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陵》 正文 求收藏、转发 问:什么事情比较苦逼呢? 答:新人新书! 我喜欢看书,小时候渠道少,读书的印象停留在叔叔家一本掉了片c少了页的《三国演义》,每天看着“玄德日”之类的文字似懂非懂。 后来慢慢接触到武侠,常常痴迷于江湖故事中难以自拔; 再后来,风雨变幻,网络小说席卷天下,《诛仙》c《星辰变》之类的也看了不少。 再后来,不怎么看了,因为不是很喜欢。 程序化c套路化c粗俗化,这也许是个人的偏见,但是深深影响着我的阅读。 再再的后来,想着自己写本书,这念头发乎心c行诸于笔,开始有了《封天陵》。 原本的名字是《遮天记》,不过没有通过,改成了这个名字。 这本书我构思了很久,想尽量写得好些儿,不希望套路化,所以前期也许不会太抓人。(但我觉得也还很不错) 我想写好每一个人物,从穷书生到大黑驴c郭路人到三少爷,每一个出场的人物我都可以负责任地说,倾注了心血 能力有限,但求尽心; 等君赏识,惟愿你懂 所以,如果觉得好,请一定支持下c收藏下c转发下! 谢谢c谢谢c谢谢! 野苇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卷完结,写几句话…… 不算磕磕绊绊,第一卷结束了,写个小结吧。 这部小说的整体架构想了很多天(回溯得远一点,应该以年来计算),这是目前我对自己最有底气的地方(当然,目前情节的进展还不足以显现这一点); 文字方面,大学的时候在《中国青年报》上曾有文章发表,自己觉得至少应该可以看; 人物方面,我喜欢小说中的每一个角色,所以无论是出场只有一个章节的穷书生,或是毙命时刻才感叹血流得确如风声的三先生,我都下了点功夫去描写; 不过,这样带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代入感! 我个人也喜欢看代入感强的yy小说,打发一下时间,用电子屏的绚丽代替久违了的墨香,同样是很棒的享受。 但我尝试了一下,自己还是适合写目前这种风格的东西,不是矫情,不是眼高,只是喜欢而已! 虽然,每天看点击量会有挫败感 具体到第一卷,自我评价开篇与结尾写得比较满意(个人最喜欢是郭路人的出场与二夫子的蛰伏一刀,两个小孩子与大肚斗酒那几章也觉得不错),中间部分显得啰嗦了。 第二卷的风格不会像隐皇山庄之战那么飘,可能会更朴实(这个词也许不恰当)。 但是!重点!重点!重点!第二卷里面,女主角要出现了!女主角要出现了!女主角要出现了! 现在流行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过想到三十万字了女主角才姗姗来迟,也是醉得一塌糊涂。 剧透一下,这部小说有三个女主,小丫头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即将出现的辛嫣儿! 不知不觉写的有点多,结束吧。 小结的最后, 感谢平台对新人的关照(给上了推荐); 感谢书友腹黑老妖让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真挚的支持(素昧平生,因书结缘,天涯咫尺,涕零相谢!); 感谢许多每天定时会点进来观看的朋友,是你们支撑起了每天的点击。向各位说一声谢谢,顺便再说一声:如果点击的同时,再加下收藏就更好了((n_n)) 好吧,就这些吧。只是写完了一卷,搞得像获了多大的奖似的 再次感谢! 我会努力! (今天的第二更预计会在十点左右,存稿不足拉) 野苇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桃花灼灼,烟花为谁明灭? 离水之西,恨水之东,定陵自古繁华。 大殇朝四大郡国,东海郡富有,北岭郡辽阔,西川郡险峻,定陵郡繁华。 在游历过神州的人眼里,便是大殇朝都府朝歌城,坐落龙盘之地,享神州万千供养,也不能与定陵郡都府定陵城的繁华相。 定陵城,依山傍水建在离水恨水交汇之处的定陵山,是一座山城。 定陵侯的侯府也在定陵城,在山城的最高处。 高处不胜寒。 现在是早春,冬将去未去,寒意依旧盘踞在定陵山的每一寸土地,渗透在定陵城的每一个角落。 山下宽数十米的护城河外,三千满身盔甲的龙马战士右手执矛,左臂挽弓,背后的箭壶里插满拇指粗细的狼牙箭,都弃了战马在身边,标枪般地站立地,面色肃然。 一匹刚刚被编入行伍的年轻龙马悄悄抬头,看着定陵城顶几片被寒意冻得有些瘦且青的云朵,心想莫非这是每晚卧槽会前辈们所说的战斗前的列队待发?心不禁有点儿紧张,又有些期许。 山顶突然出现一团团红黄相间的光点。黄是鹅黄c红是血红,两色相互映衬,甚是美丽。 光点看似杂乱,实则按照一定章法排列成年轻龙马看不懂的字体,在空闪耀c停留c然后湮灭。 出征的信号吗?年轻龙马紧张地想道,不由自主地用蹄子踢踏了几下因为几天前的春雨而略微潮湿而且松软的地面。 “跪!” 队列前一位年长的士长忽然大喝。声音之大,竟是有些嘶哑且破音,扯动他脸一道弯弯曲曲蚯蚓般的刀疤,愈发显得面目狰狞。 士长率先单腿跪倒在地,将脑袋深深地低到尘埃里,露出脑后洁白如雪的孝带。 镐素三军应声而跪。三千匹龙马也都被主人手的缰绳扯动着两只前腿跪立在地。 龙马头长长的犄角与铁甲战士驻在地的长矛错落有序的林立,好似一片成熟待割的麦田。 年轻龙马也被拽跪倒地,有些不解的想道:难道不是要出征?为何反倒跪下了? 有人跪着,也有人站着。 定陵城定陵侯府后山的观风崖,有着这座山城最有名的一处园林。 园林里栽满了高矮错落的桃树。弯曲蜿蜒的枝干,桃花血艳艳地肆意开放,时不时随着满是寒意的山风颤抖,却一片也没有落下。 桃园里几条天然踩踏生成的歪歪扭扭甬路,甬路c甬路旁;桃林深处c桃林浅处,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一群身份很高的人。 一群身份很高c现在却都肃然站立c沉默不语的人。 他们或者是权倾朝野的三公太宰门人,如国师阐宗宗主的师弟花光和尚。 或者是身负圣命的皇族特使,如历经三朝的侍卫太监统领黄公公c新一代律令方正大人。 或者是威震一方的诸侯,如东海郡侯爷任天仇c北岭郡侯爷莫道子。 他们平素里供人仰望,习惯了自己坐着,别人站着。或者别人站着,自己虽然也站着,但一定要站得别人更高一些。 但现在他们全都站着。而且站在低处,目光或平视或低垂,好像在听什么人训话。 其实不然。 他们只是在向什么人送别 向一个身份并不他们高的人送别。确切地说,向那个人的衣冠送别。 那个人的衣冠,在桃林深处的茅庵里整齐地叠放。 桃花林里桃花庵, 桃花庵有衣冠。 桃花主人今何在, 昨日化作桃花仙。 山顶红黄相间的烟花,便是为他所放。 花光和尚无声地抬头,看着烟花绚烂而后消逝,眉头微锁,继而舒展,仿佛在烟火的明灭又悟出了什么生死禅机。 桃花庵前,一身素衣的邱老太也盯着烟花消逝的天空呆呆地看,痴痴地看,死死地看,眼睛眨也不舍得眨一下。 直到最后一粒烟花的尘埃借着风飘落在一朵桃花的花瓣,她才收回目光,因过度悲伤而显得异常苍老的脸再度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哀戚。 “我家明儿最不喜欢繁缛节去年他陪我闲聊的时候说,要是哪天魂归星海,他只希望能在星海里找到一片桃林,然后像小时候那样每天在桃林里放烟花当时只是笑谈,现在却” 她哽咽地哭了起来,两行混浊的泪水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慢慢地落下,滴在早打湿了的怀婴儿的襁褓——这些天,她已经流了太多的泪。 她是定陵郡的侯爷夫人,先皇敕命所封的一诰命。平素可能和善,却一定不曾失了威严。 但是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一位老年丧子的老太。所以她哭得很伤悲,忘记了威严和身份。 桃园里响起几声悲伤的叹息。 邱老太却从叹息声听出别样的味道,突然出离地愤怒起来。 下意识的将怀熟睡的婴儿抱的更紧了一些,她向旁边挪开两步,警惕的盯着四周的人群说道:“我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现在,你们还想夺走我儿子的儿子,在我刚刚死去的儿子的坟前!” “我活了几百岁了,什么样悲惨的场面我都见过。但这却是我几百年来第一次失去儿子,而且是我最疼爱的儿子。” “他死前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我,你们别想夺走!谁都别想!谁都不可以!” 她的目光扫过任天仇,扫过莫道子,扫过黄公公与花光和尚,也扫过他的丈夫定陵侯邱自得。 目光,充满了决绝与妇人少见的刚毅。 任天仇面色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莫道子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表情看不出一丝变化。 黄公公与方正彼此对视一眼,各自轻轻地点了点头。 桃园里再次响起一声叹息。 苍老而疲惫的声音,从定陵侯邱自得的口传出。 天近黄昏,夕阳的余晖似一缕追光,照射邱自得苍老且疲惫的脸庞。 他抬起脚步,缓缓地走向邱老太。 邱老太没有动,将怀的婴儿抱得更紧了一些。 邱自得走得很慢。几步的距离与他,仿佛千山万水,百丈高崖。 他走近。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大氅,大氅的前襟镶着一排古铜色的纽扣。 他把纽扣一个一个的慢慢解开。 他的动作很慢,几个简单的动作,仿佛用了几个世纪。 园林站立的众人也用仿佛过了几个世纪的心情看着他解纽扣。 排扣解完了。 邱自得拎住大氅的衣领,小心地向邱老太怀的襁褓围去。 邱老太强忍着不动,身却不由自主的向后倾。 衣服太大,婴儿太小,灰色大氅只用了很少,大部分都悬在半空。 邱自得用手爱抚地摸了摸熟睡婴儿的脸庞,轻声道:“山间风大,此处风寒。夫人早些回去,照顾好咱们的孙儿” 山顶也许有风,但婴儿被厚厚的襁褓包裹,怎么会感染风寒?又何必再裹一件大氅? 所以,邱自得只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一个所有人都在等待他表达的态度。 虽然这个态度不见得让所有人满意。 邱老太睁大了眼睛,抬头望向自己的丈夫,像望着一座山。 她心里也落下了一座山,紧绷了许多天的神经一下子轻松许多。 她低眉,无恭顺地说道:“是,老爷!” 时光好像回到了几百年前他们新婚的那段时间。他总是让着她,她总是顺着他。 再次抬头望向自己的丈夫,这次邱老太的目光,多了几分感激,添了几分歉疚。 对不起!夫妻多年,我不应该对你有所怀疑我只是,护子心切她用目光说道。 我知道我都懂他用目光回答。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邱老太转身离开,脚步瞬间多了几分轻盈。()看最全!更新最快的目光除了决绝,又添加了一种叫信念的东西。 如果说刚才的她还是一只张开双翅护雏的母鸡,虽然决绝,但是难免心慌无助。 现在的她却是一头准备好尖牙利爪的母狼,纵然周围群虎环绕,她却已经无所畏惧。 因为他的态度告诉她说:别怕,我会一直在。 她很感激,也很满意,转身顺着甬道准备离去。 可是有人不满意,如华光寺的花光和尚,如历经两朝的黄公公。 虽然邱自得的态度在他们预料之。 花光和尚轻轻捻动一下胸前的佛珠,四个身穿大红袈裟的和尚从他身后走出,挡在邱老太的身前。 四个和尚都是一样的装束,一样的年轻,一样的神态,连眉目c动作也都一样。同时低下头立单手在胸前,口诵道:“阿弥陀佛!” 邱老太不惊不怒,神情较方才已经淡然许多,漠然地看着花光和尚道:“副国师,你手下的弟子拦住我的去路,却是为何?” 花光和尚走出人群,深深一揖到地:“老太君的去路我们怎么敢挡?只是你怀的婴儿乃是妖族余孽,我等奉命而来,不敢空回。还请老太君不要执迷不悟,为了一己之仁而误了朝廷大事!” “朝廷大事!”邱老太突然放声大笑,惊飞了桃树的一只野鸟,摇动了一枝血红桃花。 “朝廷大事?一个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小孩子,怎么能误了神州的朝廷大事?你说他是妖族余孽,我却说他是我邱家子孙。我也不管什么朝廷,什么大事!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家事。” “你一个出家人,跑出来管家事?还是别人家的事!” “律令大人,擅闯民居,阻人道路,依大殇律该判何罪?” 大律令方正貌如其名,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似乎永远都是一副严肃模样,听了邱老太的问话肃然答道:“擅闯民居者流放百里,不过花光国师的弟子乃是为吊唁而来,严格说起来算不得擅闯民居。” “吊唁?”邱老太扬天大笑,忽地单手一指四个小和尚身的火红袈裟:“有穿着大红吊唁的吗?佛祖连这些道理都没有教给过你们吗?” “一向方正的大律令都如此为他人开脱,怪不得天机榜说天道要大乱了呢!” “老太君休要胡言乱语,讲这些大逆不道之言!”黄老公公一脸恚怒,出声呵斥道。 “胡言乱语?”邱老太放声大笑:“黄公公莫不是觉得我老太婆老的不用了?可是我却听说我这不用的老太婆的名字也了天机榜,悬赏两千万银石呢。不知道幕后之人究竟看了我这把老骨头哪一点?” 说到幕后之人四个字,邱老太把目光死死地盯在花光和尚的脸。 花光和尚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天机榜乃是妖族祸乱神州所为。正妖不两立,也是为此,才希望老太君能将怀的幼儿交给在下。老太君放心,我们定会设法去除此子身的妖根而不伤其命。出家人慈悲为怀,不打诳语。老太君不要再执拗于此了!” “不打诳语?呸!老身我最不相信的是和尚。一个人无家无业,无妻无子,自爱尚且不能,如何慈悲爱众人?别人敬你阐宗,我却只把你们当做一帮沽名钓誉之徒!” 花光和尚一直平静的脸罩了一层阴沉,低声颂佛号:“老太君如此重伤我阐宗弟子,小僧也无话可说”轻轻地又捻动一颗胸前的佛珠。 四个年轻和尚同时伸手,从肥大的袍袖拿出一件非金非玉的银色圆环,两手合十将圆环套在其,嘴里念念有词,神情恭敬且肃然。 四个银色圆环好像被空无形的力量牵引,悬在四个和尚的手掌慢速旋转。 随着旋转,四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大光明之力慢慢散开,交叉着形成一面四方旗模样的光,将邱老太的去路挡住。 邱老太冷哼一声,佝偻着的身体突然挺直。 一股磅礴之力圆环般的将她罩在其,而后直冲云霄。 一朵淡淡的云彩正在天空飘荡,被这股圆环道力阻住去路。 道力穿过云层,将云朵心切出完整的圆,淡淡的云气在圆心里不安的飘荡。 更高的九天之,几点微弱几不可查的星光透过云层,落在邱老太的身。 莫道子动容赞道:“竟然将星落境界演绎到如此地步,不愧神州巾帼第一人!” 定陵城,或忙碌或悠闲或快乐或悲伤的人们也都发现了山顶的异状,全停下了手的活计或脑的思绪,抬头遥望山顶。 城东的猪肉铺里,正用凉水清洗猪内脏的曹大娘将一大盘肥肠扔到血污油腻的木盆里,两手在脏兮兮的围裙擦了几下,抬头惊呼道:“当家的,天好像掉下来一个光柱子!掉在侯爷家的后山了!” 满脸肥肉的曹掌柜向瞥了一眼,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地剔骨头,淡淡说道:“是连天都掉下来,也有侯爷夫人和四位公子替咱们顶着,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怪?” “是的哟!”曹大娘讪讪的有点儿不好意思。忽然又想起什么,小声地嘀咕道:“哪里还有四位公子?只剩下三个了” 曹掌柜手头的动作顿了一下,将剔骨刀顺手扎到刀架里。俯身扛起半扇猪肉重重地摔在案子,换了一把砍骨刀死命地斩下去。 山顶,四名僧人表情凝重,无声咒语念得更快更急,嘴巴飞快地一张一合,似离了水拼命喘息的鱼儿。 一枝斜伸出的桃花被几名僧人的阵法道意激荡。血红的桃花颤栗地离开枝头,轻飘飘鼓荡向,花瓣在空朵朵离散。 邱老太凄然地叫了一声,磅礴道力溃然散去。 天空的云朵没了阻碍,驾着风变换着形状迅速逃离。 邱老太痴痴地望着一朵花瓣在空飘荡c飞舞,在她额头的白发前翻一个滚,然后旋转着落下。 落在她怀里熟睡婴儿的粉嫩小脸。 也许是婴儿的脸太过光滑,血红的花瓣在婴儿小鼻子那里立不住脚般地来回摇摆,似乎在轻轻摩挲婴儿柔嫩的小脸。 人面c桃花c相映红 邱老太伸出右手,颤抖地抚摸去。 她抚摸着那朵血红的花瓣,也抚摸着婴儿熟睡着的脸。 抬起头,她泪眼迷离。 “明儿最喜欢桃花”她的声音也因悲伤而哽咽颤抖,“可是,他死的不是时候天太冷,桃花没有开” “我这个做娘的,舍了十年元力,落了一场春雨,催生了满山桃花,给明儿送行”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因为我把明儿的血衣洗了一遍,用过的水被我融到了春雨里” “这满山桃花里,都是明儿的血!” 桃园里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再度审视满枝嫣红。一朵朵喜人桃花仿佛变成了一双双挂在枝头的血色眼睛。每双眼睛里,都翻滚着无边血浪。 几个胆小的随从禁不住打了几个爽爽的寒颤,腿肚子突突地开始跳动。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两般神圣,别样不同 结阵的一名僧人心头微颤,白色阵随之出现几不可察的些许波动,在他合十双掌间稳速旋转的圆环开始画出椭圆形的轨迹。 他急忙凝神,无声咒语密集而出,想将阵法稳定下。 忽觉脚下一阵酥软,好似踩在云端,又像踏入流沙,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陷去。 僧人大惊失色,睁开一直微阖着的双眼。 身边哪里还有园林?哪里还有桃花?白茫茫一片光亮,笼罩了他的整个世界。 光芒耀眼,一点都不柔和,他的眼睛被刺得有点痛,下意识的伸手挡在眼前。 光亮被双手遮住。 或者说,光亮消失了。 倏然而来,倏然而去。 僧人疑惑的再次睁眼,又看见一树树桃花,还有桃花下面和他同样满脸惑色的三个师兄弟。 邱老太单手抱着婴儿,另一只手臂,套着四个非金非玉的圆环。 “这坏了前朝闻太师性命的遁龙桩,原本是九个一体。虽然被闻太师毁掉五个,但是威力犹存。若是经由你们师傅的手使出来,兴许能阻我一阻。只你们几个小和尚却还困不住我!我代为保管了!” 邱老太佝偻着身体继续离开,对桃园里的众人看也不看一眼。 “诞星之力已臻此等境界,结楼台幻府如真如实!难道”任天仇凛然道。 难道邱老太已经踏入了半圣境界? 这是他想说没说出口的话。 也是在场众人心里都在想的话。 莫道子一直平静的脸色变得晦暗。 黄公公一直平静的脸色变得阴沉。 花光和尚一直平静的脸色也变了,变得很不平静! 邱老太表现出来的境界虽然让他吃惊,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被邱老太夺去的遁龙桩。 临出发前,他从师兄那里借出遁龙桩之际,说了这么几个字:宝在人在。 还有几个字没有说出来:宝亡人亡! 他疾步跨出,大喝道:“邱老太,你敢公然对抗朝廷!”声色俱厉,面目狰狞,没有了刚才风轻云淡的平静模样。 “朝廷?教训区区几个小和尚,怎么是对抗朝廷?我邱家先祖当年同先帝荡平神州之时,你阐宗还不知道在哪里,如何代表得了朝廷!” 邱自得也跨出一步,横亘在花光和尚面前。 他的外衣已经脱掉,包裹了自己的孙子。只有内衫的胸膛显出棱角分明的线条,彰显着他也许苍老但肯定雄壮的身体。 他身材魁梧,在场众人都要高出一些,矮瘦的花光和尚更是高出一头还多。 他说话的时候,低头俯视,仿佛有些不屑的味道。 花光和尚的脸色再变,变得更加难看。 因为邱自得说的是实话。 也因为邱自得的身肆意散发出来的磅礴力量。 圣境界! 这片大陆,道祖开天辟地,传下大道三千。修道者多如繁星,修道者的境界却很简单,仅有四种: 多如泥沙的观星境界,观星所在而知天命; 千里挑一的星落境界,遥借星力而成己功; 寥寥可数的诞星境界,自成星域随心而行; 传闻的入圣境界,行走于天地间而无视天地法则。 观星境界,星落境界,诞星境界,根据修为者所能到达的程度,每一种又有小巅峰,神通,大圆满三个阶段,各有不同。 神圣境界,又分半圣,圣,显圣三境界。 神州修行界修道者虽众,能进入神圣境界的却是屈指可数。 传闻四大侯爷,正印国师,武成王都已经入圣,不过他们究竟到了哪种境界,却并不为人所知。 而今邱自得展露实力,竟赫然已到圣境界! 不愧是曾经斗过妖神的强者! 不愧是屹立修道界三百年而不倒的男人! 邱自得睨视众人,目光如炬c如燃,一一扫过。 花光和尚微微低头,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任天仇微阖双眼,仿佛睡着。 大律令面色不变,坦然相对。 莫道子眼色微凛,看着如山的定陵侯,更在看定陵侯身后的另外三个男人。 三个眼圈发红,始终隐忍不语的男人。 三个随着定陵侯的脚步同时向前跨出一步,肆意释放诞星境界道力的的男人。 三个儿子。 三位兄长。 三名伯父。 冷面寒铁,一脸苦相如邱公。 高情远致,谦谦君子如邱正。 慷慨豪迈,满身戎装如邱直。 曾经的邱家四公子,少了一人。 多情不羁,风流潇洒的邱明已经逝去。 他的衣冠,在他所喜爱的桃园,在他亲手搭出的桃庵里。 他童年丧父的儿子,在他老年丧子的母亲的怀里。 他白发白须的父亲,用依旧如山实际早已衰老的身躯挡在他衣冠冢之前。 他的三位兄长,一直没有说话。 他的三位兄长,一直都在说话。 放心的走! 年迈的父母,由我们赡养; 你的儿子,我们教他长大!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东海候闭眼睛,这般想着。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只剩下邱老太缓缓的,蹒跚却又稳稳的,继续向外走去的脚步声。 四名僧人看着邱老太单臂挽着的四个圆环,不知道该是阻拦还是退却,询问的眼光盯着师叔花光和尚。 花光和尚的眼光却盯着黄公公。 在场众人,北岭候,东海候,与定陵侯位阶平等。 大律令虽掌管朝廷刑法,阶却是定陵侯低一阶。 这里谈得能压制定陵侯的,便只有两朝元老内侍太监首领黄公公。 黄公公面色一紧,右手高高扬起一卷鹅黄条幅,稳稳地走出人群,肃然道:“华光寺的四位少壮代表不了朝廷,杂家手的圣旨却可以!” 和他曾经侍奉过的那位已经成为传说的帝王一样,内侍黄公公,也已经是活着的传说。 传闻他从小家境极为贫寒,最苦的时候,他带着年幼的弟妹沿街乞讨,脚步横穿了整个神州。 行经西川,恰逢当时妖族小股入侵,他的弟妹都在战乱被妖族所杀,悲惨地死去。 他也被一只猪妖大口吞下,所幸时任太子的太宗带领平叛军及时赶到,太宗力斩猪妖,破其肚腑,救出了奄奄一息的黄公公。 黄公公亲人俱丧妖族之手,一为报恩,二为报仇,毅然自宫净身做了太子的侍卫太监。 之后跟随太子,历经无数磨难而始终忠心耿耿,更是凭着一身军功成为了太监首领。 先帝太宗陨落,黄公公与少帝有拥立之功,地位越发青云直,俨然已可与四大诸侯并坐朝堂。 做过最卑贱的乞丐,侍候过最尊贵的君王,他这一生,称得无荣耀! 如今他圣旨在手,尊贵平添三分,便是邱自得也得退让避其锋芒吧。 花光和尚这般想着,慢慢的把头又抬起来。 山顶,有风漫卷,有云出柚。 桃园,疏影横斜,红花满枝头。 一卷黄绢,一顶紫冠,一袭青衣,黄公公整个人被山那头的太阳描出金色的边,看去很有点神圣的意味。 此神圣非彼神圣也。 此神圣待彼神圣耳。 邱自得会怎么做? 站立或者跪拜?两个简单的动作里他会选哪一个? 邱自得微微挑了挑眉。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斗狠的邱直、乱入的大黑驴 选择一向都是困难的事情。 晚饭是吃鸡还是吃鱼?嫁一个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都是令人头疼的问题。 最好的办法是可选择的事情消失不见。没有鸡,那只好吃鱼。找不到你爱的人,那嫁给爱你的人好了。 邱自得很幸运,因为可供他选择的事情消失了。 山顶一阵狂飙,带起满地烟尘。 桃园里的众人都被狂飙带起的烟尘迷住了眼,眼睛一闭,一睁,黄公公手的黄绢已经不见了,出现在一身戎装的邱直手。 “没有打开,这只是一匹黄绢,哪里来的圣旨?”邱直一字一顿,一本正经,一脸决然。 大爷谋,二爷断,三爷斗狠四爷看。这是定陵城妇孺皆知的俚语,说的是邱家四公子。 东涵潇,西曼长,最狠定陵邱三郎。这是神州修道界人人皆知的传唱,说的是神州三个最狠的人。 三爷和三郎是同一个人,而且都占着一个狠字。 那自是因为邱直这个人确实够狠。 出身名门的他,明明可以靠出身,却偏偏入了行伍,从最低阶的战士做起,戎马三十年,一步步靠着军功做到定陵关首将的位置。 他曾为了替一名部下报仇,持一杆青龙戟,单人独骑闯入边境三十里外的妖族巢穴,将二虎山的三百多口大小妖族全部斩杀。 事后得到消息前去接应的边关众将找到他时,他正躺在尸山血堆悍然大睡。 全身骨碎,血已流干,道祖再生亦不能救也。仙风道骨的医圣检查了邱直的伤势后如是说道。 神州之内,论起医道的造诣,无人能出医圣之右,他也极少看走眼。 但是这一次偏偏看走了眼!邱直不仅没有死,而且仅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恢复如初,貌似功力c体格受伤前更强健了几分。 被弄得很没面子的医圣尴尬地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好半天憋出这么几句:或许是在妖族的血泡了太久,沾染了妖族的恢复力吧。 这或许并不是托词,崭过妖血的邱直境界突飞猛进,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诞星成功,成为神州最年轻的诞星境高手。 与他境界相对应的,他也以前更狠。 戍边期间,拒降c杀俘c冒进,种种抗令而行的事迹数不胜数,所以他的军功升了又降,始终不能越过定陵关主将的位置更一阶。 他老爹邱自得对自己这个儿子颇为头疼,一次闲谈时不无担忧地对人说道:真不知道老三会不会有一天发起狠,给我定陵城带来灭城之祸。 忧虑似乎正在变为现实,看着邱直手的黄绢,每个人都这样想。 悍然抢夺圣旨已经是大逆不道,可是看邱直猩红的双眼,似乎马要将手的圣旨撕个粉碎。 怪的是,同样行伍出身的黄公公看着邱直的目光,并没有因他从自己手夺走圣旨而出现的恚怒。苍老却不失锐利的眼神相反隐隐地似有几分失落。 他望着邱直手的黄绢,好像在盼着他打开。 也许黄绢并不只是黄绢,圣旨也不只是圣旨。 即将打开的会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或力量吗? 邱正从黄公公与花光和尚眼神捕捉到一丝不祥的味道,突然低声喝道:“慢着!” 邱直很听话地停止动作,然后看向大哥邱公。 一脸苦像的邱公思索半天,缓缓吐出了一个字:“等!” 那等着吧! 邱正断出圣旨里面的不同寻常,所以让斗狠的邱直慢着。 邱公意会到了二弟的判断,给出了自己的谋略:等。 无从决断的时候,等便是最好的谋略。 其实原本不用等的邱直看着空寂的桃庵悲哀地想道。 如果你还活着。以你的一双慧眼,自然可以看出这黄绢里面隐藏着什么东西,或是蕴含着的阴谋。 大爷谋,二爷断,三爷斗狠四爷看。 少了谁都不行啊! 只好等着罢! 山顶的众人于是都静静地等着。 总会有人沉不住气率先出手吧。大家都这么想,都不说话,连轻轻咳嗽的声音都没有。 一团新生的山风拽住一枝桃花,试探着轻轻摇动,满足着自己的好心。 一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鸟突然自空落下,两只硬爪死死地摁在桃枝,搅了山风的局。 山风悻悻地不愿罢手,继续摆弄桃枝,想把野鸟震开去。 野鸟却好似长在了枝头,身躯随着桃枝左右晃动,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一边摇摆,一边歪着脑袋看着桃园里的众人,心想平常那个给我们喂食的人怎么不见了,换了这么多假人一动不动地杵在这里,要吓死鸟! 找不到熟悉的人和可口的食物,它有点意兴阑珊。看了看碧空如洗,它想如紫燕低回那样优雅地离开。 一个俯冲,贴着地面优雅地绕过一颗紧挨着甬道斜长的桃树,迎面突然出现一个毛乎乎地黑色怪物! “咕呱”一声惊叫,野鸟原地干拔直冲云霄,身体与黑色怪物近乎贴面而过,差一点又吓死鸟! 野鸟惊魂未定,高高地飞出好远才敢低头看,发现差点撞到自己的黑色怪物原来是甬道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头毛驴,不禁恼怒异常,盘旋着在空咕呱地破口大骂。 黑驴也吓了一跳,迟愣半天才搞明白是野鸟作怪,无可奈何地摇摇长长的耳朵c甩甩有点发秃的尾巴,心想这次出门真是倒霉透顶,赶了大老远的路到这么个鬼地方,走得蹄子都秃了,结果还要被只野鸟骂! 幽怨地回头望了望身后,心说都怪你,不是的话我现在应该躺在铺满新稻叶的驴棚里和隔壁槽里那头毛发闪亮的母驴耳鬓厮磨,哪里会像现在这般狼狈? 身后那人看也不看它一眼,径直的自顾自地顺着甬道走着,在众人或疑惑或震惊的注目礼稳稳的来到人前。 我们经常用一个词汇形容一个人的外表c内在c言语c举止c知识c修养,这个词汇是气质。 我们又用很多词汇去形容一个人的气质,如猥琐c如高尚c如卑微c如高雅。 如果用一个词汇去形容这个人的气质的话,那是——高贵! 无与伦的高贵! 这种高贵与他脚虽走了太远的路而沾染微尘,但依旧难以掩饰镶钻光芒的登云履无关;与他身穿着的象征着皇家尊严的黄色华服无关;与他峨冠美髯如潭双目无关。 他的高贵,与生俱来。 他的高贵让人心生膜拜,仿佛只有跪倒才可以表达出内心的敬仰与虔诚。 他是天生的王者! 自先帝驾崩之后,新君少帝年幼不足以服众,神州曾经明里暗里陷入分崩离析的局面。 仰仗着朝堂内有武成王,辅国禅师,外有四镇诸侯,六人或许不同心,但全都戮力而为,才使得神州没有像蛮荒那样陷入一盘散沙。 他们被称为神州最有权势的六个人,并称。 这个说法其实不对。 因为神州最有权势的,应该是隐皇。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我原本是做小生意的…… 隐皇,隐皇帝的意思。(¥)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他姓赵,太祖嫡传血脉,太宗唯一尚存的同胞兄弟,当今圣少帝的亲叔叔。 他天资聪颖,是最年轻进入神圣领域的皇族。至于他现在的境界,则是无人知晓。 当年他是太祖最属意的继承人候选,只是听闻他修道悟了天机,对皇权恋无可恋,主动退出皇位大竞,隐遁在一处小山庄——即现在人称隐皇山庄的地方。 他极少在神州出现。除了几镇诸侯c朝廷内的三公等寥寥数人外,许多人闻名不能见其面,更多的人则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那些身着青衣的随从看着黄公公恭敬地跪伏在地,猜测着黄衣人的身份,迟疑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顺着心意对他的高贵五体投地膜拜? 隐皇径直走到邱直近前,伸手将黄绢接到自己手。 邱直很自然地松了手,仿佛这是再应该不过的事情。 隐皇手托黄绢,目光巡视众人,平静说道:“等?莫非诸公都在等我这个闲散的人?来迟了一步,勿怪勿怪!” 他目光所到,北岭候抱拳低头,东海候颔首致意,一脸方正的大律令,伸手将头的冠巾扶得更正了些,躬着身遥遥答礼。 隐皇的目光在跪倒地的黄公公身稍稍停留,两手扯住黄绢的一端,做势打开:“黄公公,圣旨由我代劳打开如何?” 黄公公一直跪伏在地,光洁无须的脸汗如雨下,闻言急忙抬头,急声叫道:“千岁不可!那,那那并非圣旨!而是” 一边说一边竟是疾步向前,想要将黄绢夺回,连礼数也顾不得了。 “不是圣旨?甚好甚好。”隐皇似乎早有所料,右手轻轻一捻,黄绢凭空消失不见。在场许多高手竟不知黄绢被他收到何处,仿佛那匹黄绢从来没在众人眼前出现过。 看看讪讪退回的黄公公,隐皇环顾左右,向大律令道:“方律令,黄公公既然亲承黄绢不是圣旨,邱直便不至于落下私夺圣物之罪了吧?” “隐皇见教的是!”大律令一脸正色。低头瞧了瞧气色不正的黄公公,心想邱直无罪可恕,黄公公刚才私传圣旨的罪名是不是要定案呢? 隐皇转头向任天莫道子:“两位君侯亲身大架,也是来祭奠邱明的吗?还是说,有别的未了事?” 任天仇c莫道子彼此对望一眼,莫道子回道:“四公子英年早逝,我等前来送一程,此乃其一。至于别的未了事嘛却都是听从大律令安排!”说完两人同时撤后半步。 两位君侯退后,黄公公更是一直跪在地,突兀站在前方的,只剩下笔直挺立的方正大律令。 方正不卑不亢,敛容答道:“不敢隐瞒千岁。卑职等奉谕而来,依律而行,乃是为了捉拿妖族余孽。” 他口的妖族余孽,自然是邱老太怀的那个婴儿,定陵侯的孙子。 面对护孙心切的定陵侯下,大律令面不改色。 他依照朝廷律令而来,职责所在,何惧之有? 隐皇看了看一脸正色的大律令,又瞧了瞧他身后满脸无辜的两位君侯,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多年不见,大律令依然不愧方正之名,连那股迂腐的味道,也是不减当年啊! “前天我去了趟皇宫,见了下我那位侄儿。”他平静地说道。 黑驴却一下子来了精神,两只耳朵高高竖起。脑袋也骄傲的昂起来,环顾周遭,很有些儿居功的意思。 然后又有些儿委屈地盯着自家主人,心说:从朝廷到这里,来回数千里的路程,两天时间赶到了,主人你真是把我当驴使了呀! “圣准了我一句话,算是口谕吧。他言道‘邱家之事,悉听皇叔尊便。’” 想起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时那个十多岁的少年站在亭台楼榭里遥望夕阳的瘦削身影,萦绕于心的不安再次升起,隐皇不由微微地皱了皱眉。 众人静静地听着,没有谁接口,更没有人敢质疑话里面的真伪。 “我早已垂垂老矣,不理尘世多年。只想着能在寒山瘦水,终老一生。” “只是我不入红尘,红尘自来扰我。邱明之死与我不无干系” 自隐皇到来后便一直停在原地不动的邱老太身子微微一颤,不过依然没有转过身来。 “虽然圣英明,给了我悉听尊便四个字。但是事情牵涉邱家,我怎敢自专?” “所幸今天两位侯爷和大律令都在场。咱们便群策群力,以法为据,将此事做一个了断如何?几位可信得过在下?” 大律令与东海候等人同时躬身,齐声道:“正要王爷做主!” 隐皇点点头,目光落在定陵候的身,沉吟了一下道:“邱明与妖族勾结,罪证确凿,依据大商律合该定一个砍头之罪。不过邱明已经畏罪自裁身亡,本王裁定夺其封地荫功,其他不予追究。定陵候及大律令以为如何?” 方正晗首道:“王爷裁定甚合朝廷律度,卑职没有异议。” 邱自得苍老的面容看不到一丝表情的变化,过了许久,才微不可察的轻轻点了点头。 隐皇也点点头,继续道:“至于邱直抢夺圣旨一事,黄公公已经说了黄绢并非圣旨,那邱直抢夺圣旨的罪名自然也做不得数。” “不过,邱直身为陈塘关主将,私离阵前,私自调动三千龙马骑士,此乃大罪。念其戍边有功,本王裁定罢免邱直大将之位,责令求家对其严加管教,非赦免及朝廷旨意不得出定陵城一步!邱老侯爷,这个裁定您意下如何?” 邱自得目光如炬,射退了一旁跃跃欲试愤愤不平想要发声的邱直,沉声道:“竖子原不足以担大任!王爷如此安排,已是大恕其罪,老臣代竖子谢过!” 花光和尚看了看一旁的东海候,想说点什么,任天仇冲他轻轻摇了摇头,花光和尚便又把那句话咽了下去。咽的有点急,差点噎到,又不敢咳出来,一张胖脸憋得好似猪肝。 “多谢定陵候体谅!”由衷的赞了一声,隐皇将目光投向了在一旁站立的邱老太背影。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射向了那里。 感觉到了目光所至,邱老太倔强地挺直身体,依然没有转过来。 “至于邱明之子”隐皇斟酌着语言,一字一句地说道:“邱明之子乃是襁褓婴儿,身无罪迹,依律法不应担责。但其身怀有妖族血脉,责令邱家对其请严加看护,如有异常,即刻决断。” 目光扫向在场众人,最后停在大律令脸,缓缓道:“此事由我亲自做保,后续邱家小儿如有变故,我当亲自出手,给朝廷,给律法一个交代如此判决,大律令以为如何?” 大律令还没有说话,邱老太背对着微微顿首,似是表示谢意,而后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方正低头思考半响,抬头答道:“虽无先例,但既有王爷作保,卑职没有异议!” 隐皇看看闭眼颔首的东海候与北岭候,又看看一直跪在地的黄公公,漠然道:“邱家人正在悲伤之际,想必无心应酬。各位都是朝廷重臣,事务繁杂。既已来此吊唁完毕,还是各自早散了吧! 另外,东海境外颇不平静,烦劳东海候将定陵边境的白耳军调回戍边——这也是圣旨意。” 东海候向隐皇及邱自得抱了抱拳,一声不吭,带着人先行离去。 大律令向隐皇及邱家众人拱手作别,跟着走了。 黄公公没听到自己假传圣旨之罪,擦擦额头的汗水,半弓着身一路倒退着拜别而去。 莫道子看看依然留在原地抚心不语的花光和尚,问道:“同来路大师一路行一路顿悟,禅心之高令我等亦收益不浅。现下大师一手抚心搓揉,双目赤红望天,难道又有什么顿悟之感?说来听听让在下也长长见识如何?” 花光和尚想起邱老太离开时胳膊套着的遁龙桩,又看看隐皇对自己视若不见的脸色,嘴唇抖了半天,苦着脸叹口气:“小僧出家前做过小买卖,一次卖桃子蚀了本钱。如今看到这满园桃树,又忆起那次做砸了的生意,心里堵得慌,拿手揉一揉” 堵心却不是揉一揉便会好的,但也没有什么办法,花光和尚哭丧着脸率领弟子随着莫道子一道离开。 走得稍远一些,回头看见邱自得躬身在和隐皇私语,隐皇两眼望天,一脸萧索模样地答着什么。 离得远,听得不很真切,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两人话语提到“十五年后”的字样。 十五年后吗?花光和尚悲哀的想道。 借的时候有点鲁莽,也不知道遁龙桩什么材质?是金?是银?需要防锈吗?需要防水吗?不知道不用的时候应该怎么保养?这么在邱家放十六年,会不会久了失效呢? 想起师兄阴沉下去时锅底似的黑脸,花光和尚真想返回去,把遁龙桩讨要回来再走。 可是对方一个侯爷,一个王爷,哪一个都位高权重,岂是自己这个二手国师惹得起的? 他只好远远地瞪过去,似乎只有这样,心的气才会稍微的顺一点。 隐皇与邱自得两人浑然不觉,自然不加理会。 可自从来到桃园后便一直心情不佳的大黑驴感觉到了异样,见到有人胆敢主动挑衅,一下子来了劲头,一双驴眼睛瞪得牛眼睛那般大,狠狠地回瞪过来。 花光合被瞪得心突突直跳,赶紧转过头去随着东海候一道向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心叹气:快点赶回去看看师兄有没有什么办法吧。要是师兄也没有办法,唉,十五年呢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十五年后 十五年过去了 十五年光景,遁龙桩有没有因为岁月静流而斑驳生锈不知道,尘世却足以发生更多事。()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如说莫家大小姐已经娉婷待嫁; 如说阐宗在神州又多开了几家寺院; 妖族分崩离析更甚往常,人族境内平和已有多年; 东肉的价钱涨了又跌,西域青菜的价格跌了又涨; 神秘的近乎传说的天机榜,销掉了许多人的名字,又添加了许多人的名字 凡此种种,看似无序,实则相通。 东海蝶妖的展翅微颤,也许能翻起西海深处的巨浪惊涛,此便是万事相通之理。 这话是朔荒国师说的,朔荒国师既是朝廷国师,又是阐宗宗主,在凡夫俗子的眼里是圣人一样的存在。 圣人说的话自然不会没有道理。但其的真正意味,又究竟有几人能够体味? 不过真正的凡人从来不会为一句偈语的真义而苦思c苦悟c乃至苦恼。他们苦恼的只会是雨天路滑,不好劳作;或者天久不雨,禾苗焦枯;菜价太高,不好下饭;菜价太低,买卖难做 事有两面,道化阴阳。说得便是这个道理。 不过说这话的却不是什么圣贤,只是个高瘦的老道士而已。 老道士胡子一把,瘦长身材似有两分高人模样。只是穿着略显寒酸,身后原本写着“善断阴阳c善知吉凶”条幡只剩下一个“凶”字还算完整,高挑在风招展,一撇八字狗油胡贴长在长长的下巴,显得整个人獐头鼠目c七分猥琐。 “事有两面,道化阴阳。”老道士装模作样,一边翻看着自己肮脏左手里的白嫩小手,一边摇头晃脑地故弄玄虚道:“我看小少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乃是富贵人家子弟。但是满脸风尘之色甚浓,应该是远道而来此地的吧?” 见对面的酒窝少年一脸佩服模样的点头称是,猥琐老道心得意,用手捋了捋灰白相间的狗油胡,继续道:“不在家坐,反来尘世游。远行必有意,有意必有求。若问求所在” 故意沉吟半响,伸出三根手指掐算了半天,一指南方:“在山那头” 酒窝少年再次连连点头。 猥琐老道更加得意,声音也加大了几分:“那头本是清静地,奈何此时遍地仇,小子要学聪明点,赶紧离开不能留!” “不能留?”酒窝少年一脸茫然不解。 “是啊,不能留!遍地仇呢!”猥琐老道一边说,一边再次伸出满是泥垢的左手,捏着三根手指冲着酒窝少年做个手势:“少爷,卜了一卦,我已经泄了天机,这卦钱你可得多付点儿” 酒窝少年掏出几钱散碎银石,猥琐老道喜笑颜开,揣起银石一道烟地走远不见。 酒窝少年一溜小跑进临街一家酒馆,冲着一个年人嚷道:“二伯,二伯,我这次碰到真的高人了。刚才那个老道士,我什么都没说,他算出来我是从远地来的,还算出来我要去哪里!” 阳光自外射进,年人安静地靠窗而坐,侧脸的线条有着微微的光泽。青色的士衫,一半在阳光灿烂,另一半隐在暗色栖凉。 年人面色如玉,保养得甚好,看去也三四十岁的年纪,不过两鬓的头发有些许斑白,略显憔悴。看着侄儿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店小二举着托盘走进来,边摆盘边笑着对酒窝少年道:“小少爷,你被骗了。那个老道算什么高人?他若是高人,那我也成高人了。你说话的口音,谁不知道你是从远地来的?至于说你要去哪里,我也能算的出来——去山对面的隐皇山庄对不对?来这里的人有几个不是往那里去的?” 旁边几桌客人都善意地哄笑出声。 酒窝少年脸露出窘态,不甘心地解释道:“那个那个高人嗯,那个老道士对我说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危险,他说这也是他算出来的。难道这也是骗我的?” 旁边桌一位虬髯豪客大声笑道:“隐皇山庄是什么地方?十里之外便有哨位游骑兵,布防甚严。遇到形迹可疑的人物,便会立马抓起来。你说危险不危险?这还用算?” 店小二道:“这个老道士还算心肠好!碰一个更狠的,直接开口说:‘少爷,要消灾吗?我来给你画一个平安符,贴在身保管逢凶化吉,十两银石一张。’说不定咱们的小少爷立马把钱掏了呢!” 店小二模仿老道士说话,学得惟妙惟肖,众人又尽皆哄堂大笑。 青衫人也展颜微笑,见侄子怏怏不乐,轻轻敲敲他的小脑袋,说道:“世哪有如许多的高人让你碰到?好了扬儿,吃一堑长一智,江湖历练本来是如此。快点儿吃饭,吃完饭咱们还要赶路!” 扬儿闷闷不乐,坐回到桌前懒懒地夹了两口菜,转头问虬髯豪客道:“这位大叔,你说隐皇山庄戒备森严,算是个危险的所在。怎么还有许多人抢着去?难道不怕被抓?” 扬儿生得俊俏调皮,讨人喜欢,干净白皙的脸两个深深的酒窝,更添风流。 虬髯豪客呵呵笑道:“所谓戒备森严,那只是隐皇山庄外边而已。真正进到隐皇山庄里面,那可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呢! 隐皇千岁最是随和,别看他是当今皇的亲叔叔,身份尊贵无。可他老人家一直只把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和山庄里其他的住户一样。 在那山庄里面,人人都是主人,没有高下尊卑之分。他老人家尚且如此,山庄里的其他人家可想而知,个个都是玩儿命的赛谁更谦让。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说的是这里了,圣人的所在,谁不想去呢?” “确实,确实。”旁边几位客人也都连连点头称是,言语羡慕不已。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赶路吗,不赶呢;聊会儿吧,好的呀 一个胖胖的商贾模样的客人说道:“我有缘进去过一次。手机端 v一dt那里什么都好,不过呀,是有一点我不习惯——那里的人做什么事都太慢。 做事慢,走路慢,说话也慢。我碰到好几对儿在街碰面的山庄里面的人们,见面的开口语都是,‘有事吗?没有啊;赶路吗?不敢呢;聊会儿吧,好的呀!’然后两个人站在那里开始聊,足足能聊一个下午。 要是我们做买卖的都雇了这样的伙计,买卖不早黄了。我本来想在里面开一个酒庄的,后来看了看还是算了。” 说到‘有事吗?没有啊;赶路吗?不敢呢;聊会儿吧,好的呀!’几句话时,胖子扭捏造作,仿模着腔调,胖胖的脸鼻子眉毛眼睛挤成一朵花,看着好笑至极。 一个秃顶客人伸过头来笑道:“黄三爷真是在商言商。但我听说那里边的人都是自给自足,丰衣足食,从来不为黄白之物费心劳神。再说了,以您苛刻伙计的那种劲头,即使在里面开了酒庄,被隐皇千岁知道了还不得赶出来不是?” 众人又尽皆哄笑。胖胖的商贾自己也不好意思,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呵呵笑出声。 扬儿举着筷子,一直竖着耳朵听,开口问道:“胖伯伯你说那里生意不好做,怎么还呆在这里不走呢?” 胖子呵呵笑道:“小娃娃,这个是你不懂啦!那个地方不赚钱,不是说这一带都不赚钱。我在对面建了小铺子,专门贩卖这里的风情特产古玩之类的东西给来往的游客,生意蛮不错的哩! 别人都抢着挖金子的时候,我卖挖金子的铁锹!小娃娃,咱们两个有缘,等下你去我那里。要看什么,我算你便宜点儿好不好?”胖子说到自己的生意经,脸尽是得意的神情。 “我可不去。”扬儿摇摇头,指着先前说话的那位客人道:“这位大叔说你苛刻伙计,我若是去了,选什么对眼的东西还好;如果没选,你一定会说是伙计照顾得不周,没有做成生意,又要责备他们。我还是不去的好。” “对了,你刚才说里面的人一天到晚是聊天不做事,你现在不一样坐在酒馆里喝酒不做事?”扬儿天真烂漫,心里有什么随口说出,丝毫不觉得有不妥。 先前说话的秃顶客人抢话道:“小娃娃,这你可错怪他了。要知道,黄三爷不仅苛刻伙计,对自己吝啬也是出了名的。能自己动手省一个工钱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请人。今天坐在这里还不是因为流沙河发了大水,渡口被淹,来往的游客来的少了,大家没有生意做,关门难得的歇息一下。” “是呀,小少爷。咱家酒馆里面坐的除了您俩位,其余都是这一带的生意掌柜。渡口被淹,隐皇山庄去不了,生意清淡的很呢!”店小二插嘴道。 一直坐在旁边静听的年人开口问道:“渡口被淹没?什么时候的事?现在要去隐皇山庄,还有别的路能过吗?” 店小二道:“也是这几天的事。其实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雨水泛滥渡口那里难免都会难走一点。但是今年尤其严重,整个渡口全给淹了。要去隐皇山庄,怕是要等几天才行的呢。” 胖商贾道:“要是那些护庄的龙骑战士在好了!每年夏汛,都是他们出手。修堤岸c疏河道,不用两天可以搞定。谁知道今年这帮龙骑兵恰恰此时被抽调走了。搞得咱们这些商铺措手不及,白白要耽误好些天的生意!” 扬儿道:“龙骑士?调哪里了?不回来了吗?”转头又问自家二伯:“这位大叔说的龙骑士是不是和咱家那里的龙马一样头有犄角?” 虬髯客接口道:“小少爷有见识呢!龙马头果然是有犄角的。那些龙马跑起来跟飞的一样,快得很!不过短期不会调回来了,我听说他们这次是被朝廷调到东江平叛去了。” “东江?”一个客人道:“东江不是东海候的属地吗?怎么调这里的龙骑士去平叛?长途跋涉岂不是劳民伤财?” 胖商贾道:“朝廷自有调度,岂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够左右的?说说也算了,可别被人听了告发,拿去定你一个妄议朝政之罪,那可赔大了。”他是个生意人,说话三句不离本行,不是赚是赔。 店小二见年士脸有忧色,安慰道:“客官,若是有急事要去隐皇山庄,离此三十里还有一个野渡口。往年修桥的时候,暂时会用几天。不过今年的汛期好像往年来的更加凶猛?不知道渡口那里现在还有没有船可以过河?” “野渡口?”年士目光深邃,望向门外。 日已过午,街并没有许多行人。太阳虽然挂在天,却因为乌云的遮挡而显得有些昏暗,不知道等下是不是还会有一场落雨。 拍拍少年的脑袋,年士道:“快点儿吃,等下还得赶路” “哦!”扬儿随意扒了两口米饭,漫不经心地夹起一根鸡腿,对着阳光看了看,鸡腿面有几根浅浅的绒毛没择干净,撇撇嘴又扔回盘子里去。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富东家与穷伙计 这个世界有很多山峰,西南尤多。(&¥)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有的低矮,有的险峻,低矮与险峻相连,组成了群山。 群山环绕之,又独有一座最高的山,山峰高耸入云,不知通往何处。即便最矫健的猿猴和最雄壮的鹰隼,也畏惧山峰的层峦叠嶂,生怕一不小心,在山间时淡时浓多变的云雾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座山的名字,便唤做鹰愁山。 山势巍然,树木深秀,密林里泉水涓涓而流,从错落有致的石头间穿过,从布满皱纹的老树根漫过。 山泉由少积多,由小及大,到最后汇成一条哗啦啦地歌唱着的河流。 河流一路欢歌,却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山崖的尽头。 河流浑然不觉,浑然不惧,依旧大声的歌唱着,从高高的山崖一头栽下,山岭又多了许多白色的银涟一般的瀑布。 瀑布银河倒挂,伴随着万马奔腾般的声音冲下山峰,落入山谷,击打在山底坚硬的石头。 历经了无数年地水火风历练的山石叹息着,无奈的爆裂开来,碎成小块小块的石子,随着继续高歌向前的溪流向更远的山下流去。 溪流左弯右绕,被两岸斑驳且纷杂的泥土与草木纠缠,渐渐激情不复,水势便平缓了许多,慢慢的现出一条大河的模样,世人口所说的流沙河,在此地形成了源头。 有河流的地方自然有渡口。这里有流沙河最繁华也最偏僻,最奢侈也最简朴的唯一一个渡口一黄沙古渡。 有渡口却并没有桥一以前是有的,只是岁月太久了,昔日的木桥承载不了时光的重担,便在某一个暗黑的夜里叹息着沉入水底,而后随着时光化作了两岸柔软摇曳的水草,继续守护着这一汪碧水,两岸黄沙。 渡口可以没有桥,却不可以同时没了船。 一艘乌篷船横卧在碧水,鹅卵粗细的缆绳系在靠岸的树桩,船身随着波涛下下的起伏荡漾。 船空空荡荡,并没有人在。 野渡无人舟自横。 也不是完全没有人。 靠近渡口的小茶棚里,一身旧衣的老艄公,嘴里含着一根不知名的草根,闭着双眼斜靠在茶棚廊下的柱子打盹,满是皱纹的黑脸庞被西下的夕阳映满红彤彤的颜色。 茶棚和黄沙古渡一样苍老,春天尚未完全离去,盛夏却仿佛早已到来,天气明显的热了许多。 茶棚四围的围挡有三面都已经被揭开,只剩下光秃秃的,斑竹搭乘的顶棚和柜台后的围墙。 柜台后面,胖乎乎的掌柜满头是汗,一边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一边又是叹气又是摇头,似乎又亏损了很多钱。 旁边瘦瘦的小伙计一脸倦容,盘着双臂趴在柜台,百无聊赖的想着什么心事。 柜台前面,稀稀拉拉只有三张硬木的桌案,两张都空着。 左边的长凳一位樵夫着半身,对着一碗凉茶歇气,砍柴用的斧头随意地摆在桌下。 青山绿水红日头,碧水无语东际流。酒家藏在竹林里,与君共饮千古愁。 好一派山水,好一幅画面。 再好的画,也要有人欣赏。似乎不愿意这么美妙的画面凭空埋没,顺着河岸的羊肠小道,两个身影远远的走过来。 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抢先一步到了茶棚,胖掌柜抬头瞟了一眼,脸并没有喜悦的颜色,低下头继续一边叹气一边拨拉算盘。 来的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是俗家打扮。两鬓微白的年人一身青色士衫,质朴无华,看不出什么面料做成,面扑满了远行的旅尘。 年人颌下微微有须,脚步并没有因为长长的旅途而显现那怕一点点的蹒跚,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与平和。 小的那个约莫十四五岁,正是卜卦的酒窝少年扬儿,滴溜溜的黑眼珠里此刻布满疲惫,。 当遥远的行程冲淡了最初远行时的兴奋与好,他有一点意兴阑珊。 两个人来到茶坊里面,靠了一张闲桌坐下。年人四下打量一番,微微点了点头。能在这人迹罕至的黄沙渡口遇见这样一个歇脚的茶棚,他似乎很满意。 扬儿的兴趣却并不在这里,他早瞥见江面那艘无人自横的孤舟,忍不跃跃欲试,用乞怜的眼光哀求着年人,小声说道:“二伯,你看那里有条船,我好久不曾使船” 年人瞥一眼打盹的老艄公,小声道:“船是别人的”。 扬儿听二伯语气隐约没有制止自己的意思,一跳从凳子跳下去,向年人打个手势,指了指一旁兀自浑然不觉沉睡的老艄公,嘴巴一张一合,无声示意道:“没关系,我会小心的。”蹑手蹑脚地向江边走去。 解开缆绳,一跳了小舟,抄起竹篙轻轻在水一点,小舟悄然荡开,直向江心而去。看不看出这扬儿居然是使船的好手。 此处江水平缓,水流不急,小船左一荡右一摆,眼见得离茶棚远了。 年人只是坐在那里远远的看着,脸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侄子会落水掉到江,也没有把他叫回来责备的打算。 再等一会儿,小船竟是成了一个江心的黑点,越发离得远了。 年人回过头来,见胖掌柜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叩了叩硬木柳打磨出的桌面:“怎么?送门的生意也不愿意做吗?” 瘦瘦的伙计不情愿的看了看自己的东家,嘴里嘟囔道:“是啊,送门的生意,都已经跑了一个!” 胖掌柜停下算盘,用毛巾擦去额头的汗水,叹了口气道:“生意难做!生意难做!客官你看这天色已晚,咱这里都已经封灶了。为了您一个人,我们还得重新劈柴生火烧水,忙活半天,只能挣一碗茶水二钱。说起来不怕您笑话,为您这一碗茶水,柴火钱得十几,还有水费,人工费,一五得五,二五一十” 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阵算盘,摇头说道:“咱这个店还得倒赔二十多,唉,赔本的生意做不得呀!难办c难办!” 旁边樵夫转过身来,瓮声瓮气道:“掌柜的,你也忒能算计!我卖给你的柴,什么时候收过一担十几的高价?最多才八钱一担不是?”脸的络腮胡子随着他说话而一动一动,满脸怒容,作势要站起。 胖掌柜白了樵夫一眼,抖抖手的算盘:“八钱?你给我是八钱。可是你送来的柴,外干里湿,枝少杈多。我这里还得安排伙计重新晾晒,剪枝砍杈,人工做下来,可不是翻到十几一担了吗?让你说,这买卖做得成吗?” 趴在柜台的伙计斜过脸去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的东家,那表情似乎是在说:你什么时候给过我这么高的人工? 年士微微一笑,说道:“谁不知道富东家掌管妖族财政命脉,说您富可敌国只怕也不为过。您什么时候开始为区区几茶水钱操心了?” 胖掌柜一愣,瞬息间又恢复平静,笑嘻嘻说道:“二爷真是好眼力!没想到过了近百年,您居然还能认出我?唉,什么富可敌国,都是虚妄之言。现在圣教凋落,账出的多进的少,可不是什么都得省着点儿来嘛!既然二爷认出我,看来今天这趟买卖,还真是做不得了!” “我早说,只靠算计能做成什么好买卖?还不如直接动手,做些无本的买卖来的快当!”瘦伙计顺手抄起身后的一条黑黝黝的木棍,夹在腋下一瘸一拐地离开柜台。 他一条左腿裤管空空,齐膝断了。 那条黑黝黝的木棍,原来竟是他的一副拐杖。 木棍被瘦伙计夹在腋下的一段用的久了,光滑油亮。驻在地的前端,却布满了污垢与不知名的黑色痕迹,隐隐的,还似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瘦伙计拄起拐杖,眼的疲倦与慵懒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嗜血的凌厉与渴望。 那种凌厉与渴望,让他的双眼泛出一股蓝幽幽的诡异光芒,他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木棍前端的血腥气仿佛蒸腾,开始淡淡的弥漫,萦绕在茶棚周围飘而不散。 清静的小茶棚突然间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噼啪一阵脆响。 却是胖掌柜摇晃算盘的声音。 瞧了自家伙计一眼,胖掌柜满脸鄙夷的神情:“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总是说无本的买卖?这个世哪里有无本儿的买卖?先不说你挣了多少银石,好端端一个囫囵身体生生被你赔进去一条腿,你说你亏了多少!”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既哀其不幸,又怒其不得买卖的真谛。 穷伙计丝毫不给自己的东家面子,阴森森说道:“还不是信了你的话?用我一条腿换了龙涛宗下下一百多条性命,所有的财富都被你搜刮了干净,给我什么都没留下!富了你,穷了我!” 听他的语气,似乎对自家胖胖的掌柜很是不满意。 富东家与穷伙计,原本是一对不合拍的拍档。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樵夫、渔夫;天罗、地网 樵夫拎起桌下的斧头站起,抬头望着远方,有点感伤的说道:“这里山青水碧,除了流水是鸟啼。(¥)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我在这里面早待的腻了!早点结束归去吧,我想家乡的黑土黄泥,还有火山口咕嘟咕嘟喷岩浆的声音了” 樵夫是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说出这样一段矫情话语。可是看他的神情,丝毫没有做伪的样子。 异乡的山青水碧,终究不家乡的一抔黄土,几缕炊烟。 谁说乐山乐水,思乡情切,只属才子佳人? 听到家乡两个字,胖东家和瘦伙计也有所感,不约而同地望向南方。 血腥气略略淡了些,茶房里弥漫起一股淡淡的乡愁。 年士也被这句话触动,抬眼望向更南的远方。 他从那里走来,走了很远的路才到这里,离开家乡也已经有好几个月的光景。 门前那棵离家时才带了一点点绿芽的老杏树现在是否已经挂满或黄或青的果实?石桥下的清波里,是否住满了自在游弋的肥美鲑鱼? 再望得远一点,江心撑船的小小身影依旧在快乐的下起伏摇摆。 有亲人在的地方,家还会远吗? 富东家望了一眼江心的小船,晃晃脑袋说道:“二爷定是早早发现了我等在此埋伏,唯恐等动起手投鼠忌器,所以故意支开了小公子吧!二爷这次却打错了算盘。”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河心距离此地最多百米,你我这种境界,往来只在须臾。那位小公子便是划得再远些,又有何用?” “还是二爷自付凭你一人可以对付得了我们四个?” 一直假寐的老艄公伸个懒腰,也站起身,从身后拽出一拖渔,缓缓地把绳子的一端系在自己的右臂。 富东家c穷伙计c樵夫c渔夫,果然是四个。 “那位小公子口称二爷为伯父。我听说三爷这些年都在悬天崖闭门思过,不问世事。看这位公子的年龄也十四五岁,想必是十几年前陨落的四爷的公子。” “四爷当年与我家公主私定终身,被神州不容,好好的一对神仙眷侣化作孤魂野鬼,尸骨不存。只留下这么一个苦命的孩子。” “从公主那里算起,这孩子也有我们圣教的血统。若是被我们接回去,供起来都还来不及,又怎么有胆量恣意伤害?” 年男子一直面色平静,不惊不怒。听到东家提到孤魂野鬼尸骨无存几字,眉头微皱。 但他的眼光却始终落在老艄公身,丝毫不曾偏离。 穷伙计抚摸着自己手的木棍,厉声说道:“算龙涛门下下三十九口,我这朝天棍一共敲碎过九百九十八人的脑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一头白发的老脑袋,也有全是黄毛的小脑袋。” “我敲的最爽的,还是龙套门门主见光死的秃脑壳。我一棍下去,老东西的飞起三尺多高,溅了我一脸一身。” “佛宗讲究九九归一,今天再把你的脑壳敲碎,我这朝天棍便算是功德圆满,可以同诛杀了我们无数弟子的轩辕剑一样,被供起来做神兵了!” 他将木棍缓缓举起,指向年男子的眉梢。 “邱正,让我来敲碎你的脑壳。” 他说这些话,好像在跟老朋友唠家常,平静地求邱正帮一个忙。 帮忙把自己的脑壳给他,让他敲碎。 樵夫思念着家的红土红岩,心不免有些急躁,举起手的乌沉斧头:“多说无益,尽快动手吧!” 老东家叹了口气,把手的算盘抱在怀里,像抱着琵琶的歌女。可惜终是太胖,琵琶只能遮住他的下巴。 老艄公把渔的一端在右臂细细的缠了一层又一层,终于结束了动作,淡然说道:“我不喜欢说话,先来了!” 说罢,他把渔轻轻地抛向空。 渔本很轻,老艄公抛得又轻,渔升的速度便很慢。 水秀浸染的黑青色渔一边升,一边慢慢展开,越展越大,仿若吹了气的硕大气球,最后竟似要将整个茶棚罩在其。 若是将整个茶棚罩住,茶棚里面的人自然也被罩在其。 “天罗!” 邱正低呼一声,平静的面色第一次微微露出惊讶的神态。 神州有百器谱,里面记录了一百一十三件法器,依照威力及其主人的境界进行前后排名,瘦伙计口提及的轩辕剑排名第一。 而瘦伙计手的朝天棍虽然也威力与名声在外,在百器谱仅仅排名八十七位,大抵也是因此,瘦伙计才如此耿耿于怀。 其实他大可不必,神州修道者何以千万计?他手的朝天棍能排名八十七,已属难能可贵。 而天罗,百器谱排名二十三位。 很少有人知道天罗的真正威力,因为体验过天罗威力的人,大部分都死了。 天罗之下,生者无存! 此时站在茶棚里的若是无法宗的破天,他一定会等着天罗最终成形,然后想办法挥动手的开天斧,破开天罗而出。 不过此时站在茶房里的不是破天,而是有君子之风的定陵邱正。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邱正轻轻屈膝,要在天罗成形之前离开此地。 可是他走不了了! 两只黑乎乎的爪子,蓦然从他脚下的地底伸出,紧紧扣住了他的脚踝,几乎要嵌到邱正的骨肉里。 茶棚建在黄沙渡口的旁边,地除了岩石是沙砾,泥土都很少成块的出现,最是坚硬不过。 可那两只爪子,或者说是长满了黑毛与尖甲的手,好像从最深的湖底探出头来的鱼儿毫无阻碍的破水而出,从岩石与沙砾之悄无声息地探出,再准确无误的紧紧抓住邱正的脚踝。 真正的杀器天罗,其实是一对。 天罗与地! 天罗可以很大,大到可以覆盖整个茶棚。 地却只有十根手指。 抓住邱正脚踝的每一根长满黑毛与尖甲的爪,都是地疏而不漏的线。 天罗之下,地之,生者无存!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落井下树、网中之鱼 何况天罗之下地之,还有一根棍子,一柄斧头,一把算盘,以及四十八颗旋转而飞c疾驰而来的铁算珠。 棍是朝天棍,百器谱排行八十七位,穷伙计曾用它灭敲碎了龙套门三十九人的脑袋。 沅陵老人在百器谱朝天棍的记载下面,写下这么几行评语: 朝天棍,棍身取自蛮荒金鸡岭野梧桐树,传说凤凰南渡之时曾于此处栖身,由是此树带有灵性,引百鸟朝拜。 后孔雀叛离经由此处,以口恶气吐之,梧桐叶落根枯,唯主干屹立不倒,怨恨之气向天而生。 蛮荒老人以盘古斧伐之,以古法为引,以怨气为源,生出此宝物,取名朝天棍,合怨气朝天之意。最喜杀戮及血腥之气,嗜血吸怨,被蛮荒朝天宗尊为至宝。 朝天棍,可以敲碎乌蒙山最硬的岩石,可以挥出黄河古渡最凌厉的罡风。 瘦伙计当年残了一条腿,连带着整个人也更加乖戾嫉恨,与朝天棍的怨气有暗合之意。 人棍合一,竟是在不经意间臻于完美。 阐宗讲究当头棒喝,为的是醍醐灌顶。 穷伙计要的是当头棒碎,为的是佛挡。 他有这个自信,他也有这个能力,因为它是蛮荒独一无二的穷伙计。 也有人叫他横伙计,他的名字,叫穷横。 穷伙计与富东家,不是他们的绰号,而是他们的名字。他们是蛮荒恶名在外百年的最佳拍档。 穷伙计一棍打下,力有千钧,棍影万重。 富东家的四十八棵陨铁算珠,裹挟着四十八团黝黑气息,好似长有尾巴的黑色怨灵,从四面八方袭向邱正的周身大穴。 邱正已经被他们的杀戮重重包围。 这包围的外边,还有一把游弋的斧头,一张已经完全张开的和十根近乎嵌入邱正脚踝的爪子。 这是他们必杀的一击! 邱正已经无处可逃! 富东家心里轻声叹息:值得吗?几人合力,只为了一个几十年不问世事的邱正? 也许值得吧?毕竟这是在神州腹地,鹰愁山下,而且要击杀的是定陵邱家二爷。 斧影,珠声,棍先至。 穷伙计身体腾空,头下脚,似一只独腿的苍鹰凌空而下。 朝天棍,是苍鹰最尖最硬最强的喙。 若在平时,凭邱家水无痕的身法,邱正自然可以轻松躲开。 可现在他被地牢牢锁住脚踝,身法无法施展。 他只有硬接穷伙计用尽全力的一棍。 用什么接? 用家传的剑吗? 虽然邱正随身佩戴有一把名剑,虽然这把剑的百器谱排行天罗还要靠前,可是他却断断不敢拿出来抵挡排名天罗还要靠后的朝天棍。 邱正抬起头来,眼瞳里尽是愈来愈逼近的漫天狂舞的棍山棒影。 邱正忽然抬起了双臂。 他要用两只臂膀的力量去化解朝天棍的威力? 穷伙计狰狞的面容嘴角扬,显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万重棍影化虚为实,成为一道拖着长尾的黑色幕墙向邱正突兀压下,势不可挡。 臂断,颅碎,邱正整个身体化作一滩血泥,四溅开去。 这是穷伙计脑海出现的画面。 只是,这画面并没有实现。 万千棍影,邱正面色如常,两只手臂随意一抓,稳稳地攥住了朝天棍满是血腥的一端。 血气震荡,浓烈的腥味骤然扩散开来,在空似乎化出实质,似一颗颗破碎的头颅,如一朵朵血红的桃花。 血雾蒸腾之下,邱正的身体忽然消失不见。 富东家到四十八颗算珠全落了空,在空两两相碰,然后又从四面八方退回到富东家的算盘内,在红柱迷惘的旋转颤鸣。 邱正去了哪里? 穷伙计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单手拄棒,望着地面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洞口不大,刚好能容得进一个人。 邱正便在洞里面。 地面避无可避,那借力使力,在地面开一个洞口,躲到里面去! 随着邱正没入洞,地底深处响起清脆的骨断的声音还有一声痛入骨髓的嚎叫。 嚎叫好似受伤的野兽狂怒的嘶吼,虽然隔着厚厚的地面,入得耳依然让人不由自主的惊出一个寒战。 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突兀起伏,自洞口的方向向远处蔓延,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低急速的穿行。 “波”地声响,一个怪物从地底钻出,匍匐在老艄公脚旁。 那怪物似人似猴,弯腰驼背,全身不着寸缕,长满厚厚的黄色的兽毛。灰头土脸地蹲在地,两只臂膀软软地垂在胸前,骨节尽断。 怪物脸现出愤怒而痛苦的神情,两只褐色眼睛充满怨恨和畏惧地盯着地面的洞口。 洞口边缘的沙粒和石子不时的向洞内缓缓滑落,好似怠慢了时光的沙漏。 洞内没有一丝声响。 黑毛怪物张开大嘴,露出满嘴又黄又利的尖牙,含糊地嘟囔道:“邱正,下面的!弄断手指,好好的!” 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穷伙计眼戾气一闪,要有所动作。 旁边樵夫闪过来,摇头道:“慢来慢来!且看我落井下树。” 白光一闪,手巨斧脱手飞出,樵夫紧跟着踏空而起,硕大的身躯竟好似棉花,轻柔地在空飘行,没入密林深处。 轰的声响,密林深处有万年巨木被人从撞断,吱呀呀的倒下,搅动林海绿叶,惊起无数归巢的飞鸟,呼啦啦地飞向空,在高处盘旋哀鸣。 须臾工夫,樵夫越林而出,左肩扛着一根约有一人合抱粗细的圆木,新砍伐的树茬还有白色的浆液缓缓流淌。 “樵夫,也只会砍柴了!” 乔夫将斧头往腰间随意一插,腾出两只手来,将圆木牢牢抱住,下蹲,起身,扔出。 千斤重的原木被他像标枪一样掷了出去。 巨木如舟,沉重的破开傍晚的天空,带着身下一团浓浓的黑影,准确的落进邱正藏身的洞口,震荡起地面的浮灰,飘飘扬扬地在四围缠绕。 洞口原本不大,巨木落下去半米多深,将整个洞堵得严严实实。 烟雾散去,巨木入洞扎根,浑然天成。好似这个地方原本长有一棵巨树,只是巨树被人砍了头,断了枝,只剩下光秃秃的躯干。 洞里边没有一丝动静。 樵夫面色如常。穷伙计阴惨惨一笑:“我好不容易打出来的洞口,反倒被你堵死了。这下可好,想要进洞去抓人可是难了。” 樵夫依旧面色如常。渔夫走前,缓缓说道:“干嘛非要进洞?把邱家老二困在洞里,不一样挺好?”一边说,一边将缠绕在胳膊的天罗取下。 天罗通体黝黑,看去和普通的渔没什么两样。 渔夫顺手一抛,将撒了出去,动作自然纯熟。 好像他现在站立的地面不是满地沙砾的硬土,而是滚滚流淌的江水。在江水的下面,正有大群大群的肥美鱼儿游过。 而他,则要用天罗将那些鱼儿一打尽。 可这里毕竟不是河面,一下去,并没有打到鱼,天罗直直地立在巨木面。 没错,“立”在巨木的面。 软软的天罗仿佛突然间被硬铁重新铸造,无坚挺的立在巨木的面,似撑开的黑黝黝的伞面。 天罗做伞面,巨木做伞柄。远远望去,一把撑开的巨伞罩在洞口面。 只是这个伞柄太大了些,伞面太小了些,看着有些不成例。 伞可以用来遮恼人的风,挡寒冷的雨,避开刺目的阳光。 此地无风,此时无雨。天色已近黄昏,阳光不仅不刺眼,反倒柔和地让人心悸。 若是老夫子或落地秀才看了在眼,说不定会触景生情,吟出一首好诗来。 可是不论渔夫,樵夫还是富东家,穷伙计,都只是蛮荒妖族的修道高手,而不是吟诗高手。 他们的世界里没有风花雪月,只有杀戮生存。 渔夫的天罗挡在洞口,不遮风不挡雨,只是斩断了天地间的灵气,遮蔽了天机。 遮蔽了天机,邱正没有办法将自己的讯息传递出去,自然也不会有救援到来。 斩断了天地间的灵气,邱正的道法便成了无源之水,纵然依旧可以奔腾,却又能持续多久? 身在洞,邱正成了困兽。 人在下,好似待捕之鱼。 邱正已无路可逃!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萧索萧索,且吟且歌 穷伙计握紧朝天棍,面色警惕地盯着洞口,唯恐邱正会弄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 富东家面色平和,两只手弄进袖筒里边,铁算盘不知被他收到了何处?他静静的盯着洞口,却是在等着邱正即将弄出的动静。 渔夫樵夫也都静静的等着。 巨木没有动。 天罗没有动。 但是,有了动静! 汩汩的流水,从洞口巨木与砂石的缝隙里涌出,清澈无,绵延不断。 此处靠近大河,地势低洼,都说水往低处流,怎么会有涌泉之像? 水从哪里来,难道是邱正引自地底黄泉? 四个人彼此对望,都从对方的眼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迷惘。 流水不语,只是继续汩汩流淌。漫过黄沙黑土,漫过青草枯叶,浸湿了四个人鞋底以及他们脚下的土地。 穷伙计几个盯着富东家,用眼神询问是不是应该先撤出去再说。 富东家面沉如水,缓缓地摇了摇头。 此次他们几人甘冒风险身入神州腹地,所为之事关系重大,知晓他们存在的人当然不能不除,所以他们与邱正,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既然如此,便没有撤离的必要。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股水是什么来头——这让他感到了危险。而且他也知道邱正身得邱家嫡传,道力在整个神州都负有盛名。 但是, 毕竟自己这方有五个人(如果把怪物也算在内的话); 毕竟邱正被困洞底,被困下。 纵然他步入神圣之境,自己这边也有五分把握。 寻常事物,有三分把握便可赌一赌。 何况是五分? 何况邱正未入神圣之境? 何况, 今天是必分生死之局! 所以他选择不退! 几人都懂了他的意思,沉默地握紧了各自的棍与斧头,还有信念。 一直吱吱叫的怪物也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流水漫过它满是黑毛的脚趾,凉凉的,润润的,和寻常的水并没有什么区别。 它用因为断了骨头而软塌塌的手掌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流水,似乎这样可以让断骨的疼痛减轻些儿。 天地空旷,旷野无语。穷伙计扭头望望江面来回游弋的黑点,想着自己要不要先单独过去把那孩子先擒在手再说,流水声却突然间大了起来。 穷伙计悚然回头。 那个被巨木挡住的洞口,那个原本在向外汩汩冒水的洞口,突然间有了变化。 洞口缓慢外溢的流水被洞内什么力量激发,汇成一股激流直直地向冲去。 力量之大,竟是将洞口重于千斤的巨木直接击飞天。 千斤巨木斜斜向飞行了一段,才很不甘心的轰然倒地,发出巨大的声响,溅起一大片水花与湿泥。 没有巨木的拦挡,水流越发汹涌,继续向,穿过天罗密密麻麻的眼。 天罗再如何强大,又怎可能尽满江水? 直直向百米高,水流似碰到了半空无形的屏障,四散成薄薄的水层沿着一个弧度向四周蔓延开去。 蔓延的范围越来越大,方圆数百米之遥。 然后水层低低的向下垂落,与地面的水面连接到了一处,远处看似乎此地突然多了一幢水做的楼阁。 富东家几个,在这突然出现的楼阁的最心。 富东家在水流直冲天之际,改变了自己最初的主意,身体极速下蹲,欲脱身离去。 只是水幕铸的楼阁或者说囚牢生成的极快,仿佛只是刹那,一切已成定数,无法改变。 富东家曲下去的身体又慢慢地直起,表情变得无凝重。 四十八颗铁算珠无由而动,围着他的身体下左右旋转飞鸣,一个无形的罩子般将他保护在其。 樵夫擎出了腰间的板斧,神色戒备。 樵夫也将天罗收回,与樵夫斜靠着背站立。 长毛怪物偎依在渔夫的脚下,低低地呜咽,黄眼珠不安地转动打量,对这薄薄的水幕充满了畏惧。 穷伙计却一反常态,凶狠乖戾的面色罕见地平和下来。 他仰着脸,一动不动地盯着楼阁顶部的一处很仔细地看着,朝天棍随意地被他单手驻在地,毫无戒备。 整个楼阁都是水做的,楼阁的顶部自然也不例外。 穷伙计盯着看的地方,正是洞底的水流与半空无形的屏障相接触的地方。 水流在那里被屏障阻了一阻,水花自然飞溅。 有的水花直直地垂落,也有一些粘在无形的屏障面,缓缓的滑动。 天近黄昏,暮光似远山山顶半化的积雪,微微有些亮光却并不耀眼。 那些微微的亮光被悬在半空的水珠映射,很有几分诗意与圣洁的意味。 穷伙计抬着头,对着水珠所蕴含的诗意和圣洁,凶狠的脸露出孩童般无邪而略带羞涩的微笑。 穷伙计或者说横伙计,都是他靠着凶狠与杀戮拼搏出来的恶名。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很早很早的时候,他曾经是一个生。 那时候的他,脸并不总是一股凶狠劲,而是有着生特有的生气。 那时候的他喜欢读,从他学到了仁义和礼信。 那时候的他更喜欢读诗,喜欢诗那种本是诗的味道和语句。 如果日子一直那样的过的话,现在的他也许会是一个秀才,在一家私塾里面教着其他的学生,带着他们一起摇头晃脑地咏读着那些传诵千年的诗句。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穷伙计抬头凝视着半空好似朝露一般晶莹的水珠,喃喃地自语出声。 “乱我心者,如琢如磨。” “纵然星河,也有离落” 似乎是被他真挚的咏读感染,半空一颗星辰般明亮的水珠和水幕离落,笔直地滴下。 水珠被落日的余光照射出五彩的颜色,映射到穷伙计的眼瞳,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漂亮到极点的彩虹从天空坠落。 被水珠包含的诗一样的美丽感染,穷伙计脸纯真的笑意愈发浓烈。 只是,杀戮者的本能让他心底涌现出一股淡淡的不安。 这股不安原本极淡,几乎不可察觉。 但是这淡淡的不安与朝天棍棍灵的不安呼应,让穷伙计的内心深处生出一丝警觉,朝天棍更是在他手莫名地颤动起来。 虽然有点不明所以,本能还是驱使着穷伙计把手颤动着的朝天棍横了起来,挡在了自己的头顶。 水珠继续向下滴落,落到朝天棍的棍身。 没有水珠与木棍碰撞的砰然声响,也没有想象的水珠四溅。 那滴水珠穿过了朝天棍,继续 向下滴落! 水珠穿过朝天棍,没有拐弯或是偏移,那么直直的穿过,在经历过孔雀怒火焚烧而不曾损伤的的朝天棍棍身开了一个小小的洞口。 而后继续滴落。 水珠落到穷伙计因为笑意而舒展开的额头,依旧没有声响,直直地继续向下,从穷伙计后脑滴落出来,带着一团血红落到地蔓延开的水面,终于激起一点涟漪。 那团血色随着涟漪向周围散开,渐淡渐无,终至消失踪迹。 穷伙计岿然仰面倒地,目光依旧望着半空的水幕。 更多的水珠落下,滴在他丑陋的脸,溅起的水花迷离了他的眼,打湿了他的面颊。 他勉力地张大嘴巴,用舌头舔舔嘴角的水珠,发出惬意的。 似乎那些水珠并不是水珠,而是多年的佳酿。 他丑陋的脸依旧带着纯真的笑意,含糊地说出他一生最后的话语:“萧索萧索,且吟且歌” 读完这首此生最爱的诗句,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然后,他带着笑意死去。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这只是个喝茶的地方 他这样死了。 穷伙计也好,横伙计也好,或者他曾经的生身份也好,多年之后,终归会湮灭不闻,无人提起。 流水激起些许微风,从朝天棍被落水新开的孔洞里穿过,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似乎是朝天棍在为着主人的离去而呜咽。 渔夫樵夫望着穷伙计的尸体,脸丝毫看不出变化,似乎穷伙计的死与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倒是蹲在地的多毛怪物发出了一声不安的含糊嘟囔。 富东家向前迈了两步,走近穷伙计的尸体。 四十八颗铁算珠一直绕体而飞,随着他向前迈步而跟着向前,似乎披在他身的一件会动的衣服。 他低下头,看着穷伙计丑陋脸尚未消失的笑意,富态的白胖脸露出似乎欣慰似乎艳羡的复杂表情。 抬起身,轻轻地叹息一声:“你这一辈子,一直都不甘心!”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甘心,却又找不到对付不甘心的办法。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用杀戮博恶名,用暴力泄私愤。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虽然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你。但毕竟咱们两个搭档多年,有时候我还是会为你担心,担心你总有一天会因为不甘心而郁闷至死。” “现在你死得这么安详,死得这么甘心。我实在说不该为你难过,还是该为你高兴?” 富东家望着前方一处拱拱手:“虽然它的安详c平和都是假象,但是毕竟是二爷的幻术让他甘心了一回,我在此替他谢一声吧!” 富东家望向的那处,一个模糊的人影水淋淋的站在那里。 人影被一层水雾笼罩,大片大片的黏稠水团粘在他身,不时地落下一团,却马又会有新的水团涌现出。 人影模糊,只能从身形依稀辨认出是先前遁入洞的邱正。 邱正缓慢至极地抬头,一个简单的动作好似费了好大的力气,勉力说道:“好说好说!”声音虚弱到了极点。 面对如此虚弱的邱正,富东家几人不仅没有乘机出手,反倒更戒备了几分。 富东家俯身捡起朝天棍,摩挲着棍头被水珠滴穿的新孔,很是感慨一番:“人说滴水可以穿石,果然不是虚妄之言!不知像刚才那样的水滴,二爷的世界里还存了多少?” 邱正摇摇头,一团水渍随着他的动作顺着下巴掉落,叹口气道:“一滴已经差点要了我的命,哪里还有许多?” “幸好幸好!”富东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要是再多几滴,我们几个人的命只怕早全葬在这里了。将百年时光的滴水之力凝在一滴之,这是自创世界的时空之力的威能?果然是大神通!” 抬头望了望方圆百米的水状楼台结界,他继续道:“大道祖师身怀三千世界,羽化成仙后,三千世界化为十二楼台,亦即十二个小世界,乃是天地至宝。 多数世人听都不曾听过,不想我几个今日有这等机缘,竟然可以亲见!邱自得将这小楼台交给二爷,看来传言邱公将为下任定陵侯的说法乃是妄言了!” 邱家四君子,据说邱自得最喜欢的是四子邱明,也最属意自己百年之后由邱明接替成为新一任的定陵侯,一直悉心培养。 天不遂人愿,十几年前邱明意外身死,邱自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多年心血付诸东流。定陵侯的人选,便只能从邱公c邱正c邱直挑选。 三人论起名声,自然是以狠绝闻名的邱直最为叫得响亮。可是做官做侯爷,什么时候和逞强斗狠甚至有些莽撞的性格有太大的关系? 剩下邱公邱正两人,一个善谋,一个善断,都是智的名声大过勇的实力,幕后军师的角色。 若要世人评判两人究竟谁更适合继承侯爷的位置,看好邱公的大抵会多些儿。 至于为何?无它!各方面实力都难分伯仲的两人里,邱公是长子。 这些摆在牌面的事情算不得什么机密,富东家等人虽然身处蛮荒,也都知晓。 可看着头顶四周邱正施展出来的楼台世界,富东家改变了看法,才有了刚才的那番话。 若不是属意邱正成为下一任定陵侯,邱自得又怎么会将至宝传给他? 邱正再次缓缓摇头:“你说错了!” 富东家望着水裹着的身影,目光随邱正望向头顶的结界。 邱正说道:“这不是十二楼台,只是我仿造的赝罢了!” “赝?”富东家有些儿疑惑,眯起眼睛,再次审视自己所在的这方小世界。 这是个水做的小世界,钟罩似的水幕罩在几人头顶。头顶无形屏障,落水淅淅沥沥,好似小雨,滴落在地面薄薄的水层面,泛起一圈又一圈或大或小的涟漪向四周扩散。 涟漪映出的光亮折射到四周的幕墙,让人看着有点发晕。 这方小世界,除去困在其的富东家与邱正几人,只有几张水做的桌椅一般的物件摆在稍远的角落,其它则空空荡荡,更无一物。 看了良久,富东家若有所悟:“我虽然没进过真正的楼台,可是道祖的三千世界如何神,所化的十二楼台想来不至于只有这般大小?此里面似乎幻境,不似真实世界。这个地方只有这几张桌椅,难道只是喝茶聊天的地方?” “富东家眼力非凡,一针见血。这个地方,原本只是我请人喝茶的地方。”邱正望向几张水雾一般的桌椅,想儿什么,若有所思。 “刚才二爷用百年水滴之力击杀穷伙计的那一招,将百年的水滴击穿之力集在短短的一瞬间完成,这分明是自创世界的时空之法。” “你所用的幻术让穷伙计甘心死,这幻术也只有在自世界才可以控制他人思维” “而且你变换身形,从洞底脱困而出。这种种,不都是自世界的妙之处吗?” “这么个地方,如果只是用来请人喝茶莫非?” 富东家想到请人喝茶的另一层意义,沉默了起来。 请人喝茶不是请人喝茶吗?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有的。 汉字的博大精深,成了说话的艺术。同样的汉字组成的话语说出来,可以有万千种的变化。 请喝茶可以是请人来叙旧,也可以是邀人来结盟,可以在茶香相逢一笑泯恩仇,也可以在没有刀光剑影的情况下杯茶释兵权。 不过近些年来请喝茶的最普遍的意义却是另一种。 这个说法来自武成王亲自统领的锦衣卫,据说他们经常带着律令和锁链请人去阴森森的铁狱喝茶。 被请去喝茶的人,常常喝着喝着跪倒地痛哭流涕然后在铁狱里过完后半生,又或者喝着喝着完全在这个世界消失。 邱正这个喝茶的地方,莫非也是铁狱一般的存在? 邱正听出了富东家的言外之意,摇头道:“喝茶是喝茶,哪里有那么多意思?” “道祖的三千世界何其玄妙!我虽没有亲见,但是心向往之。可惜三千世界早已不存于世我有幸见过十二楼台。窥一斑而见全豹,可以想见道祖的惊天的法力。” “机缘巧合,我从十二楼台略有所悟。知晓了时空转换的皮毛,所以独创了这个小世界。” “说是世界,我却更愿意叫他饮茶台。沏一壶香茗,邀两三知己,在不知岁随时光消磨而老去。只是” 长长地叹了口气,邱正伤感地说道:“只是,如今能一起喝茶的人越来越少了”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你有伪世界?刚好,我有伪盘古。 场面再次静默。 有人黯然追忆,譬如邱正; 有人震撼无言,譬如富东家。 好一阵工夫,富东家颇有些儿悲怆意味地说道:“神州天才辈出,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可以自创世界?” 若能创世,不论境界如何,皆可称神! “他若真有那般道法神通,何至于现在一副惨兮兮水淋淋的样子?这世界顶多也是个伪世界罢了。而且,” 樵夫跨一步,握紧手黑黝黝的板斧,大声喝道:“他有伪世界,我有伪盘古。这斧头平时砍柴杀人可惜了材料,今天正好验一验成色!” 听到“验一验成色”五个字,他手原本黑黝黝平淡无的板斧忽然生出许多光芒。 金色的光芒!照耀在樵夫黑通通的粗犷面庞,让他很有几分神圣的意味。 盘古斧,古神兵,可以开天,可以辟地。纵然世界混沌一片,也能劈出万千光明,大道生机。 真正的盘古斧早已湮灭不知所踪,樵夫手的板斧只是伪盘古。 但纵有一个伪字,毕竟是和盘古斧扯了关系。 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冒充不了翰林学士,想冒充必须得是秀才或者最次童生才行。 所以伪盘古斧,同朝天棍一样是百器榜兵,而且排名还要稍微靠前一些。 紧握着伪盘古,感受着它面以前从未有过的跃跃欲试的磅礴力量,樵夫平淡无的面容也泛起一层异样的光彩,黑少白多的眼仁里,生出两道决绝的光芒。 隐藏在决绝的光芒下面的,是一丝慨然赴死的悲怆和淡淡的凄凉。 富东家感受到樵夫的决意,转过脸望向他,满脸怆然。 渔夫与樵夫搭档多年,平静的脸第一次变了神色,露出几分哀伤。 多毛怪物低低的发出一声不安又焦虑的呜咽,脑袋转来转去,目光在富东家c渔夫c樵夫几人身来来去去,似乎想要阻止什么事情。 樵夫回望几人,故作轻松地说道:“我手里的虽然只是伪盘古,邱二这鬼世界不也只是仿造?胜败还在两可,为何这般神情乱我心意?” “不过,”话锋一转,樵夫低声又道:“创世难破世亦难!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因此不幸命丧此处,麻烦几位将我的尸骨带回家乡。出来的太久了,生也好,死也罢,怎么样都要回去才行!” 话语里说着“麻烦几位”,可是他的眼神却只盯着对面水淋淋的邱正,似乎这话只是对邱正一人所说。 这话里有很多意思。 若我不死,我会自行回去; 若只是我一个人死,同伴会带我的尸首回去; 若是同伴也死了,那只有麻烦你了。 这些话,他是对邱正说的。 邱正听出他话里边的意思,水淋淋地微微点头。 樵夫舒了一口气,郑重的向邱正点头致谢,正色道:“二爷若有心愿” 邱正不等他话说完,轻轻地摇了摇头。 从洞底现身至今,他摇头的动作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摇头也有很多的意思。可能是不愿,可能是不会,也可能是不必。 不管哪一种,都是谢绝的意思。 樵夫并不多说。右手横斧在胸,左手轻抚斧刃:“斧头啊斧头,自打跟了我,每天是劈柴砍木剁人头,你也早厌倦了吧!今天咱两开开斋,破一破小世界如何?也不枉你伪盘古的名头!” 铁斧无声震颤,连带着发出来的光芒也都震颤着旋转,好似开屏的孔雀,又像朝阳里的云朵。 樵夫横斧朝天,原本雄壮的身躯仿佛又挺拔了三分,黝黑的脸庞被铁斧发出的光芒映得斑斑点点,许多光芒甚至射到了他的眼睛里面。 他双眼眨也不眨,相反生出两道更凌厉更决绝的光来。 横跨一步,举斧问天!此刻的樵夫犹如天神降世。 他大喝:“风来!” 然后风来了。 五彩斑斓c绚丽到让人难以直视的风瞬间从他手高擎着的伪盘古斧斧刃磅礴而出,布满整个水做的世界。 五彩的风打散了空c地的水滴,水滴也因此裹满五颜六色的光芒,随着风在水世界里肆意地流窜,嘶嘶作响,发出无数条蛇同时吐芯般的声音。 整个水做的世界被强烈的风势搅动,最外围的结界整体向外鼓了几鼓,仿佛下一刻要破裂。 仿佛要破裂的意思是没有破裂。 鼓了几鼓后,结界又回复正常。 内部风势虽依然猛烈,却被结界顺滑无的边缘以妙的引导方式变得有规律地在结界内部旋转,失去了最初肆无忌惮的磅礴。 富东家闭着眼睛,在湍急的水流一样的风稳稳地站立,好似水的礁石,风从他身吹过,如水流遇到礁石一般自然地分开。 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他能够感受到风的流向变化。 他将头仰起,眼睛依然闭着,鼻翼却微微煽动,似乎他能从风闻出来什么味道一样。 水淋淋的邱正也稳稳的站在风,能撕毁一切的风仅仅把他身的水珠给吹散了些,原本水淋淋的身影经风吹过倒多了几分真实。 樵夫也稳稳地站立。他所在的位置是一切风的源头,他右手的斧头,此刻更像是一把风做的白刃。 他把左手也探到斧柄,轻轻挪了挪右手的位置以便把伪盘古斧握的更牢一些。 这方邱正独创的世界,地的部分,是邱正道力铺的非一般的水面。 水面浮在真正的满是沙砾的地面,仿佛一个巨型的泡泡。富东家几人都站在没过脚踝的水面。 因为风流的搅动而原本不平静的水面忽然越发的不平静起来,水面四围蔓延的涟漪,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瞬间化成万千颗水珠下震颤跳跃。 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来自最深的地底。准确地说,来自樵夫脚下的地底,生自樵夫的脚下。 樵夫发出一声低低地痛苦至极地吼叫,两股可以看得见光亮的力量顺着他的双腿向身快速蔓延,经过他的腰,经过他的胸膛,经过他因为充血和痛苦而红得像要炸开般的脸庞,最终通过他高举着的双手,汇集到了战栗着散发光芒的伪盘古斧。 铮的声响,伪盘古斧发出愉悦至极的欢呼,斧身迸发出太阳一般的光芒。 樵夫脸的肌肉也开始跳动,他的嘴角开始溢出血丝。 他抬头仰望太阳一般散发光芒的伪盘古斧,两只眼睛里也开始慢慢的渗出血。 他的身体渐渐承受不了体内的越来越多的磅礴力量。而那股力量,也在他体内肆意游走,寻找着破体而出的时机。 “哈!” 樵夫发出野兽搏命般的惊天嘶吼,一股看得见光亮的力量顺着他张开的大嘴喷出来。 随着巨吼,樵夫双手握着太阳一样散发光芒的伪盘古斧,狠狠地劈了下来。 这一斧,劈向原本水淋淋,而今刚刚有点实体形态的邱正。 如果这一斧可以结束邱正的性命,是不是也能结束这个水淋淋的小世界? 如果真的可以,也许,自己能回到家乡,看一看许久不见得红土黑岩。 斧有光芒,斧动带风生。 光芒先至,将原本模模糊糊的邱正照耀得仿佛透明。邱正整个人显现在光芒里,似要被光芒点燃。 光芒之后是烈烈罡风,将邱正士衫的光芒和士衫下的身体扯动成如丝如缕的光亮线条。 然后,伪盘古斧的斧刃到了,准确地将邱正拦腰斩断,而后继续斜斜向下,斩向水幕做成的无形屏障。 刹那,一切只在刹那间! 一刹那是多久? 一刹那那么久。 在一刹那的时间里,樵夫引大地之力,生万千光芒,鼓三昧罡风,挥动巨斧将邱正拦腰斩断。 邱正根本没有时间躲避便被利斧加身,显出实体的身体也被斩成两端。 或者说,他根本没想着躲避? 再下一个刹那,伪盘古斧的光芒和力量顷数斩到薄到近乎透明乃至无形的水幕屏障。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一剑削三首。好快的剑! 泡沫一样的薄壁被伪盘古斧的巨大力量震动地鼓了几鼓,然后 没有然后了。(¥)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只是鼓了几鼓,而已 樵夫痛苦地闭眼睛,感应到邱正一分为二的身体再次弥合到一处,心悲哀地想道:终究,还是见不到故乡了吗? 他原本高大的身体如泄了气的气球,极速地萎缩变小,似乎他身体内所有的能量都已经离他而去。 他的双手也开始变小,渐渐不能将斧柄握在手心里。 可是他的双手始终紧紧地粘在斧柄,好像长在了面。 伪盘古斧的去势已尽! 伪盘古斧的来势又生! 有些笨拙的斧头在去势将近之时忽然曼妙地划了一道反转的弧线,再度重重地劈在先前第一击时与水幕相交的位置。 力道依然雄浑,罡风依然猛烈,气势依然磅礴! 泡沫一样的薄壁再次只是鼓了几鼓,不过这次次鼓得更大了一些。 伪盘古斧去势又尽! 伪盘古斧来势又生! 第三次击打,然后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一千一十三次 几个刹那的时间里,樵夫旋转着挥动了三千六百五十五次伪盘古斧,击打出三千六百五十五次罡风。 三千六百五十五次击打,每一次都击打在无形屏障的同一个位置。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么简单的道理,每天对着木桩的纹路劈柴砍木的樵夫理解起来自然不算什么难事。 随着伪盘古斧的旋转,樵夫的身体也萎缩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远远只能望见伪盘古斧自行不停地旋转。只有凑得更近些儿,才能看到斧柄前端三寸大小的樵夫。 三寸大的樵夫握着声威骇人的伪盘古斧,更好像一个小小的蚂蚱趴在旋转的陀螺心。 他用了什么秘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付出,终归是有回报的。 看似无形实则有质坚韧无的无形屏障,在三千多次的击打鼓得越来越大。 终于,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裂纹。 裂纹开始极小c极短,肉眼难见。 随着不断的击打,裂纹越变越大,越裂越长,渐渐由一道分成两道,两道分成四道,变成了蛛一般的模样,向四周蔓延开。 然后,邱正所创的水世界响起了一声很轻微的破裂声响。 这个水世界,有伪盘古斧生出的呼啸的罡风c有罡风与水面c屏障摩擦而产生的刺耳声响。 那声轻微的破裂声响混在其,原本应该很难被听到才对。 可是这声响动,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不仅听到,声音入耳,好似惊雷般震动。 富东家一直都在等待这个声音。 他礁石一样稳固的身体忽然离地而起,并不似离弦之箭。 他离弦之箭快了不知多少倍! 四十八颗铁算珠被道力催动,一个接一个地串在一起,形成一条笔直的长枪,握在富东家手。 枪尖对准的,是邱正略带惊恐的双眼间的眉心! 邱正的世界既破,他自然不能再像刚才那样随意变幻身体形态。 世界新破之时,也是身为阵主的邱正最为慌乱,也最为虚弱的时刻。 现在,是击杀邱正最好的机会! 他想到的,渔夫也已经想到。 鱼跃般离地而起,渔夫手握一把剔骨刀奔邱正袭来。 论速度,他富东家还要快! 他一身渔夫打扮,其实并非本相。 他的本体,是荒凉海成精多年的鱼妖。 邱正的水世界虽然破裂,但满地c满空的落水仍在,这片水域一般的存在可以视作鱼妖的主场。 在他的主场,渔夫的身法和道力自不是肥胖的富东家所能相。 他收起天罗不用,反倒拿出剔骨刀,也是这个原因。 他不想天罗拖累自己游鱼快疾的速度,他想听到手剔骨刀与邱正的骨肉契合的美妙声响。 刹那还要短暂,他已经掠到邱正近前。 小巧而森然冷面的剔骨刀刀尖,触碰到邱正水湿的青色士长衫。 剔骨刀毫无阻挡,刺破士衫而入! 可是,他并没有听到想象骨与刀摩擦的声响,灵力布满的剔骨刀似乎扎进一团虚无的空气。 “砰”地脆响,邱正如烟般破灭c消散! 渔夫大惊失色,惯性向前的身体悚然回头,眼前亮起一道白光和一团蓦然乱入的黑影! 白光是剑光。邱正撤剑在手,斩出必的一击。 那团乱入的黑影,却是先前袭击邱正不成反倒受伤匪浅的多毛怪物。 它没有渔夫那般迅疾的速度,可是并不慢太多,只是一点点而已。 它跟在渔夫身后,看着渔夫的剔骨刀刺入化烟的邱正幻影,看着邱正瞬间出现在渔夫身后,看着他向渔夫横劈而出的光芒长剑。 凄厉的哀鸣一声,多毛怪物挺身出现在邱正的剑光前面,伸出因为断了骨头而有点软趴趴的十根手指! 他要用自己的十根手指c手指后的臂膀c以及臂膀后的胸膛,去阻挡邱正的剑光的凛凛杀意,为身后的渔夫赢得一丝逃命的时间和机会! 它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这是它舍了性命的阻挡! 它相信自己数百年修炼的铮铮铁骨! 剑与十指相遇,十指断了; 剑光再向前,与它毛发丛生的臂膀相遇,臂膀断了; 剑光再次向前,方向略略偏转向抬高了些,没有触碰它的胸膛,而是直接斩向了它的脖项。 脖项也断了; 多毛怪物的脑袋掉了下来。 剑光继续向前,这次碰到的是剃骨刀的刀尖。 这把剔骨刀渔夫一直随身携带,并不是什么名气法宝,百器榜也没有它的位置。但是它却是渔夫自信能挡住邱正铁剑的来源。 因为有人是用的这把刀,划破北海极寒冰层下面蛰伏修炼近万年的一条鱼怪光滑且坚硬的鱼皮,将鱼怪剖腹剜心,用它的骨头作支架,用它的筋作辅才,铸造了百器榜令人闻名丧胆的天罗。 刀剑相交。 刀,断成两截! 剑,继续向前! 终于,铁剑到达了它的旅程所在——渔夫的脖项! 渔夫的脑袋也掉了下来,在空翻了几个滚,重重地砸在地,又滚几滚,撞到了地另一个物体才停下来。 它碰到的是先一步掉落的多毛怪物的脑袋。 “先一步”的说法是有问题的——因为事情的发生有先后,而两颗脑袋的掉落其实只在同时。 自始至终,铁剑破开面前的所有阻挡,如击水般轻松。 如果把剃骨刀的刀尖也算做一颗脑袋的话,这一剑,削落了三颗脑袋。 一剑削三首! 好快的剑! 好“快”的剑! 因为快,所以渔夫的脑袋掉落地的时候,他并没有完全死去。 他的意识还在,他的耳朵能够听到,他的眼睛能够看到。 他听到一声更轻微的泡沫破碎的声音。 他看到富东家那根黑色长枪直直地插入邱正的左肩,刺了一个洞,溅出朵朵桃样血花。 他看到樵夫的伪盘古斧失去控制,茫然的越旋越慢,将渐渐归于停止。 他看到天空白茫茫的落水,那种气势,仿佛塌了九天的银河。 原来如此!他用最后残余的意识想道。 他的意识和他的双眼一样,开始越来越模糊。 最后的最后,他用双眼看了看对面和他一样只有残留意识的多毛怪物的脑袋,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一丝笑意,张着嘴唇说了句谢谢。 他的力气只能支撑着他把嘴巴张合两下,所以谢谢两个字并没有声音出来。 但是他相信对面的多毛怪物能够听到。 谢谢吧,一直以来的共进退。 谢谢啊,最后的时刻你还在挺身舍命救我。 谢谢了 兄弟 他死了。 和穷伙计一样,他也带着笑意死去。 多毛怪物听到了他的谢谢,也明白了他的心意,它从来把渔夫当主人,现在能听他在心底叫自己一声兄弟,它很满足。 所以它也带着丑陋的笑意死去。 若有来世,再一起闯荡如何? 天大地大,有我兄弟同来同往!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他是自杀的? “铛”的声响,伪盘古斧终于停止了旋转,无力地跌倒地。(¥)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倾盆大雨从天落下,打在伪盘古斧光芒尽失的身,溅出无数水花和雾气。 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因为这片天塌了! 邱正的世界已经破灭,所以这方世界的天塌下来。 这些,都是伪盘古斧和樵夫的力量。 可惜樵夫已经看不到这一幕,早在渔夫之前,他已经死了。 他死得很彻底,尸首都没有留下。 他引大地黄泉之力到伪盘古斧,借来的力量太过磅礴,远远超过他身体所难承受的极限,所以最初一击,他的身体被撑得长大。 他挥动盘古斧借来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击打无形屏障,似乎是想借此将邱正的世界生生劈开。 其实他并没有那样想。 他真正想的,是将邱正的世界钻开! 他挥动着伪盘古,像一个旋转的陀螺,或者说运转着的铁钻。 他的身体,便是那承受了所有力量的钻头。 所以他的身体一边旋转一边极速变小。因为钻头只有小到极致,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伪盘古斧旋转的力量,破开邱正的世界。 纵然是小世界,也承受不了伪盘古斧一刹那三千五百转的钻击。 樵夫做到了他和伪盘古斧一直想做的事情——破开一方小世界——以付出生命为代价。 小世界承受不了的钻击,樵夫同样承受不了。 他先渔夫一步死去。他的血肉搅成了泥,他的骨头磨成了粉,被塌天的雨水一浇,彻底融入神州的这片天地,再也回不到故乡。 他应该是怀着遗憾死去的——为着回不去的故乡。 但他又应该是满足的,因为他和他承诺过的伪盘古斧一起实现了多年的夙愿——开天辟地c破开一方世界。 所以他死的时候,和穷伙计c渔夫c多毛怪一样,应该也是带着笑意离开的吧? 只是他虽然破开了邱正的小世界,却出了一点小小的纰漏。 一刹那三千五百多次的劈砍破了小世界的形,发出来富东家等人听到的第一声破裂声响。 樵夫舍身为钻的旋转钻坏了小世界的根,于是又有了渔夫弥留之际听到的第二声破裂声响。 两者之间,相差一个刹那。 那小小的纰漏,也出在这一个刹那之间。 刹那之前,小世界的形破裂,根犹在。 刹那之后,小世界的根损毁,天塌下。 渔夫手的剔骨刀刺邱正发生在刹那之前,所以,邱装可以轻松自由地变换形态瞬间转移到他的身后,挥出铁剑,一剑削三首。 富东家出手和渔夫同时,但他的速度渔夫慢了一刹那,所以他手算珠凝成的铁枪刺了邱正的实体,在他左肩开了一个血洞。 一个刹那,两世为人。富东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莫名的,他的心头忽然闪起最初学艺的时候,他的老师曾经讲过的一句话:不要急,紧行无好步,遇事慢三分。 他强行的控制住自己,将心头想要施展全部力量进一步完全击杀的邱正的压制了下去。 运气再一次眷顾了他。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立刻证明了他的老师当年说的话是多么的正确。 背对着他的邱正c被他用铁枪扎出一个血洞的邱正c与他几乎贴身站立的邱正,身体突然发出无法想象的惊人力量! 这股力量如此巨大而磅礴,以至于可以看见它实体一样的近透明颜色。 这股力量激发出的烈烈罡风,刚才伪盘古斧发出更有三分气势,将富东家白白胖胖的肉脸吹得扁且平,完全变了一个形状。 几股罡风更是顺着富东家的鼻孔向他的五脏内府倒灌,让他近乎窒息。 更让他吃惊的是,他发现他与自己的本命宝物——四十八颗陨铁算珠凝成的长枪失去了联系。 长枪脱手而出,丝毫不受控制,直直贯穿邱正原本已经贯穿了的伤口,而后继续飞速向前。不知道又贯穿了多少阻挡它的或粗或细的树木枝干,遥遥的飞得不见踪影。 幸好!富东嘉一面向后疾退,一面心头大叫,几乎出声。 幸好! 幸好没有趁势攻击! 幸好心头闪过老师的教导! 幸好自己听从了老师的教导! 幸好自己依然保留了戒备之心! 幸好 所以他现在还有余力全身而退。 他退回去的速度,他攻过来的速度还要快三分。 因为攻过来,他想要邱正的性命。 现在退回去,他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想法不同,结果自然不同,行动当然也有所不同。 他现在想的,是怎样尽快的离开此地,或者说,是尽可能快且尽可能远地逃离邱正的视线,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此时的他,再也不像先前击杀邱正时信心满满,再也不去想什么生死之局。 留下来,是他必死之局。 虽然邱正被他刺伤肩膀,而他毫发无损。可他依然c毅然c决然的选择逃离。 因为他感受到了邱正身发出的磅礴力量,那是邱正刻意散发的境界之力。 邱正的境界竟然是 神圣境界! 自创世界也罢了,邱正居然已经晋升神圣境界! 多么的难以置信! 多么的骇人听闻! 多么的不讲道理! 多么的不可原谅! 多么的 不过富东家从来都不会让情绪控制自己的理智。所以他果断收起内心的震惊和愤怒,做了这辈子他认为最理智的一个决断——逃!立刻逃! 他毫不犹豫地施展蛮荒秘术,以十年寿元为代价,激发起所有保留的隐藏能力,身体罡风还要迅疾,在不到一息的时间里,向密林深处掠出九十多丈。 曾经有个说法,诞星境要想不被神圣境界近身一招秒杀,最有效的办法是逃得尽可能远,而最保守的逃跑距离是一百丈。 富东家是诞星境界,满足了第一个条件。 要满足第二个条件,他还需再躲开六丈。 他有些紧张,身体绷紧,向左一步横垮三丈,脚底在一颗大树的枝干一点,身体借势向右掠向另一颗粗壮得足以遮蔽掩护自己的乔木,又是三丈。 安全了! 他的心稍稍放松。下意识得回望,想再看一眼邱正的神圣之境。 天下虽大,能亲眼见识神圣境界的,有几人屿? 或许自己能凭着这一望的机缘,跨过神圣境界的门槛? 谁知道呢? 他身体保持着前行的姿态回首遥望,密林遮掩下,依稀可见邱正肆意宣泄的近乎透明的境之力量。 邱正并没有跟过来。 富东家更放了心。怀着羡慕c嫉妒c自卑的复杂情绪最后瞥了一眼已经转过身来的邱正,他要彻底地离开,扔下穷伙计和渔夫的尸体离开。 对此他毫不在意,也不会心有愧疚。因为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虽然他并不以高尚为耻。 同生共死c携手共进退c樵夫最后的委托,统统都见鬼去吧。他只想跑自己的路。 只是, 恍惚间他觉察出什么不对:邱正已经转过来的视线,怎么好像盯在自己的身边? 是自己身边而不是自己身,难道自己身边还有什么更值得邱正在意的事情? 他想转过头去看究竟,却突然震惊地发现:他的脖子扭不过去!他的头,也已经不听自己使唤! 他的脑袋,已经与他的身体分离! 在他将要掠过的那颗大树背后,突兀而又自然地伸出一把长且窄的刀,直直地出现在他的脖子后面。 这把刀出现得如此突然,却又如此自然。仿佛夜色空翻飞的黄叶,又仿佛白云深处飘落的雪花,并不刻意,只是不偏不倚地恰好出现。 纵横捭阖的富东家于是此死去,陨落在异国他乡。 他们几人,只有他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最后的最后,他有些不甘心和不情愿,全然不像穷伙计和渔夫几个带笑而去。 严格来说,他并不是被人杀死的。 “杀”他的那个人其实只是把刀伸了出来,横在他飞掠疾走的路,然后他自己把脖子撞了去。 所以, 他是自杀的?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一把刀、一首歌、一个过路人 或许他的死是因为他并没有完全信任或者说执行了他老师当年的教导:莫要急,紧行无好步,遇事慢三分。 如果他没有那么急着逃走,也许他便可以发现自始至终邱正的境界之力都不是为了杀他而宣泄。也许他便可以凭借诞星境巅峰的道力发现躲在树后许久的持刀人? 可惜如果在现实毫无意义。 他死了。树后那人很自然地走了出来,很自然地还刀入鞘,很自然地低下身,捡起富东家的头颅,端详了几眼,拎在手施施然地向邱正走来,心毫无杀人后的愧疚,目光无惧邱正的道力冲天。 百丈的距离,他这么慢慢地走过来。好似傍晚趁着余晖在林散步的居家客,又好似知道前路漫漫索性只看风景不记前程的路人。 路人,过路人,郭路人。 这个世界有许多修道者,多似过江之鲫。可是真正掌握时空之力无视天地法则的神圣境界道者,却只能用寥若晨星来形容。 其最有名的,神州有朝廷内武成王涂长汀c阐宗宗主朔荒禅师c朝廷外定陵侯邱自得c西川候辛路长c北岭侯任天成c东海侯莫二先生四大诸侯,此六人并称,统领神州一应诸事。 万里外的蛮荒妖族,有四尊c四隐,并称八荒。 八荒,皆是神圣境界。 除此外,还有几个传说也已经晋升神圣境界却要么很少出世而不怎么出名的人,要么其它方面的名声太响而弱化了人们对他们神圣境界敬畏的人。 前者的代表如隐皇;后者的代表如三凶。 三凶是三个人,三个凶名卓著可使婴儿止啼的人。 其一个,姓郭名路人,本命宝物长斋刀。 长斋刀原名长窄刀,只是郭路人自己对人说道:我这长窄刀虽然笨且难看,却生了一个经常吃斋的好命,不如改名叫长斋刀吧。 他嘴里的吃斋,是砍人脑袋的意思。 虽然生凶名,可郭路人偏偏长了一副普普通通寻常无的大众模样。面色不白不黑,相貌不丑不俊,个子不高不矮,穿着不贵不贱。他的一切一切,都是那般普通,或者说,自然。 他在树后的时候,仿佛树身的一根枝条。他走在路的时候,好似天地间随意的风。 这种自然本身,是一种恐怖的力量。 他施施然走近,冲着邱正微笑点头,如同路偶遇的熟人打招呼。 他并不在意邱正是否回应自己的致意,打过招呼径自走向穷伙计的尸身,低下身用手的长斋刀将穷伙计的头颅仔细地割下。 穷伙计的脸依然保留着淡淡笑意,安详而淡然。 郭路人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厮敲碎了多少好头颅,到头来自己的脑袋却是好好的嗯还死得这么顺心顺意,看来天道因果,也非尽然。” 将穷伙计和富东家的脑袋并在一块拎在手,又走到渔夫的尸首前,捡起渔夫的脑袋看了看:“这个鱼精不在荒凉海吃人,非要来这里作死!” 把渔夫的脑袋也仔细收起,一脚却把多毛怪物的脑袋远远踢进密林。 溜溜达达又捡起早已褪去光芒的伪盘古斧,随意摆弄两下又丢回地,看着残血殷红湿漉漉的地面感叹道:“这头熊怪死死了,可惜连尸首都没留下,白白少了两百万灵石的报酬。果然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做这些事,说这些话,他一直背对着神圣境界道力全开的邱正,似乎毫不担心邱正会突然出手,或者说即使邱正出手他也毫不在意。 自腰间取出一个深褐色的褡裢,将三颗脑袋都装进去,随意往身后一背,这才转过身来,目光落在邱正手极细极长的铁剑。 他手的长斋刀本极细,可是和邱正手的铁剑在一处,却又显得略微宽了几分。 铁剑森然,剑刃处光亮如新,一丝血红粘附其,慢慢向剑身深处蔓延,似乎渔夫脖项的鲜血正被铁剑慢慢吸收。 郭路人脸出现一抹淡淡的失落,长叹一声立刀胸前,右手四指伸出,或曲或伸,时急时缓,以一种玄妙的节奏敲击刀身。 指甲与金属相触,铮然有声,缓缓听来竟似一曲苍凉的古歌。 郭路人抱着长刀,仿若酒肆抱着琵琶弹唱的歌女,低低地吟唱出声: 长斋刀, 西卢剑, 老君炉飞火炎。 一般心血两般苦, 三个铁匠走金线。 天增岁月人增寿, 你有诘语我有辩。 一朝相逢消恩仇, 兄弟阋墙血光溅。 走一遭, 看一遍, 尘世原是三生乱, 孟婆沏碗姜汤苦, 前世恍恍都不见。 邱正境界之力慢慢消散,回复士的儒雅形态。打湿了的士衫被道力蒸腾烘干,变得有些皱,右肩伤口处蕴湿的血迹像一朵残破的梅花,孤零零地绽放。 他垂手而立,面色平和,眉头不时皱起,似乎在思索歌声里的某些妙意,竟是听得十分认真。 郭路人闭着眼睛弹唱,陶醉在自己并不动听的略微沙哑的声音,对邱正的变化毫不知晓。 歌并不长,铮然一声,郭路人指甲由而下在长斋刀的刀背滑下,给这首曲子结了尾。 睁开眼哈哈一笑,对邱正道:“长斋刀c西卢剑乃是铸剑大师欧冶子最为得意的两个作。可惜其之一辱没在我这个凶人手,欧冶子若是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揭棺而起,找我的麻烦?好在西卢剑在邱自得手里博得不小的名声,倒也对得起他铸剑时的心血。呵呵,本是同根生,奈何命不同。造物弄人,造物弄人!”说着命不同,失落自脸一闪而过。 “前辈的大名响彻寰宇,怎么会有辱没名器一说?前辈自谦了!” 三凶名声虽然不好,却实实在在与八荒齐名,邱正称郭路人一声前辈,倒也算不得委屈。 “大名?”郭路人森然一笑,“凶名吧?算了,大名凶名,无非浮名!你是邱家老二?邱自得虽没有传给你十二楼台,但把西卢剑交给了你,对你器重得很呢!你是下任定陵侯?” “家一应事务都由我大哥邱公调配,定陵城下俱都钦服。我许多年不曾游历神州,这次出行家父颇为担心,所以暂借西卢剑给我一用罢了。” “神圣境界的高手出行还要担心?邱老头护犊果然一如既往。说正话,胖财主死在我的刀下,鱼精熊怪几个却是你杀,按理说我要去换赏金应该分你点才说得过去。 不过最近我手头紧,债主那边又催的急,只一个胖财主的脑袋不够花销。鱼精和穷横的脑袋你送给我怎样?” 听着一副请求的语气,可是看他斜睨的神态,却分明一副命令的样子。 邱正一点不恼,客气回道:“这几人要杀我,我迫不得已还击将其杀死,实属无奈之举。哪里想着去换什么天机榜奖金——我连去哪里换都不知道。前辈需要,尽管拿去好了。不过以后消息传出去,怕是让人误以为这几人死于前辈手,给前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想得倒是周全。”郭路人面色稍霁,依然一副颐指气使的做派:“不过我这凶名还怕麻烦?你有心相让,我也不能占你的便宜” 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质瓶,随手扔给邱正:“这是我自制的药丸,调理内外伤有几分功效,你收下,权当我的谢礼。” 邱正接瓶在手,只觉一股隐隐道力透瓶而出。 郭路人虽然凶名卓著,一身境界却是深不可测,他亲制的药丸,自不是只调理内外伤那么简单,妙效无穷,只怕千金难求。 邱正也不谦让,拱手谢了,将药瓶收在身。 郭路人眯着眼说道:“你也不用谢我,这三颗脑袋加起来值五六百万两银石,我给你的药丸药值钱多了。按理说神圣境界用不着我这药丸,不过我看你的境界貌似不稳” 抬头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天回过神说道:“虽说不稳,毕竟也是神圣境界。如非生死,神圣之间不可相斗你的脑袋,其实他们加在一起的赏格还高你好自之吧!” 目光瞟瞟不远处一个匆匆忙忙奔来的瘦小身影,郭路人似乎不愿被人发现自己曾在这里出现过,转身径自离开,三两步便融入天地密林不见踪迹。 从出现到离开,他杀了一个人,唱了一首歌,送出几粒药丸,带走了三颗脑袋。 他似乎凭空出现,又似乎凭空消失。 他知道邱正脑袋的赏格。他这次来,也许不仅仅只为了富东家几人的五百万赏金。 邱正回味着他的话与歌,忽然发现自己怎么也记不起来郭路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林外飞奔的身影越来越近,邱正轻轻抬起双臂,一股无形的力量无由而生,牵引着富东家,穷伙计和多毛怪物的无头尸体,依次落进先前邱正开出的洞里。 地的积水混杂着泥沙倒流入洞,将洞口缓缓填满。 咔嚓几声脆响,心扬踩着地的几段枯枝跑进,看见满地狼藉,道:“咦,茶馆怎么塌了?被雷劈了吗?刚才又是响雷又是闪光的啊!二伯,你的肩膀怎么流血了?你受伤了? 疾步跑到邱正面前,伸手想要去摸邱正肩膀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了二伯,手伸了一半又撤了回去,一副又是担忧又心疼的神色。 邱正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摸了摸心扬的脑袋,安慰道:“刚才这里下了场雨,把茶棚冲塌了。一根房梁掉下来刚好砸到我的肩膀。不过不妨事,只是破了点皮,活动活动好了。” 不等心扬细细追问,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大河道:“天色不早,咱们赶紧过河,今天务必要赶到隐皇山庄去。”说着大踏步抢先出了林子。 “哦”心扬心疑惑却不敢再问,一边跟着往外走,一边不时地回头观望。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隐皇山庄,好戏开场 一望二三里,烟村数十家。(¥¥)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天近傍晚。飘飘渺渺的炊烟从泛着黄色灯光的茅屋扩散到暮色里。茅屋错落有致,顺着干净的青石甬路向着远方延展。 甬路两旁的白杨树肃穆不语,枝叶组成的华盖在甬路映出一团团黑黑的暗影,调皮的孩子们不顾母亲拖着长音催着吃饭的叫喊,在暗影东躲西藏地玩耍。 端着碗筷的村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嬉笑着点评东家张大嫂的辣白菜做得有味道c西家李二哥新娶的小媳妇的拌豆腐最好吃。 路间或几个劳作了一天庄客,一边大声地和熟稔的乡邻打招呼,一边脚步匆匆地往家赶。 一派田园,自成一派风光。 心扬溜溜哒哒的走在邱正身后,邱正右肩伤口血色早已经淡去。心扬见二伯步履稳重,完全不受伤口的影响,一直提着的心也自放下。看着四围蹦跳玩耍的孩子,满脸艳羡。 赶了一路,心扬肚子早饿得咕咕叫起,问邱正道:“二伯,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这个什么隐皇山庄名字倒是挺好听,怎么是一个小村子?走了这么久,连一家客栈都找不到!还不如咱们定陵的一条街!”想起定陵城东万秃子家的胖头烤鱼,禁不住咽了下口水。 邱正似没听到心扬的问话,抬眼望天。 月色如水,细长的云朵在月空穿行,一道极淡的黑气掩映在云层一闪而过。 邱正若有所思,低头对侄儿道:“去找个歇脚的地方也好。你去前面那些孩子那里问一下,看他们知不知道哪里有歇脚的地方?” 心扬正有此意,三蹦两跳冲着那群孩子跑去。浓浓的外地口音一出口,惹得一群孩子哄堂大笑。 一个大点的领头的孩子歪着脑袋问道:“你这小子是外地来的吧?” 心扬也觉得他的口音好笑,嘴唇扬笑出一个弧度,连声应道:“是的呀,是的呀!” 都是一般大的年纪,都是喜欢玩耍的年龄。两方你来我往叽叽喳喳说了几句,不一时混得厮熟。 心扬他们都略大一些儿,凭着这些时日跟着二伯在外面的见闻和自己连吹牛带谎骗的本领,竟隐隐成了这群孩子的心。一群孩子围着他问东问西,心扬享受着为人师表的尊崇和荣耀,竟是将本意忘却。 南方的咸粽子好吃还是北方的甜粽子有味道的问题,心扬一个人舌战群儒,说得口干舌燥,两嘴冒白沫。正有点儿招架不住对方一群人一哄而的胡搅蛮缠c死缠烂打,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叮当叮当”的急促的锣鼓声。 锣鼓声仿佛命令,对心扬群体攻之的孩子们齐齐发一声喊,争先恐后地撒腿奔响声处快速奔去。 疲于应付的心扬长出一口气,又有些儿不明所以,眼疾手快地将落在最后的一名小孩子紧紧抓住:“小毛头,锣鼓是干嘛呢?你们怎么都往那边跑?” 小毛头只有四五岁,挣了几次没有挣脱,不仅有点起急,用因为少了一颗门牙而有点跑风的声音含糊不清的回答道:“河边的瞎子要开了。他们都跑去占位置了,去的晚挤不进去了,你也跟我起去瞧瞧吧!” 一边说一边用力挣脱心扬的手,踉踉跄跄地跑去追赶先前的几个孩子。 开?心扬还蒙蒙的搞不清状况,见身前身后,陆陆续续的出现更多的人,三三两两,有说有笑都向着锣声响起的方向或急或慢地走去。 一定有什么好玩的热闹!我怎么可以错过? 撒腿向前跑了两步,突然想起二伯邱正,回头一看,模模糊糊见身后黑暗里二伯邱正混在人群里,向自己打手势,示意让心扬尽管前去,他自会在后边跟。 心扬再无疑虑,三两步追拼着命却怎么也跑不快的小毛头,拽着他的胳膊,挤着人群向前狂奔,不小心撞到一个挑着扁担的行人,惹来对方的一阵嗔骂。 心扬回头对那人做个鬼脸儿,继续拉着小毛头自顾自地跑下去,小皮靴在青石板路发出踢踢踏踏的声响。 顺着甬道跑了大约两三百米,小毛头被心扬远远地拉下,找不见了。 人群越发密集,眼前闪出一个大陡坡。 心扬一鼓作气爬高坡,眼前豁然一亮,闪出一条银白色的大河。 这条大河约摸二十米宽,穿庄而过,将隐皇山庄一分为二。 一座石桥横卧水面肃穆不语,似乎已经伴着夜色沉沉睡去。 沿着河堤的缓坡下去,靠近石桥这边有一个极大的广场,想来是村民们平素用来晒谷子的地方。现在庄家尚未完全成熟,这片空地便闲置了。 广场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黑压压地围成一个圈子。圈子的心,远远瞧着有一张木桌和一把躺椅,桌椅旁都有人。只是离得远,看得不很真切。 其一人卖力地将手的锣鼓敲得震天响,吸引着河两岸的人群向这边聚拢。 心扬冲下河堤,钻进人群,仗着身小利便,在人群泥鳅一样的钻来挤去,一会儿工夫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往地一蹲,一边喘息休息,一边往里面仔细打量。 夜色渐深,好在今天月色极好,映着大江的波光,将场地内的情形照得很是清楚。 场地央一张木桌,硬木黑油看着笨拙异常。桌子面简简单单放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碗,另一角两根裹着油纸的蜡烛,呼呼地向着夜空吐着红红的火苗,将这一处空地映得更亮,也引来数量不多却也不少的扑火飞蛾,绕着火苗下窜飞。 桌子一旁有两位老者,一站一坐。站着的老者发须半白,精神矍铄,只是双眉下吊,看着有点凄苦。手一副锣鼓,响声便是由他敲击发出。 聚拢的人群已经不少,老者敲锣便不似最初那样急促连续,间或敲一下应景而已。 木桌旁边一条长凳,一个头发胡须全白的老者佝偻着腰,怀抱着一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的二胡。老者两眼空洞,是个盲人,用皱巴巴的枯瘦手指摩挲着胡弓,二胡发出沙哑的。 这老头是个瞎子!小毛头他们嘴里说的应该是他吧。 继续往里张望,木桌前面还有一把木躺椅,孤零零的摆放在空地间,一个人斜躺面。 心扬刚好在躺椅的背后,只能看到那人鹅黄色的冠帽。 躺椅旁边一把小小的木凳,面坐着一个身材瘦削的小丫头,长发垂绦,低着脑袋,手指在地划来划去,不知道在作画还是在临描? 广场陆陆续续还有人来,时不时的有几个老者走前向竹躺椅那人打躬问候,那人一一回礼。 隐隐约约听那些老者的问候语提到隐皇千岁,心扬暗想道:这个躺椅的人是隐皇吗? 想起自己来隐皇山庄便是为了拜见隐皇大人,回头往人群里寻找二伯邱正。 人群密密麻麻挤在一处,哪里找得到邱正的影子?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高山流水,我与君相见恨晚 二伯一定在什么地方远远地看着我吧?心扬不以为意,继续盯着场内,等着好戏开场。 () 敲锣老者见人群渐渐聚拢。“铛”的一声敲动落槌,而后一手执锤,一手执罗,冲着四围拱拱手,高声道:“大年初一第一天,过完初二是初三,过了十五整半月,转眼秋到月圆。” 这四句原是说的开场套话,围在四周的村民虽然听过无数次,却都很捧场地卖力叫好。 心扬自小在定陵城长大,平素跟着奶奶倒是去梨园听过几次定陵戏,这种野外的场却是首次遇见,觉得有几分新,不管不顾,跟着众人大声的拍起巴掌叫好。 身后忽然有人捅自己,回头一看,小毛头满头大汗的挤了过来。 小毛头见心扬拍手叫好,很不屑的说道:“这个花胡子说的不好,坐着的白胡子瞎子才说得好。” 花胡子老者冲四围又是一抱拳,说了一些场面话,无非什么“无君子不养艺人”“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之类。 老者声音嘶哑,说话时努力地将眉毛向挑,好让自己的表情更丰富一些儿。 心扬看他的眉毛有趣,大半的心思都用在观察他的眉毛,具体老者说了些什么,反倒不怎么听得入耳。 老者也不啰嗦,随便说了几句,回身在白胡子瞎子耳边嘀咕几句,白胡子老者点点头,手胡弓一跳,咿咿呀呀地便唱起来。 凄凄的二胡声映着月下的河面流淌,不时的夹杂着花胡子老者铜锣的伴音。四下无声,先前嘈杂的人群乱音俱都消失,众人都仰着脑袋小心喘息,静静地听老者嘴里唱出来的故事。 两个人搭班唱戏,白胡子瞎子又拉又唱,花胡子老者则是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敲一声锣,念几句旁白。 两个人唱c说用的都是浓浓的当地方言,心扬多半听不明白。 他的兴趣原本也不在此,只是看着此地人多热闹,跑来凑凑热闹罢了。 心扬的眼睛一直在好地在白发老者空洞洞的眼珠和花发老者下跳动的眉毛扫来扫去,不过看得多了,好渐渐变得无趣。 目光又转到竹躺椅的黄冠人身,暗自猜想那人究竟是不是隐皇?他怎么会跑到这种所在听这般不入流的曲子?多半不是隐皇吧。 竹躺椅旁边垂绦小丫头依旧自顾自的在地写写画画,似乎对周边的人,和入耳的二胡锣鼓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尽是一群无趣欠味的人!心扬由半蹲改为站立,在四围寻找二伯邱正的影踪。 扭来扭去的找不到,反倒惹到身旁想要安静地听看戏的人。一个农夫两根手指敲敲他的脑袋,用浓浓的乡音说道:“伢子不好好看戏,扭来扭去的做什么?” 心扬弄得好生没趣,低头见小毛头流着口水看得入迷,一个人挤出人群向外走。 出了人群,迎面石桥遮眼,一旁大江生风,心扬无来由地一阵眩晕,小小年纪竟然生出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稳稳心神,四下望见高高的河堤,心里登时有了主意,大踏步往便走。心想登高下望,自能找到二伯邱正。 河堤颇为陡峭,心扬费力爬到半坡,伸手去扶身边的一颗柳树,想要歇歇气。 柳树的浓荫遮挡了月光,这里别处更暗了一些儿。 忽觉触手所及,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什么东西。 心扬吓了一跳,撤回手臂仔细看,树后竟转出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怪脸! “鬼呀!”心扬一声大叫,脚下发软,扑通摔倒,顺着河堤直滚下去。 柳树后,略显老态的大黑驴溜溜哒哒的走出,极长极长的竖脸满是不解,暗想道:自十几年前被那只傻鸟骂过,这许多年,我一直注意面部保养,每天都喝八槽水c早睡早起c不熬夜不吹风,自我感觉皮肤紧致水嫩许多。连隔壁槽那头年轻母驴都对我暗送秋波,投怀送抱的。怎么今天晚一露面,又把人吓得鬼呀鬼呀地鬼叫?看那小孩子不过十几岁,不知道被自己一吓,会不会落个后遗症啥的? 顺着河堤走下,径自来到躺在地的心扬面前。围着转了两圈,见他依旧昏迷不醒,伸出舌头往心扬脸舔去。 心扬眯缝着眼睛,见一条红红的舌头粘满涎水向自己的脸伸来,一激灵打个滚,赶紧站起身,连连摇手道:“黑驴大哥,黑驴大哥,我好了!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不必麻烦你!。” 这倒地装昏迷诈死的本领,心扬无师自通打小会。不过刚才那一下并非完全假装,一小半确系被突然出现的黑驴长脸吓到。不明情况下,急生智倒地昏迷。只是后来见再不起来要被黑驴来一个湿润润的舌吻,这才情非得已,翻身站起。 大黑驴见心扬先一个顺坡下“驴”,又一个懒“驴”打滚儿,觉得眼前这小子颇对自己的脾性。又听他驴大哥的称呼自己,更是心高兴,于是发乎于声,做壮怀激烈状,仰天便欲长啸,以酬知己。 心扬不等它发声,一个箭步冲,两手一合将大黑驴的嘴巴紧紧封住,连声赔笑道:“驴大哥,切莫高声!下面人家说唱戏的还在,你要是这么一叫,不是跟别人抢生意吗?” 大黑驴被卡的喘不过气儿,差点儿憋死。猛的一甩脑袋,将心扬远远的顶开,翻着一双大眼恼怒地瞧着心扬,暗想:现在世风日下,年轻人全然不知道尊老!我老人家这么一把岁数,对面这个娃娃连封口费都不给,直接来动手,当真是可恼之极! 他不知道心扬乃是打猫逗狗,追鸡撵鹅的行家,斑马走岔道碰都要被他骑溜几圈,现在只是动手封它的嘴巴,已经算客气的了! 心扬封住大黑驴的嘴巴自不是怕它搅了说人的场,只是觉得这月淡风清,石桥流波的所在,若是突然传出几声驴叫,可真是大煞风景,败兴得很。 只是黑驴不叫,此方天地却自有另一种声音蓄意而来。 那是一声呐喊。 声音不小,却也不大。 自远方传来,却仿佛响在耳边。 喊话的每个字都直抵人的心底,让人听了禁不住的要打个寒战。 “起火了!” 心扬和大黑驴同时打个寒战,身的汗毛全都乍起,不约而同扭过或大或小的脑袋,望向喊声传来的所在。 入眼一片红光,红彤彤里夹杂着一道道直矗天地的黑烟。 仿佛只是一瞬间,远处的房屋很有默契地同时燃烧起来。连成串的光亮映红了原本月色清冷的天空和黝黑沉重的河底。 夜色深沉的天地,似瞬间绽开了无数血一样的红彤彤的花朵。 红光磅礴,只在河的对面。而在说的广场,又出现了更多的色彩。 数道黑雾。 几团黄芒。 无数条绵延不绝的白色光线。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暗侍卫 不同的色彩,有着不同的源起和使命。()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而所有这一切的源起,都来自那声直逼人心底的呐喊。喊声蕴含的幻听魔音,让神圣境界的隐皇也禁不住乱了半分心神。 蓄谋已久的一声魔音,只扰乱了隐皇的半分心神而已。 不过在发喊之人的推演,半分已经足够! 围观听的人群混杂了不少妖族的杀手,他们幻化人形,伪装成村民,耳听着瞎子的二胡和吊眉的锣鼓,内心却一直等着这声魔音。 魔音择人而发,对他们自然没有影响。 魔音是动手的暗号! 数十名妖族高手瞬间妖化,将境界提升到最高,而后各自掣出本命法宝,自四面八方同时向心神受扰的隐皇袭去! 这些妖族高手,无一例外全都达到诞星境界,更有几位赫然是诞星神通境界。 妖族先天体质优于人族,除却智谋,单以速度力量等战力衡量,诞星神通的妖族足以抵挡人族的诞星大圆满。 这次出手的妖族全都不顾道力反噬,瞬间妖化显出本体,更是将力量速度,发挥到各自所能承受的极限。 那一团团黑雾,便是他们催动本命妖器散发出来的冲天杀意和力量! 务求一击必! 誓杀隐皇于此地! 这是黑色的源起,也是黑色的使命。 竹躺椅的正是隐皇。 纵然境界已入神圣,他也被那声魔音扰了半分心神。 不过,仅此而已。 如果说他的神识与理智磅礴如海,那声魔音则像精卫鸟投入海的小石子激荡起的小小涟漪。 大海本波涛汹涌,哪还会在乎再多一圈涟漪? 隐皇张开手掌,掌心涌出一团光亮的圆球。 圆球白色光亮四分散开,匀分成一条条近乎透明的光线。 每一条光线都射向一个浑浑噩噩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无知村民,凛然数百条之多。 一朵巨型的白色菊花在隐皇的手心璀璨盛开。 每条光线都是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便是光亮的圆球。 那些无知c无辜的村民将会顺着这些通道进入到圆球里面,避免混乱被道力波及无辜丧命。 这是白色的源起——源自隐皇救人的慈悲心肠。 救赎是白色的使命。 隐皇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救人面,对团团袭来的黑雾视若未见,置之不理,丝毫没放在心。 因为场除了白色和黑色,还有另外一种颜色——黄色。 黄色的使命是守护。 它的源起是纯粹正宗的道门功法,因为纯粹,所以如金,似朝阳煌煌。 与大团大团的黑雾起,黄色被分隔成一块一块的小部分,看起来声势弱了许多。 只是这看着弱势的黄色彼此间有一种无形的攻守配合,莫名却又很自然地连在一起,组成了一道光。 纵然黑雾弥漫似永夜来临,却不能越光半寸! 光是一套阵法,主持这套守护阵的人,是鲜为人知却实际存在了很多年的暗侍卫。 暗侍卫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他们代代(父传子)或辈辈(师传徒)相传,隐身在庙堂或市井之,只为了守护隐皇的安全。 这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人。 不为虚名,不为短利,只为了心的敬仰和信念,守护一个他们认为值得守护的人——隐皇。 基于此,他们跟随隐皇,远离京都的繁华与喧嚣,来到此地。 筚路蓝缕,拓开穷乡僻壤,在贫乏和寂寞坚守。 此地原本真的只能用穷乡僻壤来形容(虽然现在所谓的山庄也只是一个大村子而已),后来隐皇收容四处逃荒的野民或过客,渐渐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功成则身退。暗侍卫都变化了模样,隐匿在村民之,继续自己守护者的使命。 他们每一个都有诞星境界,如果投身神州尘世,一定会被各世家争相拉拢,聘为长老或顶级教习。 如果他们愿意,便是独立开山建派,做一派之主相信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几十年的隐匿生涯,他们看去和真正的村民没有什么两样。 住在河西开杂货铺的刘老头挥动平素用来给小孩子们称糖果的秤杆和秤锤,总是佝偻着的躯体在一瞬间伸直成一只箭的模样,脚尖轻轻一点地面,他的身体便真的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毫不起眼的秤杆顺着他前行的方向自然地刺出,不偏一分,不差一厘,正好刺一个遍体坚硬黑毛的狼妖心脏。 狼妖惨呼都来不及发出,保持着飞袭的姿态死去。 刘老头似乎长在了狼妖的身,被狼妖的尸体带着飞袭。途一个反手,秤锤在空划出一道黄色的弧度,砸同时袭来的另一个猫妖的脑袋。 扑通c扑通。 狼妖和猫妖的尸体先后摔下,刘老头空一个后翻,潇洒至极地稳稳落地。 一击两命,杀死了两个妖人 刘老头默默地收起带血的秤杆和秤锤,看向四围。 离他五六步远的地方,一个矮个子的农夫拄着锄头站立,脚下躺着一具血淋淋的狗妖尸体。 这个矮个子农夫在村民眼里是干农活的好手,住在村口的茅屋里,可能是个子太矮,一直没能娶媳妇,整个人也有点闷闷的不入群。 村民们只知道他姓张,都管他叫矮老张。 左右手各拎着一大一小两口刀的年轻人是村民们眼的俏鱼郎。 他每日里总是要花半天的时间在河张捕鱼,手那把大点的刀用来斩鱼头,而小点的刀,则是刮鳞去骨用的。 倒在他脚下的是一个鲶鱼妖。 术业有专攻,真是杀对了人! 卖菜的蔡老板平日里总是一副笑脸,每天都第一个到集市,拉来一车或半车新鲜的莲藕c蘑菇之类的菜蔬,笑眯眯地招呼每一个询价的客人。 他姓蔡,又卖菜。村民们便戏称他为菜(蔡)头,更有人叫他菜(蔡)王爷。 蔡王爷听而来,平常拉的板车自然不能随身带着。所以对敌之时,他用一双起满老茧的拳头,将一个妖族的头颅打得稀烂,红白脑子四溅开来,像极了烂掉的番茄。 蔡王爷收起拳头,笑脸一反常态地严肃板正,盯着场地最央。 场地最央,隐皇手的圆球已经隐没不见,数百条光线自然也湮灭。 场地里先前挤挤扛扛的人群忽然间消失了许多,一下子显得空旷起来。 人,少了许多,多了一个。 多出来的是个青衣人。 最初那声魔音便是由他发出! 一切色彩的源起,红的火c黑的雾c白的光c黄的色,都源起青衣人的一声喊。 其实除却红黑白黄,先前的混乱还有一丝淡淡的青光。 青光是青衣人衣服的颜色。 青衣人在河的那端发一声喊,而后飞掠而至。 他的身形太快。以至于喊声刚入众人耳朵,他的身体已经越过河流与石桥,出现在了众人的空。 青光在夜色一闪即过,好快! 然后他身体凌空,双掌自向下齐齐而落。 双掌覆盖的范围,正是隐皇站定的位置。 其时隐皇正催动右手的掌乾坤救人,想迎敌只有左手可用。 隐皇神圣境界,便只有左手,对付一般人也已经足够。 可惜青衣人不是一般人,而是很不一般的人。 为了击杀隐皇,他早推演过无数遍,也演绎过无数种可能。 如果隐皇只用左掌抵挡自己双掌自而下的全力一击,他自信可以让隐皇当场断掉一只左臂以致重伤。 而后,不需要什么诡谋算计,只凭自己的实力,他便可以击杀重伤的隐皇。 他双掌看似简单的一按,实际倾注了自己毫无保留的道力。 随着他双掌的下落,隐皇头顶的天空都变了颜色。 青光四溢,直压而下。 这一掌下来,似乎塌了一片天,砸向隐皇。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刘铁匠与沙大哥 隐皇眉毛挑了挑,依然保持救人的姿态,对这塌天的一掌理也不理。(&¥)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因为他知道,天塌了,自有高个子的人顶着。 高个子的人,在场的暗侍卫里有一个。 他姓沙,平日里在隐皇山庄,他的的身份是樵夫。 他的个子真的很高,个子高,肩膀自然别人宽一些儿。肩膀宽,用的扁担自然也别人的长了一些儿。 所以他每次挑到集市的柴捆别人的都要多一半,但是要价却并不别人多。 这样一来,他的生意是集市最好的。 那些抢不过他生意的同行,背地里便送给他一个傻大个的称号。 他似乎也喜欢别人这样叫他,在他听来,傻大个和沙大哥好像是一个意思。 可是若有人觉得他是真的傻,那才是真的傻! 以境界论,沙大哥是暗侍卫为数不多达到诞星境大圆满的人。 能企及这个境界的人,即便放眼整个神州,也绝对不超过百数。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傻? 憨傻的外表下,是一颗细腻且缜密的道心。 当其他的暗侍卫都各自出手击杀妖族之时,他却向隐皇靠近了几步。 他个子高,腿自然长,几步相当于别人的十几步,与隐皇几乎贴身站立。 然后他抬起头,看见头顶的天瞬间倾塌。 感知到青衣人双掌的威力,纵使沙大哥身经百战,也不由得心凛然。 凛然,却丝毫不惧,更不会退缩! 他深深吸一口气,左脚横着跨出,双手紧紧攥住挑柴用的扁担,竖着向捅去。 这个招式有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举火烧天。 名字虽然普通,用在此时却很应景。 天既然要塌下来,那索性举一把火,烧它个干干净净! 真的有红色的火焰一样的光亮从沙大哥扁担发出,炎炎向。 远望去,像他双手握着一根巨大的红色火炬,烧向天空源源不断落下的青光。 火焰一样的光亮并不是真的火,那是沙大哥全身道力经由扁担发出,与周围的空气摩擦而产生的类似火焰一样的光和形。 他手的扁担似乎都承受不住道力的侵蚀,黝黑的躯体开始发烫,进而发红似燃,如同现在沙大哥胸膛和脸庞的颜色。 自己真的能挡住这片天落下来吗? 沙大哥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多年来经历多少次生死搏斗。每一次,都惊险至极。 可是看着天空越来越浓烈的青光,他心里第一次没有了底气。 在他的身后,是正用掌乾坤救人的隐皇。 那是他用誓言和性命要保护的人,纵然忐忑,却毫不畏惧,更不会退缩。 向着漫天青云,沙大哥奋力举高手的扁担。 双掌与扁担接碰。向的红焰遇见落下的青光。 蓬! 极轻微的一声闷响。沙大哥嘴角溢出血来,双腿依然挺直,两只脚却开始向下陷落。 他并非虚空站立,而是站立在河边坚硬的沙土地。 所以他陷落的时候,是双脚在地踩出了个洞,然后整个人往洞里陷落。 他脚的草鞋早碎裂崩飞,粗大的脚掌没入黄色的泥沙。 然后是脚踝。 再然后是小腿。 他陷落的速度很快,倾尽全身道力的迎击似乎让青光落下的速度延缓一下都没能做到。 沙大哥一张脸已经由涨红变至发黑,身的血液似乎全都聚集在脸部停止了流动。 也许再一刻,血液爆体而出,他将此陨落。 但是他依然站立,两腿依然挺直,头颅依然高昂。 他是骄傲且忠诚的暗侍卫! 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会为隐皇撑着这片天! 只是, 天之将倾,独木能撑多久? 好在暗侍卫并不只有他一个,所以不用他独自支撑。 坠落的青云下又飞来一柄锤。 大铁锤。 打铁锤。 隐皇山庄的村民们若是还在场,都会认出这柄锤,因为他太过普通,所以有些不同寻常。 锤头是普通的锤头,只是锻打过太多农具的缘故,原本一样粗细的锤头现在下边的锤身边宽出了三分之一还多些。 长的锤杆握在刘铁匠的手里。 刘铁匠是村民们的叫法。他真实的身份也是暗侍卫。 确切的说,他是侍卫长。 傻大个是暗侍卫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具体到实际,沙大哥数二。 数一的是刘铁匠!他是诞星境大圆满,距离神圣只差一步。 傻大哥举火烧天,刘铁匠面色凝重地在一旁掠阵。 他傻大哥境界高着一点点,如果要出手,自然不会拉在傻大哥后边。 他刻意滞后了半息功夫,因为他神识探知到青衣人的境界在场的所有暗侍卫都要高。 神圣境界! 来自妖族! 暗侍卫最强的他或是沙大哥都不可能独立抵挡! 勿论他人! 所以他故意滞后半息,让傻大哥独立迎击青衣人。 然而这并不是畏惧或者贪生,而是一种战斗策略。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 在他的计划里,傻大哥的扁担可以让青衣人的一鼓作气变为再,而后由他的铁锤抵挡再而衰的青云。 也许只有这样,他和沙大哥才有一线破开生天的机会,才可以保护隐皇所在的这片空间。 只是他瞬间便发现了这个计划的纰漏。 一个致命的纰漏! 沙大哥倾尽道力的迎击,竟不能让落下的青云稍稍迟滞! 青衣人依然一鼓作气,携落天之威,向下冲击! 诞星境大圆满的沙大哥竟然不是青衣人的一合之敌! 漫天落下的青云里,铁扁担绽发的红光只如风残烛! 沙大哥已经危在旦夕! 刘铁匠双脚点地,身体划影而出,铁锤顺势挥砸,由下而,重重击在青衣人的双掌之。 超出他计划的变故让他心生出急意,连带着他的锤势更急c更猛c更凌厉。 因为焦急与担忧,他一向沉稳的面容此刻略显狰狞,看去有几分畏人的味道。 锤与掌的相碰,依然没有声响,似一颗小石子落入无边的青色大海。 不过青天的落势终于缓了。 沙大哥面色赤红发黑,牙都要咬碎,自然不能发出声音。 不过在心底深处,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刘铁匠额头青筋条条崩出,心底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天的青衣人叹了口气。 攻势受阻的同时,他的神识已经探知到这次跟随自己不远万里征战到此处的手下,已经全部没了气息。 暗侍卫,果然非寻常护卫可! 杀隐皇,果然非寻常任务可! 隐皇已经收起掌乾坤,下一刻,便可以一心与他为敌。 跋涉万里来到此地,损失了如许好手,竟然连对方一根汗毛都伤不到吗? 不,还有机会! 深深吸一口气,青衣人两掌攻势忽然似深海巨浪般涌出。 之先前,更胜三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些对他毫无意义。 他的攻势只能用海浪形容,一涛未息,一涛又至,更有一涛紧随其后! 顾海三重浪,是青衣人数百种拿手招式的最得意的一个。 誓要将两人毙于掌下,断去隐皇的臂膀,为死去的袍泽报仇! 三重滔天大浪拍下,刘铁匠与沙大哥能抵挡住几重? 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刘铁匠狰狞的脸色大变! 沙大哥脸色早如死灰,变无可变! 蔡王爷与俏鱼郎几个想要援手,却如何赶得及? 这样结束了吗? 刘铁匠与沙大哥心底同时涌出这样的想法。 好吧,战过!斗过!活过!笑过!为使命而死,不枉此生!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万波湖、黑泽尊者! 沙大哥举的双臂撑不起头顶青云越来越大的落势,禁不住开始颤抖。 刘铁匠双眼发赤,不发一言。 青云碾压着铁锤与扁担,下一刻将降临到两人的头顶。 蓦地,青衣人心头忽然现出一抹强烈的警意! 妖族天生对危险有一种先天的预知。青衣人作为妖族高手,这份天性自然胜普通妖族数倍。 危险甫发,心血自然来潮,给他强烈预警。 这天性与生俱来,数千年伴他左右。靠着这天性,他从蛮荒的幼小妖兽一路成长,躲过无数次杀戮与围猎,成为今天的妖族大能。 不过近百年来,随着他晋升神圣境界,这份天性已经很少出现。 妖族神圣境界高手,普天之下,敌手有几人妤? 今天,又是谁给他如此大的警意? 而且这警意也不止一道!一前一后,从两个方向夹击而来! 一团旋转着的涟漪,在他的前方倏忽而现,似一张夜空结出的巨大蛛,恢恢疏而不漏,向他看似缓缓,实则迅捷无地逼近。 蛛道息煌煌,每一根都有锁妖捆仙的威力,将青衣人的去路拦住。 而更让青衣人警起的,是他感知到身后一道不知起于何处,不知现在何处,飘渺不定,不知所踪,但是紧紧锁定着自己的冷光! 青衣人搅动了无数青云的双掌再次下按,在沙大哥的铁扁担和刘铁匠的长杆锤极快地一拨,借力弹起,一冲飞天。 因各种光芒而变得多彩的夜空下,青衣人身形似乎化作了一条深海为躲避猎杀而奋力挣扎窜游的惊鱼。 在不到一息的时间里,青衣人身形百变,倏忽而东,倏忽而西,在空留下数百个残影,不知哪个是真身,哪个是假相? 逃过一劫的沙大哥和刘铁匠仰面看着漫天残影,刘铁匠嘴角溢出的血丝还顾不擦去,颤声道:“游龙百变!他是万波湖的” 百变的身形是百条急欲脱而出的逃鱼,紧随其后的涟漪状的蛛煌煌道意虽强,却不住哪怕一道残影。 过一场空,似扑入清澈的连根水草都不见的水面,自然什么都捞不到。 只是天空的数百道残影非但不见少,反而愈来愈密。 青衣人愈发快捷地变幻身形,像渔夫收时脱离水面的鱼,极力想要躲避被捕捞的命运。 他在躲避附骨之蛆般紧随其后的一道寒芒! 那道寒芒不知起于何处,出自何人之手?竟逼得神圣境界的他如此狼狈! 罢了! 心底一声轻叹,青衣人手指随意挥出,一道红光崩现。 寒芒无声无息不见,似乎从未在这片空间出现过。 漫天的残影跟着消失不见,青衣人出现在地面,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漠然而平静,似乎他刚刚来到此处,似乎从没有什么发生过。 背在他身后的左手无名指,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无声出现,殷红的血珠尤自缓缓地渗出,静静地滴落。 怪的是,本来殷红的血珠滴落地,没有渗入松散的泥沙,反而凝结成金黄的颗粒,好似蜡泪般堆积。 只有最纯粹的妖兽之血,才会显现金黄的凝结。 青衣人平静的眼神深处,有一丝淡淡的惘然——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次流血是什么时候的事。 惘然之后,他有些微的恼怒和更多的兴奋! 然后,带着平静c恼怒与兴奋,他望向在场的众人。 众人也都望向他。 蔡王爷走前,扶住有些站不稳的刘铁匠。 有些虚脱的沙大哥单手将铁扁担驻在地,另一只手搭在矮老张的肩膀。 刘老头捋了捋秤杆,将边的血迹仔细擦去。 俏鱼郎握紧了手的两把刀。 他们警惕但是毫不畏惧。 隐皇也收起掌乾坤,抬起头盯着青衣人,面色平静地问道:“万波湖黑泽尊者?” 万波湖黑泽尊者,这是个响当当的名字,是刘铁匠没有说完的话里的名字,也是众人心猜测的名字。 神州,妖界八荒。这是天下最有名的神圣境界人。 千年前的大荒山正妖大战,神州三人殒命,妖族八荒三人魂飞。 再几百年,硕果仅存的青龙白虎两位离失踪,八荒更是只剩下黑泽c石龙子与傀惶人三个支撑局面。 三人当年参加正妖大战的只石龙子一个,算得人族的老熟人,死对头。 而黑泽与傀惶人自成名便行踪诡秘,神州大陆修道者多闻其名,少见两人真面目,只从零星的传闻或密报知晓只鳞片爪。 据说黑泽久居万波湖底,乃是度过天劫的千年鱼妖,一身神龙百变便是他最得意的自创道术。 他从未履土半步,今日为何在此地现身刺杀隐皇? 黑泽看看隐皇,同为神圣境界高人,这却是两人的第一次相见。 纵然如他,也禁不住为隐皇的气质所动,想起隐皇刚刚不顾自身救人的举动,他抬起手微微弓身:“蛮荒野叟,见过隐皇!” 他看去只有三四十岁年纪,其实真实年龄早过百近千,自称老叟倒也算不摆老姿态。 微微打躬,旋即直起身子,面色一敛盯着隐皇身后的两个说老者:“二夫子?三少爷?” 花白发老者手执锣锤,听到“三少爷”几个字,竟不由得怔了一下。 时光匆匆而过,三少爷这个称呼,有多少年不曾听过?他都几乎忘了自己有过这个名字。 盲老者盲眼观天,轻拽胡弓,来回虚拉,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江山如画,曾有多少豪杰? 胡弓似泣,只做笑谈。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郭路人也来了? 神州大陆有天机榜一说,传闻的天机榜有不多不少三百六十五个名字。(¥¥)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每个名字,都代表着显赫一时的传或英豪权贵,至不济,也是某派的长老或嫡系传人。 每个名字的背后,又都有一串数字。五千到百万不等的,银石。 银石是神州大陆的财政之基,代表着财富c税赋c地位c权势。 每个天机榜人的脑袋,可以换取与他后面那串数字等量的银石。 这是个杀人榜! 有人为榜有名而沾沾自喜,有人为榜无名而愤愤不平。有人为榜有名而战战兢兢,有人为榜无名而暗自庆幸。 而更多的人,则陷入不知自己是否榜有名的惴惴不安之。 许多显赫人物费劲心思,想把天机榜找出来,观一观。 偏偏不能如愿。 尽管神州大陆人人都在传说天机榜的种种流言,可真正见过天机榜的,却又找不出一个人来。 即便武成王涂长汀鉴于天机榜搞得人心惶惶,下令手下初见堂各高手或明查或暗访,却也最终不了了之,没有定论。 似乎这诡秘的天机榜根本不存在,只是一个谣传。 不过确实有人因为天机榜掉了脑袋,相应的,也有人因为别人掉了脑袋而得到了赏银。如说,郭路人。 所以天机榜一定真实存在,只是详情不为人知罢了。 天机榜,成了数十年来最大的一个迷。 无人能解! 不过若是由此溯一百年,神州最有名的榜单是刺客榜。 刺客榜的来源同天机榜一样神秘不知出处,不同的是,刺客榜的榜单是公开的。 榜单只有十个名额,代表璀璨时代里最成功的十个刺客。 是名额,而不是名字。因为每三年,榜单面的名字大部分都会换掉。 被换掉的原因大抵有两种,一种是被别的刺客超越,另一种是那个刺客死了。 刺客这个行业,本身是个高危的行业。 不过,有三个名字,从刺客榜出现直至湮灭,始终都在面,而且占据的是前三名的位置。 分别是大先生,二夫子,三少爷。 三个名字代表着刺客界的三个传,在某种程度,名气乃至实力八荒也不遑多让。 不过见过这三个人的并不多。 很容易理解。刺客,本来活在黑暗里。 变故出现在六十年前。新一榜的刺客榜出炉,前三名不出所料依旧是往年的那三个名字。后边七位出现了变动,新增了三个,另外四个的次序也都有了或高或低的挪动。 只是仅仅一个月后,这七个名字便都没有了意义。 因为七个人全死了。 被刺身亡! 死于一人之手! 刺客被刺,脱离不了宿命的轮回。有人拍手称快,有人喜大普奔。 不过更多的人生出强烈的震惊和惧意。谁有这么高的手段,能在一个月内将七个名动天下的刺客悉数杀死? 答案是三少爷。 三少爷一月杀七人,留白在每一个案发现场:从今,而后,再无刺客榜! 然后三少爷离地没有了消息。 和他一起失去消息的,还有大先生和二夫子。 有人从三少爷的留白推测说,三少爷既然决议让刺客榜消失,那自然要将榜单所有人都杀死才行。所以(或许),多半他在刺杀了七人后,又将目标锁定到了大先生和二夫子身。 不过呢,大先生和二夫子既然排名在他之前,当然不会被他轻易得手。只是忌于“不怕贼偷怕贼惦记”,两个人隐匿不出了 真相究竟如何,无人能知,所以同样没有定论。 不过三少爷的目的却因此而达到。十人死了七个,消失了三个,刺客榜自然没有了意义。 幕后排榜之人似乎也失去兴趣继续推出新榜,所以刺客榜此湮灭,消失在岁月的长河。 再之后,天机榜横空出世,刺客榜更是不为人提起,连带着大先生c二夫子c三少爷几个也都渐渐不为人知。 刘铁匠吃惊地望着两个说老者想道:早知道这两个人不是一般人物,偏偏打探不到,隐皇大人又不愿多提原来还是低估了! 盲老者依旧盲眼望天,不为黑泽的话所扰,不知天空有什么东西值得他那双盲眼一直盯看? 花白发老者轻咳了一声:“我两个隐居多年,黑泽尊者又久不履神州,居然能看出我两人的底细。看来蛮荒众多耳目,竟连隐皇山庄都没有漏过?” 黑泽冷冷一笑:“三少爷适才那一记暗锣音天式,普天之下还有分号吗?亏得我这身子滑溜,不然岂不是做了之鱼?” 转身望向身后的一名年男子:“离剑寒芒,见血方回!阁下是定陵邱家的?邱自得是你什么人?” 年男子手一柄极窄长剑,一滴晶莹的血珠黏在蓝汪汪的剑身来回滚动,除了邱正还能有谁? 人群外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夹杂着蹄音,一个酒窝少年一边跑向邱正,一边大声道:“邱自得是我爷爷,他是我二伯!我是定陵邱家的邱心扬” 心扬身后大黑驴耷拉着脑袋,溜溜达达地跟进场,心里很是郁闷地想道:定陵邱家很了不得吗?我和老赵几十年的老关系了我都从不显摆和这小屁孩一起进来,别人会不会认为我也如般没见过世面?哎,真是失策,失策 低着头来到隐皇身后,张嘴轻轻咬了咬一旁站立的小丫头的衣袖,用眼睛好地询问: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没被老赵收了去? 小丫头摸了摸它脖子顺滑的鬃毛,眼满是惊,盯着青衣人c说人c暗侍卫和邱正几个,脸丝毫没有慌张害怕的神色。 心扬刚刚在河堤似看了一场烟花盛宴,光亮散去,场地里莫名消失许多村民,多了一群显化了原形的妖族横尸一地,吓得小心脏狂跳不止。 待到邱正现身,立刻神魂归窍。在大黑驴屁股狠狠一拍,抢先飞奔而下,顺便替二伯邱正和定陵邱家扬了下名号。 邱正手腕一翻,将西卢剑收起,对着隐皇恭敬一礼:“定陵邱二,参见隐皇千岁。” 隐皇颔首微笑,眼极尽赞许之意:“我说是谁?气息隐而不散!恭喜你邱家又多了一个圣境高手!嗯?你在哪里受了伤吗?” 邱正摸摸右肩的创口:“在山下遇见妖族的富东家穷伙计几个,被富东家的念珠长枪伤了一下。不过不妨事,暂时没有什么影响” 黑泽挑了挑眉,眼神凌厉扫向邱正:“那几个到现在不见音信?可是已经死在你手里了?” 邱正坦然自若,道:“穷伙计和樵夫渔夫死在我手,富东家却是被郭路人割去了脑袋,想必拿去换赏银了吧!” 郭路人?刘铁匠等人心一紧,下意识地四下望望,唯恐郭路人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倒不是害怕,只是现在面前已经有一个妖族尊者黑泽,两个不知敌我的成名刺客,若是再来一个凶名赫赫的郭路人,那场面 想想都刺激! 隐皇也是一怔,望向邱正的目光充满着问询。 黑泽脸戾色一闪而过,冷哼一声:“富东家几个蠢货,纵然打不过神圣境界,难道不会逃吗?一个也没逃出来,真是都笨到了家!” 叹口气:“临来时在殷炀城卜了一卦,城半仙说我这次神州之行功成在五五之数。所怕的,唯变数而已。” 说罢盯着邱正:“看来,这变数便应在你的身了也罢” 看看满地妖族尸身,再看看围在四周的暗侍卫。 长叹一声,转过身竟似要径自离开。 隐皇沉声道:“黑泽尊者留步!” 俏鱼郎和大老张同时跨出一步,挡在黑泽面前。 黑泽顿住脚步,并不回头:“怎么?赵王爷想出手留下我吗?”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一个神圣,对上另一个神圣 刺杀不成转身走,还说出这样的话。 也算是嚣张至极,却又再正常不过。 神圣境界,可以自创天地规则,都有一套护身保命的神通或法宝,自然不会轻易陨落。 所谓圣不与圣斗,说得便是这个意思,河畔竹林郭路人放过受伤的邱正,也是同样道理。 虽然黑泽手下尽数被诛,孤身一人面对隐皇c邱正c二夫子c三少爷c暗侍卫,但是想留下他,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隐皇面色如常,不因黑泽的刺杀而恼恨,不因其话语嚣张而愤怒。 真正的贵族不会与草民争风头c较得失。他,始终气质高贵。 “尊者此次率众不远万里前来,应该不是只为了我这个闲散人吧。我不问政事多年,即便正妖之争,也插手甚少。尊者此次行事的来由,还望能赐教一二,我也好弄个明白。” “不然,出手留下你,也并非不可” 隐皇语气平常,话语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尊贵。 即便与他对话的是八荒之一的妖族尊者,那又如何? 他是天生的王者! 大黑驴骄傲的昂起脑袋,眼睛睨视黑泽,暗想:真要留下你,哪里用得着老赵亲自出手? 暗侍卫全都踏一步。 黑泽抬头望天,不知思索什么。良久转回身,缓缓道:“赎罪,终是无可奉告!” 他是妖族尊者,八荒之一。他不想说,自然不会说。 他的骄傲,不会因为对面是隐皇而改变。 而且,他听过太多隐皇的传说,一直都想亲自见识一下。 所谓圣不与圣斗,终归只是个说法而已不是?不然,故老的怎么会不见了三个?妖族八荒怎么会只剩下三个?太祖皇帝怎么会魂归星海?妖神大人怎么会陨落黄泉? 数百年不曾有神圣境界高手陨落,星海黄泉里那些先去的圣人会不会寂寞? 也许,今天 隐皇俯身将小丫头抱起,轻轻放到大黑驴的背,捋了捋大黑驴脖颈的鬃毛。 大黑驴心领神会,驮着小丫头溜到邱正这边,和心扬站在一起。 面对八荒之一的黑泽尊者,待在虽然境界不稳而且有伤在身的邱正身边,暗侍卫要稳妥得多。 隐皇动手解开黄色披风的领口。他许多年不曾出手,不仅世人,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道法境界。 黑泽呼吸极短地急促了一次,马又恢复平静。 圣与圣! 黑泽对隐皇! 暗侍卫都缓缓后退几步。腾出场子,且看王者对决! 心扬顾不和大黑驴叙旧,兴奋地看着场内,一颗心怦怦直跳。 一个人忽然向前迈出一步。 三少爷! 隐皇微微诧异,却并没有说话。 黑泽眯起眼睛,不是轻视,而是他思考时喜习惯做的动作,也是为了看得更清楚。 他想看清楚面前这个一直活在黑暗里的传,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挺身而出。 三少爷花白头发在夜风凌乱,却遮盖不住两边吊着的眉毛,更显得一张老脸说不出的凄苦与沧桑。 他左手铜锣,右手木槌。是他说吃饭的家伙,也是他杀人的工具。 刚才那一击幻音蛛式,便是由木槌与铜锣的撞击而生。黑泽逃了过去,却有无数人没能逃过,身体在这一式下分割成碎块,死状极惨。 三少爷左手松开,铜锣自然地坠落地,发出铛的声响。 他左手握住木槌的槌身,右手缓缓抽动,从木槌里抽出一把短且细的匕首来。 铜锣和木槌是三少爷的杀人工具,用来杀一般人。 匕首也是三少爷的杀人工具,用来杀不一般的人。 这把匕首很普通,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却有一个很不普通的名字:短刀灵火。 不普通,因为它饮过很多名人的血。 天成派老派主死于此刀下; 风灵门故门主风欲雪死于此刀下; 边关宿将,朝廷老帅杨怀德死于此刀下; 曾经名动天下的十大刺客,七个死于此刀下 郭路人的长斋刀出现之前,这是天底下最喜饮血的凶器。 如今,三少爷拔它在手,将它从黑暗的桎梏释放。 短刀灵火发出惬意地欢呼吟唱。映着月华火色,刀身光亮闪烁,似有无数精灵在奔跑雀跃。 又要杀人了,真好! “纵然曾有些许虚名,毕竟只是见不得光的刺客,说出来为人不齿。” “不过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挺不错,八荒也不差许多。” “隐匿多年,不想今天能与黑泽尊者在此相见。” “我有个多年的心愿,今天希望尊者可以成全” “我想和尊者堂堂正正地切磋切磋,生死勿论。” “我若侥幸胜了,请尊者告知你此行的目的与缘由;” “我若是败了,等下尊者突围遁走之际。我与家师保证不插手阻挡,不知尊者以为如何?” 回转身,三少爷对盲老者深深一躬:“也请师傅成全!” 师傅?邱正众人皆微微发怔。 黑泽也皱起眉头,想不通传闻的三少爷怎么会成了二夫子的徒弟? 盲老者收起望着天的姿势,低下头摸索着胡弓思考了良久,微微点头道:“三十年赌约已满,你我不必再以师徒相称。你要我承诺等下不出手?嗐,我应下便是” 他将二胡收起放在笨木桌,笼起双手,低下头去,似乎冬夜里坐在火炉前面打盹的老人。 仔细想他说的话,那里面包含了很多信息。 三十年赌约;师徒名分;不出手。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前两个,隐约能猜到一些内容,只是不得其详。 最后一个,则领会得更准确。 不出手! 三少爷原话是“他若败了,黑泽逃遁之际,他和二夫子不出手阻拦”。 而二夫子的话语和他现在的做派表达的意思则是:三少爷会败给黑泽;黑泽会设法逃遁;而他,不出手! 他觉得三少爷抵不住黑泽,黑泽也抵不住隐皇。 这是他隐藏在话里的内容。 三少爷和黑泽同时挑了挑眉毛。 不同的是,黑泽很快恢复了平静;三少爷脸的血色却涌来好一会才消失。 三少爷举起短刀灵火,缓缓地刺向他自己! 刀尖划破手指,暗红色的血流出来,渗进短刀灵火的白刃之。 再次举刀,三少爷面色肃然:“既然要堂堂正正地试,自然不能只让黑泽尊者先我流血。现在你我左手指俱都受伤三厘深,算是扯平。尊者先进招?” 他自伤一指,只为了一个公平的对决? 不愿背负刺客的恶名,竟到了要以这种方式洗脱的程度! 黑泽脸闪过一丝敬意,而后身体忽然凭空消失。 再出现时,他已经到了三少爷身前半尺!两指屈伸,迅捷无刺向三少爷吊眉下满是鱼尾纹的昏昏老眼! 这是黑泽表达敬意的方式——不择手段地全力以赴! 三少爷是值得尊敬的对手,值得八荒之一的他不择手段地去对付的对手。 所以他没有回答三少爷仿佛只是客气客气的“尊者先进招?”的问话,先发制人,抢占先手。 高手对决,细节决定成败。 先手,是最大的细节。 三少爷却似乎早料到黑泽会这般出手,不慌不乱,短刀灵火轻轻撩,铮然一声,架住了黑泽的双指。 是架住,而不是削断。 两根纤细地仿佛豆蔻少女的手指,戳在短刀灵活极窄的刀身。 铮然声响。 短刀灵火不是神兵利器,却也非寻常之物,三少爷更是精于短刃的绝顶高手。 所以黑泽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两根手指戳在刀身,只是让刀身稍微弯了弯。 月色与远处的火焰映在刀身的光线因为变形而弯曲,变得五彩斑斓,反射到黑泽阴惨惨的脸。 弯曲的刀身迅速恢复原状,黑泽借着刀身的弹力轻飘飘如风筝般飘回原地。 黑泽与三少爷,交手第一回合,结束。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传奇,就这么倒了下去 心扬看得目眩神迷。 刘铁匠等人也看得目眩神迷。 两种目眩神迷,有着本质的不同。 在心扬眼里,黑泽倏忽而前,倏忽而后。 三少爷稳稳出刀,不急不躁。 两人势均力敌,完成了第一次交手。 端地是大家出手,身形姿态不同寻常。 所以他看得目眩神迷。 可是刘铁匠,却在黑泽与三少爷的这一个回合看到了远远不止一个回合的招式与变化。 确切的说,他看出了六十四个招式。 黑泽那一指探出,变化了三十二个招式。 三少爷横刀招架,回应了三十二个变化。 两下相加,一共六十四式。 然后,黑泽的手指才戳到短刀灵火的刀身。 刘铁匠离神圣境界只差一步,许多年来一直迟滞不前。好在他心性平和,每日里打铁造兵,并不觉得光阴虚度。 其实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窥见神圣境界的机缘,一个顿悟的机缘。 也许,在今天,机缘已到! 饶是他修道多年,也压抑不住心头悸动,忍不住向前踏出了一步。 沙大哥也是如此。 神圣境界的交手,百年不遇的机缘! 邱正也目不转睛地盯看。他已悄然晋升神圣境界,不过,恰如郭路人所说,他的境界并不稳固。 但这不妨碍他刘铁匠等人看出更多的内容。刘铁匠看出的六十四种变化,在他眼里,其实是九十九种。 连黑泽弹回原地的身形里,都蕴含了六种变化。 而三少爷的短刀灵火,看似走得守势,其实一直都在反守为攻,处处压制着黑泽的攻势,所以才逼得八荒之一的黑泽无功而返。 八荒之外,天地草莽间英雄潜伏,不知还有多少三少爷这样的神圣强者? 黑泽心微凛,他占了先手,居然被三少爷从容逼退,这略略出乎他的意料。 三少爷依然吊眉苦脸,心也自思量:这么许久不做刺客,老习惯依然不能忘却呐!论暴起杀人,骤然袭击,谁能刺客更有经验,发起与应对? 大老张等人默默退开,分四角站立,怀各自掏出一个银色物件。 几人催发道力,银色物件淡淡的紫色光亮满满向四维扩散聚合,形成一套阵法将在场的人围在其。 这阵法不足以将黑泽围困,但可以将他与三少爷争斗时的余波引导疏散,避免波及更远的村庄与人群。 黑泽视若无睹,口厉啸一声,双脚重重在地一踏,神龙百变再度使出,身影由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或鱼跃,或高飞,或潜行,或横击,自四面八方扑向心的三少爷。 仿佛狂风暴雨的大海里层层叠叠的海浪,来回冲击拍打着露出海面的礁石。 只是任你浪大风疾,礁石始终默默不语,寸步不让。 此刻的三少爷便是沉默却坚硬的礁石。 “此刻”,他不是“刺客”。 他是黑暗生活了太久的蛇,蜕去了沾染了肮脏与恶臭的死皮,生鳞长角化翼,想做一条破壁而出的飞龙。 他要堂堂正正,击败黑泽! 而后,籍此一战之威,在神州开山立派,做光明里的神圣强者。 所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儿,洗涤旧时身心,成明日威名! 三少爷一步不退! 短短数息时间,两个人已经交手数百招! 紫色法阵受到两人凌厉道气的余波,生出一团团小型的龙卷风柱,旋转着一边缓缓向远方遁去,一边将余波消散到天地之间。 心扬看着黑泽的身影似水面的惊鱼般围着三少爷用短刀灵火挥出来的金钟一样的光圈四下游弋,觉得这场面好生魔幻! 吞了下口水,扭头问邱正道:“二伯,你看这两人谁更厉害些儿?是不是那个什么妖族尊者?” 邱正老实说道:“这两人境界都高出我许多,着实难以看出。” “你还厉害?”心扬老大不信,以为邱正又在自谦,但仔细看二伯神情不似作伪,老大不情愿地问道:“假的吧?那爷爷和他们呢?爷爷天下最厉害的不是?” 邱正冲心扬微微一笑,摸摸他的脑袋,继续观望场的动态。 心扬有点气闷,正自无趣,忽觉脑袋被谁碰了一下,一回头,正和趴在驴背拨弄他头发的小丫头撞了个正脸。 心扬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本想下意识晕倒装死,想起二伯在身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着一脸呆萌地望着自己的小丫头,想到自己要仰着脸和她说话,不由得有些儿悻悻然,没好气地问道:“你摸我的头做什么?” 小丫头歪着脑袋,好地问道:“你是外地来的?说话怎么不太一样?” 心扬先前便因为口音的问题被小毛头等一群孩子嘲笑过一番,现在见一个黄毛丫头也如此这般,心更恼,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小丫头被心扬冷落,吃了个闭门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满满的失落感,嘟着嘴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力摆弄着大黑驴的鬃毛。 心扬忽然有些儿后悔自己刚才没有理她,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再开话题,只好自我安慰道:等她再开口,一定好好地和她聊几句。 三少爷与黑泽的争斗还在继续。 黑泽攻势如潮,潮水有起落; 三少爷守如磐石,磐石无转移; 蓦然,黑泽的漫天残影忽然瞬间消失,或先或后地向黑泽的真身层层重叠,最终合而为一。 黑泽握紧了自己的右拳,缓缓地递了出去。 他迅捷的身形始终突破不了三少爷短刀灵火的密不透风的光圈,所以,他要换一种方式。用他强悍的本体妖身,击破三少爷的防御,结束这场已经令他感到厌倦了的争斗。 他的本体是鱼妖,鱼没有拳头,只有鱼鳍。 他的右拳一边向前递出,一边幻化成青黑色的硕大鱼鳍。 所以他的拳头不是砸向三少爷,而是狠狠地扇了过去。 带动的拳风依然如潮,右拳本身更快一步触及到三少爷苍老的脸庞。 三少爷手的短刀灵火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他也攥紧了自己的右拳,迎了去。 他要赢,而且要光明正大地赢。要让黑泽输得无话可说,要让事后议论起这场战斗的人们无可挑剔。 他收起了短刀灵火,选择硬碰硬。 隐皇略带失望地垂下了眼睛。 一直低着头的二夫子发出了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的伤感的叹息。 当一个人仅仅为了一口气而放弃自己所长的时候,他败了。 三少爷要败了。 这是隐皇和二夫子的判断。 他们两个的境界都要高出三少爷一点点,他们的看法和判断应该是正确的。 事实也是如此。 拳与拳相碰。 没有惊天的声响,一直稳如磐石的三少爷忽然飞了起来。 一路倒飞,冲向他原本站立的地方。 他原本站立在二夫子的身旁,一手木槌,一手铜锣,配合着二夫子的二胡说唱古。 现在,他被黑泽的鱼鳍震飞回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隐皇没有救援,因为他看出黑泽这一拳并不足以给三少爷致命的伤害。 二夫子则是连头都没抬一下。 三少爷想要公平的战斗,自然不容许他人插手,尤其是二夫子。 所以他头也不抬地稳稳坐着,一动不动。 然后,一柄极短极窄的刀插入到了二夫子的左胸,心脏的位置。 短刀灵火! 二夫子砰然栽倒,不发出一丝声音!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留下一句话,甚或一个表情都没有,传说的二夫子一截木头般栽倒地。 他是传,做惯了主角。不过也许是隐匿了几十年,人们已经将他忘记,所以甫一出场,这么毫不光彩地倒了下去。 像跟随黑泽不远万里潜进神州,却被暗侍卫瞬间击杀,横七竖八躺在地的那些妖族诞星境高手一般。 泉下有灵,他们都会觉得不甘吧。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一个神圣,对两个神圣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二夫子倒下的时候,刘铁匠c沙大哥c蔡王爷等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 事实,他们不仅来不及,也顾不,更不能够再发出惊呼。 因为二夫子倒下的时候,那些也许是实在不甘心这么默默地被人遗忘死去的妖族高手,纷纷复活! 被大老张刺心脏的狗妖从血泊爬起,不顾胸口汩汩流动的污血,举起钢钩般闪亮的利爪,自背后捅进大老张的身体,从前胸露出。血淋淋的利爪,还带着大老张断裂的肠子和破碎的脾脏! 头颅被击碎的猫妖顶着满头,从身体里拔出一根骨刀,尽力地横向一斩,将身前的俏鱼郎斩为两段! 蔡王爷哼也没哼一声,被身前身后的两个诈尸的妖族高手击前心和后背,高大的身体瞬间破碎成块块模糊的血肉,连整尸都没能留下! 俏鱼郎,刘掌柜 纷纷毙命! 刘铁匠和沙大哥也同时死去。他们先前被黑泽所伤,本道力大损。一个搏命的狗妖鬼魅般出现在两人间,而后身体自爆般块块崩裂,坚硬的骨与极速的血流利剑般穿刺进两人的体内。 刘铁匠和沙大哥都是只差一道门槛便可以跻身神圣境界的高手,然而,那道门槛最终没有迈过去! 血肉横飞,俯尸满地。 至此,暗侍卫全军覆没! 无一幸免! 先前妖族刺客尽数伏诛,是刘铁匠等人埋伏在前,有心算无心。 现在暗侍卫全员陨落,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们都死得很惨,平淡却又惊心动魄的一生以悲剧落幕。事后谈起此事,无数神州修道者纷纷扼腕,为忠义之士不得善终而愤愤不平并深深叹息。 其实大可不必,因为他们不会在乎。 做为暗侍卫,名利c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所求的,唯有信念与心安。 忠于内心,不求回报,为信念而死,何憾之有? 暗侍卫的故事此落幕,场地内的争斗却还在继续。 那些诈尸而起的妖族高手目标都锁定在四围的暗侍卫,于隐皇c邱正,并没有过多地倾注战力。 邱正神识觉察出不妙,西卢剑瞬息出现在手,一个剑花挥出圆圆的光圈剑,将自己以及身后的心扬c大黑驴并小丫头护在其。 如果不是顾忌心扬并小丫头两个,也许他可以挽救一两个暗侍卫的性命。 隐皇很愤怒,也很悲伤。 暗侍卫死在他的眼前,二夫子倒在他的身后。 他与暗侍卫,半君臣,半兄弟。 他与二夫子,半师,半友。 现在他的下属c兄弟c老师c朋友,纷纷毙命,而他,竟然来不及救援。 他是高贵的隐皇,自小在皇家长大,他的启蒙以及授业老师都是名满天下的儒家先贤,所以他有着极高的德与涵养。 但是这些并不代表他没有情感。 他很愤怒! 出离愤怒! 但是他毫无办法,因为在他想要援手救护刘铁匠等人之际,黑泽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一切,本是黑泽推演过多次的安排,他施展得驾轻熟。 双掌齐出,搅动两团青气,撕裂寸许空间,正面击向隐皇。 掌未到,风先至,笼罩了隐皇周身穴脉。 这是黑泽先前曾使出的叠海三重浪,不同的是,这次他的掌力没有层层叠加,而是瞬间催动到了最强。 他很早想要验一验隐皇的传成色,和隐皇堂堂正正地对掌c斗。 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一次恐怕难以如愿。 不是说隐皇的心神因为暗侍卫与二夫子的被害而波动所以导致道力受损——到了神圣境界,对敌之时,自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心神,达到最佳状态。 而是因为隐皇不可能将全部精力全放在面前的黑泽身。 在他身后,三少爷也已经揉身而! 三少爷的短刀灵火插在二夫子的心脏之,他扑来的时候,用的也是一双肉掌。 他的肉掌也许不如他的短刀灵火的刀法更犀利,但是绝对不容小觑。 因为三少爷也是神圣境界的高手! 他用双掌,将隐皇的归路断去。 黑泽的顾海三重,横在隐皇的去路之! 隐皇要如何应对两个神圣境界高手的突袭?! 而且,这两个神圣高手出手的方位c时间,全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似乎他们之前演练过许多遍! 暗侍卫已死!二夫子已亡!可以助力的邱正被一对小儿女缠住了身形! 隐皇要如何?才可以将必败的损伤降到最低! 隐皇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的答案很直接,因而显得有些粗鲁。 他把左手向后甩出,然后又把右手向前递出。 左拳向后,迎击三少爷的双掌。 右拳向前,抵挡黑泽的顾海三重。 他的动作看着很随意,不潇洒,很有些不成章法。 双拳难敌四手。他这不成章法的双拳能抵挡得了黑泽并三少爷两位配合默契的神圣境界的四手吗? 黑泽有些儿恼怒。 在他看来,隐皇的随意是对他的蔑视与侮辱。 他先前居高临下那一击被刘铁匠与沙大哥架住,在他最初的方案里,如果没有那一架,他的双掌会将因为救人而只能单手迎击的隐皇重伤。 那一击失败了,他并不懊悔,因为一切本在意料与安排之。他也从来没想过隐皇或者任何人敢于单拳对他的双掌。 但是现在,隐皇居然这样做了! 所以黑泽很愤怒,瘦削的脸戾气丛生。 双掌的青光越发纯粹凝练,他已将道力提到了极致。 砰! 砰! 两声闷响! 三少爷没有动。 隐皇也没有动。 黑泽整个人却向后飞去,两腿在松软但不失坚硬的沙土硬石犁出两道三寸多深,十几丈远的深沟,卷起的烟尘形成一道暗灰色的幕墙。 江风清冷,烟尘没用多久自然散去,现出黑泽瘦削的身影。 同他的身影同样瘦削的脸,此刻苍白无,一丝金黄色的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隐皇单拳之威,竟是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隐皇白皙的脸庞红光一闪而过。 双拳对四掌,在两位高手的夹击之下,他气海震荡,也险险吐出血来。 反倒是三少爷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丝毫没受到什么影响。 这不可能! 这是黑泽心头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但是事实如此,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发生c结束。 也不合理! 这是黑泽心头闪过的第二个念头。 潜入神州之前,他搜集过隐皇山庄的所有情报,对这里的每一处房屋,每一个住户,甚至每条流水的走向都了如指掌。 弗论暗侍卫c三少爷c二夫子和隐皇。 因为了解,所以才能说服三少爷转入自家阵营。所以才能将暗侍卫全员杀死。所以才能将二夫子一击毙命。 也因为了解,所以他觉得不合理。 因为他了解三少爷精通暗杀刺客之道,真正的道力不如自己。 所以即便自己低估了隐皇的能力,也不可能同时受隐皇一击,三少爷安然无事,而自己震荡呕血。 更大的不合理是他相信自己并没有低估隐皇,所以隐皇怎么能在自己与三少爷的突袭之下全身而退? 毕竟是神圣境界,他很快想通了其的道理。 原因在于那两声声响。 砰c砰。 一声在前,一声在后。 两声响起的间隔不足百分之一息,在寻常人耳只有一声而已。 但黑泽能听出其的细微差别。 回忆下刚才交手的过程,他心下恍然。 原来如此! 隐皇刚才的动作很随意,一掌向后,一掌向前。 向后一掌先碰到了三少爷的双拳,发出了第一声“砰”。 而后隐皇借助三少爷的掌力顺势右掌与黑泽的双掌相碰,发出第二声“砰”。 借力打力,这间又施加了他自己的道力。 黑泽以一敌二,焉能不伤? 原来如此! 确系如此! 面对两大神圣的暴起袭击,与电光火石间给形势以精准的判断,而后给出最佳的应对。化不利为有利,全身而退并挫伤八荒之一的黑泽,这是隐皇的一击的力量。 也许还不止这些,谁知道呢?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对付他,十息,即可。 黑泽咳出一口血,他现身后,已经流了不少血。 愤怒与疑惑从他脸褪去,代之以敬佩之色。 他拱拱手,连说两声“佩服佩服!” 隐皇没有理会他。环顾四周刘铁匠等人匍匐满地的尸首,脸现出深深的悲愤与哀伤。 看着胸口插着短刀灵火的二夫子,隐皇目光直视静静站立一旁的三少爷:“为什么?” 三少爷抬起头,满头花白发在夜风凌乱。 “为什么?刚才那一招短刀灵活反手势我练了十几年,一直不知道合用不合用,所以试了试至于为什么要拿二夫子练刀嘛?无他” 三少爷的目光平静如最深邃的老井:“第三做太久了,我想做天下第一的刺客!” 做天下第一的刺客,原来如此! 他是第三,要做第一其他人要简单许多,只需等着第二和第一死了即可。 彼若不死,那杀掉好了。 说得简单,做起来其实很难。 几十年前,杀光了另外七名可能影响到自己地位的刺客后,三少爷谋划了一场失败的刺杀。 失败是因为对手是二夫子。 看似仅仅一个名次的差距,越过去登天还难。 他败了,更被二夫子逼着以道心起誓,放弃刺客生涯,跟着他来到隐皇山庄,做说谈古的学徒。 一做,是几十年。 几十年光阴,这么虚度了。 “几十年光阴,这么虚度了!”三少爷突然提高嗓音,大声地说道。 其实在场已经没有几人,又何须大声呢? 但他还是大声地喊出来,似乎是喊给尚未走远的二夫子的离魂听。 “你做了我几十年师傅,我还给你一刀。也算公平。” “我不像你,我从来不以刺客为耻,一天都没有。我的目标,是做天下第一刺客!” “几十年承诺我已经兑现,杀了你,我的道心更加清明。待我杀了大先生,我是天下第一。” 三少爷低下身,从二夫子胸前把短刀灵火拔了出来。 汩汩的鲜血从创口处涌出,三少爷看也不看一眼。 短刀灵火饮饱了血,刀身光华烁烁,似有精灵在雀舞跳跃。 “喝不完的美人酒,割不尽的名人头。”三少爷放声大笑,豪兴磅礴而发。 耄耋老态一扫而光,他还是叱咤风云的三少爷。 有多久,不曾仗刀而行,一手执酒樽,一手挽人头? “归来”他对着短刀灵火喃喃自语,两行老泪自眼流出。 多少光阴,如水流去,不再回? “原来如此。只为了一个虚名也好罢!”隐皇转过去,背对着大梦初醒般如痴如狂的三少爷,不再理会。 他丝毫不担心三少爷从背后突袭自己。在他的眼里,他的心里,他的安排里,三少爷已经死去。 看着面色阴沉至极的黑泽,看着四周血淋淋站立既恐怖又略带呆萌的复活后的妖族高手,隐皇忽然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自嘲?嘲笑自己? 不错,这个世,除了隐皇自己,还有谁有资格嘲笑他? 他径自走向右手边的一头狗妖人。 那名狗妖高手先前被大老张一剑刺心脏,复活后投桃报李,用骨刀刺穿了大老张的前胸。 此刻,他举着血淋淋的骨刀,任胸膛伤口处黑血恣意流淌,两眼发直地盯着前方。 邱正擎剑在手,小心戒备,但并没有出声阻拦。 黑泽右手无名指轻轻抬起,停留了一下,又缓缓地落下来。 狗妖本体大如巨象,隐皇站在他身下,身高不及它的腰部。 隐皇抬起手,曲起两根保养得极好的手指,轻轻叩了叩狗妖多毛的腿骨。 狗妖人木偶般低下脑袋,脖项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瞧瞧隐皇,狗妖人机械般抬起脑袋,再次眼光木然地望着前方。 自始至终,他没有说一句话。 自始至终,所有来到此地的妖族高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赵万长啊赵万长,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得可以!”隐皇苦笑一声,自言自语。 赵万长是他的真实姓名,当年他是最有希望继承帝位的王子,老皇太祖给他取名赵万长——希望赵家天下在他手如日东升,万年长存。 目光穿过各呈姿态c张牙舞爪的群妖,隐皇的目光落在微微冷笑的黑泽身。 “一直以为是黑泽尊者,不想却是傀王屈尊来此,老夫眼拙了!” 黑泽——应该说是傀王点点头:“好说好说!” 他虽从黑泽处学来神龙百变与顾海三重,却从未承认过自己是黑泽——同为神圣,他血脉的自尊不允许他公然冒名,现在底细被看穿,正好点头默认。 蛮荒傀王,与黑泽c石龙子并存的三位八荒高手,最擅长道法——傀儡杀人术!最厉害法器——傀儡十人卫! 不同于深居简出的黑泽,傀王曾多次卷入神州蛮荒之间的征战。也不同于沙场横扫千军的石龙子,他的战场,通常是悄悄潜入敌后,刺杀敌军首领或神州主要派系的派主。 也是如此,他的真面目,绝少被人见过。 不过自次正妖大战,太宗皇帝与妖神双双陨落后,蛮荒与神州的争斗已经少了许多,所以傀王也许久没有露面出现。 他的威名,还停留在百年前——他以一己之力,携傀儡十人卫之威,将南城全城屠灭,男女老少c鸡鸭鹅犬,尽数不留! 邱正目光扫过,场的妖族高手——傀王傀儡,除去自爆伤人的那头狗妖外,恰恰还有九个! 怪不得,心脏剑而不死,头颅裂开依然可以站立,俯尸数息后仍能暴起杀人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十个玩偶,却也血债累累,今天又害了我数位兄弟的性命。天道循环,今日全都葬在这里吧!” 隐皇双拳齐出,由下而,击向狗妖人的下颚。 傀王右手无名指快速几个旋转,狗妖傀儡硕大的身体似牵线风筝,忽左忽右地来回闪动身形,将隐皇一击轻松避开。 “天道?天道若存,又怎会有正妖之分?”傀王一声冷笑:“我这傀儡,个个生前都是诞星境的妖族高手,费了我多少年功夫练出来!隐皇想如玩偶般毁去,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双手九指快速弹动,好似抚一首激昂澎湃的琴曲。 九只傀儡应指而动,齐齐转动脑袋,颚下颚牙齿顺次相碰,嘎嘎作响。似九只滴血骷髅,或擎骨刀,或舞铁链,自四方逼近,反守为攻,将隐皇围在央。 三少爷恢复平静,手持短刀,缓步从隐皇身后逼近来。 邱正回头说句:“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这个小丫头。”擎剑前:“千岁,定陵邱正前来降魔!” 当此情形,若是水世界未破,自可将心扬等人纳入其内。可惜,水世界已经在伪盘古斧下破碎。 事在从权,援手隐皇与救护心扬两者之间,邱正只能选择前者。 若是坐观隐皇陨落,邱正万死莫赎,不用天下悠悠之口,便是老父邱自得那里,都不会放过他。 而且覆巢之下无完卵,隐皇若是败了,他与心扬等人难道能逃开? 所以他仗剑前。 至于心扬几个,只能寄希望于傀王及三少爷两个顾忌神圣境界的身份,不会对稚子下手罢。 他身后心扬并大黑驴同时重重地点点头,又同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心都想道:明明在嘱咐我,你点什么头? 邱正挥剑欲奔傀王的本尊下手——擒贼先擒王,拿下傀王,傀儡十人卫自然成无源之水。纵然自己的境界傀王尚有差距,牵制一下总还可以吧。 却被隐皇打断:“邱家贤侄,你和三少爷过下手。不需多,十息即可。” 十息?即可? 难道隐皇相信邱正可以在十息后斩杀三少爷? 三少爷笑了起来。 还是说隐皇自信可以在十息内解决掉傀王,而后他便可助邱正斩杀三少爷? 傀王也笑了起来。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果然像风一样啊! 邱正没有笑,郑重地点头道:“遵命!” 他并不知道隐皇为什么定十息之约。 他只听老父邱自得说过,隐皇的话一向都很精准,从不无的放矢。 十息,那十息好了! 西卢剑平平斩向三少爷,剑势极慢。 因为慢,所以不带剑风,看去没什么气势。 看着这没有气势的一剑,三少爷脸的笑容消失,变得凝重无。 身为天下闻名的刺客,他精通所有杀人的武器,也熟悉所有武器的杀人方法。 他自然看出邱正的这一式剑招。 这是醉八仙传下来的八式剑招之一——平剑式。 一剑平推,如刀之横斩。 因此平剑式还有一个名字——平剑横刀。 三少爷看出了这一式,敛起笑容,面色变得凝重。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平剑横刀在醉八仙飘逸灵动的剑招是个异类。它的精髓不是快与疾,不是灵与幻,而是直。 平剑横刀,直来直往,撞他个人仰马翻,乱七八糟。 这是醉八仙对这一招的注解。 邱正现在用此招,要凭借自己的道力和三少爷硬碰硬,想撞三少爷个乱七八糟。 这是三少爷愤怒的地方。 邱正的神圣境界明显不稳,且还受了伤。他居然敢和自己硬碰硬? 那成全他! 短刀灵火横于肘,曲肘于前,三少爷迎了去。 若论伤人,拳不如腿,腿不如肘,三少爷迎敌的招式便是——肘刀。 他的脚没有移动,整个身体倾斜着向前探出,恰如对面同样姿势横剑向前的邱正。 两个人的去势都很慢。 很慢但不可避免地彼此接近! 短刀灵火嗅到西卢剑名人血的味道,发出亢奋的欢呼——它要砍断西卢剑,饱饮其血! 西卢剑感应到短刀灵火嗜血的渴求,剑身荡起层层光华,释放着强烈的战意! 距离拉近! 三少爷默默衡量着着两人间的距离:三尺c两尺尺 邱正默默计算着他已经耗费掉的时间:两息c三息c四息 四目相对,似有火花; 刀剑相交,并无声响。 一团纯粹的圆形道波应时而起,无声却又不失狂烈地以刀剑相交处为心,迅速地向四围席卷蔓延。 大黑驴身的长毛随风后摆,似夏风齐刷刷弯腰俯首的麦浪。 三人不约而同地闭被风吹得有点儿发痛的眼睛。 隐皇高贵的黄袍下摆被风卷起,发髻也有些凌乱。 但他的目光平静如昔,扫视傀王剩余的傀儡七人卫。 在邱正与三少爷不到五息地交手时间里,隐皇与傀王已经过招百余! 隐皇并没有尝试直接击杀傀王,而是很有耐心地与傀王操纵的傀儡搏斗。 很有耐心,也很有效率。 极短的时间里,傀王的九只傀儡又失去了两个。 一只狗妖粗大的脖颈被隐皇相之下纤细许多的右手攥住,连自爆都来不及施展,便被隐皇轮起来,狠狠砸一个挥刀来刺的傀儡猫妖。 两妖相撞,俱为齑粉。 直接碾压,霸道如斯! 傀王面色不善,但并没有表现出很愤怒的样子。 一切都在意料之。 若是他觉得仅凭傀儡十人卫便可以击败隐皇,那才真是小看了隐皇,也高看了自己。 他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 虽然两只傀儡瞬间被击杀,与他指尖的控制失去了感应,但他正好可以集道力与意念控制剩下的七只。 对付隐皇这样的神圣境界高手,傀儡的数量并不是越多越好。 他竖起指。 并没有表达侮辱的意思。 一个身体瘦长的狐妖傀儡探出十根惨白的爪,迅捷无地出现在隐皇身后,两只前肢合抱之势袭向隐皇。 隐皇单手立在胸前,嘴唇微动,轻轻吐出个“遁”字,身体瞬间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已经在狐妖身后三丈。 傀王冷冷一笑,他早看穿了隐皇的遁身之地。 一个早埋伏到位的狼妖满嘴黑气,几乎在隐皇现身的同时出现在他身前,近乎与隐皇贴面而立,右手骨刀携满刺耳风声,恶狠狠地斩向隐皇的脖项。 隐皇逢危不乱,右手探出,四指捏合,将狼妖开山裂石的骨刀紧紧钳住。 骨刀想要继续向前推进,却哪里还推动分毫? 狼妖一声嘶吼,倾尽全力。 隐皇四指用力,在刀身摁出四个清晰的指印。 坚硬的骨刀发出痛苦的一声裂响,而后从生生折断! 狼妖手的半截骨刀擦着隐皇的脖子划过,削断了几根耳边垂下的头发。 隐皇一步踏出,看也不看,四指间的短刀随意向后一划,自而下将狼妖收势不住前抢的身体从背后破开。 狼妖分做两半向左右倒下,激起一片混杂着血腥与恶臭的烟尘。 一刀两断,又毁了一个傀儡。 傀王脸色不变,那个狼妖,本来是拖住隐皇的诱饵。 五个傀儡森然出现在隐皇周围,首尾相连。 然后,他们开始绕着隐皇奔跑。 绕点旋转,是为圆。 他们将隐皇包围进极速旋转的圆里面。 隐皇纵然有瞬间遁术,也不可能从这个密布道力,铜筋铁骨的圆逃脱。 唯一的出口,是圆方的天空。 可是那里已经有人等候,不止等候,还在闯进来。 先前的那只狐妖傀儡! 曾经狡黠的双眼如今木然无光,现在的它只是一个任人驱使的玩偶。 傀王要让它进入圆,然后,自爆! 与隐皇同归于尽! 若真能如此,黄泉路,只怕这只狐妖也会一路欢歌。 傀王握紧左拳,五个奔跑着的傀儡组成的包围向里逼近三尺。 傀王拇指按下,天空的狐妖落势更急。 五个外围傀儡是瓮,狐妖是要封起来的瓮盖。 隐皇,在瓮。 他要如何应对? 瓮的隐皇抬起头,看着流星般坠落的狐妖,面色平静。 狐妖通体已经湛现红光,那是它自爆前的征兆。 下一刻,它坚硬的骨头c疾射的血流c甚至身原本柔顺的皮毛,都会化作最锋利的杀人武器,刺穿隐皇以及包围着隐皇的五个傀儡的身体。 那一边,邱正与三少爷依然保持着刚接触时的状态:四目相对,刀剑相交。 只是,短刀灵火已经碾压着西卢剑慢慢地向邱正这边倾移。 西卢剑发出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颤鸣。 邱正的境界不如三少爷;他持剑的右臂刚刚受过伤;三少爷用的是最有力量的肘刀; 三点相加,西卢剑不得不退让。 神圣间的交手,一点点细节便足以决定成败,何况三点? 邱正为何选择硬碰硬,自讨苦吃? 短刀灵火越逼越近,最前段的刀锋已经堪堪触到邱正的喉咙。 邱正两脚深深陷入土,一步不退。 也已经无路可退! 他若撤剑,三少爷必然趁势而入,以他多年刺客生涯的老辣手法,邱正定无生理! 三少爷稳操胜券,心却有一个声音,他在问自己:邱正为何如此行事? 稳落下风的邱正心也一直响着一个声音——他计时的声音:八息c九息 他相信隐皇,胜于相信他自己。 因为离开定陵时,邱自得对他说过:要尊敬隐皇,胜过尊敬我!要相信隐皇,胜过相信你自己! 自始至终,邱正都记得这些话。 自始至终,他都在执行这些话。 与三少爷硬碰硬,持久下来必败。 然而邱正从未想过与三少爷打持久战,所以他选择了能够与三少爷缠斗十息时间最稳妥的硬碰硬。 他相信隐皇先前对他说的话:坚持,十息即可。 短刀灵火锋利的刀锋已经在邱正脖颈的皮肤划出一道白印,下一刻,它便要尝到鲜血可口的滋味! 狐妖的通红的脸庞,嘴巴同鼻孔一起张开到极限,身体里面磅礴欲出的爆炸气息已经隐约可见! 十息! 终于已到! 然而能改变什么? 短刀灵火继续前,一丝殷红从邱正的脖颈渗出。 短刀灵火发出畅快的欢呼! 狐妖张大嘴巴,吐出一团跳跃的火焰,虽然还只是零星之势,却已能想见燎原的雄伟与壮阔。 隐皇所说的十息,难道只是虚妄之物? 邱正心闪过一抹不详的念头。 马他又释然。 因为再一刻,短刀灵火狂暴的道力忽然潮水般逝去。 西卢剑压力骤减,沉寂了十息的压抑与不甘瞬间展现反攻之力,一道蓝芒游龙般闪现,自三少爷松弛的皮肤划过。 三少爷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蓝芒出现,看着它灵蛇般地游动,看着它迅捷地逼近又远去。 然后,他听见风一般的声音。 那是血管被割裂了一道缝隙,鲜血自其争先恐后地涌出的声音。 果然像风一样啊!他想道。 很久前听说如果剑快的的话,血从伤口喷出来像风声一样,很好听。 他曾经为了验证这句话而杀人,却始终没听过风一样的流血声。 他以为是自己的刀不够快,深以为憾。 想不到第一次听到居然是自己流出来的血。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虐心之毒!傀王之心! 狐妖口的火焰喷出,整个身体也紧跟着重重坠下,砸向隐皇。 隐皇轻轻侧身,避开了狐妖的身体。 砰然一声,狐妖的身体砸到地面,将先他一步落下来的火焰砸灭。 巨大的撞击力使得地面出现一个半米深的坑洞,狐妖的身体在里面碎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并没有爆炸。 围着隐皇极速奔跑的五个傀儡突然间螺旋状地飞了出去,远远地摔在地,滚了几滚,各呈姿势倒地不起。 似飞速旋转的陀螺甩出的几片破碎的木屑。 傀王十指颤抖不止,一如他因感到全身道力潮水般逝去却无能为力而颤抖的内心。 赵万长对自己做了什么? 这也是手捧喉咙勉强支撑着站立的三少爷想知道的事情。 他忽然想到些儿什么,进而想到了一种可能。因失血而变冷的身体感到更多的寒意,他瞪圆了双眼,含糊地说道:“虐心之毒你,你是大先生!” “虐心之毒?大先生?”傀王心升起一团冰冷的寒意。 邱正也打了个寒颤,强忍着没有回头。 不同于杀人无算的三少爷,大先生这个神州第一刺客极少出手。 据说被他刺杀的人,不超过六个。 六个人全是曾经的神圣境界高手。 包括太宗皇帝与妖神! 之所以要用到据说两字,是因为从来没有真凭实据证明那些人是被大先生刺杀的。 这些人被刺杀前都曾经过一种毒——虐心之毒。 而虐心之毒,相传只有大先生一人会使用。 虐心之毒,不是寻常毒药,而是一种道术,必须以受害人的血液为引。 了这种道术,全身道力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失,境界大跌不说,真个人也会陷入短暂的麻痹。 纯以功效而论,这种道术和江湖常见的蒙汗药有些儿类似。 区别是虐心之毒的对象是神圣境界高手。 神圣境界,道力通天机。 虐心之毒,能将天机蒙蔽。 据说太宗皇帝与妖神便是了虐心之毒的道术,而后才双双毙命。 难道隐皇是大先生? 感觉着身如潮水般逝去的道力,三少爷和傀王心同时涌这样的念头。 邱正摁下心头的震惊,强忍着不让自己有这样的念头。 身后响起隐皇的声音。 “不错” 邱正终于按捺不住回过头去,看着大黑驴旁边因为自己胜出而兴高采烈的侄子,黯然想道:等下,我要怎么带你逃离? 隐皇若真是大先生,怎么会放过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高贵的隐皇会是最黑暗的刺客? 隐皇没有察觉邱正内心的波动,继续道:“不错确实是虐心之毒。不过,我不是大先生。” 邱正长出了一口气。 三少爷终于站立不住,单腿跪倒在地,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强撑着问出他诡谲多变一生最后的一句话:“谁才是大c先c生” 然后,没有等到回答,他倒地死去。 三少爷,生于荒野,弃在深山。不知其父其母,亦不知其师其派。一生多行恶事,以刺客为业,杀人无算。为求天下第一刺客之名,与二夫子斗不敌。随二夫子匿居隐皇山庄,后与傀王密谋刺杀隐皇而不得,被西卢剑斩破喉管而死。 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刺客榜的大先生是谁,勿论争夺天下第一刺客之名。 他这一生,以刺杀闻名,被暗算而死,有憾亦无憾乎? 三少爷死了。 毕竟也是神圣境界,隐皇看了一眼他的尸体,略有感慨。 “当年为了探明皇兄陨落的真相,我曾去他和妖神决斗的叹息之谷。真相至今依然不很了了,意外地,我却窥得了虐心之毒的修炼之法,后来琢磨再三,到了现在这种程度。” “唉,人生如戏,何必如此当真?虐心之毒以血为引,你若不自破手指,又怎么能在对掌之时被我施术而不知” 自破手指,指的是三少爷先前与傀王假意争斗前的做派。 傀王的手指,又是在三少爷的蛛式逼迫下被邱正的离剑蓝芒所伤。 而后,才有隐皇双拳对四掌,单术伤两人。 伤两人,不是杀两人。 因为三少爷是邱正所杀,而傀王还活着。 傀王整个人开始颤抖。 他最厉害的傀儡十人卫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他的内应三少爷已死。 邱正还活着,脖子的血痕并无大碍。 隐皇也活着,全盛状态。 最惨的是,他了虐心之毒,全身道力已经消散得所剩无几。 怎么看,他都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蛮荒。 这里,将会是他最终的归宿。 “你杀了我数位侍卫兄弟,今天饶你不得。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留你全尸,并把你的尸首送回蛮荒。你觉得如何?” 傀王冷笑连声,而后默然不语,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可以算作默认,他的高傲与自尊不允许他点头说话。 隐皇自然明白,略加思索,先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何来隐皇山庄?” 这个问题他先前已经问过。 邱正确认了三少爷已无鼻息,背剑回到心扬三个身前,将几个人护在身后,与隐皇成犄角之势,将傀王围在其。 傀王目光绕过邱正,落在现在已经从大黑驴身爬下,看着乱七八糟的场地发呆的小丫头身。 心扬伸手扯住小丫头的发髻,将她拽回自己身边,恐吓道:“别乱跑,那个坏人盯你了!” 小丫头扬起脑袋,很无辜地看着他。 “果然”隐皇早有预料,并不觉得惊讶。 “我的掌乾坤收不了她,也一定是有人提前对她动了手脚。是三少爷?” 三少爷做了傀王的内应,连二夫子这样的高手都算计致死,对一个小丫头动手脚,实在不是难事。 只是,这个小丫头是谁?值得傀王不远万里而来,赔这许多人的性命? 心扬下意识地松开手,暗想道:乖乖不得了,这丫头怕是惹不得,不知是哪路神仙? 偷偷瞄去,小丫头白白净净,虎头虎脑,看去一副人畜无害的呆萌样子,并没有什么异样。 小丫头感觉到心扬的目光,回过头疑惑地看他。 心扬仰面往后倒去,大黑驴早有准备,前蹄抬起,正好踢在心扬多肉的屁股。 心扬痛得一咧嘴,站稳后恼怒地盯着大黑驴,暗暗发狠:我自练我的假死神功,你跑出来捣什么乱? 大黑驴鄙夷地甩过头不理他。 隐皇并不点破小丫头的身份,继续问道:“傀王远在蛮荒,如何知晓她的来历?” “这个嘛”傀王嘿嘿一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面色一变,对着隐皇身后高声叫道:“还不动手!” 心扬心头一惊,不由自主地看向隐皇身后。 除了伏地的三少爷等人的尸体,身后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 傀王话喊出口,一直微微颤抖的身体突地加速抖动,然后碎裂开来! 他的头颅c他的手臂c他的双腿,他身除却心脏部位外的肢体,全都碎裂开来! 他用他的行动羞辱了隐皇的承诺,他不会屈服回答问题,他选择死无全尸。 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 碎裂的肢体散在空,似漫天血雨,泼洒向隐皇与邱正等人。 隐皇与邱正都不为傀王刚才的大喝所扰,精力与神识早在防备着傀王的临死一搏。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傀王竟会选择这种方式。 心扬一缩脖子,扯着小丫头躲到大黑驴肚子下面。 其实多余如此,因为漫天血雨除了看着有些恐怖与反胃,并没有实质的杀伤力。 隐皇袍袖一挥,血雨瞬间散去,傀王先前站立的位置只剩下一团跳动着的模糊的血肉。 那是傀王的心脏!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万龙阵 邱正心忽然生出莫名的警意。 他的神识在那模糊的血肉,探寻到一股不寻常的道力正在极速地运转。 那股道力,给他滔天之感! 道力滔天,是为神圣! 傀王不是已经了隐皇的虐心之毒,道力全散了吗? 隐皇也锁紧眉头,想不明白其的玄机。 跳动的心脏,忽然说话了。 心扬正从大黑驴的肚子下面探出脑袋观看,听见叫声,连忙又缩了回去。 跳动的心脏会说话,好吓人的说。 “将我逼到这种地步的,你是第一个,不愧是传说的隐皇!” “既如此,再接接我的万龙术。此术我至今不曾尝试,威力如何,我也不知道的呢!” 随着傀王的声音,那块心脏模样的血肉一起一伏,如同人蠕动的嘴巴。 万龙术? 邱正看向隐皇,却并没有从隐皇的表情得到想要的答案。 龙,那是曾经统治这片天地,如今却早消失了的种族。 这个种族的强悍与荣耀,已经化作飞灰,湮灭在尘埃里。 傀王的万龙术难道与此有什么关联? 隐皇第一次感到丝丝不安,做为这片大陆最有权势的家族的一员,他对龙族的了解更多一些儿。 跳动的心脏缓缓升起,腾空而立。 邱正神识放出,一道白色光幕凭空出现,挡在面前,遮住了身后的心扬几人。 隐皇盯着悬立空的跳动心脏,没有布置防御阵法,他全部的神识都用来推演,预测着各种可能。 一道微弱的红雾从心脏射出,似炊烟般渺渺地变幻着形状,或直或曲地来回穿插,最后出来的形状 像一条鱼! 一条在空来回穿梭自在游弋的雾状红鱼! 心扬瞪大了双眼,还来不及发出惊叹。又有一道红雾从半空的心脏出,然后也成了一条鱼! 再然后,第三条c第四条c第五条 第一百条 第一千条 第一万条! 万条红鱼漫空游弋! 何其壮观! 大黑驴也张大嘴巴,暗想道:乖乖个齐个隆咚锵,我大老黑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这么魔幻的场面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隐皇与邱正却从其嗅出了危险的味道,他们感应到那万条红鱼内磅礴欲爆的道力,不约而同地高声道:“小心!” 似乎是被声音惊扰,漫天原本各呈姿态自在游弋的红鱼齐刷刷转过头,鼓鼓的眼睛一起盯在隐皇等人身。 邱正西卢剑剑花乱闪,又在眼前斩出几道空间阵,层层叠叠摞在一处,似迎风招展的半透明旗子。 隐皇却拿出一面真正的杏黄旗子,其光华闪烁,不知何种材质织成。 杏黄旗见风长,左缠右绕,将心扬几个连同邱正的法阵一起裹挟起来。 万条红鱼,已经发动! 似有人暗发号命令,万条红鱼同时将尾巴甩向同一个方向,鼓腮振鳞,结成一个巨大的鱼阵从半空呼啸而下,向着邱正与隐皇撞击而来。 鱼阵迅若奔雷,冲到与杏黄旗的边缘堪堪接触的地方,忽然一个华丽的转身,与杏黄旗擦肩而过。无数条红鱼头尾衔接地快速顺次而行,再次悬浮回到原本所在的空,一个个鼓眼甩尾,人畜无害的模样在半空悬浮。 “大道杏黄旗?隐皇果然是大手笔,一出手便是道家至宝。这杏黄旗是太公当年封神所用,号称道界防御第一,没想到今日在这小山村出现。也好,正好试试我万龙术的威力。且看是我的矛利,还是你的盾坚!” 虚空傀王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来,不知真身藏在何处。 心扬躲在杏黄旗的庇护之下,入眼望去一片黄澄澄c亮闪闪,房子一样的东西将自己几人罩在其,丝毫看不到外边的情形。 心忽地想起前不久刚从奶奶那里学到的一句成语,对邱正卖弄道:“二伯,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作茧自缚?” 当此情形,邱正也懒得理他。破开自己的光阵来到隐皇面前,望着外边的漫天红鱼不无忧虑地问道:“千岁,傀王的万龙阵是什么来历?虐心之毒能伤得了三少爷,为何对傀王不起作用?” 隐皇面带疑惑,摇了摇头:“我也不得其解。傀王身居八荒,最是神出鬼没。想必万龙阵乃是他新近独门所创的道术,我也不曾见过。不过我这杏黄旗乃是道家至宝,咱们暂且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再做计较!” “是!”邱正点头与隐皇并肩站立,仔细瞧着外边的情形。 “以不变应万变?”傀王的声音再度响起,冷哼一声:“好,我看看你们怎么个以不变应万变?” 话音甫落,万千红鱼大阵,飘飘荡荡游出一条鼓眼红鱼。 红鱼脱离大阵,独自在空游荡了几个来回,忽地一甩尾巴,极速地向着杏黄旗的外围俯冲。 “砰!” 红鱼重重地撞击到杏黄旗,在面撞出一个深深的凹陷,由杏黄旗结成的大阵微微晃了一下,连带着心扬等人站立的地面也开始晃动。 心扬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抓住大黑驴身长长的鬃毛。 不过这晃动只是一瞬便即消失,杏黄旗大阵的凹陷缓缓恢复原样。 阵外,那条冲阵红鱼蓬然化作一团血雾,竟在这一撞之下粉身碎骨死去。 邱正赞道:“杏黄旗号称防御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隐皇却面带隐忧,盯着冲阵红鱼所化的那团血雾。 血雾丝丝缕缕,并没有随风消散,反而缠缠绕绕,向一起聚集。 不大功夫,一只鼓眼红鱼再次凝结现身。甩甩尾巴,摇头晃脑地在夜空游回到万龙大阵。 “赵万长,我这万龙阵里的万条自爆红鱼,乃是我穷尽道力的身外化身,生生不息,无穷无尽。每一条自爆鱼的威力都足以抹平一个山头,你那杏黄旗虽然能避水火,可是又能在我这万龙阵下支撑多久?哈哈,再给你来一招双龙戏水!” 两条红鱼破阵而出,一左一右盘旋绕行,追逐打闹般地轰向杏黄旗化作的结界。 轰! 杏黄旗大阵剧烈地晃了两晃,被红鱼撞击的位置骤然内陷,在内测鼓起碗口大的包,好一阵才缓缓抹平。 大地一阵颤抖,临近的河水被爆炸的余波震荡,砰然向冲击而数米高,又哗啦啦地坠入河。 心扬心头震动,一阵紧张。左手牢牢攥住小丫头的冲天小辫,右手紧紧揪住大黑驴的鬃毛。 小丫头龇着牙,大黑驴咧着嘴,都狠狠地用目光扫射只顾着紧张对此一无所知的心扬。 两条红鱼所化的两团血雾再度凝结,复又变化成两条摇头摆尾的红鱼,游回大阵。 “哈哈!我这生生不息的自爆鱼每多一条,威力翻倍。再给你们来一个五龙出水!” “八龙游江!” “十龙闹海!” 万龙阵的红鱼次第地冲下c自爆c破碎c凝结,数量一次一次增加,威力也一次一次变大。 杏黄旗大阵在十条红鱼的同时撞击下剧烈地晃动,连带着其下的地面也开始时而下时而左右的颠簸。 心扬早站立不稳,整个人趴在地,被震动颠簸得心难受至极。 面色苍白地对半跪着趴在身边的小丫头吼道:“你趴下呀!这个黄房子快塌了,你这样跪着黑驴还要高,等下先砸倒你!” 同样半跪着的大黑驴幽怨地盯着心扬,将半跪着的身体侧着卧倒,吸气收腹,努力让自己心扬他们更低一些儿。 隐皇与邱正问问站立,身体似乎长在地面一样随着地面地颠簸时而起伏,时而晃动。 邱正仗剑道:“师伯,这龙鱼好大的威力,若是长久任由它撞击下去,杏黄旗能否” “再强的防御也抵不住持久的冲击。傀王那自爆鱼竟能死而复生按理说,再完美的道术也必定有其应对之法,再充沛的道力也应该又枯竭之时,可是这万龙阵的自爆鱼竟是不符常理。看来苦守此地并非长久之策,我去外边走一遭。” “邱正愿一同前往。” “不必。你境界不稳,又有伤在身,我有遁术护体,料傀王奈何不得我。而且” 隐皇双目凝力,盯了邱正片刻,忽然眼光一松,缓缓舒了口气:“你可明白?” 邱正敛容答道:“邱正省得,千岁千万小心。” 隐皇微微点头,右手向前轻轻一划,身体从杏黄旗的结界无声穿过,直面夜空的万千红鱼。 万条红鱼同时转过身,鼓着眼睛盯着隐皇一眨不眨地看。 “缩头乌龟终于露面了!”傀王冷哼一声,“没了杏黄旗,我看你怎么破我道法!” 听着傀王飘忽不定的声音,看着漫天悬浮的红鱼,隐皇心突然生出许多感慨。 他曾是大周朝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为了培养他的能力与威信,他曾今做为边关副帅戍关十年。 那个年岁的边关,征战与厮杀今日不知多了多少倍,惨烈与艰难今日不知苦多少倍? 看着眼前缓缓逼近的漫天红鱼,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 多少次,他是这般地独自一人,直面万千敌枭,数不尽的妖人。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以神圣道心为誓 “傀王!”隐皇举起右手,指着虚空的某处:“你这万龙阵道术杀戮太重,若是今日放你逃去,我神州后患无穷!” “今日,我以道心为誓,必杀汝于此地!” 道心为誓,出自圣人之口,其的意味及其后隐藏的意味,皆是寻常人不可想象亦不可承受之重。 () 以道心为誓!若今日隐皇不能应誓,道心自然受损,境界提升恐怕再无可能。便是寿元,都会因此而大受折损。 虚空不知藏身何处的傀王没料到隐皇竟会发出此种道心大愿,漫天红鱼的动作同时呆滞了一下。 然后,傀王开始愤怒! 他是神州赫赫威名的八荒之一,成道已经千年,千百年来,大小征战经历无数。 为了成道,他与天斗,与地斗; 为了种族,他与兽斗,与妖斗; 为了蛮荒,他与人斗,与圣斗; 他战胜过无数人,也杀过无数人。 与他齐名的八荒陨落了大半,他还活着。他名声更响的妖神c人帝陨落星辰,他依然活着。 但是他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一千年前,在蛮荒一次地域争斗,他的家族被对方尽数屠戮,他断了一条腿,丢了一只胳膊,要不是亲妹妹用身体替他挡了一刀,八荒里面便不会有他的名字。 他倒在亲人的血泊装死,一动不动地趴了一天一夜,才挣扎着爬出堆积如山的尸堆。 之后他藏身最黑暗的洞穴,一边疗伤,一边盘算着自己的复仇大计。 那是他璀璨人生最痛苦的岁月,但也正是那种痛苦磨练出了他的傀儡道术。 为了不再受伤,尤其是不再让亲人替自己挡刀受伤,他穷尽十年光景,别出心裁,独创了道界独有的傀儡道术。 他制作的与他能掌控的傀儡由一到十,由十到百,又由百到十。 这最终的十,是他最引人侧目的傀儡十人卫。 十个诞星境的妖族傀儡,替他挡了无数的刀风剑雨,更杀了无数的仇家高手,他自己也很满意。 但并不是他最满意的作。 他最满意的作,是他自己。 他深深厌恶着自己那残疾的身体,所以他将自己的道力全部融入道心。然后,他重塑了自己的身体。 他纤细的手c他稳稳的脚c他宽阔的胸膛与挺直的头颅,都是后天再造的,都只与他的道心相连。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今天救了他的命。 所以隐皇的虐心之毒伤了三少爷,却没有抹去他的神圣道力。 在道力宣泄而出之时,傀王第一时间了自己,保护道心不受虐心之毒的侵蚀,也保存下自己大部分的道力,得以化出此刻的漫天万千红鱼化身。 他最引人侧目作——傀儡十人卫被毁了,他很愤怒; 他最得意的作——他自己被毁了,他更加愤怒; 刚刚,隐皇又对着他的化身说了在他看来羞辱多过威胁的话语,他出离愤怒。 万条红鱼同时张开嘴巴,以相同的口型说出他的愤怒:“既然如此,我以我的道心起誓,今日誓杀赵万长,屠灭隐皇山庄!” 傀王的傀儡十人卫与傀儡身均已经毁灭,身无长物,只剩下一颗道心而已! 他用他仅存的家当,用他的全部起誓,杀赵万长! 隐皇不动声色,邱正却变换了一向沉稳平静的面容。 神圣境界的隐皇与傀王,今天势必会有一人陨落! 会是哪一个? 没有自爆红鱼的冲击,杏黄旗下的结界恢复平静。 趴在地的心扬抬起头四处望望,试探着慢慢地站起来。 大黑驴也小心翼翼地起身,顺便抖了抖身凌乱的鬃毛。 小丫头一只手拽着心扬的衣角,一只手揉了揉被大黑驴抖迷了的眼。 外界生死一瞬,他们一无所知。 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邱正望望两个小儿女,一头大黑驴,这般想道。 他把目光收起,投向更远的河的对岸,心生忧虑。 河对岸是连绵的民居,最初的火势小了许多,浓烟却大了起来,依稀可见许多四处奔走的人影在忽明忽暗的烟火穿梭。 邱正的忧虑来自傀王的道心誓言:我誓杀赵万长,屠灭隐皇山庄! 相杀隐皇,屠灭隐皇山庄对傀王来说应该更容易些。 只需三两条红鱼之威,便可以轻轻松松爆掉对岸的村落。 若真是那样,自己应该疲于奔命地救援还是固守此地守卫隐皇? 不过这个问题似乎多余了,因为看架势,傀王万龙阵的万千红鱼并没有分兵出击的打算。 神圣与神圣的对决,每一丝力量都要最大程度的利用与发挥。 更何况,如果不能杀了隐皇,即使屠灭了整个隐皇山庄又有什么意义? 自爆红鱼停止攻击杏黄旗,现场陷入一阵难得却又令人压抑的宁静。 隐皇没有动。 傀王万条龙鱼化身也没有动。 他们都在思索,思索践行自己誓言的方法——如何杀掉对方? 偏偏这又是一个看似不可能的难题。 对双方两个人都是如此。 傀王的化身龙鱼触之即爆,爆后复生,生生不息不绝,如何才杀得了他? 隐皇的天地遁术可在空间内随意行走穿梭,飘忽无定,如何才会被杀? 所谓神圣强者,成道千年而不死,岂是那么简单被杀的! 他们似乎没有弱点。 隐皇和傀王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都是神圣高手,自然知道没有弱点这个说法的真伪。 道法天成,有其阴必有其阳。 无论境界高低都会有弱点,不同的只是隐藏的深浅而已。 傀王要找到隐皇隐藏的弱点,然后杀了他! 隐皇也一样! 傀王化身先动了,动得很慢,像水底石缝里试探着寻食的鱼儿。 不是一只化身动,整个万龙阵都在缓慢但有序地移动。 由最初的鱼群变动为一字长蛇,又由一字长蛇变动为弧度优美的扇形。 隐皇皱着眉,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生出一道细细的笔直的罡风,随意射向头顶的一只龙鱼。 被指的龙鱼感觉到危险的来临,尾巴一甩,瞬间移动到另一个位置。 只是龙鱼太多,一只移开,另一个便暴露出来,被隐皇的指风穿过,瞬间化为一团血雾。 再下一个瞬间,飘散的血雾再度凝结,又成了一只鼓眼龙鱼,依旧出现在它原本所在的位置。 隐皇面色不变,神识却无声漫漫如星光般散开,努力捕捉着天地间的元力变化,期冀从元力变化探寻到万龙阵的奥秘。 只是傀王不会给他机会。 一条条自爆红鱼如鹰隼俯冲般从天次第降落,袭向每一个隐皇可能出现的方位。 隐皇不慌不忙,在暴雨般的疾射下于鱼林从容穿梭,一边用掌风c指意切割着每一个近身的红鱼。 每条被隐皇掌风c指意扫到的红鱼无一例外全都应声而爆,爆炸的威力却因为与隐皇相距远近的不同而不同。 离得远的,爆炸出的红雾如水滴墨,美则美矣,并不会对周边的空间造成一丝丝的伤害。 离得近的,爆炸的威力却被最大程度的释放与控制。 释放,威力足以让神圣境界的高手道陨。 控制,威力的范围被完美而精确的限制在一个刚好能杀死隐皇却又不会殃及近侧的另一条自爆鱼。 隐皇施展天地道术在鱼林穿梭。 他的身体在自爆鱼一次次爆炸的瞬间一次次虚化遁去,然后再次出现,似乎他也和自爆鱼一样生生不息。 他施展出天地遁术最大的极限,穿梭在最危险的空间,在一次次的体验与推演推测万龙阵的弱点以及杀掉傀王的方法! 他在践行自己以道心而生出的誓言。 傀王也一样! 先前因为虐心之毒,他的道力宣泄散去。虽然他第一时间自爆躯体,仍有一小部分散入天地,回归本元。 高手对决,每一个细节都足以决定成败。何况那一小部分的影响已经不能只用小细节而论。 不过他并不气馁,没有因此而动摇他潜入神州之初要杀掉隐皇的决心。 因为万龙阵是他最大的杀手锏,用来杀死隐皇的杀手锏。 万龙阵,是专为隐皇而生的道术! 他小心地控制着万千化身的自爆红鱼,让它们以最小的损害来最大程度地压缩隐皇的遁术空间。 在数百接近千次的爆炸之后,漫天扇形的万龙阵在不知不觉无声无息地结出了一个圆。 一个自而下c东西南北全都覆盖,由近万条龙鱼均匀到不差分毫地分布在四周的蛹一样的圆。 这个圆的圆心,是傀王付出数百条龙鱼自爆的代价而被逼在其的隐皇。 这个圆是一个硕大的,鱼做的。 隐皇在,成了之鱼。 一个鱼做的的鱼。 万条红鱼同时轻摇鱼尾,那是傀王的道心在表露欣喜之意。 这个圆还差最后一个缺口,需要三条红鱼即可补。 这个圆成形之后,隐皇的遁术所依赖的天地元力会被隔绝在外,隐皇的天地遁术将不可能施展。 杀死隐皇,在今日。 机会,在眼前。 三条红鱼摇尾而,补齐了最后的缺口! 赵万长,你已经无路可逃!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所有的痛苦,最后的呐喊! 机会,在眼前! 不知何时出现在杏黄旗结界外的邱正,望着天空那团没有了群鱼环绕而孤零零悬浮的血色心脏,心同样这般地想着。 任何道法都有本源自爆鱼不可能无故生生不息万龙阵的本源,应该在那团血雾之我去设法将万龙阵的阵形冲开,你寻找机会除掉那团血雾 想着隐皇离开杏黄旗结界时用神识对自己讲的话,邱正握紧了手的西卢剑。 原本密密匝匝护卫着傀王道心本源的龙鱼被隐皇成功引开,现在,是铲除傀王道心的最佳机会! 隐皇以身犯险,将万龙鱼从道心周围引开,也将自己置于了极大的险地。 万龙圆隔绝天地元气,他的遁术已经不能随意施展。 傀王只需心意一动,龙鱼便可流星般坠落,在隐皇身边自爆。 一个心动的瞬间,便能影响到隐皇的生死。 邱正的身体绷直地向后仰,仰到一个扭曲的角度,像一张被拉到极限将要断裂的弓。 然后,邱正整个身体射了出去。 他的身体在此刻变成了一只箭,这只箭的箭头,是喝过无数高手热血的西卢剑。 射出去! 杀傀王! 毁道心! 救隐皇! 西卢剑刃现过丝丝青芒,在月色下极快地一闪而过。 因为速度太快而近似燃烧的剑身,在夜空留下一抹淡淡的气痕。 邱正所在的地面到血雾所在的半空有百米的距离。 百米的空间对应邱正到达需要的时间,只需一个眨眼的功夫。 一个眨眼与一个心动,那么会更快一些儿? 按常理说,心动应该会更快一点儿。 心意动,可以神魂出窍,飞跃高山,横跨河海; 心意动,可以呼风唤雨,改天换地,遨游太空; 邱正能赶在傀王心动的前面救下隐皇吗? 邱正认为可以! 神圣境界心意动有万般可能,也有一个前提——不分心! 邱正自信自己的出击会打乱傀王的节奏,可以让傀王分心。 确实也是如此,傀王分心了! 不过不是现在,是现在更早的先前。 如果邱正没有在半月前破境,他原本不值得傀王分心。 幸运或者不幸的是邱正刚刚在半月前踏入神圣境界,虽然境界有些儿不稳。 没人敢于忽视一个神圣境界的敌人,傀王也不会。 所以早在万龙阵成型之前,傀王布置下了后手。 十条自爆红鱼以雾化状态埋伏在道心周围,与道心模糊的血雾纠缠在一起,令人无法分辨。 在邱正的西卢剑堪堪要斩到道心的前一个极短的瞬间,十条自爆红鱼在更短的时间迅速弥漫覆盖了邱正的身体,快速的凝结,然后最大程度的爆炸开来。 十条自爆红鱼已经是傀王能够分配出来的极限,他其余所有的分身力量,都用在围困自投罗的隐皇身。 不过在傀王看来,十条已经够了。 即便邱正有保命的手段或法器,在十条自爆红鱼的伏击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至少的至少,也能为自己赢得击杀隐皇的时间。 所以邱正袭来时,傀王心无旁骛,在一念之间将万龙阵的百条自爆红鱼同时祭出,射向已经无法使用遁术的隐皇。 邱正的剑,终究快不过他的心动。 隐皇遁术失效,脸没有一丝惊慌,面对四面八方同时袭来百条自爆红鱼,他没有再躲闪。 他伸出自己的双掌,十指张开,快速的甩了十下。 每一次甩动都带动十指罡风,十次便是百指。 百指指向袭来的百条自爆红鱼。 在这被禁锢的空间里,不必与隐皇近身接触,百条红鱼的爆炸威力便可以将他炸为齑粉。 所以隐皇的百指看似毫无意义——红鱼触之即爆,这是先前隐皇印证了多次的结果。 百指罡风发出,有先有后,有快有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击了各自的目标。 天地间传出一声响动。 不是爆炸的声音,而是一声呐喊。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啊”! 这个“啊”字音拖得很长,按照发出这个“啊”字的傀王的情绪,可以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前半段的“———啊”字,里面包含的是无限的震惊与惶恐,还有不可思议。 因为被隐皇击的百条红不仅鱼没有爆,而且没有重生。 这百条红鱼是傀王的化身,他自然能感应到这些化身被直接击溃,其的道力脱离了自己道心的控制,在天地间化为虚无。 所以他震惊。 更让他震惊的还有,除却消失了的百条红鱼,万龙阵尚存的近万条龙鱼同时出现道力散去的征兆,以他不可控的速度迅速地雾化c变淡。 所以他惶恐。 同时感到不可思议。 龙鱼化身的道力宣泄,只有一种可能——虐心之毒。 他确信已经在自爆身体时将所的虐心之彻底清除,所以这一次的毒是隐皇重新下的? 什么时候? 他如何做到的? 其实很简单。 因为隐皇已经从数次试探和推演知晓了万龙化身的秘密。 任何道术都有破绽,万龙化身也一样。 傀王的万条龙鱼化身是他的道力所化,一生十c十生百c百生千c千生万。 万鱼皆为道力相连,损失了一条,其他九千九百九十九条龙鱼会将自身附着的道力分出九千九百九十九分之一,重新塑造出新的龙鱼。 所谓生生不息,秘密在于此。 每次九千九百九十九分之一的损耗,实在是微不足道c微不可查。 不过一次一次的叠加,这个微小便不再微小。 隐皇的神识敏锐地捕捉到了其的变化。 秘密一经点破,下一步则简单许多。 万条红鱼条条以血雾相连,只要找到其道力的相连结合,虐心之毒自然可以一举的。 相连结合的位置,在每条龙鱼的鼓眼之! 隐皇最后的百指罡风准确地同时插入百条龙鱼的眼睛,同时插入的,还有虐心之毒。 一切的一切,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基于此,傀王发出了“啊”的第一个音节。 紧接着第一个音节的,是第二个。 “——啊——” 其传达出的含义只有痛苦。 痛入心的痛苦! 邱正的剑刺入了虚空傀王的血色道心。 不是西卢剑,是邱正的掌剑。 天下名器,与长斋刀齐名的西卢剑已经崩碎。 它被邱正凝化出道身,以邱正的模样刺向傀王道心。然后被傀王埋伏的十条龙鱼血雾铺满全身,在一声沉闷的爆炸声碎成无数段。 它自天空坠落,砸起一阵烟尘,似寒冷的冬季丛林掉落了一节腐朽了的枯木。 它饮过无数高手或名人的血,最后这一次,他饮的是傀王血。 它这一生,值了! 邱正的真身在它之后出现,无阻无挡地飞天,立掌为剑,刺穿了傀王道心。 傀王发出痛苦的嚎叫。 “——啊——” 真的是痛入心呐! 痛定思痛,到了做抉择的时候! 隐皇的指尖罡风次第甩出,一个一个的龙鱼崩碎,化为虚无。 用不了多久,万龙阵会出现空隙,他便可以再次施展天地遁术。 邱正的掌剑再次向道心刺来。 没有了护驾的红鱼,已经了虐心之毒的傀王道心如何才能避开神圣境界的近身刺击? 痛定思痛,真的到了做抉择的时候! 傀王发出他一声最后一句话的最后一个音节。 “——啊” 最后的音节代表着他千年来一直在践行的道——决绝! 做为八荒之一,傀王还有最后保命的手段。施展出来,也许还有一线逃命之机。 可是 以被刺伤的道心,背负着不能应誓的过往,纵然逃了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算了 他已经决议死去! 和隐皇c邱正一起死去! 发出最后这句呐喊,他决绝地释放出道心以及所有龙鱼化身的道力。 已经自爆过一次,再爆这最后一次吧! 可惜,不能将凤凰儿带回蛮荒,蛮荒何时才能复归安宁?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天机乱,伤心多少事,终不见 河对岸被浓烟与红火遮挡住视线的村民忽然觉得眼前一亮。手机端 v一dt 很亮的那种亮。如夏日正午的骄阳之光,骤然在漆黑如墨的子夜出现。 许多人下意识用双手捂住了自己被刺痛的眼睛。 接着,他们的双手又都下意识地移动到耳朵面。 为了遮蔽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震耳欲聋这个词用在这里很不恰当,因为大部分人都在这声巨响后直接c永久的聋了。 更有许多人被巨响生生震毙! 过火的房屋胡窿窿地彻底倒塌下来! 平静的河流瞬间蒸腾,数不清的鱼虾随着飞溅的河水冲高空,在碎石铺的河岸两旁散满一地。 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在说场,似被天空的陨石击后留下的痕迹。 坑洞的某处有一个杏黄色布袋,面布满尘土碎石,像一个破败的c巨大的蚕茧。 里面三个“蚕蛹”紧紧地滚在一起,大黑驴用四只蹄子抱着心扬,心扬用两只胳膊抱着小丫头。 因为杏黄旗的庇护,他们没有受伤,但是都在剧烈的震动昏迷了过去。 另一侧邱正伏地趴卧,爆炸之时他与傀王道心几乎贴身站立,所受影响最大。 他竭尽全身道力在身边周围布下的结界在一瞬间崩塌碎裂,他的身体也被冲击波自天空生生轰落地面,整个人晕了过去。 满地傀儡c暗侍卫c三少爷的尸体尽数被冲击波轰成了齑粉,然后远远地吹得不见踪影。 只有一个人还站着。 隐皇! 傀王抢在万龙阵崩塌之前自爆,其时隐皇的遁术还在受制之,不得施展。 所以他生生承受了万条红鱼的爆炸之威。 做为这片大陆曾经最有权势的神圣境界高手,隐皇的保命手段与法器自然不只天地遁术c杏黄旗而已。 他还有防御威能仅次于杏黄旗的八卦仙衣以及落地生根术。 所以爆炸过后,他依然站着。 不过同样很狼狈。 八卦仙衣艰难地保护了他的身体后化作片片碎屑同着隐皇的峨冠一起随风潜入夜,不见了踪影。 隐皇发髻披散,前襟被嘴角大口咳出的鲜血染红,没有了平素儒雅c稳重c高贵的形象。 他也受了很重的伤。 毕竟对手是八荒最决绝的傀王。 好在,他赢了。傀王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他的誓言得以践行。 吐出一口血沫,隐皇想去查看下邱正的生死。 他迈迈腿,却并没有迈出去。 他忘了自己刚刚施展了落地生根术,双腿已经与整个大地连成一片。 苦笑一下,消耗太大,隐皇现在连快速收起落地生根术的道力都已经没有。 他平稳了一下气息,运用元功,道力在体内缓缓恢复。 再等一刻,他可以收起道术,去抢救邱正还有对岸许多等着他出手相助的村民。 他现在的神识已经不足以感应到邱正的气息,所以他有些焦急,希望能再快一点聚集道力。 突然,恢复了不到一成的道力在瞬间转化成一道极为急迫的警意,传递给他虚弱的道心。 有敌袭!!! 一道阴毒c凌厉c带着蚀骨寒意的刀光在隐皇身后骤然出现,似毒蛇吐出的芯子,如流星划过的光痕。 剑意压抑c隐藏了许久,生出蛰伏百年后最亮的一抹寒光,纵然隐皇全盛状态,也不见得能够躲避开去。 刀尖精准地刺入隐皇后心,然后从他的胸前露出来。 这一刀好深! 隐皇的身后只剩下紧贴着后背的刀柄,握在一个满头白发的盲老者手里。 二夫子! 二夫子胸口被三少爷先前刺现在已经凝结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再次崩裂,暗红色的血液汩汩地流出。 他好似完全感觉不到伤痛,两手稳稳地握在刀柄,花白的头颅向天空侧仰。 他在感知和倾听从刀柄传来的隐皇受创的心跳的声音。 然后他舒了一口气,他感知到c也倾听到,判断出隐皇已经必死无疑。 纵然是神圣境界,心脏被刺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道理。 不是每个人都谁像他这样天生心脏异位生在右端,他感知和倾听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下而已。 任务完成了! 他再次舒了一口气,长长地。 仿佛压在心头几十年的一块巨石悄然崩碎,无畅快。 接着是无尽的空荡和失落。 以及无尽的感伤。 他没有立即拔刀,因为那样做了,隐皇会陨落地更快。 他低低地声音问道:“千岁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若有,我来代劳如何? 毕竟是几十年的神交好友! 原来是你 隐皇听出了二夫子的声音,却已经几乎说不出话。 果然是你 看着胸前露出来的熟悉刀身,他百味丛生。 古轩辕剑出世之际,炼剑炉内残存的溶质流液自行凝结,结成一柄残破古刀破炉而出,在世间杀戮无算。 世人畏之,以魔刀相称,遇之不祥。 这把刀曾饮过神龙之血,麒麟之肉,后来被赵家始祖大元真人封印于不知名处。 今天,魔刀再现世间,刺入隐皇的心脏。 不杀尽我赵家人,你不心甘吗? 你只是一把刀而已,为何也有如此深的执念? 魔刀沉默不语,安静且贪婪地吮吸着隐皇的帝王之血。 隐皇的两眼开始模糊,意识反而较先前清明了许多。 “夫子杀我,为公为私?”艰难地吐出这句话,隐皇的嘴角流出更多的血来。 二夫子松开刀柄,思索着走到隐皇侧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他之前已经想过许多遍,却始终没有最好的答案。 几十年的相处,他为隐皇的魅力与人格而深深折服,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世除了无尽的丑陋与邪恶外,还有着美好与良善。 隐皇视他为友。 他视隐皇为自己唯一的朋友。 现在他却杀了自己唯一的朋友,也杀了他心发现的美与善。 为何?究竟是为何? “也许,非公非私只是,做了一名刺客的本分罢” 二夫子一直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可是此刻他忽然发现,今天这个理由说出来,他自己也不再相信。 内心一片茫然,慌乱如野草般丛生。 但是隐皇却懂了他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夫子道心纯粹,何必不安?”他听出二夫子话语的不自信,出言安慰道。 这是他留给二夫子的最后一句话,直到此时,他还在试着安慰他的内心,像对待老朋友那样。 直到此时,他依然把二夫子当做自己的朋友。 他不怨恨二夫子,反而很钦佩。 在隐皇看来,世需要更多像二夫子这样恪守自己本分的人。 世若能人人如此,何愁天下不平? 他蹒跚着c挣扎着,挪动到杏黄旗所在的地方。 他胸口插着魔刀,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清晰的血脚印。 用手摸了摸杏黄旗满是灰尘的旗身,杏黄旗瑟瑟抖动,蜷缩成正常大小,露出里面昏迷不醒的心扬几个。 隐皇感伤的目光扫过大黑驴丑陋的长脸,扫过小丫头熟睡般的婴儿肥,最后落在心扬干净纯真的脸。 从刚才的对话里他知道心扬是邱正的侄儿,从年龄他推断出心扬是邱明的儿子。 想起邱明,他心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有些儿不忍,犹豫了一下。 可是这不忍马被打消,因为他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没有犹豫权衡的时间。 他是帝王子孙,自有帝王家的杀伐决断与当机立断的魄力。 他颤抖着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轻轻地点在心扬的额头。 一点纯正圣洁的光亮自他指端生出,流水般淌入心扬的穴府深处。 心扬依旧昏迷的脸,额头微微皱起,似乎承受了某种痛苦。 二夫子远远地站立原地,任白发在夜风凌乱招摇,不知其心所想,其亦不为隐皇的行为所动。 盏茶之功,隐皇指尖的光亮渐渐弱去,终归于平静。 隐皇的身体筛糠般抖动不止,似乎他所有的气力与精血,都随着光亮消失。 他握住心扬滚烫稚嫩的手掌,眼出现的却是皇宫内那道羸弱c落寞的瘦削身影。 杉晏,你的托付,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我将带着愧疚去见你。 好累啊 也好想你 一丝微光从隐皇眉心出现,萤火虫般在夜色飞起,轻轻落到邱正的身。 对不起邱家啊! 隐皇缓缓闭了眼睛。 一代帝王,此落幕! 隐皇山庄之战,此结束。 暗侍卫全军覆没。 天下第三刺客三少爷喷血而亡。 八荒之一的傀王道心自爆身死。 太祖最后一个儿子隐皇轰然陨落。 一战之下,三位神圣境界高手陨落,魂归星海。 天机大乱!!! 星海晦暗如墨惹,遮蔽了所有的光亮! 散居于这片大陆的高手同时心生感应,都将目光与神识投入自己境界所能触及的星海,探寻和推演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离隐皇山庄百里远的一处山路,肩膀包裹斜跨的郭路人凝神望着隐皇山庄方向如太阳般的光亮出现又消失,平静的脸现出吃惊非小的嗟讶。 深夜的皇宫似一个巨大的黑色牢笼,年少的皇独坐在空荡荡园林的白玉石阶,捧着手一只无端碎裂的玉佩默默地流泪。 东江边境,四五个人影立在一处高地,望着远处妖兽退兵时荡起的烟尘打量。 一个黑装大汉拍着大腿嚷道:“才见了两次仗,这般崽子怎么这么快退兵了?大哥,咱兄弟们追去杀个痛快如何?” 另外几个随声附和,却见自家大哥突然无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几人急忙围,关切地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那人面色苍白,额头汗珠涔然,似生了一场大病。 他用虚弱的声音说道:“速回山庄!主人,归天了!” (隐皇之死后记) 许多年后,有一个说人根据故老传说以及自己的听闻,编了一部每日里在茶馆酒肆传唱。 里有一个人物叫赵万长,被人尊为隐皇。的隐皇高贵而不失亲和,儒雅更带几分睿智,侠肝义胆,德高良善,只是出场不久便被害身亡。 一日说人又讲到隐皇被害这一章。酒肆一个年轻人推杯站起,厉声喝问:“说的,我听你这已不下十遍。这赵万长诸般多的优点,怎么一出世被人给害了?是何道理?” 说人吃了一惊,竟是在年轻人的质问下无言以对。 嗫嚅良久,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搪塞:“这个,像隐皇这般完美的人物,哪里是世间可以容得下的?他乃是星座下凡。遇害归天,便是回归故土罢” 原来如是。 隐皇,在说人眼,是璀璨星河最亮的那颗星。 隐皇的故事,后边还有许多 (杂记)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狗大哥,我来问一个运程 马车的木轮有节奏地碾压不甚平整的青石路,心扬在晃悠悠的沉睡醒来。 眼睛甫一睁开,明煌煌的光亮直刺入眼,连忙又紧紧闭。 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敢再次慢慢睁眼。 环顾周边,见自己正置身一个车厢内,身下铺着厚厚的黄色毛毡。小丫头侧身趴在自己的腿尤自熟睡不醒,长长的睫毛下,粉嫩的小脸被透过车厢缝隙的星星点点阳光照耀,像极了十岁生日那年彤姐姐送他的那个瓷玉娃娃。 顺手卷起一绺青丝,将柔软缠绕在指间,一颗年少的心也莫名地变得柔软。 小女孩咂咂嘴,似乎正做着此生最美好的梦,不舍得醒来。 心扬蹑手蹑脚地坐起,小心翼翼绕过小丫头,爬出车厢。 认出车辕处一身农夫打扮的二伯邱正,笑着问道:“二伯,你打算带我和小丫头去皇宫种地吗?” 话语出口,立刻觉察出不对! 去皇宫?自己怎么贸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话是自己所说,又好似不是自己所说。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潜伏在他的心底深处,支配着他说出这句话。 邱正重伤之后又赶了一夜的路,困顿萎靡,不复平日里儒雅潇洒的模样。 他听出心扬问话的异样,也看出心扬说完这句话后内心的诧异,并不点破,只把缰绳交到侄子手,声音暗哑道:“顺着大道一直走,路不要停。约摸半个时辰,前面便到了阳河镇,到时叫我。” 转身钻入车厢,并不交待解释许多。 心扬哦了一声,抬头看见拉车的白马肥硕俊美的臀部,无端联想到大黑驴瘦且长的条子脸,自言自语地嘟囔道:“那头蠢驴跑哪儿去了?” 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小丫头自车厢内钻出,与他并排而坐,摆弄着衣角一滴不知什么时候染的猩红。 想起昨晚的场景,心扬心有戚戚,暗思:我与这小丫头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吧! 昨天小丫头问他从哪里来,他回了她一个好大的没趣,现在想想有点儿不好意思。 寻思着找个话题,谁知道一开口,竟是不由自主:“不用许久,我把你送到皇宫去。你放心好了” 话说一半,尴尬地咽了下口水,强自抑制住抽自己一顿嘴巴的冲动,心狐疑想道:我难不成是了魔?怎么三番五次说这些没来由的胡话? 小丫头扬起小脸,柔软的近似透明的细细绒毛在阳光下闪耀,像初春早晨微风等待远征的蒲公英花蕊。 “我知道,你一定会把我带去皇宫的,我相信你!” 心扬看着她一脸纯净的信任目光,先是一阵“你相信我,我愿为你而死”的感动,而后突然明了,心连声大叫:是啦是啦!这小丫头一定是个妖精,暗地里对我用了妖法! 越想越对,禁不住对身边瓷娃娃一般的小丫头又是忌恨又是害怕,两手狠命一甩缰绳,白马飞一般顺着大道向前疾奔而下。 他们走得是一条官道,时至清晨,路行人不多却也不少。白马一路风驰电掣,引得无数过往行人侧目。 心扬出身侯府,并没有纨绔子弟的做派。在定陵城的时候驾车使船,样样都称得精通。 耳不时传来路人对他技艺的赞叹声,心大是受用,余光瞟了眼一旁不知所想的小丫头,心想道:妖精又怎样?有小爷我这纵马驰骋的本领吗? 小丫头的目光只在来往的行人与路边的风景穿梭,时而惊异,时而迷茫。 心扬移开视线,刻意不去看她。 她的目光迷离,思索前世今生模糊的旧事。 第一次结伴同行的路,他们并没有很多话说。 约摸半个时辰,路的行人渐渐的多起来,远远看见一座古朴的城门横立在阳光下,阳河城三个大字古朴苍劲,映入眼底。 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心扬一跳跳下,拉着白马的辔头缓缓而行。 离城门越来越近,瞟见路边一只癞皮狗卧在杂草堆里晒太阳,暗想道:无故被这个小妖精下了降头,弄得我满嘴胡话,可得想办法冲冲晦气。 停了马车绕到癞皮狗前面,低下身子搭了个躬,笑眯眯地说道:“狗大哥,小弟我从远道来的。来贵宝地求个前程,你在这边熟门熟路,敢问声,你觉得我这次的运程如何呢?” 癞皮狗晒太阳正舒服,无端被人打搅,很不高兴地睁开老眼,懒懒地瞄了心扬一眼,把头别向另一边,闭眼睛继续自顾自地做美梦。 心扬闹得老大没面子,心头火起,飞起一脚:“运程如何?快点说!” 老狗被踢得狗毛乱飞,一跳而起,嘴里“汪汪汪”地几声连叫,夹着尾巴跑走了。 心扬得偿所愿,立刻笑容满脸,转回到马车边,挑衅地瞥一眼小丫头,自言自语说道:“听见没有,老狗都说了,我这一次的运程可是‘旺旺旺’,旺得很呢!谁要是想害我,哼哼!” 小丫头听不懂他在嘟囔些儿什么,目光依旧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邱正从车厢里钻出,接过辔头对心扬道:“回去坐稳了,进城去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一段时间地休整,邱正脸颓色一扫而光,恢复神采奕奕的儒雅状态。 心扬哦了一声,有很多话要问二伯,只是此刻却不得其时。跳马车,几人随着人流缓缓入城。 阳河城是一座小城,阳河水收敛了野外的汹涌之态,平静安详地穿城而过,小城因此得名。 几百年前的变乱,神州处处起刀兵。阳河城水运码头的地位,让它经历了许多战火,也诞生过几位名噪一时的诞星境境界的城主高手。 不过斯人已逝,战火在岁月的尘埃陨灭,只留下几座斑驳了容颜的古城墙,默默地守护着一方山水生民。 马车随人流缓缓走过低矮的城洞,并不像定陵城那般有威武的龙马骑士巡城盘查。 一座没落的边远小城而已,灵气早已被夺取殆尽,自然得不到高高在的大人物垂青。 入得城后,人群四散流走,稀疏了不少。马车一路向西,走一座不甚平整的石桥。 石桥窄小,其下的水面却很是宽阔,那是绕城的阳河最大的一股支流。 春水自西向东,荡漾而行,两岸三三两两聚集着停泊的小船与舢板。 走船的人家将箱底的衣服全都晾晒在随意搭起的竹架,女人红红的肚兜c孩子尿湿了的床单,全都在微风里惬意的地舒展身体,浓烈的咸鱼腥味也趁机在空气恣意弥漫。 熟识的船夫船妇隔着河水吆喝着相互调笑c嬉骂,混杂着小孩子奔跑尖利的笑声在平缓的河面回荡。 被大人物遗忘的角落里,有小人物真正的快乐。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李老四的老婆 下了桥,走过几排枝叶或密或疏的老柳树,马车在一个下坡位置停住。(¥¥)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一群闲杂汉子围了一个圈子,吆吆喝喝地在那里起哄嬉笑,本不宽的道路被整个堵死。 心扬站在车辕,踮着脚往人群里看。人群围出一个圈子,空地央一男一女两个杂耍模样的艺人,男子约莫三十岁年纪,身着紧身衣裤,衬得胸膛高起,是个彪悍的人物。一头短茬黑发,脑袋两侧留得又密又长,像天生的耳套,遮住两只长长的耳朵。长得不算丑,只是眼圈发青,显得整个人阴森。 女子身着艳丽,水绿短裙,脸妙目流波,乍一看只有十,再一看又好似二十四五,说不出究竟有多大年纪。 女子笑盈盈地,一手扶着身边一座一人高的木柜,柜门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人群里一人叫道:“李老四,还不把你的漂亮媳妇领回去!”四围的人嘻嘻哈哈哄笑一团。 李老四渔夫模样,站在前排望着漂亮女人也跟着众人傻笑。一边笑,一边围着木柜敲敲打打,四处寻找,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了一圈找不见,纳闷地再度打量漂亮女子,嘴里嘟囔着问道:“我家里的呢?怎么找不见?”人群更笑得响了。 长耳男子指着漂亮女子嘿嘿笑道:“你老婆?那里站的不是?” 女子一扭腰肢,冲着李老四紧抛媚眼。 李老四围着女子转两圈,试探着伸了几次手终又缩回来,摇摇头道:“这,这个哪里会是?我老婆是个胖子,怎么从柜子里出来变模样了?” 刚才杂耍男子在场地央“大变活人”,李老四的老婆被人群起哄,糊里糊涂甩着大屁股钻进柜子里去。哪知再开柜门,竟从里面走出来这么个漂亮女子。李老四在这一带出了名的胆子小,哪里敢认? 人群里又有人叫道:“肥婆变成个大姑娘,李老四你还不偷着乐!”众人又是一阵嬉笑。 长耳男子哂笑道:“说是你老婆你偏不信,那我再把她变回来算了!”招呼女子重又钻入柜子。 李老四在一旁忙不迭地说道:“好!好!还是变回来!”一边说,一边帮着去关柜门。 长耳男子却不用他帮忙,咣当一声将薄薄的柜门掩好,回头对李老四正颜道:“我这戏法向来只能变一次,你可想好了!我再开柜门,里面可不见得有人。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然等下,连那个漂亮小娘子说不定都没了!” 李老四陪笑道:“您说笑的吧那小娘子好看是好看,只是我们下苦力的,要找个一起过日子的不是还是原配的好您费心给我老婆变回来吧!” 长耳男子冷笑两声,手长鞭“啪”一声脆响,柜子里面“砰”地冒出一阵白烟。 李老四吓得往回退开几步。 众人也都齐齐发出一声惊叹。 须臾烟消雾散。看时,柜子依旧是原来那副模样。 李老四向长耳男子急问道:“好了吗?好了吗?”不等回话,去一把将柜门拉开。 柜里面空空如也,这次果真连那个漂亮女子也不见了踪迹。 众人轰天价喊起好。一旁的李老四却急了眼,去一把拽住长耳男子叫道:“人呢?我老婆到哪里去了?你快把她变回来!” 长耳男子抱着肩膀,斜着眼瞟了眼李老四:“我早跟你说过,你偏不信!现在我也没办法了!” 李老四嚷道:“你怎么会没办法?我老婆是被你变没的,你须陪一个给我!”作势要厮打。 他虽然老实,但是从小在江使船惯了,有的是力气。这一把抓住不再撒手,非要男子赔他一个胖胖的老婆回来。 长耳男子一声冷笑,肩膀微微抖动,不见他怎么用力,李老四粗壮的身躯忽然好似被人当胸重击,身子向后一抢,砰然摔倒在地,激得一阵尘土飞扬。 众人一阵哄笑,李老四发了恼,起身又往前扑。 男子微微侧身,右脚轻轻一勾,李老四收势不住,一个狗啃屎抢倒在地,手皮蹭破渗出血来。 这里民风淳朴,玩笑归玩笑,一见真的要闹将起来,几个和李老四叫好的人忍不住叫道:“兀那汉子,算了,赶紧把李大嫂变回来吧!” “是啊,把戏耍得不错,等下多给你些儿盘缠是!” 长耳男子光着眼,一摊双手叫屈道:“我有什么办法?不信你们来搜,这柜子里哪里能藏人?” 背过身去,对众人竟是不再理睬。 李老四爬起身,又欲前理论。忽觉右手一紧,臂膀被人自后抓住。回头看时,却是个庄稼人模样的男子。 男子道:“这位大哥稍安勿躁,我帮你把李大嫂变回来!” 人群外的马车一个声音跟着传进来:“二伯!那是我二伯!” 小丫头略带疑惑地望着兴高采烈叫个不止的心扬,不知道他因为什么如此高兴。 邱正并不理会外边心扬的呼唤,径自走到长耳男子身旁:“好个‘请君入瓮’!待我邱二也来试一试!” 长耳男子嘿嘿一阵冷笑:“那最好不过!”伸手搭了个请,表情却甚是倨傲。 众人见又生变故,都噤嘴不言,等着看这个庄稼人要变什么花样。李老四也呆立在一旁。 邱正昂首迈步,径直钻进那柜子之,自行将柜门掩蔽。 心扬在外边瞧得真切,一颗心莫名地提起来,生怕二伯也像刚才那女子一般,进去消失不见。 不过这担心却是多余。也几个呼吸的时间,柜门“啪嗒”声响,复又被人从里打开。 众人定睛细瞧,先走出来的那人,红衫绿袄,屁股肥肥,可不正是之前消失不见的李大嫂? 众人一阵欢呼。李老四抢前去,伸手扶住走路摇摇晃晃的浑家,喜道:“家里的,你没事吧?” 李大嫂傻愣愣地盯着自家老公,犹自迷迷糊糊,好像刚从一阵美梦惊醒。 “没事是没事。只是受了点儿迷香,差点儿做了别人的血食!回去休息休息也好了!” 邱正也自柜子里面走出来,右手还牵着一个肥嘟嘟的小丫头。 小丫头白衣胜雪,容颜如画,不知何时也钻进了柜子? 心扬往旁边一看,树下早没了小丫头的影子,知道定是二伯用了道家幻术手段。一边称,一边忍不住跳着叫了声“好”。 “好”字出口,人扑通一下从马车摔去。屁股着地,疼得龇牙咧嘴,眼泪差点流出。 长耳男子脸色铁青,一声不吭,收拾了东西快步离开了人群,连那装人的柜子也扔下不要。 至于那漂亮女子,却并不见出现。 邱正见他离开,面色不愠不喜。谦让着安慰了几句一旁不住口道谢的李老四夫妇两个,拉着小丫头出了人群,招手叫过心扬,在人群挤出一条路,赶着马车离开。 场地几个胆大的小伙子想一探究竟,彼此鼓励着钻到柜子里面。 柜子里触手空空,只是几个木板而已!搞不清刚才长耳男子并那庄稼汉弄的是什么玄机? 心扬一边走,一边在邱正身后絮叨道:“二伯,刚才你怎么不把我也变进去?” 他不放过每个出风头的机会,不满地瞧着二伯手牵着的小丫头心想:要不是你跟着捣乱,刚才闪亮登场的哪里会少了我扬大少爷? 小丫头无辜且不解地望他,不明白他为何一直对自己摆臭脸。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两个伙计,一对怪客 绕过几条街道,马车在一处略显偏僻的小胡同停下。 一对无人打理而脏污的石狮,一个残了一只脚,一个掉了右边的耳朵,无精打采地左右侍立,守护着背后的小酒楼。 发黄的酒幌被风卷在一处,遮盖了里面的内容,隐约只能见到一个“随”字。这是个略显破败的小酒楼。 门前的瘦伙计见来了生意,挤出笑脸迎来,待看清邱正一身的农夫打扮,笑脸又收起来,漫不经心地招呼道:“几位呀?打尖还是住店?” 邱正气定神闲,丝毫不以为意:“住店,明早起身。给我来两间房,我一间,我这两个小童一间。马车也要帮我照料好了。” 心扬和小丫头衣着光鲜,都是富家子弟打扮,邱正穿得好了许多倍。 瘦伙计脸色稍微好看些儿,接过马车缰绳,一边往里让,一边自言自语:“这家人真有趣,好衣服都给童穿了。” 店里除了厨师连伙计带掌柜总共三个人,迎客的瘦伙计和里面一个端盘子的胖伙计都姓王。胖伙计年纪小一点,叫“小王”,脑子有点不大灵光;瘦伙计叫“大王”,善于偷奸耍滑,总是使唤胖伙计。 瘦伙计牵着缰绳,站在门口往里面吼了一声:“小王!” 胖伙计刚因为站姿走姿不雅被掌柜的训斥过,生怕又挨训。听见叫,夹着腿故作雅地走前,粗着嗓子问瘦伙计道:“大王,什么事?” 心扬看着他一扭一扭地走来冒出这么一句,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想起在定陵时常和姐弟们唱的一首俚歌,一本正经地接口道:“大王叫你去巡山” “洵山?”这附近还真有座洵山,胖伙计当了真,接过马车缰绳,低着头走开,默默盘算着:以往去洵山采买柴火c兽肉都是掌柜的亲自出马,今天怎么分配给我干了?莫非我的时运到了?升职加薪在今天? 心扬看着胖伙计满腹狐疑地远去,心好笑,看着一旁地小丫头,立马又有了坏主意,斜着眼道:“伙计叫大王,给你起个名字叫小妖怎么样?小妖,小妖,小妖精” 后脑被邱正狠狠拍了一巴掌:“胡说什么?” 心扬吐了吐舌头,撅着嘴随邱正一起进入小酒楼。 矮矮的柳木柜台后胖胖的秃头掌柜见邱正一身农夫打扮,懒懒地瞟了一眼继续低头拨打算盘珠,并不前理睬。 四五张闲木桌,横七竖八的十多把条凳都空着,没有一个客人。 邱正并不急着去看房间,自昨晚至今走了大半天,几人都已经饥肠辘辘,随意在一张靠窗的桌子边坐下,先点了四荤四素八个菜,外加一条雪花白肚胖头鱼,摆了满满一桌子。 见几人点菜阔绰,瘦伙计菜时明显殷勤了许多,脸笑盈盈地好似吃了蜜。掌柜的也来帮忙摆盘子,一边忙活一边嘟囔:那蠢胖子又跑哪里偷懒去了? 三人都饿了,也不多话,筷勺并举,与满桌菜肴斗在一处。 心扬不忌荤素生冷,一发往嘴里招呼。 小丫头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秀气模样,吃起东西却似完全变了个人,吧唧吧唧大口吃菜,吸溜吸溜大口喝汤,吃到兴头更是将胖头鱼整只拎到自己跟前,鱼骨鱼刺混在一起大嚼特嚼,淋淋漓漓满桌子汁水,嘴巴也都染了层油油的光亮颜色。 心扬毕竟世家子弟出身,还从没见过如此生猛的吃相,看得发呆,一块鸡肉叼在嘴里,竟是忘了下咽,心想道:人,还真是不可貌相呀! 忽听大王伙计又在门外高声叫道:“两位客官里面请!” 门帘挑动,光影忽明忽暗地飘忽,外边走进两个人来。 前面一个瘦高个,长条脸像极了昨夜的大黑驴,扫帚眉与三角眼同时向下耷拉,一张愁苦的脸让心扬看得心无来由地一阵难过,咕噜声响,那块鸡肉竟是在不觉间囫囵吞下。 后面跟着的胖子与瘦子身材反差极大,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擦拭满头汗珠,长着一张笑面佛般的喜气脸庞。 两人各带包裹,里面鼓鼓囊囊,极长地斜挎身后,不知装的什么。 生意连续送门,掌柜的笑成一朵花。一边骂着不见踪影的小王伙计,一边迎前笑道:“两位远客一路辛苦,快请这边座。” 两人随意找了张桌子,离邱正他们不远不近,施施然坐下。 胖子渴得紧了,先抓起桌子一壶待客茶,不忌生冷,也不讲究用茶杯,直接对着壶嘴灌下肚。喝完惬意地一抹嘴,神清气爽,对一旁有些发傻的掌柜道:“老掌柜,你这里的烧鹅远近闻名,先来一个整只!” 好嘞。掌柜的答应一声,一边往后厨走,一边嘀咕:我们的烧鹅既肥又腻,连我自己都不爱吃,什么时候变得远近闻名了?难道烧鹅师傅新长了手艺? 一只整鹅,一碟酱醋,两个小菜,摆在两人桌。 小菜是烧鹅的配送,一碟醋溜花生,一碟脆皮萝卜,花生白嫩,萝卜青翠,相得益彰。 胖子抓起筷子,夹起眼前的花生,一粒一粒地往嘴里送。 他夹得不甚快,可也不算慢,而且连续不停。一颗刚刚入口,另一颗已经被稳稳地夹在筷。 一碟花生约摸百余粒,被他流水般送入口,须臾工夫便见了底。 胖子向后伸展双手,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然后,他再次拿起了筷子,伸向瘦子前面的那碟脆皮萝卜。 瘦子不动声色地看着胖子手的竹筷鸡啄米般的夹起萝卜,送入口,再夹起,再送入。 萝卜只有十多块,一会儿功夫也被胖子夹了个干净。 瘦子斜着三角眼冷看,鼻子里哼了一声。 心扬吃得饱了,看着胖子手灵活的筷子,听着胖子嘴里嘎吱嘎吱的咀嚼萝卜的脆脆的声响,觉得这画风有点儿水墨皮影的味道,在一旁瞧得津津有味。 邱正目不斜视,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桌剩余不多的菜蔬。 小丫头头也不抬,依旧吧唧吧唧地大吃特吃。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一只烧鹅的前世今生 吃完萝卜,胖子惬意伸腰,搓搓手抄起竹筷:“好,终于到大菜了!”笑眯眯地夹向桌子正那只微微冒着热气的肥鹅。()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竹筷伸到一半,被另一双竹筷轻轻却又强硬地挡住。 胖子抬起头,望着对面的瘦子,很不悦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瘦子冷冰冰地指着桌的空碟子说道:“花生和萝卜都让你一个人吃完了,剩下这鹅我想一个人吃。算下来,你吃两份,我吃一份,你还占便宜了!” 胖子勃然大怒:“花生萝卜能和烧鹅一样吗?” 瘦子不恼不怒,手竹筷稳稳地将烧鹅护住:“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果腹之物?” 胖子摔筷子在桌,竟是气急而笑,抱着肩膀冷笑道:“那早知道你吃花生和萝卜好了,我只要这一份烧鹅!” “早知道?哪里有那么多早知道?便是道祖重生,又怎么知道世人心底所想?” “你到底要怎样?” “不怎样,我只想吃这份烧鹅而已。” 站在柜台里的掌柜见两人僵持不下,心想多好办的事,我让后厨再做一份不好了,何必如此争执。 走出柜台要前劝架,脚刚迈出一步,瘦子忽然回头扫了他一眼。 一眼扫过,掌柜突地觉得店里的空气瞬间变冷许多,仿佛凝固。 身体也似乎坠入冰窟,瞬间凉到了心底。 他的左脚微抬,右脚半抬。以这个姿势停在原地,动也不动,似一个活灵活现的冰雕。 他心里清楚如常,身体却瞬间不听使唤。想要张嘴大叫,却蓦然间发现自己连声音也已经不能发出。 瘦子缓缓转过头,继续盯着硬木桌玉瓷盘的肥腻烧鹅,仿佛那是世最美丽的东西。 “烧鹅只有这一只,你也想要,我也想要,你说怎么办才好?” 他盯着胖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胖子勒勒衣服,将松软的身体坐直了些,神情肃然,同样一本正经地回道:“那好,今天咱们说说这一只烧鹅的事情!” 一只出自小城厨师之手的肥而腻的烧鹅,鹅毛都没有完全修剪干净,半边烤得还有些儿焦黑,能惹出什么事情来? 心扬似懂非懂,隐隐约约听出来两人话有话意有所指,但却不知道两个人究竟指的是什么。 小丫头抬起头,望着对面桌的烧鹅,很大声地咽了下口水。 瘦子先开口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带走这只烧鹅,而且,非要不可!” 胖子费劲地扭动了下身体,为难地说道:“我也只有一个要求,我也要带走这只烧鹅。而且,我也非要不可!” “我有非要不可的理由。你呢?你确信你也有非要不可的理由?” “那你先说说你的理由听听?” “我瘦?”瘦子拍拍干瘪的胸膛,啪啪作响:“不仅瘦,简直快要瘦得饿死了。我等着这只烧鹅救命。你我胖多了,没有了这只烧鹅,对你,最多损失一次大快朵颐的机会;对我,却有性命之忧。所以,你的理由有我充分吗?” “倒有几分道理。”胖子沉吟片刻,似乎有心让步,说出的话却成了另一番说辞:“你有性命之忧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关系我性命的事,我自然会以命相搏。你若是不让给我,我和你拼命。为了一个烧鹅,你至于和我搏命吗?” “那倒不至于”胖子身体向后一靠,摸着肚子的肥肉。 “是嘛!”瘦子身体向前凑了凑:“这只烧鹅本来是我家里养的,不小心跑出来给你看到而已。何必为了它和我挣个短长?” 瘦子说烧鹅是自家养的时候,眼睛斜过来,有意无意地落在小丫头身。 “你若是让给了我,我自然不会白要你的人情不是?你需要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如何?我虽然恶名在外,可是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向来不反悔。” “那倒是。”胖子摇晃着短短的脖颈点头称是:“你瘦猴子的信用倒是什么八荒之类的还要好些儿。不过”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瘦子摊开两手:“再说了,你要真的不同意,我们动起手来,稍微动作大些儿,别说一只烧鹅,便是这盘子碟子只怕都要碎一地!” 胖子思索片刻,似乎依然难以抉择。 “好生为难!好生为难!”他吃力地从座位站起,伸出短手将那盘烧鹅端起,摇晃着走到邱正面前。 “这位先生看起来是通事理的人。这只烧鹅该如何处理,你替我拿个主意?” 他将盘子递到邱正眼前,很诚恳地看着他,像等待先生阅卷的小学生。 瘦子也将眼睛眯起,静静地等邱正的反应,心底对自己的胖搭档生起几分敬意。 忍受着屈尊的羞辱去和对手寻求一个和解的机会,他是不会做的。 心扬和小丫头望望胖子,望望邱正,望望盘子无辜的盘着脖子的烧鹅,眼一片茫然。 胖掌柜一条腿都站得酸了,苦着脸也往这边看。 邱正停下筷子,想也不想,顺手将盘子接过放在桌:“好办!若是我,直接护好这盘子,吃了这烧鹅。” 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笑容渐渐散去的胖子,眼底深处依稀可见一丝丝戏谑的味道。 胖子的脸色阴沉下来。 瘦子的脸色直接变得冰冷。 自始至终,做为前辈的他们都在压低身段,想同邱正以和为贵。 他们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 邱正身边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可以为此舍命。 在他们看来,那东西本非邱正所有,邱正没有必要为了那东西和他们拼命。 他们的话,有利诱c有威逼。 他们做了承诺,满足邱正可能提出的c他们能做到的一切事。这是利诱。 他们讲得明白,他们会以命相博,不惜鱼死破,终将殃及池鱼。这是威逼。 他们对他们追求的结果抱以五成的胜算。 瘦子认为必败,胖子认为可胜。 所以胖子屈尊递了那盘半边焦黑的烧鹅。 然后他迎来了邱正略带戏谑的回复。 邱正的意思很明了。 你们要的东西,我知道是什么。但是我不给,也不怕抢。 小小的一间酒楼,冷冷的三双目光。 动弹不得的胖掌柜只觉得周围的空气愈发寒冷,禁不住打起了哆嗦,像凄凄冷风颤颤的塔吊。 冷冷的场面,忽然一双手伸进了寂静。 一双白生生c粉嫩嫩的小手,扯住烧鹅的一条腿,稍微用力一掰,便将流着油脂汁水的鹅腿掰了下来。 小丫头将鹅腿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用好且无辜的眼光打量着静静不说话的邱正几人。 心扬看着她嘴角的油脂,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 胖子的脸色先缓和下来,由阴转晴,慢慢又堆起满脸笑容。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连说了四个呵呵,而后径自大笑着走了出去。 瘦子一言不发地站起身,随手扔下一锭碎银,推门走进屋外的大片阳光。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有多高?四五层楼那么高吧! 阳光顺势而入,屋内的空气温暖许多。 掌柜的一个趔趄,身子靠住旁边的木桌,这才没有摔倒。 屋外不知所以的大王伙计走进来,捡起桌的碎银掂了掂,笑孜孜地递给掌柜。 掌柜乱跳的心依然没有平复,肥胖的大脸白纸般不见血色。 大王伙计有些怪,正要开口讯问。旁边邱正站起身:“伙计,送我们去房间歇息吧。” 伙计哦了一声,一边带路一边暗想道:那盘烧鹅好似没怎么动。等下送客人回来得抢在小王的前面夺了去。咦,对了,胖子小王跑哪里去了? 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有着木头因为潮湿而发霉的味道,毕竟只是个小城,毕竟只是小酒楼。 心扬与小丫头并肩坐在床,心扬鄙夷地瞧着小丫头满嘴汁水的脸:“隐皇山庄很穷吗?隐皇爷爷是不是没有给你过饱饭?” 小丫头纯真地对心扬笑笑,张嘴一个满满的饱嗝喷到心扬脸。 “你个小妖精”心扬腾地站起,抓狂地指着小丫头,要不是邱正也在,早对她爆了粗口。 邱正望着窗外的大片阳光与黄绿相见的枝叶,思绪不知道飘向何处。 听见两人争执,邱正回过头,径自来到小丫头跟前,双手在她眼前晃了两晃,柔声道:“你很困了是不是?困了先好好睡一觉吧!”言语满满诱惑之意。 小丫头呆呆地看着邱正的手指,眼光渐渐迷离,身体缓缓歪倒在床,竟真的沉沉睡去。 心扬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双臂将邱正的手掌紧紧揽住,半真半假地试探问道:“二伯,你这招式以前有没有对我用过?你不会等下也这么对我吧?” 邱正抽回手掌,拉着心扬到窗前,想好的话忽然又不知该如何提起。 蓦然看见远方枝头间一只蹦跳蹿跃的飞鸟,指着对心扬道:“扬儿,御空之法,你不是一直想学吗?我今天教给你如何?” “御空?”心扬眉毛跳动,眼光芒闪烁。不过瞬间又黯淡了下来。 “我先天不足,道力不能在体内汇聚成核,二伯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学得了御空术?” 心扬低下脑袋,撕下无忧无虑的伪装,脸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极重愁绪。 先天百窍不通,不能引元力入体,道核难聚,不是修道的身子。这是心扬自小便从爷爷邱自得处知晓的论断。 所以做为定陵侯邱家子孙,却只能看着身边的兄弟姐妹乃至侍卫仆从每日里修道养气,徒增艳羡烦恼。 也是因此,十几年的成长岁月,没有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盘道打坐,相反的,纵马泛舟,读学画,他的世界里增添了许多光彩。 他的身影游遍了定陵城的大小角落,他认得定陵山的每一棵树木,熟悉离水河的每一处拐弯。 他几乎吃过定陵城所有的小吃,和每一个铺子的掌柜伙计都混得厮熟,他甚至半戏谑半认真地称呼城东猪肉铺的焦掌柜大哥,虽然焦掌柜从来都是脸色发白连连摆手不敢相认。 别人都叫他小侯爷,他欣欣然地应承,从来不摆架子。插科打诨,嬉笑怒骂,自有一番不羁少爷的做派,看着风光无限。 只是,多少个独眠的夜,裹着松软温暖弥漫着麝香味道的鹅绒被,悄悄流下的眼泪沾湿了蜀锦枕巾。 修道不成,终将如普通人般在这俗世里草木一生吗? 也曾不甘,暗地里悄悄尝试用死磨硬泡从奶奶那里套来的修道引气术,奈何果真如邱自得所说,百窍不通,终是一场空劳。 无数次失败后,渐渐也对修道死了心。 可内心深处,仍有一种渴望,似黑夜微微点亮的孤灯,风雨飘摇依旧坚持着没有熄灭。 现在听二伯邱正说教自己修习御空之术,那可是至少星落境界才能尝试的道术,自己这连引气都不会的身子,如何御空而飞? 邱正看出他心所想,认真道:“引气术之前奶奶不是教给你吗?你试着引气入体,看看会怎样?” 邱正怕自己的侄儿等下反应过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没想到反而让心扬生了疑惑。暗自思索道:怎么看二伯的语气和刚才引诱小女孩睡觉一般无二,难道? 想归想,毕竟眼前是除了奶奶外最疼爱自己的二伯,满腹疑窦地依言双臂虚展,食二指并在一处缓缓划过胸前。 这引气术他尝试过无数次,自然精通纯熟,施展起来水到渠成,毫无挂碍。 甫一施展,立时觉出不同! 之前不管他如何努力尝试却始终默然沉寂无动于衷的全身穴窍,似突然被谁尽数打通,无数天地元力流水般化作涓涓细流,争先恐后地涌入身体,直通丹田气海。 咦了一声,心扬停了引气动作,疑惑地瞧着邱正。 邱正并不说话,招手示意他继续。 心扬稳稳心神,双手结式,继续引气入体。 神州五处,一国四郡,遍布修道的宗派以百数计,各有各的隐秘修道术。 不过万法同源,各派修道的根本并无不同。一句话归结,无非“引气入体,化元成府”八个字而已。 所谓引气入体,化元成府。即通过周身七十二窍,三百六十五穴,将天地元力引入气海,而后在气海将天地元力凝结c历练成有形之物,再在需要之时重新化形而出,或御空c或摄物c或伤敌。 得名师指路,寻常人可以开,耳c鼻c口c眼七窍并周身一二十穴,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算是修道的入门。 再进一步,开周身数十窍并三十六穴,引天地元力入气海,凝成虚境池塘大小的气府,至此可以达到观星境界。 若能开十窍并百余穴,在气海虚境凝出流河般的气府,则为落星境界。 开周身六十三窍并两百穴,虚境气府似大江奔流,此为诞星境界,万无一可达此境界。 若是七十二窍并三百六十五穴全开,虚境气府如浩海无边,则可以神圣称之。天下之大,数十人而已。 心扬在修道世家长大,耳濡目染对此知晓个两三分,只是苦于自己穴窍不通,不得体验其详。 现在一试之下,突然穴窍全开,天地元力源源不断流入体内气海,在气海内翻腾如沸,心扬用随穴窍同时而开的灵识扫视气海,黑绿色元力似大海波涛般展开,纵横荡漾,无边无际,竟是看不到前后尽头! 再次惊叫一声,心扬睁开双眼,惊魂未定地瞧着二伯邱正。 邱正早有所料,见他如此,问道:“你所见到的气海是什么模样?” 心扬哆嗦着嘴唇,半天才说出话:“看,看,看不到头,像,像海” “果然如此。”邱正微微点头,摸了摸心扬的脑袋,心感慨万千。 顿了一下,道:“你心一定有许多问题,一一问出来吧。” “是。”心扬挠挠头,满腹疑问反倒不知道从何问起。 先说当前吧。“我现在可以修道了吗?” “何止修道?你现在早已入道,而且”邱正的脸露出丝丝艳羡:“你的境界很是不低呢!” “很不低?那是很高啦!有多高?四五层楼那么高?”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执念兽与凤凰遗血 这句话是焦掌柜的儿子虎子一次带心扬去看定陵皮影时听到的戏,觉得有趣不觉记了下来,现在顺嘴说出。(¥)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四五层楼?”邱正笑笑,“你的气府如海,百丈高楼入得其间,怕也只能溅起来一个水花!” “这么厉害!”心扬心花怒放,喜眉梢,修道的夙愿一朝得偿,实在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之快! 不过,事出异常必有妖。自己几天前还百窍不通,现在突然气府如海,这转变未免也太突然了吧? 邱正明白他的疑虑,继续道:“隐皇大人临终前将自己的毕生道力注入你体内,由是你百窍通顺,更是直接继承了隐皇的气府元力,一步登天,境界连跳数级。如今的你,单以气府道力而论,近乎无敌于天下!” “隐皇大人给我的?”心扬一下子愣住,丝毫没有因为所谓的无敌于天下而自喜:“隐皇大人?临终前?二伯,隐皇大人死了吗?” “不错!”邱正面带沉痛:“隐皇大人与傀王同归于尽了!” 邱正眉头微蹙,没有将自己的疑虑讲出来。 隐皇留给他的神识里,交待了许多隐秘到令他震惊道心不宁的消息,但是并没有讲清楚隐皇自己的死因。 邱正在傀王自爆的冲击下受了极重的伤,为了保命,他用逆境之术,本来不稳的神圣境界直接跌落到诞星境大圆满,才勉强抵挡了傀王的道心自爆,可谓损失惨重,也深深体会了傀王八荒之一的威名。 但是他并不认为傀王自爆是隐皇陨落的原因。 以他的境界,尚且能在与傀王道心近在咫尺的危境下逃得一条性命,他境界高出许多近乎羽化的隐皇没有避不开的道理。 而且他醒来后检查隐皇的尸体,明显的致命伤是隐皇心脏一道刀伤。 他昏迷前,傀王已经道心自爆,哪里来的刀伤? 现场一片狼藉,所有的一切都被傀王自爆的冲击波毁得干干净净,包括暗侍卫和二夫子c三少爷的尸体。 无从查证,隐皇似乎也不愿说出详细。邱正只好将疑虑藏在心底。 心扬从震惊恢复,问道:“那,那大黑驴呢?” 他与大黑驴算是不吓不相识,又同时在杏黄旗内避难,有了“患过难”的交情,故而担心起来。小丫头安然无事,大黑驴不见踪影,莫非它殉主死掉了? “黑驴前辈执意留在隐皇山庄,要等一些人,交待一些事。” “黑驴?前辈?”心扬吐吐舌头,刚想贬损大黑驴几句,想到人家刚刚死了主人,还是积点口德算了。 “那这小丫头怎么跟来了?他是隐皇爷爷的什么人?孙女吗?我为什么要带她到皇宫去?对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想着带她去皇宫?可我还不认识她,也不认识去皇宫的路?我才懒得带她去” 一句话刚刚出口,平静无波的气海忽然巨变陡生! 两点微弱细小但清晰无的红光自气海深处出现,一边行一边急速变大,数息工夫变得海碗大小,伴随着一道硕大的黑色身影破水而出。 黑色身影惯性冲天,扶摇而数千米高,硕大的身躯光滑如抹了油,尾鳍甩动卷起一阵狂飙,身体在空又窜行百米,才气势磅礴地坠落气海。 那条身影,赫然是一头百余丈的巨大鲸鱼。两道海碗的红光,是它漠然孤傲的双眼! 巨鲸破水,海浪冲天; 身躯坠落,弄浪窜行。 气海海底汹涌向的冲天水柱,激荡向数百米高。墨绿色的元力海水似火山岩浆自海底喷薄冲出,气海翻滚如沸。巨鲸在其窜行弄浪,搅起了数丈高的元力波涛,狠狠地冲击c拍打着心扬的气府。 心扬痛苦大叫,气血瞬间涌遍全身,脸c耳朵c眼睛内全都血红一片,成了一个“红人”。 邱正看着侄子,脸浮现出心痛却又无奈的复杂表情。 气府如是荡漾,直有盏茶之功,才渐渐回复平静。 气海巨鲸的黑色身影在海面下划出一道横亘千里的弧线,缓缓潜入海底,消失不见。 心扬身的血红退潮般消散,身体因为痛苦而抖动,好似冬夜寒风光秃枝头残留的黄叶。 邱正怜惜地扶住他,轻轻拍他的肩。 身体的颤抖不久便恢复正常,意识却许久都没能回来。 过了好久,心扬抬起迷茫的双眼问道:“二c二伯,我,我身体里好像有,有一头怪兽,那是什么怪物?我怎么会”巨鲸肆虐气海,血气涌遍全身近乎爆体的感觉犹然还在,他的语气充满惊恐,像一只刚刚受伤害的小兽。 邱正安慰道:“不要怕,那不是什么怪兽,只是隐皇大人的一道执念,不会不会害你。” “执念c怪兽?隐皇大人的?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啊,是了,是随着道力一起传给我的?” “不错。”邱正再拍拍他的小脑袋,“千年道力一朝传承,这种道术凶险无。我也只是听你爷爷偶尔提及古卷轴里有些许记载,现在的神州早无人能用,没想到隐皇大人却一直在潜研修习,并用到了你的身。是福是祸”邱正摇摇头,长长叹息一声。 “为什么要传给我?我不想要了!”心扬几乎要哭了。 “本意也许并不是要传给你只是傀王突然来袭,隐皇重伤之下,身边只有你一个合适的传承人,所以不得已而为之。” “隐皇千岁有一些未了事,需要人替他完成。他将自己的道力传承给了你,自然需要你去替他完成未了之事。所以” 邱正顿了一下,斟酌着字句,“所以,他留了执念在你的元力气海,若是若是你没有替他完成或者心存放弃任务的念头,他的执念会化形出现,提醒下你” “提c提醒下我?”心扬张大嘴巴,暗想道这只是提醒下我吗?监督我吧?是不是还有更厉害的提醒手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 “隐皇大人要我办的事情是什么?” “隐皇千岁要你办的事情,你已经有所知觉。当务之急,是护送这个小丫头安全地到达皇宫,面见圣陛下。” 只是这样?也不是什么难事嘛!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说,一路老是不由自主地想到皇宫之类的!那,咱们快点儿出发吧!早点完成隐皇大人的心愿!”心扬摸着肚子,他可不想让执念兽再“提醒”一次。 “别急,路还远得很。难道你不想听听这个小丫头的来历?” “对了。这小丫头是谁?为什么要送她去皇宫?” “她吗?”邱正往床看看,小丫头睡得正香,小小的鼻翼轻轻扇动,不知道有没有梦到什么? “她是凤凰转世涅槃时遗落尘世的一滴血珠。”邱正低了声音,一脸严肃地讲道。 “凤凰的,一滴血?”心扬被邱正的语气感染,不由自主也压低声音,心满是不可思议之感。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正妖大战,陈年旧闻 小时候趴在邱老太膝头听奶奶讲古,从听说这片大陆曾经有神龙与凤凰出没,那是天下最高贵的两个种族。 () 后来不知为何,神龙与凤凰相继湮没不闻,今人只能从故老传说有一鳞半爪的窥视,也大都不以为意,权作笑谈。 心扬也是如此,把这些当故事听听,并不以为龙与凤凰真的存在。可是现在看二伯邱正一脸认真的模样,难道凤凰真的存在?这个劳什子的小丫头片子,是传说的凤凰后裔? 除了奶奶,他对二伯邱正的依赖与信任更胜过爷爷邱自得及大伯邱公,而且素知二伯为人谨慎,从来不打诳语。这消息从他嘴里说出,十有是不会错的。 只是看看姿势相当不雅地歪倒在床的满脸婴儿肥的小丫头,怎么都和仪态万方c百鸟来朝的凤凰挨不边! “她,有点傻乎乎的”心扬嘟囔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一边戒备地想:隐皇的执念只是要我送她去皇宫,不会因为我说她两句坏话“提醒”我吧? “那是他凤凰血脉神识未开,所以意识也有点儿迟钝,等哪天她恢复清明,那可” 迟疑了一下,邱正自己也不知道小丫头恢复凤凰血脉会有什么异象,摇摇头,继续道:“总之,你以后要对她恭敬些儿,她是隐皇大人为陛下选定的皇后,迟早要母仪天下的!” “母仪天下?凭她个傻丫”看着邱正目光严厉地瞥来,心扬讪讪地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那,将傻将她送回皇宫隐皇的执念兽是不是也没有了?”他的关心,现在只在那个盘踞气府更将恐惧植根在他内心深处的巨大身影面。 “嗯,是,那个”邱正顾左右而言他,“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把她安全送到皇宫,交给陛下。不过这一路怕不会太顺利。 凤凰精血乃是古神兽遗血,珍贵无,举世罕见。隐皇千岁费尽心机与岁月,历经莫大凶险,才寻到一滴精血并将她培养成人,长成如此地步。 此事本来隐秘至极,整个神州大陆只有寥寥几人知晓,便是我,也是昨晚才刚刚知道。 但是不知蛮荒妖族如何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傀王为首的妖人一改这些年的蛰伏之势,尽数出动潜入神州,目的显而易见是为了凤凰精血而来。 傀王等人虽然毙命,但是妖族此次显然来势不小。咱们路遇见的卖艺男女,还有刚才进店吃饭的胖瘦豪客,都是大有名头的妖族高手。” “我说两个怪人在那里为一盘烧鹅唠唠叨叨讲个没完,他们说的烧鹅指的是小丫头对不对?这几个人很厉害吗?” “蛮荒妖族当年盛极一时,妖神之下,有与并闻于世的四尊四隐,亦即是八荒真人。八荒之下,又有大鹏王c毒尾蜂王为首的三十六洞妖王,各有腥狠手段,称霸一方。 百年前妖族大举侵入神州,神州百万修道之众竟不能敌,节节败退,直被逼入神州腹地伏龙谷。 伏龙谷内,正妖两派齐聚,一场恶战,真称得是空前惨烈!故老的当场战死三个! 咱们邱家身为正道一支,你爷爷奶奶,大伯与我都经历了那场大战!你爷爷也身受重伤,幸得隐皇大人相救,才保存活命! 眼看正派已经不支!危急时刻,太宗陛下与武成王涂长汀发动灭世七截阵困住妖族之众,逼迫妖神一决生死。 太宗与妖神一场大战,双双殒命。重伤的武成王集合神州所有力量,又得西域来援的阐宗协助,这才击退军心大乱的妖族,逆转了局势,保住了正道一脉。 红河谷一役,妖族同样伤亡惨重。八荒有三人被当场阵斩,三十六洞妖王多半将性命丢在神州。不过却也走脱了几个关键人物,逃回蛮荒继续伺机反扑作恶。 今天咱们遇见的卖艺男女,男的是枯松洞的青眼狼王,女的是九尾狐王。一胖一瘦两豪客,则是地位居三十六洞妖王之首的妖族三仙师之二,天风c地尘。 今日这几人虽然暂时退去,却必定仍在左右不离!要么伺机动手,要么等什么后援!反正是不会罢休的!” 心扬听邱正口气沉重,问道:“怎么?二伯!这几个很厉害吗?咱打不打得过?”语气殊是担心。 邱正道:“这几人都是久经变故的魔头。便是一对一,我也无必胜把握!何况对方有四人? 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动手,一方面是顾及咱们邱家的威名,他们心有顾忌; 另外,以我对妖族的了解,他们一定在等待后援。反正我们现在到皇城路途尚远,他们也不急在一时。” 心扬一颗心沉下去:“那他们会不会今晚动手?我们怎么办?我体内的道力不是正好可以用得吗?”他虽然担忧,却初生牛犊不怕虎,想着大显身手,教训一下敢于来犯的妖族。 邱正道:“很有可能会在今晚!不过你现在道行虽深,却需时日才能运用!远水难解近渴!况且你只有道法,对敌经验一点儿也无。咱们家传的剑法拳脚更是一点不会。没有拳脚剑法辅助,再多的道行,对敌时也是空谈! 何况,若是到了对敌之际,我需要分心几用。敌人几路夹击,一路缠住我,一路劫掠小丫头,一路对你下手,乱我心神,可是难防!” “那怎么办好?”心扬想了想,忽道:“二伯,你既然已经好了!带我们祭剑飞走吧!他们追不咱们吧!”他不知道邱正的家传至宝西卢剑已经被毁。 邱正想起西卢剑,心隐痛,说道:“便是我现在驭剑逃离,带你们两个,速度定然会慢!妖族之人只需尾随我们,等我精疲力尽之时下手,也是一样难逃!不过” 话锋一转,说道:“若是我能将他们缠住。你设法带小丫头逃走,应该还有机会!你可有胆量!” 心扬把头一甩,道:“胆量自然是有!不过要让我丢下二伯,一个人逃走却是不行!”说得凿凿有声,铿锵有力。 邱正爱怜地摸了一下他的脑袋,想起即将面对的凶险,不知自己一行能不能闯过去?说不定旦夕之间会与心扬生离死别,心也很是不舍! 叹了一声:“修道之人,讲究清淡无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但求无愧于心即可!若是能除魔卫道,便是如隐皇大人那般舍身取义,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心扬自小跟随邱正,从没听他讲过这样的话。想到自己这次和伯父去皇城路吉凶难料,若是真有什么闪失不敢再想下去。 邱正正色道:“扬儿!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你爹爹像你这个年纪,已经在神州闯出了一片名号。咱们邱家世世代代除魔卫道,不曾失了体面。你可不能丢脸!这凤凰遗血事关重大!若是真的必要,千万不能儿女情长。只管闯出去把她安全护送到皇城!” 想到即便心扬带妖童能脱离妖族包围,前面依旧路途遥远,能不能安全到达还未可知。把这么重的担子交到这个才十六岁的孩子肩,心又是无奈又是痛心。 事在紧急,也顾不许多,拣要点将御气御空之术都细细地教给心扬。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三千世界、十二楼台 心扬体内虽有隐皇千年道力为基,但是具体使用的法诀心得却是一片空白,这些又都是别人教你不会的,唯有他自己揣摩体会,才能融会贯通。 邱正现在能教他的,只是邱家的练气法诀,与隐皇所习不同。不过天下道法源出同宗,练气的基本相通,所谓的不同只是达到精深境界后,才各家有各家的秘诀。 邱正坐定,将邱家的练气之法一一对心扬细细讲了。这些心法的入门心扬之前从奶奶和二伯那里学到过的,只是当时自己懵懵懂懂,兼之没有实用,体内不能聚气,听是听了,不甚明了。现在反过来再听一遍,许多地方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个样子! 他天资聪颖,只是顽皮成性,兼之没有系统习得道家修真之法,所以修行迄今没什么作为。如今邱正将自家秘法一一传授,又有体内隐皇千年道力为辅,当真得进展神速! 片刻之功,心扬略加施展邱家御气术,气府那波涛汹涌的气海边缘,几缕水柱龙吸水般升起在空,随心扬的驱使而变幻。 邱正神识感应到心扬体内的气息,面露赞许之色。 不知不觉已到掌灯时分,邱正已经将自家的心法尽数对心扬讲了。遇到他不甚理解的地方,先把口诀念给他,心扬一一都默记在心。 邱正起身站起:“好了!贪多嚼不烂!今日先将这些给你讲了,你慢慢体会!日后”说了句日后,忽地心血来潮,有异样感觉。 顿一下,接着道:“日后若有机会,我再讲些给你!你现在试一下我教给你的御空之术,看能用得纯熟吗?” 心扬正要牛刀小试,答应一声,两手翼展而立,身体微微完成一个弧度,两脚轻轻顿地的同时气府元力自行凝结而出,整个人轻飘飘地起于空。 御空成功,把小小少年喜了个七荤八素,忍不住叫道:“二伯,我能飞了!” 邱正负手微笑,侄子天资聪颖,竟能一试功成,若能假以时日将隐皇道力完全炼化,只怕自己这个做长辈的也难望其项背。 心扬停在虚空略略回想,用邱正教给自己的御气术,试着将身体在半空移动。初时摇摇摆摆有不稳之像,但他体内隐皇道力充沛,过不许久,已能灵活把握,飞鸟般在屋内来回盘旋。 道家御空术,若是寻常人按部班修习,非几十年功夫难及。不过心扬体内有千年大道为基,又有邱正神圣境界的名师指点,方寸之间便得功成。 心扬飞得兴起,俯身一个前冲,脑袋便探出窗外,想要一飞冲天。 邱正伸手抓住他的小腿,轻轻用力,将他甩回房间。 “料敌在先,立不败之地;出其不意,乃取胜之道。你身怀道力之事,现在还不宜张扬,被敌家先加了防备,反倒不妙。” “知道了。”心扬随口答道,依旧沉浸在御空术的喜悦。 “除了御空术,你还有一件宝贝在身,你可知道吗?” “宝贝?”心扬两眼放亮,“什么样的宝贝?” “你张开你的手掌,看看手心里有什么?” “手心?” 心扬将手掌伸到眼前,仔细瞧了半天,尚未经过风吹日晒的稚子之手圆润白嫩,纹路清晰可见,除此外别无发现。 疑惑地看着邱正,“什么都没有啊!” “你将体内元力汇聚在手心试试。” 元力凝聚在手,一副画满繁复线条的圆形图案赫然出现在心扬掌心,线条微微发亮,闪现暗红的颜色,仿佛长在他手心的纹身。 “咦,这是?”心扬满腹怪异,“这个是宝贝?看着像一幅画,难道是故事里常说的藏宝图?” “藏宝图可珍贵多了。”邱正盯着图案那些充满奥义的复杂线条,心满是感慨,“这是道祖三千世界所化的十二楼台!” 邱正口的道祖,心扬也从奶奶邱老太的讲古略听闻过。传闻神州繁华之地,便是道祖一力开天辟地所建,而当今承天命的赵氏皇族,是他嫡系所传的血脉。 道祖开天辟地,一统神州,历经千万年沧桑巨变,将原来瘴毒遍布的神州变成了现在这样的花花世界。后来道祖道陨归天,弥留之际将自己随身法器三千世界化作十二个小世界——后人称之为十二楼台,传给了自己的后人。 隐皇乃是道祖的嫡系子孙,自高祖那里得了十二楼台之一,自掌控着一片小世界。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小世界原本是要交给下一个赵氏皇族,可惜隐皇殒命之际,身边除了大黑驴便只有心扬可以托付,故而将自身道力与小世界一并传给了心扬。 隐皇以元力将这小世界炼化,元力与小世界近乎一体,故而心扬受之能用,连寻常炼化小世界所需的精力都省却了。 “这小世界里有道祖传承,便是穷极一生也难窥其全。你以莫大代价得了这莫大机缘,千万珍惜,也千万不可轻易示人,否则引来窥视之人,只怕你此生都不得安宁。” 心扬哦了一声,看着手缓缓消失的图案,却不知道二伯口的“莫大代价”指的是什么。 邱正能自创水楼台,对着小世界自然颇有研究,将小世界容纳c进出c聚道等技巧尽对心扬讲了,心扬一一记在心。 不过道祖的十二楼台各有不同,邱正只知基本,难究其详,具体到隐皇的小世界有什么隐秘未知,还得心扬日后自己详细揣摩。 心扬听到“容纳”之处,忽然心头一动,说道:“二伯,我把小丫头藏进我手心这幅画里,妖人不找不到她了!” “凤凰遗血,天生气质高傲,不甘居于人下。便是道祖世界也难将她收纳,不然隐皇千岁大战傀王之际,焉会留她在外?” “这样”心扬挠挠头,“那算了吧。”看看床睡得口水流出的小丫头,实在猜不透她的高傲在何处。 外边忽然砰砰响起敲门声,店小二在外边叫道:“客官!可要用晚饭吗?” 邱正拉门走出去,店小二正立在邱正房间门前站着。见邱正从心扬的房间出来,忙陪起笑脸道:“客官!天色不早,等下厨房封灶了。你们要用膳可得现在叫!不然等下封了灶可没得吃了!” 邱正道:“好吧!端一桌等酒席到我的房间!我们在房间里吃!” 小二高叫一声“好嘞您呐”,乐呵呵地转身下楼安排,一会煎炒烹炸端了满满一桌的酒席来。 心扬跟着邱正坐下,小丫头也早被邱正唤醒,坐在一边木呆呆不说话。 看桌子时,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小丫头早饿了,并不客气,拿起筷子先夹了块鱼塞进嘴里。 邱正与心扬两个都有心事,相坐无言,都觉得腹内饱饱,什么也吃不下。 邱正拿起一壶酒,给心扬倒了一杯,说道:“以前从不许你喝酒,今日却破例些儿!自今日起你算成人,以后不能事事都靠着奶奶,大伯二伯不在身边什么都要有个第一次尝试这酒,你也尝尝吧!” 心扬心头一热,举起杯子,只觉那酒清冽醇香。他以前只是淘气时和兄弟们一起偷过门房哑巴叔叔的酒喝。当时年幼,觉着那酒入口苦涩无,不明白大人们怎么那么喜欢。现下端起酒杯,心事浮动,竟是极想喝一口尝尝。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小世界内遇故人 刚要举杯喝下,忽然见小丫头嘴里都是黑青,吓了一跳,大叫道:“二伯,你看!” 邱正也早看见!急忙伸手捏住小丫头的下巴,见她嘴里都是黑紫颜色,赫然是毒的迹象! 邱正掏出一只银针把桌菜肴挨个一探,满桌酒席竟然不知何时全都被人下了毒! 心扬大怒,站起身骂道:“这家贼店,我去砸了它!” 邱正连忙喝住:“不关店家的事!”心下骇然——以自己的道行,竟然连菜肴被人下了毒都不知晓,可见下毒之人的手法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止住心扬道:“这是妖族的毒,量一个店家也没有这种手段!” “那怎么办!”心扬急道:“小丫头已经毒了!得想办法快点救她啊!”暗想你若是这么死了,我肚子那执念兽还不翻天呐! 邱正细细看了小丫头半响,道:“不妨事!她本是凤凰精血,善化万物,哪里还会在乎这点毒?下毒之人早考虑过这点,若是连她都一起毒死了,岂不是白费周折?” 心扬一怔,想不到小丫头竟然有这种异功能。 反过来再一想,哪儿是小丫头的功?分明是妖族的毒辣手段害的!不由得污言秽语,破口大骂起下毒之人。 小丫头却什么也不明白,见邱正不再管她,举箸又欲去夹菜肴。 心扬大叫道:“别吃了!”一把将桌子掀翻在地,盘碗筷碟摔了和粉碎。 外边刚从洵山赶回被掌柜臭骂一顿的小王伙计听到响动跑来,见地一片狼藉,吓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道:“两两位!是嫌饭菜做得不合口味吗?我这去叫厨师换了重做!” 邱正摆手安慰他道:“小二不要多心!是我这童刚才不小心把桌子弄倒了!砸了几个碟子,这里权当赔你的!你把这些儿收拾了吧!注意,饭菜千万碰不得,都找个地方深埋了!切记切记!” 说着拿出一锭银石来,足有十两多,够这酒席三倍的价钱了! 小王伙计见男童一脸怒气地瞪着自己,女童满嘴黑水地盯着自己,哪里敢说话!收拾了东西一溜烟跑下楼,找地方把那残席全都埋下去,没摔坏的碟子也都扔了不要!生怕不按吩咐被邱正几个知道! 邱正待他走远,对心扬道:“妖族手段,最是狠毒,防不胜防!今晚睡觉加些小心!” 心扬道:“二伯!今晚让我陪着你吧!” 邱正沉吟一下,道:“不!你还是去你的房间睡!我在这里守着小丫头!放心,我的灵识遍洒开来,你那房间有什么动静,我立马会知道!咱们分开房间,显得有恃无恐,说不定妖族反而不敢贸然动手!” 心扬“哦”了一声,不知道一觉醒来还能不能见到二伯?表情戚戚,来到小丫头近前,柔声道:“你好好听我二伯的话,不要乱动!等咱们到了皇宫,我一定想办法求皇c爷爷他们将你的神识恢复!” 小丫头表情呆呆,自顾自地点头,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明白。 心扬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心纷乱无! 一会儿想到说不定等下会有妖人来袭,只二伯一个,可怎么应付得来?一会儿又想到隐皇留给自己的元力该怎么快速炼化使用,才能早日助二伯一臂之力? 又想起手心的图案,翻身坐起:这什么小世界是道祖所留,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玄妙? 依邱正教给自己的方法,元力聚于手心,神识游离体外,蓦然觉眼前一道光亮极速闪过,刺得双目难睁。 光亮过去,心扬试探着睁开双眼,入目竟全然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简陋的小酒楼消失不见,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望无际的漫天风雪与满地黄沙! 鹅毛般的雪花乘着风盘旋,在空缓慢又略显沉重地坠落,层层叠叠,遮蔽住远路的风景。 满地黄沙堆积,尽是金黄的颜色。沙粒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鹅毛大的雪花落在其,瞬间便消失不见,似泥牛入海,更像是水滴被极干的海绵吸进内部。 身边的气温极速降到冰点,心扬只穿一件单衣,抱着肩膀四处打量,心失望到极点:隐皇大人的小世界是这么个鬼地方? 大雪遮住了视线,根本看不清这方世界,他心生退缩之意: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先回去穿多几件衣服再说。 刚要转身离开,忽觉右前方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东西移动。 莫非有通灵兽或是异界灵宝?心扬一下子来了精神,用手挡在眼前,压低身子,顶风冒雪向那边移动。 双脚踩在满地黄沙如履泥沼,每一步都费尽力气,才走了百余米,已经气喘吁吁,身寒气尽去,微微见了潮汗。 眼前出现一个大洼地模样的所在,洼地里挤挤扛扛赫然竟有许多人围在一起! 那群人也看到了心扬,一个被自家大人紧紧抱在怀里的孩子眼尖,用几乎冻僵了的声音叫道:“外地来的,你,你带吃的来了吗?” 百余隐皇山庄的村民,自昨天晚被隐皇摄入小世界,已经在大雪不食不休一天一夜,体质弱的孩子几近休克,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心扬,那心情直如多年不见的母子重逢!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心扬一句话出口,立时明白怎么回事:“对了,隐皇大人忘了把你们放出去!” “小兄弟,”一个农家汉子身冻得嘴唇发紫,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们稀里糊涂地被困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你,你也被困住了吗?可有办法出去?” 汉子身的外衣脱了给一个老人,自己只穿一件单衣,与几个同样衣着单薄的汉子抱在一起取暖。 心扬大声道:“你们等着,我马救你们出去!”心意一动,瞬间出了小世界,回到小酒楼的房间。 刚要去找邱正,又想道:二伯刚嘱咐我要独当一面,难道我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出了房间对敲敲隔壁房门,大声道:“二伯,我下去再找点吃的,马好。”噔噔噔跑下楼。 华灯初,夜色早已深沉,小酒楼没什么生意,早早落了幌,掩了门。 掌柜的因为今天小王伙计的出走事件而大发雷霆,连带着把大王伙计一并数落了一顿后甩手而去,剩下两个人在厢房满腹牢骚。 大王伙计无端吃挂劳,心有气,对着铜镜照了照,自嘲道:“无故受连累,掌柜的是嫉妒我长得帅吗?长得帅难道也是我的错?” 小王伙计心生歉意,垂下脑袋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话刚出口大王伙计立马感觉不对,竖起眉毛怒道:“你占我便宜!” 小王伙计呆傻呆傻,没想到自己如此真诚的道歉居然也要被骂,心委屈,抬起头一脸无奈地道:“大王,你不要这样!” 心扬顺着灯光找到厢房,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正看见小王伙计一脸委屈地说出这话,暗想这个小地方难道风气如此开放,连两个酒楼伙计都彼此基情?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青光界 大王伙计觉察有人来,抬头见是心扬,连忙堆起笑脸:“童少爷,您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心扬怪怪地眼神瞧瞧两人,道:“两位伙计哥哥,劳烦你们把前厅重新收拾下,我等下要邀请几位客人。” “现在?已经打烊”大王伙计刚想推脱,想起掌柜的临走时千叮万嘱不要得罪楼的客人,转口道:“好的,我们这安排。” 简单收拾了桌椅,心扬嘱咐两人去后厨,但能下口的东西尽管搬来,怕两人不用心,先丢了一锭大银做赏钱。 两个伙计乐滋滋地从后厨搬了一簸箕烤馒头和卖剩下的下酒小菜迈进前厅时,里面挤挤扛扛,塞满了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近百位满脸通红c全身散发着寒意的“怪人”。 两人正在发愣,心扬搓着手从人群挤出来,向两人使个眼色,故作惊地叫道:“呀,这里有好多吃的!” 他趁着两个伙计不在,施展小世界容纳元力之技,将隐皇山庄的众人遁到此地。不过他不愿众人知道自己身小世界的秘密(邱正嘱咐过的),所以装作自己也是刚刚得救的模样,混在人群做样子。 众人饥寒交迫几近绝望,忽然得救恰似劫后余生,顺着心扬的喊声,几十双饿得发蓝的眼睛齐齐地望向两个伙计。 两个伙计不由自主地同时小腿抽筋,还没反应过来,一团寒冷入骨的气息瞬间将他们层层围住,无双只僵硬的手臂在他们脸c身乱摸过来。 两人紧紧闭双眼,惨叫连连,耳边不时响起好似肥猪进食的声音。 声音持续好一阵,逐渐停息。 大王伙计试探着睁开眼睛,手的簸箕托盘里的馒头c小菜尽数消失,连那高粱杆做成的簸箕都被人生生啃掉了一小半。 一个粗壮汉子红着眼道:“大兄弟,还有吃的吗?多多的端来!热汤水也盛来些儿!这边有老人和孩子!” 两个伙计不敢耽搁,将厨房里所有能吃的c能喝的尽数搬来,直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众人才慢慢平复下来。 心扬混在人群,将分到的馒头尽数给了小毛头几个熟识的。小毛头等人喝了几碗热水,苍白的脸都有了血色。 大王伙计仗着胆问道:“各位都是从哪里来的?听口音也是左近地方的?” 粗壮汉子道:“我们是隐皇山庄的农户,这里是什么所在?” “隐皇山庄的!”伙计恍然明白,语带同情道:“你们是从那里逃难出来的吧?” “逃难?”众村民齐齐转头:“逃什么难?这里到底是哪里?” 伙计又吓一跳:“这里是阳河城。下午的时候,听采买的厨子说隐皇山庄被妖人毁了,附近去了好多军马怎么,你们不知道?” “被毁了?”“山庄被毁了?” “怎么可能,别听他瞎说,有隐皇大人在,谁能毁得了隐皇山庄?” “是是,伙计,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众人一阵喧哗,一个老成持重的老年人站起来,语带愤怒地说道:“那伙计小哥,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瞎编乱造,我们可饶不了你!”说着狠狠地顿了顿手的拐杖。 再次被众人重重围住,两个伙计吓得脸色发白,赶紧将自己听到的传闻有的没的全盘托出,尽讲出来。。 心扬挨着小毛头,悄悄说道:“你们的山庄,好像,好像确实被人毁了”替他一阵难过。 小毛头瞪圆眼珠,他的年纪尚弄不大懂心扬口的家园被毁到底是什么意思,愣了半响,不知所谓地说道:“你说的是下大雪,很冷很冷那里刚刚出现的那所大宅子吗?” 心扬不知道他讲得是哪里,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这时众人已经从伙计嘴里问到了大概,身的疲累一扫而光,全都面露悲痛之色。几个女人难掩心的悲伤,更是难过地要痛哭出声,却被自家男人大声呵斥住。 年长老者道:“这里离山庄不过几十里路程,咱大伙不要耽搁,即可启程回去看看究竟。”众人群情激愤难平,轰然称是。 心扬并两个伙计劝阻不住,只得赶制了许多火把,并许多干粮水袋一并分给众人。众人连声道谢,拱手作别,出门了大道,携老扶幼连夜望远路而去。 纵然被毁,也要看家园最后一眼。 亲人在的地方,哪里不是家的所在? 心扬目送众人离去,心情复杂,回头却见邱正站在身后。 靠在邱正身,紧紧抓住他的一只胳膊,低声道:“二伯,我想家了!想奶奶” 邱正今日心血来潮,一直不得安宁,见众乡民归家心之切,也有感触。安慰了心扬几句,两人复回房间休息。 躺在床,心扬越发不能入睡,脑海混沌一片,忽地亮光一闪:小毛头说的是什么所在?下雪之地应是隐皇小世界无疑,他口的大宅子又是哪里? 心念一动,元力凝于手心。眼前光华一闪,又进到隐皇小世界。 鹅毛大雪纷飞如故,心扬踩着满地黄沙逶迤而行。 来到先前发现众乡民的抹弯处,四下打量,果然见一所青光缭绕的宅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宅子方方正正,红砖黑瓦的院墙,飞鸟展翅般的屋檐俱被一层青光笼罩。天空的雪片似乎有了生命,落到青光附近便忌惮什么一样地弹起,远远地避开。 这是什么所在?刚才怎么没发现?心扬走进青光,轻轻推开紧紧闭合的两扇木门。 门轴发出咿呀地声响,似是被尘封太久,许多年不曾开启。 宅子内光线如常,温暖如春。天雪花,宅外青光,严寒并冷风全都不知所踪,遮蔽不见。似乎门里门外,进出间便换了一个世界。 两排迎客青松,分立在青砖铺的甬道两侧。甬道的尽头,雕栏画柱c极尽繁华讲究的正屋房门突然打开,一团极快极亮的白影光一般窜出来。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我和你祖宗一个辈的 心扬尚未看清白光是什么,忽觉身c脸被白光里的什么东西舔舐一般摸了个遍。 耳边一个声音狂喜叫道:“来了,来了,你终于来了!哎呀呀,再不来,老祖都要憋死了!好啊好啊,老天眼还没瞎完呐!” 心扬惊悚地退后一步,才看清那团白影原来是一个须发皆白c全身只穿一条亵裤,身不着寸缕的精赤老者,白得近乎透明的须发眉毛长可及地,整个人似裹在一团蚕丝。 老者脸洋溢着洞房花烛还要浓烈般的喜气,紧紧攥住心扬的双手,一遍又一遍地将心扬下下打量个遍,一边不住口地说道:“好!好!好!” 心扬撤了几撤,将双手挣脱开,对老者施了一礼:“老爷爷,这宅子是你建的吗?” “不要叫老爷爷!不要叫老爷爷!”老者重又将心扬双手攥住:“叫我话痨老祖!话痨老祖!哈哈!哈哈!”很是以自己的名号得意。 心扬:“” “你有问题问我?好,好,好得很!来来来,地坐,地坐,老祖一一都讲给你!咦,对了,我还没问你是谁?” “我是定陵” “好,没关系,没关系,你是怎么进来的?” “是隐皇大” “好,你不用说,我来猜,我来猜!你也是被大元那个混蛋囚进来的是不是?然后你在外边冻得要死,所以虔心祷告,磕了九百九十九个响头,触开了老祖我的禁制,然后你进来了对不对?小子,你真有福气!咦,小子,你怎么不说话,老是我一个人说多没意思” 心扬:“” 老者说话颠三倒四,似疯似狂,连珠炮般说个不停,心扬根本插不进话去,偏偏又走不开,索性席地而坐,看老人一个人表演。 话痨老祖千年不曾和人交流,把心扬当成了宝,也不管他听不听懂,只顾围着他唾沫横飞,自问自答,自说自话地大讲特讲。讲到妙处,手舞足蹈地眉毛胡子笑成一团;讲到狠处,叉腰撅腚,指天骂地地狠骂一通。 心扬仔细倾听,倒也从老者断断续续的叙述明白了几分。 话痨老祖原本姓司马,乃是前代的一名史官,因为如实记载了某些帝王忌讳,竟被前代帝王盛怒之下囚禁于此,受尽了黄沙白雪苦寒之厄。 洞不知岁,老者在此困顿数千年。帝王知道他无话不欢,为示惩戒,故意断绝他与外界的联系,不让他有机会与人交流,也从不派人看望。 话痨老祖苦苦等候了数百年,连个鸟影都没见过。一怒之下,散尽全身道力,在这小世界别开洞天,再创了一个青光界,也是心扬所在的这个宅子。同时立下宏愿大禁,若有人想进此世界,需先磕九百九十九个响头,哀求得他心慈面软,才会打开方便之门。 这做法纯熟赌气之举:你们不是没人来和我说话吗?我还不想呢!要陪我聊天,先磕够头再说吧。 不过他旋即后悔了自己的这个决定,可是道力已散,宏愿禁止已经无法解除。 这之后数年,他眼巴巴地感知到外边来来往往有人来了又走,是难以脱身出去。别人也无从知晓青光界的存在。 等到昨夜隐皇山庄的众人被困在此地,有那老者并女人见脱身无门,便将希望寄托在过往神灵身,又是祷告,又是发誓,齐齐在地磕满了九百九十九个响头,无意解了话痨老祖的禁制。 心扬第一次进来之际,头未磕满,禁制尚未解除,故而没有见到话痨老祖的青光界。青光界在他离开不久便即出现,众村民没来得及进入,被他用容纳之法摄出小世界,所以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也是因此,小毛头才有先前对心扬说的那番话。 话痨老祖絮絮叨叨直讲有一个时辰,兴致才稍稍退却,见心扬委顿在地,神态萎靡昏昏欲睡,心不喜,问道:“小子,怎么总我一个人讲,你好歹搭个话!” 心扬:“我” “好了,我问你答好了。你是哪家的,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心扬等了一会儿,见老者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等回话,看样子这次没有再打断自己的意思,这才站起身施礼道:“老爷爷,我来自定陵邱家,从隐皇大人的小世界无意闯进您的青光界” “定陵邱家?哦,邱然那老东西还活着吗?哦,估计早死了,现在邱家谁当家?你刚才说的隐皇又是哪个?” 邱然是邱家开派祖师,千年前便已经魂归星海,算起来,邱自得还是邱然的重孙一辈。邱家每年开年大祭,膜拜先代祖师,心扬自然知道邱然这个老祖宗的名姓。 听话痨老祖语气竟是与老祖相识,心惊愕不定,老老实实答道:“老祖归天多年,现在定陵乃是我爷爷邱自得当家。” “邱然果然死了。邱自得当家?邱自得?邱自得”话痨老祖眼光迷茫,思索许久,忽然啪地一拍脑袋:“小德子啊!我次见他的时候还光屁股呢,现在已经是当家人了?真快,真快!” 邱自得成道千年,现在是神州大陆八荒执牛耳的人物,在他眼里竟只是个光屁股娃娃。 话痨老祖接着问道:“你小子怎么进来的?你刚才说这小世界是谁在掌控?什么什么隐皇?” “隐皇大人,不过他已经被妖人害了,临终前把小世界交了给我掌管” “你在掌管?”话痨老祖猛然回身,仔细盯着心扬看了半响,摇摇头道:“怎么可能?这方小世界乃是大元亲手所创,没有千年道力万难御使,你一个毛孩子” 抓住心扬双手:“我瞧瞧你的道力如何?” 心扬任由他握紧双手,话痨老祖双目紧闭,灵识探寻许久,缓缓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体内的元力是别人神功魔传而来,怪不得咦” 松开心扬手臂,盯着他道:“你嘴里的那个什么隐皇是不是姓赵?” “赵?是吧,当今圣姓赵,隐皇大人是他的亲叔叔,自然也是姓赵的吧?昨晚听那个傀王好像叫隐皇大人赵万长似的” “果然如此!”话痨老祖冷哼两声:“我说,除了他赵家人,还有谁会这么阴毒的道术!” “小子,你被算计了!那什么隐皇传道于你之际,在你气府内留了执念你可知道吗?” “执念兽吧?”心扬挠挠头:“我知道,二伯说隐皇大人有未了之事需要我代办,所以留了一道执念。只要我送小丫头去皇宫,执念自然会消失。怎么,爷爷,你有消除执念的办法吗?” “别叫我爷爷,我跟你祖宗一辈的!”话痨老者气得胡须撅起老高,想了半天摇摇头道:“执念兽与元力同生并存,实难消除!若是老祖当年,自然可以替你消灾解厄,不过现在” 看了看自己渐渐透明消失的身体,苦笑一声道:“老祖我自己都行将身陨道消,自顾不暇,哪里还救得了你” 心扬也自瞧出话痨老祖身体越来越不对劲,问道:“身陨道消?老祖你快死了吗?” “呸!”话痨老祖啐了一口:“你这娃子,不会盼我点儿好!” 看看自己的身体越发透明,长长叹了口气,又道:“光屁股小德子都成家主了,我怎么还能在这方世界存活?小娃娃,老祖我不是快死了,我已经死了好久了!” “小娃娃,数百年前我便已经肉身消亡,只是我这个人说话成癖,临死前没能痛痛快快地和人唠一场,死也不甘心! 现在的我,只是一道未灭的神识,在这青光界里封了数百年。 刚刚我大说一通,心愿得偿,到离开的时候了! 小娃娃,你是邱家后人。当年我老人家身陷囹圄之际,满朝武,只有邱然替我说过几句好话。 今天你又陪老祖大唠一场,全了我的心愿。算是咱两个缘分不浅。 身后的房间里有我一点残留道力和随身所用之物,你若有缘得到,都归你所用吧! 天石乃是通天至宝,见证了这片大陆的万年兴衰,不应该埋没在此,你千万不要亏待于它! 老祖名叫司马乾,时时代代官居律令史官,我的后人若是还有,想必仍在担任此职。 你若有心,日后见到我的后人,替我嘱咐他们一声:身正心正行正,乃是史官立身之本。但是万不可迂腐不化,不要像我落得这般下场! 唉, 万年大道一场空, 昨时今日别样同。 奈何桥畔三生石, 桃花依旧笑春风” 心扬趴在地,对着话痨老祖恭恭敬敬地磕头送别。 话痨老祖的双腿c腰部c肩膀c脑袋逐次消失在半空,最后的最后,两片张合如飞的嘴唇也最终消失不见。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神秘字诀 心扬静静地趴在地许久,暗想道:这什么话唠老祖看着一副老顽童模样,会不会是耍了个道术消失不见,等下又突然冒出来? 等了许久,四围寂寂无声,青光却满满地四散弥漫。(¥)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不会这青光界也快消失了吧?心扬一骨碌爬起来,径直冲向雕栏画柱的正屋。 推门吓了一跳,差点儿跌倒地!自己哪里是在什么房间? 周围明晃晃亮晶晶全是五彩光华,夺人二目,难以直视。前方五彩流光,好似一座洞府模样。洞前流云般的烟雾无风自动,仿若静水流波。其后青光隐隐,闪现出三个大字:太虚境! 心扬满腹狐疑,迈步进到里面。甫一进去,先打了个激灵,只觉一股暖气顺着头顶直冲体内,四肢百骸游走一番,然后在灵台之处凝住不动! 心扬吓了一跳,左摸摸右瞧瞧不见端倪,身非但不痛不痒,反倒说不出的畅快。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鬼怪之事? 索性不管它,继续迈步往里。 洞里只有一丈方圆,里面空空荡荡,一览无余。四周的墙壁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不知是什么造。 正一座祭坛模样的石桌,石桌静静摆放一根毛笔模样的东西,细长的杆子小小地刻着“天石”两个字,其光华流转,青白相间,煞是好看! 天石?话痨老祖刚刚提到过,看着怎么像只毛笔?心扬拿在手左右翻看,并不见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随手揣在怀里。 桌子后面的石壁光滑如镜,面青光隐隐,现出一行大字: 拜得三拜,入我玄府; 福兮祸兮,天道所嘱; 灵台玄气,甲子相赐; 机缘自成,非子谁属? 什么灵台玄气?莫非刚才在我肚子里绕来绕去的是? 几行字闪了几闪,渐渐隐去! 墙光华变幻几下,又出现两行大字,一左一右,却是一副对联: 笔定阴阳砚有光华,两宝合一天地动; 道无常理性分善恶,一脉相传鬼神惊。 横批五个字:人性最恶者为。 心扬道法虽然修习的不多,却读了不少。看了这幅对子,忘了自己身处何方,自言自语笑道:“这对子下联勉强说得过去,只是这横批却是败笔。什么‘人性最恶者为’?不通不通!” 颠倒看了几遍,“人性最恶者为”几个字一隐一现,似乎马也要消失。 心扬看整幅对子间的石壁平整无暇,如白玉一般。心一动,想道:人性最恶者为?莫非不是横批,是个问句吗? 他心机敏捷,拿出天石笔来回划几下,来到光墙前面,一笔一画写了个大大的“贪”字。 天石没有蘸墨,但是心扬落笔之处,光墙随着他手腕的转动现出一个大大的“贪”字。 贪字整体现出金光,在心扬面前闪了三闪,忽地一个闪耀,爆炸般碎了开去。 心扬吃了一惊,后退两步! 不过爆炸却并没波及出来,那幕光墙好似一个虚空,将爆炸囊括其,不听声息! 爆炸过后,光华流转,写着“笔定阴阳砚有光华,两宝合一天地动;性分善恶道无常理,一脉相传鬼神惊”的光墙正,竟现出无数的蝇头小楷来。 心扬揉揉眼睛,仔细看那面的小字。开篇写着几句偈语:心怀无边欲,常起妄求心,行索无厌事,贪极反成贫! “贪极反成贫,倒是颇有见地!”心扬点点小脑袋,自言自语。 接着往下看,面写得是:“习此贪天诀,但定心守正,灭贪欲,断贪心;不然身受反噬之苦。” 再下面密密麻麻,赫然竟是运笔的功法口诀! 难不成自己误打误撞,竟然寻出了天石的使用法决?心扬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强抑心狂喜,赶忙将墙所写一字一句都记了下来,生怕那些法决突然消失! 那功法玄妙至极,有许多晦涩之处,心扬苦思冥想许久才解其意。幸喜刚刚邱正才对心扬讲了许多修道炼气的口诀,正得其用。不过饶是如此,整篇下来,也花了心扬一个时辰。 心稍定,心扬把天石拿在手里,按着刚才学到的功法,将体内的道力默默运行。右手在空飞蛇走龙,一个“贪”字遍体青光从笔端缓缓飞出,撞到光墙之渐渐隐没。光墙的功法随着也消失不见! 心扬看了半响,见并没有自己预料的惊天动地的声响,不由有些儿失望,自言自语道:“什么天石,还贪天诀,不会是唬弄人的吧?” 周围寂寂无声,光华依旧流转,心扬不觉有些儿气馁。却不知自己施法之时,心已有贪念? 他见那光墙贪天诀虽然隐去,那“人性最恶者为”的对联依旧还在,一隐一现,暗道:“难不成还有什么字诀?” 想了想,依照前例拿起笔在石壁又写了个“欺”字。 欺字晃了几晃,也化出一篇小楷。为首一行偈语:小恶欺人,恶欺天,大恶欺心,欺到极致,反欺自身。 下面也是一片功法口诀。这次心扬只花了半个时辰,全都记在心。 运法决,天石横竖撇捺,写了个“欺”字,这次却是对着洞外虚空之处。 欺字越去越远,越远越大,越大越淡,也是毫无声息,消失在虚空之。 心扬摇摇头,回头看光墙小楷功法再次消失,可是“人性最恶者为”五个字却依然悬在那里。 他这下有了经验,依次又写了嫉,骄c惰三个字,每字写出,石壁便显现一篇功法,心扬将功法一一都记了在心。 提笔待要再写个什么字,石壁的青光忽地消散不见,变得普普通通,只是一块青石板。 没有了?这些?心扬挠挠下巴,眼光扫来扫去,忽然发现放置天石的石桌,还有一叠厚厚的本样的东西。 难道也是什么秘籍?本面厚厚一层灰尘,模糊可见封面两个大字写着:史记。 什么东西?心扬用手去拿,厚厚的籍早已粉化,一经外力,砰然碎了一地,溅起浓浓的烟尘。 青光界的光亮也在籍焚毁的瞬间消失,整个房屋凭空不见。 鹅毛大雪再度洋洋洒洒地飘落,心扬整个人又回到隐皇小世界之。 心扬懊悔不迭,却又无可奈何,来来回回寻了几遍,除了大雪黄沙,一无所获。 身冷得厉害,心扬意念一动,又回到酒楼的房间。 刚刚平息下心神,忽听有人在门外叫道:“扬儿,还没起床么?”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一个很像女人的男人 心扬如在梦惊起,见面前摆着天石,拿了在手。 () 外边邱正又叫道:“扬儿扬儿!” 心扬急忙跑去把门打开。阳光耀眼,大片大片直射入眼,原来不知不觉天竟已经大亮了。 邱正见心扬似是一夜无眠,面色尴尬,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他一夜里担心妖族来袭,一直睡不安稳,没想到一夜过去竟安然无事。正自庆幸,忽见心扬这般模样,一颗心不由地又提起来,伸手将侄子手的天石接过,道:“这是” 忽地眼前一亮,现出惊讶至极的神色:“这,这是,天石?” “很珍贵吗?”心扬凑前,并不觉得这细棍子有什么厉害? 邱正翻来覆去又看了多遍,确信手宝物是天石无疑,情绪激荡,问道:“这神器你从哪里得来的?” “从隐皇爷爷的小世界里找到的?”心扬老老实实答道,并不讲出与话痨老祖相遇之事,继续问道:“这东西很宝贵吗?和咱家的西卢剑有的吗?” “天石乃古神器,和轩辕剑c盘古斧同生于天地的至宝,数千年前乃是大史官司马大人的本命神器,后来司马大人魂归星海,这宝物也湮没了,没想到今日被你寻到!” “司马大人?”心扬转了转眼珠,故意装疯卖傻:“是管马的官吗?” “司马大人乃是随老祖创立神州的先贤,神州所有律令法规皆出自他老人家之手,这天石便是他写古卷轴所用的神器。” “这么厉害?二伯你收着吧,我反正也不会用!” 心扬话刚出口,天石细细的棍身忽然生出一层淡淡的光芒,萤火般鼓了几鼓,似乎生了很大的气。 邱正道法通透,自然明白其道理,将天石还给心扬:“宝物通灵!它与你有缘,还是交你保管。日后你道力纯熟,可以借助宝物之威御空。不过轻易不可示人。” 心扬摩挲着天石粗糙的表面,把玩了一阵,将它小心收起。 说话间小丫头也走出来。心扬见她神色安逸,知她昨晚应该睡得不错,倒是二伯面带疲态,一脸倦容。 三人收拾了包裹下楼。店家早把早膳备齐,这次却是花卷,馒头之类的易食之物。邱正一一验看过,并不曾被动过手脚。心纳闷,道:“怎么妖人转了性?昨晚至今都不见踪影?” 简单吃了些儿,小王伙计扭着屁股把马车牵了过来。一夜的休整,白马也显得精神不少。心扬拍拍白马的脖颈,白马也把头来蹭他的脸。 邱正付了店钱,老板并两个伙计毕恭毕敬地将几人送出来。依旧是邱正赶车,心扬与小丫头坐在里面。心扬自知道小丫头是神识难开的凤凰遗血,对她又是可怜又有些儿害怕,在这小小的空间之内与她相对而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两个都不说话。心扬默默地将昨晚学到的功法口诀又都从头到尾在心念了一遍。 小丫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他道:“给你!” 她猛地开口,倒把心扬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古怪东西! 接过来一看,却是昨天集市自己随手给她买的一串糖葫芦,糖衣都有些儿化了。 心扬道:“你怎么不自己吃掉啊?放久了不好吃了!” 小丫头道:“我不舍得吃!放着又总是想吃,还是给你吃吧!我情愿给你吃了,你吃了,会送我去皇宫了。只有你对我好!” 心扬心一动,把糖葫芦依旧放回到她手里,安慰道:“干嘛不舍得吃?吃完了我再买给你不是了?” 小丫头道:“真的?那我吃了。”果真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心扬对她笑一下,道:“我去问问二伯前面哪里还有买糖葫芦的?” 掀开帘子出了车厢,与邱正并排坐在前面,低声问道:“二伯!你说小丫头神识不开,有点儿傻傻的吗?我看也挺正常不是?而且她好像还有点依赖我依赖咱们。” 邱正道:“凤凰血脉乃天地至灵至强的血脉,她现在看似对你我有所依赖,其实若哪天开了神智,高贵不可人近,你我都得膜拜,哪里能同车而行?” “那妖族夺她干嘛?” “若是能将凤凰真血以妖攻催化,可以立地成魔,横扫三界,到时只怕会有一场天地浩劫,所以万万不可让她落入妖族之手,懂吗?” “成魔?”心扬一想到这么个柔弱的女孩子可能会变成的种种恐怖可怕的样子,禁不住机灵灵打个寒战,不敢再坐回到车里去了。 接过缰绳道:“二伯,我来赶一程!”一个鞭花,白马仰头长嘶,扬蹄向前疾冲下去。 一溜儿烟尘,马车飞快,奔行在漫漫古道之。 约莫走出半个时辰,前面远远早见一座高山拦在天地间。 漫山碧绿形如翠盖将整个山色铺满,夹道柔茵满地。初发的新芽密密簇簇,其间夹杂着许多细藤小叶攀攀扯扯,好一座蒙蒙茸茸乱杂杂的大荒山! 马车再赶一程,眼见着到了山脚。道路变得越发崎岖,马车便缓了下来。 这座荒山生得凶怪,四围险峻,单单只一条路去,四下里漫漫都是乱草。 心扬看了道:“二伯,这里的景色倒和咱们定陵那里我常去玩耍的小涂山有点儿相像!” 邱正道:“此处地势凶险,千万不可大意!” 两个人都加了小心,邱正让心扬回到车厢,自己一人架车缓行。 心扬见那小女孩已经将那糖葫芦吃得只剩下一根签子,犹自握在手不舍得扔掉,嘴角也都是残渣。不由得又是怜爱又是好笑,替她轻轻擦了。 叮呤叮呤,寂静的山道忽然响起阵阵铃声。 白马有些儿纳闷地低下脑袋:不记得自己脖子有铃铛,从哪里来的铃声? 心扬隔着车厢的缝隙向后瞧,马车后的羊肠小道道不知何时跟了一个怪人。 一个很像女人的,大汉。 浓浓的眉毛被他小心地修剪过,如果不去注意修剪残留的青青胡茬,倒可以用眉清目秀形容。 不过他肥硕的身材是绝然称不婀娜的,但大汉扭摆着移动身体时,却偏偏走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娇羞。 他是哪家戏班落单的戏子? 大汉右手里洒金小扇的吊尾,小巧玲珑的金铃叮呤叮呤地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这个走路扭扭捏捏的女人一般的汉子,笑盈盈地跟在后面,始终保持十米的距离,既没有被马车甩开,他似乎也不想超过去。 心扬爬到车前,掀开车幔一角,悄声对邱正道:“二伯,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青眼狼王的巅峰 邱正微微点头,低声道:“坐好,不要管外面!”两眼直视前方,面色凝重。手机端 v一dt 前方树林里也走出两个人来。 一个男的,两眼发青,一身说黑不黑c说灰不灰的衣服似长在身。他的双耳很长; 一个女的,漂亮的紧,眉目间透着股妖艳,一颦一笑都有说不出的媚态。她的裙摆很长。 正是昨天在集市杂耍的一男一女,也是蛮荒三十六洞妖王的老牌大妖——青眼羽士与月狐仙子。 一条小山道,前后都有人,明显进退不得了。 邱正低声嘱咐道:“你呆在里面别出来,其他的不要管。记得昨晚我和你讲过的话!” 心扬点点头,并不做声,一颗心突突地跳起来。 小丫头依旧一副懵懂模样,与这紧张局面丝毫不知。 邱正迈两步,拱拱手:“两位羽士c仙子!久违久违!当年伏龙谷一别,不觉百年。二位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月狐仙子一身大红,更增妖艳,裙摆轻甩,一吐朱唇笑道:“唷,怎么邱二今天如此客气?我还记得百年前你见了我们,可是横眉立目,举手便打的!莫非如今转了性?还是正道的练气术高明!养血理气,红颜常在,叫人好生羡慕,什么时候教给我该多好!”说罢咯咯笑个不休。 她看去只有二十多岁,其实乃是妖狐之体,修炼有数百年,邱正大了不知多少?邱二邱二地称呼邱正,倒也不算是倚老卖老。 青眼羽士翻了翻怪眼:“教给你?凭你一身的骚狐狸味道,还是别做梦得好!”他自称羽士,可是举止莽撞,粗言鄙语,哪儿有一点儿羽士的样子? 马车后边的女态汉子轻摇小扇,细着嗓子接口:“说得对呀!而且你别看邱二当家的现在是客客气气的!那是因为他现在给咱们围了。若是他们邱家四君子凑齐,把咱们给围住,你看他还会不会这么客气?”说完不住地连声尖笑。 此人打扮怪异,一张粗脸配了洒金小扇,已经令人作呕。现在说出话来声音尖细,好似太监,心扬坐在车里听到,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邱正侧身对着粗脸汉子也拱拱手:“恕邱二眼拙!还没请教这位的高名?” 粗脸汉子冷冷一笑,并不言语。 月狐仙子娇笑道:“他呀!可是我们蛮荒之地新出世的,唤作陶少君!他化人形才几十年工夫,不怪二当年的不闻高名。” 青眼道:“其实咱们这些儿蛮荒之地的邪妖外道,怎么会有什么高名?都是叫这些青眼c狐狸c蜘蛛c蟑螂之类的。哪里得神州之处,起的名字都是什么正啊c明啊什么的档次!” 月狐仙子同那陶少君听了连声附和,同时大笑。三人围住马车,并不急着动手,将这神州腹地只当等闲,围住马车不住插科打诨。 天风地尘却始终不见现身。 邱正微微挑眉,心自有计较。 跨一步,竟是往前逼两步,口道:“几位若只为叙旧而来,他日我在定陵虚席以待。今日邱二赶路要紧,还请两位行个方便!”一边说一边缓缓再逼一步。 青眼并月狐两个猝不及防,竟不由自主地同时后退了两步! 一怔之下,青眼脸涨得通红! 他百年前曾败在邱正手下,左耳被挑穿一个洞,至今还记忆犹新! 新仇旧恨,全部涌! 横着也向前跨两步,怒道:“这条路我们买下了!你要过不是不可,只要把马车里的女娃子交出来!不然,你邱家名头虽大,我可也不怕你!” 两手一晃,凭空多出一对亮晃晃的嗜血狼牙,前端尖尖,弯曲有形,通体白花花的闪着寒光。有恃无恐地冷笑道:“你邱家的西卢剑呢?怎么不拿出来?”似是知道邱正的西卢剑已经被毁。 邱正冷冷一笑:“手下败将!何需西卢剑出鞘?我便徒手也能胜你!还是三个一起来吧!” 两个老牌妖王,一个不知底细的怪人,都是诞星境界的高手,依稀可以触到神圣的门槛。 以一敌三,邱正果然无惧? 若是水楼台不曾被伪盘古破去;若是西卢剑依然在手;若是未曾与傀王大战一场;若是半圣境界不曾跌落;自然不会畏惧! 只是若是在现实毫无意义。 水世界已毁,西卢剑已碎,与傀王的一场大战损耗了邱正太多的道力,境界更是被直接打落一个层次。 此时的他,道力不复昨日的辉煌! 但是有一样东西却始终都在,不曾亏损半点! 他的谋与断。 大爷谋,二爷断,三爷斗狠四爷看。 其实“谋断狠看”,邱正可以占到两个。 在邱家,他与大哥邱公一直是幕后军师类的存在,与前线妖族的争斗c诸侯国内部的纠缠,一直都是他们在出谋划策。 邱自得一直很依赖这两个儿子,在某种程度,对邱正的依赖更重一些。郭路人口所说邱自得有意传侯位给邱正,也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天风地尘隐身不出,青眼三人围而不歼,定是有什么隐秘。虽然猜不出隐秘是什么,敌人想要的,我偏不让你如意。 这是邱正对他现在所处局面的断。 而且,不仅仅只是断而已。 三个人,独留陶少君截断后路,也许不是因为他的道力足以匹敌两个老牌大妖,而可能是他不合群。 既然不合群,也许便可以分而制之。 青眼与自己有破耳旧怨,性格又最为暴躁易怒,激将法也许是对付他最好的手段。 所以邱正有意说出这番话。 这是他的谋。 谋得有理,断得及时。 青眼却并不这么认为。 盯着手闪烁着血红光芒的嗜血狼牙,他默默地问道:你也不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他是成道多年的狼妖,嗜血狼牙是他纵横道界的法器,与他浑若一体,但并不是他自己的牙。 他是狼妖,不是蛇妖,不能像蛇妖那般蜕下自己的皮做为防身的宝器。他手的狼牙是他从另一头狼妖嘴里拔出来的。 他咬破那头狼妖的喉咙,扯断它的脖子,将狼牙从它喷血的嘴里生生拽了出来。 那头狼妖是一任狼王,也是他的师傅。 师傅教他捕食猎物,教他躲避天敌,教他修习道法,一步步将他培养成狼王的模样。 他一天天成长,师傅一天天老去。 终于有一天,他杀死了自己的师傅。 踩着老狼妖的尸体,他发出出生后的第一次狼嚎。 他用嚎叫宣告蛮荒狼族新一代王者的出现,也用嚎叫为老狼妖送别。 你老了,不能再带领家族在天敌丛生的蛮荒立足,所以我只好杀了你,不是为了我自己。 他相信老狼妖一定听懂了他的嚎叫,明白他的心意。 他时刻把嗜血狼牙带在身边,想让老狼妖看着他怎么一步步地带领狼族走向辉煌。 他带领狼族纵横蛮荒,大杀四方,领地从最初的一片贫瘠山林扩大到了整个恶狼谷。 更让他引以为傲的,是他成功引起了妖神的注意。 妖神将他招致麾下,他成了三十六路妖王之一,他征战所得的领地也在妖神的意志下得到整个蛮荒的承认。 那是他狼生最高的辉煌!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最后一声狼嚎 只是辉煌过后是不可避免的没落。 妖神死了,他也老了。 没了妖神的蛮荒分崩离析,重新陷入无休止的争斗。 他从来不怕争斗厮杀,只是太多次的征战沙场摧垮了他疲老的身体,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师傅当年也是如这般无奈吧! 他想改变,他不要走师傅的老路! 所以天风c地尘联络他参与隐秘而危险的神州之行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他要夺回凤凰血脉,延续蛮荒狼族的辉煌! 他终生与危险相伴,以命相搏与他同生并存。 所以他怎么会惧怕邱正? 何况邱正的西卢剑已经破碎,曾经的神圣境界已经跌落到与自己平等。 趁此良机,杀了邱正! 管他什么谋与断,管他什么地和天! 杀!!! 嗜血狼牙十字交叉,血红的刃光芒盛放到难以直视,带着浓烈至极的腥风,迅捷而诡异地斩向邱正。 邱正仰起脸,眯起眼,举起剑。 一剑刺出,似刀似剑,依旧是醉八仙的平剑式。 平剑横刀,所向无前。 剑与狼牙相撞,道力流波砰然四溢。 道波吹起邱正鬓边的白发,照亮青眼狰狞的面容。 轰! 两人一触即分,各自向后倒射回去,似两只偷食被石块惊飞的麻雀。 青眼双脚甫一粘地,立时再度跃起,嗜血狼牙一左一右绞向邱正。 狂追猛打,不给猎物喘息的机会,这是狼族一向的战斗策略。 狼刃如刀c如剑c如枪c如棍,如一座变幻兵林,或劈或刺或扎或砸,将邱正团团围住。 邱正手剑名藏锋,是他最初使用的本命剑。 藏锋,百器谱并无其名。 藏锋于鞘,何须虚名? 一道道吟唱自剑身传出,架住嗜血狼牙的一次次猛击。 架住,是招架的意思,邱正并没有还击。 也许是另有所图,也许是力有不逮。 九尾狐将响铃鞭掣在手,小心戒备,寻找机会下手。 也许,仅仅是也许九尾狐心想道:也许青眼真的可以击败邱正,省却许多麻烦? 陶少君掏出一面小镜,对着左看右看地补妆,对邱正两人的争斗似乎完全不放在心。 心扬透过车帘,悄悄地向外看,心紧张到了极点。天石被他悄悄擎在手,微微地闪烁光芒。 几个呼吸的时间,邱正架住了青眼数百招杀式。 他的身体围着青眼来回盘旋游斗,脚步在满是山石的道路踏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半圆痕迹。显见得他招架得很吃力! 妖族的体力和爆发力远超人族,青眼又是厮杀半生的多年老妖,自然知道如何最大程度地利用自己的优势。 厉啸连连,嗜血狼刃仿若脱手而飞,狠命撞击在藏锋剑。 无数次撞击在一瞬间完成,发出悠长的一声长吟。 马结束了。青眼看着节节败退的邱正想道。 马结束了。邱正一边游走一边想道。 叮! 嗜血狼刃再一次砸藏锋剑,藏锋哀鸣一声,脱手而出,远远地飞了出去。 机会! 青眼瞪圆狰狞双眼。 危机! 邱正一声长啸,身体凌空飞起,头下脚,双掌平平,以攻代守,奔青眼脑袋猛砸而下! 青眼嘴角挂着冷笑,嗜血狼刃迎头而。 他自信邱正双掌若敢与狼刃对,掌心必将多出两个透明窟窿! 邱正不闪不避,双掌堪堪触到嗜血狼刃! 掌心,好像都已经感受到了狼刃里的妖意; 耳,也仿佛听到九幽之下让人血冷心寒的嚎哭! 青眼面露狞笑,似乎已经听到嗜血狼刃刺穿邱正掌心之际,血与肉一起撕裂开来的痛快声响! 邱正身在半空,两手忽然往间一合,手不知从何处多了一把耀眼长剑! 藏锋剑! 剑如其名,即使崩飞而去,依然与邱正本命关联,瞬息回转藏于他手,骤然祭出发难! 剑身闪烁金光,吐出道气,奔青眼脑袋斩下! 青眼狼刃招数已老,想要回架已是不能! 嘣!一声异响!如棒击石,似铁遇钢! 青眼头短发突然间根根立起,硬如钢铁! 邱正那柄运满道力的长剑斩在其,竟是被生生架住,不能砍下去!长剑与脑袋相触之时,似乎还崩出几点火星! 青眼哈哈大笑:“怎么?邱老二!你的剑锈掉了吗?连老子” 话说一半,忽然脸色大变,只觉腰间刺痛入骨!低头一看,两柄仙长一左一右,正插在自己腰间,没柄而入! 青眼难以置信地大吼一声!两把嗜血狼刃脱手飞出,掷向邱正,却是最后的挣扎! 狼刃离手,强悍的身体像突然间被人抽了骨,软软地坐倒! 这么结束了? 青眼想要挣扎起来,身体却抽搐成一团。 腰一直是他的罩门所在,叮入其的两柄剑似刺入毒蛇竹叶青的长钉,将他死死地钉在原地。 大股大股的血从他腰间淌出,大口大口的血从他嘴喷出。 这么结束了呀 老了 他渐渐失去色彩的双眼望向天穹。 如絮白云似成群结伴的山羊群,在蓝蓝的天空牧场自在徜徉。 好多新鲜的羊肉啊,够恶狼谷的族人饱餐一顿了 他想仰天长啸,召集族人速速围猎。 冰冷的空气随着他的吸气钻入肺部,让他剧烈地咳嗽,喷出更多的血沫,发出汩汩的声响。 此生的最后一次狼嚎,他没能发出。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陶少君的小算盘 邱正一侧身形,手长剑左右一磕。 两把嗜血狼刃偏了方向,旋转着奔飞身来救的月狐仙子而去! 月狐仙子昨天见识了邱正的手段,知道他道法高深,心存忌惮。依她本意,是想拖到天风地尘两位仙师回来,五人一起动手。到时莫说邱正,便是邱自得亲至也不怕。 偏偏青眼耐不住,单挑去。月狐虽然埋怨青眼不知好歹,可也知道青眼彪悍至极,乃是妖族三十六路妖王的前排人物。纵是难敌邱正,支持一阵,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更何况邱正西卢剑已毁;而贪狼的嗜血狼刃却是黑水练,彼消此长,便胜了邱正也说不定。 哪知邱正手突然多出一把长剑,而且还是三把!等到月狐发觉不对飞身向前,却已经晚了! 至于那陶少君,自始至终都呆在马车后面。视线受阻,与邱正与青眼的争斗看得不分明。 而且看他的架势,便是看到了青眼遇险,也丝毫没有帮手的意思。 月狐手墨色长鞭挥出,甩了个鞭花,铮铮声响,将嗜血狼刃拨落地。 跟着顺势抽出一道玄气,直击邱正! 邱正往后急纵,将这一鞭险险避开! 月狐救人心切,墨鞭只为逼开邱正。见邱正闪开,纵身来到青眼近前,伸手将其扶住! 还没来得及看青眼的伤势,大变又起! 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从自己身前身后,左右两边的地下,邱正先前踏出的痕迹,突然钻出五把道家长剑!体透金光,似五根光柱,结成一个玄气牢笼,将青眼c月狐罩在其! “五行诀!”月狐花容失色,俏脸生惧!再也顾不得青眼,乌骨墨鞭运足妖力,脱手飞出,绕着她的身子越旋越急,越旋越快,渐成一团黑色雾状圆球。 一声娇叱!圆球拔地而起,望外急冲!想要突破牢笼而出! 只是五把仙剑的金光恰是妖族的练气克星!月狐化出的妖气刚一触到那团金光,牢笼之内道意大盛,嘶嘶之声不绝,与金光碰到的黑气蒸发一般被炼化无形,黑球也越来越小。 眼见得原本两人高的圆球顷刻间便小了一半,露出月狐的身形。 月狐花容憔悴,只刚才一下。她千年道行便被五行诀破了一半,差点被打回原形。 妙目一转,脸显出一付楚楚可怜的表情,对着邱正娇声道:“二哥哥,你耍得什么手段?把人家都弄疼了!人家好难受!快放我出去吧!” 两眼忽闪忽闪,用了狐妖独有的媚心术! 只是即便她道法满满,媚心术对邱正也是无用,何况间还隔着个五行牢笼! 邱正理也不理,回身边走边道:“困住你的五把长剑乃是乾坤八子的宝器!当年八荒之一的崔嵬被困在其都不能挣脱,何况是你?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得好!” 背后吼地一声,月狐现了本像,乃是一只通体玄红的四尾妖狐。 她原有八尾,刚才生生被破了一半的道行,因此只剩下四尾。呲牙咧嘴,表情愤怒至极,在牢笼里面来回疾走,却不敢再靠近金光半步! 邱正走回马车边,心扬把脑袋探了一半出来,关切地问道:“二伯!你受伤没?” 邱正轻轻摇头,示意他回到马车里去。 看着车后小扇轻摇不停的陶少君道:“桃兄,若是无事,在下先行告辞。今日天相见匆忙,未得盘桓。来日若有机会,再行聚首如何?” 陶少君撇一下嘴,洒金小扇刷拉合起,细声道:“只要你不走我这里过,随便你去哪里!” 邱正一拱手:“如此甚好!正巧我行的道与桃兄的道不同,咱们此别过!” 一语双关,有恃无恐。 陶少君面色变了几变!他与青眼c月狐三人一起前来,现在一死一困,只剩下自己。他虽自恃妖力在身,可是一对一,却是殊无胜算。 正在思索要不要立时动手,耳听破空之声甚急。一人身未到,笑声先传来:“邱二当家,怎么如此性急?咱几个百年不见,正有许多衷肠不吐不快!要这样匆匆离去吗?” 话到人到,两道身影自空落于马车前面。 一个胖子,笑容可掬;一个瘦子,面色阴郁;正是昨日酒楼抢鹅吃的天风c地尘。 胖子地尘落在地面,先看见五把长剑化出的五行牢笼。五把剑身各有一字,分别是:兑c震c坎c离c艮。青眼委顿其,腰间鲜血汩汩流出,已没了气息。 月狐仙子见援兵到来,又变回人形,大声叫道:“两位仙师,快点儿救我出去!” 地尘心暗骂一声蠢货,见五把长剑光华闪烁,想要出手相救,却不知从何下手,转眼去看天风。 天风吊眼斜眉,长得愁苦,道法却是最深。 淡淡瞧一眼五行牢笼,阴沉着脸道:“兑金c震木c坎水c离火c艮土。邱二真是道法精,竟将自家的五行诀与乾坤八子剑合体而用,西卢剑的威力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算了,不要管那狐狸!她道行已被破去大半,便是救出来也无助力,空废你我的力气!先解决了邱正再做道理!” 月狐在笼哀叫不止,天风地尘也不理他。 天风远远瞧瞧陶少君,冷冷一笑:“怎么?少了一匹贪狼,以后你那桃花岭定会清静不少吧!” 陶少君的桃花岭与青眼的恶狼谷邻而居,两个早不和,几年前青眼觊觎他桃花岭的灵气,门挑衅,两人因此反目成仇。青眼与邱正争斗之时,陶少君有意置身事外,迟迟不肯援手,便是要借邱正之手除掉青眼,却被天风猜透心事! 见天风挑破自己的小算盘,陶少君心忿恨,却不敢惹到两人,连忙笑道:“仙师说的什么话?青眼狼王自恃凶悍,偏要独自前的!不料这邱老二厉害得紧,他功力又不足我还没顾得出手,他们两个便遭了毒手!两位仙师来得正好,咱们一起动手,超度了邱老二,给青眼兄报仇!”他声音尖细,急急说出一番话,如被狗撵的鸭群,呱呱乱叫。 不等两个吩咐,收起小扇,两手平举,地坐了下去。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黑暗结界、两分剑法 心扬躲在马车里面,也知道又来了对头。 正在替二伯担心,忽然觉得马车一阵颤动。 他以为是马儿前后踏步,拉动了车子。可若是马儿踏步,那车子应该前后左右滚动才对!怎么感觉这颤动下颠簸,仿佛地震! 一念及此,颤动却是越来越大!整个马车也跟着颠了起来! 心扬和小丫头坐立不稳,随着颠簸起下伏c前仰后合,好几次磕到脑袋,又晕又疼! 耳边轰隆之声不绝!似山石塌落,又似火山喷发。 天色也开始暗起来,本来晴朗朗的天,如碰天狗食日,瞬间暗淡下去!到最后更是变得漆黑一片,伸手难见五指,好像掉进了无底深渊! 心扬惊骇不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扯下车帘问一问邱正,黑咕隆咚,伸手摸了几次都没摸到。 手忽然碰到一物,触手生温,圆润光滑。小丫头道:“你摸我的脸做什么?天怎么黑了,要睡觉了吗?” 心扬手指放在唇,嘘了一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转念想起黑灯瞎火,小丫头又怎么看得到?低声骗她道:“是,天黑了!你睡吧!” 邱正竭力稳住躁动的马儿。他两眼不能视物,灵识早开,将四周之事全都查了个明白。心暗暗吃惊:陶少君果然有不次于青眼的妖王实力,竟然化出如此硕大无的黑暗结界,将自己三人困住! 若是换了场合,邱正见势不妙,早将身一跳,出了结界范围,断不会被困住。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他要是走了,谁保护马车里是的心扬并凤凰遗血? 地尘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桃老弟,好歹开个天窗哈!这黑洞洞的,怎么和邱老弟叙旧?” 头顶之青光一闪,现出一张满是麻子的硕大巨脸来,正是陶少君! 陶少君大嘴张开,声音依旧尖细:“叙旧又不是相亲!说话不好了?还要什么天窗?” 巨色青脸往后滑开,好似暗夜里一副流动的画,将头顶之处让开。一阵吱吱响动,光亮星星点点地透进来,几人眼前又能视物! 心扬心神稍定,掀开车帘往外看。见自己几个像是被封在了一个大山洞里,四周都是黑乎乎的东西,又粗又长,像是缠绕在一起的巨大树根,盘根错节,将此处围了个风雨不透。 光亮从头顶传下来的,那边也是树根样的东西,只是不像四周的那样紧密,稀疏错落,露出许多口子。每个口子都只有一个拳头大小,好似天然的篱笆,光亮进的来,人却定然钻不出去! 天空呵呵笑道:“我这桃老弟下盘功夫极好!有个称呼唤做落地生根!怎么样,还算恰如其分吧?” 邱正心吃惊,知道陶少君必是一只怪树成精,连根带枝化弄出这么个牢笼!哼了一下:“妖妖之辈卖弄手段,无非旁门左道,何足为!” 巨脸闪到左侧,忽闪着大眼皮,陶少君尖声冷笑道:“不错!我们这些不入流的,不论修出什么,都是旁门左道!若是你们正道使出来这手段,却定是无妙法啦!” 两眼一斜,冲着天风地尘道:“两位仙师,放心使出手段!这里被我隔绝,便是打个惊天动地,也不怕道气泄露。外边纵有人经过,也是无妨!” 天风地尘面色凝重,缓缓从背后包裹里把宝器拿出。 两把五尺长的长剑,出现在两人手。 一把远看如同虚幻,剑柄混若无物。剑身之处似没有实体,像剑柄连着一团虚气,雾蒙蒙,影绰绰,有无数烟尘滚动。天风的本命剑,狂风劈。 一把长剑虽有实体,却并不如普通长剑那般细长两刃。弯弯曲曲的剑身拐两拐,似一把闪电拎在地尘手里。地尘仙师的本命剑,雷公刃。 妖神之下三十六洞妖王,有三人执牛耳,被尊为蛮荒三仙师。 天风地尘,是其的两个。 两人既非妖兽所化,也不是草木成精,而是正经的修道者。 数百年两人修道之时,杀生害命,手底血债累累,不为正道所容,没奈何逃出神州,遁入蛮荒,找了一处洞府修炼。后来妖神一统蛮荒,将两人收到帐下。 两人本是一师之徒,道法各俱所长,尤以剑气最精。两人联袂的风雷妖剑,更是横扫敌手,从未落败! 当年之一的莫家宗主,也不曾在两人手找到便宜,反倒在两人的袭扰下乱了心神,被人重伤逃遁。 若单论资历,邱正还得称两人一声前辈。两个前辈同时抽剑,竟是要以大欺小吗? 天风缓缓说道:“当年伏龙谷一战,蛮荒三十六洞妖王十去其三,这些年彼此争斗又陨落不少,算下来现在不到十数人。 这次为了凤凰遗血,前天在黄沙渡口折了富东家c穷伙计,今日这里又送了青眼和九尾狐,按邱二当家这个杀法,不需涂长汀出手,再有数日光景,神州一统蛮荒可期呀! 二当家道法高深。单打独斗,我两个谁都没有胜你的把握。 不过咱们今天既不是武夺状元,也不是打擂招女婿。讲不了那么多规矩,咱们便二对一了!” 邱正冷冷一笑,淡眉微微挑动:“妖族妖人,何曾讲过规矩?废话不必再说,动手吧!” 早晚都要打,何必那么多话说? 人族妖族之间的问题若是说话便能解决,又何须打了千年。 说句动手,邱正手藏剑疾射而出,分刺天风地尘两人的脖项! 这一剑的名字很普通,也很平常,乡村街头卖艺的武师也大都会用。 拨草寻蛇。 下一剑也很普通,放虎归山。 再一招,推窗望月。 举火烧天 招式无所谓普通,只看用在谁的手里。 这些再寻常不过的剑招,若是乡下武师使出来,顶多换来几声喝彩,个铜板。 现在邱正用出来,却逼得蛮荒三十六路妖王的诞星境高手天风地尘手忙脚乱,节节倒退。 所谓差别,见于微末。 这是邱正自创的两分剑。 两分剑,一招拆两式,一人对双人! 本是平平常常起手招的拨草寻蛇,邱正从一招化出两个剑意: 前半剑拨草,斜刺天风; 后半式寻蛇,顺挑地尘。 两招混然天成,一呵而。 看似两招,实若一式! 天风地尘猝不及防,狂风劈与雷公刃双双举,隐含风雷之声,想把邱正的剑架住。 邱正却并不他们拼道力,剑锋一转, 放虎c归山; 推窗c望月; 举火c烧天; 不同于醉剑式的灵气四溢,两分剑法讲得是以快打慢! 所以邱正说打打,先声夺人。一轮攻势下,竟是逼得天风地尘两人连连倒退,疲于应付,威力无穷的风雷剑法竟是不得功夫施展! 两分剑式自十年前邱正十年前创出后从未实战用过,动手之初他并无把握。一试之下居然奏效,心欣喜。 不过天风地尘都是用剑名家,妖族诞星界高手,久了定会瞧出自己剑法的端倪,找出应对之策。 力在速战! 邱正剑法加紧,藏剑注入邱家的玄灵气,每剑刺出均有裂石之威! 以邱正跌落神圣的境界,与天风地尘只在伯仲之间。便是侥幸能胜得一招半式,也断没到以一敌二的地步。 只是,一人舍命,万夫莫敌。 在陶少君的暗黑结界,陷入三人围攻,身后是未成年的侄子和关系天下苍生的凤凰遗血,邱正已无路可退。唯有一拼,才有逃生的希望。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风雷魔剑 天风地尘连声怒吼! 他两人联手的风雷剑,便是遇八荒的神圣高手,也有一战之力,何时到过如此被动局面?心又惊又怒,可急切之间,偏偏是没有应对之法! 邱正知道今日情形,不死不休。 ()手底毫不保留,玄灵气夹杂在两分剑式之,如暴风疾雨,狂泻而出! 再有十招!可得手! 再有十招,天风地尘两个,必定有一人挂彩带伤! 这是邱正的推演与谋断。 他的推演一向很准确,恰如他的谋断。 只是 这种准确是在没有变化的情况下。 在这黑暗的结界里,充满各种不利于邱正的变化。 蓦地!邱正背后冷气森森,妖气大盛。两件妖器迅捷无,急速向他背心大穴打来! 邱正并不回头,藏剑背身刺出,铮铮两声,将袭击之器削断。 袭击邱正的,正是陶少君。 他身化桃根洞,将几人围在里面,只剩了一张巨脸四处游走。 他本认为天风地尘两人联手,足以制服邱正。自己只需等待时机,冷不防缠死邱正即可。 不想一战之下,天风地尘竟被邱正逼得连连倒退!陶少君大惊失色,他对青眼可以见死不救,对天风地尘却万万不敢得罪。故而两只桃根背后袭出,被邱正一剑斩断,破了两年道行! 陶少君吃痛而走,巨脸一滑,闪到别处,继续等待时机。 只是如此一来,邱正两分剑式立破! 天风地尘缓出手来,稳住神形。地尘暴喝:“风雷剑!”一个飞身,“晴天霹雳”向邱正当头斩下。 天风与他配合良久,自然心意相通。狂风劈雷由左及右,一招“旷野狂风”直奔邱正下盘横卷。 邱正眼看得手,却被陶少君破了两分剑式,暗暗叫声可惜。见天风地尘风雷剑双双使出,心暗暗紧张! 风雷剑,也叫风雷魔剑,更早的时候叫风雷神剑。 这套剑法原本是正道的骄傲,沅陵老人的名谱榜,风雷剑排在第九位。 它的开创者是两个人,亦正亦邪c亦狂亦颠的两个人——也是南海派的开山祖师,赵世亭c韩永青。 赵世亭c韩永青初时共同居住于南海小岛,彼此并不相识。南海所处之地时有台风,两人有感天地万象,一创风羽剑,一创雷霆剑。 后来两人偶尔相遇,切磋技艺,试三天三夜,未分输赢。由此不打不相识,成了莫逆之交。合力创办出孤悬海外的南海道派,成了一代鼻祖。 赵c韩两人心高气傲(流传给后代,南海道派的弟子个个也都眼空四海,睚眦必报),虽然共同创立南海道派,彼此却各不服气,并未将两种剑法融合发扬。相反,两人暗较力,培养各自的门人弟子传以各自技艺,让手下弟子相互较。由是南海道派,也有一门两派的说法。 其后数年,南海道派渐渐有了名气。赵c韩之后的南海道派的掌门人,不再局限于在南海一带活动,也开始遍访大江南北,游历神州。在吸收各神州剑派的精华的基础,又创出了一门南海派弟子通用的南海剑法。相反地,赵c韩二人所创的风羽剑,雷霆剑却因为敝帚自珍而成了镇派之宝,不传之迷。每代海南弟子,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才有机会习得。 再后来,到了地尘的师父归元子一代,归元子骗得师弟夏昕人的信任,习得风羽剑,而后又施诡计击杀夏昕人,独掌南海道派。 如此一来,激怒了夏昕人的弟子,以天风为首反出南海道派,扬言必杀归元子,为夏昕人报仇。 只是天风的道力都与归元子相差甚远,一场恶战之后,夏昕人的弟子被诛杀了大半,只剩天风一个独自逃出。 为了斩草除根,归元子派首徒地尘一路追杀。天风地尘两个打打停停c追追跑跑,直斗了七天七夜,也没分出胜负来。 两个都筋疲力尽,困顿欲死。却在这时,听到南海道派被人灭门的噩耗! 原来南海之地,新近又出了一个门派,名头虽然不大,后台却是不小!派主莫舍秋,乃是北岭侯莫家的一个旁系偏支,不知怎么脱离了莫家,来到了南海之地。 归元子知道莫舍秋与莫家的盘根错节,平素对他们礼让几分,两家倒是也相安无事。不过莫舍秋心高气傲,他离开莫家自创门户,便是不愿寄人篱下。来到南海后,一心独霸此地灵气,只是忌惮南海道派势力雄厚,才不敢下手。 当他得知南海道派祸起萧墙,归元子与夏昕人两派斗了两败俱伤后,心大喜。率领手下弟子,闯入南海道派大堂,剑逼归元子让出南海。归元子自是不服,两下动起手。 南海道派刚刚大伤元气,哪里是有备而来的莫舍秋等人的对手?一场大战,南海道派弟子虽然竭力抵抗,却是难逃一败。归元子当场被莫舍秋击碎道元,灰飞烟灭。剩下弟子也都被诛戮殆尽!只有天风c地尘两人只身在外,躲过一劫。 知道这消息,两人抱头大哭,尽释前嫌,誓要为南海道派报仇! 他们两个隐姓藏名,躲到一处修炼。历经三年,终于练出联袂而出的风雷神剑。 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两人返回南海。大展神威,将莫舍秋一家并其手下弟子诛戮了个干干净净! 这下却是捅了马蜂窝!莫舍秋虽然自称脱离莫家,毕竟还是莫家一支。现在出了事,莫家焉有袖手不管之理? 而且天风地尘两人动手之时,凡是莫舍秋家人或是门下弟子,无论老幼,全都杀死。手段残酷之极,引起了正道激愤。神州发出屠妖令,号令天下修道之士共诛二人。 两人在神州立不住脚,这才逃到了蛮荒之地。名声虽然不济,道法却是极深,便是当年傲视天下的妖神,对天风地尘两人也要称一声“仙师”,足见两人风雷神剑之威。 此刻两人风雷神剑使出,竟是百年前正妖大战之时还要厉害三分! 风雷之间,哪容思索?两把剑堪堪已然刺到,邱正瘦削的身体忽地平起,“穿林而过”,自两把剑间一掠而过。 “穿林而过”用在此处,只能称为身法,而不能算做剑招。 而且在观战的陶少君看来,此招用得有待商榷。 地尘由而下,身在空,也还罢了。天风却是伏身撩。 邱正这招穿林而过可以同时避开两人的宝剑。可若天风因势而变,回剑反刺,邱正身在半空,岂不难逃? 陶少君想到的,天风自然也想到!狂风劈“狂风倒卷”迅捷无地刺将出去; 陶少君认为地尘难以做到的,地尘做到了,“电闪九曲”,诡异至极地顺势而出; 天风变招容易,速度却赶不地尘; 地尘速度稍快,受势所限,变招却难。 两人意念相同,刺向邱正的剑速度也相同! 然而他们的剑却都同时刺空! 狂风劈已经已经碰到邱正的双脚,雷公刃的剑尖已然接触到邱正的鞋底。 但这却是最近的距离! 两剑招式已尽,邱正飘然落地。 天风地尘的两柄剑组成了一张,邱正已破而出! 管你风卷雷击,我自穿林而过! 地尘怪叫一声:“好!”雷霆剑再度袭来。 天风面色似水,“风舞四方”紧紧跟。 邱正凝神屏气,藏剑在手,左右逢源,一人独斗两个仙师! 此一番争斗,与恰才又大是不同。天风的风羽剑与地尘的雷霆剑配合发挥,一个剑式雄浑,一个招法凌厉,舞动起来当真不同凡响。细听时,两把剑呼啸往来,隐隐地,却真有风雷之声! 邱正两分剑式已经不得施展,剑法一转,用了邱家剑法的守势,与天风地尘游斗。 藏剑舞动起来飘忽不定,好似在灯下舞动,剑身来来回回,不知有多少把?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我曾入圣 陶少君瞧出了便宜,巨脸在三人附近来回流窜,瞧个机会,桃根便要伺机向邱正袭去。()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心扬隔着门帘看得出神,暗自为二伯担忧。身后小丫头脑袋探过来,眼睛转动几下道:“又在打架吗?” 心扬将她摁回到车里,低低嘱咐道:“呆回去,不要出声!” 邱正一把藏剑,应付天风地尘两个妖族仙师,险情迭起。偏生陶少君猥琐小人,四处游走偷袭,邱正不支之态更甚。仗着道法高深,藏剑接连削断了陶少君几根须根,可是自己也频频遇险。 好几次间不容发之际,堪堪从天风地尘剑下逃开,衣衫点点血光,似桃花般盛开。 陶少君并不气馁,他身须根数千万条,一根断掉,另一条跟着探出,接连不止袭扰不断。 心扬虽不懂剑法妖道,却也看出二伯身处险境,额汗珠滴滴渗出。 顾不了许多,暗暗下了马车,将天石握在手。 瞧了个机会,道力运出,天石笔走蛇龙,画出一个大大的“贪”字决,横七竖八如同一张大,无声无息向天风地尘背后袭去。 其时天风地尘两人背对心扬,精神全在邱正身,与这身后的变化竟是不知。字诀堪堪及身,两人突觉身后道意煌煌,同时一惊。 两人配合良久,心意相通。地尘雷公刃向前逼住邱正,天风身体陀螺般转过来。 眼前,一张大蕴含煌煌道意,正向他裹挟而来! 天风虽惊不乱,风吼剑一挥而下,气势磅礴,如风裹浪,劈向贪字道诀! 心扬现在体内的隐皇道力一夜炼化,只有三十几年可用。而且这贪字诀与天风恶性不合,便无法产生功效。 天风一剑数百年的道力挥出,剑气道决一触之下,一样的道诀竟似泥牛入海,瞬间化得无影无踪。 天风一剑挥出用了全力,却没想到这偷袭之术触之即散,如此不堪。出乎所料,咦了一声。 他几人都在陶少君的结界,虽有光亮,却仍是暗了许多。几人忙于苦斗,谁都没瞧出这唬人匪浅的道诀是从哪里打来。 如此一缓,邱正又抢了先手,藏剑道力飒飒而生,逼退了地尘几步。 地尘怒道:“怎么回事?” 天风见道诀消失之后再无动静,恍然道:“邱老二搞得鬼!” 二人均知邱正善于隐道布决,心暗惊:邱家身居四世家之首,果然不同寻常! 邱正以为援兵到来,却又不见有人出现,也是不明里。 心扬见自己全力发出的贪字诀被胖子一招打散,毫无威力,不由得大失所望。 天风地尘怒气填胸:两个前辈围殴一个小辈,竟不得全胜吗? 同时狂吼一声,狂风劈雷公刃道力大盛,风雷剑如天河倒泄,月圆海潮,洋洋洒洒磅礴而出。 邱正藏剑气息微弱,脚下也开始踉跄。 狂风劈来,他退了一步! 雷公刃刺,他又退一步! 三剑相交,他再退一步! 三步的距离,他迈过生死边缘。 两条须根如蛇出洞,弯弯绕绕,从后诡异探出。 邱正脖颈被缠! 陶少君一经得手,更加不停,数十条须根全部吐出,如同无数只章鱼触手,将邱正手全身下缠得紧紧绷绷! 成了! 天风地尘风雷剑并举,奔邱正当胸狠狠刺来! 风吼声声,雷鸣阵阵,两把仙剑齐齐插进邱正胸膛! 成功了! 天风地尘同时长出口气。 此番神州之行,只因一个邱正,竟损了八荒傀王c四个妖王,外加渔夫樵夫两个蛮荒高手! 多少离魂,葬身神州大陆,不能回归故土? 今天,大仇已报! 陶少君几条须根缠着邱正,一张巨脸挂在壁,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形。 天风地尘两剑刺进邱正胸膛之时,唯恐刺得不深,都运足道力,连带着把陶少君的须根也斩断了几根!反正陶少君须根多得不计其数,伤个十根八根的,也无关痛痒! 陶少君的巨脸呲牙咧嘴,露出极端痛苦的模样。 只是,自己初涉神州,仅仅是断了几根须子,便杀了闻名天下的定陵邱正。 这买卖,还做得吧? 他须根既断,自然抓不牢邱正的身体,两眼翻白往下看去,见邱正仿佛水一样瘫软倒地,心得意之极! 等一下! 水一般地瘫下去? 天风地尘心头忽然闪过不祥的预感! 齐齐大叫一声,同时疾纵而回,退开几十米远,堪堪躲开一片白雪般光亮剑气! 剑气纵横,继续泛滥而行。 一股玄灵道气顺着陶少君巨脸犹自张得老大的嘴巴狠狠地刺了进去。 刺他的,是邱正的藏剑!紧紧握在邱正的手里! 一声惨呼! 跟着是更大的轰隆声响。 结界内壁的根枝全都像章鱼受了伤的触手,痉挛着缩回到巨脸之。 原本黑乎乎的洞府结界突然消失不见,阳光再次大片大片地撒下。 洞府里的几人骤然间再见光明,都是眼前一痛! 巨脸化成陶少君的模样,胸前插着藏剑! 陶少君一手指向邱正,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嘴里“嗬嗬”作响。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邱正慢步走过去,缓缓将藏剑从陶少君胸前抽出。 陶少君瞳孔散大,身子踉跄地挣了几挣。忽地一头栽倒,抽搐两下,倒地死去。 落地生根,却不能落叶归根。 又一个蛮荒离魂,消散在神州腹地。 兔死狐悲,天风地尘看着陶少君蜷缩枯萎的尸体,悲哀地想:邱正,难道是蛮荒的克星吗? 天风长脸越发吊得长,阴声问道:“刚才那是水分身?” 水分身?地尘诧异地盯着邱正,居然是水分身? 人族不同于妖族,可以在人形与兽体间自在变幻。人是人,除了人形,没有别的形态。 以非人形态存在,只有两种人才有可能办到。 一种是强大的幻术师。只是,传闻龙族湮灭之后,幻术师这个行当也一并被岁月的河流吞噬。 另一种,是圣人。进入神圣境界的修道人。 难道,邱正已经入圣? 天风地尘知道黄沙渡口曾有一场鏖战,知道隐皇山庄邱正协助隐皇诛灭了八荒傀王。但他们并不清楚细节。 “我曾入圣。”邱正老老实实答道:“不过,现在境界跌落了。” 曾入圣,只是境界不稳,与傀王一战为了自保而跌落了。 曾入圣,跌落得并不完全,所以一些入圣后才能用的手段勉强可以使出。 曾入圣! 天风地尘脑海久久回荡着这三个令他们费解难明乃至道心都有些儿不稳的三个字。 “曾入圣?”天风忽地哈哈狂笑:“曾入圣!哈哈,老胖,咱两个这一大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了!” 地尘看着略显狂态的师兄,胖胖的脸现出一丝痛楚之色。 与天风由相杀到相伴,这数百年的纠缠,最了解天风的人莫过于地尘,正如同最天风最了解他一样。 他们一胖一瘦,一冷面一热肠,怎么看都不是合拍的搭档。 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愿望。 入圣! 双双入圣! 双双入圣,掌握天道规则。然后杀回神州,重建南海派。 如有双圣坐镇南海,便是神州朝廷与正道不容,又能如何? 为此,他们背负叛徒之名,避祸于蛮荒,委身在妖神之下,居瘴毒之地,与狼虫虎豹为伍。数百年苦修,不舍昼夜。 只是漫漫修道路,能成神圣者万难一。 数百年过去,两人的境界依旧止步诞星境巅峰,不曾跨一步。 地尘体胖心宽,并不以此为意。天风却是一年年焦躁起来。 如今乍闻邱正居然曾晋入神圣境界,道心如何得安? “好!”他竖起长眉,恨声道:“好!好!”连叫三声好字。 “当年伏龙谷我兄弟两人与莫知秋一战,受益匪浅。今天再与圣人交手,真是天大的荣幸,却才倒是慢待了。来,邱家圣人,今日咱们不死不休!” 天风举起手的狂风劈,表情肃然决绝。 地尘极低地叹口气,举起雷公刃。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让我再看你一眼 邱正两眼低垂,轻轻拭去藏剑陶少君碧绿色的黏稠血液。手机端 v一dt 他忽然抬头。 有风,自天来。 清风徐来,满山的枝叶谦卑地低头致敬,草木低伏,以恭顺的姿态沉浮。 风,来自天,起于云端。 一股微不可查却又凌冽清晰的道气随风而至,席卷整个山坡。 天风地尘同时抬头,神情警惕但并不畏惧。 风道力先似涓涓细流,而后细流汇聚成河,进而磅礴如海,最后在空有形凝结成一柄硕大无的长枪。 长枪迅捷无地奔腾而下,刺向天风地尘,天空似掠过一道极快的鸟影。枪风所指,道力将两人尽皆笼罩其。 “诸白枪!”“任重!”天风地尘大喝出声,欲要飞身退去,却赫然发现退路已经被枪影封死。 退既不可,尚能战否? 雷公刃,狂风劈同时全力刺出,风雷大作,银色的电光雷影乘风而起,以狂暴之态迎向长枪道意。 银白光芒,风卷之态。 褐色枪影,似龙探爪。 四围的空间被片片切割,粉碎如飘絮,无声却又恐怖地散发着吞噬之力。 山道一棵酸枣树斜斜探出的身子无声化为冰晶一样的碎沫,飘飘洒洒地坠落。 心扬仰着脸,正对着满天的风电雷影吃惊,忽地眼睛一紧,被一粒尘埃迷住。他用力揉揉,流出几滴眼泪把尘埃冲出。耳边忽地响起一声高山坠入大海般地撞击。 狂飙的道波飓风跟着袭来,风声如刀,从耳边呼啸而过,久久不息。 心扬单薄的身体被狂风吹得急急向后退,砰一声靠在马车的车辕。白马一声嘶鸣,长长的鬃毛盖住了双眼,心头的恐惧无以复加,拔腿欲逃走。 缰绳却被人攥住,一只手掌轻轻地按住白马脊背。 白马挣了几挣,背的手掌仿佛一座大山,将它牢牢镇压在山底。 风声渐歇,白马逐渐恢复平静,原地轻轻地踢踏着蹄子。 心扬睁开眼睛,拉住身边的邱正叫道:“二伯!”邱正将缰绳交到他手里,像平时那样拍拍小脑袋,没有说话,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心扬盯着二伯的背影,心头忽然一阵迷茫,望着邱正的背影,似乎什么东西正在逝去。 邱正满脸喜意,迎向山道出现的一个戎装男子。 男子剑眉虎目,棱角分明的脸满是军旅将卒特有的刚毅决然。 一柄硕大长枪被他竖插在地,枪苗半埋入土,黝黑的枪身,花纹纵横交叉,绘成两个古朴字体,散发着淡淡青光。 神枪诸白! 百器榜排名第十位。 小张太子的遗世神枪,传闻曾经入海屠龙的神器。 它也是一代东海侯任逍遥的本命神物,不过神妖大战后任逍遥陨落归天,这把枪便传给了他的儿子。 任逍遥膝下三子,长子任天仇,次子任劳,三子任重。 长子任天成继承北岭侯位,次子任劳统领北岭一应诸事,而接过诸白神枪的,是三子任重。 同时接过的,还有钱塘关主将之职。 神州一国四地三十六关隘,最险也最要紧的有十三关,任何一处丢失,便给妖族长驱直入之机。 这十三关的主将,一向由神州道门最信得过的将军统领,涂长汀亲自任命。在某种程度,十三关主将有着不次于朝廷三公的地位与实力。 任重所在的钱塘关,位列十三险关之首,位在邱直曾执掌的青龙关之前。 任重掌关近百年,妖族莫进一步,麾下军威雄壮,军纪严整,任重本人更是武兼备,道儒双修,便是朝堂一向看不起边疆大兵的儒派职也对其另眼相看。 边关主将,非调令不得擅离职守,任重单枪孤影来援,委实出乎邱正意料,却也欣喜异常。 昨日发出警迅至今,邱正一直在等待神州道界的持援,迟迟未果,心自有三分焦虑,而今这焦虑一扫而光——强援终于来到。 面对天风地尘这种境界的敌手,寻常援兵并无助力,至少需要诞星境高手方可。 任重,诞星境大圆满! 而且刚才诸白枪凌云一击,隐隐的,已经能觉察到几丝神圣境界的意味! 这些都足以带来惊喜,而对邱正来说,任重到来的惊喜不止这些。 他与任重是旧相识,而且是至交。 十几年前因邱明私通妖族一事,邱家承受了来自朝廷各方的压力,便是邱直所在的军方,也多有落井下石的舆论。 十三主将唯一给与明确声援的,唯有任重。 基于道义?激于公理?在邱正看来,更多是源于情义。 这些年邱明身死,邱直被禁,邱家声望大不如前。邱正也懒了心意,极少在神州走动。他与任重,已经数十年不见。 他满脸欣喜之意,走向任重,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故友相见,若是抱拳为礼,倒显得生分了。 任重冷冷扫过略显狼狈的天风地尘的如刀目光转向邱正,换一副喜容。 他绰枪在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四只大手,紧紧相握。 四只眼睛,紧紧相视。 相对无言。 邱正的眼除了欣喜,还有询问。 多年不见,兄弟过得可好? 任重的眼除了欣喜,还有一抹浅浅愧疚与不忍,最终全化为决意。 终究要对不起了! 他握住邱正的手,如此之紧,竟然用了无道力! 邱正先是愕然c不解,而后震惊c愤怒。 因为双手受制的同时,他感觉到背后两道毒蛇般袭来的剑意。 他怒吼一声,双手道意倾力而出。 境界跌落,他已经没有一招制敌,双线作战皆能兼顾的道力。 前后皆受制,唯有虏力向前,不管身后事。 震惊愤怒悄然无影,道心瞬息回归自然。 邱正两掌绞动,境界道力催生得十指透明欲燃,似团团躁动不安的火岩之精,喷薄欲出。 只是欲出,并没有真正出来。 因为他已经不复神圣境界,而他的对手,是半圣境界的任重。 身为钱塘关主将,任重有着更多的战斗经验,通晓顺境逆境的一切斗争策略。 他锁紧邱正双手的双手,十指稳稳交叉横亘,没有任何变化,像一坨生锈许久与大地嵌合在一块无法分离的废铁。 邱正的双掌没能挣脱! 背后两股剑意已到! 斜插而入,透体而出! 手掌几处关键穴道被制,道力不通,邱正的水化身无法施展! 邱正转脸回头。 满口血,染红了微微短髯,弄花了半截衣襟。 向着马车的方向,他看了侄子最后一眼。 多少话语c叮咛c离别c嘱托,他已经不能开口说出。 尽在最后这匆匆一瞥。 妖族蠢蠢欲动, 神州诡谲暗生。 双亲已经老迈, 兄弟或死或囚, 子侄尚未长成, 好不放心啊!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永远不分离 邱正倒了下去。 像倒了一座山。 邱家的山,心扬的山。 山倒了,天也塌了! 仿佛响起一道霹雳,将心扬脑海尽变空白! “二伯!” 撕心地一声哭喊,心扬冲了去。 什么殷殷嘱托!什么凤凰遗血!什么神州苍生! 统统忘记! 他只想冲到二伯身边,让他再亲昵地拍拍自己的小脑袋! 几步的距离,仿佛千山万水。 一眨眼的刹那,已是生死之间。 他没能迈过这短短的几步,超越刹那间的生死。 天风回身隔空一掌,卷起心扬的身体,在空横飞过丈,摔进山道一侧的深深的沟崖。 地尘摊手叫道:“哎呀呀,你怎么把这娃娃杀了?他是蛇王的外甥!” “那又怎样?他已经知道二尊者的身份,便是蛇王外甥也留他不得!斩草要除根,待我把邱正脑袋一并斩下。” 天风擎剑在手,忌惮邱正不死,竟是要把邱正脑袋斩下。 “且慢!” 任重将双手撤回,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邱正刚才的拼死一击,给他带来不小的隐伤,气海血海翻滚如潮,道息震荡不稳。 “我与邱正曾是至交,本次出手伤他,实属无可奈何。他今已命丧黄泉,莫要再损毁他的尸身!” 弯腰将邱正抱起,缓缓走向一片向阳山坡。 天风地尘默默地目送。 邱正,神州的一代英豪,曾入圣的邱家西卢剑传人,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杀死蛮荒妖王数人,受挚友任重暗算而死。 死在风雷剑下,死于任重之手。 所有有道的c无道的c善良的c邪恶的,终有归日。 诸白神枪依旧绰在地,抱着邱正渐冷的身体,任重缓缓从天风地尘身边走过。 他走出十五步,停了下来。 可以了。他默默想着,坚硬的心有些儿柔软,充满离别的不舍与淡淡忧伤。 这离愁与至交邱正的死并无关系。 他停下脚步,直接把邱正放到地,转过头去。 目光穿越面带不解的天风地尘,落在两人身后的诸白神枪,其柔情满满,像看着即将远行的恋人。 再见!任重缓缓握紧手掌。 地尘不解地随着任重的目光回望。 天风心突然升起一股极为强烈的警意。 “快走!”大叫一声,身体凭空拔起,竟是不管不顾地要自行离去。 已经晚了! 诸白神枪黝黑的枪体一阵颤鸣,青色光华透体而出,烟雾般的道力飘渺而快速地弥漫成形,仿佛一口大钟,将天风地尘罩在其内。 天风飞起的身体触到烟雾,竟如多汁的鲜肉放入烧红的铁板,发出刺啦地声响。 天风凄惨大叫,身体砰然摔倒在地。满地翻滚之际,触到更多的烟雾与青光,发出更加大声的痛喊。 地尘先是愣住,而后瞬间醒悟,迅速盘膝坐倒,气海道力倾泻而出,将自己与天风护在其。 天风痛苦稍减,理智恢复清明。咬牙坐起,依样运足道力,与诸白神枪发出的青光烟雾相抗。 “螳臂当车。”任重冷哼一声,两手结印。 “本命通灵!” 一股通灵之气,绵延若溪,自任重手缓缓流淌,轻松穿过缭绕的烟雾,与诸白神枪插入地心的枪尖连在一处。 本命通灵,将自身道力依托在本命神器之,可以爆发出不弱于自身实力的强大战意。 这种招数对自身损伤甚大,而做为依托的本命神器,多数都自爆损毁。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句话,用来形容这道术,再恰当不过。 也是因此,威力最为惊人不过。 何况任重的本命神器是曾经入海屠龙的诸白神枪,百器榜排名第十位! 青光烟雾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前,很快将天风地尘两人重重围住。 诸白神枪颤鸣之声愈响欲烈,仿佛军营紧急军情时的连绵哨声。 感觉到身愈来愈浓的压力,感知到诸白神枪即将爆体的事实,地尘放弃了挣扎,箕居于地,肥胖的脸满是绝望而不甘,嘶声大叫道:“小辈暗算我兄弟,你到底是谁?哪里来的尊者令” 轰然声响,如巨石坠入深谷幽泉。 诸白神枪惨烈地爆裂开来,或大或小的黝黑铁粒铁砂以难以述言的极速在青光烟雾罩内来回撞击回弹穿梭,一遍遍切割着其内的一切。 两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呼刚刚发出便戛然而止,血水混在铁砂飞溅,绞出一团团暗红。 枝叶瑟瑟飒飒,又有山风经过。 青光,终归于无形; 烟雾,消散天地间。 地只留下一团湿漉漉的黝黑碎渣。 南海派硕果仅存的两位传人,纵横神州蛮荒数百年的风雷两仙师,你争我斗c孑然相依了一辈子,最后混在一起死去。 你有我,我有你,生生死死都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南海道派,彻底消亡! 困在五行牢笼里的月狐已经瞧得傻了! 任重站起身,理一理气血,冷冷地看一眼月狐,漠然道:“也留你不得!” 月狐尖着嗓子叫道:“你不是二尊者传人!你到底是谁” 任重两手挥出,地天风地尘的风雷双剑齐齐飞起,撞到五行阵。 砰然声响,沙石四起。 烟尘过后,七把仙剑俱毁,月狐并青眼身插满碎刃。两人毙命在这许多道家宝器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 天风c地尘c青眼c月狐c陶少君c邱正,六个神州蛮荒赫赫有名的人物,如今横卧一地。 君子也好,魔头也罢,与这个世界,都不再有什么关系。 任重飘忽迷茫地看着大战后一片疮痍之境,表情复杂。 身后忽然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马车,扒开草木,竟似要寻路下山。 “凤凰遗血!”任重冷冷一笑,玄气缠绕而飞,将小丫头裹挟其,脚下踉跄而起,破空遁去! 阳光,大片洒下; 山道,复归空寂。 一只不知名的小动物忽然从两摊血污的地底钻出,两只小眼骨碌碌左右望望,一跳跳进道旁的草丛消失不见。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响云驿站 入夜,大雨如注,倾盆而下。(¥¥)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心扬被雨水一激,一声,悠悠醒转。 挣扎着动了一下身子,刀割般地痛楚瞬间传遍全身,连站都难以站起;豆大的雨滴砸得脸颊生疼,眼睛也被雨水浇得难以睁开。 心扬勉力靠着身边一块突兀石头坐起,天地茫茫一片,黑漆漆如同墨染。 “二伯!”哭着爬起,声嘶力竭的喊叫被雨声湮没。心扬孤立无助,箕坐雨放声大哭! 怀里忽然一阵暖意,伸手摸去,正是天石。笔身一闪一闪,像暗夜里一盏打不灭的灯笼。 心扬似溺水时抓到了一根稻草,慌不迭地运足道力,天石笔的光亮大了许多。 他举着天石,在雨水摸爬着翻山坡寻找。雨大风急,山坡不陡但是湿滑难行,摔了不知多少个跟头,艰难地爬山道。 模模糊糊看见前面两个人躺在地,爬过去一看,却是青眼与月狐。两个全都面色发紫,早没了气息。再远一点,陶少君佝偻着身体也躺在地。 四围找了个遍,是不见邱正的尸体! 心扬似疯似狂,举着天石笔四下乱闯,嘴里“二伯c二伯”的大叫,将整个山道翻找了遍,却并没有发现邱正的踪迹。 他昏迷前亲眼见到邱正身受重创,知道二伯必死无疑。可是现下不见了邱正的尸首,心忽地又多了点儿希望,盼着邱正能大难不死,逃得性命! 说不定一眨眼,邱正又会站在自己身前,疼爱地摸自己的脑袋 他使劲闭眼睛,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猛地睁开。 四下里依旧乌沉沉的,哪里有什么影子? 希望破灭,心扬坐倒在泥水里,再次放声恸哭! 哭了足有半个时辰,猛地里血海翻腾,执念兽咆哮而起。 心扬一阵颤栗,才发觉小丫头也已不见,必是被那个叫任重的给虏走了! 他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小丫头凤凰遗血之身,关系重大,隐皇与二伯以身殒命,都是为了保护她不被妖族劫走。 脑海又回想起邱正那濒死一瞥,想到自己连二伯最后的交待也没能完成,心更是大恸不已! 他也哭得够了,一横心,握住天石道:“好宝贝!咱们一起去把小丫头救回来,给我二伯报仇!” 天石笔光亮闪了几闪,似是听懂了他讲话。 心扬抬头看看,那雨小了些儿。 他也管不着青眼月狐,拖泥带水一步一步往前摸去。 他自隐皇那里得来的千年大道,又从太虚境里得到一甲子玄气。任重受伤之下那一击只用出三成功力,按理说根本动不了心扬分毫。只是那一击来得突然,心扬对敌经验全无,仓促之间,根本来不及用功抵挡,因而被打昏过去。 不过即便如此,他身的道力太过深厚,遇到外力,体内真元自然生起抗力。任重那一击只能将他气息打岔,并没有伤及根本。 任重只道他是邱家的一个不受待见的毛头孩子,自付三成的功力已足够让心扬毙命,一时疏忽没有细看,心扬这才逃得一条性命。 任重拎着小丫头驭空而飞,疾如流星,眨眼功夫,已飞离百十余里。 小丫头紧闭双眼,脸颊被对冲的冷风吹得变白发青,却并不吭一声。 任重境界已至诞星境大圆满,离半圣咫尺之遥,御空原本迅捷无双。不过他在跌落神圣境界的邱正的拼死一击下受伤颇深,本命诸白神枪爆体更给他的伤势添了几分,又加带了个胖嘟嘟的小丫头,驭空飞不许久,体内道气下窜行,隐隐有难支之象。 任重不敢托大勉力前行,远远瞧见地一处灵气隐隐的所在,右脚在虚空一步踏出,缓缓落下地面,来到一处青石堆砌而成的塔楼门前。 此处乃是定陵与东海势力交界的一个云驿。神州自次正妖大战之后,太宗陨落,少帝年幼,神州一应诸事皆有武成王涂长汀及国师硕荒真人摄政裁断。 涂长汀与硕荒真人汲取正妖大战初期神州正道节节败退的教训,法令一新,内外皆严,以道为理,以法为刑。以朝廷以及各侯府的坚骨干及阐宗座下初见堂十三大弟子为主,专职负责刑罚之事,任重除却青龙关守将的身份,更是阐宗宗主俗家首徒。 除此之外,武成王及国师更颁下法牒律令,在神州各处设立大小云驿,所辖内无论远近,但有妖族踪迹,须得全力围剿。围剿不力者,刑罚甚严。 此举与道家无为而治之理相悖,各路诸侯及大小门派颇有抱怨之言。不过律令是由危难间挽道界之将倾的武成王发出,众家虽有讳言,也都按部班,领命行事。 经年而治,整个神州道界曾有的松散之风一扫而光,数年下来倒是卓有成效。 散布神州的云驿负责扫荡境内妖踪,平时收集情报与挖掘选取招募各门派优秀弟子。各个云驿的驿长,由涂长汀及硕荒真人亲自选拔任命,独立在四大侯府之外,仅受涂长汀及硕荒真人节制。 此处叫作响云驿,神州三十座云驿之一。驿长司空甫乃是国师硕荒真人的一名俗家弟子,一身道法隐隐也已达诞星境,颇受器重。 此时正是深夜时分,除去巡夜的弟子,云驿的众人早睡去。司空甫高卧熟睡,忽觉房轻轻一声异响。 司空甫自梦悚然惊醒。他境界高深,功力自是不凡,甫觉不对,身体立时在硬木大床贴着被褥一蹿,自然凌空悬起。 右手虚空一抓,多出一把乌黑的玄铁算盘,闪着暗沉沉的黝光,在体前化出一道回防的气结界,同时一声低喝:“什么人?” 来得却是任重与凤凰遗血。任重身为阐宗初见堂首徒,曾来过这里多次,与司空甫本相识。 他身受重伤,不欲惊动旁人,所以隐气直接潜入,以这里的巡夜弟子的道行,怎么能发觉的了? 刚才那声异响却是他故意发出,见司空甫如此警觉,沉声一笑道:“司空师弟反应机警,难怪师尊放心将此处交你打理。” 司空甫身材瘦削,两眼犀利,黑夜也认出来人是任重,心一宽飘落在地,躬身施礼道:“见过任师兄!”心里七八下,不知道任重深夜突访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驿长司空甫 阐宗硕荒真人以降等级森严,其又以初见堂为甚。 任重虽然年纪轻轻(修道界动辄几百岁的大有人在,因此任重算是年轻的了),却凭着一身道行做了初见堂首剑,平日里专司负责刑罚事宜。 任重同时也是的嫡传弟子,与司空甫这个外门弟子虽以师兄弟相称,实则有天壤之别,所以司空甫心忐忑难平。 任重并不加以抚慰,说道:“司空师弟,我深夜来此,甚是打扰!”口说打扰,语气甚是威严。 司空甫连声道:“不敢!不敢!” 任重一摆手:“我接了师尊密令,来此执行一项极为隐秘的任务。如今虽然功成,可是我也身受轻伤。本不想来此停留,无奈驭空难飞,只好来此歇息一下。此处的暗室可有人用?” 每处云驿都有一处暗室,用来存放重要的情报c物事,有时也用来暂时关押重要的犯人,位置最是隐秘不过,只有各云驿的驿长和门的一些重要人物才知道。 司空甫一惊:“怎么?师兄受了伤?可要紧吗?”话语间甚是关切。 任重不经意道:“一点轻伤,不妨事。我随便运气疗伤便可,不过” 一指身边的小丫头道:“她乃是我们道界的一位名门之后,家门遭了不幸。她现下也被人追杀,我怕我疗伤之际,为妖人所趁。等下也让她随我在密室暂避一时。”他不愿别人知道小丫头的真实身份,故意将她说成道门之后。 司空甫不敢多问,忙道:“最近神州无事,一切安宁。那密室是好久不曾用过的了。我现下带师兄前去!” 说话间,门外脚步声响,有人走近了问道:“师父,可有什么吩咐?” 司空甫听出是巡夜的弟子的声音,估计是听到自己房响动循声而来,不动神色道:“没事!你们去前院巡视!不用管我这里!” 门外之人答了声“是!”,听着走远了。 司空甫走到一处雕龙画凤的屏风处,伸手一拉,屏风慢慢移开去,后面的青石墙面显出一个拱形门来。 他并出两指,对着石门在虚空化出一个八卦模样的道图。八卦道图泛起青光,聚而不散,缓缓而行,直贴到石门去。 石门嘎嘎声响,慢慢落到与屋内地面齐平不见,里面显出一个黑洞洞的房间来。 司空甫当先进入,点起一盏蜡烛,映出房间里的样子。 这间密室四壁全由青色的大麻石砌成,长约五丈c宽三丈有余,阴暗的室内空无一物,唯有一张石床置落央。看来确实许久不曾用过,不过四处与地面都打扫得十分干净,没有一点儿尘垢堆积之象,可见司空甫平日不曾懈怠。 任重面露满意之色,点头赞许道:“司空师弟心思缜密,到处打理得当,很是用心呢!” 司空甫脸闪过一丝喜色,嘴里忙道:“都是师父师兄平素对我们教导得当,我们深受裨益!师父师兄平素忙于大事,我们这些人的帮不别的,只能在小事但求尽心,希望有所助力而已!” 任重听他说话分寸拿捏十分到位,也素知他是精细之人,心一宽,说道:“司空师弟,如此我要借用此处运功疗伤。你先出去吧,天亮前莫要打扰到我!” 司空甫毕恭毕敬地道声“是!”,弯着腰倒退着走出去。 石门卡卡响动,又复关起。听外边声音响动,想来是那屏风也被放回了原处。 任重等司空甫离去,扑通坐倒地。 他体内道气紊乱,直欲破体而出,刚才一直强忍着和司空甫说话,只是不想给外人知道自己的伤势情况。 现下司空甫既出,石门也已关闭,密室里只有一个傻傻呆呆的小丫头,无需掩饰,盘腿坐下运气疗伤。并不去管那小丫头,反正在这密室里面,也不怕她逃到哪儿去。 小丫头早困得不行,倒在石床沉沉睡去,不一时鼻息便有依稀可闻的轻微呼声。 任重静心凝气,双手立在胸前结出太极弦印。一运道气,体表现出淡淡的一层金光。 他是任家子孙,又得国师硕荒真人真传,两家之长集于一身,修道期间又得逢几次遇,功力暴增数倍,境界隐隐将近半圣境界。 他体内被邱正殊死一搏击破护体道气,打入一记邱家玄灵气。玄灵气修行起来甚是不易,也极为难得。修道者利用练气之法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入体运行,再辅以邱家独传秘诀引导,才能得之,实是造化难得之功。 不过若是被玄灵气入体击伤,却不是什么好造化。任重丹田道气倒旋,逆行全身筋脉,想把玄灵气逼出去。 道家练气并不像妖族徒众依赖于体内的妖丹,全靠着丹田凝气所得的真元。任重诞星境大圆满境界,丹田内道气充溢。邱正的重击被他的护体道气阻了一阻,真正能伤及任重的三停不到一停。 任重凝神发力,自家道气在体内逆行两个小周天,便将那股滞留之气迫了出去。 大功告成,任重缓缓睁开眼睛。仔细辨识一下外边的动静,估量此刻已到卯时,看来自己这次运功还颇费了一些儿时辰。 瞧了瞧一旁的小丫头犹自沉睡不醒,站起身来想拉着她出去。 哪知甫一起身,只觉天旋地转,体内的道气忽然再度起伏动荡!虽没有之前那般狂飙激烈,可是却似附骨之毒,隐隐地要人性命。 任重“啊”的一声,再度坐倒地,牙关要紧,额头冒汗,身体也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原来道家凝气之时,必须要吸收周遭的天地灵气作为自家补充。任重所在的这间密室,建在一块灵气充溢的小山山腰之,乃是灵气最为凝聚之地。他刚才疗伤心切,不及细查,吸收了不少的灵气入体。 可是密室有时兼有牢笼之用,各处云驿为防犯人逃散,都会在密室混入戾气毒物等散功之物。这么个四处严严的密室里面,俨然便混杂有无数散功之物,都混在灵气被任重吸入体内。 任重此时情形,体内混入阴毒,更胜初到此处的伤势。他久在边关,竟是将此情由忽略。不过他道法高深,刚才不及细查,现下一加注意,立时明了是怎么回事。 赶紧闭了周身大穴,防止戾气再度侵入。同时道气再次逆转,将体内戾气先聚在一起,再行迫出体外。 只是这次刚才却难得多了!一方面刚才他无意间吸入的戾气甚多;再加戾气吸收之时未加提防,戾气都和自身的道气混杂在了一处。要想分离开来,哪儿那么容易? 任重周身全笼罩在一层白雾之,白雾偶尔出现一条细若柔丝的黑气,旋转几下飘散不见。 任重额头一层一层汗珠岑然冒出,全身大汗淋漓,浸透衣衫! 日三竿,司空甫坐在云驿议事厅正的方椅之,眉头紧锁,脸阴晴不定。 手下弟子都排成两列站在一旁,见今天的司空甫大异往日,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知道师父把所有人全叫来是为着什么。 良久,司空甫像从梦惊醒,抬头瞧着两边的弟子,向为首的一个瘦削高个子问道:“凌生,师弟们全都到齐了吗?” 陈凌生是司空甫首徒,为人机警伶俐,连忙回话道:“是,师父!云驿共计四十三人,除了做饭的小师弟之外,其他四十二人全都到齐!” “很好!”司空甫眼神如刀,扫视着下面的一众弟子,眼光到处,众人全把脑袋垂得更低,盯着地板自家的脚尖细细研究。 “你们全都跟我多年,应该都清楚我司空甫的为人——向来是说一是一,法大于情。这,也是武成王以及宗主亲自定下来的规矩。 蒙各位下一心,咱们云驿的地位才能在各大云驿排名前列,这是大家齐心协力得来的结果,某在此多谢诸位了!” “都是师父教诲有方,我等不敢居功!”陈凌生抢先说道。 底下一众小弟子随着附和:“都是师父和大师兄的功劳!”“这是我们应尽之责!” 司空甫不耐烦地一摆手:“好了好了!我今天把你们全都叫来不是听你们拍马屁的。今天咱们响云驿要来一位大人物——我的师兄任重!大家有的见过,多数没见过的,不过都应该听说过他的大名!任师兄是宗主的嫡传弟子,身居初见堂首剑。他突然来访,你们说,我们可要怎么个迎接法呢?” 众人窃窃私语:“任师伯要来?” “哪个任师伯?” “初见堂首剑你不知道吗?” “听说他不到百年达到诞星境!是真的吗?” “怎么不是真的,师父刚才不都说了吗?” 司空甫嗯了一声,脸色微沉。 众人都住嘴不敢再说。 陈凌生问道:“师父,任师伯要来,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只不过” 四下望望,小声问道:“任师伯日理万机,向来向来严苛这次突然来访,可说是为了何事吗?” 这话一说,众弟子齐齐都把头抬起,神情紧张,望着司空甫,瞧他如何作答。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人间佳酿 司空甫道:“所来何事任师兄并没有讲,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现在神州安定,妖人匿迹。咱们这里平素是收集收集情报,并没有什么要紧事。一般来我们这里查看的都是冯师兄几人。任师兄乃是边关守将,从没亲自到访任师兄为人我更严格十倍,不知是否是因为最近各大云驿任务疏懒,想要详查责罚吗?” 众人面一阵紧张,陈凌生道:“师父!近些年来武成王及宗主运筹帷幄,正道大兴,神州四处无事,妖踪难觅。不单单是我们,裂云驿c浮云驿等其它几处也都不见有什么功绩出来。任师伯还不至于因此便来责罚我等吧?” 众弟子七嘴八舌道:“大师兄说得是!不见妖踪,总不能让咱们自己没事找事做吧?” 司空甫沉下脸:“什么叫没事找事做?搜罗妖踪只是云驿众多任务之一。不见妖踪不代表着无事可做!除却情报,平素里让你们收集灵丹c药石,可都像之前那般勤勉吗?” 目光扫视一圈,众弟子又全把头低下,不敢直视。 司空甫接着道:“我最近听说因为各个云驿慵懒惫惰,无甚作为。武成王及宗主欲将各大云驿缩编。任师兄这次,说不定是为此而来的” 众人全都一惊,陈凌生忙道:“师父!咱们响云驿素来排名前列,要撤也不会撤到我们头吧?” 司空甫摇摇头:“这个却是难说!各云驿之间的排位本相差不多,而且这次主要是要撤掉没有存在意义的云驿,并非完全以排名而论。所以” 沉吟一下,看着众人焦急的神色,继续说道:“按理说,任师兄来到,我们应当下准备打扫一番,以示迎客之道。可是任师兄最不喜欢的是这些繁缛节! 我今天叫你们来,是想趁着任师兄还没到,打发你们众人速速远去!搜罗情报也好,采集灵丹也好。只是不要都呆在云驿里面,显得人浮于事! 最好今天回来的时候都能有所收获,也好表明咱们这里都在尽心竭力,有所作为,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齐声道:“师父高见!我们这前去!” 陈凌生想了想问道:“师父,我们都不在是不是也不好!万一任师伯有什么吩咐,连个跑腿的人都没有!是不是留下来两个” 司空甫道:“不必!在任师兄面前,我也是个跑腿的,再说不是还有那个烧饭的小老幺吗,留他在这里,有我们两人足够!” 众人齐声道:“师父安排得当!” 一溜烟都出了云驿,或驭剑或骑马各自离去,只盼着走得越远越好,越快越好。生怕还没出门,被任重堵个正着,治自己一个慵懒惫惰之罪。 司空甫目送着众人全都远去,冷笑一声,回身不紧不慢地往后堂走去。 行到一半,折回身走向东侧一个偏门,三绕两绕,来到一处偏房。 此处乃是整个云驿的厨房,平素有三四个弟子专门负责维持整个云驿的伙食。这会儿几个大点儿的弟子都已经被司空甫打发出去,显得空空荡荡。 司空甫四处寻了半响,见厨房后面冒出烟来。走近看时,一个小弟子撅着屁股正蹲在地吹火,不知是柴太潮还是怎的,冒出许多的烟来。 司空甫皱眉思索,却想不起来这弟子叫什么名字。 这小弟子乃是陈凌生的再传师弟,和司空甫有过拜师之说,但平素里只有被陈凌生等人呼来唤去使唤的份,连前厅都不怎么去过,司空甫如何记得起他的名字? 小弟子猛抬头发现司空甫,赶忙抬起一张熏得乌黑的脸,呲着牙赔笑道:“师父!” 司空甫问道:“哦!你是那个” 那小弟子却也机灵,接口道:“师父,弟子是烧火的阿城!你叫我小城好!” “哦!”司空甫脸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对,你叫阿城!看看你脸熏得,我差点儿没认出来!快去洗一洗饭菜都好了吗?” 阿城弓着身道:“好了,好了!马好了!我这去给师父和师兄们送到前厅去!” “不必了!今天有件要事,你的师兄们都被我派出去公干,你等下只需打两份饭菜送到我的房间里去好。记住,不用多!” 阿城连连点头称是,回身赶紧忙不迭地准备。 司空甫吩咐妥当,回到自己的房间。先静静地立在屏风边听了听,并不见里面什么动静。复又坐回太师椅里,皱着眉头不知在盘算什么。 不一会儿,听院子里脚步声踢踏作响。一抬头,阿城举着一个托盘走进来,嘴里道,“师父,饭菜给您送来了!” 司空甫抬眼见阿城面依旧一层烟灰,心不悦,嘴并没说什么。 端着饭菜仔细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很是满意;酒壶拿在手闻了一下,复点点头放回。 他并不避讳,拉开屏风虚空一划,依前法将石门重新打开,露了里面的密室出来。 回头对看得一脸惊讶的阿城道:“跟我进去!”低头先进到密室。 阿城低眉低眼,也灰头土脸的跟了进去。 这密室设计甚是巧妙,虽算暗室,光线依旧能斜透进来。此时日三竿,里面并不黑暗,桌面的蜡烛虽早已熄灭,里面的光景却全瞧得清楚。 任重居而坐,面色晦暗,全身湿漉漉如水淋了一般。 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愣愣地站在一边,听到响声,回过头来呆看。 司空甫抢去问道:“任师兄昨夜休息得如何?伤可好些了吗?”言语关切。 任重耗尽一晚工夫,才将体内的戾气迫出体外,累得近乎虚脱,嘴道:“有劳司空师弟挂念!我的伤已然痊愈,不妨事!” “那好!师兄洪福!”司空甫一挥手,阿城举着托盘走前去。 司空甫道:“师兄疗伤辛苦!我让弟子们备了些饭菜,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任重出了一晚大汗,嘴里渴得紧。当下也不客气,伸手先将托盘茶壶接过,也不用杯子,嘴对嘴直接灌了下去。 茶水入口甘甜清冽,只觉香气满腹,好像直接冲入了五脏六腑,说不出的畅快。 哈哈一笑,放下杯子道:“纵有人间佳酿!想来也不过如此!” 司空甫挥手让阿城撤出去,陪笑道:“师兄必是平素喝那顶尖的茶喝得多了,偶尔尝一下我们这山野的草茶也觉得好呐!” 说着由怀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丹,递到任重眼前,低了眼笑道:“师兄,这颗灵丹刚刚练成。虽不了师父那里的,可是吃下去也大有裨益,还请师兄笑纳!” 任重接过灵丹来回看了几眼,脸忽地变了颜色:“司空师弟,这药丸可是好蹊跷啊!” 司空甫脸色微变,不知如何接口,任重接着说道:“云驿的规矩,所炼药丹不论功效如何,不是都应该统一送到师父那里的吗?” 司空甫松了口气,赔笑道:“是!是!师兄教训得是!这粒丹药刚刚练成,本来正准备送交!赶巧师兄大驾光临,我听师兄说身体微恙,又有重要任务在身,所以这才斗胆嘿嘿,嘿嘿虽然于规矩不合,可是事分紧急,现下却是师兄的身体要紧儿些的!”一脸至诚之色。 任重脸似笑非笑,盯着司空甫看了半响,忽地打个哈哈,笑道:“司空师弟思虑周全,我要是却之不恭,反显得不近情理了!”抬手将药丹送进嘴里。 司空甫一直低着头,眼光悄悄瞟,见任重将药丹吞下,心好大一块石头落了地,抬头笑道:“谢师兄成全!” 嘴里说着,眼睛却死死盯住任重的脸,看他有何反应。 红色药丹刚一入口,任重蜡黄的脸色瞬间变得雪白透明,里面血管清晰可见,似乎面的皮肤顷刻间要破了一般。 司空甫大喜,暗道:不想鬼手研制的圣丹效用如此猛烈! 任重左手捂住胸口,腹内疼痛难忍,右手颤抖着指向司空甫,怒道:“司空师弟,你” 司空甫直起身,冷冷一笑:“任师兄,我们圣教的五转还魂丸至少要一刻钟才会要人性命,你还有时间,不用急,有话慢慢讲,我听着呢!” “圣教?五转还魂丸!”任重恍然大悟,忍痛颤声道:“司空师弟,没看出你竟然是妖族一党!你你,你藏得够深!” “藏得不深,怎能活到现在?”司空甫阴惨惨一笑,“当年伏龙谷一战,你们所谓的正教用尽卑鄙手段!妖神大人陨落升天,圣教也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我们这些苟延残喘的小卒子没了庇护,只好东躲西藏苟全性命。 藏得深?!你可知道东躲西藏的滋味?!都是修道人,偏你等高高在,我等每日里在黑暗过活?” 想起这些年的心力交瘁,司空甫脸肌肉跳动,声色俱厉。 “都是修道人?”任重面色惨白:“你们所谓的修道,不过是以强凌弱,杀生害命而已也,也配得修道两个字?呸,自欺欺人!”一个“呸”字出口,嘴角竟是顺出血丝来。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原来是你 “杀生害命?说得好!这多年来,你们正道手沾染的鲜血可还少吗?一样都是杀人,偏偏你们是卫道,我们是祸害!呵呵,难怪人说,正道不仅道法高深,嘴功夫也最是了得。 无论成败,总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纵使这世本没有合理的事情!不过” 司空甫眨眨眼诡秘一笑:“现在我的身份也是正道弟子呢!等下你死了,我也会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出来。嗯,说你任师兄力战邱正与天风地尘,虽然击毙贼党,却也身负重伤;不但没能迎回凤凰遗血,反倒丢了性命!你说这样解释,与理通否?” 司空甫几十年来隐姓埋名,忍辱负重,在仇敌的眼皮下做牛做马,若非有大毅力,早崩溃发狂。今天一朝得到机会发泄,忍不住将任重好好嘲弄一番。 任重强忍痛楚,一边喘息,一边问道:“看来你的目标也是这凤凰遗血了!难道天风没死,是他传给你的消息?” “不错!”司空甫咬牙切齿道:“你居然假扮二尊者传人天风地尘也太相信你了。 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居然假我们之手截杀邱正!我说这些年边交待要搜集的情报里怎么那么多是针对定陵邱家的,看来你想要对邱家下手并非一天两天之势。 所谓的神州正道,也多是面是心非,尔虞我诈之辈。如此相互倾轧下去,不知道你们这个神州还能存活多久?” 任重微微摇头,面现惨笑,并不理会司空甫后面的话,自顾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司空师弟,你,你能告诉我这将死之人你的真实身份吗?我执掌初见堂虽然时日不多,但自负自负识人善任,却被你被你蒙骗这许久!不知道,我们神州还有多少像你这样的妖族之众?”说罢双眼垂下,脸色晦暗无。 司空甫扬天长笑:“千千万万,岂能盛数!任重,你想从我嘴里套出话来,却是妄想!” 任重苦笑一声:“司空师弟,思虑如此缜密!我听闻妖族的智囊闻人过,自伏龙谷一战后隐迹难寻,莫非莫非你是闻人过吗?” 司空甫冷冷一笑,不作回答,既不承认,也没否认。 “司空师弟也好闻人过也罢!你这次处心积虑想置我于死地,无非无非是为了悄悄杀我灭口。一方面一方面夺走凤凰遗血,另一方面不使自己暴露。我如果我如果所料不差,云驿的其他人都已经被你打发走了吧只剩下你身后那个小弟子,也是也是你们妖族的弟子对不对?年纪轻轻的,有有几十年的道法在身。你们妖族,倒也也是人才辈出啊!” 任重气息本微弱,连着说了这许多话,越发气喘如牛。 司空甫回头见阿城依然站在自己身后,身子不断抖动,不知是害怕还是怎的? 司空甫真实道法早已至诞星境界,乃是妖族高手的翘楚。初时以为阿城只是个跑腿的,不加为意。听了任重的话,灵识一扫,赫然发现阿城身竟是隐含了几十年的道行! 心惊讶,回手一招,一股玄黑之气砰地击在阿城胸膛,反手一扯,将阿城摔在密室之。 阿城身虽有道行,在司空甫一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啪”地摔在地,正好滚到小丫头脚下,腿伸了两下,叫也不叫一声,便躺倒不动。 司空甫除了后患,心稍定:“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大意了。这个弟子其实不是我圣教的人。看来还是你们正道灵气充沛,人才辈出。既然被你点破,我只好将他杀了,为我圣教除一个隐患!” 任重歪着身子看着司空甫将小弟子杀死,手法挥洒自如,天风地尘也不遑多让,叹息道:“司空师弟当断则断,不愧人杰!只是,若想我服下药丹,你自己送来即可,为何要要搭一个弟子同来,是怕我怕我起疑心吗?” 司空甫嘿嘿一声:“任师兄所料高见,不过也偶有偏差。我知任师兄为人自律。我若是贸然敬献药丹,师兄纵使不疑心,若是谨守规矩,不服下药丹,我去硬抢凤凰遗血可没有十分把握。 我先在茶水及饭菜里动了点手脚,那里面掺了鬼医的化功散。师兄即便不吃我这药丸,喝下化功散也自会散功。 而且茶水的化功散对五转还魂丹最是辅助,两者同服,药效更快!师兄是否现在五脏俱焚,犹如烈火烧身?至于那小弟子,本不想留活口,早死晚死,还不都是在我的掌握之!”说罢哈哈大笑。 一直呆站一旁的小丫头忽然伏下身,摸着小弟子阿城叫道:“你怎么睡着了?” 摇了一阵不见反应,伸出袖子开始一点一点擦阿城脸的烟灰。 司空甫冷冷看了一会儿,也不搭理。 回头仔细看任重,见他五官挪移,身体不断蜷缩抽搐,显见得痛苦难当。 再等片刻时光,任重面朝下颓然摔倒,嘴角的血丝染红了幽清的石板,身体停止了挣扎。 司空甫依然不敢大意,抬手一团凌空道力重重击在任重身,将任重的身体打出一个滚,砰然撞在墙角又弹回来。 司空甫这才放心,慢慢踱到任重尸体前面,俯身看了看,见任重脸色已然黑紫发青。 司空甫面色黯然,抬头说道:“天风地尘,替你们报仇了!” 他正是妖族的闻人过,与天风地尘三个便是当年妖族赫赫有名的三仙师,三人交情最是交好。 大荒山地底跳出的小物便是三人平素通信的归魂信使,被天风临死前隐藏在地底,择时逃出。 闻人过收到归魂信使,知晓天风地尘的死讯,痛断肝肠。但他潜伏神州,另有一件隐秘事情未了,虽然痛惜,却是不便现身。 不想机缘巧合,任重居然鬼使神差地来到他的云驿休息。他知道凤凰遗血关系重大,思虑再三决定冒险一搏。这才茶下毒,用五转还魂丹害了任重,替天风地尘报仇。 他见任重伏诛,心稍安,忽然又想道:之前接到天风传信,任重曾拿出儿女尊者的信物,不然天风地尘也不会轻信于他。不知圣物是否还在任重身? 一念及此,伸手向任重怀摸去。 右手刚刚接触到任重的衣服,地原本躺着的任重忽然猛地睁开双眼,两手间不容发之际将闻人过的右手死死扣住,一张口,喷出一团白练般的水雾,直击司空甫面门! “碧水决!” 事出突然,司空甫没想到任重居然死而复生,惊叫出声,识得任重这道术的厉害。 碧水决乃是阐宗密术,化气为水,平素藏压于腹,运用之时凝元吐出。道力所化的玄水只需粘一点,招之人轻则带伤,重则丧命。白练越是凝结,越是威力无。当年正妖大战,阐宗宗主曾一口碧水决淹毙妖族三百徒众,闻人过在当场,自然识得其的厉害! 他右手被扣,想要结印化出护体黑气已是不能!非但如此,右手脉门处被任重打入道力,半边身子都觉不听使唤! 闻人过道法了得,虽危不乱。左手凌空一招,化出一把黝黑乌沉的黑刀,其冷光森森。 黑刀自下而快速一挥,刀光与那白水触处,嗤嗤冒出阵阵白烟,将白练尽数挡住! 任重忽觉手一轻! 闻人过当断则断,竟是连带着将自己被扣着的右臂一刀斩下! 他身体脱困,更不迟疑,身子往后一仰,双脚裹风运气,奋尽全身力气踢向任重小腹! 任重平地而躺,不见他怎么动作,身体游鱼般向后滑开,两腿一搭,正对司空甫的双腿! 怦怦两声!闻人过与任重同时退后开去! 任重本在密室墙角,身体一震,再度撞墙壁,将条石造成的墙壁撞了一个大大的人形! 闻人过身体凌空一翻,也已飘到密室之外。后背与屏风相撞,哗啦啦倒下一片。 他右臂既断,血似泉涌,染红了半边身子。脸色惨白,勉力地站直身子,左手黑刀一指,满脸不可思议神情,惨声道:“你不是已经” 任重施施然站起,脸依旧似笑非笑,神色甚是安然:“不是已经毒了是吗?司空师弟,你百密一疏,怎么没想到我早已经从师父那里习得了碧水决。下什么毒不好,偏偏要用茶水作引。 我刚才假意和你说话,不过是争取时间将体内的毒水以气化之!刚才喷出的,是你的五转还魂丹,原原本本都还给你! 嘿嘿,我拼着受你一击,换你一条右臂!这生意,可还做得吧!” 说罢哈哈大笑,真仿佛刚刚赚了大钱的买卖人,惬意自得至极。 闻人过面色晦暗,脑海里急速旋转,思考取胜之计。 任重笑容忽然敛去,两手一张,双臂自然伸长,如蛇出洞,摇转着奔闻人过击来! “缚龙术!”司空甫黑刀急急挥出,连人带刀化做一团黑气,奔着东南疾速逃开。 任重冷冷一笑,并不追赶。 听破空之声渐远,顺嘴一口黑血喷出。身体摇摇晃晃,复又颓然倒在地。 他其实受伤颇重。刚才小弟子送的毒茶被他尽数喝到肚子里,虽被他碧水决化去大半,依然有小半侵入肺腑,急切间难以根除。 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虽能支持,但想到司空甫处心积虑隐藏至今,必定是妖族的狠角色。自己若是以硬碰硬,难免一败。索性将计计,假意毒倒地,以护体玄气忍受了司空甫一记重击。 方才闻人过若是用黑刀来试探他,他却是少不得要起身动手。如此以他羸弱之身对妖族三仙师之一的闻人过,恐怕只有输的份。 瞬息间经历了两次大难,亏得他放手一搏,赌对了运气。 一击奏效,自身也是重伤难支。闻人过隔空一击蕴含了百年功力,端地不可小视。这还是他恐怕殃及一旁的凤凰遗血未用全力,否则任重即便有护体道气,以他受伤之躯恐怕也难活命! 见闻人过惊吓遁去,任重心一宽,提着的那口气一下子泄去,颓然倒地,全身骸骨好似碎裂。 试着提了口气,要将体内残毒排出,全身软绵绵的不听使唤,试了几次全然无效。 小丫头忽地呆呆地叫道:“哥哥,起来吧!”她于任重及闻人过的争斗不闻不顾,一直不停手擦拭倒在地小弟子阿城脸的烟灰。 功夫不负,烟灰尽数擦去,露出一张带酒窝的稚嫩小脸。她认出来,高兴叫出声。 任重侧过脸,躺地那小弟子一站起身,把小丫头扯在身后,两眼怒火似要喷出,也自盯着他看。 任重心头微凛,喝道:“原来是你!”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笔诀真意 小弟子酒窝深深,正是心扬! 心扬醒来之后找邱正不见,知道二伯身受重击,一准是遭了毒手。 ()他大哭一阵,悲痛欲绝。 血海忽然涌动,执念兽在气府内闪出庞大身影,来回穿梭。心扬知道执念兽缘何出现,恶狠狠骂道:“滚,不要出来聒噪!” 执念兽身躯如蛇缓缓游动,不似第一次出现那般迅猛。 心扬想到邱正昨夜的嘱托,心难过:长这么大,只有奶奶和二伯最疼我。而今奶奶不在身边,二伯惨死,只余下自己孤零一人。自己岂能连二伯的临终嘱托都抛之不管? 风雨抬起头,心拿定主意,决意要将凤凰遗血从任重手里救出! 想起邱正最后回视的不舍与担忧,越发肛肠寸断,猛然想起定陵一首俚曲,默默哼出来: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教我坚毅地望着前路,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 手执天石,在雨一步步挨下山来! 虽然拿定主意,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夜里雨分不清方向地乱走? 脚下忽地一滑,整个人从山摔下,翻了几个滚被一丛灌木拦住! 他勉力站起,手脚都是擦伤,天石也不知道滚落到了何处。 泥里水里四处寻找,好在天石顶端有些许微光,这才找见,弯腰捡起。 抬头见面前是一个好大的洞穴,不知是什么野兽的老巢?顾不得许多,借着天石的亮光闯进去。 洞穴其实乃是虎穴,不过老虎早被人打死,只留下这么个破洞。洞前被野草埋得老深,不是他失足跌下来,还真难以找到这么个所在。 洞穴只有半人高,心扬矮着身子进到里面。四处寻找一番,不见野兽的踪迹,心下稍宽,席地而坐,默默地想心事。 他衣服尽数湿透,湿漉漉的难受不堪言。先前被任重击之处虽不致命,却也气血翻涌,疼痛非常! 侧耳听洞外风吹雨急,想起二伯身遭毒手,自己再不能受他疼爱;定陵离此千里万里,想找个亲人也难! 小小年纪,不堪承受如此困事,伏地再度大哭失声。 哭泣良久,悲声渐渐止住,心里好受了许多。 外边天色依然黑乎乎一片,不知是什么时辰。雨声却又小了一些儿。 心扬茫然站起,却忘了自己是在一个小山洞里,脑袋一下子碰到洞顶,呼啦啦掉了许多泥土下来,弄了一身一脸。 他衣服本湿漉漉的,和泥巴,更觉得难受。不过荒山野岭,又去哪里找洗澡的地方? 忽然看见手天石的顶端微光,心一动,一双手交叉结印,道声“住”,天石应声而起,闪着光芒稳稳地悬在头顶。 微运道力,天石的光芒如同明灯,将整个洞穴照亮。 光芒同时散出阵阵暖气,心扬湿漉漉的身子被暖意一烘,说不出的畅快惬意。水汽蒸腾的气雾自衣服冒出。 约莫小半个时辰,心扬身的衣服早干。先前身被任重击打所致的种种疼痛也都消散地无影无踪。 心扬把手一张,天石悄然落在手,顶端的光亮依然一闪一闪,只是没有之前那般明亮。 他把天石贴在脸摩挲,嘴里道:“好宝贝!二伯被坏人害死了!小丫头也被抓走了!只剩下你还陪着我!”竟是把天石当做了现下唯一的亲人。 天石亮起阵阵暖暖的光亮,像在回应他的话语。 心扬忽地想到今日动手之时,自己施展出太虚境学到的天石笔法,小试了一把。但自己化出的“贪”字诀,在天风地尘两人身仅是一闪而过,并不见有什么反应。 心纳闷:那天我在青光境学字诀时,功法里面分明写着只需凝道聚气化出字诀,而后击向敌手即可,怎么那“贪”字诀看似全然无用?莫非是自家道力不足,难以达到“贪”字诀应有的功效? 凝眉苦思不得其解。忽地一拍脑门,叫道:“啊呀,是了,定是如此!”心豁然开朗。 天石字诀乃是话痨祖师所创。话痨祖师以玄气c幻术最为擅长,遍悉人间恶性,因势利导,在天石字诀混入七种恶性,是为:贪c嗔c痴c骄c欺c惰c嫉; 每种字诀施展之时,无论敌手境界高低,只须身有对应的恶性,笔决及身则幻术即时发动,玄气生威,让对手立受其害! 天石笔法发动需要玄气为基。所谓玄气,与道家妖族炼化的阴阳两气大有不同,极为难得,而且玄气并非苦修即可得来的,需要身怀天赋异禀之辈,机缘巧合才可习得。 放眼整个神州,身有玄气的不超过十数人。心扬误闯太虚境,糊里糊涂地得到了一甲子的玄气,若是别人知晓,不知道要如何眼热? 心扬现在虽不明白什么玄气,但回想起自己修习五字诀时(他只学到了贪c骄c欺c惰c嫉五路字诀,嗔c痴两路字诀并未习得,因而是五字诀),每路字诀的前面都有一段偈语。如欺字诀,前面“小恶欺人c恶欺心c大恶欺天c欺到极致c反欺自身”。贪字诀,前面“心怀无边欲,长起妄求心;行索无厌事,贪极反成贫”等等。 心扬暗付道:莫非只有对手有贪心,贪字诀才有效用?有了欺心,欺字诀才可发威?而天风地尘没有贪性,所以今天贪字诀打去才无声无息? 越想越觉有理,又想到贪字居然在天空天风等人身不起效用,暗自思索:看不出那等妖人竟能逃过一个贪字?反过来想想那个自称任重的什么正派人士,竟然卑鄙地勾结妖族妖人,害了自己的二伯! 越想越恼,禁不住咬牙切齿,自思若是再见面,自己非要化一百道两百道的欺字诀给恶贼任重,打到他粉身碎骨才解心头之恨! 东扯西扯想了半天,看看外边那天仍是黑沉沉的。心扬身子向后一倒,迷迷糊糊地睡去。 这山洞建得很是讲究——但凡鸟兽之类建出来的巢穴都是避风避雨,防潮防湿的。况且刚才他以纯阳气将虎穴暖得通透,倒在地的枯叶之,便如睡在家的大床。 心扬劳心伤身,疲累过度,一倒下便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听洞外沙沙地脚步声越走越近。 心扬最近屡遭厮杀,人也变得警觉。翻身爬起,耳朵贴着洞口仔细听外边的动静。 说话的却是几个早起的猎户,早几天下过兽夹,今一早爬起来看有没有套着什么猎物。 晨风既冷,山谷幽寒,彼此边寻找边说话,一来壮胆,二来驱走寒意。 心扬听了一阵放下心。又等一会儿,猎户们都走得远了。 看外边天已经微微放亮,他自山洞里钻出,四下看看,心好生为难,想追赶任重却又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 计议未定,肚子先咕咕叫起。昨晚至今,他一粒米都没粘唇。挠挠头,想起昨天邱正曾给他讲过的响云云驿,寻思道:这云驿是专门为我们修道人建造的。我去那里打听一下任重狗贼的消息,也让他们把二伯的消息送到定陵去。再不济,至少可以讨顿饭吃! 仔细辩辨方向,隐约记得昨天邱正说过那响云驿一直南行即可到达。他虽没去过,可是也只好误打误撞地试一试。 右手一招,天石凌空而起。心扬将身纵起跃到其,道力发动,天石自然飞驰,带着他风驰电掣般向南疾飞。 他前晚才学得御空御物之术,颇不熟练。最先一段路程,身子偶尔还会摇摇摆摆,到后来越走越运转自如,写意非常。 看着脚下山川树木倒飞而去,耳边生风,心得意,想道:二伯若是见了我这本事,一定不知道要怎么夸自己! 瞬间百里。心扬飞行疾速,灵识也是非凡,一边走一边细心查看。飞了多半个时辰,远远瞧见一处山腰里树木掩映闪出一座青石建筑,一面杏黄色旗帜高高挑起迎风飘摆,面一个大大的“驿”字,知道这多半是二伯提到的那个什么响云驿。 心念一动,从空飘落而下。天石自行落在手,心扬小心地收到怀里。 抬脚刚要敲门,脑子里面灵光一闪,忽然想道:任重看样子也是正道显赫人物,会不会也来到这云驿落脚?自己贸然进去,即便碰不见任重,可是这么冒冒失失地将自己的见闻说出,无凭无据的,别人信不信还在其次;万一有任重的党羽,自己岂不是自投罗? 他年纪虽小,心眼却不少。停住脚步,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尔虞我诈 正在为难之际,云驿里面脚步杂乱,许多人同时奔出。(¥¥)看最全!更新最快的他连忙矮身藏到一棵大树后面。 树下灌木草丛甚密,心扬拔过一条缝隙向外看。见外边呼呼啦啦走过二十多人,都是修道者的打扮,在门前或纵或跃驾各式宝贝径自下山远去。 最后走来的两人,一个年轻一点儿的向旁边另一个年长的问道:“陈师兄,你说这次任师伯来咱们这里,真有撤去咱们响云云驿的意思吗?” 陈师兄道:“这个,谁知道?不过最近倒确实听过不少这样的消息!而且既然刚才师父也那般说,只怕不是空穴来风。管他呢,咱们这些做弟子的,只管各司其职做好自己本分是,其他的也不是我们这些小卒子能左右的。” 年轻的道:“师兄见教的是!” 两个边走边聊,一前一后,也各自驭宝离去。 心扬听到任师伯三个字,心又惊又喜又怒又有些儿后怕!幸亏自己刚才没有贸然进去,不然还真的是自投罗! 趴着又等一会儿,确信云驿里面再无人出来,这才小心翼翼地溜出来。 绕着云驿大门转了几转,暗思二伯那么深的功力都遭了毒手,任重的道法定是极高!自己若是硬来,恐怕只有送死的份。 可是这么不进去,又担心小丫头的安危,思来想去地拿不定主意。 踯躅之间,忽然闻到阵阵饭香从云驿后边传来——饥饿之人嗅觉最是灵敏的说。 心扬把心一横,想道:娘的,早晚免不了动手,先吃饱饭再说;纵使死了,投胎也不饿着肚子去! 顺着香气绕到云驿后面,轻轻一纵,跃入大墙之内。四下一看,左首那间屋子正是厨房,大半饭菜都已经做好,盛在二十几个碗里,整整齐齐地放在案板面。旁边一个小屋子里,一个小厮正在烟雾缭绕边咳边忙碌,不知道还在准备什么饭菜? 心扬猫腰钻进放饭菜的房间,伸手先拿了一碗扣肉,再从箩筐里取了两个白花热馒头。转身蹲到灶台后面,也不用筷子,把馒头掰开,两下一夹将七八块肥肉夹在间。往嘴里一塞,大口大口嚼起来。 饿得极了,真觉得这夹肉馒头什么山珍海味都要香!三口两口,一个馒头下了肚。 他再拿起一个刚要吃,踢踏脚步声响,烧火小厮已经从外边走进。 心扬停了动作,不敢弄出一丝动静。 小厮进来只是找个东西,寻了在手刚要出去,眼光瞥见架子面刚做好的扣肉不见,转回身在架子下仔细看了个遍,仍是不见踪影,道:“刚做的扣肉怎么不见了?难道又被这后山的猴儿给偷了?” 四下瞧不着,嘴里骂骂咧咧地诅咒。 心扬听了好笑,也不吭声。 方在此时,外边又有人走近。却是闻人过来叫小厮准备饭菜送过去。小厮唯唯诺诺地答应,闻人过却并没有进到厨房里来。 心扬将闻人过的话听了满耳,心念一动,想道:为何准备两份精致的饭菜?还要这个看似当头的亲自来过问,莫不是给那个什么任重准备的吗?小眼珠骨碌一转,立时有了主意。 烧火小厮挑了几份精致的饭菜摆在一起,准备往托盘里装。心扬悄悄走到其身后,伸手在他玉泉穴轻轻一点。 小厮刚进云驿才没几个月,每日里只是生火做饭,身一点道法也不曾习得,如何提防?应指而倒,昏了过去。 心扬更不怠慢,先把那小厮的长衫扒下来,穿在自己身。 那小厮与他年纪相仿,身材也一般高低胖瘦,衣服穿在心扬的身倒正合身。 他把小厮拉到灶台后边藏好,还往他身堆了浅浅一层干草,这才放心。 把饭菜全放到托盘里面,刚要出去,想想不妥,转身回来由灶底抓了一把草灰抹在脸;约摸抹得匀了,伸手又把头发往前揪下来几绺,遮住半张脸,这才端着托盘走出去。 他从没来过这里,根本识不得道路。好在这云驿并不算很大,他顺着青石小路径直往里走,远远瞧见闻人过在一个房里边坐着发呆,于是赶忙赶了过去。 闻人过一腔心思都在密室里的任重身。他对那烧火小厮阿城本不熟悉,加心扬用草灰遮了面目,所以竟是没有察觉出心扬德李代桃僵之计,给他钻了空子混进来。 心扬走进密室,一眼认出任重,也看到了站立一旁的小丫头,心又是紧张又是激动,怦怦跳个不停。 闻人过暗地动手脚,心扬半点都不知的,只是依吩咐把饭菜端了去。 他见任重和小丫头在眼前,心有了着落。献饭菜之后不愿此离去,闻人过挥手叫他退开,心扬磨磨蹭蹭挪到密室门前停住,思索着如何才能把小丫头救出。 不料瞬间万变,任重居然被闻人过毒伤! 心扬既喜且怕,他自两人对话里面知道闻人过乃是妖族人。打小从爷爷伯伯那里得到的训导让他认定妖族都是恶贯满盈之徒,凶残弑杀之辈,他虽然对任重恨之入骨,但要他现在趁人之危,帮着妖族击杀任重,却是勉为其难。 后来又自任重与闻人过的对话听到初见堂想要对付定陵邱家的话,蓦然得到这么个消息,身体竟不由抖作一团。 至于闻人过将他击进密室,他体内护体道气充盈,闻人过运气之时又未尽全力,所以根本没有伤到。 他滚到小丫头脚下,想着等下万一寻到机会,带着小丫头冲出密室,架起天石先逃回定陵报信再说。顺势倒在地一动不动,其实只是装死。 没想到小丫头对这许多浑然不知。她见心扬仰面倒在脚下,瞧着甚是熟悉。不过心扬脸全是烟灰,心里又不敢确定,因而蹲下身子,伸出小手想把心扬脸的烟灰擦去。 心扬心里大叫:不要擦啊!不要擦啊!可是苦于身边两个强敌环视,都是诞星境级别的高手,只怕自己轻轻动下嘴唇都会被发觉! 心叫苦,却不敢发出声音或任何异动。 小丫头出手没有轻重,时而极重,擦得他脸皮都要被搓下,痛得眼泪直冒;时而甚是轻柔,不时搔到心扬脖子,令他痒难耐。心扬躺在地,好如受刑,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待到闻人过与任重一番交手,两败俱伤,闻人过惊惧逃遁。这时小丫头也刚好把他脸的烟灰擦净,将他认出,开口叫出那句:“哥哥!” 心扬一见不能再隐瞒身份,这才翻身站起,露出本来面目。 虽是面对强敌,可是他骤失亲人后与小丫头再度重逢,犹如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小丫头刚才那声哥哥,叫得他差点热泪盈眶,强自忍住。 任重见是他,心诧异:这小子怎么恁地命大?被我道力击居然未死?这小子知晓自己击杀邱正,无论如何留不得! 心有了计议,脸不露声色,和颜悦色地问道:“你是昨天那个邱家的小弟子吗?” 心扬恼他杀了自己的二伯邱正,恨不得立时去捅几刀才解恨,恶狠狠地回道:“不错!正是你家小爷!” 小丫头插话附和:“对,他是小爷!” 想起心扬一路不住自称小爷,故而也在一旁帮衬。 心扬险些儿气笑出声,顾不得理小丫头,咬牙恨恨说道:“你这狗贼杀了我二伯,我今天要给他报仇!” 他与邱正情深如父子,此话半字不虚。但他知道任重道法高深,嘴里说着报仇,脚下却向外轻轻移动。寻思着悄悄挪到密室外边,先把小丫头送出险地再做计较。 任重冷冷瞧着,苦于自己现在重伤之余无力阻止,将一口气提起运到双手,嘴里假意说道:“邱正是你二伯吗?那你是谁的孩子?邱明还是邱直?我与你们邱家最是交好,怎么会平白杀人?你莫不是了妖族的幻术,出现了错觉?” 心扬心一凛,幻术他自然知晓。心打了个滚:莫不是昨天有妖族之人对自己施展了幻术,自己看到的都是虚境?稍微迟愣当场。 任重双手疾速抬起,悄悄凝出的玄火诀在空化成两团利剑,疾如闪电,势若惊雷,奔心扬面门便击。 他伤及内脏,阴毒入腹,不敢继续耽搁,拿言语稳住心扬,趁他发愣之际,积攒起残留的所有道力向心扬怒袭,务求一击的以绝后患,将心扬毙在这密室之内!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小子一泡尿 心扬一声惊叫!大骂自己蠢笨,又被任重蛊惑! 抬眼见两团气剑来势甚急,来不及思索,横心咬牙,手天石横画竖捺,运足体内所有可用道力,疾速在面前化出一个大大的欺字。手机端 v一dt 他痛恨任重,一路想得全都是如何用欺字诀将其击杀,欺字诀在他手里,不知演练了多少遍,早运得纯熟。虽在仓促之间,也赶在两道气剑及身前及时挥出。 两团气剑凝聚了任重近百年功力,便是星落境高手硬接,也不免被气剑穿身,不死也得重伤! 任重见心扬居然不闪不避,嘴角得意翘起。 然而下一刻,他却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两团赤红气剑碰到心扬横七竖八乱画出来的道,好似雪花遇水,泥牛入海,一点声息也无,便自消失在了虚空之! 任重欺骗邱正在前,诓骗掉闻人过一条右臂在后,而今又用言语间诓哄心扬,犯了欺字诀的大忌。天石笔法妙诀乃话痨老祖所创,专意对付人间各种恶性。每诀因势而行,若是犯忌讳最见功效。 用在此地,正当时! 他的气剑被从容化解。 任重大惊失色! 心扬大喜过望! 见欺字决生效,他手底更不停留,天石刷刷点点,连着写了七八个欺字诀,铺天盖地奔任重而来! 任重一击脱力。见心扬拿根筷子随便画了几道,便将自己的玄火气剑轻松化解,正然惊讶,几道欺字诀已经煌煌而来。 他气力用尽,避无可避。砰砰声响,几道字诀尽数打在任重身,如锤破鼓,激荡有声。 任重惨声大叫,身受重创,身子飞出,再度在后背靠着的石墙印了个人形出来。 几口血自口接连喷出,两腿箕踞而张,脑袋垂下不动了! 心扬又喜又怕,拉着小丫头逃出密室。 将小丫头按在一张椅子,小丫头皱着眉踢踏双腿,很不情愿地坐下。 心扬自己一个人重又小心翼翼地进了暗室。他之前见任重诈死打败闻人过,怕他这次又是诈死。不敢前,远远地瞧了半响。 见任重始终一动不动,看来确是死了! 心扬第一次杀人,心莫名地害怕起来! 可想到二伯邱正惨死在任重之手,怕意立消,不过依然不敢前。 回头瞧瞧小丫头并没有跟进来,脑瓜一转,有了个坏主意。 伸手把裤带解开,调好方向,铆足力气,冲着任重浇了泡童子尿! 一边放水,一边左右晃动,心里得意:你若是装死,我不信你能忍得住我这泡骚尿! 他离任重尚且两米来远,得亏年纪轻火力足射程远,一泡尿又骚又多,大半都洒在任重的脸身。 一泡尿撒完,任重仍是紧闭双眼动也不动,看来确实是死了! 心扬击杀仇人,心畅快:小爷初出神州,力毙任重,这等扬名之事,日后若是无人知晓,岂不是可惜? 提起天石笔略一思索,凝气于笔端,在光滑如纸的密室墙壁写下:密室大门堂,任重坐央;小子一泡尿,落在狗头。 落款写几个小字:定陵邱,“邱”字写了一半,忽想到任重位高权重,这么被自己打死,以后追究下来,怕是对整个邱家不利。 收了天石“邱”字没有再写下去,转身出了暗室,小丫头正抬着脸等他,看他出来,仰着脸好问道:“你在里面做什么?我听到有水声!” 心扬脸色一红,揉着鼻子故作镇定道:“哪里有什么水声?你听错了吧!” 小丫头皱皱眉,探身想望里面瞧。 心扬扯住她向外推:“你饿不饿?我饿了!带你吃饭去!” 拉着他出了闻人过的房间,探出脑袋四下瞧瞧,云驿里面除了被心扬点倒的小弟子阿城外,其他人都被闻人过打发远了,整个院子里静悄悄地鬼影儿都没一个。 两人一前一后,轻车熟路来到了小厨房。 心扬刚才只吃了一点东西,肚子不饱。和小丫头两个席地而坐,围着那一桌子的饭菜大快朵颐,埋头苦干。 心扬接连又吞下三个馒头,两大碗菜,这才觉得饱了。抬头见小丫头犹自抱着一个猪蹄啃得津津有味,汁水油腻满嘴都是。 他怕此地等下再有人来,找了个干净的小篮子,捡那菜里面汁水少的拾取了五六碗,又满满塞进十几个馒头包子拎着,以备等下路万一之需。 想起做饭的小厮还在灶台里面,生怕等下失火或者闷死在屋里边。跑进去将小厮拖到外边院子里找了个显眼的柱子边靠着,并不解开他的穴道。 做完后拍拍手,扯着小丫头走出云驿顺小路走了。 两个刚走下去不久,东边一道玄光,一人飞驰而来。 来人不走正门,御空顺屋顶小心来到那密室所在的位置,探下头去查看。 那人发髻散乱,衣服全是血污,一条右臂也不知哪里去了,正是闻人过去而复返。 闻人过为任重诈死所骗,白白丢了一条右臂,断臂之下不敢对敌,驭起玄铁黑刀,一道烟朝东飞遁而走。足足逃出百十多里,才停身站住。 看身后无人追来,忍痛找了个密林靠棵大树坐下,右臂犹自滴滴答答地流血不止。 闻人过左手运指如风,在右臂断膀处啪啪啪点几点。 血立时止住,只是依旧疼痛难忍。咬牙由怀掏出一枚回血止痛的丹药,也不用水服,直接扔进嘴里,嘎吱嘎吱嚼进了肚子,这才觉得疼痛稍减。 妖族闻人过,自三十年前化名司空甫入到神州,为着一件极为隐秘之事。他心思既密,藏得又深,多年来隐忍持重,不露马脚,从来没有被人怀疑过。 妖族也只与天风一人联系,便是地尘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前几日他突然接到天风归魂灵兽传信,知晓了凤凰遗血一事。他本不愿暴露身份,以为天空天风加青眼几个,又有突然出现的妖族二尊者传人(任重假冒)为内应,足以迎回凤凰遗血。 不想事有不谐!天风地尘几人尽皆失手,不仅没抢回凤凰遗血,反倒丢了几条性命。 闻人过收到天风消息大恸c大悔!他当日听说二尊者信物出现之时便心生疑虑,觉得这里面绝不会那么简单。但顾忌自己卧底身份,只发了讯息提醒天风谨慎,并没有跟去参战。 而后回想,若是他亲自前去,定能识破冒牌尊者,天风地尘几个,也不会命丧在荒山之。 懊悔无用,他卧底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心悲恸,却只能忍在心里。谁知任重鬼使神差,竟然途赶来响云驿。 闻人过见任重主动送门,焉有坐视不管之理?他见任重伤得不轻,即便自己暗算不成,硬对硬也是不怕的! 他身为妖族三仙师之一,一身道法早已至诞星境大圆满,只是身为妖族卧底,平时隐藏道力,让人认为他只是星落境界。 闻人过找借口支走所有弟子,想要暗地里击毙任重,不露声色地抢回凤凰遗血,而后自己继续留在云驿查访自己的事。 密室内一番明争暗斗,任重先是受骗,而后又施骗,闻人过功败垂成,丢了一条右臂。冒险不成反而重伤,卧底身份也自暴露,这神州却是不能呆了。 闻人过打定主意逃回蛮荒,稍稍休息片刻。站起身只觉天旋地转,昏沉欲绝。他受伤后失血过多,又一阵长途奔袭,才得如此模样。 找到一处清澈山溪,单手扑了几口水喝。冷水扑面,头脑也清醒了些儿。 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道:自己一路逃出,并不见后边任重追来。以任重诞星境的修行,追赶重伤之后的自己,万没有追不的道理!难道,任重又是在使诈? 一念及此,再回想起任重双腿对碰之际,任重踢来双腿无力得紧,整个身体更是被自己生生撞到墙。 他站起身,望着山溪流水,心愈发起疑:纵是任重有碧水决化气之术,短短时间又怎能将混入妖族鬼圣至毒的茶水全部化净? 他卧底多年而不被发觉,全是靠着心思缜密。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咬牙发狠:管他怎样,且再冒险试一试!妖族自有几分魔性,驭起玄刀,立时又顺原路折返。 他与心扬两个只在脚前脚后,擦肩而过。他不敢直接进入房间,隔着窗户往屋里边看。 心扬逃走时不曾将密室的屏风挡,此时又早已经是日三竿,密室里的情境看了个十之。 他见任重仰面躺在地一动不动,心暗喜:果然被我猜! 轻轻落下地面,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见没什么异常,迈步又进到暗室之。 异味扑鼻! 心扬几日里东奔西走,历尽变故,肝火极盛。那泡童子尿既多又骚且臭,整个密室里全是味道。 闻人过捏着鼻子,屏息细看。暗室里除了任重再无别人。凤凰遗血不在,连原先躺在地的小弟子也没了踪迹。 抬起头,对面墙壁几行大字:“密室大门堂,任重坐央,小子一泡尿,落在狗头。” 落款“定陵丘”的字样,笔迹入墙甚深,显然是被人以道力在石墙刻出来的。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阐宗来客 定陵丘?闻人过心念一动,左手食指运力,一道玄气凝结,在那青石墙壁补全了邱字的右半边。 任重倒地一动不动,前胸衣襟尽被血染。 闻人过冷然静观。于他,任重死去再好不过,他的身份秘密没人知晓,依然可以继续自己的卧底生涯。 定陵邱?眉头紧锁:难道邱家高手来过?邱公还是邱直?不可能是邱自得吧 怎么想,也没想到烧火小厮的身。 他唯恐任重没有死绝,留下后患。单手提黑刀,要把任重的头颅斩下。 黑刀举起,刀身映出光亮闪烁。 尚不及动手,忽听外边破空之声甚急,几个人御空而来,其一人远远地高声叫道:“师父,你在里面吗?” 嗯?闻人过灵识扫出,外边来人赫然又有高手! 任重的头颅来不及砍下,他势望地一躺,闭目装死。 刚刚躺下身体,房门蓬地被人大力撞开,几个身影先后大踏步走进。 陈凌生当先开道,后边引着三个黄衣锦袍的高大俗家。 几人进到房间先看见暗室门大开。陈凌生同来人都知道暗室的所在,因而并不惊讶;只是不知那暗室为何大白天的开着门,连屏风也倒了。知道事有不妙! 陈凌生当先冲到暗室,先闻到一股腥骚冲鼻之味,呛得咔咔大咳出声。捂着鼻子凝神细看,地躺着两人,一个白衣,一着灰袍,着灰袍的可不是自己的师父司空甫? 陈凌生一步跨出,冲到闻人过近前,低头见闻人过右臂齐根而断,牙关紧咬,面色苍白,整个死人模样! 伸手一摸,听闻人过胸口心跳犹自沉稳有力,略略放下心,把闻人过半抱怀里,呼喊道:“师父!师父!快醒醒!雄师伯他们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跟进来的三个黄衣人也自看见躺在了一旁的任重。三人同时大惊,间稍微高些的那人身形如电,快如鬼魅,一闪到了任重旁边,伸出手掌探任重的鼻息。 任重鼻息似有还无,隐隐只有一丝,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见是不行了! 另外两人皆抢步前,急声问道:“怎么样?大师兄可要紧吗?” 黄衣人微微摇了摇头,面色惨痛。 这三个人,正是阐宗初见堂的执事,与任重同是宗主俗家弟子。 他们司空甫外门弟子的身份不同,三人皆都是硕荒真人的嫡派弟子,地位显赫,在初见堂职位也都是不低。查探任重伤势的高个子虬髯客大名雄连海,后边两人一名冯余人,一名杜向天。 虬髯客年纪最长,道法最强,职位也最高,是以三人以他为首。三人昨日接到任重的讯息,说俘获妖族一个重要人物,要他们星夜来援。 大师兄有令,几人不敢怠慢,接到讯息即可起身,马不停蹄往云驿这边赶来,半路却在山道见到陈凌生并一个云驿的小弟子。 陈凌生与另一个李姓弟子被闻人过以搜寻情报的名义支出云驿,两人实诚到近乎傻,卯足道力在云驿方圆百里内搜寻,最后竟是来到了山道这边,离那云驿已经远了。 这下却还真有收获,贪狼月狐并陶少君几人的尸体依然横卧。两人心正然惊喜杂陈,抬头却见三个初见堂师伯御空飞来。 陈凌生认得虬髯客三个,赶紧前见了礼。 虬髯客依稀认得陈凌生是云驿驿长司空甫的首徒,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几个妖族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青眼月狐这样的妖族人物俯尸神州腹地,几人也暗暗吃惊。 陈凌生实诚到傻,却没有傻到家,不敢说出自己出来的本意,托词道:“启禀三位师伯,我们得师傅的安排,平素便在这辖区内四处巡视的。一有情报立马报知。今天我们大早来到这里,见到这几个妖人的尸体,正要回云驿传送情报。至于这几人为何毙命于此处,却是还没来得及详查!” 青眼月狐等人都是妖族顶尖高手,混进神州大陆已然够让人吃惊,更怪的是齐齐毙命于此,不知道是谁有这么高的手段。 三人对视一眼,心均想道:大师兄讯息提到抓获了妖族的重要人物云云,莫不是是任重动的手? 彼此一商量,觉得是如此。冯余人问道:“你们云驿那边可有任师兄的消息吗?” 陈凌生赶忙点头,说道:“有!有!我们出门时曾师父说过今天任师伯会驾临云驿,不过我们出来得早,没有遇任师伯。现在想来估计已经到了!” 三人听了怪。他们收到任重传讯乃是在昨天傍晚,若是任重果是在此处力战妖族众人。从他发讯到早,已是一个晚过了。依任重诞星境界的御空之能,断不会这么慢还到不了响云云驿的道理。 杜向天忽地一拍脑袋,叫道:“哎呀,不好!” 虬髯客瞪他一眼:“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杜向天是个胖子,一向大大咧咧,做事漫不经心,因而平常不少被虬髯客等人责骂。他对此习以为常,并不以为意,大大方方说道:“那个,我想是不是因为那个是任师兄在此力战群魔,虽然用手段杀了这几个妖人,可是自己也受了重伤?所以才发讯叫我们速来帮手,又所以他到今天早还没赶到云驿?”摇头晃脑,觉得自己分析问题的能力真是越来越有长进! 虬髯客等人虽知任重道法高深,可月狐青眼等人也都是妖族名声在外的人物,任重独身一人,说不定还真让杜向天猜对了。 几人同时站起,不及处理青眼月狐的尸体,安排了小弟子在原地守护,四人各驭道力,风驰电掣往云驿赶来。 虬髯客等人来到此处乃是差,哪里把这小小的响云驿放在眼里?心焦急不走正门,径自越墙破空而来,冲到闻人过的房间。 眼所见,任重倒地不起,眼见是活不得了。三人面面相觑,彼此对望,不知如何办好? 那边闻人过忽地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陈凌生大喜叫道:“师父,你醒了!你怎么样?” 杜向天等人也忙围过,才发现闻人过竟是被人砍断一条右臂,受伤非轻。 虬髯客推开陈凌生,伸手先把闻人过右臂处穴道点住。闻人过早已经自行点穴止血,虬髯客再来一次,反倒把先前闭住的穴道复又冲开。 好在闻人过断臂处经这半天的修养,血早不再流了。闻人过假意一声,一副痛苦难当的半真半假样子,冲虬髯客道:“多谢师兄你们怎么在”说着好像又要昏过去。 虬髯客由怀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枚红色的丹药,陈凌生早跑出去端了一碗茶水进来,给闻人过服了下去。 那药丸是阐宗最好的疗伤圣药,内外兼治,更能提高服药者的功力。平时要找到一颗都是难加难,现下虬髯客为了从闻人过嘴里问出任重的死因,顾不得吝惜这许多。 闻人过服下丹药,脸色红了几红,闪了一阵紫气,精神立时好了许多,忙又冲虬髯客点头称谢道:“多谢雄师兄!” 虬髯客一摆手:“咱们同门同宗,司空师弟不必客气!伤口可还疼吗吗?” 闻人过挣扎着要坐起,陈凌生连忙扶住他背。闻人过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多了!” 杜向天最是性急,张口问道:“这里怎么回事?大师兄到底是被谁给害死的?” 闻人过听他们嘴里说出“大师兄被害死”这样的话,心高兴,脸却假意惊愕:“怎么?你说什么?任师兄被人害了!” 虬髯客沉声道:“确实不假!司空师弟可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紧盯着司空甫,亟欲从他嘴里知道答案。 司空甫挣扎着坐起,看着不远处任重的尸体,痛哭道:“都是我保护不力,才让任师兄出事!”作势便要大哭。 杜向天许多不耐烦,摸着肥胖的肚子道:“快说怎么回事?男子汉大丈夫,哭个什么劲!”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帝六十二章 谎话连篇 闻人过独臂扬擦擦不带情意的几滴泪珠:“杜师兄见教的是!” 装昏躺在地之际,闻人过早在心里将谎话编出,并不慌张,悲声说道:“今日一大早,任师兄押着妖族的闻人过来到云驿。 我当时正在前厅,见了连忙迎出。任师兄面色惨白道:‘我昨天遇见妖族的几个魔头,争斗之下被我击毙了青眼月狐,抓获闻人过。可是我也被他们几人伤得不轻。’ 喘口气,任师兄继续道:‘这几个妖人潜入我神州大陆,不知有何意图,闻人过千万要留活口。你快把我带到密室。一方面羁押这妖人,一方面我也要疗伤。’说着已经气不接下气。 我不敢怠慢,忙帮着任师兄将闻人过押到暗室。闻人过那时已经昏迷,应该是被任师兄击伤的。 不过任师兄也是面色惨白,连连道:‘你快快出去,不要让别人闯进来!’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有人在后追杀。 我退出密室想将讯息传出,尚没来得及关密室,忽然眼前一花,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蒙面人。 那人约莫一丈左右,只露出一双眼睛,说起来惭愧,以我的灵识,连他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有察觉。 我吃了一惊,刚要问那人是谁。蒙面人伸手一指,我便被一阵大力推到了暗室之。 蒙面人跟着进来,任师兄似乎和蒙面人士认识的,指着他怒问道:‘你,你,你我好歹相识一场!你何苦自甘堕落,为了个妖族魔头苦苦相逼?’ 那人冷冷一笑,是个年男子的声音:‘什么自甘堕落,大家各为其主罢了!至于相交一场,从你们当年逼死我四弟之时,所有的交情都已灰飞烟灭!今日我不仅要带走闻人过,更要取你的命!’手一晃,执一把仙剑奔着任师兄便击。 任师兄已经受了重伤,我见势不妙,伸手一挥铁算盘,当前挡住。 可是蒙面人道法太深,根本不是我所能抵挡。他冷笑一声,仙剑只是轻轻一挥,便将我握算盘的手连同右臂直接斩断。 我剧痛之下,大叫摔倒地。蒙面人要进身杀我,任师兄挺身将他的仙剑挡住。此后我便疼昏过去,直到被三位师兄救醒。后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不得而知。” 这一番话闻人过早想好,说出来有头有尾,几可乱真。至于凤凰遗血,神州也鲜有人知悉此事。闻人过不欲在众人面前提及,因而对小丫头之事只字不提。 虬髯客略略沉吟,不疑有他,自言自语道:“蒙面人手执仙剑?如此说倒是我们神州正道人了?正道又有谁能伤的了大师兄?听师兄话语,和蒙面人乃是相识?” 司空甫道:“正是如此!我昏倒在地之时,隐约好像听到任师兄喊什么邱兄邱兄的!” “定陵邱家?”虬髯客c冯余人几人对望一下,眼满是惊讶之意。 杜向天一抬头,忽然叫道:“冯师兄快看,墙有人留字!” 众人齐齐瞧,略显昏暗的密室墙,几行歪扭大字:暗室大门堂,任重坐央,小子一泡尿,落在头狗。 落款是“定陵邱”的字样。 “果然是邱家人!”杜向天砰地一拳砸到墙,在坚硬的硬石面印出一个肥硕拳影:“可恶,邱家欺人太甚!杀了大师兄不说,还亵渎他的遗体!此仇不报,我恨难消!” 虬髯客为人持重沉稳,不似杜向天那般暴躁,心暗暗想道:定陵邱家,除了邱自得外,只有邱公c邱正两个一顶一高手才有能伤得任师兄的手段。邱自得与邱公早不出定陵,莫不是邱正所为?邱正与任重确系曾经相交一场听闻隐皇山庄遇袭之时,邱正曾在左近出现 两日过去,隐皇山庄的消息早已经传遍神州,他们三个自是知道。这次星夜赶来,一半也是为着调查此事而来。 虬髯客摸着下巴思索良久,又觉得不对,邱家乃是神州四侯之一的世家,邱自得为人持重,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 越想越觉得没有头绪。隐皇山庄c定陵邱家,此事大到天,整个神州正道给翻个天也未可知。 他望望冯余人,知道这个冯师弟一向主意最多。冯余人自始至终一直不曾说话,见虬髯客眼光询问,谨慎开口:“我刚才看大师兄虽然多半已经没救,可依稀还有一丝气息。当务之急还是立即把大师兄带回阐宗,将此事禀告师尊并武成王为好!” 虬髯客如梦方醒,见闻人过虽然伤重,性命却是无忧。转身把任重抱起,对闻人过道:“司空师弟,此事重大,我等这回转宗门禀告师尊。你且安心在此养伤,日后有用你之处,自会有人来迎你!” 闻人过听任重还未死绝,不知是真是假,心忐忑,面丝毫不露:“是,敬听师兄安排!” 扶着陈凌生慢慢站起,独臂拉住任重垂下的右手大放悲声:“任师兄,你都是为了我!”暗试探,见任重的脉搏一点也无,又放下心。 冯余人嘴唇动了动,似是有话要说,却见看虬髯客已然大踏步往外走了,便将那话又忍住。 杜向天跟在虬髯客后面说道:“护送大师兄回去两位师兄即可,不需我也跟着了吧。我便留在此处,四处去寻访一下那蒙面人的行踪。奶奶的,若是让我找到,生生撕裂了那厮!” 虬髯客知道杜向天口直心快,是个粗鲁汉子,做事说话不加考虑。听了他一番言语,本想说你便寻到蒙面人又能怎样,连大师兄都不是对手,你还能抓了他不成? 转念想到自己三人来此实是为了隐皇遇袭一事而来,现下连隐皇山庄都没去到,两手空空地回去,却也不好交待。 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也好!我和冯师弟护送大师兄回去,将云驿这边的事情禀报师尊。你且留在这里查访,有什么消息立刻传讯。若果然查访蒙面人下落,跟紧了好,不要贸然惊动,等后援到了再作计较!” 杜向天嗯啊点头称是,心里不以为然,暗想:真找到我还等什么后援? 冯余人却嘱咐闻人过道:“司空师弟呆在云驿养伤,我们等几日再来看你!说不定到时师父也会传唤,千万不要远离!” 司空甫唯唯称是。 事在紧急,两人说罢更不停留。虬髯客抱着任重驭剑而起,冯余人一旁守护着。两人化两道白光渡空远去,转眼不见了踪迹。 杜向天看他们走得远了,回头看一下闻人过,大大咧咧道:“你的伤怎么样?死不了吧?” 他为人直肠,心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丝毫不讲究什么用词委婉含蓄。 闻人过苦笑一下:“还好!凑合着死不了!” “那好!”杜向天觉得司空甫说话c做事假兮兮c阴森森地令他不舒服,向来瞧不起他。见虬髯客与冯余人走远,也不愿在此停留,转身往外边走边说道:“既然这样,反正我在这里左右无事。那个谁?” 点手叫陈凌生:“你好好照顾你家师父,我去也!”一溜儿烟尘,化空离去。 司空甫冷声轻笑,单臂打躬道:“送杜师兄!” 杜向天早去得远了,哪里听得到?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猜测、探查 虬髯客抱着任重,看看离云驿已远,问冯余人道:“师弟,刚才你欲言又止,似是有话要说。 特别临别时交待司空师弟的话似乎别有深意,可是发现什么不对了吗?” “师兄高见!”冯余人略略侧头:“我与司空师弟相交不深,不过素知他做事谨慎,很得师父师兄看重。不过刚才他所讲,看似圆满,却有几处令我起疑。我原本想直接带他回去面见师尊,但当时师兄已经说了让他先静养的话;二来我只是猜测,而司空师弟重伤却是真。若是强行带他走,于情也是不通,故此欲言又止,不想被师兄看了出来。” “不知师弟发现的疑点是什么?”虬髯客道知道冯余人向来心思缜密,绝不是杜向天那种浑人可,连师父硕荒真人都对这个小师弟另眼相看的。他既说有疑点,自是不会信口雌黄。 “疑点有三!其一,师兄为司空甫点穴止伤之时,我仔细看过司空师弟的伤口,乃是刀伤。可司空师弟却说他的右臂乃是被仙剑斩断,司空师弟为何隐瞒,此疑点之一; 二来,那墙壁之的刻字,笔道虽然有力,入墙极深,可是那笔道稚嫩,分明是个年轻人所写。且那话语里‘小子一泡尿’,听来更是年轻人无疑。司空师弟口口声声说袭击他的蒙面人乃是个年男子,是那凶手欲盖弥彰,还是另有隐情,此疑点之二; 再者,若司空师弟所说为真,师兄认为那蒙面人最可能是谁?” “这个”虬髯客沉吟半响,犹豫着说道:“若是全如司空师弟所讲,与任师兄有过交情熟识,而且道法高深,又是邱家人那,可能便是邱正贤弟认为呢?”邱正两字出口,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冯余人点点头:“我与师兄看法一致。而且我想不管什么人,听了司空师弟的讲述,都会认为是邱正所为。司空师弟没有直说,可他话里话外,字字句句都指向邱正,让人不得不往那边想。 这也正是令人费解之处。以司空师弟的才智,再加他在云驿多年对情报的了解,自然知道邱正与任师兄的交情。他应该也早猜到蒙面人的身份,可是却不明说,只是话引导,欲盖弥彰,岂不令人生疑?” 虬髯客道:“会不会是司空师弟见事关定陵邱家,不敢多言,这才隐晦含糊?”暗付便是自己,刚才也是吞吞吐吐,不敢直接点出定陵邱家,司空甫一个小小的云驿驿长,有所顾虑也在情理之。 “也有这个可能!可是我总觉得这其有什么不对!邱家世代英豪,之前虽有邱明暗通妖族,可是早已查明只是邱明一人所为,与邱家并无关系。邱正傲立道界近百年,向来名声甚好,怎会如此行事?” 虬髯客一声叹息:“师弟所想与我不谋而合。不过人心难料,万事皆有可能。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及早将大师兄送回,将此事详细禀报师尊,让他来拿个主意得好!” 看看脸没有一丝血色的任重,见他五官都已经扭曲,哪里还有生气? 杜向天所用宝物与众不同,乃是灵玉炼化而成的一根宝棍,长约丈余,可躺可坐。平日里杜向天最喜好躺在边,可是现在却没有这闲心逸志,两脚踏住宝棍,手搭前额,在云驿四围盘旋寻找蒙面人的踪迹。 来来回回找不见半点踪迹,心烦躁,忽地想道:来时看到的青眼月狐陈尸之处,应该是大师兄与妖人交手之地,在那里巡查一番应该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一念及此,立时调转宝棍方向,一道烟来到荒山之处。 先前的李姓弟子一脸呆像,仍旧在原地痴痴等候,见杜向天到来,连忙迎前施礼:“见过师伯!” 杜向天不耐烦地摆摆手,粗声问道:“可发现什么异常?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这里?” 李姓弟子道:“弟子一直呆在此处!这里荒山野岭的,只刚刚有几个猎户来过,被我赶走了。其它再没人来!” “猎户?”杜向天瞪大双眼叫道:“什么样的猎户?怎么不把他们抓起来?万一是歹人乔装打扮的岂不是误事?” “这个”小弟子见杜向天气势汹汹,口气极冲,一时倒被吓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啊呀!算了算了!”杜向天话出口,立时想到即便那几名猎户真的是蒙面人装扮而来,以这小弟子观星境都不稳牢的道行,又怎么捉拿的到? 自己失了言,反倒怪起别人,没耐烦地挥手说道:“好了!你站远些儿,莫扰到我!” 小弟子正等他这句话,听罢远远地站开,免得无端挨骂。 杜向天细细查看,青眼月狐几人横躺在地,面色乌青,显是死了许久。地散落一地的兵器与凝结的血块。 仔细看几人的伤口,极细且深,明显是被剑所伤。他知任重素来用的是诸白神枪,不知这剑痕是从何而来? 杜向天为人毛躁,是个粗汉。若说到喝酒吃宴c打架动武,实是一把好手,可是说到细微侦查,分析逻辑,却不是他的强项。蹲着瞧了半天,找不出什么线索,不由得泄了气。 心憋闷,正想把那小弟子叫过来骂一顿出出气,治他个看护不严,让自己找不到线索之罪,忽听树林里面细细簌簌作响。 杜向天大喝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还不出来吗?” 话出人到,化做一道幻影,冲到那树林外边,肥嘟嘟的身子甩动起来,恰如飞起的一堵肉墙。 树后冒出一个小脑袋,一个酒窝小脸笑嘻嘻地探出来,叫道:“大肚子伯伯,你是叫我吗?” 杜向天原以为树后不知藏着什么厉害角色,说不定是那伤了任重的蒙面高手。凝神以对,只要蒙面人一出现,自己要大棍狠狠招呼下去,与他大战七八百回合。 抬头却看见一张孩子的笑脸,那股气先泄了大半。再听到那玉娃娃一样的孩子脆生生地叫自己“大肚子伯伯”,那气便消失到无影无踪。 杜向天本是胖子,食肠肥大,在阐宗里面算是最胖的一个。但凡胖子,一般都不愿别人叫自己胖子,可杜向天却是例外,不仅不以为意,反倒以此为荣。闲暇时常常一人与多人较量吃饭饮酒,总能一人之力胜倒对方五六个,这份战绩,让道法在同门弟子里面不算最高的他很有成感。硕荒真人曾以大肚子尊者称之,最后叫来叫去,这名号竟是在道界传开。 今天这年轻孩子一叫,正对杜向天的意,心里美美的很是舒畅,笑眯眯地道:“怎么是个小娃娃?你是哪里来的?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医者杜向天 酒窝少年正是心扬。()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他带着小丫头从驿站逃离,四望茫茫,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以前跟着邱正,从来邱正说什么自己便跟着做什么,从不费心。现在身边只剩一个傻乎乎的小妖童,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正是左右为难。 以他心执念兽的潜意识,是要带小丫头去皇宫。可是经了任重同闻人过之事,心对什么人都不敢再相信。 暗暗思索道:若是路再碰到几个假冒好人的坏家伙,我可怎么能再有这般好运逃得性命?干脆先把小丫头交给奶奶,说不定奶奶能治好小丫头傻乎乎的毛病,再把她收到膝下做个干孙女,岂不是两全其美! 一念及此便觉此计大妙,立马拉了小丫头往回赶。祭起天石笔,拉着小丫头一起跃。 他驭物飞行本不是十分精熟,又是第一次携人而行,一只手还要跨个盛食的篮子,更加的左右摇摆。一路晃晃悠悠,好几次差点儿从半空掉下去。 小丫头被她紧紧抓住胳膊,不仅一点不感谢,还几次想把手挣开,好像是说你怎么抓得我这么紧! 心扬又好气又好笑:看来人还是傻点的好,什么都不用操心!不似自己,又要看着篮子,又要担心掉下去。 一路起起伏伏如过浪行舟,飞得甚慢。 赶到荒山空,想起昨天自己同二伯便是在此地了埋伏。二伯惨死,自己也被打昏过去。昨晚天黑目不能视,连二伯的尸体也没见到。现在天到午,再去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二伯的遗体或什么遗物,留下也算念想。 远远地落下尘埃,自山脚一步一步地寻。 他虽然亲眼见邱正惨死,可是并没有找到尸首,自山下向行,想着说不定二伯没死,只是受伤倒在什么地方。 也许自己眨眨眼睛,二伯从哪个石头或是树林跳出来,依旧摸着他的小脑袋,温和地和自己讲话。 勾起伤心,眼泪扑簌簌地顺着脸颊落下,一路边找边哭。 小丫头紧跟着他往走,好地看他,不明白这个人怎么总是这么容易哭? 快到遇伏之地,远远听见杜向天训斥小弟子的声音,心扬一惊,想道:莫不是又有妖族坏人不成? 他现在风声鹤唳,拉了小丫头悄悄地绕到一棵大树后藏好。 其时那小弟子刚被杜向天训斥一顿,远远地站在对面,杜向天也忙着蹲在地察看青眼月狐等人的尸体,竟是没有察觉。 心扬一颗心怦怦乱跳,隔着草木的间隙往外偷窥。见外边一个大胖子,身穿的是修道者的衣服,远远站着的一个小弟子也是云驿里面的打扮,知道不是妖族妖人。 但他经了任重与闻人过之事,想起任重乃二伯至交,却害了自己的二伯;而司空甫正道打扮,却是妖族的卧底,正是真真假假,敌我难分,谁都不敢相信。 屏住呼吸静静潜伏,盼着胖子快点儿看完后带着小弟子离开,自己也好走出去。 偏这时身后小丫头蹲地久了,觉得憋闷,招呼也不打一声,霍地站起,弄得枝叶乱响,被杜向天发觉。 心扬见躲不过去,索性大大方方地拉着小丫头走出。 他已经将云驿做饭小厮的衣服脱掉,身依旧是旧时打扮,好似富人家的公子。听了杜向天的问话,不慌不忙地答道:“大肚子伯伯,我是前边阳河镇张家的小少爷,和我妹妹来到这里游山的!” 他初出江湖,历练不足,随口编了个瞎话,想起之前去过的阳河镇,用在此处。 杜向天却是知晓阳河镇这个地方,听了将信将疑,瞪着眼问道:“阳河镇?那个地方离这里几十里远,你们两个小孩子游山怎么会游到这里来?” 心扬见胖子起了疑心,心不免有些儿慌,脸却并不显露。他江湖历练虽少,编瞎话的本事却是自小会,眼珠一转,道:“是我家的张伯陪我们一起出来的。我们是坐着马车来的。谁知道路一只兔子突然跳出来,马儿受了惊,顺着山道跳了下去,张伯把我们推下车,自己却跟马车一起掉下去了。八成是摔死了!” 说着想起邱正之死,真情流露,捂脸呜呜哭泣。 小丫头有些无奈地看他:又哭了! 杜向天未山前曾在山下察看,确实见到一辆马车摔在谷底。那是邱正三人昨天乘坐的马车,被任重一击打下山。不过马车早摔得粉碎,瞧不出什么线索。 听了心扬的话,信了大半,又见他哭得真切,心更信了十分,拿手抚摸着心扬的脑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哎呀,人死不能复生,别哭了!你还是男子汉呢,你看你妹妹一点儿都没哭!” 心扬正哭得伤心,听了这话,吭哧一声,差点没忍住笑,抬着一双泪眼对杜向天道:“大肚子伯伯,我妹妹是个傻子!她怎么会哭!” “啊,啊,是这样!”杜向天没想到眼前这个聪明伶俐一脸纯真的小丫头居然是个傻子,摇摇脑袋,口啧啧有声:“怎么会是个傻子呢?可惜了!可惜了!” 他古道热肠,见心扬哭得伤心,心想这对孩子看着如金童玉女般可人,怎么偏偏女娃子是个傻子? 又听到两人的张伯刚刚摔死,起了怜悯之心,伸出蒲扇般的大手说道:“来来来,且让我来给你妹妹看一看!”阐宗有一法力,可以清净灵台,对痴傻呆最有助力。他心怜爱二人,便想试一试。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心扬连忙伸手阻拦。他见大胖子道法在身,若是万一被他瞧出凤凰遗血的端倪,岂不是糟糕! 杜向天见他阻拦,缩回手道:“怎么?你信不过我!”两大眼珠一瞪,作势要发怒。 “不是,不是!”心扬急道,“不是不相信,不是不相信!是,是”是了半天,情急之下,竟不知该如何回绝! “到底因为什么?”杜向天瞪大眼睛喝道。 “是,是我们身没有钱”心扬被杜向天虚张声势吓了一跳,顺嘴冒出来这么一句。 “没有钱?”杜向天一怔:“这和有没有钱的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是,是”心扬脑袋里转了几转,有了主意,长长地吐口气,两手一摊:“是因为我们没有钱啊!以前有个人也说要给我妹妹治病,要了我爹一百多两银石。后来病没治好,我爹要他退钱。可是那人好凶,嘴里吐出一口火,不仅把银石给抢了去,还把我家的马棚烧着了。所以我爹说,以后再也不能找人给我妹妹看病了!” “哈哈哈哈!”杜向天哈哈大笑,摸着心扬的脑袋揉了又揉:“你们是碰了行骗江湖的术士,给吓怕了吧?放心放心!我绝不收钱,而且保证医好,你看怎么样!”说罢不等心扬点头,一只手按到小丫头的头顶。 心扬怕再说错话惹杜向天起疑,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杜向天施法医治,心里突突直跳,暗求神佛保佑,不要被这个胖子瞧出什么端倪。 杜向天是阐宗的十三大入世弟子之一,排行第七,道法虽不及任重c虬髯客等人纯熟精深,却也到了星落境圆满。 他原认为小丫头只是灵台受损,自己只需输点道家真力进去,即便不能全功,也能小有成效。 谁知搭手贴在小丫头的泥丸宫,只觉道力所经之处空空如也,小丫头的灵台竟似乎天生残缺。 杜向天从未见过这等异之事:莫非这女娃灵台受损过于严重,以致消失了? 正宗纯阳气再次徐徐而入,进到小丫头体内,暗付即便是真的没有,我再造一个也是了。虽然再造一个颇费周章,而且医好之人记忆全消,但总痴傻呆捏强得多吧! 另外一只手也搭去。两手间白雾萦绕,纯阳道力越发得汹涌,往小女孩灵台位置灌入。 费了九牛之力,身道气看看输进去了半成了,小丫头灵台之处却仍是空荡荡一片,丝毫不起作用。 他不知道小丫头乃是凤凰遗血,古神兽血脉不开,所以才略带痴傻之态,岂是他星落境界所能医的?他那点微末道行进去,瞬间便被化为乌有,哪里起得了用? 他刚才在心扬面前吹了大话,现在却是一筹莫展,进退不得,不知该如何收场? 心扬既怕他察觉了小丫头的身份,却也盼着他能将小女孩的“傻”病治好。一边静静地盯着杜向天施法,一边悄悄把天石笔攥在手。万一见势不妙,先给杜向天来一个贪字诀,然后拉着小丫头逃走。 他见杜向天食肠肥大,暗付他必是贪嘴贪吃,因而心先想到贪字诀。 盯着看了一会儿,见杜向天一会儿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闭目来回晃动身体,大光脑袋面汗珠竟都渗,显见的力有不逮。 小丫头面色如常,眼睛时而瞧瞧杜向天,时而瞟瞟心扬,弄不明白胖子为何将双手按在自己脑袋,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恍然大悟 再过一会儿,杜向天猛地双手撤开,惊惧地后退两步。 他输了一成的道气出去,小女孩的灵台依旧毫无反应。如此下去恐怕自己全身的道力都要散在这里,是以赶忙撤手退开。 心扬挺身护在小女孩身前,看着杜向天道:“怎么样?大肚子伯伯,我妹妹治好了?”猜到杜向天力有不及,故意这样问他。 杜向天胖脸发囧,拔拉拔拉脑袋,假意道:“哎呀!我刚才仔细查看一番,你妹妹的病都被庸医害了呀!她灵台受损,实难修复!估计是你说得那个什么江湖郎医治无方导致!若是早遇到我好了”说话间连连叹息,好像他治不好小丫头倒都是那个心扬胡编出来的江湖郎的错。 心扬心好笑,嘴里却也惋惜说道:“这样啊!哎呀,早点遇到伯伯好了!” 杜向天嗯嗯啊啊的点头,盘算着刚才自己耗费了许多道气,等下还得找时间恢复才行,真是得不偿失。 忽然闻见一股香气。他抽鼻子嗅了几嗅,见树丛一个篮子里面放着许多干粮果腹之物。他从昨天连夜赶来,没正经吃过什东西,肚子早咕咕叫了。见了这许多可口的饭菜,更觉迈不动步。 心扬见机甚快,连忙把竹篮提出,递到杜向天手里道:“伯伯刚才定是费了很大功夫,劳神劳心,想必肚子也是饿了。这点儿东西原本是我们带出来路预备的干粮,伯伯不嫌弃,凑合吃一点吧!” “这样,可以吗?”杜向天咽了下口水,一边假意推辞,一只手却已经将竹篮的提手紧紧握住。 “应该的,应该的!伯伯一分钱不要,帮我妹妹治病,吃点儿东西是应当应分的!你说对不,小丫头妹妹?” 小丫头知道什么?见心扬一个劲点头,也跟着点头道:“嗯。哦。” 这么一说,杜向天倒真的不好意思。自己吹牛说要给人把病治好,而今寸功未立,反倒要白吃白喝。日后传出去,可如何在师兄弟面前抬头? 可肚子却又实在是饿得紧了!顾不许多讲究,厚着脸皮把篮子接过,三个一齐从树林里走出来,李姓小弟子也讪讪地凑前。 杜向天找块青石,把篮子里的饭菜都摆去。 心扬在驿站“鸡鸣狗盗”之际,为了方便,拿的都是牛肉c大饼c花卷c扣肉c烧鸡之类少汁水解饿的东西。 杜向天忍不住吞了几下口水:“你们也一起吃点儿?” 心扬并小女孩才在驿站里吃饱不久,并也不觉得饿,摇手道:“伯伯吃吧,我们刚刚吃过,现在还不饿!” 一旁小弟子凑来,杜向天瞪他一眼:“怎么,你不是也刚刚吃过吗?” 小弟子自早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闻到香气,恨不得拽下一个鸡腿连骨头都啃下去,可是听杜向天这般问,心害怕,只得违心赔笑道:“是!是!弟子早吃过了!师伯慢用!” 杜向天再不客气,心扬出来之时忘了偷筷子,他直接下手抓。好在这些馒头什么的,不用筷子也可以。 蒲扇大手抓过一张大饼,把烧鸡往里边一卷,喀吃喀吃两口咽到了肚里。 伸手又抓过四个包子,一手两个,一填一送,分分钟吞进肚腹。 食肠一打开,更加不需客气,牛肉c花卷,逮着什么吃什么,一眨眼工夫,将心扬辛辛苦苦带了一路c为此好几次差点从空摔下才带到此处的饭菜全部消灭,吃得一点儿不剩! 舔干净最后一碗干饭里的最后一粒米,杜向天放下空碗,伸手拍拍肚子,呵呵大笑,貌似对自己的成很是满意。 抬头瞧见一旁看得眼睛发直的心扬,这才觉得自己吃的忘我,连身边站的有人都给忘记。 站起身冲心扬两个一笑,想说点什么话题圆场,却“呃”地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出来。 心扬看得目瞪口呆,却也喜欢这个肚大食畅,口直心快的大肚子伯伯,觉得他举止憨态可掬,不似旁人那般诡计多端,难分好坏。 杜向天搓搓手,冲心扬尴尬地笑笑:“哎呀!你看,把你的干粮都给吃完了” 心扬忙道:“不妨事,不妨事!”心里却想,自己身一分钱都没有,从这里到邱家千里迢迢,可怎么回去? 杜向天觉得很是难为情,嗯啊着没话找话,问道:“还不知道你们两个娃子的名字!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心什么?” 小丫头突地插嘴道:“他叫心扬,也叫小爷!” 她听心扬说了几句小爷,便牢牢记在心里。 心扬冲她道:“别胡说!” 转过身对杜向天道:“我叫明心扬,她是我妹妹,叫明小丫。小爷什么的是她胡说,她脑子有点儿问题!” 他现下开始后悔自己在驿站暗室里面墙刻字一事,不敢说出自己姓邱,只跟着爹爹邱明的名字说自己叫明心扬。 “明心扬!明小丫!好。好名字!”杜向天一竖大指,道:“你爹妈都是读人吧,起的名字这么雅!不像我,天天被人肚子肚子的叫!” “你叫肚子?你要是嫌肚子不好听,我叫你大肚子伯伯!” 心扬一边将那个“大”子拖了个长音,一边双手划出一个大大的圆。 杜向天哈哈大笑,心甚是快意。 他原本来这里要查访蒙面人的踪迹,结果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不禁有点意兴阑珊,初时那心劲也没了。 看看天色将近午,想了想道:“你们家是在阳河镇吧!我刚好也要路过那里,带你们一程怎么样?” 他既懒得寻找蒙面人,又想起隐皇山庄的事情,阳河镇正是去往隐皇山庄的必经之地。 心扬一心回定陵,也正要经过阳河镇,听了大喜:“好啊好啊!大肚子伯伯,我们正不知道怎么回去呢!你带我们一程吧!” 杜向天觉得与这酒窝少年甚是投缘。点手把李姓小弟子叫过,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几个妖人的尸体等下叫人来收了!我看也没什么线索,告诉你师父一声,说我去隐皇山庄了。让他勤勉点,一查寻到那蒙面人的消息,即刻通知我!” 小弟子哪里知道什么蒙面人?满腹疑惑却又不敢多问,不住口地连连称是。 杜向天把大棍平放在地,左右两边一手一个挽住心扬并小丫头的胳膊,说道:“我吃了你们那么多的饭,带你们见识见识天飞的感觉!”道力宣泄而出,宝棍平平飞起,带着心扬两人破空而去。 李姓小弟子一直弯着腰施礼相送,看着他们走得远了才敢放下。走近两步来到空空的碗碟前面,仔细看了一看,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碗碟明明是我们驿站里面的!怎么会在那小孩子的手里?” 他早看出了不对,只是站得远不敢确定,又怕杜向天发脾气,因此一直不敢吭声。 正自怪,身后破空之声响起,一人来到他身后,沉声问道:“小四,你一个人在这里嘀咕什么?” 小四回头一看,连忙躬身施礼:“师父,您怎么来了?咦,您的胳膊” 来人却是云驿驿长司空甫——蛮荒吧仙师闻人过。 大肚离开后,闻人过由陈凌生扶着出了密室。陈凌生找出最好的止血丹药,外敷内贴,帮着把伤口包扎起来。 闻人过先前吃了妖族的止血丹,本已经没有大碍,刚才虬髯客给他服的又是顶好的灵丹,更是效用无。再经这么一包扎,伤口处除了些许儿痛楚之外,血早止住。 陈凌生道:“师父,我去端些粥来给你吃!”说完登登登地跑出去。 闻人过坐在椅子闭目养神,心乱七八糟想着心事:凤凰遗血到底是谁带走的?任重又是被谁所伤?究竟死了还是活着?死了还好办,若是醒了,对自己可是大大的不妙。 千头万绪,饶是他平素狡诈狠毒,机智过人,现在理不出一点头绪。 忽听外边陈凌生大声叫道:“小师弟,你怎么躺在这里?”似是又有所发现。 闻人过单手按着伤臂,勉力站起循声走出去。见偏侧通往厨房的甬路,陈凌生正扶着一个弟子,那弟子迷迷糊糊,眼睛不甚睁开。 闻人过暗骂陈凌生废物,左手食指轻弹,一道灵气打在小弟子百会穴。 小弟子啊呀一声,翻身坐起,见师父与大师兄都站在自己面前,傻愣愣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闻人过沉声问道:“他不是刚才送饭的阿城吗?你怎么会在这里?”第一句是问陈凌生,第二句却是问得那小弟子。 陈凌生连忙答道:“师父,他确是前一阵刚入门的阿城!”见闻人过面色阴沉,厉声问阿城道:“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倒在这里?快说!” 烧火小厮被心扬点穴道,自己也混混噩噩,不明里。极力回想一下,含糊道:“回禀师父师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师父让我准备两份饭菜送过去,我正在准备,只觉有人捅了我一下,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睁开眼,看见了你们!” “蠢货,那是被人封了穴道!”陈凌生骂道,回头对闻人过道:“莫不是那个蒙面人?”他听了闻人过的话,深信有这么个道法高深的蒙面人。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搬弄是非 蒙面人乃是闻人过信口编造,闻人过自己岂能不知?他心思几转,忽地想到先前密室那送饭小厮。(¥)看最全!更新最快的他最初也以为那小厮是烧火的阿城,还是任重提及那小厮有几十年道力,自己才施手段将其击毙。 后来暗室里“阿城”的尸体连同凤凰遗血一起消失不见。再想想墙留字里“小子一泡尿”的话,心豁然开朗——那小厮必是外人假扮!昨天天风的情报里曾提及邱正身边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小鬼头,看来必是他无疑。 不过那小鬼身最多几十年道力,连自己那一拂都毫无招架之功,怎么能伤到诞星境的任重? 再细一回想,恍然大悟,暗骂自己:任重其时必已是强弩之末!伤了自己后,他也伤重不起。而那少年应只是被打昏,自己急切间没有细查,后来他自行苏醒,带着凤凰遗血逃离开临走还撒了一泡骚尿 越想越对,他深知凤凰遗血的价值,为此傀王c天风地尘都付出惨重代价,当下顾不得身的伤痛,对陈凌生道:“你守在此处不要远离。一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诉我知!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趟!” 陈凌生急道:“师父,你的伤还没好!什么事情,弟子替你跑一趟吧!” 闻人过独臂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你的心意师父都知道!不过任师兄在咱们这里出事,我作为驿长难辞其咎。 我是发现一件重要的线索,现在必须要亲自去追杜向天三位师兄,事关重大,必须亲自走一趟! 咱们修道之人,朝问道,夕死可矣!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你天资聪颖,又任劳任怨,我已经是个废人,这个位子早晚是你的!不过现在还是首要守好此处,防备那蒙面人去而复返。” 一番话说得陈凌生热血沸腾,眼泪滚滚,口连连称是。 闻人过也不耽搁,黑刀划空而出,驭起宝物直云霄。山前山后转了一遭,并没发现凤凰遗血的身影。 他右臂虽伤,道法不减,须臾便找到这荒山之处。想起天风地尘毙命此地,降落尘埃来到李姓小弟子身后。 见弟子盯着那些碗筷发呆,开口问道:“你在这里嘀咕什么?”其实自己也已看出那些碗筷都是云驿里面的,接着问道:“这是谁带出来的?” 李姓弟子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经过全都讲了。 闻人过听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小娃子,又见到这许多从自己云驿偷出来的碗筷,心更认定那少年是假扮送饭小厮之人无疑。问道:“你说他们去往阳河镇方向去了?” 李姓弟子点头道:“正是!杜师伯带着他们去的,刚走不久!” 闻人过指着青眼月狐的尸体道:“这些尸体都运回驿站,让你大师兄好生看管,千万不可损伤!”一道玄气追赶心扬他们而去。 心扬并大肚三个一行。心扬被大肚带到半空,虽然他早遨游天际多次,可还是装作一副惊喜万分又害怕不已的神态。一会儿手舞足蹈,喜笑颜开;一会儿又紧紧攥住大肚的胳膊,好像生怕掉下去。 这番做派让杜向天很有成感,一会儿直云霄,一会儿俯冲而下,惹得心扬只好配合的大呼小叫。 倒是那小女孩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既不惊呼,也不欣喜。 大肚初时好,心想莫非这女娃子以前天飞驰过?再一想复又怃然:这女娃其实是个小傻子! 阳河镇离荒山坐马车也半天的功夫。坐他这大棍更是快捷。须臾功夫,远远便看见好大一个镇子在脚下展开来。大肚一收法力,宝棍徐徐而落,在那镇子外远远地停住。 心扬明知故问,道:“大肚伯伯,怎么停了,为何不直接飞进去?” 大肚摸摸他的脑袋道:“我们修道之人有条规矩:非紧急情况,不得在普通人面前显露。我刚才其实已经犯了规矩,被人知道,要打屁股的!前面镇子里面的寻常人更多,所以早早停住,走着过去好了!” 这些规矩心扬早听邱正讲过,故意这般问以示不懂罢了。“哦”了一声,见小丫头黄发被风吹得凌乱,伸手给她细细地整好。 小丫头心安理得地闭着眼睛由他服侍。 大肚挂念隐皇山庄的事,心里虽然不舍得此和这个古灵精怪的孩子分开,却也不得不说道:“好了!前面是你们镇子。快点儿回家吧,爹妈都在家里等着呢!我还有事,等下还得去别处!” 心扬也正想着怎么摆脱掉这个大肚。不然等下他真的陪自己进到镇子里面,却去哪里变出一个家出来? 脸做出一副不舍的样子,摇着大肚的胳膊正想着怎么把话说得圆满,忽见半空自远及近一道玄光飞驰而来。 心扬眼尖,一眼瞧见来人正是闻人过,心害怕,暗想:这人乃是妖族的魔头,一定是赶来要抓小丫头的!他不是被打跑了吗,怎么又追了过来?心念一动,拉着杜向天的胳膊便不撒手。 大肚也察觉到身后道气凌然,回头看见闻人过,眉头皱起,高声喝道:“司空甫师弟,你不在家养伤,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闻人过担忧丢了凤凰遗血的下落,追得急了些儿。一时不查差点儿追过头,被心扬等人发现。他见躲避已是不及,只好落到大肚面前,问迅道:“师兄也在此处!” 大肚看看他的伤臂,道:“司空甫师弟,你伤成这个样子,怎么还跑出来?” 闻人过瞧见凤凰遗血在眼前,心万分欣喜。他原本是妖族的三仙师,真实道法远超杜向天。不过现下他右臂刚断,功力大打折扣,因此不敢用武,忍住心冲动道:“多谢师兄关心!我的伤现在只是疼一些罢了!没什么打紧!” 杜向天啧啧两声:“伤筋动骨一百天,司空师弟你可是断了一个胳膊!看不出你还如此敬业!” 闻人过面容戚戚:“任师兄在我们云驿受袭,现在生死未卜。我这个做师弟的,当真是心里难受得很!哪能坐得住,想着出来转转,说不定能查访到那个蒙面人的消息!” 大肚信以为真,心颇有几分感动。他一向看司空甫不顺眼,现在却觉得也没那么讨厌,拄着棍子叹口气:“司空甫师弟倒一番热心肠!不过你还是回去养伤要紧。查访蒙面人之事有我即可。你现在的身体,便是找到蒙面人,又岂是他的对手?还是回去吧!” 闻人过口称是,却不走开,眼光落在心扬同小丫头身,问道:“这两位是” 大肚道:“这是前边阳河镇的两个小娃子,遇到山祸回不了家。我碰巧来送他们一程!咦,对了,我等下要去往隐皇山庄。你要是不急着回去,帮我把他们送回家如何?” 闻人过大喜,道:“一切听师兄安排!” 心扬却是大急,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大肚以为他客气,好心劝道:“小家伙!我有事要走,这个是我师弟,让他送你们一程,不是更好吗?” “不用,不用!这个伯伯没了一只胳膊,早点儿回去休息吧,这点路我们认得的!真的不用送!” 闻人过嘿嘿一笑:“小兄弟,近来有妖族出没,最喜欢抓你们这个年纪的童男童女去练功。还是我送一下的保险!” 妖族有一邪门法术,修炼之际需要一百童男一百童女为引,大肚也是知道的,听了也道:“是啊,这么说定了!小家伙不要推辞了!” “不行!”心扬急得满脸通红,眼珠转转,凑到大肚耳边悄悄说道:“不行啊!大肚子伯伯,这个人是个坏人!你忘了我给你说过以前有个坏郎说能治好我妹妹的病,结果不仅没治好,还吐了一口火烧了我家的马棚,抢了一百两银石的事吗?” 悄悄一指闻人过:“这个人,是那个坏郎!我怕他!”这番谎话来环环相扣,令人难辨真伪。 闻人过见心扬趴在大肚耳边,一边划自己,一边小声嘀咕。心不免紧张,暗暗做好准备,若是心扬将自己的妖族卧底身份揭穿,说不得,只好先下手为强。 闻人过倒是确有一门口吐火的法术。大肚听了心扬的话,先信了四五分,虎着脸,一指小丫头问道:“司空师弟,可认识这小丫头吗?” 闻人过大惊,以为自己同凤凰遗血的身份都已经被识破,道法运到单手,嘴里道:“这个什么” 大肚见他神色紧张,说话结巴,心更是确信,冲冲大怒:“司空师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丢脸事情?” 闻人过本来蓄势待发,听他话语气不尴不尬,陪笑道:“师兄说的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你还装!”大肚把心扬扯到前面,怒道:“这个娃子都跟我说了!你去年假装给这傻丫头治病,不仅没治好,还烧了人家的马棚,抢了银石!这些是为道者应该做的事吗?还有,我发觉这小丫头的灵台受损,是不是你给医坏的?”他先前没治好小丫头,觉得在心扬面前丢了面子,于是怪到郎头,现在也不忘记给自己圆谎。 闻人过给他劈头盖脸一顿说,闹得莫名其妙。瞧见心扬在一边挤眉弄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小东西在搬弄是非!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斗酒(上) 不过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心一块石头落地,急忙解释道:“师兄真的把我弄糊涂了!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师兄可不要听小孩子乱讲!” 心扬在一旁添油加醋:“哪有人做了坏事自己承认的?” 大肚心起疑,一摆手道:“算了,你自回云驿吧。 这件事我会慢慢查清楚。两个孩子我自己送回去,不用你了!”他原本想即刻去往隐皇山庄,经了这事,反倒要亲自送心扬两个。 闻人过见他面色阴沉,不愿此翻脸,心另作打算,单手打个问候道:“是!既是这样,小弟先告辞了!”转身离去。 大肚看他走得远了,两手一边一个,拉住心扬同小丫头道:“走吧,我送你们回家去!” 山路崎岖,蜿蜒曲折通向阳河镇,现在正是日三竿的时候。 大肚虽是修道之人,但肚肠肥大,最耐不得热,走没几步便大汗淋漓,气喘如牛。两条肥肥的双腿沉重地在碎石硬土蹒跚而行,每步迈出都要耗费许多力气。 心扬却是蹦蹦跳跳,一路耍乖卖萌,变着法地讨大肚喜欢。 大肚气喘吁吁地与他便行边说笑,倒也不觉得寂寞。 小丫头依旧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两人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三人走得不快,约莫小半个时辰才到阳河镇的正街。大肚两手支腿,弯下腰先喘了半天的气,斜着脸问心扬道:“我说你家,在哪里住啊?东街还是西街?” 心扬怕漏了底,黑眼珠一转:“大肚子伯伯,我家在西街,离这还有点儿远!这里是繁华地带,等下我们自己走回去行了!你送了我们这么远,也走得渴了,我请你吃顿酒怎么样?” 大肚是好酒之人,正好走得渴了,听了大笑道:“喝酒嘛!哈哈,你可得多准备点银石才成!” 心扬道:“我家银石多的是!走c走,我知道这里一家酒店的酒最好!”心想自己身一分钱都没有,从响云驿偷出来的干粮也被你吃得精光,等下这顿饭怎么也得算到你头。 一手挽着大肚,一手拉着小丫头,往昨天邱正带他们去过的酒店走。 他昨天和邱正在大街逛过,于道路十分熟悉。一路不住地给大肚指指点点,顺嘴胡编,一会说这家铺子是买咸鱼的张二哥开的,一会讲那边李大嫂家的腌咸菜味道在这条街最是有名倒真的像是在这里住了许久的本地人。 大肚嗯啊地点头应着,脑子里只想着等下大碗喝酒的画面。 说说笑笑来到酒店门口,大肚抬眼见那酒店很不起眼,有些儿不快意:“是这家?” 心扬仰起小脸笑道:“是啊是啊!大肚伯伯,你不要瞧着店小。俗话说,酒香只在陋处寻!这里的酒可是阳河镇一绝!” 掌柜的刚好从店里迎出,见了心扬先吃一惊:昨天那吃烧鹅的胖子很是有鬼门道,今天这小娃子怎么又带来一个胖子?看他背后棍子直有一人高,也必不是善于之辈,可得好好伺候。 不敢怠慢,三两步跑出来,一脸陪笑道:“小少爷,您又来了!”话里带了个“又”字。 “怎么?不欢迎?”心扬不搭理他,拉着两人走进去,见自己昨天和邱正坐过的桌子如常,摆设依旧,二伯却已经不在。眼圈一红泪花闪现,心黯然神伤。 大肚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到正的一张桌子,拍案叫道:“好酒呢!快点儿端来我先尝尝!” 掌柜的急忙招呼大王伙计从后堂端来一坛好酒:“大师傅,这是小店里最好的十里香,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大肚之前吃了一堆烧鸡之类的干货,没有一点汁水。又走了这半天路,渴得难受。扳过酒坛先倒了一碗一饮而尽,果然是玉液琼浆,酒妙。 “好酒!”大肚畅快地长出口气,拍案叫道:“这家店的酒真是不错!”抬头见心扬坐在一旁黯然神伤,道:“小兄弟,你怎么不高兴?” 心扬回过神来,连忙摆手道:“哦!没什么!这酒可还好吗?” 大肚一挑大指:“好!来,你也喝一碗!” 心扬极少喝酒。现在他心感伤,不由得也想尝尝,端起碗先试着抿了一口。只觉口辛辣温热,可是入腹醇香甘甜,果然别有一番滋味,一仰脖把整碗酒都喝了。 大肚看他年纪尚小,原本只想逗他一逗。见他居然一饮而尽,不由得先是一愣,而后鼓掌大笑,叫道:“好!好酒量!”又给心扬倒了一碗,心扬端起来又喝了。 大王伙计早看出大肚是好酒之人,搬来的乃是一坛佳酿,入口醇香,不过酒性也最为醇烈。平常人连喝三碗少有不醉的。 大肚是酒常客,一尝便知,见心扬连喝两碗,心称,又给满一碗。心扬端起来又喝了。 三碗下肚,酒意涌,心扬不觉有点儿飘飘的,不过头脑依旧清醒。大肚又给倒了一碗。 心扬刚要接过,旁边小丫头见心扬喝得起劲,也想尝尝。伸手将这碗酒接过去,咕咚咕咚几口,喝水般一饮而尽! 大肚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万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在这小小的阳河镇遇到两个酒的豪客!心扬倒也罢了,连跟着的这个傻乎乎的小丫头居然也是如此海量! 他霍然站起!右手抓过酒坛,满满地倒一碗,大口喝了;再倒一碗,再喝了;连喝三碗,觉得不过瘾,大叫道:“小二,多拿些碗来,要大碗!” 大王伙计吐吐舌头,乐颠颠地搬过一摞大海碗,满满地摆了一桌。 大肚往心扬和自己桌前各摆三个碗,小丫头那里只放一个。 七个碗里全都满满倒,端起自己跟前的一碗道:“小兄弟,今天咱们以酒会友!刚才你喝三碗,小妹子喝了一碗,我喝了四碗,算是见面酒了!接下来咱们一对一碗的来,喝够三碗,小妹陪一碗。不分胜负绝不罢休,你看如何?” 说着不等心扬点头,“顿顿顿”连干三碗下去。 他酒兴大发,也不叫心扬小家伙,倒以小兄弟相称。其实他的年纪心扬不知大了多少! 心扬是个孩子,在定陵之时邱自得管他甚严,很少见人这般喝酒。今天被大肚感染,也起了好胜之心,暗想自己刚才喝了三碗并不觉得怎样,与素日喝水无甚差别,难道自己连喝水都不会吗?端起碗来,将面前三碗酒也全都喝下。 “痛快!痛快!”大肚抚掌大笑,转向小丫头道:“妹子,该你了!” 小丫头更不知道推辞,端起来自己那碗也喝个尽光。喝完咂咂嘴,舌头还把嘴唇舔一下,似乎是不过瘾。 “妙妙妙!今天碰到高手了!”大肚大呼畅快。抓起酒坛先给小丫头倒满,又给心扬倒了一碗,再倒时,酒坛却已经空了! “小二,拿酒拿酒!快拿快拿!多拿多拿!”大肚连连拍桌,小王伙计扭着屁股又去后边搬出两坛好酒出来。 新酒还没开封,那边小丫头见自己面前的酒碗又满了,一言不发地端起来全都喝下。 放下空碗,看见心扬那边还有一碗满的,端起来“古洞古洞”也尽数喝下。 大肚瞧得傻了!眼珠子险些儿都要冒出来! 他天生好酒如命,曾几次因酒误事,被宗主责罚。可这嗜酒的性子是天生的,哪里改得掉? 他的道法在师兄弟只算,可是论起酒量,他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曾有一年宗主大寿,众人都不受约束放开狂饮。他喝得兴起,一人搬着酒坛子跑到来贺寿的茅山五杰那里。连干三坛,将五个都喝到桌子下面去了。由是他除了大肚子道者的称号,还多了个杜三坛的美誉。 可是今天遇到的这对年轻人,一坛子下去跟没事人一样!心扬也还罢了,那小丫头也跟着光火,看她咂嘴舔唇的意思好像喝酒如喝蜜水,还瘾了!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斗酒(下) 他冲小丫头施了一礼,在她面前又摆了两个大碗,道:“是我失礼了!没看出妹子竟也是海量!来,咱们一起三碗对三碗!” 他刚才见小丫头不等招呼,自己喝了两碗,以为她不满一碗对三碗的提议,挑了自家的理。 其实小丫头哪里知道这些酒桌的规矩?却是大肚当局者迷,忘了小丫头是个迷迷糊糊的小傻子! 扳过酒坛子连开两坛,九个碗里又都满,端起来道:“来,干!” 小丫头不等他倒完,早已经端起来先喝下去了一碗。 心扬喝了六碗,头已经有点晕晕的了,勉强又喝了一碗。 那边大肚三碗又都已经喝完,小丫头面前的三碗也都见了底,她见心扬这里还有两碗,伸手想端走。 “不!不用!”心扬连忙拦住,屏住呼吸强忍着将余下的两碗也都喝了。 “高!”大肚大叫,见心扬已经面现醉意,有不支之象。心得意,将三人碗里又全都倒满。 心扬一颗心突突直跳,腹内气血翻腾,说不出的难受。他知道大肚乃是海量,想要喝过他纯属臆想。可是看大肚那逸兴横飞的架势,今天不喝倒自家两个绝不能罢休的了。 他人小好胜心却强,不愿此认输。正在踌躇,忽然觉得怀暖意融融,低头一看,却是天石笔笔端发亮,微微泛光。 心扬心头一动,悄悄将天石笔笼到袖筒里,只露出个笔头用手掌遮住。他也学那大肚站起来,一脚踏住凳子,一手端起大碗,道:“大肚伯伯,这碗我来敬你!”说完假意把碗凑到嘴边,暗地里悄悄地把天石笔的笔头探进酒里。 天石笔头微微闪了两下,眼见得碗酒如被长鲸吸水,全给吸得不见! 心扬一举奏效,心大喜过望。端起另外两碗来,依样画葫芦也都喝个干净。 那边小丫头也已经把自己面前的三碗喝完。 店里旁边还有几桌客人,见了都觉得新,全都停下筷子,扭头看这百年一遇的一老战二小拼酒之争! 大肚刚才见心扬面露醉意,以为他要不行了。不料转眼间心扬又是三碗下肚,依然站立不倒。而且看他一脚踏凳,正是酒桌决一死斗的架势。 更可气的是一旁那小丫头,也又喝了三碗不说,看架势还想将自己面前的碗也端过去喝掉。 大肚砰砰往自己的肚子拍了几拍,而后一左一右先端起两碗酒在手,低下头,嘴巴将第三碗一口叼住。 一仰脖子,嘴里那碗酒顺着喝下,同时手也不闲,拿着的两碗酒不断往间渐渐空去的碗倒。如此也不用停顿,三碗烈酒一气喝完,一滴也不见洒落地。 旁边看热闹的并大小王伙计c坐台掌柜全都轰天价喊出一个好字。 这一来又空了一个酒坛。 大肚喝得兴起!轻轻一拍,将那剩下的一坛酒的封泥拍掉。单手一提,稳稳地在半空停住,大嘴一张,坛酒顺势流下。喉结不时跳动,片刻功夫,生生将一坛酒喝了个底朝天! 众人都看得呆了,一个个嘴巴张得老大,连叫好全都忘了。 大肚放下酒坛,已有了五分醉意,哈哈大笑道:“好酒好酒!许久不曾喝得这么痛快!”两眼迷离地看着心扬两个并周围众人,笑得甚是得意。 大王伙计见机得快,立马又抱了三坛出来。 心扬也自佩服大肚酒量惊人。但他有天石笔在手,丝毫不惧,依样拍掉泥封,微微用力将坛子抱起。一手托住坛底,另一手扳住坛嘴之际,将天石笔头浸入酒,嘴巴贴假做鲸饮之状,喉结咽动,不时调整方位,让天石笔始终保持与坛酒接触。 天石笔吸了许多酒,通体开始变得通红,幸好都被心扬衣袖挡住才没有露出马脚。不大功夫,他这一坛酒也见了底。 大肚还没来得及回过味,小丫头鼓着肥嘟嘟的脸庞见心扬换了坛子喝,也想依样喝一坛。 只是她气力不足,提不动酒坛到桌子。腆着微胀的小肚来到一坛酒边蹲下,揭开泥封,身子爬着,嘴巴凑到酒坛里边,古洞古洞喝得有滋有味。 须臾功夫坛子里的酒少了大半,还有些儿爬着却够不到。不过此时酒坛却也轻了许多,小丫头已能勉强提起。抱起来放到桌子,一歪坛身,嘴巴在下面接着,将那坛酒也喝得一滴不剩。 一帮看客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看小丫头只有十二三的年纪,身体瘦弱,整个人不知道有没有那坛酒重?可眼睁睁见她将整坛酒喝下去,肚子却尽是微鼓! 还有这样的喝法! 居然有这样的女酒豪! 心扬也自惊,他靠着天石笔耍诈,实在不明白小丫头哪里来的酒量? 大肚简直要疯! 他以为心扬两个耍诈,弄小手段把酒都悄悄倒到了地。往地仔细看看,心扬并小丫头座位下的地都干干净净,不见一处湿点!倒是自己这边,刚才抱着坛子喝酒之时漏下去不少,淋淋漓漓撒了一桌一地! 大肚气哼哼地拍拍光脑袋,遇到这么两个棋逢对手的喝酒行家,心里是又惊c又喜c又羞c又愧!只觉得今天真是哉c怪哉c神哉c妙哉!怕是自己这喝酒的一世英名,要毁在阳河镇这个小酒馆里了! “哎呀,老子今天不活了!”他一把扯掉勒着肚子的丝绦,装满酒的大肚子砰地蹦出来,涨开足有半寸。道袍一把扯开,露出半个脊梁,光着膀子叫道:“酒呢!酒呢!继续来!”抱起一坛又灌了下去。举止之间哪里还有修道者的样子? 他这边喝,那边大王伙计不等招呼,又抱了几坛过来。 掌柜的看在眼里,脸笑成一朵花:今天一天卖出去的酒足平日里一周还要多些儿! 心扬和小丫头都有大招在手,来者不惧,站着c爬着,各自又都喝了一坛下去。 大肚身体已经开始打晃,犹自不肯认输。抱起一坛来又想要喝下,哪知才喝一半,酒意涌,身体晃晃悠悠站立不稳。抱着酒坛子轰然一声摔在地,好似倒了一面墙,酒也洒了满地! 店小二和掌柜的赶紧跑过来,搀住他肥大的身子叫道:“客官没事吧!客官醒醒!醒醒!”哪里还叫得醒? 心扬见一旁小丫头犹自还要继续喝,伸手止住她,抬头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们今晚要在这里住一宿。麻烦你们开两间房,帮着把我伯伯抬进房吧!” 邱正昨天走时出手阔绰,掌柜的并店小二都记得,口连连称是。以为小财神爷又来照顾,其实心扬口袋里哪有半钱银石? 掌柜并大小王伙计,三个人龇牙咧嘴地左右架起大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送到房间。往床一放,轰隆如倒了一座山,木板床嘎吱作响,仿佛马要塔架! 大肚鼾声如雷,嘴里犹自不停地叫着:“好酒继续喝!”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狭路相逢 心扬谢了两个小二,对掌柜道:“酒钱先记着,明天一并算给你!” 掌柜笑眯眯道:“不急,不急!”反正大肚醉成这个样子,也不怕他们跑掉。(¥)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心扬拉着小丫头坐到大肚的房间,看着床烂醉如泥的大肚,想起自己刚才拼酒时耍诈,心好生过意不去。拉过小丫头下仔细看看,并不见什么异样,关切问道:“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喝那么多?没事吗?” 小丫头愣愣地摇摇头:“没事!挺好喝的!”说完咂咂嘴回味。 心扬酒意涌,见小丫头确系无事放下心来。趴在桌子想着眯一会,却不觉沉沉睡去! 一觉睡了足有半个时辰,口干渴难耐好似冒火。醒转来一抬头,见小丫头正直盯盯地瞧着自己,两手一晃一晃,好像在做法! 心扬悚然一惊,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双手展开在胸前做了个保护的姿态,警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他虽然与小丫头相处几日,彼此熟稔。可毕竟知道她是凤凰遗血,妖族血脉,心里还存着戒备之心。 小丫头眼光移开,转着脑袋看下看,嘴里道:“有蚊子!我赶了半天它都不走!” 心扬顺着她的目光看,一只蚊蝇正在身边萦绕。瞧了个准,啪地声响,再张开手时,一只蚊子一动不动躺在手,已经被打死。 “这样不行了吗?傻丫头!还用得着赶来赶去?” “可是它爬在你脸,我会打到你!”小丫头一脸木呆呆地说道:“而且,一打打死它了!” “所以你这么晃着帮我赶了了半天?”心扬怪:这小丫头妖族血脉,却连个蚊子都不敢打死?真不知是哪路来的神仙? 站起身,只觉头痛欲烈。搬起桌的一壶凉茶呼呼地灌下去,才觉得口里好受了些儿。 床的大肚却依旧是鼾声如雷。 心扬酒醒大半,暗想道:现在正是逃走良机!不然等到大肚醒来,非要把自己送回家去,到时漏了馅可是大大的不妙! 他一路和大肚玩笑,知他直肠热性,现在却被自己骗醉在床,真是好生过意不去。 说不得,悄悄把大肚的包裹翻开,见里面鼓鼓囊囊不少好东西。他找到一块说大不大的银石,颠在手里约莫有十两左右,又抓过三二两散碎银石一并揣在怀里。 把包裹重新放好,弯着腰冲沉睡的大肚深鞠一躬,说道:“大肚子伯伯,今天骗了你,真是不该!你睡得这么沉,怎么都叫不醒,我借你点银石路用。你要是不想借,说句话。” 大肚都睡死了,哪里还有话说? 心扬等了一会,直起腰道:“你不吭声,我当你同意了!以后要是有机会,请你到我们定陵玩。到时我加倍还你银石。嗯,再找几个最能喝的叔叔,陪你好好喝一顿!” 他自言自语,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 小丫头在旁边一直盯着看,突然开口道:“你这哪里是借,分明是偷!” 心扬被她突然一句吓得打个哆嗦,回头轻轻拍拍她的脑袋:“你个小傻瓜知道什么?真是,该聪明的时候你不聪明,该你傻时你偏偏又不傻!” 拉着她开门走出,回身把房门小心关,屋里边大肚依旧像个猪一样鼾声如雷。 两人走出大堂,掌柜的并小二见了都陪笑道:“少爷今天又要出去啊!” 心扬点头道:“嗯,我伯伯在里边睡着,你们不要打扰他。我带我妹妹去街买点东西。” 掌柜的点头称是,丝毫没想到这两个是白吃白喝要逃单的。 心扬拉着小丫头走出酒家,看太阳约摸已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刻。脚下加紧,顺着大街往南走。 看看要出了镇子,小丫头忽然停住不走,站在那里。 心扬问道:“你怎么不走了?”见小丫头的眼光正盯着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 “又想吃糖葫芦了是不是?”心扬掏出几个铜钱,买了十多个,胡子拉碴的小贩用纸包了递给他。 心扬给小丫头嘴里塞了一串,把剩余的在她眼前晃了一晃:“这些,给你路吃!” 小丫头嘴里塞着糖葫芦,含糊道:“嗯,嗯!你真好!” 心扬刮一下她的鼻子,冲她笑笑。 他生在侯府,自幼衣食无忧。奶奶与邱正对他也极为宠爱。可是邱老太及邱正都事务繁杂,不可能朝夕陪伴照料。没有父母的呵护的孩子,几个真正无忧无虑地成长? 小小年纪如他,其实心思细腻敏感,对世情冷暖有自己的看法。 而今,疼爱自己的二伯半道身死,此刻正是茕茕婕立,形影相吊之际。同病相怜,对面前傻傻的小丫头无端起了爱护之心,想一辈子守着她,护着她! 轻轻拉住她的手往镇外走,想着找个人少之处,驭起天石笔早日飞回定陵。 他专挑崎岖难行小路走。两个小人一前一后,磕磕绊绊走了许久,脚下的羊肠小路渐渐隐没,前面杂草丛生,露出一个乱糟糟的林子,正是个人迹罕至的所在。 心扬由怀里摸出天石,见笔身依旧通体发红,与往常大不一样,笔身之不仅仅再是暖意,微微地反倒有些儿烫手! “你也醉的不轻!”心扬笑骂一句,刚想驭笔而起,前边大树后边忽然闪出一个人,阴森森说道:“怎么,这要走了?” 心扬悚然抬头,赫然见眼前说话之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响云驿司空甫,妖族三仙师之一的闻人过! 闻人过被杜向天训斥了一番假意离去,其实并未走远。他绕了个圈子,一直尾随在心扬等人身后。 心扬前脚进了阳河镇,他后脚便也跟来,远远瞧见心扬和大肚都进到那家酒楼里。他怕大肚发现,不敢跟进去,只在斜对一个茶馆里喝茶守候。 他伤口血虽然止住,依旧疼痛难忍,一边休息,一边运功疗伤。茶水换了一泡又一泡,看看等了足有一两个时辰。正在焦急,看见心扬并小丫头两个走出来,杜向天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闻人过精神一震,起身付了茶钱跟下来。镇子里面人多不便下手,正好在这偏僻之处将两个人拦住。 心扬见了是他,心里巨震,伸手把小丫头护在身后,脸堆起人畜无害的无邪笑容:“司空叔叔,你怎么跑到这里躲起来了?是在和我们捉迷藏吗?”嘴里这样说,心想着脱身之术。 司空甫冷冷道:“是啊,捉迷藏!该你藏了,我看你倒是能躲到哪儿去?” 他见杜向天不在,对边除了凤凰遗血,便只是心扬一个小孩子,不由得放了心。 心扬笑道:“怎么会该我了呢?你还没找到大肚伯伯呢!”冲着林子深处喊道:“大肚伯伯,方便完了吗?司空叔叔在这里呢!” 司空甫一惊,转身回头望去,林密叶茂,阵阵风起,不时摇动着渐绿的枝叶,眼前哪儿有杜向天的影子? 心扬趁他回头的功夫,将天石笔往半空一抛,喝声“起”,拉着小丫头想驭宝而逃! 天石笔空悬立,顿了一顿,摇摇晃晃地要御空而飞。 然后 啪嗒一声。 天石复又落回心扬手里,好像喝醉了酒的莽汉,歪歪扭扭地迈不动步子。 心扬又急又恼,骂道:“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失灵?”那边闻人过早已经转回身来。 闻人过被他连番骗到,冲冲大怒,冷哼声喝道:“你说我放火烧了你家的马棚?好,让你见识见识我放火的厉害!” 嘴巴张开,一道绚烈火光奔心扬喷出。 司空甫在驿站卧底几十年,不仅得了许多情报,道力法术也都增长不少。这喷火之能乃是阐宗真传,名曰天火罩,将体内道力化成三味真火,火到之处,寸草不留。 司空甫本身便有妖族诞星境界,自身妖力非凡,他将妖族的阴风裹在火喷出,更是威力加倍。他知心扬八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万万留不得。故而一来便存了灭口之心。 心扬对敌经验极少,手足无措。加天石笔失灵,正自慌乱,哪里躲得过去? 眼见得一团火光遮天蔽日来势甚急,“啊呀”叫了一声,拿手把头脸护住。 这火乃是加了阴风的三味真火,遇物即燃。心扬挡住了脸,手臂却被完全喷到,呼地一声,整个手臂的衣服瞬间燃起,火苗冒起一尺多高,越烧越旺!先是衣袖,后来整个身子都裹在烈火之! 心扬又惊又怕,口鼻一股胡焦味道,显见得头发都被燎到。疼得大喊大叫,原地乱蹦,想找个水塘跳下去。 可是这个树林里面,四周除了树还是树,别说水塘,水坑都没有! 闻人过站在一旁放声大笑,等着看心扬火化成灰! 站在一边的小丫头见心扬又蹦又跳,翻来滚去好似痛苦不堪。关心之下,伸出双手在心扬身乱拍。 她乃凤凰遗血,离火之精,神识虽未全开,却对火系道术天然相容。随手一拍,眼见得心扬身的毒火越变越小,渐渐全部熄灭,只剩下阵阵黑烟。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口吐莲花 心扬劫后余生,余惊未了。 看看小丫头虽然收了自己身的火气,可是两手也都被火熏得黑乎乎一片,两边的袖子烧焦了大半,露出白生生的手臂。 闻人过见自己的三味真火被小丫头两手随便几拍,熄灭不见。心虽然不明里,可是也知道大抵和小丫头凤凰遗血的血脉有关。 他无心伤害小丫头,让过她去,左手唰地一声现出乌黑云刀,拖在身后,一步步走向心扬。 心扬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惊魂未定,心又怒又怕。见闻人过提刀再度逼近,惊惧之心消失不见,腾腾心起来一阵业火。恼恨闻人过手段毒辣,刚才那一口毒火分明是想至自己于死地! 捡起掉在地的天石笔,暗想自己的天石笔决使出,连任重都被打得不死不活,难道还怕你个什么闻人过不成? 他不甘心坐以待毙。左手结印,右手执笔在眼前快速一挥,半空一个贪字若有若无显现出来。遇风即长,越变越大,笔道连接如一张大向闻人过劈头盖脸地打将过来。 闻人过陡然间感觉到心扬身散发出一团巨大的道力,威力之甚竟似已逾诞星境界!心头一凛:这娃子居然深藏不露,看不出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深的道力。 收起小觑之心。见心扬刷刷点点,写字一般在空划出一张乱,旋转着向自己袭来。虽不知是什么法术,却已隐隐感到道逼近之时的压迫之力! 闻人过轻喝一声,左手黑刀疾挥狂舞,整个人化成一团玄光,当头迎。 字遇到他黑刀挥出的玄光,一触即没,凭空消失不见! 闻人过停刀站定,看看周身无甚异样。黑刀触到字只是微微一振,字便即消散,天地间那股道力也随着字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原以为那字有什么玄机。哪知竟这般轻易地便即化解,心里反倒起了嘀咕,不敢贸然前。 心扬见自己唯一可以依仗的天石笔决打在司空甫身竟不起一点作用,心慌乱。凝神长笔乱舞,惰字绝,骄字决接连打出,一前一后向司空甫连续袭去! 闻人过仍依前法黑刀护体,身化玄光,轻轻松松从那字破而过。 心扬额头豆大的汗珠滴滴滚落,嫉字决c欺字决挥笔写来,也都被闻人过轻易破去! 闻人过见心扬表情知他黔驴技穷,哈哈大笑道:“你的把戏都耍完了吗?再不耍可该我耍了!”挥刀便欲攻。 心扬大急,天石笔疾点,五字真决全都打出,口大喊大叫:“天下无敌最牛!” 闻人过察觉出他身的凛然道意,听他嘴里喊什么“天下无敌最牛”,暗想难道真有什么鬼把戏不成? 抬头见五张大将自己前后左右,头顶全部圈住,密密麻麻地逼了进来。 闻人过单脚点地,身体一旋,手黑刀随着身体旋转。 呼呼几声轻响字全部消失不见! 闻人过立定狂笑,口喝道:“小鬼头翻来覆去都是这样的把戏,不能换点新鲜的吗?小鬼” 抬头再看,心扬并小丫头两个早不见了踪影。 心扬见他接连破了自己五道字决,已知自己的天石笔决对闻人过无效,对最后那一击不再抱有希望,完全是虚张声势,障眼法罢了。 趁闻人过身体旋转之际,右手执笔,左手一拉小丫头,心默念口决,轻轻喝一声:“遁”。施展小鬼搬家之术,与小丫头双双凭空消失。 小鬼搬家之术是修道的一种低端障眼法,一些儿游方道士去用来欺骗凡人,一次施展只能挪开三四步远而已。 那还是心扬一次受欺负找二伯邱正告状,邱正为哄他开心,便将小鬼搬家的把戏教给了他。 心扬并小丫头遁到附近一颗大树后面,知道以闻人过的灵识只需片刻之功便能发现自己。将天石笔举到手里,心默念:宝贝啊宝贝,这次生死攸关,你可不能再失灵!我要是完了,会写字决的唯一传人可没有了!到时你还得埋珠椟,隐没凡人之手。届时让你不仅写不了字,更咒你千年万年找不到酒喝! 这一番祷告当真是别出心裁。心扬絮叨完毕,那边闻人过已开始向他藏身之处走来。不敢耽误,天石笔往空一抛,抱住小丫头纵身跳。 天石笔在空化出一道曼妙曲线,歪歪扭扭如同醉酒,穿过密林杂木,向天际飞去! 心扬心刚念了声神佛保佑,听身后破空之声甚急,回头一看,闻人过面目狰狞,脚踏乌黑云刀向自己追来。 眼见得越来越近,心扬将气海能调动的道力都施到天石笔,嘴里大叫:“宝贝,宝贝,天入地,随你心意!” 怀里紧紧抱着的小丫头忽地幽幽地叹口气,扭过脸来看着他道:“你这样叫人家,让我怪害羞的。不过,我也很开心” 心扬被她说得一愣,半天才回过神,一把把她脸强行扭过,叫道:“别添乱了!” 他道力全部展开,尚不足百年之功,又带多了一个累赘小丫头,天石笔的速度远不及闻人过脚下玄刀。 眼看两人间额距离越来越近,司空甫一边追,一边手底不闲,在空接连打出千转百回捆仙索,好几次险险把心扬套住。 好在天石笔喝了许多烈酒。这天石笔出自邙山古岩浆洞,自带火性道气,经由烈酒浇灌,火性更足,遇山过山遇河过河,在半空颠来倒去,发酒疯般乱窜,真好似喝醉了的骑手跨乘一匹受惊了的骏马在大草原狂奔!悠忽而,飘忽而下。 闻人过好几次眼见得已经堪堪追,天石笔却总会突然一个急转,生生地避开去! 如此虽然帮着心扬数次化险为夷,却也把心扬折腾得不轻。刚才喝的许多酒还没完全醒掉,肚里本难受。这么一番东扭西拐地乱窜,五脏内恶心地要命,忍来忍去终于忍不住,张大嘴巴“哇”地一口污秽之物喷将出去。 其时天石笔正卯足了力气往飞驰,闻人过见心扬不再东扭西扭地乱窜,而是一个方向地往走。心暗暗高兴:若是天入地之能,难道我脚下玄刀还不了那根筷子一样的东西吗?真是打错了算盘! 道力紧催,自下而紧紧追在其后。 堪堪要追,忽见心扬回头大嘴一张,红绿黑白,吐出一团什么东西来。 闻人过以为心扬施展了什么道家绝学,从口喷出什么道力。自己若是扭向逃避,势必又要与心扬拉开距离。 狠心咬牙,自付以自己诞星境界之身,护体道气固若金汤,而心扬刚才的那些把式都是花架子,字诀什么的全都看不用,莫不如自己生生接他一击,又能如何? 因而不躲不避,迎头,而! 心扬一口呕吐之物,满满当当,全都喷到闻人过的脸! 闻人过感觉那团“妙诀”打来绵软无力,黏糊糊的粘在脸头,撞击的瞬间不仅不疼,反倒有些儿暖暖的? 感觉不到一点受伤的样子,鼻子却闻到一股恶臭!味道那密室里的尿骚更恶臭十倍,简直让人窒息! 独手往脸一抹,触手之处松软黏稠,黑红黄绿,各色俱全!还有些儿白白的,仔细看,分明是还没完全消化的米饭! “啊呀!”司空甫意念大乱,差点儿从玄刀跌下天去。 心头无明业火冒起三千多丈,恨不得一把抓过心扬撕个粉碎才解心头冲天之怒!气得简直是要疯! “小畜生!你欺人太甚!你你尿了我一屋,现在还吐我一脑袋!今天我不把你碎尸万段,我我誓不为人!”骂到最后,纵横神州蛮荒,成名百年的妖族三仙师之一的闻人过,语气竟是带着哭腔! 心扬吐出一口,心难受憋闷之意立消。回头见闻人过满头被染过的头发一绺一绺贴在脸,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疯一般地奔着自己冲来,看样子恨不得把自己吞进肚子,咬碎嚼烂才解恨! 心扬吓得“妈呀”一声,道力运到极致,加紧催动天石笔往高空直飞,盼着能摆脱了身后的凶神恶煞。 可是闻人过也拼了全力,越追越近,心扬的后背简直已经感受到闻人过身的滔天怒火! 没办法,只得按照老办法,在空玩起漂移。左一拐,右一拐,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闻人过的咬牙切齿一击。 他催动道力,自话唠老祖那里得来的一甲子玄气也全都灌倒天石笔,天石笔快似流星,在天化出道道幻影。 从下往看,道道幻影连接在一起,隐约组成个“开”字。 其实已将近傍晚,如洗的碧色长天随着天石笔化出的最后一道痕迹忽然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只是微微地,轻柔地简直难以体会! 随着轻微颤动,一片苍狗白云边缘悄悄开了一个口子!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前尘往事 心扬忙于逃命,司空甫忙着发疯,都没注意到这变化。 天石笔画完最后一笔,斜转之,冲进口子里面,一闪即没。 口子在心扬并小丫头进入的瞬间闭合,那片白云在夕阳的照耀下变幻无常,渐渐透明,凭空消失在天际之! 闻人过眼看着心扬与小丫头在空闪了一下,突然间不见踪迹,心惊诧万分! 他初时以为心扬又施展了小鬼搬家之类的障眼法,想想又不可能——在这云端天际,高速飞行之际,便是到达诞星境界的修道者也不可能施展出小鬼搬家这种法术。 他脚架玄刀,在天际四围来回盘旋,灵识散开,寻找着心扬并小丫头两个的踪迹。 可是灵识到处,只是一片虚无,天空除了晚霞如血,春风高寒,哪里有人的气息? 闻人过百思不得其解,围着这一带直转了半个时辰,依然一无所获。 叹息一声,只得怏怏而回——还得回去洗头呢! 酒店里,掌柜的和小二掌着灯来到杜向天的房间,轻轻拍打房门,叫道:“客官!天色晚了,可要用些儿什么晚饭?” 叫了半天也没人应。小二爬在门边,听里面如雷的鼻息已经没有,静静地似没人在。 小二冲着掌柜使使眼色:里面的人看样子不好惹,要不要破门而入? 掌柜的想起自己数十坛藏了几十年的好酒,咬牙挥手! 小二砰一脚将房门踢开,还没进屋,先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提灯一照,大肚胸口插着一把长剑,血流一地,早已经死了多时! “妈呀!”小二扭头冲出房门,与门外的掌柜撞个满怀。 小二面无人色,结结巴巴地说道:“掌柜的杀杀人了!” 心扬丝毫没觉察出天际的变化,一头钻进云,玩命前飞。 耳边只觉风声嗖嗖而过,不知又跑了多远? 感觉身后破空之声消失不见,偷偷回头一瞧,凶神恶煞的闻人过却不知追到哪里去了? 心长出一口气,庆幸终于摆脱了这个冤家对头。脚下依然不敢停留,继续全力前飞,但盼着再走远一些儿才好。 又走一程,忽见面前黄澄澄,亮晶晶一团金光,耀眼生辉,令人难以直视。 他还没来得及惊呼,天石笔收不住势,一头钻进金光之! 眼前一片金黄,心扬虽然闭了眼睛,依然感到极为深切的刺目之痛。 他目不能视物,心起急,运道力想要原路返回去。可是天石笔却似是对这团金光甚是喜欢,一个劲地往里冲,竟丝毫不听使唤。 心扬开口大骂,不知道天石笔要将自己两个带到哪里去。正在慌张,怀小丫头忽地身体不安分地扭动,挣扎着似要脱离心扬的怀抱。 心扬不明里,以为她刚才一番疾驰受了什么伤,闭着眼睛大声问道:“你哪里受伤了吗?” 小丫头并不回答,在他怀越发扭动得厉害。 身处诡异金光之,心扬目不能视,不知道金光里面有什么玄妙怪异,本在心慌意乱之时。小丫头再这么一闹,他心更慌,道力不能运转自如,在天石笔晃晃悠悠,几欲跌下! 心扬万分惶急,大声叫嚷。小丫头只是不回答,身体左摆右摆,口里嗬嗬地发出异样声音。 心扬一边要驾驭发酒疯的天石笔,一边又要稳住小丫头,哪里兼顾得来? 金光里面本暖意洋洋,心扬暖加急,满头满脸全是汗珠! 这团金光乃是纯阳正气,仿若一个巨大的炼妖池。小丫头凤凰遗血,纯正的妖族血统,最怕纯阳正气。她被金光袭入,便如万刃加身,身体扭来扭去,却是遇到痛楚的自然反应。 心扬被小丫头搅的心满意乱,唯恐一不留神,两个全从天石笔摔下。自这数千米高空之掉落,非摔成肉酱不可! 无可奈何,只得腾出右手,在小丫头额头面轻轻一点,正百会穴,小丫头受了心扬一指,立时晕了过去。 心扬见她不再挣扎,稍稍稳了心神。但是眼前仍是金光一片,不知道自己两个究竟身在何处,什么时候能飞出去? 在这里面目不能视,天石笔又不听使唤,落得无可奈何,只得随着天石笔的性子,在这里面信马由缰般到处穿行。 飞了一炷香时间,眼前刺眼金黄光芒似有减弱之势。他试着将眼睛迷开一条缝,眼前仍是黄澄澄一片,不过不再如刚才那般铺天盖地,无懈可击。黄光背后隐约见一层黑色,正慢慢侵蚀着金黄的光幕。 黄光虽弱了下来,仍是直刺人眼。心扬眯着眼睛仍觉痛楚,赶忙又闭。催动天石笔,奔着前方快速地冲。 越行越觉金光减弱,连那暖意也有衰减之相。 再飞片刻,眼睑内金光渐无,没了刚才那灼痛之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色。 心扬长出一口气,睁开双眼。 眼前蓦然间变得漆黑一片,仍是目不视物,两样如盲! 金光之后竟又出现一个硕大的黑气圈。他刚刚离了金光圈,又一头扎进黑气圈里。 这团黑气乌压压遮天蔽日,将天空染得如墨。天石笔带着心扬两个又一个劲地往深处钻去。 心扬口叫苦不迭!紧紧抱住小丫头,只得竭力稳住身形,由着天石笔乱飞,听天由命! 黑暗似有无数触手,此起彼伏地在心扬身拂过。 心扬两眼紧闭,唯觉耳边阴风阵阵。阴风过处,面如刀割,疼痛至极! 风隐隐地竟似含有万千哭喊之声,如鬼哭c如兽号,听来凄凉c凄惨c凄厉无!让人从头到脚,由骨及血,每处肌肤,每处毛发,都无端生出寒意! 哭喊更似有什么催人心碎c喃喃地催眠一般的呓语,声声都触到心底,好像在劝慰道:“生即无趣,莫如死去!”听了让人心头沉迷,万念俱灰,后悔不该来到人世间,直想立刻结束此生! 心扬被梵音锁住心头,往事一幕幕全都在脑海浮现。 迷茫似乎又回到定陵邱家。开满花香的庭院里,几个五六岁的孩子正围在一起玩耍; 边,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独自站得远远,咬着嘴唇,面带羡慕的神情看着,想去又不敢去。 鼓足勇气凑过去,却被一个他高半头的大孩子一把推开,大孩子啐了一口,一脸蔑视地骂道:“滚开!你这个妖怪的野种!我们才不要和你一起玩!” 其余的孩子也都冲来,纷纷往他脸吐着c骂着,把小男孩推搡到地,笑骂着远远跑开。 小男孩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地,神色凄凉悲伤。 场景一转。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爬在墙头,偷偷往院子里看一群人练功。 正看得入神,耳朵突然被人揪住,孩子惊惧地抬头,眼前出现一张怒气冲冲的黑脸。 黑脸人把孩子一下子从墙头扔下去,喝道:“谁让你来这里的?你想偷学我们道家的法术吗?你个小妖孽!” 小孩子腿摔破了好大一块,却不敢哭出声。眼含泪,一瘸一拐地独自离去。 背后那人犹自妖孽妖孽的骂个不休。 意念一动,又来到处荒山山脚,一个青衣人后心了一剑,带血的长剑从他前心对穿而过。 青衣人痛苦难当,脸却拼命地扭过来,对着一个男孩子喊道:“快跑!快跑!” 喊着喊着,整个人忽然消失不见。 男孩子站在雨里,四处哭喊着寻找,可是再也找不到那个疼爱自己的人。 仿佛在梦境,弥漫着黑雾的夜里,一男一女并肩行走,两个人都只能看到背影,瞧不清长相。 两人走得甚慢,一个小男孩在后边急追。 不管小男孩再怎么快,却始终追不两人。 小男孩脚下绊到一块石头,一下子摔倒在地,双手都擦破了皮。 小男孩痛的大哭,冲着两人叫喊道:“爹娘,带扬儿” 一男一女似乎回过头来一笑,雾蒙蒙地却依旧看不清面貌。 两人脚下不停,脚步越走越快,身影渐渐在黑雾模糊,消失不见。 心扬如坠深海,心头一直有个声音叫道:“太苦了!太苦了!不要活了!不要活!” 声音时远时近,有时模糊有时清晰,既熟悉又陌生,好像也有邱正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道:“来这里吧。扬儿,来找二伯。二伯保护你!” 又有一对男女说道:“来,扬儿,我是爹爹!我是娘亲!不要再受苦。来找我们。和我们一起” “二伯爹娘”心扬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未名山谷 天石笔靠着心扬的道力才能在半空飞行,心扬昏迷,天石笔登时失了助力,更加如无头苍蝇,在黑雾里乱窜。手机端 v一dt 好在心扬体内得自话痨老祖的六十年玄气与天石相通,他人虽昏迷,体内尚存一丝清灵不灭。因而天石笔虽然乱窜,可是还不至于立时坠落,只不过也是越飞越低,时不时地来一次自由落体。 昏迷的小丫头被突然的一坠惊醒,睁开眼睛,先前那金光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漆黑一片。 她反抱住心扬,心扬身子软软,毫无反应。 她抱紧心扬,四面八方的黑色触手一接触到她的身体,立时成烟成雾,被她吸进灵台之。 不过他们身处的黑气圈里黑云正不知有多少层?吸进一层,又来一层,浑如无穷无尽。 黑云被小丫头灵台吸入之际,竟是滋滋声响,擦出一溜溜火星。从远处看去,如一团陨石划破天际,所过之处带着长长的光亮尾影。 如此这般,直飞了有小半个时辰,小丫头吸进阴气难以计数。眼前黑雾渐渐稀薄,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看到微弱的光亮。 嗖的声响,天石笔穿过黑云层,久违的阳光扑面而来。 四围风静云清,脚下山峦叠翠,大河奔腾,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心扬仍是闭目昏迷,天石来回盘旋,越坠越低,带着两人穿过低空一片森林,砸破无数枝叶,砰地一声撞到地厚厚的落叶之。 地那层落叶不知道有多少年,足有一人厚。心扬和小丫头两个被这天然的厚毯子接在其,才免了摔成肉饼。 两人在地滚了几滚,都趴着不动。 心扬倒地昏迷,小丫头也被摔得昏过去。 地的落叶被撞击之力激荡起一米多高的烟尘,飘荡许久,才又慢慢落下。 渐渐地,四周又恢复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心扬悠悠醒来。头痛欲裂,心头压抑,身体好似被掏空,刚才穿越黑云之时受到的梵音依然没有消除。 他勉强睁开双眼,先瞧见小丫头一张粉脸正与自己相对,眼睛紧闭,睫毛长长弯弯,面色赤红,不知道是热还是受了内伤? 心扬以为她自金光之昏迷至今,却不知道自己一条命都是小丫头救的。若不是小丫头在飞越黑云之际将围在他身边的阴气吸收大半,他早被触手袭进灵台,一命呜呼了。 心扬挣扎着坐起来,手c身全是擦伤,稍微一动便觉得痛入骨髓。咬着牙伸手把小丫头抱起,“小丫头小丫头”叫了半响。 小丫头只是摔得狠了。给他一晃,慢慢睁开眼睛。 心扬沙哑着嗓子喜道:“你醒了!受伤没有?”见她耳边c双肩也都是血迹斑斑点点,全是坠落之际枝叶擦伤的痕迹! 小丫头摇摇头,道:“我还好!你呢?”语气里含满关切。 心扬道:“我也还好!”其实他心底魔障未除,哪里称得还好?只是不愿小丫头担心,而且知道她是个小傻子,告诉她又能怎样! “你试着看能不能站起来?”心扬问道。搀着她扶着旁边一颗大树站起,两个幼小孩子相互携扶,四下打量这片天地。 两个正站在一片树林之。四围树木不知是何物种,自己平时见过的树木都要高几倍,直耸入云,挡住了大半的阳光,显得林有些儿昏暗。 脚下或黄或灰的小手般大小的落叶不知多厚,一脚下去陷进好深,如踩积雪。 自己身后一趟树木断折凌乱的痕迹,想来是两人自坠落之时俯冲弄断! 忽然想到天石笔,四下翻开落叶寻找,遍寻不见。一抬头,却见天石笔正插在对面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之。 心扬走过去,伸手想将天石笔拔出。 天石笔入木极深,大半截都插进树干,心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拔出。 天石笔端全是乳白色的树浆,心扬捡起几片树叶,将白浆细细擦去,露出天石笔原本的模样。 天石身先前的赤红颜色消失不见,这一番折腾,它的酒劲似乎也已经消去。 心扬将天石笔揣进怀里,只觉这树林怪怪的。可是脑袋晕沉,又想不出哪里不对。牵住小丫头柔嫩小手道:“走!咱们找路出去!” 他说什么小丫头便做什么,依言跟他往外走。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在密林里行走。急切也辨不清东南西北,索性认着一个方向走下去。 地的落叶最下一层年旧腐烂,踩去松松软软,如踩着棉花!两人一前一后,在密林里走了不知多久。心扬腿擦去好大一块皮,一走一痛。他刚开始忍着,后来越走越痛,简直想大叫出声。 低头看小丫头身也是伤痕斑斑,却一直抿着嘴巴不吭声。暗想道: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女孩子!强自忍住,不愿在她面前露出伤痛难耐的神情。 走了多半天,眼前景色与刚才出发时竟是大同小异,宛似在原地踏步,依旧呆在原处。 两人都累得喘息,心扬起急暗道:莫非自己迷了路? 他听邱正讲过,密林若是迷了道路,最好是找一条河流,顺流而下,一定可以走出去。可放眼寻找,偏偏这树林里连个水沟都没有,又去哪里找条小河出来? 正在着急,前面忽然出现一处大坡,坡度极陡。幸好那面多长灌木,他一手扯住灌木的枝条,一手拉着小丫头,极尽辛苦才翻了去。手掌被灌木不知名的小刺扎破,也顾不得叫痛。 一翻去,募然觉眼前一亮,光芒耀眼! 原来这个陡坡便是树林的尽头。放眼望去,脚下出现一个硕大的山谷,谷底绿草如茵,野花星布,如一条天然织的碧毯铺满大地,连绵延伸一直伸展到远处,似与天际相连。 远方一座大山,拱形耸立如一个巨人张开双臂在山谷坐立。正的山峰一条银练般的瀑布悬挂,好似银河坠天,又像一床云朵棉被,自百米多高山顶垂下。 瀑布下方的平地出现一湖幽潭,湖水清冽如镜,天白云的倒影清晰可见。 心扬同小丫头同时一声惊呼。 心扬低头看小丫头,见她脸一片惊喜之色。两颊绯红,竟也高兴之极! 拉住小丫头,两人欢叫着一路跑下,一口气冲到湖边。 湖边一个小小沙滩,其各样或黑或黄的各色鹅卵石星罗棋布,踩在脚下又硬又滑,间或触到脚底的穴道,酥酥软软,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湖水清澈见底,连水底的颗颗沙砾都清晰可见。 心扬被闻人过火烧c追击,又飞越金光与黑气层,再从高空坠落,身伤痕累累,脸污迹斑斑,口更是干渴难耐。 他趴在湖边先扑了一口水到脸,只觉入口甘甜,却是玉液琼浆也难的甘邑。 接连喝了几口,心畅快许多。见自己水倒影脸黑一块,青一块,三下两下用水洗净。 转过头去,小丫头也正盯着水自己的倒影看,脸一副与水倒影似曾相识的纳闷神情! 心扬觉得好笑,顺手捡起一颗小石头丢过去。 小丫头正看得出神,忽然水的倒影摇摇晃晃开来,散得不成样子,她也被溅了一脸的水珠。 心扬笑道:“小傻瓜,那是你自己!”见她脸同样污迹斑斑,犹自傻愣愣地呆着不动。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凑到她跟前,一手扶住她的后脑,一手挽起湖水,给她把脸仔细洗净。 小丫头闭着眼睛,似乎对心扬的服侍很是享受。 心扬把她的乱发也给整了一下,道:“可以了!” 小丫头睁开眼睛,洗过的小脸清秀,白玉般的肌肤似乎吹弹可破,睫毛挂了几颗水珠,晶莹透亮,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浑如珍珠,更衬得她整个人娇艳如仙,心扬不由得看得有些儿发呆! 小丫头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心扬,忽然伸出手摸住他的酒窝,道:“你的酒窝好看,怎么我脸没有?” 心扬反被她弄得不好意思,往后一躲,伸手撩起一团水到她身,道:“你个傻瓜!” 小丫头被水迷住眼,揉了两下,有样学样两手挽水泼到心扬身。 心扬只是和她玩笑,撒过去的水只是微微打湿了她的脸颊,可是她反击过来的却是一大团,将心扬前边衣服全给弄湿! “不会吧!”心扬看着自己一身被水打湿了的衣服呆住,叫道:“你看着傻傻的,却知道不吃亏!” 他毕竟也只有十四五岁,一时兴起,触动好玩的天性。一边说一边双手捧水,往小丫头身撒。 小丫头不闪不避,心扬撒一下,她便回击一下。不过每把都要心扬击过来的多些。两人嘻嘻哈哈打起水仗。 心扬先受不了,停住手求饶道:“不来了!不来了!”心想对方是妖族体质,貌似烈酒阴风毒水什么的全不怕!自己和她斗,万一伤风感冒,岂不是自讨苦吃?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再见邱正! 他身的衣服之前被闻人过烧得漆黑,坠落之时又擦破许多,污迹不堪。 反正都湿了,干脆跳进湖里洗洗还舒服些儿。也不脱衣服,往前一扑直接蹦到水。 近岸湖水不深,只到他的腰间。 小丫头却也跟着跳下来,挨着他站在水里。 心扬道:“你怎么什么都学我,幸亏刚才我没脱衣服,不然,你是不是”说到这里觉得不妥,转过头看着远方道:“今天天气真好” 小丫头站在水里,忽然曲身,两手伸进水轻轻一捞,竟抓出一条鲤鱼来,举到心扬面前道:“鱼!我以前吃过!”作势要张嘴咬下去。 “生的!不能吃!”心扬一把把鲤鱼打掉,又好气又好笑:“没看出,你除了能吃能喝,还有抓鱼的本事?” 好心起,也想试一试。屏住呼吸仔细观察,见身边不远处的水也正有一尾黑青鱼,呆呆地悬在水。 心扬小心翼翼地慢慢俯下身,瞧了个准,双手猛地一抄,将那条黑鱼抓出水面。 欢呼一声,心扬喜眉梢,冲小丫头笑叫道:“看,我也抓了一条!” 黑鱼被他抓在手里,却是动也不动一下,如死的一般! 心扬将黑鱼拿近眼前,仔细看了看,不像是死鱼的样子,闻了闻,也没有什么异味! 他不得其解,失了兴趣,把黑鱼又扔回湖,悻悻道:“是条死鱼?” 黑鱼被他扔进水,依然悬在原处,既不浮起,也不游走。 心扬吃了一惊,这才发觉不对:这处山谷竟是处处透着一副古怪! 仔细看,离自己站立位置或远或近的水还有不少游鱼,全都悬在水里静止不动,怪不得伸手能抓到。 心扬停住嬉闹,侧耳静听。耳却是一片死寂,了无生息。 他疑惑地望向那瀑布,赫然间发现那瀑布居然也是静止的! 看去虽然气势庞大,水珠四散。可是那瀑布真的是静止的! 不仅那瀑布是静止的,整个山谷都是静止的!远处山坡,近处碧草,全都静止不动。 山谷里一点风都没有,树枝,草叶也都静静地呆立不动。 耳边除了小丫头不时的泼水声,整个山谷再无半点声响,好像一切都陷入无边的死寂! 心扬急忙拉住小丫头:“快岸!”奋力自水一跃而出,远远地站开,生怕水有什么古怪。 到的岸,却是连水声都没有了。周遭更显空寂! 心扬心头突突直跳。怦怦的心跳声,在这片死寂清晰可闻。 心扬用脚踩一下地的野草,青草弯了身子,沙地发一声。他脚一抬开,那草立刻恢复原样,依旧保持最初向天的姿态。 心扬抬眼望天:自己莫不是在做梦? 一望之下又吓一跳:连那天也透着古怪! 分明是白天,可是天却只有一轮残月斜挂半空,发出的,又偏偏是耀眼的阳光! 残月周边,有三颗熠熠生辉的黑色星星,珍珠样的黑色光亮虽然被斜月的光芒笼罩,却也清晰可见。 再看远处拱型的山峰,两边并肩而立的小山两侧各有一个高台,别处都是树木林立,郁郁葱葱得一片碧色。偏偏那两座高台空空如也,光滑如镜,远望,如两个巨型的大白馒头。 两座山峰间的瀑布,隐隐似有几行大字,在水幕之悄然隐现。心扬揉揉眼睛仔细辨认,面自左向右四行大字: 斜月三星,灵台方寸; 幽冥山谷,森林; 生有烦忧,死怕为难; 你之所想,我之所愿。 心扬盯着看了一会,心忽然一阵空明,想道:这个地方莫不是天堂幻境吗?若是二伯还在身边,定会知晓其玄机! 他与邱正情深,想起二伯惨死,心难过,便盼着他能活过来。 一念及此,耳边忽然轰地声响,如同雷鸣,又似奔马,差点儿把耳膜震破! 心扬悚然大惊,顺声望去。 瀑布倏忽间轰然而动,银练自山顶奔腾而下,一泻百丈。白花花的水流间或砸到两侧横出的山石,亿万颗珍珠般的水珠欢快地裹着阳光的亮色四溅开来,发出清脆而又畅快的声音,声音合在一起,好似万马奔腾。 不仅是瀑布,整个山谷都随之而动。 耳边风声响起,林鸟啼,水青鱼游弋,小草也在风优美地舒展,整个山谷似突然被人施了魔法,破禁般瞬间恢复生机! 其实瀑布击水之声并不甚大。只是心扬耳边刚刚还是一片死寂,忽然听到声响,不由得吓了一跳,觉得声音难以承受。 等到他习惯了这声响,这才觉得四围风轻云淡c瀑布流川,自己仿若置身在仙境之! 顺着湖边走两遭,火烧的伤痛c刮擦的痛楚c梵音的萦绕似乎全都消失不见,全身下说不出的惬意。 心扬两手一拍,面露出欢快的神色。 忽听身后有人叫道:“扬儿,你在看什么?”声音甚是熟悉。 猛回头,一道熟悉身影笑呵呵地站立身后,目光和蔼,两鬓几点白发,身一袭士长衫,可不是失踪了的二伯邱正? 心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颤抖着用力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觉得嘴角发痛,这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狂喜过望,原地跳了几跳,三两步扑到邱正的怀里,嘴里大叫:“二伯!二伯!”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邱正怜惜地摸着他的小脑袋:“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谁欺负你了?告诉二伯,我给你出气”柔和的磁性话语一如往昔! 幼时每每心扬在外边受了欺负,邱正也是这般问他。 心扬抬起一双泪眼,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双手紧紧抓住邱正的胳膊,生怕他再次抛开自己离去,又哭又笑地抽泣问道:“二伯,你不是已经我以为我以为”情绪激动之下,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全。 邱正伸出大手,把他眼角的泪擦去,轻声笑道:“你以为我死了对不对?二伯怎么会死?任重那点道行不是连你都打不过吗?又怎么会杀得了我?” 心扬想起自己在暗室里撒了任重一身的尿,不知道这件事二伯怎么知道? 他生性善良,当时恨透了任重,才痛下杀手而后尿撒暗室。现在见二伯没事,心那恨意立时便没了。 听二伯提及,心想自己那泡尿着实有点过分,不知道二伯会不会责骂? 邱正仿佛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脑袋:“你只想着给二伯出气,二伯感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我知道二伯不会怪我。你对扬儿最好了。”心扬喜道:“二伯,你这些天都去了哪里?也不出来见我,害我难受了好多天!” 其实邱正被害至今也只一天而已,他心难受,觉得已经好多天不见邱正。 邱正道:“我吗?你被人打知道找我这个二伯,那我被人打了该找谁呢?” “找奶奶!”心扬脱口而出,想了下又道:“还有爷爷c大伯他们!”他与奶奶感情深厚,先说了奶奶,后才提到爷爷c大伯。 “对呀!”邱正道:“正是找的你爷爷奶奶大伯他们,不是他们救我,你可看不到我了!”身子一闪,身后又出现几个身形。 当先的老妇人一头银发,满是皱纹的脸洋溢着慈祥的笑意,张着双手迎着心扬走来,正是离开定陵后朝思暮想的奶奶邱老太。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一声啼叫 “奶奶!”心扬跳扑到邱奶奶怀里,心的欢喜难以复加! 不是刚才嘴巴发痛,真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邱老太搂他在怀,慈祥的眼里满满地疼爱,边给他擦眼泪便道:“看你二伯刚说过你,怎么又哭了?再哭,你爷爷c大伯可是又要生气了!” “是!”心扬点点头,长出一口气,眼泪依然难以抑制。 () 转过身规规矩矩地跪在地,向邱老太身后的邱自得并邱公施礼道:“见过爷爷!见过大伯!” 邱家家规甚严,心扬在奶奶c二伯面前可以撒娇,却不敢在爷爷和大伯面前失了礼数。 邱自得精神矍铄,皓首如雪,在邱家向来以面色严峻“著称”。平日里见了心扬,总是虎着一张脸,今天却是笑容满面,和蔼地对心扬说道:“爷爷虽然不像奶奶那么疼你,可是也不会轻易生扬儿的气,你说是不是?”语气柔和至极! 邱公也道:“大伯我也一样!可不能眼里只有你二伯,没了我!” 邱自得这些年懒理俗务,许多事都已经置身事外,由邱公全权代为打理。在心扬眼里,这个大伯是爷爷还要严厉些儿的,不想今天也对自己讲出这般体贴的话来? 他看看笑容满面的奶奶c二伯,再看看难得和蔼的爷爷c大伯,心里的欢喜简直无以复加,不敢相信! 站在原地发傻发愣,邱正笑道:“扬儿虽然现在看着和我是挺亲,只怕等会儿不理我了!” “怎么会?”心扬急道:“我什么时候都和二伯最亲!嗯,不对!还有奶奶!还有爷爷c大伯!” 邱自得几人听他一阵抢白,俱都呵呵大笑。 “真的?那你看他们是谁?”邱正将身一闪,其后自远及近,缥缥缈缈又走过两个人来。 心扬预感到什么,一颗心怦怦直跳,似要从胸腔里面蹦出。 难以置信地瞧着越来越近的一男一女,嘴里喃喃说道:“爹爹?娘亲?” 一男一女走近,蹲下身来一边一个各拉住心扬的一支手。 声音,好像是从天堂传来:“扬儿!” 心扬身的血液瞬间停止!颤抖着再次试探喊道:“爹爹!娘亲!” “乖!”女人眼泪滴下来,落到他脸。 心扬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舔,眼泪里竟全是甜甜的味道。 男子也黯然落泪。 “我爹?我娘?”心扬回头看着邱正并奶奶,好像只有他们点头,自己才敢相信。 “是你爹和你娘?”邱正笑容满面:“你以前不知道有多想爹娘,怎么现在认生了?” “爹!娘!”心扬扑倒在两人怀里,放声恸哭。 脸,决堤的泪水恣意流淌! 自懂事以来,从没有见过自己爹娘的模样。因此不知被骂了多少次野种? 每次挨骂,他从来都是咬牙发狠,非要把骂自己的人打倒才甘心。可又常常打不过,反被人打得一身伤。倔强的他从来都不在人前掉泪,可是背地里不知道悄悄哭过多少次? 多少次,想象着爹爹的怀抱,娘亲的爱抚? 多少次,在睡梦惊醒,哭喊着希望你们从不曾离去? 多少次,希望着娘亲能护在自己身前,赶跑那些欺负自己的孩子? 多少次,远望大街骑在父亲脖项的别家孩子的笑脸默默走开,独自哭泣? 你们都去了哪里?你们为什么抛下我一个?让我成为了没人要的孩子? 恨吗? 不!一点儿也不! “爹!娘!”他大声叫道:“以后,我不再是没人要的孩子!” “扬儿从来都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女人将心扬的脑袋紧紧埋在怀里。 “心扬才不是没人要的孩子!我们喜欢和心扬一起耍!”身边忽然一阵喧哗,心扬抬起泪眼,心志c心雨几个,都拍着手围来,叽叽喳喳地拉住他。 心志拉住他手道:“心扬,我们去耍!我今天新学了一门道法,可厉害了!我教给你!” 心扬望着一男一女,女人温柔地把他眼泪擦干,含笑点头:“去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玩吧。” “太好了!”跑开两步,忽然想起来小丫头。 四下一看,小丫头怯生生c孤零零地站在一旁,望着自己一家人。 心扬两步跑过去把小丫头拉到爷爷奶奶几人跟前,说道:“爹c娘c奶奶!小丫头很可怜嗯,像个小傻子,因为她是” 邱自得捻须而笑,插嘴道:“她是凤凰遗血对不对?她神识未开对不对?放心吧,她刚才在湖水里一泡,早好了,她也不再是凤凰遗血。以后她是咱们家的人,我们都会疼她的。” “小丫头,你的病好了!你以后是我们家的人了!你高不高兴?你的病真好了吗?”心扬一张小脸激动地通红,摇着小丫头的手臂连声问道。 “我的病好了!”小丫头抬起脸来嫣然一笑,露出整齐的小白牙:“以后,不再一个人!” “是!以后,我们都不再是一个人!” “心扬c小丫头!快来了!等你们了!” “爹,娘,爷爷奶奶,大伯二伯!我们去玩了!” 几人冲他们笑着点点头,心扬喜滋滋地拉住小丫头:“咱们走!”风一样向着远处奔跑着的心志几个追去。 眼看要追,心志忽然挺身站住,指着天空叫道:“快看那边,有一只黄鹂鸟!” 心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见左边山峰之缓缓飞下一只黄鹂,双翅展开盘旋着在天空慢慢滑翔一阵,娉婷娉婷落在凸起的圆石之。 黄羽赤足,嘴尖爪利,歪过脑袋看着这边,忽然张开黄色的嘴巴,清脆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啼叫,婉转轻灵,空明洞彻,浸人肺腑。 心扬耳边风声,水声,笑声倏忽全都消失; 飞溅的瀑布,游弋的湖鱼,飘摇的枝叶转瞬间也全都复归不动,整个山谷又回复了先前那种死寂模样。 同时左手拉着的小丫头,右手挽着的心志,也似化了一阵风,刹那间消失不见。 心扬心头大惊,回过头望去,爷爷奶奶c大伯二伯c爹娘也都瞬息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爹c娘!奶奶c二伯!”心扬仿佛被人将心一把掏去,大叫一声摔倒地。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刀眉老者 四周寂寂,只有他自己的回声在山谷回荡。 心扬两眼含泪,却见小丫头依旧站在湖边,竟是自始至终不曾挪动一步。眼光迷离,似乎也刚刚从幻境惊醒。 黄鹂鸟却不曾消失,原地蹦了两下,一展翅膀,从心扬头顶飞过。盘旋两下,向着森林的方向飞去。 “死鸟!”心扬怒火冲冲!虽然知道自己刚才遇到的乃是幻境,可是依旧把气全撒到黄鹂鸟的身。似乎正是它的出现,才打搅了自己一家的团聚! 自怀里掏出天石笔,望空一抛,拉着小丫头跳去。风驰电掣,奔着黄鹂鸟飞去的方向不管不顾地追下。 他的道法已然超越了落星境界,驭空之时迅捷无,天入地,遍游神州,捉鹰拿雀,直如探囊取物。虽然多了小丫头这个累赘,却也快速无。 他惟恐黄鹂钻进密林之,丢了目标难以找见,因而道力催急,速度更快三分! 可是他这么发了狠地追下来,却勉强只能瞧见黄鹂鸟的一点黄影而已。 黄鹂似乎并不急着逃离,即不钻进密林,也不加速逃开。每每见心扬拉得远了,便盘旋着飞一阵,似乎故意引逗心扬追。等心扬靠的近些儿,又展翅摇伶快速飞走。 心扬被一个扁毛畜牲引逗,冲冲大怒,道法运到极致,边飞边骂道:“你连个破鸟都追不,还敢自称是道界至宝!”这话却是对天石笔讲的。 天石笔受到感应,速度陡长,又快了三分! 一鸟一笔两人,在树梢云端飞驰,眨眼已是百里。 脚下那片密林竟似无边无际,心扬飞了这许久,竟依然看不到这森林叠翠到哪里才是尽头? 又过了半个时辰,脚下树木渐渐稀疏。黄鹂鸟一声啼叫,俯身低飞而下,黄影在枝叶间闪现几下,不见了踪迹。 心扬放慢速度来到近处,见密林之凭空闪出一片空地,约莫三丈方圆,四边虽被高大的树木围起,却并不似别处那般发暗。 空地央一处木屋,竟似住着什么人家。 心扬自阳河镇逃出这许久,一路除了追杀便是幻景,猛然里见到人家,心高兴。天石笔往下缓缓而降,落在木屋门前。 瞧瞧身旁的小丫头,脸了无表情,不怒不喜,傻傻不知所谓。 木屋门前东一堆,西一团,乱糟糟摆放着伐下来的乱木,想来屋居住的必是林间伐木人。 可是细看木堆,看似乱摆,其实乙木在东,丙火在南,戊土居,北方庚金,竟是按着五行方位。 心扬自幼于道法习之甚少,可对阴阳五行c八卦太极却没少研究。见这木堆错落有致,不由得心暗暗称! 正自观看,木门吱呀一声由里而开,走出一个人来。 来人是位老者,胡须垂下足有半尺多长,不知道有多大年纪。一张竖脸,两道刀眉,刀眉下寒光点点,好似生了一双鹰眼。身着普通衣服,虽不华丽,却整洁利落。步伐迈出沉稳有力,显得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刀眉老者手拎一把柴刀,对心扬两个视若不见,径直走向西边的一个木堆。 那堆木头约莫只有十多根,不过每根都有一抱粗细,堆在一处甚是壮观。 老者左手一伸,将一根木头单臂举起。 那根木头算来有数百斤重,可是在他手如握灯草。 老者下看看,点了点头,似是十分满意。柴刀一挥,光影闪闪快捷无。心扬还没瞧得分明,他已经将那根木头砍成几十根或大或小的小截。 老者更不停手,挥刀如风,眨眼功夫将剩余的木头也都截了大半。 自始至终,仿佛只是刹那,心扬没来得及惊叹,便已经结束。 心扬惊讶万分,嘴张的老大却是不敢贸然前打扰。 等着老者停了动作,才走去深施一礼,恭敬地叫道:“爷爷,您好!” 他自幼便小嘴极甜,知道所谓礼多人不怪的道理,多年来屡用屡灵,屡试不爽。 老者立起刀一般的眉毛,说道:“你爷爷不是邱自得吗?怎么跑来叫我?”声音又粗又哑,充沛有声,仿若洪钟。 心扬又是一惊,不知道这老者怎么会知道自己爷爷的名讳,讪讪不知该如何答话。 老者接着问:“你们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们”心扬想了一阵,嗫嚅答道:“我们我们是追一只黄鹂鸟来着!” 他见了木屋后觉得新,之后又只顾看老者伐木,竟是忘了自己追赶黄鹂鸟的初衷。 “黄鹂鸟?哈哈!”老者盯着心扬道:“你既是追黄鹂鸟而来。若是追到,又待怎样?” “这个”心扬一怔,突然语塞。他追那黄鹂鸟只是一时气它搅了自己的幻境,至于追它要怎么样,还真没想过。 老者见他悻悻无语,突然一近身,一张老脸简直要凑到心扬脸,面目狰狞地一字一句道:“若是换了我,追后必要拔掉鸟毛,撅断鸟翅,拧断鸟头,捏碎鸟心,吸干鸟血,让它生生世世都不敢再飞!你说,这样可好?” 说罢仰天大笑,洪钟般的声音在四围回荡,近处的树叶老者的声音震动,沙沙作响。 心扬被老者最后一问吓得后退两步,连连摆手道:“不,不!我才不要那样!”自付黄鹂鸟虽然惊了自己的美境,可是也算救了自己。不然,自己两个不知道要在幻境迷失多久?这老者一把年纪,却如此毒辣,真是有违年老有德的说法。 “你不会?为什么?你不是追了它一路吗?”老者瞪起铜铃般的眼睛,盯着他问道。 “这个”心扬摸摸脑袋,思索一下道:“我追它之时只是基于一时气愤现在想想,其实,其实它对我倒是有恩呢!我已经不生气了,反倒想谢谢它!” “谢谢它?”老者哈哈又是一阵大笑,朗声道:“谢谢它?说得好!知恩图报,倒不是个恩将仇报之辈!神州里那些伪君子强得多了!”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鸟人 刀眉老者挥手叫道:“龙老弟,出来吧,人家要谢谢你呢!” 心扬耳边突然一阵喧哗嘈杂。(¥)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抬起头,周围林四面八方不知飞出多少只黄鹂鸟,黄羽赤足,嘴尖爪利,长得一般模样。或栖枝头,或悬空,或来往盘旋,嘴都叽叽喳喳啼个不休,鸣做一团。 心扬耳听声声鸟啼,先前在黑云的郁结之气一扫而光,心头空明清灵,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小丫头脸也隐现愉悦之色。 满天的黄鹂鸟,不知有千只万只?哪里分得出之前在山谷里飞来的那只? 老者见心扬面带惊异,哈哈一笑:“龙老弟,不要戏耍两个娃娃,现身出来吧!” 齐齐一声啼叫,满天的黄鹂鸟全都飞起,在林间空来回穿梭。身影两两重叠交汇成一只。每一次穿梭过后数量便减少一半,万变千,千变百,百变十,最后只剩下一只。 一声轻啼,缓缓落下,如烟如雾,变幻成一个年人!面色俊朗,英气逼人,眼角带着浅浅笑意看着心扬两个。 心扬有点发傻!邱正当年教他小鬼搬家之时曾提及,道法所谓的变幻无非障眼法,只能用来迷惑对手,其实无甚大用。不过若是用到极致,也是绝妙无。这人的化鸟之术岂不是已到了极致? 他愣愣地不说话,不知道那人到底是鸟是人?若是人,自己有该怎么称呼他?黄伯伯?黄鹂伯伯?还是黄鹂鸟伯伯? 年人看出他的心思,微微一笑:“哥哥c叔叔c伯伯,原本都无不可。不过当年我与你爷爷邱自得有过一面之交。从这里说,你当叫我一声爷爷!” 心扬见他年纪看去只与二伯邱正相仿,却竟与爷爷有过交情。不过也素知修道之人多有驻颜之术,看着年纪不大,其实可能已经几百岁年纪。 听年人谈吐儒雅,想来不会骗自己,嘴踯躅道:“黄爷爷?龙爷爷?”他听刀眉老者叫年人龙老弟,估计是姓龙的,却是不敢肯定。因而黄爷爷c龙爷爷一起叫。 老者并年人齐声大笑,年人道:“你叫我黄鸟爷爷吧!他,”一指老者道:“你可以叫木头爷爷!” “木头爷爷?”心扬知道两人不愿说出真实姓名。心想木头爷爷还算叫得过去,不过黄鸟爷爷却觉不妥!黄鸟乃是女名,叫黄鸟奶奶还差不多。 正在胡思乱想,年人顿住笑声问道:“你身道力很深哪!怎么会追我不?”言语很是疑惑。 心扬见他只这么一看,便知道自己身隐含的道力深厚,心大:这“鸟人”不仅幻术惊人,道力也竟如此深厚!随意一看,便知道了我的底细! 刀眉老者闭眼睛,扬起头去深吸几口气,突地又把眼睁开,嘴里道:“原来如此!你身有近千年玄青气,外带六十年清明玄气。不过都不是你修炼所得,所以未曾悟化。故而能用的只有几十年而已!怪,你是邱家子孙,怎么自家玄灵气一点没有,反会有赵万长的玄青气?你那六十年的清明玄气又是如何得来?怪!怪!”眉头锁住,越想越。 心扬之前被年人吓了一跳。现在见老者只是鼻子嗅一下,便将自己身的道力闻出个干干净净,心更是惊讶无!不知道面前站的这两个是什么前辈高人? 忽然一闪念,想起古怪森林并那死寂山谷,心生出惧意。若是这两个也是奔着小丫头的凤凰遗血来的,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一念及此,脚下不由悄悄挪到小丫头身边,同时手暗暗握紧天石笔,守护在侧。 “天石笔?”这举动却瞒不过伐木老者。矍铄眼闪过惊讶之色,身形一闪而至,倏忽而退。 心扬手一轻,尚没明白怎么回事,天石笔已经到了老者手里。 老者进退快得惊人。身体返回原处,残影还停留在心扬前面,心扬下意识伸手一抓,抓了满手空空,当真是神鬼莫测! 心扬大惊失色,也被老者的技艺吓倒,护在小丫头身前一动不敢动,额头汗珠岑然而出。 年人也赫然变色,来到老者跟前一同细细看天石笔。 良久,两人对望一眼,眼全是惊异之色,齐声道:“果然是天石笔!” 老者喃喃道:“这宝贝几千年不曾出现,原来在这个毛孩子手里!我说他这百年的道行,怎么可能闯进异空?原来是天石笔之功!” 年人忽然一躬身:“恭贺大哥万千之喜!”语气竟是带着哽咽。 心扬天石笔被夺,心又惊又怒。想要前抢回,可又深知面前的两人俱都道法高深。贸然出手,只会自取其辱。站在原地逃也不是,抢也不是,呆呆地立着不动。紧紧拉住小丫头右手,看似在保护她,倒不如说想找个人陪着,压一压心头的惊惧。 听到两人说什么异空,大喜之类。真如云里雾里,不知道两人在讲些儿什么? 老者脸肌肉颤蹦,显然也是难抑心头的激动。沉思良久,忽然神色阴沉,黯然道:“不对!” 年人抬头问道:“怎么不对?” 老者却不回答,把天石笔袖进怀,并不还给心扬。两只蒲扇大手向一挥,身后截好的木桩全都变戏法般应声而起,在空略一停顿,而后齐齐向地面落下。 夺夺之声不绝于耳,木桩根根条条错落有致地立在心扬身后的空地,横的为梁,竖的做围,竟疏忽间搭出一个木屋模样。 老者看着心扬并小丫头,目光柔和,慢声说道:“你们都累了,睡一觉吧!” 心扬察觉老者目光之的诱惑之力,想起当时邱正对小丫头曾有类似举动,心头大叫:不要啊!这老家伙想害我 不由自主,心头忽地一阵迷茫,眼皮似压下千斤之力,只想此睡去。 小丫头也是一般模样,两人木然道一声:“好!”径自进到房间里面,里边正有两张小床。一人一个,倒下便进入梦乡。 心扬一路逃来,风吹雨淋c山洞栖身c长空追袭c幻境迷离,称得几经生死,困顿不堪。伐木老者的摄魂之术用得恰到好处,所以一觉只睡的天昏地暗,不知时辰。 不知过了多久,心扬悠悠醒来。躺起身子,两手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一觉睡得无惬意! 转脸看见旁边的小丫头也刚刚醒转,正盯着自己看。 心扬一下子回想起昨天之事,猛然里想起天石笔还在老者手里,不知道能不能要回来? 小丫头先下了床,走到他床前,拉住他的手道:“我饿了!”眼闪现出渴求的光芒。 “你怎么像是猪八戒投胎转世,天天叫饿!”心扬嘟囔一声,一跳跳下床,拉住她手道:“走,大师兄带你去化点儿斋饭!”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执念力的由来 两人走出小屋,外边天色如昨日一般无二。(¥)看最全!更新最快的空地央多出一张木桌,桌子错落有致,摆着几盘热气腾腾的饭菜,正然冒着香气。 四张竹凳凳团团摆开,刀眉老者并年人都已坐定,等着他们两个。 见他们走出,黄鸟笑道:“凤凰遗血神识未开,可不只剩下吃饭这些本能了?来,坐到这边先吃点东西!”语气甚是亲切。 心扬见黄鸟看着还要好相处些儿,不像老头子动不动便狂笑发怒。因此让小丫头坐到年人旁边,自己挨着老者坐下。 小丫头见了好东西,不懂谦让,伸手要抓。心扬轻打了一下她的小手,拿起一双筷子递给她。那筷子方方正正,是大树的枝丫制成。 饭菜却不知是什么做成,入口香甜。心扬也早饿了,举箸便吃。 刀眉老者并黄鸟面带微笑,坐着看他们吃得香甜。 心扬吃得半饱,肚子里有了底,速度便慢下来,见两人盯着自己看,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谢谢木头爷爷,黄爷爷!”一旁小丫头仍是低头猛吃。 “你叫心扬?”黄鸟看他停住筷子,轻声问道。 “是!”心扬好生怪!依稀记得自己昨天并不曾告诉两人自己的姓名,不知道他们如何知晓? 年人看出他的疑惑,微微一笑道:“昨天你的幻境之不是有人这么叫你吗?那幻境是你木头爷爷的星月山谷,你在幻境的一切,我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见心扬惊讶,也不解释,继续问道:“幻境之你爹娘的模样甚是模糊!怎么会?难道你没见过他们?” 心扬目光一暗,心难过,低头黯然道:“是!我从没见过他们我出生不久,他们死了” “哦!”年人一怔,与刀眉老者对视一眼。老者叹口气道:“原来如此!”看看小丫头道,道:“怪不得你对一个妖族小丫头如此回护。想必是将心心,同病相怜!” 心扬正是如此心态,听他提到小丫头,心忽然想道:这两个人道法无边,恐怕便是自己的爷爷邱自得也是难及!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医治小丫头神识的办法? 一念及此,抬起小脸央求道:“两位爷爷道力高深!不知能不能打开小丫头的神识?让她不再这么傻乎乎的!她一个人这样子,好可怜的”望着两人,目光恳切,盼着两人嘴里吐出一个“能”字来。 刀眉老者看看一边只顾猛吃的小丫头,沉吟道:“能也不能” 心扬先听他说出那个“能”字,心大喜过望。可听他后边又说出一个“也不能”来,不由得面现疑惑,不知道老者打什么哑谜? 老者看他神情,解释道:“这小丫头乃凤凰遗血,这个想必你已经知道。她体内流淌着古神兽的血脉,只因时机未到,所以神识难开,整个人有点儿傻乎乎。这其实并不是病。你大可不必担心。不过” 顿了一下:“这小丫头体内有一道极深的执念,怕是日后对她大有害处” 再次顿了一下,问心扬道:“你的体内也有执念之力,你可知道?” 说的是那头怪兽吧?心扬对老者的敬仰更添三分,老老实实点头道:“知道,二伯说是隐皇爷爷留下来督促我护送小丫头去皇宫的。” “仅此而已?”老者面露疑惑:“你二伯告诉你这些?” 见心扬点头,老者脸疑惑之色更重,问道:“依你所想,执念之力如何破除?” “这个”心扬挠挠头:“我把小丫头送回皇宫,执念兽不没了吗?难道不是这样” “想得太简单了!”黄鸟摇摇头:“一点执念在,终生为奴身。你二伯没给你讲过这个?” “他两个身的执念可不是一点那么简单。”刀眉老者自己斟了杯茶,缓缓送下。 “正是。”黄鸟道:“你两人体内的执念非同寻常可,刚才你说是隐皇所留?隐皇大人可安好吗?” 心扬听他语气似是和隐皇相识交好,略略安心,老老实实回答道:“隐皇爷爷已经死了” “死了!”刀眉老者与黄鸟惊讶对视,刀眉老者道:“如何死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天前的事他和妖族的傀王同归于尽了。” “傀王也死了!”刀眉赫然站起,大变颜色,一把扯过心扬:“傀王怎么会和赵万长相斗?妖族和神州又有大战了吗?打到什么程度?还有什么人遇害?有没有虎力c黑泽的消息?朔荒呢?涂长汀呢?快说给我听!” “没有大战!没有大战!”老者声色俱厉,面目狰狞,心扬吓得要死,连声大叫:“傀王为了抓小丫头才和隐皇爷爷遇。什么朔荒黑泽,我不知道是谁?” “大哥稍安勿躁!吓着小娃娃了!”黄鸟拉住老者,和颜悦色地对心扬道:“扬儿不用怕,隐皇道法高深,傀王成名千年,都是神圣境界的高手。两人同时身死,这消息太过惊人,木头爷爷才有如此反应你详细给我们讲讲如何?” 小丫头停住筷子,愣愣地瞧着三人,心想这么多好吃的,怎么堵不住你们的嘴呢? “哦”了一声,心扬将自己这些天陪同二伯游历神州的见闻从头说起,自隐皇山庄讲到荒山遇袭,却把云驿内的经历含糊隐去,只说闻人过追袭,自己两个慌不择路,不知怎么来到了这片所在。 黄鸟一边静静听,一边不时的提问,诸如当今神州与妖族的局势如何,太宗之后何人继承神州大统等等,间或提及几个名字,心扬多半不知,只好摇头摆手。 刀眉老者忍着性子不吭声,皱着眉头听心扬诉说。时不时地哦一声,啊一声,嗐一声,尽发感叹音。 黄鸟不紧不慢,问得甚是详细。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小丫头早吃饱,一会看看这边心扬翻飞的嘴唇,一会看看旁边黄鸟修长的斟茶右手,一会再看看对面刀眉皱作一团的老脸,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心扬讲得累了,黄鸟也问得够了,看看刀眉老者。 老者微微点头,他想知道的黄鸟尽数问到,不必劳烦再问一遍。 “黄鸟伯伯,刚才你说‘一点执念力,终生为奴身’是什么意思?小丫头体内也有?有办法去掉吗?”心扬眼珠转转,暗想这个黄鸟看着老实,其实给我下套让我讲这大半天,累死个人!问来问去,我自己的事情一点都没弄明白,可不能这么算了,不然岂不是亏死! 刀眉接过话道:“执念力乃大元祖师所创,赵家一脉单传的控妖术,原本是用来缚妖的。一经施展,执念力可与妖族血海相连,仿佛枷锁牢笼,被控者的命运被牢牢控制在施术者之手,要你生则生,要你死则死。说终身为奴毫不为过!” “啊!”心扬大惊失色,额头汗珠涔然:为奴?生死皆在他人手?二伯怎么不曾告诉自己这些? “你体内的执念力乃赵万长临死前打入,念主定然不是他,应该是皇宫内与他一脉相承的小皇,你刚才所说的少帝。现在你不曾与念主相遇,执念力尚未完全发挥威力,待你送小丫头到达皇宫之际,嘿嘿”刀眉捻须抬头,眼望青天,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那,那,意思是我送小丫头到了皇宫,体内那头怪物也不会消失?” “不会。只会更加厉害!” “那可怎么办?”心扬急得要哭,当日执念兽肆虐的恐怖感觉,他可不想再遇一次。 小丫头察觉他的不安,伸出小手试图安慰。 “念主若是愿意,执念自然消除,并不费事。不过,从没听说过念主主动撤去执念力。” 可以撤去的啊!心扬稍稍松口气:到了皇宫,我求皇给我解了是,大不了给他多磕几个头!实在不行,还有爷爷奶奶的面子不是? 刀眉冷冷瞧他一眼,看出他的心思,也不点破,说道:“你以体内执念,换来赵万长神圣境界道力,其实并不吃亏。” “那小丫头呢?”心扬忽然想起,小丫头体内也有执念,也能这般去除吗? “赵万长在凤凰遗血体内打入执念甚为不智,莫非以为天下群妖在执念术下皆无反抗之力吗?当真是狂妄自大! 凤凰天性高贵,岂能屈尊居于人下为奴?待这小丫头神识清明,以涅槃之心祛除执念,只怕反会与神州为敌,化体成魔,让赵万长偷鸡不成蚀把米,白忙活一场!” “化体成魔?”心扬打个寒颤,不由自主地将身体移开半个屁股。 小丫头很是不满,跟着移过,又靠在心扬身。 “我对执念力颇有研究。所谓执念力,其实乃是小七星阵法。施法者以七种玄力按七星方位将玄气与被施术者彼此牵制,组在一起,又名玄气七截阵。截断七情,截断生机,最是狠毒不过,甚难破之!” 心扬听刀眉老者说难破七截阵,心头沉重。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林海潮生 老者瞧他神情落寞,接着说道:“不过,我却另有一套阵法,名曰逆七截。 逆七截逆七截,顾名思义,专一用来破七截阵!不过摆阵容易破阵难,若是我能纠集五位高手之力,不!” 伸手划了个“三”字:“三人即可,便能破了七截阵。所以我开头才说了个‘能’!” 心扬听他这么说,心头又升起希望,心暗自盘算:三人,眼前有两人,自己再求爷爷奶奶,算大伯c三伯,足足有余。不由得两眼放光! 老者摇头说道:“三人断不能有神州道派的人!”好像看穿了心扬的心思。 说完也不解释,继续道:“除去神州道派的高手,天下修道者甚多。草莽之遍布英豪,要找足三人,却也不难。这里我和你黄爷爷便算是两个,不过” 沉吟道:“我这逆七截甚是玄妙,非我出手,不能全功。可是偏偏我不能出去!外边的,又不能进来!所以,又是不能!”说完叹息一声,抬眼望天,像是回忆起什么伤心之事! 一旁黄鸟也沉默不语,神色黯然! 心扬看他神色尽显落寞。抬头瞧瞧四周的高大森林,暗想:这林子虽然大得吓人!可是自己驭起天石笔,最多一个时辰便可飞出。这老者一身道力高深莫测,怎么会说出不去? 刀眉老者忽地面现痛苦之色,两眼赤红,身体如同寒风的树叶抖动不休,咯咯声响,竟似是他全身的骨骼在响动。 同时一阵气喘之声自老者嘴里发出,渐喘渐响,竟似牛吼。随着老者的喘息,心扬只觉脚下的大地轻微地颤动一下,仿佛地震。 他吓了一跳,惊异地四下张望。周围原本一动不动的高大树木,忽然全都瑟瑟发起抖。起先只是树叶下振颤,沙沙声响。紧接着是树枝,树身,到最后整个树干都开始抖动,幅度越来越大。 树与树之间原本挨得极密。再这么一摇,枝叶与枝叶碰撞有声,如同在风跳舞。 风声大起,先是悉悉索索,如鼠啮叶;顷刻间急剧增大,似暴雨来袭,将周围的树干摇得更加剧烈。 枝叶如张开的手臂,在空来回乱舞,几根近处的树木轰然垂下来,痛苦地扭动身躯。近可及身,简直要垂打到心扬他们坐着的小小空间! 心扬胆战心惊,身体被空气一股无形压力压得透不过气,似被重石压身,又像被巨蟒缠住,气都喘不过来。拉紧了小丫头,只想在地找个洞口钻进去。 小丫头却依旧一副物我两忘c两不相干的样子。 黄鸟悚然一惊!一声轻叱身体凭空消失不见,半空多出一只黄鹂。 一声啼叫,叫声清脆空灵,虽然在这狂风暴岚之,依然清晰入耳。心扬心头那股压迫窒息之感立时消了许多。 可是风暴却并不止住,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天色也暗下来,仿佛黑夜瞬间到临,变换之速令人心惊胆战! 黄鹂凌空而化,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在树林空来回穿梭,啼声大作,响成一片,犹如夏夜池塘的万千蛙鸣。 随着啼叫声渐急,林间的风声渐渐低下去,缓缓平息。 树叶抖了几抖,渐渐停住不动。周围又都恢复了原来模样。 满天的黄鹂又开始重叠消失,最后并成一只,落到地变回黄鸟模样,面带忧虑地望着刀眉老者。 刀眉老者气喘之声渐缓渐无,又待片刻恢复如常。抬起头来看着黄鸟勉强一笑,声带疲惫:“又劳烦贤弟了!” 黄鸟轻轻摇头,声音低沉:“小弟份内之事,大哥何来谢字?只是大哥这次发作,心树又多出百棵,恐怕”语气甚是担忧。 “不妨!”老者瞬间恢复健硕之色,朗声道:“刚好道法许久不曾长进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黄鸟沉默不语,半响才道:“百年来大哥道法强一分,这森林的钳制便增长一分!只怕长久下去,终无尽日!” “呸!”老者一口浓痰吐出,嘴里骂道:“天杀的,把老子困在这里几百年了!若不是贤弟清灵之啼,我怕是早入魔,随着异空永远消失了。这道术阴毒犹胜执念,以我之力克我自己!不过也是,若不如此,天下虽大,又有何人是我敌手?”最后几句意气风发,话语聊发狂态。 心扬战战兢兢,这时才敢站起,颤巍巍小声问道:“两位爷爷!刚才是地震?还是龙卷风?” 老者瞧瞧心扬并不作答,反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你的执念好解,她的却难。她是凤凰遗血,与执念天生相克,现在体内又容纳了无数戾气阴风,交错在一起已经有了混沌成魔的迹象。即便她神识开了,好了傻病,又得魔病!岂不是更惨!” 小丫头听她说得骇人,问道:“那便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又能让她像我一样喜怒哀乐,又不会变成妖魔?”想到这么个可人的小丫头变成张牙舞爪的妖魔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两全其美?说得好!”老者一指心扬,正色道:“办法到时有,而且这办法着落在你的身!” “我?”心扬一下子愣住。若能医好小丫头,他自是刀山火海都愿意去,只是不知道老者所说的是怎么个着落法? 黄鸟忽然插嘴问道:“扬儿,你可知此地为何处?” 这句话在心扬心底藏了许久,一直找不到时机开口询问。他被闻人过追赶,一路狂飚瞎打乱闯到了这里。见此地处处透着古怪,真想立刻问清道路返回定陵,远离是非。 黄鸟一问正心怀,脱口问道:“我不知道!这是哪里?离定陵远吗?” “定陵?”老者哈哈大笑,伸手抓住心扬右臂,嘱咐道:“闭眼睛,潜心定念!我带你看看此地究竟何处?” 心扬以为老者要带自己飞升半空,一边依言凝神定念,一边攥住小丫头的手想道:可不能只我自己跑出去,把小丫头独自留在这怪地方! 闭眼睛,耳边却听不到驭空之声,暗自思索:这老者道法高深,宝物却是平常,准备这半天也不见弄好! 却听老者说道:“好了,睁开眼吧!” 心扬把眼睁开,笑嘻嘻说道:“木头爷爷,你这”他想说你这御空术太过复杂,又是闭眼又是睁眼!还不如我自己一人,架起天石笔说飞飞,岂不快速? 一句没说出口,往左右一看,只惊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欲望森林 心扬见自己整个身体悬浮,身边飘飘渺渺有朵朵白云围绕。(¥)看最全!更新最快的不远处是那一轮残月和三点星光,近在眼前,简直触手可及。 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到了虚空之! 更妙的是,他身体稳稳地悬在半空不动,不似以前驭宝而飞时片刻不得停留。 他听邱正讲过,驭物飞行乃是意念与法宝合一。初时最难,等到真正飞起后反倒简单许多。这道理便如人拉大车,起步之际困难重重,等真正走起来却并不怎么费力。 所以驭物简单,悬空却难。只有诞星境界大圆满境界才能勉强达到。 难道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 他立在半空,兴奋异常!左瞧右看,见脚下一片碧绿之色,应该便是那片森林了。 他追赶黄鹂之时也曾在森林空飞过,那时便觉森林无边无际,似没有尽头。现下立在空往下看,才发现这森林自己想象的更要大了不知多少! 极目望去,碧色似是与天际相接,方圆竟有千里万里! 暗暗想道:钻进这么个地方,却怎么走的出来?便是驭宝而飞,怕是也得半天功夫!怎么却从来没听说过天下有这么个地方? 又想道:二伯博闻强识,一定知道这么个所在。若是二伯还在,一问便知。可是二伯却死在荒山,只留下自己和一个傻乎乎的小丫头! 忽然想起小丫头,四下一望,身边只有刀眉老者,哪里还有旁人? “怪,自己明明是抓着小丫头的手,怎么会不见她的踪影?”心想着,不由脱口问出。仰脸望着老者,面现疑惑之色。 老者一笑:“小丫头啊!你看,不是在那里嘛!”一扯心扬,心扬眼前一花,时空变换,视线瞬间来到一处。 仔细看,原来是屋子方的天空,脚下高树如剑,两人好似站在树顶之。 再往下瞧,吓了一跳! 脚下的空地,黄鸟稳稳站着,双手反背,边走边摇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小丫头一个人坐在凳子,一手拿着筷子在桌子乱点,另一只手却被一人攥住。 攥着她的人,可不是自己吗? 地一个自己坐着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旁边还有一个木头爷爷,手扶在地的自己的头顶,两眼闭合,也如木雕泥塑。 心扬诧异地回望着身边拉着自己右手的木头爷爷,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老者一笑,轻轻一带。心扬眼前一闪,又回到最初的那个场景,高悬半空,残月触手可及。 “化神,没听说过吗?”老者轻描淡写地说道。 化神?心扬听邱正讲过,道法境界臻于大成,可化神出体,随心所欲,意念到处,便可安身。难道自己现在已经到了这般境界,化神出体?刚才见到的是自己的肉身? 可是,怎么可能? 化神之术乃是无妙术,纵是修道百年千年,神圣高手也难以企及!自己一个刚学会驭宝飞行的小小人物,怎么可能会这等高深的道术? 老者见他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淡淡一笑道:“你当然还没到化神之境!你的化神是我带出来的!” 心扬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听说过带练级的,还有带化神的吗? 老者再一笑:“世人偷窥道法一二,便觉已知天地玄妙。却不知实乃坐井观天,徒惹人笑!” 不再理会心扬张大的嘴巴,拿手一指茫茫森林:“此乃是森林,方圆千里!内藏百层禁忌,千年道法!说是森林,其实乃是一个法阵,用来困魔锁妖,最是灵验!” 千年道法造的森林法阵?心扬刚从化神的惊诧回过味来,听了这话,忍不住又一吐舌,问道:“那这法阵定是木头爷爷和黄爷爷两个摆下的了!对了,还有那个什么山谷!”这般玄妙的法阵放眼天下,恐怕也只有这两个人摆得出来。不知两人究竟什么来头? 老者摇摇头:“幽冥山谷是我布下!至于这森林法阵嘛所用的道法是我的,布阵的却不是我!”眼望头顶天际,目光深邃,似是要把天看穿! “那,你说困魔索妖嗯,难道是为了小丫头?”心扬想起小丫头,心里莫名一阵紧张。 “凤凰遗血?若是她化体成魔,这森林倒是可以试一试她的成色!现在嘛,她却还不配!” 对心扬诡秘一笑:“困在里面的,是我!” 心扬的心已经麻木,对种种的异司空见惯,干脆懒得再惊讶! 眼前一花,场景再度变幻。 脚下三团色圈,各呈环状,最心是一片碧绿,如浩瀚汪洋;挨着绿色一圈黑色环带,如传说的幽冥之河,反向旋转,不时翻腾起黑色玄气,淼淼飘散;最外边却是一团金光环带,刺眼耀目,让人不敢直视,好似也在缓缓旋转。 老者指着三团光圈道:“最里面便是你我所在的森林。那团黑色环带,是数万妖魔化出的至阴之气;外边的金色环带,却是最纯的道家阳气所化。当时你闯入森林之时,必是先历经了阴阳两气圈对也不对?” 心扬细细看几团玄气,回忆起之前的遭遇,脑袋狂点:“对对对,我们先穿越金光,再经黑气。金光倒还算了,黑气却是厉害无,我便是在那里昏迷的!”回想起黑气之的种种凄惨之声c恐惧之感,饶是已经身在其外,仍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老者抬起手,五指轻划,摸着头顶之处。 心扬看那里混无一物,不知道他在摸什么,伸手也去。 透明之处触手有感,似有实体。可是观则无物,不知道又是什么鬼妙之物? 老者目光黯然,叹息道:“你手指所触乃是此处天之最高层!在这之外,便是浩瀚神州!” “此处天之最高层?外边是浩瀚神州?”饶是心扬已经麻木,依然不得不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表示无法理解。 老者蓦地身子一振,说道:“先回去吧!你道力不足,化神太久,怕是难以归体。回去我再对你慢慢解释!” 心扬眼前一花,再睁开时,面前现出小丫头肥嘟嘟的脸。 小丫头嘴里咬着一根筷子,目不转睛正盯着他看。 心扬恍如做了一场梦。瞧瞧四周,自己依旧呆在森林内的木桌旁。身边刀眉老者已然不见,只余黄鸟目光深沉地望着自己。 “黄鸟爷爷”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幻?不知道面前的这幕场景是不是又是化神所见? 黄鸟知道他的心思,点点头道:“这次是真的了,不是你的化神!” “木头爷爷呢?”心扬不见刀眉老者,心怪:自己被他带着化神,怎么反倒不见了他的踪影? “老爷爷回木屋去了!”小丫头插嘴道。她见心扬忽然又能说话,脸现出高兴之色。 黄鸟道:“化神之术最耗费精力,何况大哥还要带着你这个拖油瓶。他气血不足,回屋内调养生息去了。” 心扬对化神之术只是略闻一二,不知其的种种玄机,听黄鸟这么说,便自信了。 抬眼望着黄鸟,欲言又止,心无数疑问齐齐涌! 黄鸟知他心意,淡淡道:“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尽管讲好了!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心扬大喜!挠挠脑袋,却又觉自己的疑问实在太多,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问起? 看看四周静立不动的树林,先问道:“木头爷爷说这树林乃是一道法阵,可是真的吗?” “不错!”黄鸟点点头:“森林,困仙锁魔,最是玄妙!” “那,这森林困的又是谁呢?”他听老者讲森林困得便是这自称木头爷爷的人,心三分不信,七分不解。 “这森林法阵嘛”黄鸟轻轻叹息:“困住的,便是我的大哥——你的木头爷爷!” 见心扬面露诧异,黄鸟来到木桌前坐下。左手一挥,桌的残羹冷盘倏忽不见,取而代之出现一个古色古香的紫砂壶,四个小杯。茶壶里面香茗赫然还在冒着热气,茶香气鼻,沁人心扉,不知是西湖龙井,还是冻顶乌龙? 心扬见怪不怪,知道这必定又是什么障眼之法。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给你讲个故事吧 黄鸟端起壶来,倒满三个茶杯,给小丫头和心扬都推过去,自己也取了一杯。手机端 v一dt 抿一口,长吁口气,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缓缓说道:“这故事,可是很久了! 我大哥——你木头爷爷,乃是顶天立地,千百年来不世出的一个英豪。他途修道,一甲子诞星,百年晋入神圣,是洪荒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男子,称得修道界第一人! 他的种种事迹,光辉照耀天地。真要讲的话,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你这个年纪恐怕从来不曾听闻,我也不欲细说。 以大哥的高深道法,放眼天下对手难觅,断不会被人困住。可是偏偏大哥性情耿直,修道虽强,与这人间的种种肮脏伎俩却是不知。 他吃亏,也吃亏在这面! 数百年前,他应朋友之邀请去赴一个盛会。 以他的身份,所交朋友也都尽是道界的顶尖人物。他那朋友也是鼎鼎大名的。 两人一见,相谈甚欢,几日几宿不曾停息。 不过我大哥并他那朋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相谈之间不时有人拜访打扰。我大哥不胜其烦,对那朋友道‘你这里好便是好,只是不够清静!若是能找一个无人打扰之地,你我盘道切磋,可不是妙哉?’ 那朋友微微一笑,说道‘仁兄所言极是!小弟也正有同感!弟刚好知道一清静之地,仁兄且随我来,你我走一遭!’ 说完起身站起,两人一前一后,御空直九天。 我大哥不知他要去到哪里,见他径自高飞,便在后紧紧跟着。 到了一处地方,那人挺身站住,悬立半空。 我大哥也停身站住,四下一望,并不见有什么清静所在,大声问道:‘你说的那个什么鬼地方,莫不是指悬在九天?这里清静倒是清静,不过是否太高了些儿?’ 我大哥说的是玩笑话,那人一笑,道:‘请到仁兄大驾,怎么会让你屈尊呆在这苦寒九天呢!’ 说罢两手结印,往前一挥,口轻喝了声开字。 我大哥凝神往前看去,见面前的时空蓦然间扭曲开裂,竟是出现一个口子! 饶是我大哥道法高深,却也不仅吃了一惊。 须知时空乃天道自然所成,要想扭转,非万年大道不可一试。不然稍不留神,会被时空吞噬,魂飞魄散!他那朋友道法仅有千年,我大哥犹有不如,不知他如何做成? 那朋友见大哥惊异,笑道‘仁兄可敢随我进去?’ 我大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何不敢?也正想见识见识时空扭转之后有何玄机,慨然应允,随着那朋友各施道法,进到异空之内。 他跟在那朋友身后翱翔飞驰,在里面行了个遍,才知这异空不过千里,并非想象如神州大地那般浩瀚无穷。 他那朋友站住道:‘仁兄以为我这异空如何?’语气甚是自得。 我大哥道:‘你这异空好便是好。不过与我想象大有不同,太小了些儿!’ 那人一笑,说道:‘道法阴阳相辅相成。师兄想象的异空定是与神州一般大小,是也不是?’ 大哥道:‘正是如此!’ 那人道:‘此时空非彼时空!小弟也想进到真正的异空之,看一看。’ 大哥一怔,道:‘怎么?这里不是异空吗?异空还有什么真假之分不成?’ 那人道:‘仁兄道法高深,怎不闻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之说?我这异空只是从天地间借出的一块空间,与神州所在空间虽有不同,却是同根同源,算不得真正意义的异空!’ 我大哥一下子明了!他这朋友所创的异空依然存在于神州之,只不过却又独立其外。若非创立之人,旁人却是难以进入!心暗暗赞叹,对这朋友敬佩不已! 那人看出来,笑道:‘仁兄自号天地间修道第一人,可有这般手段吗?’语气里甚是倨傲。 我大哥乃是天地间最不服输的人,听那人口气心不快,说道:‘你这异空妙则妙已,却没什么大用!我看只能用来当个橱柜,放一些日常所需之物!’说完哈哈大笑。 那人听了怫然不快,说道:‘仁兄此言却是太假!我这异空藏天地之变,怎会无甚用处?古大仙多有宝贝,如玉净瓶c紫金葫芦都是容纳乾坤的宝物。其理与我这异空相通,仁兄难不成以为那玉净瓶c紫金葫芦也都是无用之物吗?’ 大哥逞强好胜,心佩服,嘴却不认输,说道:‘贤弟莫要不快!我说你这异空无用,便真是无用!莫说你这异空,便是那古紫金葫芦,也只能困几个凡人,我却不放在眼里!’ 那人冷笑一声,道:‘听仁兄这话,是否认为天地之大,再无困你之人之法呢?’ 大哥听他斗火,也有些儿动怒,回道:‘还真是这话!怎么,难道贤弟有什么厉害法术,想试哥哥一试不成?’话语里有了斗气之念。 那人正等着大哥这般说话,听了哈哈一笑道:‘仁兄道法高深,小弟自是佩服!不过小弟恰恰习得一独门法阵,困仙锁魔,最是玄妙!’用手一指前方:‘便在此处,仁兄可敢一试吗?’ 大哥顺他所指之处看去,见地有一处平坦所在,四围空空如也,不见一物。心怪,顺口问道:‘你说的那个什么法阵,却在哪里?’ 那人笑道:‘以仁兄之能,尚且看不出法阵所在。只此一件,仁兄便是输了!’ 大哥心老大不服气,凝神聚道,往那平坦之处细看。这一看,才见那地隐隐约约似有无数符咒,隐秘相连,如蜘蛛一般缠绕,直有一丈方圆。 大哥细看符咒所摆乃是七截阵的模样,冷冷一笑道,‘小小七截阵,有什么玄妙之处?’ 那人道:‘仁兄高见!下面所摆确是依七截阵而来。不过间多加玄妙,与普通的七截阵大不相同!仁兄可敢一试吗?’ 大哥被呛得火起,他自付道法高深,与这七截阵又最有研究,冷笑一声说道:‘试便一试!’说完纵身飞下,来到七截阵正。 在里面待了一待,阵寂静无声,无甚异样。他心怪,问道:‘这便是你那玄妙无的七截阵?’ 那朋友悬在半空,面带微笑,摇摇头并不说话。 大哥又待一阵,阵依然无甚异样,不由骂道:‘故弄玄虚!我可没时间待在这里空耗!’说完凌空飞起,想离开。 哪知身体刚一飞起,忽觉周边砰砰之声不绝,四面八方空荡荡的地,突然钻出许多青竹来!树干树枝树叶皆布满道力,自而下击打,恰如一个牢笼,密密匝匝,将我大哥的身形困住。 大哥一惊,身形生生顿住,复又落回到地面。 那棵棵碗口粗细的青竹也都随之岿然不动,叶子摇都不摇一下! 我大哥停了半刻,见竹子依旧寂然不动。身子微微而起,想自竹子间的缝隙飞跃离开。 树木之道力再次齐齐打来,大哥全然不惧。他一身道力有通天彻地之能,自付可以破开法阵。因而一边飞,一边双手打出结界,将身体护住,想强行冲出。 可是随着他结界力道增强,周围砰砰砰砰又钻出无数树木,每棵树身都有着无边的道力。他冲阵之力越强,那树木便越多,阵法的反噬之力也越大,生生将他困在里面,不能逃出! 大哥一声大喝,双腿飞出,想将周边的树木踢断。他一腿之力重有万斤,便是山都能踢塌! 可是那些青竹树木竟不知是什么所化,踢到其硬如钢铁,而且反弹之力甚大,大哥双脚差点折断。 大哥身经百战,不知遇到过多少高手c阵,可是从未曾似此时这般束手无策。 那些树木仿佛应力而生,他冲阵之力越大,压制之力便越强。钻出来的树木也越多,后来密密麻麻成了一片森林! 大哥在这里试了许久,却走不出大阵半步! 半空那朋友哈哈大笑,道:‘仁兄,我劝你还是不要运道力的好!这七截阵是假,锁仙阵却是真!我给它起名唤作森林阵。 你周围那些森林树木全是你自己的c道力所化。你在里面挣扎,好自己与自己斗法,想要破阵逃出,恰似凡人自己想把自己举起,乃蠢人之梦,痴心妄想!还是认输了吧!’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那人知道天下之大,修道者虽多。可是论起道法之深,却以我大哥为尊。他早存了害我大哥之念,知道寻常道术断然困不住我大哥,于是在异空之内巧布机关,埋下阵。只要我大哥入得阵去,阵法自然发动,以我大哥自身道力锁阵! 这天下虽然没有人有困住我大哥的道力,可是我大哥再强,又怎么能与自己相斗?那朋友故意以言语相激,引我大哥入阵,将他困在其! 我大哥还不知当,心佩服那人阵法巧妙,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不甘心此认输,心生一计。肉身不动,化神破体而出,出了森林阵,来到那人近前笑道:‘你这森林阵虽妙,可是却困不住我的化神。瞧,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那人为困住我大哥,当真是殚精竭虑,倾尽所能。大哥化神而出这一点自然也是早推演过的。 当下冷冷一笑:‘化神而出虽然玄妙。不过化神之后道法纵然不减反增,可是森林阵还外有异空结界。仁兄如何出的去呢?仁兄困在森林阵,化神没了依托,即便出的了异空,肉身与化神被空间阻隔,不出一时三刻,两者俱灭!’ 说完狂笑两声,继续道:‘仁兄道法之高,世所仅有!可是仁兄之道非天地间正气,而是所化,久练只怕入魔。到时引来天地浩劫,无人能救! 小弟布下森林阵,仁兄若想出阵,只需在此静修百年,除掉心之欲,则阵意立破。届时小弟前来,亲自将仁兄接出异空。不知仁兄意下如何?’ 大哥听他口气,竟是要把自己困在此间清心戒欲百年!他的一身通天道法乃是心底无边所化,没了,道法自然消失。这却是他万万做不到的! 他知道自己了圈套,勃然大怒。化神凝出玄气,望那人便击。 那人能创出异空并森林法阵,道法自然也是不弱,哈哈一笑躲了开去。回身边走边道:‘仁兄现下火气太重,之心不灭。我且在外边等你十年。十年后再来看望仁兄!若届时仁兄提前灭欲,我自会带仁兄出去!’说话间到了异空之端,口念诀,身体凭空消失不见! 大哥狂怒,化神打在异空边界的结印之,轰轰不绝! 可是异空乃是天地间至玄至妙之术,那人为将大哥困住,施法之际,在结印更加许多结印道力。恰如一道房间反锁,若是自外进入,还简单些,自内而出,却是难加难! 大哥击了半响,结界丝毫不动。他不知异空口诀,知道再打下去也是于事无补。只得化神入体,呆回森林阵! 这一呆,是几百年啊!”黄鸟叹息一声,目光远眺天际,似要把百年的时光看穿。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原来一场幻境 心扬听得心旌神迷! 想到异空竟是人为所创,不知那创立之人需要多少年的大道?更想不到这片怪异森林原来是个法阵,用来困锁伐木老者,以此推断伐木老者的道法岂不是害他那人还更高些儿?! 小丫头被香茗吸引,捧着茶杯把玩,鼻子凑过去闻了又闻,并不喝下去。 心扬忽然想到幽冥山谷并不被黄鸟提起,心怪,问道:“黄鸟伯伯,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山谷也是什么法阵吧?那里做什么用的?”在山谷之时若不是黄鸟变身黄鹂叫醒自己的美梦,说不定自己两个现在依旧沉迷在幻境不醒! 黄鸟不及答话,木屋的房门忽地吱一声被人打开。刀眉老者自里面大步走出,朗声道:“那是幽冥山谷。是我建出来的!”声音洪亮,精神矍铄,脸丝毫看不出倦怠之色。 心扬刚才听黄鸟说老者回屋调养,以为怎么着也得一个时辰。现在见老者盏茶工夫便自走出,脸色更胜过往,心暗:这老者道法果然是深不可测! 黄鸟看出他心所想,笑道:“大哥刚才怒发之时道力宣泄,又用了化神之术,所以才一时疲倦。其实并无内伤!” 老者道:“这鬼森林虽然困住了老夫,可是也与老夫道法相连。我平心静气,能将森林里的道法回收我身,所以恢复得也别人快些儿。算起来这森林对我其实也大有裨益!”说完哈哈大笑。 心扬见他困在此地百年依旧精神矍铄,口气对森林法阵反有赞叹之意。知老者定是性格豪爽,所以才不曾意志消弭,想来百年前也必定是一方大豪,只是不知为何从来不曾听爷爷或二伯提到过这么个人物? 侧过头问道:“木头爷爷困在这里百年不出,那山谷却在森林之外,不知爷爷怎么建出那么个妙之处?对了,定是爷爷与黄鸟爷爷一同建的是也不是?” 黄鸟摇摇头道:“不是我!幽冥山谷是大哥化神出体所建用来对付他那大对头的!” “大对头?”心扬一怔,继而想道,这大对头必是指创立异空困住伐木老者的人来说的。 果然听老者道:“我那大对头,便是把我困在这里百年的小人!”说话间咬牙切齿,百年苦修也不曾消减对那人的怨恨。 “困住我之人说是三十年来看我,其实每隔十年便来看我一次。说瞧我静修什么的,其实只是找时机羞臊于我。 我化神虽能出这森林,无奈那人道法也非泛泛之辈。我化神几次与他在森林外交手,都没沾到便宜。反总是被他奚落一番,说什么我不除,魔根不消,势必要待在异空一生一世之类的话。着实可恨! 我气恼不过可是偏偏无计可施,后来苦思冥想想出一个办法。他既然说我难消,心带魔根,我便也瞧一瞧他的。 穷三年之功,我建出了幽冥山谷。 这幽冥山谷顶斜月三星,其实那是个心字,暗含道力,与每个进入山谷之人的心魔相连。 拱型山峰也是依人心房形状所建,左处山峰纯阳,右处山峰纯阴,所有道力都凝聚在两侧的光滑圆石之。两块圆石与大湖里的三千弱水遥相辉映,依的是天地人三才阵法。 哼,那人为了困住我费劲力气摆出七截阵,我回他一个三才阵,岂不是妙!”老者说到此处哈哈大笑,神情甚是得意! 心扬想到山谷里的种种异之处,暗暗佩服老者构思精妙,问道:“我在那山谷之时,初时水不流c鱼不游,连风都没有,好像一片死寂。正好生怪,一切又都突然间动起来,把我吓了好一跳!再后来,再后来”想起与奶奶二伯并爹娘见面的情境,依旧感觉心思动荡。 老者道:“幽冥山谷与森林一般。进入之人若是无情无欲,则万事皆休。你们两个刚进去之时,心没有杂念,故而阵法不曾触发,万物寂寂。 至于后来你见到的种种幻境,却是你自己的心魔作怪。幽冥山谷只要入阵者有了,斜月三星自然发动阵意。你想想当时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心扬低头细细想想:“我也没想什么对了,我先见到的二伯嗯,见到他之前,我想着这山谷怪,要是二伯在身边,一定可以知道怎么回事刚一想,二伯出现了!” 老者一拍桌子:“着呀!你心有了念想,阵法自然发动。幽冥山谷里面被我施下种种幻意。进入其间牵动阵法之人,心想什么,幻境便会出现什么。所谓‘你之所想,我之所愿’指的便是此意。你两个运气好,碰到你黄鸟爷爷相救;不然,呆在幻境里面怕是一辈子都出不来!” 黄鸟插嘴道:“我也是见你们两个的幻境全是父慈母爱c兄友弟恭,并无私心杂欲!这才去叫了一声,把你们引出来。” “我们?”心扬一指小丫头道:“她也有幻境吗?她的幻境里都是些儿什么?”心想这小丫头神识不开,傻乎乎的怎么也会有欲念牵动阵法。 “她嘛!”黄鸟与刀眉老者相视一笑,说道:“你的幻境里有爷爷奶奶c爹娘伯伯c兄弟姐妹,最后才有的她;她的幻境里面却自始至终,全都是你一个呢!” “全都是我一个?”心扬见两人笑得诡秘,不明里,好地问道:“她神识不开,怎么也会牵动阵法?爷爷说森林里也有法阵,怎么我一路飞来没什么感觉?” 老者道:“她神识已经懵懂欲开,却被执念力压制,郁结在体内灵台,时刻都想蓬勃而出。两相争斗,执念封印之力已然变弱,所以她并不是完全的傻子,偶尔也会有念想!” 这话老者之前已经提及过,心扬懵懂半懂。听两人说小丫头的幻境全是自己,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他思虑单纯,想不明白便不作他想,接着问道:“那,那个什么大对头后来又来了吗?爷爷的幽冥山谷可困住了他?”心想自己进入山谷之时并未看见其他人在。那大对头既是道法高深之人,想困住他恐怕困难。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撕裂时空之人 果然听老者说道:“我那对头,来是来了不过,这山谷却没有困住他! 幽冥山谷建成不久,我那对头便又进到异空之,假意问我静修得怎么样。(¥)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我知争斗无用,也假意和颜悦色地与他盘道。 他见我态度缓和,以为我是真的潜心静修,假惺惺地还向我到贺。呸,他的念头无非是想我道力全失,又哪里是为了我好!” 心扬暗想:现在那人不在,你当然是想怎么说便怎么说,谁又知道那人不是真的为你好? 老者忽地狠狠瞪了心扬一眼,继续说道:“我为了骗他进入幽冥山谷,故意忍住不说。我知道他灵识所到,必然早发现幽冥山谷。果不其然,他与我盘道一天一夜,见我净说一些潜心忍性,克己灭欲的话,对山谷只字不提。先忍不住开口问道:‘仁兄修炼大见功成,可喜可贺!我来之时,见森林外出现一座山谷,可是仁兄道成所化吗?’ 我故作不知,一脸迷茫地说道:‘什么山谷?自贤弟次离开,我已是十多年不出森林了!’ 他将信将疑,继续问道:‘我观那山谷含天地造化之功,甚是玄妙。此间只仁兄一个,果真不知吗?’说完眼神不错,直直地盯住我看。 我知他修炼的道法,专门有一种瞳术,最能读人心意,此刻多半是已经用到了我的身。我若是运功抵抗,引动森林大阵,他自然知晓。可我若是置之不理,他瞳术加身,岂不是读出了我的心思?” 心扬道:“对呀,可该如何是好?”心想这可是必输的局势,不知老者如何挽回? 抬眼望见黄鸟脸带笑意,心一动,脱口说道:“一定是黄鸟伯伯之功对也不对?” 老者一伸大指,赞道:“聪明!被你猜到了!” 与黄鸟对视一笑,继续说道:“我那对头只以为自己瞳术惊人,却不知道我这老弟也是幻术的高手哩!说起来幽冥山谷虽是我亲手所建,其实也多赖我龙老弟之力!” 黄鸟连连摆手笑道:“大哥缪赞,小弟不敢居功!” 老者道:“龙老弟在我那对头来之前,在森林之又补了一层法阵。那人触动法阵,了我老弟的幻术。他与我对话时所见到的森林其实只是我老弟的幻境,在幻境我暗施道力对抗那对头的瞳术,他却是见不到森林的异动,因而混然不知。 我一边对抗那对头的瞳术,一边继续装傻答道:‘天地造化的山谷?为兄却是不知!这异空乃是贤弟所创,本含造化之功,难道是异空内自发生成的吗?贤弟这异空玄妙至极,为兄可是佩服的很呢!’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传。那人听我这话甚是入耳,又被黄老弟的幻术所骗,居然深信不疑。” 黄鸟插嘴道:“其实我的道法那人甚是不如!不过他当时并不知道我在异空的存在,一时不察,才了我的幻术。也是大哥对抗他瞳术之际分寸把握得当,不曾过多宣泄道力,天时地利,所以才瞒了过去!当时若大哥再耽搁会儿,只怕便会被那人察觉!” 老者点点头,正色道:“你这话不假!那人心思之密,道法之强,实非你所能敌?” 黄鸟淡然一笑,丝毫不感到尴尬。 心扬忽然想道:这黄鸟伯伯却是不知如何到得这异空? 老者继续道:“他心既然相信,便再也坐不住。和我又随便聊了一阵,起身告别,嘴里说道:‘仁兄修行甚是得法,想来不需许久便可以灭欲出阵。今日弟先告辞,改日再来看望!’ 我低下头不理他,他急急地便去了。我知他必是奔幽冥山谷而去,并不跟着。 幽冥山谷本是我道力幻化,我便是在这森林,也自将山谷内的情形看得分明。 那人走进山谷。初时也似你一样狐疑不定,但是他定力惊人,在里面待了许久,居然没有引动阵法。” 看了一眼黄鸟,笑道:“关键时候还是我这老弟!化作一只鹦鹉,飞进山谷之,对着那人只叫了一句话。那人便心思大乱,牵动阵法,坠入幻境之!”说完哈哈大笑,甚是自得,仿佛那人了幻术便报了自己的困顿之仇一般。 心扬暗想:那人了幻术,必是随后逃脱;这老者却依然困在这里;两相较,还是老者吃的亏大些儿!只是不知黄鸟伯伯化得鹦鹉对那人讲得是什么? 老者并不提及,只说道:“那人每每要我灭欲忍性,我还以为他自己修炼得有多么高深!可是,我看到他在幻境的之念,竟是我见过的人最强的一个!”一边说一边抬眼望着远方,面笑意甚浓,似是还在回味那人困在幽冥山谷之的种种,难掩心快意! 黄鸟轻咳一声:“那人之欲,必是被他自己压在心底灵台最深之处。所以进到山谷之时,并无引动阵法。不过藏得虽深,却还没到灭欲之境。在强压之下,一旦失控,端的是旁人要厉害百倍!” 老者点点头,道:“存天理c灭人欲!呸呸呸,全是狗屁!自古所谓圣人者,多是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辈!严人宽己,大都是嘴皮子功夫!” 顿了一下,又道:“不过那人道法也真是了得!在幻境只是待了一瞬,立时发觉不妙。身道力外涌,想要脱阵而逃。 不过幽冥阵法穷我三年之功,专门为他所设。他既然进去了,又岂能这般轻易走脱? 他试了几试,终是无用。我看到他在幻境挣扎,心的惬意难以言表! 忽然见他把嘴一张,吐出一口鲜血,喷到他的幻念之。那口血含了他百年之道,幻境与他血雨一触,立时破了。那人将身一跳,这才逃出山谷!” 心扬想道:原来只用吐出一口鲜血,便可解掉幻术。这法却简单,我当时若是知道这法子,咬破舌尖,想必也自然出了大阵。 他幼年之时,断腿昏迷c咬舌吐血的把戏用过不少,自然而然想到此处。 老者继续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他逃出大阵,悬立半空,面色苍白之极。我化神而出,来到他近前,哈哈大笑道:‘贤弟之欲,原来我还要多些儿!难道不怕自己哪天入了魔道吗?贤弟准备这森林大阵之时,未免粗心,怎不给自己也留一个位置?’ 那人听了这话,才明白大阵是我所设,恨恨说道:‘森林专为你一人所设,只对你一人起用!旁人便是进去也自无妨!所以仁兄还是好好呆着静修吧,不用为我担心!’说罢,转身快速离去。这一走,却是再没进来过!” 说到此老者意兴阑珊,颇有些意犹未尽之意。 黄鸟插嘴道:“我在这大阵里进出自如,初时也不明白是何道理。听他这样讲,才知晓是怎么回事!” 老者恨恨道:“那人处心积虑,只恐困我不住。所以这森林大阵,一术一法,专一为我而设!且先前七截阵被我心魔引动化出森林阵时,七截阵已然没了!所以不止老弟,便是心扬这小娃子也可在这里面进出自如!” 心扬想起一事:“爷爷说当日进这异空之时便只你与那对头两个,那黄鸟爷爷又是何时进得这里?嗯我又是如何进来的?”这话在他心里存了好久,如今问出才觉心头畅快,瞪着两人,盼着快点儿知道答案。 “我吗?”黄鸟与老者俱都面色一沉,想起什么伤心事。 黄鸟缓缓低声说道:“我得一挚友所助。我那挚友有翻江倒海之能,顶天破地之功,道力无边!他双手撕裂时空,将我送进这里!” “双手撕裂时空?”心扬舌头吐出老长,心头狂叫:这都是些什么人物!是不是两个老头在这里呆得太久无聊,编故事骗我玩吧? 可是见两人表情又知他们所讲定是不假,舌头又缩回去,喏喏道:“那那撕裂时空之人呢?” 黄鸟并老者都把头低下去。 良久,黄鸟叹息一声:“他撕裂时空,耗尽道力,从半空坠下,怕是已经粉身碎骨了!” 心扬听得一跳,没想到这么个枭雄人物落得如此结局,不觉心头沉重。 几人都不说话,四周又是一阵寂寂。只小丫头抱着茶杯,拿嘴把茶叶吹又吹下,呼呼有声! 老者把头抬起,恨声道:“三弟之仇,待我出的此处,定要那人血债血偿!” 黄鸟强笑道:“说不好三弟福大命大,未死也不一定。而且当时还有老五相助不过现在没有三弟之助,我虽不被森林所困,却也出不去异空!” 话语一转,看着心扬道:“不过有你相助,我想出异空却非难事了!”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三年即可 心扬听得一呆,他连自己如何进到这里都不知道,又怎么出得去? 黄鸟见他面现疑惑,解释道:“进出这异空,原本我们以为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施法之人,解除封印,自是进出自如;不过那施法之人乃是我们的对头,又怎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其二便是有像我二弟那般异能之人,以外力破开时空。不过普天之下,有此能为着,不过寥寥数人。而且我们困在此,并无人知晓!谁又能来救?” 盯住心扬一笑:“现在有你来了这里,却是又有第三个办法!你知道你如何到这里的吗?” 心扬正想知道答案,抬起头望着两人,静静等着知晓答案。 老者伸手拿出一物,道:“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拿出那物细细长长,如一根筷子,可不正是天石笔? 天石笔自昨天被老者拿去,便一直没还。心扬一路多有凶险坎坷,全仗着天石笔才多次化险为夷。如今见它物归原主,拿回手里细细抚摸,如与分别许久的老友重逢,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天石笔身微微闪亮,似乎感应到心扬关切之心。 老者并黄鸟看了天石笔的光亮,相互对望,似乎也很是诧异! 老者道:“这第三个方法嘛,着落在你与天石笔身。天石乃是天下至玄至妙的宝物。古之时,被前辈始祖得来,以道法化之,专一用来写祭天的。持此笔者,若能将道法灌于笔身,则所写之达天听,下及地府,有通天彻地c打开时空之能! 你进到此间,必是无意间触动天意,打开时空口子所致。所以你若依法而行,同样可以打开异空,回到神州。你想想你进到这里之前,可是用天石写了什么字吗?” 心扬思索一下:“这个,我当时被闻人过追赶,一心只想拼命逃脱。天石被我驭在脚下而且我怀里还抱着小丫头,不记得用它写过什么字呀!” 老者道:“只要道力冲入天石笔,不用手,也自能写出天。我曾在一本古卷看到,打开异空,只需一个‘开’字即可。你再好好想想,当时你是怎么驭空而飞的?” 心扬仔细想了一番,一拍脑袋,说道:“哦,是了!当时闻人过追我甚急,我为了摆脱他,只好在天来回拐弯。我记得这么一转然后再这么一转对,对!好像是个开字!”说罢抚摸天石笔,心里又惊又喜! 虽然早知道这宝贝不同寻常,但是威力如斯,仍是出乎所料。真想立刻持天石笔冲出异空,回到定陵去。 忽然想起异空的金c黑两层光带,又悻悻然道:“外边有两层光带,一金一黑。黑带好像阴气甚重,只怕我”眼光望着两人,想说只怕自己难以闯出,不知两位有没有什么办法。 老者摇摇头:“以你现在道法,冲出黑气确实困难!” 心扬一颗心又沉下来,喃喃道:“那可如何是好?” 老者道:“这金黑两团光带乃是我那对头最后一次临走时所留。他被我幻境所伤,知道异空必有古怪。便在森林阵外又布下两团玄气,一阴一阳,相辅相成。没有一两百年道行,休想闯出——这阴阳光带对我虽然无用,却能阻止别人前来救我!” 沉吟一下:“说起来那金光对你倒无害处,你体内的隐皇道力本是道家正气。不过你体内虽有千年道力,偏偏不能尽用其能,碰到黑气便阻挡不住了。假以时日你若是能将体内的道力尽数吸收融汇,才能肉身无损出得黑气!” 小丫头忽地抬起脸冲心扬一笑,嘴角翘,有模有样,笑过低下头去继续摆弄手的茶杯。 心扬想起之前问到老者化解小丫头的执念一事,忍不住继续问道:“你说小丫头的执念c傻病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具体要怎么做?” 老者道:“你的执念以我的逆七截可以破除,虽然不易,却也不难。但她乃是凤凰遗血,执念力与神识c阴风戾气纠缠,已经有了混沌为魔的迹象。所以不能破,只能引。至于如何将她体内戾气引出嘛” 心扬急切看着他的脸,等着他说出个法子来。 老者沉吟一下:“有个办法可以一试!这法子我也是偶然在古神卷里面看到——需要一至阴之物可以作为传输,以洪荒引魂之法将戾气引到至阴之物,再由至阴之物排出,则她便可恢复正常身!这洪荒引魂之法本已失传,神州无人能知不过,算你走运!那神卷刚好记载的有!而我呢,又刚好一时兴起,把它记了下来!”说完捻须而笑。 心扬大喜,说道:“爷爷,那你快点施术,把小丫头治好吧!”拉住老者的胳膊左摇右摇,小脸兴奋地通红。没想到自己这次误打误撞闯进异空,倒是一件好事! 老者摇头道:“现在可不行!没有至阴之物作为传输,我便是用了引魂之法也是无用!” 心扬一颗心复归沉重,看看小丫头,暗想困在异空,却到哪里找寻至阴之物? 老者瞧他面带忧虑,说道:“至阴之物虽然难寻,却并非没有。不过神州道派所习多是至阳之法,要找至阴之物需去蛮荒之地,那里阴气聚集,是以宝物众多。我听闻蛮荒的天干十二图,其性便是至阴。若是出得此间,寻了回来,我自能将她医好。所以现在一切的关键,还是先出离此地。” 心扬一听又有希望,说道:“只是我道法太浅,出不了阴风阵。要不,黄鸟伯伯带天石笔出去吧!然后”老者说过这森林阵对黄鸟不起作用,想必以黄鸟功力必然可以通过金黑两道光圈。 不过人家出了这里,还得去找寻到至阴之物返回来。不知黄鸟肯不肯?两眼带着恳求之色望着黄鸟。 黄鸟摇摇头道:“这个却不行!” 见心扬难掩一脸失落,解释道:“我说不行并非不愿为你跑一趟!而是天石笔乃是你的法宝,我不能用!” 心扬急道:“我困在这里,这笔也无甚用处,送给伯伯罢了!” 黄鸟仍是摇头,道:“我说不能用,是不能用。天石笔与你体内玄力互为一体,除你之外,天下再无人能用!” 老者也道:“天下宝物多有灵性。天石笔内道力与你身一甲子玄气相通,除了你没人可以使唤!所以说我们这里能打开异空的,非你不可!” “这样啊?”心扬一脸惆怅:自己闯不过黑气阴风阵,可怎样破空而出? 老者安慰道:“要闯过黑风阵其实不难。你身自带有千年道力,只是不能发挥完全而已。当务之急,便是尽快将千年大道融会管通,则出入此间易如反掌!” “千年?”心扬吐吐舌头,那得多少年才能全部学会? “千年大道若是旁人实打实修出来,没有几百年万难实现。不过你这种特列却要快得多!”老者伸出三根手指:“正常的话,三十年即可!” “三十年!”心扬叫道:“难道我在这里呆三十年不成?” 老者摇头一笑:“我都在这里呆了几百年了,你只呆三十年,便觉得久了?” “三十年?”心扬又低呼道:“可是爷爷刚才不是说小丫头神识将开,恐怕马会化体成魔。没时间再等下去了!” 老者见他一脸焦虑,急得面红耳赤,笑道:“你这次闯进这异空,当真是运气好的不行。”一指自己与一旁的黄鸟,说道:“这里有两个绝世高手给你指点,所以,也不需要三十年。”再次将三根手指伸出:“三年即可!”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异空学艺 “三年呐!”心扬望望小丫头,虽觉起三十年,三年已是少了许多,可是依旧担心,不知小丫头能不能撑过三年? 老者瞧出她的忧虑,说道:“她却不怕!你把她带进幽冥山谷之,让她在幻境呆三年便可。 身处幻景,莫说三年,便是百年c千年也不妨事。其实若是我,将她留在异空幻境之,不知省却多少后患麻烦!” 心扬猛地拉住小丫头的手霍然站起,大声嚷道:“不行!”小脸涨得通红,神态竟是十分激动。 他突然吼出一声,倒把老者与黄鸟都吓了一跳。 心扬语带哽咽:“小丫头傻乎乎的已经够可怜了!怎么能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放在这里不管不顾?!” 老者与黄鸟没想到他反应这般激烈,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黄鸟走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扬儿不要激动!木头爷爷只是这么一说,把小丫头带进幻境实乃是权益之计。你若是这么想救她,让她过回正常人的日子。便得从今日起,加紧修炼,把体内的千年道行融会才行!” 心扬低头道:“是。还靠两位爷爷帮我!” 老者道:“帮你也是帮我们自己!不过,我的修炼之术过于霸道。你功力尚浅,若是现在便以我的方法修炼,只怕欲速不达,适得其反!你黄鸟爷爷的修炼法门倒是和赵万长的道法有相通之处,便由他先引你进行这第一年的修炼吧!” 站起身拎起柴刀:“好了,我也要修炼我的了。呵呵,砍木头喽!” 黄鸟一拉心扬:“走了,时间紧迫!若想早点出去,却是要争朝夕之功!” “我们不在森林里修炼吗?小丫头怎么办?”心扬问道,小丫头见他要走,也拉住他的手,眼光警惕地盯着两个人看。 “这森林里都是机关法阵,在此修炼颇有影响!我带去另一个好去处!至于她”黄鸟低下身子,在小丫头耳边悄悄说道:“你是不是很困啊?我和你心扬哥哥要出去一下,你先一个人睡会好不好?” 小丫头眼皮眨了两下,道了声“好!”自行回到木屋里去了。 心扬知黄鸟对小丫头施加了催眠幻术。不过此情此景却也不能计较,只好让小丫头先睡一会。 黄鸟将身一晃,依旧化成一只黄鹂,前面带路,向东疾飞而去。心扬驭起天石笔,自后紧跟而下。 这森林委实大的惊人!心扬一边飞,一边心暗暗称,不知伐木老者百年里散了多少道法在这里面! 足足飞了半个时辰,树木渐稀,看远方慢慢出现一座山谷。 心扬看那山谷与之前的星月山谷很是类似。瀑布流川,山峰叠翠,不过并不是死寂样态,禁不住笑着问道:“黄爷爷,我们这是在幻境还是仙境?” 黄鸟一笑道:“顽皮!不过,我们身处这异空之。在外边之人看来,这里岂不既是幻境又是仙境?” 心扬默默点头。觉得黄鸟说话儒雅,句句别有含义,伐木老者可要强得多。 黄鸟继续道:“把你带到此处,其实也有深意!这里瀑布流川,水气弥漫,头顶斜月半挂,这些月光c水气,对你修炼赵万长的玄清气最有裨益。” “月光c水气?”心扬听得一愣,不知道这月光c水气和玄清气有什么关系。 黄鸟道:“神州道法流派,各有不同!向来秘不示人,不过我却偶得机缘,知道了他们修习的法门。这也是为何你木头爷爷让我带你修行的缘故。” “机缘偶得?黄鸟爷爷,你怎么得到的?”心扬道。他听二伯邱正讲过,神州各宗各派之间,与修道之术皆是相互隐瞒,当宝一样守着。偷学一门已是难于登天,不知这黄鸟有什么异能,竟将各派之术尽数了解。 黄鸟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心扬见他笑得诡异,“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黄爷爷可以化身黄鹂,偷偷落到人家院子的树。等人家修道之时偷学的吧!” 黄鸟哈哈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继续道:“神州道派众多,所谓‘一朝一宗四侯门c五派十家道法深’,讲得是神州最有名的朝廷赵家c佛门阐宗c四大侯府c五大派c十世家。其下更有许多小门派,林林总总数千家之多。 其实所有这些门派皆道出同源,根基无甚区别,只是因势利导,各有侧重罢了! 以‘一朝一宗四侯门’为例,朝廷赵家自大元真人以降,借助月华修习玄清气,数千年来神圣辈出,历任帝王皆由赵家传承,俨然执神州道界牛耳; 阐宗则以日光为引,其道法‘大日如来’‘佛光普照’皆由此而来,虽然立宗较晚,却有后来居之势。 四侯门则主修水火地风。譬如你邱家,偏居南方定陵,所居之地多雨多水,修道之术内便多借水性;莫家地处西北,域内多风,修道之际凭借风势,引入丹田道气自成一派。辛家辖内多有火山,道法便有了火性;任家身居原之地,山肥水沃,地势平坦,便将地术夹杂修行之。 神州修道,无非是将天地间的灵气引入丹田之内存储起来,气海丹田犹如储水之库。道法越深,存的越多,可用之气也便越多。 你现在气海博大,然而气海之核——丹田却仅有数年之气,所以道气在丹田不能凝聚,道力四处游走,不能聚力使出。” 心扬若有所悟:“那我该如何修炼?” “修真悟道,其实无非借力使力,化无形为有质而已。万物寿元有限,纵得养生延寿之术,亦有尽日;而天地间灵气浩淼,岿然长存,历万年而不衰;所以聪慧之士,智明先辈,便从山川变化c日月运行窥得天地之妙,总出来一套炼气术,是为我们道界修行之基。炼气术听起来玄妙,其实说透了也并无神秘之处,总归少不了吐纳c归化c凝丹三境!” 这些儿心扬之前从邱正那里听过,只是不似黄鸟今日讲得这般详细,老老实实地认真静听。 “炼气术经千年演变,传至今日,衍生出无数流派。神州各大门派c蛮荒的山c岭c谷c泽,纷杂不一,其实源出同宗。 这其吐纳之术最是大同小异:正道各门各派c乃至神州蛮荒皆同一理,差别只在吐纳的快慢而已; 凝丹也是如此,正道道核c蛮荒妖丹,都需将吐纳归化出的天地灵气凝在丹田之,便如在体内储起一座水库,蓄得越满,则喷薄而出时候也最是汹涌,气势逼人! 差别最大的,只在归化。 若想将天地灵气收归己用,归化至关重要。灵气经吐纳之后,吸进体内的那部分必须先经过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而后才进到丹田。这个过程便是归化。 归化之时,灵气经由周身大穴的顺序有别,则归化出来的灵气也是相去万里!若是一两处还好,三百多处大穴,彼此顺序颠倒衍生处的归化之途何止千万? 而这千万条,多数是无用的!譬如灵气先走阳,再经下阴,则阴阳相抵,灵气自消。诸如此类的归化数不胜数,所以我们的先辈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失败,才最终摸索出现在的几大类归化术。 各门各派的道术差别,也全是因为归化不同导致。所以各门各派也全都将自家的归化之术当做不传之秘,看得极重! 如你身的玄清气,便是赵家的不传之谜。其在归化之时,灵气经心c肝c脾c胃c肾,万万不能错乱了顺序; 阐宗,则恰恰相反,逆其道而行;其他各家也各有所长,各有其密。 不过现在隐皇的千年道气已经尽数进到了你的丹田之内,什么吐纳c归化,你全都不必再修行。 你现在丹田已经是一个大水库了,只是里面所盛之水多则多矣,惜乎不能顺意而出。你现在要做的,便是将这满库水驯服,到那一天,隐皇的千年大道才算是真正归了你!” 心扬听得入神,黄鸟也不保留,细细地将凝丹之法全都讲给心扬。他见识广博,所会凝丹之法非常人可。心扬天姿聪颖,又得黄鸟这个绝顶高手相助,进步神速。仅花了七日时光,便将体内的玄清气初步归化滤顺。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两个丹田? 异空不止森林和星月山谷,多有山川森林,鸟兽虫鱼。 黄鸟每日除去看他修炼,点拨点拨。闲暇时便去捕鱼捉兔,拿回森林烧了做饭。心扬才发现黄鸟不仅道法高深,更是有一手好厨艺。 从这天起,心扬便每日里在山谷潜心修炼,从不间歇。刚开始进展甚慢,待到一个月时,道气化归自然天成,竟是融会了近三十年的功力。 心扬暗自高兴,对黄鸟道:“按此速度,不需要三年,一年够了!” 黄鸟笑道:“你这进展虽然出我意料,不过这道法修炼刚开始容易,越到后边越难!好用手拧水,第一下能拧出一盆,第二下只有一碗,到最后可能只有一滴。所以你这三年看来是不用,两年半却是不能少的!” 心扬怏怏不乐,暗想自己出来这么许久,不知道爷爷奶奶怎么样?他们恐怕还不知道二伯之死。还有,任重与闻人过嘴里曾经冒出过阐宗要对付定陵邱家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心隐忧! 时光推移,小丫头神识渐开,每次心扬练功后回到森林,她总是笑脸相迎,言语间似盼着和心扬待在一处。 心扬知她神识渐开,也一步步离成魔不远?不知她每日执念与神识纠缠,要受多大的苦?左右无法,只得每天逗她欢笑,心想过一天是一天吧! 再过一月,他又融会二十年道法,感觉丹田凝气约莫小了许多,有碗底那般大小。他每日离开木屋去山谷内驭笔飞行,初始需要半个时辰,现在却是只需盏茶之功,快了许多。刀眉老者并黄鸟见他进展神速,也都是喜在心头。 可是近几日,心扬每每运功之际,却觉丹田内道气似乎难以控制。无论怎么练气归化,总是无效。反倒身体右部仿佛气血翻动,每一用功,便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旋转不休。 如是者三天,心扬本以为是黄鸟所说的瓶颈,只需要耐心修行,便可渡过。但连着三天毫无进展,反倒那右边旋转之气,越来越多,仿佛是又一个道球。越觉越怪,便对黄鸟讲了。 黄鸟也是不解,沉吟半响,说道:“你且凝神坐下,我来看一看!”单手按住心扬头顶,默默感念心扬体内的怪气。 心扬闭眼睛,等了许久也不见黄鸟说话,心着急。悄悄把眼睁开,斜往看,却见黄鸟脸满是惊诧! “黄爷爷,可是我运功不对,岔了气息吗?”心扬见黄鸟面色紧张,自己也不觉紧张起来。 “不是,不是!”黄鸟沉思片刻,语带惊异地说道:“你这体内还有一股道气,仿佛,仿佛不可能!”拉住心扬道:“咱们这回森林,找我大哥看看!”说走走,风驰电掣般拉了心扬返回木屋。 刀眉老者依旧在用柴刀慢慢砍那竹林,见两人平日早这许多,黄鸟脸又是一副惊表情,停下手柴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黄鸟把心扬拉到老者近前,急道:“大哥,你快瞧一瞧!扬儿体内,好像好像有妖丹!” “妖丹?”心扬大惊:自己体内怎么会有妖丹? 老者闻言也是一惊,放下柴刀,按住心扬头顶。 心扬一颗心砰砰直跳,也不闭眼凝神,眼睛瞪得大大的,仔细看老者的反应。 老者脸先是惊c后是,最后变成满脸笑意。将手放下,哈哈大笑道:“哪里是好像有妖丹?是有妖丹,还是蛇族的妖丹!扬儿体内竟是有两个丹田!” 两个丹田?心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呆呆地看着两人。 老者抬眼望天,思索一下,问道:“之前你在星月山谷里面的爹娘的影像甚是模糊。我记得当时问你,你说你爹娘早不在人世。你爹是邱家四子邱明,你娘呢?她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我娘?”心扬一呆:“我娘的名字,我不知道不过,不过好像不是神州正道的”想起自己在定陵之时,每每问起娘的名字,无论爷爷大伯,还是疼爱自己的奶奶二伯,都会面色阴沉,把话题带过去。邱自得更是会大声呵斥,让自己不得再提。 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娘亲的名字。只是偶尔在与兄弟姐妹打斗之时,听人辱骂说过自己说是妖人之种。 老者把手一拍,道:“对了!与我所料不差!怪不得,邱自得不教给你邱家道法,原来是这个原因!” 心扬不知道他说的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呆呆发愣。 黄鸟问道:“这可真是闻!可是即便扬儿母亲乃是嗯,又怎么会有两个丹田?” 老者道:“其实也不是两个丹田。他自邱明那里得来一个丹田,另一个丹田却是妖丹。不过妖丹被压制在他体内多时,渐渐隐没不出。最近他勤练道法,将这妖丹又激活了! 妖丹对外气最是敏感。所谓阴阳平衡,指的便是如此。他这丹田道核与这妖丹便好似一阴一阳,他阳气练得太多,阴阳失衡,所以才会最近阳气道核难聚,阴气反噬。呵呵,这可真是闻!” 黄鸟也面带喜色,说道:“妖丹修炼可以借助外力。如此,融化三百年道力岂不是要快百倍!” 心扬听到快百倍几字,虽然不甚明了,心也自高兴,道:“是不是我可以早点出去了?” 老者沉吟一下,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若是让他用妖丹将赵万长的正气融会,快是快了!不过很是可惜!而且隐皇之道偏阳,直接用到妖丹,怕是二者不容!” 黄鸟道:“可若不如此,扬儿丹田道核已有近百年功力,这妖丹却是刚刚出现。要达到阴阳平衡,妖丹至少需有同等功力,却去哪里吸收阴气呢?” 见老者笑眯眯地望着心扬与自己,忽然一拍脑袋,说道:“对了!我知道” 老者点头道:“是那里!” 心扬不知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忍不住问道:“两位爷爷,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妖丹,什么那里的?我怎么都听不明白!妖丹不是坏人才有的吗?我怎么会有妖丹?”他自小听邱正讲过妖丹乃妖族人常有之物,潜意识对妖丹很是抵触。 老者面色一凛,呸了一声:“什么妖丹乃妖物?无稽之谈,愚人之见!自古修道以来,人自负为万物之长,处处自命不凡,唯我独尊。只知自己修炼的便是正道,其他的便是妖物!真真是自欺欺人,蠢笨粗鄙!”话语间生了很大的气。 见心扬面有不以为然之色,继续道:“修道者分为神州与蛮荒两处。神州道法流派并许多小门小派,都是修习的所谓正道。因人修道有先天优势,体内丹田可以聚气。 而蛮荒内多以鸟兽虫鱼为主。这些兽类虽也有向道之心,却亏在没有丹田,他们修炼起来人要难百倍!一万个修道鸟兽可能只有一个成功的,而这成功便是指的妖丹。 妖丹需要千年才能修出,有了妖丹才能聚化灵气。因此兽得道者少之又少! 不过天意眷顾,众生平等。妖丹虽然难练,但是妖丹修成之后吸收天地灵气却是快了许多。这点反倒是正道至丹田所不及。 丹田道核,只能日积月累,好阳,自行发光射出能量;妖丹则好阴月,自身无光,却借光而亮。 只是蛮荒之多有戾气,鸟兽彼此争斗之际又多杀戮,所以妖丹所聚之气杂乱无章,失了纯阴,能得到飞升者便少之又少! 妖兽为阴气反噬,非正阳道气不能顺化,多有进到神州之内杀生害命,吸收灵气的。 两者合一,正道便对妖丹不齿起来,谓之妖族妖族。但凡遇到,便竭力杀之。这也是为何千百年来正魔两道争斗之本。 你体内的妖丹,我若是料得不假,必是你娘遗留给你。你娘必是妖族人! 我刚才和你黄爷爷所说的地方,便是黑色气圈,那里阴气极重,够你吸几百年的!哈哈,看来你出这异空,只在这几日了!”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再入黑气中 心扬听得发呆,娘亲是妖族的事实虽然小小心灵早有所感悟,可是今日听来,依然内心震动。 黄鸟忽道:“天石笔与扬儿的玄气相呼应,若是用这妖丹丹田气,可行的通吗?而且扬儿现在体内的道核只有八十年,阴阳平衡,这妖丹也只能吸收八十年阴气,能闯的过黑色阴带,打开异空吗?” 老者道:“无妨!扬儿现在妖丹即生,再加道核,身含阴阳两道,在这金黑气带必将来去无阻。至于他的道法,阴阳叠加,有一百六十年; 而且阴阳相辅,功力较之普通的一百六十年还要强些儿的。再加他灵台的六十年玄气,足够破空而出。对了,待你阴气足够,我以你灵台玄气为基础,再传你一套幻术!” 黄鸟闻言大喜,急忙一拽心扬说道:“还不快谢过爷爷!” “幻术?”心扬懵懵懂懂,见黄鸟满脸兴奋,不知刀眉老者传给自己的会是什么幻术,依言跪下谢道:“谢谢爷爷!”心却想:莫不是二伯教过的‘乌龟’搬家之类的? 老者微微一笑,道:“这也是你机缘巧合,不必谢我!老弟,事不宜迟,你教了他妖丹吸气之法,然后带扬儿去黑气带吧!” 黄鸟喜滋滋道:“是!”带着心扬一前一后,起到高空。 心扬以为他又要带自己回到山谷,传授这妖丹之法,哪知黄鸟却只是向高空黑带直接飞去。 心扬道:“黄爷爷,不是要教我教我妖丹之法吗?这是要去哪里?” 黄鸟回头一笑:“妖丹之法道丹之法简单许多。你有道丹基础,学这妖丹便好似伸手得来。我带你直接去阴风阵,现教现用!” 心扬答应一声,暗想黄鸟真是神通广大。道丹之法也会,妖丹之法也会! 两人都是急速,眨眼间飞升到了离黑带不远之处。远远瞧见那黑带里面黑气翻腾不休,直如海浪。心扬想起次在那里边的种种古怪经历,心底发寒,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黄鸟瞧着他一笑:“黑带乃是万千妖丹所化,当然凶险。不过你现在体内妖丹苏醒,却是不怕。只需运气吐纳,体内妖丹自然吸收阴气,快速成长聚成妖核。” 心扬对体内妖丹一事总觉难以接受。现在要他吸收阴气,更是直想推托,若非想快点闯出异空,一步也不愿向前。 黄鸟瞧出他的心意,正色道:“妖丹也是天地灵气所化,世人无知,多有偏见。你入到黑气里,自会感应到里面的种种阴气。至纯阴气触之极寒,若是厉气c怨气c杀气则微微有暖意。 你不愿吸收杀气,便只找那极寒的纯阴之气吸收——那可是即神州各大宗派修道时也要用到的灵气,不用迟疑!”说完不等心扬回话,拉着他径自进到黑气之。 黑气里面漆黑如墨,睁眼不能视物。心扬正在发愣,眼前黄光一闪,却是黄鸟将身一晃,化成一团黄光,围绕着心扬左右盘旋,暖暖亮在身前,心扬隐约可以看得清前面的场景。 耳边同时又响起种种索命吟唱。不过这次声音入耳,却无次那种撕心之痛,不过仍觉得声音凄惨,让人听了心不适。 黄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不快吐纳吸收灵气?”心扬一怔,不知道声音从哪里传来。赶紧依法吐纳,吸收阴气。 他不知这法子是否可行,张嘴吸了几口,入口黑气但有些儿暖意的,便马吐出,只有极寒之气才吸进肚腹。 说也怪,纯阴之气一入肚腹,体内妖丹便似久旱大地遇甘霖,反向一转,便将阴气吸进去。 这黑带纯阴之气只有十之一二,心扬吸十口,倒有九口要吐掉。好在这黑带阴气数量巨大,似无穷无尽。心扬数不清自己吐纳了多少次,觉得嘴里又麻又冷,到后来张开都困难,仿若冻僵。 他每吸一口,只能吸收进半年纯力。好在他体内妖丹吸收甚快,不需要他再运功消化,省去很多麻烦。 堪堪过去一个多时辰,忽听黄鸟说道:“好了,闭嘴巴不要再吸。” 心扬正巴不得听到这句话,将要冻僵的嘴巴赶紧闭,整个脑袋也似冻得麻木。 眼前蓦然一黑,黄光消失不见,跟着右手被人拉住,听黄鸟说道:“跟我出阵!” 心扬嘴唇冻得发紫,随着黄鸟飞离大阵。 依稀见前方光亮渐渐显现,身边黄鸟的面貌也渐渐可以看到。黄鸟对他一笑,把手松开,两个一前一后,飞出黑阵。 黄鸟在前疾驰,却不回到森林,而是来到之前修行的山谷之内,落在一块平地之,看着心扬说道:“你现在试一下丹田内的道力!” 心扬稍稍平息平息,微一运力,丹田之内道核妖丹一起转动,一个正转,一个逆旋。两手随意一挥,左右手各打出一黑一白两道玄气,交汇在一起,变成小磨盘大小的一团青光,去势甚急,打远方的一处山峰。 盯着看了一会儿,山峰稳稳当当,并没什么动静,心扬心好生失望,道:“黄鸟爷爷,你看” 话音未落,耳边巨石滚落之声传来,开始很小,渐渐越变越大,后来直如山崩。连带着脚下的大地也跟着颤动。 心扬吓了一跳,再仔细瞧,山峰升起朵朵云状烟尘,块块巨石凌然坠落,在半空粉碎开来,裂成更小的石块一团一团地往山下滚落。 黄鸟也微微吃了一惊,没料到心扬一击之力竟有如斯之威,赞道:“阴阳相辅!你这丹田c妖核的功力虽然各百年不到,同时用出却别三百年还要厉害!” 心扬大喜过望,两手伸在眼前不住地翻看。也没想到自己这随手一击竟有如此威力,乐呵呵地张大嘴巴,喜得说不出话。 想了想问道:“黄鸟爷爷,刚才我在那黑带里吸收了多少阴气?”他对那凶煞戾气所成的黑气仍是心有抵触,唯恐吸得多了。 黄鸟道:“大概一百年吧。因你炼化的八十年阳气太纯,所以阴气略多吸收一些,不至阴阳失衡。好了,大功告成!以你现在功力驱动天石笔,必可以破空而出!”言语间充满欣慰。 心扬与黄鸟这几个月朝夕相处,对他又敬又重,只把他当成第二个邱正。听到即将分别,反倒有些儿失落,信口问道:“破空之际,黄鸟爷爷跟我一起出去吧!”知道刀眉老者被森林大阵所困,定是出不去的。 黄鸟摇摇头:“不行!我虽然不被道法困住,可是我大哥生性刚烈,困在这边越久,心魔性便越深。我若是随你离开,只怕不出一年半载,他便会入了魔道。到时说不定会与异空一同毁灭!这我却是不能袖手旁观!” 心扬想起刀眉老者次发作时的异响,依旧心有余悸,问道:“那,要是老爷爷一辈子出不了森林阵,你便守在这里一辈子吗?” 黄鸟点点头,一脸严肃:“正是!” 见心扬面有不解,轻叹一声转问心扬道:“你与小丫头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医好她呢?” 心扬挠挠脑袋,这个问题他却从没想过。思索了一下:“嗯,我二伯教过我,大丈夫行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小丫头是我二伯临死前托我照顾的我怎么能不管她而且她又是那么的可怜” 黄鸟道:“说得好!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扬儿你与我性情相投,我对你十分喜欢,也想陪着你前去蛮荒之地寻找那至阴之物。可是我呆在这里陪你老爷爷也是我必为之事我这大哥,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我现在陪着他,便是等着有一天,他能出此异空,带我们改天换地!这也是我毕生之愿!”眼望远山,目光深邃坚毅,不知又想起了什么。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龙化之术 心扬虽不懂为什么要改天换地,心里却因黄鸟这番话又对他多了三分敬重,拉住黄鸟的手诚恳说道:“黄鸟爷爷,你是重信义的好人。(¥)看最全!更新最快的你和老爷爷一定会出去,完成你们那个什么改天换地的愿望。” 黄鸟拍拍他的小脑袋:“一切都得靠你先出去了再说。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你可得答应?” 心扬听他说得郑重,一拍小胸脯:“黄鸟爷爷,你尽管吩咐。不管那事多难,我一定办到!” 黄鸟满意一笑,道:“这件事其实不难。黄鸟爷爷只要你答应我,回到神州之后,对谁,都不要说出异空之事!对谁,也不要提及我跟你木头爷爷!包括你爷爷奶奶,你能做到吗?” 心扬早有心回到定陵后,将老者与这黄鸟之事讲给爷爷奶奶,问一问他们知不知道有这么两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听黄鸟讲出这样的请求,迟愣一下,马抬头挺胸,言之凿凿地说道:“黄鸟爷爷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这里的事!” 黄鸟道:“我谢谢你!”深深一揖,给心扬行了个大礼。 心扬吓得往旁边一跳,连连摆手叫道:“黄鸟爷爷,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怕我说话不算话?” 黄鸟道:“我这一躬,可不是给你的。而是君子一诺,重有千斤!你为我千斤都不怕,我还不能行个礼吗?” 心扬被人以君子对待,小脸又是兴奋,又是局促,涨得通红。心暗暗道:为黄鸟爷爷这一躬,我打死都不会说这些事! 黄鸟继续道:“你寻找至阴之物要去的蛮荒之地甚是凶险。里面多有猛兽妖族,虽然不尽如正道所说的凶残成性,可也有好杀之辈。尤其你又是定陵邱家的后人,只怕前路凶险也罢,我这里有一套龙化之术。现在传给你,希望对你有所助力。” “龙化之功?”心扬瞪大眼睛:“是不是像你变成黄鹂那样?” 黄鸟点点头道:“正是!龙化之功其实也只是一种幻术,你灵台内有六十年玄气,而且又是人蛇合体,有一半龙性,学我这龙化之功便只如隔着一层窗户纸。我现在把口诀教给你,你牢牢记着!” 心扬脑海瞬间浮现黄鸟化身漫天黄鹂的场景,心兴奋:这可小鬼搬家什么的厉害多了! 黄鸟将龙化口诀念给他听。心扬记性极佳,一一记在心里,默念几遍,便自纯熟。 黄鸟一退身:“来,你先试一试!” 龙化之功非体带玄气者不可施展,心扬当日在太虚境所得的一甲子玄气今日正好派用场。脑海默念口诀,将身一退自然起在半空,来回一转,化出一只肥鹌鹑! 鹌鹑转动鸟头,看看自己的鸟身,大叫两声。第一声是鸟叫,第二声却是心扬的声音:“黄鸟爷爷,你看!我变成鹌鹑了!”语气充满惊喜,一边说一边展翅摇翎飞腾而起,绕着山谷下盘旋,忽快忽慢,这感觉驭宝而飞更来得畅快! 黄鸟哈哈大笑。 飞得够了!鹌鹑将身一晃,复又落到地面变回心扬的模样,左看右看,生怕身多出几根羽毛。 黄鸟微笑道:“龙化之功并非随心所欲!你第一次化成鹌鹑,以后便只能化成鹌鹑了。” “啊!”心扬一愣,心好生后悔:早知道变成鸽子c燕子什么的,偏偏是个肥鹌鹑! 问道:“黄鸟爷爷,我可以像你一样变成漫天的鹌鹑吗?你难道也是只能变黄鹂鸟?” 黄鸟道:“你现在只有六十年幻气,顶多能变成三只鹌鹑!至于我的变身,我你能多变一样。” “你还能变什么?变给我看看?” “此时此地却是不行,以后若是有机会在外界相见,我再变给你看罢!” 抬头看天:“好了,天色不早,咱们也该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心扬道力宣泄,这次用时更短,便即回到木屋空。 远远见老者依旧挥动柴刀,坎坎伐木不休。小丫头捧着茶杯痴痴地在一旁坐看,脸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些儿什么。 心扬动了顽皮之念,将身一晃,肥鹌鹑应心化出,扑扑翅膀落在小丫头肩头。 小丫头先是吓了一跳,而后脸显出惊喜之色。用手试探着摸一摸鹌鹑的脑袋,见它并不飞走,更加大胆,两手一握,把鹌鹑捧在手心。 心扬暗自得意,见她脸之色又隐隐有些儿心酸,知道她困在此地,虽然神识不全,却也难免寂寞。 鸟嘴一探,在她小手轻轻叮了一下。不想叮得重了,小丫头面一惊,狠狠地把鹌鹑摔在地。 心扬鸟叫一声,躺倒在地现出本身,五脏六腑摔得几近移位。捂着肚子在地挣了半天,勉强站起来,指着小丫头道:“你,你个小妖女!”疼得说不出话。 小丫头见是他,脸怒意渐消。歪着脑袋对心扬笑了一下,面又有些儿疑惑,不知道鹌鹑怎么会变成心扬。 老者停下动作,回身看着落在一边的黄鸟笑道:“你倒是抢在我前面了!” 黄鸟也一笑:“扬儿乃人蛇之体,有半龙之身。学我这龙化之术先天条件极佳,我一时兴起,便教了给他。日后出入蛮荒寻宝,也多了一份防身的本事!” 老者点头赞许道:“你这龙化的本事,我都不会。只因对修习者要求极严,致使你后继无人。如今也算得偿心愿。有了龙化之术,他去蛮荒之地又多一份保障!” 招手对心扬道:“来我这里!” 心扬捂着肚子走过去,老者正色道:“小丫头体内戾气日益强盛外泄,刚才惊怒之情都有表现,看来你寻找至阴之物,须提前了!” 心扬才知道自己刚才是受了小丫头体内戾气的害,见老者面带严肃,不安地问道:“那,她还有多长时间?” 老者道:“这个我却说不准,等你离开后,我将她带进星月山谷,但盼能延缓一下吧!”语气竟也殊无把握。 心扬瞧瞧小丫头,心难受。他不愿小丫头沉迷在幻境之,但若不如此,只怕她渐渐入魔,心绪大变,更会生不如死,还不如沉迷幻境好受些儿。 老者道:“不要忧虑!你若想早点救他,学了我的道术快点离开,前去蛮荒寻找至阴之宝为!” 心扬一凛,他知老者一身道法惊人,单是当日那招化神便已显露莫大神通,连黄鸟这样不寻常的人物每每话语间说起,都不敢跟他相提并论。不知他现在要教自己什么逆天道术?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前辈高人,果然不凡! 三人原地打坐,老者闭着眼睛,面带严肃,不知在思考什么。 好半响,忽地开口问道:“你看天浮云,飘来飘去。以你现在道法,怎么才能抓住它?” 心扬知道老者不会无端发,定与要教自己的法术有关,思考一下答道:“我可以驭起天石,也可以化身鹌鹑,飞云端,自然抓到。” 老者点点头:“耗时多久?” 心扬目测一下:“脉动十下,一个来回。” 老者颔首道:“身法快速,似诞星境了!不过,你若发声高呼,声抵云端,是否又会快些儿?” 心扬道:“若是发声,脉动三下,便可到达!” “抬眼望天,又要多久?” “一瞬之功?”心扬心有疑却不敢发问,只得有问有答。 “一瞬之功,你脉动十下又快了许多倍。不过,你若是心念动,想起那白云,又耗时多久?” “这个”心扬挠挠脑袋:“我想到它,它自然在我脑海里。不需要时间吧?一刹那?一念之间?” 老者依旧闭着眼睛:“好!好!好!你既明白这些道理,学我这个道术,便容易得多了!” 心扬暗想这些道理便是小孩子都知道,有什么稀?这老者故弄玄虚,不知葫芦里要卖什么鬼名堂? 老者忽然道:“我问你这些问题简单之极,所以你以为我故弄玄虚,对是不对?” “不!没有没有!”心扬连连摆手,被老者看穿了心思,有点儿不好意思,连连否认。心想:自我进到这异空之后,种种异之事见得太多,又岂会对这点小玄虚在意? 老者面一笑,继续道:“你自进入异空之后,经历种种怪异之事,自不会对我这点儿玄虚在意了!” 心扬不敢作声,不知老者怎么又猜出自己心所想,莫非是老者有异于常人的察言观色之能?但他分明闭着眼睛,想必是从我言语间听出来的。干脆我这么闭嘴不说话,看你怎么猜我的心思! 老者又道:“你只道我是察言观色才知你心事,所以闭嘴不言。打算这么一直不说话吗?” 心扬吃惊地抬头望着老者,暗自思付以前曾听二伯说过天地间有种异兽,名叫山魈,最能读人心事,莫非这老者是成了精的老山魈? 老者忽地把眼睁开,冲他狠狠一瞪,嘴里骂道:”你个小猴儿,敢说我是老山魈!”胡须飞起老高。 “没有!没有!”心扬连忙慌手,心里这次什么都不敢再想。 老者见他惶恐,哈哈大笑:“你刚才所思所想,尽被我知!你却浑然不觉!”话语一顿:“其实我刚才所用亦即我现在要教你的,便是道术最厉害的——勘心!” 勘心?这名字心扬听都没听有过,面现茫然,不知是什么厉害法术。 老者道:“道法之别,寻常有体术c道术c幻术三种。日常驭宝飞升c道法化气c开山裂石,都在体术c道术之内,最是平常。其下幻术,如你黄鸟的龙化之术c黄鹂之音,我那对头的瞳术,都是极厉害的道法幻术。 幻术极难炼成。修习者除了自身道法要达诞星境界,还需有玄气聚在灵台,因而并非人人都能习得。 而我今天要教给你的,却是音术c瞳术等更高一层的幻术,谓之勘心!” 心扬瞧瞧身边的黄鸟,见他对自己微微颔首,似乎是说你能得这天大的机缘,真是不知哪世修出来的福分? 勘心分为读心c欺心。盖因为人心所想,其实都与天地道气相连,若是灵台之气再与天地之气相连,施法得当,则可以截获对方意念,谓之读心;而若是灵台幻气足够强,则可以给对方化出一个虚拟之境,谓之欺心。这老者乃自古以来第一得道者,窥得其玄妙,创出这独有的道术。 老者毫不保留,将勘心的要诀对心扬尽数讲了,心扬聚精会神,一一都记在心里。遇到口诀晦涩难懂之处,老者全都耐心地解释清楚,直费了一天之功,心扬才全部记下。 大功告成,老者拍拍两手:“好了。道决非一天一日可以尽会,须得你多加练习方可。不过你有灵台玄气,再记住我这口诀,只需假以时日,定会无往而不利。” 心扬恭恭敬敬地向老者行礼道谢,老者坦然受了,捻须道:“我这道法只传有缘人,要谢倒也不必。说起来你却寻那天干十二图,与我也大有裨益。传你道法当两不亏欠!对了,你除了刚刚习得的龙化之术c勘心术c阴阳双道气,可还有什么道术在身吗?” 心扬听他说什么两不亏欠之话不甚明白,见老者一带而过,自是不敢多问。听他问自己的道法,答道:“我有一套天石笔诀。不过,”挠挠脑袋有些儿不好意思:“这笔诀时灵时不灵,我也没怎么用过!” “天石笔诀?”老者与黄鸟面都露出惊讶之意,老者问道:“天石笔还有笔诀吗?你却是怎么得来?” 心扬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自己在阳河镇太虚境的经历细细地讲了一遍。 老者皱眉道:“话痨老祖?那是什么高人?还要人磕头才能进去幻境?换作我,却如何也不会磕这个头。你把笔诀使给我看!”他好胜心强,对这前辈高人留下的天石笔决起了兴趣。 心扬看看两个人,为难道:“这笔诀我把握不好!有时有用,有时没用!” 老者道:“无妨!听你说这笔诀有五种,你便一一使出打向我,我瞧瞧是什么把戏。” 心扬知他道法高深,暗想自己的道法怕是连老者的百分之一都不到,而且这笔诀时灵时不灵,便是打向老者也无甚要紧。凝神聚气,右手执笔快速在空一挥,写出一个贪字诀来,如如画打向老者。 老者注意看着,四周森林微微作响,显然他暗暗运了道力。 心扬现在已有阴阳双道各八十余年功力,两者叠加,威力增倍。天石笔诀之前更浓十倍,砰的一声响动,尽数击在老者身。 老者身子微微一动,立时又稳稳站住,眼神里闪过一道异光:“有些儿本领!来,继续试一下!” 心扬见老者混若无事,心想天石笔诀果然对他无用。放心大胆将惰字诀c嫉字诀全都打。 这番老者却是动也不动。 老者微微有些儿失望,道:“便只这些么?你是不是没有用满道力?” 心扬还只剩下一个骄字诀未曾使出,闻言心惭愧。长长吸一口气,体内道核左旋,妖丹右转,运足阴阳道力,全聚在天石笔,刷刷点点,写出硕大一个骄字,遮天蔽日,向老者打去。 刀眉老者见字诀未到,风声先至,知道心扬用了全力,笑道:“不错,这才够” 话到一半,面前字诀忽然加速,堪堪到身前。 老者全然不惧,不躲不闪将身一挺,硬生生接了这一击。 砰然声响,却是更胜前者数倍。老者面色大变,再不复平静祥和之态,隐隐现狰狞之象。 四围的森林大地突地一阵震动,怦怦响动,又钻出数十根树木,卷动起阵阵狂风。 黄鸟大惊,失声叫道:“大哥”欲飞身化鸟啼鸣。 老者一摆手止住黄鸟,苍老的脸现出难受之色,强忍着将涌来的一口血压下去。良久才缓缓说道:“前辈高人,果然不凡!”语气萧索,竟是在这一击之下受伤不轻。 心扬不知为何自己最后的骄字诀威力竟是如斯,呆呆站着不知该怎么办好? 刀眉老者捂住胸膛咳了一声,说道:“骄字,正是我的本性!看来这天石笔诀,道力道意合力,专一而施!妙c妙c妙,不过只有这么几个字诀吗?天下恶性可是还多得很呢!” 黄鸟也道:“字诀应该非止这些儿?扬儿,你可是没学全?” 心扬挠挠头道:“可能吧!当时玄府里面有一本,我一碰,碎了,玄府也跟着消失不见” 刀眉老者喟然道:“天有不全之意,你学得半残,也算天意。不过,你这阴阳道力也好c龙化之术也好c天石笔诀也好,全是远程的手段。逃跑还行,若是对敌之时,敌人欺身进来,你还来得及写出笔诀吗?”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逃离异空 心扬一怔:“这个,我没想过。 ” 老者思索一下:“我有一法。来,把笔给我!”接了天石笔在手:“其实人间万种恶性,皆是由贪而来。贪名则骄,贪逸则惰。你第一个贪字诀打在我身,其实我也微微有反应,我根据那贪字诀,教你一套近身笔法。” 站着思索片刻,右手天石笔在虚空一横,缓缓施展,钩下划,传授了心扬一套笔法。 心扬久居定陵,身边邱正c邱公都是用剑的好手,见老者这套笔诀里面含有剑法c笔法c点穴撅的套路,融在一起,里面更融合了贪字诀的道意。老者只是看过一遍,便创出如此高的笔法,当真是骇人听闻! 这套笔法只有三十六路,老者前前后后演习了五遍,每演一遍,都将里面的不足之处加以完善,黄鸟也在一旁不时地提点。心扬全神贯注,全都记在了心里。 老者一收招:“好,大功告成!今后你纵横神州c蛮荒,除了绝世高手,应该没有敌不住的人。晚我施展幻术将你体内的执念兽暂时压制,省得他半路给你添麻烦。你也准备一下,明天离开异空吧!” 当天晚,黄鸟做出一桌丰盛的晚宴,算是给心扬践行。吃饭时,黄鸟又将蛮荒里的种种全对心扬讲过。心扬多半都没记住,一颗心思全在小丫头的身,不住地往她碗里夹菜。 小丫头神识虽然渐开,可毕竟没有痊愈。见心扬给自己夹菜,毫不客气捞了便吃。 黄鸟待要心扬听得仔细些儿,刀眉老者摆手止住,说道:“咱们在这里呆了百年了,外边早不知变成了什么模样?老黄历别提了!年轻人,让他一个人历练历练也好。至于能不能顺利回来,既要瞧他的造化,也要看咱两个的运气了!” 黄鸟听了沉默不语,不再说话。 当夜老者同黄鸟一道对心扬气海内的执念兽施展幻术,虽不能彻底消除,却消除了时时爆发之忧。 一夜无话,心扬并小丫头回到房里。小丫头倒头便睡,心扬却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一个晚不知道起了多少次,给小丫头把被子掖了又掖。 第二天,心扬早早地起来,给小丫头仔细地把头发扎好。小丫头忽地道:“你是不是要走了?”脸显出依依不舍之意。 心扬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神志清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我去去回,等着哥哥回来!” 小丫头从怀里掏出几串糖葫芦,糖衣都已经干了,举着对心扬道:“我每天吃一串,等我吃完了,你回来了吧!” 心扬鼻子一酸,摘了一颗塞到她嘴里,道:“不用那么久!你放心地吃,等我回来,再给你买好多!” 说话间,刀眉老者进到屋里,扯住小丫头往外便走,嘴里说道:“我带她去幽冥山谷。不然等下她见你离开,若是突然神智大乱,勾动了魔性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等心扬同意,拉着小丫头自走出去。 心扬还有许多话想和小丫头说,嘴张了几张,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老者边走边道:“我不去送你了。免得见了外边的花花世界,一时心痒,化神跟着你跑出去。让你黄鸟爷爷带你去时空之门。” 黄鸟早又弄好了一桌饭菜,心扬看着身边空出的椅子,哪里吃得下去?胡乱拔了几口饭,把碗往前一推,狠下心道:“好了,黄鸟爷爷,咱们这走吧!”也不再等刀眉老者回来。 黄鸟知他心意,点头答应。当前引路带着心扬飞半空。 路过星月山谷之时,心扬见小丫头痴痴地站在湖边,一动不动,显然已经进了幻境。 黄鸟看她不舍,道:“不知不若知者苦!算了,早点儿回来,把她救出去!” 心扬心里一动,想起之前自己与小丫头迷失在星月幻境里面之事。记得当时老者和黄鸟说过小丫头的幻境里都是自己的话,对黄鸟道:“爷爷,等一等!”凝神聚起灵台玄气,念术发动:读心! 他要读小丫头心所想,也即是她此刻的幻境。他念术只是初学,还从未试过。施展出来灵台玄气丝丝缠绕,如光如电,向小丫头灵台处探寻。 小丫头灵台神识散出来的却很微弱,心扬试了几试,初时很不稳定,灵台玄气捕捉到的小丫头的心波经常跳动不休,读出来的幻境也异常模糊,似是泛着微波的水面般晃动不止。 心扬双眉紧锁,再一凝神,集玄气与小丫头的识海相连,脑海那副画面渐渐清晰呈现,将小丫头的幻境读出来。 幻境里,小丫头一个站在央,四围全是木架,木架子,密密麻麻全都是糖葫芦。每一个木架的后边,都站着一个叫卖的人,细看那些叫卖人,阳光少年酒窝深深,赫然全都心扬的模样。 小丫头张开嘴巴,幻境里正对着他的心扬便拿出一根糖葫芦,塞到她的嘴里。 小丫头原地旋转,好像跳舞,围成一圈的心扬都快速把糖葫芦塞进小姑娘的嘴巴。 小丫头边跳边笑,嘴巴里面红色的糖稀流出来。 心扬们低下头,将小姑娘嘴的糖稀轻轻吻去。 心扬看得脸一红,这才明白之前老者与黄鸟说得小姑娘幻境都是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 蓦地,幻境突然画面一转,却是心扬快步飞奔,小丫头在后边边哭边追,却怎么也追不。 眼见得心扬的背影渐渐模糊,消失。小丫头倒地大哭,哭着哭着,眼泪忽然变成红色,如杜鹃泣血。十指变得长且利,满脸戾气,发黑发紫。跟着一声野兽般的长啸,声震天地,幻境所有东西全都被这一声震得粉碎,飘洒一地,好遭了一场人间大劫难! 不过这场面只是一瞬,转眼幻境又全都是心扬喂小姑娘糖葫芦的场景,久久不息。 心扬看得入神,耳边黄鸟叹息一声,说道:“道是无情却有情。她却对你用情至深,你千万要找回天干十二图,救她出这万劫不复的牢笼!” 心扬收回心思,心一阵难过,趴在地给黄鸟重重磕了几个响头:“黄鸟爷爷,我这次出去,多则半年,快则三月,必定转回来!爷爷多多保重,也请爷爷照顾一下我这个小妹子。”说完难忍心头苦楚,泣不成声。 黄鸟伸手扶起心扬,擦去他脸泪水,安慰道:“放心去吧。我与你木头爷爷自会照顾好她。倒是你,独自深入蛮荒,虽有道法护深,可是蛮荒之内多有妖魔,最痛恨你这样的正派弟子。这样,”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件镶金嵌玉的金牌:“我这里有一个物件,乃是我的信物,你拿了它,去到蛮荒找一个叫崔嵬的人,我与他有过一面之交,希望他能帮到你!”将牌子递给心扬。 心扬接了金牌在手,触手极寒。正面印着一条飞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仿佛要破画飞出。反面歪歪扭扭,像是刻着什么字,却是认不得。 黄鸟继续道:“这牌子虽小,关系却大。千万妥善保管,轻易不要示人!切记,切记!” 心扬见他说得凝重,将金牌贴身保管好了。 “好了!走吧!”黄鸟将身一化,复又变成黄鹂模样,向直冲。 心扬往星月山谷里再瞧一眼,狠下心扭过头去,驭起天石笔,跟着飞虚空。 茫茫阴风,熠熠金光。心扬闭双眼,只顾飞。这次经过阴风阵,耳再听到嚎哭之声,心却无那种惊心之感。 两人都是瞬间千里,两道光墙虽广,两人却只用了一盏茶工夫,便到了九天之。 黄鸟将身停住,立在虚空,心扬跟着停下。他现在的道力合阴阳双道,虽各只有百年,却是早臻诞星境界,稳稳立在虚空。 黄鸟伸手一指,向心扬道:“那个是时空之门!” 心扬跟着木头老者化神来过此地,也曾伸手摸虚空,感觉到有什么禁制在,却是不能看到。 现在他道法极强,凝神于两眼之内,顺着黄鸟指处,见前面虚空有一道圆形光,像一把打开了的竹伞,有骨有面,正在缓缓旋转,心一个大大的禁字,熠熠闪耀光芒。 黄鸟道:“扬儿,你把道法聚于天石笔,凝力写出一个开字。打到正的禁字。” 心扬答应一声,右手握住天石笔,阴阳两道齐聚笔身,笔走蛇龙,凌空写出一个开字。 这开启异空之法,心扬只是听老者与黄鸟这般讲来,到底能不能奏效,心殊无一点把握。不知自己的道法是否已经足以开启异空? 开字即出,伞状圆环的禁字颤了几颤,渐渐消失。其的状光圈也向四围散去,闪出间一个圆洞模样的门来。 心扬大喜,黄鸟也是一脸愉悦之色,显然他初时也是心存疑虑。 不过四围散去的光圈才消失了一下,又自外向内慢慢闭拢,竟是有重新闭合的迹象。 黄鸟一推心扬,嘴里喝道:“快走!”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回家 心扬还有话要和黄鸟讲,身体被他一推,如离弦之箭,不由自主地在时空之门再度闭合的瞬间一穿而过。 耳边听黄鸟道:“快去快”只听得三个字,回字却被生生掐断。 心扬空一个侧翻,挺身几个盘旋,一边驭空而飞一边打量周遭的环境:此刻身边之境与刚才异空之时大不相同。 在异空之时,记得明明是白天,可是自己现在所站的地方,头顶灿星闪耀,远处夜云追月,竟是月悬天的时候。 心扬经了种种,心里早不以为。深吸几口,觉得空气寒冷清冽。他久别神州,如今好似离家多年的游子又回到家乡,禁不住一阵心神荡漾。 回头看看,身后正有一片云彩渐渐地越变越淡,直至没了踪迹。 他在异空时,老者曾告诉他异空乃是一块祥云所化,云端便是出入之门。心扬将身俯下,直冲下去。心默数,脉动约莫一百余下,眼所见渐渐已能看清下边陆地的模样。 再坠一会,看准个方位,身子一震,轻轻停落在地。 其时正是夜半三更,亏得月色明亮,四周之物看得倒也分明。 他脚下所站乃是一座大山之顶,山势巍峨险峻,绵延似一条夜色沉睡不起的巨龙,不知道是个什么所在? 心扬眼珠一转,抄起天石笔,瞧准身边一个陡壁光滑之处,刷刷点点,写下鹌鹑山三个大字。 三字入石三分,便是风吹雨打也难以磨灭。写完抬头望天,心道黄鸟爷爷教我龙化之法,我便在此处写下鹌鹑山,日后找到宝物返回异空,再救小丫头出来。 转念又一想,自己虽然写下了鹌鹑山三字,可是看这里山峰林立,纵有印记也是难寻,还得知道这座大山的名字才行。 他将身驭起,凌空低飞,凝目光四下一望,见远远之外的山顶仿佛有灯光闪耀,不知是人家还是道院。 催动道力,飞驰电掣,向光亮之处急飞。离光亮之处还有二三里模样,忽见脚下一块突兀的巨石面被月光一晃,似乎刻着几个大字。 心扬飞行极速,刚一看到,身子已然冲了过去。急忙半空一个盘旋再飞回来,稳稳落在巨石前面,面果然几个斗大的字样:龙腹山。 心扬并不知道龙腹山乃是阐宗的所在,只牢牢地将山名记在心里。 他此来只是为了查看地形,既然有了山峰的名字,心对光亮之处便失了兴趣,转身要离去。 转念又一想,自己要回定陵老家,却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现下夜色正深,倒不如自己去光亮处借宿一晚,再不济打听一下路径也是好的! 计议已定,复转回身继续向光亮之处御空而去。 二三里路程眨眼便到,亮光之处灯火通明,绵延数里,亭台楼阁,竟是一处寺院。 心扬见寺院架势宏伟,不是一般的所在。知道但凡这类地方,禁忌颇多,等闲不得驭空擅入。他不敢造次,远远地放慢速度。离最亮的大殿只有几百米,正盘算着要不要进去c怎么进去之际,忽然灵识闪动,脚下似有两人走来。 而今他灵识广博,察觉异常,立时眼珠一转,将身体一滚,施展龙化之术,变作一只肥鹌鹑,肚大腿壮,扑闪两下翅膀,飞进旁边一棵大树里面。 龙化之术最能隐身藏气,心扬呆在树靠边的一个枝头,一双鸟眼探出枝外,向下正好看得清楚。 那两个人从山脚下爬,其一个走得气喘吁吁,嘴里说道:“冯师兄真是好道力,走得这半天气都不喘一下。小弟甘拜下风!”声音粗哑。 心扬转动鸟头细看。下面一前一后走两人,一个黄衣,一个灰衣,说话的灰衣人走在后边,是个矮胖子,秃脑壳都是汗珠,一边走一边擦拭。 黄衣人面色平和,却是响云驿站里出现过的冯余人,不过他去驿站之时心扬已然逃离,因而心扬并不识得。 冯余人奉命去办一件差事,回到阐宗山下时正值入夜。阐宗等闲不得驭剑而飞,故而两人一路爬。他见矮胖子如此不济,皱眉道:“才走了这么一点路不行了?你们天南道派也太不用了吧!” 矮胖子边喘气边陪笑道:“是,是,我怎么得师兄道法深湛?其实冯师兄,咱们何必赶这点儿时间?要我说,在山下先凑合对付一宿,明天一早再山可不是好些?刚好我也可以借机师兄多盘聚盘聚,长长见识!” 冯余人面色微松,似是很吃这人的奉承,嘴里却道:“明天一早?灵珠事关紧要,任师兄明天天亮前若是看不到,莫说是你,便是你家帮主也吃罪不起。本来这些灵珠前天便该到齐,你们已是晚了一天!等下还得我帮你们说好话!” 胖子堆起笑脸说道:“是是是,又要劳师兄费心!这些灵珠已经紧赶日程了,实在是这次妖族来袭,我们天南道派破坏严重。重新起步,万事都需重新开始,所以时间有所延迟,嘿嘿,嘿嘿”笑起来眼眉挤在一处,满脸谄媚之像。 冯余人面色一紧:“你们天南道派损失严重?难道还定陵邱家严重些儿吗?我听说你们可是墙都没有倒一面,定陵那边先前都打成一堆废墟了,可灵珠却你们先到三天”说话间两人都走得远了。 心扬先听两人讲到任师兄,心一动,暗想莫非两人说的是任重,难道任重没死?又听到邱家一片废墟之类的话,心惴惴不安,不知是真是假。 想起当日闻人过和任重密室的对话,一颗心更是砰砰直跳:莫非定陵出了什么事? 一扑翅膀,要跟两人。冯余人忽然一回头,右手一招打出一道褐色玄气,直奔心扬所化的鹌鹑鸟身! 心扬吓了一跳,他如今虽然道法大成,对敌经验却少之又少。一时不及闪避,被玄气正打在胸脯之,鸟叫一声,从枝头跌下。 两人返身回来,胖子低头看看,一脚踢出:“是只野鸟。师兄真是好身手!” 冯余人道:“我说什么鼠辈敢来到这里撒野!”两个人转过身,滴滴咕咕继续山走远。 心扬有护体玄气在身,冯余人道力浅薄,自然伤他不到。倒是胖子那一脚正他两腿之间,肚脐之下,痛得鸟泪直流,几乎昏厥! 忍痛装死静静躺在地,等两人走得远了,才急忙化出本尊,蹲在树下揉了好久,才感觉舒服一点儿。抬眼再看,冯余人两个早不见踪影。 他虽只有十五六岁,可自幼心眼极多。知道此处乃修道圣地,自己贸然进去,万一被发现可是不妙。 反正自己也要返回定陵,既然知道了方向,即刻回去一看不知晓。 想到此,将身起在空,飞驰电掣,往南疾飞而去。 定陵邱家离此地数万里之遥,以心扬此时驭宝术之疾,也非一时半刻能到。 他心里起急,一路毫不停息。晚加速而行,白天则高飞而走。渴了找一处清溪喝几口水,饿了随便抓两只山鸡烧了下肚,困了便化作鹌鹑蹲在密林之的树睡一觉。直飞了两天一夜,远远见已近定陵地界,却已是起更时分。 定陵山威武雄壮的熟悉形状入的眼底,心一阵激动。久别家乡的游子,看着一草一木都觉得亲切,心暖暖的感动。精神一振,一路来的疲倦似乎也少了几分。 近乡情更怯。到了这里,心扬反倒不敢往前走了! 自己和二伯一同出门,现在却只自己一人回来想起邱正,眼泪双双对对滴落。 爷爷奶奶已经知道了二伯的死讯了吗? 自己失踪这么久,奶奶是否焦急火?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看到我道法在身,一定会为自己高兴吧? 还有爷爷c大伯,虽然对自己不怎么喜欢,可毕竟骨血相连,他们也为我担心的吧? 心志c心悦c心诚,哥哥姐姐们又都在做些什么? 越想情绪越是动荡,深吸两口气,略略放慢速度,继续往家里赶。 定陵城建在定陵山,定陵山一座主峰,五座侧峰,邱家便在主峰之内。 心扬对这片极为熟悉,边走边看,心时不时想起二伯邱正,只觉景色依旧,人却亦非! 须臾便到定陵山主峰,远远看见山峰之的点点灯光,心涌起暖意,也放下心:看来邱家变成废墟之类什么的,定是谣传的了! 脚下加紧,几个起落,便到了定陵侯府之外。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变故 邱家乃是神州四侯门之一,屹立道界数百年,定陵侯府经百年经营,虽说不富丽堂皇,却也端庄典雅,古色古香,不失名门之风。 心扬走到大门前,一边敲门一边想着等下进去须给奶奶一个惊喜才行。 铜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两个人来,都是家人模样打扮。为首的麻子脸,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抱着肩膀,堵在大门正的高阶之。 见心扬一个童模样打扮的小孩子,身沾满风尘,脸也满是疲倦之色,先有几分看不起。 哼了一声问道:“娃娃,你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回头对另一个人道:“山下那些人也太不懂规矩了,有人来也不知道盘问盘问!” 心扬看两个自己都不认识,又见两个人表现不尴不尬,心起疑,问道:“你们两个是哪里的?哑巴伯伯呢?” 两人听他提到哑巴伯伯,都是一愣。后边那人在麻子脸耳边嘀咕几句。 麻子脸面色一变,厉声问道:“什么哑巴伯伯?你要找的是邱家的那个看门狗吗?你和邱家是什么关系,是不是邱家余孽?”说着瞪圆眼睛,声色俱厉,凶神恶煞般似要把心扬吞掉。 心扬吃了一惊!听他说出邱家余孽四个字,便知道事情不妙。看两人的样子,怕是只等自己说出一个是字,便要立即动手,将自己绳捆索绑。 他有百年道力在身,早已今非昔。自是不会怕这两个家丁打手。可是若真的动手,张扬开来只怕反倒不美。 他心思转得好快,立马装作一副傻傻呆呆的样子,苦着脸道:“什么邱家余孽?我,我是山下镇里面木匠铺的。我爹叫张大胆,我叫张小乙。我c我来找那个哑巴要钱的!他们买了我家的几扇木门的钱,拖了几个月了我爹说了,今天我要是再要不回钱去,c打断我的腿” 说完看着两人身后,说道:“哑巴呢?我知道他住在这里边的,我要进去要钱去!”边说边想往里闯。 麻子脸一把将他推下台阶,下打量一下。见心扬身破破烂烂,与邱家的少爷公子大不相同,便信了他的话,张嘴骂道:“什么门钱!你瞎啊还是聋啊?这里的主人都换了几个月了,你不知道?你来找谁要账?不看你年纪小,把你抓起来扔到后山山谷里喂狼!小兔崽子,还不快滚!”边说边一脚踹来。 心扬不等他那脚踹实,先往后一倒,装作站立不稳的样子,摔在地。一边往后爬,一边带着哭腔道:“你们不给我钱,我爹会打死我的!你们行行好,把钱给我吧!” “还要钱!”麻子脸追出来,又是一脚奔心扬踢出。心扬一手伏地,一手轻轻一点,一道玄气正好点在那人脚踝处的麻穴。 麻子脸一脚踢出,还没碰到心扬,忽觉脚一麻,好似岔了气,哎呦一声坐倒地。后边那人连忙过来把他扶起,问道:“师兄怎么了?要不要紧?” 心扬那一下道力甚轻,麻子脸站起来活动一下便自好了。扶住身后那人道:“不妨事!奶奶的怎么岔了气?咦,要账的穷小子呢?” 四下巡了一圈没能找到,只当是怕事跑掉了。两人不以为意,骂骂咧咧地转身回去。 心扬趁麻子脸跌倒之际,将身藏到旁边一棵大树之。他道法极深,两个家人如何找得到? 心扬在面呆了一阵,看着两个家人都骂骂咧咧地转回去,吱呀一声将门关,寻思道:听两个人的语气,邱家八成出了什么大事故!不知爷爷奶奶他们现在都怎么样? 心越想越急,恨不得立时冲进去瞧个明白。 可是他知道事关重大,绝对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爷爷奶奶连同大伯他们都是诞星境界以的修道者,若是连他们都出了事,那现在鸠占鹊巢的,一定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自己贸然进去,无疑飞蛾扑火,自找死路。 心里叫自己的名字:邱心扬啊邱心扬,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二伯不在,家遭大变,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千万沉住气,不能鲁莽行事! 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想着要怎么混进去。忽觉山下又有人驭空而来,道法竟然很是不浅。 心扬吃了一惊,将身一化,变成肥鹌鹑的模样,探出鸟头从树缝里往外瞧看。 驭空之人落到门前挺身站住,却是个花白胡子的老者。驴脸鹰眼,头顶一把毡帽,背一长条包裹,脸皱纹堆积,精神却还算是矍铄,一看是修道之人! 花白胡子走到门前,啪啪敲门,不一时听里面有人边抽动门栓边说道:“定又是那个小木匠,不知死活的东西,又来这里聒噪!” 打开门见老者一脸愠怒地站在门前,麻子脸立马换一副笑脸,弯腰打躬说道:“叶师兄,是您回来了!怎么赶得这么晚?” 花白胡子驴脸一沉,问道:“你刚才在里面嘀嘀咕咕说的什么?” 麻子脸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没c没c没什么!刚才来了个要钱的小瘪三,被我赶走了!他刚走,您敲门了,我还以为是嘿嘿,嘿嘿” 老者皱眉道:“要账的?咱们这里怎么会有要账的?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别是邱家的余孽,妖族的妖徒?” 麻子脸赔笑道:“不会,不会!师兄多虑了!这里有您的大名,还有师傅和众位师兄在,谅谁也不敢来这里撒野!刚才只是个小娃娃,被我一脚踢跑了!” 花白胡子叶师兄脸稍微缓和,边往里走边说道:“咱们初来乍到,尚不安稳。少不了有寻仇之辈或是眼红的小人!千万加点小心才是!师傅和几位师兄都在吗?” “在,在!”两个家丁弯腰撅腚,毕恭毕敬地把老者送了进去。 吱呀一声,铜门复又关。 心扬心一动,一展鸟翅,扑啦啦顺着门墙飞进去。 他知道老者道法也非凡凡,不过他龙化之功,最能隐道藏气,心不怕。故意把翅膀拍的响了一些儿,越过老者头顶飞进。 山庄建在山顶之,平素多有夜鸟追光栖息盘旋,老者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一只鹌鹑,并不放在心。 心扬在庄园里生活了十几年,砖砖瓦瓦都熟悉得紧。知道老者这么晚回来,要见那个什么师傅,必是要赶往后堂,抢先往后飞去。 他边飞边看,景色入眼不由得心吸了几口凉气:两眼所见,记忆的昔日庄园,如今竟是完全变了模样! 自家大门之后有一条甬路,直通着一个雕龙画柱的走廊。走廊下一座荷花池,平素到了这个季节,残荷败叶铺满水面,别有风情。 可是现在看去,走廊竟是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只在原来的地方竖着几截短短的断掉的木栏,面的顶子早没了,不知是风吹还是被人为拆掉? 廊下的荷花池也破烂不堪,池壁破败,塘水干枯,里面露出黑黑的一层淤泥,都晒得干了,哪里还有半叶荷花? 再进到第二层院子,里面原本的三个斜对而建的房间只剩下半个架子,砖石碎满一地,一看便知是被人大力推倒! 心扬不知道爷爷奶奶现在怎样,见此情景,心更是焦急万分! 将翅一展加速前行,直接飞到正堂之处。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茂陵九头鸟 远远瞧见正堂还在,可是细看去,墙壁,门窗都翻新过,看来修葺好没有多久。 ()屋里灯光明亮,人影摇晃。 屋檐下一只横出来的杆子,用来挂鸟笼的。心扬轻轻落下,透过窗棂正好瞧得见屋子里的情形。 屋内摆设也都焕然一新,变了模样。原本挂在正的图画是邱自得最喜欢的富春山居图,现在却换成了猛虎下山; 正座原本的两把椅子,一把邱自得的在左,一把是邱老太的在右。现在也只剩下一把,正放着。不过椅子空着并没有人坐。 两旁还有几把高脚椅,都是楠木精雕的黑油底,大部分都空着。 最左边为首位置坐着一个年人,一身灰白衣服,浓眉碧眼,脸带有病容。左臂用布袋勒着横挂胸前,手臂应是受了伤。 斜对座一个精壮的瘦小汉子,胸前包裹着厚厚的绷带,当心一点赤红,也是病容满面。 旁边七八个汉子,有胖有瘦,都垂着手立在两旁。 瘦小汉子正说道:“沈师兄,师父这次闭关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出来?难道他老人家的伤还没好吗?” 年人叹息一声,声音尖而细,活像太监,说道:“邱老匹夫的五行化神,六师弟也是亲眼见到!哎,咱两个离得算远吧,尚且伤成这个样子! 师父老人家与老匹夫离得最近,又为了顾全我们弟兄的性命,硬生生地接了老匹夫的拼死一掌,哪有受伤不重的道理?连任侯爷那样的高手都吐了血,何况师父他老人家?” 瘦子低头不语,回想当时的情境。良久一抬头,依然心有余悸:“邱家千年世家,果然不同别处!要不是任c莫两家侯爷齐至,再加阐宗的几位高手,单我们茅灵派,还真不是邱家的对手!只是邱自得并邱老太两个,便够咱们弟兄的呛!” 沈师兄冷冷一笑,尖着声音道:“邱老匹夫乃之一,当年正妖大战全身而退的寥寥几人之一。 隐皇被傀王杀死后,除却涂王爷并朔荒宗主,天下几无对手。便是任天仇侯爷算起来都还是他的晚辈,哪有不厉害的道理? 不过,饶是他怎么神通,又怎么抵得住五大高手合攻?还不是一样身死魂灭! 说起来,那邱老太倒是也算个人物。虽是女流之辈,竟然一记通天掌把任天仇打了个半残。呵呵,只怕任天仇此刻也像咱们师父一样,闭关疗伤!” 心扬听到两人嘴里说出爷爷身死魂灭四个字,如同雷击,身体一震,差点儿摔下木架。 他虽然不得邱自得喜欢,可是骨肉相连,哪有不痛心的道理? 又听到两人提起奶奶的名讳,却提及奶奶的下落,心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八下,强打精神继续听两个人讲下去。 瘦子喟然说道:“是啊是啊!要不是大师兄当机立断,抢先杀掉老太的孙子孙女,乱了她的心神,师父又跟进一记茅灵道波打她的后背,那老婆子只怕还没那么容易死?” 刚说到此,外边扑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屋内人都是一惊,沈师兄冲身边一个汉子道:“什么声音?出去看看!” 汉子答应一声,走出门来。他在屋内呆得久了,猛地来到外边暗处,眼睛看得不甚分明。 正在揉眼睛,花白胡子叶师兄转过迎壁墙走进来。汉子看清是他,喜孜孜地冲屋内叫道:“大师兄,六师兄,是三师兄回来了!” 花白胡子已经走进屋内。屋里站着的汉子都躬身施礼,嘴里道:“叶师兄c重师兄!” 瘦子也站起来,嘴里道:“三哥,你回来了!”沈师兄却并不站起。 花白胡子跟众人都点点头,和瘦子见了礼,来到沈师兄面前,打躬道:“大师兄,我回来了!” 沈师兄哼了一声,冷冷地道:“老三回来了?怎么,你这一趟阐宗之行,可还圆满吗?”语气里面似是对花白胡子很大的不满意。 花白胡子陪笑道:“托师父c大师兄和众位兄弟的福!我这一趟,还真得称得是圆满!” “哦!”众人都来了精神,瘦子道:“快说说,快说说,你见着宗主他老人家了没?” 花白胡子得意一笑,说道:“宗主倒是没有见到。不过我见着了初见堂的任大先生!” 沈师兄冷笑道:“怎么?看师弟春风得意的样子,难道任重许诺给你什么好处了不成?” 花白胡子道:“师兄说笑了!咱们是去给人家供的,巴结别人的差事,怎么说得得到什么好处?不过,” 一捋胡子,洋洋自得地说道:“任堂主见咱们茅灵派地丹给得多,便赏了一颗给我!” “一枚道丹?”周围的人都围拢来,脸俱带羡慕之色,连大师兄也都变了颜色! 花白胡子从怀里拿出一颗光华耀眼的圆珠一样的东西,在众人面前一晃:“喏,是这颗!” 正道人不像妖族妖族,只要修出妖核,便可以到处吸收灵气。阳气也好,戾气也罢,只要有,便可尽拿来而用。 正道人修道练气,全靠自身的修炼与悟性,天地灵气聚于丹田,一丝一毫都得炼化之功,最是辛苦。好多不得缘法的穷其一生,也不见得修出几年道核。 而这道丹却是天地至宝,服下炼化可以增加数年功力,只在灵气聚集之地才会出现。天下灵气最为聚集之处,不外乎神州四侯府所在。四大侯家能屹立不倒,相当部分便是借助了这道丹之功。 在场几个人都是茂灵派的弟子。茂灵派本是偏南小派,派主叫做劳贤成,也有百年功力。这次灭了邱家,被武成王涂长汀并国师阐宗宗主派到此处替代邱家镇守定陵山。 劳贤成被邱自得打成重伤,至今未愈,在后山闭关养伤。 茂灵派不像邱家c任家那样的世家,派主是代代相传,全从弟子选出来的。到劳贤成这一代,已经是第七代。 劳贤成广收弟子,手下九个得意弟子,号称茂灵九头鸟。不过这次围攻邱家,九头鸟死了五个,只剩下老大沈时行,老三叶来峰,老六余非白,还有一个老九另有公干不在屋内。 劳贤成知道道珠乃是任重最关心之物,故而一占据定陵山,立马搜集齐了七颗。本来想亲自送去阐宗的,无奈他被邱自得打成重伤,下面九大弟子只剩下老六一个还算囫囵,派了他前去。 任重本来只要茂灵派交五颗道珠即可,见叶来峰足足送来七颗,心大喜。收下六颗,单留下一颗递给叶来峰道:“劳师叔重伤之下,定是需要这颗疗伤灵珠。烦请叶师弟再将此珠带回,并替我问候劳师叔。” 道珠每颗都含十二年道力,而且不需炼化,含下立时有效,最是珍贵不过。 叶来峰接过来大喜,谢了任重,才日夜兼程返回定陵山。这珠子是任重交他转送给劳贤成的,叶来峰卖了个小聪明,只说任重赏给自己。 见众人都面露羡慕的神色,心得意,故作深沉说道:“道珠虽是任大先生赏给我的,可是现在师父久伤未愈,我这个做弟子的岂能不有些儿表示?这道珠自是要送给师父老人家!” 众人齐声叫好,沈时行却阴森森一笑,摸着自己的断臂处,对着余非白说道:“六师弟,你看你叶师兄这招借花献佛用得真是恰到好处!师父见了不知该怎么高兴叶师弟,你这动手之时冲锋在后,邀功之际死力向前的功夫可是不一般!”言语之带满刻薄鄙夷。 劳贤成收徒,只按入门先后,沈时行年纪虽然没有叶来峰大,入门却是最早。所以叶来峰还要叫他一声大师兄。 不过叶来峰带艺投师,道法沈时行却高一些,两人素来不睦。 叶来峰听他句句嘲讽,也不再讲客气,冷冷一笑道:“大师兄这话可是难听了!我叶来峰再不才,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当日围攻邱家之时,我虽然侥幸不曾像师兄那样被人打伤肩膀,可是也断不敢退缩不前。 你杀了几个邱家的小崽子,我也除去了几个小丫头。咱们彼此彼此,都是一心为了茂灵派。至于师兄的伤嘛,嘿嘿,其实师父已经替咱们挡住了邱自得的大半攻势,若是见机的快些儿”捋着胡子不说下去。 沈时行一拍椅子霍然站起,冲冲怒道:“你说什么?是说我道法不精吗?”做势要发作。 余非白见状连忙打圆场,插手横在两人间道:“师兄误会了!师兄误会了!咱们师兄弟这次伤亡惨重,还不都是一心为着茂灵派?咱们本来弟兄九人,现在只剩下四个,更应该精诚团结不是?说什么道法谁强谁弱的干什么?要不是咱们九个一起,怎么能协助师父杀了邱自得,捉住邱公呢?”旁边的弟子也都赶紧附和,唯恐祸起萧墙,殃及池鱼。 沈时行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叶来峰也不看他,大咧咧往右边的椅子一坐,问道:“六师弟,邱公可还关在瞻云洞吗?” 余非白道:“正是!这邱公伤了咱们多少兄弟!真不知任堂主和师父为什么还要留着他?” 外边扑拉又是一声响,众人全都听到。 沈时行变色喝道:“没用的东西,刚才让你们去瞧瞧,怎么外边还有声响?” 先前出去查看的弟子哭丧着脸道:“刚才出去恰好碰见三师兄回,没看见外边有什么人啊!” 众人都急步走出,一只夜鸟正从眼前一飞而过。 叶来峰冷笑道:“大师兄真是道法高深c耳目聪慧!连只野鸟都认得如此分明!”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大伯邱公 那只夜鸟正是心扬所化。 先前那声响也是他听到众人说道爷爷奶奶c哥哥姐姐都已经丧命,心大恸犹如刀割,急火攻心之下,竟是晕了过去。 他原本在屋檐下的木棍呆着,这么一晕,整个摔到地,才发出了先前扑通的声响。好在恰碰花白胡子叶来峰进到院子,遮掩过去。 他往地一摔,却摔得醒了。他只化出一只鹌鹑,龙化之功所用灵台玄气不多,一摔之下并没有化出原形,仍是个鹌鹑的模样。 鸟眼含泪,滴滴答答落在地。想起奶奶平素对自己的疼爱,自己跟着邱正出门之时拉着自己的手依依不舍的样子仿佛在眼前,谆谆叮嘱之声也似只在耳边。没想到才几日光景,居然已经天人永隔,不能相见! 他心怒火满满,想立刻冲进屋内,将这一众的杀人凶手全部击毙,才消心头之恨。 忽听几人讲到大伯邱公关在瞻云洞。心又惊又喜,原来大伯邱公居然还在人世! 改了主意,一扑翅膀往瞻云洞飞去。 瞻云洞在定陵山后山一处陡壁之,那里陡峭难爬,洞口被树枝杂草掩住,不知情的人万难寻见。 心扬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小时候便曾跟在哥哥姐姐身后一起爬过,自是知道。 他化身鹌鹑,一路飞去毫不费力。路见自家后院也是一片狼藉,墙倒屋塌,昔日所住的房间已经面目全非,不由得心凄然。 瞻云洞在陡壁之,之前心扬和心志几个手拉藤条,从山顶一步一步挪下去的。手不知被野草蔓藤拉出不知多少口子,腿还跌了一下。回去后被邱公知道,将心扬c心志几个好一顿责打。 他来到山顶,一个俯冲盘旋而下。 瞻云洞洞口长着一棵半山松,枝叶张开,便如一张巨手,正好将洞口堵住。外人便是到了此处也难发现。心扬瞧准方位,恰好落在半山松的枝头。 他唯恐洞外有人把守,加了小心,灵识散开,并没发现有什么把守。 轻轻落在洞口,这山洞乃是一个天然的溶洞,并无洞门。 他小心地往里蹦跳着前行。洞昏暗无光,难以视物。刚进去没两步,突觉身体似触到一张,正是一无形的结界。 结界一经触动,其立时打出一道玄气,砰然击打在心扬身! 那结界之力原也不差,不过心扬护体道力深厚,哪里会怕?他不躲不闪,顺势往地一倒。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听外边破空之声传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到洞里。 心扬鸟眼一闭一合,好似垂死的样子。 来的两人检查一下结界并无破坏,放下心。其一个低头把鹌鹑捡起来,在手晃了两晃,说道:“这野鸟真是烦人!这一个晚,都闯进来十几只了!明天咱们得在洞口再布一张大,省得被蠢鸟触发结界,折腾咱们时不时得下来查看!” 拎着心扬看了看,道:“这只鹌鹑可是够肥的!怎么样,费师兄,咱们烤着吃了?” 费师兄接过鹌鹑看也不看,一把扔出洞外,嘴里道:“吃什么吃?这几天吃的还少?一张嘴是鸟粪味!走吧,既然没事,还去面呆着!这里冷冷清清,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边说边往外走,出了山洞破空而去。 这两人也是劳贤成的弟子,被派来守把瞻云洞。本来他们应该呆在瞻云洞外寸步不离。可两个人呆了几天,并不见有人闯入。想到邱家下下已经被尽数杀死,哪里会有人来这里救邱公?心便懒意了! 加洞里阴暗潮湿,甚不舒服,两人便偷了懒。在这洞口布下一道结界,自行跑到别处的一个避风的地方躲着。 这道结界一经触动,两人便知,自会到此来查分晓。只是没想到这洞原本是山鸟栖息之地,几天来不时有山鸟夜栖,搞得两个人不胜其扰。 心扬被抛出洞外,直直往自由下落一阵,一张翅膀重新飞起。低低地盘旋一阵,听那两人已经远去,再度悄悄返回洞口。原地一滚再度化出本身,伸手将天石笔拿在手。 他刚才未加注意,现在稍一凝神,便瞧出结界所在。天石笔在空横竖各划两下,写出一个开字。 天石笔连异空都能打开,何况这小小结界? 其实以他现在的道力,硬闯也是毫不费力!不过他怕再惊动两人,多有不便,才借助天石笔之力,无声无息地打开结界。 一闪而入,进到洞里。 他恐怕里边还有什么埋伏,收起天石笔仍然化成鹌鹑模样,隐住身道力,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蹦着往里面去。 心扬曾来过这个山洞,知道洞并不很深。洞有个小池子,是地底暗河流过汇集而成。 洞顶之有一自成天窗的小洞,玄妙至极。只要到了晚,不管月亮如何移动,总能将月光透进池子,山洞便是因此得名瞻月洞。 心扬蹦蹦跳跳,并没再见到什么埋伏。转过一个弯去,眼前闪出亮光,到了洞央的池子处。 月光映到水,再由水倒映到四周的石壁。石壁大都是钟乳石,表面光滑如镜,四下散开光亮来,将洞映得亮如白昼。 心扬借着光亮,往池子正的石台看去,面一人盘膝而坐,可不正是大伯邱公? 心扬印象的邱公总是衣着得体,不苟言笑,让人难以亲近,邱家下下怕这个大爷犹胜邱自得。 心扬暗地里更是给他起了个绰号,叫黑脸大伯。一说邱公皮肤不似邱正那样白净,二讽他总是黑着一张脸,不可轻易接近。 可是看现在石台的邱公,两肩之处各被一条锁链对穿而过,竟是被人穿了琵琶骨。身锦衣表面血迹斑斑,已脏得不成样子。 虽然勉力直着身子,却头发披散,遮住大半面容,只能依稀辨出模样。神色憔悴萎靡,哪里还有半点邱家当家人的神态? 心扬心发酸,他自幼只与奶奶和二伯亲近,对这大伯邱公其实不怎么接触。加常被邱公家的堂哥堂姐欺负,心对这个大伯有时还有那么一点恨意。 现在家族被灭,二伯邱正也死在荒山,放眼天下只还剩这么一个亲人。那些幼年不懂事的想法早抛到九霄云外,只想扑过去抱住大伯大哭一场。 他情绪激动,忘了自己是个鹌鹑的模样,张嘴想喊声大伯,却呱地只发出一声鸟叫! 邱公听得声响,费力地扭过头向心扬这边看。 心扬一声叫出,知道失了态。赶忙地一滚化出本身,几步奔到石台,跪着抱住邱公,哽咽道:“大伯!我是扬儿!你怎么了?” 邱公见是心扬,脸先是一喜,转眼又变了模样,冷冰冰地说道:“扬儿?哦!好哇,你回来了?”语气低沉沙哑,有气无力,显得气不足。 心扬哭道:“是啊,大伯!我回来了!家里,家里怎么了?怎么都被毁了!爷爷奶奶呢?哥哥姐姐们呢?住在咱家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啊?大伯” 其实他见了邱公这个模样,早知道前边那些人所说必定不是虚言,爷爷奶奶等人多半已经遇害无疑。问完不等邱公回答,抑制不住内心悲痛,放声大哭。 邱公听他提到父母及几个孩子,心悲痛,眼泪珠一滚,又强自忍回去。冷冷地盯住心扬,既不安慰也不说话。 心扬哭了一阵,抬起泪眼对邱公道:“大伯,你受伤了吗?我这救你出去!”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唯一的亲人 他见邱公双肩被一条似铁非铁,似铜非铜的链子锁住。(¥)看最全!更新最快的链子两端连到石台下方绕了两圈,两端扣合在一起,仿佛长在一起。 伸手将链子握在手,两臂用力想把链子扯断。以他百年道力之深,纵是坚硬如铁也能扯开。可是那链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随着他的拉扯变长变细,并不能被拉断。待心扬稍微一松手,链子又缩回到原来模样。 心扬两眼冒火,用尽全身力气,仍是不能拉断分毫。 邱公冷冷看着,见他劳而无功,说道:“怎么,以你的道力都拉不断吗?你可是会龙化之功的高手!算了,省点力气别演戏了!我不会信你!你也休想从我这里问出地灵兽的所在!” 心扬被说得一愣,不懂邱公在讲些儿什么。见邱公对自己不阴不阳,冷若冰霜,心越发难过,哭道:“大伯!你在说些儿什么?我是扬儿呀我,我和二伯一起出去,现在,二伯死了,爷爷奶奶也死了咱家剩咱两个了!” 他不能拉断锁链救出邱公,又想起死在荒山的邱正,眼泪又珍珠断线一般扑簌簌掉下。 邱公听他说到邱正也死了的话,心一凉。他这些天强撑不倒,盼着邱正能从外边归来,救邱家于水火。没想到等来等去,居然等到这么个消息。 半信半疑,脸不露声色,低低的声音问道:“你既说邱正也死在外边,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吗?” “二伯,二伯死在任重手里的!”心扬一边哭泣,一边把自己和邱正如何到得隐皇山庄,遭遇傀王来袭,隐皇如何身死,邱正带着自己和小丫头怎样荒山遇敌,以及最后被任重暗算死在荒山之事,前前后后都讲了一遍。 他知道事情紧急,许多地方都是一带而过。 邱公原来怀疑心扬是茂陵派或是阐宗遣来打探消息的弟子所扮,因此对他冷冰冰的。可是听心扬边哭边诉说种种往事,察言观色不像有假。听到邱正死在荒山之时,心悲痛,哽声问道:“那,你真的是扬儿?不是茂陵派的贼子?” 心扬这才知道大伯误会了自己,急得再度大哭,不知道怎么证明才好。 忽然伸手将裤腿挽起,露出腿好大一条伤疤,对邱公道:“大伯,我真的是扬儿!你看,这条伤疤不是当年我和心志哥哥偷偷爬这瞻月洞,哥哥不小心把我推倒,摔出来的伤口吗?你当时把心志哥哥狠狠打了一顿,心志哥哥还骂你黑脸爹爹来着!” 其实当时心志故意把心扬推了一下,邱公才那样生气。这事情已经过了十多年,邱公听心扬说得如历历在目,心再不怀疑,颤声道:“你真的是心扬?你还活着?你二伯真的死了?” 心扬听大伯声音颤抖,知道他信了自己的话,抱住大伯再度大哭。 邱公家逢大变后再遇亲人,饶是他修道百年老成持重,想起整个家族如今只剩下自己和心扬孤零零两个,也禁不住老泪纵横,湿透衣襟! 两人哭了一阵,邱公把心扬扶起,问道:“你是怎么逃回来的?你现在身道法很不浅哪!你又怎么会龙化之术?” 心扬本来想把自己在异空的遇全讲出来,想起临别时黄鸟爷爷嘱托,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说道:“我的道力都是隐皇爷爷传给我的。至于这化鸟的本领,是从这天石笔里学来的!” 他的灵台玄气本是从天石笔的洞府得到,而后以此为基才学会了龙化之功。因此这般讲出,却也不假。 “天石笔?”邱公也听说过,点头道:“天石笔乃天下至宝,有开天之功!你能得到也是机缘不浅!” “对了!”心扬听大伯提到天石笔的开天之功,灵机一动,不知天石笔能不能打开这个古怪的链子,伸手将天石笔拿出来。 邱公看出他的意图,说道:“这链子乃是茂陵派劳贤成采灵气所制,要长能长,要短能短。他用链子锁住了我的琵琶骨,又点住我丹田几处要穴,让我道法尽失!你这天石笔”似是不信天石笔能断开链子。 心扬心也是没底。不过此刻别无良策,只得死马当活马医,权且一试。将阴阳两股道力尽数运到天石笔,照旧划出一个开字诀,扫向链子一端。 天石笔运足够道力,遇天开天,遇地开地。耳听轻轻声响,茂陵派至宝缚龙链竟是应声而断! 心扬大喜,啪啪又是两笔,将邱公肩膀前后的链子又打断了两截。 伸手握住一端道:“大伯,我帮你拉出来!” 邱公点点头,咬紧牙关。缚龙链在他肩膀时间过长,几乎长到了肉里。心扬轻轻抽动,邱公便觉痛入骨髓。 他强自忍住,吭也不吭一声,身体抖得好似风树叶! 心扬心疼大伯,可是也知道琵琶骨乃是修道者最紧要的地方,重要性等同丹田。若是不及时取出链子,只怕大伯一身道力废了。 含着眼泪狠下心去,颤抖着双手将缚龙链一点一点从邱公琵琶骨抽出。 两段链子,直用了一炷香的时间。等将链子完全抽出,邱公身体往后一倒,竟是疼晕过去。 心扬知道大伯乃是极痛攻心,并指如风,在邱公灵台之处轻轻一点。邱公哼了一声慢慢醒来,面色苍白如纸,看着心扬道:“扬儿,大伯谢谢你!” 心扬含泪道:“大伯!你怎么还说这种话,咱家剩下咱们两个”一边抽泣,一边问清穴位,将邱公丹田之处的穴位也都解开。 解穴点穴之法他原本经邱正教了一些儿,后来在异空之黄鸟爷爷重又细细教过。点住邱公那人的手法虽然怪异,可是心扬阴阳两道在身,略一用力便自解开。 邱公身疼痛难忍,斜倚着一边的石柱半躺着坐下。看见心扬哭泣,想起邱家败落在自己的手,心里难过,抬眼流下眼泪。 横心挣扎着坐起:“扬儿,大伯现在是个废人。你二伯既然也死了,你现在便是邱家顶梁柱!记住,你现在不再是个孩子!要像个男人一样,记住咱家的仇恨,找机会给你爷爷奶奶报仇,光复咱们邱家!” 心扬用袖子擦去脸泪水,问道:“大伯,是谁害咱们邱家?爷爷奶奶是被谁杀死的?”握紧拳头,只等大伯说出仇人名字,便要冲出洞口,为全家人报仇。 邱公长叹口气道:“扬儿,你刚才说任重和妖族的天风地尘一起暗算你二伯来的?” 心扬道:“真的,真的!那个任重还掳走了小丫头。后来他在驿站的时候,被一个叫司空甫的人用毒暗算,不过他用计砍掉了司空甫的一只右臂,自己也身受重伤。 后来,嗯,后来,他又想用同样的方法杀我,我用天石笔力,好像是将他打死了。 不过,我前天在阐宗那里,还有刚才听前面茂灵派的几个人谈话,都说到任重的名字。难道他还没死?” 邱公道:“他死不死都是一样!你杀了他之后,是否还在墙写了几句字,签了定陵邱的字样。” 心扬想起自己那泡尿,脸一红,诺诺道:“是的,不过,我只写了半个邱字,并没写全。”不知这次邱家遇袭,是否与自己杀了任重有关,心里忐忑难定,惴惴不安。 果然听邱公道:“这次任家纠结阐宗初见堂大举来犯,借口便是任重并杜向天之死。不过既然你说任重暗算劫杀你们,那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了?那杜向天你见过的吗?” 心扬心里难过,想想道:“杜向天?是不是个大胖子?我见过他,怎么,他也被人杀了吗?”他心对杜向天印象不错,听说他也被人杀死,不由得吃了一惊。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邱家的秘密 邱公道:“杜向天被人杀死在酒店之,而且现场留下了你二伯的西卢剑。 ()杜向天乃是初见堂的七弟子,初见堂以此为借口,前来进犯咱们邱家。” 心扬叫道:“不可能!二伯的西卢剑被妖族的傀王击破,怎么会在杜向天身?”想起杜向天死在酒店,多半是因为酒醉未醒,才被人暗杀。心愈加不安,觉得对不起他! 邱公道:“这其定是有人挑拨!不过近年来阐宗行事,多有对咱们邱家不利之举。以他们的能力不可能辨不出其的蹊跷。多半是将计计,顺水推舟而已!” 心扬道:“他们为什么要袭击咱们邱家?”他听邱公说自家被袭与自己在暗室所写的字有关,心里难过悔恨异常!虽然大伯说初见堂c任家与茂灵派此举乃是蓄谋已久,心仍是梗做一团,不能释怀! 邱公低声道:“其原委,多半是咱家的地灵道珠!” “地灵道珠?”心扬一怔,这已是他第三次听到,只不知是什么东西。 正要仔细问个清楚,外边结界啪地响了一声。 两人都是一惊,侧耳听去。外边自远而近来了两个人,在洞口停住,嘀嘀咕咕地讲着什么,声音时大时小,听不分明。折腾一阵,破空之声远去,两个复又走了。 心扬心里明白,低声对邱公道:“大伯,外边有两个狗腿子,在洞口布了一个结界。刚才必定是又有野鸟想闯进动里,被结界击,惊动了他们!” 看着邱公勉力一笑,道:“刚才我化成鹌鹑,差点儿被他们烤了吃了呢!” 他刚经历家族大难,心悲痛,为了劝慰大伯,才因此故意讲了个笑语。 其实他那强做之笑看在邱公眼里,更添几分凄凄。 邱公摸着心扬的脑袋,慈声道:“扬儿,当年大伯对你过于严厉,你一定恨大伯吧?唉,其实大伯也好,二伯三伯也好,与你爹爹感情都是一般深。你爹当年遇难,我们都悲痛欲绝。 你爹爹临终之前,你爷爷,我c还有你二伯三伯都在近前。当时你只在怀抱,还是个婴儿。你爹把你交到爷爷怀里,给我们都磕了个头,哭着说,‘孩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世人皆说我行错事。不过孩儿问心无愧!此一别去,唯留下这么个襁褓小儿,请爹爹c三位兄长多加照付!’ 说完这些儿,他将身一纵,便从鬼烟川崖头跌下,粉身碎骨!”说到这里,邱公忍不住泪水涟涟,低下头以手遮面。 心扬第一次听到爹爹的消息。眼睛睁得好大,心里乱七八糟,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邱公稳一稳情绪,继续道:“你爹爹在我们弟兄年纪最小,我们都最疼他!尤其是你爷爷,他每次见到你,便会想起你爹爹的死,故而迁怒于你。是以平日里对你显得严厉了一些儿!其实,我的心与你爷爷也是一样” 心扬从未听大伯对自己讲过这么推心置腹c温情的话,眼泪更忍不住,抱住邱公双腿道:“爷爷和大伯对我的好,我都知道的!扬儿一点都没有埋怨过的! 只是,我爹爹为什么要跳崖,抛下我一个?他不是有道法吗?可以驭空的吗?怎么会摔下去” 邱公叹息一声:“你爹爹当时被人打了一掌,体内的道力消散。而且他当时死意已决,跳崖之前,怕我们把他救起,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化出一道结界,然后才跳下去。等我们破开结界赶到崖边,他已经不见踪影了!” 心扬大恸,这才知道爹爹原来死得如此悲壮。泪眼,仿佛看到爹爹在崖头的绝命一跳,身体坠落之际,尚自万般不舍地向那个襁褓之的婴儿深情一瞥! “那,那我娘呢?我娘是谁?我也从来没见过我娘我在异,异地的时候,有人说我是妖族?”他十几年来一直渴望知道父母之事,苦于无人告知。这次见大伯主动提起,心底疑问尽数提出。 邱公道:“你娘,确实是妖族!是蛮荒之的蛇族!” 心扬瞪大眼睛,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是听这话从大伯嘴说出,依然震惊不已! 邱公继续道:“正道妖族,向来势如水火!其实你娘,性也算是乘。只是正邪之分,难为世人所容。你娘为脱妖根,进到隐皇山庄的化妖池。只是那化妖池,唉,化去妖根的同时,也会将人的性情尽数抹去。 你爹为了阻止,协同你三伯,闯进隐皇山庄,打伤侍卫无数,将你娘救了出来。 可是这样也更激怒了正道人。国师朔荒真人亲自下了斩魔令,鬼烟川一场大战,你娘为了维护你爹,被任天仇打心脉。你爹伤心之下,抱着你娘跳崖身死” 心扬“啊”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的爹娘竟是同时殉难! 邱公道:“其实当时你爹娘之事并非无可挽回!你爷爷与我本想维护你爹娘不死,只是当时鬼烟川,多有变故,终成惨剧! 事后我与你爷爷细想,总觉得你爹娘之事多有疑点,像是有人幕后策划,目标是我们整个邱家!只是苦无证据,此事便搁置了!现在咱们邱家果然遭遇大难,两者之间,必有阴谋联系!”说完望着池明月,寂寂不语。 心扬也低下头,千头万绪,不知想些什么。 洞恢复沉寂。 一滴水珠自岩壁落入水,嘀嗒一声,打破如镜水面,把一轮明月摇得支离破碎。 邱公心头一凛,想起自己现在身在险地,不是伤神的时候。扶住心扬肩膀,表情凝重:“这幕后之人,与任家必是大有联系。阐宗多半也牵扯其 初见堂也好,任家也罢,都是藏龙卧虎之地。你现在虽然也算道法深湛,可是千千万万不能鲁莽行事! 邱家只剩下你一根独苗,记得要潜心忍耐,再修行至更高境界,才能露面!为咱们邱家报仇!”说到邱家只剩下心扬一个独苗,想起自己的几个孩子都被人杀死,心又是一阵激荡悲痛! 心扬听大伯口气,竟是把家族复仇之事全压在自己一人身,急道:“大伯,我这带你离开这里,找个地方把你的伤养好。咱们一起找仇人报仇!” 邱公轻轻摇头:“我受伤极深,能不能复原实是难料!即便能也得多年时光!这山洞虽然在仇人腹地,可是危险之处也是安全之地。你带着我出去,不能施展龙化之术,反多一个累赘!” 见心扬焦急,正言厉色道:“你现在是邱家唯一一个传人!咱们邱家历经千年,不能毁在咱两个的手里!你要挺起胸膛,做邱家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心扬心乱如麻,只得含泪点头。 邱公也心难过,换了一种语气柔声道:“我下面说的话,极为重要!不仅关系咱们邱家,甚至对整个正道神州都有影响!千万要听仔细了!” 心扬见大伯表情凝重,点头凝神细听。 邱公道:“咱们邱家所在的定陵山,乃是龙吟山脉的一个分支,灵气聚集之地!每十二年年,灵气外泄之处,会接出十颗灵珠。灵珠乃修道者渴求之物,每一颗内含十年道力,吞下立时生效,不用炼化。 这次初见堂与任家大举来袭,名义为了任重与杜向天之事,其实另有所图,灵珠便是所图之一。他们留下我不杀,也是为了逼问灵珠的下落。 灵珠产生之地,被千百道封印封住,纵然他们翻遍定陵山,也找不到”喘口气,低低的声音继续道:“灵珠产生之地,在你三伯所在的悬天涯!” “悬天涯?”心扬忽然想起邱直,问道:“三伯不是还在悬天涯吗?他应该没有出事吧?” 邱公喟然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敌家这次处心积虑,精心策划,怎么会留下你三伯?你三伯若是没死,早把我从这里救出去了!”心扬心头也是一阵黯然。 邱公道:“当年你三伯因为和你爹爹一起闯进天辰观,才被你爷爷勒令在悬天涯闭门思过。其实思过是假,你三伯在那里更是为了看守灵珠封印。说是闭门思过,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心扬道:“灵珠还要看守吗?它自己会走不成?” 邱公道:“灵珠固然不会走,你三伯也并非只是为了几颗灵珠。灵珠之地也是咱们定陵山的灵气出入口。若是一不小心灵气外泄,则会发生大事故!”并不说明大事故是什么,继续道:“在悬天涯的山洞,你三伯歇息的石床下面,左下角靠里位置有一个凸起。你打入百年道力,隐藏的阻龙门自然会升起,进到阻龙门里,便能看到灵珠之地。” “灵珠结在气藤之,伸手可摘,没有什么机关!不过,气藤后面有千道封印所在。每一道都有百年道力。 那些封印,万万不可破!千万千万记得! 每一年要在气藤之后追加一道封印。那千百道封印,便是咱们邱家祖祖辈辈封下来的!” 心扬道:“怎么,封印后边全是灵气吗?为什么要封住?” 邱公并不回答,自顾说道:“灵珠并非人人可用,用得太多,反而与己无益。气藤之后的封印千万不能破掉!每年追加一道,切记切记气藤之后的封印千万不能破掉咱们祖辈传下来的基业败在我手每年追加一道,切记切记”声音越来越低,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不成章法。 心扬觉得不妙,连声叫道:“大伯,大伯!” 邱公只是不理,嘴里还在说着:“切记切记!”头渐渐垂下,不动了!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你去了哪里? 心扬大惊失色,连忙把邱公平放地。(¥¥)看最全!更新最快的仔细一看,邱公双眼紧闭,似已没有气息! 邱公身受重伤。茂灵派下忌惮他道法高深,怕他伺机逃走,连日来缺吃断水,不给供应。他全靠着一股气支撑,盼着邱正回来救出自己,为全家报仇。 不想邱正也死在荒山,邱家下只剩下心扬一个。他强忍着将灵珠之事交代完毕,那口气一松,竟自倒了下去! 心扬一路星夜兼程赶回定陵,蓦然得知全家罹难的消息;好不容易见到大伯,没说几句话,大伯又自倒下;他急火攻心,差点儿也跟着昏倒! 伸手摸摸邱公胸口,感觉心口微微还有气息。知道大伯受伤后身体虚弱,刚才拔出琵琶骨的链子之际又失血过多,这才晕过去。 心些许有了点儿安慰,想道:大伯现在急需灵丹妙药。他刚才提到的那个什么灵珠,在离此不远的悬天涯。以我现在的道力,片刻便能往返。何不去找出两颗,给大伯服下! 他有隐皇传下的十二楼台小世界,可以容纳万物。但其间风雪寒,只怕大伯重伤之身难以在其支持,便绝了将邱公收入楼台之念。 将邱公小心地抱到山洞一角放下,因势躺倒。左手玄阴,右手至阳,灵台幻气蓬勃而出,在邱公身前布出一道小小的幻术结界。 这道结界是他全力施为,外边看去,角落里空空没有一物,即使诞星境界高手也难以发觉。 心扬布置停当,四下看看觉得没什么破绽,将身一化,依旧是鹌鹑模样。这次却不从洞口而出,顺着月光通道攀沿而。 他一怕走洞口惊动守卫,二也想走这边能快些儿。不料想那条通道极为狭窄,他虽然化成鹌鹑,可是依然难行。好几次卡在里面差点进退不得,正是欲速不达,费了半天之功才爬出去。 出了洞口,探出鸟头四望。洞口直通山顶,山风咧咧,寒意深深。心扬一抖翅膀,蹦出飞天。 悬天涯在定陵山南端,整个涯头似一根通天彻地的柱子,陡峭光滑,无路可通。心扬小时候曾想爬去瞧一瞧,只爬几米高不到,一脚踩空自跌下。幸好下面树枝拦住,才捡了一条命,以后却再也不敢去了! 悬天涯直有千丈之高。他虽有道法在身,要到涯头也不容易。越往飞山风越烈,吹得他翅膀蓬松,东歪西斜。 心扬边飞边想:这里如此高远偏僻,也许当日敌人并没有发现?三伯也许还在洞?他一日间失去许多亲人,只盼着能多一个也好! 忧心邱公的伤势,两翅展开用尽全身道力,其速快似流星,堪堪已到顶峰。 这里心扬从没到过,不知大伯说的山洞在哪里,一边飞,一边绕行,仔细寻找。 不多时,寻见涯头云海闪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似猛兽张开的大嘴暴露在夜色月光,想必是三伯平日所在。 心扬落在面,抖翅化出本身。这里身居高处,寒意侵体,云浓风烈。肆虐的狂风吹在身,似乎要把人从山崖刮下。 他借着月光往四周瞧。洞外空空荡荡,崖石久历风霜,都圆圆的没有棱角,四围看不出打斗的痕迹。 心头升起一丝希望,一边慢慢走进去,一边低声叫道:“三伯,三伯!” 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回应,心里那股期望渐渐减退,摸索着继续往洞深处走去。 今晚月色虽好,却照不进洞里去。他伸手拿出天石笔,轻轻一运道力,笔端赤天砚自然亮出一团暖暖的红光,如一个小小火把。仗着光亮四下打量,石洞只有十几步深,一览无余。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石床,并没有人在。 他不见三伯,心好生失望,知道三伯多半也已经遭了毒手,心头难过。 走到石床边,蹲下去在地摸索,果然如大伯所说摸到一块小小的凸起。 他运起纯阳道力,心里默默祷告:三伯啊三伯,保佑我进到灵珠之地,采了灵珠,救好大伯,为咱家报仇! 他的纯阳道力已有八十几年功力,手心道力吞吐,听洞内咔咔几声闷响。一处原本混若一体的石壁竟是开出一个大口,里面光华闪闪,灵气扑面溢出。 心扬大喜过望,走到光华之处,眼前出现一个天然玄府。玄府不大,也只四五米见方。间一个池子模样,里面烟雾缭绕,水腥气甚浓,呛人心扉。 池子面光芒时隐时现,有红有白,忽忽闪耀。光芒连在一处,交相缠绕,好像蜿蜒曲折的枝丫。 心扬知道这枝丫一样的东西八成是大伯所说的灵枝,只是不知道大伯说的那千道结印在哪里? 他这次来全为灵珠而来,顾不得想什么封印。在那灵枝仔细寻找,烟雾遮掩,找了半天,才在池子一角找出一颗珍珠大小的碧色灵珠。他小心摘下藏了在怀。又细细寻找一番,灵枝光秃秃的再没有什么,心好生失望。 灵珠乃是雾状灵气凝结而成,十二年才长出十颗,极为珍贵。而且十颗灵珠不管出现先后,全是同时长成。一批的灵珠刚刚在去年采摘,心扬找到的那个只是长了才一年的灵珠,尚未成熟,本身并没有什么灵力。 心扬哪里知道这许多?见再没有灵珠,急于赶回去救大伯,抬脚走出洞府。 一脚洞前一脚洞外,耳边忽然听到一声闷闷的怪声,似水牛低声吼叫,又像巨兽闷声打鼻儿,声响不大,入耳却极清晰可闻。 心扬吓了一跳!回身看去,洞空空如也,声音似乎是从池子里面传出。 又站着细听一会,声音却再不传来。 若以他以前的性格,非要钻到池子里面去看个究竟,弄个明白才会罢休。不过现在忧心邱公的伤势,而且这些天他经历了太多的遇c巧遇,或者说不可思议之遇。听到这异响,便不再放在心。 心扬来到石床之下,手按凸起,道力再度吐出。洞府入口处自而下落下一块巨石,正好嵌到石壁之,严丝合缝,混若一体。随着石洞闭合,光亮消失不见,方才那股灵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扬知道巨石必定是大伯口的阻龙石,不知它是天然而成,还是哪位高人巧匠所创?现在无暇顾及这些,出了洞口,依旧化身鹌鹑,顺原路飞回。 他有了先前的教训,这次不走小洞,径直来到瞻月洞洞口。摇身变回本尊模样,握了天石笔在手,想开了结界进去。 凝神小心往前,却见洞口先前的结界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扯破,残留的结界尚未完全消失,只剩下贴着洞口的微弱道力撑起的一点,像一张破碎的蜘蛛挂在那里摇摆。 心扬大惊失色,顾不得许多,身体化一道玄光,径直扑到洞里。 来到映月池旁边,见洞多出两人,一个倒在水,面冲下一动不动地悬浮池,显然已死。还有一个卧躺在池心的石台,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看身材面目正是之前在洞口踢过自己一脚那人。 石洞一角先前心扬布好的幻镜结界早已消失不见,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大伯邱公的踪影! 他惟恐自己幻术结界不精,没看清楚。一跃来到石洞角落,轻轻用手往里摸。 触手之处并无结界阻挡,直接碰到石洞岩壁,大伯邱正不知何时已经不在! 心扬大叫一声,两眼几欲喷火! 他如一头发怒的受伤野兽,纵身跳到奄奄一息那人面前,劈胸一把将他拎起,厉声道:“你们把我大伯抓到哪里去了?” 那人本身受重伤,处在将死未死之际。心扬震怒之下,手不觉运了高深道力。那人被他当胸一抓,眼睛翻了两番,竟是此死去! 心扬怒火攻心,将他狠狠摔在地!又去瞧那另外一个池之人,也是早死了的!不过池水犹自晃动不已,显然刚死多久!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魔化 心扬两步蹿到洞口,不再隐身化鸟,直接起在空,执定天石笔,道力全开,如流星划空,在这山顶山脚疯了一般地四处寻找! “大伯!大伯!”心碎的嚎叫响彻山顶。手机端 v一dt 对面忽然几点流光,破空之声来得甚急,十几个人须臾便到面前。当前三人正是前山大厅里见过的沈时行c叶来峰和余非白。 几人也早看见心扬,沈时行喝道:“什么人敢来闯定陵山?”见心扬只是一个小娃娃,向旁边几人努嘴吩咐道:“你们去下边,看看老九他们怎么样了?” 叶来峰c余非白领命带了几人驭空而下,去那瞻月洞察看。 沈时行几个正在前厅议事,忽然收到老九的传讯报警。几人大惊,邱家被灭许多天来,一直相安无事。茂灵派众人也都松了警戒,没想到今晚居然有人敢闯后山瞻月洞?三人急急忙忙,带了一众师弟来此看个究竟。 沈时行嘿嘿一笑,看着心扬道:“娃娃,你是什么来头?竟敢一个人闯进我们定陵山,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说着眼望别处,以为心扬必有所依仗,不知道幕后之人藏在哪里? “什么所在?”心扬纵声狂笑,其态如颠似狂。 笑声突然一顿,充血的双眼死死盯住山头众人。 “这里,是小爷的家!” 双手握紧天石笔纵身飞起,整个人化一团玄光。 天石笔身在半空变粗变长,铺天盖地,向沈时行恶狠狠打去! 心扬体内本有一半妖根,含三分魔性。他在异空的阴风阵里吸收了不少阴气,虽然刻意只吸收纯阴之气,可是吐纳之际,哪能分得那么清楚?也有不少杀气c戾气被他吸进体内,附在妖丹之。 这些戾气平日有丹田的纯阳道力压制,并无影响。 可是心扬自出异空之后,一路奔波,马不停蹄地赶回定陵,心早窝着一团火; 回到定陵之后,蓦然得知全家罹难的噩耗;好不容易找到大伯邱公,刚没说几句话,却也失踪不见! 怒火c愤恨c悲痛全都在此刻爆发! 心扬桀桀狂笑,渐入魔道。下手时无半点保留c顾及! 八十年纯阳道,一百年极阴气,相辅而行,尽数注入天石笔,裹风带啸,还没沾身,沈时行已觉一股泰山般巨力迎头压下,将自己紧紧裹住! 沈时行大惊失色!他初时见心扬只是个娃娃,并没有放在心,说话之际连兵器都没拿出。 现在巨力及身,发觉不妙,想要纵跃躲开,身体却被心扬的阴阳双道气裹住,动转极难! 沈时行是茂陵首徒,星落境界已臻于圆满,虽危不乱。他左手之伤未愈,独臂一招,将自己的护身之宝祭起到空,硬生生接了心扬一笔——或者说一棍更确切些! 沈时行的宝物乃是一根松木鬼头杖,是劳贤成亲手为这个茂灵首徒打造。杖体乌黑,取自茂灵山顶的一棵得道的松树。 那松树活了千年,松根深扎茂灵山之,吸收了茂灵山的灵气,有半妖之体。劳贤成将松妖杀死,斩断其根,做成松木鬼头杖传给沈时行。 这杖虽然是松木制成,可是杖体布满道力,乃是茂灵派与缚龙链齐名的镇派之宝。 心扬哪管许多?天石笔——或者说天石棍直接砸到松木杖,惊天一声巨响,如同裂帛,又如破鼓! 整个山顶都轰隆一声震荡,晃了几晃,无数沙石顺坡脱落,烟尘大起! 巨响过后,杖断!头碎!身毁!山破! 心扬一棍,生生将沈时行连人带杖直接击得粉身碎骨,砸进地底! 巨大的冲击力更在沈时行站立的原处开出一个大洞! 心扬一招得手,桀桀狂笑:“拿个木头棒子也敢自称宝贝!” 跪地大哭:“哥哥姐姐,心扬给你们报仇了!”沈时行叶来峰各自杀了心扬的哥哥姐姐,心扬前厅全都听到。 沈时行身后几个弟子都吓得懵了!谁还敢前? 正此时,山下叶来峰,余非白跃来,气急败坏地嚷道:“大师兄,老九两个被人杀了!那邱公也不见了!大师兄” 四处瞧不见沈时行,叶来峰向一旁呆愣愣站着的几个弟子问道:“大师兄呢?” 一个汉子哆嗦着手指地洞口,哆哆嗦嗦地说道:“大c大师兄,被c被砸到地里去了!” 余非白瞧出不对,急忙前,山顶一片狼藉,大师兄的法宝松木杖折做两半扔在一边,地多了一个一人见方大小的洞口。 他冲到洞口前面,一股血腥之气直冲鼻口!沈时行整个人都碎到洞里了,还怎么分得清面目? 叶来峰c余非白同时大惊!他们都有近百岁的年纪c修行,可从没见过这般恐怖之事!更想不到以大师兄将近诞星境界道力竟被人生生击碎头颅! 这是何等的道术?这是怎样的魔力? 对面,跪在地的心扬慢慢抬起头! 两眼睁开,里面全是红色的血丝。如两团燃烧的火焰在黑黑的眼眸里燃烧跳动! “杀我全家的,你俩也有一份!还我全家命来!” 呼哈一声狂吼,心扬身体凭空而起,天石笔照样自而下,化出一道惨白的光华弧线,向余非白几人全力猛击! 天石笔被他阴阳道力倾注,笔身通体发红,前端似燃烧火焰,怒啸破风在夜空划出一道光影,似流星自天际坠落! 威力之巨,将山顶的十几个人尽数罩住! 叶来峰c余非白心骇极!不过两人都非泛泛,也不像沈时行那样先伤一臂。抬头见一根大棍模样的兵器自击下,来速甚疾c道力之巨竟似隐隐超越师傅劳贤成! 两人对敌经验丰富,尤其叶来峰乃是带艺投师,虽然在九大弟子排名第三,其实实力最强,犹胜沈时行几分。 他的兵器乃是一柄宝伞,银柄铁骨,北海鱼怪之皮蒙的伞面。伞柄前端内藏一把小仙剑,使用时一运法力,仙剑自然飞出,取人性命于无形。 余非白却是手握玄刀,铜胎铁背,带青光,也是历经几十年炼化之宝! 两人各运道力,伞刀并举,一左一右十字交叉正面迎天石棍。 三器相碰,砰然声响! 山顶的碎石全都震荡飞起,以三人为心向外飞散,蔓延几米方圆! 叶来峰余非白两人经此一棍,气血蹿涌,胸膛血海翻滚,似要爆炸! 两人四只脚全都深深踩进地面,直没脚踝! 叶来峰更惨一些儿,他道力虽较余非白为深,可是心扬恨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几个姐弟,多半力道偏到他这边。饶是他已星落境圆满,也被这一棍生生砸得嘴角渗出血丝! 四周几个道力浅的弟子被巨力波及,十个震晕七个,更有两个离得近的,被生生震毙! 心扬空一个倒翻,落到地,“呼哈”一声怪笑,更不稍停。天石笔一招横扫千军向叶来峰,余非白两人拦腰而去,丝毫不给两人喘息机会! 两人惊魂未定,胸气血还在翻腾,却见心扬第二招已经接踵而至。 一声惊呼,叶来峰平地拔起身子,天石笔前端堪堪贴着他鞋底而过! 余非白刚才一震得之下,已然受了内伤。他无力跳开,仓促只得身子自膝盖处平平一躺,施展金刚铁板桥功夫。身体与地面平齐,将致命一棍险险避开! 可是棍风到处,却将地那几个震晕的弟子全数卷起,翻几个滚,顺着山顶跌落,眼见得也活不成了!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茂陵派主:劳贤成! 叶来峰起在空,看得分明,心又惊又惧又怒! 沈时行一死,他便成了茂陵派首徒,眼见得原本残留不多的师兄弟被对面一个毛头娃娃几棍结果了十几个,照这么再打几棍,只怕整个茂陵派便要绝根! 他一声怒喝,身化青气,体带鱼皮宝伞,欺身落到心扬近前,一招茂陵剑诀斜斜刺向心扬。()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他见心扬道力惊人,若是再让他大棍砸下,自己万难招架。 欺到身前近站搏斗,让心扬失去大棍之威。以己之伞短,攻彼之棍长! 那边余非白身体斜着飞出,玄刀当棍,向心扬两腿横扫! 心扬丝毫不惧,天石大棍自然回缩,变得只有宝剑长短。空划个弧线,挡宝伞,下架玄刀,正是木头老人教给他的贪天三十六路天石笔法里的一招守势:天衣无缝! 刀眉老者教给他的三十六路贪天笔法,十二招守势,二十四招攻势。心扬一招即出,天石笔加紧攻,夹杂笔法c剑意c刀招c棍决,源源不断向两人猛攻急打! 他这路笔法自学会之后第一次施展。初时略有呆滞,招法连接不,不时露出破绽,让叶来峰c余非白两人乘虚攻进几招! 但这路笔诀暗含太虚洞府贪字妙诀,与心扬灵台六十年玄气相连!笔法过处,似乎有一层无形之,将叶来峰c余非白两人的身形缠住。两人似在水,每进一步,每退一步都吃力异常! 而且心扬得了木头老人传授念力之功,与贪天笔诀更是契合。灵台玄气顺着笔法直透叶来峰余非白两人心底,时不时幻出一个虚境。 余非白明明瞧出心扬左肋有个破绽,刚要举刀,心底总突然冒出别的念头:那里不是破绽!那里只是诱敌之计!叶来峰的脑袋才是破绽! 一犹豫,心扬的破绽稍纵即逝,再砍已是迟了。好几次更差点儿奔着叶来峰的脖子砍去! 叶来峰也好不到哪儿去! 心扬恼恨他杀了心志,大半的招数都奔他招去,他仗着宝伞玄妙,几次凶险堪堪躲过! 两人叫苦不迭,被心扬缠在其,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只好招招架架,苦苦支撑! 数招已过,只在数息! 心扬笔法愈发纯熟,一招天下无双架住余非白玄刀。身体左扭右绕,身柔似蛇,避开叶来峰刺来的伞柄,径自冲到他面前,与叶来峰面对面贴站! 叶来峰大惊失色,想要撤伞回击,哪里还来得及! 心扬左掌早出,一百年极力,结结实实击他的胸膛! 叶来峰一声惨叫刚发出便即折断,似啼叫公鸡被人突然拧断脖子。 口一道血箭,身体被一掌打得飞出七八丈远。 还没落地,心扬如影随形,好似鬼魅,又已冲到近前!一脚自而下,凌空踢出! 轰地一声,山顶又是一阵震动。 叶来峰整个人被踢进地里,砸出一个人形大坑! 心扬落到大坑近前,叶来峰也已似沈时行,身体都被打碎! 心扬哈哈狂笑,其态如疯似狂! 余非白站得远远的,吓得呆住! 心扬手刃两个仇人,心里忽然一阵空落,呆呆地立住一动不动! 地叶来峰破碎的身体,慢慢悬起两颗圆珠,一个血红,一个玄青,像在水漂荡的气泡,向悬浮。 心扬一把抓住,玄青之珠正是叶来峰的体内道核,聚而不散。此刻离了叶来峰身体,不知想飞到哪里? 心扬两眼喷火,单手用力一捏,将道核捻得粉碎! 伴随着道核碎去,心扬周围忽然出现一团血腥之气,与道核散出的玄青之气缠绕在一起,顺着心扬左手蔓延,缓缓进到心扬体内。 心扬只觉一股凉意进到丹田,旋转几下,融到妖丹之! 叶来峰的玄青道核内含叶来峰近百年道力,心扬体内含有妖丹,若是将其带回慢慢炼化,可以增加妖丹百年阴力。不过他愤恨之下将道核捏碎,道核内的道力多半散到虚空,被心扬吸收的不到十之一二! 心扬看另外一颗圆珠,碧色幽深,竟是与自己在洞府采集到的灵珠十分相似,自己的那个更大一些儿。灵识扫过,发觉其内灵气与洞府的灵气一般无二,想起叶来峰前厅之言,知道必是地灵珠无疑,将它揣到怀里。 余非白见心扬将叶来峰的道珠化进体内,惊呼失声,叫道:“你,你是妖族?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和我们茂陵派过不去?” “妖人?”心扬狂笑一声:“你们连孩子都杀,与妖人何异?”想起全家变故,眼前仿佛看到爷爷奶奶临终之际飘散的苍老白发c哥哥姐姐绝望无奈的痛苦凄厉哀求。 两眼冒火,向余非白一步步逼近! 余非白往周围看看,师兄弟或死在当场c或跌落山崖,山顶竟是只剩自己一个。心生出惧意,步步后退! 心扬举起天石笔,运足道力要下手!眼见得茅灵派的仅余的一头鸟也要命丧山顶! 忽地,一道赫影如暗夜流星,倏忽而至! 顷刻间来到心扬背后,来人一言不发,不等心扬反应,两手化出黑白玄气,在空交叉盘桓,凝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如虚如幻,似假还实,带着数百年道力结结实实地击在心扬背! 那人来得太快!心扬是丝毫不曾防备!被太极图的八卦道力击个正着! 来人正是茅灵派派主劳贤成! 他被邱自得所伤,七经八脉生生震断三根,一直在定陵山后闭关疗伤。这些天伤势虽有起色,却始终没能痊愈。因此茅灵派下事物都交给残存的几个弟子打理。 今晚他运行周天,觉得自己的伤势较前几日又有好转,估计再有半月便可痊愈。 想到此次打破邱家,自己茅灵派占了定陵山,虽然弟子损失惨重,可是定陵山灵气聚集,只要假以时日,茅灵派必将屹立道界,成为新的四侯门一支。届时扬眉吐气,不用每天呆在茅灵山那个小地方,不由心一阵舒畅! 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巨声,正是心扬一棍将沈时行连人带杖打进地底的响动。劳贤成虽然受伤未愈,可是几百年道力犹在。响声虽然离他所在之地较远,却依然听得分明! 他心狐疑,以为是哪处山崩?侧耳凝神正在思索,巨响又是一下。却是心扬一棍打下,叶来峰c余非白两人齐齐架住天石笔所发出。 劳贤成知道不妙,必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推门出洞,先到了前厅。前厅只有几个小弟子留守,见了祖师出来,赶忙前施礼。 劳贤成不见沈时行几个,急声问道:“你们大师兄呢?” 一个小弟子道:“刚才九师兄来讯,似乎瞻云洞那里出了什么事!大师兄六师兄还有刚刚回来的三师兄都赶到后山去了!” 劳贤成心一惊!知道那瞻云洞里的邱公是个紧要人物,阐宗和初见堂人临走时再三交代要看护好的要犯。若是被人救了,当真是无法交差!顾不得身伤势,驭空而起,径往后山瞻云洞方向而来! 神州‘一朝一宗四侯门,五派十家道法深’,茅灵派便是五派之一,修道界的一个大派,修习的太极图也是道界正宗。 劳贤成自两百年前从师父妙妙人那里得到派主之位,多年来苦心修炼,身含几百年道力,早到半圣境界,修道界算得是响当当的人物。便是四侯门的家主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他心忧瞻云洞,来势甚速。还未到詹月山山顶,灵识自然散开,将山顶之情形查了个清清楚楚! 一查之下不由大惊失色!已知自己的大弟子并三弟子已经被人杀死,道核不存,已然魂飞魄散!而那些小弟子们更是尽数被诛,无一幸免! 光秃秃的山顶,只剩下六弟子一个还能被自己感应,可是似乎也已危在旦夕,正被敌人步步紧逼,眼看命也不保! 情势危急,他顾不得派主身份,身子还在空离得好远,一记茅灵派正宗妙法太极图磅礴而出,向心扬背心袭去! 劳贤成感知到心扬道力雄厚,出手之下毫不保留,体内全部道力凝出,威力无! 心扬全家罹难,又不见了大伯,已经杀红了眼!整个人混若被狂魔附体,灵台之内尽是杀气妖性。精神动荡之下,竟是未曾提防有人背后偷袭,被太极图击个正着,身体斜着飞出,掉下山崖! 好在他灵台之有六十年玄气与他意念相连,刚刚觉察不对,一甲子玄气自然气随念动,尽数集到后背之,结出护体气盾,挡了劳贤成全力一击! 劳贤成救徒心切,太极图打出之时离心扬尚远。太极图及身,先卸了小半之力! 饶是如此,心扬也被这一击打得立脚不稳,后背之处似被大山横着压来! 一口血狂喷而出,身体凌空掉下山崖!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逃离 他体内道力雄厚,这一下并不致命。(¥)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反在这一击之下灵台震荡,魔性尽消,回复清明! 身体跌下,正好从瞻云洞口掉落! 瞻云洞口碎石堆积遮住大半,洞前老树枝叶歪倒。 瞧见瞻云洞,心扬想起大伯邱公,想起大伯之前所讲之话: “初见堂也好,任家也罢,都是藏龙卧虎之地,你现在虽然算道法深湛,可是千千万万不能鲁莽行事! 邱家只剩下你一根独苗,记得要潜心忍耐,再修行至更高境界,才能露面。为咱们邱家报仇! 你现在是邱家唯一一个传人!咱们邱家历经千年,不能毁在咱们手里!你要挺起胸膛,做邱家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心扬灵台回复清明,知道袭击自己的必身怀无道力。自己现下身受重伤,若是硬拼,只怕会死在当场,断绝了邱家最后一个血脉! 自己身死事小,邱家下下数百人的冤仇,可要谁来报? 一咬牙,体内灵台玄气自然凝聚。将身一化,变成鹌鹑模样,隐身潜道,鸟嘴带血,歪歪扭扭,瞧准一个枝叶茂密的树木钻进去! 刚进到树里,山顶两人飘忽而下,正是劳贤成与余非白。 劳贤成一击将心扬打落山崖,救了余非白。余非白大险得脱,见师父到来,心里有了底气,哭丧着脸道:“师父,邱公被刚才那小子救走了!大师兄c三师兄还有九师弟他们也都被那个小崽子打死了!” 劳贤成心头一凉,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心爱的九大弟子几日间便只剩余非白一个,心悲愤。又听说邱公也是被心扬救走,心更恨!翻身而下,誓要拿住心扬,问出他的来历后千刀万剐,为自己的弟子报仇。 余非白有了师父做靠山,也在后面跟下来! 劳贤成身似鹰雀,在瞻月山四处寻觅。但他在山顶和余非白对话之时迟了一下,再跟下来,心扬已是不见踪迹。 他以为心扬被自己太极图打死,身体跌落到山崖之底,因此落到山底仔细查看。 入眼之却看见几名弟子的尸身,或挂树枝之c或倒溪谷之间,都是先前被心扬天石笔风震晕后滚落下山的。 劳贤成越找越怒,偏偏崖底乱石杂草,到处生长,遮住眼目。他两手狂挥,将碎石打得乱飞,却依然找不到心扬的踪影。 余非白跟在劳贤成后边,见师父发怒,劝慰道:“师父,崖底找不到贼子,是否已经被师父打死,挂在半山腰哪棵树了?咱们下来之时没有瞧准?” 劳贤成觉得有理,灵识散出崖底根本不见心扬的踪迹。转身与余非白两个又由崖底复,一边飞,一边遍撒灵识,将身边方圆几丈内的角角落落查了个遍! 可是心扬龙化之术乃无玄法,潜行隐道,最是灵便。便是劳贤成境界再高之人到此,灵台没有玄气,也是找他不到! 两个人下下,找了十几个来回,除了发现两个倒在崖间,尚未死绝的茂灵派弟子外,再无发现! 劳贤成一张生铁似得脸更黑得怕人,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与余非白带着两个尚未断气的弟子恨恨而回! 心扬受了劳贤成一击,伤得不轻。他躲进树叶深处,双爪握住一根嫩枝,身体歪靠在旁边的树叉,胸脯一起一伏,不住喘息。 此时已是入秋,定陵在南北交界,许多越冬的鸟儿从此经过,树里边藏着许多过夜的鸟儿。 心扬进到里面,鸟群一阵轻微骚动。对面的枝叶里两只不知是斑鸠还是野鹂的鸟依偎在一起正睡得香,感觉到心扬进来,其一只眼睁开略看一下,又自闭。头向旁边偏了偏,靠在另一只鸟的肩,挨得更紧了! 心扬看它们亲密,想起自己孤身一人,心头一热,鹌鹑眼里挤出两滴伤心鸟泪。 他呆在里面,借着月光隐隐瞧见外边劳贤成并余非白下下忙个不休,知道是在寻找自己。 他恨意难消,可是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劳贤成的对手,只得不住告诫自己潜心忍耐,不可鲁莽行事! 后来劳贤成两个飞山顶,再没有回来。他不知两人是否会去而复返,不敢出去。听山顶不时有人走动喧哗,又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躲得两爪发麻。 后来四围寂寂,不闻声响,这才小心地从树叶间探出鸟头! 折腾许久,已近黎明前最暗时候。月色如水,清冷清冷,映着山石怪崖,老树枯松。山风烈烈,吹得树叶哗啦啦作响,显得天地更加空旷凄凉! 龙化之术虽能潜行隐道,可是运不得功,疗不了伤。心扬侧侧歪歪,一溜歪斜出了枝叶,奔着瞻月洞飞去。 来到洞口,只见碎石满地,凌乱不堪。好在洞口并未被堵死,不知洞里面是什么状况? 他小心向前,一步一步蹦到洞里。 洞内也是一地狼藉,可是并不见坍塌,月光透着边的小洞射下,依然照得池水分明! 洞里先前两人的尸体已然不见,想来刚才喧哗声音,定是茅灵派的弟子来过这里清理。 心扬瞧瞧洞内无人,将身一化,变回本尊模样。强忍剧痛坐到池子央的石台之。体内气血翻腾,犹如千百道道气在气海乱窜! 他盘腿而坐,两手平放膝前,静心凝神,运起体内的道力。 运功疗伤之法,他在异空之际,黄鸟尽数教过给他。他体内有两个丹田,一个是纯阳道珠,一个是极阴妖丹,各自带着近百年的道力。他意念动出,道珠妖丹同时旋转,一个顺旋,一个逆转,将道气缓缓送进体内五脏六腑! 同时,他先前捏碎叶来峰道丹之时吸收到的叶来峰近二十年的道气,也随着妖丹的旋转慢慢与妖丹完全融为一体,不经意间,又增加了二十年的妖丹之力! 阴阳双修与疗伤最是有效。心扬将阴阳两股道气在体内运行了两个周天,已将劳贤成的那股太极道气尽数化解! 长长吐出一口气,体内道气运行顺畅,先前气血翻腾之感也自消失不见! 睁眼一看,洞光亮犹胜刚才。不再是阴冷月色,倒有些儿鱼肚白的痕迹。 自己一番运功,竟是耗了将近两个时辰。 站起身,脚下忽地一滑,身体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他连日来只顾回赶,披星戴月c风餐露宿,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好饭,没睡过一个好觉;昨天晚到现在又是马不停蹄地一阵奔波,救大伯c取灵珠c击杀沈时行叶来峰c遇袭逃离c运功疗伤,每一件都是极费内力体力道力之事。精神气力几被耗尽,是以猛然站起,眼前发黑,身体打晃,差点儿倒下去! 扶住旁边一块山石,勉力站住,稳了一下心神。知道自己太累c太饿,身体乏到极点! 伸手往怀里一摸,昨天午买的饼子还有两个揣在身没有掉落,掏出来着池水三口两口吞下。这才觉得精神好了一点儿,看看外边天色越发的亮了。 他在洞里仔细寻找一番,期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查出大伯邱公的下落。 此刻他灵台清灵,仔细回想昨晚之事:自己取了灵珠回到瞻月洞之时,大伯已经不见。那茅灵派弟子似乎也都在寻找邱公,话语之间更是把自己当成救走邱公的人物。以此看,大伯邱公当不是落在他们手! 但当时大伯邱公重伤未愈,意识全无,断不可能自己逃出洞府,难道是被人所救? 救大伯之人能识出并破掉自己布下的玄幻结界之境,道法定然极高。 想起当时洞两个看护的尸体分倒在两边,其一个还有气息,另一个倒下时跌入池,自己进来时池水犹在晃动不已,可知其时大伯刚刚被人救走不久。若是自己不头脑发昏,和茅灵派的弟子纠缠,而是尽力在四处寻找,以自己天石笔的驭空道力,说不定能将大伯找回。 想到此,狠狠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悔不已! 反过来一想,不管怎样,大伯必是被人救走无疑。至于救走大伯之人是谁c有什么目的c是敌是友c是否会继续对大伯不利?却是难以知晓。 正想着,听山顶又有人破空行进,似是朝着瞻月洞而来。他不愿再与茅灵派正面冲突,将身化成鹌鹑,顺着洞顶小口攀沿而。 来人是余非白和几个小弟子,也想到瞻云洞里看个究竟,瞧瞧能不能找出个蛛丝马迹。等到心扬来到山顶之,他们却才刚刚下了山崖。 天色已经大亮,朝阳普照大地,映得山顶云际一片绯红,是个大晴天呢。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盗窃 心扬抖抖翅膀,思虑之下,觉得此处离前山太近,终是不便。 ()想起悬天涯山高崖陡,少有人行,倒是个躲避的好所在。两脚一蹬,展翅摇翎,向着后山飞去。 来到悬天涯那个石洞,停身站住,化出本尊走进。 昨晚他急于得到灵珠去救邱公,对洞里的景致未及细看。如今日三竿,洞内大是光亮,正好看得分明。 洞内空旷无它,极是简陋,真不知三伯邱直是如何在这里渡过漫漫时光? 心扬来到石床前面,石床触手生温。虽在高天之,却似下面安放了一个小火炉,将石床烘烤得舒服之极。 心扬两眼发沉,他已经几天没睡过好觉,又经昨晚一阵折腾,真想这么沉沉睡去,不再醒来。 不过他现在是孤身处在险地。悬天涯虽然孤僻人迹罕至,但说不定茅灵派的人为了寻找大伯及自己,也会找到这里来。 不敢大意,来到石洞前面,两手一张,化出一道无形结界,正是灵台玄气的虚幻之印,将整个洞口封了个严严实实。 结界从外边看去一点痕迹也无,可是只要有人进得近前。触动结界,自然会引起心扬灵台玄气的呼应,因此更胜护卫侍立身侧。 心扬布好结界,放下心,翻身躺倒石床之,两眼一闭,往事历历在目:爷爷奶奶二伯的笑容,爷爷大伯严肃的脸庞,心志他们跳动的身影,一切仿佛还在身边,件件在脑海里忆起。 他太过劳累,想着想着脑袋一沉,酣然入梦。眼角,犹自挂着几滴泪珠! 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也不知过了多久。肚子里面咕噜噜地叫响,心扬睁开眼睛,饿得醒了。 迷迷糊糊下了石床,走到洞口处。向外看,不觉已是傍晚时分,外边晚霞如血染,太阳正慢慢落下。 他饿得难耐。早吃的饼子早消化得无影无踪,肚子空空如也,前心贴到后背。 往怀里摸去,饼子早吃完了,哪里还有?倒是摸出两颗浑圆的珠子。 两颗珠子一红一白,红的大如鹌鹑卵,白的却只有桂圆大小。正是昨天从叶来峰身及从洞府气藤得来的两颗灵珠。 他饥饿难耐,也不管南北东西,将两颗道家至宝,当饭丸一般吞下肚去。 那颗红色灵珠乃是成熟道珠,内含二十年纯阳道力。那颗白色的却是刚刚结出,没什么功效,真得只能当做饭丸吃。 心扬体内阴阳双道。其极阴妖丹之,先前在异空之时,在黑气阵吸收了百年的阴气。昨晚一场大战,杀死叶来峰后又得到他道核内的二十年的道气,与妖丹融成一体,合计有一百二十年的道力。 而他纯阳道核,却只是将隐皇的千年纯阳气炼化了八十多年,现下又得了灵珠内的二十年道气,隐隐也满了百年之功! 他道核妖丹并存之体,天下只有这么一个,因此修炼起来与别人大为不同。道核与妖丹的阴阳两道,须得相辅相成,齐头并进方可。 当日他在异空炼化隐皇道力,妖丹并未长出。待到妖丹长出,他再想继续炼化纯阳道气而不能,便是阴阳失衡所致。直到他在阴风阵吸收了百年极阴之气,阴阳两道才复归平衡。 现下他一边吸收了叶来峰的二十年道气到妖丹之内,一边又吞下灵珠,平增了二十年纯阳道,暗合阴阳守衡之势。 心扬却没想这许多,灵珠乃定陵山的灵气凝结化成,不需要刻意炼化即可增加道气。心扬将两颗珠子咽到口内,丹田之内生出一股暖意,自己并未运功,体内道核竟是自行缓慢运行,一边旋转,一边将灵珠的道气融合。 只是灵珠虽能增加道力,却是不顶饿的。心扬依旧饥肠辘辘,肚内犹如百爪挠心,此刻便是一头牛也吃得下去。 伸手将洞口的结界扯开,钻出来将身一化,依旧变作鹌鹑模样。凌空而下,飞向前山。 他在庄园里住了十几年,一草一木长什么样尽皆知晓,庄园后边正是厨房所在。 虽然邱家经了一场浩劫,厨房却并未倒塌。茅灵派占据邱家之后,依样画葫芦,仍旧把这里当厨房使用。 此时正晚饭时分,茅灵派的火工道人早准备好饭菜,正往前厅端送。 这些火工道人也都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知道劳贤成正大发雷霆之际。一个个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顺意,迁怒到自己身。做饭之际格外用心,都拿出看家本领,燕窝c鱼翅c鲍鱼c嫩肚儿,拣最好的食材做了个满满当当。将饭菜都装到食盒里面,提了往前厅送。 心扬来到之际,厨房里空无一人。 心扬落到横梁。他小时候淘气,经常来到厨房捣乱。有时候兴致来了或是受了委屈,也常常把饭菜偷了,躲在横梁一个人吃。 厨房里面一切如旧,灶台c柴堆位置都没变过。心扬眼睛湿润,仿佛又看到做厨的阿三叔愣愣地张着两手,四处寻找被他偷走的鸡腿鸭胸。 厨房里面香气四溢,那帮火工做得多,尚余好几盘菜装不下,留在这里等着下次再拿。 心扬看看左右无人,飞身而下,变回本尊,绰起一碗鸡腿复飞回梁。 他饿得狠了,拿起一条鸡腿,卡赤卡赤两口吞进肚里。鸡腿卤得又香又脆,鸡骨都是酥的。心扬连骨带肉,嚼巴嚼巴全吞进肚! 那碗鸡腿有五六个,被他两口一个,吃了个精光,满嘴都是油腻。吃完觉得半饱,饿倒不怎么觉得,唯渴得厉害。 落到地,把空碗丢在一边,见灶台瓷盆里满满地都是熬好的老鸡汤,用手捧住先尝了一口。 鸡汤刚熬好不久的,表皮被一层鸡油盖住热气,看似已冷,其实烫口极热。心扬喝得急些儿,把嘴皮差点烫破! 不过渴得紧了,忍着烫,一边吹气,一边唏溜唏溜地将那碗鸡汤也全都喝下。 鸡汤在肚里一灌,撑地打两个饱嗝。心扬一抹嘴巴,这才觉得肚子饱了。眼光再一溜,见厨角还放着两个卷花馒头。拿了在手刚吃了两口,听外边脚步声响,正是那帮火工道从前厅返了回来。 心扬现在吃得饱,睡得好,不仅伤势痊愈,而且又多了几十年道力在身。怕倒是不怕,不过他不愿此刻与茂灵派生出事端。把馒头揣进怀里,依旧化作鹌鹑,由窗台飞出。 那帮火工道者将饭送到前厅,正赶劳贤成大发雷霆。一夜功夫茂陵派损失惨重,不但仅存的四大弟子又损折了三个,连小弟子们也死了七八个。救回来的两个至今仍然昏迷不醒,只怕救好了也成废人。 更让他气恼的是邱公不翼而飞,不知被谁救走?初见堂任重这几日不时催促他们从邱公口问出定陵山灵脉所在,现在邱公失踪,可让他从何问起? 这一日里,他与余非白并几个道力较深的弟子在瞻月洞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寻了个遍,却是一点踪迹也没找到! 饭菜端的时候,劳贤成正在大厅里生闷气。偏偏一个火工里面的小弟子不长眼,见师父发脾气,心害怕,错手将一碟菜蔬摔到地,跌了个粉碎! 劳贤成正在气头,见状更是冲冲大怒!一掌将整张桌子拍得飞起,盘盘碗碗都跌落一地,嘴里喝骂道:“都给我滚出去!” 几个火工弟子吓得噤若寒蝉,手忙脚乱收拾了东西出来,一路不住埋怨那失手的弟子。回到厨房里,把打碎的盘盘碗碗放了满地,也没人注意被吃空了的鸡腿和汤碗了! 心扬飞回悬天涯,坐在洞口呆呆发愣! 他这番随二伯邱正离家,一路所遭所遇可谓意外连连,诸事不断。 自隐皇山庄傀王来袭,酒馆之误入太虚洞府;后来荒山邱正丧命,自己独闯驿站,杀任重,再被闻人过追杀;逃到异空之,遇到木头老人与黄鸟两个神秘人物,自己修习阴阳道法,有了开天之力;回到神州定陵,又得知全家遇害,好不容易找到的大伯最终失踪不见。现下只余自己一人,困守在悬天涯,不知何去何从? 悬天涯巍峨高耸,心扬站在洞口临风矗立,极目远眺真有悬天之感。 一片青云飘过来,心扬神游念生,伸手摸去。只觉触手之处,湿润生寒,想起异空也是这般躲在云,心不由想起小丫头,不知道她现在怎样?自语道:我现在也和你一样,孤零零无依无靠了!心生痛,返身回到洞。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帝龙诀(第一卷完) 洞里四壁空空,只有一张石床。手机端 v一dt他躺在边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里一遍遍都是爷爷奶奶c大伯二伯c哥哥姐姐们的身影。爷爷的责骂c奶奶的疼爱c哥哥姐姐的欺负,现在回想起来,都成了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哀伤! 特别想到奶奶那般年纪,本应该舒舒服服地安享天伦之乐。哪想百岁之身,却要经历子孙横死,家族惨变的悲剧。眼前仿佛浮现奶奶临终前不瞑目的悲苦,忍不住两眼痛泪! 他在床侧翻个身,咬紧嘴唇,咬破了都不觉得痛! 好像只有这样,心里的苦楚才能少一些儿! 血珠落到石床,一滴c两滴 怪事发生! 心扬身下的石床仿若吸水,血珠落在面,瞬间消失无影,好似被石床吸进体内。 随着血珠消失,黑黝黝的石床也渐渐变了颜色!先是遍体微红,再到赤芒大现,忽忽闪闪,将整个个石洞映得红通发亮! 心扬吓了一跳,连忙从石床蹦下,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异事? 石床之的红光却又变成白茫,越变越淡,到最后整个石床竟是透明,好似一张天然而成的翡翠白玉床! 细看去,石床忽隐忽现显出四行大字来,笔力遒劲,似有人以道法生生刻在石床: 悬天涯头西风烈, 邱家子孙腾蛇血。 帝龙诀现神州变, 机缘从来待时节。 四行字闪了几下,忽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在石床密密麻麻出现无数蝇头小楷。开篇写着“帝龙诀九道”五个大字,下边却都是如何修习神决的道门。 帝龙诀乃是邱家的开派祖师所创,可惜的是这位祖师创立帝龙诀后,来不及传给后人,便殒身在悬天涯之。他临死之前,将这帝龙诀妙意写在石床之内,以血界隐之,只有邱家子孙之血才能破掉血界。 不过邱家历经数千年,竟是无人知晓这个玄机,致使帝龙诀埋没至今。若不是心扬咬唇滴血,还不知要沉寂多久? 心扬自从习得阴阳双道之后,俨然已经算是一个修道的大家。他见功法玄妙无,知道是自家祖传下来的妙诀,立时跪倒在地,对着石床叩头道:“多谢先祖庇佑,传我妙诀!” 想到大伯邱正不知下落,或许有一天会回来寻找自己;一边等待,一边呆在悬天涯里修习帝龙诀。 他有龙化之功,每到饥饿之际,便化作鹌鹑飞到邱家的厨房里找东西充饥。他怕被人发觉,每次偷食,每道菜都只偷出一点,积少成多。自己既吃得饱,也不会被茂陵派的人发觉,因此许多天里,竟是相安无事。 不过那些火工道不时地发觉馒头或是花卷的个数总会每天少四五个,开始都以为是彼此内部有人偷吃,你怀疑我,我埋怨你。后来竟是习以为常,以为是有什么山猫猿猴所为,都不放在心。 帝龙诀分为九章九道,每修完一道,便能化出一条水龙。心扬修习之时唯恐灵气外泄,被茂陵派人发觉,因此将洞口处以玄力道诀封得严严实实。 道诀玄妙无,若是寻常之人从头练起,没有十年之功,断断不能窥得门径。可是心扬修完第一道却只用了一周之功;第二道时c第三道更是容易,各用三天;四五道之时又各费五天时日;只是到了第六道时,却无论如何也修不出了! 帝龙诀的修习与修习人的道力高深密切相关。若是一个道力全无之人学这帝龙诀,先得练气化道,聚于丹田。待有小成之后才能研习。好婴儿,你要教他写出一篇好章,首先得从发音写字开始教起;等到他字认得差不多了,才能给他讲章结构,下笔手法;如此练习几年,慢慢改进,才能写出有模有样的章。 心扬有阴阳双道两百多年的道力在身,好一个博读群之人,字认得万个,读了千本,只是从来没有落笔写过章。这时只需有人略加点拨一下,写出好章便简单得多。因此只用一个月功夫,便将帝龙诀修到了五道的境界。 现在他运足功力,结出道印,身后自然飞出五条巨龙,张牙舞爪盘旋而飞,声势甚是惊人。 只是他的道力还未到绝顶之深地步,帝龙诀又与道力相连。他虽然修习帝龙诀的同时,一边将隐皇的道气炼化,可是正如黄鸟所讲,炼化越是往后,进展越是缓慢。一个月时间也只炼化了五年不到。所以到了水龙五道级别,便再也进展不下去。 心扬自己也知道症结所在,可是练气化道偏偏又急不来。 又等了一个月,依旧无甚进展。大伯那边始终不见消息,心扬那颗心慢慢也泄了气。 这天他又修习一番,仍是无甚进展。练得累了,便出了洞口,极目远眺。 忽然想道:三伯呆在这里几十年,必定早将帝龙诀九道全部练成。爷爷奶奶大伯道法高深也自然都是九道级别。可他们依然不敌仇家,身死命丧。我即便全部学会难道还能超过爷爷大伯他们?又如何为家人报仇? 想起大伯对自己说过的话:袭击邱家的人个个都是道法高深之人,不等到自己道法修炼大成,千万不能贸然出手。不然,白白丢了性命可是怎么才算修炼大成,自己却不知道? 脑海突然蹦出异空的神秘老人,老者能带着自己直接化神而出,道法之强,端的闻所未闻!教自己龙化之术的黄鸟已经够强,却依然说木头老者才是改天逆地的英雄!自己何不再进异空,向他修习出惊天道术,而后再为家人报仇? 又忆起异空的小丫头。一颦一笑,每个动作仿佛都在眼前,似乎又看到她手拿着一根糖葫芦,幽怨地盯着自己说道:“心扬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救我?” 他原本一心要去蛮荒之地找出极阴之物救小丫头,只是回到定陵便遇到家族惨事,心被仇恨全部占满,这才略略丢下去蛮荒的心思。 现在再度想起,那颗心又热起来。想到伐木老者的一身道力更是热血沸腾! 反正大伯这边迟迟没有消息,心扬打定主意,去蛮荒找出极阴之宝,而后再返异空学得本领。回来大杀八方,给全家报仇! 这念头一经出现,便不可抑制。心扬回到洞,滴出一滴血,将石床的帝龙诀九道的口诀全都牢记在心,又默记一遍。 帝龙诀光亮渐渐消失,变回石板模样。心扬静立一侧,神色寂寂! 第二天,一个少年出现在定陵城内,青衣小帽,一脸稚气,正是心扬! 他从茂陵派弟子那里偷出许多银石,揣在怀里,来城购置一些必需之物。 以他现在的道力,自不怕劳贤成。只是他谨记大伯嘱咐,不愿多生事端。仇人众多,也不想打草惊蛇。因此压住心底之恨,只是偷了几两银石,并没有伤那些人的性命。 他自幼在定陵长大,这城内不知来过多少次。故地重游,赫然发现城心常去的鼓楼不知何时已经拆掉,一座气势雄伟的阐宗佛寺取而代之,寺庙前一排移栽的古樟树生机盎然,随风拂摆,几个小沙弥满面笑容,迎来送往着过往的香客。 寺庙门前围着一群不曾见过阐宗场面的定陵乡民,西街肉铺的曹掌柜c东巷豆腐店的张老头都在其,笼着手伸长脖子看稀。 心扬怕人认出,刻意压低帽子。不过他现在衣着寒酸,也没人会注意他这个当年的邱家小侯爷。 心扬快步疾走,出了街道,回望一眼依旧繁华如昔的定陵城,心感慨万千! 远处不知是谁在哼唱定陵当地小曲,声音幽怨绵长,缓缓传来:“莫看我,今日里,受尽苦难;我这厢,于此地,立下誓言;来日里,骑骏马,我定锦衣还呐” 心扬听得入神,叹息一声,转身而出。一个人孑孑而行,奔向蛮荒! (第一卷完)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殷炀城,天下第一店 两界山,殷炀城。手机端 v一dt 两界山位于神州与蛮荒交界之地,山这边是浩瀚神州,另一边则是无边蛮荒。好水天交际之线,又如日月分明的经纬。 殷炀城,坐落在分割之地的正所在。 自古边境多战患,难见阵前好人烟,开天辟地以来一向如此。 殷炀城坐落在神州与蛮荒交界,千百年来,但凡有道妖冲突,首当其冲地便是这个八卦模样建造的的八门小城。 不管输赢胜败,殷炀城都免不了要在焦土里重生。千百年来,不知道重生了多少次。 虽然如此,殷炀城却大力发扬牛皮癣精神,偏要与岁月磨来磨去。经历了数不清的劫难,是屹立不倒。 城墙被正道高人一口火烧得光秃秃砖瓦不剩,没关系,不出一年,又是一座更高更厚的女墙;街道被妖族大军横扫之势清光推精,不要紧,半载时光后,又是一群叫卖叫卖的人群熙熙攘攘地汇集而来。 后来搞得正道与妖族都觉得好没面子——这么个破城,愣是神州c妖族的侯门c宗派屹立的时间还要久,真是没天理没妖性,好丢脸的说! 不过这些天,殷炀城却正经历着战乱还要痛苦地煎熬——干旱! 是的,干旱!无法忍受的干旱! 按理说,殷炀城所在位置虽不是什么龙光斗牛之地,山清水秀之所,可是偏南小城最不缺的,是雨水与湿气。 平素的年景这边一个月的雨水要北方苦寒之地一年的雨水还要多些儿。特别四五月梅雨时节,天地一体,俱是湿漉漉c潮润润。山间c田里;林c墙壁;放眼到处c触手之物全都湿哒哒。早还出着太阳,过一个时辰变成了暴雨天。太阳难得能一个整天出现,晚开着窗子睡一觉,让人感觉好似睡在水,说不出是自在还是难受。 现在虽然九十月的天气,已经过了梅雨季节,可是也从来没见过这般干旱。整整三个半月,一百多天,这个地方竟是一滴雨也没有落下过。真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难得之景即为观! 只是观不观的无人在乎,干旱如此之久,这边平日里受惯雨水滋润的树木花草却是耐不住干渴。 起先还依靠着地下水表层的灌溉勉强展开笑脸。撑了一个月过去,山川河流眼见得瘦身,再一个月全都变得麻杆模样,有的干脆钻进地底深处,潜隐不出。 地表娇生惯养的生灵,次第地垂下昔日笑逐颜开的傲娇脑袋,而且越垂越低,到最后都化成黄叶枯枝,随着一阵阵热风的侵袭,干脆地爆裂一声,摔到地跌得粉碎。 殷炀城的百姓见惯了大阵仗,对此毫不在意。当年的道妖大战又如何?两边的修道者把整个殷炀城都翻了一遍,可是几年之后,殷炀城不还是响当当地出现在两界山的腹地了吗? 家里没水了,去城里的井打;井里没水了,去城外的河里挑;河里没水了,去深谷里找水运回来吃。反正自力更生,是对这生养自己的一方家园不离不弃。 正是午时分,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刘家老店的掌柜刘诸根走出店门,望了一下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和空荡荡地大街,呸地吐了一口陈年老痰,转回到店里面去。 天气热,店客人稀少,靠墙歪歪扭扭坐着三两自家的伙计,生意冷清闲得无事可做,围在一起唠嗑打盹。 最里面的一个阴凉角落爬着一个客人,破衣烂衫,喝了几杯老酒,许是不胜酒力,昏昏地睡着。 刘诸根回到柜台里面,坐回自己的软藤圈椅里,身体向后一歪,仰面正看到头顶悬挂着的“金光店”的牌匾。 这牌匾黑乎乎,油腻腻,乍一看去好像挂在墙的熏腊肉。每个初到这里的客人都禁不住在心里打个问号:这么一家千年老店怎么弄来这么块不起眼的破木头做匾额?真是煞风景! 说到千年老店,却是货真价实的! 刘家老店从刘诸根爸爸的爷爷的太爷的祖爷的不知多少代的祖宗那里算起,开了没有一千年也有八百年。自有了殷炀城那年,有了刘家老店,算起来阐宗c茂陵派等大宗派还要年代久些儿的。 刘诸根常常吹嘘自家老店乃天下第一店,若是从时间算,倒也不完全是吹嘘。 之所以这么家千年老店为什么用这么块不起眼的招牌,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在里面。 那是数百年前殷炀城的一件浩劫。当时任家的老祖宗任吹风不知为什么跑到殷炀城来,歇脚在刘家老店里。 刚好妖族的阴风三妖也在。那时正道妖族还没有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初时相安无事,平平静静地各吃各的。 后来不知怎地,也许是三妖的菜的任吹风的快了些儿?又许是任吹风的酒三妖的香了些儿?又或者是两方面八字不合相互看不顺眼,噼里啪啦动起手。 任吹风斗得兴起,一记大招“天雷勾动地火”引来九天玄雷火烧殷炀城,大火直烧七天七夜。三妖烧死了没有不知道,反正雷火过后整个殷炀城都成了一片废墟焦炭。这是后来任家津津乐道的“吹风吐火战三凶”。 刘家老店身处争斗的正心,因而烧得也最旺。风旺火旺争斗旺,是财源不旺。不仅不旺,整个店铺都被烧成灰烬。 大难不死的刘家祖宗从火堆里爬出来,四处翻腾,一角银石也没找到,只在灰烬里扒出一块破木头牌子来。 那牌子不知道先前是做什么的,面烧得七零八落,可是居然没散架。炭灰弯弯绕绕,竟是三个大字的雏形,写的是金光店的字样。 刘老祖宗抱着牌匾大哭一场,哭罢擦干眼泪,继续在苦难岁月的道路前行。黑手黑脸起家(身都是炭灰),苦心经营,在废墟重新建起刘家老店。 这块牌匾,成了刘家大难不死,浴火重生的代表写照,被一代一代的刘家传人宝贝般地传了下来。 后来虽然又经历多次跌宕沉浮,这牌匾竟是不曾丢失。 刘诸根看着牌匾,嘴角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什么美事? 忽觉门前人影晃了几下,几个身影自火辣辣的阳光里走进店来。 还没看见人长得什么模样,先听见少女娇嗔的声音传进来:“掌柜的,快打点茶水来,人家都要渴死了!” 声音婉转清脆,玲珑剔透又带曼妙回音,好似专治瞌睡的仙丹,刘诸根连同一众打瞌睡的伙计好似喝了一口清澈到心底的古井之水,身子禁不住激灵灵抖了几下,直起身子全精神起来。 一众好似被无形空气的什么力量扭动着脖子,齐齐地转过头向门口瞧去。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殷炀城,天下第一店 两界山,殷炀城。 两界山位于神州与蛮荒交界之地,山这边是浩瀚神州,另一边则是无边蛮荒。好比水天交际之线,又如日月分明的经纬。 殷炀城,坐落在分割之地的正中所在。 自古边境多战患,难见阵前好人烟,开天辟地以来一向如此。 殷炀城坐落在神州与蛮荒交界,千百年来,但凡有道妖冲突,首当其冲地便是这个八卦模样建造的的八门小城。 不管输赢胜败,殷炀城都免不了要在焦土里重生。千百年来,不知道重生了多少次。 虽然如此,殷炀城却大力发扬牛皮癣精神,偏要与岁月磨来磨去。经历了数不清的劫难,就是屹立不倒。 城墙被正道高人一口火烧得光秃秃砖瓦不剩,没关系,不出一年,又是一座更高更厚的女墙;街道被妖族大军横扫之势清光推精,不要紧,半载时光后,又是一群叫卖叫卖的人群熙熙攘攘地汇集而来。 后来搞得正道与妖族都觉得好没面子——就这么个破城,愣是比神州c妖族的侯门c宗派屹立的时间还要久,真是没天理没妖性,好丢脸的说! 不过这些天,殷炀城却正经历着比战乱还要痛苦地煎熬——干旱! 是的,干旱!无法忍受的干旱! 按理说,殷炀城所在位置虽不是什么龙光斗牛之地,山清水秀之所,可是偏南小城最不缺的,就是雨水与湿气。 平素的年景这边一个月的雨水要比北方苦寒之地一年的雨水还要多些儿。特别四五月梅雨时节,天地一体,俱是湿漉漉c潮润润。山间c田里;林中c墙壁;放眼到处c触手之物全都湿哒哒。早上还出着太阳,过一个时辰就变成了暴雨天。太阳难得能一个整天出现,晚上开着窗子睡一觉,让人感觉好似睡在水中,说不出是自在还是难受。 现在虽然九十月的天气,已经过了梅雨季节,可是也从来没见过这般干旱。整整三个半月,一百多天,这个地方竟是一滴雨也没有落下过。真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难得之景即为奇观! 只是奇观不奇观的无人在乎,干旱如此之久,这边平日里受惯雨水滋润的树木花草却是耐不住干渴。 起先还依靠着地下水表层的灌溉勉强展开笑脸。撑了一个月过去,山川河流眼见得瘦身,再一个月全都变得麻杆模样,有的干脆钻进地底深处,潜隐不出。 地表娇生惯养的生灵,次第地垂下昔日笑逐颜开的傲娇脑袋,而且越垂越低,到最后都化成黄叶枯枝,随着一阵阵热风的侵袭,干脆地爆裂一声,摔到地上跌得粉碎。 殷炀城的百姓见惯了大阵仗,对此毫不在意。当年的道妖大战又如何?两边的修道者把整个殷炀城都翻了一遍,可是几年之后,殷炀城不还是响当当地出现在两界山的腹地了吗? 家里没水了,去城里的井中打;井里没水了,去城外的河里挑;河里没水了,去深谷里找水运回来吃。反正自力更生,就是对这生养自己的一方家园不离不弃。 正是中午时分,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刘家老店的掌柜刘诸根走出店门,望了一下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和空荡荡地大街,呸地吐了一口陈年老痰,转回到店里面去。 天气热,店中客人稀少,靠墙歪歪扭扭坐着三两自家的伙计,生意冷清闲得无事可做,就围在一起唠嗑打盹。 最里面的一个阴凉角落爬着一个客人,破衣烂衫,喝了几杯老酒,许是不胜酒力,昏昏地睡着。 刘诸根回到柜台里面,坐回自己的软藤圈椅里,身体向后一歪,仰面正看到头顶悬挂着的“金光店”的牌匾。 这牌匾黑乎乎,油腻腻,乍一看去好像挂在墙上的熏腊肉。每个初到这里的客人都禁不住在心里打个问号:这么一家千年老店怎么弄来这么块不起眼的破木头做匾额?真是煞风景! 说到千年老店,却是货真价实的! 刘家老店从刘诸根爸爸的爷爷的太爷的祖爷的不知多少代的祖宗那里算起,开了没有一千年也有八百年。自有了殷炀城那年,就有了刘家老店,算起来比阐宗c茂陵派等大宗派还要年代久些儿的。 刘诸根常常吹嘘自家老店乃天下第一店,若是从时间上算,倒也不完全是吹嘘。 之所以这么家千年老店为什么用这么块不起眼的招牌,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在里面。 那是数百年前殷炀城的一件浩劫。当时任家的老祖宗任吹风不知为什么跑到殷炀城来,歇脚在刘家老店里。 刚好妖族的阴风三妖也在。那时正道妖族还没有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初时相安无事,平平静静地各吃各的。 后来不知怎地,也许是三妖的菜上的比任吹风的快了些儿?又许是任吹风的酒比三妖的香了些儿?又或者是两方面八字不合相互看不顺眼,噼里啪啦就动起手。 任吹风斗得兴起,一记大招“天雷勾动地火”引来九天玄雷火烧殷炀城,大火直烧七天七夜。三妖烧死了没有不知道,反正雷火过后整个殷炀城都成了一片废墟焦炭。这就是后来任家津津乐道的“吹风吐火战三凶”。 刘家老店身处争斗的正中心,因而烧得也最旺。风旺火旺争斗旺,就是财源不旺。不仅不旺,整个店铺都被烧成灰烬。 大难不死的刘家祖宗从火堆里爬出来,四处翻腾,一角银石也没找到,只在灰烬里扒出一块破木头牌子来。 那牌子不知道先前是做什么的,上面烧得七零八落,可是居然没散架。炭灰弯弯绕绕,竟是三个大字的雏形,写的就是金光店的字样。 刘老祖宗抱着牌匾大哭一场,哭罢擦干眼泪,继续在苦难岁月的道路上前行。黑手黑脸起家(身上都是炭灰),苦心经营,在废墟上重新建起刘家老店。 这块牌匾,就成了刘家大难不死,浴火重生的代表写照,被一代一代的刘家传人宝贝般地传了下来。 后来虽然又经历多次跌宕沉浮,这牌匾竟是不曾丢失。 刘诸根看着牌匾,嘴角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什么美事? 忽觉门前人影晃了几下,几个身影自火辣辣的阳光里走进店来。 还没看见人长得什么模样,先听见少女娇嗔的声音传进来:“掌柜的,快打点茶水上来,人家都要渴死了!” 声音婉转清脆,玲珑剔透又带曼妙回音,好似专治瞌睡的仙丹,刘诸根连同一众打瞌睡的伙计好似喝了一口清澈到心底的古井之水,身子禁不住激灵灵抖了几下,直起身子全精神起来。 一众好似被无形空气中的什么力量扭动着脖子,齐齐地转过头向门口瞧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她对我笑了!!! 门外火辣辣的炎炎光线被三个人遮了大半。先入到众人眼中的是当前的一个年青人,长衫锦袍,身高体健,面容俊秀,算得上是个俊品人物,美中不足稍稍有些儿淡淡的青眼圈,而且走路时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儿水蛇腰。 年青人背后一把长剑,一看就是修道人物。 众人看到眼中,心里不免都有些儿失望。继续往年青人身后瞧。 眼前俱是一亮!年青人身后跟着一个白衣少女,体态轻盈,身材曼“妙”到“妙”不可言。粉面之上明眸善睐,两汪清泉般的双眼中似有星光流转,嘴角轻扬,显得既俊美又俏皮。 不过许是走长途来的,额上汗水打湿了乌黑的流海,弯成一绺垂下,好似夜色中偶尔遮月的淡淡轻云。刚才那话正是从她口中说出。 几个年轻点的伙计只瞧一眼,心头莫名全突突跳起来不停。一个还算老成些儿的软软地拐着两只脚迎上前,绕过先前的青眼圈,直直地走到白衣少女前面,盯着少女的粉脸痴痴问道:“姑娘,你,你来,你来了” 白衣少女看到伙计的神情,饶是她见多了这种情形,依然忍不住莞尔,扑哧笑出声来。 她对我笑了!她对我笑了!伙计在心中大叫,恨不得冲出店外,冲出城外,冲上云霄,对着天下大笑三声,把这美事喊给整个世界听! 还没来得及回过味来,少女身后又转过一个“少女”来。 这个少女又是别样不同。体态硕美,所谓硕,便是大的意思。可是用在这人身上,一个硕字还不够恰当,应该用上双硕或者三硕。 这人腰围一丈还要多些,脸上只见肥肉,白白嫩嫩的倒是还算光滑。不过肥肉太多,把眼睛c鼻子全挤到一处,好像没有开花的包子。 硕女身上穿红戴绿,圆脑袋上斜斜插一朵粉红荷花(其它的花估计不够大),显示着她的性别。 她蓦然出现,房间内的光亮瞬间遮挡黯淡许多。硕女裂开大嘴,嘿嘿一笑,粗声粗气地说道:“大哥,早说过让你走后边!你看还是没人招呼你,自讨没趣不是!”说完哈哈哈地大笑,笑声仿若梨园里的黑脸下了戏台,却依旧很敬业地对人哇呀呀地怪叫。 她这话却是对着最前面的水蛇腰说的。众人又都齐齐打了个寒战。 只是若说刚才听到白衣少女的声音所打的寒战乃是像三伏天喝到了清澈井水所致,那现在的寒战则是三九天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带着寒霜的冰水,此寒战非彼寒战也! 迎上前的伙计一下子被冰水激醒,兴趣瞬间掉了大半。身体蓬的站直,脚也不软了,收回痴痴傻傻的表情,对水蛇腰道:“客官辛苦!快快里边请!”说着往里让进来。 当先的年轻人见怪不怪,丝毫不以为意,三人找了靠一张靠里的桌子坐下。 早有伙计打了茶水上来,白衣少女抢先接过,把茶水先往手心里倒上一点儿,而后对着自己的粉面五指轻弹。 她口中嚷的渴死了,原来不是说自己渴,却是她那张粉面渴了! 胖女人呵呵笑道:“嫣儿妹妹,你可知道现在这地界,一碗水要多少钱才能买到吗?三钱银石,三钱银石呀!可以买一只整鸡啦!你拿着一只鸡望脸上扑,也不拍鸡爪子划伤了你的小脸蛋!” 说到整鸡的时候,胖女人语气变得气哼哼的,好似吃了好大的亏。眼巴巴看着水蛇腰男子,想寻求共识。 水蛇腰还没说话,刘诸根摇着扇子慢慢踱过来,把盯着白衣女子傻傻地立在那里的伙计一把扒拉开,嘴里说道:“这点儿小钱,换作旁人只怕真会心疼。可是在挥金似土的孟尝公子这里,却是九牛上面的一毛的毛虱子都不如。怎会心疼?”俯身盯着年青人,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年青人见身份被识破,站起抱拳,口中恭恭敬敬说道:“小可西川辛凌子,冒昧到刘当家之地,没有先行拜见,是小可三人失了礼数!还请刘当家的见谅!”说罢深深一揖。 刘诸根面色稍藉,露出得意神色,却又故意半沉着脸说道:“不敢,不敢!我这个小破地方,请都请不来几位大菩萨。辛公子这般样子,却是折煞小老儿了!”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扇子,算是还了个半揖。 三个年青人,来自鼎鼎大名的西川辛家。男子是西川侯辛路长的长子辛凌子,人称小孟尝。 后边恍若仙女的是辛路远的辛嫣儿。那个肥女却是辛路南的长女辛翡儿,大号辛肥。 三人此次离家,乃是奉了辛路长的指派到此调采民风,探寻大旱的根源是否与妖族作祟有关。 辛路长本意只让辛凌子一个人前来,不料被辛嫣儿和辛肥撞到,死磨硬泡也要跟来。 辛路长抵不住两个侄女的撒娇卖萌(辛嫣儿撒娇还好说,辛肥儿卖萌简直不敢看),想着让两个侄女也出去历练历练,便最终答应。 两个女子俱首次出门,恰似离笼之鸟,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一路上叽叽喳喳,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两个人虽然样貌差异甚多,却在一家中最合得来,平素瘦不离肥,肥不离瘦,时而低声细语说悄悄话,时而嘻嘻哈哈打闹不止。 辛嫣儿一人已经够引人注目,再加上这么个‘重量级’的姐姐,真是走一路拉一路风。 小孟尝辛凌子性格平和,任两个妹子胡闹,只是一旁微笑,并不多话。 愈往南来,气温愈热。三人虽是修道之人,也汗流浃背难耐酷暑。辛肥最先受不住,话少了许多,偶尔冒几句,也多是在咒骂鬼天气。 好不容易进了殷炀城,辛凌子知道刘诸根并他的千年老店——刘诸根在殷炀城乃至神州道派也算一号人物。只是刘掌柜半黑半白,对人时阴时阳,辛路长曾对辛凌子提及轻易不要招惹到他。 辛凌子思付自己乃是后辈,且西川离殷炀城甚远,估计刘诸根应该识不得自己。故而想悄悄进店,打尖休息片刻,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不想刘诸根眼光毒辣,竟道破自己几人来历。辛凌子大家子弟,素养极佳,故而以后辈的身份补全了礼数。 辛嫣儿见刘诸根傲慢,心中却大为不悦。转头瞧见对面影壁墙上黑乎乎的牌匾,歪着脑袋瞧好半天,才认出上面歪歪扭扭的金光店三字。 扁嘴一笑,脆生生对刘诸根道:“掌柜的,你这店生意如此冷清,想必是店名起得不好嗯,金光店c金光店,金乃流动之物,光乃闪烁之器,两者都不能久存,所以你这里聚财难了些儿” 刘诸根瞥见辛嫣儿容颜艳丽c光彩照人,心中也莫名地跳快了几下。不过他见多识广,自不会像手底几个伙计那般失态。 轻咳一声,面上不露声色:“喔!姑娘真是高见!别说,我这里的生意这些天还真是没什么起色依姑娘之见,我这店名要改成什么才好呢?” 辛嫣儿狡黠一笑,向辛肥眨了眨俏眼:“掌柜的,人家都说做生意的就盼着日进斗金,我看莫不如你把金光店的牌匾去掉中间的光字,前面加上一个斗字,改作‘斗金店’如何?”说罢与辛肥两个咯咯笑个不住。 她说话时故意把斗金店中的金字念得音斜了去,听着像斗鸡店的意思,明显在嘲笑刘诸根一双明亮又美丽的斗鸡眼。 刘诸根老于世故,如何听不出辛嫣儿话里面的讥讽之意。心中恼怒,可一看到辛嫣儿那张带笑俏脸,那团火偏偏又发不出来。站在一旁,脸上阴晴不定地生闷气。 辛凌子忙回头瞪了一眼两个妹子,又深揖道:“劣妹顽皮,疏于管教,言语中冒犯之处,还望刘掌柜的不要一般见识!后辈在此赔罪!”口口声声以后辈自居,意在提醒刘诸根顾及前辈身份。 刘诸根自不会和两个女娃娃计较,哼了一声,怪声道:“小妮子说得有道理!我这斗鸡眼的掌柜开这么个斗鸡店,传出去也是一个美谈不是?不过我小老儿眼睛虽有毛病,可是看事却比一般人看得还透些儿!你们三个娃娃这么老远跑到我们这兔子不拉屎的地界,要做什么c找什么,我老人家心里可清楚得很!”说完慢转身,甩着蒲扇,一摇一摇地转回到柜台里去了。 辛嫣儿撇撇嘴不以为然。辛肥抱起一壶凉白开,咕咚咕咚喝得起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她对我笑了!!! 门外火辣辣的炎炎光线被三个人遮了大半。 先入到众人眼的是当前的一个年青人,长衫锦袍,身高体健,面容俊秀,算得是个俊人物,美不足稍稍有些儿淡淡的青眼圈,而且走路时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儿水蛇腰。 年青人背后一把长剑,一看是修道人物。 众人看到眼,心里不免都有些儿失望。继续往年青人身后瞧。 眼前俱是一亮!年青人身后跟着一个白衣少女,体态轻盈,身材曼“妙”到“妙”不可言。粉面之明眸善睐,两汪清泉般的双眼似有星光流转,嘴角轻扬,显得既俊美又俏皮。 不过许是走长途来的,额汗水打湿了乌黑的流海,弯成一绺垂下,好似夜色偶尔遮月的淡淡轻云。刚才那话正是从她口说出。 几个年轻点的伙计只瞧一眼,心头莫名全突突跳起来不停。一个还算老成些儿的软软地拐着两只脚迎前,绕过先前的青眼圈,直直地走到白衣少女前面,盯着少女的粉脸痴痴问道:“姑娘,你,你来,你来了” 白衣少女看到伙计的神情,饶是她见多了这种情形,依然忍不住莞尔,扑哧笑出声来。 她对我笑了!她对我笑了!伙计在心大叫,恨不得冲出店外,冲出城外,冲云霄,对着天下大笑三声,把这美事喊给整个世界听! 还没来得及回过味来,少女身后又转过一个“少女”来。 这个少女又是别样不同。体态硕美,所谓硕,便是大的意思。可是用在这人身,一个硕字还不够恰当,应该用双硕或者三硕。 这人腰围一丈还要多些,脸只见肥肉,白白嫩嫩的倒是还算光滑。不过肥肉太多,把眼睛c鼻子全挤到一处,好像没有开花的包子。 硕女身穿红戴绿,圆脑袋斜斜插一朵粉红荷花(其它的花估计不够大),显示着她的性别。 她蓦然出现,房间内的光亮瞬间遮挡黯淡许多。硕女裂开大嘴,嘿嘿一笑,粗声粗气地说道:“大哥,早说过让你走后边!你看还是没人招呼你,自讨没趣不是!”说完哈哈哈地大笑,笑声仿若梨园里的黑脸下了戏台,却依旧很敬业地对人哇呀呀地怪叫。 她这话却是对着最前面的水蛇腰说的。众人又都齐齐打了个寒战。 只是若说刚才听到白衣少女的声音所打的寒战乃是像三伏天喝到了清澈井水所致,那现在的寒战则是三九天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带着寒霜的冰水,此寒战非彼寒战也! 迎前的伙计一下子被冰水激醒,兴趣瞬间掉了大半。身体蓬的站直,脚也不软了,收回痴痴傻傻的表情,对水蛇腰道:“客官辛苦!快快里边请!”说着往里让进来。 当先的年轻人见怪不怪,丝毫不以为意,三人找了靠一张靠里的桌子坐下。 早有伙计打了茶水来,白衣少女抢先接过,把茶水先往手心里倒一点儿,而后对着自己的粉面五指轻弹。 她口嚷的渴死了,原来不是说自己渴,却是她那张粉面渴了! 胖女人呵呵笑道:“嫣儿妹妹,你可知道现在这地界,一碗水要多少钱才能买到吗?三钱银石,三钱银石呀!可以买一只整鸡啦!你拿着一只鸡望脸扑,也不拍鸡爪子划伤了你的小脸蛋!” 说到整鸡的时候,胖女人语气变得气哼哼的,好似吃了好大的亏。眼巴巴看着水蛇腰男子,想寻求共识。 水蛇腰还没说话,刘诸根摇着扇子慢慢踱过来,把盯着白衣女子傻傻地立在那里的伙计一把扒拉开,嘴里说道:“这点儿小钱,换作旁人只怕真会心疼。可是在挥金似土的孟尝公子这里,却是九牛面的一毛的毛虱子都不如。怎会心疼?”俯身盯着年青人,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年青人见身份被识破,站起抱拳,口恭恭敬敬说道:“小可西川辛凌子,冒昧到刘当家之地,没有先行拜见,是小可三人失了礼数!还请刘当家的见谅!”说罢深深一揖。 刘诸根面色稍藉,露出得意神色,却又故意半沉着脸说道:“不敢,不敢!我这个小破地方,请都请不来几位大菩萨。辛公子这般样子,却是折煞小老儿了!”说着扬了扬手的扇子,算是还了个半揖。 三个年青人,来自鼎鼎大名的西川辛家。男子是西川侯辛路长的长子辛凌子,人称小孟尝。 后边恍若仙女的是辛路远的辛嫣儿。那个肥女却是辛路南的长女辛翡儿,大号辛肥。 三人此次离家,乃是奉了辛路长的指派到此调采民风,探寻大旱的根源是否与妖族作祟有关。 辛路长本意只让辛凌子一个人前来,不料被辛嫣儿和辛肥撞到,死磨硬泡也要跟来。 辛路长抵不住两个侄女的撒娇卖萌(辛嫣儿撒娇还好说,辛肥儿卖萌简直不敢看),想着让两个侄女也出去历练历练,便最终答应。 两个女子俱首次出门,恰似离笼之鸟,看什么都觉得新。一路叽叽喳喳,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两个人虽然样貌差异甚多,却在一家最合得来,平素瘦不离肥,肥不离瘦,时而低声细语说悄悄话,时而嘻嘻哈哈打闹不止。 辛嫣儿一人已经够引人注目,再加这么个‘重量级’的姐姐,真是走一路拉一路风。 小孟尝辛凌子性格平和,任两个妹子胡闹,只是一旁微笑,并不多话。 愈往南来,气温愈热。三人虽是修道之人,也汗流浃背难耐酷暑。辛肥最先受不住,话少了许多,偶尔冒几句,也多是在咒骂鬼天气。 好不容易进了殷炀城,辛凌子知道刘诸根并他的千年老店——刘诸根在殷炀城乃至神州道派也算一号人物。只是刘掌柜半黑半白,对人时阴时阳,辛路长曾对辛凌子提及轻易不要招惹到他。 辛凌子思付自己乃是后辈,且西川离殷炀城甚远,估计刘诸根应该识不得自己。故而想悄悄进店,打尖休息片刻,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不想刘诸根眼光毒辣,竟道破自己几人来历。辛凌子大家子弟,素养极佳,故而以后辈的身份补全了礼数。 辛嫣儿见刘诸根傲慢,心却大为不悦。转头瞧见对面影壁墙黑乎乎的牌匾,歪着脑袋瞧好半天,才认出面歪歪扭扭的金光店三字。 扁嘴一笑,脆生生对刘诸根道:“掌柜的,你这店生意如此冷清,想必是店名起得不好嗯,金光店c金光店,金乃流动之物,光乃闪烁之器,两者都不能久存,所以你这里聚财难了些儿” 刘诸根瞥见辛嫣儿容颜艳丽c光彩照人,心也莫名地跳快了几下。不过他见多识广,自不会像手底几个伙计那般失态。 轻咳一声,面不露声色:“喔!姑娘真是高见!别说,我这里的生意这些天还真是没什么起色依姑娘之见,我这店名要改成什么才好呢?” 辛嫣儿狡黠一笑,向辛肥眨了眨俏眼:“掌柜的,人家都说做生意的盼着日进斗金,我看莫不如你把金光店的牌匾去掉间的光字,前面加一个斗字,改作‘斗金店’如何?”说罢与辛肥两个咯咯笑个不住。 她说话时故意把斗金店的金字念得音斜了去,听着像斗鸡店的意思,明显在嘲笑刘诸根一双明亮又美丽的斗鸡眼。 刘诸根老于世故,如何听不出辛嫣儿话里面的讥讽之意。心恼怒,可一看到辛嫣儿那张带笑俏脸,那团火偏偏又发不出来。站在一旁,脸阴晴不定地生闷气。 辛凌子忙回头瞪了一眼两个妹子,又深揖道:“劣妹顽皮,疏于管教,言语冒犯之处,还望刘掌柜的不要一般见识!后辈在此赔罪!”口口声声以后辈自居,意在提醒刘诸根顾及前辈身份。 刘诸根自不会和两个女娃娃计较,哼了一声,怪声道:“小妮子说得有道理!我这斗鸡眼的掌柜开这么个斗鸡店,传出去也是一个美谈不是?不过我小老儿眼睛虽有毛病,可是看事却一般人看得还透些儿!你们三个娃娃这么老远跑到我们这兔子不拉屎的地界,要做什么c找什么,我老人家心里可清楚得很!”说完慢转身,甩着蒲扇,一摇一摇地转回到柜台里去了。 辛嫣儿撇撇嘴不以为然。辛肥抱起一壶凉白开,咕咚咕咚喝得起劲。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艺高人胆大,要向虎山行 辛凌子眼前一亮,跟到柜台前再打一躬,赔笑道:“都说刘掌柜不仅开着天下第一店,更有天下第一的灵通消息。我三人来到殷炀城,两眼发黑不知所以。若能蒙刘掌柜指教一二,西川辛家感激不尽!”话语中抬出来西川辛家。 刘诸根歪坐在藤椅上,漫不经心地慢声道:“感激什么的完全不必我这边的规矩,向来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得了势的辛家也好c落了魄的邱家也好,在我斗鸡眼里都是一样!” “那是,那是!”辛凌子闻言微微一笑,伸手自背后解下包裹,放在柜台上。 锦囊打开,自里面掏出猫眼大的两颗蓝钻,轻轻递上:“到哪山唱哪山歌,刘掌柜的规矩,自然不敢破。两颗小玩意算不得名贵,权当一点点茶水钱,请刘掌柜的笑纳!” 刘诸根瞧了在眼,心中吃惊,脸上并不露出。随手接过对着光线看两眼,知道是正经八百的行货。伸手塞到腋下的口袋里,语气舒缓了一些儿:“什么内丹c道珠,都比不上这些个黄白之物啊!辛公子这个茶水钱嘛呵呵,真是破费了也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辛公子有什么用得着老儿的,尽管问便是!” 辛凌子凑身向前,低声道:“刘掌柜慧眼如炬,自是早就知晓我三人的来意。不知寒枭的巢穴着落在何处?”慧眼如炬四个字用在刘诸根身上极是违心。 “寒枭?呵呵,年轻人果然好志气!”刘诸根扫了一眼店里众人,起身趴在柜台上,指着门外,故作神秘地说道:“寒枭阴狠毒辣,神出鬼没,多少高手都丧在他的妖爪之下。怎么,辛家也要趟这趟浑水吗?” 辛凌子正色道:“除妖卫道是修道者应尽之责,怎敢裹步不前?” “好!好个除妖卫道!”刘诸根一挑大指赞道:“不愧是西川辛家的未来当家人,魄力非寻常人可比!” 伸手在旁边碗里蘸了些水,在黑油漆的柜面上戳戳点点,不知道是作画,还是写字? 辛凌子全神贯注盯着细看。刘诸根出手极快,好似泼墨写意,运转间颇有潇洒之姿。 最后一笔写出,刘诸根将手一挥,在桌面上快速一抹,竟是将刚写的东西一擦而净。 哈哈一笑躺回到藤椅中,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辛凌子再打一躬,转身而回,对辛嫣儿两个道:“休息得也够了吧?这就走吧!”不等两人回话,丢下一锭银石,转身径自向外走去。 辛嫣儿并辛肥两个才喝两盅茶水,点心都没动一个,见大哥说走就走,老大的不情愿。 刚想撒娇耍赖磨一番,哪知辛凌子早料到她们会如此。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径自就出了店门拐出去。 两个女子着了慌,连忙站起来,移动莲步快步追出。 一个伙计傻傻的瞧着几人消失的背影愣了好一会,良久咂咂嘴,来到刘诸根面前,义正言辞地说道:“掌柜的,刚才漂亮姑娘说我们这个店要改名字,咱们抓紧改吧!” “改你妈的个大头鬼!”刘诸根照伙计头上重重一巴掌,犹自不解恨,从柜台里冲出又狠狠踹了两脚。 这顿打可是为了姑娘才挨的!伙计心里美滋滋地想,屁颠屁颠地地退了下去。 刘诸根狠狠地将屋内一众伙计都瞪地低下了头,这才解气。扭头瞧着墙上自家的传世之宝,脸上再次出现似笑非笑的诡异神情,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辛嫣儿并辛肥两个追出门外,见辛凌子立在一个墙根背阴处等着自己两个。辛嫣儿撅起小嘴埋怨道:“大哥,你怎么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个?” 辛肥也嘟起嘴,显得一张脸更胖了三分。 一般地嘟嘴卖萌,生出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情。 辛凌子老成持重,为人虽然随和,却并非优柔寡断,解释道:“肥姐c嫣儿妹妹,那刘诸根可不是什么易与之辈,我原本想不动声色,悄悄地从这里打听到消息,而后休息一晚再走,没想到被他认了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不管怎样,咱们都探到了寒枭的巢穴。寒枭为恶数年,多少正道之士欲要除他却不可得,便是因为这恶贼狡猾多端,行踪不定,因而难拿。 现今既已知晓他的巢穴,时不我待,还是早点儿去的好,省的夜长梦多,让他得了风声跑掉,我们岂不是扑个空!” 他乃辛家的长子,年纪比辛肥大上两三岁。不过辛翡有着先天的身体优势,辛家上下勿无论老幼都称她一句肥姐。辛凌子这些年跟着叫惯了,也就习以为常。 辛肥与辛嫣儿两个出来本就为着降妖除妖,露一下身手,回去好在人前卖弄。听辛凌子已经探听到寒枭的踪迹,不快之心立消,全都打起精神。 辛肥晃晃硕大的脑袋问道:“大哥,你说是斗鸡眼掌柜告诉你寒枭的踪迹?他又怎么知道寒枭踪迹?而且即便他真的知道,我们又怎么知道他说的不是诓骗之语?我看那人说话怪里怪气,要是故意骗咱们,咱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辛凌子微微一笑:“刘诸根虽然贪财好利,行事难言正道,可是信誉却是最好的——不然,他这千年老店也开不了这般长久。至于他的消息嘛” 扭头看着辛嫣儿笑道:“嫣儿妹妹,你刚才说他的店名不好。你可知刘家的金光店上面的金光两字,指的其实是刘家成名天下的纵地金光术? 纵地金光术,不似我等驭宝飞行,全靠两条腿在陆上疾行。穿山过海,最为迅捷,比我们还要快几分! 刘家世世代代擅长此术,便是他店里的小伙计也都有几把刷子。因而行迹所至,消息最是灵通。这点却不必怀疑!” “哦!”辛嫣儿一晃小脑袋,眨眨大眼睛:“而且在西川辛家未来的当家人面前,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骗不是?“说着与辛肥两个拍手大笑。 辛凌子假意嗔怒,三人自幼一起长大,算得上亲密无间,平素里说笑惯了。 几人说走就走,顶着炎炎烈日,辛凌子当前引路,辛嫣儿居中,辛肥一步一喘,远远地跟着后边。 好在刘家老店离殷炀城门不算甚远,出了坤门往西一拐,绕过一个小山包,几人便不再隐瞒道术,各驭法宝起于空中,架风而行。 辛凌子脚下一把仙剑,通体散发淡淡青芒,青芒中一股浓郁的清冷气息,在这个天气里最是受用不过; 辛嫣儿秀发飘飘,迎风而立,她的法器乃是一对五彩双钩,光华闪烁,熠熠生辉; 辛肥却是坐在一把大蒲扇上面,她身材庞大,也亏得蒲扇够大,勉强兜得住她的屁股。 不过许是太过沉重,宝扇时时有下坠之势。所以她不似辛凌子并辛嫣儿那般平平而飞,而是时上时下,忽高忽低,飘飘摇摇地前行。 两个女子怕热,都抢着往辛凌子法器的那团冷气里面靠。 辛嫣儿倒还罢了,辛肥高高低低地也想往前凑,偏偏又挤不进,炎阳之下一张肥脸上面急出更多汗珠。 辛嫣儿瞧得好笑,不住地拿辛肥打趣,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 辛凌子努力回忆刘诸根在桌面上面绘出的地图。他天资聪颖,记忆超群,一边前行一边验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艺高人胆大,要向虎山行 辛凌子眼前一亮,跟到柜台前再打一躬,赔笑道:“都说刘掌柜不仅开着天下第一店,更有天下第一的灵通消息。(¥¥)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我三人来到殷炀城,两眼发黑不知所以。若能蒙刘掌柜指教一二,西川辛家感激不尽!”话语抬出来西川辛家。 刘诸根歪坐在藤椅,漫不经心地慢声道:“感激什么的完全不必我这边的规矩,向来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得了势的辛家也好c落了魄的邱家也好,在我斗鸡眼里都是一样!” “那是,那是!”辛凌子闻言微微一笑,伸手自背后解下包裹,放在柜台。 锦囊打开,自里面掏出猫眼大的两颗蓝钻,轻轻递:“到哪山唱哪山歌,刘掌柜的规矩,自然不敢破。两颗小玩意算不得名贵,权当一点点茶水钱,请刘掌柜的笑纳!” 刘诸根瞧了在眼,心吃惊,脸并不露出。随手接过对着光线看两眼,知道是正经八百的行货。伸手塞到腋下的口袋里,语气舒缓了一些儿:“什么内丹c道珠,都不这些个黄白之物啊!辛公子这个茶水钱嘛呵呵,真是破费了也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辛公子有什么用得着老儿的,尽管问便是!” 辛凌子凑身向前,低声道:“刘掌柜慧眼如炬,自是早知晓我三人的来意。不知寒枭的巢穴着落在何处?”慧眼如炬四个字用在刘诸根身极是违心。 “寒枭?呵呵,年轻人果然好志气!”刘诸根扫了一眼店里众人,起身趴在柜台,指着门外,故作神秘地说道:“寒枭阴狠毒辣,神出鬼没,多少高手都丧在他的妖爪之下。怎么,辛家也要趟这趟浑水吗?” 辛凌子正色道:“除妖卫道是修道者应尽之责,怎敢裹步不前?” “好!好个除妖卫道!”刘诸根一挑大指赞道:“不愧是西川辛家的未来当家人,魄力非寻常人可!” 伸手在旁边碗里蘸了些水,在黑油漆的柜面戳戳点点,不知道是作画,还是写字? 辛凌子全神贯注盯着细看。刘诸根出手极快,好似泼墨写意,运转间颇有潇洒之姿。 最后一笔写出,刘诸根将手一挥,在桌面快速一抹,竟是将刚写的东西一擦而净。 哈哈一笑躺回到藤椅,闭眼睛不再说话。 辛凌子再打一躬,转身而回,对辛嫣儿两个道:“休息得也够了吧?这走吧!”不等两人回话,丢下一锭银石,转身径自向外走去。 辛嫣儿并辛肥两个才喝两盅茶水,点心都没动一个,见大哥说走走,老大的不情愿。 刚想撒娇耍赖磨一番,哪知辛凌子早料到她们会如此。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径自出了店门拐出去。 两个女子着了慌,连忙站起来,移动莲步快步追出。 一个伙计傻傻的瞧着几人消失的背影愣了好一会,良久咂咂嘴,来到刘诸根面前,义正言辞地说道:“掌柜的,刚才漂亮姑娘说我们这个店要改名字,咱们抓紧改吧!” “改你妈的个大头鬼!”刘诸根照伙计头重重一巴掌,犹自不解恨,从柜台里冲出又狠狠踹了两脚。 这顿打可是为了姑娘才挨的!伙计心里美滋滋地想,屁颠屁颠地地退了下去。 刘诸根狠狠地将屋内一众伙计都瞪地低下了头,这才解气。扭头瞧着墙自家的传世之宝,脸再次出现似笑非笑的诡异神情,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辛嫣儿并辛肥两个追出门外,见辛凌子立在一个墙根背阴处等着自己两个。辛嫣儿撅起小嘴埋怨道:“大哥,你怎么说走走,招呼都不打一个?” 辛肥也嘟起嘴,显得一张脸更胖了三分。 一般地嘟嘴卖萌,生出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情。 辛凌子老成持重,为人虽然随和,却并非优柔寡断,解释道:“肥姐c嫣儿妹妹,那刘诸根可不是什么易与之辈,我原本想不动声色,悄悄地从这里打听到消息,而后休息一晚再走,没想到被他认了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不管怎样,咱们都探到了寒枭的巢穴。寒枭为恶数年,多少正道之士欲要除他却不可得,便是因为这恶贼狡猾多端,行踪不定,因而难拿。 现今既已知晓他的巢穴,时不我待,还是早点儿去的好,省的夜长梦多,让他得了风声跑掉,我们岂不是扑个空!” 他乃辛家的长子,年纪辛肥大两三岁。不过辛翡有着先天的身体优势,辛家下勿无论老幼都称她一句肥姐。辛凌子这些年跟着叫惯了,也习以为常。 辛肥与辛嫣儿两个出来本为着降妖除妖,露一下身手,回去好在人前卖弄。听辛凌子已经探听到寒枭的踪迹,不快之心立消,全都打起精神。 辛肥晃晃硕大的脑袋问道:“大哥,你说是斗鸡眼掌柜告诉你寒枭的踪迹?他又怎么知道寒枭踪迹?而且即便他真的知道,我们又怎么知道他说的不是诓骗之语?我看那人说话怪里怪气,要是故意骗咱们,咱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辛凌子微微一笑:“刘诸根虽然贪财好利,行事难言正道,可是信誉却是最好的——不然,他这千年老店也开不了这般长久。至于他的消息嘛” 扭头看着辛嫣儿笑道:“嫣儿妹妹,你刚才说他的店名不好。你可知刘家的金光店面的金光两字,指的其实是刘家成名天下的纵地金光术? 纵地金光术,不似我等驭宝飞行,全靠两条腿在陆疾行。穿山过海,最为迅捷,我们还要快几分! 刘家世世代代擅长此术,便是他店里的小伙计也都有几把刷子。因而行迹所至,消息最是灵通。这点却不必怀疑!” “哦!”辛嫣儿一晃小脑袋,眨眨大眼睛:“而且在西川辛家未来的当家人面前,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骗不是?“说着与辛肥两个拍手大笑。 辛凌子假意嗔怒,三人自幼一起长大,算得亲密无间,平素里说笑惯了。 几人说走走,顶着炎炎烈日,辛凌子当前引路,辛嫣儿居,辛肥一步一喘,远远地跟着后边。 好在刘家老店离殷炀城门不算甚远,出了坤门往西一拐,绕过一个小山包,几人便不再隐瞒道术,各驭法宝起于空,架风而行。 辛凌子脚下一把仙剑,通体散发淡淡青芒,青芒一股浓郁的清冷气息,在这个天气里最是受用不过; 辛嫣儿秀发飘飘,迎风而立,她的法器乃是一对五彩双钩,光华闪烁,熠熠生辉; 辛肥却是坐在一把大蒲扇面,她身材庞大,也亏得蒲扇够大,勉强兜得住她的屁股。 不过许是太过沉重,宝扇时时有下坠之势。所以她不似辛凌子并辛嫣儿那般平平而飞,而是时时下,忽高忽低,飘飘摇摇地前行。 两个女子怕热,都抢着往辛凌子法器的那团冷气里面靠。 辛嫣儿倒还罢了,辛肥高高低低地也想往前凑,偏偏又挤不进,炎阳之下一张肥脸面急出更多汗珠。 辛嫣儿瞧得好笑,不住地拿辛肥打趣,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 辛凌子努力回忆刘诸根在桌面面绘出的地图。他天资聪颖,记忆超群,一边前行一边验证。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寒枭出没! 脚下过了几座荒山,下面出现一条早已干枯了的河床,辛凌子用手朝地面一指,收起清灵剑轻轻落下。辛嫣儿两个也都相继收起宝物落下半空。 三人四下望望,这条干涸河床竟有近百米宽,一眼望不到尽头,想来之前波涛汹涌,碧水奔流之时定是一番壮观景象。 现下河水枯竭,入眼只见黄沙碎石,间或还能瞧见晒成了干,依稀还瞧得出模样的鱼虾。血肉早就不存,唯留下森森的骨架和泛白的眼珠。 除此外,周围别说人影,连个鸟都没见飞过。此时太阳斜挂,光线正好,可是在这荒郊野外,四围寂寂无声,也让人不由得心中生出阵阵寒意。 辛嫣儿正自看着,忽听头顶“吱呀”一声怪叫。吓得一跳,连忙抓紧辛凌子的胳膊,叫了声:“大哥!” 抬头却见一只鹌鹑模样的鸟儿展翅飞过,转惊微怒,跺脚骂道:“啊呀,这死鸟真讨厌!” 辛肥用蒲扇遮住头脸,看着辛嫣儿笑道:“嫣儿妹妹也太胆小了点儿!只是一声鸟叫,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等下去到妖人巢穴,若是寒枭蹦出来怪叫,岂不是要把你的魂都吓跑了!”说完哈哈大笑。 辛凌子故意打趣道:“真要那样,一路上为你痴迷的那些个公子哥c轿夫头c跑堂伙计什么的知道了,还不心疼死?” 两人这么一笑,先前压抑的气氛冲淡许多。辛嫣儿吃了嘲弄,丢开辛凌子的手臂,伸手往辛肥身上假意打去。 辛肥忙把蒲扇张开护在身前,挡住了辛嫣儿的粉拳。辛嫣儿道:“大哥,你看咱家三叔,就是偏心肥姐。送给她的乾坤扇端的是好宝贝!驭空时可以坐在上面,不似我们站得辛苦;下得地来又可以遮阳;现在又能护身;一宝多用,你说,三叔是不是偏心肥姐得多了些儿?” 辛肥把蒲扇往身后一背,敛起笑脸:“嫣儿妹妹,说偏心,谁不知道咱家你得的偏心最多?吃穿住用之类的小事不讲,只说手中的宝贝,咱们姊弟中哪个比得上如意别离钩?大哥的清灵剑也不及!你就是爱占了便宜还卖乖!”气哼哼地看着辛凌子,盼着辛凌子说句公道话。 辛嫣儿正是存心炫耀自己的宝贝找回面子。见辛肥果然开始嫉妒,心满意足。话题岔开,转过脸问辛凌子:“大哥,斗鸡眼说的寒枭巢穴就是在这附近吗?” 辛凌子点头道:“不错!据刘诸根所画,寒枭的巢穴就在这河床尽头的一个山谷里面。不过这河床这样长,哪里才是尽头呢?” “啊!”辛肥叫嚷道:“咱们不会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找吗?那不累死了!还是驭宝吧,边飞边找得好些!” “不行!寒枭狡诈多疑,而且道力非同一般。若是咱们破空之际打草惊蛇,惊跑了他倒还罢了,他若是暗中下手算计我们,只怕我三人一去不回的多些!” “回不去?”辛肥吓一跳,心中后悔不该赶着跟来趟浑水。紧张地四下望去,生怕寒枭突然从什么地方跳出来。 辛嫣儿陡生豪气,笑辛肥道:“肥姐,你怕什么?寒枭跳出来有大哥顶着!再说,你手里的乾坤扇也不是摆设不是,一扇送他到千里万里外,可不就好了!” “真那样可就麻烦了!”辛凌子摸摸鼻子:“咱们几个好不容易问到寒枭的所在,肥姐若是一扇子又给扇跑了,再找不知又要多少工夫?”三人一边说笑,一边顺着河床向上寻过去。 辛嫣儿跟在辛凌子身后,边走边问道:“大哥,都说寒枭残忍狠毒,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这问题辛肥早就想问,支起耳朵也仔细听。 辛凌子沉吟一下:“其实寒枭倒不是什么怪物他原本也是神州弟子,原名实为寒笑,是东陵莫侯爷莫二先生最小的一个弟子。当年除妖卫道,也曾经创下不小的名声。 数年前莫家师伯莫谈大婚之时,寒枭不知因了何故突然性情大变,一夜杀死恩师莫二先生并许多同门师兄连夜逃走。 莫家以此为恨,悬赏宇内欲除之而后快。无奈寒枭杀人后不知道躲到何处,神州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悬赏抓捕也就成了空话。 最近这些儿年,他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改名换姓,多方为恶。初始没人知道他就是当年的寒笑,后来偶然才被人在大峡谷认出。可等到莫家人赶到大峡谷,他早已人去屋空。 后来神州与蛮荒交界,多有正道之士人与寒枭相遇,也是多次围剿不成,反倒损伤许多好手!这次咱们若能遇见,定然不能放他走了!” 辛嫣儿听得入神,问道:“大哥,你说寒枭在新婚之夜动手杀人,可有什么隐情吗?” 辛凌子摇摇头:“莫家上下对此似乎并不愿谈起。据一些知情人讲:寒枭与师姐莫柔及他们大师兄莫谈是自小长大的师兄妹,寒枭暗恋莫柔,用情至深。后来莫柔被莫二先生许给莫谈,寒枭由妒生恨,这才大闹新房,弑师伤兄,制造了一场人间悲剧” 辛嫣儿插嘴道:“那是因爱生恨的了!”幽幽地叹一口气:“也是个痴情人呢!就像咱家的裳姑姑” 辛凌子继续道:“寒枭躲起来后,一直销声匿迹,莫家人寻他多年不得,报仇之心便淡了。只余下伤愈之后的莫谈师伯,拎一把佛光剑,踏遍神州,誓要找到寒枭,为师门报仇! 不过人海茫茫,丝毫没有寒枭的踪影。没想到两年前的中秋,寒枭突然再次出现,潜回莫府,盗出莫家至宝辟阳衣,并打伤两个弟子,再度逃出。 这下新仇旧恨并在一起,莫家上下更发了狠,悬重赏捉拿寒枭。对外放话有拿到寒枭,夺回辟阳衣者,不论那人何门何派,莫家除却相赠千金,更许诺开放十八处密室,由那人任挑一个修行” 辛肥忍不住插嘴问道:“大哥,若是咱们擒住寒枭,也能得到千金吗?到时候咱们选莫家那个绝技修行好?” 辛嫣儿白了辛肥一眼:“咱们辛家的绝技哪点比不上莫家了,稀罕他的!不过,听说莫家的莫辰姐姐国色天香,是一代才女。大哥,到时候咱们也不要学他什么技艺,就要莫辰这个‘千金’怎么样?你去给莫家做个女婿?”说完嘻嘻而笑。 “是啊!大哥,你娶了莫家姑娘,再赶快生个小侄儿小侄女,那得多好玩!” “去!两个丫头片子!”辛凌子拿手指挨个戳过去:“这么想看娶亲是吧!等回了西川,先让二叔c三叔把你们两个嫁出去!” 几人说说笑笑,继续前行。 约莫走了三箭之地,河床拐了一个大弯。刚绕过去,辛嫣儿眼尖,瞧见路边一处灰色凸起,好似一个人躺在地上,连忙指着叫道:“大哥,肥姐,快看那边!” 三人赶忙疾步向前,俯身一看,地上一个灰衣人脊背朝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辛肥嘟囔道:“这是谁家的大白天睡在这里,不嫌热吗?”她初出家门心眼实在,有时候傻乎乎地顺嘴冒胡话。 辛凌子小心地将那人翻过,辛嫣儿与辛肥同时惊呼一声,退后几步,花容失色。 地上那人一身灰衣亮丽如新,脸上却一副骷髅模样。 说是骷髅,又不见白骨外露。细看时,原来脸上血肉全被吸干,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皮搭在脸骨上,眼窝深深地陷下去,颧骨突出,活灵活现的人面骷髅! 辛凌子也吃一惊,但他久闯江湖,早经过一番历练,自不像两个妹子般大呼小叫,低下头仔细查看。 灰衣人脸上c脖颈并没有伤痕,前后的衣襟也不见破损,不知如何被人杀害?血肉虽无,脸颊上面却还附着一围的络腮胡子,看起来似有三四十岁的年纪,想来生前也是一方豪客。 那人身下忽地亮光一闪,似有一物。捡起看时,却是那人手中握着的一把半尺长的短剑,不知是金是玉做成,被阳光反射发出刚才那道光芒。 辛凌子将匕首拿在手中,颠倒看了一遍,忽地咦了一声,面带惊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寒枭出没! 脚下过了几座荒山,下面出现一条早已干枯了的河床,辛凌子用手朝地面一指,收起清灵剑轻轻落下。手机端 v一dt辛嫣儿两个也都相继收起宝物落下半空。 三人四下望望,这条干涸河床竟有近百米宽,一眼望不到尽头,想来之前波涛汹涌,碧水奔流之时定是一番壮观景象。 现下河水枯竭,入眼只见黄沙碎石,间或还能瞧见晒成了干,依稀还瞧得出模样的鱼虾。血肉早不存,唯留下森森的骨架和泛白的眼珠。 除此外,周围别说人影,连个鸟都没见飞过。此时太阳斜挂,光线正好,可是在这荒郊野外,四围寂寂无声,也让人不由得心生出阵阵寒意。 辛嫣儿正自看着,忽听头顶“吱呀”一声怪叫。吓得一跳,连忙抓紧辛凌子的胳膊,叫了声:“大哥!” 抬头却见一只鹌鹑模样的鸟儿展翅飞过,转惊微怒,跺脚骂道:“啊呀,这死鸟真讨厌!” 辛肥用蒲扇遮住头脸,看着辛嫣儿笑道:“嫣儿妹妹也太胆小了点儿!只是一声鸟叫,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等下去到妖人巢穴,若是寒枭蹦出来怪叫,岂不是要把你的魂都吓跑了!”说完哈哈大笑。 辛凌子故意打趣道:“真要那样,一路为你痴迷的那些个公子哥c轿夫头c跑堂伙计什么的知道了,还不心疼死?” 两人这么一笑,先前压抑的气氛冲淡许多。辛嫣儿吃了嘲弄,丢开辛凌子的手臂,伸手往辛肥身假意打去。 辛肥忙把蒲扇张开护在身前,挡住了辛嫣儿的粉拳。辛嫣儿道:“大哥,你看咱家三叔,是偏心肥姐。送给她的乾坤扇端的是好宝贝!驭空时可以坐在面,不似我们站得辛苦;下得地来又可以遮阳;现在又能护身;一宝多用,你说,三叔是不是偏心肥姐得多了些儿?” 辛肥把蒲扇往身后一背,敛起笑脸:“嫣儿妹妹,说偏心,谁不知道咱家你得的偏心最多?吃穿住用之类的小事不讲,只说手的宝贝,咱们姊弟哪个得如意别离钩?大哥的清灵剑也不及!你是爱占了便宜还卖乖!”气哼哼地看着辛凌子,盼着辛凌子说句公道话。 辛嫣儿正是存心炫耀自己的宝贝找回面子。见辛肥果然开始嫉妒,心满意足。话题岔开,转过脸问辛凌子:“大哥,斗鸡眼说的寒枭巢穴是在这附近吗?” 辛凌子点头道:“不错!据刘诸根所画,寒枭的巢穴在这河床尽头的一个山谷里面。不过这河床这样长,哪里才是尽头呢?” “啊!”辛肥叫嚷道:“咱们不会这样一步一步地找吗?那不累死了!还是驭宝吧,边飞边找得好些!” “不行!寒枭狡诈多疑,而且道力非同一般。若是咱们破空之际打草惊蛇,惊跑了他倒还罢了,他若是暗下手算计我们,只怕我三人一去不回的多些!” “回不去?”辛肥吓一跳,心后悔不该赶着跟来趟浑水。紧张地四下望去,生怕寒枭突然从什么地方跳出来。 辛嫣儿陡生豪气,笑辛肥道:“肥姐,你怕什么?寒枭跳出来有大哥顶着!再说,你手里的乾坤扇也不是摆设不是,一扇送他到千里万里外,可不好了!” “真那样可麻烦了!”辛凌子摸摸鼻子:“咱们几个好不容易问到寒枭的所在,肥姐若是一扇子又给扇跑了,再找不知又要多少工夫?”三人一边说笑,一边顺着河床向寻过去。 辛嫣儿跟在辛凌子身后,边走边问道:“大哥,都说寒枭残忍狠毒,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这问题辛肥早想问,支起耳朵也仔细听。 辛凌子沉吟一下:“其实寒枭倒不是什么怪物他原本也是神州弟子,原名实为寒笑,是东陵莫侯爷莫二先生最小的一个弟子。当年除妖卫道,也曾经创下不小的名声。 数年前莫家师伯莫谈大婚之时,寒枭不知因了何故突然性情大变,一夜杀死恩师莫二先生并许多同门师兄连夜逃走。 莫家以此为恨,悬赏宇内欲除之而后快。无奈寒枭杀人后不知道躲到何处,神州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悬赏抓捕也成了空话。 最近这些儿年,他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改名换姓,多方为恶。初始没人知道他是当年的寒笑,后来偶然才被人在大峡谷认出。可等到莫家人赶到大峡谷,他早已人去屋空。 后来神州与蛮荒交界,多有正道之士人与寒枭相遇,也是多次围剿不成,反倒损伤许多好手!这次咱们若能遇见,定然不能放他走了!” 辛嫣儿听得入神,问道:“大哥,你说寒枭在新婚之夜动手杀人,可有什么隐情吗?” 辛凌子摇摇头:“莫家下对此似乎并不愿谈起。据一些知情人讲:寒枭与师姐莫柔及他们大师兄莫谈是自小长大的师兄妹,寒枭暗恋莫柔,用情至深。后来莫柔被莫二先生许给莫谈,寒枭由妒生恨,这才大闹新房,弑师伤兄,制造了一场人间悲剧” 辛嫣儿插嘴道:“那是因爱生恨的了!”幽幽地叹一口气:“也是个痴情人呢!像咱家的裳姑姑” 辛凌子继续道:“寒枭躲起来后,一直销声匿迹,莫家人寻他多年不得,报仇之心便淡了。只余下伤愈之后的莫谈师伯,拎一把佛光剑,踏遍神州,誓要找到寒枭,为师门报仇! 不过人海茫茫,丝毫没有寒枭的踪影。没想到两年前的秋,寒枭突然再次出现,潜回莫府,盗出莫家至宝辟阳衣,并打伤两个弟子,再度逃出。 这下新仇旧恨并在一起,莫家下更发了狠,悬重赏捉拿寒枭。对外放话有拿到寒枭,夺回辟阳衣者,不论那人何门何派,莫家除却相赠千金,更许诺开放十八处密室,由那人任挑一个修行” 辛肥忍不住插嘴问道:“大哥,若是咱们擒住寒枭,也能得到千金吗?到时候咱们选莫家那个绝技修行好?” 辛嫣儿白了辛肥一眼:“咱们辛家的绝技哪点不莫家了,稀罕他的!不过,听说莫家的莫辰姐姐国色天香,是一代才女。大哥,到时候咱们也不要学他什么技艺,要莫辰这个‘千金’怎么样?你去给莫家做个女婿?”说完嘻嘻而笑。 “是啊!大哥,你娶了莫家姑娘,再赶快生个小侄儿小侄女,那得多好玩!” “去!两个丫头片子!”辛凌子拿手指挨个戳过去:“这么想看娶亲是吧!等回了西川,先让二叔c三叔把你们两个嫁出去!” 几人说说笑笑,继续前行。 约莫走了三箭之地,河床拐了一个大弯。刚绕过去,辛嫣儿眼尖,瞧见路边一处灰色凸起,好似一个人躺在地,连忙指着叫道:“大哥,肥姐,快看那边!” 三人赶忙疾步向前,俯身一看,地一个灰衣人脊背朝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辛肥嘟囔道:“这是谁家的大白天睡在这里,不嫌热吗?”她初出家门心眼实在,有时候傻乎乎地顺嘴冒胡话。 辛凌子小心地将那人翻过,辛嫣儿与辛肥同时惊呼一声,退后几步,花容失色。 地那人一身灰衣亮丽如新,脸却一副骷髅模样。 说是骷髅,又不见白骨外露。细看时,原来脸血肉全被吸干,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皮搭在脸骨,眼窝深深地陷下去,颧骨突出,活灵活现的人面骷髅! 辛凌子也吃一惊,但他久闯江湖,早经过一番历练,自不像两个妹子般大呼小叫,低下头仔细查看。 灰衣人脸c脖颈并没有伤痕,前后的衣襟也不见破损,不知如何被人杀害?血肉虽无,脸颊面却还附着一围的络腮胡子,看起来似有三四十岁的年纪,想来生前也是一方豪客。 那人身下忽地亮光一闪,似有一物。捡起看时,却是那人手握着的一把半尺长的短剑,不知是金是玉做成,被阳光反射发出刚才那道光芒。 辛凌子将匕首拿在手,颠倒看了一遍,忽地咦了一声,面带惊异。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怪人莫谈 辛嫣儿凑上来,看不出所以,扁扁嘴问道:“大哥,地上这人你认识吗?” 辛凌子沉吟一声,道:“原本认不得,不过见了这把商君匕,想不认识也不行了!” 见两人不解,解释道:“咱们神州修道界有一个宗门,唤作灵法门” 辛嫣儿插嘴问道:“灵法门?是个什么门?比咱家呢?” 她自幼得家中溺爱,养成骄傲自大的品性,眼中只有辛家,其他什么邱家c莫家,甚或朝廷c阐宗,都不放在眼里。 辛凌子知道她的心思,说道:“神州‘一朝一宗四侯门,五派十门道法深’,大小宗门各有所长,皆以一朝一宗为尊。 一朝一宗屹立修道界之巅,倒不是因为道法高深,而是行事有道,做法有为。其实天下之大,草莽之中,不知有多少高人c隐士,不求闻达,只思悟道,比我们每天俗事缠身可好得多! 这灵法门,现任掌门醒真人一身惊天技艺,唯实厉害得紧。手下三大弟子,道成c道远c道通,也能与各派门长分庭抗礼。 三人中道成仙师精于炼宝,算得上道界第一。他最得意的宝贝中,便有愚兄手中的这把商君匕。 此宝取自南极冰谷,以三昧真火锻烧七七四十九日,刃厉无双。催动时火气可发百尺,火焰中更含有有千年冰寒之气,冰火两重,是世间少有的宝贝。 道成仙师将此宝赠与自己的得意弟子余化成,余化成凭着此宝,横行神州鲜有敌手。 我与余化成算不得熟悉,不过曾有一面之识。今天见了此宝,再看地上这人,依稀可以断定地上的是余化成无疑。” 其实他对灵法门并不高看多少,为了打压辛嫣儿的骄纵之气,才故意讲的这般玄妙。 辛嫣儿冰雪聪明,见大哥神态便知他心意,笑道:“大哥夸大了吧?若是灵法门果然厉害,怎么这姓余的毙命于此,身边的师兄弟也一个都不见?” 辛凌子道:“余化成师兄弟三人,人称雪山三散人,向来同来同往。余化成既已在此,那么” 辛肥忽地惊叫道:“快看,那边还有人!”两人顺眼望去,不远处的一个岩石下也躺着两个灰衣人。 奔去一看,两个一坐一卧,面色干枯,也早死了多时。 辛凌子低头看了半响,凝声道:“这便是另外两个散人了!”站起身来,面色凝重。 灵法门称不上大宗门,雪山三散人却也非无名小卒,同时毙命此地,死法怪异,不知是否寒枭下的毒手? 辛凌子将商君匕小心收到囊中,三人加了谨慎,缓慢向前。 辛肥害怕,低声道:“大哥,要不咱们回去吧?” 辛凌子忽然将身一低,右手向后做了个俯身的手势。辛肥两个连忙将身低下。 辛嫣儿一双妙目流转,探身向前看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禁不住心如跳鹿,险些儿叫出声来。 只见前面河道内,东一个西一个,不知躺倒了多少人?有穿黑衣c有着红妆c有男有女,还有几个头顶发亮闪光,不知是和尚还是头陀? 辛嫣儿扯紧辛凌子的衣服刚想说话,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左前方位置。 辛嫣儿顺目光看去,一颗皴皮枯树下面躺着一个白衣人,看不清面目年岁。 白衣人面前半蹲着一人,身着破衣,俯下身子正把脸紧贴到白衣人的脖颈之处,整个身体一动不动,乍看去也似死人一个。 辛嫣儿恍然大悟,暗想道:怪不得雪山三散人各个全成了骷髅,原来都是被前面这个妖人吸干了精血! 她此次出家门奔着扬名立万而来。只是一路上所遇,不是流口水的小贩,就是掉鼻血的走卒。空有满身技艺使不出来,满腹牢骚,憋闷了一路。 见到妖人在前,心中不惊反喜,悄悄擎出双钩,并不和辛凌子商量。张手一扬,别离钩一左一右疾速飞出,直奔破衣人后心便去。 辛凌子听背后两声轻响,知道不妙,再拦却已不及! 别离钩在空中划出两道青蓝色的弧线,堪堪钩便刺入破衣人后背! 辛嫣儿心中得意,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破衣人并不回头,好似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忽地不见他如何动作,瘦削的身体突然离地而起。虽不甚高,却躲得恰到好处,别离钩贴着他脚底堪堪飞过。 破衣人空中一个旋身,落回地面,目光一凛,刚要说话,忽然原地又是一个空翻。 原来别离钩倒转飞回,再次由他背后袭来。若不是他见机得快,后背非多出两个透明窟窿! 辛嫣儿两手一张,别离钩自然而下,落在手中。 破衣人两脚着地,正对三人,三人这才瞧见他的面貌。 这人满脸愁苦,看去虽并无多大年纪,却显得面色苍老,须发大半斑白。胡子拉碴乱作一团,更显得整个人憔悴不堪。 破衣人怪眼一翻,阴森森道:“兀那娃娃,寻死来的不成?”双手拢回,似是准备动手。 辛凌子看清那人模样,大吃一惊,见他似要动手,连忙上前一礼,口中说道:“可是莫谈师伯吗?小侄西川辛凌子,见过莫谈师伯!”说着一躬到地。 破衣人翻翻怪眼,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辛路长的儿子?怎么,你们辛家世代积年,却也眼红辟阳衣吗?” 辛嫣儿刚才一击不中,心中正自有气,见怪人对大哥不理不睬,言语间对辛家更是多有不敬,心中更恼! 离别双钩再次出手,一左一右,盘旋铰接,直要将那人头发剪落,吓他一吓,出出心中的恶气。 怪人见她再次出手,心中也是怒发。见双钩来势又快三分,却也不敢托大,身形忽地倒退两步,两只脏手左一拍,右一划,好似凭空画了一个八卦。 别离钩本来来势如虹,给他虚空八卦一罩,竟似枯木落入泥潭,悬立半空震颤不已,不能再行进半步。 怪人阴惨惨一笑:“别离钩?好宝贝!落在你这毛手毛脚的女娃手里,真是明珠暗投!我且替辛路长保管保管!” 两手一错,别离钩被他拉近半尺,看看就要被他收入怀中。 辛嫣儿又羞又恼,两手发力欲将宝物收回,却是多有不及。 眼看着心爱的宝贝一点点地向那人移动,急得面红耳赤,两眼晶莹,泪珠便欲滴下。 辛凌子埋怨妹子出手莽撞,可是也不能眼看着自家的宝贝落入破衣人之手。 右手拔剑,左手食指轻弹剑身,斜斜蹿身向前,宝剑轻划破衣人面门,嘴里喝道:“莫师伯手下留情!” 出招之际先弹剑身,却是修道界动手前的起手势。寓意‘我要进招了,请对方手下留情’,乃是小辈向长辈求教问道的起手礼。 辛凌子心思缜密,如此出手礼节上不输半分毛病。跟着宝剑进招,也非致命招数,只求破掉破衣人的八卦锁宝式,助辛嫣儿夺回别离钩。 怪人见他身形迅捷,宝剑未到,一股清寒之气先至。心里面赞一声好,面上依旧一副漠然。两手八卦索宝姿势不动,左腿支地,右脚蓦然发力上踢。 辛凌子见他发力迅疾,自己的宝剑若被踢中,免不了脱手而飞。 右手一松一拨,清灵剑在空中一个回旋,自右手转落在左手之中。 右手并出两指,点向怪人右脚的穴道。同时左手执剑,仍向着怪人面门疾刺,比之刚才的右手剑,威力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怪人嘴里咦了一声,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是临敌不乱,双手用剑皆有大家风范。 没奈何只得收回右脚,左手并指对上辛凌子右手两指,同时右手两指并出,啪地弹在清灵剑上。 辛凌子与破衣人两指相碰,右手如被电击,酥麻之感瞬间传遍半边身。 清灵剑被他两指弹到,剑气立散,险些脱手飞出。 辛嫣儿的别离双钩却是因此脱了束缚,轻吟两声,被辛嫣儿收回掌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怪人莫谈 辛嫣儿凑来,看不出所以,扁扁嘴问道:“大哥,地这人你认识吗?” 辛凌子沉吟一声,道:“原本认不得,不过见了这把商君匕,想不认识也不行了!” 见两人不解,解释道:“咱们神州修道界有一个宗门,唤作灵法门” 辛嫣儿插嘴问道:“灵法门?是个什么门?咱家呢?” 她自幼得家溺爱,养成骄傲自大的性,眼只有辛家,其他什么邱家c莫家,甚或朝廷c阐宗,都不放在眼里。 辛凌子知道她的心思,说道:“神州‘一朝一宗四侯门,五派十门道法深’,大小宗门各有所长,皆以一朝一宗为尊。 一朝一宗屹立修道界之巅,倒不是因为道法高深,而是行事有道,做法有为。其实天下之大,草莽之,不知有多少高人c隐士,不求闻达,只思悟道,我们每天俗事缠身可好得多! 这灵法门,现任掌门醒真人一身惊天技艺,唯实厉害得紧。手下三大弟子,道成c道远c道通,也能与各派门长分庭抗礼。 三人道成仙师精于炼宝,算得道界第一。他最得意的宝贝,便有愚兄手的这把商君匕。 此宝取自南极冰谷,以三昧真火锻烧七七四十九日,刃厉无双。催动时火气可发百尺,火焰更含有有千年冰寒之气,冰火两重,是世间少有的宝贝。 道成仙师将此宝赠与自己的得意弟子余化成,余化成凭着此宝,横行神州鲜有敌手。 我与余化成算不得熟悉,不过曾有一面之识。今天见了此宝,再看地这人,依稀可以断定地的是余化成无疑。” 其实他对灵法门并不高看多少,为了打压辛嫣儿的骄纵之气,才故意讲的这般玄妙。 辛嫣儿冰雪聪明,见大哥神态便知他心意,笑道:“大哥夸大了吧?若是灵法门果然厉害,怎么这姓余的毙命于此,身边的师兄弟也一个都不见?” 辛凌子道:“余化成师兄弟三人,人称雪山三散人,向来同来同往。余化成既已在此,那么” 辛肥忽地惊叫道:“快看,那边还有人!”两人顺眼望去,不远处的一个岩石下也躺着两个灰衣人。 奔去一看,两个一坐一卧,面色干枯,也早死了多时。 辛凌子低头看了半响,凝声道:“这便是另外两个散人了!”站起身来,面色凝重。 灵法门称不大宗门,雪山三散人却也非无名小卒,同时毙命此地,死法怪异,不知是否寒枭下的毒手? 辛凌子将商君匕小心收到囊,三人加了谨慎,缓慢向前。 辛肥害怕,低声道:“大哥,要不咱们回去吧?” 辛凌子忽然将身一低,右手向后做了个俯身的手势。辛肥两个连忙将身低下。 辛嫣儿一双妙目流转,探身向前看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禁不住心如跳鹿,险些儿叫出声来。 只见前面河道内,东一个西一个,不知躺倒了多少人?有穿黑衣c有着红妆c有男有女,还有几个头顶发亮闪光,不知是和尚还是头陀? 辛嫣儿扯紧辛凌子的衣服刚想说话,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左前方位置。 辛嫣儿顺目光看去,一颗皴皮枯树下面躺着一个白衣人,看不清面目年岁。 白衣人面前半蹲着一人,身着破衣,俯下身子正把脸紧贴到白衣人的脖颈之处,整个身体一动不动,乍看去也似死人一个。 辛嫣儿恍然大悟,暗想道:怪不得雪山三散人各个全成了骷髅,原来都是被前面这个妖人吸干了精血! 她此次出家门奔着扬名立万而来。只是一路所遇,不是流口水的小贩,是掉鼻血的走卒。空有满身技艺使不出来,满腹牢骚,憋闷了一路。 见到妖人在前,心不惊反喜,悄悄擎出双钩,并不和辛凌子商量。张手一扬,别离钩一左一右疾速飞出,直奔破衣人后心便去。 辛凌子听背后两声轻响,知道不妙,再拦却已不及! 别离钩在空划出两道青蓝色的弧线,堪堪钩便刺入破衣人后背! 辛嫣儿心得意,嘴角不由微微扬。 破衣人并不回头,好似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忽地不见他如何动作,瘦削的身体突然离地而起。虽不甚高,却躲得恰到好处,别离钩贴着他脚底堪堪飞过。 破衣人空一个旋身,落回地面,目光一凛,刚要说话,忽然原地又是一个空翻。 原来别离钩倒转飞回,再次由他背后袭来。若不是他见机得快,后背非多出两个透明窟窿! 辛嫣儿两手一张,别离钩自然而下,落在手。 破衣人两脚着地,正对三人,三人这才瞧见他的面貌。 这人满脸愁苦,看去虽并无多大年纪,却显得面色苍老,须发大半斑白。胡子拉碴乱作一团,更显得整个人憔悴不堪。 破衣人怪眼一翻,阴森森道:“兀那娃娃,寻死来的不成?”双手拢回,似是准备动手。 辛凌子看清那人模样,大吃一惊,见他似要动手,连忙前一礼,口说道:“可是莫谈师伯吗?小侄西川辛凌子,见过莫谈师伯!”说着一躬到地。 破衣人翻翻怪眼,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辛路长的儿子?怎么,你们辛家世代积年,却也眼红辟阳衣吗?” 辛嫣儿刚才一击不,心正自有气,见怪人对大哥不理不睬,言语间对辛家更是多有不敬,心更恼! 离别双钩再次出手,一左一右,盘旋铰接,直要将那人头发剪落,吓他一吓,出出心的恶气。 怪人见她再次出手,心也是怒发。见双钩来势又快三分,却也不敢托大,身形忽地倒退两步,两只脏手左一拍,右一划,好似凭空画了一个八卦。 别离钩本来来势如虹,给他虚空八卦一罩,竟似枯木落入泥潭,悬立半空震颤不已,不能再行进半步。 怪人阴惨惨一笑:“别离钩?好宝贝!落在你这毛手毛脚的女娃手里,真是明珠暗投!我且替辛路长保管保管!” 两手一错,别离钩被他拉近半尺,看看要被他收入怀。 辛嫣儿又羞又恼,两手发力欲将宝物收回,却是多有不及。 眼看着心爱的宝贝一点点地向那人移动,急得面红耳赤,两眼晶莹,泪珠便欲滴下。 辛凌子埋怨妹子出手莽撞,可是也不能眼看着自家的宝贝落入破衣人之手。 右手拔剑,左手食指轻弹剑身,斜斜蹿身向前,宝剑轻划破衣人面门,嘴里喝道:“莫师伯手下留情!” 出招之际先弹剑身,却是修道界动手前的起手势。寓意‘我要进招了,请对方手下留情’,乃是小辈向长辈求教问道的起手礼。 辛凌子心思缜密,如此出手礼节不输半分毛病。跟着宝剑进招,也非致命招数,只求破掉破衣人的八卦锁宝式,助辛嫣儿夺回别离钩。 怪人见他身形迅捷,宝剑未到,一股清寒之气先至。心里面赞一声好,面依旧一副漠然。两手八卦索宝姿势不动,左腿支地,右脚蓦然发力踢。 辛凌子见他发力迅疾,自己的宝剑若被踢,免不了脱手而飞。 右手一松一拨,清灵剑在空一个回旋,自右手转落在左手之。 右手并出两指,点向怪人右脚的穴道。同时左手执剑,仍向着怪人面门疾刺,之刚才的右手剑,威力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怪人嘴里咦了一声,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是临敌不乱,双手用剑皆有大家风范。 没奈何只得收回右脚,左手并指对辛凌子右手两指,同时右手两指并出,啪地弹在清灵剑。 辛凌子与破衣人两指相碰,右手如被电击,酥麻之感瞬间传遍半边身。 清灵剑被他两指弹到,剑气立散,险些脱手飞出。 辛嫣儿的别离双钩却是因此脱了束缚,轻吟两声,被辛嫣儿收回掌。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西川辛裳 辛凌子目的达到,也骇于对手功力之强,不敢继续纠缠。手机端 v一dt双足于地轻轻一点,身体恰似一只大鸟展翅滑翔,轻盈盈跃回原地,姿势之美女子也不遑多让。 辛嫣儿与辛肥两个不忿,又要跃跃欲试。辛凌子连忙止住两人,恭恭敬敬地向破衣人道:“多谢莫师伯指教!小侄三人收益良多!”轻描淡写几句话,将一场打斗说成长辈与晚辈间的过手。 破衣人一击没能将两人的兵器击落,自恃身份,也不再进击。看了三人半响,哑着嗓子说道:“三个娃子跑到这里做什么?是辛路长派你们来的吗?”言语间甚是倨傲。 三人辛肥站在最后,一直不曾讲话,听怪人一口一个名讳叫出来,心里有气,嚷道:“不错!便是爷爷派我们来的,你这怪人即知我辛家之名,还敢无礼!” “辛家辛家”怪人两眼冲天,嘴里嘟囔两声,身体忽然一晃,如一股青烟,倏忽便到几人跟前。 辛嫣儿与辛肥两个只觉眼前一花,旁边辛凌子身体似是忽然一矮,跟着辛嫣儿两个手一松,别离钩与披风扇俱被怪人夺走。 怪人倏忽而来疏忽而去,形似鬼魅,三人只有辛凌子得免。 怪人挺身又回原地,赞许地望了辛凌子一眼,将手的别离钩与披风扇翻看翻看,顺手往身前一丢,口道:“四侯门的人,当真是骄横得紧呢!” 别离钩与披风扇被他轻飘飘地随手一丢,竟是直没入土!别离钩乃是金玉之器,以力灌之,插入土倒是不难。披风扇却是柔韧之器,也在他一掷之下没进土,只露个柄在外边,道力之深令人咂舌。 辛嫣儿先前得了辛凌子援手,别离钩才力保不失。现在见别离钩最终仍是被怪人夺去,不由得又惊又怒,只是见了怪人诡异身手,这次却不敢高声叫骂了。 辛凌子心也惊,面却是一笑,说道:“四侯门原本算不得什么,不过先辈的威名遗德以被后人而已。我们三个不成器,幸亏是在莫师伯面前丢脸,若是被旁人看了,真要笑咱们四侯门后继无人了!” 言语间提到“咱们”两字,提醒怪人也在四侯门之内。 怪人冷哼一声,抬眼望天,既不承认,也不反驳。 怪人正是北岭莫家莫谈。辛凌子数年前曾见过他一面,不过那时的莫谈风流倜傥c儒雅华贵,称得一个美男子,与现在的模样大相径庭,天差地别去得远了。故而刚见面之时,心疑惑不敢确认。 待到莫谈用出八卦锁宝式,心已然明了了,再见他夺宝时所用的莫家绝技风入松道术,心更确认无疑。 莫谈当年意气风发,算得一代才俊。只是后来遭遇大变,父亲莫二先生在自己的大婚之夜被寒枭杀死,娇妻莫柔也恨恨而终。 莫谈将其引为毕生之辱,离家舍业,丢了宗主之位不要,独自踏漫漫寻仇道路。只是数年来,寒枭久不露面,他费尽甘苦未见半点成功,把一个好端端的俊人磨成了这般模样。 依着莫谈心思,整个莫家都得放下所有,捉拿寒笑。莫家下最初确实不遗余力,只是后来总不闻寒笑的消息,整个莫家便都懒了心思,不再在这件事过多纠葛。 莫谈一气之下,与东陵侯莫道子大吵一架,自行离开。临走丢下狠话:我本不是莫家嫡系子孙,从此后,莫家与我再无关联,寻仇一事,我自行完成。 后来他真的再没有迈回莫家一步,整个心思全扑在寻仇面。久寻不得,心理也变得扭曲,心慢慢对莫家开始怀恨,恼恨他们不出全力。故而别人都以四侯门为尊,他却反以为耻。 辛凌子听闻过其关节,并不点破,仍以后辈之礼称其师伯。 莫谈不喜两个女娃骄横,这才出手教训。虽然出手,对三人却无恶意,冷冷说道:“不管是谁派你们来的,还是早点回去得好!凭你们这点微末功夫,也想和寒枭斗一斗吗?” 他不愿假他人之手报仇。而且寒枭道法深湛,三个年轻人平白涉险只怕白白伤了性命,话语存了一丝好意。 辛凌子听他说到微末功夫,脸不觉一红。他少年老成,又是西川未来的小侯爷,在神州早有了一番名号。微末功夫若是妖族妖人嘴里骂出不足为怪,从四侯门弟子嘴里说出,当真头一次听到。 正在思索怎样答对才能既不失体面,又能把宝物索回。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冷冰冰地传来:“辛家的微末功夫,自是入不了莫师兄的法眼!不过,凌儿c嫣儿c菲儿,虽然别人以大欺小在先,但你们三个打一个,不觉得以多胜少,太丢人了吗?” 辛凌子三人听得声音熟悉,齐齐回头看去。一名身着大紫的道姑不知何时站立在身后。 道姑面容姣好,看去只有三十多岁年纪,不过两眼鱼尾纹颇多,略带风尘之色。 三人一心对敌,道姑何时来到身后丝毫没有察觉。三人俱都认得道姑,一见之下大喜过望。 辛嫣儿并辛肥两个先奔过去,一边一个拉住道姑的双臂,撒娇道:“裳姑姑,你什么时候来的?别人都把我们欺负苦了!” 道姑哼了一声,嘴里骂道:“没出息的娃子,平日里只是惫懒,现在知道天外有天了吧!若非莫师伯顾及前辈身份,现在哪里还有你们的命在?” 话语看似严厉,其实掩饰不住对几人的偏袒。言外之意莫谈以大欺小,为老不尊。 两个女娃如何听不出来,嘻嘻一笑,都拉着道姑不放。 辛凌子也过来见了礼,口称姑姑。道姑平素便对这个侄子甚是满意,今天见他在强手面前不卑不亢,更是目带赞许。 莫谈如何听不出道姑语带讥讽,斜着眼看去,彼此俱都认得的。一颔首,先开言道:“原来是芙蓉仙子到了,不想咱两个今日于此地相会!” 道姑俗名辛裳,乃是辛路远的妹子。年轻时节行走江湖,因其面似芙蓉,得了芙蓉仙子的美称,与莫谈算得旧相识。 她听莫谈口说出芙蓉仙子四字,微微一怔,良久才幽幽叹息一声,面容稍霁,甩拂尘稽首道:“芙蓉仙子什么的,早已是过往烟云。贫道妙玄,见过莫师兄大驾!” 莫谈道声:“好说好说!” 两人相对而立,各有感慨,竟是半响无言。 当年莫谈c辛裳两个,都是出了名的神州才俊,莫谈潇洒,有银龙之称;辛裳妩媚,享仙子美誉。不想而今两人,一个憔悴落魄,一个遁入道门。真是世事无常,白云苍狗。 两人心都是一番唏嘘,故而相对默然。 辛凌子三人不知其缘由,辛嫣儿刚才吃了亏,现下有了靠山,立时来了精神。她知道自家裳姑虽然入了道门,火辣之性却丝毫不减,为人也最护短不过。 她见姑姑只是立在原地,不动手也不说话,忍不住跳出来,指着莫谈说道:“裳姑,我和肥姐的宝贝给这怪人收了!你帮我们夺回来!” 辛裳咳了一声,思绪转回,瞬间恢复先前冷冰冰的神态,冷声问道:“莫师兄,久闻你遁出神州,不再过问道门事。为何今日在此多造杀戮,又来欺负我的子侄辈?”多造杀戮一说,自是指的满地死尸而言。 莫谈眉毛一挑,刚想分辨自己其实也是刚到,倒地的许多人并非自己所伤。转念忽觉得自己若是这样解释反倒似怕了辛裳几个。他十多年为仇恨所伤,心理竟是变得晦暗不明,许多心思也不似当年光明磊落。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西川辛裳 辛凌子目的达到,也骇于对手功力之强,不敢继续纠缠。双足于地上轻轻一点,身体恰似一只大鸟展翅滑翔,轻盈盈跃回原地,姿势之美比女子也不遑多让。 辛嫣儿与辛肥两个不忿,又要跃跃欲试。辛凌子连忙止住两人,恭恭敬敬地向破衣人道:“多谢莫师伯指教!小侄三人收益良多!”轻描淡写几句话,将一场打斗说成长辈与晚辈间的过手。 破衣人一击没能将两人的兵器击落,自恃身份,也不再进击。看了三人半响,哑着嗓子说道:“三个娃子跑到这里做什么?是辛路长派你们来的吗?”言语间甚是倨傲。 三人中辛肥站在最后,一直不曾讲话,听怪人一口一个名讳叫出来,心里有气,嚷道:“不错!便是爷爷派我们来的,你这怪人即知我辛家之名,还敢无礼!” “辛家辛家”怪人两眼冲天,嘴里嘟囔两声,身体忽然一晃,如一股青烟,倏忽便到几人跟前。 辛嫣儿与辛肥两个只觉眼前一花,旁边辛凌子身体似是忽然一矮,跟着辛嫣儿两个手中一松,别离钩与披风扇俱被怪人夺走。 怪人倏忽而来疏忽而去,形似鬼魅,三人中只有辛凌子得免。 怪人挺身又回原地,赞许地望了辛凌子一眼,将手中的别离钩与披风扇翻看翻看,顺手往身前一丢,口中道:“四侯门的人,当真是骄横得紧呢!” 别离钩与披风扇被他轻飘飘地随手一丢,竟是直没入土!别离钩乃是金玉之器,以力灌之,插入土中倒是不难。披风扇却是柔韧之器,也在他一掷之下没进土中,只露个柄在外边,道力之深令人咂舌。 辛嫣儿先前得了辛凌子援手,别离钩才力保不失。现在见别离钩最终仍是被怪人夺去,不由得又惊又怒,只是见了怪人诡异身手,这次却不敢高声叫骂了。 辛凌子心中也惊,面上却是一笑,说道:“四侯门原本算不得什么,不过先辈的威名遗德以被后人而已。我们三个不成器,幸亏是在莫师伯面前丢脸,若是被旁人看了,真就要笑咱们四侯门后继无人了!” 言语间提到“咱们”两字,提醒怪人也在四侯门之内。 怪人冷哼一声,抬眼望天,既不承认,也不反驳。 怪人正是北岭莫家莫谈。辛凌子数年前曾见过他一面,不过那时的莫谈风流倜傥c儒雅华贵,称得上一个美男子,与现在的模样大相径庭,天差地别去得远了。故而刚见面之时,心中疑惑不敢确认。 待到莫谈用出八卦锁宝式,心中已然明了了,再见他夺宝时所用的莫家绝技风入松道术,心中更确认无疑。 莫谈当年意气风发,算得上一代才俊。只是后来遭遇大变,父亲莫二先生在自己的大婚之夜被寒枭杀死,娇妻莫柔也恨恨而终。 莫谈将其引为毕生之辱,离家舍业,丢了宗主之位不要,独自踏上漫漫寻仇道路。只是数年来,寒枭久不露面,他费尽甘苦未见半点成功,把一个好端端的俊人磨成了这般模样。 依着莫谈心思,整个莫家都得放下所有,捉拿寒笑。莫家上下最初确实不遗余力,只是后来总不闻寒笑的消息,整个莫家便都懒了心思,不再在这件事上过多纠葛。 莫谈一气之下,与东陵侯莫道子大吵一架,自行离开。临走丢下狠话:我本就不是莫家嫡系子孙,从此后,莫家与我再无关联,寻仇一事,我自行完成。 后来他真的再没有迈回莫家一步,整个心思全扑在寻仇上面。久寻不得,心理也变得扭曲,心中慢慢对莫家开始怀恨,恼恨他们不出全力。故而别人都以四侯门为尊,他却反以为耻。 辛凌子听闻过其中关节,并不点破,仍以后辈之礼称其师伯。 莫谈不喜两个女娃骄横,这才出手教训。虽然出手,对三人却无恶意,冷冷说道:“不管是谁派你们来的,还是早点回去得好!凭你们这点微末功夫,也想和寒枭斗上一斗吗?” 他不愿假他人之手报仇。而且寒枭道法深湛,三个年轻人平白涉险只怕白白伤了性命,话语中存了一丝好意。 辛凌子听他说到微末功夫,脸上不觉一红。他少年老成,又是西川未来的小侯爷,在神州早有了一番名号。微末功夫若是妖族妖人嘴里骂出不足为怪,从四侯门弟子嘴里说出,当真头一次听到。 正在思索怎样答对才能既不失体面,又能把宝物索回。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冷冰冰地传来:“辛家的微末功夫,自是入不了莫师兄的法眼!不过,凌儿c嫣儿c菲儿,虽然别人以大欺小在先,但你们三个打一个,不觉得以多胜少,太丢人了吗?” 辛凌子三人听得声音熟悉,齐齐回头看去。一名身着大紫的道姑不知何时站立在身后。 道姑面容姣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年纪,不过两眼鱼尾纹颇多,略带风尘之色。 三人一心对敌,道姑何时来到身后丝毫没有察觉。三人俱都认得道姑,一见之下大喜过望。 辛嫣儿并辛肥两个先奔过去,一边一个拉住道姑的双臂,撒娇道:“裳姑姑,你什么时候来的?别人都把我们欺负苦了!” 道姑哼了一声,嘴里骂道:“没出息的娃子,平日里只是惫懒,现在知道天外有天了吧!若非莫师伯顾及前辈身份,现在哪里还有你们的命在?” 话语看似严厉,其实掩饰不住对几人的偏袒。言外之意莫谈以大欺小,为老不尊。 两个女娃如何听不出来,嘻嘻一笑,都拉着道姑不放。 辛凌子也过来见了礼,口称姑姑。道姑平素便对这个侄子甚是满意,今天见他在强手面前不卑不亢,更是目带赞许。 莫谈如何听不出道姑语带讥讽,斜着眼看去,彼此俱都认得的。一颔首,先开言道:“原来是芙蓉仙子到了,不想咱两个今日于此地相会!” 道姑俗名辛裳,乃是辛路远的妹子。年轻时节行走江湖,因其面似芙蓉,得了芙蓉仙子的美称,与莫谈算得上旧相识。 她听莫谈口中说出芙蓉仙子四字,微微一怔,良久才幽幽叹息一声,面容稍霁,甩拂尘稽首道:“芙蓉仙子什么的,早已是过往烟云。贫道妙玄,见过莫师兄大驾!” 莫谈道声:“好说好说!” 两人相对而立,各有感慨,竟是半响无言。 当年莫谈c辛裳两个,都是出了名的神州才俊,莫谈潇洒,有银龙之称;辛裳妩媚,享仙子美誉。不想而今两人,一个憔悴落魄,一个遁入道门。真是世事无常,白云苍狗。 两人心中都是一番唏嘘,故而相对默然。 辛凌子三人不知其中缘由,辛嫣儿刚才吃了亏,现下有了靠山,立时来了精神。她知道自家裳姑虽然入了道门,火辣之性却丝毫不减,为人也最护短不过。 她见姑姑只是立在原地,不动手也不说话,忍不住跳出来,指着莫谈说道:“裳姑,我和肥姐的宝贝给这怪人收了!你帮我们夺回来!” 辛裳咳了一声,思绪转回,瞬间恢复先前冷冰冰的神态,冷声问道:“莫师兄,久闻你遁出神州,不再过问道门中事。为何今日在此多造杀戮,又来欺负我的子侄辈?”多造杀戮一说,自是指的满地死尸而言。 莫谈眉毛一挑,刚想分辨自己其实也是刚到,倒地的许多人并非自己所伤。转念忽觉得自己若是这样解释反倒似怕了辛裳几个。他十多年为仇恨所伤,心理竟是变得晦暗不明,许多心思也不似当年光明磊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一只肥鹌鹑 几人见他迟迟不语,疑心更重,辛嫣儿大声嚷道:“裳姑,这人手段恶毒得很!地上这许多人,都被他把精血吸干了,分明是妖道的手段!连灵法门的雪山三散人几个前辈也是死在他的手下!” 她对灵法门本不以为意,现在为了添油加醋,话语间对三散人以前辈称呼。 雪山三散人在神州也有一番名号,辛裳见莫谈神情不尴不尬,以为他默认是己所为,柳眉一挑,拂尘微摆便有动手之意。 莫谈见她如此模样,早知她心思。嘿嘿一声冷笑,并不自辩,反而将手一背,两眼望天,对几人毫不在意。 辛裳心中怒发,甩动拂尘。她年轻时候多用宝剑,后来入了道门,自觉刀剑不祥,故而弃了不用,平日里只带拂尘防身。剑虽然弃了,豪气却丝毫不减,道法上更是不曾丢得半点。拂尘上的功夫融合了剑意鞭招,可刚可柔,比之前更胜许多。 辛凌子掣剑在手,也自戒备,只待两人动手之际,便要寻机下手,先上前抢回别离钩和劈水扇再说。 辛嫣儿与辛肥也是一般心思,辛嫣儿最是兴奋,暗想道:早听说裳姑道法高深,许多地方爹爹也自叹不如。常说道若非姑姑乃女儿身,辛家侯爷定会是她做的!可惜辛裳做了道姑之后鲜与人交手,只在平日里偶尔教辛嫣儿几人练功时才微露一点功夫。今天机会难得,盼着看辛裳如何大显神威,打对面怪人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一场争斗触之即发,忽听对面枯树林里有人嘿嘿笑了两声,音似夜枭,接着一条赫影自几人头顶一闪而过,疾速地奔西南掠去。 莫谈听见笑声,脸上瞬间变了颜色,大喝一声:“寒枭狗贼,往哪里逃!”丢下众人,身子凌空而起,奔赫影不管不顾地疾追下去。 辛裳也瞧见那条赫影,听到莫谈嘴里叫出寒枭两字,心中一凛,回头向三人嘱咐一句:“你们远远跟来,千万不可散了!”跟在莫谈身后追下。 辛凌子三人懵懵懂懂,听闻寒枭出现,都精神一振。辛嫣儿跑上前,两手握住别离钩的把柄,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宝器从地底拔出,辛肥也自把劈水扇抢回。 辛嫣儿往地上瞧了一眼,奇道:“大哥,你看这具死尸怎么和别的不一样!” 地上先前被莫谈贴面的那具死尸原来是一个年轻后生,闭目躺倒在地,容颜如生,与被吸干了精血的三散人完全两样。 辛凌子一探那人鼻息,一点也无,摸摸胸口也毫无暖意,站起身说道:“这人想是刚刚遇难,莫谈师伯应该是瞧出不对,正在查看,便被我们撞见了,闹了一场误会!幸好没出什么大事!” 辛嫣儿听大哥语气中略带责备自己鲁莽之意,老大不服气,撅了嘴道:“那也不见得!说不定是那怪人刚刚下完手,正要吸取这人的精血!大哥也不先搞清楚,就怪我来!” 她自幼娇蛮成性,眼里只有别人的不是。辛凌子知她脾性,并不反驳。三人一前两后,齐齐追下。 干涸石床又恢复了宁静,唯有如火骄阳,晒得砂石发烫奇热,偶尔爆裂开去,发出啪的脆裂声响。 又过片刻,地上那“死去”的年轻后生身体微微一动,先把眼睛睁开,慢转头向四围打量一番,确信无人在旁,这才站起身来,搓了搓被骄阳晒得发烫的面皮,自言自语道:“小娘皮,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差点把小爷晒死!” 年轻人长身而立,面上酒窝深深,正是许久不见的邱家心扬! 心扬自离开定陵,一路向南,只盼着早日进到蛮荒,找到至阴之宝。路上晓行夜宿,埋名隐姓,不敢说是邱家后人。好在他本来就无名气,越到南来,知道他的便越少,倒也没有什么意外。 殷炀城是前往蛮荒的必经之路。心扬昨日便已来到,住在刘家老店的一个下房里面。他年岁即小,人又机灵,没多时便和一个伙计混得厮熟。从伙计嘴里听到此地寒枭肆虐,伤人性命。又听说寒枭多年前叛出神州,多半是躲在蛮荒的某处多年云云。 心扬对寒枭本不上心,但听说他可能在蛮荒待过许久,不由得心中一动,暗想:寒枭也是神州四侯门的门人,当年他初叛神州之际,不知如何混进蛮荒,存活至今?我现在正要进入蛮荒寻宝,何不先设法和他会上一会,保不齐爷爷奶奶c大伯二伯保佑,我也能同样混进蛮荒! 打定主意,便继续套伙计的话,但盼着能从他嘴里知晓寒枭的所在。可是伙计对此却是不知,问来问去没有结果。 今天他在店中吃了午饭,寻思若实在弄不清寒枭的所在,干脆自己直接闯进蛮荒算了。反正寒枭当年恐怕也没人引路。难道别人做得的事,自己便做不得吗? 恰待结账走人,适逢辛凌子三个进店。他听刘诸根讲三人乃是西川辛家的弟子,心中开始留意。后来刘诸根在柜台上面点点画画,绘出了寒枭的所在。 心扬虽没看见,却也猜出辛凌子几人出门必是奔寒枭而去。当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着哈欠回到自己房里。避开伙计,开窗施展龙化之能,变作一只肥鹌鹑,跟着辛凌子三个追下。 他身负家仇大恨,这些天每日里除去赶路,便是静坐练功,将隐皇的传承道力又自炼化许多。 他自从悬天涯的石床上习得帝龙决,隐隐觉得帝龙决与黄鸟伯伯教给自己的龙化之功有相通之处,两相印证下龙化之术也更纯熟。 如今他张开翅膀,倏忽百里,比以前快了不知多少? 因此虽然晚了一时出发,片刻之后便看见辛凌子三人的踪迹,远远地跟在后边。 后来辛凌子三人在河床处停下,他卧在一棵枯树上面听三人谈话,知道寒枭的巢穴就在河床的附近。 心扬暗想辛凌子等人步行寻找,自己若是也一步一步跳在几人身后,此地人迹罕至,鸟兽皆无,难免被几人发觉生疑,莫不如自己先行前去。 展翅摇彾,故意大摇大摆地飞到几人前面,先前辛凌子等人瞧见的野鸟,便是他道法所化。 他飞到河床拐角之处,瞧见地上东一堆西一卧的死尸,不觉得吃了一惊。落在一处高石之上,扭着鸟脑袋四处瞧着发愣。 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这鸟身被更早到此的莫谈瞧见。 莫谈久经世故,乃是老江湖。见无缘无故一只鹌鹑飞近,大是可疑。扬手一记飞石,正中鹌鹑胸脯。 心扬不曾防备,被一记飞石打得鸟叫一声,跌到高石对面。这一下猝不及防,跌得原形出体。 心扬不欲多生事端,从那人手法知悉对方道法不弱,落地后干脆两眼一闭,不动装死。 只是他忙中出错,百密一疏。没想到地上其他死尸俱被抽干精血,皮包着骨头。而他这个‘死尸’却是血肉饱满,满脸康健之色。 莫谈转过岩石,不见鹌鹑踪迹,地上却多了一具“新鲜尸体”,心中越发起疑。俯身查看心扬气息之时,一只手早就贴在他胸膛之上,觉出不对,定先要震断心扬七经八脉再说。 好在辛凌子三人先后来到。辛嫣儿毛毛糙糙,不分东西便祭起双钩。没有打到莫谈,倒是解了心扬的围。 心扬待几人离得远了,这才起身,胸口被石子打中的地方犹自触之生痛。暗想:听刚才几人谈话全是四侯门的门人,道法俱都不浅。自己若是继续以龙化之功变化前去,只怕那个怪人发觉。不过要是就此罢手不赶,却又觉得可惜。 思索再三,一拍脑袋,骂着自己的名字道:邱心扬啊邱心扬,你若是前往蛮荒,只怕遇到的对手要比这几人更要厉害百几分,狠毒数倍。现在还没进到蛮荒便如此畏首畏尾裹足不前,以后如何寻找至阴之宝?如何救得小丫头和木头爷爷?又如何习得一身本事,给自己全家上下报仇? 打定主意,心中不再犹豫,依然化身鹌鹑,一道灰影,也自顾自地追下去。 他虽然晚了一时出发,但是飞行甚速,顷刻便追上了辛凌子三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一只肥鹌鹑 几人见他迟迟不语,疑心更重,辛嫣儿大声嚷道:“裳姑,这人手段恶毒得很!地这许多人,都被他把精血吸干了,分明是妖道的手段!连灵法门的雪山三散人几个前辈也是死在他的手下!” 她对灵法门本不以为意,现在为了添油加醋,话语间对三散人以前辈称呼。(¥)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雪山三散人在神州也有一番名号,辛裳见莫谈神情不尴不尬,以为他默认是己所为,柳眉一挑,拂尘微摆便有动手之意。 莫谈见她如此模样,早知她心思。嘿嘿一声冷笑,并不自辩,反而将手一背,两眼望天,对几人毫不在意。 辛裳心怒发,甩动拂尘。她年轻时候多用宝剑,后来入了道门,自觉刀剑不祥,故而弃了不用,平日里只带拂尘防身。剑虽然弃了,豪气却丝毫不减,道法更是不曾丢得半点。拂尘的功夫融合了剑意鞭招,可刚可柔,之前更胜许多。 辛凌子掣剑在手,也自戒备,只待两人动手之际,便要寻机下手,先前抢回别离钩和劈水扇再说。 辛嫣儿与辛肥也是一般心思,辛嫣儿最是兴奋,暗想道:早听说裳姑道法高深,许多地方爹爹也自叹不如。常说道若非姑姑乃女儿身,辛家侯爷定会是她做的!可惜辛裳做了道姑之后鲜与人交手,只在平日里偶尔教辛嫣儿几人练功时才微露一点功夫。今天机会难得,盼着看辛裳如何大显神威,打对面怪人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一场争斗触之即发,忽听对面枯树林里有人嘿嘿笑了两声,音似夜枭,接着一条赫影自几人头顶一闪而过,疾速地奔西南掠去。 莫谈听见笑声,脸瞬间变了颜色,大喝一声:“寒枭狗贼,往哪里逃!”丢下众人,身子凌空而起,奔赫影不管不顾地疾追下去。 辛裳也瞧见那条赫影,听到莫谈嘴里叫出寒枭两字,心一凛,回头向三人嘱咐一句:“你们远远跟来,千万不可散了!”跟在莫谈身后追下。 辛凌子三人懵懵懂懂,听闻寒枭出现,都精神一振。辛嫣儿跑前,两手握住别离钩的把柄,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宝器从地底拔出,辛肥也自把劈水扇抢回。 辛嫣儿往地瞧了一眼,道:“大哥,你看这具死尸怎么和别的不一样!” 地先前被莫谈贴面的那具死尸原来是一个年轻后生,闭目躺倒在地,容颜如生,与被吸干了精血的三散人完全两样。 辛凌子一探那人鼻息,一点也无,摸摸胸口也毫无暖意,站起身说道:“这人想是刚刚遇难,莫谈师伯应该是瞧出不对,正在查看,便被我们撞见了,闹了一场误会!幸好没出什么大事!” 辛嫣儿听大哥语气略带责备自己鲁莽之意,老大不服气,撅了嘴道:“那也不见得!说不定是那怪人刚刚下完手,正要吸取这人的精血!大哥也不先搞清楚,怪我来!” 她自幼娇蛮成性,眼里只有别人的不是。辛凌子知她脾性,并不反驳。三人一前两后,齐齐追下。 干涸石床又恢复了宁静,唯有如火骄阳,晒得砂石发烫热,偶尔爆裂开去,发出啪的脆裂声响。 又过片刻,地那“死去”的年轻后生身体微微一动,先把眼睛睁开,慢转头向四围打量一番,确信无人在旁,这才站起身来,搓了搓被骄阳晒得发烫的面皮,自言自语道:“小娘皮,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差点把小爷晒死!” 年轻人长身而立,面酒窝深深,正是许久不见的邱家心扬! 心扬自离开定陵,一路向南,只盼着早日进到蛮荒,找到至阴之宝。路晓行夜宿,埋名隐姓,不敢说是邱家后人。好在他本来无名气,越到南来,知道他的便越少,倒也没有什么意外。 殷炀城是前往蛮荒的必经之路。心扬昨日便已来到,住在刘家老店的一个下房里面。他年岁即小,人又机灵,没多时便和一个伙计混得厮熟。从伙计嘴里听到此地寒枭肆虐,伤人性命。又听说寒枭多年前叛出神州,多半是躲在蛮荒的某处多年云云。 心扬对寒枭本不心,但听说他可能在蛮荒待过许久,不由得心一动,暗想:寒枭也是神州四侯门的门人,当年他初叛神州之际,不知如何混进蛮荒,存活至今?我现在正要进入蛮荒寻宝,何不先设法和他会一会,保不齐爷爷奶奶c大伯二伯保佑,我也能同样混进蛮荒! 打定主意,便继续套伙计的话,但盼着能从他嘴里知晓寒枭的所在。可是伙计对此却是不知,问来问去没有结果。 今天他在店吃了午饭,寻思若实在弄不清寒枭的所在,干脆自己直接闯进蛮荒算了。反正寒枭当年恐怕也没人引路。难道别人做得的事,自己便做不得吗? 恰待结账走人,适逢辛凌子三个进店。他听刘诸根讲三人乃是西川辛家的弟子,心开始留意。后来刘诸根在柜台面点点画画,绘出了寒枭的所在。 心扬虽没看见,却也猜出辛凌子几人出门必是奔寒枭而去。当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着哈欠回到自己房里。避开伙计,开窗施展龙化之能,变作一只肥鹌鹑,跟着辛凌子三个追下。 他身负家仇大恨,这些天每日里除去赶路,便是静坐练功,将隐皇的传承道力又自炼化许多。 他自从悬天涯的石床习得帝龙决,隐隐觉得帝龙决与黄鸟伯伯教给自己的龙化之功有相通之处,两相印证下龙化之术也更纯熟。 如今他张开翅膀,倏忽百里,以前快了不知多少? 因此虽然晚了一时出发,片刻之后便看见辛凌子三人的踪迹,远远地跟在后边。 后来辛凌子三人在河床处停下,他卧在一棵枯树面听三人谈话,知道寒枭的巢穴在河床的附近。 心扬暗想辛凌子等人步行寻找,自己若是也一步一步跳在几人身后,此地人迹罕至,鸟兽皆无,难免被几人发觉生疑,莫不如自己先行前去。 展翅摇彾,故意大摇大摆地飞到几人前面,先前辛凌子等人瞧见的野鸟,便是他道法所化。 他飞到河床拐角之处,瞧见地东一堆西一卧的死尸,不觉得吃了一惊。落在一处高石之,扭着鸟脑袋四处瞧着发愣。 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这鸟身被更早到此的莫谈瞧见。 莫谈久经世故,乃是老江湖。见无缘无故一只鹌鹑飞近,大是可疑。扬手一记飞石,正鹌鹑胸脯。 心扬不曾防备,被一记飞石打得鸟叫一声,跌到高石对面。这一下猝不及防,跌得原形出体。 心扬不欲多生事端,从那人手法知悉对方道法不弱,落地后干脆两眼一闭,不动装死。 只是他忙出错,百密一疏。没想到地其他死尸俱被抽干精血,皮包着骨头。而他这个‘死尸’却是血肉饱满,满脸康健之色。 莫谈转过岩石,不见鹌鹑踪迹,地却多了一具“新鲜尸体”,心越发起疑。俯身查看心扬气息之时,一只手早贴在他胸膛之,觉出不对,定先要震断心扬七经八脉再说。 好在辛凌子三人先后来到。辛嫣儿毛毛糙糙,不分东西便祭起双钩。没有打到莫谈,倒是解了心扬的围。 心扬待几人离得远了,这才起身,胸口被石子打的地方犹自触之生痛。暗想:听刚才几人谈话全是四侯门的门人,道法俱都不浅。自己若是继续以龙化之功变化前去,只怕那个怪人发觉。不过要是此罢手不赶,却又觉得可惜。 思索再三,一拍脑袋,骂着自己的名字道:邱心扬啊邱心扬,你若是前往蛮荒,只怕遇到的对手要这几人更要厉害百几分,狠毒数倍。现在还没进到蛮荒便如此畏首畏尾裹足不前,以后如何寻找至阴之宝?如何救得小丫头和木头爷爷?又如何习得一身本事,给自己全家下报仇? 打定主意,心不再犹豫,依然化身鹌鹑,一道灰影,也自顾自地追下去。 他虽然晚了一时出发,但是飞行甚速,顷刻便追了辛凌子三个。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爬啊爬,洞中行 再一展翅,遥遥瞧见前面辛裳的紫色道袍,知道这个道姑也是硬手,不敢过分跟近,远远地在其身后吊着。 追赶一阵,河床又绕了几个弯,眼前闪出一座高山。 山势险峻,其上怪石突兀,枯死的的老树野藤连接成片好似一片黄赫色的海。想来往日此处绿树成荫,山溪潺潺,是个幽僻的所在。 只是近来大旱突至,才叶落石出,荒芜了良辰美景。 心扬来不及感慨,生怕跟得不紧,丢了前面两人的着落。 忽见前面辛裳速度渐渐缓下,后来莫谈的身影也在视线中出现。两人并一处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讲些儿什么。 心扬远远落到一个崖头上面,歪着脑袋瞧看。 莫谈追到此处,先前发笑之人忽地失了踪迹,他遍寻不见。后来辛裳也自后赶到,两个聚在一起查看山石间有无出路。 又过片刻,后边风声响起,辛凌子一行三人也自来到,落到辛裳左近,辛嫣儿急问道:“裳姑,怎么?见到寒枭那恶贼了吗?” 四下一望,周围光秃秃尽是山石,哪里有敌人的踪迹。 不远处莫谈眉头紧皱,面色赤红,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不时地这踢一脚,那摸一下,寻找着一切可疑之处。 辛嫣儿道:“裳姑,要不咱们分头找?” 辛裳刚要点头,忽地想起寒枭手段毒辣,几个娃娃定然不是对手,改口道:“慢着!你们三个切不可独自行动,只跟在我左近就好!” 辛肥走了半天,巴不得休息一下,立时答应道:“是!”辛凌子也自答应。 辛嫣儿却把小嘴一撅,道:“那我们就傻站这里?站到天黑,不是更找不见?” 辛裳一甩拂尘,轻声道:“说到追踪寻人的本事,咱们几个加起来,也比不上莫师兄的一根手指!” 这话却是实情。莫谈年少时有千里寻梅的雅号,一方面他道法深湛,千里之地,瞬间便能走上一遍;另一方面却是莫谈追踪术自成一家,他人难望其项背。 辛裳知他本事,加上莫谈近些年一心只想报仇,追踪寒枭最是行家,故而乐得站在一旁,独享清闲。 辛嫣儿听辛裳称赞莫谈,心头老大不服气,暗付道:却等这怪人费尽力气之时,我再出手,那时找到,可要好好地臊一臊他! 莫谈忽然“哦”了一声,语带惊喜。他来回在山石上面找寻不得结果,忽地想道:河床在此地消失,不是山石间有走水的缝隙,便是钻进地下的暗道。 用脚在河床消失之处的山崖下踩了一踩,忽觉一处石头酥软,脚下一空。细一查看,在地下河床与山石交界的缝隙里,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洞口附近全是枯枝蔓藤,正好将洞口遮掩。若非树叶枯死掉落,将洞口露出,还真是难以寻见。 莫谈挥掌如刀,咔咔几下,将枯枝老藤尽数斩断劈开,露出后边更大的一个洞口。 此地背阴,洞口黑黝黝似猛兽开的大口,瞧不见里面有什么光景。 莫谈寻仇心切,哪怕这些?见洞口只容得一个人爬进去,毫不犹豫地一弯身,头下脚上,径直爬了进去。 辛嫣儿见了立马就要跟进,辛裳拉住她道:“慢着!且等上一等!”担心洞中有什么埋伏机关,因而让莫谈打头阵。 又等一会儿,听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渐小。辛嫣儿急道:“裳姑,再不追就丢了!” 辛裳这才点头,道:“我在前面,凌儿断后,嫣儿,菲儿”她想说嫣儿菲儿居中,忽地想到洞口极窄,辛肥身体胖大,只怕难以进去。因而话说一半,沉吟难决。 几人看出端倪,辛凌子皱眉思索,辛嫣儿却拍手笑道:“肥姐,你平日里总说我弱不禁风,体瘦发长什么的!今天知道胖的不好了吧!” 她与辛肥平日里尽是斗嘴,找到机会便要恣意嘲笑一番。 辛裳眉头一挑:“嫣儿莫要胡闹!”心中泛起合计,不知该如何是好! 辛凌子想了想道:“裳姑,洞口狭窄难行,里面说不定另有洞天!咱们三个先去,肥姐就留在洞口。待咱们进得里面找到捷径,再从顶上飞出,带肥姐进去!” 辛肥最怕爬山钻洞,正不想去,顺口接道:“这样最好!裳姑,你们尽可进去,我自守在此处等你们好了!” 辛裳想想也好:“你守在这里,有个万一也好有人里外照应!”想到寒枭阴险毒辣,自己虽然不怕,但若着了暗算,有个人守在外边也好回家报讯。 一翻手掌,掌心多出一物。乃是一个鼓肚黄蜂,遍体生金,双翅微颤,黏在她手中并不飞走。 黄蜂是辛裳独有迷器,既可以伤人,又能当信使。她拿出一只交给辛肥,让她有事时驱动黄蜂联络。 辛肥知道使用之法,小心地接在手中。 四人计议既定,辛肥持宝留在洞外。辛裳在前,辛凌子在后,辛嫣儿居中,也都手脚并用,进洞追踪而下。 辛肥等了一会儿,听里面声音渐渐消失。 抬头瞧太阳渐渐西斜,山影拉长,怪树丫杈的影像映在石壁上,似一个个巨人挥舞大手。 四围寂寂无声,辛翡虽有道法在身,胆子却小。先前嫌阳光毒辣,现在却盼着太阳晚点落下。 举着宝扇,踩着地上的碎石一步一步离开洞口。举目向西望去,太阳正一点一点坠下。 正自心惊,听身后轻微声响。回头瞥见一个老鼠似的东西钻到洞里去了,心中不由得更加害怕,口中不住地诵起玉皇经。 跟着钻进洞里面的,却并非什么老鼠,而是心扬所化的鹌鹑。 心扬的龙化之功,此时便见出好处。蹦蹦哒哒地在洞里面行走,丝毫不觉得空间不够用。 洞口斜斜向下,初始甚窄,后来越走越宽。而且地上渐渐潮湿,再后来石壁之上竟是有水珠凝结。 心扬暗道:莫非洞口直通地底,直通地下黄泉吗? 再走一段,洞中渐渐漆黑一团不见光亮。好在心扬鸟眼伶俐,依稀还看得清楚。 洞中水珠越来越多,细听远处似有水流之声。洞口渐渐斜向上走,越发变得宽阔,即便变回原身也可弯腰行走。不过心扬害怕暴露行踪,依然以鸟身摸索着前行。 他蹦走迅捷,不一时听前面谈话声音传来。凝神细听,原来已经赶上前面的辛凌子三人。 辛裳三人初时爬行,走得甚是缓慢。后来虽能弯腰屈膝,依然走得不快,而且须得时时提防洞中有无机关,走得愈发慢。 辛嫣儿爬了一段,手掌上面全是灰尘。她极爱干净,偏偏洞中狭窄,不能腾出手来擦拭。 后来石洞之中水珠渐多,粘在他手上,更是黏糊糊地难受。兼之洞中幽暗,伸手难见五指,虽有姑姑大哥陪护,也难免心惊胆战。 一边走一边心中懊悔:辛肥因肥得福,不用像老鼠一样在这脏乎乎湿哒哒的洞里钻来钻去,倒是占了大便宜! 辛裳与辛凌子别无他念,一边小心戒备,一边摸索着前行。 幸喜洞里并无机关,而且越行越见宽敞。几人渐渐松了戒备,开始有一搭无一搭地讲起话来。一为解闷,也为壮胆。 辛嫣儿先问道:“裳姑,你是怎么来的?你一直跟着我们的吗?”想起一路上辛凌子曾讲总感觉身后有人跟踪,自己和辛肥瞧了几次没发现,还怪大哥多疑。现在想定是裳姑不放心自己三人,才跟在背后悄悄地保护。 辛裳果然点头道:“不错!你们两个女娃子初出家门,虽有你大哥相护,我们做长辈的却又怎么放心的下?”话语中充满慈意,对几个子侄爱护有加。 辛嫣儿离开家门已有多日,最初的新鲜好奇之感渐无,常有思家之念。现在辛裳讲话语带怜惜,眼圈一红,差点感动落泪。 幸好洞中幽暗,辛裳与辛凌子两个人都没瞧见。 顿了顿,辛嫣儿平复一下,长出口气笑道:“裳姑,你真比我爹娘还要好!嗯,要不,我给你做女儿吧!” 辛家上下全对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疼爱有加,唯有她爹娘,常说女儿给全家人骄纵惯了不好,故而管教甚严! 辛嫣儿现在情绪激荡,脱口有此一说。 辛裳是个道姑,闻言呸了一声,笑骂道:“小贼娃子,尽说些不着边的话!”心中甚是愉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爬啊爬,洞中行 再一展翅,遥遥瞧见前面辛裳的紫色道袍,知道这个道姑也是硬手,不敢过分跟近,远远地在其身后吊着。 () 追赶一阵,河床又绕了几个弯,眼前闪出一座高山。 山势险峻,其怪石突兀,枯死的的老树野藤连接成片好似一片黄赫色的海。想来往日此处绿树成荫,山溪潺潺,是个幽僻的所在。 只是近来大旱突至,才叶落石出,荒芜了良辰美景。 心扬来不及感慨,生怕跟得不紧,丢了前面两人的着落。 忽见前面辛裳速度渐渐缓下,后来莫谈的身影也在视线出现。两人并一处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讲些儿什么。 心扬远远落到一个崖头面,歪着脑袋瞧看。 莫谈追到此处,先前发笑之人忽地失了踪迹,他遍寻不见。后来辛裳也自后赶到,两个聚在一起查看山石间有无出路。 又过片刻,后边风声响起,辛凌子一行三人也自来到,落到辛裳左近,辛嫣儿急问道:“裳姑,怎么?见到寒枭那恶贼了吗?” 四下一望,周围光秃秃尽是山石,哪里有敌人的踪迹。 不远处莫谈眉头紧皱,面色赤红,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不时地这踢一脚,那摸一下,寻找着一切可疑之处。 辛嫣儿道:“裳姑,要不咱们分头找?” 辛裳刚要点头,忽地想起寒枭手段毒辣,几个娃娃定然不是对手,改口道:“慢着!你们三个切不可独自行动,只跟在我左近好!” 辛肥走了半天,巴不得休息一下,立时答应道:“是!”辛凌子也自答应。 辛嫣儿却把小嘴一撅,道:“那我们傻站这里?站到天黑,不是更找不见?” 辛裳一甩拂尘,轻声道:“说到追踪寻人的本事,咱们几个加起来,也不莫师兄的一根手指!” 这话却是实情。莫谈年少时有千里寻梅的雅号,一方面他道法深湛,千里之地,瞬间便能走一遍;另一方面却是莫谈追踪术自成一家,他人难望其项背。 辛裳知他本事,加莫谈近些年一心只想报仇,追踪寒枭最是行家,故而乐得站在一旁,独享清闲。 辛嫣儿听辛裳称赞莫谈,心头老大不服气,暗付道:却等这怪人费尽力气之时,我再出手,那时找到,可要好好地臊一臊他! 莫谈忽然“哦”了一声,语带惊喜。他来回在山石面找寻不得结果,忽地想道:河床在此地消失,不是山石间有走水的缝隙,便是钻进地下的暗道。 用脚在河床消失之处的山崖下踩了一踩,忽觉一处石头酥软,脚下一空。细一查看,在地下河床与山石交界的缝隙里,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洞口附近全是枯枝蔓藤,正好将洞口遮掩。若非树叶枯死掉落,将洞口露出,还真是难以寻见。 莫谈挥掌如刀,咔咔几下,将枯枝老藤尽数斩断劈开,露出后边更大的一个洞口。 此地背阴,洞口黑黝黝似猛兽开的大口,瞧不见里面有什么光景。 莫谈寻仇心切,哪怕这些?见洞口只容得一个人爬进去,毫不犹豫地一弯身,头下脚,径直爬了进去。 辛嫣儿见了立马要跟进,辛裳拉住她道:“慢着!且等一等!”担心洞有什么埋伏机关,因而让莫谈打头阵。 又等一会儿,听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渐小。辛嫣儿急道:“裳姑,再不追丢了!” 辛裳这才点头,道:“我在前面,凌儿断后,嫣儿,菲儿”她想说嫣儿菲儿居,忽地想到洞口极窄,辛肥身体胖大,只怕难以进去。因而话说一半,沉吟难决。 几人看出端倪,辛凌子皱眉思索,辛嫣儿却拍手笑道:“肥姐,你平日里总说我弱不禁风,体瘦发长什么的!今天知道胖的不好了吧!” 她与辛肥平日里尽是斗嘴,找到机会便要恣意嘲笑一番。 辛裳眉头一挑:“嫣儿莫要胡闹!”心泛起合计,不知该如何是好! 辛凌子想了想道:“裳姑,洞口狭窄难行,里面说不定另有洞天!咱们三个先去,肥姐留在洞口。待咱们进得里面找到捷径,再从顶飞出,带肥姐进去!” 辛肥最怕爬山钻洞,正不想去,顺口接道:“这样最好!裳姑,你们尽可进去,我自守在此处等你们好了!” 辛裳想想也好:“你守在这里,有个万一也好有人里外照应!”想到寒枭阴险毒辣,自己虽然不怕,但若着了暗算,有个人守在外边也好回家报讯。 一翻手掌,掌心多出一物。乃是一个鼓肚黄蜂,遍体生金,双翅微颤,黏在她手并不飞走。 黄蜂是辛裳独有迷器,既可以伤人,又能当信使。她拿出一只交给辛肥,让她有事时驱动黄蜂联络。 辛肥知道使用之法,小心地接在手。 四人计议既定,辛肥持宝留在洞外。辛裳在前,辛凌子在后,辛嫣儿居,也都手脚并用,进洞追踪而下。 辛肥等了一会儿,听里面声音渐渐消失。 抬头瞧太阳渐渐西斜,山影拉长,怪树丫杈的影像映在石壁,似一个个巨人挥舞大手。 四围寂寂无声,辛翡虽有道法在身,胆子却小。先前嫌阳光毒辣,现在却盼着太阳晚点落下。 举着宝扇,踩着地的碎石一步一步离开洞口。举目向西望去,太阳正一点一点坠下。 正自心惊,听身后轻微声响。回头瞥见一个老鼠似的东西钻到洞里去了,心不由得更加害怕,口不住地诵起玉皇经。 跟着钻进洞里面的,却并非什么老鼠,而是心扬所化的鹌鹑。 心扬的龙化之功,此时便见出好处。蹦蹦哒哒地在洞里面行走,丝毫不觉得空间不够用。 洞口斜斜向下,初始甚窄,后来越走越宽。而且地渐渐潮湿,再后来石壁之竟是有水珠凝结。 心扬暗道:莫非洞口直通地底,直通地下黄泉吗? 再走一段,洞渐渐漆黑一团不见光亮。好在心扬鸟眼伶俐,依稀还看得清楚。 洞水珠越来越多,细听远处似有水流之声。洞口渐渐斜向走,越发变得宽阔,即便变回原身也可弯腰行走。不过心扬害怕暴露行踪,依然以鸟身摸索着前行。 他蹦走迅捷,不一时听前面谈话声音传来。凝神细听,原来已经赶前面的辛凌子三人。 辛裳三人初时爬行,走得甚是缓慢。后来虽能弯腰屈膝,依然走得不快,而且须得时时提防洞有无机关,走得愈发慢。 辛嫣儿爬了一段,手掌面全是灰尘。她极爱干净,偏偏洞狭窄,不能腾出手来擦拭。 后来石洞之水珠渐多,粘在他手,更是黏糊糊地难受。兼之洞幽暗,伸手难见五指,虽有姑姑大哥陪护,也难免心惊胆战。 一边走一边心懊悔:辛肥因肥得福,不用像老鼠一样在这脏乎乎湿哒哒的洞里钻来钻去,倒是占了大便宜! 辛裳与辛凌子别无他念,一边小心戒备,一边摸索着前行。 幸喜洞里并无机关,而且越行越见宽敞。几人渐渐松了戒备,开始有一搭无一搭地讲起话来。一为解闷,也为壮胆。 辛嫣儿先问道:“裳姑,你是怎么来的?你一直跟着我们的吗?”想起一路辛凌子曾讲总感觉身后有人跟踪,自己和辛肥瞧了几次没发现,还怪大哥多疑。现在想定是裳姑不放心自己三人,才跟在背后悄悄地保护。 辛裳果然点头道:“不错!你们两个女娃子初出家门,虽有你大哥相护,我们做长辈的却又怎么放心的下?”话语充满慈意,对几个子侄爱护有加。 辛嫣儿离开家门已有多日,最初的新鲜好之感渐无,常有思家之念。现在辛裳讲话语带怜惜,眼圈一红,差点感动落泪。 幸好洞幽暗,辛裳与辛凌子两个人都没瞧见。 顿了顿,辛嫣儿平复一下,长出口气笑道:“裳姑,你真我爹娘还要好!嗯,要不,我给你做女儿吧!” 辛家下全对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疼爱有加,唯有她爹娘,常说女儿给全家人骄纵惯了不好,故而管教甚严! 辛嫣儿现在情绪激荡,脱口有此一说。 辛裳是个道姑,闻言呸了一声,笑骂道:“小贼娃子,尽说些不着边的话!”心甚是愉悦。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神秘山谷,木屋女子 说话间前方越发光亮,想是离洞口已近。辛裳一路不见莫谈的身影,料他早已经出了洞口。 脚下加紧,再走一程,果然闪出一个一人高的出口。几人心中大快,几步跨了出去。 出了洞口,几人俱是一愣:原以为外边另有洞天,现实却大失所望! 入眼只见面前仄仄地有几条狭长山道,好似一座高山被人从中东劈一斧,西劈一斧,生生劈出几个一线天。 抬眼望天上只见一条缝,且缝隙间全是枯树老藤,丫丫叉叉连在一起。 几人心中一凉,本想出得洞口,便可施展腾飞之法,寻出来路把辛肥带上,现在看莫说飞不出,纵然出得去,上边缝隙密藤,只怕难以复寻得归路。 三人挤做一排站直,弯腰都觉艰辛。辛裳看右边一条狭道有人踏过的痕迹,估计是莫谈开路所致。 挥手示意,带着辛凌子两人斜着身子继续跟下。 山道虽窄,比刚才洞中却好了许多。辛裳走在最前,暗暗戒备:若是有贼人此时居高发难,自己三人恐怕难逃活命! 几人走走停停,辛嫣儿香汗淋漓,不住地叫苦。只是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要退也退不得,所谓骑虎难下,前后为难。 走走歇歇非是一刻,太阳早就西下,光线越发地弱下去。 辛嫣儿饥渴难耐,两眼发花,真想一头栽倒地上,昏昏睡它几天几夜。 委顿欲死之际,身后辛凌子忽地咦了一声,语气中充满惊喜。 辛嫣儿抬头望去,前面山道开朗,远远闪出一个谷地模样的所在。正对着的前方似乎有一户亮着灯的人家,木屋矮墙,人影摇曳,都看得十分分明。 几人打起精神,脚下加紧。辛裳拂尘在手,先出了山道,辛凌子并辛嫣儿也都跟了出来。 辛嫣儿走这许久,脚软筋酥。出来时不小心踩住一块石头,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连忙顺手一扶站定,忽然觉出不对:辛裳在自己左侧,辛凌子在自己身后,自己右手刚才扶到却是哪个? 一惊之下,额头上香汗更见得多! 谷口原本站着那人回头瞧她几人一眼,不发一言,复转过头继续打量这个谷底所在。正是莫谈! 莫谈一路充做先锋,遇穴钻洞,见缝插针。虽然出发得早,但是沿路既要小心埋伏,又要劈开道路上的枯枝,便不如辛嫣儿三人行得快捷。与辛裳三人只是脚前脚后的功夫到的这个所在。 辛嫣儿认出是他,悬着的心又落下去。想到一路上的艰难险阻,若不是这个怪人在前开道,只怕还要苦些儿的哩!心中对一起“患难”的莫谈成见便少了许多。 不过见她对自己不理不睬,又觉有气,暗道:哼!你不理我,难道本小姐还喜得理你不成? 这时太阳已然西落,月光斜斜挂起。几人趁着月色细细打量眼前的所在。 这个谷地在一圈高山的怀抱之中,好似一个既深且大的井,几人现在便是站在井底。 抬眼望天上星光点点,对面不远处却是火光闪闪,那所不知谁家的木屋前面燃着几对篝火,一处篝火上摆着锅子,里面不知道在煮什么,香气四溢。 木屋右侧斜斜一条白色瀑布,瘦瘦长长,没有多少水量,也不甚高,落到下面一个圆形的湖泊样的水库里面。 水库塌了一个口,蜿蜒伸展到自己几人的脚下,想来便是来时的那条河流的发源地。只是现在湖泊里水都不满,更不要说流到外边去。 辛嫣儿饿了许久,闻到那股香气,顾不上什么淑女不淑女,口水差点流出。 莫谈缓步向前,小心走到几堆篝火前,正要翻看。茅屋木门吱呀声响,里面娉婷娉婷,走出一个人来。 月色朦胧无声,篝火凸忽如舞。走出来的是一女子,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年纪,身材婀娜,举止有度,恰如刚刚梳妆完的大家闺秀,脸上带一层薄薄的笑意。 女子看见众人,既不吃惊,也不招呼,弯身端起篝火上的一口陶锅,自顾自地转身回屋。 辛嫣儿历尽艰辛,来到这么个诡秘的所在,见女子举止怪异,心头震颤,不由得冒出丝丝凉意。 莫谈见到女子的容貌,却是胸口如中大锤,目光瞬间变得呆滞痴迷,整个人似傻了一般,脚下不由自主便要跟着女子进屋。 辛裳见女子面熟,也是一惊非小,暗道:莫非是她?可是,怎么可能?她不是早已经被寒枭杀死了吗?即便不死,这许多年过去,纵是道法留颜,也不会仍是像个十七八的少女!这女子见了我们,理也不理,自是不认得我了。可是,天下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见莫谈痴傻地要上前去,心中猛地豁然:对了,定是寒枭的毒计!他知莫师兄情深,是以用此面目来扰乱他的心神,以便伺机下手! 急忙伸手一拉,叱道:“莫师兄醒一醒,莫中了妖人奸计!”一声中用上道家醍醐灌顶的决意。 莫谈身体一震,自然从痴迷中回复清明。回头瞧了辛裳一眼,眼光一阵黯然,显见得心绪杂乱。 辛裳轻声喝道:“此地诡异,妖人又奸诈多端!须得事事小心,千万莫入了妖道!”这话像是嘱咐辛凌子并辛嫣儿两个,其实何尝不是在提醒莫谈。 如说三人先前曾与莫谈有隙,现在则早弃了敌对之意,生出同仇敌忾之心。所谓吴越同舟,原来如是。 莫谈十指交叉,闭目低头。片刻之功,忽地把头一扬,眼光凌厉,大踏步向前,嘴里说道:“辛师妹且替我掠阵,我上前探一探此地的深浅!” 辛裳三人见他顷刻间意志复明,佩服他定力不凡。见莫谈脚下沉稳,步步为营迈向木屋而去,都掣了宝物在手,凝神提防。 莫谈深吸一口气。每步走出,先是虚踏,确认没有异样才走下一步。 他们入谷的位置离木屋本只有百米多远,莫谈走走停停,却费了盏茶之功。 来到屋前,木门虚掩。莫谈轻轻用手一推,木门吱呀声响,里面柔和的灯光黄黄地射了出来。 屋内甚是简陋,内外两层,里面应是卧室。半截布帘遮掩,看不清里面的摆设。 外屋一张木桌,两把矮凳。木桌上面摆着几副碗筷,当中一口铁锅,里面不时地泛出热气,正是刚才女子从外边篝火处端进来的,锅盖还没有揭开。 女子背对着门而坐。听见门响,笑盈盈地回过头来,见是莫谈,笑容又自淡下,眉头微蹙问道:“你是谁呀?怎么跑到我家里来?”声音清脆,好似二八少女。 莫谈本来心坚如铁,可是一见女子眉头微蹙的模样,一下子心又乱了。盯着女子的脸,颤声道:“阿柔,你是阿柔!你不认得我了吗?”说着一只脚踏进门里。 女子站起身后退一步,脸上现出惊奇之色,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并不认识你呀?你是来找玄哥的吗?玄哥出门了,还没回来?” 说着走到门前,也不避让莫谈,探头往外望一望,嘴里说道:“玄哥今天怎么又没回来?” 她探头之际,莫谈正好瞧见她后脖项中一颗不大不小的美人痣。心头大震之下再无疑虑,一把扶住女子双肩,用力摇了两下,大声问道:“你是阿柔,你一定是阿柔!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莫谈!你怎么会不认得我?”声带酸楚,多年的委屈折磨全在此时迸发。 女子见他无礼,面上忽然变色,笑容淡去,现出一层戾气。两手蓦然间平平推出,正中莫谈前胸,嘴里娇声叱道:“你这人好生无礼!” 她初时笑靥如花,似一个软弱的大家千金。哪知下起手来却是甚重,道力吞吐竟是也非泛泛之辈。 莫谈情绪激荡之下不及避让,为他双掌所震,身体斜着飞出一丈多远,仰面砰然摔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幻音琴声 辛裳三人在后远远掠阵,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忽见女子蓦然出手,莫谈竟被她一招制敌,双掌震飞摔落。 几人心中大惊。辛裳脚下轻点,两个纵跃落到莫谈近前,伸手把他扶起。 辛凌子和辛嫣儿却是同时大喝,一擎宝剑,一握双钩,神色紧张地护在莫谈上前,唯恐女子再度暴起发难。 莫谈是东海侯莫二先生的大哥,一身道法高深莫测。刚才虽被女子击中,身体却自热而然生出抗力。那两掌之力虽重,在他身边却只滑了一滑,并未击实,是以未受重伤。 他没料到女子会对己出手,伤心之余跌落地上。辛裳见莫谈无恙,心中一宽,扶了他起来,沉声道:“莫谈师兄,柔姐早已去世多年,这人必是妖人所化,迷惑你我。万万不可再上当!” 她见那女子模样,先就有所怀疑,又听莫谈大叫阿柔,知他定是误将女子当成阿柔。 莫谈情绪激动,站起身来大叫:“不!她一定是阿柔!她脖项里有一颗痣,妖人怎么会知道?”连吼带叫,嘶哑的声音配上他未衰先老的憔悴面容,看起来令人生怖。 辛裳听她话中有理,怔了一下,继而叹口气:“妖人固然不知,但若是寒枭贼子,又怎会” 莫谈年轻时候与师弟寒笑同恋师妹莫柔。后来莫二先生将莫柔许配给莫谈(莫柔是莫二先生的义女,改姓莫柔),寒笑恚怒之下,竟于莫谈大婚之夜,强掳新娘,掌震莫二先生。 莫二先生伤重不治,一命归天。莫柔既疼老父,又为情所伤,几日后竟也含恨而终!余下莫谈疯疯癫癫,存活于世,一心只想找到寒笑,手刃之方解心头恨。 辛裳与莫柔是闺中密友,自知其中原委。莫柔与莫谈c寒枭均交好,曾对辛裳说过心事。讲到两人时曾说莫谈稳重儒雅,好似长兄;寒笑则多情伶俐,最会斗自己开心;实是难以取舍! 辛裳当时也为情所困,故此常与莫柔谈论此类闺中密语。当时也曾问道:“姐姐内心偏向谁多一点呢?”莫柔扭捏半天说道:“我只当莫谈大哥做兄长其实,心里还是和寒笑更说得来” 莫柔葬礼那天,辛裳也赶到莫家,见了好姐妹最后一面,亲眼看着她葬入黄土,断无生还之理。 听到莫谈纠结于脖项后的美人痣,暗想细论起来,只怕寒枭比你更了解柔姐!不过不忍这样说出,怕伤莫谈的心,委婉地讲了这么一句。 莫谈虽然有时疯疯癫癫,却并没有失却心智。被辛裳提醒,想起当年自己亲手埋葬的莫柔,激荡之心登时凉了一半。 抬头看女子早已关门而回,再回想她的一笑一颦,却又分明是当年莫柔的模样,正是真假难辨,如梦如幻。 辛嫣儿见女子又关上房门,扭头问道:“裳姑,咱们闯进去吧!” 辛裳瞧女子行为怪异,容貌却与当年的莫柔一般无二,心中也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女子对自己几人毫不理会,好似有点儿呆傻,挥手止住辛嫣儿,迈步来到门前,轻轻叩响木门,小声问道:“家里有人吗?” 一句违心问话,屋里自然有人。 女子再度将门打开,瞧见辛裳一身道袍打扮,脸上堆起笑容,好奇地问道:“姐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蝇拍子吗?看着好好玩!” 辛裳听她将自己银杆骨弦的拂尘说成蝇拍子,语气懵懂,竟似孩童!柔声答道:“妹妹,你喜欢这玩意。姐姐改天送一个给你好不好?”说完凝神盯住女子双眼,看她如何答对。 女子一拍双手,笑道:“姐姐说的当真?可不许骗我!” 辛裳道:“哪里会骗你?对了小妹,我们几个是外乡人,错过了宿头。你看天色这么晚了,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又渴又饿,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可不可以在你家里暂住一晚,需要多少钱,明天走时加倍付你,你看怎样?” 女子听了这话,脸上现出为难神情。看看几人踟蹰一番,小声说道:“可是,可是玄哥说他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不能留外人!要不,你们在这里等一下,等到玄哥回来,你们再进来好不好?”说着又往外张望,似是看那个玄哥什么时候回来。 辛裳瞧她直往天上看,这个山谷又是闭塞难行,根本没有出路,继续柔声问道:“小妹,这里,只有你和你的那个玄哥两个人吗?他等下是不是就会从天上飞回来?你又叫什么名字?” 女子听她提到玄哥,一脸笑意地叫道:“是啊!玄哥每天都要飞进飞出,可厉害了!其实我也会飞,只是玄哥总不带我我的名字嘛” 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忽地一拍手,笑道:“玄哥叫我阿柔!” 阿柔两字却又似一记重锤,狠狠击在莫谈胸口。他本立在远处,一个箭步再度冲上来,大声道:“你是阿柔!你全名叫莫柔对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我是莫谈呀!”情绪激动,语带哽咽。 顿了一顿,见女子脸显兀然之色,跺脚骂道:“一定是寒枭贼子害你痴痴傻傻?寒枭那个小畜生呢?” 话音未落,头顶一阵二胡声响,如泣如诉,自上而下传来。 琴声似近还远,若有若无,但是入耳听得极真,好似飘在半空的浮云,悠悠荡荡,变幻无常却并不散去。 众人皆惊异四望,瞧不出琴声自何处而来? 莫谈见此地诡异,怕中了寒枭暗算。刚要长身发难,忽见女子不由自主地迈出屋门,两眼上望,面上现出极为愉悦的神情,似乎对琴声十分喜欢。 莫谈一声大喝已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不忍发出。 琴声泠泠而响,时而嘶哑苍凉,时而幽怨婉转,像历经沧桑的老艺人独坐黄昏下的二胡,又如久沐红尘后迟暮美人怀抱中的琵琶,听得人心碎凄婉。 忽地一个轮指,琴声复转低沉,恰如细雨落幽谷,又似静夜蚕吞桑,悉悉索索之声不绝,琴声中隐隐地恍有劝慰之语,就在众人耳边c心底私话。 夜色苍茫,皓月当空而明。众人脑海中忽地现出一副画面,似置身在一片汪洋之中。海阔云高,习风阵阵,让人平生许多静谧心境。 众人站立不动,面色平和,嘴角不自觉全都向上翘起,露出微微笑意。 琴声愈发细密清脆,汪洋之中忽然出现一尾锦鲤,自下而上缓慢地浮起,直至水面。 锦鲤探出头,张嘴吐出一个泡泡,气泡被阳光照耀,其上现出五颜六色的图案。 不过这泡泡存不长久便自破了,砰然有声,激荡起一圈一圈地涟漪,从里到外,由小及大地荡开去。 这一系列动作在众人脑海中都是极慢,自鱼现c上游c探头c张口c泡成c泡灭c涟漪荡开,均是极慢,好似时间在此间忘记了流动。 渐大渐多的涟漪结成一张巨型的网,每层之间毫不相连,却又似环环相扣,不停外扩之时,每层又在缓慢旋转,令人目眩不敢直视,却偏偏又难以转头避开。 辛嫣儿定力最浅,看不多时,脑中忽地一阵空明,身体向后一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再待一会,辛凌子也翻身倒地。 莫谈与辛裳道法高深,兀自站立不倒,不过心中皆是叫苦:不小心又中了妖人幻术。两人初时未加提防,待陷入琴音幻境,想要脱离已是不及,只得凝起全身道力,静心定念,与琴音相抗。 操琴之人琴技甚高,其间又夹杂百年大道幻音元功,见莫谈两个居然不为自己幻音所动,也是大出所料。琴声一转,转呈激昂慷慨之相。声音由底转高,层叠而上。 莫谈两人脑海中那静谧汪洋,突然间升起波澜。 艳阳隐去,乌云骤聚,暗色四合,狂风呼啸而来。海洋深处蓦然钻出许多高山,地陡然耸立在画面之中。 狂风自山石间左右旋飞,不时吹落磨盘大的石头,翻滚着掉入深海,激起数米高的巨浪,此起彼伏,啸声连连。 幽僻山谷之中,月朗星稀,夜风阵阵,篝火忽明忽暗地闪烁。铮铮琴声错落有致,若非其中蕴含妖音幻听,实乃人生快事。只是有了这层幻音,却多了许多杀伐之意! 琴声高到极处,铮铮之声不绝于耳,杀伐之意充满整个山谷。 辛裳身体依然稳立,面上却现痛苦之色,额头汗珠晶莹,显是备感吃力。莫谈虽然面色未改,其实心中突突直跳,简直要爆出胸膛。两相斗法,正到了关键时分。眼看两人便要不支! 谷顶忽然一物,盘桓而飞,旋转而下。 此物遍体灰白相间,双翅展多合少,原来是一只不知何处飞来的鹌鹑。 鹌鹑肥肥胖胖,小脑袋左伸右缩,黑眼珠这边瞧瞧,那边溜溜。忽地鸟嘴一张,刮地一声哑叫,声音刺耳至极,好似乌鸦归巢之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神秘山谷,木屋女子 说话间前方越发光亮,想是离洞口已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辛裳一路不见莫谈的身影,料他早已经出了洞口。 脚下加紧,再走一程,果然闪出一个一人高的出口。几人心大快,几步跨了出去。 出了洞口,几人俱是一愣:原以为外边另有洞天,现实却大失所望! 入眼只见面前仄仄地有几条狭长山道,好似一座高山被人从东劈一斧,西劈一斧,生生劈出几个一线天。 抬眼望天只见一条缝,且缝隙间全是枯树老藤,丫丫叉叉连在一起。 几人心一凉,本想出得洞口,便可施展腾飞之法,寻出来路把辛肥带,现在看莫说飞不出,纵然出得去,边缝隙密藤,只怕难以复寻得归路。 三人挤做一排站直,弯腰都觉艰辛。辛裳看右边一条狭道有人踏过的痕迹,估计是莫谈开路所致。 挥手示意,带着辛凌子两人斜着身子继续跟下。 山道虽窄,刚才洞却好了许多。辛裳走在最前,暗暗戒备:若是有贼人此时居高发难,自己三人恐怕难逃活命! 几人走走停停,辛嫣儿香汗淋漓,不住地叫苦。只是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要退也退不得,所谓骑虎难下,前后为难。 走走歇歇非是一刻,太阳早西下,光线越发地弱下去。 辛嫣儿饥渴难耐,两眼发花,真想一头栽倒地,昏昏睡它几天几夜。 委顿欲死之际,身后辛凌子忽地咦了一声,语气充满惊喜。 辛嫣儿抬头望去,前面山道开朗,远远闪出一个谷地模样的所在。正对着的前方似乎有一户亮着灯的人家,木屋矮墙,人影摇曳,都看得十分分明。 几人打起精神,脚下加紧。辛裳拂尘在手,先出了山道,辛凌子并辛嫣儿也都跟了出来。 辛嫣儿走这许久,脚软筋酥。出来时不小心踩住一块石头,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连忙顺手一扶站定,忽然觉出不对:辛裳在自己左侧,辛凌子在自己身后,自己右手刚才扶到却是哪个? 一惊之下,额头香汗更见得多! 谷口原本站着那人回头瞧她几人一眼,不发一言,复转过头继续打量这个谷底所在。正是莫谈! 莫谈一路充做先锋,遇穴钻洞,见缝插针。虽然出发得早,但是沿路既要小心埋伏,又要劈开道路的枯枝,便不如辛嫣儿三人行得快捷。与辛裳三人只是脚前脚后的功夫到的这个所在。 辛嫣儿认出是他,悬着的心又落下去。想到一路的艰难险阻,若不是这个怪人在前开道,只怕还要苦些儿的哩!心对一起“患难”的莫谈成见便少了许多。 不过见她对自己不理不睬,又觉有气,暗道:哼!你不理我,难道本小姐还喜得理你不成? 这时太阳已然西落,月光斜斜挂起。几人趁着月色细细打量眼前的所在。 这个谷地在一圈高山的怀抱之,好似一个既深且大的井,几人现在便是站在井底。 抬眼望天星光点点,对面不远处却是火光闪闪,那所不知谁家的木屋前面燃着几对篝火,一处篝火摆着锅子,里面不知道在煮什么,香气四溢。 木屋右侧斜斜一条白色瀑布,瘦瘦长长,没有多少水量,也不甚高,落到下面一个圆形的湖泊样的水库里面。 水库塌了一个口,蜿蜒伸展到自己几人的脚下,想来便是来时的那条河流的发源地。只是现在湖泊里水都不满,更不要说流到外边去。 辛嫣儿饿了许久,闻到那股香气,顾不什么淑女不淑女,口水差点流出。 莫谈缓步向前,小心走到几堆篝火前,正要翻看。茅屋木门吱呀声响,里面娉婷娉婷,走出一个人来。 月色朦胧无声,篝火凸忽如舞。走出来的是一女子,看去二十五六岁年纪,身材婀娜,举止有度,恰如刚刚梳妆完的大家闺秀,脸带一层薄薄的笑意。 女子看见众人,既不吃惊,也不招呼,弯身端起篝火的一口陶锅,自顾自地转身回屋。 辛嫣儿历尽艰辛,来到这么个诡秘的所在,见女子举止怪异,心头震颤,不由得冒出丝丝凉意。 莫谈见到女子的容貌,却是胸口如大锤,目光瞬间变得呆滞痴迷,整个人似傻了一般,脚下不由自主便要跟着女子进屋。 辛裳见女子面熟,也是一惊非小,暗道:莫非是她?可是,怎么可能?她不是早已经被寒枭杀死了吗?即便不死,这许多年过去,纵是道法留颜,也不会仍是像个十七八的少女!这女子见了我们,理也不理,自是不认得我了。可是,天下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见莫谈痴傻地要前去,心猛地豁然:对了,定是寒枭的毒计!他知莫师兄情深,是以用此面目来扰乱他的心神,以便伺机下手! 急忙伸手一拉,叱道:“莫师兄醒一醒,莫了妖人奸计!”一声用道家醍醐灌顶的决意。 莫谈身体一震,自然从痴迷回复清明。回头瞧了辛裳一眼,眼光一阵黯然,显见得心绪杂乱。 辛裳轻声喝道:“此地诡异,妖人又奸诈多端!须得事事小心,千万莫入了妖道!”这话像是嘱咐辛凌子并辛嫣儿两个,其实何尝不是在提醒莫谈。 如说三人先前曾与莫谈有隙,现在则早弃了敌对之意,生出同仇敌忾之心。所谓吴越同舟,原来如是。 莫谈十指交叉,闭目低头。片刻之功,忽地把头一扬,眼光凌厉,大踏步向前,嘴里说道:“辛师妹且替我掠阵,我前探一探此地的深浅!” 辛裳三人见他顷刻间意志复明,佩服他定力不凡。见莫谈脚下沉稳,步步为营迈向木屋而去,都掣了宝物在手,凝神提防。 莫谈深吸一口气。每步走出,先是虚踏,确认没有异样才走下一步。 他们入谷的位置离木屋本只有百米多远,莫谈走走停停,却费了盏茶之功。 来到屋前,木门虚掩。莫谈轻轻用手一推,木门吱呀声响,里面柔和的灯光黄黄地射了出来。 屋内甚是简陋,内外两层,里面应是卧室。半截布帘遮掩,看不清里面的摆设。 外屋一张木桌,两把矮凳。木桌面摆着几副碗筷,当一口铁锅,里面不时地泛出热气,正是刚才女子从外边篝火处端进来的,锅盖还没有揭开。 女子背对着门而坐。听见门响,笑盈盈地回过头来,见是莫谈,笑容又自淡下,眉头微蹙问道:“你是谁呀?怎么跑到我家里来?”声音清脆,好似二八少女。 莫谈本来心坚如铁,可是一见女子眉头微蹙的模样,一下子心又乱了。盯着女子的脸,颤声道:“阿柔,你是阿柔!你不认得我了吗?”说着一只脚踏进门里。 女子站起身后退一步,脸现出惊之色,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并不认识你呀?你是来找玄哥的吗?玄哥出门了,还没回来?” 说着走到门前,也不避让莫谈,探头往外望一望,嘴里说道:“玄哥今天怎么又没回来?” 她探头之际,莫谈正好瞧见她后脖项一颗不大不小的美人痣。心头大震之下再无疑虑,一把扶住女子双肩,用力摇了两下,大声问道:“你是阿柔,你一定是阿柔!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莫谈!你怎么会不认得我?”声带酸楚,多年的委屈折磨全在此时迸发。 女子见他无礼,面忽然变色,笑容淡去,现出一层戾气。两手蓦然间平平推出,正莫谈前胸,嘴里娇声叱道:“你这人好生无礼!” 她初时笑靥如花,似一个软弱的大家千金。哪知下起手来却是甚重,道力吞吐竟是也非泛泛之辈。 莫谈情绪激荡之下不及避让,为他双掌所震,身体斜着飞出一丈多远,仰面砰然摔倒。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八荒之一,妖族石龙子! 这声音于莫谈c辛裳两人,却不啻于救命之音! 琴声被鸟叫阻了一阻,略略顿了刹那。 刹那之功已然足够! 莫谈与辛裳脑海中的幻想倏忽不见,莫谈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脱离幻境,伸手两掌挥出,向右前方一处岩石快速打出一记赤红道决,嘴里一声大喝:“着!” 砰地一声巨响,岩石碎裂,烟尘四起!一人哈哈大笑,自烟尘中长身而起,空中一个潇洒翻身,落在莫谈几人面前。 单手将琴背在身后,左手打躬,朗声道:“四侯门人才济济,果然不同凡响!在下失礼在先,在此赔罪赔罪!”言语间听似恭敬,实则颇为倨傲。 几人注目,面前一名中年男子,黑发蓝衣,黄静面皮,颌下微微留有短须,言语虽恭,一双眼睛却是左顾右盼,对几人并不放在心上。 琴音一停,辛裳也自桎梏中脱离,身体微晃两晃方始站稳。 趁着莫谈动手之际,姘指如风,在辛凌子c辛嫣儿灵台大穴轻轻一点。两人“啊呀”一声翻身坐起,两眼中尽是茫然神态,直如大梦初醒。 几人未及详谈,身边风一样飘过一人,却是先前木屋女子。 女子两眼放光,盯着中年男子,一脸敬佩艳羡之意:“你的琴弹得真好!能不能教了给我?等我学会了,也弹给我家玄哥听!”话语中充满乞求。 中年男子瞧着女子一笑,对莫谈与辛裳众人道:“不知不若知者苦!原来心无一物,却胜过机关算尽!” 他这迷离琴音乃是一种极厉害的幻术。无论对手是星落境也好c诞星境也罢,只要坠入其中,万万难以逃脱。 他这幻音遇强则强,因势利导施法,对身怀大道却又身坠红尘之苦的修道者最有效用。但对方若是痴痴傻傻,心无一物之辈,则道术反倒无效。 木屋里的女子思虑单纯,是以未受幻音之害。琴音于她,便真的只是美不胜收的天籁之音。 中年男子又向落在对面山崖上的鹌鹑望望,自言自语道:“长恨人心不如鸟,等闲平地起波澜!”语带不甘,想起好好的局势竟被一只野鸟破坏,颇以为恨。 这话在辛裳等人听来,却老大不是滋味:原来自己数年道法,竟不如一只野鸟! 辛裳跨上两步,拂尘一指骂道:“这才是人算不如天算,狗贼报上名来!”她虽然遁入道门多年,却仍是难改年轻时候的火辣脾气。 中年男子听她口出“狗贼”之语,并不生气,慢声道:“芙蓉仙子人如其名,美则美矣,惜乎性格过于刚烈,难怪孑然一身,只好入了空门!”说罢仰天大笑。 辛嫣儿弄明白来龙去脉,知道自己刚才实是中了暗算,心中恨恨不平;现在听男子出言不逊,讥讽姑姑辛裳,怒火更旺,走上一步破口骂道:“妖人暗中下手,算什么本事!” 一语未罢,别离钩左右飞出,势如惊鸿,直击那人胸膛。 她其实想躲在后边悄然下手,忽地想道如此一来则也是“暗中下手”,丢了自己正道身份,于是跳出来先讲了几句场面话。辛裳待要阻拦已是不及。 双钩飞出,中年男子巍然不惧,不躲不闪。眼见双钩及身,嘿嘿冷笑两声,左手托琴,右手拉起一根琴弦,铮铮两声,两道紫色玄气变幻而出。 别离钩与玄气相撞,如遇坚墙,倏忽便回,直奔辛嫣儿!回弹之速,竟是比来势更急! 辛嫣儿不意对手如此厉害,虽惊不乱,身体霍然一个倒仰,双钩贴着胸衣堪堪而过。 将过未过之际,辛嫣儿两手一张,间不容发之际握住双钩把手,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过双钩飞行之力甚大,辛嫣儿一握之下竟是不停,似要被拖着飞出。辛嫣儿银牙暗咬,腰间突然用力,一个原地倒翻破了双钩之力,稳稳站立。 这一下兔起鹘落,却也耍得漂亮。辛嫣儿自觉得意,哼了一声冷笑道:“明里谁还怕你来?”竟是很以为功。说罢又欲上前动手。 木屋里的女子忽然双手一张,拦在几人身前,摆手急道:“别打架!别打架!咱们坐下来学琴吧!学好了我还要弹给玄哥听!”语带焦急。 莫谈见她神色与当年的莫柔全无两样,虽然敌手当前,仍是忍不住问道:“你嘴里说的玄哥,是你的什么人?他去了哪里?” 他见女子似乎神志不清,急于想从那个什么玄哥那里问出究竟。 女子瞥他一眼,似乎仍是对他刚才的无礼介怀,扭头嘟着嘴说道:“玄哥就是玄哥,他马上就回来!你们要是在这里打架,他会不高兴的!” 说完抬眼四望,寻找玄哥的踪迹,嘴里嘟囔道:“玄哥怎么还不回来?” 莫谈欲待再问,辛裳忽然开口说道:“你是妖族的石龙子!” 辛凌子与辛嫣儿闻言都是一惊! 早在辛家之时,便听说过石龙子的名号。石龙子忝居蛮荒四尊四隐八荒之一,行迹隐秘难寻,神圣境界却是天下闻名早知。 辛嫣儿以为石龙子定然穷凶极恶,一脸狠相,实没想到对面这个儒雅的操琴人居然就是妖族的四尊者? 莫谈也已经认出石龙子,心头大震,面上却并不带出,冷声道:“早闻四尊者道法精奇!今日一见,暗箭袭人的本事果然是炉火纯青!”说完嘿嘿冷笑。 石龙子右手轻划琴弦,连绵细音宛如流水,扬天笑道:“承蒙诸公抬爱!我辈忝居妖道,自是尽心竭力,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暗算c阴损之事,皆是亲力亲为!不如此,如何对得起各位的高看?”正话反说,竟是深以妖妖为荣。 莫谈道:“四尊者道法高深,乃隐士高人,对付我们几个后辈,其实原本不用暗中下手!” 辛裳听他口中自称后辈,竟是有示弱之意,暗暗心惊,想道:难道石龙子的道法果然高到如此地步? 厉声问道:“谷外河床上的诸多条人命,可是阁下的辣手?发声引我们来到此处的,也是阁下不成?”她性格刚烈,遇强则强,虽然面对强敌,话语中仍是丝毫不留客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幻音琴声 辛裳三人在后远远掠阵,听不清两人的对话。(¥)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忽见女子蓦然出手,莫谈竟被她一招制敌,双掌震飞摔落。 几人心大惊。辛裳脚下轻点,两个纵跃落到莫谈近前,伸手把他扶起。 辛凌子和辛嫣儿却是同时大喝,一擎宝剑,一握双钩,神色紧张地护在莫谈前,唯恐女子再度暴起发难。 莫谈是东海侯莫二先生的大哥,一身道法高深莫测。刚才虽被女子击,身体却自热而然生出抗力。那两掌之力虽重,在他身边却只滑了一滑,并未击实,是以未受重伤。 他没料到女子会对己出手,伤心之余跌落地。辛裳见莫谈无恙,心一宽,扶了他起来,沉声道:“莫谈师兄,柔姐早已去世多年,这人必是妖人所化,迷惑你我。万万不可再当!” 她见那女子模样,先有所怀疑,又听莫谈大叫阿柔,知他定是误将女子当成阿柔。 莫谈情绪激动,站起身来大叫:“不!她一定是阿柔!她脖项里有一颗痣,妖人怎么会知道?”连吼带叫,嘶哑的声音配他未衰先老的憔悴面容,看起来令人生怖。 辛裳听她话有理,怔了一下,继而叹口气:“妖人固然不知,但若是寒枭贼子,又怎会” 莫谈年轻时候与师弟寒笑同恋师妹莫柔。后来莫二先生将莫柔许配给莫谈(莫柔是莫二先生的义女,改姓莫柔),寒笑恚怒之下,竟于莫谈大婚之夜,强掳新娘,掌震莫二先生。 莫二先生伤重不治,一命归天。莫柔既疼老父,又为情所伤,几日后竟也含恨而终!余下莫谈疯疯癫癫,存活于世,一心只想找到寒笑,手刃之方解心头恨。 辛裳与莫柔是闺密友,自知其原委。莫柔与莫谈c寒枭均交好,曾对辛裳说过心事。讲到两人时曾说莫谈稳重儒雅,好似长兄;寒笑则多情伶俐,最会斗自己开心;实是难以取舍! 辛裳当时也为情所困,故此常与莫柔谈论此类闺密语。当时也曾问道:“姐姐内心偏向谁多一点呢?”莫柔扭捏半天说道:“我只当莫谈大哥做兄长其实,心里还是和寒笑更说得来” 莫柔葬礼那天,辛裳也赶到莫家,见了好姐妹最后一面,亲眼看着她葬入黄土,断无生还之理。 听到莫谈纠结于脖项后的美人痣,暗想细论起来,只怕寒枭你更了解柔姐!不过不忍这样说出,怕伤莫谈的心,委婉地讲了这么一句。 莫谈虽然有时疯疯癫癫,却并没有失却心智。被辛裳提醒,想起当年自己亲手埋葬的莫柔,激荡之心登时凉了一半。 抬头看女子早已关门而回,再回想她的一笑一颦,却又分明是当年莫柔的模样,正是真假难辨,如梦如幻。 辛嫣儿见女子又关房门,扭头问道:“裳姑,咱们闯进去吧!” 辛裳瞧女子行为怪异,容貌却与当年的莫柔一般无二,心也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女子对自己几人毫不理会,好似有点儿呆傻,挥手止住辛嫣儿,迈步来到门前,轻轻叩响木门,小声问道:“家里有人吗?” 一句违心问话,屋里自然有人。 女子再度将门打开,瞧见辛裳一身道袍打扮,脸堆起笑容,好地问道:“姐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蝇拍子吗?看着好好玩!” 辛裳听她将自己银杆骨弦的拂尘说成蝇拍子,语气懵懂,竟似孩童!柔声答道:“妹妹,你喜欢这玩意。姐姐改天送一个给你好不好?”说完凝神盯住女子双眼,看她如何答对。 女子一拍双手,笑道:“姐姐说的当真?可不许骗我!” 辛裳道:“哪里会骗你?对了小妹,我们几个是外乡人,错过了宿头。你看天色这么晚了,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又渴又饿,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可不可以在你家里暂住一晚,需要多少钱,明天走时加倍付你,你看怎样?” 女子听了这话,脸现出为难神情。看看几人踟蹰一番,小声说道:“可是,可是玄哥说他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不能留外人!要不,你们在这里等一下,等到玄哥回来,你们再进来好不好?”说着又往外张望,似是看那个玄哥什么时候回来。 辛裳瞧她直往天看,这个山谷又是闭塞难行,根本没有出路,继续柔声问道:“小妹,这里,只有你和你的那个玄哥两个人吗?他等下是不是会从天飞回来?你又叫什么名字?” 女子听她提到玄哥,一脸笑意地叫道:“是啊!玄哥每天都要飞进飞出,可厉害了!其实我也会飞,只是玄哥总不带我我的名字嘛” 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忽地一拍手,笑道:“玄哥叫我阿柔!” 阿柔两字却又似一记重锤,狠狠击在莫谈胸口。他本立在远处,一个箭步再度冲来,大声道:“你是阿柔!你全名叫莫柔对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我是莫谈呀!”情绪激动,语带哽咽。 顿了一顿,见女子脸显兀然之色,跺脚骂道:“一定是寒枭贼子害你痴痴傻傻?寒枭那个小畜生呢?” 话音未落,头顶一阵二胡声响,如泣如诉,自而下传来。 琴声似近还远,若有若无,但是入耳听得极真,好似飘在半空的浮云,悠悠荡荡,变幻无常却并不散去。 众人皆惊异四望,瞧不出琴声自何处而来? 莫谈见此地诡异,怕了寒枭暗算。刚要长身发难,忽见女子不由自主地迈出屋门,两眼望,面现出极为愉悦的神情,似乎对琴声十分喜欢。 莫谈一声大喝已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不忍发出。 琴声泠泠而响,时而嘶哑苍凉,时而幽怨婉转,像历经沧桑的老艺人独坐黄昏下的二胡,又如久沐红尘后迟暮美人怀抱的琵琶,听得人心碎凄婉。 忽地一个轮指,琴声复转低沉,恰如细雨落幽谷,又似静夜蚕吞桑,悉悉索索之声不绝,琴声隐隐地恍有劝慰之语,在众人耳边c心底私话。 夜色苍茫,皓月当空而明。众人脑海忽地现出一副画面,似置身在一片汪洋之。海阔云高,习风阵阵,让人平生许多静谧心境。 众人站立不动,面色平和,嘴角不自觉全都向翘起,露出微微笑意。 琴声愈发细密清脆,汪洋之忽然出现一尾锦鲤,自下而缓慢地浮起,直至水面。 锦鲤探出头,张嘴吐出一个泡泡,气泡被阳光照耀,其现出五颜六色的图案。 不过这泡泡存不长久便自破了,砰然有声,激荡起一圈一圈地涟漪,从里到外,由小及大地荡开去。 这一系列动作在众人脑海都是极慢,自鱼现c游c探头c张口c泡成c泡灭c涟漪荡开,均是极慢,好似时间在此间忘记了流动。 渐大渐多的涟漪结成一张巨型的,每层之间毫不相连,却又似环环相扣,不停外扩之时,每层又在缓慢旋转,令人目眩不敢直视,却偏偏又难以转头避开。 辛嫣儿定力最浅,看不多时,脑忽地一阵空明,身体向后一仰,直挺挺地倒在地。再待一会,辛凌子也翻身倒地。 莫谈与辛裳道法高深,兀自站立不倒,不过心皆是叫苦:不小心又了妖人幻术。两人初时未加提防,待陷入琴音幻境,想要脱离已是不及,只得凝起全身道力,静心定念,与琴音相抗。 操琴之人琴技甚高,其间又夹杂百年大道幻音元功,见莫谈两个居然不为自己幻音所动,也是大出所料。琴声一转,转呈激昂慷慨之相。声音由底转高,层叠而。 莫谈两人脑海那静谧汪洋,突然间升起波澜。 艳阳隐去,乌云骤聚,暗色四合,狂风呼啸而来。海洋深处蓦然钻出许多高山,地陡然耸立在画面之。 狂风自山石间左右旋飞,不时吹落磨盘大的石头,翻滚着掉入深海,激起数米高的巨浪,此起彼伏,啸声连连。 幽僻山谷之,月朗星稀,夜风阵阵,篝火忽明忽暗地闪烁。铮铮琴声错落有致,若非其蕴含妖音幻听,实乃人生快事。只是有了这层幻音,却多了许多杀伐之意! 琴声高到极处,铮铮之声不绝于耳,杀伐之意充满整个山谷。 辛裳身体依然稳立,面却现痛苦之色,额头汗珠晶莹,显是备感吃力。莫谈虽然面色未改,其实心突突直跳,简直要爆出胸膛。两相斗法,正到了关键时分。眼看两人便要不支! 谷顶忽然一物,盘桓而飞,旋转而下。 此物遍体灰白相间,双翅展多合少,原来是一只不知何处飞来的鹌鹑。 鹌鹑肥肥胖胖,小脑袋左伸右缩,黑眼珠这边瞧瞧,那边溜溜。忽地鸟嘴一张,刮地一声哑叫,声音刺耳至极,好似乌鸦归巢之鸣。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往事莫谈,尽心伤(辛裳) 石龙子打个哈哈:“雪山三散人之流的,本值不得我出手!只是几个小辈自视甚高,张嘴闭嘴妖人妖族叫个不停,令人烦不胜烦。恰逢我这两天心绪不佳,正好杀几个人顺顺气!不过引你们前来什么的,却不是我!是那个鹌鹑吧?”说完哈哈大笑。 辛嫣儿听他语气,轻描淡写便将杀人之事带过,心中想道:妖人杀人如拾草芥,果是凶残,难怪爹娘总是告诫不得与妖族众人有丝毫牵涉! 莫谈冷言道:“既非四尊者引我们前来,那四尊者便是早在此间埋伏好的了?不知又是为了什么缘故?难道只为了我们几个小辈?” 石龙子道:“非也非也!我确实早就在了此处!不过,埋伏之类的却谈不上!我与诸公,其实只能算是偶遇!”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似也在寻找什么人。 莫谈道:“我就说四尊者位高权重,怎么会为了在下区区几人劳神?但不知却是何故能劳动尊者大驾?可与这女子有关吗?”提到女子两字,两眼紧盯石龙子,心中微微紧张。 石龙子瞧出他的心意,笑道:“山谷清幽,瀑布流涓,与芳邻为伴,实乃人生一大乐事!怎么,莫兄也想搬来?和辛道兄一起?”言语挑逗,甚是轻浮。 辛裳大怒,喝声:“妖人无礼!”欺身攻上,左手虚划,右手拂尘银丝倒卷,向石龙子当胸便击。 她年轻时为情所伤,最恨轻薄之人,听石龙子言语轻浮,虽忌惮他妖族圣手的身份,却按捺不住先动起手。 石龙子长笑连连,见辛裳拂尘上道力凛然,不敢小觑。眼见拂尘扫到,不见他如何动作,身体忽地向后平飞,似有人从身后拽着一般。 辛裳不指望一击得中,早留后手。身体如影随形,揉身跟上,拂尘倒转,向石龙子头顶击落。 石龙子沉肩低头,将身一弓,平平常常的一招“苏秦背剑”被他用得潇洒至极。 辛裳一声冷哼,拂尘顺势当空而下,狠砸石龙子的后背。 石龙子右脚轻点地面,游鱼般滑出两米多远,身体在半空中一个旋身,将这一招也自躲开。 辛裳这连环三招,使得圆转如意,拂尘忽上忽下,迅捷异常,与辛嫣儿刚才远击自是不可同比,称得上炉火纯青四字。 不过石龙子虽只是闪避,举手投足间显得挥洒自如,丝毫不觉吃力。 他后退两步,将琴在胸前一托,脸色忽然一凛道:“辛道兄招招辣手,端的是女中魁首!在下若是只守不攻,倒是显得狂妄无礼!说不得,在下还手了!” 他说还就还,话音甫落,已经纵到辛裳面前,以琴当棒,向辛裳当头砸来! 辛裳没料到他说打就打,身法竟是如此之快!身体急切向左一纵闪开。 石龙子琴落半道,忽地向右一拉,琴身横转向辛裳拦腰扫去,快到极点! 辛裳双脚轻点,身体凌空跃起躲过。 石龙子抱琴怀中,右手勾起一根琴弦,“波”地打出一道紫色玄气,袭奔辛裳前胸。 辛裳身在半空,见玄气来如闪电,身体侧翻,同时右手拂尘扫出,挡下玄光一击。 石龙子还了一个进身三击,见辛裳躲得漂亮,暗暗喝彩。复又抬头轻叹,心头黯然:境界跌落,而今如此不济了吗? 辛裳落回地面,见拂尘上几根银丝被石龙子玄气割断,面色凛然。她的拂尘乃是南山白虎之筋缠绕而成,久经锻炼,称得上一件宝物,寻常宝刀宝剑斩之不断。今日居然在石龙子一道玄气之下受损,心头微惊。 辛嫣儿见姑姑受挫,一挥双钩抢到近前,恨声道:“姑姑,咱们一起揍他!” 木屋女子站在一边,见几人再度交手,在一旁不住地跺脚搓手,面现焦急。此时寻出间隙,连忙又冲到几人中间,伸手拦住急急说道:“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石龙子走到女子面前,慢声道:“柔儿,我们不是在打架。你不是在等你的玄哥吗?回屋去睡一觉,你的玄哥自会回来!”语气中充满诱导之意。 女子听了这话,面现迷茫,嘴里喃喃道:“睡觉睡完,玄哥就回来了”身体一软就要倒下。 她思虑单纯,能禁得住石龙子的幻音,却受不了石龙子与她对视之际所用的摄魂,石龙子以她念念不忘的玄哥为诱,自然使她昏昏睡去。 莫谈听石龙子说话已觉不对。见女子要倒,急忙抢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女子双目紧密,已然坠入梦中。 莫谈冲冲大怒,向石龙子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石龙子晒然一笑:“莫谈莫谈,旧事不谈!旧情不忘,俱是空谈!莫道兄动情至深,便是我这妖人也不禁感慨!” 莫谈听他话里有话,急于知道详细,不住口地连声催问:“你知道这个女子的来历?她到底是谁?快告诉我!”面目狰狞,须发似要炸开。 石龙子右手抚琴面,泠泠发出几声轻响,笑眯眯地道:“怎么?难道莫师兄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哪可怪了?世上还有丈夫不认得妻子之理?” 莫谈如闻惊雷,纵便他心中早有疑问,听此话依然骇地倒退两步,颤声道:“你,你说什么?你说她,她”结结巴巴,下面的话说不出口。 辛裳几人也都屏住呼吸,侧耳静听,满脸狐疑。 石龙子喟然一声长叹,继续轻划琴弦,嘴里悠悠说道:“多情却被无情恼!哈哈,哈哈!浊世间,纠缠多,欢乐少,风吹黄沙岁月老,只是情难了;韶华逝,光阴渺,往事如烟无处找,滚滚红尘潮起落,哭,她也不知;泣,她也不晓。” 一边慢声清唱,一边五指拨c挑c捺c按,口中的字字句句,俱与琴音相合。 辛裳与莫谈两个听到他口中“只是情难了”几个字,触动各自心事,都默默寻味。 辛嫣儿少女情怀,听那声声字句,也禁不住仰脸望天,面露伤感之色。 辛凌子也似有所感悟,但他道力较辛嫣儿深,而且不像莫谈与辛裳那样为情所困。忽地瞥见石龙子面上闪过诡异一笑,心知不妙,冷霜剑闪出一道青光,直指石龙子咽喉,嘴里大喝道:“妖人又施诡计!” 石龙子见辛凌子剑未及身,剑气先至,咽喉处隐隐如被针触,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道法剑术竟是如此高明,有心验一验他的成色。不避不让,竖琴做盾,生生接了辛凌子一剑。 剑琴相交,辛凌子只觉一股大力自剑上传来,整个右半身似要麻木,知道自己功力较石龙子远为不足。右手一松,左手刷的绰住冷霜剑,反手剑横扫石龙子立着的双手。 石龙子不意他左手剑竟是比右手剑犹快三分,咦了一声,叫道:“好剑法!”右脚踢出,正中琴身,竖着击向辛凌子小腹。 琴长剑短,辛凌子若不回防,则势必要先被重琴所伤。 辛凌子见目的达到,并不纠缠,撤剑退回辛裳身边。 琴声断绝,莫谈三人从幻音中醒来。 莫谈辛裳对视一眼,暗自惭愧:若不是辛凌子见机得快,只怕自己几人又然坠入幻景! 辛裳愤恨,喝道:“好妖人!我领教领教你的真本事!”再不说话,拂尘左劈右砸,招招狠手,向石龙子身上招呼下去。 石龙子嘴里叫道:“好!好!好!”手底不闲,横拦竖挡,将一把几十斤重的焦尾琴耍的虎虎生风,敌住辛裳辣手。 辛裳初出道时用的家传寒光剑。当年仗一口剑,纵横四海,创下过不小的名号。 后来她情场失意,入了道门,宝剑便弃了不用,反对千丝万缕的拂尘生出兴趣。她在拂尘上浸淫数年,独创“千结十三式”糅合剑意c鞭法,算得上道门一绝。 今天遭遇石龙子神圣境界强敌,出手自然毫无保留,拂尘圆转如飞,银丝在空中画出一个一个的圆圈,环环相扣,似一张大网,将石龙子罩在其中。 石龙子身为妖族八荒四尊者之一,虽然因一件秘事跌落神圣境界,道法依然达到出神入化。虽被辛裳的千结十三式圈住,丝毫未见下风。 焦尾琴在他手里如一根灯草般舞动,横着当枪,竖着做棒,间或拨动琴弦,发出流水般的声音,既有玄气,又有幻音,令辛裳不胜其扰。 几个刹那,两人交手便逾数百招,辛裳拂尘招数渐乱,步法凝滞,露出不支之态。 辛凌子与辛嫣儿看出情形,冷霜剑c别离钩双双递出,一左一右,加入战团,反正对手是妖族尊者,算起来比辛路长还要长一辈,他们三个打一个,也不算失了身份。 辛嫣儿娇声连连,知道自己道法较石龙子相去甚远,便舍了祭宝之法,紧握别离双钩,搂勾锁带,全是进手的招数,招招皆奔石龙子周身致命之处而去。 辛凌子剑法则更是精妙,寒光剑冷气闪烁,剑苗忽进忽退,倒接下石龙子多半的攻击。 三人一体,形势登然转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八荒之一,妖族石龙子! 这声音于莫谈c辛裳两人,却不啻于救命之音! 琴声被鸟叫阻了一阻,略略顿了刹那。 刹那之功已然足够! 莫谈与辛裳脑海的幻想倏忽不见,莫谈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脱离幻境,伸手两掌挥出,向右前方一处岩石快速打出一记赤红道决,嘴里一声大喝:“着!” 砰地一声巨响,岩石碎裂,烟尘四起!一人哈哈大笑,自烟尘长身而起,空一个潇洒翻身,落在莫谈几人面前。 单手将琴背在身后,左手打躬,朗声道:“四侯门人才济济,果然不同凡响!在下失礼在先,在此赔罪赔罪!”言语间听似恭敬,实则颇为倨傲。 几人注目,面前一名年男子,黑发蓝衣,黄静面皮,颌下微微留有短须,言语虽恭,一双眼睛却是左顾右盼,对几人并不放在心。 琴音一停,辛裳也自桎梏脱离,身体微晃两晃方始站稳。 趁着莫谈动手之际,姘指如风,在辛凌子c辛嫣儿灵台大穴轻轻一点。两人“啊呀”一声翻身坐起,两眼尽是茫然神态,直如大梦初醒。 几人未及详谈,身边风一样飘过一人,却是先前木屋女子。 女子两眼放光,盯着年男子,一脸敬佩艳羡之意:“你的琴弹得真好!能不能教了给我?等我学会了,也弹给我家玄哥听!”话语充满乞求。 年男子瞧着女子一笑,对莫谈与辛裳众人道:“不知不若知者苦!原来心无一物,却胜过机关算尽!” 他这迷离琴音乃是一种极厉害的幻术。无论对手是星落境也好c诞星境也罢,只要坠入其,万万难以逃脱。 他这幻音遇强则强,因势利导施法,对身怀大道却又身坠红尘之苦的修道者最有效用。但对方若是痴痴傻傻,心无一物之辈,则道术反倒无效。 木屋里的女子思虑单纯,是以未受幻音之害。琴音于她,便真的只是美不胜收的之音。 年男子又向落在对面山崖的鹌鹑望望,自言自语道:“长恨人心不如鸟,等闲平地起波澜!”语带不甘,想起好好的局势竟被一只野鸟破坏,颇以为恨。 这话在辛裳等人听来,却老大不是滋味:原来自己数年道法,竟不如一只野鸟! 辛裳跨两步,拂尘一指骂道:“这才是人算不如天算,狗贼报名来!”她虽然遁入道门多年,却仍是难改年轻时候的火辣脾气。 年男子听她口出“狗贼”之语,并不生气,慢声道:“芙蓉仙子人如其名,美则美矣,惜乎性格过于刚烈,难怪孑然一身,只好入了空门!”说罢仰天大笑。 辛嫣儿弄明白来龙去脉,知道自己刚才实是了暗算,心恨恨不平;现在听男子出言不逊,讥讽姑姑辛裳,怒火更旺,走一步破口骂道:“妖人暗下手,算什么本事!” 一语未罢,别离钩左右飞出,势如惊鸿,直击那人胸膛。 她其实想躲在后边悄然下手,忽地想道如此一来则也是“暗下手”,丢了自己正道身份,于是跳出来先讲了几句场面话。辛裳待要阻拦已是不及。 双钩飞出,年男子巍然不惧,不躲不闪。眼见双钩及身,嘿嘿冷笑两声,左手托琴,右手拉起一根琴弦,铮铮两声,两道紫色玄气变幻而出。 别离钩与玄气相撞,如遇坚墙,倏忽便回,直奔辛嫣儿!回弹之速,竟是来势更急! 辛嫣儿不意对手如此厉害,虽惊不乱,身体霍然一个倒仰,双钩贴着胸衣堪堪而过。 将过未过之际,辛嫣儿两手一张,间不容发之际握住双钩把手,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过双钩飞行之力甚大,辛嫣儿一握之下竟是不停,似要被拖着飞出。辛嫣儿银牙暗咬,腰间突然用力,一个原地倒翻破了双钩之力,稳稳站立。 这一下兔起鹘落,却也耍得漂亮。辛嫣儿自觉得意,哼了一声冷笑道:“明里谁还怕你来?”竟是很以为功。说罢又欲前动手。 木屋里的女子忽然双手一张,拦在几人身前,摆手急道:“别打架!别打架!咱们坐下来学琴吧!学好了我还要弹给玄哥听!”语带焦急。 莫谈见她神色与当年的莫柔全无两样,虽然敌手当前,仍是忍不住问道:“你嘴里说的玄哥,是你的什么人?他去了哪里?” 他见女子似乎神志不清,急于想从那个什么玄哥那里问出究竟。 女子瞥他一眼,似乎仍是对他刚才的无礼介怀,扭头嘟着嘴说道:“玄哥是玄哥,他马回来!你们要是在这里打架,他会不高兴的!” 说完抬眼四望,寻找玄哥的踪迹,嘴里嘟囔道:“玄哥怎么还不回来?” 莫谈欲待再问,辛裳忽然开口说道:“你是妖族的石龙子!” 辛凌子与辛嫣儿闻言都是一惊! 早在辛家之时,便听说过石龙子的名号。石龙子忝居蛮荒四尊四隐八荒之一,行迹隐秘难寻,神圣境界却是天下闻名早知。 辛嫣儿以为石龙子定然穷凶极恶,一脸狠相,实没想到对面这个儒雅的操琴人居然是妖族的四尊者? 莫谈也已经认出石龙子,心头大震,面却并不带出,冷声道:“早闻四尊者道法精!今日一见,暗箭袭人的本事果然是炉火纯青!”说完嘿嘿冷笑。 石龙子右手轻划琴弦,连绵细音宛如流水,扬天笑道:“承蒙诸公抬爱!我辈忝居妖道,自是尽心竭力,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暗算c阴损之事,皆是亲力亲为!不如此,如何对得起各位的高看?”正话反说,竟是深以妖妖为荣。 莫谈道:“四尊者道法高深,乃隐士高人,对付我们几个后辈,其实原本不用暗下手!” 辛裳听他口自称后辈,竟是有示弱之意,暗暗心惊,想道:难道石龙子的道法果然高到如此地步? 厉声问道:“谷外河床的诸多条人命,可是阁下的辣手?发声引我们来到此处的,也是阁下不成?”她性格刚烈,遇强则强,虽然面对强敌,话语仍是丝毫不留客气。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连施辣手 石龙子一声长笑,招数忽变。不再狠砸猛打,身形忽进忽退,在三人中来回穿梭,如虚如幻,好似凭空多了许多化身。 辛裳三人压力陡增,辛嫣儿对敌经验最为不足,好几次差点被石龙子琴弦之力袭到。幸好辛裳见机得快,替她挡了开去,吓得辛嫣儿冷汗连连。 但她不愿就此退开,仍是咬牙坚持,与辛裳辛凌子并肩作战。 石龙子忽地一声冷笑,身体划一道长虹,在辛嫣儿面前一闪而过。辛嫣儿吃了一惊,别离钩奋力刺出,入手空空,只扎到一个残影。 辛裳叫道:“嫣儿小心!” 话音未落,只听砰地一声,辛嫣儿胸前如被针刺,少阳大穴被石龙子一指点中。 辛凌子挥剑自后疾刺,石龙子一指不敢用实,一闪而过。饶是如此,指风凛冽入骨,辛嫣儿只觉身体一麻,软软坐倒。 辛裳一声怒叱,手下加紧,千结十三式杀招尽出。 石龙子得了一记便宜,并不贪功,后退几步,一边避开辛裳的杀招,一边呵呵笑道:“小妮子生得真是天仙一般,便是得道大能见了只怕也动凡心,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要是就这么死了,真是让人心疼!”一边说,嘴里一边啧啧不已。 辛裳听了他话,手中不由一缓,瞥眼向身后望去。这么一疏神,不由露出破绽。 石龙子等得便是这个机会!极快地拉起三根琴弦,三道玄气波地发出,袭向辛裳上中下三盘。 辛裳眼见玄气还未及身,面上便如刀割,凌厉强劲可见一般,想要闪开已是不及。正要拼起全身道力,生生受此一击。身子忽然被人轻轻一推,斜着飞了开去。 推开辛裳的,正是莫谈。 他将女子抱回屋内,平放在床。知道她要醒来非得过个一夜才行,自己此时却无暇将其唤醒。 掩门而出来得正是时候,见辛裳遇险,脚下似滑非滑,几步来到近前,右手推开辛裳,左手单掌平着推出,嘴里大喝道:“哈!” 掌力玄气交汇,波地声响,一道无形圆形光波以二力相撞之处为中心骤然发出,四围的尘土沙粒尽被带起,轰然震荡开去。 光波消逝。石龙子稳立不动,莫谈身体一晃,面上血色一闪而没。缓缓收回单掌,稳稳气血,沉声道:“四尊者技艺精湛,莫某人见识了!” 石龙子见自己的无形弦气被他单臂荡开,暗暗吃惊:这人倒是不可小觑! 他待在此地数月之久,为的是一桩隐秘之事。此事迟迟悬而未果,饶是他定力非凡,也暗暗心急。 今天又见莫谈几人结伴前来,心中早生恶念:务必全歼几人,不能留下活口,不然大事难成矣! 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当年莫二先生曾与我斗法一天一夜,未见胜败!不知他的功夫你学到多少?来来来,说不得,我便再会一会莫家的狂风破!”揉身而上。 辛裳趁着机会,与辛凌子将辛嫣儿抱到篝火近处,辛嫣儿脸上蒙了一层隐隐地黑气,双目兀自紧闭。 辛裳出指点开她被封大穴,辛嫣儿嘴里一声闷哼,依然沉迷不醒。辛凌子急问道:“裳姑,嫣儿有没有事?怎么像是中了毒!” 辛裳面色凝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自里面倒出一粒元丹,伸手捏开辛嫣儿的嘴巴,在她喉头处轻点一下,将元丹顺下。 回头对辛凌子道:“石龙子阴狠毒辣,掌心含有毒气。嫣儿被她扫中大穴,毒气窜入经脉。若不早治,恐有性命之忧!我给她服下的乃是我调配的护体元丹,能护住她的心脉暂时不被毒气侵逼。你在这里守护好了她!我去逼妖人交出解药!”辛凌子点头答应,心中甚忧。 那边莫谈与石龙子已然交手百招。莫谈只凭一双肉掌,施展家传狂风破掌法,与石龙子上下周旋。 两人交手之初动作甚慢,相互试探。待到后来,两人越打越快,越打越急,直如狂风骤雨,所到之处,将砂石尘土卷得乱飞。 辛裳瞧了在眼,见莫谈虽是空手,却是有攻有守,不落下风。暗中想道:莫谈的功力如此之深!多年未见,倒是我被拉下了! 不过两人之中,石龙子为求功成,起的是杀意;莫谈一心制伏石龙子,从他口中问出女子的来历,故而招招留手。此消彼长,差距便自拉开。 酣斗二三百回合,石龙子招数加紧,步步逼上。莫谈守多攻少,一张丑脸上血色更浓,黑中发紫,已是受了内伤。 他刚才为救辛裳,单臂接了石龙子一记玄气。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实则心头巨震,一口血涌到了喉咙被他生生咽了下去,已经伤了元气。再经此一番巨斗,那口血升起又压下,在肚里翻腾不休。 辛裳瞧出不对,挺身冲上,刷刷几招打出,嘴里喝道:“莫谈你还不亮剑吗?” 莫谈得了喘息,深吸一口气,将胸中那股烦闷之气压下。右臂一翻,手中多出一把黑黝黝的重剑,再度攻上,与辛裳双战石龙子。 他手中重剑剑名“苦情”,乃九天风铁所制,圣器榜排行三十二位,与莫谈向来剑不离手。他刚才为救辛裳,未及用剑。待到与石龙子交上手,想要拔剑却是不得喘息机会。苦斗半响,苦情这才出手。 重剑刺出,石龙子横琴招架。两器相交,石龙子手中琴身一震,知道莫谈那口剑分量极重。刚一分神,辛裳拂尘早到,缠向他的双手。石龙子不退反进,身形前抢,自两人当中一冲而过。焦尾琴侧过反打,袭向莫辛两人。 三人叮叮当当,呈丁字之势混战一起。 辛c莫两人联手,形势立转。 莫谈重剑呼呼有声,路数大开大合,接下了石龙子多半的攻击; 辛裳拂尘依然千结十三式,她得了莫谈之助,不用时时回防自身,拂尘用的更是自如;两人忽前忽后,一刚一柔,将石龙子困在当场。 三个人,蓝衣c灰衫,紫衣裳,幻出三团光影,分分合合,聚聚散散缠斗。 石龙子几声怪笑,笑声中不复先前潇洒舒展之意。面对两大高手夹击,饶是他妖族四尊者身份,也再不能谈笑自若。 再斗片刻,石龙子心中一动,暗想如此下去只怕大事难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两道玄气发出,实是佯攻。身体向后倒纵而飞,摆出逃走姿态。 莫谈辛裳两个,一个急欲知道女子的来历,一个要全意拿回解药,哪里容得他轻松遁去?同时发一声喊,随后紧追。 石龙子却并不远去,足不点地,绕着这小小的谷底而飞。飘忽几下,已然到了一团篝火前面。左手轻挥,那团篝火火苗暴涨,裹做一团赫然直奔辛凌子和辛嫣儿而去! 辛凌子见石龙子飞来,已然加了小心,却没想到他竟用上了火攻。他若是闪开,只怕一团火苗尽数要扑到倒在一旁的辛嫣儿身上。 他知道辛嫣儿最是爱美,若是面上烧伤留疤,还不如一刀杀了她得好!只好原地不动,两掌齐齐推出。掌风凛冽,焰苗被辛凌子掌风所击。忽地一个转向,反扑石龙子。 石龙子嘴里啧啧赞了一声,不闪不避,径自从火中穿过,恰似一团红色光影。手中琴向前一送,正中辛凌子小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突然出现的人 这一下若是击实,西川下一任侯爷继承人辛凌子定要殒命当场! 辛裳与莫谈两个如影随形,早已赶到,手中两把兵器自后快速袭来。 石龙子听身后恶风袭至,也不回身,向前潇洒一纵,将两人的招数避了开去。 辛裳睚眦欲裂,伸手抱起辛凌子。见他面色苍白,也已昏迷不醒,不知道这条小命还有没有? 石龙子停也不停,窜到另一处篝火前,故技重施,一掌推出,这次却是奔着小木屋而去! 此处经了许久大旱,物事干燥异常。火焰碰到木屋,立马噼里啪啦燃成一片,蹿起老高的火苗子,连着整个屋顶都呼啦啦地烧起来。 莫谈关心则乱!见木屋起火,想到女子还在屋内,不由得大惊。舍了石龙子疾步而回,一掌将木门击飞,就要冲进屋内救人。 忽然身后劲风响起,石龙子去而复返! 人未到,琴声先至。莫谈心忧女子,没来由地一阵慌乱,幻音入耳,动作便变得迟了。虽然听得后边恶风不善,身体竟是难以转圜,砰砰两声,后背遭了石龙子两记重击,身体轰然倒地,趴在木屋门前。 石龙子哈哈大笑,身体斜飞出去,躲开背后辛裳奋力一击,稳身站定却不再逃开,施施然说道:“辛道兄,你还是速速离去的吧!我可不想你年纪轻轻便葬身在此!” 辛裳看着年轻,其实已经几十岁年纪。不过石龙子乃是妖兽所化,活了又何止千百年,所以口中所讲“小小年纪”倒非不实之词。 辛裳银牙似要咬破,欺身而上,嘴里喝道:“想要我葬身在此,也留下你的性命来!”拂尘泼风一般递出来,全是攻击的招数,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一人舍命万夫莫敌!辛裳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却也逼得石龙子不住倒退,石龙子连胜喝道:“兀那道姑,你果然不要命了吗?” 辛裳也不答话。她知道石龙子道力高出自己许多,眼下自己一方倒了三人,只剩下自己独立支撑。若是不拼死一搏,势必也难逃毒手。 其实她此时撤身而逃,未必没有生理?只是两个子侄倒在地上,不知死活,自己又焉能偷生? 石龙子碰上她这种舍命的打法,也是颇感头痛。眼珠一转故技重施,边打边退,忽然一个倒跃,一拨琴弦,玄紫道气直奔地上躺着的辛凌子而去。 辛裳自己可以舍命,却不能也舍下辛凌子的性命不顾。拂尘只得斜着递出,挡下石龙子一击。 石龙子本就是要引她相救,已经预见到她的动作。见辛裳救人心切之下破绽大露,右手疾拨,两三道玄气噗噗噗全打中辛裳前胸。 辛裳发觉不妙,道力运满生生受了三道玄气。只是这玄气厉害无比,第一道已然打得她气血翻滚,第二道万能承受,一口鲜血直接喷出,用手一指石龙子,勉力道:“你,你,你好”身体软软而倒! 石龙子连使诡计伤了四人,不由志得意满,挺身放声狂笑! 笑音未歇,听身后火声烈烈,转身瞧见木屋已经全部燃着,摇摇欲坠。 石龙子大惊失色,他来此地的一件急切事便着落在木屋内的女子身上。他虽然故意引燃木屋,其意只在乱莫谈的心神,却并非有意要女子性命。 他见火势越来越大,不知道女子是否尚有命在?三两步抢进门去。 木屋里面火光烟气迷离人眼,难以睁开。石龙子忍着火烧之痛,摸索着几步来到内屋,里面更加地烟气弥漫。隐约瞧见里面一张床上似是躺着一个女人,石龙子伸手一摸,女子心脉兀自跳动! 石龙子大喜,前身探出,就要将女子背出火屋。 大变突生! 火屋床底不知何时躲着一人!那人屏息忍痛,在床底忍耐许久,便是要等着石龙子进来。 后来火势渐大,那人眼看已经无法再待下去,正要救了女子逃开。忽地见一个人影钻进屋内,虽看不清面目,依稀辨出就是石龙子的模样。 那人等这许久便是为这机会,知道稍纵即逝,不敢耽搁,自床底骤然出手。 砰砰两记重拳,正中石龙子双腿左右华盖大穴! 那人痛恨石龙子已久,下手之时唯恐不重。石龙子刚刚摆脱强敌,劲力虚脱,又在这红火黑烟之中,心忧女子性命,哪料到有人会躲在床下?猝不及防,两腿之上中个正着! 一声惨呼,石龙子身体向后直直飞出,撞在后墙之上。 那墙体本就是木头制作而成,又在火中烧的久了,禁不住他大力一撞,哗啦一声整个倒下! 床底那人本欲跟上一掌,结果了石龙子的性命。抬眼见整个屋子轰隆一声砸将下来,心忧女子性命,急忙从床底钻出,俯身抱起床上的女子就欲夺路而出! 轰隆! 屋顶一根大梁禁不住火烧,砰然落下,结结实实砸在那人背上。 那人两腿一颤,差点摔倒。仗着道力在身,咬牙提一口气,左手抱紧女子,右手一掌将横梁击开。低头急进,几个纵跃,从火屋里面冲了出来! 那人全身c头发尽皆被火燃着,却也顾不得。先将女子放在地上,扑灭她腿上c衣襟上的火苗,这才将身一滚,滚灭了自己身上的火焰。 石龙子被那人击飞,撞破后墙落在地上。两腿腿骨齐断,焦尾琴却仍是抱在手中。 见男子自屋内窜出,大叫一声:“寒枭!”两手狂拨琴弦,无形弦力东一道c西一道,密密匝匝向男子袭去! 男子右手一张,多出一把玄铁剑。剑光闪烁在身前挥出一道剑网,叮叮当当,将来袭之力全数挡开。一言不发高高跃起,向石龙子直劈下去! 石龙子两腿已断,道法大打折扣。见男子迎头直击,左手在地上一撑,身体滑出几丈躲开,正好落在莫谈身边。 男子一击不中,知道今日乃是杀死石龙子的绝佳机会。如若错过则后患无穷,如影随形紧跟而至,手中铁剑再度向石龙子恶狠狠地刺来! 石龙子境界跌落后与来人道力只在伯仲之间,便是高也高不出许多。如是正大光明地打上一场,石龙子兴许能沾一点便宜,可是现下他双腿已残,功力大减。男子又是毫不留情,势要将其除之以绝后患,下手狠毒,石龙子哪里还是他的对手? 眼见男子一剑已经抵到石龙子胸膛,石龙子想躲已然不及。他把心一狠,焦尾琴挥出狠砸,奔向男子腰际,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男子若是不躲不避,这一剑刺出,纵然能杀了石龙子,石龙子临死一击也势必将他砸成重伤。 电光火石之间,男子咬牙出血,面目狰狞,宝剑依然是狠刺的姿势,只把左腿上提腰际,竟是要拼着受石龙子一击,也要将他毙于剑下! 莫谈被石龙子击中后背大穴倒地,虽然昏迷,却并未死去。他晕晕沉沉,正自在重伤中挣扎,耳中忽然听到有人大叫“寒枭”,正是石龙子被男子袭击后的一声大喝。 莫谈十多年来,刻骨铭心难以忘却的便是寒枭的杀父之仇c夺妻之恨!听到寒枭两字,耳中如响惊雷!气血翻滚几次,奋力将双眼睁开! 一睁眼,正好看到男子面目狰狞,挥剑疾刺的姿态。 他见男子面色赤黄c形容憔悴,虽然与多年前风流倜傥的小师弟相去甚远,可是眉目间,不分明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寒枭? 莫谈见他一脸切齿c仗剑而下的样子,自然而然想起十几年前,自己与小师妹莫柔的新婚之夜,寒枭也是这般表情,杀伤了恩师及许多兄弟。 莫谈心中愤慨难平,张嘴一口血雾,疾速喷向寒枭面门! 这口血雾乃是莫谈苦心造诣学得的必杀之际!他自寻仇以来,虽然每日勤练不辍,可是深知师弟寒枭天资聪颖,自己这个做师兄的只怕不及。因而费尽周章,自任重那里讨来这么一个必杀道技,想在万不可解之时打寒枭一个猝不及防。 此刻打出,正得其时! 莫谈这一记避血箭自阐宗得来,他被石龙子打得血气翻腾,正然昏昏沉沉,蓦然见到寒枭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口避血箭喷出哪里还有保留的道理? 不偏不倚,直奔寒枭面门! 寒枭本要拼着一伤要将石龙子毙在剑下,不想半路杀出个莫谈!他识得避血箭的厉害,不得不竭力避开。 只是相距即近又事出突然,莫谈一记避血箭来得即快又急。寒枭勉力将头一偏,脑袋避开,右肩却自然抬起,被避血箭生生击出一个血洞! 寒枭玄铁剑其时已经划破石龙子的胸前衣服,右肩一被击穿,力道自然弱了。 玄铁剑锋向上一滑,在石龙子左胸上斜着挑过,肩骨立断,鲜血登时涌出。 但石龙子肩骨虽断,焦尾琴击出之力丝毫不减。寒枭斜抬的左腿被实实在在砸中,身体横着飞出两丈多远,摔倒在地。 这一下内伤极重,寒枭匍匐于动,身体一起一伏,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哪里爬得起来? 莫谈一口避血箭喷出,耗尽体力,身体往后一倒,复又昏迷过去。 石龙子双腿,左肩三处骨断,血染蓝衣。勉力伸出右手点中自己左肩几处大穴,止住血流之势。想要站起,也是不能,躺在原地大口喘气。 莫谈c辛裳c辛凌子c辛嫣儿并女子五人昏迷不醒;石龙子c寒枭倒地难起。 七个人躺下三对多一个! 夜色深沉,倒塌的木屋火光越烧越旺,焰苗武动飘忽,映在石壁之上,如舞如醉,呼呼地风声中,不时夹杂着木炭爆裂的清脆声响,更添寂静。 一旁的山石上,那只野鹌鹑左右走动,一摇一摆地来回蹒跚。鸟头左扭右晃,似是在思索什么心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往事莫谈,尽心伤(辛裳) 石龙子打个哈哈:“雪山三散人之流的,本值不得我出手!只是几个小辈自视甚高,张嘴闭嘴妖人妖族叫个不停,令人烦不胜烦。手机端 v一dt恰逢我这两天心绪不佳,正好杀几个人顺顺气!不过引你们前来什么的,却不是我!是那个鹌鹑吧?”说完哈哈大笑。 辛嫣儿听他语气,轻描淡写便将杀人之事带过,心想道:妖人杀人如拾草芥,果是凶残,难怪爹娘总是告诫不得与妖族众人有丝毫牵涉! 莫谈冷言道:“既非四尊者引我们前来,那四尊者便是早在此间埋伏好的了?不知又是为了什么缘故?难道只为了我们几个小辈?” 石龙子道:“非也非也!我确实早在了此处!不过,埋伏之类的却谈不!我与诸公,其实只能算是偶遇!”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似也在寻找什么人。 莫谈道:“我说四尊者位高权重,怎么会为了在下区区几人劳神?但不知却是何故能劳动尊者大驾?可与这女子有关吗?”提到女子两字,两眼紧盯石龙子,心微微紧张。 石龙子瞧出他的心意,笑道:“山谷清幽,瀑布流涓,与芳邻为伴,实乃人生一大乐事!怎么,莫兄也想搬来?和辛道兄一起?”言语挑逗,甚是轻浮。 辛裳大怒,喝声:“妖人无礼!”欺身攻,左手虚划,右手拂尘银丝倒卷,向石龙子当胸便击。 她年轻时为情所伤,最恨轻薄之人,听石龙子言语轻浮,虽忌惮他妖族圣手的身份,却按捺不住先动起手。 石龙子长笑连连,见辛裳拂尘道力凛然,不敢小觑。眼见拂尘扫到,不见他如何动作,身体忽地向后平飞,似有人从身后拽着一般。 辛裳不指望一击得,早留后手。身体如影随形,揉身跟,拂尘倒转,向石龙子头顶击落。 石龙子沉肩低头,将身一弓,平平常常的一招“苏秦背剑”被他用得潇洒至极。 辛裳一声冷哼,拂尘顺势当空而下,狠砸石龙子的后背。 石龙子右脚轻点地面,游鱼般滑出两米多远,身体在半空一个旋身,将这一招也自躲开。 辛裳这连环三招,使得圆转如意,拂尘忽忽下,迅捷异常,与辛嫣儿刚才远击自是不可同,称得炉火纯青四字。 不过石龙子虽只是闪避,举手投足间显得挥洒自如,丝毫不觉吃力。 他后退两步,将琴在胸前一托,脸色忽然一凛道:“辛道兄招招辣手,端的是女魁首!在下若是只守不攻,倒是显得狂妄无礼!说不得,在下还手了!” 他说还还,话音甫落,已经纵到辛裳面前,以琴当棒,向辛裳当头砸来! 辛裳没料到他说打打,身法竟是如此之快!身体急切向左一纵闪开。 石龙子琴落半道,忽地向右一拉,琴身横转向辛裳拦腰扫去,快到极点! 辛裳双脚轻点,身体凌空跃起躲过。 石龙子抱琴怀,右手勾起一根琴弦,“波”地打出一道紫色玄气,袭奔辛裳前胸。 辛裳身在半空,见玄气来如闪电,身体侧翻,同时右手拂尘扫出,挡下玄光一击。 石龙子还了一个进身三击,见辛裳躲得漂亮,暗暗喝彩。复又抬头轻叹,心头黯然:境界跌落,而今如此不济了吗? 辛裳落回地面,见拂尘几根银丝被石龙子玄气割断,面色凛然。她的拂尘乃是南山白虎之筋缠绕而成,久经锻炼,称得一件宝物,寻常宝刀宝剑斩之不断。今日居然在石龙子一道玄气之下受损,心头微惊。 辛嫣儿见姑姑受挫,一挥双钩抢到近前,恨声道:“姑姑,咱们一起揍他!” 木屋女子站在一边,见几人再度交手,在一旁不住地跺脚搓手,面现焦急。此时寻出间隙,连忙又冲到几人间,伸手拦住急急说道:“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石龙子走到女子面前,慢声道:“柔儿,我们不是在打架。你不是在等你的玄哥吗?回屋去睡一觉,你的玄哥自会回来!”语气充满诱导之意。 女子听了这话,面现迷茫,嘴里喃喃道:“睡觉睡完,玄哥回来了”身体一软要倒下。 她思虑单纯,能禁得住石龙子的幻音,却受不了石龙子与她对视之际所用的摄魂,石龙子以她念念不忘的玄哥为诱,自然使她昏昏睡去。 莫谈听石龙子说话已觉不对。见女子要倒,急忙抢前将她抱在怀里。女子双目紧密,已然坠入梦。 莫谈冲冲大怒,向石龙子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石龙子晒然一笑:“莫谈莫谈,旧事不谈!旧情不忘,俱是空谈!莫道兄动情至深,便是我这妖人也不禁感慨!” 莫谈听他话里有话,急于知道详细,不住口地连声催问:“你知道这个女子的来历?她到底是谁?快告诉我!”面目狰狞,须发似要炸开。 石龙子右手抚琴面,泠泠发出几声轻响,笑眯眯地道:“怎么?难道莫师兄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哪可怪了?世还有丈夫不认得妻子之理?” 莫谈如闻惊雷,纵便他心早有疑问,听此话依然骇地倒退两步,颤声道:“你,你说什么?你说她,她”结结巴巴,下面的话说不出口。 辛裳几人也都屏住呼吸,侧耳静听,满脸狐疑。 石龙子喟然一声长叹,继续轻划琴弦,嘴里悠悠说道:“多情却被无情恼!哈哈,哈哈!浊世间,纠缠多,欢乐少,风吹黄沙岁月老,只是情难了;韶华逝,光阴渺,往事如烟无处找,滚滚红尘潮起落,哭,她也不知;泣,她也不晓。” 一边慢声清唱,一边五指拨c挑c捺c按,口的字字句句,俱与琴音相合。 辛裳与莫谈两个听到他口“只是情难了”几个字,触动各自心事,都默默寻味。 辛嫣儿少女情怀,听那声声字句,也禁不住仰脸望天,面露伤感之色。 辛凌子也似有所感悟,但他道力较辛嫣儿深,而且不像莫谈与辛裳那样为情所困。忽地瞥见石龙子面闪过诡异一笑,心知不妙,冷霜剑闪出一道青光,直指石龙子咽喉,嘴里大喝道:“妖人又施诡计!” 石龙子见辛凌子剑未及身,剑气先至,咽喉处隐隐如被针触,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道法剑术竟是如此高明,有心验一验他的成色。不避不让,竖琴做盾,生生接了辛凌子一剑。 剑琴相交,辛凌子只觉一股大力自剑传来,整个右半身似要麻木,知道自己功力较石龙子远为不足。右手一松,左手刷的绰住冷霜剑,反手剑横扫石龙子立着的双手。 石龙子不意他左手剑竟是右手剑犹快三分,咦了一声,叫道:“好剑法!”右脚踢出,正琴身,竖着击向辛凌子小腹。 琴长剑短,辛凌子若不回防,则势必要先被重琴所伤。 辛凌子见目的达到,并不纠缠,撤剑退回辛裳身边。 琴声断绝,莫谈三人从幻音醒来。 莫谈辛裳对视一眼,暗自惭愧:若不是辛凌子见机得快,只怕自己几人又然坠入幻景! 辛裳愤恨,喝道:“好妖人!我领教领教你的真本事!”再不说话,拂尘左劈右砸,招招狠手,向石龙子身招呼下去。 石龙子嘴里叫道:“好!好!好!”手底不闲,横拦竖挡,将一把几十斤重的焦尾琴耍的虎虎生风,敌住辛裳辣手。 辛裳初出道时用的家传寒光剑。当年仗一口剑,纵横四海,创下过不小的名号。 后来她情场失意,入了道门,宝剑便弃了不用,反对千丝万缕的拂尘生出兴趣。她在拂尘浸淫数年,独创“千结十三式”糅合剑意c鞭法,算得道门一绝。 今天遭遇石龙子神圣境界强敌,出手自然毫无保留,拂尘圆转如飞,银丝在空画出一个一个的圆圈,环环相扣,似一张大,将石龙子罩在其。 石龙子身为妖族八荒四尊者之一,虽然因一件秘事跌落神圣境界,道法依然达到出神入化。虽被辛裳的千结十三式圈住,丝毫未见下风。 焦尾琴在他手里如一根灯草般舞动,横着当枪,竖着做棒,间或拨动琴弦,发出流水般的声音,既有玄气,又有幻音,令辛裳不胜其扰。 几个刹那,两人交手便逾数百招,辛裳拂尘招数渐乱,步法凝滞,露出不支之态。 辛凌子与辛嫣儿看出情形,冷霜剑c别离钩双双递出,一左一右,加入战团,反正对手是妖族尊者,算起来辛路长还要长一辈,他们三个打一个,也不算失了身份。 辛嫣儿娇声连连,知道自己道法较石龙子相去甚远,便舍了祭宝之法,紧握别离双钩,搂勾锁带,全是进手的招数,招招皆奔石龙子周身致命之处而去。 辛凌子剑法则更是精妙,寒光剑冷气闪烁,剑苗忽进忽退,倒接下石龙子多半的攻击。 三人一体,形势登然转过。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原谅我来迟了 石龙子伤势虽重,却全是外伤。他躺着休息半响,眼见对面地上的寒枭身体微躬,已然斜着卧起,心中不由惊惧,暗道:若是寒枭先我而起,我只单臂可用,恐怕难逃活命! 其实寒枭腿上被他焦尾琴击个正着,虽然提前运足道力,抵御了三分力道,可是石龙子一击之力,焉能小视?焦尾琴打得他大腿骨断裂,凝重道力更是直击肺腑,寒枭内伤甚重。 更甚者他右肩被莫谈避血箭打穿的一个血洞。现在别说伤人,能够自保已属不易。 石龙子却不知寒枭受伤深浅,见他挣扎着要站起,心中蓦然间生出一股力气,单手将焦尾琴拉过,铮的一声,发出一道玄气。 他重伤之下,这一下乃是勉力施为。那道玄气歪歪扭扭,运转甚慢,向着寒枭而去。 寒枭上半身刚刚支起,见无形玄气扑来,身子往后一趟,玄气从他脸上旋转而过。他本就是强弩之末,躺下去容易,再起身万难。眼前金星四冒,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 石龙子却又将那焦尾琴的琴弦拉起,面露狞笑,势要将寒枭毙于此地。杀死寒枭之后,莫谈c辛裳几个也要一个不留,尽数除去! 鹌鹑眼见不妙,忽地一抖翅膀,便要向石龙子急冲。忽觉头顶上控一团硕大的黑影扑下,来势甚速。鹌鹑惊了一下,展翅复逃回一旁。 那团黑影遮天蔽日,人未到,一个闷声先传下来:“裳姑,大哥c小妹,你们在这里吗?”正是辛肥! 她独自一人在洞外等待,眼见得夕阳西下,残月升起,周围寂寂无声,心里没来由地害怕起来,双手合十不住地念玉皇经。 她天性怕黑,从未独自在夜里待过,哆哆嗦嗦地呆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低下,四围一点儿声响便吓得左右张望。 不过她所在的地方连老鼠都因为干旱离家出走,哪里会有什么人来?所谓声音不过她自己吓自己的臆想罢了。 她待了约莫两个时辰,困意上来。身子往后边山石上一靠,脑袋一栽一栽,昏昏地就要睡去。忽然觉得脑后风生,不知什么东西在脖子上面骚动。 辛肥一个激灵,吓得困意全消,“妈呀”一声原地跳起,脑袋撞到石头上,哗啦啦掉下许多风化了的碎石,在辛肥的大脑袋上面砸出一个小“脑袋”。 辛肥擎出宝扇在手,不管不顾就是一阵左右狂闪。尘土飞扬过后,哪里有什么鬼影?倒是那脑后嗡嗡的声响依旧响个不停。 辛肥惊魂未定,伸出大巴掌往后一摸,手中一物轻轻蠕动。拿到眼前借着月光看时,却是两只蜜蜂。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辛裳姑姑的联络蜂! 辛裳的联络蜂乃是一对,一雄一雌。两只蜜蜂不管离得多远,任一只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另外一只。 辛裳进到那山谷后,立刻将手中的雄峰祭出,雄蜂并不原路返回,而是自那山谷上空飞出,径直回到了辛肥身边,与趴在辛肥发梢的雌蜂汇合。 辛肥一下子来了精神,把一对蜜蜂捧在手中,哈口气,嘴里道:“好蜂儿,是裳姑派你来接我的对不?快带我去!” 雄蜂似是听懂人言,一展双翅,原地盘旋两圈,而后向前飞去。辛肥不敢怠慢,紧紧跟随。 只是雄蜂虽受道气,有七分灵性,但是依旧不改蜜蜂旧时习性。飞上一阵,便要在某处跳上一个八字舞或者圆圈舞,做上自家的标记,因此飞飞停停,行进得甚是缓慢。 辛肥虽然着急,却也无法乱发脾气,生怕得罪了这个小祖宗,再躲进哪个小洞口里面,她这身材可消受不起。 好不容易来到谷口上方,雄蜂一钻而入。辛肥跟着落下,只是谷口上方树木堆杂,不时扯住辛肥的衣角,搞得她狼狈不堪,大汗淋漓。 雄蜂下到一半,忽然感觉到主人辛裳气息微弱。顾不上辛肥,一头直冲下去。 其时辛肥正发了狠地与一根扯住自己裤脚的干树枝桠撕扯拼命,转眼不见雄蜂踪影,一下子着了慌。 嗤啦一声断开衣角,驭宝往下直飞。远远瞧见了木屋燃着的火焰,立马冲了下来,一边嘴里大叫:“裳姑,大哥小妹,你们在这里吗?” 石龙子正要勉力击杀众人,听到辛肥叫声,一边叫苦,一边暗叫可惜。若是他身体完好,便是十个辛肥也不放在眼里。但此刻他重伤之余,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余力再和辛肥纠缠? 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木屋女子,叹息一声,勉强运起残存道力,将焦尾琴祭到半空。右手在地上一按,身体斜着落到上面,焦尾琴晃晃悠悠,歪歪扭扭地逃开。 辛肥虽然远远瞧见一人遁去,却是不明所以,一样瞧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人,心中大惊,先冲到辛裳近前。 辛裳仰面朝天,面色惨白,犹自昏迷不醒。辛肥急忙把她抱起,急叫道:“裳姑,裳姑,你怎么了?”回头也瞧见辛凌子和辛嫣儿躺在左近。 她虽然胆小,但毕竟是世家子弟。伸手一探辛裳鼻息尚存,赶忙将辛裳扶起半坐,两掌平推辛裳后背大穴,辛家纯阳内力源源不断输进辛裳体内。 辛裳受伤虽重,却不致命。得到辛肥外力之助,丹田发热,气血渐平,缓缓睁开眼睛醒转过来。 辛肥喜极而泣,叫道:“裳姑,你醒了你怎么了?大哥还有小妹怎么都” 辛裳眼神迷离,伤痛之处犹如刀割,强自忍住,声音微弱地说道:“我不妨事!石龙子那贼子呢?” 辛肥抿了鼻涕眼泪,四下看看,见四围除了莫谈c辛凌子和辛嫣儿外,远处火光前面躺着一个女子,再旁边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以为便是辛裳口中的那个什么石龙子,道:“是那个男的吗?他好像被人打伤了,躺在那里不动!要不要我去打死了她?” 她从未伤过人,嘴里说着要打死他,话音却是颤颤的,生怕辛裳点头。 辛裳道:“点了他的穴道多点几处不要伤了他性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连施辣手 石龙子一声长笑,招数忽变。 不再狠砸猛打,身形忽进忽退,在三人来回穿梭,如虚如幻,好似凭空多了许多化身。 辛裳三人压力陡增,辛嫣儿对敌经验最为不足,好几次差点被石龙子琴弦之力袭到。幸好辛裳见机得快,替她挡了开去,吓得辛嫣儿冷汗连连。 但她不愿此退开,仍是咬牙坚持,与辛裳辛凌子并肩作战。 石龙子忽地一声冷笑,身体划一道长虹,在辛嫣儿面前一闪而过。辛嫣儿吃了一惊,别离钩奋力刺出,入手空空,只扎到一个残影。 辛裳叫道:“嫣儿小心!” 话音未落,只听砰地一声,辛嫣儿胸前如被针刺,少阳大穴被石龙子一指点。 辛凌子挥剑自后疾刺,石龙子一指不敢用实,一闪而过。饶是如此,指风凛冽入骨,辛嫣儿只觉身体一麻,软软坐倒。 辛裳一声怒叱,手下加紧,千结十三式杀招尽出。 石龙子得了一记便宜,并不贪功,后退几步,一边避开辛裳的杀招,一边呵呵笑道:“小妮子生得真是天仙一般,便是得道大能见了只怕也动凡心,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要是这么死了,真是让人心疼!”一边说,嘴里一边啧啧不已。 辛裳听了他话,手不由一缓,瞥眼向身后望去。这么一疏神,不由露出破绽。 石龙子等得便是这个机会!极快地拉起三根琴弦,三道玄气波地发出,袭向辛裳下三盘。 辛裳眼见玄气还未及身,面便如刀割,凌厉强劲可见一般,想要闪开已是不及。正要拼起全身道力,生生受此一击。身子忽然被人轻轻一推,斜着飞了开去。 推开辛裳的,正是莫谈。 他将女子抱回屋内,平放在床。知道她要醒来非得过个一夜才行,自己此时却无暇将其唤醒。 掩门而出来得正是时候,见辛裳遇险,脚下似滑非滑,几步来到近前,右手推开辛裳,左手单掌平着推出,嘴里大喝道:“哈!” 掌力玄气交汇,波地声响,一道无形圆形光波以二力相撞之处为心骤然发出,四围的尘土沙粒尽被带起,轰然震荡开去。 光波消逝。石龙子稳立不动,莫谈身体一晃,面血色一闪而没。缓缓收回单掌,稳稳气血,沉声道:“四尊者技艺精湛,莫某人见识了!” 石龙子见自己的无形弦气被他单臂荡开,暗暗吃惊:这人倒是不可小觑! 他待在此地数月之久,为的是一桩隐秘之事。此事迟迟悬而未果,饶是他定力非凡,也暗暗心急。 今天又见莫谈几人结伴前来,心早生恶念:务必全歼几人,不能留下活口,不然大事难成矣! 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当年莫二先生曾与我斗法一天一夜,未见胜败!不知他的功夫你学到多少?来来来,说不得,我便再会一会莫家的狂风破!”揉身而。 辛裳趁着机会,与辛凌子将辛嫣儿抱到篝火近处,辛嫣儿脸蒙了一层隐隐地黑气,双目兀自紧闭。 辛裳出指点开她被封大穴,辛嫣儿嘴里一声闷哼,依然沉迷不醒。辛凌子急问道:“裳姑,嫣儿有没有事?怎么像是了毒!” 辛裳面色凝重,从怀掏出一个小药瓶,自里面倒出一粒元丹,伸手捏开辛嫣儿的嘴巴,在她喉头处轻点一下,将元丹顺下。 回头对辛凌子道:“石龙子阴狠毒辣,掌心含有毒气。嫣儿被她扫大穴,毒气窜入经脉。若不早治,恐有性命之忧!我给她服下的乃是我调配的护体元丹,能护住她的心脉暂时不被毒气侵逼。你在这里守护好了她!我去逼妖人交出解药!”辛凌子点头答应,心甚忧。 那边莫谈与石龙子已然交手百招。莫谈只凭一双肉掌,施展家传狂风破掌法,与石龙子下周旋。 两人交手之初动作甚慢,相互试探。待到后来,两人越打越快,越打越急,直如狂风骤雨,所到之处,将砂石尘土卷得乱飞。 辛裳瞧了在眼,见莫谈虽是空手,却是有攻有守,不落下风。暗想道:莫谈的功力如此之深!多年未见,倒是我被拉下了! 不过两人之,石龙子为求功成,起的是杀意;莫谈一心制伏石龙子,从他口问出女子的来历,故而招招留手。此消彼长,差距便自拉开。 酣斗二三百回合,石龙子招数加紧,步步逼。莫谈守多攻少,一张丑脸血色更浓,黑发紫,已是受了内伤。 他刚才为救辛裳,单臂接了石龙子一记玄气。虽然表面若无其事,实则心头巨震,一口血涌到了喉咙被他生生咽了下去,已经伤了元气。再经此一番巨斗,那口血升起又压下,在肚里翻腾不休。 辛裳瞧出不对,挺身冲,刷刷几招打出,嘴里喝道:“莫谈你还不亮剑吗?” 莫谈得了喘息,深吸一口气,将胸那股烦闷之气压下。右臂一翻,手多出一把黑黝黝的重剑,再度攻,与辛裳双战石龙子。 他手重剑剑名“苦情”,乃九天风铁所制,圣器榜排行三十二位,与莫谈向来剑不离手。他刚才为救辛裳,未及用剑。待到与石龙子交手,想要拔剑却是不得喘息机会。苦斗半响,苦情这才出手。 重剑刺出,石龙子横琴招架。两器相交,石龙子手琴身一震,知道莫谈那口剑分量极重。刚一分神,辛裳拂尘早到,缠向他的双手。石龙子不退反进,身形前抢,自两人当一冲而过。焦尾琴侧过反打,袭向莫辛两人。 三人叮叮当当,呈丁字之势混战一起。 辛c莫两人联手,形势立转。 莫谈重剑呼呼有声,路数大开大合,接下了石龙子多半的攻击; 辛裳拂尘依然千结十三式,她得了莫谈之助,不用时时回防自身,拂尘用的更是自如;两人忽前忽后,一刚一柔,将石龙子困在当场。 三个人,蓝衣c灰衫,紫衣裳,幻出三团光影,分分合合,聚聚散散缠斗。 石龙子几声怪笑,笑声不复先前潇洒舒展之意。面对两大高手夹击,饶是他妖族四尊者身份,也再不能谈笑自若。 再斗片刻,石龙子心一动,暗想如此下去只怕大事难成!眉头一皱,计心来,两道玄气发出,实是佯攻。身体向后倒纵而飞,摆出逃走姿态。 莫谈辛裳两个,一个急欲知道女子的来历,一个要全意拿回解药,哪里容得他轻松遁去?同时发一声喊,随后紧追。 石龙子却并不远去,足不点地,绕着这小小的谷底而飞。飘忽几下,已然到了一团篝火前面。左手轻挥,那团篝火火苗暴涨,裹做一团赫然直奔辛凌子和辛嫣儿而去! 辛凌子见石龙子飞来,已然加了小心,却没想到他竟用了火攻。他若是闪开,只怕一团火苗尽数要扑到倒在一旁的辛嫣儿身。 他知道辛嫣儿最是爱美,若是面烧伤留疤,还不如一刀杀了她得好!只好原地不动,两掌齐齐推出。掌风凛冽,焰苗被辛凌子掌风所击。忽地一个转向,反扑石龙子。 石龙子嘴里啧啧赞了一声,不闪不避,径自从火穿过,恰似一团红色光影。手琴向前一送,正辛凌子小腹。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往事历历,尽在心头 辛肥答应一声,哆哆嗦嗦走上前去。见寒枭满身是血,心中更加害怕。闭着眼睛在寒枭胸前几处大穴乱点。不小心点错一处,指力所到,寒枭痛地哎呦叫出声。 辛肥更是着慌,乱七八糟又点几下,扭着屁股跳回辛裳近前,低声道:“那人不动了!” 辛裳伸手自怀中掏出三枚玄丹,一枚放入口中,把另外两枚递给辛肥道:“给凌儿服下!” 这玄丹乃是她自家炼制秘宝,取青竹叶c地灵子炼就,虽无起死回生之效,却能顺气理道,对内伤最是有效。 玄丹入口,肚腹之内绞痛立时消了大半。辛裳扶着辛肥的肩膀,缓缓站起身。 那边辛凌子一声,也睁开双眼,辛嫣儿却不见醒来。 辛凌子只是岔了气息,内伤其实不重。辛肥一手扶了辛裳,一手扶了辛凌子,挪到一处山石下斜靠着坐下,返回身将辛嫣儿也抱了过来,轻轻放在地上。 辛裳叹口气,惨然道:“好厉害的妖族尊者!” 她心高气傲,纵横神州以来,向来不肯吃亏。后来情场失意,一气之下竖起头发做了道士,其烈性可见一斑! 可是今晚一战,自家三人加上一个更胜自己的莫谈,竟被石龙子杀得大败,不由得心意黯然,那份傲气也收了几分。 转头看见旁边斜歪一旁的寒枭,并不是刚才与自己几人争斗的石龙子。面目瞧上去依稀似是相识,只是头脑昏沉,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转问辛肥道:“这人是谁?” 辛肥奇道:“裳姑不认识这个人吗?他不是那个石聋子?哦对了,我刚到时,好像有个人向东去了,似是受了伤,难道那个才是石聋子?” 寒枭出现在辛裳昏迷之后,辛裳思索一番,道:“菲儿,去看下你莫师伯怎么样了?他应该知道此人是谁?”她为石龙子所挫,刚才又曾得莫谈援手共同御敌,故而对莫谈的称呼也变得客气,自怀中拿出一枚玄丹交给辛肥。 这玄丹炼制不易,辛裳身上只有五枚。辛肥老大不情愿,拿去喂莫谈吃下,却不帮他输入道气。 莫汤受伤颇重,半响才一声,有了知觉。甫一醒来,立刻情绪激动,嘶声叫道:“寒枭,寒枭狗贼!我要杀了你!寒枭狗贼” 辛裳听他提到寒枭两字,心中一凛,认出身边男子。只是不知他如何出现,又如何受伤倒地。 辛肥道:“你乱叫什么?是我姑姑的玄丹救的你,你死不了吧?”见莫谈醒来一个谢字都没有,只是乱喊乱叫,心中老大不快。 莫谈听她说话,顺眼往辛裳望去,先瞧见一旁的寒枭,立刻情绪大乱,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要扑上前去。 才走两三步,眼前一花,又倒在地上。仍是不死心,一边爬,一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寒枭一口吞下。 寒枭穴道被点动弹不得,看着莫谈一步步逼近,面上忽红忽白,变换颜色。后来闭上双眼,大颗泪水顺着面颊滑落。 辛裳道:“菲儿,扶起莫师伯!”又对莫谈道:“莫师兄,寒枭穴道被点,绝难逃脱。你重伤之下,还是先救治自己要紧!” 莫谈扶着辛肥颤巍巍地站起,脸色苍白,惨笑道:“如能手刃寒枭,莫某死有何憾?”铁了心要将寒枭杀之而后快。 辛裳叹口气,知道莫谈几十年为仇恨所苦的痛楚,当下闭口不语。 辛肥扶着莫谈,见他面色狰狞地向寒枭挪进,心中不由得害怕,直想丢开莫谈。 可是莫谈激动之下,单手抓她肩膀甚紧,丢也丢不开。辛肥闭着眼睛嘟囔道:“那边还有个女的呢!不会两个都是你的仇人吧?”深感若是架着莫谈杀了人,则自己也是手染血腥,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今日是也。 莫谈已经挪到寒枭近前,攒起全身道力于右手,势要毕其功于一役,一招击毙寒枭。 右手挥到一半,听到辛肥那话,生生地顿在半空,停滞一下,接着向下狠落,啪地一个嘴巴抽在寒枭脸上。 不过这个嘴巴却普通,虽打得寒枭嘴角冒血,并不致命。 寒枭惨笑两声,看着莫谈,泪水肆意落下,凄然叫道:“大师兄”哽咽着讲不出话。 一声大师兄更是叫得莫谈心头火起,对着寒枭狠狠啐了一口,正反又是两个嘴巴,骂道:“大师兄?谁是你的大师兄!”啐这一口里面血沫混着唾液齐飞。 寒枭受了几个嘴巴,反倒坦然许多。莫谈指着一旁犹自沉睡的女子喝问道:“我问你!她她是怎么回事?”声音莫名颤抖,似乎亟欲知道答案,可又生怕寒枭说出答案。 寒枭望望莫谈,又望望一旁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愧色,更多的却是几许柔情,低声道:“她,她是柔师妹!” 莫谈如被雷击,向后倒退两步,几欲摔倒。 辛肥连忙扶住,心里想道:这女子原来是“肉食没”了才饿晕在地上的,和我倒是有相通之处!我要是几顿不吃肉食,多半也会晕倒。不过这女子看着身材却是蛮好,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肉食和身材之间寻得的平衡,待她醒了,可要好好请教请教! 辛裳也惊讶万状,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可能?柔姐姐不是早就死了的吗?当时还是我亲手下的葬!我亲眼看着她躺在七彩棺中,怎么会?而且,这女子虽然容貌与柔姐姐极像,可是最多二十岁年纪,柔姐姐若是还活着,起码也”她想说莫柔若是活着,纵然道法深湛有驻颜之效,可是断不会丝毫不变。 寒枭凄苦一笑,道:“妖族的冰颜术,辛家妹妹不是以前曾经亟欲求得的吗?怎么会不知道?” 辛裳一呆,妖族的冰颜术她却是耳熟能详。 传说冰颜术是妖族的朱雀堂的秘术。此法可以使人面貌永远保留,青春永驻。不过有得有失,被施法之人会因此而心智全失,灵台生气全部被施法人掠走,乃是妖族专一用来蛊惑年轻女子,搜罗生气的邪门外道用法。 辛裳年轻时与莫柔交好,深闺中耳鬓厮磨,说过不少体己话。一次聊到冰颜术,曾经玩笑说“若是能保容颜常在,心智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话乃是玩笑,哪会当真记在心上?此刻瞧着地上与辛嫣儿几乎同等面貌的女子,实难相信这就是和自己同岁的莫柔。 莫谈一把揪住寒枭的衣领,嘶吼道:“当年你大逆不道,害死恩师,导致小师妹郁郁而终!她怎么会怎么会死而复生?” 寒枭眼皮低垂,缓缓道:“我确实大逆不道不过,师父却非是被我所害,乃是另有其人。这些年我除了守护柔儿,也在暗中调查害死恩师的凶手,已经有所眉目。” 见众人满面狐疑之色,知道难以取信于人,长叹一声,继续道:“当年我因妒生恨,在师兄大婚之夜酒后乱性,失手伤了恩师。后来逃出之后,躲进一个破山洞里师哥,就是小时候咱们三个经常一起躲猫猫去的那个山洞。” 莫谈哼了一声,幼时三人一起玩耍的情景涌上心头,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可如今三人竟成了如此模样,不由得心中惨然,扭过头去。 寒枭继续道:“我在洞里躲了一天一宿,酒也醒了。想着师父和师兄应该气消了些儿,便想悄悄地转回家去。哪知到了门前,竟看到白幡高挑,师父竟然故去了!” 莫谈怒道:“还不是你下的毒手,不然师父怎会惨死?小师妹又怎么会”他想说小师妹又怎么会郁郁而终,忽然想起地上的女子,那句话便只说了半截。 寒枭道:“我当时也是这般认为!听到消息,整个人都呆了!我不敢走正门,越墙而入,径直去后堂灵柩那里去看个究竟。刚刚走近,忽然听到有人说话,正是师哥和柔妹的声音。 师哥当时正在劝慰师妹,我远远地正好听到师妹恨声说道:‘一切皆是因我而起,我是一个不祥之人!师哥,你一定要杀了寒枭,为师父报仇!我,我,这辈子你对我的好,我怕是要来生再报了。’话语里充满苦楚,听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莫谈回忆起当日莫柔决绝的神情,心生怅惘,仰面闭上双眼,泪珠大颗滴下。 寒枭泣声道:“大师哥,我对小师妹的心意,你是知道的!而且师父于我有养育之恩,师兄对我有教导之德。一天之内,我失去了三个最亲近的人,真的是万念俱灰,也不想活了! 我在灵柩外边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开,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我心系小师妹,转来转去,就在咱家附近一带,却也没有被人发现,找我的麻烦。 如此几天,我想着等师父三七过后就离开,哪知却又听到消息,说小师妹也去世了! 如五雷轰顶,我一下子懵了!小师妹年纪轻轻,若不是因我之故,怎么会英年早逝?我起初不信,偷偷溜进府里,小师妹果然躺在床上,气息全无! 我大哭一场,这次是真的不想活了。我拔出剑来,想要自刎去陪伴小师妹。可是忽然想到,我是莫家的叛徒,要是有人发现我的尸体,只怕会将我挫骨扬灰,我又怎么能陪伴在小师妹身边? 我绝了自杀的年头,静静躲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有着自己的想法。 等到小师妹下葬的当晚,我一身黑衣,偷偷来到小师妹的坟前,悄悄将小师妹的尸体挖掘了出来,而后又将坟柩回复原状。所以现在小师妹的坟里面其实只有一个空棺。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是要抱着小师妹一起共赴黄泉。我怕有人发现,背着小师妹一直飞离莫家千里之远,才找了一出隐蔽的山林落下。 这处山林是我特意寻来做为我和小师妹合葬之地的。师哥,你虽然也对小师妹用情,可是小师妹死后,你伤心之余,却是不会像我这般愿与其同死!” 莫谈呸了一声,骂道:“我留下残命,只是为能杀了你报仇!你怎知我不愿去陪小师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突然出现的人 这一下若是击实,西川下一任侯爷继承人辛凌子定要殒命当场! 辛裳与莫谈两个如影随形,早已赶到,手两把兵器自后快速袭来。(¥)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石龙子听身后恶风袭至,也不回身,向前潇洒一纵,将两人的招数避了开去。 辛裳睚眦欲裂,伸手抱起辛凌子。见他面色苍白,也已昏迷不醒,不知道这条小命还有没有? 石龙子停也不停,窜到另一处篝火前,故技重施,一掌推出,这次却是奔着小木屋而去! 此处经了许久大旱,物事干燥异常。火焰碰到木屋,立马噼里啪啦燃成一片,蹿起老高的火苗子,连着整个屋顶都呼啦啦地烧起来。 莫谈关心则乱!见木屋起火,想到女子还在屋内,不由得大惊。舍了石龙子疾步而回,一掌将木门击飞,要冲进屋内救人。 忽然身后劲风响起,石龙子去而复返! 人未到,琴声先至。莫谈心忧女子,没来由地一阵慌乱,幻音入耳,动作便变得迟了。虽然听得后边恶风不善,身体竟是难以转圜,砰砰两声,后背遭了石龙子两记重击,身体轰然倒地,趴在木屋门前。 石龙子哈哈大笑,身体斜飞出去,躲开背后辛裳奋力一击,稳身站定却不再逃开,施施然说道:“辛道兄,你还是速速离去的吧!我可不想你年纪轻轻便葬身在此!” 辛裳看着年轻,其实已经几十岁年纪。不过石龙子乃是妖兽所化,活了又何止千百年,所以口所讲“小小年纪”倒非不实之词。 辛裳银牙似要咬破,欺身而,嘴里喝道:“想要我葬身在此,也留下你的性命来!”拂尘泼风一般递出来,全是攻击的招数,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一人舍命万夫莫敌!辛裳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却也逼得石龙子不住倒退,石龙子连胜喝道:“兀那道姑,你果然不要命了吗?” 辛裳也不答话。她知道石龙子道力高出自己许多,眼下自己一方倒了三人,只剩下自己独立支撑。若是不拼死一搏,势必也难逃毒手。 其实她此时撤身而逃,未必没有生理?只是两个子侄倒在地,不知死活,自己又焉能偷生? 石龙子碰她这种舍命的打法,也是颇感头痛。眼珠一转故技重施,边打边退,忽然一个倒跃,一拨琴弦,玄紫道气直奔地躺着的辛凌子而去。 辛裳自己可以舍命,却不能也舍下辛凌子的性命不顾。拂尘只得斜着递出,挡下石龙子一击。 石龙子本是要引她相救,已经预见到她的动作。见辛裳救人心切之下破绽大露,右手疾拨,两三道玄气噗噗噗全打辛裳前胸。 辛裳发觉不妙,道力运满生生受了三道玄气。只是这玄气厉害无,第一道已然打得她气血翻滚,第二道万能承受,一口鲜血直接喷出,用手一指石龙子,勉力道:“你,你,你好”身体软软而倒! 石龙子连使诡计伤了四人,不由志得意满,挺身放声狂笑! 笑音未歇,听身后火声烈烈,转身瞧见木屋已经全部燃着,摇摇欲坠。 石龙子大惊失色,他来此地的一件急切事便着落在木屋内的女子身。他虽然故意引燃木屋,其意只在乱莫谈的心神,却并非有意要女子性命。 他见火势越来越大,不知道女子是否尚有命在?三两步抢进门去。 木屋里面火光烟气迷离人眼,难以睁开。石龙子忍着火烧之痛,摸索着几步来到内屋,里面更加地烟气弥漫。隐约瞧见里面一张床似是躺着一个女人,石龙子伸手一摸,女子心脉兀自跳动! 石龙子大喜,前身探出,要将女子背出火屋。 大变突生! 火屋床底不知何时躲着一人!那人屏息忍痛,在床底忍耐许久,便是要等着石龙子进来。 后来火势渐大,那人眼看已经无法再待下去,正要救了女子逃开。忽地见一个人影钻进屋内,虽看不清面目,依稀辨出是石龙子的模样。 那人等这许久便是为这机会,知道稍纵即逝,不敢耽搁,自床底骤然出手。 砰砰两记重拳,正石龙子双腿左右华盖大穴! 那人痛恨石龙子已久,下手之时唯恐不重。石龙子刚刚摆脱强敌,劲力虚脱,又在这红火黑烟之,心忧女子性命,哪料到有人会躲在床下?猝不及防,两腿之个正着! 一声惨呼,石龙子身体向后直直飞出,撞在后墙之。 那墙体本是木头制作而成,又在火烧的久了,禁不住他大力一撞,哗啦一声整个倒下! 床底那人本欲跟一掌,结果了石龙子的性命。抬眼见整个屋子轰隆一声砸将下来,心忧女子性命,急忙从床底钻出,俯身抱起床的女子欲夺路而出! 轰隆! 屋顶一根大梁禁不住火烧,砰然落下,结结实实砸在那人背。 那人两腿一颤,差点摔倒。仗着道力在身,咬牙提一口气,左手抱紧女子,右手一掌将横梁击开。低头急进,几个纵跃,从火屋里面冲了出来! 那人全身c头发尽皆被火燃着,却也顾不得。先将女子放在地,扑灭她腿c衣襟的火苗,这才将身一滚,滚灭了自己身的火焰。 石龙子被那人击飞,撞破后墙落在地。两腿腿骨齐断,焦尾琴却仍是抱在手。 见男子自屋内窜出,大叫一声:“寒枭!”两手狂拨琴弦,无形弦力东一道c西一道,密密匝匝向男子袭去! 男子右手一张,多出一把玄铁剑。剑光闪烁在身前挥出一道剑,叮叮当当,将来袭之力全数挡开。一言不发高高跃起,向石龙子直劈下去! 石龙子两腿已断,道法大打折扣。见男子迎头直击,左手在地一撑,身体滑出几丈躲开,正好落在莫谈身边。 男子一击不,知道今日乃是杀死石龙子的绝佳机会。如若错过则后患无穷,如影随形紧跟而至,手铁剑再度向石龙子恶狠狠地刺来! 石龙子境界跌落后与来人道力只在伯仲之间,便是高也高不出许多。如是正大光明地打一场,石龙子兴许能沾一点便宜,可是现下他双腿已残,功力大减。男子又是毫不留情,势要将其除之以绝后患,下手狠毒,石龙子哪里还是他的对手? 眼见男子一剑已经抵到石龙子胸膛,石龙子想躲已然不及。他把心一狠,焦尾琴挥出狠砸,奔向男子腰际,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男子若是不躲不避,这一剑刺出,纵然能杀了石龙子,石龙子临死一击也势必将他砸成重伤。 电光火石之间,男子咬牙出血,面目狰狞,宝剑依然是狠刺的姿势,只把左腿提腰际,竟是要拼着受石龙子一击,也要将他毙于剑下! 莫谈被石龙子击后背大穴倒地,虽然昏迷,却并未死去。他晕晕沉沉,正自在重伤挣扎,耳忽然听到有人大叫“寒枭”,正是石龙子被男子袭击后的一声大喝。 莫谈十多年来,刻骨铭心难以忘却的便是寒枭的杀父之仇c夺妻之恨!听到寒枭两字,耳如响惊雷!气血翻滚几次,奋力将双眼睁开! 一睁眼,正好看到男子面目狰狞,挥剑疾刺的姿态。 他见男子面色赤黄c形容憔悴,虽然与多年前风流倜傥的小师弟相去甚远,可是眉目间,不分明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寒枭? 莫谈见他一脸切齿c仗剑而下的样子,自然而然想起十几年前,自己与小师妹莫柔的新婚之夜,寒枭也是这般表情,杀伤了恩师及许多兄弟。 莫谈心愤慨难平,张嘴一口血雾,疾速喷向寒枭面门! 这口血雾乃是莫谈苦心造诣学得的必杀之际!他自寻仇以来,虽然每日勤练不辍,可是深知师弟寒枭天资聪颖,自己这个做师兄的只怕不及。因而费尽周章,自任重那里讨来这么一个必杀道技,想在万不可解之时打寒枭一个猝不及防。 此刻打出,正得其时! 莫谈这一记避血箭自阐宗得来,他被石龙子打得血气翻腾,正然昏昏沉沉,蓦然见到寒枭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口避血箭喷出哪里还有保留的道理? 不偏不倚,直奔寒枭面门! 寒枭本要拼着一伤要将石龙子毙在剑下,不想半路杀出个莫谈!他识得避血箭的厉害,不得不竭力避开。 只是相距即近又事出突然,莫谈一记避血箭来得即快又急。寒枭勉力将头一偏,脑袋避开,右肩却自然抬起,被避血箭生生击出一个血洞! 寒枭玄铁剑其时已经划破石龙子的胸前衣服,右肩一被击穿,力道自然弱了。 玄铁剑锋向一滑,在石龙子左胸斜着挑过,肩骨立断,鲜血登时涌出。 但石龙子肩骨虽断,焦尾琴击出之力丝毫不减。寒枭斜抬的左腿被实实在在砸,身体横着飞出两丈多远,摔倒在地。 这一下内伤极重,寒枭匍匐于动,身体一起一伏,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哪里爬得起来? 莫谈一口避血箭喷出,耗尽体力,身体往后一倒,复又昏迷过去。 石龙子双腿,左肩三处骨断,血染蓝衣。勉力伸出右手点自己左肩几处大穴,止住血流之势。想要站起,也是不能,躺在原地大口喘气。 莫谈c辛裳c辛凌子c辛嫣儿并女子五人昏迷不醒;石龙子c寒枭倒地难起。 七个人躺下三对多一个! 夜色深沉,倒塌的木屋火光越烧越旺,焰苗武动飘忽,映在石壁之,如舞如醉,呼呼地风声,不时夹杂着木炭爆裂的清脆声响,更添寂静。 一旁的山石,那只野鹌鹑左右走动,一摇一摆地来回蹒跚。鸟头左扭右晃,似是在思索什么心事。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玄教、冰颜术 寒枭脸上抽搐几下,并不分辨,继续说道:“我决意赴死,却还是忍不住仔细盯着小师妹的脸,想再看她最后几眼。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出什么不对! 师兄,小师妹那时已经去世一周有余,可是你们都没发现她虽然脉搏c气息皆无,可是那张脸却始终没变,你们许多人竟都没发现吗?” 莫谈道:“小师妹脸色不变,我们怎会不知?可那又有什么奇怪?须知当时乃是冬天!”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了底,暗暗责骂自己未能像寒枭这般细致。 寒枭道:“所以师兄你关爱小师妹之心不如我!当时虽是冬天,可过了一周,而且小师妹又在坟中埋了一天,怎样都要有些儿变化。可是我细看小师妹面色虽然苍白,可是两颊却微有血色,这可是万万说不通的了! 我心中生奇,寻死之心便弱了许多。仔细听听小师妹的鼻息和脉搏,又分明是死了多时的,真是不明所以。 正在奇怪,忽然身后有人走来,脚步身法,都带着修道者的痕迹。 山林甚是偏僻,少有人行。那人身带道力突然出现,端地是可疑。 不过当时我万念俱灰,对来人什么来历没有一点兴趣,也毫不在乎,仍是背对着他跪在小师妹面前。 身后来人忽地啧啧赞了两声,几步走到小师妹前面,说道‘好一个玄阴体!’ 我抬眼看去,来人黄面金睛,眉淡若无,面色清瘦,满脸惊喜之色,乃是个中年男子。 他围着小师妹转了几圈,一边转一边不住地点头,满脸都是喜色。 我十分不快。只是心灰意冷之下,不愿再起什么事端,冷冷地说道:‘我也不管你是谁。你要是再这么对我小师妹无礼,我会让你去地下亲自去给她赔礼!’ 那人听了我话,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反倒哈哈大笑。 我一下子站起身,抽身一剑砍了过去。那人身似一阵轻烟,缥缥缈缈将我的玄铁剑躲过,伸手架住我的玄铁剑,说道:‘错了,错了!’ 我一怔,道:‘什么错了?’ 那人笑道:‘便是你错了!其一,我并非对你这个小师妹无礼;其二,即使你将我杀了,我到了地下,也不可能当面向你小师妹赔礼,因为她现在根本还没死!不过,你要是再耽搁一会,怕是就真的死了!’ 我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连忙把剑放下,惊问道:‘你,你说什么?你说我小师妹还活着!’ 那人笑道:‘也不能说还活着。不过,更不能说死了。你要是信我,我便让她真正活过来如何?’ 我听了那人的话,正是如溺水之际抓到一根稻草,也不问那人什么来历,趴在地上向他大磕响头,哀求道:‘仙师救我师妹性命!’ 那人微微一笑,蹲在地上,又仔细看师妹的脸色,面上的喜色越来越浓。我虽然有点儿怀疑,可是救人心切,却是不敢将疑问说出口,生怕得罪了他。 那人检查良久,抬起头问我道:‘这女子是你师妹?你们是哪个道派的?’顿了一下,解释道:‘只因为我这救人之法颇多讲究,要提前和你讲明。若是你或者你的师门中人不同意,我当立时离去,咱们彼此不可勉强。’ 我急问道:‘什么说法?’ 那人道:‘实话讲了吧。我乃是玄教门人,你们神州正道向来瞧不起我们玄教,可是术业有专攻,我们玄教中秘术惊奇,也有许多你们正道难与比肩之处。我要用来救你师妹之法,便是玄教秘技冰颜术,你可听说过吗?’ 我听到那人提及玄教两个字,心中一凛。师父老人家一直教导我们不得与妖族有所瓜葛。这玄教乃是妖族的一个大支,我早听师父讲过了的。 不过限于当时情况,我只是略一思索,便对那人道:‘仙师即懂秘术,有救难之心,我又怎会拒贵人于千里?只是冰颜术要如何个施法?我听说冰颜术是妖c不,贵教专一用来渡化年轻的活力女子的,我师妹已经没有气息,如何个救法?’ 师兄,我为了救治好小师妹,对那人讨好巴结,现在想来,真算得上厚颜无耻!可是师兄,换了是你,恐怕一样会这样对吧?” 莫谈哼了一声,未置可否。一边辛裳微微叹息,想到以前莫柔对自己讲过与寒枭交好之语,心中感慨。 寒枭继续道:“那人见我这样讲,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无需顾虑道妖之分。我这个冰颜术,确实是只对年轻活力女子有效,对死人是用不了的。你这个师妹其实只是假死,我观她脸色脉搏,她几日前气血郁结,应是昏迷过去。 寻常人昏迷之后,脉搏微弱,气息尚存。但你师妹这个体质,乃是天下少有的冰体。拥有这种体质的人,昏迷之后遍体血液滞流,全身冰凉,脉搏骤停,与死人没有两样。 不过这只是一种类似类似蛰伏及冬眠的假死状态,一遇外力刺激,便可苏醒。只是这外力刺激一说颇多学问,寻常道法难以奏效,而且’ 我见他要卖关子,不迭地问道:‘仙师,这外力刺激便指的是贵教的冰颜术吧。有什么不妥的吗?’ 那人道:‘因为冰体之人假死之后,所有生气全部汇聚在灵台之处。全身冰凉,灵台深处却是炙热无比。这股炙热若是引导得当,缓缓散布到七经八络,则复苏如初,而且生气经灵台炙烤之后,更有延年益寿之效。而所谓引导之法,以血引之c或以纯阳道引之均可!’ 我连忙伸手去探小师妹灵台之处,果然微微还有热气,大喜说道:‘望仙师教我引导之法!不需要冰颜术,我家修炼的便是纯阳道术!’ 那人却摇摇头,说道:‘纯阳之法贵在用的及时。令师妹经了这许久昏迷,灵台生气早已经外冷内沸,再用纯阳之法已经晚矣。 现今只有用我教冰颜术,将寒冰之气缓缓注入令师妹灵台之内,先将其内部渐沸的热气逼住,防止其瞬间灼烧全身经络。而后在其外围缓开气路,慢慢疏导,则此人性命可救。 不过,令师妹灵台内热气灼烧过久,寻常冰颜术难以奏效。须得附以寒冰之宝,打入灵台才能奏效。而且,此法虽然行的通,令师妹救活之后,恐怕神志受损,记忆全失。这点儿你可要有准备!’ 我听了那人的话,当真是又惊又喜又忧,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侥幸。为什么?我想小师妹是因为我才陷入昏迷,她心里对我杀害恩师一事定是恨之入骨。若是救活她后她记忆全失,对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下就对那人道:‘仙师请尽力救治!只要我小师妹得以复生,我做牛做马,结草相还!’ 那人一笑,道:‘倒也不用你做牛做马,我只是见你对你这师妹一片痴情,才动了恻隐之心。事不宜迟,你替我护法,我来施法救治!’说完从怀里拿出一颗灰溜溜的珠子,约莫小指盖大小,轻轻塞进了小师妹的嘴里。 说来也怪,那珠子看着普普通通,毫无光华,一点也不起眼。可是一进到小师妹嘴里,我眼看着一团光顺着小师妹的喉咙c胸膛直落下去,最后进到灵台位置。 那人身色紧张,伸出两指,空中虚化一道符咒,而后向小师妹灵台一点。 那团光瞬间暴涨,衬得小师妹的灵台似是透明一般,直直亮了有半个时辰,才慢慢地暗淡下去,渐渐地消失不见。 自始至终,我大气不敢出,始终守护在一旁看着那人施法。 等到光芒隐去,那人才身体一晃,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对我笑道:‘总算不辱使命,大功告成!’ 话音刚落,小师妹忽地了一声。师兄,当时我听到那声,真是比九天仙乐还要悸动。连忙凑上去,见小师妹眼睛睁开,已经清醒过来。只是两眼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这一定是因为小师妹失去记忆的缘故,可是她能醒来,已经是滔天大幸!我趴在地上又向那人崩崩地磕响头。 那人道:‘不必如此,令师妹虽然救活,可是断不能再生事端。你最好带她找一个谁也不认识你们的地方住下,免得她脑中见到之前的事物或者亲人,拼命思索牵动旧伤,反而容易坏事!’ 我问道:‘那岂不是连我也不能见了吗?’ 那人道:‘并非如此!偶尔一两个熟人不会有过多关系。而且,令师妹现在神志最多只有五六岁小孩的样子,需要人以大爱之心时时呵护,如此一甲子才能完全恢复!可是离不开你的哟!’ 呵护小师妹便是一生一世我也是没有怨言,可是却要远离神州正道才行,因为我知道神州朝廷已经对我发出了屠魔令。随便什么人见到我的行踪,只怕都会于我不利,我死便死了,可是我死后,谁来照顾小师妹呢? 那人似乎瞧出了我的心思,说道:‘天下之大,不是只有一个神州。蛮荒之地,多有金光斗牛之所,而且环境与神州截然不同,有利于你师妹的伤势恢复。你若是没有地方,跟我去蛮荒如何?’ 我踯躅良久,我心底是不愿去蛮荒之地的。那里是妖族的区域,我若去了,怎对得起师父一直以来的教诲? 可是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师妹无人照顾,思来想去,我把心一横,道:‘我愿陪仙师去那蛮荒,牵马坠蹬,只要仙师收留即可。对了,还没请教仙师的大名。’ 那人大笑道:‘难得贤弟无门户之分,其实正妖之间,只是一念而为。哪里是神州蛮荒能分得清的?贤弟若是不弃,就叫我一声大哥罢。我乃妖族石龙子。’ 我听了石龙子三个字,心头巨震。早听说他乃是妖族四大尊者之一,而且自妖神伏诛之后,他隐然已经是妖族的领袖人物,没想到居然和我在这里见了面。不过我已经是神州的叛徒,他又与小师妹有恩,我对他的嫌隙之心便少了许多。 当下我背起小师妹,随着石龙子去了蛮荒。小师妹虽然记忆全失,却似是对我十分依恋,于我的话言听计从。 蛮荒之中风土人情与神州大相径庭,一路妖妖乱舞,危机四伏,好在石龙子在这里权势甚大,一路倒也没有什么阻碍。 直走了七天之久,行进到了蛮荒深处,来到一个叫做锁龙谷的地方,那便是妖族总坛所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真相大白,心痛不已 一路上石龙子对我与小师妹照顾甚周,而且我见他为人儒雅,行事举止有礼有节,与心目中的妖族人物天差之别,心里倒真的把他当做大哥看了。 石龙子把我带到妖族总坛,在他的府上歇下。后来更是为我和小师妹单独僻出一个院落,我与小师妹就在那里定居了下来——师兄莫要误会,小师妹神志不清,我与她住在一起只是为了照顾她起居,我们便似亲兄妹一般,并无什么不良之事。 石龙子对我两个甚好,隔三差五就来我们的地方嘘寒问暖,对小师妹更是另眼相看,有时候简直比我这个亲师兄还要亲些儿。 我起初以为他是看上了小师妹的美貌,很是排斥。后来知道他练得一种道法近不得女色,心里这才没了芥蒂。现在回想,石龙子其实另有目的,亏我还对他感恩戴德。 后来住得久了,才慢慢了解到原来妖族自从妖神伏诛之后,势力大不如前。 八荒中的四隐,崔嵬c灰衫客亡命于正妖大战,马王爷与傀王隐声匿迹,不得其踪。 四尊中青龙c虎力也相继失踪,只留下黑泽和石龙子两个支撑门面。 不过黑泽一直躲在万波湖很少露面。石龙子德薄,尊者之下许多洞主自立门户,对两人的号令多有不从。 更有以蛇族为首的几个帮派有篡位之心。妖族其实乱做一团,石龙子手下可用之人甚少,空有尊者之名,日子并不见得好过。 而且石龙子不知何故,神圣境界无端跌落,妖族以实力为尊,众妖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感激石龙子救活小师妹,对他有报恩之心。经常替他料理一些事物,打发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子,久而久之,俨然已经成了他的心腹。 不过,石龙子从来没有提过要我入教之事,我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及! 如此过了数十年,小师妹眼见得神志渐开,我化名寒玄,叫她曾柔,以免她回忆起往事。 我怕妖族众人良莠不齐,每日里只让她与我相处,故而她眼中只有我一个,对别人都不怎么理睬。 石龙子却是来得越来越勤,我也不以为意。有时我要出去办事,多半还要把小师妹托付给他照顾。 后来,妖族的独立势力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石龙子难以为继,号令越发困难。他每每与我谈及此事,也总是面带忧虑。 我为了报恩,只有更卖力地帮他铲除异己。反正杀的都是妖族中的人,我丝毫不感到为难。 一次我去帮石龙子追杀一个叫做贪豺的妖人,那人是妖族一个新生小宗门的门主。我将他门中弟子诛杀了个干净,他见势不妙,独自逃了出去。 我一路追杀,最后终于将他堵在一个藏身洞中。贪豺身边的护卫门人都已经被我诛杀干净,他自己断了一只左臂,腿上也被我刺了一剑,已经无路可逃。 我对他自是毫无怜悯之情,正要将他杀死。他却忽然放声大笑,好似癫狂,指着我骂道:‘正道神州里面竟然有你这般蠢笨之人!被人耍得团团转,还把别人当恩人看!’ 我听他话里有话,用剑指着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贪豺冷笑道:‘整个妖族谁不知道石龙子想利用你师妹的冰体炼化玄阴丹?现在对你照顾有加,只怕一甲子期满,你两个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听她提到小师妹,自然更要问个明白,喝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快些讲个明白!不然,我叫你生不如死!’ 那妖人倒也是条硬汉,毫不畏惧,说道:‘石龙子寻找冰体已经百年之久,尽人皆知。只因为他修炼的一门道术需要玄阴丹为辅,而玄阴丹又只能在冰体处女之身上才可以炼化。你那师妹就是他需要的冰体处女身。 现在你师妹灵台内的玄阴丹已经炼化几十年之久,再过三年便能凑满一甲子之数。功成之后,石龙子一定会将玄阴丹取出,到时你师妹生气散尽,难逃一死!嘿嘿,可叹你竟然对石龙子感恩戴德,甘做他的爪牙!真是好笑!’ 我听了他的话,真的像当头棒喝,又似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细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真的有被利用的感觉。待我再问下去,那人却只知道这些,我见再问不出什么,便一剑挥出将他杀了灭口。 我回到石龙子那里,将贪财的首级交了上去,至于它说过的话我却一字不提,只当毫不知情。不过暗地之中,我却开始留心起石龙子的一举一动。 石龙子对此一无所知,仍是常常来看望我与小师妹。我这一留意,果然发现他对小师妹似乎真的是有所企图。 一次吃饭的时候,我趁着他喝得有些多了,假意问道:‘石大哥,我记得当年你救治我小师妹的时候,曾在她灵台那里留下了一颗小珠子,那珠子是你的看家宝贝吧!你把看家宝贝拿出来救我师妹,小弟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我这话趁着石龙子喝的有些儿醉了才讲出来的。没想到刚一问出来,石龙子的朦胧醉眼立刻变得警惕,眼神中光芒一闪,哈哈笑道:‘咱们自家兄弟,老提这些个做什么?’ 我没料到他如此谨慎敏感,见他已然起疑,索性挑白了直说道:‘我最近看小师妹神智恢复如常,有越来越好的迹象。如果再过一阵等她完全康复以后,是否可以将那颗珠子取出来,免得明珠暗投,反为不美。’ 石龙子一笑道:‘贤弟多虑了!这珠子我既然已经拿出来救人,哪里还有取回来的道理?而且,令师妹当年昏迷过久,冰体热气灼烧灵台太久,即使现在慢慢复原了,也万万取不得定颜珠。不然,阳气不受控制,四散开来,令师妹性命忧矣。’ 他说话时我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神,见他说话时不时闪烁其词,心里更是见疑。不过也不再问,当天的话题到此而止。 这之后石龙子反倒来得少了,他多半是已经知晓了我的怀疑,于是故意外松内紧,打消我的疑虑。 而我因为他说了小师妹离开定颜珠性命不保的话,未知可否之前倒也不敢轻言离开。 如此又过了大半年,小师妹越发见好。虽然记忆仍是不能复原,神智却是有条有理,而且道力也有增强之感。我心中稍稍安慰,不过那层疑虑却是始终萦绕在心,时时撩拨心肠。 有一天,我因事去石龙子府上找他。恰逢他不在,我转身便要离去。 忽然房门一开,里面出来一个黑衣女子。石龙子喜欢肃静,府上仆人甚少,我都是见过的。而且石龙子修炼的法术不能亲近女色,府中的仆人全都是又老又丑的男子。这女子突然从他房中出来,当真是令人起疑。 我连忙上前拦住那女子,喝问道:‘你是谁?为何从石大哥的屋里走出来?’ 黑衣女子也看到我,一点也不惊慌,笑眯眯地说道:‘你就是那个寒枭吧?果然生得一表人才,呵呵!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我是谁,而你却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小师妹是谁。’说完咯咯直笑,转身就走。 我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她离去,仗剑把她拦住,道:‘不说清楚,休想离开此地!’ 那女子见我用强,并不惊慌,甩出一把黑绸带,一边缠斗一边转身想要离开。不过我急于知道她话里的含义,下手毫不留情,一时之间她却是难以走脱。 女子几次要逃没能成功,也有点儿着急,忽地她绸带猛挥,挡开我几步,嘴里喝道:‘你师妹马上就要被石龙子害死了,你还为虎作伥!你进去他房间,看看墙上壁画后面的密室里都有些什么?’ 我听她这样一说,不由得愣了一下。黑衣女子借机击出一阵黑烟,趁机逃了。 黑烟过后,我找不见她的踪影,难以追寻。心中忐忑之下,伸手推开石龙子的房门,进到里面去查找那个什么密室。 石龙子的房间我来过几次,从来不知道还有个什么密室。我按照那女子所说,在右墙壁画的后面慢慢摸索。 壁画画的是飞龙在天,我摸到一条黑龙的左眼那里时,忽然感觉一阵异样。触手处温暖如被碳烤。我试着以道力激发,耳听嘎嘎声响,那面墙竟是翻转开来,露出里面一间暗室。 我小心翼翼进到那密室里面,石龙子的居处乃是依山而建,密室原来就在他墙后面的山洞之中。 里面甚大,靠左是一个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的全是书籍,右边却是无数的灵药c仙丹和炼丹的器具。 我四处找了一遍,并没有见到有什么异样。心中一动,来到书架前面,一本一本的翻看。 那上边记录繁杂,各门各派的书籍都有。我对这些丝毫不敢兴趣。翻到下排右侧一本书时,见那封皮上面写着四个楷字,洪荒秘术。翻开看时,却是一本记载各种宝物炼制的书籍,上面各种各样的宝物炼制之法应有尽有。 我一页一页地慢慢翻看,终于在最后几页中找到定颜珠三个字。我心里怦怦直跳,仔细地看下去。 上面蝇头小楷写着:定颜珠,妖族至宝。长于北海万年寒冰层之下,为海底孽龙死后内丹机缘巧合炼化而成。万年方生一颗,非大机缘难以得之。 若得此物,寻一冰体少女,待其怨气c戾气缠身,灵台煮沸之时,将此珠注入,经一甲子血肉化就,可成此宝。取出时若宿主女子大悲大喜,大爱大恨,则此宝威力更添数倍。 神珠出世,有画龙点睛之效。可动天地c掩日月,此时常人亦可吞服。吞下平增千年大道,飞升入道,如返自家之门。不过,神珠离体之时,宿主也将灰飞烟灭。 我看了大惊,几乎晕倒。定定神,仔细又向下看去,下面记载的便是如何施法的详细说明。里面备注一栏写着冰体的介绍,上面写道:冰体,非女子而不能有。有此体者,全身经络凝滞,遍体生寒,非修习道家纯阳之气才可延寿。 此体质不可动怒c忧思,不然,极易陷入昏迷。昏迷之后,纯阳气失引,被寒气倒逼进入灵台,脉搏c呼吸俱停。阳气不得引出,七日之后,遍体灼烧而死。 冰体乃是炼化定颜珠必备条件,此体若是历经大爱大恨,大喜大悲,则戾气凝结于灵台,定颜珠效果倍增。定颜珠炼化之后,其人必死。 反之定颜珠一甲子后不被取出,则定颜珠反生寒气,拥有此珠之人遍体生寒,冻僵而死,唯神州莫家辟阳衣方可延缓寒气发作时日,延缓多久,待知。 我看了这些话,一颗心突突地要跳出来,赶忙将那本书放回原处,悄悄地走出密室。急急返回家里,小师妹还是懵懂无知,见我回来,高兴地迎了上来。我一把抱住她,生怕她会再次从我眼前死去。” 莫谈听他讲到抱住莫柔这里,脸上气愤难平,却也不多话。 放开辛肥的帮扶,回身把地上的莫柔抱在怀里,两眼之中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原谅我来迟了 石龙子伤势虽重,却全是外伤。(¥)看最全!更新最快的他躺着休息半响,眼见对面地的寒枭身体微躬,已然斜着卧起,心不由惊惧,暗道:若是寒枭先我而起,我只单臂可用,恐怕难逃活命! 其实寒枭腿被他焦尾琴击个正着,虽然提前运足道力,抵御了三分力道,可是石龙子一击之力,焉能小视?焦尾琴打得他大腿骨断裂,凝重道力更是直击肺腑,寒枭内伤甚重。 更甚者他右肩被莫谈避血箭打穿的一个血洞。现在别说伤人,能够自保已属不易。 石龙子却不知寒枭受伤深浅,见他挣扎着要站起,心蓦然间生出一股力气,单手将焦尾琴拉过,铮的一声,发出一道玄气。 他重伤之下,这一下乃是勉力施为。那道玄气歪歪扭扭,运转甚慢,向着寒枭而去。 寒枭半身刚刚支起,见无形玄气扑来,身子往后一趟,玄气从他脸旋转而过。他本是强弩之末,躺下去容易,再起身万难。眼前金星四冒,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 石龙子却又将那焦尾琴的琴弦拉起,面露狞笑,势要将寒枭毙于此地。杀死寒枭之后,莫谈c辛裳几个也要一个不留,尽数除去! 鹌鹑眼见不妙,忽地一抖翅膀,便要向石龙子急冲。忽觉头顶控一团硕大的黑影扑下,来势甚速。鹌鹑惊了一下,展翅复逃回一旁。 那团黑影遮天蔽日,人未到,一个闷声先传下来:“裳姑,大哥c小妹,你们在这里吗?”正是辛肥! 她独自一人在洞外等待,眼见得夕阳西下,残月升起,周围寂寂无声,心里没来由地害怕起来,双手合十不住地念玉皇经。 她天性怕黑,从未独自在夜里待过,哆哆嗦嗦地呆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低下,四围一点儿声响便吓得左右张望。 不过她所在的地方连老鼠都因为干旱离家出走,哪里会有什么人来?所谓声音不过她自己吓自己的臆想罢了。 她待了约莫两个时辰,困意来。身子往后边山石一靠,脑袋一栽一栽,昏昏地要睡去。忽然觉得脑后风生,不知什么东西在脖子面骚动。 辛肥一个激灵,吓得困意全消,“妈呀”一声原地跳起,脑袋撞到石头,哗啦啦掉下许多风化了的碎石,在辛肥的大脑袋面砸出一个小“脑袋”。 辛肥擎出宝扇在手,不管不顾是一阵左右狂闪。尘土飞扬过后,哪里有什么鬼影?倒是那脑后嗡嗡的声响依旧响个不停。 辛肥惊魂未定,伸出大巴掌往后一摸,手一物轻轻蠕动。拿到眼前借着月光看时,却是两只蜜蜂。心恍然大悟:原来是辛裳姑姑的联络蜂! 辛裳的联络蜂乃是一对,一雄一雌。两只蜜蜂不管离得多远,任一只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另外一只。 辛裳进到那山谷后,立刻将手的雄峰祭出,雄蜂并不原路返回,而是自那山谷空飞出,径直回到了辛肥身边,与趴在辛肥发梢的雌蜂汇合。 辛肥一下子来了精神,把一对蜜蜂捧在手,哈口气,嘴里道:“好蜂儿,是裳姑派你来接我的对不?快带我去!” 雄蜂似是听懂人言,一展双翅,原地盘旋两圈,而后向前飞去。辛肥不敢怠慢,紧紧跟随。 只是雄蜂虽受道气,有七分灵性,但是依旧不改蜜蜂旧时习性。飞一阵,便要在某处跳一个八字舞或者圆圈舞,做自家的标记,因此飞飞停停,行进得甚是缓慢。 辛肥虽然着急,却也无法乱发脾气,生怕得罪了这个小祖宗,再躲进哪个小洞口里面,她这身材可消受不起。 好不容易来到谷口方,雄蜂一钻而入。辛肥跟着落下,只是谷口方树木堆杂,不时扯住辛肥的衣角,搞得她狼狈不堪,大汗淋漓。 雄蜂下到一半,忽然感觉到主人辛裳气息微弱。顾不辛肥,一头直冲下去。 其时辛肥正发了狠地与一根扯住自己裤脚的干树枝桠撕扯拼命,转眼不见雄蜂踪影,一下子着了慌。 嗤啦一声断开衣角,驭宝往下直飞。远远瞧见了木屋燃着的火焰,立马冲了下来,一边嘴里大叫:“裳姑,大哥小妹,你们在这里吗?” 石龙子正要勉力击杀众人,听到辛肥叫声,一边叫苦,一边暗叫可惜。若是他身体完好,便是十个辛肥也不放在眼里。但此刻他重伤之余,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余力再和辛肥纠缠? 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木屋女子,叹息一声,勉强运起残存道力,将焦尾琴祭到半空。右手在地一按,身体斜着落到面,焦尾琴晃晃悠悠,歪歪扭扭地逃开。 辛肥虽然远远瞧见一人遁去,却是不明所以,一样瞧见地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人,心大惊,先冲到辛裳近前。 辛裳仰面朝天,面色惨白,犹自昏迷不醒。辛肥急忙把她抱起,急叫道:“裳姑,裳姑,你怎么了?”回头也瞧见辛凌子和辛嫣儿躺在左近。 她虽然胆小,但毕竟是世家子弟。伸手一探辛裳鼻息尚存,赶忙将辛裳扶起半坐,两掌平推辛裳后背大穴,辛家纯阳内力源源不断输进辛裳体内。 辛裳受伤虽重,却不致命。得到辛肥外力之助,丹田发热,气血渐平,缓缓睁开眼睛醒转过来。 辛肥喜极而泣,叫道:“裳姑,你醒了你怎么了?大哥还有小妹怎么都” 辛裳眼神迷离,伤痛之处犹如刀割,强自忍住,声音微弱地说道:“我不妨事!石龙子那贼子呢?” 辛肥抿了鼻涕眼泪,四下看看,见四围除了莫谈c辛凌子和辛嫣儿外,远处火光前面躺着一个女子,再旁边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仰面朝天躺在地,以为便是辛裳口的那个什么石龙子,道:“是那个男的吗?他好像被人打伤了,躺在那里不动!要不要我去打死了她?” 她从未伤过人,嘴里说着要打死他,话音却是颤颤的,生怕辛裳点头。 辛裳道:“点了他的穴道多点几处不要伤了他性命!”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往事历历,尽在心头 辛肥答应一声,哆哆嗦嗦走前去。(&¥)看最全!更新最快的见寒枭满身是血,心更加害怕。闭着眼睛在寒枭胸前几处大穴乱点。不小心点错一处,指力所到,寒枭痛地哎呦叫出声。 辛肥更是着慌,乱七八糟又点几下,扭着屁股跳回辛裳近前,低声道:“那人不动了!” 辛裳伸手自怀掏出三枚玄丹,一枚放入口,把另外两枚递给辛肥道:“给凌儿服下!” 这玄丹乃是她自家炼制秘宝,取青竹叶c地灵子炼,虽无起死回生之效,却能顺气理道,对内伤最是有效。 玄丹入口,肚腹之内绞痛立时消了大半。辛裳扶着辛肥的肩膀,缓缓站起身。 那边辛凌子一声,也睁开双眼,辛嫣儿却不见醒来。 辛凌子只是岔了气息,内伤其实不重。辛肥一手扶了辛裳,一手扶了辛凌子,挪到一处山石下斜靠着坐下,返回身将辛嫣儿也抱了过来,轻轻放在地。 辛裳叹口气,惨然道:“好厉害的妖族尊者!” 她心高气傲,纵横神州以来,向来不肯吃亏。后来情场失意,一气之下竖起头发做了道士,其烈性可见一斑! 可是今晚一战,自家三人加一个更胜自己的莫谈,竟被石龙子杀得大败,不由得心意黯然,那份傲气也收了几分。 转头看见旁边斜歪一旁的寒枭,并不是刚才与自己几人争斗的石龙子。面目瞧去依稀似是相识,只是头脑昏沉,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转问辛肥道:“这人是谁?” 辛肥道:“裳姑不认识这个人吗?他不是那个石聋子?哦对了,我刚到时,好像有个人向东去了,似是受了伤,难道那个才是石聋子?” 寒枭出现在辛裳昏迷之后,辛裳思索一番,道:“菲儿,去看下你莫师伯怎么样了?他应该知道此人是谁?”她为石龙子所挫,刚才又曾得莫谈援手共同御敌,故而对莫谈的称呼也变得客气,自怀拿出一枚玄丹交给辛肥。 这玄丹炼制不易,辛裳身只有五枚。辛肥老大不情愿,拿去喂莫谈吃下,却不帮他输入道气。 莫汤受伤颇重,半响才一声,有了知觉。甫一醒来,立刻情绪激动,嘶声叫道:“寒枭,寒枭狗贼!我要杀了你!寒枭狗贼” 辛裳听他提到寒枭两字,心一凛,认出身边男子。只是不知他如何出现,又如何受伤倒地。 辛肥道:“你乱叫什么?是我姑姑的玄丹救的你,你死不了吧?”见莫谈醒来一个谢字都没有,只是乱喊乱叫,心老大不快。 莫谈听她说话,顺眼往辛裳望去,先瞧见一旁的寒枭,立刻情绪大乱,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要扑前去。 才走两三步,眼前一花,又倒在地。仍是不死心,一边爬,一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寒枭一口吞下。 寒枭穴道被点动弹不得,看着莫谈一步步逼近,面忽红忽白,变换颜色。后来闭双眼,大颗泪水顺着面颊滑落。 辛裳道:“菲儿,扶起莫师伯!”又对莫谈道:“莫师兄,寒枭穴道被点,绝难逃脱。你重伤之下,还是先救治自己要紧!” 莫谈扶着辛肥颤巍巍地站起,脸色苍白,惨笑道:“如能手刃寒枭,莫某死有何憾?”铁了心要将寒枭杀之而后快。 辛裳叹口气,知道莫谈几十年为仇恨所苦的痛楚,当下闭口不语。 辛肥扶着莫谈,见他面色狰狞地向寒枭挪进,心不由得害怕,直想丢开莫谈。 可是莫谈激动之下,单手抓她肩膀甚紧,丢也丢不开。辛肥闭着眼睛嘟囔道:“那边还有个女的呢!不会两个都是你的仇人吧?”深感若是架着莫谈杀了人,则自己也是手染血腥,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今日是也。 莫谈已经挪到寒枭近前,攒起全身道力于右手,势要毕其功于一役,一招击毙寒枭。 右手挥到一半,听到辛肥那话,生生地顿在半空,停滞一下,接着向下狠落,啪地一个嘴巴抽在寒枭脸。 不过这个嘴巴却普通,虽打得寒枭嘴角冒血,并不致命。 寒枭惨笑两声,看着莫谈,泪水肆意落下,凄然叫道:“大师兄”哽咽着讲不出话。 一声大师兄更是叫得莫谈心头火起,对着寒枭狠狠啐了一口,正反又是两个嘴巴,骂道:“大师兄?谁是你的大师兄!”啐这一口里面血沫混着唾液齐飞。 寒枭受了几个嘴巴,反倒坦然许多。莫谈指着一旁犹自沉睡的女子喝问道:“我问你!她她是怎么回事?”声音莫名颤抖,似乎亟欲知道答案,可又生怕寒枭说出答案。 寒枭望望莫谈,又望望一旁的女子,眼闪过一丝愧色,更多的却是几许柔情,低声道:“她,她是柔师妹!” 莫谈如被雷击,向后倒退两步,几欲摔倒。 辛肥连忙扶住,心里想道:这女子原来是“肉食没”了才饿晕在地的,和我倒是有相通之处!我要是几顿不吃肉食,多半也会晕倒。不过这女子看着身材却是蛮好,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肉食和身材之间寻得的平衡,待她醒了,可要好好请教请教! 辛裳也惊讶万状,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可能?柔姐姐不是早死了的吗?当时还是我亲手下的葬!我亲眼看着她躺在七彩棺,怎么会?而且,这女子虽然容貌与柔姐姐极像,可是最多二十岁年纪,柔姐姐若是还活着,起码也”她想说莫柔若是活着,纵然道法深湛有驻颜之效,可是断不会丝毫不变。 寒枭凄苦一笑,道:“妖族的冰颜术,辛家妹妹不是以前曾经亟欲求得的吗?怎么会不知道?” 辛裳一呆,妖族的冰颜术她却是耳熟能详。 传说冰颜术是妖族的朱雀堂的秘术。此法可以使人面貌永远保留,青春永驻。不过有得有失,被施法之人会因此而心智全失,灵台生气全部被施法人掠走,乃是妖族专一用来蛊惑年轻女子,搜罗生气的邪门外道用法。 辛裳年轻时与莫柔交好,深闺耳鬓厮磨,说过不少体己话。一次聊到冰颜术,曾经玩笑说“若是能保容颜常在,心智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话乃是玩笑,哪会当真记在心?此刻瞧着地与辛嫣儿几乎同等面貌的女子,实难相信这是和自己同岁的莫柔。 莫谈一把揪住寒枭的衣领,嘶吼道:“当年你大逆不道,害死恩师,导致小师妹郁郁而终!她怎么会怎么会死而复生?” 寒枭眼皮低垂,缓缓道:“我确实大逆不道不过,师父却非是被我所害,乃是另有其人。这些年我除了守护柔儿,也在暗调查害死恩师的凶手,已经有所眉目。” 见众人满面狐疑之色,知道难以取信于人,长叹一声,继续道:“当年我因妒生恨,在师兄大婚之夜酒后乱性,失手伤了恩师。后来逃出之后,躲进一个破山洞里师哥,是小时候咱们三个经常一起躲猫猫去的那个山洞。” 莫谈哼了一声,幼时三人一起玩耍的情景涌心头,历历在目,仿佛在昨天。可如今三人竟成了如此模样,不由得心惨然,扭过头去。 寒枭继续道:“我在洞里躲了一天一宿,酒也醒了。想着师父和师兄应该气消了些儿,便想悄悄地转回家去。哪知到了门前,竟看到白幡高挑,师父竟然故去了!” 莫谈怒道:“还不是你下的毒手,不然师父怎会惨死?小师妹又怎么会”他想说小师妹又怎么会郁郁而终,忽然想起地的女子,那句话便只说了半截。 寒枭道:“我当时也是这般认为!听到消息,整个人都呆了!我不敢走正门,越墙而入,径直去后堂灵柩那里去看个究竟。刚刚走近,忽然听到有人说话,正是师哥和柔妹的声音。 师哥当时正在劝慰师妹,我远远地正好听到师妹恨声说道:‘一切皆是因我而起,我是一个不祥之人!师哥,你一定要杀了寒枭,为师父报仇!我,我,这辈子你对我的好,我怕是要来生再报了。’话语里充满苦楚,听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莫谈回忆起当日莫柔决绝的神情,心生怅惘,仰面闭双眼,泪珠大颗滴下。 寒枭泣声道:“大师哥,我对小师妹的心意,你是知道的!而且师父于我有养育之恩,师兄对我有教导之德。一天之内,我失去了三个最亲近的人,真的是万念俱灰,也不想活了! 我在灵柩外边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开,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我心系小师妹,转来转去,在咱家附近一带,却也没有被人发现,找我的麻烦。 如此几天,我想着等师父三七过后离开,哪知却又听到消息,说小师妹也去世了! 如五雷轰顶,我一下子懵了!小师妹年纪轻轻,若不是因我之故,怎么会英年早逝?我起初不信,偷偷溜进府里,小师妹果然躺在床,气息全无! 我大哭一场,这次是真的不想活了。我拔出剑来,想要自刎去陪伴小师妹。可是忽然想到,我是莫家的叛徒,要是有人发现我的尸体,只怕会将我挫骨扬灰,我又怎么能陪伴在小师妹身边? 我绝了自杀的年头,静静躲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有着自己的想法。 等到小师妹下葬的当晚,我一身黑衣,偷偷来到小师妹的坟前,悄悄将小师妹的尸体挖掘了出来,而后又将坟柩回复原状。所以现在小师妹的坟里面其实只有一个空棺。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要抱着小师妹一起共赴黄泉。我怕有人发现,背着小师妹一直飞离莫家千里之远,才找了一出隐蔽的山林落下。 这处山林是我特意寻来做为我和小师妹合葬之地的。师哥,你虽然也对小师妹用情,可是小师妹死后,你伤心之余,却是不会像我这般愿与其同死!” 莫谈呸了一声,骂道:“我留下残命,只是为能杀了你报仇!你怎知我不愿去陪小师妹?”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螳螂捕蝉 寒枭看了在眼,面痛苦之色,仰天长长出了一口气,继续向下说道:“我问小师妹道:‘小师妹,你在这里住的腻不腻?咱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小师妹抬眼看着我,道:‘干嘛要换地方?你不想在这里呆了吗?嗯,要是你不想在这里呆了,那我们就换地方吧。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这些年她只与我一个人生活,对我甚是依赖。 我听了这话,眼泪更是差点流出。可是忽然间也弄明白了一件事情,石龙子之所以将我留在小师妹的身边,多半便是为了一甲子期满之时,将我在小师妹面前杀死。 说不定更会将她之前昏迷的原因告诉小师妹,让她经历大爱大恨,大喜大悲。此人用心之狠,心机之深,可见一斑! 我决心逃离。不过我当时所在之处,在蛮荒最深处,而且这些年我帮着石龙子杀了不少人,仇家甚多,我要想带着师妹轻易离开,可是颇为不易。 接下来数月,我一直默不作声,当做若无其事,心里却是在慢慢盘算如何逃离。 终于有一天,我等到一个机会,石龙子要单独去一个大泽深处,说是要寻找什么人,让我在家中留守。我知道他是要去寻找大泽之根,以备后面炼化定颜珠使用,怕我同去看出什么破绽,所以不愿意带着我。 我装作不知,故意坚持一定要跟着,石龙子笑道:‘你还是多陪陪你的小师妹吧,你们患难中的感情,陪多一天,便多一天快乐!’他这话里有话,其实是说我和小师妹缘分将近。我只当听不出来,坚持了几下,便假意很不高兴地留了下来。 待到石龙子走后的第三天,我确信他已经离去,立刻带上小师妹,一路疾奔,从蛮荒里面逃了出来。 这逃出来的路,却是我早就规划好的,一路上虽然偶尔有一些妖人拦路,都被我一一料理。 我带着小师妹,隐姓埋名,一路先回到莫家附近,呆在一个山洞里面。而后趁着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潜入莫家,将辟阳衣盗了出来。 只不过碰巧被两名弟子发现,我为了不暴露行踪,只好杀了他们灭口——这里确实是我下手太狠了!一则我在蛮荒之中净与那些妖人为伍,沾染了许多的戾气;可是更多的,我是为着保护小师妹。为她我便粉身碎骨也不怕,哪里还在乎一点儿虚名声? 我盗出辟阳衣,不敢再在莫家附近停留。连夜带着小师妹,来到了这片山谷。这里乃是蛮荒与神州的交界之地,人烟稀少。而且此处群山环绕,更是难以被人发觉。 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全都是杂草落叶,是我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开辟出的这片空地。建了这个茅屋。 此后我一直深居简出,可是因为辟阳衣和屠妖令的缘故,谷外偶尔也会来一些探头探脑的人物,不知道怎么追踪到的这个地方? 依我本意,就想带着小师妹离开此地。可是后来我发现小师妹的身体竟似十分喜欢呆在这个地方——这地下原来有一座死火山,深处岩浆澎湃,竟是比辟阳衣的功效还要强些儿,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了小师妹的踪迹不被发现,我便来回奔波,隔一段时间就出一次远门。随便找个地方,只要离这个山谷远远地就好。在异地故意现身一阵,伤几条人命之后,再远道绕回来,以此来迷惑追踪我的正道人士和石龙子。 如此又过了两年,石龙子却是一直没有出现。小师妹身上定颜珠的一甲子之期将到,我时时紧张,便不敢怎么外出了。 这两年里,寒毒侵体,小师妹经常出现嘴唇发紫的迹象。我知道其中根由,一方面将辟阳衣给她穿了在身;另一方面,将地底的活火山的山口不住的加大。不过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只把火山口整体削平,口子并没有露出来,削下去的火山石都被我堆积起来,所以几年间这里的山谷降下去三丈,周边的山峰长起来三丈,便是我弄出来的。 只是这样一来,这里越来越热。许多树木花草禁不住热,纷纷死去,连旁边那条大河发源的瀑布也日渐瘦削,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一甲子之期一天天临近,我的心也越发忐忑。好在小师妹身体并无异样,我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一个月前,我远远地出门打回来几只野味。路上走到离此十多里的山脚下,忽然听到一阵打斗之声。我连忙蹑足潜踪,爬在一块岩石高处往下看。这一看,吓得我魂飞天外。 只见下面刀剑相交,几个人斗得正凶。其中一人,居然就是石龙子! 与石龙子放对之人共有三个,使用的都是神州正道的法力,好像是梅山的门人。不过这几个人技艺平常,虽然以五敌一,仍是难以招架石龙子的辣手。没有数招,石龙子琴弦铮铮几声响,那几个人摇摇晃晃都倒了下去。 石龙子四下望望,似是在看有没有人在左近。我趴在石头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石龙子没有发现异常,俯下身将五个人的尸体全都掩埋了,不留一点儿痕迹。做完这一切,石龙子便飞离了此地。 我怕被石龙子发觉,没敢跟下去,只是远远地记住了他消失的方向。等他离开的久了,我才悄悄走出来,一溜风跑回家中。小师妹仍是如往常一样在家里等我回来,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离开此地,再找地方隐遁。可是这样一来,又到哪里去找这么适合小师妹养伤的地方呢? 我急得在屋中踱来踱去,思前想后也没有个主意。忽然脑中一个念头闪过:石龙子是否早就发现了我们的所在,只是悄悄地埋伏在附近?不然,他怎么会刚好在这里出现? 越想越对,心里慢慢静了下来,有了计较。当天晚上,为了验证我的这个念头,我等小师妹睡着后,悄悄地躲在房间旁边的一个隐蔽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地向四围观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黄雀在后 约莫到了午夜时分,山谷上方忽然轻微地有风声响动,石龙子果然来了。他一点声息也无,静静地站在屋后听着什么,应该是在探听我与小师妹的气息。 听了一会儿,他似乎觉察出不对,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将房门推开,走了进去。 我的心跳作一团,生怕他会对小师妹不利。但是我强自忍住,没有动作。 过了一会儿,屋门那里黑影一闪,石龙子又走了出来,回手还悄悄地把门带上掩好,而后悄悄地离去。 我恍然大悟:这个恶贼早就发现了我们的所在,却一直暗中监视我们。应该就是为了一甲子之期满了之后,将定颜珠炼化。 更可能要将我擒住,将我之前的所作所为都讲给小师妹,然后再杀死在小师妹面前,让她经历大喜大悲c大爱大恨。幸好苍天保佑,让我提前洞悉了他的行踪,识破了他的阴谋。 这之后,我便大大方方地住了下来,反正我知道一甲子之期未至,石龙子多半不会动手。 而且我也开始悄悄地跟踪石龙子,终于发现了他的所在。他就住在离这边山谷五里之遥的一个小山洞里,兀那恶贼,倒是也忍得住寂寞。 我几次想要刺杀了他,却都功败垂成,反倒差点儿被他发现,后来便不敢再贸然行事了。生怕一个失手,被他擒住,我死倒是不怕,只是小师妹没了依靠,实难逃脱石龙子的毒手。 后来又有几次,我悄悄跟踪石龙子之时,又见到他与几个正道的人士争斗。每次他将那些人杀死后,都会掩埋行迹。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替我击杀追兵,一甲子之期未到之前,我可是不能被别人给杀了,那样就坏了他的大事。 我眼珠一转有了主意。这之后,我便常常出现在殷炀城中,故意暴露行踪,引一些正道人士前来山谷附近,就盼着有哪位高手出面,可以将石龙子击杀。 不过事与愿违,石龙子道法太强,白白葬送了许多人的性命。 后来,日期越来越近,我引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石龙子渐渐也似是有所察觉,好几次都不再出手,后来干脆出手后也不掩埋尸体。 再有两个月就是一甲子期满。一天晚上,我如往常一样从外边回到山谷。刚一落下,身后铮铮几声琴弦响动,有人袭击而来。我大吃一惊,幸好我早知道这些天是关键时刻,比平素更加了几分小心,听到风声不对,赶紧一个纵跃,躲了开去。 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叮叮咚咚响声不绝于耳,无形玄气尽数向我袭来。我连回身的机会都没有,只好一路飞驰,远远地逃去。石龙子追了一程,也自停身站住。 他定是发觉我已经知晓他在左近,所以先下手为强。这一下却是想要将我生擒,反正马上就要到了一甲子,他便关我几十天再杀也是一样。幸好我见机得快,他的阴谋才没有得逞。 只是这样一来,我想要再回到小师妹身边却是万难,石龙子每天就埋伏在左近,好几次我想悄悄地来带小师妹逃走,都被他发觉。我不是他的对手,只好转身逃走。 我也发了狠,每天不断地引一些人前来,可是石龙子真是厉害,从无败绩。而且他也丝毫没有掳走小师妹离开此地的意思。 其实他在蛮荒之中仇家甚多,而且很多知情的妖族同样觊觎小师妹身体里面的定颜珠,去到别处倒还真不如这里安全。 今天我又引了一些人前来——这些人多半是为着咱们莫家的辟阳衣而来,死了也是贪得无厌咎由自取。这几个人里面很有几个硬手,若是一拥而上,倒也不是没有胜算。可是他们偏偏要讲什么道义规矩,一对一先被石龙子杀了一个,伤了一个。到后来想要群起而攻之的时候已经力有不逮,被石龙子逐一杀死在枯水岩旁边。 石龙子走后,我躲在旁边的树林里发愁——日期将至,万一石龙子那恶贼发了狠,到时不管不顾地将小师妹体内的定颜珠取出,小师妹可怎么得活? 反正小师妹若是死了,我是决计不会独活。我早就做好打算,若是石龙子敢对小师妹下手,我万万不会再躲躲藏藏的了。大不了三个人同归于尽,反正几十年前我就已经是该死之人,多活了这数年,又是和小师妹相守的数年,我此生已经无憾! 正在想着,忽然听见破空指响,却是大师兄发出的。其实我当时并未认出大师兄,不过见大师兄出手凌冽道法不俗,心中阵阵高兴。正要引着大师兄去斗那石龙子,便在这时,辛师姐几人也赶到。 谈话之中我才知道大师兄的身份,真是无脸相见!只是见到几位的身手,犹胜往昔,又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这才嘿嘿笑了两声,将几位引到这山谷之中。 不过没想到石龙子这次却是耍了滑——他定是见师兄师姐道法心中也有所顾忌,故此躲在一旁用上了迷幻琴音。 迷幻琴音乃是他的看家本领,极少使用。我躲在暗中一时不察,也差点堕入幻境。幸好苍天庇佑,半路来了一只夜鸟,我等才得以解脱。 接着一番争斗,石龙子连施诡计,几次得手伤了两个后辈。我见势不妙,趁着你们全意争斗,悄悄溜进屋中,想要借机将小师妹带离此处。没想到我前脚进来,后脚火起。外边石龙子哈哈狂笑,竟是占了上风。 我不敢再冒险露面,钻进床底下面。石龙子因定颜珠之故,自是不会坐视小师妹被烧死。我等着他进来救人之际,趁着烟浓雾大,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这才敢跳出来。 我本意要斩草除根,将石龙子斩杀于此!哪知阴差阳错,被大师兄先打了一记——我知道大师兄恨我入骨,便是打死我也没有怨言。 只是如此一来,白白走了个石龙子,这人害小师妹之心不死,是个后患呀!” 木屋火光渐熄,一点微火轻轻摇曳。好在天色已是将近黎明,东方露出鱼肚白。 众人两眼视线无碍,听寒枭时咳时喘,断断续续地将这故事一一道来,真似听了一场大书道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玄教、冰颜术 寒枭脸抽搐几下,并不分辨,继续说道:“我决意赴死,却还是忍不住仔细盯着小师妹的脸,想再看她最后几眼。 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出什么不对! 师兄,小师妹那时已经去世一周有余,可是你们都没发现她虽然脉搏c气息皆无,可是那张脸却始终没变,你们许多人竟都没发现吗?” 莫谈道:“小师妹脸色不变,我们怎会不知?可那又有什么怪?须知当时乃是冬天!”嘴这么说,心里却没了底,暗暗责骂自己未能像寒枭这般细致。 寒枭道:“所以师兄你关爱小师妹之心不如我!当时虽是冬天,可过了一周,而且小师妹又在坟埋了一天,怎样都要有些儿变化。可是我细看小师妹面色虽然苍白,可是两颊却微有血色,这可是万万说不通的了! 我心生,寻死之心便弱了许多。仔细听听小师妹的鼻息和脉搏,又分明是死了多时的,真是不明所以。 正在怪,忽然身后有人走来,脚步身法,都带着修道者的痕迹。 山林甚是偏僻,少有人行。那人身带道力突然出现,端地是可疑。 不过当时我万念俱灰,对来人什么来历没有一点兴趣,也毫不在乎,仍是背对着他跪在小师妹面前。 身后来人忽地啧啧赞了两声,几步走到小师妹前面,说道‘好一个玄阴体!’ 我抬眼看去,来人黄面金睛,眉淡若无,面色清瘦,满脸惊喜之色,乃是个年男子。 他围着小师妹转了几圈,一边转一边不住地点头,满脸都是喜色。 我十分不快。只是心灰意冷之下,不愿再起什么事端,冷冷地说道:‘我也不管你是谁。你要是再这么对我小师妹无礼,我会让你去地下亲自去给她赔礼!’ 那人听了我话,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反倒哈哈大笑。 我一下子站起身,抽身一剑砍了过去。那人身似一阵轻烟,缥缥缈缈将我的玄铁剑躲过,伸手架住我的玄铁剑,说道:‘错了,错了!’ 我一怔,道:‘什么错了?’ 那人笑道:‘便是你错了!其一,我并非对你这个小师妹无礼;其二,即使你将我杀了,我到了地下,也不可能当面向你小师妹赔礼,因为她现在根本还没死!不过,你要是再耽搁一会,怕是真的死了!’ 我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连忙把剑放下,惊问道:‘你,你说什么?你说我小师妹还活着!’ 那人笑道:‘也不能说还活着。不过,更不能说死了。你要是信我,我便让她真正活过来如何?’ 我听了那人的话,正是如溺水之际抓到一根稻草,也不问那人什么来历,趴在地向他大磕响头,哀求道:‘仙师救我师妹性命!’ 那人微微一笑,蹲在地,又仔细看师妹的脸色,面的喜色越来越浓。我虽然有点儿怀疑,可是救人心切,却是不敢将疑问说出口,生怕得罪了他。 那人检查良久,抬起头问我道:‘这女子是你师妹?你们是哪个道派的?’顿了一下,解释道:‘只因为我这救人之法颇多讲究,要提前和你讲明。若是你或者你的师门人不同意,我当立时离去,咱们彼此不可勉强。’ 我急问道:‘什么说法?’ 那人道:‘实话讲了吧。我乃是玄教门人,你们神州正道向来瞧不起我们玄教,可是术业有专攻,我们玄教秘术惊,也有许多你们正道难与肩之处。我要用来救你师妹之法,便是玄教秘技冰颜术,你可听说过吗?’ 我听到那人提及玄教两个字,心一凛。师父老人家一直教导我们不得与妖族有所瓜葛。这玄教乃是妖族的一个大支,我早听师父讲过了的。 不过限于当时情况,我只是略一思索,便对那人道:‘仙师即懂秘术,有救难之心,我又怎会拒贵人于千里?只是冰颜术要如何个施法?我听说冰颜术是妖c不,贵教专一用来渡化年轻的活力女子的,我师妹已经没有气息,如何个救法?’ 师兄,我为了救治好小师妹,对那人讨好巴结,现在想来,真算得厚颜无耻!可是师兄,换了是你,恐怕一样会这样对吧?” 莫谈哼了一声,未置可否。一边辛裳微微叹息,想到以前莫柔对自己讲过与寒枭交好之语,心感慨。 寒枭继续道:“那人见我这样讲,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无需顾虑道妖之分。我这个冰颜术,确实是只对年轻活力女子有效,对死人是用不了的。你这个师妹其实只是假死,我观她脸色脉搏,她几日前气血郁结,应是昏迷过去。 寻常人昏迷之后,脉搏微弱,气息尚存。但你师妹这个体质,乃是天下少有的冰体。拥有这种体质的人,昏迷之后遍体血液滞流,全身冰凉,脉搏骤停,与死人没有两样。 不过这只是一种类似类似蛰伏及冬眠的假死状态,一遇外力刺激,便可苏醒。只是这外力刺激一说颇多学问,寻常道法难以奏效,而且’ 我见他要卖关子,不迭地问道:‘仙师,这外力刺激便指的是贵教的冰颜术吧。有什么不妥的吗?’ 那人道:‘因为冰体之人假死之后,所有生气全部汇聚在灵台之处。全身冰凉,灵台深处却是炙热无。这股炙热若是引导得当,缓缓散布到七经八络,则复苏如初,而且生气经灵台炙烤之后,更有延年益寿之效。而所谓引导之法,以血引之c或以纯阳道引之均可!’ 我连忙伸手去探小师妹灵台之处,果然微微还有热气,大喜说道:‘望仙师教我引导之法!不需要冰颜术,我家修炼的便是纯阳道术!’ 那人却摇摇头,说道:‘纯阳之法贵在用的及时。令师妹经了这许久昏迷,灵台生气早已经外冷内沸,再用纯阳之法已经晚矣。 现今只有用我教冰颜术,将寒冰之气缓缓注入令师妹灵台之内,先将其内部渐沸的热气逼住,防止其瞬间灼烧全身经络。而后在其外围缓开气路,慢慢疏导,则此人性命可救。 不过,令师妹灵台内热气灼烧过久,寻常冰颜术难以奏效。须得附以寒冰之宝,打入灵台才能奏效。而且,此法虽然行的通,令师妹救活之后,恐怕神志受损,记忆全失。这点儿你可要有准备!’ 我听了那人的话,当真是又惊又喜又忧,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侥幸。为什么?我想小师妹是因为我才陷入昏迷,她心里对我杀害恩师一事定是恨之入骨。若是救活她后她记忆全失,对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下对那人道:‘仙师请尽力救治!只要我小师妹得以复生,我做牛做马,结草相还!’ 那人一笑,道:‘倒也不用你做牛做马,我只是见你对你这师妹一片痴情,才动了恻隐之心。事不宜迟,你替我护法,我来施法救治!’说完从怀里拿出一颗灰溜溜的珠子,约莫小指盖大小,轻轻塞进了小师妹的嘴里。 说来也怪,那珠子看着普普通通,毫无光华,一点也不起眼。可是一进到小师妹嘴里,我眼看着一团光顺着小师妹的喉咙c胸膛直落下去,最后进到灵台位置。 那人身色紧张,伸出两指,空虚化一道符咒,而后向小师妹灵台一点。 那团光瞬间暴涨,衬得小师妹的灵台似是透明一般,直直亮了有半个时辰,才慢慢地暗淡下去,渐渐地消失不见。 自始至终,我大气不敢出,始终守护在一旁看着那人施法。 等到光芒隐去,那人才身体一晃,擦去额头的汗珠,对我笑道:‘总算不辱使命,大功告成!’ 话音刚落,小师妹忽地了一声。师兄,当时我听到那声,真是九天仙乐还要悸动。连忙凑去,见小师妹眼睛睁开,已经清醒过来。只是两眼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这一定是因为小师妹失去记忆的缘故,可是她能醒来,已经是滔天大幸!我趴在地又向那人崩崩地磕响头。 那人道:‘不必如此,令师妹虽然救活,可是断不能再生事端。你最好带她找一个谁也不认识你们的地方住下,免得她脑见到之前的事物或者亲人,拼命思索牵动旧伤,反而容易坏事!’ 我问道:‘那岂不是连我也不能见了吗?’ 那人道:‘并非如此!偶尔一两个熟人不会有过多关系。而且,令师妹现在神志最多只有五六岁小孩的样子,需要人以大爱之心时时呵护,如此一甲子才能完全恢复!可是离不开你的哟!’ 呵护小师妹便是一生一世我也是没有怨言,可是却要远离神州正道才行,因为我知道神州朝廷已经对我发出了屠魔令。随便什么人见到我的行踪,只怕都会于我不利,我死便死了,可是我死后,谁来照顾小师妹呢? 那人似乎瞧出了我的心思,说道:‘天下之大,不是只有一个神州。蛮荒之地,多有金光斗牛之所,而且环境与神州截然不同,有利于你师妹的伤势恢复。你若是没有地方,跟我去蛮荒如何?’ 我踯躅良久,我心底是不愿去蛮荒之地的。那里是妖族的区域,我若去了,怎对得起师父一直以来的教诲? 可是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师妹无人照顾,思来想去,我把心一横,道:‘我愿陪仙师去那蛮荒,牵马坠蹬,只要仙师收留即可。对了,还没请教仙师的大名。’ 那人大笑道:‘难得贤弟无门户之分,其实正妖之间,只是一念而为。哪里是神州蛮荒能分得清的?贤弟若是不弃,叫我一声大哥罢。我乃妖族石龙子。’ 我听了石龙子三个字,心头巨震。早听说他乃是妖族四大尊者之一,而且自妖神伏诛之后,他隐然已经是妖族的领袖人物,没想到居然和我在这里见了面。不过我已经是神州的叛徒,他又与小师妹有恩,我对他的嫌隙之心便少了许多。 当下我背起小师妹,随着石龙子去了蛮荒。小师妹虽然记忆全失,却似是对我十分依恋,于我的话言听计从。 蛮荒之风土人情与神州大相径庭,一路妖妖乱舞,危机四伏,好在石龙子在这里权势甚大,一路倒也没有什么阻碍。 直走了七天之久,行进到了蛮荒深处,来到一个叫做锁龙谷的地方,那便是妖族总坛所在。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酒窝少年,好久不见 莫谈一直抱着莫柔,火光摇摇,衬得他一张老脸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莫谈抬头寒声问道:“你刚才说师父并非你所杀。但师父分明是死在你的旋风掌下,当时在场的硕荒真人亲眼所见,你又要如何解释?” 寒枭低眉说道:“我当时确实是大逆不道!只因为心中嫉恨难平,怨恨师父偏心,加上喝得酩酊大醉,这才对师父动了手!不过师父道法高深,咱们的功夫都是师父教的,我又喝得大醉,怎么可能是师父的对手” 莫谈怒道:“还不是师父见你大醉,不忍心对你使出全力;而你这畜牲却不知好歹,频下杀手,师父一念之慈,才被你所伤?” 寒枭垂泣道:“我不是人打伤了了恩师!当时自己迷迷糊糊地发了两道玄气,全都打偏了有一道打中了头顶上的琉璃瓦,反倒砸伤了自己的右脸颊,鲜血直流我也醉得摔倒在地师父好心上来扶我,我,我愤怒之下,丧心病狂,竟然竟然出手打中了恩师的左肋而后便逃了出去!” 莫谈怒道:“哪里只是左肋?左肋那掌并不致命!致命伤乃是师父后心和前胸!都是你的大力破风手!你难道不敢认吗?” 寒枭苦笑一声,道:“我逃出之后一直没敢露面!后来听说师父的死讯,我也懊悔不及!只认为师父确实是被我失手杀死,一直耿耿于怀! 可是三年前我潜入莫家盗取辟阳衣,两个守门弟子与我交手之前对我辱骂,说什么我三掌震死恩师,我当时便已起疑——我分明只打了师父一掌,哪来三掌之说? 我当时虽然大醉,可是一掌击中师父之后,酒已经吓醒了大半!当时师父仰面躺在地上,我就是再丧心病狂,也不敢上前补上一掌的更不要说在后心上还打一掌所以,师父之死,一定另有真凶!我思来想去,嫌疑最大的,便是当时唯一在场的硕荒真人!” 莫谈怒道:“胡说八道!硕荒真人乃是阐宗宗主,德高望重,与师父最为交好!怎么可能下手?你巧言令色,想要脱掉干系,哪里有这么容易?” 辛裳与辛凌子对视一眼,均觉寒枭所讲匪夷所思。不过这件事乃是莫家的私事,他们却是不便插嘴,只在一边静静地聆听。 寒枭苦笑一声,道:“我如何不知这话说出来难以服众!而且此事过了这许久,我现在才来翻旧账,更是难上加难!不过,我思索了事发前后的种种,确是” 话说一半,辛肥忽然叫道:“裳姑,快看嫣儿妹妹,她身体怎么抖得厉害!” 辛裳最初嘱咐辛肥唤醒莫谈之时,便是想借着莫谈的道法施救辛嫣儿。只是莫谈醒了之后一腔心思全放在了寒枭身上,无暇顾及。辛裳和辛凌子两人对辛嫣儿的伤却是力有不逮,只得时时关切,就盼着寒枭两人早些把话说完。 现在听见辛肥惊叫,赶忙低头一看。只见辛嫣儿一张俏脸之上蒙上了一层寒霜之气,虽然依然昏迷不醒,身体却开始不停地颤抖,哆嗦成一团。 辛凌子连忙把辛嫣儿抱在怀里,只觉触手生寒,好似抱着一块寒冰。 辛裳急道:“莫师兄,小妹无能,相烦救我侄女一命!” 莫谈将抱着的莫柔轻轻放在地上,勉力挪过来,伸手一搭辛嫣儿的脉搏,半响无言。 寒枭轻叹一声,说道:“她中了石龙子的幻阴指!我知道施救之法,不过”眼光在众人身上过了一遍,轻轻摇了摇头。 辛裳急道:“怎么个救法?快说!” 寒枭道:“石龙子的幻阴指力与他的天妖琴音一起,乃是他的看家绝技。被此指点中,一个对时不得施救,则遍体冻僵而死! 我当时在石龙子的密室之中,恰好在一篇功法上看到过如何施救。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只需一定道力之人,以纯阳之力,从伤者的天灵c地宝c人中三个穴位注入,则阴毒自然逼出。 三个穴位先后有别,不可失了顺序,而且纯阳力也需用的恰到好处才行。不然,不但逼不出幻阴指力,反而可能导致阴阳之力交错,使人走火入妖而死! 大师兄c辛师姐或者我若是没有受伤之前,按照这个方法自是没有问题,这个小侄兴许也可以一试!只是现在我们全都元气大伤,运不得气,只怕”他话语中将唯一没受伤的辛肥略过不提,言外之意,自是觉得她道法有亏。 几人先前听他说有施救之法,心中升起希望。听他又这样一讲,又似泼了一头冷水。 辛裳瞧瞧辛凌子越来越白的脸色,咬咬牙说道:“事在紧急,我来试上一试!”说完,摇摇晃晃地就想上前。 辛凌子连忙将他扶住,看看辛肥,说道:“裳姑,还是我来吧!权且试上一试!”他受伤最轻,而且道法较辛肥为深。而且知道辛肥胆小怯懦经验缺乏,所以主动请缨。 几人中莫谈道法最深,受伤却也最重。若是自家的子弟倒是可以放手试上一试,牵涉到了辛家,就不得不投鼠忌器,畏首畏尾;辛肥虽没受伤,可是听寒枭提到若是一招不慎,会导致辛嫣儿走火入妖。她生来胆小,虽然与辛嫣儿情深,却是不敢放手一试。抱了劈水扇,神情紧张地守在一旁为辛凌子守护。 辛凌子深吸一口气,探出两指,将自家纯阳力凝聚,一股纯白气息如云如雾,在他指尖凝而不散。按着寒枭的说法先在辛嫣儿天灵穴轻轻一点,缓缓将纯阳道力注入辛嫣儿体内。 他对寒枭心存疑虑,不知他所讲是真是假。故而出手之初,下手甚轻,纯阳气甫一发出,只觉辛嫣儿体内有股阴寒之气从天灵穴倒逼而来,虽然只是与自己指尖相触,可是自己的整个手掌都似要冻僵。只得徐运道力,将纯阳气加强,才慢慢将那股阴寒之气化解。 初时化解甚慢,纯阳道力似乎遇到什么阻碍,进展很是缓慢。约莫一盏茶之功,纯阳道力渐见顺畅,辛凌子心中暗叫一声“好了!”再过一盏茶的功夫,辛嫣儿体内输出的阴寒之力越来越弱,如丝如缕渐至难以察觉。辛凌子两指道力随之放缓,最终收起道力。 辛嫣儿哼了一声,脸色苍白依旧,身体却不似刚才那般抖了,明显好转许多。 辛裳几人松了口气,辛凌子却是身体连晃,摇摇欲坠,这一番用了他莫大的精力。 辛裳道:“凌儿,还坚持得了吗?”明知辛凌子即便不行也会讲“是”,却仍是忍不住要有此一问。 辛凌子嗯了一声,声音发颤,确实有不支之感。只是兄妹情深,又怎么忍心就此不管不顾?咬紧牙关,凝聚指力,依照前法勉强又打通了辛嫣儿的地灵穴。 这一次花费的时间更久,直有一炷香的功夫。天光渐渐放亮,众人经了一晚上的恶战,也都是精力交瘁,难以为继。 辛凌子更甚,以他的道力来救治辛嫣儿本来就是勉强施为,何况又受伤在先?等他再开始人中穴,两指间的纯阳力明显弱了许多,不仅压制不住辛嫣儿体内的那股阴寒之力,反倒有不敌之象。 到后来,阴寒之力反噬,不仅辛嫣儿脸色复转急下,辛凌子也是面色晦暗,身体也开始哆哆嗦嗦地抖起来! 寒枭见势不妙,叫道:“快把两人分开!” 辛肥着急道:“怎么分?”伸手便要去拉辛凌子。 辛裳却急问道:“不分开会怎么样?” 寒枭道:“分开,男的得活;不分,男女皆不能活!” 辛肥手伸出一半,听到寒枭这样说,倏地缩了回来,嘴里叫道:“那,那,嫣儿妹妹该怎么办?”急得要哭出来。 话音未落,忽然感觉身边似乎多了一人,一惊之下回首瞧去。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一个男子! 在场众人尽皆道法高深,却没有一人发觉这人如何到来,不由全都大吃一惊! 辛肥更是惊骇!这里只有她一个不曾受伤,疑心此人便是逃而复返的石龙子或是他的帮凶。惊怒之下,下意识一扇扇出,正中那人胸膛。 她的道力虽然赶不上辛凌子,可是也是道家正宗,自小习来的真功夫。而且她知道自己生得丑陋,又是庶出,不像大哥c小妹那样有人关照,故而学道之时,更多了几分苦功。 她手中的劈水扇,更是辛家二娘的贴身宝物,劈山裂石,是个玄门正宗宝贝,也传了给她。 她情急之下发出的这招泼风八打,若是辛家二娘用出,确有劈山裂石之威;辛肥功力虽然不足,却也已经学到了六七成,一下击个正着,誓将那人扇个神魂俱灭。 来人果然猝不及防,身体随这一扇飘忽退了开去! 辛肥一招得手,正自高兴。哪知扇子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眼前忽地一花。那人倏忽又飘到眼前,犹如鬼魅,同时清声道:“无恶意,勿误会!” 说完伸手一搭,已将辛凌子拉开一边,并指如风,点向辛嫣儿。 这几下犹如兔起鹘落,动作快到极点!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已经点中了辛嫣儿人中大穴。 辛肥挥扇又要动手,辛裳叫道:“莫动手!”辛肥劈水扇挥到一半,生生止住。 众人眼光全都盯到男子与辛嫣儿身上。男子面色如常,目光淡然,脸上稚气未脱,原来只是个十几岁的酒窝少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真相大白,心痛不已 一路石龙子对我与小师妹照顾甚周,而且我见他为人儒雅,行事举止有礼有节,与心目的妖族人物天差之别,心里倒真的把他当做大哥看了。(&¥)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石龙子把我带到妖族总坛,在他的府歇下。后来更是为我和小师妹单独僻出一个院落,我与小师妹在那里定居了下来——师兄莫要误会,小师妹神志不清,我与她住在一起只是为了照顾她起居,我们便似亲兄妹一般,并无什么不良之事。 石龙子对我两个甚好,隔三差五来我们的地方嘘寒问暖,对小师妹更是另眼相看,有时候简直我这个亲师兄还要亲些儿。 我起初以为他是看了小师妹的美貌,很是排斥。后来知道他练得一种道法近不得女色,心里这才没了芥蒂。现在回想,石龙子其实另有目的,亏我还对他感恩戴德。 后来住得久了,才慢慢了解到原来妖族自从妖神伏诛之后,势力大不如前。 八荒的四隐,崔嵬c灰衫客亡命于正妖大战,马王爷与傀王隐声匿迹,不得其踪。 四尊青龙c虎力也相继失踪,只留下黑泽和石龙子两个支撑门面。 不过黑泽一直躲在万波湖很少露面。石龙子德薄,尊者之下许多洞主自立门户,对两人的号令多有不从。 更有以蛇族为首的几个帮派有篡位之心。妖族其实乱做一团,石龙子手下可用之人甚少,空有尊者之名,日子并不见得好过。 而且石龙子不知何故,神圣境界无端跌落,妖族以实力为尊,众妖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感激石龙子救活小师妹,对他有报恩之心。经常替他料理一些事物,打发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子,久而久之,俨然已经成了他的心腹。 不过,石龙子从来没有提过要我入教之事,我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及! 如此过了数十年,小师妹眼见得神志渐开,我化名寒玄,叫她曾柔,以免她回忆起往事。 我怕妖族众人良莠不齐,每日里只让她与我相处,故而她眼只有我一个,对别人都不怎么理睬。 石龙子却是来得越来越勤,我也不以为意。有时我要出去办事,多半还要把小师妹托付给他照顾。 后来,妖族的独立势力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石龙子难以为继,号令越发困难。他每每与我谈及此事,也总是面带忧虑。 我为了报恩,只有更卖力地帮他铲除异己。反正杀的都是妖族的人,我丝毫不感到为难。 一次我去帮石龙子追杀一个叫做贪豺的妖人,那人是妖族一个新生小宗门的门主。我将他门弟子诛杀了个干净,他见势不妙,独自逃了出去。 我一路追杀,最后终于将他堵在一个藏身洞。贪豺身边的护卫门人都已经被我诛杀干净,他自己断了一只左臂,腿也被我刺了一剑,已经无路可逃。 我对他自是毫无怜悯之情,正要将他杀死。他却忽然放声大笑,好似癫狂,指着我骂道:‘正道神州里面竟然有你这般蠢笨之人!被人耍得团团转,还把别人当恩人看!’ 我听他话里有话,用剑指着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贪豺冷笑道:‘整个妖族谁不知道石龙子想利用你师妹的冰体炼化玄阴丹?现在对你照顾有加,只怕一甲子期满,你两个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听她提到小师妹,自然更要问个明白,喝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快些讲个明白!不然,我叫你生不如死!’ 那妖人倒也是条硬汉,毫不畏惧,说道:‘石龙子寻找冰体已经百年之久,尽人皆知。只因为他修炼的一门道术需要玄阴丹为辅,而玄阴丹又只能在冰体处女之身才可以炼化。你那师妹是他需要的冰体处女身。 现在你师妹灵台内的玄阴丹已经炼化几十年之久,再过三年便能凑满一甲子之数。功成之后,石龙子一定会将玄阴丹取出,到时你师妹生气散尽,难逃一死!嘿嘿,可叹你竟然对石龙子感恩戴德,甘做他的爪牙!真是好笑!’ 我听了他的话,真的像当头棒喝,又似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细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真的有被利用的感觉。待我再问下去,那人却只知道这些,我见再问不出什么,便一剑挥出将他杀了灭口。 我回到石龙子那里,将贪财的首级交了去,至于它说过的话我却一字不提,只当毫不知情。不过暗地之,我却开始留心起石龙子的一举一动。 石龙子对此一无所知,仍是常常来看望我与小师妹。我这一留意,果然发现他对小师妹似乎真的是有所企图。 一次吃饭的时候,我趁着他喝得有些多了,假意问道:‘石大哥,我记得当年你救治我小师妹的时候,曾在她灵台那里留下了一颗小珠子,那珠子是你的看家宝贝吧!你把看家宝贝拿出来救我师妹,小弟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我这话趁着石龙子喝的有些儿醉了才讲出来的。没想到刚一问出来,石龙子的朦胧醉眼立刻变得警惕,眼神光芒一闪,哈哈笑道:‘咱们自家兄弟,老提这些个做什么?’ 我没料到他如此谨慎敏感,见他已然起疑,索性挑白了直说道:‘我最近看小师妹神智恢复如常,有越来越好的迹象。如果再过一阵等她完全康复以后,是否可以将那颗珠子取出来,免得明珠暗投,反为不美。’ 石龙子一笑道:‘贤弟多虑了!这珠子我既然已经拿出来救人,哪里还有取回来的道理?而且,令师妹当年昏迷过久,冰体热气灼烧灵台太久,即使现在慢慢复原了,也万万取不得定颜珠。不然,阳气不受控制,四散开来,令师妹性命忧矣。’ 他说话时我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神,见他说话时不时闪烁其词,心里更是见疑。不过也不再问,当天的话题到此而止。 这之后石龙子反倒来得少了,他多半是已经知晓了我的怀疑,于是故意外松内紧,打消我的疑虑。 而我因为他说了小师妹离开定颜珠性命不保的话,未知可否之前倒也不敢轻言离开。 如此又过了大半年,小师妹越发见好。虽然记忆仍是不能复原,神智却是有条有理,而且道力也有增强之感。我心稍稍安慰,不过那层疑虑却是始终萦绕在心,时时撩拨心肠。 有一天,我因事去石龙子府找他。恰逢他不在,我转身便要离去。 忽然房门一开,里面出来一个黑衣女子。石龙子喜欢肃静,府仆人甚少,我都是见过的。而且石龙子修炼的法术不能亲近女色,府的仆人全都是又老又丑的男子。这女子突然从他房出来,当真是令人起疑。 我连忙前拦住那女子,喝问道:‘你是谁?为何从石大哥的屋里走出来?’ 黑衣女子也看到我,一点也不惊慌,笑眯眯地说道:‘你是那个寒枭吧?果然生得一表人才,呵呵!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我是谁,而你却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小师妹是谁。’说完咯咯直笑,转身走。 我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她离去,仗剑把她拦住,道:‘不说清楚,休想离开此地!’ 那女子见我用强,并不惊慌,甩出一把黑绸带,一边缠斗一边转身想要离开。不过我急于知道她话里的含义,下手毫不留情,一时之间她却是难以走脱。 女子几次要逃没能成功,也有点儿着急,忽地她绸带猛挥,挡开我几步,嘴里喝道:‘你师妹马要被石龙子害死了,你还为虎作伥!你进去他房间,看看墙壁画后面的密室里都有些什么?’ 我听她这样一说,不由得愣了一下。黑衣女子借机击出一阵黑烟,趁机逃了。 黑烟过后,我找不见她的踪影,难以追寻。心忐忑之下,伸手推开石龙子的房门,进到里面去查找那个什么密室。 石龙子的房间我来过几次,从来不知道还有个什么密室。我按照那女子所说,在右墙壁画的后面慢慢摸索。 壁画画的是飞龙在天,我摸到一条黑龙的左眼那里时,忽然感觉一阵异样。触手处温暖如被碳烤。我试着以道力激发,耳听嘎嘎声响,那面墙竟是翻转开来,露出里面一间暗室。 我小心翼翼进到那密室里面,石龙子的居处乃是依山而建,密室原来在他墙后面的山洞之。 里面甚大,靠左是一个架,面密密麻麻摆放的全是籍,右边却是无数的灵药c仙丹和炼丹的器具。 我四处找了一遍,并没有见到有什么异样。心一动,来到架前面,一本一本的翻看。 那边记录繁杂,各门各派的籍都有。我对这些丝毫不敢兴趣。翻到下排右侧一本时,见那封皮面写着四个楷字,洪荒秘术。翻开看时,却是一本记载各种宝物炼制的籍,面各种各样的宝物炼制之法应有尽有。 我一页一页地慢慢翻看,终于在最后几页找到定颜珠三个字。我心里怦怦直跳,仔细地看下去。 面蝇头小楷写着:定颜珠,妖族至宝。长于北海万年寒冰层之下,为海底孽龙死后内丹机缘巧合炼化而成。万年方生一颗,非大机缘难以得之。 若得此物,寻一冰体少女,待其怨气c戾气缠身,灵台煮沸之时,将此珠注入,经一甲子血肉化,可成此宝。取出时若宿主女子大悲大喜,大爱大恨,则此宝威力更添数倍。 神珠出世,有画龙点睛之效。可动天地c掩日月,此时常人亦可吞服。吞下平增千年大道,飞升入道,如返自家之门。不过,神珠离体之时,宿主也将灰飞烟灭。 我看了大惊,几乎晕倒。定定神,仔细又向下看去,下面记载的便是如何施法的详细说明。里面备注一栏写着冰体的介绍,面写道:冰体,非女子而不能有。有此体者,全身经络凝滞,遍体生寒,非修习道家纯阳之气才可延寿。 此体质不可动怒c忧思,不然,极易陷入昏迷。昏迷之后,纯阳气失引,被寒气倒逼进入灵台,脉搏c呼吸俱停。阳气不得引出,七日之后,遍体灼烧而死。 冰体乃是炼化定颜珠必备条件,此体若是历经大爱大恨,大喜大悲,则戾气凝结于灵台,定颜珠效果倍增。定颜珠炼化之后,其人必死。 反之定颜珠一甲子后不被取出,则定颜珠反生寒气,拥有此珠之人遍体生寒,冻僵而死,唯神州莫家辟阳衣方可延缓寒气发作时日,延缓多久,待知。 我看了这些话,一颗心突突地要跳出来,赶忙将那本放回原处,悄悄地走出密室。急急返回家里,小师妹还是懵懂无知,见我回来,高兴地迎了来。我一把抱住她,生怕她会再次从我眼前死去。” 莫谈听他讲到抱住莫柔这里,脸气愤难平,却也不多话。 放开辛肥的帮扶,回身把地的莫柔抱在怀里,两眼之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初见!第一记耳光…… 地上昏迷的辛嫣儿脸上寒霜之气眼瞧着自内向外散去,一张白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转红,明显是好转的迹象! 寒枭在一旁看了心中称奇,暗付即便自己完全恢复,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石龙子的幻阴指力化解。此人小小年纪,看样子怕是二十岁都不到,竟会有如此功力,当真不可思议! 酒窝少年除却心扬还有谁?他悄悄地跟在辛裳等人身后,追踪到了山谷之中,居高临下伏在一根干枝之上,将下面发生的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 莫谈等人被石龙子妖音困住之际,突然冒出来的鹌鹑便是他。一声鸟啼虽然嘶哑,却用上了六十年玄气之音,解了几人的围。 后来莫谈等人与石龙子打作一团,心扬看在眼里,暗自思索:那个什么石龙子是妖族的,想必定是知道蛮荒内的路径,等下可要跟紧了他,想办法问出一条道路才好! 一颗心里,倒是多半盼着石龙子不要被几人击杀才好。凝神做好准备,若是石龙子不敌,自己就抢上前去,将其救出,刚好卖一个人情。 他自从邱家被毁之后,现在对什么四侯门早就怨恨满满,反倒对自己母亲所属的妖族有了几分亲近之意! 没想到石龙子道力高深如斯!以一敌四,居然大获全胜。心扬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又盼着石龙子胜,又怕他突下杀手,在一旁纠结不定。 后来火屋中石龙子被一掌击出,跟着寒枭出现,心扬想要上前解围,却是鞭长莫及! 听石龙子及莫谈口中大叫寒枭之名,知道最后出现这人便是久居蛮荒的神州叛徒寒枭。心中犹豫一下,舍了追踪伤逃遁去的石龙子,待在这里看事态如何发展。没想到寒枭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老长的一段往事。 心扬听到寒枭怀疑自家师父是被阐宗硕荒真人下手杀死,心中不由一动,想起发生在自家的事情及大伯邱公讲过的话,暗中盘算看来阐宗确实疑点重重,不知道背地里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现在道法精奇,早看出辛嫣儿乃是被阴力所伤,如不早治,恐怕性命难保!只是自己一方面不知道施救之术,另一方面也不便即时出现,只得站在一边落个清闲。 辛凌子出手救人之时,心扬已经悄悄地踱着鸟步,凑近上来。众人的心思全在辛凌子和辛嫣儿身上,故此都未发觉。 心扬看出辛凌子力有不及,这才蓦然出现。他有心在四侯门门人面前露一露威风,故此一出现就露了一手倏忽而前倏忽而后的技艺。 他现在体内道力阴阳双修接近两百年之功,岂是辛凌子所能及?指力发出毫不费劲,纯阳气在辛嫣儿胸前转了几转,登时将石龙子的幻阴指力破去。 他见辛嫣儿面色好转,众人皆以惊讶之态盯着自己,一股豪气不由得涌上心头,腆胸叠肚,沾沾自喜地露出笑意。 辛嫣儿昏迷了整晚,一直昏昏沉沉毫无知觉。被辛凌子和心扬联手救治,只觉全身暖洋洋的舒服,阴寒之力一扫而光,登时醒转。 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看,一个男子色眯眯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双手正按在自己胸前! 辛嫣儿又羞又怒,抬手啪地一下,脆生生地打了心扬一个大嘴巴,嘴里骂道:“不要脸的淫贼!” 心扬得意之下毫无提防,被抽了个结结实实,脸上笑意登时被抽地无影无踪。伸手一捂小脸,惊怒道:“你,你干嘛打我?” 辛嫣儿余怒未消,摸出别离钩便要往心扬身上招呼,直要在他身上扎几个透明窟窿才消心头之恨! 辛凌子站在两人旁边。他刚才被石龙子那股玄阴气反噬,差点丢了性命。正在体如筛糠之际,忽觉被人轻轻一推,接着自肩膀至全身都如沐春风,身上那股寒意一扫而光。 不仅如此,似乎自己先前被石龙子击中胸膛的那股胶着滞纳之气也一并好了,不由得呆呆发愣,不知所以。 等到辛嫣儿一巴掌打出,他已经回过神,连忙拦住她急道:“嫣儿妹妹不可动手,是这位兄弟救的咱们!”将辛嫣儿的双钩按了下去。 辛嫣儿一怔,道:“什么?”回想自己之前的经历,多半是记不得的。看看眼前这个好像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少年,实难相信是他救了自己性命。 辛裳却忽地走上前来,盯着心扬呆看了半响,呆呆地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心扬被她盯得发毛,又听她这么一问,不知怎么心里先虚了。他不愿意在旁人面前显露自己邱家子孙的身份,嗫嚅道:“我,我吗?哦,我姓明,叫明心扬!我从殷炀城里来的” 辛裳听她这样讲,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低头自语道:“是我看走眼了吧怎么和他年轻时如此相像” 辛肥在一旁奇道:“裳姑,你说的是谁呀?他和谁相像?是咱家的人吗?”旁边莫谈轻轻叹息一声。 辛裳被辛肥一语从沉思中惊醒,淡淡一笑回复了神态,对心扬点点头道:“谢谢你救了我家嫣儿,凌儿!嫣儿,你误会了这位小恩公,还不快些儿向他道谢!”言语中对心扬甚是客气。 辛嫣儿小嘴一撅,万分的不情愿,把身体背过,也不看心扬,对着远处的岩石枯树点点头,算是道了谢。 心扬倒被弄得不好意思起来,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看着辛嫣儿一张含嗔带怒的俏脸侧影,心里莫名地咚咚跳个不止。脸上五个淡淡的指印未消,又多了一层红晕。旁边辛肥噗嗤笑出声来。 辛凌子道:“小兄弟技艺惊人,古道热肠,可否也瞧一瞧我家姑姑和莫师伯的伤势?”虽然不知道心扬的身家来历,可单以年纪而论,莫谈和辛裳都算是心扬的长辈,这帮忙的话由辛凌子说出最是妥当。 辛嫣儿扭头也道:“对,你快先帮我裳姑瞧瞧,我们是西川辛家的,你听说过的吧?”她已经瞧出了辛裳受伤颇重,见大哥对心扬颇为倚重,救人心切,也主动求其情来。 她不说西川辛家还好,一提到此,心扬一张小脸立时黑了下来,冷冷道:“四侯门自家的道法不凡,两位的内伤只需假以时日,自行运功疗伤即可痊愈,何必我这个野人插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螳螂捕蝉 寒枭看了在眼,面痛苦之色,仰天长长出了一口气,继续向下说道:“我问小师妹道:‘小师妹,你在这里住的腻不腻?咱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小师妹抬眼看着我,道:‘干嘛要换地方?你不想在这里呆了吗?嗯,要是你不想在这里呆了,那我们换地方吧。(¥)看最全!更新最快的你去哪里,我跟到哪里!’这些年她只与我一个人生活,对我甚是依赖。 我听了这话,眼泪更是差点流出。可是忽然间也弄明白了一件事情,石龙子之所以将我留在小师妹的身边,多半便是为了一甲子期满之时,将我在小师妹面前杀死。 说不定更会将她之前昏迷的原因告诉小师妹,让她经历大爱大恨,大喜大悲。此人用心之狠,心机之深,可见一斑! 我决心逃离。不过我当时所在之处,在蛮荒最深处,而且这些年我帮着石龙子杀了不少人,仇家甚多,我要想带着师妹轻易离开,可是颇为不易。 接下来数月,我一直默不作声,当做若无其事,心里却是在慢慢盘算如何逃离。 终于有一天,我等到一个机会,石龙子要单独去一个大泽深处,说是要寻找什么人,让我在家留守。我知道他是要去寻找大泽之根,以备后面炼化定颜珠使用,怕我同去看出什么破绽,所以不愿意带着我。 我装作不知,故意坚持一定要跟着,石龙子笑道:‘你还是多陪陪你的小师妹吧,你们患难的感情,陪多一天,便多一天快乐!’他这话里有话,其实是说我和小师妹缘分将近。我只当听不出来,坚持了几下,便假意很不高兴地留了下来。 待到石龙子走后的第三天,我确信他已经离去,立刻带小师妹,一路疾奔,从蛮荒里面逃了出来。 这逃出来的路,却是我早规划好的,一路虽然偶尔有一些妖人拦路,都被我一一料理。 我带着小师妹,隐姓埋名,一路先回到莫家附近,呆在一个山洞里面。而后趁着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潜入莫家,将辟阳衣盗了出来。 只不过碰巧被两名弟子发现,我为了不暴露行踪,只好杀了他们灭口——这里确实是我下手太狠了!一则我在蛮荒之净与那些妖人为伍,沾染了许多的戾气;可是更多的,我是为着保护小师妹。为她我便粉身碎骨也不怕,哪里还在乎一点儿虚名声? 我盗出辟阳衣,不敢再在莫家附近停留。连夜带着小师妹,来到了这片山谷。这里乃是蛮荒与神州的交界之地,人烟稀少。而且此处群山环绕,更是难以被人发觉。 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全都是杂草落叶,是我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开辟出的这片空地。建了这个茅屋。 此后我一直深居简出,可是因为辟阳衣和屠妖令的缘故,谷外偶尔也会来一些探头探脑的人物,不知道怎么追踪到的这个地方? 依我本意,想带着小师妹离开此地。可是后来我发现小师妹的身体竟似十分喜欢呆在这个地方——这地下原来有一座死火山,深处岩浆澎湃,竟是辟阳衣的功效还要强些儿,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了小师妹的踪迹不被发现,我便来回奔波,隔一段时间出一次远门。随便找个地方,只要离这个山谷远远地好。在异地故意现身一阵,伤几条人命之后,再远道绕回来,以此来迷惑追踪我的正道人士和石龙子。 如此又过了两年,石龙子却是一直没有出现。小师妹身定颜珠的一甲子之期将到,我时时紧张,便不敢怎么外出了。 这两年里,寒毒侵体,小师妹经常出现嘴唇发紫的迹象。我知道其根由,一方面将辟阳衣给她穿了在身;另一方面,将地底的活火山的山口不住的加大。不过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只把火山口整体削平,口子并没有露出来,削下去的火山石都被我堆积起来,所以几年间这里的山谷降下去三丈,周边的山峰长起来三丈,便是我弄出来的。 只是这样一来,这里越来越热。许多树木花草禁不住热,纷纷死去,连旁边那条大河发源的瀑布也日渐瘦削,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一甲子之期一天天临近,我的心也越发忐忑。好在小师妹身体并无异样,我也慢慢放下心来。 一个月前,我远远地出门打回来几只野味。路走到离此十多里的山脚下,忽然听到一阵打斗之声。我连忙蹑足潜踪,爬在一块岩石高处往下看。这一看,吓得我魂飞天外。 只见下面刀剑相交,几个人斗得正凶。其一人,居然是石龙子! 与石龙子放对之人共有三个,使用的都是神州正道的法力,好像是梅山的门人。不过这几个人技艺平常,虽然以五敌一,仍是难以招架石龙子的辣手。没有数招,石龙子琴弦铮铮几声响,那几个人摇摇晃晃都倒了下去。 石龙子四下望望,似是在看有没有人在左近。我趴在石头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石龙子没有发现异常,俯下身将五个人的尸体全都掩埋了,不留一点儿痕迹。做完这一切,石龙子便飞离了此地。 我怕被石龙子发觉,没敢跟下去,只是远远地记住了他消失的方向。等他离开的久了,我才悄悄走出来,一溜风跑回家。小师妹仍是如往常一样在家里等我回来,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当时第一个想法,是离开此地,再找地方隐遁。可是这样一来,又到哪里去找这么适合小师妹养伤的地方呢? 我急得在屋踱来踱去,思前想后也没有个主意。忽然脑一个念头闪过:石龙子是否早发现了我们的所在,只是悄悄地埋伏在附近?不然,他怎么会刚好在这里出现? 越想越对,心里慢慢静了下来,有了计较。当天晚,为了验证我的这个念头,我等小师妹睡着后,悄悄地躲在房间旁边的一个隐蔽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地向四围观看。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怅惘!往事不堪忆起…… 这话却也不假。辛裳与莫谈的内伤颇重,不似辛凌子那样只是岔了气息,便是他出手相助也是收效甚微。 说完大跨步径自走向寒枭。寒枭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先前他被莫谈避血箭击穿肩头时,为免流血过多,自己封了几处穴道。现在过了大半夜,气血凝滞难以流通,已然气息微弱。 心扬伸出右手,要解寒枭的穴道。背后莫谈怒喝道:“兀那小子,你要做什么?” 心扬刚才听寒枭讲自己在蛮荒妖族重地呆了数年,心中计议早定,要以寒枭为导,去探一探蛮荒的深浅,故此出手要将他带走。 莫谈嘶声道:“要带他走,先要杀了莫某!”摇摇晃晃地,就要站起来拼命。 心扬冷笑一声,并不停手,先将寒枭的穴道破开,伸手要扶他起来。 寒枭气血久不流通,才站了半起,身子一软,又坐倒在地。 莫谈怒道:“小子,你敢” 心扬截住他话道:“这位虽然抢了你的小师妹,可是也护了她数年。而且据他所说,当年你师傅的事情是有人暗下毒手,你也好c他也好c你们小师妹也好,这些年的痛苦都是被幕后之人害的! 你们都是一师之徒,一起从小长到大的,不想办法查出真凶,为师报仇,非要自家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吗?兄弟姐妹呆在一起和和睦睦的,不是很好的事情吗?别人不知道要多羡慕!”想起自家的兄弟姐妹全都惨死,声音微颤,眼圈发红。 莫谈被他一阵抢白,反不知道如何应对,但他几十年来对寒枭的仇恨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虽然听心扬讲得不无道理,心里仍是绕不过弯来,嘴里不住大叫:“不行,不行!”至于怎么个不行法,却是心头茫然,只觉数十年的辛苦好似忽然化成了一场泡影,不知所措。 心扬也不理他,伸手又要扶起寒枭。寒枭伸臂一挡,虚弱地声音说道:“小兄弟,虽不知你为何要救寒某,寒某感激不尽!只是我欠大师兄甚多,而且现在正是小师妹一甲子之期将满之际,寒某万万不会离开小师妹左右!” 众人听他这样讲,不由自主地全往莫谈c莫柔看去,心头全涌上一个想法:莫柔能得此两人真心爱护,真不知是福是祸? 地上的莫柔忽地嘤咛一声,身体一动,伸了一个懒腰,翻身坐了起来。 石龙子对她所用的只是一般的催眠之法,她睡了这么一晚,过了时效,自然便醒转过来。 抬眼先瞧见了面前的莫谈,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嗔道:“你这个人!怎么还在这里?咦,我家的房子呢?怎么着火了?” 扑上前围着那残垣断壁转来转去,脸上焦急至极,惊惶地叫道:“我家房子怎么了?怎么没有了?玄哥回来找不到家可怎么办?” 寒枭听了她话,心头酸胀,哽声道:“柔妹,别急,我在这里” 莫柔回头看见寒枭,满脸惊惶立马换作一副孩童般纯净笑容,奔到寒枭近前道:“玄哥,你这些天去了哪里?老也看不到你!啊,你怎么流血了?”七手八脚去动寒枭的伤口,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莫谈看了在眼,仰脸向天,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扑簌而下。 寒枭劫后余生,见莫柔如此,心中也自感动。情之所至,当下也不避嫌,伸手怜爱地摸了摸莫柔的脑袋,轻声道:“我不妨事!这些天我出远门,你可是受了不少的苦!” 莫柔仰起脸,道:“不苦,不过你总是不回来,我想你得紧!”她现在的神智便如七八岁的孩童,当着众人说出这话,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 寒枭勉强一笑,道:“扶我起来!”搭着她的肩膀来到莫谈面前,对莫柔轻声道:“柔妹,这是咱们的大师兄,你还记得他吗?快叫大师兄!” 莫柔看看莫谈,奇道:“他是大师兄?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对了,他昨天想进咱们家里,被我打出去了。好罢,你让我叫,我就叫好了!大师兄!” 一声大师兄听了入耳,莫谈再也忍不住,惨声道:“罢了!罢了!”扭身往谷外走去。 众人知他此刻伤心欲绝,若不是受伤太重,只怕早就驭宝飞驰离去。想到他十多年的苦寻变成今天这般模样,都觉心中惨然,却又不知该如何劝他。 寒枭在背后叫道:“大师兄!小师妹体内定颜珠就要发作,你当真要离开吗?” 莫谈脚下一滞,而后一声不吭,依然向外走去。 心扬心头一动,忽地大声说道:“辟阳衣虽能解她一时之困,但是却非长策!若是有人相助,我不仅可以取出定颜珠,还可以助她恢复记忆!不过,哎呀,真是可惜” 这话出口,莫谈果然停住脚步,霍地转过身来,问道:“那小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寒枭也是大喜过望,一把揪住心扬叫道:“真有取出定颜珠的办法吗?快讲!快讲!” 心扬一语出口,见众人的眼光全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又是一阵得意,故意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道:“取出定颜珠算什么!有一人,灵台内被锁进了数百年的戾气杀气凶气,又被数名高手联手炮制的七截阵封住了灵台,搞得七情俱损,不生不死! 可是侥幸她碰到一名异人,施展蛮荒秘术,不仅能解除七截阵,更是可以将数百年戾气炼化。那人现在完好如初,正每天生活在一个很舒服的地方,过得自在得很呢!” 他这话说的含糊不清,只说有人能施法解除,却没有说已经解除;说那人完好如初,正生活在一个很舒服的地方,却是说小丫头现在和木头老人待在异空间内。那里有山有水,竹林掩翠,可不是一个很舒服的地方? 讲到此处,小丫头的面容又浮现面前,禁不住悄悄地往辛嫣儿瞟了一眼,暗想:这两个人,不知道哪个生得更漂亮些儿? 莫谈与寒枭同时大喜,急忙问道:“那位异人在何处?小兄弟一定认识的对不对?千万帮我们引荐则个!”两人其实都可以做心扬的叔叔伯伯了,嘴里却小兄弟小兄弟地叫个不止。 心扬看着两人异口同声,竟好似心有灵犀一般,不由得笑道:“我听我二伯常讲,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本来嘛,一师之徒,何必非要挣个你死我活呢?那异人我自是认得,不过嘛” 两人见他卖关子,齐声问道:“不过什么?” 心扬道:“那位异人若是要施法救治,必须得一件至阴之宝才可以。听说那至阴之宝只在蛮荒才有,我这番出来就是为着这宝贝而来。两位若是有心相助,多一个人行事,多半是要方便些儿的。” 一旁辛嫣儿突然插嘴道:“你不是说那位异人已经治好了你那位七情俱损的朋友了吗?怎么现在还在找那什么宝贝?分明是说大话吹小牛,莫师伯别被他骗了!”心扬刚才抢白了她几句,她一直恨恨不平,现在找个机会赶紧还了回来。 心扬脸一红,辩解道:“我哪里说大话吹小牛了?我又几时说过我那朋友已经治好了?我只说她现在好好的在一个地方呆着嗯,我那位异人爷爷道法精奇,他说有办法自然是有办法!信不信由你们!” 辛嫣儿哼了一声,道:“强词夺理!”扭过头去。 寒枭想了想,沉声道:“这位小兄弟身怀绝技,想来口中的异人自当是了不起的人物!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一丝希望,为了小师妹,我也定当一试!大师兄,你说呢?” 莫谈淡淡点头,竟是回应了寒枭,低声道:“我去蛮荒寻宝,你陪着小师妹就好!”他年轻时也是一代才俊,心思缜密。只是后来才性情大变,才痴痴颠颠起来。现在知晓莫柔依然在世,顿时又恢复了之前的沉稳冷静。 寒枭道:“大师兄,我久居蛮荒,说起来比你更熟悉蛮荒中的种种。还是我陪这位小兄弟一起去,你和柔妹就留在此处等我们的消息。” 莫柔听他们说什么一甲子之期的话,不知道讲的都是什么。目光从寒枭转到莫谈c莫谈转到心扬c心扬再转回寒枭,眼神中充满疑惑。 听寒枭提到要离开自己,惊声道:“玄哥,你又要出远门吗?我想和你一起去,不想和别人呆在一起!” 寒枭柔声道:“柔儿莫怕!大师兄不是旁人,是咱们最亲的人!小的时候,咱们经常一起去爬山,抓鱼,一次你从山上摔下来,还是大师兄背着你一路跑回家中,求师父救了你的性命,你不记得了吗?” 这些以前的所有记忆,寒枭从未对莫柔讲过。莫柔蓦然听来,脑中忽觉一片空茫,便像是混沌天际闪过一道闪电,刷的亮了一下,又即消失。 盯着莫谈细看一会,虽然不觉得自己与这怪人相识,可是先前对这人的厌恶感却是消失不见,隐隐约约好似有了几分亲近。 辛裳也走上前,拉住莫柔的双手,轻声道:“柔姐姐,我是辛裳,咱们是二十年的闺中密友我现在老了许多,你却是一点未变,咳你可还记得我吗?”她现在看起来比莫柔大上许多,可是依然以旧时的柔姐称之。 莫柔数十年来只与寒枭c蛮荒府中的哑仆等寥寥数人打过交道。现在见辛裳容颜俏丽,衣衫整洁,先就有了几分交往之心,歪着头看了一响,说道:“姐姐,你长得真美,嗯,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可是想不起来了!你是玄哥的朋友吗?” 辛裳一笑,道:“我不仅是你玄哥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咱俩以前经常睡一张床的,你忘了?” 寒枭道:“辛师姐是你以前最好的姐妹,对你最好不过的了!你就和大师兄c辛师姐一起呆在这里,好不好?我办完事,马上回来找你!”说完,看着辛裳,眼中全是哀求之色,盼着她会留下来陪一陪莫柔。 辛裳点头道:“我现在是化外之人,在哪里都是修习的道场。所谓相逢不如偶遇,今日既然在此处与莫师姐碰了面,自是万千之喜。我便待在此地,一边疗伤,一边陪伴莫师姐,诉一诉数十年的衷肠!” 莫柔眉头微蹙,心中既为结交了一个新姐姐高兴,又为寒枭又要远去而不快,呆在一边闷闷不乐。 辛凌子忽道:“这么许久,大家都饿了吧,这位小兄弟,咱两个一起去抓些野味来吃如何?” 辛嫣儿听到要抓野味,拍手叫道:“大哥,我和你去!我和你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黄雀在后 约莫到了午夜时分,山谷方忽然轻微地有风声响动,石龙子果然来了。 他一点声息也无,静静地站在屋后听着什么,应该是在探听我与小师妹的气息。 听了一会儿,他似乎觉察出不对,蹑手蹑脚地走前,将房门推开,走了进去。 我的心跳作一团,生怕他会对小师妹不利。但是我强自忍住,没有动作。 过了一会儿,屋门那里黑影一闪,石龙子又走了出来,回手还悄悄地把门带掩好,而后悄悄地离去。 我恍然大悟:这个恶贼早发现了我们的所在,却一直暗监视我们。应该是为了一甲子之期满了之后,将定颜珠炼化。 更可能要将我擒住,将我之前的所作所为都讲给小师妹,然后再杀死在小师妹面前,让她经历大喜大悲c大爱大恨。幸好苍天保佑,让我提前洞悉了他的行踪,识破了他的阴谋。 这之后,我便大大方方地住了下来,反正我知道一甲子之期未至,石龙子多半不会动手。 而且我也开始悄悄地跟踪石龙子,终于发现了他的所在。他住在离这边山谷五里之遥的一个小山洞里,兀那恶贼,倒是也忍得住寂寞。 我几次想要刺杀了他,却都功败垂成,反倒差点儿被他发现,后来便不敢再贸然行事了。生怕一个失手,被他擒住,我死倒是不怕,只是小师妹没了依靠,实难逃脱石龙子的毒手。 后来又有几次,我悄悄跟踪石龙子之时,又见到他与几个正道的人士争斗。每次他将那些人杀死后,都会掩埋行迹。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替我击杀追兵,一甲子之期未到之前,我可是不能被别人给杀了,那样坏了他的大事。 我眼珠一转有了主意。这之后,我便常常出现在殷炀城,故意暴露行踪,引一些正道人士前来山谷附近,盼着有哪位高手出面,可以将石龙子击杀。 不过事与愿违,石龙子道法太强,白白葬送了许多人的性命。 后来,日期越来越近,我引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石龙子渐渐也似是有所察觉,好几次都不再出手,后来干脆出手后也不掩埋尸体。 再有两个月是一甲子期满。一天晚,我如往常一样从外边回到山谷。刚一落下,身后铮铮几声琴弦响动,有人袭击而来。我大吃一惊,幸好我早知道这些天是关键时刻,平素更加了几分小心,听到风声不对,赶紧一个纵跃,躲了开去。 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叮叮咚咚响声不绝于耳,无形玄气尽数向我袭来。我连回身的机会都没有,只好一路飞驰,远远地逃去。石龙子追了一程,也自停身站住。 他定是发觉我已经知晓他在左近,所以先下手为强。这一下却是想要将我生擒,反正马要到了一甲子,他便关我几十天再杀也是一样。幸好我见机得快,他的阴谋才没有得逞。 只是这样一来,我想要再回到小师妹身边却是万难,石龙子每天埋伏在左近,好几次我想悄悄地来带小师妹逃走,都被他发觉。我不是他的对手,只好转身逃走。 我也发了狠,每天不断地引一些人前来,可是石龙子真是厉害,从无败绩。而且他也丝毫没有掳走小师妹离开此地的意思。 其实他在蛮荒之仇家甚多,而且很多知情的妖族同样觊觎小师妹身体里面的定颜珠,去到别处倒还真不如这里安全。 今天我又引了一些人前来——这些人多半是为着咱们莫家的辟阳衣而来,死了也是贪得无厌咎由自取。这几个人里面很有几个硬手,若是一拥而,倒也不是没有胜算。可是他们偏偏要讲什么道义规矩,一对一先被石龙子杀了一个,伤了一个。到后来想要群起而攻之的时候已经力有不逮,被石龙子逐一杀死在枯水岩旁边。 石龙子走后,我躲在旁边的树林里发愁——日期将至,万一石龙子那恶贼发了狠,到时不管不顾地将小师妹体内的定颜珠取出,小师妹可怎么得活? 反正小师妹若是死了,我是决计不会独活。我早做好打算,若是石龙子敢对小师妹下手,我万万不会再躲躲藏藏的了。大不了三个人同归于尽,反正几十年前我已经是该死之人,多活了这数年,又是和小师妹相守的数年,我此生已经无憾! 正在想着,忽然听见破空指响,却是大师兄发出的。其实我当时并未认出大师兄,不过见大师兄出手凌冽道法不俗,心阵阵高兴。正要引着大师兄去斗那石龙子,便在这时,辛师姐几人也赶到。 谈话之我才知道大师兄的身份,真是无脸相见!只是见到几位的身手,犹胜往昔,又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这才嘿嘿笑了两声,将几位引到这山谷之。 不过没想到石龙子这次却是耍了滑——他定是见师兄师姐道法心也有所顾忌,故此躲在一旁用了迷幻琴音。 迷幻琴音乃是他的看家本领,极少使用。我躲在暗一时不察,也差点堕入幻境。幸好苍天庇佑,半路来了一只夜鸟,我等才得以解脱。 接着一番争斗,石龙子连施诡计,几次得手伤了两个后辈。我见势不妙,趁着你们全意争斗,悄悄溜进屋,想要借机将小师妹带离此处。没想到我前脚进来,后脚火起。外边石龙子哈哈狂笑,竟是占了风。 我不敢再冒险露面,钻进床底下面。石龙子因定颜珠之故,自是不会坐视小师妹被烧死。我等着他进来救人之际,趁着烟浓雾大,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这才敢跳出来。 我本意要斩草除根,将石龙子斩杀于此!哪知阴差阳错,被大师兄先打了一记——我知道大师兄恨我入骨,便是打死我也没有怨言。 只是如此一来,白白走了个石龙子,这人害小师妹之心不死,是个后患呀!” 木屋火光渐熄,一点微火轻轻摇曳。好在天色已是将近黎明,东方露出鱼肚白。 众人两眼视线无碍,听寒枭时咳时喘,断断续续地将这故事一一道来,真似听了一场大道场。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搭茅屋 寒枭一指旁边的静湖道:“那里面湖鱼甚多,味道也是极美。”他在这里住了许久,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与莫柔两个便常常以湖鱼为食。只是后来吃得腻了,才偶尔出去要猎一些野味回来。 辛嫣儿闻言大喜。几个蹦跳蹿到那湖面,探头往里面一看,湖水静谧清幽,波澜不起,清澈几可见底。里面三三两两地有早起觅食换气的鱼儿游来游去,头儿大尾儿短,甚是肥大。 辛嫣儿叫道:“大哥肥姐快来,这里好多鱼!”她以前吃鱼全都是家里的厨娘或是店家的大师傅做好了的,自己动手捕鱼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刚好一条青鱼自近前缓缓地游过。辛嫣儿屏住呼吸,瞅个机会,右手钩霍地探出,想将那条鱼钩上来。 哪知那鱼看着游得极慢,反应却是快极。辛嫣儿肩膀甫动,那鱼早觉,尾巴普拉一甩,倏地钻入水底不见。 辛嫣儿被鱼尾溅起的水花洒了一脸一身,闭着眼睛大叫:“哎呀!裳姑c大哥快来救我!这里的鱼会妖法!” 众人在后边都看得分明,尽皆大笑。随着几声大笑,先前那种种压抑c猜疑c痛苦似乎也都化为乌有。 寒枭笑得带动胸口伤处,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莫谈瞧见,眉毛挑了两挑,冷冷说道:“小师妹没有完全恢复之前,你最好还不要死!还有,师傅之死你还没有摆脱嫌疑,别以为凭你几句话就能洗脱你的罪业!” 寒枭道:“师兄放心!我便是粉身碎骨,也定要医好小师妹!医好小师妹之后,我自当去师傅坟前谢罪!” 说话间,那边辛凌子和心扬两个已经帮着辛嫣儿捕了几条大鱼上来。他们全都是修道之人,凝聚玄力击出,鱼儿应声晕倒浮出,自是容易得紧。 辛嫣儿也依法施为,先前两次都失了手,到第三次终于抓到一条,半浮半沉地漂在水面。辛嫣儿用心扬递来的一根长枝拨拉过来,捧在手里高兴地又叫又跳。 八个人中,功力最深c经验最全的要数莫谈c寒枭和辛裳三个,可是偏偏三个全都受了重伤。只好让几个年轻人七手八脚地收拾早餐。 寒枭的木屋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现在火焰虽熄,余烬不灭。几人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翻出没被砸破c烧坏的炊具碗碟,倒也勉强凑了几个出来。 木屋外边的篝火堆上还有一口吊锅,心扬也捡了过来,支起火堆架了上去。就着湖水将捉来的鱼洗剥干净,放到锅里面。 几人直忙了一个时辰,才做好一锅没盐的鱼汤,里面什么佐料都没有,只有几条鱼被煮的稀烂,汤水都发白了。 心扬和辛凌子早抽出机会将湖边的一片平地清理干净,几个人席地而坐,胡乱吃了。 辛裳虽是道姑打扮,却并不忌口,也吃了些儿入肚。 辛肥吃得最多,一个人嚼了三条整鱼,那鱼煮的也烂了些,她连头带尾全都嚼了下肚。 没盐的湖鱼入肚,众人都精神些儿。辛凌子道:“裳姑,你和莫师伯要陪在这里的话,可要再搭两个木屋才行!” 辛嫣儿道:“两个哪够?我也要呆在这里陪裳姑!大哥,咱们都留下来吧!反正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她刚才亲自动手捉鱼煮饭,竟是大感其乐趣,有了乐不思蜀之念。 辛裳沉吟一下,说道:“还有三个月就是神州大朝会,四侯门家都要列席参加的。你大哥身为辛家未来的当家人,怎能缺席?我现在是化外之人,去与不去没什么两样,你们三个可不能不去!近些年咱们辛家式微,没几个拿出手的人才”皱起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莫谈低头道:“辛家式微?莫家又何尝不是?”这些年他虽然一心复仇,少理莫家之事,可是也并非完全不管不问。知道莫家自从恩师逝去c寒枭外逃c自己出走之后,莫家只留下莫闲一人支撑门面,明显已经不如近年崛起的阐宗声势。 辛凌子笑道:“裳姑,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从这里到返回咱们西川,最多半个月即可,完全来得及!你们现在都有伤在身,我们几个小的刚好在这里陪着,也可以请莫师伯指点我们一二,长长见识!” 莫谈道:“要我指点什么?你爹爹辛路长的道法天下一绝,我是极佩服的!即便是咱们几人之中,只怕这位小兄弟的道法也要强我数倍,只不知这位小兄弟是哪门哪派?”他指的这位小兄弟,自是指心扬而说。 这话也正是寒枭c辛裳等人心中要问的,几人全都盯住心扬,看他如何回答。 辛嫣儿听莫谈对心扬如此高看,撇撇小嘴,老大的不服气。 心扬眼珠转转,说道:“我,我没宗门!嗯,我的道夫很差的,是很小的时候一个穿道袍的爷爷交的。那时候我偷懒,只学了几招飞来飞去逃跑的功夫,其他的都不会咦,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去蛮荒找宝贝呢?”故意把话题扯远。 莫谈见他不愿讲,也不强问,寒枭道:“救小师妹要紧,咱们这就起身!” 莫谈道:“且慢!欲速则不达!你现在的伤势走路只怕都难,哪里还去的了蛮荒?要是死在半道,你死就死了,小师妹的伤耽搁了可怎么办?” 心扬看看几人道:“也是,这位寒大叔,你还是歇息两天,先养一养再说!不然,路上我恐怕得背着你才行!” 几人商量既定,都觉得累了。各找地方,或靠树木c或依山石,都闭上眼睛打了个盹睡。 辛裳与莫谈服了丹药,在一旁盘膝打坐运功疗伤。寒枭自家也有疗伤的丹药,取来吃了。莫柔又帮着他将肩头的伤口重新包扎处理,不在话下。这一阵又直忙活到了日上三竿。 休息一阵,辛凌子一人飞出谷外,去殷炀城中采买米油盐等必需之物,留下心扬并辛嫣儿辛凌子在这里照顾众人。 心扬看看两个女孩子,挠挠脑袋,道:“那,咱们几个去建几个茅屋吧!不然晚上又得睡露天地。” 辛肥老大不情愿,辛嫣儿却是拍手叫好。这烧饭做屋的活计在别人是负担,于她却似是天大的乐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熬鱼汤 心扬说干就干,首先带着辛嫣儿将附近山脚下的粗大树枝拣合适的挑了一堆带回来,粗的做立柱,细的做顶棚。 莫柔也跑来帮忙,四个人忙了半天,才歪歪扭扭搭起一座木屋。说是木屋,其实只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木棚,围了三面和顶,勉强遮阳挡雨而已。 辛嫣儿看着自己亲手搭起来的木屋,本想要拍手自赞一番,可是见木屋歪歪扭扭,又矮又丑,兴致便泄了一半,揉着肩膀道:“哎呀!累死了!大哥怎么还不回来?人家都要渴死了!要是大哥在,怎么会弄出这么丑的东西?” 建屋之时,多半的工作是心扬完成。辛嫣儿与辛肥两个最多递个树枝,搓根绳子,慢里斯条的小姐做派。心扬早就满腹怨气,现在又听她这么讲,火更是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将地上一根圆木远远踢飞。 两人又要拌嘴,头顶破空之声响起,却是辛凌子去而复返。 众人见他左右手各提了一个食盒,背上还带着一人多高的包裹,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的什么? 辛嫣儿欢叫一声,迎上前去,嚷嚷道:“大哥,你怎么去了这么许久?我搭了个木屋,都要丑死了!这里呀,少了你还真是不行!”嘴里说着,故意扬起嘴角斜了心扬一眼。 辛凌子笑道:“是明兄弟帮着一起盖起来的吧?很不错的了!既能遮阳,又挡风雨。在野外能有这么个房子,那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呢!” 辛嫣儿听他这样说,高兴劲又上来。帮着他将食盒和包裹都卸了下来,问道:“大哥,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都是些什么?”揭开一个食盒,香气扑面而来,里面满满地都是做好的熟食小菜。 辛嫣儿和辛肥同时哇地叫出声。几人自左至今,只吃了几条煮烂的湖鱼,早就饿了,被香气一熏,馋虫都被勾出来。 辛凌子走到辛裳和莫谈跟前,道:“裳姑,莫师伯,我买了些熟食回来,一起吃点吧!天气热,放久了怕是会馊掉!” 辛裳点点头,问道:“怎么去了这么半天?还以为在外边遇到了什么麻烦!” 辛凌子道:“除了吃食,又采买了其他的起居用品。回来的时候恐怕有什么人跟踪过来,绕了几个圈子,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让裳姑挂念了!” 莫谈冲辛裳点点头,眼神中大有“恭喜你家出了个好儿男”的意味。辛裳心中也自高兴。 两人站起身,辛嫣儿两个早就把食盒全提了过来。食盒里面含有多层,每层种类全不一样,最下面更是崭新的碗筷用具。八个人席地而坐,大快朵颐。 心扬许多天来赶路奔忙,许久不曾吃过如此美味;莫柔和寒枭更是常以野味烧煮为食,难以见过如此精美入味的佳肴;三个人狼吞虎咽,倒是比辛肥还要猛些儿的。 辛嫣儿食量小,吃了几口就饱了,看着心扬依旧埋头大吃,眼中满是鄙夷。 不觉间,两盒饭菜被分个精光。看看天,已经过了正午,好在今天太阳不甚强烈,众人又都是聚在湖边的一处背阴的平台,并不觉得燥热。 辛凌子带着心扬几个把残羹收拾了,几人围坐一起,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寒枭道:“这片山谷入口极为隐蔽,寻常人断不会发觉。这些天虽然时时有修道者在附近出没,可都是我故意引来对付石龙子的。 石龙子下手狠毒,来这里的几无活口,所以这里依然是一处安全之所。小师妹待在这里,胜于别处。” 辛裳却道:“但是石龙子那贼子伤遁逃去,只怕他养好伤后复返回来,令人忧虑。”莫谈点头称是,想起石龙子的手段,暗暗心忧。 寒枭道:“辛师姐不必忧虑!石龙子虽强,但是神圣境界跌落不复当年,有你和大师兄联手,断能立于不败之地。 昨晚一战,其实石龙子已呈败象,只是他善于用巧,施诡计扭转了败局。他一心要取出定颜珠,比你我还要关心小师妹。再要相遇,师兄只需放手一搏,不必心忧他处,则石龙子定将铩羽而归!” 他口里只说铩羽而归四字,并不提石龙子定将伏诛,却是知道以石龙子的道力,即便夺不走莫柔,也定会全身而退。昨晚绝好的机会阴差阳错地失去,心中十分不甘。 心扬插嘴道:“那个石龙子昨天不是也被打成重伤了吗?我估计他早就离开此地回老巢养伤去了!寒大叔,等你好了,带我们一路追踪下去,咱们来个以攻代守如何?” 莫谈赞道:“此计甚好!”寒枭环视众人,低头不语。他早就已经知晓石龙子在附近的隐蔽山洞,依他本意,即可便想前去寻仇,趁着石龙子伤重,合力杀之以绝后患。 可是看看周围只有几个年轻人,纵然人多,终是经验难足,碰上老辣的石龙子,胜败难料。要是因为自家伤了辛家的传人,只怕以后难以交待。故此忍住了这个想法。 莫谈与他心思相同,转口道:“当务之急,还是抓紧疗伤恢复!早一天恢复,早一天找到宝贝,小师妹便早一天恢复!对了,明兄弟,你口中那位异人住在何处?离此地可遥远吗?” 心扬道:“远倒是也不远!不过就是路不好找,没去过的十有找不到的!”心里想:那异空怕是除了我没人知道。真要找到至阴之宝,我带着这几个人进去碰见木头爷爷,不知道他肯不肯施救?听木头口气,对四侯门的弟子不怎么喜欢哎,管他呢,先搭着寒枭找到宝贝再说吧。到时候木头爷爷不出手,就是寒枭他们要头疼的了,和我可是无关! 莫谈见他眼珠乱转,心中起疑,问道:“不知道那位异人是什么来历?与明兄弟又是什么关系?明兄弟可愿意讲一讲吗?”说完,两眼紧紧盯住心扬,看他如何作答。 心扬笑道:“那位异人?呵呵,我只叫他木头爷爷!他住在一片竹林里面,那竹林大极了,方圆千里,他居住在最中心。神州这么大,你们可知道哪里有这么大的竹林吗?” 辛裳沉吟道:“有上千里的竹林?我只听说海南云客山c滇西青城山有百里竹林,已经是蔚为大观,相当罕见的了!方圆千里却是从未听说过!莫师兄听说过吗?” 莫谈也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哪里有这个所在!” 辛嫣儿忽道:“这么大的地方,定是十分有名的了,却连裳姑和莫师伯都不知道!谁知道是不是某些人信口胡诌!” 心扬涨红了脸,站起身道:“哼!你们不知道的地方,便是没有的吗?神州广袤,有的人坐井观天,独守一隅,孤陋寡闻,真是好笑!”一连串地说出好几个成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酒窝少年,好久不见 莫谈一直抱着莫柔,火光摇摇,衬得他一张老脸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莫谈抬头寒声问道:“你刚才说师父并非你所杀。(¥)看最全!更新最快的但师父分明是死在你的旋风掌下,当时在场的硕荒真人亲眼所见,你又要如何解释?” 寒枭低眉说道:“我当时确实是大逆不道!只因为心嫉恨难平,怨恨师父偏心,加喝得酩酊大醉,这才对师父动了手!不过师父道法高深,咱们的功夫都是师父教的,我又喝得大醉,怎么可能是师父的对手” 莫谈怒道:“还不是师父见你大醉,不忍心对你使出全力;而你这畜牲却不知好歹,频下杀手,师父一念之慈,才被你所伤?” 寒枭垂泣道:“我不是人打伤了了恩师!当时自己迷迷糊糊地发了两道玄气,全都打偏了有一道打了头顶的琉璃瓦,反倒砸伤了自己的右脸颊,鲜血直流我也醉得摔倒在地师父好心来扶我,我,我愤怒之下,丧心病狂,竟然竟然出手打了恩师的左肋而后便逃了出去!” 莫谈怒道:“哪里只是左肋?左肋那掌并不致命!致命伤乃是师父后心和前胸!都是你的大力破风手!你难道不敢认吗?” 寒枭苦笑一声,道:“我逃出之后一直没敢露面!后来听说师父的死讯,我也懊悔不及!只认为师父确实是被我失手杀死,一直耿耿于怀! 可是三年前我潜入莫家盗取辟阳衣,两个守门弟子与我交手之前对我辱骂,说什么我三掌震死恩师,我当时便已起疑——我分明只打了师父一掌,哪来三掌之说? 我当时虽然大醉,可是一掌击师父之后,酒已经吓醒了大半!当时师父仰面躺在地,我是再丧心病狂,也不敢前补一掌的更不要说在后心还打一掌所以,师父之死,一定另有真凶!我思来想去,嫌疑最大的,便是当时唯一在场的硕荒真人!” 莫谈怒道:“胡说八道!硕荒真人乃是阐宗宗主,德高望重,与师父最为交好!怎么可能下手?你巧言令色,想要脱掉干系,哪里有这么容易?” 辛裳与辛凌子对视一眼,均觉寒枭所讲匪夷所思。不过这件事乃是莫家的私事,他们却是不便插嘴,只在一边静静地聆听。 寒枭苦笑一声,道:“我如何不知这话说出来难以服众!而且此事过了这许久,我现在才来翻旧账,更是难加难!不过,我思索了事发前后的种种,确是” 话说一半,辛肥忽然叫道:“裳姑,快看嫣儿妹妹,她身体怎么抖得厉害!” 辛裳最初嘱咐辛肥唤醒莫谈之时,便是想借着莫谈的道法施救辛嫣儿。只是莫谈醒了之后一腔心思全放在了寒枭身,无暇顾及。辛裳和辛凌子两人对辛嫣儿的伤却是力有不逮,只得时时关切,盼着寒枭两人早些把话说完。 现在听见辛肥惊叫,赶忙低头一看。只见辛嫣儿一张俏脸之蒙了一层寒霜之气,虽然依然昏迷不醒,身体却开始不停地颤抖,哆嗦成一团。 辛凌子连忙把辛嫣儿抱在怀里,只觉触手生寒,好似抱着一块寒冰。 辛裳急道:“莫师兄,小妹无能,相烦救我侄女一命!” 莫谈将抱着的莫柔轻轻放在地,勉力挪过来,伸手一搭辛嫣儿的脉搏,半响无言。 寒枭轻叹一声,说道:“她了石龙子的幻阴指!我知道施救之法,不过”眼光在众人身过了一遍,轻轻摇了摇头。 辛裳急道:“怎么个救法?快说!” 寒枭道:“石龙子的幻阴指力与他的天妖琴音一起,乃是他的看家绝技。被此指点,一个对时不得施救,则遍体冻僵而死! 我当时在石龙子的密室之,恰好在一篇功法看到过如何施救。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只需一定道力之人,以纯阳之力,从伤者的天灵c地宝c人三个穴位注入,则阴毒自然逼出。 三个穴位先后有别,不可失了顺序,而且纯阳力也需用的恰到好处才行。不然,不但逼不出幻阴指力,反而可能导致阴阳之力交错,使人走火入妖而死! 大师兄c辛师姐或者我若是没有受伤之前,按照这个方法自是没有问题,这个小侄兴许也可以一试!只是现在我们全都元气大伤,运不得气,只怕”他话语将唯一没受伤的辛肥略过不提,言外之意,自是觉得她道法有亏。 几人先前听他说有施救之法,心升起希望。听他又这样一讲,又似泼了一头冷水。 辛裳瞧瞧辛凌子越来越白的脸色,咬咬牙说道:“事在紧急,我来试一试!”说完,摇摇晃晃地想前。 辛凌子连忙将他扶住,看看辛肥,说道:“裳姑,还是我来吧!权且试一试!”他受伤最轻,而且道法较辛肥为深。而且知道辛肥胆小怯懦经验缺乏,所以主动请缨。 几人莫谈道法最深,受伤却也最重。若是自家的子弟倒是可以放手试一试,牵涉到了辛家,不得不投鼠忌器,畏首畏尾;辛肥虽没受伤,可是听寒枭提到若是一招不慎,会导致辛嫣儿走火入妖。她生来胆小,虽然与辛嫣儿情深,却是不敢放手一试。抱了劈水扇,神情紧张地守在一旁为辛凌子守护。 辛凌子深吸一口气,探出两指,将自家纯阳力凝聚,一股纯白气息如云如雾,在他指尖凝而不散。按着寒枭的说法先在辛嫣儿天灵穴轻轻一点,缓缓将纯阳道力注入辛嫣儿体内。 他对寒枭心存疑虑,不知他所讲是真是假。故而出手之初,下手甚轻,纯阳气甫一发出,只觉辛嫣儿体内有股阴寒之气从天灵穴倒逼而来,虽然只是与自己指尖相触,可是自己的整个手掌都似要冻僵。只得徐运道力,将纯阳气加强,才慢慢将那股阴寒之气化解。 初时化解甚慢,纯阳道力似乎遇到什么阻碍,进展很是缓慢。约莫一盏茶之功,纯阳道力渐见顺畅,辛凌子心暗叫一声“好了!”再过一盏茶的功夫,辛嫣儿体内输出的阴寒之力越来越弱,如丝如缕渐至难以察觉。辛凌子两指道力随之放缓,最终收起道力。 辛嫣儿哼了一声,脸色苍白依旧,身体却不似刚才那般抖了,明显好转许多。 辛裳几人松了口气,辛凌子却是身体连晃,摇摇欲坠,这一番用了他莫大的精力。 辛裳道:“凌儿,还坚持得了吗?”明知辛凌子即便不行也会讲“是”,却仍是忍不住要有此一问。 辛凌子嗯了一声,声音发颤,确实有不支之感。只是兄妹情深,又怎么忍心此不管不顾?咬紧牙关,凝聚指力,依照前法勉强又打通了辛嫣儿的地灵穴。 这一次花费的时间更久,直有一炷香的功夫。天光渐渐放亮,众人经了一晚的恶战,也都是精力交瘁,难以为继。 辛凌子更甚,以他的道力来救治辛嫣儿本来是勉强施为,何况又受伤在先?等他再开始人穴,两指间的纯阳力明显弱了许多,不仅压制不住辛嫣儿体内的那股阴寒之力,反倒有不敌之象。 到后来,阴寒之力反噬,不仅辛嫣儿脸色复转急下,辛凌子也是面色晦暗,身体也开始哆哆嗦嗦地抖起来! 寒枭见势不妙,叫道:“快把两人分开!” 辛肥着急道:“怎么分?”伸手便要去拉辛凌子。 辛裳却急问道:“不分开会怎么样?” 寒枭道:“分开,男的得活;不分,男女皆不能活!” 辛肥手伸出一半,听到寒枭这样说,倏地缩了回来,嘴里叫道:“那,那,嫣儿妹妹该怎么办?”急得要哭出来。 话音未落,忽然感觉身边似乎多了一人,一惊之下回首瞧去。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一个男子! 在场众人尽皆道法高深,却没有一人发觉这人如何到来,不由全都大吃一惊! 辛肥更是惊骇!这里只有她一个不曾受伤,疑心此人便是逃而复返的石龙子或是他的帮凶。惊怒之下,下意识一扇扇出,正那人胸膛。 她的道力虽然赶不辛凌子,可是也是道家正宗,自小习来的真功夫。而且她知道自己生得丑陋,又是庶出,不像大哥c小妹那样有人关照,故而学道之时,更多了几分苦功。 她手的劈水扇,更是辛家二娘的贴身宝物,劈山裂石,是个玄门正宗宝贝,也传了给她。 她情急之下发出的这招泼风八打,若是辛家二娘用出,确有劈山裂石之威;辛肥功力虽然不足,却也已经学到了六七成,一下击个正着,誓将那人扇个神魂俱灭。 来人果然猝不及防,身体随这一扇飘忽退了开去! 辛肥一招得手,正自高兴。哪知扇子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眼前忽地一花。那人倏忽又飘到眼前,犹如鬼魅,同时清声道:“无恶意,勿误会!” 说完伸手一搭,已将辛凌子拉开一边,并指如风,点向辛嫣儿。 这几下犹如兔起鹘落,动作快到极点!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已经点了辛嫣儿人大穴。 辛肥挥扇又要动手,辛裳叫道:“莫动手!”辛肥劈水扇挥到一半,生生止住。 众人眼光全都盯到男子与辛嫣儿身。男子面色如常,目光淡然,脸稚气未脱,原来只是个十几岁的酒窝少年。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奔赴蛮荒 辛嫣儿气得俏脸发白,怒道:“你” 辛裳一摆手,道:“嫣儿不要多嘴!这位小兄弟说得不无道理。我年轻时候也曾目空一切,总认为普天之下唯咱们辛家为尊。后来历练了几年,真是有孤陋寡闻之感!”说着叹一口气,对辛凌子几个说道:“你们万不可再像我年轻时那般妄自尊大,到头来只会伤到自己!” 辛凌子和辛肥点头称是,辛嫣儿也勉强点点头,心里却想自己又在心扬面前吃了亏,早晚要寻机会找回来。 莫谈等人见心扬不愿意透露更多消息,倒也不便追问。几人商量既定,便决意在山谷中休养几日。待到几人伤好之后,由寒枭带着心扬前去蛮荒,而莫谈和辛裳就陪在此处守护莫柔。至于辛家嫣儿姊妹三人,呆在这里也可,返回辛家也可,反正不能耽搁了神州大朝会。 整个下午,辛凌子和心扬两个又搭起四个木屋来。这次有辛凌子执刀,建的甚是有模有样,莫柔和两个女子也在一旁帮手。辛嫣儿怎么都瞧心扬不顺眼,时时对他冷嘲热讽。 莫柔最初略显拘谨,后边渐渐融入到几人当中,感觉大家一起也颇多乐趣。辛凌子几人知道她其实与自己的裳姑同辈,故而虽然莫柔容颜青春,几人还是以前辈之礼待之。 当晚几人便在木屋内住下。辛凌子带回来的包裹里面也有棉毯等铺地之物,此地阳气充足,连日大旱,因而天气虽是入秋,却并不觉寒,几人都和衣而卧。 寒枭和莫谈都是单独一个木屋,莫柔与辛裳一间,辛肥与辛嫣儿一间,心扬与辛凌子一间。莫柔经了半日相处开朗许多,尤其对辛裳好感颇深,故此两人同室,也丝毫不觉不便。辛裳更是趁机讲了好多两人以前的故事,莫柔听得半明半白,辛裳也不强求于她。 辛凌子与心扬称得上一见如故。辛凌子感激心扬救了自己与辛嫣儿的性命,心扬也对这个西川未来的接班人甚是敬佩。两人惺惺相惜,各诉衷肠,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不过心扬现在对四侯门的人颇为忌讳,谈话间一提到自己的身世,便打岔转到其他话题上面。辛凌子绝顶聪明,如何不知他的心意,修道中有许多人都是这般藏首藏尾,当下并不介怀。 辛凌子担心石龙子深夜来袭,与心扬两个约定轮流守夜,各值了半晚的班。心扬偷懒,悄悄地在几座木屋上方的四角布了一道无形的幻术结界,便回屋大睡。 所幸一夜无事。第二天心扬早早起来,趁众人未醒之际,将结界悄悄化除,辛凌子竟是不知。 众人前晚未睡,这一觉都起得有些迟了。辛嫣儿起得最晚,出屋来正好撞见莫谈,一见之下惊叫出声。 原来莫谈隆起乱发,刮干了胡须,除了衣服仍显破旧之外,整个似换了一个人。他年轻时样貌俊美,经了数十年仇恨煎熬,现在虽然略显苍老,却更添一份成熟男人的沧桑韵味,与昨天的蓬头垢面大相径庭,故此辛嫣儿一见之下惊叫出声。 莫谈见她惊讶,一笑而过。 辛裳几人经了一晚的休养,伤势好了许多。见莫谈改了面容,都是相视而笑,莫谈见怪不怪,丝毫不以为杵。唯有莫柔看见莫谈,呆呆发愣,脑海中只觉此人以前好似在哪里见过,痴痴地想不起来。 闲来无话。接下来的几天,众人便居住在山谷之中,莫谈三人静心疗伤。辛嫣儿每天除了跟着辛凌子几个捕鱼做饭,还要时不时地和心扬拌嘴吵架,忙得不亦乐乎。 如是七天过去,莫谈三人每天运功疗伤,伤势日渐痊愈。寒枭早就呆不住,急着要去寻宝,被众人拦了几天。 这天再也等不及,对莫谈道:“大师兄,我伤势已经痊好,你和辛师姐陪伴小师妹,我这就和明兄弟去探一探蛮荒!” 莫谈点点头,这些天两个人将当年莫二先生的死因前后对了数遍,越来越觉得其中有古怪,对寒枭的仇恨之心也淡了一些儿,说道:“快去快回!我怕小师妹体内定颜珠发作,辟阳衣能撑多久,谁也料不准!” 辛裳也道:“你放心前去,我自会和莫师兄在这里保护柔姐周全!”寒枭连连道谢。转头对莫柔道:“小师妹,你和大师兄c辛师姐好好呆着,我去一趟远门,不久即回!要听大师兄和莫师姐的话!” 他之前在蛮荒之时,经常要出去帮石龙子杀人。每次出去多则半月,少则几天,莫柔见怪不怪,而且她这几天与莫谈辛裳也混得熟了,早没了胆怯之心,点头道:“嗯!你早点回来!我让裳妹妹教我谈曲子,回来弹给你听!” 她那晚听了石龙子的琴音后一直念念不忘,辛裳为了安抚她,便说了教她弹琴的话,她记在心上牢牢不忘。 寒枭两眼微湿,不知自己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与莫柔再见,心中阵阵隐痛,狠狠心扭过头去,说道:“走吧!”驭宝先出了山谷。 心扬这几天与莫谈几人相处,对几人颇有情感,现在蓦然离开,心里也有几丝不舍。向莫谈辛裳几人挥手作别,眼光在辛嫣儿脸上掠过,见她也是一副意兴阑珊之意,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没吵够? 祭出天石笔,往空一抛,道力意念催动之下,天石笔带着他风驰电掣一般追赶寒枭下去。莫谈辛裳见他飞驰迅捷,又都赞叹一番,搞不清他的宝物什么来历。 心扬出了山谷不久,寒枭正停在前面一处等他。两人并在一处,一前一后,向西北而去。走出一阵,心扬觉得不对,开口问道:“寒大叔,蛮荒不是在南边吗?咱们怎么往西北方向去了?” 寒枭不回头说道:“先要去一个地方,跟紧了就是!” 两人都是急速,飞了约莫盏茶之功,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小山近前。寒枭绕着山脚飞了两圈,在一个大树下停落。大树早就枯死,光秃秃地只剩下枝干。 寒枭面带紧张,小心翼翼地缓步上前。心扬见他这样,不由得也暗中戒备,远远地在后看着。 那枯树是一颗掉落在石间的种子,经了数年风霜,才长到半围粗细,背后的山石被深藏地下的树根撅起,有了好几条裂痕。 寒枭右手探出,轻轻搭在山石上。山石看着突兀生硬,被他轻轻这一按,却似空无一物,眼看着寒枭右手缓缓插进山石里面。 心扬两眼瞪圆,见寒枭把左手也慢慢探出,插进那块山石之中,蓦然往两边一分,山石轰然倒地破碎,烟尘后面闪出一个石洞出来。 寒枭两手急挥,啪啪啪打出几颗黑色圆球,全部射进那黑洞里面。随着黑球抛进,里面轰然而响,心扬只觉脚下的大地似乎都颤了几颤。 寒枭面露得意,他扔进去的乃是霹雳球,一遇撞击即会发生爆炸。这个隐秘洞口乃是他探访到的石龙子的藏身之所。他所以绕这么一个大弯,便是为了这个目的。 石洞崩塌,烟尘大起。寒枭回头对心扬一笑,正要说话。忽然感觉不对,叫声“不好”,身体凌空向后激射! 双脚刚刚飞离,他原先站立的周边忽然犹如地陷,原地凭空出现一个漩涡。山石也好c枯树也罢,三丈之内的所有物体全都疯狂旋转,犹如静海中心突然扬起的风暴,瞬间将所有的物体吞没。 心扬也骇了一跳,跟着飞起,飘落在寒枭近前,急问道:“寒大叔,怎么了?海啸了吗?不,山啸了吗?也不,山崩了吗?” 寒枭额头冒汗,心绪起伏难平。再过一会儿,那团漩涡渐渐变缓,恢复平静,不过漩涡所在方圆数丈之内的东西竟是全都消失不见,被漩涡生生吞没!放眼处一片平地,万物不存! 寒枭擦擦冷汗,心有余悸地看了心扬一眼,道:“好悬好悬!这是石龙子的吞地锁龙阵,幸好我刚才没有进到山洞里面,只是在外边发了几枚霹雳珠。若是我进到洞里再触发大阵,只怕现在我就葬身地底了。” 心扬咦了一声,道:“这里便是石龙子的住处吗?哈,真有趣,这人创了这么个大阵,没有害到别人,倒把自己给弄进去了!” 寒枭拍拍心扬:“石龙子既然创了这个大阵,自然早就离去!这样也好,至少知道石龙子已经离开此地,小师妹他们暂时不会被惊扰到!走吧,速去蛮荒!”调转方向,两人一道向南而去。 两人辰时出发,一路疾驰。寒枭有心考校一下心扬的道力,运足道力,脚下玄铁剑道光闪烁,催到极致。 心扬现在道力丝毫不弱于他,见他刚刚伤愈,却如此不恤体力,还以为是他是救人心切,因此也将道术催开,天石笔虎虎生风,两人都是眨眼数里,中间很少停息。 寒枭飞上一阵,见心扬始终在后几步之外跟随,心中诧异不已,回头问心扬道:“明兄弟,你的宝物是何处得来的?看着棍不像棍,鞭不像鞭,是个什么宝贝?” 心扬现在对谁都有三分戒心,暗想道:可不能让他知道天石笔的来历!假意说道:“这个!哦,呵呵,这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一根拐杖而已!我爷爷说是从什么大山深处挖出来的,很有几分灵气的,不过我却看不出它有什么好!” 话音刚落,天石笔忽然一阵上下颠簸,心扬毫没留神,差点自空中摔下。他哎呦哎呦地两手在空中乱抓,却能抓到什么?幸好寒枭手疾眼快,一把把他扶住。 心扬吓得脸发白,肚里暗骂:这个鬼东西,也不听听清楚,我这里说的都是违心话,怎么就发起脾气? 只此一下,寒枭便知心扬脚下的天石笔乃是通灵至宝,暗中点头,想道:他有这种至上之宝,难怪可以飞驰如此之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初见!第一记耳光…… 地昏迷的辛嫣儿脸寒霜之气眼瞧着自内向外散去,一张白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转红,明显是好转的迹象! 寒枭在一旁看了心称,暗付即便自己完全恢复,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石龙子的幻阴指力化解。 此人小小年纪,看样子怕是二十岁都不到,竟会有如此功力,当真不可思议! 酒窝少年除却心扬还有谁?他悄悄地跟在辛裳等人身后,追踪到了山谷之,居高临下伏在一根干枝之,将下面发生的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 莫谈等人被石龙子妖音困住之际,突然冒出来的鹌鹑便是他。一声鸟啼虽然嘶哑,却用了六十年玄气之音,解了几人的围。 后来莫谈等人与石龙子打作一团,心扬看在眼里,暗自思索:那个什么石龙子是妖族的,想必定是知道蛮荒内的路径,等下可要跟紧了他,想办法问出一条道路才好! 一颗心里,倒是多半盼着石龙子不要被几人击杀才好。凝神做好准备,若是石龙子不敌,自己抢前去,将其救出,刚好卖一个人情。 他自从邱家被毁之后,现在对什么四侯门早怨恨满满,反倒对自己母亲所属的妖族有了几分亲近之意! 没想到石龙子道力高深如斯!以一敌四,居然大获全胜。心扬心不知是何滋味,又盼着石龙子胜,又怕他突下杀手,在一旁纠结不定。 后来火屋石龙子被一掌击出,跟着寒枭出现,心扬想要前解围,却是鞭长莫及! 听石龙子及莫谈口大叫寒枭之名,知道最后出现这人便是久居蛮荒的神州叛徒寒枭。心犹豫一下,舍了追踪伤逃遁去的石龙子,待在这里看事态如何发展。没想到寒枭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老长的一段往事。 心扬听到寒枭怀疑自家师父是被阐宗硕荒真人下手杀死,心不由一动,想起发生在自家的事情及大伯邱公讲过的话,暗盘算看来阐宗确实疑点重重,不知道背地里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现在道法精,早看出辛嫣儿乃是被阴力所伤,如不早治,恐怕性命难保!只是自己一方面不知道施救之术,另一方面也不便即时出现,只得站在一边落个清闲。 辛凌子出手救人之时,心扬已经悄悄地踱着鸟步,凑近来。众人的心思全在辛凌子和辛嫣儿身,故此都未发觉。 心扬看出辛凌子力有不及,这才蓦然出现。他有心在四侯门门人面前露一露威风,故此一出现露了一手倏忽而前倏忽而后的技艺。 他现在体内道力阴阳双修接近两百年之功,岂是辛凌子所能及?指力发出毫不费劲,纯阳气在辛嫣儿胸前转了几转,登时将石龙子的幻阴指力破去。 他见辛嫣儿面色好转,众人皆以惊讶之态盯着自己,一股豪气不由得涌心头,腆胸叠肚,沾沾自喜地露出笑意。 辛嫣儿昏迷了整晚,一直昏昏沉沉毫无知觉。被辛凌子和心扬联手救治,只觉全身暖洋洋的舒服,阴寒之力一扫而光,登时醒转。 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看,一个男子色眯眯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双手正按在自己胸前! 辛嫣儿又羞又怒,抬手啪地一下,脆生生地打了心扬一个大嘴巴,嘴里骂道:“不要脸的淫贼!” 心扬得意之下毫无提防,被抽了个结结实实,脸笑意登时被抽地无影无踪。伸手一捂小脸,惊怒道:“你,你干嘛打我?” 辛嫣儿余怒未消,摸出别离钩便要往心扬身招呼,直要在他身扎几个透明窟窿才消心头之恨! 辛凌子站在两人旁边。他刚才被石龙子那股玄阴气反噬,差点丢了性命。正在体如筛糠之际,忽觉被人轻轻一推,接着自肩膀至全身都如沐春风,身那股寒意一扫而光。 不仅如此,似乎自己先前被石龙子击胸膛的那股胶着滞纳之气也一并好了,不由得呆呆发愣,不知所以。 等到辛嫣儿一巴掌打出,他已经回过神,连忙拦住她急道:“嫣儿妹妹不可动手,是这位兄弟救的咱们!”将辛嫣儿的双钩按了下去。 辛嫣儿一怔,道:“什么?”回想自己之前的经历,多半是记不得的。看看眼前这个好像自己还要小一些的少年,实难相信是他救了自己性命。 辛裳却忽地走前来,盯着心扬呆看了半响,呆呆地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心扬被她盯得发毛,又听她这么一问,不知怎么心里先虚了。他不愿意在旁人面前显露自己邱家子孙的身份,嗫嚅道:“我,我吗?哦,我姓明,叫明心扬!我从殷炀城里来的” 辛裳听她这样讲,眼掠过一丝失望,低头自语道:“是我看走眼了吧怎么和他年轻时如此相像” 辛肥在一旁道:“裳姑,你说的是谁呀?他和谁相像?是咱家的人吗?”旁边莫谈轻轻叹息一声。 辛裳被辛肥一语从沉思惊醒,淡淡一笑回复了神态,对心扬点点头道:“谢谢你救了我家嫣儿,凌儿!嫣儿,你误会了这位小恩公,还不快些儿向他道谢!”言语对心扬甚是客气。 辛嫣儿小嘴一撅,万分的不情愿,把身体背过,也不看心扬,对着远处的岩石枯树点点头,算是道了谢。 心扬倒被弄得不好意思起来,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看着辛嫣儿一张含嗔带怒的俏脸侧影,心里莫名地咚咚跳个不止。脸五个淡淡的指印未消,又多了一层红晕。旁边辛肥噗嗤笑出声来。 辛凌子道:“小兄弟技艺惊人,古道热肠,可否也瞧一瞧我家姑姑和莫师伯的伤势?”虽然不知道心扬的身家来历,可单以年纪而论,莫谈和辛裳都算是心扬的长辈,这帮忙的话由辛凌子说出最是妥当。 辛嫣儿扭头也道:“对,你快先帮我裳姑瞧瞧,我们是西川辛家的,你听说过的吧?”她已经瞧出了辛裳受伤颇重,见大哥对心扬颇为倚重,救人心切,也主动求其情来。 她不说西川辛家还好,一提到此,心扬一张小脸立时黑了下来,冷冷道:“四侯门自家的道法不凡,两位的内伤只需假以时日,自行运功疗伤即可痊愈,何必我这个野人插手?”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达达杀猪菜 两人边聊边走,速度便略慢下来。再往南去,脚下丛林渐渐浓郁,郁郁葱葱,遮天盖地一般,与之前在殷炀城附近遍地焦黄的景色大不相同。 心扬盯着脚下的树木看了一阵,忽地奇道:“寒大叔,怎么脚下这些树看着都有些儿怪异!叶子好像都是黑色的呢?” 寒枭道:“蛮荒之中,杀气弥漫,连带着花草树木皆受影响,没什么好奇怪的!” 心扬吐吐舌头。这还没有深入蛮荒,所见景色便已经如此。真不敢想象那蛮荒深处会是什么景象。 两人继续往前,翻过一个山岭,入眼只见炊烟渺渺,房屋错落,竟是一个村镇模样。寒枭当先落地,心扬跟着下来,问道:“寒大叔,这里怎么还有村落呢?看着还蛮大的样子!” 寒枭点点头道:“这是入了蛮荒的头一个大镇,叫做青龙镇。蛮荒之内,其实也多有村落城镇,可不是你想象的全是钻地穴居之类的。当年妖神在位之时,号称三山六岭九沟十八寨,处处繁荣,不次于神州的。 只是自从妖神伏诛,妖族渐渐分裂,各个派系抢占山头,各自为政。派系之间又多有纷争厮杀,故此妖族日趋衰落,当年的繁华也一去不返!” 心扬低头思索一会,抬头说道:“那妖神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够将这么大的蛮荒统一起来,也算个枭雄!对了,他是怎么死的,被咱们正道杀死的吗?” 寒枭道:“不错!我在蛮荒十年,或友或敌也与不少的蛮荒妖人打过交道。可是不论那人是什么身份,提到妖神三个字,无不肃然起敬。这人端的是个人物!莫说是他,即便是他手下的青龙c虎力两大尊者也是一方枭雄,可惜相继失踪,现在只剩下传说!” 心扬挠头道:“青龙c虎力?对了,我听那晚莫师伯他们也叫石龙子做石尊者,石龙子也是妖族的尊者吗?怎么这么多尊者?” 寒枭道:“妖族四尊四隐,并称八荒。所谓四大尊者,龙化c虎力c黑泽c石龙子。石龙子原本只是四大尊者的末位,忍了许多年,好不容易熬得妖神死去,龙化c虎力失踪,因此一心想做一把妖族教主过过瘾。可惜他道微德薄,难以服众。这才想着法子修炼定颜珠!” 心扬哦了一声,暗想一个落魄的石龙子便能以一敌四,打得莫谈c辛裳这样的正道高手大败,不知道那之前的妖神会是怎样一个恐怖的人物,问道:“寒大叔,你还没告诉我妖神是怎么死的呢?是你们莫家人杀的吗?” 寒枭道:“妖神是当年正妖大战时,与太宗皇帝决斗陨落。据说c武成王与阐宗的硕荒也曾助力。”他因恩师之死疑点重重,对阐宗硕荒真人颇没好感。 心扬喃喃道:“阐宗?硕荒?”他知道自家乃是被任家和阐宗初见堂联手剿灭,不知道初见堂所为是否是受了硕荒的指使?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镇子。寒枭低声道:“只管走,别东张西望地生事,咱们找个落脚的地方稍作休整,然后立时离开!” 心扬点头称是,低着头跟在寒枭身后,两只眼睛却是左瞄右瞟,看什么都好奇。 这个镇子方圆的面积算是蛮大,比殷炀城也不遑多让。不过脚下的石板路上坑坑洼洼,很少见到一块完整的。两旁的房屋多是木质结构,或三层c或五层c也有一层的小木屋夹杂其内,看着甚是破败。 街上成群地或走或站或聚倒也有不少行人,衣装都是极简。有的男子干脆上身,露出厚厚的胸毛在太阳下炫耀。看见寒枭和心扬两个走进来,几个男子呕吼地叫喊,不知在起什么哄。 心扬看那些人大都面相凶恶,紧跟两步贴近寒枭,小声问道:“寒大叔,这里的人长得好奇怪!” 刚说完,忽觉脚下碰到什么东西,接着一道黑影极快地闪过,绕到了自己身后。 心扬吓一跳,下意识地转身回头,见地上蹲着一只似猴似人的怪物,猴身人脸,扬着爪子正向自己龇牙咧嘴,神态很是愤怒。 寒枭伸手拉住心扬,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猴身怪物在后边吱吱地吼叫了几声,并不追来。 绕过一个街口,看看周围没人,心扬问道:“寒大叔,刚才那个是什么怪物?” 寒枭沉声道:“那是个修道半成的猴子。你看那大街之上形形的人物,其中多半是虫兽所化,道行深浅不同,长相也是不同。这里的妖人多半道法不纯,皆存兽性,好斗嗜杀,因此最好不要和他们有什么冲突,免得生出事端。” 心扬吐吐舌头,心惊胆战地问道:“都是妖人啊!这么多!” 寒枭正色道:“也不是全都是。蛮荒之中也有许多想我这样的神州叛逃人士,流落在此混居。不过这些人多半要受欺压,没有出头之日,生活甚是悲惨!你我不要轻易暴露了身份!”心扬一边东张西望,一边不住地点头称是。 再走一阵,来到一个小小的饭馆,门前挂一条脏兮兮的竖幅,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达达杀猪菜”五个字。寒枭迈步走了进去,心扬紧紧跟着。 店里面倒算宽敞,横七竖八摆了几张桌子,里面已经坐了两桌客人,鬼头鬼脑地凑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大呼小叫地谈论着什么。 店小二见来了客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招呼,声音甚粗:“哪里来的毛人?要吃点儿什么?” 心扬抬头一看,吓一大跳,见这个店小二与以前见过的大不相同。一张大脸黝黑锃亮,好似烧炭的转行去挖藕,技术不纯熟蹭了满脸的塘泥,朝天鼻c扇风耳,根根朝天的短茬头发,再加上一双铜铃般的眼珠子里面偶尔出现的眼白,整个脑袋就是张立体感十足的泼墨山水画。 心扬见他丑陋,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寒枭见怪不怪,神色如常,问道:“有单间雅座吗?” 黑脸人毫无表情,道:“二楼有单间,三两银石一位!” 寒枭也不还价,迈步便走上去,与心扬找了个靠窗的雅座坐下。胡乱点了几个菜,都是猪骨c猪蹄c猪血c猪筋之类的荤菜,店小二黑着脸下单去了。 心扬待他走后,悄声问道:“寒大叔,这个伙计长得真丑!也是个妖人吧?” 寒枭点头道:“是个黑熊修出来的,刚刚修出人形,没有多少道力。不过,可不要惹到他,省得麻烦!” 心扬哦了一声,又问道:“咦!这里的人要银石做什么?看这里的环境,又脏又差,还要三两银石一位?” 寒枭道:“蛮荒之初,讲究的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原本用不到这些银石和规矩。后来妖神改弦更张,颁布了一系列法令,才有了这些个城镇村落。 修出人形的妖人,在功力未臻精纯之前,隔段时间需要服食归元丹。不然,戾气反噬,痛苦难当。归元丹只有以纯阳道法才可以炼制出来。以前妖人都是偷偷混进神州,杀死纯阳道者炼化归元丹,也是因此道妖两界世世代代纷争不休 后来妖神笼络了许多正道的叛逃人士,如天风地尘之流,专一炼化归元丹,每枚归元丹一百两银石不等,需要的妖人都得拿钱去买。 妖神以此为饵,在原本一盘散沙c杀戮不断的蛮荒上面建起的这套类似神州的体系。只此一点,妖神便功莫大焉! 不过自从妖神死后,归元丹的炼制被蛇族控制——这也是石龙子势力日渐衰落的原因。你别看这里的饭店破旧,其实背后都有一股大势力支撑,不然,哪里开得下去?” 心扬这才明白。说话间,雅间门帘一挑,黑熊再度走进来。右手中端了一个托盘,往桌子上一放,上面全是猪骨c猪蹄c猪血c猪筋之类的熟食,伸手道:“菜好了,要吃先交钱!” 寒枭拿出一锭碎银,约莫七八两的样子,递给黑熊。黑熊伸手接过,颠了一下道:“刚好六两!”转身走了。寒枭也不与他理论,心扬一边瞧了,心中好笑。 两人走了半日,也都有些儿饿了,挑挑拣拣吃起来。好在这店子看着不怎么样,熟食却还有些儿味道,想来这家黑熊平素里不少跑到森林里面捉野猪来吃。 两人边吃边聊,寒枭把蛮荒里面的种种向心扬细细讲述,好多都是在山谷之中提过的,又重新温习一遍。 吃得半饱,忽听楼下传来一阵叫喊声。其中夹杂着男子的起哄和女子的斥骂,叮叮当当,好像还动起了手。 心扬好奇,扒着窗户往外一看,见下面大街一处拐角围了一群人。当间有几个赤膊大汉正围着一个年轻女子调笑,女子双手持刃,正不住地挥舞怒骂。圈子外边,那个人面猴身的怪物不住地乱窜,嘴里兴奋地吱吱乱叫。 心扬觉得那女子好生熟悉,只是离得远了,围得人又多,看不分明。正在疑惑,寒枭低声道:“好好吃饭!这里每天打打杀杀,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又不关我们的事,莫生事端得好!” 心扬答应一声,疑惑地回到座位。又过一会儿,听下面忽然一声惨呼,接着惊叫声四起,器件相交,似是两伙人打在了一起。喊杀声和斥骂声搅成一团,越来越近。 心扬又忍不住,将窗户推开往楼下一瞧,下面乱乱糟糟,正打成一团。刚才拐角处的拐角处地上一人平躺在地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其余人都已经冲到了自己这个酒楼下面,六七个男子各执兵刃,围住一个白衣女子斗得正凶。 女子左右双钩,寒光闪闪,用得乃是道家正宗功法。不过围住他的也都不是庸手,更兼女子心中生怯,十成功力只用得出五成,眼见得就要不敌。几个男子手中的兵刃在女子身前身后不住地绕来绕去,一边不住地调笑。 女子又羞又怕又急,嘴里不停地怒骂。忽然朝着远处大声骂道:“明心扬,你个小王八蛋,你就留我在这里死掉算了!” 心扬被他骂得一跳,早就认出下面的这个女子。可不正是辛嫣儿?不知道她怎么来到了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怅惘!往事不堪忆起…… 这话却也不假。 辛裳与莫谈的内伤颇重,不似辛凌子那样只是岔了气息,便是他出手相助也是收效甚微。 说完大跨步径自走向寒枭。寒枭被点穴道动弹不得,先前他被莫谈避血箭击穿肩头时,为免流血过多,自己封了几处穴道。现在过了大半夜,气血凝滞难以流通,已然气息微弱。 心扬伸出右手,要解寒枭的穴道。背后莫谈怒喝道:“兀那小子,你要做什么?” 心扬刚才听寒枭讲自己在蛮荒妖族重地呆了数年,心计议早定,要以寒枭为导,去探一探蛮荒的深浅,故此出手要将他带走。 莫谈嘶声道:“要带他走,先要杀了莫某!”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拼命。 心扬冷笑一声,并不停手,先将寒枭的穴道破开,伸手要扶他起来。 寒枭气血久不流通,才站了半起,身子一软,又坐倒在地。 莫谈怒道:“小子,你敢” 心扬截住他话道:“这位虽然抢了你的小师妹,可是也护了她数年。而且据他所说,当年你师傅的事情是有人暗下毒手,你也好c他也好c你们小师妹也好,这些年的痛苦都是被幕后之人害的! 你们都是一师之徒,一起从小长到大的,不想办法查出真凶,为师报仇,非要自家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吗?兄弟姐妹呆在一起和和睦睦的,不是很好的事情吗?别人不知道要多羡慕!”想起自家的兄弟姐妹全都惨死,声音微颤,眼圈发红。 莫谈被他一阵抢白,反不知道如何应对,但他几十年来对寒枭的仇恨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虽然听心扬讲得不无道理,心里仍是绕不过弯来,嘴里不住大叫:“不行,不行!”至于怎么个不行法,却是心头茫然,只觉数十年的辛苦好似忽然化成了一场泡影,不知所措。 心扬也不理他,伸手又要扶起寒枭。寒枭伸臂一挡,虚弱地声音说道:“小兄弟,虽不知你为何要救寒某,寒某感激不尽!只是我欠大师兄甚多,而且现在正是小师妹一甲子之期将满之际,寒某万万不会离开小师妹左右!” 众人听他这样讲,不由自主地全往莫谈c莫柔看去,心头全涌一个想法:莫柔能得此两人真心爱护,真不知是福是祸? 地的莫柔忽地嘤咛一声,身体一动,伸了一个懒腰,翻身坐了起来。 石龙子对她所用的只是一般的催眠之法,她睡了这么一晚,过了时效,自然便醒转过来。 抬眼先瞧见了面前的莫谈,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嗔道:“你这个人!怎么还在这里?咦,我家的房子呢?怎么着火了?” 扑前围着那残垣断壁转来转去,脸焦急至极,惊惶地叫道:“我家房子怎么了?怎么没有了?玄哥回来找不到家可怎么办?” 寒枭听了她话,心头酸胀,哽声道:“柔妹,别急,我在这里” 莫柔回头看见寒枭,满脸惊惶立马换作一副孩童般纯净笑容,奔到寒枭近前道:“玄哥,你这些天去了哪里?老也看不到你!啊,你怎么流血了?”七手八脚去动寒枭的伤口,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莫谈看了在眼,仰脸向天,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扑簌而下。 寒枭劫后余生,见莫柔如此,心也自感动。情之所至,当下也不避嫌,伸手怜爱地摸了摸莫柔的脑袋,轻声道:“我不妨事!这些天我出远门,你可是受了不少的苦!” 莫柔仰起脸,道:“不苦,不过你总是不回来,我想你得紧!”她现在的神智便如七八岁的孩童,当着众人说出这话,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 寒枭勉强一笑,道:“扶我起来!”搭着她的肩膀来到莫谈面前,对莫柔轻声道:“柔妹,这是咱们的大师兄,你还记得他吗?快叫大师兄!” 莫柔看看莫谈,道:“他是大师兄?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对了,他昨天想进咱们家里,被我打出去了。好罢,你让我叫,我叫好了!大师兄!” 一声大师兄听了入耳,莫谈再也忍不住,惨声道:“罢了!罢了!”扭身往谷外走去。 众人知他此刻伤心欲绝,若不是受伤太重,只怕早驭宝飞驰离去。想到他十多年的苦寻变成今天这般模样,都觉心惨然,却又不知该如何劝他。 寒枭在背后叫道:“大师兄!小师妹体内定颜珠要发作,你当真要离开吗?” 莫谈脚下一滞,而后一声不吭,依然向外走去。 心扬心头一动,忽地大声说道:“辟阳衣虽能解她一时之困,但是却非长策!若是有人相助,我不仅可以取出定颜珠,还可以助她恢复记忆!不过,哎呀,真是可惜” 这话出口,莫谈果然停住脚步,霍地转过身来,问道:“那小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寒枭也是大喜过望,一把揪住心扬叫道:“真有取出定颜珠的办法吗?快讲!快讲!” 心扬一语出口,见众人的眼光全落在自己身,不由得又是一阵得意,故意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道:“取出定颜珠算什么!有一人,灵台内被锁进了数百年的戾气杀气凶气,又被数名高手联手炮制的七截阵封住了灵台,搞得七情俱损,不生不死! 可是侥幸她碰到一名异人,施展蛮荒秘术,不仅能解除七截阵,更是可以将数百年戾气炼化。那人现在完好如初,正每天生活在一个很舒服的地方,过得自在得很呢!” 他这话说的含糊不清,只说有人能施法解除,却没有说已经解除;说那人完好如初,正生活在一个很舒服的地方,却是说小丫头现在和木头老人待在异空间内。那里有山有水,竹林掩翠,可不是一个很舒服的地方? 讲到此处,小丫头的面容又浮现面前,禁不住悄悄地往辛嫣儿瞟了一眼,暗想:这两个人,不知道哪个生得更漂亮些儿? 莫谈与寒枭同时大喜,急忙问道:“那位异人在何处?小兄弟一定认识的对不对?千万帮我们引荐则个!”两人其实都可以做心扬的叔叔伯伯了,嘴里却小兄弟小兄弟地叫个不止。 心扬看着两人异口同声,竟好似心有灵犀一般,不由得笑道:“我听我二伯常讲,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本来嘛,一师之徒,何必非要挣个你死我活呢?那异人我自是认得,不过嘛” 两人见他卖关子,齐声问道:“不过什么?” 心扬道:“那位异人若是要施法救治,必须得一件至阴之宝才可以。听说那至阴之宝只在蛮荒才有,我这番出来是为着这宝贝而来。两位若是有心相助,多一个人行事,多半是要方便些儿的。” 一旁辛嫣儿突然插嘴道:“你不是说那位异人已经治好了你那位七情俱损的朋友了吗?怎么现在还在找那什么宝贝?分明是说大话吹小牛,莫师伯别被他骗了!”心扬刚才抢白了她几句,她一直恨恨不平,现在找个机会赶紧还了回来。 心扬脸一红,辩解道:“我哪里说大话吹小牛了?我又几时说过我那朋友已经治好了?我只说她现在好好的在一个地方呆着嗯,我那位异人爷爷道法精,他说有办法自然是有办法!信不信由你们!” 辛嫣儿哼了一声,道:“强词夺理!”扭过头去。 寒枭想了想,沉声道:“这位小兄弟身怀绝技,想来口的异人自当是了不起的人物!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一丝希望,为了小师妹,我也定当一试!大师兄,你说呢?” 莫谈淡淡点头,竟是回应了寒枭,低声道:“我去蛮荒寻宝,你陪着小师妹好!”他年轻时也是一代才俊,心思缜密。只是后来才性情大变,才痴痴颠颠起来。现在知晓莫柔依然在世,顿时又恢复了之前的沉稳冷静。 寒枭道:“大师兄,我久居蛮荒,说起来你更熟悉蛮荒的种种。还是我陪这位小兄弟一起去,你和柔妹留在此处等我们的消息。” 莫柔听他们说什么一甲子之期的话,不知道讲的都是什么。目光从寒枭转到莫谈c莫谈转到心扬c心扬再转回寒枭,眼神充满疑惑。 听寒枭提到要离开自己,惊声道:“玄哥,你又要出远门吗?我想和你一起去,不想和别人呆在一起!” 寒枭柔声道:“柔儿莫怕!大师兄不是旁人,是咱们最亲的人!小的时候,咱们经常一起去爬山,抓鱼,一次你从山摔下来,还是大师兄背着你一路跑回家,求师父救了你的性命,你不记得了吗?” 这些以前的所有记忆,寒枭从未对莫柔讲过。莫柔蓦然听来,脑忽觉一片空茫,便像是混沌天际闪过一道闪电,刷的亮了一下,又即消失。 盯着莫谈细看一会,虽然不觉得自己与这怪人相识,可是先前对这人的厌恶感却是消失不见,隐隐约约好似有了几分亲近。 辛裳也走前,拉住莫柔的双手,轻声道:“柔姐姐,我是辛裳,咱们是二十年的闺密友我现在老了许多,你却是一点未变,咳你可还记得我吗?”她现在看起来莫柔大许多,可是依然以旧时的柔姐称之。 莫柔数十年来只与寒枭c蛮荒府的哑仆等寥寥数人打过交道。现在见辛裳容颜俏丽,衣衫整洁,先有了几分交往之心,歪着头看了一响,说道:“姐姐,你长得真美,嗯,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可是想不起来了!你是玄哥的朋友吗?” 辛裳一笑,道:“我不仅是你玄哥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咱俩以前经常睡一张床的,你忘了?” 寒枭道:“辛师姐是你以前最好的姐妹,对你最好不过的了!你和大师兄c辛师姐一起呆在这里,好不好?我办完事,马回来找你!”说完,看着辛裳,眼全是哀求之色,盼着她会留下来陪一陪莫柔。 辛裳点头道:“我现在是化外之人,在哪里都是修习的道场。所谓相逢不如偶遇,今日既然在此处与莫师姐碰了面,自是万千之喜。我便待在此地,一边疗伤,一边陪伴莫师姐,诉一诉数十年的衷肠!” 莫柔眉头微蹙,心既为结交了一个新姐姐高兴,又为寒枭又要远去而不快,呆在一边闷闷不乐。 辛凌子忽道:“这么许久,大家都饿了吧,这位小兄弟,咱两个一起去抓些野味来吃如何?” 辛嫣儿听到要抓野味,拍手叫道:“大哥,我和你去!我和你去!”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见辛嫣儿 辛嫣儿在山谷里面待了几天,每天捕鱼做饭,开始还觉得新奇,后来却越来越感乏味,早就生厌。 她见心扬和寒枭深入蛮荒寻宝,一心要跟着来,可是知道自己要是直接讲出来,辛裳和辛凌子一定不会同意。 悄悄打定主意,等到心扬他们前脚离开,她找了个借口,悄悄溜出山谷,一路追了下来。 她的道法和寒枭心扬相差甚远,原本是追不上的。好在寒枭带着心扬先去了一趟悬空山石龙子的洞穴,绕了一点路程,这才没有把她拉得太远。 辛嫣儿自小娇生惯养,不知外边的险恶。一路疾飞,一路心中豪气激荡。脑海中不时地幻想着自己仗一对双钩,独创蛮荒,扫荡群妖,捉几个成名的妖人回去。等到神州大朝会之时大大炫耀一番。越想越得意,不时地笑出声来。 她与心扬寒枭只是脚前脚后到的青龙镇,她追了半天不见两人的影子,早就泄了气。正打算折回山谷,远远看见下面一座大镇子,心中一动,停身落下走了进来。 她容貌艳丽,衣着光鲜,一看就与众不同。因此一进到镇子,立刻引起了妖人的注意。一帮闲汉见她独自一人,想要上前占占便宜,围住她拉拉扯扯。 辛嫣儿大怒,一钩挥出,砍倒一个。这下捅了马蜂窝,六七个妖人各掣兵刃,将她团团围住。 辛嫣儿见这些妖人一个个相貌丑陋,心中先就怕了,手软脚软,功力大打折扣。好几次差点被一个用长鞭的缠倒在地。 她惊怒之下,想到自己落到这般境地全是因为心扬不愿意带着自己,才害得她落了单受人欺负,心里这么想,惊怒之下不觉就骂出了口。 心扬见事在危急,来不及和寒枭打招呼,纵身自窗口一跳而下,正好落在辛嫣儿旁边。两手一张,大叫一声:“住手!都停了!快停手!” 众妖见他从天而降,都骇了一跳,不由都后退几步,停手罢战,要看看来的是何方神圣。 辛嫣儿也是一怔,扭头见是心扬,扔了双钩,一把把他抱住。她在危难之际见到援手,恰如雪中送炭,心中的惊恐委屈全都化成泪水,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形象,抱住他放声大哭。 心扬肩头上面被她的泪水鼻涕沾满,推开她也不是,抱住她也不是,两手悬在半空,甚是尴尬。 辛嫣儿哭起来没完,周围群妖先不耐烦起来。他们这时看清心扬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毛孩子,都放下心,其中一个带头的中年壮汉一挥手中的钢刀,叫道:“兀那娃娃,哪里来滴干活?找死滴干活吗?快点儿滚开滴干活!” 心扬借机把辛嫣儿推开,辛嫣儿觉出不好意思,啜泣着把别离双钩捡起,躲在心扬身后。 心扬一人面对许多张凶脸,纵使道法在身,心中也是惴惴,陪笑道:“几位好汉大哥,这位乃是我家小妹,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各位,我这里赔罪了,赔罪了!”一边说,一边不住打躬。眼珠乱转,想找个空子溜走。 一个灰脸汉子把眼一瞪,骂骂咧咧道:“最近天不怎么下雨,怎么还有狗尿苔冒出头来?小子毛还没长全,就学人家英雄救美来了?”一圈人全都哄地笑起来,猴妖也龇着牙吱吱怪叫。 心扬脸涨得通红,看着几人一边狞笑一边逼近,心里紧张,一手紧紧抓住辛嫣儿的单臂,一只手悄悄地将天石笔攥在手中。 辛嫣儿这时缓过劲。她刚才在心扬面前一阵哭鼻子,感觉丢了脸。现在有心扬做依仗,胆子又大了,不和心扬招呼,趁灰脸汉子不备,别离双钩脱手而出,直奔汉子面门。 灰脸汉子说了句漂亮话,大嘴张开笑得甚是得意,毫无防备。忽觉眼前银光一闪,跟着胸前一凉。低头一看,的前心上无端多出一个一尺多长的窟窿,咕噜咕噜正往外冒血。 灰脸汉子两眼瞪圆,直要鼓出框外。他踉踉跄跄地向前抢出两步,嘴里道:“我,我杀了你们”嘴里血沫喷出,轰然倒地。 余人全都发一声喊,喊声中竟是多有叫好之意。这些妖人嗜杀成性,每日虽聚在一起,对这灰脸汉子其实并无多少感情。因此蓦然间见他倒地而毙,都发出一声惊呼,却并不愤怒悲伤。 心扬一见出了人命,大吃一惊,拉住辛嫣儿就要趁乱逃走,却哪里走得脱? 一个手执长鞭的汉子嘴里桀桀怪笑,一鞭抽向心扬二人,叫道:“小子,想走吗?大爷要你留下来偿命!”声势甚威。身前背后其余的妖人全都嗷嗷怪叫,兵刃乱挥,向两人身上招呼。 心扬道力虽强,驭敌经验却是甚少。见身前身后寒光闪闪,七八件兵刃好似刀山剑海,心里早就慌了。天石笔的贪天三十六路忘的一干二净,嘴里哎呦哎呦直叫,天石笔胡乱拨弄,好似打架村夫挥动锄头,全无章法。 群妖哈哈大笑,下手更不留情,眼见心扬身上就要多几个透明窟窿。 辛嫣儿见势不妙,连忙把心扬拽到一旁。双钩上遮下架,替心扬挡了下来,回头怒道:“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一边说,一边和群妖斗在一处。 她辛家正宗道法虽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是应付这几个毛贼,却还不至于短时间束手。 她刚才实是被吓着才发挥不出。现在有心扬在身边,一方面胆气壮起来;另一方面见心扬如此脓包,气不打一处来。两气相加,功力全施展开来,几个妖人急切间难以得手。 心扬被辛嫣儿拽倒在地,又羞又愧,看着手里的天石笔骂道:“你怎么这么衰!”天石笔笔头红光微闪两下,貌似相当得不服气。 心扬退到一边,看辛嫣儿独斗群贼。看了一阵,暗自放下心来,想道:看不出这个毛丫头还有两把刷子!有心看看辛嫣儿到底能支撑多久,握了天石笔在手于一旁观战,并不急着上前帮忙。 争斗中一个执刀恶汉被辛嫣儿左手钩扫中肩头,鲜血流出。恶汉咒骂一声退下阵来,伸手在肩头上一抹,见都是皮外伤,拿着刀在一旁伺机再上。 一扭头,瞧见心扬傻愣愣地站在一边,大吼一声,叫道:“小子,先料理了你!”一刀恶狠狠砍来。 看看那刀离心扬头顶还有半尺,壮汉忽觉自己的身体腾云驾雾一般横着飞了出去,飞出二三十米远,嘭地一声砸在地上。恶汉身体撅了两撅,眼珠往上一翻,直挺挺地晕死过去。 群贼又是一阵喧哗,只见场中又多一人,灰衣飘飘,正是寒枭从楼上跳将下来。 心扬大喜,叫道:“寒大叔!快来帮忙!” 寒枭在楼上看了半天,他也没想到心扬道法如此高深,临敌动手却是如此地不堪一击。眼见形势越打越乱,再不出手只怕难以收拾,这才露面。 几个贼子见己方又损一人,抛下辛嫣儿,全都奔寒枭扑来。寒枭不慌不忙,身形飘忽而动,在几人中间左一弯,右一绕,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耳听那些人哎呦哎呦叫声不绝,跟着叮叮当当,刀剑落了一地。仔细看时,这些人全都左手捧住右手,右臂无力垂下,被寒枭从中扭断。 心扬一挑大指,赞道:“寒大叔,打得好!” 辛嫣儿白了他一眼,道:“要都是想你一样,不早就被这帮人杀完了?” 寒枭冲一群人喝道:“还不快滚!再动手我可就不留客气了!”一群人吓得一哄而散,丢下地上两条死尸不管不顾。 猴身人面的怪物跑到拐角,探头又瞧了几眼,缩回去跑不见了。 喧嚣散尽,心扬看着辛嫣儿挠挠头道:“你,你怎么跑来这里了?辛大哥他们呢?”他不知道辛嫣儿乃是私自溜了出来的,因而有此一问。 辛嫣儿眼珠一转:“我大哥他们?他们和我一起出来追你们,我走得快些儿,和他们分散了!” 寒枭见她眼珠乱转,知道她在撒谎,正色说道:“辛姑娘,我们要去的蛮荒深处,危机四伏,你还是不要跟来得好!不然,我与你家辛裳姑姑面上可不好交待!” 辛嫣儿把两手一拍,道:“哈,寒大叔,你与我家辛裳姑姑面上不好交待是什么意思?我爹常说裳姑是为情所伤才遁入空门,难不成便是因了你的缘故吗?”她插科打诨,只要将自己的话题岔开去。 寒枭对莫柔情深,听她扯到辛裳的身上,不愿在后辈面前说年轻时的情事,把身背过去,径自走开。 辛嫣儿冲心扬做个鬼脸,拉住他跟上去,嘴里叫道:“大叔,我累得紧,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心扬看看那天,夕阳如血,晚霞似泣,热风拨弄老树,枝叶正舞动得紧。 寒枭知道再往前去,无一日之功实再难见下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若是只有自己和心扬两个倒是好办,随便找个地方便可栖身。可是带着辛嫣儿这么个姑娘家,可是不便如此的了。 绕过一个街口,路边闪出一个六层高的酒楼,门前悬灯结彩,不知道是刚开张还是迎接贵宾,搞得有模似样,大有几分神州的做派。 辛嫣儿一见大喜,抢先两步跑上前去,一边回头说道:“咱们今晚就住这里吧,我先去定两间房!”不等两人回话,就往里面冲,打算不管两人同不同意,先搞成既定事实再说。 兴冲冲地刚跨进去,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迎面忽然出现一张焦黄焦黄的大长脸,上边胡乱安着鼻子耳朵,最下面一张蛤蟆嘴一张一合,冲着她嚷道:“去,去,去!哪里来的小妮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就往里进!惊扰了贵客你吃罪得起吗?” 一边说,一边连推带搡,将辛嫣儿轰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搭茅屋 寒枭一指旁边的静湖道:“那里面湖鱼甚多,味道也是极美。(¥)看最全!更新最快的”他在这里住了许久,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与莫柔两个便常常以湖鱼为食。只是后来吃得腻了,才偶尔出去要猎一些野味回来。 辛嫣儿闻言大喜。几个蹦跳蹿到那湖面,探头往里面一看,湖水静谧清幽,波澜不起,清澈几可见底。里面三三两两地有早起觅食换气的鱼儿游来游去,头儿大尾儿短,甚是肥大。 辛嫣儿叫道:“大哥肥姐快来,这里好多鱼!”她以前吃鱼全都是家里的厨娘或是店家的大师傅做好了的,自己动手捕鱼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刚好一条青鱼自近前缓缓地游过。辛嫣儿屏住呼吸,瞅个机会,右手钩霍地探出,想将那条鱼钩来。 哪知那鱼看着游得极慢,反应却是快极。辛嫣儿肩膀甫动,那鱼早觉,尾巴普拉一甩,倏地钻入水底不见。 辛嫣儿被鱼尾溅起的水花洒了一脸一身,闭着眼睛大叫:“哎呀!裳姑c大哥快来救我!这里的鱼会妖法!” 众人在后边都看得分明,尽皆大笑。随着几声大笑,先前那种种压抑c猜疑c痛苦似乎也都化为乌有。 寒枭笑得带动胸口伤处,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莫谈瞧见,眉毛挑了两挑,冷冷说道:“小师妹没有完全恢复之前,你最好还不要死!还有,师傅之死你还没有摆脱嫌疑,别以为凭你几句话能洗脱你的罪业!” 寒枭道:“师兄放心!我便是粉身碎骨,也定要医好小师妹!医好小师妹之后,我自当去师傅坟前谢罪!” 说话间,那边辛凌子和心扬两个已经帮着辛嫣儿捕了几条大鱼来。他们全都是修道之人,凝聚玄力击出,鱼儿应声晕倒浮出,自是容易得紧。 辛嫣儿也依法施为,先前两次都失了手,到第三次终于抓到一条,半浮半沉地漂在水面。辛嫣儿用心扬递来的一根长枝拨拉过来,捧在手里高兴地又叫又跳。 八个人,功力最深c经验最全的要数莫谈c寒枭和辛裳三个,可是偏偏三个全都受了重伤。只好让几个年轻人七手八脚地收拾早餐。 寒枭的木屋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现在火焰虽熄,余烬不灭。几人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翻出没被砸破c烧坏的炊具碗碟,倒也勉强凑了几个出来。 木屋外边的篝火堆还有一口吊锅,心扬也捡了过来,支起火堆架了去。着湖水将捉来的鱼洗剥干净,放到锅里面。 几人直忙了一个时辰,才做好一锅没盐的鱼汤,里面什么佐料都没有,只有几条鱼被煮的稀烂,汤水都发白了。 心扬和辛凌子早抽出机会将湖边的一片平地清理干净,几个人席地而坐,胡乱吃了。 辛裳虽是道姑打扮,却并不忌口,也吃了些儿入肚。 辛肥吃得最多,一个人嚼了三条整鱼,那鱼煮的也烂了些,她连头带尾全都嚼了下肚。 没盐的湖鱼入肚,众人都精神些儿。辛凌子道:“裳姑,你和莫师伯要陪在这里的话,可要再搭两个木屋才行!” 辛嫣儿道:“两个哪够?我也要呆在这里陪裳姑!大哥,咱们都留下来吧!反正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她刚才亲自动手捉鱼煮饭,竟是大感其乐趣,有了乐不思蜀之念。 辛裳沉吟一下,说道:“还有三个月是神州大朝会,四侯门家都要列席参加的。你大哥身为辛家未来的当家人,怎能缺席?我现在是化外之人,去与不去没什么两样,你们三个可不能不去!近些年咱们辛家式微,没几个拿出手的人才”皱起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莫谈低头道:“辛家式微?莫家又何尝不是?”这些年他虽然一心复仇,少理莫家之事,可是也并非完全不管不问。知道莫家自从恩师逝去c寒枭外逃c自己出走之后,莫家只留下莫闲一人支撑门面,明显已经不如近年崛起的阐宗声势。 辛凌子笑道:“裳姑,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从这里到返回咱们西川,最多半个月即可,完全来得及!你们现在都有伤在身,我们几个小的刚好在这里陪着,也可以请莫师伯指点我们一二,长长见识!” 莫谈道:“要我指点什么?你爹爹辛路长的道法天下一绝,我是极佩服的!即便是咱们几人之,只怕这位小兄弟的道法也要强我数倍,只不知这位小兄弟是哪门哪派?”他指的这位小兄弟,自是指心扬而说。 这话也正是寒枭c辛裳等人心要问的,几人全都盯住心扬,看他如何回答。 辛嫣儿听莫谈对心扬如此高看,撇撇小嘴,老大的不服气。 心扬眼珠转转,说道:“我,我没宗门!嗯,我的道夫很差的,是很小的时候一个穿道袍的爷爷交的。那时候我偷懒,只学了几招飞来飞去逃跑的功夫,其他的都不会咦,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去蛮荒找宝贝呢?”故意把话题扯远。 莫谈见他不愿讲,也不强问,寒枭道:“救小师妹要紧,咱们这起身!” 莫谈道:“且慢!欲速则不达!你现在的伤势走路只怕都难,哪里还去的了蛮荒?要是死在半道,你死死了,小师妹的伤耽搁了可怎么办?” 心扬看看几人道:“也是,这位寒大叔,你还是歇息两天,先养一养再说!不然,路我恐怕得背着你才行!” 几人商量既定,都觉得累了。各找地方,或靠树木c或依山石,都闭眼睛打了个盹睡。 辛裳与莫谈服了丹药,在一旁盘膝打坐运功疗伤。寒枭自家也有疗伤的丹药,取来吃了。莫柔又帮着他将肩头的伤口重新包扎处理,不在话下。这一阵又直忙活到了日三竿。 休息一阵,辛凌子一人飞出谷外,去殷炀城采买米油盐等必需之物,留下心扬并辛嫣儿辛凌子在这里照顾众人。 心扬看看两个女孩子,挠挠脑袋,道:“那,咱们几个去建几个茅屋吧!不然晚又得睡露天地。” 辛肥老大不情愿,辛嫣儿却是拍手叫好。这烧饭做屋的活计在别人是负担,于她却似是天大的乐趣。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妖族令牌 心扬和寒枭跟在后面,见辛嫣儿吃了瘪,心扬嘻嘻一笑,悄悄地对寒枭道:“寒大叔,你说那个长脸的是什么化的?” 寒枭瞧了瞧,道:“似乎是野驴修出来的,不过,不太肯定。怎么了?” 心扬笑道:“若是野驴,我猜也一定是头煽过了的野驴!” 寒枭奇道:“这话怎么说?你连这都看得出来?” 心扬道:“见了辛嫣儿的面仍然把她轰出来的,不是女人,就是太监,反正不会是男人!”说完哈哈大笑。寒枭一怔,继而明白过来,也展颜而笑。 心扬看寒枭莞尔,呆呆地瞧了一阵,所有所思,说道:“寒大叔,你笑起来其实挺有男人味的,有点像我正伯!” 寒枭自叛逃神州以来,只在莫柔面前才露笑脸,平素一张脸要么深沉,要么愁苦。今天这么一笑,还真是少有的情况,自己也不禁有些儿奇怪,咳了一声,道:“是吗?嗯哎,你说你的什么正伯,是哪一位高人?他全名叫什么?说不定我们彼此认识?” 心扬忙道:“哦,我说的正伯是我们村里的一个打猎的,小村小户的,你怎么可能认识?” 正说着,辛嫣儿气呼呼地退下来,她与那长脸伙计好一阵纠缠,无奈那伙计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死活不让她进去。她憋了一肚子火,回头见寒枭与心扬两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敢说寒枭什么,冲心扬叫道:“你打架不行,倒是帮忙定间房什么的!只知道说笑,一斤鸭子八两嘴!怎么长的?” 心扬陪笑道:“辛姐姐这么美貌的亲自出马都搞不定那个长脸怪人!我这个丑八怪上前去岂不是自找没趣!” 辛嫣儿听他称赞自己美貌,心中高兴,脸上仍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和美不美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说不定那个长脸人是个变态,专门喜欢年轻的男人。不是说有的大户人家总是养着娈童的”话说一半,觉得自己一个姑娘家讲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应该,俏脸一红,不再说下去。 寒枭迈步向前,长脸伙计抱着肩膀把门一堵,说道:“高升吧,高升吧!今天我们这里客满了!恕不接待!” 寒枭也不和他纠缠,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客人真的住满了吗?” 伙计斜着眼睛瞄了下牌子,待看清楚是什么东西,长长的黄脸上登时像开出了花,一下子堆满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原来是上差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快里面请!尊者大人也在咱们店里面住着呢!” 寒枭听他提到尊者大人四个字,心中一动,面上不露声色,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石尊者大人在哪间房?我等下去拜会他老人家!” 伙计讨好地谄笑道:“上差有所不知,石尊者现在正在闭关之中,吩咐了下来任何人不得打扰!不过估计也快到出关的时间了,到时我第一时间给您老人家禀报!” 寒枭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你先替我们三个号三间上房,我就在这里住上几天,等到尊者大人出关之后,我有要事向他禀报!” 伙计点头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前去准备!”忙不迭地跑了进去。不一会,一个肥面大耳的胖子跑出来,一个劲地鞠躬作揖。 心扬和辛嫣儿跟在寒枭后面听了一会儿,这个肥面大耳的人便是此间酒楼的掌柜,姓猪,唤作猪大肠,对寒枭毕恭毕敬,好似见了亲爹。 寒枭不和他客气,要好房间,猪大肠的亲自带路,把几人带到房间里。吩咐小二在寒枭房里摆上来一桌丰盛的酒席,又客气了一番,语气甚是谦恭谄媚,见几人没有什么要求,这才点头哈腰地离去。 待掌柜的和小二离去后,心扬奇道:“寒大叔,你刚才给他们亮了一个什么东西?怎么他们一见那东西立马就变孙子了?” 寒枭伸手自怀中将那块牌子拿出来,递到两人面前,说道:“就是这么个玩意!” 心扬和辛嫣儿定睛瞧去,寒枭手中拿着一个黑乎乎的牌子,看着像是铁制,上面雕龙画凤印着几张怪图案,旁边还撰写着一行小字,龙飞凤舞,不知道是隶书还是篆字,两人认不出写的是什么? 辛嫣儿问道:“寒大叔,这是个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功效?” 寒枭道:“这是妖族的尊者令牌,只有四大尊者才有资格佩戴。我当年一心为石龙子办事,他为了笼络我,也为了我行事方便,将这枚尊者令牌交给了我。 我和小师妹逃离妖族之时将此物偷了出来,一路上这个令牌算得上功劳甚大。我见它如此有用,便一直携带在身上。没想到今天又排上了用场!” 心扬伸手将铜牌接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越看越奇。一伸手,从怀里也掏出一块令牌,两个放在一起一比,竟是如出一辙。只不过寒枭的牌子遍体乌黑似是生铁所铸,心扬拿出来的却是一枚亮晶晶光灿灿的金牌。 寒枭见心扬手中的金牌,悚然一惊。伸手接过去,看了几遍,面上全是不可思议的神情,问道:“你这金牌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这令牌是心扬从异空出来之时黄鸟所赠,只是心扬并不知道这么个小东西居然是妖族至尊无上的尊者令牌! 见寒枭和辛嫣儿全盯着自己,目光中全是疑问,连忙解释道:“这个牌子是我从刚才那个被大叔一下摔死的汉子那里拿到的。大叔揪住他的时候,这个牌子从那人身上掉下,刚好被我抢到。”他答应过黄鸟不可泄露他们在异空相见的事情,故而撒了个谎。 寒枭回忆当时情形,自己站在那大汉身后,视线被阻,印象中没有感觉心扬曾经捡过什么东西,可是又不能完全肯定,沉吟半响,道:“这个牌子” 心扬怕他要将这个牌子收归己有,连忙道:“大叔,这个牌子这么有用,给我留着吧!以后我要是碰到什么店子不让我进,我将这牌子掏出来一亮,也像大叔一样神气,呵呵,那该多好!” 话音未落,旁边辛嫣儿极快地一伸手,从寒枭手中将金牌抢过,往口袋里面一放,说道:“这个牌子,还是归我吧!” 见心扬面露不满,撇撇嘴道:“要不是我以一敌众,你早就被剁成肉酱了,哪里还有命从贼人那里捡这个牌子?所以这个东西归我所有,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洋洋自得。 心扬被她抢白一顿,虽然心里极为不甘,可是急切之间又不知道要如何反驳?抓耳挠腮,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才能把黄鸟交给自己的金牌弄回来,苦于碰上辛嫣儿蛮横丫头,油盐不进,无计可施。正是小骗子遇上小流氓,一个更比一个强。 转念忽然又想到,黄鸟伯伯居然有妖族的至尊金牌,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莫非他忽然冒出个念头,黄鸟伯伯莫非就是妖族的青龙尊者?如果真是那样,那个在黄鸟伯伯口中仿若天人的木头爷爷又是什么人?越想越怕,额头上面汗珠冒了出来。 辛嫣儿见他如此,嘲笑道:“拿不起放不下,亏你还是个男人!”哪里知道心扬现在心里想的实是另一件事情。 寒枭道:“莫要斗嘴,快点吃完饭去休息一下,晚上还有要紧事要办!” 辛嫣儿奇道:“要紧事,什么要紧事?” 寒枭正色道:“刚才我从猪大肠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石龙子那厮现在正在酒店后边一间单独的别院里面闭关。我猜他一定是在运功疗伤,若是给他恢复再去找小师妹的麻烦,可是后患无穷。我今晚要趁他伤势未愈,刺杀了这厮,绝了这个祸患。” 辛嫣儿眼睛一亮,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在山谷之中被石龙子点倒,差点丢了性命,一直恨恨不平。现在听说石龙子就在左近,恨不得立时动手报仇雪恨。 心扬在山谷之中见识过石龙子的本事,侧脸瞧见寒枭面色阴郁,知道他其实殊无把握,只是因为事关莫柔生死,便是刀山火海也得冒险一试。不由得暗暗担心。 寒枭与心扬各怀心事,他们之前刚在老熊家吃了些杀猪菜,都没什么胃口。倒是辛嫣儿饿得紧了,看掌柜的安排的又都是精致开胃小吃,很是大吃一顿。 吃饱喝足,小二上楼来收拾了残羹下去,三人各回房间休息。 三人心中有事,哪里睡得着?好不容易挨到酉时,辛嫣儿翻身坐起,提了双钩出的门来,挨个敲心扬和寒枭的房门,低声叫道:“寒大叔,好了吗?” 敲了半天不见有人回应。背后房门一响,心扬自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小声问道:“怎么?寒大叔不在吗?” 辛嫣儿奇道:“敲了半天,里面没人搭岔!寒大叔莫不是睡着了?” 心扬用力一推,那门原来只是虚掩,一推即开。 心扬回头冲辛嫣儿一乐,当先走了进去,嘴里小声道:“寒大叔!” 房间里一片漆黑。心扬掏出火石点亮,见里面一切似无人动过,床铺上被褥整齐,并不见寒枭的影子。 心扬用手一摸床铺上面微有暖意,对跟进来的辛嫣儿道:“寒大叔应该刚出去不久,床铺上还是暖的!” 辛嫣儿道:“寒大叔是不是自己跑去找那个石龙子了?咱们快点跟过去。”两人疾步奔出,一前一后下得楼来,却不知接下来该往哪里去寻? 心扬一拉辛嫣儿,低声道:“到上边找找看!” 两人各施道术,腾空飞起。在酒楼上空盘旋几圈,辛嫣儿忽然往前方一指,道:“快看那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熬鱼汤 心扬说干干,首先带着辛嫣儿将附近山脚下的粗大树枝拣合适的挑了一堆带回来,粗的做立柱,细的做顶棚。 莫柔也跑来帮忙,四个人忙了半天,才歪歪扭扭搭起一座木屋。说是木屋,其实只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木棚,围了三面和顶,勉强遮阳挡雨而已。 辛嫣儿看着自己亲手搭起来的木屋,本想要拍手自赞一番,可是见木屋歪歪扭扭,又矮又丑,兴致便泄了一半,揉着肩膀道:“哎呀!累死了!大哥怎么还不回来?人家都要渴死了!要是大哥在,怎么会弄出这么丑的东西?” 建屋之时,多半的工作是心扬完成。辛嫣儿与辛肥两个最多递个树枝,搓根绳子,慢里斯条的小姐做派。心扬早满腹怨气,现在又听她这么讲,火更是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将地一根圆木远远踢飞。 两人又要拌嘴,头顶破空之声响起,却是辛凌子去而复返。 众人见他左右手各提了一个食盒,背还带着一人多高的包裹,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的什么? 辛嫣儿欢叫一声,迎前去,嚷嚷道:“大哥,你怎么去了这么许久?我搭了个木屋,都要丑死了!这里呀,少了你还真是不行!”嘴里说着,故意扬起嘴角斜了心扬一眼。 辛凌子笑道:“是明兄弟帮着一起盖起来的吧?很不错的了!既能遮阳,又挡风雨。在野外能有这么个房子,那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呢!” 辛嫣儿听他这样说,高兴劲又来。帮着他将食盒和包裹都卸了下来,问道:“大哥,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都是些什么?”揭开一个食盒,香气扑面而来,里面满满地都是做好的熟食小菜。 辛嫣儿和辛肥同时哇地叫出声。几人自左至今,只吃了几条煮烂的湖鱼,早饿了,被香气一熏,馋虫都被勾出来。 辛凌子走到辛裳和莫谈跟前,道:“裳姑,莫师伯,我买了些熟食回来,一起吃点吧!天气热,放久了怕是会馊掉!” 辛裳点点头,问道:“怎么去了这么半天?还以为在外边遇到了什么麻烦!” 辛凌子道:“除了吃食,又采买了其他的起居用。回来的时候恐怕有什么人跟踪过来,绕了几个圈子,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让裳姑挂念了!” 莫谈冲辛裳点点头,眼神大有“恭喜你家出了个好儿男”的意味。辛裳心也自高兴。 两人站起身,辛嫣儿两个早把食盒全提了过来。食盒里面含有多层,每层种类全不一样,最下面更是崭新的碗筷用具。八个人席地而坐,大快朵颐。 心扬许多天来赶路奔忙,许久不曾吃过如此美味;莫柔和寒枭更是常以野味烧煮为食,难以见过如此精美入味的佳肴;三个人狼吞虎咽,倒是辛肥还要猛些儿的。 辛嫣儿食量小,吃了几口饱了,看着心扬依旧埋头大吃,眼满是鄙夷。 不觉间,两盒饭菜被分个精光。看看天,已经过了正午,好在今天太阳不甚强烈,众人又都是聚在湖边的一处背阴的平台,并不觉得燥热。 辛凌子带着心扬几个把残羹收拾了,几人围坐一起,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寒枭道:“这片山谷入口极为隐蔽,寻常人断不会发觉。这些天虽然时时有修道者在附近出没,可都是我故意引来对付石龙子的。 石龙子下手狠毒,来这里的几无活口,所以这里依然是一处安全之所。小师妹待在这里,胜于别处。” 辛裳却道:“但是石龙子那贼子伤遁逃去,只怕他养好伤后复返回来,令人忧虑。”莫谈点头称是,想起石龙子的手段,暗暗心忧。 寒枭道:“辛师姐不必忧虑!石龙子虽强,但是神圣境界跌落不复当年,有你和大师兄联手,断能立于不败之地。 昨晚一战,其实石龙子已呈败象,只是他善于用巧,施诡计扭转了败局。他一心要取出定颜珠,你我还要关心小师妹。再要相遇,师兄只需放手一搏,不必心忧他处,则石龙子定将铩羽而归!” 他口里只说铩羽而归四字,并不提石龙子定将伏诛,却是知道以石龙子的道力,即便夺不走莫柔,也定会全身而退。昨晚绝好的机会阴差阳错地失去,心十分不甘。 心扬插嘴道:“那个石龙子昨天不是也被打成重伤了吗?我估计他早离开此地回老巢养伤去了!寒大叔,等你好了,带我们一路追踪下去,咱们来个以攻代守如何?” 莫谈赞道:“此计甚好!”寒枭环视众人,低头不语。他早已经知晓石龙子在附近的隐蔽山洞,依他本意,即可便想前去寻仇,趁着石龙子伤重,合力杀之以绝后患。 可是看看周围只有几个年轻人,纵然人多,终是经验难足,碰老辣的石龙子,胜败难料。要是因为自家伤了辛家的传人,只怕以后难以交待。故此忍住了这个想法。 莫谈与他心思相同,转口道:“当务之急,还是抓紧疗伤恢复!早一天恢复,早一天找到宝贝,小师妹便早一天恢复!对了,明兄弟,你口那位异人住在何处?离此地可遥远吗?” 心扬道:“远倒是也不远!不过是路不好找,没去过的十有找不到的!”心里想:那异空怕是除了我没人知道。真要找到至阴之宝,我带着这几个人进去碰见木头爷爷,不知道他肯不肯施救?听木头口气,对四侯门的弟子不怎么喜欢哎,管他呢,先搭着寒枭找到宝贝再说吧。到时候木头爷爷不出手,是寒枭他们要头疼的了,和我可是无关! 莫谈见他眼珠乱转,心起疑,问道:“不知道那位异人是什么来历?与明兄弟又是什么关系?明兄弟可愿意讲一讲吗?”说完,两眼紧紧盯住心扬,看他如何作答。 心扬笑道:“那位异人?呵呵,我只叫他木头爷爷!他住在一片竹林里面,那竹林大极了,方圆千里,他居住在最心。神州这么大,你们可知道哪里有这么大的竹林吗?” 辛裳沉吟道:“有千里的竹林?我只听说海南云客山c滇西青城山有百里竹林,已经是蔚为大观,相当罕见的了!方圆千里却是从未听说过!莫师兄听说过吗?” 莫谈也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哪里有这个所在!” 辛嫣儿忽道:“这么大的地方,定是十分有名的了,却连裳姑和莫师伯都不知道!谁知道是不是某些人信口胡诌!” 心扬涨红了脸,站起身道:“哼!你们不知道的地方,便是没有的吗?神州广袤,有的人坐井观天,独守一隅,孤陋寡闻,真是好笑!”一连串地说出好几个成语。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谱曲子 夜色正浓,好在天上零星有点点微光,借着光亮看去,酒楼最后面孤零零地坐落着一间别院,四围别无他物,显得极是特别。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脚下微微一动,轻轻落到那座房屋附近。 甫一落地,辛嫣儿眼尖,看见自己两人前方寒枭肚子站立,木雕泥塑般动也不动。辛嫣儿刚要叫,心扬一把把她嘴巴捂住,小声道:“事情不对,不要出声!” 辛嫣儿瞪大眼睛,仔细看去。见寒枭一脚在前,一脚在后,摆了个跨步向前的姿势。右手玄铁剑剑尖朝下,不时地微微颤动,其上道光时隐时现,若有若无。 完全不见寒枭有什么动作,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任风吹衣摆,飒飒飘扬。 辛嫣儿小声问道:“寒大叔怎么一动不动,好像被施了定身法?” 两人都无经验,不敢贸然向前,不知道这座诡异的院落里有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心扬眉头紧锁,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道声:“对了!” 辛嫣儿道:“什么对了?” 心扬也不理她,闭上双眼,两手抬起直到额头,并出食指中指往左右太阳穴位置轻按两下,脑海中意念之术汇集。猛然睁开双眼,两手向前一直,打出一黑一白两道玄气,嘴里轻喝一声:“开!” 黑白两道玄气盘绕向前,速度并不甚快,眼看便要挨到寒枭身上。 忽然,寒枭周围突地出现无数字符样子的东西,上上下下地在空中跳动。 紧接着,仿佛大戏拉开帷幕幕,以那座木屋为中心,更多的字符缓慢出现。有大有小,有快有满,在整个院子里绕成圈子,像无数的音符,或高或低地一边跳跃,一边旋转而飞。 辛嫣儿心头怦怦直跳,问道:“那是些什么东西?”一边说,一边走上前,想伸手去摸那字符。 心扬一把把她拽住,低声喝道:“你想做什么?这东西碰不得!这是石龙子布下的幻术!” 辛嫣儿吓了一跳,把手缩回来,问道:“什么幻术?” 心扬道:“你仔细看那些字符,像是些什么?” 辛嫣儿仔细瞧了半天,忽地把手一拍:“咦!好像,怎么好像是声音在跳动一样?你看,这个黄色的,上下跨度好像商调,跟着的这个低转,应该是转了宫调,接下来的韵调阿,我明白了,这好像是一首琴曲,我以前弹过,是静夜思!对,一定是静夜思!”她琴理甚通,一看明白,立刻分析得头头是道。 心扬早看出这是一首无形琴音化出的有形大阵,见辛嫣儿连曲名都叫了出来,赞道:“辛姑娘果然极通琴理!不过,你看看围着寒大叔的那些字符,是不是和这木屋的字符不大一样?” 辛嫣儿留神往寒枭那边看去,围住寒枭的十几道字符上下跳动极大,而且整个流转甚快,与其它音符节奏全然不同。 仔细瞧了一阵,低低地声音叫道:“是将军令!围着寒大叔的字符是将军令!怎么,寒大叔是陷到这个字符组成的幻术里面了吗?” 心扬道:“我若是料得不错!石龙子一定就在这间木屋里面闭关疗伤。他怕有人打扰或者对他不利,就在木屋周围布下了这么一座妖音幻阵!只要有人跨进大阵之内,幻术便被触发!寒大叔定是未曾防备,才着了他的道!” 辛嫣儿急道:“那怎么办才可以把寒大叔从幻术里面解救出来,把他拽出来吗?” 心扬摇摇头道:“不可!如果那样,寒大叔非昏迷个几天几夜才会醒来。嗯,我有个法子,姑且试上一试!”说完,又以前法,两手的食指中指悬在太阳穴,而后向前一指,又打出两道黑白玄气。 这次的黑白玄气却是奔着那些儿字符而去。到了近前,在旋转而飞的字符中间找了个空子,钻进去和字符一道绕着寒枭旋转。 心扬右手一旋,那团白气轻轻裹住一个字符,绕着寒枭转了一圈,白气在寒枭头顶位置散开。那被裹住的字符浮动一下,脱离了寒枭周围的圈子,混进了木屋周围的字符圈里面。 跟着白气再度凝结,又裹住寒枭周围的一个字符,如法炮制,将它也送出去。 如是再三,围着寒枭周围的字符全数被白气送走。每送走一个字符,黑气便长长一分,将脱离字符留下的空当补满。到最后,字符全部不见,围着寒枭的只剩下一团黑气夹杂着一丝白点,来回盘旋。 心扬长出一口气,两手往左右一分,黑白两气仿佛长蛇入草一般,凭空消失不见。随着黑白两气消失,寒枭一个趔趄,向后便倒。 心扬赶忙上前把他扶住,扯到大阵的范围之外,问道:“寒大叔,你怎么样?” 寒枭两眼迷茫,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辛嫣儿道:“大叔,你刚才中了幻术,是这家伙把你救醒的!”话语中用到这家伙三个字,对心扬好不钦佩。 寒枭不愿两个孩子跟着自己涉险,故而招呼不打,一个人独自来找石龙子晦气。哪知道刚刚踏进这个院子,脑海中忽地一阵空明,接着凭空出现无数的杀伐之声,身前身后不知冒出来多少挥刀舞剑的妖人妖族,叫喊着向他冲来。 他挥剑反击,连杀数人,可是那些妖人似是无穷无尽,杀了一个,又来一个。斩倒两个,再来一双。仿佛置身上古道妖大战的战场,稍一松懈,便会被斩杀当场。于是只好拼命地舞动玄铁剑,撑得几时是几时。 到最后,敌人越杀越多。他精疲力尽,出招越来越慢,不由得一阵惊恐。想要逃走,却是不能飞空。 正自焦急之时,忽觉周围的敌人有减少的迹象,精神不由为之一震。再过一会儿,敌人越来越少,只是天空中黑云滚滚,混沌一片,令人仿佛置身暗夜,就想翻身睡倒。 这正是心扬发出的黑白玄气之功——白色玄气将妖音符一一化解,黑色玄气却化作灵台混沌。 后来心扬两手一分,黑白玄气消失,寒枭这才从幻境中脱离。 寒枭听辛嫣儿这么一说,明白了怎么回事。暗叫惭愧,拉住心扬的手道:“明兄弟,咳,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心扬笑道:“寒大叔何必这么客气!”他刚才在营救寒枭之际,收益颇多,内心极为愉悦。 石龙子的妖音幻术大阵,当日异空之时木头老人和黄鸟曾对心扬提及。心扬的龙化之术,以及木头老人传授的念术,都是幻术中的一种,而且说起来更要比妖音幻术更深一层。 只是心扬学习时间甚短,眼下只到了读心这个阶段,与欺心却是难窥门径。 今天石龙子为求自保,将自己的妖音幻术以有形之态显示出来。心扬先是用读心之术与石龙子的幻术相通,进入到他的幻术之内。见石龙子的幻术尽皆有形显示,这可就简单多了。 刹那之间,心扬便明白了读心c欺心的要诀,即将无形化有形,而后水到渠成便可完成念术的更高一层阶段。所以,这一番救援心扬其实收益良多! 心扬心中高兴,见寒枭虽然救出,石龙子的妖音大阵却依然运转如常。他技痒难耐,就想立刻验证一下自己的领悟,笑眯眯地对寒枭和辛嫣儿道:“我有个办法,不知道灵不灵?大叔你帮我护法,我试着破一破石龙子的妖音幻术大阵!” 说完对辛嫣儿一笑道:“来看我谱一首曲子!” 辛嫣儿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问道:“谱曲子,你会谱曲子?” 心扬神秘一笑,左右双手再度打出黑白玄气。这次的黑白玄气不再是两条直线,而是弯弯绕绕成了两个未封闭的圆圈,旋转着进入到那漂浮的无数字符之中。 白色玄气将身边一个跳跃极慢的宫调轻轻包住,原地极快地跳动一下,而后脱开去。 宫调被玄气这么一搅,立刻激烈地跳动起来,一边上下跳动一边环绕木屋而飞。接着黑色玄气也包住一个商调,如法炮制,不过这次却是将商调拉到了极低。 辛嫣儿看了一会儿,见心扬连串改动的数十个字符跳动轨迹,摆动幅度竟是与刚才围困寒枭的一模一样。过不长久,一个将军令的曲子便已经完成,心里暗暗佩服心扬记忆力惊人,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她不知道心扬这一番动作用上了念术里面的欺心之术。石龙子这妖音幻术大阵其实乃是一首清心曲,曲调平和静谧,把自己裹在其中。 他在这琴音之中运功疗伤,胜于他人数倍。为免有人惊扰,他在亲心咒之中又暗自布下了将军令的杀伐之音。只要有人触动幻术,将军令自然激发,将闯阵之人困在一片杀伐之中。如果不能及时得脱,非活活累死在幻术之中。而石龙子却仍然为清心咒保护,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现在心扬以读心之术化出的黑白双气,与他的妖音幻术便似一体,侵入进去,石龙子丝毫不觉。心扬又悄悄按照将军令的调子将保护着石龙子的清心咒改了,石龙子更是一点儿也不知晓,不经意间已经陷入到心扬的幻术之中。他现在也已经如寒枭刚才一般,拖着未愈合的断腿在一片敌人的包围中冲杀。 不过木屋周围的清心咒字符甚多,心扬改动的将军令只占了十分之一的篇幅。心扬知道只要石龙子跳转到清心咒之中,将军令的幻术立解。因而丝毫不敢停留,黑白玄气上下飘忽,要将清心咒的字符全部改为将军令。 辛嫣儿在一旁看的有趣,忽然见心扬一处商调改得不对,模糊似是成了羽调的样子。下意识地一伸手拽住那个字符道:“这个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奔赴蛮荒 辛嫣儿气得俏脸发白,怒道:“你” 辛裳一摆手,道:“嫣儿不要多嘴!这位小兄弟说得不无道理。 我年轻时候也曾目空一切,总认为普天之下唯咱们辛家为尊。后来历练了几年,真是有孤陋寡闻之感!”说着叹一口气,对辛凌子几个说道:“你们万不可再像我年轻时那般妄自尊大,到头来只会伤到自己!” 辛凌子和辛肥点头称是,辛嫣儿也勉强点点头,心里却想自己又在心扬面前吃了亏,早晚要寻机会找回来。 莫谈等人见心扬不愿意透露更多消息,倒也不便追问。几人商量既定,便决意在山谷休养几日。待到几人伤好之后,由寒枭带着心扬前去蛮荒,而莫谈和辛裳陪在此处守护莫柔。至于辛家嫣儿姊妹三人,呆在这里也可,返回辛家也可,反正不能耽搁了神州大朝会。 整个下午,辛凌子和心扬两个又搭起四个木屋来。这次有辛凌子执刀,建的甚是有模有样,莫柔和两个女子也在一旁帮手。辛嫣儿怎么都瞧心扬不顺眼,时时对他冷嘲热讽。 莫柔最初略显拘谨,后边渐渐融入到几人当,感觉大家一起也颇多乐趣。辛凌子几人知道她其实与自己的裳姑同辈,故而虽然莫柔容颜青春,几人还是以前辈之礼待之。 当晚几人便在木屋内住下。辛凌子带回来的包裹里面也有棉毯等铺地之物,此地阳气充足,连日大旱,因而天气虽是入秋,却并不觉寒,几人都和衣而卧。 寒枭和莫谈都是单独一个木屋,莫柔与辛裳一间,辛肥与辛嫣儿一间,心扬与辛凌子一间。莫柔经了半日相处开朗许多,尤其对辛裳好感颇深,故此两人同室,也丝毫不觉不便。辛裳更是趁机讲了好多两人以前的故事,莫柔听得半明半白,辛裳也不强求于她。 辛凌子与心扬称得一见如故。辛凌子感激心扬救了自己与辛嫣儿的性命,心扬也对这个西川未来的接班人甚是敬佩。两人惺惺相惜,各诉衷肠,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不过心扬现在对四侯门的人颇为忌讳,谈话间一提到自己的身世,便打岔转到其他话题面。辛凌子绝顶聪明,如何不知他的心意,修道有许多人都是这般藏首藏尾,当下并不介怀。 辛凌子担心石龙子深夜来袭,与心扬两个约定轮流守夜,各值了半晚的班。心扬偷懒,悄悄地在几座木屋方的四角布了一道无形的幻术结界,便回屋大睡。 所幸一夜无事。第二天心扬早早起来,趁众人未醒之际,将结界悄悄化除,辛凌子竟是不知。 众人前晚未睡,这一觉都起得有些迟了。辛嫣儿起得最晚,出屋来正好撞见莫谈,一见之下惊叫出声。 原来莫谈隆起乱发,刮干了胡须,除了衣服仍显破旧之外,整个似换了一个人。他年轻时样貌俊美,经了数十年仇恨煎熬,现在虽然略显苍老,却更添一份成熟男人的沧桑韵味,与昨天的蓬头垢面大相径庭,故此辛嫣儿一见之下惊叫出声。 莫谈见她惊讶,一笑而过。 辛裳几人经了一晚的休养,伤势好了许多。见莫谈改了面容,都是相视而笑,莫谈见怪不怪,丝毫不以为杵。唯有莫柔看见莫谈,呆呆发愣,脑海只觉此人以前好似在哪里见过,痴痴地想不起来。 闲来无话。接下来的几天,众人便居住在山谷之,莫谈三人静心疗伤。辛嫣儿每天除了跟着辛凌子几个捕鱼做饭,还要时不时地和心扬拌嘴吵架,忙得不亦乐乎。 如是七天过去,莫谈三人每天运功疗伤,伤势日渐痊愈。寒枭早呆不住,急着要去寻宝,被众人拦了几天。 这天再也等不及,对莫谈道:“大师兄,我伤势已经痊好,你和辛师姐陪伴小师妹,我这和明兄弟去探一探蛮荒!” 莫谈点点头,这些天两个人将当年莫二先生的死因前后对了数遍,越来越觉得其有古怪,对寒枭的仇恨之心也淡了一些儿,说道:“快去快回!我怕小师妹体内定颜珠发作,辟阳衣能撑多久,谁也料不准!” 辛裳也道:“你放心前去,我自会和莫师兄在这里保护柔姐周全!”寒枭连连道谢。转头对莫柔道:“小师妹,你和大师兄c辛师姐好好呆着,我去一趟远门,不久即回!要听大师兄和莫师姐的话!” 他之前在蛮荒之时,经常要出去帮石龙子杀人。每次出去多则半月,少则几天,莫柔见怪不怪,而且她这几天与莫谈辛裳也混得熟了,早没了胆怯之心,点头道:“嗯!你早点回来!我让裳妹妹教我谈曲子,回来弹给你听!” 她那晚听了石龙子的琴音后一直念念不忘,辛裳为了安抚她,便说了教她弹琴的话,她记在心牢牢不忘。 寒枭两眼微湿,不知自己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与莫柔再见,心阵阵隐痛,狠狠心扭过头去,说道:“走吧!”驭宝先出了山谷。 心扬这几天与莫谈几人相处,对几人颇有情感,现在蓦然离开,心里也有几丝不舍。向莫谈辛裳几人挥手作别,眼光在辛嫣儿脸掠过,见她也是一副意兴阑珊之意,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没吵够? 祭出天石笔,往空一抛,道力意念催动之下,天石笔带着他风驰电掣一般追赶寒枭下去。莫谈辛裳见他飞驰迅捷,又都赞叹一番,搞不清他的宝物什么来历。 心扬出了山谷不久,寒枭正停在前面一处等他。两人并在一处,一前一后,向西北而去。走出一阵,心扬觉得不对,开口问道:“寒大叔,蛮荒不是在南边吗?咱们怎么往西北方向去了?” 寒枭不回头说道:“先要去一个地方,跟紧了是!” 两人都是急速,飞了约莫盏茶之功,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小山近前。寒枭绕着山脚飞了两圈,在一个大树下停落。大树早枯死,光秃秃地只剩下枝干。 寒枭面带紧张,小心翼翼地缓步前。心扬见他这样,不由得也暗戒备,远远地在后看着。 那枯树是一颗掉落在石间的种子,经了数年风霜,才长到半围粗细,背后的山石被深藏地下的树根撅起,有了好几条裂痕。 寒枭右手探出,轻轻搭在山石。山石看着突兀生硬,被他轻轻这一按,却似空无一物,眼看着寒枭右手缓缓插进山石里面。 心扬两眼瞪圆,见寒枭把左手也慢慢探出,插进那块山石之,蓦然往两边一分,山石轰然倒地破碎,烟尘后面闪出一个石洞出来。 寒枭两手急挥,啪啪啪打出几颗黑色圆球,全部射进那黑洞里面。随着黑球抛进,里面轰然而响,心扬只觉脚下的大地似乎都颤了几颤。 寒枭面露得意,他扔进去的乃是霹雳球,一遇撞击即会发生爆炸。这个隐秘洞口乃是他探访到的石龙子的藏身之所。他所以绕这么一个大弯,便是为了这个目的。 石洞崩塌,烟尘大起。寒枭回头对心扬一笑,正要说话。忽然感觉不对,叫声“不好”,身体凌空向后激射! 双脚刚刚飞离,他原先站立的周边忽然犹如地陷,原地凭空出现一个漩涡。山石也好c枯树也罢,三丈之内的所有物体全都疯狂旋转,犹如静海心突然扬起的风暴,瞬间将所有的物体吞没。 心扬也骇了一跳,跟着飞起,飘落在寒枭近前,急问道:“寒大叔,怎么了?海啸了吗?不,山啸了吗?也不,山崩了吗?” 寒枭额头冒汗,心绪起伏难平。再过一会儿,那团漩涡渐渐变缓,恢复平静,不过漩涡所在方圆数丈之内的东西竟是全都消失不见,被漩涡生生吞没!放眼处一片平地,万物不存! 寒枭擦擦冷汗,心有余悸地看了心扬一眼,道:“好悬好悬!这是石龙子的吞地锁龙阵,幸好我刚才没有进到山洞里面,只是在外边发了几枚霹雳珠。若是我进到洞里再触发大阵,只怕现在我葬身地底了。” 心扬咦了一声,道:“这里便是石龙子的住处吗?哈,真有趣,这人创了这么个大阵,没有害到别人,倒把自己给弄进去了!” 寒枭拍拍心扬:“石龙子既然创了这个大阵,自然早离去!这样也好,至少知道石龙子已经离开此地,小师妹他们暂时不会被惊扰到!走吧,速去蛮荒!”调转方向,两人一道向南而去。 两人辰时出发,一路疾驰。寒枭有心考校一下心扬的道力,运足道力,脚下玄铁剑道光闪烁,催到极致。 心扬现在道力丝毫不弱于他,见他刚刚伤愈,却如此不恤体力,还以为是他是救人心切,因此也将道术催开,天石笔虎虎生风,两人都是眨眼数里,间很少停息。 寒枭飞一阵,见心扬始终在后几步之外跟随,心诧异不已,回头问心扬道:“明兄弟,你的宝物是何处得来的?看着棍不像棍,鞭不像鞭,是个什么宝贝?” 心扬现在对谁都有三分戒心,暗想道:可不能让他知道天石笔的来历!假意说道:“这个!哦,呵呵,这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一根拐杖而已!我爷爷说是从什么大山深处挖出来的,很有几分灵气的,不过我却看不出它有什么好!” 话音刚落,天石笔忽然一阵下颠簸,心扬毫没留神,差点自空摔下。他哎呦哎呦地两手在空乱抓,却能抓到什么?幸好寒枭手疾眼快,一把把他扶住。 心扬吓得脸发白,肚里暗骂:这个鬼东西,也不听听清楚,我这里说的都是违心话,怎么发起脾气? 只此一下,寒枭便知心扬脚下的天石笔乃是通灵至宝,暗点头,想道:他有这种至之宝,难怪可以飞驰如此之速!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二个嘴巴 心扬大惊,叫道:“别动!”却是已经晚了。 辛嫣儿一手摸去,只觉入手空空,什么也没有碰到。听到心扬喊叫,扭头道:“怎么?” 话音未落,眼前忽然一花,漫天悬浮着的字符突然间缩回一处,凝在半空不动。而后忽地砰然一声,光华四射,熠熠生辉,尽数自空中冲下向辛嫣儿打来,好似此地蓦然间下了一阵流星雨! 辛嫣儿吓得花容失色,想躲已是不及!闭目等死之际,忽觉身体一紧,被人拦腰抱住,把自己扑倒在地!跟着耳中叮地一声清吟,声音甚是悠长! 辛嫣儿余惊未了。睁开眼睛见抱住自己滚到在地的正是心扬,知道是他危难之际救了自己性命,心中好生感激。 刚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忽觉下身一物又长又硬,正顶住自己双腿之间,不由得又羞又怒,反手一个巴掌,骂道:“流氓!” 心扬两次救她,却两次被她打了巴掌,一惊跳起,怒道:“你干什么?”这一跳跳得猛了,别在腰上的天石笔滑落掉地,连忙俯身捡起来。 辛嫣儿看见天石笔,脸上微红,知道误会了心扬,可是又不愿松口认错,强道:“你,谁让你抱我了!” 心扬呸了一声,叫道:“莫名其妙!”转过身,也不去拉她起来。 辛嫣儿尴尬地爬起身,见寒枭持剑站立在自己前方,凝神以对。刚才那一声长长的叮地撞击便是他见势不妙,一个移形换影护在心扬与辛嫣儿面前,玄铁剑凭空挽出个剑花。无数的字符瞬间撞击到玄铁剑之上,只因为太快太急,只发出一个长声。 寒枭一弹剑身,朗声道:“石龙子,还不滚出来受死!”虽然木屋周围的妖音幻术大阵已破,但是他唯恐石龙子在木屋周围还有埋伏,故此不敢贸然闯进去。 三人盯着木屋,房门紧闭。整个木屋隐在一片黑暗之中,说不出的阴森诡秘。 寒枭叫了几声,里面始终没人回应。辛嫣儿道:“大叔,不是那人已经逃走了吧?” 寒枭也正这样想。眉头一皱,两手把玄铁剑紧握在手,运足道力,自上而下用力劈向那座木屋。他站立位置离木屋还有十步,这剑按常理万难劈到的。 不过他凝聚了全身道力在玄铁剑上,剑身不见伸长,却有一道白芒剑气从剑尖上直冲出来,似划破天际的一道流星,与空气摩擦出嘶嘶声响,奔着那座黑漆漆的木屋直劈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的响声,剑光接触到木屋,一斩而下,犹如利刃直插入水,毫无声息! 寒枭凝力将剑气收回,木屋先是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而后颤悠悠地一点一点地向两边偏移,越偏越大。最后轰地一声巨响,烟尘四起,完全散开! 木屋虽倒,里面的陈舍不乱。烟消尘落,靠东的一张木床上面,露出一个人形来。盘膝打坐,正是妖族尊者石龙子。 石龙子并不站起,两眼微微张开,瞧着三人说道:“寒枭,看不出你长本事了,居然能破了我的妖音幻术大阵!” 寒枭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作答。背后呼呼噜噜,闯进一群人来,正是前厅猪大肠等人听到这边声响,带着几个伙计赶过来看究竟。 一见满地狼藉的情形,几人大惊失色。猪大肠抖着双手,向寒枭问道:“护法大人,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寒枭阴森森一笑,用手一指几人背后:“要想知道怎么回事,你们问他就好了。” 猪大肠的并几个伙计不明所以,全都扭头往身后瞧,后边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影? 没等几人回过头来问怎么回事,寒枭长剑一旋,身体好似长鹰击兔,瞬息没入几人之中。 宝剑寒光闪闪,几个起伏过去,猪大肠几人或脖颈被割,或胸膛遇刺,鲜血洒落一地,几人全部栽倒,至死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寒枭这一下暴起发难,把心扬和辛嫣儿也都吓得呆住。两人看看满地尸首和一旁若无其事的寒枭,不由自主都倒退两步,对视一眼,眼中俱有惊骇之色。 两人不知道寒枭这十多年在蛮荒中大小恶战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杀人无算。今天牛刀小试,于他,只能算是小菜一碟。 石龙子都看在眼中,面色如常,赞道:“不愧是我妖族尊者护法,下手阴狠毒辣,丝毫不减当年!”说话间依然端坐在床,并不起身。 寒枭见他如此心中起疑。他不敢直接凑近,玄铁剑剑气凝结,再度结出一道白芒,斜着击向石龙子。 石龙子见剑芒凛冽,依然一动不动。堪堪那剑芒离他头顶只有三尺,石龙子嘴角忽然上翘,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微笑。 寒枭一剑虽然斩出,却始终留意石龙子的动静,叫他忽然面露微笑,心中一动,剑势趋缓。便在此时,石龙子身前突地黄光一闪,一个黄色的字符蓦地出现,眼见得便触及寒枭的玄铁剑芒。 寒枭暗叫不好,玄铁剑芒生生顿住,于千钧一发之际停在半空。 黄色字符并不逼上,隐现两下,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寒枭脸色苍白,所谓寸手难练,刚才他突然收回自己道力变换过于猛烈,岔了内息,心中好似翻江倒海,好一阵才恢复平静。 石龙子面上讥笑之意甚浓,后来干脆闭上了眼睛。大敌当前,他竟是有恃无恐,毫不在意。 他越是这样,寒枭反倒越不敢轻举妄动。半空轻云逐月,树间枝叶随风摇曳婆娑,四人一坐三立,全都静止不动。 辛嫣儿最沉不住气,凑上来对寒枭说道:“寒大叔,干嘛不再冲上去给他一剑,我看石龙子多半是虚张声势,不然怎么半天了动都不动一下?” 寒枭摇摇头,他刚才被石龙子的妖音幻术大阵袭扰,差点丢了性命,患得患失之间,竟是不敢上前。 心扬见石龙子周围刚才出现的字符一闪即没,瞬息便即消失,暗暗起疑。听辛嫣儿提到虚张声势四个字,心中一动,对寒枭道:“大叔,你再试着劈一剑试试!”见寒枭犹豫,故作轻松地笑道:“放心,就是再有什么幻术,我自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达达杀猪菜 两人边聊边走,速度便略慢下来。(¥)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再往南去,脚下丛林渐渐浓郁,郁郁葱葱,遮天盖地一般,与之前在殷炀城附近遍地焦黄的景色大不相同。 心扬盯着脚下的树木看了一阵,忽地道:“寒大叔,怎么脚下这些树看着都有些儿怪异!叶子好像都是黑色的呢?” 寒枭道:“蛮荒之,杀气弥漫,连带着花草树木皆受影响,没什么好怪的!” 心扬吐吐舌头。这还没有深入蛮荒,所见景色便已经如此。真不敢想象那蛮荒深处会是什么景象。 两人继续往前,翻过一个山岭,入眼只见炊烟渺渺,房屋错落,竟是一个村镇模样。寒枭当先落地,心扬跟着下来,问道:“寒大叔,这里怎么还有村落呢?看着还蛮大的样子!” 寒枭点点头道:“这是入了蛮荒的头一个大镇,叫做青龙镇。蛮荒之内,其实也多有村落城镇,可不是你想象的全是钻地穴居之类的。当年妖神在位之时,号称三山六岭九沟十八寨,处处繁荣,不次于神州的。 只是自从妖神伏诛,妖族渐渐分裂,各个派系抢占山头,各自为政。派系之间又多有纷争厮杀,故此妖族日趋衰落,当年的繁华也一去不返!” 心扬低头思索一会,抬头说道:“那妖神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够将这么大的蛮荒统一起来,也算个枭雄!对了,他是怎么死的,被咱们正道杀死的吗?” 寒枭道:“不错!我在蛮荒十年,或友或敌也与不少的蛮荒妖人打过交道。可是不论那人是什么身份,提到妖神三个字,无不肃然起敬。这人端的是个人物!莫说是他,即便是他手下的青龙c虎力两大尊者也是一方枭雄,可惜相继失踪,现在只剩下传说!” 心扬挠头道:“青龙c虎力?对了,我听那晚莫师伯他们也叫石龙子做石尊者,石龙子也是妖族的尊者吗?怎么这么多尊者?” 寒枭道:“妖族四尊四隐,并称八荒。所谓四大尊者,龙化c虎力c黑泽c石龙子。石龙子原本只是四大尊者的末位,忍了许多年,好不容易熬得妖神死去,龙化c虎力失踪,因此一心想做一把妖族教主过过瘾。可惜他道微德薄,难以服众。这才想着法子修炼定颜珠!” 心扬哦了一声,暗想一个落魄的石龙子便能以一敌四,打得莫谈c辛裳这样的正道高手大败,不知道那之前的妖神会是怎样一个恐怖的人物,问道:“寒大叔,你还没告诉我妖神是怎么死的呢?是你们莫家人杀的吗?” 寒枭道:“妖神是当年正妖大战时,与太宗皇帝决斗陨落。据说c武成王与阐宗的硕荒也曾助力。”他因恩师之死疑点重重,对阐宗硕荒真人颇没好感。 心扬喃喃道:“阐宗?硕荒?”他知道自家乃是被任家和阐宗初见堂联手剿灭,不知道初见堂所为是否是受了硕荒的指使?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镇子。寒枭低声道:“只管走,别东张西望地生事,咱们找个落脚的地方稍作休整,然后立时离开!” 心扬点头称是,低着头跟在寒枭身后,两只眼睛却是左瞄右瞟,看什么都好。 这个镇子方圆的面积算是蛮大,殷炀城也不遑多让。不过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很少见到一块完整的。两旁的房屋多是木质结构,或三层c或五层c也有一层的小木屋夹杂其内,看着甚是破败。 街成群地或走或站或聚倒也有不少行人,衣装都是极简。有的男子干脆身,露出厚厚的胸毛在太阳下炫耀。看见寒枭和心扬两个走进来,几个男子呕吼地叫喊,不知在起什么哄。 心扬看那些人大都面相凶恶,紧跟两步贴近寒枭,小声问道:“寒大叔,这里的人长得好怪!” 刚说完,忽觉脚下碰到什么东西,接着一道黑影极快地闪过,绕到了自己身后。 心扬吓一跳,下意识地转身回头,见地蹲着一只似猴似人的怪物,猴身人脸,扬着爪子正向自己龇牙咧嘴,神态很是愤怒。 寒枭伸手拉住心扬,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猴身怪物在后边吱吱地吼叫了几声,并不追来。 绕过一个街口,看看周围没人,心扬问道:“寒大叔,刚才那个是什么怪物?” 寒枭沉声道:“那是个修道半成的猴子。你看那大街之形形的人物,其多半是虫兽所化,道行深浅不同,长相也是不同。这里的妖人多半道法不纯,皆存兽性,好斗嗜杀,因此最好不要和他们有什么冲突,免得生出事端。” 心扬吐吐舌头,心惊胆战地问道:“都是妖人啊!这么多!” 寒枭正色道:“也不是全都是。蛮荒之也有许多想我这样的神州叛逃人士,流落在此混居。不过这些人多半要受欺压,没有出头之日,生活甚是悲惨!你我不要轻易暴露了身份!”心扬一边东张西望,一边不住地点头称是。 再走一阵,来到一个小小的饭馆,门前挂一条脏兮兮的竖幅,面歪歪扭扭写着“达达杀猪菜”五个字。寒枭迈步走了进去,心扬紧紧跟着。 店里面倒算宽敞,横七竖八摆了几张桌子,里面已经坐了两桌客人,鬼头鬼脑地凑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大呼小叫地谈论着什么。 店小二见来了客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招呼,声音甚粗:“哪里来的毛人?要吃点儿什么?” 心扬抬头一看,吓一大跳,见这个店小二与以前见过的大不相同。一张大脸黝黑锃亮,好似烧炭的转行去挖藕,技术不纯熟蹭了满脸的塘泥,朝天鼻c扇风耳,根根朝天的短茬头发,再加一双铜铃般的眼珠子里面偶尔出现的眼白,整个脑袋是张立体感十足的泼墨山水画。 心扬见他丑陋,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寒枭见怪不怪,神色如常,问道:“有单间雅座吗?” 黑脸人毫无表情,道:“二楼有单间,三两银石一位!” 寒枭也不还价,迈步便走去,与心扬找了个靠窗的雅座坐下。胡乱点了几个菜,都是猪骨c猪蹄c猪血c猪筋之类的荤菜,店小二黑着脸下单去了。 心扬待他走后,悄声问道:“寒大叔,这个伙计长得真丑!也是个妖人吧?” 寒枭点头道:“是个黑熊修出来的,刚刚修出人形,没有多少道力。不过,可不要惹到他,省得麻烦!” 心扬哦了一声,又问道:“咦!这里的人要银石做什么?看这里的环境,又脏又差,还要三两银石一位?” 寒枭道:“蛮荒之初,讲究的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原本用不到这些银石和规矩。后来妖神改弦更张,颁布了一系列法令,才有了这些个城镇村落。 修出人形的妖人,在功力未臻精纯之前,隔段时间需要服食归元丹。不然,戾气反噬,痛苦难当。归元丹只有以纯阳道法才可以炼制出来。以前妖人都是偷偷混进神州,杀死纯阳道者炼化归元丹,也是因此道妖两界世世代代纷争不休 后来妖神笼络了许多正道的叛逃人士,如天风地尘之流,专一炼化归元丹,每枚归元丹一百两银石不等,需要的妖人都得拿钱去买。 妖神以此为饵,在原本一盘散沙c杀戮不断的蛮荒面建起的这套类似神州的体系。只此一点,妖神便功莫大焉! 不过自从妖神死后,归元丹的炼制被蛇族控制——这也是石龙子势力日渐衰落的原因。你别看这里的饭店破旧,其实背后都有一股大势力支撑,不然,哪里开得下去?” 心扬这才明白。说话间,雅间门帘一挑,黑熊再度走进来。右手端了一个托盘,往桌子一放,面全是猪骨c猪蹄c猪血c猪筋之类的熟食,伸手道:“菜好了,要吃先交钱!” 寒枭拿出一锭碎银,约莫七八两的样子,递给黑熊。黑熊伸手接过,颠了一下道:“刚好六两!”转身走了。寒枭也不与他理论,心扬一边瞧了,心好笑。 两人走了半日,也都有些儿饿了,挑挑拣拣吃起来。好在这店子看着不怎么样,熟食却还有些儿味道,想来这家黑熊平素里不少跑到森林里面捉野猪来吃。 两人边吃边聊,寒枭把蛮荒里面的种种向心扬细细讲述,好多都是在山谷之提过的,又重新温习一遍。 吃得半饱,忽听楼下传来一阵叫喊声。其夹杂着男子的起哄和女子的斥骂,叮叮当当,好像还动起了手。 心扬好,扒着窗户往外一看,见下面大街一处拐角围了一群人。当间有几个赤膊大汉正围着一个年轻女子调笑,女子双手持刃,正不住地挥舞怒骂。圈子外边,那个人面猴身的怪物不住地乱窜,嘴里兴奋地吱吱乱叫。 心扬觉得那女子好生熟悉,只是离得远了,围得人又多,看不分明。正在疑惑,寒枭低声道:“好好吃饭!这里每天打打杀杀,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又不关我们的事,莫生事端得好!” 心扬答应一声,疑惑地回到座位。又过一会儿,听下面忽然一声惨呼,接着惊叫声四起,器件相交,似是两伙人打在了一起。喊杀声和斥骂声搅成一团,越来越近。 心扬又忍不住,将窗户推开往楼下一瞧,下面乱乱糟糟,正打成一团。刚才拐角处的拐角处地一人平躺在地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其余人都已经冲到了自己这个酒楼下面,六七个男子各执兵刃,围住一个白衣女子斗得正凶。 女子左右双钩,寒光闪闪,用得乃是道家正宗功法。不过围住他的也都不是庸手,更兼女子心生怯,十成功力只用得出五成,眼见得要不敌。几个男子手的兵刃在女子身前身后不住地绕来绕去,一边不住地调笑。 女子又羞又怕又急,嘴里不停地怒骂。忽然朝着远处大声骂道:“明心扬,你个小王八蛋,你留我在这里死掉算了!” 心扬被他骂得一跳,早认出下面的这个女子。可不正是辛嫣儿?不知道她怎么来到了这里?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见辛嫣儿 辛嫣儿在山谷里面待了几天,每天捕鱼做饭,开始还觉得新,后来却越来越感乏味,早生厌。 她见心扬和寒枭深入蛮荒寻宝,一心要跟着来,可是知道自己要是直接讲出来,辛裳和辛凌子一定不会同意。 悄悄打定主意,等到心扬他们前脚离开,她找了个借口,悄悄溜出山谷,一路追了下来。 她的道法和寒枭心扬相差甚远,原本是追不的。好在寒枭带着心扬先去了一趟悬空山石龙子的洞穴,绕了一点路程,这才没有把她拉得太远。 辛嫣儿自小娇生惯养,不知外边的险恶。一路疾飞,一路心豪气激荡。脑海不时地幻想着自己仗一对双钩,独创蛮荒,扫荡群妖,捉几个成名的妖人回去。等到神州大朝会之时大大炫耀一番。越想越得意,不时地笑出声来。 她与心扬寒枭只是脚前脚后到的青龙镇,她追了半天不见两人的影子,早泄了气。正打算折回山谷,远远看见下面一座大镇子,心一动,停身落下走了进来。 她容貌艳丽,衣着光鲜,一看与众不同。因此一进到镇子,立刻引起了妖人的注意。一帮闲汉见她独自一人,想要前占占便宜,围住她拉拉扯扯。 辛嫣儿大怒,一钩挥出,砍倒一个。这下捅了马蜂窝,六七个妖人各掣兵刃,将她团团围住。 辛嫣儿见这些妖人一个个相貌丑陋,心先怕了,手软脚软,功力大打折扣。好几次差点被一个用长鞭的缠倒在地。 她惊怒之下,想到自己落到这般境地全是因为心扬不愿意带着自己,才害得她落了单受人欺负,心里这么想,惊怒之下不觉骂出了口。 心扬见事在危急,来不及和寒枭打招呼,纵身自窗口一跳而下,正好落在辛嫣儿旁边。两手一张,大叫一声:“住手!都停了!快停手!” 众妖见他从天而降,都骇了一跳,不由都后退几步,停手罢战,要看看来的是何方神圣。 辛嫣儿也是一怔,扭头见是心扬,扔了双钩,一把把他抱住。她在危难之际见到援手,恰如雪送炭,心的惊恐委屈全都化成泪水,顾不什么大家闺秀的形象,抱住他放声大哭。 心扬肩头面被她的泪水鼻涕沾满,推开她也不是,抱住她也不是,两手悬在半空,甚是尴尬。 辛嫣儿哭起来没完,周围群妖先不耐烦起来。他们这时看清心扬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毛孩子,都放下心,其一个带头的年壮汉一挥手的钢刀,叫道:“兀那娃娃,哪里来滴干活?找死滴干活吗?快点儿滚开滴干活!” 心扬借机把辛嫣儿推开,辛嫣儿觉出不好意思,啜泣着把别离双钩捡起,躲在心扬身后。 心扬一人面对许多张凶脸,纵使道法在身,心也是惴惴,陪笑道:“几位好汉大哥,这位乃是我家小妹,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各位,我这里赔罪了,赔罪了!”一边说,一边不住打躬。眼珠乱转,想找个空子溜走。 一个灰脸汉子把眼一瞪,骂骂咧咧道:“最近天不怎么下雨,怎么还有狗尿苔冒出头来?小子毛还没长全,学人家英雄救美来了?”一圈人全都哄地笑起来,猴妖也龇着牙吱吱怪叫。 心扬脸涨得通红,看着几人一边狞笑一边逼近,心里紧张,一手紧紧抓住辛嫣儿的单臂,一只手悄悄地将天石笔攥在手。 辛嫣儿这时缓过劲。她刚才在心扬面前一阵哭鼻子,感觉丢了脸。现在有心扬做依仗,胆子又大了,不和心扬招呼,趁灰脸汉子不备,别离双钩脱手而出,直奔汉子面门。 灰脸汉子说了句漂亮话,大嘴张开笑得甚是得意,毫无防备。忽觉眼前银光一闪,跟着胸前一凉。低头一看,的前心无端多出一个一尺多长的窟窿,咕噜咕噜正往外冒血。 灰脸汉子两眼瞪圆,直要鼓出框外。他踉踉跄跄地向前抢出两步,嘴里道:“我,我杀了你们”嘴里血沫喷出,轰然倒地。 余人全都发一声喊,喊声竟是多有叫好之意。这些妖人嗜杀成性,每日虽聚在一起,对这灰脸汉子其实并无多少感情。因此蓦然间见他倒地而毙,都发出一声惊呼,却并不愤怒悲伤。 心扬一见出了人命,大吃一惊,拉住辛嫣儿要趁乱逃走,却哪里走得脱? 一个手执长鞭的汉子嘴里桀桀怪笑,一鞭抽向心扬二人,叫道:“小子,想走吗?大爷要你留下来偿命!”声势甚威。身前背后其余的妖人全都嗷嗷怪叫,兵刃乱挥,向两人身招呼。 心扬道力虽强,驭敌经验却是甚少。见身前身后寒光闪闪,七八件兵刃好似刀山剑海,心里早慌了。天石笔的贪天三十六路忘的一干二净,嘴里哎呦哎呦直叫,天石笔胡乱拨弄,好似打架村夫挥动锄头,全无章法。 群妖哈哈大笑,下手更不留情,眼见心扬身要多几个透明窟窿。 辛嫣儿见势不妙,连忙把心扬拽到一旁。双钩遮下架,替心扬挡了下来,回头怒道:“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一边说,一边和群妖斗在一处。 她辛家正宗道法虽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是应付这几个毛贼,却还不至于短时间束手。 她刚才实是被吓着才发挥不出。现在有心扬在身边,一方面胆气壮起来;另一方面见心扬如此脓包,气不打一处来。两气相加,功力全施展开来,几个妖人急切间难以得手。 心扬被辛嫣儿拽倒在地,又羞又愧,看着手里的天石笔骂道:“你怎么这么衰!”天石笔笔头红光微闪两下,貌似相当得不服气。 心扬退到一边,看辛嫣儿独斗群贼。看了一阵,暗自放下心来,想道:看不出这个毛丫头还有两把刷子!有心看看辛嫣儿到底能支撑多久,握了天石笔在手于一旁观战,并不急着前帮忙。 争斗一个执刀恶汉被辛嫣儿左手钩扫肩头,鲜血流出。恶汉咒骂一声退下阵来,伸手在肩头一抹,见都是皮外伤,拿着刀在一旁伺机再。 一扭头,瞧见心扬傻愣愣地站在一边,大吼一声,叫道:“小子,先料理了你!”一刀恶狠狠砍来。 看看那刀离心扬头顶还有半尺,壮汉忽觉自己的身体腾云驾雾一般横着飞了出去,飞出二三十米远,嘭地一声砸在地。恶汉身体撅了两撅,眼珠往一翻,直挺挺地晕死过去。 群贼又是一阵喧哗,只见场又多一人,灰衣飘飘,正是寒枭从楼跳将下来。 心扬大喜,叫道:“寒大叔!快来帮忙!” 寒枭在楼看了半天,他也没想到心扬道法如此高深,临敌动手却是如此地不堪一击。眼见形势越打越乱,再不出手只怕难以收拾,这才露面。 几个贼子见己方又损一人,抛下辛嫣儿,全都奔寒枭扑来。寒枭不慌不忙,身形飘忽而动,在几人间左一弯,右一绕,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耳听那些人哎呦哎呦叫声不绝,跟着叮叮当当,刀剑落了一地。仔细看时,这些人全都左手捧住右手,右臂无力垂下,被寒枭从扭断。 心扬一挑大指,赞道:“寒大叔,打得好!” 辛嫣儿白了他一眼,道:“要都是想你一样,不早被这帮人杀完了?” 寒枭冲一群人喝道:“还不快滚!再动手我可不留客气了!”一群人吓得一哄而散,丢下地两条死尸不管不顾。 猴身人面的怪物跑到拐角,探头又瞧了几眼,缩回去跑不见了。 喧嚣散尽,心扬看着辛嫣儿挠挠头道:“你,你怎么跑来这里了?辛大哥他们呢?”他不知道辛嫣儿乃是私自溜了出来的,因而有此一问。 辛嫣儿眼珠一转:“我大哥他们?他们和我一起出来追你们,我走得快些儿,和他们分散了!” 寒枭见她眼珠乱转,知道她在撒谎,正色说道:“辛姑娘,我们要去的蛮荒深处,危机四伏,你还是不要跟来得好!不然,我与你家辛裳姑姑面可不好交待!” 辛嫣儿把两手一拍,道:“哈,寒大叔,你与我家辛裳姑姑面不好交待是什么意思?我爹常说裳姑是为情所伤才遁入空门,难不成便是因了你的缘故吗?”她插科打诨,只要将自己的话题岔开去。 寒枭对莫柔情深,听她扯到辛裳的身,不愿在后辈面前说年轻时的情事,把身背过去,径自走开。 辛嫣儿冲心扬做个鬼脸,拉住他跟去,嘴里叫道:“大叔,我累得紧,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心扬看看那天,夕阳如血,晚霞似泣,热风拨弄老树,枝叶正舞动得紧。 寒枭知道再往前去,无一日之功实再难见下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若是只有自己和心扬两个倒是好办,随便找个地方便可栖身。可是带着辛嫣儿这么个姑娘家,可是不便如此的了。 绕过一个街口,路边闪出一个六层高的酒楼,门前悬灯结彩,不知道是刚开张还是迎接贵宾,搞得有模似样,大有几分神州的做派。 辛嫣儿一见大喜,抢先两步跑前去,一边回头说道:“咱们今晚住这里吧,我先去定两间房!”不等两人回话,往里面冲,打算不管两人同不同意,先搞成既定事实再说。 兴冲冲地刚跨进去,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迎面忽然出现一张焦黄焦黄的大长脸,边胡乱安着鼻子耳朵,最下面一张蛤蟆嘴一张一合,冲着她嚷道:“去,去,去!哪里来的小妮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往里进!惊扰了贵客你吃罪得起吗?” 一边说,一边连推带搡,将辛嫣儿轰了出来。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妖族令牌 心扬和寒枭跟在后面,见辛嫣儿吃了瘪,心扬嘻嘻一笑,悄悄地对寒枭道:“寒大叔,你说那个长脸的是什么化的?” 寒枭瞧了瞧,道:“似乎是野驴修出来的,不过,不太肯定。 怎么了?” 心扬笑道:“若是野驴,我猜也一定是头煽过了的野驴!” 寒枭道:“这话怎么说?你连这都看得出来?” 心扬道:“见了辛嫣儿的面仍然把她轰出来的,不是女人,是太监,反正不会是男人!”说完哈哈大笑。寒枭一怔,继而明白过来,也展颜而笑。 心扬看寒枭莞尔,呆呆地瞧了一阵,所有所思,说道:“寒大叔,你笑起来其实挺有男人味的,有点像我正伯!” 寒枭自叛逃神州以来,只在莫柔面前才露笑脸,平素一张脸要么深沉,要么愁苦。今天这么一笑,还真是少有的情况,自己也不禁有些儿怪,咳了一声,道:“是吗?嗯哎,你说你的什么正伯,是哪一位高人?他全名叫什么?说不定我们彼此认识?” 心扬忙道:“哦,我说的正伯是我们村里的一个打猎的,小村小户的,你怎么可能认识?” 正说着,辛嫣儿气呼呼地退下来,她与那长脸伙计好一阵纠缠,无奈那伙计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死活不让她进去。她憋了一肚子火,回头见寒枭与心扬两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敢说寒枭什么,冲心扬叫道:“你打架不行,倒是帮忙定间房什么的!只知道说笑,一斤鸭子八两嘴!怎么长的?” 心扬陪笑道:“辛姐姐这么美貌的亲自出马都搞不定那个长脸怪人!我这个丑八怪前去岂不是自找没趣!” 辛嫣儿听他称赞自己美貌,心高兴,脸仍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和美不美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说不定那个长脸人是个变态,专门喜欢年轻的男人。不是说有的大户人家总是养着娈童的”话说一半,觉得自己一个姑娘家讲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应该,俏脸一红,不再说下去。 寒枭迈步向前,长脸伙计抱着肩膀把门一堵,说道:“高升吧,高升吧!今天我们这里客满了!恕不接待!” 寒枭也不和他纠缠,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客人真的住满了吗?” 伙计斜着眼睛瞄了下牌子,待看清楚是什么东西,长长的黄脸登时像开出了花,一下子堆满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原来是差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快里面请!尊者大人也在咱们店里面住着呢!” 寒枭听他提到尊者大人四个字,心一动,面不露声色,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石尊者大人在哪间房?我等下去拜会他老人家!” 伙计讨好地谄笑道:“差有所不知,石尊者现在正在闭关之,吩咐了下来任何人不得打扰!不过估计也快到出关的时间了,到时我第一时间给您老人家禀报!” 寒枭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你先替我们三个号三间房,我在这里住几天,等到尊者大人出关之后,我有要事向他禀报!” 伙计点头道:“是是是,小的这前去准备!”忙不迭地跑了进去。不一会,一个肥面大耳的胖子跑出来,一个劲地鞠躬作揖。 心扬和辛嫣儿跟在寒枭后面听了一会儿,这个肥面大耳的人便是此间酒楼的掌柜,姓猪,唤作猪大肠,对寒枭毕恭毕敬,好似见了亲爹。 寒枭不和他客气,要好房间,猪大肠的亲自带路,把几人带到房间里。吩咐小二在寒枭房里摆来一桌丰盛的酒席,又客气了一番,语气甚是谦恭谄媚,见几人没有什么要求,这才点头哈腰地离去。 待掌柜的和小二离去后,心扬道:“寒大叔,你刚才给他们亮了一个什么东西?怎么他们一见那东西立马变孙子了?” 寒枭伸手自怀将那块牌子拿出来,递到两人面前,说道:“是这么个玩意!” 心扬和辛嫣儿定睛瞧去,寒枭手拿着一个黑乎乎的牌子,看着像是铁制,面雕龙画凤印着几张怪图案,旁边还撰写着一行小字,龙飞凤舞,不知道是隶还是篆字,两人认不出写的是什么? 辛嫣儿问道:“寒大叔,这是个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功效?” 寒枭道:“这是妖族的尊者令牌,只有四大尊者才有资格佩戴。我当年一心为石龙子办事,他为了笼络我,也为了我行事方便,将这枚尊者令牌交给了我。 我和小师妹逃离妖族之时将此物偷了出来,一路这个令牌算得功劳甚大。我见它如此有用,便一直携带在身。没想到今天又排了用场!” 心扬伸手将铜牌接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越看越。一伸手,从怀里也掏出一块令牌,两个放在一起一,竟是如出一辙。只不过寒枭的牌子遍体乌黑似是生铁所铸,心扬拿出来的却是一枚亮晶晶光灿灿的金牌。 寒枭见心扬手的金牌,悚然一惊。伸手接过去,看了几遍,面全是不可思议的神情,问道:“你这金牌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这令牌是心扬从异空出来之时黄鸟所赠,只是心扬并不知道这么个小东西居然是妖族至尊无的尊者令牌! 见寒枭和辛嫣儿全盯着自己,目光全是疑问,连忙解释道:“这个牌子是我从刚才那个被大叔一下摔死的汉子那里拿到的。大叔揪住他的时候,这个牌子从那人身掉下,刚好被我抢到。”他答应过黄鸟不可泄露他们在异空相见的事情,故而撒了个谎。 寒枭回忆当时情形,自己站在那大汉身后,视线被阻,印象没有感觉心扬曾经捡过什么东西,可是又不能完全肯定,沉吟半响,道:“这个牌子” 心扬怕他要将这个牌子收归己有,连忙道:“大叔,这个牌子这么有用,给我留着吧!以后我要是碰到什么店子不让我进,我将这牌子掏出来一亮,也像大叔一样神气,呵呵,那该多好!” 话音未落,旁边辛嫣儿极快地一伸手,从寒枭手将金牌抢过,往口袋里面一放,说道:“这个牌子,还是归我吧!” 见心扬面露不满,撇撇嘴道:“要不是我以一敌众,你早被剁成肉酱了,哪里还有命从贼人那里捡这个牌子?所以这个东西归我所有,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洋洋自得。 心扬被她抢白一顿,虽然心里极为不甘,可是急切之间又不知道要如何反驳?抓耳挠腮,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才能把黄鸟交给自己的金牌弄回来,苦于碰辛嫣儿蛮横丫头,油盐不进,无计可施。正是小骗子遇小流氓,一个更一个强。 转念忽然又想到,黄鸟伯伯居然有妖族的至尊金牌,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莫非他忽然冒出个念头,黄鸟伯伯莫非是妖族的青龙尊者?如果真是那样,那个在黄鸟伯伯口仿若天人的木头爷爷又是什么人?越想越怕,额头面汗珠冒了出来。 辛嫣儿见他如此,嘲笑道:“拿不起放不下,亏你还是个男人!”哪里知道心扬现在心里想的实是另一件事情。 寒枭道:“莫要斗嘴,快点吃完饭去休息一下,晚还有要紧事要办!” 辛嫣儿道:“要紧事,什么要紧事?” 寒枭正色道:“刚才我从猪大肠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石龙子那厮现在正在酒店后边一间单独的别院里面闭关。我猜他一定是在运功疗伤,若是给他恢复再去找小师妹的麻烦,可是后患无穷。我今晚要趁他伤势未愈,刺杀了这厮,绝了这个祸患。” 辛嫣儿眼睛一亮,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在山谷之被石龙子点倒,差点丢了性命,一直恨恨不平。现在听说石龙子在左近,恨不得立时动手报仇雪恨。 心扬在山谷之见识过石龙子的本事,侧脸瞧见寒枭面色阴郁,知道他其实殊无把握,只是因为事关莫柔生死,便是刀山火海也得冒险一试。不由得暗暗担心。 寒枭与心扬各怀心事,他们之前刚在老熊家吃了些杀猪菜,都没什么胃口。倒是辛嫣儿饿得紧了,看掌柜的安排的又都是精致开胃小吃,很是大吃一顿。 吃饱喝足,小二楼来收拾了残羹下去,三人各回房间休息。 三人心有事,哪里睡得着?好不容易挨到酉时,辛嫣儿翻身坐起,提了双钩出的门来,挨个敲心扬和寒枭的房门,低声叫道:“寒大叔,好了吗?” 敲了半天不见有人回应。背后房门一响,心扬自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小声问道:“怎么?寒大叔不在吗?” 辛嫣儿道:“敲了半天,里面没人搭岔!寒大叔莫不是睡着了?” 心扬用力一推,那门原来只是虚掩,一推即开。 心扬回头冲辛嫣儿一乐,当先走了进去,嘴里小声道:“寒大叔!” 房间里一片漆黑。心扬掏出火石点亮,见里面一切似无人动过,床铺被褥整齐,并不见寒枭的影子。 心扬用手一摸床铺面微有暖意,对跟进来的辛嫣儿道:“寒大叔应该刚出去不久,床铺还是暖的!” 辛嫣儿道:“寒大叔是不是自己跑去找那个石龙子了?咱们快点跟过去。”两人疾步奔出,一前一后下得楼来,却不知接下来该往哪里去寻? 心扬一拉辛嫣儿,低声道:“到边找找看!” 两人各施道术,腾空飞起。在酒楼空盘旋几圈,辛嫣儿忽然往前方一指,道:“快看那边!”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谱曲子 夜色正浓,好在天零星有点点微光,借着光亮看去,酒楼最后面孤零零地坐落着一间别院,四围别无他物,显得极是特别。(¥)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脚下微微一动,轻轻落到那座房屋附近。 甫一落地,辛嫣儿眼尖,看见自己两人前方寒枭肚子站立,木雕泥塑般动也不动。辛嫣儿刚要叫,心扬一把把她嘴巴捂住,小声道:“事情不对,不要出声!” 辛嫣儿瞪大眼睛,仔细看去。见寒枭一脚在前,一脚在后,摆了个跨步向前的姿势。右手玄铁剑剑尖朝下,不时地微微颤动,其道光时隐时现,若有若无。 完全不见寒枭有什么动作,那么呆呆地站着,任风吹衣摆,飒飒飘扬。 辛嫣儿小声问道:“寒大叔怎么一动不动,好像被施了定身法?” 两人都无经验,不敢贸然向前,不知道这座诡异的院落里有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心扬眉头紧锁,脑海忽然灵光一闪,道声:“对了!” 辛嫣儿道:“什么对了?” 心扬也不理她,闭双眼,两手抬起直到额头,并出食指指往左右太阳穴位置轻按两下,脑海意念之术汇集。猛然睁开双眼,两手向前一直,打出一黑一白两道玄气,嘴里轻喝一声:“开!” 黑白两道玄气盘绕向前,速度并不甚快,眼看便要挨到寒枭身。 忽然,寒枭周围突地出现无数字符样子的东西,下下地在空跳动。 紧接着,仿佛大戏拉开帷幕幕,以那座木屋为心,更多的字符缓慢出现。有大有小,有快有满,在整个院子里绕成圈子,像无数的音符,或高或低地一边跳跃,一边旋转而飞。 辛嫣儿心头怦怦直跳,问道:“那是些什么东西?”一边说,一边走前,想伸手去摸那字符。 心扬一把把她拽住,低声喝道:“你想做什么?这东西碰不得!这是石龙子布下的幻术!” 辛嫣儿吓了一跳,把手缩回来,问道:“什么幻术?” 心扬道:“你仔细看那些字符,像是些什么?” 辛嫣儿仔细瞧了半天,忽地把手一拍:“咦!好像,怎么好像是声音在跳动一样?你看,这个黄色的,下跨度好像商调,跟着的这个低转,应该是转了宫调,接下来的韵调阿,我明白了,这好像是一首琴曲,我以前弹过,是静夜思!对,一定是静夜思!”她琴理甚通,一看明白,立刻分析得头头是道。 心扬早看出这是一首无形琴音化出的有形大阵,见辛嫣儿连曲名都叫了出来,赞道:“辛姑娘果然极通琴理!不过,你看看围着寒大叔的那些字符,是不是和这木屋的字符不大一样?” 辛嫣儿留神往寒枭那边看去,围住寒枭的十几道字符下跳动极大,而且整个流转甚快,与其它音符节奏全然不同。 仔细瞧了一阵,低低地声音叫道:“是将军令!围着寒大叔的字符是将军令!怎么,寒大叔是陷到这个字符组成的幻术里面了吗?” 心扬道:“我若是料得不错!石龙子一定在这间木屋里面闭关疗伤。他怕有人打扰或者对他不利,在木屋周围布下了这么一座妖音幻阵!只要有人跨进大阵之内,幻术便被触发!寒大叔定是未曾防备,才着了他的道!” 辛嫣儿急道:“那怎么办才可以把寒大叔从幻术里面解救出来,把他拽出来吗?” 心扬摇摇头道:“不可!如果那样,寒大叔非昏迷个几天几夜才会醒来。嗯,我有个法子,姑且试一试!”说完,又以前法,两手的食指指悬在太阳穴,而后向前一指,又打出两道黑白玄气。 这次的黑白玄气却是奔着那些儿字符而去。到了近前,在旋转而飞的字符间找了个空子,钻进去和字符一道绕着寒枭旋转。 心扬右手一旋,那团白气轻轻裹住一个字符,绕着寒枭转了一圈,白气在寒枭头顶位置散开。那被裹住的字符浮动一下,脱离了寒枭周围的圈子,混进了木屋周围的字符圈里面。 跟着白气再度凝结,又裹住寒枭周围的一个字符,如法炮制,将它也送出去。 如是再三,围着寒枭周围的字符全数被白气送走。每送走一个字符,黑气便长长一分,将脱离字符留下的空当补满。到最后,字符全部不见,围着寒枭的只剩下一团黑气夹杂着一丝白点,来回盘旋。 心扬长出一口气,两手往左右一分,黑白两气仿佛长蛇入草一般,凭空消失不见。随着黑白两气消失,寒枭一个趔趄,向后便倒。 心扬赶忙前把他扶住,扯到大阵的范围之外,问道:“寒大叔,你怎么样?” 寒枭两眼迷茫,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辛嫣儿道:“大叔,你刚才了幻术,是这家伙把你救醒的!”话语用到这家伙三个字,对心扬好不钦佩。 寒枭不愿两个孩子跟着自己涉险,故而招呼不打,一个人独自来找石龙子晦气。哪知道刚刚踏进这个院子,脑海忽地一阵空明,接着凭空出现无数的杀伐之声,身前身后不知冒出来多少挥刀舞剑的妖人妖族,叫喊着向他冲来。 他挥剑反击,连杀数人,可是那些妖人似是无穷无尽,杀了一个,又来一个。斩倒两个,再来一双。仿佛置身古道妖大战的战场,稍一松懈,便会被斩杀当场。于是只好拼命地舞动玄铁剑,撑得几时是几时。 到最后,敌人越杀越多。他精疲力尽,出招越来越慢,不由得一阵惊恐。想要逃走,却是不能飞空。 正自焦急之时,忽觉周围的敌人有减少的迹象,精神不由为之一震。再过一会儿,敌人越来越少,只是天空黑云滚滚,混沌一片,令人仿佛置身暗夜,想翻身睡倒。 这正是心扬发出的黑白玄气之功——白色玄气将妖音符一一化解,黑色玄气却化作灵台混沌。 后来心扬两手一分,黑白玄气消失,寒枭这才从幻境脱离。 寒枭听辛嫣儿这么一说,明白了怎么回事。暗叫惭愧,拉住心扬的手道:“明兄弟,咳,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心扬笑道:“寒大叔何必这么客气!”他刚才在营救寒枭之际,收益颇多,内心极为愉悦。 石龙子的妖音幻术大阵,当日异空之时木头老人和黄鸟曾对心扬提及。心扬的龙化之术,以及木头老人传授的念术,都是幻术的一种,而且说起来更要妖音幻术更深一层。 只是心扬学习时间甚短,眼下只到了读心这个阶段,与欺心却是难窥门径。 今天石龙子为求自保,将自己的妖音幻术以有形之态显示出来。心扬先是用读心之术与石龙子的幻术相通,进入到他的幻术之内。见石龙子的幻术尽皆有形显示,这可简单多了。 刹那之间,心扬便明白了读心c欺心的要诀,即将无形化有形,而后水到渠成便可完成念术的更高一层阶段。所以,这一番救援心扬其实收益良多! 心扬心高兴,见寒枭虽然救出,石龙子的妖音大阵却依然运转如常。他技痒难耐,想立刻验证一下自己的领悟,笑眯眯地对寒枭和辛嫣儿道:“我有个办法,不知道灵不灵?大叔你帮我护法,我试着破一破石龙子的妖音幻术大阵!” 说完对辛嫣儿一笑道:“来看我谱一首曲子!” 辛嫣儿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问道:“谱曲子,你会谱曲子?” 心扬神秘一笑,左右双手再度打出黑白玄气。这次的黑白玄气不再是两条直线,而是弯弯绕绕成了两个未封闭的圆圈,旋转着进入到那漂浮的无数字符之。 白色玄气将身边一个跳跃极慢的宫调轻轻包住,原地极快地跳动一下,而后脱开去。 宫调被玄气这么一搅,立刻激烈地跳动起来,一边下跳动一边环绕木屋而飞。接着黑色玄气也包住一个商调,如法炮制,不过这次却是将商调拉到了极低。 辛嫣儿看了一会儿,见心扬连串改动的数十个字符跳动轨迹,摆动幅度竟是与刚才围困寒枭的一模一样。过不长久,一个将军令的曲子便已经完成,心里暗暗佩服心扬记忆力惊人,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她不知道心扬这一番动作用了念术里面的欺心之术。石龙子这妖音幻术大阵其实乃是一首清心曲,曲调平和静谧,把自己裹在其。 他在这琴音之运功疗伤,胜于他人数倍。为免有人惊扰,他在亲心咒之又暗自布下了将军令的杀伐之音。只要有人触动幻术,将军令自然激发,将闯阵之人困在一片杀伐之。如果不能及时得脱,非活活累死在幻术之。而石龙子却仍然为清心咒保护,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现在心扬以读心之术化出的黑白双气,与他的妖音幻术便似一体,侵入进去,石龙子丝毫不觉。心扬又悄悄按照将军令的调子将保护着石龙子的清心咒改了,石龙子更是一点儿也不知晓,不经意间已经陷入到心扬的幻术之。他现在也已经如寒枭刚才一般,拖着未愈合的断腿在一片敌人的包围冲杀。 不过木屋周围的清心咒字符甚多,心扬改动的将军令只占了十分之一的篇幅。心扬知道只要石龙子跳转到清心咒之,将军令的幻术立解。因而丝毫不敢停留,黑白玄气下飘忽,要将清心咒的字符全部改为将军令。 辛嫣儿在一旁看的有趣,忽然见心扬一处商调改得不对,模糊似是成了羽调的样子。下意识地一伸手拽住那个字符道:“这个错了!”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二个嘴巴 心扬大惊,叫道:“别动!”却是已经晚了。 辛嫣儿一手摸去,只觉入手空空,什么也没有碰到。听到心扬喊叫,扭头道:“怎么?” 话音未落,眼前忽然一花,漫天悬浮着的字符突然间缩回一处,凝在半空不动。而后忽地砰然一声,光华四射,熠熠生辉,尽数自空冲下向辛嫣儿打来,好似此地蓦然间下了一阵流星雨! 辛嫣儿吓得花容失色,想躲已是不及!闭目等死之际,忽觉身体一紧,被人拦腰抱住,把自己扑倒在地!跟着耳叮地一声清吟,声音甚是悠长! 辛嫣儿余惊未了。睁开眼睛见抱住自己滚到在地的正是心扬,知道是他危难之际救了自己性命,心好生感激。 刚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忽觉下身一物又长又硬,正顶住自己双腿之间,不由得又羞又怒,反手一个巴掌,骂道:“流氓!” 心扬两次救她,却两次被她打了巴掌,一惊跳起,怒道:“你干什么?”这一跳跳得猛了,别在腰的天石笔滑落掉地,连忙俯身捡起来。 辛嫣儿看见天石笔,脸微红,知道误会了心扬,可是又不愿松口认错,强道:“你,谁让你抱我了!” 心扬呸了一声,叫道:“莫名其妙!”转过身,也不去拉她起来。 辛嫣儿尴尬地爬起身,见寒枭持剑站立在自己前方,凝神以对。刚才那一声长长的叮地撞击便是他见势不妙,一个移形换影护在心扬与辛嫣儿面前,玄铁剑凭空挽出个剑花。无数的字符瞬间撞击到玄铁剑之,只因为太快太急,只发出一个长声。 寒枭一弹剑身,朗声道:“石龙子,还不滚出来受死!”虽然木屋周围的妖音幻术大阵已破,但是他唯恐石龙子在木屋周围还有埋伏,故此不敢贸然闯进去。 三人盯着木屋,房门紧闭。整个木屋隐在一片黑暗之,说不出的阴森诡秘。 寒枭叫了几声,里面始终没人回应。辛嫣儿道:“大叔,不是那人已经逃走了吧?” 寒枭也正这样想。眉头一皱,两手把玄铁剑紧握在手,运足道力,自而下用力劈向那座木屋。他站立位置离木屋还有十步,这剑按常理万难劈到的。 不过他凝聚了全身道力在玄铁剑,剑身不见伸长,却有一道白芒剑气从剑尖直冲出来,似划破天际的一道流星,与空气摩擦出嘶嘶声响,奔着那座黑漆漆的木屋直劈下去。 没有想象的惊天动地的响声,剑光接触到木屋,一斩而下,犹如利刃直插入水,毫无声息! 寒枭凝力将剑气收回,木屋先是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而后颤悠悠地一点一点地向两边偏移,越偏越大。最后轰地一声巨响,烟尘四起,完全散开! 木屋虽倒,里面的陈舍不乱。烟消尘落,靠东的一张木床面,露出一个人形来。盘膝打坐,正是妖族尊者石龙子。 石龙子并不站起,两眼微微张开,瞧着三人说道:“寒枭,看不出你长本事了,居然能破了我的妖音幻术大阵!” 寒枭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作答。背后呼呼噜噜,闯进一群人来,正是前厅猪大肠等人听到这边声响,带着几个伙计赶过来看究竟。 一见满地狼藉的情形,几人大惊失色。猪大肠抖着双手,向寒枭问道:“护法大人,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寒枭阴森森一笑,用手一指几人背后:“要想知道怎么回事,你们问他好了。” 猪大肠的并几个伙计不明所以,全都扭头往身后瞧,后边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影? 没等几人回过头来问怎么回事,寒枭长剑一旋,身体好似长鹰击兔,瞬息没入几人之。 宝剑寒光闪闪,几个起伏过去,猪大肠几人或脖颈被割,或胸膛遇刺,鲜血洒落一地,几人全部栽倒,至死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寒枭这一下暴起发难,把心扬和辛嫣儿也都吓得呆住。两人看看满地尸首和一旁若无其事的寒枭,不由自主都倒退两步,对视一眼,眼俱有惊骇之色。 两人不知道寒枭这十多年在蛮荒大小恶战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在尸山血海摸爬滚打,杀人无算。今天牛刀小试,于他,只能算是小菜一碟。 石龙子都看在眼,面色如常,赞道:“不愧是我妖族尊者护法,下手阴狠毒辣,丝毫不减当年!”说话间依然端坐在床,并不起身。 寒枭见他如此心起疑。他不敢直接凑近,玄铁剑剑气凝结,再度结出一道白芒,斜着击向石龙子。 石龙子见剑芒凛冽,依然一动不动。堪堪那剑芒离他头顶只有三尺,石龙子嘴角忽然翘,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微笑。 寒枭一剑虽然斩出,却始终留意石龙子的动静,叫他忽然面露微笑,心一动,剑势趋缓。便在此时,石龙子身前突地黄光一闪,一个黄色的字符蓦地出现,眼见得便触及寒枭的玄铁剑芒。 寒枭暗叫不好,玄铁剑芒生生顿住,于千钧一发之际停在半空。 黄色字符并不逼,隐现两下,在夜色消失不见。 寒枭脸色苍白,所谓寸手难练,刚才他突然收回自己道力变换过于猛烈,岔了内息,心好似翻江倒海,好一阵才恢复平静。 石龙子面讥笑之意甚浓,后来干脆闭了眼睛。大敌当前,他竟是有恃无恐,毫不在意。 他越是这样,寒枭反倒越不敢轻举妄动。半空轻云逐月,树间枝叶随风摇曳婆娑,四人一坐三立,全都静止不动。 辛嫣儿最沉不住气,凑来对寒枭说道:“寒大叔,干嘛不再冲去给他一剑,我看石龙子多半是虚张声势,不然怎么半天了动都不动一下?” 寒枭摇摇头,他刚才被石龙子的妖音幻术大阵袭扰,差点丢了性命,患得患失之间,竟是不敢前。 心扬见石龙子周围刚才出现的字符一闪即没,瞬息便即消失,暗暗起疑。听辛嫣儿提到虚张声势四个字,心一动,对寒枭道:“大叔,你再试着劈一剑试试!”见寒枭犹豫,故作轻松地笑道:“放心,是再有什么幻术,我自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几个木头人? 寒枭半信半疑。 不过他大半生刀尖饮血过日子惯了的,听心扬说有破解幻术之法,把心一横,玄铁剑剑气萦绕,再度劈下。 剑气到了石龙子头顶三尺位置,红光一闪,黄色字符再度出现,只是这次寒枭不再停滞,玄铁剑与字符悄然相撞。一声轻微地叮当声响,字符一触即散,并不见什么异样。 寒枭剑势不减,一剑正石龙子头顶,将石龙子一劈两半! 辛嫣儿见一击奏效,大喜过望。一边闭了眼睛,不敢看那血腥场面,一边拍手大声叫好,觉得自己次吃亏的恶气也一扫而光,说不出的畅快。 那手拍到一半,见寒枭和心扬仍是站在原处,毫无兴奋之情。她心好不痛快,觉得这两人真是木讷透顶,毫无生趣,索然无味地停下了动作,气鼓鼓地说道:“哼,两个木头人!” 心扬看她一笑,道:“你的眼睛花了吗?明明是一个木头人,怎么成了两个木头人?” 辛嫣儿听他话里有话,顺着他眼神的方向望去。寒枭这一剑连人带床全都劈开,石龙子分成两半,一东一西倒在地,只是这两半东西竟似乎只是两截木头! 辛嫣儿大。几步冲到近前去,在两截人身那里踢几脚,感觉硬邦邦的,果然只是两截木头。 寒枭和心扬也走过来查看,心扬也踢了一脚,看着寒枭和辛嫣儿道:“这是石龙子的幻化之术,我们都被他骗了!这个人怕是狡兔三窟,留在这里一个木头人,真身不一定躲在哪里了!” 辛嫣儿提着双钩,恨恨道:“怎么是一个木头人?你看,明明地躺着两个木头人!”她接连被戏耍,心不忿,竟是非要在嘴占个风心里才平衡。一边说,一边一钩斩下。 她的别离双钩锋利无,一截木头又被斩成两半,心扬笑道:“那也不是两个木头人,现在成了三个木头人了!” 寒枭一直凝神思索,忽然说道:“不对!” 辛嫣儿和心扬同时忙道:“什么不对?” 寒枭道:“石龙子当日内伤虽然不重,外伤却是极深。他双腿腿骨只怕早被我打碎,肩骨也断,短时间内不可能痊愈。他虽然地位尊贵,可是敌人也是不少。一定不会跑回蛮荒深处——那里高手太多。这个小镇子正是适合他养伤的好地方,而且他苦心孤诣地在木屋四周摆下的妖音幻术大阵。一定不会置身阵外” 话音未落,脚下突然一阵震动,好像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寒枭脸色大变,抢先飞出,心扬紧跟在后,拉着犹自不知所以的辛嫣儿纵出木屋范围。 三人刚刚离开,砰地一声巨响,地板裂开,碎片飞扬。一人哈哈大笑,自地下钻出,大叫道:“寒枭,你知道得倒是不少,可惜脑子转得太慢了!”笑声一人落在地面,双手抱着一个焦尾琴,正是石龙子! 石龙子从山谷逃离之后,先去了北面山坡的洞穴里,包扎了伤口,止血接好断骨。他肩骨所受乃是剑伤,出血虽多,却不致命,断骨位置极为平齐。他妖族之道术甚多,运用蜥蜴再生术,肩骨面骨缝对接,休养一段便可痊愈,倒算不什么难事。 不过两条腿却是麻烦。寒枭双拳用了全力,亏得石龙子有数十年的玄气在体,发觉不对,立时道力下沉至两膝之,这才没有经受骨肉分离之灾。饶是如此,膝盖周边的腿骨尽数碎裂,插在肉内,东一片西一片,难以理清。 石龙子检查一遍,不由得暗暗叫苦。知道这个伤非一时半刻间能痊,也知道寒枭已经发现自己藏身之处,不敢多做停留,于是在山洞里布下吞地锁龙阵,逃离开去。 虽然逃开,可是他仍是不愿意放弃莫柔体内的定颜珠,依然想着养好伤之后返回来。故此没有远遁。这个镇子里面的猪大肠是他早前熟悉的一个小手下,石龙子驭起焦尾琴,一路疾行来到此处。 猪大肠在妖族地位低下,平素连石龙子下面的走卒都难见一面。突然间见石龙子亲自出现在自己的酒楼里面,不由得惊惶失措,打躬作揖,端茶奉水,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生怕伺候不周。 石龙子只是想在此处暂作休整,伤愈之后便要重返山谷寻莫柔等人麻烦,许多事情自是不会和猪大肠讲起。吩咐他单独给自己留出一个别院,没有吩咐不得任何人打扰,否则后果自负。 猪大肠的唯唯诺诺,满口应承。他见石龙子满身血迹,两腿难行,一看是受了重伤,不敢多问,按照吩咐将酒楼里最僻静的一处木屋安排给了石龙子。 石龙子呆在此处已经七天有余,几日里不出房门一步。饭菜之类的全部由小二送进来,每天只送一次,都在傍晚时分。石龙子在木屋内运转蜥蜴再生之术,将断腿内的骨片一根根的排好,缓缓对位,仅这一番功夫便折腾了一天之久。 只要碎骨对位,其他的便好办许多。石龙子的蜥蜴再生术于这断骨重生极具功效,再辅以清心琴音,更是事半功倍。 石龙子进入木屋之后,为免外敌来袭,在木屋方圆三丈之内,布下了妖音幻术大阵。一方面可以助自己疗伤,另一方面在清心幻音大阵之内暗布将军令的妖音,一有道气凛然之人闯入,立时发作,使来人身陷幻境,不得脱身。 寒枭不明里,来到此处便全神戒备,道力外泄触动妖音大阵,了幻术。而每天来往木屋房间的店小二道法低微,却是不会触发大阵,反而因此无事。 寒枭一踏入阵,石龙子便即知晓,不过知道来人已经陷入幻术之,因此并不在意。他当时肩骨愈合,两腿的断骨只差右腿面还有一块未曾得痊,正是紧要的时候,因此不便立时出阵查看。 不过后来心扬运用换心念术,将寒枭救出,石龙子却是丝毫不知。 心扬用换心术与他心意近乎相通,救出寒枭便如石龙子内心也要救出寒枭一般,后来心扬更是悄悄地将石龙子自用的清心咒改为将军令,石龙子陷入自身幻术不能自拔,气血翻腾,经络大乱,刚刚接好的腿骨面的新血肉不住倒流,隐隐又要重新分开。 如此不需一炷香的时间,石龙子不仅会腿骨尽断,而且极有可能在将军令大阵往返厮杀直至精气耗竭而死。 可惜辛嫣儿一时大意,伸手触动妖音字符,她可没有心扬那样的换心功夫,一经触动,石龙子立时发觉,致使心扬功败垂成。这幻术本是石龙子所创,既然发觉,要脱离简单至极。心念一动,立时解开。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学乖了 不过石龙子正在疗伤的紧要关头,虽然入幻境只是短短时间,却影响甚大。 他出得幻境,身体突突直抖,差一点走火入魔,又听到外边寒枭高声叫骂,知道自己此刻病躯万万抵挡不住对手。唯有抓紧时间,将好似又要断裂的残骨快速接顺才是策。 他知道寒枭几人不时会闯入,灵机一动,运用玄功,将一根木头放在自己的床,自己则矮身钻进木屋下面的密室内。 他的玄功幻术也有数年功力,先前寒枭见到的石龙子便然是他幻术所化,只是这个幻术却只能限于自保c欺人,并不能杀敌驭侮。不过也多亏了这空城计换来的短暂时间,石龙子心无旁骛,断骨复合,内气理顺,赶在寒枭心扬发现之前将断骨痊愈。 石龙子一声长啸破土而出,见对面只有寒枭c心扬和辛嫣儿三人,放下心来。 寒枭在他身边呆了多年,道法如何他自是了如指掌;辛嫣儿只是个千金小姐,在山谷里被自己一击而倒;至于心扬,看起来也只是一个毛孩子,想来至多也不过辛凌子那般水平,因而并不放在心。 他重伤得痊,意得圆满,笑吟吟地说道:“寒护法,怎么,你的小师妹呢?莫不是跟着你大师兄跑了?当年你抢了他的,现在他抢了你的,兄弟睨墙,呵呵,苦了师妹!”他知道寒枭也非善于之辈,有意先以言语挑之,扰乱他的心神。 寒枭还没有怎样,辛嫣儿先怒道:“呸!满嘴喷粪!寒大叔,出手教训教训这个狂徒!”她现在学了乖,使唤寒枭动手,自己只站在一边耍嘴皮子。 心扬凑来道:“大叔,别和他多话,他现在气血不稳,是动手的好时机!” 寒枭如何看不出?一声不吭,两手紧握玄铁剑,身体直飞而出,奔着石龙子疾刺。石龙子毫不畏惧,焦尾琴自而下直砸,竟是要与寒枭来个同归于尽。 寒枭看石龙子如此,鼻子里面冷哼一声,也是不闪不避。现在莫柔已经有莫谈陪在身边,若是真的可以和石龙子一命换一命,他还真的是求之不得。 铁剑及胸,焦尾琴的琴身也堪堪挨住寒枭的脑袋。心扬和辛嫣儿没料想两个人都是发狠之人,来是玩命的架势,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石龙子也没料到寒枭用出这一招,他可不愿毙命于此。千钧一发之际,身体突然向左一扭,躲开了破膛之险。手的焦尾琴失了方位,却依然砸向寒枭的肩头。 寒枭视若无睹,手腕一翻,玄铁剑平着斩去,仍是与石龙子同归于尽的路数。石龙子无奈,右手向下一沉,焦尾琴由横转竖,与玄铁剑撞在一起。 石龙子的焦尾琴琴身乃是千年乌木,一般刀剑万难伤及。寒枭的玄铁剑算不无之宝,故此伤不了它。 石龙子的道法本来较寒枭为强,不过这一下寒枭凝力一击,占了先手;石龙子却是仓促招架,因而两器相交,寒枭身体微晃,石龙子却是后退了半步。他借势向后一跃,又退开了一丈之遥。 寒枭冷笑道:“石尊者怎么怕了?不是要一命换一命吗?事到临头又反悔了?” 石龙子冲冲大怒,狂笑道:“哈哈哈哈!你的贱命怎么和我相?搭莫柔和定颜珠,或许我还会考虑考虑!”一拉琴弦,啵啵啵,接连打出三道无形玄气。 寒枭玄铁剑左挑右架,一边躲开玄气,一边向前急冲。他知道石龙子的无形玄气厉害,若是任由他远远地发难,只怕早晚自己都将为其所伤。当务之急便是欺身而前,贴身近战。 石龙子无形玄气虽强,却是甚耗道力。他重伤初愈,也无意大量耗费道力在这面,见寒枭逼近身前,轻笑一声,一琴当胸点出。这焦尾琴重达五六十余斤,可是在他手里,却似灯草一般,当的举重若轻四字。 寒枭这次也不与他斗狠,侧身躲过,仍是双手握剑,以撩阴之势,从下而向石龙子斩去。 石龙子大叫来得好,一脚飞出,踢向寒枭手腕。寒枭沉肩坠肘,玄铁剑剑走偏锋,划向石龙子踢来的小腿。石龙子收招躲过,两人琴剑和鸣,叮叮当当斗在一处。 两人都是急性子,一来全是急路数,琴招剑影好似疾风暴雨一般,没头没脑地往对方身招呼。 石龙子身为妖族四大尊者之一,一身本领可与正道四侯门的当家人平起平坐,本非寒枭可以抵挡。不过他神圣境界跌落,已不复当年威风; 寒枭自幼聪颖,没有叛逃之前乃是莫家数一数二的弟子,早晋入诞星境;而且他已有死志,好几次石龙子的招数他眼见难以躲过,索性不闪不避,只是同归于尽的反击,反倒弄得石龙子手忙脚乱,自顾不暇。 石龙子大伤初愈。肩膀倒还算了,两腿断骨位置骨节刚刚合在一起,这一番交手牵动旧伤,膝盖处越来越见疼痛。他知道如再如此下去,只怕自己将会大大的不妙。眼神一晃,瞧见一边观战的心扬和辛嫣儿,眉头舒展,计心头。 他虽不认识心扬,可是却是知道辛嫣儿乃是辛家的弟子,现在又与寒枭一起前来,定是关系不一般。打定主意又要故技重施,像山谷击败莫谈辛裳那样,向辛嫣儿抢先下手,打寒枭一个前后不能兼顾。 计议既定,他边打边退,有意识地往辛嫣儿这边挪过来。寒枭不舍,步步紧逼,紧跟前。 石龙子心暗喜,刚好寒枭一剑刺来,石龙子顺势一个后翻,翻出来三丈多远,已经到了辛嫣儿身边,举琴横扫! 寒枭跟着赶到,玄铁剑急忙点向焦尾琴琴身,要解辛嫣儿之围! 石龙子大喜,他要的便是寒枭来救。这一下寒枭身体前倾,盘洞门大开,露出破绽来。石龙子左手握琴,向辛嫣儿袭去力道不变,空出右手来,曲出两根手指,向寒枭胸膛大穴疾点。 只是这次石龙子却是打错了算盘! 寒枭久经事故,当日山谷之石龙子如何击伤莫谈与辛裳他躲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焉能当?他一见石龙子往辛嫣儿这边移动,已经知晓他的心意。 他不动声色一路跟来,见石龙子果然重施旧计,将计计,玄铁剑看似招数用老,其实早留了后手。 当下见石龙子两指袭来,寒枭抬起左肘,硬接了石龙子两指。右手手腕一翻,玄铁剑不救辛嫣儿,倒转刺向石龙子胸膛! 石龙子不意他居然舍了辛嫣儿不救!想要回琴招架,已然不及。嘴里大叫一声,腰身一挺向后疾翻! 玄铁剑来得快如疾风,平着扫过,溅起一片血光! 玄铁剑锋划破石龙子胸前衣服,硬生生将他的肚皮割掉一层。幸好石龙子身手敏捷,见势不妙立时后仰,这才没有受到开膛之苦。 另一边,辛嫣儿猝不及防,正张大嘴巴看寒枭与石龙子斗得好看。不想倏忽之间石龙子已到身边,焦尾琴如撞城槌袭向自己胸膛。吓得她花容失色,惊呼一声,脚下却是不知道如何躲避? 心扬见势不妙,没奈何只得再次合身扑,抱住辛嫣儿地一滚,躲开了石龙子的致命一击! 他有了前两次的教训,这次却是学了乖,抱着辛嫣儿滚出石龙子招数所及范围,立马翻身跳起,捂着嘴巴躲出好远。 辛嫣儿又是感激又是怪,问道:“你捂着脸做什么?” 心扬道:“每次救了你都要挨嘴巴,这次先躲远一点再说!” 辛嫣儿看着心扬不好意思地展颜而笑,心一点异样的感觉弥漫开来,渐渐升起一种情愫。 那边厢,石龙子胸膛剑,大呼一声向后便逃。寒枭哪里肯舍?仗剑便追。 石龙子受伤颇重,胸口伤处血流如注。他不敢再做纠缠,驭起焦尾琴向南逃遁。 寒枭也早起在半空,狠下心这次一定不能放石龙子逃走,便是天涯海角,也要绝了这个后患! 身体刚起到空,忽然前面石龙子一个回身,两手快速结印,摹地向寒枭一指。 寒枭面前突然出现几根琴弦,横七竖八似一张大,劈头盖脸向自己裹挟而来! 石龙子为求自保,舍去了焦尾琴的八根琴弦,以天罗地的手法打出。这根根琴弦都混杂有石龙子的数年道力,寒枭一个不慎被裹个正着,大叫一声自半空摔下。 石龙子反败为胜,一个倒转,凌空而下,务必要将寒枭斩杀! 寒枭摔倒在地,全身下被琴弦缠满。根根琴弦如同活物,自行锁扣越缠越紧,寒枭挣了几挣,难以挣脱。眼见得他身的肌肉不断鼓起,只需再停片刻,要身受异处,不知会碎成多少块! 心扬与辛嫣儿见势不妙,辛嫣儿仗双钩而,半空拦住石龙子。 石龙子琴弦已失,无形玄气不能发出,焦尾琴威力大减。而且他胸膛犹自血流不止,连带着之前的断骨好像也开始作怪。 辛嫣儿恼她频频对自己下杀手,一对双钩使得发了,石龙子急切间竟是击不退辛嫣儿。 心扬扯住一根琴弦,用尽力气想要拉开。 那琴弦是石龙子的看家之宝,变化无穷,心扬如何拉得开?锁在里面的寒枭只觉琴弦收紧之力越来越甚,全仗着自己一口道气护住才撑着没有勒下来,可是也已经眼眶外凸,只要一口气泄了,立时得毙命! 那边石龙子胸口伤处血越流越多,暗叫不妙,再这样流下去,只怕真的要变成“石”龙了。 他见寒枭脱不开琴弦,怪笑两声,舍下众人远远遁去,一边离开一边大笑道:“了我焦尾琴弦化出的天罗地,便是四侯门的来了也救他不得!等着收尸吧!” 他去势甚急,前面几句话还能听清,说到后边几个字,人已经在百米之外,当真是风驰电掣,令人骇然!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桌底怪声 辛嫣儿想要去追,哪里追的?狠狠地一跺脚道:“又让这妖人逃了!”回头来看寒枭,见他命悬一线,心着急,扯着心扬连声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心扬试了几次,较全身阴阳道力竟是扯琴弦不断,心不由又是气馁又是惶恐。 辛嫣儿道:“用我的双钩试试!”她的别离双钩是辛家至宝,钩金锁银无往不利。她拿一只单钩想要将寒枭身的琴弦割断,可是那琴弦现在都已经深深陷进寒枭的肉里,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心扬听她这么一提醒,眼睛一亮,伸手掏出天石笔来。辛嫣儿骂道:“我的别离钩都不行,你那个破棍子连个刃都没有,拿出来又有什么用?” 心扬也不理他,向着笔端哈一口气,凝满道力,对着一根琴弦洋洋洒洒,写了一个开字。 天石笔有开天之功,对这些道法凝出的结界最有功效。当日邱公身的茂陵派至宝锁龙链便是给他一个开字截成了两半。现在这琴弦尚且不如锁龙链,一遇开字自是应声而断。 心扬一见大喜,如法炮制,将另外几根琴弦也尽数解开。 寒枭身子一歪,倒在地。这片刻之功对他不啻于一个世纪那般长,为求对抗琴弦之的道力,他的功力耗费殆尽,几乎虚脱,因而一经脱困,立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辛嫣儿在一旁好,盯住心扬手的天石笔道:“你拿的是什么东西?怎么我的别离钩还厉害?”心扬不理她,伸手把寒枭扶起来,见他面色苍白,好似生了一场大病。 寒枭嘴唇发抖,颤巍巍地道:“又劳烦老弟相救!”他之前称心扬小子,后来叫小兄弟,现在又叫老弟,越来越见亲近。 心扬扭过头去,半响回道:“寒大叔不必在意!你最应该感谢的还是辛嫣儿妹妹,不是她拦住石龙子,只怕你早死了!”他对刚才寒枭不救辛嫣儿反袭石龙子的做法看得清清楚楚,心十分不悦,却又不便明说。 寒枭自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杀人无算,心里除了莫柔更无旁人。若是刚才那一幕重现,他多半还是会这般选择。 不过他为人恩仇明了,也知道自己此番能够得脱,实赖两个娃娃相救,冲着辛嫣儿点点头道:“辛家侄女,也多谢你了!来日莫某必定有报!” 辛嫣儿于这一切却是懵懂不知,见寒枭向自己致谢,心里乐开了花,嘴说着:“小事一桩!小事一桩!”其实眼角眉梢全都带着喜气。 两人一边一个,驾着寒枭返回酒楼内堂。正是夜深的时候,里面空空如也,屋内四围的红蜡烛将几个人的身影映在墙晃来晃去,好似三个黑乎乎的巨人。 辛嫣儿看着这光景,禁不住有点儿害怕。正在胆战心惊,忽听墙角一处传来咄咄的怪声,辛嫣儿惊叫一声,颤声道:“有怪物!” 心扬顺声音望去,墙角一张圆桌正在不停地颤抖,桌角不时与地板触动,才有了这种咄咄的声音。 心扬走过去一脚将桌子踢开,下面正蹲着两个抱头发抖的伙计。桌子一翻,两人吓得全都跪倒在地,冲三人不住地告饶道:“三位爷爷!饶了我们几个的小命!”磕头好似鸡钎碎米。 心扬一阵好笑,挥挥手道:“你们走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两个人如蒙大赦,扭头便走。 寒枭忽地在后面轻声喝道:“慢着!” 两个伙计登时便如被施了定身法,站住不敢再动。两条腿不住地打颤,好半天才扭过身,扑通再度跪倒,苦着脸道:“爷爷还有什么吩咐!” 心扬也吓一跳,他见了刚才寒枭杀猪大肠等人的手段,知道他心狠手辣,只怕又要痛下杀手。这两个伙计看着老实巴交,不像是穷凶极恶之辈,而且已经告饶,他可不愿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看着寒枭问道:“大叔,你要做什么?” 寒枭道:“我问你们两个,这店里总共多少伙计?多少客人?都是做什么的?你们要一五一十地讲来,若有半句谎话,我割了你们的舌头喂狗!” 两个伙计见寒枭本意不似要杀了自己两个,忙都抢着回答道:“爷爷,爷爷!这店里带我们两个总共是八个伙计c三个厨子,连掌柜的一起总共十二个人!除了后堂三个厨子和我们两个,其他人都已经被你杀了!店里面的客人,则是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辛嫣儿进店之初便觉出这酒楼虽大,却是十分冷清,与酒楼的繁华很是不配,听伙计这般讲,问道:“怎么会一个客人都没有?” 豁嘴伙计说道:“原来是有一些客人,只因为石尊者来到,掌柜的将住在这里的客人全都赶走了!” 寒枭忧心此处有石龙子的余党,听两个伙计这样讲,这才放下心来。 缓步走到两人近前,突然出手。两个伙计只觉下巴同时一紧,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跟着嘴里多了一颗滑溜溜的东西,顺着食道溜了下去。 寒枭退回去,寒声道:“你两个不必担心,我不杀你们。不过你们也不能离开酒楼,先去后边把那几具尸体找个地方埋了,然后来这里伺候着!刚才我给你们吞下的是妖族剧毒,三天后若是没有我的解药,哼哼!” 两个伙计吓得脸色苍白,答应一声,一溜烟跑到后边去了。 心扬问道:“寒大叔,你给他们吃的是什么东西?还有,难不成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下不成?” 寒枭道:“我旧伤刚刚见好,又和石龙子恶斗一场。现在我的功力耗尽,大伤元气,不在此处呆两天实难复原!”对毒药之事只字不提。 心扬眉头微皱,他急于去寻找至阴之宝,可是看寒枭这样子又确实不宜即刻远行,只好点头。辛嫣儿却是兴奋起来,嚷道:“要在这里呆两天吗?正好!昨天没看清楚这里的状况,扬小子,明天你陪我一起逛逛如何?” 心扬撇撇嘴巴,道了声“神经”,不去理她。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飞升谷 几人回到房间,寒枭似乎对他那药丸十分自信,径自坐到床运行周天,恢复伤势。(&¥)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心扬和辛嫣儿都有了困意,见寒枭无事,也都回了各自房间,倒头睡去。 一觉睡到日光大亮,听外边店小二一边叫门,一边嘴里叫道:“爷爷,起来了吗?早饭备好了!”里面寒枭闷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心扬出了房间,刚好撞见辛嫣儿也从对面房门里出来。辛嫣儿冲他一笑,她睡了一夜,精神极好,看样子是刚刚梳妆完毕,晨起美人,容貌甚是美艳。 跟着木门一响,寒枭也走出来,两个伙计见了寒枭,都长出口气,低声道:“爷爷,饭好了!” 寒枭休养一宿,气色好了许多。三人依次下楼,两个伙计早准备了一桌子的早点,精致更胜昨日。 心扬夹起一块糕点放入口,只觉入口爽滑,甜而不腻,赞道:“瞧不出你们两个手艺竟是不错,我看这糕点做的神州的名家老店还要好些儿的!” 辛嫣儿哼了一声,鄙夷地看着他道:“土包子一个,你吃过什么神州的美味?哪天到了西川,你尝一尝碧青园的糕点,那才是真的美味!” 心扬白了她一眼,道:“难道神州便只有西川一家做糕点的吗?定陵的八珍楼你去过吗?” 辛嫣儿笑道:“瞧不出你还知道定陵的八珍楼!不错,我也听我裳姑讲过,也一直想去尝一尝。不过听说自从邱家私通妖族,全家被灭之后,整个定陵城都日渐萧条了,不知道那个八珍楼现在还有没有?” 寒枭久居蛮荒,与神州之事了解甚少。猛然听到辛嫣儿讲到定陵邱家惨被灭门,很是吃了一惊,问道:“邱家勾结妖族被屠灭了?什么时候的事?” 辛嫣儿道:“也是这一个月的事。听说定陵家的邱正得了邱自得的吩咐,先是和妖族的傀王一起屠灭了隐皇山庄,隐皇大人连同手下暗侍卫全部罹难。后来又在大荒山重伤阐宗的任重,杀了杜向天,之后便携带着凤凰遗血遁迹不出。 任家从武成王那里讨来了屠妖令,协同阐宗十大高手及茂陵派的劳贤成一起前去定陵讨要邱正。不料邱自得自负辈分,拒不交人,两方最终动手。结果十大高手三死七伤,邱家却也被斩杀殆尽 唉,说起来邱自得我爹爹还要高一辈的,神州正道人人敬重,不知道他那根筋错乱,非要和妖族勾搭在一起” 口吐白沫正说得起劲。忽觉整张桌子啪得一震,碗盘全都飞起,汤水洒得淋淋沥沥。辛嫣儿冷不及防,被溅了满脸。 辛嫣儿一抹脸的汁水,冲冲大怒,见拍桌子的正是心扬,嚯地站起身,怒道:“你什么毛病?好端端地拍什么桌子?” 心扬听到她讲邱正与妖族勾结之类的话,如何不怒?一时忍耐不住,这才拍案而起,要反驳她几句。 侧脸看到寒枭眼露诧异,正盯着自己,将即将脱口的“胡说”两个字生生又咽了下去,转而说道:“我听到四侯门的人居然和妖族勾结,义愤填膺,一时失态了!” 辛嫣儿哼了一声,满脸的不高兴,说道:“瞧不出你还有点侠义心肠,疾恶如仇的性子嗯,这邱家放着好好的侯门地位不要,竟去勾结妖族,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寒枭盯着心扬瞧了一阵,见他犹自愤愤不平,轻轻叹口气,说道:“我素闻邱家老主邱自得恬然寡欲,是正道的前辈高人。膝下公正直明四公子个个出类拔萃,是人之杰。岂料竟会发生这种事。我在蛮荒多年,从未听石龙子讲过妖族与邱家暗通之事,是否此另有关节?” 辛嫣儿道:“石龙子只是一直在利用你罢了,怎么会真的把这些事告诉你?” 两个伙计远远地在一旁服侍,见心扬发怒,都吓得半死。现在见心扬怒气稍减,面色渐渐平和,赶忙溜着边走过来,将打翻的碗碟收拾下去,换了新的来。 被心扬一闹,辛嫣儿兴趣索然,一推面前的碗筷,道:“我不吃了!” 把手一招,两个伙计连忙跑来,辛嫣儿问道:“你们这个镇有哪些好玩的地方没有?我要去逛一下。” 长脸伙计道:“好玩的?有,有,有!您算是问着了。今晚恰逢圣教三十年一遇的飞升大会,附近的高手云集,都赶去城东的落凤山了,好多人赶去抢宝,自是有一番大大的热闹!” 辛嫣儿道:“飞升夺宝?这里也有人飞升吗?” 寒枭道:“此飞升非彼飞升!这里的修道多为走兽飞禽,化出人形之际便成为飞升,可不是神州里面所说的化仙飞升。” 辛嫣儿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心扬道:“怎么他们还要聚在同一处飞升吗?不是功力一到,自行便可以飞升的吗?这么多人难道全在一天?” 寒枭道:“妖人飞升之际最为虚弱,而且异动非凡,引人注意。因此许多居心叵测之人便会趁机下手,杀死妖兽,夺取内丹。 妖兽为求安全,全都找一些偏僻之处飞升。只是飞升之时天雷滚滚,异动惊天动地,不管如何躲避日久会被人发觉。 后来这些妖兽都长了心眼,飞升之时全都凑到一起,以量取胜。久而久之,便成为一个约定俗成的传统。三十年为期,蛮荒大大小小有几十处飞升点。 不过所有要飞升的妖兽聚在一起,也给了那些觊觎之人可乘之际,所以每次每处的飞升点也都是一次杀戮场。 当年妖神任妖族教主之后,严令妖族人不得干扰飞升,妖族也因此很是兴旺了一阵。后来妖神死后,律令渐失,这股风气又死灰复燃。” 辛嫣儿听得有趣,拍手笑道:“有趣有趣,寒大叔,咱们一起去瞧瞧热闹如何?” 寒枭摇摇头道:“那里危机四伏,实在凶险,千万去不得!等我今天再休养一天,咱们得离开此地,去蛮荒寻宝。不要多生事端得好!” 辛嫣儿小嘴一噘,老大的不高兴,侧身拉住心扬道:“扬小子,你有没有胆量陪我去?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了。” 心扬本不想去,但是不知为何,冥冥似有一股力量牵动内心,不由自主地点头说道:“我去!”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臭屁王 辛嫣儿两手一拍,笑道:“好!咱们这出发!” 心扬却转头对寒枭道:“寒大叔,你也跟着一起去吧!说不定能碰石龙子?”他知道寒枭在蛮荒待了多年,想借助他的经验一用。 不然,自己和毛毛躁躁的辛嫣儿两个,只怕没到飞升谷被那个妖人捉去下酒了。 寒枭想了一想,道:“石龙子那厮受伤不轻,说不定真会赶去召集旧部只是我现在委顿不振,只怕”他虽然在天罗地之下捡了一条命,可是道力损耗甚多,全身委顿之说当真不是虚言。若是再度与石龙子碰,胜败当真难说。 心扬知他内气紊乱,伸双手抵住寒枭后背,缓缓将自身道气输入寒枭丹田。 寒枭只觉那股道气纯正阳刚,他初始还对心扬有所怀疑,这一来疑虑顿消,连忙凝神聚气,借助心扬的道力化解自己的体内紊乱之气。 两人合力,约莫半个时辰,寒枭两手平推,吐出胸一口闷气,站起身来对心扬道:“老弟道法纯正,唉,这一路我尽是得你之助,这个” 他恩怨分明,受人恩惠全都记在心里,必有所答报。但是他与心扬相识以来,来来回回不知道受了他多少恩惠?每次自己都说必有答报,可是前一个还没答报完,后一个恩惠又接着来了,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再说客气话,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倒似空话了。 心扬微微一笑道:“寒大叔不必客气!”他这不必客气的话也是不知说了多少遍? 寒枭尴尬地咳了一声,忽地想起什么,咦了一声问道:“小老弟,你刚才输入我体内的纯阳正气我觉得十分熟悉莫非,莫非是隐皇大人的玄清气吗?你与隐皇千岁有什么关系?”他年少时曾经在隐皇山庄住过一段时间,得赵万长指点过道法,因此识得玄清气。 心扬听他提到隐皇,想起当日在隐皇山庄的种种,隐皇并暗侍卫俱皆横死,心惨然,说道:“隐皇爷爷吗?他对我很好,还救了我与小丫头的命呢!不过,他自己却唉”叹息一声,不往下讲。 辛嫣儿自刚才起便一直在旁边给两人护法,见寒枭伤势好转,心里高兴,歪头问心扬道:“你认识隐皇?我早听我爹说过他的大名!不过可惜没见过他他被人害了!” 心扬不欲提及往事,岔开话题道:“你不是要去飞升谷吗?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去准备准备!” 辛嫣儿听到要去飞升谷,一下子来了精神,整个脸都光亮起来。喜滋滋得答应一声,准备回屋收拾东西。 走开两步忽觉不对,回头对心扬道:“干嘛要我去准备?你怎么不去准备?要准备些儿什么呀对了,你小子干什么要命令我?我才不听你的!”气鼓鼓地,女人脸说变变。 寒枭道:“飞升多在晚开始。真的要去,回房间养精蓄锐;休息足了,晚一起出发!” 三人各回房间。两个伙计都乖巧得很,出门把酒楼外边的门掩了,门幌取下,省得有人打扰。 一觉只睡到太阳西下,寒枭体内道气运转,伤势早痊愈。心扬呆在房间里,独坐床将体内的玄清气慢慢炼化。唯有辛嫣儿躺在床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隔一阵便推窗望天,盼着天黑早点儿出发。 未时刚过,一咕噜起了身,挨个敲寒枭与心扬的房门,叫道:“寒大叔,扬小子,出发了吧?” 三人次第出门,楼下两个小二早又准备好一桌饭菜,三人一边吃,一边问清飞升谷的方位。 用膳完毕出门要走。两个伙计急慌慌前挡住,跪在寒枭面前不住磕头。辛嫣儿道:“你们两个又怎么了?” 寒枭知道两人心意,自怀掏出两粒丹药丢给他们,道:“这是两粒解药,拿去吃了吧!”两个伙计如获至宝,各抢了一粒,顾不得面的尘土,直接吞了下肚。 寒枭迟疑一下,又拿出两粒白色的珠子说道:“看你两个还算识趣,这里有两粒化气丸,你们拿去好生收着,算是赏你们的!”两个伙计都是道法低微的化形小妖,正是急需化气丹的时候。苦于现在化气丹被蛇族垄断,市面其他路子的化气丹参差不齐,而且要价高。两个人道法低微,抢又抢不到,偷也偷不来,现在平白得了两颗,如何不喜?不住口得连声称谢。 寒枭道:“你两个放心,飞升谷虽然凶险,我们却断不会殒身那里的。只要你两个守口如瓶,等我们回来自会再赏你们几粒!”两个伙计是怕几人一去不返,这才仗胆拦住索要解药。现在解药到手,又得了外快,禁不住顶礼膜拜,发自内心地盼着寒枭几人可以安全回来。因此口不停称是,丑脸喜不自胜。 寒枭道:“出发吧!”三人也不避讳,各仗法宝,飞驰奔飞升谷而去。两个小妖在身后不住地望天作揖,嘴里念念有词,多是些儿保佑三人顺利归来之类的话语。 辛嫣儿边走边道:“寒大叔这次怎么转了性?依我说,直接把两个妖人杀了不是一了百了!何必多此一举?” 心扬听他说到杀字,心不喜,反驳道:“妖人也是人!他们历经辛苦,修真望道,我们辛苦得多哩!天有好生之德,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动不动提什么杀呀杀的?”他幼时从身边人讲起正道和妖族的分别,正道多行善事,妖族俱是心怀叵测之辈,因此一直对妖族有所排斥。但自从知道自己的母亲乃是妖族一脉,心对道妖之分不再想以前那般计较分明。后来又被正道的任重等人暗算,一家下流离失所,于这人c妖区分便更是少了许多。 辛嫣儿听他讲到妖人也是人几个字,禁不住哈哈大笑,眼泪都要流出来,兰花翘指心扬:“妖人也是人?哈哈哈哈!对对对,你说得对。我知道了,妖人也是人,唯一的区别是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嘻嘻嘻嘻” 心扬心烦闷,恶狠狠瞪她一眼,骂道:“你是你她妈生的!”他这句话声音极低,辛嫣儿又笑得花枝乱颤,竟是没有听到。幸亏如此,不然两人少不了又要一阵争吵。 寒枭见两人一路尽是吵嘴,不由想起年轻时自己与莫谈莫柔也是经常如此做派,种种旧时情形,点点滴滴俱都涌心头,嘴角翘,露出一丝笑意。 天色渐晚,三人都是急速。飞升谷离此尚有一段距离,三人唯恐去得迟了,尽力往前赶。再走一段,天色越发暗下去。夜风起来,三人临风而行,夜色收于眼底,苍茫起于足下,不觉都若有所思,各怀心事。 又行一阵,辛嫣儿忽地闻到一股腥臭之味。她抽抽鼻子,味道似乎是从前方传来。 她疑惑地向寒枭和心扬望去,两人也都是一般表情,辛嫣儿道:“喂,扬小子,是不是也闻到什么味道了?”心扬点头嗯了一声。 寒枭飞在最前面,转过身道:“看来前面离飞升谷不远了,加点儿小心!”两人点头称是。 辛嫣儿受不了那股味道,扯出一块香帕把嘴巴堵,略微遮一遮那股味道。刚遮好,忽听前面噗地一声闷响,接着一股更加浓烈的恶臭味道顺风飘来。 心扬张大着嘴巴,正要和寒枭说话,被那股臊气喷个正着,脑袋一阵眩晕,竟是差点被熏地晕过去。 寒枭和辛嫣儿也被那股味道熏得头皮发麻,心扬咔咔地乱咳,好半天才缓过劲,破口大骂:“这是那个骚狐狸放屁吧,臭死个人!” 话音未落,前面黑乎乎闪出一个巨型怪物,仿若一个牛犊大小。通体发黑,背后望去看得不很分明,不知道是个什么怪物?脚下一片黑云,也瞧不出踏的是什么宝贝,裹在一团黑气之。 怪物也发觉身后有人,扭过头来,两眼通红发亮,似暗夜里两盏明灯,瘦脸尖腮,果真是一个狐狸模样。不过这狐狸看着却一般的狐狸大许多倍。 黑狐狸瞧见三人,呲牙咧嘴一笑。跟着一抬尾巴,屁股翘起,噗地又是一个大屁出来。 这个屁又腥又臭,还带着些许颜色。三人面前一团黑雾铺天盖地而来,都惊叫一声,四散躲开。寒枭直冲向,辛嫣儿跟着心扬一个俯冲,落下七八丈去。 狐狸一个臭屁惊散三人,嘻嘻一笑,竟是十分得意。脚下加紧,呼的一声向前冲了下去。 辛嫣儿与心扬惊魂未定,待到狐狸飞得远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和寒枭会合到一处,心那股烦闷之气犹自难以消除。 心扬捏着鼻子问道:“寒大叔,刚才那只是个黑狐妖吧?好臭的屁呦!” 寒枭道:“可不是,一只千年的黑狐妖!只怕也是赶着去飞升谷的!”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同在屋檐下 辛嫣儿道:“它是要去飞升化形吗?怎么它好像对我们没有敌意?不是说妖怪嗜杀成性的吗?见了我们怎么,怎么只是放了个屁?”一边说,一边拿手在鼻下乱扇。()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寒枭道:“不是去赶着飞升。我看那黑狐早过了飞升之劫,它现在定是奔着飞升谷里面其他没有飞升的妖怪体内的妖丹而去。飞升谷十年一次,此时要飞升的妖怪只怕早聚集在一处,只等天雷劫了!” 心扬道:“大叔,黑狐狸既然已经渡劫化形,怎么还是妖体?” 寒枭道:“妖怪化形之后,虽然可以以人形往来于尘世,但是其本体不会消失。非常时期依然可以自由变换人形妖体。而且变回妖体之后,功力更能提升几分。兽妖之并非全是弑杀之辈,加今天飞升谷里面有免费的午餐可以享用,所有附近的妖怪都赶着前去争夺,谁还会费工夫在半道厮杀耽搁?” 说话间,身边前后嗖嗖嗖又掠过去几道黑影,俱是体型硕大的妖妖之类。或是独行,或是成群结伴,全都奔着飞升谷的方向。看见心扬几个,并不做理会。 辛嫣儿看着身边飞去几个黑影里有狼形,有鼠辈,都是架一团黑气,面目狰狞可怕。不由得心害怕,紧往心扬和寒枭这边凑过来。 心扬也有些儿害怕,不过见辛嫣儿的样子,张嘴嘲笑道:“辛大小姐不是一心想着斩妖除魔,扬名立威的吗?怎么现在反倒害怕了?” 辛嫣儿呸了一声,脸红红地说道:“哪个怕了?我只是怕又有畜生放屁才往你这里躲一躲!哪知躲来躲去还是躲不开!”话语里不忘嘲骂心扬。 说话间,前面闪出一座暗山,并不高大,孤零零冷清清地矗立在一片黑黝黝的平地之。说是平地,其实是方圆数十里的一片森林,各种乔木齐齐整整,立在暗夜里肃穆不语,显得阴森恐怖。 寒枭停落在一颗大树的树顶,心扬和辛嫣儿也都落在面,寒枭低声道:“这便是飞升谷了!” 辛嫣儿四下瞧了瞧,小声嘟囔道:“明明是座山,怎么叫做飞升谷?” 寒枭道:“飞升谷数年一次雷劫,每次雷劫都有改天换地之威。飞升谷只是它原来的名字,现在早变了模样了。不过自古传下来叫得习惯了,仍是以飞升谷称之。你看那座大山的位置,原本说不定是条河流,所谓沧海桑田,便是这个意思。” 心扬两个哦了一声,暗暗心惊,没想到雷劫飞升竟是威力如斯! 寒枭抬头望望天际,黑云翻滚压在头顶,令人喘不过气来。乌云深处不时闪出点点亮光,伴随着一阵阵的沉闷声响,将黑云遮出来的黑幕扯出来道道裂口,不知道那声音从天的哪一层传过来? 寒枭道:“马有雷劫,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当先奔着右侧的一处危崖飞去。 辛嫣儿抱怨道:“好端端地,又要往哪里去?在这里树高眼阔,看得正好!我还没见过雷劫呢!” 心扬道:“这里树高是高了,眼界也阔了!不过我听二伯讲,站得越高,越容易挨雷劈。你看着办吧,我反正不站这里!”飞下追赶寒枭而去。辛嫣儿听了他话吓一跳,抬头望望越来越逼近的云层,掣出双钩也赶忙追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寒枭落在一处危崖之。那个危崖似一个倒立的丁字形,下小大,刚好可以做避雨之用。只是空间不大,约莫只能容纳七八个人样子。 三人来到时,里面先已经站定了几个人影,听见三人破风之声,都扭头看过来,当先一个大头男子迎喝道:“什么人来这里撒野?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三人不意此处已经有人,都吓一跳。见说话男子一身绿衣,边斑斑点点,夹杂着黄色圆球。男子通体瘦削,一张长脸,脑袋尖尖,秃了大半个头顶,鼓腮凸眼,看着像一只剥了皮的青蛙,说话呱声呱叫,声音倒是清亮得很。 男子身后还有两人,左边一个青衣怪客,身体瘦长,靠石而立,斜着眼往这边看。最里面的一个不知哪里弄来的椅子面,端坐着一个黑衣人,背对着这边,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看样子似是三人的头目。 寒枭见凸眼男子的模样,摸不清他的底细。对方一身道法深不可测,自己探之不明。心底暗暗吃惊,自己在蛮荒十多年,竟是看不出对方的来路? 心里吃惊,面却不动声色,冷声说道:“天下尚且人人之天下,怎么这小小的石洞竟成了你们一家的不成?”一边说,一边伸手掏出寒铁令牌,在男子面前晃了一晃,道:“只是暂时栖息一下,劳烦让个位置!”他不欲多生事端,因此声音虽是冷冰冰的,却并非全是呛火之话。 男子斜着眼睛看了看他手的寒铁令牌,哼了一声道:“哦,我说是谁家的家奴,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石龙子的手下,怪不得这么嚣张?不过小子,今天你走大运,踢豆腐撞到铁板了!别说是你,是石龙子亲自来了,也得乖乖地绕道!”一边说一边指指点点,吐沫乱飞,言语甚是嚣张。 自妖神死后,妖族大乱。八荒里面四隐死了三个,四尊失踪两个,剩下的马王爷自成一派,向来不管不问蛮荒诸事;黑泽暗弱,一直深居简出;唯一在外主持大局的,便是石龙子一个。 虽说近些年山头四起,蛇族大兴,隐隐有与妖族分庭抗礼之意,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妖族的底子仍在,石龙子的名号在蛮荒之仍是名头山响。现在凸眼男子张嘴闭嘴竟丝毫不把石龙子放在眼里,寒枭听了在耳,心惊诧莫名,不知道几人什么来路? 辛嫣儿紧跟在寒枭身后,抬头看天色越发暗沉,远处雷声隐隐,似有千军万马正从远方奔腾而来。心惶急,暗想道若是离开此处,可到哪里再找一个避风躲雨看热闹的所在?恨之恨这几个人忒也小气,竟是连个地方都不知道让一让! 她心有气,见寒枭的铁牌无用,想起自己怀里还有一个抢来的金牌,顺手掏出,往前一递嚷道:“那个不行,看看姑奶奶这个怎么样?”她心直口快,说拿拿,寒枭与心扬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男子歪着脑袋瞧了一眼,嘴一撇刚要说话,忽地眼神一凛,面色大变,指着辛嫣儿惊叫道:“你,你怎么会有大尊者的令牌?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句话出口,后边两个人同时身体震动,齐齐向辛嫣儿手的令牌看来。端坐椅子面的黑衣人也侧过头来,他隐在一团黑暗里,瞧不清面目,只能隐隐觉出黑暗一双冷冰冰的眸子射向这边。 辛嫣儿一见几人尽皆吃惊,心得意,扬了扬手的令牌笑道:“这个,是我一个朋友送的!怎么,你们识得它的厉害吧?” “你的朋友?”黑衣人站起身,缓步走近,低沉的声音问道:“你的什么朋友?能给你这个宝贝?小姑娘,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可好?”声音虽低,却是句句清晰入耳,如在心底响起,是个男子的声音。 辛嫣儿转转眼珠,说道:“我那个朋友啊!他呀,是个毛头小伙,做事颠三倒四,为人痴傻蠢笨,你们一定认不得的!”说完嘻嘻而笑,她话里又暗暗把心扬损了一顿,忍不住高兴地笑出声。 靠在山石面的瘦高青衣人忽然说道:“女娃子是辛家的,老点儿的是莫家的,男娃子是殇朝赵家传人,嗯,一身道法很是不错!咦,这小子怎么”话语里充满惊异。 他惊异,岂不知寒枭三人心的惊异又胜于他!寒枭见他动也不动,竟将自己三人的道法来历说得丝毫不差,当真匪夷所思。 黑衣人手臂轻抬,两指微微一动,辛嫣儿只觉手一松,金牌竟是脱手而出,倏地往黑衣人手飞去。 辛嫣儿“啊”地惊叫一声,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心扬站在她的旁边,一直留意着几人的动作,见黑衣人举手投足竟要把黄鸟送给自己的金牌夺走。 他一惊非小!这金牌乃是黄鸟的贴身之物,曾说过要自己凭这牌子去蛮荒寻找至阴之宝。先前被辛嫣儿夺去,他便一直在心里盘算如何骗回来。现在见金牌又要落到几个陌生人手里,却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当下来不及多想,两手一合,身体倏忽而动,瞬间向前,间不容发之际便出现在秃顶男子面前。其时金牌刚好也飞到此处,心扬探出两手,一把抓住金牌,转身便回。 这一下事出突然,从金牌从辛嫣儿手脱离,到心扬出手将金牌夺回,前后只在瞬间发生。等到心扬退回远处,秃顶男子方才伸出手来在身前一捞,入手空空,哪里捞得着什么?身前只是心扬的一道残影而已。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令牌之争 黑衣人咦了一声,也没想到心扬居然能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夺走金牌。 他自恃身份,既然失手,并不前继续争夺。 秃顶男子却是冲冲大怒,大喝一声,两掌平着推出,直奔心扬胸膛。 心扬还没来得及反应,斜刺里寒枭冲,同样两掌平推,与男子四掌对个正着。砰地一声,秃顶男子身体微微一晃,依旧站立原地,寒枭微哼一声,后撤一步,显然吃了个暗亏。 秃顶男子见寒枭半路杀出挡了自己一招,心更加恚怒,大喝一声:“小子找死!”双臂一错,面青光大现,两腮吹气般鼓起,不知道运的是哪家妖法道术。双掌带一团黑风,再次奔寒枭当胸砸来。 寒枭与秃顶老者对了一掌,知道对方功力不在自己之下。见他再度凝力发功,不敢怠慢,右手虚空一抓,周遭劲风大起,旋转凝出一个拳头模样,全力向前一挥,嘴里怒喝道:“破风拳!”奔秃顶男子的双掌而去。 石洞狭窄,两人拼尽全力,俱有裂山碎石之威。这一下若是对个正着,不知道这小小石洞是否还能存留? 众人瞧得分明,黑衣人低喝一声:“住手!”话音未落,身体瞬间消失,下一刻出现,已然矗立在寒枭和秃顶男子当。两手极速伸出,左手五指似钢钩铁爪,牢牢攥住秃顶男子的右手腕骨之处。 其时秃顶男子道力尚未完全发出。黑衣人手腕轻轻一抖,秃顶老者身体向后一震,脸青光闪了几闪,消失不见,手掌凝出的黑气也自消失。 同时黑衣人右手两指探出,疾点寒枭双目。寒枭破风拳尚未成形,黑衣人双指已到,当真是快到极点。 寒枭大惊之下,破风拳不及递出,回掌横挡先求自保。黑衣人只为破开两人,见他回挡,双指蓦然收回。寒枭破风拳挡了个空,招式立散。 黑衣人将秃顶男子挡在身后,沉声道:“阁下好俊的破风拳!你是莫家的什么人?来我蛮荒所为何来?”声音虽底,却天生带着一种威势,隐隐竟似有王者之气。 寒枭被黑衣人身手震撼,见他面带病容,却是从未见过,脑极速盘算,仍是想不通黑衣人是什么来路! 正不知如何作答,青衣人忽然说道:“你是寒枭?大哥,这人石龙子手下第一打手,十年前叛出神州的莫老儿的弟子寒枭。听说他数十年来一直委身石龙子手下。今天来此,定是石龙子派来的!” 寒枭反出蛮荒之事,石龙子唯恐被人知道后觊觎定颜珠,一直隐而不发,只是一个人独自追杀寒枭c莫柔,故而此事少有人知。青衣人又深居简出,对此更是不明甚多,以为寒枭仍在石龙子手下。 寒枭听青衣人点明自己的身份,不过话语似乎只是一知半解,心一动,应声道:“不错!在下石龙子座下护法寒枭。不知四位什么来历?” 病容男子听他提到石龙子三个字,轻哼了一声,缓缓踱开两步,抬眼向飞升谷的山峰望了两眼,回头问道:“石尊者也来了吗?” 寒枭听他语气放缓,口称石尊者,并不似其余两人人石龙子石龙子地直呼其名,也假意稍假辞色,说道:“石尊者被其他事务缠身,无暇前来。但是他说百年飞升乃是圣教大事,派我前来查看一二!”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几个人的反应。 先前青袍客忽然问道:“寒护法来便来了,怎么还带了两个拖油瓶?而且都是神州四侯门的传人,难道这两个辛家c赵家弟子也都如你一样,叛出了正道神州?”说完嘿嘿冷笑不止。 三个人的眼光全都盯住寒枭,要听他如何解释。寒枭背后辛嫣儿转出来,大声叱道:“谁说要叛出”后边的话还没说出口,陡然半空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响起,轰隆隆之声整耳欲聋,在整个山谷回响震荡,连绵不绝。 辛嫣儿一惊之下,那句话说到一半便自吞回,电闪亮光,映到她俏脸之,现出惊惧之意。 心扬也被这声惊雷的威势震到,激灵打个冷战,不知怎的,只觉丹田附在妖丹之平稳逆旋的至阴之气竟然随着这声惊雷陡然而动,翻滚涌动,隐隐有四处流窜之象。 青袍客哎呀一声轻呼,眼光直视心扬,充满惊异难解之色,好半响嘴里才道:“怎么可能?你身怎么会”转头看着病容男子。 病容男子也感觉到心扬体内的至阴妖气,黯淡的眼神里透出两道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心扬看了片刻,闭目喃喃一声:“怪不得,石龙子好大的本事!将手下都埋伏进了神州世家里了!”他察觉到心扬体内妖气,又见他跟着石龙子手下的第一护法寒枭,便以为心扬也是石龙子一党,心对石龙子无端多了几分敬佩之心。 回头冲秃顶男子几人道:“既是石龙子的手下,想必无甚大碍。聚在此处,也算是缘分,别因为尺寸之地,再伤了和气!唉,圣教是因为争来争去,互不相容,才有今日这般一盘散沙的局面若是妖神大人或是龙虎尊者还在,唉”语气充满萧索落寞之意。 秃顶老者还有些儿不服气,青衣人伸手拉住他右手,笑道:“老水,稍安勿躁!大哥说呆在一起自有呆在一起的好处,有帐不怕算,慢慢来嘛!” 寒枭听他们语气有强留之意,冷冷道:“既然这位老哥看我等不顺眼,先来后到,我几人便不叨扰几位了!我等这离开!”转身拉住心扬和辛嫣儿欲离开。 忽然眼前一花,却是青袍怪客蓦然出现在几人面前,伸手一挡:“既然来了,怎么说走走?外边雨大风急,还是多呆一会得好!”说着竖眉扬起,匿视三人。 寒枭见他身手好似鬼魅,更是吃了一惊。但他性格刚烈,遇强则强,虽然强手环侍,也是殊然不惧。单手握紧玄铁剑,欲动手。 病容男子瞧了在眼,淡淡一笑,说道:“寒护法莫要误会!只因为那位小哥身的金牌关系重大,待到此间事了,我有几句话要和他细细聊一聊,别无他意!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得好!” 他话语低沉,可话语竟是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之意。寒枭见识过他之前分开自己和秃顶老者举重若轻的招式,知道自己万万不是此人敌手,何况对方身边还有两个摸不清底细的硬手。因此凝步不动,微微冷笑。 病容男子见他如此,转头望向飞升谷,嘴里喃喃道:“雷劫要开始了!我有几百年没见到了,这次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寒枭三人矗立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原来是想留不让留,现在是想走不让走,正是左右为难。 三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索性留下来,以不变应万变,反正现在外边雷电交加,也没个地方去。 适才那声惊雷,仿佛天地间引爆的一个信号。天际黑云滚滚,越发地压下来,天地似乎鸿蒙一片,全变成黑压压的样子。 七个人站在一起,竟是彼此不能相望,好似天地被装进了一个大口袋,封了口子,而众人全都裹在口袋之! 辛嫣儿心害怕,竟是不由自主地发起抖。她与心扬离得最近,身体向后退了两步,伸手碰到他的身体,伸手将他的手臂挽住,心里这才稍稍安稳。 心绪略微平复,忽觉心扬的身体突突颤抖不停,先是怪,而后哦了一声,也即明了:原来扬小子我的胆子还要小些儿的!这么一想,暗暗得意起来,先前的惊惧之意竟去了大半。 再过一阵,洞外风声大起,越发地猛烈。其间夹杂着阵阵树木断折,山石滚落的声音,在这暗夜之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后来风声更如怒海波涛,前浪未休,后浪已至,层层叠叠加在一起,声似牛吼,又如万马奔腾,齐声嘶鸣咆哮。 风更是裹挟着许多碎石细沙,砸得人脸生疼!好在几人全都有道法在身,脚底生根,牢牢黏在山石之,生怕一个倏忽,被大风吹落下去。 辛嫣儿被风吹得眼睛不能睁开,索性闭得紧紧,反正现在周遭漆黑一片,睁不睁眼都是一样。如此过了约莫一刻钟样子,耳风声丝毫不见减弱,手所感心扬的身子却越发抖得厉害,喉间咕噜咕噜作响,不知道怎么回事? 辛嫣儿心发慌,大声说道:“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抽风啊?寒大叔,这风什么时候停啊?”连喊数声无人搭理,原来风声太大,将她的声音掩盖! 辛嫣儿又惊又急,左手在身前划拉,想要扯住寒枭问个明白。忽然一道亮光,闪耀天地! 与此同时,霹雳一声震动天地!众人只觉脚下的山石都随着雷声颤了几颤,山顶之更是哗啦啦滚下许多碎石。 素常电光在前,雷声在后,总是要差一点时间,可是方才电闪雷鸣竟似同时发作,显见得刚才那道电闪在众人左近!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雷劫 辛嫣儿被这一震之威吓得倒退两步,坐倒地。 她又羞又怕,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终于落下。 只是风太大,泪珠才离眼眶,顺风吹散开去。她仰起脸,借着电闪亮光想要找寻心扬和寒枭。入眼只见寒枭迎风立在身边,而刚刚还被自己扯着胳膊的心扬竟是不知去向! 她大惊失色,顾不得左右东西,爬前两步,拽住寒枭拼命叫道:“寒大叔!心扬!心扬不见了!”声音嘶哑,直要扯破喉咙。寒枭与三人全都听见,回头四望,洞内空空,哪里还有心扬的影子? 几人同时大惊,寒枭还指着心扬寻出至阴之宝,回到山谷治好莫柔的冰体戾气。满腔希望全寄托在心扬身,现在见他突然失踪,如何不急? 其余三人自从见了心扬从异空带出来的金牌,便一直疑心他的身份,只是限于此时此地此种情形,不便立时询问。可也时时警惕,担心他趁机溜走。但饶是他们几人都大神通在身,竟全然没有察觉心扬何时c如何离开,真是莫名其妙! 辛嫣儿带着哭腔叫道:“不是被风刮跑了吧?”她见周遭风大雨急,疑心心扬道力不足,被狂风吹落山崖。 病容男子灵识散开,猛然间抬头望着飞升谷那座黝黑默立的高山,自语道:“他怎么会去了哪里?” 心扬自第一声雷声响过,遍体骚动,说不出来的血气翻腾,妖丹之附着的至阴妖气在体内来回盘旋,如水之沸,难以抑制。 他全身发颤,两眼内冒出阵阵红光,死死地盯着那座高山并天际翻腾而下的乌云,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一种怪的感觉。 仿佛那座高山之,乌云之下,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前去。心底似有一个声音低声细语:快去快去!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其时黑夜正浓,伸手不见五指,心扬胳膊被辛嫣儿拉住,他却似浑然不觉。辛嫣儿贴着他耳边说话,他是充耳不闻,进入物我两忘c如痴如迷的境界。 第二道雷声响过,辛嫣儿一惊倒地,心扬却被雷声震得心底一阵空明。 他嘿嘿一声冷笑,堕入妖道之。玄灵之气自然发动,身体凌空而起,时而鸟身,时而人形,奔着飞升高山疾飞而去! 他的龙化之术,是青光界洞府内所得的一甲子玄气结合异空黄鸟亲自所传的秘术,化作鸟形之时,潜道隐身,是以纵然石洞立满道法深湛的高手,也无人发觉他何时离开! 心扬脑海空空荡荡,全凭着一股直觉,飘飘忽忽奔着那座高山而去。那山看着近在咫尺,其实离他出发的石洞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正所谓望山跑死马。 一片黑暗,心扬也瞧不清确切的方位,只是借助着远天之间或闪现的亮光,才依稀看得见前面的模糊景象。 他是天生人c妖合体之身,从母亲身得来的聚气妖丹因为自小成长在定陵邱家阳气充盈之地,妖丹自行隐匿不出。即便以邱自得和邱公c邱正那样的大神通者也不曾发现。 只因为修真求道的人,要么道核,要么妖丹,从未有两者兼而有之的先例。邱自得与邱公邱正只是知道心扬是妖族所生,担忧他体内妖根妖性,却是从不知道自家这个大劫之后幸存的侄孙辈其实道核c妖丹合体,是个千年难遇的濒危物种! 心扬体内的妖丹隐匿多年,因邱自得严令他不能修习道法,道核不能聚集道气,所以体内阴阳不曾失调。 后来隐皇将自家的千年玄清气传给心扬,心扬又在异空慢慢炼化,阴阳之力失衡,妖丹这才出现,被黄鸟发觉。带着他在黑气将至阴之气吸了个饱,成了他阴阳合体之身,以力出了异空。 心扬生来便是人形,可是妖丹所在,妖根难除。没有吸收至阴之气倒还罢了,现在他妖丹之有百余年至阴之气,被雷劫之气所激发,竟是有现形的趋势。 堪堪离那座高山还有百米距离,心扬浑浑噩噩,脚下的天石笔却是觉出凶险,只在原地兜兜转转,不愿意再往前去。后来干脆嗖的一声,钻回心扬怀。 心扬失了天石笔之助,哎呀一声,自半空坠落。他飞在高空接近山巅的位置,这下若是跌的实了,断无生还之理! 心扬身在半空,犹自不知自己的危境。脑袋冲下,好似高台跳水,被狂风在空吹出一道下坠弧线,轰然而下! 那座高山之下,尽是密密麻麻的黝黑森林,远望似是一片平整汪洋,心扬便冲着那片汪洋而去! 脑袋离一颗大树树梢还有三丈多高,身体突然猛地一滞,被一股无形之力托住。速度骤然变缓,跟着向弹起一丈多高,再次坠下。 这次却是身体平躺而落,到达刚才停滞的高度,身体再次凝滞,似跌在一层极端黏稠的什么液体里面,弹了两弹,浮在半空不动。 先前那下反弹力道极大,心扬身体震动,五脏都好似偏移原本的位置,眩晕疼痛之下,意识渐渐回复。 他摸摸疼痛欲裂的脑袋,勉强坐起身,四下望了一望,见自己悬浮在半空之,不由得大感惊诧。伸手在身下摸了一摸,触手之处似乎有一层流动极缓的黏稠液体托着自己,不过眼睛却看不到究竟是何物? 心扬挣扎着站起,两腿如陷泥潭,又似踩在棉花堆,抽拔极为困难。周边除了风声潇潇,便是雷声隐隐,除此之外,天地间仿佛更无它物! 他身下那层虚浮空的黏稠之气,其实是下面森林隐身的无数来此度雷劫望飞升的树精藤怪c狐妖山魈同时结出的妖氛气息。缠绕纷杂在一起,结出一个硕大无边的妖法结界,以求共抗雷劫。心扬便一头撞在在这层无形结界之。 心扬哪里知道这许多?他意识初醒,尚且有些儿迷迷糊糊,呆呆地立在半空,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处? 九天之乌云滚滚,雷劫只是隆隆作响,却并不击下。想必天道之劫雷也有些儿纳闷:以往每次都是妖怪巴巴地赶来受雷劫以求化出人形,怎么今天蹦出来一个毛头小伙,站在这里等着挨雷劈化妖怪? 如此僵持片刻,心扬两腿陷在妖气之,不知不觉开始转化。两腿合在一处,慢慢融成一体,圆转有形,下尖粗,其鳞片闪闪而亮,化出一个蛇尾模样,支撑着心扬的身体。 心扬喉间咕咕作响,发出嘶嘶之声,脸隐隐透出一层黑气。 九天之的劫雷似乎在等着心扬变化妖体,一见妖尾出现,惊天动地一声巨响,光芒闪耀,一道霹雳划破层层乌云,九曲直下,击向心扬脑门! 先前的两道劫雷只是牛刀小试,探探下面群妖的底细。被群妖的妖气结界拦住,声势虽大,却并没有击飞哪个妖魄,惹得周边埋伏的许多想要浑水摸鱼的成形妖魔无失望。 现在见第三道劫雷下来,声势前两道要高数倍。都是精神一震,不知道这次哪个不长眼的妖精要被击得魂飞魄散,一个个都做好准备,等着抢夺四散逃逸的妖兽内丹。 心扬觉察出空异象,抬头看时,那道闪电已经逼近眼前,炽热白光夹杂着撕裂空气的嗤嗤声响,将心扬孤零零悬在半空的身影清晰地映在黑云之间。 心扬大叫一声,生死攸关之际,瞬间恢复了神智。事在紧急,来不及多想,蛇尾在无形结界一滑而开,瞬息移开一丈多远。 那闪电如影随形,竟是跟着一个转向,依然击向心扬! 心扬无奈,顺手摸出天石笔,两手擎住一端,奋力望天一击,迎着那道闪电挥将出去! 这一下凝聚心扬阴阳双道百年之威。棍电相交,天石笔端刺啦啦擦出一连串炽白色的火花,一股恢弘道气顺着天石笔传到心扬身。 心扬全身一震,如被万蛇噬心,刹那间仿佛灵魂都被击出躯体,痛苦难当! 他想甩掉天石笔,可天石笔仿若粘在了手,怎么也甩不掉!啊呀一声痛叫,身体往前一抢,合身往下便倒。 天石笔带着串串电光火花整个砸下,正身下的无形妖气结界。 砰然一声,天石笔被妖气凝结的结界拦截,一道道电光以天石笔端为心,似无数条四处流窜的带光小蛇,刷拉拉地四散开去! 由下望,仿若一个硕大无的蜘蛛,方圆近万米,结在飞升谷的森林之,烁烁闪耀光芒,将整个飞升谷照得好似白昼! 不过这光芒持续仅仅十数秒,便自黯淡下去,越来越弱,渐渐消失无踪。 随着种光芒的消失,心扬身下的妖形结界如水容墨,淡淡地起了一层黑色,不似刚才那般透明无物。 结界之下数千妖妖同时齐声高呼,即有惊骇之意,又夹杂许多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 万妖齐呼,声动天地,虽然有一层厚厚的结界遮挡,也是远远地传了开去!隐藏在周遭的无数猎者听了在耳,尽皆失色!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腾蛇真身,万古劫雷! 心扬被这一震之威击倒,身体好似筛糠,抖成一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蛇形长尾随着他身体的摆动,越来越长,越来越粗,直有三米多长,半米多粗,渐渐向心扬身体部蔓延。此时他腰部以下已经全都化成蛇形! 妖妖化形,要度三道劫雷。劫雷威力大小根据需要化形的妖妖而有所不同。所谓三道劫雷,暗含道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道义。 最初妖魔化形,都是单独行动,三道劫雷过后,要么脱劫化形,要么化成齑粉,更无第二条出路。 渡劫之时,一怕有人劫加劫,浑水摸鱼;二怕有人帮倒忙,半路插一脚,一旦出现这种情形,激怒天,劫雷之威数倍增加,绝难渡劫成功。 后来千年演变,单独小妖渡劫多半要被人劫加劫。无奈之下,这才万妖齐聚,同处一地以数量取胜。好深海的沙丁鱼群,强敌环视之下结团而行,总会有一些能从敌手逃脱,强似单兵作战。 但是万妖齐聚,却只是共抗劫外之劫,而非共抗劫雷。因此往年飞升谷渡劫之时,雷声轰鸣不绝,往往数百千道劫雷同时劈下。每一个单独的渡劫小妖,有一算一,都要凑够三道劫雷方能化形。 只是今次不知为何,万妖会合此处,竟是齐聚妖气,凝出同一个结界来共抗劫雷! 先前的两道劫雷看似威猛,其实只是试探,并没有完全击在实处。 而刚才击向心扬的劫雷,却是实实在在,只针对心扬一个。没想到被心扬以天石笔为引,击向妖气结界,变相地将这道劫雷转给了群妖。 万妖合力,在这一道劫雷下尽数安然无恙,算是与心扬一起顺利渡过了第一道劫雷。因此万妖齐呼,都有喜出望外之意! 群妖大喜过望,心扬却犯了大忌!自古听说过妖兽化形成人,却从没听说过人形主动渡劫化妖的! 妖兽化形是逆天而行,心扬化妖则是大逆天而行!而且他平白无故将天的劫雷分给了群妖,算起来不算是逆天,简直是在欺负老天! 逆天不恕,欺天难活!天雷滚滚,乌云越发浓密,铺天盖地压下,看样子老天动了真怒,雷击之前先来个乌云压顶,心扬要是胆子小些儿,不用雷击,先被这气势吓死! 不过此刻心扬正躺倒在妖气结界之,痛得死去活来,哪里有闲心管什么乌云压顶? 他的痛不仅是雷击之痛,更是身体异化之时的化妖之痛,相较之下,好似化妖之痛反倒更甚一些儿! 九天之第二道劫雷却不管他痛苦与否,黑云凝聚到极致,竟在心扬空出现一个风暴眼一样的漩涡,缓慢旋转,将四围的黑云全都扯进漩涡之内。 旋涡越旋越快,随着扯动,黑云相撞之际迸发出无数电闪雷光,惊塘的游鱼般在漩涡周遭来回蹦跳,嘶嘶作响。 转到最后,一道破天强光陡然出现,似一把巨大无的破天利剑,径直斩向躺倒在半空的心扬! 这一道雷劫,目标直指心扬并其身下的万千妖妖,天道竟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将这数千妖魔一同斩杀!因此威力之巨,胜于一道何止千倍! 首当其冲的心扬妖体只是半化,区区血肉之躯内纵有阴阳百年双道,又怎么抵得住老天一怒之威? 飞升谷隐藏的一众渡劫小妖,早瞧见天异象,知道这一道劫雷目标涵盖整个飞升谷所有妖魔,齐声怒吼狂嘶,全都做好准备! 不知何人在暗指挥,群妖竟同时发力,悬在半空的妖气结界逆向反转,以心扬为心,也凝出一个硕大无的漩涡。整个结界全都晃动震颤,心扬便立在漩涡的正心里面。 心扬被漩涡扯动得半醒半昏,搞不清楚周遭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眼看那道利剑般霹雳要劈到头,昏昏沉沉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急促说道:“快祭法宝!” 心扬不明所以,不知道声音来自何处。他没有完全化妖,两手尚在,听了那声话语下意识将天石笔望天一抛,两手结印,用出异空老人教给自己的贪天笔法的天衣无缝一招。 天石笔呼啸飞出,见风便涨,只变得水桶般粗细,似一根明柱,迎向那第二道雷劫。 “轰!” 惊天动地一声,乱云四飞,结界破碎,心扬被这一道劫雷击落到地,贯穿整个森林,陷到地底一丈多深,在地生生砸出一个大坑! 随着结界破碎,隐藏在结界下的万千群妖全都嘶声吼叫,许多道力低微的妖兽被这一道劫雷震得魂飞魄散,百年修行毁于一旦!即便那些道法深些儿的也都多数嘴角带血,受伤非浅! 飞升谷的地面抖了三抖,轰隆隆巨响声,裂出一道十米多宽,百米长的深谷,烟尘大起,碎石纷落,许多伤重的小妖在凄厉的叫声随着断裂燃烧的树木枝干坠落深谷,眼见得活不成了! 随着许多魂飞魄散的妖兽消失,他们内含的妖丹纷纷四散逃逸,这些妖丹都有几分灵性,要想捉住颇为不易。飞升谷的妖兽忙于回复道气迎接第三道劫雷,对此不闻不问,无暇顾及。 守在飞升谷外劫雷范围之外的一众妖魔却一直在等此刻时候,一见妖丹现身,捺不住性子的纷纷呼喝着闪出隐身之地。下左右往来蹿行,将那些儿无主妖丹纷纷收归自己体内,等着回去慢慢炼化。 不过这次被劫雷击灭的妖兽大多是道法低微之辈,体内妖丹多数只有百余年道力,只能算聊胜于无。所以多数猎者并不急着出手,都在等待最后一道劫雷后,再行夺取妖丹,甚或直接杀死虽然脱劫,却是气力衰弱,身受重伤的千年妖兽,强取妖丹。 心扬又经历了一道劫雷,体内妖气被劫雷击得蓬勃而出,双手缩回身体。地在大石坑里来回翻滚几下,体表鳞片自下而,覆满全身。脑袋一晃,变出一个硕大的蛇头,两眼如灯,两胁之下撕裂出两只两米长的翼翅。 这便是心扬的妖体本尊,双翼腾蛇! 腾蛇身长十米,腰围半丈,蛇体在雷劫与妖气结界的阴阳双向回旋之力下,竟在表层湛化出不坏妖甲。 心扬化出妖体,神志亦回复清明。他瞧瞧自己的身体,虽觉怪异,可是丝毫不觉慌乱,似乎冥冥早对此有所预料。“它”两翅张开,轻轻抖动,身体自然腾空而起,从大坑一跃而出。 落到地面,扭动一下脑袋,将方圆的情形尽数看在眼里。 此刻正是第二道雷劫刚过,妖气结界破碎,森林里群妖或死或伤,死的妖丹乱飞,伤的凝力恢复准备迎接最后一道劫雷的时候。 心扬所在是飞升谷的心,虽然也有妖兽被劫雷击杀,妖丹四处乱飞的情形,可是周遭的猎者都不敢贸然深入,因此这里乱了一阵,又复回归安宁。 心扬身边前后左右,有十多头在劫雷下存活下来的妖兽,有鼠妖c有猫妖c都是身体硕大无,一般的猫鼠大出百倍。 这些妖兽经了两道劫雷,不同程度皆带伤在身,可是也都化形成功多半。身体虽然是妖兽,脑袋却多半现出人形,有老者c有少妇,形形,看见心扬从土坑里面飞出,都面露惊异之色。 心扬并不理会,他妖体已成,却也知道还有最后一道雷劫。刚才那两道雷劫虽然打得他七荤八素,可是也间接地助他修出不坏妖体。他腾蛇之身回复最是迅疾,妖气在体内运转三遍,伤势尽数痊愈。 心扬仰脸望天,见先前乌云滚滚,狂风肆虐的异样竟然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雨住风收,一片祥和之像。 虽然乌云仍在,却不再四处翻滚,都静静地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远天的滚滚雷声也不再听闻,周遭寂寂无声,死一般地寂静! 心扬惊诧莫名,回头看周围的几头妖兽,见他们也都一脸茫然,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怪事? 刚才还气势滔天的景象瞬间消失,不仅群妖惊异,埋伏在左近的猎者也都不明所以。全都停止动作,茫然望天,整个飞升谷里面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天空里黑云一层挨着一层,静静悬浮,好似给飞升谷裹了厚厚的黑色棉被。黑云越来越浓,越来越密,到后来整个飞升谷再度尽数陷入完全的黑暗之!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手心都攥出汗来! 摹地!漆黑如墨的天空之,突然极低的一声闷响。 接着天空极高出现一个无微弱的亮点,仿佛旷野之的一星萤火之光,随时都会熄灭。 饶是如此,这点儿萤光在暗夜里却看得十分清晰。有人低低惊呼一声,交头接耳之声次第响起,想是许多人在窃窃私语,相互询问这是什么异象? 那点亮光亮了片刻,忽然分出三条白线,每条线的顶端又出现三个亮点。群妖齐声惊呼。 这一下如连锁反应,三条亮点又各自分出三个亮点。 以此类推,亮点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到后来密密麻麻布满整个天空,光亮穿透黑暗,光芒越发耀眼,令人难以直视! “万古劫雷”不知道是谁,忽然低低地说了一声。 接着声音突然提高,大声惊呼道:“万古劫雷,是万古劫雷呀!不是九天劫雷,是三十三层天劫雷呀!”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渡过雷劫! 随着这声惊叫,飞升谷内外一阵骚动。(&¥)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周边的猎者都瞧出不对,竟是纷纷各仗法宝,急速逃离开去。生怕在这三十三天劫雷之下,殃及了自己的性命,却也顾不抢夺什么妖丹了! 心扬不知道什么是三十三天劫雷,见身边左右的妖兽都面露惊慌之色。一个旋身,蹿到前面一个老者面目的猫妖近前,吐着蛇信子问道:“什么是三十三天劫雷?” 老者嘴唇发抖,害怕到了极点,颤声道:“寻常劫雷都是九天劫雷。挨过三道,便即无事!从没听说过有谁渡劫要承受三十三天劫雷天有三十三层,离恨天最高。那里是界诸神的神邸所在,我们这些小妖,诸神怎么会看在眼里,从来不闻不问的。这天每高一层,劫雷威力便高出甚多三十三天劫雷,谁能守得住啊?我们都难逃劫数了!”他惊骇之极,说话颠三倒四,混乱不清。 “是啊!我们怎么办?怎么会引来这么厉害的劫雷呀?这劫雷从三十三天开始,一化三,三化九,层层化下来,有数亿条,整个打下来,整个飞升谷都要被夷平了!我们怎么扛得住?老天要灭我们啊!”右边的少妇鼠妖哭道,周遭也全都响起阵阵凄厉哭叫之声。 “那,那我们逃吧!”心扬听他们说的玄乎,心里也没了底,先起了逃跑之念。 “逃?逃哪里去?”猫妖苦笑一声:“别人都可以逃,我们这些要渡劫的却是万万逃不掉!在劫难逃,在劫难逃啊!” 群妖全都低声啜泣,一片哀嚎之声。心扬也是阵阵心慌,蛇尾摆动,移到一颗大树后边。 树后有一小小的狐妖,半身全都变幻人形,只有三条狐尾还露在外边,面色清秀,眼神惊慌地瞧着心扬,一边啜泣,一边小声道:“为什么?我苦苦修炼了五百多年,还没去神州见识一下繁华不公平!好不公平啊!” 心扬瞧她梨花带雨,眼神哀怨,心里无端想起异空的小丫头,一丝怜惜悄然升起,蛇翼轻轻张开,将小妖狐罩在里面,低声道:“别怕!有我呢!” 小妖狐瞧了一眼心扬的蛇体,低下头继续抽泣,情绪却平稳许多。 “我一定会带你去见识一下神州的繁华!还要请你吃糖葫芦,你不记得了吗?”心扬低声喃喃。这话,像是对小妖狐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糖葫芦?”小妖狐疑惑地抬起头,望着心扬。 “是啊,糖葫芦!”心扬眯起眼睛,昂首望向天空密密麻麻越来越近的劫雷:“我说过要回去把你治好!我怎么能陨落在这个小小的飞升谷里!” 身体大震,鳞甲片片张开,似人须发皆乍,向天嘶声吼道:“三十三天也好,诸天神佛也罢,劫雷吗?来吧!我心扬不怕!爷爷奶奶,大伯二伯,我会活着振兴邱家的!” 似乎听到了心扬的怒吼,天的劫雷又下一层。万道劫雷同时轰隆作响,将天地间所有的声响尽皆淹没。 劫雷越来越近,在等待最后一击!群妖阵阵惊呼,却都被雷声掩盖。 心扬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老夫树妖蛰尘,大家不要慌乱!老天要毕其功于一役,将我们尽数屠灭。嘿嘿,咱们命数如此,逃既不能,唯有放手一搏,与老天抗一抗!大家听我的话!不要再保留妖力法宝,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我不信,老天还能把咱们全收了去!”声音苍老,虽然雷声阵阵,依然清晰入耳。 心扬四处一望,不知道声音从何处传来,与先前教自己祭宝抵御第二道劫雷时的声音又有不同。 看周围那些群妖的反应,却好似见怪不怪,听了那话,都默默收起惊惶神态,眼神或是坚忍c或是刚毅,妖法频出,法宝尽显,要与劫雷搏命! 跟着c嘎啦啦一阵异响,大地震颤,众人头顶出现无数手臂粗的树枝藤条。长蛇一般蜿蜒而动,缠缠绕绕拧在一起,将整个飞升谷全数罩在里面,结成一个树墙,横在半空。 外边劫雷的光亮被挡,众人又都陷入一片黑暗之。 苍老声音再度响起:“我们树妖一族,已经用尽全力,大家快点把妖力缠绕进我们的枝干里面。我不信,咱们万妖合力,还斗不过这小小的劫雷!”语速虽快,语气却甚是平淡,毫无惊慌之意。 众妖裹在树墙之下,瞧不见外边的滚滚劫雷,心底便没那么害怕。又听老者语气平和,似并不将劫雷放在眼里,都镇静下来。各自将妖力催到极致,黑气黄烟,各色光芒变幻出现,汇聚到头顶的妖枝之。 心扬大嘴一张,百年至阴气尽数吐出,凝结在头顶妖枝之,叠了厚厚的一层。跟着两翼齐挥,口念诀,百年玄清气也自发动,轰地几声巨响,五条水龙自他周边破地而出,张牙舞爪盘旋守护在他的头顶,正是邱家秘术帝龙诀! 阴阳道气全出,心扬跟着身体一盘,蜷在一起,将小妖狐围在正,妖鳞之青黑之气翻滚,用新炼出来的不坏妖体! 他五条水龙遮挡范围甚是宽广,周围几个精细兽妖见有机可趁,都蹑手蹑脚地往心扬这边凑过来。 “轰!” “咔!” 万条劫雷同时而下,狠狠地劈向飞升谷的所有一切!似乎要将这里的所有生灵包括非生灵尽数毁灭,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凝结了万千妖兽,每头妖兽千百年苦修出来的妖气凝结而成的树墙,在一瞬间全数断裂破碎,断枝飞飞扬扬四散飘开! 是散开而不是坠落,因为每个断枝都已经化成粉末,又在高温之下灼成飞灰! 随着头顶妖枝破碎,盘旋守护在心扬方的五条水龙齐声吟唱,舍命般冲向击来的数十条劫雷! 两股大力相撞,砰然几声巨响,五条水龙身体之带满闪耀电光,银蛇般窜来窜去。 五条水龙的白色身体随之变得近乎透明,狂吼声,砰地四溅开来,不甘地化为乌有。 劫雷被五条水龙阻了一阻,威力减弱了几分。但饶是如此,仍是迅捷异常地奔着心扬和周围的群妖击来。 心扬全身盘成一个大圆,脑袋缩进圆的心,紧紧贴住小妖狐的身体,小妖狐瑟瑟发抖,不知是害怕劫雷,还是怕心扬的蛇头? 十数道劫雷里,一半袭向周围群妖。还有一半,竟是全奔着心扬而来! 噗噗噗几声,如鼓破帛裂,心扬的不坏妖体在万古劫雷的余威之下竟是不敌!被击得弹起地面一米多高,全身数处被创,似乎散了架,轰然一声松松垮垮地坠落地,荡起半米多高的灰尘! 周围群妖也是伤亡惨重,猫妖当场被击得魂飞魄散,连妖丹都给生生震碎! 旁边一个狗妖也是五脏俱焚,七窍流血,倒在地现出原形,刚刚化出的人形脑袋消失不见! 不过整体说来,心扬周围的群妖因为心扬的五条水龙缘故,所受伤害最是轻微!除去这两个道力不足的猫妖,狗妖,其他几个兽妖虽然也都遍体鳞伤,可是并没有丢掉性命。脱去兽体,或变成皓然老者,或化为娇媚少妇,算是“安然”地渡过了三道雷劫! 反观整个飞升谷,群妖损伤惨重,十不存一。侥幸活过来的大都匍匐倒地,有的没了大腿,有的断了前肢,哀嚎之声响彻山谷,令人听了毛骨悚然! 心扬受伤极重,倒在地奄奄一息,嘴里只有出得气,没有进的气! 小妖狐被心扬护在间,虽然也间接地受了劫雷一击,却已经弱得多了。她自身有数百年道行,运气抵挡之下,竟是受伤最小。只是随着心扬弹起又落下时受了轻微震荡,其它再无损伤。 她渡过雷劫,伸手在体后一摸,狐尾消失无踪。 周身看了一遍,已经化成了一个俏生生的俊秀少女。不禁喜出望外,原地拍手,一边跳跃一边叫道:“我成功渡过雷劫了!我化出人形了!” 跳得两下,忽觉脚下一软,踩到心扬的软塌塌的身体,差点摔倒。 她往地看去,见刚才守护自己的大蛇软绵绵地躺倒在地,身体越变越小。不由惊呼一声,俯身抱住心扬已经缩得只有常人大小的脑袋,叫道:“大蛇,大蛇,你怎么样了?”见他殊无反应,心底莫名一痛,眼泪扑索索地掉了下来。 她见心扬依然是妖兽之体,以为他没有躲过雷劫,被打回了原形,想起两人素不相识,心扬救了自己性命却丧了自身,禁不住悲悲戚戚哀哭不已。 心扬受这最后一道劫雷,看似奄奄一息,其实劫雷将他体内的妖丹完全湛化。 心扬经了三道劫雷,身体可以自由转换,如果不经此一难,任由妖丹在体内凝结,早晚一天把持不住,妖丹破体,免不了当众现形,受阴气反噬之苦。 他现在躺倒在地,虽是腾蛇之身,意识却是空前清晰。而且他腾蛇不坏妖体,恢复起来最是迅捷,只要没被一下子打死,留下一息残存之气,则定然是死不了。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三个嘴巴 他现在缩的只有常人大小,也是一种恢复的伎俩,好天寒时候,人都喜欢蜷缩身体睡觉是同一个道理。 他这古圣兽之体,自不是凡夫俗子蜷蜷身体取暖那么简单!鼻翼张开,一呼一吸之间,将周遭残存的劫雷阳气,破碎妖丹阴气尽数吸取进体内,被劫雷所击的伤口位置腐肉新生,愈合之速肉眼可见。 不用许久,心扬两眼张开,放出隐隐两道红光,接着蛇体一阵痉挛,抽搐着变回人形,又是先前那个带两个浅浅酒窝的俊俏后生。 翻身坐起,全身酥软酸痛。他不知道这是他刚刚吸入体内的阴阳双气过多,导致人形状态难以接受的副作用。 张开双臂伸展一下身体,瞧瞧眼前两眼哭得通红的小妖狐,道:“你不是成功渡过雷劫化出人形了吗?怎么还在哭?” 小妖狐见她死而复生,惊喜交加,两手将他的右臂死死抱住,叫道:“你,你,嗯,大蛇,大蛇”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拉住他的右臂摇了又摇,脸全是喜色。 心扬见她如此,不意自己举手之劳竟然让她对自己如此关心,心感动,左手二指一曲,轻轻在小妖狐的光洁的额头弹个脑崩儿,笑道:“你什么呀?我现在不是大蛇了,我有名字,叫我心扬哥哥!”他少年天充大辈,岂不知小妖狐看着虽小,其实已经活了六百多年,算起来他二伯邱正还要大些儿! 小妖狐却并不在意,听心扬如此说,樱嘴一张,叫了声“心扬哥哥!”迟疑一下,说道:“嗯,心扬哥哥,你给我起个名字吧!别人原来都叫我长尾鼬狐,好难听的!” “是够难听的!嗯,起名字我可是最在行的,你等我想想啊”心扬挠挠脑壳,看着眼前的小妖狐,又想起异空的小丫头,两者一个是妖童,一个是狐精,可是面却都似三岁孩童般纯净,令人一见心底涌出保护之念。 思索一下,一拍脑袋叫道:“有了!以前人家叫你长尾幽狐,干脆起个名字叫心悠吧,嗯,心扬,心悠,哈,再加一个辛嫣儿,妙极妙极!” “心悠,心悠!”小妖狐低声念了两遍,抬头展眉笑道:“心悠吗?嗯,好听!对了,心扬哥哥,你嘴里的辛嫣儿是谁?也是你的妹妹?” “这个,哦”心扬一怔,低头想了一下道:“她呀,她可不是”辛嫣儿与他平素净是争吵,自己做她的弟弟只怕还要看她的心情,做哥哥想都不要想! 拍拍小妖狐的脑袋,道:“好了,心悠,我得离开去找寒大叔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小妖狐听他顷刻要与自己分手,两眼微红,失望地说道:“你要走了吗?我,我家族里的其他人都被其他妖兽杀了,只剩下我自己,没别的亲人了!以后,以后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说完眼往远处,黯然神伤。 心扬见他如此,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低头瞧见地的蛇蜕,捡起来递给她道:“这个,送给你吧!”这蛇蜕虽然只是他第的第一阶妖体所化,可是也算无灵宝,寻常道家修炼出来的贴身仙衣,护体铠甲的还要珍贵几分,拿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争得头破血流,却被他随随便便拿了送人。 小妖狐虽然道法不高,可是也有几百年的修行,知道腾蛇蛇蜕的珍贵。 默默接了在手,轻轻折平捋顺,收将起来,心里想道:好歹算个信物,以后若是难见,也有了念想之物!眼圈又是微微发红。 忽然一声巨震,山谷轰鸣,群妖全都一惊,以为又有什么大变故,都竖起耳朵狐疑四望。 声音却并非天道劫雷,一人凝聚道力,放声大笑,声音嗡嗡作响,响彻山谷云霄,显见得发笑之人道力雄厚! 那人大笑三声,好似龙吟,接着一个仿若雷霆般的话语传来:“飞升谷渡劫群妖,速速到点将台来!”连着说了三遍。 心扬与小妖狐对望一眼,都瞧出对方眼的疑惑之色,不知道点将台是什么地方? 心扬听声音,与之前提醒自己祭宝抵抗第二道劫雷的声音相似,似乎是同一个人。见周围幸存下来的群妖都各展身形,向左飞去,心里动了好,拉住小妖狐右手,道:“咱们也去瞧一瞧!” 小妖狐被他握住小手,见他暂时放弃离开之念,心高兴万分,展开道法,跟着一起往群妖去的方向飞去。 飞升谷早被最后一道劫雷击得面目全非,火光此一处彼一处遍谷都是,好似万军行营里面的点点篝火,又因了先前雨水的缘故,浓烟甚大。好在群妖全都是虚空而飞,不然若是在下面漫漫穿行,只怕不被浓烟熏倒,也早在里面迷失了方向。 心扬拉住小妖狐,如云追月,远远早瞧见飞升谷那座高山下面一团亮光,一根根火把炎炎燃烧,当黑压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影。几个人站在当,四面八方人影绰绰,光华闪闪,群妖源源不断地正在向那里汇集。 心扬和小妖狐来得晚了,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前面全是刚刚化形的妖兽,多是高大威猛的壮汉,抱着膀子围成一圈,将两人的视线完全挡住。心扬和小妖狐挤不进,在外围转来转去。 正在着急,忽然前面的人群波浪一般往两边一分,豁然闪出一条通道。木台正央站立的一个人满脸笑意地瞧着他们两个,招手叫道:“腾蛇兄弟,到我这里来!” 群妖的眼光刷的全都聚集在心扬两个身。心扬一愣,抬眼瞧见叫自己那人,身长八尺开外,利眉剑目,浅麦色脸庞最显眼的莫过于利眉下的鹰钩鼻,又尖又弯偏偏又高高地挺着,整个人散发出王者气息。 那人穿一身黑色滚金边袍子,头发全部束起,尽显英武硬气,面带笑意,正冲着心扬和小妖狐两个点头示意。 紧挨着鹰钩鼻的却是一个皓首老者,长须及地,面容略带憔悴,双臂垂下直插进地板之,原来这块方台便是他以自身妖体道术化出形成。旁边还站立几人,高矮不一,有丑有俊,都面带严肃静立不语。 心扬懵懵懂懂不明里,见众人目光都瞧向自己,似乎是在催促自己快点儿进去。糊里糊涂地拉着小妖狐走进场地央,冲说话那人笑一下,笑容里满满都全疑惑。 鹰鼻客见他模样,也不多加解释。前一步拉住心扬双手摇了两摇,嘴说道:“腾蛇兄弟,这次我们能脱雷劫,你算首功!咱们兽妖里面竟然出现你这么个阴阳双修的厉害人物,偏偏还如此年轻,真是羡煞旁人!”语气里对心扬甚是亲热。 心扬含糊地应了几声,道:“这位大叔,咱们以前见过吗?你还是叫我心扬得好!”他见这人看着似乎与寒枭一般年纪,顺口大叔叫了出来。反正人多礼不怪,管他到底是千年老妖,还是万年玄兽?只是不明白他嘴里说的什么“渡劫成功,自己是首功”之类的话是是何意思。 鹰鼻客哈哈大笑,重重地拍拍心扬的肩膀:“四海之内皆为兄弟,原来是心扬小兄弟!小兄弟技艺出众,老哥我可是佩服得很呢!在下吴空翼,老弟要不嫌弃,叫我一声吴大哥,叫大叔,可是显得生分了!” “吴空翼吴大哥”心扬小声在嘴里嘟囔两句,不知道这姓吴的为何对自己另眼相看。 刚要询问,忽听头顶几道破空之声,接着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扬小子,是你吗?你还没死?”话到人到,两条人影当空落下,正是寒枭和辛嫣儿。 跟着后边嗖嗖嗖又是三道人影,远远地落在两人之后,却是先前在石洞里面见过的三个神秘人。当先病容男子垂首站立,后边两个或仰首望天,或背手傲视,神色皆甚是倨傲,环视着方台的群妖。 辛嫣儿抢一步,拽住心扬的手,带着哭腔道:“你没事吧?你刚才去哪里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啪地一声,扬手竟打了心扬一个脆响的嘴巴。不过这个嘴巴却是甚轻,辛嫣儿眼跟着落下泪来。这泪却是喜悲,悲喜! 此次群妖齐聚,共抗劫雷,吴空翼便是幕后推手,也是他发声大呼号召群妖前来点将台。群妖心早隐隐地以他为尊,见他对心扬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另眼相看,都以为心扬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必定有一身惊天动地的本领。 哪料到这么个“大人物”甫一露面,竟被一个女娃子众目睽睽下打了一个脆亮耳光,无不张大嘴巴,瞠目结舌。 辛嫣儿一路屡屡被心扬所救,一颗少女芳心早有了所属。他们在石洞突然没了心扬的踪迹,下找寻不见,不由心又急又气。 后来听病容男子说依稀感觉到心扬的气息时断时续地往飞升谷最里面去了(因为心扬当时时而鸟身,时而人形,所以气息时断时续),依着辛嫣儿的心思便也要跟着冲进去,把心扬拉回来狠抽一顿嘴巴,问清他为什么要独自前去冒险。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诉苦大会 不过辛嫣儿这念头却被病容男子拦住。 病容男子知道飞升谷里面的凶险,他虽然不怕,可是也不愿辛嫣儿前去冒险。他对辛嫣儿掏出的金牌念念不忘,心扬已经逃了,如何还肯再放辛嫣儿与寒枭离去? 两相争执之下,辛嫣儿几乎动手。她那点儿道行,真要动起手来,怎么会是三个怪客的对手? 好在便在此时,劫雷劈下,天地晦暗鸿蒙,众人便都息了争斗之念。寒枭扯住辛嫣儿躲在一边,准备伺机逃离。 可是几人都没料到这次群妖聚集,竟是惹下三十三天劫雷。震天巨响之下,石洞轰然倒塌,仗着几人全有道法在身,石洞又离劫雷的心隔着一段距离,这才冒烟突火,各展身形逃了出去。饶是如此,寒枭与辛嫣儿两个身被碎石飞溅所伤,擦出许多伤口。 劫雷过去,辛嫣儿又嚷着要去寻找心扬。寒枭为了莫柔的定颜珠之厄,也是离不开心扬的,两人双双往谷寻找心扬。 三个怪客见两人去向飞升谷深处,正合心意,恰此时吴空翼震谷发声,五人两前三后,循声赶了过来。辛嫣儿远远地瞧见方台央心扬傻愣愣地站立,心里既喜又怒,这才冲来给了他一个嘴巴。 心扬自与他相识以来,前前后后不知道挨了多少个嘴巴,已经见怪不怪。见她衣服破碎,身擦伤无数,也是莫名一阵心疼,拉住她手柔声道:“你没受伤吧?”辛嫣儿被他这柔声一问,哭得更凶。 吴空翼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辛嫣儿身后的三个神秘怪客,嘿嘿冷笑两声,问心扬道:“心扬兄弟,这几个人都是你的朋友吗?” 心扬安慰了辛嫣儿,听见询问,忙道:“吴大哥,这是我辛家妹子。这位是寒枭寒大叔!都是和我一起来的!”辛嫣儿这次听他称自己辛家妹子,却是不再反驳。寒枭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吴空翼目光却是紧盯着那三个怪客,问道:“那三位朋友呢?” 心扬回头瞧了一眼三人,说道:“他们呀,哦,是刚刚避雨时候才认识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来历?”想起几人夺取金牌时差点动手,恐怕不是什么好鸟。虽然自己对这吴空翼也不知底细,可是起码他对自己客客气气,那三个怪人看着可顺眼多了。 秃顶老者听见两人对话,高喊一声道:“你们忙自己的吧,我们只是来看看热闹!”说完打了几个哈哈。他们三人站立的地方恰在方台一处偏暗的角落,加之三人身衣服或黑或青,更是难以让人察觉。 吴空翼冷笑两声:“看热闹?嘿嘿,几位可是来着了!今天这里正好有一个天大的热闹,几位千万可要看仔细了!不过,看热闹可以,要是有不知好歹的来凑热闹,哼哼!”右手轻轻一挥,垂首老者领会心意。长须一摆,两只探进地底的胳膊陡然而粗,跟着方台四角砰然钻出数十根一抱多粗的木柱。皆有一丈余高,顶迎风化出硕大火焰,将整个台子照得更显明亮。 吴空翼冷声道:“要看热闹,要看得仔细些儿!黑咕隆咚的,让人不爽快!”这话显然是针对三个怪客所讲。 群妖一阵喧哗。这几根木柱来得无声无息,若是突然从自己脚下钻出,非被撞得骨断筋折不可,相顾尽皆失色,看皓首老者的眼里更多了三分敬畏。 三人青袍怪客忽然两手一拍,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一团若有若无的黑烟从其两手出现,慢慢扩散开将三个人全笼罩在其内。 四围火焰虽亮,却偏偏照不透那层薄雾。三个人隐在里面,只隐约瞧见身影,面目神态则完全看不分明。病容男子沉声道:“咱们几个只是来瞧瞧。躲在暗处,看的其实更分明些儿的!吴兄弟不用理会我们是!” 吴空翼见了青袍客这手墨隐术,心底也是小小地吃了一惊,冷笑两声,道:“那便随你们吧!”缓步踱回台子央。 心扬也与寒枭打过招呼,四人单独站在一边。小妖狐怯生生地前和辛嫣儿也问了好,辛嫣儿见心扬一会功夫不见,身边居然多出一个漂亮女子,心底有气,面似寒霜,对小妖狐不理不睬,搞得小妖狐红了粉脸,好不尴尬! 此刻飞升谷渡过雷劫的群妖陆陆续续都已经赶到此处,约莫两三百人围成一个大圈,全都瞪大眼睛,瞧着事态如何发展。 吴空翼看看人基本到齐,冲皓首老者点点头。老者会意,手道力涌动,吴空翼站立之处忽然从地底出现一个圆柱形木墩,托着吴空翼缓缓升高,离开地面两米多高方才停下。 群妖全都抬头仰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场地响起阵阵嗡嗡之声。 吴空翼大声喝道:“静一静,都不要说话,听我讲!”喝声用狮子吼的道气,脸虚化出一个青色狮子的脑袋,隐隐悬在背后。群妖被这一声大吼震得耳底生疼,一些儿道力浅的禁不住身体微晃,摇摇欲倒。 小妖狐身子一软,便要往心扬身倒去。辛嫣儿急忙把寒枭往两人间一推,撑住小妖狐的身体,把心扬拉到自己这边来。 群妖乱了一阵,喧哗渐渐平息。这下全都不敢再讲话,都闭紧嘴巴,缩紧屁股,生怕一个不小心冒出屁呀什么的被台的吴空翼听到要吃不了兜着走。 吴空翼目光如炬,巡视一周。眼神所到,被看之人都不由激灵一个寒战,低下脑袋不敢与他对视,似乎他目光含着无边寒气,直透人的心底。 山风猎猎,吹得四围的火苗忽东忽西地飘摇。地的影子跟着来回摆动,似一个个挥舞着手臂跳舞的黑色巨人,压得群妖喘不过气。 吴空翼见群妖在自己威压之下全都噤口不语,面现满意,收起狮子吼的功法,沉声说道:“各位,在下吴空翼。台下这几个都是我一道修行的弟兄。这次群妖聚会,便是我们弟兄几个的主意,想必大家都已经知晓!今天飞升谷渡劫,各位能从三十三天劫雷下逃生,都称得一代豪杰,多年修行终于化出人形飞升,可喜可贺!” 群妖相互观望,眼都有劫后余生,逃出生天的喜悦。虽然仍是无人说话,方台面的气氛却舒缓许多。 吴空翼顿了一下,话音一转,语音低沉继续道:“不过这次咱们群妖汇集。来时万名,如今存者不满千。恐怕刚才三十三天劫雷之下,诸位都有兄弟姐妹葬身在此,千年修行化为一旦,想来令人痛惜!” 这话一说,群妖多半黯然。所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正有正道妖有妖义。群妖修行时多半三三两两相互扶持,或者整个家族一起参道。刚才三道劫雷之下,兄弟生离c夫妻死别的大有人在,群妖听到吴空翼的话,全都勾起伤心事,个个黯然神伤,有的更是情不自禁,开始小声抽泣。 吴空翼接着道:“雷劫难逃,这是我们为妖的宿命。可是诸位有没有想过,即便现在已经化形成功,可是飞升谷外,不知道有多少猎者,正觊觎着我们体内的妖丹!咱们现在看着有两三百人,再过一阵,不知道又要损伤多少? 那些无耻猎者,不敢去云客峰,不敢去万波湖,也不敢去枯松岭!那里化形的妖兽我们不知要多多少!可是因为人家有后台,有依仗,不仅没有被打劫的后顾之忧,而且更可以从宗家那里得到法宝灵丹,化形只如走过场! 而我们这些没根脚的,则日夜躲避追杀,被逼的没有生路,才聚在一起引来三十三天劫雷,咱们渡劫才真的是渡劫,一场下来十不存一!大家说说,这都公平吗?” 来这里的群妖心里早有不平之念,只是没人当众这么说过而已。现在有人振臂一呼,痛陈利弊,自是戳心事。个个义愤填膺,齐声高呼酣叫道:“不公!不公!不公!” 叫声稍歇,前排一个老点儿的狗妖插嘴道:“是那些宗家,其实也是看人下饭的!我前些天也赶去枯松岭,想托庇在里面飞升。可恨那些儿看门狗偏偏说我没有潜质,飞升了也是无用,竟是不容我进去!你们说,可恨不可恨?”他自身为狗妖,嘴里却“看门狗看门狗”的叫骂,听来不觉好笑。 几个鸟妖接口道:“对呀对呀!我们去云客峰也是一样,那些护卫同样不让我们进去!只好来到这里,哪知道碰三十三天劫雷,好几个兄弟都死了!”说罢嘴里呱呱鸣叫,甚是凄惨。 一个女妖道:“你们算是命好的,纵然没能进的了本命飞升谷,可是好歹也算是有了靠山,寻常时候没人敢惹。我们这些没门没户的可倒了霉,每天东躲西藏,怕被人惦记!” 来这里的群妖多半都没有靠山,听了这话,都“是啊是啊”地连声附和。人群又是一阵喧哗。 心扬听他们提到枯松岭c云客峰c靠山c本宗之类的,不知道什么意思。瞧辛嫣儿也是一脸疑惑,两人齐齐把目光投向寒枭。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成立宗门 寒枭低声解释道:“妖族里面宗门众多。 八荒四尊四隐,四隐散漫成性,只顾自行修炼,甚少理会蛮荒事务。所以蛮荒妖神以下,多以四尊执事。 四尊各有派系。青龙尊者为禽妖之首,白虎尊者为兽妖之首,黑泽尊者为水妖之首,石龙子则为爬行c昆妖之首。刚才提到的云客峰c枯松岭,便是四大派系的本宗飞升谷。 四大派系为了壮大自身势力,各自设立本宗飞升谷,专供同类飞升之用,籍此培养派系的后备力量。不过四大派系为了求精去芜,即便对同类也并非一视同仁,资质低的难以进入本宗。” 小妖狐插嘴道:“进了飞升谷里面其实也是看人下饭,区别对待的!像我们枯松岭,狼妖虎妖最受待见,而我们狐妖” 辛嫣儿白了她一眼道:“所以你是那个没有潜力的!”小妖狐脸色绯红,闭口不说。 吴空翼朗声道:“各位静一静!”群妖平素里血雨腥风自在惯了,都非善类。可是不知为何,一听吴空翼训话,竟都十分老实,规规矩矩把嘴巴闭紧,方台嗡嗡之声慢慢平息。 吴空翼四围瞧一圈,说道:“各位,容各位不弃,这次应邀前来此处共抗雷劫。虽然天不佑我,降下三十三天劫雷,好在咱们大伙齐心合力扛了下来。不过咱们抗过去了,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却再也活不过来了。 到下次雷劫之时,不知又会有多少咱们的子孙后代,也会因为没有宗家,受人欺侮,遭人白眼。咱们现在自在了,难道忘了死去的弟兄们?难道不管咱们的子孙后代吗?” 群妖齐叫:“吴大哥说得对!咱们现在渡劫成功,可不能不管咱们的子孙!” 一个老妖大声道:“咱们自己建一个宗家!推吴大哥为首领怎么样?”他年纪不知道大了吴空翼多少,却也吴大哥吴大哥叫得响亮。 众妖齐声附和,全都叫道:“对,对!咱们自己建一个宗家!吴大哥,你带着咱们干吧!省的以后总是被人欺负!”群情激昂,各个兴奋异常。几个年轻的后生小妖,更是一边嗷叫一边把地板跺得山响。 吴空翼这次带着几个兄弟汇集群妖,为的便是新立山头,独自称王,与旧势力老帮派分庭抗礼。一见众望所归,群妖竟是皆有此意,不由心意满,与台下自家几个兄弟以及皓首老者对望,面露出满意之色。 众妖闹腾许久,又一个老妖跳出来道:“慢!建立宗家乃是大事!当年妖神聂老教主在位之时,曾经发下严令:除了青龙c白虎c黑泽c石龙子已有的四宗,蛮荒之不得私立宗派。想要开山立宗,必须前往圣教总坛,汇集四大尊者及天下群妖,共同议定后方可。 不然,擅立山头者,蛮荒众妖可以群起攻之。咱们现在私立宗派,以后若是总教知道,非来兵围剿不可,那时该当如何?”这老妖乃是昆虫成精,活了近千年,妖法不凡。说话之时两臂不停抖动,如震动翅膀。他几百年前便已经开了心智,那时正值妖神大兴妖族,故而他颇有些见闻。 这么一说,几个年纪大的老妖也接口道:“对呀,对呀!开山立宗须得总教许可才行!咱们自己闹腾可做不得数!”群妖听他们几个这么一讲,热情大减,相互交头接耳,私下里低声议论,嗡嗡之声又起。 吴空翼眉头一皱,高声道:“各位,当年聂老教主在位时立下规矩是不假!不过,老教主当年同时还下过另一道严令:所有教众不得干扰渡劫飞升。两令并施,一为平衡各派势力;二为维护咱们这些无根妖众。 可是自从老教主仙逝之后,大家想想还有谁遵守过律令?每次雷劫,猎者渡劫的还多!那时候又有谁想起过聂教主的严令了?” 群妖又想起各自受过的苦难。全都瞪大眼睛,面带悲愤,整个方台鸦雀无声,只有木柱之火苗忽忽闪烁,反添几分寂静。 方台一角那团黑暗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几不可闻。 吴空翼握紧拳头,继续道:“这个蛮荒,自来是弱肉强食。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 当年聂老教主的拳头硬,所以他说了算。他老人家菩萨心肠,处处为咱们这些小妖着想。现在他老人家故去了,蛮荒又成混乱一片,你争我夺,处处杀伐。抢妖丹c夺法器,到处杀人越货,连归元丹都被蛇族控制了,咱们这些没权没势的,要怎么活?” “我们兄弟几个,修炼之时受尽屈辱。我本属禽类,可是因为没有灵丹打点云客峰的看守,空有一身道法,是不被接纳。我们弟兄一气之下,打伤护卫逃了出来。几十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追杀?原来好好一大家子人,现在只剩下我们五个!” “天本有好生之德,世道反生不公之气!” “世道不公,我为诸公公之!” “苍天在,厚土在下!今日我吴空翼以道心立誓:以此谷为基,抛却过往恩怨,创立梓羌门!不分贵贱,无论高低。入我梓羌门者,皆是我之兄弟姐妹!欺我兄弟,定杀之!辱我姐妹,定杀之!” 吴空翼面带,言辞恳切。一边慷慨陈说,一边郑重地跪倒在木台。对着四方大拜了三拜! 他台下的几个兄弟都跟着跪下。群妖被他话语感染,众情激愤,全随着齐齐跪下,口大呼:“梓羌门!梓羌门!梓羌门!”想到多年漂泊,今天总算有了根,都无限感慨。一些儿老妖,脸更是激动地滚下热泪。 心扬见方台跪满一片,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是不是也应该跟着跪下。辛嫣儿自恃神州正道的身份,哼的一声把俏脸转了望天,不理不睬。 黑雾的三人一声不吭,瞧着地的群妖,不知在作何盘算。 吴空翼拜了三拜,长身站起,把手一挥叫道:“众位兄弟免礼!”一句“免礼”,竟是以门主自居了。 群妖呼啦啦站起,目光全盯着高台金冠白衣的吴空翼。吴空翼睥睨四方,神态间竟真有几分王者之气。群妖一个个面带钦佩,心底都认可了这位新主子。 吴空翼朗声道:“各位,咱们今天创立梓羌门,大家都算是股肱之臣!但是开山立派可不像小孩子过家家那么简单。所谓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在下也不谦虚,这个门主之位,我自荐了!” 皓首老者道:“门主之位非吴大哥不可!再说了,做门主实是个苦差事,也是个难差事!大家想啊,咱们建立梓羌门,其他宗门定然要来围剿。以后如何生存,还要吴大哥带着咱们大家伙不是?换一个人,谁又有那般本事?大家说是不是?” 群妖齐声道:“正是如此!吴大哥做门主,正合人心!我们拜见吴门主!”呼啦啦重新跪下一片。 吴空翼面色倨傲,受了众人跪拜之礼。一个飘身落在地,挥手示意众人站起,开口又道:“正如蛰尘老弟所讲,咱们建立这个宗门,根浅德薄。虽然不大,却定然会被四大宗门排挤,围剿追杀自是少不了的。不过只要咱们兄弟们齐心,三十三天劫雷都扛过来了,还怕什么四大宗门?” 群妖虽然拥立他做了教主,其实心里都害怕惹来四大宗门围剿之祸。听他如此一说,心稍稍安稳,神情仍不免惴惴。 吴空翼瞧出众人心所想,微微一笑,朗声道:“各位不必担心!四大宗门现在彼此间间勾心斗角,自斗尚且不暇,断然不会合力前来!而要是他们分批前来,哼哼”两手一拍,背后三人各自踏一步,与吴空翼c皓首老者并排站在一起。 左首那人一身花外衣,金黄裤脚高高挽起。黄面金睛,头发只有脑门间自前到后立起的高高一丛,好似一个冠子,显得整个人格外精神。油亮脖子又长又细,便是站着不动脑袋也是一探一探。 他见吴空翼向自己点头示意,心领神会。张嘴不言先来了一声长啸,好似鸡啼,声达数里,群妖听了俱都耳膜一震。 黄面人两手胸前一抱,双腿刷刷刷蹬了三下。第一下蹬出,离地飞起丈高;第二下蹬踏已是虚空而行;三下过后飞出百米多远,众人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黑影落在不远处的一个山顶。 远望去,黑影身不动,双脚轮转如飞,好似鸡刨浮土,又似脚下踩了飞轮,在整个山顶来回旋转奔走。 那山顶原本甚高,但是在劫雷之下,生生被劈得只剩下一个矮矮山包。鸡冠人两腿到处,碎石乱飞,眼见得一个馒头般的山包竟是被他几脚踢成一个平台模样,没了突兀的尖角。 黑点在山顶一个空翻,接着又是两个空翻。连番三次便即跃回方台,又站回原来的位置。面气色如常,两腿的黄色裤脚竟是不沾染半点灰尘。 从他离开到返回,前后不过瞬间之功。众人见他刹那功夫将一座小山顶生生踢平,全都瞠目结舌。鸡冠人志得意满,头颅高昂,眼光瞥视四周,意态甚是傲慢。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各显神通 吴空翼微微一笑,指着鸡冠人道:“这位‘刨倒山’计游计兄弟,腿功夫最是厉害!”群妖一阵聒噪,纷纷大声叫好! 小妖狐见计游显露这一番本事,跟着群妖一起拍手叫好! 辛嫣儿冷冷一笑,低声道:“什么计游?我看是只山鸡!” 寒枭却面现思索之意,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紧挨计游站立的乃是一个灰衣人,腿长臂长,整个人似一个麻杆。瘦削的脸似只有皮包着骨,嘴巴紧紧包着,说话时嘴唇前撅,平常人长出数倍,尖着嗓子哼哼着道:“计二哥腿力惊人,是废了点儿功夫,踢来踢去才削平一个山头。众位眼,瞧一瞧我子恒的手段!”他说话天生带着回音,嗡嗡响在耳畔,让人好不难受! 灰衣人说完双臂一展,身子好似柳絮轻飘飘飞起。左一晃右一晃,看着缓慢,其实迅捷,几下便离开方台,飞到那座已经平平的山顶。 众人远远瞧见他似乎爬在边,脑袋重重向下一点。轰的一声闷响,那座小山微微颤了几颤,但是并不见什么动静。灰衣人一飘一飘,黑点越来越大,也自飞回来立在原处。 群妖见他身法轻盈,不用法宝也能御空而飞,都自佩服。但是他飞去又飞回,不见小山有什么变化,都暗自想道:这个灰衣人可计游差远了! 吴空翼笑道:“我三弟子恒,嘴功夫了得,哈哈哈哈!”群妖听话似乎大有讽刺之意,不知道他们兄弟之间是否早有嫌隙? 灰衣人闻言却是胸脯微腆,似乎很是受用。 第三个出场的一个小胖子,圆鼓鼓的身材,着一身土黄衣服,大肚小脸,双眼寻常人突出三分。胖子两腿在地一蹬,身体倏忽一下如箭般飞出。 这一下虽快却并不飞远,小胖子在空一个趴伏,整个人平爬着重重落到地面。本圆鼓鼓的身体忽地如充了气,眼见着涨大数倍。圆球般的后背一起一伏,似乎在运气。突然“呱”地一张嘴,口吐出一个硕大无的黑色圆球,旋转如飞,直直撞向那座小山。 闷雷般一声巨响,圆球遇山即碎,破灭不见。 那座小山抖了几抖,竟是在圆球一撞之下崩了开去,轰然倒塌,四分五裂地倒向八方。溅起十几丈高滚滚烟尘,碎石乱飞,无数磨盘大的石头翻滚着直冲而下! 方台受到震动下颠簸,群妖一阵大乱,胆子小的想飞身逃离,远远避开去,省得被滑落此处的山石撞到自己。 皓首老者高叫一声:“莫慌!”伸进地底的双手悄然鼓劲。也不见他怎么动作,远处砰砰砰又是几声巨响。一排合抱粗细的木柱似坚不可摧的栅栏,从地底骤然出现在方台与小山之间。滚落的山石砸到木柱栅栏,丝毫不能撼动,乖乖地都被拦下。 小胖子一跳而回,高声道:“在下哈震天!修炼了一门吐气成炮的功夫。不过刚才若不是我三哥先将高山从一嘴啄穿,动了它的根基,我也断不能这么轻松将其击毁!” 群妖这才明白方才子恒在山顶点头的用意——原来竟是啄穿高山!怪不得吴空翼适才赞他嘴功夫厉害! 心扬与辛嫣儿小妖狐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几人全是妖法惊人的高手。心扬看看吴空翼,暗自想道:那几个人都已经露了本事,下面便轮到这个姓吴的出手了吧!他乃是这几人的带头大哥,妖法自然最厉害,不知道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吴空翼却并不出手,笑呵呵地瞧着周围目瞪口呆的群妖说道:“这几位将会是咱们梓羌门的四大护法。有这四大护法在,怎么,大家还怕四大宗门吗?” 群妖轰然发喊,全都鼓噪叫道:“四位护法道法惊人,我等佩服!”“有四大护法在,还怕什么四大宗门?”“岂止不用怕,我看咱们干脆去把四大宗门给灭了,出一出以前受过的恶气!”乱糟糟嚷成一片! 吴空翼两手在空做个停止的动作,笑道:“咱们不怕人欺负,可是也不能自惹麻烦。灭掉四大宗门什么的为时尚早咱们这些人,怎么会是四大宗门的对手?” 群妖只是起哄,并没有真灭掉四大宗门的意思。听吴空翼一说,尽皆大笑。几个狗妖笑起来嗷嗷乱叫,好似狼嚎,平添许多热闹。 吴空翼继续道:“不只四大护法,咱们还有一位护教尊者,便是这位!”右手一伸,直直指向心扬。 群妖听说还有一位护教尊者,听吴空翼的口气地位俨然还在四大护法之,以为又是什么高手,无不翘首以看。 可是见吴空翼两手指处,却是年纪轻轻的一个酒窝少年,不由都大失所望,不知道吴空翼为何会如此看重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娃?面皆露出疑惑之色。 心扬也吓一跳,两手直摇,脑袋晃成个拨浪鼓,连连道:“什么尊者?我可不行!吴大哥是和我开玩笑吧?我怎么行?”一边说一边连连后退。 吴空翼面色严肃说道:“怎么会是开玩笑?心扬兄弟,你道力惊人,我们弟兄几个都自配不如!而且你身怀纯阳正道,梓羌门弟兄还要借助你的纯阳道法炼化归元丹。咱们虽然只是初次会面,但是共抗三十三天劫雷,也算天大的缘分!小兄弟千万不要推辞才好!”说着深深一礼,效古人请贤之意。 群妖都瞪大眼睛,才知道这个年轻娃子竟然是身怀纯阳道的妖族高手。归元丹是群妖渡过劫雷后的必需,相躲避四大宗门欺压之类,这个需求反而更加迫切。故而一听吴空翼这话全都围叫道:“心扬尊者!心扬尊者!你答应吧!”多疑猫眼c凶狠狗睛,狡黠鼠目此刻全变成殷殷恳切,盯着心扬。 辛嫣儿在心扬身后低声说道:“扬小子,你要是答应了,我一辈子不理你!”小妖狐却是两眼放光,盼着心扬快点儿答应。 心扬见群妖忽然围来,个个眼放光,看自己似乎在看一盘猪头肉,吓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忽然瞧见寒枭立在身旁,急忙一把拉他过来,推在前面说道:“归元丹吗?你们还是找寒大叔吧!他我可厉害多了!”只想赶紧躲开这群眈眈虎视,也不管寒枭乐不乐意。 吴空翼也早注意到寒枭,只是一直不得机会盘桓。听心扬如此说,下又细细打量一番,和声问道:“寒居士也是神州正道人士吗?” 寒枭点头道:“正是!神州东海莫家寒枭!” 群妖一阵骚乱,一个老妖忽然高声叫道:“我认识他!他是石龙子的走狗!我的几个兄弟是被他杀死!他今天来咱们这里一定没安好心,门主可不要放过他!” 吴空翼也听过寒枭的名字,闻言脸色微变。 寒枭早瞧出来,他刚才见了几人的身手,心计议早定。伸手从怀掏出尊者铁牌,在手揉一揉,将乌铁制成的妖族铁牌搓成一个圆球模样,往地一丢,冲着吴空翼和周遭的群妖一抱拳,朗声道:“吴门主,各位!我寒枭昔日为石龙子狗贼所骗,做了许多错事!如今落得有家不能回,亲人不得聚首!我今日在此立誓脱离四大宗门,甘愿加入梓羌门。还望大家能如门主刚才所讲,抛去既往恩怨,接纳在下,咱们重新来过。至于在下以前做过的错事,我一定设法弥补!” 两手一翻,掌心多出几粒丹药,托着献给吴空翼:“几粒归元丹,权当我的觐见之礼!” 这一番话说出,不仅群妖惊诧,连心扬和辛嫣儿都是两眼发直,不明白寒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寒枭见了几人手段,端地非寻常,更看出吴空翼非池之物,早晚必成大器。他现在既不能容于神州正道,又和石龙子撕破了脸,处在无地投奔的尴尬处境。若是搭梓羌门,好歹算有个依靠;更可以利用梓羌门的力量,一同寻找至阴之宝解救莫柔。因此思前想后,才有刚才的一番表态。 护法铁牌看似黝黑毫不起眼,实乃妖族圣物,千年玄铁制成,便是火焚刀砍也难伤分毫。寒枭随意扭了几扭,便将其变成废铁坨坨,不仅在群妖面前显示了自己的高深道力,更是表明了他脱离石龙子四大宗门的决绝态度,赢得无数好感。 群妖又见他进献归元丹,更是一阵骚乱。归元丹作为调理阴阳的灵丹,对这些刚刚渡过雷劫的妖兽最有吸引力不过。蛇族便是靠着拉拢天风地尘炼制归元丹才在蛮荒崛起。群妖盯住寒枭手几颗圆溜溜的珠子,眼都露出觊觎之色。 吴空翼心思转的好快,哈哈两声,拉住寒枭双手大笑道:“我梓羌门初立,便能得寒居士诚心来投,真乃开天之幸!从今以后,寒居士便是我教供奉长老,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对付石龙子与四大宗门!”寒枭面现大喜之色,施礼称谢。 辛嫣儿对寒枭好生失望,拉住心扬的手道:“咱们走吧!”她不愿与妖族为伍,见寒枭刚刚脱离石龙子,现在又成了这劳什子梓羌门的供奉长老,气愤难平,转身欲离开。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再生变故 甫一转身,耳边突听两声轻喝,同时响起传入耳畔:“慢着!”一声在前,乃吴空翼所发;一声在后,却来自那团黑雾的病容男子。手机端 v一dt 辛嫣儿一怔,转而怒道:“做什么?”他与病容男子三人之前便因为金牌的事情起过小小冲突,现在见他们竟然好似要联手阻拦自己,心怒极,暗道:邪妖外道,果然沆瀣一气,要对自己和心扬下手了!抬眼狠狠地瞪向寒枭,以为他便是因为早料到如此才见机归顺梓羌门,对他的鄙视之意更浓。 两家异口同声,心思却是大有不同。吴空翼一心留下心扬,笼络人才以为己用。病容男子那声却是对着吴空翼所发。 吴空翼早留意病容男子三个,自然听出声音所指,心暗道:果然要出手了! 冷声道:“怎么?看热闹不过瘾,要凑热闹了不成?”他身后计游c子恒c哈震天全都跨一步,怒目而视。 病容男子也不着急,不紧不缓地说道:“我们兄弟几个最怕热闹,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时候不想惹麻烦,麻烦偏偏要找你!吴门主雄才伟业,创立梓羌门。虽然与聂老教主的遗命有违,可是,聂老教主归天之后,违背他老人家遗命的,不知道有多少?”说着叹息一声,语带黯然。 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兄弟本来闲居陋室,可是几天前得到消息,说有人广邀群妖,要在飞升谷共抗雷劫。共抗雷劫这事算不得什么,几百年都是这么传下来的。这也是猎者群起,不良妖辈倒行逆施所致。我等袖手之人,自当有责!”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群妖听他语气,竟似对自己一众十分同情;又听他说什么“袖手之人,自当有责”之类的话,都暗自揣揣,不知道这气息奄奄的男子什么来路? 男子忽地语气一变,声音提高,沉声道:“但若是有人潜入封神陵圣地,盗取圣丹,引来三十三天劫雷,这事,却由不得我不管!” 随着几句话语,那团黑雾忽地一阵动荡。群妖虽然仍是瞧不清黑雾里面的情形,却都觉出黑雾里面射出两道凌厉目光,在众人身巡视,不由自主都打个寒战。 吴空翼原来是一个鲲鹏大妖,说起来在妖兽之算是出身高贵。他一心求道,在蛮荒创下了小小名气,眼见得飞升在即,便聚合了一帮弟兄,前去云客峰。 云客峰是所有飞禽飞升之地,隶属于青龙尊者。自从青龙尊者失踪,便由金翅隼王启辰留守大局。 吴空翼等人来到谷外,守谷的小喽啰前拦住,验明正身。吴空翼鲲鹏之体自是无碍,可是计游c子恒一个是鸡妖,一个是蚊妖,虽有翅膀,却是入不得飞禽之类;哈震天c蛰尘更是蛤蟆c木妖出身,更与飞禽沾不半点儿关系。 几人被守卫喽啰拦住,尽皆冲冲大怒,在谷外争吵起来。妖兽都火气大,说着说着动起手,两个喽啰被五人打翻在地,惹出启辰亲自出马。几人虽然骄横,却不是启辰对手,被人暴打一顿,从云客峰里赶将出去。 吴空翼极为仗义,见几个结义兄弟受辱,一气之下也弃了资格离谷而出。五兄弟气呼呼的,一边养伤,一边商量对策。 鲲鹏之类最是孤傲,受了一番屈辱,立誓便要报复。木妖蛰尘乃是几人的军师,想了想道:“四大宗门根深,凭咱们几个,怎么报的了仇?而且莫说报仇,眼下雷劫马将到,咱们都有伤在身,到时能不能渡过雷劫还在两说。便是渡了雷劫,更有无数猎者等着取我们的妖丹”几人心底发苦,都默然不语。 哈震天忽然前肢一拍脑袋,呱呱叫两下,憨声道:“我听说圣教封神陵里有一九转纯阳丹,是当年妖神老教主留着化仙用的。后来老教主归天,九转纯阳丹便被保管起来。咱们把纯阳丹偷出来,虽然不能成仙,可是吃下去也功力大增,渡劫的把握岂不是大了许多?更能因此增强道力,渡劫后找云客峰报仇,还怕他什么金翅隼王?” 木妖蛰尘皱眉道:“哈兄弟所说的九转纯阳丹我也听说过。不这九转纯阳丹威力猛烈,寻常人根本不敢服下。而且九转纯阳丹本是化仙所用,服下引发三十三天雷劫,到时候谁扛得住?若非如此,妖族的石龙子c黑泽之流,早服下自己用了,还能留这个宝贝在人间?” 鲲鹏吴空翼听到道法变强之说,倔强之心勃然而生,思索一番问道:“三十三天雷劫,咱们弟兄一起扛,能不能扛得住?” 蛰尘摇头道:“绝不可能!要想抗下三十三天雷劫,除非万妖齐聚,才有一线生机。可是谁会傻到跟着咱们一起扛三十三天雷劫?” 吴空翼道:“既然有生机,须冒险一试。反正不服仙丹,有雷劫猎者,也是一般地凶险。左右都是冒险,要冒冒它个大的!” 他是五人的老大,又是为了几人才离开的云客峰。几人激于义气,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于是一起商定好主意,由子恒出面,悄悄溜进封神陵。 自从妖神死后,封神陵一向由石龙子把持,恰逢那几日他追杀寒枭莫柔不在。子恒蚊妖出身,最擅长晚间行神出鬼没之事。兼之九转纯阳丹虽然珍贵,却无人敢用,是以防守并不怎么严密。子恒一试之下,竟真的偷了出来。 几人分而食之,道力大增。蛰尘又展开自家忽悠的本事,笼络了一众徒子徒孙同时出动,将蛮荒无根无底的兽妖笼络了数万之众,一起来到飞升谷共抗劫雷。 这间又多了心扬误打误撞,先勾引了两道普通劫雷下来,三十三天劫雷却是最后激发。吴空翼几人道力既已大增,又有万妖齐助,竟都在三十三天劫雷下存活下来。 吴空翼听病容男子说几人底细,心里吃惊非小,起了杀人灭口之意。一边漫不经心地嘿嘿冷笑,一边在背后悄打手势,示意几个兄弟悄悄合围,要将病容男子三人毙在此处。 病容男子似是不知,继续说道:“自从聂教主仙逝,九转纯阳丹只剩下个念想,无人敢用。给你们几人偷了去,也算是明珠没有暗投 唉,只是你们偷了灵丹,打伤护卫,又口口声声要吞灭四大宗门。这点,可没有道理了!我乃圣教一个废人,四大宗门分崩离析我也难辞其咎 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瞧着有人兴风作浪。我三兄弟所以前来,便是想验一验你们几个的成色” 吴空翼忽地一声怪笑,叫道:“要打打,说什么废话!”一句话说出,群妖只觉方台陡然而震。木妖率先发难,本命木柱自方台底部乍然钻出,左缠右绕恍若盘旋惊龙,齐齐奔那团黑雾而去! 计游c子恒c哈震天同时出手!计游凌空而起,双腿轮转而飞,踢出两道黄色光波,射向黑雾; 哈震天不知何时已经移形换影,闪到黑雾后方。蛤蟆大嘴一张,一团更黑更浓的圆球似携带着千万条带电飞刀,球未至,风声先响,竟是空气被生生撕裂后发出的丝丝声响; 子恒一飘一摇,看着不快,却最是迅捷,倏忽间便出现在黑雾空,头下脚,长嘴里面钻出一根光亮银针,遇风便长,一变三,三变九,如同一个超小型的三十三天劫雷,奔黑雾滂沱而下! 他们几人平素在一起配合惯了。蓦然间同时出手,黄光黑雾c银针木柱,在方台激起了一阵骇人狂澜,将黑雾前后左右,下下尽数围在其! 罡风猎猎,那团黑雾却似磐石岿然不动。里面三人悄然不动,或低头沉思,或抬眼望天,似对几人合击之力毫不放在心。 木妖脸聚起一层铁色。这方台是他妖体所化,沾了地利之便,因此几条木龙率先攻到。噗地声响,如风吹败柳,又似泥绳穿豆腐,全都插进黑雾之。 隐约只见青衣人忽地两手一抬,那团黑雾刹那间变得愈发浓烈,如白染皂漆黑一团,三个人的身影全都隐在其混成一体。 跟着黑雾仿佛有了生命,飘飘渺渺,似一团轻烟从木妖几根木柱间的缝隙游鱼似地蹿出。 黑雾脱离木柱的牢笼范围,骤然再度变大,似一只黑色巨手往前探去,将吴空翼和心扬几个全都裹在其! 背后砰砰声响,却是计游几个收招不及,铁腿c长针c蛤蟆气打在黑雾刚刚所在的位置。木妖的牢笼并脚下的一方木台尽数被毁得稀烂,木屑纷飞,吓得周围的群妖全都慌不迭地纷纷闪避,乱作一团。 几人见吴空翼被黑雾裹住,尽皆大惊失色。子恒最是性急,张嘴又是一把银针喷出。 忽觉眼前一花,面前蓦然钻出一排木柱。子恒一把银针全钉在木柱之。子恒大怒,向木妖哼哼着喝道:“你干嘛拦我?” 蛰尘回骂一声,说道:“大哥也在黑雾里面,你想把大哥也害了?”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黑夜中的一双眼 子恒一听泄了气,愤愤道:“那怎么办?咱们这么干看着?快想办法救大哥出来!”嘴里这么说,却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几个人空有一身力气,还真的只能干看着。 蛰尘道:“这么围住了!别放里面的人出来!出来一个,拿住一个!”计游几人依言各按方位站定,焦急地盯着那团黑雾,不知里面有什么变化? 吴空翼与寒枭几个猝不及防,被黑雾当头罩住。眼前猝然间黢黑一片,不由全都是一惊。 吴空翼见机最快,双脚踏地便要腾空飞出。身子刚刚离地,忽觉头顶掌风猎猎,一人轻声道:“既然来了,好歹赐教一招半式再走!”话到掌到,劈头而下。 吴空翼听出去路被封,丝毫不乱。虽然双目难以视物,可是听风辨位,两掌一错,向猛然击出! 砰的声响,四掌相对,一道金色玄波震荡而出,好似划破黑暗的闪电一亮而过,生生在这团黑雾里扯出一个口子。 不过黑雾好似流水,光亮一闪而没,周围的黑雾复将光亮处的空白填补。吴空翼四周又是黢黑一片。 刚才那一掌却是病容男子所发。他居高临下,占了先手,见自己一掌之威只将吴空翼震得身子微微一晃,心里赞了一声。 右手手腕一翻,滑似游鱼,将吴空翼左手手腕缠住。他在黑雾里和白天并无不同,因此占了很大便宜。 吴空翼被一掌震得体内气海翻滚,正自吃惊。陡然觉左手被人拿住,不惊反喜。 他在敌方的黑雾里目不能视,若是敌方一直游走缠斗,自己可是大大的吃亏。现在敌人竟然主动叼住自己手腕近身搏斗,正遂他的心愿。 一念及此,左手反腕将对方的右手叼住,真是你有我,我有你,两下谁也不分离。跟着右手握拳,奔对方当胸击去。病容男子左肘往下一挂,挡开他的拳头,陈肩坠肘,顺势一膀袭向吴空翼胸膛。 吴空翼微哼一声右肩递出,砰一声与病容男子的左肘相撞,波地又是一道金色玄气激荡而出。 病容男子赞了一声“好道力”,右膝顶。吴空翼毫不畏惧,右腿飞出,接下了这一下。 三招对过,吴空翼便已察觉对方道力远在自己之。但他性子倨傲,遇强则强,巍然不惧。拳c腿c肩c肘c膝,与病容男子硬碰硬地来回周旋,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每一次碰撞,都会激起一道道玄波,击穿黑雾而出,但立时又会被黑雾笼罩。 病容男子只为试探吴空翼道力如何而来,从容淡定,出手不急不缓。饶是如此,吴空翼却只能招招架架,并不得功夫反击! 那边寒枭陡然眼前一黑,也是悚然一惊。他见识广博,知道这种情形下,还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方为策。 右手玄铁剑出手,在身前舞出一个剑花,护住身体;一边缓缓后退两步,左手往后一摸,叫道:“明兄弟,嫣儿姑娘!”伸手却摸了个空。 他一惊非小,刚才明明记得心扬和辛嫣儿在身后,怎会突然不见?正然狐疑,一人哈哈大笑之声越来越近:“来来来,刚才在山洞对掌不过瘾,咱两个再来过!”正是秃顶老者。 寒枭沉下心来,不急不怒,玄铁剑平平刺出,径直奔向秃顶老者前胸。虽在黑暗之,认位之准竟是丝毫不差。 秃顶男子一心要与寒枭对掌,见他舍掌仗剑,勃然大怒。一个旋身躲了开去,两掌一错,穿插着奔向寒枭前胸,嘴里喝道:“说好的对掌呢!” 寒枭听声辨位,玄铁剑再次斜斜挥出,喝道:“削掉你的双掌!”秃顶老者怒吼连连,虽有眼力之便,却没有兵刃之利,急切间竟是拿寒枭不下,两人斗得难解难分。 辛嫣儿与小妖狐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黑雾罩住。两人齐声娇呼,一左一右同时扑到心扬身。 心扬也吓一跳,可是他眼睛眨了两下,模模糊糊瞧见黑雾病容男子三个相互使了下眼色。跟着两条身影一晃,病容男子奔着吴空翼而去,秃顶老者向寒枭而来,青衣人的眼光却向自己这边射过来。 三人的身形看着模糊一团,似乎身体周围裹了一层光圈,可是举手投足一举一动,偏生看得十分明了。 心扬吓了一跳,再眨巴眨巴眼睛,眼前依然如此模样。不仅如此,连寒枭辛嫣儿几个,在他眼里同样如裹了一层光圈。可是眉毛鼻子眼睛,偏生又瞧得清清楚楚。 心扬的腾蛇之体,自然带有腾蛇的体性。这体性早年因为妖丹未聚,妖体不成,全都隐匿在心扬身体之内不出。刚刚三道雷劫过后,心扬妖体练成,腾蛇的各种体性便显露出来。 暗视物的本事便是腾蛇的技能之一,只是心扬自己不明了而已!(其实刚才心扬已经发觉有所异样,看着黑夜里的众人与平素有所不同。不过刚才有方台火柱的照耀,区别还不太大。现在蓦然间全部被黑雾裹住,这技能便更显现出作用。) 心扬虽然不明所以,却是知道自己现在看得见。见寒枭一步步退过来,生怕他挥剑之时误伤了辛嫣儿与小妖狐两个,拉着他们悄悄退到一边。 辛嫣儿两眼圆睁,却什么也看不清楚,被心扬扯着连连倒退,惊叫道:“你要干嘛?”小妖狐一声不吭,紧紧拉着心扬的一只胳膊。 心扬贴着辛嫣儿耳边小声道:“别出声,我看的见!” 辛嫣儿耳边几根长发被心扬口的热气吹动,拂动耳垂。无端地心一阵慌乱,脸也潮红一片,娇声道:“你,你怎么会看” 后边话没说完,突觉一根手指压住自己嘴唇,耳边又响起心扬低低的声音:“别说话!”辛嫣儿身体靠紧心扬,嗅到一股淡淡的雄性气息,不由得意乱情迷。身体软软地依住心扬,想永远这么靠下去。 心扬悄悄查看四周动静,见病容男子对吴空翼,秃顶老者对寒枭,四个人做两对斗得难解难分。青衣人先是在一旁观战,后来慢慢移动,竟是奔着自己三人而来。 心扬吓了一跳,心里紧张到极点。面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抽出一只手在眼前瞎摸,仿佛目不能视。 青衣人最初在一旁观战,见病容男子与秃顶老者均不落下风,心底便宽了。转眼瞧见心扬几个,他对辛嫣儿和小妖狐都没兴趣,可是却不想放过拥有妖族金牌的心扬,想顺手擒了,拿回去问个清楚。 但他感知之力最为深厚,虽见心扬只是青葱少年,却探知到他体内集阴阳两道于一身,实乃不可小觑之辈。 他忌惮心扬道力,是以一边提起双手聚集道力,一边慢慢向心扬身边靠近。他从右边过来,心扬故意把脸往左边一扭,看似茫然无知,其实眼睛的余光悄悄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青衣人不知道心扬的腾蛇底细,见他两眼茫然,果然当,心生喜。慢慢靠近过来,探出右手缓缓向前,两指并出丝毫不带风声,想要悄悄点心扬大穴,一举成功。 心扬佯做不知,青衣人两指离心扬大穴还有半寸,突然向前一探,快似闪电,在心扬大穴点个正着。 心扬早做好打算。他对敌经验虽少,心眼却多。青衣人在山洞里识破了自己的道法根源,定是妖族高手,若是自己一个不慎,只怕难以偷袭得手。 故此移穴换位(黄鸟在异空所授),拼着受青衣人一击,顺势往前一倒,两手早凝起百年道力,霍然拍出。 青衣人既没料到心扬夜能视物;更没想到他了自己一指还能反击?猝不及防之下,胸膛被心扬双掌拍个正着。哎呀一声痛叫,往后斜飞而出! 心扬双掌得手,也是闷哼一声,软软便倒。这下却并非作伪! 辛嫣儿和小妖狐左右傍住心扬。忽觉他身体一震往下滑去,都大吃一惊。只是两人目不能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边一个扯住心扬肩膀,嘴里焦急地问道:“扬小子,你怎么了?”“心扬哥哥,你受伤了吗?”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正然不知所措,忽然眼前模模糊糊,竟是依稀瞧得见了光亮! 青衣人乃是这团黑雾的阵胆。心扬出手时唯恐不能奏效,两掌用了全力。青衣人被他两掌道力震飞十几米远,双脚落地,勉力想要站稳,竟是不能如意。踉跄几下,砰然摔倒在地,一口鲜血顺嘴狂喷而出! 他这一伤,道力消散,便把持不住这团黑雾。黑雾渐渐消散,所以辛嫣儿众人又能视物。 辛嫣儿几人既惊且喜;病容男子与秃顶老者却是既惊且怒! 秃顶老者连环掌啪啪拍出,将寒枭逼退两步。身子一个后翻,斜飞到青衣人近前,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大叫道:“二哥,你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 寒枭回身瞧见心扬倒地,也急忙赶来查看,顾不追击秃顶老者。 病容男子正和吴空翼缠斗,发觉不对,便想撤身而出。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开张祭旗 吴空翼哪里肯放他轻松离开?左手五指如钩,化出鲲鹏之爪,将病容男子的右手死死叼住。 右拳凝力,带着一团硕大光晕,奔病容男子当胸猛击! 病容男子一下没有挣脱,两眼立起,脸现出一团戾气。右手下一抖,吴空翼只觉鲲鹏爪忽然一松,那人的手竟似抹油的泥鳅,滑不留手,一下便脱离自己的钳拿。病容男子跟着左拳直挥,毫不留力,与吴空翼右拳对个正着! 砰地一声,两团道气相撞,迸发出一团旋转岚风,呼啸有声,将那团稀薄黑雾尽数吹散。 吴空翼倒退三步,强自稳住身形,面赤色闪了几闪,已是受了隐伤。 病容男子一拳击退吴空翼,身体借力往后腾空而回。瞬息来到青衣人面前,伸手搭住青衣人脉搏,伸手拨开他的眼睛。秃顶老者在一旁急道:“怎么样?怎么样?” 病容男子一探之下略放下心,微微点头道:“伤得不轻,尽早医治!”话语不多,秃顶老者却心领神会。知道他说尽早医治那一定是越快越好,俯身把青衣人抱在怀里。两人欲离去。 病容男子起身回头,眼光在心扬身掠过,转而又瞧向吴空翼,沉声道:“吴教主,半个月后封神陵圣教大会,在下恭候你们弟兄光临。千万记得来!对你,对你们梓羌门,都有百利而无一弊!我话尽于此,你们自行考量!” 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还有这位小兄弟,也要记得来!”青衣人那一指并不甚重,心扬只是岔了气息,被戳得生痛,其实并无其他伤害,现在已能起身站立。 吴空翼气血翻腾,还没说话,这边先恼了计游。他见黑雾消失,大哥吴空翼呆站一边似是受了暗伤,那边三人却要转身离去,不由冲冲大怒,嘴里喝道:“哪里走?”两腿一蹬,身体起在半空。 才起半米,忽觉肩被人一手搭住,背后一人沉声道:“不劳相送!”竟是病容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移形换影,来到他的身后,硬生生将计游摁回地面。 计游面似充血,知道对方道力一吐,自己难免道毁身陨。只得乖乖落回地面,任人摆布。 子恒和哈震天几人也都做好准备,想要留住三人性命,只是慢了一步被计游抢了先。瞬息间又见计游被对方所控,几人呆在原地,不敢动作。 病容男子一手镇住众人,却并非有意要计游的性命。手一松,身体鬼魅般回到秃顶老者身旁,沉声道:“走吧!” 秃顶老者回头狠狠瞪了众人一眼,脚下一道玄光,出现一把刀不像刀,剑不想剑的器物。与病容男子一前一后腾空而起,极速离去。在场妖族虽众,竟是没人敢拦! 两人走了半响,地下众人才反应过来。哈震天扭头看看吴空翼,迟疑地道:“大哥,要不要追?”其实两人早已经走得不见踪迹,如何追的? 吴空翼面色如灰,摆手道:“不要追了,反正咱们弟兄都没有受伤!” 这话却是实在。对方青衣人伤重昏迷,自己这边虽然一场虚惊,却毫发无损,算来还是占了便宜。 他被病容男子一拳震退,心惊骇。看见心扬被寒枭几个围住,忙走前问道:“怎么,明兄弟可受了伤?” 心扬脸色发白,道:“不碍事的!”他不意自己出手如此之重,竟将青衣人打晕在地。青衣人看着并非歹人,若是被自己错手杀了,可是非他所愿,心乱作一团。 外边几人不明里,吴空翼与寒枭在黑雾却明白青衣人定是被心扬所伤。寒枭不觉得什么,吴空翼却更坚定了将心扬笼络在身边的意向。 不过这话现在却不便再提,点手叫了两个看着精明的小妖过来道:“快伺候明兄弟找个地方歇下!” 两个小妖跑来,却被辛嫣儿挡在一边,没好气地道:“用不着你们!”与寒枭一起,将心扬扶到一边去坐下。小妖狐在后边紧紧跟着,寸步不离。 蛰尘悄悄趴在吴空翼耳边,嘀咕两句。吴空翼面沉似水,微微点了点头,转脸面朝群妖,高声道:“各位兄弟,刚才那几个无耻猎者,想要咱们这些人的妖丹!嘿嘿,我们的妖丹可不是容易拿的,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白白赔青衣人的性命!不过,现在飞升谷周边,不知道还有多少此类鼠辈,想要趁着咱们刚过雷劫,来浑水摸鱼!大家既入我梓羌门,我为门主,自当维护大家的安全!哈震天c子恒听令!” 哈震天与子恒同时前,抱拳道:“大哥!”“门主!” 吴空翼道:“你两个出谷转一圈,瞧见不长眼的猎者,杀几个,抓几个!记住,抓回来的要活的!”两人答应一声,转身便走。 寒枭在一边听了,前拱手道:“门主,在下愿意与两位护法一起去瞧瞧!” 吴空翼先前尊他为教内尊者之时,哈震天几人面露不悦之色。寒枭瞧在眼里,有意要在几人面前显露显露,故此主动请缨。吴空翼面甚是愉悦,笑道:“那有劳寒长老!” 三人一并出谷。辛嫣儿低低咒骂一声,对寒枭敌意甚浓。只是不知心扬伤得如何,不便此离开。 群妖此时皆有离去之意,蛰尘高声道:“各位,大家有力使力,有巧用巧,把这里平整出来。以后咱们在这里安家了!” 群妖意兴阑珊,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并不以蛰尘的话为意。 蛰尘冷笑一声,忽地两手结印,往地一按。群妖只觉地又是一阵震动,跟着木柱频出,有的层叠,有的竖立。不仅将方台里被几人激斗损坏的位置修补如初,更是在方圆周边围出圆整整的一圈木墙。 墙体向三四米高,端自然弯曲,拱出一个房顶的模样。四边前后只留了门窗出来,不过门窗紧闭,竟是将群妖尽数围在巨大的木头宫殿里面。 群妖一阵喧哗,见蛰尘如此做派有将群妖囚禁之意,皆面有怒色。只是摄于蛰尘的妖法凌冽,不敢离去。各怀鬼胎,小声地议论纷纷。 吴空翼与蛰尘c计游也不说话,各占一角稳稳站定。目光在群妖身巡视,所到之处,说话声尽消。 片刻之后,整个大殿变得寂寂无声,连几根火柱也似乎被这压抑的气氛冻住,不再东摇西晃,只成笔直一条,卫兵般守卫四周。 忽地轰隆几声响,远远地传进木殿之内。群妖悚然惊惧回头,声音却是从谷外传来。跟着惨呼声此起彼落,在这寂静夜里清晰可闻,令人发瘆! 声音持续片刻,渐渐消失,四围复归寂寂。群妖你看我,我看你,面带狐疑。 跟着外边破空之声越来越近,三道身影一前两后进到殿,落在心方台之,正是寒枭三人去而复返。 哈震天手里拎着一个黑面老者,老者满身是血,张嘴哭号却发不出声音。 哈震天用一根长枪挑着他的琵琶骨,啪地往地狠狠一摔,老者这才“哎呀”叫出声来。 一边惨呼,一边满地翻滚,身体滚来滚去,越变越大,后来现出原形,乃是一条牛犊般大小的巨蜥。左肩前肢尽都带血,在地惨鸣不已,绿色的眼睛扫向众人,露出哀求之意。 哈震天大叫道:“门主大哥!我们三个出去转了一圈,没发现多少猎者,估计都被刚才的三十三天劫雷吓跑了。只碰见几个不开眼的,我们杀了几个,跑了几个,这个东西被寒尊者打伤,来不及跑,刚好捉来给咱们新门祭旗!” 说完重重一拍寒枭的肩膀,夸奖道:“寒大哥道法了得,外边的猎者多半是寒大哥杀死。什么叫杀人如草芥,我和闻兄弟今天算是见识了!”子恒脸也满是敬佩,哼哼着对寒枭的道法赞不绝口。 寒枭脸淡淡一笑,客气道:“咱们梓羌门今日立教的好日子,几个鼠辈居然不知天高地厚,想来浑水摸鱼,搅咱们的好事,当真是可恶至极!这头巨蜥是那几人里的头子,咱们今天拿他的血,来个开张大吉!”哈震天几人拍手聒噪,大声叫好! 那头巨蜥倒在地,虽然现了原形,可是开了耳目口心,将几人的话都听在耳。绿眼珠里面闪过一丝狠色,嘶声道:“寒枭,你这个叛徒。前些天你还是我们枯松岭的一条狗,今日又跑到这个狗屁梓羌门这里摇尾巴了。石尊者知道,定饶不了你!”话语竟是和寒枭相识的。 寒枭一脚踢出,正巨蜥下颚,将它巨大的身躯踢飞两丈多远,正好倒在吴空翼脚下。 吴空翼微微一笑,已知寒枭心意。寒枭故意擒了一个石龙子的手下前来,有意要借自己之手将其杀死。这样一来,梓羌门与石龙子的仇便算是结下了。 吴空翼也正好要借四大宗门的妖兽立威,并不挑破寒枭心思。立起右手,鲲鹏爪猛然向下一掏。绿眼巨蜥惨呼一声,前心被吴空翼的鲲鹏爪生生扯出。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寒枭的心思 吴空翼往手一托,黑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一颗巨心犹自在其手微微跳动! 吴空翼右手一捏,黑血砰然四溅开来,喷了吴空翼一脸。(¥)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吴空翼眼睛不眨一下,匿视群妖,高声喝道:“一日如我梓羌门,便终身受我梓羌门庇护!若是有人途叛教或是辱我门人者,有如此例!” 群妖先前听病容男子提到三十三天劫雷乃是吴空翼几人引发,俱有当之感,心都存了离去之意。现在见吴空翼满脸黑血,面目狰狞,凶神恶煞般立在身前,全都收起先前的脱离之念。呼啦跪倒一片,头也不敢抬起一下。 寒枭冲着吴空翼一拱手,转身对着群妖,带头喊道:“门主威武!天佑梓羌门!”群妖齐声附和,声震山谷。吴空翼仰脸望天,放声大笑! 辛嫣儿陪着心扬坐在一角,见周围人全都跪倒。和心扬两眼对视,皆有离去之意。 吴空翼志得意满,当下大封群妖,四大护法各有所属。木妖蛰尘总辖教内事务;子恒负责探听消息;哈震天负责刑罚;计游负责招募喽啰;寒枭则独成一系,作为供奉长老,听调不听宣,地位还在四护法之。 本来也要给心扬一个长老的位置,心扬死活推掉了。吴空翼不急于一时,倒也没有怎么勉强。又提拔了两个功力深厚的老妖,协理教内事务。众人尽皆称谢拜领。 这一番折腾,直有大半时辰。心扬和辛嫣儿不愿久待,跟寒枭打了招呼,欲离去。 吴空翼凑来拉住心扬双手,意态甚是关切,道:“明兄弟是我梓羌门的大恩人,怎么能说走走?显得我们几个太无礼了!” 心扬客气道:“吴大哥雄才伟略,有寒大叔和几位英雄相助,以后定成大事。小弟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方便久留,咱们此别过!以后还有相聚之日!”嘴这么说,心里却道:还是永远不要再见得好! 寒枭见心扬与辛嫣儿对自己甚是冷淡,知道两人心已经有了芥蒂,挡在吴空翼身前,拉住心扬劝道:“明兄弟,你有伤在身,还是先把伤养好再说!你要是嫌此处噪杂,先在外边的一处石洞里休息。待这里收拾出来,再接你过来。我知道你有要事,可是也不在乎这一两天不是?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我还不是和你一样?”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向心扬频频使眼色。 心扬本想说“我伤早没事了,不需要在这里待!”可是看见寒枭眼色,心一动,忽地想道:寒枭大叔对莫柔阿姨情深意重,一心要陪我去找至阴之宝,怎么会贪图权势呆在这么个刚成立的小宗门里面?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一念及此,顺势假意道:“大叔所讲也有道理!我被青衣人点了一下,胸口发痛,想着自己在这里也帮不忙,干脆离去得好!既是吴大哥诚心留我,我便在这里养好伤再说,也好向几位哥哥请教请教!” 吴空翼闻言大喜。立时安排两个识路的小妖引着,先招呼心扬和辛嫣儿去到外边一个僻静的山洞里休息,而后自拉着寒枭忙别的去了! 群妖聚集飞升谷已有数天,对此处的地理了如指掌。两个小妖将心扬远远地带到一个干净的山洞,将里面胡乱收拾干净,点头哈腰地离去。 辛嫣儿见小妖狐一直在身后跟着,嫌弃道:“你总跟着做什么?还不去庆贺梓羌门成立?说不定那个姓吴的一高兴,也给你一个长老c护法什么的当当!” 小妖狐涨红了脸,扭捏道:“我,我不想加入什么梓羌门,我想跟着明,明大哥”说到后面,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辛嫣儿哼了一声,嘲笑心扬道:“想不到你还挺有女人缘,又一个看你的!” 心扬道:“什么叫又一个?”辛嫣儿说漏了嘴,反倒怪起别人。扶着心扬的手一把甩开,气哼哼地先进洞去了。 心扬被她甩得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幸亏小妖狐在后边扶住,才得站稳,心扬道:“谁又惹了她?平白无故不知道发什么疯?”小妖狐抿嘴偷笑。 山洞里面倒还宽敞,两个小妖临走时在洞前点了两堆篝火,火光映到里面,模模糊糊不算太黑。辛嫣儿早在里面一个虎皮垫子躺下,脊背朝外,对心扬两个理也不理。 小妖狐扶着心扬在另一张垫子面坐下,小心翼翼地将面的几团脏擦了干净。心扬其实伤已经不怎么痛,见她如此伺候,心里好生过意不去,道:“你也休息下吧!雷劫的伤好些儿没有?” 小妖狐红着脸点头道:“没什么伤!倒是你的伤可好些了吗?”她见过心扬在雷劫下奄奄一息的状态,虽然见他后来活蹦乱跳,不像有事,却仍是禁不住有此一问。 心扬还没回答,那边辛嫣儿忽然说道:“奸夫,虚情假意!”不知道是说心扬两个,还是在说梦话? 心扬见小妖狐似乎十分惧怕辛嫣儿,安慰道:“别理她,你也早点休息!” 小妖狐柔声答应,枕着另一块兽皮挨着心扬躺下。三人折腾半夜,都累得紧了。闭眼睛,刚开始还听得到外边远远传来群妖的噪杂声响,后来渐不可闻,不一会便沉沉进入梦乡。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朝阳高挂,瑞彩万千,斜斜都射进洞里。小妖狐先自醒了,见心扬两个兀自睡得香,不忍叫醒他,盯着心扬的睡脸发呆。忽听洞外脚步声踏来,一人高声叫道:“明兄弟,睡醒了吗?” 心扬被叫声惊醒,睁开眼睛先瞧见满洞阳光刺得两眼生疼。眯着眼睛坐起,辛嫣儿也翻身起来,睡眼惺忪地问道:“天已经亮了吗?” 外边那人矮身走进山洞,正是寒枭。他昨夜不知在哪里休息了一宿,此刻神采奕奕,甚是精神。看见几个人都醒了,笑道:“明兄弟,嫣儿,昨晚休息得好吗?” 小妖狐起身站在一边,把垫子让出来,寒枭坐下冲她道:“外边有做好的饭菜,你去弄一些儿来!”小妖狐答应一声,出洞走了。 辛嫣儿讽道:“寒大叔现在做了供奉长老,位高权重,指使起人来真是神气得紧呢!”她自昨夜便对寒枭好大的怨气,今天终于寻到机会嘲讽一番。 心扬虽没说话,神态之间对寒枭也冷漠了许多。 寒枭知晓两人心意,侧耳听小妖狐走得远了,左右无人,低低地声音对两人道:“明兄弟,嫣儿,我知道你们对我起了误会。嘿嘿,你们可错怪我了!我寒枭若真是贪图权势,曲意逢迎之人,干嘛放着好好的枯松岭护法不做,要在这个没气候的梓羌门做什么长老?” 见两人表情狐疑,长叹一声道:“我眼除了柔妹,更无什么牵挂之事!莫说什么长老,便是教主c皇帝,也都不稀得要!不过,” 话锋一转,正色道:“我在蛮荒数十年,树敌甚多!自从与石龙子反目后,要想在蛮荒顺利找到至阴之宝,怕是难加难!” “我加入梓羌门,其实只想借助梓羌门的力量,利用他们而已!这个梓羌门势力虽然不强,可是这几个人能够聚集起千万妖兽,定是有过人的手段。别的不说,他们能从封神陵盗出九转纯阳丹,便是常人不及。咱们若能与其协作,寻找至阴之宝便可事半功倍不是?” 心扬越听越喜,脸露出笑意,叫道:“寒大叔,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们都误会你了!”他少年心性,昨天至今一直郁郁不乐。现在心结打开,立时笑逐颜开。 辛嫣儿也脸色稍霁,却并不似心扬那般雀跃,淡淡道:“人在矮檐下。别人今天让你做这个,明天让你做那个,看你怎么分得开身?” 寒枭道:“无妨!那个吴空翼现在正要笼络人心,我这个供奉长老顶多挂个虚名,听调不听宣!倒是心扬兄弟,他对你颇为看重,少不了要费尽心机拉你入伙。你要是不愿,虚与委蛇即可,不要把话说绝了,到时候两不方便!”心扬点头称是。 说话间,外边小妖狐两手空空地快步走进,低眉说道:“寒长老,那边吴门主要请你c明大哥还有嫣儿姐姐一起去大殿用饭!” 寒枭点头站起,几人一起走出山洞,往大殿而去。辛嫣儿走快几步,越过小妖狐之时,低声道:“谁是你的姐姐了?” 小妖狐面红耳赤,低头不敢说话。心扬听个正着,见了不忍,回手拉住小妖狐的手,道:“心悠妹妹,咱们一起去!” 小妖狐脸色发亮,眼泪似要滴下。辛嫣儿气极,丢开几人,快步走到最前面去了。 飞升谷经了昨晚的三十三天雷劫,受到极大的损害。碎石遍地,焦木四伏,明火虽然熄灭,死灰却仍时不时发出渺渺烟气,整个山谷一阵破败景象。 几人磕磕绊绊,走近昨晚蛰尘建起的宫殿。这里昨晚被众多小妖收拾了一番,道路平整许多。挨着宫殿更星星点点多出几间房屋,不过都极为简陋,应该是连夜搭起来的。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圣教大会 几人走进大殿,吴空翼早迎来,左手拉住寒枭,右手扯住心扬,笑道:“怎么?昨晚休息得还好吧?明兄弟的伤怎么样了?” 心扬道:“好多了!劳吴大哥挂念!”携手揽腕,一同走进内殿。 大殿里面修葺一新,正的方台早摆好一桌酒宴,哈震天几个正围坐其,见寒枭几个过来,都起身相迎。 几人分宾主坐下,吴空翼坐了首位,寒枭在左,蛰尘在右。辛嫣儿与心扬闹别扭,不等招呼,先挨着寒枭坐下。她从未与妖兽同桌而食,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心扬又挨着辛嫣儿坐下,辛嫣儿把脸一扭,不去看他。 小妖狐讪讪地要退开去,心扬一把拉住,让她挨着自己坐下。小妖狐扭扭捏捏地不敢坐,吴空翼道:“大家自家人,你是明兄弟的妹子,便是我们大家的妹子。何必拘束?” 小妖狐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辛嫣儿不忿,脱口骂道:“妖兽是妖兽,都是一丘之貉!” 声音虽底,在座几人却全都听得清楚。哈震天等人拧眉立目,冷眼以对。吴空翼性子倨傲,最受不得别人嘲讽,听这话脸色一变,欲发作。 寒枭见事不对,凑到吴空翼耳边,悄声道:“小女孩家吃醋,口没遮拦,心里没什么的。门主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吴空翼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便不放在心。 心扬早饿了,看满桌菜肴,荤素皆有,色香俱佳,很是有模有样,不由道:“咦,吴大哥,这桌酒席是哪里买来的不成?看着如此精致?” 吴空翼笑道:“这里偏僻难行,去哪里找卖东西的?这桌酒席,是子恒弄出来的!他最初修道时,在神州的富贵人家待过几年,很是学了几样本事呢!”蛰尘几人尽皆大笑。 心扬试着夹了一道好似扣肉般的菜放到嘴里咂吧咂吧,点头赞道:“嗯,真的不错!”他在邱家之时吃饭规矩颇多,邱自得不动筷,别人万不敢动第一筷的。但是在这荒谷之内,与妖兽为伍,早忘了那许多规矩。 众人一起动手,边吃边聊,更有几个精明小妖献出随身珍藏的好酒,众人推杯换盏,大快朵颐。辛嫣儿赌气本不想吃,可是偏生饿得紧了,见众人吃得香甜,肚里咕咕叫起来。 心扬小声仔她耳边笑道:“你要是饿晕了我可不会再救你,免得被你打耳光!” 辛嫣儿嗔道:“谁让你管来着!”脸发怒,心里却极为高兴,伸筷自夹菜吃。 众人边说边聊,又提到昨晚三个怪客搅闹之事。计游道:“妈的,那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来历,怎么道法如此厉害!特别是那个病秧子,看着痨病鬼一样,竟能不知不觉将我拿住!我老计修炼了几百年,大小争斗也经历了不少,可是像昨晚那样毫无还手之力,还是第一次!”回想起病容男子形似鬼魅的身法,禁不住仍是一阵心惊。 吴空翼点点头,也想起与病容男子对掌之时,貌似对方未出全力,好像只是在试探自己。他对计游的道法了解甚多,知道自己几兄弟,随便谁也不可能一招将计游制住,可见对方道法之高,委实在自己弟兄之。 转脸对心扬道:“说起来多亏了明兄弟!若不是你大展神威,先击伤了那个青衣人。对方投鼠忌器离去。咱们梓羌门成立第一天,可要被人挑了!来,咱们一起,敬明兄弟一杯!”计游几个齐声称是,都把杯子高举,呼喊声响成一片。 心扬连连摆手,推辞道:“哪里哪里!我那实在是侥幸!说起来还是寒大叔厉害,一人缠住秃头和青衣。我看不清楚,是四处瞎抡,误打误撞,那青衣人竟自己扑到我掌下来了!只能算是瞎猫碰死耗子,侥幸侥幸!”他不愿意显露,又把寒枭拉过来做挡箭牌。 吴空翼道:“管他瞎猫好猫,碰耗子是灵猫!别的不说,那青衣人道法不浅,若是常人,便在他胸口拍个千下,恐怕也只如挠痒一般,怎么会将他打成重伤?”众人齐声附和称是。心扬没奈何,只得陪着喝了一杯。小妖狐在一边看着,面带崇拜之色。 辛嫣儿在黑雾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几人讲青衣人居然伤在心扬手里,诘问道:“青衣人是你打伤的?你本事不小嘛!刚进到蛮荒先会石龙子,再斗青衣人,啧啧,回去可以编成故事写了!” 心扬并不理她,蛰尘却道:“怎么,明兄弟之前和四大宗门的石龙子还有过节?怎么样子事,说来听听!” 心扬一边埋怨辛嫣儿多话,一边极力否认道:“哪有的事?别听她瞎说!会斗石龙子的是我寒大叔!”又一次把寒枭搬出来。 寒枭有意在几人面前立威,接口道:“不错,我与明兄弟前天晚便在北边百里的青龙镇与石龙子贼子斗过一场。那厮胸口被我刺了一剑,可惜还是被他逃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实则石龙子是妖族四大宗门的一宗之主,八荒之一,纵横蛮荒数百年,便是当年的妖神也高看三分,还从没听说他什么时候被人打得落荒而逃的。 吴空翼几人闻言都吃了一惊,蛰尘道:“前天吗?这么说,那石龙子也是打算要来飞升谷搅局的了!只是被寒大哥刺伤在前,这才没有赶来。咦,昨天晚那三人是否也是石龙子一伙?” 他这样一说,计游几人尽皆心头震动。没料到自己几个还没杀四大宗门,便反被人家给盯,哈震天恨恨道:“管他什么石笼子铁笼子,咱们兄弟连飞龙谷封神陵都闯过,还怕他个鸟?” 吴空翼却轻轻摇头,说道:“不对!不会是石龙子!” 蛰尘道:“大哥怎么如此说?” 吴空翼道:“我听说石龙子最近几年很不得意,被蛇族欺压,门下妖众大多叛离,根本没几个得力的帮手!说起来,寒大哥之前便是石龙子唯一可依仗之人除此外,没听说他手下还有什么得力的干将!而昨晚那三个人,都是至少诞星境大圆满境界!若是石龙子派来的,怎会之前闻都不闻?而且寒大哥在石龙子身边多年,若是石龙子一派,寒大哥又怎会不识得?” 听他这么一讲,几人深觉有理,都低头思索。寒枭道:“门主所言极是!三个怪人我以前从未见过,应该不是石龙子的手下!” 心扬道:“那人临走时候说什么下月圣教大会什么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蛰尘道:“圣教大会乃是聂老教主定下来的规矩。当年蛮荒一片混乱,山头林立派系甚多。各派系终日里你争我夺,明枪暗箭,斗得不亦乐乎! 后来聂教主一统蛮荒,群雄咸服。为了避免内部争斗,便搞了一个圣教大会,每年一次,每次天到半月不等。 各个宗门间若是有恩有怨,在大会之内皆可以挑明详说,由公推出来的长老团议定两方曲直,给出公论。由此避免私下争斗!说起来神州里朝廷的大朝会便是跟咱们聂教主学的!” 心扬暗暗赞叹,辛嫣儿却大不以为然,暗想蛰尘多半自夸,只怕是妖族学神州的才对! 蛰尘继续道:“圣教大会还有一事,便是议定新成立宗门。若有人想要开宗立派,重立山头,定要去圣教大会取得许可才行。不然蛮荒群妖可群起攻之!所以昨晚那病秧子所说‘对咱们有百利无一害’也非全然你假话。 当然话也要两说,聂老教主归天之后,圣教大会一年不如一年,他老人家立下的规矩也多半没人遵守!这些年四宗三十六洞以外,不知道成立了多少宗门,也没见圣教大会长老有什么作为!” 心扬插嘴道:“圣教大会的长老都是些什么人?四大宗门的宗主吗?” 蛰尘道:“除却四大宗主,还有三十六洞妖王。大会所议之事如想通过,除却四大宗主无一异议,还需要至少二十洞妖王点头方可。不过现在青龙c白虎两位尊者宗主失踪多年,牌令难寻;黑泽老家伙经常不露面;石龙子难以服众;昔日的三十六洞妖王更是在正妖大战死了个七七八八,所以圣教大会多年不曾开过。那病秧子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若是真的有圣教大会,对咱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哈震天光着眼道:“好事?会有什么好事?难不成他们还会向着咱们弟兄不成?” 蛰尘道:“向不向的难以定论!不过咱们弟兄成立梓羌门,起因便是聂教主教令不行,猎者四起,追杀咱们这些无根无依的,咱们没有办法才揭竿而起,说起来理不亏!要是圣教大会真能发挥作用,咱们去陈明厉害,说不定可以与四大宗派三十六洞妖王谈个约定,顺理成章地发展梓羌门,如此岂不是好些儿?” 众人皆觉有理。若是真与四大宗门交恶,以梓羌门之力独抗各方攻杀,说起来简单,实际哪会那么容易?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归元丹 吴空翼野心颇大,所求绝不止做一个梓羌门门主那么简单。(¥)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早晚想着灭了四大宗门,独霸蛮荒。可是现在梓羌门新立,正是举步维艰之时,能与四大宗门暂时交好,韬光养晦,休养生息一番当然最好不过。 他虽然倨傲,却并非狂妄自大之辈,思索一番击桌站起:“那好!派兄弟辛苦一番,去探听一下封神陵那边的虚实,是否真有圣教大会要开?其他人这几日抓紧炼化劫雷之气和体内的九转纯阳丹,务求最佳状态去赴圣教大会!”众人尽皆拍手称善。 此事搁下,吴空翼旧事重提,又说起心扬入教之事。心扬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推辞,寒枭帮腔道:“门主,我这个小兄弟道法高深,自是不用说的。我刚刚来时,也已经劝了他半天,明兄弟对教主也是崇拜得紧!只是现在我这兄弟有一件要紧事在身,他的师父受人暗算,身受重伤,派他来蛮荒寻宝治伤。现在任务未成,不敢回去复命,自也不敢想入门之事。须得等到找到至宝返回复命之后,才能再做决定!” 心扬在一旁忙不迭地点头,连声道:“正是正是!” 吴空翼“哦”了一声,失望之色在脸一闪而没,问道:“寻宝?但不知明兄弟要寻什么宝贝?说出来咱们弟兄一起找,可不是快些儿!到时候任务完成,治好恩师,请来一起在咱们梓羌门做个太长老,岂不大善?” 他一心笼络英豪,见心扬尚且如此,他那师父不知道更要如何高明?真得能请来,什么都不做,只是坐镇一方,便是万千之喜。 心扬顺嘴道:“如此甚好!我和我师父无门无派,都是山野闲人。若真能来此,协助吴大哥做一番大事业,也不枉了在尘世走一遭!”他自小撒谎惯了,说出这话合情合理,正顺吴空翼心意。吴空翼大喜,几人又是连连举杯。 蛰尘放下杯子,问道:“但不知明兄弟要寻的是个什么宝贝?可有什么线索眉目?若是在什么人手里,咱们去买了来!” 计游道:“买什么买?直接抢来不好了!”蛰尘瞪他一眼,心道这话你非要讲出来吗?真是不了台面的莽汉。 心扬挠头道:“我只知道这宝物的名字叫做天干十二图,曾在蛮荒出现,具体流落在哪里我可不知道了!” “十二天干图?”在座诸人以蛰尘最为见多识广,都将目光转向他。 蛰尘略一沉吟,说道:“十二天干图我多年前倒是听人讲过,传说此宝有改天换地之功,化体还魂之效,以前好像是任教主梵鸪子所有。后来梵鸪子被聂教主所杀,这十二天干图也随之湮灭,不知所踪。有传言说好像在崔嵬手,但都只是传言,未得其真” “崔嵬?”吴空翼道:“崔嵬不是当年梵鸪子的护法吗?听说他战败之后,妖丹破碎,已经身毁道陨了!十二天干图又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蛰尘摇头道:“这个,我真不明白了!以前是听说他已经死了,可是近些年又有人说曾在万波湖见过他出现,是真是假,谁也难料?” 心扬蓦然听到十二天干图的消息,虽然模糊,总是聊胜于无,精神不由一震,问道:“万波湖?万波湖在什么地方?” 蛰尘道:“万波湖在封神陵左近,当年是梵鸪子的老巢。后来妖神教主诛杀梵鸪子之后,在左近建起封神陵。万波湖方圆千里,淤泥沼泽,黑烟毒雾,便是身怀千年大道也不敢擅入的!明兄弟既要寻宝,刚好咱们一起,先去封神陵参加圣教大会,完事之后一起去万波湖如何?” 依着心扬的意思,立马要动身去万波湖一探。听蛰尘讲还要在圣教大会之后,有些儿不情不愿,脸便显了出来。 蛰尘笑道:“十二天干图在万波湖一说,我也只是百年前听到的传闻,真假难料!明兄弟莫急于一时。你想圣教大会之时,群妖齐聚,那里面的消息可不是我们几个在这里瞎猜要确切得多!” 吴空翼也道:“正是!磨刀不误砍柴工,打听得清楚些儿,省得跑冤枉路!” 心扬侧脸看寒枭,见他微微点了一下头。没奈何,只得顺着几人说道:“如此那我等着和几位哥哥一起参加完圣教大会再做打算!” 几人闻言大喜。圣教大会之时高手云集,吴空翼等人怕虽然不怕,可是能得心扬这个“高手”相助,心里总要踏实许多。 辛嫣儿本想吃完饭即行拉着心扬离去,听到有圣教大会的热闹可看,又动了心,暗想自己若是能在妖族大会显露身手,艺压群妖。以后回到神州,可不是要神气得很!见心扬也已答应,便收起了离去之心。 商量既定,子恒先行离谷去打探消息。留在谷的众人各有分派,蛰尘带领一群徒子徒孙,施展结木平地之术,修整谷内谷外,平路建屋,不在话下。 寒枭依着吴空翼所托,回到自己房间炼制归元丹。吴空翼几个也都各找角落,打坐练功,炼化体内的九转纯阳丹和雷劫之气。 心扬左右无事,便由一个小妖引着,先回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昨晚蛰尘等连夜靠大殿左侧倚着一块山石建起。仓促之下,里面甚是简陋,一道木墙从将木屋一隔两开,两边各有一张木床,其余更无它物。 辛嫣儿摸那木床虽然生硬,却还算光滑。在这里也讲究不了许多,先抢了里面一张床:“这张是我的了!” 心扬左右看看没有第三张床,道:“咦,怎么蛰尘大哥只放了两张床?” 辛嫣儿斜着眼道:“两张还不够吗?你还想多少?” 心扬道:“还有心悠妹妹呢?两张哪里够?”其时小妖狐留在大殿收拾残席,并没有跟在左右。 辛嫣儿撇撇嘴道:“我一张,小狐狸一张,不刚好够吗?难道你还想和我共处一室?我可不愿意,到时候你要是见色起意,图谋不轨”话说一半自觉失口,俏脸微热,呸了一声。 “什么见色起意?”心扬一愣,跟着明白过来,也呸一声,道:“你这样还有色可看吗?当年我和小丫头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你还多,她可你漂亮多了!” 这话却是违心。小丫头年龄辛嫣儿要小几岁,还没有完全长开,虽然外表纯美,可是要说她辛嫣儿漂亮得多,则纯粹是故意气辛嫣儿的话。 辛嫣儿出身名门,国色天香与众不同。这些年里受人奉承惯了,听心扬蓦然讲有人自己漂亮,立时黑了脸,气呼呼问道:“什么小丫头?她又是哪里蹦出来的妖兽?你又什么时候和她单独呆在一起的?”不仅生了气,更吃了醋。 心扬不愿提及凤凰遗血,转身出去要找蛰尘,迎面碰见小妖狐过来,笑盈盈叫道:“明大哥,你到哪里去?” 心扬还没说话,辛嫣儿在后面追出来答道:“他呀,他要给自己打床去!来,小妹子,进来看看咱俩的房间!”主动伸手拉住小妖狐,神态甚是亲密。 小妖狐受宠若惊,被辛嫣儿拽进屋里,见只有两张床,也道:“咦,不是说这是心扬大哥的房间吗?咱们两个住下了,明大哥可怎么办?” 辛嫣儿道:“不管他!他爱怎么办怎么办!妹子,你睡外边这个吧!” 小妖狐摇头道:“不,还是给明大哥住吧!反正我平素住山洞惯了的,也不习惯睡床!你和明大哥住这里,我在外边廊檐下好,有什么事也好服侍明大哥!”执拗半天,是不愿心扬去找蛰尘给自己再弄房间。 心扬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回头狠狠瞪了辛嫣儿一眼,想道若是你大方点儿,和小妖狐共用一张床不是万事大吉?辛嫣儿知道他的用意,见他瞪自己,也狠狠地回瞪过去。 左右无事,几人便在山谷待下。心扬昨晚也吸收不少雷劫和妖丹之气,趁有时间,坐在床慢慢炼化。辛嫣儿和小妖狐以为他旧伤未愈在运功疗伤,都没有前打扰。 昨晚飞升谷里万妖葬身雷劫之下,散落的妖丹阴气不知多少?惜乎大多都被雷劫劈散了,不能完全聚化,功效便百不及一。不过胜在量多,被心扬吸收入体的也有数十年阴功。 心扬体内本来有异空得来的百年至阴气,妖丹凝气之力甚速。不到半天工夫,便又添了三十年至力。体内妖丹好似陀螺,飞速旋转不休。 心扬还想继续炼化,试了几下却不能奏效。知道自己体内阴阳失衡,妖气充盈而阳气不足,只好作罢。转而炼化体内的隐皇纯阳气,但纯阳正道不似妖丹吸气,炼化甚缓。一天下来进展甚微,不由得暗自叹道:黄鸟爷爷说越到后边,纯阳气越难炼化,看来果然如此!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袭击! 到晚用饭时分,子恒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吴空翼等人见他回来得如此迅速,都道:“你已经去过封神陵了不成?”要知道封神陵离此甚远,没有两天工夫,单程都到不得的。子恒一天不到便自返回,实属惊讶。 子恒摆手道:“哪里!我才走到一半,便见到好几个小帮派成群结队地往南赶,混进去一打听,都是去赴圣教大会的。接连几家都是如此,有五虎门c长蛇门,我看圣教大会多半是确凿无疑的,便急着赶回来给大哥报讯。门主大哥,咱们也赶紧纠集人马出发吧,别拉在后面赶个空!”一席话说得众人摩拳擦掌,想即可出发。 吴空翼沉吟片刻,却道:“不忙!按三个怪客所讲圣教大会距今还有七天时间。咱们若是去得太早,白白等在那里。人多事杂,若是与别的帮派起了冲突闹出事,反倒不美!怕咱们自然是不怕,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 蛰尘也道:“大哥所言极是!众兄弟刚刚渡过雷劫,根基不稳,还是再休养几天得好!”一番话说得众人怏怏地都没了劲头。 寒枭见状笑道:“我今天只炼化了三颗归元丹,要赶在圣教大会前面炼制好兄弟们所需,只怕还要几天,再呆两天吧!”说着掏出三粒归元丹交给吴空翼。 吴空翼大喜,他知归元丹炼制颇为不易,寒枭一天之内炼化三颗,已是孰能可贵!验看一番,交给蛰尘保管,众人尽皆散去。 当天晚,辛嫣儿便和心扬同处一室。小妖狐躺在心扬床脚之下,心扬再三不愿,小妖狐却只是不肯。她知道心扬几个不日便要离谷外出,自己道法微弱难以相随,便盼着和心扬多呆一天是一天。 如是三天,心扬每日打坐练功,又将纯阳气稍稍炼化,闲暇时便去到寒枭那里看他炼丹。归元丹只需有纯阳道气便可炼化,虽费工夫却不难学。心扬天资聪颖一学即会,试着炼化一下,不到半天工夫,便弄出两颗来。 寒枭低声道:“莫要给吴空翼他们知晓,不然也会缠你;而且炼得太多,便对他们没有钳制之力了!”心扬点头称是,明白原来寒枭有所保留,故意一天只弄出两三颗。 他将两颗归元丹悄悄都给了小妖狐,小妖狐两眼放光,小心地藏在身。不想被辛嫣儿瞧见,嚷嚷着也要学炼。心扬没办法,将炼丹之法教了给她。 辛嫣儿道法不深,炼了半天才弄出一颗灰不溜丢的珠子,不似心扬和寒枭他们炼出来的那般晶莹剔透,道气凛然。辛嫣儿一生气,将那颗灰珠子丢出房外,再也不提炼丹之事。小妖狐悄悄地出去,将那颗也捡回收起。 一晃三天过去,众人休整完毕。吴空翼留下计游和子恒看守飞升谷,只带哈震天和蛰尘,连同寒枭c心扬和辛嫣儿一行六人前往封神陵。计游与子恒好生不乐意,吴空翼安抚道:“梓羌门新立,人心不稳,难免有寻衅滋事之辈!没人守家如何得了?” 将寒枭这几日炼化的归元丹全交给子恒,说道:“这个,可做约束群妖之用!好生收着!”子恒点头称是,无可奈何,只得看着众人远去。 小妖狐哭哭啼啼地,也和心扬几人作别。辛嫣儿这几天和她朝夕相处,生了几分好感,见她哭得可怜,也有些儿不忍。心扬早把小妖狐当做自家妹妹,眼圈发红,摸着她的脑袋安慰一番,托付子恒两个好生照顾。 子恒大笑道:“放心吧,明兄弟,保证下次见面还给你一个全须全尾的小娇娘!”一番话说得心扬与小妖狐都满面飞红。 闲话休提,众人各仗法宝,六道光华划破天际,流星般奔着封神陵而去。辛嫣儿道法浅薄,飞得最慢。心扬与寒枭两个只得时不时等她一程,有时更要拉她并行,以助其力。 一路南行,一路风光,与神州别样不同。脚下山山险峻,岭岭迂回。而且风景多变,这里是坦平大道,清净风光;翻过一座山,便是沙尘滚滚,雾散霏霏。有时碧树连天,无穷无尽;有时黄沙遍地,无边无垠。 心扬与辛嫣儿都是初次见这般模样,不住地称。吴空翼几个却是见怪不怪,并无心看长看短,催动法宝只往前奔。 几人风餐露宿,夜住晓行,累了便歇一歇,困了便眯一眯。反正身在野外,诸般不像家那样讲究,有个避风处歇息便算不错!辛嫣儿从没受过这般苦,一路不住地怨东怨西。 这天正飞之间,忽见前面一座大山直插云霄,挡住去路。吴空翼当先飞得最前,放慢速度回头对众人道:“过了这座山,便是封神陵了!”众人精神都是一震,道力催动,加速而行。 那座大山高耸巍峨,方圆广甚,要绕过去颇费功夫。寒枭冲前开路道:“跟着我!”众人知道他在封神陵待过多年,道路自是极熟,都紧紧跟在其后。 寒枭一头扎向那座高山,众人不解,御空之际却不得细问。跟着飞了一程,身边散云扑面,湿气甚浓。 辛嫣儿跟在心扬身边,紧紧拉住他的手,两眼紧闭,被岚风吹得难以睁开。突觉身形一矮,前面几人已经调转方向向下坠去。原来高山之间,有一条极窄的峡谷,被密林浮云遮了,若不是熟悉之人,万难发现。 再飞一阵,峡谷越发狭窄,身边怪石嶙峋,突兀斜出,好几次差点与众人撞在一起。 飞不得,寒枭当先收了玄铁剑,复回地面,众人次第落下,辛嫣儿捋一捋发梢的水珠,问道:“寒大叔,这是什么鬼地方?窄成这个样子,可怎么走?” 寒枭一笑道:“鬼地方?你还真说对了!这峡谷的名字便叫鬼门关!” 辛嫣儿吐了一下舌头,放眼前望。见脚下羊肠小道歪歪斜斜,曲曲绕绕,两边山石树木丛杂,阔叶蔓枝横七竖八地遮住大半天空,显得整个峡谷内阴森恐怖,真的如鬼门关一般。心里不由一阵害怕,把心扬的右手紧紧抓住。 吴空翼道:“管他什么!便是阎王殿,咱大伙也要闯一闯,怕它作甚!” 寒枭道:“这里地势险峻,少有人迹,但是也无恶兽盘踞。大家只要穿过去,便是通途大道,直达封神陵!”当先带路,走在最前,吴空翼三人紧紧跟随,心扬与辛嫣儿落在最后面。 正行之间,忽听前面寒枭一声大喝,身体腾空而起。这里山势狭窄,他这一纵而起,撞许多凸出来的山石横木,轰隆隆倒了一片。烟雾弥漫,尘灰大起,跟着吴空翼也直飞而起,口怒吼连连。 心扬几个没明白出了什么状况!忽觉眼前木柱翻滚,藤条乱飞,瞬间之功全身便被罩在黑暗之,正是蛰尘的囚笼道术,将哈震天和心扬两个尽数裹在其! 辛嫣儿尖声惊叫,尚不及问怎么回事,头顶轰隆一声巨响,蛰尘的本命木盾竟是被人自外击得粉碎,一道黑色玄气汇聚而成的凌冽刀芒破木而入,恶狠狠劈向众人! 山谷狭窄,两旁全是巨石,几人避无可避!哈震天只顾张嘴咕呱大叫,仓猝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心扬想用龙化之功,化鸟飞出。无奈身边还有一个辛嫣儿,没奈何只得两手结印,左阴右阳汇在一起,凝出一个硕大的太极图样。往一迎,正与刀光相撞! 刀光一触即散,远处一声冷哼。袭击之人没想到几人道力如此深湛,竟是被这一下震得不轻! 半空之,寒枭与吴空翼一一下。一仗宝剑,一舞铁棒,往前方猛刺狠砸。两人联手,真有排山倒海之威,劲力到处,轰隆又倒下一片山石! 不过并不见敌人现身,偷袭之人一击不,立时隐身退去。敌暗我明,众人裹在烟尘之,倒也不敢贸然追击! 烟尘散尽,寒枭与吴空翼落回地面,与几人相见。众人都未受伤,只是被烟灰呛了满身满脸,看着极为狼狈。 辛嫣儿惊魂未定,吓得花容失色,连连问道:“是谁?是谁要杀我们?” 吴空翼面沉似水,恨声道:“贼子溜得倒快,身影都没瞧见!”寒枭c蛰尘也都尽皆摇头,弄不清敌人来历! 蛰尘道:“咱们还没到封神陵,先被人摆了一道!看来这圣教大会,多半是个鸿门宴了!”哈震天有力无处使,气得咕呱乱叫。 所幸众人皆未受伤。有了这个插曲,六人都加了小心,慢慢前行。这一段路,却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好在再没遇见袭击之事! 渐行渐阔,前面寒枭忽地又是一声吆喝。原来已经走出鬼门关,前面闪出一望无际的平地,众人心情这才松下。 众人又仗宝贝,齐飞而行。不多时,前面早看见一座黑乎乎的巨型城堡,方方正正,不仔细看,还以为又是一座大山。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地底宫殿 众人再度落下。 脚下一行漫道,全是青石铺,青石缝隙里面多有杂草,看起来似许久无人修葺。寒枭来过多次不以为然,众人却看什么都觉新,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地谈论,加着小心继续前行。 离城堡还有千米多远,瞧见道路央站立几人。当先一个白衣生模样的人物,白净面皮,麻杆粗细的身材挑着一个脑袋,眯着笑眼迎来打躬道:“几位是来参加圣教大会的吗?是哪门哪派的英雄?请赐个名来!” 蛰尘走到最前,也不多话:“飞升谷,梓羌门,吴空翼携教众前来!” 生先是一愣,而后突然明白过来,抱拳笑道:“原来是飞升谷的吴门主,快快里面有请!”话语间甚是客气。 几人有了前面遇袭之事,心里早有预见。见生知道自己一行的来路,并不如何惊讶。蛰尘道:“不知道兄大名,我们小门小派,不请自来,不知是否惊扰圣地?” 生笑道:“哪里的话!圣教大典,若是没有提前挂名标号,怎么进得来?吴门主几人在大典受邀之列,怎么讲是不请自来呢?小可竹叶青,在此迎候多时了!快里面请!”一边说,一边扭着麻杆腰当前引路,带着众人往里走。 吴空翼不明白自己几人的名字是谁所标,心疑惑。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一声不吭,随着竹叶青走进城堡。 这城堡不知有多高多阔,单正门便足有五丈多高,面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圣教大殿”,每个字有半人多高,百米之外也看得清清楚楚,字字入木三分,不知道是哪位名家的手笔? 走近门前,几个小妖侍立两旁,面带严肃,见了人来,招呼并不打一个,眼光直挺挺地,颇有些儿皇家侍卫的做派。 大门寻常的城门洞还要阔些儿,辛嫣儿走近见墙体黑黝黝的与众不同,伸手摸了一下,道:“咦,这城门是木头做的?” 竹叶青点头道:“不错!不止这个城门,整个城堡都是玄木所化。这乃是当年聂教主以本命实体大神通造,虽是木头,可是铁还要硬三分!”他不笑不说话,兼之天生的一双笑眼,即便板着脸,看起来也似在笑。 辛嫣儿道:“本命实体大神通?这么说,那个聂教主是个树妖了?” 这话甫一出口,竹叶青赫然变了颜色,沉着脸叱道:“聂教主树仙之体,怎容你胡言乱语的败坏?不是看你年纪轻,早一顿板子赶了你出去!这话休要再讲!” 辛嫣儿初始见他笑容可掬,对他还有三分好感。被他这一顿抢白,心好感顿消,想反唇相讥。心扬连忙伸手将她嘴堵住,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生事。 辛嫣儿一把把心扬的手拨开,低头小声道:“树妖是树妖,能成什么仙?”两句话说得甚轻,竹叶青并没有听见。 门洞足有几十米长,几人跟着竹叶青走进去,眼前豁然开朗,好似另一个洞天。 正对城门一个宽阔广场,青草遍地,横竖相间有几条甬道,与周围的房间相连。广场间一座醒目石像,底座全是花岗石造。基台两丈多高,面石像自下望去仿若顶天立地。石像那人长髯及胸,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捋着胡须仰面朝天,似乎在放声狂笑。 石像久历风雨,其风化斑驳之点颇多。可是保存完整,不见一点一毫污迹在其面,显然有人每天专职打扫。众人在下面只能瞧见石像的下巴,看不清完整面目。 竹叶青正色道:“这乃是聂教主石像!”众人围着观瞻一番,想着改天换地的聂教主雄才伟略,现在只余下一座石像供人瞻仰。心不免唏嘘,各有各的感慨。 辛嫣儿又忍不住问道:“不是说这里全都是木头所化吗?怎么会有石像?” 竹叶青冷冷道:“聂教主的石像自然是我们后人所立。我们没有聂教主那样的大神通,又怎么会用仙木?”话语间对辛嫣儿甚是冷淡,七分不喜,三分厌恶。 心扬见石像的姿态c衣着,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苦于看不到石像的面目,难以分辨,心暗暗纳闷不已。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进当间一座大殿。大殿里面空空荡荡,随意摆着几张木桌木椅,竹叶青对吴空翼道:“几位先在这里呆一下,我进去禀报一声!”说完径自去了。 辛嫣儿看房间内从到下,一体也全是玄木,赞道:“这个什么聂教主,还真是个人才!咦,蛰尘大哥,你也是树体所化,有没有这般本事?” 蛰尘苦笑道:“我那点微末功夫,怎么敢和聂教主相提并论?只怕给他老人家提鞋都不够!” 几人小心坐下,各自戒备,生怕又暗算。哈震天一运道力,忽然叫道:“哎呦不对!怎么我的道力都提不起来?”众人各自较力,全都是一般模样,十分道力只运得出三分,其它不知为何,竟似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尽皆大惊,辛嫣儿怒道:“一定是刚才那个竹叶青搞的鬼!那人看着笑眯眯的,其实是个假惺惺的阴狐狸!” 吴空翼沉声道:“莫慌!莫慌!既然来到人家的地盘,要料到会有这种种手段!咱们别自己先乱了阵脚!权当没事发生,给他们来个空城计!”嘴这么说,心里也是没底。 过不多时脚步声响,竹叶青去而复返。向众人拱手笑道:“吴门主久候了!黑泽尊者有话,请几位去议事堂!几位跟我来吧!” “黑泽尊者?”几人全都一愣。吴空翼道:“怎么?黑泽尊者也来了吗?”黑泽虽然贵为八荒四尊之一,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向来疏于教内之事。这事蛮荒妖族尽妖皆知,没想到他居然也在这次圣教大会现身! 竹叶青道:“不错!若不是黑泽尊者亲自召集,圣教大会又怎么开的起来?”对黑泽甚是恭敬。 哈震天是个直性子,道气受阻,偏生吴空翼又不让讲。他不像吴空翼几个有城府,急得抓耳挠腮,满面通红。 竹叶青看了笑道:“这位兄弟可是道气受阻了!莫担心,进得此间,任你什么人,十分道力也要损七分。不过只限于此间,出得堡去,便自会好了!” 吴空翼见他主动挑明,连忙问道:“这个是什么说道?难道竹兄的道力也会受阻不成?”他怕有人暗自针对自己几人,故而有此一问。 竹叶青道:“一样,一样!岂止你我,便是三十六洞妖王在此间,也是一般无二!” 心扬道:“这是为何?这城堡有什么古怪吗?” 竹叶青早对心扬心,听他发问,解释道:“当年聂教主初建此城堡,约定为圣教大会举办之地,每年一次汇聚蛮荒之众来此议事。但是咱们妖族,火气都是大的。有那彼此有过节的,话不投机,多半要拳脚面见功夫。大家都是修道之人,谁还没有几样看家的本事?动手之间难免有所损伤。 而且不仅彼此损伤,更会在交手之际将城堡拆的七零八落。聂教主一怒之下,想了个法子,在本命城堡混入玄铁气,专门阻人道力,以此来约束群妖。不然,这里哪能过了许多年,还能完好无损?” 众人明白缘由,心暗松一口气,寒枭问道:“石龙子尊者可也来了?”他怀疑鬼门关遇袭之事与石龙子有关。面前的竹叶青他以前从未见过,想必不会是石龙子的爪牙,故作寻常地问出这么一句。 竹叶青蹙眉道:“石尊者吗?好像还没到!黑泽尊者已经派人去请,但是听回禀说石尊者已经数月不在枯松岭,谁也不知他的去向!但我想圣教大会这种大事,他定然会亲自前来!”一边说,一边顺着一个楼梯下去。 众人在外边见城堡高大,都以为大殿必然在最高一层。见生不往走,却向下行,都不明其意。吴空翼起疑问道:“竹兄,怎么往下走?难不成大殿在地下吗?” 竹叶青一笑道:“吴门主说得正是!咱这城堡看着高耸入云,其实面除了客房c丹房再无其他。圣殿建在最下面,乃是当年四大尊者与老教主的主意,一则掩人耳目,以防有敌高空来袭;二则地底阻道之气更强三分,不致生乱;三则也是群妖的意思。这地底乃是树根灵化,地面高楼虽多,尽是枝叶。在地下行圣教大会,以示不忘本之意!” 众人听下面阻道之气更强,心忐忑,辛嫣儿嘟囔道:“什么地方?破规矩这么多!” 几人紧跟竹叶青,转下三层楼梯。脚下现出平整的甬道,曲曲绕绕,似是无穷无尽,仿若迷宫。要没有人领着,恐怕分不出哪是来程,哪是去路? 这里虽是地底,可是并不黑暗,隔几步便有一盏明灯,薄薄的一层灯笼纸。下面无油,面非火,其间或黄或红地透出光来。 辛嫣儿好趴近一盏仔细端详,盏盏明灯里面爬了许多晶莹发亮的萤火虫,怪不得闻不见油烟味道。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又见闻人过 几人越往里走,身道气越发提不起来。 几人暗暗叫苦,却是无法可想,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在甬道之遇见几伙也是往里去的,彼此对望几眼,都没有说话。 再走一阵,耳边传来嗡嗡之声,好似蜂鸣,声音越来越大。 转过一道弯,眼前蓦然闪出一个硕大无的空间。里面黑压压坐满人,约莫两三百之多,形怪状,各有诡异模样。 正前方一个高台,当间摆着一个神位,神位一尊神龛。离得远,又被贡挡住,看不清神龛面写的什么字。 台子分为两层,第一层左右各四把椅子,不过七把都空着,只在右手第三的位置坐着一人。 第二层却有三十六把椅子,稀稀拉拉坐着十几人,都静坐不语,仿佛老僧入定。离得远,看不清什么面貌。 竹叶青将几人引到前面靠近石台的位置,一张桌子空着似是专为几人所留。竹叶青用手一指,搭了个请字,吴空翼几人次第坐下。 这下离台子近了,看得分明。心扬往面一瞧,第一层台子那人,面色憔悴,似有病容,正是当日在飞升谷见过的怪客。 病容男子似乎感觉到心扬到来,两眼睁开,瞧着心扬微微点头,竟似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打招呼。 心扬吓了一跳,不见当日病容男子身边的秃顶老者和青衣人,心暗自思索,不知道病容男子什么来历,居然做了首位?也不知青衣人伤势如何? 吴空翼几人也都瞧见病容男子,心底暗暗吃惊。 心扬再往第二层台子看,左七有八十五个妖王,有的黑发童颜,有的赤目白须,俱都凶恶无。左手前排一位金睛鹰鼻老者一直盯着自己这个方向,似是在细细打量自己。 心扬见那人目光不善,吓得心砰砰直跳,连忙把脖子一缩,低下脑袋! 辛嫣儿见他这样,以为他被这里的阵势吓住,心不住地鄙夷。故意把身一长,旁若无人般四处乱望。 放眼只见身前身后丫丫叉叉坐满形怪状的妖人,有高有矮c有胖有瘦;有头长角的c有身后带尾的;有的本是男人,偏生穿红带绿,描眉打鬓,一双眼睛四处勾人;有的袒胸露乳,显出黑乎乎的护心毛,看着令人作呕!鼻子嗅了两下,大殿里面还有一股腥臊之气,隐隐可闻。 辛嫣儿瞧了半天,见众人虽然形怪状,却还都算约束,并未乱走乱窜,大声喧哗。只是人太多,小声低语汇在一起,才响起先前听到的那团嗡嗡之声。 辛嫣儿心潮澎湃!想到当今世能够仗剑独创妖族总坛的,只有寒枭与心扬和自己三人;寒枭是老一辈的不说,年轻才俊里面是自己和心扬两个;心扬又是个男的;这么一算,自己算是开天辟地唯一一个只身入妖窟的女子,是这份胆量,够回去在辛肥面前吹嘘一阵!越想越得意,竟是不由自主地笑出声。 甬道前面忽有一人走出。一个小妖高声叫道:“石龙子石尊者大驾光临!”跟着一道身影大鸟般从众人头顶飞过,稳稳地落在第一层高台。 座下群妖大都站起,拱手叫道:“见过石尊者!”也有的稳坐不动,面带冷笑。 石龙子追杀寒枭数月之久,一无所获不说,临了还受了寒枭一剑,差点丧命;本命宝物焦尾琴的琴弦也尽数丢掉,可谓得不偿失! 好在他是蜥蜴所化,恢复甚快。几天下来,伤口自然痊愈。欲要再次去找莫柔几个,忽然听说圣教大会之事。 圣教大会多少年不曾开过,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召集群妖,而他这个四尊者竟是不知?他心生疑窦,只得先不管莫柔之事,急速返回封神陵先瞧一个究竟。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来得迟了。 石龙子冲台下众妖随便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先瞧见病容男子,面一紧,赶忙前施礼道:“原来是三哥!我说谁有这么大能耐召集弟兄们前来!小弟拜见三哥!”说完竟是欲行大礼。 吴空翼几个离台最近,几人又都有道力在身,耳聪目明,石龙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见他口居然叫病容男子三哥,全都惊诧,暗自思索道:这个病秧子莫非是三尊者黑泽?若真是这样,自己一伙之前在飞升谷与他交恶,可是大大的不妙! 黑泽与石龙子多年未见,瞧他风尘仆仆,面带倦容,当年憔悴许多,连忙搀起他,叹道:“四弟何必多礼?咱们老弟老兄了!咦,你受了伤吗?”他与石龙子同属尊者之列,道力却高出甚多。瞧石龙子脸色不正,便知他有伤刚痊。 石龙子道:“一点儿皮外伤,不妨事!三哥,你怎么想起来办圣教大会了?也不提前和我商量一声!” 黑泽道:“事出突然,我也是临时起意!找了你几次,你都不在枯松岭!你这些天是去哪里了?” 石龙子不欲提及寒枭之事,假意道:“三哥一向简出,小弟无能,教内许多事务实在分身乏术,忙不完的琐碎杂事!前几天便是因些许小事去殷炀城走了一遭,故此不在枯松岭!” 黑泽再叹一声,道:“唉,说来惭愧!自从教主归天,大哥二哥也相继失踪。我是个懒散惯了的人,教内事务多半压在你一人身,这些年苦了你了!快些儿落座,等大会之后,咱们哥俩再详谈!” 石龙子应承一声,向下面十几人也打过招呼:“各位兄弟!”十几洞妖王多数起身见礼,彼此客气一番。 石龙子挨着黑泽坐下。抬头瞧见妖王并未起身的一男一女,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并不打招呼。 男子满脸黑气,回了一个哼字,并不说话。女子眼似月牙,一声轻笑,娇声道:“人言石尊者惯于媚欺下。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大哥你看,人家可是理都不理我们一下的!” 石龙子问黑泽道:“三哥,这两个也是你请来的吗?”话语很不客气。 黑泽点头:“不错。蛇族在我蛮荒也算是一大派系,大蛇王跟随教主多有功劳,现在老一代的多半故去,咱们几个不要再斗啦!我知道你们两方多有不睦,适逢今日圣教大会,便都在这里讲讲清楚,消了隔阂得好!” 石龙子冷冷一笑:“若能消除甚好!”大蛇王原来是他的手下,现在独立山头,明目张胆地与他作对,这个隔阂只怕是难以消除! 金睛鹰鼻老者金翅隼王开口问道:“三尊者,石尊者既然已经来了,圣教大会是否现在可以开始?还是说”他见黑泽面带焦虑,似是在等什么人。 话音未落,方台左侧忽地打开一扇木门,两个人施施然走进。当先一人向众人单臂稽首,口朗声道:“老不死的闻人过,向各位兄弟问好!”右手衣袖空空垂下,一条臂膀被人齐根斩断。后边跟着一人身材魁梧,面伤痕累累,尽是蜈蚣一样的伤疤,看着甚是骇人,站在闻人过身后一语不发。 心扬一见闻人过,才抬起来的脑袋倏地又缩回去,埋得更低。辛嫣儿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属乌龟的吗?脑袋一伸一探的!” 当日心扬与小丫头被闻人过苦苦追杀,差点丢了性命。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见到,一惊之下,如何不怕? 闻人过跟随妖神,乃是军师类的角色,位列三十六洞妖王的三仙师之首,地位尽在四尊四隐之下。群妖见他失踪多年,蓦然于此时出现,无不惊。有识得他的,全都遥遥高声问好,闻人过微笑致意。 石龙子几个也全都站起,面带惊喜之色,连声叫道:“闻人长老,闻人仙师!” 石龙子抢着道:“闻人仙师这些年都去了哪里?让我们这些人好生挂念!” 闻人过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是吗?”语气甚是冷淡。恭敬地请伤疤脸做了位,自己挨着他坐下。 石龙子好不尴尬,见黑泽面殊无惊之色,悄声问道:“三哥,你早知道闻人仙师已经回来了吗?他身边那人是谁?” 黑泽又是点头,又是摇头,道:“这次圣教大会,便是闻人仙师促我出山召集。不过他身边那人,我也不知是何来历。”石龙子哦了一声,面带惊异,在座位暗自盘算。 辛嫣儿不知闻人过的来历,悄悄问寒枭道:“寒大叔,边的人都是些什么来历?” 寒枭从石龙子出现,也一直低着脑袋,生怕被石龙子发觉。不过暗暗地也在观察台的动静,听辛嫣儿发问,小声道:“面全是妖族的大妖王,当年跟着妖神打天下的一帮老家伙!不知道今天怎么到得这么齐?” 辛嫣儿与石龙子打交道最多,见他在黑泽和闻人过面前似乎畏首畏尾,道:“这个石龙子不是四大尊者吗?怎么跟个孙子一样!” 后边一张桌子坐着位鹤发童颜的老太太,不知是什么妖身,怀抱着一个白色小猫,不断地抚摸其背。辛嫣儿刚才那句话稍微大了点儿声,被老太太听见。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多年前的战斗 老太太听辛嫣儿出言不逊,正对自己的心意,不怒反喜,搭腔道:“石龙子当年也是马屁功夫拍得好,才跻身四大尊者之列!哼,石龙子c变色龙,说得是他!其实他的道法c功劳青龙c白虎c黑泽三位,不知道差了多远!前些年山无老虎,才让他这只蜥蜴称了大王!现在黑泽尊者和闻人仙师回来,他可不像个孙子似的!” 辛嫣儿一听大乐,她在谷时被石龙子点大穴,差点丢了性命,心里对石龙子恨极。(¥)看最全!更新最快的现在见有人背后损石龙子,不由得对老太太凭空多了几许好感,顺手摸了摸她怀的小猫,道:“这只猫咪真可爱!” 老太太喜道:“是吗?姑娘你真是好眼力!”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谈越融洽,竟是有相见恨晚之感。 台闻人过与伤疤脸耳语一阵,不知道在讲些儿什么。伤疤脸微微点头,闻人过长身站起,走到前台正,单臂一挥喝道:“大家静一静!我闻人过有话要说!” 众人从闻人过露面起,注意力便一直在他和伤疤脸身。闻人过只说一遍,众妖尽皆闭口,等着听他有什么话要讲。两三百人,千只眼睛齐齐都盯住闻人过。 闻人过先打一躬,说道:“各位兄弟,今天承蒙各位抬爱,还记得我们这些老家伙,赏出面子来参加圣教大会!唉,说来惭愧,自聂教主归天之后,圣教大会却是多少年不曾开过!皆是我等无能所致!” 台下七八个声音叫道:“闻人仙师说的哪里话?”都是闻人过以前相熟的妖族老友。 闻人过继续道:“天佑圣教!虽然教主不在了,可是咱们蛮荒之,英雄辈出,也算是兴旺发达!惜乎没有聂教主那般的人物,大家各自为政,又复一盘散沙局面!聂教主若是看到,不知要如何痛心!”语音低沉,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这次却无人应声,众妖皆有同感,各自低头思索,脸俱现出怅怅之色。 闻人过顿了一下,沉声又道:“今日聚会,实乃圣教百年来的大事!可是这事情再大,也大不过第一件大事!大家说是什么?” 辛嫣儿不知他口所说第一件大事是什么,忽见台台下,身前身后,所有群妖尽皆站起,面带肃穆,齐声喝道:“拜教主!”便是身后的橘颜老太,也是一脸严肃,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吴空翼几个被群妖带动站起,也都面色庄重,正视台。 辛嫣儿被心扬拉着站起,缩在哈震天胖胖的身影后面,小声问道:“什么白教主?不是说聂教主已经死了吗?难道又换了个姓白的教主?” 心扬瞪她一眼,道:“别出声!” 闻人过c伤疤脸与黑泽在前,对着神龛拜倒在地,后边石龙子几个紧跟在后双膝跪倒。下面群妖虽无人指挥,却是统一原地跪下,犹如麦倒,齐齐地声音喊道:“拜聂教主!” 心扬也跪倒在地,暗暗想道:这个什么妖神,统一蛮荒,培养后备;内止争斗,外护族人;又炼化归元丹解救群妖之苦,端地是个人物!我便拜你几拜,也不算吃亏!趴倒在地跟着众人磕了三个响头。 辛嫣儿也被心扬拉着跪下,只是她性子傲得很,两膝并不着地,虚虚地蹲在地,心想:原来是拜教主,不是白教主!哼,什么妖族教主?我神州辛家子孙,可不能向妖族妖人下跪!见心扬拜得殷勤,心鄙夷。 所幸这礼并不繁琐,众人拜了三拜,尽皆站起。黑泽几人也都归位,闻人过又走回前面,巡视群妖一番,喉头抖动,竟是几度哽咽。 他忍辱负重几十年潜伏神州,一条臂膀都丢在响云驿站里面,所为无非有朝一日重振妖族。今天故地重游,见台下人头攒动,依稀又想起当年妖神在时的兴旺情形,故此一阵感怀。 环视周围,妖神的位置只余一个牌位。四尊四隐只剩黑泽c石龙子两个,便是三十六洞妖王的座椅,也是空的多,坐的少。当年四尊四隐c三十六洞妖王,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寥寥数人,自己也成了残疾,想来令人心伤! 不过现在却非感怀时候,闻人过把心一横,长长吁出一口气,缓缓道:“当年赖教主之德,咱们蛮荒不说一派歌舞生平,可是彼此间相互扶持,也算繁荣昌盛。教众千万,徒子徒孙数不胜数,神州贼子莫敢小觑!更别说门欺负了!神州攻伐一战,正道被咱们弟兄打得望风而逃。朝廷束手,四侯门哀嚎! 所恨者,伏龙谷一战,神州贼子背信弃义,私设圈套。利用教主仁义罢战之心,明说讲合,暗里埋伏。太宗与携手,将咱们教主给害了!”说到此处,闻人过两眼瞪圆,紧咬牙关,心里恨到极点!黑泽等人与台下群妖也血脉僨张,满脸激愤。 这段故事心扬以前听二伯邱正讲过,不过邱正所讲与与闻人过所讲大有不同,并不曾提及什么私下埋伏c暗设圈套之类的话。心暗道:闻人过这话定是虚多实少,替自家人脸贴金罢了!不过那个妖神独斗太宗及之事貌似是真,连二伯邱正也对妖神佩服有加,算得一代枭雄! 辛嫣儿小嘴一撇,却完全不信! 闻人过接着道:“教主宾天,疑点颇多。我一直怀疑教主是被自家人暗算。为此,在下不惜贱命,潜入神州之内,卧底在响云驿站。几十年苦苦查询,而今终于让我查出一点儿头绪!”说到此,眼冷似冰,盯向一旁的石龙子。 他这一番话出口,台台下尽皆哗然。妖神在蛮荒之乃是传说一样的人物,当年跟随他的老妖自不必讲,即便新近才出现的新人如吴空翼等人也是由衷佩服,把妖神当做偶像膜拜。 昔日的口口传颂,都说妖神是独斗太宗,力竭战死。现在蓦然听说妖神是被人暗算,不由全是一片哗然。黑泽抢先道:“闻人大哥,你查出了什么?教主究竟是怎么死的?快讲快讲!”言语急促,恨不得立时听闻人过说个明白。 闻人过嘿嘿一阵冷笑,眼光直视石龙子,道:“我看,还是石兄弟来讲最好!石兄弟,当年教主单刀赴会之际,我们几个全都有伤在身,唯独你蜥蜴之体复原最快,是以只有你一人跟随。后来也是你从阐宗闯出报的聂教主的死讯。前因后果,你应该最清楚不过。请你今天当着众兄弟,再讲一遍如何?”话语虽用了请字,可是字字句句都咬着牙根说出,形似威逼! 三十六洞妖王面带黑气的男子乃是蛇谷大妖王,与眼似月牙的妹子碧蛇妖坐在一起,两人受邀而来之前,颇多顾虑。担心这场圣教大会全是针对自己两人与蛇族而办。前后思虑之后,决定还是不管如何参加为,以免折了蛇族的威风,也算给足黑泽三尊者面子。 不过心仍存疑虑,毕竟圣教大殿之,自己等人妖法受限,而石龙子身为尊者,却是不受影响。生怕石龙子与黑泽联手,设下圈套做掉自己。因而来此之前,在山谷前后埋伏下许多人手作为接应。 不料闻人过突然出现,两人见闻人过口句句紧逼,竟似全是针对石龙子一人。两人不由得转忧为喜,对视一眼,静观其变。 石龙子也没料到闻人过来便咄咄逼人,冲自己这个尊者发炮,不由得冲冲大怒,拍案而起,叫道:“闻人仙师话带刺,似有所指。石某自问对教主忠心不二,问心无愧。讲便讲来,有何不可!” 冲黑泽等人及台下群妖拱拱手,大声道:“三哥,各位弟兄!当年伏龙谷一战,石某跟着教主c青龙大哥c白虎二哥,冲锋陷阵,自问不落人后。我道法低微,自不能与教主的神威相。可是我也缠住几个棘手人物,恶斗一天一夜,手刃莫秋和天影宗的几个高手。闻人大哥当时还曾和我并肩作战,可都还记得这些吧?” 闻人过点头道:“不错,你杀敌有功,我当然没有二话!” “好!”石龙子语带愤慨,继续道:“不过四侯门并一些神州的小帮派,也都不是善于之辈。一天激战之下,青龙大哥c白虎二哥还有三十六洞妖王兄弟尽皆带伤,在下也断了一臂。好在石某蜥蜴之身,复原快速,又有教主相助,当晚即复旧如初。 也是在当天夜里,正道派人前来下,要求两方罢战,邀教主前往赴会。当时大哥二哥所有弟兄都劝教主不要去,可是教主宅心仁厚,为了两方不再伤亡,坦然受邀前往。在下荣幸之至,得以陪同教主前去。 在去的路,教主见我惴惴不安,悄悄问我道:‘石兄弟,我不听劝说,执意要深入险境。你们一定认为我狂妄自大,目无人对不对?’ 我心正是那般想,但是不敢接口,支支吾吾道:‘哪里?教主大哥神通广大!今日一战,正道太宗并个个身负重伤,几无可战之人按我说咱们只要再一个冲锋,便可杀大殇朝都,将神州正道尽数歼灭,何必要同他们议和?未免未免多此一举’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谈判 教主大哥听了我话,长长叹息一声,道:‘四侯门屹立神州多年,哪是轻易垮塌的?虽然败退,可是幕后不知还有多少隐世高手不曾出现。(¥)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兵法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咱们今天也损失不轻!再战下去,只怕两败俱伤,都没什么好处。而且冤冤相报,你争我夺,何时是个尽头?今次若能乘此机会与正道修好,以后世世代代不再仇杀,也算是件好事!’说完连连叹息,语气沉重。” 心扬心暗暗赞道:这个妖神原来还有如此见识!不乘胜追击,只想止息兵戈之乱,看来我刚才那几个头真是没有白磕! 听石龙子又道:“我当时听了聂教主的一番话,知道他老人家用心良苦,是个悲天悯人的心肠!心里激动,说道:‘教主大哥,只盼着正道众人也能像你这般想。不然,设下鸿门宴来个请君入瓮,咱们可得不偿失了!’ 教主哈哈大笑,道:‘老四,你这些年也开始跟你大哥一样学得绉绉了,话里话外竟是他娘的成语,听着不爽!你说咱们去赴鸿门宴,要我说却是走亲戚。你放心,我早在四侯门布下手段,这次去准保无事,把你那心放到蜥蜴肚子里吧!’ 我不知道教主大哥是否只是在安慰我。半信半疑,跟着一路走到阐宗外。两个小和尚在那里候着,见我们前来,连忙进去禀报。不一会功夫,太宗与齐齐出来,迎接我们进去。 说实话,瞧着正道的架势,我心里还真有点小怕,不过教主毫不畏惧,昂首而入。我见教主如此,也挺起胸膛,想着便是龙潭虎穴,有教主哥哥在,还怕谁来?跟着迈步而进。 直入正堂,里面并无他人。正道七人全坐在左侧,我陪着教主大哥坐在右首。赵万年开口说道:‘聂教主今日大驾光临,实属难得。咱们正妖两道,千百年来你死我活地纠缠不断,可是也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大战,伏龙谷内不知葬下了多少无辜性命,可怜可叹!聂教主并贵教这次杀入神州,风头可是也出够了!’ 教主哈哈大笑,说道:‘赵万年,休在我面前装什么悲天悯人?说我杀入神州,当年神州何尝不是五路并进,将蛮荒搅了个地覆天翻。我们妖兽一族十不剩一,那时候,你的怜悯之心怎么不见呢?’ 任逍遥接口道:‘聂教主既然应邀前来讲和罢战,想必不是只为了一时口舌之争。今天一战,虽然贵教暂时占优,可是也损伤不少。若要赶尽杀绝,怕也没那么容易!聂教主以为呢?’ 教主朗声道:‘不错!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这次率众杀入神州,只是要为我的教众讨个公道!至于说什么赶尽杀绝,我聂某人从未有过此想法!我所要求的,只是两家商定好疆界,定下个罢战。以后还是以殷炀城为界,这边归你神州,那边属我妖族,两家各不侵犯,何如?’ 莫天成道:‘依聂教主所言,疆界并无变化,何苦大动刀戈,拼死一战呢?’这话也正是我的疑问,咱们圣教明明已经占尽优势,将逼着正道签下城下之盟,居然不趁机多要些儿好处,真是怪! 只听教主道:‘地盘嘛!人生一世,来得快当,走得匆忙。生时几片薄瓦遮顶便可安睡,死后一抔黄土即能安身,何必你争我夺,抢来抢去的!我们兽妖之辈在殷炀城那一侧的蛮荒里待得久了,真要我们搬到这花花神州,只怕还不习惯,所以多要也是无用! 不过大战一场,咱们总要有个盟约才行。地盘可以不变,但是从今往后,神州正道要禁止你们的修道者入我蛮荒猎杀。我蛮荒虽然妖众甚多,茹毛饮血不尊王化,可是也断不是你们正道的狩猎场,修真试炼的所在!这些年你们正道以降妖除妖为名,行猎丹夺宝之实,不知道杀了我多少好教众?剥皮抽筋挖心拆骨,回来炼你们的丹药,这累累血债,既往可以不咎,来日不可再犯!太宗皇帝及四家侯爷,你们可答应吗?’教主这话句句义正言辞,说的对面莫天成几个哑口无言,只有不住点头。 教主继续道:‘另外,我兽妖教众不似你们这些人类这般多有灵智,修炼实为不易。渡劫化体之后,多数要受阴气逆袭之苦,非归元丹不能消除痛楚。但是这归元丹只有你们正道纯阳正气才能炼化,我要求从今往后,正道每年须向我们蛮荒提供一万颗归元丹,定在每年年初交付,你们以为如何?’ 任逍遥怒道:‘呸,妖神,你也太敢要了!归元丹虽然不难炼,但是开口是一万颗,你当我们开粥厂布施的吗?炼出丹来助虎添翼,这买卖,我们可不会做的!再说,你妖族不是有天风地尘一帮神州叛徒帮你们炼化吗?还问我们要作甚!’ 教主听他怒斥,并不生气,回道:‘我教虽有天风地尘几位仙师帮忙炼化,毕竟人手不够,难以满足蛮荒千万教众,所以才来向神州开口!任侯爷说什么助虎添翼,要是以后咱两家罢战和好,是邻居了。邻居家有难处,帮一下手难道不应该?’ 任逍遥冷笑道:‘好个邻居,我看是恶邻还差不多!不知你这邻居又能帮我们神州什么?’ 教主正色道:‘我妖兽之所以多生事端,蹿入神州为祸,多半因为归元丹之故。若是神州每年能相助一二,则两厢无事,不是美哉?至于任侯爷所讲回报之类,我妖神为人向来不爱贪小便宜,你们神州每年缴付一万粒归元丹,我们蛮荒以老死的兽皮c兽牙来换,这样也省的你们跑去蛮荒猎杀我的教众,大家各得其便,可不是两全其美?’” 这番话出口,台台下一片啧啧之声。俱称赞妖神心思缜密,全为妖族着想。妖族妖兽渡劫之后,道行浅的,没有归元丹辅助,阴气逆袭之时如万刃加身,最痛苦不过!许多妖兽所以冒险前去神州,袭杀正道人士,便是为了对方体内的纯阳道核,以解自身之苦。若是真如妖神所说达成交易,则妖族教徒不知道要受惠几多? 众妖都瞪大眼睛,虽然知道妖神已死,这交易自然无疾而终,可是心头却全都砰砰直跳,等着石龙子讲后边的结果。 石龙子接着道:“教主这话合情合理,与敌与我,全是息止兵戈的好法子。可是这好法子在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眼,却全然不是。 任逍遥跳出来叫道:‘好家伙,聂教主拿一些个死皮囊要换一万颗归元丹,这架势和抢又有什么分别?’ 教主道:‘四侯门久居龙隐山脉灵气聚集之地,这些年好处也得够了,拿出来一些又有何妨?’ 任逍遥道:‘区区归元丹,我们任家倒还拿得出!不过如此一来,岂不成了我们神州正道向你们蛮荒妖族纳贡称臣吗?我任家可丢不起这人!’他这一说,莫大c辛路长几人也都纷纷附和,连道不可。 教主起身长笑,忽地把脸一沉,怒道:‘明明是平等交易,非要说什么纳贡称臣?便真的是纳贡称臣又当如何?全是天生天养,为何你们神州总要摆出一番邦大国的臭架势,令人生厌作呕! 既然几位不同意我的提议,那这样好了!你们既然自负高我妖族一等吗?今天我便和几位单独过招,随便那家只要接下我一招,便可省去一颗归元丹,接我千招,一千颗尽数不需交了。若是任一人胜得了我,则一万颗我尽数不要,立刻领人马返回蛮荒如何?’其时太宗并多半带伤,但是教主以一敌七,也不算趁人之危。 邱自得道:‘我今日和妖神交手重伤不敌,自付不是聂教主对手。唉,区区几颗归元丹,若是真的可以化解两家的仇杀。我们定陵应承下来一千颗!’这个滑头,倒是见机得快! 其余几人却各自怒发,瞪了邱自得几眼,任逍遥抢先道:‘好!我第一个领教领教聂教主的高招!’说着欲动手。 硕荒和尚忽然将手一伸,挡在间,说道:‘慢着!聂教主既然有此提议,我等奉陪是!不过,咱们都是大身份之人。出手之际,难免惊扰四方。我这阐宗圣殿可经不起折腾。我龙浮山有一座最高山岭,咱大家一起去到那里一对一的试,见个高下如何?’ 我担心正道暗设伏,不欲教主前去。可是教主的脾气哪里会怕?闻言拍手称善,硕荒和尚在前,太宗c涂长汀及其他三家侯爷在后,往阐宗宗主口的山岭飞去。 我怕教主孤掌难鸣,也要跟前。可是走到一半,教主忽然回头,悄悄对我说道:‘你便待在此处,留意不要有其他人打扰,不必跟来!放心,一定不会有事!’ 我不知道教主为何如此吩咐,可是见教主态度坚决,只好待在山腰守候。 夜风凄冷,我蹲在一处山石之,一会瞧瞧边,一会盯着下边,心里乱成一锅粥。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诘问 山腰离山顶颇远,可是我聚起精神,勉强还是能听到面隐隐地呼喝之声,知道一定是教主和交了手,心里略略放下心。 以教主的实力,只要对方不暗下绊子,即便那几人合力围攻,教主也定会全身而退。何况几人多半带伤。神州正道再怎么说也自诩名门,说好一对一,以神圣境界身份,想来不会食言。 呼喝之声隐隐约约,时有时无,不时还有碎石滚落,显见边争斗甚是激烈。 再过一阵,边渐渐没了声响。我以为大事已了,便专等着迎接教主归来。可是左等右等,既不见教主归来,也不见太宗并下来。 我心急如焚,好几次想要飞山顶去瞧个究竟,可是想起教主的嘱咐,只得耐下性子在原地等候。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这一炷香给我的感觉却是一辈子还要长。依然没有教主大哥的消息,我心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怎么也得去瞧一瞧了。 驭空飞山顶,还没到面,先感觉一阵甚浓的血腥之气。我情知不妙,加紧前行,几个起落到了山顶之。一见之下,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面七零八落,全是断肢残骸,倒下了三个,肢体不全,全都一命呜呼!在山崖一侧,三个人手掌相对,一方是阐宗宗主并涂长汀,另一人背对山崖,正被两人一步步逼过去。 我见教主大哥身处险境,脑袋一热便冲了去。可是最终还是慢了一步,阐宗宗主并涂长汀听到我袭来,猛较道力,大喝一声将教主从山崖击落!” 群妖听到此处,全都“啊”地惊呼一声,脸写满关切之情。 石龙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当时我脑子里嗡地一声,有那么几秒钟,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明白过来,我便如发疯一般,拳下腿,冲着阐宗宗主并涂长汀狂击而去,想一掌把两人击碎碾烂,才解心头之恨! 我当时其实更应该先冲到山崖下去救教主,都怪我,都怪我被仇恨冲昏头脑,失去了救回教主的机会!”说到这里,石龙子以拳捶头,表情痛苦至极! 闻人过见他如此不似作伪,嘴唇动了两下,想说什么忍住没说。 众人寂静一片,都不敢做声,生怕惊扰了石龙子。石龙子情绪稍稍平复,继续往下讲:“不过我狂乱之下,道力全然失了章法。好在阐宗宗主并涂长汀恶战之后也是强弩之末,只是招招架架,边打边退下山去。 我穷追不舍,一路赶下来,隐皇赵万长半道杀出,将两人救了回去。 我两眼通红,一个心思直要将几人毙在掌下才心甘。可是以一敌三,如何是他们的对手?激斗被赵万长一掌震胸膛,差点儿毙命,我的神圣境界便是因此而跌落。要不是青龙大哥接应,只怕也要葬在龙浮山了! 这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晓。咱们圣教士气低落,只好一路退回蛮荒,从此一蹶不振。后来青龙c白虎两位大哥失踪,闻人仙师也不知去向。好好的一个圣教,不复当年盛况,一天不如一天了! 咱们这些人里面,论智谋,我不如闻人仙师;论道力,我不及黑泽大哥;可是跟着教主最久的,却是我石龙子!教主之死,我护卫不力难辞其咎!可是闻人仙师失踪多年,一出现口口声声说什么疑点c勾结之类,不知道说给谁听? 闻人仙师不在,黑泽大哥不在,大哥二哥也不在,天风地尘两个老糊涂被大蛇王拉拢到群蛇谷,对圣教之事不闻不问。这些年要不是我苦苦支撑,蛮荒不知道几处封疆,几处称王?闻人仙师,你那时又在何处?”石龙子反客为主,步步倒逼,一番话说得声色俱厉。闻人过还没怎样,黑泽先把脑袋低下去,群妖更是有人唏嘘起来。 闻人过死死盯住石龙子,石龙子毫不畏惧。两人对视良久,闻人过忽地一声长叹,一字一顿地说道:“石兄弟,你若是还记得教主对你的大恩与他的大仇,不应该和阐宗勾结,害了傀王与天风地尘并青眼c月狐!” 这话一出,石龙子全身一震,如被雷击,吃惊地后退几步,用手指着闻人过道:“你说什么?你,你你胡说!” 大蛇王c碧蛇妖同时站起,厉声道:“闻人仙师,你所说可是真的?到底怎么回事?快讲快讲!”天风地尘被蛇谷拉去做了太长老,经营归元丹一事,于蛇谷地位显赫,不料葬身神州,尸骨无存,大蛇王悲戚万分。 不过道妖两派争斗,死伤在所难免。大蛇王c碧蛇妖悲戚一阵,也没了那心。现在贸然听闻人过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怎不让两人大惊?而且青眼c妖狐也俱是蛇谷人,为了凤凰遗血一并陨落,蛇谷大伤元气。只说是正道高手所为,没想到居然是石龙子暗作祟所致。 黑泽迈步前,也惊问道:“闻人仙师,你这话却从何说起?无凭无据,可不要冤枉了石兄弟!” “无凭无据?”闻人过一阵冷笑,慢慢踱步走到前台,举手示意下面喧哗的群妖安静下来,盯住石龙子一句一句地问道:“石尊者,我只有一问! 赵万长悉心培养来的凤凰遗血,信息极为隐秘,我潜伏神州尚且不知,你却如何知道? 是谁故意将消息透漏给蛇谷,妄图借刀杀人? 是谁将白虎令牌交给任重,联手害了天风c地尘两位仙师的性命? 以此溯,为了打击蛇谷势力,早在十几年前,又是谁和阐宗勾结,害了邱明和白蛇妖王的性命?” 他声色俱厉,说只有一问,其实前前后后共抛出四个问题,好似利刃,句句刺到石龙子痛心之处! “啊!”大殿之内同时发出三声惊呼,两声是台的大蛇王碧蛇妖所发;而另一声,则正是台下的邱家后裔,邱明独子,腾蛇之体的邱心扬! 心扬初始听到凤凰遗血时便留了心意,后来更听到自己父亲邱明的名字,一惊非小!顾不得掩饰,一下子猛然站起身,手按桌子,身子前倾,一颗心砰砰砰跳得厉害,脑海翻江倒海乱成一团。 寒枭c辛嫣儿与吴空翼几人见他如此模样,都吓一跳。辛嫣儿扯扯他衣服,低声问道:“喂,扬小子,你怎么了?”见心扬面色苍白,仿佛生了一场大病,对自己的问话置若罔闻。 台闻人过面冲石龙子,也听见台下惊叫之声。不过心扬这一声喊掩在群妖喧哗音,虽然微觉熟悉,并不在意,一颗心思全放在石龙子身。独臂止住大蛇王碧蛇妖两个,继续向石龙子逼问道:“石尊者,怎么,我的问题你可都听清了吗?” 石龙子强作镇定,冷笑道:“闻人仙师所说,真是莫名其妙!你所讲的种种件件,全与蛇谷有关,为何不问问你身后的大蛇王碧蛇妖,反来问我?”说完把身一背,居然转了过去,似是对闻人过的问题不屑一答。 闻人过越发恚怒,高声道:“好!石尊者不说,我闻人过替你说!” “设计害死白蛇妖王c邱明的,是你石龙子;透漏凤凰遗血消息的,是你石龙子;夺取白虎令牌后和任重合谋,害死天风c地尘仙师的,也是你石龙子!”他这次毫不隐晦,口口声声把石龙子的名字挂在嘴,矛头所向,竟是图穷匕见,势要和石龙子见个真章。 群妖又是一片哗然,台下一个老妖起身道:“闻人仙师,你说的可是真的?不要冤枉了石尊者?” “冤枉?”闻人过一阵狂笑:“我闻人过隐姓埋名几十年,潜伏在神州之,时时小心,处处留意,唯恐一着不慎,被人识破了身份!天可怜见,几十年虽有小失,却无大误,终有小得! 三个月前,我收到天风c地尘仙师的临终传信,说凤凰遗血被劫,白虎令牌是假。而手持白虎令牌的,是任重那个贼子。 任重劫持了凤凰遗血后受伤颇重,误打误撞来到我所在的驿站。我本想用毒药将其毒杀,不料贼子奸诈。我偷袭不成,反倒失去一条臂膀! 不过那贼子也没得什么好处!被我击成重伤,我正要斩下他的头颅之际,偏偏他后援来到,只得作罢,任重也被人带回阐宗。 我不知其死活,心焦急,所以抱着残躯,悄悄溜进阐宗,务必要将任重这个后患除掉。嘿嘿,可惜呀,天不遂人愿!我去到之时,听说任重那厮得到灵珠救治,已经慢慢回复。 我知道只要任重醒来,我的身份必将暴露。他周围防护甚严,我想杀之急切间又不得下手。 我一想,反正也是暴露,干脆拼死一搏。大不了命丧阐宗,阴曹地府去陪教主他老人家。 当天夜里,我潜入任重卧室,却见周围的守备已经撤去,原来任重那厮已经转移。卧室空空,无有一人。 我既然进去了,自然不能空手而出。一番寻找之下,竟然让我找到了石龙子和任重勾结的证据。是我手的这些密函!” 闻人过单手往高处一举,手出现数只小小蜥蜴。绿身黄背,活灵活现,但是个个瞪眼抬腿,都一动不动,仿佛被人施法定住。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原来是你 闻人过冲石龙子道:“石兄弟,这些本命蜥蜴除了你,还有分号吗?” 石龙子面色微变,嘴角抽搐两下,并不作答。 黑泽走两步,看清那蜥蜴正是石龙子传信所用,问道:“闻人仙师,这些蜥蜴你从什么地方得来?里面写了些什么?” 闻人过把蜥蜴在手一托:“里面的内容?哼哼,石兄弟,要不要我读出来听一听?” 大蛇王碧蛇妖齐声吼道:“读出来!”两人急欲知道真相,言语间闻人过顾不敬语以待。 台下群妖也都乱糟糟叫道:“闻人仙师,快点读出来兄弟们听听!” 心扬眼神不错,死死盯住闻人过手的传信蜥蜴。 闻人过伸手拿出第一只蜥蜴,从口掏出一张小小纸条,念道:“‘傀王已赴隐皇山庄,慎之!’石兄弟,慎之一话当作何解呢? 还有这一个,‘天风地尘并青眼妖狐已赶赴神州,白虎令牌当有一用!’任重当日手持白虎令牌与天风地尘仙师相会,言说是白虎尊者所派。白虎大哥失踪多年,令牌怎么会在任重手里?石兄弟又是如何知晓? 石兄弟,你在本命蜥蜴打入暗力,舌头拉出不久蜥蜴便会消失。可是却没料到任重竟是识破了你的伎俩,以冰封之术将其冻住。千算万算,石兄弟没料到被任重摆了一道吧!” 黑泽站在闻人过身边,将每一条蜥蜴舌头的字全都看在眼里。身体大震,回身指着石龙子,颤声道:“老四,你果然,果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蛇王c碧蛇妖连声怒吼,不管不顾地双掌齐挥,四条黑索如怪蟒出洞,径自奔石龙子击去。一个好好的圣教大会,眼看要变成仇杀的争斗场。 石龙子脸色反倒镇静下来。双手扬起,在半空左缠右绕,化出一个硕大的圈子,将大蛇王碧蛇妖的四道黑气裹在其。 石龙子双手急速旋转,四道黑气如入漩涡,被他的劲力带动,搅在一起越旋越快,眼见得黑气越来越淡,后来竟是化为无形,凭空消失。 石龙子嘿嘿一声冷笑,道:“闻人大哥,大蛇王在圣殿之,公然以下犯。按教令当该如何处置?”闻人过在妖族之,还有一层执法长老的身份,石龙子此问算是问对了人。 大蛇王碧蛇妖两人合力,竟被石龙子轻松化解,并非两者之间功力相差多少。只是圣殿之,尊者之下,群妖道力都受限制。此消彼长之下,石龙子挡住他们两人的联手一击,自是显得游刃有余。 碧蛇妖呸了一声,骂道:“狗贼,害我教兄弟,还有脸自称尊者!闻人仙师,众家兄弟,咱们一起动手,不要放跑了这个狗贼!” “谁敢!”石龙子忽然一声暴喝,毫不畏惧地盯着大蛇王碧蛇妖与闻人过几人,阴森森地说道:“闻人仙师,没有教主和长老团的议定,我这尊者之位,还是算的数的吧?闻人大哥久不露面,今天甫一出现,难道要凭着我的几只本命蜥蜴,代行教主之事吗?” 妖神当年定下的律令甚严,妖族尊者c三十六洞妖王之位,除却教主指认外,任命罢免均需要长老团认同方可。石龙子即便罪大恶极,未尽表决之前依然是尊者身份。 闻人过反倒被他问住,冷笑道:“好!我认你这个尊者!”挥手止住又欲扑的大蛇王碧蛇妖,转向黑泽问道:“三尊者,我闻人过已是残废之人,教以你为尊。这件事如何了结,兄弟们等你给一个说法!”示意大蛇王碧蛇妖坐回原位,看黑泽如何处置。 大蛇王碧蛇妖见他身为执法长老,竟将分内之事交给黑泽,完全不似以往作风。但素知他思虑缜密,这般做派当有其深意,只得压下心头怒火,息了动手之念。不过并不回到原位,一左一右站在方台两侧,将石龙子的去路封住。 石龙子知道两人心思,毫不在意。黑泽颤声问道:“老四,闻人仙师所说,可是真的?你给我一句实话!” 石龙子面色变幻几下,缓缓点头,道:“不错!那些消息是我透露出去的!” 群妖没料到他居然这么爽快承认下来,尽皆愕然相对。闻人过与黑泽也是大出所料,大蛇王碧蛇妖更是悲愤难平,又欲扑动手。 黑泽痛心切骨,厉声问道:“好!是条汉子!老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害死这么多弟兄?” “弟兄?”石龙子哈哈大笑,好似癫狂:“弟兄?三哥,你去问问大蛇王,他们什么时候把我这个尊者当过是他们的弟兄?他们两个本来隶属在我枯松岭之下,可是自恃道法妖力,从来没把我这个尊者放在眼里,公然叛出我的蜥蜴谷,另起炉灶,更勾结了天风地尘两个老糊涂,把白虎派的青眼c妖狐也都拉拢了去。白额,我说的可是实情吗?” 白额尴尬地点点头,道:“不错,青眼叛出我们白虎谷,确实是蛇谷从挑拨!” 石龙子冷笑两声:“蛇谷四处招兵买马,声势一天大过一天。号令不听,与圣教分庭抗礼,俨然要另起炉灶!如此叛教行为,三哥你说该不该杀! 我派人找过三哥数次,每次你都在闭关!每次你都在闭关!闭关了近百年呐! 你对教内事务不闻不问,大哥二哥失踪,闻人仙师招呼都不打一个,悄悄跑去神州卧底。天风地尘两个老糊涂又站在蛇谷那边,我一个人孤掌难鸣,要怎么维护圣教至尊地位? 我与任重私下联系确实不假!可是并非勾结,我们只是相互利用而已!任重利用我打击神州其他家族的势力,我则借助他的力量,削弱蛇谷势力,各得其便,有何不可? 不错!傀王等人之死与我有丢不开的关系,可是咱们圣教折了傀王c天风c地尘c青眼c月狐,可是在我妙计之下,神州邱家c隐皇赵万长两大宗派陨落,算起来,咱们难道还吃亏不成?便是教主大哥当年在时,也没有动摇神州四侯门的根基。我略施小计,便毁了邱家c隐皇山庄,便是赔几条叛徒的性命,又有何不可?” 石龙子一番话说出振振有词,群妖不少竟被他说服,大有认同之感。不少人交头接耳道:“是啊,邱自得c隐皇可是两大神圣高手!要是硬拼,不知道咱们得死多少人呢?”“蛇谷这些年确实不像话,完全不听号令!连归元丹都把持住了!他们难道没错吗?”“石尊者这些年独木难支,苦苦撑下来也不容易啊!”乱乱糟糟,议论纷纷。 石龙子面有得色,冲黑泽与台众人拱手道:“三哥,我要说的是这些儿!是非曲直,凭你们做主,反正我姓石的问心无愧!”说完两眼望天,有恃无恐地将手一背,对大蛇王碧蛇妖瞧也不瞧一眼。 碧蛇妖气急,大骂道:“石龙子,你满嘴碰粪!当年你觊觎我姐姐白蛇体质,妄图双修。求婚不成,便由爱转恨,事事与我们蛇族作对,把我们族人逼得没办法,才搬出蜥蜴谷。 后来我姐姐恋邱家的邱明,你更是妒火难平,以此为借口处处打压。没有你不仁在前,我们蛇族怎么会背井离乡?别的全都可以不说,我姐姐之仇,今日非报不可!”身体凌空飞起,本命神器残月环激射而出,整个人化出一道黑影,奔石龙子当胸便击! 她即便道力全开,也不是石龙子的对手。何况现在全身道气受限,十成功力只余三成。石龙子看似漫不经心地站立,其实早留意,见她单独扑,正合心意。 身体突然一矮,躲过残月环,双掌跟着瞬间推出,与碧蛇妖对个正着。黑泽等人想要阻拦已是不及。 碧蛇妖一声惨呼,身体向后激射而飞。石龙子这一下用全力,看准方位,将碧蛇妖击向圣殿方一处龙形雕塑的龙头位置。那里根根龙须全是妖神的本命树根所化,坚硬似铁。碧蛇妖后背撞去,免不了开膛破腹之祸。 碧蛇妖去势如风。全身被石龙子道力所镇,想要空翻落地已是不能,眼见得要撞那根根龙须! 摹听台下一声暴喝,一条瘦小身影一飞冲天!其快如电,其幻如烟,瞬间出现在碧蛇妖身后。两手轻轻一揽,抱住碧蛇妖身体缓缓落回地面。 群妖又是一阵哗然,全都往那人望去。 只见救下碧蛇妖的酒窝少年,稚嫩脸正浮现一层凶气,瞧着地面色苍白的碧蛇妖,咬紧嘴唇恨声说道:“小姨,爹娘的仇,让我自己来报!” 碧蛇妖受伤颇重,嘴角血丝渗出。瞧着面前的少年,面忽地现出一层喜色,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是扬儿!” 与此同时,台黑泽c闻人过c石龙子c大蛇王也全都将心扬认出,异口同声全都叫道:“小子,原来是你!” 大殿内群妖见台一帮尊者c仙师c洞主全因为这么一个毛孩子大惊小怪,不由得面面相觑,搞不清楚这个年纪轻轻少年是哪里来的神仙?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八荒之一,白虎尊者! 心扬坐在台下,将台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才知晓邱家遇袭及爹娘之死竟全都与石龙子有关,心怒火几度激起几度按下。若非为了了解得再多一些,早冲台和石龙子决一死斗去了。 辛嫣儿等人不知他为何如此紧张,拉了几次毫无反应便由他去了。后来碧蛇妖出手不敌,心扬已经听出这人便是自己至亲小姨,哪能不救?这才飞身而起,将石龙子一击之力化解,救下碧蛇妖。 大蛇王数十米距离一步而下,先看了碧蛇妖伤势。碧蛇妖面色苍白,却遮不住满脸喜色,拉住心扬的手道:“扬儿,这是你舅舅!大哥,他,他是姐姐的孩子,咱们以前悄悄去定陵见见过的!” 心扬两眼含泪,抬头低声叫道:“舅舅!” 大蛇王平素不苟言笑,此时见心扬眉宇之间依稀还能见到二妹的样子,也难耐心激动,摸着心扬脑袋,连声道:“你是扬儿!好,好,好!”好了半天,说不出别的话。 闻人过也早认出心扬,冲到台前,厉声叫道:“二位,切莫放过他!凤凰遗血是他劫持走的!” 凤凰遗血四字出口,众人皆是大惊。吴空翼c寒枭几人也是面面相觑,万没料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明兄弟竟和凤凰遗血还有关系! 石龙子反惊为喜,高声道:“这娃子是神州正道的!什么时候混入咱们圣殿里面来了!定是大蛇王碧蛇妖与正道勾结!闻人大哥,该当如何处置?”他见闻人过竟似和心扬也有过节,便借势将心扬和蛇谷扯在一起。 闻人过当年被心扬吐得满头满脑全是,记忆犹新,至今难以忘记!尤其当时心扬身边带着凤凰遗血消失在天际,心扬是否邱家子孙无关紧要,凤凰遗血却足以成为妖族的杀手锏!他找遍了整个区域,竟是不能发现蛛丝马迹,至今恨恨难平。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心扬竟是主动送门来! 刚要下令,旁边黑泽转过来道:“慢着!这个小兄弟是我请来的!和蛇谷无关!”他只因为心扬身的黄金令牌而对心扬另眼相看,却也断没想到心扬居然还和妖族有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 心扬将碧蛇妖交给大蛇王,挺身站起,两眼直视石龙子道:“不错!我是被你害的家破人亡的神州定陵邱家子孙——邱心扬!” 辛嫣儿一声娇呼,捂住嘴巴,没料到扬小子居然是邱家传人! 石龙子和闻人过也都一愣,大蛇王接口道:“不错,是我二妹的孩子!我的外甥!体内有我蛇族的血脉!”他听心扬口只提邱家,唯恐被石龙子抓住把柄,故此将心扬妖族血脉当众挑明。 石龙子一阵冷笑,说道:“哦,原来是邱少爷!怎么,来我圣殿找我报仇吗?” 心扬睚眦欲裂,厉声道:“狗贼,我全家与你无冤无仇。你如何勾结任重,害我全家及爹娘性命?还不一一道来!讲出来,小爷兴许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儿!”一边说,一边两手凝力,蓄势待发。 石龙子见他小小年纪,居然说出这样的大话,怒极反笑:“无冤无仇?说得好!小娃子,那我问你,神州正道每次来我蛮荒狩猎之时,见我教众便行杀戮,试问,那些死去的教众和神州正道又有什么冤仇?!你要找我报仇,他们的仇又找谁去报?” 转头问黑泽与闻人过道:“怎么?今天咱们圣殿难道成了正道向圣教寻仇的所在了吗?”一句话将这难题丢给了闻人过与黑泽两个。 两人俱是一愣。闻人过召集圣教大会,原意之一便是要追究石龙子叛教之罪,没想到石龙子巧舌如簧,生生将自己的丑事描白,显得不仅无过,反倒有功一般。现在又蹦出来一个邱心扬,口口声声要报仇雪恨,蛇谷下也都横眉相向,一场批斗会被石龙子搅成了蜥蜴谷与蛇谷的两家争斗会,实非闻人过所愿。 闻人过正在踯躅,刀疤脸忽然站起,大声说道:“不错!咱们圣殿只论圣教教内之事,正道圣教之仇不在此列!石龙子,来来来,今天我和你好好论一论咱两个之间的冤仇!” 此人自出现便一直坐在首位不言不语,现在蓦然出声,好似洪钟山响。群妖陡然觉耳一震,竟是全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人一吼如斯,显见得道力极为深厚! 闻人过听那声音,一颗心放了下去。 石龙子那颗心却提了来。 众人全都瞩目看去,方台一侧,刀疤脸顶天立地般站起。他身材魁梧,高出众人甚多,虎背熊腰用在他身再恰当不过。 不过现在众人都看出他一腿已残,左腿长,右腿短,整个身子略显歪斜。细看脸,伤痕累累,大大小小的疤痕好似蜈蚣,爬了满脸,让人看了几欲作呕。睁一目,眇一目,左眼不知如何已经瞎了,单剩一只右眼,射出一道动人心魄的寒光,直视石龙子,似乎要将他穿透! 黑泽早怀疑,一听这人声音,哎呀一声,抢步前纳头要拜。 身后一人却他还急,从后面扑跪倒,抱住那人两条腿大叫:“大哥,是你吗?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黑泽也道:“你,你是白二哥!”只觉这一天的经历如梦如幻,总让人心生不真实之感! 刀疤脸独目生威,扶起跪在地的妖王白额,沉声道:“起来吧!几百岁的年纪,哭哭啼啼,跟个娘们一样!” 冲着黑泽一帮人挥挥手道:“怎么?我毁了容你们还都记得我?难得难得!石兄弟,咱们两个又见面了,只是并非在地府,却是在圣殿,你没料到吧?” 石龙子面似死灰,如被雷击,嘴唇抖动,嗫嚅地蹦出几个字:“二c二哥!” 刀疤脸仰天大笑,声似巨钟,将整个圣殿震得嗡嗡作响:“二哥?好,好兄弟!亏你还记得我这个二哥!”笑声几多愤恨,几多悲怆! “白虎尊者?是白虎尊者!”老一辈的群妖大多识得,呼啦啦跪倒,喊声响成一片。脸皆既喜且忧,不知八荒之一c四尊之二的白虎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黑泽见二哥归来,刚才闻人过出现还要高兴十倍!拉住他手不住声地问:“二哥,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怎么,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白虎尊者乃是妖族仅次于妖神与青龙尊者的第三号人物,神通广大,不知道谁能将他伤成这个样子? 闻人早知道白虎尊者的身份,面色不变。白虎尊者大大剌剌地复又坐回椅子,众人全都站立陪侍一旁。白虎尊者寒声道:“是谁害的?这话,还是问石尊者吧!” 众人听他口称石尊者,不叫石兄弟,再加前面说什么“并非地府相见,却在此处相逢”之类的话,齐齐看向石龙子,眼光尽是疑问与同情。不知道石龙子如何连二尊者也都开罪,四处树敌,看来今日难以幸免! 石龙子恍若突然不会说话,只能嗫嚅,强自笑道:“二c二哥说得什么话小,小弟怎么听不懂?” 白额c金翅隼王对看一眼,悄悄退后几步,将石龙子去路封住。 心扬见突然又冒出一个白虎尊者,也似要找石龙子麻烦,暗暗凝力做好准备。决意不管怎样,一定要亲手杀了石龙子,决不能让他逃了! 白虎厉声道:“好!石尊者既然不愿意讲,由我这个残废代劳!石尊者,我问你!数百年前教主在伏龙谷遇害之后,是不是你突然一天跑来告诉我和青龙大哥,说教主被害其实另有隐情,要带我两个一起去查个究竟?还说什么事在紧急,越快越好,和众家兄弟招呼都没打,带着我们去了阐宗教主罹难的地方?” 金翅隼王呆在一边,他家宗主青龙尊者当年是跟着白虎尊者一起失踪。他自白虎尊者出现,便一直想前问一问自家教主的下落,苦于人多事烦,不得其便。现在听到白虎尊者主动提及,连忙把耳朵竖得长长,仔细聆听。 白虎尊者恨恨道:“我两个信了你的鬼话,救教主大哥心切,跟着你急急忙忙赶去阐宗。下下寻找一遍,连个影子都不见。后来你他娘的假意说什么发现一块异空,教主是被困里面。还假模假样地施展法术,要将异空打开。老子见你吃力,为了救教主大哥,拼了一条性命。在半空现出真身,施展裂天道力,撕裂开一块异空。 青龙大哥钻进异空寻找大哥,临走时嘱托你将道力耗尽的老子救回来。嘿嘿,好你个石兄弟呀!那块异空分明是你早早设好的圈套,诱骗青龙大哥自投罗,白白害了他的性命! 你抱住我落到一半。突然松手,任凭我从高空坠下,恐我不死,临了还在我前心补了一记蜥蜴摆尾! 当时我道法全失,又受你重重一击,数千米高空掉下来,嘿嘿,可不变成了这个样子?残了一腿,渺了一目! 石兄弟c好兄弟!我还记得当时你脸的恶毒狞笑,你说:‘二哥,咱们都不是好人,以后地狱再见吧!’嘿嘿,地狱相见?石兄弟,你万没想到大命不死,没去地狱,又来找你索命了吧!” 众人听到这里,尽皆轰然,齐齐惊呼叫出声来。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金牌?我给你! 心扬也是又惊又喜,实在没想到这世界如此多的巧处,这白虎尊者便是黄鸟口所讲当年那撕裂异空之人,居然大难未死,而且还讲出这么一段隐情!由此也更验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异空的木头老人和黄鸟,便是妖族教主妖神与青龙尊者! 石龙子额头豆粒大汗珠仿若涌泉,滴滴答答顺着脸颊落下,却连伸手擦一下都不敢! 闻人过一步一步逼近石龙子:“石兄弟,真相大白,这可不是正道妖族之仇吧?背叛圣教,残害教内弟兄!教主大哥早有训令,论律当受阴火加身,道心焚毁之刑!”阴火加身几个字,一字一顿说出,面目狰狞可怕。 石龙子从白虎露出真身,额头的汗珠没有断过。一旁黑泽等人见他如此,便知白虎所言定非虚言。黑泽悲愤莫名,可是仍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心存一份侥幸,颤声问道:“石兄弟,你可有什么要辩白的吗?二哥讲的,你,你”你了半天,不知说什么好。 金翅隼王怒道:“这种卑鄙小人,和他多说什么!二哥三哥,闻人仙师,下令把他拿下再说!”他虽然急于动手,可在白虎等人面前却不敢造次;而且在这地底大殿内他道力受限,非石龙子对手。贸然前,只怕落得如碧蛇妖一般下场。 闻人过道:“好!石龙子,你背教投敌,残害手足,按律” 石龙子听到按律两个字,心一动,忽地大喝一声:“慢着!长老会未曾审我罪状之前,我依然是圣教的四尊者!怎么,你们胆敢破坏教主大哥立下来的规矩吗?” 众人叫他已到此番地步,困兽犹斗仍在自抬尊者身份,都是又气又笑。 白额一声咆哮,虎气四溢:“变色龙,这里二哥三哥闻人仙师俱在,活着的三十六家洞主也尽数到场。大家伙全都认定你有罪,还需要什么长老会裁定?” 石龙子不屑一笑,冷冷道:“白额兄弟,是不是圣教大会久不开,你连起码的规矩都不记得?尊者身份可不像你们妖王任命,那是需要四尊齐至,尽数到场认同才可以罢免!岂是凭着人多可以?教主大哥的律令全忘了不成?” 当年妖神统一蛮荒之初,身边只有青龙c白虎c黑泽c石龙子四人相随。五人出生入死,一同打下来的天下。至于金翅隼王c白额等三十六家妖王,全是后来打服受降过来的。 所以立教之时,妖神定下规矩,四大尊者之位非教主而不能免,罢免之时更需要得到其他尊者尽数同意方可。妖神以此彰显自己富贵不忘患难兄弟之意,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动用,没想到今天先在石龙子身应验! 闻人过冷笑道:“好!即便以你所言!现在教主归天,唯白虎大哥和黑泽大哥主事,白虎大哥自不必说。黑泽大哥,你怎么看?” 闻人过当日追杀心扬两个,凭空不见了踪影。他不心甘凤凰遗血此失去,拖着残废之身,历经数天时光,在心扬消失方圆千里内细细查询。心扬与凤凰遗血没找到,却无意间发现身陷地底黑洞,全身伤痕累累的白虎尊者! 白虎尊者当年被石龙子击杀,身体砸进一处山坳之,全身骨头断了七七八八。幸好他拼尽最后一口道气,化出本命虎妖之体,以妖兽之躯落地才勉强保留了一口气。 他身陷在山石之内,只留出半颗脑袋和一只右爪在外。白虎心忧妖族,又有大仇未报,数百年来竟是全凭大毅力,虎爪凌空摄来经过的飞鸟与小兽为食,慢慢康复。 但是他身处神州腹地,不敢造次。百年后身体方始能动,才勉力找了个小洞隐蔽起来。一边恢复养伤,一边伺机返回蛮荒。只是迟迟不得机会,要不是遇到闻人过,只怕现在这个妖族的二尊者还在那处小山洞里躲风避雨! 两人相见大喜,细说前情,这才知道石龙子叛教杀兄之事。闻人过自己身份已经暴露,所幸混进阐宗,盗出石龙子与任重的信,带着白虎尊者逃回蛮荒。 一路的辛苦自不必说。闻人过失了一臂,可是道力犹在,帮着断了一腿的白虎尊者慢慢恢复伤势,历经数月之久才有小成。 两人潜回蛮荒之后并未露面,细细打听,知道蛮荒这些年的境况大不如前。两人想扳倒石龙子,却知道以自己两个的残废之身,殊无把握。 思前想后,闻人过提议找黑泽出面,在圣教大会揭露石龙子的恶行,借群妖之手将其擒拿。 白虎尊者知道黑泽向来与石龙子交好,又是多年不见,不知道黑泽的底细。故此白虎尊者不现身,只由闻人过出面,找黑泽联络圣教大会事宜,也是想在圣教大会观察黑泽的表现,若他与石龙子狼狈为奸,则号令群妖一并除之。 现在石龙子阴谋被当众揭穿,两人齐齐盯住黑泽,看他如何表态。黑泽面有痛色,看着石龙子颤声道:“老四,你再怎么飞扬跋扈,我都可以容让。可是你,你居然对二哥动手?便是教主大哥在,也饶你不得!你,你束手擒吧!老弟老兄,难道咱们两个还要动手” 石龙子冷冷一笑:“三哥,平素只有你对我最好,小弟都记得!可是今日之事,分明是闻人过和白虎二哥一面之词,我从未带青龙c白虎两位哥哥去什么阐宗;至于什么异空之事,尽是谈怪论!你若是信了他们对我下手,那做兄弟的也不能束手待毙!不过,只凭你们两个,要罢免我尊者之位却还不可!须得青龙大哥前来,你三人全都认定我有罪,我石龙子才肯服气!” 白虎见他狡辩,勃然大怒骂道:“呸!青龙大哥早已经被你这个黑心贼害死,还怎么出现?青龙大哥不在,飞龙谷的金翅隼王完全可以替代!小隼,你要阻拦吗?” 金翅隼王向来是青龙的嫡系,青龙失踪之后,飞龙谷便以他为首。听了白虎之话,立马接口道:“石龙子害死我家宗主,万死难恕其罪!以教规处置,正得人心!” 闻人过厉声道:“石龙子,三家俱已表态,你还待怎样?”本命玄刀应声出鞘,众人皆向前跨一步,将石龙子团团围住。 石龙子毫不畏惧,哈哈大笑,指着金翅隼王问白虎黑泽道:“金翅隼王,你只是青龙大哥手下的一条狗!如何替代得了大哥?教主当年定下来规矩,是看在我们弟兄跟着他老人家出生入死的功劳而立!想当初金翅隼王不服教主,处处与我们为敌。怎么,今天反与曾和教主浴血的大哥相提并论了吗?真是笑话!你有大哥的黄金令牌吗?大哥不来,有他的令牌我也认。两个都没有,要我如何服你们!” 他知道青龙当年潜入异空之时,黄金令牌必定随身携带,所以有恃无恐,反将众人一军,一边拖延,一边思索脱身之计! 话音未落,身后突地一声响起:“黄金令牌吗?你要,我给你!” 石龙子惊惧回头!眼前明晃晃耀眼生辉的,可不正是青龙尊者的身份令牌?令牌面一条龙形栩栩如生,两颗龙眼,好似活的一般盯着他看! 令牌,正拿在心扬手里! 心扬一步步逼,咬牙切齿道:“如你所言,青龙尊者确实未死!非但他没死,教主爷爷也活得好好的。便是他们派我拿着黄金令牌,前来要你的狗命!” 这一下不仅石龙子呆住,台台下群妖尽皆骇然!实在不知道这个少年身,还藏有多少秘密? 白虎与闻人过两道身影急出,砰砰两下,同时抓住心扬拿着黄金令牌的右手。盯着细看半响,见果真是青龙的身份令牌无疑,白虎厉声道:“小娃娃,你这黄金令牌从哪里来的??你刚才说我两位大哥未死,可是真的?他现在身在何处?”独眼圆睁,直欲鼓出眶外,显得一张丑脸越发的阴森恐怖。 石龙子知道今天实难脱身,抬出青龙与黄金令牌只是托词,并未想着真能蒙混过关。现在心扬拿出黄金令牌,众人的注意力全都移到这个少年身,暗付一声天助我也!明白机会稍纵即逝,不趁此时逃走只怕真的没机会逃了。 深深吸一口气,双脚突然离地而起,整个人化作一团残影往殿外急冲而去! 心扬虽被众人围住,一腔心思却全放在石龙子身。见他要逃,哪里肯放?单臂一震,想要挣开白虎与闻人过的束缚。 可是在这地底大殿之内他道力受阻,白虎闻人过两人之力何等厉害?一挣之下,竟是不能挣脱! 眼见石龙子要逃去!心扬顾不得下东西,一甲子玄气自然汇集,摇身一化,变成鹌鹑模样。 白虎闻人过只觉手一松,心扬一只鸟爪已经脱手而出。双翅展开,紧紧跟石龙子身后。 石龙子飞到圣殿出口位置停身站定。他若是此直接逃了,众人慌乱之间,还真难以追。偏生他灵识感应身后众人并未追来,自己离开方台已有一段距离,完全可以脱身。心一宽,扭回身来还要说几句场面话。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腾蛇身份 这下却给了心扬机会!心扬鹌鹑之身,隐道前行,鬼神莫知,扑闪两下已到石龙子身后。 玄气一收,立刻又变回人形。 石龙子刚要说话,忽觉道气凛凛。侧脸看时,心扬咬牙切齿,天石笔横竖撇捺,欺字诀熠熠生辉,奔他劈头盖脸打来! 石龙子不知道眼前光华闪闪是为何物,眼见心扬堵住出口,知道自己一旦被他缠出,背后众人一拥而,自己断无逃跑可能。 一咬牙,焦尾琴在身前疯狂舞出一团黑气,合身奔欺字诀扑,要硬生生闯开一条血路! 身体与字诀甫一接触,忽然惨叫一声,只觉身体好似被万刃穿心,难以言说得那般痛楚!欺字诀恍若一张大,将石龙子整个人裹在其! 石龙子如受酷刑,口连声惨呼,心却是明了如镜。知道为今之计,只有鱼死破!狂嘶一声,现出本体蜥蜴。头如麦兜,眼似钢铃,一双绿眼瞳仁充满血丝,两指巨大的前肢拼命一撕,将缠在身的欺字道决生生挣开。跟着一爪挥出,正扫在心扬肩头,牟地一声怪叫,向殿外急冲而去! 这时黑泽等人也都反应过来,全都死命冲。白虎冲在最前,虎躯往一扑,两只手臂突然变异伸长,化做两条巨大的虎爪。口怪叫连连,虎爪往石龙子的蜥蜴身抓去! 心扬被蜥蜴利爪扫,深可及骨,伤口鲜血立时涌出!心扬闷哼一声,死命不退!见蜥蜴要蹿出殿外,不管不顾,拼死地合身扑,一把抓住蜥蜴的一条巨尾,死也不肯放手! 可是这下帮了石龙子大忙!出口狭窄,白虎两爪探出,却被心扬整个身体挡住。依着白虎往日脾性,这一下便是赔心扬性命也要将石龙子留下。 可是现在心扬身怀青龙令牌,青龙的下落多半要着落在这个娃娃身,万万伤不得。只得两爪硬生生空一个转向,在两侧的墙壁划出半尺深的两道大沟。木屑乱飞,两旁群妖纷纷惊叫躲避,乱作一团! 黑泽也已赶到。白虎闻人过受伤之后,这里便以他道法最深,高叫道:“娃娃闪开!”心扬眼睛充血,哪里会听? 石龙子尾巴被心扬死死拽住,听身后追兵齐至,忽地怒吼一声,死命往前一挣。同时回身一爪,竟是将自己尾巴斩断,惨嚎一声冲了出去! 心扬正在用力,忽觉手一松,身体往后便仰,两手兀自抓着蜥蜴的断尾不放! 黑泽瞧得分明,大惊失色叫道:“快点儿放手!”四个字还没说完,砰地一声巨响,那截断尾竟是爆炸开来! 黑泽与石龙子相交多年,一见他自断其尾,便知不妙!石龙子本体蜥蜴有断尾再生的功能,所以有一保命绝招——在性命攸关之时,自断其尾将其的道力爆开伤敌! 心扬如何知道?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击打个正着! 幸好他突然脱力,身子后仰,那截断尾被甩向后边。心扬蓦觉手之物震颤,知道不妙。身体瞬间变化,现出腾蛇本体,片片鳞甲熠熠生辉,将半截断尾的爆炸道波缠在身下! 他的腾蛇不坏妖体在飞升谷练成,便是三十三天劫雷都可以抗一抗,哪怕这小小断尾? 一声巨响!爆炸道波将腾蛇盘着的躯体震得一阵晃动,可也只能力尽于此。 烟消声散,腾蛇身体一抖,软软地趴在地,又幻出心扬的瘦削身体! 这一下没有伤到心扬根本。但石龙子所化的蜥蜴身有剧毒,刚才一爪抓出,心扬肩膀受创;再受这一下爆击,全身脱力,昏迷倒在地! 身边嗖嗖几声,金翅隼王c白额c黑泽尽数掠过,出殿追赶石龙子而去。 大蛇王寒枭等人此时才得空当,全都围。大蛇王抱了心扬在怀,连连叫道:“扬儿!扬儿!”心扬紧闭双眼,只是不应。 吴空翼等人站在一边,空自着急。辛嫣儿知晓心扬乃邱家后裔,有蛇族血统之后,一直心乱如麻,不知是喜是忧!现在见心扬昏迷倒地,被那个什么“舅舅”抱在怀里。想要前问候,可是迈不开步子,呆呆地站在一旁,心一片茫然! 闻人过并未跟着众人追出,他刚才见心扬施展出龙化之功,心更相信他曾见过青龙尊者,知道这小子关系甚大!也围来,瞧瞧心扬伤势,蹙眉道:“不妨事!只是了毒!大蛇王兄弟,你可有解石龙子蜥蜴毒的解药吗?” 蛇谷这些年来与石龙子不睦,彼此了解,解毒之药焉能没有?碧蛇妖连忙拿出一个玉瓶,将里面的药丸尽数倒出,喂饭一般全倒进心扬嘴里! 这些药丸都是蛇谷解毒练功的灵药,平素一颗难寻,今天碧蛇妖为救外甥,将几十年炼化的丹药都喂给心扬! 过不多时,心扬喉头咕噜声响,张嘴吐出一口腥臭无的绿水,慢慢睁开眼,瞧着大蛇王碧蛇妖勉力一笑,道:“舅舅,小姨,我没事!”脑袋一歪,又自昏迷过去。碧蛇妖难抑情绪,失声痛哭! 闻人过皱眉道:“好了!毒已排出,这个小兄弟定然无事!只是身体失血过多,脏腑受震!大蛇王兄弟,将你外甥快快抱到楼养心阁休养!千万看护好了!”他现在既知心扬与青龙的莫大关系,言语间也以小兄弟相称;然后又叫大蛇王兄弟,真是舅舅也是兄弟,外甥也是兄弟,不知道到底怎么论的辈分? 这座城堡之房间林立,都是修道的好所在。养心阁更是当年妖神炼丹的地方,灵气最为浓郁,用来养伤最好不过。 大蛇王道声谢,抱着心扬疾步冲出圣殿,碧蛇妖寒枭等人紧紧跟随而。闻人过冲笑脸生竹叶青使个颜色,生心领神会,也在后面跟。 群妖见好不容易召开一次的圣教大会居然生出如此多的变故,都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闻人过大声道:“都别吵!”积威之下,群妖各自归位,议论声渐渐平息。 笑面生竹叶青引路,将大蛇王几人带到最高一层,在一个木门前面站住。大蛇王碧蛇妖推门而入,吴空翼几人也要进去,竹叶青伸手挡住道:“几位,里面乃是圣教重地,非妖王级别不得入内!” 哈震天怒道:“我们是明兄弟,不,邱兄弟的朋友,一起渡过雷劫的生死弟兄。连我们也不能进吗?” 吴空翼几人面俱有怒色,辛嫣儿嚷道:“你这人好生怪!既然不让我们进去,为什么又带着我们跑这么高?” 生陪笑道:“几位稍安勿躁!是因为几位是邱公子的朋友,才劳烦几位前来!邱公子现在身份特殊,他的安危关系重大,万万不可疏忽!几人既然是邱公子的朋友,劳烦几位在门外帮忙守护,不要让外人惊扰了他!” 这座阁楼在城堡的最顶层,孤零零只有一座,转圈全是阳台,只在当围了一个小屋子。生一边说,一边将几人带到一围的阳台前面,居然将几人当做护卫使了。 辛嫣儿犯起脾气,要冲进房间去。笑脸生劝道:“这位姑娘何必担心。里面大蛇王碧蛇妖两位乃是邱公子的亲娘舅c亲小姨,有他们在,你们还担心些儿什么?” 辛嫣儿听到亲娘舅c亲小姨几个字,脸色一黯不再争执。 笑脸生安排一番,匆匆走了。 哈震天站在一角,忽地大声笑道:“哈哈,我早看出明兄弟不一般!怎么样?被我料了吧!腾蛇之体c龙化之功啧啧,大哥你说,邱兄弟会不会是青龙尊者的弟子?” 吴空翼道:“我早知道邱兄弟身怀阴阳双道,可是却不知他家世如此之深。邱家后裔,蛇谷传人,还是青龙尊者的弟子” 哈震天道:“大哥,邱兄弟说聂教主和青龙尊者都还活着,那咱们还灭不灭四大宗门?” 吴空翼道:“聂教主当年全心为蛮荒教众着想。若是他在,咱们何必建立什么梓羌门?只要他回来,咱们弟兄自当欣然归顺。不过,若是此言有虚,仍是石龙子之流把持教众,那讲不得,咱们依旧干咱们的!”蛰尘c哈震天不住地点头称是。 寒枭见辛嫣儿呆立一旁,面色黯然,猜出她的心意。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事出异常则为妖!你看妖族之,有闻人过之辈忠心护教,青龙等人全意为主;而咱们神州正道里面,阐宗任重之流机关算尽,害完这家害那家。唉,其实正邪之分,哪里是起个正道或是妖族的名字分得清的!”说完叹息一声,走了开去。 辛嫣儿一怔,低头思索,肩头抽动,竟是低声哭泣起来。 心扬一觉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耳似乎不断有声音响起。 时而轻柔,如风吹絮:扬儿,快点儿醒来!姐姐,你保佑扬儿早点康复! 时而急促:怎么样了?怎么还没醒来?闻人兄弟,你确认他没事吗? 隐约还有几声啜泣,似有一双冰凉柔滑的手掌,轻轻抚摸自己脸庞。几滴温暖的水珠,落在自己脸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又哭又笑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心扬缓缓将眼睁开,阳光直射入眼,刺得双睛生痛。 心扬下意识举手一挡,牵动身体的伤处,全身一阵酸痛,忍不住哎呦叫了一声。 碧蛇妖正在一旁,连忙凑前,见心扬醒来,喜道:“扬儿,你醒了!” 大蛇王与碧蛇妖曾潜入定陵,悄悄探望自家外甥,是以心扬刚才甫一露面,碧蛇妖将他认出。 碧蛇妖面全是慈意,温柔地摸着心扬脑袋,道:“怎么样?身体还痛吗?哪里还不舒服?” 心扬摇摇头,多年来除了奶奶c二伯,从没人如此关心自己,两眼湿润,又低声叫道:“小姨!” 碧蛇妖对他一笑,问道:“饿不饿?想吃点儿什么不?小姨亲自给你做!” 心扬想要客气,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响,脸一红道:“不怎么饿,是渴得厉害!有粥吗?”心里想道:这里全是妖兽,不知道有没有喝粥的习惯? 碧蛇妖道:“你等着!”转身刚要出去,外边脚步急促,房门一开,几个人一拥而入,为首正是白虎c黑泽几个。 白虎高声叫道:“小兄弟醒了!小兄弟,你终于醒了!快,快跟我们讲讲教主大哥的事情!”他嗓门本来大,这里又是城堡最高处,说“喊声震天”毫不为过! 身边金翅隼王等人听他口句句声声小兄弟长小兄弟短,尽皆侧目,想笑又不敢笑。 白虎哪管这些儿,走进来一把拉住心扬双手,左右看了几眼,哈哈笑道:“好!果然恢复得不错!不亏是腾蛇之体,我青龙大哥的传人!”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群妖当日见心扬拿出令牌,又见他施展龙化之功,全都认定他是青龙尊者的弟子。 大蛇王稳稳跟在白虎身边,见心扬醒来,也自高兴,说道:“白虎大哥,扬儿刚刚伤愈,还是让他稍微再恢复一下。有咱们这么多人守着,你还怕他跑了不成?”黑泽与闻人过也在一边相劝。 白虎道:“好,好!听你们的!详情我等下再问,现在小兄弟只需要告诉我一句话,教主大哥和青龙大哥是不是真的还活着?”说完目光不错,盯着心扬。丑脸肌肉不住地抽动,似乎既盼着心扬快点儿回答,却又怕听他说出不好的答复。 这话也是众人心所想,唰地眼光全都盯住心扬,瞧他要怎么作答。 心扬点点头道:“不错,木头爷爷不,教主和青龙前辈都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众人等的便是这句话,闻人过c黑泽与白虎几人相互对视,纵横老泪滚滚而出。 白虎也不食言,长长嘘出一口气,稳稳心神,强抑心头激动道:“小兄弟,你再休息休息。等你康复好了,咱们再细细聊一聊!”声音颤抖,听来让人又难过又好笑。 白虎转头对白额道:“白额,咱们虎谷的虎灵丹你带了几颗来?” 白额心头一颤:“大哥说笑吧,虎灵丹除了你还有谁会炼制?自你失踪之后坐吃山空,现在整个虎谷也不过十数颗,我哪里有多少带在身?只有三颗!” 白虎大手一伸:“三颗全拿出来!” 白额不敢违令,苦着脸将三颗虎灵丹拿出。白虎接过交给碧蛇妖道:“碧蛇妖妹子,这三颗虎灵丹等下帮我小兄弟服下,助他复原!” 虎灵丹道力甚足,三颗同吃,只怕心扬要血脉偾张,死翘翘了。白虎激动之下竟全然忘记。 碧蛇妖却识得好坏,也不谦让,喜滋滋地将三颗丹药收下。暗地计议:一颗今天吃,其余两颗留着以后慢慢帮心扬补身体! 众人要心扬多多休息,心扬却反拉住白虎问道:“白虎尊者,石龙子那狗贼呢?抓到没有?” 白虎脸色一黑,骂道:“几个蠢货,抓一个断了尾巴的蜥蜴都没抓到!金翅隼,你不是号称速度天下第一,无人能及的吗?怎么会追不?”他嘴里蠢货蠢货,竟是连黑泽白额几人尽数骂了。好在众人都知道他的脾气,丝毫不以为意。 金翅隼王面带羞愧,解释道:“我速度虽快,但石龙子蜥蜴本体善于拟态隐身,进了密林,我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心扬倒松了一口气,对几人道:“几位叔叔,抓到石龙子最好!若是找不到,等我好了自己动手抓!千万不要让他死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要找他问问清楚!” 白虎大笑道:“好!不愧是蛇谷传人,有气魄!大丈夫便当如此,自己的仇自己报!不过我可不能答应等你好了再去抓那狗贼——我和他也是有深仇大恨的!但是我答应你,务必留他一个活口,到时你要杀要剐要问些什么,随你的便!”心扬连连称谢,白虎带人出门走了。 心扬见寒枭c吴空翼也跟在白虎身后,唯独不见辛嫣儿,心头微惊。思索辛嫣儿是神州辛家传人,向来说话没轻没重,是否与群妖一句不合暴露了身份,被妖族之人认出来抓了?赶忙叫住寒枭:“寒大叔!” 寒枭一回头,心扬等众人已经离去,悄悄问道:“大叔,嫣儿呢?怎么没见到她人?” 寒枭脸色微微一变,轻咳一声,道:“嫣儿有事,先回神州了!” 心扬一阵紧张:“回神州?她一个人吗?蛮荒危机四伏,她一个女孩家” 寒枭安慰道:“放心,有蛰尘大哥相陪而且现在蛮荒妖众多半都聚集在这里参加圣教大会,沿途之便是有一些小妖,也断然伤不到她” 顿了一下,转口忽道:“天下好姑娘多得是,扬兄弟不必介怀!” “介怀?介怀什么?”心扬一头雾水,寒枭话尽于此,和碧蛇妖点头示意一下,也自出门走了,屋里又只剩下心扬和碧蛇妖两个。 碧蛇妖轻笑一声,指着心扬道:“不知道你是像我姐姐多些儿,还是像你爹多些儿?要我看,容貌呢,倒是和你娘相像;可是讨女孩子喜欢这点儿,又和你老爹一般无二!” 顿了一下:“其实我看昨天那姑娘真的喜欢你!唉,不过正妖殊途,分开了也好!免得又像你爹娘那样” 想起心扬母亲,脸色暗淡下去,连忙岔开话题,道:“你等着,我去给你做粥!”出门走了。 心扬回味寒枭与碧蛇妖的话语,若有所悟。抬眼往外开去,一片浮云正在窗外飘荡,心头无端一阵酸楚,暗想:也许只有你,才会不管我人也好,妖也罢,只想和我一起开开心心吃糖葫芦吧! 脑一团浆糊般,时而想到异空的老者与青龙,居然便是纵横神州蛮荒的妖神和青龙尊者?真是匪夷所思; 时而想起定陵邱家被石龙子害得如此凄惨,不知道任重和阐宗在这阴谋里面是什么角色? 时而又想起大蛇王两人乃是自己的亲舅舅c小姨,自己算又有了亲人 昏昏沉沉正然想着,碧蛇妖提了一个小篮来,解开蒙布,里面热气腾腾,露出一碗肉粥,香气扑鼻而入。 心扬饿得慌了,竟是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碧蛇妖笑骂道:“小崽子,等急了吧!”将勺子拿出来,坐到床前,一勺一勺喂给他吃。 心扬腾蛇之体,睡了这许久,早在一呼一吸之间恢复了大半,完全可以自食其力。但是他少年心性,看着碧蛇妖温柔地喂给自己,这场景正是自己梦里面多少次幻想过的——恍惚间把碧蛇妖当做自己的娘亲,躺在床由着碧蛇妖喂给自己,两眼发指地盯着小姨,仿佛身在梦! 碧蛇妖喂他吃完一碗,见他神情呆呆的,道:“你个小崽子,怎么喝粥喝得傻乎乎了?我这粥可是闻人仙师亲自验过的,里面可没毒!” “闻人仙师验过的?”心扬道:“是那个一条胳膊的闻人过吗?他为什么要验看?” 碧蛇妖笑道:“你现在可是大人物了!圣教下下只怕有人害你,像宝贝一样供着你呢!我是你小姨,他们兀自还不放心!不止验看食物,外边围了一圈,都是跟你一起来的那几个兄弟,在外给你站岗守卫,保护你的安全!” 心扬不意妖族下对自己如此看重,听碧蛇妖提到寒枭等人,问道:“小姨,吴大哥他们怎么样了?圣教大会开完了吗?” 碧蛇妖道:“哪个吴大哥?哦,是不是那只小鲲鹏?那小子也算有趣,不知道在哪里修炼出来的一身道法,召集了一帮兄弟,居然自立门户成立了一个什么梓羌门。这要是以前,万万是不许的。不过这些年教令荒废,圣教元气大伤,正在用人之际。两位尊者与闻人仙师众长老商定之后,竟是同意了他们梓羌门的地位。我看这里面固然有圣教招才之意,多半也是看了你的面子!” 心扬听吴空翼等人得偿所愿,也替他们高兴。他一碗粥下肚,身有了力气,翻身下床走到窗前。 这屋子设计得甚是巧妙,悬立在城堡的最高层,转圈一围的护栏尽在其下。心扬往下一瞧,正看见寒枭两手扶杆,也往看。两人相视一笑,心扬叫道:“寒大叔,要劳烦你在这里吃风受寒!”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春天的药? 寒枭笑道:“哪里的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看最全!更新最快的这里风景绝美,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一边说,一边划划,嘴唇虚张,做出几个口型,并不发出声音。心扬仔细辨别,寒枭嘴里所说正是“至阴之宝”四个字。 心扬心明了,知道寒枭唯恐自己被妖族白虎等人缠住,忘了寻宝之事。打个手势,也做几个口型,意思说:“放心吧,忘不了!”两人心意相通,对视一笑,寒枭转过头去。 心扬极目远眺。他所在位置离地数百米,眼前雾气沼沼,白云飘摇,简直触手可及;远处群山耸立,山岭重叠,隐没在云雾之间,仿若仙境。心扬无端想起辛嫣儿,不知道她现在到了何处? 背后碧蛇妖走过来,拿了一个披风给心扬围,道:“高处风大生寒,别站太久了,小心着凉!” 心扬早有一句话憋在心里好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姨,我娘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像你这样好看?我娘叫什么名字?”其实她到现在,连碧蛇妖的名字也还不知道。 碧蛇妖道:“你娘?你娘我好看多了!当年可是蛮荒的一朵花,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妖族才俊?唉,没想到,最后却让你爹爹得了手!”一边说,一边微笑,面露出少女般的神情。 心扬见她表情有异,略略惊讶,不敢惊扰了她。碧蛇妖呆了片刻,自沉思惊醒,知道自己失了态,连忙掩饰地咳了一声,继续道:“你娘啊,叫做秦淮,是你爹取的名字呢!” “我爹取的?”心扬一呆。 碧蛇妖见他惊,笑道:“妖族之人,哪有名姓?什么白虎c黑泽c石龙子的,都是自己先叫一个名字,别人叫顺了,名字也定下来!咱们家你大舅唤作大蛇王,我叫碧蛇妖,你娘排行在二,原来叫做白蛇妖。可是后来遇见你爹之后,你爹说她名字不好听,改成了秦淮这个名字!当年因为这一个名字,你娘还和你大舅闹翻了,大吵一架差点动手!” 心扬不意自己娘亲脾气竟是如此泼辣,挠挠头道:“还有这回事难怪,嗯,难怪我觉得舅舅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碧蛇妖伸手打了心扬一巴掌,嗔怒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舅舅怎么会不喜欢你?他疼你还来不及!我们三兄妹自小相依为命,你舅舅从小偏心你娘多一些,处处维护着她!当年的争吵不过是因为你娘执意要和你爹相好,你舅舅一怒之下,才和她闹翻! 其实你娘死后,舅舅不知道暗地里怎么伤心?常常无端嗟叹他嘴不说,我可知道他是在为你娘的死伤心!不过他是这么个外冷内热的性子。以后可不许这么说你舅舅,他听了会伤心!” 心扬哦了一声,继续问道:“那,那我娘是怎么死的?闻人过说是石龙子害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碧蛇妖叹口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详细。不过当年石龙子曾经苦苦追求过你娘,被你娘拒绝之后,两家的关系慢慢恶化。也是从那时起,蛇谷才和枯松岭决裂,分离了出去。 后来你娘一次去神州,无意间与你爹相逢,也是一场孽缘早定,两人竟是一见钟情,私定下了终身。 这件事本来掩饰得甚好,可是不知怎么竟泄露到武成王涂长汀的耳朵里面。涂长汀震怒,下令邱自得自查。 邱自得其实还算开脱,只是将你爹关在家反省。当时你娘已经怀了你,在蛇谷静养。原本不知道你爹的消息,等着哪天生出你来,再去神州和你爹相会。 可是一天一个小妖突然跑来,说你爹被神州困在隐皇山庄,不日要处以极刑。你娘关心之下,带着有孕之身,急急忙忙赶到隐皇山庄,硬闯进去,里面却并没有你爹的影子。 赵万长拦住你娘,说什么‘只要你进入化妖池,炼化了妖根’,便可以饶你爹的性命,成全你爹娘两个。 你娘救你爹心切,不管不顾跳进了化妖池。那化妖池是正道专门用来对付咱们圣教的。妖族之人进的里面,虽能化去妖性,可是出来后性情大变,多半要痴傻的。 化妖池炼化要七七四十九天之功,没过多久,你爹又不知道怎么得到消息,和邱直一起,怒闯隐皇山庄,打破化妖池,将你娘救了出来。 你娘虽被救出,可是元气受损,提前小产之后,竟是故去了! 你爹盛怒之下,连伤隐皇山庄数人,可是自己最终被也赵万长打碎脏腑,亡命在鬼烟川下,临死前把你托付给了定陵邱家。 当时我与你大舅得到消息,也赶到了隐皇山庄。可惜晚去一步,没能救下你娘和你爹的性命!唉,其实你爹本不必死的,可是他对你娘情深,萌生了殉情之念!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你娘害了你爹,还是你爹害了你娘?终归是孽缘一场吧! 后来这事平息之后,你大舅大怒之下,要追查是谁泄露的风声——要知道你娘与你爹之事,秘密守得极严,除我与大舅两个,外人不得而知。你大舅一直怀疑是邱家先露了风声,找邱自得对质了数次,邱自得全然否认。当时你大舅只说是邱自得的托词,现在看来,多半是石龙子从捣鬼!” 心扬听得入神,两只拳头握紧,指甲都陷到了肉里。恨不得立时出去,找到石龙子问个究竟。 碧蛇妖说了半响,怕心扬劳累,叹息一声道:“还是早点儿养好伤!找到石龙子,才能把害你爹娘之人揪出来!我看,那个阐宗的任重也脱不了干系。他任家想一家独大,所以里外勾结,挑拨是非,害了定陵邱家!”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碧蛇妖将妖族种种都给心扬讲了,其多半心扬都听寒枭讲过。 碧蛇妖看着心扬将剩下的肉粥全都喝下,伸手从怀里将白虎尊者的三颗药丸取出,拿出一颗递到心扬手里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快点儿把他服下了!” 心扬见那丹药黑黢黢的,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碧蛇妖道:“这是虎谷的虎灵丹,算是蛮荒的至宝了,乃是白虎尊者亲自炼。服下去增强道力,对恢复元神最是有效!不过这丹药药力猛烈不可多吃,今天一颗,剩下两颗留着以后再用!” 心扬半信半疑地接过,见丹药毫不起眼,并不放在心,依言先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碧蛇妖诡异一笑,道:“你再休息休息,炼化一下药性,我可得出去了!嗯,可惜刚才那小妮子走了!”一边说一边笑着走了出去。 心扬不知道她说“可惜那小妮子走了”是什么意思,见她笑得诡异,不明所以。他现在睡了半天,困意早消,一个人呆着无聊,盘膝坐下,炼化体内隐皇的纯阳道气。 他在异空得青龙尊者相助,已经炼化了百年纯阳气;后来回到定陵,吞下一颗地灵珠得了十年道力;在悬天涯山洞修炼了月余,又炼化了四五年;在来蛮荒的路,虽然繁忙,可是他每天夜里,都运功练气,算下来又有年功力炼化;现在他体内纯阳正道有一百三十余年。 而纯阴气则更多一些,约莫一百五十年。因此阴阳失调,阳气不足,阴气也难以长进,所以飞升谷他难以吸收更多的妖丹之气。 心扬盘膝打坐,十指交叉在胸前,用青龙所教的炼气之法。丹田内纯阳气息自然流动,缓缓向道核之缠绕。道核缓慢旋转,将源源不断地微弱气息不断裹住,炼化凝聚。 心扬运功不到盏茶之功,忽觉肚腹之内热气充盈。一股气息不知从何而来,在体内来回游走,四肢百骸无不觉得暖洋洋的舒服。心扬知道这必是刚才那虎灵丹的功效,也不在意。 那股气息在他体内运转了七个周天,忽然凝聚成一条线模样,顺着他的胸膛向下游走。越来越慢,越来越低,后来竟是凝聚在会阴之处不动了! 心扬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裆部不知何时,顶出一个又高又紧的帐篷出来,四围低,当间高,一根长枪差点破裤而出。 心扬惊骇之下,差点儿大叫出声。四下瞧一瞧,好在这房间里除了自己,更无他人。一颗心才稍稍放下了些儿,脸羞得像大红布,低声骂道:“什么玩意的虎灵丹,分明是!”拿手把裆里自己那物事又捏又揉,盼着他快点儿软下去。 妖兽体内妖丹,专好吸收天下至阴之气。久而久之,难免有阴气噬体之苦,好刚过雷劫的小妖需要归元丹一样,功力深厚的妖兽如白虎等人,也时时受阴气反噬之苦。 只是他们道力深厚,发作周期甚长,可能十几年才有一次,发作之时其苦难当。而且到了他们这种程度,阴气反噬自也是更厉害几分,寻常的归元丹并无多少用处。所以白虎等人都随身有炼化的纯阳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白虎炼的虎灵丹,汇聚了各种纯阳丹药,什么鹿妖茸c羊妖鞭c猪妖肾,反正什么补用什么。白虎炼丹本不怎么拿手,为求其功效,选材难免杂而不纯,所以纯阳力虽大,副作用也是不小。心扬刚刚服用的那颗还是白虎尊者改善后的丹药,要是最初那些年份的,只怕心扬现在连两条腿都要跟着硬了!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黑泽的表情 心扬折腾半天,是软不下去。 他唯恐有人进来看见自己的洋相,连忙弯着腰爬到床去。不能仰,不能趴,只能侧着身子,将那条棍子安放好,伸手拉过一条被子连头蒙。 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那股邪力才慢慢消下去。心扬如蒙大赦,悄悄摸了摸,幸好没什么损伤,这才放下心。 晚饭时分,碧蛇妖又送饭来。心扬心里有鬼,低眉不敢看她。碧蛇妖微微一笑,放下饭走了。 如此又是一晚,心扬没什么困意,坐在床练气。这里灵气浓郁,进展甚快,那颗虎灵丹在他体内运转了七个周天,其实增加了七年的纯阳气。不知不觉,心扬体内道核缩到只有核桃大小;而另一边妖丹也是运转疾速,渐至大成境界。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露个头,白虎c黑泽c闻人过等人便急不可耐地冲了进来。心扬早知道他们要来,他现在伤势痊愈,于是也不保留,一五一十将自己如何在异空碰见妖神与青龙尊者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不愿透露天石笔的消息,只说自己乃是曾得邱自得传授破空之法,这些话全是昨夜编好了的,再加闻人过亲眼看着他在高空消失不见,丝毫没有怀疑。 白虎等人摩拳擦掌,听得热血沸腾,白额啸道:“大哥,发话吧!集齐弟兄,兵发神州,将教主大哥和青龙大哥救出来!”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群情激昂想即刻行动。 黑泽与闻人过却沉吟不决。众人知道虽然白虎尊者地位最高,可是闻人过与黑泽两人向来是妖神的左右军师。见两人不表态,慢慢都安静下来,盯着两人看他们如何裁决。 闻人过思虑半天,白虎急吼吼叫道:“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你俩再不说话,我自己带人走了!” 闻人过摇摇头道:“不行,现在还不能去!” 白虎吼道:“怎么不行?难道你怕神州那帮人不成?你怕,我可不怕!老三,咱两个一起去!” 黑泽慢声劝道:“二哥你是性急!听听闻人仙师怎么考虑的再说。闻人仙师为了查询教主的下落,只身在神州呆了那么久,难道他救教主的心思你我还少不成?” 闻人过道:“二哥说我惧怕神州,还真说对了!我还真的是怕!你看看咱们现在,教主与大哥被困异境之,天风地尘两位仙师陨落,你和我都成了半残之人,石龙子又叛教逃离,傀王c青眼c月狐也都被人所杀唉,说句丧气话,咱们现在别说对抗整个神州正道,只怕阐宗一派咱们都抵挡不住。到时候擅自闯入打草惊蛇,非但救不出教主和青龙尊者,说不定反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救教主确系大事,可也千万要考虑清楚才行不是!” 黑泽点头称是道:“不错,若是真的因我们冒失之故,反误了教主的性命,则咱们几个可是百死莫赎了!” 白虎虽觉两人说的有理,心里却犹自不服气,气呼呼地嚷道:“那依你们两个,教主不救了吗?” 闻人过道:“二哥怎么这么说话?咱们当然要救,而且要救要成功救出!务求一举功成!我想当务之急便是广招人马——这些年咱们圣教可算是没落了!老家伙死的死,伤的伤;新的又没起来,青黄不接,人手严重不足啊!”金翅隼王等人频频点头称是,俱有同感。 白虎看一众妖王点头称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们这些货色怎么搞的?几百年过去了,我看怎么没有一个破境成功的?还他娘的一个个都是诞星境界!” 金翅隼王c白额c飞天雀王c大榕树王c长臂猿王等人面面相觑,都带羞惭之色。金翅隼王叹口气道:“三尊者,道妖大战之后咱们圣教元气大伤,死了众多弟兄不说,归元丹的门路也都没有之前教主在的时候广了。兄弟们修炼时不时要与反噬之力对抗,这么多年莫说长进,没有跌落算不错了!对了,三尊者你现在” “我?我现在他娘的还不如你们,诞星境都只能算初级”白虎尊者当年大难不死已属侥幸,昔日的神圣境界自是跌落甚多,没有百年之功怕是难以复原,一听众人问及,不免丧气。 扭头瞧见黑泽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怒道:“老三,这还不全都怪你!这些年你躲进你那水底下当乌龟,近百年头都不露一下!把一个好好的圣教托付给石龙子这个畜生手里,生生给败坏了!你呢?你现在境界如何?” 黑泽苦笑一声:“我,我也跌落了” “你也跌落了?”白虎及众妖王大惊,白虎叫道:“你好端端的怎么也跌落了?哈哈,这下好,咱们这么大的蛮荒,竟是无一神圣境界!还他娘的想闯神州正道,还闯个屁!人家里面来一个把咱们全给挑了!”越说越怒,气全撒到“守护蛮荒不力”的黑泽身。 黑泽面色愁苦,似有苦衷。看看左右人多,有话不便直说,低头认罪道:“二哥先莫生气!咱们蛮荒除却众家妖王兄弟和你我四尊,还有四隐不是?虽然崔嵬c灰衫客c傀皇人先后陨落,还有马王爷在万马平原。马王爷没有俗事缠身,这些年境界定然突飞猛进。咱们派人去请他出山,共赴神州,营救教主大哥!” 闻人过道:“马王爷向来懒得理咱们圣教事务,教主大哥在的时候尚且请他不动,现在教主大哥不在,谁能搬得动他?而且这次营救与青龙大哥有关,马王爷会不会因为青龙大哥而更加不愿出山?” 白虎一拍桌子站起:“好了!我亲自去请马王爷,他若是不来,我跪在他的万马平原事关教主大哥的性命,我不信他会那般不讲情面?至于他和青龙大哥的过节咱们只说教主大哥,不提青龙大哥罢了” 众人点头称是,事到如今,似乎也别无他法。 黑泽道:“只有马王爷一人还不够,三十六洞妖王也要补足才行。我这次出来,四下先查询了一番,倒也发现一些好苗子。像新出来的吴空翼几个,我看都有一定手段,培养培养,必可独当一面!” “还要培养?”白虎叫道:“那等到猴年马月去了!我看这样,趁着圣教大会众弟兄都在,直接来个大武!有本事的,直接提为妖王,反正咱们几个活着的长老俱在,也不算违了大哥教令!” 此话一说,众人皆点头叫好。心扬忽在一旁插嘴道:“只有人手还不行!” 白虎道:“怎么?扬兄弟你不愿吗?”他现在道力大打折扣,再强行撕裂时空只怕是难以奏效。所以救出妖神之事多半要着落在这个会什么“破空之法”的心扬身,听他说不行,狐疑发问。 心扬道:“教主与青龙尊者对我甚好,救他们脱离险境,我自当义不容辞。不过,教主他们被人暗算,困在一个什么竹林大阵里面,连黄鸟爷爷那么大的本事都束手无策,咱们即便闯进了异空又怎么把他们两个救出来?”他口叫黄鸟叫得惯了,一时难以改口。 众人全都被问的哑口无言。妖族之以妖神本领最高,其次便是青龙尊者,两人高出众人数个等级。若是他们两个都没办法,那这天下之大,只怕真没谁能有办法了。 黑泽见心扬眼珠转动,问道:“扬兄弟,你在异空之时,教主大哥可曾告诉你逃脱之法吗?” 心扬等着他问出这句话,闻言顺嘴答道:“有是有的!” 众人精神俱是一振,白虎急道:“什么法子?快说,快说!” 心扬早想好说辞,眼珠转转,说道:“嗯,教主大哥说过,要救他出去,需要一件宝贝,便是那什么十二天干图。有了十二天干图,教主便可以将自己的肉身脱体而出,不用受那竹林大阵的羁绊。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找到十二天干图。黑泽伯伯,你可听说那十二天干图在哪里吗?”他知道闻人过与白虎尊者都是久离蛮荒,所以开口直接询问黑泽。 黑泽面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说不出来什么表情。白虎见他不说话,急道:“老三,知不知道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反正我是不知道天干十二图落在哪儿了!” 黑泽缓缓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众人大失所望。心扬尤其失落,问闻人过道:“闻人仙师,你知道吗?”他与闻人过算是不打不相识。闻人过为救妖神,那尿了一屋,吐了一头的过节自是揭过不提了。 闻人过也是摇头,道:“十二天干图是当年梵鸪子的法宝。自他死后,这宝贝也跟着湮没不闻。我在神州卧底多年,从未听说这宝贝的下落!” 心扬失望之极。黑泽忽道:“寻宝不在一时半会,说不定群妖之有人见过也未可知。咱们两头并进,一方面去请马王爷c同时选拔人才,另一方面寻找十二天干图。到时两者俱备,便可杀阐宗,救出教主与青龙大哥!不过教主仍然在世的消息,还是不要张扬得好。不然传了出去,恐怕神州正道提前有备,平生事端,反倒不美!”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选拔大会 众人无奈,只得怏怏散了。 现在石龙子逃走,他原本那些手下听说他背教之事,全都倒戈相向。黑泽等人顺利接管枯松岭,暂时便由秃顶老者接管,以后再行提拔新头目。 群妖都汇集在此,并未散去,黑泽c闻人过趁热打铁,准备举办一场蛮荒大武,选拔后起人才。几人统一口径,将妖神依然活着的消息严密封锁,只有几个妖王知晓。 那天心扬当众曾说出妖神依然活在世之时,听到者甚多。黑泽安排手下心腹散布消息,说心扬为杀石龙子,故意以教主之威压服他,其实妖神早已归天云云。 群妖多数头脑简单,而且妖神已死在群妖脑海已经根深蒂固,听了这些消息,自是都叹息连连,觉得空欢喜一场。 闻人过另一边密令笑脸生竹叶青亲自赶往往生谷,务必将辛嫣儿拦下,不得走漏消息。若有必要,闻人过做了个斩头的手势,竹叶青心领神会,也自去了。这些儿却都背着心扬安排。 心扬依然留在养心阁内,虽然他伤势已经伤愈,可是众人怕他还没施展出破空之法提前挂了,是以事事小心,把他当个宝一样供着。 商议既定,众人分头准备。闻人过要去安排寻宝事宜,黑泽拦住不让,道:“还是武大会优先吧!”一边低声道:“晚我约了二哥,咱们仍去养心阁一趟!” 闻人过见他神神秘秘,知道这个黑泽尊者向来稳重,不喜欢故弄玄虚,如此做派必有缘故。心里虽然纳闷,却也如他所言,先去准备武大会的事宜。 吴空翼几人早与黑泽有过交手,算是内定,直接升了妖王之位,依旧在养心阁外守护不提。其他各山各岛的妖兽听说武竞选妖王之位,全都摩拳擦掌,急不可耐。 圣殿之内不是武的地方,全都搬出城堡,直接在城堡外的一片空地建起台子,繁缛节一概皆免,说打打。 白虎c黑泽c闻人过并金翅隼王c大蛇王等一干妖王全数到场观战,见到妖力深厚的便先记录在案,等最后再统一甄选。碧蛇妖要照顾心扬,虽是妖王身份,并未参加,在阁楼陪心扬讲话。心扬也正有许多话要问,缠住碧蛇妖问东问西,左右不离自己的爹娘之事。 心扬爹娘之死碧蛇妖其实知道也不多,昨天已经尽对心扬讲过,今天便只把心扬爹娘平素的喜好c趣事拿来,絮絮叨叨讲个不休。 心扬听了半响,忽觉自己这个小姨三句里倒有两句讲自己的爹爹,而且讲到兴处眉飞色舞,面带羞色,暗里思付道:看来我这老爹真是魅力无边,自己这个小姨当年多半也喜欢自己老爹的! 正说之际,忽听外边吼声震天,声音远远地传入高楼。心扬好,趴到窗前一看,远远瞧见城堡外远处的空地围了黑压压一群人,间的台子两个身影你来我往,正斗得凶,那几声吼叫便是两人所发。不过离得太远,看不清下面人的样子。 心扬叫道:“咦,小姨,下边是武大会吗?这么快开始了!”刚说完,下面阳台露出寒枭的脑袋,冲心扬点点头。 心扬瞧见碧蛇妖还没过来,连忙做个口型,意思说:宝物的事情不用担心!寒枭心领神会,大声道:“邱兄弟,伤势好多了吧?”心扬也故意大声回道:“是啊是啊!”敷衍几句,寒枭又退回里面。 碧蛇妖走过来,道:“这个寒枭当年在石龙子手下做护法,可没少杀咱们蛇谷的弟兄。若不是看你的面子,哪会这么轻易地饶了他?”想起手下死去的族众,面恨恨不已。 心扬笑道:“过去是不打不相识,说到底都是石龙子那厮从作祟,寒大叔其实也是受害者!”话题一岔,指着楼下道:“小姨,咱们下去瞧瞧热闹好不好?” 碧蛇妖正色道:“万万不可!你现在身份特殊,闻人仙师和白虎尊者下过严令,务必要保证你的安全。你要是贸然下去,被石龙子或者哪个心怀鬼胎的暗算一下,那可不得了!救教主之事固然无望,让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姐姐?” 心扬撒娇道:“哎呀,小姨,哪里会有人算计我这个毛孩子?咱们悄悄地下去,不让大舅c白虎他们知道不好了!”说完忽然想起鬼门关遇袭之事,挠挠脑袋,皱眉道:“哦,对了,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路过鬼门关,还真有人暗算我们。不过那人狡诈得很,躲在暗处,偷袭不成溜了,我们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 碧蛇妖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声问道:“什么来路的人?怎么现在才说?闻人仙师他们知道吗?” 心扬道:“还没来得及说!不过我和那人对了一记,感觉不像是蛮荒里的道法,有点儿,有点儿像是神州的纯阳道气!” 碧蛇妖本来已经心软,想放他下去瞧瞧热闹,长长见识。听了这话,又息了念头,说道:“兹事体大,等下要和闻人仙师他们讲了才行!你还是呆在这里得好,不然敌暗我明,如何防范?”说什么也不让心扬出去。 心扬磨了半天,见碧蛇妖是油盐不进。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懒懒地往床一躺,道:“好吧,不去不去。小姨,我又有点儿困了,再眯一会!” 碧蛇妖以为他伤愈刚好,身体慵懒,便道:“那你再休息一下,我到下面去瞧瞧!你乖乖呆在这里,等午我送饭给你!”说完给心扬掖了掖被角。 心扬假意嗯啊两声,翻了个身。碧蛇妖出门交待吴空翼几个一番,嘱咐他们不能放心扬私自出门,便自离去寻找闻人过等人报告心扬遇袭之事。 心扬听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蹑手蹑脚地下床,跑到门边又贴着听了听,掩嘴一笑,悄悄来到窗前。心念一动,龙化之功自然施展,变成一个肥鹌鹑。蹦蹦跳跳,先落到下面的阳台。 寒枭守在这个位置,见面飞下一只鸟,知道是心扬所化。瞧瞧左右无人注意,慢慢踱过来,两手一张,将鹌鹑捧在手里。走到阳台边,两手搭在栏杆外边,神态看似悠闲自在,仿佛在依台瞧风景。 心扬鸟嘴里咕咕作响,想要说话,又怕被人听见。灵机一动,鸟嘴在寒枭手掌左一划,右一划,写起字来。 寒枭仔细看着,见心扬一个字一个字写道:宝物不知下落,但妖族答应寻找,放心便是! 写完这几个字,鹌鹑抬起鸟头,见寒枭点头示意已经明白,继续写道:我要下去瞧瞧热闹,你当不知道,我变成鸟,没人会发觉。 寒枭微微迟疑一下,点点头。两手一松,心扬自由落体,落下十多米后,才一抖翅膀向下飞去。寒枭见他小小年纪居然会龙化之功,心感慨诸多。 心扬与石龙子缠斗之时,曾经当众施展龙化之功。他生怕此刻再度被人瞧出,离着人群还有多远便落到地面,鸟头左扭右扭,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蹦蹦跳跳地往人群里钻。 还没进去,先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嘶吼之声。不知道是两只什么妖兽现出本体,正在方台之争斗,只能看见几条巨大触手一样的物体在半空乱挥,每一次挥动,地面都随之震动,显见得挥砸之威甚大。 心扬小心翼翼地蹦到人群后,群妖全在聚精会神地观战,谁都没注意到地这么一只小鹌鹑。心扬便顺着各人的腿缝间一小步一小步地溜了进去。 一路施展挪移,左闪右避,唯恐一不小心,被那个多动症的妖兽踩一脚。 花了半天工夫,好不容易才挤到里面,前排正是白虎等人的坐席。心扬小心翼翼地蹲在一个座位下面,往里看视线正好,心满意足地蹲在地,歪着鸟眼往里面瞧。 里面广场央一左一右两头妖兽斗得正凶,左边一只八爪章鱼,现了本体,有一只牛犊大小,两只眼睛鼓在脑袋顶端,骨碌碌转动,紧盯着前方一只鬣狗妖。 狗妖左跳右跳,围着章鱼游斗。章鱼八只巨型触手此起彼伏,气势威猛。可是对面的鬣狗妖蹿跳敏捷,好几次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章鱼的致命一击,惹得一旁观战的群妖不时发出一声声赞叹c惊呼。 心扬正看之间,忽听头顶一人说道:“老三,我看你们万波湖这个小八虽然威猛,可是动转不便,多半要被恶狼谷的这个什么苟三给磨得没力气,要败北喽!”正是白虎尊者的声音。 旁边一人接口道:“二哥好眼力!其实我们万波湖的族人,向来在水里待得习惯!来到旱地之,可不真成了离水之鱼,无翅之鸟!而且对面的苟三原来一直跟着青眼,也有许多年了,算是一把好手!这一场,小八怕是输了!” 说话间,场子央苟三忽然招数一变,不复刚才闪躲之势。两爪轮开,狂风暴雨般一阵猛攻。 小八气力用尽,被逼的招招架架,全身破绽大露。一边倒退,一边口嘶叫连连。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神秘怪客 苟三眼凶光毕露。 刚要痛下杀手,白虎忽然站起喝道:“好了!住手!这一场,苟三胜!” 四围欢声雷动,苟三的狐朋狗友(青眼与月狐经营多年,手下真的多是狐狗之辈)嗷嗷怪叫,替苟三喝彩助威。苟三高举双手,洋洋得意。那小八恨恨不平,气哼哼地犹自不服气! 心扬听出自己正待在白虎与黑泽的座位下面,心头一阵紧张,不敢乱动,生怕被他们两个发觉。 苟三意犹未尽,大叫:“谁还来?”武之时早有规定,若是有人能连胜三场,则可以进入最后选拔。苟三已经连胜两场,再有一场即可大功告成。 心扬小心翼翼地又退回到人群里,约莫离开坐席台十多米,暗付这下总不会被白虎他们发觉吧?这才放心地蹲下继续往场子里面看,两只鸟眼无意间往右方一瞟,见边一双蓝汪汪的大眼正盯着自己,眼睛里面全是凶光。 心扬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踉跄几步,差点摔倒。稳稳心神仔细一瞧,见盯着自己的原来是一只大猫。那猫见心扬想要逃走,跃跃欲试便要追来,不过苦于被人抱在怀里。急得两只前爪摁了又摁,挠了又挠,极力挣扎。 心扬识得那只猫正是昨天坐在辛嫣儿后边的那个老太的,见它张牙舞爪,看样子想把自己吞了下肚,连忙几个蹦跳,远远地躲开去。 这一下着急忙慌,躲得更远,直钻进人群深处,已经看不见广场间的武场面。心扬惊魂未定,瞧瞧后面那只猫并没有跟来,这才长出一口气,暗想道:乖乖不得了,一个不留神,小爷我差点变猫粪! 抬眼见身前身后全是腿,粗的c细的c男的c女的,还有几条毛茸茸的尾巴惬意地摇来摇去,好几次差点儿扫心扬一个跟头。 心扬一边躲闪,一边前行,偏偏这时候里面又交了手,貌似很是激烈。围观的群妖一阵喝彩骚动,好几个光喊不过瘾,把长满茸毛的大脚跺得山响。 心扬吓得不住地倒退,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安静的所在,抬头看看方站着一个男子,一身黑衣,仰着脸也正往场子里面瞧。 心扬见这个人倒还安静,不似旁人那般大呼小叫,暗道:我还是先在这人脚下躲一躲吧,等一会周围这群笨蛋不那么激动了再想办法离开,不然被哪个不长眼的踩一脚,我现在这个小身板可消受不起! 正然想着,旁边一个人大概是苟三的朋友,见里面苟三占优,对身边的一个人道:“七哥,你看咱们苟三哥,真不愧咱们恶狼谷的头牌!对面那头笨熊,明显不是对手嘛!” 另一个人回道:“正是正是!三哥再赢这一场,能凑足连胜三场之数!到时候被白虎尊者选成个妖王什么的,嘿嘿,咱们弟兄也跟着沾光不是!” 先前那个道:“谁说不是?哎,你说,三哥这身功夫有没有诞星境?我看差不多!” 另一个装模作样,貌似还端详了一番,道:“嗯,我瞧着也差不多!”两个人一唱一和,评头论足,倒也自得其乐。 心扬现在阴阳双道,再加六十年玄气在身,称得一个道门高手,刚才他瞧苟三的身手,最多也算是。若是苟三现在已经是诞星境,那天下之大,神州蛮荒的诞星境者岂不是遍地开花,所遇皆是? 心扬晒然而笑。不过他现在是个鸟身,鸟嘴张合只发出赫赫的声音,周围人注意力全在场子里的打斗,人声鼎沸,谁会注意到他? 可也在此时,心扬耳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地冷哼之声,也是如心扬一般,在嘲笑那两个无知之人口出狂言。 声音入耳,心扬心头莫名一跳,只觉这声音十分熟悉。忽然间心头大震——这声冷哼,竟是与昨天自己几人在鬼门关遇袭时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心扬惊惧抬头,刚才那声冷哼正是从边的黑衣人口发出。心扬小心绕到黑衣人稍前一点,想要看清黑衣人的长相,无奈黑衣人面罩一层黑纱,围住了口鼻,只露出两双眼睛。 现在这个天气正是深秋时分,蛮荒所在虽是南方酷热之地,可是也自渐渐转凉,寻常人带个黑巾什么的本不足为。而且蛮荒妖兽众多,形怪状的人很是不少,有的嫌自己化形出来的模样丑陋,多有以帽子之类的东西遮面的。是以这黑衣人站在人群,并不引人注目。 心扬围着黑衣人脚下转来转去,从下往看视线受阻,只能瞧出这人好似七尺开外的样子。这人眼角位置鱼尾纹堆积,似是已经很大年岁,左眼角位置淡淡地有一颗黑痣,不仔细瞧难以发见。那人脸冲武场,也正看得聚精会神。 心扬一下子没了看斗的兴致,暗想道:若是没有听错,这人分明是当天袭击自己几人的那个神秘客!不知道这人是否和石龙子有什么关系?心起急,想立刻显出真身,将这人拿获! 慢慢头脑冷静下来,叫着自己的名字道:心扬啊心扬,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这个人既然能独力袭击自己五六个人后全身而退,手段c道法c心机自都应当是头牌的人物!自己若是贸然行事,不但不能成功,说不定打草惊蛇,反受其累!千万忍耐,谨慎行事! 思虑一下,觉得稳妥之法便是立刻将这消息告诉自己的大舅小姨并白虎等人,让他们不动声色悄悄布好圈套,一举将这个神秘客拿下! 一念及此,刚要溜出人群找白虎等人帮忙。忽然黑衣人脚步移动,竟是开始往人群外挤。看那架势,仿佛是要离开! 心扬前天眼睁睁地看着害死自己爹娘与全家的石龙子溜走,这两天一直愤愤不平,心难以理顺。现在蓦然间又发现一个可疑的线索,哪里会舍弃?见神秘客往外走,挪动小碎步,在后边紧紧跟。 神秘客毫无知觉,挤出人群,竟是径自往远处走去。在场的群妖注意力全在武场内,谁会注意到他? 神秘客倒也不施展御空术,只是拽开大步,一路往北。看着他行走步幅甚慢,可只是瞬息之间,便已经远离了人群。 心扬不敢飞起相随,只得两只爪子在地紧紧蹦跶,累了一身汗,才没有被那人拉下。 一直跟着拐过一个弯,神秘客见已经离开妖群,不再顾及。右手虚空一划,脚下出现一根龙形拐杖,龙头向翘起,仿佛一座小舟。神秘客身子微微前倾,拐杖遍体生辉,飞驰电掣,极快地向西而去。 心扬见他御空,丝毫不敢怠慢。一抖翅膀,自然凭空飞起,在后边拼尽全力,才勉强远远地跟。 前面那人丝毫不觉,带着心扬翻山越岭,过沟跳涧,离城堡越来越远。 心扬一边跟随一边心着急,不知道这人要将自己带往何处?若是这么一路飞离了蛮荒,自己难道还一直跟下去吗?到时大舅小姨他们找不到自己,非起急不可!而自己若是没有妖族和寒枭等人相助,十二天干图又将如何找寻? 堪堪飞了半个时辰,远远见前面那人忽然身形一矮,往下而落。心扬心头一喜:终于到地方了!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这家伙的老巢?或者是与石龙子的会合之处? 想到强敌可能在前,精神为之一震,加快速度跟。可是等到了近前,心扬却傻了眼。 眼前只见一汪大水,不像是河,反倒似海。那水看去全是黑色,黑到似要透明!水面波光粼粼,暗潮涌动,可是偏偏又听不见一丝浪涛之声。四围寂寂,水面更无舟楫飞鸟,乃是一片死水。 心扬绕着水面神秘客消失的地方盘旋几圈,见近水位置有一圈淡淡的涟漪正在慢慢变大消失,看样子像是刚刚有什么东西入水,八成是那个神秘客! 心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不敢贸然入水。盘旋一番,远远见左边一块界碑模样,飞近前一看,见那面写定三个大字:万波湖!其下几行小楷,草草写着:望绝千里目,洋洋万波湖;风波不起地,明王殒身处。 “万波湖?”心扬一阵熟悉。仔细想想,突然忆起刚才武之时,好像听白虎尊者曾对黑泽说什么“你们这个万波湖的小八”怎样怎样,多半指的是这里吧! 心扬心起疑,不知道这个神秘客是否与看着病怏怏的黑泽有什么关联。他对黑泽印象还算不错,但他自从二伯被害c邱家遇袭之后,现在对谁都不敢相信。现在见神秘客居然和万波湖有关,不由得心对黑泽开始起疑。 他独身一人,又不知道水下面的底细,在这里候了半天,并不见那神秘客出来。这个万波湖看着阴森森c死气沉沉,让人心里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心扬慢慢烦躁起来,想道:算了!还是回去找小姨c寒大叔他们商量商量再说! 一抖翅膀原路返回。路绕了几个弯,差点迷路。等回到城堡,又费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一来一往,看看太阳早当头,已是正午时分了!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归魂小蛇 离城堡还有老远,便瞧见城堡四周不知有多少团黑气黄光,窜下跳,左飞右舞,好似谁在组织一场硕大的半空舞会! 远远听一个大嗓门不断在发号施令:“都找仔细点儿!看见鸟抓起来!不过不能伤到!伤到一根汗毛,我把你们身的毛拔光!”吆吆喝喝的,一听是白虎的声音。 心扬见群妖不拼妖力,倒像在赛御空之术!他不明里,又不愿意被人发现自己偷偷出去过,因此摇摇翅膀,想悄悄地绕飞回到养心阁里去。 离城堡还有百米多远,早被一个眼尖的猴妖瞧见,大叫一声:“这里有一只!”驱动宝贝,风一般往心扬冲了过来。 心扬吓了一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旁边几只妖兽听见叫喊,同时从前后左右c四面八方冲过来。一个个龇牙咧嘴,嗷嗷直叫,表情极是兴奋!看那意思,好像几个三天多没吃饭的乞丐猛然间听说有免费的酒席,而心扬,是酒席里面最肥最油的红烧肉! 心扬咕嘎一声鸟叫,展翅要逃,可是前后左右全被堵死!慌不择路之下,一头正好钻进猴妖的吞天袋里。猴妖洋洋得意,把袋子口紧紧攥住,叫道:“好了!这只算我逮到的!” 袋子里面黑咕隆咚,兼之气闷难忍。心扬在里面连蹦带跳,又是抖动翅膀,又是高声嘶鸣,外边的猴妖却理也不理。心扬才呆了一会儿,便觉得呼吸困难,差点儿要晕过去。 眼看这个阴阳双修c玄府传人c龙化弟子的心扬要在袋子里被活活憋闷致死,猛听外边一人叫道:“捉了只什么鸟?弄出来看看,小心别伤到了!” 猴妖答应一声,把袋子口稍稍松口,毛爪子在袋子里来回划拉,一把揪住心扬的鸟脖子把他拎了出来。心扬脖子被抓,声音发不出来,憋得白眼翻,两腿抽搐。 问话那人正是白虎。原来碧蛇妖回到养心阁,突然不见了心扬的踪影,不由大吃一惊。四处问了一圈,寒枭虽然知道,却不敢吐露实情,推作不知。碧蛇妖慌了神,一溜烟飞到武场,找白虎c大蛇王汇报此事。 白虎一听也是大惊,急忙断了武,大撒人马四处找寻心扬的下落。只是心扬追赶神秘客走得远了,众人哪里找得到? 白虎大怒,将寒枭几个守护大骂一顿。寒枭心有鬼,提醒道:“二尊者不必着急。心扬有龙化之功,要是变个鸟什么的飞出去,我们可怎么知晓?扬兄弟生性活泼,说不定嫌屋子里面气闷,变作鸟儿下去看热闹了!” 白虎叫道:“便是鸟飞也有个影儿不是!你们这么多高手围着,连个鸟飞都看不见?”说是这么说,被寒枭这一提醒,自也想起心扬的龙化之功。连忙吩咐下去,所有小妖全都撒出去捉鸟。方圆十里之内,管它是什么斑鸠c鸽子c蜜蜂c蚊子,只要带翅膀的,全都捉回来。 令下如山倒,数百个来自蛮荒各地的妖族高手全都动起来。蹿下跳,四处乱飞,来了一场捉鸟大运动! 为了激发这些人的斗志,白虎发下悬赏:一只鸟可以换取一粒归元丹!归元丹对这些妖族高手来说虽然鸡肋般,可是拿来联络手下小弟,可是大有实效。因此这些妖族无不卖力,打了鸡血般将这四周的生灵搞了个鸡飞狗跳。 忙了大半个时辰,飞鸟捉来无数,有拿斑鸠的,有拿鸽子的,还有一个掏了一窝刚孵出来的燕子来领赏的。白虎见里面毫无心扬的踪迹,气得大手一挥道:“滚,都去寒枭那里换丹去!”他怪责寒枭等人守护不力,将归元丹的事全推到他那里。 找了一个午还是没有进展,白虎火气越来越大,偏偏这时四围的飞禽都已经被这帮大老爷们折腾的差不多了,哪里还有鸟?白虎将悬赏提到一只鸟兑换十颗归元丹,至于寒枭能不能弄出来,他可管不着了! 现在见猴妖又抓到一只,连忙要了过来,攥在手里左右看了几眼,见这只鹌鹑两眼翻白,看着要奄奄一息,毫无灵动之气,啪地往地一扔,道:“也不是!净抓些儿蠢鸟给我!” 心扬连憋带摔,差点背过气。运足一口鸟气,赶忙玄气加身,在地扑棱扑棱折腾两下,变回原来模样。 白虎本来意兴索然,急得要冒火。忽然见自己扔下的蠢鸟居然变回人身,可不是千寻万寻的心扬?大叫一声,一把将心扬紧紧抱住,怕一个不留神,又给他跑了! 心扬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哎呦哎呦痛叫。后边黑泽c大蛇王全都围来,碧蛇妖两眼湿润。微怒道:“你这孩子跑哪里去了?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心扬缓了半天,这口气才顺过来。见碧蛇妖对自己如此关怀,心里感动,脸嬉笑道:“小姨,我刚才在楼面练功。嗯,不知道怎么的,心念一动变作鸟飞出来了。定是我这龙化之功还不纯熟,时灵时不灵的,自己控制不了!”他见黑泽也在旁边,心有芥蒂,不愿将神秘客的事情当众说出。 几人见他安然回来,都长出口气,大蛇王道:“好了好了!既然无事便是大幸!赶紧回去再说吧!” 白虎是个直性子,也知道青龙的龙化之功玄妙无,任你宗主也好,尊者也罢,没有先天机缘,再怎么努力也是不会的,所以倒是信了心扬信口胡诌的谎话。 旁边猴妖见自己抓回来的居然是白虎尊者想要的心扬,腆着脸凑前来讨赏,白虎心情顺畅,大手一挥:“赏你一百颗归元丹,去闻人仙师那里取吧!”说完径自带着心扬回城堡去了。猴妖嘻皮涎脸,一路缠着闻人过要归元丹。 几人回到养心阁,心扬见寒枭几人也在,冲他眨眨眼睛,示意自己无事。白虎叫道:“你们几个这回可要看护好了!再有差错,拧了你们的脑袋!”进到屋里,将一圈的窗户全都放下来,怕心扬什么时候控制不好,又化成鸟儿顺着窗户飞跑。 折腾半天,这次大蛇王与碧蛇妖一同留在阁内。白虎再三嘱托,两人可以换班,但是要时刻保持心扬身边有人看护。絮絮叨叨地嘱托了再三,不像名动天下的妖族八荒二尊者,倒像个碎嘴的老婆婆。 喧闹散尽,房间里只剩下心扬三个,心扬看着大蛇王叫道:“舅舅!”他这几天只与碧蛇妖接触,和自己这个嫡亲的舅舅并无过多交流。所谓见舅如见娘,亲缘所系,不自主地便叫了出口。 大蛇王淡淡点头,面殊无表情道:“下次若是嫌气闷想出去,和我或你小姨提前讲一声,我们陪着你逛一逛蛮荒!” 心扬听他口气,知道他早看出自己刚才那番“龙化之功控制不好”之类的鬼话。想必闻人过几个也早看出,只是不曾点破。见舅舅对自己不仅不责怪,反倒有几分维护,心头大喜,又叫一声:“舅舅!”语气颇多欢愉。 碧蛇妖疼爱地弹弹他的脑袋,道:“小鬼头,刚才到底去哪儿了?在我们面前还不说实话?” 心扬走到门前,听听无人在侧,回到桌前,低声说道:“舅舅c小姨,我刚才出去瞧热闹,在人群里发现一个可疑人物!”详详细细地将自己如何发现神秘客,以及怎么跟踪讲了一遍。 大蛇王并不知道他在鬼门关遇袭之事,心扬详细又讲了一遍。后来提到自己追踪那人到万波湖,神秘客入水消失之事。大蛇王碧蛇妖都皱紧眉头,相互看了一眼,大蛇王道:“万波湖确实是黑泽尊者的修道场所。方圆百里,外人莫能入内!难道,那神秘客真与黑泽有什么关联?” 碧蛇妖恨声道:“黑泽一向与石龙子交好!说不定石龙子做过的勾当,黑泽也有一份!”想起姐姐之死,将黑泽也恨起来。 大蛇王思索一番,觉得事有可疑,还不能急着下结论,沉声道:“先不要妄下定论!黑泽地位尊崇,道法c心机皆非石龙子可的!咱们暂不要声张,待我找机会先和白虎c闻人大哥两人商量商量再说!”心扬点头赞同。 当天无话,饭后大蛇王与碧蛇妖陪着心扬呆在屋内。大蛇王细细问了邱家的事情,又问了心扬的道力进展,听他说现在只有一套天石笔法,说道:“你是咱们蛇谷传人,怎么能不会蛇谷的道力。左右无事,我先传你一套蛇谷归魂咒!”心扬大喜过望。 蛇谷归魂咒乃是蛇族血祭传承之术。施展之际,体内纯力可以尽数化为数条黑色巨蟒,可缠可绕,可咬可吞,无论敌手有多少,可以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大蛇王将功法口诀细细对心扬讲了,碧蛇妖在一边不时补充。 心扬天资聪颖,又有百年纯气在身,一点透,一学会。不到一个时辰,将运功的口诀心法窍门尽数学会。左手两指并起,浅浅地试了一下道力,三条带翅小黑蛇从身后飞出,依着心扬心意在房间内盘旋而飞,看着甚是有趣。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至宝现身! 心扬大喜过望,叫道:“舅舅,你看我这归魂小蛇还有翅膀!” 大蛇王惊叹道:“不错!你这腾蛇之体,果然和我与你小姨不同!这带翅归魂蛇,要是全力施展出来,我们的归魂蟒估计还要威力大些!”碧蛇妖点头称是,也是一脸惊叹。(&¥)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心扬道:“怎么?舅舅小姨和我的归魂蛇还不一样吗?” 碧蛇妖道:“我与舅舅的本体都是白蟒,你的却是带翅腾蛇,我们高一级!按说姐姐也是白蟒之身,不可能生下腾蛇!估计邱家的血脉也有不同寻常之处,两者结合,才有了你的本体样子!” 大蛇王道:“不错!传说邱家乃是神兽后裔,只是多年归化之下,现在全是人形。扬儿现在这样子,说不定是返祖之象!”这么一说,心扬突然想起当日在悬天涯秘洞听到的怪叫声,呆呆地发起愣。 碧蛇妖以为他又想起爹娘,连忙打岔道:“好了!你已经学会归魂咒,以后只需多加练习即可!我看你这小小飞蛇虽然威力不大,但是做个传讯之物倒是挺好!”一凝道力,自己的归魂白蛇缓缓出现,贴近心扬的小黑蛇。两条蛇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缠绕在一起,蛇芯嘶嘶有声,彼此间看着甚是亲热。 碧蛇妖收起道力,复将归魂蛇收回,对心扬道:“以后只要有事,将小飞蛇祭出来,它自然知道怎么找到我!我的白蟒找你也是一样!”大蛇王也将自己的本体归魂蟒与心扬的小飞蛇做了印记。 一下午这样过去。下面武继续,大蛇王间出去了几次,想要找白虎尊者或者闻人过讲一讲神秘客的事情。偏生两人忙于武场的事情,黑泽又一直在旁边作陪。大蛇王那话不方便当着黑泽讲出,便忍住不提,讪讪而回。 心扬呆在暖心阁,将刚刚学到的归魂咒温习数遍,祭出小飞蛇在房间里四处游弋,甚觉有趣。碧蛇妖得空,将蛮荒的各派人物和主要法决之类的尽数讲给心扬,心扬半听不听,只顾着耍弄自己的归魂小飞蛇。 他这归魂腾蛇与自己道力相连。道力施展越深,蛇体越大,数量也将更多,心扬在房间不得施展,暗暗估量一番:自己若是百年阴力尽施,应当可以幻化出六条带翅腾蛇。忽然又想道:自己会邱家帝龙决,初进蛮荒之际已到六道阶段;现在更进一步,应该已到七道境界;若是阴阳道力全使开来,龙蛇起舞,不知道是什么个场景? 晚碧蛇妖做了几个精致小菜,叫来大蛇王一起来吃。心扬多少天不曾和亲人一起吃饭,这一餐吃得五味杂陈。 心扬要叫寒枭一起进来,却不见了寒枭的影子。碧蛇妖道:“那个莫家的?现在被白虎尊者逼着炼归元丹呢!现在外边是虎谷和蛇谷的几位护卫!”心扬与寒枭c辛嫣儿一起来的蛮荒,先走了个辛嫣儿,现在寒枭也找不见,不由得怏怏不乐。 大蛇王忽然说道:“刚才黑泽主动找到我,说等下要在这里碰个头。到时白虎尊者和闻人仙师都会来,不知道这个黑泽神神秘秘地要做什么勾当?” 碧蛇妖紧张道:“莫不是心扬跟踪神秘客的事情被黑泽发觉了?” 大蛇王皱眉道:“应该不会!黑泽若是心里有鬼,不会把白虎和闻人仙师一起叫。咱们不动声色,先看看他要搞什么名堂再说,以不变应万变!” 说话间饭菜吃完,碧蛇妖着人收拾了出去。三个人各自打坐,静候黑泽几个到来。 不多时,房门一开,白虎抢先进来。后边黑泽c闻人过c金翅隼王c大力猿王紧紧相随,除此外并无其他人跟。 白虎当坐下,众人次第排开两边,心扬紧挨着碧蛇妖坐在最尾端。白虎先看了心扬一眼,确认他好好地在自己的眼前才放心,转头问黑泽道:“老四,你把我们都叫到这里。现在人到齐了,有什么话说吧!” 众人全都把眼光聚集在黑泽身,黑泽依然那副病怏怏的样子,低低的声音说道:“蛤蟆,你亲自到外面守着!”蛤蟆应了一声,推门出去。 众人见他如此做派,更加纳闷,白虎急道:“老四,到底什么事情?你都把我急死了!这里在城堡最高处,没人守护平素也没人敢来!在座的又全是自家弟兄,你有什么快说!” 黑泽轻咳一声,往两边细看了看,开口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与十二天干图有关!” 众人齐齐啊了一声,脸俱现出惊神态。唯有闻人过面色如常,似乎对黑泽所说早有所料。 白虎急道:“十二天干图?今天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不知道吗?怎么?现在有消息了吗?在什么地方?在谁的手里?”独目因关心而急剧睁大,紧紧盯着黑泽。 黑泽叹息一声,道:“在哪里?在我的万波湖!”众人又齐齐啊了一声。 这下闻人过也沉不住气,问道:“三尊者,莫非十二天干图在你的手里?”见黑泽摇头,继续问道:“那了!万波湖不是你的修道之所吗?” 白虎道:“老四,别卖关子了,快点儿讲清楚!我都要急死了!”妖族四位尊者以他性子最急,又以黑泽性子最慢。急性子碰见慢郎,打不得骂不得,只有干着急的份。 心扬听他主动提到万波湖,凝神静听。黑泽缓缓说道:“二哥c闻人仙师,几位兄弟,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的妖族霸主梵鸪子?” “梵鸪子?”白虎身子一震,丑脸面莫名地一阵惊惧,说道:“如何不记得?当年一场大战,咱们哥三个斗梵鸪子一个,被他打得落花流水。要不是大哥和教主赶到,只怕咱们两个今天也不能坐在这里说话了!” 黑泽也点头道:“是啊!我这病身子,还不是当年被梵鸪子的噬魂术伤了本元,养了快百年了,还是这个样子!”说完心有余悸地瞧了瞧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夜空,似乎担心梵鸪子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心扬见白虎黑泽两个人神态大异往日,显见得对这个梵鸪子十分忌惮,忍不住悄悄问道:“小姨,这个梵鸪子很厉害吗?” 碧蛇妖脸也现出恐怖之色,低声道:“岂止是恐怖!当年教主还没有统一蛮荒之时,蛮荒几股势力,以梵鸪子最为强大!这个梵鸪子也不知道是何门何派,什么妖兽所化?道法惊人,残虐成性,仿若突然间冒出来一般。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横扫半个蛮荒,眼见得要奔蛇谷而来。 当时整个蛇谷下一片惊慌,便是你舅舅也手足无措,等着引颈受戮。幸好这时聂教主出现,与梵鸪子大战三天三夜,将他击毙在万波湖边,也是自那之后,咱们蛇谷才归顺的聂教主!” 心扬哦了一声,才知道这个梵鸪子原来如此威猛。不知道当年他与妖神的一场大战是何等惨烈! 闻人过也知道那场大战,当时却并未参与,只是后来听妖神等人提起过。现在见黑泽旧事重提,问道:“三尊者,你为何又提起这个梵鸪子,难道十二天干图与他有关不成?” 黑泽点头道:“正是!”见众人惊讶,继续说道:“二哥应该知道!十二天干图本是梵鸪子的本命法宝,有腐肉重生的功效!当年梵鸪子所以那般凶猛,多半是依仗着十二天干图。” 白虎道:“是啊!十二天干图能使重生。咱们打倒了梵鸪子多少次?可是每次他倒下,不一会又活蹦乱跳地站起来再战,生生把咱们三个给拖垮了!” 黑泽道:“还是教主大哥瞧出门道,用四门封印将十二天干图与梵鸪子分离开,然后致命一击,将他妖丹轰碎,这才将梵鸪子杀死!不过十二天干图似乎是梵鸪子的血祭之物,梵鸪子一死,十二天干图也跟着消失,不见了踪迹!” 白虎道:“是啊!怎么?难道十二天干图又出现了?那可是好事!咱们正要找它!” 黑泽苦笑道:“出现是出现了不过”眼睛缓缓看过众人,慢慢说道:“是和梵鸪子一起出现的!” “什么!”白虎腾地站起,惊道:“你说什么?梵鸪子已经灰飞烟灭,怎么还会出现?”齐辰等人闻言也都是一阵慌乱。心扬看在眼里,暗自佩服,不知道这个梵鸪子究竟要逆天到什么程度,能将这么多穷凶极恶的蛮荒高手震成这个地步! 闻人过沉声道:“三尊者,你说的话可是真的?这可来不得半点儿戏!”梵鸪子的凶残在座众人尽皆知晓,若是真的梵鸪子复活,妖神与青龙全还困在异空之,妖族没有制伏梵鸪子之人,整个蛮荒还不成了修罗场? 黑泽道:“兹事体大!我怎么敢开这种玩笑?其实这话要说起来,有百年了!” 众人都屏住呼吸,偌大的房间里只有窗外夜风挑动窗棂的嘟嘟声响。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湖底黑雾 黑泽低低的声音说道:“当年梵鸪子死后,我因为受了重伤,便得了教主之令,潜回万波湖休养。 不过那场大战我被梵鸪子伤到了根元,这一休养,直休养了两三年时间,连后来的神州攻伐都没有参加!” 白虎点头道:“不错!当时神州攻伐大战在即,却不见你前来,我们还在纳闷你什么伤养了那么久?是不是借故躲避?教主大哥却说你确实有伤未愈,我们才没去请你!看你现在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真没想到你被梵鸪子伤得如此厉害!” 黑泽摇头道:“并非如此!大战前夕,我的伤其实已经没有大碍!之所以没有随队前往,是因为我在我的万波湖湖底,发现了梵鸪子的踪迹! 诸位应该知道,我那万波湖虽然不是什么浩水名川,可是向来水清鱼肥,是我们蛮荒水族的总坛所在。我的府第,在万波湖的最深海眼之处,灵气汇集,物华天宝! 不过这一切,从我带伤回去便换了一个模样!那里”黑泽顿了一顿,面带惊惧之色向众人说道:“变成了一个我从来不认识的地方! 我的万波湖,幅员不足百里,向下却有万米之深。我的洞府也在万米深水之下,三道海眼正。 虽然入水极深,但是水清波缓,阳光可下数千米,所以水底并非漆黑一团。白虎大哥曾去过我的洞府,自是知道底细。只需一颗百年蚌妖的内丹夜明珠,便可将我的洞府照如白昼。” 白虎点头道:“不错。你那里清幽淡雅,便是我这个粗人去了,也能体味别样乐趣。要不是我本命白虎之躯不习惯水性,还真想在你那里起个房子,与你做个邻居!” 心扬撇撇嘴,暗想以你的大嗓门和爆脾气,哪个人又想和你做邻居? 黑泽继续道:“我养伤十年。伤势一天天好转,万波湖的湖底也一天天变化。一团如墨黑气在湖底慢慢飘散,其蕴含隐隐道力,经年不衰。 最初我并未留意,以为是自己养伤之际体内流毒,排至湖内,等我的伤好了,那团黑气自然也会消失。我湖底的群妖兄弟也是如我这般想法,便都大意了。 待我伤势渐痊,却已经是十年之后。十载之内,那团黑气逐年累积,万波湖底竟是不知不觉被染得漆黑一片,我的洞府内一颗蚌妖内丹已不足以点亮,三颗c五颗c后来直加到三十颗! 我也感觉到不对劲。伤好之后,立时带了蛤蟆和章青衣找寻黑气的源头。然而以我当时神圣境界道力,查寻整个万波湖七天七夜,竟是没有丝毫发现。 黑气越发弥漫,其隐含的道力也越发浓烈。 那股黑气有一股魔力,可以凝滞身在其之人的道力,如同教主大哥本命地底宫殿内混入的玄铁一般,有同等功效。 我与蛤蟆c章青衣c蛟王等人道力较深,还算好些,其它的水族徒子徒孙却是深受其害。道力不能凝聚,修炼自然大打折扣。许多道力浅的纷纷游,跑到近湖安身去了。 然而黑气弥漫之速逐年提升,后来连近湖也全都被黑气污染,整个水族眼看要丢了栖息之地。 我无奈之下,只好动用化神出体——我其时虽然神圣境界,然而化神之法却并不纯熟。勉力施为实乃无奈之举。 化神出体,悬浮在整个万波湖空下瞧。这一瞧,还真瞧出了端倪。 只见我的百里万波湖底,黑气隐隐成形,竟是摆出一个硕大无的人形,影影绰绰,附在一张时隐时现的宝器之。那张宝器,赫然便是梵咕子的本命神器——十二天干图!” 众妖听到此处,齐齐“啊”了一声。心扬内心狂跳:十二天干图果然在万波湖。聚精会神仔细听下去。 黑泽继续道:“我以化神之力,仔细瞧那黑气凝聚的硕大人形。越看越熟悉,正然苦思冥想,那道人形忽然睁眼说话了他说道” 黑泽顿住话语,回想起当日情形。虽然已过百年,依然觉心头怦然生怖,语带惧意。 “嗷呜!” 众人正都入神,忽听一声咆哮嚎叫,齐齐吓一哆嗦。仔细一看,却是白虎不满黑泽卖关子,一声虎哮自大嘴喷出,虎啸过后大叫道:“老四c你讲鬼故事呢?绘声绘色还带渲染气氛的?” 心扬被一声虎啸差点吓破腾蛇胆,心头暗骂:到底是谁渲染气氛?你还给配音了呢! 黑泽苦笑一声:“二哥,当日情形历历在目,由不得我不心惊 那道硕大人形开口对我说道:‘黑泽,快来杀了我!’我先觉得那人形熟悉。他一开口,恍然明白,那道人形是梵鸪子!” 众人再次惊呼,彼此对望,眼各带惊惧。 黑泽道:“我化神道术本不精,一惊之下化神返回。等我再次凝聚起道力化神而出,却是几天后的事情了。但是这次巡视万波湖,湖底除了漫漫黑气,却再没发现梵鸪子的身影!” 白虎叫道:“你自己都说你化神不纯熟,是否当时眼花没看清楚,兼之之前被梵鸪子打伤有了心魔,看差眼自己吓自己的?” 黑泽道:“我也曾这般认为,以为自己有了心魔。但是那团黑气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而且对我族人的影响日益加重。万般无奈之下,我便来到总教找教主大哥商量。 其时真是正妖大战一触即发的前夕,大哥见我来访,以为我伤愈前来助战,满脸欢喜。等我把来意说出,他也大吃一惊,急急忙忙随我去了万波湖。 教主大哥带我化神出体,我两个一起居高临下,细细观察万波湖底的黑气。” 心扬想起异空时木头老者带自己化神的情形,历历在目仿若只在昨天发生。时光荏苒,与小丫头却已经数月不见,不知她现在状况如何?轻轻叹了口气。 “教主大哥聚精会神整看了半响,一句话也不说,面却越来越严肃。 良久,大哥长叹一声,与我化神归体。我见他面色不善,急问道:‘大哥,可看出什么端倪?’ 大哥情绪低落,说道:‘梵咕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化作阴魂,依然想要作恶。与神州大战在即,我若是耗费道力降服他,影响颇多’ 话锋一转,对我解释道:‘梵咕子曾是孔雀明王的副手,深得孔雀大师的道法精髓,身更有天干十二图这样的逆天宝物,看来咱们当年小觑他了。当年一战,虽然他妖丹尽毁,但是不知为何还在你这万波湖存了一丝道息,现在这一丝道息借助天干十二图的力量,经数年之功,蠢蠢欲动,有了重生的迹象。’ 我闻言大惊,忙道:‘那可如何是好?趁其未得全功,早日出手了结了这个后患!’ 大哥道:‘不急在一时。他现在化作湖底阴魂,与你这万波湖融为一体,又有天干十二图相助,要想彻底斩除,怕是没那么容易这样,正妖大战在即,这件事暂且放一放。等大战结束,我带青龙和傀王一起来,咱四人联手,彻底灭了梵咕子的阴魂。’ 我听大哥的意思需要四圣联手才能斩灭梵咕子阴魂,知道事情定然不像他说得那样简单。 大哥出手,我尽遣水族众妖在一旁协助,在万波湖底布下一道四相封印,暂时将黑气压制。 封印完毕,大哥对我道:‘正妖大战你不要去了,悉心看好这道封印,千万不能再有差错。唉,蛮荒多变!这件事处理不好,却是神州大战还要麻烦’面忧虑之色甚重。 便是因此,正妖大战我水族未出蛮荒,蛰伏万波湖底静待教主大哥归来,不想一等是百年 这百年间,四相封印几度行将崩溃,虽然我竭尽道力,但是受限境界远不能与大哥相,只能小补,不能完善。 五十年前,我找来傀王,以神龙百变身法与万龙阵道决为代价,换他一次出手。我两人合力,将支离破碎的四相封印大修大补,算是度过了一次危机。” 神龙百变?万龙阵?心扬回忆起隐皇山庄内傀王身化万条红鱼的魔幻场面,现在才知其多赖黑泽之功! “数月前,四相封印再度崩碎,黑气有弥漫欲出之势。我派人再请傀王,却听说他潜入神州执行什么隐秘任务去了。后来更是听说他刺杀赵万长不成,两人同归于尽的消息。 无人相助,黑气磅礴而出,其梵咕子的阴邪气息也越发浓烈。 我想起教主大哥曾说过‘此事不决,蛮荒恐怕再无宁日’之类的话,只好狠心用逆境之力,以跌落神圣境界为代价,独自一人重新修补了四相封印。 此举却是饮鸩止渴,无奈之举。修补后的四相封印虽然压制了湖底黑气,却只是暂时之功。 近几日来,黑气再度弥漫,我却是无能为力。勉力出手不得其功,更是被黑气噬体,伤了我的道元,变成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 原来如此!在场众妖听得心惊胆战,梵咕子当年肆虐蛮荒的暴虐惨状犹自历历在目,而今重生将出,聂苍天与青龙尊者又皆不在,蛮荒怕是又将面临一场大劫难!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劳相送 白虎如今境界不复当年,也没了底气,束手叫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老四,你召集我们商议,心里可是已有什么妙策吗?” “妙策?”黑泽苦笑一声:“二哥若是道力满满,倒可以随我去湖底一试,现在嘛”摇了摇头。 “闻人兄弟?”众妖以黑泽与闻人过最富智谋,白虎转脸看向闻人过。 闻人过思索片刻,也觉此事难办,缓缓说道:“依三尊者陈述,大哥当日口提及能压制梵咕子的,除了他c青龙尊者c傀王以及三尊者外,蛮荒别无他人。现在教主与青龙尊者被困异空,傀王已经道陨身灭,三尊者又境界大跌,唉,可是难办”语气沉重,沉吟不决。 众妖见他如此,都心头微寒,沉默各想心事,一股压抑气氛在房间内弥漫。 黑泽转脸问心扬:“心扬小兄弟,你在异空时,教主大哥与青龙尊者可曾对你提及梵咕子之事?有没有传授你应对之法?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心扬眼珠转转,小声嘟囔道:“我看下看左看右看,你们每个人都不简单你们都是大人物,不能总依赖木头爷爷和黄鸟爷爷,凡事要靠自己不是” 众妖不意他讲出这样一番话,面均有羞惭之色。白虎拍案高叫:“这话说得好!不愧是青龙大哥的传人!咱们大伙都被梵咕子吓破胆了,反倒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子!老三,咱们明天出发,齐去你的万波湖走一趟,务必探个究竟!” 黑泽凝起眉头,此提议虽非良策,目前来看却是别无选择。 闻人过却道:“万波湖确系要去探究竟,不过而今妖王甄选尚在进行,我们全去怕是不方便吧!而且众家兄弟并非全擅水性,去多了也无助力。” 白虎左右看看,金翅隼王c白额c飞天雀王c大榕树王c长臂猿王全在不擅水性之列,即便是自己,本境界大跌c再进到万波湖水,只怕最多只有自保之力,不免有点气丧。 黑泽道:“白虎大哥和闻人大哥留在此处主持妖王甄选大会,劳烦大蛇王兄妹与心扬小兄弟和我走一趟。大蛇王兄妹本体白蟒,最喜水性。扬儿兄弟腾蛇之身,兼具龙化之功,又有破开异空的道术,想来会大有助力。再加我万波湖的孱杵和闹海蛟王几位,应该能有所作为”口说有所作为,实际毫无底气。眼望窗外,心潮涌动,一波接着一波。 大蛇王因袭击心扬之人窜入万波湖而怀疑黑泽,又见黑泽点名让自己三人陪同,疑心更重。不便明说,沉吟下说道:“白虎大哥虽然境界有所跌落,但毕竟曾是神圣境界,阅历c经验皆胜我等数倍。面对梵咕子这样的凶神,最好能一起前往。”暗想万一黑泽先给我们来一个请君入瓮,再来一个瓮捉蛇,那我们蛇族一派岂不是要被人放在瓮熬成蛇羹,全员交代?拉白虎一起去,至少在万一之时可以压制黑泽。 白虎叫道:“不用你说我也要去,扬儿小子去哪里我跟去哪里,让他离了身边我可放心不下!”对闻人过道:“甄选大会劳烦闻人兄弟了!”闻人过点头答应。 妖族全是急脾气。反正万波湖底白天黑夜都是一般不见光亮,商量既定,将圣教大会这边略作安排,全交给闻人过和白额c金翅隼王三人打理,白虎几人即可起身。 黑泽c孱杵当先带路,大蛇王c碧蛇妖c心扬c白虎紧随其后,六人六道玄光直冲天际,没入夜色之。 黑泽虽不复当年神圣境界,道力依旧为众妖翘楚。他有心考较心扬几人道力,当先御风而行,道力全开,快似流星,在漫漫夜空瞬间百里,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残影。 孱杵c大蛇王c碧蛇妖都是老牌三十六洞妖王,又经许多年的潜修,境界皆有隐隐突破神圣之望,紧跟黑泽之后,并不被拉下许多。 心扬虽有阴阳双道在身,毕竟修行尚浅,较几人多有不如。好在他脚下的天石笔乃是洪荒初开之际与轩辕剑齐名的至宝,与他有通灵感应,故此多有助力。他疑心偷袭之人与石龙子有关,怕去晚了扑空,忧心之下道力催到极致,紧跟舅舅c小姨之后。 只苦了当年叱咤风云的白虎尊者!他当年以逆境之力破开异空,而后被石龙子打下万丈青云。捡了一条命已属侥幸,道力近乎跌落蛮荒初开。虽然栖身神州洞穴后慢慢恢复,毕竟与当年全盛之际差了太多,被众妖远远丢在身后。 白虎好胜心强,不愿开口让众妖慢下来等他,一声虎啸在空现了本身——小山般雄壮的吊睛白额大虎,瞪圆凶残独眼,三条水缸般粗细的残腿在空跳跃飞行,追赶着前面众妖的残影。 蛮荒密林,无数隐匿潜伏的小妖c凶兽齐齐抬头,望着天空一闪而过的几道影子,暗想道怎么天似有一只追逐风锡纸的小犬,蹦跳着这般可爱? 万波湖相距圣殿之地深远。几人道力全开,也直直飞行了一个时辰,才依稀瞧见前方一片黑水如镜,静静地折射着夜空的点点光亮,微风簇浪,散做满湖星光。 黑泽当先落下,后边大蛇王c碧蛇妖c孱杵c心扬四人紧跟而下。 一声巨响,白虎似是自天掉了下来。三只巨蹄重重地踩踏在岸边的一处高岩,溅起无数石屑翻滚着落入万波湖,惹出一圈圈或大或小的涟漪荡漾远去。 白虎不满地睨视众人,暗想你们跑那么快干嘛?要累死本大爷吗!气哼哼地现了本身,一跳下了高岩。 黑泽不知他心所想,指着眼前的无边黑水,面色凝重道:“黑气又重一层” 心扬气海内道气微微凝滞,看舅舅等人面也是同样神情,暗想道:还没入水,道力凝滞便已如此,这个什么要重生的梵咕子果然这般变态吗? 黑泽道:“我原先洞府在湖底海眼深处,那里黑气弥漫似实质,道力十不存一。我现在已经搬离到了湖心悬空岛,唉,若非此处是水族根源之地,我早放弃了”说罢长叹一声,意兴阑珊。 秃头老者孱杵劝慰道:“大哥无需如此。白虎尊者和扬儿兄弟此次前来,定有破解之法。先去悬空岛见蛟王大哥再做商议吧。”话语不提大蛇王c碧蛇妖两个,俨然对两人不抱什么希望。 大蛇王不做理会。碧蛇妖鼻子冷哼一声,暗想这孱杵癞蛤蟆与自己乃是天敌相冲,定是有意如此落我们兄妹面子。不过扬儿是我外甥,你叫他兄弟,岂不是我还小一辈? 白虎乃是直肠,不懂几人的鬼怪心思,叫道:“既是如此,速去悬空岛。跑了一路,我也累了!”他一路追赶众人,道力损耗甚大,累了一说并非托辞。 黑泽忽然将手一挥:“噤声!”眼光盯着湖心深处一个明亮光点。 光点自湖底深处向飞升,看似缓慢,实则其速甚快。众人眼光才到,泼剌一声轻响,光点已经破水而出,迅捷无地向远处天际移动。 黑泽身体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湖心光点左近,右臂伸出幻化成硕大鱼鳍,重重拍向逃遁光点,嘴里一声轻喝:“什么人闯我万波湖?” 硕大鱼鳍撕裂长空,夜色被激荡卷起仿若波涛,层层叠叠犹如实质般向光亮裹挟而下。 顾海三重浪! 当日在隐皇山庄,傀王用相同的招式一合之内同时震伤暗侍卫的沙大哥与刘铁匠,若非三少爷与邱正出手,两人可能早一步毙命傀王手。 傀王的顾海三重,是以一次出手为代价从黑泽手换来的。单以这一招而论,贵为八荒之一的他也只能算黑泽的学生。 学生已逝,师傅出手! 黑泽灵识隐约捕捉到隐在光点背后的暗影身的惶惶道力,内心震惊却并不慌张,顾海三重一出手便三重齐发,道法催到最强。 暗影没料到自己的行踪会被人发觉,猝不及防之下想要遁出已然不及,被黑泽道力催发的深沉夜色层层围在其。 暗影一声冷哼,岿然不惧。 光点倏忽变大,成为一团光幕,好似水明月的倒影突然破水升空。 光幕的心,暗影长身站立。他站在光亮的最心,反倒显现出最黑暗的身影。 光与色c明与暗,本相辅相成,彼此成全。 暗影伸出两只手臂,僵直笨拙的动作好似乡村皮影艺人手的玩偶人物。 两臂向前,仿若推门。 黑泽用层层夜色为暗影画了一堵墙c建了一间囚牢。 暗影伸出手臂,想在墙打个洞,给囚牢开扇门。 刺啦! 层层夜色竟如黑色绸缎般被人从撕裂,发出实质般的声响。 夜色撕裂,光影倏忽而出。在夜空跳跃着折射前行,几个纵跳便即消失无影,只留下几点烟花璀璨过后的消散残影般的光亮。 还有一句话语: “不劳黑泽尊者相送!” 声音若远若近,威严肃穆,仿佛出自头顶浩瀚青天之的诸天神佛之口! 不劳,相送? 八荒之一的黑泽尊者倾力一击,竟只被人看做送客之礼?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湖底探险 想来来,想走走!如非机缘偶遇,想必众妖连相送此人一面都不得见到! 黑泽一击不,悬立水面之。 ()灵识如月色般散开,却再也捕捉不到暗影的一丝气息。 孱杵几人此时才得机会跟,白虎落在最后,一跃到黑泽近前叫道:“刚才那人什么来路?”他现在道法远不如前,灵识自然也弱了许多,根本捕捉不到暗影的道力气息。 黑泽面色凝重,缓缓摇头:“我也搞不清楚,看那人手法,似乎不是蛮荒人!” 心扬却对刚才那人的一声冷哼记忆犹新,皱眉说道:“刚才这人,应该是之前我跟踪过的那个怪客。” 他下午溜出去跟踪蒙面怪客的事情只对舅舅c小姨讲过,白虎c黑泽三人并不知晓,听他蓦然讲出,都是一愣,白虎问道:“什么怪客?你什么时候跟踪过?” 大蛇王刚才见黑泽出手之际用了全力,对他的疑心稍减,听心扬已经说漏嘴,接口道:“扬儿之前曾经被一个怪客袭击。下午妖王甄选大会之际,心扬发现了怪客的身影,一路追踪到万波湖,失去了那人踪影” “在我们万波湖失去了踪影?”孱杵一脸疑惑,看向同样凝眉思索的黑泽。 “正是如此!”碧蛇妖一边说,一边佯作漫不经心地将心扬拉回自己身边,指着湖面问道:“确系在这里吧?” 心扬点点小脑袋:“嗯,好像也是在这个位置不见了踪影!我赶来的时候,只看见水面一层淡淡的涟漪,应该是从这里入水去了。我不知水底细,没敢跟下去。”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白虎怒气冲冲,竟是生了很大的气:“怎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你应该早说的嘛,为什么不早说?” 黑泽挥手止住了白虎的碎碎念,沉思道:“莫非这人也是为了梵咕子重生之事而来?或者与梵咕子重生有关?” 孱杵忽然吸了一口冷气,惊声道:“又或者,这人是重生后的梵咕子?” 大蛇王几人心头同时大惊,惊惧地看向四周,仿佛梵咕子会突然从漫漫夜色的某个角落里钻出。 黑泽摇摇头道:“不可能!那人出手正气煌煌,绝非一身阴邪道力的梵咕子!不过扬儿兄弟既说他当时从此处入水消失,刚刚又从此处破水离去,莫非此处水底之下有什么玄妙?也许与我们要追查的梵咕子重生一事有关” 白虎点头道:“不错,从此处下手,也许能解开梵咕子重生之秘!”众妖皆频频点头,暗想一个梵咕子已经难以对付,若是又有一个道力深不可测的怪人在背后作梗,蛮荒怕是经不起这般折腾。 黑泽对孱杵道:“我们也不必返回悬空岛了,发讯让蛟王速来此处,汇集人手等下一同去湖底查看究竟。” 孱杵答应一声,翻身趴在水面,现出鼓眼丑身白肚皮的蟾蜍本体。咕呱一声,嘴里吐出一道碧烟,顺水极速地向远处而去。 孱杵?蟾蜍?原来如此! 心扬忽地想到哈震天,暗想哈大哥应该也是蛤蟆妖,不过道力这个孱杵应该差得远,不知道他现在与吴空翼还有寒枭大叔几个正做什么?蛰尘大哥护送辛嫣儿到了何处?辛嫣儿那个臭脾气,路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脑海浮现辛嫣儿含嗔带怒的桃花粉面,莫名地一阵心旌意摇。 心念闪动,小丫头肥嘟嘟的小脸也在眼前浮现,干净明亮的纯真脸带着微微的疑惑,举着一串风化了的糖葫芦问道:心扬哥哥,我的糖葫芦都要吃完了,你怎么还不来? 我马去救你!心扬仰脸望天,朵朵白云正在如水月空漫漫穿行。 若是云朵也能相逢,能捎去我对你的问候吗? 云朵飘忽而散,却有两道青光自远处疾驰而来,停在众人身前。 当先一人身长七尺,气宇轩昂,英姿勃发的面庞俊秀如少年郎,额头左右两个凸起,似是隐在体内尚未长成的犄角,抢先一步施礼叫道:“黑泽大哥!”转身又对白虎深鞠一躬:“二尊者!百年未见,您雄风犹在!” 白虎哈哈一笑:“我这样还雄风依旧?蛟王真是会说话!咦,你没去圣殿,怎么知道我已经回来了?是黑泽老弟告诉你的?”蛟王留守万波湖不曾赴会,白虎的消息自然是黑泽传讯告知的。 蛟王身后一青衣人也转过来,与白虎c大蛇王几人都见了礼,走到心扬近前拉住他手道:“心扬贤侄,还认得我吗?” 青衣人正是数天前飞升谷被心扬双掌震伤的怪客章青衣。他受伤颇重,黑泽着他留在悬空岛养伤,几天休养伤势大有好转,刚才收到孱杵讯息,也自随着蛟王一道前来。 心扬与他算是不打不相识。自失手伤了他后一直惴惴不安,而今见他伤势似是痊愈,心头一块石头落下,满脸愧疚致歉道:“青衣伯伯,我那日误伤了你,实在对不住得很” 章青衣还没答话,白虎在一旁不满地叫道:“章青衣,我们都叫扬儿兄弟,怎么你偏偏叫他贤侄,莫不是想借机占我的便宜?”众人尽皆大笑。 话题一转,复说起要去湖底探险一事,黑泽问白虎道:“白虎大哥,等下去万波湖底,我们都要化形本体,你也和我们一起下去吗?”暗想你现在境界大跌,本体白虎又不习水性,下到水底岂非还要人照顾你? 白虎瞪圆双眼:“怎么?你小瞧我的水下功夫?我便是境界跌落,也不需你们照顾。下水自然也要算我一份,反正扬儿小子去哪,我跟去哪,不能让他离了我的视线!” 心扬心底叫苦,暗想道若是嫣儿这么说,我大概会好受些儿!怎么偏偏从你嘴里说出? 大蛇王c碧蛇妖都有利用白虎压制黑泽c以防不测之意,赞成白虎一同前往,满口将照顾白虎之事应承下来。 白虎气哼哼道:“谁要你们照顾?”咆哮一声,现出残了一腿c眇了一目的残缺本体。一个虎扑当先纵入水,故意激起几米高的水浪,溅了众人满脸满身。 众妖相视而笑,次第现出本体。三条巨蟒条蛟龙只硕大蟾蜍只八爪章鱼顺序而下,进到万波湖水。 心扬现出数米长的带翼腾蛇本体,紧跟在舅舅c小姨身后,一边下潜一边想道:章青衣原来是八爪章鱼,不知道黑泽伯伯的本体是什么?怎么不见了他的踪影? 碧蛇妖见他眼神乱瞧,知道他的心思,小声道:“你看蛟王的头顶!” 头顶?心扬凝蛇眼努力望去。虽然夜色水漆黑一团,但他两只蛇睛异于寻常眼目。只见破水蛟龙的两只犄角正盘着一条小小的金黄鲤鱼,两根须子稳稳地缠绕住蛟王的犄角,借助蛟王的身体破水而行。 碧蛇妖悄声道:“那是黑泽尊者的本体金鲤。” 只是这么个小不点?心扬抖抖肋下双翼,暗想青c草c鲢c鳙鱼类纷杂,不管哪种皆有长大之时,怎么黑泽的本体如此娇小,这要是走夜路碰那个不开眼的小妖,还不一口将它吞了下肚? 碧蛇妖小声道:“不要小瞧!黑泽尊者乃水族大能,金锂之身天生高贵。若是一朝修得正果,跃过龙门化身为龙,万物咸服!那时便是妖神大人也要退避三舍的!” 似乎察觉到心扬心所想,金锂缓缓转过脑袋,盯着心扬的腾蛇本体,眼光透出一种天生的凛冽与无可置疑的威严,与先前黑泽病怏怏的人形全然变了模样。 心扬无来由地打一个寒战,不由自主地在金锂的目光低下脑袋,表示臣服之意。 金锂毫无表情地转过头去。 几个大妖,在黑漆漆的冰冷阴森湖底画出七条水线,极速地向下潜去。 白虎虽然抢先一步,奈何道法及水性皆不如众人,须臾功夫便被追,远远地落在后边。 白虎勃然怒发,三条残腿拼命地向身后划水,这个姿势在盛夏乡村池塘经常被农家子弟使用,有个名字唤作“狗刨式”。不过用在白虎身略显不当,也许叫“虎刨式”更为恰当。 不过狗刨式也好,虎刨式也罢,终究赶不一众水妖风驰电掣般的急速。大蛇王c碧蛇妖c闹海蛟王彼此对视,三条巨大尾巴同时卷出,各缠白虎的一条妖腿,扯着他极快地在湖水穿行。 白虎“狗刨式”耍得正欢,忽然被三妖拉死狗(或者说拉死虎)般拖着前行,自尊心受到无数点伤害,大声咆哮道:“你们做什么?快放开老子!” 挣了几挣不能挣脱,便顺水推舟不再言语,心安理得地享受以三妖为车架的乐趣。 湖底深深,黑水冷冽。越往下行,冷冽寒气越发浓烈,而与寒气同时加深的,便是满湖满水满眼的浓浓黑气。 到后来,黑气简直犹如实质般的横亘众人行进的前方,如丝如缕般缠绕在众人身前左右,似密密麻麻长满湖底的黑色水草,铺了一路。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怪异水草 众人道力凝滞也随着黑气的弥漫而达到顶峰,潜行的速度明显慢下许多。 再走一程,黑泽忽地一甩尾巴,离了蛟王头顶,径自游到众人前方,回头对众人道:“由此再向下一百米,便到我万波湖低。不过弥漫黑气也越发厉害,而且湖底海眼左近暗流冲击力极大。大家放慢速度,千万小心些儿,不要被暗流冲散!” 心扬潜了一路,道力凝滞渐有不支之象。听黑泽这样说,松了一口气,正好借机会恢复恢复道力。 众妖皆带疲态,唯有白虎一路坐着三妖“大轿”,元力满满。一个虎扑挣脱三妖巨尾束缚,跃到前方当先开道:“你们都跟在我后边!我把这劳什子的黑‘水草’铲平,开一条路。” 他白虎之身力大无穷,此刻正好发挥。抢在前方又是虎扑c又是尾剪,倒真得给众人在前方开出一条通道。 众妖趁机恢复体力,不过身处黑气之,道气凝聚不同平日,不知黑气存了什么古怪? 心扬现在也算修道大家,一边体会着周边的元力变化一边暗自思索道:这黑气的凝滞道力之功怎么好像与当日听二伯所说的虐心之毒有异曲同工之处? 最后的百米路程,直费了众人盏茶之功方始抵达。白虎三脚插进湖底半米深松软的淤泥,触到最下端坚硬的地底岩石,松了口气。身后众妖顺着他开出的道路也都陆续到达湖底。 大蛇王道:“三尊者,你这万波湖幅员辽阔,即便将范围缩小在此附近,只怕也有数里之遥,咱们该如何寻找梵咕子重生之地?” 黑泽道:“咱们现在没人能施展化神之功只有散开灵识,在湖底一点一点寻找端倪。虽然费事,但也别无他法。咱大伙散成圆形,彼此照应,以此地为心,慢慢扩大搜寻范围。” 众妖点头称是。反正大海捞针,左右没有头绪,只好用这种笨办法。 几人等距排成圆形,各找方位。心扬刚想独自一人,却被白虎拉到身边:“扬儿,咱们两个一起,我水性差,你道力浅,刚好彼此照应。”他现在将心扬当成宝,下午又刚经历了心扬的“出逃”事件,所以时时刻刻都想把他带在身边才觉放心。 湖底暗黑一团,众妖即便现出本体依旧不能视远;道力又被黑气凝滞,灵识散开只能探寻周遭五六米远;脚底再被黑气凝成实质的水草般的东西缠拌,故而这番探寻可称举步维艰。 不过众妖能修到如此境界,皆是有大毅力之人,彼此呼应着一点一点地扩大搜索范围,寻找湖底一切可疑之处。 心扬待在白虎身边,但有黑色水草缠拌,皆被白虎一扯而断,省却了许多力气。两人相互提携前行搜寻,心扬间或抛出一些修道的疑问。白虎境界虽然跌落,见识却最为不凡,毫无保留一一都给他做了解答,让心扬收益颇深。 磕磕绊绊搜寻了将近一个时辰,白虎前爪探出,忽然触到前方一处坚硬。原来几人不知不觉,竟是来到万波湖的湖边,白虎刚才触碰的便是湖底侧壁岩石。 白虎本以为有所发现,见只是石壁大失所望,刚要移步他处,心扬忽道:“白虎伯伯,岩石里面好像有什么不对!”他腾蛇耳目,在水强白虎数倍,隐隐约约觉一处岩石后方似有不明声响。 “不对?哪里不对?”白虎一下子来了精神,将硕大脑袋贴到布满水锈的光滑岩石,听出里面果然有窸窸窣窣仿若老鼠啮噬之声。 这里面有古怪?白虎大声叫道:“黑泽老弟c大家伙都到这里来!石壁后边有古怪!”一边说,一边探出左爪,道力凝聚一招“白虎掏心”砰然递出,重重击打在侧壁岩石之。 其时众人搜寻良久,阵型早乱,白虎与心扬两个不知不觉已与众人离得远了。黑泽听白虎呼喊,知道不妙,急声高叫:“白虎大哥不能打!” 已经晚了! 白虎一爪之力,势能崩山裂谷,万波湖侧壁岩石虽然坚硬,如何经得起他百年道力? 一声沉闷巨响在水底传出。无形道波将四围的黑色水草激荡摇摆,连带着湖底水流也似蒸腾般四处逃逸,恰似一个扇形的漩涡自内向外激发开去。 岩石被白虎一拳击,整个侧壁都晃了几晃,以撞击点为心,蛛般的裂痕在侧壁迅速蔓延扩大,直有数十米范围。 白虎听见黑泽喊声,回头一脸疑惑问道:“怎么不能?” “打”字还没出口,忽觉湖水剧烈震荡,轰隆隆沉闷声响不绝于耳,侧壁岩石竟是轰然崩塌! 岩石后边赫然是一处海眼,无边海水被岩石阻隔,发出窸窸窣窣之声,却被白虎误以为有什么古怪。 随着石壁倒塌,磅礴湍急水流迎面扑来,直如怒海翻波,瞬间将白虎众人冲散! 白虎与石壁近乎贴面站立,所受冲击最大,鼻c眼c耳c口全被激流堵塞,张嘴惊呼之际更被灌进无数又咸又涩的海水,呛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临危不乱,身体被冲出数米远后立刻弄明白了自身处境。顺水向一个侧翻,自激流脱身而出,跃出十几丈远,三脚稳稳踩在湖底硬石之定住身形。 湖底被激流冲击,形成一团硕大漩涡,虽然脱离激流身体依然随波摇晃不已。碎石c杂草c淤泥c黑气震荡而起,将原本漆黑一片的湖底搅得越发不能视物。 白虎两眼如盲,前爪探出在水胡乱划拉,一边大声叫道:“黑泽老弟!黑泽老弟!” 黑泽c蛟王久习水性,自然不会被激流所伤,闪转腾挪早脱离了激流影响范围,听见白虎叫喊次第赶来。 蛟王巨尾甩出卷起白虎身体,将他扯到更远的平静水底,孱杵c大蛇王等人也都陆续寻声赶到。 白虎抹了抹满脸淤泥,恨声道:“那里是一处海眼?黑泽老弟,你怎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你应该早说嘛”又开始碎碎念。 碧蛇妖突然一声尖叫:“扬儿呢?我们家扬儿去了哪里?” 众妖全都大惊,道力催发,灵识散到最强,在湖底周遭搜寻个遍,却哪里找得到心扬的踪迹? 心扬被突然冒出的极速激流冲击,身体被冲击力打了无数个翻滚。他应变能力不及众人,仓皇间道力凝滞,越发不能用出。只好随波逐流,十几米长的硕大蛇身此刻只仿若水草,在激流翻滚摇摆直冲而下。 直直冲出数千米远,水流方始变缓。心扬一路翻滚,头昏脑涨,困顿欲死。身体怦然摔在湖底的一堆污泥之,深深陷在其内。被流水冲刷的无数湖底水草c污泥c流屑纷纷杂杂地降落c覆盖在他身,不一时便将他遮掩得不见踪影。 心扬头脑发昏,意识好久才恢复过来。睁开眼睛,眼前赫然一团漆黑,全都被淤泥遮住了。 心扬抖抖双翼,想要将眼前的污泥甩掉,却发觉自己的整个身体也都被无数绳索似的东西缠绕绑缚,哪里腾得出手? 心扬扭动硕大蛇身,好容易将脑袋从湖底污泥里钻了出去,身体却依然不能得脱。 脑袋既出水面,在水左右晃晃,头顶c眼前的污泥尽都被水洗掉,看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见自己窝在一团污泥之,身除了杂草c碎屑,便是密密麻麻一层层黑气凝结而成的水草一样的东西,好似绳索将自己牢牢包在里面。 心扬蛇体扭动,左摇右晃,好不容易才从污泥与黑气水草的羁绊挣脱出来,悬浮在水。 洗去了身的污泥,摸摸发昏的脑袋,周围一片静寂漆黑,也不知道舅舅c小姨c白虎等人被激流冲到了什么地方? 摇摇尾巴,刚要离去寻找舅舅等人,忽然发现脚下刚才自己挣脱的一堆黑气水草全都有生命般再度凝结成形,飘飘忽忽悬浮水,仿佛渴望阳光沐浴的攀枝藤萝。 有古怪?心扬心头闪念,暗思据黑泽伯伯所说万波湖底之所以道气凝滞便是因为这些黑气的缘故,莫非这些黑气也有意识,是什么东西化形而来的吗? 有主意了! 身体转换,心扬化出人形。两手在胸前结印,嘴默念口诀,灵台玄府一甲子玄气自然发动,用异空妖神传授给自己的勘心之术。 他自学会这门道术,只在离开异空之时查看小丫头幻境时候首次使用,后来蛮荒酒肆内大战石龙子c解救误入幻术的寒枭时用了第二次,之后再无机会施展。 不过心扬的灵台玄气得自古话唠老祖真传,其精纯实非寻常道气可。他身负家仇大恨,一向不辍修习道术,故而此次施展得心应手,毫无阻碍。 勘心分读心c欺心两个层次。心扬于欺心修习不深,此刻也用不到欺心之术。一甲子玄气凝结而出,无形似有丝丝缕缕的有质光线自他脑海发出,捕捉着湖底水草般黑气内的一切气息。 念力甫一发出,周遭的黑水草齐齐抬头,全都转向心扬。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暗红血狱 果然有古怪!心扬大喜过望,加紧催动玄气,勘心之力在几百株黑水草反复碾压,妄图将其暗含的讯息读出来。 只是那些黑水草的讯息极为微弱,仿佛夜色下无边旷野一盏豆大孤灯,虽然依稀可见,却难以照亮整个旷野。心扬玄气催到极致,依然不能明了其的讯息。 那些黑气水草对心扬发出的读心竟似渴望许久,缠缠绕绕地主动迎合,最后数百条水草同时摇摆身体,长蛇般向着同一个方向游去。游出一段,见心扬没有跟,全停在一处来来回回得盘旋,似乎在等着他前来。 心扬正在苦苦搜寻黑水草的念力,忽见它们如此模样,暗道:莫非这些黑水草要引我去什么地方?两手分水,踏波跟。 百余条黑色水草,不急不缓地在静寂无声的水底默默穿行。阵型变幻,时而排成南飞雁群的人字扇形,时而如曼妙舞蹈的少女裙摆摆旋转前行。所过之处,所有黑气凝结而成的水草尽皆转动瘦且长的身体,似乎高榜得的状元跨马游街时道路两旁围观致敬的一颗颗拥挤人头。 心扬两腿摆动,同样不急不缓地跟在其后。一边行进,一边召唤出一条带翅小腾蛇,振翅甩尾,反向寻找大蛇王与碧蛇妖的踪影而去。 心扬放出小腾蛇,心稍定。前面百余条黑气水草却忽然间加快速度,受惊鱼群般极速向前。 心扬唯恐丢了线索,手脚并用,紧追不舍。 湖底黝黑如墨染,他总有腾蛇夜视之能,依然不能瞧远。依稀看见前面百余条黑气水草突然一个转向,直冲湖底一处,瞬间变不见了踪影。 心扬几个挺近,来到水草消失之处。落在湖底,脚下净是厚厚的污泥。 难道百余条水草钻到里面去了?里面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伸手掣出天石笔,微运道力,天石自然变粗伸长。心扬握住一端,将天石插进污泥乱搅一通。 湖底污泥c杂草枝叶c腐烂的鱼骨尽数被他翻起,随着搅动产生的水流围绕旋转,露出万波湖底部坚硬的岩石面目。 心扬顾不得污泥满身,脑袋朝下在湖底岩石乱摸,将湖底凸凹不平的坚硬摸了个遍,却怎么也找不到消失的百余条黑气水草去了哪里。 哉怪哉!心扬满头“湖”水,暗自思索:莫非岩石下面有什么猫腻? 举起天石刚要下砸,忽然想起刚才白虎的不幸遭遇,便收起了这个念头。阴阳双道同时汇聚在两眼之,细细查找湖底的端倪。 这一凝神细看,果然有所发现! 刚刚被他拨开污泥见真面的岩石表面,密密麻麻竟有无数条近乎岩石天然裂痕的蛛般痕迹,像一把撑开的小伞,在湖底隐隐约约的显现。小伞正位置,一个圆形裂纹里面包裹着的十几条更小裂纹,赫然组成一个小小的“禁”字。 异空间?! 一见“禁”字,心扬猛然想起:围困妖神与黄鸟爷爷的异空间,不也有一个同样的“禁”字出口!难道这万波湖底也有一处异空不成? 心扬不敢造次,抬头四处望望,周遭一片漆黑,更无声响。带讯小腾蛇至今不见回转,也不知有没有找到舅舅c小姨。 在这里等着?他围着此处来回游弋,忽然一拍脑袋:真蠢!是不是异空用天石一试不知晓,若是怕里面有古怪,大不了打开“禁”字之门后不进去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计议既定。天石在手挥动,玄气凝聚对准“禁”字横二竖||写了个“开”出来。 天石达天庭,下破地府。“开”字既出,湖底岩石的小伞缓缓旋转,“禁”字消失不见,露出一个小小的洞口。 心扬见洞口只有拳头大小,晒然而笑,暗想自己刚才还怕开启之后掉进去,原来都是自己吓自己。这么小的入口,恐怕只有黑泽的金锂之身才能通过。 又想到之前在湖面见到的逃遁光点,莫非隐在背后那人便是借助光点之形从这个小洞出入? 入口打开,并不即时合拢。这点与当日黄鸟送自己所出异空的情形不同,而且入口周边湖水丝毫没有变化,平静如常,并不向洞内流淌。 难道不是异空间?里面还有什么别的猫腻? 瞧瞧周围依旧没有小腾蛇与舅舅等人的讯息,心扬试探着将手伸进洞。 手指刚刚探进去,一股巨大的吸力以迅雷般的速度猛然出现,咬住他的手指c进而扯动他的手臂c他的身体,倏然向洞内拉扯。 心扬整个身体被吸力带动,怦然撞击到湖底坚硬的岩石。右臂瞬间被完全吸进洞穴内,自肩膀位置死死卡住,巨大的吸力犹自咬住不放继续往里面拉扯。 痛痛痛!断了c断了!心扬侧脸与岩石紧密接触,挤压得变形发扁,剧痛之下忘了用避水道决,几个痛字叫出口,咕咚咕咚灌进几口混杂着污泥c杂草的湖水入口。 断了断了!真得要断了!心扬心底大叫,剧痛传遍全身,运足力气依然不能挣脱洞穴内的巨大吸力,右臂的骨骼竟是隐隐约约传出折断欲碎的细微声响。 心扬痛得涕泪横流,混在湖水漂流c稀释c沉淀。 急生智,一甲子玄气加身,人形瞬间化作一只肥鹌鹑,被洞穴内的吸力倏忽吸进去。 鹌鹑入洞,“禁”字开口瞬间合拢,周遭躁动不安的湖水慢慢平复。 盘旋漂流的污泥c碎屑层层沉淀,复又将此处掩埋覆盖。 一只带翅小腾蛇当前开道,身后白虎c大蛇王等人紧紧跟随。 小腾蛇来到心扬消失的位置,蓦然寻不见主人的气息,茫然地四处打转,不知道该去哪里? 白虎须发皆乍,一声虎啸:“扬儿小子,你去了哪里?” 水波动荡,旋即平息。 周围寂寂如混沌未开,众妖委身漆黑湖底,四顾茫然。 心扬被巨大的引力吸进洞内,以远超御空的速度极速向下坠落。 耳边风声如刀,周遭光景变幻如潮,仿佛置身在时空变幻的隧道内穿行。 砰! 下坠不知多久,身体被重重地摔倒一片黏糊糊的所在。巨大的撞击力瞬间击散了他的灵台玄气,鹌鹑身消失不见,重新化出人形。 全身骨头似散了架,疼痛难忍晕了过去。瘦小的身体整个被黏糊糊的东西包裹,陷在其一动不动。 良久, 一声,腾蛇体质的恢复力渐起作用,心扬从昏昏沉沉悠悠醒转。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团漆黑泛红的异样色彩,眼睛被一层黏糊糊不知什么的东西蒙住。 他挣扎一下,伸手想要将那团东西抹去。两只手臂软软地不听使唤,竟也深陷在什么东西不能运转自如。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双手从那团黏物间挣脱,强撑着将身体板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稍微一晃动,大团大团的黏状物质从身c头c衣服掉落,手c脸依旧黏糊糊得既难受又恶心。 胡乱擦擦脸,眼睛依稀可以睁开,视线透过湿漉漉搭在前额的发绺与依然不时自发绺低落的黏物,心扬迷糊糊地打量自己所在的这处空间。 漆黑一如身在万波湖底,不同的是远处多了些许暗红色的光亮。视线所及,万波湖底要强了许多。 脚下一片黑乎乎的粘稠物质,不时蠕动,似一条缓缓流淌的黑色汪洋。他现在站在这片汪洋的心。 黑色汪洋四周延伸到不知处,视线难及。不知其所起,不知其所终。 抬头望,顶似有苍穹。不过苍穹极低,黑压压地压在头顶,让人心生窒息之意,仿佛这片黑色苍穹会突然间掉落下来。 苍穹之,黑色的流云般的物体飘来荡去,缓慢且无规则地晃动。 朵朵黑云毫无飘逸灵动之感,看着极为厚重,不时会从头顶黏糊糊地掉落下一团,缓慢而毫无声息地融进脚下的黑色汪洋。 远处依稀可见一片暗红,隐隐地散发着光亮,与头顶苍穹连在一处,不知道是什么所在。 心扬头痛欲裂,压抑得近乎窒息,腹内翻腾不已,差点要呕吐出来。 勉强运转道力,赫然发现自己体内的阴阳双道尽数凝滞不出,难以施展。只有一甲子玄气好似不受影响,正慢慢地积攒回复。 舅舅c小姨他们现在在哪里?能不能发现这个所在,想办法救我出去? 举目四望,周围除却黑天黑水不明红光,哪里有大蛇王等人的身影? 那团暗红色光亮是什么所在?不知是否是此间的出口? 心扬抬脚朝着那团暗红走去,脚下如陷泥潭,每次抽拔c迈步都费力至极。才走十几步便没了力气,索性坐倒地,慢慢恢复气力。 阴阳道力完全凝滞,灵识自然不能散出。心扬一边喘息一边打量这片诡异空间,心说不害怕,只觉恶心欲呕,直想快点儿离开。 静坐片刻,气力c玄气稍稍恢复。意念加深,鹌鹑之身腾空飞起,一溜歪斜奔着前方暗红色光亮而去。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眼瞳深处 暗红光亮看着近在眼前,其实极远。手机端 v一dt心扬道力受制飞得甚慢,渐感两翅无力,远处那团暗红却依旧遥不可及。 看着身边仍是黑麻麻一团混沌,毫无改变,仿佛飞了许久,只是在原地打转。 心扬不免有些儿气馁,暗想这要什么时候才是头?难不成我要活生生被困死在这里? 再飞一阵,暗红光亮越发清晰,视线也渐渐开阔。 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团暗红光亮原来大无,竟似一座铺满红色岩浆的不规则圆形大山,在看不到边际的黑色汪洋横卧。 心扬曾听二伯邱正讲过,自己所在的这方世界有五湖四海,其间源源相连,虽被高山大陆隔开,其实关联从来不曾断绝。四海多有异象,譬如无尽深处会有火山迸发而出,突兀起于水面,火山之多有暗红岩浆,其滚如沸。 脚下这片黑色汪洋既然在万波湖底,是否也是五湖四海的一个支脉?前方那座暗红色的高山,是否来自无尽深处的地底,所以暗红颜色布满其? 并非如此。 待心扬费尽全身力气,玄力消耗殆尽来到暗红高山之下,他立时清楚自己先前的推断是错误的。 没有滚如沸的蒸腾异象,没有喷发时炽热难近的高温,那座“高山”的表面,竟然是软软的。 没有高温,但是也并不如万波湖流水般冰冷入骨。手掌贴到“高山”之,所触之处软软温温,似乎动物流淌着血液的光滑皮毛。 并不完全光滑。“高山”表面虽不像脚下的黑水黏稠滑腻,但是沟壑丛生,布满一条条似被风沙侵袭生成的棱角,暗红地显现着颜色。 这里到底是什么所在?这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心扬有点抓狂!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除却头顶黑色苍穹不时掉落的“云朵”,这里再无活物或者声响,仿佛毫无生机的死寂大陆。 “啊!”“啊!”“啊!” 心扬连声高叫,唯有如此,才将心的压抑暂时舒缓些儿。 几声喊叫却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似乎在回应他的喊叫,这片天地忽然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头顶仿佛近在咫尺的黑色苍穹微微地动了一下,脚下无边无际的黏稠汪洋微微地动了一下,背后的暗红色高山也微微地动了一下。 天地动! 只是微微,却带给心扬天塌地陷之感! 心扬脚下不稳,差点摔倒,身体向后一仰,整个靠在暗红色的高山。 脑袋与软软的“山石”触碰,耳边突然传来了声响。 心扬挺身站起,竖起耳朵细听,响声却没有了。 耳朵再贴山石,响声再度清晰响起。 声响涓涓如流水,竟是从“高山”之内传来的。 莫非高山之内,有无数隐秘溪流? 心扬后退几步,细细打量这座暗红色高山。左右看不分明,索性化作鹌鹑再度飞起,绕着高山飞。 海无浪,山间无风,天没有不规则的气流,他一路向,并没有什么阻力。 高飞数千米,一双豆大鸟眼自而下细细观察,心底忽然有了一个很怪的念头: 这座高山,好像一个椰子! 念头突如其来,这句话却来自定陵一个并不出名的皮影艺人之口。 不过皮影艺人的原话是:这颗心好像一个椰子啊! 这座山也像一个椰子,所以它也很像一颗心! 一颗很大很大的心! 因为是一颗心,所以才有软软温温的手感;因为是一颗心,所以里面才有类似流水实为血液流动的声响;高山布满的沟壑,应该是一条条青筋般爆出的血管 是这样吗? 心扬再度化形落下,走近那座“高山”,他心里又涌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两手合在一处,灵台玄气凝结,勘心之力实质的光线般缥缈而出。 “刺啦”声响! 好似凉水浇入烧红的铁锅,更似两团闪电相遇缠绕。 “高山”一阵剧烈的蠕动,其出现无数血雾般的线条,或急或缓或远或近地全都缠向心扬的勘心玄气。 心扬双目紧闭,脑海却突然场景变幻,进入到“高山”的意念之。 “高山”也会有意念? 答案是没有。 所以,“高山”并不是高山。 它好像一个椰子,所以,它也许真的是一颗心。 心扬在意念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座四面全是洁白如新墙壁围成的一个房间里。 周遭全是墙壁,四维密不透风。 这样的房屋可以称作牢笼。 牢笼的心站着一个人。 一个很黑很黑的人。 他的衣服是黑的,他的头发是黑的,他的脸是黑的,他张开嘴巴时露出的牙齿是黑的,便是他一双憔悴至极的眼睛里面的眼仁,也都是黑的。 不仅如此,他的全身下,也全被一团黑气包裹。 他似乎生于黑暗,活在黑暗。 或者说,他是黑暗本身。 如果要在他身找出一丝丝不同于黑的颜色,便只能是他嘴巴不时咳出的暗红色血液。 他抬起头,用濒死的眼神看着心扬,黯哑的声音仿佛乌鸦垂死之鸣: “小子,快来杀了我” 万波湖,悬空岛,水族大殿。 两排黝黑透亮的光滑水磨石座椅,白虎与黑泽居左右分坐。 似乎是嫌座椅太过光滑坐不安稳,白虎时不时地从边溜下来。走到一旁的心扬身边,下下细细打量一番依然不放心,不顾心扬反对,用粗糙的大手在他的脑袋c胳膊摸一把c拧两下。好像唯有如此,才相信心扬确实还在自己身边。 黑泽满脸无奈:“白虎大哥,你来来回回下几十趟,扬儿的头发都快被你摸掉光了扬儿已经回来,你怎么还是不相信!” 白虎一咧大嘴道:“谁说我不相信?我不过是怕他又跑丢了确认一下而已” “你这也叫‘只是确认一下’?”黑泽满脸无奈,转向问心扬道:“扬儿,你说你无意间破开一处小空间,竟是发现了梵咕子的濒死道心?然后轻而易举将他杀了?” 大蛇王满脸无奈:“三尊者,你这话何尝不是问了我家扬儿几十次了?扬儿是个实诚孩子,自然不会说谎的。不过扬儿,你确认天干十二图在梵咕子的小空间内,已经被你发现收起来了?” 碧蛇妖满脸无奈:“大哥,你这话何尝不是问了扬儿几十遍?扬儿是我们的亲外甥,怎么可能对我们说假话?扬儿,小姨真得最后一次问你,你果真没有受到一点点伤?” 心扬满脸无奈:“我”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初时声音极为微弱,瞬间升至高处,此起彼伏响成一片,仿佛一瓢冷水浇入沸腾了的酥油锅。 黑泽对章青衣道:“外边怎么回事?出去看看!” 章青衣答应一声,还没起身。殿外闹海蛟王与孱杵大步流星走进来,满脸喜气。 孱杵冲黑泽抱拳高声说道:“黑泽大哥,万波湖黑气正加速消散,此刻三百米以水清几可见人!三百米以下黑气也已经极淡,灵气复归自然!许多族人按捺不住归家之心,已经纷纷潜下水寻找旧时的洞穴去了!” “好!”黑泽重重以拳击案。万波湖凝道黑气是水族大患,困扰百年之久,如今莫名消失,正是天大喜事! 虽然不明里,但想来定是与心扬击破梵咕子道心有关。黑泽两步走到心扬近前,紧紧拉住他的双手,口道:“扬儿,你真是给我们水族”感激之话不知如何讲出。 大蛇王c碧蛇妖同样喜不自胜,暗想扬儿与水族有如此大恩,以后我们蛇族在蛮荒又得一大助力。 白虎几声大笑:“梵咕子?十二天干图?万波湖黑气?哈哈,这种种难事竟被扬儿小子须臾功夫搞定。黑泽老弟,你客气什么?回头等救出教主和青龙大哥,咱们蛮荒都得齐齐给这小子磕几个响头,到时一起补回报不好了!” “不敢不敢!”心扬连连摆手:“木头爷爷和黄鸟爷爷对我有授业之恩,能救他们出来实是我分内之事,怎么敢求什么回报?” 碧蛇妖笑盈盈的:“正是正是!扬儿现在是我蛇谷一员,也是蛮荒一分子不是!”她时时不忘提及心扬的蛇族血脉,一有机会便要大肆宣扬。 “这话我爱听!”白虎道:“老三,等救出两位大哥,让大蛇王补石龙子的尊者之位如何?咱们两个作保,想必无人反对。不过,大蛇兄弟,你可得快点破境才行。不然到时怕众兄弟不服!”他只让别人破镜,竟是忘记自己现在的境界却连碧蛇妖还不如。 大蛇王面色古井无波,看不出悲喜,点头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黑泽道:“大家伙先在这边委屈几天。等到这边事了,咱们再返回圣殿与闻人仙师会合,商讨请马王爷出山,赴神州救教主大哥一事” “还等什么等?”白虎暴躁起来:“梵咕子道心已毁;万波湖黑气消散;十二天干图也已经到手;救人如救火,这边还有什么鸟事?咱们这出发去找闻人过!”见黑泽一脸为难,怒冲冲道:“你要是事情多,稍后赶来便是,我却是等不及在这里耗着。” 闹海蛟王知道黑泽心意,前对黑泽道:“黑气尽消,想必不会再有什么事情。我便与章老弟留守此处,大哥尽管前去圣殿便是。” 黑泽见白虎已经当先走出大门,无奈点点头道:“好吧!”带着孱杵在后边跟。 心扬紧随舅舅c小姨身后。碧蛇妖一边走,一边再次询问:“扬儿,你确系不曾受伤?” 心扬笑着点头,目光瞥向别处。 无人察觉,在他黑色眼瞳深处,一抹诡异至纯的淡淡黑气一闪而过。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再见小妖狐 妖族圣殿。()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闻人过一脸懵,问心扬道:“你说你破开一处小空间,灭了梵咕子道心,顺手把天干十二图也拿到手了?” 心扬:“” 白虎哈哈大笑:“闻人老弟,你放过扬儿小子吧。这话我们几个前前后后不知道问了他几百遍,确认无误的了!这个话题谁也不要再提了,现在宝物已经到手,咱们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去神州救大哥出来。不过”话题一转,转脸看向心扬:“扬儿小子,我最后确认一遍。天干十二图确实已经被你拿到手了?” 心扬:“” 白虎自知失言,尴尬地指指闻人过:“都怪闻人兄弟,又把这个话题勾出来好了好了,我不问了!” 心扬道:“确实已经拿到手了!不过宝物通灵,被我以玄力压制,封印在身的百宝箱内。我如果轻易拿出,只怕它会随着梵咕子的道心一同消散” “不要拿出来!”白虎急忙摆手:“咱们这些人,只怕都没有降伏此宝的道力。你还是直接带到异空找我大哥,他一定有办法!” 黑泽道:“宝物既然到手,救大哥一事便成功一半。妖王甄选大赛依旧不能耽搁;同时马王爷那边什么时候启程相邀为好?”后半句话只对着白虎一人而说。 白虎挠挠头,面露为难之色:“马王爷,马王爷,他那个怪脾气要去求他,我们两个自然都得跑一趟。可是扬儿小子是青龙大哥的徒弟,只怕去了不方便让扬儿小子离开我的视线吧,我又不放心” 心扬不知道他口所说“自己不方便”由何而来,心也正不想去,接过话道:“那我还是不去得好!嗯,宝物到手,几位伯伯可以在这里准备蛮荒事宜,我想先独自返回神州一趟” “独自回去?”白虎一愣:“那怎么能行?让你一个人去冒险,我可放心不下!” 碧蛇妖不明白心扬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急道:“你一个人返回神州做什么?现在定陵邱家已经毁了,蛇谷便是你的新家。咱们一家人刚刚团聚,你怎么想走了?莫非嫌弃咱们蛇谷吗?小姨可不放你走!”大蛇王面色不虞,脸也微带责备之意。 心扬知晓两人对自己的关切,心感动,拉住碧蛇妖手安慰道:“小姨,我是蛇谷后人,怎么会嫌弃?只是我离开异空已久,那里现在有无变化尚不可知。我在那里时,妖神爷爷时时受竹林阵侵蚀道力,我怕去得晚了再生事端。而且我宝物在身,可以悄悄潜进异空,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两位爷爷救出,免去一场刀兵之祸,岂不是之策?” 众人见他话语坚决,又抬出妖神及青龙尊者的安危做说辞,不知道如何拒绝他的提议,都将目光盯在白虎c黑泽身。 白虎搓了半天牙花,踟蹰说道:“若真如你所说,教主大哥时时有化魔之忧,倒真得要快一些解救才好。不过马王爷那边我不去定然请不动,让你一个人前去神州我又放心不下”觉得此事颇为难办。 碧蛇妖道:“你既然决议要走,小姨陪你一起。”她与姐姐情深,早已将心扬当做自己的孩子般疼爱。心扬年幼之时她便多次与大蛇王前往定陵私自探望,若非邱自得意态甚坚,两人早将心扬带回蛇谷。 心扬看舅舅大蛇王也是同样心意,心暖意洋洋,说道:“舅舅c小姨都是忙身,怎好擅自离开蛮荒。大家也都不必相陪,我一个小孩子不引人注意,悄悄前去把事情办了最好。办不好自会发讯向几位伯伯求救。我有龙化之功对了,还有插翅小腾蛇,舅舅c小姨可以时刻用本命白蟒和我联系不是?” “那怎么行?”白虎道:“虽然你有龙化之功,可是历练不足,难免吃亏。这样,”扭头对闻人过道:“那个什么寒枭,本是神州弟子,与扬儿又是旧相识,道法也很不弱,让他陪扬儿去一趟。” 闻人过虽觉不妥,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得派人将寒枭叫来说明用意。 寒枭这两天一直埋头制作归元丹,心对心扬能否取得天干十二图时刻惦记在心。一听心扬已经功成,大喜过望,自然不会推脱,满口应承下来。 心扬正有携寒枭离开此处之意,两人相视一笑,话语不用讲出,自然彼此明了心意。一同躬身向众人作别。 碧蛇妖依旧难舍,拉住心扬道:“才相聚两天,你又要走了!” 心扬道:“小姨莫为我担心。我此去神州,救出妖神爷爷即刻返回。扬儿已经这么大了,你还怕我走丢不成?”紧紧偎依碧蛇妖身侧,心也很是眷恋。 忽然想起一事,抬头正色道:“舅舅c小姨c几位伯伯,若是有石龙子的下落,你们自然不会放过他。不过千万留下他的狗命,我还有许多事情要找他问清楚。” 白虎道:“这个自然,你也要小心不要被他暗算。” 众人絮絮叨叨,细细叮嘱两人一番。约定好下月秋无论结果如何,双方都去飞升谷碰面。 碧蛇妖还要絮叨,大蛇王道:“好了,我蛇谷子孙,自要独立翱翔天际,早晚化龙!三妹休要如此作态,放扬儿去闯荡吧。” 心扬跪倒地,恭恭敬敬地给舅舅c小姨磕了三个头。站起身与众妖拱手作别,而后把心一横,与寒枭两个大踏步离去。 白虎怅然若失,心空落落的。闻人过见心扬离去如此突然,忧心他另有所图,当着大蛇王与碧蛇妖不便讲出,对白虎c黑泽道:“扬儿兄弟此去事关重大,不可不加以保护。咱们还是派人暗协助得好!” 黑泽也有此意,旁边转出金翅隼王道:“我家青龙大哥被困异空,我愿潜入神州,暗协助扬儿兄弟救出教主与青龙大哥。” 金翅隼王乃是诞星境大妖,御空之速更是匹世无双,暗保护心扬实为最佳人选,众人皆点头称善。闻人过找个机会,更是细细叮嘱他一番,以防心扬那边出什么变故。 金翅隼王记在心,身体倏忽不见,化作本体追赶心扬下去。 心扬脚踏天石,道力全开疾如流星,寒枭紧随其后竟是隐隐难以追,心赫然:扬儿兄弟道力一日千里,进展之速真是骇人听闻! 鼓足道力自后追紧几步,顶风开口问道:“扬儿兄弟,你如此匆匆忙忙离开,莫非是蛮荒出了什么变故吗?” 心扬瞳底深处黑气一闪,瞬间消失复归自然。侧头对寒枭道:“大叔,蛮荒没有变故,是嫣儿那里出了问题。咱们赶紧去救她!”不多解释,一道玄光直奔飞升谷方向而去。 嫣儿?嫣儿不是两天前已经走了吗?扬儿怎么会知道她现在有危险? 寒枭不得其解,见心扬言之凿凿不似妄言,只得催紧道力在后紧紧跟。 飞升谷距封神陵圣教大殿数千里之遥,几人前几日来时飞了数日之功。此番回去仍走老路,心扬心忧辛嫣儿安危,道力催到极致,途甚少歇息,三天两夜,远远看见飞升谷的轮廓。 还没落地,半道杀出一个小妖,架风执刃,冲前喝道:“什么人擅闯飞升谷?不要命了吗?”待到瞧出心扬与寒枭面目,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迎:“原来是小长老和寒长老,小的眼拙,该死该死!” 寒枭笑道:“子恒c计游两个留守飞升谷倒是用心,哨探派出来可是够远的。蛰尘护法已经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小妖连连点头,一脸喜气:“昨天晚回来了。听蛰尘护法说咱们吴门主现在已经被圣教正式接纳为大鹏王,成为新三十六洞妖王之一,护法和纪护法安排喜宴,等着给吴门主,不,给大鹏王接风呢。咦,吴门主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心扬心事重重,不欲多言,低声道:“前面带路,我们要见蛰尘大哥。” 小妖见他面色不虞,知道这个年轻人却是子恒等人更受自家门主器重,等闲惹不得的。不敢多言,讪讪地头前带路,一同往飞升谷飞去。 离着还有多远,小妖一声高呼:“寒长老c扬长老回府了!”飞升谷与心扬等人离去时并无两样,碎屑遍地c灰烬铺满破败枯树与荒山黑石,两旁依山所建依旧是蛰尘先前搭造的简易木头房屋,不知道他口的“回府”指的是谁家府邸? 木头大殿内脚步声响,蛰尘c子恒c计游三人同时迎出,蛰尘一脸笑意道:“寒大哥c扬儿兄弟,怎么你们也赶回来了?” 子恒一张嘴,嗡嗡之声瞬间如响在耳边:“明兄弟,不,应该叫邱兄弟才对,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回来,吴大哥和哈震天呢?”计游一头黄冠越发油亮,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两人,并不说话。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落单的辛嫣儿 寒枭两人离开圣教大殿甚急,并未与吴空翼c哈震天打招呼,当下道:“大鹏王刚被任命,正要协助白虎c黑泽尊者处理圣教妖王甄选等诸多事宜,脱不开身返回。(¥)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我两个来此却是另有委派。” 心扬只见蛰尘,心忧虑更甚,急急问道:“蛰尘大哥,嫣儿呢?怎么不见她?” 几人听他问起辛嫣儿,面色尽皆有些儿不自然。踟躇间正思索要如何回答,谷内忽地一声叫喊:“心扬哥哥!”语气喜悦之意满满,一人连蹦带跳匆匆奔了过来。 来人身体纤弱,天生一张俏脸惹人怜惜,脸满是喜意。正是小妖狐。 心扬原以为是辛嫣儿,见是她稍感失落,不过他与小妖狐几日不见,也有几分想念。见她面跑得双颊潮红,心一阵感动,摸摸她头发道:“你从哪里来?跑得头发都汗湿了!我这几天不在,有没有人欺负你?” 他这话原本只是玩笑话,不想小妖狐却当了真,眼圈微红想道:也只有心扬哥哥才真正关心我! 子恒三人见两人如此小儿女态,都暗想道:扬儿兄弟乃是蛇谷传人,又是青龙尊者的弟子,若是能让他与小妖狐做成一对,可要小姐脾气的辛嫣儿好得多! 心扬问道:“你没有和辛嫣儿在一起吗?有没有见过她?” 小妖狐嗫嚅半天,道:“嫣儿姐姐,她昨天晚走了她是神州正道的,怎么会待在咱们蛮荒” 辛嫣儿自知晓心扬身世,震惊c难过c失落情绪齐齐涌心头。虽然一颗少女芳心早在与心扬的纠缠c斗嘴c共经磨难有了所属,却万难接受心扬蛇族血脉的事实。心头一番两难纠葛,终是决定独自离去。 其时心扬昏迷未醒,寒枭怕她路遭难,便拜托蛰尘陪她一道返回飞升谷。蛰尘知道心扬对这个小丫头多有看重,故此满口应承。 辛嫣儿介意心扬的妖族血脉,恨屋及乌,竟是连带着将蛰尘等人一道恨在心头。蛰尘一路多有卫护c容让,辛嫣儿却毫不领情,一路冷言冷语。 蛰尘老成持重,见她时不时黯然神伤,知道她的心意,并不介怀,一路将她送回飞升谷。 子恒与计游两个见蛰尘与辛嫣儿独自归来大惊失色,以为吴空翼等人出了什么变故。蛰尘一番解释,将封神陵之事细说一遍,讲到心扬以龙化之功与腾蛇之体大战石龙子之处,忍不住逸兴横飞,大大称赞了一番。 辛嫣儿本不愿在飞升谷停留,又听蛰尘话语屡次提到心扬蛇谷传人,立时黑了脸口吐恶言。计游乃雄鸡妖身,傲气不输吴空翼,见辛嫣儿看不起蛮荒妖众,忍不住回击两句。 这下更惹到辛嫣儿,甩袖即时离去。蛰尘与子恒心也各带怒气,见她又耍小姐脾气,想着飞升谷离殷炀城不过半天路程,便不做挽留由她自行离去。 小妖狐其时也在当场,好意挽留。但她人微言轻,辛嫣儿本看她不顺眼,哪里会听?甩下一串狠话,怒气冲冲地御空离开。 这些都只在昨天发生,蛰尘见心扬问起,怕小妖狐讲出几人与辛嫣儿反目之事,忙接过话题道:“嫣儿姑娘昨日离去,现在只怕已经回到殷炀城了,扬儿兄弟无须挂念。对了,今日一早竹叶青也曾来到谷问及辛姑娘,匆匆几句便即走了。他是扬儿兄弟派来的吗?” 竹叶青?心扬脑海浮现出封神陵外迎接自己一行的麻杆身影,眼瞳深处黑气愈发弥漫,急急问道:“他走了多长时间?往哪个方向去了?” 问清方向,竟是丝毫不停留,与几人拱手作别,同寒枭一起急速追赶下去。留下蛰尘等人张口结舌,瞠目留在原地发愣。 小妖狐见心扬来去匆匆,才说了几句话便即离开,眼眶内泪珠晶莹,遥望他离去的天际悄然落下。 寒枭一路跟随,只觉心扬与之前有所不同,可具体哪里有了变化偏偏又说不出。心扬先前讲辛嫣儿有性命之危时他半信半疑,暗想辛嫣儿离开时你昏迷未醒,而今几天过去,即便她真有危险,你又如何知道?莫非你能先天演卦,未卜先知?不过听到蛰尘提及竹叶青尾随辛嫣儿去了,这才知道事有不妙,道力催动,紧跟心扬身后。 赶了一程,寒枭与心扬距离渐趋拉开。心扬眼瞳内黑气弥漫欲出,远远地回头传声道:“寒大叔,我先走一步。你若是途赶不,咱们在殷炀城外的山谷相见!”脚下天石在天际划出一道黑红相间的残影,瞬间脱离了寒枭视线。 寒枭紧催道力,奈何难望心扬项背,眼瞧着心扬不见了踪影。只得沿路寻迹跟随,心纳闷c惊讶c嗟叹不已。 辛嫣儿昨晚赌气离开飞升谷,一路奔殷炀城飞去。 她平素出行向来有人陪伴,之前是大哥辛凌子c二姐辛肥;后来与心扬c寒枭三人同行;从封神陵离开时又得蛰尘一路护送,从未单人独行过。 她离开时天近傍晚,才走一阵天便完全黑下来。蛮荒的夜色与神州大为不同。她御空高飞,望脚下林密风高,阴森黑色弥漫整个天地间,耳边时时传来野兽对空嚎叫的凄厉之音,心的恐怖简直无以复加!暗暗后悔:早知这样,好歹在飞升谷将一晚,待到天明起身也好! 可是已经与计游等人撕破脸,再折返回去只怕要被人无情嘲笑一番。狠下心:封神陵那种群妖齐聚之地本姑娘尚且闯过,还怕这短短的一段路程吗? 毕竟是未经世事的姑娘家,心有余而胆不足。几声狼嚎入耳,便吓得花容失色,急切间还迷失了方向。眼前高山一座接着一座,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莫不是越走越偏,反往蛮荒深处去了吧?辛嫣儿气急交加,差点儿哭出来。 正在茫然无措,远处忽然出现星星点点的亮光,似是人家所在。辛嫣儿如蒙大赦,阴阳钩光华闪闪,向那处光亮而去。 落下尘埃,见此地原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她知道蛮荒小城镇多是妖兽聚集之地,颇为凶险,心忐忑难平,手擎双钩小心寻找安身之所。 已是夜半时分,坑坑洼洼的道路人迹罕至,她溜着墙边走过两个街口,忽觉背后一道黑影倏忽闪过。 辛嫣儿一惊,悚然回头。身后的一堵矮墙赫然蹲着一个毛茸茸的怪物,人脸猴身,正朝自己呲牙恐吓。 辛嫣儿不怒反喜!这个半猴半人的怪物竟是旧相识! 当日她初入蛮荒,在小镇与一群妖族起了冲突,这怪物赫然在其。这个镇子莫非是之前哪一个? 她稳稳心神,仔细辨别,依稀记得一些景色。挥动双钩吓退半猴人,拐拐绕绕小跑着来到一处酒肆,也不管门前的打烊幌子,径直踢门冲了进去。 时至三更,酒肆内油灯熄得多亮得少,豆大的火苗飘忽欲灭,里面昏昏暗暗。一个伙计仰面坐在柜台后的藤椅打瞌睡。 听见响动睁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问道:“谁?谁大晚不睡觉跑来砸门?” 等认出辛嫣儿,一激灵立马从椅子弹起,睡意全无,哈腰点头道:“姑奶奶,是您老人家回来了!” 这伙计正是前几日寒枭饶了不杀的两个小妖之一,寒枭恩威并施,将两人调理得服服帖帖。寒枭三人飞升谷一去不返,两个伙计都以为三人殒命在三十三天劫雷之下(此事早在蛮荒传开,他们自然听闻)。一番庆幸,却又几分失落——以后还有人会平白赏给自己归元丹呢? 这酒肆自从掌柜的并一众伙计被杀,已是几天不曾营业。两个伙计守在这里,等待后台东家的新指令。不过蛮荒圣教大会影响颇大,他们那后台东家也是一个数得着的小人物,跟着自家妖王去往封神陵了,故而将这边的事情暂且耽搁下来。 而今小妖伙计见辛嫣儿深夜返回,面色不善。他在寒枭杀人如草芥的积威之下,竟是心有余悸,惴惴不安,生怕得罪了面前的姑奶奶。 辛嫣儿一路劳顿c惊忧,到了此地倒生出几分亲切之感。见伙计面色惊惧,似是唯恐对自己侍奉不周,心更加得意,开口道:“找一个房间,本小姐今晚要在这里歇下!” “有c有c有!我这安排!”伙计慌不迭地跑入后院。不大工夫,同着另一个伙计一道急急跑出来,作揖打躬道:“房间给姑娘收拾好了,姑娘里面请!”小心侍奉着将辛嫣儿让进客房。 辛嫣儿见两人殷勤,自怀里掏出两枚灰不溜丢的小珠子:“我这有两颗归元丹,赏给你们吧!”她那日学会归元丹练之法,平日随手练了几颗,效力虽然有限,拿来唬人倒还可以。 两个伙计不识货,满脸带笑地接了在手,端茶倒水越发殷勤。 辛嫣儿困顿欲眠,挥手让两人退下,自掩了门沉沉睡去。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没打上的巴掌 一觉睡到日三竿,肚内咕咕鸣叫,饿的醒了。 略作梳洗出了客房,两个伙计早毕恭毕敬地在前厅迎候。 见她现身,立马笑脸相迎,摆一桌精美早点——他这里的厨师尽皆被寒枭杀死,这些早点却是两人从外边买回来的。 辛嫣儿见两人被自己的“威名”震慑若此,心得意。抄起筷子挑挑拣拣吃起来,两个小妖侍立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才吃几口,门帘一挑,外边腰肢扭扭晃一晃走进一个人来,轻声笑道:“嫣儿姑娘好胃口。咱们蛮荒小镇不得神州西川侯府,尽是些儿腌臜饭菜,可还吃得惯吗?” 辛嫣儿不期此地竟有熟人,一惊之下先把阴阳双钩掣出来。 抬头见那人果是相识,却是当日封神陵外遇见过得笑面虎竹叶青。 复又将双钩放下,冷冷道:“腌臜饭菜如何吃得惯?不过在这群妖聚集的肮脏地,又哪里去找精致小点?” 叹口气:“唉,说起来你们也都够可怜的,茹毛饮血,竟是也凑合着过了这么久?换做我呀,可受不了天天如此!”竹叶青当日驳斥过她,她一直不得机会反击,今天终于得偿所愿,心畅快。 竹叶青并不着恼,径自坐到辛嫣儿对面,脸笑意依旧:“辛姑娘这话却错了,谁说我们妖人见日里茹毛饮血来着?我们荒夷之地,日子虽然清苦,却也有神州难寻的食物?不知嫣儿小姐有没有尝过?” “神州难寻?”辛嫣儿嗤之以鼻,丝毫不信:“我们神州什么东西没有?” “血食,神州有吗?”竹叶青把玩着桌的一个小茶杯,轻声细语说道。 “早看你有问题,出招吧!”辛嫣儿一声娇喝,拍案站起。 手阴阳双钩刚要招呼递,忽然身软软,身道力似被人抽干,嘤咛一声跌坐回椅子,额头汗珠涔然而出。 竹叶青全然无觉,依旧慢声细语: “血食有阴阳之分;有雌雄之分;有人畜之分;有老幼之分;有软硬之分;有粗嫩之分; 我吃过的血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虽然畜类居多,可是也曾尝过人肉的滋味。 不过像你这般细皮嫩肉的粉娇娃,我可是从来不曾染指” 几尺长的舌头蛇芯子一般吐出,竹叶青将嘴边的口水卷进口内,看着辛嫣儿笑眯眯道:“不想今天却有这般大造化,要在西川侯家的大小姐身开开荤!” 右手摊开,凭空多出一把剔骨小刃,一边凑近一边吸溜着长长的口水:“啧啧,我该从哪里下刀好呢?” 辛嫣儿道力全失,知道对方多半在食物动了手脚。见竹叶青馋咪咪地凑过来,心胆俱裂。若是被妖人杀也杀了,可是被这么个恶心的家伙吞进肚里,简直所有酷刑加身还要难受! 气急大叫:“你快把我放了!要是我爹爹c叔叔知道,以后定饶不了你!” 竹叶青一吐蛇芯子:“那也要他们知道才行不是?我把你一点一点吞进肚子,再把两个小伙计一起吞了,谁能知道?”他从闻人过那里得到指示,追赶了一路,势必要杀辛嫣儿灭口,以防她返回神州讲出妖神尚在一事。 不过蛰尘一路相随,他投鼠忌器,没敢轻易下手。 赶到此地,终于见辛嫣儿落了单。他见两个小妖伙计置办早点,心生一计,将自家研制的蛇毒散混在糕点之,将两个小妖也都瞒在鼓里。 两个小妖侍立一旁,听他口风不对,撒腿要跑。 竹叶青动若脱兔,腰肢蛇一般地轻摆,瞬间绕到两人身后。手小刀左右轻挥,噗噗两声将他们的脖颈血管隔断。 两个小妖血喷如注,犹自未死,捂着伤口倒在地,嘴里呜咽难以发声,腿一蹬一蹬地挣命。 竹叶青乃是多年蛇妖,杀人于他直如儿戏,自不将两个小妖的性命放在眼里。 辛嫣儿见她暴起杀人,知道对方真正动了杀机,破口大骂:“贼妖人,有本事不要用诡伎俩,放了我咱们见个真章!”贼妖c泼怪一通乱骂。 竹叶青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弯下腰,手剔骨小刀缓缓递出。 刺啦。 一声轻响。 辛嫣儿外衣被小刀划破,肌肤已经感到刀锋的丝丝凉意,惊怒之下,竟是再也骂不出口。 眼晶莹泪珠滑落粉嫩面颊,心想道:好好的花花世界,我却再也看不到了!爹爹c叔叔c裳姑,我要妖人吃了,你们都在哪里? 忽地又想起屡次救自己与危难的瘦削身影,暗想: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轻涉蛮荒?若不是你,我怎么会独自离去?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被这个妖人如此羞辱?现在我命在一线,你却只和你的蛇舅舅c蛇小姨团聚,全不顾我的死活! 刺啦。 又是一声。 利刃划破内衣的声音?刀锋割破肉皮的声音?冷铁与热血交汇的声音? 都不是。 剔骨小刀稳稳地握在竹叶青的手里,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声音从哪里来? 竹叶青心头忽然出现一股凉意,冷入骨髓。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忘记了流淌。他握着小刀蹲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他感到极大的危险与恐惧。 这种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他还是一条细细的竹叶小青蛇,在铺满落叶的密林游弋。那时的他每天都很惊慌,总感觉在某棵大树的背后,有什么危险的动物在虎视眈眈地隐在那里,等着给他致命一击。 现在,这种感觉再次来到,犹胜往昔! 他不敢动,两只耳朵却诡异地竖起来,听着身后的动静。 一只手缓缓落下,搭在他尖尖头顶。 竹叶青想要回身,却发现自己被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侵袭,恐惧与黑暗瞬间弥漫整个心头。 他已经不能转身。 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 那只手五指如钩,随意一挥。 竹叶青的细长的身体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像烈烈风忽然断了线的风筝。 他直接摔过门帘已经破掉的朱红色大门,撞飞硬且直的青竹杆酒幌,飞过崎岖坑洼的街道,砸断道旁一株几十年的老树,滚落进满是酸枣刺的灌木丛。 自始至终,他毫无还手之力。 幸运的是,他还活着。 下手之人只想给他一个教训,所以他滚进灌木丛之时,尚有余力化出本体,匍匐着极快地借助草木的遮掩逃离。 他没敢说一句话,甚至没敢回头。 他其实不必逃得那么快,因为下手人并没将他放在心。 那人的心思,始终在辛嫣儿身。 他握住她的手,温暖让人心生慵懒的道气缓缓注入,辛嫣儿的毒自然消失,恢复了力气。 只是小小的青竹蛇毒而已,对于更高阶的腾蛇来说解开它不算什么难事。 门帘撕下,大门洞开。阳光从缝隙透过,似一缕追光,将熟悉的身影映进辛嫣儿的眼瞳。 总能在你最危险的时刻到来,不过 “对不起,这次我来得有点儿晚”望着眼前惊忧憔悴的梨花带雨面庞,他带着歉意柔声说道。 辛嫣儿恢复了力气,勇气也随之而来。 她抬起手,打出一个巴掌。 兴许是气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巴掌挥出软绵绵的。被他半道牢牢抓住,握在自己手心。 “还打瘾了”声音轻柔,似乎响在辛嫣儿的耳畔。 她趴在他的怀里,忍不住抽泣起来。 天石一路向北,迎着高空岚风穿越或白或暗的云朵,在空留下一道浅浅的残影。 好郁闷!天石笔身的亮光时隐时现,似乎在抱怨。 每次御空怀里都要抱一个!次那个肥嘟嘟的小丫头已经够重了,这次换了一个更重的!是不是很过分?我可是和轩辕剑齐名的至宝,你把我当骡子用了! 最过分的是,这才多久,又换了一个 心扬似乎不觉天石的抱怨,黑若深潭的眸子里面光华隐现,若有所思。 辛嫣儿被他抱在怀里,有些儿害羞,想要挣扎着逃离。 可是, 自己刚刚了毒不是?身体还有些儿软绵绵的不是?靠在这小子身,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 脸有点热,是臊红? 绝对不是!天这么热,谁的脸没有点儿红晕呢 “好冷啊!”感受到高天之云气的凉意,心扬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哪里冷?你瞎说什么!”辛嫣儿嗔怒,脸绯红一片。 “不冷吗?”心扬看着她瀑布般黑发凝出的一颗颗晶莹云气水珠,有些儿好:“莫非你们辛家还有寒暑不侵的道法吗?” “那是自然。我们辛家道法,岂是你蛮荒妖族可”辛嫣儿有些儿气急败坏,顺嘴说出。话到一半,知道失了口,闭嘴不语。 “妖族”心扬脸戾气一闪而过,复归自然。 “前方不远是寒枭大哥隐居的山谷。你姑姑与辛凌子大哥等人应该都在,我还有事要办,不送你过去了。”不等辛嫣儿回答,心扬径直俯冲而下,在一座光秃秃的小山顶落下,将她小心放在地。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风雨中的二胡声 “人家还没好”辛嫣儿越发气急败坏,暗想道:我都已经下决心不理会你的身份了,你难道非要这么敏感? “真得没好?”心扬摸摸她的脑袋,明净的眼带着些许儿戏谑的笑意。(¥)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真的没”看着他干净的脸庞和黑若深潭的眼睛,辛嫣儿忽然没有了说谎的勇气。嘟囔道:“你要去办什么事?我不能跟着吗?我可以帮忙地不是” 想起即将要见的人c即将要做的事以及即将面临的危险,心扬深深吸一口气:“你不是没好吗?去了也帮不忙快去找你姑姑吧,他们这些天找不到你,一定都急坏了。我办完事,若是一切顺利,自会去找你。” “真的吗?”辛嫣儿有点儿恋恋不舍,可又想保留淑女的矜持:平日里都是别人对我死皮赖脸,我要是反过来贴去会不会不太好? 灵机一动,一拍双手:“对呀!裳姑他们找不到我,说不定已经离开山谷了。我回去找不到他们怎么办?要是再碰石龙子怎么办?你不怕我再遇到危险”拉住心扬胳膊:“扬儿小子,你再送我一程吧!” “放心!莫柔身定颜珠即将出世,便是你姑姑离开,莫谈大叔也定然不会离去。还有,我与寒枭大叔也约定在谷会面,他一定不会失约——倒是我要失约了。麻烦你转告他们一声,说莫柔身的定颜珠我一定会想办法取出,让他们在谷耐心等候,至多一个月,我自当让他们满意!” “好了!不多说了,我走了!” 大踏步,头也不回,他这么向山下走去。 “你!”辛嫣儿跺脚气急,暗想人怎么可以这么绝情!离别怎么可以这般没情调! 似乎听到她心所想,他顿住脚步,蓦然回首。 看着她轻轻一笑,复又走回来,径直站在她的身前。 他要做什么?辛嫣儿有点儿心慌,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脸,心怦怦直跳。 “你的衣服真好看”他小声说道:“我,我想抱抱它再走” 贴在他的胸前,听着弥漫着雄性气息的衬衣里面同样砰砰砰的急促心跳,辛嫣儿微笑着想:衣服真的那么好看?都已经抱了一路,还没抱够吗? 殷炀城南三十里,有一座小山,平缓多树木。 山脚一座庄宅,红砖红瓦红屋檐,朱红色的大门紧闭,掩住了满园土红色的甬路和淡红色的影壁院墙。 鸟翼般的柱廊下一池秋水,里面几株碧荷,瘦且长的身体挑着粉红色的荷花。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红色。 并非喜庆,反倒有些儿肃杀。 像这处宅院的主人一样。 主人一身绛红长衫,峨冠下吊着紫红色的博带,瘦长的手指捋着颌下浅白的胡须,皱做一团的脸庞可以以丑来形容。 此刻他看着池水的瘦荷花出神,面色有些儿不虞。 他姓洪,有人叫他洪员外,有人叫他洪善人,也有人叫他洪仙师。 哪种叫法都没有错。 时近黄昏,夕阳行将隐去,残留的光与热给整个庄宅涂一层红彤彤的颜色,如高天的火烧云。 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有火烧云的时候,一般都将是持续的大晴天。 明天依然会如今天这般燥热吗? 洪员外不这么认为。 早的时候他占了一卦。卦象说:申时,有雨,多风,忌声忌色。 他对自己的占卜术一向很自负——他平生占了无数卦,从未失算过。便是八荒之一的傀王,潜入神州之际也要来他这里讨教。 别人叫他洪仙师也是由此而来。理所当然,实至名归。他有自负的本钱。 抬眼望天,申时将至。 晴朗朗的夕照天地间,突然来了一阵风,毫无征兆。 风自远方来,搅动天地尘; 瑟瑟枝叶动,惶惶路人心。 惶惶的是路人心,洪员外身在庄宅里c柱廊下,自然不会为一阵风困扰。他看着漫天漫山摇动的枝叶与尘屑,暗想:风已经来了,雨自然不会远可是卦象的忌色忌声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风卷残云,火烧云倏忽不见。乌云遮天蔽日,天空瞬间变了颜色,像是有人在晴朗朗的画布泼了一桶乌黑的颜料。 啪嗒啪嗒,雨点大粒大粒滴落,砸在久旱的大地。 天地间一片欢呼。枯黄的枝叶摇摆舞动c焦热的山石与龟裂的土地冒出阵阵热气与白烟c噼噼啪啪的炸裂声混在雨声,唱着久违的迎歌。 忌声忌色莫非是磅礴雨声?莫非是乌云颜色? 洪员外目光深邃,眺望远山与天际,心有些儿杂乱。 雨水被风裹挟,飘摇着溜进廊下,打湿他绛红色的长衫。 他岿然不动,像一座石雕立在原地,丝毫没有进屋躲雨的意思。 因为早的卦象还说:忌在屋内,莫防血光之灾。 “忌在屋内”好理解,在柱廊站一个申时甚或一整天都不是什么难事。可为何是“莫防血光之灾”? 风大雨急。一群野鸟在漫空的水汽盘旋而飞,时而向东,时而向西,一阵聒噪冲进他宅院内的大树枝叶里避雨。 那是一颗老樟树,他亲手栽种养至现在。树干有一抱粗细,枝叶密密麻麻,如伞如盖。纵然近几个月天旱酷热,依然枝繁叶茂c长势良好,做野鸟的避风港再合适不过。 群鸟入林,偎依在一团密叶之下,叽叽喳喳一阵便没了声响。有的闭眼睛假寐,有的瞪大眼睛警惕地盯着外边的风大雨急。 那是群什么鸟?野鹂吗?还是斑鸠?怎么仿佛看见一只黑乎乎的与众不同? 他讨厌黑色,而且是特别讨厌,乃至于讨厌一切黑色的物体。 早的卦象让他不安,整个人也变得敏感多疑。他不由自主向外迈出一步,想探头看个清楚。 脚步迈出,忽然顿在原地,似被人施了定身法。 耳传来一阵二胡声。 此刻风雨如晦,狂风激荡天地间,雨声遮盖了所有声响。 那阵二胡自狂风呼啸飘来,自雨打落檐的急声传来,若隐若现,入耳却极为清晰可闻。 洪员外孤僻不喜热闹,宅院里除了几个又老又聋的仆人伺候再无别人。那几个老家人平日里除了打盹是偷懒,大字都不识几个,又怎么会摆弄乐器,消遣雅兴? 二胡声从哪里来? 洪员外迈出的一步又退回来,转过身,盯着柱廊尽头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老人。 老人满头白发,凌乱散于风,看着有几分憔悴。风大雨急,旋湿了的粗布衣衫贴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体。 老人双眼紧闭,丝毫不觉。驼着背弓着腰,佝偻着身体将手的的胡弓缓缓拉动。 黄昏雨c漫天风,宅院深幽点孤灯。 枝叶飘摇散柱廊,老人闲坐奏弦声。 这场景,三分美,七分凄凄。甚或说,有一点儿诡异。 洪员外心头微凛。他隐居此地避世多年,却一直不曾与外界断了联系。身份诡秘尊贵如八荒傀王来这里见他,语气也要用到一个“求”字,谁又敢私自进到自己的宅院? 更严重的问题是,他自身的境界已经半圣,谁又能悄无声息地接近自己? 心头微凛只是一瞬,下一个瞬间,他看清老人抬起头时布满皱纹的脸空洞的白眼珠,立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二夫子! 好久不见! 真是好久了!有三十年?五十年?还是一个甲子未曾谋面? 至于两人认识的时间,自然没见面的时间还要长,算是故相识。如果说得再亲近点,两人勉强可以算故知。 当然,这只是洪员外一厢情愿的想法。二夫子是否也这么看他,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地乃是他乡,遇见故知;再想想现在瓢泼而下的久旱甘霖,洪员外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真得算是不错。 他堆起满脸笑意:“原来是夫子大驾,失迎失迎,恕罪恕罪!” 笑容让他的嘴c鼻c口c眼越发聚在一处,看着有些许的滑稽。 二夫子轻拽胡弓,置若罔闻。 洪员外的笑容僵在皱巴巴的脸,看着越发丑陋。 他有轻微的怒意,发乎其内,显在其脸。 二夫子是个盲人,自然看不到这些,依旧紧一声慢一声地拉着自己的弦子。 洪员外面色慢慢恢复正常,静静地等着。 终于,一个长长的拉音,二夫子收起二胡,颤巍巍地站起来:“我一个瞎子,迎不迎的有什么关系?乌衣先生何罪之有?” 听到“乌衣先生”四个字,洪员外脸一块肌肉很不争气地蹦了蹦,似乎很在意。 二夫子自然再一次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说道:“我这次来,是讨债的。” “当年我自你处接了刺杀隐皇千岁的任务,历经几十年岁月流逝,终于不负所托” 二夫子声音低沉,空洞的眼眸里竟似闪过一抹愧疚。 “我今天来,只是来讨债的” 他又重复一次。他这次来,真的只是讨债的。 洪员外脸越发不自然:他乡遇故知,碰个讨债的?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慌不择路的野鸟 “六千万银石,五十颗道珠,乌衣先生一次性清付吧。 ” “一次性清付?”洪员外有些意外:“六千万银石一次性清付?即便我有,夫子又怎么带走?” “即便你有?”二夫子竖起耳朵,面色警惕:“难道你没有?你想赖账吗?”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洪员外连连摆手:“我怎么敢赖二夫子的帐?只是六千万数目颇大,夫子事先不曾知会,我一时难以凑足。要不,夫子给我十天时间。十天之后,夫子再来取如何?” “不曾知会?虽然乌衣先生换了名字,避世多年,让我老瞎子苦苦寻了几个月,可是毕竟找到了不是?七天前我已经通过妙林和尚告知我将于今日来讨回我应得的银石,怎么,妙林和尚没有转达吗?” 洪员外脸肌肉再蹦,讪笑道:“妙林和尚?可是阐宗的妙林大师?夫子弄错了吧,我与他向无交集,他怎么会转告我这些?” “这样啊”二夫子转过头,空洞的眼眸盯着洪员外,似乎他又能够看见。 “我虽然眼瞎了,道力却不曾拉下。杀了赵千岁之后,道心清明犹胜往昔,似乎又进了一步” “我找了乌衣先生数月,虽然难了些,却毕竟功成。” “一个月前我便来过你这所宅院,只是乌衣先生其时髙卧云床,没有发觉罢了。” “我在这里守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你去过哪里c见过谁c谁来过c说过什么话c做过什么事,瞎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故意透风给妙林和尚,他又转告给你,你怎么会说不知道?” “若真是不知道,你们又怎么会提前筹措了四千五百万银石,等着我这个瞎子呢?” 二夫子眉头皱起,几滴雨珠随风黏在他花白的头发,晶莹剔透,映着他苍老的脸庞蚯蚓般的皱纹和寿斑,对极为鲜明。 洪员外仔细听着,面色忽明忽暗,忽地哈哈一笑:“夫子果然是夫子,万事皆通。不过身为天下传的刺客,打探买主的底细,可是犯了大忌。夫子怎么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有意无意地,他将右手贴在身边红木圆柱面,搓动了一下拇指。 二夫子丝毫不觉,冷然道:“名声算得什么?和六千万银石相,值得了一分一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替你消灾,给我钱财。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乌衣先生差我一千五百万银石和五十颗道珠,要怎么偿还?” “夫子既然知道底细,我也不便相瞒。妙林和尚那边三天后即可将一千五百万银石凑足,夫子再耐心等待几天怎样?” “还要等啊!”二夫子抬眼望天:“我老了,没几天活头了,一天都等不得。今日要拿钱走人,趁着时光好好潇洒。乌衣先生既然拿不出”侧过头来:“你身倒是有一样宝贝值一千五百万,拿来抵账如何?” “宝贝?我身有什么宝贝?夫子说笑吧?” 二夫子摇摇花白头颅,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说笑。我听说天机榜乌衣先生的脑袋值一千五百万,你可以送给我抵账。” 洪员外猛然一怔,然后又笑了。 “夫子又说笑” “笑”字出口,洪员外的身体忽然向后激射而退。 漫天风雨被他激射身形的速度带动,竟是随着他后退的方向弯转c折射,形成一个风雨做成的空洞一样的通道。 洪员外,在风雨通道内畅行。 那座红木翼展的柱廊,在他启动的瞬间轰然倒塌。 粗细不等的廊柱c椽子c雕花的木条,在吱呀呀的响声向下坠落,然后又在坠落的半空自行组合,构成十八般兵器的模样,若刀若剑c若枪若戟,仿佛被人无形拿在手,以各式各样的凌冽招式斩向二夫子。 烟尘c雨雾c倒塌的柱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将二夫子微凛的苍老面容缓缓掩埋。 老樟树内避雨的鸟群被倒塌的巨响惊动,鸣叫着飞进风雨,盘旋着远去寻找下一个避风港湾。 洪员外依旧向后激射,直退到正房屋的门前才挺身站住。 虽然他的屋内有更多保命的手段与机关,但他没有退回屋内。 因为早的卦象告诉他:忌在屋内。 他一向自负于自己的占卜术,略高于他自负于他本身的道法境界。 便是没有屋内的机关与保命手段,他相信自己也可以单纯以半圣境界之力斗一斗传说的二夫子。 何况,那座柱廊,是当日傀王求他卜卦时作为交换为他亲自设计建造的傀儡秘法。 柱廊里的每一根木条,都是精心制作小型傀儡,发动起来有着不弱于诞星境高手的刺杀手段。 传的刺客,会丧命在傀儡的刺杀吗? 带雨风,寒且湍急。瞬间吹散了烟尘,露出倒塌柱廊歪歪扭扭的凌乱面目。 满地狼藉。 啪! 忽地一声脆响。 什么东西从废墟探出来,瘦瘦长长,像什么人的脑袋。 是二夫子吗? 傀王的柱廊傀儡到底没有杀死他? 洪员外一阵紧张,一阵心悸。 紧跟着,他一阵心痛。 低下头,他看见一把刀从自己的前心露出黝黑凌冽的刀尖,半露的刀身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似吸血的魔鬼妖异的笑。 魔刀! 洪员外一声不吭,闭目死去。 他身后,二夫子紧握刀柄,侧耳细听魔刀传来的吮吸声与洪员外体内血液渐渐凝滞的流动声响。 他苍老的面容,有着些许的迷惑。 如此简单,将天机榜悬赏一千五百万银石的乌衣先生杀死了? 毕竟是半圣境界;毕竟是占星仙师;毕竟是道界神秘性不次于自己的传存在 这么死了? 平生第一次,二夫子对手的魔刀和自己的耳朵有了一丝不信任。 他紧握刀柄,稳稳挑着洪员外的身体,呆呆地站在风雨,等了许久。 洪员外垂着脑袋,身体渐渐冷却。 魔刀吸饱了鲜血,刀身散发出惬意的光芒。 果然死了。还有许多话没有问明白二夫子颓然抽回魔刀,有点儿意兴阑珊。 伸手一招,二胡从倒塌的柱廊废墟飞出,落在他的手。 舔舔嘴唇,二夫子嗫嚅几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弯腰收起自己的东西,蹒跚着走进风雨,渐渐在雨雾消失了踪影。 大雨如注,不曾减弱分毫。 夜色渐渐降临,因了风雨的缘故,显得更加浓郁。 洪员外的尸体躺倒在屋门前,已经被雨水浇打了一个时辰。 他凝做一团的五官已经发白,发泡一样有些肿胀。 此地是前厅,那些又聋又哑又懒的老家人都躲在后屋的柴房里围着新生起火的炉子烫酒吃,间或说几句笑话,感慨着许久不曾遇到的大雨终于下了。 甚至没有人想起来前厅看一眼。 洪员外的尸体躺了许久。 然后,他睁开眼。 雨水浇在他的脸,他的眼睛似被蒙一层厚厚的水做的纱布。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自己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勉力地低头,看着因被魔刀吸去精血而塌瘪下去的胸膛,洪员外惨然地笑了一下,重新倒在雨水,大口大口地喘气。 在他胸膛伤口的内部,一股细若柔丝的红线像蛇一样地围着他的伤口游弋,一圈圈c又一圈。 我还活着洪员外躺在地,困难地想道。 被魔刀刺穿胸膛而不死的人,好像还没有。便是隐皇赵万长也不曾幸免。 他是第一个。所以他感到庆幸。 但毕竟是魔刀留下的创伤,所以纵然他有保命的手段,也仍然不能立时恢复。 他静静地躺着,等着身体内的那条红线完成它应该完成的使命。 红线游走数百圈,渐渐变得粗且长,渐渐游向洪员外已经凝滞了的周身经络,像一条缓缓流动的血脉。 洪员外脸现出痛苦与欣喜并存的复杂表情,身渐渐多了些气力。 依然站不起身,却已经可以爬动。他挣扎着推开正屋的房门,翻过对于此刻的他略显高了些的门槛,摔进屋内。 喘了半天气,他才又积攒了一些气力。将屋门掩闭,将漫天的风雨关在了屋外。 他爬到侧厅的一个蒲团,努力盘腿坐起。 这间屋里面,经他穷尽数年之功的装饰,富丽堂皇,极尽奢华。 那些只是表象。 这间屋子本身是一座阵法,与他的心意相连。他曾经借助这座屋子的阵法,杀了天机榜几位排名极为靠前的高手。 但是简单的杀戮,依然只是屋子的表象。 这间屋子存在的终极意义,是依靠阵法的力量助他起死回生,改变他许多年前已经通过占卜知悉的今天的劫数。 数年准备,终有用武之地! 他静气凝神,体内的红色血线加速运行,将生机带给他濒死的躯体。 扑棱。 什么响动? 洪员外睁开眼睛,富丽堂皇但是略显空旷的房屋内,一只黑不溜丢的野鸟正在他眼前的地面来回踱步。鸟头一探一探,似乎有些焦急。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神州,我们来了! 逃避风雨躲进来的吗?被我关在屋内,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洪员外自顾不暇,哪里有余力管一只鸟的死活,他重新闭眼睛。(¥)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心意动,满屋的阵法发动,屋内亮起满满红光。 红光与体内的红线呼应,红线运转越发快疾,一遍遍在他体内游走。 洪员外原本已经断了的生机重新萌发c新生,他原本死气沉沉的躯体与面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旧皮,生出新的嫩肌。 有阵法相助,一个对时之功,自然可以满血归来。然后 然后怎么办呢? 躲过了一次刺杀,以二夫子的威名与骄傲内心,想必会耻于再次对自己出手吧。 不,还是稳妥些儿得好。重新改头换面,再次易容换体,离麻烦越远越好! 去哪里呢?蛮荒?断然不行!或者神州腹地,找那个人托庇 不对! 有什么不对!!! 洪员外骤然睁开眼睛! 他的眼前,赫然出现一张面孔,近乎贴到他的脸! 洪员外差点惊叫出声!惶急之下身体向后一仰,牵动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体内红线极速反转倒流,隐隐失去了控制。 惊惧抬头,原本满屋的红光不知何时被丝丝黑气取代,遮挡之下视线受阻,竟是看不清对面年轻人的容貌! 隐约只能看见那张面孔很年轻,嘴角扬之际,两个浅浅的酒窝很耐看的出现。 “你,你是谁?”因为恐惧,洪员外的声音开始颤抖,如同他刚刚才稍稍复苏的心脏。 年轻的面孔没有回答,仍然隐在黑气打量着他,反问道:“蝙蝠?” 轰地声响,洪员外的脑海似响起了一声惊雷。 蝙蝠?! 对方居然知道这个名字? 他是谁? 他颤抖着举起手,却因为恐惧说不出一句话。 “我叫邱心扬。”年轻人直起身,整个人隐在黑暗,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团影子。 “我是来杀你的。”他平静地说道,语气不带一丝的感情波动。 洪员外还想挣扎。他体内的重生红线是绝世至宝,又有满屋阵法辅助,他自信他还有机会。 可是一试之下,他惊惧地发现,满屋的黑气早侵蚀了阵法。连那条保命红线,也正以潮水的速度从他的体内脱离。 一起脱离的,还有他所有的生机。 这黑气是什么?为什么如此熟悉?是他回来了吗?不可能!他不是早死了,道心不存,身死魂灭了吗?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年轻的声音毫无感情地继续道:“你没看错。这是他的道法,他传了给我。做为交换,我替他杀你。” “你是半圣境界,又得了他的先天卦数,原本极难杀死。我之前还在发愁如何才能践约,没想到来了个瞎老头,助了我一臂之力。” “你不用挣扎了。你体内的那一丝遗血虽然珍贵,可是毕竟太少,如何与满屋的黑气对抗?” “凤凰遗血与虐心之毒,本相生相克不是?” “你若不进到屋子里发动阵法,我还不容易将虐心之毒掺杂进来你不在外边好好呆着,为何偏偏要进屋来呢?” “他固然不是好人,可是对你却一直都不错。你为何要在当年背叛他?” “这句话我不想知道答案。我只是将他当日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你。” “还有最后一句话。他让我对你说” “蝙蝠,咱们地狱相见!” 洪员外的双眼渐渐模糊,如同他渐渐模糊的意识。 最后的时刻,他悲哀地想:卦象说忌在屋内,莫防血光之灾。原来是这个意思 看来,我的占卜术始终都是不错的 耳,雨声如鼓,似要淹没整个宅院; 眼,黑暗侵袭,仿佛吞噬整个世界。 师傅,我来了,咱们地狱相见! 一声叹息,伴着飞鸟振翅的声音离去。 殷炀城外,隐秘山谷。 莫谈c寒枭等人围坐在一处简陋的木屋内,看着外边的瓢泼大雨发呆。 辛嫣儿偎依在辛裳的腿,眼光在风雨一只迷失了方向c来回盘旋哀鸣的野鸟身徘徊,想着少女心事。 莫谈忽地霍然站起,大声道:“师妹发作之期日渐临近,在此久等并非良策。你相信那个邱家小子,我却不敢以师妹的性命做赌注。我要带师妹返回神州,遍寻高手,取出她体内的定颜珠,恢复她的神智。” 寒枭拍拍莫柔略带迷茫的脑袋,安慰她一下,抬眼说道:“邱家小兄弟一路多次救我与嫣儿的性命,看得出乃是至情至性之人,绝对不会言而无信,弃师妹病情不顾。我还是相信他多一点。至于返回神州嘛” 低下头,心犹豫不决。 辛裳猜出他的心意,开口道:“我赞成莫谈师兄的提议。下个月便是神州大朝会,各路高手云集朝歌城,难道各大宗主c家主没有人能解定颜珠之厄。此处山谷这两日为雨势侵袭,阳气尽散,对柔姐姐的伤势再无裨益。而且听你们说石龙子反出妖族,只怕更会觊觎定颜珠。待在此处,实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寒枭眼望那片越来越涨的湖面与已经没过山谷大半平地的积水,知道辛裳所说都是实情,眼满满的忧虑。 辛裳继续道:“寒师弟定是忌讳自己的神州叛徒之身。这个却好办,你随我们一同返回,有莫谈师兄替你作保,想必不会有太多麻烦。而且待到大朝会之时,刚好可以在议事会将你当年掌震恩师的疑点说出,让朝廷和各家家主给一个公断。” 莫谈冷哼一声:“我可不会替你作保。不过,师妹痊愈之前,我保证不找你麻烦是。至于你所说的疑点c冤情,我可多半不信!” 寒枭苦笑一声,并不做辩解:“师妹痊愈之前,我的事情还是先不要提,免得带来不必要的纠缠也罢,便依大师兄所言,一同返回神州求助。不过,我还是不露面得好,易容乔装,做一个你们身边的家人吧,也好遮人耳目。” “玄哥,咱们又要搬家了?”莫柔似懂非懂,拉住辛裳道:“姐姐,你和我们一起搬家吗?”她这些天与辛裳相处甚是融洽,已有难舍难分之意。 辛裳柔声道:“正是。姐姐,咱们一起返回神州,返回咱们自己的家!” 辛凌子与辛肥早有离去之意,闻言俱是大喜,辛肥两眼放光:终于要回家了!在这里天天吃鱼,腻都腻死了。家里的小肥鸡c小肥鸭c小肥牛,你们都长大了吧,我要回去了!等着我啊,哈哈!想着想着口水竟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回家?辛嫣儿目光迷离,既为能见到思念许久的爹娘高兴,却又想道:我们要回家了,他的家却已经被毁了神州大朝会,他也一定会去求个公道吧 一声惊雷,众人齐齐抬头。 电闪雷鸣之,空那只迷路飞鸟忽然一个展翅,顶风冒雨迎着闪电的光亮奋力飞去! 殷炀城内,黄叶寺。 昔日的雄伟大殿而今成了一堆瓦砾废墟,暴雨如天河倒灌,疯狂地冲刷着地面的血迹。 一众光头僧人横七竖八地或爬c或卧,倒毙在瓦砾废墟之,胸口无一例外,都有一处明显的刀伤,似乎张大了的口子,诡异地笑对灭世般的暴雨。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二夫子花白的头发,和花白头发下苍老的面容。 魔刀在他手,映着电闪发出莫名光芒,似乎也在诡异大笑。 二夫子肩膀一处浅伤,血迹早被雨水冲刷干净,露出翻开的白肉和破烂的衣衫。 “妙林和尚手段不怎么样,手的宝物倒是够多的。这些年阐宗不知道搜罗了多少人间杀器” 嘟囔一声,二夫子收起魔刀,抱起二胡,蹒跚地走进风雨,心头有些儿茫然。 天大地大,八方风雨。下一步,我该去向哪里? 神州吗? 好吧。该来的终将来到,该去的理应归去。 下一次魔刀出手,将会饱饮谁的鲜血? 二夫子,他在心头叫着自己的名字。 这一次杀孽四起,你受了谁的托付? 未名小山。 心扬站在山巅最高的一块矗立岩石之,两手结印。 身后,八条水龙借着雨势磅礴而出,张牙舞爪,迎着雷雨闪电盘旋。 身前,黑气弥漫,数条碗口粗细的带翅腾蛇直立着身体,明灯般的眼睛盯视着脚下的滚滚泥流c疯狂摇摆的山风,似乎只等心扬一声令下,要窜行而出,搅动一方天地。 梵咕子的灭世黑气果然对我的本命腾蛇大有裨益;他暗暗想道。 抬起头,帝龙诀借助天地风雨的力量,也已经有了八道之威,算是小成了吧。 心意一动,天石笔应声出现,变大变长,像一根铁棒被他拄在地。 龙吟蛇嘶,心扬抬眼望天,迎着风雨眺望,心生豪意! 那个方向,是浩瀚神州腹地。我在那里生,我在那里长。 那里曾有我的亲人,现在只有我的仇人。 有怨抱怨,有仇报仇。这都是你讲给我的不是?梵咕子师父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你的身份,但毕竟你教过我 神州,我回来了! 更高的天际,金翅隼王两眼如炬,盯着下面小山的瘦小身影,心头的惊惧无以复加! 龙蛇齐出!那个娃娃展现出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道力?为何连我这千年妖王,都丝毫看不出底细? 那小子是决议要孤身奔赴神州了吗?我要不要跟? 我有多久不曾越过殷炀城,踏足那片土地? 风声c雨声c混在雷声c混在山石崩塌c泥流翻滚的流动声。 天地,混沌一片。 混沌,又有几种别样的声音传来。 几行脚步,在泥泞的道路踩出一行小路,缓缓指向神州; 一曲凄婉二胡,奏着不知名的曲子,破开风雨缓缓北去; 几声龙吟蛇嘶之后,一只鹌鹑展翅飞起,没进茫茫雨雾; 一声隼啼,残影划破长空,钻进厚厚的云层消失不见; 神州,我们来了!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神州菜农鲍老恩 寅时,朝歌城外九里铺。(¥)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濛濛细雨,稀稀拉拉下了几天。菜农鲍老恩趁着马灯的光亮在自家地垄边的低洼处的积水洗去满手湿泥,胡乱在脸划拉几下,算是净了脸。 凉凉的水扑进沟壑满脸的皮肤,残留的惺忪睡意瞬间消失。抬起头,黑沉沉的夜空依旧星星点点地落着雨丝。 平素的鱼肚白迟迟不见出现,天阴沉沉的,似乎可以拧出水。马灯昏暗的光亮在夜色映出范围极小的光圈,照着鲍老恩沧桑的老脸。 鲍老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重新检视了一下马车刚刚采摘下的菜蔬已经全部装,拍了拍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老马的长脸,对身后茅屋里喊了一声:“我去城里了!” 茅屋里他的浑家含糊地应了一声,窸窣翻个身继续睡去。 “睡吧睡吧”鲍老恩嘟囔几声,一屁股坐到马车前方,不用他吆喝,老马自然溜溜达达地迈起步子,不紧不缓地向着朝歌城的方向跑去。 九里铺,因其离朝歌城九里而得名。 鲍老恩在九里铺包下一片菜园种菜c卖菜,已经有二十余年。 二十多年来,他每天都在寅时左右出门。驾着马车,花半个时辰时间,穿过官道两旁矮矮的村庄和成片的农田,去到九里外的朝歌城南门外,排着队伍等着城门开放。 这条路,他与他的老马一起,走了二十多年。 车满是蔬菜,并不轻,不过路是熟路。夜色阴沉,看不清道两旁的景色。即使看得清,鲍老恩也没有兴趣去观摩看了二十多年的风景。他把两只手笼到袖子里,闭眼睛打盹。 他很放心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老马,乐得把指挥权交给它,乘机在半个时辰的路消一消自己的瞌睡。 一路向北,路不时遇更多像他们一样载满货物的马车,赶车的人大都像鲍老恩一样闭着眼睛打瞌睡。 老马沉默地行进,遇见相识的马儿朋友,彼此交换下眼神或是点点头c甩甩尾巴相互致意,然后擦肩而过,继续向前。 马车越来越多,全都奔着朝歌城的方向,渐渐汇聚成一股汹涌的车流。 不知是哪个赶车人吆喝了一声,率先打破沉默。三三两两的哈欠声接连传出,赶车人睁开惺忪睡眼,彼此打着招呼,官道渐渐热闹起来。 鲍老恩歇了一路,精神了许多,轻轻拍拍老马的后臀。老马心领神会,靠右行走进马车的行列之。 一条官道,渐渐分出两行队伍。挑着篮c筐的人流在左,马车尽数靠右,都不舍步伐地行进。 鲍老恩看看天,东方显出蒙蒙亮光,雨依然淅淅沥沥下着。检查了下身后被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菜蔬,鲍老恩暗想湿了水的新鲜蔬菜等下能多些儿斤称,也算是对自己淋了一路雨的补偿吧。 紧了紧身的蓑衣,看看对面急匆匆行进的人流,鲍老恩想起自己刚来九里铺的那段时间。那时他还买不起马车,也是如那些人般提着竹篮,背着箩筐,用脚步丈量着乡村与都城之间的路程。 整整走了三年啊!鲍老恩有些儿感慨。 后来日子渐渐好了起来,先是租了城内刘善人车行的一架小驴车,后来驴车换成马车,再之后在骡马巷淘了一头瘦马,有了自己的马车。 那时候你可是够瘦的呢!鲍老恩看着老马一扭一扭的肥臀,嘴里嘟囔了一句。 似乎听到他的话语,老马顿住脚步,把尾巴高高扬起,“噗”地放了个又香又臭的屁。 “咔咔”,鲍老恩被呛得一阵咳嗽,伸手重重地拍到老马的肥臀。 拍我马屁呢!老马风骚地扭动肥臀,扭回头看着鲍老恩得意一笑,露出整齐的一排槽牙。 “快走吧!懒驴磨屎尿多”鲍老恩扬扬手的鞭子,并不舍得真得落下去。 老马昂首,像打了胜仗归来的士兵,阔步向前。 又走一程,前面队伍渐渐慢了下来,后来汇聚在一处,不动了。 南门到了。 时间尚早,城门还没有开放,前面早排起了大串队伍。依旧是人流在左,马车在右。 鲍老恩下了马车,从后边掏出一捆干草,递到老马嘴前。 老马毫不客气,伸嘴叼住大嚼。 南天门!鲍老恩看着不远处斑驳厚重的高高城门的大字,长长吁了一口气。 这座城门里面,是大殇朝的都城朝歌。看着这座自己出出入入二十多年的古城楼,鲍老恩忽然生出许多感慨。 一座墙,隔出了两个世界呐! 昨天听“京城”的李麻子说,朝歌城南城跟的普通砖瓦房都卖到五十万银石一间了;靠近城心的位置更是到了两百万银石一间;而那些毗邻太学c儒学舍的所谓“学区房”,价位更是高的离谱,而且即便买下来了,也只能拥有十年的年限。 我这一车蔬菜能卖六两银石,除却种子c肥料以及自己与浑家两个人的人工,一车也能挣三两银石。 一天挣三两银石,一年挣一千又九十五银石,十年挣一万又九百五十银石,一百年挣十万又九千五百银石 不吃不喝不生病,从现在起再活一百岁,才够在城里买一个厕所! 鲍老恩自嘲一下,收起思绪。 有些事情多想无益,何必自寻烦恼呢! 而且即便哪天走狗屎运,捡到一个银矿,有了足够的银石,依旧难以成为城里人。 不能满足在朝歌城连续缴纳十年税赋的年限,有钱也拿不到户部发放的户贴呐! 朝歌户贴c朝歌户贴。鲍老恩低低得咒骂几声。 队伍前面忽然一阵喧哗,有人嚷道:“开城门了!开城门了!” 众人都精神一振,全仰起头望向城门方向,有的更是站到马车,高高地往那边眺望。 鲍老恩鄙夷地哼了一声,心想:一帮土包子!开个城门有什么好看的?还能开出花来? “吱呀呀”声响,包钉铜门缓缓开启,一阵风自城门洞贯穿而出,送给众人一阵爽爽的寒颤。 一队城门卫鱼贯而出,分立在城门两侧,当先的小头目披着鱼鳞战甲,充当蓑衣使用,高声喝道:“左出右进!马先人后!都将户贴路引拿在手里!等下接受盘查!” 人群熙熙攘攘一阵,不时有加塞的与被加塞之间的低声争吵与咒骂,不过都没有大的冲突。鲍老恩沉默地随着人流向前移动。 这次的行进往常慢了许多,鲍老恩看看天色渐渐放亮,唯恐耽误了宛达园送菜的时间,心不免一阵焦急。 好容易轮到自己,鲍老恩毕恭毕敬地将自己九里铺的户贴递,一边陪着笑脸问道:“黄大人,今天怎么查得这么仔细,又有什么达官显贵要来吗?” 黄门卫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并不接话,接过鲍老恩的户贴细细验看半天,才递回给他懒懒答道:“可不是!这马要开大朝会,各诸侯国的大人物都汇聚朝歌城,可不是要查得仔细些儿吗?对了,你送完菜速速离去,不要在城逗留。” “是c是c是。一定,一定。”鲍老恩将户贴小心收进怀,轻轻抽打老马:“架!” 老马迈开小碎步,穿过宽宽的拱形青石门洞,进入朝歌城。 笔直宽阔的平整石板铺的驰道是公家人专用的道路,不是他们这些菜农马车可以享用。鲍老恩吆喝着将老马赶到驰道下方的小道,抬头见驰道正有一对龙马骑兵飞速地通过。龙马坚硬的蹄子与驰道的石板碰撞c分离,发出极为好听的清脆声响,哒哒哒地快速远去。 鲍老恩抽打一下表情有些不屑c不甘的老马,骂道:“你看什么看?人家是龙马,你得了吗?你没那个命,你是拉车的命!天天想些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老马鄙夷地哼了一声,嘴里喷出大团白气,暗想道:咱们到底是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是谁天天抱怨自己命不好了?你说得这些话难道不是说给你自己听的? 一人一马,在虽然窄小但并不失干净的便道随着虽然稀疏许多依旧拥挤的车流行进。 走过红砖绿瓦的南城界牌,绕过枝叶略见凋零的罗汉松老街,拐过湿漉漉的窄窄弄堂小巷,鲍老恩依稀已经看见小巷出口对面苑达园高高的雕栏画竹的飞檐。 鲍老恩看看天色越发见亮,若是老老实实从更前面的街口绕过去,只怕赶不苑达园交货的时间了。 马车与人潮经多个路口的稀释分流,越发松散。鲍老恩看看左右,再看看空无一人的驰道,狠狠心决定不老实一把,啪得一甩鞭子,赶着马车了驰道,想要横穿过去。 老马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心想:横穿驰道吗?这可是违章的事呢! 不过毕竟是老江湖,横穿驰道也不是第一次,老马稳稳心神,将蹄子踏进驰道光滑整洁的青石板。 还是这条路走着舒服嘞!老一边匆匆地踏着步子,一边心想道。 驰道不仅平整光滑,而且很宽,不多不少正好十米。 当年负责设计与建造驰道的兵道司总管严诉大人是个严谨的人,驰道设计的初衷是要五匹龙马并驾齐驱的战车相冲而过时彼此不会干扰,所以才有十米的宽度。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驰道撞车事故 白驹过隙,是很短的时间。 鲍老恩的老马虽然毛色并不纯粹,但如果刻意忽略掉它身夹杂许多原本不容忽略的灰色杂毛,勉强也可以称它一声“白马”。 可是十米的距离毕竟不能以“隙”相称,而且老马很老了,跑了一大早的远路早气喘吁吁,生出许多惫懒之心,所以他穿越驰道走得很慢。 私用驰道虽然不是什么大罪,可是若被巡道的朝歌城官发现,多半也将马车扣留。到时候不交一笔数目可观的罚金,马车别想要回来了。 鲍老恩心惊胆战,紧催马鞭。老马奋蹄,穿过驰道,两只前蹄踏驰道对面的甬路路面。 鲍老恩松了口气,扬鞭催马,欲继续向前。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因为急促而响成一片的马蹄声,来势之急,脚下的驰道竟是震动开始抖颤。 鲍老恩愕然抬头,见一团金晃晃的颜色瞬间在秋晨的浓雾出现,眨眼间便到了自己身前。 五匹包甲满身的龙马,载着一辆金碧辉煌的车辇,仿佛突然间从某个不知名的空间冒出来,出现在驰道。 驾驭龙马的车夫看见挡在驰道央的鲍老恩,一声暴喝,勒住套在龙马脖项内的缰绳。 五匹龙马同时止住急速行进的步伐,几声嘶鸣,前蹄全都高高扬起。坚硬的后蹄因为巨大的冲击惯性,在驰道划出长长的一道火花,险之又险地停在鲍老恩的马车跟前。 咫尺之遥! 鲍老恩与老马同时惊惧地看着几乎与自己贴面站立的龙马,闻着它们鼻息喷出的灼热气息,吓得傻傻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一身锦衣的车夫立在车辕,手长鞭狠狠挥出,嘴里骂道:“没长眼的东西!竟敢私闯驰道,不要命了吗?” 他长鞭不知是什么妖兽的筋做成,柔韧无。简单的一个抽打,立刻利刃般撕开鲍老恩并不厚重的单衣,掀起一团红色的血雾。 鲍老恩惨叫一声,从马车滚落地面,后背一道深深的血槽,将灰色的衣服全都染成红色。 车夫犹不解恨,啪啪又是两鞭挥出,全打在鲍老恩抱着脑袋的胳膊,在他手臂开了两道同样深的血槽。 鲍老恩因为痛楚,也因为恐惧,杀猪般地嚎叫起来,凄厉的声音划破寂静的早晨,穿破团团晨雾,向四周传递蔓延。 “还敢叫?” 锦衣车夫竖起眉毛,运起更大的力气挥出长鞭,嘴里骂道:“看我不打死你!” 这里是朝歌城,帝宫所在,天子脚下。他只是一个车夫,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鞭子甩出,却并没有落下。停在空,仿佛在半空什么地方卡住。 车夫满脸怒气,挣了几挣没能甩动,回头一看,鞭子的一端正被一个人攥在手里。 攥住鞭子的那人圆滚滚的身材,圆滚滚的肚子,配着一张圆滚滚的面孔,穿一身锈满银币的锦裳,怎么看,都像是乡下的土财主。 土财主原本的一张天生笑脸,此刻满布凝重之色,一只手攥住辫梢,脚下的肥大皮靴紧紧踏住地面,身体后仰,显见得也用了很大的气力。 锦衣车夫即惊且怒,手腕一翻将鞭子绕进手,狠狠向后扯动。 软鞭被扯得绷成一条直线,越拽越长。 土财主身体整个向下坠,死死攥住辫梢,一点也不放松。 秋的晨凉,两人的额头竟是渗出一滴滴汗珠。 鲍老恩哆嗦着被什么人扶着站起,身的伤痛几入骨髓,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滴滴答答滚落。回头看,身后不知何时站满了人群,全都瞪大双眼,盯着看里面的热闹。 这些人都是哪里冒出来的?鲍老恩忍着疼痛想道:难怪听人说,哪里有热闹,哪里有“贤”人!官家征召还要来得快捷c积极。 “嘣”地声响。鲍老恩吓得一哆嗦重又坐回地,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车夫手那根妖兽筋炼成的黑色长鞭,在他与土财主的相互拉扯竟是突然断裂,生生被拽成两截。 土财主一个落地生根,顿住身形。他身下的驰道若是有灵性,想必此刻会长出一口气:要是被土财主的肥屁股坐,免不了要弄一个大坑出来! 车夫收势不住,一个倒仰从车跌下,半空一个后翻,也稳稳落在地面。 车夫勃然大怒,手持半截断鞭,冲土财主骂道:“哪里来的乡巴佬,敢来管大爷的闲事?” 土财主伸手沾了沾额头的汗珠,长长喘了几口气,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冷冷地看着锦衣车夫道:“既然是闲事,我这个闲人自然管得!倒是你,当众殴打朝歌臣民,不怕朝廷律令吗?” “律令?”车夫古铜色脸的横肉充满戾气:“你一个乡巴佬,敢和我讲律令!你可知道我是谁?又可知道这龙马车架里面载的是谁?” “我管你是谁?管车里是谁?我只知道,这里是帝都朝歌,天子脚下,律法严明之地。你竟敢当街殴打长者,告到大律令那里,便是你家主人只怕也吃罪不起!” 听到大律令三个字,锦衣车夫稍稍愣了一下,转眼又满脸不屑说道:“鞭打?鞭打算是轻的,我便是真打死了他,也是活该!谁让她不识好歹,私闯驰道,扰了我家主人的车架!便是大律令来了又能怎样?” 土财主冷哼一声,面向周围的人群张开双手道:“刚刚这位老人家便是违规驶入驰道,也自有训城官制他的罪,没收也好c监禁也好,自有朝廷法度。什么时候轮到一个赶车判决行私刑了?大家说是不是?” 周围的人群都是被刚才鲍老恩的几声惨叫吸引过来的早起平民,见他满是血迹,心都起同仇敌忾的恻隐之心,乱杂杂嚷道: “是,是。怎么能当众打人呢?还要不要王法了?” “咳,什么王法?没看见五匹龙马车吗?里面一定是什么达官贵人,打你还不是白打?” “有方正律令大人在,达官贵人又怎么样?这里可是朝歌城!有砖有瓦有王法的地方!没听说‘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吗?” “什么‘天子犯法,与民同罪’?那都是说给人听的,你还当真了!” 土财主成功煽动起众人的情绪,心得意。回身看着锦衣人道:“看到没有?民意c民意啊!你刚才说我是乡巴佬,我看你这龙马车架轮毂之布满灰尘,你们应该是走远途来的,也并非朝歌城的人吧?咱们彼此彼此。你家主人在你们老家也许是头面人物,来到这卧虎藏龙的朝歌城,却还是要守朝歌城的规矩!这里可是帝都!”说到帝都两个字,语音特意加重。 围观众人听他这样说,心头更有了底气:原来是外乡人,竟敢跑到帝都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乱哄哄又全嚷起来: “把他们抓起来送官!” “哪里来的外乡人,有钱用得起龙马了不起吗?” “买菜的,不要怕,让他们陪你汤药钱!” 锦衣人面色铁青,他看似是一个车夫,却有着边关裨将的落星境神通实力,若不是身后马车里的人与他家主将渊源颇深,他哪里会屈尊来这里做一个小小的车前人? 习惯了直来直去的战场冲杀,脾气自然一般人大许多。锦衣裨将本心疼手被扯断的软骨鞭,又见土财主怂恿众人群嘲自己这个外乡人,心头怒火汹汹,几欲爆发,想拔出腰刀,胡天黑地砍杀一番。 忽地想起临行前主将对自己的嘱托叮咛,强自将怒火压下心头,冷冷道:“怎么?帝都欺负外乡人,欺负到我头了!这个菜农,私闯驰道,本有罪在先。而且我这龙马乃是军营战马,他阻挡军马,按大商律,乃是死罪。我便是将他打杀了,律法也说不出亏输。兀等小民,聚众喧哗拦车,也想以身试法吗?” 大商武皆重,因为摄政武成王行伍出身的关系,武将地位犹在官之,律法也颇多偏向。锦衣裨将口所说“阻挡军车行程”,果然乃是重罪,当场打杀并不担责。 围观的人,有胆子小的悄悄地向外移动脚步,唯恐沾惹麻烦。 土财主眼珠狡黠地转转,突然指着龙马道:“马确实是军马,可是马头没有军部颁发的开道军旗,想必你们此行是公车私用,狐假虎威吧?朝廷早有律令,公车私用者,罢官一级,给予大过处分。你们好大的胆子,当街伤人外更牵涉公车私用的罪名!哼哼,告到律令司那里,有你们好看!” 朝歌城百姓都是见过世面的,听土财主一说纷纷留意,见五匹龙马的马首果然没有军部的开道旗,立刻都又来了精神,叫道: “不错!明显是公车私用,不然拿出开道旗来!” “围住,别让他们跑了。告到律令司去,治他们的罪。” “把龙马脖子下面的马牌记下来,跑到哪里也能查到!” 锦衣裨将面色一紧,他们此次擅自调动军马,真要被律令司究起来,还有些麻烦。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居然反抗? 正想着要不要自认倒霉,赔些银石给鲍老恩了事。身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叫道:“什么事这么吵?陈裨将,你驾车撞进鸭子圈了吗?呱呱呱地吵死了!” 鸭子圈?呱呱呱?什么人说话如此阴损? 围观众人眼看去,龙马车架的车厢帘布被一把扯开,一个人自里面探出头来。 出来这人十几岁年纪,身衣饰华贵,佩扇带玉,一看是富家子弟。白皙小脸尽是不屑的神情,漫不经心地扫了扫众人,看着陈裨将道:“怎么回事?怎么停住不往前走了?” 陈裨将见少年走出,心头更紧,忙道:“小少爷,有人擅闯驰道,挡住咱们的路了。” “挡住路了?”少年公子一脚踏在车辕:“还有人敢当我的路?直接冲过去不好了,啰里啰嗦地和一帮贱民吵什么?你不是落星境高手吗?咦,你的白蟒鞭怎么断了?拿给我看看。” “是!”陈裨将毕恭毕敬地将断鞭递,指着土财主低声道:“这个人也是修道者,有几分道力”心想朝歌城果然卧虎藏龙,一个走道的土财主竟能扯断自己的白蟒鞭,不知是路过还是有意如此? 土财主冷眼瞧着,听少年公子口“贱民c贱民”的恶言不善,冷笑一声道:“直接冲过去?哼哼,真是横行霸道惯了!今天不给被打的老哥一个说法,你们别想过去!” “对!打了人想走,哪里有这种道理?” “一定得给个说法,不行去律令司!” 鲍老恩被人扶着,身的伤口兀自向外渗血。他看着激愤的人群,想着一切的麻烦都是因为自己擅闯驰道引起,心头又是后悔又是害怕,只想息事宁人,拉了马车赶紧离开。 “说法?”少年公子头也不抬,把玩着手的断鞭,忽地右手一挥,口高喝:“给你们一个说法!” 陈裨将的白蟒鞭在与土财主的拉扯断成两截,前梢被土财主随手扔在地,少年公子手里只剩一截黑色的柄。 可是少年公子随手一挥,居然挥出完整的鞭影。 鞭影不止一道,而是两道。黑乎乎的实体般的道气凝出白蟒鞭的原形,一道如迅捷出洞灵蛇,扫向土财主面门;一道如风,呼啸着奔鲍老恩满载着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蔬菜的马车而去。 力衰的老马与沉重的菜车在这股道力下仿佛变成一根轻飘飘的灯草,在驰道摔了几个滚,扬洒起满天“菜”雨。 围观众人猝不及防,全在“菜”雨浇了满头满脸满身,运气好的被“白菜叶雨”轻抚脸庞,运气差点的则被“胡萝卜雨”砸在身,哎呦呦叫着四处躲藏。现场一阵慌乱。 少年公子哈哈大笑,神态得意。忽然面色一变,恶狠狠看着头顶的瓜皮帽被鞭影从抽断的土财主道:“居然没抽死你?果然是修道人!你恶意拦路,想要行刺本公子吗?” 土财主刚才五指探出,想要将鞭影抓住。不想鞭影乃是道力虚凝,哪里抓得到?鞭影直接透过他的手掌,狠狠抽在他的头顶。 他见势不妙,运足道力防御,才免了头破血流的下场。不过头顶的瓜皮帽却被鞭影从破成两半,土财主头顶c脸多出一道红鞭印,火辣辣地疼痛。 土财主面色红肿,原本肥胖的鼻子突然变成了酒糟鼻,说话也开始含糊起来,哼哼唧唧地骂道:“行刺你?别自抬身价了!谁认识你是谁?朝歌城内依仗道力欺打善民,大家不要和他善罢甘休!” 只是这次围观的众人虽然心忿怒,却不敢再逼前,躲后老远,远远地观望事态如何发展。 鲍老恩被几片扯碎的青椒落雨砸在身,辣辣的椒液溅到渗血的伤口,痛得大叫出声。 叫了几声,忽然想起自己的马车。一边大哭,一边捡着满地的菜蔬喊道:“我的菜!我的菜啊!” 踉踉跄跄又跑到摔倒横卧地的老马跟前,老马一根前蹄齐膝摔断了骨头,软软地趴在地挣扎。鲍老恩扶住马头,竭力想要帮它站起,试了几试终是不能功成。 老马声声嘶鸣,悲哀地看着同样悲哀地看着自己的自家主人。 “你打伤了我的马!你打伤了我的马!”鲍老恩哭喊出声。 他红着眼睛,像一个刚刚失去了一切的赌徒,愤怒无却又茫然无措地抬起头张望,四处寻找帮助与安慰。 少年公子不屑一顾地看着,撇了撇嘴。神情似乎在说:打了打了,有什么大不了! 鲍老恩消失多年的勇气突然涌。他在地四处踅摸,摸到两截断了根的萝卜,紧紧握在手,指着少年公子高声叫道:“你赔我的菜!你赔我的马!” 他握着两截萝卜,像握着两把刀,似乎他以为自己可以凭着这两把“刀”,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少年先是一愣,而后突然放声大笑。 “你在威胁我?用用你手里的两截破萝卜?”少年捧着笑疼了的肚子,指着鲍老恩,眼泪都笑出来。 鲍老恩的理智全被愤怒淹没,丝毫不理会少年的嘲讽与不屑,擎着两只大萝卜向前跨一步,悲愤地叫道:“我什么也不凭!我凭公道!” 他原本离少年有三四步远,跨出一大步后便近了许多。因为悲愤,他嘶吼得有些儿破音,连带着一星唾液也从嘴里飞溅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少年干净白皙的脸庞鼻翼。 少年只顾大笑,不曾提防,待到唾液落到脸颊才发觉。他用手疑惑地抹了一下,湿腻腻c黏糊糊,还有点腥臭的恶心味道。 唾面自干 笑容瞬间在少年脸消失。他生在权贵之家,地位显赫,神州道界的各派门主见了他,也要恭敬地称一声“英少”,何曾受过被人吐一脸的屈辱? 他竖起眼眉,一层夹杂着杀气的怒意顷刻间在驰道方圆的人群弥漫开来。 围观的人群忽然同时打了个寒噤,似乎是晨凉雾浓,染了寒意。 鲍老恩举着两根萝卜站得最前,离得最近。他的头脑与思维依旧被愤怒占据,还想继续向前,为自己的满车破碎的菜蔬与断了腿的老马讨回公道。 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一股无可抵御的无形威压有形实质般将鲍老恩层层包围,他整个身体陷在其,一动不动。 他张大嘴巴,想要呼喊。 声音也已经不能发出。只能看见他两片嘴唇哆嗦得似数九寒冬身在风雪不着丝缕的乞丐,又似离了水马要渴死拼命张合嘴巴的鱼唇。 道者威压! 陈裨将站在龙马一侧,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暗想道:对付一群菜农,用得这样的手段威压吗?这个小少爷,果然是跋扈得可以。自己这一趟差事,看样子又要跟着吃瓜捞了 土财主所承受的威压不弱于鲍老恩,但他有境界之力在身,并不如鲍老恩那般无还手之力。他完全可以强势反击,遁出威压的范围。 感受着怀一块冰凉光润的物事的缓缓运转道波,土财主压下了将鲍老恩一起救出的念头,摆出一副身不由己c难以抵挡威压的状态,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会杀了这个菜农吗?然后,自己这么放任不管?土财主暗暗想道。 也许,那也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相一个菜农的姓名,那一家人几十口的姓名更重要点吧 土财主有些儿不忍,又有些儿期盼,索性闭了眼睛。 帝王之都,光天化日,一个菜农被权贵当众以道力杀死。若果是这样,相信律令方正会亲自接管此案吧。那自己作为当事者之一,便可以堂而皇之地与律令见一面,诉一诉衷肠 威压之下,鲍老恩两眼充血,胸膛憋闷近乎窒息。少年公子只需再轻轻用一点力,他卑微的性命会随着爆体而出的鲜血一样,铺满整个驰道,然后在这个雾凉的早晨随风消散。 少年公子冷哼一声。什么帝都c什么法令c他都毫不在乎。 快意恩仇,睚眦必报。杀一个卑贱的菜农算什么? 威压及身之力越来越浓,鲍老恩整个身体僵直,嘴唇也停止了抖动,大张着的嘴巴扭出很不雅的“一”形,表达着内心的痛苦与恐惧。 要被杀死了吗?鲍老恩心头闪念。 这样静静地被杀死,狗一样地结束狗一样的一生? 要不要再挣扎一下?应该还可以再挣扎一下的吧?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很努力地挣扎,高举着萝卜的右手颤巍巍地动了一下。 一个看似最简单的动作,却让他付出了近乎一辈子的力气。 随着右手的动作,一大团黏稠的血顺着鲍老恩的嘴角渗出,缓慢而无可阻挡地滴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黏稠的血,有些暗红的颜色,来自鲍老恩体内破损的脏器。 道力威压之下,他的挣扎显得如此不济c如此不堪c又如此不智。 这徒劳的挣扎反倒激怒了少年公子:一个菜农,狗一样卑贱的平民。我想杀你的时候,你不是应该乖乖地伸长脖子,面带不胜荣幸的惶恐欣然戮吗? 居然敢反抗?天理何在!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嗣琮少爷 愤恨之下的少年公子挺直胸膛,一股有形道波威压水一样的流动,势不可挡地向鲍老恩碾压过去。(&¥)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威压及身,鲍老恩将化作一滩污血,弄脏他脚下只供达官贵人们享用的干净驰道。 要死了!鲍老恩力气耗尽,呆立原地,浑浊的老眼看着逼近的威压,索性放弃了挣扎。 有人想要惊呼,却在威压下发不出丝毫声响。 陈裨将心底叹了口气,像土财主一样闭了眼睛。 他忽然又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看着远方。 有风来! 一股微风,飘飘荡荡夹着暖意而来。 时至深秋,风怎么会有暖意? 风暖暖的,似起于盛夏的青萍之末,穿越了整个酷暑的光阴,才来到这个深秋的早晨。 风的暖意吹散了满天晨雾,也吹散了鲍老恩周身四围的道力威压。 少年公子的境界施位凝出的威压在这股风的面前,似幔帐般被轻轻先掀起一角? 桎梏的众人同时一个踉跄,从威压挣脱出来,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鲍老恩一个后仰,向后摔去。土财主赶忙前扶了一把,稳住他的身体。 两人胸的憋闷之意尽消,疑惑地彼此对望,也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脱离桎梏,脸都有劫后余生之意。少年公子的脸却是暗色一闪,挺直的身体微晃,显然在这股不知来历的风吃了暗亏。 少年公子拧起了眉毛,脸怒意愈盛,望着远处苑达园的方向,但并没有说话。 他在等着吹风的人先开口。 喜欢吹风的人,自然也是喜欢说话的吧。 “大早想在我家门口杀人,也太晦气了吧!还让不让我们做生意了?” 声音慵懒,似乎说话的人刚刚从蜀锦絮棉的牙床惊醒,被扰了一场好梦,带着很大的起床气,语气里很有些儿不满。 我家门口?这里分明是驰道,哪里来的门口? 众人疑惑四望,少年公子把目光定格在苑达园临街的一个缠绕着紫罗兰的小窗窗口。 若说门口,这里只有苑达园了。难道声音是哪里传来的?那里离驰道虽然称不远,可也有十米距离,怎么声音响起好像只在耳边? 少年公子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的境界在神州同龄人可谓翘楚,这点距离的传音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他脸色变得难看是因为他听出了说话人的声音,那是一个他实在不想熟识偏偏又非常熟识的声音。 传音不算什么,可是想着对方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轻松破掉了自己的道力威压,少年公子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吱呀一声,鹅黄的桦木窗被人由里推开,一个白色身影从窗户里飞了出来。 飞出来其实不恰当,那人更像是慵懒地走了出来,慵懒地走在空! 五十米的距离,他在空迈了三步。 一步迈出,他扭了扭修长的脖颈,自带风情; 两步迈出,他理了理乌黑的发髻,略显妖娆; 三步迈出,他摸了摸光洁的面颊,打了个大大哈欠,落到驰道,站在少年公子的面前。 古龙水的香气随着他的到来弥漫,弥漫但是并不浓烈,将满地菜蔬的味道遮盖下去。 “左人杰,刚才我要是不拦着你,你是否要大展神威,杀了这个菜农,血溅五步呢?” 说着话,来人忽然发现自己镶金带银的登云履正踏在一地破碎菜蔬之,沾染了不少汁液。 他皱了皱眉,俯身掸了掸裤脚的一片沾衣菜叶。顺手捡起地一根白玉般的葱白,将葱白后青绿绿的叶子很无聊地撕了些下来。 做这些动作,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直很随意,甚至有点漫不经心的意味,丝毫没把对面华丽的龙马车架的少年公子左人杰放在眼里。 左人杰面色铁青,冷哼一声,看着对面与自己年纪相当,衣衫却明显自己更要华丽高贵的紫衣公子:“我说谁这么多管闲事?原来是嗣琮少爷!怎么,一个卑贱菜农竟然能惊动您的金身?难道” 左人杰忽然面色一变,堆起满脸戏谑:“难道富可敌国的嗣琮少爷与这一无所有的穷菜农竟然是朋友?”说罢扬天大笑,神情甚是得意。 轩辕公子,富可敌国。撕葱少爷? 一众围观的聪明人从刚才紫衣公子撕葱的动作得到启示,暗想:哦,原来这人叫撕葱,穿得如此高贵,怎么会有这样的癖好呢?难不成他真得与卖菜的鲍老头认识,所以才出来打抱不平的?术业有专攻,看来若是大葱种得好,一样可以因此入得有钱人法眼呢! “撕葱”少爷丝毫不恼,懒懒轻笑道:“左人杰你的笑点倒是够低的。自己讲笑话给自己听嗯,不过,这菜农便真得是我朋友又如何?好笑吗?我不能交一个菜农朋友?哦,你是笑人家穷,没有钱!本少爷可不像你,本少爷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有没有钱,反正你们都没我有钱不是?” “你!”左人杰不意他如此反击回来,面红耳赤,却又无可辩驳。 嗣琮少爷,轩辕世家的嫡系单传子孙,虽然年纪轻轻,却是神州道界名声丝毫不弱于的另类传说。 一朝一宗四侯门,五派十家道法深。所谓十家,指的是神州的十个最显赫的家族。 这些世家多数散居神州各地,各有倚仗。 或以法器闻名,如天南的左丘世家;或以龙马闻名,如北域的古驰世家。 只有一家居住在朝歌城内,轩辕世家。 不同于其他九家,轩辕世家声震神州的大名,是 有钱! 富可敌国! 神州方圆万里,有人烟的地方,有轩辕家的营生。轩辕家经商的络,章鱼柔软的触角般渗进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食盐c药材c军马c当铺c高耸入云的酒楼c深埋地底的矿井,每一个能产生利润的营生,都被轩辕家牢牢把控。 便是蛮荒无数归元丹的源头,据说也都有轩辕家的幕后身影。当然,这个只是据说,轩辕家主轩辕凛从来没有承认过。 还有一个说法。如果只以收入而论,多数人情愿做轩辕家的一个门童,也胜过做朝廷的一大员。 朝廷给一大员的年俸,是五千银石。 轩辕家门童的年俸,是三千五百银石。 看着少了一千五百银石不是?请注意,轩辕家门童每月(这两个字读重音)的小费,据说平均是一千银石。 这些小费大多数都从一个人手里发出来:轩辕世家五代单传的嫡系子孙——轩辕嗣琮。 嗣琮少爷,是一个明明可以靠家世,偏偏又有着不弱于潘安之貌的颜值,然后又偏偏不靠颜值的天才, 轩辕家世代以富有闻名,所谓“道法深”的传颂,在他们这里其实算不得名副其实。历代轩辕世家家主的最高境界,究其一生,也从未达到过诞星境大巅峰。 有钱任性,轩辕家主广撒银石,从各派各门请来无数退居二线的老古董。 诞星境界的高手在轩辕家里,只能做护院! 而半圣境界的教习,多达十五位! 据说还有几个隐秘不出,但是暗坐镇的神圣境界高手,也被轩辕凛请到了家。 最拉风的一次,轩辕凛居而坐,后边或立或坐,几十位老态龙钟的古董级别高手侍卫两旁,搞得好多想要登门拜访的派主c门主,满脸羞愧,连门都不敢进,捂着脸跑了! 不能不跑啊!那些侍卫的老古董,可都是自己大爷一辈的啊! 虽然如此,在其他世家眼里,轩辕一族只不过是充满铜臭c毫无修道天赋根基的富翁,心底里自然看不。 重财轻道,是世人眼对轩辕世家的一贯看法。 直到轩辕嗣琮的出世。 或许是积累了几代的人大爆发,轩辕嗣琮一出世,展示了极强的修道天赋。 八岁观星;十岁观星境巅峰,十二岁进入落星境,三年不鸣,而后十五岁那年连续突破,晋入落星境巅峰。成为同龄人的绝对翘楚。 这个成绩把他老爹轩辕凛喜了个七荤八素,大手笔请了几个半圣境界高手,专职培养自家这个修道天才。 而今又是几年过去,据说嗣琮少爷已经再次完美破境,晋入万难一的诞星境界! 也有人质疑过这个传闻,如现在与嗣琮少爷面对面的少年公子左人杰。 左人杰,北陵左人世家传人,掌管着神州所有的龙马资源。 此刻左人杰面色铁青,看着面前的轩辕嗣琮,真想扑去狠狠地在他脸砸一拳。 左人杰c墨夷麒c季孙长c轩辕嗣琮,这是朝歌城有名的京城四少。 什么京城四少?左人家那个养马的小子每天都在马圈里厮混,身一股马粪味,一年难得有机会在朝歌城住满几天。他怎么算京城四少了?充其量有京城三少罢了。 这话是轩辕嗣琮说的。 基于事实,略带夸大。 左人杰确实需要经常在老家与朝歌城之间奔波,但说一年里只在朝歌城住几天,那是冤枉了。 没有没来由的冤枉,只有裸的看不起。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律令方正 轩辕嗣琮看不起左人杰。 如左人杰同样看不起轩辕嗣琮。 命相相克,死不对眼! 但是不服气也不行,左人杰的名气不容置疑地弱于轩辕嗣琮。 与修道境界无关,同为神州少长派天才,左人杰的境界也已经达到落星境巅峰。 与家族影响力无关,左人世家掌管神州龙马资源,与军方有着极为密切的交情与关系。 名气不如人家只与一件事有关 没人家有钱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对轩辕家来说是个笑话。 因为轩辕家信奉的是,有钱能使磨推鬼! 轩辕凛为了自己这个天才儿子,从不吝于一车一车地砸钱——从重金聘了七八个半圣境界高手,做轩辕嗣琮的贴身教习可以看出来。 这种做派,平时辅导时群训,撕并时可以群殴。 轩辕凛更是重金收买了大江南北数不清的江湖讲古说艺人,每到一处场必要说一段儒家大能为嗣琮少爷量身定制的《嗣琮少爷二三事》。 传唱之广,以至于左人杰都可以背出来里面的几句经典语录: 大哉神州,长发其祥。 轩辕一世,独霸四方。 德之克明,休有烈光。 嗣琮既出,日月无芒。 是有钱,不服不行呐! 只是,富甲天下的嗣琮少爷为何会居住在苑达园,为何放着好好的晨梦不做,要飞出来为一个菜农出头? 难道真得只是因为他因为名字的缘故有撕葱的癖好,然后爱屋及乌,对养育了叶绿茎白的大葱的鲍老恩有了体恤之心? 这是陈裨将的想法。做为朝廷体制内的戍关副将,落星境高手,他自然知道轩辕嗣琮的身份,不过却猜不透他的来意。 “我嘛”似乎看透了众人的疑惑,轩辕嗣琮漫不经心说道:“虽然我交朋友从来不管他有没有钱,不过与这老头确实没什么交情。不过” 话锋一转:“这老头满车菜是我家苑达园后厨急需的。你把他的马车掀翻了,不如同砸了我的饭碗一样?你说,这闲事我该不该管?” 不管什么身份,若是自家的饭碗被砸了,自然都会站起身拼命。 只是,掀翻一辆马车真的能和砸了轩辕家的饭碗挂关系? 都是托词!左人杰看着轩辕嗣琮一脸“我是乐意管”的傲娇神情,强忍着和他打一架的冲动,冷冷道:“嗣琮少爷可真会说笑!放眼神州,谁敢砸了你家的饭碗? “那可难说!”轩辕嗣琮撇撇嘴:“都说人心似海深,包罗诡异。表面称兄道弟,背后里捅你一刀。别说咱们五派十家,定陵邱家如何?号称千年基业,平素受道界供养,顷刻间不是被人掀翻倒地c又狠踏几脚!听说当日几派围攻定陵城,你们左人世家也出力不小呢!怎么,今天砸了给我家酒楼送菜的马车,这是又要对我们轩辕家对手的前奏吗?” 土财主听轩辕嗣琮说到围攻定陵邱家一事,眼珠转动,若有所思。 左人杰眼眉挑了几挑,欲发作。忽听马车内一声轻咳,又将怒气收回,讥讽道:“我倒是想过和嗣琮公子切磋切磋道力。不过,你们轩辕家不仅钱多,老东西也不是。万一蹦出来几个围住我,我骂又骂不过,打又不敢打——那些老古董,喜欢碰一下倒地装死。若是讹我一下,我这龙马车岂不是要当给你家当铺,换独轮车行路了?”说罢一阵冷笑。 “一碰倒?”轩辕嗣琮忽地一拍脑袋,快走几步把鲍老恩的双手紧紧攥住:“那个,那个啥?你叫什么来的?算了,别管姓啥了,我让你送菜时候捎来的那对金牙铁嘴的蟋蟀带来了没?那可是我花了两万两银石买来的。在不在你的马车?快c快找找,可别给跑了!两万两银石呢!”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紧使眼色。 “蟋蟀?什么蟋蟀?”鲍老恩扑鼻闻到一股极为好闻的香气,被熏得有点儿思维混乱,嗫嚅着不知怎么回答。 “你看看,你看看!”轩辕嗣琮抽回双手,以脚跺地,满脸懊恼神情说道:“跑了吧!跑了吧!金牙铁嘴的大蟋蟀,我托了多少关系从殷炀城买回来的!两万两银石呢!这么被放跑了!左人杰,你可得赔我!” 大蟋蟀?鲍老恩现在才听明白轩辕嗣琮说的是什么,看了看满地碎菜叶子,暗想道:蟋蟀?还金牙铁嘴?自家这青菜向来绿色天然,偶尔确实会有青虫之类的藏身菜叶里面。但是,现在已经深秋了,哪里还有什么蟋蟀呢? 左人杰看轩辕嗣琮自编自演,自得其乐,差点气急而笑。 此时朝阳破云而出,映红一片天地,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慢慢将整个驰道堵死。 土财主眼光扫向驰道尽头,暗想那个娃娃的演卦真的准吗?怎么还不见轿马过来? 左人杰有些儿焦躁,怒道:“轩辕嗣琮,你抖什么机灵?碰瓷碰到我头来了!大爷不吃这一套!我告诉你,即便真有什么鬼蟋蟀,跑了也是活该!这老头私闯驰道,阻挡军车,没打死都是便宜!识相的赶紧让开,不然有你好看!” “军马?”轩辕嗣琮长大嘴巴,显出一副吃惊非小的神情:“居然是军马?哎呀,我说送菜的老头,你还真敢往刀口撞!不过,”转转眼珠:“真的是军马?” 围观人群先前被“菜”雨淋头,都自有气。几个胆子壮点的叫道:“什么军马?‘撕葱’少爷,他的军马没有军部牌旗,是公车私用的!” “私用公车?左人兄果然好胆量!”轩辕嗣琮啧啧两声,对鲍老恩道:“送菜的,你今天运气可算是好到了天,被私自调动的龙马给撞了,闹到衙门那里,除了肇事者的赔偿,能得一笔朝廷赔款呢!你说,你是不是赚大发了?” 鲍老恩哪里敢想朝廷赔偿?只想早点离开是非之地。只是老马断了腿,四围又被堵得水泄不通,要怎么才能出得去? 土财主凑来,低声道:“老哥别怕,有轩辕公子在场,定能讨一个公道!”一边说,一边频频向驰道尽头眺望。 左人杰被挑逗得火起,高喝道:“识相的都滚开!”拽起缰绳,五匹龙马同时嘶鸣,犄角朝天,前蹄高高扬起,竟似要不管不顾,直接冲出人群。 人群一阵惊呼,潮水般向两旁分开,闪出一条路来。 左人杰面带得色,看着道路孤零零的轩辕嗣琮与土财主道:“再不闪开,我飞马踏过去了!” 轩辕嗣琮神情丝毫不变,懒洋洋道:“那放马过来吧!”看着身边的土财主,暗想这个土包子怎么也敢横在路,抢了我的风头,真是扫兴! 土财主另有盘算,站到轩辕嗣琮身后,摸着流血的鼻子狐假虎威高叫道:“对,放马过来!我不信这天子脚下,还有人敢当街伤人!” “是谁,要当街伤人啊?”正自僵持,一声威严的低喝忽然传来。 驰道另一头,一顶官轿不紧不慢地自远至近。 轿是十六人抬,彰显着轿人的身份。 大殇朝律法严正,法c律c礼c工c农等各部皆有其职。已故礼部尚孔大人是个妙人,他执掌礼部后,礼法一新,尽去旧朝懒散风气,制订的《礼说》一将朝廷自而下c自里及外,大到新皇登基c小到平民嫁娶,所有的规矩重新立了一遍。 依据《礼说》,坐轿,武乘马。武将乘马的规矩还少些,官的轿子却讲究得多:有两人抬c四人抬c八人台c十六人抬及三十二人抬。 三十二人抬是皇家专用,非王爷以者不得擅用。王爷以下,以十六人抬为尊,是一大员的标配。 现在驰道走来的十六人抬大轿里面,坐的会是哪一位大人? 众人面色皆变,或喜或忧,各带颜色。 多数人面带惶恐,远远跪倒一片,顾不满地的菜叶流汁,弄脏了膝盖。 土财主面带喜色,跪倒人群去,暗自盘算道:果然来了! 左人杰跳下龙马车架,摆好迎接的架势,脸阴晴不定,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轩辕嗣琮也收起玩世不恭的做派,老老实实让到了一边,垂手站立。 轩辕嗣琮与左人杰都是世家子弟,自然不会如跪倒一地的百姓般惧怕c惶恐。他们垂手侍立,不是因为轿人的身份,而是因为轿前的官引匾。 官引匾悬在轿子两侧,左右各一。边写着:律人律己,令出令随。 这是律令大人的轿子! 骄横如左人杰c不羁如轩辕嗣琮,也许不会惧怕位阶更高的侯爷c王公,却一定不敢在这个一向以方正闻名于神州朝廷的方正大律令。 律令方正,不惧龙颜c下不恤亲恩,心只有律法二字。 神州的名人不多,却也不少。如“”c如“三凶”c如“京城四少”,各有显威之长。或是道法精深c或是杀名远播c或是富甲一方。 而律令方正这个“名人”,名气只在他的名字。 “方正”二字!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毯星来了 早在先帝在日,他便曾龙廷抗礼,当面将朝廷的一道旨意驳斥得体无完肤c说得狗屁不值,惹怒了太宗皇帝,将他官职一撸到底,收押进锦衣卫大牢内数月之久。(&¥)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数月后,太宗怒气稍歇,加朝廷一众大臣的求情,便将方正大人赦出大牢,想着再给他一个重新做官的机会。 君臣再见,方正大人蓬头垢面,面色却不卑不亢依旧如常,见了太宗的第一句话是:“陛下赦免小臣,想必是已经知错了吧!圣人曾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太宗皇帝被气得面红耳赤,差点一口气没来憋死当场。下令将方正拖出朝门,乱棍打死才消怒气。 适逢隐皇赵万长也在当场,讲了几句好话,加众臣苦苦哀求,方正大人才免了一死。 不过自此后方正大人的名气此传播开来。儒家c理学的太学弟子纷纷写诗传诵,大赞特赞方正大人“触逆鳞”“顶虎威”的种种,津津乐道,俨然把他当成官之楷模c圣人再出。 却也有人私底下给方正扣了“迂腐”“沽名钓誉”的帽子,尤其是一起做官的同僚。因为方正大人这个律令的职位,本身是为督查各级官员设立。至于当庭抗礼c触怒龙颜,那只算兼职。 兼职都做到身陷囹圄而不悔的地步,那全职的认真态度 用一位因为徇私而被方正查处革职的官员的话说:自方正台以来,官 不 聊 生 啊! 那名官员说这话的时候声泪俱下c满脸悲愤,很有些慷慨激昂的味道。 旁听的一众官员心有戚戚:大家都是同事嘛!何必呢? 心里这样想,却都不敢吭声附和,唯恐被律令大人瞄。再后来干脆见了方正大人的轿子躲。最搞笑的是驸马大人因为太宗赏赐的华丽府邸与方正大人的宅院毗邻,硬是冒着抗命的危险弃了府邸不要,远远搬到城北郊环城平民居里去了。 久而久之,经过方正大人的“一再努力”,他府邸所在的原本繁华不亚于紫禁城周边的大片区域,硬生生变成了行人少至片荒凉的空荡荡街区。让轩辕家族在那里重金买下的地皮c酒肆亏得一塌糊涂,引为家主轩辕凛眼光亏输的平生之恨。 同僚嫉恨c商家切齿,律令大人却丝毫不为流言c诽谤所扰,迎着冷眼与嘲笑,依旧我行我素,方正如旧。 我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你喜不喜欢,我都璀璨绽放光芒! 轿子缓缓走近,落在地。 轿帘挑开,方正大人峨冠博带,一身朝服,稳稳地走了出来,目光巡视人群,不怒自威。 “谁要当街伤人?你等围堵驰道,是何道理?” 方正看到c也认出了轩辕嗣琮与左人杰,话锋所指,只在两人身。 轩辕嗣琮道:“启禀大人得知,这位老丈误闯驰道,惊扰了这位左人公子的军部龙马。两相纠缠不已,左人公子一怒之下,想要马踏人群。” 轩辕嗣琮说话时收起浪荡的不羁模样,瞬间变成了学堂里的小学生,老老实实地向私塾先生背答题。 他知道方正律人律己的名声不是瞎传的,因而也不掩饰鲍老恩闯进驰道的事实。不过话语买了个小聪明,只说误闯,不说私闯。 “误闯驰道?惊扰军马?这可是死罪!有何纠缠之处?还不拿了老者定罪,及早将这里清理干净?巡城官呢?为何不在?怠忽职守,回头一并严惩!” 人群后两个小城管早到了,闻言苦着脸钻到人前,跪倒道:“是!卑职等刚刚巡到此处,这去办!” 一边说一边暗想:两个公子貌似掐架,我们两个小人物哪里敢插手?不过有律令大人发话,这事情好办多了。 起身来到鲍老恩近前,左右架住,嘴里喝道:“老头,你私闯驰道,惊扰军马,随我们衙门里走一遭吧!” 鲍老恩两腿打战,都吓傻了,哪里说得出话,被两个巡城官架着往外拖。 “律令大人何其迂腐!” 人群忽然响起一声暴喝。 两个巡城官吓得一哆嗦,顿住身形,回头看是哪个不要命的这么大胆子,敢当面说出许多人想说而不敢说的话? 迂腐! 我的天!这不是当面打脸吗?还啪啪带响! 轩辕嗣琮也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句暴喝惊住,斜着眼看着喊出这句话的土财主,暗想:我的乖乖,看不出这么个一身土包子气的乡下人竟如此大胆!这句话喊得 好过瘾! 土财主顶着头皮喊出这句话,心里也自翻江倒海,宛似数万头羊驼神兽呼啸而过。暗想:真得要喊出迂腐这两个字吗?给我卜卦的那个小娃娃不会是耍我玩的吧! 方正也吃了一惊,满脸错愕地盯着土财主,半响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轿前侍卫乔彬眼眉立起,抽刀出鞘,跨出一步喝道:“兀那乡人,口出不逊,作死吗?” 土财主话语出口,已无收回之势。索性将心一横,由地爬起,冷笑道:“口出不逊便是作死?敢问律令大人,大殇律哪一章哪一条有这么个规定?” 轩辕嗣琮惊异地抬头:刚才以为这土财主只是一时冲动,不想现在居然如此硬气! 而且看他那色厉内荏的样子,很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味道 方正挥手止住乔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口出不逊,确实罪不至死。只是这位乡人,你说我迂腐所为哪般?可否讲来听听?是什么人让你转述的吗?” 为哪般?哪也不为!土财主心头骂声连连:希望那臭小子的话不是诓我的! “这位菜农老哥误入驰道,其罪当由巡城司依律判定;若是巡城司徇私枉法,判罚不严;则有提督衙追究溯情;若提督衙有误,被人告朝廷,朝廷朝议之后,圣下旨,大律令才有权过问。 而今律令大人事情不曾查明,便随便予以定罪,岂非越俎代庖,非律令当行之事吗?我说大人迂腐,莫非有误吗?” 地跪倒一片的大众同时心头震动:这乡下土财主竟然深藏不露,难道是太学院雄辩堂肄业在野的哪位高人? 方正面色一紧,竟是向土财主敛容答礼:“这位先生见教得是,方正谨受了!” 土财主长出一口气,心想看来那小子没有骗我,不枉了我辛苦背诵了一晚的大殇律! “大人日理万机,难免有疏漏之处,是我这个乡下人多嘴了!不过,这位老丈误闯驰道的些许小事不需大人过问。而他,” 伸手一指左人杰:“这位公子公车私用,擅自调动军部龙马,更是当街殴打市人。这罪过,涉及军部,可不是巡城司管的了的。律令大人要不要当场盘问一下?” “不错,不错!”轩辕嗣琮也凑来:“还弄跑了我的一对金齿铁牙大蟋蟀,大人也要为我做主!” 方正撇了一眼轩辕嗣琮,微哼一声没有理他,径自来到面色铁青的左人杰面前,仔细端详龙马的车架铭牌:“果然是军部用马!左人公子,你的军部行呢?拿来我看!” “这”左人杰支支吾吾,语塞汗出,憋了半天低声道:“方大人,家父,家父左人刚!” “这和你爹有什么关系?”方正一脸茫然:“我知道你爹是左人刚啊,难不成还是李刚c赵刚?” 轩辕嗣琮扑哧笑出声,被方正狠狠瞪了回去。 “莫非我左人公子果然公车私用c私调军马!” 方正陡然提高声音,声色俱厉。 左人杰满头汗出,正不知道如何作答。身后车帘轻挑,一道倩影由内钻出。 银铃般地声音同时传入众人耳:“左人公子乃是南岭郡与南岭关军部共推的大朝会与会人选,借军马入京,需要什么行?” 一个衣着光鲜的妙龄女子,顾盼生菲,提着黄裙下摆,小心地下了马车,娉婷袅娜地走到众人眼前。 众人眼前同时一亮:天下还有如此美貌佳人? 几个跪在地的小伙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不自觉地站起身,伸长脖子往女子这边看,全然忘记了礼数。 轩辕嗣琮不屑地冷哼一声,认得女子来历,口说道:“原来是毯星来了!” 神州一年一次地大朝会,盛况空前。原本只是神州各地驻防的侯爷c世家c将军c地方大员的述职议事而已。后来久经变化,已然变了许多味道。 以朝会前的巡演为例,最初只是都城内的几家酒肆凑热闹办的一个小圈子聚会,请了一些青楼教坊的头牌应景招揽生意,后来竟是越做越大,弄出了不小的名气与商机。 近些年这巡演规模更是扩大,连带着各世家的公子c小姐也纷纷以能在巡演露面为荣,更是迎来许多京城少年的追捧。 商家因势利导,每次巡演前设了一个走红毯的环节,让那些请来的世家公子小姐由红毯入内,沿路低低设置围栏,方便围观少年观看。 不过也有浑水摸鱼的,一些不入流的青楼女子为了提高卖身价,不惜倒贴银石甚或身体,重金收买商家,只为了能与那些真正的世家名流一起走一走红毯。 待到踏红毯之际,磨磨唧唧c磨磨蹭蹭c装昏蹭摔c前跌后仰,丑态百出。世人多厌,以毯星称之。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肉夹馍与大粪 今天走出来这个女子,赫然便是毯星的头牌,人称“青楼裙下三千笑c红毯地一枝花”的章帆。 轩辕嗣琮久在风月场横逛,与依附左人世家的章帆素来瞧不起,一见她走出马车,忍不住出言讥讽。 章帆风月场人,经多见广,先妖娆地给方正行了礼数,而后冲轩辕嗣琮嫣然一笑,轻吐朱唇:“嗣琮公子,你管的真宽!” 轩辕嗣琮打个哈哈:“章小姐这话多有深意。你真正想说的是不是‘你的管真宽’?”说完仰天而笑。 人群也爆发出一阵不入流的笑声。一个挑大粪的不明所以,问身边一个因为着急赶去衙门而匆匆在路边卷了一个肉夹馍做早餐的官府小吏道:“大伙都在笑啥?” 小吏因为好好的肉夹馍里面混进了一股大粪味真然恼火,听他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地说道:“荤笑话!荤笑话!听不懂吗?” “什么荤笑话?很好笑吗?我怎么听不出来?” “呸!”小吏一口浓痰吐到脸:“真听不懂吗?你一个挑大粪的跟我这装什么清纯?你以为你是那些戏子头牌,离了婚不敢让人知道,天天人前秀恩爱得装清纯呢?”越说越气,一脚飞出:“我踢死你个龟孙!” 方正听人群后一阵骚动,不明所以,随意看了两眼,挑大粪的和吃肉夹馍的自然不敢再打起来。 方正不知章帆来历,侍卫乔彬一旁凑过来道:“这个女子是青楼的头牌,要价高的很呢” “哦”方正恍然大悟,忽然狠狠瞪了一眼乔彬,暗想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乔彬自知失言,讪讪退到一边去了。 神州律法虽严,与青楼之类却并不禁止,方正问章帆道:“你刚才那番话可是真的?” “小女子焉敢欺骗老大人!”章帆冲左人杰使个眼色,左人杰急忙由怀掏出一份火漆鉴。 方正瞧那封批下果然有南陵军部火印,并不伸手接过眼看,示意左人杰自行收起。 “既是军部所荐,那自然没有私调军马一说”方正捻着颌下须髯,刚想说放行让两人速速离去,轩辕嗣琮插嘴道:“左人兄是军部荐举的与会人选,自然可以纵马驰骋。不过,章毯星如何也在军部车内,莫非你也是南陵军部荐来的吗?” 章帆听她口毯星毯星交个不住,心恼怒,脸丝毫不带出来,反而双颊升起两团红晕,故作娇羞道:“夫唱妇随,人家是随左人相公一道来的” 轩辕嗣琮两手一拍:“哈!看不出看不出!左人兄什么时候与章毯星喜结连理,怎么也没叫兄弟一声,也好讨杯喜酒吃!” 携妓入营是擅调军马更重的罪名,左人杰脸发苦,心头把轩辕嗣琮的祖宗问候了许多遍,嘴里嗫嚅言道:“这个,没多久的事,还没来得及操办” 章帆道:“那是相公体谅奴婢的身份,若是传出去怕影响暗喜欢奴婢的大众心情,所以不便公开” 人群后边攥着肉夹馍尤自不舍得扔的小吏低声咒骂道:“又一个臭挑大粪的,不,臭装清纯的!” 方正知道左人刚为人最重面皮,绝计不会容许儿子左人杰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妇,但他现在心另有所想,不欲在此风月事做纠缠,道:“既无违规犯禁之事,两位请便吧。” “不急不急。”章帆盈盈一笑,对轩辕嗣琮道:“嗣琮公子刚才口口声声说这菜农乃是你家雇的,那他私闯驰道,阻挡护送朝会人员的龙马车队一事,是不是嗣琮公子幕后指使的?阻挡军马乃是死罪!嗣琮公子可脱不了干系!” 轩辕嗣琮听她巧舌如簧,要给自己栽一个教唆之罪。他怕自然不怕,不过被一个青楼毯星当众诘问,心头冲冲大怒,刚要反驳,旁边土财主又蹦出来,大声道:“慢!谁说菜农大哥私闯驰道?” 方正自他说出“迂腐”二字之后一直留意,见他再次跳出,问道:“菜农私闯驰道,众人皆见,你还有什么好分辨的?” 土财主大声道:“这位大哥并非寻常菜农!他的真实身份,也是大朝会与会者!” 一语惊四座。众人齐齐愣了一下神,眼光同时射向被两个巡城官左右架着胳膊c两腿战战的鲍老恩。 鲍老恩自己也愣住,心想我是大朝会与会者?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怎么没人通知我呢? 土财主见众人面尽是狐疑之色,暗想你们狐疑什么,我自己都不信! 弓在弦,不得不发。话语出口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位菜农大哥乃是新成立的四海派的派主。神州朝会,各门各派各世家当家人皆可与会,他焉能没有资格?” “四海派?” “这卖菜的是派主!” “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四海派?怎么没听说过?” “人家不是说新成立的吗?你一个挑大粪的怎么会听说?离我远点,再凑过来我打死你个龟孙” 众人一阵喧哗,左人杰冷笑连连:“哪里冒出来个四海派?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说他是派主是派主了,谁认了!” 方正正色道:“这位乡人,确系如左人公子所说。开宗立派不是小事,需要朝廷造册许可后下发c道界同门全部联署方可算数。你口的四海派可曾” 话未说完,土财主一声大叫:“老大人何其迂腐!” 众人齐齐又吓一跳,暗想这个土啦吧唧的红鼻子怎么还喊瘾了,真不拿方正大人当干部! 土财主不睬众人,接着道:“老大人口的立派之说,规矩,全无新意!我们四海派标新立异,自然不能走那些陈规陋习!” “你还真敢说!”左人杰道:“不走陈规陋习能不顾朝廷法令?刚才你侃侃而谈,一副大殇律熟知在胸的样子,难道不知道私自拉帮结派乃是死罪?” “何其迂腐!”土财主骂了一句,心算着:加这句,一共三句迂腐了吧?那小娃娃说要骂够五句迂腐才能成事,还差得远 “当年太宗皇帝曾有旨意:若有一次供奉银石一千万两或等价军需c民资,由朝廷一以官员做保者,可以自行开宗立派,一切从简。这条律令各位都知道吗?” “有这条律令吗?”左人杰满脸疑惑。 “自然是有的”方正一声叹息,暗想当年若不是这道律令旨意,我又怎么会在大牢里足足呆了几个月之久。 不过太宗的这道旨意颁布之处便争议重重,鲜有使用。自太宗升天之后更是束之高阁,无人理睬,明显成了废法。 现在土财主又将此事提起,倒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 左人杰与章帆见方正表情,知道土财主所说定然不假,眼珠一转,笑道:“便是你所讲不假,你们这四海派什么时候供奉的一千万两银石?莫非这一地白菜帮子是你们提供的民资?哈哈,笑死人了!对了,又是哪位一大员给你们做的保?” “迂腐!”土财主又骂一句,转脸对轩辕嗣琮道:“嗣琮少爷一掷千金,岂会在乎这区区一千万两银石?” 轩辕嗣琮自刚才便一直光着眼,要看看土财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想土财主话锋一转,张嘴竟是问自己要一千万两银石,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合该自己今天要破财! 不过,一千万很多吗?不是多吃几天素c少去几趟风月楼的事?总好过让对面的毯星纠缠自己的唆使之罪好的多不是? 嗣琮公子眼睛眨都不眨:“一千万供奉银石,我替四海派出了!” 众人一片哗然! 一千万银石!抵得神州一座型城市的一年的赋税了!这么没了? 人群一人高声叫道:“我是五湖派派主,公子也给我捐点钱吧!我不要朝廷认可,钱直接给我行!!!” 众人哄堂大笑,攥着肉夹馍的小吏骂道:“呸!你是一个挑大粪的,你能做什么派主?” 挑大粪的尤自不服气:“挑大粪的怎么了?种菜的鲍老头都能做派主?我他差在哪儿了?” “说归说,别往我身边凑了!再凑!还凑!我一脚踢死你个龟孙!” 左人杰与章帆脸俱现出吃惊之色,不知道轩辕嗣琮为何一直袒护这个老农。 章帆想了想道:“嗣琮公子果然任性!不过即便有了一千万两银石又如何?这个劳什子的四海派,你们是哪位一大员做的保呢?”实在不信一个土财主个卖菜老农,能与朝廷大员挂关系。 “迂腐!”土财主再骂一声,先给轩辕嗣琮行了一个大礼:“公子急公好义,我四海派感激不尽!” 转身对方正道:“大人身居高位!正当急民所请,切不可迂腐不化!而今神州看似昌平一片,实则危机重重c道德败坏c世风日下! 有世家派系彼此斗争,相互碾压;下有毯星之流卖骚耍贱c哗众取宠。长久以往,实非正气长存之道! 我四海派草根出身。虽然势单力薄,也愿尽萤火之光,绵薄之力。替弱者发声c为公义而战!愿老大人莫效迂腐之辈,拘泥难化,千万为我四海派做保才是!”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帮派会议 土财主说完,两腿一弯,屁股撅得高高,趴跪在了方正面前。 土财主其貌不扬,衣着打扮也是土里土气,毫不起眼。刚才貌似大义凛然地骂了方大律令几句“迂腐”,已经让人刮目相看。 现在这一番话讲出,众人更是一片啧啧之声,也更坐定了土财主一定曾在太学院学的想法。 方正听他说到“世风日下c卖骚耍贱”之类的话语,心头感触颇深,捻须沉吟不语。 乔彬跟随方正多年,是他身边的老人了,于方正在官场的种种沉浮最为知根知底。他见土财主如此做派,暗想道:这个土包子面粗心细,鬼主意倒是不少。他知道我家大人最忌讳别人叫他“迂腐”,还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先以此赢得一个不畏权贵的好印象,然后再求我家大人办事。我家大人若是不答应,倒显得鼠肚鸡肠,不能容人了!嘿嘿,好算计! 不过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若是别的还好说,你偏偏以我家大人当年不惜下狱也要阻挡的太宗旨意为依仗,可不是适得其反吗?我家大人若是答应了你,我把头割下 “我答应你!” 什么?乔彬两只眼珠差点瞪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答应你的要求。为你四海派作保!”方正一字一顿,又说一遍。 “谢老大人!”土财主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起身一边退下一边想:弥陀佛啊无量佛,看来那个年轻人没有骗我,骂了方大人几句迂腐,他果然答应了。 方正看着土财主若有所思,心头又泛起昨夜手执老祖司马乾本命神器天石笔出现在自己房的蒙面人: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天石笔为何出现在你的手?你的要求我已经答应,你可一定要准时赴约 一场风波此结束。 鲍老恩既然摇身一变,成了四海派派主,自然有资格在驰道纵马。私闯驰道c阻挡军马一罪也化为乌有。 闻讯匆匆赶来的巡城司张孔目与刘法判因为方正大人在场的缘故,办案热情与结案效率空前绝后,当场刷刷点点,写出几张判决,盖大大的红色官印。 摘抄如下: 南岭公子左人杰与四海派派主鲍老恩一事。据查,系两人马匹正常驰骋时的自然碰撞。经巡城司细致入微c耐心公正地调解,左人杰自愿支付一千银石做为鲍老恩鞭伤费c马匹断腿诊费c菜蔬损失费等;双方不再追究彼此责任; 轩辕一族嗣琮公子,为人仗义疏财c急公好义,舍弃高床锦被c不辞早起辛苦,自愿出资一千万两银石奉献朝廷平息事端,成功地阻止了一场因两车碰撞而引起的。对此正气行为,给予当场口头表彰;待其捐赠银石到位后,申报朝廷另行嘉奖; 南岭人士荆芥公(别号土财主),身系四海派护法,护卫不力,致使四海派鲍派主跌落马车,其罪非轻。但念其事后能直言犯c忠心护主,判其将功赎罪,护送鲍老恩安全返家c疗养,直至鲍老恩伤愈成功参加大朝会为止; 律令方正方大人,身居高位,坦然面对无知乡民的误解与谩骂,以和风细雨的方式耐心劝解,成功化解了一场流血冲突。方大人依律不仗势c事成不居功,实乃官之楷模c吏之榜样,我辈学习之典范! 另查,京城人士陈某(巡城司吏)与京郊人士白某(挑粪工)私打斗殴一事,实系白某挑衅在前c装纯在后,陈某出于自卫c激于义愤,脚踢白某,但并未给对方实质性伤害。 依律,对陈某口头批评教育c以观后效; 依律,白某犯寻衅滋事罪c意图私立帮派罪(妄称五湖帮帮主)c破坏都城环境罪(挑粪桶盖不严,致使秽气四溢),数罪并罚,没收其黑底红帮桐木挑粪桶一对,并柳木扁担一条,杖责十下,打出朝歌城。大朝会期间不得入都城半步,违者重罚! 决议既出,众人各怀心事,全都散去。 两手空空的京郊人士白某满脸悲愤地站立原地,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天啊!我一个挑大粪的招谁惹谁了! 嗣琮公子撑开洒金小扇,堵住半张脸,却依然堵不住窜入口鼻的混在着没有完全消化的青草味道的鸡粪味道。 他皱着眉头,小心地跨过地左一滩右一块的秽物c垃圾c浑浊的污水坑,暗想这条道路也太破了些儿,这里面的乡人平素难道只在这种环境生存? 走在前面的土财主回过身,看嗣琮公子一脸愤懑之色,笑道:“公子不在苑达园纳清福,非跟着我们到这里作甚?这处民居都是我们下人所在的地方,破败不堪,小心污了您一身价值万金的锦衣不说,更要小心污了您的眼睛。” 嗣琮跨进旁边一处木楼的檐下,顺着檐下略显整洁的台阶前行,口里道:“不妨不妨。我正好来体察一下民情,此处人群密集,回头着手在此处开发几个酒肆c民居,说不定还是一个不小的商机。”嘴里这样说,心却想道:若不是为了见见昨天卜卦说我今天需要破财免灾的仙人,谁稀得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可是大好事!”土财主道:“轩辕家族若是在此处投资开发,这边的老百姓可要发大财了!派主,你说是不是?只拆迁费用,够你卖一辈子的菜了!” 四海派派主鲍老恩哼哼唧唧地唉声叹气,摸着车躺着的老马断腿只顾心疼,哪里有空理他? “嗟尔刁民,只想着拆迁费”嗣琮公子心底一声轻叹:为何世人总是如此低俗,除了钱,难道没有更多的追求了吗? 如权力与女人,哦不对,是事业与爱情。 正然想着,忽听头顶一声娇滴滴的女子声音传下:“陛下c陛下!” 有女子叫我陛下? 这么快!事业与爱情同时来到?! 嗣琮公子一脸傲娇地抬起头:“谁在呼唤朕?谁,啊” 一盆发黄带腥的污水从天而降,正泼在嗣琮公子张大嘴巴的脸。 楼满脸横肉的肉铺老板娘倒打一耙,朝楼下呸了一声,用特有的娇滴滴的女声骂道:“早说了让你‘避下c避下’,偏偏呆子一样站在那不动,不泼你泼谁?” 嗣琮公子浑身湿透,原本高耸的发髻湿漉漉地搭在额头,显得狼狈不堪。心底的无明业火冒起千丈,一把将手又湿又破的千金购买象牙小扇扔到地,想冲楼去大杀一通。 土财主急忙一把将他拽住,指着前面一间青砖黑瓦的的屋子道:“到了,到了。这边是鲍派主的府邸!嗣琮公子快进去把湿衣服换下,你们这些富家公子,身子骨不我们这些粗人,小心着了凉!”连拉带拽,将嗣琮公子扯进院子。 鲍老恩浑家听见响动迎来,见鲍老恩满身血迹,惊叫一声,刚要哭天抹泪地嚎啕大哭,被鲍老恩一句话恶狠狠地骂了回去,吓得只好将眼泪忍在眼眶里,默默地帮着鲍老恩先将断腿老马弄进马厩。 嗣琮公子在里屋翻找半天,也没找到看得的衣衫。还是土财主见机得快,去里街的成衣铺花了十五两银石,将李老板的镇店之宝——一件雕花素白长衫买了回来,给嗣琮公子勉强换。 走出房屋,鲍老恩这边也已经与浑家将老马安置完毕。鲍老恩的浑家是个地道村妇,看见嗣琮公子这样的人物早吓得不敢说话,战战兢兢地溜着墙边躲进屋内,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鲍老恩的鞭伤早止了血,庄稼人皮肉厚实,并不当回事。拉了几把竹椅在庭院的大槐树下,请嗣琮公子与土财主坐下,自己站立一边招呼浑家赶紧沏茶来。 天色已近午,秋日不凉不燥,微风习习,将胡同内的鱼腥c鸡粪的味道徐徐送。 嗣琮公子半堵着鼻子,对鲍老恩道:“你也坐吧,你现在身份可不一般——四海派派主了!这又是在你自己家,怎么还拘谨起来了?” 鲍老恩一脸苦相:“这位公子取消了!我算哪门子派主?”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离得远远背靠着大槐树树干蹲下,抱着脑袋唉声叹气。 土财主荆芥公道:“派主为何如此气馁?咱们四海派虽小,可也是律令大人作保,朝廷认可了的。几天后的大朝会,咱们全派协力同心,与各家宗派分庭抗礼,千万不能灭了自家锐气。” 嗣琮公子听他口称“全派协力同心”几个字,忍不住吭哧笑出声。 鲍老恩苦着脸道:“什么大朝会?我只会种菜c卖菜c赶过十里八村的集会。那什么大朝会莫不成也有卖菜的?有巡城官没有?要不要交税?” 大朝会名声远播,神州无人不知。鲍老恩在京郊多年,如何不知道大朝会是做什么的,故意装傻充愣,无非小小地自嘲一下。 荆芥公见鲍老恩如此自暴自弃,无来由一阵义愤填膺,站起身大叫一声:“派主!”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演唱会外的喧哗 鲍老恩的浑家捧着一壶热茶刚好走出来,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住,两手一抖,茶壶摔在地,滚烫的茶水四溅开来,全溅到轩辕嗣琮新换的长衫之。(¥)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轩辕嗣琮啊呀一声大叫,霍然站起身,两只手在身乱拍,口里叫道:“烫c烫c烫!” 鲍老恩的浑家见惹了祸,呆在原地手足无措,张大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鲍老恩c荆芥公帮着轩辕嗣琮很是折腾了一通,轩辕嗣琮烫伤处才疼痛少减,强忍着安慰要对浑家动粗的鲍老恩道:“鲍派主c鲍派主,算了算了,没多大点事!” 鲍老恩两口满脸惶恐,一个劲地向轩辕嗣琮打躬作揖,口不住地道歉。 轩辕嗣琮摆摆手,一脸无奈,暗想我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干嘛非跑出来凑热闹?那个黑脸卦师说我今天有走水之险c破财之厄,倒真的还都一一应验了。 左右看看,不见院子有其他人的身影,转脸问荆芥公道:“你说的那个教你骂律令大人的卦师呢?” 荆芥公还没答话,鲍老恩破旧的院门被人啪啪地敲打,有人粗着嗓子道:“收古董c收古董c主人家有老东西c老物事要卖的吗?” 鲍老恩正在气不顺之际,拉门而出,口道:“我这个老东西你要不要?” 来人一张黝黑面庞,左手空空,右手挑着一个幌子,幌子正面写着:断阴阳c知吉凶c善测祸福;反面又写着:老古董c老物件c高价回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一行的高人?呲牙一笑,冲鲍老恩道:“鲍老派主面老心少c愁重体轻,怕是卖不好价钱。不收不收!” 轩辕嗣琮与荆芥公听声音熟悉,同时向外瞧去。门外年纪轻轻,一个黑脸少年长身而立,可不是曾给自己两个卜卦的仙师? 荆芥公抢两步,前将卦师的双手紧紧握住,口连声道:“仙师大驾光临,快请到里面座!” 黑脸仙师满脸笑意,随着荆芥公在大槐树下面坐去吱吱呀呀的竹凳面“座”了,对着轩辕嗣琮道:“嗣琮公子别来无恙!” 轩辕嗣琮稍稍欠身:“无恙倒是无恙。不过冷水泼头c滚水及身,冷热交替,怕是马要有恙了!” 黑脸少年笑道:“破财之厄c落水之灾,看来已经应验。财为水c水为财,轩辕公子经了今日灾难,往后必然否极泰来,一帆风顺,实在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轩辕嗣琮半信半疑:“被人污水泼头也算是好事?”看着黑脸少年卦师,暗想说不定今天的种种都是你设计安排好害我的,我且不点破,看你的把戏如何耍下去。 一旁的荆芥公却是对黑脸少年卦师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作揖称谢道:“仙师神机妙算,算无遗策。今天助我功成,小老儿,不,我四海派委实不知道要如何报答才好?” “仙师?”鲍老恩看着少年黑色脸庞下遮挡不住的稚气:仙师不都是胡子一大把c仙风道骨的老头子?怎么这么个娃娃也成了仙师?嗐,这年头天下大乱,连我这卖菜的都可以做什么四海派的派主,难道还不许这个娃娃做仙师? 荆芥公道:“小老儿还有一事相求!恳请仙师大发慈悲,助我四海派一臂之力!” “老人家尽管说。” “多谢仙师。”荆芥公直起身子给黑脸少年又是一礼,而后屁股半坐在竹椅,陪笑道:“今日全赖仙师指点,咱们四海派得以在朝廷挂了名号。不过咱们的保人律令方正大人临走之时曾说‘三人为众,四人为帮。’咱们要想顺利地以四海帮的名义去参加大朝会,必须招满四名帮众才行。现在鲍帮主和我算两位,加仙师共有三位,还有一位却去哪里寻找?还望仙师指点迷津!” 说完瞟了瞟身边的嗣琮公子,知道这位是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的主,让他掏钱可以,让他做什么帮主c派主之类的劳心劳肺的事情,只怕杀了他还难受。 黑脸少年听他话语“咱们四海帮”“咱们四海帮”说个不休,俨然已经把自己算作四海帮帮众。他早有所打算,因此并不拒绝,点头道:“此话不假!如凑不够四人之众,果然是个麻烦。” 荆芥公听他语气没有拒绝之意,心头大喜,道:“要不让鲍家嫂子试试?”暗想只要这个神秘少年愿意协助,其他人不是凑个人手? 鲍老恩吓得一蹦多高,跳出来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个劳什子的帮主已经把我坑得不轻,怎么又打我浑家的主意了!你们这还买一送一,搞促销呢?” 轩辕嗣琮见鲍老恩说话时额头青筋根根爆出,显然动了真怒,越发取笑道:“买一送一?看不出鲍帮主还深谙经营之道,以后金盆洗手来我家做个管家如何?薪俸少不了你的。” 黑脸少年道:“鲍帮主不要紧张!荆芥公只是玩笑话,当不得真。”目光落在轩辕嗣琮身:“嗯,这四海帮的最后一个人选吗?还需着落在嗣琮公子身” 轩辕嗣琮两臂护在胸前:“干什么?我可不行!别打我的主意,想都别想!” 黑脸少年一笑:“嗣琮公子风流不羁,自然不能与我们这不入流的帮派混在一起。我所说的着落,不过是要嗣琮公子再破些儿钱财” “只是要钱呢!”轩辕嗣琮松了口气:“钱是小意思,只要不拉我入帮行。说吧,需要多少钱?咦,不对,为什么又要我破财?不是说我马时来运转c否极泰来了吗?还有,我还没问你是谁,咱们很熟吗?为什么要我听你的话” 夜晚,朝歌城内,梨花园外。 高大直耸入云的云松树枝头,困顿欲眠的山雀从巢内探出脑袋,透过云松稀疏的枝叶往下窥视,心底的愁绪云絮般萦绕:当初建巢选址失败,怎么建在这么个鬼地方,一到晚聒噪欲死,还让不让鸟睡觉了? 正看得出神,地忽然闪现一道光亮,极快得直冲来。 山雀吓了一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光亮已经到了眼前,怦然一声撞到云松柔软的枝干,哗啦啦击落下一片松针,全覆盖在山雀的小脑袋。 山雀惊飞离巢而走,高高地盘旋在半空,对着地的人群破口大骂。 一个巡城官急急地跑过来,对着一众嘻哈调笑的纨绔少年道:“人群聚集之地,严禁燃放烟花!想吃牢饭了吗?” 一众少年轰然大笑,毫不畏惧,一个高个子叫道:“不是我们放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们放的?” 黑瘦的巡城官满头大汗,看着梨花园外的广场烟火此起彼伏的升空,心头焦急,对几个少年吼道:“若是走了水,烧的可是你们自己,别拿性命开玩笑!”说完急匆匆要往另一处烟火燃放的所在奔去。 高个子少年一步跨出,挡在巡城官面前:“咦,还没调查出来我们这的烟花是谁放的,怎么说走走?万一走了水,烧到我们怎么办?” 众纨绔全都嬉笑着围: “对呀,怎么当官的?查清楚再走!” “朝歌城税赋这么重,怎么养了一群吃白食的?” “平白无故说我们想吃牢饭,让他给我们道歉!” “对,给我们道歉!” 巡城官也只是个刚满二十的年轻人,第一天当班便被派来执行这次维护梨花园商演的秩序任务,毫无经验。他见众少年越围越紧,吓得脸色发白,唯唯诺诺不知道怎么办好? 高个子少年越发嚣张,有意在众兄弟面前逞威,一把拽住巡城官的前襟:“官老爷,怎么不说话了?到底是谁要吃牢饭?你得给个交代呀,你要是不给交代,我们弟兄这边可是不好交代” 一边说,一边举起右拳在巡城官眼前晃了晃,作势要打下去。 拳落到一半,他的身体忽然飞了起来。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摇摇反向往天飞去。 “靠c靠c靠”高个青年两只手在空无助地四处划拉。嘭地一声,身体穿过云松多针的枝叶,重重地撞在坚硬的枝干,反向弹到一根粗枝,横挂在面。 他脸c手臂尽是松针,痛的大叫出声,却又不敢乱动,生怕一不留神从高高的云松枝头摔下去。 地刀疤脸的巡城官冷冷出现在众纨绔面前,用冷漠的声音问道:“还有谁想要交代?” 一个长脸纨绔挥着拳头冲出人群:“你妈的” 刀疤脸眼光冷冷一扫,大长脸心头忽然底气全无,回头看自己的弟兄全都呆立原地,丝毫没有酒桌的江湖义气,赶紧话锋一转,指着云松挂着的高个道:“你妈的是这个龟孙放的烟花,差点烧到我,妈的真想去踢死这个龟孙” 一边说,一边灰溜溜地随着人群一哄而散。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都是装的 刀疤脸看着惊魂未定的小黑瘦子说道:“演出场地鱼龙混杂,等下会场内这里还要乱,记得不要单独行动!”说完再不多言,径自离开。 小黑瘦子擦擦额头冷汗,瞧一眼挂在树随风摇摆的高个子,一声不吭地跟着离开。 几个人前脚离去,轩辕公子摇着小扇晃嗒晃嗒地走近。眼光左瞟瞟,右看看,只在那些衣着暴露的女子身停留,不时地摇头晃脑c评头论足一番:什么绿衣服那个胸不够大c青衣服那个屁股太平c嗯c白衣服那个身材倒是够赞,哎呀,怎么一张大长脸,还抹了那么重的粉白,扮吊死鬼来的吗? 笼着袖筒的荆芥公弯腰跟在轩辕嗣琮身后,脸的表情出卖了他显然不适应帝都万民狂欢的忐忑心情,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财主面目瞬间暴露,没了白天怒斥方正的雄辩英姿。 鲍老恩脑袋更是要低到裤裆里去,眼光与在身边飘过的女子身一触便急忙闪开,脸红得似果园里向阳的苹果。紧紧跟在荆芥公身后,嘴里不停道:“干嘛一定把我拉来?要找的那个人在哪儿?咱赶紧回去吧,我家里的管得严” 轩辕嗣琮见黑脸少年一脸处变不惊的模样,道:“莫非仙师也常来此风月之地?这里痴男怨女多如牛毛,求姻缘的应该不少!” 黑脸仙师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几人走走绕绕,跟着轩辕嗣琮来到一处偏僻小门,一个管家模样的汉子早在此等候多时,迎来满脸赔笑道:“嗣琮少爷!” 轩辕嗣琮懒懒应了一声,问道:“位置都准备好了?” “早准备好了!少爷随我进来是。” 管家前面带路,荆芥公几人跟着轩辕嗣琮由小门进到梨花园,左拐右绕,了一座三层小楼,进到一个素雅房间里面。 房间里几个美貌婢女环绕侍立,瓜果点心摆满玉雕桌面。轩辕嗣琮挥挥手,管家识趣地招呼几个婢女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轻轻将门掩。 哈哈一笑,轩辕嗣琮大摇大摆地坐在虎皮蒙的太师椅内,招呼几人道:“坐呀!客气什么?演出还早,咱们先歇息歇息再说。” 没有外人在场,鲍老恩拘谨的神态稍稍放松了些儿。荆芥公极力掩饰着内心,故作轻松宽慰鲍老恩道:“派主,咱们现在也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何必拘束学那小家子气?” 鲍老恩摸着滑如丝绸的乳白色虎皮靠垫,满脸感慨:“黄色的老虎我小的时候也见过,白色的可是少见?这得多少钱才买得到?得几百银石吧?” 轩辕嗣琮撇嘴爱笑笑,并不说话。荆芥公道:“几百银石?派主少说了!这张白虎皮至少得万银石才买得到!你没听说白虎一族乃是蛮荒贵族,白虎皮有价无市,有钱也买不到!” 轩辕嗣琮见黑脸少年眼珠转动,问道:“怎么?阳仙师莫非又开启了卜算模式?要预测一下白虎皮的行情?”他对这个自称阳仙师的黑脸少年兴趣满满,偏偏又摸不透他的底细。 阳少年笑笑,说道:“这点小事还用不着卜算。白虎皮价格只怕会节节攀升,嗣琮少爷若是看得这点小利,不妨囤一些货。” “阳仙师对这商贾之事还有研究?”轩辕嗣琮来了兴趣,问道:“仙师这预测由何而来?” “嗣琮公子明知故问。你们轩辕家族耳目遍布神州蛮荒,怎么会不知道八荒之一的白虎尊者重新出世,整顿蛮荒正要与神州一战。现在市面流通的白虎皮多是他的族人被杀后的遗物。白虎道力非凡,暴躁弑杀,岂容此类事情再度发生?如此则货源紧缺,白虎皮的价格岂不是要节节攀升了?” 荆芥公多少见过些世面,知道一些隐故,问道:“白虎尊者?听说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死而复生?” 轩辕嗣琮盯着阳少年,满腹狐疑:白虎重现一事自己也只是昨天才得到消息,怎么这少年看似早知道? 阳少年瞧出他的心思,低头垂眼,暗想我岂止只是知道那么简单? 鲍老恩不知道什么白虎黑虎,双手摩挲着白虎皮不住地啧啧有声:“这么一张皮子,值万两银石?这得抵多少车白菜萝卜?” “白菜萝卜?”阳少年一笑:“起白菜萝卜白虎皮自然珍贵无。不过在这个场合,也值几张票钱。” “票钱?什么票钱?” “梨花园朝会前夕义演,神州各路诸侯齐至,名家公子c小姐齐至,普通的票价已经卖到一千银石一张,像咱们这贵宾包间,没有万两银石哪里进的来?还不是沾了嗣琮少爷的光?” “万两银石!只是一张票钱!”鲍老恩瞪大眼睛:“谁卖的起?谁又舍得卖?” 荆芥公嗤之以鼻:“谁卖的起?”走到鹅绒密织的窗帘前面,向两边一拽:“你看看多少人卖的起?” 窗帘拉开,后边露出冰晶一样的窗子,光亮与声音一起传进屋内。 鲍老恩眼光发直,呆呆地走进窗子,看着外边楼下的人潮汹涌,像猛然间看到异界的生物的无知野兽。 无边人海c不安骚动如潮! 自而下望去,足有数万的攒动人头,傲娇地展现着各类色彩:奶奶白c祖母绿c处女红c枫叶黄黑色的头发偶尔夹杂其,在这里反倒成了异类。 颗颗人头全都尽力仰,努力把眼睛送的更高一些,好看见高台的风景。 远处一个白玉高台,高有数丈,装饰极尽奢华。大红的幔帐缠绕在晶莹透亮的水晶柱迎风招展,五颜六色的挂饰熠熠生辉,组合成四个半人高的字体,远远便可以看到。 神州义演。 高台几个少年少女,正以鲍老恩这辈子也看不懂的舞姿跳动。耸肩c甩胸c摸胯c翘臀,每个动作都似利剑出鞘,剑剑刺向鲍老恩昏聩无神的老眼。 鲍老恩无来由地气血涌,差点在强烈的视觉刺激下背过气去。 台子下的数万人却好似在这舞蹈找到了自我,整齐划一地喊着听不太清的号子,跟着拍子一起扭动。 群魔乱舞,无非如是。 “扎眼!扎眼!”四海帮帮主鲍老恩捂着眼睛退回房间,跌坐在白虎皮铺垫的椅子。 又用手捂住胸口:“扎心!扎心!哎呀,扎死我了!下面那么多人,都是花钱买票进来的?” “不花钱怎么进的来?”轩辕嗣琮看着鲍老恩,也像看见了异界的怪兽。 “一张票钱,够我们庄家人几年的收成”鲍老恩低下头,心充溢着满满的无力感。 他从小被灌输的思想是勤能致富c只要努力,什么都可以靠双手挣来! 原来何其荒谬! 一年辛苦,不及人家一顿饭钱! 几年辛苦,不够人家一张票钱! 一辈子辛苦,不够在都城买一间茅厕钱! 鲍老恩抬起头,两眼通红地说道:“原来,没钱的终日劳作,一天都不得歇;有钱的闲得无聊,喜欢没事找事!” “这个神州,真是c真是” 鲍老恩“真是”了几句,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末了叹息一声:“真是好得很呢” 轩辕嗣琮见鲍老恩仇富心理激增,暗想我请你们来还有错了?冷哼一声问阳少年道:“你们要找的四海帮的帮众在哪里?若是下面人群里‘有钱的’,估计入不了你们鲍帮主的法眼!” 阳少年还没答话,忽听下面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山崩海啸般地呼喊,震得房间墙壁灰尘直往下掉。 几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凑到窗前往下细看。 高台的舞者已经离去,硕大的追光打下来,罩在台子正出现的一个俊美少年。 朗眉c星目c纯净如水的面庞,即便美颜女子与少年站在一起,也会被他的容颜掩盖住光芒。 随着少年出现,台下的人群开始疯狂般地叫喊: 卢涵!卢涵! 有男子痛哭c有女子流泪c更有痴迷的喊着喊着竟是当场晕倒,被维持秩序的巡城小吏七手八脚地抬出场去。 卢涵见惯了这种场面,意气风发地两手一张,做了个迎风而立的姿态。 台下越发疯狂,扑通扑通扑通,东南西北各个角落又有人陆续晕倒。 巡城吏流水般穿梭往来。黑瘦小吏艰难地背着一个他高大三分的昏迷少年往场外的医官处奔跑,心头想道:是我只顾读没见过世面吗?怎么这些和我年纪相当的人会如此为一个卢涵疯狂? 费尽力气将昏迷男子背出场外,放在地想喘口气。 刚一扭脸擦擦额头的汗珠,地的男子忽然以脱兔般的速度蹦起,一溜烟又跑回会场,扎进人群消失不见。 “哎c哎c哎”黑瘦小吏瞠目结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旁边一个老成点的巡城吏不紧不慢地从身边走过,以前辈的口吻教育道:“那么认真干什么?那些人不是真昏迷,都是装的。” 见黑瘦小吏一脸茫然,解释道:“都是商家的托,俗称水军来的。为了衬托台人的人气,花钱雇了一帮人假喊c假哭c假昏迷来的。喊破音,十两银石。满脸泪水,五十两银石。倒地昏迷,一次一百银石”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会在即 轩辕嗣琮看着下面疯狂的人群,不屑地说道:“什么卢涵?不是原来皮条胡同的陈壮实吗?去哪里换了个名字,又搭了左人家族,嘚瑟得不像本地人了还!” 阳少年盯着窗外,目光却只盯在台子下前端的一个刀疤脸巡城吏身。 刀疤脸目光如炬,丝毫不为面前万众疯狂的场面所动。他伸长手臂,指着前排一个高举着“大爱卢涵,我愿为你生个猴子”牌子的满脸痘痘的女子大声道:“牌子挡到后边的人了,赶快放下去!会场不允许举牌子!” 痘痘女翻了个白眼,不理不睬,依旧将牌子举得高高,疯狂地对着台叫喊。 刀疤脸心头微怒,探出身子将痘痘女的牌子抓住,摁到了地。 “你他妈有病啊!”痘痘女突然间暴怒,抓住牌子再次挑衅地高高举起。 刀疤脸眼光微微眯起。 他身为边关士长,戍边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敌人没杀过。 帝都子民,不过如此。 心底轻轻叹息,他捺住性子,再次将痘痘女手的牌子摁了下去。 离得近,台的卢涵看到了这一切,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他举起手,指着刀疤脸喝道:“你给我滚出去!” 万众狂欢,嘈杂如潮。刀疤脸背对着高台,并没有听到卢涵的喊话,所以自然也没有什么回应。 于是卢涵开始愤怒! 我的喊话,你居然敢无动于衷! 岂有此理! 他挥挥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台下的六万人像看见主人要抛出骨头的狗,齐齐地听话地停住动作与叫喊,昂着渴求的脑袋与目光,等着主人的训示。 卢涵喊出了那句他自认为气壮山河的话语: “你 给 我 滚 出 去!” 这次刀疤脸听到了。 从与他对面而立的众多或讥讽c或嘲笑c或幸灾乐祸的年轻面孔,他知道那句话是对着他喊的。 他没有回过头去。没有辩驳——他不屑;没有回骂——不值得。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站在那里是他的职责。 卢涵于是又喊了一句! “你给我滚出去!” 跟着是震天动地的一声齐吼: “滚 出 去!” 梨花园下群情激昂,六万人子民齐吼骂腔。 何其壮观! 刀疤脸一个趔趄,似乎是被众人的骂声吓到。 其实没有。 冲杀浴血,万里征程,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 他只是有点伤心,进而难过,继而无怀念一个人! 三将军! 他在心底喊了一声,久违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他差点流泪。 你若是还在,我怎么会被解职调离?怎么会被“发配”到这个地方,受数万被咱们用鲜血守护的子民唾骂? 他痛苦地抬起头,看着眼前一张张兴奋异常的年轻面孔,似化作一张张狰狞胜似妖族的恐怖面容,正争先恐后地向他扑来。 你若还在,我何惧哉? 滚出去? 这么滚出去吗?屈辱地离开? 还是放纵一次,以自己落星境的道力,给眼前的愚昧人群一次教训? 黑瘦小吏傻傻地站在一边,伤心无助地看着刀疤脸闭眼睛,在铺天盖地的谩骂与口哨声缓缓转身慢慢地向场外走去。 黑瘦小吏眼框湿湿的,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他在心底深处用尽最大力气,对着满场人群嘶吼了一声: “你们这群傻 !” 刀疤脸默默走在黑暗的林荫小道,感受着秋夜的凉意,将衣服裹紧了一些儿。 刚才的场景让他感到屈辱,但是他忍了下来。现在秋风吹面,冷静下来的他很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若是依他以前的脾性,也许早冒着丢官罢职的风险大杀四方,至不济,也要冲台去,把那个娘娘腔狠揍一顿。 一个戏子,神气什么! 但若真那样做了,自己巡城吏的差事还保得住吗? 区区巡城吏,对于曾为边关陴将的他自然看不在眼里。不过马是大朝会,巡城吏的身份可以让他借着维护秩序的机会接近朝廷大元,完成他一个蓄谋已久的壮举。 所以,刚才他忍了下来。 不过毕竟是六万人同时大骂,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屈辱虽然已经变淡,却依然时不时地在心泛起波澜。 算了c算了。 他边走边安慰着自己。 他忽然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甬路尽头的一处浓密的暗影。 有人埋伏! 脑残的叫骂人吗?追到这里来了? 冷笑一声,刀疤脸大步迎了去。 暗影里悉悉索索一阵响动,走出三个人来。 一个菜农个财主c还有一个年轻的卦师。 荆芥公和鲍老恩跟在阳少年的背后,仿佛四海帮的帮主是这个脸黑黑的酒窝少年。 阳少年挡住刀疤脸的去路,仰着脸看他,目光充满感激与钦佩。 “秦大叔!”他叫了一声。 刀疤脸停住脚步,疑惑地看着对面的三个人。 荆芥公下意识地拢了拢袖筒。 鲍帮主很不自信地底下了脑袋。 刀疤脸把目光落在阳少年的脸,他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秦大叔,”阳少年又叫一声:“我们三个是四海帮的,想请秦大叔屈尊来我们帮里做个长老。” 压低了声音,阳少年继续道:“大叔的谋划我都知道,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刀疤脸看着他纯净的眼神,面带疑惑。 阳少年目光坦然,对他点了点头。 稍远的树丛后面,轩辕嗣琮看着刀疤脸与鲍老恩四个人一起走远,暗自思索道:莫非他们还真说服了这个巡城小吏?那个阳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不管他什么来头!”八门提督韦大人重重地以拳击案,将桌子的扫落一地:“也不管那个卢涵背后的金主是左人家还是轩辕家!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一个为神州流过血的英雄遭受如此屈辱!” “把我的话传出去!卢涵不当面向秦成道歉,别想离开朝歌城!” “我不管他什么来头。”律令方正大人沉吟着说道:“荆芥公并非是我在意的人。那个教唆他当众骂我的少年才关系重大,千万盯紧了他,弄清他的来历。” 乔斌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我不管他什么来头。”锦衣卫督办叶潋面色平静,对亲信章程道:“鲍老恩也罢c荆芥公也罢c秦成也罢c还是那个神秘少年也罢,明日之前统统把他们的底细全给我摸清!不然,” 摩挲着手一颗晶莹道珠:“怎么对得起任重大将军的这颗道珠?” 一场秋雨,持续了一个夏季的燥热终于完全散去,朝歌城明显凉了许多。 凉意席卷,却不能熄灭朝歌城市民内心激情生成的熊火。这些天里,每一个朝歌城的市民都好似打了鸡血般精神,脸全是喜洋洋的神色。 为什么?这还用问?大朝会要来了呗! 一年一度的大朝会乃是神州盛事,帝都朝歌城乃是当仁不让的主办地。神州各地的三教九流c侯国帮派齐聚此地,风云际会,这份荣耀,舍朝歌城其谁? 于是乎茶余饭后,酒肆茶楼里面的人群聚在一处,话题句句不离大朝会,全是四面八方的小道或大路消息,彼此交流。 譬如听说北岭郡的莫道子亲自率众前来,失踪多年的莫谈重出江湖;任家三兄弟已经齐至,钱塘关主将任重已经伤愈;辛家阖家出动,辛路长c辛路远c辛路南带着家的三代弟子下榻在回龙驿站,听说辛家最有名的辛嫣儿小姐也随队前来,不过据说辛小姐面带忧虑,有些儿闷闷不乐的样子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不过除却这些,这几日更为众人津津乐道的还有一件事。听说左人世家旗下的一名戏子卢涵当众辱骂边关转职的一名将士,惹怒了八门提督韦大人。韦大人盛怒之下放出狠话,要给卢涵及左人家族一个厉害。吓得卢涵灰溜溜地跑到提督府当面认罪,又拉左人杰出面,才摆平了这场风波。 “一个戏子,竟敢如此嚣张,真是世风日下了!”买馄饨的张老头一副愤青模样,一边给客人盛着热腾腾的馄饨,一面气愤愤地骂道。 他年轻的儿子听不惯,回道:“人家卢涵多大的名气,都已经屈尊道歉了,你们这帮人怎么还揪着不放!”他虽然没钱去看现场,可是耳濡目染,也是卢涵的崇拜者之一,听老爹这么说,忍不住回嘴。 “看你这话说的!”吃馄饨的钱老爹瞪起眼睛:“小毛孩子懂什么?那个什么卢涵有什么名气,办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还是在前敌杀过妖族立过功劳?一个戏子,办了错事道个歉,怎么在你这里好像给你多大恩惠一样,真是个软骨头!” 街里街坊的都是熟人,把各家的年轻都当做自家的孩子平素教育惯了的,钱老爹说出这话丝毫不顾及张老汉的面子,张老汉也乐得有人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听了不住点头称是。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来朝钟,响声声 张小乙哼了一声,老大的不服气。(¥¥)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另一个顾客陈阿伯也道:“是。我听说这些个戏子那什么出场费很不低呢,随便扭几圈是几千万的银石,抵得咱们庄户人一辈子的辛苦了。朝廷年年开这大朝会,也不见有人提把这些事情管一管。” 钱老爹道:“你不看看参加大朝会的都什么人?不是侯爷是将军,不是帮主是门主,非富即贵,他们怎么会想到咱们小老百姓关心的事情?” “那不一定!”张小乙接过话道:“今年咱们九里铺可是出了个大人物!你们没听说吗?买菜的鲍老恩成立了个什么四海帮,自封帮主,还找了几个人做帮手,已经得到朝廷里律令大人的推荐,受邀参加本届的大朝会了! 你们若是对朝廷有什么要求,尽可以去鲍老头那里备案啊!我听说他家这几天可热闹了,送礼的排大队,都是想跟着沾光参加大朝会见见世面的” 鸡西胡同鲍老恩家。鲍老恩对着堆了满院的活鸡活鸭犯愁,她浑家却是喜滋滋地站立一边,暗想我们家从来都是给别人送礼的份,现在风水轮流转,也开始收礼了!看来我家老头子这个什么四海帮的帮主并不是他嘴里说得那般不济嘛! 正想着,东厢房柴门吱呀声响,荆芥公笼着袖子从里面钻了出来,看着神色一喜一忧的两口子笑道:“帮主怎么满脸不高兴?这几天送礼的踢破门槛,显见的咱们四海帮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不是?” “打出去个屁!”鲍老恩咒骂一声,瞧着荆芥公气不打一处来。他这几天反复盘算,总觉得自己惹来一身麻烦都是拜这个荆芥公所赐,对他最初的驰道救命之恩的感激弱了许多,怎么都看他不顺眼。 荆芥公知道他的心思,嘿嘿一笑道:“帮主休要烦恼!咱们四海帮现在人才济济,待到大朝会之时,您只需往椅子一坐,其余的尽数交给我等即可,有什么好担心的?” “别再框我这老实人了!”鲍老恩气哼哼说道:“你以为我们庄户人果真什么都不懂吗?我可是听说大朝会的时候,各家帮主都要下场试。别的帮主c派主都是会飞来飞去的高人,我呢?我会什么?到时候去和人家什么?种菜c洗菜还是卖菜?别人伸出一根手指头,要了我的小命!” “并非如此!”柴门响动,秦城与阳少年一前一后走进院子,秦城恭恭敬敬向鲍老恩一躬,道:“帮主多虑了!” 鲍老恩见他向自己施礼,赶忙把沾满泥土的两只大手在粗布衣衫抹了抹,学着回了一礼。他对这个面色严肃的刀疤脸又敬又怕,说话时眼光躲闪,不敢看他脸的那道骇人刀疤。 秦城对鲍老恩完全以下属之礼恭敬,不像荆芥公那样貌似恭敬实则三分戏谑,继续说道:“大朝会分大朝试与大朝议。帮主所说的试应该指的是大朝议之前的大朝试。” 鲍老恩的浑家搬了几张藤椅出来——他家原本坐去吱吱呀呀响的竹椅已经功成名,被她用斧头劈了烧水招待给他们家送礼的乡亲,这几把藤椅便是东街的李掌柜送来的。 几个人次第坐下,听四海帮唯一见过世面的刀疤脸秦城讲解大朝会的种种规矩。 大朝会源自大殇朝建立之初,最先只有大朝议一项:各个郡国c世家齐聚都城,商议军国大事——要不要增税c兵员募集该不该收紧c饥荒之年如何赈灾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后来武成王摄政之后,有鉴于之前的正妖大战初期正道节节败退,被妖族压制逼近都城的惨状,与国师硕荒真人及众家侯爷商议后决定在大朝议的基础增加大朝试一项内容。 所谓大朝试,便是各个郡国c军团c世家c帮派皆挑选一名或数名年轻弟子,与轩辕台试道法,成绩优异者可以送入禅宗初见堂修习各派高深道法,并有机会直接进入兵部,在边关主将身边历练成长。 不过大朝试对与试人员的要求甚为苛刻,参加人员年龄断不可超过五十岁(五十岁的门槛对修道者来说,可谓一个年轻的分界限),而且至少需要落星境界,境界不封顶。 大朝试举办至今,先后百届,很有一批修道的天才少年藉此机会脱颖而出,一举成名于天下。 最为人称道的一次,便是三十年前的那届朝试,定陵邱家兄弟邱直c邱明,莫家莫谈c寒笑,辛家辛殇c任家任重几个天才同时登台,争芳斗艳,风头无两,传为一时佳话。 不过近些年来,神州人才渐见凋零,以本届而言,数得出的高手无非辛家辛凌子c莫家莫芳菲c轩辕世家轩辕嗣琮c左人世家左人杰等寥寥数人。至于境界修行嘛,据说都不过落星境大圆满而已,远没有当年那批天才诞星境横空出世那般耀眼。 秦城一一讲解完毕,鲍老恩松口气,道:“原来还有这许多规矩。我今年刚好五十一,过了大朝试的年龄了!” 说完一边沾沾自喜,一边禁不住地后怕,暗想若是早两年,我这把老骨头不是还得下场去丢人现眼吗? 转脸看见笼着袖子的土财主荆芥公,板起脸端起四海帮帮主的威严道:“荆芥老弟,你我小着几岁吧。你替咱们四海帮出面怎样,像你说的,打出咱们四海帮的名气!” 荆芥公原本的计划里倒是有挺身下场出战大朝试的安排,不过现在秦城这个变数加入进来,他便又改了主意。转转小眼睛道:“我的道力甚是不济——驰道被左人杰抽的一鞭子到现在还疼着呢!我若是下场,只怕会给咱们四海帮丢人。秦老弟正当年的年岁,又在沙场真刀真枪的厮杀过,我看他去我合适。” 秦城也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推辞,冲鲍老恩抱拳道:“属下自当全力以赴!”很是把鲍老恩当回事。 阳少年眼珠转转,插嘴道:“秦大叔,一个帮派最多可以有几人出战?” “这个以帮派的名气而论。一般的侯府c世家多数有个名额不等,小一点的帮派一般也有两个名额。怎么,阳兄弟也想下场?” 秦城自从前夜阳少年点破自己的心思后,对他的恭敬更胜鲍老恩三分,依稀觉得这个少年在哪里见过,却又不敢妄自揣测。 “是。我也想下场试试身手。”阳少年并不作伪,老老实实答道。 “妙极妙极!”院门再次被人由外推开,轩辕嗣琮摇着小扇一晃一晃地走进来,满脸带笑:“阳仙师,不,阳兄弟若是下场试,想必今年的状元非四海帮莫属了!” 他昨天去工部缴纳了一千万两银石,被朝廷赐予了一个“首善”的牌匾,很是引以为荣;进而想到这牌匾乃是因为资助四海帮所得,便又很以此居功,有事没事来这个散布着鸡粪味的胡同里找鲍老恩帮主与荆芥公几人攀谈。 “嗣琮公子过誉了!”阳少年淡淡一笑:“神州谁不知道你是不世出的修道天才,有你在,状元还有别人的份?” “我可没有瞎说!”轩辕嗣琮合起扇子,面现出难得的正经神色。想起昨天他偷偷支使到此地打探这个神秘少年的九常对自己说过的话,心头的震惊犹自难以平息。 那个少年的道力之深,我看不透 这是九常的原话。 九常是轩辕凛为轩辕嗣琮重金聘请到的数位教习之一。他的境界,是诞星境大圆满,半步即可神圣,却居然看不出这个少年的底细。 轩辕嗣琮对这个面色黝黑的酒窝少年生出浓浓的兴趣,发讯让游历在外的几个微圣境界的教习速速赶回。他自己也时不时地找机会和他攀谈几句,想套出他的底细。 荆芥公与秦城也在意少年的根底,却又都同时想道:管他什么背景,只要能助我一臂之力,尽可能地接近朝廷的武成王或是朔荒禅师这样的大人物。也许,定陵城满门的冤屈便可以有一个小小的公道吧! 鲍老恩看着面色忽然严肃起来的几个人,心想:气氛好凝重!我要不要讲个笑话化解一下?不过,我是一帮之主,不是应该更威严来的吗?怎么好让我来讲笑话 啾啾,几声鸣叫打破院的平静。 几人同时抬头。大槐树一只野鹂拍打着翅膀,轻盈地从众人头顶飞过,没入远远的天际。 天际那头的远处,忽地传来几声肃穆的钟声。 铛c铛c铛 九声连响。 “来朝钟响了”轩辕嗣琮眺望着钟声响起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一年一度的大朝会,终于要来开序幕了!” 阳少年眯起了眼睛,眼瞳黑气一闪而过; 荆芥公拢了拢衣袖,握紧了里面的一件冰凉物事; 秦城面色一如既往地肃然,不过悄悄地,他攥了攥自己的拳头; 大朝会要来了,该来的,终将来到 鲍老恩忽地叹了口气,看着忙里忙外的浑家,心生出许多歉疚。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轩辕台 秋阳普照,碧空如洗,帝都迎来一个爽朗的大晴天。 东西南北的驰道两旁站满了手执长矛的侍卫,一个个面色肃然,好似长在地生根的挺拔白杨树。 侍卫身后,是飞一般游弋在帝都各个角落的龙马骑士。龙马的犄角用红绸裹着,骄傲地高高扬起,显示着自家的阶与身份。 道路早被官家用围栏层层隔开,看热闹的乡民只有攀在自家的高墙或是叶子已见稀落萧索的枣树枝,才能远远地望一望列着整齐的队伍开进皇城内的各个侯府c世家的子弟。 啧啧的艳羡之声不时地从其间发出,却并没有人敢大声喧哗,更不用说演艺场内常见的口哨与呼喊了。 真正的贵族与装扮的戏子,自然有着本质的不同。 一身红妆的辛嫣儿抚摸着胯下红棕色龙马脖项内粗硬的鬃毛,眼光不时地在驰道队伍前后的人群搜索,盼望着能看到那道熟悉的瘦削身影。 人海如潮,终归难以寻觅。辛嫣儿低下头闷不做声,与她并行的辛肥道:“嫣儿妹妹,你看多少人的眼光是冲着你来的。你怎么闷闷不乐地像变了个人?” 辛嫣儿平素最喜欢出风头,这在整个辛家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今日一反常态,由不得辛肥心生疑虑,脱口问了出来。 辛嫣儿白了辛肥一眼,懒懒地不愿答话。辛裳自辛嫣儿返回山谷便看出自家这个侄女心思不对,多少猜出她的心意,纵马前岔开话题道:“嫣儿c肥儿,这次大朝试你爹爹可是给你们都报了名,都准备得怎么样了?可不要给咱们沂水辛家丢了脸!” 辛肥拍手笑道:“哈,裳姑!我听说当年你参加大朝试之时,可是风光得很。一路势如破竹,一直杀到三甲,才以一招之差败给了那个什么邱家的邱明,很是替咱们辛家扬名呢!你有什么诀窍心得,都讲给我们听听!” 辛裳听了她话,无端想起当年与自己放对的玉树临风那人身影,思绪飘飞天外,竟是忘了理睬辛肥。 辛肥两次受挫,意兴阑珊,一拍胯下被她肥硕身躯压得几乎塌架了的龙马:“嘚,走,前面找我大哥去!” 龙马龇牙咧嘴,满脸愁容地拖着她前奔寻找辛凌子去了。 辛嫣儿看辛肥走远。悄悄问辛裳道:“裳姑,定陵邱家已经覆灭。这次代替他们来参加大朝会的是那什么茂陵派吗?” 心扬的身世,她与寒枭回到山谷之后不约而同选择了隐瞒,故而辛裳并不明白她这一问隐含的深层意味,答道:“听说原本只有茂陵派。只是后来茂陵派被人深夜突袭,原本死伤惨重的弟子被人打死打伤无数,所剩无几,实在撑不起门面。所以阐宗下院也派出人来,与茂陵派一同代表定陵参加大朝会。” “阐宗下院?”辛嫣儿没听到想听到的消息,情绪不佳,小声嘀咕道:“阐宗不是有许多席位了吗?什么时候又弄出一个下院?” “朔荒真人早有意扩展阐宗的势力,这些年在北岭c西川c咱们沂水纷纷建造别院,大力发展信徒,发展甚是迅猛。不过邱家掌管定陵之时,十分排斥阐宗,幅员万里的定陵侯国里一处寺院也不曾建立。 后来邱家覆灭,阐宗顺势介入定陵。朔荒国师派师弟花光亲自主持,在定陵广建寺院七十二座,更是在定陵城内建了阐宗别院,显见得其志不小,所图甚大!” “这样啊”辛嫣儿转转黑眼珠,小声问道:“裳姑,我听到一个传闻。说邱家覆灭,实乃一场冤案,那什么阐宗,是幕后的推手。你听说过吗?” “不要瞎说!”辛裳低声呵斥:“邱家私通妖族一事,证据确凿,乃是朝廷定下来的铁案。你可不要瞎说乱传!” “谁乱传了?我不是和裳姑你才说说吗?”辛嫣儿撅起小嘴,脑海出现心扬独立妖族大殿的孤苦身影,暗想:纵然世人全都冤枉邱家,我又怎么会不信你? 队伍继续向前,忽地一道熟悉身影闪进眼。辛嫣儿大惊大喜,差点脱口喊出:“扬小” 站立道旁的那道身影抬起脸来,漠然地看了辛嫣儿一眼,复又漠然地转向别处。 辛嫣儿见那人满脸黝黑,与心目的扬小子天差地别,一腔惊喜化作无的失落,脸色瞬间黯淡下来,跟着队伍渐渐走远离开。 荆芥公笼着袖子,看着庞大的队伍走得远了,对身旁的秦城等人嘟囔道:“你看看人家的气势!其实不是人多点吗?都是参加大朝会的,为什么要我们退到路边让他们先过?” 这几天他为了四海帮参加大朝会一事,陪着秦城跑遍了城的大小衙门,递c等批复c办会贴c取令牌,忙得不亦乐乎。 得亏四海帮最后一名帮众秦城是“体制”内待过的,省了许多麻烦,若是荆芥公自己一个人,只怕现在还蹲守在提督府门前的石狮子下面吹秋风呢。 几天下来,他对这个不苟言笑的秦护法(他替帮主鲍老恩代封的职位)由衷钦佩,从间或的交谈,知道秦城曾经是定陵青龙关的一名裨将,与他算是老乡,便越发想与他多套套近乎。 秦城没有说话,阳长老(也是荆芥公替帮主鲍老恩代封的职位)淡淡说道:“一朝一宗四侯门,那做派岂是咱们得了的?” “谁说不是!”鲍老恩紧拽自己浑家连夜给自己缝制的绸衫下摆。绸衫做得有点小了,遮不住他略微有点发福的小肚子,穿在身甚是好笑,有点不伦不类。 几人刚要重新出发,身后一阵喧哗锣响,又是一个庞大队伍开了过来。当先的白色骏马轩辕嗣琮当先开道,摇着小扇耀武扬武,远远看见鲍老恩几个,笑着扬了扬扇子,算是打了招呼。 轩辕嗣琮身边三匹龙马,左边的九常看见侍立路旁的黑脸少年,低低向旁边的两个长须老者嘀咕了几句。 两个老者一个红脸,一个青面,四只眼睛齐齐射向阳少年。 阳少年两眼低垂,浑然不觉。一股看不见的黑气萦绕在他身边的空气,将两个老者探寻来的道力丝毫不露声色地巧妙隔绝。 白驹过隙,一闪即过。两个老者冲着九常次第摇头,略带失望与诧异地从四海帮身边走过远去。 荆芥公探出脑袋往驰道看了看:“还有没有队伍了?该我们了吧?”回头对众人道:“走,咱也昂首阔步,徒步当车,开往轩辕台!” 秦城忽觉阳少年面色有异,轻轻推他一下,赫然发现他的后背湿漉漉一片,全都被汗水渗透。 阳少年抬头勉力一笑,道:“好,咱们也出发吧!”迈步走在前头,借着身体的摇摆,想要甩掉心头的余悸。 两位微圣的探寻之力,端的非同寻常啊! 四个人走走停停,不时地要给路过的队伍让道停留,只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看见轩辕台宽阔厚重的数百米长的侧壁与飞檐。 台下满身甲胄的精装军士接过秦城等人的会贴与令牌,仔细审视了鲍老恩半天,以不可思议的申请发问道:“你是四海帮的帮主?” 鲍老恩看见当兵的心头发颤,本唯唯诺诺,见人家盘问,拽着绸衫的下摆越发说不出话。 刀疤脸秦城冷声道:“怎么?我们帮主你不认识,难道提督府的令牌你也不认识了吗?” 军士脸色一寒,刚要呵斥。旁边转过一个皂衣小吏,趴在他耳边低低嘀咕几句,军士面色稍和,递回令牌道:“既是四海帮的众位英雄,请登轩辕台!” 几人昂首迈步,顺着人潮与脚下数百蹬白玉台阶,一步一步登轩辕台。 轩辕台,朝歌城最显赫的所在。地位及名声直与皇帝陛下所在的紫禁城并列。 果然是看景不如观景!鲍老恩瞧着四围空荡荡的台子与脚下巨大光洁的方形青石,心略带失望。 一直听人说轩辕台如何雄伟c如何壮观,今日一见,原来只是一个九里铺连成片的菜地大了一点的石台子! 不过这个石台子面现在挤满了形形的人群,或东或西c或坐或立地散布在各个角落。到处是故人相见的场面与寒暄,好似进了一个大集市。 大朝会原来是这个样子啊!鲍老恩心的忐忑渐渐平复,眼光也变得自然。不自觉地背起手,想要四处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便宜东西可以带回去送给街坊们做回礼与炫耀。 先前出现过的皂衣小吏迎来笑道:“鲍帮主,几位英雄。在下是大朝会的一名司办,奉律令大人差派,在这里等候几位多时了。鲍帮主这边请,你们的位子在这边。” 当先带路,领着鲍老恩几个顺着台子侧边的甬道,一路到达西南的一个角落。那里一张四角红木凉亭,没有人坐。 皂衣小吏笑道:“几位暂且在这里休息片刻。如有需要,尽管吩咐和我一样穿着的司办即可。” 荆芥公见凉亭内的石凳简简单单只有一壶清茶,一盘果,不满道:“我说你们司办是哪个衙门的?也太抠了吧!看人下菜吗?我见别的亭子里可都是珍异果c精美点心,怎么我们四海帮这里只有几个青苹果?” 皂衣小吏一笑:“您多心了!我们礼部衙门负责大朝会一应接待之事多年了,每年都是这些简单果。这也是当今皇委托武成王与朔荒国师下的旨意,意在远离骄奢风气,倡行节俭体恤民力之道。 您说的其它亭子里的果c点心,那都是与会人自家带进来的。朝廷并没约束此类行为,所以显得有所差别,让您挑理了!”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争端 “这样啊!早知道我们也备些儿点心来了。 ”荆芥公摆摆手:“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有事我们再找你。” 小吏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荆芥公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周边的亭子里都已经坐满天南海北各色人等,有的高谈阔论,有的窃窃私语,也有的盘膝打坐,不知是吐纳练功还是在闭目养神。 右边的亭子里是一伙北漠打扮的汉子。长凳不够坐,几个年轻点的便斜倚在亭子的护栏,抱着肩膀闲聊。一边聊,一边不时地对着鲍老恩与荆芥公指指点点,嘴里嘻嘻哈哈地调笑。 秦城与阳少年不闻不问,只当看不见,荆芥公却被伤到自尊,站起身对鲍老恩高声说道:“帮主,你看那个司办给咱们分派的位置,离心台十万八千里,明显看不起咱们四海帮。唉,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四海帮刚刚创立,在神州还没有站稳脚跟,能分到这个位置也算不错。只是想到以帮主的雄才伟略,落得与燕雀为伍的地步,让我这个做属下的心有不甘!” 这话他是故意说给几个北漠汉子听的,一番自贬话语讲出,顺带挖苦这个区域周边的与会者都是“燕雀”。 一个北漠劲装汉子听了面带怒色,甩掉外衣要冲过来理论。半路被他的师兄拉住,低低嘱咐几句,死拉硬拽了回去。汉子气哼哼地,盯着荆芥公的瓜皮帽运气。 鲍老恩吓了一跳,他对这个远离心的位子相当满意。他做这个四海帮帮主本勉为其难,只想不声不响地参加完朝会,尽量少惹麻烦是非。而后脱袍让位,还回家种自己的菜去才心安。 当下小声劝道:“戴帽子的,少说两句!这里又清静又风凉,哪里不好?” 荆芥公见几个汉子被自己嘲讽得“哑口无言”,心满意足,坐到石凳,自果盘里揪下一瓣香蕉剥皮塞进嘴里,含糊道:“风凉倒是风凉了,不过等下皇与王爷c国师等人出面,咱们可是无颜得见啦!除非咱们有四爷的慧眼,能日看千米” 左边的亭子里一老一少对面而坐,一直默不作声。听了荆芥公话,年少那人扭过头来仔细打量四海帮众人,沉声问道:“这位老兄口所说的慧眼四爷,莫不是当年的定陵邱明吗?” 荆芥公无意间说漏了嘴,心头一颤,打个哈哈道:“定陵邱四爷,哈哈,听说他的慧眼独步天下,可惜我没福气,一直没机会和他认识认识。”反问那人道:“怎么,这位与邱四爷相识?敢问尊姓大名?” 说话那人两道断眉,面色姜黄,看着三十岁年纪,答道:“在下古川派卞云,仰慕邱家四君子大名已久。当年邱家三爷c四爷独霸大朝试,风采迄今传诵,我一直心存敬仰。本想奔赴定陵拜访,不想邱家现在竟然已经覆灭,唉,可惜c可叹!” 古川派乃是神州道门的一个别支,名气虽然不大,却也非泛泛之辈。他们一派向来只有师徒两人,孤传道法,算是对得起他们的名号“古川”两字。 荆芥公对古川派略有耳闻,知道他们这一派的师徒性格孤僻,一向只在西塞游历,不理朝廷之事,不知这次如何也来到了大朝会现场。 赶忙拱手回了一礼:“原来是卞少派主,失敬失敬!这么说,那位便是老派主陈砂陈老前辈了,乡下人见礼了!” 年长的陈砂微微颔首,并没说话。眼光在鲍老恩几人身一扫而过,忽地在阳少年身顿住,面带诧异。 鲍老恩以为陈砂在看自己,暗想他是派主,我是帮主,我是不是应该主动打个招呼,到时候回到鸡鸣胡同,也好说自己认识了几个显赫人物,没有白来一次大朝会不是? 站起身赔了个笑道:“陈老哥,辛苦辛苦!” 陈砂感知到阳少年身的怪异境界,心正自诧异。冥思微微哼了一声,算是和鲍老恩见了礼。 鲍老恩见对方如此冷淡,闹得好没面子,不尴不尬地再度坐下。 先前那劲装北漠汉子抱着肩膀冷笑一声,道:“哪里冒出来的四海帮?什么地方蹦出出来的古川派?还学人家惺惺相惜起来了!无名小卒,也想在大朝试丢人现眼吗?” 卞云断眉跳动,没有做声。荆芥公忍不住回击道:“我们无名小卒在这里敬仰先贤,哪里触到了您的痛楚?听您的口气,这次大朝试势必要下场夺魁,一举成名天下的了?年轻人啊,有志气是不错,只不过不知道有没有邱三爷c邱四爷那样的本事?” 北漠汉子撇撇嘴不屑一顾:“纨绔子弟,能有多大的本事?什么慧眼如炬?什么千年传承?还不是全家覆灭,尸骨无存?不是邱明大动色心私通妖族在先,定陵邱家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咎由自取,须怪不得别人!” 这汉子乃是北漠十杀帮的一名嫡传弟子,大名胡青光。十杀帮乃是北漠第一大帮派,帮众以万计,这次大朝试也有他们两个与试名额。 胡青光在帮内的师兄弟内选脱颖而出,得到了一个名额,因此随师伯沙万里等人早早来到朝歌城,准备大显身手,在大朝试扬一扬十杀帮的威风。 今天登临轩辕台,被分到了最靠外的位置。胡青光在北漠横行霸道惯了,从未受过这般慢待,是以心头愤恨。刚才又被荆芥公一番挖苦,忍不住跳出来出言反击。 秦城听他出言侮辱定陵邱家,眼眉立起便欲发作。忽地想到自己来大朝会另有要紧事,实在不宜节外生枝,将怒火按下心头,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鲍老恩胆小怕事,拽住老脸黑黑c直要跳脚大骂荆芥公,将他扯回到亭子里。 阳少年背对着十杀帮所在的亭子,耳朵微微耸动,面不动声色,伸手倒了一杯香茶,递给气不迭的荆芥公。 胡青光逞了一时口舌之快,见荆芥公与卞云在自己“威压”之下不敢反驳,心得意,絮絮叨叨又叫嚷一番,被师兄柳青光也劝回原位。 十杀帮远在塞外,帮规甚简,讲究快意恩仇,暴虐弑杀。是以胡青光大放厥词,领队的沙万里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不仅不加以阻拦,隐隐还有赞许支持之意。 胡青光聒噪一番,觉得口干舌燥,端起桌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惬意地一抹嘴:“朝廷忒也小气!这没滋没味的茶水哪有咱们的烧刀子喝着过瘾!哈哈,那个老土冒,终于出了胸的一口恶气” 一个北漠小弟子忽然叫道:“胡师兄,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开花了不成?”胡青光摸摸脸粗旷如旧,哈哈笑道。 忽见沙万里c柳青云等人全都看着自己,面色惊异。心底一惊,站起身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 话未说完,忽地身体一软,直直地向后倒去。 柳青云一把将他抱住,平放在硬石板地面,十杀帮众人齐齐围拢过来,乱做一团。 胡青光被大漠风霜磨砺出的刀割一样的硬朗脸庞,忽然开出一朵花! 黑色桃花! 一团黑气萦绕在胡青光的大脸,幻化出一枝桃花的形状。黑气缭绕,花瓣样的形状飘忽而动,似蝴蝶震颤的翅膀,腾空欲飞。 是哪个喝醉酒的画师没看清楚,把胡青光的大脸当成了宣纸,在面泼墨挥毫,画出了一副意境极高的国画? 沙万里分开众人,右手五指张开,青光自指尖溅射而出,射向胡青光脸黑气。 黑气桃花似非实物,在青光疾射之风左右晃动,飘摇似微风的枝头枯叶,离乱但并不散去。 胡青光面色安详,除却昏迷不醒,看不出什么异常。鼻息之微微发出鼾声,似乎只是在沉沉熟睡。 北漠众弟子面色紧张,看着师伯沙万里。几个小弟子悄悄嘀咕道:“胡师兄怎么了?莫不是了邪?” 沙万里劳而无功,探寻道力完全无功,赫然站起身,凌厉的眼光盯在古川派的师徒二人身。 卞云只看见胡青光哈哈笑了几声便即跌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自诧异,师父陈砂忽地站起身道:“徒弟,咱们走吧!” “走?”卞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不远万里奔赴朝歌,为的便是大朝会替自家门派挣个脸面。现在朝试未开,陈砂居然要带自己此离去,真是莫名其妙。 陈砂见徒弟满脸疑惑,叹息一声:“神州腹地人才济济,天才辈出。咱们这一趟算是白来了。留在这里也是丢人现眼,不如及早离去!” 一伸手:“你的朝试令牌呢?拿来给我!” 古川派师徒等级森严,陈砂与卞云直如生父,虽然不明所以,依旧听话地将朝试令牌交出。 陈砂手托令牌,面色肃然地走进鲍老恩几人所在的亭子,将令牌往一举:“塞外之人,久处江湖之远,竟忘却了庙堂之高!这次大朝会,我们古川派输得心服口服,这枚令牌,请鲍帮主收下!” 本来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都是当权者 鲍老恩见他先拘后恭,想到对方乃是货真价实的显赫人物,一下子泻了底气,唯唯诺诺不知道该接还是不接。 荆芥公却是大喜,伸手将令牌一把接过,嘴里连声道:“客气了!客气了!” 朝试令牌不同于会贴,乃是参加大朝试人员的号牌。 大朝试分初试与复试两个阶段。神州道派林立,有资格参加初试的人员众多纷杂。虽然朝廷在年龄c境界c各派名额上做了诸多限制,每年参加初试的人员依旧有数百人之众。 数百人若是比斗起来,没有几天几夜难以分出胜负。 兵部司开动脑筋,想了初试c复试这种办法。 所谓初试,便是一个大海选。初试开比之后,各门各派的应试人员根据令牌上的数字随机选择双双作对厮杀比斗,输的一方将自己持有的令牌交给对手一枚,算作比试结束。 初试以一天为限,在一天之内获得令牌数目最多的前三十二名选手晋入最终的复赛。复赛由兵部司统一安排,有序进行。 一百多人争夺三十二个复赛名额,以往年经验,成功晋级者至少需要四张令牌方可,也就是说,除却保住自家令牌不失,还得夺取三枚别人的令牌才可以。 由是各个与试人员都对自己的令牌看得极重,轻易不拿出来显露,更不用说拱手相让了。 周边亭子的旁观者尽皆愕然,不明白古川派陈砂师徒为何如此举动? 荆芥公欣喜异常,暗自盘算:秦老弟c阳小少手中各有一枚令牌,加上这枚一共三枚,如此初试中找个不长眼的再夺一枚,四海帮岂不是稳稳的已经有了一个复试名额?到时,嘿嘿 那边厢卞云满腹疑窦,略带不满,暗想莫非师傅受了这个四海帮的好处,有意拱手相让。 复试名额紧张,一些有点底蕴的世家c帮派偶有违规之举,与一些晋级无望的小帮派私相授受,以银石c灵丹等好处换取令牌。 不过朝廷及兵马司对这些暗箱操作打击甚严,一经发现,则立即取消当事双方的比赛资格,并对涉事世家c帮派严加惩戒,所以这些勾当多在初试当天的妙法森林中私密进行。 陈砂知道弟子心意,叹息一声:“咱们古川派此次前来朝试,所求并非进入复试那般简单的调整。为师培养你多年,想的是让你一举夺魁,扬名天下。现在看来莫说是你,就是为师亲自下场,也抵不过四海帮的后起之秀。罢了c罢了” 冲鲍老恩与阳少年打一躬:“青山不老,绿水长流。几位日后得暇到我古川派地界,千万移驾小坐,在下备酒以待。” 说完长叹一声,领着卞云径自离去。 鲍老恩迷迷瞪瞪,不知道对方为何说出这番话,慌不迭地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秦城看看一脸纯净的阳少年,再看看对面昏迷不醒的北漠胡青光,若有所悟。 沙万里救治胡青光劳而无功,勃然怒发,厉声喝道:“谁暗中下毒手?与我十杀帮为敌!” 这一声喊发乎丹田,声震轩辕台,早惊动了兵部c礼部的一帮司办。一个锦衣卫士带着几个小吏匆匆赶到,喝问道:“轩辕台朝会重地,谁敢在此喧哗!” 众人目光所指,均看向十杀帮沙万里等人。锦衣卫士大踏步走进亭子,看着倒地不起的胡青光道:“你们是哪个帮派的?这人是怎么回事?” 沙万里傲然道:“在下十杀帮沙万里。我师侄在轩辕台中了宵小暗算,朝廷可要给我们十杀帮一个说法。”一边说,一边把目光盯到鲍老恩几人身上。 锦衣卫士听他口气傲慢,话语间隐有责怪朝廷护卫不力之意,心头不喜。 俯身查看昏睡不醒的胡青光,见他脸上一朵桃花黑黝黝开放,知道是道力催生。他境界较沙万里尚多有不如,自然也不知道施救之法。 对身后一名小吏低声嘱咐几句,小吏频频点头,撒脚如飞,一道烟走了。 须臾功夫,小吏去而复返,引着一个官衣上绣着七只青鸟的士官匆匆赶来。 衣绣青鸟,乃是提督府兵士的标志。青鸟数量越多,代表穿衣人的级别越高。 八门提督一品大员韦大人的官服上,绣有九只青鸟。来人身着七只青鸟衣,依级别而论,乃是三品正武官苗帆。 锦衣卫士见了来人,单腿跪地行了半跪礼:“见过苗大人。” 苗帆微微颔首,分开沙万里等人,径自来到胡青光身前蹲下细细查看。 沙万里见对方器宇轩昂,不是寻常之辈,便熄了傲慢气焰,盼着这个苗大人能有所突破。 苗帆单掌前探,一团白气云雾般透射而出,将胡青光长出桃花的大脸淹没。 白气仿若细流,连绵不断从苗帆掌心发出,持续足有半盏茶功夫。 十杀帮众人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面色紧张地看着苗大人施法。 胡青光一声,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沙万里大喜,叫道:“青光,你怎么样?” 胡青光的大脸整个被白气淹没,并不能看清神色。 苗帆身体也是一晃,竟似支持不住要脱力摔倒,连忙伸手扶住一旁的锦衣卫士。 白气散去,众人瞧地上胡青光脸上的黑色桃花依旧黑黝黝摇曳,胡青光亦是依旧昏睡。 苗帆乃是提督府及兵部数得着的高手,境界在诞星小巅峰稳固已久。刚才他百年道力凝出,对胡青光脸上道力催发的桃花竟是毫无作用,不由得大出意料。 稳稳心神,沉声问沙万里道:“几位是北漠十杀帮的?” 沙万里不敢小觑,急忙拱手道:“不错。在下沙万里,乃是十杀帮的副帮主。” 苗帆刚要详细询问,忽听金锣c号角响个不停,远远传来。知道大朝会吉时将到,号角声定是礼部迎接武成王及朝廷各部大臣已经向轩辕台行进所发。 不及细查,对几个小吏道:“速速将此人抬到提督府后衙,好生着人看管。” 回头安抚忐忑不安的沙万里等人道:“小可无能,不能医好令师侄。不过依我看,令师侄所中的道术并不恶毒,施术之人并无伤人姓名之意。大朝会开会在即,我暂且将令师侄带下,待此间事了,定然给贵帮一个交代。” 说完眼光在四处意味深长地逡巡一番,将桌子上胡青光饮过的残茶一并收起,带人匆匆离去。 沙万里张着两手,空有一腔憋屈,不知道如何发泄。狠狠瞪了一眼伸长脖子看热闹的荆芥公,却不敢再发作出声,唯恐哪里得罪了人,落得胡青光一样的下场。 这时节喧闹声越来越近,鼓乐齐鸣,向着这个方向进发。轩辕台上靠着台边的众人都手扶栏杆探出身子去,看越来越近的热闹。 秦城一反常态,主动凑到栏杆前面,一边辨识着下面的各色人群,一边心中默默地计算着距离与方位。 荆芥公也收起嘻皮涎脸的做派,面色严肃,静静地看着台下渐渐逼近的庞大人群,双手笼在袖子中,悄悄地握紧那件冰凉物事。 鲍老恩也想去瞧热闹,不过想到自己一帮之主,多少要矜持一点儿。捺住性子,接过对面阳少年递来的一杯香茗,饮凉水般咕咚咕咚地喝进肚里。 鼓乐齐鸣,旗幡招展,迎来的是神州最有权势的一群人! 武成王——涂长汀! 国师——硕荒真人! 北岭候——任天仇! 西川候——莫道子! 东海候——辛路长! 神州,少了一位。 五人并马而行,涂长汀与朔荒国师两骑突前,任天仇三人稍稍拖后半个身位。 再后边,茂陵派劳贤成与花光和尚为首,带着五派十家的各家掌门人,骑乘着十几匹颜色各异的龙马,缓步走在整洁的驰道上。 一朝一宗四侯门c五派十家道法深。 神州最有权势的上层权贵,再次集结。 满朝文武紧随其后,兵部尚书岳鸣岐c礼部尚书黄尊箜c工部尚书路雍骧,八门提督蔚韶煌c朝歌城府尹范千岁在侍卫总管黄公公的引领下,全都峨冠博带,亦步亦趋。 律令大人方正孤零零地行走在官员群的最后,显得有些不合群。 方正早就习惯了这些,安步当车,泰然自若,一边前行,一边抬头观望巍峨雄壮的轩辕台,暗自思索那个手执天石笔的神秘人是否已经如约前来? 轩辕台下,武官下马,文官下轿,相互谦让着却又尊卑有序地依次登上轩辕台。 轩辕台上众人无论男女c老幼,齐齐站起,更有些儿或是方正等人的崇拜者热泪盈眶地跪倒在地,引得更多的人跟风膜拜。 鲍老恩他们所在的位置在轩辕台的最靠边位置,看着前面的人潮风吹麦浪般地倒伏跪倒,不由自主地双腿一软,也原地跪倒。 荆芥公没有跪,他笼着袖子站立原地,远远地盯着峨冠博带的一群人走向轩辕台中心的数米高的石阶,脸上现出冷冷的诡异笑容。 秦城连站都没有站起,眼光如刀,刺向任天仇与劳贤成,刀疤脸上现出极重的杀意。 阳少年侧脸斜瞥,眼光在花光和尚身后的任重身上略作停留,转过身自顾自地又倒满一杯香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朝会,开始! 周遭十杀帮等几伙帮派瞧着鲍老恩等人的架势,暗想这四海帮果然是与众不同,帮主撅着屁股跪倒,帮众却或坐或站,态度倨傲,尤其那品茶的小伙计,简直架子大上了天! 看者各有心思,被看者丝毫不觉。一众朝廷大元登上轩辕台中的高阶,在礼部司办早几天便排好的座位上落座。 武成王涂长汀满头华发,居中而坐。看着台下的拥挤人群,神态甚是欣慰,侧脸问一旁的吏部尚书黄尊箜道:“黄大人,神州各道派是否已经到齐?大朝试的准备都已经就绪了吧?” 黄尊箜欠身答道“回王爷话,神州四郡五派十世家并八十一个小帮派,本次均有派人来到大朝会,再加上兵部推荐的人选,共计四百零八人与会。全都安排就绪,只等密之森林开放了。” “甚好甚好!”涂长汀赞许一声,忽地想起一事,问道:“前天有个什么四海帮,也来了吗?” 鲍老恩驰道撞马事件牵涉左人世家与轩辕世家的两位少爷,影响颇大,这几日在朝歌城早就传开。 再加上土财主大骂方正迂腐的爆梗,更是传遍了整个朝堂,给因为准备大朝试而忙得不亦乐乎的官场增添了许多闲暇时的谈资。 也是因为这个“迂腐梗”,那些对律令方正本就意见满满的官吏这几天干起活来全都劲头十足。 某些过分的相互见面打招呼都是笑容满面,平素的招呼语“吃过了吗”,现在改成“迂腐了吗?”,说完心领神会相视一笑,全天都充满力量。 位高权重的一品大员,也多有幸灾乐祸看方正笑话的。吏部尚书黄尊箜便是其中一位,听涂长汀问到四海帮,笑道:“这个,下官倒是疏忽了。不过想必方大人应该知道得多一些,王爷不妨问一问方大人?” 在场众人皆露出心领神会的职业微笑,唯有轩辕家主轩辕凛脸色发苦,暗想那个小畜生莫名其妙丢了一千万两银石出去,到底图的什么? 方正不卑不亢,丝毫不为众人的脸色所动,出列回道:“禀王爷,四海帮帮主鲍老恩携其帮众三人已经早一步到达轩辕台,现在想必就在台下就坐等候。王爷可要召唤他们问话吗?” 涂长汀微笑摆手:“不必不必!律令大人办事向来公正,你推荐的帮派绝计不会有差错,本王放心得很!” 左人世家家主左人刚听儿子左人杰讲过当时的细节,知道鲍老恩实乃一个贫贱菜农,听方正口称其“帮主”,展颜笑道:“那个菜农,不,鲍帮主倒还真有几分本事,神州虽大,能得律令大人垂青,并愿意为之破例荐举的帮派,他算第一个!” 侍卫总管黄公公道:“据我所知,那鲍帮主其实出力不大。听说真正打动方大人的,乃是一位出自乡下c识字不多却敢直言犯谏的财主,叫什么荆芥公。听说他当街阻拦左人公子,力谏方大人,颇有先贤大隐之风呐!” 黄公公当年与方正同赴定陵,归来后被方正以“假传圣旨”的罪名盯上。纠纠缠缠耗了半年之久,差点将这位凭着军功上位的三朝元老太监关进大狱。后来幸得涂长汀及少帝开脱,才免了他的罪名。 黄公公差点被方正扒了一层皮,自然恨上了他。现在得到机会,反话正说,狠狠挖苦一番。 众官听到菜农c财主c当街力谏等字眼,全都嘴角微微上扬,画出一个可爱弧度。 涂长汀知道百官中多数都与方正有嫌隙,不欲过多纠缠,侧脸问韦绍晖道:“韦大人,提督府有什么发现吗?” 八门提督总理朝歌城一应护卫事宜,韦绍晖自然明白涂长汀问话中的含义,回道:“禀王爷,下官已经着人细细调查过。这个四海帮的帮主鲍老恩在京郊多年,一直以卖菜为生,是个本分人。 那个财主荆芥公一直居住在山南地界,家境殷实,算是小富之家。据了解此人从未来过朝歌城,也没发现什么背景。 不过四海帮新召的帮众秦城之前一直在巡城司办事,而在此之前,此人乃是青龙关的一名陴将” “青龙关?”黄公公道:“那他岂不曾经是定陵邱直的手下吗?” 众人听到定陵邱家字眼,俱都面色一变。 邱家世代守护定陵,论资排辈邱自得比在座的包括武成王涂长汀在内的每一位都要老些儿。 不想几个月前北岭侯首告邱正私通妖族,破灭隐皇山庄。朝廷震怒,武成王着初见堂负责调查盘问。 花光国师亲率初见堂并任家抵达定陵,汇集定陵当地的茂陵派一众找邱自得要说法。不想邱自得居功自傲,不仅拒不交人,更出手打伤初见堂多人,最后自己也被众人围攻,落得身死家灭。 此事在神州震动甚大,流言颇多。百官轻易都不触碰这个话题,今天听到这个诡异建立起来的四海帮内居然有邱家当年的手下,不由自主都起了别样心思,目光全向北岭侯任天仇与茂陵派劳贤成看去。 任天仇泰然自若,劳贤成却面色大变。 茂陵派替代邱家接管定陵城,看似占了便宜,其实受损极大。弟子徒众死伤惨重,得意弟子茂陵九头鸟死了四对,只剩一个余非白,此刻孤零零地站在他身后侍奉。 劳贤成见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多有红眼病的征兆,心中有苦说不出,正要说话,一直不曾开口的国师朔荒真人道:“邱家有罪,与其手下并无关系,诸位无需多想。”对涂长汀道:“王爷,时辰已到,是否可以开始大朝会之礼了?” 涂长汀轻拍座椅:“好啊,想必众人都等的不耐烦了。黄大人!” 黄尊箜立时明白,向下打个手势。一众等待命令的司办齐齐施礼后退,蓬然飞起散开,蝴蝶穿梭花丛般散满轩辕台的各个角落。 台下众人轰然称赞,叫好声响成一片。 这些礼部遴选出的司办境界并不高深,大多刚刚晋入星落境界。御空而飞的道技在台下云集的高手眼里只算入门。 但他们同时动作,飞天聚拢忽散,显然经过多次演练磨合。胜在技巧纯熟,是以赢得一片喝彩声。 这些司办多为俊美少年,在轩辕台各预定位置站定,同时发声喊道: “焌哉我皇,实灵诞圣。履端惟始,对越休庆。如天斯崇,如日斯盛。介兹景福,永固洪命。” 喊声中,无数礼花竞相升空开放。那些礼花设计精巧,颜色极为鲜艳,虽然秋日炎炎烈日,依旧清晰可见,在空中幻化出各色奇妙造型,引得整个朝歌城一片欢呼雀跃的鼓噪之声。 轩辕台下,数万匹龙马齐声引吭嘶鸣,声音混在一处好似龙吟,杂而不乱,声震寰宇,响遏浮云。 早就排好队伍的方阵士卒高举长矛,齐齐向天,万口一音喝道:“大殇!大殇!大殇!” 许多首次参加大朝会的一些帮派被这场面镇住,收起嬉闹之念,升上敬畏之心,全都面色严肃,顶礼观看。 涂长汀面露赞许欣慰之色,将手抬起,轻轻一挥。 礼花散尽c万马齐喑c长矛士卒军容严整,同时噤口不言。 不用说话,只是挥挥手,就能号令三军,这就是当权者武成王的威慑! 涂长汀目光炯炯,环视四周,看着臣服在治下的神州帮派与朝歌军民。 他很有些感慨! 太宗中道崩殂,少帝幼而无力。神州疲敝,妖族现蠢动之势,郡国有离心之念,臣民生怨懑之心。 一盘散沙,大厦将倾!是他涂长汀,挽狂澜于既倒! 殚精竭虑c呕心沥血,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华发丛生。 终是值得的! 一身绛紫法衣朔荒真人与涂长汀并肩而战,生出同样感慨。 “各位!”涂长汀道力运出,声音凝而不散,飘进方圆数百米内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日升月落,春秋交替,又是一年!” 又是一年,又到了大朝会开幕的时间。 开会嘛,领导自然要说几句,少帝陛下不知何故今次并未出现,在场最大的领导自然就是武成王涂长汀了。 涂长汀的封号中占着一个“武”字,实则文武兼修,不然先帝也不会将辅政之权独授予他。 他弃了黄尊箜着礼部众位大儒熬了几个通宵c潜心费时才拟好的《壮哉大殇朝会颂》不用,即兴脱稿,旁征博引c引经据典,从大殇建国历程到朝会制度奉行之必要意义,神州目前的喜人局面到潜在的威胁与机遇,洋洋洒洒在秋日下直讲了半个时辰仍是意犹未尽。 一脸寿斑的朔荒真人侧脸看侃侃而谈的涂长汀,正眼看轩辕台下听得意乱神迷不能自拔的万众与会道众,心中升起丝丝敬意。暗想便是阐宗佛会之际,我用上“天花乱坠”的道义,也不过如此场面吧? 一番话讲到日上三竿,在万众欢腾与千军怒喝的喊号声中结束。涂长汀很满意自己的讲话,微笑着退回座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迷之森林 接下来上场的黄尊箜大人却没有涂长汀那样的好口才与待遇,几句“惶惶天地c太极稳相”之类的话刚一出口,便引来阵阵嘘声,荆芥公笼着袖子道:“这些个酸儒,就不能好好说句话!难道他们在在家吃饭的时候也要先写上一篇《香哉大米饭真好吃颂》才下口吗?” 黄尊箜一篇大颂洋洋洒洒数万字,他读得抑扬顿挫c慷慨激昂,下面人听得或昏昏欲睡c或涕泪横流(非是感动,纯属心塞),都盼着黄大人早点归入正题。 好容易黄大人话锋一转,说起人话:“下面,我来讲一讲等下先期举行的大朝试的程序与规则!” 众人齐都精神一振,睡觉的睁开睡眼,流泪的擦干眼泪,耳朵竖得高高,生怕漏了哪个细节。 大朝试每年一次,规则虽偶有改变,大体并无出入。 今天大朝试的报名人员共计二百一十八人,牵涉大大小小的世家c宗门七十余家,创了数十年来的新高。 大朝会以十二个时辰为期,参加初试的人员全部进入会场密之森林后便开始计算时间。 会场内可以结伴行走,却只允许单打独斗比拼,输者交出一枚令牌给胜方,在此期间内收集到的令牌越多,则后边复试时候的排名也就越靠前。 当然,也有一些与会帮派并无太多想法,只求得到一个复试资格便觉得功德圆满。所以有些参赛者多有收集到四到五枚令牌便提前出场的,此类行为在允许范围之内,并不算违规。 轩辕台上的各个帮派对这些早就了解,驾轻就熟,荆芥公等人听秦城讲过规则,也尽都了解,听黄尊箜讲得与秦城所述并无出入,便没了兴趣。 荆芥公看看四围的人群脖子伸长,听得津津有味,问秦城道:“这些不都是陈年旧事老黄历,怎么这些人这么上杆子地听?” 秦城道:“人为利往,还不是想知道今年的朝试奖励?” “奖励?还有奖励?你怎么没和我们说过这个?都有些什么奖励?银石吗?” “大朝试奖励有两种。一是精神鼓励” “行了,直接说实在的,我精神挺好的,用不着鼓励!” 秦城看了眼自我感觉良好的荆芥公,继续道:“根据大朝试初试成绩,前后进行的大朝会的座次会有变化。好的向前,差的据后,前十甲的成员可以位列四郡国c五派之下,与十世家座次平齐。” “这样啊!”荆芥公挠挠头:“倒是不错” 摸摸袖子中藏匿的那件物事:距离越近,这件宝贝的威力自然越大,成功的机会也就更高吧! 秦城接着道:“除却这些虚名。只要进入大朝会复试的人员皆有灵石与宝物的奖励,排名越靠前,奖励也就越丰厚。而且驿站往年惯例,各帮派的官定地域划分及税赋征集也与成绩有关” 忽听轩辕台众人一阵喧闹,爆发出阵阵欢呼之声。荆芥公只顾和秦城讲话,不知道欢呼的由来,急忙问鲍老恩道:“帮主,这些人叫什么?” 黄尊箜讲话文绉绉的,全是微言大义,之乎者也,鲍老恩听得似懂非懂,正自晕晕乎乎,听荆芥公问话,回道:“说奖励呢,说每人能得到银石十碗!” “十碗?”荆芥公摸摸脑袋:神州银石的发放什么时候用碗计算了?按照市面上五两银石的大小,一碗最多装五十两银石,十碗便是五百两银石。五百两银石?值得这些门派帮主如此兴高采烈? 阳少年慢慢说道:“不是十碗,是十万。鲍帮主听错了。” 十c万?! 十碗与十万,这相差也太大了点,荆芥公一时接受不了,问道:“十万?银石?每个人?” “每个人!”阳少年点点头:“包括秦大叔c包括我,只要参赛,就有十万两银石!” “我天!”荆芥公紧搓双手,暗想我怎么就五十一了呢?爹妈当时就不能早生我两年? 黄尊箜继续道:“进入复试者,奖励以五十万银石起,每进一个名次,奖励增加十万!即:第三十二名得奖励五十万银石;第三十一名得奖励六十万银石;以此类推,以初试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复试者,奖励三百六十万两银石!” 轰! 全场沸腾! 整个轩辕台上议论声响成一片,连诸多帮主c派主也顾不得身份,纷纷交头接耳,彼此询问交换着消息。 十万银石便足以抵得上一个神州三流帮派一年需要给朝廷缴纳的税赋;一百万银石,大名鼎鼎c从不吝惜财富的天机榜上,多数人名的后边,也只是这个数字而已。 往年朝廷大朝会的奖励,多以激励为主,落到实际上,去年的头名天南派的无迪子也只是拿了三万银石而已。今年这奖励 朝廷也太下血本了吧! 轩辕家族身为十世家之一,位置与百官同列,黄尊箜所讲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轩辕嗣琮摇着小扇凑到老爹轩辕凛身边,低声笑道:“老爹,还是朝廷比咱家有钱啊!这一下子就撒出去千万两银石!” 轩辕凛哼了一声:“那千万里面不还有你撒出去的一千万?败家的玩意!” 轩辕嗣琮嘻皮涎脸笑道:“看爹你说的。我能花,也能挣不是!等下我去到迷之森林里面,夺一个头名回来,三百六十万不就到手了!” 轩辕凛看看周围,小声道:“这次朝廷突然提高赏金,恐怕迷之森林中的难度会增加许多,一些儿场外手段怕是来不及安排了,你千万要小心点!” “我需要什么场外手段?爹你又搞小动作了吧?你真是,还说我乱花钱” “小声点,爹还不是为你好!” 辛嫣儿与辛殇毗邻而坐,依偎在姑姑身上皱眉问道:“三百六十万两银石?朝廷这是怎么了?总说国库空虚,年年的赋税高得吓人,现在这国库又不空了?” 她虽然是女儿身,毕竟生在沂水辛家,耳濡目染,也从爹爹辛路长等人那里听到一些治国理政之类的话,所以懂得一些儿。 辛肥憨着嗓子道:“你没听说吗?定陵邱家覆灭,朝廷很是捞了一笔。现在都在传,说什么‘邱家跌倒c朝廷吃饱’之类的话” 话说一半,前面的辛路长忽然回头,狠狠瞪了辛肥一眼。辛肥在辛家的地位本就不如辛嫣儿那般受待见,被辛路长一眼瞪得冷汗冒出,话说一半,生生咽了回去。 黄尊箜啰里啰嗦又讲了许多,什么“不准私相授受令牌”c“严禁使用法器(本命物除外)”c“只论胜负c勿论生死“等等,都是些陈词老调。 日上中天,黄大人的讲话终于完毕。众人热烈鼓掌相送,演讲还从未受过如此欢迎的黄大人脸上笑意满满,退回到座位上去。 今天大朝试乃是最主要的议题,涂长汀与黄尊箜讲话完毕,朝试便算是进入了正题。 高阶上,涂长汀挽挽袖面,朔荒真人c任天仇c莫道子c辛路长c劳贤成c华光和尚也都准备完毕,各呈方位围成七星方位。 涂长汀四望一眼:“诸公准备好了?” 几人点头,全都默不作声,两手上举,各色道气缠绕而生,如涓涓细流在空中相遇。 各色道力或叠加,或相容c或触之即分,反向流动。须臾功夫,一个水幕般的的硕大晶球出现在众人眼前,在秋日的映照下闪现七彩光芒,上边星星点点,映射着华光和尚等人的脑袋,随着薄如蝉翼c仿佛触之即破的泡沫般的光幕晃动。 涂长汀面色凝重,将手中一颗不知何时出现的银石大小的黝黑物事郑重地捧到晶球上方,而后小心翼翼地放下。 黝黑物事触到晶球的薄壁,略微停滞一下,而后缓缓向内陷入,仿佛一截枯木落入深深的泥沼。 随着这件物事的陷落,朔荒等人的脸上现出极为吃力的神情,尤其劳贤成与花光和尚两个,额头青筋条条崩出,显得狰狞可怕。 涂长汀深吸一口气,两手道力催生,也占据了一个方位。 随着他的加入,众人面色稍加缓和,可是依然不敢放松。 黝黑物事下陷地很慢,费了盏茶之功,顶端才完全没入晶球的内壁。 泡沫般的晶球波的轻响,被黝黑物事破开的口子再度闭合。 原本透明的晶球缓慢出现变化,里面黑蓝的颜色墨汁滴入水中一样扩散,慢慢地向着水晶球的四壁靠拢,渐渐将整个水晶球染成了一团黑绿颜色。 辛嫣儿此时紧挨着大哥辛凌子站立,远远见水晶球变成一坨在水中浸泡太久沾染了青苔水锈的石头,心中惊奇万分。 仔细看“石头”内部,粗细不一的各色纹理竟是山川c河流c密林的模样,仿佛一个工艺精湛到极点的匠人,将一幅幅山河图画雕刻到了那“石头”里面。 辛嫣儿见里面的河流奔腾不息,似乎活物;密林中枝叶摇摆,俨然是有风生,禁不住问辛凌子道:“大哥,这就是那什么迷之森林小空间吗?等下我们是不是就要进到里面去试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犀牛皮地图 辛凌子点头道:“不错。这迷之森林乃是大元道祖遗留下来的十二楼台之一,保留在武成王手里。不过这一楼台在正妖大战中损毁不全了,若想完全展现空间之力,须得六位神圣境界同时施展道力暂时弥补方可。邱自得在时一向是出手,现在邱自得已死,便由花光大师和劳派主两人合力补位。” “这么小!”辛肥看那块“石头”还没有自己巅峰时期吃过的一块熟牛肉的体积大,暗想我们就去这里面试练?还不都得憋死了? 轩辕嗣琮摇着小扇子凑过来:“辛大阁,两位妹子,等下咱们结伴而行如何?”他身为轩辕家嫡子,曾陪着老爹轩辕凛去过沂水拜访辛家,与辛凌子三人虽称不上至交,倒也熟稔。 辛凌子还没说话,辛嫣儿插话道:“不好!轩辕嗣琮你得罪了毯星护法左人杰,便想拉我们找庇护。你去找你的菜农朋友呗!”说完嘻嘻而笑。 轩辕嗣琮摸摸鼻子:“嫣儿妹妹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辛凌子道:“嫣儿顽劣成性c口无遮拦,嗣琮兄弟莫放在心上。” 轩辕嗣琮聪明伶俐,见辛凌子只是道歉,不说结伴而行之事,知道对方不意与自己结盟,自嘲一笑道:“哪里哪里!嫣儿妹妹说得没错,我还是去四海帮得好。相信他们不会驳我这个幕后金主的面子。”说着讪讪离开。 辛肥道:“大哥,你怎么不让他和咱们一起?我听说他家钱多的是,别人巴结还来不及呢!” 辛嫣儿白她一眼:“钱多!钱多能当饭吃啊?咱们辛家犯得上巴结别人吗?” 辛凌子低声道:“我听说轩辕凛早就使钱买通了不少小帮派,意欲让轩辕嗣琮夺得大朝试头名,左人家好像已经将此事举报上去了咱们还是离他远一点得好,免得多生枝节!” 辛嫣儿哦了一声,忽地用手一指对面低声叫道:“莫谈师伯!” 对面的莫谈听见辛嫣儿喊话,往这边望了一眼,微微低头示意。 辛凌子道:“莫谈师伯回归莫家之后,复承了原本就属于他的公侯之位,这次随莫道子侯爷一并来参加大朝会。” 辛嫣儿只瞧见莫谈一个,暗想不知道寒枭大叔和莫柔姑姑现在哪里?也来朝歌城了吗? 那个傻小子说一定会治好莫柔姑姑的病,却到现在面都不露一下,真是言而无信!丧尽天良!畜生不如!混蛋一个 其实, 好想见他一面 正然胡思乱想,眼前忽然光亮闪烁,抬头看,只见那块“石头”从周遭四个方向垂下四条通道一样的蓝色幕墙,又如四条腿支在地上,稳稳地支撑着“石头”悬浮半空。 凃长汀等人缓缓收势,损毁的小楼台在他们七人之力下暂时稳固,迷之森林已成! 四道幕墙乃是通往迷之森林的空间通道,黄尊箜与韦绍晖早就做好安排,所有报名的出试人员排列队伍,验明正身后以此通过幕墙向迷之森林传送。 辛凌子三人乃是四侯门弟子,地位尊崇,自然排在前面。 辛裳c辛三娘追上又细细叮嘱一番,三人结伴向幕墙走去。 四道发光幕墙,恍若水帘,其上隐隐似有古老文字。 涂长汀等人已经离开,每个通道两侧都站有朝廷c阐宗c四侯门的嫡系长老守护。 一个莫家长眉长老手持乾坤袋,给辛凌子三人每人三枚通天戒。 通天戒乃是涂长汀等人亲自道力凝练的法器,一枚定位佩戴人在密之森林中的方位,一枚用来发送时间讯息,更有一枚是众人离开密之森林的“钥匙”,关系重大。 辛凌子三人将戒指小心戴在手上,辛凌子在前,辛肥在后,辛嫣儿居中,三人手拉手依次通过幕墙。 幕墙上道力翻腾,一阵波动。辛凌子三人的身影穿过幕墙,化作三个白色光点进入“石头”内部,在黑色的密林中时隐时现,不时晃动。 长眉长老冲一旁的辛裳c辛三娘平静点头,示意辛凌子三人已经顺利进入密之森林。 小楼台四门齐开,参赛的各派弟子心情各异,依次前进,不紧不慢地有序而行。 黄公公一直远远地盯着参赛的队伍,表情紧张至极。眼见一个黄衣青年面色平静地通过光幕消失,一颗心更是提到嗓子眼,急挥手召来一个小太监悄声问道:“那几位确实送进去了吗?” 小太监也是一脸紧张,回道:“送进去了!送进去了!我亲自看着送进去的!”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黄公公两手紧拍前心:“我的祖宗!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呀!” 秦城与阳少年隶属四海帮,排在队伍最后的位置,两人皆面色平静,混若无事。 倒是荆芥公如临大考,跟在身后一直絮絮叨叨,讲一些道听途说得来的投机取巧的所谓“通关秘籍”,像极了护送孩子去战场的老妇人。 阳少年与秦城来到辛凌子通过的光幕门前,守护在侧的莫家长老忽然伸手拦住:“此门人员已满,你们走坤门吧!” 两个司办跑上来,引导着两人来到坤门前。两人接了通天戒,顺着幕墙进入密之森林。 黄尊箜与韦绍晖抬眼望天,午时已过,两人长出一口气,接过各门守护长老与司办送还的名册,验看无误后同时来到涂长汀等人面前。 “回禀王爷c国师c各家侯爷!初试报名人员共计二百一十八位,除却古川派一名弟子中途退赛c十杀帮一名弟子突然发病外,其余二百一十六名人员已经全部进入密之森林,专待王爷示下!” 涂长汀捻髯而起:“好!好!这次的大朝试,会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呢?” 花光和尚刚刚拼尽全力,自觉在稳固破损的小楼台密之森林的任务中小有功劳,笑着接口道:“王爷c师兄的威名震天动地” 轰隆! 一声闷响! 稳若磐石c与大地似乎镶嵌在一体的轩辕台忽然一阵剧烈震动! 台上众人猝不及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众人都是身怀道力之人,应变迅速。不用招呼同时纵身飞起。一时间整个台子上碗碟乱飞,吆喝不绝。群雄并起,衣带飘飘,似被一块石头砸落花丛惊起的无数只蝴蝶。 台子中央,那块包裹着破损楼台直静静散发光华的的晶球突然发生了变化! 它动了起来! 像一颗依旧存活着的心脏,那颗晶球砰砰地开始跳动! 四道通道幕墙消失不见,没有了支撑的晶球悬浮在空中,像一个漂浮的c不安稳的随时可能爆炸的气球。 涂长汀面色大变,身体瞬间移动到晶球上方,两手下按,煌煌道力实质般涌现,试图将晶球逼回轩辕台。 与此同时,朔荒真人c莫道子c任天仇c劳贤成同时欺身而上。 朔荒真人面黑似铁,一边将道力催到极致,一边冲呆立旁边,正然思考着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导致真的“震天动地”的花光和尚喝道:“快来帮手!小楼台空间要崩塌了!” 阳少年与秦城进入光幕,眼前光华闪闪,进入时空通道。 秦城境界虽然不低,却还从未走过如此经历。两眼被白光所刺难以睁开,耳边风生啸响,如从半空坠落。 好在时空通道用时极短,眼前光华渐次消失,同时双脚似踩到实物。 秦城借力飞起,起在半空一个翻身,瞧准方位落在地上。 阳少年先他一步落在地上,早等他多时。秦城奇道:“阳兄弟,你怎么跑到了我前面?莫非你以前穿越过时空通道吗?” 黑脸少年笑笑,还没来得及解释,身后的一块巨石上蹦下一人,大声叫道:“啊呀你们怎么才到?还以为你们走错门了呢?” 说话人手执小扇,一步三摇地走近,不是轩辕嗣琮还有谁? 轩辕嗣琮满脸得意:“秦老哥c阳大仙师,咱们结伴而行如何?” 秦城见他笑容发贱,想起自己与阳少年在小楼台通道外的遭遇,恍然大悟:“轩辕公子,我们改走坤门一定是你的主意吧?” 轩辕嗣琮哈哈一笑:“我在前面铺好了路,你们还嫌硌脚了?” 秦城与阳少年知道轩辕嗣琮定然没有恶意,反正对他们来讲,走哪个门都是一样。两人不再说话,举目四望,细细打量所处的这片空间。 入眼处,远山近水! 山势险峻巍峨似刀砍斧剁,山体被其上丛生怪树遮掩;水浪奔腾若天河倒泄,数米长的黑色暗影在水底隐约穿梭,不知道是怪鱼还是巨蟒? 头顶天空一片青蓝,几处黑点在其上来回飘荡,隔的太远,看不清是云朵还是苍鹰? 两人看得入神,旁边轩辕嗣琮不耐烦起来:“啊呀有什么好看的,我怀里带的有最详细的地图与通关攻略,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们!” 秦城见轩辕嗣琮怀里掏出的棕色地图赫然是犀牛皮所制,感慨道:“轩辕家果然是大手笔,单这保留了犀牛妖法力的皮子也得上万银石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章 有人闯入? 轩辕嗣琮笑道:“瞧不出秦老哥也是识货的!这种犀牛妖的皮子伸缩自如,可大可小,确实是件好玩意!哦,对了,犀牛妖多在定陵防界出没,秦老哥曾在青龙关戍边,自然是了解的。” 黑脸少年道:“皮子再好,也不及里面的地图珍贵。每年大朝试比试之前,朝歌城都是地图c秘籍满天飞,鱼目混珠的不在少数。不知道嗣琮公子手中的是不是赝品?” “赝品?我这会是赝品!”轩辕嗣琮想受了莫大的羞辱,摊开地图叫道:“你们仔细看,这里是不是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前面有山,左侧有河,实际和地图是不是一模一样?还有这片乱石岩,也和地图上标记得分毫不差!这怎么可能是赝品?” 秦城两人看他手上的地图山川c河流c森林,果然标记得清清楚楚,想来以轩辕世家的人脉之广,还不至于找一个赝品地图给自家的少主做引导,心中信了七八分。 黑脸少年又道:“通道入口位置,乃是参加过大朝试的人的必经之路,画得详尽何奇之有?却不知道密林深处是否也这般详实准确?” “啊呀,你这个黑炭头!”轩辕嗣琮气急:“这是我老爹从花光大师那里讨来的,还能有假?地图里的每一草每一木,都和实际一模一样,绝无差错!若有差错,除非现在这里天崩地裂,重变模样” 话音未落! 头顶“咔”得霹雳声响! 电闪雷鸣如点燃的爆竹,怪蟒般的闪电在青蓝色的天空亮起盘旋,瞬间布满整个天空。 天崩了! 脚下的大地一阵剧烈震动,脸盆大小的石头蹦跳着飞起。远山一阵痛苦,泛着烟尘垮塌下去。 奔腾的河水沸腾般咆哮,又瞬间被地底的什么巨大怪物吞没一样消失不见! 地裂了! 秦城三人拔地飞起,半空中一边躲避着闪电飞石,一边急急前冲,想找一个庇护之所。 轩辕嗣琮境界虽然不凡,却并没有经历过此等恐怖变化。带着哭腔冲两人喊道:“这可不怪我啊!和我没关系啊!” 这片空间的中心,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沼泽。黑色的淤泥包括了其间的一切,便是天空,也因为沼泽的存在拉低了许多。 这片沼泽从这片空间存在的那天起便也已经存在,数千年来毫无变化,非但没有生灵,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 风声都没有,似乎空气在这里也忘记了流动。 这是一片死亡之地。 可是此刻,这片数千年不曾变化的死亡之地,却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沼泽里面黝黑的淤泥沸腾般地翻滚,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气泡争先恐后地从地底涌出c炸裂,令人窒息的作呕气味瞬间弥漫整片天地。 沼泽的地底深处,忽然亮起两点绿豆般的光亮,似两盏昏昏纱灯,又似什么巨大怪物的惺忪睡眼。 一个极度低沉c极度缓慢地声音从地底传出: “有 小 楼 台 闯 入???好 好 好 , 不 忘 老 祖 我 数 千 年 的 等 待, 终 于 等来 了 翻 身 之 日! 啊哈!!!” 一股冲天道气自沼泽中直射苍穹,淤泥翻腾起更高的泥浪,层层叠叠,竟似海中的波涛一般! 迷之森林中,无数瑟瑟发抖的妖兽突然都身体一震,似乎接收到什么命令,眼珠瞬间转化血红狰狞,咆哮着向进入此间的参赛人群奔袭而去! 最先进入小楼台的辛凌子三人依据辛裳给他们备好的地图,早早找了一个向阳的坦荡近水所在,闭目养神,为即将到来的大朝试做准备。 辛嫣儿最耐不住性子,一会一瞧无名指上的通天戒,瞧来瞧去毫无动静,推推辛凌子道:“大哥,这戒指是不是失灵了,怎么还不消失?” 辛凌子道:“时辰到了,第一枚通天戒自然消失,也意味着大朝试正式计时开始。嫣儿妹妹不要急,一切都在武成王与朔荒真人的掌控中,他们自有安排,咱们静静等候就是。” 辛肥忽地瞧见近处山石上有人影一闪而过,吓了一跳:“大哥,那边有人!” 辛凌子看了一眼,淡淡道:“都是参加大朝试的同门,有什么好怕的?” 辛嫣儿却来了精神,拎起别离钩原地站起,声吆喝道:“要单挑吗?谁来和我做对?” 山石后一人冷哼了一声,并不回答,破风声中远远遁去。 辛嫣儿怏怏不乐:“面都不敢露一下就跑了” 辛凌子道:“时辰未到,私打斗殴者取消资格。来人兴许只是路过——咱们这里灵气凝聚,最利于恢复道力,谁不想占个地利呢?” 辛肥忽然叫道:“呀!通天戒消失了!” 两人一惊,同时看向自己的手指,辛嫣儿也叫道:“啊!是消失了!时辰到了!咦!怎么三个都消失了?”望向辛凌子,一脸迷茫。 他们手中各有三枚通天戒,一枚定时,一枚定位,一枚用于离开小楼台,三枚定无同时消失的道理。 尤其是最后一枚逃离戒,须得持戒人以道力将其捏碎,然后自然离开小楼台,回到原先时空。现在三枚俱碎,难道是神州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三人正然惊诧,惊天动地一阵轰鸣,闪电莫名出现斩开青蓝色天空,脚下的巨石一阵剧烈震颤,竟是生生裂开崩碎。 三人离地飞起,辛嫣儿紧紧拽住辛凌子衣衫叫道:“大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通天戒消失,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密之森林的一侧通道附近,一人白衣胜雪,傲然挺立。眼光睨视群山,心存高远不为人所知。 他身前的地面上,一座小型的光门结界正在五个人的道力催生中逐渐形成。 大地轰鸣,闪电铺天盖地,几人岿然不惧,丝毫不为外界环境所干扰。 良久,光门结界最终成形,时隐时现一阵,最终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一丝极难寻到的道力波动,隐匿在天地之间。 随着光门的隐匿,此方天地的闪电c轰鸣异象呈渐弱之势,不过并不完全消失。 五人长出口气,同时收势站起。 为首的紫铜色汉子来到白衣人身前:“主上,遁门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撤离!” 白衣主上收回遐想,对几个汉子甚为尊敬:“有劳几位了!”见对方欲言又止,问道:“段峰,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名叫段峰的紫铜面皮汉子道:“不敢隐瞒主上。遁门的设置并无不妥,不过,刚才此空间内的天地异象远比当年我随老主人出入时的情形,简直,简直有数倍之威!我怕这里面多有凶险,与主上不利” 白衣主上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依据叔父的记载,空间相遇叠加时会发生坍塌,出现天地异象实属正常。何必大惊小怪?何况若不如此,如何蒙蔽天机,瞒得住空间外的那些大人物?” 段峰脸上现出为难之色,道:“话虽如此!属下委实觉得” 白衣人一挥手:“无妨!你若是心有不安,便安排童泰c铁北两位守护在此地,看好遁门。白刃c常鞘c你我四人去闯大沼泽。” 说罢不等几人反驳,挥手道:“就这么决定,出发!”身体凌空飞起,破开云雾向前飞去。 段峰几人面面相觑,皆是无可奈何,只得依言留下两人守护。段峰三个各化光影,在后紧紧跟随追下。 轩辕台上,涂长汀等人看着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晶球,表情凝重到了极点。 辛路长看着混沌一片的晶球表面,声音低沉:“王爷,国师大人,还能感应到小楼台内部的应试者方位吗?” 涂长汀摇摇头:“通天戒的道力波动完全消失,现在我也感知不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叫过面色紧张的韦绍晖与黄尊箜两个:“与试人员确系都调查过吗?有没有什么遗漏?最后一个进入小楼台的人是谁?对了,有两个中途退赛的人员,立刻把他们找回来!本王要亲自讯问!” 韦绍晖与黄尊箜面如土色,躬着身急急退下去。 一众司办与提督锦衣卫尽力安抚着轩辕台上躁动不安的各门各派,却仍是有人不管不顾地高声问道:“涂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参赛的弟子现在怎么样了?” 涂长汀眼光冷如刀锋,正想着要如何给众人一个交待。侍卫总管黄公公不管不顾地急急冲到他身前,额头上汗珠雨一般滑落:“王c王爷,那位,那位也去了里面!” “什么!”涂长汀赫然站起,一把薅住黄公公的衣领:“你说谁在里面?莫非是” 黄公公急急点头:“正是!正是!王爷快想想办法才是!” “大胆奴才!”涂长汀狠狠将黄公公推开,大怒之下竟是毫不顾忌黄公公三朝元老的脸皮:“都是你办的好事!” 朔荒真人一声叹息:“难怪小楼台突然崩塌黄公公,你惹了大麻烦了!” 黄公公面如死灰,一下子瘫坐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怪兽出没 轩辕嗣琮落在一块还算完整的地面上,左右小心看了半天,心有余悸地说道:“我说,这地面不会再塌陷了吧?哎,我说阳仙师,你不是会先天卜卦吗?算一算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对了,通天戒也消失不见,你顺便算算咱们该如何出去?” 黑脸少年眼望高天上虽渐弱许多却依然零散劈下的硕大闪电,一伸手:“你的地图呢?拿来我看下!” “地图?”轩辕嗣琮将犀牛皮的地图递过:“刚才那座山都碎成渣了,现在这地图上的标记还有个屁用!” 黑脸少年并不接话,摊开地图略加辨认:“咱们从坤门进入这个空间,乾门应该在左前的位置。” 伸手将地图揣进怀里:“秦大叔,此处乃是与外界空间最近的所在。我相信神州朝廷此刻一定在想办法营救,你便和轩辕公子留在此处,静候救援得好!” 秦城道:“阳兄弟,你不和我们一处吗?你要去什么地方?” 轩辕嗣琮也大声叫道:“喂,黑碳头,我为了等你可是在这守了大半天了,你竟然要独自离开!太不仗义了吧!” 黑脸少年沉声道:“轩辕公子,你放心留在此地。在苑达轩时我帮你卜的卦算定你会荣登大朝试三甲,定然不会错的。” “哪谁知道!”轩辕嗣琮见黑脸少年说着就要离去,急忙追上一把扯住道:“谁知道你那时是不是为了框我的一千万两银石才故意那般说!你的卦若是灵验,何不现在再来一卦,算算怎么出去?” “这里天机紊乱,先天卦象早已失效。”黑脸少年急着离开,见轩辕嗣琮纠缠不清,说道:“我要去找一个人,你若是想跟来,就和秦大叔一起,小心别很丢了。” 说完,一道黑气冲天而起,破开风烟向左前方急冲而去。 “靠!本少爷我会跟丢?”轩辕嗣琮怒发冲冠,由背后掣出一物,丢在空中一踏而起,回头道:“秦老哥,你是追是留?” 秦城并不多话,两手一招,一杆闪烁青光的方天画戟应势出现,与轩辕嗣琮并排追下。 秦城与轩辕嗣琮境界都在落星境大圆满,半步即可跨入诞星境界,在参加大朝试的人员中算得上出类拔萃。 两人脚下的宝物也都非凡品。秦城的方天画戟乃是当年定陵邱直征战沙场时所用,一次秦城孤身犯险,将一处妖族的巢穴冒死寻出,帮助邱直赢得一次大捷。 庆功宴上,喝得迷三道四的邱直将方天画戟随手赏给了秦城。这条方天画戟乃是邱自得为自己的三子亲手打造,端地威力非比寻常。以秦城的道力境界,其实也只是近些年才勉强可以用得顺手。 轩辕嗣琮脚下那件宝物更是了得,那是轩辕凛纠结五位牙都快掉光了的老古董,以陨铁c火精,在八卦炉中煅烧了七七四十九天猜得到的至宝——遁天翼。 遁天翼并非攻击型法宝,以速度见长。据说练宝的老古董里面有一位曾经和蛮荒的金翅隼王交手,从金翅隼王那里窃取了许多经验与法门,才成就了遁天翼。 当下两人携宝物之威,道法催动,在黑脸少年后紧紧追赶。 只是两人很无奈的发现,纵然他们宝物非凡,法力催到极致,前面黑脸少年的身影却依旧无可奈何地与他们越拉越大。 “阳仙师c慢一点!阳老弟c黑炭头!” 眼看着前面的身影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轩辕嗣琮心中忿恨不已。若非身在空中,早就跳脚大骂。心里头更是把九常几人骂了个遍,暗想你们这么多高手搞出来的遁天翼,怎么在这个小黑脸的速度面前如此不堪! 忽见前面身影一个俯冲,急转直下,轩辕嗣琮心中高兴:这个黑脸的货还讲点儿义气嘛,知道等一等我。 与秦城两个加紧赶上,落到地面远远叫道:“黑炭头,怎么良心发现咦,这是?” 他们落脚的地方原本是一片丛林,因了刚才天塌地陷般的变动,此刻大树多数倒伏,凌乱枝干横七竖八趴满沟壑之中。 在这满地杂乱之中,一个人仰面躺倒。半边身子被一颗横倒下来的大树砸在地底,只露出白惨惨的半张脸。两只眼睛鼓出框外,嘴中血丝已经干涸凝固,早就死去多时。 轩辕嗣琮嚇了一跳:“呀!这人是哪个宗门的?道力如此不济,竟被大树给压到!” 秦城觉察有异,上前仔细将那人身边的浮土残叶扒去,将大树枝干挪开。 一股极为浓重的血腥气蹿入鼻中! 轩辕嗣琮小扇遮脸,赫然见那人下半截身子齐腰不见!混了土的脏器乱糟糟散了一地,一道蔓延极长的血迹自那人身下远远地没入密林之中。 秦城仔细看那人的创口,一排尖利的牙齿撕咬痕迹清晰可见。他久在定陵边关,一看便知,沉声道:“这是野猪妖的咬痕!这人不是大树砸死的!” 抬起脸,与轩辕嗣琮c阳少年视线相对,面色尽皆凝重。 阳少年落地之时便已经认出地上那人乃是与自己四海帮曾有争执的十杀帮弟子柳青云,这人与自己一前一后进入的小楼台,不知为何落了单,毙命于此。 转脸问轩辕嗣琮道:“轩辕公子,你手中的通关秘籍里面可曾有小楼台内妖族的记载吗?” “这个,真没有啊!”轩辕嗣琮摇摇头:“通关秘籍上都是之前参加过大朝试人员绘制的地理位置,什么地方灵气充沛c什么地方有灵药补充,等等之类这些,从没有人见过妖兽出没!莫非,是这两年新出现了?” “不会!”秦城道:“看这人死去的惨状,袭击他的妖兽已经过了落星境界,断然不会是新生的!” “落星境界的妖兽?”轩辕嗣琮满脸怀疑,暗想这里又不是蛮荒腹地,怎么会有落星境界的妖兽出没? 眼光一闪,忽地瞧见尘土中一颗半露的令牌,俯身去捡:“白得一枚,不知道现在这令牌还有没有用” 他的手已经触碰到令牌坚硬的表面,却并没能够捡起来。 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令牌下面松软的沙土突然内陷而后喷发,像是被什么东西含进嘴里,然后恶狠狠的吐了出来! 一排长满尖利的獠牙大嘴突然从沙土中钻出,带着腥臭的恶气与发黄的涎水,准确而又疾快无比地向轩辕嗣琮探出的手臂咬去! 动作之快,已非轩辕嗣琮所能躲避! 其势之猛,瞄准的竟是轩辕嗣琮整个俯下去的身体! 以轩辕嗣琮此刻得境界与应变,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叫喊! “啊!” 伴随着啊的惊叫,他的身体飞了起来,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扯动着的风筝。 线的另一端,出自黑脸少年的掌心。 一团凝练道气自他掌心发出,瞬间包裹了轩辕嗣琮的身体,然后将他从地底突然出现的遍布獠牙的大嘴中救了出去。 秦城手中的长戟化作一团青光,以炸裂之势刺向那张大嘴。 大嘴一咬不中,感应到方天画戟上的凌厉杀气,倏忽缩进地底,于间不容发之际躲开秦城的暴起一击。 方天画戟刺入地底砂砾之中,搅动起数丈高的烟尘。 秦城身后的地面突然裂开,一条深褐色的巨尾破土出现,恶狠狠砸向两手执戟c身体呈前倾姿态的秦城。 秦城并不回头,身体向前爆射而去的同时,方天画戟随手后掷。 璞! 声似裂帛! 长戟后端锋利的刃口准确地刺入地底怪兽的巨尾,夺得一声,钉入地面的沙土之中。 昻! 地底怪兽剧痛之下,全力暴走。 地面翻滚如沸,经久不息,钉入地面的方天画戟随之前后摇摆。 来回几下,地底怪物见不能挣脱,发了性子猛然下钻,巨大的尾巴生生被方天画戟一分为二! 墨绿色的血液一样的浓汁击案撒开,大部分染绿了原本黄褐色的地面,还有几滴,溅到站在一边犹自有些发愣的轩辕嗣琮的脸上。 脸上一阵灼烧感觉,让他清醒了一些儿。此时才又来得及发出第二声叫喊: “啊!” 地面恢复平静,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凹陷,一如轩辕嗣琮因惊吓而张大的嘴巴。 秦城重新将长戟握回手中:“可惜,让它跑了!” 轩辕嗣琮余惊未了,连声问道:“什么怪物?什么怪物?” 秦城道:“一直没露头,不过看大嘴与尾巴,应该是一条鳄鱼怪!” 阳少年一直没说话,听秦城说到鳄鱼两字,说道:“鳄鱼多擅长在岸边潜伏袭击,莫非咱们现在站立的地面,曾是一片大河?” “多半如此。”秦城从刚才阳少年救人的手段中更加确信对方的道力远胜自己与轩辕嗣琮两个,看着柳青云的尸身与满地绿色血液说道:“看来刚才的天地震动给这片空间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变化,阳兄弟,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做?”俨然把黑脸少年当做了自己三人中的带头大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放马、一战! 黑脸少年急欲寻人,可是看现在情形,只怕自己离开后轩辕嗣琮与秦城难免遭逢劫难,想了想道:“参加大朝试的两百多人,若能汇聚一起,说不定群策群力,可以找到离开此处空间的方法。至不济,也可以相互扶持,共同对付噬人妖族。” “有理!有理!”轩辕嗣琮刚才差点被吓破胆:“当务之急,咱们三个先不要走散。”一步跨到阳少年与秦城中间:“这里危机四伏,咱们最好按阵形走!” 阳少年与秦城两人,一个妖族出身,一个与妖族久打交道,自然不会像轩辕嗣琮那般畏首畏尾,一前一后将轩辕嗣琮护在中间,这次凌空低飞,放慢速度,寻找着同来参加大朝试的同伴。 依据轩辕嗣琮带来的额地图,这方小楼台方圆不过千里,以众人修道者的法力及御空速度,多半个时辰便可以周游一个来回,不过他们忌惮此间可能潜伏的凶险,飞得并不甚快。 破碎的山河森林在脚下飞驰后退,走不多时,轩辕嗣琮眼尖,指着一处浓烟叫道:“那边好像有人!” 阳少年与秦城两个也早看到,三人品字形向前,轩辕嗣琮刚要落下地面,阳少年忽地一扯他与秦城的衣衫,低声道:“我等等再出来。” 身影晃动,烟雾一般无声无息地钻入一颗尚未完全倒伏的大树中去,眼见着与大树的枝叶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哎c哎c哎”轩辕嗣琮也想躲起来,奈何没有黑脸少年那样的本事,地上围成一圈的几个人早就瞧见他与秦城,一人高声叫道:“是轩辕大哥吗?快来救小弟一救!” 咦,还真碰到熟人了!轩辕嗣琮见遮不住身形,索性大大方方降下地面,两眼看得仔细,嘴里道:“谷池兄弟,你怎么在这里?谁这么大胆子,敢要你的命?” 地上乱七乱八,站着数十人。口喊救命的“谷池”兄弟与轩辕嗣琮相仿年纪,尖脸上伤痕累累,锦衣上满是血迹,一双骨碌碌转动小眼中此刻充满惊恐之意,正被几个人围在当中。 轩辕嗣琮认得此人乃是谷池家的一名庶子,与自己倒是有过一些交往,知道此人仗着家族权势最是蛮横狡诈,不知此刻为何如此狼狈? 抬眼见对面几人中赫然竟也有老相识,一摇小扇:“吓,这不是新婚燕尔,刚刚与毯星喜结良缘的左人兄吗?怎么也在此处?” 左人杰当先站立,表情桀骜,见轩辕嗣琮不请自来,正合心意,冷笑两声道:“嗣琮少爷,正是冤家路窄。废话少说,来了就别想走,先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再说!” “东西?什么东西?”轩辕嗣琮不明所以,谷池绝凑上来低声道:“轩辕大哥,这王八蛋纠结了一帮人,到处抢劫,不把身上的灵丹c法器交出去,别想摆脱他们!” “靠!”轩辕嗣琮刷的将小扇合拢:“左人杰,你还真是长出息!都学会抢劫了,你老爹知道吗?” “少废话!”左人杰驰道上与轩辕嗣琮侧面走过交锋,自付没有必胜把握,身子向后退开半步,附在身边一个黑须老者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黑须老者微微点头,迈步走到人前:“你是轩辕家的轩辕嗣琮?” 轩辕嗣琮见黑须老者面色姜黄,额头皱纹沟壑纵横,奇道:“看你的年纪,早就过了大朝试的年龄了吧?你是怎么进的小楼台?” 转脸问左人杰:“你老爹为了你参加大朝试还真是舍得下本钱!给了韦绍晖多少好处,放了这几个老家伙进来?” 左人杰嘿嘿冷笑,并不承认。 黑须老者看着身后另两个老者道:“恩师曾为贵府上的供奉长老,以此而论我与嗣琮少爷也算有同门之谊嗣琮少爷这里咱们兄弟不敢为难,公子请自行方便!” 两个老者一个紫髯,一个青面,面相凶恶,不像良善之辈,紫髯老者微微点头没有异议,青面那个跳出来道:“嗣琮少爷自可离开,不过” 伸手一指秦城:“这厮手中的方天画戟必须留下!” 秦城手执方天画戟,一直立在轩辕嗣琮身后。黑须老者先前只把他当做轩辕家请来助阵的护院类的角色,并未留意。现在听青面老者口中话语,凝神细看,咦了一声,道:“青龙关邱直的破天戟!你是邱家人?” 秦城微哼一声:“不错,我家大帅乃是青龙关主将邱直,在下不才,曾在他的帐下听命!” 青面老者厉声道:“邱直那厮,当年便是用这把戟刺穿我的左肋,害我在床榻上躺了三年之久!邱直呢,他怎么没来?” 秦城听他口中话语不敬,面色冷了下来,沉声道:“我家主将多年不出定陵,现在哼,你有什么仇怨,尽管放马过来,我自会替他老人家担着!” “你?”青面老者面寒如水:“还不配!” “看在嗣琮少爷的面上,交出破天戟,我饶你不死!” 青面老者跨上一步,一股阴寒之气随着他狰狞的面目迅速在场间弥漫。 轩辕嗣琮与秦城站得最近,被这股阴寒之力波及,竟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他身后境界更低的谷池绝更是身体颤抖,嘴唇瞬间发紫发白,好似整个人坠入奇寒无比的冰窖。 轩辕嗣琮一边运功抵挡,一边在心中生出极大的疑问: 这三个老者是谁? 秦城心中升起同样的疑问,但并没有被疑问困惑道心。 没有必要! 他跨上一步,心中响起三个字: 杀!杀!杀!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他在青龙关驻守的时候听过无数次! 出自一人之口! 原青龙关主将邱直! 三个字,出现在数都数不清c却都深存在记忆深处的不同场合! 曾经, 出征前夕。麾下猛将如云,邱直纵马驰骋在猎猎风中,对着漫山遍野c高举长矛直刺天空的无数将士兴奋高呼: 杀!杀!杀! 曾今, 数月鏖战。数万大军战至最后几人,邱直满脸血污,左手高举被妖族白骨与黑血染的失去本色的方天画戟,右手擎着残破旌旗,一边冲向万千敌军一边高声酣叫: 杀!杀!杀! 曾经, 得胜归来。满营将士酣畅一醉,放肆的雄性呼喊与野兽般的欢笑遮挡夜空满月的光芒,邱直屹立高台,半身精赤,露出传言中被妖血浸化了的古铜色胸肌,狠狠将手中酒瓮摔碎地上,打着节拍让万千将士和他齐声放肆嘶吼: 杀!杀!杀! 往事仿若一叶扁舟,于记忆的海洋中往来穿梭。 秦城有些儿感触c想起许多事,想起许多人,几乎掉下泪。 但他强硬地忍了回去。 因为将军曾经说过:做我邱直的兵,可以流汗,可以流血,不可以流泪! 秦城跨步向前,稳稳地摆出一个招式。 身体探出如弓,长戟斜刺向天。 这是邱家军人人皆会的操练入门架势:南山放马! 刀枪入库c马放南山。这是多少朝廷大儒谏奏上位者减兵止戈时常用到的词句。 在行伍出身的邱直与他手下的邱家军眼里,那些词语和放屁没什么两样! 南山只在云雾里,敌酋嚯嚯放马来! 放马战! 黑须老者认识这个招式,看懂了秦城的想法。 他开始愤怒! 邱直手下一个小小落星境裨将,也敢对自己如此不敬?! 伸手入怀,他掏出了一张扁平纸人。 纸人用上好的黄表纸做成,被人用剪刀剪裁出线条简单c但却活灵活现的童子模样。 纸人童子两手作揖,面上被涂了很重的腮红,喜气洋洋的笑容中蕴含着恐怖窒息的怨念道力。 黑须老者随意将纸人抛出,风筝般在空中飘浮,晃晃悠悠地落到方天画戟鹅卵般粗细的雕花长杆之上。 这个过程很慢,众人眼睁睁看着纸人飘摇起落,却无人能够阻止。 包括身在其中的秦城。 在纸人出现的同时,秦城身体周围的那股阴寒之气瞬间浓烈了数倍,无形的压力潮水般涌来,将他的身体定在原地。 秦城拿着长戟的双手开始颤抖。他想挥动着避开那张看似轻若鸿毛的纸人。 终是不能功成,纸人落了下来。 落下的瞬间,纸人上童子作揖的双手忽然被风吹动般打开,然后以合抱之势紧紧裹住方天画戟的长杆。 看似轻若鸿毛,其实重若千斤。 秦城一声闷哼,强自撑着不倒,一丝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螳臂当车! 黑须老者冷笑连连,慢慢地欺身走近,握住方天画戟的一端。 因了轩辕嗣琮的缘故,他并没有杀死秦城的意图,只想拿走当年曾经扎伤自己的方天画戟c顺便给秦城一个教训。 区区落星境界,也敢让自己放马过来? 他握住方天画戟,用力向后一扯。 秦城身体受制,无可奈何地松了手。 不自量力! 黑须老者再次冷哼,握着大戟仔细端量:就是你,当初害我境界大跌,差点丧了命吗? 毁了它! 不过,纵然境界高深如他,也没有办法徒手毁掉邱自得为自己儿子亲自打制的至宝神器,所以毁了方天画戟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巨龙! 黑素老者转身,倒提大戟往回走。 自始至终,他都不把秦城放在心上。 境界间的差距,不以精神意志为转移。 他转过身,突然看到自己对面的青面大哥脸色变了。 一道比自己的阴冷道气还要阴寒的气息蓦然出现,刺破空气发出嘶嘶声响,奔他的后心袭来! 青面老者悚然变色,身体以最快的速度急速向前纵去。 感受到这道袭击的狠毒,他将自己的速度毫不保留地提升到极致。 似高空掠过的飞鸟影子,老者的身体在场间一闪而没。 背后秦城手中的军刃堪堪触到青面老者麻衣的后襟,在上面留了一个小小的针眼一样的倒孔。 秦城收刀入鞘,两手探出,稳稳地将青面老者为了提升速度而抛弃了的方天画戟重又握在手中。 身体探出如弓,长戟斜刺向天。 依旧是邱家军人人皆会的操练入门架势:南山放马! 嘴角的血丝渗出更多,秦城的呼吸有些儿不稳,胸膛起伏不定。 境界之力的差距非精神意念可以强行弥补,刚才那一击,他将他的一记杀招提前暴露用出。 成功夺回方天画戟,他也为这击杀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青面老者身体似一缕黑烟,去而复回,又站到原来的位置。 他余惊未了,脸上震惊之余,更增添许多深深的恚怒。 嗟尔小辈,焉敢如此! 伸手自怀中掏出更多纸人,扬手撒在空中。 这个动作,很像乡下办丧事时洒向空中的纸钱。 纸人御空而飞,这次迅捷无比。 一他家的供奉,都是轩辕凛重金聘来的老古董。因为年岁与境界的关系,多数不苟言笑,透着一股腐朽而又神秘的气息。 而其中,尤为腐朽c尤为神秘的,是一个隗姓名修的老者。 隗修,轩辕嗣琮经常暗地里叫他“鬼修”。 不敬天地,不遵道法,不论生死,鬼修的道法自成一派,却并不被神州正道的道统承认。 即便鬼修本人,因为以死去亡灵的残魂修炼道法以提升境界,惹怒了包括阐宗在内的一众门派,群起而攻之,或口诛笔伐c或刀剑加身,逼得半圣境界的隗修远走重洋,漂泊于荒凉海上数年不归。 当年轩辕凛不知深浅,曾将隗修奉为座上客,礼遇甚佳。不过不到半载,便在内外的压力下被迫将隗修辞退,两下很伤面皮。 在轩辕家的那段时间,隗修曾在轩辕凛的授意下指点轩辕嗣琮一二,不过鉴于两者所修习的道法相差太大,所谓的指点如雨后地皮干,一带而过。 隗修对轩辕嗣琮的修习天分却颇为看重c赞叹,起了收徒传衣钵之心,被吓得小脸发白的轩辕嗣琮装疯卖傻地“残忍”拒绝掉。 不得得偿所愿,隗修深以为憾,却也没有办法,叹息一声,对轩辕凛及轩辕嗣琮道:“我们鬼修一派,弟子凋零。除了我这个老不死,下面就只有三个不成器的徒弟,不过当年对我忤逆,被我赶出去了。” 轩辕嗣琮实没想到这种门派也会有传承,好奇之下便问那三个徒弟是谁。 隗修道:“一个扎纸人的,一个砍头的,一个缝脑袋的。哼,都是不成器的东西!”说完便不再提及此事。 刚才黑须老者先说到他的恩师曾在轩辕家为幕宾,再看到青面老者掏出的纸人与其上的阴寒道力,轩辕嗣琮脑筋急转,立时想到隗修的身上。 这三个老者,便是鬼修派隗修的弟子? 半圣境界的弟子传人,岂是秦城与自己这种小喽啰能够与敌的? 纵身扑上,只是想施展“口遁”。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将一场干戈消除,而后赶紧带着秦城跑路,并没有真的动手的意思。 不想青面老者恚怒之下,诡异纸人次第抛出,丝毫不留情面。 轩辕嗣琮见童男纸人一手捧剑,诡异至极地向自己刺来,不敢小觑,手中象牙扇急挥,化出一道凌冽飓风道意,想要将纸人扇开。 不想童男纸人看着轻飘飘好若鸿毛,实则重逾万斤。轩辕嗣琮手中宝扇凝出的道风所及,根本不能撼动丝毫。 童男面若木鸡,脸颊上的腮红格外醒目,小剑依旧递出,径直刺向轩辕嗣琮胸膛。 轩辕嗣琮宝扇不能奏效,心中叫一声苦,遁天翼应心意飞至脚下,带着他的身体空中一个急转向,堪堪避开童男的小剑阴风。 那边古驰绝见青面老者被轩辕嗣琮的“护院”秦城一招逼退,来了精神。他刚才被左人杰带来的这几个人逼迫,吃尽了苦头。现在找到机会,就想找回脸面,顺便讨个便宜。 他与轩辕嗣琮同时出手,迎来的是纸人童女。童女两眼圆瞪活灵活现,也是单手执剑,向左人杰横着斩来。 装神弄鬼! 古驰绝长剑挥出,道意煌煌,却也有几分修道者的威势。 他没有轩辕嗣琮那般的名气,却也是世家弟子,境界在同龄人中算得中上之资,暗想我手中的“古凌剑”,难道还斩不破一个纸人。 古凌剑,百器榜排名五十七的神兵利器,本是他爹古驰长风的佩剑,这次大朝试借了给古驰绝,助他一臂之力。 一把神兵张纸人; 两剑相交,一剑立破! 古凌剑断了! 长剑上的青芒墨溶于水一般散去,古凌剑的断痕处发出痛楚的。 铮! 非是剑不坚,只是持剑人太不济了! 古驰绝没来及发出惊讶或是心痛的呼叫,因为纸人手中的小剑斩断古驰剑,气势丝毫不减,继续向前,准确地插进他的心窝! 阴寒的气息瞬间凝固了古驰绝全身血液,连带也凝固了他瞪大了双眼的至死也难以相信的愕然神情。 这是大朝试!我爹是古驰长风! 你,敢杀我? 青面老者面色丝毫不变,杀人于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管你是谁! 应邀来到大朝试助左人杰一臂之力,不想碰到千年难遇的空间崩塌。为了在逃出此地之前保留足够的粮食c灵珠与丹药,他们决定露面开抢。 但他们并没打算杀人,尤其也没有打算杀死古驰绝。 但是,谁让你找死呢? 青面老者两眼直视前方,精力全聚集在秦城身上。 两张纸人,一前一后,扑向手执方天画戟的秦城。 不同于挡住轩辕嗣琮与杀死古驰绝的童男童女,这两张纸人格外大些儿,因为他们都骑了马。 一匹青棕马,一匹黄骠马。 马上的纸人拿的也都不再是小剑。 一执铜槊挥铁鞭。 纵马而来,是为冲杀。 阵斩秦城于此地! 虽是纸人,冲杀而来的气势却让秦城感受到深深的死亡气息。 他刚才以秘笈勉强将方天画戟夺回,所受的秘笈反噬尚未停息,哪里还有余力应对两个足以匹敌他之前在边关遇到过的高阶妖兽的纸人的前后围杀? 怎么办? 冷笑一声,秦城高高跃起,长戟自上而下,径直砸向青面老者。 前后的围击,他置之不理! 自己的生死,他已不再放在心上! 心中再度响起那句话: 杀!杀!杀! 他是骄傲的邱家兵! 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也许,这是我的最后一战。 将军,请看我拼死一搏,断不会辱没你赐予我的长戟上的荣光! 长戟所向,秦城怒发冲冠,已致生死于不顾! 只是,这又有什么意义? 青面老者看着苍鹰扑兔般凌空而下的秦城,心中轻蔑地想道。 境界实力上的差距,岂是舍命便可以弥补的? 他两手圆抱,虚空发力,自信他道意操纵的两骑纸人可以在秦城长戟落下之前将其杀死。 所以,他的眼睛一眨不眨,脸色一成不变。 他身后,黑须老者与紫髯老者却突然间变了颜色! 原本只是袖手旁观的他们同时间大喝出手! 黑须老者双手爆弹,十指间射出数道白色铜针! 紫髯老者身体以眼光难及的极速瞬间越过秦城,手中一把极宽极厚的铁刀狠狠斩去。 铜针所刺c铁刀所斩,目标都不是秦城或轩辕嗣琮。 而是两人身后的一条巨龙! 巨龙张牙舞爪,却又无声无息。纵然境界高深如三个鬼修老者,竟也没能发觉这条巨龙如何出现! 仅此一点,便足以让人惊骇! 所以紫髯老者与黑须老者一出手便毫无保留,用出最看家的手段。 同为鬼修一派传人,三人的手段却大有不同。 青面老者扎纸人,为逝者陪葬,纸人里的道意极尽生者对死者的祭奠; 紫髯老者砍脑袋,手中铁刀从他做刽子手的第一天便伴在他身边,饮饱了数不尽的鲜血,斩断了无数颗人头; 黑须老者缝补匠,怀中的铜针在缝补被紫髯老者砍断的脑袋时,吸收了每一个冤魂c厉鬼的冲煞之力,容纳了滔天的戾气。 纸人升天,炼化地狱! 铁刀挥出,立断生机! 铜针之刺,可破苍穹! 发觉不妙的青面老者两手上下急摆,两骑纸人瞬间膨胀变大,飘摇而上,也冲向水化的近乎透明的巨龙。 巨龙惶惶威压,两爪倏然前探,准确地将两张纸马纳入爪中。 巨爪收合,撕拉声响。 那是两张纸人被生生扯破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突然出现的人物 巨龙两眼漠然,看似缓慢实则迅疾地张开大嘴,怦然间将黑须老者手中卷起漫天黑雾的铁刀咬住。 铁刀进击之势戛然而止,黑须老者面上现出黑红色的血气,显得狰狞可怕。 还有十根铜针! 巨龙两只前爪张巨口,招架住两个鬼修派高手的同时,也一样被他们牢牢牵制。 它想晃动脑袋,甩动透明的巨大龙须,将袭来的铜针扫落。 脑袋转动,并没有晃起来,龙须自然不能随意席卷。 他的脑袋连同巨大的身体,都被黑须老者手中的铁刀牢牢地压制。 铜针划出数十道残影,从巨龙硕大的前额射进去,没入到它的身体里面。 相较于巨龙庞大的身体,数十根铜针轻若鸿毛,根本不值一提,就像一头大象身上落了几个蚊子。 可就是这几个蚊子,却让巨龙生出了变化。 它原本近乎透明的身体中多出了十条黑色的痕迹,血管一样在它的体内迅速蔓延。 仿佛墨汁丢入水中,巨龙透明的身体瞬间黑化,弥漫上一层深深的浓黑。 那是无数冤魂的阴气在它的体内噬咬。 巨龙漠然地眼睛中现出痛楚之色,大嘴张开,发出受伤的吼叫。 一声吟唱,声动天地。 几个潜伏在左右,准备伺机等待机会的妖兽调转身躯,迅速没入浓密的林间c潜入深深的淤泥之中。 左人杰与他身边的侍从被吼叫震破道心,吓得面色苍白,差点当场倒地昏厥。 紫髯老者的胡须尽被吼叫带起的飓风吹起,飘散到脖子的后边。 但他岿然不动,两眼硕硕,手中铁刀没有了咬合之力的钳制,顺势向前推出。 一刀破风! 斩中巨龙的身体! 巨龙已经变黑的身体在铁刀的威势下一阵痉挛,忽地砰然破碎般爆裂开去。 它体内的黑气随着身体的破碎而在整个天地间弥漫,一股伸手不能视物的黑色浓雾迅速将众人全部裹挟其中。 一道身影破开黑气,一左一右拎着两个人向着远方急冲而去,消失不见。 青面老者自怀中掏出更多纸人,遍洒空中。 纸人上的扇火童子齐齐发力,蒲扇朝着不同的方向挥动。 黑雾渐渐散去,将里面的人显露出来。 黑须老者手持铁刀,凛然而立。 紫髯老者十指牵着数条黑线,将铜针缓缓收回。 左人杰与几个侍从面面相觑,良久才敢凑上问道:“几位前辈,刚才发生了什么什么事?轩辕嗣琮呢?怎么不见了!” 黑须老者眼望远方,并不理会左人杰的问话,对紫髯老者两个道:“看清什么来路了吗?” 青面老者摇摇头:“不知道!想必是轩辕凛给他儿子请来的什么保命法宝大哥,要不要追上去看个究竟?” “算了!”黑须老者思索片刻:“空间崩塌,各人自求保命,还是不要树敌太多得好!” 一处高坡之上,白衣主上凝望发生的一切,赞道:“道力隐匿居然能瞒过你我的眼睛,那个年轻人端地是个人物!” 沉思一下,问身边的段峰:“刚才那条水龙中蕴含的道力,我怎么有似曾相识之感?” 段峰脸上现出更浓的好奇之色:“确系如此!好熟悉的感觉,像是像是” 白衣主上一挥手:“白刃,你去拦截那名少年,务必让他一起赴黑沼泽之行!” “那三名鬼修派高手,也值得借力。常鞘,你去招揽,实在不行,就设法将他们引到大沼泽地底宫殿!” “是!”“遵命!” 白刃c常鞘答应一声,后退两步,身体凌空而去,消失在闪电闪现的天际远处。 阳少年将腋下的轩辕嗣琮与秦城放下,自己随着瘫坐地上,苍白的脸上豆粒大的汗珠层层叠叠出现,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轩辕嗣琮在一团黑雾中莫名其妙被人夹在腋下,挣扎几下丝毫不起作用。跟着只觉耳边风声如刀,速度之快远超自家的遁天翼,眼睛全然不能睁开。 待到落地之后,瞧清楚眼前的黑脸少年,跳起来叫道:“哈!原来是你装神弄鬼!咦,你病了吗?” 秦城刚才怀着必死之心,蓦然间忽觉身体一轻,被人从两骑纸马的夹击死地中救出。 他不似轩辕嗣琮那般轻浮,见阳少年神色异常,不止脸上,全身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关心问道:“阳兄弟,你受伤了吗?” 阳少年摇摇头,声音微弱:“我没事!” “你这怎么像没事的样子?”轩辕嗣琮伸手入怀,掏出一粒白色晶丸:“这是上好的灵丹,你快吃了!” 阳少年接了在手,知道轩辕嗣琮拿出来的自然都是好东西,递给秦城道:“秦大哥,你刚才施展逆境之力,受伤非小,你服下吧!” “哎,你这个人!”轩辕嗣琮愤愤道:“可真会做好人!” 秦城被阳少年一语点破,吃惊非小。他刚才逆境之力虽然没有完全施展,可是也受创极深,默默接过丹药。 阳少年见他犹豫,勉力一笑:“秦大哥,我真的没事。丹药对我无用,你快服了吧!” “真是服了你们!”轩辕嗣琮自怀中又掏出一枚:“这颗给你,那颗给他,别假惺惺地让来让去,娘们似的!” 轩辕家族财大气粗,神州数千家药铺c丹房,背后都有轩辕家的身影,这次嗣琮公子参加大朝试,身上的丹药哪里会只有这么几粒? 秦城服下丹药,黑脸少年却将丹药收进怀中,拍拍两手站起道:“我真没事,咱们继续走吧!” “还往哪里走?”轩辕嗣琮道:“这个破地方,天上打雷,地上裂缝,树林里有妖兽,碰上几个人吧还是老怪物!我看咱们还是以静制动得好,就坐在这里等外边的人来救算了!” 轩辕家的丹药灵效果然与众不同,秦城的面色缓和许多,看着黑脸少年道:“阳兄弟,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你这个人!怎么什么都听他的?不是应该听我的吗?”轩辕嗣琮大怒:“吃孙喝孙不谢孙!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对不对?” 黑脸少年直接无视轩辕嗣琮,对秦城道:“越是凶险,我就更要去找一个人!秦大哥你们若是不想去,自留在这边待援。不过,千万别再和刚才的几个老者碰面!” “谁想和那几个老怪物碰面?”轩辕嗣琮心有余悸:“好在刚才有你这个黑脸仙师,专门克制鬼怪物!对了,你刚才怎么救得我们?” 阳少年突然抬起头,望着前方一片崩塌的乱石,目光警惕。 一个人从乱石间探出头来,缓缓走近,正是白衣主上身边的常鞘。 秦城横戟向前:“阁下什么人?” 常鞘身材瘦削,仿若竹竿,一张长脸黝黑中透着淡淡青色,好似鱼皮颜色。 目光绕过秦城与轩辕嗣琮,落在黑脸少年身上。 “这位小哥好俊的身手!不知是神州哪门哪派的高足?” “我?”阳少年淡淡回道:“在下四海帮一名小帮众。” “四海帮?”常鞘神色微惘:“那是什么帮派?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轩辕嗣琮一摇小扇,踱起方步:“古人云: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神州帮派变换再自然不过,有的人倒下去,有的人站起来,谁又能全部知道呢?” 刷拉小扇合起,一躬到地:“在下轩辕嗣琮,见过前辈!” “你认得我?”常鞘眼睛眯起,射出两道凛然寒光。 “不!不!不!”轩辕嗣琮头摇得好似拨浪鼓:“前辈高人,我等后学只可仰视,焉能见庐山真面?我见前辈瘦骨嶙峋c仙风道骨,没来由好生仰慕,斗胆搭话,不敬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秦城与阳少年对视一眼,神色微妙,不知道轩辕嗣琮为何突然这般做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常鞘面色看不出悲喜,盯着轩辕嗣琮看了片刻,忽地开口道:“我并无恶意,你不用插科打诨替你那位朋友争取恢复道力的时间,咱们有话直说。” 径自绕过轩辕嗣琮,走近几步,上下打量阳少年,脸上现出古怪神情:“阁下的道力源自何处?方便告知吗?” “不方便!”轩辕嗣琮狗皮膏药般贴上来,暗想我各种渠道都没打听出来,若是给你先知道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常鞘老成持重,见三人一副警惕模样,淡淡一笑不再追问,开口道:“不管何门何派,都是神州道统。此处空间崩塌,有一处大凶险即将来临,我这次来便是邀请几位前去帮手,一起将凶险破开。” 话语一顿,继续道:“几位不要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处凶险乃是空间崩塌的源头,如果不及时破开,你我便只能在此地自生自灭,永不得出了!” 听老者说得一本正经,不似作伪。秦城横戟,嗣琮摇扇,齐齐把目光射向黑脸少年,看他如何答复。 阳少年摇摇头道:“我要赶去找一个人,不能追随前辈。” 素昧平生,他却以前辈相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白衣主上 对面前的长鞘,他最初的警惕消迩不见,代之以莫名的亲切,不由得说出前辈两个字。 长鞘面色也莫名柔和,离得越近,心中对黑脸少年的好感越发浓烈,不知始于何处,只是无端升起。 “空间崩塌,天地道力紊乱,你要找的人如果没有葬身妖兽之口,便只有一个去处——我所说的凶险之地。小少爷不妨随我前去,说不定在哪里还更快一些找到你要找的人。” 长鞘口中的小少爷自不是轩辕嗣琮,他对这个黑脸少年不经意间,竟是用上了敬语。好似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在劝导不听话的任性小少爷。 黑脸少年脸上现出犹豫不定的神色,眼眸深处黑色道气翻滚闪现,试着捕捉天地间的道力卦息。 终是无用,空间崩塌所带来的影响,即便是那人亲传的演卦之术,也无法参透。略加思量,心中打定了主意。 阳少年抬头说道:“好吧。我相信前辈,胜过相信自己。敬请前辈带路,我等跟随便是。” 长鞘大喜,也不耽搁,拱手搭了个“请”的姿势,赫然将黑脸少年当成了贵客。 天昏地暗,空间内闪电不时落下,亮起时隐时现的血红与惨白交织着的光。 轩辕嗣琮脚踏遁天翼跟在故意降满了速度的黑脸少年一侧,嘟囔道:“什么叫‘我等跟随便是’?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起我的主了?对了,‘我相信前辈,胜过相信自己’,哎呦,这话说得好肉麻,看不出你阳仙师也如此擅长拍马屁!” 阳少年低声道:“此间凶险,已经远超我的预料。两位要想早点离开此地,还是听信这位前辈得好。” 秦城道:“阳兄弟刚才救了我的性命,你说去哪里,我便跟去哪里!” 轩辕嗣琮道:“秦老哥你也开始学着拍马屁了。咱三个一体,可别把我给生分了!不过,依这个瘦竹竿所说,咱们要去的乃是凶险之地,该不会是把咱们当枪使吧?” 说话间,忽听脚下一声惨呼。众人吃了一惊,定睛看时,却是地上一名神州帮派的弟子被一头遍体鳞甲的妖兽死死咬住双腿,一口一口地向肚内吞去。 那名弟子惨叫连连,手中的长剑盲无章法地砍在怪兽的鳞甲上,火星沧然四溅,却是无济于事。 眼见得那名弟子挥剑力道越来越弱,最终挺直不动。怪兽两只苍蓝色的眼珠默然转动,缓缓将那名弟子的身体吞进肚内。 轩辕嗣琮高空而飞,看得分明,吓得实在,紧紧攥住秦城的胳膊,生怕一不留神摔下去,做了哪头妖兽的腹中美食。 长鞘沉声道:“那是只修道数千年,不能变幻人形的莫多蜥。它的口水中含有剧毒,见血封喉,这下面估计还有数百头这样的东西!” “数百头!”轩辕嗣琮崩溃大叫:“大朝试年年有,从没听说密之森林里有这些怪物!怎么让咱们给碰上了?” “这些妖兽早就存在,不过被天地法则困于地底深处,不得出而已。而今空间崩塌,法则改变,自然脱困而出,要大快朵颐一番!” 打个寒颤,轩辕嗣琮看看身边几人面色皆是不惊不奇,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暗想下面的都是怪物,身边这几个看着也都像是“怪物”,不过两害相权,还是这几个“怪物”看着顺眼些。 长鞘当先引路,几人高空而飞,都是瞬间百里。眼见脚下的惨败树林渐次消失,替而代之出现一座望不到尽头的黑色大沼泽,不时地汩汩向外吐着气泡,发出阵阵腥臭之气。 这片沼泽幅员辽阔,直有数百里方圆,处处的景致全是黑水污泥,不知道当先带路的长鞘如何辨识的方向。 再走一程,忽见一道红色光亮自前方地底升空,持续许久。长鞘精神一震,指向光亮处回身道:“主上他们已经寻到入口了,咱们快赶上去!”俯身向下急冲,阳少年三人在后紧紧跟上。 还没落到地面,先听到一阵吆喝之声,眼前密密匝匝,闪出数百人来。 轩辕嗣琮眼尖,见左人杰带着三个老者赫然也在人群之列,急忙拉住秦城两个道:“别忙着过去,带路这老东西恐怕不是好人,是和左人杰一路故意引我们上钩的。” 秦城一怔,正思索轩辕嗣琮所说是否为真。那边阳少年忽地一个加速,瞬间落到人群中一个位置。 那里三个人立在淤泥之上,三人都有道力在身,并不会陷落其中。不过其中一个女子脚上的鞋子被淤泥弄脏,掏出香帕擦拭,却是越擦越脏。 女子心中生恼,恰此时阳少年风一般落到地上,溅起一团污水,撒了女子一身。 女子恼怒异常,抬起如花粉面,刚要破口大骂。看见阳少年身材举止,与一位故人甚为相似,那句骂便没有出口,愣住在当场。 轩辕嗣琮跟着落下地面,看看黑脸少年,看看含嗔带怒的粉面少女,两手一拍:“哈,黑脸仙师,你念叨了一路要找的人莫不是这位辛嫣儿辛姑娘?” 辛嫣儿身边辛凌子转过身,与轩辕嗣琮点头见礼。他们不识得秦城与黑脸少年,略看一眼便自转过头去。 轩辕嗣琮见三人衣衫狼狈,似是吃了不少苦头,心花怒放。暗想四侯门的人向来瞧我等不起,今天却在大朝市中栽了跟头,真是大快人心! 故意地凑上前问道:“辛大哥,你们是不是也和左人杰身边那三个老怪物交过手了?没有吃亏吧?” 辛嫣儿见他猴头猴脑,不尴不尬,回道:“什么老怪物?我们是那个什么白刃引来的。轩辕嗣琮,你从哪里来?这两个是你的侍从吗?” “这两位?这是我四海帮的朋友,嫣儿妹妹不是知道的吗?就是卖菜的那个帮派,呵呵。” “原来他们就是四海帮的”辛嫣儿多看了黑脸少年几眼,只觉得气息熟悉至极,像极了心中的那个人。 可偏偏一张黑脸黑得滋腻c黑得油亮,黑得仿若传说中大南非洲的土著。有点儿怅惘,辛嫣儿扭过头去。 黑脸少年心底舒了一口气:一路上挂念,原来你没事。真好! 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也不错 人群围成的场地中央,长鞘走近白衣主上,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白衣主上眼光一亮,看向黑脸少年这边。蓬!只是眼光及身,黑脸少年全身的汗毛突然间乍开,感受到一股发自心底最深处的威胁与恐惧! 汗流涔然,衣衫瞬间湿透! 阳少年强自镇定,将头深深低下,另类地表示臣服。他并不想臣服,但是恐惧驱使着他如此。 这份恐惧并非第一次出现,早在先前与左人杰几人相遇之时,飞在半空的阳少年已经感觉到了这份恐惧,似乎有一双眼睛,破开苍穹,自背后刺入他的五脏六腑,将他一览无余。 便是因此,感受到莫名恐惧的他施展秘术,撇开秦城与轩辕嗣琮,遁入一颗大树的荫蔽。 他最初以为那份威胁来自左人杰身边的三个鬼怪老者,然后又立即知道了这个想法的错误。给自己带来莫名恐惧与威胁的,另有其人! 也许,就是这个向自己随意一瞥c雍容高贵的白衣主上! 白衣主上见阳少年避开自己目光,淡然一笑,并不以为意。环视四周数百名大朝试的各门各派弟子,开口道:“此片空间崩塌,发生了大变故,这就不需要我再多讲了吧,相信各位都有切身体会。我等来时的空间通道已经关闭,通天戒也已消失,我们想要离开此地,只有另寻出路。我四人对破开空间略懂一二,遍查密之森林的天地各方,唯一的空间出口,就在这片大沼泽的地底。具体些儿讲,就在咱们此刻站立的脚下!” “在我们脚下?淤泥里面吗?可要怎么进去?” “淤泥里面有没有妖兽出没?我几位师兄弟便是被一头鳄鱼妖兽给拉进沼泽里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白衣人和他后边的几个是哪个门派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呢?” “就是,会不会是妖人幻形出来骗我们上钩的?” 刚才天地异变,在场众人多有亲人丧生在异变或随之出现的妖兽手下,皆成惊弓之鸟。听了白衣人的话,议论纷纷,相顾狐疑。 左人杰身后的黑须老者道:“这位朋友是哪一派的?报个名号吧,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们刚才袭杀轩辕嗣琮与秦城失败,刚要转换战场,继续搜集灵丹c法宝资源,不想被白衣人身边的段峰引逗至此。 此处人多势杂,各派弟子云集,几人不再方便下手,商量一番决定留在此地,看看事态发展再做商量。 “对,朋友是哪派的弟子?你身后那几个又是什么人?大朝试年龄有限制,他们怎么进来的?” 一个三十多岁年纪的麻脸汉子身边聚拢着数位弟子,看着是一个小团伙。 轩辕嗣琮摇着小扇,低声道:“这人是季孙承俞。哈,架子不小,也带了这么多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我在你身边 白衣主上对此早有所料,并不解释,转身退到一边。段峰走到前面,高声道:“我家主人乃是大殇朝宗弟子,众位难道信不过吗?” 轰! 一语出口,仿佛水入油锅,炸出一片欢腾。 人声鼎沸c议论纷纷。 大殇朝宗弟子?! 怎么可能?! 一朝一宗四侯门,五派十家道法深。这是神州道界尽人皆知的流传,讲的是神州最有名的道法门派与世家。 只是,两句流传由来太久,其中牵涉到的的二十一个门派世家与最初相比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 有的没落不负盛名,有的湮灭不知所踪。 前者的代表如天南道派,后者的代表如定陵邱家。 而排在最前的所谓“一朝”,指的是建立了大殇朝的大元真人所传承下来的赵家一脉,其实变化也很是不小。 赵家做为皇族,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享受神州万千供奉。其人才之鼎盛,用禅宗宗主朔荒真人当年对涂长汀一次论道时讲过的话来形容: 众星闪耀,圣者如云。 如云! 名动一时的神州,执天下修道者牛耳,乃是亿万修道者心中神一样的存在。 究其根本,无非两个字:境界! 神州,俱是神圣境界。 而在当年的赵家族人之中,神圣境界只如儿戏,随便一个旁系王爷拉出来,都足与相提并论。 而若是只有外人看来已经很高深的诞星境界,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赵家人。 这种情形,自百年前开始改变。 太祖膝下原有九子,除却太宗与隐皇赵万长,还有七家王爷,也都是神圣境界。各据一方,与朝廷成拱卫之势,力保赵家江山大权不会旁落。 可惜,太宗继位之后,除却归隐的赵万长,其他七家王爷先后毙命,离奇身死。 先有齐王镇守边疆,与蛮荒老妖王昆吾相恨相杀,同归于尽。尸首运回朝歌城,享受国葬之礼,极尽荣耀; 接着秦王带人远征北海失陷凌云窟,空间崩塌,永不得出,落了个尸骨无存; 赵王与楚王兄弟失和,同室操戈,于塞外大打出手,双双毙命; 韩王一次校军场巡视,忽于马上大笑三声,翻身陨落; 魏王倒在宫帷之内,死得极为香艳; 燕王倒在自家藤椅上无疾而终。 七家神圣境界的王爷,于五年内先后陨落。 一时间,流言蜚语c阴谋传说口口相传,描绘得有声有色,传话人各个犹如亲见亲历。 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太宗皇帝忧心自己百年之后,诸位亲王不能忠心辅佐,所以暗中设下种种安排,将隐患提前除掉。 这个说法其实完全经不起推敲。 因为当年那七位赵姓亲王,陨落前都没有子嗣。后继无人,哪里谈得上皇权霸业? 不仅是七位亲王,便是太宗皇帝本人,当时也没有嫡传子嗣。 隐皇赵万长看破尘世,醉心道法,自然也没有子嗣后代。 似乎大元真人的血脉传到太宗这一代,出现了某种难以言表的问题。 整个家族的血脉都有问题的情况下,太宗皇帝怎么可能为了所谓的隐患除掉自己的手足? 各家亲王陨落的消息传到太宗陛下耳中,他的反应也验证了他不可能做手足相残的龌龊事。 齐王归天,太宗亲自主持国葬,极尽君臣c手足之礼; 秦王失陷凌云窟,太宗命阐宗设立招魂台,祭拜一年之久; 楚王c赵王c韩王每一个兄弟离去,太宗额头的白发便增多一些,哀思之深令群臣动容。 他厚葬了每一个兄弟,即便在名声较差,倒毙宫帷的魏王的葬礼上,一向被认为心如铁石的太宗也哭得异常悲戚。 眼泪为兄弟而流,也许也是为了赵家而流。 兄弟先后离去,新一代迟迟不来,天要灭赵家吗? 幸好,否极泰来,时来运转。 七兄弟中最后陨落的燕王死去的第二年,太宗唯一的儿子——少帝晖出世了。 举国欢庆,喜出望外的太宗大赦天下,皇宫内庆祝的烟火整整放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烟花停了。据说是烟花爆后的粉尘不小心被襁褓内的太子吸入肺腑,让小太子得了不轻的病症。 看似简单的病症,却几乎要了小太子的命! 太宗施展神圣境界道力,再加上远道赶来的隐皇,两人同时出手,才将奄奄一息的小太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次大病损坏了少帝的道元,命虽然救了回来,却没有了赵家历代子孙特有的修道天分。 三十岁,少帝才突破观星境界; 六十岁,星落境界; 八十岁,也就是太宗与妖神同时陨落叹息谷那一年,少帝才勉强突破至诞星境界。 也是因此,少帝的继位受到了以太师闻仲为首的朝廷群臣的反对。若非武成王与黄公公等人力排众议,赵家的天下也许已经到头了。 少帝继位,却也没有子嗣传下,似乎老一代的血脉问题在他这里同样出现。 现在这个白衣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竟然自称大殇朝宗弟子,难道他是哪一位亲王不知名的隐秘后人? 不知名?隐秘?通俗的说就是私生子孙的意思。 众人看向白衣人的眼光显得狐疑且暧昧起来。 白衣主上瞧出众人心中所想,勃然大怒。抬手发出一团白光,明晃晃飞向天际。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刺目光芒直射入眼,不由自主地将眼睛闭上。 有人识得白衣人道法的本源,脱口惊呼道:“焚日诀!” 焚日诀,皇家专属道法。除却大元真人血脉子孙,无人能用! 这是皇族的标志。 人群中许多人都变了颜色。 跋扈如左人杰c不羁如轩辕嗣琮c多疑如季孙承俞,任性如辛嫣儿,再看向白衣主上时,多了一种敬畏神情。 世家弟子间再如何勾心斗角,又岂敢在真正的皇族子孙面前逞威? 便是鬼修一派的三名老者,也收起狐疑神色,将探出的身子悄然后撤了半步。 白衣主上技惊众人,微哼一声,环视四周,凛声道:“诸位可还有所怀疑吗?” 众人在他的目光中尽皆低头,表达着敬畏与臣服。 轩辕嗣琮悄悄贴近辛凌子,低声道:“辛大哥,你们辛家世代与皇族交好,可认识这位白衣人吗?” 辛凌子摇摇头:“我也不认识。”暗想我们辛家久在西川,你们“京城四少”都摸不清底细的人,怎么反来问我? 白衣主上见众人如此反应,心中满意,缓步踱到一边,示意段峰继续。 段峰高声道:“此处通道直达外界空间,不过沿路凶险无比。妖兽潜伏,机关重重。大家若是贸然进去,须提防遭了毒手。” 辛嫣儿眼珠转转,暗想这老头子说得神神叨叨的,莫非你之前就进去过吗?多半是故弄玄虚,另有居心! 四周参加大朝试的多数为未经过大阵仗的各派弟子,已然被刚才的天崩地裂吓破了胆,听说又有妖兽,禁不住变颜变色。 一个汉子道:“这位仙师,既然凶险,可有第二条通道可走?” “仅此一条,再无它路!” 辛嫣儿见脚下一片汪洋般的淤泥,看不出段峰口中的通道在哪里,忍不住开口道:“你说的通道在哪里啊?” 她容貌佳绝,到什么地方都是耀眼存在,众人中多有倾慕者。几个脑筋转得快的有想法的登徒子急忙附和: “对呀,说了半天通道在哪?” “刚才说地底下?难道咱们还要学泥鳅?” “你做泥鳅没什么?难道要辛家这位花一样的小姐也钻到泥里去吗?”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段峰冷眼瞧着,向白刃c常鞘使个眼色。 白刃c常鞘两个会意,同时一步踏出。三人同时结印,向着沼泽地面一扯一拉。段峰口中喝道:“通道在此!诸公退后!” 仿佛一个无形的盖子被三人揭开,原本黝黑污浊的脚下沼泽突然开出一个黑洞洞的口子,直有四五米方圆,像巨兽大口蓦然张开。 蓬! 一股夹杂着淤泥与污水的黑气自黑洞中冲天而起,激起狂飙般的罡风。 几个离的近的道派弟子被罡风席卷,脚下不稳,身不由已地后仰摔倒,连滚带爬地远远离开洞口,弄了满身满水的污泥,狼狈不堪。 辛嫣儿站得最为靠前。通道蓦然出现,她的双脚几乎就在洞口边缘,吓得花容失色。 向后连连后退,顺手抓住一个人的胳膊,叫道:“大哥!” 那人一步向前,挡在辛嫣儿身前。一手稳住辛嫣儿的身体,一只手将自己的外衣一把扯下,极速一旋,抛在空中,将扑面而来的黑风污水尽数挡住。 辛嫣儿心神稍定,忽地发现挡在自己身前的并非大哥辛凌子,高高瘦瘦,脸色黝黑,却是刚才溅了自己一身污水的那个黑面小子。 见黑面小子紧紧攥住自己的手,仿佛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不由粉面羞红,撤回手来怒道:“你这厮好生无礼!” 阳少年猝不及防,被她扯了一个趔趄,下意识捂住半边脸,好像怕辛嫣儿会一个巴掌打上去。 忽地想起自己现在面目全非,讪讪放下手道:“洞内妖气甚重,有极大凶险,等下你不要独自下去。”话语轻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地底深处 辛嫣儿早就有所怀疑,见阳少年举止话语,惊声道:“你,你是” “不。你认错人了!” 阳少年与靠近来的辛凌子擦肩而过,复回到秦城身边,低头不语。 辛嫣儿满腹狐疑。辛肥刚才被黑水溅了一身,也凑近来,埋怨辛凌子道:“大哥,你怎么也不替我挡一下?你看嫣儿妹妹,身上就一点都没脏!” 辛凌子看看辛肥硕大的身材,白了她一眼。暗想你怎么就如此没有自知之明呢? 恶风鼓劲吹了一阵,渐渐稀疏平息,慢慢恢复平静。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看着令人生畏。 段峰目光如刀:“这下面便是空间通道,也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各位谁愿意下去探探虚实吗?” “这” 众人面面相觑,各怀心事。暗想这洞口深不见底,谁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鬼怪?若真的通往神州也就罢了,若是直通地底黄泉 黑须老者眼珠转转:“大家现在共陷此间,理应同舟共济。几位对此通道了解甚多,远胜我等。几位有什么安排,不妨讲出来,咱们商量商量得好!” “安排讲不上,不过确实需要商量商量。”段峰眼光看向白衣人,白衣人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据我们了解,这条通道深有数千米,内部纵横交错,岔路分支多如牛毛。走错一步,便会踏上歧途,落入妖兽洞穴。” “洞内妖兽多为巨鳄,潜伏在此已经数千年。虽然因为此间天地道力的规则限制没有渡劫化形,本身的道力却已经足够强大,足以匹敌诞星境界高手。” “天地崩塌,空间内的道力恢复速度不比神州外界。进到地底更是如此,道力凝滞,恢复极慢。” “大家虽然都是修道人士,可是入到其间,若不齐心协力,恐怕都要葬生其中,做了妖兽的血食!”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大家各显神通,结成法阵,一同闯过通道。进则同生,退则共死。” “各位!” 段峰目光炯炯,逼视众人:“大家以为此法如何呢?” “这个” 众人再度语塞。各个团伙都围拢起来,低低的声音相互交换着意见。 那些单人独行的,则陷入面面相觑c目光神交的“高深境界”。你看我,我看你,各揣心腹事,就不告诉你。 苍蝇般的嗡嗡声响了良久,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弟子鼓起勇气嗫嚅道:“洞内既是那般那般凶险,我们何不留在此地,静候静候待援如何?” 神州道界崇尚血气方刚的理念,静候待援这类原本寻常的说法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人明目张胆地提起,虽然事实上这么做的并不在少数。 小弟子话语出口,立时引来一阵鄙夷目光。段峰冷冷盯着他看了半响,缓缓说道:“静候待援乃是最下策。此间天地崩塌的速度已经加剧,只怕我们等不来救援,就会和这片天地一起湮灭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话语的真实,黑压压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巨蟒般的亮闪,九曲直下,照亮了半边天空。 夸啦啦! 亮闪过后,一阵极为沉闷的巨响以摩擦众人耳膜的方式传来,似乎山一样的存在被刚才撕裂天空的巨闪劈开。 只是,此处方圆百里,都是一马平川的黑水沼泽,又哪里来的山呢? 众人再次变了颜色,几个胆子小一点的几乎要哭喊出来。 季孙承俞与身后众人商量许久,开口问道:“静候待援确系下策。不过,前辈口中所说的法阵如何个结法?可有阵图吗?” “事出突然,大家都是仓促应对,哪里会有阵图?” “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只有大家结成梭形锥阵,各施道力结界相连,如此才有可能顺利通过。” 梭形锥阵是大殇军部常用的穿刺冲杀基本阵形,神州各个道派都有不少弟子曾在军部服役,对此并不陌生。 天空中电闪雷鸣的频次愈来愈密集,左右无法,众人虽然半信半疑,却也只好按照段峰的安排行事。 清点在场人数,共计一百三十六人,除却二十五名女性及四十余位境界明显较低的小门派弟子,还有六十多位高手。 段峰统筹全局,将六十多人分到阵形前后及左右侧翼,其他人被阵形围在中央,合力结出顶部结界。 左人杰与季孙承俞等人多了个心眼,一个领人去了左翼,一个带人去了右翼,单单把前锋探路的位置留给了段峰c白刃等人。 段峰明白几人的心思,并不点破,自与同伴排在阵形的锥部前端。 辛凌子与轩辕嗣琮c秦城被安排在阵形尾部,轩辕嗣琮暗暗庆幸,小声嘀咕道:“咱们这个位置应该算比较安全的吧?” 秦城冷冷道:“冲锋c断后,都是最容易受袭的方位,嗣琮少爷若有保命之物,千万不要吝啬得好!” “不会吧?”轩辕嗣琮一脸苦相,知道秦城乃是行伍出身,若说对阵形的了解,只怕在场无人能出其右。 忽然想起什么,奇道:“咦,阳仙师去了哪里?” “阳仙师?那位皮肤略黑的公子姓阳吗?”辛凌子心中也有疑虑,开口问道。 “是啊。皮肤略黑?辛大哥你还真是会说话!不过,那小子去了哪里?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非但是他,排阵的段峰等人也自惊诧,他们原本将黑脸少年当做一大助力,寄予厚望,哪知一眨眼的功夫,黑脸少年竟是莫名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几人灵识散开,捕捉不到一丝气息,没奈何只得将此情形向白衣主上禀报上去。 白衣主上也是莫名惊诧,却也同样毫无办法。 眼见梭形锥阵已经成形,只得暂且放下黑脸少年的事不提,一挥手道:“出发!” 众人各按阵形,脚下凌空,鱼群般顺次排列,向着洞口小心进发。 这座洞口直有十数米方圆,段峰c白刃c常鞘护卫着白衣主上并十多个高手冲在最前。众人皆是头下脚上,纵水般跳入洞中。 甫一入洞,先闻到一股极重的腥臭之气。接着眼前一黑,耳边风声响起,夹杂着星星点点污泥的对冲风擦着耳边飞过,间或有湿泥砸在脸上,令人生痛。 辛嫣儿c辛肥同二十多个女性在阵形的最中。虽然都是修道不凡境界,毕竟天性使然,无边黑暗一入眼帘,立时有几人惊声尖叫。 辛肥叫得最为大声,她心宽体胖,胆子却最小不过。只是她声音粗旷,叫出来的声音不好以“尖”叫形容。 一边“粗”叫,硕大的身体一边紧往辛嫣儿身边靠,肥肥的屁股扭来扭去,好似肥猪拱圈。 辛嫣儿心中也自害怕,但她自经历了蛮荒诸事,胆气较先前壮了许多。见辛肥如此做派,心中好气c好笑c又有几分鄙夷。 同处险地,不能置亲人于不顾,辛嫣儿柔声安慰道:“肥姐,你的劈水扇软似芦苇c硬如钢铁,是水火不浸的至宝。你用劈水扇护住全身,咱们又在队伍的最中间,绝计出不了事!” 劈水扇虽然大如芭蕉叶,但辛肥体态肥大,便是五把扇子也护不住她全身。不过安慰的话语入耳,辛肥稍稍镇定下来,依言将劈水扇紧紧罩在头顶。 前方段峰高叫道:“地底黝黑,大家有法宝的都使将出来。此刻藏不得私。” 说着率先发力,两手之间白光闪烁,照亮身前身后数丈范围,但并瞧不出他用得是什么法器。 左人杰c季孙承俞等人都是世家子弟,身上的护身法器自然少不了,依次祭出,或泛白光c或现青芒,瞬间将洞内的黑暗驱散。 光亮在前,众人皆是精神一震,恐惧之意减了许多。 辛肥打起精神,自劈水扇下面探出脑袋,偷偷打量周围。 只见自己一行此刻正往洞底深处而行。领头的段峰为了保持阵形不乱,特意稳住速度,下行得并不快,所以周遭的环境看得还算分明。 黝黑洞中,仿若一口直上直下的深井。周遭全是黑乎乎的黏稠淤泥,以一种难以言明的状态矗立四周,并不下沉堆积。 整个梭阵好似一条发光巨蟒,向着洞底深处进发。 辛肥正然瞧看,忽觉得侧壁内有什么东西缓缓蠕动,带动着表层的淤泥翻腾变幻形状,暗河流水般跟随着队伍向前。 辛肥低低一声惊叫,复又将脑袋缩回劈水扇的庇护之下。 左手一拉辛嫣儿:“嫣儿妹妹,有东西有东西跟着咱们!”声音发颤。 辛嫣儿别离钩在手,身在洞底,心思却在别处。看看四周不见什么异常,以为辛肥又在杯弓蛇影,并不以为意。 忽听队伍前方一阵嘈杂,跟着众人双脚依次触到地面,原来已经到了洞底。 洞内宽阔,足以容纳百人并排站立。辛凌子与轩辕嗣琮等断后人员也依次落下,众人站立原地,狐疑四望。 左人杰与三名鬼修老者见洞底除却周遭腥臭污泥空无一物,青面老者焦躁叫道:“兀那姓段的,这里便是你说的通道吗?这不就是一口大井底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穿行,在黑暗中 他这一说,季孙承俞为首众人也聒噪起来,一个汉子高叫道:“骗我们劳心费力,当泥鳅” 话语未落,大变突生! 一张血盆大口毫无征兆地从淤泥内钻出,准确地插入众人松懈了的梭阵。 咔嚓一口,将喊话汉子连头带尾囫囵吞入口中,而后迅速退入到淤泥中去消失不见。 汉子糊里糊涂,就这么丢了性命。 几乎与此同时,噗噗之声不绝于耳。 更多张大嘴自四面八方的淤泥中探出,绞肉机般探进梭形战阵,向手足无措的众人袭来! 众人心神松懈,猝不及防。惨呼声接连不断,瞬息之间便有数十人被大嘴咬中,生拉硬拽,拖进淤泥之中。 轩辕嗣琮见势不妙,一声喊,遁天翼应声而出,两脚踏住就要往上冲出。 忽地身体一震,被人牢牢拉住拽回。定睛一看,正是秦城。 秦城久经沙场,经验在众人中最为丰富。一边一个稳住轩辕嗣琮与辛凌子,口中喝道:“站在原地,结阵自保!” 辛凌子与轩辕嗣琮被他提醒,知道当此情形,最怕忙中出错,各行各事。急忙稳住心神,挥动手中法器,催生道力结界。 辛凌子青灵剑舞动如飞,划出一个又一个的剑圈,层层叠叠。 秦城方天画戟气势雄浑,戟影如潮,向四面八方涌去。 轩辕嗣琮手中宝扇虽小,却是轩辕凛为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千挑万选的法器,道力催动,罡风烈烈,也护住一方天地。 段峰等人也都同时大喝:“祭出结界,稳住阵形!不要慌!不要乱!” 此时便现出个人的境界与经验高低! 段峰等人手中白光烁烁,看不清用的什么法器,却凌厉非常。白光一闪,便有一头妖兽着道,污血四溢溅射。与白刃几人合力,护住队伍前排众人。 左人杰这边青面老者怀中纸人次第飞出,虚空中变大实化,或擎宝剑c或抄红缨枪,向着周边的巨嘴怪兽乱砍乱刺。配合着紫髯老者c黑须老者的铁刀与铜针,稳住阵形左翼。 季孙承俞道法也自不弱,他身边也有高手。两个汉子同时暴喝,四只臂膀扯动一团卷轴极速展开。卷轴上边光华闪闪,不时有血红道波自其中射出,将袭来的妖兽挡在其外。 如此前后左右结界生成,阵形重新稳定下来。 隐匿在四周的妖兽多有心智,见占不到便宜,丢下几具尸体,钻回淤泥深处不见。 众人又喧哗一阵,渐次平息。这次各找方位站好,面面相觑,惊魂未定,手中却丝毫不敢松懈。 辛肥与辛嫣儿裹在队伍正中,并未受到伤害,只是受惊非小。特别是辛肥,肝胆俱裂,向辛嫣儿这边紧靠。 脚下忽地绊倒一物,差点儿摔倒。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头妖兽的脑袋,不知道被谁用法器斩离了身体,随着惯性滚到她的脚下。 妖兽脑袋与身体分离,却还有残留的意识,支配着上下颚一张一合,将嘴里一名不知姓的遇难弟子的尸体嚼得鲜血滋滋外冒。 辛肥妈呀鬼叫,一记飞脚将妖兽脑袋远远踢开,撞进侧壁的淤泥中陷得深深。 白衣主上被段峰几人护在中间,并未出手。见众人稍定,高声道:“阵形保持一刻也不得放松!不然,刚才就是前车之鉴!” 安排常鞘清点人数,只刚才瞬息之功,神州弟子损失了二十多名。损失的人手中多数被伏击的妖兽拖进淤泥,有几个侥幸被同伴救下的,却也都在妖兽撕咬之下破膛开腹,挣了几挣便即死去。 还有几人脱离队伍,想要远路御空返回沼泽表面。刚刚离开人群,眼见被几条巨大的长蛇般的东西卷住,也扯进淤泥之中。 轩辕嗣琮心惊胆战,靠近秦城道:“秦大哥,多亏你刚才拉住了我!” 辛凌子虽然比轩辕嗣琮年长几岁,却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凶险的局面。背靠背也贴近秦城,俨然将他当做了领头人。 常鞘清点完毕,和白衣主上简单做了交待。白衣主上眉头微皱,显然也没料到损失如此惨重。 季孙承俞身边损失的人手最多,心中忿怒,对白衣人吼道:“你们怎么带的路?分明是故意将我们引入险地,居心不良!” 段峰见他竟敢公然不敬,眼眉立起就欲发作。 白衣人挥手止住,沉声道:“进入之前,我们已经将这里的凶险提前告知。刚才之事乃是各位不遵约定,散开结界防护所致。若是还如此判断不明,纠缠不清,那请自回地面吧!” “回地面?怎么回去?”左人杰差点被一头巨鳄咬中,余悸未了:“下来容易上去难?几条巨蟒已经把来路封死了!你们说地底通道四通八达,怎么一条也不见?” “看不见就是没有吗?”段峰冷笑一声:“朝廷年年花费巨资大朝试,有用的人才却是一年不如一年。你们催生道力,好好探一探!” 众人被他羞臊一番,俱有不满之意。黑须老者道法最深,略一凝神,发觉身前的淤泥墙壁不对劲。 手中铁刀探出,刺入淤泥,好似扎入豆腐之中,毫不费力。 手腕一转,铁刀画一个刀圈。 眼前的淤泥酥然瘫倒地上,露出后边一条斜长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空间通道?”左人杰大喜过望。刚要凑近细查,身边又有人叫道:“咦!这里也有一条!” 陆续有人探出大小不等的洞口,林林总总竟有八条之多。 众人又犯了难:八条通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空间通道?齐齐把目光盯在段峰几人身上。 “乾c坎c艮c震c巽c离c坤c兑,这八个洞口乃是依照先天八卦自然所生。只有一个生门,其余七个都是死门。” “由生门而入,尚有一线生机。若是进了死门,则十死无生,断然出不去此间!” “这唯一的生门吗?”段峰话语一顿,指着左前一条通道:“便是这一条!” “这条?” 众人见段峰口中的通道半米多深,洞口窄小,勉强只容得下两个人侧身而过。里面黑洞洞不知几深几长,心头都犯起嘀咕。 商量再三,却是左右无有他法,只能冒险一试。 梭形锥阵已然无效,各人依次排开,两两结对,左右各出结界护住队友,依次走入通道。 依旧是段峰等人抢先开路,左人杰c季孙承俞等人紧随其后,全都进到通道中去。 阵形打乱,辛凌子自然回到两个妹子身边,与辛嫣儿结成一组。轩辕嗣琮与秦城结成一组。 只剩下辛肥一个做了大难!她体型肥大,一个人穿过通道都显困难,谁又能和她结成一组? 几人抓破脑袋想不出好办法,眼见得前面的人全都进入通道,都着急起来。 辛凌子把心一横:“我与嫣儿在前,肥姐你劈风扇护住身体单独居中,麻烦嗣琮公子与这位大哥在后边护卫一二!” 也只有这个办法,五人结成一个小阵形,踏入通道之内。 这次却比不了刚才,通道小且狭窄,侧壁上都是湿漉漉的淤泥,不时的掉下一团,黏糊糊地粘在身上。 辛肥平地上尚且走得不快,何况在这里面!辛凌子c轩辕嗣琮几人一边提防妖兽来袭,一边还要连拉带拽,生推硬挤地协助辛肥,更与前面的队伍拉得远了。 几人走走停停,存了让前面人探路的念头,虽然拉下却也并不太着急。 辛嫣儿心中有疑问,此时得暇,一边走一边问辛凌子道:“大哥,刚才那个黑脸少年,你觉不觉得他,嗯他很像一个人?” “你是说阳兄弟吧?”辛凌子也有同感,沉吟着道:“身形c体态几乎一模一样,不过面貌却是天差地别!阳兄弟是个俊俏白脸,带有酒窝,那个少年却是黑脸一张,容貌完全对不上!” “会不会是易容术?或是带了人皮面具?” “难说!应该不是。看那个少年的面部神情,自然纯粹,并非面具或易容术。而且,若真是阳兄弟,他怎么会不和我们相认?你和寒枭大叔他不是说他留在蛮荒继续寻宝了吗?怎么会跑到朝歌城来?” “是啊”辛嫣儿面露怅惘,暗想真是自己多想了? 提及寒枭,触景生情,又想起当日与裳姑c大哥辛凌子去往殷炀城外的山谷寻找寒枭之时,也是这般钻入地底,黑暗中摸索前行。 不过那次有辛裳陪在左右,并不凶险。今回妖兽不知暗地里埋伏了多少?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返回神州外部空间? 再走一程,脚下渐渐硬朗,不似先前那般湿滑。 几人精神一震:莫非已经快出了空间通道? 想要脚下加紧,偏偏来到一窄处。辛凌子与辛嫣儿侧身过去,辛肥硕大身躯却卡在其中,进退不得,连带着将秦城c轩辕嗣琮也堵在后边。 几人前面拉,后边推,辛肥好似一堵墙,被扯的胳膊几乎掉环,连声叫道:“慢点慢点?疼!疼!” 五人全都汗流浃背,身上被淤泥弄得脏污不堪也顾不得许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孤零零的老者 正自僵持不下,忽听前面噼里啪啦一阵大乱,接着惨叫声c呼喊声响成一片,顺着通道弯弯曲曲传来,尽入耳中。 他们与前面的队伍离了有些许距离,听得到声音,却看不见发生了什么? 喊叫声夹杂着法器的破空鸣叫与撞击,越来越激烈,有人高呼:“退!快退出去!” “妖兽!这边也有!啊” “师兄救啊!” 惨呼连连,整个通道都跟着震动晃荡,大块大块的淤泥雨点般落下,似乎马上就要坍塌! 辛嫣儿c辛凌子大惊失色,急忙反拉为推,将辛肥往后倒推,急叫道:“快退!快退!” 后边秦城c轩辕嗣琮被辛肥这个大肉盾挡在中间,声音都几乎被隔绝。隐隐约约听出不妙,想往后撤。一回头,却叫一声苦! 借着法器的光华,只见来时的通道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坍塌!浑浊的淤泥流水般向自己几人方向缓慢蠕动,堪堪就要追上,将几人淹没! 秦城c轩辕嗣琮同时大叫:“退不了了!快往前冲!”拼命推着辛肥的后背向前! 辛嫣儿与辛凌子都在忙乱之中,听不清秦城两人在喊什么。一心只想后退,自前面大力推着辛肥! 辛肥夹在中间,身上肥腻的脂肪被四个人同时发力,挤得气球般扭曲变形,痛得大叫:“停下!停下!到底往哪儿走啊?” 前方嚎叫声c后方的淤泥流越来越近,通道轰隆隆震动不休,堪堪就要将几人埋在此处。 辛嫣儿又急又怕: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吗?被活生生埋在这里面? 心中忽然清明一片,想道:那个傻小子,你不是一直都在我危险的时候出现吗?现在去了哪里? 一念刚刚及此,耳中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不要反抗。我带你出去!” “阳小子!”辛嫣儿喜出望外!举目四望,眼前忽然被一阵漆黑完全笼罩。 非只是她,辛凌子c秦城等人也都听到同样的话语。 “阳兄弟!”“黑碳头!” 几人同时心生喜息,却也和辛嫣儿一样,被一团漆黑完全笼罩。那团黑色不知何物,将五人牢牢裹在其中,动弹不得。 众人虽然惊异,却都忍着依言没有出手反抗。 突然身体一震,被这团漆黑带动,极速向前窜行。 五人猝不及防,惯性摔倒一片。触手只觉身下滑腻,好像在什么东西的内部,被它带着飞一般地在通道内急冲。 耳中再度响起阵阵嚎叫。 “妖兽!” “大蟒” “啊!” 响声急促,一闪而过,刚刚入耳便戛然而止,显见得众人前行速度极快。 几人被惯性甩的堆做一团。轩辕嗣琮被辛肥庞大的肉球身材整个压在身下,完全动弹不得。想要大喊发声,嘴巴也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轩辕嗣琮手刨脚蹬,眼珠突出框外。眼见再过一会,这位轩辕家族几世才出一个的天才就要被活活闷死。 忽然身体一松,缠绕着众人的黏稠东西消失不见。 黑气也自不见,众人眼前一亮,豁然开朗,脚下似是来到了一处宽敞的明亮所在。 惯性使然,众人依旧破空而飞,速度极快。众人都有道力在身,空中各施身法,翻腾而下,瞅准地上的方位依次落下。 轩辕嗣琮双脚落地,还没站稳,眼前突地横过一座肉山。却是辛肥惊吓过度,道力施展不开,整个人自半空摔下,正好砸向先一步落地的轩辕嗣琮。 轩辕嗣琮猝不及防,躲避已经来不及!没奈何只得两手平推,将辛肥山一样的躯体接住。 蓬! 巨大的冲击力生生将轩辕嗣琮砸飞出去一丈多远,啪得撞上一侧的岩壁,再反弹回来滚了几滚方才停下。 轩辕嗣琮眼珠上翻,两腿一蹬,竟是晕了过去。 那边辛肥也连摔带吓,也自倒地昏迷不醒。 辛凌子与秦城两个应变迅速,稳稳落在地上,并未受伤。 那边辛嫣儿身在半空,连声惊叫,突觉身体被人拦腰抱在怀里,轻轻落在地上。 刚才的窜行只有瞬息之功,可在众人心里,却似过了数年之久! 辛嫣儿惊魂未定,睁眼一看,抱着自己的不正是刚刚消失不见的黑脸少年! 紧贴着少年胸膛,熟悉的气息萦绕身前,辛嫣儿再无怀疑,惊声道:“阳小子!是你吗?你的脸怎么了?” 黑脸少年低头瞧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决的神色。 要不要和她相认呢? 好怕会害了她! 大敌当前,怎能如此小儿女态! 轻轻将她放到地上:“先设法出去了再说!你待在我左右,不要远离!” 话语轻柔,一如往昔。 对于辛嫣儿的疑问,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辛嫣儿心如撞鹿,怦怦跳个不止。望着挺身守护在身边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中乱做一团。 秦城与辛凌子一人一个,将轩辕嗣琮与辛肥以道力加身救醒。两人一吓一摔,并没受其他伤害,迷迷糊糊站起身。 轩辕嗣琮晕晕乎乎,忽然瞧见黑面少年,踉跄走近一把抓住:“你个黑碳头!刚才躲哪里去了?”秦城也围上来,面带关切。 黑面少年并不理睬,面色凝重地盯着前方。 辛凌子等人稳稳心神,仔细打量自己站立的所在。 令人窒息的黑暗与狭长通道消失不见,一座宽敞明亮的洞底宫殿出现在众人眼中! 这洞底宫殿高有数丈,抬头望顶心生空旷,丝毫不觉得低矮压抑。 周遭凹凸不平的岩壁上左一盏c右一把挂满或红或黄的灯笼与火把。火把上火苗炎炎向上,突突喷吐着火舌,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洞底平整如铺,全是硬硬的花岗岩石。辛凌子众人脚下不远一条蜿蜒细流穿越整个洞底而过。 辛凌子回望细流的源头,赫然发现竟是从身后岩壁上离地数丈高的一个黑洞中流出。 黑洞大且幽深,清澈溪水汩汩自上流淌而下。 辛凌子心中一凛,暗想:我们莫非就是从那个洞口掉落此间的吗?可为何溪水如此清澈,不见一点杂质淤泥? 忽见黑洞之中一团黏稠涌动,似乎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嗖嗖声响,两道黑乎乎的身影疾射而出。凌空急速翻转,也落进洞中。 两个身影全被淤泥糊满,只眼睛和嘴巴位置略微露出少许,看不清本来面目。 跟着黑洞内再次涌动,一个人顶着满头淤泥探出半个身子,挣扎着想要爬出来,却被身后什么东西扯住。 那人惊骇至极,含糊大叫:“黄左大哥救” 话音未落,身子突然猛地缩进洞中,被什么东西扯进里面。 黑洞洞口处一阵蠕动翻腾,好半天才慢慢平息,恢复平静。 众人都瞧得仔细,心中生出极大的后怕与惧意。辛肥骇极,扯住辛凌子衣服大哭。 两个“黑人”落到洞底,余悸未消,好一阵才醒过神。相互搀扶着来到那条细流之处,胡乱将脸上擦洗干净。 众人瞧出两人原来便是季孙承俞身旁的两个黄衣高手,只逃出他两个,不知道季孙承俞身在何处。 辛凌子想起刚才探出半个身子那人的声音,依稀好似季孙承俞,心头寒意更甚! 忽地人影晃动,一人径直走向两个黄衣(黑衣)高手,口中道:“两位快这边来,咱们合在一处!”却是左人杰的声音。 左人杰虽然也黑头黑脸,却比季孙家的两个高手好得多。 三个鬼修老者依次站立,也都完好无损。不过先前的其余十多人尽数不见,想必已经葬身淤泥通道。 轩辕嗣琮见左人杰主动拉拢后来两人,对自己一众不理不睬,呸了一声,嘟嘟囔囔骂个不休。 再仔细看,段峰c白刃c常鞘护卫着白衣主上也早立洞中。白衣主上身上仅是略带黑点水渍,丝毫不显得狼狈,同样面色凝重,盯着洞中前方一处。 那里有座小石桥,矮矮仄仄,横在小溪流的上方。 石桥蜿蜒而下,连接地上一条颜色与周围别有不同的小路。 小路的尽头,是一张石榻。 石榻上半躺半卧,斜坐着一个人。 是个老者。 老者长长的胡须垂下,零散搭在胸前。胡须上面,是一般长短c同样白色的眉毛,似两绺沾满了杨花的柳条,盖住老者微阖着的双眼。 黑淤泥,噬人兽,时空通道; 古岩洞,小石桥,半睡老者; 他是谁?为何在这里出现? 这里,是逃出生天的时空通道?还是蓄谋已久的夺命陷阱? 辛凌子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三名鬼修老者的眼睛却亮了起来,盯在长眉长须老者手中把玩的两颗珠子上面。 灵珠子! 三名鬼修老者眼中齐齐冒出贪婪之色。 灵珠子,乃是神州修道界每位修道者梦寐以求的东西。其价值,并非简单的银石或是珠宝可以衡量! 正道修习的方法,注定了不能如妖兽般夺取内丹,吸收阴气。只能按部就班,吸气吐纳归化。如非不世出的天才,想要练到诞星境界,至少也得数百年光阴。 人生苦短,虽然修道者的寿元较之常人长了许多,却仍有许多人熬不到那个年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快与慢的矛盾 灵珠子的出现,改变了这些人的命运。 灵珠子内蕴含无边道力,得之服下,数日内即可在丹田内炼化,平添数年道力,大大节省了修道境界提升的时间。 可是灵珠子这种逆天的东西哪里会大白菜一样遍地都是?有价无市,稀有得很! 据说只有四侯府所在的灵山才偶有出产,而占据了灵山的四侯门自家弟子都不够用,又怎么会拿出去白白给人享用? 不过事情没有绝对。灵珠子这东西奇怪得很,每年总会冒出颗,让某个好运气的在某片荒绝之地得到过一枚两枚,惹来无边艳羡,或是无尽追杀! 风闻,神州正道每年因为灵珠子丧命的人数,落星境以上者,以百计!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神州修道者虽然众多,但也经不起每年死他数百个落星境甚或几个诞星境高手这般折腾。 武成王凃长汀为这事大伤脑筋,一番追查下来,却是毫无头绪。这东西就像神秘的天机榜,你知道幕后有人操纵,却就是找不到一点线索。 查无线索,禁无良方。只得由着这灵珠子隔三差五地蹦出来几枚,掀起一阵或大或小的波澜。 鬼修三人在诞星境界滞留多年,用尽办法依旧入圣无望,便将主意打到灵珠子上面。 他们不敢打四侯门的主意,三双耳朵仔细地倾听神州其他门派的动静。但有风吹草动,立刻三人一体倾巢而出,数年下来,还真的给他们寻到(或者说夺到)几枚。 惜乎僧多粥少,得到那几枚灵珠子蕴含的道力浅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仅仅聊胜于无。 这次神州大朝试,三人受了左人刚的委托,买通朝试官进到密之森林。一方面看在左人刚价值不菲的银石报酬;另一方面也是从不知名处听闻密之森林中有灵珠子出没,抱着寻宝的念头来到此间。 遇上天地崩塌,空间破碎,三人不惊反喜。要知道天地异象,多是有宝物出没所致。 故而一边以储备为名杀害神州通道搜集宝物,一边小心探寻着宝物可能出现的时机。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只因为段峰的几句言语便甘心随之进入通道。 果然是富贵险中求!一番辛苦进到此间,居然在洞底的神秘老者手中发现两颗质量c成色堪称的灵珠子,怎能不让人心动? 平常灵珠子若有鸽蛋大小,其内蕴含的道力便足以让服用者道力小城。现在老者手中的灵珠子,足有核桃大小,灵气四溢,远远便能感应! 青面老者沉不住气,禁不住向前迈出一步。 他身后,紫髯老者与黑须老者也露出贪婪之色。 那边厢,白衣主上冷冷瞧过来一眼,皱起眉头。暗想这几个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看不出石榻上半躺的长眉老者是极大的威胁吗? 当然看得出来!不过,那又怎样! 青面老者一眼瞥了回去,心生鄙夷。 境界高深如他,自然能感应到长眉老者体内蕴含的恐怖力量。 这种力量,是神州亿万修道者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神圣境界! 青面老者最熟悉的人中,他的老师鬼修就是此种境界。 他们三兄弟联袂前来,为的也是早日跨过诞星的河流,抵达神圣的彼岸。 既然如此,何惧之有! 神圣境界的高手,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他们的神圣境界的恩师鬼修,不一样在他们三兄弟的联手之下狼狈逃窜了吗?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再来一次! 他刚有这个念头,半躺着的长眉老者忽然缓缓坐了起来。 他坐起的动作很慢,像气力被抽进c行将就木的腐朽老人。 他直起腰,睁开眼,惬意地了一声。 “好 饱,好 饱!”他拍拍被长须盖住的肚子,声音极慢地说道: “有 几 千 年,没 吃 得 这 么 饱 了” 他是谁? 听他的话语,像一个刚吃过饭打了个盹睡的邻家老翁,被人扰了好梦,只好不甘不愿地醒过来。 他用两根手指拨开长长的眉毛,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儿。 目光扫过三名鬼修老者,扫过并肩站立c神情戒备的黄衣兄弟,扫过幸凌子c秦城等人,看着黑脸少年满意地点点头。 目光继续扫视,最后停留在段峰三人与白衣主上的身上。 “有 趣”他嘟囔着,像是问话,又像自言自语。 “你 们 三 个,我 怎 么 好 像 在 哪 里 见 过?” 扬起脸,他抽动了一下宽大的鼻翼,像是在嗅些什么。 “咦,你 们 原 来 不 是 人难 怪 难 怪!” 他口中的三个,是段峰c白刃c常鞘?还是三名“不是人”的鬼修? 段峰三人神情不变,面色如常。 三名老者却变了颜色。 身为鬼修,他们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被骂“不是人”! 鬼修,修得是鬼道,怎么就不是人了? 他们的老师曾经不止一次这样骂他们。他们一直忍着,忍到道力足够,便合伙将自己的老师赶了出去。 恩师骂都不行,这个老者算什么东西? 青面老者跨上一步,厉声道:“老东西,装神弄鬼!说话慢吞吞的,听你说话要把人急死!废话少说,快把手中的灵珠子交出来!” 管你是谁,我懒得问。我想要的,不给我就抢! 这是三名鬼修一直奉行的道。 “嗯” 长眉老者缓缓转过脑袋,盯着三名鬼修,露出极为不满的神情。 “老 东 西?”他嘟囔两声:“我 比 你 祖 宗 还 大,你 就 不 能 尊 重 我 一 下 吗?” 比你祖宗还大。 黑脸少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遍体精赤的白发白须老者,当年也说过同样的话,略感怀念。 “想 要 这 两 颗 珠 子?说 一 声 就 好 了,我 给 你 啊。” 长眉老者伸出右手,露出宽大的袖子下面干瘪松塌塌的的皮肤,将两颗核桃大小的灵珠子递到身前。 老者的手臂很长,可是他与众人隔着长长仄仄的石桥,怎么也递不到青面鬼修的手里。 所以他的意思应该是:我给你,你来拿呀。 也许是真心实意,也许是叵测阴谋。 众人都盯向青面鬼修,看他如何应对。 青面鬼修冷哼一声。 不给我还要抢,给了难道我还会不要吗? 向另两名鬼修老者微微点头,示意他们替自己掠阵,而后飞身纵上。 纵得不远。 落在石桥之上。 他虽然骄横,却并不是莽撞粗汉。 欺身到一个不知根底的神圣境界对手近前,无疑是自杀的行为,他不会傻到那种地步。 伸手入怀,他取出一张的裱纸。 黄纸上涂满或红或黑的颜色,勾勒出一个童子钓鱼的画面。 两手一搓,黄裱纸晃晃悠悠,飞过石桥。 飞得很轻盈。 火把与灯光的映照下,纸人的影子在岩壁上扑闪扑闪地晃动,似一只飘荡在花丛中的蝴蝶。 长眉老者眯起小眼睛,不知道这张纸人会变出什么名堂。 纸人飞近老者,停在半空。 两腮红红的童子手中的钓线缓缓垂了下来,试探着伸向老者手中的灵珠。 童子钓鱼。 青面鬼修要用这张纸人钓回来两颗灵珠。 众人全都屏息凝神,仔细看事态将如何发展。 长眉老者缓慢地翻着小眼睛,任由细长柔韧的钓丝缓缓探过来,一动不动。 他本就是慢性子,不着急。 钓丝渐渐靠近灵珠。 两尺尺c半尺 青面鬼修压抑着内心的躁动不安,竭力让自己的脸色平静。 啪。 一声清响。 细若柔丝,掉落尘埃。 柔软的钓丝瞬间绷直,扯动滞留在半空的童子纸人向灵珠移动。 青面鬼修脸色瞬间涨红,道力催动下的纸人受制,他的本元也在抵挡中受到不小的伤害。 他涨红,竭力想将垂钓童子的纸人收回。 钓丝扯动着的纸张却缓慢但毫不滞留地向长眉老者飘去。 长眉老者几千年未经尘世,鬼修宗出现的时候,他已经被封印在此处空间。 他有一点好奇,想知道这个发作起来阴风阵阵的纸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他放弃了最初将灵珠子拱手相让的想法,通过黏在灵珠上的钓丝扯动纸人,想看个究竟。 他扯动得很缓慢,不是因为吃力,而是天性使然。 他是一个慢性子,一直都是。 纸张缓慢移动,终于靠近长眉老者的手臂。 老者稍微向前探了探身子,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想把那张纸抓住。 他抓了个空。 滞空缓慢移动的纸张突然极快地动起来! 冲向长眉老者! 小石桥上,青脸鬼修暴喝一声,两手平推向前,将纸张猛地向前送去! 长眉在拉动,青脸来相送。 双力合一下的纸张急速向前,扑向长眉老者。画面上涂满腮红的童子突然瞪圆眼睛,挥动钓竿狠狠地刺向老者的眉心! 速度之快,众人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很清楚地看到了一道,很缓慢的残影。 辛嫣儿禁不住揉了揉眼睛。眼中所看到的一切,她感到奇怪。 因为太快,纸人成了残影; 因为很慢,所以残影被清楚地看到。 好矛盾! 好诡异! 缓慢的残影拖着长长的尾一样的痕迹,蝴蝶般飘向长眉老者的眉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灵珠?要多少!给多少! 老者刚才抓了空,顿了顿,然后继续向前探出手掌,缓慢而又平稳。 这次,他抓住了纸人。 纸人在老者手中颤抖着,像昆虫在拼命闪动翅膀。 老者眯着小眼珠,颠倒翻看纸张几眼,瞬间便明白这门法术的原理。 不过如此!他有点意兴阑珊,两根手指轻轻一弹。像弹动一只扰人的苍蝇。 停止了震颤的纸张再次划出一道残影,倒转袭向呆立桥上c不知所措的青面老者。 这次残影的速度,极快! 青面老者在刚才的较量中,隔空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两只手乃至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 他呆立桥上,似乎傻掉! 身为局中人,他最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纸人被老者扯过去的时候,他并没有用全力回拽,而是故意在最近的距离突然释放道力。 纸人的速度到了极致,化出了那道残影。 残影是真实的,速度也是真实的。 可偏偏纸人的残影又那么缓慢,慢动作一般飞向老者,被他缓慢抓在手里。 青面老者控制着纸人,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矛盾的事情发生。 因为纸人飞速袭向老者的距离,在刚才的一瞬间突然变长了许多! 从老者手掌到老者眉心,只有两尺长。 却比万里还要遥远! 在那一瞬间,老者身前的空间忽然发生了变化,两尺长的距离变成了万里! 何其诡异! 这是什么道术? 青面老者脑中出现极为短暂的空白,想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中空白结束,突然发现被老者两指轻轻一弹飞回的纸人已经到了眼前! 大叫一声,青面老者旋转着飞起。 不是纵,而是旋转而飞。 他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只陀螺。唯有如此,才能最大程度的提升自己逃命的速度,避开尾随而至的画着童子垂钓的纸张。 慌不择路,他斜刺里逃开的方向,冲着一旁观战不语但同样心生震撼的段峰而去。 以境界论,段峰不在青面老者之下,所以也看清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也被长眉老者轻描淡写施展出的道力震撼。 见青面老者仓皇逃来,他伸出两手,结出一道网状结界,想缓一缓青面鬼修的冲击力量,免得他自己把自己撞死。 掠阵的紫髯老者与黑须老者同时大喝暴起,抓向青面鬼修的两只后腿,同样想将他救下。 都没有成功。 段峰的结界刚刚摆出,青面鬼修已到身边。 他陀螺般的身体突地向上一挺,直接飞跃了段峰好心施救的结界。 两只鹰爪一样的双手并在一处,猛然刺中段峰的前心! 与此同时,假意营救的紫髯老者与黑须老者齐齐祭出本命神器。 一把铁刀,十根铜针。准确地斩中c刺进白刃与常鞘的身体! 鬼修三人一体,同时发难! 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在进行。 从夺命淤泥通道逃出到这个洞底,他们第一时间发现了长眉老者以及老者手中的灵珠子。 对灵珠子的垂涎与极度渴求,让他们无视了长眉老者的可能身份与道力境界。 他们乐观地假设了杀死长眉老者后,需要应对的情形。 首当其冲,是受到白衣人团伙的狙击与抢夺。 做为抢惯了别人的鬼修,他们这么认为再正常不过。 所以他们决定先下手为强,抢在白衣人团伙之前杀死他们。 而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境界高于领头的白衣人的段峰三个。 至于白衣主上与后来的辛凌子等人及黄衣兄弟两个,他们并不放在心上。 所以青面鬼修出头,与长眉老者的争斗,半真半假。 半真。他真的很想得到那两颗灵珠子,如果能一举奏效,他定然不会放过机会; 半假。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如何不能知道对面长眉老者的难惹,想要虎口夺食,他并不报太大希望。 他们猜对了开头,事实如其所料; 他们完美了过程,态势尽在掌握; 但是,他们没有猜到这结局! 青面鬼修斩铁断金的鬼抓手c紫髯老者开山裂石的斩首刀c黑须老者缝合阴阳的十根铜针,准确地袭中段峰c白刃c常鞘的身体要害。 然后, 洞中响起数声惊呼。 “啊!” 惊呼,受惊时发出的呼声。 因为受惊的过程一般都很短,所以呼声一般也都很短。 但因为受惊的程度不同,发出的呼声会有或大或小的区别。 有惊讶,比如段峰三人,他们确实没料到鬼修三人的计划,利刃加身,他们感到惊讶; 有惊惧,比如辛嫣儿c辛肥等人,刚刚从夺命淤泥通道中余生,蓦然又见同行起萧墙,他们惊惧莫名; 有惊怒,比如长眉老者,明白了自己被利用成了三名鬼修扰人耳目的工具,他惊讶中含着微微的怒意; 这其中,情绪最大的一种惊,是震惊。 发自三名鬼修老者之口! 因为震惊,他们同时长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 他们筹划完美的暴起一击,在他们的推演中,应该足以杀死或至少重伤段峰三人。 但这个世上,与“应该”相对应的,偏偏有许多不应该。 这种不应该,今天让他们碰上了! 青面鬼修斩铁断金的鬼爪手,刺中段峰笔直站立的身体。 段峰“啊”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并没有青面鬼修想象中的惨叫抑或倒下去。 倒是青面鬼修,双手所触,好像撞到一块铁板。撞击之下,十指差点骨裂! 紫髯老者的铁刀拦腰斩中常鞘,常鞘也“啊”了一声,却连退都没有退一步。 紫髯老者手握刀把,感觉到往日阴气森森的铁刀上,传来一阵罕见的温柔颤鸣。 那感觉,像漂泊在外多年的游子忽然看见家乡村头长高了许多的老树。 黑须老者铜针甩出,刺中白刃。忽地惊叫一声,前掠的身体倒转急回,竭力躲避反弹般去而复返的铜针。 三人同时出手,一击即中。 而后又同时急退,各显狼狈。 青面鬼修颤抖着着几乎震裂了的手指; 黑须老者抚摸着被一根倒射铜针擦破了皮肉的额头; 紫髯老者强行压制着手中铁刀不安的躁动。 同时震惊无语! 他们心中生出和围观的众人相同的疑问:白衣主上身边的三个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可以指插不穿!可以刀斩不破!可以针刺倒回! 三名诞星境界鬼修的全力一击,竟然像 像撞到了铁板上! 黄衣兄弟对视一眼,肩并着肩,齐齐向后退了两步。 避开深不可测的段峰四人,也同时避开喜欢暴起的三名鬼修。 此情此景,谁也不值得信任! 辛嫣儿也禁不住挪动脚步,靠近了些黑脸少年。 虽然黑脸少年没有承认,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有他的保护,她才觉得安心。 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 洞中静静的。 众面相觑,相顾皆是无言。 除了失望,段峰等人没有表现出愤怒;除了震惊,鬼修等人也没有表示道歉的意思。 打破沉默的,反倒是独自一人的长眉老者。 “哦” 他用依旧慢悠悠的速度吐出一个感叹词,对着段峰等人发出。 “原 来 是 这 样。我 就 说 好 像 在 哪 里 见 过 你 们” “你 们 就 是 那 把 刀!” 众人心生疑惑,齐齐看向段峰等人。 那把刀? 哪把刀? 谁的刀? 段峰面色不变,不理会长眉老者,看向三名鬼修道:“你们要杀我们,是怕我们同你们争夺灵珠子吗?” 一语中的,击中要害。 紫髯老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恢复了神色,傲然道:“是。怎么样?” 就是杀你们了——虽然没杀死。但你们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好嚣张! 白衣主上笑了起来,冷冷地笑。 他笑的时候,段峰三人便退了开去,给他让出位置。 众人也都不说话,表示着对这个大商朝宗皇族的尊敬。 “区区两颗灵珠子,值得你们如此吗?”白衣主上冷冷道。 伸手一指长眉老者:“杀了他。你要多少灵珠,我便给你多少灵珠!” 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霸气! 不愧是皇族! 轩辕嗣琮想起自己以前经常很嚣张地对人说过的话:银石吗?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忽然觉得好脸红。 “嗯” 长眉老者缓慢地转过脑袋,盯着白衣主上,貌似很不理解这个年轻人为什么突然把矛头指向自己。 紫髯老者的眼神却亮了起来。 他听懂了白衣人的意思。 只要替我杀了长眉老者,可以不追究你们刚才的举动,还可以给与赏赐。 大殇朝宗皇族,纵然在史书及民间的传闻中有种种不怎么光彩的事迹,有一点却从来无人诋毁。 他们说到做到! 紫髯老者有点儿心动。 既是惮于对方的身份与看不出深浅的实力,也因为他们从刚才长眉老者拉长空间的实力中得知,单凭他们三个鬼修,想要杀死长眉老者有很大的难度。 他们也需要借力,一如同样需要他们助力的白衣人几个。 有共同的利益驱动,有足够的许诺,值得一试。 更何况,白衣主上又提出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合作基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风对风 “空间崩塌的根源在这里。不杀了他,咱们谁都出不去!” 这下,非只三名鬼修,黄衣兄弟、辛凌子姐弟、轩辕嗣琮、左人杰、秦城等人皆打起了‘精’神。 杀了老者可以出去? 众人将目光再次集结在老者身。 他到底是谁?怎么住在这个‘洞’里? 成为众人的焦点,习惯了独居的长眉老者很不习惯,也很不高兴。 “你是赵大元的后人?”因为不高兴,他的语速也罕见地快了,虽然并不快很多。 听到赵大元三个字,白衣人的眼眉立了起来。 大元,大元真人。 那是开创了神州盛世的道祖,大殇朝的创立者,世人眼神一样的存在。 谁敢直呼其名? 做为大元真人的嫡系传人,白衣人如何不怒? 更何况,他了解这个老者的底细。 一个畜生而已,也敢口出不训! 他看向众人。 “咱们站立的这个岩‘洞’是这老东西的胃!若不想和那些葬身在他肠子里的同‘门’一样做了他的血食,各位请和我们联手,一起杀了他!” 什么! 胃?肠? 众人也都是有道法在身的修道者,见惯了大场面。听了白衣人的话,联想起刚才经过的七拐八绕的通道,再看看这个圆形的岩‘洞’,自明白了七八分。 怪不得,老者见面的第一句话是:好饱啊好饱! 辛嫣儿想起刚才淤泥一样的东西,联想到寻常肠子里面会存在的秽物,脸‘色’刷地变得苍白,腹一阵作呕,几乎要忍不住吐出来。 也有不太明白的,如辛‘肥’。 我们在老头的胃里?怎么可能?老头不是在我们面前好好地坐着吗? 老头的胃若真有这么大,那他的身体岂不是外边的沼泽还要宽广? …… 对于白衣人一再对自己的“蔑意”、“诬陷”以及*‘裸’的仇视与挑拨,长眉老者出离愤怒,他从坐榻站了起来。 他很老了,腰佝偻着,头向前很不雅地探出。辛嫣儿看在眼里,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像一水的动物呢…… “老人家有名字,不要老东西老东西的叫。” “老爷子我的名字,叫吴归!” 吴归?乌龟!辛嫣儿忘了这个场合的凶险,差点噗嗤笑出来。 黑脸少年与秦城没有笑,他们从这个名字听出了另一层含义:吴归,无归,来者无归。 三名鬼修不仅没有笑,面‘色’凝重到有些难看起来。 学业之初,他们从老师鬼修那里听到过吴归这个名字。 吴归,那是与大元真人同时代的妖族高手! 会是同一个人吗? 他不是早陨落了吗?为何会在此处空间出现? “大元呢?他怎么没来?是不是早死了?” “哈哈,哈哈!大元大元,你道力通天,到最后还不是死在了我的前头!” “当年你用卑鄙手段,将我老人家困在这里,几千年不得出。我以为我要和这片沼泽一样,要烂成一堆淤泥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空间崩塌,又给了老人家我重见天日的机会!” “要想出去,何必杀我?我也正想着离开呢?” “至于这片空间崩塌的原因,可怪不到我的头。八成在你的身吧?” 吴归颤悠悠地走两步,向着白衣主伸出皮包着骨逇嶙峋手臂:“你带来的小楼台呢?拿出来‘交’给我!” 白衣人脸皮抖了抖,不由自主握紧了手的一件物事。 段峰、白刃三人向前凑了凑,将白衣主挡在身后。 “各位,这人是千年老妖。不要迟疑,快点儿动手,一起杀了他!他现在刚刚复苏,道力还没恢复。等他消化了刚才葬身淤泥通道 的同‘门’的道力,想杀他可难了!” 白衣人拨开段峰,重又站到人前。 做为最骄傲的皇族,他不允许自己退缩人后。 做为最高贵的大殇朝宗弟子,他的话语说出,自然有一股威严。 三名鬼修彼此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意见。 他们是众人境界最高的三人组,白衣人的话有一多半是冲着他们所说。 他们在权衡,在思量。 动手? 还是坐山观虎,等待白衣人与吴归两败俱伤? 他们在犹豫,有人却先动起了手。 黄衣兄弟!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们居然甘打头阵? 黄衣兄弟有他们自己的打算。 他们来自东疆的尼西城。 尼西是一座城,一座苦城,受尽了边关的动‘荡’与战‘乱’。 尼西同时也是一个小‘门’派,老派主向合平是黄衣兄弟的师傅。 半圣境界的向合平也曾经是一代枭雄,治下的尼西派独霸东疆,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但他已经死去多年。 被人所杀! 杀他的人,据说是郭路人。 向合平死后,尼西派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 黄佐、黄佑两名兄弟,勇气足而少谋略,不足以支撑起整个尼西派。 但他们一直都很忠诚,忠诚于老师曾经给予他们的嘱托与厚望。 振兴尼西派,把帮众带离苦寒之地,找一个繁华所在,好好地存活下去! 两兄弟一直都没有忘。 当帮众分崩离析,当尼西城被东海侯派人接管,两兄弟抛家舍业,挂印封金,离开了东疆,来到朝歌城流‘浪’。 流‘浪’,不是为了自由。为的是归去。 荣耀地归去。 为此,他们委身在季孙世家‘门’下,陪同季孙承俞参加大朝试。 他们想凭着大朝试的机会重整尼西派;更想借助季孙世家的力量重返东疆。 结果,季孙承俞死在了淤泥通道。 情何以堪?咱兄弟当何去何从? 当一扇‘门’关闭,会有一扇窗打开。 这是他们老师向合平曾说过的一句话。 当尼西分崩离析,走投无路时,黄佐兄弟相拥而泣,对这句话深深地质疑过; 现在,他们信了。 身为大殇朝宗、皇族弟子的白衣人,是那扇窗。 死了的季孙承俞所代表的那扇‘门’外的风景美得多、道路宽得多的一扇窗。 机会,稍纵即逝! 抓住它! 不再犹豫,黄衣兄弟齐齐凌空飞起,空同时一个倒翻。 他们的动作完全一致,好像是同一个人。 然后,他们在空展开了那团卷轴。 尼西派的镇派之宝——风沙图。 东疆多有风沙。肆虐之时,天昏地暗,日星隐耀,山岳潜形。 向合平半圣之境,从风沙参悟出独特道法,将其绘入这幅图。攻时狂风割面,如刀如剑;守时流沙漫天,足陷万物。 风沙图,圣器榜排名一十九位。 向合平遇害时,风沙图并不在手里。 如果在,结局也许会是另一种。 这是老师的心血。 也是老师的遗物。 黄衣兄弟单人的道力不足以发挥出风沙图的最大威力,所以他们各展一角,齐力施威。 风沙图展开,用的是攻势。 一团紊‘乱’的气流以炸开的姿态自风沙图冲出,瞬间冲到吴归的面前。 吴归长长的胡须与刷白的眉‘毛’向后凌‘乱’飘起,遮住了他原本不大的小眼睛。 “好!”他脱口攒了一声,不再慢吞吞的说话。 这句“好”发自内心,由衷赞叹。 身为与大元同时代的老妖,他的眼光同他的道力一样不同凡响。 他看出了这件宝贝的厉害之处! 避世千年,神州出了如许多的英豪! 不过, 在我老人家面前,是否显得儿戏了些儿? 他鼓起干瘪的嘴巴,迎着袭来的气流吹了一口气。 风是气,气也是风。 以气对风,再公平不过。 刚刚的淤泥通道里葬送的数百神州弟子,现在已经在他的肠里面开始消化。 消化的过程,不可避免要产生一些气体,让他的肚子胀胀的,有些难受。 刚好借机吹出去。 风沙图里的狂澜与老者口的倦怠口气相遇,众人耳传来一阵不刺耳、却听来让人肺腑都要扯裂般的的嘶鸣。 那是两种气流割裂空间的声响。 老者倒飞的胡须又被吹得顺了过来,飘在他高高扬起的头颅面前。 因为用力,他的小眼珠瞪起,瞪的很圆。 所谓吹胡子瞪眼,说得是这种状态吧。 风沙图里的狂飙岚风被老者一口气吹得倒转,尽数鼓‘荡’回来。 原本直直的风沙图被吹得鼓成一面帆,高高地悬在半空。 黄衣兄弟面‘色’瞬间赤红,青筋与血管同时爆出,显得狰狞可怖。 只是一个回合,高下立判。 再有一个刹那,必有死伤! 好在,黄衣兄弟不需要再撑一个刹那。 段峰的身体化作一团耀眼白光,拖着长长的尾影,以难以形容的速度正面冲向吴归。 常鞘、白刃同时启动,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以相同的姿态暴起冲击。 他们的手,都没有兵器。 他们的身体本身,是最锋利的兵器! 吴归面‘色’凛起,第一次凝重了起来。 他知道段峰三人的底细,自然也深深知道他们的恐怖。 他可不想被可以斩破一片天的力量伤到。 他扭了扭身子,缓慢、笨拙,但是恰到好处。 不快一分,不慢一秒。 刚刚好! 好到恰恰将段峰三人的冲击避开,而又不多‘浪’费半分力量。 恰如白衣人所说,他的力量还在恢复,远没有达到巅峰境界。 面对一众高手的围攻,他需要小心地使用每一分力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老了…… 他知道的,段峰三人也知道。。。 高速冲击的段峰、白刃、常鞘,并没打算简单的一击可以打败眼前这个怪物一般存在了数千年的对手。 扑空的瞬间,他们的身体也已经彼此接近。 三人同时探出手臂,六只冒着莫名白光的大手连了起来。 连成了一个圆。 道意凛凛,白光烁烁的一个圆。 如此高的速度下,他们的动作、方位准确无误,找不出一点瑕疵。 给观战的辛嫣儿的感觉,这三个人,好像本来是一体。 也许,应该说是一体。 三人一体的圆的正,是扭动腰肢与屁股的吴归。 白光突然加速炽烈,像一团变换了颜‘色’的火焰,倏然向间的吴归挤压过去。 白光一边挤压,一边急速旋转。 周边的空气急剧地挣扎、逃离,发出恐怖的嘶鸣。 吴归咿呀一声怪叫,身体拔地而起,瞬间脱离白光圈的范围。 脱离,并未摆脱! 白光圈应势而,紧紧追赶。白‘色’的焰火几乎触碰到了吴归的脚底。 几乎,是还差了一点的意思。 差那么一点,是赶不。 段峰三人毫不气馁,脸殊无表情,继续向追击。 吴归知道他们的底细,他们同样知道吴归的过往。 彼此知根知底,省却了好多麻烦。 不要虚伪的叙旧,不要廉价的客套,直接开打是! 吴归口的咿呀变成了呼哈,他像踩到了炭火的猴子,一改慢吞吞的模样,火急火燎地向逃窜。 他的方,出现了一张白纸。 一张很大很大的白纸。 白纸‘乱’七八糟,五颜六‘色’,被人涂去形怪状的图画。 青面老者面‘色’惨白,依旧站立在他刚才站立过的石桥。 他看着那张被他抛在空的白纸,面‘色’复杂至极,难看至极,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事实,他确实受了很重的伤。 “噗!” 他喷出了一口血。 喷到了那张白纸。 他所站立的石桥与悬在空的白纸还有一段距离,这么远的距离,按道理不可能喷到。 但是喷到了。 白纸出现无数个有点儿脏污的血点,每一个血点,都以无法计量的速度蛛一样向着所在的周边蔓延。 蔓延所致,白纸的图画都活了起来。 不同于刚才的童子垂钓,这张超大的白纸面画的,是群鬼夜游。 图画活了起来,是那些拿着刀、叉,青面獠牙的小鬼都活了过来。 乌压压一团黑气迅速弥漫,那些小鬼铺天盖地地从黑气钻了出来。 他们右手拿刀,左手拿叉,嘴里留着发黄的涎水,似乎着急赶赴一场盛宴。 吃人的盛宴! 被吃的“人”,是吴归。 吴归口的“呼哈”变成了“嗨哟”,他有些儿吃惊。 他们那个年代,没有鬼修这个宗派,所以他对青面老者的这一出手要拼命的打法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看着漫天悍不畏死、奔扑而下的小鬼,他选择了避让。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他可不想同时被这么多的小鬼缠。 他想避让,可是脚下是紧紧跟随的白‘色’光圈,像一张急速旋转而的。 头顶是铺天盖地的肆虐小鬼,挥洒出的黑气乌云般盖顶而下。 该如何避让? 吴归探出两只嶙峋臂膀,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两个扑得稍微有些儿靠前的小鬼的头颅,将他们从鬼群扯了出来。 扯出、轮动、砸下! 砸身下的白‘色’光圈! 段峰三人的白光与黑‘色’鬼气天生相克,一触之下,黑气瞬间消散。 两只小鬼凄厉地嚎叫着消失。 白光丝毫无损,但在下砸的力度之下,禁不住略微向下滞了一下。 乌龟要的是那一滞的空隙与时间! 他的身体突然一个倒转,由垂直变为平躺,游鱼般从白光与黑气的下夹击蹿了出去。 蹿向前方。 吴归对自己的应对很满意。 虽然道力未复,毕竟是大神圣状态的身外化体,应付几个宵小后辈还是足够。 再给一盏茶的时间,等我化体与‘肉’身相合,尔等皆是我腹之事! 然后彻底蹦碎空间,逃出牢笼,再去那神州‘花’‘花’世界里耍一耍。 怀念, 那片生我养我、从不干涸的小池塘; 想念, 那些夏日里穿着长裙、巧笑嫣然的姑娘; 等我回来! 想到妙处,吴归的嘴角扬起,挑出一抹与他的年龄及苍老面容极不协调的笑。 忽然, 他的笑容消失不见。 抬起头,他看见一排梭子般飞来的铜针,从风尘图的背后掩杀而来。 黄衣兄弟刚才受创,风尘图的攻势已然减弱了许多。 但是还在,与白光、黑气一起成合围之势,将吴归围困在其。 吴归避让、逃离的方向,恰恰是风尘图的范围。 吴归并非没想到,事实,他是有意这样做的。 黄衣兄弟的道力较他低了许多,他相信自己可以轻易破开风尘图。 而后,再利用风尘图阻挡白光与黑气的追击。 容颜的角度,他长得很丑; 逃遁的计划,他想得很美。 想得美的情况,通常都是一厢情愿。 但在场有很多人,一厢情愿是很困难的事情。 紫髯老者用出全力,祭出所有的铜针。 以一种极为隐秘的方式。 铜针藏在风尘图的后边,嗖然出现。 铜针发出,风尘图自然让开去路。 黄衣兄弟与紫髯老者的配合,堪称恰到好处! 无须演练。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一道风息,便知道对方心所想,手所图。 铜针冷然,泛着青‘色’光芒,拖着黑‘色’气尾,眨眼即到! 身后白‘色’光圈,叫嚣鬼群,也已经紧扑而到! 怎么办?! 吴归眼闪过一丝戾气。 他一直没把这些人看在眼里:身份尊贵如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食物表示尊重? 只是没想到,这些食物不仅不好吃,还有些儿扎手! 他决定不再吝惜道力,先杀一人立威! 他的右臂抬起,突然幻化出一只灰青‘色’的爪子。 一只干瘪、枯燥、有些儿萎缩了的龟爪! 龟爪挥动,扫向那排鬼气森森的铜针。 吴归对自己的爪子很自信。 他也曾年少,也曾张狂。 千年前的一次醉酒后,他一爪挥出,将昆仑山脉扫落了一缼。 而今他道力衰弱,不复当年。但是扫落一排铜针还是不在话下吧。 紫髯老者的铜针三十多枚同时‘射’出,有先有后,在空排成长蛇阵势。 一枚铜针被率先扫到,黑气瞬间离散,似狂风突然席卷炊烟,无影无踪,不留痕迹。 紫髯老者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 每一次‘抽’搐,都有一根铜针被老者的鬼爪扫落,在空划出流星般的痕迹,远远地摔落地。 道力相通,紫髯老者的嘴角溢出血丝。 他的心也在滴血。 为了炼化这些铜针,他隐姓埋名,乔装打扮,在神州的锦衣卫牢狱里做了几十年的缝补匠。 他这个缝补匠缝补的不是锦衣卫华丽昂贵的服饰,也不是天牢里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犯人身的衣服。 他缝补的,是每一颗被砍掉在地的脑袋。 多少个夜晚,他忍着天牢浑浊恶臭的气味,在昏暗的油灯下,缝补每一颗血淋淋的不瞑目的脑袋。 平均一个脑袋,他都要缝补两百多针。 而缝补三百颗脑袋,才能炼化一颗鬼气铜针。 每一根铜针里面,都有三百个魂灵的怨气与仇恨,汇在一起,聚在小小的针尖之。 神挡杀神,佛挡*! 现在,他的铜针接连被毁去。 是毁去!不是简单的扫落。 所谓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 紫髯老者眼,那一根根铜针是世最美好的东西。 悲剧啊! 他的心在滴血! 悲剧还有一个特质,是当它发生时候,你没有办法阻止。 无可奈何,恰是紫髯老者此时的状态。 三十根铜针,一个接一个地被击飞,打落。 而乌龟仅仅只是挥出了一爪。 事实,他也只有挥出一爪的时间。 随着铜针一根根跌落,他把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很不屑的神情。 群鬼图、缝首针,这些黑气森森、装神‘弄’鬼的东西,都是些儿什么玩意? 唬人的把戏! 在他眼,紫髯老者穷尽大半生炼制、曾经刺杀过无数英豪的铜针,不过都是强弩之末。 而他的干瘪鬼爪,是胜过鲁缟千万倍的铜盔铁甲! 不自量力! 还有最后三根! 击落他们,会在重重包围觅出一个破绽,脱身而出。 很顺利的,他又击落了两根铜针。 还有最后一根。 成功在眼前。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吴归也有一点点不舒服。 不是着凉感冒。 是他的爪子有点不舒服。 他的本体并未完全苏醒,现在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只是他的体外化身。 他强行将尚未从休眠状态恢复的爪子召唤出来,用起来自然难以得心应“爪”。 而且,虽然紫髯老者的铜针在他眼直如儿戏,但是连续击落二十九根,也耗费了他一定程度的道理与气力。 所以他的龟爪有点累了,出现了一丝丝的僵硬、不灵活。 老了……吴归悲哀地想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