都不认得,只会在地上划拉寒蝉这俩个字。你说这俩个字有什么特殊意思么?” 这里的寒蝉和少女失踪案子里的寒蝉有什么关系?夏小巴突然觉得头晕晕的,疲惫困顿,她揉揉太阳穴再拍拍脑门逼自己保持清醒,恍惚间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四周观望,发现屋门拐角处的那道铁门前的地板上落着滴滴血迹。 她抱着日记本走过去,望望紧闭的铁门然后蹲下来用手指抹了点血迹放鼻尖嗅了嗅,人的?她把笔记本随手放到墙角的搁物架上再靠近铁门,刚要抬手敲门,铁门拉开了。 程唐隽从那道黑暗的铁门后面走出来,他淌血的手中拿着一个削了一半果皮的苹果还有一把带着血丝的水果刀,衬衣上也染了不少血。 夏小巴怔愣间,程唐隽随手关了铁门。 回过神的夏小巴忙握住程唐隽不断渗血的手指,原来地上的血迹是大叔的,怎么削个苹果把自己削成这样。她满脸关切望着程唐隽,希望他告诉她家里哪里有药箱。 伤口很深流了这么多血是要缝针了吧。 程唐隽静静注视着夏小巴,夏小巴见对方有些发怔根本读不懂她的眼神,她干脆四处张望找药箱,突然,搁物架下的一条链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一只手摸了摸脖颈处,链子还在。她放开程唐隽的手走到搁物架下弯腰拾起那条链子,颜色有些发灰的链子,小熊的坠子,翻转过来,小熊背后刻着两个字母。 夏小巴握紧项链,夏阳一,姐姐,姐姐的链子怎么在这儿? 她不解的眼光望着始终站在原地的程唐隽。他手指依然不停滴着血,滴答滴答很快地板上被染了一滩鲜红。她顺着血迹看去,铁门边角处还有一抹血迹,不是滴血状,一道一道的,虽然不多也不明显但能看出是被拖拽才可能留下的痕迹。她望着关的严严实实的铁门,低头看看手中的小熊项链,转头望望搁物架上的笔记本。 她又开始犯困了她握紧小熊项链,小熊的耳朵刺痛她掌心,她逼自己清醒 笔记本,纪小蝉,小寒叔叔,寒蝉,6月21日,夏至,铁门,血迹,项链 夏小巴突然之间明白了,她瞪大眼睛望着始终静默的程唐隽。 程唐隽视线落在搁物架的笔记本上,他抬步走过来。 夏小巴不禁向后退。 不会的不会的随着程唐隽的靠近,她觉得自己连欺骗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了。 因为程唐隽此刻的眼神是那么冰冷陌生,夏小巴退到墙角再无可退,程唐隽一手拿起搁物架上的本子,低头凑近夏小巴,“你知道了什么?” 紧紧贴着墙壁的夏小巴摇头再摇头,程唐隽压低声音道:“没人告诉你不要随意翻看别人的日记么?” 夏小巴盯着程唐隽带血的手把笔记本染成红色,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程唐隽拼命往门外跑。 她边跑边哆哆嗦嗦摸着口袋里的手机,夏阳一在这,就在铁门后面,她要找人来救姐姐手刚触碰到客厅的大门就被背后伸过来的手拽了回去。 夏小巴一边挣扎不忘打电话求救,电话刚拨出去就被程唐隽一把夺走。 程唐隽望着手机屏幕中闪着光亮的110,猛地把手机摔到墙上,手机四分五裂。 夏小巴只能往程唐隽相反的方向后退着,惊讶惊恐的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 居然是程大叔,救她于窘迫危难的程大叔,手心暖暖后背暖暖的程大叔,她那么信赖那么喜欢的程大叔 程唐隽步步紧逼,夏小巴退跌到沙发上,他俯下身子,带血的手捏住夏小巴的下巴,浓郁血腥味弥漫在夏小巴鼻尖,夏小巴简直不敢想象姐姐如今怎样了,铁门前的血一定是姐姐的,程唐隽不惜割伤自己欲借削苹果误伤手指这一行为来掩盖罪证,如果不是她发现了那条小熊项链,以她对程大叔的信任说不定会被蒙骗过去。 刚才铁门前发生了什么?铁门后又在发生着什么,夏小巴细思极恐,眼泪大颗大颗流出来。 程唐隽捏紧她的脸,声音沙哑冰冷,“我从来没想过你姐姐会在这里。”他冷笑一声,“真是天意。“ 他染血的手将夏小巴的半张脸都弄花了,落在夏小巴脸上的血指印看起来血腥诡异,夏小巴整个身体陷在沙发中,程唐隽几乎整个身子压下来,情急之下夏小巴抓起程唐隽的胳膊狠狠咬一口。 程唐隽吃痛松开手间侄俈,夏小巴趁机从程唐隽与沙发之间的空隙中钻出来,她软着腿脚往门口跑了几步再次被程唐隽拖拽回来。程唐隽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按在她脖颈处施压,眼睛血红如兽,他咬着牙根道:“夏小巴,别逼我。” 夏小巴被程唐隽身上手上传来的血腥味刺激着大脑及心脏,她偏头望望那扇厚重的铁门,如今她脑海中只有夏阳一,她开始死命挣扎对着程唐隽又咬又踹。 终于,程唐隽被激怒了。他一把拽住夏小巴的衣服往铁门处拖去。 “不是想见你姐姐么,我成全你。” 市一中心医院门口。 蓝一魁拎着一篮子水果走来,刚要进医院大门,见不远处的树下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有些眼熟,转头望回去,居然是秦默。 私下里他不曾松懈暗暗观察着8号院的动静,并第一时间得知了徐子华的事,为了多了解案情他亲自来医院探望徐子华,没想到在这遇到秦默,他乐呵呵向前走几步想打个招呼。只听轮椅上的秦默对着站在他身边的一位中年男人开口道:“苏七夜,你认为程唐隽会杀了夏小巴?” “为什么不呢?程唐隽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他残害了那么多少女,不差一个夏小巴。” 蓝一魁听了这话先是一愣,后忙退到一旁的一颗大树后,稍稍定了定神,眼里露出狠色,拨通了手中电话,“准备家伙。” 苏七夜望着蓝一魁的背影渐行渐远,唇角一勾,提醒着秦默,“看,蓝一魁也行动了。” 秦默望见蓝一魁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路虎车,绝尘而去。 苏七夜视线转回来,“人们常说有因就有果,你可知道这场悲剧是由谁一手拉开帷幕的?” 秦默不语,冰冷的眼神盯着苏七夜。 苏七夜指了指医院住院部某个窗口透出来的微弱灯光,“徐子华醒了,要不你亲自问问他四年前的那个夏至他都看见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蝉(15) 二十几级水泥台阶一直拖到底,冰冷的地下酒窖,晦暗逼仄,只头顶晃着一盏度数极低的晕黄灯泡,灰蒙蒙的墙壁上像是用红色油漆喷了一朵玫瑰,玫瑰旁划着血淋淋的两个字——寒蝉。 夏小巴站起来,眼前的景象几乎把她吓的尖叫起来,只捂着嘴巴瞪着惊恐的大眼睛。 酒窖中央矗立着一根粗大的铁柱子,柱子旁散落了一大堆烟头,几只沾着血迹的打火机以及成片的燃了一半的香烟。柱子上挂着一堆的铁链手铐脚铐,连着铁柱子的锁链锁着三个似人非人的人! 三人骨瘦如柴蓬头垢面,脸上身上脚踝手腕挂满血迹,破烂不堪甚至衣不蔽体的身上到处可见瘢痕红肿淤青,三人缩在柱子下瑟瑟发抖。 夏小巴惊恐的望着其中一个被长长刘海遮着半张脸的女孩,若不是她在铁门外发现了那条小熊项链,若不是她一直想念的姐姐,若不是她日日在梦里温习着姐姐的眼神,她是认不出被锁在柱子上浑身血淋淋的这个女孩是她的亲姐姐夏阳一。 夏小巴几乎是连滚带爬到夏阳一身边的。她颤抖的手捧着夏阳一瘦的好似削骨似的脸,嘴唇哆哆嗦嗦喊着姐姐姐姐姐姐尽管发不出一点声音可她依然不停喊着 夏阳一见夏小巴刚才还好好的,这会脸上衣服上都是血印,她紧紧抱住夏小巴,哭喊着,“阳二你怎么在这怎么在这啊,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啊?” 夏小巴望着姐姐不停地哭泣摇头,摇头再哭泣。 夏阳一突然推开夏小巴,拖着长长的铁链走到程唐隽面前,“求求你放了我妹妹吧,我再也不逃跑了,求你了怎么对我都行,放了我妹妹吧她还小她还小啊。” 程唐隽面无表情望着对方。 夏阳一跪在地上,干枯的手指拽着程唐隽的裤脚,哭着哀求,“我妹妹是哑巴,她不会说话耳朵也听不见,她平时最听我的话,我会告诉她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去,她会听我的话的,求你放她走吧她是个好孩子。” 夏小巴跑到夏阳一面前将她扶起来,她一向骄傲的姐姐怎么可以跪别人。 夏小巴搀扶着夏阳一站起来,惊恐中带着愤怒的眼神盯着如此残忍的程唐隽。 程唐隽缓慢向夏小巴靠近一步,夏阳一马上挡在夏小巴面前。 程唐隽一把推倒夏阳一再一手抓着夏小巴的领子几乎将她整个身体拎起来,他面目狰狞道:“你看到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夏小巴双手勒住对方的手腕,哭着拼命摇头。 “你不相信么?”程唐隽一手指了指被锁在铁柱上的三个女孩,“那里本来有四个,蓝锦儿,白姗铃,王丹丹还有你姐姐夏阳一。我本来以为王丹丹死了然后我把她的尸体丢进河里,没想到她命那么大,居然活了还被人救起。”他攥紧夏小巴的衣领又往高处提,“你是不是想跟她们一样被我锁在这里受尽折磨?” 夏小巴脸色越来越白,程唐隽意识到再这样拎着对方可能会令对方窒息,他猩红的眼睛盯着对方看了良久终于松开手,夏小巴一下子跌在地上。 夏阳一挣扎着铁链疯狂大喊着:“你别伤害她,不要伤害我妹妹,不要伤害她” 程唐隽一记狠厉眼神瞥过去,低吼道:“给我闭嘴。” 夏阳一被吓得浑身一僵不敢发声,锁在铁柱上的蓝锦儿和白姗铃也吓的一动不敢动,酒窖瞬间安静的像是世界末日。 程唐隽低下身体盯着缩在地上不停顺气的夏小巴。他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声音低沉晦暗,“你想知道大叔为什么会这么做么? 他盯着夏小巴的脸,再转头望着酒窖的半面墙壁上画着的大红色的玫瑰,眼神愈发迷茫,闭上眼睛,似乎能闻到右下角“寒蝉”二字飘出陈旧而浓郁的血腥味。 血腥味,没错,虽然四年已过去了,可那天的血腥味始终萦绕在他脑子里他鼻尖上他心脏最深处,无时不刻不刺激着他早已崩溃的神经。 那是2012年夏至,晚上十点半,天气阴沉的厉害。 他毁了纪小蝉用鲜血画成的玫瑰花,把寒蝉二字撕的粉碎。纪小蝉离家出走,直到晚上十点半他才从一条小巷子口找到她。 当时的纪小蝉坐在路边的石凳子上哭得厉害。他下了车慢慢靠近这个被他从六岁领养的女孩。 那时她住在孤儿院,还那么小,头发黄黄的,瘦瘦的,咬着手指头一个人蹲在地上看蚂蚁,院长说她得了自闭症。他领养了她耐心教导她把自己能给的关爱全都给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女孩健康成长,慢慢长大了,可后来的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不敢想象他一手养大的女孩会喜欢上他。 看到纪小蝉一个人在深夜的街上哭的伤心,他于心不忍。 纪小蝉抬头发现了他。 他说:“跟我回家。” 纪小蝉却回给他一句话,“你把寒蝉毁掉了,我的心意被你毁掉了,我回不去了,想我回家,除非你娶我。” 他第一次打了纪小蝉,啪的一声,通红的巴掌印落在纪小蝉白皙的脸上。 天空中飘起了雨。 纪小蝉捂着脸嘴里喃喃着,“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只是不敢承认。” 程唐隽不禁浑身一颤,他为什么打不醒她。 不知是和纪小蝉赌气还是和自己赌气,他居然丢下纪小蝉开车走了。 他把她丢在下着雨的深夜的街头,那个本就不安全的巷子口。 陷在回忆中的程唐隽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睛,像是对夏小巴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我接受了寒蝉,如果我肯面对自己的内心,如果我没有把她丢在那” 护士给徐子华换了药,并倒了一杯温水放在病床头前,叮嘱已经苏醒的病人好好休息再观察几小时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刚拉开房门突然从外面进来两位男士一个小孩,小孩子有些不情愿的推着轮椅上的一位男士。护士见过坐轮椅的那位,虽知晓是病人的朋友但还是再三把家属往外轰,理由是病人刚刚由危转安需要充分休息。 苏七夜再喋喋不休的护士的脑门前轻轻画了个圈儿,护士立刻不动了,嘴里也说不出话来。 被莫名控制身体的护士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悚惊奇,心中更是惶恐忐忑。 徐子华身体还很虚弱,再有床头的秦默挡着自然没注意到这边动静,见护士杵在旁边以为这护士很尽责。 定了人的苏七夜靠近病床。徐子华慢慢撑着身体坐起来,望着苏七夜说:“这位先生,我好像见过你。” 苏七夜大方的回,“没错,季小蝉死后头七的那天晚上,我们见过。” 徐子华一怔,他怎么知道纪小蝉已经死了,程唐隽一直对外公开说纪小蝉去了国外留学,这世上除了程唐隽和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你你是”徐子华颤抖着声音问。 “我是谁不重要。”苏七夜瞅瞅一旁的秦默,“重点是秦默先生想知道四年前夏至晚上十点半以后发生了什么。” 本就唇色泛白的徐子华听了这话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他低下头吱吱唔唔刚想说不知道,秦默先发制人,“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如果你不想让你怀孕的妻子去监狱送饭给你。” 徐子华猛的抬起头,田蜜有了身孕?这消息让他既惊喜又惊忧,他辗转思量,决定妥协。他已经尽力帮程先生了,甚至还为此差点丢了性命,而面前这两位看起来似乎知道了什么,他明白当年的事实真相再也隐瞒不住了。 四年前夏至的夜晚,至今记忆犹新,程先生一个人开车离去,他不明情况只好等在纪园。夜深了才见程先生的车子驶回纪园。他连忙撑着伞去接程先生。面色发寒的程唐隽走到屋门口时又顿住,低头望了眼手表,再看看天空中瓢泼般的大雨,重新走回车里。他不放心老板一人开车就跟着上了车,并按照程唐隽的指示赶往酒吧街附近的巷子口。 返回巷子口已临近深夜12点,雨下的不小,空荡荡的巷子口,石凳上不见纪小蝉,四周见不到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蝉(16) 程唐隽连伞都没撑忙跑下车到处寻找纪小蝉,他从车上拿了伞递给程唐隽也一起大喊着纪小蝉的名字,可就是寻不见人,突然一个滑着翘板的小孩子停在巷子中央,冷冰冰的说他知道他们要找的人。 俩人跟着小孩子走到附近一个杂乱破旧的平房前,房子四周堆积着各种酒箱子,还有不少垃圾,看样子是某个酒吧之前存酒的库房,应该许久不用了。小男孩指了指库房的门,滑着翘板消失了。 他走在程唐隽面前先一步推开库房的门,门内的场景让他差点晕过去。 掉坯的墙面,昏暗的灯泡,凌乱的酒箱酒罐子中间躺着个衣服被撕的破烂的女孩。女孩身下全是血,身上到处是伤痕,有刀割的,烟烫的,火燎的,伤口密密麻麻,手指甲也被全部拔掉了,指尖的鲜血把附近的酒箱子染得猩红,空气闷热血腥。 他怔怔发愣间,程唐隽已冲过去。 他听见程唐隽抱着女孩大喊小蝉 他才知道那女孩竟是被程唐隽宠爱多年的纪小姐。 纪小蝉是死在程唐隽怀中的。他僵硬的站在门口望见纪小蝉微微睁开了眼睛,沙哑着说了句什么就去了。 纪园地下酒窖。 程唐隽将当年的一幕说给夏小巴听,尽管他知道她听不见。 而事实上,夏小巴听懂了每一个字。 程唐隽的眼睛越发猩红,他松开夏小巴,靠近被锁在柱子上的蓝锦儿,步调缓慢沉重。 蓝锦儿下意识往柱子上缩,还是被程唐隽一脚踩在地上,“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被皮鞋踩着脸的蓝锦儿绝望的哭喊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纪小蝉,那天我和同伴喝了酒溜了冰才折磨纪小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程唐隽将脚力踩得更重了,冷笑着,“对不起,呵,只是因为纪小蝉不小心撞了你没有道歉你们就把她拖到仓库折磨至死,一句对不起呵呵呵呵” 阴厉的笑声回荡在地下酒窖,听的人心底发寒。 蓝锦儿被踩得的几乎要断了气,她咬紧牙根,身体连同声音一并哆嗦着,重复那句说了一百遍的话,“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放了我,我爸爸有钱,他会赔偿给你,你要多少都给你,只要你放了我。” 程唐隽抬起了脚,缓缓低下身子拽住缠绕在蓝锦儿脖子上的铁链,“你要感谢你父亲神通广大有钱有势,否则你怎么会在这。”说罢猛的将蓝锦儿的头往铁柱上撞去,咣咣声一下两下三下杀气满满,地下酒窖尖锐的大喊声中,蓝锦儿的脑袋被撞的鲜血直流 再这样撞下去,蓝锦儿必死无疑,夏小巴倏然冲上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近乎发狂的程唐隽。 感觉到腰间传来的暖意,程唐隽终于缓慢松开抓着蓝锦儿脑袋的手。 他转身面对夏小巴,眼睛里的恨意少了些,而痛苦却多了些,他抚摸着夏小巴耳侧的头发,轻声说:“你们是那么像你知道么,从我在仓库里见到小蝉的那一刻我就死了,从我看到小蝉被折磨的录像后就疯了,我知道自己变成了魔鬼,可是我阻止不了自己,正如我不能回到过去改变历史,夏小巴,我的整个人生都毁了,毁在四年前的夏至。” 程唐隽望着始终流眼泪的夏小巴,他自己也哭着笑了,他猛地将夏小巴推到一边再转回身对着满头是血的蓝锦儿,“小蝉临死前对我说了一个字,他说报,她要我给她报仇,可惜她被你们折磨的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走到墙角边拎起一只桶再走回来将桶里的液体一股脑浇到蓝锦儿身上。 夏小巴闻到汽油的味道,她突然间又开始恹恹欲睡了,她不知道程唐隽往橙汁里放了什么,她一直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直到看见程唐隽将手中的打火机点燃,她终于提起精神冲过去。 点燃的打火机触碰到蓝锦儿的一瞬间她紧紧攥住程唐隽的手腕。 “走开。” 夏小巴坚定的摇摇头。 “走开。”程唐隽大吼,“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夏小巴再摇头,尽管她使劲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可她感觉她似乎快要撑不住了,眼神渐渐迷离,身子也摇晃起来。 这时,铁门外传来阵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铁门被咣咣敲响的声音。 重症病房内,小护士还是被定着,心跳如雷。 徐子华将当年亲眼看见的事情如实复述完毕,他低头喃喃着,“你们不知道程先生有多在乎纪小姐,纪小姐是被程先生一手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孩,别说程先生,就算我这个外人见到纪小姐被虐待的惨样都受不了,更何况如兄如父的程先生。” 秦默沉声问:“程唐隽为什么不去报警,却私下采取手段报复,甚至牵连无辜女孩,这和当年折磨纪小蝉的凶手有什么分别。” 徐子华攒着眉头不知如何回答时,一旁的苏七夜厚脸皮的开口了,“哦,这当然是我搅和的。” “你做了什么?” 苏七夜嘴角一勾,“也没什么,不过恰当的时候给程唐隽发个短信告诉他凶手是谁,如果真的报了警,以对方的实力定是买通各种关系请最好的律师,最后很有可能对凶手从轻惩判,到那时候小蝉可是死不瞑目喽。” 这时,徐子华突然想起来了,他望着苏七夜,“我知道你是谁了,纪小姐死后的第七天你去过纪园找程先生,你说你是给程先生送东西的。” 苏七夜耸耸肩,“没错,纪小蝉头七,我把当时纪小蝉被虐全过程的录像拿给程唐隽看,要不是程唐隽看了录像肯定不知道纪小蝉不止被虐打还因为长得漂亮被童灰及林壑这俩小畜生轮番强~暴,童灰可是蓝锦儿的男朋友,蓝锦儿因此发飙把人往死里折磨,程唐隽本就对纪小蝉有着特殊感情,见到纪小蝉被强~暴~蹂~躏的画面,那种刺激真是不敢想象。” 秦默面色发沉,徐子华用惊讶不解的眼神瞅着一脸悠闲自得的苏七夜。 苏七夜拍拍徐子华的肩膀,“那个一不小心拍下来的视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的。” 秦默紧握着轮椅扶手,厉声问:“苏七夜,恐怕你做的还不止这些吧。” “对,还是同类比较懂我。面对纪小蝉的惨死,程唐隽的心理上免不了出现些问题,你明白我是个资深心理专家,最擅长的是催眠,当程唐隽找上我时,我专门为他造了几个梦,如果梦里的纪小蝉死后也不得安生,日日托梦给程唐隽要他替她报仇,你说程唐隽的理智能维持多久?” 病床上的徐子华以及门口杵着的小护士听了这话双双心慌,苏七夜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他口中的同类指的是什么,难道他不是人,他们都不是人? 显然,秦默相对比较淡定,他侧眸望着苏七夜,“你一手打造的游戏,毁掉了程唐隽,如今又想置夏小巴于死地。” 苏七夜笑笑,“纪小蝉,夏小巴以及程唐隽,我只能说这三个人有缘,他们都得死。” “不一定。”秦默开口道。 “哦?”苏七夜不解。 秦默陈定自若,“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不过没有证据,为弄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不得已陪你演戏。” 一直得意洋洋的苏七夜终于面露沉色,“你” “难道你没发现我身边少个人么?” “秦筝。”苏七夜咬牙道。 秦默笑笑,“你以为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不如我们去现场看看,这场被你暗中掌控的悲剧究竟如何收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蝉(17) 秦筝已带了何晓婧一队将整座纪园包围。 何晓婧敲着铁门警告犯罪嫌疑人时,蓝一魁带了几个保镖匆匆冲过来。 何队自然将人往外赶,可蓝一魁一脸的死不罢休,大声嚷嚷着没准他女儿在里面。 鉴于蓝一魁乃受害人的父亲,何晓婧也就放任他在铁门外乱吼乱叫。 锁在铁柱上的三个女孩听到门外动静异常的激动,尤其蓝锦儿拽着铁链冲着门口大喊着爸爸救命爸爸救命。 程唐隽手中的打火机始终燃着绿油油的光,他视线从咣当作响的铁门上移到蓝锦儿身上,站在地上的夏小巴身子不禁摇晃,意识已不听自己使唤,她刚要伸出手阻止程唐隽,就倒在了地上。 秦筝一行在外搞出如此巨大动静可门内的犯罪嫌疑人毫无反应,只听到有女孩不停哭泣还有一个女声不停喊着爸爸,为节省时间将受害人的伤害降到最低,大家决定强行破门。 铁门被层层加了锁,门内暗锁还加了粗壮的铁链,这对于专业破锁的王宽来说有些挑战。 秦筝听见门内女孩的叫喊声愈发急切,应该是程唐隽正对女孩构成巨大威胁,他意识到如今迟一秒钟都有丢掉生命的可能,他对着努力开锁的王宽及众人说一句,“全部转过头去。” 众人一愣,何队马上发令,“全部转身。” 王宽也抓着□□退到一角,跟着大家一起转过身,秦筝从铁门缝隙间探过三根手指,捏着铁门内比手指头还粗的锁链用力一捏,哗啦一声,铁链断裂,铁门开了。 警察们来不及差异忙冲进去,见到程唐隽正摁着打火机对准泼了一身汽油的女孩,大家举着枪小心翼翼靠近。 此刻的蓝锦儿极其危险,随时可能化成火球。 何晓婧冲在最前面,枪口对准程唐隽的脑袋,“放下打火机,你还有回旋的余地,法律也会酌情处理,你现在已无路可退,如何选择你应该明白。” 程唐隽没有罢手的意思,燃着火苗的打火机不曾离开蓝锦儿周身,他转眸望着酒窖里那些举着□□对着他心口脑袋的警察。再看一眼站在何晓婧左侧的秦筝。 果然,他会死在两位姓秦的人的手里。 这时,紧紧贴着柱子发抖的蓝锦儿对着冲进来的蓝一魁大喊着,“爸爸救我。” 蓝一魁见到头破血流浑身是伤被铁链锁着手脚甚至锁着脖子的女儿,魁梧的身子晃了好几晃。 程唐隽邪魅一笑,转回脑袋望着手中微微晃动的火苗,如果别的女孩是无辜的,那么蓝锦儿就是最该死的人,她必须死。他握紧打火机贴近蓝锦儿,想要将这一切结束。 突然身侧一声油桶撞击到地上声音,他转眸望见夏小巴浑身的站在旁边。 夏小巴不知何时已从地上站起,把油桶里剩余的汽油倒在自己身上,且将从脚边拾起来的打火机点燃,火苗紧紧贴着自己的脸。 她这是要! 程唐隽握着打火机的手一僵,“夏小巴,把火机灭掉。” 夏小巴仍是昏昏欲睡,她摇摇头,逼自己清醒。 程唐隽面色沉重,举着打火机僵持住。 何晓婧分析着当前形势,低声对右侧的王宽吩咐,“凶手在乎夏小巴,我们找准时机,从这女孩身上入手解救其他女孩。” 王宽点头还没点完,将这句话听了去的蓝一魁大骂一声,“我□□姥姥。”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支□□对准夏小巴。 谁也没料到蓝一魁会如此疯狂的当着警察的面露这一手,显然蓝一魁并非吓唬着玩,食指在扣击板上施压,砰的一声。 一切来的太快,容不得人考虑。 程唐隽慢慢抬起手把倒在地上的夏小巴抱在怀中。 燃烧的打火机落在地上将汽油点燃,酒窖里起了大火,警察们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其余几个按住发狂的蓝一魁。 夏小巴流着泪,她本以为今天她要死了,被自己烧死了,不曾想蓝一魁突然对着她开枪,更想不到程唐隽会不顾一切扑过来。 那颗子弹没有伤到她,而是打在了程唐隽的后心。 夏小巴望着程大叔的嘴角渗出了血,她抱紧程唐隽的胳膊,嘴里不停叫着大叔他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拼劲了全部力气希望能说出话来。 她抱着程唐隽的脸,声音微弱生涩又破碎,她说:“抱抱抱抱不是报报仇。” 程唐隽睁开越发沉重的眼皮,湿润的眼底映着夏小巴哭泣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 这个同纪小蝉那么像的女孩在刚才的生死一瞬间感悟到了纪小蝉的心。她们都有一颗纯净善良爱着他的心,或许因此,夏小巴才会明白纪小蝉临死前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报仇,是抱抱。 不枉他舍身救她。 程唐隽笑笑,眼里是泪光,是解脱,是不舍,是感谢,终于倒了下去。 地下酒窖里,秦默和苏七夜望着警察把程唐隽的尸体以及昏迷的夏小巴抬出去,铁柱子上的女孩被全部解救,蓝一魁也被压着走上石灰台阶。 “真是没想到。”苏七夜望着众人背影微微一叹。 秦默若有所思,“我也没想到。” 苏七夜的计划里,夏小巴应该带着满满的恐惧怨恨被程唐隽杀掉。 秦默的预测中,程唐隽被依法逮捕,女孩们被成功解救,如果程唐隽死掉,一定是被警察开枪打死的。 蓝一魁是意外,程唐隽给意外里加了另一种意外。 人群全部退去,酒窖中只剩秦苏二人,两人望着酒窖半空中若隐若现的一道淡黄色的光缓缓游移。 这道光向两人飘来,最后没入秦默身体里。 沉默半响,苏七夜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你赢了。你是什么时候猜出程唐隽是凶手的。” 秦默望着沾着血迹的罪恶柱子,“其实刚开始我没有怀疑程唐隽这个人,成功企业家,口碑良好,积极配合案件调查,毫无污迹可查。他制造的失踪案颇严谨,没留下一丝蛛丝马迹。可就是太过严谨才不得不让人怀疑。蓝锦儿的车子停在爆牛酒吧后停车院,偏偏蓝锦儿停车的位子是个死角,不能被监控。我假设了下,会不会有可能蓝锦儿一行已在爆牛酒吧遇害,当时开车进入酒吧后停车院的确实是蓝锦儿三人,可离开时已不再是他们,毕竟监控只看到了蓝锦儿的车,却看不见车里的人,车是任何人都能开走的。倘若此假设成立,当年蓝锦儿身边除了他男朋友童灰还有一个身手不错的保镖林壑,据秦筝调查,蓝锦儿失踪的当天晚上,酒吧里的员工说当晚没有发生斗殴事件,而童灰林壑两个大男人竟轻易被化学药物腐蚀了命根子再挑断喉咙,如此只有两种可能,一,酒吧内部人员在说谎,二,凶手是酒吧内部人员,显然二比一的可能性更大些。因为只有酒吧内部人员才可以不着痕迹的把后停车院的车位全部停满,只留下一个监控不到的死角用于停放蓝锦儿的车子,也只有内部人员才可以在蓝锦儿一行的酒水里动手脚,否则在酒吧内没有任何打斗的情况下两个大男人怎会悄无声息遇害。本来我打算调查当年爆牛酒吧内部所有员工,因时间过了三年,酒吧内部人员定是换了不少,也许凶手作案后早已离开,如此调查难度确实不小,再我们争分夺秒查案时,是程唐隽自己送上门来,他亲自接送夏小巴上下学,对夏小巴的特殊关爱使得他露出了马脚。一个如此成功的商人过分关心一个孩子,还有,酒吧老板也属于酒吧内部人员,甚至他更方便操纵一切,于是我让秦筝调查此人,果然,程唐隽之前收养过一个女孩叫纪小蝉。而程唐隽儿时同家人走失后于孤儿院长大,以寒唐隽的名字生活到中年,后寻得了姓程的亲生父亲,才改名程唐隽。程唐隽收养纪小蝉时还未曾寻到亲生父亲,那个时候纪小蝉应该喊他一声小寒叔叔。一个寒,一个蝉,再加上死里逃生的王丹丹笔下的寒蝉二字,凶手就这样露出了水面。” 听完秦默的分析后,苏七夜眸底浮上一层深意,“夏小巴,我的计划全部被这个孩子破坏了。” 凌晨的街头,保洁阿姨开始拿着扫帚清扫街边的垃圾。口袋哥吱吱唔唔弯腰在垃圾中翻找着食物。 秦默苏七夜凭空出现在街头,保洁并没有注意到,继续弯腰收拾地上的口香糖。 此时,侯在街角的秦筝过来同秦默汇合。 秦默望着垃圾桶旁啃着脏馒头的口袋哥,“你把口袋哥藏起来是什么意思?” 苏七夜一副大善人的口吻,“当然是保护人家啊,免得他又被人陷害。徐子华已经对他下手了,万一程唐隽知道这疯子亲眼看到他绑走蓝锦儿一定会杀人灭口的,到时候大家都会认为少女失踪案是这个疯子搞出来的。哎,多好的一个疯子啊,这可是我第一个保护的人类。” 秦筝望着苏七夜渐行渐远的背影,这才明白徐子华为什么要绑架口袋哥。 蓝锦儿失踪前后口袋哥在场纯属巧合,爆牛酒吧后停车院堆积着大量垃圾,口袋哥正好喜欢垃圾,于是经常出没于那个后院。那天蓝锦儿的车进入后,口袋哥也恰好走进后院,挂着满身的塑料袋的口袋哥躺在垃圾里睡觉,因垃圾袋同垃圾融为一体,不曾有人发现他。所以他亲眼看见程唐隽把童灰林壑的尸体以及昏迷的蓝锦儿装入车,那天凌晨开着蓝色卡宴车离开的不是蓝锦儿,而是程唐隽。 口袋哥的脑子应该没有全坏掉,他是有潜意识的,他记住了程唐隽那张脸,意识里也明白此人危险。夏小巴之前经常给他吃的,他心里感谢着夏小巴,他无意中透过花打咖啡厅的玻璃看见程唐隽和夏小巴在一起,所以当夏小巴走出咖啡厅时他跟踪了夏小巴,不是为了伤害她,而是保护她。他手中举起的镰刀想对付的也并非是夏小巴,而是程唐隽。夏小巴家门口的死猫也是他放的,可能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夏小巴危险。 一个疯子尚且知道感恩,他这种行为,作为正常的人又有几个能做到呢。怪不得苏七夜不惜出手把这个疯子藏起来。 能与之相比的恐怕是衷心而愚昧的徐子华。 医院病房里,已被苏七夜清除某一部分记忆的徐子华对着警察做了详细笔录,田蜜抱着盒饭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着他,眼睛又肿了一圈。 徐子华雨夜绑架口袋哥也是为了报恩。当年他年轻气盛打伤了人蹲过监狱,出狱后因有前科很难找到工作过的很惨,在走投无路时是程唐隽收留了他,让他当了私人司机,一直对他不薄。后来他亲眼看见纪小蝉被残忍害死,而程唐隽竟然没有报警,他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 程唐隽将他辞退并给了他一笔钱,算是封口费了,他用那笔钱买了楼在江源安家落户。 那天滕雨在包子铺提起夏至少女失踪案,单单从时间上看,他就怀疑是程唐隽做的了。可不管程唐隽做了什么,对他却是有恩的。他琢磨着,再大家都怀疑口袋哥时,倘若口袋哥失踪了,那么大家肯定认为是口袋哥做的,而万一他们找到口袋哥作证,那么作案的程唐隽岂不是很危险。把口袋哥藏起来有利于程唐隽。他在拿给口袋哥的包子里放了安眠药,想趁着口袋哥睡着了将他绑走,没料到口袋哥常年吃垃圾堆里的东西,已对药物产生抗体,安眠药对他竟起不了什么作用,反倒他显些被口袋哥砍死。 本来依法拘留是逃不掉的了,鉴于没给此案造成什么影响,本人也受了重伤,也就从轻处罚,交了罚款给予警告等着伤好后被田蜜领回家。 那些被程唐隽囚禁的少女也都送院检查治疗。 如果蓝锦儿罪有应得,那么其余几位少女就无辜了。尤其夏阳一,不过是去酒吧应聘,晚归时无意撞见王丹丹被人带走,结果被程唐隽发现,用棍子敲晕一并丢进了纪园地下酒窖。 那些女孩被锁在地下酒窖里,程唐隽让她们互相折磨,烟头烫,刀子割,打火机撩,不听话的没饭吃。为了生存下来,女孩们不得不彼此伤害彼此依赖。 至于程唐隽为什么会在夏至绑走无辜少女,恐怕就是心魔作怪了,尽管这些女孩同蓝锦儿有着相似之处,或许程唐隽意识里想安抚纪小蝉的灵魂。其实他早已疯癫,而疯癫之人的思维不可理解。 这件案子随着程唐隽的死亡而终结,故事的结局是一场自我救赎。 秦筝推着轮椅上的秦默往8号院赶。 大门口望见充满怨念的滕雨和四爷并排坐在石凳上。 滕雨双手一叉,堵在正门口,“我说你们俩有意思么,你们一大晚上干嘛去了,居然丢我一个小姑娘在这阴森森的院子,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秦默的耳朵受不了了,偏头对秦筝说:“去把今天的劳务费给滕雨结了,多给一些。” 滕雨立刻闭了嘴。 见秦筝推着秦默走向屋子,她小跑着追上去,“尊敬的大小秦先生,请问一晚上你们去哪了?人家好担心你们哦” 三日后,夏小巴生日这天,夏阳一和她一同出院。 夏阳一的身体已无大碍,只需回家慢慢调养,而医生从昏迷的夏小巴体内抽出血液进行检查,发现有安眠药成分。 夏小巴想,程大叔在果汁里放了安眠药是想让她多陪陪他吧。 姐妹俩手牵手跟着夏通明回了家。恰好门口有快递送来生日蛋糕。 进了屋子,夏阳一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再蹲下来慢慢拆开蛋糕,“阳二,是谁送的呢?” 夏小巴望见精致的抹茶蛋糕上用鲜红的奶油果酱拼了六个字:夏宝,生日快乐。 夏至那天她去了“花打”咖啡厅,程唐隽不在,张经理拿了纸条给她,她写了心愿折成星星放入水晶玻璃罐。 她写的是:希望会有个人叫我夏宝,希望今生我会成为某一个人的宝。 夏小巴发消息给花打的张经理:蛋糕是张叔送的么? 很快,对方来了回复:是程先生送的,三天前他叮嘱我你生日时一定要送你一个抹茶蛋糕,上面写上,夏宝,生日快乐。 三天前。程大叔已经知道他等不到亲手送蛋糕给她吃了,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 夏小巴抱着满是甜蜜香味的蛋糕大哭起来。 程大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木头人(1) 滕雨暗暗观察了二秦一整天。 她盘腿坐在屋门口的石阶上,嘴里叼个棒棒冰再低头看下手表,下午五点半整。 秦筝推着轮椅上的秦默在院子里左三圈右三圈的溜圈。 她把嘴里的碎冰咽下去,盯着停到游泳池边的轮椅轱辘半感慨半骂街,“我去。” 四爷从屋里颠出来,长毛狗头对着滕雨的腿蹭了又蹭,这爷准点提醒她要做个合格的厨子。 滕雨揉揉发空的胃,拍拍四爷的狗头,“我说你们是一家人么?为什么你整天想着吃,你家那俩个主子就是不饿呢?吃了钢铁了他们?” 她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埃一溜烟跑到游泳池边,对着正低声交谈的二秦说:“主子饿否?奴家要做饭了。” 秦默不予理睬,转个身盯着游泳池里荡起的粼粼水光。 秦筝更是面无表情,他弯腰抚了抚四爷的脑袋,“乖,最近吃的不少,加油。” 四爷冲秦筝汪汪叫了几声。 秦筝站起来才回答滕雨的问题,“我们吃过了,你只管喂饱四爷就好。” “胡说。”滕雨指着对方的鼻子质疑,“我今天没干别的。”她把手指头移向秦默,“一整天了,专心致志研究你们两个。今早我五点起床,去厨房做了西红柿炒鸡蛋,当时你们还在睡觉,我和四爷吃完之后你们才醒。” 秦默见对方一脸看破玄机的微妙表情,禁不住问,“然后呢?” 滕雨阴着嗓门哼哼两声才继续说:“厨房冰箱里只有三个西红柿和五个柴鸡蛋外加一根葱,早上我把这些食材全部用光了,昨晚我把方便面也吃光了,半袋大米也被我藏起来,换言之,你们没有可吃的东西了。今天你们俩一整天没出门,也没有外卖来过8号院,你们一整天没吃饭了,又是一整天啊!” 秦筝摇摇头,转身对秦默说:“应该快到了,我去接人了。” “去吧”。 接人?滕雨眼见着秦筝波澜不惊的走了,她有点炸毛,三步并一步跳到秦默面前,“秦筝去接客了,你解释下吧。” 秦默有些无奈的望着对方,半响后吐出四个字,“我们不饿。”言罢手心贴在轮椅扶手上打算离开。 滕雨开启咧腿叉腰的挡路模式,“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我立刻马上打飞的回北京。” 秦默唇角勾起清浅的弧度,“有钱不挣这不像你的性格。” 滕雨有点心虚,但嘴却硬得厉害,“看不起谁啊,姐是有原则的人,姐不想挣的钱绝对不挣。” 秦默眼含深意,“以我对你的了解,如今你挣钱挣的起劲,不会离开8号院。” 一语中的,心理被戳中的感觉实在不爽,滕雨潇洒一转身,“我现在就收拾包袱走人。” 她回了自己的看门小屋,抓起床头上绣着刺猬的斜挎包,再四面张望,确实没有什么可收拾的,这一个星期挣的钱全部打银行卡上了,来时一个挎包走时也没什么可顺手牵走的贵重物品,况且她不过是演演戏,不是真的要走,一天一万,就这样走了,傻呀。 她脚步生风路过停在院子一直看风景的秦默,就不信这货不拦着她。当她冲到大门口时心慌了,秦土豪真不拦着她呀! 她没出息的把脚步放慢再放慢,不动声色转过脑袋偷偷看游泳池边的秦默,哎呀呀,那货看天看地看四爷就不看她,这可怎么回头是好啊。 正心急如焚时,院子外并肩走来两位男士,一个是刚刚去而返归的秦筝,另一个,滕雨揉揉眼,我靠之,怎么会是他。 乔泽风。 难道难道对方知道她是冒充周芷言的骗子,几经辗转终于查到她目前所在地,如今是来找她算账的?怪不得这次秦默不拦着她了,肯定是觉得她是个专业诈骗犯,此种人留不得。 再秦筝和乔泽风距离她只有两米时,滕雨忙举起挎包挡住脸。 本来聊天正酣的俩位男士不曾注意到缩在门口的这个毛丫头,她这一举动倒是引起秦筝的注意。 “滕雨,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没有啊。” “没有?那你挡脸做什么?” 滕雨抓紧挎包使劲往脸蛋上贴,“那个蚊子咬了,脸起包了不好看。” 秦筝一脸的狐疑,刚才还好好的,这丫头又出什么幺蛾子。他见怪不怪,打算放弃追问,转身对乔泽风说:“秦默在里” 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乔泽风正用一种很特殊的眼神盯着拿包挡脸的滕雨看。 秦筝觉得有戏看。 乔泽风见滕雨做出一副打算开溜的姿态,他忙凑过去挡路。滕雨心跳如雷说了声,“麻烦这位先生让下路。” “你叫滕雨?” “是是啊。” 秦默也摇着轮椅过来,“怎么,你们认” “不认识。”滕雨抢答的干脆利落。 乔泽风嘴角一弯,缓了一会才说:“不认识。刚才听秦筝叫她名字才知道的,我觉得这名字很好听。” 滕雨的血压终于降下来点,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啊,毕竟那天她是脸上贴着道具去见的乔泽风,对方应该认不出来。或许乔泽风本来就和二秦认识,他是来找二秦的,不会吧,世界这么小? 秦筝突然问:“你拿着包,这是要出门么?” 滕雨吱吱唔唔不知如何回答,秦默笑如春风,“这丫头有出息,把我炒了。” 秦筝和秦默对视两秒,秦筝”好心肠“说一句,“这是要去机场么?要不要我送你。” 滕雨心里直骂娘,这俩秦兽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心有灵犀黄金搭档,她一气之下把挡脸的包拿开,冲着秦筝吼,“谢谢,不用。” 老娘也是有气节的人,大不了不挣你们的钱。她刚要雄赳赳气昂昂跨出8号院子的大门,乔泽风又说话了,“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滕雨呵呵一笑,“梦里见过。”打完哈哈打算继续开溜,刚迈了半步就被乔泽风拽住了挎包,“你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咳我大众嗓音。” “不对。”乔泽风摇头,“我们肯定认识。” 滕雨使劲拽着被对方捏在手心的挎包,突然她抬起一只手腕看看手表,眼一瞪嘴一张一脸的焦灼,“撒手,要赶不上飞机了。” 一旁看戏的二秦面面相觑,这演技! 乔泽风长长哦了一声,“看来是我记错了。” 滕雨终于扯回自己的小包,眼下最重要的是撤,万一被认出来,尊严她还是有一点的。她大步走出院子,每走几步回头望一下,见门口三人还没离开,忙转回脸把步子踢的特别正。 秦默对着乔泽风笑笑,“进屋说。” “嗯。”乔泽风更是笑得有内容。 推着轮椅往屋里走的秦筝好兴致问一句,“她大概多久会回来。” “超不过四个小时。”秦默说。 乔泽风是个聪明人,从刚才二秦的对话中揣测了个大概,也能从对方的肢体语言上看出那丫头实则不想走,他插话问:“为什么不超过四个小时她会回来?” 秦默抬头看看已是黄昏的天空,“天快黑了,她舍不得自己出钱住酒店,又怕鬼,等街上没什么人了就会各种胡思乱想顶多熬到十一点肯定会回来,就是不知会找个什么样的借口。” 一向冰块脸的秦筝都禁不住笑了笑,转头问乔泽风,“你们好像认识。” “可以这么说。如果光听她声音我不敢认,看到她的刺猬包我才确定几分,再看她遮遮掩掩的小动作我就肯定了。” 三人行至屋门口,秦默推开右手边的玻璃门,“哦?她对你做过什么?” 滕雨怒气冲冲走进“田蜜包子”店,不是饭点,店里没客人,但见田伯正对着个扣着鸭舌帽子的年轻人聊的欢。 “田伯有包子没?我需要补充能量。”滕雨选了个离门近的位置气鼓鼓地坐下。 田伯刚站起来打算招呼小老乡,背门而坐的帽子男转过身来啪的一声差点把桌子拍散架,“小雨点!” 滕雨做梦都没想到能在千里之外的江源邂逅土瓜,更是打死想不到田伯乃土瓜老早就认的那枚干爹。 之前田伯跟她说有东西要她帮忙捎给北京的干儿子,那个干儿子居然是她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土瓜。 土瓜见滕雨吃完包子马上殷勤的递上一个,嘴里不禁安慰着,“多吃点多吃点,能量充足的人不容易招鬼。” 滕雨刚要塞嘴里的包子扔对方脑门上,“鬼你妹啊鬼,不知道我怕鬼啊还整天鬼啊鬼。” 土瓜把滚到桌子上的包子拿起来,小声嘀咕,“交流一下心得而已,不用这么大反应吧。”然后不嫌弃的一口把包子吃掉。 “什么心得?招鬼心得啊。”滕雨瞪他一眼,“写恐怖小说写得走火入魔了吧你。” 土瓜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可别提小说,我现在陷入文学创造的瓶颈期,一点灵感都没有写不出一个字来,连载的晋江网站上更是停更了两个星期。”他拿起一个包子捏了捏,“哎呀,真对不起我的粉丝们啊。” 一旁闲坐的田伯乐呵呵夸赞,“我看过小瓜的小说,笔名叫天残烤瓜,内容么,死尸啊,解剖啊,鬼附身啊,我年纪大了觉得瘆得慌,不敢往下看,但是啊我觉得我干儿子的文笔是不错的,吓人的文笔,我看下面好多粉丝留言,反响不错啊。” 土瓜一个劲点头,恨不得把帽子颠下来。 滕雨翻翻白眼,“人家叫天蚕土豆,他整个山寨名天残烤瓜,写一堆怪力乱神的小说后面跟一群黑粉。” 田伯见滕雨如此不余遗力的打击他干儿子,心想着应该替干儿子打抱不平可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脸看看土瓜,一副完全不在意打击的坚强摸样,还拿起屉里的包子递过去,“小雨点,再补充点能量吧。” 滕雨的胳膊绕过眼前伸过来的包子,亲自去屉里拿起一个,“我感觉你的手脏了。” 土瓜忙把包子放下,十指反反复复看了又看,虽然没看出哪里脏了,但还是积极的说:“我去洗一下再拿包子给你吃。”说完又积极的往洗手间跑。 滕雨不忘后面喊一声,“别忘了用84泡泡啊。” “好嘞。” 田伯打个冷颤,英雄一贱为红颜,这个干儿子比他女婿还没底线。 田伯给滕雨倒了杯开卫山楂,随意聊着,“丫头在8号院过得怎样?” “我已经跟那院子没关系了,辞职了。” “哦?一天一万怎么说辞就辞呢?” “我”滕雨端起山楂汁一口气灌下先败败火,“那个,毕竟那院子不吉利,整天跟死人啊失踪的案子打交道,谁跟那院子走的近谁倒霉,比如你女婿徐子华本来过的好好的,不就进8号院子送了回包子就差点” 滕雨突然意识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赔笑着道歉,“对不起田伯,我” 田伯摆摆手,“没事的,毕竟是子华不对,他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觉得对不起那些失踪多年的女孩,他跟田蜜去看过那些女孩了,听他说除了一个疯了,别的都没事了。” 说到这,滕雨突然伤感了,夏小巴一家已经搬去深圳了,本来是夏爸爸工作需要,再加上夏家发生了那么多事,夏阳一需要一个新的城市生活,一家三口就急匆匆搬走了。她收到夏小巴的短信时,小巴已在开往深圳的火车上了。夏小巴说当面离别她最受不了,不如悄悄离开,她会好过一点。 滕雨本想骂夏小巴一顿,可从秦筝口中得知纪园地下酒窖发生的一切,骂人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或许真正需要换个城市生活的人是夏小巴。 程唐隽,那么迷人的程大叔哎 土瓜已把手洗得几乎脱了一层皮才回来,一边拿纸巾擦着手一边问:“你们刚才说什么?死人?失踪?疯了?” 滕雨本不想解释,土瓜这货从小就不靠谱,思维跳跃,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此生爱好只有两个,一个是广交天下英雄豪杰,另一个就是写恐怖小说。古代现代甚至远古时代,各种悬疑各种恐,经常大半夜不睡觉点根蜡搞文学创造。平日滕雨都懒得搭理他,可土瓜认为滕雨的不搭理是一种高冷的美,为此滕雨恶心了好一阵。可如今正是土瓜灵感奇缺的时候,需要各种原装非原装恐怖素材,所以纠缠着滕雨没完没了,就在被问烦了的滕雨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土瓜抛出杀手锏。 “小雨点,你回北京的飞的票需不需要人报销。” 田伯给两人倒了两大杯开卫,滕雨心甘情愿把来江源这几天发生的事如实陈述一遍,土瓜听得精神矍铄眼放贼光。 滕雨把最后一滴山楂汁喝干净,土瓜激动的拽住她的手,“走,你不是在8号院子当厨师么,马上带我去,我打算在那租间房长住写小说,小雨点,我的灵感蹭蹭的来了啊。” “别别别我不回去,我都辞职了,咋们从长计议行不,别拽了行不。” “不行。” 承德,丰宁县,巫灵村。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还要热些,正是中午,太阳在头顶耀武扬威火爆至极,可早上明明还穿着长袖,因这里有个坝上草原,早晚温差比北方其它地界要明显的多。 赵家小卖部的门关着,门外的大冰柜上贴着各种雪糕的包装袋子,小风一过哗啦响。赵遥遥在里面的木板床上睡午觉。 咣咣敲门声把她惊醒,赵遥遥眯着眼睛开门,是邻家的小萝卜头拿了张破破烂烂一块钱来买雪糕。 她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外的冰柜前,眯着眼睛抬头望望当空的大太阳,昨天天气热雪糕卖的不错,好像剩的不多了,看来明天该去县城进货了。 她随手接过小萝卜头的钱塞进屁兜里,一只手掀开冰柜的盖子另一只手推开冰柜玻璃门,迷迷糊糊伸手去摸雪糕。 “我记得只剩下小布丁了,要么?”她打个哈欠。 “要。” 还没完全睡醒的赵遥遥感觉不对劲,没有塑料袋子的触感,只摸到的东西,她低头一看,瞪大了双眼啊的惊叫声着后退,连着踉跄几步就摔在地上。 段铁生和几个扛着锄头路过的村民都过来围观,村民们见到冰柜里的一幕后纷纷吓得惊叫,丢了锄头连滚带爬的跑开。 “死人啦” “杀人啦” 只有段铁生扛着锄头一动不动楞在当场。 老村长赶到的时候,赵诚诚的尸体已被村民平放到铺了一地的塑料布上。 赵诚诚的双手被砍掉,尸体上挂满冰碴子,冰碴子因预热渐渐化成水珠,尸体黏答答的,混合着稀薄的血水,塑料布已湿了一小片。 赵家门口围了一堆人,醒来后的赵遥遥抱着自己的肩膀缩在门口小声哭喊着,“中午吃饭前还好好的,我就睡了个午觉,醒了以后谁杀了我弟弟啊,他才12岁还是孩子啊是谁害死了诚诚啊” 老村长蹲在尸体旁仔细看了看,赵诚诚的一只眼珠被挖掉,眼眶处凝结着黑红的血痂,一双被砍掉的手摆在塑料布左边,他拿起塑料布右面的一条绳子,始终站在一旁的段铁生说:“诚诚是被捆着放到冰箱里的,我们抬出尸体后才把绳子解开。” 老村长吩咐着:“警察一会就赶到,你们让大伙别赌在门口了,赶紧散了。” 段铁生去大门口驱散围观者,赵诚诚的母亲颤巍巍从屋里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到赵诚诚尸体旁就是一顿嚎哭。 警察法医很快赶来。法医细细查看且拍照,当场得出个结论,赵诚诚是被活活冻死的,死后才被挖掉左眼砍掉双手。另外法医脱掉赵诚诚的衣服后发现异样。 赵诚诚的后脖颈有淤痕,应该是被重器猛烈敲击过,而尸体后背上留着一行间杂着血丝的青褐色的字迹。 “是刺青。”其中一名警员道。 老村长凑近一些,眯着眼睛问:“我眼神不好,刺的什么字?” 法医低声念出来,“123木头人。” 段铁生差点当场摔倒。 而诚诚母亲的反应更大,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儿子后背上的一行字,不停往地上磕头,嘴里哆哆嗦嗦念叨着,“是是金家的鬼魂报仇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木头人(2) 滕雨被土瓜强行拖拽回8号院门口时,恰巧乔泽风被二秦送出来。 冤家路窄,滕雨瞬间又有立刻捂脸的冲动。 乔泽风同二秦做了个官方告别就笑盈盈的挨近滕雨,他俯身比划着只到她胸前的毛丫头,“听说你在北京读书,老家离北京不远。” 滕雨坚持看脚尖,“嗯。” “咋们可是老乡呢,要不留个联系方式?” 滕雨扎着脑袋摇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本公子一向风流倜傥挥金如土,群里发个红包什么的都是三位数字以上,你确定” 滕雨虎躯一震,克制住微信扫码的强烈,继续把脑袋低回去再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还是名誉更重要些。 “咳我看出来了,今个你嗓子不太好,多喝胖大海啊。”乔泽风摸了下对方的脑袋,勾着嘴角走了。 颈椎发酸的滕雨终于扭了扭脖子望向已走出大门的那道“阴影”,她感觉这事还没完。 而这边,土瓜用他浮夸的演技吐沫横飞式的语言表达方式对着二秦先生诠释了他对恐怖小说的极端热爱,以及目前文思枯竭急需各种恐怖素材来刺激他创造的饥渴性和迫切性。 最后秦默竟然同意租给土瓜一间屋子用来文学创作。 滕雨觉得秦默实在受不了土瓜源源不断的吐沫星子才勉强妥协的。 土瓜一顿话说下来,秦筝拿湿巾给秦默擦了三遍脸。 秦默转着轮椅进屋前故意绕到土瓜面前,“你住在这院子可以,不过需要滕雨留下来做担保,毕竟陌生人留在这里有些不方便。” 土瓜一个劲点头。 滕雨晓得是秦默给她台阶下,为表感激她对着秦默的后脊梁骨暗送了几个秋波。再也不用浪费脑细胞找借口回来做狗厨师了,就在她感慨柳暗花明又一村时,秦筝那冰块脸对着一脸亢奋的土瓜说了句,“你留在这里不用交房租,你只需要引导你朋友滕雨就好,她经常对我们家先生不敬。” 二秦已行出几丈远,土瓜还在后面喊着,“没问题没问题,她不敬我敬,我替她敬,我啥都会,活儿好着呢。” 秦筝头都没回,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这个土瓜比滕雨还不靠谱。 滕雨后面气得直跺脚,“不敬?当你家先生秦始皇啊要不要我跪上几个时辰再求大人您赏根白绫啊” 不过自从土瓜来了,滕雨就乐的清闲了。 平日,土瓜在秦默的书柜里翻看各种档案搜集恐怖素材,然后就是给滕雨和四爷做饭。 蜂蜜烤地瓜本就是土瓜家的家传秘技,滕雨不过学了个皮毛,眼下土瓜大师一出手,四爷都要多吃一份。 坐着喝茶的二秦透过会客厅的玻璃窗望见两人一狗热热闹闹围着土坑吃着黄澄澄的冒着烟儿的烤地瓜。 秦筝不禁感叹,“本以为滕雨是我们要寻找的奇迹,没想到土瓜也可以。” 秦默端着古瓷茶盏,眉眼里带着欣慰,“因为她们都是最纯净之人,或许我们对这个世界不用太悲观,又或许在这个世界的边边角角藏着不少我们看不见的心思纯良的人。” 秦筝见秦默把一盏茶全部喝掉又提起桌上的瓷壶倒了半杯,“先生您” 秦默慢慢端起茶盏,“怎么?” “难道您没发现您最近有点小变化么,您之前是从来不喝茶的。” 秦默浅嘬一口清茶,再望望窗外土坑边上的热闹,“人间烟火也有几分滋味。” 滕雨半夜被饿醒。拧开床头的台灯,四爷趴在阳台边睡觉,听到动静竖起耳朵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继续闭眼睡觉。滕雨觉得四爷突然间变得出奇的懒,吃了就睡,白天睡晚上也睡,一点都不像个正常狗那样晚上倍儿精神。看看墙上的大钟,十一点半。她穿着睡衣趿拉着脱鞋去厨房找吃的,走廊里捂着胃口一个人嘟囔着,“地瓜不能当饭吃啊,太容易消化了。” 自从土瓜来了,她让出了房间,从看门小屋搬到豪宅二楼四爷的专属卧室,虽然有点别扭,不过更有种升级了的得意感。 二楼走廊路过秦默的房间,依稀从门缝里见到暖融融的灯光。 十一点半了都,怎么还不睡啊。 滕雨站在门口纠结了会儿,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没动静。 难道开着灯睡着了? 继续敲门,还是没动静。 开灯睡觉,浪费国家资源。 滕雨轻轻拧开门把,打算替秦家省点电费,免费关灯。 可门开后发现里面竟没有人。灰色的大床上枕被铺展的整齐。她走进屋子,屋内拐角处有个玻璃门,应该是卫浴,里面漆黑一片,应该没人。 她重新走回门口,心想着秦土豪的卧室可真够简洁的,一张灰色大床,一个灰色衣柜,灰色床头柜上放着一盏琉璃台灯,几本书,还有角落边一个高大的挂衣架。 手刚要按掉墙上的开关按钮,视线却停在床头柜上那盏极具存在感的琉璃灯上。灯罩晶莹剔透璀璨熠熠,灯坠金光闪闪的那是什么材质的?该不会是黄金吧。 秦筝推着轮椅上的秦默刚回到8号院的大门口,突然俩人觉得这院子有点不对劲,有一股熟而淡的能量隐隐藏匿在周围。两人一致的抬头望着8号院子上空飞着几只近乎雾状的鸟儿。 若非两人对此熟悉,一般人很难观察到。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往院子里走。 财迷的滕雨把脑袋探出卧室门外,没人,她麻利的关严实屋门小跑到床头柜前弯着腰仔细研究着琉璃灯下面垂挂的十二个金色小圆球坠子。 捏,敲,咬,掰,一番鉴定貌似是黄金的啊,至少是个镀金的坠子!这么多坠子如果少一两个应该不会被察觉吧。使劲拽了拽,好结实,不知道是用哪种材料串接的金珠子。 工具,工具在哪?刀子剪刀什么都行,可床头柜上只放了几本关于宇宙学的书,抽屉里竟躺着一本《老庄哲学》还有就是平日挂四爷脖子上的那串铜铃铛。她坚持不懈四处打量寻找可利用的工具,可一眼望到底的卧室根本什么都没有,最后滕雨决定来点狠的,下嘴咬。 她也真的那么做了。牙齿咬住串联金珠子的细细金线,考验了好半天腮帮子咬肌的承受力终于一颗金珠子被她叼到嘴里。就在她打算再咬一颗时,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不太清晰的对话声。 “先生对屋外的云雾鸟怎么看?” “当然是将计就计,看来最近我不便再使用异能,免得被他察觉。” 苍天啊,秦默回来了,听声音还有秦筝,云雾鸟?异能?啥跟啥啊,可这不是她目前应该关心的,她现在最棘手的是怎样全身而退。 滕雨把珠子吐出来攥到手里,万一一个紧张咽下去就悲剧了。她往门口跑了两步,二秦的声音越发清晰,她忙折回来打算先钻大衣柜里躲避一下,刚要拉开衣柜的门,卧室门的把手微微转动起来。 滕雨一个激灵,滚到床底下。 秦筝推着秦默进了卧室。 “先生早些休息。” “嗯,你也早些休息。” 秦筝退出房门时,秦默提醒一句,“以后尽量不要和苏七夜甚至小鱼儿发生冲突,这对你我极其不利。” 秦筝面色有些压抑,暗暗攥了攥拳头半响才回,“可是先生,苏七夜太过嚣张,这么多年您受了那么多委屈,我怎么可以看着先生你屡次被他欺辱。” 秦默确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相信以后他会收敛些,你没发现他开始不安了么。大半夜的约我喝茶,在8号院子放了随时监视我的云雾鸟,这些不过再试探我的身体。毕竟程唐隽的死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是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还不能打败他。” “所以要忍耐,等我们强大到一定程度再将他一举击败。” “是,先生。”秦筝颔首退出房间,并随手带上了门。 藏床底下的滕雨搜索着这个名字,她好像从之前秦筝整理的关于夏至少女失踪案的案卷中见到过这个名字,苏七夜,夏小巴的心理辅导师。如今听二秦对话,这人应该是仇家,很厉害的仇家。 轮椅的轱辘向床边靠过来,滕雨心一咯噔,今晚怎么脱身啊,该不会缩床底下听一宿磨牙放屁打呼噜吧 哦,不,秦默的画风应该不是那样的 轮椅轱辘再离床约莫三十公分的距离时,倏然停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木头人(3) 大概一分钟后,轮椅才继续滚动。滕雨感官不错,虽仰面躺床底下窝着,分析着方向感,秦默应该是滚去床头柜那边了。 果然,床头柜抽屉被拉开的动静,接着是铃铛的清脆响声,轮椅继续滚动,伴着悦耳的铜铃声一直响到门口。 滕雨把脑袋往床边蹭了蹭,她从床罩缝隙里望见秦默那家伙居然把四爷脖子上挂那串铃铛套在了屋门口的把手上。 打算趁人家熟睡后开门溜之的愿望彻底幻灭,滕雨盯着黑漆漆的床板子简直抓狂,秦默这什么癖好吧。难不成是睡觉没安全感? 她目光随着轮椅而动,直到轮椅轱辘重新滚回床头柜的位置。 接着就是翻书的轻微响动。 一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轮椅车轱辘都没移动过,翻书声倒是越来越勤。 他怎么不睡觉啊,怎么不喝水啊,怎么连个厕所都不上啊 滕雨简直憋到吐血,难不成要熬到天亮秦默滚着轮椅出去才能悄无声息的溜出去么? 认命吧就在滕雨死命攥着金珠子感慨财迷无罪时,咕噜噜的声音从肚里里传来。 她赶忙使劲捂住肚子,大晚上五脏庙吹拉弹唱的声音听着真清晰。 可五脏庙好似专门跟她对着干,咕噜噜的更厉害了。 滕雨咬住嘴唇,他没听到他没听到他没听到 翻书的秦默把视线移到空空的大床上,望着隐形的声源,嘴角淡淡一勾,再转回头继续翻书。 滕雨肚子叫的嚣张,可房间里一点别的动静都没有,轮椅轱辘纹丝不动,翻书的动静也没了。 难道他睡着了? 感谢上苍给我个机会。滕雨一个姿势躺床底下好几个小时真是酸爽的不行,她如释重负般往外爬。 终于脱离床板范围了,她扒着床边小心翼翼露出一个脑袋,床对面的秦默低头看书看的真认真啊。 猫着步子往门口走。刚才匍匐前进的那十几秒她被逼出个妙主意。秦默肯定不会知道她一直潜伏在他房间。 终于挨着了木门边的墙,她转个身,后背紧紧贴着墙面,一只手向外伸,手指刚要碰到挂着铃铛的门把,床头边响起秦默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你以为我是聋子?听不到铃铛响?” 滕雨顿时就呆了,这么说秦默那家伙一直都知道她潜伏在他床底下?所以故意不睡,甚至故意往门上挂上四爷的铃铛。 秦默说完才慢条斯理的放掉书转过身来。 贴着墙的滕雨眼睛噼里啪啦冒着火星子 这辈子,咱俩的仇就这么结下了。 秦默同他遥遥对视,目光里是同对方极端相反的淡定惬意,“蠢,明知铃铛会响还是要试一试,你要不要开门时捂住自己的耳朵?” 憋屈了好几个小时的滕雨再也忍不住了,风风火火冲过去,一张大脸紧紧凑到秦默眼前,“我一点都不蠢没看见我是反方向对着门紧紧贴在门右边墙上么,只要我开门的动作快一点再你听到动静回头之前我会快速向左迈一步那样我恰好停在门中央然后我再做出刚刚从门外进来的神情以及姿态,如果不是你事先知道我躲在屋子里你会成功被我蒙骗过去以为我刚从外面推门进来,你该夸我智商爆表才对狡猾阴险的秦先生。” 秦默听完对方不带歇气的暴露出一连串的原始计划,他稍稍把脸向后倾了倾,彼此拉开了两公分的距离,才回应一句,“聪明不足,狡猾有余。” 滕雨不耻下问,“什么意思。” “自己体会。” 滕雨此刻智商已经零下,为什么,被气的。实在看不出一向成熟稳重的秦默如此腹黑,明明知道她在床底下,偏偏搞出这些小动作折磨她。 她终于挺直了腰板,鼻孔哼哼两声打算离开。 “怎么不解释下三更半夜到我房间来的目的么?” “因为因为有老鼠。” “你确定是老鼠不是袋鼠?” 这是拐着弯的讽刺,滕雨忍着快要被气炸的胃和肺,歪头说:“需要我换个借口么?” 秦默松了松脖颈处的扣子,十足的休闲自得。 滕雨瞬间觉得这个小动作好魅惑,她突然心生一计,弯着腰笑眯眯的凑近秦默的脸,“你想听实话么?” 秦默修长的手指从领间垂下,没有回答,只默视对方。 “其实”滕雨挤出个小女儿般的娇羞模样轻声细语说:“其实人家想你,想你想的” 画风急转,河东狮吼道:“睡—不—着。” 然后,秦默望着滕雨大狒狒似的冲出房间,咣当一声关了门。 他抬眼看看墙上的挂钟,三点二十五分。再过两小时天都亮了。 他自嘲笑着摇摇头,陪着个正值中二期的小女孩玩了半宿。 段铁生夫妇坐了5个小时的客车再转了14个小时的火车终于从巫灵村赶到江源城。 火车站内段铁生紧了紧肩膀上的牛仔大挎包,被拥挤的人流挤出两米远的张华赶紧用胳膊肘推着人群追上来。 “哎呀,不愧是大城市,这么多人。可别把送给段校长的礼给挤坏了。” 段铁生一手拽住妻子的胳膊,“别再挤丢了,包里的东西用玻璃瓶装着,盖子拧的结实,坏不了。” 俩人顺着人流走出火车站,张华第一次到大城市来有点紧张,东瞅西望的说:“你说我们送的礼是不是寒酸了点。” “你懂什么,住大城市里的人什么都不缺,最喜欢的就是家乡特色,我做的鱼罐头搁老家口碑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送这种东西保准没错。” 张华哦哦点点头。 两人辗转问了好多人才挤上公交车,到达维多利亚公寓已经是晚上了。 胡夫人靠在沙发上吃橘子看电视,脖子上挂着花围裙的小保姆吴冰正半跪在地毯上收拾着瓜子皮和甘蔗皮。 胡夫人低头瞥一眼地毯角边的一小堆垃圾,把嘴里的橘子籽吐到手里再放到桌上的垃圾盘中,“又是小甄那个小兔崽子弄的吧。” 吴冰用手一个一个的捡着地毯上的瓜子皮,“小甄这年纪正是淘气的时候。” “那到是,小辰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更淘,闯的祸那数都数不过来。” 吴冰笑笑,继续收拾甘蔗皮。 咣咣的敲门声传来,胡夫人望着门口,“谁啊这么没礼貌有门铃不按还敲门敲的这么大声。” 吴冰把手里的甘蔗皮放到垃圾桶里,“我去看看。” 拉开房门,是一对四五十岁浑身上下乡土气息十足的夫妻。 “请问这是胡海翔胡校长家么?”男的对着开门的小姑娘问。 胡夫人没让两人换鞋,估计怕那两双破鞋里藏的脚味道太过刺激。 段铁生夫妇看人家铺的地毯又白又高档,有点无从下脚。俩人小心翼翼走进去。 坐沙发上的段铁生对着许久不见的胡夫人一顿紧张的寒暄,再拿出牛仔大包里的十罐自制鱼罐头摆茶几上。 胡夫人眼底有几分嫌弃,不过很快转瞬即逝,笑咪咪道:“来就来吧,客气什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自家做的,你们尝尝鲜,只要你们不嫌弃就行。” 胡夫人不动声色捂捂鼻子,好大的腥味,但脸上尽是客气,“小冰啊快把老乡送的东西收起来,小心着别碰坏了。” 吴冰应声收拾着,连忙把十个鱼罐头转到阳台角落。 胡夫人重新坐到沙发上,把一盘冰橘子往段铁生夫妇那边推了下,眼睛却瞅着新做的水晶指甲,“老胡啊最近很忙,这几天又去外地学校做交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当然在这之前她给丈夫发了条短信:你老家来人了,指不定借钱还是什么破事,你先别回来。 段铁生尴尬笑笑才说:“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胡校长谈。” 胡夫人正正肩上的紫绸冰丝披肩,“什么事跟我说一样的,假如你们需要帮助的话我一定全力帮衬。” “不是的。”段铁生面部有些扭曲,过了好一会才说:“是为五年前的事,金家的事儿。” 胡夫人面色严肃起来,“金家?承德丰宁县巫灵村的金家?” “是啊。” “金家怎么了,不是几年前都死绝了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木头人(4) 土瓜吹灭电脑桌上第三根蜡烛,合上笔记本伸个懒腰再打个哈欠。 窗外渐黑,这两天一宿他文思泉涌噼里啪啦敲了整整十万字,感觉从未有过的恐怖。看来这8号院子很适合他搞文学创造。 刚拉开房门就看见抬手要敲门的滕雨。 “土瓜,我见着鬼了,生平头一次见到鬼。”滕雨劈头盖脸冒出一句。 土瓜立马精神起来,转着脖子四处搜寻,“哪哪哪,鬼在哪?” 滕雨进屋拿起桌上的一面小镜子递过去,“面堂发黑嘴歪眼斜跟个嫖了一整宿似得的萎靡不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个鬼。” 土瓜粗略的照了照镜子再潇洒一挥手把镜子丢床上,“你说话也太猛了吧,我不过是熬了两晚写小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顶多有点黑眼圈。” 滕雨戳戳对方的眼皮,“有点黑眼圈?你这黑眼圈大熊猫见了都会喊你一声祖师爷,还有啊” 她捏起桌子上燃烧的只有瓶盖高度的蜡烛头,“我说你搞文学创造的时候能不能不点蜡啊,你这是招鬼呢吧,就算你有这怪癖非要点蜡你能不能换个颜色啊,红蜡烛也是蜡啊。” 土瓜用手撑着眼皮,强打起精神来,“白蜡烛是我写小说的必备神器,没有蜡烛我写不出来,这是一种可快速营造恐怖氛围并带领我进入绝佳状态的神级道具。至于红蜡烛么,我只有写恐怖艳情小说的时候才会点。” “你特么还会写恐怖艳~情小说啊。” 土瓜嗯嗯嗯点着头,“看你平时都不关注我,我写恐怖艳情还是一把好手呢。等我把这部《鬼梳头》完结后我会继续在恐怖艳~情小说领域里继续深造,我连下一部恐怖艳~情小说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我与九个女鬼不得不说的私~密事件》怎样,听着惊喜吧,带劲吧,内心的窥探欲瞬间被引爆了吧” 滕雨忍住暴打对方的冲动,笑嘻嘻的说,“不好,我想到个更来劲的。” “什么什么?” “《我与九个男鬼不得不说的私~密菊花事件》” 土瓜歪嘴一怔,惊叫起来,“ 啊!小雨点你好污哦。还有还有人家打小心里只有你没有菊花” 滕雨扶着墙搜寻垃圾桶,卧槽,刚吃的晚饭。 最后,绝食搞文学创造的土瓜跑到厨房想把滕雨和四爷吃剩下的米饭炒一炒,他已经饿扁了。 拉开冰箱居然还有两枚鸡蛋。锅里烧热了油,他兴奋的刚要把鸡蛋敲在锅沿上,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一只手夺走。 滕雨把鸡蛋原路返回,关好冰箱门斜睨着他,“最后两个蛋子了,这是给四爷补身子的,万一四爷半夜饿了,我上哪给它老人家找吃的去啊。” 土瓜把四扇冰箱门全部敞开,不让吃鸡蛋,唯剩一根大葱,他抱着葱叶子振奋的喊了句,“大葱有营养,吃吃更健康。” 滕雨见这货米粒炒大葱炒的挺起劲,她憋着笑退出厨房,活该,谁让你这两天光写小说不做饭的,四爷越来越难伺候了,她做什么它都不吃。四爷不吃,这秦家怎么给她发工资啊。 院子里梧桐树下,四爷耸拉着耳朵软软的趴着,秦筝正给四爷顺毛,眼神温和动作温柔,嘴里嘀嘀咕咕的好像在给四爷讲故事。滕雨静悄悄绕开,跨越物种的爱恋啊!可惜不能领证。 她一蹦一跳上了二楼,路过秦默的卧室时似乎听到有流水声传来。 她立马倒退回来,耳朵贴门上听个仔细,真的是流水声,大秦在洗澡! 一瞬间滕雨就萌生了报复的邪恶念头,把劳资困床底下好几个小时以为这事就这么了结了? 卫浴顶篷的灯打得柔和迷离,秦默把水龙头关掉,随手拿起毛巾拭擦的头发,突然感觉不对,眼睛从满是水汽的玻璃窗上望过去。 就算没有水汽,看似透明的玻璃窗也是看不见对面场景的,顶多能晃出个人影。 可如今真有个人影在玻璃窗外晃悠。 “谁?”他问。 “你猜” 秦默微微阖上眼,一秒钟就知道这损丫头是来报仇的。 瑕疵必报。 他睁开眼睛还是问了句多余的废话,“你来做什么?” 滕雨举着单反相机寻找着能把卫浴门口一个镜头扫尽的绝佳位置,她抽着空向着玻璃门喊着,“啊是那个秦筝要我来照顾你,他说你今天心情不好要我来看看你,最好24小时贴身服务。” “不用。” “用的用的用的,秦先生啊你需要什么服务不?”。 “不需要。” “哦,那我就在门口守着了,你有需要叫我哦。” 滕雨热血沸腾地搬了把椅子过来,抱着单反翘着二郎腿,望着墙角边挂衣架上的衬衣裤子睡衣还有只露着个边边的小内内,呵呵呵呵,这家伙是一丝不挂进去的吧,于是乎她好心肠问一句,“那个秦先生啊,要不要我把衣服给你送进去啊,当然我就从门口递给你,你打开一点点门缝我塞给你你看怎样?” 这丫头能相信么,显然不能。 良久,卫浴里才传出秦默低沉的不能再低沉的嗓音,“难道你对自己的工资不满意么?” 哼,威胁老娘,就等着你这招呢,滕雨亲了亲从土瓜那里借来的相机,美男出浴的视频应该很值钱,不信你敢任由我发到网上去晒。 她视线突然停到房间一角的轮椅上。轮椅在外面,他怎么出来?不对,他是怎么进去的?抓抓头发想了会儿,哦,一定是秦筝把他抱进卫浴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等时间差不多了秦筝应该会返回卧室再把他从浴池里抱出来才算完事。 真是资深好基友啊,一丝不挂的抱抱啊,滕雨简直不敢往下想,而且现在也不是想入非非的时候,因为她意识到秦筝早晚会来,这样的话她的复仇计划不就流产了。 很快她在床头发现了秦默的手机,太好了,没有锁屏,她翻出秦筝的名字并发了一条短信。 最近四爷食欲不振,你带它去看兽医,不用担心我,今天我想在浴缸里多泡泡。 为保安全起见,滕雨又连发了一条过去:现在立刻马上去。 滕雨发完,抱着手机就乐了。 只要秦筝不来,秦默就出不来,他总不能自己爬出来吧。她盯着卫浴的折光玻璃门,哼哼哼哼一个瘸子还整不了你了 院子一隅,梧桐叶沙沙作响,秦筝仍在温声细语安慰着四爷,“我知道你想家,我们也想家,你再熬一熬我们就可以回家了,秦先生正在想办法。” 兜里响起嘟嘟声,他翻开手机望着秦默发来的这条短信,抬头望望二楼亮着灯的那扇窗户。 实在是莫名其妙。 他上了楼敲响秦默卧室的门,“秦先生。” 滕雨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哎呀,怎么还上来了。 她抱着单反团团转,很快转出个主意。 “哎呦。”她掐掐自己的胳膊,冲着卧室的门叫唤着,“你轻点啊,刚才我可不是这么掐你的。” 门外的秦筝,如遭雷劈。 为了增加逼真效果,滕雨使劲拧了拧大腿,“哎呦,疼啊,秦先生你饶了我吧。” 秦筝立刻转身,下楼,他好像有点明白秦默为何发给他那么一条莫名其妙的消息。 明显找个借口把他支出去,他失魂落魄的抱起蜷缩在一角的四爷,“咋们暂时回避一下啊。” 滕雨从二楼窗口望见秦筝和四爷已出了8号院子的大门,她简直憋笑憋出内伤,不忘冲浴室的门大喊着,“我说大秦啊大秦,你家小秦吃醋咯,求你家小秦此时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不过你日后肯送九百九十九朵菊花给他他应该会原谅你的吧” 她的吧刚落音,卫浴的门突然开了。 然后她见到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全身挂着水珠只腰间围着一条超短白色浴巾的秦默从卫浴里走出来。 滕雨手中的单反啪嗒掉了,她张着嘴巴望着对方近乎的完美身材,胸肌有,腹肌有,腿肌有刚出浴的美男就这么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过来。 走,走,走。 腿!腿!腿! 滕雨既惊艳且惊吓,对方不是瘸子么?看他那步子,稳健如牛。 秦默路过滕雨,径直走向衣架,拿起深色软丝睡袍有条不紊披在身上,再系上腰间带子。 好像,好像房间里根本没有其他人一样。 滕雨仍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如炬盯着落在地上的白色浴巾。 如果刚才浴巾掉的时间再提前那么几秒 穿戴整齐的秦默重新走到她面前,弯腰拾起地上的单反再站起来递给她,“东西掉了。” 滕雨停止臆想,浑身打颤的接过相机,哆嗦着问一句,“装瘸啊。” “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木头人(5) 滕雨仰视着对方不说话了,忒实在了点啊,要她如何接话茬啊! 秦默见对方杵在原地痴呆犯傻的滑稽摸样,他淡淡一句,“还有什么要问的?” 倏然回神的滕雨终于明白此刻自己的境遇有多凶险,一般知道太多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何况这满是谜的枕上8号院。她咽口吐沫压压惊,直接问重点。 “你会打死我么?” “暂时不会。” “你会开除我么?” “暂时不会。” “你会扣我工资么?” “暂时不会,不过”秦默唇角一勾,竟勾出些深沉邪恶,“综上三点,看你表现。如果你敢对任何一个人透露一个字的话” 滕雨终于聪明了回,抱着单反往门口走去,木木纳纳说:“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泄露出去的。” 门口时,咣当一声撞门上,不过她立马爬起来好像没事一样继续迈着机械步子走出门去,“哦,对了,你用的什么牌子香水啊?” 秦默虽不言语,面上淡淡的表情分明写着答案:我会用香水这种俗物么? 滕雨呵呵一声,“明白,体香。”这才啪的一声关了门。 卧室门关合的瞬间,秦默脸上现出一丝不安一丝紧张一丝红晕来,他站在原地缓了会才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秦筝,给我马上回来。” 胡夫人躺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一旁的丈夫睡得磨牙。 段铁生夫妇还算识趣,大老远从乡下赶来江源报了信就急匆匆走了,甚至晚饭都没吃。 但胡夫人也没吃。因为段家夫妇带来的消息实在让她震惊。 她反反复复想着段铁生的话。 “赵诚诚死了,哦,赵诚诚就是当年那四家孩子中的一个,他被冻死在自家小卖部的冰箱里,左眼没了,双手也被砍掉了,尸体后背上还刺了一行字:123木头人。” 123木头人。 本以为那件事就此了结了,当年她为此废了不少心思和金钱。 后来她从别人口中得到金家人陆续死亡的消息,心里多少有点别扭,只觉得这金家像是被诅咒了似的。再后来她经常做噩梦,梦里金家人来索命,为此她还特意去看过心理医生,一个心理疗程下来,终于不再做噩梦了。 时间久了,她渐渐意识到金家灭绝对她来说却是件好事,死无对证了,她提着的一颗心也算落地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段铁生又带来关于木头人的消息。 她也当面反驳了段铁生,赵诚诚的死可能是赵家得罪了什么人,仇家恰好知道当年木头人事件,所以故弄玄虚掩人耳目,目的就是为了让赵家害怕,更甚至让赵家人怀疑是金家鬼魂来索命不敢报警,穷乡僻壤的人最信封建迷信神鬼复仇一说,她可不信。 可接下来段铁生的话不得不让她毛骨悚然。 “胡夫人你还不知道吧,当年那四孩子之一的叶鹏也死了,两年前就死了,校车行驶到石磐陀翻了,车上32个人,唯独叶鹏死了,摔下山崖被乱石头砸死了,死相太凄惨,血肉模糊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更奇怪的是,叶鹏一百天祭日那天,墓碑上的字全都不见了,而是换成血淋淋的一行大字:123木头人。” 她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墓碑被人给换了,可段铁生铁定墓碑没有换,还是原来的那个墓碑,因为叶鹏的墓碑是他挑选的,为了能贪点叶家的便宜他选了个质量有瑕疵的,墓碑左上边角有划痕,右下边角缺了一小块,中间的花岗岩上还有根黄色的线条道道。所以他断定墓碑没有换,可墓碑上的字却变了,并且没有一点人工摩擦改造的痕迹。 胡夫人听了心底直冒凉气。 尤其段铁生临走时对她说的话,“当年四个孩子已经死了两个了,现在还剩我们两家的孩子,如果真是金家鬼魂来报仇的话胡家家大业大能耐大见识多,希望你们想想办法啊。” 胡夫人越想越觉得诡异,干脆起床。 开灯穿衣下床,打算去外面透透气,开门的声音还是惊动了丈夫。 胡海润撑起脑袋,睡眼蒙眬叨叨着,“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啊?” “你先睡,我去客厅看会电视剧。” 胡海润倒头就睡,嘴里还嘀咕着,“整天就知道看没营养的狗血剧,看的你神经病似的。” 家里冷气开的足,胡夫人披着冰丝披肩坐到客厅沙发上沉思,突然,清脆的电话铃声划破寂静的空间。 她被吓了一跳,盯着不停再响的座机,抬头望望墙上的钟表,凌晨三点四十四分。 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还打到座机上,她定定神拽着披肩过去接电话。 “胡胡夫人我儿子也死了,被冻冻死的。我半夜去秦岛的海鲜冷库批发海鱼,三点回到丰宁卸货,发现有一箱子冻鱼特别重,打开箱子才看见我我儿子竟竟躺冰冰块里啊跟赵诚诚的死状一样左眼被挖掉了双手被砍掉了后背后背刺着1123木头人。” 胡夫人手里的听筒掉了,华丽的披肩也落了。 听到动静的吴冰推门出来,见胡夫人面色惨白立在地上双手还保持着握电话的姿势,桌上座机的听筒线晃晃悠悠垂着。 “胡夫人怎么了?”她忙跑过来询问。 胡夫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吴冰的肩膀,“小甄呢,小甄在哪?” 吴冰指了指贴着奥特曼彩贴的那扇门,“里里面睡觉呢。” 胡夫人跌跌撞撞跑过去撞开门,床上的胡甄睡的安稳。 她松了一口气,扒着房门跌在地上,目光呆滞,不停摇头,嘴里还喃喃着,“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吴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容易把金贵小少爷讲故事哄着了,她刚要入睡听见客厅里的动静,出来后就见胡夫人整个人都不对了。 “到底怎么了?”她蹲下身子轻轻晃了晃胡夫人的胳膊。 见对方不动,吴冰起身往主卧方向走,“夫人你别吓我,我去叫胡校长。” 提到丈夫,胡夫人一瞬间清醒了,“站住,不许叫他。”定了定神,她爬起来开始翻腾抽屉。 吴冰望着瞬间疯魔化的胡夫人实在无可奈何,“夫人你到底要找什么?” 胡夫人不顾耳后垂下来的乱发,“名片名片,我的一大堆名片放哪了?” 吴冰走过来拉开第五个抽屉,“是这些么?” 胡夫人冲过来,在一抽屉的明信片中翻找着。 终于,她找到了那张版面漆黑,只印着五个字和一串电话的明信片。 吴冰凑过来,小声的读出上面的字:枕上8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木头人(6) “金巧玉点燃两根白蜡烛,盯着手中亡夫的遗像,照片中丈夫的眼睛还是那么的乌黑生动,好像活的一样。金巧玉如枯枝般的手不自觉的抚上去,突然,她觉得照片中的眼睛动了下,顿时被吓得惊叫,一下子扔了照片。” “落在地上的照片渐渐泛起亮光,而照片中的那双眼睛竟渗出两行血来,一滴一滴渗入地砖上。被吓坏的金巧玉撞开雕花木门发了疯似的往外跑,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黑黢黢干巴巴像是腌了好多年的鸡爪子似的手,就那么一下子抓住金巧玉的脚,金巧玉瞬间被吓醒了。睁开眼睛,丈夫的遗像还摆在桌上,两侧的白蜡烛几乎燃尽。金巧玉下了床披着丧服走到丈夫遗像前,她拿起照片细细端详,看着看着就流下了眼泪。她喃喃着:我们刚刚拜完天地你就不明不明的被人杀了,为什么还要来梦里吓我呢?是想让我替你报仇么?金巧玉想起丈夫惨死的模样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心里念着自己乃巫灵师后人,一定想办法找到凶手替丈夫昭雪沉冤。” “这时候,窗外刮起一阵风,木窗嘎吱嘎吱响,金巧巧瞥见墙角边丈夫死前留下的血衣。家乡有这样一段传言,倘若把亡者死前的衣服清洗干净,那么亡灵就不会再来闹了,于是她跑去院子的井里打了一盆水回来,井水冰凉刺骨,她把满是血迹的衣服放进去搓啊揉啊,半宿过去了,她把衣服从盆里捞出来,整个盆子满是血水,可衣服上的血迹竟没下去一点。金巧玉恐慌极了,嘴里叨叨着:为什么为什么洗不掉,为什么为什么洗不掉倏然感觉背后刮来一阵小阴风。金巧玉慢慢的慢慢的转过身果然,死去的丈夫就站在她身后,煞白的脸,没有眼白,一身的鲜血还在滴答滴答丈夫满是血迹的手伸过来,用飘渺的毫无温度的声音说” “啊”滕雨捂着耳朵,“我不要听了不要听了。”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吹掉茶几上那两根营造恐怖氛围的白蜡烛。 土瓜终于收起专业说书人疑神疑鬼的神态,“哎,我说小雨点这就是你没意思了,不是想听我给你讲《鬼梳头》么,不是要练练胆子么,我刚讲到小高~潮你就喊停,这样,这样我会憋出内伤的啊还是让我说完了吧。” “别别别。”滕雨大手一挥指向搁一边儿静坐听书的大小秦,“你想说,说给他们听吧,你看他们俩无动于衷,都快被你说的睡着了。” 土瓜凑近二秦,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啊,两位秦大哥眼睛瞪的比我都精神。” “啊呸,谁的眼不比你的精神,就你那俩小豆眼,三米之外见了你以为你没长眼。”滕雨被吓着了,一点不带客气的回击对方。 土瓜使劲睁着小肉眼,“眼小聚光,一般天师啊捉鬼师啊巫灵师啊眼睛都像我这么小,这样更容易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货越说越瘆得慌,滕雨打算开溜,为什么大半夜的要听这货讲鬼书啊。她起屁股往二楼走,“我搂着四爷睡觉去了。” 土瓜望着发小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有些泄气,不过看看始终端坐沙发没插过一句话的二秦,他又来劲了,“秦大哥秦小哥,你们想知道照片中爬出来的亡夫对新婚妻子金巧玉说了什么吗?” 俩位大小秦一脸的漠不关心,没表现出一点的兴趣和探知欲。 土瓜急了,自己呕心沥血创造的文学作品无人问津这让他很受打击,他自认为写的很好,他不甘心的左手拽拽秦筝的胳膊,右手握握秦默的手,“为什么金巧玉洗不掉丈夫衣裳上的血迹,想知道么想知道么想知道么?” 秦筝见土瓜的鸡爪子抓着秦默的手不放,赶忙说:“放开你的手,我就愿意听。” 土瓜同时松了俩只爪子,一脸急切的等着秦筝问出来。 秦筝半咬着牙说:“他死去的丈夫说了什么?” 土瓜神秘兮兮道:“他丈夫用飘渺的毫无温度的声音说,笨蛋,因为你没用雕牌洗衣粉。” 本就没什么表情的二秦,此刻脸上更没表情了。 走在二楼台阶上的滕雨听了如此荒唐的答案差点崴脚从楼梯上滚下来。她回头就骂,“不是民国时期的鬼故事么,民国有雕牌洗衣服么,你特么怎么不说没用白猫洁厕灵跟84消毒液呢!” 土瓜咧着大板牙就笑了,“逗你们呢,我的恐怖小说结构严谨,不会出现这么无厘头的搞笑情节,至于金巧玉的亡夫到底说了什么,请大家去晋江网站支持原创,并打分留言谢谢。” 滕雨呸了一声继续上楼。为什么要爬楼梯上二楼呢,刚才若乘电梯嗖的一下就上来了也不至于听土瓜瞎逼逼了。 二楼拐角时,滕雨听见秦默的声音响起,“巫灵师?这是一种什么职业?” 土瓜立刻来了劲,蹲下去尽量让自己和轮椅上的秦默保持同一水平线,“巫灵师是一种来自满清民族内部的一类稀少职业。” 本来滕雨不想掺和,但她实在忍不住又朝楼下吼了一嗓子,“满族不是信奉什么萨满教么,就是那个跳大神的,什么时候出了个巫灵还师?” 土瓜仰着脖子冲楼上喊,“小雨点感兴趣就下来听吧,我知道你不舍得走。” 滕雨刚要开足马力冲回四爷的豪装卧室,只听得秦默的声音幽幽传来,“愿闻其详。” 滕雨的步子就不自觉停住。自从发生“卫浴事件”她每次见到秦默都会产生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有些惶恐,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小激动,还有些小害羞,毕竟她见了人家出浴时近乎原始态的摸样。她尽量让自己忘了那场她自编自导后来不受控制的恶作剧,可越想忘脑子记得越清,她见秦默对她和之前没什么俩样,好像从未发生过那件事一样。滕雨觉得不能自乱阵脚,免得让人瞧不起,她尽量让自己面对秦默时和平常一样。 就比如今天这事,本来土瓜想在二秦面前炫耀自己的恐怖小说,她恰好从二楼下来,见二秦都在,本想回避下秦默,可又怕秦默看出来是故意躲他,所以她忍受着煎熬来听土瓜讲鬼书。 眼下,秦默好像有了点兴趣,她突然觉得也对巫灵师有点兴趣了,真邪门。她迈着淑女小碎步走下来。 面对大家齐刷刷冒出来的兴致,土瓜努力睁开他的小肉眼,颇为自豪的语调,“滕雨说的没错,满族信奉萨满教。巫灵师属于萨满教里一支极小的分支。萨满又称珊满或巫师,有控制天气,语言,解梦,占星,以及旅行到天堂或地狱的能力。而萨满中的巫灵师负责专门和地狱沟通。巫灵师可同死人对话,也就是说死人未了的心愿,死人有何种怨念,更或者那些莫名暴死横死的人是被谁杀的,这些巫灵师都可以通过秘术和鬼魂交谈最后问出答案。而我书中的女主角金巧玉就是巫灵师,确切的说是一个还未开启自身能量的巫灵师后人。” 秦默若有所思,滕雨却嗤之以鼻,“胡说八道满嘴放炮,怪力乱神封建迷信。” 土瓜猛地站起来,一拍大腿,“怎么能说封建迷信呢,宗教信仰而已,难道佛教□□教基督教都是封建迷信么。连宗教研究学家强纳生霍尔维兹都说萨满教不是关乎信仰而是关乎经验,可见萨满教不是封建迷信,而巫灵师更不是。” 滕雨平日跟土瓜抬杠已经习惯了,此时更是不依不饶,“有科学依据么?你见过萨满教的什么巫灵师么?历史课上老师也没教啊,再说现在满族早都汉化了,你忘了我们高中好几个同学都是满族人,她们跟汉族没什么区别,甚至萨满教是什么都不知道。” “都说了么,巫灵师是萨满教里一个极小的分支,很少人修习巫灵之术的。传说满族伊尔根觉罗氏曾修习此中秘术,因为此秘术要跟地狱乃至亡灵打交道,所以阳气被消耗的很快,大多数修习此术的人都英年早逝,又有古书记载,此种秘术同亡灵纠缠不清,所以被来自地狱的黑灵纠缠诅咒,凡是修习巫灵术的十户里有九户落个灭绝的下场。本来就没多少人修习,修习此术还落得满门绝户,大众当然不知道,更何况不爱读书的你。” 滕雨却是不爱读书从小就爱挣钱,可被土瓜当面说出来有点挂不住面儿,何况秦默还在旁边听着呢,她跟土瓜较起真来,“呵呵呵呵,你博学多才,你博古通今,你从哪看的一二三什么觉罗氏啊,小女子才疏学浅只知道爱新觉罗氏,小燕子他皇阿妈,别的觉罗不知道,再说现在满族汉化谁还用满族姓氏啊,咱们高中那几个同学不都姓赵啊,钱啊,王啊,你从哪找出个一二三的锣啊,你找出一个姓这个的服了你,你再找出个巫灵师来我给你磕头认你当师傅。” “有有有。伊尔根觉罗氏满族汉化改姓多为赵,也有佟,顾,伊,萨,公,兆,曹,包,哲,席等,但书上没有提到金这个姓氏,因为我从一本清朝遗留下来的手抄书上看到凡是改成金氏的伊尔根觉罗氏都是巫灵师。所以他们不可能透露自己满族姓氏的。” 滕雨冷笑一串,“姓金啊,伊尔根觉罗后人,巫灵师,你给我找一个出来,你说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哪藏着巫灵师啊?” 土瓜这人虽平时疯癫但自认为对待文学作品是相当负责的,现在滕雨一而再再而三质疑他渊博的知识以及他笔下小说的内在涵养,他也急了眼,伸长了脖子吼道:“有,河北承德市丰宁县就有个巫灵村,村里就住了姓金的人,就是巫灵师。” 还有详细地址啊,滕雨顿时懵住,转念一想,估计是他胡邹,更或者从哪本不靠谱的小迷信本本上看到的瞎编胡造之说。她顿时来了底气,大吼回去,“你去承德丰宁那个巫灵村给我找一个姓金的巫灵师出来啊。” 土瓜刚要反驳,秦筝兜里的电话响起。两人这才暂停嘴战,不过眼神噼里啪啦厮杀的厉害。 没了俩人的呱噪声,屋子里秒静,秦筝的电话听筒声音调的大,所以大家不难听到来自电话那头的一个中年女声。 “你好秦先生,我是早上给您打电话的女士,我终于下定决心了,我想请你们帮忙探查早上我说的那个事。” 令滕雨和土瓜惊奇的是,秦筝是这样回的,“你说的是关于巫灵索命之事?” “是的是的,我想尽快见到你。”对方声音急迫。 “你可以来枕上8号院面谈。” “我已经到了,就在大门口。” 秦筝放掉电话,与此同时,滕雨以及土瓜的眼珠子一致向灯火阑珊的院门口望去。 我去,真特么有巫灵师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木头人(7) 丰宁县,巫灵村。 天色渐暗,群山环抱的小村庄静谧里带了一丝恐慌一丝压抑。 披麻戴孝的赵家人和段家人已经聚在了一起,满桌子的菜谁都没有先尝第一口。 得知儿子离奇死亡,急匆匆从外地赶回来的赵家父亲赵希望叼着烟袋先开了口,“现在咋们怎么办?” 桌子旁围坐了一圈低声抽泣的家属,段铁生眨眨布满血丝疲态尽显的眼睛,泄气的声音,“还能怎么办,咋们的儿子都死了,就算是金家鬼魂来复仇也已经完事了。” 赵希望在桌子上磕了磕颜色发旧的烟头,“金家复仇?要真是金家的鬼魂来复仇,第一个要报复的应该是胡家,而不是咋们。” “听说听说胡校长的大儿子早就出国了,现在他们的小儿子还小,当年的事不关他们小儿子的事,没准没准因为胡家大儿子离的太远小儿子又无辜,所以所以金家的鬼魂迟迟没有对胡家人动手。” 一旁抽噎的赵遥遥吸吸鼻子抬起头,小声说了句,“鬼魂还在乎远近啊,出了国就不能报仇了么?” 一句话问得满屋子的人干瞪眼。 这个问题好像前辈们没探讨过,也难怪凡是涉及鬼魂一说大都会扯到封建迷信上,而凡是封建迷信必定是年代久远,老辈子不流行出国,最近的魂怪之说也是在中国解放之前,新中国破除封建迷信相信科学的旗帜飘扬了几十年了,科学近了封建迷信就远了,就算有鬼怪之谈,故事开头也要加上个很久很久以前这类修饰词汇,否则显得很扯淡毕竟鬼魂之说在现代社会还没被科学认同,更好像还没出现鬼魂跨国复仇的先例。 赵希望把烟头重重磕在饭桌上,为儿子的惨死气恼着,“我他妈不信邪了,真是金家鬼魂干的?” 段铁生浑身有些发颤,眼珠子也向四面八方瞟了瞟,好像金家的鬼魂就在附近似的,他轻着声音说:“谁说不是啊,你儿子死了你家人也报了警,可警察什么都没查出来不是,如果是人干的,冰箱上怎么会连个指纹都没留下呢,又怎么会在诚诚她姐睡个午觉的档口就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弄死呢?” 赵遥遥听到这眼睛又红了,想起弟弟惨死的模样心好像千刀万剐,就连读高中的她也有点相信是鬼魂复仇了。 赵希望常年在大城市搞建筑,虽然是指挥搬砖垒墙的包工头但因城市里的文明熏陶久了,这种老封建迷信的说辞他还是有所怀疑的,他抽了几口烟,“叶家人怎么看?” 段铁生叹息一声摇摇脑袋,“闭门不见,自从叶鹏车祸死了以后老两口开始信佛,整天吃斋念经再不提当年那件事。” 一直缄默不语的张华抱着水杯哆嗦,自从死了儿子后她不停喝水,好像一直往肚子里灌水能缓解悲痛似的,她抬起脑袋,双眼无神,慢慢看了看围坐的两家人,“不信么?还不信是金家鬼魂干的么,四家孩子死了三家,明摆着报仇来了,我看胡家的儿子也保不住了,金家是不会放过四家中任何一家的。”她抱着水杯笑的凄惨诡异,“你们忘了我以前和金家的来凤走的近,她跟我说过她是巫灵师的后代,巫灵师,谁也逃不开巫灵师的诅咒,大家都得死。” 来者是两个人,衣着华贵的中年妇女后面跟着个二十出头装扮朴实的姑娘。 秦筝把两人迎到会客厅。 秦默还好,把玩着手中袖珍茶杯,滕雨和土瓜就显得很脱俗了,四只眼珠子紧紧瞄着进来的两位,甚至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胡夫人面对如此热忱的眼光,有些不自在,转头问秦筝,“听闻8号院子只有两位儒雅的先生,这两位是?” “助手,我们都是助手。”滕雨抢先一步回答。 胡夫人微怔了下,礼貌性的和两位站的笔直眼神也笔直的年轻人打招呼。 秦默放掉手中碧绿瓷杯,“这位太太来此,我们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胡夫人视线辗转于秦默身上,此人深沉内敛,身有残疾,一看就是个历经磨难之人,此种人或许真有点本事。 她看看眼珠子一直挂在她身上的两位怪里怪气的年轻人,继而微笑着看向秦默,“其他人可以回避一下么。”还没等秦默回答,她态度生硬的对着始终站在身后的吴冰说:“小冰,我要和秦先生谈正事,你这不相干的人就找个地方等着吧。” 就连滕雨都听出此女人话中的意思,不善的口气不是对着吴冰而是对着她和土瓜说的。她突然反感这个保养不错的老女人。 还没等她开口,土瓜先一步表明意见,“我不是闲杂人等,我是秘书,很重要的秘术,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记录下来存档的。”他说完跑去墙角的书橱里拿出个本子和一支钢笔,做戏也挺逼真,拔了钢笔帽做出一副随时记录谈话内容的秘术形象。 滕雨心底狂汗,这货啥时候反应如此迅捷演技如此到位的,她不甘被比下去,于是贴到秦默的轮椅旁,“我呀更不是闲杂人等,我是秦先生的保镖兼保姆,秦先生身体不好,离不开我的。” 胡夫人面部表情有些僵硬,说了半天这屋子里只有她带来的吴冰是闲杂人等。她偷偷瞥了眼秦默再不动声色瞅瞅秦筝。 为什么两位当家人不表态。 足有半分钟,秦默才开口,“他们俩个都不是外人,您有什么话请放心说吧。” 滕雨和土瓜顿时乐了,同时对秦默的好感度蹭蹭窜了一大截。 吴冰还是有些眼力见的,她低声说:“胡夫人我先去院子里溜达溜达,您有需要叫我。” 吴冰刚推开房门,滕雨就动了嘴皮子,“胡夫人?这称呼,看来美阿姨是个有身份的阿姨。” 阿姨,美阿姨,不知这话是损她老还是夸她美。胡夫人有些不想回答,但碍于礼貌和二秦的面子,还是回了一句,“我叫胡夫,这是家父给起的名字,我听着别扭,大家叫着也别扭,恰好我丈夫也姓胡,大家干脆就叫我胡夫人。” 土瓜小步子凑近滕雨,捅捅她的胳膊,低声说:“我以为是狐狸的狐。” 滕雨难得不跟土瓜对着干,嗓子眼里嘀咕一声,“没错,一身的狐狸味儿。” 秦默离的近,把这对话听了进去,不知对面的胡夫人听到没,反正脸色突然有点黑。 秦筝为胡夫人斟了一杯茶,“胡夫人可以边喝茶边说。” “谢谢。”胡夫人并没有端起茶杯,甚至没有看茶杯一眼,当头就问一句,“我要你们调查一件事,这件事有点灵异,不知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和能力。” 秦默淡笑,“说说无妨。” 胡夫人见对方淡然自若又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踏实了一半,但她还是垂了垂眼皮想了一会才开口:“这件事发生在五年前。在承德市丰宁县一个叫巫灵村的偏远山区。” 滕雨一下软了脚,下巴直接磕秦默的轮椅扶手上。 听此地址精神一下子矍铄起来土瓜眼疾手快把滕雨搀起来,凑近她耳朵小声说:“妈呀,巧合的跟做梦似的是不。” 胡夫人见此,有些不爽,“这位姑娘这是” “哎啊,啊我昨晚服侍秦默先生有些疲惫,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说。” 滕雨本是随便找个借口一说,可加了昨晚这俩字,话就变味了。不止胡夫人,其他三人的目光全射滕雨脸上,包括被无辜连累的秦默。 秦筝皱着眉头眼睛看一边,秦默一副讳莫如深的眼神,土瓜的手指头来回指着秦默和滕雨,终于大叫起来,“你们俩昨晚睡了?” 滕雨这才意识到刚才出言不慎,她暗暗的狠狠的踩了土瓜一脚,脸红到脖子根,“跟四爷睡的。” 土瓜忍住了疼,长吁短叹,“吓死宝宝了,就知道你不是那种既贪钱又好色的人。” 滕雨刚打算再加重脚力踩他一脚,秦默先发制人,“滕雨,累了就上楼休息吧。”他偏头看了土瓜一眼,“还有你,工作交给秦筝就好。” 这是嫌他俩误事了。两人出奇一致的聪明,不约而同喊了句,“不用,誓死效忠秦先生。” 秦筝脸转回来,有些崇拜的眼神望着两位。 而胡夫人听了个一塌糊涂,只感觉这一堆人奇奇怪怪的。 秦默等客厅安静了一会,才继续说:“胡夫人见笑了,这两位助理有些不太成熟。” 胡夫人也只好礼貌笑笑,“年轻人嘛都这样,那我可以继续了吧。” 秦默点头示意。 “我丈夫祖籍是丰宁县巫灵村,我是本地人,我们是大学同学,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了,结婚后我丈夫一直留在江源,可免不了过节什么的回老家走动走动探望亲戚。五年前的冬天,我的大儿子胡辰跟着他爸一起回了丰宁巫灵村探亲,我丈夫因为私事提前回来,我儿子就独自一个人留在村里的亲戚家,那天我突然接到亲戚打来的电话说我儿子闯大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木头人(8) 说到这胡夫人端起刚才还不屑一顾的茶杯,喝了口水才面色不安的继续说:“亲戚说胡辰和同村的四个小朋友玩游戏,结果失手把其中一个给害死了。那孩子姓金,家人正在寻找证据。我连夜开车赶往丰宁,了解情况后连忙召集了其他三位家长,我给了三方家庭一笔不小的封口费,请求三家家长教自家孩子怎么说话,后来,金家人因为没有证据我儿子也算躲过一劫。” 轮椅旁的滕雨和土瓜不可思议的对视十秒,金!居然姓金! 秦默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缓慢放下才道:“你所说的请求三家家长教孩子怎么说话,言外之意是让大家说谎,帮你儿子掩盖罪证是么?” “是。” “然后呢?”秦默问。 “起初金家人不罢休,还有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墙角说他家儿子是被我儿子害死的。金家自己找不到证据就去求助村长镇长甚至报了警,但因证据不足,警察也没再继续关注此事,后来金家人终于消停了。但我对这件事却是耿耿于怀,我怕万一巫灵村的那三家有意无意透露了口风,到时候真相水落石出我儿子前途堪忧,再有胡辰在美国的小姨没有生育能力一早就有领养胡辰的想法,我就把胡辰送到美国去了。后来我从巫灵村的亲戚那听说金家的人陆陆续续全死了。打那以后我天天做噩梦,还因此看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后来在心理医生的指导下终于摆脱了噩梦,直到前两天巫灵村来了姓段的夫妇说当年参与游戏的孩子已经死了两个,这事很邪门要我想想办法,金家人已经死光了不可能会有活人设计报仇,更不可思议的是姓段的夫妻回家不久他们的儿子也死了,当年巫灵村玩游戏的5个孩子如今只剩下我远在美国的儿子还有还有我还有个小儿子养在家里,今年刚五岁,我怕这事连累到我小儿子。” 秦筝发问,“姓段的夫妻?他们的孩子可是当年参与游戏的那五个孩子之一?” “是的。” 秦默接着问,“五个孩子玩游戏,至今死了四个,除却远在美国的胡辰和最先死掉的金家孩子,其他三个是怎么死的?” “听段家人说叶家的孩子是出车祸死的,其余两个是被冻死的,一个冻死在自家小卖部的冰柜里,另一个被发现在装满冰块的鱼箱子里,后两个死法一样,先是被冻死,再被挖掉左眼砍掉双手尸体后背刻着123木头人。” “当年这五个孩子玩的什么游戏?” 胡夫人唇色有些发紫,半响道:“123木头人。” “当年这五个孩子的年龄是多少?” 胡夫人努力回忆,“我儿子胡辰最大,13岁,其他四个好像分别是7岁8岁9岁和11岁。” 秦默吃惊于孩子的年龄竟那么小,他微叹口气,“你儿子是如何失手害死了金家的小孩?” “那时候是12月底,最冷的时候,丰宁那地方本就比其它地方冷,听说那天的温度已经到达零下30度还下着大雪。我儿子和当村的三个孩子在野地里玩游戏,后来金家的孩子不知打哪冒出来并要求加入。金家的那个孩子天生残疾,没有双手,一只眼睛小时候也不知怎么瞎了,所以同村小伙伴们都不爱和他玩。面对这孩子的请求,其他三个孩子都不同意,但我儿子同意了,因为我儿子是城里来的年龄又最大,孩子们都把我儿子当作老大,金家的孩子就这样加入了游戏,可玩游戏的过程中我儿子和金家的那个孩子发生冲突,我儿子就把金家的孩子绑在树上,后来大家就走了,第二天金家的小孩被发现时已经被冻死了。” “所以你用钱买通了其他三家孩子的家长,否认当时你儿子把金家孩子捆绑在树上的事实。” 胡夫人点点头。 “还有呢?”秦默漆黑如墨的眼睛望着对方。 胡夫人心里一骇,此人果真不简单,竟能看出她还隐瞒着什么。 她迟迟没有回答。 秦默分析着,“第二天,第一个发现金家孩子尸体的肯定不是金家的人。” “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如果金家人看见儿子是被捆绑着冻死在树上,绳子是明显的杀人罪证,放到警察那里也搪塞不过去,定会追查真凶,倘若金家孩子手脚没有被束缚,是他自己躺在地上被冻死的,这件事情相对就简单了。” 胡夫人揉着眉心提神,“没错,第一个发现金家孩子死亡的是段铁生,他第一个打电话通知了我并交代了那晚孩子们玩游戏的事情。我知道事情闹大了,于是在电话里请求他先把捆绑孩子的绳子解开扔掉,把孩子弄到雪地上,这样一来没人知道这孩子被捆绑过。” 秦默微微摇头,“金家孩子没有双手,解不开绳子但不表示他不会挣扎,所以身上肯定留下挣扎时的痕迹。” 胡夫人回复,“冬天孩子们穿的厚,看不出绳子的痕迹,但可以看见孩子身上有被什么摩擦的红痕。也是凭借这一点金家人觉得孩子可能是被人害死的,所以不停找证据。” 秦默沉思,丰宁坝上草原的冬天何等的冷,孩子们又穿的何等的厚,能透过厚厚棉衣在身体上留下摩擦痕迹,那孩子在绝望中是怎样挣扎的。 秦筝给秦默面前的茶杯添了点水,插了句话,“明显的复仇。” “不是这么简单的。”胡夫人面色有些发白,“金家人都死了,金家人世代居住在巫灵村,村民说金家外面没有亲戚,金家的孩子死后不久金家的屋子着了火,金家夫妻俩被活活烧死了,当地人看着下葬的,另外金家还有个常年在外打工的女儿见家中变故,一时想不开也跳水自尽了,也是村里人亲眼看到的,金家人确实都死光了。” “哦?所以巫灵村的那几个家长认为是金家的鬼魂来索命了。”秦默不屑,嘴角弯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大家是那样认为的,但事情邪门的地方不止是金家人死绝了还出现疑似复仇的事件来。当年被我买通的那三家分别是段家,赵家,和叶家。虽说叶家孩子是车祸死亡,可死的太蹊跷了,听说校车翻了,全班32个人只死了他一个,孩子百日祭上,墓碑上的字全都不见了,变成了123木头人。段家父亲段铁生说墓碑是他亲自选的,上面有标记,不可能被换掉,墓碑还是原来的墓碑可墓碑上的字却莫名的变了。” 胡夫人越说心越慌,但为了儿子的安全又不得不坚持说下去,“当年被我收买的那三家,赵家和叶家好说话,见我给了大笔的钱立马同意,但段家我出了双倍的钱他们才勉强答应。因为段家的老婆张华跟金家的老婆叫好像叫金来凤的交往不浅,金来凤生前曾向张华提起过她是巫灵师的后人。丰宁县绝大部分住的是满族人,巫灵村也住了不少满族人。所以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听说过关于巫灵师的传闻,张华曾对我说过巫灵师太邪门了,生前能和死人沟通,死后更是被黑灵缠身,如果金家的人知道真相要报仇的话,大家都别好过了。我当时不太信那些,更没听说过什么巫灵师只不停的加钱加钱,用钱诱惑段家。最后段铁生看在金钱的份上说服了他老婆张华,大家这才一致替我儿子作伪证,集体否认金家孩子的死与我儿子无关。” 秦默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袖珍瓷杯,手里摩梭着,嘴里喃喃着:“巫灵师。” 胡夫人一番话说下来感觉更加心慌压抑,她一仰头把手中的茶水喝净,见秦默沉思不语,她吱吱唔唔开口说:“还还有一件更邪门的事。” 秦默抬眸盯着她看。 胡夫人定了定神才微颤着嘴唇说下来,“之前我提过,听到金家人陆续死亡的消息后我经常做噩梦,梦里恰好就是后来金家的报复。我梦见被我买通的那三家的孩子都死了,死后还被挖掉了左眼砍掉了双手,尸体后背上刺了同一行字,123木头人。” 所有人都愣住,未卜先知?预言之梦?这就真邪门了。 滕雨听得瞠目结舌,一番刺激下来,要不是土瓜在一旁撑着,她早趴地上了。 胡夫人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为保我儿子的安全,请秦先生务必查清此事真相,是人是鬼,给我一个交代。上面的数字你们随便填。” 秦筝刚要如往常一般拒绝,秦默却接过支票,“好的,胡夫人的心意我们收下了,此事必当尽力。” 胡夫人轻松吐出一口气,她站起身来,“那我就先走了,有情况或者需要什么请随时联系我,我会24小时开机。” 秦默点头说好。 “另外。”胡夫人顿了顿才继续说:“此事不要让我丈夫知道,因为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当年的巫灵村发生过什么,这份罪恶是我的。” 秦默点头,“明白。” 胡夫人颔首道别,朝着门外轻喊:“小冰。” 院子里正努力逗着四爷的吴冰忙跑过来替胡夫人拉开房门,同时她心里琢磨着,为什么这只狗理都不理她。 胡夫人踏出房门之前,秦默突然问,“敢问胡夫人,当年为你做心理辅导的那个心理医生是不是叫苏七夜。” 胡夫人回头,诧异的很,“你怎么知道。”枕上8号院的名片就是苏七夜给她的,还曾吩咐要她收好,终有一天会用到。 秦默笑笑,摆手吩咐秦筝送人。 没有得到回答的胡夫人也没在此事上纠缠,同吴冰一起走出8号院的大门。 秦筝从玻璃门再望不见胡夫人的身影,才转身问一句,“先生,你打算如何?” 秦默抖了抖手中的支票,“既然同苏七夜有关,这事就必须管了。” 一番话听下来,滕雨早已呆若木鸡,然而目前的她紧盯着秦默手中的支票,这土豪不是任性的不要不要的,怎么也收起身外之物了,此时秦筝恰好问出她心底的疑惑,“先生为什么要收下胡夫人的支票。” 秦默把支票揉碎,“此人城府极深,心肠又狠,这种人最容易疑心别人,我收了他钱财不过让她安心,免得她去找别家侦探,你知道凡是苏七夜插手的案子,一般人不好破解,最后事情搞大只会弄的人心惶惶。” 秦筝这才明了。 滕雨却不是这么想的,有钱不挣,傻缺啊! 秦默转动轮椅向着电梯方向行去,“我们不能只听胡夫人的一面之词,想要弄清楚真相,巫灵村这一趟是免不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木头人(9) 因承德机场还在建设中,只有飞到邻市再乘车赶往目的地,所以秦筝订了两张江源飞北京的机票,一张他的,另一张自然是秦默的,可滕雨和土瓜打死也要跟着。 土瓜说他老早就想去承德丰宁巫灵村探探险,一直没这个机会,如今出了个这么离奇诡异的金家事件,他要不跟着去简直对不起自己对恐怖文学的热爱,说不定这趟巫灵村之行后灵感就像泉水一样的澎澎爆发,更说不定从今以后中国将诞生一位伟大的可载入史册的恐怖小说大家。 为表决心和诚意,他愿自费机票,倘若两位秦大哥不带着他,就算独自背个包他也要摸索过去。 秦默一番思量,同意了。 这孩子缺根筋,若单独行动,万一出点事他心里也多少过意不去。 这样就剩下滕雨一个人看家了,滕雨肯定不甘心。 秦默给的理由是四爷体弱,需要有人照料饮食起居。 滕雨的嘴巴几乎耷拉到下巴上,她望着院子四周,声情并茂的说:“你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照顾四爷了,这院子又这么不正常,你们平时接了多少死人的案子,到时候你们一走,那些个鬼们全出来了” 秦默二话不出,直接把打着一串数字的手机递过去。 滕雨咽了咽吐沫,“真不行啊” “美金。” 滕雨张着大嘴流了滩口水,最后一嗓子嚎丧,“真不敢啊” 这声哀嚎是她发自肺腑的 ,就算她再如何的见钱眼开,站在金钱和生命的天平前,她还是重于生命的。别说让她一个人呆在8号院子,就算找来一大票人陪着她过夜她也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安全感。 隐隐中,她觉得8号院子不简单,二秦更是不简单。她不曾从二秦身上嗅到恶意,所以她在这儿呆的这些日子感觉上是安全的,但二秦一旦离开,她的安全感崩盘,总感觉这俩帅哥镇鬼镇妖镇宅。 另外她还有一点私人想法,她想每时每刻见到秦默,自从发生卫浴事件,她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了,秦默和金钱,她的天平居然更倾向于秦默,她想好好屡屡 她拼着演技的说辞,秦默还是给了个冷冰冰的回复:不可以。 她求助的眼神望望秦筝,秦筝完全忽视掉,目不斜视的走出门去并找了个看似正经的借口,“秦先生,我先去调查胡夫人一家了。” 她拜托的眼神瞅瞅土瓜,土瓜有时候很聪明,比如现在,他意识到自身都难保更不会为了替滕雨求情而连累了自己,万一秦默一个不悦反悔了,他岂不是要一个人去巫灵村,那地方如此的邪门,他能文不能武,万一遭劫难何况二位秦大哥看着很靠得住的感觉,于是他咳嗽一声,“烤地瓜的时间到了,啊,可怜的四爷趴坑边刨什么呢啊我去瞅瞅” 滕雨望着脚步生风投奔四爷的土瓜,感慨自己交友不慎,以后再也不认识他。 还是求正主的好,她激动热情的一把握住秦默的双手,“秦先生,你就带我去吧,大不了让四爷一块跟着,你看四爷整天在家多忧郁啊,是时候该去散散心了。” 秦默盯着滕雨握得死死的爪子,“把手拿开。” “我不,除非你答应我,否则你把我手剁了我也不撒手。” 秦默觉得自己的体温瞬间有点上升,冷声道:“没得商量。” 滕雨再接再厉,一把抱紧秦默的大腿嚎丧,“没商量也得商量,否则我死不撒手” 秦默眉头拧起,这人耍起赖来真是 “你先起来,咱们好好说话。” 滕雨听对方口气突然软下来,觉得自己这赖皮的方法可行,于是变本加厉把脸贴人家大腿上,“不不,就不,我起来才真的没商量。” 秦默觉得自己的身体由内而外像火烧,他努力平息身体的温度,试着跟赖皮讲道理,“不是不让你跟着,四爷怎么办,四爷是不能坐飞机的。” 滕雨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我们可以可以开车去啊。” 秦默沉思。 滕雨接着献言献策,“你,秦筝,土瓜,我还有四爷,一个车坐的下的,况且你车容量那么大,虽然吧此去路程有那么一点点远,但我们可以沿途看风景啊,算是一场心灵旅行。秦筝负责开车,当然你也可以和秦筝轮番开车。”她瞅瞅被自己死死抱住的两条大长腿,“反正你瘸也是装的咦,你腿怎么这么烫啊?”抬头瞥见对方脸蛋有些红,一只手伸过去,“发烧了不成。” 秦默一手抓住即将触碰到他额头的手腕,滕雨大叫起来,“啊,果真发烧了,你手烫的不行啊,我去这得四十度以上啊鸡蛋搁上去都熟了啊我去叫土瓜送你去医院” “回来。”秦默把撒腿往外跑的滕雨叫住。这丫头行动力真强。 “你不能硬抗啊,发烧很严重的,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啊”啥种新病毒啊丧尸般的感染速度啊 “我不需要看医生,不过轻微感冒,一会就好,已经 已经吃过药了。” 滕雨半信半疑,小步小步移回来,“那我们继续谈去巫灵村的事。” 秦默眼看着对方又要扑下来,他连忙拦着,“现在和我保持两米的距离我答应你跟着去。” 滕雨先是一愣,忙后退了两大步,尽量把彼此的距离精准的缩到两米。 秦默望着她半响,摇着轮椅往电梯方向赶去,“站在原地不动,十分钟后再自由活动。” 滕雨见对方已入了电梯,她使劲眨巴眨巴眼睛,声音洪亮,“ 保证一分不差。” 秦默回到卧室,感觉体温慢慢降下来,他调整自己的呼吸,低头沉思。 自己的身体怎么会这样。 大厅里的滕雨轱辘着眼珠子数着蹲墙角边儿的大座钟秒摆。 不能差一秒啊,秦默神通广大说不定差一秒都能知道,她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另外她总结到秦默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以后遇到事情她得热情的可怜的最好声泪俱下的抱人家大腿 院子一角腾起袅袅白烟,土瓜那货正给趴土坑一边睡觉的四爷烤地瓜。 她把土瓜诅咒了十遍,再看看连眼都懒得睁的四爷,最近四爷怎么了,吃的少睡的多,比猫还懒。 十分钟到。 她舒展舒展胳膊腿,怎么也要报备一下吧,她可是如约挺原地十分钟,刚要往楼上跑,突然又刹住脚,秦默好像不舒服,感冒的挺严重,应该回房休息了吧,这个时候上楼去打扰人家有点不好。 让人觉得是牛皮糖就不好了,于是她转体出了屋子。 土瓜蹲坑边扇着白烟冲她呲着大白牙,“小雨点小雨点我知道你能吃给你烤了两个。” 滕雨还记仇,瞪了他两眼往门外走,“谁稀罕你的破地瓜,老娘自己去外面吃大餐庆祝,没你们帮忙大秦也让我跟着去了。” 土瓜自带小风跑过来,“真的啊,那咱们可以一起去探险了。” 滕雨扇扇对方带来的烟味,“从今以后我不认识你,见利忘义的小人。” 土瓜脸一下子就黑了,“别啊,小雨点,我不替你说好话一是我估计我说话没力度说了也白说,还有就是我感觉那巫灵村有危险,你留这院子里看家是好的。” “啊呸呸呸。这么虚伪的话都说的出来。”滕雨继续往门外走。 土瓜紧追不舍,恨不得抛出一片丹心给她看,“真的啊,你想啊我们是去查案子的啊,巫灵村那么偏远又那么邪门,俗话说深山出刁民,万一刁民们不配合闹起来,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 大门口时,滕雨突然停住,转半个脖子对着喋喋不休的土瓜,“带钱没?” 土瓜立刻热情洋溢的掏出所有钱奉上去。 出去大餐没带钱,懒得走俩步回去拿,滕雨毫不客气的全数塞兜里。 “那你原谅我了?” “你在这站两个钟头,一动不动的那种,我就原谅你。” 土瓜大脚一跨去追吹着口哨出了门的滕雨,“哎,小雨点不要这样嘛” 滕雨一个猛回头,手指笔直的指着对方,“再动。” 土瓜意识到对方不是开玩笑,他立正稍息,一脸的贱笑,“呵呵,两钟头保证不动。” 滕雨好心情的走了。 烤地瓜的香味从坑里飘出来,四爷终于被馋醒了,摇着脖子上的铃铛小跑着过来死拽土瓜的裤脚。 “祖宗,我不能动啊” 路过田蜜包子铺,滕雨打算请田蜜大餐一顿,毕竟一个人吃饭很无趣,眼下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受她的请。 已经是饭点了,田伯忙的不亦乐乎,田蜜不情愿的给客人端茶送包子,且时不时看下手表。 滕雨鸟悄的靠近再拍拍对方的肩膀,“今天你很幸运哦,有美女请你吃大餐哦。” 田蜜看一眼突然冒出来的滕雨,问话也很懵懂,“谁请啊?” 滕雨一脸的自豪,指指自己的鼻子,“。” 田蜜冲着田伯大吼,“老爸,铁公鸡滕雨要请我吃大餐,看来你干儿子说的不全对。” 滕雨一秒钟就明白了,土瓜这货一定有事没事就跑他干爹这嚼舌根,把她的习性全暴露出来了。 田伯端着包子笑嘻嘻过来,“可惜啊我们家闺女没那个福分哦,今个她可有约。” 田蜜脸上的幸福简直要溢出来,她一手摩挲着手上的钻戒一手摩挲本就圆润的肚皮,“结婚纪念日,子华早定好了情侣餐厅,这可是我怀孕后第一次庆祝。” 滕雨撇撇嘴,难得放血一次,还请不动人家;再看看忙乎的热火朝天的田伯,总不好请个大伯吧,想想画风也不对。 她悻悻往外走,门口走来一位男士,最终停在她身边。 滕雨仰头看他,中年,欣长,绅士,举手投足的风雅沉稳里糅合了些侵略性质,属于小姑娘那个啥啥少儿不宜幻想情人中的那一类精品。 “一个人吃饭有点孤单,我请你怎样?”对方的声音也是性感沙哑。 滕雨懵了,这行走的春~药谁呀,一上来就请她吃饭,难道昨晚敷的面膜起了神效? 她还在各种臆想突然感觉地面震了震,只见田蜜一脸娇羞状卷到帅哥面前搔首弄姿,“苏医生你怎么来了?来找我么?” 苏七夜轻轻摇头,眉眼带笑望着滕雨,“来找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木头人(10) 阿杜私房菜。特点:贼贵。 这是滕雨选的地界,听说这里人均消费要三千加,她不知突然冒出的这位乃何意,故意甩个高调试探对方的诚意,没想到对方直接拨了个电话订了位置。 这诚意杠杠的,不来都不好意思。 自始自终滕雨一言不发的望着对方,而苏七夜以同样的方式回敬她,俩人眼神暗暗较劲,外人看来这是对如胶似漆忙着放电的恋人。 直到飘着香味的大餐端上来,滕雨才问一句,“苏七夜?” 对方点点头,“滕雨。”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田蜜跟你说的?”这人就是夏小巴的心理辅导师,二秦口中忌惮的那个厉害仇敌,没想到她们还有点缘分啊。 苏七夜摇摇头,摊开手,指了指桌上的松仁鹅肝,“请随意,我们边吃边谈。” 面对死贵的大餐滕雨兴奋的拿起筷子,突然她仰脸望望对方,“那个确定是你请我?” 苏七夜笑得由衷,“放心,我从来不吭小孩子。” 一看就是土豪,滕雨不客气了,夹了离自己最近的不知名的菜放嘴里,“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我名字呢?” 苏七夜舀了舀瓷器中的茶汤,“我一直默默关注你很久了。” 滕雨一口喷出来。 苏七夜拿了毛巾递过去,“不要这样激动嘛。” 滕雨自觉擦干净才安安稳稳坐回椅子上,“你你直接说目的吧。” 她家有镜子,她还知道自己长啥样。 苏七夜双手交叠冲她坏坏一笑,“能让秦默留在8号院子的人我当然感兴趣。” “你们,你和秦默什么关系?” “哎,说来话长了,这么说吧,我们俩是老乡,还是同门师兄弟,不过后来意见不合就一不小心成了对头。” 滕雨有些惊讶,“你们老家哪的啊?怎么个同门啊?” “老家是哪这可是个秘密,你最好亲自去问秦默,至于同门么,当然是同出一个师傅咯。” 滕雨翻翻白眼,说了等于没说,这人太深沉,还不如多吃点菜呢,但她每下一次筷子都有肉疼的感觉,呀,几百块没啦,啊又没了,啊,钱还可以这样花 苏七夜只吃了几口茶汤,见对方吃的红光满面才问,“吃饱了么?” 滕雨点点头再拍拍圆鼓鼓肚子,嘴里还含一口,“我这个样子坐公交车会有人给让座吧,哈哈哈哈。” 苏七夜低头浅笑,眸底深邃。 “咦。”滕雨望了望对方的餐盘洁白一片,“我现在相信你和秦默是老乡了,你们都不爱吃饭,你还吃一点流食,秦默可是一点东西都不吃,你们老家哪儿啊都练的什么功夫啊?” 苏七夜眨眼卖个萌,“我们确实不容易饿。” 滕雨吃饱喝足有了兴趣,追着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嘛?你们为什么不吃饭都不饿啊,还有那个秦筝也是。” 苏七夜沉吟片刻,再摸摸胸口的位置,“怎么解释好呢?这样说吧,我们胸口这里有个不被大家认知的东西,这个东西会维持我们身体的能量,以至于我们不吃也不会饿。还有,小雨点你最好不要问这个东西是什么,因为你没见过,我更无从解释是什么。” 滕雨盯着人家胸口辗转反侧,“哇靠,今个发现我书读的少,但你也不带这样忽悠我的。” “怎么不信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未见过的不一定不存在,为什么不相信呢?” 滕雨觉得对方说的貌似有点道理,以二秦的行为举止来看,确实不太正常,或许这个苏七夜说的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小雨点?”不会还知道她绰号金钱雨吧。 对方耸耸肩,“不知道是你小名啊,你叫滕雨,即兴创造给你起了小名,小雨点。” 她点头哦了下,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迫不及待问出来,“你们不吃饭不饿,生病了怎么办?” 苏七夜思量一会,“几乎不会生病的。” “怎么可能,秦默今天就感冒发烧,我看烧的很严重,浑身烫的能煎荷包蛋。” 本来茶杯已到嘴边,苏七夜随手放掉,“秦默发烧?” 滕雨使劲点头,声音里带点同情带点崇拜,“都没见过烧的那么高还不说胡话的人。” 苏七夜笑的容光焕发,“他是突然一下子发烧了么?有什么预兆没有?” 滕雨再三思量,小声嘟囔着,“没有啊,刚开始还好好的啊,我刚抱上他大腿的时候体温很正常啊,怎么后” “你抱他大腿?”苏七夜打断。 滕雨垂下脑袋吐吐舌头,她说的很小声还是被听了去,丢不起那人啊。 就在她不知如何挽回一下面子的时候,苏七夜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开怀而爽朗。 就连路过的一位侍应生都瞅过来。 “有啥好笑的?”滕雨桌子底下踢踢对方的脚,不就抱个大腿么至于么。 苏七夜突然止住笑声,认认真真盯着滕雨,“小雨点啊,告诉你个秘密,我和秦默的身体异于常人,若生病了吃药是不管用的,下次秦默再有什么小毛病了,你就去亲他。” 滕雨立马跳起脚来,“看你衣冠楚楚的原来是个流氓啊。” 苏七夜忙把她拉下来安抚,“怎么是流氓呢,听我把话说完。我们这种体质若是生病了只需要再刺激一下就好了,要你去亲他不是真的亲他,而是做做样子吓吓他,他一惊吓,病立马就好了,当然你要愿意真亲上去效果会更好的。” 滕雨拿眼斜楞对方,“真的假的啊?” “真的,你可以试试,如果我骗你的话,你以后想吃什么我请,随叫随到你看够诚意么?” 诚意是够了,怎么越听越荒唐,“既然是受惊吓就可以好,我可以找别人去亲他啊。”不至于为了治病献个身吧。 “不行,别人不行。秦默那人我太了解了,一般人是很难靠近他的,女孩子会被他一身的寒气吓回去的,根本就没机会接近他更吓不到他,你就不一样了,你们应该比较熟了,他对你没什么防备心理,你吓吓他也是为他好。” “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 但细琢磨,这什么妖孽体质,滕雨不禁问出来,“你给我个实话,你们是人么?” “当然是人了。只是体质异于常人而已。”苏七夜眯眼笑笑,“这个问题我想不久以后你就知道了。” 滕雨托腮消化着苏七夜说的话,她突然意识到一点,她好像错了。秦默和苏七夜是对头,她和对头透露了这么多小秘密,还有苏七夜突然约她吃饭究竟目的何在?探听二秦的消息? 苏七夜明显感到对方的敌意,他端起杯子喝一口清水,笑笑,“别紧张,没害你的意思,否则何必请你吃饭。我和秦默虽然是对头,但只限于再学术研究和思想认知上面。如果我想对付秦默会直接拜访他,不会拐着弯从你这套他的信息再去对付他,再说秦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自己一个字没说,被对方全部猜中。 滕雨微微张开嘴巴。 苏七夜接着解释,“我可是心理专家,你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我若看不出来我那心理诊所不如关门大吉。” 这话说的通。 酒足饭饱,滕雨拿着打包的饭盒走到门口,苏七夜已把车子开过来,“护花使者到底,送你回家。” 滕雨毫不犹豫钻进车去,本来就没打算坐公交回去。 一路上俩人聊天还算和谐,都是围绕心理学的。 期间滕雨问了个八卦点的问题,“你为什么选择田蜜去你的心理室工作?听说工资还不低,以你的颜值我觉得会有大票姑娘上赶着去你那上班。” 打着方向盘的苏七夜略显自豪,“没办法,长大太帅了,魅力爆棚。就是因为姑娘们一窝蜂的去我那应聘我才选择了田蜜。” “哦?” “很简单,凡是再有觊觎我美色的,田蜜一声吼,方圆十米寸草不生,我乐的一身清净。” 原来如此 车子停在田蜜包子铺门口,苏七夜无奈笑笑,“只能送你到这了,万一秦默看见我和你在一起肯定以为我图谋不轨。为了世界和谐,劳烦小雨点一个人把剩下的三百米走完吧。” 滕雨下了车,随口一说,“没准真的图谋不轨呢。”她走了十来米感觉后面车灯一直亮着,回个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她沉着脸返回去。 苏七夜见此,也从车里走下来。 “怎么了?”他问。 “你曾是夏小巴的心理辅导师是么?” “对。” “胡夫人呢?她的心理辅导师也是你吧。” “是的。” “夏小巴死了,那么胡夫人呢?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是不是凡是被你辅导过的人全部都要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木头人(11) 维多利亚公寓。 胡夫人拿起桌上的听筒,刚要拨号又停住,反复几次。 吴冰把花瓶擦干净,终于丢了抹布过来询问,“夫人想给8号院打电话?” “是啊。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问有没有进展好像不太合适,毕竟刚过没多久。” 吴冰想了想,“我觉得夫人应该打电话通知胡辰,万一万一真的是鬼魂复仇,无论在哪恐怕都” 胡夫人如醍醐灌顶,“小冰啊你说的对,我不能光一直盯着胡甄,胡辰那边应该也要提醒一下。” 大洋彼岸。 胡辰正在酒吧里跟一群美国哥们拼酒,见手机来电显示那个熟悉的号码,不耐烦的丢一边继续拿瓶吹酒。 电话一直再闪,身边的卷毛头一手晃着杯中酒一手捅捅对方的胳膊,示意他电话又响了。 胡辰低声咒骂一声不情愿接通。 “干嘛,有事快说,没事就挂,忙着呢。” 胡夫人听了没有不生气的道理,何况以往打给儿子的每一通电话里都能听见嘈杂的dj声。 是要她去美国读书,不是要他把美国的酒吧泡个遍。 此时不是和儿子斗气的时候,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小辰啊,妈妈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摇滚乐声,碰杯声,时不时传来年轻人的尖叫声 胡夫人把耳朵紧紧贴在听筒上,“小辰,再听妈妈讲话么?” “听见了,快说。” 紧接着是瓶子相撞的脆响,年轻人的口哨声。 胡夫人本想等到对面安静下来再好好跟儿子谈谈,看来是不报希望了,她长吁一口气才说:“你最近不要出门啊,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想要什么让小姨买给你,缺钱的话妈妈打给你。” “缺钱,很缺,现在就打吧。” 每次除了要钱这孩子还能说什么,胡夫人恨不得直接摔了听筒,“妈妈这次说的事情很严重,你不知道你可能遇到麻烦了,你记得巫灵村么,小时候和你玩游戏的那几个小朋友都死了,死了,你要注意。” “什么?”胡辰拿着手机,脑袋却随着摇滚乐晃悠的激烈,音乐太大声,他听不大清对面的声音,“谁死了?什么乌鸡?” “乌什么鸡是巫” 还没说完,对面传来挂断的嘟嘟声。 胡夫人听筒贴着耳朵愣了好久才放下,跌在沙发上有些有气无力,自顾喃喃低语,“是我的错么?当年把他送到美国难道是我的错?那孩子一直恨我,恨了整整五年了。” 吴冰给胡夫人沏了杯玫瑰花冠茶,轻声细语安慰着,“怎么会是夫人的错呢,胡辰虽说刚刚成年,毕竟还小,不懂母亲的一片爱子之心也能理解,夫人不要因此责怪他,谁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呢,还是自己的孩子。” 胡夫人眼见玻璃杯里的玫瑰缓慢绽放,鼻尖嗅到淡淡玫瑰香,心情却没有因此而舒展些,看着懂事的小冰不由得感慨,“看你比胡辰大不了多少,简直天壤之别,我儿子要有你一半的懂事算是我上辈子烧了高香了,从小到大他就闯祸不断,我一直给他擦屁股,都没停过。” 吴冰端起杯子递给胡夫人,“要不,要不夫人把他接回国吧,胡辰不一直想回国么,你让他回来他一定高兴,胡甄也有哥哥陪着玩了,再说两个儿子都放在身边不是更安心点么。” 胡夫人端着杯子发愣,半响后才点点头,“小冰啊,你说的有道理。” 这时,敲门声咚咚响起,极不友善。 吴冰赶忙去开门,邻居张叶拽着胡甄的衣服跨门进来,嚷嚷着,“你们家的小甄用水枪打伤了我儿子的眼睛,我儿子哭了好半天,眼球也红的不行,你说你们家儿子怎么这么不老实,我儿子跟他一块玩受了多少次伤了你说说。” 胡夫人忙着道歉,张叶的老公可是卫生局局长,老父辈更是大有来头,人情世故这方面她一向拎的清。她把崩着一张脸的小胡甄拽过来,厉声责备,“不是给你买了一整套汽车模型么,不在家玩又跑出去闯祸。” 张叶气恼的瞥了眼一脸不服气的胡甄,转而对着胡夫人说,“我不求别的,你以后看好你家儿子就行,我也会告诉我儿子以后少和你家儿子一起玩,今天的事不是我大惊小怪,孩子们在一块玩难免受伤,可你家儿子拿水枪打我儿子眼睛,眼睛的事儿可大可小,别的我不多说了,孩子被他爸送去医院检查了。” 胡夫人连声道歉中,张叶转过身打算离开,胡甄突然对着张叶的屁股哼一声,“妈,是巍巍先拿水枪射我眼睛的,没射中我才射他的,恶人先告状。” 张叶气得把头转回来,“还有理了啊,恶人先告状都会用啊,你的聪明劲怎么不用到学习上呢,听巍巍说你每次都全年级倒数第一。” 胡甄拧着小脸也不客气,“巍巍比我好不到哪去,倒数第二。” 胡夫人连忙堵住儿子的嘴,“给我闭嘴。” 一旁的吴冰也忙着劝着,“大家都是邻家不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啊,小甄还小” 张叶气得喘粗气,“人小鬼大,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了,我们巍巍的胳膊腿腰屁股甚至脑袋你们说说身体哪处没被这孩子弄伤过,真是造了孽啊跟你们做邻居。” 这时,胡海翔拿着公文包回来。 胡夫人赶忙把丈夫拉倒一旁说明缘由,吴冰一会安抚着张叶,一会又蹲下来安慰小胡甄。 得知情况的胡海翔跟着张叶一起出了门。进电梯时,胡夫人拽住丈夫的胳膊,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贱人老公是局长,好好说话多赔点钱,咋们能巴结就巴结,巴结不上也不要得罪人家。” 胡海翔闷闷一声知道了就走了。 胡夫人刚进屋门,就见胡甄拿了个汽车模型把电视柜旁的白瓷花瓶砸碎了。 明显是故意的,这孩子人小脾气不小,胡夫人最近烦透了,刚被大儿子漠视又得处理小子人留下的烂摊子,眼见着小胡甄举着汽车模型又要砸出去,她一把抢过来扔到墙上,啪的一声,模型散架了。 “你现在一分钟也别给我出家门,出一步把你汽车模型全摔了。” 胡甄从来没见过妈妈生这么大气,望着被摔的四分五裂的车子模型大哭起来。 吴冰忙拿了纸巾给胡甄擦眼泪,“小甄不哭,妈妈今天心情不好,小冰姐姐给你煮绿豆汤喝好不好。” 小胡甄抽泣着拿手抹了抹眼泪,“好还是冰冰姐姐对小甄好,我以后不想要妈妈了只要冰冰姐姐。” 几乎要被气晕的胡夫人望着已走向厨房的一大一小的身影,她扶扶额头,“我才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生了这俩个孽债啊。” 厨房里,吴冰清洗了绿豆,搁到放了水的盆里浸泡,她切了一角西瓜递给跟在她屁股后的小胡甄,“以后啊不可以再说不想要妈妈这种话,妈妈听了会伤心的。” 胡甄咬了口西瓜,眉毛往下一拉一副委屈的摸样,“妈妈不爱我,冰冰姐姐爱我。妈妈从来没煮东西给我吃过,也没讲过故事哄我睡觉,她总是敷面膜要不就是弄指甲还有喷香水,爸爸也不爱我,他总说忙,天天低着头看书都不陪我玩,只有冰冰姐姐一直陪着我,只有冰冰姐姐爱我。” 吴冰蹲下来抚抚小家伙的脑袋,“哥哥要回来的,以后哥哥可以陪你玩了。” 胡甄拿着咬了一半的西瓜直接扑上去抱住吴冰,“我要哥哥陪我,也要冰冰姐姐陪我。” 吴冰被这小家伙差点撞到,“你好重啊再吃下去冰冰姐抱不动你了。” “我该减肥么?”小胡甄听了这话立马撒了手,伸着自己圆乎乎的小胳膊东看看西看看。 吴冰被他逗乐了,“男生不减肥。” 胡甄点点小脑袋,这才发现吴冰的碎花裙子上染了西瓜汁,他跑到晾台上踮着脚勾到了一盒纸巾,又小跑过来,“冰冰姐姐对不起把你裙子弄脏了,给你擦擦,擦擦。” 吴冰一动不动任由小家伙笨拙的给她擦裙子,嘴角微微一笑,其实小甄是个很乖的孩子。 晚饭,胡甄喝了三小碗绿豆汤,吴冰给他讲了《小王子》的故事才把他哄着。 胡夫人见丈夫脱了衣服躺床上就睡,她摇摇刚闭上眼的丈夫,“说会儿话,头一沾枕头就睡,一点都不知道关心妻子。” 胡海润翻个身看着她,“你整天在家呆不知道什么叫累,我每天在学校里处理一大堆事快累死了,你睡不着就去看狗血剧。” 胡夫人见丈夫立马又闭了眼,气一下上来了,“你累?我比你累,你是身体累,我是心累。你说自从我嫁给你你操心过什么吧,房子是我爸给的,装修是我一手操办的,你工作也是我爸找的,你说你整天在学校能忙什么,校长是累点,可那是没有关系的校长,我爸是校董,谁那么没眼力见有事没事去烦你这个校长啊,忙乎的事不都是副校长干的么。” 胡海翔已睁开了眼睛,“你言外之意是说我没用,自始至终靠着你生活是吧,可你也不想想当初是谁非要嫁我,我不喜欢大城市里的纸醉金人情世故,只爱青灯草庐田耕牧羊的田园生活,还不是为了迁就你才在这大城市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过下来,你要看我不满,我回巫灵村老家去,落个自由清闲。” 言罢,翻身而睡,一张背留给妻子。 胡夫人更觉得自己上辈子是造了大孽才修来如此儿子如此丈夫。 俩儿子不用说,一个赛一个的不让人省心,丈夫呢,爱好文学整天钻研诗文,性格散漫又没什么性子,软趴趴的一个男人。搞的她性格越发强硬起来,一家子没有个硬脾气的还不整天被人欺负,就连电梯里孩子不小心撞了人,对方家长破口大骂,丈夫都一直低头道歉,她不冲上去谁冲上去,她知道自己嚣张跋扈的性子一半来自天生,一半是被这个软丈夫逼的。 胡夫人听到身侧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声,哎,这么快又睡着了,她连忙遥醒丈夫,“局长家的儿子真没事了?” 胡海翔鼻音很重嗓音混沌,敷衍着说了句,“没事了,也送了礼,天下太平。” 胡夫人摇头叹息,天下太平,如何太平。暴风雨就蛰伏在看不见角落,随时都可能倾覆这个她一手撑着的家。 既然睡不着,她干脆去了客厅翻出胡辰小时候的照片,粗眉毛,脸圆嘟嘟的,很可爱,那个时候小辰最爱缠着她不像现在除了要钱好像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喊她一声妈。 门铃声响起。 是收垃圾的。带个帽子还捂个口罩,说自己感冒了怕传染给别人。这人经常来她家收垃圾,有时候他身边跟着个常年戴着口罩帽子专门修水管的老头,说是叔侄俩,那老大叔不知是不是哑巴,从来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只帮着打打下手,她打骨子里瞧不起这些人,天生的下贱命,从来不多看那老头一眼,那侄子长得倒是不错,可今个这侄子怎么套上他老叔的行头,包裹的挺严实。 胡夫人认出他了,否则凭他这么一副抢劫犯的装备,肯定不让进屋门。 胡夫人望望墙上的钟表,正愁心里有气没处撒,冲门口站的小伙子吼,“几点了几点了,你们收垃圾的考虑过住户的作息时间么,你们活的粗糙,我们可不是,现在这个点搁平日我已经休息了,若是被你们吵醒那就是扰民,第二天气色不好你出保养费么我面膜多贵你出的起么” “胡夫人对不起,是我叫他过来的。”吴冰在小胡甄卧室听到外面的连珠炮轰忙跑出来解围。 “那个,丰宁来的段家不是送了鱼罐头么,您昨个还说腥味大让我赶紧扔掉,我想丢掉怪可惜的。”吴冰指了指还在门口站着的小伙子,“恰好我上次听他说他家附近好多流浪猫,我就打电话让他抽个时间过来拿。” 胡夫人终于折回沙发,不耐烦摆摆手,“赶紧着,丢掉那些破烂,廉价又晦气的东西。” 小伙子赔笑着进屋去阳台搬罐头,走到客厅时一不小心一瓶罐头从纸箱里摔下来,玻璃罐碎了,鱼肉红油撒了一地。 胡夫人猛地站起来捏着鼻子大叫,“干什么呢,故意的是么,说了你两句不服气就砸罐头是么。” 小伙子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吴冰忙拿了扫帚清理。 胡夫人继续叫嚷着,“瞧瞧这满屋子都是腥味,赶紧给我收拾干净丢出去全都丢出去” 天还未大亮,滕雨和土瓜已收拾完毕。 锅碗瓢盆帐篷,雨衣雨鞋棉服。 一大清早,8号院门外来了两位女士,一个是何晓婧,还有一位被何晓婧搀扶的白发苍苍的老人。 秦筝立刻走出去迎接,“老局长,何队,你们怎么来了?” 老局长一脸的笑容,“昨个听小婧说你们要去丰宁查案,我特意赶个大早来为你们送行,不过看来我们来的还是有点晚,再晚几分钟怕是你们已经在路上了。” 秦默不知何时已停在屋门口,对着来客礼貌微笑,“老局长身体不好还惦记着我们,让你费心了。” 觉得从窗户里看不过瘾的滕雨也出来凑热闹,土瓜也屁颠的跟出去。 秦筝把秦默推过来,老局长盯着秦默的脸,“看起来气色不错,听小婧说8号院来了个特别有意思的小姑娘,看来是这位小姑娘的功劳。” 不料中枪的滕雨笑笑,打个招呼,“老局长奶奶好。” 老局长上下打量滕雨,“不错不错,水灵,面善。” 滕雨不好意思笑笑,“老局长奶奶你也水水灵,也很面善。” “哦?我都八十的人了怎么水灵?” “老老水灵。” 老局长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小默的气色看起来粉嫩嫩的,这丫头要在我身边我肯定每天被逗的乐呵呵的,可不就感觉年轻好多么。” 秦默不语,脸上的表情不大,但能隐隐看出一贯的淡定中显出点局促。 土瓜突然冒出来刷存在感,“老局长奶奶好,我们家小雨点确实是个逗逼。” 滕雨暗暗踩他一脚,七老八十的人知道啥叫逗逼啊,没准当骂人的话听了。 不料老局长竖个大拇指:“逗逼中的战斗机。” 这才叫前辈呢!与时俱进的老前辈。 老局长再望望地上的三个超大牛仔布大包袱,“呦,看来准备的挺全啊。人我也看到了,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上路了。”她抬手招呼滕雨,“小小雨点啊过来点。” 滕雨凑过去,一双手就被满是褶皱的双手握住。 “小雨点啊,秦默一路就拜托你照顾了,他身体一直不好,你可要照顾好他”。她偏头瞅瞅身侧的何晓婧,“到时候我让孙女给你发红包。” 滕雨这才晓得原来何晓婧是老局长的孙女。 滕雨刚回了放心俩字,土瓜又跑出来抢戏,“老局长奶奶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家的。” 老局长点点头,“都是好孩子。” 二秦把老局长送到大门口。老局长随口问了下身边的何晓婧,“我说小雨点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好像电视广告上经常出现是吧。” 何晓婧有点不自在,嗓子眼里咕哝着,“奶奶,广告里说的是小雨伞,不是小雨点。” “哦,我老人家听着差不多。” 何晓婧对着二秦赔笑,“我奶奶最近特别有意思,呵呵。” 可惜了,最后面的滕雨正跟土瓜斗嘴斗的激烈,没听见。 门口临别时,老局长才换了张稍严肃的脸,“这次去山里你们千万要小心,虽然知道你们很有本事,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别人还好,我担心中途杀出个苏七夜,今个我也看到了,如今的秦默似乎有了软肋,苏七夜若是知道了免不了算计一番,再有那个巫灵村我查过,隶属丰宁县波罗诺镇,地势偏僻,各种邪门诡异的流言也传的不少,那村子似乎有点邪门,总之你们万事当心啊。” 秦默点头,“我们会的,老局长放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木头人(12) 四爷不知从哪跑出来,似乎知道远行的名单上有它,很不客气的窜上没有关门的后车座上,一屁股占了俩人的位置。 秦默望着车灯前的三大包,看了又看。 滕雨欢天喜地介绍,“这里面哦全是应急的宝贝,应有尽有哦,既然我们是开车去,开累了就找个野地搭个帐篷搞个野炊,吃的饱饱的再继续上路。” 土瓜接着补充,“柴米油盐酱醋茶,挂着露珠的蔬菜还有沙拉,我们这一路保证有情调。” 秦默微微摇头,这俩孩子啊。 秦筝推着轮椅往车门走,滕雨一直跟在对方屁股后头喋喋不休,“我雨具也带了羽绒服也带了,你们不知道山里的晚上特别冷,要是再碰到连雨天羽绒服就用得着了。” 滕雨见二秦没有任何回应,轮椅停在前车门,俩人不动了。 她立刻懂了,秦默在外人面前可是瘸子,是不方便上车的,这需要秦筝的公主抱,可当着俩小萝卜头的面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两个大男人于是她拽住土瓜往屋子里走,“我有东西忘拿了一个人拿不动” 这样无论是秦筝的公主抱还是秦默自己走进车里,他们都看不见了,不用难为情了。 土瓜还在呱呱叫,“不是已经检查三遍了么,你有什么东西忘了拿了。” 滕雨使劲掐掐土瓜的胳膊,“真不懂事。”她回头瞅瞅闪着车灯的坐骑,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五秒不到啊,自她抢拽土瓜进屋到现在连五秒都没有啊,然秦默已坐进了副驾驶,而秦筝正在把折叠好的轮椅塞进后备箱。 滕雨拽着土瓜返回来,“不需要回屋了。”同时心里感慨着,二秦越发的神秘了,这一路上她要细心观察,一定要搞清楚这两人师出何门生辰八字以及祖宗十八代。 滕雨土瓜上车后跟四爷挤了挤,秦筝刚把车子开到大门口,被门外一辆奥迪堵了路。 奥迪里正襟危坐的胡夫人见8号院子驶出来的大号越野车,她连忙从车里走下来,望着对面车窗里的二秦,“你们这是?” 秦筝下车,“我们去巫灵村探探。” 胡夫人一瞬间喜上眉梢,“这样啊,我今天也是来这里问问事情有没有进展。” 吴冰拿了胡夫人平日不离身的冰丝披肩过来,“早上天气凉,夫人别着凉。” 胡夫人正着披肩的当口,秦筝转身回车里了。 胡夫人有些尴尬,为秦筝的淡漠,而秦默似乎更冷淡,甚至连车窗都没摇下来,只隔着车玻璃同他点个头算是打招呼。 滕雨倒是打开车窗,隔了好几米都能闻到胡夫人身上的香水味。 她故意扇扇鼻子,“什么味道啊,酸中带腥腥里带臭。” 土瓜配合着笑,嘴巴附在滕雨耳朵边上,“这种老女人啊最没安全感了,毕竟青春不复了,因为整天担心失去老公的宠爱于是各种花枝招展,香粉香水香奈儿一个劲往身上招呼,其实这是不自信的表现。” 滕雨嫌对方离得近,不满的瞪瞪他,“就你懂的多。” 她转回头时从车内后视镜里望见秦默的眼神正盯着她的位置看,她望过去的一瞬间,秦默不动声色避开她的视线,面上不见任何情绪,这让她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车子缓缓移动,路过旁边的四个圈时,还能听见胡夫人晦气的叨叨着,“小冰啊你觉得我身上有鱼罐头的味道么。” “没有啊,昨天晚上我们早就清理干净了。” “我怎么老觉得身上一股鱼腥味呢,都怪那个收破烂的把鱼罐头打碎了,昨晚我闻了一宿的臭鱼味熏的我头疼,大晚上十点多躲都没处躲” 车子一路行驶,可这和滕雨想象中的旅行完全不一样。 她想象中,此去千里长路漫漫舟车劳顿,只有一人驾车的秦筝,身体定是吃不消,所以会在沿途各个服务点停停,各个风景点停停,他们可以借此机会买买地方特色啊,吃吃地方特产啊还可以顺便参观个名胜古迹啊。 可一路上秦筝毫无疲态,一向身子弱的秦默也是精神饱满,四爷更是个奇迹,坐着都能睡得那么香反倒是她和土瓜坐的快散架了,江源市开到北京,整整十四个小时,她沿途下去五趟,除了中途服务点一顿极其难吃的食堂菜耗费了半个小时,其余四趟不超过五分钟,且全是上厕所。 她也哀求过二秦下去舒活舒活筋骨,秦默给的答案是,案情紧急刻不容缓,坚持一下等到了目的地他们查案,闲杂人士可以随便去哪里逛。 九点的北京灯火璀璨。滕雨心想终于到家了啊,怎么也要去那个她一直默默远观的高级餐厅宰某某一把吧。 结果,秦筝根本没一点休息的意思,四个车轱辘一路直奔承德丰宁。 滕雨从包里掏出吸油纸,身体往前一探,啪的贴正开车的秦筝的脸上。 秦筝一手拿下贴脸上的粉色小纸片,不明所以。 滕雨忙抢过来,往车灯下一照,“我靠,开十几个小时的车脸上都不出油啊!” 其余三人: 三小时后。 滕雨土瓜双双望着黑黢黢的山道呈呆滞状,别说路灯了,连个车都见不着,只感觉山道过后是山,山道过后还是山,一路上偶尔遥遥望见坐落于山旮旯的亮着微弱灯光的几个小村庄 这样危险难行的路,真是忒考验人的勇气耐性和开车技术。 浑身酸疼的土瓜再也耐不住了,道出了滕雨的心声,“我说你们不会是要把我俩卖了吧。”此时肚子配合他叫唤了几声,“我说就算要卖也得吃饱了再卖吧,死刑犯临行前还有一顿大餐呢是不。” 滕雨脑袋往后座一瘫,“这哪是旅行啊,这是长征啊,艰苦卓绝啊,还不让人吃个饭啊。” 秦默偏头望望后面颓废的两位,“你们带的大包袱里没有零食么?” 俩人默契的摇头,土瓜哭丧着说:“和我们想的野炊完全不一样,锅碗瓢盆酱醋茶蔬菜生肉原材料带了好几斤,就是没带零食啊。你们车开的嗖嗖的上个厕所还掐点,我们带的东西完全无用武之地。” 秦默望一眼手表,“快到了,等到了县城我们休息一晚。” 后面瘫着的两位终于在一片黑乎乎的山路十八盘中看到一点点曙光。 抵达丰宁县城已是后半夜了,因是偏僻小城,夜里温度偏低再加上正是人们熟睡的点,此时的丰宁清冷的像是鬼城。秦筝沿路找到一家名叫坝上人家的酒店安歇。 秦筝把车子停在路边,先一步进入酒店大门。 滕雨跳下车就打个冷颤,“冷。”比北京的深秋都冷,不愧为避暑胜地。 土瓜紧跟着话题,“羽绒服的登场。” “穿上一点美感都没了,宁可冻死也不要丑死” “那你拿个羽绒服干嘛?” “摆设行不,心里安慰行不。” 秦默望向不停吵嘴的两位,眸光深邃。 滕雨土瓜跟着秦筝进了酒店,秦默留在车里。万一没空房间了就寻找下一家,省的班腾轮椅。 酒店大厅的灯暗暗的,秦筝手指敲敲服务台,“四间房,有么。” 前台扎麻花辫的小姑娘把脑袋从大理石桌上抬起来,睡眼惺忪,待看清楚眼前是位大帅哥时,别过脸去偷偷笑了一会。 “有么?”秦筝再问。 “啊,有。”辫子姑娘终于笑够了,转过脸来才瞧见不远处还站了两位,一男一女,“有,最后四间房了。” 条件一般般,卫生一般般,走廊飘着淡淡油腻味夹杂点霉湿味,房间里的电视机还带雪花的。 一整天没好好吃东西,秦筝要辫子姑娘给弄点吃的。 这姑娘还挺好说话,说没问题但是这个点二楼的餐厅间锁门了钥匙不在她这里,等她做好了要么几个人在酒店外面空地上随意支个桌子凑合吃吃,要么回房间聚着吃吃。 土瓜提议门口搞个排挡,最好来点啤酒撸个串。 滕雨不赞同,“还啤酒撸串还吹小风呢,没吃过大排档啊。” “没在这么冷的地界吃过大排档。” 滕雨瞥对方一眼,心里默念加强版神经病,也没再说什么。 二秦无所谓。 临时小排档就成了。 辫子姑娘叫小七,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手艺很不错,几道荤素菜看着挺可口。 小七见两位帅哥基本上没动筷子,只有剩余两个吃的不错,其中一个姑娘给地上的大黄狗夹了一筷子菜,大黄狗嗅一嗅马上扭过头继续趴着睡觉。 小七不禁问,“我做的饭菜不和你们口味?”狗不理? 滕雨望了望二秦,笑着回小七,“那俩人正在练一种神奇的功夫,要绝食三天。” 小七张着嘴巴愣了愣,许是因为陌生也没多嘴问什么,笑了笑,酒店前台刷朋友圈去了,这个荒凉的夜晚他见着了两位大帅哥。 秦筝提议推着秦默上楼修习绝食神功,滕雨不同意,说是他乡街头需要熟悉的温暖,其实她不过想秦默多在他身边呆着,养眼又踏实。 滕雨正和盘子中的牛板筋较劲的时候,街头来了个年轻小伙,见门口这一桌,笑容堆了满脸,“呀,这个点居然还有吃的,看来这家酒店靠谱。”肩上的帆布包一勒,进了酒店。 夜深人静,大家很清晰的听到前台处传来的对话。 “房间一间,还有做点菜,我不挑食。” “对不起,没房间了,最后四间被门口的那四位包了。” 年轻人走出来,望着桌上的菜再望望桌边围坐的人,“你们是一起的?” 土瓜嚼着菜点点头,“一家子。” “那那你们能不能让出一间房给我啊。”他有点不好意思继续说:“那个最近的酒店都没有夜宵吃,我赶了一天的路现在正饿着。” 二秦还没回答,土瓜的热情倒是上来了,“好啊好啊,这个点还营业的只有寿衣店了,今晚我跟秦大哥或者秦小哥睡一间,我的那间房让给你。” 年轻人嘿嘿笑着随手搬了一旁的凳子坐过来,“太好了,遇贵人了,你们好,我叫邓方。” 邓方见大家没哄他走,他朝屋内喊来了小七,自来熟的说,“我看桌上菜不多了,你再随便做点吧,我们凑一块吃了,单我买。” 小七点着头又去厨房忙活了。 土瓜把碗里的西红柿疙瘩汤分给对方一半,“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是个特爱结交江湖豪杰的人,敢问英雄出处?” 邓方被逗乐了,边吃着疙瘩汤边说,“英雄可不是,我老家山西太原的,几年前交了这边的女朋友就跟着女朋友来这边发展了,后来在东南边的波罗诺镇上开了个家电维修站,勉强生活。” 土瓜竖起大拇指,“是个真爷们,为爱留他乡,男人们要向你学习。我也要向你学习。”他指了指一直闷头吃炒饭的滕雨,“比如我家小雨点,她以后在哪,哪儿就是我的家。” 滕雨没被嘴里的饭给噎死,躺着也中枪,她咳嗽一串再不动声色瞅瞅一旁的秦默,好像没什么表情。 她脸红的拿筷子戳戳土瓜的胳膊,“我家住在十八层地狱,你现在死一个给我看。” 土瓜斗志昂扬的吼一句,“小雨点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住十八层我绝对不住十九层,但是你先教教我怎么死。” 滕雨蹭的站起来抓了桌上一把筷子戳他,“再胡扯一句敲掉你的牙。” 土瓜被戳的哇哇叫,开始围着桌子逃命。 邓方边吃边欣赏,“欢喜冤家,一对欢喜冤家。” 小七端着盘小炒肉走过来,笑嘻嘻附和,“我看也是。” 始终不发一言的秦默终于开口,“推我上楼。” 秦筝呆呆一声哦,推着秦默往酒店里走。 滕雨和土瓜正打的起劲,谁都没注意到。 邓方喊了一声,“两位大哥吃饱了么。” 秦筝刚要回复,秦默偏生硬的语气说:“早饱了。” 土瓜的胳膊被戳红了紧接着是大腿,小雨点戳的太狠了也,他连忙求饶,“别把我腿搞残了啊,留着明天要去巫灵村的啊,我查过那全是山路,你要走不动了我可以背着你啊。” 怒气攻心的滕雨哪听的下去,嘴巴配合的双手,“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邓方手里的汤勺啪嗒掉碗里,“什么?你们要去巫灵村?波罗诺镇下的那个巫灵村?” 土瓜趁机跳过来躲他后面,“巫灵村好像是波罗诺镇下的一个村子。如果没有重名的话,咋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个村。” 滕雨刚要再扑过来,邓方猛的站起来,“那个地方不能去啊。” 这一声吼止住了二秦的脚步。 行至大厅里的二秦一愣,又返了回来。 秦默问:“为什么不能去?” 邓方望望前台边又打瞌睡的小七,压低声音说:“你们这些外地人想去波罗诺镇下的哪个采摘园旅游村都行,我可以带路,唯独不能去巫灵村。那村子太邪门,就怕进去的时候是你们,出来的时候你们就不是你们了啊。” 这话说的挺渗人。 四人一狗直盯着邓方看。 邓方身子往桌子前探了探尽量缩近彼此的距离,“我跟你们说,我在波罗诺镇上住了好几年了,长年到附近村子里修家电,对附近的村子都很熟悉。之前也去巫灵村,后来就去的少了,因为听闻巫灵村里住着巫灵师的后人,传说姓金,而巫灵村只有一家姓金的,可是全死光了,全家死于非命。村里人经常在金家的老宅子里见到鬼影还听见鬼哭声,后来城里来了几个商人看上巫灵村的山水想搞个生态旅游村,跟村子各家各户的合同都签了,可开发商毁约了,听说是其中一个商人找了风水师傅来看,风水师傅说巫灵村有不祥之气,开发成旅游村的事就泡汤了。还有呢”他瞪大眼睛继续小声讲:“不少人都说见过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姑娘在水库边飘来荡去,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就是金家投水自尽的女儿,更有外地人见了红衣女孩又听了金家的事后就疯了,满大街的跑说看见鬼魂了。这事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道。” 二秦听的沉默,滕雨和土瓜面面相觑。 这也太邪性了点吧。 邓方继续神秘兮兮的说:“我是怕你们外地人进了巫灵村被金家的冤魂附身,到时候就麻烦了。” 最后,大家在邓方营造的恐怖氛围中吃饱喝足,回了楼上睡觉。 自然,土瓜和邓方睡一个屋。 刚进屋门,土瓜就兴奋的把笔记本拿出来,“茫茫人海相见是缘,邓兄把你听到的所有邪门的事情给我讲一遍,我这正缺乏文学创造的灵感和激情” 经过一晚上耳鬓厮磨,土瓜和邓方相见恨晚正式拜为好基友。早上出门时的称呼都变了。 “小凳子小心台阶。” “瓜瓜你也小心地滑。” 滕雨在后边干呕! 秦筝一路开着越野车赶到波罗诺镇,受小凳子的邀请去他的家电维修站里休息一下下。 维修站名字就用的邓方两字,面积不小,有个后院。后院有道通往外界的小木门,透过矮矮的墙头可见院子后面五颜六色的石板堆了好几堆,旁边是个废弃的石料厂。 邓方的屋子及后院堆满了新旧电视电风扇空调冰箱冰柜甚至还有几个缝纫机收音机,一堆的插线板满屋子的老式家电传着嗡嗡声。 几人在后院的小石桌旁喝了几分钟的凉白开。 只有土瓜对着屋子里的各种旧家电一顿研究,且不停向小凳子讨教,一水的电路问题。滕雨听的头大。 秦默吩咐上路,土瓜有点不情愿的跟过来,小凳子也是一副难舍难分的神情状态,最后小凳子干脆暂时放下他的家电维修事业专心给这一小队人做向导。 秦筝开的越野车驶进波罗诺镇就暂时废了,因通往巫灵村的路太过崎岖,容易爆胎,只得安置在邓方维修站。 小凳子借了镇上的熟人的牛车载着大城市来的四人一狗一路颠簸前行。 二秦脸色都一致的不太好,滕雨和土瓜刚开始倒是雀跃的不行,一路各种姿势各种拍照,觉得牛车很拉风。 后来拍照拍到手机没电了才感觉一颠一颠的心酸,再两人感觉快颠吐的时候,小凳子跳下牛车,指着掩映在浓郁丛林中的石瓦屋子群说:“到了,那个就是巫灵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木头人(13) 本来大家一致觉得他们肯定不受巫灵村村民的欢迎,毕竟关于这个小村的各种离奇古怪之事听得多,没想到村口处老村长带了几个村民敲着两只破鼓列队欢迎。 老村长遥看村头走进几个陌生人,敲的更起劲了,直到对方一行见这架势愣愣停住不走了,他才放了手中的鼓锤。老村长直接走到坐着轮椅的秦默身边,开口就问:“是秦默先生么?” 秦默仰首看着一脸褶皱的老村长,“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巫灵村的村长,叫邱行。今天一大早我们接到乡里干部的电话说是上边领导暗暗派下几位同志来调查金家的事,并吩咐我们全力配合,因为接到通知太晚了也没准备盛大的迎接仪式,请你们不要见怪。” 秦默这才知道是老局长提前做的安排,担心他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难做事,先一步给他们铺平道路。 几人一狗跟着村长一队向村子里迈进。 这里果真穷,连个平整的路都没有,不是石头子就是凹凸不平的大小坑,秦筝推着秦默一路颠簸。 后面的滕雨心里感叹:装瘸也不是那么好装的啊,管它大长腿小短腿一步一脚印多舒坦。前头隐隐的交谈声中她暗暗思量,秦默为什么要装瘸?装给谁看呢? 本来村长已热情的准备了饭食,打算请大城市来的几位去尝尝本地特色,但秦默礼貌回绝,直接让村长带路去了金家老宅。 长街拐角处的一座宅子,石屋三间,破烂不堪,烧得很透,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上贴着挂着不少的黄符,院子里杂草萋萋,不知谁家的几只山羊正啃着满院的嫩草,被突然冒出来的一行人惊着,集体跳着塌了一半的矮墙逃窜了。 秦默随手撕掉门上的一道黄符,“村民贴的?” “是啊,自从金家的人陆续出事后大家都说路过这宅子时总能听见奇怪的声音或看见奇怪的东西,所以一般人都避开这儿,大晚上若是一个人更是宁可绕路也不敢打这过一趟,后来几家村民就往这大门上贴符说是辟邪。” 秦默盯着手中鬼画符,“管用么?” “这个有说管用的,有说不管用的,要我说贴比不贴好,好歹心里踏实一点。” 秦筝推着秦默往里走,滕雨土瓜还有小凳子殿后。四爷懒洋洋的,干脆趴在大门边晒太阳。 土瓜精神不错,甚至有点小激动,小声嘀咕着,“哇哇哇,这儿和《鬼梳头》里金家的老宅太像了,连屋子的方位都一样啊坐北向南。” 滕雨心里本就有点发毛,再有土瓜的恐怖小说在先,更觉瘆人。 小凳子一进门就抱着一双胳膊,一双眼珠子东瞄西晃,“哎呦哎呦我说你们不觉得有股飕飕的小阴风一直在咋们后背窜么?” 滕雨如遇知己般冲他点头,“有。” 土瓜回眸一笑,“有激情的小风吹过我天灵盖太阳穴吹的我奇经八脉好顺畅啊” 滕雨转头对比他还胆小的小凳子说:“你有没有想揍他的冲动?” “有。” 村长先一步推开烧的半焦的屋门,一手抓掉屋门上房檐处结的厚厚的蜘蛛网,秦筝推着秦默后进来。 屋子里昏暗潮湿,一股子霉气,房顶被烧的发黑,屋内随处可见烧的或变形或只余一个框架的家电家具,整个屋内落了厚厚的灰。 这里早就没了电源,秦默吩咐秦筝把所有窗户上贴的符都撕开,屋子里的光线才充足些。 门口堵着的滕雨和小凳子见土瓜一步就窜了三个石阶直接蹦到屋里,这俩人还在门口纠结商量要不要进去。 秦默摇着轮椅细心观察屋内每一处,墙上残留的零星焦黑的贴画,墙角斜着半焦不焦的牙缸子镜子,角落里横着脸盆扫帚铁皮垃圾桶,以及床上烧的几乎看不出原型的床褥。他摇着轮椅滚到墙角边拾起斜斜戳地上的一张全家福。 照片发黄发旧,玻璃面裱框,依稀能看到里面笑的一脸幸福的一家四口。上了年纪的一对是金家夫妇,中间站着俩个孩子。大的是个女孩,笑的很甜,小的瞎了一只眼睛的是个男孩。照片是冬天照的,穿的很厚,袖子很长,看不出这男孩双手是否残疾。 村长过来解说:“是金家一家。父亲叫金宝,母亲叫金来凤,大的那个孩子叫金圆圆,小的叫金小小。” 秦默盯着照片看了一会,食指在玻璃框上抹了一道灰。 村长有点不安,好心提示道:“最好不要动这屋里的东西啊,今早我一说来金家屋子看看,那些个村民都借口不来,大家都避讳这间宅子,否则这块地早就卖出去了也不会荒废这么久。” 秦默不应,又在一旁的镜子上抹了一道,牙缸子上抹一道,床沿上抹一道。 大家都不知道他在干嘛?手指扫灰? 最后,秦默张开手,秦筝立马递来纸巾,秦默擦着手说:“村长确定平时这屋子没有人来?” “确定啊,大家都绕着走,谁敢来啊,房子都烧成这样有什么可看的啊。” 秦默擦干净手,顺便把纸巾丢到墙角,笃定道:“不对,这里有人来过。” 村长一愣,声音有些发飘,“谁谁来过?” 秦默摇头,“不知道,也许是凶手,但不常来。” “凶手?“村长紧张的四处望望,“为什么这么说呀?“ 秦默指着墙角边的全家福,“那张照片上落的灰尘明显比其他地方少,可见有人来过这里,更拭擦过照片上的灰尘。此人对金家人是有感情的,若非凶手便很有可能是凶手的帮凶。这屋子窗户被封死,门口又结着蜘蛛网,所以我说凶手不常来。” 村长一脸的不解,“啥啥凶手啥帮凶?” “杀害赵家和段家孩子的凶手,或许也是杀害叶家孩子的凶手。” 村长立马摇头,“不对不对,赵家和段家孩子的死有可能是人为,但叶家孩子是车祸死的,死了都两年了,当时有同学亲眼看着他摔下山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木头人(14) 秦默不置可否,默然片刻又说:“那几家的人还没到?” 村长掏出老人机看看时间,“呀,该来了啊,都十一点多了,都挨个通知了十一点钟金家老宅子集合。” 话音刚落,大门外响起四爷的咆哮声,紧接着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半掩的铁门打开,来了四个人。 赵家三口,段家父亲。 村长跨出屋门就喊:“不是通知了三家都要来么?叶家人呢?” 段铁生说:“叶家那两口还是老样子,说什么信了佛不管俗事了,请不动。” 村长皱了眉头,转回来对秦默解释,“也别怪叶家,就那一根独苗还车祸死了,儿子死后开始信佛,平日都不怎么和村里人来往了。” 秦默已被秦筝推出了屋门,他望着村长道:“可以理解,稍后我亲自去叶家拜访。” 自始至终没敢进门的滕雨和小凳子见院子里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感觉心里踏实点了,再转头看看屋里,干站在地上的土瓜不知打哪掏出来的日记本子,正两眼放光拿着圆珠笔在本子上一顿划拉。 村长从附近的居民家借了几把椅子,一行人围坐在金家荒废已久的院子里,大门外也围了一堆七嘴八舌赶来凑热闹的人。 秦默问:“谁是赵家的人?” 赵氏夫妇举个手,赵遥遥随后也把手怯生生的举起来。 秦默接着问:“赵诚诚死亡前后谁在场?” 赵遥遥小声说:“我。” “你最后见到你弟弟是什么时候?” “四天前中午大概十二点半。” “当时你弟弟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他在我们家小卖部旁边的石子堆一个人玩石头子。” “当时附近还有没有别人?” 赵遥遥想了下,“没有,大中午的挺热的,平常大家都在家里吃饭,吃饭早的吃完了也都睡午觉了,那个点不常出来人。” 秦默点点头,“你是在你家冰柜里发现你弟弟的尸体?” 赵遥遥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哽咽着点点头。 “几点钟?” “大概是一点五十几分到下午两点钟的样子。” “十二点半到两点之间你在做什么?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声?” 赵遥遥已经哭出来,“我在小卖部里面睡觉,中午热的犯困躺床上就睡着了,没听到什么异声也没听到弟弟的叫喊声。我我就”她拿手擦擦眼泪,努力控制情绪才把话说完,“我就睡了个午觉,我我弟弟就出出事了” 赵家妈妈哭着安慰着自己女儿,自从赵程程死后,赵遥遥每天都在自责,甚至经常一个人叨叨着宁愿死的是自己。 秦默沉思一会再问:“你确定在午睡的时候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赵遥遥吸吸鼻子,“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邻居家的狗叫唤过几声,有收破烂的沿街吆喝了几声,好像还有拖拉机路过的声音。”她稍顿下接着说:“邻居家的狗经常叫唤,收破烂的也经常走街串巷的吆喝,现在正是收麦子的时候,常有拖拉机去地里拉麦子,这些都很正常,我没有听到其他什么不对劲的声音。” 秦默问:“狗叫唤过几次?收破烂的吆喝过几声,吆喝的是什么?拖拉机的声响你又听到过几次?” 赵遥遥没想到对方会问的这样细致,她想了会,“狗好像叫唤了一两次,收破烂的吆喝的好像是有收旧家电的没有,至于几次忘了,拖拉机响过几次也不记得了。” 秦默望着赵遥遥身边那位打一进门就明显不安的大妈,“你是赵程程的母亲?” 对方木讷点点头。 “你看起来很不安,你想说什么?” “我我我觉得是金家鬼魂干的。”她惊慌的望望这座荒废的宅子,“不是金金家鬼魂还能有谁?” 一旁的程程爸捅了下老婆的腰,压低声音说:“别胡说八道。” 秦默转眸对着程爸爸询问:“有怀疑的对象没有?” 程程爸叹息一声摇摇头。 秦默开始询问段家。 “段小北死亡前后谁在场?” 段铁生站出来。 “说说经过。” “我做海鲜生意几年了,每个星期都要到秦岛批发海鲜,那天凌晨我和我老婆张华去秦岛海鲜站批发海货,临走时吩咐小北哪也别去,好好在家呆,小北一向听话,乖乖点了点头。我们夫妻俩到达秦岛后装了三十箱子海鱼。因为我们常年从那家拿货,挺放心的也就没有全部开箱检查,等我们回了丰宁卸货,发现有一箱子特别重,打开一看我我们家小北躺在里面双手没了,眼珠子也被挖走一个,后背还刻着字,123木头人。” 秦默问:“中途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段铁生摇头,“没有,一路从秦岛开到丰宁只在一个小服务站停过,服务站旁边有个小饭店,那家老板我认识,知道我是倒腾海鲜的每次我去进货都会顺脚给他们带一箱海鲜,一直带了好几年了。平日里我都在那家小饭店吃点饭,可最近赵家出事了,我心里挂念着小北就连饭都没吃,只上了个厕所小便就赶回来了。” 秦默点头,“大家都回去吧,若有情况会随时联系大家的。” 满院子的人都有些诧异,本想着这个人问的问题十分仔细定会多问点,没想到就问了这几句。 大家陆续离开时,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突然从围观的人群处冲进来对着金家的屋子一会哭一会笑,嘴里不停叨念着:“金家来复仇了,大家知道金家是什么人么?”她把食指放在嘴上,“嘘,金来凤说不让我告诉别人,她是巫灵师的后代,巫灵师知道么,巫灵师的诅咒最恶毒了,谁也逃不过,谁也别想活。” 疯女人越说越来劲,踉跄着脚步往屋门口走去,“你们看见没?金家的人对我们笑呢。”她手指头在空着胡乱指着,“那个是金来凤,那个是金圆圆,那个是金小小,那个” 段铁生连忙捂着张华喋喋不休的嘴,“你怎么跑出来了,跟我回去。” 张华被丈夫拽着走,秦默喊道:“等一下。” 段铁生拽着妻子转回头。 “让我和你妻子谈谈可以么?” 凡是和此案有一点点牵连的人都出去了,包括村长。秦筝关了金家院子的大门,挡住一堆人探寻的眼睛。 张华随便往地上一坐开始鼓捣自己乱蓬蓬的头发。 秦默转动轮椅靠过去,“我相信你,你说的对,是金家的鬼魂来复仇了,他们都看不见,只有你看的见。” 张华停止揪拽自己的头发,慢悠悠从地上站起来望着轮椅上的男子,“你也看见了?” 秦默点点头,“看见了。” 张华就笑了,笑的发自肺腑的开心。 秦默趁热打铁问:“你还记得金小小是怎么死的么?” 张华猛点头,一下子跪在轮椅旁,孩子般的单纯表情,“记得记得。” “可以给我讲讲么?” 张华拍着手说好,随即便拧着眉毛声音也低低的,好像生怕被别人听见。 “那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雪,那几个小孩子去野地里玩,后来天黑了,孩子们都回家了。我儿子半夜尿炕我打他屁股啪啪啪打醒了,他看外面雪下的好大好大他就悄悄对我说城里来的那个小孩子把金小小绑在树上了,城里来的孩子给他们好几块钱不许他们说。” 张华抱紧自己,“天好冷,我就知道金小小一定会被冻死的。” 秦默接着问:“你知道城里的那个孩子为什么要把金小小绑在树上么?” “知道啊,我儿子说因为他们玩游戏金小小老是赢,城里来的小孩不高兴了就把他绑树上了。” “金家的人知道金小小是怎么死的么?”秦默再问。 张华又一个劲点头,“我跟我儿子说话的时候金来凤跑来我家找人,她肯定从窗户外边听见我们说的话了,她肯定知道,嘿嘿。”她又开始揪自己的辫子,“肯定知道肯定知道。” 秦默望着半疯半傻半清醒的张华,“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张华又把手指头放到嘴里,“真的真的真的真的,金家人看着我呢我不敢撒谎。” 秦筝把一直守在门口的段铁生叫进来,段铁生拉着脸拽着张华往外走时,秦默问一句,“你妻子说的是否都是真的?” 段铁生愣住,不知如何开口。 “如果你不想知道你儿子为何而死,你可以选择沉默。” 段铁生转回脑袋,“都是真的。” 待院子里的人都走空了,而秦默一直望着满院的荒草发怔,秦筝看下时间再望望门外候着的一行人,“先生,接下来该做什么?村长还在外面等着。” 秦默食指敲敲轮椅扶手,“叶家,一直不肯露面的叶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木头人(15) 伦敦机场。 嘴里吹着口哨耳朵上挂着超大麦的胡辰拖着大大的行李箱以一副浪荡骚年的姿态走进机场,最后停在安检口。 尾随身后的胡蓝衣抱抱比他高一头的胡辰,声音里带着哭腔,“辰辰,不开心就来美国找小姨,你突然一走,小姨的心啊一下子就空了。” 胡辰摘下耳麦,有点害羞的抱抱小姨,“放心吧,我还要时不时来美国泡吧呢,我舍不得酒吧里那堆美国哥们,当然更舍不得超级漂亮的小姨。” 胡蓝衣破涕为笑,捏捏对方的脸,“没个正经,回家后好好听话,不要总是故意和你爸妈对着干。” “嗯。” 安检人员一再提示,胡辰才托着行李进去。 五年了,他终于可以回国了。 巫灵村。 走出金家,秦筝就同大伙分道扬镳,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滕雨和小凳子这俩个没出息的始终没敢进金家的屋子,这会又颠颠跟在秦默及村长屁股后面来了叶家。 而土瓜执意留在金家老宅激发文学创造。 滕雨临走之前颤巍巍的说了句,“一个人留这别出事啊。” 土瓜已经进入创造的忘我境界,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奋笔疾书一行一行又一行。 进入叶家,阴森之气不比金家宅子少。 老旧的屋子里满是焚香留下的呛烟味儿。屋子正位摆着一尊菩萨,龛前亮着三炷香。 叶家老婆缩在床角闷着头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抬眼看一看家里来了什么人。 叶青山倒是倒了几杯粗茶。 村长坐在矮凳子上,抽着烟袋指着随行而来的秦默,“这是上面派下来调查案子的,他们问什么你们照实说就行。” 叶青山点点头,他偏个目光望望轮椅后面躲藏的两个年轻人。 秦默转眸望了身后两位,微微一笑,“一起的,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让她们暂时回避一下。” 叶青山摇摇头,“没什么可回避的,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什么能回避呢。” 这么有道理的一句话在如此环境由此人口中说出难免有些神神叨叨。 秦默开始步入正题,“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叶青山微微低下头,“这话怎么说,该知道的都知道,金小小是被从江源来的那个叫胡辰的孩子绑在树上冻死的,我是后来听我儿子说的。金小小死后胡辰的妈妈就召集了玩游戏的几个家长,各家给了不少的钱,算是封口费吧。我也收了,五万。本打算等我儿子叶鹏长大后给他娶媳妇用的,没想到他早早出车祸去了。”他无奈且悲凉的望一眼始终低头坐在炕上的妻子,“我们老了生不出孩子来了,我老婆在叶鹏死后就爱缩在墙角呆着,除了念经以外几乎不说话等于半个傻子,当年的缺德事我们也算遭受报应了。叶鹏死后我们把那五万块都捐了,一分钱也没留下,一心的向佛,日子过的很清净。” 叶家这一趟,很是简单,秦默还没问什么,叶青山自个儿把一切全交代清楚了。 村长喝了几口水,秦默还有俩跟屁虫一口水都没喝就要走了。 叶青山把几人送出门,叶家老婆依然缩在墙角,脑袋都没有抬起过。 这岂止是半个傻子,几乎已经全傻了,没有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啊。 秦默离开时问了一句话,“你相信你儿子是死于车祸而不是被谋杀?” 叶青山一楞,转瞬摇摇头,“不会的,我一向本分老实,活了一辈子就做了这么一件昧着良心的事儿,除了金家我没得罪过任何人,没有人会杀我儿子的。” 按照秦默的要求,村长已找来了司机和车子准备把秦默送到市法医院。 滕雨和四爷肯定要跟着,可小凳子有些不愿意上车,他嘀嘀咕咕说那个土瓜那个土瓜 滕雨明白这是放不下好基友的节奏,也不勉强人家,就把四爷推过去让他带着这只拖油瓶一快去找土瓜,她翻身上拖拉机跟秦默窝一块。 四爷不甘心直冲秦默抗议,秦默说乖,他们要去办正事,四爷立马跟着小凳子走了,乖的不得了。 拖拉机颠簸到波罗诺镇才换上面包车,秦默滕雨这才一路轱辘到市区法医院。 法医鉴定处,秦默出示了警察证件,再有老局长办事妥当早已一路吩咐下来,秦默见尸体的事也顺风顺水。 法医院走廊里,滕雨捅捅秦默的胳膊,小声叨叨,“哎呦喂,看不出你这么高冷的人还敢用假证啊,不怕查出来蹲牢房啊。” 秦默听出对方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小声回,“确实在江源的警局那挂了名,警察的身份也是真的,你的那些抓人把柄的小心思恐怕要落空了。” 滕雨鼓着腮帮子使劲推着轮椅跟着前面的法医往冷藏区走,“你这个人不纯洁,老把人想的那么坏,人家不过担心你。” 默了片刻,只听到一行人的皮鞋走在地板上的声音,秦默突然低声问一句,“真的么?” 滕雨暗暗撇撇嘴,没吭声。 滕雨没有什么有效证件看着也不像个办事的人,自然被法医院的人拦在门外。 解剖室内,秦默仔细观察床上的两具尸体。 男,十二三岁的模样,死状一样。 双手被砍掉,左眼珠被挖掉,翻过尸体后背,刺着123木头人。 死者伤口平滑,应是用锋利刀斧一劈而断,眼珠子是被外力强行挖走。两人的后脖颈处有被敲击的痕迹,应该是凶手趁其不备将其敲晕再下手的。最终,秦默的视线留在后背的一行字上。 字体清晰均匀规整,呈淡青色,字迹间的血丝早已凝结干涸。 他抬手轻轻抚摸在那一行字上,之后缓缓移开,两具尸体他做了同样的动作,最后去了旁侧的消毒间清洗双手,淡淡的对一旁的工作人员道:“已经检查过了,收起来吧。” 车子返回波罗诺镇后,滕雨望着停在乡镇府后院的那辆拖拉机一阵心颤,她跑到老村长给安排的御用司机面前做娇羞状,“这位大哥我们商量个事呗。” “啥?” “咱们回去能不坐拖拉机么,牛车马车驴车羊车都行啊,我我们实在受不了拖拉机那个颠还突突突突的噪音儿,我到现在太阳穴还突突突突的跳呢。” 司机长的老实人也挺老实,眼下有些犯难,指着身后的拖拉机说:“可我们就这一辆车啊。” “你能借一辆牛车什么的么?”滕雨厚脸皮的问。 司机摇摇头,“我跟这镇子上不少人是认识的,但是都不怎么熟。” 这时候,他兜里电话响了,他接通电话一脸的焦急,“什么?孩子哪呢?” 他放掉电话简直要哭了,“我儿子发烧,烧的厉害已经被送到镇上的医院了,我得先去看看他。”他望着不远处轮椅上的秦默,“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滕雨潇洒挥挥手,“去看你家儿子吧,我们镇上有朋友,我们会想办法回去的。” “真的么?” “小看我们了不是。” “不是不是” “那就去吧。” 司机一溜烟跑远后,滕雨笑眯眯走到秦默身边,“这是个机会,咱们干脆走回去吧。” 秦默望着他,一点无语,一点无奈。 “别这样看我好么,反正你是装瘸我又不是不知道,镇上的人又不认识你,你看这里路虽然难走,但是一路风景不错,我们就当亲近大自然来一次脚踏实地的生态游你看怎样?” 秦默微微摇头,“我们从这里走回巫灵村?到时候村长问起来难道你要说是你一路背我回来的么?” 滕雨一怔,不说话了,不过她很快想到一个办法。 电话那头的土瓜一直不接,滕雨心里诅咒着诅咒着,那边终于通了,竟是小凳子的声音。 她一阵暗喜,本来就是要打电话跟土瓜声明要他求助好基友小凳子电话遥控从镇上借辆交通工具用用。 “土瓜死哪去拉?”她不满的对着电话喊一声。 “他晕倒了,现在村长家里呢还没醒过来。”小凳子说。 “什么?晕倒?为什么?” 小凳子支支吾吾的,“那个不好说” “是不是在金宅晕倒的啊?不会真见鬼了或者被鬼附身了吧。” “金宅没错,哎,真不好说,你最好回来亲自看看他。” 滕雨觉得事情闹得有点大,哆嗦着问一句,“他还活着?确实是晕倒不是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木头人(16) “土瓜当然活着,而且应该没事了。”小凳子翻着白眼说。 滕雨放掉电话对秦默叙述了电话里刚得到的关于土瓜的情报。 秦默也表示惊讶。 由小凳子电话操控向镇上的朋友又借了辆牛车。滕雨也是胆大,声称自己乃是老司机,赶牛车的一把好手,愣是把牛车的主人忽悠住,任由滕雨一个人驾着牛车拉着秦默赶往巫灵村。 坐牛车上的秦默脸黑的不行,坐车头上挥鞭乱舞的滕雨纵情高歌,“太阳对我眨眼睛,鸟儿唱歌给我听,我是一个努力干活还不粘人的小妖精,别问我从哪里来,也别问我到哪里去,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儿献给我的小公举。”唱到高~潮处不忘跳下牛车再路边踩朵野花给秦默递过去。 秦默接过小白花无奈的握着,“你只要好好赶车就行,别老让大黄牛吃人家的庄家,乡下人就靠着庄家维生,不容易。” 滕雨转头才发现那头贪吃牛又埋头吃不知谁家种的什么庄稼。 她马上跳上车皮鞭往牛屁股上一抽,老黄牛才重新赶路。 半个小时后。 秦默说:“滕雨,我们可以聊聊天。” 滕雨手中高高扬起的鞭子顿在半空,她缓慢的扭过脖子对着秦默确认,“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居然主动跟我聊天?” 秦默嗯了一声。 滕雨瞬间感觉到了质的飞跃,关于感情的质的飞跃。哎呦卧槽,她简直痛快的想骂街。 牛车慢慢的走,她慢慢的摇着鞭子玩,聊天啊谁不会啊,清清嗓子,“你多大拉?” “已经很老了,至于具体年龄还是保密吧。” 装逼专业户。滕雨回头瞪对方一眼,再问:“你为什么装瘸?”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和维护自身安全。” “你哪来的麻烦?谁又威胁你的安全了?” 秦默还没回答,滕雨抢着说:“苏七夜是么,你师兄苏七夜。” 秦默已怔,“谁说他是我师兄?” “啊?难道不是么?他亲口告诉我的啊。” “你见过苏七夜了?”秦默很吃惊。 “是啊,他人还是可以的,请我吃了顿饭。” 秦默略显焦虑,呼吸有点沉重,消化了会才说:“你以后不准和他联系,否则你会受到想象不到的伤害。” 滕雨干脆盘腿坐在车头和秦默面对面,“忽悠我的吧。” “没有,为你好才对你说这些话。” 滕雨有点脸红,“那个我说你是不是对我对我有点不一样的感” “没有。”秦默打断。 “那你为什么关心我,还主动和我聊天,以你清高孤傲到极点的性格怎么可能主动要求和一个人聊天呢,何况对方还是异性。” “首先你在8号院子工作,我算是你的老板,为自己员工安全着想理所应当。还有”他淡淡瞥对方一眼,“你整整唱了两个小时的歌且反复唱同一首歌里的同一句,我耳朵实在承受不住才主动和你聊天。” 原来如此。 如遭晴天霹雳的滕雨哼的一声转过身子忘情的抽鞭子赶牛车。 “走错了。” “不是这条路。” “错了,返回去刚才那条岔道口。” “我就愿意走错” 秦默: 因为滕雨这个车夫无休止的走错路,等他们赶回巫灵村时已是黄昏。 村长见牛车上的两个人,忙跑过来牵牛,“哎呦喂吓坏我了,以为你们在这大山里遇到什么事了啊,我们这信号不好又联系不到你们,我都召集了村民打算去找你们,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小凳子也跑出来,“还没吃饭吧,饿了吧。” 滕雨跳下车完全忽视车上被他连累的秦默,“是啊,饿死了,好想土瓜的烤地瓜啊。” 小凳子见村长夫妇及村长的两个跟班已帮忙去扶秦默下车,他追着滕雨进屋,“那个土瓜刚醒,恐怕暂时不能干体力活。” 果然,滕雨一进屋就看见躺床上半死不活的土瓜,她一巴掌呼上去,“装尸体啊,写小说把肾给写虚了吧。” 土瓜恨不得当场喷血,“小雨点啊,我受到刺激拉。” 滕雨刚想问个究竟,门口跑来一个黑不溜秋长得嘴歪眼斜像车祸现场的女孩。女孩端的洗脸盆里面泡了块白毛巾,且笑的狰狞的过来,“瓜瓜哥哥你好点没。” 土瓜立刻拉开被子捂住脑袋,“不好不好不好,让我休息一下你先出去你先出去。” 滕雨虽被这声称呼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不明其中缘由,探索的小眼神盯着小凳子看。 小凳子识趣的把她拉出房门道明情况。 原本那会大家都去叶家了,土瓜一个人留在金宅创造文学,打外面来个黑姑娘说是村里的一枝花更是村长大人的掌上明珠本人恰好就叫明珠。土瓜是个热情的人没多想什么就跟这女孩聊上了,从天上聊到地下,从文学聊到人生。邱明珠得知眼前这位城里来的大哥是个作家,还是个十分亲切的作家,再加上她头一次见到活的作家,一下子就芳心暗许了,然后对着正侃侃而谈的土瓜一顿狂吻。 土瓜就咣当一声晕倒了。 滕雨听完简直笑到肠子打结。她觉得邱明珠不错,至少跟她八字挺合,算是替她报了酒店门口土瓜调戏她的仇。 此时,屋里传来土瓜连连哀求声,滕雨好心肠的拍拍小凳子肩膀,“走,咱吃饭饭去,别打扰人家小两口,千里姻缘一线牵多不容易啊。” 村长确实跟她女儿一样热情,晚饭很丰盛,甚至上了个烤全羊。 秦筝还没回来,秦默在村长的热情招呼下,竟开口吃饭了。 滕雨羊腿不离手当然眼睛也没从秦默身上离开过,她在细密的观察,这货真的咽下去了么? 待村长一伙一顿饭吃完后,土瓜才两眼乌黑的走过来,一屁股坐下来哽咽的吃着剩下的冷饭。 秦默和村长去了内屋谈事,桌边就剩滕雨和小凳子瞠目结舌看着土瓜半死不活抓着羊肉往嘴里塞的场景。 终于,小凳子打破僵局第一个开了话题,“其实,瓜兄的魅力是不小的,但是吧”他望了眼半掩的门窗,确定没有听墙角的才放心大胆的说出来,“那邱明珠形象真的有点对不起观众,长得长得,很魔性。” 土瓜咽下羊肉渣子,“问君能有几多丑,恰似驴脸又似斑点狗。” 滕雨笑喷了,“实在不行你可以带她去整容啊,漂亮了对着她就不觉得煎熬了再说也不枉费她对你情深一片。” 土瓜伤心欲绝简直,被自己喜欢的人讽刺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他气得不行,指着滕雨的鼻子说:“她要整成你这样子我就跟她结婚。” 门呼啦被推开,邱明珠一下子跳进屋来,“好。” 土瓜抱着桌子腿哀嚎,“造孽啊” 之后的一宿大家都没睡安稳,村长家上空飘了一晚上杀猪般的叫喊声,“村长爸爸,我要整容。” 秦筝天亮时才回来。 秦默拿热毛巾擦着脸,随口询问,“怎样了?” “废了好一番功夫查到点情况,叶家孩子的死恐怕并非单纯的车祸。” “哦?” “两年前,孩子们乘校车去县城考试,中途校车在石磐陀被一辆货车撞倒掀翻。当时的货车是辆改装的报废车,货车司机肇事逃逸,至今没有任何下落。我走访了当年校车事故中受伤的几户人家。其中两个孩子给出了线索。第一,叶鹏校车座位上的安全带是坏的,其余座位的安全带全是好的。其二,校车撞翻,有三个孩子被甩出门外,甚至被甩到山路下的山崖。恰好山崖峭壁处有一块凸出来的巨石。巨石上长着不少粗壮荆棘藤蔓还有小树,荆棘藤蔓将几个孩子拦住了。其中一个叫钱兮的男孩被一颗小树拦腰托住,他说半迷糊间他好像看见一个戴着帽子有点驼背的男人走到离他不远也被藤条乱石拦住的叶鹏身边,他以为这人是过去救他的,没想到医院醒来后听说叶鹏摔下山崖死了。他问过其他同学有没有见过一个戴着帽子还有点驼背的男人,同学们都说没看见,他只当是自己昏迷时产生的幻觉。” 秦默把毛巾放回脸盆,“这么说如果钱兮同学说的是真的,很有可能叶鹏摔下去时和其他同学一样被峭壁间的藤蔓小树等杂物拦截住,是那位莫名出现的驼背人把叶鹏推到悬崖底生生摔死。” 秦筝附议,“很有可能。” 早餐后,秦筝推着秦默出了大门打算在这村子到处走走,听听村民的意见。 门口时碰到拿着纸钱祭品的叶青山。 叶青山同两位打个招呼。 秦默问:“你这是要去祭拜去世的亲人?” “恩,去看我儿子。” 叶家的祖坟地,周围乱石堆积,中间凸着大大小小的土包,刻着123木头人的墓碑格外扎眼。 字体呈暗红色,应是红色油漆掺杂了某种材料调和而成,带着风化痕迹。 叶青山把冥纸点燃再把一些风干的牛羊肉摆到墓碑前,“我也想过给儿子换个墓碑,可是又担心金家的鬼魂不乐意招来更多的灾难,这墓碑就一直没换过。”他直起腰来,眼睛有些红,“委屈了我儿子了,毕竟是我们造的孽。” 秦默仔细查看这块墓碑,果真如胡夫人所述一样,墓碑后背正中央有一道黄色的线条标记,左上角被划了一条三厘米的口子,右下角缺了一小块。 秦默问:“听说墓碑是由段铁生选的?” “是啊,我儿子的百日祭前一天下了场大雨,风刮的也很大,那天晚上我就觉得不安,果真第二天早早来了坟地就出了这么一档子邪门的事儿,本来大家以为墓碑是被人换了,可铁生知道这墓碑有标记,我当时也看了,确实是这样。墓碑还是原来的墓碑,字却不是原来的字了,这不是鬼魂报复是什么。” “墓碑从哪里买的?” “镇上唯一一家做丧葬生意的铺子。” “叫什么名字?” 俩个小时后,二秦来到“忠孝”店的门口。一家专门做丧葬一条龙的老店。 店主是个五十多岁颧高嘴薄的妇女,她斜着眼看向进店的两位,带着圆滑市侩的笑走过来,“需要点什么?” 秦筝问:“打听些事情。” 对方脸一下子阴下来,“我们是做丧葬买卖,不是包打听茶馆。”说着扭着粗腰返回墙角的凳子上嗑瓜子。 “巫灵村叶家孩子的墓碑是从你这买的吧。”秦筝直接发问。 瓜子皮差点卡脖子里,对方一惊。当年巫灵村叶家死了孩子确实从她这买的墓碑,后来听说孩子百日祭上墓碑上的字莫名给换了,这么邪性的事不可能不传到她这,大家都说是金家鬼魂复仇来了,当时她还心慌了一阵,怕金家的鬼魂报仇时把她也连带上,后来没发生什么情况她也就渐渐安心了。事情过了好几年怎么突然有人问起此事,她这才仔细盯着俩位看,“你们是?” 秦筝本想出示秦默的警察证件,只听秦默说:“小筝,你带了多少现金?” 妇人见桌上一叠厚厚的人民币顿时笑了,“你们想知道什么?” 秦筝才明白有时候钱比证件好用多了。 秦默问:“墓碑是你卖给叶家的?” 妇人摇摇头,“不是。” “那是谁?” “记得几年前有个戴着铁面具的老头儿来我这应聘,我一看那形象就没打算要。可那老头子说他懂墓碑上的门道,以前干了好几年了算是熟手,再有他说只需我给他开普通工人一半的工资就行,我给了他一块原石果真不一会他就打磨成一个合格的墓碑,于是我就收了这个人在后院打磨墓碑。” “叫什么名字又为什么罩着面具?” “身份证上是贺碧文,承德市人,他说他小时候脸上长了毒疮家里穷没钱看病后来脸给毁了挺吓人的就常年戴着面具。” 秦默问:“你看过他的脸么?” 妇人摇头,“一想就恶心也懒得看。” “这么说叶家的那块墓碑是他卖出去的?” “是啊,那天店里忙,我就让他帮着看着点,没想到就他那副德行还真卖出去一块。不过这人说来也奇怪,墓碑卖出去连个饭都没吃就悄无声息的走了,在我这白干了十几天连钱都没要。” “哦?他临走之前没说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说,我家里店里的东西也没少。” 秦默道了感谢打算离开。 妇人忙把桌子上的一叠钱收进抽屉里,见俩人要迈出屋门,忙跑过去,“我跟你们说啊,这个贺碧文啊是个假人。看在你们给我那么多钱的份上我才说的。那个人在我这干了十几天就莫名没影了这事我也觉得蹊跷,后来我听说巫灵村的事后不放心,就托关系查了查,结果承德上了年纪的根本没有叫贺碧文的,估计那身份证是假的。” 秦默本打算叫秦筝去查此人,却得到如此消息,他接着问:“此人大概多大?” “五十多岁吧,应该快六十了,对了,还有点驼背。” 驼背,掉在峭壁凸石上的钱兮也说见到一个戴着帽子驼背的男人 事情越发扑所迷离,这个假贺碧文是谁?是否和钱兮口中的驼背男是同一人?此人又在金家事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出了丧葬店,秦默打算去恩祖水库看看。 金家的悲剧中,金小小被活活冻死,接着金家屋子失火金家夫妻被火烧死,最后是金家女儿金圆圆跳水淹死。 恩祖水库正是淹死金圆圆的地方,秦默认为,此地不可不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木头人(17) 迪士尼游乐场。 胡辰胡甄小哥俩身着超炫海盗服玩了三遍海盗船。 胡辰要吐了,别看胡甄那小崽子个子小小的玩起刺激游戏来比他还猛,要不是好多游戏禁止儿童玩耍,胡辰恐怕要被这个弟弟祸害死了。 胡甄下了海盗船跑到吴冰面前指着垃圾桶旁吐酸水的胡辰,一脸不屑,“冰冰姐姐那个是我大哥么?好废物啊。” 胡辰听了一边翻白眼一边拍着自个胸口酝酿酸水,“小逼崽子给我等着。” 哇的一声,全吐了。 胡辰败阵,接下来由吴冰全程陪着胡甄玩了。 好在胡甄心疼吴冰是个女的,只选了温和点的游戏玩,比如爱丽丝迷宫啊,奇幻童话城堡啊这一类。 胡夫人领着两个保镖不远不近的看着。要不是大儿子回来,小儿子又吵吵来迪士尼,她可不敢贸然带着俩儿子出来,金家的事情一天没解决她就一天不得安心,虽带了大块头保镖,心里还是感觉不踏实。 玩独木舟时,吴冰的衣服被弄湿了一大片,胡甄亲手把吴冰衣角的水拧干。岸边的胡夫人把墨镜挂到脑门上,自言自语着,“这小孩倒是和我家小保姆挺亲。” 就连中午高档餐厅吃饭时,胡甄都主动把吴冰拉到餐桌上坐下,吴冰不敢坐,尴尬的望着胡夫人。 胡夫人惹不起小儿子,也就依着他,“小冰一起坐下来吃吧。” 胡夫人数着,一顿饭下来,胡甄给他哥哥加了三次菜,给吴冰夹了四次菜,只给她夹了一次菜。 这小儿子,白眼狼。 出餐厅大门时,吴冰手机来了电话,她望着来电显示,不动声色跑到一旁接通。 电话刚挂断,胡夫人走过来,“我说小冰你是不是恋爱了,怎么接个电话躲躲闪闪的呢。” 吴冰不好意思笑笑,“没有,认识很久的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 胡夫人不想再不相干的此问题上浪费时间,她一手招呼了两个儿子回家。 两个儿子跑在前面,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她和吴冰走在后面。 望着一双儿子奔跑打闹的样子,她一笑一愁,不由得对着吴冰吐槽,“我打电话给秦默问他查到些什么,他说暂时没有,我再追问,他居然把电话挂了,我真是不放心。” 吴冰小声说,“秦默先生他们不是去了承德那个巫什么村了么?” “巫灵村,去了两三天了应该有消息了啊,要我说8号院子的那两人的个性真是不好相处,一点消息都不肯透露。” 吴冰沉默一会才提出个建议,“如果胡夫人还是不放心的话,小冰可以去巫灵村那边看看,具体什么情况随时告诉夫人,免得夫人胡思乱想整天睡不好。” 胡夫人突然停住脚步直勾勾盯着吴冰,“呀,你倒是想了个不错的主意,不枉费我们一家子待你不错。” 巫灵村。 村郊处,野花开的放肆小树林旁边就是恩祖水库了,面积不大但是很深,水呈碧幽色,水藻定是丰盛。 秦默站在水库边望着看似平静的水面,良久才问,“金圆圆从这里跳下去后尸体被打捞上来没有?” 村长摇头,“村民看见她跳下去后回村找了几个玩水玩的好的人下水库捞人,可没捞上来。因为水库太深了,下面水草挺多一不小心会把人缠住,就怕到时候尸体没捞上来又搭进几条命去,再说祖上传闻这恩祖水库里住了个恩祖小龙王,村子世代被这个水库养着,平日村民都很敬畏这座水库,不少人家的牛羊猪掉进下去从来没打捞过,就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小龙王,到时候水库一干我们这村子就不好过了,所以金圆圆跳下去后我让大家在这水库里搜了好几个小时,后来就让人们上来了。哎,已经好几年了,估计尸体都被鱼虾吃干净了。” “金圆圆跳水有没有目击证人?” 村长回,“赵家母女看见了。赵家母女打地里回来路过恩祖水库,见金圆圆在水库边哭,两人安慰了金圆圆一会就走了,没走多远就听见金圆圆嘟囔一声爸妈弟弟我来找你们了,然后听见扑通一声,俩母女回头就看见金圆圆跳下去了。” 秦默再问,“亲眼看见的?” “可不是,俩母女都吓坏了,赵遥遥还吓病了,好几天没去上学。金圆圆那天穿的是大红的衣裳,后来赵遥遥见到大红衣裳都害怕的不行。” “还有”村长似乎刚想起来,“过了一段时间大家从这水库里发现金圆圆的衣服,就是金圆圆平时穿的那件大红的衣裳,衣兜里面还有她的录音笔。” “哦?录音笔在哪?”秦默问。 “早就扔了,泡水里那么多天早就不能用了,就算能用谁也不敢用啊,大家都嫌死人的东西晦气。” “除了衣服和录音笔还发现什么?” “没有了。” 秦默盯着碧绿的水面沉思,“不见尸体,只见衣服和一支录音笔。” 村长摇头叹息,“哎,那孩子如果选择上吊还能留个全尸,哪怕我们给她下葬让她入土为安也好,可这孩子最后还是选择跳水自尽。” “哦?上吊?这话怎么讲?” “金圆圆跳水后大家在水库边发现一条绳子。”村长指了指一旁的小树林,“绳子挺长,大家都说那孩子本来想着吊死在小树林里,绳子都准备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选择跳水,哎,反正怎样死都挺惨。” “绳子?什么样的绳子?” “就是一根很长很长的麻绳子,从水库边上直接延伸到小树林里,大家觉得金圆圆本想拿着绳子在水库旁边的小树林上吊,后来又改成跳水自杀,看来那孩子早就想死了,不是一时悲伤冲动。” 始终一边旁听的滕雨心里算计着,吊死鬼和淹死鬼无论哪个都挺丑的,所以人还是不要自杀的好。 村长接着惋惜一句,“那孩子挺懂事的,家里穷早早的离开学校在外地打工挣钱,平日不怎么回家可经常邮钱回来,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啊。” 秦默望望水库,再望望旁侧的小顺林,“村长知道金圆圆生前的职业么?” “我家明珠倒是跟金家圆圆有点交情,听我家明珠说是在外地一家纹绣店打工,干了好几年所有积蓄都寄给家里了,多好的孩子啊可比我们家明珠强一万倍。” 秦默视线从水面转移到旁侧长满野草野花的小树林里,“金小小被冻死,金家夫妻被火烧死,金圆圆跳水,这么说金家人都死光了。” 村长点头,“是啊,金家世代居住在巫灵村,外面也没亲戚,所以现在出现几家孩子死亡的事确实邪门啊。” 秦默在心里默默理着头绪,跳水,衣服,录音笔,绳子,外地打工,纹绣店 “村长可知道金圆圆生前在哪里打工么?” “在” “不好了不好了,土瓜又晕倒了。”这时候,小凳子突然从小树林里冲出来。 滕雨瞥一眼旁边的村长,捂嘴笑,“又被邱家明珠亲晕了啊。” 村长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开口说几句责备女儿的话就听小凳子哭腔着喊:“不是啊,刚才我找土瓜找不到就给他打电话,电话里土瓜说他在金家老宅找灵感写小说,我刚要说去找他只听电话那头他啊的一声大叫接着就听不到他声音了,我确定电话是通的就是没人回答。我赶紧跑金家宅子去找他,一进屋门就看见他晕倒在地上,现在还没醒啊。” 一行人连忙赶回去。 一路上小凳子还在擦眼泪,“他电话里叫唤的特别惨啊,像是见到鬼了啊。” 土瓜中午才醒来,邱明珠寸步不离守在炕头上。 土瓜刚一睁眼就看到邱明珠那张惊世骇俗的脸,不知是故意还是神经太过脆弱经不起一点刺激,接着又晕了,直到下午才幽幽转醒。 前车之鉴,小凳子请村长把他的掌上明珠请出去休息,谢天谢地,土瓜这次醒来没有接二连三再晕过去。 土瓜喝了口凉白开压压惊才娓娓道出他晕倒的原因。 “你们知道么,金家宅子真有鬼啊,我亲眼看到的啊。”他手指头戳戳自个的眼皮,“亲眼啊。” 滕雨不禁往后缩几步,土瓜这货打小就胆大,敢一个人去坟头边扒拉铜钱更是兢兢业业于恐怖小说事业上探索无畏,一向不怕鬼啊,这货居然被吓晕,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炕头旁的小凳子哭丧着脸,“我就知道那宅子邪门你们偏不信,这下好了吧,也不知道被鬼吓着有没有后遗症,瓜兄啊你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一语提醒了土瓜,他开始窝床上自摸,“这里好像疼,这里有点不对劲,这里好像有点酸”墨迹个没完没了。 一旁静静坐着的秦默盯着直抽风的土瓜,“你见的鬼是什么样子?尽可能详细的描述下。” 滕雨瞪着秦默看。 秦默淡淡一句,“怕的话可以回避。” “谁怕了?我是觉得你变态,让人形容鬼。” 炕上的土瓜安静下来,似乎再费力的回忆,“那个人,不,那个鬼啊,好像是个男,不,是个公的,一双眼睛特别渗人,那个眼皮啊有一半都黏脸上了,呈现锐角三角形状。脸上更是萎缩纠结成一团,那个手,那个手啊都不像手啊,像是高火烧烤之后又蒸了好几个小时的鸡爪子啊,还有还有那人,哦那鬼好点有点驼背,浑身透着一股冷飕飕来自阴间的质感,他就那样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土瓜猛地睁开了小豆眼,“我当时就想我得晕过去,糊弄人家一下。然后我就晕了,真晕了啊,醒了就看见邱邱明珠了我想我还得晕” 还没等土瓜废话完,一旁的秦筝对着秦默开口道,“又是驼背。” 秦默沉默,若有所思。 小凳子哇的一声哭出来,“不让你们来你们偏来,这回刺激了吧,真见鬼了吧爽了吧” 土瓜双手托腮在炕上沉思,嘴里嘀嘀咕咕,“我写鬼十几年,真见着鬼了按说应该激动不应该真晕了啊” 滕雨觉得屋里的土瓜和小凳子才像鬼,她不动声色往秦默身边靠靠,“那个你们看这俩人算是废了吧,接下来怎么办啊,要给他们办住院手续么?” 二秦同时瞥了瞥一个低头沉思一个高声感慨的两位,最后默默退出房间。 可院子里也热闹,邱明珠拎了一包点心打算进屋,村长当院拦着,一脸的痛心疾首,“你还要进去啊,给自己留点脸面吧,那个青年作家没看上你。” “她就是看上我了,他说了只要我整成滕雨那样他就娶我。” “整容?哎呦,我看你该整脑子。” 邱明珠气得直跺脚,“你不让我进屋看他又不给我钱整容你还是不是我亲爹了。” 屋门口的滕雨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院子里的父女俩才停止争论。 邱明珠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往一边挪挪,手里拎的点心盒子摇摇晃晃的。 秦默摇着轮椅过去和村长打招呼,“那孩子没事了。” 村长也客气,“真是对不住各位啊,你们住我这谁出个差子都是我照顾不周。” “哪里的话,是我们一直打扰村长。” “没有没有,上面可交代好了让我照顾好你们,保不准我一个不小心照顾不周乡镇下来个纸文我这村长就到头了。” 秦默给对方吃定心丸,“村长您放心,你的位置稳的很。眼下又有事情要村长帮忙了,能否带我们去金家夫妇的坟前祭拜一下。” 滕雨不想见屋里那两个神经病即兴表演,心想还不如跟着秦默去逛坟头子来的舒服。 出门时,四爷趴在院子一角的干柴堆上睡觉,自从来了巫灵村,这爷一直在睡,没完没了的睡,以至于村长一家很惊讶的说城里的狗跟乡下的狗就是不一样,不吃光睡粮食省了但是看不了家啊 滕雨摇了摇四爷,四爷抬起臃肿的眼皮瞄了眼,接着睡。 行至大门的秦默回头看了看,“让它睡吧,别打扰它。” 滕雨哦了一声连忙追过去,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小凉风,回头一瞅,小凳子正对着她呲牙。 “瓜兄说他需要静静,要一个人思考一个很深沉的问题然后把我赶出来了。” 然后,村长带了二秦及两位闲杂人士来到郊外金家的祖坟地。 几个坟头子落在山角下的一块荒地上,一块墓碑都没有。 村长说金家死去的人都在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木头人(18) 秦筝推着秦默到一处土质相对松软的大坟包前,秦默问:“这下面葬的是谁?” 村长过来几步,“是金家夫妇,两人一起烧死的,合葬到了一起,所以这个坟包比别的大。”他又指着大坟头旁边最小的那个,“这是金圆圆的,她尸体虽然没捞上来,但是村里人还是给她做了个空坟,免得做了鬼太冤屈。” “金小小的呢?” “当年金小小死后他们家人报了警,警察把尸体带走了,后来说是火化了,金家夫妻没几天就死了,也没来得及给儿子立个坟。” 一阵山风而过,瞬间有点阴凉。 “金家父亲金宝是不是驼背?”秦默问。 村长点头,“是啊,打三十多岁就驼背了,好些年了啊。” 小凳子又是哇的一声大叫,“啊,我的天啊,土瓜在金宅见的那个鬼就是驼背的,肯定是金宝的魂啊!” 滕雨裹了裹外套,再打量眼前的坟头子,妈呀,忒吓人。 秦默盯着坟上的几丛野草,“敢问村长这个村子为什么叫巫灵村,又听说过巫灵师这一说么?” 村长点燃随手握着的烟袋子,吧唧吸了几口才回,“这个村子几百年了,听老一辈说我们村子藏着巫灵师。以前我们村子不叫巫灵村叫黑山村。清朝顺治年间有恶鬼作祟惊扰百姓以及牲畜,路过的一对姓伊尔根觉罗并自称巫灵师的夫妻把当地作祟的恶鬼给赶跑了,后来伊尔根觉罗氏夫妻觉得这村子的人热情朴实就在此地逗留了一阵,期间恶鬼又来捣乱,这对夫妻就把恶鬼给收了。再后来这对夫妻就落户到此,村民为表感激和欢迎就把黑山村改名巫灵村。”村长吐出一口烟圈,“听长辈说那对夫妻后来因种种原因改了姓氏,据说是改成了金,当然这都是传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秦默再问,“听闻巫灵师乃萨满分教的一种秘术,能和鬼魂沟通,巫灵师的诅咒也非同小可。” 村长眯着眼,“这个也是传说,我好像听我爷爷提过一点点,别的就不清楚了。” “你觉得金家人是巫灵师后人么?” 村长熏的黑黄的烟嘴停在嘴边,愣了楞,“不知道,要是传说是真的,我们巫灵村只有这一家姓金的,按说应该是的。但是巫灵师到底是什么我们真不懂,你们大城市的人比我们有见识,你们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随即抽了口烟,“哎,年代久远,没的考证啊。”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大家望过去,是村长那个不爱说话的媳妇领着个姑娘一步步走过来。 走进了才看清这个姑娘很眼熟,滕雨稍一思量,这个不是胡夫人身边的那个小跟班么,好像叫什么冰的。 吴冰笑眯眯打招呼,“两位秦先生好,滕雨妹妹好,是胡夫人让我来看看你们需不需要帮助。” 话说的真好听,不就是看他们有没有进展么,虽然胡夫人让人讨厌,可这个吴冰看起来不像坏人。 秦默望着千里赶来的小姑娘,“只有你一个人来?” 吴冰点点头,“是啊,小胡甄要跟着,可胡夫人不让他来。” 村长对着吴冰多看了两眼,“这姑娘有点眼熟啊。” 村长媳妇难得站出来说话,“你看谁都眼熟,这个姑娘一到村子直打听打大城市里来的秦先生住哪,我看她挺着急就带她来找你们了。” 村长又看了吴冰几眼,“还真是有点眼熟。” 一行人赶回村子时,天渐渐黑了,村口碰到赵遥遥坐在她家小卖部门口正穿辟邪用的玉石头手链,见到一行人过来她放下珠子打招呼,“村长好,你们好。” 突然她视线停留在吴冰身上。 吴冰笑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也眼熟?我是不是像你认识的人啊?” 赵遥遥有点蒙,随即又点点头,“像,声音像,长得有那么一点像,但是神似,神似。” “像谁啊?”村长媳妇问。 “金圆圆。” 一行人都楞了,像个死人! 村长吸着大烟袋,看着吴冰,“对对,那个词叫神似,怪不得我觉得有点眼熟呢,不但神似连个头都差不多。” 村长媳妇仔细盯人家姑娘看,“胡扯,我可是眼见着金圆圆长大的,跟眼前这闺女一点都不像啊,一个方脸一个尖脸,一个小眼睛一个大眼睛一个薄嘴唇一个厚嘴唇,哪像啊,一点都不像。” 赵遥遥说:“个头差不多但是她比金圆圆瘦比金圆圆漂亮多了。” 吴冰又笑笑,“哎呀,光说我像个已经死去的人挺怕的。” 大家笑笑往村长家赶去。 幸好村长家房子多,又腾出一间空房给吴冰住,晚饭大家一起吃的,吴冰和大家有说有笑,滕雨觉得此人挺亲切的,她就随口一说,“听说跟谁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像谁,你天天跟那个胡夫人在一个屋檐下,可别被她的无礼傲娇病给传染了。” 吴冰给大家倒水喝,“胡夫人性格就那样,嘴上不饶人,我都习惯了,虽然我们天天在一起,但是人的本性不会变的,我不会学胡夫人的。” 土瓜无聊的拿筷子敲茶杯,“那女人是个反面教材,我要把他写进我的恐怖小说里让她毁容让她被抛弃让她永无止境的毁容被抛弃。” 这一顿饭小凳子很安静,吃的不多,话几乎没有。以至于土瓜摸着对方脑门说:“小凳子兄你不会被附身了吧。” “去” 四爷仍是喂什么都不吃,秦默在房门口反复摩梭着四爷的脑袋,像是安慰。 滕雨闲到院子里看星星时望见秦默的眼神有点哀伤。 她小步子走过去,看看秦默再瞅瞅四爷,“它是不是病了啊,老不吃东西,今天土瓜给他考了地瓜都不吃。” 秦默手指摩梭的更轻柔些,嗓子眼里咕哝一声,“嗯。” “不用看兽医么?” 秦默摇摇头,眸底荡着些无奈。 滕雨正想着安慰点什么,偏房里又震出邱明珠的大嗓门,“爸爸,我要整容” 大家都跑出来看热闹。 村长一手端着一盆脏水猛的拉开房门气呼呼道,“整什么整,父母生的你什么样你就什么样。” 村长没想到门外一堆人,有些尴尬,随手把脸盆里的脏水泼了才慢慢走出来。 邱明珠不依不饶粘过去,“我要长滕雨那样就不用整啊。”突然她指了指院子中站着的吴冰,“我要长的那么好看也不用整啊,都是你跟我妈把我生的这么丑,你们要负责你们就是要出钱给我整容。” 村长气的头顶要冒烟,院子中的一行人憋着笑。 村长急中生智从衣兜里拿出一副纸牌,“乡下没什么可娱乐的,你们玩牌打发下时间吧。” 土瓜兴高采烈接过牌,“斗地主斗地主。” 二秦高冷,吴冰不会,剩下三人开始围坐在院子的小圆桌旁斗地主。 邱明珠又继续粘着老村长进屋去了。 滕雨手气不错,屡屡抓到大牌,但她打的不在焉,因为她无意中发现秦默的眼神时不时瞄在吴冰身上,就连小凳子看吴冰的眼神也不一样。 邱明珠说的对,要长的像吴冰那么好看也不用整了。吴冰确实好看,凭良心讲比她好看。瓜子脸大宽双眼皮高鼻梁翘下巴,打扮的朴素,气质也有点朴素,若化点妆再培养一下气质,那就妥妥大美女一个。 但不至于走禁欲系的秦默都对她另眼相看吧。 几轮牌打下来,打的滕雨的心酸溜溜的。 土瓜洗牌的当口,吴冰起身去茅厕,小凳子也借口方便追出去。 真是,幸好村长家的茅厕分男女,要是只有一个厕所看小凳子还找什么借口。 俩人迟迟不回来,土瓜因为一直输所以疯狂洗牌嚷嚷着非要把大小鬼四个二都洗到他那去。 一直缄默不语的秦默对着滕雨说:“你去茅厕看看那两位需要帮助么?” 土瓜忙里偷闲接一句,“需不需要卫生纸。” 滕雨心中火气更大了,吴冰何等魅力要秦默使唤她去送卫生纸。 不去吧显得她小气,她得去,仔细观察下吴冰的脸。 滕雨起身对着土瓜瞪了又瞪。 土瓜边疯狂洗牌边大叫起来,“我是抽老千的人么,没看见秦大哥秦小哥都在这么,他们看着呢我不会耍赖的。” 滕雨本来想瞪秦默,可没有个像样的理由,只得乾坤大挪移转到土瓜身上,瞪的眼皮抽筋了才往茅厕方向走。 茅厕旁边有个柴火堆,滕雨过去时见柴火堆旁的小凳子摸着吴冰的脸,好像再给她擦眼泪。 两人听到脚步声忙走出来。 “你怎么哭了?”滕雨问吴冰。 吴冰红着眼圈摇头,“这里风有点大迷了眼睛。” 小凳子忙收回爪子笑呵呵跟着说:“是啊,吴冰还不好意思让我吹呢,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你看滕雨看见了也没笑话不是。” 滕雨望望两位,“你们认识?” 两人同时否定,“刚认识。” 滕雨楞了楞,“回去吧,不用给你俩送手纸了。” 三人回去后,土瓜还在洗牌,滕雨趁机跑到秦默耳朵边上悄悄传递信息,“别盯着人家姑娘看了,小凳子早就下手了,刚才那个亲密啊你没看见,对了,俩人好像早就认识的样子,我看你没戏了。” 秦默不语,低头沉思。 土瓜终于洗好牌招呼滕雨,“小雨点快点,抓牌了。” 滕雨认为她的话让秦默上心了,秦默此刻正考虑放弃吴冰,于是她欢天喜地跳过去继续玩牌。 三人斗得正酣,院子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是一个听着耳熟的叫唤声,“就是这里?这就是村长家?” 大门被推开,几个村民中间站着一脸煞气的胡夫人。 胡夫人穿着优雅米兰长裙匆匆过来,见满院子的人,她直接走到吴冰面前啪的就是一巴掌,“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把小甄带出来还不接我电话。”紧接着眼珠子四处晃荡,“人呢?” 吴冰捂着脸往后退,寻不见小儿子的胡夫人刚要再一巴掌招呼过去,小凳子挡上去,“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胡夫人一愣,接着冷笑几声,“我当谁呢,这不那个收破烂修水管的叔侄俩中的那个侄子么,怎么不在江源收垃圾了跟着小冰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界,啧啧啧,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原来你早就看上小冰了,怪不得三天两头到我们家收垃圾修水管修马桶。” 村长一家人也从屋里出来,见这场面有些不了解。 “这不是这不是胡夫人么。”村长结结巴巴道,这人嫁给本地土生土长的胡海翔,也跟胡海翔乡下住过几天,娇贵到天上去了,他印象极为深刻。 胡夫人根本不搭理那老头子,继续指着吴冰的鼻子问,“小区监控显示小甄是被你带出来了,你说你把小甄带哪去了?你不知道现在情况特殊么,万一小甄遇到危险你有几条命陪我的宝贝儿子。” 吴冰捂着脸躲后面不说话,胡夫人更来气了,想过去找她算账吧小凳子一直杵在她面前拦着,有火没处发,她干脆跑到秦默面前叫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打电话问你们情况什么都不说,装什么高深啊,不是江湖骗子就好,当我胡夫人好欺负么?我丑化说在前头,金家的事你们不给出个答案,你们8号院子等着关门大吉。” 滕雨秦筝都气不过,这女人太特么嚣张了,跟个疯狗似的乱咬人。 两人都有为秦默吴冰出气的打算,秦默先一步微笑着说:“胡夫人不要急,我这就给你答案。”他转头对着村长说:“麻烦村长召集几个壮汉,再带着铁锹镐头等工具。” 胡夫人一惊,“你你要干么?” 秦默淡淡一笑,“鬼已现身,我们现在去捉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木头人(19) 胡海翔从学校回来后一直没见妻子和小儿子,甚至连吴冰也没看见。 他敲敲大儿子的房门。 玩游戏正带劲的胡辰眼珠子双手没离开过电脑,百忙中从牙缝里挤出个,“进。” 胡海翔见儿子又在和游戏亲热,摇头叹息,“你妈妈和弟弟呢?” 胡辰连发几个炮,“我哪知道啊,我妈临出门时警告我不许出家门一步否则扣三月零花钱,爸你给我做个证啊我可没出家门一步。” 胡海翔走到电脑桌旁直接给胡辰拔了网线,胡辰猛地站起来刚要发个飙只见胡海翔黑着脸的说:“你妈妈和弟弟不见了,电话也不通。” 猛听到此消息的胡辰拿眼珠子斜斜父亲,“要不要搞这么严肃啊,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电话是通着的,可就是没人接。 胡辰放掉电话后耸耸肩,“我妈跟人跑了吧。” 胡海翔简直没心思教育儿子出言放肆,他低着头一遍遍翻看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十六通电话,没有一个接通的。 此时客厅的电话响了。 胡海翔拿起听筒,“你好哪位。” “是胡胡校长是么?” “是的。” “我是你老家的铁生,段铁生,巫灵村的段铁生。你老婆来村子里了,跟几个江源过来调查的年轻在一起,她们简直疯了你快点阻止他们吧” “什么?发生了什么?慢慢说。” 胡海翔继续听着话筒里的声音,简直不可思议,手指快要把听筒掰断了。挂掉电话后他对着又要进屋玩游戏的胡辰说:“走,马上跟我走。” 村长召集了几个壮劳力,再有听到风声的赵家人段家人也跟了过来,大家扛着铁锹锄头等由村长带领赶到了郊东金家的坟地。 坟地周边浮动着半米高的荒草,不远处的巨石像是潜伏于暗夜中的魔兽。 秦默对坟冢里最大的坟包吩咐一句,“挖吧。” 几个壮汉扛着铁锹不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下手。 村长不解,对着秦默小声说:“不是来捉鬼的么,怎么”怎么变成掘坟了啊。 坟头边上的段铁生也是急红了眼,几家儿子的惨死还没查清楚就来这掘坟,万一,万一真是金家鬼魂干的,这样就闯了死祸了,怕是金家鬼魂一个人都不肯放过他们了。 秦默淡定的指了指坟头,“因为鬼就在这坟头下面。” 围观的人都楞住。 土瓜凑滕雨耳朵边上,“秦大哥有魄力,掘人祖坟这种事一般人是干不出来的。” 小凳子听见了,哆嗦着回,“挖人祖坟,这也太缺什么了点吧。” 滕雨第一次见这么多人一起挖坟,害怕且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来了句有境界的话,“多说无益,静静围观就好。” 吴冰低着头缩在最后面不吭声,胡夫人几步过来,“还不动手么,不管是人是鬼今个都要现形,这么多天我快要被折磨疯了。” 见大家干扛着铁锹不动,她抢过离她最近的一壮汉手中的铁锹往坟头上一插就是一铲子土,“你们都害怕么,让我先来。若真是鬼魂复仇第一个找我。” 大家看这个穿着高贵讲究的女人端着铁锹一下又一下,谁也没敢出声。 秦默看向有些懵逼的村长,提示道:“吩咐大家挖吧,后果我一力承担。” 村长许是担心自己乌纱帽,小心翼翼招呼大家,“挖吧。” 几位壮汉迟疑一会才握紧手中铁锹靠近坟头。 秦默仰首望望天边弯月残星,大声道:“大家可知道什么是鬼?又是否见过鬼?我告诉大家,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鬼。” 靠近坟包的铁锹纷纷停下,望向说话的秦默。 秦默转过头来,目光笃定清亮,“鬼,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轮椅旁的秦筝也站出来,“秦先生说的没错,因为每个人都有过不能见光的往事,所以心里就藏了鬼,一旦有一点风吹草动,心里的那只鬼便出来作祟,人的身心也就开始被心中的鬼支配,做着一件又一件错事,只为掩盖当时犯的过错,若一直不知悔改,人将慢慢变成鬼,所以这个世界上我们所见到的,有的是人,有的是鬼,有的是半人半鬼。”他说着走到坟头面前,“大家动手吧,把金家夫妇的棺材挖出来,就会看见你们想要的答案。” 大家手中的铁锹又纷纷落下去,空气中有了湿润尘土的呛味儿。 突然一直缩后面的吴冰跑过来阻止,“大家住手吧,死人已入土为安不要打扰的好,若是真的惊扰了亡者,万一鬼魂真来复仇那大家不是很冤枉么?” 大家都停了手中的铁锹望着这个眼圈红红的女孩。 秦默单指敲击着轮椅扶手,面色恬淡,“可是鬼已经开始行动了,已经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如果今天不把鬼揪出来还会有更多的无辜者丧命。” “不会的,金家鬼魂是不会伤害无辜的”吴冰突然大喊起来,转瞬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把声音压下去说:“我觉得死者为大,还是不要挖的好。” 人们都盯着这个极力阻止挖坟行为的女孩,尤其二秦的目光灼灼。 小凳子把吴冰拉到一边,小声嘀咕着,“干嘛管闲事,他们要挖就挖反正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鬼魂不会来找你。” 秦默微笑,“邓方说的对,若有事也是第一个报复到我身上。再说若真有鬼魂复仇一事我有办法让大家脱身,让鬼魂只找我一个人麻烦,大家继续动手吧。” 村长对着几个村民点头,大家又开始挖起来。 叶青山不知何时跑过来,拿着手电筒对着一堆人照了照,大喘着粗气,“你们听我说,缺德事不要干,任何人做了错事都会受到惩罚的,如果再不住手的话大家会遭到报应的,就像我一样。” 秦默看看来者,一定是叶青山无意中听到他们来此掘坟的消息后连忙跑来,这人修佛了一段时间,跑过来阻止也在情理之中。 他靠近叶青山,“你死了儿子确实值得同情,但是今天这座坟非崛不可,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儿子死亡的真正原因么?” 这话戳到叶青山的痛处,自那天秦默在家门口问他是否真的相信儿子的死亡是意外,他时时刻刻揣摩这话,或许父子之间会产生微妙的感应,哪怕天人永隔。他隐隐觉得,或许儿子的死亡并不像外表呈现的那样简单。 叶青山都不反对了,大家提着工具继续挖掘,崛土声,虫鸣声,风吹树叶声在这片荒芜的坟地交织成晦暗的小夜曲。 “住手,全都住手。”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倏然间从黑暗中飘过来。 众人目光全望向荒草后巨石边突然冒出来的一个黑影。 黑影披着黑色斗篷慢慢靠近,“鬼,我就是那个鬼。” 黑影言罢,把头上的帽子放下来,借着稀疏的月光,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来。 所有人不禁倒退一步吸口凉气。 土瓜抖着嘴唇,“就就就就就就是他,金家老宅的那个鬼。” 此人的脸已经彻底毁掉了,整张脸皮纠结在一处,凹凸不平疙疙瘩瘩,眼皮和颧骨粘连在一起,鼻子和嘴巴已错位变形,不难分辨出这张脸是遭遇了严重的创伤。 他慢慢靠近被挖了一截的坟包,随手拿过地上不知谁掉的一把铁锹重新把坟包细细填好,他一手撑着铁锹半跪在坟头前,低喃着,“老伴,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到惊吓。” 围观的一堆人惊吓住,尤其胡夫人见到此张脸后连忙用手捂着鼻子。 这个不人不鬼的叫坟头里的那位老伴,下面埋的不是金家老夫妇么?难道难道 黑影慢慢转过脸来,“没错,我是金宝,我没有死。” 一阵寂灭之后,大家开始嘀嘀咕咕议论起来。村长疑虑着,向黑影缓缓靠近了,“金金宝?真的是金宝?你没死?” “没错,我没死,我儿子死了,我老婆死了,家也没了,我要是死了谁给他们报仇。” 村长抖着想去握却不敢握对方的手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胡夫人却笑起来,“原来是你,原来一直是你再故弄玄虚,什么鬼魂复仇,我看你这下还怎么装神弄鬼。” 金宝毁掉的那张脸直直盯着胡夫人看,看的人心里发毛。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敢当着我死去老婆的面说风凉话,你儿子害死了我儿子,害死了我老婆害的我家破人亡沦落的不人不鬼,老天不惩罚你,我来惩罚你。” 胡夫人冷笑一声,“你老婆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火又不是我放的再说你这只鬼已经曝光了,折腾不出什么了花样了我看你用什么来惩罚我?” 金宝鬼爪一样的手指着胡夫人,“我老婆是因为儿子惨死无处喊冤才放火,你说跟你有关系么?” 胡夫人眼睛瞥一旁不说话,甚至一脸的嫌弃。 秦默开口道:“你老婆,你去救他所以被烧成这样,可惜你老婆还是没被救过来。” “没错。”金宝的声音低沉暗哑的像是来自地狱,“那场大火中我却活下来了,我活着不能白活着,我要报仇,为我家人报仇。胡家的儿子该死,那些被胡家买通的人也统统该死。赵家段家儿子是我杀的,叶家儿子也是被我推下山崖的。” 人群中的叶青山听了,有些重心不稳。 金宝望着脸上毫无血色的叶青山,“我提前知晓了你儿子在校车上的位置,我暗暗在你儿子的安全带上做了手脚,我开车去撞校车,我早就算计好了,校车被撞翻后你儿子很有可能被甩出去。可我没料到你儿子被甩下山崖后没有死,老天不长眼让他被树藤给拦住,是我过去把你儿子扔下悬崖的。” 叶青山咕咚一声倒地。 天灾,,不管何种方式,全是报应。 秦默望着一脸狰狞的金宝,“为了报仇,你不择手段,一整个校车里的孩子全是无辜的,假如山崖处没有凸出的巨石藤蔓拦截,会有多少无辜生命丧于你手。” 金宝有些激动,大吼道:“无辜?我儿子不无辜么?我老婆不无辜么?还有我女儿。尤其那些个跟我儿子一起玩游戏亲眼目睹我儿子是怎么被欺负的小崽子们,他们明明看见了,可家长见利忘义教那几个小崽子怎么说谎,以至于我儿子有冤不能伸。可我儿子做错了什么?”他弓着背慢慢靠近胡夫人,“不过是和小朋友玩游戏赢了,胡家那个孩子竟因为我儿子赢了游戏就把我儿子绑在树上活活冻死,难道我儿子不比任何人无辜么?” 胡夫人面对围着自己转圈的金宝,仍是一脸的嫌弃不屑。 秦默沉声道:“错的是家长,那些孩子还小,难道不是无辜的么?” 金宝哈哈大笑,“孩子小不懂事大人可是懂事的很,我不杀死他们的儿子难道要杀死那些教人说谎的大人?那样多没趣,我就是要亲手杀掉他们的孩子我要他们尝尝失去儿子的痛苦,活着比死还痛苦的滋味。” 一堆人不说话,村长把晕倒的叶青山交给段铁生看护,他站起来指着金宝,“疯了,疯了,你是疯了吧金宝。” 胡夫人大喊起来,“废话这么多干嘛,你们这么多人害怕一个烧的半残的老头子么,还不快点把他按倒捆起来。” 村长觉得有道理,摆手吩咐众人先拿人。 金宝很快被村民按住手脚,他狰狞的脸紧紧贴着土地放声大笑,“哈哈哈哈,难道你这个恶女人不想知道你小儿子在哪么?” 胡夫人这才意识到危机,抖着嘴唇问:“哪?” 金宝瞪着恐怖血腥的眼睛狠狠吐出三个字,“偏不说。” 村长咬咬牙,“先把人带回去。” 秦默抬手,“等下。” “怎么了?”村长不解。 秦默缓缓转动轮椅望向人群,“因为,金宝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复仇计划,他有帮凶。” 话音刚落,他的视线定在邓方身上。 邓方反应还算敏捷,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紧挨着他的吴冰的脖子上,“放开金叔叔,放我们走,否则让吴冰立刻死在你们面前。” 大家都没料到事情转变的如此曲折如此快。 吴冰流着眼泪望着大家,“救救救我,我不想死。” 村长及一行村民不知所措。 秦默再抬手,“放金宝。” 村长也赞同,大家刚要松开金宝,胡夫人大喊起来,“不行,不能放。放了他我儿子岂不是很危险。你们这么多人打不过这两个人么,你们尽管动手先把这两人制服,条件随便你们开,我有的是钱有的是钱足够你们后半辈子花了。” 秦默转头望向胡夫人,“所以,你是再重蹈当年的覆辙么?” 胡夫人恼羞成怒惊慌大叫,“是又怎样。”他指指被要挟的吴冰,“她的命没我儿子的命值钱,万一她死了我会留给她家人一大笔钱,一笔他们家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村民们都听不下去了,村长也低吼起来,“丧心病狂。” 没人服从胡夫人,邓方挟持着吴冰带着金宝消失在荒凉的夜色里。 土瓜滕雨呆呆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消失于暗夜,有点不敢相信。尤其土瓜,口中喃喃着:“怎么可能,是小凳子。” 胡夫人在原地团团转,疯狂叫喊着,“我儿子在哪,我儿子怎么办?小甄小甄小甄他还活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木头人(20) 凡是去过金家祖坟的人,一夜无眠。 一行人刚回到村子里就接到金宝打来的电话。 “敢报警,杀胡甄。” 再胡夫人的哀求下,大家放弃报警的打算,更何况村长知道秦默乃便衣警察,安抚了大家后,一堆人只得被动的等待金宝那边的消息了。 第二天清晨,村里的小萝卜头把一张纸条送到村长家。 村长迫不及待打开,上面写了个地址:邓方维修站。 胡夫人披头散发第一个冲出门去,一整晚了,她磨磨叨叨着:那个金宝好像就是去我家修水管的那个老头,每次见都带着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真是眼瞎一时没认出来 赵家人段家人甚至叶家夫妇以及村长随后跟了出去。 秦筝推着秦默往门外走,“计划怎样?”秦默问。 秦筝点头,“先生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嗯。” 秦筝把轮椅推出去,轻松而平稳,“我不懂,既然知道凶手是谁直接拿下来很简单,为什么要浪费些周章” 秦默望着蔚蓝天空闲浮着的几朵白云,“给她一次救赎的机会。” 最后边的滕雨和土瓜面面相觑。 “秦大哥秦小哥再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 “正常,我经常听不懂,昨晚秦筝一晚不在,不知道背后鼓捣什么去了,那俩人神神叨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滕雨说完跨门追出去。 邓方维修站后面是片野地,硕大的野地里建着一个早已荒废的石板厂,厂门口十米处堆着几米高的废弃石堆。 金宝站在石板厂门口,脚边放着个大木箱子。身侧是依然拿匕首威胁着吴冰的邓方。 “我儿子在哪?”胡夫人大吼。 金宝并没回应,只是烧的错位的唇角一斜,显得诡异可怖。 金宝望望来的一堆人,“赵家人段家人叶家人还有胡夫人都来了啊,就差一个人就全到齐了啊。” 为首的胡夫人问:“差谁?” “你的宝贝儿子胡辰啊。” 胡夫人冷哼一声,“放心吧,我儿子不会来的。” “妈。” 熟悉的声音,胡夫人一惊,转头看见匆匆赶来的胡辰还有胡海翔。 “你,你们怎么来了!” 胡辰望着厂门口烧得认不出人样的金宝,还有被无辜连累的吴冰。他微微低下头说:“妈,我刚知道,当年金小小被我害死了。我我以为以为后来他们家人会找到他没想到我没想到” 胡夫人抱抱儿子,“没事了儿子,会没事的。” 胡海翔双眼通红对着妻子吼道:“这才是你把小辰送去美国的真正原因吧,胡夫,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胡夫人放开儿子,悲哀的目光盯着丈夫看,“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教训我的就是你。若不是你软弱无能我也不会被逼成这样,当年如果你知道真相会怎样?把儿子交出去?让儿子在劳教所长大成人?我做不到。” 她转过头对着金宝喊着,“说吧,怎样才放了我小儿子,他是无辜的。” 金宝不可思议,“你竟然还知道什么叫无辜?”他从箱子上拿起一把刀子向对面迈了几步,“你儿子不是喜欢玩游戏么,今天我就再陪他玩个游戏。” 胡夫人连忙把胡辰护在身后,“别想伤害我儿子,有什么冲我来,还有交出我小儿子,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金宝懒得理会对方,指了指藏在她背后的胡辰,“胡大少爷,自个儿做的事自个儿承担这样才像个男人。” 胡辰一番纠结,终于从胡夫人背后走出来,“你说吧。” 金宝似乎赞赏般点点头,烧的连在一起的手指敲了敲手中的匕首,“咋们玩个死亡游戏,我让你做个选择题,你是选择见血的游戏还是不见血的游戏?” 胡辰嘴唇有些发抖,“什什么” “先回答。”金宝吐出舌头舔了舔长刀子。 “不,不见血的。”胡辰抖着身体说。 金宝盯着手中匕首解说着,“见血的游戏就是用这把匕首插进自个儿的心脏。不见血的游戏是”他抬手指了指堆积成小山的石料,又把一根至少三米长的细铁棍丢过去,“你拿着这根棍子爬到上面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石料堆,各种大小石块堆积成至少两三米的高度,让他爬上去做什么?视线再往上移动就明白了。 石堆顶部七八米处正是高压线。 众人受惊,议论声响成一片。被电死,这是个不见血的游戏。 胡辰拿起那支用来导电的铁棍,然后望着石堆一直在抖,他也是在飞机上听爸爸提起当年巫灵村的事,他确实真的不知情,不知自己身上背负一条人命。他和他父亲一直被蒙在鼓里。虽然他想过为自己当年的行为负责,可生死关键时刻,没有不害怕惊恐的,毕竟他自己还是个孩子。 金宝一直拿着刀子在眼前小幅度晃悠,狰狞的脸,胜券在握的姿态。 胡夫人抢过胡辰手中的铁棍一把丢掉,扯着嗓子对金宝吼,“凭什么听你的?” 金宝笑的诡异,用匕首敲敲脚边的大木箱子,“猜猜谁在里面?用大儿子换小儿子的命,怎样?” 胡夫人望着大木箱子显些晕倒,再望望箱子边一直被邓方威胁的吴冰,瞬间气血翻腾,“小冰,还要演戏么?胡甄是跟着你出来的,你说,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吴冰一个劲的哭,邓方开口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事不关吴冰的事,是我把小胡甄骗到手的。” 金宝使劲敲了敲大木箱子,再指指石料堆积成的小山,“废话少说点,胡辰你到底爬不爬。” 胡海翔几乎吓的说不出话来,胡夫人面对金宝,强装淡定,“不爬。” 金宝直接把长刀子对准木箱子的缝隙,“小胡甄被我灌了安眠药,这一刀下去不知道会不会醒,不如我插一刀下去试试。” 胡夫人脚力虚浮,五脏六腑仿佛被掏空的感觉。 胡辰望了望明晃晃的插在木箱子缝隙的大长刀,“我爬。”他捡起长铁棍快速跑到石料堆顺着早已准备好的长梯子开始奋力往上爬。 胡夫人想要过来阻止,被金宝手中不停往木箱子里插的刀给吓住。 大儿子换小儿子,真的要大儿子的命换小儿子的命么,这个金宝狠起来真特么要命啊,这种游戏折磨的岂止是她两个儿子,分明是她。 胡辰手脚被磨破了皮才爬到石料顶端,高压线离他不近不远,只要高举手中的铁棍就能触碰到。 此时的胡夫人感觉耗尽了心力,一瞬间跌在地上。 秦筝喊着:“胡辰,丢掉手中的铁棍,你距离高压线太近很危险,高压电可能击穿空气电到你。” 金宝草了一声,“你物理学的好啊!” 秦筝没搭理他。 一直缄默的秦默终于开始问话,“邓方和金家是什么关系?” 邓方哽咽着,“我是金圆圆的未婚夫,本来要打算结婚了,没想到” 秦默哦了一声,接着道:“原来你是吴冰的未婚夫,为爱糊涂,果真糊涂。” 吴冰的未婚夫! 众人一阵喧哗,望向眼泪都没停过的吴冰。 被人识破再演下去也没意思了,邓方放开吴冰,对着秦默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要感谢村长的女儿邱明珠一直嚷嚷着要整容,再有村口小卖部门前赵遥遥的一番话。她说吴冰的声音和金圆圆很像,长得神似金圆圆,村长也说连个头都差不多。整容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样貌,但是神韵是不容易改变的,声音是变不了的,个头也是变不了的。胡夫人赶来村长家说是吴冰把胡甄带走了,一个小保姆为什么要把东家的小孩子带来本就凶险的村子,这本就让人怀疑。再有邓方你的演技很好,一路骗过大家,你虽然极力渲染巫灵村的恐怖,目的是想阻止我们进巫灵村查案,你知道很有可能光凭你一张嘴阻止不了我们,干脆一直留在我们身边一面观察一面演戏,可你在感情戏上演的就不合格了,你看吴冰的眼神分明是认识的。胡夫人动手打吴冰时你又忍不住第一个出手相助,我就肯定你俩人认识。” “胡夫人说你是经常去她家收垃圾修水管的叔侄俩其中之一,这更断定吴冰和你是认识的,认识却装作不认识又来到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发村子,这说明有鬼。另外赵遥遥说弟弟出事的那个中午,她睡觉时听到外面有收旧家电的吆喝声,许是她睡得半迷糊没听清,我想外面吆喝的并非收旧家电的,而是修家电的,而这个镇上唯有邓方这一家维修站,赵诚诚死的时间段内,邓方又恰好出现,我打听到他平日用来装家电用的是一辆三轮车,车内再有各种旧家电做掩饰,这更方便他将赵诚诚按照原定的计划敲晕后放入车内行凶,更重要的一点是,两具尸体背后刻着123木头人,这几个字刺的太过规整,一笔一划,显然是专业刺身之人才可能刺出的字,而村长说金圆圆死之前一直在外地一家纹绣店打工,我刚问到地址,邓方恰好就从一旁的树林跑出来并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其实我一早就发现邓方暗暗跟着我们到恩祖水库。我不知他目的为何,但当我问到金圆圆生前打工地址时他突然跑出来,我就确定他必定和本案有直接关系,后来我暗地问了村长金圆圆生前打工的地址,竟然是太原,这一切的蛛丝马迹渐渐成网,越加清晰,这一切不得不让人怀疑金圆圆根本没有死,尸体上的字正是她刺的,而她和邓方很有可能是同伙。” 他眸光清亮继续盯着邓方看,“你说你老家是太原的,为了女朋友才来这里发展,恰好金圆圆也曾在太原打工,那么金圆圆很有可能是你口中的女朋友。再有,胡夫人口中收垃圾修水管的叔侄俩让我联想到叶鹏的同学钱兮的话,他说被校车甩下山崖后崖边的树枝藤蔓把他拦截住,迷迷糊糊间他看见有个戴帽子遮口罩的驼背的男人走向叶鹏。驼背,如果不是先天残疾就是此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上了年纪的遮着脸的同叶家有仇的人,我只想到一个,那就是金家父亲,所以我猜测那场大火很有可能金宝夺过一劫,他根本没有死。” 一直在场盯着吴冰看的赵家母女俩摇着头,赵遥遥小声反驳,“不对啊不对啊,当年我们可是亲眼看见金圆圆跳下水库的。” 秦默转眸道:“你们看到是背影,也就是说只要扎个稻草人里面塞上石头外面穿上金圆圆的衣服就可以蒙蔽耳目,再加上金圆圆早已把事先录好的录音笔装进假人衣袋里,并在设定好的时间里自动播放,这样有声音有人证有情景,一般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赵遥遥觉得不可思议质疑道:“可是我们从地里回来真的看见金圆圆在水库边上哭啊。” “因为那时的金圆圆是真的金圆圆。目的就是要找像你们这样的证人。待你们离开水库一段距离后她把事先准备好的自己的背影模型搬到水库边,录音笔里的声音同时播放,待你们回头时,躲在暗处的她把缠绕在背影模型脚边的绳子一拉,假金圆圆就落水了,这就是为什么金圆圆跳水后水库边上会留下一条绳子。” 赵家母女互相望着,打死想不出事情真相是这样的,她们不过是金圆圆手下设计的棋子。 胡夫人望着吴冰那张脸,“你,你真是金家的女儿?” 吴冰点点头,“没错,我就是金圆圆。我知道胡辰去了美国,为了替弟弟报仇我整了容去你家应聘保姆,就是再等胡辰回来,再等机会报仇。” 胡夫人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当初是听了吴冰的劝告才把美国的胡辰给接回国的,没想到啊,家里一直住着个仇人,她按着仇人设好的局一路走下来。 一直默默观看的段铁生发出疑问,“可是他们是怎么杀死我儿子的?我儿子又怎么会出现在鱼箱子里头,从秦岛到丰宁这一路上我几乎没停。” 秦默道:“你只需要停一次,哪怕只是小便的功夫足够让金宝和邓方将一早装有你儿子尸体的箱子同鱼箱子掉包。” 邓方大方承认:“没错,我们一早摸清你去秦岛进货的时间和规律,料定你途中会在那家小饭店停留,其实你儿子早就死了,从你离开家门的那一刻我们就进了你的家。” 段铁生气得发抖,继续问:“可是叶鹏墓碑上的字是怎么回事?墓碑还是原来的墓碑可墓碑上的字却变了,这这不是人做出来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木头人(21) 秦默道:“很简单,叶鹏的墓碑左上边角有划痕,右下边角缺了一小块,中间的石岗岩上还有根黄色的线条标记。镇上唯有“忠孝”这一家丧葬店,只要丧葬店里的人向段铁生廉价推荐中间带着黄色线条的墓碑就好。同样的花岗岩中间带着黄色线条的不是很难寻到,只要有人找到两块同等面积中间带有黄色线条的墓碑,事先在两块墓碑上做同样的手脚,左上角划痕,右下角缺口,类似于车牌套牌,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来。两块标记一样的墓碑,其中一个卖给段铁生,另一个刻上123木头人。所以叶鹏的墓碑在叶鹏的百日祭的前一天晚上就被人换掉了,巧的是叶鹏百日祭的前一晚下了大雨,这给偷偷更换墓碑提供的便利,更不容易看出更换墓碑时坟包处留下的痕迹,而某人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掩人耳目,引得人心慌乱以为是金家鬼魂的报复。” 邓方苦笑一下,“没错,你分析的完全正确,金叔叔找到两块同样的墓碑在墓碑上做同样的标记,换掉墓碑的人就是我,想出这个主意的人也是我。秦默先生你的确够聪明。” 一旁握着长刀的金宝口气不善,“聪明,如果当年我儿子死后能有这么一个聪明的人来调查,或许我儿子的死亡真相早就水落石出了。可惜啊,聪明人不是帮我们的,正好相反是帮我们的仇人。”他狠狠瞪着轮椅上的秦默,“如果不是你,我们或许都不用被曝光,或许只曝光我一个,由我一个人绑架了胡甄换来胡辰以命相抵,我女儿和女婿不会被怀疑,她们会结婚生子好好活下去,所以是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害了我一家。” 秦默微微摇头,“我只对事不对人,害你一家的是你自己。”他望向金圆圆和邓方,”难道你真的以为你女儿和女婿会好好生活下去?他们帮你杀了好几个无辜的孩子,日后的每一天恐怕都会活在不安和噩梦之中。“ 邓方慢慢垂下头,金圆圆一下子哭了出来,低头沉思了片刻对着金宝哀求,“爸,秦默说的对,我们收手吧,这么多年我们没一天睡好过,人已经死的够多了,那几家人也已经够惨了,疯的疯,傻的傻,悲剧已经够多了,我们就放过金家的孩子吧” “住口,你个没出息的不孝女,你忘了你弟弟怎么死的?你妈妈是怎么死的?我当年被烧的有多惨?你是忘了当年我们一家是怎么苦苦哀求他们出来替你弟弟作证么?这些你都忘了么?” 金圆圆哭泣着,“我没忘,可是即使我们把胡辰杀了又能怎样?我弟弟和妈妈也不会活过来” “废话少说。”金宝似乎被女儿的话气急了,他弯腰从大木箱子后面掏出一把火枪强行塞给女儿,“圆圆,去屋子里把你妈妈和弟弟的牌位请出来,我要他们看着我是怎么为他们报仇的。” 金圆圆哭着,有些难为的握着枪走向人群。 大家因畏惧对方手中的长枪,纷纷退避让出路来。金圆圆一路向邓方维修站的后门走去。 突然后院的拐角处村长媳妇领着个小男孩过来,小男孩雀跃的扑上去,“冰冰姐姐冰冰姐姐。” 所有人心中一惊,尤其是金宝以及邓方。 脚边的木箱子里装的应该是胡甄,怎么胡甄从外面跑出来了! 金圆圆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旦胡甄没有被父亲控制,那么肆无忌惮的村民定会冲上去制服父亲和邓方。即使父亲再罪有应得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邓方最无辜可怜,只是因为爱她才跟她加入这场不见天日的杀人复仇中,她怎么忍心眼睁睁见这两个男人被打伤打死或被送进监狱。脑中一闪,眼下最有利的是立刻挟持胡甄。 她把枪口指向胡甄的脑袋,小胡甄还天真的仰头望着她,“冰冰姐姐你是在和我玩游戏么?你哪买的枪啊这么长真好看可以送我玩么?” 金圆圆哽咽说:“是,冰冰姐姐在和你玩游戏,你要乖乖的。” 小胡甄高兴的点点头。 秦默一个眼神询问秦筝。这和他们计划好的不一样。 秦筝压低声音说:“今早我已经偷偷把小胡甄从木箱子里救出来并送到村长家,怎么村长老婆又把这孩子送到这里来了。” 金宝忙打开脚边的木箱子,里面是个穿着衣服戴着假发的木雕像。 村长媳妇看眼前的境况明白自己无意中闯祸了,谁让她打电话没人接,她看向丈夫,“我我那孩子醒来后要见妈妈要见冰冰姐姐我就我就带她来我不知道” 村长趁机把媳妇拉倒一边,低声骂一句,“闯祸的娘们儿。” 胡夫人见情况有转机马上站起来小心翼翼靠近吴冰,“小冰啊平日我们一家待你不错吧,尤其小甄把你当亲姐姐看待比我这个亲妈都亲,她给你夹菜给你拧干衣服上的水怕你饿着让你跟我们一块吃饭,他对你有多好你忍心拿枪指着他脑袋么?” 金圆圆神色痛苦,金宝担心女儿一时心软忙喊道:“圆圆你忘记你弟弟死的有多惨么,这是仇人的儿子,你马上到我这儿来。” 金圆圆胁着小胡甄一步步走过去。 半米距离时,金宝一把抢过金圆圆手中的枪并快速瞄准胡甄的脑袋,苦笑着,“无论怎样,这孩子还是落在我手里了。”他仰首望望石料堆上本打算爬下来的胡辰,“游戏继续,你是选择让自己和高压线亲热还是选择亲眼看着你弟弟的脑袋和火药亲热?” 胡辰仰头望望高压线,这一碰,恐怕一下就化成灰了。 胡甄才这感觉有点不对,好像不是玩游戏,他对着一旁的吴冰哭喊着,“冰冰姐姐救救我,冰冰姐姐我好怕。” 金圆圆红着眼转过头去,不忍看小胡甄的脸。 石料堆上的胡辰慢慢捡起铁棍子,这是他犯的错,当年一个生命葬送在他手里,他竟然毫不知情的逍遥快活了五年。从他得知自己犯下的罪恶后他就想着,男子汉要承担错误和责任。 胡夫人跌跌撞撞跑到石料堆下大喊,“不要啊小辰,你下来你下来啊” 金宝把枪口往胡甄脑袋上又贴了贴,“你的意思是保大儿子舍小儿子么?” 胡夫人慌忙摇头,“不是不是,你小心啊小心枪不要走火啊” 胡海翔已跌倒在地上,双眼瞪的大大的,整个人好像失去了知觉。 胡夫人跪爬在地上给金宝磕头,“求求你放了我孩子吧,要杀杀我,我才是凶手,求求你放了我俩个无辜的孩子吧。” 金宝无所动容,,“有可能么。”他一手把箱子上的长刀扔过去,“把她插自个儿心脏里,我说不定会考虑饶你儿子的命。” 胡夫人把刀子拿起来,毫不犹豫抵在心口处。 “让我来和你玩个游戏赌一把怎样?”秦默摇着轮椅靠近金宝。 面对如此狡猾的对手,金宝有些紧张,把胡甄勒的更紧了。 “什么游戏。”他还是问了一句。 秦默摇着轮椅缓缓靠近,“不用紧张,我身上没有任何凶器,又是个残疾人对你够不成什么威胁。”他指了指石料堆上握着铁棍的胡辰,“我打赌有人触碰到高压线不但不会死且会安然无恙。” 金宝呵呵冷笑,“上百千伏高压线,即使不能当场化成灰也绝不可能活着,更何况安然无恙。” 如此荒谬,胡夫人不抱什么希望,她认为秦默如此是在拖延时间而已。可是拖延又怎样呢?俩儿子的命还是得不到安全保证,多拖一分钟只会让她的心在钝刀子上多磨一分钟。 秦默淡笑,“这样吧,我让我的助手上去试试,如果他碰到高压线后安然无恙你就放了你手中这个可怜孩子。” “你在搞什么鬼?” “不过一个游戏一个赌注。”秦默使个眼神示意秦筝。 秦筝立刻走向石料堆,他面向金宝把双手伸出来表示身上没有任何屏蔽工具,然后他爬上了石料堆顶端拿过胡辰手中的铁棍“你让下去。” 胡辰傻傻愣愣爬了下去。 秦筝举高铁棒,慢慢靠近高压线。 石料堆下的众人一片沸腾。滕雨土瓜尤其着急,高压线啊,不是五线谱啊,二秦玩大了啊,不带上赶着自杀的啊! 金宝眼见秦筝英勇无畏的态度,突然心一慌,“你们你们到底再搞什么?信不信我马上崩了这崽子。” 胡甄哇哇大哭,胡夫人把刀子压在胸口,“不要不要,我死,我用我的死换我儿子性命,你要守信,你要守信放了我儿子。” 就在她把刀子插入胸口的一瞬,秦默平声道:“不急。”他转眼看看有些紧张的金宝,“不过玩个游戏,赌生死。” 他抬头喊了一声秦筝,秦筝手中的铁棒立刻触到高压线上,噼里啪啦,瞬间火花四溅。 石料堆下的人纷纷惊叫着捂着眼睛,举着拍照的甚至有人吓掉了手机。 而秦筝完好无损,甚至头发丝都没竖起一根。 金宝更是看的目瞪口呆,不可能,这不科学。 秦默趁着对方稍微分神的当口滚动轮椅冲过去把枪下的小胡甄抢到怀里。 轮椅快速向人群这面滚动,金宝这才反应过来,他扣紧扣板想把子弹打出去。 意外,枪里没有子弹,他不知道金圆圆早就偷偷把子弹取出来,她终是不忍心小胡甄命丧父亲的手中。 金宝扔了没用的火枪向胡夫人冲过来。 胡夫人还沉浸在小儿子得救的喜悦中一时没反应危机已向她扑来,只听胸口噗嗤一声,金宝已迅速夺过她手中的刀并刺入她的心脏。 胡夫人心脏中刀,倒地闭眼之前见村民已把金宝按在地上,再望一眼插在自己身上的刀,安慰一笑就去了。 再是嚣张恶毒的女人也不失为一个好母亲。 秦筝去了市区刑侦队做了详尽笔录,剩余的事情就交给当地警察了。 出了刑侦队的门,他直接回了村长的家。村长家门口不但挤着层层叠叠的人群,就连赵家段家叶家人都在,滕雨土瓜已经收拾了包袱准备回家。 滕雨望着围堵在门口的一众村民,“哎,土瓜你看见没他们都是来看秦筝的。” 土瓜一个劲点头,“一个面对杀人凶手临危不乱,一个手握高压线放电,太特么帅了,秦大哥小哥要出名了。” 滕雨瞪着一脸崇拜的对方,“你不觉得此事诡异么,怎么跟那些无知村名一样相信秦筝的混账话练了什么闭电神功呢?” 土瓜挠挠脑门,“怎么说呢,秦大哥秦小哥本就不寻常,这一点我早看出来,所以没什么太惊讶的啊。” 秦筝从内屋出来,土瓜连忙凑过去,“秦小哥秦小哥我为你开路,走着,哎,慢点村里的台阶有点陡啊” “瓜瓜哥哥。”早已收拾了大包袱的邱明珠掐着点堵门口,“我爸爸终于给我钱去整容了。” 土瓜松开拽着秦筝的手,拔腿就跑,“救命啊” “瓜瓜哥哥等等我” 秦筝微微一笑,走出门去。 围堵的几个村民握着手机聊天。 “那小哥举着棍子碰高压线时我明明录像了,重新翻看,手机里居然什么都没有。” “我也拍照了,可手机里一片白影,什么都瞧不见。” “我的也是,真他妈邪门了耶!” 滕雨扒拉开人群挤出去,嘴里嘟嘟囔囔,“今个要不问清二秦的身世来历我是睡不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亲爱的(1)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天色愈发暗淡,而车内压抑的气氛有增无减。 四爷躺在后座上,眼睛阖得严实,尾巴也耷拉到地上,毫无生气。 秦默终于不再安抚四爷,染血的手只僵僵的搭在四爷毛茸茸的脑袋上,他知,安抚已无用。 土瓜打开第四盒纸抽,抽出一沓纸巾垫在四爷的脑袋下,四爷的眼睛又淌下几滴血来,鲜红的颜色顺着濡湿的毛滴落在洁白的纸巾上。 土瓜心疼的不行,给四爷擦了擦眼再把染血的纸巾丢进已经冒尖的垃圾桶里,哎,这可怎么办才好。 副驾座的滕雨一直抱着座椅望着后面的动静。本来她已经在脑子里琢磨了好几种让二秦透露身份来历的套路,可车子刚刚离开丰宁,四爷就开始不对劲了。 刚开始四爷只是坐后面睡觉,突然就倒在滕雨的大腿上。 滕雨还揪着四爷的耳朵教训着,“怎么你也耍起大牌来了,你一屁股占俩人位置就算了还让我给你当人肉靠垫啊爷,可你这样违背的自然法则,从食物链上讲,我怎么也比你高档点,快起来别装尸体了四爷” 可四爷一点不动,滕雨直觉压在大腿的这团肉死沉死沉的。 她拍拍四爷的脑袋,“再不起来薅毛了啊咦”感觉黏糊糊的摸到的什么,手心翻转过来,一手的血。 邻座的土瓜也大叫起来,“四爷流血了,眼睛里流血了。” 秦筝把车子停在路边,仔细查看了四爷的身体。 没有一丝伤痕,更无一声呻~吟,只是眼睛时不时渗出血来。 滕雨和土瓜都嚷嚷着赶紧找个兽医院,附近实在找不着挂个人类医院的眼科也行,反正都是眼,先止血再说。 滕雨从手机上搜出两公里外的一家兽医院,刚要汇报地址时,秦默打断,“滕雨,我们俩人换下位置。”再转头吩咐秦筝继续开车。 滕雨土瓜是懵了,以秦默平日对四爷的态度以及现在亲手为四爷擦血的神情来看,他对这只宠物是相当在乎的,可为什么不送医院而是任由四爷自然放血? 纸抽都用了好几盒了,四爷一直不见好,有时几滴几滴的流血泪,有时候一汩一汩的流着血泪,这样下去一身的血都要流光了。 土瓜滕雨虽然跟四爷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短暂相处下来,感情还算深厚的,这会俩人也着急了,好话在四爷耳朵边上说了一箩筐,什么等它好了给它烤一筐地瓜再给它找个女朋友生一堆小四爷 直到秦默稍稍抬起头,消沉的道一句,“你们安静会四爷它没准” 岂止滕雨土瓜直接被吓住,就连专注开车的秦筝也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他转过头看了四爷几秒,继续握紧方向盘前行,前路茫茫,黑暗中弥漫着雾气,有种很容易便迷失此间的荒芜感。 滕雨土瓜一路上被压抑的说不出什么话来,除了默默看着四爷流血就是拿出包里的饼干矿泉水垫了垫空空的胃。 滕雨拿着饼干包装袋翻来覆去找不到生产日期保质日期甚至厂商,这种东西吃下去应该死不了吧,她偏头望望车窗外将要驶过的服务站,现在提要求下车吃饭好像有点不合时宜,抓起一把饼干塞嘴里,难吃的不想嚼,这就是土瓜从赵瑶瑶家小卖部买来的零食。 秦默却喊了秦筝停车,“你们下车去吃点东西。” 滕雨昧着良心说不饿,自己实在咽不下去就一个劲把饼干往土瓜嘴里塞。 土瓜几乎要被噎死,他几口矿泉水咽下去才表态,“我们几个大男人饿一下没什么,叫你一小姑娘饿肚子就不好了,下去吃点吧。” 滕雨一顿感动,跟土瓜认识近二十年了,很难听见这厮说人话,且是贴心的人话。 滕雨终于丢了三无饼干去了服务站买了几盒简单的盒饭,拎着盒饭上车就说:“开车吧,我想四爷是想家了。” 也许回到8号院子,四爷就好了。 返回8号院,是第二天的下午,阳光在树叶间跳跃。 梧桐树下站了个人,着装精致,眉目修长。 秦筝刚把车子停在院中,苏七夜闲庭信步走出树影,微笑,“我等你们好久了。” 秦筝冷冽的看着对方,“苏七夜,这里不欢迎你。” “小筝。”秦默透过车窗喊他,“先把四爷带进屋子。” 秦筝推着轮椅下了车再抱起奄奄一息的四爷往屋里走。 土瓜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燃火烤地瓜,他想着四爷一向贪地瓜,闻闻地瓜香味没准就精神了。 滕雨从车里下来,苏七夜几步靠过来,笑的温柔,“小雨点,好久不见。” 滕雨瞅瞅旁边的秦默,这俩人关系不融洽,苏七夜却当着秦默的面对她发自肺腑的说笑,她有些尴尬的回应,“呵呵,没多久啊,才几天不见啊。” “我觉得好久。” 滕雨无语时,秦默才开口问苏七夜:“你来这做什么?” “本来是来看小雨点的,许久不见,甚是怀念,不过现在看来我有必要顺便帮一帮你们。” 滕雨听的一头雾水,她好像跟苏七夜不熟,不过一面之缘蹭个饭而已,何苦搞这些有的没有的暧昧呢? 秦默冷冷的声调,“我们这里不需要你的帮忙,请便。”随即转着轮椅回屋并颇为自然的招呼着滕雨,“傻站着做什么。” 滕雨哦了一声颠颠追过去,只听身后传来苏七夜略含惋惜的声音,“怎么说也是老乡,你的态度可不够绅士,你们家的四爷难道真的不需要我看一看么?” 秦默倏然停住轮椅,沉思片刻,他回望苏七夜,“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只会杀人不会救人,更何况在你眼里一文不值的狗。” 苏七夜笑着摇摇头,长腿跨了几步停住秦默面前,“首先我从来没亲手杀过人,小雨点在旁边你这话可是说给她听,目的是让她对我产生戒备?其次你太不了解我了,我虽不喜欢人,但是偏爱动物,毕竟动物比人可爱多了。” 苏七夜说着,轻巧的牵起滕雨的手,“陪我去看看四爷。” “站住。”秦默盯着苏七夜强行握着的那只小手,“苏七夜,收起你的虚伪。” “我不过来看看小雨点,你这么强的防备做什么,再说”他看一眼一直在用力挣脱的滕雨,“我既然喜欢这个丫头,当然想在她面前表现出好的一面。你看她对四爷产生了感情,倘若我救了四爷,你说她是不是感激我呢?” 滕雨的胳膊被对方攥红了,苏七夜才恋恋不舍的放手,他居高临下对着轮椅上的秦默,“怎样?救四爷还拦着么?” 土瓜仍心无旁骛的烤地瓜,完全忽略几米之外的暗涌,其余三人便一起走向屋去。 四爷躺在地毯中央,仍是半死不活的样子。苏七夜蹲下来用手探探四爷的脖子,滕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看见苏七夜的掌心腾着淡淡的灰白色的光晕。 苏七夜微微一笑站起来,“小雨点,把眼睛闭上。” 这是要使用某种不外传绝技救四爷?不让她看?滕雨本来是不甘心的,但见四爷虚弱的可怜还是不情愿转过身体,“真小气,怕我偷师不成。” 滕雨转过身不过三秒钟,身后传来什么东西坠落的闷响以及二秦整齐而响亮的怒斥声,“苏—七—夜。” 滕雨转过身被吓了一跳。 四爷已换了个姿势软软躺在地毯上,地毯已经被鲜血染了好大一片。然而血并非从四爷的眼睛流出来的,而是脖子。 苏七夜手中的锋利刀子于掌心花样旋转后,凭空消失了。 秦默秦筝双双用手探着四爷的鼻息,两人的手同时僵住。 滕雨意识到四爷是彻底完了。苏七夜杀死了四爷?!一刀封喉。 算起来她是因为四爷才和枕上8号结缘,才认识了神秘莫测的二秦,并见证了一件件诡异离奇的案子,她虽怕鬼,但这些天的经历却是她人生中的一笔财富,甚至说一段奇遇。 四爷那么可爱聪明乖巧,却猝不及防的死在苏七夜的手中。 滕雨冲到苏七夜身边,瞪红了眼睛盯着对方,“你个骗子,为什么要杀了四爷。” 苏七夜却是一脸的委屈无辜,好像受了天大的冤枉似得,“小雨点,先消消气,你听我说,我真的是在帮四爷,帮两位秦先生更是帮你。” 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么?滕雨拿了墙角边的扫把指着苏七夜的鼻子,“理由不完美,我就用这扫把给四爷报仇。” 苏七夜垂眼瞅瞅鼻尖处的扫把,微笑着安慰对方,“上火伤身。”他转脸看看默默蹲在四爷尸体旁的秦默,“不信你问他,如果我刚才不给四爷一个痛快,四爷还有几天可活?” 秦默仍盯着四爷的尸体不语,半跪在地毯上的秦筝暗暗握起拳头。 “怎么?想暴力解决?”苏七夜对着秦筝摇摇头继续说:“四爷大限已到,想必这段时间你们也看到了,它嗜睡的很,吃的也很少,命不久矣的特征如此明显,两位秦先生最清楚不过了,除了8号使者谁也救不活它。这三天四爷不会吃进任何东西,它只会痛,痛到叫唤一声都做不到,接着它会一点一点把血流尽,最后剩下一具干扁的躯壳。你们舍不得给它一个痛快,难道不是活活折磨它么?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关爱?哎,你们不忍心我来做好了,反正在你们眼里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怎么会”滕雨闻到屋里到处弥漫的血腥味终于哭出来,“真的么?苏七夜说的是真的么?”四爷会一点一点把血流干然后死掉。 秦筝咬着牙根站起来,一步一杀气靠近苏七夜,“即使是这样,也不需要你动手杀死它。” 秦默转头看过来,“小筝,苏七夜说的对,但是”他眼睛里浮上一层掺杂着怒意的寒气,“秦筝说的也对,即使是这样,也不需要你动手结束它的生命。” 苏七夜嘴角浮上意味不明的笑意,“就知道你们不会领情。”他大步走到屋门口朝着院子喊一声,“小鱼儿。” 踩着滑板的小少年转瞬停到他身边,小鱼儿探头向屋里望了望,“哇,可惜小鱼儿不喜欢吃肉,否则可以把那只狗烤了涮了,多可惜啊那么大只。” 本来大家沉浸在四爷暴死的悲哀中,再听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屁孩的混账话,更是一肚子憋屈。 二秦沉得住气,滕雨自认为没那么好的修养。她举着扫把冲出去就往苏七夜的背上抽。 苏七夜皱着眉头转身,小鱼儿恶狠狠的瞪着突然向他家主子施暴的滕雨,他一甩袖子,原本白嫩嫩肉呼呼小手瞬间变成一只铁爪。 小鱼儿的铁爪刚要问候滕雨,苏七夜一声呵斥,“小孩子一边玩去。” 小鱼儿气鼓鼓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胳膊一甩,白嫩嫩的小手又回来了但嘴里还碎碎念,“不知道你看上这干巴巴的臭丫头哪了,一点不性感。” 苏七夜见滕雨手中的扫把还有攻击的可能性,他笑笑说:“小雨点,你想发泄的话我没意见,且甘心配合。但我有一个条件,你打我一下我亲你一下怎样?” 下流呀! 滕雨被气的智商都没了,攒足了劲一扫把呼上去。 苏七夜果然没动,非常心甘情愿的承受这点在他眼里微不足道的扫把功。 再滕雨又抡圆了胳膊打上去时,苏七夜一点不客气的把她揽入怀里,“你打了我一下得让我亲一下再打,否则我有点亏。” 秦默不知何时已从屋里出来,一身的寒意。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冒着烟的大地瓜嗖的砸过来,“你,那个大叔你谁啊,放开我家小雨点。”土瓜大吼。 地瓜没有砸中目标,苏七夜抱着滕雨及时转个圈地瓜就滚到秦默脚下了。 土瓜见苏七夜还抱着滕雨不撒手,他左勾拳右勾拳再把双手掰的嘎嘣响,对着门口的秦默使个眼色,“是咱们联盟干掉这家伙的时候了啊啊哇哇哇” 土瓜还没嘚瑟完突然自燃了,起先屁股上烧起一团火,接着蔓延到裤~裆腰最后是后背及裤脚。 幸好土瓜关键时刻挺聪明,就地打滚,滚了几个回合终于把身上的火滚灭了。 苏七夜一手揽着滕雨的腰,另一只手在滕雨眼前打个响指,滕雨就看见对方的手指间变出一朵火光玫瑰,精准的说是一团火气绕成了的一朵神奇的玫瑰花。 滕雨愣神时,苏七夜突然放开了她,指尖的火玫瑰也渐渐消失,他低眉浅笑,“这次的吻先欠着,等下次见面双倍补回来。” 笑笑,转身,优雅的朝大门口走去。 这种气氛下耍帅,真特么欠揍啊,滕雨握拳! 土瓜终于滚完了,一脸狰狞衣衫褴褛的跳起来指着对方渐远的背影大骂,“我去,那个变戏法的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我土瓜必报,终有一天烧了你的小鸟鸟” 8号院子终于安静下来,土瓜捂着被烧的走光的屁股跳进屋里,“秦秦秦大哥,有有有裤子没,给给给一条救救救急。” 滕雨面前露了屁股,简直天大的耻辱,土瓜几乎要吐血三升。 秦默转头朝屋内看看,示意他去找秦筝要裤子穿。 秦筝抱着个透明的大塑料盒子走出来。 秦默望一眼四爷的尸体,闭上眼睛沉痛道一声,“埋了吧。” 土瓜显然不明所以,顾不得遮挡曝光的屁股忙抢过秦筝手中的大盒子看了又看,“这这四爷怎么了?” 四爷就葬在8号院子的一角,土瓜一铁锹一铁锹的把四爷埋好,他本打算给四爷立个碑,可秦默说不用。 滕雨望着填平的土坑抑制不住的哭起来,土瓜忍痛安慰伙伴,“没事,四爷生前节俭,死后低调,是个能进天堂的好狗。” 二秦一直对饭菜没感觉,剩下两位因四爷的死也没什么胃口,大家围着埋葬四爷的土坑默哀好一会,最后都回房睡了。 赶了十几小时的车,本来已经快累瘫了,可回来后就碰到这么多事情,一时之间滕雨睡不着。 想着四爷的死,想着苏七夜的邪魅狷狂,想着秦默隐忍后的悲伤情绪各种流转。 夜不知几时深了,隔着两扇门和距离不算很近的走廊,滕雨听到隐隐约约的铃铛声。 那是四爷平日挂脖子上的铃铛,也是曾经被秦默故意挂门上作弄她的铃铛。滕雨知道是另一间卧室里的秦默正端着那串铃铛看,他一定很想四爷。别说秦默秦筝了,就算她这个跟8号院半熟不熟的外来人一时之间也不能接受四爷突然惨死,何况他们了。 秦默那人平时没什么情绪,是不是在外人面前他刻意隐藏,不想让别人了解最真实的他,还是这个人真的就没什么情绪。 四爷死了,他是悲伤的,可看在别人眼里他悲伤的不那么明显,因为面上情绪波动不算大。 难道他习惯一个人躲在黑暗里独自疗伤? 滕雨揣测,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把大锁把自个儿锁在小屋子哭上三天三夜,当别人敲门时,她擦掉眼泪说自己很好。 她突然又想到苏七夜,那个人怎么会那么讨厌,为什么故意在秦默面前和她搞暧昧,而苏七夜口中的8号使者又是谁?同8号院又有什么关系?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还是对这院子一无所知,两位秦先生一如当初讳莫如深。她要从何下手揭开他们身上的秘密,可是揭开了又怎样?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么? 滕雨越想越不安,越不安越精神,盯着墙上的挂钟数绵羊 晚上十一点一刻,绵阳被打断,滕雨听见走廊外隔壁房间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开门声响过,是秦默的声音,“这么晚了什么事?” “秦先生,刚才8号院门口来了个人,遮着帽子带着鬼面具没露出正脸,只把这个放到大门口。” 秦筝的声音有点严肃,滕雨穿着睡衣推门出来,见秦筝正把一个染血的信封递给秦默。 秦默打开信封,发旧的纸上写着一行字,笔体潦草有些断断续续。 我妻子被人吃了,请你们为她伸冤 ——朱镇,光沙路,马展钟亲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亲爱的(2) 朱镇是个刚被当地政府提名开发的古城,破败古城垣随处可见,青砖绿瓦间又混杂着不少小洋楼,不见中西合璧的美感,只觉混乱。 光沙路最南边是个贴满“包小姐““专治疑难杂症“等小广告的老胡同。胡同两侧是二三层的小面积住房,因此处临近一个小型汽车站,居民楼被大部分户主改造成简易小旅馆。 整个胡同望过去,贴着电话的旅馆牌子戳的到处都是。 老马旅馆夹杂在大大小小的旅馆中央,有点不起眼。 马萧二趴在一楼的简易小柜台上做着简单的算术题,显然有些不专注,一双小眼睛时不时往门口右侧的木质货架子上瞅。 上面摆着一些泡面饼干纸巾牙刷毛巾等旅行必备品,剩下的就是饮料矿泉水了。 马萧二见柜台边上的哥哥看账看的很认真,他终于按耐不住悄悄走到货架上快速抓了一瓶可乐打算偷偷溜出门喝掉。 “老二给我回来。” 刚溜到门口的马萧二鼓足了腮帮子转身,手里攥紧可乐瓶子,“哥,让我出去玩一会吧,我做了好长时间的算数题了,我脑袋疼。” 马萧一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使了劲才夺过弟弟手中的可乐,他耳提面命道:“最好不要出去玩,爸妈都不在家要是来了住店的我可以带着顾客上楼去看房,你就在下面看着。” 他把可乐放回原处换了瓶营养快线递过去,“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小孩子喝可乐不好,你正在换牙,碳酸的东西最好不要碰否则以后牙齿长的参差不齐。” 马萧二不客气的拧开营养快线仰头大口喝起来,“什么叫参差不齐?” “就是长不齐。” 马萧二呲呲晃晃悠悠的门牙,“就你管的多,爸妈都不怎么管我。” “管你是为你好。” 马萧一刚折回柜台,楼上就走下个光膀子的胖大伯,“你们家大人呢?我在这住了两天都没看见你们家长,把账结了我要走了。” 马萧一熟练的在登记本上找到蔡大山的名字,头一抬,回答对方,“爸妈忙着,这里有我就够了,蔡大叔你在这住了三天,六十块一晚,共一百八十快整,你之前交了两百块押金,还剩二十块找给你。” 蔡大山笑着接过零钱,“你这小娃娃挺有出息啊,怪不得大人放心把旅馆交给你,等大叔下次来了还住你家啊,走了啊。” 他刚走到门口又转回头盯着柜台前黑屏的电脑问,“我说你这不是有电脑么,登记时候怎么用手写呢?” 马萧一轻触鼠标,电脑亮出西湖屏保,他低头看一眼手写的厚厚账本,解释着,“因为这台电脑版本低有时会中病毒死机,送去维修时就不能及时查找客人登记的信息了,所以我用电脑存储一遍再用笔写一遍,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你这孩子又聪明又稳重,真棒。” “大叔慢走。” 马萧一微微露出一点笑。 外面的滕雨停止偷窥,有点紧张的从车里跳下来,仰头望着老马旅店的发黄招牌,再透过敞开的破门看了看里面的两个小孩,“马展钟家,确定是这里么?” 秦筝已推了秦默下车,秦筝望着旅馆牌子上的电话号码,笃定道:“已经调查了,本市叫马展钟的已婚男士有三位,一个年过九十九刚刚去世,一个早已瘫痪,妻子贴身照料多年,只剩下这个开着小旅店的马展钟了,况且与信中地址吻合。” 滕雨踩了三阶破石梯进门去,刚才在车里已经观察了一会了,这个稍大的孩子挺不错,会做生意,会照顾弟弟,干事有条不紊的,一张青涩的脸蛋也挺标正,有点像tfb一ys中的王俊凯,再过几年出落成男神一枚是没有问题的。 但愿,但愿信中的马展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滕雨停在柜台前,刚要提问却被后进门的秦筝抢了先,“马展钟在么?” 马萧一望望突然冒出来的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还坐轮椅,他摇摇头,“我爸不在,有什么事?” 滕雨心凉了半截,没错了,就是这家。 “你妈妈在么?” “也不在。” “你妈妈是叫聂小碗对么?” “对。” 秦筝继续问,“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爸妈没说,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等我爸妈回来再转告他们。” “你父母干什么去了?” 秦筝环视四周陈设,简陋略显杂乱。 “我妈出差了,我爸打牌去了吧。” 马萧一低着头回到柜台前开始继续翻账本扣计算器。 “哦?打牌?去哪里打牌?什么时候走的?” “去哪个朋友家打牌我就不知道了,早上走的。” 秦筝突然改变了策略,低下头问换牙的马萧二,“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一瓶子营养快线很快被马萧二喝光,他拎着空瓶子晃悠着,“好几天看不见了,不知道哇。” “老二给我这边做算数题来。” 马萧一呵斥一声。 老二乖乖回到他旁边他戒备的瞅了瞅一直问他问题的秦筝,“童言无忌,我弟弟就爱说着玩。” 轮椅上的秦默淡笑,这孩子防备心理重,他摇着轮椅靠近些,“我们不是坏人,你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想了解一点事情,希望你配合。” 马萧一挨个仔细打量这三人,“你们谁啊。” “私家侦探,你爸请的。” 秦默把折在掌心的那张纸条递过去,“你看这是不是你爸的亲笔。” 滕雨心惊肉跳,那张纸条上的内容也太残忍粗暴了,怎么可以直接拿给小孩子看。 但见马萧一面上没有出现类似惊悚之类的表情,只微微现出点疑惑,然后点点头,“虽字迹潦草下笔虚浮还有点断断续续,但我肯定是我爸爸写的。” “哦?你确定?” 秦默抬眉。 “确定,我爸书法不错,毛笔钢笔字都很有特色,我从小跟我爸学书法,就算别人模仿的再像我一眼能看出破绽,这个确实是我爸亲笔。” 秦默颇赞许点点头,“那就好了,你爸消失几天了?” 马萧一一楞,再望望半张纸条上的字:请你们为她伸冤——朱镇,光沙路,马展钟亲笔。 显然他不知道惊悚的前半句已被秦默暗暗撕掉,但直觉不妙,信中的“她”是谁?他满眼真诚的问,“我爸妈是不是出事了?他们现在在哪?” 秦默拿回马萧一手中的纸条,“孩子,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你想知道你爸妈在哪就要配合我们,让我们帮你把爸妈找出来好么?” 马萧一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敢确定突然出现在他家旅店的这三位不速之客有没有敌意,又出于何目的,爸妈消失三天了家里只剩他照顾生意照顾弟弟,他要万事小心。 孩子踌躇不定时,门外开过来一辆警车,身着警服的何晓婧和王宽走下来,后面跟了位马萧一熟悉的人,片警郭襄平。 郭襄平年纪轻轻口碑佳,主要负责他们这一片治安,马萧一平日跟郭襄平关系还不错,甚至私下跟这小片警称兄道弟的。 进屋后,郭襄平脸色有点沉重,但他极力摆出个自然的笑介绍着,“萧一啊我身边的这两位是市里的警察,先进来的那两位男士是警察请的顾问,他们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 何晓婧低声同二秦打个招呼,“果然你们行动比我们快。” 秦默淡笑,“你们来了就好,”尤其带个马萧一日常熟悉的人,这样才好问话,这孩子口风挺紧,从刚才跟光膀子大伯的对话中不难看出他做事谨慎,滴水不漏。这样的人若不想说实话确实不好逼问出来,若他肯说实话,应该能提供更加详细精准甚至细枝末节上的一些信息。 事实上,秦默猜的没错,因为这孩子的心细如发使得他们节省了不少时间直接搜索到本案的关键人物。 郭襄平已经把马萧一拽到一边说了几句悄悄话,马萧一重新走回来后有些不好意思道,“刚才抱歉,因为爸妈不在家” 秦默微笑,表示理解并夸赞了小朋友心思缜密遇事不惊。 一楼的面积太小还堆积了货架杂物,大家在马萧一和郭襄平临时搬来的塑料凳子上挤了挤。 王宽已开启了录音笔,同时拿了笔记本在一旁敲着。 秦默问话,“你爸妈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三天前,妈妈先离开的,说是去出差,爸爸中午回来没见着妈妈,妈妈电话也打不通他也没说什么,抽了一包烟后跟我说他出去散散心,让我暂时看着店还有弟弟,然后就没回来过,我晚上给我爸打了电话,不通,发短信也没回,后来我打了不少电话直接成了关机,然后就这样了。” “你父母失踪三天你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之前他们有过类似这种一前一后失踪,然后过几天再一前一后回来的先例,我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种情况多么?” “不多,但有过三四次了。” 这对家长的心还真宽,放着旅店生意不管没什么,竟忍心把两个未成年孩子丢在家里,还是这对父母对他们的大儿子很有信心。 秦默沉思一会继续问:“你爸妈什么职业?” “我妈妈在一家化妆品公司上班,是名销售员,爸爸因为腰间盘突出还有点风湿好多年没上班了一直在家经营这个旅馆。” “你妈妈是销售员,她经常出差么?” “是的,公司经常派销售人员到各个化妆店培训销售,短则节假日的天,长的时候十天半个月。” “也就是说你妈妈出差期间一直在外地,不曾回家对么?” “如果出差时间长离家不太远的话我妈妈会回来看看我们,不过只吃一顿饭就匆匆离开。” “你能让我们看看你父母的照片么?更或者全家福之类的照片。” 马萧一望了望郭襄平后才点点头。 纸盒子里装了一大堆照片,全家的照片应该都在这里了。其中不少是两个孩子从出生到满月的存照,父母的照片不多,尤其父亲的寥寥无几。但从照片上不难看出马萧一的母亲是个美人,年轻时属于出类拔萃那种,人到中年后风韵犹存,而相较之下马展钟就显得有些沧桑了,半白的头发干巴巴的身材,一幅沉默老实的小老头模样。 秦默把照片放入盒子,盖好后还给马萧一,“请问,你父母平日感情怎样?” 这话有点让马萧一为难,他低头沉默一会才答,“以前挺好的,这两年老吵架,还冷战。” “为什么吵架和冷战?” “原因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起来,看个报纸看个电视也吵。” “主要因为什么吵?” “房价,有几次都是因为看到新闻上提到房价才嚷嚷起来。” “通常是你妈妈在吵,你爸爸多一半不会还嘴只会默默听着对吧。” 马萧一楞了下才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秦默突然对身旁的滕雨下个命令,“你带着马萧二到外面买些水果吃。” 滕雨鼓鼓嘴,没的使唤了使唤她,土瓜要在这就能替她干活了。虽然她能懂这是要支开她或者支开马萧二的节奏,可她正听的上瘾呢。她拉住在柜台前自娱自乐画青蛙的马萧二的小脏手,“走,姐姐带你买好吃的去,有人报销我们多买点。” 马萧二一听好吃的立马高兴了,不过走出门时不忘征得哥哥同意,马萧一点点头,小屁孩颠颠跟着滕雨走了。 马萧二不过六七岁,但理解能力是没有问题的,接下来的话题怕是会给这小孩的心灵上造成点小影响,故此才支开他。 秦默正面面对也不过十三四岁的马萧一,直接道:“你父母失踪了,这件失踪案有点奇怪,但你不要太过担心,我们会尽全力用最短的时间帮你找到父母。” 马萧一虽然做了思想准备,但脸色还是有点发白,呆滞了下才点点头。 “你父母平日有没有和人产生过矛盾?” 马萧一思索一下,“没有,我爸爸不爱说话人也老实跟邻居朋友们相处的都很好,甚至没听说跟谁吵过架。我妈妈她工作很忙,平日也就跟我爸爸吵吵,对待外人还有朋友都是和和气气的。” “和外人一点争吵矛盾都没有么?” 马萧一刚要张口又不动声色的闭上,秦默见这孩子欲言又止的神态,他用眼神示意旁听的郭襄平。 郭襄平一大早就被领导叫去办公室,他得知马家的事情后也非常震惊,领导又派他到马家了解情况,其实他的主要目的是让马萧一打消其他顾虑,让上面来的人问起话来更顺利些。他扭头拍拍马萧一的肩膀,“说吧。” 马萧一还是犹豫了一会才开口,“上个月我跟我弟还有爸去游乐场时无意撞见我妈从一辆玛莎拉蒂上下来,他身边紧跟着个男的。当时我跟我爸爸都以为认错了,因为我妈穿的很华丽。我爸当时就拨通了我妈的电话,我妈见了来电显示躲开身边的那位男士偷偷接通,还在电话里说正在出差很忙,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后来呢?”秦默觉得让孩子亲口说出父母这些不光彩的事有些残忍,但为了查清真相也不得已为之。 “后来后来我跟我爸就回家了,我妈很晚才回来,直接上楼休息了。那晚我没听到爸妈的吵架声,不过自从那次之后我爸妈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秦默见这孩子眼神略带闪烁不难看出还有未说的心事,他提点道,“继续。” “有一次我放学后做公交回家不小心提前下了一站,站台边上我又碰到那辆黄色的玛莎拉蒂,还是那个胖男人送我妈下车,当时我躲在站牌后面他们没看见我,我一路偷偷跟着我妈回了家,我见我妈一路心情不错的样子。” “那个男人除了胖还有什么特征?” “斗鸡眼,酒糟鼻,矮,腿短,还有点啤酒肚,长得寒碜不友善,肚子再大点更像个屠夫。” “很细致,不错。” “还有,我记下了那辆玛莎拉蒂的车牌号,江fz1378。” “很好。” 电话召回滕雨,三人返回八号院没多久,秦筝就从何晓婧那里得到了最新情报。 早已关机许久的马展钟的手机突然开了机,虽无人接听但已通过卫星定位查到具体位置。距离市中心一百三十公里外的一家屠宰厂。 更为蹊跷的是,信中已道被人吃掉的马展钟的妻子聂小碗的手机也通了,且能打通,只是电话那头没人应答,只传来一段男女欢爱的放~荡呻/吟声,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卫星发来的定位同马展钟手机所在的位置一样。 阿浩屠宰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亲爱的(3) 秦默一行外出走访老马旅馆又返回8号院这段时间内土瓜一直在看门小屋点着白蜡烛酝酿悲情女鬼小说,女鬼得养只鸟叫八哥,还得养只狗叫四哥突然听到车子驶进院来的声音,这院子平时不来人肯定是二秦他们回来了,所以他连头都不抬一下的继续文学创造,可不一会儿他又听到院中发动机的声音,这才从窗口望一眼。 二秦和滕雨已重新上了车。 刚回来又出去?这是要去聚餐不叫他? 土瓜不满的推门出去,“喂喂,去哪啊你们?我也是8号家族中的一员啊。” 车子已行驶到大门口,滕雨打车窗里伸出一只手同他打招呼,“写你的小说吧,要是写累了给我做点吃的啊。” 不是出去大餐啊,那就好,土瓜觉得心里平衡多了,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既然不是去吃饭,饭点了还这么火急火燎的往外跑肯定是有新的案子啊。怎么不叫他呢,他望着冒着烟远去的大车,大腿一拍,别以为爷我追不上你们。 车子行驶了不算远的距离,秦筝的视线从后视镜移回来,“秦先生,有两只云雾鸟在跟踪我们。” 滕雨立马把脑袋探出去,对着天空望的几乎要流眼泪了才发现西南上空确实有两只状似大鸟的云,她把脑袋缩回来,“秦小筝啊,你的幽默很文艺啊,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会讲冷笑话的骚年,是吧大秦先生。” 秦默无情绪的面部表情及声音,“无碍。” 滕雨没听懂,他口中的无碍是对秦筝说的还是对她说的。 秦筝一面稳稳当当的开车一面向后座上的秦默做着报告。 阿浩屠宰厂的法人代表叫杨阿浩,42岁,黑龙江人,六年前离异,膝下一子由杨阿浩抚养,现17岁,已辍学三年整日无所事事,爱好飙车,网游,曾进过四次劳教所。 “因何离异?” 秦默问。 “离婚协议书上写有杨阿浩嗜酒,家庭暴力,性/虐等因素。” “嗜酒,家庭暴力,性/虐。” 秦默沉吟。 滕雨拧开后座上丢着的农夫,灌了几口对着带着蓝牙耳机开车的秦筝问:“你现在正在通电话么?在跟何队她们通话么?” 秦筝目不斜视开车,“没有。” “那你带着蓝牙干嘛,没有的话你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杨阿浩的身份背景的?” 默了半响,秦筝回,“我当然知道。” 滕雨摇头叹息,一副老人家的口吻,“哎,装酷是年轻人的通病啊,得改。” 秦默偏头看她,“你喝的水过期了。” 滕雨心惊,刚刚灌肚子里小半瓶,她端着瓶子开始查看生产日期保质日期,有点不好找,她嘟囔着,“你怎么知道过期了?过期了怎么不早说。” 秦默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继续问秦筝,“杨阿浩除了在市郊经营屠宰厂还有没有其他生意?” “稍等一下,我查一下。” 秦筝有条不紊打着方向盘,这段路虽平坦但七拐八拐有些考验开车技巧。 三十秒后,秦筝回,“市区有一家名为鲜润的肉食商店归杨阿浩所有,电脑记录的仅这些。”言罢拐下高架桥进入通往郊区的一条小路。 认真查山泉水日期的滕雨分了个神,对着秦筝讽刺道:“还说没有通电话,否则你怎么再没有翻看电脑手机的情况下这么快就查到了,肯定是那边的何队在帮忙。” 二秦沉默,滕雨认为对方是默认了,这回一低头终于看见农夫瓶颈处淡的不能再淡的生产日期。 上个月出厂的,根本没有过期。 她举着瓶子,“你仔细看看。这水新鲜的冒热气呢,你怎么说是过期了呢?” 秦默对着滕雨举在他鼻尖的水视而不见,眼底唇畔浮上浅浅笑意。 滕雨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的微表情,她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车途无聊秦默故意耍她玩吧,还是秦默口渴了想喝水,可车上就她随身携带的这一瓶水,他喝不上水眼馋于是故意说过了保质期。 一定是这样。因为秦默并不是个无聊的人。 滕雨嘴里存了一大口水故意凑到秦默的面前晃悠脑袋,一脸的挑衅,明显再说不给你喝不给你喝气死你啊气死你。 突然秦筝一个急刹车,滕雨一个不稳撞到秦默怀中同时一口水喷出去。 可她这一口水喷了个好地方,正是秦默的大腿根部。 猛一看,真像尿裤子啊! 滕雨实在不好意思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对不起显得忒没诚意于是她打算甩锅给别人,“我说秦筝你怎么开车的啊,看看把你家大秦搞湿了吧” 秦默被喷后始终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 秦筝回望一眼,了解了这边的情况,秦默没啥反映他倒是面上有些不自然,有点慌乱的推开车门,“前面突然有人拦车我去看看。” 螃蟹似的横躺在小路上的胖子见人下车了一下子蹦起来,要不是路边的乔泽风过来打招呼,秦筝以为遇见碰瓷的了。 乔泽风解释,胖子是名记者也是他小学同桌,本来俩人打算去乡下搞个暗地采访可半路车没油了,俩人在这小路上连着拦了三辆车没想到连着三辆车打他们眼前开过没有一个乐于助人的。乔泽风远远看见秦默的车刚要拦路招呼,没想到胖子行动力那么强直接躺马路中央了。 胖子叫隋和,他见两人认识,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就是急了啊,怕你不停车就直接躺下了。” 乔泽风笑笑,“ 这货最大特点是脸皮贼厚。” 秦默车窗半开同外面站的乔泽风寒暄几句,滕雨一见此人,立马把脸别到一边装睡的很专业。 短暂交谈下来了解到乔泽风两人要去的地方正好是二秦的目的地,前者是暗暗采访屠宰厂的卫生质量问题,后者是去查案。 秦筝慷慨的施舍了不少汽油,两辆车一前一后向目的地出发。 车子颠起来,滕雨立马“醒了。” 她望望后面的车,眉头皱的能夹死一盘蚊子,真是冤家路窄。 接下来,车厢内极其安静,滕雨总觉得秦默浑身散发阵阵西伯利亚寒流毕竟刚才的喷水事件还有待解决。 她从包里翻出一把檀木小扇子,抬起一只手捂着眼对着秦默呲白牙,“那个嘿嘿给你扇干了吧,要不一会下车让人见了容易误会。” 没等对方同意她真的晃着小扇子扇起来,“凉快吧,一会就干了,你看夏天这么热其实往身上喷点水再用扇子扇扇还是挺舒服的” 秦默不言不语坐的笔挺,只是面色有点红里透黑。 滕雨觉得气氛不好,不停找话题,“你裤子什么材料啊,我手腕都扇累了怎么还不干呢,不会是又湿了吧” 前面开车的秦筝差点撞到路边的一栋看林小房。 滕雨条件反射又栽到秦默怀中,只是一双手正按着对方的大腿根 她不好意思忙把手移开转个脖子冲着秦筝吼,“你蓝翔毕业的啊,专业撞墙是吧” 脑袋转回来和颜悦色的晃悠着小扇子继续给秦默人工烘干,秦默始终不说话,滕雨终于发现对方面色确实有点黑。 她笑的既无邪又无耻,把扇子摇的更起劲了,“生气啦,不过开个玩笑说你湿了,放心吧就算你真湿了我也负责给你烘干。” 秦筝油门踩成刹车,滕雨咕咚一声跪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埋着脑袋不忘伸出个大拇指出来,“秦筝,你这车开的没毛病!” 滕雨膝盖遭虐,只能怪她太过缺心眼,她口中的湿了是指秦默尿了,尿裤子了,她真的没往别的湿的层面上想。 可不代表别人不这么想。 她确实也是在开玩笑。 乡下小路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阿浩屠宰厂。 而滕雨差不多当了一个小时的手动电风扇,好在秦默的裤子大概看不出湿的迹象了。 临下车前滕雨对着某人的裤子某处瞥两眼,“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之前有湿过的迹象。”然后背着小包轻松的跳下车了。 车里只剩二秦,且气氛有些不对。 秦筝刚要下车,秦默冷着声调开口,“刚才你是故意的?” 故意撞墙踩刹车?当然不是,秦筝解释,“先生误会了,我只是” 要他怎样用精准的语言来形容呢,秦默面色发寒盯着他看,秦筝仔细再脑中罗列词汇,刚才后座上的两位如此的把他当空气,滕雨那丫头更是明目张胆的撩汉子,以秦默的性格不把对方仍出去就是配合了终于秦筝找到一句比较合适的言辞来解释自己猛然间下降的车技,“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你们的亲密互动另外我还有些激动。其实我跟秦先生一样,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秦默一怔,难不成秦筝真的认为他湿了好几次。 秦默内心是崩溃的,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他,不想解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亲爱的(4) 两车的人终于聚集到一处,停在阿浩屠宰场大门口。 蹦下车后,滕雨气运丹田,我看不见乔泽风,看不见他,那货只是空气而已。 而乔泽风只对着眼神闪烁的毛丫头笑了笑。 那一笑,毛骨悚然,滕雨觉得。 厂门口凶神恶煞似得老保安拿着电棒从屋里出来,“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隋和低声跟乔泽风交流心得,“极不友善,越是这样越有鬼,看来群众举报的没错,这家屠宰厂存在严重的卫生质量问题。” 乔泽风低低一笑,“卫生不合格还算小事,要是卖的是人肉问题就大了。” “去你的,光天化日和谐时代哪来的人肉贩卖厂。” 保安见其中两个年轻人偷偷嘀咕着什么,他举着电棍逼近,“问你们话呢,干什么的?” 滕雨看不过去了,不就一个看门的么,张口就来,“怎么这人比四爷还凶。” 秦筝立马接话茬,“他怎么能跟四爷相提并论。” 突然,一阵尖锐的汽笛声破空而来,厂门口对面的小路上冲过来一辆骚包的黄车,尘土飞扬直接冲到厂院里去。 滕雨挥挥眼前的土烟儿,“我去没看见门口这么多人啊撞死人不犯法啊。” 大家都挥着眼前腾起来的土烟儿,唯有秦筝的眼睛挺坚强完全不受影响且直直盯着刚刚停在厂院中的那辆黄色的玛莎拉蒂。 秦默也向车牌号望过去,刚睁开眼的滕雨低吼起来,“哇塞,奸~夫的号啊,fz1378。” “不对,是fz1376。”秦默纠正。 大家仔细一看,果真是,1376。 尤其车牌上的6和8一不小心真容易搞混。 滕雨转头问轮椅上的秦默,“戏剧性的巧啊这是” 此时,狗腿的跑去开玛莎拉蒂车门的保安又疯狗一样折回来,“喂,怎么还在这杵着,问你们干什么的都是聋子么。” 难为隋和挤出个笑回答,“大伯我们是市区来的,大家都是做生肉生意的,手下店铺不少,我们慕名而来想跟杨老板谈些生意大家一起发财。” “你们提前跟杨老板打招呼了没?”保安上下打量对方,最近来暗访的不少,上头早发下话来让他们小心。 “没有,我们直接过来了,不好意思啊。” 保安见这几人穿着颇讲究,态度不由得客气了些,“等下,我问问老板去。” 老保安进了厂房大门,保安亭里又出来两个拿着电棍的年轻保安堵门口。 秦默低声问秦筝,“具体地址定位到了没?” 秦筝略俯下身,低声回,“一百五十米外的小树林。” “好。你带着滕雨去和杨老板谈谈,我想这家老板肯定不乐意让这么多人进去,我们到处逛逛等你们消息。” 隋和插一句,“我也得进去啊,任务在身啊,我跟疯子进去就行啊。” 乔泽风虽不明白秦默为何突然提出这么个计划,但以他对他的了解,应该是秦默另有打算。 秦默对隋和道:“我们需要你,跟我们过来吧。” 乔泽风对胖子隋使眼色,“没事,自家人,放心。” 滕雨自然明白秦默又在暗暗玩阴招,可她就是讨厌明知道人家在玩阴招却不知道人家在玩什么样的阴招的感觉,她觉得她有必要抗议。刚要张口,秦默对着她的眼睛温声说了句,“乖,听话。” 印象中,秦默从没有这样温柔对她,滕雨的心瞬间化了,让她干什么都行。 这里是个人口稀薄的郊村,阿浩屠宰场周围更是几乎没有人家。正南方有片不小的树林,林子前一条轻微污染的小河蜿蜒流淌。 秦默乔泽风以及隋和走进树林,脚下的天然草坪绿的丰盛,风过树梢竟有些阴测测的,四周零星拴着几头看似病态的牛,却不见放牛人。 隋和刚要问为什么来这,秦默先开口了,“你是记者应该随身带了拍摄器材吧。” “明的暗的都带了。”隋和拍拍裤兜。 “那就好,一会可能需要你拍照。” 乔泽风夸赞一句,“拍照胖子专业。” 围着林子兜转片刻,一片绿草稀疏的空地上,秦默停下。微微润湿的新土洒在周围,地上还躺着些半枯的草根草叶,这里有明显翻动的痕迹,秦默抬手指了指,“就是这里了,我们需要去车上拿铁锹。” 他已算计好,突然失联的手机莫名有了信号,诡谲异常,此次行动可能并非寻到手机这么简单,挖掘开砸工具已让秦筝存储在后备箱。 隋和还懵着,“铁锹?你们要挖什么东西么?” “是的,而且需要你把我们挖出来的东西录像拍照。” 这是个不深的坑,乔大少爷一点不嫌弃脏累亲自劳动,很快翻到了裹着塑料袋的两部手机,手机已关机。秦默带了手套拿过其中一个,他按了开机键,突然感觉不对劲,屏住呼吸,手指快速包裹住手机,似有若无的金光之后,手机悄然变形并裂开一个大纹。 在场的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秦默抬手回应大家的眼神,“没事了,可能是凶手玩的小把戏。” 大家虽不太明白,但此环境不适合较真深究,于是继续挖掘。但隋和嘀咕一句:好大的手劲啊。 只有秦默知晓,手机被凶手动了手脚,开机键便是引爆键,小小的手机不会造成大的爆炸,但炸伤工作人员是没有问题的。幸好他用自身能量将其包裹住。他早已算计到凶手突然自曝信号信息其中必有猫腻,所以先一步过来探查,否则 另一支手机他小心翼翼按下开机键,意外这部手机正常,竟还有些残存电量,通话记录显示,应该是聂小碗的手机。秦默带了专业手套用干净的塑料袋子分别装起来。 当然挖掘工作不会这么快就结束,因为大家都闻到坑里有异味传出来,酸酸的掺杂着药粉的气味。 十五分钟后,四具尸体被翻出来。 四具尸体分别被撒满灰色药粉的草席裹着,席子卷开,绝对算是一场视觉刺激。三具女尸,一具男尸。女尸死状相同,胸腹被剖开,心脏肝脏以及肠子被掏空,其他地方肉眼看不出损伤。 而男尸却不同,尸身未曾被解剖,尸身完整,只是嘴巴歪斜一双眼珠子乌青泛白好像要瞪出来,面部表情惊悚狰狞像是受到极大恐吓而死。 尸体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上面还撒着一层白色药粉,故此尸体并未腐烂。 秦默伸手抹了些白色药粉细细端详再凑到鼻尖闻了闻。 见横了一地尸体的乔泽风被骇住,免费的劳动后换来一场4d变态惊悚大片。 隋和显然更是没料到暗地采访肉类安全问题变成了义务拍摄诡异尸照,身为记者的他不是没见过死亡现场,但如此凶残诡异的现场他还是头一次见识,一边拍一边抖。拍的差不多了捅捅身边的乔泽风:“我说你不是从小就晕血么?” “确实是,但是今天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反而不头晕了,真奇怪,难道是因为我的正义感太强烈了” 隋和:“”这个时候讲段子真的合适么! 秦默擦干净手指,一贯的淡定表情望了望四具尸体,手机按了个数字键。 潜伏在附近的便衣警察就把阿浩屠宰厂包围了。整个树林也拉起警戒线,法医警察已经在处理四具尸体。 何队走过来同秦默打个招呼,“怎么还有记者?” 秦默笑笑,“碰巧遇到的。” 何晓婧不见秦筝,望着玉树临风的乔泽风,“这位先生可是秦先生的新助理?秦筝呢?” 秦默介绍,“这是我多年的好友,乔泽风。” 几人握手招呼后,秦默才回,“秦筝和滕雨在屠宰厂里。” 何队望望被手下包围的屠宰厂,“刚才我们远远瞧见有两个人影进入屠宰场,没想到是他们俩个,我们如此大动静,他们在里面岂不是很危险。” 秦默摇头,“有秦筝在,不会有事。” 何晓婧见对方如此笃定,也就放心了,“这家肉制厂屡次遭到客户投诉卫生质量问题,如今又在周遭地盘发现尸体,现在我们去厂里搜查,看这宗案子是否跟这个屠宰厂有关。” 乔泽风打个冷战,“屠宰厂,锐刀,手法,解剖尸体,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或许真的跟这家屠宰厂有关,哎这人怎么会如此变态,为什么要把尸体的内脏掏出来,凶手要表达什么呢?” “不是尸体,是活人。”秦默答。 乔泽风瞬间觉得浑身冷飕飕的,“什么?活人?你的意思那些女的是被活生生掏走了内脏?” 秦默点点头,轻声呢喃一声,“这事似乎有些蹊跷。” “秦先生在说什么?”何晓婧离的很近但依然没听清。 “没什么。走吧。” 屠宰厂内所有员工上至老板下至保安全部抱头蹲在地上。 何队秦默一行刚入屠宰厂大门口,秦筝有些焦虑的走出来。 “滕雨呢?”秦默的心骤然一紧。 “对不起秦先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亲爱的(5) 刑侦审讯室。 犯罪嫌疑人身体特征很明显,斗鸡眼,酒糟鼻,矮,腿短,还有点啤酒肚,长得寒碜不友善,肚子再大点更像个屠夫。 秦默觉得马萧一形容的精辟。 杨阿浩坐下后把双手往桌上一摊,“来吧,再铐上吧,人是我杀的尸体也是我埋的。” 秦默何晓婧互望一眼,屠宰厂内还大喊冤枉拼死抵抗拒不配合的人,转瞬间来了个态度大反差。 何晓婧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丝危险气息,既然对方大方承认就如他所愿,她刚把一只手铐搭过去杨阿浩一拳头朝何队的脑袋招呼过来,何队虽是女流但功夫一流,她肩膀灵巧一闪另一只手闪速发力,手铐顺利扣在对方的另一只胳膊上。 哪知杨阿浩还挺执着,胳膊拷上了就用腿乱踢乱踹,如此负隅顽抗,何队只好再赐他一双脚铐,然后此人就消停了,并阴阳怪气的解释一句:“刚才不过开个玩笑试探下何队的身手。” 何队忍着骂街的冲动,王宽推门送来新出炉的验尸报告。 如秦默所言,三位女士是被解剖,心脏肝脏以及大小肠被掏空,另外还检测出三位女士下~体受到不同程度损伤,断定生前遭严重性/虐。死后用一种特制药粉洒满尸身以至不腐。唯一一位男士瞳孔放大面部扭曲,经法医解剖得出心脏出血,心肌纤维撕裂心肌细胞受损严重并带有血斑等症,证实是被活活吓死。 三位女子的年龄大概在35到40岁之间,其中一位女士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三天前,另外两具尸体因尸身上的药粉作用暂时测不到具体死亡时间。法医推测应该至少是三年前死亡,甚至更久。而男子的死亡时间同其中一位女士死亡时间一致,也是三天前。 经dna比对,三天前死亡的是一对夫妻,男的叫马展钟,女的叫聂小碗。 其余两位死者身份不详,尸身上的药粉不详。 凶手极致凶残,何晓婧顿时来火了,放下化验单后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杨阿浩腕间的手铐都震了好几下。 “你说,其余两名死者的身份,你又出于什么目的把人活活折磨死。” 杨阿浩脸上显出一丝讥讽,“没什么目的,我变态啊。” 何小婧怔了下,没见过这种境界的变态凶手。她手指着对方,“性/虐,剖尸,挖走内脏器官是何目的,马展钟又是如何被你吓死的?给我详细说出来。” 杨阿浩推挤了一脸的横肉,笑的淫邪,“性/虐当然玩的是刺激,你一个女同志要听我细细讲那些性/虐细节?何队,你该不会也有这方面的嗜好吧。” 刚端起杯子要喝水的何晓婧一杯子砸过去,杨阿浩不顾脑袋上留下的温热血液,嘴角一抽一抽笑的诡异。 凶手太过嚣张,已然落网还再挑衅,简直蔑视警察无视法律,暴怒的她刚要冲过去将人狠揍一顿,王宽费劲的把人拽回来,“何队冷静冷静,这种变态人渣让我们男同胞来伺候就好,您先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听到动静进来的两名警察帮着王宽把何队拽了出去。 被铐在老虎椅上的杨阿浩还在笑。 王宽指着对方的脑门,“笑,很好笑是吧,不到三分钟我让你哭出来。” 杨阿浩舔了舔从额头流到唇角的血,很享受般的吞咽下去,“怎么?打算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看来我需要请律师了。” 这种没有人性的变态枪杀一百遍都不够竟还在这里讲究人权,王宽刚要破口大骂,始终沉默一角的秦默开口道:“能否让我单独和他说说话。” 王宽点点头,对着杨阿浩一步三瞪,终于出去了。 “你喜欢喝血?”秦默好似唠家常的口气。 杨阿浩tian着嘴唇,似乎还在回味鲜血的美妙,“不止人血,我还喜欢吃人的内脏,那三女的心肝肠子都被我吃了。” 隔壁房间,何队一行盯着审讯监控视频画面,集体一惊,性/虐变态食人魔,哎呦我擦! “为什么不吃马展钟的内脏?”听此消息不惊不怒的秦默接着问。 “女人才有味道啊。” 警察包围屠宰厂时,杨阿浩试图翻墙逃跑,虽未遂但衣服被剐了不少口子,依稀能看出他身体上落有旧疤痕。 最终秦默的视线停留在对方粗糙发黄的手腕上,“你身上有几处较大的伤口?” 杨阿浩有些意外,这个人没有穿警服不知是不是警察,而他问的问题好像跟案子没多大关系,不知道再搞什么,但他很快隐去眼中的质疑,利索的回答:“三处。” “三处分别在哪?又是怎样受的伤?” 杨阿浩楞了片刻回:“一处在心脏一处在左肾还有一处在右脚腕,都是年轻时候打架被别人捅的。” “你和四位死者是如何认识的?” “那三个女的去我在岐昙路开的鲜润肉店买过肉,我看着挺骚挺有味然后就惦记上了,那些女人空虚寂寞,我又有钱,不上我的套很难。前不久我勾搭上聂小碗时好像被他丈夫发现了,后来他丈夫跟踪聂小碗找到了我的工厂,然后我就当着他面把他老婆解剖了,哦我还煮了一锅人肉肝脏粥给他吃,他见了那粥没喝一口就吓死了。” “鲜润鲜肉店?” “没错,在市中心岐昙路上。” “马展钟死前的那封信怎么解释?” “哦,就是那个写着我老婆被人吃了又留了串地址的纸条是么。呵呵,是我让他写的,目的是为了寻刺激,之前就听说过枕上8号,想探探你们私人侦探所的实力,完全没有其他动机,纯粹好玩。” “送纸条的人是谁?” “我啊,我带个面具亲自送过去的,怎样,很勇敢吧。” “那段男女欢~爱的录音呢?” “是我是我还是我,我知道你们会着手调查马展钟的事儿,我就把马家夫妻俩的手机开机并把我干聂小碗的激~情录音播给你们听。”他双眉一挑,“怎样,聂小碗够骚吧。” “这么说手机里设置的爆炸系统也是你的杰作?” 杨阿浩有些疑惑,“这个我进来时间不短了啊怎么没听警察跟我提过爆炸的事儿,不应该啊。” “难道还嫌自己的罪名少么?我只问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当然是我拉,能炸伤一个是一个,活着太无聊,生活缺少激情啊,哈哈。” 秦默淡笑,“你回答的很好。对了,性/虐好玩么?” 杨阿浩确实不明白这人的思维怎么比他还跳跃,问话不按套路走,像是想起什么就随口溜出来一样。稍稍愣了下,他眼睛笑成一道弧线,“好玩,当然好玩,其中的美妙没试过的人不懂,你要有兴趣我可以传授给你心得。” 秦默眸中带笑,“看来是真的好玩了。” 杨阿浩彻底懵了,这人是谁? 只见秦默摇着轮椅拉开房门,然后就没影了。 五分钟后秦默又一个人返回,回来之后眼睛直直盯着被铐的杨阿浩。 杨阿浩终于沉不住气了,“你到底是谁?要干嘛?” 秦默食指放在唇边,“嘘,告诉你,我也是个变态。” 杨阿浩听的脑袋仁都疼,仔细观察了对方好一会才吼道:“放屁,你要是变态那些警察怎么会让你审问我?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秦默微微叹口气,“我真的是个变态,只是那些警察没看出来。” 杨阿浩仰头大笑,“这屋子到处都是监控,没准外面那帮警察正从电脑上监视我们呢,你说你是变态他们听不到么?真当我傻啊。” 秦默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不傻啊。” 杨阿浩彻底被激怒,刚才他一顿羞辱何队现在反而被这么个瘸子羞辱,他晃着手铐脚铐骂街,“他妈的你到底是个什么鬼?” 秦默不语,淡定的坐在一角。这变态用词挺潮,不是爱上网就是有个爱上网的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阿浩面对如此捉摸不透的人有些崩溃,终于,房门被推开,一位警察端了一碗血进来。 秦默慢悠悠道:“食人魔,饿了吧,快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这血还新鲜呢。” 王宽走到杨阿浩身边,这是头儿让他从医院血库里买的,现在要他亲手喂这变态喝血,他觉得此时他也有点变态了,但这个变态主意肯定不是何队出的,肯定是秦大仙,不,秦大神探,他嫌弃的把一碗血凑到杨阿浩嘴边,“洒一滴都不行,喝吧。” 杨阿浩盯着始终淡定看墙的秦默看了又看,秦默终于回头看他一眼,“怎么,不相信是人血么?你既然对人血有研究,应该闻得出来这确实是人血。”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喝血?” 秦默凑近对方一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给你血喝你应该感激我才对,还是你根本不喜欢喝血。” 杨阿浩一低头,十秒钟把一碗血喝干净,他舔舔嘴唇,“谢谢。” “不谢。”秦默唇角含笑,“有喝的怎么能没有吃的,王警官麻烦你了。” 王宽说着甭客气就出了门,几分钟后端着一大碗粥过来。 秦默低眉望着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这里面的瘦肉是为你特意选的,应该符合你的口味,你尝尝。” 嘴角还挂着血迹的杨阿浩低头瞅着面前的粥,里面的肉鲜红细长,王宽脸上有种强忍崩溃甚至嫌恶的神情,他舀了一勺子递到他嘴边,“很不容易才弄到的,别给脸不要,赶紧给我喝。” 杨阿浩却迟迟不张口,从这个小警察压抑的神情来看,这肉不简单。他咬紧牙根瞥向秦默,“你这个瘸子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都说了我也是个变态,现在看你这个变态落难了,看在同类的份上我施舍你一些鲜血肉粥,你再害怕什么?” “我没有害怕。”杨阿浩大吼起来。 “那就吃吧。” 杨阿浩沉默两分钟终于咽下王宽手中的肉粥,王宽按着秦默之前的吩咐一勺接一勺的喂给杨阿浩,他时不时捏捏鼻子,快要吐出来的模样。 再咽下第七勺肉粥时,杨阿浩终于忍不住吐出来,连同刚才喝掉的血,哇哇吐了一地。 “怎么吐了?”秦默面对满室狼藉问了句。 “肉不新鲜。”杨阿浩嘶哑道。 “你店里的猪肉不新鲜?这个估计你最清楚吧,我可是让他们挑了最新鲜的猪肉,哦不过我们在猪肉里注射了点人血而已。”秦默双手交叠,眸光锐利的盯着他,“说吧,主谋是谁?” 杨阿浩一愣接着晃动身体大吼大叫,“我,我我我。”手铐脚镣把四肢都勒出了血印,不是一般的激动。 秦默见此反映,冷笑一声,“你说的话漏洞百出,演技也不太专业,再试探下去也没有意思了,说说,你是在替谁背黑锅。” 盯着满地污秽思忖如何打扫的王宽这才反应过来,捏着鼻子抬起头来,“什么?他不是凶手?” 秦默慧黠一笑,“不是,他在这场变态游戏中不过扮演一个小角色。” 杨阿浩有些挫败的垂下头,他以为天衣无缝,计划完美,没想到遇到这么个聪明的怪人 这时门外一阵喧哗叫嚷。 王宽走出去查看很快又返回,他对着突然紧张起来的杨阿浩说:“没错,外面不停嚷嚷的那个就是你儿子,看来你这变态还有点人性,至少关心自己儿子。” 杨阿浩紧紧盯着房门,“小虎,我儿子怎么来了,他还小今年还没到十八岁你们赶他回去他要犯了什么法我来承担。” 王宽扇了扇鼻子,满室的血腥味恶心死了,他很不悦的说:“先别管你儿子了,管好你自己就行,把你的阴谋从实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亲爱的(6) 杨阿浩垂头不语。 突然,寂静半响的门外又传来他儿子断断续续叫喊声,那孩子在喊老爸歇斯底里。 杨阿浩突然把脸埋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秦默面上显出一丝难得的轻松,离开前对王宽道:“至于具体情况你们仔细盘问就好,我任务完成了。” 出了审讯室,见斜对面的办公室一片狼藉,不难猜出是杨阿浩的儿子杨翼虎的杰作。 何队一行颇为头疼的收拾着残局,见秦默出来无奈笑笑,“那小子屡次犯事屡教不改,这会儿轮到他爸了,他又来警局大闹,看来之前在看守所的那些日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走廊尽头,秦默见一个铐着手铐,染着孔雀头的少年正被两位警察带着往外走,他悠悠的说:“这孩子思父心切,年龄不算大,搞乱警局办公室这件事可大可小,何不宽容一次。” 弯腰拾茶杯碎片的何晓婧楞了下,“难道秦先生另有计划?” 秦默笑笑,何晓婧命人把杨翼虎放了,且警告下不为例。 警员很快把糟乱的办公室收拾好,一堆警察围着秦大神,此神神秘莫测听何队私下说没有秦神探破不了的案子。这些年来大家都知道秦默在刑侦队挂着名还是刑侦大案的御用犯罪心理专家,可却不见其人,偶有涉及到疑难案件才会惊动对方,通常是何队私下联系大神,直到侦查夏至少女失踪案时,何队第一次带了几个警察匆匆造访8号院子,那次他们私底下对这位神秘大神议论了好几天。而大神驾临警局更是罕见,一群小年轻的警察围着叽叽咕咕暗暗私语。 何晓婧亲手给秦默倒了茶,瞥一眼屋内呜嚷呜嚷的一群人,“大家都别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一行人悻悻散去。 “见笑了,那群孩子好奇心有点强。”何晓婧把茶水递过去,“不知道大神喝不喝的惯。” 秦默笑笑,“客气了。”端起浅嘬一口。 “有一点我不明白,秦先生是如何再那么短的时间内察觉杨阿浩并非真正的凶手?” ”黄色玛莎拉蒂,几乎以假乱真的车牌号还有马萧一形容对方的人体特征,这些几乎断定凶手是杨阿浩。“秦默放掉茶杯,“但假的真不了,不可能没有一丝疑点,而这要多亏了何队砸到杨阿浩头上的那个杯子。” “哦?” “杨阿浩头部被砸伤,血流到唇角他貌似享受的tian了tian,这个动作已让他露出破绽。即使一个人再变态到吃人肉喝人血也不会对自己的血肉感兴趣。 假若杨阿浩是变态中的特列,偏对自己的血肉有兴趣,那么他平日除了食用那些被他无辜盯上的人的血肉一定会食用自己的。再不危及性命的前提下,他会从自己身体哪一部分来放血呢?” 何晓婧思索片刻,“胳膊或者手腕。” “对,胳膊手腕是最方便自己取血的地方,可他的手腕虽粗糙但并无较明显的伤痕。我问他身体哪里受过伤,他回答心脏肾脏以及脚踝。心脏肾脏比较危险,他不会舍弃胳膊而选择割伤自己身体的重要部位,脚踝更是没有胳膊手腕来的简易方便,所以他并非变态中的那个特例,也就是说他对自己的血肉没兴趣。显然关于他身上的伤口他说的是实话,三处伤口是被别人捅伤。一个对自己血肉没兴趣的人在警局面对警察极力表现自己极度嗜血的一面只能说明他心虚,他再掩饰什么。” “原来是这样。” “从和杨阿浩的对话中我看出他虽然性格某些方面有些变态,比如对性/虐的热衷,当我提及性/虐时他眼神表情无不自然流露出痴迷而享受的神态,这说明他确实是个热衷于性/虐的变态者。但除却谈及这一点,他的神志清晰思维正常,就是因为太过正常才显得不正常。我问他和几位死者是如何认识的,他回答的第一句话就露出破绽,你们在监控室应该听到看到了。” 何晓婧回想一下,“他说那三个女的去他在岐昙路开的鲜润肉店买过肉,他看着挺骚挺有味儿然后就被他惦记上了。” “对,就是前半句。去他在岐昙路开的鲜润肉店,正常来讲,一个被警察问话的犯人不会如此详细的说出地址及细节,如果他说去他的肉店买过肉这话就没有毛病了,可他偏偏加上了肉店的详细地址及名称。还有一点,从犯罪心理学角度讲,一个变态的杀人食人凶手在向外人叙述他的‘变态杰作’时是带有炫耀色彩的,他在实施变态过程中享受变态的快感,那么他也会把令他产生快感的词语用加重的语气说出来,因为他再向外人叙述的过程也是一种回味及享受。”秦默把轮椅滚到监控画面前,找出杨阿浩的那段话并放出声来。 “那三个女的去我在岐昙路开的鲜润肉店买过肉,我看着挺骚挺有味儿然后就被我惦记上了,那些女人空虚寂寞,我又有钱,不上我的套很难。前不久我勾搭上聂小碗时好像被他丈夫发现了,后来他丈夫跟踪聂小碗找到了我的工厂,然后我就当着他面把他老婆解剖了,哦我还煮了一锅人肉肝脏粥给他吃,他见了那粥没喝一口就吓死了。 “这段话中,只有岐昙路和鲜润二字他加重了语调,其他词汇诸如勾搭,解剖,人肉肝脏粥,吓死了,这些令他骄傲令他产生快感及回味的词汇都没有用过重的语调修饰,这一切都说明一个问题,杀死被害人的并非他。可他为什么他要加重肉店的地址以及店名呢?显然这是他事先打好的草稿,据我推断真正的凶手并非是从鲜润肉店认识几位女受害者,一定是别的地方,杨阿浩是在替人背黑锅,那么就要做到万事巨细不能让警方查出一点可疑之处,这段话应该是真正的凶手为他专门策划的。若此假设成立,那么当你们去鲜润肉店调查时一定能发现三位女死者生前出现在店里的证据,或是监控或是人证。有凭有证才能水到渠成才更有利于杨阿浩把所有罪过揽下。” 何队听完对方环环相扣的分析推理,惊骇之余是对秦默的欣赏。 “其实杨阿浩是聪明的,他言辞污秽想把你们激怒令你们失去冷静,这样他们的计划才更顺利。” “所以秦先生将计就计把他激怒了。” 秦默淡笑,“小小的心理游戏而已。” 何晓婧赞同,“这就能解释杨阿浩在喝完人血再吃肉粥后为什么会吐了,因为他不是凶手更没有食人的嗜好,喝完人血已经让他备受煎熬了,再尝几口来历不明的肉粥,不喷才怪。” “其实当时的杨阿浩已经有些慌乱,如果脑子是清醒了一定不会上当,警察给他找袋人血不难,可是从哪里去给他搜寻特殊的肉煮粥喝呢。即使真的给他找到特殊的肉,他完全可以用不明此肉来历为由拒绝,可他心虚,越是心虚越是漏洞百出。” 何晓婧一乐,“那人血是真的起作用了。” 可她转瞬间严肃起来,“现在杨阿浩不过是个替罪羊,真正的食人凶手在哪里,还会不会继续犯案,这真让人紧张又头疼。” “食人是从杨阿浩口中说出来的,还未必是真相,也许是他混淆视听的一种手段。倘若凶手真的食人就很严重了,至少国内极少出现食人魔。”秦默沉思片刻接着问,“马展钟亲自写的那张纸条有没有查到什么新线索。” “没有,除了马展钟的指纹以外没有发现任何疑迹。” “看来真正的凶手变态狡猾且有相当的反侦察意识,不过再狡猾的凶手都有露出破绽的时候,我们且行且观察。” 天色已晚,何晓婧推着秦默走出刑侦队大门,没想到门口还站着乔泽风以及挂着大相机的隋胖子。 “还没走?”秦默凑过去问。 乔泽风面色有点沉重,“遇见这么大的事不放心。” 秦默淡淡一笑,对着不停鼓捣相机的隋和说:“有件事要拜托你帮忙。” 隋和刚从乔泽风口中得知这位坐轮椅的残障人士乃是个高智商的私家侦探兼犯罪心理专家,无数奇案于他手中大白天下,不过这人低调的不行,不邀功,破了案子后默默身退,可谓大师风范。这会儿他心中的崇拜正如黄河般泛滥,于是激动的说:“大大大大神吩咐,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秦默无奈一笑,“请不要把今天拍摄到的照片及录像公布出去,发生如此严重恶劣的案子且在未曾侦破的情况下公布于众容易引起慌乱。” 隋胖子一个劲点头,“放心放心,我一定保存好,一张都不泄露出去。” 何晓婧赞赏的看一眼秦默,“秦先生此举也是为了保护马展钟的两位孩子吧,倘若他们得知父母惨死的真相” “那就劳烦何队想些其他借口吧,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让那两孩子知道真相。” 马萧一那孩子不错,正值青春期,若此事曝光,刺激是不小的,恐怕不可磨灭的阴影会伴其一生。 “秦先生放心,我一会开会让那帮富有想象力又爱偷窥的骚年们想出个好借口。”何小婧指着不停从窗户口往外望的那一排人影。 乔泽风接了何队的活推着秦默往外走,“秦筝呢?是去找滕雨了么?到底是谁把滕雨劫走了?” 何晓婧也紧张起来,“不会不会是真正的凶手吧。”当时秦筝说滕雨是被人带走了,她刚要吩咐手下搜人,可秦默却拦下了。 此刻的秦默如屠宰厂时一模一样的态度,“大家暂时不要管滕雨,先全力以赴搜查真凶。” 何晓婧以及乔泽风都有些不理解,话说的如此生硬无情这不是秦先生的作风,他怎么可能放着被无辜绑架的姑娘不管,况且这姑娘还是他身边的人。 警局门口,秦筝查案归来,他把车子停在路边再过来同大家打招呼。 秦默问:“怎样?” “有线索了,fz1378的车主信息已查到。” 秦默摊开手,秦筝把手中的一叠照片递过去,“范赫哲,本市人,29岁,有身家有背景,至今未婚,偏爱勾搭已婚妇女,此人精于算计不苟言笑,常年戴着黑色皮手套,据说戴了十多年了从不曾摘下,更重要的是他名下的肉食公司同杨阿浩的屠宰厂有长期合作关系。” 秦默看完照片递给何队,“你们也关注下此人。” 何晓婧仔细翻看手中照片,照片中的人身材挺拔修长,面部轮廓分明,气质冷冽,无论是生活照还是工作照,眼神总透着股阴骘,十几张照片没有一张带笑的,连微笑的表情都寻不见,最令人瞩目的是那双百分百出境的加长版黑色皮手套了。 看来此人很有的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亲爱的(7) 土瓜端着手机不停戳戳戳,“这软件到底靠不靠谱啊,小雨点移动的速度快的跟火箭似啊。” 二秦和滕雨急匆匆自8号院驾车离开,土瓜本是凭借他在滕雨手机里偷偷安装的一款名为“男朋友追踪器”的软件打的一路跟踪过去的,谁知追踪途中出租车有点背遇到个碰瓷的,碰瓷的还是个大美女,可他觉得美女脑子肯定不好使,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碰瓷,还碰个穷逼出租车,满大街的奔驰宝马凯迪拉克保时捷她怎么不往上撞啊。 再他催促了好几遍出租车司机时,老司机终于狠下心不再同碰瓷的美女腻歪,一路直奔郊外阿浩屠宰厂。 可在距离阿浩屠宰厂十公里的路程时,追踪软件里的位置一下子变了,变的有点大,百公里以外的一个古镇。 土瓜百思不得其解鼓捣着手机定位再定位,又用杀毒软件全面杀了遍病毒,最后确定小雨点确实在百里外的朱家镇。 他继续打车追踪,可刚到朱家镇边界,小雨点的位置又变了,这次换成江源市中心了。 停古镇拱桥边的出租车司机见这小伙子已经埋头鼓捣手机半个多小时了,他忍不住劝着,“年轻人,你要想抓住你女朋友出轨的证据起码也得消息准确定位精准才靠谱吧,你这样兜来兜去你不晕我都晕呐” 土瓜无心理会出租大叔的臆想,他觉得一定是软件出了毛病或者对方已经知道他偷偷安装了跟踪软件,先一步在手机里动了手脚故意耍他。 返回市区的路上土瓜终于拨了滕雨的电话,可是没人接,他又把电话打秦筝那去。 秦筝刚接通,土瓜就忍不住吐槽,“我说有你们这样耍人的么,大江源的出租费很贵的,当然我不是小雨点舍不得这点车费,可你们这样浪费感情好么,你让小雨点接电话。” “你在说什么?”秦筝一头雾水。 “秦小哥啊你可是个言行端正的人是吧,你得保持你的高冷风范这会儿别装啊,我都坦白在小雨点手机上安装追踪器了你们还联合起来演戏啊,手机定位的位置嗖嗖变的那个邪门,现在你们哪呢啊?” 然后手机对面就听到秦默的声音,“你手机里显示她在哪个位置?” 滕雨手搭眉骨遮阳,依稀从指缝里看见二层鼓楼上悬的古典招牌:天下第一鲜。 她拿手扇风,对着身旁站的小白杨似的苏七夜翻白眼,“你把我搞晕了就是为了带我来这么个地界吃饭?” 苏七夜已迈开长腿进了鼓楼,“没错,天下第一鲜,这里有世界上最好吃的馄饨,你是个吃货,我觉得这里很适合你。” 滕雨望望四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景致虽美但人生地不熟她忙跟了上去。 她坐到二楼靠窗位置欣赏古城风景时,一位笑容甜蜜貌似老板娘的人从苏七夜手里拿过单子,走了。 看来苏神经已替她选好了。 滕雨连着喝了两杯放桌子上的酸梅茶,“苏七夜,你怎么会出现在阿浩屠宰厂,不单单是想劫走我这么简单吧,你有什么阴谋你直接说。” 苏七夜眼里露出赞赏的笑意,“秦默做什么有我不知道的么,我的阴谋很明显啊,秦默做什么我都要捣乱掺乎一下,哦,这是我的乐趣。” 滕雨不舍的放掉手中超级好喝的酸梅茶,“那我呢?绑架我干嘛,威胁秦默?” “秦默不会受你威胁的,我了解他,其实他一点都不在乎你。” 这话听起来比酸梅茶还酸,滕雨不服气轻声嘀咕着,“除了秦筝和四爷,他最在乎的应该是我了。” 苏七夜敛眉,“一会我会证实我说的话,不过现在你应该先尝尝这家的馄饨。” 服务员把热气腾腾的一碗馄饨放到桌上,碗很讲究,底小边大,勾勒青瓷,不过大得出奇,像盆。 奶白色的汤汁里飘着一条黄色的鱼,汤汁里浮着两大片貌似零散的鱼肉,然后就是煮熟的馄饨了。 滕雨瞪着馄饨不吃,苏七夜揶揄道,“怎么,又不是第一次跟我吃饭难道还担心有毒?” 滕雨摇头,“不是,我以为你要请我吃大餐,没想到是这么平易近人的馄饨。” 苏七夜把青花汤勺递过去,“天下第一鲜,你值得尝尝。” 滕雨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尝了一口,然后就停不下来了,一条鱼吃尽馄饨一只不剩,汤汁也一滴不留,然后她站起来冲服务员喊,“再来一,不,两盆。” 妈呀,馄饨怎么可以鲜到这种地步,这还是馄饨么,好吃的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苏七夜见到预想的效果,满意的点点头。待他耐心的等滕雨吃光三大碗后才把纸巾递过去,“你的食量真是让人膜拜。” 滕雨抬眼扫去一阵阴风。 “咳吃饱了?吃饱了我就可以讲点让你消化不良的事儿了。” “什么?”滕雨还完全沉浸在白汤鱼肉馄饨怎么可以这么好吃的感慨中,她再问:“什么?什么消化不良。”再吃一碗的话会消化不良了。 苏七夜把手机递过去。 手机里是画面极其清晰的监控直播录像。 秦筝秦默土瓜三人走进“七夜心理室”。 土瓜把手机装回口袋,“就是这里,手机里显示小雨点最后出现的位置就是这里。” 走廊一角是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田蜜,小鱼儿滑着翘板到处溜达。 来了人,田蜜终于醒了,对着二秦花痴了会跟她土瓜干弟弟寒暄了会儿继续趴桌上打盹,可能孕妇比较容易困吧。 小鱼儿不屑一顾瞪了瞪小圆眼,“找那个干巴巴的丫头是吧,她不在,手机被我顺手拿来玩,但是被我玩坏了,哦,当然苏七夜哥哥也不在,你们请回,或者跟我打一架再回,嗯哼?” 二秦没开口,土瓜笑得人仰马翻,“你是猴子请来的逗逼么?就你这块头我一手拎俩嗖嗖嗖仍老远哎呦” 然后土瓜被小鱼儿一手仍出老远。 从地上滑行五米被墙角垃圾桶卡住的土瓜揉着胳膊腿站起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请问小弟弟师出何门?” 小鱼儿直接忽略掉对方,转个方向打算继续玩滑板。 一旁始终静默的秦默终于出声了,“你转告苏七夜,他对滕雨有没有兴趣我不管,我只管他会不会再出手害人,食人魔这件案子还没完,请苏七夜不要再玩阴谋诡计,凭他如何算计也算不过天意。” 秦默说完转着轮椅往外走,秦筝跟随而去。 小鱼儿鼓着腮帮子喊:“你要有本事就把那干扁扁的丫头弄走,别老让她在苏七夜哥哥面前晃悠,看着就烦。”最后他扔过去一个东西,土瓜接住,是滕雨的手机,但是已变了形。 二秦回望小鱼儿一眼,直接走出门去,土瓜一瘸一拐攥着破手机跟上去,“我说,咱们不是来抢人的么?滕雨呢?” 镜头转回朱家镇,天下第一鲜。 苏七夜见滕雨眼睛发直,他笑着把手机拿回来关机再随意放到桌上。 “怎么,见到这段视频有点小失望?” 滕雨克服自己不去看那个已经黑屏的手机,苏神经说的对,失望,不止是小小的失望,是大大的失望。 她翻兜,手机果真不见了,只得唉声叹气的坐下。 当时她和秦筝在屠宰厂同杨阿浩演戏谈生肉生意,后来警察包围了整个厂子,杨阿浩看情况不对拼死抵抗,他可是拼尽全力拽住打算翻墙逃跑的杨阿浩的脚,虽然只拽回了一只鞋,但是有秦筝在,那货是跑不了的。 秦筝制服杨阿浩时,苏七夜从天而降笑眯眯的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一晃,她就莫名的晕了,醒了就在天下第一鲜门口。 她可是被劫来的,本想着二秦已经急的跟什么似的,不曾想那俩大仙竟然完全不把她当回事,尤其秦默,心像是石头做的一样。 滕雨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干脆转移情绪,她猛地站起来,“苏神经,你赔我手机还有你带我来这到底干嘛啊。” 苏七夜貌似不大满意对方给他起的外号,还是好修养的站起来笑,“翻脸不认人了不是,刚请你吃了三碗馄饨,一言不合立马向我开火,你手机我陪行么,赔你几部都成。” 滕雨开始掏兜,“稀罕你的馄饨,多少钱我买单。” 苏七夜眼含深意坐下,“刷卡吧。” 滕雨把兜里的一百三十一块零钱都翻出来,“吃个馄饨还刷卡,带这样装逼的么。” 苏七夜见她四处张望像是在找服务员,他端起桌上的大麦茶悠悠喝着,“我觉得你没有带那么多现金才问你要卡。” “什么?一百三十一块钱不够?我什么都没吃就吃了三碗馄饨还有三杯酸梅茶,难道那茶贵?” 苏七夜摇摇头,“茶是免费的,贵的是馄饨里的鱼,整条的是野生小黄花鱼,那几片碎的是蓝鳍金枪鱼。” “啥?没听过。” “哦,它的价位你也没听过,2800元一两起,你刚才足足吃了二两,所以” “5600是么?” 苏七夜眉头微皱,“打个折算5600吧。” 滕雨狐疑看他一眼,“嫌我书读的少,忽悠小朋友是吧。” “我像是忽悠小孩子的人么?这儿的老板是我朋友,一般人根本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看来你对我误会很深啊。” 滕雨想起女老板娘笑成菊花的那张脸,看来两人真是认识的,且苏神经虽然神经但看着土豪,没必要坑她一个穷人,于是她试探的问一句,“真是5600?” 苏七夜点点头。 滕雨百度十分钟后,一屁股坐下,“你买单吧。” 秦默招来老板娘,可老板娘拒绝收钱说是朋友之间不谈钱,苏七夜只好象征性的给老板发了个红包,老伴娘对着滕雨意味深长的笑笑就走了。 滕雨默默翻白眼,肯定想歪了啊,她闲闲敲着桌面,“就你有钱就你人缘好,你请就你请,当我愿意吃仇人的请啊。” “仇人?我们何时变成仇人了?” “你杀了四爷,你就是我的仇人,整个8号院的仇人。” 苏七夜长吁一口气,“你到现在还不了解真相,怪蠢的。” “你”要不是不想买单,滕雨早就破口大骂了。 “你什么你,不过也是因为四爷你才有机会接近秦默的,说来恨我也对,谁让四爷吃你做的饭呢。” “四爷对我真好,当初那么一大堆美食偏偏看中我烤的地瓜,这才留在8号院子。”滕雨说着伤感起来。 “你知道四爷为什么支持你烤的那道地瓜么?” “不知道。” “看来秦默没有告诉你。”苏七夜微微一笑,喝口茶,“他们什么都瞒着你。” 滕雨直勾勾的盯着他,一脸的你行你告诉我啊。 苏七夜放掉茶杯,“四爷不是一只普通的狗,是我们从老家带过来的,那条狗的嗅觉极其灵敏,其实,我们每个人的体内都有自己的能量团,这种能量的气息嗅到狗的鼻子里是带有不同香气的,心思纯良的人,能量中散发出来的是芬芳的香气,反之满脑子邪念利欲熏心的人的能量散发出来的是阵阵恶臭,当人做饭时,自身的能量香气会沾染到饭菜上,四爷是从来不吃那些散发恶臭的食物的。当初那一堆大厨做的食物里,唯有你的烤地瓜散发的是香气,所以四爷才选了你。说来四爷好久不吃东西了,在你之前秦默找了好久,可惜了,这个世界上心思纯真的人太少了,支付再高的薪酬都寻不见。” “啥?天方夜谭么?照你这么说四爷岂不是一鼻子能闻出谁的心思纯不纯,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没错啊,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那的人很少犯罪,心思也简单的多,因为家家户户都养狗啊。” “你们到底是哪的啊?” 苏七夜又端起茶杯,笑得满眼星光,“暂且保密。” 滕雨惊叹!原来这才是她能留在8号院子当狗厨师的原因,但是她怎么感觉自己不是纯洁的人呢?会不会那几天四爷刚好感冒了鼻子不好使 苏七夜开车把滕雨送回8号院时,天已经黑了。 院内灯火阑珊,屋内灯光也是轻轻淡淡。光线最足的要算土瓜暂住的那间看门小屋了。 苏七夜见副驾座上的滕雨迟迟不动身,他一偏头,“怎么,舍不得我?” 滕雨瞥她一眼不说话。 苏七夜拿出一款新手机递过去。 滕雨接过哼了一声推开车门,“看在你请我吃天价馄饨的份上绑架的事就算了,一路安息啊拜拜。” 苏七夜摇头笑笑,一路安息!这丫头。 见滕雨进了屋门,苏七夜才把车灯熄了。 客厅正研究男朋友追踪软件的土瓜见滕雨悄无声息回来了,他大叫一声冲过去抱抱,“你还活着,完整的活着?” 滕雨推不开他只能踹开他,“会说人话么,我还能几块着回来。” 正在沙发上剖析范赫哲性格的二秦把脸转过来,秦筝放掉手中资料走过去,“滕雨,你还好么?” 滕雨原地转个圈,“这不很好么。” 秦筝见对方红光满面的不像受过什么虐待,也就折回到秦默身边继续讨论案情了。 这面,滕雨解释完自己被绑架的全过程后就听土瓜分析着手机上的追踪软件的毛病,那面二秦低声交谈什么,直到客厅角落里的钟表敲过十一下,二秦才收拾了资料起身上楼。 土瓜收起手机伸伸懒腰,“这几天咱们过的一惊一乍的大伤元气,我得好好休眠了,小雨点你也早点安歇吧。” 二秦上了楼,土瓜迷迷糊糊走回看门小屋,只有滕雨一个人愣在原地。 为什么?为什么自从她回来秦默一句话都没跟她讲,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 滕雨失魂落魄回了卧室,又是一个睡的不安稳的夜。打开新手机,里面只存了一个人名,那就是苏七夜。她刚要删掉此人,突然蹦出一条短信。 小雨点,今天我忘了做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吻你。记得上次临走前我说的话么?再见面的时候别忘了提醒我吻你哦。 切,滕雨随手丢了手机,挺正经的脸怎么办出的事这么无聊啊。 辗转反侧下去天都亮了。她干脆穿好衣服敲了敲秦默的门,意料之外,秦默很快拉开了房门。 看他穿戴整洁,不知是没睡还是起的早。 “正好我有话对你说。”秦默淡淡一句。 滕雨进了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僵僵的原地杵着。 该说些什么呢,要不要责备对方一点都不关心她,要不要杜撰一下自己被绑架被虐的全过程,该怎样渲染才好,苏七夜那个神经病把她绑了去让她做苦力,抓鱼,洗鱼,开膛破肚,再逼着她给他做馄饨吃 她还没酝酿完,只听秦默清冽如冰的声音响起,“你不觉得你该离开8号院了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亲爱的(8) 滕雨四处观望,这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他真不是对别人说的。 “你你说什么?”她不甘,还是弱弱的问一句。 秦默把视线从窗外慢慢转过来,淡漠视她,“当初你来8号院子是为了给四爷做饭,现在四爷去了,你觉得还有留下的必要么?” 这话像是锋利的琴弦嘣的一声断在心中,割的她生疼。 秦默说的对,当初她是因为四爷结缘8号院,前不久四爷去了大家都沉浸在四爷离去的伤痛中再接着有食人魔事件发生,滕雨就没考虑此问题。 她小声的说:“那个,我反正我毕业了,那个我可以给你们做饭打打扫啊,你不用付钱给我也行。” “没必要。”秦默转着轮椅望向窗外天空浮动的黛青色云朵,打破屋内沉重的气氛,“等天亮了就走吧。” 滕雨的喉咙像是堵了快铅,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可越想越有气,以她财迷的性格连钱都不要了对方还是赶她走,她冲到轮椅前盯着秦默一贯淡然的眼睛,“秦默,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么?” 秦默仍是面部表情,默了片刻他答:“我喜欢安静,你走吧。” 滕雨一叉腰,“好啊,撕逼是吧,老娘专业撕逼二十年。”她俯下身体嘴角邪恶一勾,“别忘了你可有把柄在我手里,你装瘸装病装柔弱不吃不喝也死不了,还有秦筝居然触碰高压线毫发无损,你说如果我把这些秘密告诉记者,结果会怎样呢?” 秦默微微仰首看她,“有必要威胁我么?” “是你先逼我的。” “那好吧。” 滕雨马上立的倍儿直,喜上眉梢,“怎样?不赶我走了?” “你躺到床上去。” “什什么?”正沾沾自喜的滕雨吓一跳,望一眼那张惊世骇俗的大床,“你要我上~床干嘛啊?” “你躺上去就知道了。” 滕雨嘻嘻嘻嘻淫笑一串,美男计?为了封住我口你打算献身?啧啧啧,秦先生啊秦先生看不出来你挺英勇的嘛。 见她原地傻笑不止,他提醒着,“你到底上不上~床?” 滕雨原地思考三十秒,一咬牙,“上。”看你玩什么把戏,这厮一身的禁欲气息不信今个为了我开荤,滕雨不知不觉上了床且躺的倍直倍直,等等,万一万一人家真开荤怎么办啊,哎呦,这要人家怎么好拒绝呢,真是好难为情啊,滕雨正胡思乱想的脸红,秦默已停在床边。 滕雨一翻身就见到对方伸过来的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她马上坐起来,“你应该先先把衣服脱了吧。” 秦默的手僵在半空,滕雨把爪子伸过去,“我来帮你脱啊,我们需要互动这样比较有情趣。” 哼哼哼,不管你搞什么把戏,等我把你给脱的差不多了你就输了,万一这厮一不小心兽性大发非要睡了她,她好开溜。至少光着身子的他不太方便追出去吧哈哈哈哈姐的智商又升级了 秦默上身只穿了一间白色衬衣,滕雨一个个解开他泛着温润光泽的扣子,对方的胸膛也渐渐露出来,突然她想起之前腰间只挂着个超短浴巾的他直直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模样,那胸那腰那腿,那水珠那个性感那个香气跟迷香一样令人把持不住哇 滕雨触电般把手指缩回来,眼神也闪闪躲躲,“那个剩剩下的你你你自己脱吧。” 秦默见衬衣上的扣子几乎全被解开,只剩最下面两颗,他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只悠悠道一声,“躺下吧。” 滕雨智商瞬间为零,如中魔咒般点点头,然后真躺下了。 秦默重新把手指探过去,滕雨觉得心脏都不听自己使唤了跳的咚咚的,还好,这家伙的手只伸向她脑门。 “闭上眼睛。”他命令。 滕雨眼珠子轱辘几下闭上,哎呀有点把控记不住寄几呀肿么办! 秦默见对方闭了眼,掌心腾出淡淡银光缓缓渗入对方的脑门。 滕雨只觉好舒服,从脑门到四肢百骸好像被打通任督二脉般的舒畅。秦大仙在干嘛啊,因为身心舒畅,滕雨嘴角不自觉弯起来,“嗯,很舒服。” 秦默收回掌心银光,滕雨觉得脑门的清凉之气渐渐消失,她一把攥住秦默刚要离开的手,“好舒服,继续。” 秦筝来找秦默,见卧室的门半开的,刚要敲门只见屋内大床边上的秦默几乎裸露着上身,而躺在床上的滕雨抓着秦默喊着好舒服,继续 秦筝一瞬间觉得大脑死机了,木讷的转身离开,手中的资料袋也掉地上。 虽是轻微的动静,屋内的两人还是听到了,滕雨睁开眼望见正慌忙弯腰捡拾资料袋的秦筝。 条件反射般,滕雨一下子起身,“误误会啊,秦筝别走啊,你们有事说事我给你们腾地方,真走啊喂” 滕雨望望一脸诧异的秦默,“别这样看着我,我刚才解释了是他不听”她翻身下床,“都怪你玩的什么心理战术吧。” 秦默认认真真盯着她看,“你还记得我是谁?” “你谁?啊,你不是孙悟空么?”滕雨笑笑,甩着肩膀走出去,“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秦默见那道娇小的身影越来越远,他喊道:“滕雨。” “什么?”滕雨刚应声只见秦默猛然间出现在她面前。她回望方才的距离,起码七八米远,这人是怎么在一秒内移过来的啊!她半蹲下身体与对方持平,颤着音说:“我知道你有些特异功能时不时炫耀一下刺激我,可是你今天到底再搞什么啊,为什么这么不正常呢,你该吃” 陡然间放大的脸,还有唇上倏然压过来的温热。 滕雨大脑一片空白,这人吻了她?秦默主动吻了她。 两个人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世间万物万象已然凝结。 好像只过了一分钟又好像很久很久,秦默才移开距离,滕雨抚摸着还残留着对方温热的唇,“你你你你” 走廊一角一直看戏的土瓜实在憋不住了冲过去指着秦默的鼻子,“你你你你你太无耻了。”指尖又移到滕雨的脑袋上,“你你你你太伤我心了。”然后呜呼大叫着跑下楼去。 上帝啊为什么要让他看见这一幕,他不过是来叫小雨点吃饭的。 一时之间,8号院子有点乱。 滕雨把视线从二楼拐角处转回来,“大家都疯了么?” 秦默毫无情绪的声音,“滕雨,你走吧,不要留在这里了。” 滕雨眼眶都湿了,“为什么,你到底再搞什么,为什么让我走还亲我?” “是轮椅不小心滑了一下,抱歉,并非我故意。” 滕雨的心瞬间凉了一大截,她甚至分不清这是借口还是事实,可更让她寒心的话还在后面,“如果你觉得我轻薄了你,去找秦筝,你开个价,算我补偿你。” 然后,秦默摇着轮椅停到窗前,默默望着窗外景致。 当卧室门自动关合的一瞬间,滕雨突然体会两个成语,自作多情和自取其辱。 8号院外,苏七夜从车窗内探出一只手来,萦绕在上空的云雾鸟不停缩小缩小,最后缓缓入落他掌心,“一切如我所料,很完美,你说不是不?” 手指收拢,云雾状的鸟儿化成灰飞,苏七夜手握方向盘轻哼着小调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亲爱的(9) 盛鑫集团高层会议室。 12个高层管理人员以及大小股东对于本公司利润颇大的凉茶换装更名的提议争执不休。 一方认为,凉茶最看重的是老字号,换装是为了紧跟时代需求,可更换名字就草率了,盛鑫旗下的凉茶家喻户晓,广告更是铺天盖地,倘若突然间更换了名字,恐怕会损失一部分老顾客,更会让老顾客对凉茶的配方及质量产生质疑从而导致经济收益减少,所以包装可更换,名称坚决不可。 另一方认为老汤茶这个名字太过俗气,不能紧跟时代思想,而凉茶的主要消费人群是八零九零甚至零零后的年轻人。如今凉茶市场需求与日俱增,不少商家看重凉茶市场纷纷推出新款系列凉茶,名字起的另类个性符合现在年轻人的口味,公司需要将凉茶这一产业从头到脚注入新鲜血液,不止要更换包装更要更换名称,以此来吸引更多年轻的消费群体。 各部门高管甚至股东一时决策不出换与不换,最后大家的目光落向盛鑫最大的两位股东,范赫哲和范钰身上。 范钰看起来年轻些,面色白皙气质羸弱,他缓缓开口,“我觉得凉茶乃是祖传下来的东西,名字太过洋气有些不妥,反而名字越是土气俗气越能衬托凉茶之道的悠久,如此既是对中国传统饮食文化的宣传又能提升本公司的内在涵养,至于吸引年轻顾客,本人认为只要在包装上下足功夫吸引年轻人的眼球即可,没必要将凉茶大换样,所以我坚持郑董方的意见,只换包装不换名称。” 高层主管及各位董事中不乏有赞同点头的。 郑董望向一直缄默不语的范赫哲,“范董的意思呢?” 范赫哲把交叠的双手轻轻放到桌上,手上的黑色皮手套异常瞩目,低沉着声音道:“换,包装和名字全部更换。” 范赫哲甚至没有给出任何意见和解释,他阴测锐利的一双眼看向在座的高管董事,“大家还有什么意见么?没有散会吧。” 高层管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般的举手表决,除却郑董,其余人员全部靠范赫哲这边。 大家渐渐离去,空空的会议室只剩范钰一人,孤独而落寞,他默了好一会,随手端起身边的茶,已凉了,刚要凑合喝两口,被一双莹润白皙的手夺过去,随即娇媚的声音响在空中,“你身体不好,医生说少吃凉的东西。” 从对方身上散发的迷迭香香水味儿就能判断是贺漫。 贺漫重新给对方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你哥哥又欺负你了?明明你才是最大的股东。” 贺漫见对方眉心微皱有些不悦,饱满欲滴的红唇凑到他耳边,“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说你哥的不是,我只是替你打抱不平。”她把声音再放的轻柔些,诱惑着,“要不要我替你哥给你些补偿安慰?” 范钰把对方勾着他脖子的胳膊放下去,“小漫,我不想做对不起我哥的事。” “可你哥做了好多对不起你的事呢,哎,范钰啊范钰你就是太单纯善良了,终有一天你手中的股票房产会全部落到你哥手中,到时候有你想象不到的凄惨。” 范钰有些不想听,拉开椅子走出门去。 夜晚霓虹绮丽,紫杉庄园灯火辉煌。 今天是范家老爷范南庸八十岁大寿,前来贺寿的金贵人士人络绎不绝。 范老爷子近年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家静养,前不久心脏搭了四个支架,今天的热闹寿宴是长子范赫哲为他老人家操办的,既然自己是主角怎么也要来撑下场面。 范家夫人谬红豆推着轮椅上的老爷子出来,她精致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意,对着丈夫耳边轻声说:”我都提醒赫哲不必请那么多人,你身体不好又不喜欢热闹,可他还是给这么多人发了请帖,你这个做父亲的说说,哲是不是愚孝呢?“ 范老爷子拍拍妻子的手,”哪里是愚孝,哲这个孩子有心了。“ 不过因为老爷子身体不适又坐着轮椅,虽然出席了寿宴也不过说了些场面话,甚至饭桌上的精致菜肴都没吃几口就吩咐缪红豆推着他去休息。 谬红豆礼貌的向贵宾赔笑,得体而温良。 寿宴席过后就是年轻人的part了。大家端着名酒围着各种甜点美食找些交流话题。一些名媛找机会凑到范赫哲身边,大家都明白,以后范家的家业会落在此人身上,而范家的那个病秧小儿子范钰不过是个空壳,慢慢的似乎被大家遗忘了。 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下,贺漫身着暗红露肩晚礼暗暗观察了好一会,她终于扭着纤腰晃着杯中酒过来,脸上堆着笑,身子不动声色靠近范赫哲,低声道:“范总,如果你对在场美女的敬酒来者不拒,那么一会你可要被人抬走了。” 范赫哲继续同过来敬酒的美女碰杯,一口干掉后,“今天高兴,多喝一些无妨。” 贺漫红唇一弯,媚眼一勾,“那好,今天前来敬范总的酒小漫就替范总挡了。” 她也真是这么做的,一拨一拨的美女过来敬酒,她一杯一杯干掉,甚至有看出端倪的美女们故意一而再去敬范赫哲酒,目的就是让那个想出风头的贺漫出丑。 旁侧红酒架下,范家的两位千金望着不停喝酒的贺漫,同时露出讥讽的笑,范赫思斜斜眼,“就那种货色还想勾搭大哥,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 “她不是范钰的贴身秘书么?怎么又来撩拨大哥,这女的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要脸。”范赫诗干掉手中的酒杯冷漠道。 “理她呢,今天她这一举动不知得罪了多少名媛,这种货色早晚有人收拾,咱们喝酒吧。” 夜深了,宾客们渐渐散去,而贺漫如愿喝多了,她摇摇晃晃扶着雕花大门望着不知为何开车离去的范赫哲,自嘲喃喃着,“除了身世,我比那些女人差在哪里?你不是就喜欢我这种妖娆型的么。呵。”她启开唇轻轻唱着:“盼我封魔,还盼我孑孓不独活,想我冷艳,还想我轻佻又下贱,要我阳光,还要我风情不摇曳,戏我苦笑无主,还戏我心如枯木。”唱着转身打算离开时无意瞥见别墅三楼最右面的窗户内飘出的灯光。 敲门声响起,范钰刚拉开门,一身酒气的贺漫就倒在他肩膀上。 他随手把门带上,“你喝多了?” 贺漫傻傻笑着摇摇头,“今天你看见了,我为你哥哥喝多了,你心里难受么?” 见对方不回答,她捧着他的脸,迷迷糊糊道:“我知道你爱我,否则不会送我那么大钻戒。我是你哥的女人,是他派我来你身边监视你的,你明明知道,可你连这些你都不在乎,呵呵,我知道,呵呵,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可是”贺漫突然大哭起来,“可是你哥越是不把我当回事我越迷恋他,我迷恋,我特么爱疯了他,你知道么,你哥有些变态,你知道变态么,可是连他的变态我都喜欢。” 范钰微微一愣神,拿手堵住她的嘴,望一眼房门,“这里是我家,不要大吼大叫。” 贺漫醉眼迷离的笑笑,“怕什么,你哥早出去了。” 范钰无奈一笑,继而抬眼问道:“你为什么说我哥变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亲爱的(10) 贺漫仰头一笑,又半眯着醉眼瞄着范钰,“大家都以为我是你哥的女人,但我和你哥从来没在一起过,哦,就是没睡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范钰只稳稳扶着对方以防她倒下,不曾开口询问。 贺漫捂着鼻子笑了笑,配合眼角的泪水显得越发心酸,“她问过我能不能接受一些刺激的游戏,你懂?男女之间的刺激游戏。他说如果我做好了准备就去找他,可我始终没去,呵呵。” 范钰原本苍白的脸更添虚弱,他静了静神,拿了衣架上的外套给她披上,“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贺漫突然扑了过去,范钰被抵在墙壁上,她亲向他的耳朵,“你想要我么?” 范钰原地不动,贺漫的红唇香指在对方身上缓缓游走,撩拨的极尽轻柔。她柔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可我想要你,就今晚,就现在。” 范钰盯着暗色调的天花板愣神,眼神有些恍惚苍白,终于,抬手关掉了墙壁上的灯。 第二天一大早,贺漫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醒了。 范钰已衣装整齐站在床前,身边还推了个早餐车。 贺漫揉揉发痛的太阳穴,低头一瞅,空调毯下是布满吻痕的肌肤,她眯着眼睛望着早餐车上的牛奶水果虾粥培根卷,惺忪着语调道:“小范钰你可真是个暖男,我突然觉得我爱上你了。”衣不蔽体的她跳下床勾住范钰的脖子,“这么丰盛啊。” 范钰眼神温和,视线始终停留在丰盛的早餐车上,不曾逾越一寸。 贺漫捂嘴笑了,“这么害羞?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跟你平日温柔羸弱的样子大反差哦。”她把手伸向对方被衬衣领子遮挡住的脖子,”昨晚我喝多了,我恍惚记得我好像狠狠抓了你一把,让我看“ 范钰温柔的拉开她的手,带着青涩大男孩般腼腆的笑,“肚子饿了吧,穿衣,先吃饭。” 丰盛的早餐让贺漫吃的心满意足,尤其旁边这个男人如初晨般的温暖凝视。 和煦的阳光,饭菜的清香,窗口偶尔间徐徐沁来的微风,肯为她准备早餐的男人,她觉得这是她一直想要的圆满。 感谢昨夜的醉酒,感谢昨夜的放肆,感谢今日的早餐,感谢命运让她觉悟的不算晚。 范钰见她吃的差不多了才起身进了洗手间。 贺漫望着他的背影,暗暗笑着,抽了纸巾擦干净嘴角,突然瞥见窗外驶进来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他回来了。 她从包包里掏出之前范钰送她的蓝宝石钻戒,套入左手中指。 当她走到一楼旋转门口时,恰好一身正装的范赫哲裹着一身冷意迈步进来。 她随意撩了撩鬓角的碎发,阳光把手中的蓝宝石钻戒照得刺眼。 范赫哲停下来,她脖颈间有明显的吻痕。 “贺漫。”他喊。 贺漫漫不经心转身,“怎么,范大少爷喊我?” 范赫哲迈着长腿靠近两步,盯着她手中钻戒,“欲擒故纵的把戏好玩么?” 贺漫稍稍踮脚靠近他冷峻的侧脸,勾着媚眼轻语,“不是欲擒故纵,我只是突然觉得那个一直被你欺负被你全家忽视的弟弟真的好优秀。” 范赫哲眼底划过一丝不屑。 贺漫盯着他右手上的黑色皮手套,“以前我爱你爱的发疯,甘心替你做任何事情,哪怕被你安排到你弟弟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哪怕你对我从未上心,可我就是痴迷你,我爱你的冷酷,爱你的玩世不恭,爱你的邪魅甚至爱你手上的皮手套,可是我突然间不爱你了,从今天早上醒来开始,我重生了。” 范赫哲冷冷望着眼前性感风情的女子,淡淡道:“一向觉得你风骚的外表下藏了一颗矫情的心,没想到矫情的这么文艺,等我弟弟玩腻了你,你可以写一本言情小说了。” 贺漫不顾对方的嘲讽,她冷哼一声,“你弟弟可跟你不一样。”她把嘴巴凑近些,暧昧道:“你弟弟超厉害,恐怕你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所以你才会偏爱特殊游戏吧。” “你说什么?”范赫哲明显怒了。 贺漫轻笑出声,“我不过说的实话,你生气什么?是气你不如你弟弟还是气我把你弟弟给睡了?” 范赫哲勾了勾嘴角,留下一句话转身走了,“婊~子就是婊~子。” 贺漫瞪了对方一眼也出了大门,她回望一眼三楼的窗口,他会不会怪她不辞而别,她也应该表现的神秘优雅一点,给人黏人的感觉就不好了。 她对着三楼窗口笑笑,刚转过头就看见两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在庄园的大门外晃悠。 其中一个还对她吹了个口哨。 贺漫没搭理这俩小朋友,步子一转,走了。 杨翼虎敲敲同伴的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调戏老妞。” 柱子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习惯了,一时没忍住,咱们先想办法救杨叔出来。” “亏你还记得咱们是干嘛来了。” “嘿嘿,虎哥,你刚才给这家主人打了好多电话都没接,你确定你亲自来找他,他就会见你?” 杨翼虎压低声音说:“我觉得会,之前我犯了那么大的事听我爸说都是这家人给兜下来的,看来跟我爸交情不浅,求这家帮忙应该没问题。” 柱子声音也放低,望望周围没有人,“就是那件事?” 杨翼虎点点头,“对,走,咱们进去吧。” 8号院子,秦默盯着电脑频幕里杨翼虎带了同伴进了范赫哲的家,他放大音量,两孩子的低声秘谈清晰的传出来。 一旁的秦筝淡笑,“真是小孩子,就是好搞定。” 秦默视线不曾离开监视录像,“这就是贪便宜的好处。” 他事先让秦筝挑了款市场上最贵的号称装逼神器的某款新手机丢杨阿浩家门口,杨翼虎见了没有不捡的道理,不过他们事先在手机里动了手脚,最基本的监视监听不在话下。 至此,杨阿浩同范赫哲这一条线终于联系到一起,如此说来,同款玛莎拉蒂甚至近乎相同的车牌号都不是巧合,这一切都是凶手早已策划好的阴谋。 杨翼虎两人自然遭到范家警卫的拦截,两人门口大吼大喊一阵,早餐被打扰的范赫哲叫管家问了情况才把人带进来。 黑色皮手套下的手指灵活均匀的把盘中五分熟牛肉切成小块,范赫哲淡淡扫了来人,“你父亲的事我听说了,如果你是来请我们范家帮忙的,请回吧。” 杨翼虎有些急眼,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一晃一晃的,“你跟我爸的关系不是很好么,现在我爸被人冤枉坐了牢你怎么一点都不仗义呢?” “你爸经常来这里送些鲜肉没错,我同你爸也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仅此而已,何谈仗义?”他将叉子上的嫩牛肉放入嘴里细细咀嚼,咽下后才不急不缓道:“这个时代谈仗义,真是小孩子,老张,给这孩子些钱做路费,送客。” 杨翼虎见管家似的老头真的拿出一叠钱来,若是平时肯定接了,可现在情况不一样,钱也救不了他亲爸,他冲着悠闲吃牛排的范赫哲吼道,“我当初犯了那么大的事你都有办法解决,现在我爸爸是被冤枉的,你怎么能不管呢,又不是白救,你救我爸出来我爸会终生感激你的。” 范赫哲终于正视眼前的年轻人,“你犯了什么事?” 杨翼虎见四周都是来回走动的家政人员,不好明面上说出来,他凑近饭桌两步刚要张口,范钰端着托盘过来,“哥,你要的猪肝面线好了。” 范钰淡淡瞥一眼站在地上的两位少年,再把碗端到范赫哲面前,“之前的猪肝都是由这位小兄弟的父亲送来的,杨阿浩很用心,总是挑最新鲜的,今天的猪肝面线不如以往的新鲜了。” 范赫哲尝了一口,“好像味道有些不一样。” 范钰走到杨翼虎跟前,打量着眼前的中二期少年,才温声道:“那件事是我替你父亲解决的,我的家人都不知道,毕竟有些不光彩,你以后也不要再提起,至于今天你来的目的我们也清楚。”他对着孩子安慰一笑,“这样,你先回家,我们会通过关系了解你父亲的情况,能帮的话一定帮忙。” 杨翼虎也说不出什么来,跟着同伴就走了。 范赫哲吃了两口面线就放弃了,继续切着盘中的黑椒牛排,“范钰,你对谁都这么有礼貌。”略含讥讽的声音继续道:“暗地里你替杨阿浩解决了什么事情?” 范钰摇摇头,“杨阿浩那孩子看上一位十六岁的女孩,强行对方家长要告他,杨阿浩求我托关系私了,我找了人说情,又赔了女孩家不少钱,这事就过去了。” 范赫哲擦了擦唇边黑椒汁,“现在的年轻人真没出息。”他吃饱了站起来打算离开,突然又顿住脚步,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范钰看,“那个贺漫,你怎么看?” 范钰脸色有些不好,笑着回一句,“挺不错。” 范赫哲唇角勾起一抹讥笑,转身走了。 范钰坐下来,拿银叉子挑了根猪肝面线放嘴里嚼。 ”范小少爷啊,厨房里还有新鲜的,我这就去给你盛一碗。“始终缄默一角的管家张叔说完就往厨房方向走。 ”不用了。“范钰咽下去,”我又不嫌我哥脏,他把银叉放到桌上,“怪不得我哥不吃了,味道果真差好多。” 张叔把餐桌最右面的熏肠端过来,“这个是您最喜欢的。” 范钰说着谢谢夹起一块放到嘴里咀嚼,半响后满意的笑笑,“还是这个味道好。” 滕雨每天晚上都会来8号院门口呆一会,院内灯火永远疏淡,像是衬托秦家两位主人的冰冷。 她站在门口的蔷薇花架下想,秦默此刻在做什么?肯定不是吃饭喝茶也不是看电视消遣时光,一定是调查各种案宗吧。食人魔那件案子进展怎样了? 可这一切跟她有关系么?她已经被赶出来了,可笑的是她还是放不下这里,以至于离开这里的三天,天天晚上来大门口偷偷望一会。 其实她就住在不远处的田蜜包子铺,她想着万一秦默想明白了需要她呢,包子铺离这儿这么近,用不了几分钟她就跑过来了。 这样想着想着,心中苦涩翻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到卑微? 滕雨揪了几片花叶子就离开了,她没有回包子铺,因为不想说话,田伯见她不开心也不方便多问什么,她之前给土瓜打了几通电话始终不能接通,自从土瓜撞见秦默亲她那一幕,那家伙居然玩出走。 昨天,田伯打通过一次,土瓜电话里说他要在外面静静,过段时间再回去看干爹然后就挂了。 滕雨觉得一瞬间她失去了好多,连从小一起陪她长大的哥们都不想理她了。 晚饭期间,电视里播放陆桥公园附近有个大型招聘会,她想去试试,因为暂时不想离开江源市,但又总不能每天闷闷不乐的住在田伯那,一大活闲人,多晦气。 坐公交到陆桥公园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人大多散去,她粗略的看了下,暂时没有太适合她的职位。大多用人单位找的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还要附加各种英语六级计算机二级驾驶本c级证书等,她能进去的都是些服务行业比如饭店服务员洗浴前台话务员等。 她找了稍微僻静的地方寻思着刚毕业的大学生活不下了真丢人还不如找根绳子吊死呢,突然瞥见一个要跳湖寻死的人。 远远看,是个妙龄少女站在公园里的拱桥上哭的正嗨,滕雨不知道下面的水有多深,但看几个漂在上面小木船,应该不会太浅。 滕雨悄悄的靠近,女孩的哭声越发清晰,上了拱桥后她更是小心翼翼接近对方,千万别惊动对方啊,万一这女孩一个激动跳下去就悲催了,她可是个旱鸭子若要她喊人来救也得需要点时间,听说溺水的人几秒之内都有可能死亡再离女孩半米距离时滕雨一下子扑过去死死抱住人家,“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就好,千万别寻死,就算寻死也得换个环境好点的地儿刚才我看见湖里有好多死老鼠啊,尸体都长了一层蛆,你跳下去就是跟蛆亲密接触啊。” 被惊吓的女孩停止哭声,使出全身力气才挣脱滕雨的熊抱,她盯着突然冒出的女孩,“你是谁啊?我没想死啊。” 乌龙邂逅的俩女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聊天到后半夜。 滕雨这才了解女孩叫甘豆豆,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来大城市找工作处处碰壁受欺负,后来在表姐的帮助下找到一个给私家别墅管理花草的工作,这才安定下来。 可昨天晚上她表姐被杀并抛尸郊外,警察打电话让她去认尸她差点没认出来。 表姐的尸体被草席子裹着只露出个脑袋,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五官也扭曲了,肯定死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姐妹俩以前经常来陆桥公园散步,现在表姐走了,甘豆豆只能跑来熟悉的地方哭一哭了。 滕雨怕鬼是不错的,但这些日子跟在二秦身边受刺激受的渐渐习惯了,也就有了免疫力了,她一直安慰着甘豆豆,这女孩真是可怜,比她可怜多了。 突然出了表姐这档子事,甘豆豆不敢一个人在外面住,她打算收拾了东西去住东家。 滕雨有些不放心,就陪着甘豆豆一起回了出租屋。 是个中档小区的地下室,顶多十五平米,甘豆豆收拾着一屋子杂乱的东西并解释着,“地方太小,我最近又没时间收拾,你坐床上吧。” 滕雨错开丢的满地的衣服坐到床边,甘豆豆继续手忙脚乱的收拾卫生,滕雨望见桌上摆的一张合影,其中一个是甘豆豆,另一个是个看起来二十大几的女人,妖娆风情女人味十足,算是个大美女。 滕雨指着照片问:“这位美女是” 甘豆豆放掉手中的衣服,摩挲着相片开始飚眼泪,“我表姐,这就是我刚刚死去的表姐,贺漫。” 滕雨忙站起来拿了桌上的纸巾给对方擦眼泪,这时,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尤其在寂静的地下室清晰的有些瘆人。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 俩女孩吓一跳,同时望向桌上的大闹钟,凌晨四点十一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亲爱的(11) 躺床上正休息的秦筝突然睁开眼睛,刚才脑中闪过一段血淋淋的视频,他起身打开电脑,果然某个网站曝光了阿浩屠宰厂外小树林内的那段血腥视频。 视频中秦默和乔泽风以及后来赶到的警察的脸是打了马赛克的,但被翻出的四具尸体清晰的毫发毕现。 这段视频除了他留了备份以外只有两个人有,一个是何晓婧,另一个就是当时负责拍照录像的隋和。 何小婧不会贸然公布这段视频,若真有需要必须公开时定会提前通知他们,那么剩下只有隋和了。 这段发生在本市的凶残视频仍在不停转载传播,即使现在阻止恐怕也已经造成了市民恐慌,毕竟大都市内竟发生如此恶性杀人事件实在罕见。 秦筝叫醒了熟睡的秦默,及时告知此事。 甘豆豆住的地下室。 再何小婧一行敲门敲了五分钟后,对方终于把门拉开,开门的瞬间何晓婧的电话响起,是秦默打来的。她按了接听键刚抬起头发现屋内除了那个微胖的甘豆豆外,竟还站了个她熟悉的人。 “滕雨?”她脱口喊道。 电话对面的秦默听了,一愣,“何队?” 何晓婧抬手同滕雨打个沉默招呼,继续对着电话说:“哦,滕雨在这儿,这里是被害者贺漫的表妹的出租屋。” 秦默沉默几秒后才把网上泄露的视频陈述了一遍,何晓婧用王宽的手机上网很快翻出那段正被疯狂下载传播的视频,她马上吩咐随行的一手下,“小吉,你现在联系网络警察,立刻删除这些视频一定要阻止此视频在网络上的蔓延。” 何晓婧交代完刚要挂掉电话,秦默低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滕雨还在?” “对,你等下啊我把电话给她。” “不用。” 何晓婧本要递给滕雨的手机又重新贴回耳朵边上,她静静听完秦默的话,重新面对滕雨时脸上现出一点尴尬一点不安,她端着电话走出屋门,低声说:“秦先生真的要这样做么?” “拜托。” 何晓婧返回屋内时,甘豆豆和她手下几个兄弟已经聊起来。 甘豆豆翻出几个小苹果招呼大家吃,“还以为是坏人呢,这个时间了,没想到滕雨和警察认识,滕雨你认识怎么不早说呢。” 滕雨的心思全在何晓婧刚才同秦默的那通电话里,秦默不想见她甚至连她的声音也不想听到,刚才何队明显避开她,他们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她尽量收回神思,腼腆一笑,回复甘豆豆,“那个,我一时紧张也没听出何队的声音来。” 何队这次亲自来找甘豆豆是来打探些关于贺漫的消息。之前警局的人请甘豆豆去法医处认尸,甘豆豆见了尸体后捂着胃跑出去说是透透气就没再回去,电话也打不通。何队担心小姑娘出事就来了她所居住的地下室找她。 结果,甘豆豆自法医鉴定处出去后直接去了陆桥公园,直到后半夜才同刚认识不久的滕雨一同返回。 本来何队一行在地下室门口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几人去小区外的小摊吃了碗面,恰好这个时间甘豆豆跟滕雨回来了。 大家就这样阴差阳错的错过了见面。 了解事情真相的甘豆豆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实在看不了我表姐的尸体才跑的,我” 何晓婧笑笑,摸摸甘豆豆的头,“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接下来就是何队一行给甘豆豆做笔录了。 何队问:“你觉得是谁杀了你表姐,她平日结了什么仇家没有?” 甘豆豆吸吸鼻子,“不知道,对于我表姐的事情我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她也很少跟我说她的私事,但是我知道我表姐是个好人。” 何队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甘豆豆见这女警挺和善也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我表姐在老家是嫁过人的,二十岁就跟我们村的一个土豪结婚了,其实表姐是个可怜人她也是没办法啊,那个时候我姑姑的眼睛得了一种怪病,视力一天不如一天,每天都靠着进口药物维持视力,我姑父死的早,姑姑一个人把我表姐带大也不容易,家里穷没办法再看医生药也用不起了,表姐就答应嫁给村里一直追求她的土豪,指望嫁过去后土豪能继续给姑姑看病。后来姑姑也没看好眼睛,身体也越来越差过了两年就死了。” “我表姐其实特别讨厌她丈夫,不止表姐我们大家都讨厌那个土豪,长得丑德行也不好整天仗着老爹有钱就各种勾搭女人。我表姐嫁过去后他还在外面不停找女人,我表姐也不管他,但那男人越来越离谱后来还动手打我表姐,有一次我表姐忍不住还手用水果刀把那男人的脸划了一个口子,那个男人终于打算放了我表姐,我表姐也同意离婚,但那个渣男居然向我表姐要了一大笔钱,说是我姑姑生前花的医药费还有划伤他脸的损失费,还威胁我表姐如果不同意不但不离婚还天天揍她。我表姐答应了,但她没那么多钱,就打了欠条摁了手印到城里打工了,因为家里没什么亲人了,唯一和我们家有些来往,又害怕村里那土豪找我们家晦气,我表姐就没跟我家人联系过,只偶尔跟我通个电话。” 甘豆豆拿手抹抹眼泪,哽咽着,“我知道这些年我表姐一个人在外面过的很苦,因为要赔给那个垃圾男人钱,所以她只能不停的赚钱赚钱,我不知道表姐平日都做什么,但是有一次大年三十我给她打电话她说在上班我就知道表姐是拼了,她一定要赚够了钱给那渣男,好摆脱他重新生活。直到去年我表姐才挣够了钱跟那土豪渣男离了婚。我以为表姐终于可以追求自己的人生了,没想到” 甘豆豆越想越替表姐委屈,她干脆趴到桌上大哭起来。 何队等着女孩的情绪发泄够了,哭声也轻了才拍拍她的背一面安慰一面询问,“这期间你表姐没有找男朋友?” 甘豆豆抬起头,眼睛又肿了一圈,“没有,表姐之前还没离婚,她说就算遇见她喜欢的她也没脸追,其实我表姐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两位警察做着笔记,何晓婧环望脏乱狭小的地下空间,“你表姐平时就跟你一起住这里?” 甘豆豆点头,“是啊,别看这里地方小,但属市中心也不便宜,房租是表姐全掏的,平日都是她在收拾,她走了,这才乱成这样。” 何晓婧从摆满杂物的桌子上拿起两人的合影照,照片里的贺漫微卷的发娇艳的红唇,气质妩媚中透着点倔强,妥妥的御姐姿态,不止她,就连滕雨也不可思议一个外面光鲜高雅的女人会挤在这么个破旧的地下室。 甘豆豆又开始抽泣,“我的工作就是表姐替我安排的,她把我安排到她老板家里当园林工人,你们也看到了我表姐平日打扮的很洋气人也漂亮,大家都以为她是城里人,有我这么个土爆了的乡下表妹有些不光彩,平日我在老板家见了她尽量躲开,一不小心见着了我也不过是简单问候一下,我得和我表姐保持距离免得她被人瞧不起。” 何晓婧问:“哦?你在范家打工?” “恩,紫杉庄园。我就负责浇浇花修剪草坪,另外每天给范家的夫人挑选鲜花送进卧室,工作不累还管饭。” “平日你表姐有没有跟你提过范赫哲这个人?” 甘豆豆想了一会,“表姐几乎不跟我提她工作上的事,感情上的事她也从来不说,不过有几次她说梦话,名字喊的就是范赫哲。” 何晓婧微微点头嗯了一声继续问:“即使她平日没有和谁结仇,但有没有人同她发生过矛盾?” “我觉得看我表姐不顺眼的人太多了,尤其女人,我表姐长的好看而且看着有点有点风骚,但我表姐真的不是个风骚的人,她能够做到范总秘书的位置是她努力得来的,她自考了大学本科自考了英语六级会计证还抽时间学舞蹈钢琴,经常看书到深夜才睡,可是别人不这样想,尤其喜欢范总的女人们一定认为是我表姐勾引了范总才被范总留在身边工作。” 一屋子人都没说话,甘豆豆以为大家不信,她急着说:“我表姐人真的很好,很上进很勤奋跟她外表一点都不一样,我们每天睡在一起,她早出晚归很辛苦的,之前我们这个小区有两个开豪车的看上我表姐经常找机会请我表姐吃饭,我表姐都不搭理他们,她真的不像外表那样,还有我表姐每天跟我吃一样的甚至比我都节俭,除了她会买一些名牌衣服和保养品,而且表姐还给我买过。”她说着从衣服堆里开始翻找。 何晓婧笑一下,“我们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确实如你所说,外在表象不一定诠释内在本质,还有可能是真实性格的一种隐藏一种折射而已。” 甘豆豆丢下衣服眨眨眼,“什么?我听不懂我初中没毕业。” 大家轻轻一笑,压抑的地下室终于有了点轻松气氛。 笔录完成,何晓婧给甘豆豆留了电话号码,如果有情况,或需要帮忙直接打给她,她突然想起什么也可以随时打给她。 甘豆豆小心翼翼把何队电话输入手机,没想到她一农村来的打工妹能有大城市警察的电话,还是个美女领导,不知是不是紧张一不小心把手机掉在脚边的垃圾桶里。 她弯腰拾手机的手突然顿住,接着开始翻腾垃圾桶里的垃圾。 滕雨蹲下来,“豆豆,你怎么了这是?” 甘豆豆头也没抬继续翻腾,“我想起来了,三天前我表姐一晚上没有回来,我早上洗脸时她才回来还一直偷笑,我出门时看见她趴在床上写信,问她什么也不说还把写了好多字的纸丢进垃圾桶,这几天我没扔过垃圾,我想看看我表姐写的是什么。” 垃圾桶翻到底终于找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亲爱的(12) 确实是一封信,漂亮的钢笔字。 亲爱的: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我终于找到了我自己,我终于是你的了。 虽然我不明白当初你是怎样喜欢上我的,可我的心全在别人身上,一个不值得的人的身上。你对我的好我也全然不放在心上,哪怕我知道你是个那么好的人,好到另我惭愧。 你清澈如湖,纯净如玉,明明喜欢我却不说,但却时不时露出些情难自禁的端倪,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你的可爱。 你送我钻戒时说只是单纯的想送我礼物,听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个你就送了,如果不喜欢或者戴起来不方便可以拿去卖了换钱,算是你的一点心意。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蠢多可爱。 直到昨晚我醉了,其实昨晚我醉的很厉害,除了记得我抓你一把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感谢那个让我沉沦的夜晚。 因为沉沦的不止我的身体还有我的心,醒来发现你还在我身边,那一刻才知道我早就爱上了你,只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曾经有一份噩梦似的婚姻让我痛苦不堪,后来有一份得不到的爱让我醉生梦死,还好,上帝让我遇见你,让你爱上了我。 我的过去黑暗晦涩,像个腐烂而不消逝的毒瘤,我自觉配不上美好的你。 但我愿意为你勇敢一回,接受你的喜欢,这样才不枉费你的深情,我要让一切重新开始。 亲爱的范。 这是一封不算情书的情书,信的结尾只有一个范字,而范后面有明显的笔顿痕迹。 何晓婧打算把这封信拿走,甘豆豆要求抄写一份。 滕雨望着一笔一划抄写的甘豆豆,问,“为什么要重写一遍。” 甘豆豆抬起肿眼泡说,“这封信我表姐没有寄出去,她喜欢的人就不知道了,永远不知道了,如果我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我会亲自转送给他,虽然表姐不在了,但我希望那个人明白表姐的心意,天堂中的表姐也能安慰一点。” 一瞬间,滕雨有些敬佩这小姑娘,虽然没怎么读过书,良心真的挺好。 滕雨打算送完何晓婧他们再把甘豆豆送到范家去住。 可哪知何晓婧要求她跟着回一趟局子。 她问为什么,何晓婧挠着鼻子说了一句话把她惊呆了。 “秦默先生说他家丢了一件贵重的东西,是在你走后不见的,所以你需要跟我们回一趟局子。” 滕雨楞了足足一分钟后尖叫起来,“我没偷东西,我对灯,不,我对着鬼发誓我什么都没拿。” 何晓婧咳嗽一声,“先回局子再说吧。” 滕雨要求给秦默打电话,可任谁打都打不通。 后面俩小警察看不过去了,王宽笑着说:“我说你还是别打了,我们局里有水果吃。” “还有零食还能上网,不会无聊不会无聊。”小智附议。 何晓婧转头瞪两位一眼,表现的这么心虚明摆着有猫腻不是,她再转回脑袋对着滕雨表了个态度,“秦默现在很忙,可能正在查案,你先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放心不会冤枉你的。” 滕雨泪眼汪汪跟着何队一行走了,门口送人的甘豆豆小声嘟囔着,“哎呀,我看是误会啊,我觉得滕雨挺热情的姐啊,你们别冤枉好人啊” 市区某高档餐厅房间。 秦筝身后紧跟着战战兢兢的隋和,乔泽风垫后关门。 隋和一进房间就冲秦默哭丧道:“大神啊偶像啊那视频真不是我放网上去的,我也是刚才看见的,那天你跟我说不能公开我是绝对不敢公开,再说何队跟我提过视频照片中的资料不可曝光,我再也不可能跟我心中的大神还有警察对着干啊。” 乔泽风也替好基友说话,“胖子的人格是信得过的,虽然多年不见,但这人天生一根筋从小看到大,小时候就老实长大了更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隋和点着头才觉得不对劲,这是替他说话呢? 秦默示意大家都坐下,“那段视频资料还有谁知道?” 隋和皱着蜡笔小新眉,“除了我就是老大的女儿白婷婷,我们新媒体公司记者的柜子不容易打开,除了本人就是老大那里有钥匙,我们平时会把贵重的摄影录像资料锁起来,那天我回公司之后直接把录像机锁了,期间只有我们老大的女儿白婷婷来视察,老大出国了,临时把公司交给白婷婷,除了她没人能打开我柜子啊,更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录像传到网上。” “白婷婷?”乔泽风诧异的喊出来。 “怎么,你们认识?”秦默问。 乔泽风耸耸肩,“新媒体公司老大的女儿,我爸安排的相亲对象之一,这个人有点神经兮兮的。” 秦筝开口,“认识就好了,当面去问问更方便些,总比网络警察盘问要好的多。” 这顿饭是秦默做东,可秦默和秦筝像模像样吃了几口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剩下乔泽风和隋和扫荡一桌子。 秦默何晓婧约在警局附近的咖啡厅里。 何晓婧坐到秦默对面,随手把资料袋子放到桌上,“这个范赫哲是个厉害角色,他跟所有被害者都有关系。”她把四位女受害者的照片摆出来。 “目前四位死者身份已经得到证实。宋棠溪,郝楠楠,聂小碗以及刚刚遇害的贺漫全部都是已婚人士,除了聂小碗,其余三人或离婚或亡夫。四人身材妖娆口碑不是很好,四名被害者还有一个共同特点,没什么朋友,亲缘情缘寡淡,比较独来独往。” “宋棠溪35岁,是个孤儿,七年前因感情不和同丈夫离婚,婚后一直单身,经营一家□□用品店同时也在某网站上销售,业绩不错。” “郝楠楠,37岁,江西人,父母早已离世多年,也没有兄弟姐妹,五年前丈夫车祸死亡就外出打工,曾在范家当过厨娘。因老家人说她是克星,自从外出打工再也没回去过。” “聂小碗,38岁,浙江人,从小被父母送人,后来养父母离世,亲生父亲想接她回家,她始终不认两位老人家更是不曾和亲生父母联系,后来一直做化妆品销售,经人介绍嫁给了马展钟。” “贺漫,32岁,河南人,父亲在她三岁时离开,母亲独自将她抚养大,后来母亲患病她为替母亲筹钱嫁给当地土豪二代,婚后不久母亲离世,一次家庭矛盾中同丈夫大打出手划伤了丈夫的脸,丈夫索要巨额赔偿她不得不外出打工,直到去年才凑够了钱同丈夫办了离婚手续。” 何晓婧把几张残忍到令人作呕的照片摆出来,“四人死亡大体一致,性/虐后开膛破肚取走心脏肝脏和大小肠再用特殊药物处理了尸身以至尸体不腐,但贺漫除外,她生前没有遭遇性/虐的迹象。” 秦默抬眉,“没有遭到性/虐,但尸体被剖开,凶手拿走了心肝及大小肠。” 何晓婧附和,“对,这就有些难理解了,虽死亡上有些不同,但从作案手法上仍能断定乃一人所为,只是不知凶手待贺漫与众不同的原因是什么。” 何晓婧听见背后有脚步声传来,她随手把恐怖照片收起来再端起早已凉却的奶茶喝了几口,等顾客走远后她才低声道:“我们查到范赫哲在宋棠溪的网站上的消费记录,买的都是一些道具,邮寄地址是范家的另一套公寓,但收货人的姓名是范赫哲没错,而且范赫哲是她的常客大客。郝楠楠更是范家的厨师,在范家工作不少年了,我们询问了范家人,范家给出的答案是不知道当年的郝楠楠为什么突然不干了,大家也都觉得很奇怪,毕竟范家给的薪水不低,也没听闻她和东家或哪个家政起了冲突。” “聂小碗。”说到这何晓婧有些发愁,“这个聂小碗就有些意思了,除了她儿子马萧一提供的玛莎拉蒂车牌号同范赫哲的基本一致,暂且没有查到别的证据说明聂小碗生前同范赫哲有亲密关系。杨阿浩显然知道□□的,可他到现在还不肯说,一个大男人要么沉默要么哭,真让人崩溃。” “还有我们调查到贺漫本是范赫哲身边的秘书,后来被范赫哲调到他弟弟范钰身边。显然,四名死者都同范赫哲有过接触,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人是范赫哲杀的。我们已经传唤了范赫哲去局里问话,这人思维紧密滴水不漏智商情商极高,问话找不出破绽,我们也只能留他24小时,他刚走我们就接到他律师送来的信函,直白点说我们把他扣留在局里的时间有点长以至于他损失了几千万的生意,要我们警局看着办,呵,好不威风。” 秦默面前的茶点一口没动,他食指习惯性敲着桌子,“关于范赫哲的身世以及成长经历有没有调查出什么?若凶手是他,那么他一定有着特殊的身世,又或许经历过相当大的刺激,若找到这些,他的证据就不难找到了。” 何晓婧崇拜的点点头,“确实有,这要从他那个极品妈妈缪红豆说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亲爱的(13) 滕雨把三只松鼠的壳子剥的满地都是,王宽不停的扫扫扫,既得把小姑奶奶伺候好了也得让何队满意,一会儿何队见了满是零食袋子坚果壳子的办公室不得罚他洗一个月的厕所才怪。 滕雨晃了晃空空的坚果袋子,居然没了,为“祖奶奶”捶腰的王宽给小智使个眼色。小智立马笑嘻嘻的端给滕雨一杯橙汁,“零食吃完了再喝点果汁补充点vc。” 滕雨不满的接过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终于把二郎腿放下来,“ 我说吃饱了喝足了该放我走了吧。” 两面面相觑,接着一致的转回脑袋冲着对方露白牙,“暂时不行。” 滕雨跳下椅子,恶狠狠道:“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偷了秦默家的东西,又不肯放我走,我现在可要掐着时间了啊,超过24小时你们算是非法拘禁。” 王宽笑得狰狞,“别呀祖奶奶,这不好吃好喝供着您嘛,你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们说,还想吃什么不?” 滕雨斜眼看他,“这么说你们铁定不让我出警局大门是吧,而且还不告诉我秦默家究竟丢了什么东西是吧。” 王宽张了张嘴,确实他们也不知道秦默家丢了什么东西,或者根本就没丢东西,何队高明,丢给他们个眼神让他们自己体会就走了,这会儿可为难他们了,正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敷衍过去,只见滕雨又瘫在大椅子上并晃悠起二郎腿,“巧克力两盒,费列罗的,星巴克摩卡咖啡不加冰,三只松鼠再来三袋,田蜜包子铺的包子要一屉,三鲜馅的,要一个叫土瓜的大厨亲手做的。” 王宽小智再对视一眼,“好的,马上马上。”小智说完立马闪人,留王宽伺候这小祖宗吧,他宁可出去跑腿反正头儿给报销。 后面审讯室内飘出滕雨的尖锐小嗓门,“我说蜀黍你别忽悠小盆友啊,只要土瓜大厨做的,别人做的我一口能尝出来” 王宽继续给滕雨揉肩捶腿,“稍等片刻,一会好吃的就来了。” 滕雨冷哼一声继续玩王者荣耀,贱的你们非把我关这儿,不过正好老娘没地界去,等小蜀黍去了田蜜包子铺,大伙得知她进局子的消息后不会不来看她的,她正好打听8号院子再搞什么名堂,她需要支援。 甘豆豆回到紫杉庄园后有些魂不守舍,几株名贵花草被她浇过了头眼下正被管家责骂,管家请示了范赫哲决定炒了甘豆豆。 管家没收对方的工作服后,甘豆豆就蹲在花坛边低声哭起来,亲人刚刚过世她又丢了工作,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范钰将车停在花坛边,瞥见一姑娘埋头哭泣,他拿了纸抽下车,染着淡香的纸巾递过去,“被欺负了?” 甘豆豆抬起头来,是那个一向好说话的范家小少爷,范家老头子病秧子常年住院,范家夫人一向眼里不容沙,范家两位千金更是看不起人,更别提范家大少爷的面瘫冰山脸,唯有这个不怎么被范家重视的小儿子最谦逊温和了。 她擦擦眼泪站起来,“不小心浇坏了名贵兰花,管家要我走人。” 范钰再次把手中的纸巾递过去,“妈妈最喜欢兰花了,确实有些麻烦,不过我去替你说说情,留下来应该不成问题。” 甘豆豆接过纸巾破涕为笑,“怪不得我表姐说范家就你是好人。”说完自觉说错了话忙捂住嘴。 “你表姐是谁?” “我我表姐”虽然这人挺不错,但平日她从未透露同贺漫的关系,再说表姐曾在他手下工作,现在表姐死了说出来合适么 ? 她纠结之际,范钰微笑着的转身离开,“不难为你了,好好干吧。” 甘豆豆心中一暖,脱口而出,“贺漫,我表姐是贺漫。” 范钰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甘豆豆小跑几步凑过去,低着头说:“这是个秘密,我我希望您能替我一直保密下去。” 万一,万一事多的范家夫人还有老不要脸的管家嫌贺漫的死晦气而连累了她 范钰面色有些苍白,微微叹口气,“贺漫的事我也是刚听闻不久,她既然你是她表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我私人给你,你可以随时打给我。” 甘豆豆有些不敢置信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明片,天啊,她走了什么运,警队队长和东家小少爷都给了她私人,都说随时可以帮她。 范钰温淡一笑后离开。 甘豆豆窃喜的把明片上的输入。她盯着号码看,好普通的一个啊,不像其他有钱人的那样不是连号的就是几个6几个8,装逼装上天,这个范家小少爷好平易近人哦。 她的脸有些红,像是流云浮动后天边最后一缕晚霞。 范钰进屋后直接坐到明厅沙发上,管家张叔亲自倒了茶水端来。 范钰礼貌问候,“谢谢张叔,有件事还要请你帮忙,有个女孩不小心伤了几朵兰花,能不能原谅她一次。” 张叔谦卑笑着,“哪里的话,您这样说肯定要她留下来。”顿了一下他再问,“那个女孩需要我特殊照顾么?” 范钰摇摇头,“不用,不过是刚巧路过见她哭的可怜想帮个小忙而已。” 范赫哲从三楼窗口望见范钰回来,终于放掉手中不断反复播放的,四具尸体被不明人士从阿浩屠宰厂附近挖出来,郊区也发现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警方已查明身份,是盛鑫集团的员工贺漫。目前全城进入恐慌状态,警局相关人士正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 范赫哲阴郁着脸沉思片刻,着了休闲家居服下楼来,右手上的黑色手套显得颇违和。 范钰站起来礼貌叫了声哥,范赫哲清空屋里所有人,他坐到范钰对面,虽是暖色调的家居服穿他身上偏偏显出一股冷硬气场,他声调低沉沙哑,“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太操心公司的事,你和爸爸应该多多修养身体,至于外面的事情由我一人操劳就好。” 这话让范钰的心里有些不悦,但他还是把桌上的红酒端过去,“哥。” 两兄弟随意碰了碰杯,范钰只喝掉一小口,范赫哲一饮而尽后又给自己添酒,慢悠悠的说:“我在国外给你买了个岛,海水澄澈,日落极光,野花遍地,很美,很静,没人打扰很适合你修养身体,这几天准备一下吧。” 范钰突然站起来,“哥,你抢了我手中的股票,抢了我在公司的威信地位,这会儿连家都不让我呆了么?哥,你为什么要这样。”他咬咬牙根,琥珀色的眸底泛着湿润,“为什么非要对我赶尽杀绝。” 范赫哲站起来冷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是大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这个家好,难道你还没发现你根本不适合管理公司么?我并非不让你呆在家里,而是觉得你需要静静,是为你好。” 范钰见对方转身要离开,他一手抓住那双裹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哥。” 范赫哲冷郁的眼神瞥过来,范钰缓缓垂下胳膊,轻声说:“我们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么?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是么?” “这话我正想问你。”范赫哲盯着弟弟惨白的一张脸,沉默许久他才说:“你身体不好就该静养,走吧,为了这个家。” 范钰愣愣看着范赫哲上了楼,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他跌在沙发上,十指没入额头碎发,终于低声呜咽起来。 范老爷子住了院,缪红豆形影不离陪伴,范赫哲上了楼再没下来,管家及其家政人员没有得到消息也不敢进屋,只剩下范钰坐在客厅一角偷偷的哭泣。 甘豆豆在外面看的干着急,他望望天上的月亮,听说范钰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他见张叔他们都不在了才拿出给范钰发了个短信。 客厅的灯暗着,茶几上的亮起蓝幽幽的光。范钰终于把头从手指间抬起来,极慢的伸手翻开。 给你煮了东西,再难过也别饿着自己,亏。 范钰沉默一会儿,打字回复:让我尝一下吧。 甘豆豆兴奋的把早就准备好的红烧肉端过去,虽然范钰吃的不多,她还是挺开心的,默默杵在沙发一角偷笑。 范钰的眼神瞥过去,甘豆豆不好意思垂下脑袋。 “你表姐不在了,你害怕么?”他问。 甘豆豆抬起头,“害怕是有一点的,所以我从我和表姐一起住的地方搬出来住了,但是我最多的伤心还有愤怒。不知道是谁杀了我表姐,还用那么残忍的方法。” “逝者已逝,你要节哀,相信一定能查到凶手还你表姐清白。” 甘豆豆猛点头,她想起很温和又很负责任的何队,“恩,一定会的。” “你平日跟你表姐住一起?” “是啊,我们一起住了好几年了,表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范钰若有所思,“她是个很傻的女人。” “对待爱情傻吧,我看她平日聪明着呢,跟我讲起道理来头头是道,只是可惜了,她不该爱上你哥。” 范钰听了,直直望着她。 甘豆豆意识到自己又口不择言了,“那个我是猜猜猜的” 不料范钰点点头,“你说的对,她不该爱上我哥,凡是爱上我哥的女人都很惨,我哥他哎,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亲爱的(14) 甘豆豆见对方欲言又止,皱眉思考了会才说:“可是我觉得我表姐后来不爱你哥了,她爱上了别人。”她一个人嘟嘟囔囔着,“信的后面是范,范什么呢?” 突然间她恍然大悟盯着沙发上的范钰左看看右看看,“我表姐不会是爱上你了吧。” 范家除了范赫哲就是范钰了,总不可能是范老爷子吧,他都八十拉。 “为何这样说?”范钰问。 “因为因为我表姐生前写了一封信,应该是写给心爱的人的,信后面的署名是范,可不知道是范什么。” “信?” 甘豆豆点头,反正不该说的话在他面前已经说的不少了,干脆直接都说出来好了,“我表姐生前写了封信丢进了垃圾桶,后来被我翻出来了。” “哦?能让我看看这封信么?”范钰蹙眉道。 甘豆豆刚要回答,响了,她一看竟然是何队的,她忙跑出去接通。 何晓婧只在里交代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垃圾桶中翻出的那封信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若是提起了,有人想看的话千万不要拿给对方看。 甘豆豆回屋后,尴尬笑笑,“一个新认识的朋友打来的。” 范钰笑笑表示没关系,继续刚才的话题,“可以让我看看你表姐留下的那封信么?毕竟她曾在我手下做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很遗憾。” “这个” 见对方为难,范钰缓和道:“那封信上说了什么?” “那个我只晃了两眼就被拿走了,只记得开头是亲爱的,信最后写了一个范字,也没看清具体写了什么” “这样子啊,那就算了。”范钰有些遗憾的语调。 甘豆豆见对方没有怀疑,也就放心了,她突然又把话题转回去,“我表姐爱的不会是你吧。” 范钰摇摇头,“我觉得不是,不一定是我或者我哥,也有可能是别家的范公子,如果非要是我们范家的,也有可能是管家。” “怎么可能,管家姓张。” “可他叫范,张范。” 不会吧,甘豆豆想,四十多岁的闷骚阴险大叔,表姐口味不会这么重吧。 秦默返回8号院便把自己关到四爷的卧室。 这里仍是滕雨走时的样子,他拿着鸡毛掸子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并不存在的灰尘。 秦筝推门进来时秦默一手拿着鸡毛掸子另一只手拿着个镜框端详,是滕雨用激萌拍的怪照,眼珠子黑又圆,鼻子上顶块黑,头顶上还插着两只狗耳朵,活脱脱的小狗刚成精的萌样。有一次滕雨非拉着他一起照,实在受不了她百般赖皮纠缠就跟她合了个影,她还不满的嘟囔他冰块脸好像被强迫的一样,不过最后她还是抱着乐呵呵走了。 第二天那张被他用“非常”手段删除了,不明所以的滕雨以为中病毒了拉着他要重新照一张,他冷硬拒绝。 留不住的东西,不要留才最好,念想这种东西有时候太过折磨人。 “先生。”秦筝咳嗽一声,才喊他。 秦默把放回床头柜。 秦筝有意无意瞥了眼,“我用了些方法从柱子口中问出些话来。” “哦?” “柱子是杨翼虎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也是他的跟班,杨翼虎早年辍学游手好闲,打过几次狠架都被杨阿浩用钱解决了,但是一年前却发生一件用钱解决不了的事儿。杨翼虎看上一个未成年女孩,强行发生了关系,女孩家里人拿着棍子铁锹追赶,杨翼虎开车逃走,路上撞了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当时柱子也在车上,他们不曾下车但从车窗望见女孩头部被撞的严重,流了一地的血,杨翼虎开车就逃了。后来他们听杨阿浩说那女孩当场就死了,可女孩的家长并没有报警而是找了暗暗调查这事,可没查出什么。” 秦默望着秦筝,“孩子被撞死,不报警却找人暗暗调查,看来孩子身份特殊。” “没错,这件事有些戏剧性了。被杨翼虎强~暴的女孩的家属最终同意和解,杨阿浩托了人给了一笔钱终于了结此事,但那个被杨翼虎撞死的女童竟和范家有血缘关系,那个女童叫张纯清,是范家大女儿范赫思同管家张范的私生女。” 这范家确实够乱的。 正如何晓婧不久前对他讲述的范家秘史。 范家老爷子的妻子缪红豆嫁到范家之前已经有过一段婚史,丈夫癌症去世,后来他带着双胞胎女儿和一个儿子嫁给当时商界大亨范南庸。不久后生下一子就是范钰。 缪红豆带来的两女分别是范赫思,范赫诗,还有儿子范赫哲,当然之这前三孩子不姓范,是嫁入豪门后改姓范。也就是说范钰同前三位哥哥姐姐乃是同母异父。 虽非亲生,但缪红豆极有手段把范老爷子哄的高兴,老爷子几乎把她带来的三孩子当作亲生的抚养,但后来范老爷子身体大不如从前,他心里清楚硕大的家业要有个继承人,诚然那三个孩子被他视如己出般对待但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于是他把大部分家产股票转给自己的小儿子范钰。 可范钰自小身体不好,是个病秧子,然范赫哲从小便品学兼优记忆超群长大后又极具商业头脑,再加上缪红豆时不时给老爷子吹枕边风,范钰的资产也就被大哥连同母亲明着暗着转移了不少。 至今,范钰这个继承人不过有名无实。 秦筝把范赫思以及张范的资料递给正沉思的秦默,“范赫思是有丈夫的,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当然这段婚姻是由范老爷子亲自做的媒,算是集团联姻,范赫思一万个不愿意迫于母亲的压力也不得不嫁了,但她婚后和范家的管家张范暧昧不清并生下私生女,张纯清被撞死他们是不敢报警的,这样一来恐怕私生女的事件就曝光了,殃及的不止是范赫思的婚姻,张范的名声还有范老爷子以及盛鑫集团的名誉,这事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 秦默翻看手中的资料,“想必缪红豆一定知晓这件事吧。” “刚开始缪红豆不知,直到张纯清被撞死,范赫思才把事情真相说出来,缪红豆虽然生气但也不能坐视不管,她动用了不少人查这件事,但是总有人从中作梗,结果更是莫名的查不出什么。” 秦默微微叹口气,“以缪红豆自私的性格势必包庇自己的女儿,但是如果换成被撞死的是范钰的私生子,你说缪红豆会怎样?” 秦筝讥笑,“恐怕定要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让范钰丢尽颜面好让他在范家及范老爷子心中失去地位,这样大部分财产才有可能落到范家二姐妹和范赫哲身上。” 秦默点头表赞同,“同样是自己的孩子,她却如此厚此薄彼,可见她根本不爱范南庸更甚至极端讨厌这个人,恐怕为了生活为了孩子的将来才嫁给这个老男人并委曲求全多年,讨厌一个男人竟牵连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真不知这女人的心思。” “确实一点也想不明白,都是自己生的。”秦筝附和。 “但这说明一点,缪红豆很爱她死去的丈夫,所以才更讨厌为了生活不得已同范南庸生下的范钰。” 秦筝楞了下,小声说:“先生你越来越懂爱情了。” 秦默看他一眼,秦筝咳嗽一声转移话题,“先生,你外出时土瓜来过,他非要我交代滕雨偷了什么,那人死乞白赖纠缠不休我实在没办法了就把那盏琉璃金满灯拿给了他。” 秦默点头,秦筝识相的带门出去。 秦默独自坐在房间细细分析范家的每一个人。生在如此复杂环境里,使人更容易产生扭曲的思想价值观。 其中,范赫哲同范钰所面对承受的压力比其他人更重些。 范赫哲作为母亲带来的唯一男丁天生聪颖出类拔萃,但怎样努力都比不过范老爷子的亲生儿子范钰。无论出于他自身的优秀,骄傲的个性,还是来自母亲的压力,他必然会明着暗着同弟弟争夺财产。 而范钰,虽然是范老爷子唯一的亲生儿子,但他有个极端偏向的母亲,以及时刻想着分割他的财产的手足,本是最慈祥温柔的母亲在他那里恐怕是冰冷而陌生的代名词,这对于一个得不到母爱甚至被母亲觊觎财产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范家这两个男孩,究竟谁更可怜些。 四名死者同范赫哲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所有蛛丝马迹都在指向凶手就是范赫哲,可却查不到一点有力证据。 另外何晓婧给他讲的范家秘史中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私密事件。 范钰中学时代遭过一场绑架,自那之后身体越来越差最终成了病秧子,并非范家人口中所说自出生起便身体羸弱,而那一次绑架中范赫哲也被无意牵连,两个孩子被人关在小黑屋五天五夜,自那之后范赫哲的右手才戴上皮手套。 但关于那次的绑架案并没有参与,当年的知更是早已被范家辞退,甚至查不到任何消息,绑架者也焚火自尽,只知凶手当年追过缪红豆。 范家兄弟被关的五天五夜一定发生了什么,这很有可能是范家儿子变态心理的萌芽。毕竟当时两位都处于青春期,一个13岁一个17岁。 秦默笃定,解开当年的小黑屋之谜,才是破开本案的关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亲爱的(15) 小智蜀黍跑腿到田蜜包子铺钦点土瓜大师傅亲手做的包子正中滕雨下怀。 土瓜这货本就是来干爹这打酱油的,没有客人蒸包子的道理,田伯纳闷怎么会有顾客知道他干儿子的大名并要亲尝他的手艺,他一问究竟,实在的小智就说了实话。 如此这般,田伯一家以及刚赶回来的土瓜得知了滕雨被扣在局里的事儿,大伙惊骇之余借了小智的拨通了警局的,里滕雨哭得肝肠寸断说是六月飘雪晴天霹雳的奇冤砸她脑门上了。 土瓜暂时放下儿女情长的小矛盾一心一意想把滕雨捞出来,他去了8号院子一顿质问加咆哮最后抱了个琉璃金满灯跟着小智蜀黍一路赶回警局。 本想着蒙受奇冤的小雨点被严厉审问一番后可怜兮兮蹲墙角等待被救援的小模样儿,可审讯室的门一开,画面是:滕雨大爷似的瘫在椅子上胡吃海喝,一旁的小端茶送点心伺候的兢兢业业。 滕雨眼见着亲人来了跳下椅子想给土瓜一个熊抱,可眼睛下瞄望见亲人怀中那盏琉璃金满灯,顿时傻了。 她居然忘了那茬儿,她确实偷偷的撸了个金球球。 土瓜抱着灯凑过去,先冲她挤眉弄眼再大声嚷嚷,“我说小雨点啊,秦家非说是你偷了他们这盏破灯底下的小球球,你认么?” 滕雨瞪圆了眼珠子盯着几乎秃了的琉璃灯,我靠呀,本姑奶奶就随手拽了一个金球球,当初12个明晃晃的小金球球如今只剩下123,我去就剩3个拉,除了被她昧下的那个,那8个哪去拉? “栽赃陷害,绝逼不认。”她立马底气倍儿足的喊出来。 本来土瓜心里没底,因为这确实像金钱雨能做出来的事儿,可长着么大他就没见小雨点这么激昂笃定过,他一下子就相信滕雨是被冤枉的了,果然秦家那俩不是省油的灯,这是要找滕雨的晦气。 土瓜把琉璃金满灯咣当往桌子上一拍,喷着涂抹星子就喊:“怎么着啊,一个破灯就算加了几个屎黄屎黄的球球当缀缀能值多少钱啊,当我们买不起啊,揪了你们几个点缀又怎么滴吧,再说小雨点根本不可能做这事儿,我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真要下手一定不会还留下三只,不撸光了不是她的风格我以我人格担保这事绝不是她干的。” 一堆人互相望望没吭声。 滕雨恨不得咬舌自尽。 何晓婧那面急着召开新闻发布会解释网上疯传的剖尸埋尸事件,这面王宽小智同土瓜滕雨舌战三百回合并败下阵来。 王宽向何队求救,新闻发布会现场的何队在里说权宜行事可先斩后奏。 王宽为保耳根清净逼出个主意说是把灯送往鉴定科让技术人员去验证留在琉璃灯上的指纹,如果除了二秦和滕雨外还发现其他人的指纹,也许可证滕雨清白。 审讯室这才消停。 新闻发布会刚一召开,记者纷纷围绕凶手画像展开提问,另有学问渊博的记者提出尸体上洒的是何药粉竟然能至深埋于地下多年的肉身不腐,这不科学。 这一点,公安部门,法医代表及相关药物研究部门代表也是匪夷所思,因科研人员提取尸体上的药粉竟发现里面有某种新物质,确切的说是大自然中从未出现的一种物质成分。当然不能说实话,这样更容易引起慌乱,最好的借口就是向大众宣布药粉还待检测未出结果。 发布会中途,门口硬冲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歇斯底里大喊着:“是谁?是谁杀了我爸妈,你们把他抓住判死刑。” 记者们纷纷转过头对着突然冒出来的男孩咔咔连拍。 “这是谁?” “不知道,听他的口气应该是受害者的儿子。” “父母都被害死了,可怜了。” “网上你们看了,死者死状太惨了这儿子看了怎么承受的住呢?” “这下成孤儿了。” “这孩子身上有的爆料。” “” 面对咔咔闪的镜头,男孩只是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工作人员跑进来把男孩强行拽出去,男孩不配合同对方争执间扑倒了墙边的花盆,被碎裂的瓷器割伤了手指,可这男孩一点不在意淌血的手,只对着人群大声哭喊着,“你们谁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抓到凶手,我弟弟整天问我爸妈在哪,万一我弟弟看见网上的怎么办,你们把那些都删了吧,求你们都删了吧” 记者群中有人偷偷掉眼泪,这男孩也太可怜了,父母被害死了还想着保护弟弟,以后兄弟俩怎么活。 工作人员再次强行赶走男孩时,何晓婧下台走过去并轻轻抱住男孩的头。 “马萧一,我向你保证用最快的时间抓住凶手,并彻底清除网上的以及相关信息,相信我。” 滕雨土瓜望眼欲穿侯在审讯室等着指纹鉴定报告出来时,何晓婧把手上包裹着厚厚纱布的马萧一带进来。 显然大家都知道了网上曝光的那段,于是采取车轮战术不停的安慰马萧一。 可无论说什么,马萧一都没反应,只呆呆坐在一角发愣。 滕雨把所有零食都拿过去,前几天这孩子还精神的守在家里的小旅店算账做生意教导弟弟少喝碳酸饮料,才几天就消瘦萎靡成这样,她看着都心疼。 该死的凶手,秦家那俩货不是很拽么,别整天想着怎么陷害捉弄她,把这点力气用在抓凶手上多好。 滕雨蹲下来晃了晃马萧一冰凉的手,发自肺腑的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有什么事我都罩着你。” 一旁的土瓜虽有点不明所以,但见小雨点眸中带泪情真意切,他也凑过去,“小子,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姐夫,有什么事姐夫和姐罩你。” 滕雨一脚踹开土瓜,恰巧王宽进来,滕雨一下冲过去,王宽一紧张,完了,小祖宗的洪荒之力要爆发了,哪知滕雨祖宗突然冒出一句,“去接马萧二,马上去接马萧二。” 公安局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也不过是说些安定人心的话以减缓市民的不安心理,中途又冲出个马萧一来,反而给这件事带来更大的影响力。 如今电视媒体,各大报刊甚至街头的电视墙上都播放着马萧一勇闯发布会的新闻。 大家纷纷驻足观看,惊恐之余皆愤怒指责变态凶手。 王宽等人赶到的及时,当时大批人群堵在马展钟的小旅馆门口议论纷纷。马萧二叼着棒棒糖坐在柜台后面只露出个小脑袋。 窄小的胡同仍在有大批人陆续涌进来,其中包括三三两两的记者。 独守门口的片警郭襄平有点招呼不过来,嗓子喊哑了要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没人听。 便衣王宽同郭襄平说明来意后把马萧二抱进车里,车子驶出光沙路角的胡同时,仍有不少欲探究竟的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人群中有马展钟的邻居,朋友,以前的同事还有从小道消息得到马展钟家地址的记者和陌生人。他们抱着或同情或善意或纯属凑热闹的心态来围观,可对马萧二来说,无疑是场伤害。 孩子会从这些人的口里得知父母被残害的消息,会听到关于网络的讯息,孩子虽小但记忆往往是好的,现在不懂不代表以后不会清楚明白不会上网搜寻关于父母惨死的信息,马萧一已从网络中受到莫大的刺激和伤害,若还有一点善心的人都不希望这么小的孩子得知如此残酷的事实。 马萧二被带回警局依偎在哥哥身旁时,新闻里便传出马展钟家被围堵的场面,大批记者已赶到并围着马家小小的旅馆门口众说纷纭。 何晓婧有些钦佩滕雨,这女孩虽然经常说些做些不靠谱的事儿,可关键时刻比她们想的周全,若非滕雨及时提出接来马萧二的提议,恐怕空守着小旅店的马萧二已得知父母遇害的消息了。何晓婧也开始有点明白秦默大神为何会特殊对待这个看似平凡的女孩了。 面对警局人员的全体夸赞,滕雨一反常态竟淡淡一笑便沉默了。 只有土瓜明白滕雨此刻的心境,并非滕雨有未雨绸缪的心智,而是好多年前她曾遇过到类似事件。 那年,那天,暮色四合,细雨纷飞。滕雨家的小四合院被大批人群围堵的水泄不通,而她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哭 时光如驹,一晃八年了。 马萧一见弟弟被接过到身边,终于缓和了情绪,陪着弟弟吃零食。 马萧二捧着哥哥缠绕着纱布的手不停吹气,“哥哥你肿么了?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马萧一苍白一笑,带着纱布的手抚摸弟弟的头,“一点不疼。” 在场的每一位,心里都疼了下。 何队让人送来热饭热汤,马萧一看着弟弟吃饱才勉强吃了几口。 大家沉默以对,心中难免苦涩,何晓婧坐到马萧一身边安慰,“男子汉要坚强,何况你有我们,以后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眼泪滴在温热的鸡蛋汤里,马萧一终于抬起头,声线嘶哑,“谢谢你们。” 另外,乔泽风也约了白婷婷在花打咖啡店见面。 花打咖啡厅的装潢换了,墙上的油画撤了,员工也是新面孔,就连桌上装满小星星的水晶罐子也被撤走换成包裹着金箔的玫瑰花,更商业化的经营模式让这里的顾客多了起来。 白婷婷搅着杯中咖啡,声音里含着惋惜,“听说这里换了老板,东西没以前的好了,咖啡质量也变差了,整个店再没以前恬静温淡的感觉。” 乔泽风见对方一袭素色白衣,随意烫的卷发上别着精致的白瓷卡子,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他不禁怀疑当初在这家店里遇到的那个嚣张跋扈为难女学生的人是不是她。 记得第一次相见时,她也如现在这般安静文雅。 店员把蛋糕端上来,乔泽风端着咖啡一副随意轻松的口吻,“隋和相机里的是谁发到网上的,你知道么?” 白婷婷搅动咖啡的银勺子掉了,她低头沉默,过了半响才哽咽道:“是我发的。” “为什么?你知道那有多重要,难道是为了博点击挣卖点或者寻刺激?” 白婷婷摇摇头,眸底湿润,面色痛苦纠结,她咬咬嘴唇说:“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这家店偶遇,一个女孩子不小心撞了我,我要她赔偿我裙子的事么。” 乔泽风点点头。 “你一定记得当时的我言语尖酸刻薄。” 乔泽风楞了楞,不知如何回答。 “其实,那次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的病又犯了,我我有些心理上的疾病,就是就是有时候突然控制不住情绪,会说出另大家很难堪的话做出伤害别人的行为,虽然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那样,但是等我清醒过来后我会很后悔。我瞒着家人朋友看了不短时间的心理医生,医生说我是长期处于孤独忧郁焦虑压抑的情绪中才患了这种心理疾病,更甚至会做出同自己性格相反的事,医生说这是内心一种反叛的潜意识的发泄,我需要慢慢调节身心,若调理好了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若是调理不好严重的话可能出现二重身现象。” “二重身?” 白婷婷瞅着瓷杯中平静如镜的咖啡,欲言又止好几次才说出口,“二重身现象就是自己能看到自己在做别的事,这是一种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往往最终以死亡告终,自己把自己给杀了。” 乔泽风瞬间尝不出咖啡的味道了。 紫衫庄园。 凌晨七点一刻,范钰又吐了,连续一个星期,这个时间点他会躲在洗手间吐的昏天暗地。 他虚脱着身体拧开水龙头洗干净嘴角和手指,镜中的脸惨白迷茫。 走廊里正打扫卫生的邢妈听到动静从半掩的门缝瞧见后忙丢了吸尘器跑过去,“范小先生,您还好么,我去找人送你去医院。” 枯枝般的手拽住了本要离开的邢妈,范钰嘶哑着声音道:“不用,我不过是吃坏了东西。” 邢妈不知所措,见范钰又吐出一大口酸水,她嘴角蠕动半响才开口,“范小先生的吃食都是范先生亲自选的,每道菜我们都严格审查不会出现不卫生的情况,我觉得我觉得范小先生可以亲自去问问哥哥,或许是有些食材另范小先生过敏” 范钰苦涩一笑,就连家里的帮佣都能看破他们兄弟和睦表象后的暗涌,甚至怀疑亲哥哥在他饭食里动手脚,到底在大家心目中范赫哲太过狠辣还是他太过没用。他拧开水龙头再次用冰凉的水冲刷苍白的手指,“我无大碍,会亲自问大哥的,你去忙吧,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邢妈略带同情的看范钰一眼关走了。 洗手间潮湿的空气中略带酸味,范钰用湿润的手指在镜子上勾勒出一个“哲”字,随即嘴角一勾,苍白而宁静。 他下楼去厨房做了一碗菠菜面线然后亲自端到餐厅,范赫哲早已坐在餐桌上。 这么多年他的饮食全权由大哥负责,而他偶尔为大哥煮些东西算是回敬。当然他下厨时身边定会跟着张叔,半帮衬半监督。 范钰把菠菜面线递到范赫哲面前,温声说:“哥,没有猪肝了,以后吃些素的吧,对身体好。” 范赫哲淡淡瞥一眼浮着香菜的素色面线,皮手套间的叉子灵活了插~起离的最远的餐盘中的一块肉肠,“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素。” 范钰见自己亲手做的面被忽略了,眼角划过淡淡失望,这时甘豆豆端着一碗葱油烩面笑盈盈过来。 “范小先生,听张叔说你最近胃口不好,我做了烩面给你尝尝,你闻闻是不是很香,这个葱还有面粉是我老家人送过来的,肯定和外面买的不一样。” 范钰微笑看她,“多谢了,你老家来了亲人?” 甘豆豆欣慰一笑,“我爸来看我了,刚走不久。” 范钰接过并没有吃而是把面推到范赫哲面前,“我们家里藏着个厨神,豆豆煮的饭很好吃我吃过,哥你要不要尝尝。” 这碗面有很重的葱油香味,范赫哲接过张叔递过来的筷子,“是么,手艺有多好?比当初那个郝楠楠的厨艺还好?” 本是轻松的范钰一愣,一旁的张叔心里一咯噔,郝楠楠曾在范家做了几年饭,后来不知为什么失踪了,而前不久刚爆出郊外树林里挖出了四具尸体,其中一个就是郝楠楠,还来紫衫庄园调查,范赫哲也被带去做笔录,怎么这会儿他突然提起这个晦气的名字。 范赫哲默默吃着面,直到一碗面见底了才擦擦嘴角,“恩,确实不错,以前没关注过这个姑娘,你叫什么?” 甘豆豆本来还郁闷着,给范钰做的面怎么被范赫哲吃的干干净净,这会突然听到范大少爷的问话,她回过神来才结结巴巴说:“甘甘豆豆。” 范赫哲抬眉打量她,“豆豆?你和贺漫是什么关系?” 甘豆豆扭头看范钰一眼,范钰轻轻摇头,眼神示意不是他说的。 范赫哲见俩人无声的交流,嘴角弯出一丝不屑,颇傲慢的口气道:“记得几年前贺漫曾对我提起她老家有个叫豆豆,问我可不可以在范家给安排个工作,看来就是你了。” “是是的。” “亲?”范赫哲凌厉的眼神盯着甘豆豆看。 “表表妹。” 范赫哲站起来,接过张叔递过来的湿巾一根一根细细擦着左手手指,“别紧张,没有调查过你,我只是记忆超群,哪怕几年前某个人不经意的一句话我都会记得清楚。” 范赫哲走向屋门,后面忙跟着拿包拿外套的张叔,旋转玻璃门口时,范赫哲顿住,回头对着范钰一笑,“这个女孩,我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亲爱的(16) 甘豆豆早就懵逼了,啥情况。 范钰再无心吃饭,他起身走到甘豆豆身边,“以后你尽量呆在我身边吧,为我煮碗面陪我聊聊天。” 甘豆豆心脏简直要跳出来,他望望院中范赫哲绝尘而去的豪车,“那那那个范小先生不用去上班么?” 范钰凉凉一笑,“还去公司做什么,早就没人听我的了。” 甘豆豆听懂了这话,看来范家产业会被冷酷的范赫哲独吞了,可怜的范小少爷才是范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啊。 早餐后,范钰去花园亲自浇花,甘豆豆站在一旁偷笑,纯白干净的衬衣,米色休闲裤,略显苍白清癯的脸,范钰太帅了,浑身上下没一点富家子弟的骚气反而像是里走出的苍白且安静的少年。 她偷了张范钰的侧颜给滕雨发过去,并配了文字:帅我一脸血。 她一大早就在微信上问候滕雨,而滕雨叽里呱啦把她如今被软禁的“遭遇”倾诉一遍。干豆豆抱着想,恐怕滕雨现在正无聊吧,这种好心情应该同朋友分享才对。 局子里闲的长草的滕雨收到后,及时回了个评价:小受一枚。 甘豆豆低头对着嘀咕:小受是什么? 滕雨见甘豆豆发来的疑问笑得前仰后翻,一旁的土瓜正给马萧二凿核桃吃,抬头见滕雨笑的开怀也就放心了,这丫头就是这样,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总是乐呵呵的傻样,但愿,但愿她不是装的。 马萧一兴趣缺缺,王宽倒是很有兴趣的笑嘻嘻凑过来看,“什么搞笑的事说出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这时,门猛地被推开,小智站门口喊王宽,“快走,头儿叫咱们呢。” 王宽正正警服忙跟着走出去,“怎么了这么急?” “那个杨阿浩吞钉子了。” “我去,咱们负责看着那孙子,那孙子背黑锅还吞钉子真猛烈啊。” “坑爹啊。” 俩人的声音渐渐变弱,人也消失在走廊尽头。 屋里的人都互相观望,吞钉子,听说过没见过。 土瓜点头再点头,滕雨瞪他,“羊癫疯啊你。” “我觉得杨阿浩有点缺魂,如果想死直接咬舌自尽就行干嘛非吞钉子呢?” 滕雨一时不知作何回答,酝酿了一会才说:“牙口不好吧。” 土瓜听完四肢僵硬眼神僵直,滕雨撇撇嘴,“我就随口一说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不是,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很深奥的问题,那个杨阿浩为什么宁可吞钉子自杀也不说出真相。”他突然发狠地往门外跑。 “握草,你也想吞钉子啊。”滕雨后面大喊。 “不想,去找何队,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紫衫庄园。 天色渐暗,微凉的空气中漫着着层层花香。 甘豆豆从范钰三楼卧室的大阳台上望向花园,嗯,好香好看,果然是自己养出来的花。 范钰见拿着抹布擦玻璃的甘豆豆突然傻愣愣的冲着花园笑,他静静走过去,“我临时有点事出去一趟,你尽量呆在我的屋子里,最好也关掉。” 甘豆豆转身,手里还紧紧抓着抹布,“为什么?为什么要关机?” 范钰似乎不知该怎么说,“我担心我大哥他” 甘豆豆脑补一番直接说出来,“是不是你大哥看见我煮面给你吃他觉得我是在勾引你,万一你被我勾引了担心咋俩合起来跟他抢家产。” 范钰没料到对方也是个脑洞清奇的人,他忍禁不禁,“应该不是。” “哎,怎么不是呢,范小先生你就是太善良了太单纯了,你哥对你不好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还帮他说好话,你看这么多年来你哥身边的女人换了一茬接一茬,可你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我们大家暗里说是你哥不许你找女朋友,要是你成家立业了就更容易在范老先生面前同他争夺家产。” 范钰咳嗽一声,脸色也更显苍白,他拿起桌上的外套,“我先走了,你在我房间看会电视看会书都行。” 甘豆豆见对方脸色有点不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她小心翼翼望着清瘦的背影走出房间关了门,这才返回阳台继续擦玻璃。 心不在焉的擦着玻璃,实在想不明白就向滕雨微信求救。 而滕雨给出的是小范先生的脸确实是因为她说错话而变白的,因为她无意戳中一个男人的敏~感点,说男人怎样不好都行千万别说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这会暗讽这个男人不行。 甘豆豆抱着恍然大悟,非要拜滕雨为师父教她一些关于感情的问题好让她摆脱二十三年的苦逼单身。 办公室里的滕雨霸占着何队的椅子用传授甘豆豆私家不外撩汉绝技。 第一要漂亮。 第二要漂亮。 第三还是漂亮。 一脸委屈的土瓜一直在旁边偷瞄,滕雨瞪他一眼,土瓜终于憋不住说出来,“漂亮有用么,真的有用么?话说小雨点你长的也不赖啊可为什么一直单身呢?关键在脑子,大脑要残废长得再漂亮也没卵用。” 滕雨从椅子上蹦下来,不在乎整个办公室,何队一行正在忙碌中,她冲着土瓜吼:“到底谁脑残啊,咋咋呼呼说知道谁是凶手了,可谁赞同你的观点,竟扯犊子。” 土瓜不服,抗议道:“如果一个背着黑锅的阶下囚宁可自杀也不说出真凶,那么凶手肯定是他最亲近的人,杨阿浩除了一个儿子也没什么亲人了,我怀疑杨翼虎也合情合理吧。” “哼,怀疑一个未成年是连环变态食人魔,这个未成年人还是个严重晕血的。” 土瓜凑到正往电脑上打字的何晓婧面前,小声嘀咕着,“刚开始我不是不知道杨翼虎晕血么,要知道我肯定不怀疑他,对吧何队。” 何晓婧从电脑后面露出半张脸笑笑,“土瓜分析的没错,若非那个杨翼虎因为打架飙车进了好几趟局子我们事先了解这人严重晕血,从杨阿浩庇护真凶的态度来看还真以为是他儿子干的。” 滕雨抱着问,“既然杨翼虎严重晕血可他为什么还屡次打架呢?” 何队摇头叹息,“中二年轻人一时冲动就打起来了,不过幸好他晕血否则以那小子鲁莽冲动的性格不定闯出多大的祸事呢。” 土瓜见有人替他说话心情也好起来,他现场表演打架的杨翼虎,“一拳头打过去一脚踹过去一刀子划过去,哎呦握草我不行了我晕血,咣当一声倒地上了,然后对手都懵了。” 土瓜惟妙惟肖的表演逗得办公室的人一阵哄笑。只有滕雨发着微信再抬眼表示鄙视,“蠢货。” 土瓜完全忽视滕雨,一个分饰多重角色还原杨翼虎打架现场,他双手捧脸,“哎呦我去那小子怎么自己晕了,有诈。你去看看。” “啊,老大,这货真晕了啊,要送他去医院么?” “咱们被这王八犊子划了一刀他自个先晕了咱们还得送他去医院,这要不送吧万一出事了赖上咱们了,怎么碰到这样奇葩的主儿,能不能好好打个架啊。” 一屋子人又哈哈哈哈。何晓婧用眼神给土瓜点赞,“有一次还真像你说的那样,被打伤的那一方送杨翼虎去的医院。” 土瓜更来劲了,转着斗鸡眼得瑟,“下次我打不过了也来这招,哎呦不行我晕血。” 秦筝推开办公室的门,屋内正沸腾。 大家看8号院的两位大神驾临都起身问好,何晓婧忙走过去,“两位秦先生突然造访,给我们惊吓么?” 轮椅上的秦默淡淡瞥一眼捧着正用眼神厮杀他的滕雨,他转头对何晓婧说:“我们来是想请滕雨帮忙。” 滕雨终于按耐不住攥着冲过去,“你敢现身了啊秦大仙,你说你冤枉我偷你家破灯上的小点缀有意思么?” “你敢说你一个都没偷?” 滕雨被噎住,正想着怎么搪塞过去时土瓜冲过来吼,“我敢肯定不是小雨点干的。” 一屋子的人都晓得□□了,只当看热闹谁也不发言。 秦默眸色清淡望着滕雨,“其实琉璃灯下的金球不是特别值钱,但金子毕竟有些价值足以立案偷盗罪。”他稍顿了下,“话说回来不过是个灯下点缀,值不值钱由灯主人说了算,眼下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无论是否完成,琉璃灯坠的事咱们算两清了,滕雨,你看怎样?” 滕雨握拳咬牙一分钟,憋着气说:“可以,希望这件事完成后你不要再纠缠我。” 一屋子人无语。 唯有土瓜二货鼓掌,“好好好,就这么定了。” 滕雨腹诽,好你大爷。 “听说你跟甘豆豆关系不错?”秦默问。 滕雨挨个望了望屋内所有的人,“呵呵呵,消息挺灵通啊,我想知道是谁给你打的小报告啊。” 一屋子人集体看天花板,何晓婧看鞋尖。 还不是秦默大仙要求每隔一小时汇报下滕雨的信息,把这么个惹不起的主儿留在局子里他们也不容易啊。 秦默微笑,“这不重要,我要你把一个头送给甘豆豆,最好要她帮忙监视范家。” “为什么要我做啊,你们随便一个都可以要求她为你们效力啊。” 何晓给出,“我们希望她真心来帮我们,她在范家时间不短,若对范家产生感情不但不会真心帮我们反而可能会联合范家的人误导我们。” “你们就说她表姐很有可能是范家人害死的,这样她肯定全心全意帮你们。” 秦默盯着滕雨不停闪的,“你认为她不会被吓跑?” 滕雨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自己工作好几年的东家居然是害死表姐的真凶,就算她胆子大没有被吓跑也很有可能因为紧张仇恨等情绪露出破绽,如此反而不妙。 “是甘豆豆发给你的消息?”秦默问。 滕雨瞪着对方,“你又知道。” “何队,一会把滕雨和甘豆豆的短信及微信信息全部记录下来,滕雨你现在继续和她聊。” 滕雨:“”早知道在微信里说人话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亲爱的(17) “聊什么?”滕雨问。 “随便。” 那面,甘豆豆擦几下玻璃就跟滕雨聊一会,她觉得滕雨一定被关的很无聊才会跟她一会短信一会微信的闲扯,甚至问她对范家的人有没有好感。 从范老先生到范先生再到范小先生甚至那个她最讨厌的谬红豆及管家张叔都问一遍。 她也实在,说自己对范小先生有那么一丢丢想法,虽然不可能但还是想撩一撩。 甘豆豆从阳台上望见邢妈正在花园里挑选花枝,那本是她的活,只因谬红豆喜欢鲜花,每天都要从花园里选一大堆花插在大小花瓶里用来装点卧室,她以前是负责管理花草的,谬红豆的嗜好自然是她来满足,如今被范小少爷钦点为贴身丫鬟,管理花草以及为谬红豆选花的任务就落在邢妈身上了。 平日里邢妈对她还算照顾,于是她把塞兜里跑去花园帮忙。 紫衫庄园的花园硕大无比,种植各种名贵花草。刑妈已剪了不少或开得正艳或含苞待放的花枝。甘豆豆轻快的走过去刚要打招呼,不知打哪蹿出一只野猫,只见刑妈拿着修剪工具往猫身上打去,野猫惨叫的逃窜了。 刑妈一向温顺怎么会突然拿猫撒气呢,甘豆豆凑过去,“这是谁惹刑妈妈生气了啊?” 刑妈扭头一看是甘豆豆,笑呵呵说:“哪有的事,最近这里有好几只野猫出没,半夜喵呜叫的人心里瘆得慌,叫就叫吧还挺凶前不久把老张给抓伤了,我这不赶它们走么。” 确实晚上能听到野猫叫,不过她还是幸灾乐祸的问一句,“张叔被猫抓了啊,严重不,抓哪了我怎么没看见。” 刑妈不曾注意甘豆豆的小表情,围着花园继续找野猫,“前几天看见他脖子上有一道一道的红印子,随口问了下他说是野猫抓的。” 甘豆豆小声嘀咕,怎么不抓脸呢。 她见刑妈专心致志的找猫就抱起摆放在花坛上的翠菊花大丽花风铃草和三色堇,这些都是谬红豆的最爱。 刑妈找不见野猫刚转身就看见甘豆豆抱着大堆花枝往屋子里走,她忙追过来,“小祖宗,老张吩咐了以后不许你再干粗活,这要人看见不是骂我么,你现在可是范小先生身边的人,跟以前不一样了。” 甘豆豆怀中的花被刑妈抱过去,她撇撇嘴,“取笑我啊。” 刑妈一乐,“开玩笑,但确实是这么个理,你好好在范小先生身边干吧,他脾气好不会欺负人,以后院里花草的活就交给我了,你要真没事干就找找野猫,找到了轰出去,多轰几次野猫就不来了。” 甘豆豆见刑妈抱着花往谬红豆房里去了,她开始围着花园找野猫,找着了最好给它们点香肠让它们多叫几只同伴来,最好天天抓张叔,脖子脸胳膊腿屁股,得哪抓哪。 滕雨见甘豆豆好一阵没回消息于是打过来。 甘豆豆连忙道歉,说是找恩人呢。 滕雨开了免提,按着秦默的指示问:“你恩人是谁啊?” “野猫。” “为什么?” “哈,野猫替我教训范家的管家,你不知道张范这个人特别讨厌,平时绷着脸跟谁欠他五百万不还似的,有一点小错就往死里罚我们还扣我们工资,你没看见他平时对我们那个态度,好像我们是他的奴隶一样,可他在范家主前嬉皮笑脸点头哈腰跟个哈巴狗似得,最看不过这种人,表里不一,我用词对吧。” 滕雨照着秦默上刚打好的字念着,“猫是怎么替你报仇的?” 超级无聊有木有。 甘豆豆倒是回答的眉飞色舞,“啊,张范被野猫抓了,哈哈哈哈” 滕雨接着念台词,“抓哪儿啊?”秦默是闲的长草了吧。 “听说是抓了脖子。” “什么时候抓的?” “前几天,我也是听刑妈说的。”甘豆豆继续围着花园找猫,“你怎么问这些呢?” “很无聊是不是,我也是觉得特别无聊。”滕雨说完扭头对着紧挨着他的秦默喷吐沫星子,“特—别—无—聊。” “哎,我看出来了你是真无聊,不如你继续教我撩汉子吧。” “啊哈。” 秦默颇无奈的瞥一眼滕雨,这丫头能不能不这样调皮,滕雨回瞪他一眼继续念秦大仙给出的台词,“你家附近的野猫有没有袭击别人?范家两位少爷的身上脖子上有没有伤?” 甘豆豆有点急,“我哪知道啊,我又我又我又没见过范先生的身体那个人浑身冷飕飕的都不敢多看一眼。” “那脖子呢?” “没注意过,即使见了范大少爷,我一般眼睛全在他那双黑色皮手套上不过范小少爷应该没有受伤,这两天我们关系处的不错,没听他提起受伤我也没见他脖子上有被猫抓伤的痕迹。” 嘿嘿,细皮嫩肉的,肤质比她还白嫩,她可偷偷观察的仔细着呢。 “确定?” “往死里确定。” 默了片刻,秦默打好字的又递过来,滕雨继续朗读任务,“你一会有时间么?我想送你个礼物。” “时间是有的,怎么会突然想送我件礼物呢?” 滕雨眼神问秦默,秦默打了简短三个字。 “自己想” “啊?自己想啊?我脑子笨猜不出来啊。” 滕雨: “为了,为了友谊万岁啊。” 甘豆豆乐开了花,最近真是鸿运当头,屡屡遇到贵人,滕雨这个人挺热情挺善良以为她要寻死立马冲上去拦着她,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一会她会送她什么礼物呢?她一边猜一边往屋子走。 天太黑了,野猫不找了。 回屋子的路上她还在跟滕雨煲粥,她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觉得范家的两位少爷都有点喜欢他,滕雨必定追问此等自信从何而来。甘豆豆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如实说出来。 “那天我不小心给夫人的兰花多浇了点水张叔打算开除我,我呢就蹲花坛下边一个劲哭,后来范小少爷来了” 三楼走廊里她还在兴奋的捧着叨叨:“范大少爷吃完我的面看我眼神也不一样了,你说他们是不是都喜欢我呢,不过我只喜欢范”她看四周没人才压低声音说:“范小先生,范小先生一定很温柔咦?滕雨啊等下再打给你啊我先逮个恩人。” “好的,别忘了我一会找你去啊。” “放心放心我马上就好,么么哒。” 甘豆豆挂了跟着一只黑色野猫进了一间卧室,脚下是软绵绵的地毯,屋子里只开了壁灯,那只野猫钻到写字桌下吃着碗里的猫粮。 这里是范赫哲的卧室,平日没见范先生养猫啊怎么书桌下会放着猫粮呢? 她悄悄的凑过去,这猫到底逮还是不逮呢? 纠结一会决定原路返回,管他呢,反正门也不是她打开的,范赫哲出去都不关门么,她刚要转身被写字桌上的几张吸引。 壁灯不亮,但依稀看得清上的画面。 只瞄了一眼就吓得仍了,她拍着心脏忙弯腰拾起来,手不自觉的往兜里摸,她得马上通知滕雨。 突然有人从背后勒住她的脖子,鼻子上瞬间贴来一块满是药味的手帕,她挣扎间肩膀猛的传来刺痛。 她被注射了什么东西,这是她晕倒之前最后的意识。 滕雨再也打不通甘豆豆的,短信也没人回,直到使用gps也完全定位不到她的,滕雨拽上土瓜,带上何队打算送给甘豆豆的礼物——藏着头的挂链,匆忙赶去紫衫庄园。 接待他们的正是张范,张范找了一圈也不找不人,问了刑妈说两三个小时之前还见了,门亭的两位保安也说没见有人出去。 范钰恰好归来,见院子里站了两个陌生人像是再打听什么,他停了车子,白衣西裤步调优雅走过来询问了究竟,听到甘豆豆不见的消息他也很惊讶。 张范确实不太客气,打算送客,但范钰却把两人带进屋子,等着询问早已归来的范赫哲是否知道些什么。 范赫哲身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见弟弟领了两个陌生人来,只淡淡瞥一眼继续看财经频道。 “哥,他们是甘豆豆的朋友,豆豆晚饭时还在可现在不见了,也关机。我刚回来不知道什么情况,你有没有看到她?” 范赫哲一只手优雅的端着瓷杯,另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一个打理花草的小丫头我怎么会关注,你跟她走的更近不是么?” 范钰微微叹口气,“哥,你回来后没有见过她么?” “没有。” 土瓜拽拽滕雨的胳膊低声说:“这人煞气好重咱们赶紧撤吧,走晚了保不齐跟甘豆豆一样下落不明。” 滕雨觉得此话有理,干笑着道别忙转身离开。 “等一下。”清冷的声音喊道。 俩人双双咧嘴转头,被害妄想症同时发作了。这人阴气这么重,想干嘛啊 范赫哲幽幽盯着两人看,看得俩人头皮发麻才缓缓开口:“二十三点十三分,这么晚了你们来找甘豆豆做什么?” 滕雨脑细胞飞快运转,想个什么合理的借口好呢,只听土瓜那货道:“。”然后拽着她飞奔出去。 俩人跑出大门口还不停回望,哇,居然没有人也没用狗追出来啊! 秦默何队就隐藏在附近,两人同他们汇合之后还在大口大口喘粗气。 “哎呀,范家大少爷那个眼神看一眼就害怕。”滕雨拍着胸口顺气。 土瓜附和,“就是啊,长了一张犯的脸。” 王宽小智见俩人吃瘪,偷偷笑了笑。 秦默却一脸沉重,他望望掩映在森郁林木中的紫衫庄园,“我们来晚了一步,凶手已经行动了,目前看来,甘豆豆恐怕凶多吉少。” 一行人都愣住,甘豆豆不是逮野猫去了么,小小的野猫不至于把个微胖拖走,本想着可能是对方没电了或者遇到什么有兴趣的事来不及回复滕雨,现在看来事情复杂了。 “难道野猫有问题?”何晓婧问出心中疑惑。 “上车吧。”秦默只道一句。 大家纷纷上车,只听秦默低沉的嗓音回荡在车厢内,“秦筝,准备好资料,我们走最后一步棋,这盘棋也该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亲爱的(18) 病房里,主治医生和两名护士为范南庸做了相关检查,叮嘱病人保持好心情便微笑离开。 缪红豆把干净的毛巾浸入温水中,拧的八分干返回病床为范南庸细细拭擦双手,“听医生的话,你要保持好心情,别整天愁眉苦脸的,我们一大家人看了都跟着难受。” 躺在靠枕上的范南庸叹口气,缓缓摇头,“都快入土的人了,心情能好到哪儿去。” 谬红豆温声责备,“竟胡说,你现在的身体比上个月好很多,这个月会越来越好的,听医生说心脏搭了支架未必是坏事,比那些不搭支架的风险低很多,再说我们一大家人都需要老爷子,就算为了我们你也不能有事啊。” 范南庸蠕动干涸的唇角,“哎,我倒想长寿,可力不从心啊。我知道时日不长了,目前集团的事基本都交给赫哲和小钰了,尤其赫哲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公司交给这两兄弟我也就放心了。” 缪红豆擦擦湿润的眼角,“你说这些是故意让我心疼么,小哲每天忙碌公司的事,虽然来的不如这两姐妹勤但每天都打好几个diàn huà来询问你的情况,有时偷偷来看你见你睡着也不敢打扰,默默看一会就走了。我们大家这么关心你,你一定要好起来,不是答应我要陪我周游世界么。” 范南庸握紧谬红豆的手,“如果这次没事,我一定陪你到处走走。” 病床旁边的范赫诗给老爷子剥橘子,橘络剥的整洁干净,掰开来再递过去,“爸爸,多补充vc。” 范南庸张嘴嚼了会儿慢慢咽下,嘶哑着声音道:“辛苦你们俩姐妹了整天在医院陪我。” 范赫思坐到病床边,抬手握着范南庸干瘦的胳膊,“爸,你看你手背上全是针眼,我看见就觉得疼,不如我去跟医生商量尽量不打点滴,能食补也好。” 范南庸轻轻拍拍范赫思的手,又慈爱的看一眼继续剥橘子的范赫诗,“有你们这份孝心爸爸就很满足了。” 范南庸似乎有些疲惫说完后缓缓闭上眼,谬红豆把薄毯给他盖好轻声吩咐两个女儿,“你们两个先出去,让你爸爸休息一会,人多对房间的空气不好。” 俩个女儿含泪点点头,退出了病房的门。 病房区的走廊很安静,只远处的廊椅上坐着两位低声交谈的病人家属。 俩姐妹拉着脸刚坐下来,谬红豆便推门出来。 见母亲关好了门,范赫思小声抱怨,“他到底死还是不死啊,不死就回家,死就痛快点,每天跑医院来演好几个小时的戏真是够了。” 范赫诗也紧跟着嘀咕,“就是啊,每天演戏好累啊,我现在一闻到消毒水味儿都想吐。” 谬红豆食指搭在唇边,瞥房门一眼示意两人小声一点,她走到走廊拐角处的楼梯口才敢开口教训两个女儿,“急什么,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你妈演戏演了一辈子了都没抱怨什么,要你们每天来医院伺候是害你么,现在正是你们表现的时候,难不成让那老头子把家产全留给了范钰。” 谬红豆瞪着两姐妹,“不争气的东西,学学你们大哥赫哲。” 范赫思十分不情愿的说:“是,大哥厉害,集团大部分股份已转移到他名下,我们下辈子全靠大哥呢。” “财产已被我们转移的差不多了我们还在这演什么戏啊,真不明白,难道一点也不给范钰留么。”范赫诗接着话茬。 谬红豆戳戳范赫诗的脑门,“从小你就缺心眼,别忘了老头子还没死呢他一句话就可以把我辛苦多年争取的财产全部转给范钰,没有血缘关系就得争取,就得努力,拼的就是演技和耐性,不到最后一秒钟不可掉以轻心。” 范赫诗捂着被戳红的脑门漫不经心的道一声哦。 谬红豆转身往病房方向走,“我不能出来太长时间,就是不放心你们抱怨才来提醒你们,给我注意隔墙有耳。” 范赫诗拽拽姐姐的胳膊,低声说:“你说咱妈要是生在古代后宫肯定是个狠角色。” “恩,贵妃级别以上。” 谬红豆远远望见范南庸病房前停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还坐着轮椅。 她走过去,“你们找谁?” 秦默礼貌一笑,“找你,范夫人。” 谬红豆质疑谨慎的眼神看向每一个人,“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秦筝一一介绍身边的几位,“这位是刑侦顾问秦默先生,这位是市刑侦队副队长何晓婧。” 谬红豆打量三位时,走廊尽头小跑过来一个戴着相机的胖墩,兴高采烈道:“我来了。” 秦筝指了指被diàn huà临时叫过来凑场的隋和,“这位是新媒体传媒公司的记者。” 隋和露出一口大白牙冲对方打招呼,“董事长夫人,hel一。”他本来正在公司开会,突然接到乔泽风的diàn huà说秦默大神需要他帮忙,他立马拿了相机撇下上司赶来目的地。 能为大神效劳,三生有幸啊,领导们滚粗吧! 谬红豆感觉有些不妙,果然秦默开口了,“范夫人,我就直说了,我们是来同夫人做笔交易的。前不久网络上疯传的郊区埋尸案以及盛鑫集团员工贺漫惨死的消息想必您已听说了。几位死者都同范赫哲有些牵连,这对范家的声誉极其不利。” 谬红豆身子有些僵硬,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微笑道:“这事我确实听说过,也听赫哲提起过,你们不是已传我儿子去了警局做了笔录么,听我儿子说你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扣留他24小时还不准他用diàn huà电脑更不许联系任何人,那天我们集团损失多少你们可知道?我们范家不去追究,你们如今又来威胁我,诸位不觉得有些荒唐么?” 这女人果然是个狠角色,女人对付女人会简单些,何晓婧应战,“谬红豆,虽然我们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这几起恶性变态凶杀案跟你们范家没有关系,但不代表范赫哲无罪。你若想保住范家最好答应我们的交易。” 谬红豆冷笑,“我大儿子范赫哲可是集团继承人,岂能任由你们血口喷人胡乱诬陷,没有证据居然跑来医院跟我谈交易?”他望向轮椅上的秦默,“不过我倒想听听看,你们要跟我谈笔什么交易?” 秦默淡淡凝视对方片刻才缓缓开口,“十二年前,也就是你的小儿子范钰初中时曾遭过一次神秘绑架,据说你的大儿子范赫哲也牵连其中,两个孩子被带走了五天五夜,我想知道关于那场绑架案的所有内幕。” 谬红豆终于有了怒意,“笑话,你们从哪听来的传闻,我儿子根本没有遭到过绑架,哦,一定是范家的商业对手造谣生事,那些经商失败的人总是会想些下三滥的招式报复,你们居然也信,还想拿这个威胁我,真当我范家没人了么。” 她转身握住病房门的把手,不再打算同这群人纠缠,“你们再此无理诋毁,是想接到法院的传单么?” 谬红豆拧开门的一瞬间,秦默幽幽道:“那么,张纯清呢?” 门把上的手顿住,握着门柄的关节突兀的明显,终于,缪红豆转过身来,一贯的高雅不见,温和的眼神也变得狠厉,“你们想干什么?” 秦默微微一笑,“夫人不要生气,我们一来便开门见山说是来做交易的,你觉得张纯清的事再加上几位死者同范家长子,也就是集团未来继承人范赫哲有着亲密接触的传闻,够不够分量用来同你交换当年绑架案的内幕。” 谬红豆静观不语,秦默有条不紊继续道:“范老爷子危在旦夕,恐怕受不了太大的刺激,一宗宗命案曝光,如今诸多不利因素直指范赫哲,老爷子若听到一点传闻恐怕于财产遗嘱方面要多重考虑了,其实最后不利的是夫人您。我们需要了解绑架案内幕不过想针对案情多做些了解,既然范夫人是我国合法公民便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他轻轻瞥一眼抱着相机的隋和,“其实,有些事若是曝光确实不太好,星星之火燎原无穷,范夫人是个聪明人。” 范家两姐妹窝楼梯口互相吐槽一会才赶回来,见站在病房前的母亲面色不佳的对峙一堆陌生人,两姐妹凑过去。 “妈,怎么回事?” “他们是谁?” 谬红豆转头对两个女儿微笑,“你们去爸爸病房守着,我有事出去一趟。” 范家俩姐妹不明原因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询问,看了母亲好几眼才先后进了病房。 谬红豆终于开口,“我们找个说话的地儿吧。” 轮椅上的这位所言句句在理,若这些负面新闻一旦曝光,集团股票定会大跌,各股东若是纷纷倒戈范钰,更甚至另集团蒙受大损,那么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要化成泡影了。 可见几人有备而来,她若不说点什么对方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亲爱的(19) 紫衫庄园。 范赫哲把所有家佣请出去,硕大的庄园只有门亭两个保安守护。 一楼大厅里,只剩范钰一人,他面色惨白跌在沙发里,范赫哲要他在这里稍等片刻,他去楼上拿些东西。 范钰见二楼楼梯拐角处始终不见那道人影,他颤抖的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缓缓从兜里掏出一只小瓶子,两片白色药片倒入掌心,最后温水服下。 他重新跌回沙发里,听着墙上钟摆滴答滴答声,像是等死一样。 终于,范赫哲下楼来,手里拎着个大行李箱。 “我已为你办妥了一切,走吧,去美国加州的一处无名岛,你没有时间了也没有别的选择。” 原来他是亲自上楼为他打包行李,范钰望着脚边的大行李箱缓缓站起来,“哥,你非要这样逼我么?” 范赫哲冷笑,“收起你虚伪的嘴脸,到底是谁逼谁,你背后做的那些肮脏事当我不知道?” 范钰被激怒,扯住对方的衣领,“你说我肮脏,你呢?你以为你很干净么?我做的肮脏事你又知道多少?这些年你不是控制我控制的很好么?爸爸在医院等死,范家家产已经都是你的了,你还要怎样,欲壑难填的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满足?” 范赫哲也揪住对方的领子,咬着牙根低吼道:“ 控制你?你说我为什么要控制你,假如当初我不控制你,恐怕范家早就败在你手上,你联合爸爸的商业对手在背后偷偷购买公司股票,你在妈妈饭里下~药,你暗地交着下三滥的朋友同他们为非作歹,杨阿浩什么德行的人你也交,范钰,你早就疯了,你已经是个疯子你知不知道。” 范钰缓缓松开了手,自嘲笑笑,“没错,我是疯了,疯子是交不到朋友的,只能交下三滥的那种。”他抬眼瞪着一脸怒气的范赫哲,“可你别忘了,是谁把我逼疯的,是你们,是谬红豆,我在她饭里下~药又怎样,不是被你阻止了么,我们全家的饮食不都全权交由你费心么,呵,她果然是你亲妈。” 范赫哲又勒住对方的衣领,“她也是你亲妈。” 范钰把脸凑过去,摇摇头,牙缝里吐出一句话,“不,她是魔鬼。” 范赫哲终于松了手,而范钰的身体开始颤抖,他头晕目眩摇晃着身体坐回沙发上。 窗外传来直升飞机的轰鸣声,范赫哲拉开行李箱第一层拉链并掏出一支满是液体的注射器,然后逼近范钰。 “你要干什么?”范钰刚费着力气站起来就被范赫哲推回沙发上,他自小身体羸弱如今又生着病肯定不是范赫哲的对手。 “走吧,我已为你安排好一切。” 注射器的针头抵到他的脖子上,范钰的脸已毫无血色,针头刺进皮肤的那一刻整个紫衫庄园的灯突然全数熄灭了。 范赫哲直起腰,“怎么回事?” 四周一片漆黑,咣当一声响,瓷器碎裂一地的声音,最后是人沉重倒地的闷响声。 医院大外面,滕雨土瓜还有王宽在车里等候消息。终于见谬红豆跟着秦默何队走出来。 滕雨立马跳出车小跑过去,土瓜王宽忙跟了下来,尤其王宽主要负责保证滕雨的安全,眼神都不敢离开这欢脱丫头一秒。 “你们要去哪?”滕雨问。 谬红豆简直没拿正眼看这位毛丫头,她望着川流不息的繁华街头,“不远处有个养生店是范家经营的,我们可以去那谈。” 滕雨不想闷在车里想跟着养生,土瓜也提议养生,秦默点头同意,不过只同意滕雨一人当跟屁虫。 养生店里,经理端来几碗高档燕窝请董事长夫人及其朋友品尝,然后礼貌的退下去。 几人围坐着白玉石桌,秦默看看手表,“你我时间都宝贵,开始吧。但是”他认真看着缪红豆的眼睛,“倘若范夫人所言不实或者水分过大,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还原当年事情真相,到时候追究起来所以请你认真对待范家的名誉。” 谬红豆压抑心头火,点点头,“我明白。” 滕雨没吃过燕窝,面对卖相不错的奢侈品,她有点兴趣,大家不吃不代表她也不吃。 谬红豆也不拖延直接开口说:“十多年前的绑架案怪我。前夫死后我独自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生活,身边少不了对我示好感的,曾路名算一个,他经常救济我家当然也经常骚扰我,后来我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嫁了,这个人就是范南庸,嫁入范家不久,我生下了范钰,期间曾路名曾给我打过几个骚扰diàn huà威胁我,我都没在意,直到范钰上了中学。那天他放学回家后发现家里有几个陌生人正拿刀子逼问范赫哲是不是我和范南庸的杂种,赫哲听出他们是来找弟弟的,一句话都没说。范钰比范赫哲小四岁,虽然范钰长得比普通人高但是跟范赫哲对比还是有着身高和年龄上的差距,两个人小时候长得有点像,范赫哲见弟弟进门就喊表弟快跑。他故意喊范钰表弟是为了误导曾路名,好让曾路名把他当成范钰。” “范钰当时被吓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又恰好回来。那个时候范南庸出差了,家里的家政人员都被曾路名带来的人绑了起来,我知道他是心里不平衡来报复我了。当时他拿着刀拖着范赫哲走到我面前问我是不是范南庸的杂种,我不敢说话,他就把赫哲拖出去了,我知道这人疯了,赫哲这一去肯定凶多吉少,当时” 谬红豆顿了下继续说:“当时我不知怎么的一下把门口的范钰推出去,我说他才是我和范南庸的儿子。” “所以”秦默猜测了后面发生的事,“曾路名把范钰带走了,当年的两兄弟感情应该是不错的,范赫哲眼见着弟弟被带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冲上去抢人时被曾路名一并带走。” “是,我当时几乎崩溃了,眼见着两个孩子被车子带走。那个曾路名他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因为得不到我的爱就报复我儿子。” 何晓婧忍不住插嘴,“只是单纯追不到你?没有别的原因?他对你哪来那么大怨气?” “因为他为了追求我不惜和她老婆离婚,后来他儿子长大后不认他,他觉得太亏了,人生太过失败,造成他此生悲剧的人是我,况且他本来就是个冲动鲁莽之人,大家都知道他容易走极端。那次是他在儿子前妻那受了刺激才突然决定来报复我,可我没想到他会报复到我儿子身上。” “后来呢?两个孩子被囚禁的几天发生了什么?”秦默问。 谬红豆眼角湿润,嘴巴动了好几次都没说出口,一个如此冷血富有心计的女人竟难以启齿 谬红豆一只手捂着眼睛抽泣时,苏七夜凭空出现。 何晓婧立马站起来迅速掏出sh一u qiāng直指对方,虽然8号院子的两位秦先生身份神秘莫测,但看在同老局长合作多年的信任关系上她不曾琢磨两位到底是什么身份,平日听老局长提起过苏七夜这个人,说苏七夜同两位秦先生是同一世界的人,她也多次拿出这个被老局长认定为世界上最凶恶之人的zhà一 piàn端看,只是谨遵局长奶奶的教导不去招惹此人,今日一见,突然有点明白老局长口中的凶恶到底指什么。 凭空出现,这是什么妖术?魔术?异能? 老局长说两位秦先生同苏七夜乃同一世界之人,这么说他们也会这种大变活人的恐怖技能?她如今不知该做什么,出于本能掏枪对峙对方。 秦筝把一行人护在身后,“苏七夜,有我秦筝在的一天就不会再让你欺负秦先生,决战到底我奉陪。” 苏七夜不屑一顾笑笑,“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是来捣乱的,若想捣乱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谬红豆说出真相的这一天。”她转眼对端着勺子浑身发僵的滕雨微笑,“小雨点,小燕子的唾液好吃么?” 滕雨的勺子咣的掉地上了,呀,大师兄来了,不好。 谬红豆扶着桌子站起来,“你你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苏七夜哈哈一笑,“我脸上写着坏人么?大家都坐,都坐,我是来干好事的。”他对着被吓得脸色发白的谬红豆微笑,“我想那么不堪的事情由你这个母亲亲口说出来未免有些残忍,不如后面的故事由我代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亲爱的(20) 黑暗中,张范把总闸推上去,紫衫庄园又恢复往日的金光灿灿。 张范折回大厅,范赫哲已晕倒在满地的碎瓷片中,地上有零星血迹,而范钰静默在沙发上。 张范见范钰脸色不好,颇紧张的问一句,“范小先生您没事吧。” 范钰略喘着气摇摇头,对着及时赶来救援的张范邪邪一笑,“你果然是个自私又聪明的人。” 张范招来门亭口的两位保安把范赫哲装进了大纸xiāng zi,硕大的纸箱每天都会从范宅运出去,这是每日从谬红豆房间里清理出的大量干枯花枝。 拿着望远镜埋伏在紫衫庄园的jg chá见保安把一个大xiāng zi抬进车内,范钰同张范一起坐进去,车子飞快驶出紫衫庄园,小智放了望远镜急忙向何晓婧汇报。 养生馆里的何晓婧移开耳边的diàn huà对秦默说:“范钰和张范已开车离开,我安排的人已沿路跟踪过去。” “哦?没有见到范赫哲离开么?” 秦默问。 “小智汇报说保安把一个大纸xiāng zi从屋内抬进车里,没有见范赫哲。” 秦默嘴角一勾,“想必甘豆豆也是用此法运出去的,我估计现在范家屋内已空无一人。” 何晓婧还未放掉diàn huà,听秦默之言,xiāng zi里装的应该是范赫哲,她重新把sh一u ji移到耳边,“我叫小智进去看看。” 谬红豆觉得事态发展的相当严重,那两个儿子再做什么,范钰胁持了范赫哲?为了家产他终于出手了?虽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范家声誉不能受损,否则到头来亏的是她。她忙对着何晓婧大喊:“有搜查证么?没有的话叫你的手下给我滚出范家。” 何晓婧还未来得及吩咐小智进宅搜人,就被这女人噎了一下,她没好气的回复,“那还不简单,我这就申请搜查证。” 秦默抬手示意何晓婧,“不必这么麻烦。” 他转头看一眼秦筝。 秦筝会意,拿起一直挂在耳边的蓝牙道一声:“行动。” 大家看的一头雾水。 谬红豆终于发飙了,她掏出sh一u ji对着一屋子人咔咔连拍,紧接着就录shi p,“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执法人员知法犯法态度嚣张我要把你们所言所行的shi p交代给上级领导。” 她把sh一u ji对准苏七夜,“还有你,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怪物。” 苏七夜一点不在乎的模样,任由对方录shi p,然秦筝几步靠过去挡住谬红豆高高举起的sh一u jishè xiàng头。 “滚开。” 谬红豆刚喊出来只见正对面的秦筝眼球瞬间变成碧绿色且时不时散发幽幽光亮。 sh一u ji啪的掉地上,缪红豆几乎被吓晕过去。 桌子旁的滕雨,何晓婧以及隋和同时摆出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 滕雨第一个回过神来,毕竟曾在波罗诺镇见过秦筝手握高压电线放电,眼睛会放光也是有可能的。 苏七夜悠悠望着眼前的场景,瞥一眼轮椅上安静的秦默,“怎么,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之前不是默默解决了阿浩屠宰场外小树林里的爆炸sh一u ji么,还用净空术对付过小雨点,现在还不动手清除这几人的记忆,难道要我动手?” 秦默抬手在眼前一挥,空中乍现银河般的星光,接着手指于空中划一个椭圆,瞬间星光散成线状没入谬红豆何晓婧及隋和的脑门。 滕雨见有一条星光线飞到自己眼前,可线头在她脑门转了一圈后就消息不见了。 净空术?这就是净空术,清除记忆?秦默之前用这种妖法对付过她? 她脑中苦思冥想相关场景时,难不成上次秦默叫她躺床上是要消除她的记忆?! 这时候隋和揉揉太阳穴,懵懂着双眼,“咦?我们怎么都站这儿呢,刚才讲到哪了?”他望望背身而立的苏七夜,“哦,这位先生说他要替谬红豆叙述后来发生的事对吧。”咦不对啊,这个先生啥时候进来的他怎么没印象呢? 何晓婧同谬红豆也感觉有点头晕,再抬头看秦筝时,眼中不再有惊异之色了,只是有点疑惑一旁的苏七夜,这人啥时候进来的。 这么说,刚才发生的一幕他们三个全部忘掉了。 滕雨惊得下巴快掉下来了。 秦默转动轮椅往屋门口赶去,“不用听别人叙述了,不如听当事人亲口说出来。” 大家都有些听不懂,但还是配合的跟出去。最后面的谬红豆拾起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sh一u ji并暗自思忖,看看你们究竟要整些什么出来,还得尽快想好对策应付这些人。 秦筝已接到乔泽风发来的短信:两位大神,我全方位无死角的打探了整座紫衫庄园,屋内确实一个人都没有,本来有俩保安也不知道哪去了。 秦筝简短回复:辛苦了。 谁说没有搜查证就不能进屋查看?秦默早就算计好关键时刻去紫衫庄园探一探情况,这个人的身份最好是路人,可进可退比jg chá方便多了,于是他请了乔泽风潜伏在庄园附近,若是乔泽风不小心被人发现,顶多来一句路过的找点水喝搪塞过去,何必要向上级申请搜查证这么麻烦。 当然这话出自热情帮忙的乔泽风之口。 警车停在养生店门口,引来几个路人围观。 秦默上车前对着苏七夜问了句,“尸体上的药粉是不是你给他的?” “当然,毕竟他也是我的病人。” 秦默压了下火气,抬头问:“看你没有打算走的意思,你跟过去是为了搅局,那样有意思么?” 苏七夜一副傲慢的姿态,“搅局?还需要我搅局么?人心复杂险恶,且脆弱的不堪一击,两兄弟撕逼到这种程度,难不成还有圆满欢喜的大结局?再说事关恶性变态shā rén食人案,真凶是活不了的,那么另一个呢,若是知道真相后不疯即傻吧,秦默,这次我赢定了。” 秦默只静静看他一眼便吩咐秦筝推他上车,何晓婧,隋和,缪红豆以及滕雨也跟了上去,警车导航系统上箭头分明,所指正是郊区阿浩屠宰厂。 甘豆豆迷迷糊糊间听见断断续续的动静,脚步声说话声锁链相撞声脑袋和眼皮沉得厉害,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头顶是大小不一的炫目吊灯,她一时不适应只能眯起眼睛,这是哪里?条件反射垂下脑袋目之所及是染着或深或浅或干涸血迹的岩灰地面,不远的墙角处凌乱散着破旧血衣,鼻尖传来潮湿而怪异的药味儿。 她怎么会在这儿?脑中最后的影像是她在范赫哲卧室的写字台上发现网上疯传的郊区埋尸的zhà一 piàn,最后一张竟是表姐贺漫的死亡现场照,更有不曾公布于众甚至她从何队那里也不曾见过的血照,贺漫的肚子胸膛被剖开,污血腐肉另人心悸作呕然后惊恐的她被人从背后偷袭了 她慢慢抬手揉了揉仍在隐隐发痛的肩膀,那里被人注射了什么。 寂静的空间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倚在墙角浑身发软的甘豆豆努力睁开眼睛偏头望向声源。 竟是范钰。他手里拿着干净毛巾和消毒水正在给床上的人擦伤口。 因麻药劲还没过,她费劲的站起来,提高的视线让他看清了四肢被锁在钢床的那个人是范赫哲。 视线四移,空旷陈旧不见一个窗口的厂间,冷冰冰的钢板床,地上干涸的血迹,墙角散着的凌乱血衣,还有被血衣半遮挡的四肢断裂的好似被风干似的人的四肢 “啊!”她惊呼着顺着墙面跌下去。 套着白色手套的范钰瞥了眼墙角的她,声音逼仄,“你最好闭嘴,老老实实待在那不动,否则马上送你去见贺漫。” “我表姐是你杀的?” 甘豆豆震惊之余脱口喊出来。 “其实害死你表姐的不是我。”范钰说着,放掉手中的药水纱布,从硕大的钢板床头柜上选了个针筒然后一步一步走过去。 针头晃在甘豆豆眼前时,她想逃跑可体内药力未散使不上一点劲,她只能捂着嘴巴摇头,可范钰手中的针还是毫不犹豫的扎下去。 甘豆豆重新倒在地上。 锁链微微响动,床上的范赫哲幽幽醒来。 范钰慢慢走回去,温柔的唤一声,“大哥。” 陌生的空间,头顶悬挂的明亮灯球,范赫哲立马瞪大眼睛,挣扎着紧紧捆绑他手脚的锁链,“范钰,你要干什么?” 范钰重新拿起床头边上的消毒水,轻柔的涂在范赫哲的头上,“帮你换药,不知道碎瓷渣有没有留在伤口里。” 范赫哲扭动脑袋不肯配合,大吼大叫着:“这是哪?范钰你真的丧心病狂到要亲手杀了我么?” 范钰也不再执着为对方上药,他蹲下来凝望范赫哲猩红暴怒的眼睛,“恩,哥,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范赫哲明知挣脱不掉但仍全力反抗着,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 范钰苦涩一笑,眼神暗淡下来,“为什么?这个世界容不下我,或许我一出生就是个错误,哥,你说是不是。” 范赫哲慢慢不再挣扎,眼睛盯着天花板垂下来的吊灯,面容有些僵滞。 范钰重新拿起药水为范赫哲清理伤口,温柔而专治,同嘴里的声音相得益彰。 “你还记得小时候么?我如众星捧月般被大家宠着,可是我总觉得缺点什么,爸爸妈妈姐姐还有大哥你都那么关心我,甚至我闯了祸爸爸动手打我你们集体拦着。可你和两位姐姐做错了事就不一样了,妈妈会严厉惩罚你们,背书写字罚站打手心,你们每个人都受到过惩罚,只有我没有,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和你们不一样。” 范赫哲发丝上的血迹被他手中的纱布清理的干干净净,他将染血的纱布丢到床脚边的垃圾桶内,然后优雅的坐在身侧的凳子上继续喃喃道:“尤其是妈妈,我觉得她对我笑的时候跟你们不一样,特别是爸爸在的时候她格外对我好,爸爸不在她几乎不怎么理我,你们当我小不懂,其实我懂,我什么都看得出来。” “长大一点后我明白我和你们并不是一个父亲生的,我觉得我有点孤独。可是我依然想成为爸爸妈妈眼里的好孩子,我努力学习终于考了好成绩,妈妈表面夸我可背地里却跟爸爸说我是抄来的成绩。我身体不好经常感冒妈妈给我买药带我去看医生鼓励我安慰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可我不在时她却对爸爸说我是因为不想上学才屡次装病。小学三年级时我发了一次高烧,烧到起不来床,妈妈来卧室看我并叮嘱我吃药,那个时候你去参加外市的钢琴比赛,爸爸也在外地出差,家里只剩妈妈和两位姐姐。妈妈听张叔说我病得厉害才勉强去看我一眼,我虽然烧的迷糊但是却记得她当时的眼神,很冷很淡,没有一点在乎的样子。妈妈离开时我请她帮我倒了水再帮忙把药递过来,你知道么,她居然拿错了药给我吃,药盒封面上写着一日四次一次一粒,可她却递给我四粒,一个母亲是因为马虎还是太不在意这个孩子才会把药搞错?我不明白。直到我尝到她给我倒的那杯水冰凉冰凉的,那是冬天,她连点温水都懒得给我兑,从那以后我对妈妈这两个字再不抱幻想了。想必你后来也听说了,那是我烧的最严重的一次,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好几天,我以为我会死掉,幸好你和爸爸回来了,而我发烧的那几日两个姐姐不曾去看过我一次。” 躺在床上的范赫哲稍稍侧过头看着他,嘴角蠕动几次才说出来,“孩子多了母亲就是这样,总是偏心。” 范钰摇摇头,声音里带点缥缈,“这话你都很难说出来不是么?记得初一开学那天爸爸送了我一串名贵手串做礼物,范赫诗偏跟我抢,我们发生冲突她给了我一巴掌。后来妈妈狠狠罚了三姐,甚至让她跪在大厅一天一夜。再后来我后悔告状,半夜悄悄下楼去看她,当时你也在,你在劝妈妈,然后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你说,妈妈你原谅诗诗吧,让她起来,外人看了要笑话了,两姐弟不过吵吵架不用这么认真。” “三姐说,妈我恨透了你,你最爱的是范钰吧,因为范钰的爸爸有钱能满足你的虚荣心能给你想要的生活。” “当时妈妈打了三姐一巴掌,妈妈说,你这个蠢货,我爱天下所有的孩子都不可能爱范钰那个小崽子,嫁给一个不爱的老男人本来就痛苦还要为了生活给他生孩子,我每天看见那小子心头就添堵,你还跟他抢东西,范老头子要是有了意见我看你以后还能分到多少财产。” 范钰仰着头稍稍移动到灯下,灯光似乎为他眼睛添了点神采,良久,他垂下头仔仔细细盯着范赫哲看,“我记得没错吧,一个字都没记错吧。” 范赫哲怒气全无,沉默不语,只听范钰轻柔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的名字和你们不一样了,你们的名字里都带赫字,我的不是。因为我从来不是妈妈的孩子,我只是她体内生出的一颗毒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亲爱的(21) 赶往阿浩屠宰厂的警车车速已经开到极限,除了开车的秦筝,剩余人围坐在后排的小木桌边缘,木桌上摆着一台电脑,电脑上播放的正是范钰范赫哲所在的地下工厂的jiān k一ngshi p。 几人都有些吃惊于jiān k一ng里范家两兄弟的对话。显然最不能接受的是谬红豆。 如此这般便是裸的揭示她作为母亲的极度偏倚以及人性的自私虚荣阴暗。 她握紧了拳头,极度的压抑,让她几乎问不出jiān k一ngshi p从何而来。 shi p里的范赫哲轻着声音回复弟弟,“原来你听到了。” 范钰缓缓站起来围着硕大冰冷的铁床像是漫步一样姿态,可视线却不曾离开床上的范赫哲,“范家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我生病了你监督我吃药,我在学校被欺负了你会帮我出头,我成绩不好你耐心辅导我,我被雨淋湿了你会脱下衣服给我穿,我睡不着你会抱着我哄我睡觉;我挑食你会用手指敲我的头,我整日玩游戏你会没收我游戏机,我只爱吃肉你会强迫我吃素,我残忍的杀了一只猫你会生气的把我的刀子丢掉。”他围着铁床转了一圈才停下,俯下头靠近范赫哲的脸,“只有你对我好。还记得小时候你叫我什么吗?你叫我钰,钰,钰。从来不是像后来那样连名带姓的叫我范钰。” 范钰直起腰看着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长长灯线,“那个时候我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心痛,总感觉心脏里裂了个洞,每天睡觉前都能听到洞口刮着呼呼的风,长大了才明白我的心早在童年时候被风腐蚀掉了。” 硕大的空间静谧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良久之后,范钰的声音才幽幽响起,“哥,可是最后连你也不要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我们被人从小黑屋救出来之后吧,从那以后什么都不一样了。”他握着范赫哲被黑皮手套包裹的那只手,“你一定忘不了十二年前绑架我们的曾路名。”他抚摸着黑色皮手套上的每一寸,“其实对于这个名字我都已模糊了,我唯一清晰记得的是妈妈把我推出去的那一刻。” 范钰从床头边摆着满满工具的铁柜子里拿起一把剪刀一点一点剪开套在范赫哲手上的那双皮手套,“那件事我们一直无法面对,像是永不能触及的噩梦,更像你永远包裹着这幅手套的手臂一样,你以为你把恐怖的伤口遮挡起来伤口就不存在了么?这些年来当大家用异样眼光盯着你四季不离身的手套时,你心里是何滋味?” 被手套包裹多年的手臂终于露出来,半个胳膊伤痕累累,缺失的肌肉组织纠结成暗红色的疙瘩,凹凸不平的伤口异常狰狞只一眼就让人极度不适。 床上的范赫哲眼角躺下泪水,“没错,从那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失去的是健康的手臂,而你丢失的是良心还有灵魂。” 范钰盯着对方的手臂冷笑起来,“居然跟我谈灵魂,范家的每一个人谁还有灵魂这种东西?早就没了。范南庸贪图美色用金钱换来一个本就不喜欢他甚至比他小二十岁的女人当老婆,婚后还不知收敛,家妻娇美可他在外面养的女孩从未断过,谬红豆什么都知道,不过假装贤惠罢了,她为了金钱虚荣做了多少违背良心的事,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再说范赫思范赫诗更是贪慕虚荣的一对,比名牌比包包比谁交的男朋友更帅更有钱甚至比谁能先睡到某个男模,而你呢我亲爱的大哥,你为什么也变了,贪爱离婚女人,背地里玩阴招笼络人心跟我争家产。”他把脸再凑过去一点,暖暖的呼吸喷在对方脸上,语气却是生硬冰冷,“我们都有罪,你又凭什么指责我呢?何况我连个男人都不是。” 范赫哲别过脸去,从心理上回避这些问题,可范钰却步步紧逼,偏偏要把他最不愿面对的伤口重新摊出来见光。 “哥,这些年来你回忆过那五天五夜么,被困在小黑屋等死的那五天五夜,曾路名不曾让人送过一点吃的来,他每天让人送来尿,我们是喝尿挺过来的。” “你为什么还要提这些。”范赫哲转过脸来大吼,从小自尊心超强又骄傲的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为了活命折了尊严的那几日。 范钰无动于衷,自顾扒着伤口刺激对方,“刚开始我们不喝,熬到第三天还不是喝了,否则就得死。他在我身上涂的蜜你还有印象么?是淡淡淡的混合着药草的清香的花蜜,他的宠物狗最爱的一种蜜药,他把我衣服扒掉把蜜涂到我那里放狗来咬,我甚至后来都不记得疼痛的滋味,因为当我意识到我再不是男人这一事实更为可怕。” 范赫哲胸口大幅度起伏,那几天何尝不是他的噩梦,不止丢弃了尊严苟延残喘,还眼见着弟弟被狗啃咬,饿到没力气的他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要再说了。”范赫哲眼底猩红大吼着。 “为什么不呢?后来我经常回忆改变你我的那五日,当狗咬我时你不是扑过来救我么?”他重新握起范赫哲满是狰狞伤痕的胳膊,“你这只手臂就是为了救我被狗咬的,半只胳膊上的肉几乎都被狗吃掉了,可是”他紧紧用力握着那只手臂,“你拼死保护我可为什么后来处处跟我对着干,阻止我报复谬红豆同我争夺公司继承权同我争夺家产,甚至不打算留一点给我,你监视我控制我不给我一点自由,为什么?”他冲他吼起来,“为什么,范赫哲。” 警车内观看jiān k一ngshi p的人惊异之余是不解,秦筝的电脑里怎么会有范家兄弟现场直播的shi p,从jiān k一ng画面来看那里应该是个巨大的地下加工厂 ,四面墙壁上渗着潮气。 “是阿浩屠宰厂的地下工厂,我们查封工厂之前他们早已封了地下工厂。当时我就怀疑,凶手为何把尸体埋在阿浩屠宰厂附近,四具尸体被翻出的那一刻我便起疑并吩咐秦筝仔细查看,并在工厂周围安装了隐蔽shè xiàng头,果然有人偷偷来过阿浩屠宰厂,我们顺藤摸瓜发现了一条极其隐蔽的地下通道。”座椅上的秦默继续解释,“可jiān k一ng中的人头戴iàn ju身着黑衣看不见面容,我们只有将计就计守株待兔了。” 何晓婧有些汗颜,当初查封阿浩屠宰厂可是她们的活,他的那帮属下居然没人发现疑点更没人想出安装shè xiàng头的主意。 何晓婧盯着电脑屏幕上各个角度拍摄的极为清晰的jiān k一ng画面,“秦筝跟踪iàn ju人并发现了地下工厂,且偷偷把shè xiàng头安装在地下工厂的各个角落。”她盯着那些垂下来的明晃晃的吊灯,“难道shè xiàng头被安装在吊灯里面?” “没错,每个吊灯里都安装了ēi xgshè xiàng头。”秦筝回。 360°无死角直播。 何晓婧很快发现新问题,“凶手制造了一系列shā rén案,更是不曾留下蛛丝马迹,由此判定凶手是个心思极其缜密之人,凶手既然选择在阿浩屠宰厂动手,厂里各个角落不可能没有被凶手事先安装jiān k一ng,可秦筝是怎样避开那些shè xiàng头的?” 秦筝解释道:“对,这厂子里确实被凶手安装了不少shè xiàng头,有的及其隐秘很难被发现,就连地下工作室也安装了jiān k一ng录像,可是如果有电脑高手侵入对方电脑系统篡改程序干扰电脑x hà一那要另算了。” 车内的人对秦筝肃然起敬,计算机天才啊。 只有滕雨情绪比较稳定,高压线都握了,眼睛也发光了,终结个电脑x hà一那不是小case么。 但是有个疑问她不敢说出来,jiān k一ng直播看到现在还不明白到底谁是凶手,范赫哲还是范钰?眼前直播的不是范家秘闻么,为了争夺家产更为了发泄多年得不到母爱的失衡感而绑架大哥不是讲不通,可绑架自家大哥不代表就是连环shā rén剖尸的凶手。 宋棠溪,郝楠楠,聂小碗甚至贺漫同范家秘史有何干系?说白了凶手的shā rén动机实在搞不清楚。 滕雨本想问问左右意见,可左边的何晓婧一双早已洞悉一切的眼神让她心理不平衡,问一句就暴露她稍稍低下的智商。右边的谬红豆更不适合聊天,那边的隋和目光炯炯盯着秦筝看,就差流口水了 囚困在铁床上的范赫哲良久才张口,“你已经疯了,我跟一个疯子还有什么道理可讲。你不能人道所以以欣赏杨阿浩糟践女人为乐,你告诉我,宋海溪,郝楠楠,聂小碗,马展钟以及贺漫是杨阿浩杀的还是你杀的。” 范钰微笑,轻轻摇头,“不,是你杀了她们。” “怎么会是我?” “谁让你爱她们啊。”范钰重新坐回凳子上,好似同卧病在床的哥哥唠家常般的姿态耐心解释着,“是你把宋棠溪带回家的,死了丈夫的女人都那么骚么?不但勾引你还想着勾搭我,那个女人竟半夜爬到我的床上,你说这种女人我能留么?”他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不屑继续道:还有那个郝楠楠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竟然在我们平日的饮食里下春~药,你猜她把药放到谁的饭菜里?是爸爸,她想趁着妈妈不在跟范老爷子搞些不正当关系,当时我劝过你辞退她,而你根本不把我的话放心上,甚至以同我作对为乐,你竟然说她不错,大哥,是不是你也喜欢上郝楠楠了呢?” 范钰把手抚摸上范赫哲的脸颊,眉骨,鼻梁,轻柔缓慢的掠过,“谁让你长的好看呢,一张满是侵略气息的男性的脸,那些个饥渴难耐的shǎ一 fu最喜欢你这一款了吧,所以有了后来的聂小碗,那个女人明目张胆的出轨,不但同你暧昧还跟杨阿浩纠缠在一起,只是为了钱,想必你给了她不少好处吧,可是”他盯着平躺在床上的那张脸细细琢磨着,“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好这一口,父母离逝没什么朋友的已婚妇人,难道那些风sā一 nu人比我更能吸引你么?你宁可跟那些只知道金钱的女人厮混也不愿意陪我一分钟么?”他捏紧范赫哲的脸颊,“所以那些女人都该死。” 范赫哲黑眉紧蹙,哽咽着声音问:“那贺漫呢?至少她是喜欢你的,为什么面对一个喜欢你的人你都可以下得去手。” 范钰松开手指,“一个被你暗中调来监视我的女人值得我喜欢么?” 范赫哲苦笑一下,“丧心病狂之人还知道什么叫喜欢,我问你除了杨阿浩,谁还是你的帮凶?” 范钰淡淡一笑,“哥,你觉得呢?” 警车停在阿浩屠宰厂正门口,电脑里的jiān k一ngshi p突然间黑屏,秦筝凑过来检查,得出个结论,“被黑了。” 谬红豆握着sh一u ji若有所思,剩余三人深思是谁动了手脚。 “先下车。”秦默盯着窗外某个熟悉的人影吩咐道。 一行人下了车才看见门内站着衣冠楚楚嘴角噙笑的苏七夜,不过他身侧是个盘腿坐地上的小少年,少年膝盖上有个小黑本子,一双小嫩手正噼里啪啦敲击键盘,见来了一行人才合上笔记本,傲慢的眼神及嘴角,“电脑高手不止秦筝一个。” 除了没有心思琢磨其他的谬红豆,何晓婧隋和及滕雨恨不得对小鱼儿行个膜拜大礼,这么个小不点竟然是个电脑奇才,竟黑了秦筝的电脑,谁妈生的啊。 秦默摇着轮椅靠近苏七夜,“阴魂不散。” 苏七夜耸耸肩,“谢谢夸奖,玩点技术性的小把戏而已,现在地下工厂里的jiān k一ngshi p可正在现场直播我们这里哦。”他抛个媚眼给缩人群后的滕雨,视线又转到秦默身上,“范钰精心策划的一切都被你破坏了,反正他也活不了了何不顺了他最后的心愿?” “最后的心愿是把一切恶行嫁祸给范赫哲么?” “有什么不可么?反正这两兄弟已斗的鱼死网破了,不如让他们一起赴黄泉。” 谬红豆冲着苏七夜大叫起来,“什么?范钰嫁祸给赫哲,没门,我就知道赫哲是不会做出那么恶心荒唐的事的,我早就知道范钰心理不正常。”他突然拽住秦默的轮椅扶手,“你们是jg chá对吧,你们已经知道是范钰嫁祸给范赫哲了对吧,要抓抓范钰,把我大儿子救出来啊他现在是人质啊。” 一行人相顾无言。 “为什么还不行动,你们没听到么是范钰嫁祸给我儿子。” 隋和小声嘀咕,“再不喜欢,小儿子也是亲生的不是,怪不得小儿子变态了。” 滕雨轻着嗓音回,“有这样的妈不变态挺难的。” 苏七夜第一个转身朝着地下工厂走去,“小鱼儿,跟上。” 其余人也跟了上去,何晓婧拔出sh一u qiāng,谬红豆本打算拨diàn huà的手被何晓婧一记眼神吓得硬生生缩回去,何晓婧没收对方sh一u ji并把她推到前面去才安心。 这个有心计的女人,不要搞什么动作最好,现在求助谁也没用。 与此同时,隐蔽的地下工厂内,半吊在墙上的电脑里显示出厂房门口的jiān k一ng直播。 兄弟俩的视线都被吸引去,jiān k一ngshi p中来了大大小小不少人,范钰一眼就望见了夹杂在人群中的谬红豆,淡灰色的衣装高雅不凡却隐藏了龌龊不堪的品行,而范赫哲的视线全部停留在身着运动衣的何晓婧身上。 范赫哲有些激动,晃动锁着四肢的链子,“范钰,你还不放开我,jg chá马上来了。” 范钰慢悠悠转身,拿起床头铁柜上的一支注射器,他有条不紊推了推注射器,针尖喷出的液体打湿了范赫哲的胳膊,他心有不甘道:“从宋棠溪出现开始我就计划如何完美的杀了她再完美的嫁祸给你,我用你的名义在她开的情趣网店买了不少东西,当然我用不着,全部送给了杨阿浩。”他随手拿起药箱中的一支装有蓝色液体的软瓶,并熟练吸到注射器里,接着晃了晃针筒内已变得澄蓝的液体,“宋棠溪,郝楠楠,直到后来的聂小碗,我让杨阿浩套了一个几乎和你一模一样的车牌,并让他送聂小碗回家,因为jg chá不会那么蠢真以为杨阿浩是真凶,只要jg chá再追究下去你这条线索就会被牵引出来,你和所有的受害者都有过亲密接触,再我如此精心布局之下你百口莫辩,到时候你会被公司停职,你会受到来自家庭朋友以至整个社会的舆论压力,shā rén,剖尸,食人,呵,范赫哲你出名了,哦,原来某集团的继承人是个变态恐怖的食人魔,公司倒了,你也倒了,想想好美妙。” “亲手毁掉自己的家亲手杀了我你就满意了么?”范赫哲咬牙切齿冲着他大叫。 “没错,我要你陪我。”针尖对准对方的脖子,突然间,范钰握着针筒的手抖起来紧跟着猛咳几声整个身体开始发抖。 针筒掉在地上,范钰几乎要晕倒,他脸色苍白一手努力撑在床沿不让身体倒下去另一手摸向衣兜,一只小白瓶子被他翻出来,可他却没力气拧开盖子,尝试了几次药瓶子还是滚落到地上。 范赫哲不明白范钰为什么突然间像是犯了什么病,平日张范拿给他的体检报告单显示他这个一向体弱的弟弟身体指标还算正常,只是底子差些免疫力低下些,无大疾。 他紧紧盯着唇色发紫异常痛苦的范钰,“你,你怎么了?” 跌在地上的范钰一边咳嗽一边冷笑,“你应应该开开心,我连杀你的力气都都没有了。” 范赫哲挣扎的手脚上的锁链,“钥匙在哪?” 范钰努力站起来从内兜里掏出钥匙哆嗦着双手很费劲的为对方一一打开铁链的锁。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否则怕是没有力气讲了。”范钰有些喘不上气来还在继续撑着说:“你最喜欢的猪肝面线还有熏肉烤肠,你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亲爱的(22) 眼见着最后一个锁要打开了,范赫哲刚刚升腾出的生的希望被这话打击的荡然无存。 据网上shi p以及警方给出的资料显示,那些尸体的胸膛腹部被剖开,心脏肝脏及大小肠已被凶手挖走 平日里他控制范钰的饮食,范钰偶尔为他煮东西时身边一定跟着张范。 这么说她吃的是那些是死去之人的内脏而张范是范钰的另一个帮凶。 这两个dá àn让他有五雷轰顶之感。 整个胃,整个脑子,整个身体猛然间被突来的恶心侵袭,胃部更是烧灼到想吐,他也真的半跪在地上呕吐起来,甚至想把五脏六腑都吐光才罢休。 范钰见他跪着呕吐,右手还锁挂在铁床上,他为他打开了胳膊上最后一个锁,范赫哲这才攒了点力气站起来,他本以为凶手挖掉受害人的内脏是为了发泄,杀他一百次也想不到那些内脏是为了喂给他吃。 知道真相的范赫哲面色比范钰好不到哪去,胃里的酸水都吐干净了,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范钰把脸稍稍凑过去,“感觉如何?我亲爱的食人魔先生。” “你,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范钰苍白一笑,“还不明白么?当然是为了毁掉你,我计划了好久就是为了嫁祸给你,然后让你陪我一起死。” 范赫哲猛地捏住对方的肩膀,咬牙道:“你一个人变态就好,何必拖上别人,你要想死就去死我不会陪着你。”说完一把推倒范钰,抱起墙角昏睡的甘豆豆往门口走去。 身后是范钰不断的咳嗽声,隐隐约约中他听到他再喊他哥。 哥哥哥像是某种魔音萦绕在他耳边,他恍惚中忆起,小时候的范钰就是用这种软软的充满依赖的声音喊他 他终于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范钰已倒在地上,嘴角边渗出不少血。 此时,地下仓库的门被咣的踹开,jiān k一ngshi p中的人全部赶来,谬红豆也跟在其中,一脸忧思。 谬红豆见了抱着个女孩站在地上的大儿子,她第一个冲过来,肿着眼泡问:“宝贝儿子你没事吧。” 范赫哲把手中的甘豆豆递给母亲,“帮我照顾下。”于是折回去,缓缓蹲在范钰身边。 “哥”范钰从眼缝中瞅着他。 “你怎么了?” “马上要死了,肝癌晚期。” 范赫哲楞了下扶起躺在地上的范钰,“药,药呢。”他在地上搜寻着刚才范钰掉下的白色药瓶,寻到后,伸长了胳膊从床底把药瓶抓到手里,“水,这里有水么?” “哥,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怎么还肯回来?” 范赫哲一手抱着范钰,一手捏着药瓶不知如何回答,是啊,他怎么还肯回来呢? “没用了,我早就查出肝癌晚期,活不了了。”他咳嗽几声继续,“我知道你是不会陪我死的,所以才设计陷害你,让你受到极大刺激让你对这个世界绝望,那样的话你才肯陪我一起死。” 他使劲攥着范赫哲的手,“我太孤单了,需要哥陪我。” 范赫哲喉咙哽咽,“我送你去医院。” 范钰缓缓摇头,目光迷离,声音破碎,“哥,你说在国外给我买了个岛,岛上海水澄澈,日落极光,野花遍地,很美,很静,没人打扰,如果如果我没有shā rén,如果我不死你会陪着我我么” 医院里,吞钉子昏迷的杨阿浩也掐着点醒了,见真凶已死他就把什么都交代了,承认性~虐四位受害者,而这些女人全都是范钰给他的,之后范钰对受害人做什么他就没参与了,马展钟也是被范钰吓死的,他只负责把人捆结实,那封送往8号院的求助信也是范钰要求他做的。 替人背黑锅是范钰逼他这么做的,因为他儿子无意开车撞死范赫思的私生女,而范钰恰好得知了这一消息,以范家的实力他惹不起,儿子以后必会在牢狱里过上好多年,就算出了监狱以范赫思的性格也不过放过他儿子,为了儿子他只得牺牲自己了。 张范身为范钰帮凶早已潜逃,不过没几个小时就被何队逮回来关起来,张范明白无力回天,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被jg chá带走时秦默开口问一句:“你脖子上的伤好了么?” 张范这才把最后一件罪恶如实招来,那晚把醉酒的贺漫睡了的人是他,当然这是范钰指示的。 而范赫哲因妨碍公务罪及故意伤害罪等被关到牢里静思。 甘豆豆确实被他绑架的,郊区树林埋尸案以及贺漫尸体被曝光的shi p一曝光,他就知道很有可能这一切都是范钰做的,当他知晓甘豆豆是贺漫的表妹时担心甘豆豆知晓内情从而对范钰不利,便想暂时囚禁甘豆豆,等风头过去再把人放了。 他一早在国外买了岛,本想把犯事的范钰送过去,可惜还是晚了,在他所有的算计中唯错算两点,这让他满盘皆输。 第一,他不知道范钰早已癌症晚期。 第二,他没料到忠心耿耿的张范竟倒戈范钰。 由于甘豆豆未曾受到严重伤害,只被注射两支昏i yà一物,范家又赔了不少安慰金,甘豆豆也不再追究,范赫哲算是接受了最轻的法律处罚。 滕雨对范赫哲有着非主流的认识和评判,她私下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很无辜很可怜很善良也超级坚强,不过是碰到个坑爹的妈生了个坑爹的弟弟。 而范钰虽罪无可恕也实在可怜,若要追踪本案悲剧的源头,不过是一个谬红豆。之前惹上一个渣子曾路名就罢了嫁入豪门后还不知收敛,整日想着敛财,倘若他对范钰好一点,也许后面的故事就不一样了。当年她犯的错事以及后来继续犯错,这所有的错都加注在范钰一个人身上,实则是母亲的罪孽将他逼成一个变态,最后用生命偿还。 不过,滕雨很快发现自己也有点变态倾向了,秦大仙早就回8号院不搭理她了,按道理说她也没必要等到公安部门的指纹鉴定书为她洗清偷盗罪名,可她确实心有不甘。不是为莫名的罪名,而是为秦默。 没有理由留下来的滕雨找了个借口,非要亲眼见到琉璃金满灯上的指纹鉴定书下来,她誓死护卫清白。 何队他们压根没有把灯送往鉴定科,眼下有些犯难,王宽挠着脑门说这几天技术科的机器坏了滕雨一拍大腿说那正好她没地儿去,他们得负责吃住直到鉴定书下来。 何晓婧仗义,把滕雨领回自个家了,警局里的一队人暗中欢呼,恨不得放炮庆祝。 何晓婧家,人口简洁,就她还有个老局长奶奶。 滕雨住下来后无聊到爆,每天就看着老局长坐着轮椅浇浇花拄着拐杖拔拔草,再这样下去她觉得头顶都长草了,于是她决定跟着何晓婧去上班。 滕雨刚进警局办公室就看见那帮小jg chá蜀黍围着秦默膜拜,问的差不多都是刚刚收尾的关于范家案子的问题。 因问题太多,王宽代表提问讲话,“请问大神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获此案的,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集所有疑点为一身的范赫哲并非真凶?有什么秘诀没有?” 秦默礼貌微笑,“秘诀没有,其实从一开始接到马展钟亲笔求助信时我就知道这是凶手同我们玩的一个游戏,没有一个凶手会透露自己的信息以方便jg chá抓到他早日破案,顺着马展钟的求助信摸下去,一切线索指向的那个人应该就是真凶想要嫁祸的人。排除杨阿浩非真凶后所有线索又指向范赫哲,这不过是范钰使的连环障眼法,当我们再全力调查范赫哲时,范赫哲并没有做出毁灭相关证据的行为,试想他若是凶手,凭借集团继承人的财富以及范老爷子生前同黑白道上的交情,他怎么可能不给我们侦破道路上添些障碍呢,可是他没有,所以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怀疑过范赫哲,相反他是最清白的,倘若范赫哲倒下那么谁受益最多呢?无疑是同他争夺家产的范钰。最后真相大白凶手果然是范钰,但非表象那样为家族为金钱而争,也算是个意外。其实关于秘诀,倒是真有六个字传授给你们。” “什么什么?”一双双贼光放亮的眼睛。 “细心,认真,执着,仅此而已。” 滕雨又开始窝一角吃零食。自她进屋后秦默的眼神不曾往她这瞥一眼,她如此执着他,他为什么不肯把用在破案上的执着分一点给她呢? 何队同秦大仙仍在热热闹闹讨论新出现的案情,滕雨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她煎熬到警局下班,秦筝也来接秦默回家搞基,她同轮椅保持五米距离悄悄跟上去。 秦默的车就停在院里,滕雨发愁这还怎么追踪呢,这时门外走来身着轻薄咖色风衣的苏七夜。 天气是转凉了点,尤其下了场雨后温度降了不少,滕雨抱抱光着的胳膊,哎,再舍不得花钱也得给自己买条秋裤穿啊。 只听秦筝不善的口气传来,“苏七夜你都输了怎么还敢来?” “谁说我输了?难道你没看见范钰的精魂消失了么?”他向轮椅靠近几步,“秦默,这个案子我们打个平手,范钰的能量我们谁也没有得到。” 警车后面t一u kui的滕雨猛听到精魂一词吓一跳,这两人不会是捉鬼的吧,地狱来的?不行她得录个shi p以求日后方便,当然她也真这么做了,行动快于大脑把这面的情景录下来。 sh一u jishi p里的秦默有些无奈摇摇头,“苏七夜,难道你不认为自己错了么?人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脏,还是劝你该收手时就收手吧。” “爱情果然让人变得盲目,你喜欢上一个女孩就认为万恶的人类变得简单干净了?到底是谁该收手,我倒想劝劝你。” 而秦默显然是一言不合就想走,眼下已被秦筝推进车里。 苏七夜对着半开的车窗笑笑,“承认爱上滕雨有这么难么?你若害羞要不要我帮忙转告小雨点。” 翁的一声,车子开动的声音正如同滕雨大脑里乍现的声音一样。 什么?大师兄说秦大仙喜欢她? 她躲警车后面抱着sh一u ji愣了足足三分钟,等回过神来,院中早已没了人,三三两两的jg chá拿着饭盒从办公室内走出,直奔食堂。 若不是热烘烘的sh一u jishi p为证,滕雨以为自己精分了。 可她重新翻看刚录下来的sh一u jishi p时,她确定她是精分了。 因为sh一u jishi p里啥都没有,刚刚她录的至少有两分钟的那段shi p没有了。 她从车后面走出来,望望天空中不算明亮的大太阳。 大白天的不是见鬼,恐怕又是被那俩货用阴招给删除了! 后记:一年后,范赫哲出狱。 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苍山公墓祭拜已去世的父亲。 白色雏菊缓缓搁到墓碑前,他转身离开时瞥见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背影。 他轻步靠近,果然是甘豆豆。 是在祭拜贺漫。 她捧着一封发皱的信对着贺曼的墓碑哭诉着:亲爱的,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我终于找到我自己了,我终于是你的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蠢多可爱” 他转身离开时,甘豆豆未曾发现,他只听得愈加飘渺的声音由墓地传来:表姐,可惜你写的信他看不到了,他也死了,癌症晚期,死了一年了,其实他一点都不值得你爱 范赫哲拾阶而下走出公墓大门,门口等待他的是拎着行李箱的司机。 行李箱内是几件简单衣物和洗漱用品。 他打算去美国的小岛上住上些日子,皮手套已摘掉,捧在手心的是一个精致的盒子,他要带着范钰的骨灰一起离开。 那里日落极光,野花遍地,很美很静,再不会受红尘污垢,惊忧纷扰,可静下来寻回最初的纯净。 范钰来不及听到的何止是贺漫的情书,还有好多他不曾说出口的真相。 他并非想同范钰争夺家产,而是范钰所做的每一步都是在毁灭范家,他身为范家长子不得不保全范氏。 那些被范鈺害死的女人更是可怜了,那些人本来就是他给范钰选的,从第一个宋棠溪开始,他看出范钰对那个妇人很在意,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关注着对方,可他心里清楚范钰并非一个真正的男人,于是他花了钱请这些女人主动勾搭范钰,甚至他考虑到脾气古怪的范钰若真的做了过分的事,那些女人亲缘寡淡没什么朋友,不会有亲友团来找范钰的麻烦,他花钱打发就好。 没想到,被范钰误会,记恨,说白了是他亲手送那些女人上路,所以他也是罪无可恕的。 那些来不及说出的话像墓地吹来的风一样,终究无迹可寻了。 眼见着最后一个锁要打开了,范赫哲刚刚升腾出的生的希望被这话打击的荡然无存。 据网上shi p以及警方给出的资料显示,那些尸体的胸膛腹部被剖开,心脏肝脏及大小肠已被凶手挖走 平日里他控制范钰的饮食,范钰偶尔为他煮东西时身边一定跟着张范。 这么说她吃的是那些是死去之人的内脏而张范是范钰的另一个帮凶。 这两个dá àn让他有五雷轰顶之感。 整个胃,整个脑子,整个身体猛然间被突来的恶心侵袭,胃部更是烧灼到想吐,他也真的半跪在地上呕吐起来,甚至想把五脏六腑都吐光才罢休。 范钰见他跪着呕吐,右手还锁挂在铁床上,他为他打开了胳膊上最后一个锁,范赫哲这才攒了点力气站起来,他本以为凶手挖掉受害人的内脏是为了发泄,杀他一百次也想不到那些内脏是为了喂给他吃。 知道真相的范赫哲面色比范钰好不到哪去,胃里的酸水都吐干净了,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范钰把脸稍稍凑过去,“感觉如何?我亲爱的食人魔先生。” “你,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范钰苍白一笑,“还不明白么?当然是为了毁掉你,我计划了好久就是为了嫁祸给你,然后让你陪我一起死。” 范赫哲猛地捏住对方的肩膀,咬牙道:“你一个人变态就好,何必拖上别人,你要想死就去死我不会陪着你。”说完一把推倒范钰,抱起墙角昏睡的甘豆豆往门口走去。 身后是范钰不断的咳嗽声,隐隐约约中他听到他再喊他哥。 哥哥哥像是某种魔音萦绕在他耳边,他恍惚中忆起,小时候的范钰就是用这种软软的充满依赖的声音喊他 他终于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范钰已倒在地上,嘴角边渗出不少血。 此时,地下仓库的门被咣的踹开,jiān k一ngshi p中的人全部赶来,谬红豆也跟在其中,一脸忧思。 谬红豆见了抱着个女孩站在地上的大儿子,她第一个冲过来,肿着眼泡问:“宝贝儿子你没事吧。” 范赫哲把手中的甘豆豆递给母亲,“帮我照顾下。”于是折回去,缓缓蹲在范钰身边。 “哥”范钰从眼缝中瞅着他。 “你怎么了?” “马上要死了,肝癌晚期。” 范赫哲楞了下扶起躺在地上的范钰,“药,药呢。”他在地上搜寻着刚才范钰掉下的白色药瓶,寻到后,伸长了胳膊从床底把药瓶抓到手里,“水,这里有水么?” “哥,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怎么还肯回来?” 范赫哲一手抱着范钰,一手捏着药瓶不知如何回答,是啊,他怎么还肯回来呢? “没用了,我早就查出肝癌晚期,活不了了。”他咳嗽几声继续,“我知道你是不会陪我死的,所以才设计陷害你,让你受到极大刺激让你对这个世界绝望,那样的话你才肯陪我一起死。” 他使劲攥着范赫哲的手,“我太孤单了,需要哥陪我。” 范赫哲喉咙哽咽,“我送你去医院。” 范钰缓缓摇头,目光迷离,声音破碎,“哥,你说在国外给我买了个岛,岛上海水澄澈,日落极光,野花遍地,很美,很静,没人打扰,如果如果我没有shā rén,如果我不死你会陪着我我么” 医院里,吞钉子昏迷的杨阿浩也掐着点醒了,见真凶已死他就把什么都交代了,承认性~虐四位受害者,而这些女人全都是范钰给他的,之后范钰对受害人做什么他就没参与了,马展钟也是被范钰吓死的,他只负责把人捆结实,那封送往8号院的求助信也是范钰要求他做的。 替人背黑锅是范钰逼他这么做的,因为他儿子无意开车撞死范赫思的私生女,而范钰恰好得知了这一消息,以范家的实力他惹不起,儿子以后必会在牢狱里过上好多年,就算出了监狱以范赫思的性格也不过放过他儿子,为了儿子他只得牺牲自己了。 张范身为范钰帮凶早已潜逃,不过没几个小时就被何队逮回来关起来,张范明白无力回天,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被jg chá带走时秦默开口问一句:“你脖子上的伤好了么?” 张范这才把最后一件罪恶如实招来,那晚把醉酒的贺漫睡了的人是他,当然这是范钰指示的。 而范赫哲因妨碍公务罪及故意伤害罪等被关到牢里静思。 甘豆豆确实被他绑架的,郊区树林埋尸案以及贺漫尸体被曝光的shi p一曝光,他就知道很有可能这一切都是范钰做的,当他知晓甘豆豆是贺漫的表妹时担心甘豆豆知晓内情从而对范钰不利,便想暂时囚禁甘豆豆,等风头过去再把人放了。 他一早在国外买了岛,本想把犯事的范钰送过去,可惜还是晚了,在他所有的算计中唯错算两点,这让他满盘皆输。 第一,他不知道范钰早已癌症晚期。 第二,他没料到忠心耿耿的张范竟倒戈范钰。 由于甘豆豆未曾受到严重伤害,只被注射两支昏i yà一物,范家又赔了不少安慰金,甘豆豆也不再追究,范赫哲算是接受了最轻的法律处罚。 滕雨对范赫哲有着非主流的认识和评判,她私下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很无辜很可怜很善良也超级坚强,不过是碰到个坑爹的妈生了个坑爹的弟弟。 而范钰虽罪无可恕也实在可怜,若要追踪本案悲剧的源头,不过是一个谬红豆。之前惹上一个渣子曾路名就罢了嫁入豪门后还不知收敛,整日想着敛财,倘若他对范钰好一点,也许后面的故事就不一样了。当年她犯的错事以及后来继续犯错,这所有的错都加注在范钰一个人身上,实则是母亲的罪孽将他逼成一个变态,最后用生命偿还。 不过,滕雨很快发现自己也有点变态倾向了,秦大仙早就回8号院不搭理她了,按道理说她也没必要等到公安部门的指纹鉴定书为她洗清偷盗罪名,可她确实心有不甘。不是为莫名的罪名,而是为秦默。 没有理由留下来的滕雨找了个借口,非要亲眼见到琉璃金满灯上的指纹鉴定书下来,她誓死护卫清白。 何队他们压根没有把灯送往鉴定科,眼下有些犯难,王宽挠着脑门说这几天技术科的机器坏了滕雨一拍大腿说那正好她没地儿去,他们得负责吃住直到鉴定书下来。 何晓婧仗义,把滕雨领回自个家了,警局里的一队人暗中欢呼,恨不得放炮庆祝。 何晓婧家,人口简洁,就她还有个老局长奶奶。 滕雨住下来后无聊到爆,每天就看着老局长坐着轮椅浇浇花拄着拐杖拔拔草,再这样下去她觉得头顶都长草了,于是她决定跟着何晓婧去上班。 滕雨刚进警局办公室就看见那帮小jg chá蜀黍围着秦默膜拜,问的差不多都是刚刚收尾的关于范家案子的问题。 因问题太多,王宽代表提问讲话,“请问大神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获此案的,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集所有疑点为一身的范赫哲并非真凶?有什么秘诀没有?” 秦默礼貌微笑,“秘诀没有,其实从一开始接到马展钟亲笔求助信时我就知道这是凶手同我们玩的一个游戏,没有一个凶手会透露自己的信息以方便jg chá抓到他早日破案,顺着马展钟的求助信摸下去,一切线索指向的那个人应该就是真凶想要嫁祸的人。排除杨阿浩非真凶后所有线索又指向范赫哲,这不过是范钰使的连环障眼法,当我们再全力调查范赫哲时,范赫哲并没有做出毁灭相关证据的行为,试想他若是凶手,凭借集团继承人的财富以及范老爷子生前同黑白道上的交情,他怎么可能不给我们侦破道路上添些障碍呢,可是他没有,所以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怀疑过范赫哲,相反他是最清白的,倘若范赫哲倒下那么谁受益最多呢?无疑是同他争夺家产的范钰。最后真相大白凶手果然是范钰,但非表象那样为家族为金钱而争,也算是个意外。其实关于秘诀,倒是真有六个字传授给你们。” “什么什么?”一双双贼光放亮的眼睛。 “细心,认真,执着,仅此而已。” 滕雨又开始窝一角吃零食。自她进屋后秦默的眼神不曾往她这瞥一眼,她如此执着他,他为什么不肯把用在破案上的执着分一点给她呢? 何队同秦大仙仍在热热闹闹讨论新出现的案情,滕雨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她煎熬到警局下班,秦筝也来接秦默回家搞基,她同轮椅保持五米距离悄悄跟上去。 秦默的车就停在院里,滕雨发愁这还怎么追踪呢,这时门外走来身着轻薄咖色风衣的苏七夜。 天气是转凉了点,尤其下了场雨后温度降了不少,滕雨抱抱光着的胳膊,哎,再舍不得花钱也得给自己买条秋裤穿啊。 只听秦筝不善的口气传来,“苏七夜你都输了怎么还敢来?” “谁说我输了?难道你没看见范钰的精魂消失了么?”他向轮椅靠近几步,“秦默,这个案子我们打个平手,范钰的能量我们谁也没有得到。” 警车后面t一u kui的滕雨猛听到精魂一词吓一跳,这两人不会是捉鬼的吧,地狱来的?不行她得录个shi p以求日后方便,当然她也真这么做了,行动快于大脑把这面的情景录下来。 sh一u jishi p里的秦默有些无奈摇摇头,“苏七夜,难道你不认为自己错了么?人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脏,还是劝你该收手时就收手吧。” “爱情果然让人变得盲目,你喜欢上一个女孩就认为万恶的人类变得简单干净了?到底是谁该收手,我倒想劝劝你。” 而秦默显然是一言不合就想走,眼下已被秦筝推进车里。 苏七夜对着半开的车窗笑笑,“承认爱上滕雨有这么难么?你若害羞要不要我帮忙转告小雨点。” 翁的一声,车子开动的声音正如同滕雨大脑里乍现的声音一样。 什么?大师兄说秦大仙喜欢她? 她躲警车后面抱着sh一u ji愣了足足三分钟,等回过神来,院中早已没了人,三三两两的jg chá拿着饭盒从办公室内走出,直奔食堂。 若不是热烘烘的sh一u jishi p为证,滕雨以为自己精分了。 可她重新翻看刚录下来的sh一u jishi p时,她确定她是精分了。 因为sh一u jishi p里啥都没有,刚刚她录的至少有两分钟的那段shi p没有了。 她从车后面走出来,望望天空中不算明亮的大太阳。 大白天的不是见鬼,恐怕又是被那俩货用阴招给删除了! 后记:一年后,范赫哲出狱。 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苍山公墓祭拜已去世的父亲。 白色雏菊缓缓搁到墓碑前,他转身离开时瞥见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背影。 他轻步靠近,果然是甘豆豆。 是在祭拜贺漫。 她捧着一封发皱的信对着贺曼的墓碑哭诉着:亲爱的,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我终于找到我自己了,我终于是你的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蠢多可爱” 他转身离开时,甘豆豆未曾发现,他只听得愈加飘渺的声音由墓地传来:表姐,可惜你写的信他看不到了,他也死了,癌症晚期,死了一年了,其实他一点都不值得你爱 范赫哲拾阶而下走出公墓大门,门口等待他的是拎着行李箱的司机。 行李箱内是几件简单衣物和洗漱用品。 他打算去美国的小岛上住上些日子,皮手套已摘掉,捧在手心的是一个精致的盒子,他要带着范钰的骨灰一起离开。 那里日落极光,野花遍地,很美很静,再不会受红尘污垢,惊忧纷扰,可静下来寻回最初的纯净。 范钰来不及听到的何止是贺漫的情书,还有好多他不曾说出口的真相。 他并非想同范钰争夺家产,而是范钰所做的每一步都是在毁灭范家,他身为范家长子不得不保全范氏。 那些被范鈺害死的女人更是可怜了,那些人本来就是他给范钰选的,从第一个宋棠溪开始,他看出范钰对那个妇人很在意,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关注着对方,可他心里清楚范钰并非一个真正的男人,于是他花了钱请这些女人主动勾搭范钰,甚至他考虑到脾气古怪的范钰若真的做了过分的事,那些女人亲缘寡淡没什么朋友,不会有亲友团来找范钰的麻烦,他花钱打发就好。 没想到,被范钰误会,记恨,说白了是他亲手送那些女人上路,所以他也是罪无可恕的。 那些来不及说出的话像墓地吹来的风一样,终究无迹可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千与(1) 卢燕英像往常一样去幼儿园接孩子放学,顺路从菜市场买了一兜子菜回来。右手旁的儿子还在沉迷手中的变形金刚,鼓捣了一路,她教育儿子好好学习要懂得上劲的话恐怕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家住七楼,房子建了快二十年了,又破又旧还没电梯,就等着拆迁能分到个大房子。拎着沉重的蔬菜袋子终于爬上七楼,她喘了会气,捶了捶腰,掏出钥匙刚要开门,瞥见门口有个包装严实的小纸xiāng zi,端起来,上面没地址,只写着她的名字。 “快递?”她哪有心思从买东西啊,望望左右邻居落了一层土的大门,两户都搬走了,这层就剩她一家,否则这个快递早就被人捡了。 “谁寄来的?”她嘟囔着开门,把xiāng zi搁到蔬菜上再一块抱进屋去。 儿子终于放弃摆弄变形金刚,好奇的盯着小纸xiāng zi,“爸爸寄给咋们的礼物吧。” 卢燕英关了门,把小xiāng zi随手放在桌上,拎着蔬菜就去了厨房,“啊呸,你还管他叫爸,他都多少天不回家了,不知道死哪个混账兄弟那,要么就是死哪个小婊子那了,哪有那份心给我们送礼物,最好别回来,再让我见着他一准离婚,到时候我得争取你的抚养权,就你爸那狼心狗肺的德行不知道把你养成什么样呢。” 刚从厨房出来就见儿子正拿着小刀子拆快递,她粗鲁的抢过来,“小心别割破了手。” xiāng zi拆开后是个塑料盒子,里面血淋淋的一团东西,她小心翼翼打开盖子,腥味扑鼻,壮胆看了看,看不出什么。 儿子在一边叫一声:“妈,你看像不像心,像不像一颗心。” 卢燕英报了警,jg chá带走了那个盒子。 第二天她收拾好个人卫生就去厨房给儿子准备早餐,早餐做好后儿子还没醒,她恼火着去掀儿子的被子,“还上不上学了,咋这么懒呢,从小看到大,我看你长大了一准跟你爸一个德行。” 儿子揉着小眼睛慢腾腾刚坐起来就被生拉硬拽到餐桌上,卢燕英把鸡蛋汤刚端到儿子身边,敲门声响起。 门外站着四个jg chá,期中一个女的她认识,叫何晓婧。前不久她老公交了个神棍哥们涉嫌恶性强~奸案,结果顺带把他老公也给坑进去,警方亲自来带人去做了精~子,指纹以及dna等多项认证,清白是还了,可卢燕英更看不上老公了,怎么什么下三滥的人都交。 “你好,卢燕英。”何晓婧跟她打个招呼。 “何队。”她感觉不妙。 何晓婧让王宽把那小儿子带出去玩,才表明了真相,“上次你老公的一个朋友涉嫌强~奸案,我们带你老公去做了一系列相关检查还记得吧?也幸好你老公的档案还留在警局,昨天的不明快递有结果了。”她顿了下,面色微露同情,“经组织鉴定,是你老公刘艺星的心脏。” 半响,咕咚一声,卢燕英晕倒在地。 “沙尘暴冲啊冲啊冲啊” “二狗咬咬咬” 何晓婧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不同寻常的叫唤声,她同随行的乔泽风对视一眼。 什么情况?! 何晓婧忙掏钥匙开门,只见滕雨和老局正在客厅沙发上逗蛐蛐! 何晓婧见一老一小斗得正激烈,竟没发现有俩大活人进来了。 她清清嗓门,“8号院的人来看某个小ěi nu来咯。” 正叫得面红耳赤的滕雨咔嚓一脖子扭过来,见到杵何晓婧身边的那位,嘴边的笑容瞬间凝结。 乔泽风摇着两根手指头正同她打招呼。 她立马转身低头冲着蛐蛐笼呐喊:“沙尘暴,接着咬!” 老局长见势,笑眯眯的收走了爱将“二狗”,“今日且战于此,明日再见分晓 。” 乔泽风收敛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对着老局长鞠个躬,“局长老奶奶好。” “局长去掉,老字也去掉。” “奶奶好。” “恩。乖孙儿!” “” 何晓婧瞅见乔泽风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憋着笑,私下里自家奶奶就是个老顽童,她弯腰拎了拎装着“二狗”的竹笼子,“这只这么胖,滕雨的那只那么瘦,能打得过么?” “打得过打得过。”老局长说着拎过何晓婧手中的笼子,“提高点,别让猫吃了。” 何晓婧抱起趴地上一脸怨念的小白猫跟着老局长往卧室走去,“咱们吃素啊团团。” 滕雨见这么一会,客厅就剩她和乔泽风对着大眼瞪小眼儿。 她拎着“沙尘暴”打算开溜,被乔泽风挡个结实,“见到我怎么这副排泄不畅的表情?我又不是来揭穿你这个江湖骗子的,不用这样。”瞄见对方握拳擦掌有发飙的苗头,他赶忙说:“是你心上人让我来的。” 滕雨把拳头收回去,不屑一顾,“谁心上啊,你知道我心上人是谁么?” “好啦。”乔泽风给她顺顺毛,“秦家男神让我来接你。” 干嘛自己不来呢,滕雨心头闪过一道甜蜜的雷,可嘴上却不饶人,“他算老几啊还心上人,我心上人只有毛爷爷。” 乔泽风知道斗嘴斗不过她,抬眼望望卧室方向,“有行李没有?” 滕雨往沙发上一瘫,“哼,他想轰我走就轰我走,想让我回去就回去啊,不在8号院门口挂两捆毛爷爷是请不回姑奶奶我的。” 乔泽风从衣架上拿下滕雨那只瞩目的刺猬包,“走吧小财迷,不是接你回8号院子,是秦默让我送你回北京。” “什么?” “我们可是老乡,我要回去了,有人不放心你让我把你捎上,明白否?” 滕雨心里狂风暴雨的霹雳了会儿,抢过对方手中的刺猬包,“他凭什么管我啊?” 何晓婧换了便衣端着刚洗好的水果出来,乔泽风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就啃,“你朋友土瓜也回去了,8号院又不方便你住,你总不能一直赖在何队家吧。” 何晓婧刚想说没关系就接到乔泽风的眼神暗号,她立刻拿了橘子给滕雨递过去,“呵呵,我就是怕你嫌我奶奶太闹腾” 乔泽风暗暗给何队竖个大拇指。 滕雨原地麻木了一会,蔫蔫的从刺猬包里掏出几百块放到茶几上,“对不起,这几天打扰了。”然后黯然神伤的换鞋开门。 “帮我向奶奶告别。”然后推门出去。 何晓婧幽怨的眼神瞅着乔泽风,完了,她和滕雨算是友尽了吧。 乔泽风耸耸肩忙追出去,“要算账找秦家” 江源机场。 滕雨坐在候机室,木讷的表情维持了一个多小时。 乔泽风把大行李箱往一边挪挪,他皱巴着一张脸敲敲手表,“祖奶奶,咋们飞机上再继续发呆好么,咋别对飞机耍大牌好么,飞机真不等人。” 滕雨终于站起来,深呼一口气,“你走吧,我不走了,大不了我去找甘豆豆凑合几天。” 乔泽风拉呼呼住往外走的她,“天呐!爱情果然让人盲目又神经,听我句劝,你跟秦默不可能。” 滕雨咬着嘴唇,眼底也起了一层雾气,“你觉得我很贱是么?就让我贱到底吧,等我贱到不能再贱了就死心了。” 乔泽风听了这话稍稍愣了会神,抬眼望望墙面的大钟表,要不要强行把她抱上飞机,转念一想不行,这丫头贼拉拉的彪悍,没准真敢从飞机上往下跳,到时候秦默不把他分尸才怪,他只好欲哭无泪的追上去,“机票钱可不是你出的,要是你买的你铁定上飞机了。” 滕雨从包里掏出sh一u ji,“我扫你,机票钱转账给你。” “呀,还能见到回头钱啊。” 滕雨加了他微信立马把机票钱转过去。 “呀,还真有回头钱这么一说啊。”虽是这样说着,但乔泽风没领取,“我又不缺你这点小钱,你看秦默把你交给我,让我务必带你回北京,你看我怎么跟他交代呢。” 滕雨加快脚步,几乎快要飚出机场大厅,乔泽风忙拽住她,“你真去找那个甘的湿的豆豆啊?我怎么放心把你交给她。”虽然他只见过豆豆一次,不过那人看起来有点缺魂。 滕雨把对方的手扒拉下去,“跟你说句实话,我有种预感,我这一走恐怕再也见不到秦默了。” 乔泽风又僵了下,如果秦默是普通人,他此时还能嘲笑一下对方的矫情,默了一会,他说:“这样,我姐姐早年嫁到江源,我带你去我姐姐家体验一下白吃白喝的感觉。” 车子停到郊区的一栋二层小洋楼前,像是自家盖的,院子挺大。附近邻居不多,间隔的有点远,离得最近的是一栋三层的灰楼,落地大玻璃,每一层都是飘窗大阳台,看装修颇为豪华气派,最右面是个花卉养殖园,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就闻见阵阵花香。 乔泽风从车窗望向邻家的气派豪宅,小声嘀咕一声,“咦?痴情种今个不在家,锁门了怎么。” “谁是痴情种?”滕雨问。 乔泽风指指落着把复古大锁的灰色铁门,“我姐的这个邻居是个痴情种,千古第一痴情种,你有时间得见见。” “哦?怎么个千古第一痴情种?” 乔泽风眨眨眼,故作神秘状,“不可说,不可说,说多了是错,说多了是劫。你若有心,可仔细观察着。” 滕雨翻着白眼跳下车,故弄玄虚。她望一眼乔家姐姐的住宅,大红的门,墙垣高砌,吸吸鼻尖的淡淡花香,“你姐真会选地界,这儿可真清净。” 乔泽风随手推开大门,“你算说对了,我姐姐喜欢清净,所以才搬来这。” 推开门的那一刻,滕雨有点傻眼,院子里面可不清净。 足有二十多条狗,大的小的,花点的,纯色的,啥品种都有,正汪汪冲滕雨吼得ji qg。 滕雨忙往乔泽风后面躲了下,“它们怎么不冲你吼。” 乔泽风拉着她的手往屋门口走,“可能我来过几次它们认得我,放心不咬人,这都是我姐姐从外面捡回来的流浪狗。” 横拉的玻璃门打开,走出一位恬静温雅的女人,“小风来了!呀这位èi èi是?” “我朋友,滕雨,性格女,爱好男,偏爱钱,这èi èi是个坑。” 滕雨想当场踩他两脚,当着温柔大姐的面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尴尬一笑。 “哪有这样说自己朋友的,我听出来了,你们关系真是不错,来进屋来。”乔家大姐冲院子里的狗群吆喝一声,“别叫唤了,都是自家人。” 滕雨见一群狗都退下了,该干嘛干嘛去了。 乔泽风的姐姐叫乔泽蓉,大家都亲切的喊她蓉蓉,以前当过护士,后来接手朋友的足疗店,平日就足疗店跟家两边跑,大街上见到流浪狗就捡回来养,现在已经形成一个人丁兴旺的大家庭了。 蓉蓉在厨房忙乎了大半天,滕雨嚷嚷着帮忙,乔泽风一句她只会煮方便面,蓉蓉就端着锋利的大菜刀笑着把她推出去了,“来者是客,再说我就爱好厨艺,你们等着吃就好。” 滕雨和乔泽风客厅斗嘴的时候老局长打来diàn huà,说她老人家不过午休了一会转眼她就不见了,她已经把何晓婧数落了好几遍,还非要问出她地址要来亲自接她回去。 滕雨撒谎说她已经回北京了。 老局长怅然道一有机会到江源一定要去看看她老人家。 滕雨放掉diàn huà时蓉蓉把最后一道油焖大虾端上餐桌。 饭间,滕雨塞了一嘴的菜,发自肺腑的赞赏,“蓉蓉姐你老公上辈子给佛祖磕了多少个头才娶到你这么温柔漂亮重点是做饭这么好吃的女神。” 蓉蓉淡淡一笑,“èi èi嘴巴可真甜,不过几年前我已经离婚了。” 滕雨噎了下,之前乔泽风怎么没跟她提个醒呢。 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乔泽风端着筷子问:“姐夫他还是没消息?” 蓉蓉摇摇头,给滕雨夹了一筷子竹笋,“前不久碰到他爸了,应该是没有消息,毕竟离了婚,我也不方便问什么。” 乔泽风轻叹口气,“如果真如传闻那样就算了,若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找朋友帮忙查一查。” 蓉蓉再摇头,幽幽叹出一口凉气,“缘分尽了,还有什么关系呢,没必要了。” 滕雨见俩人表情严肃,也不方便问什么,只低头扒拉菜。 而另一头8号院里,秦默破天荒的让秦筝准备了一桌子饭菜。 当然饭菜不是秦筝做的,是他从一家高端餐厅打包回来的。 秦默望着一桌子菜不动,秦筝坐在另一边也不动。 “先生”难道这菜买回来是看的?! 秦默端起一双筷子,“从民国到如今,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没像今天这样一起吃个饭。”夹了块茄条放入碟中,“说不定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秦筝听了为之一振,“先生的言外之意,我们快要回家了?” “最近我隐隐探到8号使者的气息,我想我们不久之后要离开这里了。” 秦筝压抑住心头的激动,笑着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一瓶红酒回来,“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这酒是何队送的。” 红酒倒入高脚杯,殷红如血泛着果香,他端起杯子放到秦默面前,“先生喝酒应该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虽然从没喝过。”秦默浅尝几口,盯着杯中的波光潋滟,“不陪我喝几杯么?” 秦筝又去拿了个高脚杯回来,随意倒了一点点:“先生明白,我喝酒纯属浪费。” 秦默跟他碰下杯子,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大半杯,“可惜了,你不能体会醉酒的滋味。” 秦筝刚放掉杯又听他道:”对了,乔泽风没打来diàn huà?” “没。” “看来事情没办妥,不敢打过来,就知道会是这样”秦默无奈一笑,猜中那个一向不让人省心的小雨点心一定还留在江源。 不吃菜,只喝酒,不一会一瓶红酒见底。 8号院门口有两个人影晃动,秦筝把瓶中最后一点酒倒入杯子里后才走出去,是一对老夫妻。 夫妻俩看起来很紧张,进屋后盯着餐桌,“不好意思打扰两位用餐。” 秦筝拉开椅子给两位老家人坐,“没关系,我们快吃饱了,两位老人家若是还没用餐可以一起。” 老夫妻看盘中的菜几乎没动过就知道这小伙子是在说客套话,老丈夫攥了攥拳头才吞吞吐吐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已经吃过了。我们是来找女儿的,我女儿走丢了。” 秦筝给两位上了茶,妻子看丈夫支支吾吾,她干脆说出来:“我丈夫姓黄,我姓白。我们俩个都是老师,我们的女儿不久前看上了个已婚男士,不顾任何人反对不听任何人劝告非要和那男的在一起,我们夫妻俩觉得教育太失败了。前不久我们偷听女儿的diàn huà她又要和那个男人去约会,大半夜的约到河边划船,后来我们夫妻俩就偷偷跟过去。因为怕女儿发现,我们比她晚十分钟出门。可我们到了她们约定公园的那条河边,发现我女儿坐在河边的一棵树下痴痴傻傻疯疯癫癫,一会指着河说河里有人,一会说是妖,一会说是人妖,一会说怪物一会又捂着脸惊叫还说那个怪物紧紧的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我们把她带回家她一直抱着被子哆嗦,始终不说话。” 妻子一脸的焦急,“昨天中午她趁我们不注意跑出去了,连鞋都没穿,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找到。” 秦默淡淡蹙眉,“人妖?怪物?你们的女儿有没有形容过那人妖怪物长什么样?” “没啊,谁问她什么她都不说,只抱着被子缩在墙角发呆。” “那位同她约会的已婚男士去了哪?” 夫妻俩摇摇头。 老丈夫终于开口说话:“那个男的我们去了就没见着,但是从河边发现有滩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我们身为教师却教出这么个女儿,现在女儿失踪了实在没脸报警,我们那片的jg chá有几个还是我的学生,若是报警肯定会牵扯出那个男人,到时候哎,我们是没脸了,只能来这里求助了。” “你们女儿叫什么名字,多大?”秦默问。 “黄若水,25岁。” “那位已婚男士叫什么?” “刘艺星,37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千与(2) 吃完饭乔泽风拎起他的大行李箱,说是北京的老爸发了火要他回去,今个临时改了行程那边老人家以为又是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以逃避相亲,他吓得立马又从网上订了机票打算连夜飞回去。 蓉蓉把人送到门口,掂量着问:“你为什么那么排斥相亲呢?是不是有心仪的女孩了,那个滕雨” 乔泽风冲院中小心翼翼躲狗的滕雨抛个媚眼,“那丫头啊,为爱闯天涯,看上的可不是我。” 蓉蓉给滕雨安排了二楼的一个卧室,滕雨发现蓉蓉有点自恋,走廊墙壁上到处挂着自己的zhà一 piàn,小时候的,中学的,高中的,穿着校服的,还有不少生活照,都是年轻时候的,滕雨用手指轻轻碰了下其中一个戴着白色发带的zhà一 piàn,“蓉蓉姐,你年轻时候真好看,特文艺,哦,当然你现在也不老。” 蓉蓉温柔一笑,眸中道不尽的缱绻落寞。 滕雨坐到卧室里的沙发上,窗外除了邻居的那个土豪宅,还可以看到成片的花田,色彩缤纷,香气扑鼻,美是美,就是缺少点烟火味,她禁不住问,“蓉蓉姐,你一个人住这里不害怕么?” “习惯了,这本来是我婆婆的房子,我和老公结婚后婆婆赠给了我,我市中心有套房子,可那里不方便养狗,会吵到邻居,就一直在这住了下来。” “蓉蓉姐,你可真善良,你这么完美,你老公怎么舍得跟你离婚。”滕雨没心没肺的说。 “哎,男人,可不是你温柔善良就能套住他的心,男人,永远不知满足的一种动物。” 蓉蓉离开前,滕雨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家居然没ifi,她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由衷感慨:“真是仙女啊!” 蓉蓉突然转过身来指着廊外的三层灰楼,“对了,你要用网的话可以蹭口香糖他们家的,离得有点远,可能网速不太好,你试试,密码是小写的蓉蓉。” 滕雨望出去,邻家的三层楼灯火辉煌的,看来主人已经回家了,“口香糖?”她嘟囔着,这个名字接地气。 “那人叫益达,大家都叫他口香糖。” 滕雨刚窝床上就接到土瓜打来的diàn huà,那货在diàn huà里吐槽中邪了,说总是整日整夜昏睡不醒,看了医生查不出任何问题,当初在江源的时候就曾昏睡了两天两夜,回北京参加了个晋江文学会后就变本加厉,越发喜欢睡觉了。 滕雨对着diàn huà吼一声,“微信说吧,怪浪费diàn huà费的。” 跟土瓜聊了会废话,无非是追问她何时回家,秦默那个人他一看就凉薄靠不住之类的。 滕雨听烦了就不再不搭理他,她早有了计划,明天早起还要找工作,就找8号院那一片的。 刚闭上眼,sh一u ji又响起来,这个土瓜真烦,她拿起sh一u ji刚要关机,瞅见屏幕上的那个号码又愣住。 呆滞了大概十秒才反应过来,秦默的号。 她小心翼翼接通,就听对面开门见山的问:“在哪?” “干干嘛” “说,在哪?” “在,在北京啊。” “胡说,你的地址告诉我。” “凭凭什么啊?” “我想你。” 滕雨半张着嘴巴扯不出台词来,秦默这人没吃错药吧! “在哪?告诉我。” 滕雨情不自禁定位自己的位置,并把截图发过去。刚发过去她就觉得自己太不会拿劲了,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妥协呢,于是拍拍胸脯对着diàn huà说:“虽然吧我告诉你我的地址了,但是你别想来找” 啪,sh一u ji掉地毯上,她看见秦默猛然间出现在她面前,没带那个装饰轮椅,笔挺的站在她面前。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秦默一把抱住她,染着酒香的呼吸喷在她耳边,“想你了,就来了。” 滕雨这才意识到这人可能是多了,“你喝酒了?” 秦默不舍的拉开点距离,捧着她的脸笑,“恩。” 滕雨小小的蒙圈中翻涌出大大的甜蜜,他喝了酒会变成这个样子,笑的真是温柔的一塌糊涂。 秦默亲了亲她脸蛋,“你不肯走是不是因为舍不得我。” 就在滕雨纠结如此好的氛围要不要说实话,秦默的唇就亲上去,额头淡淡一吻后,又落在她唇上。 窗外的月光纠缠了花香从敞开的窗户闲闲浸入,良辰。 滚烫的唇吻得她天旋地转,突然对方的体温高的吓人,被他抱在怀中像是被一团炽火包裹着。 滕雨费劲的推开他,摸着他额头,“你又发烧了?跟上次一样,怎么会这么烫?” “因为你。” 秦默的眼神迷离的有些xg gǎn,滕雨觉得心脏不堪重负,眼看着秦默的吻又要落下来,滕雨害怕那种灼热感,她不禁后退一步,秦默就逼近一步,她再后退,秦默再跟上,咣的一声她后背抵在搁物架上,右侧的花瓶震下来,滕雨忙伸出胳膊去接,再离地面几公分时那只花瓶悬空停住,只见秦默手指微微一抬,花瓶凌空飞回原处。 怎么讲这真是个妙人! 方才咣当一声磕在搁物架上的声音惊动对面的乔泽蓉,蓉蓉穿着睡衣出来,敲了敲门:“滕雨,怎么了?你还好么?” “啊,没,没事,刚才不小心碰了下。” “没事就好,那不打扰你休息了,有需要的话随时叫我。” “嗯,谢谢蓉蓉姐,晚安。” 半响,门外没了动静,滕雨拍拍心口,“我说你想吓死谁啊,你这样突然冒出来万一被别人看见就糟了。” 秦默仍是目光灼灼的样子,“没关系,我会删除对方的记忆。” “不是每次都灵吧,我的记忆你怎么删不掉?”说到这滕雨有点来气,上次自作主张删她记忆,好歹那是她体内的东西的,这不是强盗行为么。 “只有你的我删不掉。”秦默淡淡嗓音道。 “为什么?”她嚷一声又忙捂住嘴,只怕一不小心再次惊动蓉蓉。 秦默见对方如此小心,拉起她的双手,瞬间消失。刚落地,滕雨就见秦筝拿着一组茶具从二楼的楼梯上下来。 她看看四周,8号院,大厅。 显然秦筝也吓一跳,他一步步走下来,秦默拉着滕雨一步步走上去。 “秦先生。”擦肩而过时,秦筝像是打招呼又像是询问。 秦默只轻轻嗯了声,拉着滕雨继续往楼上走。 滕雨回头用口型问秦筝:“他没事吧,要干嘛?” 站在楼梯上的秦筝怔了下,再摇摇头。 等两位的背影从二楼的拐角处消失,秦筝也停到了餐桌旁,放掉茶具,他盯着空空的酒瓶呢喃着:“早知道,不让先生喝酒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滕雨就醒了,翻开sh一u ji看一眼时间,五点一刻。 右侧的秦默还在睡着,精致的五官,长密的睫毛微微颤着,像是黑蝶。她掀开薄毯打算开溜,越是紧张越莽撞,房间有点暗,她不小心从床边上滚下去。 床上的秦默睁开眼睛。 见到她第一眼就愣住。 房间的灯莫名的亮了,滕雨知道肯定是某个人又显摆自己的特异功能,她揉着腰爬起来,“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我把你怎样了似得。” 秦默下床,直接走到窗边伸手拉开窗帘,外面的天还是蒙蒙亮,和着屋内的柔和暖光为他的侧颜镀上一层暗灰色的神秘余韵。 滕雨揉着腰揉揉腿走过去一点,“喂,你酒醒了吧。” 秦默转身,“醒了,昨晚抱歉。” “没” “你现在可以走了。” 滕雨愣住,冷笑一声,“秦默,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混蛋的人。”说完膀子一甩大步的走。 “站住。” 秦默扳过她的肩,“昨晚,昨晚我应该没有怎样你吧。” “有,你非礼我。”滕雨吼道。 秦默吓一跳,一手扶额,脸色有点苍白,“我没我记得我只是把你带回家。” 滕雨把脸凑过去,恶狠狠道:“怎么不记得亲过我么?” “这么说,只是亲了你。” “哼,你以为呢。” 秦默脸色稍霁,“没事了,走吧。” 滕雨觉得如果自己手中有把刀,早就捅过去了,努力压着心底恼怒之火,“我就当你昨晚发酒疯,你嗖的一下把我弄过来,现在总得把我送回去吧。” 秦默二话不说,轻轻拽住她一只胳膊,眨眼间落到蓉蓉家的侧卧。 再然后二话不说,秦默又凭空消失了。 滕雨望着房间内的陈设,跌到床上,“妈的,我到底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乔泽蓉做好了早餐才去敲门叫滕雨下楼吃饭。 餐桌上摆着米粥,牛奶,煎蛋,蛋黄包,还有一盘水果沙拉。 蓉蓉看滕雨气色不太好,将一杯牛奶递过去,“昨晚没睡好?是不是半夜狗叫吵醒你了。” 滕雨摇摇头,别说狗叫了就算狼嚎她也听不到啊,她接过牛奶羞赧一笑,“我昨晚睡的挺好的,啥也没听到。” 蓉蓉心头的愧疚感消退一些,“那就好,早上口香糖给还打来diàn huà问昨晚我家的狗怎么叫的那么厉害。” 正说着,门外走来一位中年大叔,四十出头,高高壮壮,看着挺有派头。 蓉蓉放下碗筷,拉开门,“口香糖,吃了没,没有的话一起。” 滕雨望望对方,这就是那个土豪邻居啊,乔泽风口中的千古痴情种啊,看着不像是拿得起放不下的那种啊。 口香糖跨步进门,瞅着娇小的滕雨,“呀,有小盆友在。”随即不客气的拉开椅子坐下来就吃。 蓉蓉帮他盛了碗粥递过去,顺便介绍着,“这èi èi叫滕雨,我弟弟的朋友。” 滕雨热情的打个招呼,“益达叔叔好,昨晚我还蹭你家的网呢。” 益达大口喝着粥,笑得爽朗,“x hà一不行可以直接去我家上网,我那sh一u ji平板电脑都有,够你用的。” 滕雨不客气的点点头,“我看行。” 益达边吃边问:“昨晚你家的狗汪汪的厉害,怎么,进贼了?” 蓉蓉瞪他一眼,“进贼了不早喊你了么,你当过特种兵,那么能打,作为你的邻居我还怕小小毛贼么。” 简短的早餐吃下来,滕雨发现这俩邻居感情很好,说话肆无忌惮,像是亲人一样。 因为滕雨要从网上找工作,蓉蓉家的网太卡,她就不客气的跟着益达去了他的土豪宅。 没想到的是,益达也是一个人住家,三百平的宽敞地,滕雨伸着胳膊在客厅百米冲刺了一会,仇富了一会才开始霸占着人家电脑跟人家聊了几句,原来益达是酿酒厂的老板,旁边的花卉园也是他的,一把年纪了,光棍多年。 滕雨从大电脑后面探出颗脑袋,“叔叔不会觊觎着蓉蓉姐吧。” “哈!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秘密。”益达不害臊的说。 这次何晓婧一人去了8号院,着便衣。 她把事先准备的资料和录像拿给秦默看,顺便问一句,“怎么不见秦筝?” “我叫他去调查些事情。”秦默盯着录像,画面很模糊,是某个路口shè xiàng头抓拍到的,何晓婧把那一团白放大,“秦先生您看,就是这个东西,浑身长满毛,面目看起来有些像人,但它却是用四肢走路,像是半人半妖。据目击者称,这怪物长着獠牙,跑的极快,像是闪电一般一闪而过,嘴里发出类似于狗吠的声音,我查了相关资料,这个怪物最初是在湖北西部边陲出现。” 秦默抬眸,“湖北西部边陲?那里靠近神农架,专产怪物的传说。” “对,所以也有人说这怪物是从神农架跑出来的,说是江源的某个倒霉游客去神农架旅游,无意招惹了怪物,怪物就跟过来了,一千多里,这传闻是有点荒谬。” 秦默摇摇头再仔细观察录像中的一团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概十年前这怪物就出现了,我记得当时在江源曾引起过一场不小的轰动。” “没错,不少市民都亲眼看到过它,只是这家伙跑的太快了,好多人来不及看清楚它的模样。” 秦默端着桌上一沓有些年头的报纸杂刊,都是关于十年前那个深秋的报道,刊物的头条皆是江源市出现怪物,不明生物造访江源的,人妖现世等醒目标题,秦默稍稍回忆,“我记得当时这怪物咬死了不少居民的狗。” “岂止是居民,就连一家藏獒园的两只藏獒都被它咬死了,不过自那之后这怪物再没现身。” 秦默放掉报纸,盯着录像里白蒙蒙的怪物影子看,“看体型样貌,这只人妖怪物极有可能就是十年前的那只,如今它又现身了!” 何晓婧点点头,“但愿不是怪物的后代或怪物的同伴,否则就更麻烦了。还有,天水河边有居民目击了这个怪物,据说这个怪物将正接吻的情侣中的男方撞进水中,那个男的不知被淹的晕过去了还是淹死了,然后怪物就叼着那男人走了。” “天水河?被撞进水中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叫刘艺星。”秦默突然联想到前来寻人的那对老夫妻。 “秦先生怎么知道?我们也是去了河边取证,取了地上的血迹及河边的录像做了分析,那个男人确实是刘艺星。但事情的怪异之处在于,刘艺星出事后不久,他的老婆在家门口收到一个无名快递,里面放的是一颗心脏,她报警后,技术部门提取心脏组织做了相关检验,那颗心确实属于刘艺星的。” 秦默沉思片刻,分析着:“如果刘艺星是被这人妖怪物杀死的,那么他的心脏怎么可能被打包成快递并送到家门口,这不像怪物的思维,而像人的,且是仇人。但如果是人,那么这个怪物怎么解释。”他再倒回jiān k一ng里的shi p,那团长满毛的白怪物从马路一头嗖的一下蹿到路的另一头,比豹子还要敏捷,这绝非披着怪物皮的人,最重要的是人的体型不可能如此巨大。 何晓婧解释:“如果只是单纯将刘艺星的心脏挖掉,这可能是刘艺星的仇家所为,或是刘艺星惹到某个变态,但是这个曾在十年前昙花一现的白毛怪物突然搅进来,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秦默将录像里的白毛怪物放大再放大,模糊的画面中,白毛怪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血腥而狰狞,“他缕了缕头绪接着道:“巧的是,不久前有对老夫妻来8号院子求助,寻找失踪的女儿,他家女儿刚好去过天水河,且在天水河边同男友约会时受到莫名惊吓,此人应该就是目击者口中的那对接吻的情侣中的女方,天水河边,刘艺星被怪物掠走,当时他们的女儿正巧守在案发现场。据老夫妻说他们女儿已神志不清,应该是被当时的场景吓坏了。” “这么巧!那对夫妻来过8号院?我们找shàng én调查案情时他们有些遮遮掩掩,不大配合,嗯?他们女儿又失踪了?” “偷跑出去后她的父母找寻不见来这里求助,不多久就被秦筝找到送回了家,秦筝已去了解事情大概,应该快回来了。” 何晓婧发愁,“我们也等着刘艺星的老婆醒来问些相关事情,可是她老婆得知快递xiāng zi里是她老公的心脏后晕过去,现在还没醒来。” 这时,门外走来一位老人家,穿着干净利索,头上带着个帽子,手里拄着拐杖。 何晓婧出门迎接,老人家抬头打量了一会这位一身正气的女士,开门见山道:“我儿子失踪了,我要找到他的尸体,你们8号院子可有这个本事?” 何晓婧把这说话痛快的老爷子请进屋子,老人家瞅了轮椅上的秦默一眼,“看来你才是这院子管事的。” 秦默点头,“您刚才说您儿子失踪了,却要我们帮忙找到他的尸体,您是怎么确定你儿子已经死了?” 老人家握着拐杖的手开始颤抖,眼圈也红的明显,“托梦,我儿子失踪两年了,直到昨晚才托梦给我,说他死的太惨了。”老人家捂着胸口喘息了会才把话说完整,“现在只剩下一堆散了架的白骨无人收尸。” 何晓婧同轮椅上的秦默相视一眼,她才问:“老人家为什么不报警?” 对方抹了把眼泪,“是儿子托梦嘱托我要我来枕上8号院,他说只有这里才能替他伸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千与(3) 滕雨最终跟着乔泽蓉去了足下生辉足疗店。 她在口香糖家逛了一遍招聘网,真没个合适的,8号院附近太高端,都是高端写字楼,里面招聘条件简直变态,什么要颜值要气质,要智商要情商,能开车能拼酒,学历研究生起。 去你妈的吧!当招顶级特工呢!滕雨利利索索把电脑合上。 益达大叔挺热心,说是可以去他的酒厂试试,只要肯学升职加薪指日可待,滕雨心里感激着嘴上还得拒绝,真不是为了工作而工作,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何况酒厂离8号院辣么遥远。 落寞的从益达家返回蓉蓉家,蓉蓉正给院子里的大家庭们切肉,滕雨瞅着是上好的牛羊肉,这仙女真舍得花钱。 伺候好院子那一堆已经快中午了,蓉蓉开车去足疗店,滕雨不客气的跟上了。 蓉蓉的足疗店离8号院不算远,她查了下,不堵车的话半个小时的公交车程,这已经是上帝的恩赐了。 况且蓉蓉给她伸个了橄榄枝,说自家店里正缺个收账的,不是熟人不放心。 滕雨嬉皮笑脸的说:“你弟弟乔泽风说我是个坑,我们不过刚认识你真敢让我给你收钱啊。” 蓉蓉收拾着沙发上的杂志,“他说你是坑我才敢用你的。” 足疗店有三层,规模不小,屋子装潢雅致,她在店里偷偷观察半天,确实是纯绿色足疗,没有那个邪恶的大保健啥的。 店员多半是上了岁数的大妈,偶有几个大山里来的小媳妇。店里生意不错,蓉蓉就在前台边的沙发上插插花,一副与世无争安静美好的样子。 店里顾客多半是男的,到前台买单时候总是多瞅蓉蓉几眼,胆大的坐到沙发上跟蓉蓉聊几句闲天,有些熟客更是随意的跟她打招呼,滕雨数了数堆积在沙发后面的水果袋子,短短半天就有四个熟客来做足疗顺便买了水果送蓉蓉。 大家道,蓉蓉喜欢吃水果。 滕雨坐在前台托腮感慨:轮颜值的重要性啊。 门口的铃铛一阵响,进来个满脸油腻坑坑洼洼的大块头,头发炸着,根根直立,乍一看这大叔长得有点像藏獒。 “藏獒”也是个熟客,跟蓉蓉大嗓门的寒暄几句,就往楼上走,“心心啥时候有空。” 蓉蓉笑笑,前台的朱喜儿看了眼柜台上的小闹钟,抢着答,“马上,心心那屋的客人马上要走了,这就让他去97号房找你去。” 朱喜儿在微信上冲心心喊一嗓子:“你财神爷到了,97号房伺候着。” 门口的迎宾小妹哄笑一团,蓉蓉摇摇头,“一个个没个正经的,这儿可有个小èi èi在,别吓着人家,以为我开的是花楼。” 滕雨尴尬一笑,“没事,挺热闹,挺好。” 朱喜儿眉飞色舞凑到滕雨边上来,压低声音说:“呀,长得挺清纯啊,听说刚大学毕业。” 清纯!滕雨汗毛一竖,往后退一下,点点头。 朱喜儿忒没眼力见再往跟上凑凑,声音再压低八度,“喂,我听说现在的大学生都随便约炮,大学附近的旅馆酒店一到放假都爆满,现在还流行什么大学生卖卵子,到了放学的点,学校门口停一排豪车都是去接你们大学生的,哪里有那么多富二代啊,都是被包养的,是不是真的啊。” 滕雨有些瞠目结舌,这些关于大学生的负面新闻她时不时从网上瞅见,当然学校里也有听到墙角说谁谁谁多久没回宿舍了,谁谁谁家里穷的叮当响昨个突然买了个爱马仕包包但是。 “我没见过,反正我们宿舍的人三观还是挺正的。”她实话实说。 朱喜儿没得到满意的dá àn有些失望的坐回前台去,“哎,只怪我命苦,家里没钱供我上学,我小学二册就不读了,记得我当年还考过98分呢,要是后来继续读书至少能考个名牌吧。” 滕雨马上捡起几束花跟蓉蓉学插花,跟朱喜儿不是一档次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朱喜儿见没人搭理她就开始刷sh一u ji,一会又报告上大号,蓉蓉点点头让她去了。 滕雨把茶几上摆的薰衣草凑到鼻尖闻了闻,一旁的蓉蓉白皙娇嫩的手指摆弄着手中花枝,“那个朱喜儿说话办事有点俗,你不要介意,她就是那样的人,其实心眼不坏,一人养全家,市侩了点,你要闲她烦离她远点就行。” “没关系的。” 薰衣草,风信子,鸢尾花,狗尾巴草,满天星,波斯菊,被蓉蓉交叉错落包成一束插入茶几上大花瓶中,滕雨总感觉跟这世俗的足疗店格格不入。 门口悬的铃铛一阵脆响,两边的店员还没来得及问候一句欢迎光临,就见一披头散发的大妈怒气冲冲进来。 “乔泽蓉,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安心在家呆着享清福,别整天坐你这足疗店鼓捣破花装文艺装清高,你要真清高干嘛还出来抛头露面啊,你真那么有本事你老公还跟你离婚啊,听说跟小三跑了,那小三还是你店里的员工,呵呵,你还真耐得住性子打理你这足疗店啊,看见这不闹心啊,你要放心不下你这店,把你这店转让给我呀,回家清净去呀。” 门口两个迎宾皱眉赠眼拉开门,“请您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对方哪里肯听,甩开两个迎宾几个大跨步就震到蓉蓉身边。 “哎呦,这不是那个步入更年期又被老公三天两头闹离婚的武大婶么,就凭你老公在菜市场卖猪肉的那个小破摊摊你们家有钱买下这个足疗店么。”大号回来的朱喜儿可逮住个跟她斗嘴皮的,热情洋溢的仰着脖子往大婶边上一杵。 “又是你这个小浪蹄子,不知道你们风骚老板娘给你开多少工资啊你这么维护她。”大婶毫不示弱,吐沫星子喷三尺高。 朱喜儿腰一叉,比大婶还要泼赖的姿态,“反正你出不起,回家撒泼尿照照你自己,大饼脸短脖子罗圈腿肚子上颠着三圈肉,别说你老公,估计任何一个人男人见你脱光了都硬不起来,别怪你老公天天来我们这足疗店按个摩,实在是你长得忒寒碜,寒碜就算了,偏还不要脸,跟个疯狗似得到处汪汪乱咬人,你说你整天都吃什么,你们家大便后不用冲吧,屎都被你吃了吧。” 体壮膘肥的大婶被一小姑娘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旁的滕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蓉蓉要把朱喜儿这么俗的一个人留她在店里,还是撑门面的前台,这骂人的功夫让人折服。 大婶被骂急眼了,一把推过去,直把小身板的朱喜儿撞到墙上,“麻痹的,我家老武一个星期不着家了,他要在这叫他给老娘滚出来,否则砸了你们这家妓~院。”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不打女人但泼妇除外”,不知道啥时候,益达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对着武大婶,“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 大婶见到此人有点心虚,猥琐的盯着楼梯瞄几眼,像是再搜寻他家老头子的身影,声音也小了点,“行行,乔泽蓉你有本事,一堆的老爷们为你撑腰,你总有遭报应的那一天。” 说完呼哧呼哧的往外走。 “站住。”益达皱脸喊住她,“我益达在这附近也算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从今天开始你老公再来这家足疗店我直接给人轰出去,从今以后你也别来找蓉蓉的茬,我话说到这个地步,你若再来” 那大婶愤恨瞪一眼足疗店的大招牌,风风火火走了。 看得出足疗店的一众跟口香糖都挺熟,忙着沏茶倒水一个个称呼他为达哥。 益达对店员乐呵呵的态度,“你们二十以下的小丫头片子就别哥哥哥的叫了,不是占我便宜么,叫叔,达叔。” 蓉蓉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益达坐下后从茶几下面的袋子里掏出一包花生米,“喜儿,别给我倒茶,不喝,晚上睡不着。”把花生米倒进一个小盘子里,瞥了眼悠悠喝茶的蓉蓉,“你还是老样子,那个泼妇每隔一段时间过来骂一场泻火,你说你也一点不生气。” 蓉蓉望着杯中翠叶荡起的细小波纹,笑笑,“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嫁错了人本来就够悲哀的了,她骂两句心里舒坦了就骂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过让滕雨看笑话了。” 滕雨摇摇头,竖个大拇指,“蓉蓉姐,你道德品质特别的高尚,我佩服。” 蓉蓉笑笑,突然插花的手顿住,盯着益达裤脚上的泥点子,“又去打理花卉养殖后院的那片花丛了?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多招点工人,总是一个人打理那片花田,不嫌累。” “嘿嘿,我就喜欢那片地行了吧,你看我养的那片花田多好啊。”从乔泽蓉的手中揪出一串波斯菊,“你看我养的花多壮实啊。” 乔泽蓉斜睨他,“不是抠吧,舍不得出钱给人开工资,要不我让店里的员工帮你浇花施肥去。” 益达嚼着花生米,“我浑身上下散发着慷慨土豪的气息,哪里抠啊,我就是习惯了,习惯一个人打理那片花田。” 乔泽蓉瞪他一眼,“毛病。” 益达吃完一叠花生米就走了,大奔驰就停在门外边,店员喜笑颜开给他开门,念叨着让他平日没事多来看看蓉蓉姐。 显然大家都把益达当成了姐夫。 益达没走多一会,“藏獒”大叔就从楼上下来了,神清气爽的买单走了。 心心却很蔫,前台附近的货架上拿了个新毛巾,转身上楼时被蓉蓉叫住,“他欺负你了?” 心心摇头,低头好一会才说:“我不想伺候他了,下次来让她找别人吧。” 蓉蓉走过去,抚摸着她的头安慰着:“不想伺候就别伺候了,不要太为难自己,月底给你发红包。” 心心总算笑了笑。 朱喜儿在旁边喊一句,“呀,咋们店里就属心心的脚长得好看,除了她谁还能伺候那变态啊,可惜我的脚长得又大又丑。” 蓉蓉瞪她一眼,朱喜儿就不说话了。 心心上楼后,滕雨问:“还有顾客欺负店员么?” 蓉蓉叹口气,“你太单纯了,无论何种职业,尤其fu u类的,店员免不了被欺负。表面正人君子实则liu áng的人不少,哎。” “报警啊。”滕雨缺心眼的说一句。 蓉蓉再摇摇头,“你可真是单纯。” “那也不能看着自己店员被欺负吧。” 蓉蓉捏捏滕雨的小脸,“你倒是满有正义感的,不过我们的店员不会受太大的欺负,我这个老板娘还是有点实力的。” 滕雨琢磨,这店可真热闹,才半天就见到这么多牛鬼蛇神,蓉蓉姐可真不容易。 蓉蓉起身不知去哪了,滕雨主动勾搭朱喜儿,“哎,刚才那个长得像藏獒的大叔好像欺负心心了,听你的意思他喜欢长得好看的脚?” 朱喜儿见老板娘不在,凑到滕雨耳朵边上,“你以后在这时间长了就什么都懂了,那个藏獒大叔有个特殊癖好,专门喜欢亲女人的脚。平日啊四十五分钟的àn 一他得抱着心心的脚亲上三十分钟,当然会塞给心心不少小费。” 滕雨再一次瞠目结舌。 朱喜儿做个恶心状,“很变态很恶心是吧。” 滕雨转头问;“如果一个月不洗脚外带脚气灰指甲,他还亲的下去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千与(4) 8号院。 秦默甚至给老人家拿来了速效救心丸。 毕竟开了十年的老店了,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 犹记得那是民国27年,8号院来了个发鬓斑斑的老太太,老太太也是来寻人的,故事只讲了开头就猝死了,故此,秦默让秦筝备着各种应急药物,防止意外发生。 速效救心丸是不二首选。 话题扯远了,转回来。 这位拄拐杖的老大爷叫彭建设,儿子叫彭倚天,都年方四十有二了还不安分,家里头本取了个贤惠妻子可时间久了也与时俱进的到外面包小三,包的还是窝边草,老婆足疗店里的一个年轻小媳妇,叫肖楠。 老婆捉奸之后就跟彭倚天友好离婚。彭建设觉得丢人,不认那个新媳妇肖楠,据说彭倚天打算跟肖楠回湖北的山旮沓老家认个亲把亲事定下来,彭建设是拿着扫帚把儿子赶出去的,彭倚天最后跟老父亲说了一句话:爸,你不懂。 自那之后,儿子就再没消息,彭建设以为儿子跟着小媳妇在湖北老家那片混了,心里头堵着气也没主动联系,直到昨晚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梦里彭倚天血肉模糊的蹲在一个大铁盆里,说他已经死了两年了,死得相当惨烈,骨肉分家。肉是寻不见了,骨头架子也散的七零八落扔在某个暗无天日的角落,求老父替她伸冤。 彭倚天转着大盆消失的时候特意嘱咐他老爹报警没什么效果,得去找一个叫枕上8号的所,切记切记。 此事太过悬异,彭建设宅在家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终于找来了8号院,他临走时还老泪纵横的握住秦默的手说,“我相信我儿子是真出事了,小时候我儿子发过一次高烧差一点就走了,那个时候我还外地,莫名的心慌心乱的不行,自从儿子托梦给我,当年的慌乱劲又来了,哪怕是父子之间的心灵感应,我也觉得儿子真出事了。” 送走了彭建设,何晓婧嘬着牙花问:“这么怪异的事,秦先生怎么想。” 不料秦默直接给出了dá àn,“彭建设说的没错,彭倚天确实死了,死状凄惨。” “之前夏小巴也曾做梦梦到她姐姐出事,后来果真出事了,日期惊人的准确,这次又是梦。难道梦真有这么玄乎?” 秦默喃喃一句,“那要看是谁造的梦了。”估计彭建设跟苏七夜已照过面。 苏七夜,你果然是闲不住的。 何晓婧听不明白,但看对方的表情应该对案情无关紧要,否则秦默一定会跟他讲个清楚。她收拾着桌上关于长毛白怪的录像资料,“接下来秦先生有何打算?” “既然彭倚天的祸事是从离婚开始,那么就要从她的前妻那处入手。” 何晓婧望一眼墙角的大钟表,“已经太晚了,明日我们再着手调查此事。”她从彭建设留下的资料中抽取其中一份,“要不要分头行动,秦先生去查彭倚天的前妻,我们去调查后来上位的那个小媳妇。” 秦默摇摇头,接过何晓婧手中的资料,上面是离婚zhèng shu的复印件,zhà一 piàn中郎才女貌的一对就那么散了,“没必要,彭倚天惨死,你认为那个破坏她家庭的肖楠还活着?” 何晓婧怔了下,盯着彭建设留下的前儿媳的zhà一 piàn资料,好漂亮的一个女人,她盯着对方的名字,“乔泽蓉。难不成这件离奇的凶案跟这个乔泽蓉有关系?” 秦默把资料全部递给何晓婧,“我有秦筝,随时可以查到相关资料,这些你拿去,单看这个女人,应该不会,凭一介弱女子怎能做到滴水不漏,若不是彭倚天托梦给老父亲,恐怕彭倚天的冤情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晓。” 何晓婧揉揉太阳穴,“刚出现白毛怪物,又突然冒出彭倚天这个陈年旧案,最近的江源真是不太平。”突然她止住指尖的力道,“据旧资料显示白毛怪物最早出现在湖北西部边陲,彭倚天的小老婆肖楠恰好也是湖北人,这是凑巧?” “查过了才知道。” 何晓婧离开8号院时秦筝刚好回来,并交代了黄若水的情况。 黄若水就是那对来8号院求助的老夫妻的女儿,也就是亲眼目睹刘艺星被怪物抓走的当事人。 黄若水失踪,秦筝并不费劲的从某个街头的墙角发现她,若非要追究秦筝是如此在最短时间内寻到黄若水,透露一下也无妨。 秦筝只需从大脑中搜寻相关微博微信,一个神志不清,光着脚的女孩于某个时间段现身街头的信息,很快,微信微博中带有图文并茂的信息一个个冒出来,筛查对比之后他只需用最快的时间赶到即可。 黄若水被领回家后,依然缩在床上抱着被子痴痴傻傻,父母安慰她好一阵,又煮了她最爱吃的担担面,她这才有点反应,不过吃完面以后就静静坐着,身体抖得差一些,慢慢的,她倚在墙边睡着了。 待她醒来后,仍是一言不发,目光呆滞。 秦筝只好从对方父母身上了解了一些她的感情生活。 黄若水是在七个月前认识的刘艺星,当时她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遭遇骑摩托的两个小混混抢包,黄若水竟跟歹徒拉扯着包死不撒手,最后被其中一个拿刀子划伤胳膊才松手。 恰好路过的刘艺星见了就带着黄若水去了医院,自掏医药费。老夫妻赶去医院瞧女儿时跟刘艺星碰过面,看着很老实的那种,老俩对他印象不错。 那段时间黄若水刚失恋,有事没事就给刘艺星打个diàn huà吐吐槽,甚至去刘艺星所工作的qi chē维修厂找过他几次。起初,刘艺星只把黄若水当èi èi看,对她也算照顾,醉了酒把人家安全送到酒店休息,为避嫌连房间的门都不进,拜托了酒店的女fu u员把黄若水扶进去,就安安生生回家。 老两口从黄若水的日记本上了解到,也是自那次醉酒之后黄若水开始向刘艺星发起猛烈的爱的进攻。起初刘艺星是拒绝的,因为已有了妻女。 可黄若水不骄不躁不放弃,总想办法纠缠刘艺星,刘艺星的妻子本来就嫌弃丈夫窝囊兼àn jiā一下三滥朋友,自从知道有黄若水这号人物,更是折腾着要离婚。刘艺星可能被折腾的不行了,就慢慢开始接受黄若水。 老两口自然反对,可黄若水却说,刘艺星是她见过的最光明磊落心胸坦荡的男子汉。 俩人再次约到天水河边划船,之后就发生了一系列悲剧。 秦筝告知老两口,刘艺星已遇害,心脏被掏出来放到家门口,这对老夫妻吓得不行,家里的窗户加了层钢筋网,门也换成防盗系数最高的,老两口守着女儿哪也不去。 何晓婧从秦筝口中了解了一些黄若水的情况后打算回家,耽误的太晚了,sh一u ji倏然响起,王宽打来diàn huà:“头儿,卢燕英醒了。” 何晓婧摇摇头往外走,“我得去医院看卢燕英,看来今天是别想睡了。” 秦默叫秦筝跟着一起去解情况。 卢燕英醒来后只吃了些小米粥,儿子也不玩变形金刚了,守在病床前给妈妈剥香蕉。 卢燕英望着儿子,嚼了两口香蕉就哭出来。 何晓婧赶到后,照样吩咐王宽把孩子带好,这家小儿子正好崇拜jg chá,乐颠颠跟着王宽出去了。 何晓婧给对方倒了杯温水,问了病人的身体状况才开了口,“抱歉,本应该让你多休息,因为案情紧急又扑朔迷离不得不打扰你。” 卢燕英难得体贴回一句,“大晚上的你们这不也没休息。” 何晓婧指着身边的秦筝,“这位也算我们警队内部人员,你放心。我这次来是请你好好回想下,你丈夫生前有没有跟人结过仇怨,或发生过矛盾,应该是不小的矛盾。” 卢燕英倚着靠枕回忆,最终摇摇头,“他只跟我闹矛盾,我见他跟外面的人相处的都挺好,就是老跟我过不去。他的朋友们只要向他借钱他都借,完了还不记得要,我跟他说过好多次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让他把借出去的钱催一催,他说都是哥们他张不了口。我老公这个人对哥们特别讲义气,他交朋友不分人,何队你上次见过,他新交了个什么朋友,就是犯强~奸事的那愣头小伙子,我老公不差点被哥们坑进去么,要我说他就是缺根筋,都什么年代了,还穷讲究哥们义气。” 何晓婧掏出风油精往太阳穴上揉了揉,继续问:“你仔细想想,你丈夫生前有没有跟女性产生过仇怨矛盾?” 卢燕英回忆,“仇怨矛盾应该没有吧,他那个烂好人的性格能跟谁产生仇怨矛盾,就那没长相没钱的穷德行倒是惹了不少桃花。”说完抽泣了一下。 “哦?除了黄若水之外你丈夫还惹了什么样的桃花?” “在黄若水之前我老公经常去一家足疗店àn 一,他腰椎不好没错,去àn 一店做个àn 一也没什么,可他总去那一家,而那一家离我家不是最近的,后来我去那家足疗店看了看,原来老板娘长得特漂亮,因此我还跟刘艺星吵了不少次,后来他去的次数渐渐少了,谁知道突然又冒出个黄若水。我真不明白黄若水也算个有教养的人,听说父母是老师,从小琴棋书画培养着,怎么就看上有家有室我那穷酸老公了呢,我真是背,命不好。” 何晓婧从中汲取重点信息问,“哪家足疗店?老板娘叫什么名字。” “古楠街尽头的那个足疗店,叫足下生辉,我打听到老板娘叫乔泽蓉,大家都叫她蓉蓉姐。” 滕雨跟着蓉蓉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因为足疗店是24小时的,蓉蓉算是提前走的,听朱喜儿说平日老板娘会呆到后半夜。 益达做东,在附近找了个火锅店,三人围着吃喝聊天。 滕雨喝了点啤酒,酒量实在不行,就开始向两位前辈倒酸水。 说她喜欢上了个混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混。坚决不回北京就是因为想混在混蛋身边,可那个混蛋实在不按套路出牌,对她一会冷一会热,一会发神经,把她的小心脏虐的呦。 一旁的蓉蓉听了直笑,她夺过滕雨的酒杯给她换成酸奶,再给她往碗里加了些蔬菜。 滕雨去抢益达手中的啤酒,本来益达是个爽快人,再接到蓉蓉的眼色后把刚递过去的啤酒拿回来,一口气干了,乐呵呵的对滕雨说:“没了,喝没了,咋们不要酒了,边吃边谈。” 滕雨就挨着益达坐,对着人家好一顿诉苦。 蓉蓉买单的时候,益达偷偷在她耳朵边上说:“丫头,你还小,你受的虐算什么,你知道你蓉蓉姐怎么虐我的么?我被她虐了二十多年了,嘿,咋就心甘情愿。” 眼看着蓉蓉拎着包过来了,益达就闭嘴了,滕雨眼神瞅过去:大叔,有时间跟我唠唠,好让我找点安慰啊。 益达把俩人送进家门,院子里的狗仍是冲着滕雨乱叫,益达一声边呆着去,狗群立刻散了。 滕雨醉眼迷离的拍拍益达的后背,“你跟蓉蓉姐真是一家人,狗都看出来了。” 滕雨被蓉蓉使唤着去洗澡,滕雨窝浴缸里泡了会觉得舒服多了,蓉蓉拿了干净的睡衣给她,还贴心的拿了护肤品过来。 滕雨仍有点迷糊,抱着蓉蓉的胳膊,“多好的女人啊,我要男的都娶你。” 蓉蓉笑着拉开她把她赶到床上休息。 蓉蓉刚走,滕雨就起床找水喝,桌上放着蓉蓉提前备好的温水壶,滕雨咕咚咕咚喝了半壶,半开的窗帘外能清晰望见益达的土豪宅亮堂的不行,三层灯全开着,此刻益达站在二楼的大阳台伸个胳膊跟她打招呼。 滕雨挥了挥手算是招呼回去,就倒床上睡了。 蓉蓉姐跟益达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啊,啥时候结婚她肯定来喝喜酒,份子钱少点的话两人不会介意吧。 睡的迷迷糊糊间她听到院中的狗叫唤的厉害,她掐着脑门趿拉着脱鞋下楼,见一楼厨房的灯亮着,站在楼梯上就听见咣咣声从厨房传来。 院子里的狗全围在屋门口,“蓉蓉姐,她喊。” 没回应。 她一步步靠近厨房,恍惚间,鼻尖钻来一阵血腥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千与(5) 滕雨有点心慌,还是怯着步子缓缓靠近,扒着厨房的门框瞅见蓉蓉正在大案板上剁肉,盆子里,洗水槽里,联排的三个大案板上全是成块的带血筋的肉。 蓉蓉系着围裙,背对着房门,发狠的剁着,菜刀是大型号的那种,闪着寒光,咣咣嵌入肉骨里,滕雨弱弱叫一声:“蓉蓉姐。” 蓉蓉拿刀的手怔了下,慢慢回头,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脸色看起来煞白,她没什么表情的说一句,“我给院子里的狗准备点吃的,这里脏,你回去睡吧。” 滕雨小心翼翼走进几步,发现厨房一角蹲着个木桶,里面有半桶血,她心猛的一跳,“那那桶里” 蓉蓉平平静静回一句:“狗血。” 滕雨愣在原地半张着嘴巴,只见蓉蓉一手拉开西面墙壁挂着年画的一道小门,门后竟然是个暗室,灯光昏暗,石灰的地上片片血迹,一个长毛狗就躺在地上,滕雨大叫一声连退三步,“蓉蓉姐那那是狗么那毛好长啊” “当然是狗,难不成是狮子啊。”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滕雨又吓一跳,转头见益达笑呵呵的站在后面。 而蓉蓉头也不抬,继续剁着案板上的肉,咣咣咣的声音响在三更半夜实在太生猛,滕雨瞬间有想回家的冲动。 益达摸摸滕雨的头,“丫头吓着了吧。” 滕雨如实点点头,拽了拽益达的衬衣,“你看,蓉蓉姐好像有点不对劲。” 益达长叹一口气,“被我气的。” 他说着走到挂着年画的那道暗门里弯腰把那大摊长毛拖出来,带着愧疚的眉眼瞅一眼蓉蓉,“我把她的心肝宝贝给杀了,你说她能不生气么?” 滕雨这才看清,真的是狗。 益达用脚踢踢地上的尸体,“藏獒,养了七八年了,昨个晚上差点挣脱锁链跑出去,我一刀就给结果了。” 他指指地上的木桶,“血被我放干净了,否则块头更大,这狗性格特猛,这要跑出去还不定把路过的撕吧成几块呢,别小看藏獒,这狗,吃人。” 他握住蓉蓉不停砍肉的手,“啥时候给那群宝宝准备食物不行,干嘛大半夜的剁来剁去,也不怕吓着滕雨。” 蓉蓉冷冷回给他一个字,“滚。” 益达耸耸肩,再嘟嘟嘴,冲滕雨伸个舌头,“还没原谅我。”喉咙里挤出点尴尬笑声转头对蓉蓉道:“好,你继续剁肉撒气,慢慢剁,不着急,我们出去候着你嘞。” 益达把傻站在厨房一角的滕雨推出去。 “走吧,今个去叔叔那凑合半宿吧,估计蓉蓉这气得天亮才消。” 滕雨有点不敢留下来,就跟着益达回到那个灯火通明的宅子里。 滕雨窝在沙发上惊魂未定,益达拉开冰箱把一瓶水溶c扔过去,滕雨接住,只是抱着,没喝。 益达咧嘴一笑,从冰箱里抱了七瓶水溶c放沙发边的茶几上,再挨着滕雨坐下。 “怎么?怕里面下~药了?” 他说着拿过滕雨怀中的那个,拧开就往嘴里灌一大口,接着拿起茶几上一瓶新的,拧开,灌一大口,再拧开一瓶,再一口。 当他拧开第五个瓶子时,滕雨问:“你干嘛?” “证明自身清白啊,这里面没毒。” 滕雨乐了,望着被打开的六瓶饮料,“浪费。” 她刚要伸手去拿个新的,益达拦住,“为保险起见,我建议你还是喝我打开的这些吧。” 滕雨翻翻白眼,拧开瓶新的,喝一口,“才不呢,谁喝你剩下的啊。” 益达随手拿起一瓶,一口气干了,“哎,今天这事别怪蓉蓉。” 顿了一下,“怪我。” “你看见厨房暗室里的那条藏獒是我送给蓉蓉的,叫小灰灰。我送给蓉蓉的时候小灰灰还小,蓉蓉一点一点把它喂大,你知道藏獒这种狗野性很猛,两年前挣脱了铁链跑出去咬了过路撒尿的,差点把人咬残。蓉蓉赔了大笔钱以为这事就这么了结了,没想到那人出院后带了一帮子兄弟过来要把小灰灰砍死。我知道小灰灰跟蓉蓉好多年,感情不浅,蓉蓉肯定不同意,又看对方来势汹汹,我就偷偷把小灰灰藏到厨房后面搁菜的暗室里,为了不让它叫唤我还用电棍给电晕了。” “蓉蓉一人拦着那群人不让进,我忙跑出去把人家请进来,满院子的流浪狗不停的叫唤,那帮子人没发现那条藏獒,我跟他们说那狗咬人后早送人了,对方还坚持追问送谁了,我说送沿街收破烂的一大爷了,老大爷家椅子上正好缺个皮,对方才散了。” “显然那人被咬后受了不少罪,一心想弄死小灰灰,后来明着暗着来蓉蓉家好几趟,就查那藏獒还在不在。我们就一直把小灰灰养在暗室里头。” “再后来那人终于不来了,但小灰灰变得特别凶残,还不认人,可能是被我电了脑袋电傻了吧,为此蓉蓉跟我生了一个月的气,蓉蓉舍不得扔了那狗就一直藏暗室里养着,昨个我又听到隔壁院里的狗叫,我能听出是小灰灰叫唤,幸好我过去的及时,就差一点那家伙就挣脱铁链子,我一刀就劈下去了,血流了一地,又脏又腥,我就把它弄到木桶里,等血流的差不多了才扔地上去,刚才蓉蓉剁肉不是给院中的流浪狗们吃,而是剁给小灰灰,小灰灰没了她还剁,一方面是难过一方面是剁给我看,悲哀没处撒,她那个人就那样,不轻易生气,一旦生气就跟自己较劲。” 滕雨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样啊,吓死我了。” 益达捏着空瓶子感慨着,“这么多年了,蓉蓉对那条藏獒感情确实挺深的,小灰灰虽是被我砍死了,我也有点不好受,毕竟看着它长大的。” 突然,滕雨觉得眼角闪过一片白光,她把视线集中在二楼的楼梯上,刚才那里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可眼下什么都没有,她再仔细辨认一下,确实什么都没有。或许是熬夜熬的眼花了吧,她抱着半瓶子饮料继续问:“你认识蓉蓉姐多久了?” 益达望着头顶的大吊灯,硬朗的侧脸,眸光亮的水润,“三十多年,我是看着她出生的。” 这样说着外面的天都亮了,滕雨刚要追问下益达跟蓉蓉青梅竹马但未成眷属的波折感情史,乔泽风打来diàn huà说一大早接到姐姐的diàn huà,说是昨晚她情绪有点不稳定对不住滕雨了让他替她道个歉。 本来就白吃白住人家这,滕雨当然说没关系,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理解。 可diàn huà里的乔泽风却询问昨晚她姐情绪怎么不对了,滕雨刚要解释,益达抢了diàn huà跟乔泽风念叨:“就是我宰了那条藏獒,嗯,就是那个挺猛的小灰灰,脑子有问题的那只凶狗,嗯,可不是,一直活着呢,昨个刚送去见哮天犬。” 益达墨迹完把sh一u ji还给滕雨后,滕雨困意上来,她也就忘了扒人家的暗恋情史,心里又担心着蓉蓉就回去了。 益达把人送回去,脸上难掩的小喜悦,“能给他弟弟打diàn huà,说明她气消了。” 厨房案板上的肉还零散着堆着,一屋子的腥味,可不见蓉蓉。 滕雨去了楼上,见蓉蓉卧室的门关着,她轻轻喊了声,没反应。 益达拉开她,轻轻推开房门,缝隙里,微光中,望见蓉蓉躺在床上睡着。 他又轻轻关好门,小声说:“昨晚够她累的,让她休息吧。” 益达说着,朝走廊另一头走去,“我去厨房收拾一下,时候还早,你去休息下吧。” 滕雨哦了一声,转身往房里走,满墙壁的zhà一 piàn很有存在感,她手欠的敲了敲其中一个,啪的一声不算大的动静,镶着玻璃框的zhà一 piàn落到地上,幸好铺的是地毯,否则肯定吓醒蓉蓉,走廊尽头的益达转过头望一眼,滕雨吐吐舌头忙捡起来。 益达大长腿几步就走回来,滕雨擦了擦相框玻璃,小声说:“蓉蓉姐年轻时简直像是仙女,怪不得这么多年你对他念念不忘呢。” 益达随手把zhà一 piàn挂回去,“什么?蓉蓉没告诉你这zhà一 piàn里的不是她。” “啊?怎么会不是呢。一模一样啊,就是看着比现在年轻些。”她又仔细瞅了瞅zhà一 piàn,小声质疑着,“不是蓉蓉姐,那是谁啊?” “她的双胞胎姐姐。” 滕雨望一眼满走廊的zhà一 piàn,“哇,姐妹花啊,这不会全是蓉蓉的姐姐吧。” “没错。” 真是姐妹情深,不挂自己的,挂姐姐的,滕雨笑嘻嘻问:“如今她姐姐在哪啊?” “死了,好多年前就死了。”益达说完就向走廊尽头走去。 滕雨愣在原地,蓦地,脊背发凉。 挂一屋子死人的zhà一 piàn! 乔泽风拖着一身懒肉下楼的时候,乔白的早餐已接近尾声。 乔泽风慵懒的系着睡袍袋子再拉开椅子,最后坐到乔白对面,“爸,不好意思啊,昨天睡的有点晚今天没起来。” 乔白把杯中最后一口牛奶喝掉,雪白的湿毛巾擦着手指,“哼,我也没指望你能陪我这个老头子吃早餐。”随手把毛巾丢在桌上,“今天我约了诸葛先生打高尔夫,诸葛的女儿名校毕业,我见过两次,举止得体大方,长得” “爸爸爸,你不会又给我安排了个相亲宴吧。” “你那什么表情,你都多大了还不找女朋友,知道别人背地里怎么议论你么?哎呦,断袖,搞基。不找个女人也行,可生意也不感兴趣,听说这几年你一直研究宇宙学,玄学,空间学,时空学,我看你屋里关于相对论啊霍金啊的书不少,你想上天啊儿子,实际点吧。” 乔泽风抓起吐司往嘴里塞,昧着良心说:“明个就把那一摞书打包卖废品,只要别让我去参加” “不行。我说你这么反对相亲,是不是有心仪的女孩了?” 乔泽风刚要回答没,diàn huà响了,屏幕上亮着白婷婷三字,乔老爷子眼神好使,也瞅见了。 待乔泽风放掉diàn huà后,乔白脸上多了一层深沉的笑意,“白家的婷婷?难不成你看上的人是她?要是对人家有意思我就把诸葛兄这儿的约先退了,否则若白家知道了,显得我们乔家有点不地道。” “好哇。”正愁没理由退掉那些无聊的相亲流水宴,乔泽风轻咳一声继续,“不过,我跟白婷婷还没到那一步,我打算先观察观察。” “那还不赶快滚去江源观察去,吃完早饭就滚,这么个大光棍大小伙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看着真烦,对了别忘了给你姐姐带点我亲自灌的香肠。” 乔老爷子的背影刚消失,乔泽风一通diàn huàdiàn huà震到江源去,“亲,跟您坦白件事吧,你要原谅我,真的你要原谅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左右不是人啊” 秦默关掉何晓婧刚发过来的邮件资料,勾着嘴角回复对方,“滕雨的事先放一边,我问你,乔泽蓉是你什么人。” “我姐,亲姐。” 秦默放掉diàn huà,移动鼠标,乔泽蓉的资料全部显示出来,当他看到那一行不算陌生的地址时,猛地怔住,转瞬消失不见。 滕雨被吓得再无睡意,就去蓉蓉家的书房想找本小说看。书架子里的书不算多,大部分是关于厨艺的,还有些插画书籍,蓉蓉的爱好,没错。小说一本没有,倒是有一些散文集,她随手抽出一本《田园的梦》不小心带出一沓明信片,封面印的各种风景,都是些幽静的山水照。上面红笔寥寥勾勒,t一:千,f一r:千铃。 但不见邮戳,这是打算邮寄但一直没寄出去? 千是谁?千铃是谁?为什么明信片会在蓉蓉家? 把明信片放回去发现一封开封的信,滕雨纠结一会,可能太过好奇这个蓉蓉,想了解点什么,最终还是抽出来看了看,洁白的信纸上只落着一行字:千与千铃。 信封地址显示是湖北西极县厄尔寨。 这都什么?看不懂,滕雨打算把信塞回去,突然眼前虚光一闪,秦默蓦地站在她面前。 手中的信纸飘飘然落下去。 能不能不带这样吓人的! “跟我走。”秦默拉住她。 滕雨抽回胳膊,从地上拾起信纸,“你又喝多了啊,这回我可不敢跟你走了,酒醒了不定怎么羞辱我呢。” 秦默盯着她看,“这家不太平。” 滕雨抖了下信封,轱辘了下满是红血丝的眼珠子,“你怎么知道?这家的姐姐是有点奇怪。” 秦默望了眼她手中的信,“放下人家的东西,跟我走。” “我不。” 秦默不由分说抓住她的胳膊,一个瞬间回到8号院,他松开滕雨的手随即坐到大厅中央的轮椅上。 这伪瘸子真离不开这装饰轮椅,滕雨举着手中的信抗议,“你这叫绑架,我要去找何晓婧抓你。” 何晓婧遥遥听见有人喊她,快走几步推门进来,望着大厅中对峙的俩人,看来秦默还是放不下滕雨,乔泽风前脚送走了人家,他后脚就把人接回来了。她笑着,“哎呦,大早上就听见有人喊我名字,这是有何冤情?”望一眼滕雨,“小雨点啥时候回来的?” 滕雨举着信支支吾吾说不话来,她之前可是跟老局长撒谎回北京了。 何晓婧从滕雨手中拿过那封信,“这是连状书都写好了。”仔细瞥一眼,“嗯?千与千铃,这是什么?” 滕雨随手拿过来,折好后塞回发旧的信封,“这是蓉蓉姐家的信,不是我的。” 秦默两指一夹轻松夺过去,重新打开信封,望着信中四个大字陷入沉思。 滕雨握拳,“都说了不是我的你还看,t一u kui狂。” 秦默抬眼看她,“你不是么。” 何晓婧不好插话,秦默伸手示意何晓婧把手中一直端着的资料袋给他。 他垂首翻看,何晓婧解说着:“我们连夜查了下江源市近几年关于男性的失踪记录,除却智力不正常走失的还有青春期同父母闹别扭离家出走的,剩下无故失踪的有两位,我们已联系了失踪者家属,两个失踪者名叫高龙高虎,亲兄弟,都是离异者,两人吃喝嫖赌不顾家,口碑极差,失踪一年后家属才报警。” 秦默望着两位失踪者的zhà一 piàn,“为什么?” “大家道两兄弟恐怕是因为赌博欠下巨债无力偿还,躲了。高虎没有子女,高龙却有个女儿,高龙的前妻见高龙迟迟不露面,为了给孩子要抚养费于高龙消失一整年后报的警,希望jg chá找到他丈夫后索要女儿的抚养费用。因家属报警太迟,线索断了不少,直到现在这件案子悬而未决。” 秦默问:“两位是否欠下巨债。” “以前欠了不少钱,后来慢慢还了,最后一次推牌九确实输了,但不过几千块而已,俩人不至于为了几千块同时闹失踪。哦,对了,今早秦筝去了警局,这两位失踪者的资料他拿走了一份。” 秦默把资料装进一旁的袋子,“难道这两位兄弟也去过乔泽蓉的足下生辉?” 何晓婧点头,“没错。” 王宽一行等在8号院门口,何晓婧推着轮椅上的秦默要去执行公务,滕雨一听有蓉蓉的名字还有她家的足疗店,她惊慌失措的跟上去,“两位,能跟我说说嘛”。 两位只顾说案情,没时间搭理她。 门口时,秦筝恰好归来,见滕雨憋着气似得站在秦默身边,他仔细观察了下秦默的脸色,没红,不像是喝了酒的,他把手中的diàn huà单子递给秦默,“查出来了,刘艺星,高龙高虎,都去过乔泽蓉的足下生辉足疗店,都找过一个叫杜心心的àn 一师,并有通话记录,而彭倚天的前妻正是乔泽蓉,两年前离异。” 何晓婧拉开车门上车,“一切线索都指向乔泽蓉,若非这个女人有问题,那么就是那个足疗店有鬼。” 警车刚发动起来,王宽就接到局里打来的diàn huà。 放掉diàn huà后脸色沉重,“头儿,天水河边发现男尸残骸,只剩下头和一双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千与(6) 如此一来,兵分三路。 王宽和小智各带一分队,足下生辉足疗店和乔泽蓉的私宅均被警方掌控。 秦默和何晓婧赶去案发地点,天水河。 滕雨没胆下去见证凶案现场,车里人都下去干活了,她从停在路边的车窗外望见整个天水河堤已拉起警戒线,颇壮观。 她握着diàn huà琢磨,要不要打给蓉蓉。 失踪案怎么会和蓉蓉有关?! 不能因为私人感情破坏了警方办案,她纠结。 眼看着秦默一行已走到jg chá包围的那个案发圈。她拨通乔泽风的diàn huà。 diàn huà很快接通,只听对方焦急的声音传来,“滕雨,你和秦默在一起?现在是在我姐姐的店里还是姐姐家里?我姐姐她还好?” 本来打算旁敲侧推问些关于蓉蓉的事情,眼下是没必要了。 “你你已经知道了?” 滕雨问。 乔泽风沉重的嗯一声,“我上飞机之前秦默已经告诉我了,哦,我现在已赶到江源机场,我去找你们。” 滕雨再望一眼满地的jg chá,“我们现在在天水桥,这儿刚有个命案发生,听何队说一会就去你姐姐的足疗店。” “好,那我直接去姐姐的足疗店找你们。” 对方刚要挂diàn huà,滕雨忙阻止,默了一会才问:“你早知道警方要逮捕你姐姐,你怎么没有提前通知你姐姐。” 毕竟是亲生姐姐啊。 对方沉默几秒,严肃的语调,“秦默是何人,你以为我提前通知了我姐姐,我姐姐就能躲得掉?” 滕雨一个人靠在车内座椅上心惊胆战,自从遇见秦默,她的世界开始变样了,激烈了,惊悚了,沸腾了,也扎了老心了。 她突然想起益达,从直觉和感觉上她认为蓉蓉是无辜的,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说不定益达能帮上忙,可惜,她没益达diàn huà。 她闭上眼,脑门抵车窗玻璃上,突然感觉耳朵被弹了下,猛一回头,苏七夜坐在她身边,正冲她笑得销~魂。 “你怎么进来的?” 她下意识瑟缩了下。 苏七夜凑近她的脸,“这话你问过秦默没有?他是怎么回你的?” 是啊,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又是同门,秦默会这种大变活人的特殊技能,苏七夜怎么可能不会。 “这么久不见,想没想我?”苏七夜一脸的暧昧。 滕雨不动声色往另一边挪挪,小声说:“心理不正常的人才想你吧,比如你的病人。” 苏七夜往后座一仰,摊开的双臂悠闲的搭在座椅上面,“哈哈,什么叫心理正常,什么又叫心理不正常?”他偏头看她,“小雨点,你以为自己很正常?其实,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魔鬼,到达心理不能承受的极限后,那只魔鬼就会跑出来跟你合二为一。小雨点,不防剧透一下你的未来,你会成为我下一个病人,你会亲自去七夜心理室找我,我等着你。” 这话听得滕雨后背冒凉气,貌似苏七夜的每一个病人都倒血霉,她不可思议盯着对方,“你怎么会盯上我?我谢谢你关注啊,后会无期。”说着拉开车门要逃,宁可去案发现场看碎尸,好过跟这个衰锅坐车里聊人生。 苏七夜胳膊一伸把人拽回来,“不客气,我一直都关注着你。” 滕雨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觉得你对我一直不错,你你要弄死我么?” 苏七夜哈哈大笑起来,“我苏七夜从来不shā rén。” 滕雨哼哼一声,小声嘀咕,“你擅长借刀shā rén。” “没错没错,只要是人,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因为我就是将人内心深处那个魔鬼勾出来的引魔人。”他摩挲着滕雨的脸,“你知道你内心也藏着一只魔鬼么?” 滕雨嫌恶的扒拉开那只手,“我内心没魔鬼,你你再欺负我,我就哭。” 苏七夜忍俊不禁,抬手再捏上去,故意把脸凑过去,低迷的声音似是y一u hu一,“那你现在哭一个给我看。” 滕雨脑中细胞飞快运转,代谢,怎样摆脱这家伙。突然,右侧车窗玻璃处传来啪啪的声响。 小鱼儿一张生闷气的小脸紧贴着车窗,抬手敲着玻璃,“你们俩干嘛离的那么近,大白天的。” 滕雨第一次如此感激这不人不鬼的□□崽子,她顺势推开快要压住她的苏七夜,“看你家孩子多懂事啊,空气有点闷我去外面透透气。” 苏七夜再一次把人拽回来,这回力道有点重直接拉到怀中,“我说,你怕我干嘛?刚才不还说我一直对你不错么?” 滕雨一直往后缩,这人有异能,挣扎也是白费劲,她简直快哭了,道出心声,“变态的世界谁懂啊,你上一秒对我好没准下一秒就让我死不痛快。” 苏七夜脸色一僵,继而哀伤的叹口气,摸摸她头发,“你这孩子对我误会太深了,肯定是秦默背后灌输的思想。”他挑起对方头发放到鼻尖闻一闻,又道:“这样吧,我送你一个礼物。” 滕雨心里一哆嗦,“啥?” “你想不想知道秦默是否真的喜欢你?” “想。” 苏七夜狡黠一笑,“那你觉得秦默那个轮椅是不是很碍眼?” “你到底想说什么?” “嘘。”他食指点在唇上,“暂且保密。” 小鱼儿鼓圆了腮帮子再敲敲车窗。 苏七夜冷眸瞥过去,“放肆。” 小鱼儿胖嘟嘟的手指指向他怀中惊慌如兔子似的滕雨,“七夜哥哥,放开她吧,她想撒尿,是不是,臭丫头。” 滕雨往死里点头,“是啊是啊,尿急。” 天水河边,jg chá及法医的采证任务已接近尾声。 地上躺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一双血淋淋的大脚, 看伤口,不像是被工具切割,像是被啃咬的。向左三米开外是死者的骷髅躯干。从脖子到双腿,肉几乎被啃得干净,骨头上只剩一点带着血筋的肉渣子。 法医拍照的手有些抖,胃部有点翻腾,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凶案现场。 脚下的草坪被鲜血浇灌,腥味十足。 秦筝带上手套从染血的草丛间拾起几撮毛,细而长,被血浸染,但能依稀辨出原本是白色。 法医把这撮毛放入透明袋子。 何晓婧望一眼轮椅上的秦默,“又是那个白毛怪。” 秦默接过法医手中的透明袋子,观察着,突然,他感觉不对劲,回头向警车停放的方向望一眼。 “怎么了?秦先生。”何晓婧刚问完,就僵住,连同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一起被定住。 秦默下一秒回到车前,警灯啪的爆破。 紧跟着是苏七夜从车窗内冲他邪魅一笑,转瞬消失。 车门外的小鱼儿也划着翘板嗖的去了。 滕雨忙拉开车门。 “他有没有把你怎样?”秦默仔细看了她一眼。 滕雨摇摇头。 秦筝也从案发现场快闪过来,“秦先生。” “你在这里守着滕雨。”说完,一瞬间又回到何晓婧身边,他抬手一挥,空中闪过淡淡星光,大家继续工作。 赶到足下生辉足疗店时,已近十一点。 足疗店被jg chá包围着,乔泽风比滕雨一行提前十分钟到场,焦急的站在门口,但很有分寸,不吵不闹,偶尔望眼手表等待秦默一行。 当何晓婧的警车开到足疗店门口时,他赶忙凑上去。 秦筝推秦默下车,他道一声,“秦先生。”转头对一旁的何晓婧问候,“何队。” 何晓婧对他点点头,算是回应。 秦默把最后一个从警车里跳下来的滕雨交给乔泽风,“你们不方便进去,找个地方聊聊天。” 秦默跟着何晓婧进了足疗店,滕雨不甘心的追了两步就被乔泽风拽住,他拧眉说:“我们确实要避避嫌,不要难为秦先生,如果我姐姐是冤枉的,相信秦先生定会还她公道。” 俩人坐到警车上,滕雨偏头问他,“你这么信任秦默?” 乔泽风颔首,眸光有些恍惚,“说来,秦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 宽阔的警车内,滕雨了解到秦默和乔泽风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年乔泽风高考完毕,跟着哥们到江源旅游。本来打算和哥们一起去江源某高校拼一场篮球,谁知途中那哥们巧遇一个久久拿不下的姑娘,那姑娘从一家家具店里抱着一个大空塑料xiāng zi出来,他兴高采烈上去搭讪,得知那姑娘要搬家,便自告奋勇去帮忙,乔泽风懂眼色的找个借口就走了。 他打算去附近的科技馆逛逛,因离得不远就没叫出租车,不料只十分钟的步程后看见两名持刀带棍的歹徒挟持一名幼童进入幼儿园对面的一栋酒店,幼儿园门口的幼师及路过的群众一阵喧哗,报警的报警求助的求助哭的哭,反正没一个人敢追上去。 当时乔泽风正处于热血沸腾的青春年少时期,不怕死的偷偷跟歹徒去了酒店。 两名歹徒没有乘坐电梯,而是爬楼梯到了顶楼天台。 他躲在天台盛放脏被罩床单的大塑桶后面听到两名歹徒的聊天。 他了解了个大概,被他们劫持的那个孩子是园长的小儿子叫童军,一月前,童军拿笔戳瞎了其中一个歹徒的儿子的眼睛。园长利用各种关系只赔偿对方几万块就再也不闻不问,甚至找了借口让其儿子退学。家长几次交涉无果,只得绑架了园长的儿子,想血债血偿。 从两名歹徒的对话中,他了解到瞎眼的孩子叫方皓皓,两歹徒一个是皓皓的父亲,另一个是皓皓的舅舅。 酒店楼下已停了几辆警车,方父一个心慌掏出个圆规对准童军的眼睛,小童军吓得哇哇哭。 乔泽风怕jg chá的腿脚快不过方父的冲动,他从塑料桶后冲出去,“别冲动,别冲动,孩子是无辜的。” 两名歹徒手中的凶器转向突然冒出来的他,“你是谁?” “就是一路过打酱油的,看不惯上来劝你们两句。”他说着缓慢的靠近对方。 但实在没想到那个歹徒舅舅如此彪悍,都没容他劝解,一棍拎他脑袋上,他当场晕死过去,眼见着地上流了一滩血。 好在他身子骨好,晕了一小会就醒过来,只是头晕的厉害,暂时起不来。 他躺在地上迷迷糊糊望见jg chá已把整个天台包围,jg chá中间还有个坐轮椅的男士,着便衣。 俩歹徒慌乱至极,其中一个直接把刀搭那孩子的脖子上。 只见轮椅上的男士一摆手,为首的一个女警带着一队jg chá快速撤离。 只是眨眼的功夫,轮椅上的那位男士倏地一下已停在两位歹徒面前。 俩歹徒惊怔之时,只见他抬手一挥,似有若无的星光于对方眼前闪过,两位歹徒一动不动,他抱起不停啼哭的童军,温声安慰着,“没事了。” 乔泽风半眯着眼睛,又见那男人在俩歹徒的脑门前画圈似得指了指,将孩子放到腿上,摇着轮椅就走了。 jg chá再次上来时,俩歹徒已能自由hu一 d一ng,但神情相当懵懂,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之前被劫持的孩子已救走,而他们也被jg chá按在地上。 乔泽风只得继续装晕,被jg chá抬进医院。 抢救的及时,没出大毛病,他出院那天,专门找到那名女警,也就是何晓婧,并打听了那位坐着轮椅的神秘男士。何晓婧说对方叫秦默,住在枕上8号院。 一晃数月过去了,乔白终于下定决心送儿子出国留学,乔泽风临走之前特意到8号院子走了一趟。 他又见到了那位有着特异功能的秦默,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大男孩,叫秦筝。 他直接坦白数月前天台绑架案所闻所见,秦默摇着轮椅停到她面前,刚抬起手,乔泽风赶忙说:“我既然真心实意对你说实话,你应该看到我的诚意,如果我真的打算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那么这几月你这院子应该不会这么清净。” 秦默的手又落下去,最终没有抹掉他的记忆。 就这样,两人算是成了朋友,乔泽风虽身在国外,两人时不时发个邮件互动,乔泽风只要回国都会到8号院子坐坐,这样下来,两人感情还算可以。 滕雨听完这段神奇过往,感慨着,“如此说来,秦默算得上你的恩人。”若是当时秦默不来,警方同歹徒僵持着,说不定乔泽风会一直躺天台吹凉风,若歹徒一个不顺畅砍他两刀泄气也是有可能的。她顿了下接着说:“我知道秦默有些特异功能,但是我确实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又来自哪里。你知道么?” 乔泽风摇摇头,“秦默只道他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我们人类无从想象无从考察的世界,我们平时邮件来往不过谈论些关于宇宙学的学术问题,偶尔会谈及兴趣爱好等,他不曾深入回答他的来历,我也不曾深究。” 而对面的足下生辉足疗店,已关门大吉。 店内所有员工被带去警局盘查,做笔录。 乔泽蓉和杜心心是重点盘问对象,独立雅间待遇。 乔泽风虽然跟去了警局,但并没有提出见一见姐姐的要求。 滕雨觉得,这人真是沉得住气,同时也太过信任秦默了。 何晓婧把高龙高虎,刘艺星的zhà一 piàn摆在桌上,直视对方,“杜心心,这些人你都认识么?” 杜心心早就吓得不行,包着泪水的眼瞅了瞅,点点头,“嗯,都认识,他们都找我做过àn 一,虽然好久不见了,但我好像还有他们的diàn huà。” 何晓婧拿过对方的diàn huà翻了翻,果然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这几位每次去足疗店都找你?换过别人没有?” 杜心心想了会,“一般情况都找我,如果我在忙,他们也找别人做个àn 一。” “都找过谁?” “一般谁清闲就找谁,王婶,连翘,朱丽丽,好像都找过。” 何晓婧在电脑上整理记录,王宽把刚得到的资料报告送来,何晓婧瞅一眼,将资料上的zhà一 piàn拿给杜心心看,“这个人你认识么?” 杜欣欣只瞥一眼就点头,“嗯,臧天杨。” “他也去足下生辉足疗店找过你?” 杜心心慌乱的点点头。 何晓婧把四份资料整齐摆放到桌上,“刘艺星死了,高龙高虎失踪,这个臧天杨的尸体也刚刚从天水河边发现,只剩一个脑袋跟一双脚,这些人全部去足疗店找过你并做过àn 一,这件事,你怎么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千与(7) 另一间审讯室。 乔泽蓉得知一系列失踪命案同她甚至她的足疗店扯上关系,已经吓得脸色僵白,幸而是坐着,若站着恐怕早跌地上了。 她望着秦默给出的或失踪或死亡的人名单,微颤着身体,冷笑着摇头,“怎么可能,我清清白白开店,这些都与我无关,更与我的足疗店无关,你们要查出真相,不要冤枉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 秦默吩咐小警员给乔泽蓉倒了一杯热水,稳定对方的情绪,他沉声道:“目前我们没有证据表明这一系列案子跟你或者你的足疗店有关,但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这些案子同你们无关。我们会查清事情真相,你只需配合。我劝你说实话,因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乔泽蓉忍着眼泪点点头,“好,我愿意全力配合。” “我们来谈两个问题,第一,杜心心。失踪者或死者恰好全是杜心心的常客,你觉得这是巧合?说说杜心心吧。” 乔泽蓉握杯的手有些抖,“杜心心,在我店里工作五年了,人老实勤快,肯吃苦,手法技术也学得不错,最重点是脾气好,善于倾听,从来没跟任何一个顾客或者店员产生矛盾,哪怕再难伺候的顾客她都笑脸面对。我对这个孩子也多加照顾,平日里来了顾客,我第一个叫心心去fu u。因为她的好脾气,自然来找她的顾客很多。” “可两位失踪者高龙高虎,俩位死者刘艺星及臧天杨,都是她的常客,你说会有这么巧的事?”秦默重复。 乔泽蓉怔住,捧着水杯笃定道:“你们怀疑杜心心是凶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认识她五年了,她柔弱善良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是凶手,你们开玩笑么?” 乔泽风盯着对方的眼睛看,“我并没有说杜心心是凶手,她只是被怀疑对象,而你,也是。” 乔泽蓉沉默一会,放掉杯子,相比之前的紧张恐惧淡定许多,她说:“杜心心不是凶手,我更不是,我们不怕查。” 秦默道一声:“好,我们来继续第二个问题,你的前夫彭倚天。” 而何晓婧这面的审讯已经超过三个小时。 杜心心倒也老实,问什么都一一回答了。 据杜心心回忆,高龙高虎两兄弟第一次去足疗店是在两年前的春天,她印象深刻,两人喝了不少酒,红光满面的来做àn 一,话语间听是赢了不少钱。那天店里忙,人手不够,两兄弟开了一间àn 一室,是她一个人轮番替他们做的àn 一,先是高龙,后是高虎。高虎脾气不好,等了不短的时间,故此还骂了她几句,她笑盈盈的道歉,高虎也不再说什么。 后来两兄弟或一起或分开,来过不少次,高龙言语有些轻佻,但脾气还好,也给小费,高虎虽不调戏店员但脾气不好,张口闭口骂街,店员都不爱伺候这两位,若不小心轮上了,也就不上心伺候,马马虎虎敷衍àn 一,两兄弟一比较,还是杜心心有职业道德,要了她diàn huà,再来就一直找她。 至于刘艺星因为腰椎不好,医生也曾建议他有条件的话常去做做àn 一,刘艺星第一次到足疗店时是个雨天,店里生意冷清,是乔泽蓉主动把杜心心安排过去的。àn 一期间,两人随便聊着家常,刘艺星觉得杜心心温柔心善脾气好,后来,若有机会来一定找她。 至于那个臧天杨,心心有些难以启齿。垂头偷偷哭了半个小时,才脸红的把臧天杨爱好女人小脚的癖好说出来。因为店里就属她的脚长得好看,臧天杨没找过别人,假如杜心心恰好忙着,他就等着她,若赶巧心心不在,他就干脆不做了,后来为了联系方便,俩人也留了diàn huà,但心心实在腻歪对方,多半不接。 何晓婧拿了盒纸抽递过去,杜心心说着谢谢,再小心翼翼把脸上的新泪旧痕擦干。 何晓婧见对方情绪稍稳定,又继续问:“接下来我们聊聊彭倚天。这个人找你做过àn 一么?” 杜心心猛摇头,“彭倚天是蓉蓉姐的前夫,他不怎么来店里,偶尔做个àn 一都是找” 何晓婧喝了口茶润嗓子,“我劝你别掖着藏着,也许我们知道的不比你少。” 杜心心抬头,有些为难的神色,“我是怕有损蓉蓉姐的名誉。” 何晓婧放掉保温杯,“看来乔泽蓉对你很好。”这个时候还顾及对方颜面。 “嗯,蓉蓉姐是个特好的人,她不但对我好,对每一个人都挺好。” 何晓婧点点头,继续,“彭倚天去足疗店找的是一个叫肖楠的给他做àn 一对么” 杜心心点头。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杜心心又垂了垂头才说:“肖楠是店里最年轻的一个,湖北来的,平日不爱说话,但喜欢唱歌,唱的还挺好听的。那时候蓉蓉姐还没有跟彭大哥离婚,彭大哥来店里看蓉蓉姐时偶尔找肖楠做个àn 一,肖楠一边做àn 一一边唱几首歌,彭大哥每次听了都很开心的样子。我们大家也没往别处想,毕竟兔子不吃窝边草又是在蓉蓉姐眼皮底下,可谁知,有一天肖楠无故没来上班,我们问蓉蓉姐,她说肖楠跟了他老公了,他跟老公离婚了。我们全体都很吃惊。关于肖楠,我只知道这些了。” 何晓婧食指交叠,抬眼说:“彭倚天也失踪了。” 杜心心又吃了一惊,小心的问:“不是不是跟肖楠去湖北老家了么?” 何晓婧摇头,话题转回去,“那些常来找你的客人只是单纯的àn 一?” 杜心心的脸一下子红了,眼泪也努力憋着,委屈的腔调,“我没有卖~淫~嫖~娼,是正正经经的àn 一,除了臧天杨那个癖好我也是因为弟弟结婚用钱才” “例行盘问,没有别的意思,不要激动。刘艺星,高家两兄弟,臧天杨找你àn 一时一定会跟你聊天,他们都聊些什么。” 杜心心稳了稳慌乱的呼吸,吸吸鼻子,“都是些琐事,关于家里的,亲人的,孩子的,工作上的,各种不顺心,抱怨最多就是娶了不中意的老婆等等。” “对于那些抱怨你怎么看?” “我我也没什么看法啊,其实我听着很烦,可还得听着,甚至还要时不时安慰他们几句。” 何晓婧沉思一会,一份清朗的神思爬上眉宇间,她把最后一份关于彭倚天的资料摆在桌上,“刘艺星,高龙高虎,臧天杨,甚至乔泽蓉的前夫彭倚天,你觉得他们有没有什么共同爱好,或者相似的地方。” 杜心心琢磨着,“爱好好像都不一样,我记得高家俩兄弟爱好赌博,刘艺星爱好组装车,臧天杨爱好女人的脚而蓉蓉姐的前夫爱好听歌我知道了。”她恍然大悟道:“这几个人真有一个共同爱好,就是不专一,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总想着跟老婆离婚,有的离了有的正在闹离婚。” 何晓婧颔首:“分析的很好。” 秦筝从警局赶去蓉蓉住宅时,jg chá已经全方位对宅子搜查一遍。 益达见邻家到了那么多jg chá,如此阵仗,吓他一跳,蓉蓉diàn huà打不通,店里的diàn huà也无人接听,他不过是去酒厂转了一圈,好像整个世界都颠覆了一样。 他赶去蓉蓉家门口问jg chá,特警一个字都不回答,当然也不让他进。 所以当便衣秦筝从车里下来时,他赶忙搭讪。 秦筝得知他是乔泽蓉的邻居,就让两个jg chá带着他赶去警局,一方面或许可以给警方ti g一ng一些信息,另一方面可以去安慰下乔泽蓉,乔泽蓉是否犯罪还未下定论,好歹乔泽蓉乃乔泽风的姐姐,就连秦默先生都网开一面跟乔泽风在diàn huà里说了实话,他想他这样做也没差。 小智带着几个鉴定技术人员跟秦筝打招呼。 他指了指厨房暗门的地面,“我们怀疑地面曾有过血迹,应该被人用漂白剂清理过,我们用了鲁米诺(能使被清理掉的血迹露出痕迹的一种有机化合物,常用于现代刑侦的血液检测)受到干扰,暂时还不能下定论。” 秦筝走进厨房暗室,把一众警员关在门外,进门后关了灯,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他眼睛眨了下,眼珠突然爆出碧蓝的光束扫射到墙面地面。 果不其然,地面上发蓝的暗影表明此处曾有过大量血迹,而墙面上的痕迹并不明显,只是飞溅的几滴血迹而已。但他发现墙角有零星的毛,他走进看,强光手电筒似得眼珠子扫射一遍,收了眼里的蓝光,开了灯,开了门,从小智手中接过手套,ēi xg夹子,将墙角的几根毛发装进袋子。 最后,秦筝去了警局同秦默汇合。 警局内的审讯也告一段落。 乔泽蓉大概陈述了与彭倚天的婚变过程,同杜心心所述无差。她一句话总结:深爱多年的老公喜新厌旧爱上别人,突然而真实,除了接受面对,别无其他。 何晓婧跟秦默去了食堂用餐,乔泽风没食欲,再jg chá的监视下去探望乔泽蓉。滕雨在何队的招呼下也跟去食堂吃饭。 秦筝将乔泽蓉家厨房暗室里发现的被处理掉的血迹一事陈述一遍。 滕雨马上放掉手中的筷子,替乔泽蓉申辩,“那是藏獒的血,名叫小灰灰,是被邻家的益达砍死的,不是人血。” 秦筝分析道:“在暗室里也发现了细细的毛发,看样子确实像动物的毛发,已送往鉴定科,等待结果。” 乔泽蓉和杜心心因嫌疑最大,本应暂时留在警局做进一步审讯,剩下足校生辉的全体店员做了相关笔录就让他们先回去了,待有需要再传唤。 可秦默却建议放俩人回去,何晓婧明白他这样说自有他的计划,应了。 乔泽蓉得知这么快就放她们回去,大惊,请求jg chá别赶她走,直到凶手绳之以法再放她出去。发生一系列恐怖凶案,她也不敢回家了,更不敢再去足疗店,她觉得自己在警局挺有安全感。 杜心心的安全感来自乔泽蓉,嚷嚷着蓉蓉姐在哪她就在哪。 王宽小智用盒饭的时候还在打趣,头一次碰到审讯完不愿走的嫌疑人。 乔泽风见了姐姐只说了一句话,“我相信秦默能找出真凶还你清白。” 益达见到乔泽蓉后,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不曾说话,只是下颌抵在她头上,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这头,何晓婧跟乔泽蓉杜心心做着关于别赖在警局快点回家的思想工作时,益达跟乔泽风站在院中的树下聊了一会,看得出益达很紧张,早已戒烟多年的他一会功夫扔了一地的烟头,最后对着禁止吸烟的大招牌交了两百块罚款。 秦默离开警局的时候天已黑了,滕雨站在门口低头踢着个乒乓球,滚来滚去,凌凌乱乱像极了她的心。 秦默被秦筝推入车内,车子发动的那一刻,秦默从车窗望出去,“你要踢到什么时候,难不成想在警局过夜。” 滕雨心潮澎湃的上车了。 乔泽风也跟了上去。 几人回了8号院子,秦筝叫了一大桌子外卖。 几人围着大餐桌,谁也没动筷子。 滕雨捂着饿得发扁的胃说:“你们不吃,我怎么好意思吃。” 秦默夹了一片冬瓜,放入自己的小蝶中,慵懒的口气,“什么时候变得不好意思了,你的脸皮不是一向厚么。” 滕雨鼓着腮帮子瞪他一眼,拿起筷子风卷残云般洗劫了一大桌子菜。 饭间,秦默询问食欲不佳的乔泽风,“你相信你姐姐是清白的?” 乔泽风笃定道:“当然,我姐姐连个鸡都不敢杀的人会是连环shā rén凶手?打死我都不信。” 滕雨也赞同,但她突然想起那晚乔泽蓉端着大号菜刀剁肉的场景,她把筷子戳嘴里,皱眉深思。 秦默瞅见吃的正嗨的滕雨突然默默地发起愁来,他侧眸问:“想起什么,不防说出来。” 滕雨吐掉筷子,看了看乔泽风,“我在你姐姐家住的这几天,我觉得你姐姐有点不对劲,当然我没怀疑蓉蓉姐是凶手啊,我只是说她有时候感觉怪怪的。” “哦?哪里不对劲?” 滕雨又把蓉蓉半夜剁肉的那段陈述一遍,总结道:“益达已经跟我解释了,蓉蓉姐是因为悲哀还有生气才不停的剁肉,好像说的通,但是我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还有” 她愧疚的眼神瞅着乔泽风,“你还有个姐姐对吧,跟蓉蓉姐是双胞胎,已经去了很多年了。” 乔泽风面色稍显沉重,轻声一叹,“是的,我大姐乔泽柔,十八岁那年意外身亡。” 秦默倒了杯茶放到他身边,眸底深沉,沉声道:“可以说说是何意外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千与(8) 夜晚的8号院难得灯火通明,少见的热闹氛围。 乔泽风刚在饭桌上把乔泽柔十八岁那年的意外介绍个梗概,滕雨就收到苏七夜的威胁短信。 要她一个赴约,土瓜在他手上。 滕雨握着sh一u ji,先给土瓜打了几个试探diàn huà,无一接通。她不动声色瞅瞅正跟乔泽风交谈的二秦,一番纠结下来,还是不要告诉秦默的好。 一来,苏七夜那个人深不可测,阴晴不定,邪魅娟狂,变态的厉害,万一没按照对方的要求行事,给土瓜造成点终生遗憾就不好了。 二来,她在秦默眼中实在是没用,废物点心一个,自己朋友被绑了还得要人家去解救,她想哪怕自己打不过至少勇气上也得撑过去。 她捧着sh一u ji拼着演技往外走,“豆豆约我出去,你们先谈,我出去约个会。” 秦默叫住积极往外跑的滕雨,“你最好不要离我们太远,如果非要出去让秦筝跟着。” 秦筝马上站起来,滕雨双手拦住,“别,我们女生有点小私事,你们男生跟着就扫兴了,放心我认路,回得来。” 说完风一样的跑了。 秦筝怔在原地,“先生我要不要跟上去。” 秦默蹙眉思量,“算了。” “南山南” 乃市中心街角处新开的酒吧,ji qg中透着点小文艺。 滕雨从出租车上下来,望着亮着几盏小灯的大木头招牌,再瞅瞅来往的红男绿女,地址没差啊,这就是苏七夜的绑架现场? 啥套路,她纳闷的走进去。 穿过妖魔鬼怪,灯红酒绿,最后排第一个雅座上,终于望见了苏七夜。 硕大的雅座只坐了他一个,周边端端站着两个颜值颇高的鲜肉fu u员,苏七夜拿起酒瓶打算往杯里倒酒,他身侧的小鲜肉弯身帮忙被他阻止,最后他亲力亲为给自己倒满,再加几块冰,轻轻晃着杯子,大长腿一伸,十足的魅惑派头,像是再向酒吧里的男男女女做着无声的邀请,此处有颜有钱有款大叔一枚,速来勾搭,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刚要冲过去,瞥见邻座俩ěi nu风情摇曳的过去搭讪,苏七夜眼皮抬也没抬,只望着酒杯里的橙黄液体,完全忽视对方散播出的妖娆气场,仿似周身的嘈杂与他无关。 俩ěi nu被俩鲜肉拦回去,悻悻的神色。 滕雨怒气冲冲过去,俩鲜肉还没来得及伸个胳膊lán jié突然冒出的女疯子,苏七夜望着杯中酒道:“让她过来。” 滕雨一屁股坐下去,“土瓜呢?撕票了?太好了!” 苏七夜品了一口酒才放掉晃了好半天的酒杯,“秦默能放你一人出来,这是打算破釜沉舟了。” 舞台上有个中二青年正自弹自唱,正是时下最流行的民谣歌,被改编的不伦不类,台下群众还一个劲叫好。滕雨弹弹耳朵,憋着口气冲苏七夜说:“我很忙的,苏医生。” 苏七夜唇角一勾,从桌子上的挑了个最大的杯子,亲自倒了半杯酒进去,再随手往里头扔了两块冰,“来都来了,不着急,我们喝一杯。” 滕雨眼刀子立马瞥过去,小银牙一咬,“不会喝酒。” 苏七夜端起自己的酒杯再尝一小口,“那你是见不到土瓜了。” “啥意思?” 苏七夜瞅一眼滕雨面前的半杯酒,“很简单,你喝了这点酒,土瓜还你。” “真的假的?”虽质疑着,滕雨还是情不自禁端起对方特赐的那杯酒,凑鼻尖闻一闻,我擦,好烈的感觉,跟敌敌畏一个味。 苏七夜又晃着杯中酒,染笑的眼睛看她,“大庭广众之下,我能把你怎样,这酒有点”烈字还没吐出口,只见滕雨捏着鼻子一仰,半杯伏特加就被她干光了。 苏七夜愣了下,后面那句慢慢喝,不急,也不用说了。 “土瓜呢?交人。”滕雨提出点力气喊。 “哈哈,小雨点,你果然来了。” 好熟悉的咋呼声,土瓜打她背后某个旮旯窜出来,猛拍了她一下,刚灌下去的那半杯酒差点被他拍出来。 滕雨见对方精神饱满印堂发亮还特么挨着苏七夜坐下来,给对方倒了点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底,亲切的喊着,“苏大哥,小弟敬您一杯,从今个起,您不单是我师父还是我亲大哥。” 两人碰杯饮酒,亲密无间。 滕雨来回望望,弯腰拍了拍桌子,“你不是被他绑架了么?我那个去” 土瓜站起来,两眼放光,“哈哈,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就猜你会来,我们这多年的感情累积下来,你怎么可能对我的安危不闻不问,哦,事情是这样的,我一下飞机就碰到抢劫的,幸好苏大哥身边的那个小鱼儿兄弟帮我把包抢回来,然后我做东来请人家喝喝酒,顺便打个赌,倘若我遇到危机你会不会只身前来救驾。” 救你麻痹!滕雨呲牙提醒着,指着他旁边端杯端的很有味的苏七夜,“你别忘了,你们有仇,上次他烧你屁股的仇这么快就忘了?还有四爷,你对得起四爷么?” 土瓜强行把滕雨拽到沙发上,苦口婆心的解释着:“我跟苏大哥之前是有点误会,机场外面大哥替我抢回了包,一分钱的好处费都不收,我说请人家喝个小酒,刚才我去买单,人家早就把单偷偷买了,这叫什么,这就叫仗义,苏大哥说上次烧我屁股那绝活打算传授给我,我将成为苏大哥,不,苏师父的关门大弟子,再说那个四爷,确实是苏大哥给人家一个痛快的。” 滕雨想扇对方耳刮子,“你怎么可以这样” 土瓜叹口气,再捶了下滕雨的小脊梁背,“你有没有生过病,严重感冒发烧,严重肠胃炎,上吐下泻痛不欲生的那种,那个时候是不是感觉还不如一死来的痛快,四爷确实是该去了,两位秦哥舍不得给四爷一个痛快,实在是有点残忍,还是苏大哥办事干巴利落。”他努力睁开小眼睛瞅着对方,“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我就想知道,你包里塞了几百万xiàn j。”不就一个包嘛,至于仇人变恩人么。 土瓜摇头,“哎,钱没多少,但是我的u盘在里面,全是这些年来我写的小说啊,其中还有一个两百万的存稿,重点是我没留备份啊。” 滕雨站起来,“你们俩兄弟,不,师徒俩慢慢聊,我是呆不下去了,后会无期。” 她刚要大步的往前走,目光无意瞥向前方一角,突然又停住,不远处的吧台上坐着一个卷发女子,精致的妆容,手握高脚杯,眼神迷离妩媚,殷红的唇贴着高脚杯壁,接着杯中酒一饮而尽,邻座的男人立马谄媚般给她倒上,她轻轻的用指腹划过对方的脸,眉眼里全是戏。 滕雨晃晃头,不是酒劲上来了吧,那个人不是蓉蓉姐么? 刚从警局出来就来酒吧找乐子?!那身红色短礼服也太xg gǎn了点,看那着装神态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温柔娴雅的乔泽蓉。 苏七夜站起来,靠近滕雨,在她耳边轻轻道一句,“你以为我是单纯叫你来喝酒的?那个女人看到没有,怎么,有何感想。” 滕雨转过头,哦了一会,“我明白了,蓉蓉姐原来还有这么妩媚的一面。” 土瓜望过去,猛点头,“那个女人确实很容易激发男性荷尔蒙,嗯?小雨点你认识?” 滕雨再望向吧台处同男人喝交杯酒的蓉蓉,“糟了,益达怎么办啊,那猥琐男谁啊,哪有益达哥有气派,不行,我得过去掺和一下。” 苏七夜拉住她,“你再仔细看看,那人真的是蓉蓉么?” 滕雨透过重重五彩灯光瞅过去,样貌真是几乎一样,因平时的蓉蓉不化妆,而坐在吧台上的“蓉蓉”画着不淡不浓的妆,但总不会因为一个妆容整个人的气质都彻底变了吧,难不成,滕雨大惊,“难道她不是蓉蓉,她是蓉蓉的那个双胞胎姐姐?” 她姐姐根本没有死?! 苏七夜把滕雨拉回座位,意味深长的眼神瞥向吧台方位,“那个人是我的一个病人,她叫千铃。” 千铃!千! 难道是明信片上的那个千铃? 她记得晚饭时,乔泽风讲的陈年旧事里,蓉蓉的双胞胎姐姐名唤乔泽柔,死在十八岁那年。 乔泽风道,当年他十岁,跟着两个姐姐和大姐的男朋友一起去爬云蒙山,他跟着准姐夫彭倚天在林子里的草地上支帐篷时,两个姐姐去四周采花。正干着活,他们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就赶忙跑过去,几十米开外,乔泽蓉哭跪在悬崖边,指着悬崖说乔泽柔为了给她摘峭壁上的一束花掉下去了。 千米海拔的山峰,乔泽柔被找到时,已身亡。 后来乔泽蓉因愧疚,几次三番到姐姐坠崖的山峰寻短见,幸好彭倚天发现的及时拦住了她,再后来乔泽蓉就成了彭倚天的男朋友。 算是跌宕起伏的一段前尘往事。 滕雨突然抓住苏七夜的胳膊,问的认真,“那个女人真的不是蓉蓉?也不是蓉蓉的姐姐?” 苏七夜望着抓着他手臂的小嫩手淡淡一笑,“确定,她叫千铃,我的病人。” 滕雨觉得有点晕,可能酒劲上来了,她低头一瞅,土瓜那货已把旁边的fu u生叫过去跟他玩骰子,正输到兴头上,一杯一杯干的面红耳赤。 滕雨慢慢坐到沙发上,想缕缕。苏七夜吩咐fu u生倒杯热水来,水刚到,土瓜晃晃悠悠站起来,“我也喝。”手还没接到水杯,咕咚栽下去,叫不醒了。 最后,俩fu u员拽头掐脚的把土瓜扛到苏七夜的车里去。 滕雨也喝得迷糊,打算再也不管这货死活,本来要招手打车回8号院,苏七夜一句,“送你回家。” 滕雨不客气的上车了,一路昏睡,等到了目的地,她恍惚睁开眼,是一栋陌生豪宅,并非8号院。 苏七夜已把车停下,下车后再拉开车门,望着滕雨的眼睛似乎闪烁无数星辰,“你这样子回去真的不要紧?秦默那个人比较看重女孩的素质修养。” 滕雨下了车,不管土瓜,另外她觉得苏七夜说的有点道理,她在秦默那的好感度必须得刷,“那好,就在你这借宿一宿,免费豪宅不住白不住。”她跛着脚步往屋里走,院子里花树繁茂,假山的流水声叮咚传来,宅院两侧的路灯星星点点倒也别致,她由衷赞叹,“别说,你这比8号院子有情趣多了,至少有点活人的情趣。” “当心,别摔了。”苏七夜扶着对方上楼,小鱼儿蓦地从某旮旯钻出来,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还撂下一句话,“这样的女人都下得了口,七夜哥哥你不至于堕落到这种地步吧。” 滕雨心塞! 苏七夜不理会小鱼儿,把滕雨搀回房间。 滕雨咚的一下倒在大床上,根本没心思洗漱,她抱着被子含糊不清的说一声:“苏七夜,谢谢啊,其实你人还不错。” 苏七夜手指凭空一点,屋内的花灯尽数熄灭,只剩一盏暖光台灯幽幽亮着。 他靠近大床,脱掉薄款外套随手搭在床头,抱起快要掉下来的滕雨,将她放入大床中央的那一瞬,手指顿在她衬衣的扣子上。 解开,一颗,两颗,三颗滕雨睁开醉眼,“你干什么?” 苏七夜压低身子凑到她耳边,哑声道:“记得我不久前对你说要送你一份礼物么?” 太过暧昧的姿势,太过暧昧的气氛,滕雨猛然清醒点,她往床侧缩了缩,拧眉嘀咕一声,“嗯?” 苏七夜低头闻着她耳边唇间的香气,“不知是不是你跟秦默待在一起的时间有点长,我依稀能闻到你身上有秦默的味道。” 时间不长啊,那冰块脸很难亲近啊,滕雨刚要摇头否定,脸上传来对方温热的呼吸,他的手指又停在她衬衣的扣子上,眼看着对方的唇要压下来。 “苏七夜。”她叫。 朦胧的暖光中,苏七夜的脸像是镀上夕阳的最后一缕旧黄,温淡中融着淡淡感伤,他食指轻轻覆上她的唇,“嘘,你会感谢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千与(9) 秦筝开车将乔泽风送回他姐姐家。 乔泽风虽一路压抑但仍不忘下车后对秦筝道谢,“发生这一系列事,恐怕姐姐受到的刺激不小,实在放心不下,请你替我向秦默说声抱歉,不能留在8号院多陪陪他。” 秦筝礼貌道:“以你跟秦先生的交情,说这些太过见外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弟了,再会。” 乔泽风回到院子,那些流浪狗没一只冲他叫的,他弯腰摸摸凑过来的一只黄毛狗,“你们还挺有良心的,也认人。” 再揉揉黄毛狗的脖子,“咦,我瞅你长得有点像8号院的四爷。” 一院子的狗见有人乐意给它们顺毛,乌嚷嚷叫唤着过来,狗头一个劲往乔泽风身上蹭。 益达听到动静,从亮堂的屋内走出来,“以为进了贼呢。” 乔泽风笑着站起来,“就知道你一定在,所以回来有些晚了。” 拾阶而上,望向空无一人的大厅,“我姐姐呢?” “我陪她唠了半天,又给她煮了碗素面,她吃完终于去楼上睡了。” 俩人挨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益达顺手从墙角的柜子里掏出一套崭新茶具给对方沏茶,淡淡清香弥漫了整个屋子,“这雨前龙井我可藏犄角旮旯好些天了,蓉蓉爱喝茶,喝完就睡不着,劝她也不听,我就偷偷把她茶叶藏了。” 乔泽风喝着茶,“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益达摇头笑笑,“辛苦什么,甘愿的。” 乔泽风放掉茶杯,望着一旁的瓷盆里还有些素面,“闻起来很香,刚才在8号院没怎么吃。” 端起瓷盆往厨房走,“我去热热吃,好久没尝达哥的手艺了,记得我小时候可天天去你家蹭饭。” 益达把瓷盆从他手中夺过来,“不能吃,你姐姐睡不着我在里面放了点,只放了一点点,不妨碍身体,你要想吃我重新煮给你。” 乔泽风望一眼亮满灯的楼上,无奈耸耸肩,坐下,“我二姐从小胆小,突然发生这些恐怖的事儿,可不得把她吓坏,怪不得这个时间她睡了。” 益达去了厨房给乔泽风煮面,乔泽风静悄悄的上楼,轻轻推开乔泽蓉的卧室,见对方睡的还算安稳。 多亏了益达,这么多年,始终如一。 秦筝回到8号院,秦默正在书房翻看关于乔泽蓉的详细资料。 从学前班到大学,学校班级,甚至班主任的名字都记载详细,但其中缺少幼稚园和小学的相关资料。他问了乔泽风才知道,原来乔泽蓉在4岁那年被人贩子拐走,直到12岁才被家人找到,那期间乔泽蓉没有上学,因被拐去的地方偏远封闭,更无资料可查。 乔泽蓉走丢时乔泽风还没出生,乔泽蓉被找回来时乔泽风还太小,不怎么清楚此事,重点是乔家长辈没让这个家里的小儿子过多了解此事,乔泽风也只晓得当初乔泽蓉是在湖北一个叫厄尔寨的地方被发现的,乔泽蓉被接回家后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有点自我封闭,后来才慢慢变好,再后来他出国留学,跟姐姐的相处时间不算很长。 秦筝敲了敲书房的门,进屋后对着秦默道:“秦先生,乔泽风已经安全送到,没发现什么异常。” 秦默转过轮椅,“益达一直陪着乔泽蓉?” “我没有进屋,但看益达的住处一片漆黑,乔泽蓉家的灯反倒全亮着,应该是益达一直守在她身边。” 秦默嗯了一声,抬眼望挂钟,深夜十一点十五分,“应该差不多都睡了,我去看看。” “要不要我陪着。” “不用。”秦默说完转瞬消失,包括她坐下的轮椅。 乔泽蓉宅子里的灯光比先前暗了些,但壁灯以及小灯一应开着。 秦默从客厅瞬间转移到二楼走廊,透过廊窗,益达家二楼卧室的灯幽幽亮着,依稀可见帘布后的人影,看来这位邻居是早回了家。 乔泽风在一间卧室睡着,呼吸均匀。 另一间房的乔泽蓉睡得有些不踏实,恰好床头的sh一u ji亮了,虽是静音,但还是吵醒了乔泽蓉,她望一眼sh一u ji屏幕,是个陌生号,接通后对面传来醉醺醺的声音,“丽丽啊,来接我,老地方,今个喝高了。” “你打错了吧。”她说。 果然,几秒后,对面传来讪讪笑声,“不好意思,打错了,打扰了。” 乔泽蓉放掉diàn huà后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她从墙角的衣架上取了睡袍披上,拉开房门去了乔泽风的卧室。 她静悄悄靠近,替乔泽风掖了掖被子后又静悄悄的出来了。 走廊里,透过窗户望一眼对面的宅子,益达卧室里的灯还亮着。她回到房间后拨通益达的diàn huà。 对方很快接通。 “怎么睡醒了?” 乔泽蓉嗯了一声,“我见你房间的灯亮着,怎么,还没睡?” “刚洗个澡,马上要睡了,小风睡了?” “是啊,睡的很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若睡不着我过去找你,或你来找我,我们可以下盘棋。” “这么晚了,就不打扰你了。”她望一眼空空的房间,“本来一个人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只是突然发生这些事,确实瘆人,我一想到那些去我店里的熟客消失的消失死的死,我浑身每根毫毛都冷,又一想,彭倚天竟然也消失了,感觉更是不对劲,我想把店转出去,然后找个能收养流浪狗的新房子住。” “嗯,我帮你看看有没有想接收足疗店的商家,再帮你留意下合适的房子。” “还有,我想合适的房子应该不会那么快找到,我住这里又不踏实,明天我想把房子内外都安上jiān k一ng。” “这个主意不错,起码安全,明天我帮你办。” 乔泽蓉叹息着,“幸好有你。” “说这些话见外了不是,不过我有个意见,与其在家里整日的精神恍惚,不如出去散散心,我们一起去旅游怎样?” “这个我现在还是警方怀疑对象,恐怕不能远行,明天我跟何队申请一下。” “嗯,如果警方允许,我去查查哪里玩好,回头再告诉你。” 乔泽蓉放掉diàn huà后,微微一笑,再接着叹口气,“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啊。” 秦默再隐身出去,整个宅子逛一遍,他发现除了乔泽蓉的卧室,这栋房子的每个角落都安装了jiān k一ng,走廊,书房,客厅,甚至厨房,ēi xgshè xiàng头安装相当隐蔽,可乔泽蓉好像并不知情,那么这些jiān k一ng是谁安的?难道是她的前夫彭倚天或者那个最容易下手的益达?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他曾两次造访乔泽蓉的宅子,那么他蓦地出现的shi p是否被录下来? 他去了滕雨曾经住过的那间卧室以及那间他蓦地出现过的书房查看,幸好,jiān k一ng是坏的,也许是他多心了,倘若有人得知他有凭空出现的本事,应该不会如此风平浪静。他腾空身体,摸了摸隐在房顶一角的shè xiàng头,上面有层灰尘,应是坏了很久了。 秦默沉思片刻,瞬间移动到益达的住宅,益达已经睡着,鼾声正浓。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尖叫,他猛然一怔,倏得赶过去。 滕雨再苏七夜亲下来的那一刻,发挥了有生以来的最高嗓门记录,她觉得她这一嗓子惊天地泣鬼神,秦默都被她喊来了。 只听得房间一角传来淡漠而熟悉的声音,“苏七夜,我来了,可以放开她了。” 苏七夜笑笑,起身时不忘在滕雨脸蛋上亲一口,身体瞬间转移到秦默面前,“来都来吧,干嘛非要带着这个累赘轮椅。”他压低身体,放得哑柔的声调,“难不成你是坐习惯了?” 滕雨马上跳下床,酒劲醒了大半,本想跑秦默身后可劲的哭诉一顿,望望房间内姿势暧昧的两人,“你们俩不觉得离的有点近么?” 苏七夜越给脸越不要,他凑的更近些,简直要亲上秦默的唇,秦默一挥手散出一大片白光将苏七夜扫远。 苏七夜不甘,一道黑光劈向轮椅,秦默腾空飞起,伴着轮椅咔嚓碎裂的声音,他稳稳落在地上。 苏七夜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这样才好嘛,坐着轮椅的样子可不如站着显得风流。” 滕雨被如此高能的打架震惊一会,忙跑去秦默的身后,这条大长腿太xg gǎn了,她忍住留哈喇子的冲动拽拽秦默的袖子,指指对面的苏七夜,“是他绑架我来的,而且还想非礼我。” 苏七夜啧啧啧感叹着;“你这个没良心的,明明是你醉酒不敢归,怕秦默责备你,我好心收留怎么变成了绑架,还有”他瞥一眼有些褶皱的大床,“可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的,刚才你睡的嘴歪眼斜横七竖八差点掉下床,是我把你挪到床中央,你不但不懂得报恩,还污蔑我。” 嘴歪眼斜横七竖八他怎么可以这样形容她还是再另一个男rén iàn前 滕雨攒火的空当,苏七夜蓦地出现在她身侧,一手楼上她的腰,眼睛却望向秦默,嘴里的话更是不要脸,“秦默,你说我把这丫头睡了怎样?” 秦默的唇角竟挤出一抹讥笑,“苏七夜,何必演戏给我看呢,就算你因寂寞看上了某些人,也不会是她。” “哦?有何不可,虽然这丫头长得不行身材也不行更是没一点气质,但我说不定就想尝一下此种口味,你若刚才晚来一会,这丫头已经是我的人了。” 秦默冷笑,“苏氏一门,最看重的就是相貌气质及身份,你若看上她这种类型,才是折损你苏氏的贵气名声。” 苏七夜颔首,眸底带笑,“嗯,有道理。” 滕雨握拳,一会看看左边的秦默,一会看看右面的苏七夜,先揍这两人哪个好! 突然握起的拳头被一双大手温柔包裹,紧接着滕雨被对方拉入怀中,温柔的唇轻轻滑过她的唇角,苏七夜,亲了她!真的亲!了!她! 当着秦默的面。 苏七夜一副玩得很尽兴的模样,捧住她的头想要一次吻个够的节奏,滕雨只觉得身子被猛的一拉,她转瞬站到了秦默的身后,手腕被秦默握得紧,听得秦默沉重的声音透着压抑,“苏七夜,若想打,我陪你,不必牺牲一个小姑娘,你这种把戏不觉幼稚么?” “你不就喜欢幼稚么?”苏七夜一双眼在滕雨身上扫一圈,“比如她。” 秦默不再跟对方吵架,握着滕雨的手腕打算离开。 “那个轮椅你打算一直坐着么?如果还想坐着,我赶明差小鱼儿送一个新款的给你,智能遥控,怎样。” 秦默不语,拉住滕雨转瞬消失。 落在8号院子的那一刻,秦默松开手,懒得看对方一眼的态度,径直往屋里走去。 滕雨小跑着追上去,捧着手哈出一口气,果然嘴里还有酒味,她心虚着,瞥向对方的侧脸,“那个苏七夜太不是东西了,你知道么我差点被他” 秦默顿住,打量她,平淡的语调,“不是去找甘豆豆了么?之前说过要秦筝陪着你,你偏不要,羊入虎口有什么抱怨的。”说着继续走。 “你什么意思啊,说的好像万一我被那个啥也是活该一样。” 秦默侧身看她,“你真的认为苏七夜能看上你?若真想把你怎样就不会任由你把我喊过去。” 这么说来,她又是那个无辜的炮灰,眼看着对方笔挺的走进屋去,她愤愤的站在原地大喊:“是,我就是当炮灰的命,我没出息更没本事,被你们两个不人不鬼不妖不仙的人夹在中间当靶子,你们高贵我低贱你们强大我卑微,即使真的被苏七夜强了也没关系,简直是我的荣幸。” 刚要进门的秦默停住,默了半响转头看她,见她气红了脸鼓着腮帮子站在院中,眼底有些湿润。 他慢慢走过去,把她拉入怀中,一手摩挲着她的头发,“不要生气了,我不是去救你了么,总是提醒你离苏七夜远一点,你偏不听。” 滕雨的眼泪刷的下来,抽噎着问:“你莫名让我走又莫名把我带回来,莫名对我好又莫名冷落我,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吸吸鼻子接着说:“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难道这世上除了死人你对其它一切都不感兴趣么?” 她感觉秦默的身体有些僵,抚摸她头的手也停住,他轻轻拉开她,认真的望着她,默了好一会才道:“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喜欢的人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那么你还会喜欢他么?” 滕雨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iàn pi,他是谁?她从来不曾了解他,可是这个人就那样住进她心里,毫无预兆,不受控制,不问理性,她望向他的眉眼,鼻梁,唇,锁骨,视线停在他的胸膛,装的他心脏的地方,她幽幽道:“会啊,不存在这个世界又怎么样,在我心里就好,我可以珍藏一辈子。” 秦默沉默,抬眼望着夜空中隐藏的层层叠叠的灰云,以及天边亮的几点微光,他牵着她的手走向屋内,俩人无话,只静静走着。 秦筝去厨房收拾残羹剩饭,何晓婧打来diàn huà,刚挂掉就见两位牵手进来,他惊讶的问:“秦先生你的轮椅?” 秦默松开滕雨的手,“苏七夜早就知道了,以后不用再装了。” 秦筝垂了下眼皮,“刚才何晓婧打先生的diàn huà不通就打到我这里来,她说黄若水发烧住了院,且画了一幅画,黄氏夫妇从那副画中想起一些陈年旧事便通知了何队。另外天水桥边收集的毛发证据以及我在乔泽蓉家厨房暗室内搜集的毛发全都不见了。据jiān k一ng显示,是凭空不见的。何队感觉事情脱离想象,不得不深夜打来diàn huà。” 秦默手掌摊开,diàn huà从二楼楼梯口飞到他手中,拨通何队的diàn huà转身向屋外走,“何队现在哪?” 秦筝跟上去,“在黄若水所在的医院病房里,另外我们查到,黄氏夫妻原籍湖北西极县,离厄尔债不远,也就是传中的那只白毛怪物第一次现身的地点,这个厄尔寨有些古怪,我跟何队废了好些精力才查到寨子的真实记录。” 秦默招手滕雨一块跟上,接着问:“有何古怪?” 滕雨小甜蜜的跟上去,身侧的秦筝说:“整个寨子只有六十九户,十二年前到如今,此数量一直不曾变过,可事实上,这个寨子已经不存在了,据黄氏夫妻听远房叔父说,十二年前的一天,整个寨子遭劫,除了早就搬离的黄家叔父,无一生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千与(10) 市中心医院。 黄若水的烧终于退了,眼下挂着吊瓶睡得还算安稳。 何晓婧看到秦默那双笔直的大长腿,再是不动声色的刑警也禁不住愣了神,“秦先生,你的腿?” 秦默淡淡一句,“养好了,用不着轮椅了。” 何晓婧还想问什么,但又明白有些事情不该问,只得开口道一句,“恭喜。” 黄氏夫妇见过秦筝,眼下见秦筝旁边站着个气场十足的男人,连何晓婧和秦筝都对他十分尊敬,必定来头不小。两人见秦默的视线瞥向病床上睡着的女儿,自动的往两边挪挪。 秦默走过去,床头柜上除了一盆薰衣草外还摆着几张白纸,一根2b铅笔,一块橡皮,白纸最上面落着一副素描,画底还算不错,他拿起来端看。 画面呈现的是一个山洞,洞内有简单家具摆设,石板搭的床,破旧的炊具,空空的水缸。洞门不远处有个长毛怪物,尖锐的眼睛,长长的毛,类似人形的四肢,半张的血盆大口淌着不知是血还是口水的东西。 秦默捏着画,怕扰了睡熟的黄若水,便对屋内一众小声道:“我们找个地方谈。” 何晓婧和黄氏夫妇就跟着出去了。 这家院长曾受过老局长恩惠,何晓婧把自家老太太的名号报出来后,院长很给面子,办公室腾出来给几人用,吩咐护士准备了茶水便带门出去。 秦默坐到宽大的皮椅上,将手中画随手放到写字桌上,视线瞥向颇为紧张的黄爸爸,“关于这幅画,你知道些什么?” “哎,这要追溯到若水小时候,若水的三爷来城里看我们,当时若水正在放暑假,连着两个假期报了素描班,听三爷说老家那边的风水好,她就求了我们跟三爷回湖北老家小住几天,我从小就搬到城里来了,老家亲戚不多隔得辈分也远就很少回老家,那是若水第一次回老家湖北西极县。听她在diàn huà里讲快把县周边的景点逛完了就连大家一致不怎么推荐的一个小破寨子都逛了,后来她在老家玩够了就回来了,回家后也没发现异常,不过有一次她妈妈收拾屋子时发现一幅画,几乎跟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幅画一模一样,后来吃饭时她妈妈随口问起那副画,记得小若水抱着碗想了好一阵,说她闲逛到一个叫厄尔寨的地方发现一个山洞,好像有人居住,她就走进去看了看,刚要走,洞口看见一个长毛的怪物,那怪物不人不妖的,看了她一眼,嗖的一下就不见了,等她追出去什么都没有,她说她不知道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幻觉,觉得挺有意思,就把当时的情况画出来了。” 黄妈妈一直在旁边点头,神情慌张的插句话,“当年那副画好像被我不小心弄脏了就丢进了垃圾桶,昨天好不容易清醒点的若水自己翻出纸笔突然画起画来,我们看了这幅画觉得眼熟,我跟老黄一思量,想起小时候她画过这么一幅画,又联想到天水河边她说她遇见的那个白毛怪物,我们觉得事情不简单,就怕若水小时候真遇见的是个怪物啊。” 秦默又端起那副画仔细看了看,洞壁上挂着个草编的帽子,帽子边缘有朵小花,窄小的床板只能容下一人睡,看来这洞主是个女人。 黄妈妈已经握上丈夫的手,一脸的急切,“这要万一是人妖啊怪物啊怎么办啊?刘艺星死的那么惨,就怕那东西跟上我的女儿啊。” 何晓婧安抚了黄氏夫妻几句,让随身的警员将夫妻俩带出去休息,她从随手的资料袋中拿出一张化验分析单子递给秦默,“这是从天水河边拾取的毛发中提取出来的成分,里面竟有几种特殊的物质,科研组的王教授道至今不曾从书中见过,跟上次阿浩屠宰场外小树林发现的尸体上的药粉一样,闻所未闻,不像是地球上的物质成分。” 秦默盯着资料上的一大串数字及分析报告看了一会递给身侧的秦筝,“你怎么看?” 秦筝瞥了几眼,思虑一会,略带惊讶,“这我暂时不敢确定。” 秦默将资料递还给何晓婧,颔首对秦筝说:“对,一切要讲究证据,为了弄清事实真相,我们要亲自去一趟厄尔寨。” 几人回到病房,黄若水已经转醒,看精神还算不错,正抱着水杯喝水。 秦默走过去,把那张画在她面前展开,“这个怪物你见过对么?” 黄若水对着画迟疑一会,点点头。 秦默接着问,“那么那天在天水河边你看见了什么,能跟我说说么。” 黄若水低下头,黄妈妈怕好不容易好转的女儿又被逼神经了,刚要过去阻止被何晓婧抢先一步拦住,何队在她耳边低声道:“秦先生自有分寸,放心。” 秦默盯着黄若水,语气里带了难得的安慰,“别怕,已经没事了,把你见的说出来,刘艺星在天有灵也会感谢你,保护你。” 一番话把黄若水的眼泪刺激出来,滕雨从床头柜拿了纸抽递过去,黄若水擦擦眼泪才讲出来,“那天我跟刘艺星约在天水河边划船,本来是打算分手的,我们就是从那里相遇的,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因为刘艺星前一天跟我提过他绝对不会抛弃糟糠之妻,虽然她实在受不了妻子的市侩和臭脾气,毕竟他妻子跟了他那么多年,生孩子的时候差点难产死掉,就凭这些值得他忍受一辈子。我就是喜欢他那种踏实又忠心的性格才不愿意撒手的,本来鼓起勇气要放手,可关键时候我还是放不下,我站在船上说如果她真的不要我我就跳水,我刚要跳下去,突然从水中钻出只像人像狗的怪物,那怪物直把刘艺星撞到水中。”她瞪大眼睛,捂着脖子喘着气说:“接着一口就咬到刘艺星脖子上。我当时几乎吓傻了,望见她从刘艺星的肩膀上撕下一大块肉那怪物竟然吃掉了。刘艺星彻底没了动静,被它拖到水里不见了,我反应过来忙划船到岸上,刚要打diàn huà求助,那怪物竟然拖着刘艺星的尸体冲过来,它直勾勾的望着我,好大的块头,口水几乎流到我脸上,然后它就叼着刘艺星跑了。” “那怪物有何重点特征?”秦默问。 黄若水缩了缩肩膀,“体型很大,血红的眼睛,毛很长,很白,五官像狗又像人总之总之很恐怖。对,对了,它就是我小时候在厄尔寨的山洞口见的那个白毛怪物,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秦默见对方有些激动,伸手在黄若水眼前轻轻一晃,黄若水慢慢合上眼睛,被身旁的秦筝扶着稳稳躺下。 秦默走出去时,停到黄氏夫妻身边,“你们女儿没事,睡一觉就好。” 几人回了警局,迅速传了杜心心来问话。 乔泽蓉的足疗店被怀疑跟凶杀案有关,大家集体去了趟警局做笔录后又听到风声老板不打算干了,于是店员们陆续离职,员工宿舍里只剩朱喜儿跟她,晚上两人上厕所都得互相陪着,过得心惊胆战的。 到了警局后,杜心心才找回一些安全感。 尤其,还有帅到爆的jg chá给她问话。她见滕雨始终站在那位便衣jg chá后面,她暗暗拽了拽滕雨的胳膊,悄声问:“那个帅的不行的男人是你的什么人?” 杜心心问的时候眼神暧昧,滕雨脸一红,不伦不类的回复一句,“那个,不好回答的那种人。” 杜心心随后被带去审讯室。 为增加杜心心的安全感,何晓婧同意杜心心的提议,让滕雨陪着。 秦默忽略掉杜心心眼里的热情,发问道:“这次请你过来是想再次询问关于失踪者和死者的信息。先说高龙高虎,他们是怎样抱怨妻子的?” 杜心心想了想,“时间有点长我可能记不清了,我好像记得高龙说他老婆是个风骚娘们,连个饭都不会做,还整天抱怨他只会赌博。高虎是嫌弃他老婆长得丑,五大三粗的像个爷们。” “你知道俩人是在何时离婚的么?” 杜心心再仔细回忆,“高龙先离的,不多久高虎才离,两人还说要去喝一顿庆祝,没记住具体时间。” “是不是俩兄弟离婚后再也没去过足下生辉。” 杜心心点头,“对,当时喜儿跟我聊天时还提到他们俩兄弟,说他们肯定另结新欢了,小老婆管得紧不让出来消费。” “那么刘艺星跟臧天杨呢?” “平日做àn 一的时候听刘艺星提到她老婆一点品味都没有,只会胡思乱想,人也太爱钱,但是娶了就得负责,他不想走到离婚那一步。记得那天他精神不错的跟我聊起她遇见一个喜欢的姑娘,可惜时间不对,他不能抛家弃子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造化弄人。可那姑娘若再继续缠着他,他恐怕也会把持不住,在那之后他几乎没来过足疗店。而臧天杨最后一次跟我聊天说他终于离婚了,一身的轻松,以后可以天天到足疗店找我了。” 秦默起身,望一眼何晓婧,总结着,“这么说,那些或失踪或死亡的人都是在下定决心离婚或离婚不久后出的事。” 何晓婧还没表态,杜心心对着秦默咽了下口水,“好像是这个道理。” 秦默走回刑侦办公室后,紧跟其后的何晓婧望着走廊里正同滕雨聊天的杜心心,分析着,“看来那些遇害者都把杜心心当做倾听对象,男人一旦家庭不顺总会想找个温柔的知己倾诉一番,杜心心脾气好,人也温柔,正符合男人心中的解花语这一形象,由此看来,此事跟杜心心没什么关系。” 秦默淡笑,“从一开始我便没怀疑这一系列凶案跟杜心心有关,显然,如此匪夷所思又精细的连环凶案不可能这么容易便揪出真凶,凶手总要跟我们兜几个圈子。” 滕雨窝在8号院子整整两天,她总想找机会跟秦默单独相处,好增进一下感情,可谁知道在苏七夜家睡了一天一夜的土瓜也过来8号院子当无敌瓦电灯泡,那货还总是在她耳边墨迹废话,都是些从小到大的破事从两人一起穿开档裤到一起掉牙,从第一次系红领巾到一起被老师罚站,从高考那天两人都把准考证丢家里到滕雨去学校的甜品店打工遇到个滕雨听得耳朵长茧子,实在受不了就没好气的说:“你不争分夺秒的写恐怕小说了么?你去写吧,我想看,真心想看。” 土瓜一点提不起精神来,“哎,我最近老犯困,一旦睡起来就跟死过一样,而且睡那么久,居然没有做梦。” 一旁的秦默放掉手中的报纸招呼土瓜过去,并给他把了把脉。 土瓜兴致勃勃的问:“秦大哥果真是个全能天才,会破案又会”瞥一眼他的大长腿,“演戏,还会把脉,怪不得滕雨老爱缠着你,你这么优秀我都想缠着你了。” 瘸着的时候就把滕雨迷得七晕八素,现在不瘸了,滕雨还不给他迷得血溅三尺,看来他回来对了,就应该看着滕雨,时不时在她身边提醒她,要不犯错了怎么办,他护滕雨清白已经护了好多年了,得一直护下去。 秦默不理会土瓜的出言不逊,落了脉对他说,“身体没大碍,想睡就睡吧。” 黄昏十分,红霞漫天,8号院附近的梧桐树也摇曳在美景中,空气算得上舒爽。 土瓜做了饭,用小碟子装了几筷子,给墙角的四爷送去。 滕雨听见土瓜对着墙角的一个小土包聊了至少半个小时,待回来后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二秦依然对饭菜没兴趣,提前上楼了,滕雨吃了几口,没啥食欲。土瓜把饭菜热好后滕雨找了个托盘放了一碗米饭两碟菜进去。 土瓜问,“干嘛啊。” 滕雨端着上楼,“给秦默送去啊。” 土瓜迅速把剩下的饭菜打包,“你给秦小哥送去吧,秦大哥那里我亲自去送,我突然又觉得有点不舒服,想让秦大哥给把把脉。” 滕雨端着托盘瞪他,“找苏七夜给你把脉去,你敢上楼一步我叫秦默轰你走。” 土瓜端着打包的饭食懊恼的坐餐椅上,一人闷头吃饭,滕雨那丫头,贼心不死。 滕雨敲门进了秦默的房间,把饭菜放到床头柜上,笑嘻嘻望着对方,“听秦筝说明天你们就要去厄尔寨了,我打听到了还有机票的,来得及带上我。” 秦默从椅子上站起来,靠近她几步,垂头望她,“这次行程危险,好多未知的谜团等在那里,与往常不同,你留在8号院子最安全。” “我怕你们走后苏七夜来骚扰我,这几天他老给我发暧昧短信。”她低着头,背过双手晃晃手指,小女孩的娇羞模样。 秦默淡笑,“不理他就好,我走之前会在8号院子布下云网,类似你们神话小说中的结界,只要你不离开8号院,苏七夜是进不来的。” “那不是软禁么,就我一个人会闷出病的。” 秦默见对方又摆出撒娇的阵势来,他表情严肃道:“有土瓜陪你,这次不许胡闹。”说着重新坐回椅子。 滕雨逮住机会就扑上去抱住人家大腿,软嘤嘤的腔调,“让我陪你去嘛,又不是没一起出过门。” 上次她就用的抱大腿这招。 “撒手。” “这么说你答应我了?”她眨巴眨巴眼,暂时停止晃悠人家大腿。 “没有,我不会带你去,就怕万一危险” 看来还得接着晃,“你不带我我今晚就不走了” 秦默微不可查的叹口气,垂眼瞥她,“你好歹也是个姑娘,自重些。” 滕雨抬头,问的很虔诚,“自重是什么啊?”接着继续卖力的摇大腿 她感觉对方的体温确实有点升高。 秦默突然抓住她的手,拉她起来,指了指大床一米开外的距离,“你去站到那里。” 滕雨一愣,猛的点点头,再飞快的往后退两步,“我已经妥协了,你看我很乖的,就带我去吧,绝对不惹麻” 突然床边的秦默抬臂于空中一划,一道似有若无的水光将两人隔开,滕雨用手轻轻戳了下,看似软如沙,实则坚硬如铁,她使劲推也没用,撞也撞不开。 只见水墙一头的秦默已经脱鞋上床,拉开被子,睡觉! 滕雨气得大呼小叫,但见床上的秦默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这道水墙还有强大的隔音效果,她原地蹦了会跳了会骂了会,蔫蔫的带门出去了。 门关上的一刹那,秦默睁开眼睛,对着空气笑笑。 秦筝敲门进来走进大床,亦被那道无形水墙lán jié,秦默起身一挥手,水墙消失。 秦筝琢磨,滕雨这是又怎样折磨他家先生了,居然到了施用异能的地步。 “这么急,什么事?”秦默问。 “城南的拆迁户区又有一人身亡,死者跟臧天扬的案发现场雷同,都像是被什么怪异之物啃掉身体,这人只剩个脑袋,而且是被怪物叼着扔到住户家里去的。” 秦默下床着衣,“怪物现身了?” “嗯,这次不光有死者家属看见,还有目击证人,乔泽蓉的邻居,鸿益达。” 秦默整理衣衫向外走,“这次死者又跟足下生辉足疗店有关系?” “是的,也是之前足下生辉的常客,找的最多的店员还是杜心心,据说,这次死者的妻子跟乔泽蓉还有些过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千与(11) 秦默赶到城南拆迁户区时,何晓婧一队早已封锁整片区域,记者和大批居民围堵在封锁区口,忍不住向内窥探。 秦默秦筝穿过人群时还能依稀听到众人的议论声。 “听说是怪物。” “明明是妖怪,我儿子亲眼看见的,他当时正在窗前看书,突然窗外刷的一片白闪过个白毛妖怪。” “你儿子三岁半,那话能信么。” “不是有shè xiàng头么。” “多少年没换的shè xiàng头了,啥也看不清。” 秦默上了院区最南面拐角处的二楼202室,屋内站在几名jg chá,两个法医,正取证拍照,阳面客厅的玻璃碎了好大一片,落着一地玻璃碴子,染了不少血迹。 武大婶正抱着小儿子坐在墙角的沙发上哭成一团,地上有零星的血迹,裂缝的地板砖上躺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蹲在地上观察的何晓婧站起来跟秦默打个招呼,秦筝望向门旮旯的母女,“这么血腥的场面,为什么还有小孩子在。” 这话让旮旯处的母子哭得更凶了。 何晓婧无奈解释,“案发时,这对母子在场。我们赶到后这俩母子哭的比这还惨,这是劝了好半天的效果,而且这母亲硬不让孩子离开,非蹲门后面沙发角那大哭。” 秦默走向躺在地上的那颗人头,面上血迹已被清理干净,脖子上的血色已经发黑,五官略扭曲,呈青白色。 带着白手套的小智盯着秦默的腿看几眼,欲言又止,终于按捺住八卦心理先解决正事,他指着碎裂的窗口说:“据死者亲属说白毛怪物就是突然从那里冲进来把武含的人头丢到地上的。” 躲一角哭的武大婶抱着孩子就冲过来,“就是从那个窗户那砰地一声撞进来了啊,差点把我吓死啊啊啊啊啊” 小智低声解释:“这就是武含的老婆,大家都称她武大婶。” 秦默望着哭得臃肿的大婶,“那只怪物长什么样?” “身子骨挺壮实,猩红猩红的眼珠子,模样是个人,长着两只耳朵,浑身白毛,牙齿挺尖挺长,跑的贼快。冲进来把一颗脑袋扔到地上瞅了我跟儿子一人一眼,就从那窗户那飞出去了,我本来要跑,仔细瞥一眼那人头眼熟,壮胆凑过去瞅瞅,正是我那杀千刀的丈夫啊!啊!啊!” 何晓婧把电脑打开,给秦默看了那段怪物飞进屋子的shi p,果真如四面街坊说的那样,画面极其模糊,近看远看糊成一团,唯一能辨明的是一大团白。 而鸿益达作为唯一一个把怪物看清的目击证人已被带到警局问话。 秦默跟着何晓婧赶去警局时,益达正在吃盒饭。 室外的走廊上坐着乔泽风姐弟俩,还有一个白婷婷。 秦默过来打招呼,几人都站起来,同样望着他那双大长腿愣神。 秦默无奈一笑,“腿,好了。” 秦默望了望白婷婷,才跟乔泽风打招呼,“这位可是你家老爷子给你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 白婷婷脸微微一红,乔泽风有些蒙,平日里他确实跟秦默吐槽过几句被老爷子逼着相亲的苦恼,上次阿浩屠宰场外小树林埋尸案的shi p泄露事件也扯上了白婷婷,可那一切都过去了,他也解释了,怎么此时此刻秦默突然问这么一句。 他有些尴尬,“哈哈,我和婷婷是好朋友。” 秦默微笑,没纠缠在此问题上,转话题道:“折腾了好半天,饿的话可以找何队申请食堂,这的饭菜不错,免费的,可以多吃点。” 几人笑笑,秦默看一眼手表,“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先去吃饭。”再望一眼白婷婷,“七夜心理室还是少去的好,江源市优秀的心理师不止他一个。” 白婷婷微微一愣。 益达已经做了详尽笔录,眼下秦默又进来,他又大概陈述一遍经过。 晚饭过后,他本来是去找武大婶晦气的,那娘们的老公武含经常夜不归宿,因武含去过足下生辉足疗店几次,武大婶就时不时去找乔泽蓉的麻烦,言语泼辣无度,他曾数次劝诫,无果。昨日他本来是帮忙把乔泽蓉的足疗店转让出去,刚带着客户去店门就瞅见武大婶在往门口贴白条,上面写着:贱人,还我老公,不得好死。 当时碍于客户在,他也不好发大火,等忙完了终于腾出时间收拾贱人,他去了武大婶的小区,见202室的灯光亮着,确定这泼妇在家,刚要上楼,突然听到楼上砰地一声响,亮着灯光的那扇玻璃碎裂,一大团白眨眼间就飞进去,几秒钟从里头飞出个长毛的怪物,从二楼跳到楼下,眨眼间就不见了。虽然只是惊悚一瞥,但他看清了怪物的长相,血红的眼睛,尖锐的牙齿,长长的耳朵,细长的四肢,还有个短毛尾巴,那怪物的模样细细一琢磨竟有点像人。 秦默拿了黄若水画的那副画给对方看,益达愣了愣,指着画中怪物,“挺像,挺像,半人半妖半怪,就是长这个样子。” 何晓婧进来时,脸色有些难看,他吩咐警员把益达带出去,随手把空空的透明袋子递给秦默,“这里本来装的是我们从武含家地毯上发现的一缕毛发,这么一会,又不见了。” 门猛的被推开,益达伸脸进来,“我差点忘了,我也从楼下捡了那怪物留下的一缕毛,本来装兜里,这会也不见了。” 俩人一愣。 益达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没有故意要偷听你们讲话,谁让我耳朵好使。” 小智做事动静大,把武含家的地板敲了,又把单元区楼下怪物有可能落脚的地方铲了,装了一车的土运进来,用他的话来说,就不信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撸袖子准备找技术科干活去时被秦默拦住,“不用检查了,若真是怪物,也是查不出什么的。” 警局走廊里,乔泽风和乔泽蓉对着益达亲切慰问,担心偶遇怪物的他身体和心理的健康问题,乔泽风还建议他去西城边的庙里上烧个香跳个火盆去去灾,免得以后梦见那只莫名怪物。 乔泽蓉瞪了弟弟一眼,“越说越邪乎,哪里来的怪物呢。” 几人走出去时,滕雨和土瓜双双冲进来。 俩人手里还拎着两袋子零食。 滕雨冲一众人笑笑,眼神却落在秦默身上,“我听说了我怕饿着你们,特意送吃的给你们嘿嘿。” 土瓜举着沉甸甸的大袋子,“滕雨请客,我掏的钱。” 秦默走出来,用一种又跑出来了没一刻消停的眼神瞥一眼滕雨。 土瓜突然晃着零食袋子跑到乔泽蓉身边献殷勤,“哇,是你啊,ěi nu姐姐,那天我在南山南酒吧见过你,本来想着过去跟你打个招呼喝两杯,后来我自己玩筛子先喝多了对了,吃零食么?什么都有。” “你认错人了吧?”乔泽蓉仔细看了看对方,没见过。 “怎么可能,虽然吧今天你这装备跟那天完全不一样,但打小我眼神就毒,一眼就能认出你来。” 乔泽蓉再仔细看看对方,“我确定不认识你,我也没去过什么南山南酒吧。” 土瓜把滕雨招呼过来,“怎么会呢,小雨点也见到你了,你跟一个朋友在喝酒,穿的那个那个样子的。” 乔泽蓉莫名的眼神瞅瞅滕雨,滕雨暗暗拧了土瓜一把,皮笑肉不笑的说:“他打小眼神不好使,经常认错人,那天那人不是蓉蓉姐,就是长得挺像的。” 土瓜的视线在俩人的身上转来转去,“你俩认识啊?” 滕雨点点头,拍他一下,“所以你认错了啊。” 这时候白婷婷突然说话,“难不成是23号那晚的南山南酒吧。” 滕雨土瓜异口同声,“你也在?” 白婷婷望了乔泽风一眼,“本来那天跟泽风约好了,可惜他放我鸽子。” 乔泽风抱歉一笑,“确实有点走不开。” 乔泽蓉拉住白婷婷的手,“怪我了,前几日我精神状态不好,益达跟小风一直陪着我。” 白婷婷亲密的握上对方的手,“是我唐突了,不知道蓉蓉姐也在江源,要是知道姐姐心情不好是应该去探望一番的。” 滕雨在旁边察言观色,这个白婷婷好像对乔泽风有点兴趣哦。 “不过”白婷婷继续说:“不过,那天我在南山南酒吧确实看见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女人,那个女人很妩媚很迷人,确实惹人注目,不过,不过哪有蓉蓉姐这么端庄。” 乔泽蓉惊讶,“你们都这样说,看来我有时间也要去南山南酒吧坐坐了,说不定能碰到那个跟我长的很像的人。” 一旁的乔泽风已经盯了土瓜好一会,蹙眉想了想,“我觉得啊,这个世界讲究缘分,难免碰到长得相像的人,比如我觉得这个小哥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土瓜乐呵呵,“没准上辈子我们是兄弟呢。” 何晓婧换了便衣走出来,见一堆人在警局唠家常唠的挺好,她看一眼手表,“我看大家都挺精神,要不我做东请大家到外面喝一杯。” 大家都不好意思打扰,纷纷找借口走了。 滕雨土瓜上了开往8号院的车还在抬杠,南山南遇见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乔泽蓉。 滕雨握拳,“都说了,不是蓉蓉姐,苏七夜说那个人叫千铃,他的病人。” 副驾驶座上的秦默回头看她,“千铃?苏七夜亲口说的?” “是滴是滴。” 秦默刚转回头,秦筝插一句,“哪里他都要凑热闹。”顿下又问,“先生这次为什么没有亲自审问武大婶?” “已经没必要了,我听何队说他老公一早跟他闹离婚,连离婚协议书都写好了,大半年都不怎么回家,又去过足下生辉,跟前几个失踪者死者的情境几乎一样,重点在于俩个字——婚变。” 乔泽风一行回到家后,益达掌勺做了几个简单小菜。 白婷婷啧啧称赞,直夸蓉蓉姐有福气。 乔泽蓉也不停的给白婷婷夹菜,意味深长的眼神瞥瞥只顾着吃菜的弟弟,乔泽风会意,咳嗽一声,再亮出嗓门哈哈一句,“我觉得啊,以后谁能娶到婷婷才是莫大的福气,到时候我一定包个最大的红包。” 一顿饭,就这样尴尬了。 几近深夜,乔泽风才把白婷婷送回家,虽然乔泽蓉挽留,但白婷婷觉得还是没有留下的必要。 车子停在市中心高档公寓门口,沉默一路的白婷婷终于开口了,“你和我一点希望都没有是么?” 乔泽风握准方向盘,“抱歉。” 白婷婷苦涩一笑,“算了,我这么好的女孩又不是没人要,更何况,我有病。” 乔泽风刚要开口只见白婷婷拉开车门就走出去了。 “要不要我送你,大晚上的太不安全了。”乔泽风从车里走出来。 白婷婷温柔一笑,眼圈有点红,还是摇摇头,“这个公寓的保安措施很好,放心。” 乔泽风坐回车里,望着路灯盈盈,星火憧憧,微微叹口气,握上方向盘刚要离开,去而复返的白婷婷突然冲到车前。 隔着车玻璃,在外面阴阳怪气低低喊了一句,“乔泽风,你倒是个会演戏的情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的是滕雨。”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泽风坐在车上良久,直到看见保洁出来打扫,才熄了烟,开车离开。 也是一大早,秦默秦筝赶着飞机的点,从8号院子出发,滕雨见秦筝只带了个小小的行李袋子。 这次她没跟过去的原因是死皮赖脸的功夫没来得及发挥,本来她掐着点听到屋外的动静知道秦默要出发了,她早就从网上买好了当班的机票,到时候秦默不同意她也要跟着,可是她穿着睡衣从屋里跑出去时,秦默倚在门口,悠悠看着她,好像就是在等她一样。 只怪一向板正的秦默此时太过于慵懒,那姿势,让她禁不住愣神欣赏。 “我已经在8号院子布下云网,苏七夜不会来骚扰你,吃什么叫外卖,乖乖听话,回来有奖励。”说完又是一道水光,把两人隔得完美无缝隙。 当然,滕雨后面喊什么话对方都听不见了。 秦筝拎着小包出门时,竟还对她礼貌一笑。 看得滕雨想撞墙。 二秦上飞机的点,那道水墙的保质期终于到了,滕雨走出8号院子,去隔壁田伯那吃了几屉包子还是觉得怄火,田蜜正好也在,越发的心宽体胖了,还故意在滕雨面前晃悠,“你说我这肚子,是不是比之前大点了啊,像不像孕妇啊。” 你怀不怀孕都像孕妇,滕雨叼着包子想,但还是礼貌性的回一句,“没有啊,我觉得你跟之前没差别啊。” 吃完包子,她顺便给还在睡懒觉的土瓜捎回一袋早餐,中途没忍住从袋里掏出个包子啃上几口,刚啃到8号院门口,就瞅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晨风中立得风流潇洒甚是有情调。 滕雨捏着包子条件反射般退一步,“苏七夜,你不会又是来找我的吧。” 苏七夜笑着招招手,随手拉开车门,“就是在等你,走吧。” “去哪?” 土瓜笑得贼贱的脸从车窗里探出来,“湖北厄尔寨,行李都准备好了。” 苏七夜依然笑得如沐春风,“某人不带你,我带你,不信这次你会拒绝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千与(12) 秦默秦筝下了飞机本打算打车去厄尔债,因离得太远地又偏被的哥拒绝n次,两人打算去附近的长途车站做大巴车先赶到西极县,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望望两位品位不凡,试探性说:“厄尔债也太远了,再说那寨子听说早荒废了,这一趟去没准当天都赶不回来,我也不能不回家,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不嫌贵的话我倒有个能直接拉你们去那的亲戚,说白了他就是个黑车,敢不敢坐是你们的事了。” 二十分钟后,二秦上了那辆黑车,司机是个豁牙,自称小六子,要求先付一半的定金,秦筝直接把一沓钱递过去,“安全到达后还会另支付给你。” 显然豁牙小六子没宰过这么大的肥羊,一路上恨不得再笑掉一颗门牙。 中途,秦默向小六子打听关于厄尔债的风土人情。 小六子皱眉道:“厄尔债呢现在好像没人居住,听说十几年前那生了天灾发了场洪水死了不少人,那个地啊太偏了,大山里头的一个小寨子,就几十户人口,就算是当地的也有没听说过的,厄尔寨名义上属于西极县管辖,其实是个独立的寨子,因为厄尔债离神农架不远,听说那个寨子经常被野人关顾,当然我们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野人,不过我倒是听说过这么个小道消息,凡是去那个寨子旅游的考察的,回家后不久就离世了,老一辈也听说过这么一个传闻,认为那寨子不吉利,有邪祟,我老家是西极县的山河村,离厄尔债算是最近的了,我听我爸爸也念叨过厄尔寨有点邪门,政府还曾派去科考队去那探险,可那不久之后整个科考队的人都相继离世,死因一个样,莫名猝死,自那之后政府对那个寨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只当没有,谁也不敢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见后面的两位听众没露出你好扯淡的表情,继续说:“不是我吓唬你们,也不知道你们要去那么偏远的一个小寨子干什么,我个人认为那寨子不太妙,你们要当心些。” 秦默一句多谢。 秦筝问:“请问你去过厄尔寨么?” 小六子转个方向盘下了盘旋而绕的十八桥,“没有,几乎没几个人去过那鬼地方,周围景区多的是,那没什么景区只有个野人关顾的传闻,又太偏了,脑子有病的人才去” 这一路的确实不好走,厄尔寨在西极县最西边,过了山河村就几乎没了正经的路,坑坑洼洼荒草招摇,路边时不时躺几块大石头。 小六子打开双闪跳下车,一只黑鸟孤鸣着擦过他的右脸,吓得他鬼叫一声,站稳了身体摸着脸颊望望漆黑一片的前方,“我说两位,你们要到厄尔寨哪里啊?你们也看见了这太荒了,我这车再走下去怕是要爆胎了,往前行五百米那有座石桥,过了石桥就是厄尔寨边界了,要不俩位步行过去,我再退给你们点钱也成。” 秦默秦筝前后下车,车灯照射的前方依稀能辨出石桥的模样,不远处成堆的石头上还晃着几丛草,秦筝给了点小费,小六子有些不好意思接,最后把车上的一个手电筒送给两位。 车子颠簸离去,很快融入夜色。 秦默秦筝步行前进,借着淡淡月光,上了一座荒废已久的石桥,秦筝站在桥上用强光手电筒一扫,底下有浅浅溪水,可见鱼儿两三成群,不远处是成片的林子和山丘,山风一过,呼啦作响,更添静谧诡异。 秦筝尽量把光亮打到秦默面前的道路上,“先生,小心路。” “不碍事。” 下了石桥,顺着长满荒草的路走下去,“厄尔寨建在山林间,却是个避世的好地方。” “据何队所言,这个寨子早已空无一人,走了这半天没见到一点灯光,根据当地民族,这里的居民习惯住吊脚楼,如果这山林中还有人家的话,吊脚楼上不可能不挂着一两盏照路的灯。” 秦默绕过一堆乱石,抬眼望望仿似永夜的前方,“没人了,这里没有一个活人的气息。” 自从上了飞机之后,土瓜倒头就睡,滕雨晃了他好几次都不带有点动静的,碰了下对方的额头,没发烧,怎么能睡成这样。 苏七夜给滕雨端了杯橙汁,瞥一眼土瓜,“许是晕机。” 滕雨接过,喝了两口,质疑着,“不对啊,晕机应该吐一会啊,怎么会睡觉呢,白白浪费头等舱啊。” 又喝了几口果汁瞥见苏七夜已半躺到一旁的真皮椅子上,慵懒而魅惑的姿态,她心脏猛然漏了半拍,其实这家伙很帅,突然又意识到自己忒花痴了点,为掩盖心虚便跟对方吐槽,“我都已经买了机票了,可惜了啊,不过头等舱的椅子确实比经济舱的舒服多了。”放掉杯子,“不行,我得上个厕所。” 滕雨从卫生间走出来时不小心撞了人,她忙抬头道歉,可对方毫不在意甚至没瞥她一眼直接推开卫生间的门,看了看没人,关了卫生间的门去了经济舱。 侧身一晃,好像是蓉蓉姐,滕雨愣了下神追上去,但又怕认错了不敢吱声,只等着对方坐到某个位置她再仔细辨认,可对方直接去了经济舱的卫生间,推开门里面什么都没有,恰好一位乘客要上厕所,见一位女士堵在门口发愣,便问:“请问女士,你要上洗手间么?” 对方默然转身离开,眼神对着舱内一众乘客搜寻。 空乘过来询问,“请问女士在找什么?需要帮忙么?” 对方摇摇头,离开,一脸的淡漠。 滕雨确定对方不是乔泽蓉,乔泽蓉不会有这种世界塌了干我屁事的表情 ,乔泽蓉是温柔的,生机的,滕雨觉得也没有过去打招呼的必要。 或许这个人就是之前在南山南酒吧遇见的千铃。 最终同蓉蓉撞脸的那位回到经济舱的一个位置坐下,闭目养神。 滕雨往头等舱走,路过头等舱的卫生间时,听见门内传来咣咣声,难道是有乘客被反锁到里面出不来?她敲敲门,“你好?需要帮忙么?” 门内暂时停止动静,她刚要走,又传来咣咣声,她再敲敲门,里面的撞门声越发清晰,她刚要推门,发现卫生间的门根本没锁,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然后她见一只瞪着血红双眼的硕大白毛怪物正往墙壁上蹭痒痒,嘴里还叼着卫生纸。 “啊!” 滕雨一声惨叫,踉跄后退两步跌到地上,两位空乘闻声跑过来将她扶起,“这位女士您怎么了?” 滕雨脸色惨白,指着卫生间的门,“里里面” 其中一个空乘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沓纸巾凌乱的躺在地上。 滕雨瞪眼看看,揉揉眼再看看,里面确实啥都没有。 不可能,刚才明明看的真真的,这时候苏七夜过来,将她搀回座位。 滕雨死拽着对方的手,头等舱里除了睡的死沉的土瓜就剩她俩,她放心大胆的说:“我明明看见了,就是那个白毛怪物,它竟然在飞机上,真的在飞机上,卫生间里,那么大块把卫生间挤爆了啊。” 苏七夜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也许是你眼花了,也许你真的看到了,不过没关系,我在这,那怪物伤害不到你。” 滕雨浑身都僵住了,忘了把手抽回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麽?一只怪物在飞机上,飞机上这么多乘客,那怪物是怎么上的飞机?而且那怪物怎么会突然从卫生间消失了呢?还有还有我好像看见那个千铃了,就是在南山南酒吧遇见的那个你的病人。” “放宽心,反正一切都不关你的事,看你这么紧张,不防跟你说句实话,那怪物是感应到我的气息一时之间才狂乱起来,只要有我在,它不会造次的,至于那个千铃” 他弯唇淡笑,“更无碍。” 滕雨一时间有好多话要问,酝酿一会,挤出一句,“那不人不鬼的怪物从哪来的?” “就是我们要去的那个厄尔寨。” 飞机终于安全着陆,没有滕雨脑补的那些惊天灾难情节,可眼下土瓜睡的嘴歪眼斜,怎么叫都不醒。 最后还是苏七夜蹲在他身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那货总算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当然,下了飞机后仍是一副梦游的状态,连话都说不清,“小雨点我们在哪?找个地方睡觉吧。” “湖北,已经到湖北了。” “到湖北干嘛来了啊≈≈¥” 滕雨真想一飞脚踢飞他。 这时苏七夜突然停下来,身边来往人员穿梭,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笔挺的像尊石像。 “怎么了?” 滕雨仰头问他。 “这里,不久之前秦默站过。” “” 苏七夜说完大跨步往前走,滕雨拽着半醒的土瓜追上去,“干嘛去啊走那么快。” “找个没人也没有jiān k一ng的地方。” “哎呀,饿死了跑不动了,慢点。” 滕雨一手揉着肚子不满叫嚣着。 苏七夜停下来望她,“对了,我们去的地方恐怕没什么吃的,你最好先填饱肚子,免得见到秦默后告我虐待你。” 机场大厅内贼贵的某个宰人餐厅,滕雨很不客气的点了一堆,土瓜屁股一挨着沙发就睡得不省人事了,苏七夜只点了一点杯咖啡,看着滕雨刀叉双用狼吞虎咽。 苏七夜放掉咖啡直直瞅着她。 “干嘛?” 滕雨百忙中抬个头问句。 “哎,看来我是一点魅力都没有,怎么就撩不动你呢,一个女生在一个帅到炸的绅士面前囫囵塞食,这只说明一点。” “什么。” 滕雨咽下米饭。 “你对我一点没兴趣。” “当然,我喜欢的是秦默。” 苏七夜再摇摇头,“估计秦默之后你很难再爱上别人。” “我本来也没想除了他之外喜欢别人啊,你摇头叹息什么意思啊。” 苏七夜哈哈一笑,抬手摸摸对方的头发,“小白痴,快吃饭吧。” 吃完饭,滕雨死拽着土瓜跟着苏七夜寻到了个黑灯瞎火的地界。 “然后呢?”她扶着摇摇欲坠的土瓜问气定神闲的苏七夜。 苏七夜一手扶上一人的肩膀,眨眼间就落在山林间一个破败的吊脚楼前。 “这是哪?”滕雨扶着站着都能睡着的土瓜,四处望望,黑黢黢,还是黑黢黢,黑黢黢中隐约可见几个残破程度类似的吊脚楼毗邻挨着,身后以山林为布景。 “这就是厄尔寨。”苏七夜道。 不远处,有不知名的鸟呱呱叫着,山风一过,草丛里林子间发出窸窣的声音,风又倏然静止,一切寂静如灭。 滕雨把土瓜放到一块像是石磨的大石头上让他安稳睡觉,再小跑到苏七夜身后神经兮兮的观望四周,“喂这里安静的有点过分了不会有鬼吧” “当然不会,就算有鬼见我在这站着早就躲远了。” 又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像是远处传来的不知名的野兽呜咽声。 滕雨吓得抓紧苏七夜的袖子,“这地方好恐怕,你不会把我一人丢这里吧。” 苏七夜笑笑,“看不出你还有被迫害妄想症。” 滕雨带着哭腔说:“我是真害怕啊,我怕黑,特别怕黑。” 苏七夜退后一步,双臂于空中轻轻一挥舞,两米外相邻的两颗树上的叶子竟燃烧起来,簇簇拥拥星星点点竟一瞬间将此地照亮。 滕雨惊异的望着着火的两颗树,“这个异能,秦默会么?” 苏七夜摇摇头,眸中两簇星火憧憧,“不会,只有苏氏一族才会,也只有在加冕大典上才能见到,用你们的语言来讲叫火树银花。” 滕雨虽听不大懂,还是对着烧不灭的叶子感叹一句,“这么说我很xg 咯。” 苏七夜点点头,一向戏虔的声调中带了难得的沉郁,“是的,你比我xg 。” 这时候火树下倏的落了俩个人。 滕雨一阵惊喜,跑到秦默秦筝面前,“你们早到了吧。” 秦默蹙眉看她,声音里带点责备,“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 一旁的苏七夜笑着,眼睛一刻不曾离开秦默,“怎样?对于这个礼物还满意么?” 秦默一手握住滕雨的手腕,面向苏七夜,“你越发的卑鄙了,也不怕辱没了苏氏王族的名声。” 苏七夜双臂一伸,对着空旷的山林夜晚深呼吸一口,“这里,哪有什么苏氏,什么王族,谁认识我呢。”他靠近秦默,秦筝立马挡在秦默面前。 苏七夜唇角一勾,“小筝这护主的劲头可比我家小鱼儿强多了,我们家小鱼儿只会坏我的好事,总是把自己当小孩,早知道也做个鲜肉出来,至少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好看些。” 苏七夜再向前一步,秦筝再伸出一只胳膊拦住。 苏七夜面上一冷,“我要跟你家主子说话轮得到你阻拦,来人间久了是不是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了?再敢阻拦,把你打回原形。” 秦筝毫无惧色,依然保持冷气场同苏七夜对峙。 秦默却道,“何必吓唬一个孩子,不过请你记清楚,只要有我秦默在的一天秦筝便在,若想把他打回原形需先废了我。” 苏七夜拍手鼓掌,“这么些年了,这感情倒是到位了。” 一旁的滕雨又是听得心惊胆战,什么王族,什么原形?难不成秦筝是个妖怪! 秦默走向另一片坍塌的吊脚楼,依旧拉着滕雨的手,路过苏七夜时,道:“既然你来了,不如过来看一下,我倒是发现一个可疑的东西。” 苏七夜笑笑跟上去。 蜿蜒的不成形的石头路走了一会,停在一个长满藤条的山洞外。 秦筝上前,撩开挂满洞口的藤蔓,超强光手电筒照进去,几人才陆续进了山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千与(13) 乔泽风去益达的酒庄转了一圈,在调酒师的推荐下品了十几种红酒,眼下头有点晕,躺在酒庄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养神。 益达端了两杯柠檬葡萄汁过来,“怎么,酒量有所下降啊。” 乔泽风缓缓掀开眼皮,半起身接过益达手中色彩斑斓的饮料,“哪能下降啊,本来我酒量就不好,刚才又喝了不下十来种酒不晕才怪。”一口气喝了一半,接着吐槽,“你那调酒师不行啊,坑我,说酒精度数低喝喝没什么问题,这不一会功夫就把我喝的脸红脖子粗。” 益达喝了几口冰饮料随意瘫在一旁的躺椅上,“就你这酒量纯属自己坑自己,没人逼你喝。” 乔泽风放掉空杯,又眯起眼睛,“我姐酒量就不错,我可差远了,对了我姐都在你这住好几天了,还好吧。” “嗯,挺好的,状态不错,品品酒啊,看会书啊插插花啊再睡会觉啊,慵懒悠闲的像只猫。” 头顶虽有葡萄架撑着,乔泽风还是觉得有点刺眼,抬手搭在眼皮上,小声嘀咕着,“我从小就觉得你跟我大姐特配,谁知道我大姐走的早,后来又觉得你跟我二姐也配,可惜我二姐嫁给了别人,眼下离婚了你得把握啊,兜兜转转咱们注定是一家人。” 益达枕着手臂,望着葡萄架下透过来的缕缕光线,哑声道:“是啊,兜兜转转兜兜转转,都是逃不开的命运。” 乔泽风越发的迷糊,听益达说这么带有宿命意味的一句话,本想取笑两句,可睡意恰好上来了只鼻孔哼哼一声,就睡了。 益达听到对方均匀的鼾声,起身去屋内拿了毯子给对方盖上才回了地下酒窖。 窖底放的是些陈年红酒,不轻易chu sh一u,一般用来送人或自己喝,最右角的一排架子上有一瓶小容量的红酒,上面没贴标签,是他爷爷留给他的珍藏,说是等他娶亲的时候再拿出来喝。 她拿起来反复放在手中观看,鲜红的液体在瓶内滚来滚去,似乎能溢出酒香来,随手翻开sh一u ji,乔泽蓉的笑颜便露出来,温婉宁淡,她一手拿着红酒一手对着zhà一 piàn轻轻说一句,“嗨!丫头,我来接你了。” 说完,眼底有些湿润。 湖北,厄尔寨。 洞内的面积不算小,潮湿逼仄,霉气扑面,洞壁上甚至星星点点生着些绿苔暗草。 墙角的木床已经塌了,湿烂木板子歪歪斜斜散在地上,生着灰黑霉菌。一口生锈的大铁锅横在地上,缺了边角。洞角堆积着几乎快辨不出的棉被褥子还有几件花衣裳碎布,像是被水浸泡后僵干在角落。 滕雨扇扇霉味,“这里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样哦是黄若水画中的那个山洞。” 秦默的眸底蕴了些赞赏,笑着点头,“没错,就是这里。” 滕雨退后几步,向洞外看去,寻找着黄若水画中怪物所站的位置。 秦筝见她一会左偏头一会右偏头,一双眼睛甚是好奇的向洞外望来望去,他走过去,“你在干嘛?” 滕雨拽拽对方袖子示意他低下点身子,然后在他耳边小声嘀咕:“我见到那个怪物了,在我们来的飞机上。” 秦筝愣了愣,直起腰,又恢复往常的冰块脸。 秦默来回观察的洞内,略带疑惑,“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苏氏一族的窥影术不知能否探到什么。” 苏七夜自信一笑,抬手示意大家退后。他一手在空中画着不知名的图腾影像,手指所过之处像是成堆的萤火虫聚集飞腾,图腾勾勒成型后那些“萤火虫”飞向洞内各个角落,最终停在几块碎石堆积的一角。 大家走过去,苏七夜一抬手,碎石全部腾空移开,被碎石覆盖的地方露出一个只容一人钻入的洞口来。 洞内有洞。 苏七夜让大家再退后几步,手掌覆在洞口处,他掌心慢慢后移,手掌腾出的黑灰色光晕如黑洞一样将洞内的东西一一吸出来。 一口锅,几节发烂的木头,几快发污的骨架,两堆像是风干的腊肉,还有一张沾满污迹干泥的不规则毛皮。 那些东西在半空中停留几秒,哗啦全落在地上。 滕雨先冲过去,刚要把那几块风干的腊肉捡起来,秦默握住她的手腕,“不要乱碰。”随后他另一只手浮出浅浅白光,手指轻轻抹到大块腊肉和一块骨架上,起身后眸光一片清明,甚至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果然是奇蒙。” 滕雨望望被秦默手中白光一抹变得透明的腊肉和骨架,仰头问:“奇蒙是谁?” 一旁的苏七夜插话,“奇蒙啊,是我们那的管家养的一只大白狗。” “管家?” “管家啊,就是我们那里的一个管事的,号称8号使者,目前就在你们这个世界,不过下落不明。” 滕雨一头雾水,“8号使者?枕上8号?你们那里好像都跟8有关系。” 苏七夜耐心的解释,“因为我们那个世界以8为吉祥数字,凡是一切有关喜庆的东西都要跟8沾点边,我们那个世界就叫做枕上8号,也叫” “苏七夜,说完了没有。”秦默冷声打断。 苏七夜眉眼堆笑,“怕了?小雨点早晚得知道,我也不过实话实说给他介绍我们那里的风土人情,你紧张什么。” 滕雨刚张口要问,被秦默一个眼神给扼杀了,她识趣的闭上嘴巴。 秦默俯身,手掌于地上的脏皮毛上一抚,上面的污迹全部消失,露出洁白的一张毛皮来。 滕雨看着这毛,像是飞机上遇见的那只长毛怪物身上的毛皮,银白银白,白的发亮,她又凑近看看,支支吾吾说:“苏七夜你看着眼熟么?” 苏七夜点点头,“眼熟的很,我们大家都见过,就是管家的那只奇蒙,小时候啊秦默还被这只狗追过,最后躲到我家去了才幸免于难。” 滕雨好奇的看看两位,“呵呵,看来你们以前的感情不错哦,不光是师兄弟还是发小哦。” 苏七夜一脸傲娇,“那是,关系铁定不一般,我们之间还有一层你想都想不出来的关系。” “哦?什么?” 苏七夜却不说话了,瞥一眼正对着他放冷气的秦默,随即哈哈一笑,“我说了的话秦默会生气的,你想知道还是亲口问他的好。” 地上的半卷皮毛腾空飞起,最后落在秦默手中消失不见,秦筝提出疑惑,“先生,奇蒙死了,被剥皮,切割” “没错,还被人吃了。” “奇蒙是含有剧毒的”秦筝微怔一下,“难道那个白毛怪物本来是人,是因为吃掉奇蒙才” 秦默颔首,“眼下要查出究竟是谁吃了奇蒙的尸体,或许就是山洞里的这位主人。此人吃掉奇蒙中毒变异,虽变chéng rén妖怪物,但或许还存有一些人的意识,它有可信赖的人,即是信赖便可以支配它,那个人便用这只变异的怪物作为shā rén工具,而厄尔寨的人神秘遇难或许同此事有些关系。” 滕雨随口把心里的疑惑分析出来,“这样讲的话,那个人恨透了对爱情不忠的人,毕竟失踪的啊死了的啊都是发生婚变的人,可是可是怪物怎么会从厄尔寨跑去江源呢,一千多公里啊,怪物是怎么去的江源呢?唯一可能的是能支配它的那个人来过这,带走了它,这个人是谁呢?如果不是厄尔寨本地人也有可能是来过厄尔寨的人,恰好蓉蓉姐小时候被人贩子拐到此地,后来蓉蓉姐被家人找回,再后来嫁到江源不对不对”滕雨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是蓉蓉姐,不会的,否则我在她家住的时候早就挂了。” 秦默赞许的眼神看她一眼,这丫头有长进,不再是那个一听死人就瑟瑟发抖想着脚底抹油的胆小鬼了,短短时间还学会了案情分析,不过还是有些感情用事。 苏七夜一副事不关己的悠然态度,“可惜啊,这里的人都死光了,无从考证啊。” 这时,洞口的藤蔓忽的晃起来,猛然间闪过一道白光,那道白光突然向着滕雨扑过来,离滕雨十公分距离时她终于看清楚,这道白光就是那只白毛怪物,猩红的眼,尖锐的獠牙,尖尖的耳朵,明明是一只狗却长了类似人的一组五官。 最终,这只白毛怪被秦默一掌劈到洞壁,白毛怪嗷呜叫一声从洞口飞出去。 几人追出去时,那道白已踩着树顶逃远,最后消失不见。 滕雨已经脚不沾地的挂在秦默身上,“它为什么攻击我?” 秦默把她拎下去,摇摇头。 一旁的苏七夜抱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度摸摸滕雨的头,“我觉得的吧它攻击的应该是我,因为咱俩离的近,那畜生飞过来的时候我身体又那么一偏,哈” 滕雨噘嘴又抱上秦默,“畜生” 秦默不言语。 几人眨眼间就落在附近的一个小镇上,恰好是个开发的还不算太商业化的古镇,几人找了个临街的仿古客栈入住。 滕雨不敢一个人睡,一直挂秦默身上哀求着同居,从一楼挂到二楼,引得无数人侧目。 秦默始终不动声色,不答应也不拒绝,紧随其后的苏七夜说:“要是没人反对我不介意跟小雨点睡一起啊。” 秦默拽着滕雨推开客房的门。 秦筝也推开隔壁的房间,走进去。 廊外的苏七夜吹个口哨拎着钥匙继续找自己的房间。 推门的瞬间滕雨这才想起居然把土瓜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的深山老林子里的,她刚要张口,秦默已抬脚进门,“放心,土瓜已经在秦筝的房间。” 滕雨不放心,敲开隔壁的的房门,果然土瓜睡的很没涵养,四仰八叉的一人占了俩人的位置,她同情的瞅秦筝一眼,回去找秦默去了。 滕雨见这间客房就一张大床,她捂着胸先一步坐到床~上,“先到先得,我睡床你打地铺。” 秦默坐到房内的圆桌上提壶倒茶喝,“装什么矜持,不早想睡了我么。” 滕雨脸一下就红了,恼羞成怒的一掌劈在桌子上,“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才龌龊的不行不行的呢。” 秦默浅笑一声,继续喝茶。 “喂,你什么态度啊这是想我一黄花大闺女竟污蔑我觊觎你切” “现在的女孩不整天发朋友圈说想睡了某某么,或者说若睡不到某某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倒没看出有矜持的来。” 滕雨突然想到前两天她的确在朋友圈里发了这么一条:我迫切的想要把某某给睡了,苍天助我。 她不记得秦默有微信啊,更想象不出他看见她发的朋友圈,正是确定某人看不见她才如此肆无忌惮的发泄内心愤懑的情感,她咽口吐沫,心虚的瞥一眼继续喝茶的秦默,“那个这说明我们大中华民风豁达,呵呵,豁达当然也有矜持的姑娘么,比如,对了,比如夏小巴。” 小巴那菇凉是不会说出如此邪魅娟狂的话的。 秦默放掉茶杯,“向人家学习学习。” “人家是人家嘛,干嘛向人家学习”垂头鼓捣着手指装纯情,突然发现不对劲,秦默那个狡猾的东西怎么跑床~上去了。 “喂,刚才是我先上~床的,我应该睡床,你起来。”她跑过去吼。 秦默拉开薄被懒懒瞥她一眼,“洗漱,睡觉。” “你不也没洗漱就上床睡觉么。” 秦默睁眼看她,“已经洗了。” “胡说,我怎么没看见。” 秦默懒懒伸出一只手,轻轻握起,不知从哪来的一堆的水汽全覆在他手中,他松开拳头时那些水汽倏然不见了,手指变得好像更干净白皙些。 滕雨手指头塞嘴里,“你们那里是用这个方法清洁自身卫生的?” “一般懒人或者时间紧迫才用这种方法。”见她还在愣神,又催她,“还不快去洗漱。” 滕雨哦着往盥洗室走去。他们那个世界好奇怪,叫什么,苏七夜说叫枕上8号,又叫什么,还没来得及说。 把自己全身上下清理干净才拖着湿哒哒的头发出来,见躺在床上的秦默依然睁着眼睛,她问,“现在时间又不紧迫你还用那种特殊方法搞自身卫生,你是懒么?” 秦默侧过身望着她,“我是嫌这里的洗手间脏。” “” 滕雨长发齐腰,头发长得也茂盛,客栈的吹飞机属于袖珍型号的,端着吹风机嗡嗡吹了十几分钟头发才半干,她放掉吹风机甩甩胳膊打算继续,不知秦默啥时候过来了,先一步拿起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滕雨心里的甜蜜简直要冒泡泡,长发丝丝缕缕掠过脸颊脖颈挠得她心痒难耐。 她知道自己脸红了,更不敢看秦默了,干脆趴在梳妆桌上小憩一会。 秦默捧起一缕长发细细吹着,笑道:“这么懒。” “那个,我问你啊,苏七夜说你们之间还有一层我想也想不到的关系,呵呵,方便剧透一下下么。” 等了良久,对方都没吱个声,就知道会是这样。 吹风机嗡嗡了十分钟,滕雨趴桌上十分钟,长长的头发差不多被吹干了,秦默摸了摸右侧被她压着的一缕头发略微有点湿,他轻轻晃晃她,“起来,再帮你吹一下。” 对方没动静,他垂眸一瞅,真睡着了。 他笑笑,抱她去床~上,放到枕头上的一瞬间将那缕湿头发握在掌心,一阵柔光闪过,湿发变干,给她盖上被子,望她一眼,才睡下。 清晨的光从窗棱间照进来,仿佛带了古镇特有的安逸味道。 滕雨幽幽转型,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躺在了床上,身边也不见秦默。 想起昨晚他为她吹发,她脸又一阵烧,起身下床到盥洗室梳洗一遍,拿手擦着脸走出来时见秦默推门回来。 “是你把我抱到床上去的么?”她挂着一脸的水珠子甜甜的问。 “自己跑上去的。”秦默回。 滕雨嘟着嘴,甩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子就往外走。 “干嘛去。” 她回头瞪一眼,“饿了,去找饭吃。”这个秦默真是别扭的很,心口不一。 一楼的天台有个专门砌出的露天餐厅,生意还算不错,游客们醒的都早,已经坐了七八桌,滕雨随意找了个的位置坐过去,随意点了些当地特色小点心,fu u员拿走菜单后她盯着古镇街道看,卖字画的,卖葫芦丝的,卖手工小玩意的来回穿梭,古式的招牌古式的阁楼,青石板的小路,印着青苔的小巷子,还有穿着花棉布的姑娘们结伴走过,好安逸的世外桃源。 突然,她听到一声熟悉的嗓音,转回头望见隔壁桌后面坐着一男一女。女的好像是千铃,表情淡淡,正雅致的吃着碗里的粥,而她旁边不停拍马屁的那位她慢慢走过去,那人还在不停向千铃讨要着联系方式。 “我徐一天活了快一辈子了都没见过这么有韵味的女人,留个联系方式我保准不骚扰你,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滕雨停到对方面前,嘴唇动了几次才喊出来,“舅舅。” 徐一天脸上谄媚的笑瞬间僵住,他转过头来,愣神比滕雨还久,显然没想到千里之外这么个不起眼的小镇遇见几年未见的外甥女,他站起来,“滕雨!” “舅舅,你怎么在这里?” 当年家里变故后,徐一天说出去做买卖,变卖了老家的房子就走了,每个月会往滕雨卡里打点生活费,后来滕雨说她自己打工挣钱了,不需要靠着他养活,徐一天就有时候打有时候不打,直到滕雨大二下半学期彻底失去了徐一天的联系。diàn huà打不通,短信也不回,甚至过年也不见人,滕雨甚至想过报警,好在邻居转给她徐一天寄过来的一封信,信中道他在外做买卖赔了,没脸回来,等哪天发达了再来瞧她。 那时候滕雨握着信哭过,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就剩下个舅舅,怎么还这么的不着调呢。 徐一天再转回头的时候千铃已经走了,他追出门四处望望,懊恼的回来坐下,“我来是为了做笔买卖,怎么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跑这么个偏远的地方来了。” 滕雨在对面坐下,“我是跟我朋友一起来的,哦,我朋友在楼上,你来这山河镇做什么买卖?这几年你都去了哪?怎么都不跟我联系呢,我很担心你呢舅舅,你一个人在外面过的好不好?” 徐一天吃着千铃剩下的粥,“我的小外甥女呦,舅舅我当然混的不成样子啊,否则早风风光光的回去看你了,不过这次是舅舅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干成了舅舅就发财了,以后舅舅养你,你大几了,等毕业以后不用出去找工作看人脸色,就在家呆着,舅舅养你。” 滕雨尴尬笑笑,这么多年,这个舅舅还是那副不靠谱的腔调,她无奈道:“我已经毕业了,工作么,没什么着落,暂时没想,你说这次是你人生的转折点,怎么讲?” 徐一天端着勺子,瞥了眼四周,低声说:“你跟谁来的,什么样的朋友,你们来干什么,靠谱么?舅舅只怕告诉你再告诉你的朋友,那样就不好了。” “舅舅放心,我们是来旅游的,我的朋友很靠谱的,我保证不说出去。” 徐一天这才压低声音说出来:“你听说过厄尔寨么?那个早已报废的寨子很诡异,听说一夜之间寨子里的人全死了,后来上面下来人查,竟没查出什么来,听说那个寨子有野人,还有一种神奇的肉,据说吃了那种肉会得到神奇的力量,能改变整个人生,我来就是为了寻找那种肉。” “你听谁说的这些?”滕雨感觉额头冒冷汗。 徐一天再瞥一眼四周,见大家的注意力没在这边,把嘴巴凑近滕雨的耳朵,“是一个见证当年厄尔寨灭顶之灾的老人家,大家以为厄尔寨的人全死了,其实还有一个生还的,那老头子昏迷了好多年终于醒了,上帝优待我才让我意外得知了这个消息。” 此时,二楼游廊的栏杆处,苏七夜望着餐厅的方位,嘴角勾笑。意外重逢的亲人还在交谈。一只鸟儿从眼前飞过,苏七夜把鸟儿吸到手中,“呀,都来了啊。” 手一松,鸟儿惊叫的逃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千与(14) 滕雨把舅舅带回房间的时候,秦默和秦默筝正坐着谈话。 徐一天进屋后忙把门关上,对着桌边的两位男士上下审视一番才低头小声对滕雨说:“看相貌像是靠谱的,好像也不缺钱,真的不会跟我抢那块肉?” 滕雨把舅舅往旮旯里拽拽,偷偷规劝着,“刚才不是谈好了么,我们带你去找肉,你带我们去找厄尔寨唯一生还的那位老人家,你还信不过你亲外甥女么。” 徐一天纠结着五官琢磨一会,点点头。 滕雨终于把人拉过来,笑嘻嘻对着二秦吆喝,“跟你们隆重介绍下啊,这个是我舅舅,我们意外重逢在这个大帝国小寨里头嘿嘿,他有个重大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徐一天清清嗓子,心里早就掂量好话该怎么说,老方醒来的事决不能透露半点,至于那神奇的肉就说是从某个打酱油的人身上听来的。 一个小时后。 秦筝向客栈老板求助,叫了辆出租车赶往山河村,临走前滕雨去叫土瓜起床,晃了半天没动静,秦筝道一句就让在这睡吧,睡够了就醒了。 滕雨顺着木质楼梯往下走,纳闷着:“啥时候才睡够啊,照这样情形,向天再借五百年都不够他睡啊。” 出租车司机把车子停在同悦客栈门前,跳下车一瞅来人,惊喜的打着招呼,“呀,是你们啊,两位还好?我还担心你们在厄尔寨遇到什么事呢。” 二秦都是pu kè脸,没什么情绪表示,小六子以为两人不记得他,故意把豁牙露出来,“是我呀,小六子,不久前还从机场把你们送到厄尔寨边界么。” 秦筝先走过去,“你好,我们又见面了,谢谢你的手电筒。” 一行人上车时,小六子才认出徐一天来,惊叫着,“这不是那个大好人徐一天么,原来你们认识啊。” 徐一天笑得有些不自在,指着座位旁的滕雨说:“这个是我外甥女,带着朋友来旅游。” 小六子从座驾往后瞅一眼,“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周围那么多有名的景点不去,偏偏去鸟不拉屎的厄尔寨,不过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一回生二回熟,小六子见大家都闷不出声,他一路侃侃而谈,介绍完周围的景区又夸起徐一天来,说他是新中国的活雷锋,行走的活榜样。 原来徐一天在山河村还是小有名气的人,他本来是来山河镇倒卖野生动物的,一次去山河村的一座山瞄猎物时遇到暴雨,仓皇间跑到半山腰的一户人家避雨,户主是个老中医,姓阎。老伴难产时死了,唯一的女儿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也去了,只剩下他这个孤家寡人,但阎老中医家里还躺着个活死人。 老中医说炕上躺着的那位老人家本是厄尔寨的一个老猎户,已经昏迷好多年了,全凭他一人照料,否则尸体早被蛆吃完了。 说来也巧,徐一天借宿的那晚,植物人了好多年的老猎户醒了,当时老中医去邻村出诊了,徐一天给老猎户煮了些粥,老人家身体太过虚弱,勉强吃了点东西问他今年是何年。 徐一天翻开sh一u ji给人家看日历,老人家就流下泪来,说自己竟昏迷了十二年,然后同他断断续续叨叨了一番话。 那番话徐一天以为是胡话,可他进入厄尔寨一番考察后,确信是真的,也重新规划了人生目标,不倒卖野生动物了,找肉,老猎户口中的神奇的肉。 老猎户姓方,大家叫他老方,常年在厄尔寨山林以打猎为生,遇到些毛色好的走兽就剥了皮拿去镇里的集市上去卖,所以经常晚上还住深山老林寻摸优质猎物。那天山里下了大雪,不方便下山,他就躲在一个山洞里烤野兔子吃,那个山洞是住人的,有床有锅有木柴,起初她不知道住的是谁,后来那主人回来了,他才知道是寡妇千。 寡妇千在十里八乡很出名,从小死了爹妈,唯一的婶婶对她也不好,整天穿的破破烂烂跟要饭的似得,好在模样长的还行,十六岁就被婶婶卖给了村里的一个光棍,不久光棍病死了,婶婶又收了彩礼把她嫁给一个瘸子,没过多久瘸子也病死了,大家都说这人克夫,不详,可不远村子里有个小伙看上了千的美色,正正经经跟千那个财迷婶子下了聘礼,千嫁过去的当晚,新郎心脏病突发也死了,自那之后再没人敢娶千,大家道她孤煞之身,都离的远远的,不单大人们见她躲,就连小孩子看见她都会丢石头。千从小性格柔弱也没出过远门,也想过出去打工离开这个避世的小寨子,可寨子里的人鲜有外出打工的,零星外出打工的那两三个也没愿意带她的,后来她就住进了山洞。虽然她是个孤煞的命,但因长得好看也招来了猥琐sè láng,不单寨子里的人,就连附近村民都会偷偷摸摸来骚扰她,就是占了便宜就走,这已经成为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 后来有一次,有个无赖三更半夜的找上千,被一向柔弱的千打的半死丢到寨子的祠堂里,从那以后没人再敢去骚扰千。 避雪的那天,老方见千拖着一个长毛大白狗走进山洞,见洞内有人,她立刻拿起洞口边的镐头,老方忙解释是因为下雪被困,没有别的意思,等雪小点再走。 千也没轰人走,在洞口就把那只长毛白狗剥皮剁了,取了洞内储备的柴火,加了口大锅就给炖了。 老方说那白狗的肉很香很香,他当时已经吃了一整只野兔还被勾得流了口水,她见千大口大口的吃肉也没让他,他也不好意思讨要,便问了一句那狗是从哪来了,品种看着很新奇,没见过。 千抹了一嘴的油,道一句是从山林的一个坑里挖出来的。 雪停了,老方起身要走,见那白狗的毛色过分鲜亮,问她卖不卖。 千回了一句,“不卖。” 老方就走了。 初春的时候他又去了那座山头打猎,恰好碰到暴雨,他想起了千的那个山洞,也一直对那张白毛皮念念不忘,看那成色如果拿到集市上卖应该能得个好价,进了山洞没见千,倒是看见洞角的木床上瘫着大团白,洞内光线暗,他走进看,像是个大白狗的模样,身子还微微起伏着,他心想着难不成千又挖出个这种品种的狗,这次说什么也要买了这张皮。 他碰了碰那大团白毛,白毛蠕动几下转过身来,他差点吓得当场尿裤子,那简直就是个白毛怪物,血红血红的眼珠子,长得像狗又像人,怪物瞅见他猛地向他扑过来,一爪子掀翻他,看准他脖子将要咬下去的时候洞外来了一对年轻人,一男一女,装扮时尚。那男人举起洞口的镐头朝着白毛怪砍过去,白毛怪躲过后开始攻击那位帅哥,帅哥显然有功夫,那怪物扑了几次空,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怪物竟会隐身,原地一下子变没了转身从帅哥的背后扑上去,帅哥被咬的那一瞬,始终站在洞内一角的ěi nu大喊一声:“千,不要。” 那怪物竟然停了嘴。 老方跌跌撞撞冲出山洞逃生,奔跑在山林的暴雨中才反应过来,那个白毛怪物就是寡妇千,从怪物的五官来看,确实有些像千,应该是千吃了那白狗才变成那样的,那小姑娘不是也喊它千么,有点太过荒诞,不可思议。 他本来想找族长报告,但又怕惹事,况且他一向独来独往,人缘也不好,不知道大家信不信,即使信,千来找他麻烦怎么办。 就这样过了几月,夏天一到山里发了两次洪水,上头也派人下来考察,他打猎回去的时候见几个穿的讲究的考察人员带着族长连滚带爬从林子里跑出来。他随手扶起被石头绊倒的族长询问出了啥事。 老族长脸色煞白指着林子深处的一处坟冢说诈尸了,说完就屁股尿流的跑了。 老方端着□□去林子深处的那处墓冢瞅了瞅,散满冥钱的一个坟头堆上趴着一个浑身覆着浅浅白毛的人,那人听到动静爬起来,老方望见竟然是寨子里的屠四。 可屠四已经死了两年了眼下这人正趴在自个儿的坟头上 “屠四”老方抖着嗓子问。 对方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像是好不容易才从嗓子里挤出来一样,“我是屠三,不是屠四。” 屠三和屠四是一对双胞胎,土生土长的寨子人。两人长的一样没错,但屠三生的太过矮小,屠四高大,两年前屠四不小心从上山摔下来死了,就埋在此处。 老方把枪口瞄准对方,“你怎么会是屠三明明是屠四的个头怎么回事?” “我真的是屠三,今天是我弟弟忌日,我是来给弟弟上坟的”他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我早上吃了一大块肉,一定是那肉有问题” “哪的肉?” “就是就是寡妇千山洞里的一块肉我见洞里没没人锅里有不少的肉我就偷偷吃了一块我真”他喉咙里的话越来越不清楚,最后只剩咕咕的闷响,但他还是猜出他说的是什么。 我真的是屠三。 老方端枪的手松了些,别人不相信,他不得不信,他是亲眼见过的,之前从洞内见到的那大摊白毛怪确实比千大了两倍不止,也就是说吃了那肉会让人浑身长白毛,体型变大,不人不妖 此时,地上的屠三突然抱头跳起来,极其痛苦的样子,呜咽叫着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那场雨连下了三天三夜,寨子里炸开了锅,应该都见过屠三鬼叫乱跑的场面,认为是屠四诈尸了,寨子里的人全体到了祠堂,讨论该如何是好。 老方冒雨去了祠堂,里外全是披蓑戴笠的族人。 祠堂的大柱子上五花大绑着屠三,他细心的观察一番,屠三身上的毛比先前变长了些,呜咽叫着呲了几口牙就又耸搭着脑袋昏睡着,地上躺着几个呻~吟的,都是被屠三咬了的,伤口发炎的厉害。 他走的时候故意选了个僻静小路,竟无意听到族长跟上面考察的人的墙角,那三个衣冠禽兽竟跟族长说建议把屠四跟被屠四咬了的那几个烧了,眼下去城里的路全被水淹了,当地的郎中瞧了三天不见好,那几个被咬的人似乎也有咬人的冲动,此事怪异邪门,只怕到时候整个寨子都被感染了。 老族长居然答应了。 那几个考察还说是要先去外面跟领导汇报一下,看如何解决厄尔寨的种种危机,要他们守在深山里的祠堂稍安勿躁,划着小船就走了。 老方回到家后,雨越下雨大,他越来越不安,想找他唯一的朋友,山河村的阎郎中商量一下,他连夜划船往山河村赶。 不料到了厄尔寨边界的狮子桥,桥头站了一堆的人,其中就有那三个考察的衣冠禽兽。 禽兽一听是厄尔寨出来的,担心他身上染了病毒,绝对不放行,让他原路返回,老方跟对方起了冲突打起来,正打着,听到不远处的咆哮声,大家头回,洪水像是从天而泄,转身将半个山林淹没。 大家慌忙跑了,老方被洪水给直接冲到山河村,好在命大,没死,山河村也被淹的不轻,村民门携着包袱到处躲难,他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也躲去了阎郎中家。 当时,厄尔寨的人全部都守在山脚下的祠堂,山洪夹着碎石呼啸而过,将整个祠堂掀翻,洪水散后,找到六十四具尸体,被山石砸死的比淹死的还多,其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杳无音信。 也不知道去过厄尔寨考察的那几个畜生说了什么,更不知道谁下的令,整个寨子的尸体被堆积到一处,一把火烧的干净,最后山林土坑一挖,焦尸全数扔进去,悄无声息的将这场灾难埋葬。 老方虽不合群,自己好歹是被厄尔寨的山水养大,他去找考察的那几个人说理,起了突出,被打了后脑勺,之后长眠不醒,这一睡整整十二年。 因厄尔寨本就属于独立的小寨,鲜少同外界沟通,再加上有人暗中散播寨子不详的传闻,多年下来,竟无人问津。 老方说完不知道是透支了体力还是咋回事,又昏过去了,阎郎中回来的时候徐一天跟他提了刚才他醒了的事,再把他说的话大概陈述一遍。 阎郎中给老方把脉的手顿住,“什么神奇的肉倒没听他提过,不过其他的都是真的,厄尔寨就剩他这么一个了,要不是那天他从寨子的祠堂里跑下来,估计早就没了。” 当天徐一天就去了厄尔寨做了详细考察,被洪水毁掉的寨子无法复原,但山林一角,竟然被他发现腐烂的不成样子的一块招牌,上面依稀可辨出祠堂二字,更有缘分的是他找到了那个埋着整个厄尔寨村民的坑,铁锹挖下去,一具一具的骷髅,至此他信了老方的话,接着他开始挨着个搜山洞,这座山面积不小,山洞更是多,一场洪水将地貌改变了不少,好些山洞被巨石封死,凭他一己之力移开那些石头确实费好大的功夫,但他不气馁,若老方所言属实,那么他找到那块肉,他就发了。现在老方重新变回了植物人,不知道啥时候能醒,世界上除了他就是阎郎中知晓有这么回事,但阎郎中好像对肉的事不相信又或者不感兴趣,那么眼下就剩他一人发财了。 于是他留在阎郎中家名义上帮他去山上无偿采药,实际上挨个搜查山洞,但搜了俩月无果。 小六子转着方向盘问:“徐大哥是不是跟阎郎中早先有交情啊,天天帮人家采药不收钱还帮忙照顾半死不活的那个老人家。” 小六子的声音把徐一天从回忆中拉出来,他捏捏鼻子说:“我们之前不认识,听说阎郎中十几年如一日的照顾一个植物人朋友,挺感动,我就帮帮忙,纯属帮帮忙。” 小六子回头露了下豁牙,“看出来了,你们都是大好人。” 阎郎中的家坐落在半山腰上,周围没邻居,木头栅栏围了好几圈的草药,有些还开着小白花,野趣的很。 阎郎中恰好采药归来,他卸了篓子进屋,给一行客人烧水倒茶。 徐一天笑嘻嘻的把秦默领到床头边,对着一旁的阎郎中介绍:“听我外甥女说她男朋友也是个医生,让他给老方瞧瞧。” 滕雨缩在后面翻白眼,哪只眼看出来秦默是她男朋友了! 秦默坐到徐一天搬来的凳子上,给老方把了把脉。指尖从对方脉搏上收回的同时对大家道:“请大家暂且回避一下。” 一行人便陆续出门去了,阎郎中有些不悦,同样是医生难不成害怕偷师不成,城里人心眼果然多。 秦默将掌心银光缓缓渡入对方的印堂,不一会,老方幽幽转型,只是身体太过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秦默出门对阎郎中道:“熬些补身子的药给他喝。” 阎郎中见伺候了多年的植物人就这么醒了,感动的热泪盈眶,同时恨不得当场给秦默跪下拜师学艺,想他做了一辈子的老中医也没本事让植物人说醒就醒啊,这个长得贼好看的年轻,忒有本事了,简直是活神仙。 山风拂过,院子里散着缕缕草药清香。 秦默亲手给一直拉着滕雨说悄悄话的徐一天倒了一杯药茶,稍抬了眼皮招呼对方,“徐先生,能否谈谈。” 这边徐一天正盘问滕雨跟秦默的关系,他觉得滕雨看秦默的眼神不一样,而这个秦默派头十足,好有本事的样子,如果这俩人结婚了,他这个做舅舅的可不是捡了个大便宜。 徐一天终于放开滕雨跑来喝茶。 秦默道:“徐先生当真想要老方口中的那块神奇的肉?” “当然,千真万确”茶水差点喷出来,“你怎么知道是老方跟我说的,滕雨那死丫头告的密还是老方告诉你的。” “滕雨什么都没说,老方自醒后也没说过一句话。”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默淡笑,“很简单,刚才老方醒来并没露出一个昏迷多年的人突然醒来很是惊讶迷茫的神情,他反应过于平淡,这说明他不久前醒来过,另外,关于厄尔寨的传闻我倒听说不少,什么野人传说,游队科考之人回家猝死等传闻,却从来没听过关于肉的传闻,只有从你口中才知晓此事,看你又如此固执寻找此肉,必是得到可靠消息才执着如此,想必这个可靠消息出自厄尔寨唯一存活下来的老方的口中,我料,他之前醒过,还对你说过一些关于厄尔寨的秘密。” 徐一天竖个大拇指,“聪明人啊,我家滕雨嫁给你我就放心了。” 滕雨:“” 秦默闻着茶香继续道:“老方身体过于虚弱,想要开口说话怕是还要等上一两天,你如果真的想得到他口中的肉就把之前老方醒来同你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一遍。” 徐一天想,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要防着,说话讲究技巧,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内心掂量着,刚要张口就听对方道:“你最好说原话,说实话,不要挑着捡着说,你也看到了老方醒了,等他身体好一些会把当年厄尔寨的事重述一遍给我们听,万一跟你说的不符,那多尴尬。” 徐一天尴尬一笑,心里一睹,“哪能啊,我有啥可防着的啊,都是一家人。” 然后他把当日老方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同时心里诅咒着对方,这人怎么比他还阴险。 话说回来,万一以后成了一家人,别拿这事当借口说他耍心眼。 秦默从话中挑出重点,要秦筝发来益达和乔泽蓉的zhà一 piàn,他端着sh一u ji进了屋。 续一天揉着肚子说要去方便。 老方正在闭眼休息,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 秦筝把sh一u ji上的zhà一 piàn拿给对方看,“我知道你身体虚弱,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当年在山洞里遭遇怪物袭击时见到的一对年轻人是不是这两位。” 老方看了一眼,刚要张口,突然紧挨着床边的窗户口冲进一团白光,那团白咔的咬在他脖子上,他立马晕死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千与(15) 白毛怪物跑得贼快,待一屋子人追出去时,只遥遥看到一点白光闪过,最后消失在山林里。 阎郎中手中的药材都掉了,惊讶的久久回不过神,“这这山里真有怪物啊传闻是真的啊我在这大山里活了一辈子头一次看见啊。” 徐一天更是卷着风从茅厕里出来,“呀呀呀!我刚才好像看见头顶一片白光嗖的一下就闪过去了。” 秦默赶忙回到屋内查看老方的伤口,这么一会功夫,脖子上被咬的那片牙印处已经化脓,阎郎中反应过来忙找了几种药材碾碎了涂在对方伤口上。见老方的脸色煞白,忙请教医术比他高明不知多少倍的秦默,“老方他应该没事吧。” 秦默蹙眉,“但愿。” 阎郎中敷药的手一抖,“那究竟是个什么怪物?怎么会突然跑来我家攻击老方,这说不通啊。” 徐一天也忙着询问滕雨刚才他拉屎的时候错过了什么 “是有人指使。”≈ap;nbp;≈ap;nbp;秦默翻出益达和乔泽蓉的zhà一 piàn,“越是这样越是有鬼。” 只是,益达,乔泽蓉,千,还有千铃,你们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关系! 阎郎中听得更糊涂了,“啥?有人指使怪物?那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人又怎么可能指使怪物呢?” 秦默盯着sh一u ji看一眼,小声道:“一切等老方醒来再说吧。” 阎郎中无意瞥了一眼对方sh一u ji上的zhà一 piàn,“咦,这两位看着有点眼熟啊。” 秦默忙把黑屏的sh一u ji点亮,递给对方看,“哦?你认识他们俩个?” 阎郎中盯着zhà一 piàn琢磨一会,“好多年了,那个时候我在山上采药碰到这个女的被蛇咬了,那个男的差点用嘴给她吸出来,还好碰到了我。” 秦默有些惊喜,“老人家您确定多年前遇到的是这两位?大概多久以前?” 阎郎中再仔细瞅瞅,点头,“确定,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不长见到外人,而且还是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恩爱的一对情侣,这个女的叫什么什么蓉蓉,因为被蛇咬了小腿还在我家住了两天,那个男的叫什么来着,忘了,但是临走时给我留下好多的钱,这让我印象深刻。” “那女人是不是叫他益达,或者达哥。” “好像是。” “多久了?您记得么?” “应该是十二年前,就是厄尔寨遭洪水的那年春天。” “那你记得他们来这里是干什么嘛?” “好像说是旅游,我记得我是在厄尔寨的一个山头碰到的两位,那时候我去找老方要些野味吃,老方不在家,回家的山路上我遇到的两位,没错,说是来旅游的,我当时还笑他们怎么会到厄尔寨这个地方旅游,附近的景区哪个都比厄尔寨有看头。” 阎郎中眯着眼睛举着sh一u jizhà一 piàn看,“这张zhà一 piàn跟我见到他们时的年纪差不多,这会两人应该是中年人了吧,你们认识?” 秦默回:“是啊,现在是中年人了,确实认识,是我要小筝找来两位年轻时的zhà一 piàn。” 秦筝道:“看来两位果然来过这,那只怪物必定跟他们二人有关系。” 秦默稍作分析,“乔泽蓉四岁时被拐卖到厄尔寨,十二岁时才被家人接走,这里环境极其差,从徐一天刚才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厄尔寨民风彪悍,随意欺辱一个寡妇,可见此地村民不太善良,但长大后的乔泽蓉为什么会返回这里,这就蹊跷了。” 秦筝质疑,“会不会是因为买家对乔泽蓉不错,所以乔泽蓉回来看望养父母。” 秦默否认,“你忘了乔泽风是怎么跟我们说的,他说乔泽蓉被带回家后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话,性格孤僻,甚至还得了自闭症,后来才好些。这并非一个有着快乐童年的孩子的性格,如此说来童年的乔泽蓉并不幸福,更或许不想提起这段往事,可她长大后为什么还要回到不愿提起的地方。” 一旁的滕雨脑洞一开,脱口而出,“会不会是千铃啊?” 一屋子的眼珠子都转向她,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的意思是,那个千铃也挺神秘的,况且跟蓉蓉姐长得那么像,也许跟益达来厄尔寨的是千铃也说不定。” 秦筝略一沉思,“可是益达好像没说过他认识一个长相类似乔泽蓉的千铃。” 滕雨继续开脑洞,“说不定是益达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对大家说,也说不定那个千铃就是乔泽蓉早已死去的那个双胞胎姐姐呢,或许乔泽蓉的姐姐根本没死。” 老阎听不懂,其余几位或懵着,或沉默,滕雨有点尴尬,“哈哈,你们看我也有当作家的天赋,不行我也去写小说,把土瓜全方位碾压了,话说土瓜也该醒了。”说完翻出sh一u ji给对方打diàn huà,打了三个三个不通。 老方还不知道啥时候醒,几人在老阎这吃了点纯天然农家饭就赶去厄尔寨。 徐一天一路摩拳擦掌很是兴奋,一路都在咨询滕雨那肉长什么样,看着有没有食欲,有没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滕雨捂着耳朵快走几步,“说了八百遍了,我没看出来。” 徐一天追上去,“我说我在这搜寻了两个月都没找到肉,为什么你们一来就现了啊,有什么诀窍没?” 滕雨指指秦筝,“他现的,问他。” 于是徐一天开始纠缠着秦筝。 滕雨终于松了一口气,小跳几步挨到秦默边儿上,“你知道苏七夜在哪么?” 秦默偏头看他,“怎么?才多久没见就想他了?” “我没不对哦,你吃醋了吧秦先生。” 秦默不语,迈着大长腿继续往前走。 滕雨乐呵呵的追上去,口是心非的家伙。 再徐一天的正确带领下,几人找到了那个埋葬厄尔寨村民的大坑,周围是被烧的荒凉的一片空地,随处可见断枝焦木,地上躺着些荒石,荒石周遭夹杂了些杂草,偶有蛐蛐蚂蚱等杂虫从里面跑出来。 铁锹一点点掀开湿润的泥土,露出一片片一点点的黄白,那是死人的骨架。 滕雨第一次见到如此骇人的场景,三分惧七分怒,“太过分了,这些人死的也太冤枉了,这么多人死了都没人问。” 秦默望着一具具散在日光下的骷髅,沉声说:“你们人类存在太多的阴暗面,人心的自私自利冷漠绝情将你们自己逼上死亡。” 徐一天仰头问,“说的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难不成你是神仙。” 秦默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那些沾染着怨气的白骨,“我不过是个流浪人,流浪到此处了几句牢骚而已。” 徐一天拍拍对方的肩膀,“我说外甥女婿啊,也别这么说,人呢本来活着就不容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这满坑的尸体有几个是真无辜的不该死的,你们也知道了老方说的秘密,当地村民是怎么欺负寡妇千的,大家都不是好人嘛,死了也不用过分同情是吧外甥女。” 滕雨:“” 秦默却道:“看不出舅舅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听着冷淡荒谬,但细一琢磨好像确实有些许道理。” “外甥女婿,能得到你的认可,舅舅很高兴啊,我们现在就去那个山洞找肉吧,别让野兽给叼走了。” 走在最后面的滕雨有些心虚,当时她记得秦默已经把洞里的肉占为己有了,她不记得洞内是否还留了一星半点,如此欺骗舅舅,良心上有点过不去啊。 重新返回千的山洞时,洞口垂的藤蔓断了一地,洞内一片焦炭,显然有人来过,并放了一把火,地上的锅竟然碎成一片一片的。 徐一天翻遍了山洞也没瞅见一丁点肉沫子,悲凉的拾起一块铁锅碎片,欲哭无泪的嚎叫,“哪个缺德的王八犊子能耐不小啊,用啥法子把铁锅搞成这样啊。” 秦默盯着地上浮土上浅浅的脚印,“来了三个,一男一女,还有一怪。” 滕雨一惊,“一男一女?那怪物到底想干嘛,为什么阴魂不散的。” 徐一天一下子抓住滕雨的胳膊激动的问:“怪物长什么样?白的?大不大?看着好逮不?” “舅舅,你又想什么呢?” “想逮着卖钱。” 滕雨把脸别过去,真想说不认识这人。 徐一天伸出缺了小手指的右手来,“别怪舅舅爱钱,当初舅舅要是有钱,这个小手指就能保住了。” “那是因为你赌博输了借高利贷,如果你没有赌博的话,你现在跟我们一样是十根手指头。”滕雨气恼着,不要因为舅舅而连累了她啊,秦默好像刚对她有点好感。 二秦已走出山洞,在破烂不堪的吊脚楼旧址上走了一遍,阴风一过,遍地幽怨。 秦筝见秦默去了溪边清洗双手,他终于问出心底的疑惑,“先生,之前那怪物袭击老方,为什么不派我留下守着老方,万一怪物见我们走后再对老方下毒手怎么办。” 秦默轻轻握拳,手上的水珠瞬间蒸殆尽,“你也看见了,当时我们就守在床边可仍没躲得过那怪物偷袭,那怪物的度远远在你我之上,让人防不胜防。倘若我们都离开了,那怪物反而不会攻击老方,因为控制怪物的那个人很聪明,对于没把握的事不会行动,我们这样潇洒一走,对方会认为老方那里我们已经攻破,再够不成威胁,如此反而保护了老方。” 秦筝还没张口,徐一天的大胖脸凑过去,“外甥女婿,你聪明的不像人呀。” 滕雨一捧水撩过去,“舅啊,长点出息吧!” 一行人回到半山宅,老阎在熬草药,老方果然安然昏睡着,不曾遭遇什么骚扰。 但眼下炕头上躺着的除了老方还有一个睡得面红耳赤的土瓜。 老阎解释,他们前脚一走,山河镇的客栈老板托小六子用拖车把这个睡得跟死猪似得人送过来了,说是这人一直昏睡在他们的上好客房里头,谁都叫不醒,也不吃饭,这要出个差错就砸了他们的老字号招牌了。老板也请了郎中给这年轻人把了脉,没问题,可不知为什么就是叫不醒,挺有意思的。 滕雨掀了掀土瓜的眼珠子,还活着,她问秦默,“他这样睡是不是中邪了。” 秦默探了探对方的额头,眸中竟浮出惊喜,“快醒了。” 夜幕降临,老阎点燃山屋两侧的红灯笼,秦默秦筝坐在院中的石凳子聊天。月上蒙云间,山风吹得静柔,耳间响着虫鸣,偶尔山鸟叫着飞过头顶,滕雨在满是草药的栅栏小院中欢喜的蹦跶几下再深吸一口气,“这里好棒啊,空气真好,简直天然氧吧,感觉一直在这里住下去的话能活过一百岁。” 老阎洗着自家院里种的蔬菜,笑着说:“城里人刚来山里住觉得新鲜,可过不了多久就想回家了,山里清苦,你们住不惯的。” 这时候,徐一天惊喜的从屋里跑出来,“醒了,醒了。” 大家以为是土瓜醒了,没料到老方竟比土瓜先醒一步,更为惊奇的是老方脖子上早上还化脓的伤口这会竟然奇迹般的康复了,老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直握着秦默的手,眼睛里写着:神医啊,是不是你干的啊! 老方的身体比前两次醒来后好很多,也能勉强坐起来,吃了些药粥后,打量着一屋子的陌生人。 秦默再次将益达和乔泽蓉的zhà一 piàn拿出来给对方确认。 老方盯了好一会,点点头。 秦默又问:“您老现在觉得精神怎么样?能不能回忆以前的事?” 老方高兴的点头,“比前两次醒来好很多,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精神头十足。” 秦默瞥一眼睡得香甜的土瓜,“那就好,我想问您记得当年厄尔寨有人领养过一个小姑娘么?” 老方想了想,“屠四的老婆不能生养,确实从外面买了一个女娃娃。” “从哪里买的?当时年龄多大?” “听说是山河镇买来的,那女娃好像已过了两手,最后被屠四买了,那女娃我倒是见过几次,刚来的时候是三四岁的模样,白净的很,听说是大城市来的。” “那孩子后来怎样?” “后来,后来好像被家人找到领走了,那个时候女娃娃都长大了,十几岁的模样。” “那孩子叫什么您记得么?” “这个,不记得了,年头太远了,也不熟。” “屠四一家对那孩子怎样?”≈ap;nbp;≈ap;nbp;秦默接着问。 老方摇头叹息,“屠家没一个好人,一家人靠着屠宰为生,寨子里谁家宰猪宰羊宰牛什么的都会赶到屠家去,被他们买去的那个女娃娃才那么小个就被逼着在屠宰场里头干活,小身子在血泊里忙来忙去,端内脏,端血盆,清洗肠子,屠家人对她也是骂骂咧咧,动不动就打,每次见那女孩都是肿着泪眼泡,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么说,那女孩经常遭虐。” “肯定的啊,又不是自个亲生的,屠家又不是善茬,那女娃没死最后被家人找到也算有福气。” “屠四后来死了是么?” “嗯,摔死的,也不知道怎么就从山上摔下去了,就死了。可能是报应吧。” 秦默跟秦筝吩咐了一句话,转头接着问:“您还记得当年那个小娃娃的模样么?” “多少年了啊,肯定不记得了。” 秦筝把乔泽蓉儿时的zhà一 piàn翻出来,秦默接过递给老方,“仍想让您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个小女孩。” 乖乖的娃娃头,水汪汪的大眼睛,老方揉着太阳穴琢磨一会,“好像是这么个模样,眼睛很大,挺讨喜的一个女娃娃。” 秦筝又翻出乔泽蓉十二岁的zhà一 piàn给对方看,老方研究一会,“嗯,这个模样我好像有点印象,好像就是她,听说这个女娃娃长大后不说话,只跟山洞里的那个寡妇千说话。” 秦默秦筝对视一眼,秦默问:“为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我觉得寡妇千对那女娃娃不错,我经常到各个山头打猎,有一次看见千在河边给女娃娃洗头,还拿吃的给她,我从河边走过的时候,千还把那孩子护在身后。” 秦默笑笑,“这样就说的通了。” 一旁的滕雨问:“通什么,我不明白。” “马上就懂了。” 秦默刚要拨diàn huà,乔泽风的名字亮在sh一u ji屏幕上,听得出乔泽风很焦急,他道她姐姐失踪了,益达也不见了。 秦默安慰对方,“别急,我先问你个问题,你姐姐被拐到厄尔寨后肯定会被买家起个新名字,新名字是什么。” “不知道,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问问我父亲。” 一分钟后,乔泽风diàn huà打来,他说:“千铃,我姐姐被改名叫千铃。” 秦默道:“不急,你姐姐和益达现在离我们不远,江源市的人妖怪物一案也即将破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千与(16) 乔泽蓉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许久没人居住的老宅子里,她被捆着手脚关在一个铁笼子里。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朦胧的光晕中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 木门紧跟着被关严实,那道跳跃着尘埃的光束亦消失,那道身影拖着沉重的脚步声靠近铁笼子。 乔泽蓉挣扎扭动着身体好不容易坐起来,被绷带封死的嘴巴发出沉闷的呜呜声,益达,是益达。 益达的手从铁笼外伸过去抚了抚那张惊骇的小脸,如往常嘶哑xg gǎn的声音道:“我撕掉你嘴上的绷带,你保证不叫可以么?” 乔泽蓉怔了一下,点点头。 绷带被撕掉的那一瞬,乔泽蓉马上问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哪里?你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益达蹲在铁笼面前,深邃的眼眸望着她,“还没看出来?是我绑架了你。”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有什么理由绑架我?”乔泽蓉实在是想不通。 益达又抚上那张苍白惊措的脸,不再说话。 乔泽蓉终于意识到危险,她向笼子深处缩了缩,“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他最信赖最熟悉不过的男人好像变得hé pg日不一样了像是换了灵魂一般的陌生。 益达站起来笑笑,“为了那些死去的人讨个公道。” “什么意思?” 益达微微仰头叹口气,“高龙高虎,刘艺星,臧天扬,武含,甚至你的丈夫彭倚天。” “你在说什么?这些人都死了?连jg chá都说高龙高虎还有我丈夫是失踪了,刘艺星臧天扬武含是被人妖怪物杀的你是怎么知道高龙高虎还有我丈夫已经死了?” 益达对着空气吐出一口气,艰涩的语调,“我们先来谈谈刘艺星,你觉得怪物杀死刘艺星后会把他的心脏掏出来再快递到她家门口?” “你什么意思” “刘艺星是被怪物拖走的不错,可掏心再快递打包就不是怪物能做出来的事了。还有那个臧天扬被怪物吃的只剩一颗脑袋一双脚,为什么要留下一颗头呢?因为方便大家辨认,为什么要留下一双脚呢,哈,这就讽刺了,因为臧天扬偏爱女人的小脚。” 转个头对上乔泽蓉不可思议的一双眼睛,“还有那个武含,被吃的就剩一颗头又被丢到家里,这是怪物应有的智商?难道你还没看出那怪物背后有人指使着。” “你怎么知道难道”乔泽蓉瞳孔放大,映出益达那张最熟悉此时却无比陌生的一张脸来,“难道你就是背后指使怪物行凶的人,你才是那个幕后凶手?” 老阎的山屋不算大,除却草药间还有两间卧室,他伺候了老方把汤药喝掉后瞅着乌压压一屋子人有些发愁,这么多人怎么睡的下呢。先去里屋的柜子翻翻,看被子够不够。 秦默眼神毒,一眼瞧出对方的想法,他喊住往内屋走的老阎,“老人家不必麻烦了,我们不留宿,一会就走。” 躲一角一人喝闷酒吃炸鱼的徐一天嘀咕着,“走?走哪?这么黑怎么走?” 老阎望望门外彻底黑下来的天,“是啊,这怎么走呢,黑灯瞎火的,我这又住的是半山腰连个车都找不见,平日啊根本没人来。” 正说着门外跨进个欣长人影,正是苏七夜。 滕雨先跟对方打个招呼,“嗨,你还活着。” 苏七夜冲她魅惑一笑,“还是小雨点在乎我。” 老阎有点懵,怎么又来一个,他这人迹罕至的破地界怎么风水变得这么好了,一看都是很有本事的城里人,长的,气质都没的说。 老阎走到苏七夜身边,仰头问;“你们认识啊,可是大半夜的这位年轻人是怎么来山上的?” 苏七夜礼貌笑着,“我们是老朋友,我是特意上山来看看朋友,走上来的。” 老阎忙端了个木头凳子过来,又忙着倒了一杯茶水,“好长一段山路呢,累了吧,喝口水歇歇。” 徐一天终于放了白酒,把滕雨拽到一角,两眼放光小声说:“这个你也认识,很熟?是不是你的备胎?哎呀,我看着怎么比秦默还要有气派还要有钱的感觉呢。” 滕雨扒拉开对方的手往一边挪挪,天啊,这样的舅舅谁要,九块九包邮。 苏七夜言笑晏晏的过来同徐一天打招呼,“嗨,终于见面了。” 徐一天一愣,啥意思,“我好像没见过你吧。” 苏七夜笑得别有深意,“舅舅出现的正是时候,我就靠着你搞定小雨点了。” 徐一天望望滕雨,拽拽苏七夜的袖子,暗暗道:“莫非你也看上我外甥女了,想挖秦默的墙角?” 苏七夜如实点头,紧挨着对方耳边说:“所以全仰仗舅舅你了。” 徐一天瞬间心花怒放,笑得猥琐,“好说好说。” 滕雨实在不想看到这两人暗中互动,跳出来问:“苏七夜你这两天跑哪旅游去了?” “哦,去了趟神农架找野人,可惜啊,没找到。” 一旁的秦默秦筝对着苏七夜一直默默放冷气,老阎看气氛有点尴尬,作为东家他笑着缓和气氛,“野人没见过,不过怪物倒是不久前刚见过。” 苏七夜向门口望一望,再望一望,老阎不禁问,“这位先生在等什么吗?” 苏七夜点头,“是啊,气息都感应到了,怎么我在这另它害羞啊?不敢进来了?” 话音刚落,屋门口猛地扑出一只白毛怪,龇牙咧嘴,猩红的眼睛泛着光,前爪微抬,十分狰狞。 “啊,来了。”苏七夜温柔一笑。 老阎和徐一天吓坏了,忙往墙根后面缩,徐一天甚至随手把铁盆往脑袋上一扣,而窝床上的老方见此场景差点又被吓成植物人。 白毛怪物缓缓靠近炕头,秦筝刚要冲过去被苏七夜的胳膊挡住,“私人恩怨,外人不好掺和,况且你家主人还没吩咐什么。” 秦筝望一眼秦默,没甚表情,也就乖乖站在原地不动。 怪物低低呜一声飞向炕头,在老方惊天地的惨叫声中叼走了睡成死猪的土瓜。 滕雨最是意外,想都没想冲出屋去,可哪里还见怪物和土瓜的影子。 一行人从屋内走出来,滕雨扑向秦默,眼泪都出来了,“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啊,救救土瓜快救救土瓜啊,晚了连个全尸都留不下啊。” 秦默给她擦擦眼泪,“无碍,土瓜不会有事。” “为什么?” 秦默温温一笑,“你只要相信我。” 滕雨望着无边的夜色,虽心底相信着秦默可免不了为土瓜担忧着。 阿弥陀佛,土瓜你不要这么早去投胎啊。 秦筝留给老阎些钱,一行人就连夜下了山。 老阎将人送出一大截,实在想不通这一帮子人神神秘秘的到底是干啥啊,莫名的来莫名的走,不过心眼还不错,他摸了摸兜里的一叠钱,够他好几年的开支了,城里人心眼虽多点但总体都这么大方。 半山路上,秦默扶上滕雨和徐一天的肩膀,眨眼间几人落在山河镇的一个无人巷子口。 苏七夜落地后,微微笑着,先一步走出巷子。 徐一天战战兢兢望望四周景物,再哆哆嗦嗦望着眼前的秦默,“你你们”话还没说完,秦默在他脑门前一挥手,徐一天被定住,待他收回手后,徐一天再疑惑的望望四周,“咦,我们在哪啊,我们刚才不是在山上的老阎那么” 一行人走出巷子,滕雨知道是秦默删除了舅舅的回忆,她拽住徐一天的胳膊,“舅舅,你晚上喝酒喝多了吧,我们早就下来了啊。” “我没喝多啊” 几人先前在同悦客栈的房间还没退,秦筝又给徐一天另开了一间房,大家一起往楼上客房部走去。 徐一天一直缓不过神来,努力回忆着是怎么来到山河镇的,越想脑子越浆糊,难道真喝多了? 滕雨跟着秦默回了房间后,迫不及待的问:“那怪物为什么要抓走土瓜?” “问的好,他之前咬伤老方是因为觉得老方可能会对它的主人造成威胁,它抓走土瓜自有它的道理,你不用瞎操心了。” “那是我朋友好么。” 秦默直接去了床边坐下,“那只怪物应该不会再来了,你要不要另开一间房。” 滕雨心里有点失落,嘴上却强硬,“当我愿意跟你一块挤一张床啊,自作多情。” 她拉开房门的那一刻,秦墨站起来笑道:“如果不想走就留下来。” 滕雨一瞬间有点懵,这算邀请么,脸上笑着,但没有勇气回头,只得死撑着面子挎着大步往外走。 走廊里还能听见她高亢的叫唤着:“掌柜的再给开一间上好的客房。” 徐一天回了房间又开始算计着,到底是谁把肉给拿走了,野兽还是人?哪旮旯的野兽哪旮旯的人?又会不会是秦默他们故意耍他,或者他们根本没发现什么肉,只是利用他找到老方,再套出老方嘴里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实在是失算啊,亲外甥女都不能信呐。 本来发财的梦于瞬间破碎另他有些心伤,突然又想起两位外甥女婿,那个秦默太过聪明,不好对付,可另一个叫苏七夜的就看着很坦诚,或许他能从这人身上捞一笔。 于是他敲开了苏七夜的房门。 苏七夜像是知道他要来的样子,早在木桌上倒了两杯碧色清茶。 徐一天讨好的笑着,坐着,喝茶,“那个我来” 苏七夜放掉茶杯,“我的心意舅舅已经知道了,其实舅舅的心意我也知道,我是江源人,开了一间心理诊所勉强糊口,市中心有两套四百多平米的别墅,受父母恩惠,早逝的父母给留了笔不算小的资产,即使这辈子不工作也能活得不错,你看我这条件可配得上你家外甥女。” 徐一天本来就是来套对方家室背景的,没想到对方如此的光明磊落,如此的金光闪闪,什么没问全招了,他觉得此人比秦默靠谱,于是笑得更谄媚了,“我觉得跟我们家滕雨绝配,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滕雨自幼没了爹娘,我这个舅舅是她唯一的亲人,我这一关你绝对过了。” “可是小雨点看上的不是我,哎,为此我一直苦恼着。”苏七夜惋惜的面部表情摆的很到位。 “这个我家滕雨眼光是有点不好使啊,多标正的一帅哥啊,不过啊,你放心,我会多多劝劝我家滕雨的,只要你有诚意。” 苏七夜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我先谢谢舅舅,这里面有二十万,不成敬意。” 徐一天双眼放光盯着那张卡,“这怎么好意思。” 苏七夜修长的指尖夹着那张卡晃了晃,“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小的心意而已,哦,卡给舅舅您,密码是一会我sh一u ji发给你。” 徐一天不好意思的接过卡看了又看,苏七夜从桌上拿起一小瓶药水晃了晃,随着瓶内金色的液体上下浮动,他开口道:“听说男人一旦得了一个女人的身再取得女人的心就简单多了,所以从古代便有生米煮成熟饭这一说。” 徐一天是个狡猾的人,一眼看出门道,接过对方手中晃的一小瓶液体,“外甥女婿你说的有道理,我看这瓶子挺精致,不如送我。” 苏七夜笑着,“好说好说。” 与此隔着三间客房的滕雨刚躺到新开的房间就接到益达打来的diàn huà。 益达说蓉蓉遇到点麻烦想让她过去帮个忙。 滕雨想起这宗怪物连环shā rén案,矛头无一不指向益达和乔泽蓉,她有些犹豫。 diàn huà那头的益达沉声道:“我知道现在的你对我们有所怀疑,但是你可以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请你过来帮忙这件事唯有你能帮忙了,如果你信的过达叔就来,信不过不勉强,但是只能你一个人来,不能告诉任何人。” 滕雨望着益达发过来的地址,思量着,回想起之前同益达不算深的交往,说不出原因来,她莫名的相信他,于是她悄悄走出客栈,往益达给的地址赶去。 没想到,益达也在山河镇,而且离同悦客栈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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