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白月光的逆袭》 正文 第1章 杏林花海 漆黑发亮的大门,一半破碎零散的落在前门口,一半挂在墙上摇摇欲坠。 入目所见全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不管是灰衣的护院,还是穿着稍好的下人仆从,亦或是穿绫罗绸缎的主家。 无论男女老少,无一幸免。 鲜血随着石板流淌,蜿蜒汇聚仿佛是一条触目惊心的红色溪流,宛如地狱。 楼肃宇立于庭院中,看着对面曾经c甚至此刻都牵动他心的女子。 听着从她的嘴里吐出的冰冷言语,嘲讽的笑声,宛如蛇的毒液,侵蚀得人心从疼痛到麻木。 “楼肃宇,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叶镜璇嗤笑着,仰头舐了舐嘴边的鲜红的血渍,目光清冷如霜,隐隐透着疯狂。“你不过是胥宁皇朝,不过是‘他’脚下的一条狗罢了。” “”楼肃宇面色冷峻,瞳孔因为女子语言而紧缩。闭了闭双眼,掩盖住暗藏的痛苦,最后化为一片平静。 霎时间,天边的雷声忽然炸响,倾天的暴雨从空中坠落,雨水和鲜血混在一起,似要将天地染红。 被倾盆大雨浇的狼狈不堪的叶镜璇,死死的盯着眼前人,神色冰冷。 “你真是天真,真是可怜。就算你名满天下c被‘他’倚重又如何?权谋天下的圣山尊主,还不是被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耍得团团转。哈哈哈”叶镜璇笑声凄厉,从尖锐慢慢变得沙哑。 她恨,恨不得啃其骨,嗜其血。 因为他,自己安宁幸福的家庭毁于一旦。 她的丈夫横尸在地,她的孩子也已经没了气息。 早知今日,当年她根本不会上圣山,更不会被皇家当做控制他的棋子!那么今日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镜儿。”楼肃宇低声唤道。 “不许这么唤我!”叶镜璇厉声说:“你没有资格这样唤我。” 楼肃宇目光里的偏执触目惊心,抬手擦干她溢出的泪水,语气带着乞求。“跟我回去吧。” 回去叶镜璇茫然四顾,回哪里去? 她还能回到哪里去?! 失去丈夫,失去孩子,如今的她已是一无所有。泪水淹没她的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拔出地上的长剑,只听扑砰——的闷声,撕破血肉,剑尖穿过他的身体。同时宛如泣血的声声嘶吼:“你还我丈夫!还我孩子!你还我丈夫!你还我孩子!!” 陵哥,然儿 啊!!! 她恨,她此刻只有疯狂的恨!! “你曾许我白首之约。”楼肃宇脸色苍白的握住剑柄,鲜血沿着左肩流淌,直到衣物染成鲜红。可他却仿佛没有丝毫痛处,连吭都不曾吭一声,只是灼灼的盯着她。 叶镜璇听见这句话后带着呜咽,哭喊道:“你恨我毁约,可以杀我。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你答应过,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可是他们却夺走了你。”楼肃宇身上伤口流着鲜血,却毫无悔意,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就算重来一次他也不会留情。 雨夜下苍白的脸色上是触目惊心的冰冷,“既然他们让你不愿意回到我身边,就该死。” 他的声音平稳毫无波动,好像说的不是上上下下百十口的性命,而只是一群蝼蚁。 叶镜璇木讷摇头,心如死灰的抽出长剑,鲜血顺着他的伤口奔流而出。 “呵,不你要的只是一个能陪在你身边的木偶,不是我。”惶惶然的退后两步,看着面前依然清俊宛若谪仙的男人c满目疮痍的庭院,忽然笑的十分诡谲。 “永远一副清高的样子,嗤~其实不过不过是条什么都得不到可怜虫~”说完就见她手腕翻转狠狠搅动,嘴角瞬间渗出鲜血。 在楼肃宇惊慌失措的神色中,就这么虚弱得朝旁边倒下去,她的腹部正插着一柄匕首,只余刀柄。 “镜儿镜儿!”楼肃宇仓皇失措的呼唤着上前两步揽着她,跪膝在地替她输入内力。 叶镜璇拼尽了力气挣脱他的双手,一字一顿,满腹怨毒。 “我要你活到寿数尽时每每想到此时此景,都肝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我诅咒诅咒你永永远求而不得,永远孤独痛苦!!” “不不要不要” 杏花树下,容貌娇俏的少女从噩梦中惊醒,脸上带着恍惚,眼中尽是慌乱无措之色。 半响之后,天边夕阳从树杈的缝隙透过光晕,夹带着余温。少女双臂环绕在腿间,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心神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中,不可释怀。 凄厉的恨意,宛如寒冽的冰刃,从背心涌进骨髓,让她情不自禁的打颤。 梦中景象却不肯放过她,接连不断的浮现脑海,让人内心泛起密密麻麻的恐惧,也令心头痛楚难当。 望着美不胜收的杏花林,她不懂为何会又梦到这些,又为何明明只是须弥梦境,却如此刨抓肺腑。 疲倦的阖上眼帘,嘶哑低沉带着绝望的诅咒声萦绕耳畔,流连不去。 说来也是可笑,若当年不是为这些梦境,自己又哪能下功夫写了这本书,又‘何德何能’进入书里的世界。 是的! 对自己而言,最悲催的不是穿越,更不是穿越后身无分文。而是这本书是自己写的,而且基调还是虐心虐肺,不死不休。 还好自己只是穿越到不知名的旁观者身上。如果跟灵灵一般,穿成绝世女魔头,还不得把自己整死。 虽说因为世界自动补全的缘故,脑海中关于这本书的部分记忆正在逐渐丧失,可故事大纲依然记得很清楚。 原女主乃是胥宁国礼部尚书嫡女褚绯月,幼承庭训,秀外慧中,具大家风范。母亲早亡,继母强悍,自幼被寄养在榆阳的外祖家中,及笄之后被接回帝都凤栖参加大选,散心之际在静水湖畔邂逅命中劫数,有惊世之才的胥宁左相,圣山尊主楼肃宇。 一袭白衣c翩若谪仙,一曲《上邪》令她就此陷了心。 楼肃宇为人温润,却寡欲冷情。她不顾贵女矜持,追逐心中所爱,终是守得云开,定下婚盟。 哪想到边城叛变,迦叶犯境,楼肃宇任以军师之职随军出征,无奈之下只得相约,待得胜还朝再行婚礼。可就在此期间,宫中丽妃无故滑胎,她以族妹之名入宫探望。 呵,也不知是怎样的阴差阳错,皇帝醉酒误闯侧殿,令她失了清白。本是美满良缘骤然晴天霹雳,女主就此一跃成为宫中贤妃,待楼肃宇归来已是木已成舟。 与心爱之人生离,宛如挖心之痛。加之后宫倾轧向来惨烈,姐妹反目c诞下死胎。被信任之人陷害,打入冷宫备受欺凌。 似觉得她仍不够凄苦,在生父病逝后,她竟又无意间发现,自己曾经以为的美好良缘,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难怪他对她宫中的生活不闻不问,难怪她哭着求他将她带离开,却被他冷言拒绝。 她从前总以为是自己背弃了诺言,可事实的真相却是那般残忍,几乎摧毁她所有的意志。原来楼肃宇当年愿意与她定下婚盟的原因并非被她心意所感,而是因为她的容貌与他倾心之人极为相似。 原来她由始自终不过只是替身! 旦夕之间一无所有,再是良善之辈也渐使上阴诡手段,失去自我。屠尽上官遗臣,鸩杀楼肃宇,最终坐上太后之位,虐得那叫惨绝人寰。 不过它再怎么虐也可自己没关系,因为自己是坚决不会c肯定不会和那些人或事有任何牵扯的。 就算偶尔心有不忍,可身为作者的她也没有能耐控制剧情走向。 穿越后世界自动补全的无论是人还是事,自己都曾亲眼见过,灵灵就是最好的例子。原著中,五毒教主云凤灵注定会死在凌霁多年的精心算计之下,挫骨扬灰。 可是看看,昨天夜晚滚床单的都是谁跟谁啊!活脱脱的把人家一个反派b一ss变成小忠犬。 这般走下去,将来故事走向兴许会完全陌生,所以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那瓷器活。人贵有自知之明,就她这点智商,被那些段数高的人卖了还傻乎乎的数钱呢。 所以从一开始,她一直很有意识的避开剧情人物。除了云凤灵。 秋风扫过,少女因为噩梦泛起的冷汗已经随着消散。深吸口气甩甩头,将一切负面扔出脑海。 目前不是想别人的人生的时候,而是自己 自己该怎么从这片杏花林里走出去啊?!已经原地打转好几个时辰了。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要不是路上听说,这里的杏花从三月开到现在也未谢,她也不至于跑过来迷了路。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开坑了!你们的楼肃宇终于来了哈~~不管怎么样,就目前而言我真的尽力了。 好不好看,漂不漂亮就看大家捧不捧场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谪仙少年 少女嫩色的唇小小的抿着,秀气的眉头皱在一起。她甚至疲惫得睡了一觉,醒来还是对这满眼的杏花束手无策。 奇门遁甲,阵法数术之类的东西,写小说的时候觉得很牛掰,其实自己根本不懂。通常都是一笔带过,或者百度一下搞定。 唉!说起来也真是够倒霉的,你说凌霁和云凤灵滚床单又不是她的错,却闹得她只能趁夜开溜。 若是城里雇辆马车,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永远向一个方向走,可惜走到尽头,看见的是不可攀岩的高山石壁;也尝试过,根据很多小说的基本套路,遇到岔路朝右走,可当她看到深不见底的断崖时,内心已非崩溃二字能够形容。 人的命怎么差别那么大呢?人家高床软枕,还能睡睡小鲜肉,自己就只能露宿荒郊野外。 正当绝望之际,耳畔隐约传来琴弦波动之声,宛如一道光束扫过阴霾,让她的心里瞬间鼓舞起来。 有人在附近?! 也就是说自己可以不用在夜宿荒郊了。少女的眼睛变得闪闪发亮,迫不及待的寻音而去,漫天的杏花随着微风飘落,白色的花瓣在天空中划出一条条优美的弧度,洋洋洒洒的铺满了她身后的路,连足迹都被遮掩。仿佛这一片美丽让人忘记呼吸的杏花林,从未有人来访c有人经过c有人离开。 小溪沿着两岸溪道流淌,在转折回旋处c草木茂盛的岸边一个草亭矗立于此,一袭淡青色的朦胧背影坐在亭中,自然也是琴声的来源所在。 少女好奇的看着他,可又怕自己惊扰到对方的雅兴,只得放缓脚步。 亭中的男子好似察觉到她的存在,琴声微顿。似乎察觉她并未威胁,修长的指尖继续香炉的青烟中翻转挑弄。 琴声如林中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让人忍不住闭住呼吸。 男子的淡青色外衫上没有繁复的花纹,白色的里衬随意用同色的腰带系住,简单而飘逸。这青色是雨过天晴之色,由此可见,她面前之人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富贾公子。 带着对他身份的猜测静静的侯在一旁,直到对方修长纤细的手指落在琴上抹去最后一丝余音,她才缓缓提着裙子的下摆走上台阶,“请问” 少年闻言微微侧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还稍显青涩的轮廓,眉峰高起,宛若鸦羽的睫毛下是双犹如潭水的眼睛,似乎藏着引人深陷的深渊。从侧面看高挺的鼻梁像是精湛的雕刻师傅精心之作,薄唇轻抿带着些被人打扰的不悦。 此人竟比她想象的还要年轻,稍有稚嫩的五官却可预见过几年褪去青涩c洗净铅华,是怎样的风姿,又会令多少女子为之痴狂。 沉浸在少年惊艳的样貌中,少女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是你!”她笑着惊呼道。是昨夜在焚城花灯会上遇上的‘纨绔子弟’。 少女的眼里带着惊奇,昨夜就觉得他的穿着与气质并不相融。萍水相逢,又是匆匆而过,心里只是留下几分古怪。没想到今日一见,对方装束倒是给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少年神色微怔,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温和疏远的微笑,轻声道:“姑娘怕是认错人了。” 认错?少女嫩色的唇抿着,上下打量着他,秀气的眉毛忽然上扬,带着几分的捉狭,“虽说我记性不好,可还不至于忘性太大。昨夜害你摔倒是我不对,也不至于记恨到现在吧。还是我只是巧遇了公子的双胞兄弟。” 少女意有所指,眼神中藏着俏皮,毫不隐晦的告诉对方自己可不信认错人。 昨夜焚城灯会的花灯绚丽夺目,短期之内总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当时她和灵灵正逛得起劲,也不知地上是有石子还是什么东西,将她绊倒,随带还压住了一个携带青楼女子的‘纨绔’公子。 这么快就忘了?不对劲哦~镜子笑意越来越深。 闻言少年唇角微微轻扬,眼神中的冰霜也渐之消散。没曾想在药物刻意掩饰之下,她竟还能记得自己c认出自己,倒是出乎意料。 “姑娘追着在下来,莫不是舍不得我?”尾音轻扬,宛若谪仙的少年忽然好像走下了神坛,话语中也带起一份戏谑的意味。 伴着杏花飘落,娇俏的少女耸耸肩,撇了撇唇笑道:“离开焚城是一时起意,被这片杏花林吸引纯属巧合,走不出去是我能力不足。由此可见,缘分二字倒是很奇妙。” 缘分总是不经意的来,也不总是不经意的去,令人猝不及防。 “缘分。”少年低首浅笑,看着古琴呢喃着:或许吧。 之前这把古琴怎么也无法奏出音律,直到不久之前,她出现在杏林中后,或许果真是缘分也说不定。 少年起身,轻轻拂过古琴上的杏花,目光温和气息内敛,取过一旁的琴匣将古琴装在其中置于肩上。“再晚些月上树梢,景色更是一绝,不过姑娘应当不想夜宿郊外。” “那就麻烦公子了。”少女颔首答谢。 虽然和绝色美少年在一处心神怡悦,不过想想夜间的蛇虫鼠蚁,凉风萧索的还是算了吧。别到时候美少年没欣赏到,反倒落得自己伤风感冒,可就得不偿失了。 看着少年仿佛逛自家后院一般悠闲的走在杏花林中,偶尔落下几片花瓣,衣摆拂过几只流萤,这景象俨然比这杏林更引人入胜。像是杏花生出的妖精,更或者掌管一处的神祇,让人的心不由的跟着颤了颤。 可这样的人,代表着不凡,也代表着麻烦。 不管是大麻烦还是小麻烦,她眼下都不愿意沾染。世界很复杂,动心需谨慎,所以注定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直到走出这片困住她多时的杏花林时,她也知这段巧合的所谓‘缘分’也该就此终结。“多谢,公子保重。” “保重。”少年微微颔首,轻声回道。 少女毫不迟疑的迈步离开杏花林,朝着不远处的村落而去,思索着明日的路途,从不曾想过要回头。 但人生的际遇总是很奇妙,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安排,有些人总想避开,却总会不期而遇。 记得曾经有人说:并非天意安排命运,而是性格决定人生。 多年之后回忆往昔,不由感慨如若不是她多管闲事,或许他们的缘分根本不会如此。 位于胥宁国西南的荔州是个四海闻名的地方,不是因为它风景秀丽,也不是荔州菱湖上的歌姬名伶,而是荔枝。此处荔枝四季皆有,对于喜爱荔枝的镜子来说简直堪称仙境,若不是为了答应云凤灵寻得‘千年冰蟾’,她定要在此多住阵子,起码也见识见识菱湖有名的歌姬琴姬。 ‘不羡瑶池仙女步,盼得花月待琴娘。’说的是胥宁沦落风尘的两位绝色美女。 焚城清风楼的花月,还有荔州的琴姬。 传闻琴姬虽是花魁,却卖艺不卖身,不但姿容出众,更是兼之琴棋书画c诗词歌赋,不少文人雅士c达官显贵散尽千金求见一面都难以如愿。 可巧,竟能让她撞个正着,还是在这般场景。 华丽的马车前,正是当日杏花林中的绝色少年,此时他不顾街道上的围观群众,专注着马车中戴着面纱的女子,轻声问道:“为什么?” “哪里来的破落户,无缘无故拦着我家夫人的马车想作甚?”马车下的小丫鬟杏眼瞪过去,不满的娇哼着,神色中带着不屑。染着红色豆蔻的手指指着马车上的一个印记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谁府上的马车。识相的赶紧滚开,惊扰了我夫人,你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少年一身随处可见的青色衣衫,全身上下甚至连个搭配的荷包都没有。除了一张脸还看得过去,实在穷酸得厉害。 “我也可以为你赎身。”少年话语很平也很认真,就算被人百般奚落,也感觉不出他此时的喜怒。 面摊旁的镜子本还不明就里,直到面摊上有人认出马车中的人就是闻名天下的歌妓琴姬,而且已被荔州的总兵俞濂纳进府后,猜到了几分。琴姬应该和这少年是相好,但是总兵大人替琴姬赎了身,纳为妾室,而少年知晓后赶来,想问对方原由。 ‘婊子无情c戏子无义’,甩掉你还能是什么原因?无非觉得你权势不够,入不了咱们这位花魁的眼呗。 不过这琴姬的眼光也太高了,这般气度非凡的翩翩美少年都看不上眼,要是换做自己早就扑了上去。不过也可能是替她赎身的人背景太强让她没有能力拒绝,更甚者她就想过那种前呼后拥的糜烂生活。能穿金戴银,谁又爱荆钗布裙。 以写文的职业病,这情节缩影足可以写出一本虐心虐肺的动人故事来,不低于二十万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少男情怀 “多谢公子美意,但缘起缘灭终有时。可能是琴姬与公子有缘无分,也可能是命运弄人,还望公子莫要强求,各自珍重为好。”琴姬绵言细语,想让少年就此止步。 哼,镜子不禁冷笑出声,自己爱用缘分二字忽悠人也就罢了,怎么这别人也动不动就拿缘分说事儿。有缘无分?还不是因为有更高的枝头能往上爬。 此时的镜子并没有认识到,她的观念已经偏向少年这边。大概是对他带有不自觉的好感,也或者纯粹是对青楼女子主观偏见。所以在接下来琴姬的小丫鬟不停出口伤人的时候,镜子就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住。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就你那点破银子,能养活我家夫人吗?”小丫鬟说话越来越尖酸刻薄,在她眼中这男的虽长得的确不错,可惜实在抠门来些。 没事就爱弹弹琴,下下棋,要不就是几首艰涩难懂的诗词。却从未打点过楼里任何银钱,这般不会做人,自然也不会有人替他说话。恰好总兵大人看上他们姑娘,人总要为自己考虑,难道永远留在那风尘之地,等着年老色衰,受人白眼。自然要好好把握机会,一跃龙门啊!“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跟赖皮狗似的拦在中间,未免也太下作了些。” “新鲜事不常有,今日算是撞见了。”镜子撑着头嘲弄笑着,用筷子头敲了敲桌边之后反向抵在自己唇边。“竟有人将自己比作猫狗。” 听见有人说话,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便主动让出路径,将小摊上镜子的身形露出来。而少年看到镜子的瞬间,眼眸微微一闪又化为无形。 “你说什么?”小丫鬟冷冷的问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方才自己说的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请问您和您家姑娘是野猫呢,还是家狗呢?”镜子睨视着带着讥笑,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反倒狂得不像样子。“别有事没事,猫啊c狗啊鸡啊什么的,正主都没两句,看门狗倒是吠得很厉害。”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贱人说谁是鸡?”小丫鬟火冒星光,咬紧牙齿死死的盯着镜子,仿佛要将她整个吞下去尚不解恨。 “小贱人认为我说谁,就是谁咯。”镜子不悦的放下手中的竹筷,挑眉站起身走到路中间少年身边站定。背着手身子稍微朝前倾了倾,俏鼻轻皱,状似叹息又可惜的对着他摇头。“瞧你长得这么俊,为什么眼神不太好呢?都说有什么样下人就有什么样的主子,你看她的丫鬟说了这么多,也未见主子制止。下次公子的眼光定要放亮一些,就算遇不到世间最好的女子,也不能为了将就,尽捡些次货啊。” “大胆刁民!你敢讽刺我家夫人。”小丫鬟在镜子意有所指的语气下气坏了,朝着身边的护卫就是一阵喊,“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把她嘴巴堵上。” “呵,说不过就想用蛮力啊,我倒要看看谁敢。”镜子坦然自若的面对蠢蠢欲动的护卫,脚步反朝着琴姬马车的方向走了几步,伸手捋了捋胸前的发丝,眸色中带着一丝调皮。而她越是无所畏惧,那些马车旁的护卫越不敢轻易上前。 镜子瞥了瞥眼,冷冷说道:“改明儿见了俞濂,真该好好问问,这荔州城内何时出了这般张狂的下人,竟比主子还要张狂。” 狐假虎威,什么玩意? “各位都是精明干练之人,脑子里可要考虑清楚。”看那些侍卫腰杆直挺,藏有峥嵘。镜子心知这些应不是普通的家仆,或许俞濂真敢如此胆大妄为将士兵当做奴仆。说完还饶有深意的戳了戳自己的头,提醒一下他们。 利川还在打仗,他却在此让将士替他护卫宠妾。这胥宁国真是越来越不堪,亡国也是必然。 若说穿越这些时日自己学会的最大本事,大概就是忽悠。有些忽悠完全不是信与不信,而是敢与不敢的问题。 俞濂乃荔州城总兵,从二品官衔。敢直呼其名,无端的就令人不敢轻视。侍卫们也各有思量,莫不是遇到了什么溜出门的皇亲国戚。迦叶攻入凤栖,导致皇家‘仓皇北巡’中走失了几位皇室贵女,其中怕有某位王爷的郡主,更甚至天家的公主殿下。 眼前的少女虽然年幼,却隐透着一股贵气。护卫们几番眼神相交之下,并不打算插手。本就是两小姑娘斗嘴,他们出头多少有些仗势欺人的意味,就怕最终出了力也讨不了好。 况且上头的命令,只是让他们安然无恙的将琴姬姑娘送到指定的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这世道实在不宜多惹是非,至于这位姑娘的身份,还是回去报给上面再做打算。 看没人有动静,琴姬心里也不知想着些什么,不安的唤了一声楼公子,接下来却无只言片语。只能又是小丫鬟代劳,不过这次小丫鬟也不好再张牙舞爪,甚至使唤侍卫。就想在嘴巴上占点便宜。“我说楼公子,既然你有这么位穷丫头为你说话,你又何必上赶着我们家夫人,巴巴的站在这里呢。不如你们彼此凑成一对,双宿双栖,岂不是皆大欢喜。” 楼公子?! 这个姓氏让镜子脑子仿佛被什么猛砸了一样,懵了。倏然转身盯着身后的绝色少年,少年本来看着马车的眼神对上她的,有些疑惑和窘迫。对,就是窘迫,还夹带着些许莫名的无措。 良久,镜子的心才逐渐放松下来,自己莫非是魔怔了,怎会从这般稚嫩的小少年身上想到‘他’身上。 这时候‘他’应该还在圣山,掐算着九天星玄,国运走向,等着昭和公主叶镜璇出现,开启一段多年的虐恋情深,怎么可能跑到这里追个青楼女子? ‘在朝定国以胥宁所敬,御敌攘夷以外族所忌,逆天转命可颠覆人事,权谋能致以天下归心。’ 这样的人真要是跑来迷恋个青楼名妓,那可真是见鬼了!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千金难买有情汉,富贵权柄转头空。人之一世深情难求,琴姬姑娘可要仔细考虑清楚。”镜子转身看着马车内的女子,希望正主能出来说句话,又不是哑巴需要找代言人。无论怎么样一句话的事,她也好顺势带着少年走人。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有的是。 “姑娘的意思贱妾明白,可贱妾终究是个普通女子,只想过正常的生活,有夫所靠,有子所依。”琴姬似很犹豫,但迟疑过后语语中带着坚决。“注定无法与楼公子过着弹琴对弈的生活。” 镜子有些愣神,这是什么意思?和这位绝色少年一起,就不能过有夫所靠c有子可依的生活? 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马车旁的小丫头迫不及待的回答了她心中的疑问,“我家夫人的意思是,你要当心些,光有脸是没用的。”说完她掩唇嗤笑一声,满眼的恶意。“谁知道能不能人道?” 要不是她家夫人从前心里难过,嘀嘀咕咕的,她还不知道这个秘密呢~据说她家夫人当时都脱光了躺在床上,结果这位楼公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是不举还能是什么? 此言一出,所有落在少年身上的目光都透着深意。有怜惜c有歧视c有讥讽各种指指点点铺天盖地。 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对质疑之声虽能做到神色不辩,却也不由呼吸顿促,瞳孔渐深。这一幕无端的竟让镜子有些心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胸口撕扯,难受得紧。要是男神遇到这种的场景,她早就撸袖子准备干架了,略微思索了下,转头掩唇反口娇笑,“也不知是别人不能人道,还是你家姑娘本事太弱,没办法让人有兴趣。” “再怎么样,也比你这连胸都没有的丫头好。”小丫鬟嘲笑道。 没胸!镜子低首看着自己胸部,默然。顿时一股我靠的感觉油然而生,想当年老娘也是前c凸c后c翘的34c好吗!至于受这种奚落。轻轻咬了咬下唇,眯着眼睛说道:“一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你懂个屁。” 其实这话镜子也就是冲口而出,根本没有想过说出口的结果。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时,才发现自己的言语有些惊世骇俗了。额,而且好像还骂脏话了,这习惯一点也不好,一定是前几天和灵灵在一起学坏了。 此时远在五毒教躲着凌霁,当‘缩头乌龟’的云凤灵不禁打了口喷嚏:谁在冤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饕餮酒楼 直到琴姬之事了结,镜子的脑子里还不停萦绕着方才的事情,不断低首看着自己的胸。虽然她对着具身体之前的记忆没有什么印象,不过看模样也就十四五岁,长得也挺水灵的,过几年应该不会差。至于其他的多吃点木瓜和牛乳。不然以后真的是飞机场,再漂亮的衣服都撑不起来。 她频频的盯着自己的胸,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嘀嘀咕咕的。引得身旁的少年也情不自禁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被抬首的镜子撞个正着。 他这什么意思?!也觉得自己胸太小了不成。什么嘛,好歹自己刚才还帮他说话,过河拆桥啊!想着又不自觉的挺了挺,不满的盯着他开口,“以后肯定会长的!” 咳咳少年左手圈成半圆,捂着唇咳嗽不停,耳畔悄悄的泛起红晕。谁关注她这个了?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的注意力居然还在此事上。掩饰性的转移话题问道:“姑娘既认识俞总兵,遇上难事为何不去找他?” “俞总兵?我不认识啊。”镜子目光仍是时不时的关注着自己的胸,甚至忍不住偷偷捏了捏。 这下少年直接转过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还好大街上人来人往也没人注意到。片刻后见她恢复正常,侧目凝视着她疑惑问道:“那姑娘方才就敢直呼俞总兵的大名?” 镜子扫了扫四周的街道,搜寻着商铺,回首扬唇笑道:“唬人呗,哪管谁的大名啊!不过几日前听说,俞总兵去了郝洲城给晋王贺寿。我如此直呼其名,料想他们不敢c也不会动我,这可是经验之谈。”否则这些时日,她定会吃不少的亏。 至于敢用这招,也是因为了解目前胥宁的现状罢了。 门阀割据,各自为政。 这荔州总兵属慕容家一脉,好美人,好财权。本事是有些,就是骨头有些软,欺善怕硬,总想左右逢源处处和稀泥,不敢轻易得罪任何一方。做任何事也是瞻前顾后,谨小慎微深的。深怕上头有谁不满意,撤了他的官职,让他没钱捞c没有美女抱。就算今日他当面,在确定身份之前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呵,有什么样的将军,自然有什么样的兵。都懂得权衡利弊,欺善怕恶,圆滑着呢~~ 少年似没料到她会说得这般直接,不由勾起一抹浅笑,“你胆子挺大,不怕他们不信邪,抓你进大狱。” 镜子先是摇头,无所谓的嗤笑一声,她还真不怕。不过因着少年这点难得的笑意,刻意皱着眉头,一副很后怕的模样,狡黠的逗他:“你也不差啊,大庭广众就敢拦总兵宠妾的马车,不怕那群魁梧的护卫打断你的腿?” 若是平日她根本懒得管别人的感情生活,可想了想这人也算帮过自己。更何况和男神同姓嘛~虽然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因为男神! 虽然在自己所写的文里,楼肃宇难逃渣男的嫌疑,为了得到心上人不惜杀夫屠子,血流成河,逼得叶镜璇最终挥剑自刎;又将女主褚绯月当做替身,让她痛苦了十余年;更不用说他在胥宁位居左相时,那些诡谋算计,导致多少人家破人亡。 可在自己心里男神还是男神。是他用自己的手腕挽救了胥宁百年的颓势,整顿吏治c遏制迦叶云归入侵的步伐,让胥宁拥有了数十年的太平c百姓数十年的安居。 千年之间,自此一人。 唔,虽说感情上渣,可当叶镜璇身死,他一夕之间白发瀑悬,多年精心雕刻着雕像,留了千年也未能送出的发簪和手串,还有那座满是记忆带着绝望的静水山庄,那些篆刻在圣山墓冢冰壁上的文字: ‘余自幼以为天地造化,乃道之更替不止。乾坤命数,皆可逆转罔替;神州国运,掌万物以轻重;然一生遭此憾恨,至肝肠寸断。死生难恕,空余残躯’ 想到这些又会觉得心疼。 关于琴姬的问话一出口,少年温和含笑的眼神忽然就沉下来,默默的顺着大街走着。 镜子顿时也觉得过意不去,她这话倒是有些戳人伤疤了。斟酌了语言,劝慰般的开口,“你也别太难过,她没有选择你,是她眼神不好。” 良久之后,少年的话语中带了些疑惑,“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镜子不懂。 “我自问也做到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可她最终选择的却不是我。”少年眼神中透着一丝迷惘,却奇怪的没有伤感。 他也算尽力做到最好,可为何选择的不是他?而如今她择了旁人,也算是弃他而去,又为何心中没有丝毫难受或者痛苦。 镜子看着他的模样,静默片刻,实在不忍心打击他。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一定要喜欢你吗?这什么道理。“琴姬是青楼名妓。虽说不该心存偏见,可她沉沦风尘已久,已经习惯了名流权贵的讨好,绫罗绸缎c胭脂水粉装衬,普通人根本负担不起。若是用情不深,还是趁早忘了吧,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刚说完忽然瞅到不远处的一家酒楼的牌匾,眼睛顿时闪闪发亮,笑靥如花。心里想着:终于找到了。今日从客栈里出来就是为了找这家饕餮楼,据说它家的菜肴曾有先皇亲自题匾的,就是价钱不菲。她可是犹豫了好几天,总觉得一个人来吃没意思,现在可好找着人陪。“这样吧,咱们化伤感为食欲,我请你吃饭,你可愿赏个脸?” 少女娇俏含笑,露出颊上浅浅梨涡,令少年心都不禁怦然一动,不由颔首。“好。” 饕餮之名出自《山海经·北次二经》,是古时传说的凶兽,最大特点就是能吃。厅堂熙熙攘攘却少有人声,最多的则是咻咻的饮汤和筷子碰触发出的声音,就知道定都是些老饕。 “请问客官几位?”当他们在门口,小二就快步的跑过来问道。 镜子伸出两根手指,笑着说:“两位。” “好勒,客官请随小的来。”小二甩了甩肩上的汗巾,将他们带到二楼靠墙还算安静的位置上。将菜牌放在桌上,“请问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镜子翻了翻牌子,好多看名字都觉得馋的菜肴。“荔枝玉盘c鹌子水晶脍c翡翠白玉衣c再来两份佳人笑。咸酸蜜饯就要雕花金桔c砌香萱花柳儿。”说完看着对面的少年,浅笑着问道:“可要再要点什么?这里的酒据说还不错。” 少年摆首说道:“不必。” 镜子耸耸肩,或许就她比较贪吃,别人都随便吧。说完便对小二说:“就这样吧,先上壶碧螺春。” 小二点头哈腰的下去,将茶水端上来放着,镜子才托腮挑眉,悄悄对面的人说道:“据说它的菜肴,神仙吃了都会跳脚。咱们饱餐一顿,什么都忘了,管她什么姬,都没有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实在。” “你这算是安慰我?”看着她对吃食满满的期待,少年有些无奈。 “我只是让你选择一种,纾解心情的方式。”镜子虽然没有真的谈过恋爱,可这些年也算写过不少,在她的认知里这种东西是经不住诱惑,经不住时间考验的,爱情不是还有保鲜期吗?当两人相处久了,激情褪去,彼此的缺陷渐渐凸显,那时候曾经所有的情愫都会化为乌有。 看他不予置评的样子,镜子抿了抿唇,“她既然已选择了将来的路,往事已矣,来者可追。你又何必继续执着?”就他的品貌,若是肯用心,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自有无数的‘琴姬’朝他身边爬。“有些东西用来当做回忆,将来释然一笑,也不错啊。况且,就算她如你所愿选择了你,理念不同,又怎知将来不会成为一对怨偶。” 少年见她小小年纪,却对事情看得如此透彻,心中不由感慨。苦学多年,历练良久,于心境之上倒是不如她。“若易地而处,你待如何?是否也能如此豁达通透?” “如果是我?”镜子蹙眉,仔细的想了想,如果有日她的男朋友和猝不及防的跟结婚了,自己没甩了。我擦!遇人不淑,这种情况应该拿上一把菜刀唔,根据自己的个性应该不会,因为当初选择在一起是自己所决定的,也怪自己眼神不好,能够早点看清才值得庆幸。“君既无心我便休,我会努力将日子过得比他好上百倍,让他将来后悔莫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我心匪石 正说着,店小二就将咸酸蜜饯端上来,镜子捻起金桔糕,满眼赞叹,真好看。缓缓塞进嘴里,甜丝丝的感觉涌上舌苔,对着少年兴匆匆的点头,“这个好吃,你试试看。”说完又伸手去拿砌香萱花柳儿,咸咸的,却满齿留香,都不舍得放下手。饕餮楼虽然是名不虚传,她已经十分期待正餐上桌了。 少年夹过一块萱花柳儿尝了尝,蹙了蹙眉,就停手不再食用。 正吃得开心的镜子见状问道:“你怎么不吃了?不喜欢咸的?”对方还来不及回应,就拿过一块金桔糕,娥眉颦蹙,“那试试这个,别让我一个人吃,怪没意思的。” 少年接过糕点,镜子就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放入口中神色闪了闪,就知道他应无不喜。一般男子不好甜食,没想到他竟然喜欢吃甜的,倒是与不不同。 可是接下来的正餐,看着他从未动过的翡翠白玉衣和佳人笑,镜子的内心显然是崩溃的。 本来还让他试试看,却在他轻尝即皱眉后,不好再劝,因为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爱吃。 就没见过这么挑食的人!汤不喝,豆腐也不吃,他的眼前好像就只有一盘荔枝玉盘。对于一个吃货而言,和这样的人一起吃饭显然是灾难。最终几乎他不爱吃的东西全都塞进了镜子的肚子里,喊小二付账,都忍不住打了个嗝,落得一脸尴尬。 “一共是五两银子。”店小二抱着托盘,笑着对他们说道。 镜子刚想掏荷包付钱,就见少年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不必找了。” 卧槽!镜子的傻眼的看着店小二喜笑颜开,千恩万谢的退下去,根本没有给她多少反映的时间。而那锭银子应该是十两,足够吃两顿饭了。土豪啊~~“我们做朋友吧。” “土豪?”做朋友他知道,可是土豪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后知后觉的镜子才发现自己把这句话念了出来,又转眼想到明明是自己请他吃饭,还吃得最多,不免有些难为情。看着店外,一顿饭吃了太阳都下山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吃得有点多,也想趁机走一走消消食。 少年挑眉,有趣的看着她笑道:“你送我?” “说好我请客的,结果你把钱付了,所以我送你回去算是回报这‘一饭之恩’。”镜子玩笑般的说着,丝毫不觉得送他有什么不对。娇俏的福身,眉眼笑得弯了弯,异常的乖巧可爱。“不知公子可愿屈尊?” “有劳姑娘。”本想拒绝的少年,看她这副模样也有些无奈,只能拱手顺着她的意思。 月挂树梢,道路两侧的灯笼明晃晃的,行人往来反复,一点也不见稀少。 少年看着她饶有兴致的观赏者四周的景色,觉得有些奇怪,这样的夜色处处可见,并无半分稀奇。不禁疑惑的问道:“姑娘家居不在此地?” “不,只是路过罢了。”镜子绕了绕胸前垂下的头发,笑着回应。“公子呢?” “同姑娘一样,只是路过。”前阵子他以为自己会留一阵子,可是如今看来已然没有必要,带着几分叹息说道:“想想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楼公子这般芝兰玉树之人,也不知哪方的山水能养得出来?”镜子此言多半有些调笑得意味,却也是好奇。这人一会儿在焚城夜会佳人,杏花林如入无人之境,如今又在荔州与琴姬有这番纠葛,也不知究竟是什么身份。“出来这么些日子,家人也该担心了。” 少年脚步微顿,神色莫名。“我师父已过世多年。”如果师父算亲人的话,不过如今也是孑然一身了。 镜子瞬间理解他的意思,歉意的说道:“抱歉。” “无妨。”反正他天生就是冷情之人,对此倒没有多少感触。师父生前十分严厉,只想将满腹的学识塞进自己的身体,仿佛只要自己能扛起责任,他就能功成身退,脱离尘世。 这么多年,他始终不懂,情爱之事会有怎么样的魔力,让在他眼中遥不可追的师父也痛苦如斯。逆转命盘被天地反噬,世代传承之人寿数短暂,被挚爱所弃。仿若宿命一般,就算历代祖师用尽一生与之相搏,也少有善终。 “那公子归家,又往何方而去?”镜子见他有些出神,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竟有些沧然,忍不住出口问道。 少年眼眸微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竟在旁人面前毫无防备的失神。“西北。” 西北镜子惊愕的瞪大眼睛,“我们同路啊,我也打算出发前往四方城。” 四方城以西的大雪山,山涧之中就是自己此番的目的地。云凤灵的小徒弟凌霁,早些年被她的原身下了蛊毒,世间除了圣池金莲,就只有这千年冰蟾可解。圣池金莲还不知何时未开,就只能寄希望于冰蟾身上,本来云凤灵是想亲自来的,可是就连自己都摸不准冰蟾的所在,只是尝试着看能不能找到。 如果能够选择,她还真不愿意来。西方城再往北走就是轩临郡,轩临二字取自圣山创始人轩墨与他的爱徒临玄,也是千年之后‘镜水’所在之地。轩临出去不远就是圣山了“公子打算何时出发,可否愿意结伴?” “自是求之不得。”少年唇角噙出一抹弧度,颔首道。“在下打算明日便动身,还不知姑娘贵姓,如何称呼?” “我姓黎,不过你唤我镜子就好,朋友都是这般称呼的。”镜子喜上眉梢,爽快的说道。 “镜”少年本想顺着她的话语开口,可称呼在舌尖转了一下,总觉得过于亲昵多少有些不适。最终还是称呼了一声,“黎姑娘。” 镜子暗自耸肩,无奈一笑对此也是没辙,果然讲究礼数的好少年。罢了,不过是称谓,黎姑娘就黎姑娘吧。 “我住在庆丰客栈,就在这条街尽头拐角的地方。”镜子随着街角的方向指了一下,随后问道:“公子呢?” 少年扬眉,轻声说道:“今晚住在庆丰客栈。” “啊?”镜子诧异的盯着他,什么叫今晚住在庆丰客栈?直到少年在客栈开好了房间入住,有人将他的行李送来才明白他的意思。无论之前他住在哪里,今日就住在此地,方便明日一同出行,倒想得十分周到,也十分讨人喜欢。 不禁想着琴姬,这样的人都看不上,眼光得歪到什么地方去。 “古琴。”他的行李居然只有一把古琴,这也太不靠谱了。 仿佛看出她的意思,少年将古琴摆在院子的石桌上,浅笑说道:“除却换洗,其余的东西已托人送到马车上,明日直接出行便是。这古琴颇为名贵,寻之难得,放在马车内确是不安心。” 古琴音域宽广,音色深沉,余音悠远。镜子对这东西认知很浅,曾经有考虑去学,却各种事情拖拖拉拉的耽搁了。桐木的琴身,月白色的琴弦晶莹透亮,令人侧目,“这琴真漂亮。” “没有琴铭,多少有些美中不足。”少年抚摸着琴身,有些可惜。 “你自己刻一个不就好了。”自己东西,想用怎么样的琴铭不是随手的事情。 少年莞尔摇头,这些日子他也想了无数,可终也定不下来。抬眉看着饶有兴致的镜子,这琴直到遇到她才能奏出声音,不禁轻拨琴弦,古琴随即发出舒缓之音,骤然笑着说道:“不如黎姑娘帮它想一个。” “我?”镜子诧异的指着自己,开玩笑吧?可看对方的认真,也只好看着古琴细细的想着, 古琴木质坚硬,却不冰冷,仿佛从里到外带着淡淡的温度,不禁冲口而出。“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此言一出,少年就愣住了,直直的盯着她,神色莫名。把她看得有些发慌,匆忙问道:“怎么了?不好吗?”看他还是没有说话,不禁咬了咬下唇,“我不懂的,就是随口一说,你”不必当真。 “很好。”她话还未说完,少年眉目就颤了颤,琴铭之事就这般定了下来,勾唇浅笑轻轻念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镜子回到房内,要了一桶热水泡在里面。方才自己只是看着古琴,不经细想的说出口,此刻想来耳畔倒是泛起红晕,我心匪石c不可转也方才少年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怪怪的,现在感觉这话有些暧昧了,心猛地咚咚咚跳起来。 烦!忍不住拍了拍水面,在原来的世界里作为一枚上班族,同科室的同事年纪大些,孩子都十六七了。居然还会对这种小少年心跳加速,甚至觉得脸红。镜子,你别忘了自己已经是奔三的老姐姐了,怎么能觊觎小鲜肉呢。 这些一定是错觉,绝对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贼子难防 说是这样说,可心里多少有些慌乱。在她本身对未来的构想里,根本没有动心这种事。她只想远离剧情里的人物,拿到冰蟾给云凤灵,帮她救治凌霁,随后云凤灵假死离开五毒教,让凌霁继承五毒教主之位,和原著一样将其发扬光大。 她们逍遥游览天下风光,寻找能够回到原来世界的办法。如果最终仍不能回去,就找个有花有水的地方住下,寻两个平凡普通的人成婚生子,安逸的过此一生。可现在好像打破了幻想,云凤灵因为月圆之夜的内力反噬,推到了凌霁滚了床单。 镜子很了解凌霁这个人,虽说现在他表面上对云凤灵言听计从,和忠犬没多少区别,但他骨子里的阴狠毒辣是生了根的,他若是认定了云凤灵,恐怕她跑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到。 而自己也好像有点春心萌动,计划果真是永远赶不上变化,要是被云凤灵知道了,非笑掉大牙不可。在原来的世界二十多年,对男人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十六七的少年心跳加速。然而怎么办? 大胆追?不要,她可没胆量c也没勇气做这种事。那就暂时离开,等待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愫过去,可是已经约好一起出发,忽然反口好像不太好吧。 良久,直到桶里的水开始变凉,她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屋顶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人!镜子顿时睁大眼睛,心想着不会这么坑爹吧! 洗个澡也能遇到这种事,连忙伸手将挂在屏风上的衣服拿在手里,慌张的披在自己身上,手忙脚乱的想系上带子,可因为身上是湿的,衣服就直接黏在身上了,随着一声轻微的开门声,从门口忽然窜进一个人影,让镜子险些尖叫,直到一只手死死的按着她的嘴唇,传来少年清润的声音,“别叫,是我。” 被压着唇,瞪大眼睛的镜子看着少年严肃的样子,简直想骂人。不停的呜呜出声,想哭的心都有了,不管发生什么,你让我把衣服穿好啊!而少年下一刻也忽然发现了现在的状态,视线朝她的身上扫了一眼,有些发懵,继而脸颊骤然一红,滑向脖颈。猛然放开她转过身,无措的站在原地,忙说道:“你快穿上衣服。” 镜子未有片刻迟疑,蹙眉将外袍扯过来套在身上,走过去细声问道:“是什么人?寻你的?” 否则不可能屋顶刚传来声响,他就忽然悄悄窜了进来。自己在世界并无仇家,所以应该与自己无关,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了。他到底什么身份啊? 少年红晕还未消散,更是越演越烈的趋势。脑海中萦绕着方才的软玉温香,柔媚无骨的双臂若隐若现,水遮雾绕的白嫩丰满从骨子里散发着诱惑,眼若秋水,引动着他的神经。不过此刻再是如何心绪激荡,仍尽力冷静分析:“不知道,应不会这么快。” 外出历练时,除却服用压制内力的药物之外,还有分批的杀手训练他的敏锐,谁说都是以他为尊,可若是被杀手寻到,也是不会留有情面。若自己无法保命,而死于他们之手,只能证明自己能力不足,死不足惜。可自己当初已经使计将他们引到焚城,引往绝域。就算他们发觉不对劲,也不会这么快,除非是另外的人,就是不知道目的是她还是自己。 “你确定两人都在这屋里?”门外传来轻声的询问声,让镜子呼吸微滞。“要是杀错了,老子可就名声扫地了。” “是啊,属下绝不会看错,方才有男人进了这房间。”又有人低声回道。 “不会啊,那小骚儿分明说那男和女人干不了那种事,你们不会是看错了吧?”门外的声音再次扬起,口语带着不信。不像是职业杀手,倒像是偷偷来寻仇的,镜子心中有些了解,今日他二人得罪的恐怕就是琴姬与她的小丫鬟,没想到白日里不敢寻衅,暗地里竟然干些阴私的勾当。 少年眼神危险的眯了一下,手上正要有所动作时被她扯了一下,顿时不解的凝视着她。镜子瞅了瞅门口晃动的人影,心慌的拽着他朝着床的方向快步走去,镜子将少年推倒在床上,爬了上去,这动作让少年有些发懵,仿若现在只要面对她,就会冒出一股触不及防的失措感。 “一会儿我叫,你跟着叫。”镜子扯了扯身上沾湿的衣襟,让它显得即将褪尽,又扯了扯少年的外袍,直到对方也是凌乱不堪。 少年哑然,面对眼前这一幕瞳孔睁大,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叫什么?” “就是呻~吟啊,你尽量叫的凶狠一点。”既然外面的人认为少年不能人道,又不想杀错人,那么听见里面不和谐的声音自然就会走的。 说完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疼痛袭来,惊呼出声,“啊!”然后示意少年跟着叫。 少年血气方刚,面对此情此景渐渐涌上火气,眼神中蕴含着波涛,仿若下一刻就要奔涌而出。 镜子根本没有察觉此刻究竟有多勾人,湿润半透的薄纱之下的娇媚身影,拱起的蝴蝶骨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柔软白皙的手臂缠着他的脖子,娥眉轻蹙,粉嫩的唇瓣呻吟着。让人心底涌起一股冲动,恨不得将她压在身下,做出让她叫的更娇媚的举动。 看他没有动作,以为是羞涩不好意思。镜子心里焦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要是再没有反应外面的人就随时会冲进来了,他们不会武功肯定会死得很难看。想着伸手往他的身上探去,浑身都是硬邦邦的拧不动,直到来到腰间一处软肉,心下一喜死命一掐,就听他忍不住重重的闷哼一声,失去支撑的俯在她的身上,埋在她的脖颈处重重喘息,片刻之间她的身边就萦绕着他的味道。 “喂,你赶紧起来。”脖颈瘙痒加上暧昧的气息让她声音略带沙哑,开始觉得有些危险。 敏感的脖颈处就感觉到薄唇的轻贴,让她瞳孔微缩,难以置信的凝视着房顶,死死的攥着床单,轻声斥道:“你做什么?” 温热触感猛地逐渐往上,滑过脸颊,停在耳垂处,温热湿润的舌头舔舐感,让她浑身扬起一股酥麻感。 镜子震惊得伸手将他推了推,挣扎着往床边退了一下,侧过脸颊试图躲开。 她只是想演场戏给外面的人看,从没想过来真的!她刚离开他的碰触,耳畔的湿润感消失,心底正松下一口气。一只手掌猛地扣住她的下巴和脸颊将她掰转过去,只看见一双充满的眼神,紧接着就见他低头凑到她眼前,深邃的盯着她。 而镜子也是茫然失措的对视过去,直到这一刻她才感受到属于男子的力道,危险而强大。无论他在自己的眼中是为何温润如玉,如何年少无害,这种时候她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她究竟干了什么撩拨了他。 床幔随着风轻轻飘扬着,床榻之上两人紧紧相贴,呼吸都交错在一起,仿如深陷,正吻得难舍难分。少女的娇躯白皙粉嫩,勾着少年腰肢的双腿微微弯曲着,而他左手托着她的后腰压向自己,右手在她的脸颊脖颈处缓缓摩挲着。 感受着少女颤抖的身体,他左手猛地用力一抬,伴随着一声闷哼,少女就骤然仰头下一刻就被他双唇吞掉所有的惊呼声,他竟然—— 直到第二日天蒙蒙亮,沉寂的荔州渐渐开始苏醒,大街上几个挑着满筐的蔬菜正朝着菜场的方向走去,街道旁的小贩正稀稀落落的打开门清扫者,继而搬弄着稀奇的玩意,希望生意兴隆能多卖出几件。蹬蹬的马蹄声和车轮的咕噜声滑过街道,一辆马车在浓雾中缓缓驶出荔州。 相伴而行,不说高谈论调,其乐融融,也应当是是进退得当,相谈甚欢。却绝不可能跟他们二人一样,相顾无言。 镜子无疑是尴尬的,昨夜本来只为了做场戏,让那群贼子以为认错人从而离开,谁知道最后竟差点难以收场。本来以为,这少年对着琴姬都不感兴趣,对于自己这种智齿应该也不会怎么样。谁知道下一刻就被啪啪打脸,不过昨夜之事倒是证明的白日里琴姬小丫鬟的说辞的真假,他哪里是不能人道,分明行得很! 如果不是彼此身上还挂着衣服;如果不是他最后强忍着,靠自制力离开床榻。 搞不好现在她就不仅仅是丢掉初吻的问题,而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不合心意 马车内一直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很轻。镜子瞥了瞥对面的少年满腹纠结,分明吃亏的是自己,怎么感觉少年受到的冲击对她还大,好似他也被吓着了似的。半响后,镜子拼命告诉催眠自己,在原来的世界不算什么,两个人如果谈恋爱发生这些也应该很正常? “我那个”镜子尝试着开口。 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宛如炸雷一般,轰击着少年的心扉。昨夜的一切几乎击溃他所有的认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荡然无存,他竟也会有那样的冲动,那样汹涌澎湃的。甚至此刻脑中只要回想着昨夜的情形,就不禁心痒难耐,心绪不宁,好似有根细嫩的柳枝拨弄着心底的某个地方。 。这便是欲吗?那么情呢 少年抬手捂着自己胸口的地方,那里眼神落在忐忑不安的少女身上,细细思索着 焚城灯会,旁人皆因他的刻意隐藏而无法对他容貌产生印象甚至是认知,就连当时她身旁内力强悍的女子也不例外,可她却坦言知道自己的模样,当时尚心存疑窦,以为不过是意外。 他自多日前得到古琴子虚,如同哑琴一般无论如何也无法奏出声响,可杏花林中他随意拨弄,琴声竟悠然而起,紧接着她就乍然出现,或许真同她所说,缘分使然。 她年纪尚幼,俏皮可人,却对事情见解却颇有独到之处,毫无扭捏之态,一颦一笑撩人心扉。相处之间更令人心生愉悦,难以堆起防备之心。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好似有人在他的冰冷的寒潭投下一枚火种,本以为火种终会化为无形,没曾想它竟如此顽强。 “我会负责的。”少年认真的看着她,坚定的说着。 镜子闻言脸色顿时一红,谁谁要负责了?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葱少年,一个十四五岁的稚嫩少女,谈负责什么的未免也太儿戏了。尴尬的笑了笑,“你说什么?开玩笑吧。” “我从不说笑。”少年再次说道。 镜子咽了咽口水,身子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内心简直是波涛汹涌,天翻地覆。仔细构造着自己的言语,直了之身子,让自己显得有说服力一些。“昨夜之事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你想如果出现这样的事就要负责,那你今后的责任岂非没玩没了。况且你这么俊俏,我也没觉得吃亏啊,额所以那个我们当没发生过,挥挥手忘掉它。” “我亲了你。” “没事,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肉碰肉嘛,就跟牵手一样。”镜子内心简直在滴血,虽然的确是肉碰肉,可那也是初吻啊,就这么糊里糊涂得就没有了。 少年听着她的解释眼眸轻眯,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片刻后轻声问道:“那我还能亲你吗?” “当然不能!”镜子倏然浑身僵直,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但这话也让她方才所有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少年盯着镜子自乱阵脚的模样不发一语,一副似怒非怒的样子。她明明知道昨夜事情的严重性,却坚持的不让自己负责,到底为什么? “我不合你心意?” 他话语中带着浓郁的疑惑和不被人察觉的委屈,让镜子呆愣,这情形搞得自己好像才是罪大恶极,吃了不认账的人。不由叹息着,认真的说道:“这不是合不合心意的问题,而是一辈子的承诺。” “一辈子。”少年眸色微闪。 见他犹豫,镜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忽略掉心底冒出一股失落,出言劝慰道:“你说负责不过是冲动之举,现下你年纪尚轻,还有太多未知的将来。我不想有一朝一日,当你遇着真正喜爱的女子,会悔恨起今日之言。” 自己真的是为他好,她承认自己对这少年有好感;也承认少年说负责的时候,她心底鼓动得厉害。但同样她也很清楚,这种事情并不是冲动就能胡乱应承的。海誓山盟的感情都不见得能经受住岁月的摧残,更何况是这种懵懂的心动和因为冲动而付出的责任。 话刚说完,马车就突然停滞下来,伴随着行驶的惯性,镜子的身子失去重心朝着少年的方向扑过去,而且为了稳住自己的不摔下去,双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襟,在即将跌倒的时候被对方手臂牢牢擒住,四目相对之下,对方眼底暗藏的情愫让镜子多少有些羞涩。低眉轻言:“多谢。” 外头雇佣的车夫也不知看见了什么,惊呼一声仓皇跳车而去,片刻都不敢停留。镜子稳住身子就想从少年身上爬起来,谁知道刚想站起来发现摔过来的时候磕着膝盖,碰到麻筋,再次垮了下去。 这时候姿势就感觉有些怪怪的,她几乎是半坐在他身上,略微凌乱的发丝落在脸侧,带着些较弱无助。少年扶着女子的腰想帮她站起来,可柔软不盈一握的腰肢,让人不免想到昨夜暗处,手指之间肌肤嫩滑的触感。此时双手之间就像自带温度,从而涌上心房,从冰冷到常温,直至滚烫如烙。 “此山老子栽,此路老子开。马车的人赶紧给老子滚下来,否则老子可不讲什么江湖道义。”马车外传来粗狂大汉张狂的叫喊,隐约着还能听见杂乱盘桓马车周边的马蹄声。 官道之上也会有山贼?镜子恢复知觉后,立即撑着身子挪到床边,掀开帷帘一角。荒郊野外,也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地界,只要出了荔城的范围就等于进去了四方城的地界,四方城属晋王封地,虽说不是大本营所在,但宵小之辈多半会忌惮晋军彪悍的威名,不敢在此肆意妄为。“你可会武功? 尚未等到他的回答,镜子就觉得自己问得傻。若他会武,昨日也不会出现那样的场景。眼下情形该如何是好,她二人皆不会武功。外面又是些亡命之徒,恐怕到头来就算失了钱财也保不住性命。 美人计?不行,自己这小智齿的小姑娘模样,无论能不能成功,下场都不会太好。 献美计?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脑海中,就被否决了,这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道德底线。 摸了摸腕上的红玉镯子,当时云凤灵给自己的时候,曾说过若面临生死,只要打开暗扣可救她性命。如果是原著的云凤灵,镜子肯定不担心,可换做她的基友云凤灵,心里就有些打鼓。 这货曾在玩游戏的时候,给过自己一件据说很有用的东西,说可以在被追杀的时候逃命,结果自己接到手的居然是一组中品逍遥散。作为腿长到处跑的职业,拿逍遥散来干嘛?卖钱吗? 若此番能安然渡过,定要寻人教教自己防身之道,否则在这乱世计划多缜密,也难免会有意外的情况发生。顺手抓过香炉内的香线掐断,将茶水倒出少许,手弄湿之后沾起香灰涂在少年的脸上,匆忙说道:“一会儿我想办法引开他们,你趁乱赶紧跑。” 柔软的手指,担忧的话语,让少年目光深邃,神色柔和得不可思议。脑海中所有学过的谋略数术,武功套路都开始恍惚起来。 “别犯傻,听见没有?”见他没反应,镜子蹙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时候出什么神? 少年眉舒目展,伸手将她拉下,拇指蹭了蹭脸上的灰尘,无奈的低声嘱咐道:“留在马车里,莫要出来。”说完他就起身打算迈步出去,却被镜子扯着衣襟,不由转头莞尔轻笑,握了握她的手指。“安心。” 虽说压制他内力的药物尚未挥散,不过若强行施为对付几个山贼,倒还不至于噬了性命。 “哎哟!!他奶奶的,运气不错啊,这山旮旯里还有这么好的货色。哈哈哈比起荔州城内□□欢里招牌,也毫不逊色。”为首的大汉满脸络腮胡子,目光浑浊盯着眼前的小猎物,调笑得围着马车转悠,马屁股被拍得塔塔作响。 这少年郎,却身如玉树,俊秀非凡,如同画卷中飘然走出的谪仙,粗狂大汉浑浊的眼神中透着神秘的欲c望,□□道:“兄弟们也好久没开过荤了,都尝尝鲜!!” 少年瞳孔犀利而深邃,温润如玉的气势刹变,本是清泉流水化为尖锐的刀锋,睨视着带一股威压的气势顷刻之间压过去。唇边弯起的一抹冷笑让众人忽然感觉背脊一凉,也让那些想跟着哄堂大笑的山贼平白生出几分惧意和恐慌。 “看什么,等会爷爷就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为首的大汉‘豪言’还未说完,只见少年手指微动,伴随着破空之声,宛如露珠般晶莹剔透的东西弹出,骑在马上的大汉瞬间被掀飞,连带着马匹都被大汉被击倒的劲头双腿跪地,发出痛楚的嘶鸣。 少年屹立车前,眼神宛如万年寒冰,口吻中无半点人气,“当得天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阴差阳错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马车中的镜子听见外头的声音早已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血迹顿时一脸木然,更不用提其他跟随大汉的喽啰,全都吓得汗流浃背。 少年侧身见到她,立即收敛气息恢复如常,有些不安的低声轻问:“吓着你了?” “没有。”镜子目光收回,大汉的死状的确令她惊骇,更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会武功!可目前的情况也容不得她深想,众敌环伺,唯恐反扑上来,定了定心神继而摇头。“早些打发了赶路吧。” “好。”少年勾起浅浅的弧度,脸色开始有些苍白。可当他转身凝视着余下的贼子时,却是冷傲无比,宛如眼前只是一群尸体。“一起上?” 大哥已经躺在地上,他们平日顶多就是跟着装装门面,可不想死在这里!根本不用商量,一群山贼便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慌不择路的策马逃窜,连大哥的尸体都顾不上了。 危险过去之后,其实镜子有些生气。她以为少年不会武功,所以昨夜才会想到做戏,可没想到他不但会武,而且还如此厉害。既然如此,那昨夜他闯入自己的房中,根本不是无心之举,只是在戏弄自己不成? 她心底的思绪越来越多,眼冒火光的朝着少年瞪过去,可是下一刻就见到少年面无血色,虚脱的跌坐在地,弄得她任何好坏的心思都没有了,匆忙下来扶着他,看着少年唇角溢出鲜红,连忙慌张的问道:“你怎么了?” “无大碍。”少年捂着胸口,忍住气血上涌,虚弱的说道:“扶我上去,即刻离开此地。” 内力被压制,强行催动反噬不浅,方才他也仅仅是虚张声势,若是那些贼子再回来,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镜子仓皇的点头,将他扶上马车放下帘子。扯着缰绳,挥起马鞭,驾着马车迅速离开原地。不知跑了多久,开始里面一直传来少年的咳嗽声,让镜子的心提了又提,可最后竟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了。忍不住转头问道:“你没事吧?” 自己的声音有些颤,全身僵硬得不像样子,而且手已经紧张得凸起青筋。在平缓的道路上,转身掀开帘子查探他的情形,却看见少年面无血色的半躺在地上,唇角渗出血渍滑到脖颈,跟没了气息一般。 “停下!你给我停下。吁——吁吁!”用力扯了扯缰绳,想让马车的停下来,可用了各种办法都做不到。 最后咬咬牙,只能不管不顾的掀开帘子走进去,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焦急的问道:“你怎么了?你醒醒!” 伸手探过鼻息,气息微弱仿佛下一刻就消失了似的。不禁眼圈泛起红晕,不是明明很厉害吗?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没能力就不要逞强,这下怎么办才好,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这样不行!必须赶紧找个城镇寻个大夫看看,否则他恐怕性命不保。将他放下,赶紧出去继续控制马车,可是刚出去重新拉起缰绳,就看到远处的断崖,她诧异的察觉到而马匹正在加速准备纵身一跃—— 糟了!!马车太重定然过不去,只能拉着马匹翻下悬崖,他们两个都会没命。说时迟哪时快,也不知是怎样的速度,镜子猛地拿起马车里的匕首,手起刀落砍掉缰绳,转身将马车内的人紧紧搂在怀中,减少马车因为惯性而侧翻带来的冲击。 失却马匹的车厢立刻发生倾斜,所有物件失去重心在马车里摔来摔去,最后她也不知被什么撞到了后脑,失去所有意识。最后的印象也只是将怀中的人护住,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迷迷糊糊之中,她似乎又做了曾经的那个梦,依然是嘶吼的诅咒,依然是那般的痛彻心扉。 头很疼,疼得好像快要炸开一般。撑着沉重的眼皮,看着头顶的床帘和屋内的烛火,手下是滑软的触感,这是床。脑子里什么印象都没有,空白一片只剩下疼。忍不住呻吟出声,良久才缓过神来。 朦胧中一位中年妇人走进来,见她醒转过来连忙放下水盆,“姑娘,你醒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镜子声音有些嘶哑,浑身像都骨折了一样,除了痛楚之外一丝力气都没有。“还有和我一起的人,他在何处?” “没事没事,你那小相公气息紊乱,我家那口子找寨子里的大夫瞧过,休息阵子就无大碍了。”中年妇人连忙拍着她的手宽慰道。 镜子蹙眉,疑惑道:“小相公?” “难道不是?”中年妇人一副过来人的目光看着她,“你们一起躺起摔烂的车架子旁边,你还那么紧紧的搂着,深怕他受伤的样子。”说完还饶有深意的笑了笑,“婶子都懂,想当年我对我家那口子也是这样。” 镜子抬手扶额,只感觉脑海里被锤子一次次的撞击着,在妇人碎碎念中不自不觉的又昏沉沉睡过去。 让她再次醒来时,已能感觉到阳光的温暖。用力撑起来,手肘软麻一片,还有些隐隐作痛,看了看身上的伤口,动了动手脚发现并未伤到筋骨,幸而只是皮肉擦伤。 土黄色的衣服长短还算合身,只是肩隙往下垮了两分,应当是这里的之前所见的妇人临时寻来给换上的。 站起身开门出去,阳光直射的光芒让她不由得伸手遮了遮眼睛。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角落里只有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崽觅食。 尝试的唤了两声也不见有人回应,走到院子里朝着远处看去,只见阡陌交错,房屋树立。外面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小村落,可那位妇人曾说过,她寻‘寨中’的大夫帮他们治过伤,这句话让她颇为谨慎。 ‘寨’中而非村里,此处距离四方城应不算远,根据地理位置应当不会有少数民族的村寨,莫非是山坳深处脱离朝廷把控的山贼寨子? 不是她愿意以小人之心,而是刚才经历生死,心底尚有些后怕。她担心会不会刚出狼穴又入虎口。直到她的视线落在院子的侧面,一个黑色的骷髅标记时,才有了一抹了解。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会歪打正着到了这里,如此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既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便放下心来四处去找少年的下落,最终在最左的屋子里寻到他。匆忙走到床榻凝视着他,虽然仍旧面无血色,但呼吸已经趋于平稳,镜子全身紧绷的气息终于卸了下来。 看着房间的陈设,没想到他的待遇比自己还好些,白色的中衣贴合,横木栏上挂的虽是布衣,却不会如她这般不合身,莫非是因为这张高颜值的脸?想到此处,不由溢出浅笑,拧干盆里的棉布帕子,轻轻在他额间c脸颊擦拭着,视线顺着五官细细审视着,即使以最挑剔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绝色美男子。 不过镜子想起此处地界,轻松的心情刹时烟消云散,盯着他忍不住蹙紧眉头。虽说此处是她的目的地,可这也是黑寡妇蛊媚的老巢。 原著中,这黑寡妇与五毒教教主云凤灵堪称‘一双毒骄’。不单是因为她与云凤灵一般狠辣的手段,更是因为她诡异的行事作风。 黑寡妇貌美无比,甚强,不知为何喜欢成亲的戏码,隔一阵子总会从山寨外寻得俊俏郎君,拜堂洞房,第二日早上又会即刻将新郎亲手杀掉,仿佛从无此事。 说来也怨自己,当初怎么不把‘千年冰蟾’写在风花雪月的地方,反而弄出这么个变态才能体现东西来之不易c困难重重。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姑娘,你怎么过来了,身体好些了?”中年妇人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弯腰驼背的老汉。看模样应当就是这位中年妇人的当家人。 镜子起身颔首,福身答谢道:“多谢婶子关心,此番得婶子相救,小女子深感大恩,无以为报。” “不过举手之劳,谢什么谢。”中年妇人爽朗的说着。 老汉看着镜子手中的棉帕,浑浊的目光盯着镜子问道:“姑娘与这位公子的关系是?” “他们啊,是一对小夫妻。”中年妇人戏谑的看着镜子,一边回应着自己当家的。 镜子一听,脸颊微红,想反驳却最终没有出声。心里默默的提醒自己:这里是黑寡妇的老巢,黑寡妇喜欢美男子 正在此时,昏睡在床的人睁开眼睛,毫无常人初初清醒的倦怠病态,甚至连片刻迷茫都未有,如鹰般锐利的眼神审视着目前的情势,直到视线落到镜子身上,知道她平安无事眼神才柔和下来,继而勾勒出一抹笑意,似安心也似放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戏假情真 镜子转身见他这副模样,心底有股不知名的暖流滑过,坐在床畔握着他,轻声低问:“你感觉如何?” “无碍。”少年目光微闪。 “下次莫要再这般逞强了,当真是吓坏我了。”本来还有些生气他隐瞒武功之事,可当他吐血倒地c半死不活时,自己哪还有什么火气,只愿他平安无事。 中年妇人见此情形,忍不住上前笑道:“小伙子,你这媳妇待你可算情深义重,危难时为了护你落得浑身是伤。”妇人说着眼神瞥向身旁的老伴,既是对旁人羡慕又是对他的不满。“要是我老头子也能待我这样,这辈子都值了。” “说别人,你扯我身上做什么?”老汉一脸不耐。 “怎么?说两句你就烦了,也不瞅瞅自己”妇人就像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的在屋里就对老伴说个没完。 镜子刚想放开他的手起身,却被他反手一扣,紧紧拽住不让她走。少年灼灼的目光中带着执着,让她顿时晕红了脸颊。 中年妇人对着她汉子念叨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的认识到自己打扰了一对有情人,继而尴尬的嘱咐了两句,就拉着她家老汉退出去,不好意思继续打扰。 “放手。 ”房内只剩下他二人时,镜子皱眉拽了拽手腕想要挣脱,可看他虚脱的模样又不好使力。 少年扬眉一脸愉悦,却丝毫没有放手的迹象,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着。 镜子挣扎不过,别扭的避开他的视线,心头忍不住微甜,唇角隐隐扬起,戏谑道:“别闹,咱们这是误打误撞入了‘泗阴寨’,他们的寨主尤其喜欢你这般俊俏的小郎君,你自己当心些,若是被看上送进去可就‘享福’了。” 少年阖上眼眸,暗自转了转内息,虽反噬之苦令他异常体虚脾乏,不过亦能感觉到轻微的内力流动,心下顿安。“蛊魅之事,我略有听闻,不必担心。” 历练之初,已知此药霸道,可当时面对那般情形,他又如何能让她现身面对危险,承担羞辱。握着她的柔软,看着她平安无恙,心中就像有什么东西充实得满满的即将溢出一般。这种感觉,陌生而激荡,勾动心弦。 师父临终遗命,此生还未开始就已能预见的命数。早夭之象,被挚爱所弃,与诸位先祖一样黯然半生,或是发疯发狂。本来他以为琴姬没有选择他,也代表着他已经历过被挚爱所弃这一步,可如今却感觉谬以千里。 “你到底什么身份?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镜子虽感觉少年有些高深莫测,却始终猜不透。尝试着轻声问道:“胥宁c迦叶c还是云归?” 少年剑眉微挑,浅笑道:“你猜。” 猜?自己若是能猜到,还需要问他?镜子不满的瞪起杏眸,不死心的娇哼道:“你姓楼,全名呢?总不可能叫楼肃宇吧。” 根据原著剧情的节奏,男神这时候应该即将出关。思及此,心底有些感叹,世间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少年哑然,凝视着她娇俏可人的模样,饶有深意的轻言,“我说了,你便信?” “那你说说看。”镜子瞅着他,噘噘嘴。 “楼肃宇。”少年轻描淡写,仿若玩笑一般,视线却紧紧注视着她,观察着她的反应。 他刚说完三个字,镜子浑身顿时僵直,手脚微凉。少年握着她的手感觉更为明显,瞳色渐渐黯然。她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这名字令她这般恐惧? 镜子盯着他用力将手抽出来,傻愣的盯着他。不过仅仅片刻便反应过来,心底嘲讽自己实在反应过大,他应当是顺着自己的话跟着开玩笑。楼肃宇这时应当仍在圣山等着白月光叶镜璇的出现,怎会无端出现在焚城?还有琴姬的事情,更不可能发现在他身上。 竟让自己吓了一跳,伸手掖了掖被角,横了他一眼说道:“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出去给你弄点吃的,你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离去,自然也没有看见少年随着她的背影而逐渐深邃的眸色。 厨房内帮着媳妇劈柴的老汉也问道:“你觉得她们真是夫妻。” “能不是吗?”中年妇女揭开冒烟的竹制锅盖,将洗好的米放进去,用勺子搅了几下再挪过来盖上,双手在腰间的围布上胡乱擦拭着,走出去对着老汉提醒道:“我瞧那小夫妻恩爱得紧,你可别乱打什么歪主意。” 虽说寨主喜欢俊俏小郎君,却也不是喜欢拆人姻缘的主,能少造孽就少造些。 “寨主已近三个月没有寻到合适的人,我听寨里的其他人说,已经发了好几次火,险些把寨门都给拆了。我觉得可以哎哟,疼,疼疼,快扶我进去,腰没劲了!”老汉这话刚说完就佝偻着痛叫起来,妇人及时的钳住他的胳臂才没让他摔在地上,扶着他喊疼的腰朝屋内走着,对他的老毛病早已习以为常。“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人家小两口甜蜜蜜的,你就别打这些鬼主意。” 老汉早些年也是寨里的好手,可惜一次受了伤,被武林高手一脚踩弯了腰,差点小命不保。虽说老寨主寻大夫给他医治过,年轻时也没觉得有多大问题。可现在年纪大了,只要站久些就疼得厉害,只能靠墙坐下低着伤口处,歇歇才能有所缓解。“就算咱们顾忌着他们的关系不禀报寨主,那贼老头能不上赶着讨好?你可别忘了,那小郎君的伤可是贼老头治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咱们领了这个功呢!” 反正结果都一样,人总归是他婆娘带回来的,怎么也不能让这功劳落在别人头上。 妇人给他找个拐棍顶着,锅里还煮着饭呢,她可没时间守着招呼他,更没时间听他干扯。“反正我们不能干,好不容易做回好事,还把人呈上去,叫什么事?你现在落到这种地步,就是年轻的时候缺德事干多了,活该的报应。给我好好坐着,我帮着做饭呢,一会儿疼厉害了我可没多余功夫搭理你。” 少年的恢复力超于常人,不过两日功夫面色就红润的不少,好似之前要死不活的人根本不是他。 镜子端着碗,再一次无奈的对着双唇紧闭的少年蹙眉道: “犟也没用,你身体还虚着,大夫说这几日只能喝粥。” 知道他挑食,可也没见过这么挑食的。前日到了饭点就一直装睡,差点躲了一日没吃,要不是自己精明,还真被他唬住了。昨日开始就是各种喝粥没营养的论调,洋洋洒洒说得头头是道,口齿之利都能跟博儒论道了。 “我亲手煮的,你多少领点情吃一点。”见他依然没反应,镜子半是委屈半是哄的坐在床边,喝药都没见他这么排斥,清粥又不是什么□□,弄得跟哄孩子似的。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散热气,轻啄尝了尝,甜甜的感觉在舌尖蔓延,不由皱了皱眉,为了将就他的口味,喝粥素来只放盐的镜子特地换成了糖。“甜甜的,你试试看。” 少年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视线落在她唇瓣碰触过的地方,心头一热。在勺子递到眼前时,松开了双唇将最不喜的素粥吞进去,眼中涌上一种满足感,甜甜的。不过多时,碗里的粥已经见了底,镜子总算松了口气,果然放甜是最正确的决定。“待你好些,便寻机会离开这里。” 时间越久就越不安全,谁知道黑寡妇会不会忽然出现。 “那你呢?”少年盯着她,“你不走。” “我在此地还有事要办,虽然‘泗阴寨’是虎狼之地,可也仅对俊俏郎君而言,不必担心我。”既然已经到了此地,总要尽力一试看能不能寻到冰蟾的下落,否则还能让五毒教派人来抢吗?“四方城距此不远,入城之后,你再寻个厉害的大夫看看,莫要留下什么病根。” 少年眼瞳深邃莫名,就这么凝视着她,宛临深渊。 说出道别的话语,镜子心底也涌出不舍,涩涩的感觉在胸腔泛滥着。同时她也想得很清楚,寻冰蟾是自己的事情,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实在不愿为己事拖累旁人。 “若我就此离去,你对旁人是何说法?”少年靠在床上面露讥讽,冷冷的笑着。 蛊魅是何许人,当他们被带到‘泗阴寨’时,一举一动都在她人眼皮之下。“她不会轻易信你,除非你对她有利可图,以利换利。再则你不会武功,就算勉力为之,他日又将如何全身而退。” 自寻死路。 话语无尽的意思,让镜子神情微愣。不是因为他冰冷的语气,而是他分明对自己留下的目的一无所知,去能分析至此,竟让她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少年见她头颅低垂,心底涌上的火气顿时化为无奈,半响后轻声问道:“此地何物是你所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蛊魅现身 袅袅炊烟飘荡在村寨,显得是那样的安宁,静谧。 若非知晓此处乃是危机重重的‘泗阴寨’,镜子倒想长久的住下去,远离尘世的嘈杂与世俗的烦忧。盘膝在地,看着少年手指挑拨,古琴浑厚如松涛阵阵,让人不禁闭目而赏。将为千年冰蟾而来之事告知他之后,不知为何这两日心里反而平静许多,好似有他的存在便多了自信,觉得诸事都不会太难。 “你当真要留下帮我?”镜子坐在他身旁,双手托着下巴不解的问道。 少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问话,专注都在音律之上,只是将唇角勾起的笑容当做是回应。 “不怕吗?”这‘泗阴寨’是黑寡妇蛊魅的老巢,其中不知会有多少危机。这本是她一人之事,他其实没有必要更没有必要牵扯进来。 少年手指微顿,剑眉轻挑,好笑的看着她。“怕?”不过区区山寨,他有何惧怕的。不过有一事他却颇为好奇。“你怎知冰蟾在此地,不是应往源处寻之?” “你说圣山?”冰蟾出自圣山,在神州大地根本不是秘密。镜子端着茶杯轻啄一口,齿间留香,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每年轩临的茶农都会自登天崖上山,采摘圣山的天池甘露与望君含仙,若真有冰蟾恐怕也被偷光了吧。” 少年顿时就笑了,眸色清澈不含任何杂陈,令人想起两句诗: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正想说什么,就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立即伸出手指放在唇边,示意镜子噤言。 有人过来了,而且非等闲之辈。 “请问屋里有人在吗?”妩媚之声摄骨,勾得人心痒难耐的,只闻其音就知定是绝世尤物。 终于来了。 镜子唇角带着些讥讽的意味,与少年对视之后得到他的点头,随即应声。之后娇若无骨的细长手指掀开门帘,黑色的襦裙下摆上绣着两只比翼鸟,金色的腰封勾勒着纤细的腰肢,胸部藏在衣襟内却挺立高耸,呼之欲出。 乌云秀发,杏脸桃腮,丹凤眼眸尽是媚态,眼窝很深带着异域的味道,红色的唇瓣旁一颗小小的美人痣娇露欲滴,宛如引人采摘的花间妖女。只见她婀娜多姿得半蹲福身,眼波流转。“贱妾蛊魅,见过楼公子c黎姑娘。” 若非早对‘泗阴寨’知之甚深,恐怕没人会认为这么个娇媚惑人的年轻女子,会是鼎鼎有名的‘黑寡妇’。 “前几日寨中诸多事务,是以今日才能前来探望,还望贵客莫要怪罪。” 蛊魅手持海棠双面秀的团扇,暗香浮动。听赵老汉说时还不曾在意,今日碰巧听见古琴之声,得了兴趣来了前来瞅瞅,没曾想世间竟真有此等绝色。 虽自问也算风姿绰约,男人也算阅历甚广,却从没遇到这样的。 黑丝瀑悬,眉目如画,常人都说薄唇者薄情,但放在此人身上恰当好处。体态修长c宽肩窄腰,细看之下竟无处不美,无处不勾人心魂。 这难以压抑的气势,宛如潜龙在渊,绝非普通凡夫俗子。 过几年,再过几年!待他身上稚气尽退,气息浑厚几分,定然不可方物。 而与他同道的少女虽尚年幼,却是姿容俏丽c娇憨可爱。 据说他们是遇上了山贼被赵老汉夫妻所救,心中不禁讥笑。山贼?换做自己恐怕也得不折手段抢上一回。 镜子暗暗警惕,少年却起身平静拱手,面如冠玉的脸颊上携着一股儒雅之气,彬有礼,举手投足自带风韵,语调不惊。“不敢。我二人路遇匪患,命悬一线,幸得尊属相救,更得宝地疗养,本该当面致谢才是。” 蛊魅摇曳着团扇的手指上下滑弄着,媚声笑道:“于此间相遇,亦是缘分,公子无须这般客气。”说完就上前不着痕迹的想拉着他的手腕,却被少年不着痕迹的避开。 她不以为意却笑意渐消:不识抬举。 不过这世上,越是难得的东西越是值得费心思。“公子伤势未愈,还需休养一阵子,若是缺了什么定要告知贱妾,贱妾也好让人打理。” 有缘个毛,还不是看人家生得俊俏,想拐上床。镜子端着一副乖巧的模样,内心翻了个白眼,若非为了云凤灵的小徒弟,这种动不动能玩死人的缘分,还是不要的好。 “黎姑娘也请坐,莫要拘礼。”蛊魅紧靠着少年慵懒的坐下去,一边对镜子笑道。“不知二位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啊?” 蛊魅虽是软言软语,却好似没有骨头的美女蛇。在此之前,她定是朝此屋主人问得一清二楚,这般漫不经意的出口相问,显然是心存疑虑。镜子只得说他们本欲往四方城投亲,不曾想途中遇到山贼,半真半假也不容易漏出破绽。 可她没有发现,当她习惯性抬手撑头的时候,不合身的衣袖往下滑了几寸落到手肘,腕上的红镯子立即出现在蛊魅的视线中,刹时她摇曳团扇的手立即停滞下来,脸色骤变。 “寨主,怎么了?”镜子不解的问道。心想着,就算自己话语有漏洞,她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蛊魅将团扇掩过唇瓣,咯咯地笑了起来,“没事,今日事多,应是有些倦了。” 出乎镜子意料,在此之后蛊魅竟然只是寥寥数语,便出口告辞。 “她究竟怎么了?”看着她的背影,镜子不解的呢喃着。 少年倒是转身盯着镜子的腕上的镯子,问道:“你这镯子从何而来?” “镯子?”镜子疑惑的抬手,“好友所赠,说可防身。有什么不对吗?” “暂时不清楚,不过蛊魅似乎对它有所忌惮。”少年虽不明就里,不过从方才的眼神中多少可以看出些端倪。“你要小心谨慎些。” 镜子颔首,当初溜得太急了,也没向云凤灵问清楚。 该不会里面藏着什么毒蝎子c毒蛇什么的吧?心里顿时有些发凉,晃动了一下手镯,又不敢贸然拆开,最后只能摊手一脸无奈。 蛊魅回到房间,就着召唤自己的两名贴身侍女,严肃的吩咐:“你们让人好生打探,赵婶救回的小丫头究竟是什么身份?” “小姐,怎么了?让您这么慎重。”阿洛不解的问道。 小姐明明是去瞅那位,被赵老汉吹得天花乱坠的俊美少年郎。连自己和雪儿想跟去都不让,怎么一回来这注意力都被那所谓的小姑娘吸引了。 “让你去就去,少废话!”蛊魅瞳孔瞪大,带着杀气猛地拍桌。只听见嘭的一声,阿洛整条腿都吓软了,也不敢再留在屋内,瞅了瞅角落的雪儿,眼中滑过一丝妒意,连忙应声退下前去查实。 蛊魅的两名贴身侍女中雪儿更为聪明,也最得她心意。见阿洛退下,雪儿连忙替小姐倒上一杯清茶,轻声问道:“那小丫头不简单?” “何止是不简单。”蛊魅危险的眯起双眼,从紧咬的齿缝中厉声道:“若我所料不差,她腕上的应是‘嗜血玉’。” 雪儿嗔目,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根本不敢相信。“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当年云凤灵戴在身上亲自展示过它的威力。”蛊魅回忆起当年的场景,密密麻麻的蛇虫鼠蚁布满整个村落,爬上屋脊蠕动,一夜之间尸横遍野。特别是当细小的毒蛇从村民的尸体的眼眶里钻出来,带出白色的脑浆,盘踞在脖颈处龇着毒牙,令人不寒而栗,触目惊心。 “那这小丫头是五毒教的?”赵老汉分明说只是途中遇到山贼的普通人,怎可能有五毒教教主的‘杀人利器’。 “你觉得云凤灵会将这东西给轻易舍人?”当年她与云凤灵私交甚好的时候,也没有把握能拿到。这小丫头这般年幼,又如何能和五毒教教主攀上交情。“除非她本身就是五毒教的人,而且地位不低。” 雪儿忽而想到一事,大胆猜测。“据说五毒教长老们正替云凤灵搜寻练功的男宠,莫非这丫头身边的少年郎,就是她此次的目标,只是阴差阳错到了咱们这儿?” “不无可能。”蛊魅目光阴下来。 “这五毒教抓人怎会跑到我们泗阴寨的地盘来,未免太过放肆了。”雪儿愤愤不平的说着,她们‘泗阴寨’是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吗?不过她脑海中忽然想到一事,脸色泛白。“难道说,我们与凌霁之间的交易被她发现了?” 蛊魅心里也打着鼓,云凤灵行事诡异,那凌霁更是阴狠毒辣,心思缜密。 他们彼此不和,自己倒还乐得看他们狗咬狗。可若是其中一条狗咬到自己身上,可不是好玩的。“你嘱咐阿洛,飞鸽传书到绝域,先探明情形,暂时莫要轻举妄动。” 雪儿一脸警惕,眸色暗沉。“是。” 作者有话要说:  改完了!!! 打死不再回头看了,回头看的结果就是推倒重来,扎心了!! 这一周就干这事了,还得去赶着更新,我撤了。 不要想念我 如果想念我,就烧点纸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故事局限 自从蛊魅出现之后,赵老汉和赵婶就再未现身,说是外出探亲,几日便归。 不过镜子心里明白,这对老夫妇是不会再出现的,也让她不得不重视手腕上的东西,脑海里仔细的回想着自己设定中关于五毒教的所有诡异之物。 五毒禁术c圣池金莲还有一切奇奇怪怪的毒虫,却从来没有提过什么手镯。 “你说这到底会是什么?”镜子疑惑的举起左手,朝正在铺床的少年问道。 少年闻言转身,不由暗笑,她的心思竟还在这东西上面。其实无论是何物,蛊魅都对他二人都生了警惕之心,如若不消除芥蒂,他们恐将一直被‘软禁’于此。 迈步走过来坐在她身旁,伸手将壶中用沸水沏好的茶递上一盏给她,好笑又无奈,“与其操心这个,不如操心些别的。” “别的?”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你为冰蟾而来,可知冰蟾为何会在此地?”少年端起茶杯浅啄着,看着她的眼神却意味深长。其实从她告诉自己冰蟾之事,就觉得有些奇怪。 他可从没听说过冰蟾在‘泗阴寨’。 本以为她有其他的门路能知晓自己所不能之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心底的猜测也就更深了几分。“冰蟾以七里香为食,而七里香的香味浓郁。近日除却你身上的香袋,你可在别处闻到这种味道?” 这般傻乎乎的样子,当日是怎么说出让自己趁机离开,还打算独自留下应付蛊魅的? “这倒没有。” 镜子细细思索后,恍然大悟,他的意思是自己寻找的方向出了问题?‘千年冰蟾’普天之下仅有一只,被前任圣山之主未央赠与轩临郡守,她来之前已打听清楚,这位轩临郡守早已过世,而所有遗物之中却没有冰蟾的存在。 原著中,禇绯月到‘泗阴寨’夺得冰蟾,是十多年以后的事情。而在此之前,千年冰蟾一直是‘泗阴寨’的镇寨之宝,她被原著剧情局限,根本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也许根本不在此地?说到底也是自己的锅,当年写文的时候注意力都在情情爱爱上,这些东西总爱一笔带过。若细节想得详尽些,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模棱两可,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云凤灵还说自己的金手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屁!写文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上帝,穿越之后却只是芸芸众生,恐怕还不如人家重生的。“可是冰蟾如果不在这里又在何处,不会回圣山去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她内心简直濒临崩溃。 少年对她的猜测觉得有趣,莫非她当冰蟾能‘老马识途’,能自己跳回去不成。感觉到她的烦闷的情绪,不由挑眉笑道:“圣山比此地更可怕?” “不是可怕,是敬畏!”镜子否认,虔诚的双手合十,敬畏二字说的很真诚,也让少年顿时愕然。 圣山在镜子的心里真的是超凡脱俗的存在,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还真想上圣山看看。那地方可是美轮美奂人间仙境,桃林c圣湖c麒麟壁c还有历代尊主的墓地。想到此处,镜子敬仰之情溢于言表,梨涡微凸问道:“你知道我最敬仰的人是谁吗?” “谁?”少年问道。 “轩墨。”镜子曲起手肘,用手背撑着下颚,眸色中带着几许俏皮,“传闻百年前,他曾以天地为盘c星辰作子,扭转神州国运。” 最重要是他开创圣山,也就创造了无数男神级别的继承人。 圣山始于轩墨,承自楼肃宇。 天斗运术c奇门遁甲c排兵布阵都可谓一绝,除却血地‘离愁’殷氏一族,世间无人能争其锋芒。更甚者千年之后战魔薛严以一本圣山赠与之《兵略》,纵横沙场,从无败绩。 “那是谋术。”少年磨蹭着茶杯的边沿,眼中滑过一丝讽刺,垂眉嗤笑。“哪有那般神奇之事,不过以讹传讹,世人信以为真罢了。” “听你的意思,对圣山有所不满?”镜子危险眯了眯眼睛,难得的扬起几分火气,大有敢不满圣山就跟他急的态势。 少年见此情形,不禁哑然失笑,连忙摆手言道:“不敢。” “不敢最好。”镜子娇哼一声,圣山中人虽风华绝世,却受尽命运捉弄,多是凄苦一生。所以决不能接受,旁人对他们的能力有所质疑。这些事情她从来不愿深想,可如今冰蟾的下落令她不得不谨慎,紧蹙眉头哀声,“你说,冰蟾不会真的在圣山吧?” 如果能够选择她真的不想牵扯圣山!如若过程中遇到楼肃宇或者叶镜璇该怎么办,是管呢还是不管。 管呢,对不起自己,今后恐将永无宁日;不管呢,对不起男神,看着他踏足深渊视若无睹。 幸好在她问出口的下一刻,少年就就否决掉可能性。“不会,东西既已赠出,就没有再回去的可能。” 如今体内气息尚未凝聚,也无法利用其他途径探寻此事。如今之计只能前往四方城,或可寻到些蛛丝马迹 。“现在思索这些都为时尚早,以我之见,不妨暂离开此地再做打算。” “恩。”镜子颔首应声。 这镯子的事情尚不清楚,谁也不知道蛊魅下一步会对他们采取怎么样的措施。不过面对此般情形,就算冰蟾尚在此地,也定然毫无机会。“蛊魅定会命人盯着这里,我们该怎么离开?” “过两日吧。”少年抬手在她耳垂下几分的地方蹭了蹭,倒让镜子有些疑惑,顺着他的手指摸了摸,“怎么了,有脏东西?”中午吃完饭之后,回房清洗过,确定没有沾灰。 “这里长了一颗痘,慢慢的就消了。”忽然摸到一处凸起,不由笑了笑。今天就发现了,可她手边没有胭脂水粉,所以没办法掩饰一下。 少年眸色微动,轻声笑道:“湿气太重。” 其实方才只是看着她依赖信任的模样,无端的有些意动,想去摸摸她,还没来得及深思,就已经抬手抚上去。 镜子不以为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自不觉夜已深沉,起身道别。“很晚了,你身体还未好,早些歇息吧。” “好。”少年温润一笑,微微颔首。置于桌下的手指却忍不住摩挲着,心里带有几分不舍。 清香软榻,层层沙曼阻隔的床榻上。 一双娇若无骨的手臂从腰间穿过,柔软白皙的手沿着腰腹攀爬,让人干渴,呼吸急促,他想要摁住那双不懂规矩的手。一声柔软妩媚的笑声贴在他的耳边,炙热的呼吸吹进耳膜,让人不自觉的身体轻颤。 一个美丽妖娆的躯体从他背后绕过,柔软紧紧贴合在他的胸膛上,被挤压成一团,呼吸之间的热气,让人不自觉的战栗,如蚂蚁噬咬的酥麻感让少年心头缠绕,陌生而引人沉迷。 少女捧着他的脸,粉色的唇,洁白的贝齿,小巧的舌都近在近在眼前。他觉得有一种撕心裂肺的干渴驱使着他要做些什么,掠夺和独占,享有的几乎要炸裂他的胸膛。 少女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娇憨抬手问道:“喜欢我吗?” 柔软似杨柳的腰肢不盈一握,雪白的肌肤晃得人目眩,娇媚露骨的眼神看得人面红耳赤,无名之火窜上心头,他觉得自己双目赤红几乎要滴出血。 耳垂被温软小巧的舌头轻轻含着舔舐,继而滑向脸颊 一室旖旎,就此沉沦。 第二日,镜子端着装米饭的土碗看着他神游太虚,右手伸到他跟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映入眼前的人影让少年顿时有些心慌,手中的碗滑下去,只听‘镗——’的一声,两人同时呆愣在原地。镜子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过去,担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他只是低首盯着手,半响没有反应,心里更是焦急,不停的审视着他,“可是疼得厉害?” 若非如此,怎么可能连碗都拿不住。刚才他一直失神,难道已经发现不对,只是不想自己担心刻意瞒着。 明明前两日看着还好,大夫也说疗养几日就会痊愈,莫非遇上了‘蒙古大夫’。 还是说蛊魅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 少年耳畔渐渐浮出红晕,心底颤得厉害,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轻言,“没事,只是想别的事出了神。” “当真?”镜子有些不信,平日他遇到任何事都能泰然自若的样子,想什么能失神成这样。 少年掩饰性的将桌上倾倒的碗放平,将撒掉的米饭用筷子拾起来,打算继续吃。镜子拦住他,将自己的给她,“你先吃着,我再去盛一碗。”虽说上菜之前用桌布粗略清理过,可到底不算干净,他身体不好抵抗力弱,吃了怕会闹肚子。 镜子刚离开,少年手指就不由攥紧,他究竟是怎么了?梦中竟会浮起当日在荔州庆丰客栈内出现的情c欲。梦中的人曾问自己喜欢她吗? 喜欢?喜欢原来当真是 而另一方面,蛊魅那边显然也不太顺利,她的人刚入绝域就被发现,被凌霁派人‘送’了回来,还警告她莫要将手伸得太长。从外围的消息,听说五毒教这阵子不太寻常,特别是常年不对付的凌霁和云凤灵,这阵子竟十分融洽。 更甚者,凌霁所有外在的交易和暗哨都毫无异动。这蛊魅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以他的性子,绝不可能甘居人下。五毒教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位所谓的黎姑娘,到她‘泗阴寨’又是什么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蛊魅试探 都是未解之谜。 “雪儿,你去一趟赵老汉的屋子,将黎姑娘请过来。”蛊魅摇曳着折扇,眼神撩了撩桌上下面刚送上来的衣裳,冷冷的笑道:“就说我做了几套衣服,有些略小了些,若不嫌弃想让她来试试。” 目前最可靠的消息,不过是五毒教主云凤灵在焚城遇到一名少女,两人相见如故,令教众颇为侧目。可后来这位少女却趁五毒教不注意的时候,溜出焚城,据说云凤灵为此还发了一顿脾气。而她所说和少年是夫妻关系,更是子虚乌有,荔州早有消息传来,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 说来那少年也是有趣,琴姬是怎样的风华绝代,他竟能坐怀不乱,莫非还是稚儿,不懂女人床上的好处。该不该教教他呢?想到妙处,蛊魅眼眸不禁勾出一抹妖媚惑人的意味。 雪儿福了福身,伶俐的领了命令。 一炉青烟缭缭升起,每当暮色将沉,少年总喜爱将古琴从盒中取出,顺心而奏,而今日心绪颇为杂乱,琴音自然也就乱了,不复以往的沉静悠远。 镜子如同往常一般,坐在他身边聆听,视线落在古琴的琴面上,不知何时已镌刻上两行小篆,瘦劲挺拔。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镜子心头荡漾着喜悦,忍不住笑着念出声。 没想到他还真用这句词做了琴铭。“这琴你从何处寻来的?” “焚城之时,有一老翁蹲于闹市,膝前售置此琴,不叫卖不出价。”少年十指压下停下音律,细细抚摸着琴面回忆着。“众人试之,却发现有弦无音,视之为哑琴。” “哑琴?”镜子皱眉,平日里他不是弹得挺好的吗?莫非这琴还有玄妙不成,调皮的伸出食指戳了一下,“有声音啊。” “试试看?”少年将古琴转向她,以眼神示意着。此琴是她出现后才愿意发声,这便是机缘。 “我?”镜子诧异的指着自己,又看着桌面的古琴,眼神有些彷徨。“可是我不会。”小时候曾学过几天的古筝,可是早就还给老师了,这么多年过去她连弦音都记不住了。双手学着他方才的姿势,放在琴弦上,冰凉的触感在手指之间蔓延。古琴和古筝不同,筝的声音清脆,琴则深沉。 抹弦c挑弦c勾弦,托弦她一边试着,一边撇向少年眼神满满都是尴尬,显得有些傻傻的。在懂的人面前装模作样,总觉得有点羞耻。 “你顺着这里”少年走到镜子身后,跟着她手指的动作,在旁边轻轻拨动。“这是宫,你听它的声音,闷而沉。这是商c角c徵右托左带。”拨动着,一边将各弦的音色和指法细细说给她听,让她粗粗的在大脑里有一个框架,虽然镜子潜意识里还是用哆瑞咪发,跟着他说的指法现学现用,到底还是调不成调的。 正当镜子渐入佳境的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女子清脆的声音,“请问黎姑娘可在?我家寨主有请。” 镜子娥眉轻挑,侧目盯着身旁的少年,疑惑的皱眉,无声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蛊魅近日不会有动作吗?怎么忽然之间又派人过来。少年眸色深邃,微微摇头,他也不知蛊魅到底打的什么注意,是知晓了镜子的身份和秘密,还是仅是试探。 “好,我即刻就来。”不等少年有所反应,镜子就扬声说道。接着站起身,低声的对他说道:“我跟去看看,料想她应当不会轻易对我如何。但如若我半个时辰还未回来,你定要离开找机会尽快离开,莫要等我。” 镜子这几日也细细想过,就算蛊魅派人去查,顶多也只能查到自己和云凤灵的关系。若是逼得急了,她就拿五毒教做幌子,总能争取一些时间,还有手镯的事情,希望真能如少年所言,蛊魅对此当真有所恐惧,那就是自己多少有所仗势,性命攸关之际只要打开暗扣,秘密自解。 作为变态一ss的设定,灵灵,你可要给力啊! 少年拉着她,严肃的说道:“我与你一起去。” “别犯傻,你跟我去做什么?”镜子话语带着几分焦急,宽慰道:“若她只是试探,你跟我去大可不必。若她当真想对我如何,我尚有办法自保,却无暇顾及你。” 也根本不管他是否同意,迈步就往外走。其实她此刻心里很慌,因为蛊魅的心思着实不好猜,或许她此一去当真没有活路,或许与他再见无期想着这个心里倏然一疼,在即将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眸凝视着他,迟疑了一下扯了扯嘴唇,笑了笑。“记得我的话。” 知道他武功厉害,可他身体尚未恢复,况且就算恢复如初,是否又会和上次一般动武即伤。 蛊魅所居之处,在‘泗阴寨’偏东。外观上除却房子比其他的稍微大些,感觉也没什么不同。镜子同侍女雪儿一路走到蛊魅的房门前,定了定心神,在雪儿的示意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屋子里的装潢却令她颇为吃惊,迦叶的凤角地毯,白玉雕纹的茶具,高颈的青色花瓶,上头的芦苇栩栩如生,可谓奢华至极。 而房中的主人正坐在铜镜前,拿着发簪在乌云一般的发髻上摆弄着,染着凤尾花的手指柔若无骨,无时无刻不在展示她的妖娆妩媚,勾魂摄魄。镜子站在桌旁,双手合在胸前矮了矮身子,唤道:“寨主。” “哟~~黎妹妹来了。”蛊魅轻掀动着衣摆,眼眸倏而亮了起来,放下手中的金器物件起身走过来。热情的拉着镜子的袖子,轻轻拽了拽,“妹妹不必客气,快坐。” 谁是你妹妹?镜子心底涌上一股冷笑。 “不知寨主寻我何事?”镜子疑惑的问道,眼神中一片茫然。 “倒没什么大事,雪儿没与你说吗?”蛊魅翘着兰花指扶了扶发髻,瞅着门口的方向埋汰道:“越来越不会办事了。” 其实刚才那侍女在引领自己过来的时候,说了原由。不过镜子可不信蛊魅的目的,只是为了试衣服这么简单。 “前几日我寻人下山扯了几匹料子,打算做几身秋衣。谁知道最近大概是胖了些,竟是小了。”蛊魅将里屋盘托上的衣衫拿起来,一边在镜子身上比着一边说着,“本来想着改改,可不巧那裁缝家里出了点事改不成,上次瞧着妹妹竟委屈的穿着赵婶的衣服。”说完就瞅着镜子,嫌弃的皱皱眉。“这可撑不住妹妹的美貌,所以便让妹妹来试试,还望妹妹不要嫌弃才好。” 女子天生就是爱美的,镜子自身的衣服被马车碎裂的木屑挂烂,包袱也丢了。除却少年的古琴,他们几乎身无一物,此刻蛊魅举着艳丽的衣衫,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不过她当真会如此好心? “寨主盛情,小女子感激不尽。”镜子蹲了蹲身子,娇娇柔柔的说道。 “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我与妹妹一见如故,当真是心下欢喜。”蛊魅拉过她的手,让她倏然僵直,随着她的手劲坐下。“这些年,我常想着若也能有个妹妹,也不至于如此寂寞。” 她不会使毒~蛊魅收回手,弹掉指甲缝里的粉末,心生冷笑。若真是五毒教的人,怎会连中了化骨散都毫无知觉。不过也可能是她用毒手段太高,所以根本不放在眼里。 镜子只是对她的言语觉得讽刺,一见如故?上次见面的时候眼睛里只有美少年,哪有她的影子。还有寂寞?!蛊魅是谁,‘泗阴寨’寨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寡妇,隔一阵子就有青嫩美男送上门来供她享用,她会寂寞才有鬼。“寨主抬爱了。” “瞧你这羞涩的小模样。”蛊魅伸出手指,往镜子的手上搭去,直到一条红色丝线状的东西,钻进对方的袖中收回手放在下颚,盯着她腕上的红色玉镯,惊呼着,“着镯子真是漂亮,不知妹妹从何处得来?” 原来这次她让自己来,是为了镯子的事情。不由顺着她的视线,轻轻笑道:“故人所赠。” “故人所赠,可是焚城所遇之人?”蛊魅拿起桌上的团扇状似观摩者,饶有深意的娇声笑问:“妹妹可真是好福气。” “寨主此言何意?”镜子觉得眼前忽然出现重影,浑身酥麻没有力气,终于察觉不对劲。 蛊魅叹息着,唇边笑意不变,妖艳无比。“妹妹如此年幼,连毒物都未识得半分,却能得五毒教主这样的至交好友,可不是好福气吗?”她今日本想着就是试探,可惜试探的结果却甚合心意,她不但不会使毒,连伪装都不够谨慎,实在太嫩了些。 镜子抬手扶额,想让自己清醒些,却无意之间看到从腕上蔓延的红线,心里顿时一凉。“寨主与五毒教主有仇?” 在她文中的设定里,‘泗阴寨’和五毒教虽无多少交情,可一直都是相安无事,偶尔还能‘互通有无’。蛊魅好男色,而练过五毒禁术的‘凌霁’每到月圆之夜都需处女调和体内气血。 “仇?”蛊魅掩唇笑着,眼眸勾了勾,“曾经还算交情不错。” “寨主若是喜欢我手里的东西,大可明说,何必如此不留情面。”镜子现在只希望时间能拖得长一些,少年已经安然离开此地。“俗话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泗阴寨与五毒教合者两利,分者两害,这点寨主莫非看不清?” “可姐姐怀疑,妹妹只是偷窃云教主物件的小毛贼。”蛊魅半虚着眼,俨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瞥了瞥嘴娇滴滴的说道:“如此,又何来的合与分之说。况且就算姐姐相信妹妹,不过尚未经得姐姐同意就擅自闯进来,又当我‘泗阴寨’ 是何处?凭这点我就要找你们云教主讨个说法。” “”镜子忽然心脏一阵揪疼,忍不住抬手捂住。 “哎呀,忘记跟妹妹说了,这毒只要沾上一点就会蔓延至心脉,此刻应是毒气攻心了。”蛊魅装模作样的捂着头,一副埋怨自身的慌张模样,眼底却透着讥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势均力敌 “”镜子感到体内气血乱窜,喉咙一甜,唇边竟然慢慢溢出血渍。“你究竟想如何?” 落得这般地步,怪不得任何人,只能怪自己不够想的周全。本来根据最开始的想法,她先到四方城,做一出被负心汉抛弃的戏码,趁蛊魅又拜堂成亲之时,趁机混进‘泗阴寨’做个打杂的婢女,之后再徐徐图之。没想到灵灵赠的手镯,这救命的东西竟会成为催命符。 右手缓缓搭在左手手腕,就算死也该寻个垫背的。 “你可别冲动,你若动了咱们可就同归于尽了。”蛊魅的眼眸微眯,将团扇放在桌面上。 镜子意识开始有些昏沉,语气不禁冷冽起来。“反正已是毒气攻心,黄泉路上有人作伴聊天也是不错。” “姐姐倒有个两全的主意,不知道妹妹可愿听。”杀了她很容易,不过要对付她手里的东西,说真的蛊魅没有把握。她不是没想过,趁机将她手里的东西夺过来,可惜却根本不知道‘嗜血玉’的机关在何处,若是冒然而为,触动机关,恐怕不消一夜她这‘泗阴寨’就只剩一堆尸骨了。况且将她引来的目的也并非仅仅只为取她性命。蛊魅从袖中拿出一枚丹药,“姐姐可给妹妹抑制毒气的丹药,不过须得妹妹先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镜子问道。 “妹妹身边的绝色少年。”蛊魅扬眉,眼神中显露着志在必得,“可愿割爱?” 不过就是献给云凤灵的男宠,献给自己又何尝不可。大不了离开‘泗阴寨’,找地方再寻个就是了,怎会有自己的性命来得重要。“我相信黎姑娘是聪明人。” 岂料镜子冷冷的盯着她,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要!” 是她自己的事,绝不拖累任何人,更不会拿旁人作为换取活命的工具。 “男人再寻就是了。”蛊魅皱眉不解,还以为这姑娘够聪明,没想到竟是这般执着。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莫非不单单是献上去的男宠,而是她自个儿动了心。这么想着,心里也自顾的退了一步,尝试性的问道:“或者,姐姐让妹妹先来?” 先来个屁!镜子别开眼,身形晃了晃,厉声道:“无耻。” “姐姐提醒妹妹,若再这么犟下去,可就小命不保了。”蛊魅伸手轻轻在镜子脸上滑弄着,满眼心疼的看着她,假惺惺的说着。“这么漂亮的小脸蛋,若就此香消玉殒,姐姐都心疼呢。况且就算妹妹不愿割爱,姐姐也能想法子弄到手,妹妹又” 镜子猛的打掉她的手,少恶心自己。脸上不由挂起一抹冷笑,“寨主这般有本事,大可自己去拿,何必在小女子身上下功夫?” “你——!”蛊魅顿怒,妖娆的脸上隐显狰狞,敬酒不吃吃罚酒。 几乎就在同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飘进来,将镜子即将倒下的身子扶住,伸手探过她的脉搏,将内力缓缓灌入她的身体,抑制她体内毒性蔓延。 镜子涣散的意识逐渐清醒,身体彷如失去骨头一般,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少年怀中,着急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会?” 天已经黑了,自己走的时候不是让他寻机会离开吗?怎么总往最危险的地方钻,寻死不成? “无事。”少年轻轻擦拭着她唇角的血迹,眼神异常柔和,也让她放心。 其实她离开不久,他就不放心沿途跟来,索性来得很及时,也听见她们之间关于他的对话。本以为她为了活命,就算虚与委蛇都会答应蛊魅的提议,取得抑制体内剧毒的丹药,没想到她真是傻得厉害。若聪明些,先应了下来,再回去寻他商量,如此岂非一举两得。 不过当听到她不顾性命,断然拒绝的口吻,心底却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将解药拿出来。”少年抬眉,瞅着蛊魅的眼色淡淡的,仿佛只是再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蛊魅对此番情形虽有疑虑,不过送上门的东西若是不吃,她的身体里就好想有蚂蚁再爬,难忍得厉害。“想要解药,可以啊!除非你陪我一晚。” 这条件已经很宽了,而且她还可以保证。一晚之后,不会取这少年的性命。因为她还想知道,多年之后这少年会是怎样的摄人心魂,光是这么想着,心底就馋得厉害。 镜子攥着少年的衣襟,将手里的镯子褪下来递到他手里,一边示意他拿着东西即刻离开,一边对蛊魅冷笑道:“没男人你会死吗?” 蛊魅和云凤灵c凌霁都不同。后两者是修炼禁术,需要处男处子不得已而为之,而蛊魅则是天性淫荡。“说得有趣,妹妹不也是为了男人,不要命了?” 连护身的东西都这般轻易的给了别人,还说不是对别人有意思。蛊魅光着脚走在红色的地毯上,白皙粉嫩的脚趾弯曲着,极具视觉美感。“方才的提议,妹妹不妨再考虑考虑。虽说是你的男人,但我们可以一起上,姐姐保证能令你欲c仙c欲c死,尝尽人间极乐~~” 镜子身体退了退,情不自禁的将少年拦在身后,恶狠狠的说道:“谁要和你一起!” “那妹妹先来?”蛊魅眼神有些激动,身子快步的移过来,但就要靠近镜子和少年时,门外中年男人的声音,却将她毅然止步。“媚儿,莫要再上前了。” 紧接着,一只晶莹剔透,散发着寒气光泽的蟾蜍从门外跳了进来,圆鼓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镜子腰上的香包,似乎已经□□。 镜子顿时惊愕,这东西会说话?!见它不屈不挠的朝着自己腰间的香包跳来跳去,忍不住打开包里的千里香,捻出一些在地上,就见它即刻埋头很是欢乐的吃起来。 “这”冰蟾?这莫非就是千年冰蟾?!镜子疑惑抬头,却发现少年一直平视着前方,随着他的视线望去,不知何时在蛊魅的院外出现了一位浑身黑袍,面黄肌瘦的中年男人,此时正在打量着他们。 蛊魅顿时有些不屑,慵懒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而中年男子上前来,看着蛊魅的眼中满是深情与隐痛,“自然是来看你。” “看我?谁稀罕。”蛊魅显然不将男人放在眼里,冷冷瞅着,手里拿着团扇像吩咐属下一般,指着屋内的少年。“不过你既然来了。老规矩,今夜我要他,帮我送上床去。” 中年男子上前,声音有种干枯的树皮划过地方的嘶哑,眼中尽是痴狂,绝望般的乞求道:“我也可以陪你。” “你?”蛊魅嗤笑一声,嘲讽的说道:“你老了,没劲。” 镜子见此情形也觉得诡异,这男人从样貌上看虽然年纪稍大了些,可也是仪表堂堂,算得上英俊。没想到蛊魅这样的女人竟然也有人钟情自此,当真令人吃惊。 中年男人仿若习以为常,转身盯着他们。准确的说是盯着镜子身后的少年,眼眸深沉得可怕。“没想到竟会这般相见。” “见过殷前辈。”少年神色平和,有礼颔首。 “你的女人。”中年男人视线落在镜子身上,肯定的说着。见少年并无否认,他心中一片了然,有些同情亦有些讽刺,最终化为无形。 殷?镜子眉心一跳,‘血地’殷家,莫非这中年男人是殷家的人。 胥宁圣山与血地‘离愁’,天下齐名。都是不可等闲视之,不过血地之人天上带疾,终年无法见到日光,所以也更为诡谲莫测。也因为此,殷家人从不会轻易离开血地,除非除非他是殷老妖! 在原著中,他是殷家的异类,早年逃离血地游荡于江湖,近些年已经销声匿迹。这人在自己的文里,不过是作为殷家的背景人物现身,连自己都认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竟会出现在这里。 呵,没想到算来算去,这千年冰蟾竟然在他的手里。早知如此就当先去趟‘血地’提醒殷阙,该是时候清理门户了。“没想到殷前辈竟与蛊魅有旧?” “丫头认得我?”殷老妖对镜子本不以为意,不过是看到少年对她的维护关切之心,才不免出声问了句。没想到她身中剧毒,却丝毫不见慌乱,还有胆子向他问话,果真是个不怕死的。 “前辈大名,如雷贯耳。”镜子严肃而慎重,若殷老妖真帮着蛊魅对她二人动手,结果不言而喻。“血地‘离愁’闻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说到底,她只是希望对方能多少顾忌血地的名声。 殷老妖眼神朝着少年的身上扫了扫,意味深长的笑道:“姑娘过谦了,殷家之名再是响亮,也比不上圣山的巍峨。” 说完将地上的冰蟾托起来,递到她跟前。“这小东西便赠予姑娘解毒,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可好?” 说这‘可好’二字时,他的视线却是对着少年而说,只希望此事能各退一步,就此翻过,莫再深究。 “殷郅,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动手?!”蛊魅诧异的厉声,对他不听命令显得很是愤怒。他堂堂血地‘离愁’殷家的人,还怕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莫不是看这女娃娃姿容秀丽,想一起玩玩?“若想要这小妹妹陪你玩玩,隔壁还有间房。莫要在此碍手碍脚,在我屋里献殷勤。” 对殷老妖的让步,镜子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这蛊魅的话也当真是难听到了极致,难道她以为所有人都像她这般龌龊。 对于他各退一步的提议,少年面上朗月清风的模样,唇角却勾出一抹冷笑,“如若我不肯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物归主 少年丝毫不给情面,倒让殷老妖的脸色有些难看。而镜子也虚弱的靠在少年身上,满眼疑惑的凝视着他。 能在殷家人面前不卑不亢,还令其退让之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胥宁慕容世家c凤家;还是迦叶神殿,云归的皇族? 殷老妖神色朝着镜子的方向瞥了瞥,拱手道:“若是因这位姑娘之故,我替魅儿在此赔罪。” 知晓他是殷家的人,拿出冰蟾,又这般慎重。就连身中剧毒的,对蛊魅愤恨不已的镜子都多少有些惶恐。 血地‘离愁’在神州大地是什么样身份,殷家又是怎样的一群怪物,镜子心知肚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肆意偷取神州命数延长自身寿命,令旁人闻风变色的人物,何曾听过他们退让半分! ‘不敢’二字在舌尖打转,正要脱口而出,却在转身看着少年肃穆的眸色时,回过神来。 此事中毒的是自己,矛盾也源自于她。但此事如何收场,于自己根本无甚关系。殷老妖不过是看在少年的面上,才会将自己遭的罪放在眼里,换做平日怕只是微弱蝼蚁,生死不足惜。 身为这本书的作者,在这些厉害的人物面前也忍不住认怂。因为她的手c她的心不再是上帝,不再能控制他们的行为走向。作为深陷此间的普通人,根本毫无优势可言。 少年见她既茫然又乖巧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无奈,眉弯暗笑。其实无论她打算如何,自己皆没有意见。不过若是让他处理,则又是另一番计较,“前辈觉得,仅是赔罪二字便能了结?” “那你想如何?”蛊魅媚眼中泛起冷色,虽说她隐隐猜测这少年身份不简单。可她却没想到,平日对自己百依百顺c背景强横的殷郅竟会退让到这种地步,甚至还亲自给这小丫头赔罪。“殷郅,他到底是谁?” 谁知少年根本不屑理会她,从始至终仿佛仅为一团死物。 而殷老妖则抿着唇,眼神复杂,她平日里爱胡闹,喜欢少年郎满足□□。自己虽不喜如此,却是没办法,谁让他的魂系是她呢? 魂系,以彼之身,系他之魂。魂魄都在她的手里,只要她开心就算让自己舍命都无所谓。可谁能想到此番她竟如此胆大妄为,将主意打到不该招惹的人身上。“非要弄得鱼死网破,才肯罢休。莫非没有两全之法?” 少年搂着镜子的双手紧了紧,内力灌入虽可缓解她体内毒性,却终非长久之计。毒素留在体内时间越长,对她的身子越是不利。眸色不禁暗深,伸手将镜子拦腰抱起来,与方才眼中的咄咄逼人截然不同,一举一动都极尽温柔,走到躺椅旁轻缓的将她放下来,手指抚过她的发髻额间,他清楚冰蟾驱毒的过程,不忍与心疼涌上心头,柔声低语。“别怕,忍一忍。” 紧接着在镜子疑惑的眼神中,少年将她手腕抬起隔空一划,血就宛如一条横线从她手腕缓缓流出,乌黑而浓稠。而殷老妖手中的冰蟾就像闻到鲜美的美食,不听召唤便急匆匆的跑过来贴在她的伤口处。宛如冰冷如霜的利刃割破皮肤,感觉全身的气血疯狂律动,让她的神经不断抽搐,继而就是铺天盖地的痛楚,与骨裂一般从手腕冲向肺腑,让她几乎难以忍受,恨不得此时有人能一刀将她毙命,开始不停的呻c吟甚至嘶吼,意识渐渐变得迷糊。 “你疯了,这可是千年冰蟾。”蛊魅手中的团扇随意的搭在手肘上,惊愕的盯着殷老妖。 这东西普天之下仅有一只,并且据说只有三次解毒之能,是她‘泗阴寨’与五毒教皆梦寐以求的神物。上次床榻之时,她特意在他耳边提起,软磨硬泡他才终于答应外出寻获,没想到今日终于见到却用在这丫头的身上。 哼,她的毒又不是没有解药,求求自己可不剩了冰蟾之用,当真是大材小用。 冰蟾解毒虽是痛苦,不过也有极大好处。旁人毒性若进入肌理,顺着血气蔓延至心脉,就算有解药也难免损伤身体,有些甚至因为解毒时辰太晚而落下隐疾。而冰蟾吸毒,则免除这一隐患。大材小用,殷老妖倒不觉得。“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蛊魅乍听此言,疑惑皱眉。千年冰蟾乃是前任轩临太守所得,那老头早已过世,何曾来的物归原主。殷老妖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竟然怕一个小少年和小姑娘,啧啧,当真是可笑!物归原主,他也说得出 等等,物归原主,原主? 她心底顿时涌上一阵恐慌,终于明白殷老妖的意思,若仅仅只是轩临太守,绝不可能让他如此谨慎。 除非除非是圣山。若当真是圣山,那么少年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蛊魅惊恐的盯着依然俊美如惜的少年郎,紧张得连忙往后退。不知道身份时,只觉得少年气度不凡,不是简单人物,可当他的身份呼之欲出,却从心底涌出一股死亡的压迫感,忍不住手脚打颤,嘴唇哆嗦。“尊主。” 不会不可能的。 蛊魅重重的喘息着,险些瘫在地上,却被殷老妖及时扣住肩膀,怎么可能那般巧合,圣山尊主怎么忽然出现在此地?眸色恍惚,看着待她情深的殷老妖,不由心中一喜,仿若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对!她还有靠山。殷家还有殷家 少年抚弄着镜子的发丝,拇指轻柔的擦拭着她额间的薄汗。轻描淡写侧眸朝着殷老妖说道:“冰蟾之情,晚辈领了。”殷老妖心绪刚放松下来,就见对方神色不辩的站起身来,衣袂无风而舞,浑身带着一股杀气,淡却毫不掩饰。只听他冷冷的说:“若寨主肯自剜双眼,今日折辱之仇就当未曾发生过。” 不管冰蟾出自何处,既领了情就要还。 蛊魅的命暂可不取,但下毒之仇却不可不保,黎姑娘受现下这些苦楚,或多或少也是因他之顾。 除却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镜子,屋内殷老妖和蛊魅都心中一震,自剜双眼?蛊魅娇弱的靠殷老妖,满眼的惊慌,喏喏的轻启双唇,“不我不要” “我看在你师父的份上,对你多有忍让,莫要得寸进尺。”殷老妖心疼的看着怀中的女人,轻吻她的额头,安抚她慌乱的情绪,无惧的盯着少年。 少年冷笑着,“得寸进尺?这句话我倒要回奉前辈。当然前辈若想指教,晚辈也求之不得。” 说完他朝着蛊魅的方向,缓缓迈了两步,看着对方惧怕愤恨的眼神,心中不由嘲讽。 人果然都是趋避厉害,欺善怕恶的,一个时辰之前她还是那般张狂,现在却恨不得缩进地缝再不现身,“眼c命,选一个。或是”声音微扬,气势骤变,“本座替你选!” 这一刻他不再是杏花林中弹琴,有着仙人之姿的俊美少年;也不再是焚城懵懂未知,喜爱甜食的青葱模样;更不是镜子眼中尚带点小脾气的孩子。 此时他身上迸发的气势,陌生且浓烈,如排山倒海之势铺面而来,俨然已是令人难以直视的一方之主,虽然他的年纪如此年少。 镜子感觉自己痛楚过后,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他们在说话,又好像只是错觉。虽然她知道武功不弱,也知道他有别的身份让殷老妖很是忌惮,但心里还是很担心,若殷老妖和蛊魅同时出手,他的武功也不知恢复了多少,带着自己这个累赘怕会吃亏。只希望他不要那么倔,安然无恙离开险境才好。 一时之间,气息涌动,白光闪烁,衣袂翻飞,数招变化之后,地上皆是毒虫尸体。而蛊魅半瘫在地,口吐鲜血,她心知自己不是对手,不过此时此刻,为了她的双眼只得释放毒虫意图偷袭,将少年在此毒杀,却丝毫进不了他的身,反倒因为他们彼此的内力涌动而承受不住,气血上涌受了内伤。 少年眉目微拧,从软塌上将镜子抱起来,脚步微闪已到了院外。眸色沉沉的盯着殷老妖,余光淡扫,随着一声碎裂之声,方才还算富丽堂皇的屋子忽然分崩离析,轰然倒塌,只余一片残迹。冰蟾解完毒留在镜子身上不走,满身漆黑鼓着肚子贪婪的盯着她腰间装着七里香的荷包,镜子浑身冰冷,‘木讷’的将荷包打开,将它装进去系在腰间。 “血地殷家果真名不虚传。”少年薄唇微抿,语带讥讽。“一双眼睛,竟能让前辈以命相博。” 普通的殷家人就如此不容小觑,可想而知是殷家当代家主殷阙又是怎样的角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知晓身份 殷老妖强忍着胸口即将涌上的气血,不敢轻易出声,深怕下一刻露了败迹。 当年他与未央对垒侥胜之时,这少年静候在侧,尚是智龄幼童,如今竟已是青出于蓝。更难得是,他今年还不足十七,胆识武功就如此出类拔萃,将来必是殷家之大敌。 “可惜长江后浪推前浪,本座也并非当年的师父,望前辈顾及血地颜面,退开为上。”少年神闲气定,话语仿佛只是陈诉事实,全无倨傲之态。 当年师父之能在他心中遥不可追,却在惨遭背弃之后意志消沉,郁郁而终。 而稍微恢复神智的镜子,显然有点懵逼。本座少年的自称怎么有点怪怪的,有点像魔教教主或者修真界大能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下一刻殷老妖眸色渐深,他心中明白若是较真恐怕无法全身而退,伸出食指放在唇角,一声口哨的声音响彻整个‘泗阴寨’,顷刻间无数家的亮灯的屋内冲出一群手拿兵器的寨民。放在蛊魅的房子裂开之时,就已经惊了他们,不过寨中向来有规矩,没有听见召唤只能雷打不动的候着。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可都是无辜而善良淳朴的村民。”殷老妖唇角控制不住滑下血渍,眼瞳中藏着阴笑。 镜子看着将他们围成一圈的人群,借助少年的力道靠在巨石上,按着疼痛的手腕愤声道:“卑鄙。” 她心底是真的有些慌,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而殷老妖话里还有制造心里障碍的意思。这些都是善良淳朴的村民,所以如果是伤了他们无论结果如何,少年在道德观上难免都会有所窒碍。“善良淳朴的村民?那世间恐怕就没有卑鄙龌龊之人吧?” “贱妾做的事,他们从未参与过。”蛊魅眯着眼睛,看着四周的寨民否则。“贱妾不过提供了让他们安居的地方,他们” “他们制止过吗?”没有参与过,不代表没有视若无睹不是吗?镜子此刻也是‘战意满满’,口舌之争嘛~唇边勾起冷笑。“难道寨主不知道,有种罪名叫从犯吗?他们没有提供过机会,没有给上报过情报?或者明知你在杀人,却冷血的选择静默不言。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居之所,这样自私自利,甚至助纣为虐之人,也配称良善二字?还是寨主想说,他们对此根本毫不知情。” 其实镜子心里清楚,他们里面有些人不过是唯上唯权,不见得罪大恶极。比如将他们救回来的胖婶,可是此刻她没有思考这些的余地。 她需要想的只是怎样安然的离开这里,自己解毒之后身体虚弱,根本无法在任何地方帮到眼前的少年。 而她这番话让蛊魅满眼怒火的盯着她,周围的人群也是忐忑不安或者心有怨怼,只有殷老妖隐有所思,面对此情此景,普通人早已吓得魂不守舍c仓皇无措。她却是口齿清晰,条理清晰。 这样的人,会不知他们此时的处境?就算少年能全身而退,却不敢保证她不会有所意外,这也是少年直到此刻仍旧犹豫的原因。“姑娘看着聪明,说话却如此不智。若真如你所说,这层窗户纸被捅破,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毫无逃脱之机。” 这群寨民的目标仅为这青衣少年,只要这少年威胁解除,为了方才他口中的良善名声,这小姑娘都会无恙。可当她此言出口,情况就会逆转,表面上可以消除少年心里上的障碍,其实也是将自己拉入险境。除非“此事缘由在姑娘,只要姑娘肯原谅魅儿并且留下来,我便让村民离开让他安然离去。姑娘觉得如何?” 镜子眼眸稍亮,正想说什么时,少年就在身侧开口,口吻中满是冷酷。“殷前辈觉得,您有讨价还价之能?” 殷老妖真心实意的说:“或许,你的运气会比你师父未央好些。” 也比自己好些。 虽然外人不知道当年未央病逝的原因,对于常年与圣山对立的殷家人又怎会不知。当年未央出山后不久,便邂逅了青楼名妓,二十年前神州第一美女花颜,两人据说也曾花前月下渡过一段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可最终不知为何花颜忽然嫁入豪门,未央黯然回山。 圣山这点与殷家倒是颇为相似c也同样讽刺,殷家世世代代深陷于魂系,圣山世世代代皆被挚爱所弃。 未央听到这个名字镜子晃了晃头,这名字好耳熟,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眼前的迷障。师父未央,忽然一个意识冲上大脑,让她浑身僵直盯着身侧处变不惊的男子,好像有锤子打在她的脑门,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潜意识的里不停回荡着一句话:未央是前任圣山尊主。 未央是少年的师父,那他就是——就是楼肃宇。 这少年就是楼肃宇!!她放佛自己被雷劈了一样,看着眼前卓尔不群的青衫身影,眉目间开始微微颤抖。这是幻觉!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这个认识让镜子有些崩溃,那个在自己小说里为了得到叶镜璇屠杀其全家,把女主当做替身c让她恨了一辈子的男人,同时也是挽救胥宁社稷颓势,令百姓得以安居的神祇。 “在下如何,不劳前辈费心。”少年发丝随风轻轻扬起,眼眸细长而锐利,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莫说是这‘泗阴寨’,就算千军万马当前,本座也不放在眼里。” “尊主好气魄,那咱们不防试试看。”殷老妖也眯着眼睛,打算孤注一掷。 无尽的黑暗笼罩天地,无数寨民蜂拥而上,而少年一凝,身形似浮扁掠影,如谪仙一般飘逸灵动,只见一道白影,不到片刻周围无数之人皆被定身原地,纹丝不动。镜子本还目不暇接,心中暗喜,可就在下一刻,就感觉自己忽然宛如浮游,朝着殷老妖的方向快速移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她就脖子就死死被扣在他人的手中。 “殷老妖,你当真罔顾你血地‘离愁’的名声。”镜子盯着殷老妖不要命的怒声。 “血地‘离愁’和圣山不同,真小人与伪君子,我觉得小人比较适合我。”殷老妖手指不着痕迹的用力,窒息感顿时铺面而来,引得镜子只得不段挣扎。“楼肃宇,我知道你很厉害。紫玉笛还未出现,我已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这个小丫头的命握在我手里,她的死活可全在你一念之间。” 攻守逆转。 少年伫立在前,薄唇抿起,双眸深邃,手指微屈攥在一起。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间一切不过蝼蚁浮游。你也大可不必顾及她的生死,天下女子比她更为美貌者定不在少数。”‘血地’魂系没有选择的余地,生而注定。而圣山他承认此言多半有激对方的意思,若圣山那般容易放弃心中所爱,也不至于落得最终凄惨一世的地步。 “住口!”少年厉声道。 殷老妖视线落在镜子的身上,口中尽是威胁。“各退一步,彼此相安。这丫头的性命换魅儿,你觉得可划算?” 一时之间,万籁俱寂 最终的结果没有任何悬念,镜子走在小道上,看着身旁清风霁月的少年,至今心绪尚未完全平静下来。他就是楼肃宇他就这样走在自己身边,这是自己从穿越至今从未想过的事情。 当日在焚城灯会初遇,只是惊叹他的相貌和迥异的气息;杏花林中,他古琴清远悠然,清冷如霜;荔州城内,面对群人质疑,处变不惊;遭遇劫匪,他武功惊人自己早该猜到他的身份,可是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不愿深想。 雍容自若,不事张扬;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楼肃宇察觉她的目光,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药瓶,语气轻柔。“服下可以驱寒。” “多谢。”镜子没有迟疑,结果瓶子倒出两粒仰头咽下。冰蟾她已用专门的盒子装好,里面放着七里香,不再躁动不安,体内的寒冰之息也在他内力的疏导下舒缓了许多。说完,忐忑的说道:“这次都怪我太莽撞了。” 如果不是她思虑不周,也不会让他身陷险境,若非他自身能力卓越,此刻恐怕都已身首异处。最后也是她不够谨慎,才落到殷老妖手里,让他不得不做出让步。与他相较,自己着实是太没用了些。 楼肃宇闻言莞尔,目光轻柔如水。“殷家本就不好对付,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未能为你报仇,我已是心生不安。好歹冰蟾到手,也算不虚此行。” “此番能得偿所愿,多亏有你相助,小女子再次谢过。”镜子退了两步,矮着身子慎重的福身。这次寻冰蟾,是自己的私事,他纯粹是误打误撞过来帮忙的,这份恩情自然要谨记在心。 楼肃宇看着她,脸色顿沉,“你怕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戏剧人生 镜子抬眉,心头不由隐隐颤动。 无论怎样都想不到,这个让她忍不住触动心弦的少年竟然就是楼肃宇。就好像自己给了诸人一篇命题作文,却发现自己一直在跑题。 “为什么?”楼肃宇不解的问道。她之前不是说很敬仰圣山吗?为何会怕。 镜子眨了眨眼睛,整个人有些傻愣愣的,轻启双唇,“啊?”看着他清冷的眸色,霎时间明白他的意思。 羽睫轻颤移开目光,避开他的视线。怕?她当然是怕的,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尚能说笑玩乐。可此刻,她心底不安,又如何能再如往昔。 天边太阳缓缓升起,树林中白雾凝结成珠挂在树梢和草丛之中,连头顶的发丝上都闪烁着晶莹,镜子扯了扯唇角呢喃着:“额,我有些饿了。” 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泗阴寨’方圆数里都不见人家,更妄论寻店用食。最终只能在溪里抓上两条鱼,在岸边烧火烤上。镜子手里握着装有冰蟾的盒子,想着该如何送到五毒教,直接登门?还是存个机会给云凤灵递信。之后又该怎么办?前往胥宁凤栖,还是根据之前的打算去金乌山看瀑布云。心里杂乱如麻,只得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下山之后,你有何打算?”楼肃宇将手中烤好的食物送到她面前。 镜子接过之后,轻声说了声谢谢,态度很是疏离。“先去四方城吧。” 去四方城才能寻到马车雇帮手再次回到焚城,否则途中再遇到山贼可如何是好。试探性的问了句,“你呢,回圣山?” 虽然不知道他离开圣山的原因,不过按照时间顺序,他应该回去了。否则叶镜璇又将何处去遇到他?看他静默不语盯着自己的模样,镜子心里有些涩涩的,明知道他将来下场会如何,还要推他去承受那些?多年之后午夜梦回,难道就不会后悔自己此刻的推却与漠视。 还来不及深想,镜子含在嘴边的话语就脱口而出,“据说四方城的八宝鸭和凰池的十里荷花堪称一绝,圣山虽美,可长年累月也闷得慌;迦叶的十里长廊c云归的大漠黄沙c还有绝域的铁树银花,若是不急的话,可以先去看看,过阵子再回去。” 说到底,内心深处尚存一丝侥幸。如果他从不曾遇到过叶镜璇,不曾前往凤栖,不曾惨遭背叛之苦,被弃之痛,后来是否就不会那般疯狂极端,反能安然一世。 期盼的眼神,让对方本是淡漠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戏谑说道:“还有郴州的四色湖c凤栖的紫竹海c娄山的一线峡。若是这般走下去,恐怕得十年八载。” “回圣山有什么好。”镜子闷闷的戳了戳仍是滚烫的鱼身,不敢轻易下口。 圣山的使命又不是强制的,谁说匡扶天下,兼济苍生是他们的责任。他们也是人,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 楼肃宇眼底带着苦涩,凝视着不知名的地方,“是啊,有什么好的” 一座庞大巍峨的活死人墓。 “那你是答应了?”镜子压下心底的沉重,挑眉扬唇淡淡的笑着。像是担心他会拒绝,话语中带着引诱。“我们先去四方城吃八宝鸭,然后再去郴州。据说郴州四色湖边上的莲花羹,甜甜的,你定会喜欢。” 拐带男神,这个主意萦绕在脑海中,就带着一股兴奋。只要将他从这故事里撤走,是不是原本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楼肃宇依旧宛如仙人一般的活着,叶镜璇继续做她的尊贵无匹的公主殿下,褚绯月也不会一见左相误终身。 既然云凤灵能将阴狠毒辣的凌霁变成萌萌哒的小忠犬,那自己是不是也能鼓起勇气能否扭转原著剧情。 “我们?”楼肃宇心底带着暗喜。方才她疏离的模样,让自己心底忽然就有些仓皇,深怕她下一刻就会离他而去。此刻听她语气,又不禁生出喜悦之感。 他知道自己对她动了情念c动了,想要时时刻刻看着她,想要真真切切的碰触她,只要她陪在身边,无论去何处做何处都无所谓。她开心便喜悦,她生气便心慌。 这些情愫他从未经历过,陌生的令自己万分无措。他不知道任由这种心思下去,会不会有朝一日落得师父那般的下场。也曾想要克制,却终究难以掌控身心。 镜子并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对他的疑惑的口吻有些茫然,“对啊。难道你想独自去?” 这样也可以的吧?自己陪着他,更多的时候反倒是累赘。况且她还要去五毒教,绝域那种地方是人间极乐,也是人间地狱。绝非泗阴寨可比,原著之中五毒教众也是出了名的泯灭人性,以毒虫为伴,屠杀为乐。想到这里,也不知云凤灵是怎么在那种地方活下来的。 “有你相陪,自然求之不得。”楼肃宇轻声道。 正在两人说话之际,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有人奔袭而来。镜子心下一紧,该不会是殷老妖忽然反悔,又追过来了吧? 片刻后一位背着宝剑身着布衣的青年男子就出现他二人眼前,不过形象不太好,虽长得还算俊秀,只是头发散乱面颊满是泥土,狼狈不堪,跟林中野人一般。眼馋的直直盯着镜子手里的烤鱼,双手捂着肚子咕咕叫,喉咙不停的吞咽着唾沫,仿佛哈喇子随时都会顺着唇角流下来。 镜子迟疑了下,将手里的食物递给他,谁知刚伸手就被对方一抢而过。边狼吞虎咽的吃着边尴尬的朝着她嘿嘿直笑,这样的举动倒是把镜子吓了一跳,身子悄悄朝着楼肃宇的方向挪了挪,无声地瞅着他,一脸无奈和无措。 楼肃宇将她揽在身后,安抚的说道:“别怕。” 虽说这男人内息稳健,武功不弱,但他自信能够应付。说完转身拱手道:“请问这位兄台——” “卡卡住了。”青年男子的脸顿时憋成猪肝色,连滚带爬的冲到湖边蹲下不停的张口灌水,用手伸进嘴里想将卡在喉咙里的鱼刺取出来。 这画面实在不能太美,看着他哗啦啦吐了一河。镜子脑门一痛,五官差不多都快皱一起了,这条河下游的人可惨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满身淋湿的青年男子粗踹着走过来,瘫坐在地上将地上的鱼再次捡起来,也顾不得赃继续大吃特吃。等到吃完后,他总算有闲暇的功夫兼顾旁的事情,朝着镜子笑得一脸憨憨的,“多谢你的鱼,否则我就快饿死了。” “不必客气。”镜子扯了扯嘴唇,轻声道。 男子盯着镜子的目光倏然一滞,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唇边扬起大大的笑容,猛地瞬移到他们身前。让镜子反应过来,惊恐的拉着楼肃宇往身后退了退,深怕这‘野人’忽然对他们动手。 珍惜生命,远离威胁!可是这‘野人’视线全在镜子身上,张口露出一口白牙,兴奋的叫到:“媳妇。” 楼肃宇脸色猛地一沉,而镜子则是深吸口气,目瞪口呆。媳妇你妹啊!我根本不认识你。不对,自己这身体的记忆她还不知道,难道是这具身体的丈夫?天呐!“你认错人了吧?” “没有认错。”他肯定的语气,让镜子心底忽然一慌。根据自己文里的设定,除却云归这种注重繁衍子嗣的国家,迦叶和胥宁女子二十出嫁都属常态c这具身体不过才十四五岁,就嫁人的,这太不靠谱了。男子皱眉,继续说道:“昨日饿晕在树林里,我曾对上苍起过誓,只要有人给我食物救命,男的我就和他结为兄弟,女的我就娶她为妻。你给了我鱼,就是我媳妇。” “荒谬。”楼肃宇厉声怒斥,心底的火几乎立刻就拱了起来。 原来不是这身体的丈夫,这个认知让镜子放下心来,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自己惊愕无比。这人该不会是神c经c病吧?“有病记得吃药。” “媳妇,我叫顾夷陵,今后你可以唤我夷陵或者别的什么,都随你高兴。”‘野人’丝毫不在意杀气临前,目不斜视的盯着镜子,忽然扬起双臂转身朝向天际,这副模样总觉得他要大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言之凿凿,口吻还抒情得很,“啊~~这是上天的恩赐,命运的馈赠。” 啊你妹啊~真想找个麻木口袋,按着头狠狠揍他一顿,镜子实在忍不住吐槽。 “稍等一下,你说你叫什么?”镜子觉得这两天经受的雷击还能更猛烈一些,攥着楼肃宇的衣袖,不敢相信的问道:“顾夷陵?” 不会是自己认为的那个人吧?顾夷陵,叶镜璇的丈夫?!御剑山庄的庄主,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话说这场面未免太戏剧性了,无缘无故,荒郊野外居然也能遇到,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视线扫了扫眼前朗月清风的楼肃宇,再瞅瞅对面神经兮兮的野人。 叶镜璇莫非是眼瞎?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每天中午12点准时更新~如果加更不定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夫妻情深 不管怎样,镜子此刻都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走出树林来到附近的小镇上,顾夷陵依然处于快要饿晕的状态,就算他已经两条鱼下肚。镜子替他点上猪蹄,就见他旁若无人的双手捧着啃着,直到整根下肚打着嗝,将手中的油脂擦干净,感激的说道:“我真是饿坏了,五天五夜没有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饭。” “看得出来。”镜子扯着唇角,满脸嫌弃。 作为御剑山庄未来的庄主,居然在那片树林里迷路了这么多天,而他们走出树林却只用了不到半日的功夫。 他若不是路痴,就是那树林有古怪。余光扫了扫身旁淡漠的少年,不禁唇角含笑轻扬,这才是外挂的正确打开方式。 顾夷陵看着眼前梨涡浅笑c顾盼生嫣的俏丽少女,心神恍惚,再次不死心的朝着两人问道:“你们两个真的是夫妻?” 当时自己执意唤这位黎姑娘为媳妇,以为他们不过是兄妹之类的关系,谁知道他们竟然是心里多少有些尴尬。君子不夺人所爱,难怪这少年看着自己藏着杀气。 “怎么,你有意见?”镜子没好气的回道。这句话他已经来来回回,连续问了不下五遍,有意思吗? 当时他硬说自己是他的媳妇,那股执着的劲简直令人叹为观止。最关键在于他是叶镜璇未来的丈夫,眼角一阵抽搐。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拿楼肃宇做挡箭牌了,总不能劫了叶镜璇的‘初恋’不算,再抢了她的丈夫吧。 “没没有”看着她杏瞳里冒着火焰,顾夷陵立即就噤声了,‘忍气吞声’的埋首不语,可视线却时不时的朝着她的方向撇了撇,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怂样。让镜子不由自主的抱着肩,横眉以对,侧身冷哼。 顾夷陵哭丧着脸,低声呢喃。“若是没有成亲,好歹也有机会不是。”话本上说一眼定终身,他总觉得是夸大其词。可这次出门他总算体会到了所谓的心神颤动,可惜相逢恨晚,伊人以作他人妇。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你嘀嘀咕咕什么?”看着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镜子忍不住眯了眯眼。 他们的旁若无人,让楼肃宇眸色暗沉,隐有不悦。黎姑娘对这男子的态度有所不同,从她听见他姓名的诧异,再到为了他能填饱肚子将手里的食物全给他充饥。离开树林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寻找客栈。 几乎从这男子出现,她的视线总会情不自禁的落在他身上,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 楼肃宇不想承认,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有些酸涩,甚至躁乱不安。忽然大脑一阵抽疼,眼前顿时有些恍惚,忍不住抚上额头。 而镜子并没有注意到,继续和顾夷陵呛声,虽觉得他认低伏下小甚是有趣,可无端的多出个身份特殊的人也颇不自在。“吃完这顿我们就分道扬镳,你不许再跟着我们。” “不行,姑娘的恩情还未报答之前,在下绝不离开!”顾夷陵抬首盯着她,目光坚定,毫不退让。 镜子哭笑不得,无奈的说道:“若想报恩,就留下几张银票。” “我呵呵,那什么”顾夷陵尴尬的笑了笑,他的银票在树林里寻路的时候不慎遗失了,这顿饭还是这位楼公子付的账。“不如换个别的法子,我可以以身——”他兴冲冲的想脱口而出,却在镜子杀人的目光中将话语吞下去,“你们想去哪儿,我可以护送你们去。” “谁要你护送?”有楼肃宇在,哪个不要命的敢凑上来。 顾夷陵的抬起下巴示意着楼肃宇的方向,意有所指的说道:“可能会要的。” 而这举动总算引起了镜子的注意,顺着他的视线将目光落在楼肃宇的身上,只见他瞳色涣散,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心下一惊,慌忙握着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正冒着虚汗,连忙问道:“怎么了?” “没事,大概是有些倦了。”楼肃宇忍着不适,反握着她温声言道。 “你应是服用过控制内力的药物,又数次强行催动,惨遭反噬。”以顾夷陵的功力,不过稍感觉对方气息涌动,就能猜到不离十。“你这般乃是耗损寿命的行为。” 江湖上,能控制内力的药物,除了化功散,就迴梦香。二者药性都极其霸道,若功力稍弱之人服用此药,数年修为毁于一旦,沦为废人。或是顶尖高手,则能控制对方内力多达数月,若中途强行催动与人动手,轻则内力反噬自身,重则命丧当场。这少年内力深不可测,气息却是混沌不堪,阻碍重重,定是因反噬之故。 镜子顿时惊骇,呼吸顿促。她原想着昨夜与殷老妖对持之时,他的内力已经恢复,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强撑。当真是该死,当才只顾着和顾夷陵斗嘴,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耗损寿命?”圣山中人都难逃早夭之命,他既然如此挥霍自己的身体,只是为了一次又一次的救她。咬着下唇,目光灼灼的盯着顾夷陵问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是她太大意,明知道他重伤初愈,昨夜那般的激战竟不曾放在心上。 “多几次,就离死不远了。”顾夷陵直言不讳。 “没事,你莫要听他危言耸听,不过是之前的后遗罢了。”感觉她浑身僵直的身子和自我埋怨的眼神,让楼肃宇莫名心疼,不忍她忧心匆匆的,便出声宽慰。“我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只是些许不适,稍作歇息即可。” 顾夷陵对此不与藏否,心生冷笑。说得轻巧,稍作歇息?没有一年半载根本缓不过来。 而镜子心里很清楚,除却他自己甘愿,没有人能对他使用药物。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可是行走江湖,人心险恶,如若体内没有半分内力,很多时候只会任人鱼肉,更可况他本就是功力高深之人,怎堪忍受莫名的羞辱。“今后,莫要再如此。” 她只想他活得长长久久,平安喜乐。 楼肃宇睫毛微颤,唇角轻扬笑道:“好。” 月光透着床帏,映出稀薄的树荫,可床上的男子却感觉到一阵杀气正朝着院子而来,起身套上外衣拿过墙上挂着的长剑,这把伴随他纵横江湖多年的贴身武器。 他的这番反应自然也让床上熟睡的妻子苏醒过来,略带沙哑之声的问道:“夫君,怎么了?” 看着身旁的妻子,男子谨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柔情,“无事,我出去看看,你留在屋里别出去。” 少妇温顺的点头,自己的丈夫混迹江湖,对着各种仇杀她早已习惯,何况当初若非他相救,恐怕自己早已身首异处。 夫君武功高强,江湖上难以对手,应当不会有事。可正想开口嘱咐他小心之际,一阵清幽的笛声却出现在屋子的不远处,宛如炸雷一般让女子顿时呼吸困难,脸色灰白。 难以抑制的恐惧与激荡,让她浑身发颤,难以置信的往后倒退了两步。“是他!” 男子似从未见过妻子这般模样,便诧异的问道:“是谁?” 少妇看着男子神色凄苦,不停的摇头。慌忙从外间将小床的两个孩子抱起来塞到男子怀中,“带着孩子,快走!” 丈夫的武功带着孩子立刻逃走,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阿璇,究竟是谁?让你这般恐惧?”男子握着手中的剑,听着笛声悠扬,从远及近。 一股他从未感受过的强悍内力让他手中的宝剑发出示警的颤抖声,这是个可怕到极致的对手。 “不要多问,快走。带着我们的孩子,离开这里!”她留下与之周旋,或许还可以阻拦一阵子。 明白妻子的意思,男子抱着孩子却坚决反对,“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不会将你留下,而独自偷生。” 几乎瞬间,笛声终结,少妇面如死灰,眼泪划过脸颊,‘他’终于还是寻来了!为什么,她已经深居简出,隐姓埋名。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少妇忍不住愤然将房门推开,看着院落中风华绝世的身影,仿若偷尽月色与世间的所有风采,当年自己又何尝没有被诱惑过,可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是那般可怕,就是一个怪物! 镜子忽然从床上坐起身,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汗水侵湿了,蹒跚着走到茶桌边给自己斟上凉茶,灌了两口才逐渐缓和气息,对梦中场景尚心有余悸,望着窗外天悬星河,显然还在夜间,却再无睡意。 平日梦境多半都与楼肃宇有关,这次定是遇见顾夷陵的缘故,才会梦见他们夫妻的片段,倒是夫妻情深,恩爱无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极乐宫主 对于原著的情形,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只叹造化弄人。 造化你妹啊! 别人能用这个当借口,自己也可以吗?自己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是为了让男神一夜白发,就是为了给虐点一个起源,让女主成为替身。 若早知今日,她在写文之初根本不会构思叶镜璇这样的角色,一定会将原著写成甜宠! 窗外虫鸣啼叫,让她连仅存的睡意都消失无踪了。梦中的楼肃宇偏执痴狂,梦中的叶镜璇和顾夷陵恩爱缱绻。 可最初呢? 是叶镜璇上圣山招惹了楼肃宇,又抵抗不住胥宁皇族的压力,仓皇出逃,最终移情别恋。流萤情深之时,她曾许下: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他的心尚在,那她的心又去了何处? 而正在此时,寂静的泗阴寨外,充斥着一股浓郁的杀伐之气。陌生男子一袭黑袍无风自舞,傲然屹立山门之前,狰狞的面具宛如魑魅魍魉,唇边那股嗜血的冷笑,令观者忍不住毛骨悚然。而他的身后整列排列着一群杀手,手中的长剑泛着寒光,充斥着杀意。 “杀无赦。”陌生男子冷冽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无数的黑衣杀手得令,窜入寨中。陌生男子不过挑眉的功夫,耳畔边传来男女老幼惨烈的哀嚎声。宛如动听的乐章,在夜空中奏出动人的旋律,男子身形轻动,青丝飞散,如画卷中人踏月而来。又似地狱修罗,勾魂索命。 殷老妖因与楼肃宇一场对战,对待此等强敌也只得束手。 “阁下究竟是何人?泗阴寨又与你有何深仇大恨。”殷老妖躺在地方苟延残喘,仍不解究竟是何时得罪这般狠辣的角色。 陌生男子腾空飞来,撩开衣摆慵懒的坐在高耸的旗杆上,夜风张狂c衣摆四散却不见旗杆晃动,他竟安坐高处泰然不动,此等轻功当世无双。 殷老妖见此心中明白,就算血地之主殷阙在此也不见得能胜得过他。只见男子伸出食指敲击着面具的眼角处,发出‘磕磕’的声音,周身散发着一股蚀骨的媚态,却有无丝毫女儿姿态,反是浑然天成。 妖而惑人,令人心驰神醉,足以令世人神魂颠倒,就算涂山的九尾天狐也不见得有他这般气韵。只见他尾音勾起,话中自带三分笑意。“天乾十年七月,锦州东城富商幼子,途径迷途林,月毙;天乾十一年,御剑山庄擎封,月毙。” “这与你又有何干?!”殷老妖不懂,这些事情总不至于和眼前的男子有所关联。 男子闻言笑出声,眸露讥讽,“御剑山庄与锦州富商共出价二十万两,买你与蛊魅的性命。”说完叹息着将手随意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头颅轻扬,手指勾了勾吹拂眼前的发丝,“敬重血地‘离愁’之名,本宫只好勉为其难,纡尊降贵亲自动手,你当感到荣幸万分才是~~” 殷老妖目瞪欲裂,惊愕万分。直直盯着顶端之人,声音暗哑的说道:“你是——宫陌宴?!” 极乐宫宫主,神州之中的‘鬼见愁’,手段狠辣。他盯上的猎物,就算化成灰埋进土里,也能一寸寸的挖出来。 “啧啧~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宫陌宴嗤笑着,以睥睨之态俯视着他。如同对方不过一只微不足道的卑微蝼蚁,心中对这所谓的殷家大感失望,“都说血地殷家如何深不可测,让圣山尊主都栽了跟头,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 “我出价三十万两,你可愿取消这单生意?”殷老妖不死心的说着。 宫陌宴眸若寒星,唇色带着血腥的红色,口吻中满是讥讽。“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凡事总要有先来后到。不过”他仿佛忽然想到什么,饶有趣意的侧了侧头,阴测测的说道:“三十万两,买个全尸也还划算。皮囊老了,刀子再利索也难免割破些窟窿,损得多了更是没法用,本宫也不想白费这功夫。” “你——!!”殷老妖双眼猩红,怒气冲天。 “万物消长c堕落轮回之初早已天定。”宫陌宴扬首望着淡月繁星,慵懒散漫的模样仿佛只是闲人游览山水。可说出的话却令殷老妖呼吸紧促,不寒而栗。他唇边噙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三更了~~” 顷刻之间,黑云遮月,天地变色。大地之上一片血色,漫山遍野笼罩着血腥的味道,比之千年沉香丝毫不差。 “启禀宫主,蛊魅该如何处置?”素衣男子执剑,在旗杆下首伏地跪拜道。 宫陌宴诡谲一笑,细声说:“老规矩。” 水银灌顶,脊椎下刀。 只听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只稍片刻,一张光滑的人皮从身上整个脱落,如同一件肉色外衣,甚至连血迹都未沾上半分。宫陌宴足尖轻点,如蝴蝶般翩然而下,摩挲着人c皮尚留有温度的柔暖和纹路的细腻,“如此便不虚此行。” “那楼肃宇?”素衣男子低声问道。 他们的人已洞察对方行踪,只待主上一声令下。 宫陌宴唇边含笑,眼眸却阴冷无比,“不急,好玩的东西总要留到最后。”将手中人皮一抛,稳当的落在黑衣人手中的箱子里,伸手细细摩挲着下唇,更显艳色。眼瞳满是流光溢彩,言不尽意。“没想到‘仙人’竟也会动凡心,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第二日白昼,小镇上走动的未婚女子,齐刷刷c娇羞的朝着同一个方向瞅去,目光浓烈。 “古有群女,看杀卫玠。”顾夷陵看着地上再次被人‘遗落’的香囊,戏谑的朝着楼肃宇笑道:“这男子若相貌太绝,也称得上祸水。” 又这么诅咒人的吗?看杀卫玠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镜子脚步轻挪,‘不小心’的恨恨在香囊上踩了几脚。不满的瞪着眼睛,“觉得麻烦,您大可自行离开。” “你非要这般刺我?”顾夷陵无奈极了。他的本意是想告诉黎姑娘,男人长得太俊靠不住,就算现在是你的,将来也不见得能守住。 黎姑娘嘴上虽说,他们是夫妻关系,可哪有夫妻分房而居的? 从细枝末节看来,他们举止尚显疏离,没有夫妻的亲密默契。所以他心中有了些猜测,若非她不喜自己故意拿这楼公子当借口,就是他们确实有夫妻名分,却未有夫妻之实。机会都是公平的,他喜欢黎姑娘,自当奋力争取,可每次他说话,对方就跟刺猬一样,跟对着仇人似的。 “大哥,大恩不言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可好?”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回去等你的未来的妻子吗?能不能求你不要来招惹楼肃宇。 说是救命之恩,让他舍银票他又说没有,吃饭住店还要她养着。 本来她觉得他武功不错,可以保护他们直到男神身体恢复,但是他哪有一点护卫打手的样子?简直跟大爷似的需要人伺候。 一会儿渴,一会儿饿,一会儿马车不安全,一会儿马匹搁屁股。还时不时的对楼肃宇说,哪里青楼的姑娘漂亮,口技和手艺是如何的好。隐晦得好像自己听不懂似的,也不想想自己这种老司机怎么可能不是,她其实思想还很纯洁(恐怕连自己都不信)。 反正心头的火不打一处来,若不是理智尚在,真恨不得捅死他算了。梦里的顾夷陵不是正气凌然,温柔护妻的好男人吗?怎么眼前的会如此大相径庭,莫非自己认识的是假货? “不好。”顾夷陵闷声说道。他还没有成功的拆散他们,还没能得到心上人的芳心,怎么能走?“青山依旧在,何言轻别离。” 镜子忍不住狠狠搓了搓手指,这人简直就是无赖嘛。 “算我求你,不要再跟着我们行不行?” “不行,我恩还未报,这样走会被武林同道取笑的。”顾夷陵依然坚定。 镜子简直欲哭无泪,这人怎么像锅贴一样甩都甩不掉。“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天知c地知c你知c我——” “滚。” 顾夷陵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他们身旁被‘忽略’多时的楼肃宇终于开口,如微风扫过,却让互怼的两人同时噤声,打从心底里冒起一阵寒意。 他盯着顾夷陵的目光早已冰冷如霜,忍到现在已算给够了颜面。他声音阴沉带着杀气,藏着怒火。“我虽内力不济,杀你还是易如反掌。” 看着这样的他,镜子也不禁的扬起一股陌生的惧怕,瞅了瞅眸含谨慎的顾夷陵,有些不明白为何楼肃宇会忽然这般生气,之前看他根本没有异样,以为他对顾夷陵根本不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早上培训,中午也许都不能休息,所以就不能按时按点更新了,这章先提前发了(其实我是没有存稿的人,我居然裸更,这到底有多悲催!)。 如果回家早,有时间的话就加更哈~宝贝们,么么哒,爱你们哟~54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醋波风云 而楼肃宇眼神的冷冽,还有手中宝剑的微微颤动,让顾夷陵毫不怀疑对方是真的动了杀意,而并非玩笑。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绝不可等闲视之。 御剑山庄铸剑之术冠绝江湖,更有‘焚影’c‘落英’两柄盖世神兵守护。 ‘焚影’火红如烈焰撩天,利刃出鞘之时,百步之内灼热难忍,异常霸道。 落英’其貌不扬,却通晓灵性,轻灵便捷,危急关头可为主人示警。碰巧此次出门,他携带的正是‘落英’。 “什么杀不杀的”眼见情况不对劲,镜子立即出声缓解气氛。 岂料她话刚出口,楼肃宇倏然侧目,眸色深邃如无底深渊,似忍着即将蔓延的怒火,声音压抑且暗哑,“你护着他?” 镜子浑身僵直,眼前之人令她有片刻恍惚,涌起一股绝望悲愤之感。好似梦中叶镜璇所面对的阴冷决绝的刽子手,不转眼之间,她又觉得自己的感觉没有道理。 她不是叶镜璇,他也不会变成梦中如万事寂灭c生死不能的楼肃宇。可心中还是带着不安和忐忑,习惯性的攥着自己的衣襟,小心翼翼的开口,想拯救一下越来越冷冽的气氛,“他胆子这么小,万一吓坏了怎么” 不对,这么说好像不对。因为楼肃宇的眼神越来越危险,杀气也越来越浓,顾夷陵手中的利剑都推出了一半,俨然一触即发,可是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镜子有些心慌意乱的想着。 短短时间,所有的场景都在镜子的脑海里走了一遍。最开始她觉得顾夷陵跟着他们挺烦的,所以她想让他走,可是顾夷陵不愿意,之后楼肃宇就生气了。 整件事的顺序就是这样,那么责任就应该在顾夷陵的身上。让他走,他走就是了,啰里八嗦的。惹怒了楼肃宇,可怎么办才好? 正在架构语言,想要缓解危机的时候,镜子忽然听见街角传来高亢的叫卖声,“白糖糕勒,新鲜出炉的白糖糕热乎乎的白糖糕勒” 白糖糕!镜子看着楼肃宇愤怒的眼神,忽然脑门一亮,立马跟兔子似的朝着街角狂奔而去。片刻后,又气喘吁吁的捧着纸包跑回来,看得顾夷陵满眼的疑惑。 这种严肃的时候,她竟然有闲情跑去买东西?这心态未免太好了些。不过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总觉得她怎么样都十分可爱。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位楼公子身上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定,再这么下去难保黎姑娘不会有危险。 思及此,顾夷陵在镜子和他错身而过的时候,伸手将她拉到身后,一手抽出长剑,剑光森寒的指着楼肃宇。 “黎姑娘,你离这人远些,莫要过去。” 镜子一不留神被他用力一拽,身体的惯性让她失去平衡,往后仰去。天旋地转之间,只见她惊恐的闭上眼睛,等着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痛楚。下一刻,腰部就被健臂托起,熟悉的气息拂过头顶,整个人被搂进温暖的怀抱之中。 站稳了身子,镜子睁眼抬眉,见到面前俊美绝伦的脸庞,不禁心弦荡漾,就知道定是他。眼若一汪秋水,弯出好看的弧度,嘴角愉悦的微微翘起。捏了捏手里的纸包,还好糕点没有掉出来,视线瞅着顾夷陵的方向,厉目冷瞥,不满的问道:“你干什么?!” 她刚买完东西跑过来,打算靠甜食讨好楼肃宇。这顾夷陵好生奇怪,居然平白无故的拽她,差点把她弄得狼狈不已。 “我”顾夷陵也想不过会出现这一茬。平日里和女子接触不多,毛手毛脚的,怎会知道他稍加用力之下,就害她险些摔倒。“我并非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就是刻意的。”镜子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她可记得清清楚楚,他拽自己的时候说的话。“你抽出长剑,想干什么?” 嘴里说报答救命之恩,行为上却‘恩将仇报’想对他们动手。也不想想,他的武功是楼肃宇的对手?岂非自寻死路。 顾夷陵见她冥顽不灵,只得着急的说道:“黎姑娘,你身边这人危险至极,你切莫着了他的道!” 这么一身血腥的杀气,与他表象所体现的温润无害截然不同。幸亏他如今尚在年少,还未能完全遮掩,他日若是长成,还不知是怎样恐怖的人物。 “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今后一定会小心的。咱们就此别过哈~”镜子勉强的笑了笑,拐着楼肃宇的胳膊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是不是危险自己还能不知道?楼肃宇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楼肃宇也跟着她的动作轻移,毫无不悦之态,反倒是杀气渐消,俨然已将顾夷陵抛之脑后。 “黎姑娘,在下说的全——”可顾夷陵本身却是执着之人,觉得定是这少年的外表蒙骗了她,刚想冲过来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只见楼肃宇伸手揽着她,脚尖轻点,衣袂飘飘,眨眼之间已消失在大街之上。顾夷陵尝试着去追,可内力悬殊终是失去他们的踪影,只得愤而神伤。 以前总觉得自己武功够厉害,如今才不得不承认,一山更比一山高。 “少爷。”身材瘦小的男子从角落奔到他跟前,满眼的机灵。 顾夷陵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收起长剑伸脚狠狠的踹了几脚,“你小子,窜天猴似的,你再窜啊!要不是你半路失踪,我能在林子里逛那么久吗?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瘦小男子马上尴尬的笑出声,眼眸跟弥勒佛似的眯成一条直线,讨好的说道:“少爷,小的当时哪儿知道您跟着啊~~况且那林子诡异的紧,小的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寻到寨子。”说完偷偷朝着四面八方‘贼眉鼠眼’的瞅了瞅。“这是小的来,是来给少爷您报喜的。” “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磨磨唧唧干什么? “泗阴寨内活着的生物,一夜之间全被杀了,没一个活口。”瘦小男子一脸后怕,那漫山遍野的尸体跟屠宰场似的,渗得人浑身都冷了。“不仅如此,就连蛊魅的皮都被扒了下来。哎哟,那模样可别提多惨了。” “鸡犬不留,活剥人皮,又是极乐宫。”顾夷陵烦躁得生闷气,当初二姑说找极乐宫的时候,自己就明确反对过。 御剑山庄报仇,竟然还要求这样的杀手组织?真是脸都丢尽了。自己的武功对付蛊魅绰绰有余,可她们就是不放心!又不是人人的武功,都跟刚才抢跑他意中人的少年一样。 有朝一日,他定要一雪前耻,让任何人都不敢再小看他!哼—— 小镇之外,树林密布,山涧鸟鸣。 “他不会再追来了吧?”镜子视线落在身后,满是疑惑的问着。 楼肃宇喜怒不辨,低声道:“你想他追来?” “怎么可能?”镜子连忙摇头,她期盼着顾夷陵千万别追来。根据剧情效应来说,楼肃宇如今不在圣山,鬼知道叶镜璇会不会在江湖游荡。 如果他们撞在一起,事情可就好玩了。想着负手,身子朝前倾了一下,明睐善眸,唇瓣轻勾,试探的问道:“你方才生气了?” 不说顾夷陵的提防提醒,她也能感受到楼肃宇那一刻是真的动了杀气,心中有些不解。楼肃宇是那般自律自控之人,虽不至于像原著般鬼神莫测,情绪也不可能这般外露,总不能是前世恩怨影响吧?“虽说他这人烦了些,可心还是好的。” 好歹也是一代大侠的人设嘛~ 楼肃宇眼角微垂,似有些挣扎,那一瞬间着实没有细想,就是满心的杀伐之念。此刻想来理由自明,沉声道:“我只是不喜欢他看着你的眼神,还有你在乎他的模样。” “”镜子目光微滞,待反应过来之后就在他目光灼灼的注视中泛红了耳垂,逐渐蔓延到脸颊。故意不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别扭的别开眼看着别处,“我只是觉得他有些麻烦罢了。” “是吗?”楼肃宇眸中浮现冷意,一语道破其中玄机,“是觉得麻烦,还是觉得有趣?” 判定人的情绪从来不是从表象,而是从气息。从头到尾,她的气息从未对顾夷陵表示过厌恶,这多半也是对方死活不愿离开的原因之一。就算她借口自己是有夫之妇,就算她言辞激烈,却从来没有拒绝疏离的意思。 “都都有些。”镜子此刻竟像犯错的孩子,被逮个正着。不想承认却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连否认的勇气都没有。 楼肃宇唇边浮出一抹苦涩,迟疑着不想开口,却最终薄唇轻启,“他比我好?你喜欢他,是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WwW.lwxs520.Com第20章 再问一次 “没有,绝对没有!”镜子匆忙摇头,眼瞳睁大,回答得斩钉截铁。 楼肃宇此人在她心底就是男神,世间绝没有人比他更好。更何况——喜欢顾夷陵?她又是叶镜璇,眼神不好。 “那我呢?”或许是此时气氛使然,也或者他疑惑良久,今日总想问个清楚。 同伴?朋友?还是别的什么。 一直以来,她都是忽冷忽热。在他以为即将水到渠成之时,她就自顾的隔出一道坎,阻止他的靠近;在他以为对之无心之时,却又总说些撩动心扉的言语,引人欲罢不能。 若换做往常,这样的人他本该厌恶至极,趋而避之。 但事与愿违,明知道她的缺陷多么显而易见c明知道靠近的结果也许并非如自己所期。然心绪也不受理智的约束,面对她时,总会想看着她;她在身边时,情不自禁的想要触碰她;被她忽略时,想让她视线中只注视着他一人。 焚城灯会中,她倚在花灯下清灵透彻,明眸善睐,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浑身的气息纯净清澈,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如今想来,当日他恐怕也是被其吸引而不自知,所以才会‘故意’上前,在她绊倒时‘恰好’压在自己身上。 杏花林中,他从未想过会与她再见,那时他心中所想乃是琴姬。可以令他知晓情爱,摆脱情爱的风尘女子。师父当年跌倒的坎,他偏不信邪,势必要闯上一闯才能甘心。可当妖媚摄人的白皙卧在床榻上,媚眼如丝的祈求怜爱之时,自己却连那种正常男人的冲动都提不起来,仿佛她与树叶c石头一般无二,反倒引起那等不必要的误解。可当荔州客栈黎镜躺在他的身下,衣襟散乱,肌肤相贴。明知道当时她只是权宜而为,并非存心引诱,自己却轻而易举的动了之念,甚至忍不住有了肌肤之亲。当时若非她浑身僵硬得发颤,或许他真的会 她是妖精吗?楼肃宇心底无奈的暗笑,否则怎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对她动了欲。而当她断然拒绝蛊魅提出的交换条件时,才终于肯承认自己动了爱慕之情。 喜欢c爱慕?呵~多么陌生的字眼,多么惶恐的情愫。可当它骤然出现,却又令人难以忽略它的存在,在不经意间就会跳出来,在你没有防备的心头咬上一口。既然肯定自己动了心,甚至情愫日深,就断不会让对方缩在壳里,或是佯装不知。 他紧紧的凝视着她,再进一步,问道:“你可喜欢我?” 他的问话宛如炸雷,让镜子心底顿时一震。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像是根本不相信他会问得这般直接。思之再三,她仍是难以置信的抬了眼眸,直至触到他炙热的视线后神色更慌,撩了撩耳后的发丝,掩饰着内心的慌张。 “当然喜欢啊,像你这样长得好看,武功又高的温润公子,无论谁都不会不喜欢吧?我”看见他眼神开始泛冷,镜子准备打哈哈过去的念头泡汤,倏而垂首,再也吐不出声音。 她也是人,最普通的女子,面对绝色倾城的少年郎,怎么可能不动心,又怎会没想过将其占为己有。从杏花林中,那一抹青衣,她就有些心悸莫名。可当知晓他的身份,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原著中,被他牵绊的女子不胜枚举,可他的心却由始至终念着一个早已背弃他的人。 “喜欢,还是不喜欢?”看她紧张的样子,楼肃宇知道她明白自己真实的意思。 他的脚步朝前走了两步,让镜子觉得有些压迫的往后退,直到他不再有动作为止。“告诉我。” 镜子眸光一滞,捏了捏手里的纸包,心底一抽,“就这样下去,难道不好吗?非要生出什么情念,才是正常的?” 虽然她想过,拐带他离离叶镜璇远些,离褚绯月远些,甚至将来离胥宁远些。却从没想到要将自己搭进去,自己这么多年不曾谈过恋爱,根本不懂怎么谈情说爱,甚至这辈子都没有想过。她就是缩在乌龟壳里的人,怕受伤,也怕让别人受伤。 “暧昧不明,对你而言算是正常?”楼肃宇轻闭下眼,再睁开时已是平静无波,唇角滑过一丝嘲讽。 “”镜子捏着自己的衣摆,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在她心里最想做的是敢爱敢恨,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人。可是在她内心深处,仍是不敢轻易迈出这一步,就算心中对他有意,也宁愿保持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地步。 “莫非你对所有男子都是如此?”见她沉默,楼肃宇的心底也涌上了一股火气。 若不是他,她也会事宜从权与人同床共枕c举止亲密; 若不是他,她也会在马车惊扰的时候,护着对方直到自己遍体鳞伤; 若不是他,她是否也会时时顾及着对方的感受,深怕对方受到伤害。 他知道这话对于女子而言异常过分,可他不信她当真是这样的人,更不信换做旁人她亦会如此。 或许他自己没有感觉,但镜子却感觉到,他话语中除却愤然,还夹杂着委屈。而就是这细微却清晰的委屈,让镜子本要冒起的怒气霎时消失无踪。也更加明白他是认真的,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而自己却在徘徊不敢吐露,轻声的问道:“若是呢?若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可还会问我喜欢与否?” 时间久久的停滞,和她心中不太一样,她觉得以楼肃宇的个性,应该愤然离去才是,可是却半响也没有动静。忐忑的掀了掀眼皮,只看见一双深邃晦黯的眼神,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清的情愫,让她心中无端一紧,不自觉的隐隐作痛。原著的楼肃宇就是求而不得,才令凄苦一生。而此刻明明自己就是喜欢他的,却要因为未知的将来而伤他,明明两情相悦,却要刻意疏离。他日便不会后悔? “会。”正在镜子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楼肃宇忽然出声。“就算你当真是那般女子,我依然会问。” 因为他刹然惊觉,情念已深,竟不在乎她对待感情之事是怎样的女子。 镜子闻言忍不住笑了,灿烂的好似盛放的牡丹,“那你愿不愿意再问一次?” “为何?”楼肃宇不解。 “因为若你再问,我就会说喜欢了。”镜子鼓起勇气,不给自己任何迟疑c后悔的机会,直接脱口而出。 楼肃宇盯着她坚定的眼神,深邃的眼神顿时柔和,缓缓漾起微波,唇角更是勾起淡淡的喜悦,轻声问道:“我们在一起?” “好。”镜子眼圈有些发红,匆匆的点头。原来说出来也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难~~ 看着对方脸颊泛红,浅笑怡然的模样,也能令自己这般欢悦,就算他日年少冲动的感情被岁月磨削掉,想来自己也不会后悔此时此刻的决定,也难以忘记这飘飘然的欣喜之感。 可是心思沉淀过后,渐渐的她发觉不对劲。好什么好?!从头到尾他都没说过喜欢自己,就把自己的感情匆忙忙的给炸出来了。 狠狠的眯起眼睛盯着,这人真是多智而近妖,而且半点也不肯吃亏~~ 若自己方才不答应,或者直接说不喜欢他,他也能全身而退,随便掰一句就能将这暧昧的气氛扫掉。惨了,自己岂非会被吃得死死的! 别人都说先喜欢的定要吃亏。他是圣山尊主,自己是路人甲小透明,若是今后闹矛盾,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 “呐~那你呢,不想说点什么?”怎么也要说句喜欢她吧,否则以后怄气都没底气。 楼肃宇心底暗笑,视线忽然落在她手里,轻声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 镜子瞅了瞅手里的纸包,里面的白糖糕还有余温,方才顾夷陵捣乱,想着他早上起来就没吃什么,容易发脾气才买的。 刚想将东西给他,才忽然发现不对,他怎么也学着转移视线了! 哼!镜子愤然的瞪了他一眼,转身不带迟疑的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谁知刚走了几步,腰间忽然伸过一双手让她惊愕了一下,随后感觉手臂轻轻的将她搂着,背后温热的胸膛令她瞬间耳垂泛红,脸颊上烫烫的。连挣扎的心思都没有,就这样被他圈他怀中,刚想暗骂自己太没用,耳畔却传来一记笑声,“心悦。” 镜子顿时粉腮红润,眼波带着霞光,唇角扬起,露出两颊笑涡,难以掩饰心中欢愉。 以前不觉得喜爱之情令人生乐,可此刻当心慕之人说喜欢自己,就像是偷吃的老鼠一样,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幸而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喜欢就该大胆的说出来,过于矜持,也许会错过许多的光景。 若方才不是脑子发热,鼓起出生以后的最大勇气,此刻他们也许已黯然分开,今后想起来还不知是怎样酸涩都滋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客栈隔音 互相表达心意之后,镜子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不同。 平日里他虽温和亲切,眼神中却带着淡淡的疏离,细微却可察。可现在却多了些自在惬意,就算对镜子有些举动有些失措,可更多的时候随了她。比如刚到四方城,镜子就打探着城中所有的美食,据说这里的醉鸡堪称一绝,特别是搭配的酱料,烧制之时香味能飘数里。 都说闻香识美人,他们则是闻香识醉鸡。 城内最有名的凤翔楼,每日售出的醉鸡仅有三十只,若是过了数就是再多银子也是没有的。这种东西自然是提不起楼肃宇的兴趣,不过挡不住镜子馋意满满,不但寻住宿的时候特意寻离凤翔楼最近的小客栈,甚至天刚亮就拽着楼肃宇火急火燎的出门,总算好运的抢到最后一只。两人回到客栈,镜子就摊开荷叶包,里面焦黄酥脆的卖相就令人胃口大开。 “真的挺好吃的,你要不要试试?”镜子捧着鸡后腿,吃得一脸‘幸福’的样子,一边不忘记撺掇对面半倚在软塌上的翩翩少年。 楼肃宇看她吃得毫无节制的模样,略微皱了皱眉。心想着,回来的路上已吃了不少零嘴,况且这么油腻的东西吃多了,夜里肠胃恐怕会难受。“不必。你也少用些,否则以后定要长成胖姑娘的。” 胖姑娘胖!镜子不满的瞪着眼睛,他这句说得可就扎心了,难道不知道无论说什么,都不能说女人会胖吗? “我正在长身体!”看着自己现在这小胳膊小腿,瘦不拉几的身板陈述事实。不多吃些怎么会长高,怎么能变成原来的前凸后翘的身材!哼,瘦成骨头到最后嫌弃的还不是他,“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吗?”如果今后身材走样,一定是他乌鸦嘴惹的祸。 楼肃宇挑眉,“那你想听什么?” “说我是最漂亮的,说我可以随便吃。”镜子看着他,俏丽的杏眼转了转,神色中带着一丝狡黠,“然后,就算将来变成胖姑娘,你也要我。”这样才是撩妹的正确方式嘛~~男神,你也太不会说甜言蜜语了,这么直接未来会失去宝宝的。 “你脸皮何时这么厚?”楼肃宇忍不住笑出声,连手中的书本都难以再吸引住他的目光,她怎会这般有趣。 镜子瞪着眼睛,将手中的鸡腿放下走到他身边,伸出油腻的手指,一副就要往他身上擦的姿势威胁道:“你说谁脸皮厚?”看得楼肃宇顿时愣住,佯装惊恐的盯着她,眼神却藏着纵容的笑意,身子微缩连忙说:“我,我脸皮厚。” “真的?”镜子不相信的倾下身子,噘了噘嘴。 楼肃宇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距离,正想开口之际,隔壁就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女子呻吟。镜子顿时就惊了,盯着软塌上的人浑身僵直。 不会吧?虽说现在客栈的隔音不好,特别是她为了方便寻的小客栈。可现在天才刚黑,就算有人办事也该等晚一些才对啊。起码等自己回到自己的房里去,现在这样真是尴尬。 她刚站直身子,假装镇定实则木讷的打算将桌上的醉鸡,带回房慢慢吃。可是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两个粗狂大汉急匆匆的打开隔壁的房间,吓得她连忙关上门。惊恐的盯着楼肃宇,嘴唇颤了颤,指了指隔壁的房间,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告诉他居然有两个!谁知道,楼肃宇明白她的意思,放下手中的书本,淡淡的伸手。镜子自顾的数了数,三个 这么强!本来还很别扭的镜子忍不住跑到墙边,就近拿过一边的毛巾,擦了擦手。随后放下醉鸡,轻轻将耳朵贴在墙上。隔壁的妹子这是要逆天啊!离得越近,声音也就越大,渐渐的不光是越来越高亢的呻c吟声,还有床榻嘎吱嘎吱疯狂摇摆的声,还有男子的粗喘。 这里的民风还真够豪放的~刚出门的两个男人,应该是直接就开场,就前奏都没有。差评! 以前虽然也看过小黄文,看过一点小片子,但这么直接的听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啊。要是能开个小洞,让视野也能开阔一下,岂不是更好。她胡思乱想,屋内看着她的楼肃宇则是一脸无奈,站起来伸手将她搂过来,制止她正用手指打算扣出洞的姿势,“非礼勿听。” “什么非礼?他们明摆着就让别人听的嘛~”镜子脚不着地,没有任何反驳机会的侧身道。“而且你猜里面的女人会是谁?这也太能了吧!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着走——”她正发表着观感,就被楼肃宇抱着打开房门走出去,忍不住抬眉看着他,疑惑道:“干什么?” “换家客栈。”楼肃宇言简意赅,几乎立刻镜子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远离了地面,俨然又被轻功带到飞起。“喂,总要让我知道那女人什么样——等等,我的醉鸡还放在桌上,你带我回去!” 第二日清晨,蓬莱客栈中,看着对面弹奏着悠扬清澈琴声的男子,镜子忍不住哼了一声。不准听墙角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她排了那么长的队才买到的醉鸡,她才吃几口就没了。 男子充耳不闻的拨弄着琴弦,让镜子站在他面前不满的再次哼了一声,可他依然没有反应,心里顿时就委屈了。到底是谁应该生气啊,他从起床开始就没有搭理过自己,只顾着手里的古琴。说来也怪,早已丢在‘泗阴寨’的古琴,如何忽然又回到他手里,是否昨日在自己熟睡之后,发生过什么?见他手里的音律没完没了,镜子突然伸出按在他的琴弦声,打断他的动作,不满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楼肃宇保持着抚琴的姿势,抬眉看着镜子的,瞳孔暗深不辨喜怒,似藏尽无数波涛。镜子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手开始不受约束的离开琴弦,勉强的扯嘴笑了笑,想让他继续。 打扰别人弹琴,就跟小时候写作业被小伙伴扯掉笔一样,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这两天,她也是太随性了些,忍不住诺诺道:“抱歉~” “你并未做错何事,道歉又是为何。”楼肃宇拉着她收回的手指,使巧劲让她坐在身旁。他的神色淡淡,从见到这把琴开始,他的心绪就有些不静。 为历练顺利,在过程或结束后若不回山归位进入禁地取得紫金玉笛,圣山上下除却追捕者,根本无人会理会于他。那这古琴又是谁人送到此处的? 暗地之人究竟是谁?目标是自己,还是黎镜。 “我打扰了你的雅兴。”镜子感受着他的温度,心绪开始平稳下来,不由撅嘴回答。反正这也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原因,总不能是昨夜想听春宫引起的吧。 楼肃宇闻言了然,无奈的看着她,扬起一抹浅笑,“你就是砸了它,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方才不过在想别的事罢了。”所以才没有及时的注意她,回应她。她生气也是应该的,说来自己还未曾适应这种关系变化,不过还不错。 “在想‘泗阴寨’丢的这把古琴?”镜子试着问道。 楼肃宇不由露出赞赏之色,她倒是一语道破。“有‘好心人’专程送了来,音色都不曾降半分。”此番显然有人暗中跟着他们,否则也不会对他们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此人我竟一无所觉,可会怕?” “有你在,有何可怕的。”无论原著还是现在,他都是最厉害的。其实镜子只是陈述事实,可楼肃宇却当做对他有信心,泗阴寨种亦是如此。也不知她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但却无端的令他心头一热。 “你离家日久,家人不会担心?”楼肃宇问道。 镜子心下顿沉,揪痛不已。 家人?此生还有机会能见到双亲吗?也不知当自己那般的噩耗传来,他们可能承受得住。其实有一件事,云凤灵一直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开口,或许云凤灵此刻还心存幻想还能穿回去,可是自己却知道已毫无可能,因为她亲眼看见了自己的尸体躺在搜救队的身边,旁边还有她。 开始的几个月,她念及此几乎无法承受,夜夜哭泣。可是渐渐的她心里明白,上天让她活着已经是一种恩赐。浑浑噩噩,怨天尤人的过,还不如开开心心,将每一天当作赚来的。妹妹很乖又很听话,父母老来定能有所安慰。 “我家人都不在了,所以也没人会担心我。孤身一人,了无牵挂。”看对方眼神带着心疼,她也尽量说得轻松一些。“不过今后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可不许嫌麻烦哦~” 楼肃宇不禁扬眉一笑:“你不嫌我危险便好。” 既然如此,暗处之地目的就应该就是自己。只是不知是何方神圣,不过无论他是谁,总会现身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生死之间 四方城是晋王的封地,晋王乃是当今皇上的七弟,更是曾经先皇亲封的皇太子。 数百年前,前朝皇室暴虐成性,皇帝更是好色无度,甚至召亲女入宫侍寝,朝堂上卖官鬻爵,导致民不聊生,将士临阵倒戈。当时的最大门阀叶家连同当年的边城将军上官氏一同起兵,最终各占半壁江山,为了国之统一,避免长久内战饱受摧残的百姓。两人经当年的大儒薛公调停,双双约定于凤栖城墙之下,棋局对弈定下江山谁属。结果上官当时的家主,上官敬棋差一招,只得拱手称臣。 自此叶氏称帝,开创至今已四百年来的胥宁国祚,而上官敬则被封为兵马大元帅,世袭罔替。上官家不但骁勇善战,战无不胜,不断替胥宁开疆扩土,与叶家创下一代盛世,深受胥宁百姓爱戴,皇家更定下了叶氏为皇,上官为后的祖训,以彰显上官一门的荣宠。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最终上官家亦是难逃马革裹尸的宿命,上官家世世代代战功卓越,却无一例外的战死沙场。其中最可惜莫过当年号称一代战神的上官凌风,他阵亡落鹰涧时,正当风华正茂之年。死讯传回凤栖,每家每户素缟,因他未有子嗣,长街之上无数的孩子披麻戴孝,跪在上官家的门口为他守灵。其次就是当今皇后的父兄,虽说自从上官凌风死后,上官家威名不如往昔,可终究是胥宁外御敌国的柱石,十六年前云归与迦叶结盟,出兵百万前后夹击,落鹰涧鲤城与焚城告急,上官玄偕子领兵出征,尽数战死沙场,甚至连尸首都被敌国挂于城墙示众。 先皇悲痛欲绝之下晕厥过去,重病不起,床榻之间急令当年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晋王叶冠霖挂帅,驰援疆场。谁知半月后,边城竟传来噩耗,太子在战场上被毒箭射中,伤重不治,不幸驾薨。先皇雪上加霜,匆匆立下遗照即归天而去。三皇子叶冠岐继位,定年号天乾,史称天乾元年。同年迎娶上官唯一血脉,上官紫彤入宫为后,母仪天下。岂料正当帝后大婚第二日,前太子叶冠霖竟满身鲜血,风尘仆仆的带着自己的嫡系兵马,护送上官家三位将军的灵柩回到凤栖,据说上官皇后望着父兄尸身,崩溃痛哭,几近晕厥。 原来当初的传令官阴差阳错之下,之后太子尚存的消息并未安然送回凤栖。 可惜大位已定,就算是曾经的太子,先皇心底最属意的继承人,面对此时情景,也只能俯首跪拜,三呼万岁。皇帝大约心存亏欠,册封叶冠霖为晋王,不仅不收回他的兵权,甚至将叶氏皇族的发源地和圣山脚下的轩临郡c四方城c以及周边数座城池皆划给他作为封地。十余年来恩宠不断,更许他听调不听宣,这些年来晋王的军队已盘踞一方成为胥宁战力最强的队伍,而且不奉召c不纳税,不接派令,俨然一个独立的小国家。 从四方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民风来看。在晋王管辖之下,百姓确实是安居乐业,除了昨夜小客栈的那三男一女不过也能证明,人家豪放嘛~ 镜子心底又忍不住可惜,昨日没亲眼见到那女子的样子,没能好生的‘崇拜’一番。才刚想着,从她身边走过一对挑着篮子买完菜回家的中年妇女,互相挤眉弄眼,嘴里嘀嘀咕咕的八卦不停,“你听说了吗?昨儿个街角的那家全福客栈,可真是热闹。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把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衣衫不整的拖了出来。” “真的?还真是新鲜事。”另一个妇女消息显然不如这位灵通,眼神中尽是诧异。搞得镜子也饶有兴致的悄悄跟着她们身后不远处,想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可不是嘛~你可不知道,那小娘子唇红齿白的,浑身肌肤跟上好的锦缎似的,滑不留手。”妇人说的像亲眼见到似的,深怕对话不相信,说话抑扬顿挫甚至动作十足,时不时的摸摸自己的衣袖和腰,“还要杨柳一样的小蛮腰哦~那些男人见得都红了眼。” 原来还是个美人,不过跑到那种地方去乱,还被人衣衫不整的拖出来,恐怕是偷情吧~~镜子自顾的猜测着,不过一个妹子三个汉子真是够能干的。 “那怎么会被拖出来?”另一个妇人总算问到关键点上。 “偷汉子呗,据说还不止一个。”妇人掩着唇,可声音却一点不小。“约莫着是哪个大官家的小妾”妇女悉悉索索的说着,渐渐离去,镜子伸了伸腰,撇了撇嘴角显得有些可惜,若是知晓得更详细些,可是写文的好素材~不过想着现在没有电脑的世界,让自己用毛笔字写文?想想就心里发怵,还是算了吧。 也不知四方城的哪个大官这么没本事,小老婆都偷情到客栈里来了。脑子里还胡思乱想着,一辆朴素简单的马车缓缓从远方驶过来,到她身边不远处停下。和其他粗狂的车夫不同,这人低着帽檐,默默的走下车到边上的铺子买了些糕点,恭恭敬敬的递到车窗处,帘子轻掀,一双柔弱无骨的手伸出来,微风轻拂,只见小姑娘梳着两个小辫,娇小俏丽。而她身侧好似有位身份尊贵的少妇,隐隐的可以瞅见身形,不过也就一闪而逝。 “这样的地方,竟也会来这般不寻常得人。”镜子看着马车渐行渐去,好奇的朝着身后说道。可是半响也没听见背后有声音,诧然回首,本来应该跟在她身后的楼肃宇竟忽然没了踪影。 镜子心慌的朝着四周望去,行人来来往往c熙熙攘攘,可就是没有心中之人的影子。人呢?是她方才离开彩锦坊的时候?还是她跟着那两位妇人的时候? 突然一声粗狂的吆喝声从身后扬起,“滚走,都快滚开——”马蹄像是停不下来似的在大道上蹿行,周围的小摊贩顿时人仰马翻,一片狼藉。击倒声和女子的痛楚声之间,一声清脆的哭声引起了镜子的注意,在路中间居然出现一个戴着虎帽的小孩子,正抱着布偶茫然四顾的哭泣着。而马匹上的人俨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不断抽打着马匹想让它更快些,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撞到人。也不知是意识使然,还是哪股血气上脑,快步朝着孩子的方向跑去,一把将他抱起来朝着旁边狂奔。 “啪——” 骨肉撕裂之痛传来,肩膀和背部被马鞭狠狠抽打着,让她根本抱不住孩子,只能匍匐在地紧紧将人护在怀中,感觉着孩子体温和骨骼。可同时她的骨骼也正在遭受着重创,沉重的马蹄从她腰处的骨头上踏过去,只听‘咔擦’一声,她就再觉得全身的骨头都不在是她自己的,她的浑身除了痛根本没有任何知觉,四周顿时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他怀中的孩子看着脸色灰白,晕厥倒地在地的女子,吓得连哭声都没有了,只是傻愣愣的看着。 镜子在无尽的痛楚中,恍恍惚惚听见有人又在说话,可意识却进入一片梦境,想挣扎却越陷越深,就好似魂魄离体,处于生死之间。 眼前只见一片茂盛的桃花林宛如仙境,她就在里面逛逛悠悠,好像辨不清方向。隐约之间她好像知道怎么出去,又好像完全模糊,匆忙的跑了好一会儿,根本没有能跑出去的迹象,永远都在原地打转。就在她迷茫之际,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猛地转身,只见男子身着白衣暗纹,发丝垂腰,手中紫金玉笛隐隐闪烁着光泽。这人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她?“你为什么跟着我?” 男子俊美如仙,可浑身透着一股孤冷,仿若活死人一般。他神色淡淡的看着她,让她感觉自己如同这些桃花一样,并未任何特别之处。镜子好奇的上前,朝着他的方向俏皮的倾了倾身子,浅笑着问道:“莫非你也迷路了?” 这里诡异得紧,迷路也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这里,又该怎么离开。或许她可以试试以往小说的路子,往右试试?往右的路尽最难走,不过也许世事就是如此,难走的路反倒越容易是出口。“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或许能走出去也不准?” 半响,男子不啃声,让镜子忍不住紧蹙眉头,莫非他不愿意。也对,自己是小姑娘,本就让人没有信心,可是他这样静静的不理人也不说话,倒让她觉得有些不悦。挑眉说道:“你不说话,我可就走了。” 说完她就转身,打算随着自己的想法走去。她刚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男子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要去哪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神秘妇人 “你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镜子诧异转身,再次朝他走过来。可看他毫无表情的样子,以为他生气了不禁歉意的说道:“额,对不起。不过你既然不是哑巴,为什么刚才我问你话,你也不回答?” 不过他的气息真是冷得可怕,就算他说话也没有多少人气,或许他就是天生不爱说话的人。而他刚才问自己去哪儿的意思,是字面上的?还是想说跟着自己一起离开?想着耸了耸肩,再次问着:“也不知这是怎样的地界,看着挺好看的。不过常言道:越漂亮的地方越是危险。哎,我已经转悠好一阵了,不过目前有个方法可以试试,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试试看?或许我也能瞎猫撞上死耗子呢。”从这点上她还是挺可观的。 男子握着紫玉笛的手紧了紧,直直的盯着眼前人,猜不出他此时心中所想,也不知他正经历怎样的挣扎,片刻后只听见他轻声说道:“好。” 这一刻,春风和煦,桃花甚好。 此时远在轩临的晋王府门庭若市,诸多达官显贵,皇亲国戚纷纷捧着华贵的贺礼,排着长长的队伍奔袭而来,恭敬谦卑的侯在王府门外等待管家的迎接,只是为了祝贺晋王诞辰之喜。 有些品级低的,不求能从正门进去膜拜风采,只要能从旁门侧门找王府内的熟人悄悄溜进去,已算是祖先显灵,烧了高香。 简单素净的马车就停在晋王府的侧门,马夫勒马停下,垂首恭敬无比的跪在地上。马车的帘子被纤细白皙的手指掀开,机灵可人的小丫鬟踩着马夫的背下来。迈着碎步,走到侧门前轻叩。 不一会儿就听里面传来答应的声音,灰衣小厮开门出来,眼神瞅了瞅他们,有些不耐烦。又是想走捷径入王府的哪家小姐?王爷身份尊贵且兵权在握,也难怪引得这些小姐不顾女子德行一门心思的想挤进来。自从两年前,利州西城李家的女儿得了宠,鸡犬升天之后。来走侧门,趋之若鹜之人更是不胜枚举。 去年他们倒是走了些后门,赚了些银子。可今年总管可是再三招呼,若是再敢放进一人,他们恐怕小命难保。银子再多,也得有命花不是。所以当小丫鬟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想走这套关系时,小厮立即推过去,不悦的说道:“走走走,想进府的,有本事的正门请好。” “小哥,就行个方便吧。我们大老远来这儿,只为了能见得王爷一面,还请烦劳通传一声。”小丫鬟清脆的声音笑着,带着些讨好又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金子。 黄灿灿的金子,谁不喜欢。小厮眼神有些贪婪,可到底惜命,死活不允,粗眉大眼的厉声,“想见王爷,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以为王府是你家后院,想进就进?你们走不走,不走我护卫撵你们走。” “狗奴才,瞧你身份不怎么样,脾气倒挺大。”小丫鬟从伺候主子开始,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当下就冷冷呵斥道:“让你们管事的出来!” “我家二爷没功夫搭理你们,该滚哪儿滚哪儿去。”小厮挥了挥手,跟赶苍蝇似的。 “放肆!你可知我家夫人——”小丫鬟刚想怒声搭腔,“璎珞。”马车中一记柔声传来,让小丫鬟顿时闭口,恭敬回转将手中的轻纱搭在马夫的背部,几乎将他完全覆盖。随后一手拿过伞套中的油纸扇撑起,遮住天边的骄阳,一边抬手将里面的少妇搀扶而出。 少妇戴着面纱,头挽飞星逐月髻,几根素色的发钗随意点缀发间,乌云般的秀发光滑润泽,美眸顾盼间更是华彩流溢。就算未见她的容貌,也知定是位倾城倾国的绝色女子。更奇特的是,她虽衣着朴素,身形亦是袅袅婷婷,可浑身上下却带着端庄高贵,宛如一只轻盈落地的凤凰,步步生莲。 少妇从腰际取出一物,递到小丫鬟面前,轻声道:“你将此物与这腚金子一同给他,请他转交府中总管厉塘,至于厉塘如何行止,见或不见都与这小厮毫无相干。” 小丫鬟福身称是。 而小厮也似乎被少妇的气度震慑住,加之她竟能叫出厉大爷的名讳,那可是王爷面前的红人,整个王府的大总管。他们这些下人见了都得尊称一声爷,平日里连能说上几句话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鬼使神差的,竟接过小丫鬟手中的物件,匆忙往内苑禀告。 晋王府外边一派喜气洋洋,书房的气氛却是森寒宛若阎罗殿,毫无半分暖意。位于高座的男子身着紫衫里衬,深青色镶金边的外袍上绣着蟒纹。黑玉冠束发更显挺拔风姿,鬓若刀裁带着些许白发却丝毫不见老态,浑身上下带着一股从沙场上多年厮杀留下的冷冽霸气和万夫难敌之威风,令人根本无法小觑,似乎他只要稍加不悦,便能伏尸成野。 此时他正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盯着地上跪着浑身发颤,惊恐万分的娇滴滴小娘子。 而小娘子衣衫不整,浑身青紫,满是暧昧痕迹,一看就是被人狠狠爱怜过的样子,久久的小娘子以为自己迟早会被吓死之时。男子磁性且淡漠的声音忽然响起,眼神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绝情和杀气,“本王待你不薄。” 小娘子闻言立即爬过来,满脸的泪痕可怜无比,“王爷,妾身是无辜的。是汪姐姐让妾身外出采购胭脂的时候,顺道替她取药材,才会中了贼子的奸计,妾身什么都不知道。” 她虽惧怕却又满心委屈,平日在后院她与汪姐姐交情最好。自从两年前得幸王爷,虽也得宠过一阵子,可新人年年有,旧人日日啼。自从后院里进了个叫媚娘的小骚狐狸,王爷就彻底冷了她。 院里的女人若没有宠爱,与死人有何分别?今日王爷生辰,她早早便准备漂亮的舞裙和上好的胭脂水粉,只为得到王爷的欢心,昨日她实在不放心手下的人,想着亲自去取,谁知竟出了哪样的事。她意识清醒之时正被三名大汉轮流操弄着,口中还尽是污言秽语,也不知怎的她心底分明万般不愿,身子却不受控制的摆弄着身子,享受起来。 当王府的侍卫冲进来时,那一刹那她感觉天都塌了,以王爷的脾性,定不会再要她,甚至会杀了他。看着三个大汉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她只能抱头痛哭,惊恐绝望。 “不知道?”晋王冷嘲着,满眼的血腥之气。狠绝的视线,仿如要将地上的女子千刀万剐才肯罢休。“你可是本王最恨的哪一种女人?” 小娘子被他的眼神惊到,害怕的不敢动弹,看着他俯低身子而瑟瑟发颤。 “背叛本王的女人。”无论是何理由,无论是否无辜,都得死!这一刻他的眼神深邃,残忍决绝不留余地。“从此刻起,后院中不再有李姬之名,伺候她的人也一同陪了她。”脏了,身边的人见着也是恶心得紧,留着也只会污了院子。 晋王身侧一位中年管事,眼神中带着常年内宅的睿智,眼神示意就见门外两名壮实男子处理掉。虽王爷并未说出死字,可小娘子心中知道自己的下场,拼命哭喊着:“王爷,妾身真的是无辜的,真的是汪姐姐让妾身替她拿药材。妾身真的没有私通男子,王爷饶命!” 极快的,她的身影就被带出书房,片刻后没了声息,也如同秋叶一般,落地之时渺无声息。晋王捻起桌上的白玉茶杯摩挲着,唇边噙出一抹嘲弄的笑意,“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理由,嗤~不知情?” 其实人被带回来的时候,就应该处置了。也不知怎的,他竟忽然想听听,她对此有何解释,没曾想也不过尔尔。 “汪氏哪儿,你去一趟。”晋王朝着身后挑眉道:“赏个碧玉簪给她,夜里也去她那儿。” 晋王冷冷一笑,倒是有手段的。不过院子里若没有这些人,日子恐怕更是无趣。还是这类人对胃口,能活得久一些。 “是,属下这就去。”厉塘躬身,面对着晋王退了出去。 刚出门就见外院的管事候着,不由眉目一拧上前问道:“何事?” 外院管事伏低做小,有些为难的朝他说着侧门有人求见之事,让厉塘面色冷峻,斥声道:“这种人,你做主打发就行了,呈来作甚?” “本来小的也是这意思 可是”外院管事迟疑着将袖中东西取出,捧在手心举到厉塘眼前。“那妇人将此物让人带进来给您,说您一见便知。” 其实他也不愿趟这水,不过这东西实在令他有些吃惊。上等的血玉手镯,中间还有血丝隐隐流动,这东西可是绝世珍品,普天之下绝找不出第二件来。如此大的手笔,这妇人的身份他实在是不敢妄加揣测。 作者有话要说:  亲世代的故事写得真是带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成亲可好 岂知,还有令他更想不到的。厉塘一见此物,平静的眼眸顿时灼热,宛如烈火烹饪着他渐已冷淡的肺腑。接过手镯放在手心上,小心翼翼的摩挲着,来回仔仔细细的反复观察,待他确定此物真实无误后,心情顿时激动莫名,嘴唇发抖连忙问道:“来人是何年纪,怎般容貌,如今尚在侧门?” “是。”外间管事虽是惊异,却据实答道:“门房来报,是位面覆白纱的年轻妇人,似乎身份甚是尊贵。” 总之感觉得出来,是位大人物。而从厉大爷此时的神情来看,这位大人物不但身份尊贵,还尤为特殊。就是不知高到怎样的地步,才会让他也如此激动。 尊贵?何止是尊贵!若真是此物之主亲临,那可真是蓬荜生辉。还有王爷他厉塘脑海中闪过晋王方才的吩咐,不由心头沉思,看来汪氏那边不必再麻烦跑这一趟。 这位来了,王爷他——怎会有迈进后院寻欢作乐的心思。物换星移,春秋几度,‘她’可从未离开过凤栖。如今肯不顾世俗眼光,屈身侧门,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厉塘一边想着,一边脚快生风得将外院管事甩在身后,匆匆忙忙的前去跪迎。 一个时辰后,批阅军中奏报已毕。晋王抬了抬疲软的胳臂,活动着筋骨,端起桌畔的茶杯端起,手指所触一阵冰凉,不由眉头一皱不悦抬首,意外的未见管事的身影,心中顿疑。掀开茶盖浅啄润了润口,厉塘当差向来尽职,今儿倒是奇了。 “来人。”晋王抚了抚宽大的袖子,惯性的理了理脖颈处的衣襟,更显沉稳内敛。 门外小厮听唤连忙推门进来,俯身拜道:“小的在。” “外头的宾客安排得如何了?厉塘现又在何处?”今日虽是他的诞辰,却也不必他亲自前去应酬。只是几位长辈还需慎而敬之,其中包括他的授业恩师,依然退隐的岳钧老先生。 小厮松了口气,多亏他时刻注意着外界的动静,否则还真难以回答。卑微的跪趴着应道:“回王爷的话,外头事宜管事们都安排好了。岳钧老先生和姬老夫人一同来的,早些时候厉管事已吩咐将榕院打理出来,如今都正歇着。至于厉管事像是像是去了西华苑。” 前面他都还能有条不紊,可是最后一句却不敢肯定。西华苑自王府内厅建成之后就从未接待过客人,曾经自己也私下问过外院的管事,据说是专门用于接待皇亲国戚。皇权倾轧,各族世家这些年来试图拉拢王爷者络绎不绝,王爷速来都是避而不见,而今日厉大爷竟自作主张的将人领了进来。甚至那恭敬无比的模样,当时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王爷面前的大红人,朝中二品大员都拱手称爷的主,何时对旁人如此谦卑过。 “西华苑?”晋王负手伫立,目光睿智而深邃。 而另一边晕厥倒地的镜子一直深陷白茫茫的梦境,时而清楚c时而迷惘。 从灿烂的桃花到满地的尸骸; 从懵懂心动到撕心裂肺; 其实这些梦中景象,她并非第一次见到。当初写这本书之前,她几乎日日做梦c甚至夜夜惊醒,直到这篇文完结之后才总算醒过神来。近几年除却偶尔迷糊中见到的身影,几乎没有再梦见过。可是自从杏花林遇到楼肃宇开始,她脑海的镜像竟然越来越清晰,从迷糊的人影变成实实在在真实的人。而她更是不敢相信,那般淡漠清冷的楼肃宇,是怎会在自己的笔下酿成最后悲剧的。之前没发现,是不是有逻辑不通啊。 可是当她睁开疲惫的双眼,看着屋里的灯火,看着它们的排列方式,心忽然就沉重了起来。 人各有命,但凭天意。 凡人若强行逆天转命,终会招致天谴,损及阳寿。 这次她居然严重到这种地步,不过被鞭子扫了两下,被马蹄踩了一脚,就 七星续命。七个昼日连续烛火不灭,延续十二年的寿命。眼眶渐渐浮现红晕,任由泪水滑落,不但损了他的阳寿,自己也只剩下十二的寿命。当时也只是大脑发热,理智还来不及反应,行动却已经做出了决定。也不知自己救下的那个孩子,可有受伤?记得她晕厥前,那孩子都吓傻了。呵~想着最好莫要有什么大问题,否则自己此番岂非得不偿失。 十二年的寿命啊经历过了一次死亡,这次本以为必有后福的,谁知道也摆脱不了。天意不可违,或许这就是命?就算苍天再眷顾,也逃脱不了。 “你醒了。”楼肃宇端着水进来,拧干帕子走到她身边,在她额间脸颊轻轻擦拭着虚汗,安慰道:“大夫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伤到了内腑,需要卧床静养一阵子。我随意租了间屋子,待你好些也可趁此多看看四方城的景色。” 镜子静静的看着他,听着他轻松的语气,心中苦涩一笑,却最终无法回应片语。 她的不回应,让楼肃宇心底有些不安,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是不是伤口疼楚难忍?是不是是不是怪自己在她面临生死时,未能陪在她身边?想来自己确实不是令人安心之人,总会被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所牵绊。若是早知道不过片刻,她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定不会因为别的事情离开她身边,无论事情是什么? 当看着她面无血色的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模样。那一瞬间他连呼吸都停滞住了,天地万物仿佛什么都不存在,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显得那般微不足道,整颗心都是空荡荡的。 他感觉自己有些终于明白,师父当年是怎样的心情面对最后的岁月。心若没了,命残留于世,也不过只剩一具空壳子罢了。 楼肃宇唇角蠕动了一下,眼底尽是后怕,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时不在你身边,我”忽然发现,所有的解释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看着他的样子,镜子勉强的抿着唇强行将眼泪忍回去,腰部以下全都是麻木毫无知觉,她知道伤得很严重。可是这与他根本毫无关系,自己的选择就该承担所有的结果,而且他已经尽了自己做大的能力,甚至连圣山的规矩都顾不得了,想到此处心底更是难受。她自己的错,却要损及他的寿命,这是什么道理?他怎会这么傻! 若是抱歉,该是自己对不起他才是,惹了自己这种麻烦精。“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的。”感觉泪水有些藏不住,偏了偏头就悄无声息的落在枕间,不留一丝痕迹。“大夫怎么说?”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受到了撞击伤了骨头。不过不严重,只是几日内有些疼,你要忍着,更不能翻身。“楼肃宇轻声道。 镜子不禁心中嗔笑,她已经鬼门关走了一趟,还叫没什么大问题?她是不懂医理,也不至于连常识都不懂,这么强烈的冲击,就算他能七星灯续命,身子定然是伤了,只是不知道伤到了什么地步罢了。犹豫了一下,尝试着问道:“我是不是残废了?”伤到脊骨,可能引起下肢瘫痪的。 “残废?”楼肃宇耸眉,清隽的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意,带着趣意道:“旁人都会往好处想,怎么你这般与别不同?” “我是想到最差的结果啊~要是半身不遂,以后你嫌弃我怎么办?”看他的反应,她知道事情也没有心里想的那般严重,沉重的心情松懈下来,撅了噘嘴。 十二年便十二年吧。现在的日子都是偷来的,世事无常,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过好每一日才是对的,不是吗? 看着她还有心情玩笑,楼肃宇虽挂着笑意,心底却更是心疼,俯下身靠着她的额头轻轻吻着。脑海中浮现之前大夫诊断之语:性命无忧,却伤及内腑,加之她前阵子受到寒气入体,未能调理妥当又受重创。以后的日子恐怕病痛不断,每到雪夜或雨季,都会四肢冰冷,甚至痛楚难当。还有子嗣方面会“我们成亲,可好?” 镜子目光聚起,诧异的盯着他,难以置信的回道:“成亲?难道我真的残废了,所以你要负责?!”说到后面她竟有些心慌了,他怎么忽然提这个,一点准备都没有。“还是我伤了内脏,以后不能生孩子了?” 这些都是写文和电视剧的套路,她不会这么巧,刚好碰到这种套路吧?不对,这种套路一般是给女主的,可是她明明不是女主啊!她只是炮灰不是吗?难道现在炮灰也怎么倒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诉尽衷肠 楼肃宇顿时愕然,他从未想过黎镜会这般猜测,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轻易的猜到她如今的身体情况。 他虽对子嗣方面并不看重,也不需任何血脉传承之人。可是他知道世人对此重于生命,更甚者将毁其一生,当初大夫对他说此事时,满眼的不忍和叹息,一副她身上所有的伤痕都不及此事来得沉痛。 看着他的反应,已经猜到结果的镜子一副惨痛的抬手捂着脸。 套路都是套路! 内心烦躁地闷声咆哮,却不经意扯动腰间的受伤处,被撕裂的感觉狂涌而来,真是疼得让人眼泪都流出来了。当初掉下山被摔死都没有这么痛过,话说自己的运气这么霉,真的没有错拿剧本?还是她的视线落在眼前瑶林玉树的楼肃宇身上,他的温润c他的细心都令她倾心不已,但他是男主。这篇虐文独一无二,毫无争议的男主。他的命定之人,应当是女主褚绯月才是,再不济也是他的初爱白月光叶镜璇。 是否是世界补全的因素,所有阻碍男女主剧情发展的都要被抹杀,而她自持作者的身份想要强行扭转他的人生轨迹,才会状况不断,魂归九霄。这次若非他擅改命数,用七星灯为她续命,或许此时她已经身入阴曹了。若真是如此,她又该怎么办?为了书中的人物赔上性命,值得吗? 此时她多少有些迷惘,这种念头在她脑海中转了一圈。目光凝视着他,看着他的稚嫩纯净c看着他的鸾章凤姿c看着他的不杂风尘。脑海中和梦中的另一个人渐渐重合,圣山禁地,冰封之所。简单的冰室内,只余冰床上闭目逝去的白发男子和静静伫立在精细木雕。 千年后,他的一副画卷引得女子如痴如狂,他遗留还未能赠出的手串甚至还带着他不灭的执念,导人入梦。 ‘余自幼以为天地造化,乃道之更替不止;乾坤命数,皆可逆转罔替;神州国运,掌万物以轻重;然一生遭此憾恨,至肝肠寸断;死生难恕,空余残躯;告慰来者,以观因果。’这便是他留给世人的最后遗言了,多么无奈又憾恨的一生。就算逆转乾坤命数,就算掌握神州国运,也只是空余残躯。冰室中的木雕,曾有女子认成褚绯月,却没想到他一生万花丛中过,临死心底仍念着那个辜负他,背弃他的女子。 “是她!居然是她?!哈哈哈”千年后那个冠绝天下,却对他一副画像便痴狂之人,讽刺的看着木雕大笑出声,清泪滑落。恼怒的盯着冰床上的尸体,发疯似的嚎叫:“她辜负了你!她不要你!!她与别人成亲生子都不要你啊!!可你竟然临死还想着她!” 禇绯月也好c顾青萝也罢c为什么偏偏是叶镜璇? 镜子想到这些,顿时难受至极,忍不住别开视线看着床内侧,闷声痛哭出来。她舍不得,她舍不得让眼前的人遭遇那样的痛苦,就算自己所有的灾祸都是世界自动补全,都是为了给回归剧情给男女主铺路,就算真的让要她的命来填她也不想就此放手,她舍不得!这个她写文的时候都心疼莫名的男子,这个杏花林中令她心弦颤动的男子,这个在她遇到危难会违背原则,甚至损及寿元替她续命的男子。她舍不得 她喜欢他,她承认她真的c真的喜欢他。 她泪眼婆娑的将食指曲起,放在贝齿交合处,狠狠的咬着不让自己忍着哭声。她这么痛苦的样子,让身边的楼肃宇慌了心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慌乱的开口,“子嗣但凭天意,不由人测。可是可是无论今后如何,我都会好生照顾你的。” 镜子难受的情绪,在闷声痛哭后渐渐恢复过来,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她又不是为了孩子的事情而哭的,这种套路她再熟悉不过,怪不得任何人。“大夫说的是,子嗣艰难,对不对?” “嗯。”楼肃宇坐在床沿,眉眼低垂,有些不忍却又不得不回应。 “没事,子嗣艰难又不是不能生,努力努力会有奇迹的。”她不是心存侥幸,而是目前也没有更有效安慰自己的方式了。 一般文里的设定,被判定子嗣艰难的女配炮灰,都会遇到丈夫移情别恋或者内院抬进一房一房如花似玉的小妾,有可能还会被休下堂; 而女主呢,遭遇这种虐心的判定,遇到命中的男主后会狠狠打肿嘲笑者的脸,调理好身体三年抱俩;遇到渣男会趁此分开,为今后的另一半铺路。 可惜她不是女配,也不是女主,她只是路人甲。路人甲适合套用那种结果呢?她拐带了男主,那应该算女配吧? 呸!她是女配,那就是今后还有真爱女主咯~也对,她只有十二年的寿命,就算她不想做女配,也注定是镜子苦笑一声,就算再如何调整情绪,也掩盖不了此时浓烈沉重的无力感。 放弃他,还是不管不顾奋力前进?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 “嗯。”楼肃宇轻声说道。最终就算没有奇迹,他也会努力的给她创一个。凝视着她再次说出今后他每次忆起,都庆幸无比的‘誓约’。“我们成亲,可好?” 镜子心神恍惚了一下,他此刻更多的是可怜她,还是“我记得我曾说过,这是一辈子的承诺,不能轻许的。” “我知道。”楼肃宇莞尔颔首。他既然敢说出口,就能对自己的一生负责。 “若我们成亲,你就不能再喜欢旁的姑娘了。”镜子抿唇,忐忑的诉说着。他们相识时间尚短,谈恋爱没问题,可是婚姻就有了承诺和誓约。他还没有遇见过他生命中出现过的任何女子,赞赏过的,心动过的,为其而死的,一个都没有见过。他就怎么莽撞,难道不怕将来后悔? 楼肃宇眼神柔情如水,坚定的回道:“好。” “还有我寿命”寿命不长,可能无法陪他终老。镜子咬唇,最后四个字实在无法说出口。 “我会让你活得长长久久。”楼肃宇接过她的话语,从她的视线时不时的盯着七星灯,他就猜到也许她已经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他是圣山传承,今日能用七星灯给她续命,将来也能用旁的办法让她长命百岁。就算圣山如今典籍尚无此记载,他也定会全力而为。 “你喜欢我吗?”镜子注视着他的眼神,尝试着是否能在他眼中看到迷惘或迟疑。 “自然。”他心底虽有些羞涩,但话语是肯定的。 她知道他此刻是喜欢她的,可总是觉得不安心,总担心这感情来得突然,又会在某一日悄然截然而止。她不想他稍有迟疑,将来遇到他本该心仪之人时饱含歉意的看着她,或者酿成另一出求而不得的结局。 “我不想听到心悦和承认。我想听你说:你爱我。”她眼神执着,不肯妥协的问道:“我知道你心悦我,可是你爱我吗?”他还这般年少,他是否真的懂得动心c喜欢和爱的区别?他肯为她逆天转命,可是他敢对她轻言爱字吗? 虽然俗了些,可此时此刻她需要这样简单直接的话,来稳固她盘桓不安的内心。因为她知道,以他的性子,绝不会轻言情爱二字。而一旦出口,就将是他一生的承诺。 楼肃宇心口一滞,浑身僵直,恍若一道惊雷他身心,倏而有些恍惚。他知道动了情c动了欲,可是爱这是比喜欢更深层的东西,这种东西带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性。就好像心底有一口野兽,被他牢牢的控制在笼子里,曾有数次叫嚣着想要跑出来都被他强行的压回去。而此时她就站在笼子的门口握着钥匙,引诱着它。好似一团火焰在牢笼的底部灼烧着,让它正在胡乱窜动,难以抑制。他知道如果这东西跑出来,就算他自己也再难掌握。 师父的下场仍历历在目,圣山禁地中前辈的手札血迹斑斑,数之不尽的挣扎痛苦 理智告诉他所有情念就当有度,可是激烈的心绪却告诉他早已突破了底线。他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她,透视着她眼底隐隐的不安和难以忽视的情意,忽而浅笑,不再犹豫c不再压抑的说道:“我爱你。”看着镜子夺眶而出的泪水,他的眼神更是温柔。他喜欢她,心疼她,舍不得她,想她的眼里心底只有他 若换旁人,他会用自身血液立下七星灯?不会。就算他们相处时间短暂;就算这段感情来得太匆忙;就算他心动得莫名其妙;就算有诸多的前车之鉴;他仍想试一试。 他想爱她,想同她一生一世。他心里当然也明白,就此一生,再难回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温情脉脉 晋王管辖范围内的四方城,百姓安居,夜不闭户。而且若有大事发生,很快就会在人群中传开,从上次客栈中抓到偷情的‘富家小妾’,到这次从马蹄中救下孩童的俏丽少女。 当时纵马的恶徒乃是西城名绅郝家的小公子,平日里横行惯了,官府碍及郝家颜面,又未发生过伤人事件,一直视若无睹。这次或是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更或是有神秘人施压,以和为贵的官府此番竟未曾主张和解,而郝家花费巨资也未能将人捞出来,如今已待罪量刑。 常理而言,死罪尚不至于,不过数年的牢狱之灾怕是避不过。不过官府有关系的人偷偷传出消息,据说这位小公子在牢中几次自尽未遂,整日浑浑噩噩的求牢头勒死他,莫要让他受折磨。牢头更是一头雾水和满腹委屈,牢里确实没人对他用刑,也找过大夫说他一切正常,但仍无法解释他时不时的自尽和自残的行为。 至于受害者这边,百姓自然是报以同情。特别是他们搬进来之后,临近的人家发现他们年纪尚轻,深怕女子身体得不了良好的照顾,好心的大嫂和婶婶就时不时的主动上门帮忙,穿衣擦身,更时不时的送点蔬菜肉食。 而镜子就在众人热忱的照顾下,‘活生生’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总算能勉强被楼肃宇抱到外面感受下阳光的洗礼。 “虎子在齐大嫂家,可还习惯?”镜子倚靠在门外的软席上,看着正在帮她盖上薄毯的楼肃宇问道。 她清醒之后就想知道这孩子的情况,楼肃宇也找人细心打探过,这孩子并非四方城中人,而且这么久也不见有人来寻。猜测应当是因不知名的因素,被家人遗弃在大街上的不幸孩子。当时孩子被她护在身下,跟痴傻似的好几天说不出话来,之后就默默的跟在他们身边不走。 他们二人想着这样总不是办法。所以府衙登记造册之后,就被丈夫早逝,仅有一女的齐大嫂好心领走了。 楼肃宇掖了掖被角,无奈的笑着。身子还未好,心思倒关切着旁人。“齐大嫂待他不错,就算暂不适应,过阵子也会好的。” 终究是孩子,被亲人遗弃之后又忽然到了陌生环境,心生隔阂在所难免,镜子心里也明白。就算自己穿越之事,也是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能完全接受下来。目光一扫,看着院子角落正用火煮沸,冒着烟煴的药罐,镜子眸色一滞,难忍的别开眼,五官几乎皱成一团,带着祈求勉强的笑道:“这阵子辛苦你了。” 楼肃宇抬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不发一语。 计策被戳破,镜子尴尬的扯了扯嘴。最开始她的答谢和自怨自怜对付他都挺有效果的,可是这几天对方似乎摸准她的招数,这招越来越不管用了。撅了噘嘴,可怜巴巴的瞅着他,忐忑的讨好道:“今天能不能不喝药?” “良药苦口,可是你自己说的。”这可是当初‘泗阴寨’里,镜子对付他的那招,他至今可是记忆犹新。 “不是怕苦,可是再喝下去,就要被药味熏死了。”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西药!不是说中药不好,而是一个月自己的身上都充斥着这股药味,她甚至觉得自己浑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次呼吸都蔓延着这股浓郁的味道,她当真难受死了。忍不住放在自己鼻尖轻嗅,继而满眼嫌弃。看他没有反应,伸过衣袖到他眼前不满的说:“不信你闻闻。” 讨好的娇俏模样,加上她身上独有的汀兰气息,让楼肃宇心神有些恍惚。可转眼之间又想起她目前的身体情况,便什么涟漪的心思也压下去了。“你若不喜,我便寻些香料熏一熏,药是万万断不得的。” “我们商量商量嘛~”镜子拽着他的衣袖娇声道:“就今天,就这一次可好?” 楼肃宇对此情形抵抗力不足,只能轻声哄道:“你乖乖的喝药,我上街给你买蜜饯。” “我不要蜜饯,我要醉鸡。”镜子撅嘴,蜜饯什么的,她又不是孩子。 “大夫说不能吃油腻之物。”楼肃宇无力道。 镜子看他毫无松动心下一酸,抬手掀起薄被将脸蒙上,隔绝他的目光。闷声道:“你欺负我~” 原著中,若是换做他的白月光,让他原则尽丧,就算舍了命都甘愿。如今换做自己,他便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人与人之间果然有差别。想到这里心里更是难受和憋屈,细声哽咽着,“你走~我想静静。”刚说完想到一茬,掀开被子偷偷瞅着他,娇声道:“不许问我静静是谁。” 楼肃宇见她稚气的娇憨模样,轻笑出声,不理会她的撒娇耍浑,起身走到墙角将药罐从火上端起来,再倒入碗里让它凉着。门口软椅上立马传来一记‘生无可恋’的哀嚎声,杏眼冒着小小的火焰,目光狠狠的盯着楼肃宇,宛如仇人一般,“灭绝人性的坏人。” 愤愤的嗓音让楼肃宇脚步微顿,转身的刹那脸上笑意消失,目光深邃如渊。 无法判定他喜怒的镜子,心中猛地一滞,佯装悲苦的神色收起,忐忑的想着自己是不是太些过分了,他让自己喝药是为她好。自己胡闹是玩笑,可若他当真生气了,转身不理她该怎么办?“我喝还不成吗?” 为什么别人的世界里,男主都是忠犬,对女主百依百顺。而自己面对的差距却这么大,难道是因为自己不是女主吗?镜子内心顿时哀嚎~不,虽然她控制不住男神,但是女主什么的滚远点,敢来抢宰了喂狗! “乖。”楼肃宇转身暗笑,眸间闪烁着得逞的光泽。 走到桶边舀起清水继续倒入药罐中,将新的药材放进去,小火慢熬。旁的能千般纵容,可身子却是万万纵不得,若是养不好受罪的仍是她自己。 镜子身体虽说有所好转,可精力不挤,喝过药很快便睡沉了。楼肃宇将药碗收拾妥当放入厨房,察觉到暮色将沉再将她抱回屋内安眠。睡梦中镜子似有些不安,呻吟着蹭了蹭他的肩头,继而安稳的窝在他怀中,唇角勾勒着淡淡的笑意。将他的心顿时揉成一汪清水,半饷也舍不得将其放下。 俗言道:君子远庖厨。可在镜子身体不适的这阵子,这句话倒是被二人打破得彻底。镜子也从最开始得受宠若惊变成坦然接受,最后理所当然。 镜子不能吃油腻之物,楼肃宇自然被逼着也不能吃。特别是他拒绝镜子时不时想躲开喝药的乞求后,两人硬是喝了两个多月的白粥,不但镜子差点喝吐了,就连变着方法做的楼肃宇也觉得活受罪。直到大夫好不容易解禁,镜子就催促着他做些好吃的,犒劳犒劳委屈多时的胃。 看着他熟练的刷锅,放油烹饪。镜子笑语盈盈的拿着果子,靠在厨房的门上,打趣的说道:“尊主就是尊主,不但智谋武功堪称一绝,就连这厨艺也练得如此精湛了。” “想吃什么?”楼肃宇抬眉问道。 镜子含笑咬了一口果子,甜腻腻的味道在舍腔里蔓延,忍不住满足的叹息。“还能点菜啊?”只是煮了两个月的白粥,挺能耐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晋江有点卡,上来一次不容易。我是代发君,我为自己带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白首之约 楼肃宇表情有些怪异的瞅着她,见她嗅着菜肴垂涎欲滴的模样,不由宠溺一笑,熟练的舀水涮了锅,重新倒油进去,烧滚之后放进青菜。“就算两者都没有,也保管你不为吃食所累。” 哇塞!镜子刚将清炒笋条放在桌上,就听他自信满满的的语气,唇角勾起拿起没有吃完的果子咬了一口,一点也不质疑他话中的真实性。她从来都知道,他最大的能耐从来不是所谓的圣山尊主,圣山也不是他的靠山。套用千年后霍灏轩的话来说:不是圣山成就了楼肃宇,反倒是楼肃宇令它从此声名显赫。 “哼,养媳妇是应该的,得意什么?”镜子咽下果肉,娇嗔着。 楼肃宇一顿,转身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道:“媳妇?你身子可好妥当了。”当初他们可是约好了,只要她身子没有大碍就成亲。虽说大夫已经撤了没日没夜的汤药,她也能下床行走,可一直未曾再提起。 本以为她尚未准备好,需要再静养一阵子,没曾想竟是她先提起来了。 “当然了。”镜子自然也知道这一茬,眼神闪闪发亮,凝视着他笑得狡黠无比,“最近可有什么好日子?不如早些办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姑娘,你表现得这样恨嫁真的好吗?谁知楼肃宇泰然自若,将锅里最后一盘菜铲出来,端上桌摆上碗筷。再侧身注视着她,认真的说道:“三日后,倒是万事皆宜的好日子。我询问过四方城的习俗,倒没有别处那般繁杂,不会累着你的。” “啊?”等等,她的本意是逗逗他,想看看他脸红的模样。现在感觉是把自己装进去了,端着凳子砸自己的脚,没想到他居然还问过习俗。“你不会认真的吧?” “这种事焉能儿戏?”楼肃宇轻蹙眉头。 “三日后。”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镜子咽了咽唾沫,尴尬的笑了笑,“成亲不是小事,要不我们找算命先生再合计一下?”不要这么莽撞,也许有比三日后更合适的日子呢?虽说她心底也想快些,可当迫在眉睫,又开始打鼓。 “你方才不是说,夜长梦多~”楼肃宇学着她方才的口吻,有股得理不饶人的感觉。不难察觉到他的双眸间正蔓延着浓浓的愉悦之色,楼肃宇是何等精明睿智之人,岂会错过这等好机会。“况且我们的成亲之日还需算命先生?” 看着他疑惑的眸色,镜子顿时跟雷劈了似的。她撩着撩着怎么忘了,眼前这货是能立于千山之巅,掐算九天星玄之人,区区成亲的吉日不过就是脑子里过一遍的功夫,还能难倒他? “不过三日,来得及吗?”她没有成过婚,可也知道这些繁文缛节颇为繁杂,想着采吉纳吉之类的名字,心底就觉得好累,还不知道这些是干嘛的。 楼肃宇知道她心中忐忑难安,可也不想她就此却步,若此时不趁热打铁,他有预感未来定会波折重重。“你想要什么做聘礼?我都可替你寻来。” “不,我什么都不想要。”镜子摇头,不愿他花费这些不必要的心思。 常言道:有情饮水饱。她只是心慌而并非不愿,既已决定何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何况场面越是热闹,也许心中更是冷清。“我们皆无父母,也无亲人在世,我想着简单禀告天地即可,实在不愿一群陌生人叨扰。你若今后疼我惜我,我便心甘情愿,绝不言悔。” “不言悔?”楼肃宇眸色微闪,唇边呢喃着。心神荡漾,根本无法控制汹涌而来的情潮。“将来我待你不好,又待如何?” 镜子闻言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撇嘴反问道:“你会待我不好吗?”想成亲的人哪有这样问话的,早早就说今后会对她不好,不怕别人以为是想打预防针?他问过之后不吭声,俨然想知道她的反应,只得玩笑似的威胁着,“我们成了亲,你就是我的人了。若以后你胆敢琵琶别抱,我就把你的新欢杀了,然后再用绳子将你捆起来,让你日日夜夜只能看着我。” 生死不能! 哇,镜子反应过来不由暗笑,发现自己想法也挺鬼畜的。不过玩笑总归是玩笑,她定是做不到如此决绝。可若将来他当真喜欢上别的人,她会怎么办?她会舍得放手吗?“你会吗?今后若是遇上比我更好的女子,你——” “再好的女子,也不是你。”楼肃宇出声打断她的话,世间再无一人能令他如此心潮涌动,再无一人能令他丧失理智。她语气轻柔,可从中却听出了忐忑的意味,或许他的问法有欠妥当,不过方才她威胁的言论,倒是令他心神颤动。 其实最该担心的是他,诅咒的宿命c难逃天命。如今他已将心给她,将来如何却非他所能掌控。“只有你。” 言简意赅,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动听。几个字就让镜子破颜而笑,心底泛起的滋味比方才的果子还甜,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 他二人皆无亲人在世,也就顺了镜子的意思,简易从之。 ‘谨以白首之约,红叶之盟,载明鸳谱。’婚书就是古时候订婚的凭证,即确定婚事后所订立的婚约,与现在的结婚证相差无几。也不知楼肃宇用了何种办法,让官府为两个户籍全不在此的人备案造册。 镜子总以为简单的成婚就是,按上香案,祭拜天地就算成了。可当她将婚书握在手里的那一刻,心情竟是激动得难以附加,眼眶更是红得厉害。紧紧的抱着他喜极而泣,娇声道:“这下白字黑字,你可是赖不掉了。” 你也赖不掉楼肃宇坚定的将她扣在怀中,心底默默的说着。唇边洋溢着餍足与欢喜,不断的说话安慰着她的情绪。 “放手。”镜子看着琴案上的古琴,不满的横了身后一眼。虽说即将成婚,可到底没有拜堂,他时不时的搂搂抱抱就算了,现在这样是什么情况? “不是想学着弹奏古琴吗?”楼肃宇不觉不妥,不过手指停下,皱眉问道。 “我是想学弹琴,可是——”弹琴非谈情好么?镜子看着此时的姿势,他手臂禁锢着自己的两侧,手把手的教导她古琴的指法,脸颊处吹拂的都是他的气息。哪能有专注力学着古琴,眼睛忍不住都看他了!不满的埋汰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让她不能好好学古琴啊!还能故意什么。她顿时心里有些不爽快,看着他熟稔的姿势,和他之前的桃花劫。忍不住娇哼一声,眼神中冒着小小的火焰。“看来楼公子对姑娘很有一套嘛~不知用这种学琴的姿势,抱过多少倾城佳人啊?” 此话问出口,楼肃宇就浑身一僵,眼神甚至有些闪躲,片刻未有言语。镜子看他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绝对不是第一次。没想到他还真的和别的女子这么亲密过!心底禁不止冒出一股酸涩,醋意泛滥,愤愤的转身质问道:“除了琴姬,还有谁?” “没有!再无旁人。”楼肃宇着急否认,当初琴姬之事是他尚未遇到她时,而且也没有想过会遇到她,将心陷得如此彻底。 理智上镜子知道之前的事怪不了他,可只要想到他的怀里曾抱过别人就难受,撑着琴案想要起身离开,“哼!” 知道她生气了,楼肃宇自然不会放任她的挣扎,反而越搂越紧。马上就要成亲了,若是她怨气难消反悔了该如何是好。“今后除你之外,我怀中再也不会有别的女子。” 镜子挣脱不开只得放弃,感受她脖颈间的气息,一阵酥麻感涌上心头。‘美男计’对付她这种好色之徒,真是毫无办法。他语气中的不安令她眸间含着淡淡的笑意,嘴里却严肃着,“当真?” “当真。”这点他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 “若是将来我们的女儿呢?”镜子嗔笑道。他当真是糊涂了,这种话也能乱说,看他这下如何收场。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简直抽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洞房花烛 楼肃宇神色先是微愣,半响后闷笑出声,附在她脖颈间双唇抵着耳畔轻声道:“你想为我生个女儿?” 少年略显低沉磁性的嗓音,宛如树叶滑过心弦泛起阵阵涟漪,勾得镜子瞬间羞红了脸。忍不住稍稍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气息,可发现无论如何使劲儿,身后搂着自己的手臂坚实无比,颇为霸道,最终只得与之纠缠。 “此事将来再说吧。”镜子咬了咬下唇,大夫判定她子嗣艰难,将来是否顺利成孕尚属未知。只得默默祈求,她拿着一个好‘剧本’,让一切皆能平安顺遂。“你还未回答我呢~你方才说的是否改口?给你一次机会。” “不改。”楼肃宇毫无犹豫。 “我已是给你台阶了,怎么?不愿顺势而下?”镜子本意调侃,听他回话后又心生不解,转身蹙眉。 楼肃宇岿然不动,眸色隐着宠溺笑意,不纠语中疏漏,反倒言之凿凿。“君子一诺,当守之,焉能妄意更改。” “胡乱承诺,今后有你后悔的时候。”镜子翻着了翻白眼,反正将来打脸的可不是自己。虽说他言怀中不再有别的女子,令她心悦。可当真做到着实艰难。“若老妪与稚儿有难需人搀扶,又皆为女性时,你当如何?他日当真面对亲女,亦谨守此约?岁月变迁c世事无常,心中仅我一人已是无尚奢求。我只愿此刻你待我真心,未来之事便交于他年吧。”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以此为论,世人对弱者报以同情,予以相扶乃善心使然。若本无此善心,却以道德之言强令守之,却也甚为可笑。 至于亲女,呵~一团尚未可知的血肉? 楼肃宇笑而不语,眸中闪过一缕冰冷。“你不信我?” 时至今日,她仍不敢全心信赖与他。“虽未行礼成婚,然婚书在册,你我夫妻身份已定,我若他日朝秦暮楚,便叫我死无——” “呸呸呸!不许再说下去。”镜子连忙打断他的话,深怕从他嘴里说出任何狠话来。 说她圣母也罢,说她白莲也好。就算将来他果真躲不开剧情进展,遇到女主移心移情,有负于她,她也愿他平安顺遂,不为世俗所累。“你且答应我,无论他日发生何事,切莫轻论生死。” “在你心中,我应是何种人?”楼肃宇轻声问道。 圣人啊——!镜子险些冲口而出,却硬生生的压回去。圣山是千年后别人口中的尊称,可真实的楼肃宇是怎样的人?书里的设定,他绝称不上好人。屠戮世家c杀夫屠子c上令皇权c下诏百姓。更使女主痛苦一生,又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可如今尚且年少的他呢? “在我心里?”镜子抿唇呢喃,头颅偏了偏角度望着他认真的模样,继而靠着他的胸膛挑眉笑道:“唔我喜欢的人。” “且记今日之言。”楼肃宇眸间浮起的笑意,渐而浓郁。下颚抵着她的发顶轻柔的摩挲着,略微冰冷的心被一道暖流侵袭,终是化为清水。短短数月,他所经历的心潮涌动,比他以往累积的更多。 两间小屋,一把古琴,半卷残香。怀中躺着心爱之人,情话绵绵,耳鬓厮磨。只想将所有所谓使命与责任,抛之脑后,就此沉溺永不复醒。古人云:美人乡英雄冢。诚不欺也!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镜子阖上双眸,轻笑道。 四方城民风淳朴,普通人家再是极其微小之事,只要听闻了消息都会有人主动上门帮忙。张贴喜字,拉起红绸,准备成亲一切事宜,根本不在意他们皆是外乡人。当知道他们没有亲人在世,无需高堂,便自主的按上天地香案,跟在成婚之日自行带着吃食,烹饪摆桌热情洋溢的。虽说简陋,可礼数也尽力做到周全。 郝大嫂请来城中的好命婆为镜子梳妆,对他们之前的打算不赞同,甚至对新娘子表示委屈。“妹妹,成亲乃是人生大事,怎能如此仓促?若非近半年没有其他好日子,嫂子定不能将你如此轻易的嫁了他。” “嫂子~”镜子低声嗔笑道。 郝大嫂见她羞涩不已的模样,心生调笑之意。少女青涩,面若红霞,更甚三月桃花,可那少年姿容更是举世无双,两人匹配成婚,将来定是神仙美眷。可惜身处乱世,父母皆已不在,否则该是何等热闹。 其实楼肃宇身为圣山尊主的身份,若将成婚之举公诸于天下,恐不仅门庭若市,更是普天同乐之事。但他此刻的念头与镜子相同,不愿多生枝节,只想和心爱之人一同禀告天地,结为鸳盟。生生世世,矢志不渝。 “我楼肃宇请皇天后土,四方诸神见证:自今日起,与黎镜结为夫妇,白首相约,祸福与共;倾心相待,永不离弃!”在四方城相邻人的注视下,楼肃宇字字铿锵,一身大红喜袍对地俯首,满心真诚望苍天得以垂怜。 镜子头戴凤冠,娇媚如画,隔着珠帘凝视着他,唇边扬起笑意。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黎镜请皇天后土,四方诸神见证:自今日起,与楼肃宇结为夫妇,白首相约,祸福与共;倾心相待,永不离弃!” 夜幕深沉,龙凤烛下。 镜子紧张得攥着衣袖的布料磋弄着,黑色的羽睫在烛光中浮出阴影,脸颊因合卺酒的后劲而浮现出不同于胭脂上妆的绯红,双眸之间的风华宛如银河倾洒。喜袍宛如一团火焰燃烧着,绚丽夺目,仿佛能烧尽世间一切。 “我们成婚了?”镜子抬头疑惑的问道。 怎么感觉一点真实性都没有,好似做梦一般。单身多年,现在已是有夫之妇了?想着原来的世界里,总被父母以各种各样的形似催婚c吃不完的相亲饭。可没想到穿越之后,竟会如此之快,容许另一个人踏足她的人生,并甘之若饴。 楼肃宇立在她身前,眸色温柔而深情,伸手抚上她的脸侧,满心的餍足。此刻他终于不必理会任何礼数,不必担心她心生不悦,肆无忌惮的注视她,碰触她。“对,我们成婚了。” “那接下来,该”镜子低眉咬唇,双颊晕红。成亲之事,她根本不懂,掀开喜帕,饮合卺酒。然后呢?根据以前写文的经验,好似还要吃点什么? 红烛之下容貌娇媚,明艳端丽,嫣然腼腆,姿色天然中独带风流之色,彷如能勾人魂魄一般。也令楼肃宇声音有些沙哑,“洞房。” 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镜子顿时一慌,大脑当机不知如何回应。“我,我” 楼肃宇俯视着她,察觉到她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轻声问道:“你可愿意?” “我我不会。”她是曾经看过小黄文,可是真枪实战还是头一着,紧紧的盯着他的鞋面,脸颊都快充血了。 楼肃宇执起她溢着冷汗的双手,放在唇边轻吻着,只觉得气血上涌,再也压制不住的欲念袭上来,试着诱声哄道:“褪去我的衣服~” 镜子浑身一僵,诧异抬首,看着眼前面容俊朗,风度翩翩的男子。像是根本不相信这话是出自他的嘴里。双手颤抖着挣脱他的控制,在他灼热的视线中继续垂头,仿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几乎就在她垂头的那一刻,楼肃宇一把搂住她的腰际,顾忌着她尚未痊愈的伤势,动作轻柔却让她毫无反抗之能,她就像一朵含苞的花朵,颤颤巍巍的依附着他,与之密不可分的贴合在一起,感觉着彼此的体温。 四目相对,气息微喘,身着红袍的绝色少年倾身,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触着对方娇嫩的唇瓣,顷刻之间,天地无声。 屋外窸窸窣窣的虫鸣叫着,月亮羞涩得藏在云雾中,不忍现身相扰。而床榻之上帏帘半透,身影交合,粗喘之声与娇媚呻吟也是乐此不疲,彻夜响着不肯罢休。 镜子从他怀中迷糊转醒之时,天尚未透亮。水乳交融,肌肤相贴,而腿间细微的痛楚更让她羞涩垂目,心神荡漾泛起波澜。 “醒了。”她刚有动静,楼肃宇便醒了。搂着她腰际的手紧了紧,让她附在他胸膛之上,柔情露骨。“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镜子缓缓摇头,想着昨夜的情形,咬了咬唇满心歉意,“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昨夜那般动静,恐怕无人会相信,他们其实还未走到最后一步。分明已是水到渠成,前戏做足,可是最后她却难以承受。他本可以强行而为,却终究不忍她勉力承受而停下。 楼肃宇见她自怨的模样,叹息着抚弄着她光滑的背脊,想着昨夜他刚挺身,即将得到她时,就见她痛楚不已,面无血色,浑身紧绷仿若生死不能的模样。心疼的安慰道:“无事,应是年纪尚幼之故,过些时日习惯了便好。”说着昨夜一些缠绵之景涌上心头,附在她耳畔轻声道:“况且,其他地方都甚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晴天的长评哦,么么哒,最爱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诡异红光 镜子在他炙热如火的眼眸中闪躲着,想着昨夜的种种厮磨,不由心慌意乱,羞涩不已。“不许不许说这个。” 他怎会有如此厚的脸皮?昨夜除了没有真正那什么。其他能做的可什么都做完了,包括用嘴不行,不能想这个,脑海中只要浮现这些片段就浑身酥麻,晕晕乎乎的。 楼肃宇二话不说,直接翻身将她禁锢在身下,双眸露骨得紧,指腹顺着她的身体的弧线拨弄着,宛如烙印一般,让镜子感觉浑身滚烫酥软不已,想拨开他捉弄的手掌却毫无反抗之能。少年血气方刚,心爱之人又不着片缕的躺在他身下,娇若无骨,便是圣人也扛不住。 镜子惊愕的发现双腿再次被并拢,被不可说的东西抵着时,才听见他在脸侧急切又难忍的说了句:“天色尚早,再舍我一次” 红帐翻滚,一室旖旎。 舍一次——舍你妹啊!他的人设完全颠覆了好吗? 说好的寡欲冷情呢?说好的坐怀不乱呢?!这么个好色之徒,自己定是遇到了假的楼肃宇! 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隔靴搔痒也能这么沉迷!要是昨夜当真让他得了身子,此时定要将她拆骨入腹不可,什么仇什么怨,嘤嘤嘤 最终还是自己饥饿难耐,强烈抗议着需要爬起床弄些吃食,总觉得他会将自己留在床上,整日整夜不眠不休。对此镜子简直欲哭无泪,卷缩在床子里,蒙着被子难耐的呻吟出声,精力好也不能都耗在这种事上吧?难道不担心床上的事痴迷过了头,纵欲伤了身子?! 天呐,自己都在瞎想什么啊?!让雷劈死她算了。 四方城的冬季,寒冷刺骨,较之其他地界更是不妨多让。 前几日接连的鹅毛大雪,着实冻坏了不少牲畜。镜子如今的身体羸弱受不得半点寒气,屋内早已就升起了暖炉,隔壁外头凄冽冷风,烘得人暖洋洋的。可说也奇怪,今日白昼却无端的艳阳高照,气候回暖如夏,这样的时节委实有些不对劲儿。 不过原来世界因全球气候升温,下雨则冬,艳阳则夏的日子过惯了,这世界第一次遇上的时候也并未觉得稀奇。 夜间,房中琴声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清逸无拘。音色低沉如呢语,时而飘渺如风中丝絮,勾勒着温柔缠绵之意。 “夫君,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之前怎的未听你弹过?”镜子坐在他身边,托腮笑道。 好些日子都未见他有此兴致,动这把古琴。根据自己书中设定,因为圣山紫玉笛的缘故,楼肃宇擅笛,笛声更宛如天籁,能洗尽尘俗凡世。可从没想过他的古琴竟也如此出众,莫怪能让女主神魂颠倒,就连自己这个写文的人都逃不出他‘魔爪’。或许这也是之前,她未将他身份朝着圣山联系的原因之一吧?在她心底挟千古绝才的男主,应当是多年后清冷如霜的男神模样,而不是如今入夜就想揽她上床的少年郎。 “并非古曲,不过随心而奏。”楼肃宇站起身,从横木上拿过外袍披在她身上,再将她揽到自己腿上。裹得紧紧的,她总是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若是受了凉又该喊疼。 轻轻抚弄着她的眉梢,满眼的宠溺的回道:“吵着你休息了?” “天色尚早,也睡不着。”关键是这阵子都习惯了他睡在自己身侧,猛地发现不在还挺不习惯的。摩挲着他手指上的厚茧,随手而奏就令人如此动容,幼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从小便学这些,定是很苦吧?” “山中典籍繁杂,穷其一生亦不过触之皮毛。”楼肃宇对此不以为意,莞尔浅笑,“自有记忆以来,师父便倾力相授。琴棋书画c排兵布阵,不过少有用心,是以今日方才能窥之一二。” 少有用心?窥之一二?换做旁人她还能信,换做他,信了才有鬼。“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谦虚过了头会遭人厌。” “恩?”楼肃宇不解的凝视着。 “你少有用心便如此厉害,那我等‘凡夫俗子’定是吃草长大的。”镜子双手攀着他的肩头,佯装不满的娇哼出声。原世里,自己也是苦学十几年,经历高考读完大学,可学识在他面前就跟智龄幼童似的,悔不当初。“人和人之间,果然是天差地别。” 听着她叹息的口吻,楼肃宇顿时无奈,勾了勾她的眉梢与鼻梁,惹她蹙眉张口想咬住他作弄的手指,不禁反口戏谑着。“是啊,确实差别甚大。普天之下,也只有你能躺在我怀里为所欲为。”刚说完,手指就被她趁势咬着了,心头一热,闷笑出声,略带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涟漪,“好吃?” 镜子浑身一软,四肢都酥麻起来,不得不连忙张嘴收口。看着他手指上的湿润和齿印,咬着下唇,讪讪一笑。“不好吃。” 她当真是越来越小了,他摸就摸呗,又不是没摸过,无端的咬他做什么?岂料对方抬起手指,对着齿印的地方伸出舌头舐了一下,暧昧不明的调笑道:“味道不错,甜的。” 镜子脸颊涨得通红,瞠目结舌的看着他,这人怎么一点也不知羞啊!“无无赖。” “无赖?”楼肃宇垂下头颅,目光灼热的梭巡着,一寸一寸的注视她的眉眼,满足之情涌上心头,只想将其拥进骨血狠狠疼爱,“还有更无赖的。” 薄唇覆上她的柔软便一发不可收拾,不停的勾弄着她与之纠缠,舔舐吸允之间,之念根本难以自控,少女娇软的身子勾得人热血沸腾,恨不得将她吞咽入腹,融为一体。 镜子昏昏沉沉的承受着他的力道,感觉着他火热的唇舌滑向耳垂,啃咬着娇嫩的肌肤,感觉到他抵着她而后,嘴唇翕动,声音低沉暗哑不容拒绝。“镜儿,给我” 成亲半月有余,可她终究未曾真正的属于他,床榻之上他的自制力摇摇欲坠,在心里咆哮着再也无法压制。 镜子睁开迷雾般的眼睛正想说点什么,忽然之间窗外划过一道闪电,伴随着雷霆之声,像是夏季时分即将暴雨临盆的模样。 紧接着一道红光从窗外滑过让镜子顿时惊愕万分,甚至心慌不已。此时什么之念都压了下去,匆忙的从他腿上跳下来,快步推开房门。眼前所见又只剩寂静黑夜,冷风呼啸掀起外袍,寒冷刺骨。 “夫君?”镜子回眸,看着正用外袍包裹着她身子的人。“好像有些奇怪。” 她虽不懂天象,可也知道这雷霆之声并不正常,还有那道红光更是诡异至极。 “这是个兆头。”楼肃宇凝视着天际,算着星辰排序,一脸肃穆。 “兆头,什么兆头?”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一轮圆月挂在天边隐隐透着红色,先是疑惑着,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异样。可他的慎重,让人不由细想其中。 刹那之间,只见她身子猛地一僵,若所记不差,今日初四,当上弦月。 “天降红雷,帝星夭亡,破军当庙,七杀临世。”楼肃宇蹙眉,用她能听懂的方式解释着。“大乱之兆。” 破军当庙,七杀临世,注定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焉有福祉?! 天地良心!!自己写文的时候可从未写过这些!虽说如今胥宁国势弱,可迦叶与云归皆是内乱不断,短期之内应当不会有大的战事发生,怎可能有大乱之相,并且兆头如此强烈。“怎么会这样?” “应是有人以斗转星移之法,肆意盗取神州命数,乱了天象。”楼肃宇唇边勾勒出一抹了然之色,看来这血地殷家,不容小觑啊! “那你还不赶紧回圣山!”镜子也立即反应过来,定是殷家无疑。急切的攥着他的衣襟,若是七杀临世,那此后千年命数都会首其影响。 楼肃宇眼眸深不可测,低眉凝视着她,回圣山?圣山常年积雪,千年冰封,以她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那般寒气,而自己亦不能将她独留在此。“外间诸事,与我们有何相干?既是天命,随它去吧。” “夫君!”镜子不赞同的扯着他的衣袖,急切的说道:“这不是天命,而是人为。”为一己私利,打乱天道命数,是会遭受天谴的。不说苍生遭劫,就连殷家最终也是难逃厄运。“夫君,你有法子是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多事之秋 旁人面对此情此景,或许毫无办法,只能祈求苍天垂怜,只能感慨天命如此。可他不同!他是被后世传颂千载的紫竹圣人,无数将领与谋臣穷尽一生妄图攀越之巅峰。而当世能与殷家抗衡者,更是除他之外再无旁侧。 他若撒手不管,又能有谁去管呢? 月正当空,本应是和谐美满c人月两圆的景象。可伴随着凄冷寒风,确又诡谲得令人心底发怵。她的急切让楼肃宇心生疑窦,总觉得她所知甚多,却又无从问起。迟疑片刻,只得说道:“大夫再三叮嘱,你如今的身体无法经受风寒侵体,圣山常年积雪,寒气绝非此处所能比拟。” “没关系,我可以留在四方城。”镜子认真的说道。 “不可。”这点就是楼肃宇不打算插手此事的原因。焚城郊外,杏花林深秋未谢,可三月前又尽数枯死,地上隐现血水,宛如溪流纵横交错。本就有违常理,当时就察觉事有蹊跷,本想前往查探一二,却不料她大街被袭,险些丧命。如今他若孤身离开四方城,甚至归途不定,谁知又会发生何事。“适逢乱世,四方城虽不及焚城c崂山等地界战火连绵,可到底不算太平——” 知道他是因为担心自己,镜子心生动容,伸手紧紧握住他的宽慰道:“我如今身子已有好转,不会有大碍。况且郝大嫂她们为人热情,定会照拂我的。”见他没有半分妥协的模样,心底一暖,眉眼弯弯的泛起笑意。“夫君莫要关心则乱,之前我也是一人行走,知道分寸的。我答应你,会平安的等着你回来。” 楼肃宇无奈的低眉不语,捧着她的脸颊轻轻吻着,娇嫩的触感令人心中一荡。继而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不肯撒手。就在镜子以为他被自己说服的时候,只听他埋在她脖颈处闷声,“你要赶我走?” 她字字句句都是让他离开,且毫无不舍的意思。 镜子杏眼瞪大,他语气怎的这般委屈?天可怜见,她哪里赶他走了?!“哪有?!” “你曾说不愿我再回圣山,待春回大地之后我们一起走访名山大川,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楼肃宇义正言辞,瞳孔深邃如无底之渊。不知为何,只要想到离开她,总觉得心神不宁。 镜子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垂眸不语。她的确说过此言,也的确想过让他不再被圣山责任所缚,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当自己知道他有此能解决此事,她又没有办法只想到彼此的安然。因为他们处于世间,而世间并非只有他们二人。 她可以说是这世界的缔造者,撰写者别人的殇别,描绘着旁人的心伤苦难。曾经书中的人物,她能做到毫不在乎,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能以轻飘飘的一句剧情需要作为解释。可当真与他们相处,看着他们俯首苍天怪责命运捉弄,看着他们面对至亲的生死别离,那种酸楚歉意的心绪涌上心头,压得透不过气来。 若她未曾构造殷家偷取神州国运;若她当初想的是普天同庆的结局;若她当初设定三国交好,国泰民安,男耕女织;若她当初设定男女主青梅竹马,恩爱一生; 若她 “夫君,就当我求你。”镜子紧紧环着他的腰际,眼圈隐隐泛着红晕。“可好?” 寂静片刻后,楼肃宇注视着她,眼色暗沉,轻声问道:“镜儿,你想要什么?想要一个心系苍生的圣山尊主,还是与你弹琴煮茶,陪伴身侧的夫君。” 镜子睫毛颤了颤,眼中带着迷惘,“夫君,我不明白。”此二者有何冲突? 楼肃宇嘴唇翕动,最终没有吐出半个字。他心中想问的是,若在苍生和他之间则一,她会如何选择?可话到嘴边却收了回去,是不愿意让她面临那样的选择,还是自己害怕面对她的答案。 “罢了,我总是要宠着你的。”楼肃宇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满眼的宠溺与纵容,“但你定要听话,在四方城等我,嗯?” “好。”镜子乖巧的点点头,握着他的手甜甜的说着。“你也要记得,事情办好之后,早些回来。” 新婚别离,总以为日,却不料多少春秋 第二日天刚亮,镜子就披着外袍出门,到郝大嫂家学做白糖糕。这本就是前几日就说好的,平日的饭菜都被夫君包揽了,她就是想动手却插不上。如今倒是正好,待学会之后,夫君归来之时也可尝尝她甜点的手艺。 “你家那口子出远门了?”郝大嫂搓着面团子,一边指点着让镜子加糖加水。 白糖糕的做法倒是简单,只需将白糖倒入米粉内,再加入清水搅和均匀。再上锅用小火煮成糊,过滤放凉加发粉c固定形状最后上蒸笼。镜子本就有烹饪的基础,学起来也是有条不紊的。 镜子拿着筷子搅拌着回道:“他家中有事,暂时离开几日。” “新婚夫妻,定是舍不得吧?”郝大嫂打趣着。 镜子羞赧一笑,“有些。” 之前没觉得多念着,没想到他刚走不过几个时辰,自己就觉得过了好几日一般。 “男人嘛,总爱四处跑,咱们做女人的都要习惯。当初我家那贼汉子活着的时候,也是这样。”守寡多年,郝大嫂提起亡夫已不再心伤落泪,不过想到当年之事,心底多少有些怅然。“我瞧你们那院子,也是冷冷清清的,这几日不如就在嫂子这儿将就将就,多个照应。” “这不方便吧?”对于郝大嫂的热情,镜子还是有些不习惯。 郝大嫂爽朗的笑出声,“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嫂子平时也就守着丫头和虎子”对了,说到丫头和虎子,一早上都没见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推开门高亢的唤了声两人的名字,远远的传来两人的回应声。 就在此时,一只带着绿纹的信鸽从天际飞到郝大嫂的窗台,豆大的眼珠子盯着镜子手腕上的镯子,像是知道自己找对了人似的兴奋的扇着翅膀。 这是什么?自己从来没见到,莫非郝大嫂平日还用信鸽传递消息。转身疑惑的喊了声,“嫂子,这东西是你家的吗?” 郝大嫂迈步进来,看了看信鸽一脸茫然,“不是。这种鸽子一般是城西的鸽房才有,偶尔又会有几只迷失方向的。我在他处又没有亲戚,谁能用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递口信。”说完挥着衣袖,就想将鸽子赶走,可是鸽子扇着翅膀,就算被手掌打到也不肯离开。反倒是发脾气踩了郝大嫂几脚,搞得郝大嫂险些拿鸡毛掸子。“怎么?赶都赶不走。” “嫂子,你且等一下。”镜子盯着鸽子身上的纹路,还有它眼珠子盯着的方向,抬了抬手腕,伸手将鸽子拿过来观察着它身子的绿纹,瞳孔微征,竟然是蛇纹。见它腿上绑着竹节,连忙取下来打开。 薄如蝉翼的纸签上,简体中文一目了然。可短短数字,却令她脸色苍白,心乱如麻。而纸签下方的日期,却让她再也坐不住。放下手中的筷子,不带迟疑的冲出门去。身后的郝大嫂连忙叫唤着,“妹子,妹子你怎么了?” 快步奔袭的镜子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对着郝大嫂喘息着说道:“嫂子,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走。若是我夫君归来,你告诉他我去去了焚城西南的郊外,他就会知道的。” “焚城?那么远。”郝大嫂瞪大眼睛,拽着她一脸不赞同的模样。“不行,你还是等你家那口子回来再去。” “不行,再等就来不及了。”镜子心慌意乱的摇头,这件事一点预兆都没有。已经过去了三日,她就算快马加鞭赶往绝域,也要好几日的路程,拖久了,恐怕云凤灵尸体都硬了,那个坑货,明明知道要出事,为何不早些传讯,偏偏要等这个时候!想着从怀中掏出几粒碎银子,再三拜托着。“嫂子,麻烦你了若我夫君问起来,你便让他去焚城西南的郊外寻我!” 焚城西南不足数十里,就是五毒教总坛绝域之地。 “哎哎哎!你等等你雇两个人陪你一起妹子!”郝大嫂看着银子愣了愣,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就想将人追回来。可是刚拐角,女子就没了人影,不由狠狠一拍大腿,这妹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竟这般火急火燎的! 匆忙回到屋子里,将灶内的火扑息,将两个孩子找到,叮嘱他们不要乱跑。丢开围腰,随手拿起手绢捡了几个烧饼,唤过隔壁的粗壮的二憨子,拉着就往车行追去。那么个小姑娘,一个人走那么远,怎么放得下心呢。 谁知刚出院门,就被灰衣男人拦住。男子腰上别着长剑,头戴玉冠,一脸肃穆。有礼的揖了揖问道:“请问这位嫂子,您家隔壁可住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哎能说点什么呢? 亲爱的小天使们,为了日更,你们点下收藏吧。(看着我可怜巴巴的小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天乾十五(抓虫) 郝大嫂见此人浑身气势,绝非普通人。迟疑片刻后,与二憨子对视一眼缓缓摇头,称作不知。无论她能不能赶上找到镜子,都不敢轻易的透露任何行踪。而男子精光一扫,只一眼便看出对方在说谎,见她始终不肯透露消息,只得拱手肃穆说道:“既如此,就只得请您与您的家人随在下走一趟。” 刹那之间,不知从什么角落窜出几道身影,将院子周围团团围住。让郝大嫂惊惧的往后退,护着从身后扑过来的女儿,忐忑的呢喃着,“去去哪儿?” “轩临郡,晋王府。” 五日后 绝域五毒教禁地 镜子一身暗色斗篷,左手拎着烛火如豆的灯笼,右手提着铁铲缓步前行着。她的脚下枯枝和落叶堆满了厚厚的一层,绣着祥纹的鞋子踏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幽深安谧近乎诡异的夜,星子斑驳,月亮晦暗几乎不见半丝的光亮。穿林而过的寒风呼啸,飒飒作响,不停的在耳边萦绕,仿佛女子那一声声的低沉哀怨的呜咽。 “嘎嘎嘎”突入其来的声音让她惊吓得停住了脚步,接着一个漆黑的影子忽然向她扑来。镜子立即抬手挡着面额,惊恐的退后几步,漆黑的影子像是逗弄她一般的在她的头上险险掠过,飞向半空中落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枯树上。 镜子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死死的抿着唇。手上的灯火也随之晃动,灯笼里面的烛光也更显得晦涩。压抑着内心的恐惧,转身看向树上的黑影。借着若有似无的月光,终于看清楚刚才袭击自己的东西。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瞳孔血红。黑色的小脑袋侧着头看向地上的女子,发出诡异如同笑声一般的叫声。 枯死的树木枝丫,在这一刻仿佛也开始作怪,晃动带着呼啸一般的声音像是人死后很久之后一双双干枯带着浓重不干的手臂,张牙舞爪,如同鬼魅。 这一瞬间,镜子心底开始忍不住想骂脏话了。“云凤灵,你最好还活着,否则我直接拖出你的尸体,鞭尸!” 如若再来一次,自己才不会管她究竟是死是活呢!明明当初分开之时约好,若她打算吞服假死药,定要提前和她商量。谁知道当她接到传书,火急火燎的赶到绝域,得到的竟然是五毒教主已经下葬的消息。镜子咬着牙,低着头不再去看那诡异的乌鸦和树枝,沿着小路疾行。漆黑到诡异的林,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而很快的当她见到两个守在禁地墓园外的身影时,停下脚步,心下暗糟。毒尸!她怎么忘记了,五毒教有毒尸这一茬,经过秘法炮制,身体青紫,浑身带毒,由蛊虫驱使的尸体。一般用于守护重要之物或是被召唤出来杀人。 我靠!凌霁还真是大方,毒尸这种紧俏的物件儿不放在身边,居然能放在墓园守大门。这下可好,她还得想办法绕开毒尸潜进去,否则灵灵就真的死绝了。等等,设定里毒尸需要靠秘术操控,不然它会受到血腥味和光线的吸引,光线镜子顿时灵机一动,灭掉灯笼内的烛火悄悄靠近它们,随便捡起枯柴弄成小堆,用火折子点燃。只见两道黑影刷刷刷的窜过来,而她及时的闭住呼吸,不敢往黑影看,深怕自己尖叫出声。会动的尸体,他们是真的尸体死死的咬着下唇,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惊悚快要哭出来,可是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迈步轻挪,迅速逃离现场,往墓园的深处奔去。 五毒教的墓园是历代教主埋葬之所,从凌霁看中云凤灵的程度,往最中间去找定是没错。镜子拎着灯笼小心翼翼的朝身后望去,确定毒尸的距离已经很远,才敢再次点燃灯笼内的烛火,沿着墓碑寻过去。直到眼前出现,‘圣教第六代教主云凤灵之墓’才停下。 “嘶,”镜子倒抽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手指,鲜血从她的指尖滑落,滴落在地上的土地,她刚才只是将手贴近那几个字,没想到却被那个石碑所伤,明明那石碑被打磨的极为光滑。这是怎么回事?皱起眉头,抽了抽小鼻子,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铲子,一铲子铲向坟墓后的坟包,开挖。 远处的红眼乌鸦一直盯着她,寂静的墓园中只有她铁铲挖土的声音,她必须尽快完成,否则天一亮就会被五毒教的人发现。一个时辰之后,土内的棺材显露出现,镜子欣喜的撬开棺盖,时隔三日,云凤灵容貌依如往昔,艳丽的绝色妖姬,像是一壶灼人心弦的烈酒,又像是深渊中生长,让人骨髓枯的魅魔。 而她怀中抱着的那朵花,虽然花瓣有些干枯,但敢肯定绝对是圣池金莲无疑。镜子不禁低声艳羡道:“灵灵,你可真是好福气。” 说着将云凤灵的手腕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来,抽出匕首割开对方的手腕,暗红的色泽从翻开的肌肤里面淌出,打开盒子里的千年冰蟾,就见它蹦跶两下直接趴在了云凤灵的手腕伤口处,暗红的色泽在冰蟾身体里面涌动,没一会就见云凤灵的面色开始隐显红晕。 “灵灵,灵灵你醒醒!”镜子拍了拍云凤灵的脸颊,感受到她的浑身冰凉,不禁收回手细细观察着。 半响后,犹如死人一般的云凤灵缓缓睁开眼睛,丹凤眼绚丽夺目,勾魂摄魄的竟让镜子晃了晃神。只见她眼神空洞,先是迷茫继而视线落在镜子身上,嘴角却勾着一抹笑意。“镜子?你来了。” “当然得来,否则你岂非被阎王爷抢去做小妾了。”镜子力气好似被抽走似的,半跪在墓坑的泥土上,心中满满的皆是庆幸。庆幸她还活着,庆幸她还平安,这几日她虽坚信云凤灵没有真的死去,可有时候还是会很担心,若她真的不在了,自己该怎么办?想到此处,嘴唇一撅忍着不让夺眶的眼泪流下来,嘴里却不依不饶的。“我警告你,没有下次,否则我定不管你的死活。”她担忧万分的神色,让云凤灵眸中尽是动容。 这次事出意外,她本以为计划的时间还长,谁知道教中竟有内奸。“好镜子,下次换我救你可好?” “呸,谁要你救。”镜子娇哼得嗔笑着。 这时候两人只当是劫后余生的玩笑,未曾放在心里,没想到竟 一语成谶。 世事无常,不由人测。 胥宁国天乾十五年,各国史官都将其定为灾年,若从记载看来皆触目惊心。 天乾十五年一月,迦叶国郾城天降火流星,击毁房屋c良田无数,导致迦叶百姓向神殿跪拜,质疑着皇家无道。 天乾十五年二月,迦叶国大将君飒为挽回皇室权威,转移百姓视野,亲率大军三十万攻打胥宁国边境皖都c锦川,进攻顺阳直指帝都凤栖。短短半月,胥宁国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敌国强袭之下,皇家以‘北巡’为由带领皇亲国戚仓皇出逃,最终兵临凤栖城下。 胥宁国皇后红衣戎装,手持一杆银枪。单枪匹马伫立皇城之下,面对千军万马面无惧色,连斩迦叶数名大将。从她的身上,君飒与迦叶将士仿佛见着数百年前,攻城略地,灭掉祁国的战神复生一般。上官家世世代代战绩彪炳,堪称胥宁千古传奇。而战神上官凌风战死沙场前,亦留有绝笔:‘宁将此身埋黄土,永保胥宁万世昌。’ 换而言之,对于上官家子孙后代而言,只要一丝血脉尚存,就得为胥宁基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曾想一介女流之辈,竟能在大军环伺之中坚守数日,直到晋王大军抵达凤栖解围。若非如此,胥宁百姓恐怕已沦为亡国奴,或深陷无休无止的内战之中。双方僵持之下,胥宁皇帝为平息灾劫,令晋王回返封地并派出使节与迦叶议和,以每年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与换取苟安。与此同时,本欲结亲的皇室贵女则纷纷被退回凤栖皇城。 据坊间传言,皇家‘北巡’途中曾走失的皇室贵女。就算有资深的嬷嬷验身,证实完璧。然人言可畏,各大门阀世家子弟,谁愿扛起议论纷纷的流言蜚语,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一夕之间,净水湖与深闺内院成为女子坟墓,十余名女子或难以承受或被家人所逼迫,皆自绝于世。 天乾十五年十二月初七,云归国太子夭折于王帐。据闻此太子年仅七岁,却机敏聪慧,年纪小小已有储君之风。云归国神庙认定,此子乃紫微降世,他年承袭帝王,必未一代明君,统领天下。可惜苍天不悯,圣子夭亡导致一切皆化为泡影。 同月同日,绝域五毒教惨遭灭教之灾,教众几乎死伤殆尽。教主云凤灵一身血衣屹立圣池,与犯教贼子大战三日三夜,最终因强行催动内力,导致走火入魔力竭而死,临终前将一身内力传给现任教主凌霁。自云凤灵封棺入殓之后,凌霁便宛如疯魔,从原来‘阴沉伪善’的假象中显露本性,暴虐乖张,嗜杀成狂。因前任教主内力加成,外加修炼禁术,短期之内修为大涨,从而迅速剿灭叛逆,奠定绝域圣教之位。自此五毒教名震遐迩被称之邪教,江湖人士皆闻毒丧胆。 十二月二十一,焚城地龙翻身。一片惊恐的呼喊声中,房屋排山倒海般塌陷,山石崩裂,地上裂出长长的口子,一座繁华的城镇顷刻成为废墟。就像一场噩梦,满地尸体堆积成山,无数人哭喊着徒手想将埋在断壁下的亲人挖出来,最终也只得断肢残臂。天降一场灾劫,多少人丧偶丧子,多少稚童沦为孤儿留下的只是满目疮痍。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其实只能算过渡章 不好意思哈,小伙伴们。周六发现所有的存稿和资料都忽然找不到了,移动硬盘cu盘c电脑里面都没有。搞得跟电脑中毒似的,差点难受得哭出来。(求拥抱,求安慰) 本来周日尽力想补上的,结果又遇到单位加班,从早上六点就出门了,忙活一天。所以裸更啊,而且是没有资料和任何存稿的裸。(我这裸得还挺奔放的) 下一章就是四年后了,虐点低的就等着我玻璃渣里撒糖吧。虐点高的,放心看!各路男神终于齐齐出场啦。~\(▽c)/~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四年之后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圆月高高挂在空中,向大地洒下皎洁的月光。 凤栖的长街,灯火通明,挂在树枝上各式各样的花灯,宛如流星照耀着银河。龙狮队锣鼓齐鸣,可谓热闹非凡,酒楼里说书的老者正说得热血澎湃,引来阵阵高声惊呼。而静水湖中飘散着荷花灯则引来三三两两的男女,伫立不前,缱绻私语。 “今日传书与我,还当你有何紧要之事?没曾想竟是让你陪你逛灯会。”身穿红色烟纹碧霞裙的俏丽女子站在花灯下解谜,得到奖励的灯笼后,满眼戏谑的回首,袅娜的腰肢不盈一握,水滴状的白玉眉心坠熠熠生辉,宛如牡丹之色,美而不妖却又撩人心怀。 “年年灯会皆有不同,若是错过岂非抱憾终身。这般景色还当不得你屈尊微服吗?”她身旁蓝锦外袍的俊美公子手握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一派自然风流的模样。“况且本少爷担心你宫中憋屈,特地约你出来透透气。怎么,不领情?” 俊男美女,才子佳人。永远都是万众瞩目的对象,有些人觉得自愧不如,露出欣赏的眼光。而有些较为大胆的年轻女子尝试着向男子抛荷包,都被男子来者不拒的接下,随带着几个调弄的挑眉,将少女们逗得面红耳赤。俏丽女子见他动作,哭笑不得道:“透气?莫非就是看你如何调戏良家妇女。” “这可不能怪我,只能说我俊美出众,世间难有匹敌。”俊美公子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发丝,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见对方一翻白眼,根本不打算与他对戏,甚至打算转身欲走的模样,伸手将她拦在怀中扣住,用低磁的声音说道:“不过小美人儿大可放心,有你在身边,其他的歪瓜裂枣,我哪儿看得上眼啊~” “灵灵,自从去了一趟极乐宫,你的恶趣味似乎变了不少。”俏丽女子也不挣扎,反而意味深长的撇着他,“不但迷上了易容之术,连宫陌宴那自恋孔雀的本性也学了个十足?当心风流不成变娘炮,画虎不成反类犬。” ‘俊美公子’闻言,妖媚的眼神眯起带着细撮的火焰,缓缓咬紧后槽牙,“你敢说我娘炮,说我是狗?” “说你娘炮都抬举你了,人家起码本质上仍是男子,你这先天条件就不达标。”俏丽女子绽蔓着嫣然笑意,丝毫不给情面得戳穿对方的真实身份。 原来此人正是四年前在五毒万毒池力竭而死的前五毒教教主云凤灵。自从镜子将她坟墓中挖出来她便一直隐居于凤栖城中,以药材贩卖为生,红楼为喜好,日子过得还算逍遥。而她身边的俏丽女子,除了镜子还能是谁? 不或许不该再叫她镜子。沧海桑田,物换星移,时间是颠覆一切过往的利器。自四年前被晋王的飞云骑城寻回,她就不再是当年行走天涯,无牵无挂的小姑娘了,而是胥宁皇后上官紫彤所出,唯一的嫡公主。 尊贵无匹,受万众瞩目。不过也是一件胥宁皇室细心培育,精雕细琢,等着待价而沽的商品。呵,四年经历不足为外人道矣,她能安然活到今日,已经足以证明。 叶镜璇曾经只觉得这名字不过是一个背景符号,不过是楼肃宇与褚绯月虐恋的根源。可当真身处其中,面对周遭一切,却无端的觉得讥讽。原来她是炮灰女配,握着一手烂牌,苟延残喘。 不幸而有基友陪在身边,否则她焉能活到今日。只见她朝着云凤灵明眸微闪,轻声问道:“从前你扮作男装时,都是儒雅风范,这次却妖里妖气的,让人不得不疑心。坦白从宽,你和极乐宫主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可说的事情啊~” “不可说?呵~”云凤灵讥笑道:“本少爷连面都没见着,就被敲了十万两银子的竹杠。” “十万两,他怎么不去抢!”叶镜璇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国库一年进账才多少?这极乐宫的一单生意的利润,堪比部分州府整年的税收了。“这么贵的物件,你这铁公鸡定是心疼了吧?” “何止是心疼,本少爷半条命就快没了。”云凤灵夸张的捂着胸口,一副痛楚难当的模样。她虽比不得叶镜璇知晓国库收入,可她很清楚自己的收入。她一年满打满算也赚不到十万两纯利啊!“这十万两你得出一半,年底分红扣。” “凭什么?”叶镜璇蹙眉,不赞同的盯着她。 “要不是为了你,我会去买吗?要不是你在凤栖,我会在这儿隐居吗?要不是那东西有市无价,我会——”云凤灵抱着肩,言之凿凿的说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镜璇怪异的看了一眼,伸手打断。“等等首先,你买那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其次当初是谁说大隐隐于世,一股脑扎进红楼不出来的?最后,明知道那东西有市无价还去,你自己做主就该出钱。” 别以为她不知道,云凤灵去极乐宫是为了一副极其丑陋的人皮面具。子墨河的红楼是一片脂粉美人的风月场所,就算她闭门制炼香料,也难免会遇上些无聊之人。若是被人认出来,定然得不偿失,如今五毒教在神州可算得上嚣张至极的。这就该叹息一句:论领头羊的重要性。 “哎哎哎,刚才还说我铁公鸡,你才一毛不拔呢!”云凤灵扯过方才叶镜璇猜谜得到的正把玩着的红灯笼,灯笼上粗粗的画着嫦娥奔月。果然送的东西就没有好的,随手将它递给路边的玩耍的小孩子。“你的毒,还想不想解了?” “你这是想与我做生意?”叶镜璇斜视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意。仿佛她眼前的不再是她的挚友,而是对持的敌人。“看不出,倒是能耐了。嗯?” “把你这张脸收起来!让人心底发寒,瘆得慌。”云凤灵浑身一拧,食指在空中画上一个叉。“而且好丑。” “呸!”叶镜璇瞳孔微凝,继而无奈的看着她嗔笑着。 “我说真的,你别不当回事。这次的毒已经查出来了,是五毒教新出的高级货,过两日解药配出来就让绿漪带进宫去。这次你又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缺德事儿?让对方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云凤灵低声道。 别人宫斗宅斗,都是夹竹桃,南天竹c麝香c巴豆迷药之类的。镜子这货已经跳过这些阶段,直接让五毒教插手的地步了。关键是这种‘深仇大恨’镜子应该知道是谁,他们能请五毒教出马,那自己也能找人把他干掉,以策万全啊! “对于某些人而言,只要我活着便足以称得上‘丧尽天良’了。”这点叶镜璇看得很透,自从回宫以来,她受到的暗杀和下毒还少吗?况且她也的确是闲不住的人,有些人想将她拉入地狱,莫非她还傻傻的站着不动?“既然是五毒教的人,你最近皮子紧一点,别露出什么马脚,否则出现什么前任五毒教教主死而复生的事,我可救不了你。” “我过几日就去红袖那儿,反正她说要出远门,让我去帮她看顾一个月。” “哦~原来花那么多银子,就是为了这一茬啊!”叶镜璇拉起一缕发丝在手指上圈了圈,不满的盯着她,“还好意思让我替你负担一半?哎,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我这旧人已经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正在此时,身后安静跟着的侍女上前,恭敬的低声道:“殿下,天色已晚,再迟些就该宫禁了。”皇后娘娘出宫礼佛之前,曾千般叮嘱公主殿下,需在宫里休养,不得出宫。岂料云姑娘的飞鸽,就将殿下唤了出来。如今灯会也逛了,时辰也差不多了,也该回宫了。 “今日不住别院?”云凤灵蹙眉,之前叶镜璇若遇到宫禁,都会选择住在城西的别院。好像,她已经好一阵没有去过别院了?中毒之前就如此。从何时开始?从广惠长公主送的第一个男宠?想到此处,云凤灵不禁谑笑道:“不去滋润滋润别院里的俊俏少年郎,人家恐怕已是望眼欲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男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正宫嫡出 叶镜璇瞥了她一眼,倏而眼角微勾,眉目含情好似秋池之水,娇声低语:“你既有怜香惜玉之心,不如替我去采采,也省得终日无聊,无所事事~”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云凤灵挑逗性的抬起对方的下颚,调笑的挤了挤眉,用轻微到沙哑的声音说道:“你的人,我怎么好意思下手呢?还是你自己留着慢慢享用。不过记得稍稍悠着点,你这娇弱的身子骨,若房事太激烈当心扛不住~” 说到这个,不由觉得胥宁公主如今的生活还真是‘丰富’和张扬,无论是否成婚都可先养着男宠,候着宠幸。遥想当年的山阴和太平,那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理想生活。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红楼的名妓可不止是女子。那些俊秀的小郎君更是勾人心魂,你可要收紧腰带子,别上次没死在五毒教,如今反倒死在床榻上,颜面尽失。”叶镜璇媚眼如丝,口中却是毫不示弱的怼回去。“我会心疼的。” 两人对这种互相调戏挑逗的方式,已经习以为常了。特别是云凤灵常以男装示人,在外人眼中俨然是一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人。 “公主殿下,云姑娘。大庭广众之下,请注意言行举止!”宫女绿漪感觉到周围的视线,忍不出轻轻咳嗽两声提醒道。 这两人话语虽轻辨识不易,可她还站在旁边呢?这些淫腔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哪有半分好人家女儿的样子,云英未嫁的姑娘调笑起来和勾栏瓦舍的还略胜一筹。曾经的公主殿下待人和善,娇憨讨喜。如今这副模样,定是被云姑娘耳濡目染的给带坏了去。 云凤灵闻言,眼神瞥了瞥四周,发现果然有不少人盯着他们看,嘴里还嘀嘀咕咕的,随即放开搂着对方腰肢的双手,心里默念着:形象啊形象。“好了,快回去吧。若有要事记得来红楼寻我。”再对一旁的绿漪说道:“两日后,来红楼取药,万不可耽搁。” 绿漪也知事情的严重性,恭敬的福身,“是,多谢云姑娘。” “你自己多加小心。”叶镜璇认真的叮嘱着。眼下形势不好,周围皆是豺狼虎豹,稍有不慎就将粉身碎骨,她与灵灵走得近,在有心人的眼里根本不是秘密,难保不会有人狗急跳墙,牵连无辜。 云凤灵冷笑一声,“我还深怕他们不来呢!”凭自己的武功伸手,丝毫不将这些所谓杂碎放在眼里。“看我不把这些人打得落花流水——” “五毒教?”叶镜璇默默的念了一句。 这是死穴,云凤灵尴尬的笑了笑,打死也不要遇到五毒教的人。“死道友不死贫道,遇到你就暂时顶着吧!”说完一溜烟,人影就消失在大街的人群之中。 叶镜璇‘噗嗤’一笑,无奈的摇头,对着绿漪轻声道:“回去吧。” 胥宁皇宫坐落于帝都凤栖的正中间,四条护城河围绕皇城,左边子墨河绕道而过,宛如一道青龙将之托起,右边静水湖波,引人入胜。而皇城格局巍峨,青砖金瓦,宫苑之中皆是雕栏玉砌,白玉为阶。 皇后中宫更是富丽堂皇,就算皇后入山清修未归,宫中照常灯火通明,近几年满园盛放的牡丹让整个宫殿显得更是华贵雍容。而昭和公主叶镜璇尚待字闺中,也并未开府别居,所以亦暂居侧殿之中。也因为她身份尊贵,正宫嫡出,所以并未同其他公主一般住在垢云殿。 叶镜璇少有安眠,经常陷入噩梦并半夜惊醒,偶尔还在绿漪担忧的眼神下脸色苍白,抑制不住的痛哭出声,仿佛才经历了什么难以忍受之事,让众人莫名其妙之余夜间更得尽心。太医诊断后也不知所以然,约莫着是屋内通风不够,让宫女在角落开窗,屋内燃上安神香助眠。 而今日安眠香焚烧着,微微清风扫过殿内。红桐木镶鎏金的床榻上,叶镜璇披头散发从噩梦惊醒,看着让殿内鹅黄色的锦帘透着晃动的斑驳,不自觉的抱紧双臂,感觉到内衫的湿润才发现浑身都已被汗水侵湿。 大地震动,山石崩裂,老弱妇孺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地缝狰狞着吞噬着万物。 她不能死,她死了受伤的灵灵怎么办?!灵灵还躺着床上等着她带吃的回去,她身体虚弱连得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没有吃的只能等死。 身上的重重的横梁压得她喘不过气,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她期望的看着前方,希望奇迹会出现,拼命挣扎着,“救命,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她?她只能微弱的呼叫着,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应。不远处传来惊呼声:“这里活的人!”正在她惊喜着终于可以活下来的时候,又听到一声:“她就剩半条命,这么多东西压在她身上,就算搬开她也活不了,咱们别浪费功夫,快去寻还有活人没有。” 天地之间仿佛除了死寂再无其他 不甘心的屈起手指奋力的爬出地狱门口,可直到指甲折断鲜血溢出,皮肉外翻划痕无数,横梁也没有丝毫挪动的迹象,反倒更多的砖块砸过来,将她整个身体掩埋其中,再无半点意识。 久远的回忆似乎还在眼前,脸上有些异样的瘙痒,叶镜璇疑惑抬手擦了擦感觉到湿润,凝视着指尖上的水滴,略微愣神。 伴随着房门开合的‘吱嘎’声,浅粉色衣衫的宫女迈着细碎的步子,略显紊乱的走到床前躬身,看着叶镜璇脸色木讷苍白的模样,担忧的拿过挂着的外衫替她披在身上,细声低语,“殿下又做噩梦了?” “璎珞,什么时辰了?”叶镜璇睫毛微颤,杏眼中带着水光,小巧的琼鼻跟着呼吸微动。 璎珞将床帏拉起挂上金钩,双手交叠在腰间,恭敬回道:“回殿下的话,刚过三更。” “绿漪还未回来?”叶镜璇揉了揉额头,让自己清醒些。她们刚回宫就听说,秦婕妤逛御花园动了胎气,下边见了红,太医们全都赶了过去,各宫也暗中派人观望着。 “绿漪姐姐还在月婵宫外候着。”璎珞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上带着愁容,“听宫人们议论说,秦娘娘这胎多半保不住如今七皇子殿下正跪在正阳宫外等着发落。” “此事与靳言何干?”叶镜璇眉头拧起,疑惑扬声。 璎珞低眉顺道:“宫人们都说,是七皇子殿下身上的煞气冲撞了秦娘娘的胎。” “混账!”叶镜璇怒急反笑,冷冷说道:“这些人为将祸水东引,真是什么谬论都敢出口。” “殿下息怒,若为这些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好。”璎珞极力安抚着,半响后才叹气说道:“其实这也怪不了他们,宫里已多年未有龙嗣降生。秦娘娘承恩以来获陛下盛宠,如今龙嗣恐将不保,他们为保性命也只得肆意攀咬了。” 至于敢祸连皇子之举,还不是因为七皇子出生卑贱,不被陛下所喜。据说这位皇子出生之时,天降煞星,又逢叛军攻入皇城。之后陛下便任其自生自灭,宫人们更是纷纷避恐不及。若非公主殿下时而照顾,这位可怜的皇子恐怕早已被宫人虐待得没了人形。 如今七皇子无辜摊上此祸,恐不能善了,陛下震怒之下谁知道会发生何事。 “是啊,旁人的命总不及自己的值钱。”叶镜璇冷讽笑道。“更衣,本宫要亲自去看看。” 虽说在宫中若没有圣宠,皇子或公主也不见得高人一等,但她仍想知晓究竟是那些‘牛鬼蛇神’,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璎珞温顺福身,应了声。刚想去衣柜将公主的衣服取出,殿门再次被打开,来人急切的合上殿门走进来,还带着晚风的寒气。“绿漪拜见殿下。” “起来吧。” 璎珞捧着宫装,亲切的上前来轻唤道:“绿漪姐姐。” 绿漪身为长乐宫的大宫女,着青色罗锦裙,头戴连珠翠玉,俨然比璎珞高出一分。“璎珞,你也累了半宿,殿下这里有我伺候,你先去歇着吧。” “可是”可是殿下方才说要出门的,璎珞为难的将眼神对上叶镜璇,在得到对方点头示意后,才敢放下手中宫装,福身退下。“璎珞告退。” “你回来了,可是事情有了变数?”否则也不会这般急冲冲的模样,还将璎珞支开。 绿漪焦躁得上前,“公主,出大事了!” “怎么了?秦婕妤顶多也就是滑胎,能出什么大事?”叶镜璇抬眉,不解的看着她。 绿漪咬紧嘴唇,比起她要说的事,婕妤娘娘的事实在算不得什么。“方才宫外传来消息,迦叶与云归的使节不日就将抵达凤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昭和公主 “云归也来了?”叶镜璇眸中寒光微动。 “是。云归的国书此刻应当已在陛下的龙案上。殿下,你定要早作准备。”绿漪从接到消息就忧心忡忡,心境直到现在都难以平复,想着各种办法将此事避过去。“要不咱们启禀皇后娘娘,说您噩梦难以安枕,又牵念长公主殿下,想去玉慈庵陪伴几日,先离开皇城再说。” 叶镜璇无奈的看着她,“躲得了一时,能躲过一世?他们来便来吧,有什么可慌的。” “殿下,他们此番目的是,求娶胥宁公主和亲的。”看殿下不在乎的模样,绿漪都急得跺脚。 如今陛下适龄的女儿中,除却守寡居寺礼佛的广惠长公主,也就只有眼前这位和贤妃娘娘所出的昭颐公主。昭颐公主得皇上宠爱,定是舍不得,那殿下岂不是最佳人选。 叶镜璇却晏然自若的浅笑,丝毫不见忧色。“和亲又如何?父皇应承此事,就算我不去,也总有别的女子去。该是自己的责任,躲也是躲不掉的,况且推己及人,又岂能心存侥幸。” 没想到这时候,竟萌生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境来。说到底不过是胥宁国弱罢了,若换做百年前盛世之时,又何至于被打压得踹不上气来。 内忧外患,强弩之末。外嫁敌国,受其凌辱,他日战事即发,还不知会面对怎样两难的场景。原著之中,天乾十九年春,迦叶与云归同时向胥宁国求亲,而昭和公主叶镜璇早已自尽身亡,昭颐公主‘缠绵病榻’,皇家只得将守寡的广惠长公主配与云归大皇子为妃,册封福王之妹姮郡主为昭阳公主,和亲迦叶。岂料本就心怀有恨的姮郡主与迦叶合谋,联合胥宁内的奸细,盗取边防布阵图,将胥宁一度推入绝境。 当她一身戎装对着兄长对悲愤质问:凭什么!凭什么皇家一道诏书,就能毁掉她的一生。这明明是天家公主的责任,为什么要她来承担?为什么要拆散她与她的心上人。 虽说她兄长当时义正言辞的说教,晓以大义让她有所动容。可细细回想,她说得其实也没错,不是吗?如今自己身为公主,若父皇令其和亲,她也该责无旁贷。 “殿下!”绿漪眉头蹙起,不赞同的说道:“这种事旁人都避之不及,咱们还能事先得到消息,早做准备。若圣上当真属意您,您让上官家先祖颜面何存。” 上官家世世代代,战死沙场。作为上官家的血脉,万千边城将士的精神支柱,若她和亲,还不知会酿成怎样的风波。 叶镜璇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唇角微勾莞尔一笑,“你自己都说了,和亲之事兹事体大。父皇自会有所斟酌。别说我并不想成为这枚旗子,就算想也不见得能落到身上。” 如今的胥宁千疮百孔,军阀割据各自为政,世家尾大不掉,皇权名存实亡。若非尚存正统的名,留有部分军权,境遇恐怕更是不堪。她数次感觉,自己就站在悬崖边上,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可退后却也是退无可退。“此事容后再议不迟,秦婕妤那边如何?” “一碗汤药下去,孩子已经落了,是个成型的男胎。”绿漪低了低眉头,难掩的叹息和痛心。“作为母亲,婕妤娘娘也当真狠得下心。” “明日就不是婕妤了。”叶镜璇眼底露着讥讽,冷冷的笑着。“宫闱的争斗永远是层出不穷。打掉一个本就活不了的孩子,换取父皇的怜惜夺得更高的地位,也算值了。” 当日张御医曾向她私下透露过,秦婕妤母体受箭伤未曾调养妥当,导致胎儿先天不足,根本活不到足月。救驾之恩,加上这次滑胎之痛,这位秦婕妤已是后宫这两年爬的最快的妃嫔。人往高处爬,难免算计一二,可也不该将灾害引到靳言身上。“父皇打算如何惩戒靳言?” 绿漪默然,“陛下震怒之下,命人打了四十大板,幽禁于画堂斋。” “四十大板!岂非想要了靳言的性命。”叶镜璇目眦欲裂,手攥着床被拧成拳,强忍着火气,“莫非秦婕妤肚子里是他的孩子,靳言便不是?” “殿下息怒。奴婢已和往常一样,舍了些钱财给执行的内事,七皇子殿下当无性命之忧。”这种事,这几年她已经做得很顺手,若内事打点不够妥当,宫里的日子定是举步维艰。“不过床上躺上数月是必然的,否则对上也无法交代。殿下放心,奴婢会找机会前去照顾的。” “我只是觉得心寒。他的心竟如此狠绝,虎毒尚且不食子。”无数次的希望,换来无数次的绝望。可怜靳言那孩子,还自怨自怜的认为是他出身不好影响了国运,是他自己不够努力达不到父皇的期望。想来不由嗤笑,就是一场流星雨,不仅害死了他的生母,也害得他从此卑微如尘。 她永远都忘不掉,她回宫之后看到他的第一眼,四岁的孩子还不会说话,小小的身子骨瘦如柴,理所应当的吃着宫人的残羹剩饭,哪里还像一位胥宁的皇子殿下。“将披风拿过来,我要亲自去看看。” “殿下,皇后娘娘不在宫里,您还是——” 绿漪忧心的想说什么,却被叶镜璇眸色微厉,傲然扬声打断:“本宫乃胥宁昭和公主,血液里流淌的是战神血脉,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不大了就是一死,她能留得性命苟延残喘至今,已算是苍天垂怜了。 绿漪浑身一滞,心中不由撼动,恭敬的矮了矮身子,福身称是。 与此同时,胥宁天乾帝怒气难消,不仅是秦婕妤腹中的孩子未能保住,更重要的是迦叶与云归两国的国书。他本欲与迦叶借和亲之举结盟,以图休养生息,缓解南方压力专心应付云归。没曾想云归不知何处得到消息,竟也派出肇贤夫人与大皇子前来胥宁,说是体会胥宁风土人情,其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将手中的国书合上,天乾帝眉目肃然的盯着下首的右相褚子韧,略带愁容道:“两份国书同时抵达凤栖,云归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其实这早在意料之中,国与国之间何曾有所谓的秘密。”右相褚子韧垂首恭谨,双眸微抬。“对于国书中所说的求亲一事,不知皇上如何思虑?” “如何思虑?”天乾帝讥笑的反问。胥宁如今的形势,右相难道看不明白?“和亲定是要应承,可膝下公主却是一个都动不得。” “但迦叶与云归求娶的定然是真公主,若陛下打算用皇室贵女册封,恐怕无法令两边满意。”右相褚子韧一脸忧心的说道,迦叶与云归两边都得罪不得。 “那你就好生替朕想办法。”天乾帝语气中隐有严厉。 “其实昭和公主可以——”褚子韧刚提议,就被天乾帝伸手将奏折一摔,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混账!你不知道昭和的身份?她是可以轻易动得的?!就不怕引发边城将士哗变!!”若非左相施展博年迈,近日受了风寒卧床不能起身,他岂会召褚子韧进宫商议对策。此人做事精细,处理政务和对外政策之上也偶有精道之处,可眼界着实太狭隘了些。“她可是皇后嫡出,上官家的血脉。你给朕牢牢的记清楚。” “可是上官家已然名存实亡,就算余威尚在也不足为虑。”褚子韧惶恐低首,心中不解。他知道二十年前上官家的确威名赫赫,可如今只剩下一座萧索的将军府,已再无传系之人。如今胥宁藩镇割据,各自为政,他就不信忠心皇家的边城将士会为了所谓的一点血脉,引发叛变之祸。 天乾帝微眯了眯双眼,略有失望。“你也知道余威尚在。你可知当年皇后独守凤栖皇城,阻拦迦叶兵马凭的是什么?”当年他回到凤栖,携着皇后登上城楼,满城的百姓跪拜在地,喊的是皇上万岁,上官皇后千岁。他们认的是上官家的皇后,而不是叶家的皇后。“莫要再说这种没有脑子的话,否则只会让朕质疑你右相之能,是否名过其实。” 褚子韧俯首在地,颤颤巍巍的说道:“微臣惶恐。” 天乾帝不由闭目叹息,隐隐有些头疼。这种事果然问左相更为妥当,可惜天不假年,待施老故去,国事之上他又该倚重与谁?又该如何延续胥宁国祚。昭和动不得,昭颐背靠慕容世家,胥宁的钱袋子又如何动得。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广惠能为他分忧,呵~这一世对贵妃母女的亏欠怕是还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回来了,可以正常的更文了。么么哒,小伙伴们,抱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学必有师 而皇帝下旨令广惠长公主回凤栖时,叶镜璇正在画堂斋陪伴七皇子叶靳言。古琴在案,香炉中散出氤氲飘着淡淡的幽香,香甜而不沉闷,琴弦轻弄,娴熟的指法让琴声悠扬清澈,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微风,令人心旷神怡。 一曲奏罢,叶镜璇嘴唇含笑,凝视着床上趴着的一脸苍白却又眸藏欢愉的孩子,说道:“琴也弹了,你总该好好喝药了吧?” 药这东西果真没人喜欢,大人孩子无论谁喝都得千哄万哄的,阿娇是这样,现在靳言也这样。唉,说到这个,最开始都没见靳言这孩子喝药这么麻烦,总是十分干脆。近一年越来越爱撒娇耍赖了,也不知这种陋习是跟谁学的。不过这样也不错,终于有了几分正常孩子的模样,不像之前总是浑浑噩噩的。 “二姐姐每次都只会弹这一首,真没劲。”叶靳言被绿漪抱起来,冷哼一声将递到他嘴边药碗接过,一饮而尽。他是大孩子了,不需要别人喂。 胥宁国共有九位皇子,六位公主。早逝的贵妃娘娘留有一子一女,长女乃是寡居的广惠长公主叶菀姝c次女就是皇后嫡出昭和公主叶镜璇,是以他总以大姐姐c二姐姐来称呼二人。已经八岁的他心里也有些明白,自己是不容许轻易出现在画堂斋以外的地方的,因为会给别人带来不幸,而且就算他偶遇其他的皇兄c皇姐,也不会有人愿意理会他。 “哈~”叶镜璇佯装不满的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额头轻弹一记,“让绿漪弹与你听,你不愿意。居然还敢嫌弃我,难道不知道二姐姐只会弹这一首吗?” “嗷~”叶靳言夸张的捂着额头,惨叫一声。“疼。” “屁股开花也没见你吭一下,现在倒叫得凶。”叶镜璇冷冷的讥讽,眼中却尽是心疼。“下次想听琴,让绿漪与璎珞奏与你听,她们会的曲子比二姐姐多些。” 绿漪抿唇笑着,让他继续趴着,起身时尽量避开伤口不会弄疼他,继而走到叶镜璇身前恭敬的福身之后退下,将药碗端下去清理。 “可是她们又不是姐姐,也没有弹得好听。”叶靳言嘟着嘴,稚嫩脸庞说着话却理所应当,义正言辞的。“二姐姐只会一首,是不是因为它很难啊?上次我悄悄听太傅教导六皇兄弹琴,可是六皇兄怎么也学不会,还被打了手心。二姐姐从前也是跟着太傅学的吗?” 叶镜璇闻言倏然一滞,低首看着自己的手指,心下顿沉,半响也不曾言语。直到叶靳言用不解的声音问道,“二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叶镜璇猛地回过神来,双手不自觉的攥在一起摩挲着,莞尔笑问:“你悄悄听太傅教靳勖弹琴,莫非你也想学这个?” 叶靳言匆匆点头,充满期待的盯着她,“嗯!我想。我想学琴,我想念书,还想学武。”他什么都想学,可是以他的身份也没有人会来教导他。曾经二姐姐不是没有尝试过,让父皇派老师来教他学武习字,可是没几日他们总会用这样那样的理由向父皇告罪,说自己顽劣不堪无法教导,从而也就不了了之。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闷闷的,“可是我太笨了,老师们都不愿意教我。” “谁说的,我们靳言是最聪明的。”叶镜璇凝视着他轻声说。当初见他有心向学,自己就向母后禀奏,给他找个老师教导。找的也都是朝中科举上来的名流儒士,可是人都是有眼力劲儿的,约莫着是觉得教导一个没有出路的皇子,浪费争取功名的时间,也不想因为此事让父皇对他们产生不好的印象。吃力不讨好的事自然没人做,短短时日就告罪离开,对此母后虽有些微词却也无法苛责。“他们定是学识不够,自觉无法当此重任,让他们全部回炉重造。” “真的吗?”叶靳言懵懂的问道。自幼孤孤单单的吃着残羹剩饭长大,是二姐姐教他说话,喂他喝药,替他惩戒院里的宫女内事。所以二姐姐说的话,就算他心里隐约的觉得有问题,可潜意识的还是愿意相信她。 叶镜璇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细声说道:“当然是真的,暂时就将之前二姐姐教你的诗词温习几遍,写写字练练手腕。过阵子得了时间,二姐姐定给靳言找个厉害的老师,好不好?” 古人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一般的孩子四岁就该启蒙了,靳言这般年纪早该上书房了,可惜父皇对他的身世十分在意,无论如何也不肯松了这个口。而其余的皇子也对他颇有忌惮,深怕这所谓煞气触了他们的霉头。就算自己据理力争,也难保他在书房不会被其他皇子欺负。 “嗯嗯!”叶靳言连连点头,纯净的双眼充满憧憬。“我一定会好好学本事,将来替父皇和母后分忧。二姐姐,说好了,你定帮我寻个最最厉害的老师。” 他被父皇迁怒责打成这样,甚至险些要了他的性命,没想到他心底想的居然还是替之分忧。他眸中的真挚让叶镜璇不由感慨着:父皇,得子如此尚有何求?您的眼中莫非只有权谋利益,没有半点骨肉亲情。而自己呢?保护着靳言的稚子之心,不愿让他知晓父皇对他真实的态度,又究竟是对还是错。“好,寻最厉害的。” 而此时璎珞从门外进来,视线先是轻扫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绿漪的身影心下暗宽。朝着叶镜璇和叶靳言行礼,之后轻声道:“公主殿下,皇上方才下旨,让广惠长公主即日回宫。” “好唉!大姐姐回来了,大姐姐终于可以回来了!!”叶靳言兴奋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自从大姐姐在庵里带发修行开始,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大姐姐了。 相较于他的兴高采烈,叶镜璇心中却是一沉,看来父皇的意思和原来的一样,仍是属意让长姐和亲。见璎珞欲言又止,不由问道:“还有何事?” “宫外传来消息,左相怕是不行了,落气钱都已经备着了。”璎珞面带犹豫着刚说出口,就听见屋外传来茶碗摔碎的声音。叶镜璇担忧的抬眉望去,只见屋外的绿漪神色恍惚,脸色苍白面无血色,脚下热滚滚的茶水倾洒一地,茶盅的盖子落在她的鞋面上转了两圈,落在地上发出‘铛’的一声,可她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一般。可是很快的,她就回过神来蹲下身子,一边收拾一边告罪,“奴婢罪该万死,奴婢马上就收拾妥当。” 她嗓音中带着呜咽,让叶镜璇心生不忍,轻声道:“绿漪,你出宫去看看吧。” 绿漪顿时僵直,惊愕的抬首看着她,渐渐的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里转了转,嘴唇紧了紧,勉力的笑着说:“殿下说什么呢?奴婢听不懂。” “他总归是你的外祖父。”叶镜璇担心绿漪因往事心有怨愤所以不愿前往,他日想起来又会为此事而后悔。“血脉亲情总是难以割舍的。” “从他当年逼迫我母亲自尽之时,在绿漪心中他已是仇人,而非亲人。”绿漪狠了狠心,目光坚决的说道。“绿漪失态了,还请殿下恕罪。” “无罪。”叶镜璇知晓她内心的痛苦和挣扎,也不想勉强她。只得轻声说:“你且下去歇着吧,我想单独陪陪靳言。”说完对面露担忧的璎珞使了个眼神,让她也跟着去好生安慰绿漪,莫要让她独自一人,心里更是难受。 “是。”绿漪收拾好破裂的茶杯碎片,恭敬的福身退下去。 待二人皆离开之后,叶靳言疑惑的抬首,“二姐姐,左相大人是绿漪的外祖父?”之前他从来没有听任何人说过啊!可是若是如此,绿漪就当是官家小姐,怎么会来二姐姐身边做宫女呢? “嘘!”叶镜璇双唇轻合,将食指放在上面。谨慎小心的说道:“这件事靳言定要保守秘密,不许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叶靳言不懂。 “因为若是旁人知道了,绿漪就不能再留在宫里,就连二姐姐也会受到责罚。以后就没有人替靳言做好吃的糕点了。”叶镜璇也没有想到此事竟如此突然,前阵子还精神抖擞的想着替父皇举荐人才,这几日忽然不行了。璎珞方才说此事时,也未想着绿漪就在拐角处,自己也没留意。 说到此事,也真是一言难尽。绿漪生母之死与左相也确实脱不了干系,她心有怨恨也是在所难免,不过目前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所以靳言要守住秘密,知道了吗?” “嗯,靳言知道。”叶靳言瞳孔微张,害怕的连连点头。“保守秘密,打死也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我这么晚还在写的份上,就不要计较我更文的时间了。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临终举才 “乖~”叶镜璇浅笑着,一脸疼爱的抚摸他的发顶。 天命不可抗,依着原著设定,左相早该病重亡故了。因着绿漪的特殊关系,自己暗中让云凤灵拿了极多的珍贵药材,父皇也寻了胥宁那么多名医,仍是扛不住既定的命数。 天乾帝听闻左相命悬之时,即刻出宫前往相府探望。左相此生为胥宁可谓鞠躬尽瘁,劳苦功高,也希望能送他最后一程。左相施展博一生共有两子一女,四个孙子,两个孙女,也算是儿孙满堂。可临终之时却只有庶子施易纶和儿媳陪在身边,尽心伺候。 当天乾帝微服赶到,只见施展博眼神涣散的躺在床上,出的气已经比入的多,毫不怀疑或许下一刻就会气绝身亡。而门外府内的下人们已经将鞭炮和落气的纸钱摆好,就等着里头传消息出来。 “左相,朕来了。” 施展博看见天乾帝,眼神倏而聚气微光,宛如回光返照一般,有了些残存的生气,断断续续的说道:“皇皇上臣提着一口气不走,就是就是等着您呐。皇上” “左相,朕已命人去寻天下的神医,定能治好你的病。”天乾帝顿时有些难受,握着对方皱纹遍布的双手。 施展博嘴唇嚅了嚅,面色发紫重重喘息,竟有片刻没有说出口来,让天乾帝心头一沉。“多谢皇上,臣知道知道自己的身子,已已经不行了。臣只想最后最后替胥宁,替替皇上替” “左相!你别急。慢慢说,朕听着。”天乾帝说到最后,眼圈竟也不自觉的有些泛红。 当年晋王带着上官家主的遗骸回来时,朝臣对帝位归属不是没有谈论与争议。可就在那样的情况下,仍身为兵部侍郎的施展博坚定的扶持自己坐稳皇位,有从龙之功。之后对朝政鞠躬尽瘁,国事繁忙之时屡过家门而不入,甚至大义灭亲将通敌的女婿送上刑场,导致幼女伤心过度,自尽而亡。 左相临终与天乾帝的谈话在朝臣中传言纷飞,也没有谁敢断言自己的猜测为真。不过以左相的性子和天乾帝之后的动作,大家只能肯定一点,这位以举荐天下名流闻名的相爷,定是给陛下推荐一位惊世之才,甚至让天乾帝离开凤栖皇城,纡尊降贵,甚至不顾国君身份恭而请之。 天乾帝微服出宫离开凤栖城,在皇城中根本不算秘密,自然叶镜璇很快就得了消息。而关于左相墓志一事,也有人将尚未公布的完稿送到眼前。虽然作为陛下的肱骨之臣,尽是些歌功颂德的话,不过看到大义灭亲时,叶镜璇仍不免嗤之以鼻。 “大义灭亲,也不知是歌颂还是讽刺?”绿漪看着手稿上的文字,冷冷的笑着。 叶镜璇一直担心她会难受,没想到除却当初得知消息的闪神,绿漪表现得一直很冷静。“据说左相的葬礼,满朝文武皆到场吊唁,守灵的却只有施易纶一家。” 而他的嫡子却自始至终没有现身,甚至连半点消息都没有。父皇下旨斥责其不孝,结果只见告罪的帖子却不见人回来。 “陛下将爵位承袭都给了他,自然该守着。”对于这一点,绿漪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想到母亲的同胞兄长,自己嫡亲的舅舅,绿漪心底却多了些感慨。“舅舅外放时,曾发誓绝不再踏足凤栖一步。呵~也不知‘他’临终之时可有过一丝后悔。” 冷笑过后,不由觉得自己问的多余,那样冷血的人怎么可能会后悔。恐怕当初之事在他的心里,是一生丰功伟绩,流芳千古的杰作吧。 “绿漪,他已经过世了。而且当年之事出手的是覃臻,证据确凿之下,他置身事外也只是‘明哲保身’之举,至于你母亲”叶镜璇本想说些劝慰的话,最终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当年的自己对此事看不透彻,如今多少有些感悟与了然。在政客的眼中,任何感情皆是附属品,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而这位左相大人就是典型的吴起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同的差别在于吴起杀妻求将,左相大人杀婿求相罢了。 所谓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奴婢还清晰的记得,母亲跪在他的书房外直到晕厥,乞求着让他能以兵部尚书的名义,向陛下求情重新调查父亲通敌一案,他却顾及着自己的乌纱,不愿开罪手握兵权的覃侯,不予应允。最后甚至将我与母亲锁在房中,让我们连父亲最后一眼都未曾见到,更不能替他收尸,导致母亲难忍悲痛上吊自尽。”绿漪想到当年之事,舌尖舐了舐干渴的嘴唇,尝到淡淡的咸味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已然泪流满面。“证据确凿,殿下也信吗?” 几封莫须有的书信,就说她父亲通敌叛国。不就是觊觎当时她父亲手里的御林军的兵符吗?谁稀罕谁拿去! “我若信,就不会将你带回凤栖。”叶镜璇和皇后都很清楚,绿漪的父亲当初是为何而死。说到底,皇家依旧忌惮上官一族,就算上官家已是名存实亡,再无传系之人。但数百年的根基让父皇始终没有真正放下心来,而张将军当年就是上官家手底的副将出身,父皇是打算湮灭上官家最后的火焰,只要有点风声就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便直接下手了。“你放心,善恶终有报,将来定有机会替你父亲洗刷冤屈,还他清白。” “承公主殿下吉言。只是覃侯大权在握,权倾朝野,而至今也没有寻到什么有力的证据,平反一事艰难重重。”其实这些年绿漪事情接触越多,心底就越明白,父亲的死牵扯的太多,绝不仅仅是当年所见的那些表现。就像公主殿下当年找到她时说的,就算机会渺茫也并非毫无希望,公主殿下又对她有救命之恩,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报答不尽。 更可况父亲敬了上官家一生,如今自己替他守护带着上官家血脉的殿下,也算是继承了父志。“殿下,皇上秘密微服出宫,定是与左相临终之时举荐之人有关,咱们要不要派人探探?” 叶镜璇见她擦了擦眼泪,藏起脆弱再次用坚毅伪装着自己,心中喟叹。轻声道:“不必,父皇此番定是有所准备,咱们贸然出手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小心驶得万年船,眼下这当口还是谨慎些的好。 “也不知是怎样的人物,竟让咱们陛下连身份都顾不得了。”绿漪调整好情绪,将心思全都用在眼下的正事上。 “有些人也不是他三顾茅庐就能请到的,我断定父皇此番定会吃闭门羹。”也不知为何,叶镜璇竟有这样的直觉,莫名其妙的总觉得父皇这次出行必定不会顺利。 若真是大才大能者,以左相素日的作风定然早已举荐,而不是拖到临终才说出口。她猜测此人若非有惊世之才且傲骨卓绝,就是身份特殊与他并非同一派系,是以不愿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绿漪蹙了蹙眉头,“不可能吧?能有人让一国之君吃闭门羹。”她其实心里不敢相信殿下此言,这世上的人不在乎名利之人寥寥,更可况上位者自降身份亲身相迎,世间恐怕无人能够拒绝吧? 叶镜璇耸肩,或许只是她多想了吧。就像绿漪说的,让一国之君吃闭门羹,莫不是疯了? 天乾帝有没有吃闭门羹,没有人知道。不过三日后,当他们一行人安静的归来且未曾带回一人时,叶镜璇就知道自己猜测的定然不离十。父皇回宫后,在寝殿枯坐了一整日,不朝不见。想也知道左相临终前向他举荐之人,若要请上庙堂,是如何的麻烦与艰难。 不过他想要的人才得不到,与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胥宁已是千疮百孔,就算再有才干之人也不可能挽回颓势,除非是神仙下凡,否则也只是徒劳心力。手指摆弄着窗台上只有花蕾,却怎么也不见开的兰花,不经意的问道:“绿漪,长姐回凤栖的车鸾到了何处?” “明日正午时分,就当入城了。”绿漪轻声回道。“长公主适才派人传来口信,在邑陶巧遇宜安郡主,所以也一道带了回来。” “阿娇!”叶镜璇惊愕的转身,扬声道:“长姐将阿娇带了回来,可有说为什么?” 当初她们费尽心力才将阿娇送至邑陶,如今却在这样的敏感的时间带回来,长姐心里究竟作何打算?要知道阿娇那般相貌,当初在凤栖都沾染了极多的是非,更可况如今正是迦叶与云归的使节入城之际,情况可能更加难以控制。 食色性也,男子对绝世美人总是没有自制的。 从前总觉得见着云凤灵,就以为见着了一代妖姬。直到看见步念娇的时候,才明白什么是绝世妖姬的极致,艳得勾魂摄魄,美得令人窒息。画仙覃悭之笔下的百美群芳图中,胥宁第一美女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呼唤男神啊~让我想想,应该就在下一章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后宫刺杀 “未曾,恐怕得长公主殿下回宫才能知道。”传话中为防止泄露,也不可能说得这般清楚,提前传来消息的目的只是让公主殿下有所准备罢了。“殿下也不必太担心,长公主如此安排自有用意。” 叶镜璇浅笑着颔首,她也是关心则乱。朝堂之中风起云涌,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皇城之中亦是尔虞我诈,步步凶险,机关算尽。若有可能,她实在不愿将阿娇扯入这摊泥沼之中,她那样的性子恐怕会被蚕食得骨头都不剩,只愿她能简单快乐,平安顺遂的渡此一生。“飞鸽传书红楼,这段时日我就不过去了,让她自己小心些。” 很快她们这些皇室女子就将是各方瞩目的对象,免得她稍有不慎将祸水引过去。五毒教近年颇为张狂,若被凌霁寻到半点蛛丝马迹,云凤灵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世上的事情,也许都是说不得的,当天夜里叶镜璇梳洗后正待就寝,忽然之间惊觉宫殿顶上似乎有异样,隐隐的透着杀气。 不动神色的穿戴好衣服,取下墙上仿佛只是充当摆设的长剑,能在这样特殊的时间进入皇宫行刺,武力定然不弱。倏然之间,伴随着白光闪过,破空之声从侧面袭来。叶镜璇立即身子一拧将其躲过,一枚透骨钉‘咚’的一声打在床柱上,力道之强让床柱顿时裂开口子。 察觉到袭击,叶镜璇推开门,只见三个杀手黑衣蒙面飞身而下,立在庭院中,盯着她的眼眸冰冷刺骨,而周围的宫女内事已全部倒下。 “你们究竟什么人?谁派来的?”叶镜璇目光聚起,盯着院中的杀手厉声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公主殿下,受死吧!”其中一人手握长刀,朝着叶镜璇就冲过来。正当此时,身着绿衫的绿漪倏而从角落窜过来,宛如鬼魅一般避开对方的长刀并将其击退,这样的身手让杀手有些谨慎,一时之间竟未一拥而上,反倒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实从这群人出现在长乐宫,绿漪就有所察觉,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叶镜璇将手中的长剑递到绿漪面前,勾起一抹冷笑,“留活口。” “是。”绿漪恭敬的拱手回道,接过长剑转身凝视着这些大胆妄为的江湖杀手,嘲弄的笑道:“一起上?” “杀。”其中杀手低沉的说了声,另外两人也一起出手。 叶镜璇静静的倚靠在门上,月影下带着几分娇弱,神色淡淡的看着院中的刀光剑影,他们诡异的武功招式让她心中微凝,眯了眯眼眸转身走到床边,拿起白色的帕子折叠起来将床柱上的透骨钉取下来,从桌上拿起茶壶,微微倾斜将水倒入茶杯,再将透骨钉放入其中。几乎瞬间微黄的茶水变成妖艳的绿色,还泛着淡淡的红色血丝般的纹路。 好厉害的毒 联系到上次她误食的茶点,心里已能猜测到他们的身份。啧啧,杀人越货,何时也成了五毒教的买卖?而屋外,杀手显然没有想过一位年轻的宫女,身手竟会如此之高,拖久了将其他宫殿的侍卫引过来,对他们更是不利。眼看刺杀无望,三人脚尖轻点,施展轻功打算脱身。正当绿漪冷笑的想将人强行留下时,却被叶镜璇出声制止。“穷寇莫追。” “可是”绿漪不解的转身,殿下方才的意思分明就是将他们留下问明究竟,怎么又忽然出声放他们离开。 叶镜璇摆首,让绿漪进屋后将茶杯推到她面前,在她惊骇的神色中浅浅笑道:“看在灵灵的份上,总要给凌霁几分薄面。” 若是五毒教的人被她擒住,传扬出去惹了这位煞神,若他觉得颜面尽失,派出什么厉害的角色,届时云凤灵如何还能置身事外。 “是五毒教?”绿漪用肯定的语气问道,有些震惊。 叶镜璇点头,“让人悄悄查一查,绝域近来可有动作?” 隐隐的有种感觉,云凤灵逍遥的日子或许即将到头了。 谁知绿漪没有立即应声,反而哭笑不得的放下手中的长剑,重新挂起来,从腰间拿出一张纸条,“殿下。”杀手来之前她已经收到了从红楼来的飞鸽传书,只是还未来得及呈上。 叶镜璇疑惑接过打开,倏而嘴唇惊愕的微张,眉间几乎夸张的皱成一团,好似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可是这简体中文也的确是云凤灵的笔迹,不禁扶额叹息的苦笑着,这下可好玩了。而透着烛光,只见上面俨然写着:凌霁现居凤栖红楼。 “咱们可要将今夜之事告知云姑娘?”绿漪将桌上薄如蝉翼的纸条放在烛火上,将其化为灰烬。 叶镜璇叹息了一声,眸间精光微闪,“说!怎么不说?再将这枚透骨钉一起送去,说我受了伤。就目前的情势,灵灵迟早要落在凌霁手里。咱们多些把柄免得他将来找我算总账。” 当年可是她从五毒教的坟墓堆里将云凤灵挖走的,她可不想将来凌霁将这茬算在自己头上。五毒教的喽啰也就算了,要是被五毒教主亲自出手绞杀,可就是‘罪大恶极’,万死难恕了,她还想再多活一阵子。 “殿下这般肯定?云姑娘手中不是有极乐宫的人皮面具在手。”绿漪闻言掩唇一笑。极乐宫这东西虽说贵了些,确是童叟无欺。戴上面具之人彷如换了人一般,就算至亲也不见得能够分辨,更何况两人已分开多年。 叶镜璇勾了勾胸前的发丝,羽睫低垂着,勾起双唇轻声解释道:“换做别人,我也许还会心存侥幸。她嘛~不主动送上门‘自取灭亡’就不错了。” “其实奴婢觉得,云姑娘躲躲藏藏这么多年,也不是办法。”伺候殿下这些年,虽然她从未详细的告知云姑娘之事,而也将她当做心腹从未刻意隐瞒过,是以慢慢的她就能勉强将事情猜出大概。“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就算能躲过一时,还能躲过一世吗?” 该来的总会来的,无论时隔多久,注定的东西又岂能躲得过。 第二日是广惠长公主奉旨从庵堂回归凤栖的日子,清晨皇家的御林军就已封了道,并排着等候銮驾,树梢上的彩锦也无不彰显着陛下对长公主的无上荣宠。说起广惠长公主的封号,乃是当年陛下破例册封。 胥宁国中无人不知,如今备受尊崇的皇后是上官家的嫡女上官紫彤,然而却并非当今皇上的原配妻子。当年陛下不过只是普通的闲散王爷,且并不受先皇器重,更非皇位的有力争夺者。出生即为下一任皇后的上官小姐,十三岁定亲的对象乃是如今镇守西南藩地,手握重兵的晋王,先皇亲封的太子,而不是如今的陛下。 当今陛下潜邸时,明媒正娶的乃是凤家的二小姐,十余年前就已病重亡故的凤贵妃。而广惠长公主就是当年潜邸时出生,先皇赐名的王府嫡女。可陛下一朝登基,依照祖制却不能册封发妻为后,儿女皆是由嫡变庶。陛下心生愧疚之下,破格册封其女为广惠长公主,享亲王例,以提高她的身份。但这公主也实在可怜,十九岁嫁入豫国公慕容家为妇,夫妻虽是恩爱,可叹慕容世子短短一年时间就重病不治,连个孩子也不曾留下。自此长公主就常居庵堂带发修行,替皇家替亡母c亡夫祈福。 早朝之时,当天乾帝将云归与迦叶派使节前来一事告知诸位大臣时,稍稍有些眼界之人就已能猜到,陛下将长公主召回的原因为何了。皇家公主平日虽然放纵,自懿辛大长公主以下,明目张胆的豢养男宠也不在少数。但在婚姻之上从来没有自主权,只是陛下某日上朝的一道旨意。 长乐宫侧殿,暂时不宜出宫的叶镜璇正为院子里的几株牡丹浇水,顺带着让宫人们用小铲子为它们翻翻土。绿漪也去了画堂斋看望七皇子,为其敷药。远处璎珞脚步急躁的走过来,脸上满是焦躁和愤然,喘息着走到叶镜璇身后恭敬福身,“殿下,出事了!” 叶镜璇不解的侧身,还不等她询问时。璎珞就迫不及待的将方才听到的坏消息脱口而出,“殿下,方才早朝之时,陛下为覃侯的大公子赐婚了。” 覃臻的大公子,覃什么彧来着,字怪难写的实在记不住了。当初和长姐还取笑来着,起这么复杂名字谁记得住啊~他应该到了弱冠之年吧?覃臻权倾朝野,野心勃勃,那张狂的性子与清朝的鳌拜也相差无几了。父皇替他儿子赐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嗤笑道:“赐的是哪家小姐?这么好‘福’气。”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这章他还是没能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右相得势(抓虫1.0) 察觉到殿下的不以为意,璎珞顷刻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用忐忑难安的目光凝视着她。 叶镜璇调笑两句之后,也惊觉对方没有动静,想到某种可能性不由脸色一变。唇边勾起一抹难以置信,缓缓道:“莫非是我?” 璎珞贝齿微咬着下唇,似有不忍的缓缓颔首。她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仿若晴天霹雳一般。 秦侯是怎样骄横跋扈之人,虽然朝中无人敢言,可是心中都很清楚,此人外忠内奸。陛下将公主殿下许配给他的儿子,又岂会安了好心。为了巩固朝政,陛下已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利用守寡的长女和亲,利用嫡女婚配奸臣之子,将来战事一触即发,两位殿下都将是众矢之的。 “呵,物尽其用罢了。”父皇的帝位来得并非名正言顺,不过是当初运气好了些,手段狠辣了些。所以对权利掌控的超乎寻常帝王,深怕有朝一日就会丧失所有。在他心底恐怕任何东西都能拿来做他龙椅的垫脚石。不过为何会在这种时候?“此事是父皇主动提及,还是覃侯?” 照理说,覃侯应当不会愿意接受自己这种极度麻烦,又豢养男宠的皇家公主才是。 “是右相。”璎珞说道。 “褚子韧?!”此事与他有何相干?自家姑娘惹的一堆‘桃花’都没扫干净,居然将视线盯着旁人身上来了。不愧是女主的父亲,这一把火还当真是将自己烤了起来。“父皇可当场下旨?” “没有,陛下说待皇后娘娘回宫后,再正式赐婚。”璎珞细细回忆着,朝堂传出来的字字句句。“如今娘娘恐怕已在回宫的路上了。” 这两年,皇后娘娘为公主的婚事可是操碎了心,若非公主殿下胡搅蛮缠,用陪伴长公主带发出家来抵抗,娘娘险些能干出榜下捉婿之事,甚至连右相的庶子都曾在候选驸马的名单之中。 况且虽说覃侯乃奸佞之辈,可他这位儿子却与之不同,天乾十七年探花出身,不但文才风流,武功定然也不弱。周太妃娘娘在世时,也曾满口夸赞。 “呵~”叶镜璇讥讽的嗤笑一声,知道没有下旨立即松了口气,蹲下身子将牡丹花旁的两根杂草撤去,根本不打算再理会这茬事。用慵懒的口吻说道:“母后不会答应的。” “可是”皇后娘娘可是一直想将殿下嫁出去的,如今这么不错的儿郎摆在面前,又是右相保媒皇上首肯,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皇后娘娘好似从未违背过陛下的意思?” 从未违背?不过是她们对前尘往事不了解罢了。叶镜璇摩挲着手指上的泥土,她相信母后会为了胥宁国的安宁c为了上官家的声誉c为了百姓安居乐业而选择牺牲她。可绝不会让她嫁给覃侯的儿子,并且此事不会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当年若非覃侯听信佞人之言,按兵不动不予增援,让上官家两位将军腹背受敌,又怎会造成那般惨剧。 此等深仇大恨,母后时时都恨不得嗜其骨血,又怎会同意这门婚事,自然会不了了之。 虽不担心,却有些好奇,父皇明知这层关系,居然还会应承此事?若是当真打定主意拿她固权,根本不会等到母后回宫,也不知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此事就当不曾听过。至于右相自从左相之位空缺后,他似乎有些肆无忌惮,朝堂之上蹦跶得挺欢的?” “右相这两年着实顺风顺水,难免居高自傲了些。”虽然对他将手伸到长乐宫,璎珞觉得极度不满,不过也得承认此人的运气实在是好。 “顺风顺水c见解独到。”想着外界对这位右相的评价,叶镜璇眼眸闪过一丝玩味,冷言道:“这种鬼话,你竟然也信?” 论观事情的透彻,璎珞就不如绿漪了。 “嗯?”璎珞惊愕着,没明白公主殿下此言的意思。 叶镜璇杏眸浅垂,双唇抿起,淡淡的说道:“他背后有人。” 而且定是他的至亲或至近之人,能随时随地为他出谋划策。虽然不知是何人,但能断定绝非简单人物,否则怎能将一介资质平庸之人扶上相位。 褚子韧是什么秉性,什么本事,她能不清楚?什么疏通河道,什么退一进一的藩镇策略,这些东西若是他能想出来的,那自己甘愿剜了双眼,承认自己识人不清。 原著女主的父亲,连当初的五品官都是靠着女主外祖家提携得来。此人一生都是靠女子得势,上半生靠世家出身的两位妻子,后半生靠入宫为妃的女儿,还端着儒生的清高傲气,不肯承认吃软饭,反倒自诩能力卓越。 在朝堂上大放光彩,‘令人敬仰’的右相回府之后,可谓神采奕奕c趾高气扬。他心里更是舒坦无比,受皇上器重后,终于再无外人质疑他的成绩是靠岳丈家而来。 “何事让相爷如此兴奋?”右相夫人盈满笑意,她原就是大家闺秀出身,带着一股端庄典雅的气息。 右相张开手臂让夫人将他的朝服褪下,再换上便服,抚着下颚的山羊胡须,志得意满的说道:“老夫今日在朝堂上狠狠挫了那些言官的威风。” 言官平日负责监督与上谏,朝中的其他官员甚至陛下都对他们礼让三分,他就偏偏不卖账。今日杀他们的威风,将来看他们还敢不敢对自己评头论足。 “绯月让你说的事,你在朝上可对皇上禀奏了?”右相夫人笑着问道,言语直奔主题。她心底何尝不清楚,丈夫这点水准如何当得上一国宰相,还不是生了个才德兼备,七窍玲珑的女儿。 提到自己的福星,右相也是满心愉悦,这女儿自从回府之后,不仅乖巧懂事,在朝政上更时有非凡见解,让自己受益不少。虽不知为何女儿怎会对昭和公主如此上心,不过她既要求那定然不会有错。“自然是提了。” “皇上可应允了?”右相夫人连忙问道。 “应了,不但如此还说待皇后娘娘回宫,就会正式下旨赐婚。” 没想到自己竟做了皇家与覃侯公子的大媒。若此事成了,今后在陛下和覃侯面前就更更好说话,想到这一茬右相顿时就兴奋起来。 绯月当真是他的好女儿,时时刻刻都在为他与右相府的利益着想,不像那个不着调的儿子,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若这样下去,无论将来谁担任左相之职,老夫都有把握弹压得住。” 一直以来,他都被施展博那个老匹夫压着,难有展示才华的地方。如今老匹夫一命呜呼,朝堂之中还有何人能压住自己的光芒。陛下让左相得享太庙又如何,自己也不是庸俗之辈,今后好生大干一番,若能令自己的名字载入史册,才不负人间走这一遭。 丈夫身居高位,又雄心万丈,做夫人的自然高兴,不过她心中也有担心之处。“据说左相临终前,曾向陛下举荐过一位奇才,相爷可听说此人是谁?” 陛下为了此人微服离开凤栖,不顾帝王颜面躬身相请,最终却无功而返。回宫后在勤政殿中枯坐了整日,不朝不见不批,朝堂之上谁人不知。 “不知。”右相坐在端起茶水轻啄,他虽也有过疑问,不过朝中官员皆无头绪,应也不足为虑。“据说陛下连夜出宫,却连人都未曾见到。这世间隐逸奇人无数,也并非人人都愿出仕。” 谁都能猜到此人定然十分难请,否则以左相的性子绝不会直到临终才向陛下举荐。 暮色黄昏,一驾毫不起眼,装饰极其简单质朴的桐木马车从凤栖城门口,伴随着车轱辘的声音缓缓驶入萧条的正街。正街的店家开始窸窸窣窣的收拾着摊子,而东角的夜市却开始热闹起来。特别是子墨河下游的红楼之地,嫣红柳绿,涌现不少来来往往的达官显贵,风流学士。 嗓音清脆,宛如百灵鸟的歌姬;身段曼妙,勾人心魂的舞女;清香十里,浓醇回味的美酒。这里是凤栖城c甚至是胥宁国无数男人难以抗拒的温柔乡。 马车就在子墨河边上停下,驾驭马车的清秀少年惊愕的盯着河岸上巨石上镌刻的‘红楼’二字。看着里面的莺莺燕燕,隐隐传到耳畔的媚声娇语,有些无措的挠了挠头,他他走错路了吧? 覃公子乃是画坛有名的画仙,他所说的红楼应当是名流雅士聚集之所,怎会是烟花之地? 脑中萦绕着覃公子对红楼千好万好的描述,不由蹙紧眉头。迟疑半响后,满心忐忑的转身对马车中人垂首,低声唤道:“公子?” 这究竟是进还是不进? 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改改,不许骂我伪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翩然浊世 “无妨。”伴随着时不时沙沙的翻书声,温润的嗓音从车内传来,轻缓中透着隐隐的清冷淡然。 微风吹拂着门帘,带着点点撩人的涟漪,掀起的边角只得见一抹青衫疏影。 世人皆言:美人乡c英雄冢。凤栖‘红楼’的定位却不仅限于此,它不仅非英雄冢,还是风流之士文人墨客集聚之地。‘红楼’之红楼二字,取自:红楼斜倚连溪曲,楼前河水凝寒玉。就可见红楼的盛况与子墨河的风景如画,河水宛如寒玉一般镶在地上,无垢无瑕。 而红楼的中间耸立的鸿鹄阁,长长的红色灯笼接连到门口,无数的文人墨客携带文房四宝位于鸿鹄阁门外的台阶之上,跪着c趴着c或直接搬来文案挥笔毫墨试图对上门外高高挂起的上联,只求能拿到今夜入内欣赏画仙风采的资格,引路人瞩目。 画仙覃悭之多年来在画坛上独占鳌头,《烟云图》仿若令人身临其境,忘却现实烦忧。而更令人津津乐道的是,画仙不但善描景,对美人也是偏爱至极。他曾立誓走遍神州大地,画尽天下间的绝世美人集成百美图。从世家贵女到小家碧玉c从风尘艳丽到乡野清纯。 六年之间,他走过千山万水,可能上他画卷的女子却是屈指可数。由此可见,这些女子无意不是倾城国色,气质天成。胥宁国宜安郡主步念娇的娇媚妖娆,摄人心魄,宛如黑夜中的玫瑰绽放着花蕊,引人迷离沉醉;右相嫡女褚绯月的楚楚动人,华容幽兰,更胜海棠之旷世以秀群。这也是凤栖城,文人心心念念,只求一睹芳容的绝世佳人。而宜安郡主更凭这副画卷,成为胥宁国,乃是神州都当之无愧的第一绝色。 而今日画仙在鸿鹄阁即将展出的两幅画作,在阁楼内被白纱布遮住,隔绝所有人的迫不及待想探究真容的视线。就连身为画仙堂弟的覃嶷彧都不能例外,从进入阁楼开始,他的目光就时不时的被白纱布吸引,试探性的说道:“三哥,你这次摆的谱还挺大的,不但有楼外有题,这里头恐怕也是暗藏玄机吧?” 画仙覃悭之挑眉,饶有深意的笑着,“怎么,你也会担心出丑?” 他这表弟文采倒是出众,就是醉酒断片之后,脸皮堪比城墙。趴在花魁红c袖的房门口,念着酸溜溜的浓情诗句想博取佳人芳心,旁人拽都拽不走;也曾在宫门外对右相嫡女失了魂,干出偷偷跳进别人院落,被右相当采花贼打出去亲自送到覃侯府的事情。 “我可不关心你此番深意。”覃嶷彧连连摇头,只求他别将自己从前的荒唐事又拿出来说教。眼神转向阁楼外,看着无数人围着题联绞尽脑汁,虽唉声叹气却又执着不肯离去。忍不住问道:“不过门外之人都是仰慕画仙之作,三哥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往常三哥若随性起来,当街作画也是常有的,今日怎得如此慎重?” “遮丑罢了。”覃悭之说道,话语中却丝毫没有玩笑之意。 “这话从何说起!”画仙之作,虽不至于皆能传世,但也断断用不上‘遮丑’一说。除非覃嶷彧眼眸闪过急切,更是感兴趣。“莫不是三哥外出游历的两年中,遇着了什么厉害的人物?” 覃悭之但笑不语,并未否认,印证了对方的猜想。 正在此时,从阁楼的阶梯出走来一位锦绣衣襟的男子,摇曳着手中折扇,华贵却丝毫不显俗气。他话语随性,带着几分笑意,“什么厉害的人物啊?竟让嶷彧比见着我妹妹更加心急。” 听着来人的话,覃嶷彧俊秀的脸孔微微泛着红晕,别扭的说道:“祟然莫要说笑。” “当日你被你老爹打得哭爹叫娘的惨状,凤栖城中无人不知,莫非要小爷复述一遍?”来人也不嫌事多,显然就想借机取笑覃嶷彧两句。 覃悭之与来人有礼拱了拱手,“褚公子。” “这次可是沾了他的光。”褚祟然朝着嶷彧的方向笑了笑,躬身拱手。“今日能一睹覃三哥的风姿,果真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望尘莫及的。” “我说的可有差?”他们覃家论相貌c文采三哥若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若非他无心功名仕途,也不在凤栖世家之间走动,恐怕也早是状元及第的国之栋梁了。“我三哥姿容文采当世无双,画作之精湛更有画仙之名。今日有人竟让他说出遮丑二字,我岂能不好奇。” “覃三哥谦虚而已,你也能当真?”褚祟然好笑的看着他,不赞同的说道。 “谦虚?”覃嶷彧忍不住扶额,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他这位三哥自幼就不知道谦虚二字怎么写。从小就以取笑他们这些弟弟为乐,让他们朝他看齐,别丢了覃家的颜面。偏了偏头颅,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轻声道:“三哥,你可有谦虚过?” 知晓他的意思,覃悭之坦然一笑。“自然没有。” 他方才说的本就是事实,这与谦虚与否并无干系。“我用白纱覆画本就是遮丑之用。不过前提是,我相邀之人当真会来。” 关于这点他毫无把握,当时他说起此事对方并未有任何表示,来或不来都尚在未知。 “三哥相邀之人?”覃嶷彧惊愕的盯着他,能让从小敬仰的三哥这般看重之人,究竟是何人?胥宁的还是迦叶的?!“谁?竟这般厉害。” 褚祟然脑海中闪过父辈口中或朋友传言中的厉害人物,加之胥宁与云归的使节即将来到凤栖,而来人中也同样名震遐迩。 迦叶国大祭司项垣?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自我否定,甚至好笑得暗中摇头。项垣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奇,尚不可知。 况且就算当真,也绝不可能此时出现在凤栖。 在两人各种猜测之时,覃悭之的目光却紧紧的注视着红楼的街面,看着不远处缓缓驶来的马车,素朴的木质在各种华丽的车马中好不显眼,可他的眼神却从平和倏然变为急切,与他素日波澜不惊,谨慎有礼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在众人吃惊的视线中,几乎忘却自己不会武功,想从鸿鹄阁的楼上一跃而下。他本只是心底暗暗奢望,可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覃悭之转身快步的下楼,朝着楼外奔去。而众人也顺着他的视线和目标,很快的将注意力集中才质朴的马车上,直到马车慢慢的停在阁楼之外。 驾马车的俊美少年纵身一跃跳下马车,身手轻盈,落地之时毫无声息。 只见他朝着覃悭之有礼揖手,轻唤了声什么让覃悭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显得十分熟稔。 就在此时,马车的帘子被缓缓拨开,首先映在众人视线的只是一袭青衫,乃雨过天青,低调奢华之色。 随着月色倾洒,让来人仿佛被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着。 万籁俱静之中,一双犹如高山寒月般眼眸,清冷却不含半分杂念,让人忍不住想要浸于其中。眉若墨画,风姿卓越更不似凡人,反倒像九天之上的谪仙,游历世间,翩然浊世。 覃悭之微微弯了弯腰,有礼拱手,笑着说道:“多日不见,公子风采更胜往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了,谢谢支持。答应大家的,入v之前让男主出来和大家见见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WwW.lwxs520.Com第40章 大局为重(入V三更) 青衫男子轻抬双手, 袖衫随着双臂的摆动在风中轻扬,淡色的琥珀眸间带着些许的笑。 他的气息平缓, 唇角带着一抹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 神色从容,微微颔首。“覃公子,谬赞了。” 众人心中暗暗称奇,此人看上去是一副温润如水的雅致天生的书生模样, 隐隐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八风不动,岳峙渊渟沉稳和气度。 就算他极力敛去自身光华, 却让人无法轻视,仿佛这个人天生就该超凡入圣, 注定在世间一骑绝尘,让无数人仰望, 让后世之人惊叹。 哪怕褚祟然心中曾对迦叶国大祭司项垣生出仰慕之心, 但这一刻, 看见这个人后, 心底竟出现了偏差。他隐隐觉得就算项垣当真莅临红楼之地,当真出现在他眼前,也不会有眼前此人这般浑然天成的气质风范。 瑶林玉树,鸾章凤姿, 气度卓尔不群, 众多赞赏之词放在这个人的身上都无比的契合,却又都无法描摹真人之万一。若真要有贴近的词汇,恐怕也只能是:仙人之姿。 覃嶷彧回过神来, 忍不住快步上前,目光带着赞叹和几分的惺惺相惜注视着来人,愉悦的朝着覃悭之问道:“三哥,这位是?” 画仙覃悭之恍然,还未曾向身后两人介绍,连忙扬手。“这位这位乃是我当初游历游历神州之时,幸而结交之友!” 他心底对此人赞赏之情溢于言表,似乎埋着极多的恭维言语尚未透露。其实此时他又何尝不是激动万分,平时高谈阔论之人似乎有些张口结舌。 当初他再三相邀,对方也没有前来之意,不过当时碰巧知他身边的柳禺笙喜好美食,随意提了一句。如今看来,从身边的人出手总会有奇效。 青衫男子眸光闪动带着几分无奈的看着他,不过数月未见如何就能如此。 敛袖抬腕,修长有力的手犹如上等的瓷器搭在马车的车壁,优雅从容的提步走下马车,袖衫袍角掠过车沿,青色的衣衫泛起水波一样的痕迹,落在身后,仿若羽翼一般。只见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朝着他身后俊秀的公子拱手,一派清风霁月。“在下楼肃宇。” 楼肃宇?这名字有些陌生,两人都未曾听闻。不过今日莫言他年事,从方才画仙行礼时不自觉的弯腰,就知道此人才学之盛,定在他二人之上。对待之时也就更为谨慎有礼,互相到了名姓后,覃悭之抬手将人迎进去,走到门口驾马车的柳禺笙却看着里面堆满的书画,古琴之类的蹙了蹙眉,尝试着用细微的声音对他家主子说:“公子,我我能不能出去逛逛?” 知道他不喜这些风雅之事,勉强让他进去也是无趣。楼肃宇转身,颔首笑道:“去吧。” “多谢公子!”柳禺笙略带稚气般的兴奋叫道。看着公子迈步进去鸿鹄阁,立马朝着外面奔去,方才他路过的时候闻到一股醉鸡的味道,险些让他口水都淌出来,他一定要去寻些好吃的填填自己饥渴的五脏庙。 皓月当空,月色笼罩在鸿鹄阁上,清风轻扫,河边柳絮漫天飞舞,街边的直立的紫色竹也不住摇曳着,淡淡的香味在红楼的街道上飘散着,蔓延而去 第二日,红楼昨夜之事很快就被传扬出去,无数人对这就位俊朗非凡的男子惊叹莫名,特别是能有幸进入鸿鹄阁之人。据闻此人谈吐不俗,才学更是无双。 书画堪称鬼斧神工,看着不过只是淡描两笔,顷刻之间就能让一副不甚如意的画作焕然一新; 琴棋之上更是造诣非凡,琴音时而婉转深情,勾人心扉;时而如奔流大海,汹涌澎湃。 加之他宛如仙人的举世容貌,让在场的所有名流之士,甚至连画仙覃悭之都黯然失色。 长乐宫的午后,叶镜璇焚着甜香,走到琴案边伸手抚摸着上面的古琴,冰冷触感让人心颤。理了理裙摆和披帛跪坐着,手指轻轻的拨弄着,低沉的琴音顿时扬起。 拨c挑c勾这些指法在她的心里c在琴弦上练过无数遍,叶靳言以为她是因为古琴难学所以学不会,只会弹这一首。 其实,她由始至终从未学过别的,也再没有让别的琴师指导过她。或许人真的有比较之心,当你领教过c得到过更好的,寻常的也就再引不起兴趣。 绿漪本以为此时殿下已睡下了,直到听见琴声飘扬,才疑惑的推开房门,走到琴案边福了福身。“殿下还未午睡?” “本已经躺下了,可总觉得心神不宁,怎么也睡不着。”叶镜璇手指压在琴弦上呢喃着,平日她都有午睡的习惯,可也不知怎的,从昨夜开始就时时惊醒,过往一切在脑海中闪过,仿如昨日。“长姐入宫见礼后,今晨可是回了府。” 按照惯例,公主回凤栖后首先会进宫参拜皇上c皇后。偶尔帝后会让公主在宫中小住一晚,第二日乘轿返回公主府。广惠长公主身份尊贵,且乃是长姐,回府之后其余的皇子公主都该依礼节前往登门看望。 叶镜璇身份特殊,所代表的上官家与长公主代表的慕容世家多年来一直暗潮汹涌,在外人眼中两人势同水火。所以在宫里,她们一直尽量避开相见,直到大家视线慢慢移到别处。 “回殿下的话,长公主已经回府。”绿漪轻声道。“临走前她曾让人暗示奴婢,若无必要近日请殿下勿要出宫为好。待几日后皇后娘娘凤驾归来,她会以参拜娘娘之名与殿下相见。” 叶镜璇颔首,当下朝堂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逐步紧逼,长姐此番安排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知道了,那就过几日再说~” 她相信长姐定会将阿娇安排妥当的,眼下操心也是无用。不过近日,除却宫里看看一些不入流的争宠招数之外,恐怕就有些无聊了。 见她百无聊赖的模样,绿漪便想着将方才外界的传闻说来让殿下消遣一下,“殿下可知,昨夜红楼出现一位奇人,还是位绝世无双的翩翩公子。” “哦~莫不是来了什么小白脸,引得你们动了春心吧?”叶镜璇单手撑着下颚,看着绿漪眼波闪烁,满目神往的模样,不由打趣。 “此人乃是画仙覃悭之的座上宾,并非殿下所想。”红楼中除却青楼女子,还有些有名的后庭欢,平日殿下兴致来了也会与她们说笑,可是此人当真不同。 叶镜璇觉得更有意思,覃悭之那般自负之人,能当得他的座上宾,应当并非浪得虚名之辈。拿过一旁的团扇摇曳着站起身,走到软塌上半倚着,娇声道:“那倒是有些本事,可知姓甚名谁啊?” “”绿漪咬了咬下唇,脸颊微微泛着红晕,一时竟没有吭声。 叶镜璇看着她没有回应,不由戏谑道:“怎么~不好说?” 可从来没见过绿漪这副模样,莫非是她暗自思慕之人? “奴婢觉得,或者是”绿漪忐忑的掀了掀眼皮,有些无措。若自己所料不差,当真是此人的话。那她的确心存思慕,但却并非男女之情。 “谁?”叶镜璇问着。究竟是何人,总有身份名姓吧?勾起了她的兴趣,又说得这般忐忑焦灼的,可是让人心底痒痒的。 绿漪低首浅笑,低声说:“楼肃宇。” 虽然世人对此了解甚少,可是对于常年联系外界秘闻的人来说,此人的名姓早已篆刻在大脑之中。 当今世上,两个神秘之境,圣山与血地堪称神魔,能颠倒乾坤阴阳之所。当年她尚在左相府中时,曾听父辈说过上一任圣山尊主未央的风姿,据说绝世出尘,冠绝古今。而如今这位虽少在神州走动,但已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遥不可追。 她心底自然仰慕万分,今晨传言纷纷时,她就期盼着能亲眼一睹其风采,若得其注视一二,就是此生无憾了,也不知殿下可有这种感觉。 半响才传来公主殿下略带嘶哑的嗓音:“你你说谁?” 绿漪抬首,不知何时公主殿下已走到她面前,满是惊愕的盯着她,眼圈中隐隐泛红。绿漪心中生疑,“殿下?” “楼肃宇?”叶镜璇木讷的站着,往日珍惜经常在手中摆弄的团扇不知不觉中落在地上,被她毫无怜惜的踩在脚下,往日的平静无波在这一刻早已经荡然无存。 洁白的贝齿死死的咬着自己唇,阻止从心里弥漫出的痛苦和哽咽,那是一种从心底迸发出的痛苦,和哭泣,被她压抑在了心底。眼神之中俨然已是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她浑身都在颤抖着,一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死死的握紧了自己的领口,仿佛这样,让稀薄的空气不再进入自己的身体,才会让她好受一些。 可是这竟然是如此的艰难,充盈在眼眶的泪水,不管怎么样的忍耐和阻止,最终化为了清泪划过精致的脸庞,如珍珠一般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染湿了脚下脏污破损的团扇。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拼命的控制住自己,可声音仍是带着呜咽的呢喃:“他在凤栖。” 他在凤栖这个认知涌上大脑,她就再也控制不住。当年不知身份玩笑之时,自己曾同他说过凤栖是个不祥的地方,若有可能只愿永远不要入凤栖。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终究还是来了。 他来了,就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就在她触手可及,仿佛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殿下,公主殿下。”看着殿下仿若一阵风,不顾一切的朝门外跑去,绿漪霎时有些震惊,赶紧快步追随而去。直到看到殿下控制不住,急切的施展轻功,腾空而起后扫过桃树,惊起花瓣片片飘落,才惊觉事情的严重性。 殿下她,竟然连暴露自身秘密都顾不得了。 若是被人知道殿下并非身娇体弱,反倒会武功,事情可就一发不收拾了。绿漪只得尽快上去,将人拦下来!殿下曾经无数次的告诫她们,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自乱阵脚。 攥着她的衣襟扯着她,眼神四处张望着,担心有人看到方才那一幕,“殿下,平心静气,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叶镜璇恍惚着,这一刻她似乎并清楚她口中的大局是什么意思。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臂,想要将自己的衣服抽出来,一下两下三下,绿漪死死的抓住叶镜璇的衣袖,直到她无力的放下手臂,缓缓的滑跪在地,冰凉的石板那么凉,凉的让人觉得刺骨,濒临崩溃的情绪像是被冰冻了一般,心绪渐渐有些回转。 从开始的苍茫到激荡,从难以置信到不顾一切。 可面对眼前种种,她还有不顾一切的资格吗? 胥宁国,昭和公主叶镜璇,哈哈哈叶镜璇 当年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会是叶镜璇,她还大言不惭的说改变剧情走向,想要拐走他不让他与剧情人物有所交集。可终究c没想到她竟然就是叶镜璇,背弃楼肃宇被其杀夫屠子的女人,也是让他一夜之间白发瀑悬的罪魁祸首。 阖上眼眸,任由泪水滑落,轻声道:“绿漪,备马车。” “殿下”此时殿下的情绪根本不容许她出宫,况且长公主的意思也是如此,如今多少人的视线盯着长乐宫。说来也怪自己,若知道楼肃宇此人会让殿下有这么剧烈的反应,她是断然不会提及此人的。自己伺候公主这几年,从未见过她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长公主让咱们近日——” “情况有变。”叶镜璇哽咽了一下,定了定心神,压制住心底的波澜起伏,转身说道:“我有紧要之事,需要找灵灵商讨。” 见她担忧且不赞同的眼神,扯了扯嘴唇勉力笑了笑,“放心,我知道分寸,备马车。” 绿漪见她不似方才那般模样,又言辞坚定,只得福身领命。准备马车,前往凤栖东边的红楼。 一路上叶镜璇没有只言片语,默默的坐着纹丝不动,仿若失了魂丢了心,显得异常的安静,安静得可怕。明明前日才飞鸽传书说近日不会前来,今日却没有任何预兆的过来,浓妆艳抹,丑得出奇的云凤灵先也是愣神。 “怎么了?”镜子的神色有些不对,不禁轻声朝着绿漪问道。 绿漪暗地叹了叹气,将方才之事简单的说了一下,就被打发出去守着。云凤灵看着桌案上的传书和笼中的信鸽,有些感慨。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将此事告诉镜子,没想到对方得到的消息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叹只叹,昨夜的那人出现,引发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今日楼中所有人都对此议论纷纷。 “真的是他?”叶镜璇坐在凳子上,抬眉问道。 她此时要的不是猜测,而是事实,到底是不是?!而灵灵处于红楼,消息想必更为真实可信。会不会只是别人冒名而来,或者绿漪猜错了。 云凤灵略一迟疑,坐在她身边将俗不可耐的手绢放下,倒上一杯清茶放在她面前,难得认真的说道:“我并未亲眼看见,不过应当不会有错。” “他不是应当在云归吗?”前阵子才传来云归有圣山尊主相助的消息,如今看来应当是混淆视听的。“那所谓的圣山尊主是假的。” 云凤灵耸肩,此时并不值得深思。既然本尊驾临,那别处的传闻自然是假的。可惜少有知道圣山尊主的名姓,否则引发的轰动就不仅仅是如此了。不过他能这般招摇,想必在凤栖有些动作,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见他?” 叶镜璇全身不由轻颤,手指有些冰凉的抚摸着茶杯的边沿。她想她如何不想?哪怕只是偷偷的看他一眼,就再无奢求。 “照我说,你何不直接去见他。他是圣山尊主,你当年设定的人物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不是正常人。”这么多年过去,云凤灵还是忍不住对这个逆天的设定吐槽着。 一般来说,这种牛逼哄哄的人,一般只会出现在玛丽苏小说里面,可是基友写出来的却是一篇宅斗宫斗的大虐文,虐的无数人跑来跟跟哭诉,让自己劝劝镜子让这文能完美结局。 一个身心受创的女主,一个寡欲冷情的男主,怎么完美结局? 除非直接删掉男主的白月光,让叶镜璇这个人物彻底消失。可那就是大纲全部动摇,她可是怕了镜子总爱改文的强迫症,关键还喜欢时不时的拖着自己一起下水,帮她构思情节发展。如今看来,当初自己强烈建议她删了反倒好了,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地步? “难道,你怕他杀了你?”云凤灵疑惑的看着对方,不解问道:“当年你与他之间,是不是还发生了些什么?” 这些年来,镜子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不过从她数次的反应,她也猜到当年不仅仅是花灯会见过那般简单,之后应该还发生了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当初尚不知自己身份的镜子,曾经斩钉截铁的说过,她绝对不会和原著中的人物有任何牵扯的。 若当年她真的遇到楼肃宇,应该是赶紧溜走,让自身不被牵扯才对。 叶镜璇眉心微低,满脸木然,静而不语。 云凤灵耸了耸肩,她不说自己也没辙。不过根据对镜子的了解,对待男神她也做不出什么大的举动。“既然楼肃宇已经出现在凤栖城,你又想维系胥宁国祚,不妨试试能不能将他留下。反正女主也在这儿,若他们相见之后两情相悦,你也就彻底撇清的干系,不必担心落得原著那般的结局。” “然后呢?”叶镜璇声音低哑,咬了咬唇抬眉,自嘲的笑着:“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劫数,万劫不复吗?” “你是不是傻?”云凤灵嗔笑道:“他是圣山尊主,当世除却殷阙那种妖物,还有宫陌宴那变态,也许难以掌控以外。他根本就是一人独大,什么天命劫数他避不过。” 况且殷阙只是传闻中的人,他身有系魂,本身就活得半生半死的,谁知道他会不会某日控制不住想要了结痛苦,自刎而死。至于宫陌宴那种变态,额从近两次与极乐宫的接触,还是还是不要轻易沾染的好。 “你躲过了吗?”叶镜璇抬眉,眼神甚是冰冷,恍惚着回忆当年之事和这些年的种种,至今仍不由嗤笑。“当初我们怎样的精心算计,仗着原著设定清除威胁,甚至连凌霁都变成,唯师命是从的小忠犬。可结果呢?五毒教照样灭教,你照样被人里应外合的夺走性命!当年焚城本该被叛军攻破,全城被屠血流成河,你我也是用尽手段,让此事的起因不存在。可是最终呢?躲过了屠城,却迎来了地震,全城一片废墟,尸横遍野。被埋在废墟之下,烧得滚烫的横梁压了我五天五夜,从灼烧的痛楚到全身毫无知觉,我已经忘记当初是用了怎样的力气,从里面爬出来的。” 想到这个她就不禁浑身打颤,抱着自己的肩膀,那是第一次她真实的感觉到了死亡的可怕。这是当初被马蹄踩到完全不同的感受,被马蹄踩伤的时候,她剧痛难忍很快就昏了过去,醒来看见了续命七星灯,还有她喜欢的人陪在身边。有情饮水饱,根本没有认真思考过。可当她趴在废墟之中,没有食物c没有水c没有生的希望。 她嘶哑的呐喊着救命,可是没有人能听见。就算有人发现她的存在,也觉得就算撩开她身上的重物,也不可能活下来,从而放弃救她,去选择能够抢救下来的生命。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都是她以为靠自己是作者这种bug可以扭转的,可是结果呢?就算当时能够躲掉,后面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回归剧情。 她可以拿自己去尝试,可是她敢用楼肃宇去试吗?! 若最终的结果也是相同,那她情愿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当中。这些年她也间接让别人关注过圣山的动静,只愿他平安顺遂,其他的皆不重要。何况以她如今这样的身份和破败的身子,她又敢有什么奢求。 云凤灵见她痛苦的样子,伸手搂过她的肩膀。当初焚城地龙翻身之时,自己还躺在床上难以起身,当再次见到镜子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样。“那你打算如何?” “我想知道他到凤栖的目的是什么?”叶镜璇眸色泛着深思,不相信他仅仅只是为了赴画仙的约,定然还有别的目的。 云凤灵颔首,她可以暗中派人去打听,且绝对不会让对方知道镜子的存在,但是心底没谱,查楼肃宇?有点像站在悬崖上跳远。“然后呢?” “让他离开。”无论去何地都好,就算去迦叶或者云归,将来带兵攻破胥宁也不能让他留在这里。 “虽然我不想打击你,可是镜子”云凤灵摩挲着她的手臂,缓解她紧绷的身子,在耳边轻声说道:“除非他自己想走,否则恐怕世上没人能让他离开。” 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根本没有这本事。“要不,我们派人把褚绯月劫走,远离凤栖。如果剧情真的不可避,不如就让男神英雄救美,带着佳人双宿双栖。”这个念头刚涌上来,就觉得很不错。如果楼肃宇真的和褚绯月看对眼,不但可以摆脱镜子的危险,还能自救不是吗?“原著里所有的悲剧,都是来自楼肃宇将褚绯月当做替身,从没真正将她放在心上。如果他们这次看对了眼,不就是皆大欢喜吗?” 叶镜璇凝视着她,眸中闪过不知名的神色,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不过神色却万万称不上喜悦,反倒有些危险。 其实她对于楼肃宇不能抵抗天命之说,根本不像镜子那么悲观。或许她没有经历过镜子的事情,更不曾人不人c鬼不鬼的。忽然想起一事,走到桌子上拿过一个白色的盒子,“对了,我这些日子用圣池金莲做引,制了些治愈疤痕的药膏,还没来得及让楼里的姐妹试过,你不妨试试看?” 圣池金莲离开五毒教后,培育起来十分麻烦。四年来也只得两朵,一朵被用来结合千年冰蟾的尸体炼制百毒不侵的秘药,如今还没有成功;一朵用来制作治愈疤痕的药膏,希望这次能对镜子有些用处。 叶镜璇接过盒子紧紧的捏着,眼圈顿时泛红,轻声说道:“谢谢。”而对于她不得不隐瞒的一些事情,歉意充斥着心头。“当年,我和楼肃宇” “好了,不要勉强自己。”云凤灵出声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微微扬了扬唇,勾出一抹浅笑。“就像你从未问过我,当初为何会‘死’在五毒潭,为何只身前往迦叶帝都一般。我们是最好的姐妹,但也有不想说出口的秘密,不必事事都说的那么清楚。” “可是我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去燕城?”叶镜璇感激之情萦绕在心,同时噘嘴凝视着她。“还有,凌霁是不是还住在这里,你们究竟怎么样啊?” 云凤灵顿时瞪着她,又拿她来打趣?胡闹!自己方才是宽慰她,不勉强她说出自己心里藏着的心事,可不是将自己装进去的。“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前日在宫里才被暗杀,我劝你能不出宫还是尽量别出来了,若有事我会找机会进去找你的。” “说到暗杀,你们五毒教何时做起了这等买卖?”叶镜璇双手撑着桌子,意味深长的摩挲着下颚,挑眉说道:“大模大样的跑到房门口,喊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受死吧!这话都老掉牙了,一点都不新颖。” “你就惜福吧!”云凤灵知道她是开玩笑,五毒教现在的行事作风,她这个前教主也是看不透。“他们失手了一次,就定会有第二次。若下次真遇着什么厉害的角色,你也不必看我的面子,直接作了他。若是担心敌不过,我就把镯子给你。” 提起‘嗜血玉’,叶镜璇就浑身发寒,当初送给她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直到后来,云凤灵才告诉她,嗜血玉里藏着赤练金蛇,与五毒教历代教主体内的蛇王是一对。云凤灵当年将全身武功传给凌霁时,同时也将蛇王给了他。教主体内蛇王越是阴毒霸道,嗜血玉内的赤练金蛇就更是张狂。 金蛇所到之地,都会有众多毒物追随,所以可能会出现满地都是花花绿绿的,只要想到那种场景,都起鸡皮疙瘩,况且这东西和凌霁体内的是一对,也许还能有所感应。“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就算你带着人皮面具,红楼也并不安全。况且对付我的人,若是将目光聚在你身上,你留着也可以防身。” “防五毒教啊?那群酒囊饭袋~”作为五毒教的前教主,她对于之前的或者凌霁提拔起来都自带一股优越感。“三个人加起来,居然打不过一个绿漪。也不知道凌霁是怎么带人的,真是无用到了极点。” “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做杀人买卖的可不止一个五毒教。”叶镜璇相信就算五毒教派出任何人,云凤灵都能应付,包括教主凌霁在内。可若极乐宫也来凑热闹呢?“杀手能够堂而皇之的闯到宫廷内院,在不惊动侍卫之下的刺杀当朝公主,且行刺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开。皇后正宫之地,防范竟如此松懈,呵呵~这其中的猫腻不禁让人思之欲恐。” “你是说,是‘那位’授意的?”云凤灵蹙眉问道。 “若说毫无干系,你可信?”叶镜璇冷笑着,夹缝中求生存,果然要步步谨慎,否则连如此丢掉性命都不可知。“公主做到我般田地,恐怕也是后无来者了吧。” “所幸长公主已经回来了,在宫里的势力她远胜于你。而你母后也在回来的路上,中宫皇后嘛谁敢轻视?有这两尊大佛护着,我也就稍稍放心了。”云凤灵长长的叹息着,对于镜子的处境她无法感同身受,所以只能尽自己之能帮着些。“楼肃宇在凤栖之事,若我这边有任何消息,都会飞鸽传书告知与你,到时再做计较。” “嗯。”叶镜璇此时心神已经平静,也不会再激荡得难以自控。“那我就先回去了,过些日子我会去趟长姐的府邸,若有事我们再聚。” 她心慌意乱的离宫,恐怕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回去总要存个恰当的理由。所以离开云凤灵处后,她就转身寻了去后庭欢,寻了看上去不错的少年送去别院,再让绿漪传出消息说昭和公主,又到红楼养了个男宠。 胥宁国的天家公主豢养男宠,根本不算什么新鲜事。不过对于前日皇帝险些赐婚的覃家来说,无论覃嶷彧是否甘愿这门婚事,也是被狠狠打了一记耳光。这世上的男子恐怕无人能容忍,未来的妻子堂而皇之的给自己戴绿帽子吧。覃悭之虽然对这位尊贵的嫡公主行事不予置评,可也不忍他整日闷在屋里喝酒,只能带着他陪着‘贵客’一同,游览胥宁帝都的景色。 覃嶷彧对楼肃宇自然是崇敬至极,分明不比他们大几岁,可却非他们所能比拟。可是很快的,当路人不知名的说昭和公主之事,他还是忍不住郁闷,禁不住的暗恨,为何朝堂上父亲没有拒绝此事?为何右相会做出这样的提议,他又还有什么理由去寻褚姑娘。 “人生不如意,十之。嶷彧又何必如此放在心上。”覃悭之劝解的说道。尚公主做驸马,说得好听,可当真又有几对能成为眷侣,最多也不过是多了点情分。“昭和公主体弱多病,这方面比之昭颐公主而言,已是好了不少。” 昭颐公主的男宠可是塞了满满一座院子,时不时还在红楼风流。如今这种豢养男宠的趋势,不仅是天家公主,一些世家贵女都开始争相效仿。其实覃悭之也清楚,迦叶与云归的使节即将到凤栖,皇家定是要寻人和亲,昭和公主口头上已经赐婚到他们覃家,昭颐公主那般淫/乱的,恐怕使节稍微打听,也不会想要带回国为妃。这些世家女子以最快的方式弄坏了自己的名声,也不失为避开和亲的一种法子。 “若是可以,我当真情愿学三哥当年一般,飘然而去,不理会这些破烂事。”覃嶷彧不忿的说道。 覃悭之无奈笑着,“你是侯府的世子,哪能学我这般。” 两人之间的对话,引起了身旁楼肃宇的注意。他神色从容,状似无意的缓缓问道:“怎么,有何难解之事?” “小孩子闹情绪,公子莫要放在心上。”覃悭之立即拱手表示歉意,他带堂弟出来扫了兴致。 “三哥,我哪里是闹情绪!”覃嶷彧不满的辩驳,这事换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会难以接受,绝不仅仅是自己一人。“你不妨问问楼公子,若他未来妻子公然给自己戴绿帽子,会如何——” “荒唐!”他话还没说完,覃悭之就立即出声打断,眼神难掩愤怒。“你自己之事,焉能假设在别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v日三更,也不知道多少人会追着看正版~~ 不过还是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多多留言。让自己能有充足的激情把这个故事写下去~~ 今后的章节,尽量都给大家弄个小剧场哈~么么哒 晴天扔了1个地雷 晴天扔了1个火箭炮 橙之澄幻扔了1个地雷 肺叶有几叶扔了1个地雷 橙之澄幻扔了1个地雷 赤练扔了1个地雷 谢谢以上所有的小伙们贡献的雷~~小天使们,么么哒 不要误会我伪更,我只是发现了口口和虫子回来改一下~t_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丢尽颜面 相较于覃悭之的勃然变色, 有些发怒的模样。被询问的楼肃宇却是倏然一愣,片刻后微微含笑, 眸色无尘温润如水。 几乎在脱口而出的那一刻, 覃嶷彧就后悔不已。这种事情落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奇耻大辱,不耻提及。而自己与这位楼公子相识不过短短一日,就强行将自己的情绪加注在他人身上,可是大大不敬的行为。随即拱手弯腰, 带着歉意的慌忙说道:“楼公子,请恕在下无礼之言。” “不妨事。”楼肃宇若有似无的笑着, 俨然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一旁双眼晶亮,透着八卦气息的柳禺笙, 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张口问着:“唉,难道说覃公子被未婚的妻子红杏出墙了?覃公子乃是侯府的公子, 谁敢那么大的胆子。” 他此言一出, 楼肃宇就心底微叹, 无奈的勾起唇角。或许是禺笙年纪尚轻, 除了武学之外不爱诗书,反倒对这些无聊的秘事传闻有极大的兴趣。 本人说出来不会觉得如何,可是当旁人真的开口询问,又觉得有些尴尬窘迫。瞅着身旁的晏亭茶楼, 提议的说:“此地可远望净水湖的秀丽之景, 茶点也还不错,不知楼公子与三哥可否赏脸。” 覃悭之本不欲他再谈论公主之事,且楼公子也向来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可谁让旁边还有一位好奇心浓郁的柳禺笙, 且嶷彧本身也是藏不住事,不吐不快的性子。若再不许说道说道,恐怕真能憋疯了他。 刚进门,店家就连忙迎过来,因这覃嶷彧本就是熟客,所以立即就带到雅致的厢房之中。而此时,酒楼门口一直悄悄跟着他们的人,也侧身转进小巷子施展轻功离去。几乎是此人一动,柳禺笙就有了动作,对着楼肃宇低声道:“公子?” 从开始他就知晓有人跟踪,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没有动作不过是不想打草惊蛇,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可眼下对方撤去,显然是按时回禀他的主子,若自己追上去或许能探明主使之人。 楼肃宇眸色温和,万事了然的模样,朝着柳禺笙微微摆首。不必追过去,他心底也明白究竟是何人。胥宁凤栖之中,对他的动静关注者,无外乎两派人。一派是以天乾帝为首的皇室正统,一派则是权倾朝野,掌管御林军的覃侯。他无心牵扯其中,所以无论何人所派,都与之无甚干系。 有心人定然以为,他入凤栖城的目的不纯,在此定会有所动作。其实不然,若非禺笙被覃悭之所说的醉鸡所吸引,时时念叨着。恐怕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踏足这座凤栖城,名义上说是满城锦绣的胥宁帝都,却处处透着阴谋算计,甚至街道上都带着难掩的血腥味。 况且‘她’曾说过,凤栖是不祥之地,更加不喜这里的人与物,若是游历神州她也会绕道而行。 四年了,竟已过了那么多的岁月 “覃公子是说,皇帝想将他的女儿下嫁给你?”楼肃宇方从窗外景色中回神就听见柳禺笙惊愕的疑问,他对此事并无兴趣也就抬起茶杯浅抿着,一股熟悉的香味萦绕鼻尖,不由眉目微凝淡淡一笑,望君含仙。 覃嶷彧满心无奈,但此时好不容易有人听他诉苦,神色也是激动万分,忍不出想要大吐特吐这摊苦水。“可不是!这胥宁的驸马说着风光,可换做谁恐怕都不愿意。” “为什么?”柳禺笙磕着瓜子,一边满脸不解的问道。 “这”说完覃嶷彧就烦躁,这世间的女子为何差别如此之大?广惠长公主叶菀殊端庄典雅,宜安郡主步念娇羞怯内敛,丞相嫡女温柔娴静,就连红楼的花魁红袖也是仪态万千,可唯独昭和公主与昭颐公主跟着学些不良的嗜好。“禺笙有所不知,胥宁国女子身份颇高,皇家公主在外豢养男宠者更不在少数。我爹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会同意这门婚事。” “皇上赐的,你爹也不好回拒吧?”柳禺笙同情的看着他。这些年跟着公子游历云归与迦叶,皇权总是高高在上,若皇家下旨赐婚一般人恐怕也抗拒不了。 越是他不知晓胥宁割据,若他知道覃侯在凤栖是怎样的身份,恐怕就不会说出这般言语。 “这位公主殿下当真如此不堪?”柳禺笙心底其实有些嫌弃。身为女子就该洁身自好,未婚就张狂的豢养男宠,根本未将夫婿放在眼里,覃公子此番也真是够倒霉的。 覃悭之在旁边有些听不进去,私下议论女子德行总是不妥。便将话语引了过去,“公子与禺笙有所不知。当今圣山如今适龄的女儿之中,昭和公主体弱多病,一年到头几乎都躺在床上静养,少有外出。而昭颐公主就活泼了些,些许是觉得大长公主殿下之举有趣,跟着学着” “体弱多病?呵~”覃嶷彧嗤笑着,眼神中带着嘲弄之色,“体弱多病也能养两个男宠在别院,若是没病恐怕更是张狂。”足以见得,此女是怎样的秉性,恐怕天生就是不堪,今后若是娶进门他势必要被其余世家子弟取笑。 “昭和公主,就是当年的骠骑大将军上官敬的外甥女?”楼肃宇眉心一跳,轻声道。 对于他的开口,覃嶷彧大感意外,甚至是‘受宠若惊’。不过说起上官敬,让他们这些后辈都不禁感叹,当年上官将军是如何的威风赫赫,战神后裔c震慑边疆。 如今大将军府却已只剩下一座空府,昔日盛景已荡然无存。而作为上官家的血脉,这位公主殿下简直丢尽上官家的颜面,不会半点武功不说,竟还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他洋洋洒洒殿下说了一堆,可楼肃宇却再未对此事发表过任何看法。柳禺笙倒是对此极有兴趣,最后四人逛凤栖城的结果,居然就让柳禺笙与覃嶷彧成为惺惺相惜的好友,甚至相约着何时一同切磋武艺。 回到客栈之后,柳禺笙还在对此事念念不忘,替公子准备文墨之时,还忍不住碎碎念。“公子,那位覃公子也实在太倒霉了些。怎会被皇帝赐了那样的女子?” “慎言。”楼肃宇提起笔,在宣纸的一副牡丹图上勾绘着。“这副牡丹图全靠,徒有其型,下次你在画根部时尾部稍压些,色调要匀称。” “公子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是这款料。”柳禺笙唉声叹气磨着墨,每次他作画之后总要让公子来替他善后,否则根本不堪入目。“不如公子教些剑术招数,我定会勤修苦练的。” 公子分明是温润无害的书生模样,可武功造诣宛如神人。就算跟着他三年多,也在江湖上闯出些许名气,也仿佛没有触碰到精髓一般。公子此人就如同巍峨高山,遥不可攀;也似万丈深渊,让人无法探知深浅。 “你就想做一介武夫?”楼肃宇细细的点缀着,宣纸上一副平凡无奇的牡丹图渐渐换了模样,仿若一尊雕像倏而有了神韵,化了精魂。“与其操心别人的琐事,不如好生练练自身的本事。书画之道与习武并无二致,端看你是否用心。” 柳禺笙尴尬的挠挠头,“可是我还是好奇,这胥宁之事未免也太复杂了些。” 楼肃宇浅笑着,手腕轻晃笔即停下,虽差强人意,却已是具其魂。接着长袖挥动,画卷仿若活物一般,自动收起放置桌上。“有何复杂?” “照着覃公子的说法,他爹拧起来连天皇老子的账都不卖,这次怎么给他应了这么个妻子?”反正他就是不懂,心底忍不住替人叫屈。豢养男宠就养着吧,私德如何无人能够置喙,可覃侯又不缺皇家权势帮衬,反而是皇家需要依靠覃家护着凤栖安慰。讨好人家,不赐个端庄贤淑的世家贵女,反倒将别人当做冤大头似的。 楼肃宇凝视这他,着实不愿在背地里议论女子德行,可这柳禺笙又实在是傻乎乎的,对这些事若不点拨则永远看不通透。“你可知这位昭和公主是何身份?” “知道啊!胥宁皇帝的嫡女。”除却尊贵无匹的身份,还能如何? “她母后又是何人?”上官家的女儿,可不仅仅是胥宁公主那般简单。“胥宁国祖训,叶氏为皇c上官为后。千百年来都是叶氏与上官家同享胥宁江山,而上官家多年战场厮杀,如今已然绝嗣。而如今的皇后,就是上官家的唯一血脉,她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就算没有实权,凭借上官家在百姓中的影响,覃家又岂能不动心? “公子的意思,覃公子不但不是倒了大霉,反倒是赚到了。”柳禺笙瞪大了眼睛,他的确没想到这一层。 世家子弟嘛~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可若是得了上官家的支持,将来覃家在胥宁的势力可就无人能够撼动。 赚到?楼肃宇心底带着嘲讽,就要看覃家借着此事,是能更进一步?还是一败涂地。而这‘烫手的山芋’又是否有能耐接下?一切都仍是未知。想着两家之间难解的郁结,不禁冷冷的说道:“恐怕覃嶷彧终无此福。” 皇后娘娘佛寺静修归宫,还未来得及梳洗整顿,转身就去了承乾殿。 叶镜璇在长乐宫静静的等着,虽未曾派人打探,更不清楚承乾殿的情形,可心底却能猜到结果。她与覃嶷彧这场试探性的婚事已然成为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柳禺笙:难道说覃公子被未婚的妻子红杏出墙了? 楼肃宇:恐怕是本座的妻子,红杏出墙了!镜儿,你胆子不小啊~~ 叶镜璇:等等,就目前的情形,我究竟是出了谁的墙? 蠢离斜眼:(你自己觉得呢?) 叶镜璇瞅了瞅眼神莫测的男神,急忙反驳:“我没出!我发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公子有礼 “殿下。”绿漪一脸肃穆的从屋外走进来, 手里攥着宫外传来的飞鸽传书。 这次与以往不同,往常信鸽都是一封封的将讯息传进来, 而这次的消息却是接二连三。甚至有一封是从宫外的公主府内传来的, 受到云姑娘的讯息并不意外,可是长公主却是屈指可数。 此时屋内只有叶镜璇一人,璎珞被她派去小厨房准备些家常小菜,候着母后回宫陪她用膳。所以她也没有顾及, 眉目微拧轻声道:“说。” 绿漪首先将长公主的信件恭敬的递到殿下面前,云姑娘的信件殿下允许她能任意翻阅, 甚至在殿下不方便的时候回讯。而长公主约莫着身份特殊的原因,对信件之类忌讳颇深, 特别是上面描有凤纹的,只能让殿下自行定夺。 对着难得的信件, 叶镜璇禁不住心底一沉。长姐向来谨慎, 她前两日才传来讯息, 会在参见母后时趁机相聚, 此番定是有要事。想着不带迟疑的伸手将信件拆开,里面短短的几行字却让她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 将长姐传来的信件紧紧的攥着手心,指甲戳在手心上生生作疼,脸上却仿佛什么未曾感觉到, 只见她眸色泛着冷意, 盯着绿漪手中来自红楼的消息,微眯了眯双眼,“红楼此番传来的, 是何消息?” “覃侯将楼公子请入了侯府。”绿漪其实有些犹豫,昨日殿下的情绪那么激动,显然圣山尊主对殿下意义非同寻常。如今覃侯将他请入侯府,明摆着就是已知晓他的身份,想要招揽与他。“并且这位进凤栖之后,与覃家两位公子相处甚是融洽。” 她眼下担心的是,若他当真应了覃侯的招揽,对于皇家恐怕极为不利,如今的覃侯已经张狂到了极致,再进一步更加难以控制。朝堂之上讲究利益均衡,如此方能保证胥宁长治久安,若是平衡被外来者打破,恐非幸事。“殿下觉得,覃家是否能将他收入麾下?” 就算未见真人,她也能确定楼肃宇是傲气到骨子里的人,若非有极大的利益诱惑,他是绝对不肯为任何人所用的。可惜她们手里没有令让对方心动的事物,否则若有法子将此人拉过来,整个朝局也许都会为此翻转。 叶镜璇的心思此时却和绿漪并不在一条线路上,灵灵传来的消息是他被覃侯请入府;而长姐传来的消息则是父皇派了右相,不计一切代价将覃侯之人的拦了下来,亲自将‘他’迎入府中。若非母后方才及时赶回,恐怕此时父皇已经出宫。 不到两日的功夫,凤栖各方势力都从各种途径得知他的身份,开始像沙漠即将渴死之人骤然见到绿洲,用尽所有的力气,不计代价的疯狂着,以求朝堂上无限增大权势的砝码。 叶镜璇暗自冷冷嘲讽着,走到窗边看着云卷云舒。灵灵说自己傻,这般送上门的都不想着握在手里;长姐信中也言道会尝试接触此人,以求能为胥宁所用。甚至若有可能,让自己也尽力而为。 为了保住胥宁的国祚,为了保住叶氏的江山 还记得四年前回宫,她是如何挣扎着活下来,无数次躺在生死边缘,又是如何看着自己不人不鬼的模样,甚至现在都不敢让任何人碰触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疤痕。 当初母后第一次让自己择驸马时,自己也曾说过旁敲侧击的坦白过有心上人之事。 可是母后显然并不信,从始至终她都认为这只是自己抗拒指婚的借口。时间长了,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若他心中当真有你,又怎会不来寻你?”床榻上,母后叹息着对劝诫自己忘却当年之事。 此言就像魔咒,时时萦绕在耳畔不能消散。其实理智上她明白,就算楼肃宇当真寻过她,到焚城之时也会了断一切线索。当时晋王将她从焚城废墟旁边救起时,就已替她抹掉了一切痕迹。胥宁的皇家公主,怎么可能同那些失德自缢的皇室贵女一般在‘北巡’走失,从头到尾昭和公主都留在凤栖陪着皇后镇守到援兵赶来。 时间久了,若非有灵灵在凤栖陪着自己,恐怕就连自己都险些认为这是事实。因为不知为何,当第一次见着母后,自己就不自觉的从心里竟然涌出一股孺慕之情;第一次踏进胥宁皇城,她就能感到浓浓的悲凉血腥之气,可夹杂在心底的却是一份难掩的归属感,仿佛她本就是属于这里,只是不小心走丢了一般。 灵灵甚至玩笑说,是否自己笔下的叶镜璇就是自己的前世,否则在原来世界中为何不停的浮现梦境。 “无妨,待母后过来,再做打算不迟。”叶镜璇阖上眼眸,淡淡的说着。“回信让灵灵派人继续盯着,探明消息再作打算。” “是。”绿漪恭敬的福身,“璎珞那边可否要透露一二?” 方才在小厨房时,璎珞就觉得殿下心神不宁c神色恍惚,朝她打探过。 “暂时不必,她自有其他途径可知。”璎珞是母后派来伺候的,在她的心里并不只一个主子。所以在处理灵灵或长姐那边的事情,对她尚有些保留。终究灵灵身份特殊,若让母后知晓自己的好友竟是前任五毒教主,以如今五毒教在绝域的势力,恐怕灵灵也难以逃脱这胥宁朝堂的‘沼泽’。“还是那句话,灵灵的身份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半分,尤其是母后与长姐。” 否则摆在她面前恐怕只有两条路,被充分的‘利用’或者慢慢的‘死’去!对此自己着实没有把握。 如今胥宁朝堂就好像是吸血虫盘踞之所,不断的吞噬者一切可以利用之物。为了不成为亡国之君,还是为了让百姓免却战乱之苦 皇后直到晚膳时分都未曾回到长乐宫,自然皇上也没有能够出宫,右相以赏画之名邀楼肃宇入府的理由,很快也就站不住脚。幸而褚祟然在鸿鹄阁时,曾与之有一面之缘且,凭着仰慕之心表现的热忱,倒是让尴尬的气氛冲淡不少。直到右相嫡女褚绯月出现 “公子?”褚祟然看着楼肃宇失神的模样,情不自禁的含笑道。 他知道自己这位嫡出的妹妹,容貌出众c气质天成。这两年右相府的门槛都险些被上门求亲的人踩破了,可没想到也能让这位天人之姿之人,失神到如此地步。 而褚绯月也是盯着楼肃宇,眼神中不知闪过些什么。似怨c似恨c又似深藏着不知名的爱恋,更有些有多年不见的怅然。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她身上,可很快就消失无踪,只见她淡淡一笑,盈盈福身:“公子有礼。” 而一旁的柳禺笙甚至瞪大眼睛,诧异的说道:“公子,这不是——” 右相的嫡女褚绯月竟与公子无数深夜中描摹的画中人极为相似,差别不过是画中人稍显稚嫩,而这位褚姑娘已经长成。 “莫非公子与舍妹曾经见过?”褚祟然听这话不由得有些疑惑。 不不是她!! 见到褚绯月的那一刹那,楼肃宇内心近乎是惊涛骇浪,血脉膨胀根本无法控制。可是很快的,他就知道不是,虽然相貌与气息都令他有些恍惚,这些年不是没有相貌类似之人混淆过他的搜寻,也都不如这位褚姑娘这般相似。相似到恍惚之间,他当真以为见到了她。 心里描绘过无数次与‘她’重逢,无论怎样的场景都在脑海中浮现过。 午夜梦回,他也曾无数次在杏花林中c在四方城的小院子里见到她,梨涡轻陷c软软绵绵靠在他怀里,轻声唤着:夫君。 不由轻阖双眸,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底满满都是嘲讽,若非他抑制情绪之能超乎常人,极力将思绪移到他处,恐怕还不知会做出如何癫狂之事。“不曾见过,只是褚绯月与在下一位故人颇为相似。” 柳禺笙惊愕的转身看着公子,这还能叫相似?公子莫非是魔怔了!就算当年的稚嫩少女张开了,容貌多少也会有些变化,若跟着画中人的年纪,容貌上推测,与这位姑娘应当相差无几了。 “那倒是巧合得紧。”褚绯月嘴畔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暗自里却咬着后槽牙。与故人相似?皇家不是说,昭和公主叶镜璇从未离开过凤栖吗?!这又从何类似。素指绕弄绣帕,轻声对褚祟然问道:“这位公子是兄长的客人?” “非也。”今日在家里见着楼公子,褚祟然也是震惊万分却荣幸之至。“父亲前阵子从迦叶的商人处,花高价得了一副轩墨公子的真迹,特地将楼公子请来赏观。”说到此事,他低声对着褚绯月说道:“妹妹也知道,父亲对画作这类并不在行,常常废了银子得了赝品还当宝似的。” “还未曾想,楼公子竟是画中行家?”褚绯月嫣然巧笑,婉约动人。“轩墨公子的画作千金难求却真假难辨。爹爹此番倒是找对了人,定能一辩真伪。” 意有所指的话语让楼肃宇眉心一挑,对此女已有计较。神色从容的拱手,轻描淡写的回道:“不敢当。” 他对自以为是c自作聪明的女子,向来没有多少好感。 作者有话要说:  褚绯月:我是右相嫡女,身份尊贵。 叶镜璇:我是公主。 褚绯月:我是重生的! 叶镜璇:女儿你好,我是作者,我是你妈。 褚绯月:你妹——! 楼肃宇睨视着:她是你女儿,我又是你什么人? 叶镜璇:儿呵呵,夫君。 (叶镜璇拧着蠢离的耳朵厉声:为什么在小剧场里,我都是怂的那个?!蠢离疼得叫唤:这是小天使强烈要求的,谁让你甩了男神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准备出宫 “哈哈哈!”右相褚子韧从内室中将画卷取出, 一手抚弄着胡须,满脸笑意的朝着他们走过来, “公子肯屈尊莅临相府, 让老臣顿感荣幸,还望公子能不吝赐教一二。” 楼肃宇拱手寒暄着,身边的柳禺笙听着这番话,忍不住别开眼睛翻了一记白眼, 分明是你派人堵在客栈门口不肯离去,用这种拙劣的手段逼迫他们前来, 反倒像公子真想替他赏品这幅画似的。 回去的路上,柳禺笙还对此事颇为不满, “赏画为何不用正当的法子,偏要强行让公子前往相府?” “你当褚子韧当真是为这画而来?”楼肃宇眼神深邃的看着前方, 脚步轻履, 唇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为何不是?”柳禺笙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右相那老头和褚姑娘分明都说, 轩墨公子的画作真假难辨,请公子去赏品也在清理在中啊!” 普天之下,谁又能比公子更了解圣山祖师轩墨。况且方才公子不是粗粗一眼便能得知,画卷乃是假的吗?右相瞪大眼睛, 直呼不信自己花了千金买了一副赝品, 将画中的精妙说的头头是道,就连自己这种外行都知道那副画功底精湛,意境出众, 而公子既然说是假的,那定然就是假的。柳禺笙敬佩的说道:“公子是如何看出那副画是伪非真?” “若你知道其中门道,今后无论何人请你赏品轩墨的画卷,你都可以辨之真伪。”楼肃宇淡漠的说道。 柳禺笙立马感兴趣极了,停下脚步匆忙的问道:“什么门道?公子快教教我。” 虽说他书画不行,但知道这一点,以后也能拿出去唬唬人,方才右相瞧着公子的崇敬眼神可是藏也藏不住。 楼肃宇侧身注视这他,眼角微扬,双唇轻抿。道出一个除圣山之外,无人知晓的秘密。“我能轻易辨别真伪的原因,是因为——轩墨根本不会作画。”说着就缓步继续走着,将傻愣的柳禺笙抛在身后。 “啊!”柳禺笙惊愕站在原地。是不会还是‘不会’?这完全可以是两层意思,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啊?情不自禁的挠着头,他现在可谓是完全茫然。 而宫里很快也知道此事,璎珞觉得有趣的讲给公主殿下听,一边说一边掩唇笑着:“扑哧~右相这次又是花了高价买了赝品,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叶镜璇端着杯子轻抿着,触在鼻尖的香味让她有些恍惚。璎珞立即讨巧的说道:“这是刚到的新茶,望君含仙。刚从轩临郡上贡来的珍品。” 圣山原叫望君山,只是当年轩墨公子隐居在此,所以被神州诸国奉为圣山,而失却了原有的名称。望君含仙与天池甘露乃是圣池旁生长的两种茶叶,天池甘露过水,用沸水浸泡之后会有一层乳白色的东西漂浮在水面,而望君含仙有股淡淡的c独有的香味,当它滑过喉咙之时又能感觉些许回甘。每年到采茶时节,撑天崖都会滑下一条绳索,让轩临郡的茶农能够上山采摘,以保证他们的生计。 “又是从母后那边顺来的?”望君含仙分量极少,一般都是分给皇后以及四妃,还有朝中文武重臣。镜璇虽身为嫡公主,可能到手的数量实在有限,除却宴请贵客之外也是不敢轻易拿出来的。所以定是璎珞从母后的份额里私下偷过来的,母后那边宫女与璎珞相交甚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不是顺过来的,是皇后娘娘让丁香姐姐送过来的,说是知道殿下喜欢。”璎珞笑得十分心悦,皇后娘娘对公主殿下当真没得说。自从娘娘入佛寺清修祈福之后,她们在宫里都没有这般顺遂过。“殿下,你说那位楼公子真是厉害,竟能连轩墨公子的画作都能辨出真伪。” “这有何困难的。”叶镜璇观者茶杯中的氤氲,轻笑道。 “这还不难?”璎珞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主人,“轩墨公子才华绝世,留在世上的真品本就凤毛菱角。前代先辈描摹着不计其数,就连画仙覃悭之都曾仿过一副《秋千图》,画仙都亲口说过轩墨公子的真迹要看运气,连他都认不得呢。” 叶镜璇无奈的笑着,挑了挑眉伸出食指勾了勾,俏皮的说道:“看在往日望君含仙的份上,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璎珞好奇心严重泛滥,上前盯着主子。 “轩墨一生从未没有作过画。”叶镜璇看着璎珞,先是呆滞后是惊愕,满眼的难以置信,不由笑意越来越浓郁,就知道说出来她们不会相信。“传奇之所以被传的神乎其神,不过是后人将其添抹。轩墨不但不会作画,而且更不会武功。” 呵呵~怎么,这下男神的人设就此幻灭了吧? 其实当初灵灵问自己为何这般设定时,自己也曾经解释过。 轩墨此人根本没有懂武功的必要,杀人从来不是靠手里的冰刃,而是能决胜千里。沙盘c天数c九曲黄河阵斗转星移,俨然是谈笑间强撸飞灰湮灭。至于作画,这世上哪有所谓的全才,楼肃宇不也不会且等一下,楼肃宇不会什么来着? 琴?自己这古琴都是师从与他。棋?当年轩墨凭棋局,能从迦叶祭司手中赢过边关数座城池。身为正统传系,楼肃宇能不会吗? 书罢了,自己当年是怎么想的?这货连做菜的手艺都比自己强,果真应了灵灵那句话:此人逆天了! “殿下想到何人了,笑得这般欢愉?”璎珞眼神晶亮闪烁,看着自家主子打趣着。 这两日还看着殿下心神不宁的,时不时的想着事情出神,眸色中全是愁容。可此时却仿佛想着了心上人一般,“莫不是也同胥宁众多女子一般,思慕着轩墨公子那般的男子。” 叶镜璇恍然回神,听着她打趣的的言语不由自主的浅笑,随着她的话说道:“说得好似你与众不同?” 这些小姑娘心里难免有些仰慕之人,就像原来的世界小姑娘崇拜明星一个道理。不过眼下的世界仰慕都是前代名声显赫,才华武功出众之人。 “殿下,方才内事府送了些食材,我们明儿打算吃些什么?”绿漪欢快的从门外进来。听见食材,璎珞就有些心痒,也不再和殿下说笑,转身就喊着谁都不许动,等她亲自去看看。 璎珞刚出门,叶镜璇笑意渐消,双眸凝重的看着绿漪。“什么事?” “云姑娘传来消息,‘那位’恐怕即日就将离开凤栖。”这两日皇家与覃侯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些,搞得朝堂上也颇为言论。看模样,‘那位’确实对胥宁朝政无甚兴趣,才想离去避开这场风波。 叶镜璇睫毛轻颤,一时讷讷的颔首。她心里也有所感,若他当真对胥宁有兴趣,朝堂之上早就该有动作,而不是如今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也好他离开也好 此事既已经了结,还有一事需要告知殿下,“长公主回府之后,身子不太爽利。近些日子恐怕进不了宫。” “长姐病了?”叶镜璇眯了眯眼,心中顿生疑惑。这两天未曾有太医被传唤到长公主府啊?“父皇或者母后,可曾派人去了长公主府?” “昨日夜里,皇后娘娘确实派了官嬷嬷去过。”绿漪蹙眉。 “那就不必想了。”叶镜璇端起茶杯,放在唇边饮上一口,冷静内心繁杂的愁绪。“定是被控住了。” 看来父皇与母后达成了一致,此番和亲之事确定是长姐无疑。深怕长姐不肯就范,所以将人软禁在府中,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使节前来的消息本就是长姐派人从宫外传进来的,她比任何一个人都知晓得更早。既然甘愿从庵堂回凤栖,心底就早已做了打算,父皇与母后着实不必多此一举。 “殿下,此事该如何是好?”长公主不能进宫,那么很多事情她们都无从知晓得更加详细。“若是陛下打算将长公主殿下关到和亲为止,那么” “明日备马车,随我出宫。”叶镜璇冷冷的说道:“既然长姐病了,做皇妹的自然要去探望一二。” “可是殿下,就算您去了。长公主府外边把守之人也会将您拦在门外,定不会让您进去的。”绿漪忧心忡忡的回着。 陛下与娘娘既然决定软禁长公主殿下,定是不会允许旁人前去探望,公主殿下就算亲临也不见得能见着人,最多不过用一句长公主殿下病重歇息打发了。届时若是闹起来传到陛下耳朵里,事情恐怕更难以收拾。 “见不到?”叶镜璇似笑非笑,唇角微扬着略略沉吟:“不妨看看母后的人,谁有胆子敢拦阻本宫?!” 绿漪听着她忽然自称本宫,就知道公主殿下明日去定要摆架子,势必要见到长公主殿下才肯罢休。只得恭敬福身称:“是。” “明日待母后午睡后出宫,让璎珞也一道跟着,嘴上就说西街新开了一家甜点铺子很是不错。而我近日来心情不好,正巧出门散散心。”璎珞是曾经伺候母后的旧人,有她在身边也更容易些。 “那明日当真要去西街?”还是直接前往长公主府 叶镜璇眼神微闪,颔首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  蠢离:你去西街的原因不纯哦~ 叶镜璇:哪里不纯? 蠢离:摔!别以为我不知道,楼肃宇住在西街的客栈!你丫就想偷偷的去看一眼吧? 叶镜璇: 小伙伴们,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会见面了~~嗯,应该大概我尽力而为。嘤嘤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争如不见 楼肃宇有离去之意, 覃侯与天乾帝又怎会没有动作。不提覃侯背地里干的把戏,天乾帝也气急败坏的朝着右相斥声道:“你就没有半点法子能将他留下?” “这启禀陛下, 这位楼公子软硬不吃, 臣着实没有法子。”不是他不肯尽力,而是无法可想c无计可施。 天乾帝冷冷的瞅了他一眼,神色中满是讥讽,“那你还有何用?” 左相在世时便时常告病, 右相在朝政内部调度之上确有手段,办事也算稳妥。可是此事, 他确实办得不像样子,又不是让他去抵御外辱, 也不是让他写什么治国安邦的策略,仅仅让他留住一人都束手无策。“你身为右相, 掌管朝廷官员调派, 难道不能用权势相诱?” 从各处眼神中依然知晓, 这楼肃宇乃是未央的嫡传弟子, 圣山如今掌舵之人。未央当年在云归走动不过区区七年光景,就让一群毫无礼教c只懂抢掠的蛮汉子变成如今可威胁胥宁国祚之辈。可见才学c谋略远胜常人,这楼肃宇若有未央一半的能耐,又何愁国运不兴, 将来岂惧迦叶与云归半分。 “楼公子自称闲云野鹤, 只愿乡野而居奏乐怡情,由此可见他对高官厚禄皆无兴趣。”右相颤巍巍的俯首在地,将昨日旁敲侧击的话语原原本本的告知陛下。 不爱权势之人, 倒是少见。不过想着他的身份,若他真有惊世之才,又恰有此心,在神州任何国度都能如鱼得水。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比如他国胥宁也许没有优势可言,可是说起美女。胥宁可是出尽绝色之地,远的暂且不提,就论凤栖。宜安郡主步念娇c右相嫡女褚绯月c靳珲侧妃苏秦,都是画仙覃悭之美人图上一等一的绝代佳人。“据说右相嫡女风姿绰约,容貌出众?” “臣惶恐。”右相明白皇上的意思,他本想着楼肃宇此人,不为覃侯的名利所吸引,定是难以抗拒美色。昨日他已尝试将自己的嫡女都唤了出来吊一吊这位才子,可终究也没有什么用处。不过若是毫无异样又有些不对劲,“臣昨日已然试过,这位楼公子虽说未有表示,可他说小女与他的一位故人有些相似。” “真是蠢货!”天乾帝不由笑骂道,眼神却尽是愉悦。“这就是人家的意思,你都不明白?”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碰巧人有生得相似,又岂非那般容易的。许多公子试图接近自己心仪之人,但又苦于没有机会接近时,偶尔也会以此等托词。“楼肃宇可说,何时离开帝都?” “听小儿提及,应当是明日正午。”右相也并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是他昨日c甚至此时所有的心思都在轩墨的字画真伪上。 耗费千金,却购得一件赝品让他极为烦闷。若换做旁人他定不肯信,可楼肃宇这世间若还有人能辨别此画真伪,大概也非他莫属。不过目前最紧要的是办成陛下的大事,否则保住自身权势都显露危机,又何谈画作一事。皇上这般说,他心里也有算计。“臣明日让犬子与小女亲自‘相送’。” “若是办成此事,朕重重有赏。”天乾帝说道。 “是,臣领命。”右相跪拜着不曾抬头。明日之行是送还是留?就全看绯月有无此本事了。看来回府之后还要与之相商一番,怎样才能办成陛下交付之事。 第二日叶镜璇前往正殿请安,承欢母后膝下陪着一同用过午膳,待母后午歇之后即可带着绿漪与璎珞一同离开宫墙,前往凤栖城西街。 璎珞刚坐上马车就满眼的兴奋,想着吃的东西就馋得厉害。“殿下,西街新开的那甜点铺子当真那般好吃?” “我也不知,只是闲暇时听其他宫中人提起过。左右无事,不妨出门走走,看看宫外的景致。”叶镜璇在马车中捧着话本子,佯装闲散的翻阅着。 不得不提一句,现在的小说的水准远远不如原来世界,永远都是寒酸的书生秀才与官家小姐,痴男怨女的,明明将军或者纨绔子弟都是挺不错的题材,为何也无人拿来写写。“等会咱们去书斋,再选些本子带回宫。” “娘娘回宫了,这样不好吧?”璎珞也有少女心,何尝不喜欢这些东西。可是皇后娘娘对礼教之事看管甚严,若是让她发现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绿漪无奈的叹息着,在叶镜璇含笑的眼神中,伸手敲了敲璎珞的额头。“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娘娘不在的时候,她们这些事偷偷的干得还少吗? 马车缓缓行驶着,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西街口,距离越近叶镜璇的心竟有些慌。近君情怯,约莫着就是自己此时的心境吧。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运气能悄悄见他一见,更或者他已经离开了凤栖。自己踩着这个点出来,何尝没有纠结之心,宛如两种声音在脑海中叫嚣着。一种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相见争如不见;一种是:她不过是偷偷瞧上一眼,不会被任何人察觉的。 “殿下?”璎珞掀开马车帘子,踩着凳子下去,却看主子没有反应,甚至有些失神不由轻声唤着。 叶镜璇看着马车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纠结之心更甚,双手紧紧的相握攥着。脸色有些苍白,轻声说道:“你先去吧,我有些疲累暂且歇一歇,绿漪陪我便是。” “殿下是否不舒服?!不如咱们今日别去了,赶紧入宫请太医来看看。”璎珞此时也失了美食的诱人,担忧的凝视着。前阵子主子才中了毒,身子尚未好全,如今这副模样更是虚弱了。 叶镜璇缓缓摇头,笑道:“无事的,约莫着坐久了的缘故”话还未说完就来看着对方执着的模样,仿佛自己是重病且不听话之人似的,“罢了,我与绿漪陪你去就是。”非要下得马车,行动无碍才能让着小丫头放心。哭笑不得与绿漪对视一眼,理了理裙摆伸出手让璎珞在外头引着。这两日西街上忽然多了些未婚女子在此游逛,是以三人从始至终也未被任何人注意。 西街的甜点铺子共就那么两家,璎珞来来回回走了两圈,也没发现殿下所说的那家新开的铺子。只得苦闷的嘟了嘟嘴,最终只得寻一处从前吃着还算不错的,随意买了些包着。而叶镜璇站在摊贩后面的屋檐下,若无人特别留意根本无人注意。她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斜上角的蓬莱客栈,就连客栈外的对联都快被她默记了无数次,但最终也未能瞧见她心中所想之人。 而绿漪随侍在主子身边,也跟着她的目光看去。她虽隐隐觉得公主殿下与圣山尊主之间有所关联,可如何也无法揣测究竟。据说这位公子今日就会离开凤栖,而若要在入夜前到下一个城镇,最迟午时必定要动身。此时午时已过,客栈之中应当已无人了,想着心里仍觉得可惜,分明是惊世之才,却只能看着他与胥宁擦身而过。“殿下,以璎珞的聪慧,此时她定有所感。” 虽说璎珞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缜密。殿下说此处新开铺子,她贪吃之心就算一时未曾察觉,可此番没有寻到,又焉能不明白殿下忽然出宫事出有异。 “一会儿也瞒不住她,反正已经出了宫苑,又何必如此担心。”宫里瞒着璎珞的原因,不过是担心她会向母后秘奏,让自己出行受阻。既然出了宫,也就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果不其然,察觉事情不对的璎珞捧着大包小包的果子蜜饯,郁闷的走过来将东西放上马车。走到主子身边不吭声,暗暗有些生气。虽说她不及绿漪得殿下的心,可自认也是勤勤恳恳的伺候殿下,殿下宫外的一些事情不告诉自己便罢了。如今连出宫真实的目的都不肯告知,想来心里难免有些受伤。 “怎么,那些好吃的糖果子也收服不了你?”叶镜璇洞悉着她的心里,不禁抿嘴一笑,柔声说道:“我只是不愿你在母后与我之间为难罢了。此番你可是被我骗出来的,将来母后怪罪下来也能摘得干净啊~~” “谁要摘得干净?”殿下要做什么提前说不就好了,非要觉得自己是外人似的,让人心生不快。若皇后娘娘怪罪,她也甘愿与殿下同罪。轻声嘟囔着:“殿下未免太小看奴婢了。” 她受伤的眼神溢于言表,倒让叶镜璇生出歉意,这四年她已经习惯了用这样的思绪揣度他人。潜意识的认为璎珞是母后的人,心中向着母后,却未曾想过自己这样的行为表现出来会伤人,或许在璎珞心底,自己已与母后一般重要也未可知,可她却似乎已经改不过来。 看着斜对角的蓬莱客栈,沉默片刻,最终有些失望的阖上眼眸,“走吧。”说着在绿漪的虚扶下,莲步轻移,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宫廷生活多年,她都快要忘却自身应当是何模样了。心里念着想着的都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争相斗,相互利用c无休无止。而这样的日子她恐怕还要继续过下去,直到寿数将尽的那一日。 “白糖糕——热腾腾的白糖糕——”不远处摊贩旁的,挑着担子的老婆子嘶哑的叫卖声让叶镜璇停下脚步,情不自禁的转头过去,目光有些迷离。 当年在‘泗阴寨’不远处的小镇上,自己傻乎乎的不知道夫君为何会生气,还想着买些白糖糕讨好他;四方城中,也曾尝试着跟郝嫂子学着白糖糕,可惜蒸笼还未上她就着急离去。这些年偶尔想起,她也试图做过,可终究没有当年甜丝丝,软绵绵的味道。看着老婆婆脸颊上爬满生活的沧桑,眼神透着卑微的期盼之情,不由心生恻隐,示意绿漪买些回来。 站在路边马车旁等候之时,身后倏然扬起少年愉悦的声音,“公子,不如我也去帮老婆婆买些,一带在路上饿了也可以吃。” “好。”清冷的声音仿佛珠玉落地,却宛如雷霆轰隆之声瞬间砸在叶镜璇心头上,让她久久不能回神,脚下顿软顷刻之间半倚靠在璎珞身上。死死的咬着下唇,就算她未曾转身c就算她未曾亲见他如今模样!可她知道,身后之人定然是他。 她尽量调息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看上去无任何异样。可身旁的璎珞却吓了一跳,差点高声喊出殿下的称呼来,好在机敏的立刻收住。而买好白糖糕的绿漪走过来,也注意到不对,急忙低声对着璎珞问道:“怎么了?” 璎珞也是担忧莫名,不会是旧病复发了吧?叶镜璇忍着正处于动荡边缘的理智,抑制住颤颤发抖的灵魂,捂着额头弱声说道:“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 她此时只想悄无声息c不引起任何动静的消失于原地,可惜天不从人愿。 当她虚弱得脸色苍白,在绿漪搀扶着想要登上马车时—— “姑娘,请留步。” 往日清冷的嗓音此时竟带着些许迷离与难以置信。 若有熟识之人在地,定要惊愕他也会有这般模样。一时之间,不知道的气氛在狭小的距离间蔓延着,也让叶镜璇无法再向前走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好多字数才写到这里,今天就没有小剧场了~~困得离开,先睡了。~~~~(>_<)~~~~不许打我哈~~这就算见了咳咳埋头鼠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西街闲游 叶镜璇刹那之间面色骤变, 倚靠在璎珞的身上,不自觉的攥着她的衣襟, 绷直了身子。 牙齿死死的咬着, 不让自己发生任何声音,同时忍着转身的冲动。 她怕她怕若真的见着他,会完全丧失理智,甚至控制不住投在他怀里痛哭失声, 将这些年所经受的一切通通喊出来。可是不行,她不行——为什么不行, 她此时其实心中一点都不清楚,大脑里早已一片空白, 只是潜意识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转身,更不要回头!绝对不能将他拖进这宛如深渊的沼泽之中。 绿漪和璎珞都注意在她的不对劲, 两人担忧的对视一眼, 绿漪勾起一抹完美的笑意转身, 看着眼前人顿时有些愣住, 方才她一心关注着殿下,直到这一刻才注意到这位公子的相貌,也几乎瞬间明白他的身份。 这般如月华皎洁c清风轻扫的男子,定是这些日子凤栖津津乐道的圣山尊主楼肃宇无疑。 而此时对方的眼神, 淡然清冷分明毫无异样, 却无端的觉得让人生惧发怵,因为她隐隐的察觉到对方眸间暗藏的万千波涛,彷如能瞬间将人吞噬殆尽。他就像沉睡着让人觉得温顺无害的狮子, 骤然睁开了自己双眼,显露出的嗜血之气让人难以逼视。有些后怕的缩了缩,甚至脚步都差点稳不住,片刻后扯了扯自己的唇角,想往前迈着小步却禁不住的退了回来,微微福身,温婉的勾唇笑道:“公子,请问有何事?” 而搀扶着叶镜璇的璎珞伸手揽着她的肩膀,低声唤了声:“小姐?”明知道叶镜璇此时的情形,不会有任何反应,随后神色自若的对绿漪说道:“姐姐。小姐身体不适,我先扶小姐上去歇着。”说完视线不自觉的朝着楼肃宇的方向扫了一下,见着对方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目光渐而阴沉,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被毒蛇盯着一般,下一刻就将丧身当场,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么许多,速速带殿下离开此地才是正经。 可惜璎珞还未曾向前迈出半步,就暗自觉得今日定是走了霉运。“这不是璎珞吗?” 覃悭之几人远远的瞅见这一幕,以为是出了什么麻烦,打算上前来看看,没曾经竟然遇到了长乐宫的璎珞。绿漪瞧见褚祟然与带着轻纱的褚绯月,眼神不自觉的暗了暗,没曾经今日倒是全都出现了。跟约好了似的尽数凑在一起,思绪转了转,继而双手交叠置于身侧,恭敬福身道:“绿漪见过两位覃公子c褚姑娘c褚公子。” 她爆了名字出来,覃嶷彧立即了然她的身份,惊愕道:“你是绿漪?你岂不就是”岂不就是昭和公主的贴身大宫女,而她身边之人是璎珞,那被璎珞搀扶着的娇弱女子 褚祟然在他惊愕之时,已经反应过来,连忙理了理衣袖拱起双手朝着叶镜璇的背影弯腰,恭敬无比的低首:“见过二小姐。” 昭和公主在皇室公主中排行第二,出门在外自然不能换做公主殿下,二小姐是再好不过的称谓。虽然气氛诡异,但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公子对事情反应的速度。 紧接着其余人也相继反应过来,随着一同行礼。而覃嶷彧心底多少有些浮躁,虽然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陛下指婚的公主殿下,身份尊贵不可得罪。可是他今日好不容易才见到褚姑娘,正是暗自兴奋之时,谁又希望从来不喜欢的未婚妻冒出来扫兴。绿漪为难的瞅了瞅神态渐渐恢复的叶镜璇,其实从褚祟然的那声二小姐开始,她就慢慢缓过神来。 不错,她是胥宁国的昭和公主,皇后嫡出,上官家的血脉。不再是当年肆意张扬,做事全凭好恶的黎镜。 她她从未离开过凤栖,自然不会认得楼肃宇,不认得c不认得!叶镜璇直了直身子,缓缓侧身回头,墨玉般的青丝贴在背脊,紫红色的衣裙逶迤身后,略施粉黛的脸颊虽有些苍白,却带着些许特有的娇媚之态,双眉修长如画,杏眼含笑却暗藏不可侵犯的高贵之色,好似一朵正待盛放的牡丹,优雅华贵。 没有人看见楼肃宇的神色更妄论察觉到异样,因为他从头到尾气息都未有极大波动,不过褚绯月的眼神却不由得深了几分,而对楼肃宇此人稍微有些认识的覃悭之也朝他看去,这位楼公子可从未这般直接的看着一位姑娘,甚至在他们到来时,也未见他有任何退却的动作。换做旁人可能不算什么,普通男子见着貌美的贵女有些愣神属于正常,可楼肃宇是何人? 不近女色,甚至眼高于顶。就覃悭之自身所见,就有无数娇艳的俏丽佳人宛如疯魔一般,抛却矜持用尽手段,最终也换不来对方片刻注目。他就像这方面缺了跟弦似的,听说他简直褚姑娘时有些晃神,以为他终于遇着了命中之人,可如今面对昭和公主时又有些不对劲。莫非当真是春天到了,冰山也开始融化了,知晓了女子的好处? 覃悭之想入非非,叶镜璇却是紧张的握紧拳头,未敢抬首直面的凝视他,拼命扛着即将崩溃的理智摆着属于昭和公主应有的模样。 而楼肃宇身旁的柳禺笙却顿时傻了眼,甚至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不像,不像啊~” 柳禺笙见到这位姑娘转身,内心就像万马奔腾般,又似惊涛骇浪。不自觉的揉了揉眼睛,不对,他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这位姑娘——这位姑娘与公子画卷上的女子怎会也有些相似? 可是不对劲啊,柳禺笙若有所思的视线朝着戴轻纱的褚绯月望去。那位姑娘分明与画卷之人也极为相似,可是可是这两位姑娘却并无多少相似之处。不——自己在想什么,都有些糊涂了。好吧,应该这么说,这两位姑娘都与画中人有些类似,可是两位姑娘却俨然不同,站在一起竟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这情形多少有些诡异。 不过就相貌与气息而言,还是褚姑娘比较接近些。这位所谓的二小姐则少了份柔情与娇憨,多了一份媚态与尖锐。只见叶镜璇同样显现虚弱的倚靠在璎珞身上,却透着一股慵懒散漫的意味,纤细的手指轻轻托着下颚,冷眸一扫浅浅的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怎么?诸位今日竟都有兴致来这西街闲游?” 俊男美女永远是焦点,特别是人多的时候则更是引人瞩目,不自不觉的周围行人增多,较之方才更甚,像是认为定有趣事发生似的。 “相请不如偶遇,我等有幸在此见着二小姐,深感荣幸之余不知可否赏脸,一同到茶楼小坐片刻。”褚祟然温文有礼的拱手道。 叶镜璇还未有所表示,璎珞就立即心生怒意,难道看不见公主殿下脸色如此苍白,身子不适吗?她只想早些回宫请御医诊治,这个褚祟然却毫无眼力劲,坐坐坐!谁稀罕和你们坐?!当即冷笑道:“不知公子是哪家的世子,我家小姐为何要赏你这个脸?” 她话音一落,褚祟然的脸色都极不好看。虽然他靠着自身的交际上的优势和才学傍身,却也难以掩饰他庶出的身份。往日与覃嶷彧这种世家子弟相交,也从未受过如此嘲讽的奚落,可此时却似被人狠狠的撕开面具,袒露人前。 “哼,狗仗人势。”见着好友受气,覃嶷彧本就郁闷的心情更是不好。不过他的怨气却是对着叶镜璇而去,若不是她又怎会到此刻尴尬的处境。“在下奉劝二小姐,好生管好自己的下人,无事多读读女训,免得他日到了别的府上再重新学规矩,受了教训。” 这样没规没矩的下人将来若是到了覃侯府,可是万万容不下的。知道他二人即将被指婚覃悭之顿时有些谑笑,覃嶷彧这次打算提前振夫纲啊。 璎珞本是伺候皇后娘娘的人,当初就深受娘娘疼爱,何人敢说她没有规矩?绿漪抿唇笑着,打算接口反驳:“璎珞自幼——” 叶镜璇就眸色微冷,打断她的话,唇角轻扬淡漠的说道:“不知您是何人?又是以何身份来奉劝我。”不提他们的婚事本就是父皇试探母后之举,就算当真自己也绝不会进覃侯的府门,说璎珞不懂规矩,难道他就懂得尊卑? 无论覃侯在朝堂之上如何呼风唤雨,起码在此时此刻,自己是尊,而他是卑!“尊驾且记住一句:璎珞是我的人。所以无论她做何事或言语失当得罪了某些人,都可尽数记在我身上,我不在乎。” 她话音刚落,璎珞眼圈就红了起来。她承认方才看着殿下身子虚弱,有些怒急所以口不择言,当众让褚公子下不了台坏了长乐宫的规矩,可却没想到殿下竟会这般维护她。 “你——”覃嶷彧看着对方一点面子都不给,甚至自称不知道自己是谁。当下怒火中烧,打算往前走一步与其理论,结果刚伸腿,双膝却不知为何不听使唤,瞬间一软扑通一声的跪倒在地,倒像是磕头请罪一般,想要站起来却动弹不得,当即痛苦的皱眉。 在场的众人也被这一跪愣住了,不明就里。只有柳禺笙的视线不着痕迹的瞅了瞅自家公子,神色多少有些愕然,公子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家里一位长辈身体忽然不好,全家都赶去了。老人家们都说大概就这几日,所以实在没有办法更新。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了,我尽量存点稿,就算到时候真的不好了需要守着,也不断更。但这种事情说不好,如果我忽然没更,那就是长辈严重了,希望大家能够理解,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护以周全 鬼神莫测的诡谲手法, 速度也是须弥之间,让人就算中了招也是一头雾水。从伤势而言, 这位覃公子约莫着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 再高明的大夫也无计可施。 柳禺笙自认武功当世已少有敌手,可在公子面前却犹如稚童,毫无还击之力。他的眼神不自觉的朝着叶镜璇的方向望去,突然有种预感, 这位姑娘定然就是公子画卷中的人。公子曾说,画中人对他极为重要, 却不知究竟到何种地步。 叶镜璇先是对覃嶷彧这一跪有些呆愣,对方绝不可能是崴了脚这种荒唐的缘由, 倏然抬眉凝视着楼肃宇,得到的是对方深邃如渊却又带着侵略性的眼神, 从头到尾凝视着她, 仿佛未曾有过丝毫偏移。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狂涌而来, 让她心中忐忑, 眼神稍显慌乱睫毛微微颤动。在覃悭之与褚祟然伸手将跪倒在地的覃嶷彧搀扶起来的当口,转移视线佯装淡漠的开口,“覃公子就算赔罪,也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如此倒让小女子心中难安了。” 这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覃嶷彧愤愤的盯着她,此时他的腿部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好似里面的骨架都被击碎了一般。没曾想这位昭和公主微服出宫, 还有高手暗中跟着让他吃了暗亏。这个认知居然出奇的在其余人身上达成共识,覃悭之将人交给褚祟然后,恭敬拱手道:“舍弟年少不懂事,还望二小姐高抬贵手。” “画仙的面子,我自然是要给的。”叶镜璇抿了抿唇,眼神中挂着淡淡的嘲讽。“不过覃” 她忽然顿了一下,到底叫覃什么来着?!她实在是记不得了。绿漪悄悄走到身边,低声提醒着:“覃嶷彧。” 殿下这么久也没能将别人名字记清楚,好歹也是陛下亲口指婚之人,就算最终不能成事,这也未免太不放在心里了。 叶镜璇看懂绿漪的意思,不由蹙了蹙眉,心里埋汰着。这能怪自己吗?这么复杂的名字也不知道覃侯是怎么想出来的,眼下记住了下次又忘了,就算看见也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念对。算了,管他叫什么,以后统一叫覃公子!别折腾人了。“覃公子看来摔得不轻,还是早些回去寻个大夫瞧一瞧,若是伤到筋骨,往后可就堪忧了。” “多谢。”覃悭之自认为昭和公主如此说,就是不再怪罪的意思。看来从前对这位缠绵病榻的昭和公主所知不够,本以为私德虽说有些荒唐,应当还算温婉之人。没曾想竟是这般绵里藏针的性子,动手竟是半点也不留情面,俨然未将覃侯嫡子看在眼里,若今后当真下嫁入府,嶷彧恐怕难有如意之日。“改日在下定当设宴,以谢二小姐今日手下留情之恩。” 他的有礼有节倒让叶镜璇刮目相看,甚至有些欣赏。以往只希望画仙覃悭之为人潇洒,与世无争,更不爱这些世家或官场上迎来送往,如今看来竟是比他堂弟精明多了,可惜只是覃家旁支,否则将来恐怕会引为上官家的大敌。想到这些本就有些晕眩的神智,更是隐痛难当。“谢恩倒是不必,不过这位覃公子倒是应好好管住自己的嘴,祸从口出。” 说完双手交叠胸前,眼神微扬扫了扫众人,仪态万千行了个虚礼,“小女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诸位,请了。”继而转身,不带片刻迟疑的在绿漪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而楼肃宇则是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神色莫测,唇边噙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带着阴沉。想躲? 好歹覃嶷彧此番遭罪,多少也是因褚祟然之故,是以他赶紧唤人将覃公子抬起来送医馆。覃悭之则留下,拱手对着楼肃宇表示歉意,本来他们此番前来单纯是来送行的,谁知道竟会遇到这种事,倒让旁人看笑话了。“方才之事,让公子受惊了。” 楼肃宇眼角微低,眉心暗挑。转身时双眸清澈无尘,已是一派清风霁月,深山幽谷般的气韵,让人感觉无害又不由自主的想着靠近,“一场意外,覃公子莫要放在心上,还是令弟的伤势要紧。”说着朝着身旁静候的柳禺笙吩咐道:“禺笙,你从包袱中将聚气散拿出来送过去。” 覃悭之有些受宠若惊,这位出手之物定非凡品,赶紧答谢。“在下替嶷彧多谢公子赐药,可是这般就耽搁了您的行程。” “凤栖城风景宜人,就算多住些日子也是无妨。”楼肃宇淡淡的说道:“以你我交情,还用如此客套?” “是。”覃悭之顿时一暖,往常就算怎样诗词论画,都总觉得与对方淡漠难与之亲近,更称不上交情二字。如今对方此言,显然已将自己视为朋友,又怎能不让自己感动莫名。何况他还打算在凤栖多留一阵子,往后更有不明之处能请之指教,愉悦之心更是难以言表。 覃悭之一路送至客栈,拿到药散后再三答谢,立即前往救治覃嶷彧。而柳禺笙则是满心不解的看着公子,分明是他亲自动手惩戒,为何还要给灵药医治?楼肃宇走到床边,将随身携带的画轴取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案上缓缓拉开,一位裹着白色皮裘的俏丽的少女跃然纸上,梨涡轻陷,杏眼带着狡黠之色,生动得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纸上跳出来。 伸手将桌案上的笔拿起,沾了沾墨汁,面无表情的在画卷上描摹着。不一会儿当柳禺笙再次见时,只能用目瞪口呆四字来形容,这是怎样的鬼斧神工?!公子看着不过是轻轻扫了几笔,画卷中人的样貌和气息就骤然变了模样。褪却少女的稚嫩,呈现女子的娇艳,这分明就是方才所见的二小姐的模样,毫无二致。只见楼肃宇收起笔墨,伸出手指抚上画卷中的眉梢脸颊,仿佛要将她铭记在心,眼神中更是带着难以抑制的眷念之色。 镜儿 他心潮狂涌的同时,又自嘲的冷笑出声:楼肃宇,你当真是愚蠢至极! 这么多年,找了这么多年!!却从未想过她竟然会藏身在凤栖城中,甚至那般虚弱模样。她不愿意认他,可是怪他?!怪他妄称圣山尊主,连自己心爱的妻子都护不周全。“即刻前往杏林谷,将言老请到凤栖城来。” 言老?杏林谷谷主言白前?!柳禺笙惊愕的凝视着公子,嘴唇嚅了嚅,不由自主的想问明原由却在对方摄人的气息中闭住呼吸,恭敬的说了声:“遵命。” 而经此一事,已无心力再前往长公主府的叶镜璇只能回到宫中,命人传太医诊治,也不过说是些陈年旧伤并无大碍,开了几服药让好生歇着。身体确定无事后,绿漪心头的巨石倒是放下了一半,可另一半终究是提着。因为公主殿下从坐上马车,说了回宫之后,除非自己和璎珞主动开口,她就仿佛一直陷入沉思之中,神色木讷一声不吭。 门外皇后娘娘的宫女丁香走到门口,视线扫了扫公主殿下,对着绿漪传达皇后娘娘吩咐之事。 “是。”绿漪温婉的福身,迈步碎步走到殿下身边,有礼的福身道:“启禀殿下,皇后娘娘命人传话,让公主殿下前往正厅一同用晚膳。” 皇后娘娘回宫之后忙着后宫琐事,除却例行请安之外极少传唤殿下,更妄论一同用晚膳。此番公主殿下心神不宁的模样,娘娘又怎会看不出来。 叶镜璇眉目微颤,回过神来轻轻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站起身来,让绿漪替她打理衣裙,挽过披帛,打起精神迈步出了房门,前往长乐宫的正殿。凤栖皇城长乐宫数百年来都是中宫皇后的寝宫,里面住的人都是上官家所出之女,若上官家某代中未有女子出生,这长乐宫就是一间富丽堂皇的空殿,是任何妃子都无法踏足之地。原著中,也只有褚绯月屠尽上官遗臣,掌握大权之后才将此地焚烧一空,再无半点痕迹。 皇后的宝座是上官家的荣耀,同时也是上官家女子的坟墓。叶镜璇迈步踏进正殿主厅时,皇后正在对着张嬷嬷手中的两幅画像品头论足,只这一眼她就想转身逃窜而去。她知道母后定又是打算,给自己介绍朝中某位世家公子,让自己早日嫁出去。从两年前到现在,她用尽各种手段拒绝,都没能打消母后的念头。 “昭和。”察觉到她的心思,皇后娘娘不悦的对着她的背影扬声:“过来!” 叶镜璇尴尬的转身,唇边扯起一抹苦笑,看来是躲不过。迈着细碎的貌似优雅的步子,忐忑的走到皇后面前喏喏的唤着:“母后。” “母后让你陪着用晚膳,你也不愿意?”皇后娘娘狭长的眼眸危险的眯起来。 上官紫彤十三岁与皇室定亲,成为准太子妃,十八岁成为胥宁的皇后。香培玉琢,华容婀娜,宛如花中王者,透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势,让人难以直视。 仿佛世间所有的女子,在她面前如何争奇斗艳,最终也只有俯首下拜的资格。 叶镜璇难得的撅了噘嘴,一脸俏皮的双眸含笑,“哪敢。”走到母后身边,伸手给她捏着肩膀,“母后出宫礼佛这么久,女儿思念至极,陪着用膳已是心中雀跃,又怎会不愿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叶镜璇:母后,女儿已经嫁了人,再嫁就是重婚! 皇后娘娘:荒唐!你当母后如此好糊弄不成,既是成亲之人怎会还是处/子之身? 叶镜璇:我母后,我是认真的。 皇后娘娘:昭和,母后知道你心思不在内宅,就算再不喜母后为你选择的夫婿,也不能为了不嫁人而编出这种谎言。 叶镜璇:我没有——/(t一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人中翘楚 “少在这里油嘴滑舌, 讨好卖乖,母后不吃这一套。”皇后余光扫了扫身后, 唇角隐现笑意, 疼爱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只见她端起茶杯,拇指在杯口处摩挲着,“听宫女说,你午后备车出宫了?” 最后这话问得显得意有所指, 让叶镜璇眼神有些闪烁,虽说此番出宫并未来记得前往长姐的府邸, 可总觉得母后似乎猜到了什么,加上遇着楼肃宇之事, 心中更是谨慎。“嗯。” “见着覃侯的公子,还闹了不快?”皇后见她不打算回答, 直接侧过脸问得更是直接。 判断不出母后对此事的看法, 叶镜璇佯装窘迫的停下手中动作, 不满的坐在皇后身边, “母后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昭和呢?况且是他先出口教训璎珞的,女儿不过是还击罢了,免得他仗着自己是覃侯的儿子, 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不将皇族放在眼里。” 皇后凤目微扬, 抿唇一笑,就知道她会如此说。无论发生何事都会给自己找出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以求减小错处c免除责罚。“罢了, 反正你这婚事母后已替你向陛下拒了,你也不必看着他就心生不快。” “多谢母后!”叶镜璇连忙站起来,福身笑道。 “不过如今迦叶与云归的使节即将达到凤栖,所谋之事你应已知晓。”不过区区几个皇子竟让陛下这般兴师动众c如临大敌,想到此处皇后不禁唏嘘。从前胥宁国运昌隆之事,两国双双来朝,何曾有过如今这般的处境。 敌强国弱c国弱则辱。曾经她的心中何尝没有,殊死一搏的信念,哪怕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可听着张太医的禀报,看着亲女这般虚脱的身子c浑身的伤痕,无数次死里求生,心中又怎会没有心疼,“母后不求你能抗击外辱,强我胥宁国祚,只愿你能自在平安,远离这些利益沟壑。” 这番话倒让叶镜璇多少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一贯强势的母后竟会忽然萌发此念。喉咙有些紧,声音也涩涩的,“母后是当真如此想,还是因为心生歉疚?” 皇后不由轻笑,伸手抚过她的发丝,认真的说道:“此时确实有此念头。”可是紧接着她的眼眸又不自觉的暗了暗,带着极多的伤感与挣扎,“可也不过是一位母亲的心中所愿,却并非胥宁皇后所想。而作为胥宁的皇后,若他日需你性命以保百姓太平,母后也半分不会顾及与你,届时昭和可会心生怨怼?” “不会。”叶镜璇咬了咬下唇,紧紧握着母后的手,话语坚定仿若誓言,“若有此一日,女儿为国献身,自当义不容辞。” 话音一落,就看着皇后眼神中藏着泪水与欣慰,反握的手紧了紧。昭和越是如此态度,她就更是挣扎与心疼,好在这一切都是假设,还未到那般田地,连忙转移话题让嬷嬷将画卷拿过来,“既然覃侯的婚已经退了,母后思虑着不妨再结门亲事,彻底断了朝臣的念想。” 两国都来求婚,虽说广惠长公主和亲能抗住其中一国的压力,但昭和也并不万全。陛下断然不会动昭颐,不说她私下荒唐,更可况她背后还有国库的钱袋子慕容世家。而昭和则没有这般强悍的背景,陛下忌惮不过是因为上官家余威尚在罢了,这么威望随着皇上的打压,不知何时就会名存实亡。“母后手里有两个人选,一位是御林军统领柴逊位是天乾十七年的状元郎沐天祈。这位柴逊——” “母后不必再说了,昭和对此二人都没有兴趣。”叶镜璇扬声打断其话,其实她心里十分清楚母后在想什么,她可以在任何地方让步,只有这个断断不能。可若用心上人此言,母后又势必不会相信,只得另寻他途。“昭和知道母后看重之人,定是才德兼备的人中翘楚。既是如此又何苦折磨他们,让他们的人生难得圆满。” “昭和这是哪里话,你乃是胥宁尊贵无比的嫡公主,何来的折磨?”皇后不解的问道。 尚公主就是一步登天,皇亲国戚。这是无上荣耀,旁人求都求不来。 叶镜璇自嘲一笑,眼神微微黯然,从凳子上起来半跪在地伏在母后的膝盖上。“母后,我这般的残破的身子本就不知能撑到何时,也不可能孕育子嗣。” 清风扫过床边的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几乎要将她细微的声音压下。 看母后并不赞同的模样,不禁低首又言。“而昭和又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我的夫君一生一世只能有我一人。就算我寿命难长c就算我永远无法生育,也不可存有二心,更妄论纳妾分宠!父皇对我又有所忌惮,娶了我就等于毁了一生的仕途。母后若是怜惜人才不易,就更不应该糟蹋在我的身上。” “荒唐!”皇后从不知她竟会有这般自怨自怜的心思,自从四年前昭和重伤被送回凤栖,曾经娇俏可人c神采奕奕的女儿就恍如变了一个人,如今更道出诛心泣血的言语。 寿命不长c无法生育c不愿夫君纳妾分宠加之陛下的忌惮,竟然让她用上了‘糟蹋’的字眼。“你是上官家的血脉,胥宁最最尊贵的公主殿下!任何人匹配与你都是高攀,没曾想你竟如此贬低自己?你又将母后置于何地。” “女儿失言了,却没有半分牵带母后的意思。”叶镜璇连忙摆首,眼泪在框里转了转,声音竟有些呜咽:“求母后便再怜惜女儿一次。” “昭和——”皇后心头一疼,却又拿她没有丝毫办法。 回到偏殿后,叶镜璇仍蜷缩在床上,将头紧紧的埋在膝盖上闷声痛哭,仿佛怎么控制都没有办法。 她心中明白,自己难受的原因并非是母后为自己选亲的对象,也不是自己刻意为之的那番借口。其实她并非想让母后伤心难过,而是本就心中郁结难消。西街上遇上楼肃宇的一刻,就险些没能忍住,伸手抱着自己的双肩,迟疑着将微颤的手指探入衣襟,摩挲着凹凸不平的道道烧伤剑痕,无论用尽多少灵药都无法消磨掉。还有三年前那人在宴席上趁喝酒对她下药,打算撕开她的衣襟凌辱时,却看着她的伤痕,尖叫着惊慌落跑。 这就是胥宁的公主,昭和公主叶镜璇! ‘我黎镜请皇天后土,四方诸神见证:自今日起与楼肃宇结为夫妇,白首相约,祸福与共;倾心相待,永不离弃!’ 她是楼肃宇的妻子,自然不会再嫁旁人。可是这样不堪的叶镜璇,有资格做他的妻子吗?他是那般的清风霁月,绝世出尘之人,世间没有人能配得上他。更何况自己这不人不鬼c仇家遍布c浑身的麻烦,险些连自己的清白都没能保住的人。 她何曾不想在见着他时,不顾一切的投在他怀里,吐尽一切的委屈与煎熬。可她不能她不能将他牵扯进来!落进万劫不复的境地。 胥宁的运数已经尽了,若要强行扭转就是逆天而为。都说圣山传人有斗转星移,逆天转命之能!恐怕只有自己知道,逆天转命从圣山创始轩墨开始,从来都没有成功过,一次都没有 当初的轩墨是如何的风华,星辰为子,苍天为棋! 可又能如何,摆下九曲黄河阵也没能改变胥宁的运势,逆天转命也挽救不了战神上官凌风的死劫。最终被天命反噬,落得终生残废,归隐望君山的下场。设定是自己设定的,文也是自己写的,它的厉害之处也是亲眼所见的,又怎有侥幸之心。 四年前为救她,楼肃宇就以自身血液点燃七星灯损耗寿命。自己是胥宁公主,就算不是原身终究也担了这名声,还享了这身份带来的一切,甚至给了她堪比重生的性命,与胥宁之事,她已是无法抽身。可楼肃宇不同,他是圣山尊主,天生就该洒脱随性,掐算星斗运数,受万民仰视。 “殿下。”绿漪见她哭成如此模样,焦急的站在床边不知如何宽慰才好。璎珞方才已经去了正殿,寻当时在场的宫女问问,究竟娘娘都说了些什么,竟让殿下如此伤心。“殿下有何痛楚,不妨说出来让绿漪可以替您分担些。” 叶镜璇未曾抬首,反倒将自己抱得更紧,带着呜咽且喑哑的声音说道:“本宫想静静,你们下去吧。” “殿下!”绿漪蹙眉扬声,平日殿下若摆出皇家的架子,让自己不得不遵从,可此时她如何放心。 “将门带上。”叶镜璇此时根本不理会任何人,只顾着下命令,“本宫今日不必守夜,都退到院外去!” 她语气异常坚决,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绿漪站在原地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眼眸之中尽是忧心,最终也只得福身称是。出去将门带上,招手让院中所有的人退到院外,以她的内力可以清晰的听见,当她的脚步渐行渐远,殿下难以抑制的哭嚎之声,虽轻却撕心裂肺,让人心生不忍。 绿漪安静的守在院外,眼圈泛红的候着殿下冷静下来。 而此时,从天上倏然飘下一袭青衫,仿若落叶轻轻的坠于院中,没有带来丝毫声息,更让人无从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新仇旧恨 楼肃宇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白玉雕琢而成的举世清华, 眼底永远平静如水,不含一丝杂尘, 淡如月色, 仿若世间任何事都无法让触及他的内心。 可此刻的他,站在雕栏玉砌的宫殿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嘶哑哭泣之声,心中已是乱了方寸。眸间藏着无尽的心疼, 不停的撕裂着他的心肺,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曲起, 慢慢紧握成拳,青筋凸起咯咯作响。 就算胥宁皇室当年将痕迹扫得如何干净, 凭借着蛛丝马迹。三个时辰,足够他将事情脉络探查得一清二楚。 呵~ 想来可笑, 这些年他寻遍神州各地, 派人守着绝域圣教, 无数次游历她曾说的山水风光, 更是时常在焚城与四方城内住上数月,希望他心中之人会骤然出现。 因为她曾说过不喜欢胥宁,觉得胥宁文臣无骨,武将不争, 全靠皇室贵女在床榻上保住一方的平安, 不出数年胥宁气数将尽,亡国就在眼前。能如此轻描淡写c平静无波的谈论国运的衰败,他又如何能想到当年率真可人的妻子竟然会是胥宁的公主。 这些错觉误导了他整整四年, 若他多花些心思在胥宁,又岂会错失于此,又怎会让她在这片沼泽中沦陷这么久,磨成如今这般。 “你可问清楚了,殿下究竟怎么了?”外院的绿漪看着璎珞心神不宁,恍恍惚惚的回来,来不及思虑她,就焦躁的问道。 璎珞回神后颔首,她曾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问起来自然更容易些。 晚膳时,皇后娘娘身边宫女不多,可好在有一个还算熟稔,不过她说出来的消息却让自己心脏倏然揪起,百感交集。“娘娘给殿下选了夫婿。” “然后呢?”若仅仅此事就让殿下这般失态,绿漪不信。 皇后娘娘给殿下选夫婿又不是一日两日,早在三年前就从未停歇过,殿下对此应当司空见惯了,平日里甚至还会拿出来与她们一起一轮一轮,说道说道。若非此处人选不一般,“选的都是何人?” “御林军统领柴逊和”璎珞紧咬贝齿,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可最终在绿漪忧心的视线中,还是犹豫的将另一个名子吐出口,神色黯然。“沐天祈。” 绿漪顿时瞳孔睁大,诧异的看着对方。她自然知道沐天祈是璎珞的青梅竹马,胥宁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璎珞当年饿晕摔倒在地,被微服的皇后娘娘所救入宫伺候。 当日沐天祈高中状元时,在宫宴上两人终是一见,他曾希望公主殿下能将璎珞许给他,但殿下担心此人对璎珞心思并不如自己口中那般坚定,遂定下三年之期,若三年之内他能抗住父母压力不娶不纳等着璎珞,届时殿下自会请皇后娘娘成全,让璎珞风光的从长乐宫嫁出去。 没曾想如今,竟会成了娘娘给殿下的驸马人选,真是造化弄人 “殿下没答应?”这些年殿下推掉无数的世家公子,娘娘也是心急如焚,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不提心有璎珞的状元郎,那御林军统领柴逊虽未娶正妻,可府上早已有美妾数名,别院里还养着红楼的俏佳人,焉能是良配。 “没有。”璎珞轻声说道:“并且据说殿下将自己说得极为不堪,娘娘当时就被气哭了。”然后殿下回来也近年来,为了殿下的婚事,已经起过不止一次的冲突。殿下无论对谁,如何卓越总是百般不愿,仿佛就想一生如此过下去。“绿漪姐姐,殿下为何——” 她话还未说完,一只信鸽从宫墙之外飞过来,让绿漪当即凝住目光,满眼肃穆的连忙打断璎珞的话,“璎珞,殿下自有其想法,咱们不可肆意揣测,你且先去准备安神香,晚些给殿下点上。” 信鸽之事一直是绿漪负责,是以璎珞不带迟疑,轻轻点头之后离开。 绿漪见信鸽扇动白羽飞入院中,连忙迈步进入,院中一片空旷,只有淡淡的清风扫过脸颊,让人浑身一舒。将信鸽从阶梯上捧起来,观察着信鸽上的暗号,心中猛地一顿,不敢自行拆阅,只得走到房门口敲了敲,继而推门而入。 叶镜璇脸颊上虽然还挂着泪痕,但神色却显得平静不少,听到声响以为是绿漪担心她所以进来看看,但她此刻真的不想见任何人。“本宫的话,你们听不懂?!” 她待手下人少有如此冷冰冰的模样,绿漪脚步微滞,知道殿下心情不悦,可这传书却万万不敢耽搁。只得不顾殿下心中烦闷,走到床边福身道:“殿下,长公主殿下的飞鸽传书。” 叶镜璇木讷的眼神微颤,倏然抬首,长姐的传书如此频繁,可是破天荒头一遭。收起心底的痛楚,挺起脊背站起身子走到茶桌的烛火旁,将信鸽中的书信取下,打开细细的读着。只见她眼神骤然一变,看着书信上短短的几行字,却让自己怒火中烧。伸手一挥,只听哐镗一声,桌上的茶具瞬间裂成碎片,满目通红的大声骂道:“畜生!一群畜生!!” “殿下,怎么了?”长公主的信上究竟说了些什么?竟让殿下发这么大的火气。 “绿漪,给灵灵飞鸽传书,请她帮忙到凤栖郊外长姐的别院守着。”叶镜璇眼神晦暗不明,浑身透着杀气,“今夜无论谁敢硬闯,杀!” “殿下”绿漪瞳孔睁大,从前殿下很少将宫廷之事扯上云姑娘,如今居然要让云姑娘帮她杀人?!“谁要硬闯?到底发生了何事?长公主的别院如今不是住着宜安郡主吗?” 若非此事与宜安郡主有关? “覃远岱那个该死的畜生,本宫迟早要将他的皮扒下来!!”当年他给自己下药,顾及着覃侯的权势c凤栖安宁,只得忍气吞声。没想到他外放归来,更加不知收敛,色胆包天的将主意打到阿娇的身上。 难怪她前阵子觉得奇怪,长姐怎会忽然将阿娇带回凤栖城?原来竟然如此! 哼,不过只是覃侯的庶子罢了,就如此胆大妄为,连长公主的别院都敢闯,当真以为胥宁是给他覃家所开不成?!“快去!” “是。”绿漪连忙福身转身,走到小鸽房将笼子打开,将殿下的意思写在专用的纸条上,喂了鸽子一些吃食推开窗户放出去。 当她回去殿下房中,就看着殿下难受的捂着脸颊,浑身都仰着一股浓郁的悲凉。心中难免有些唏嘘,她亲眼见着殿下从乐观豁达之人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自己都觉得堵得慌。 自己这位殿下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事了些,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想着一肩扛下,不去牵连任何人。老人家都说:喊疼的孩子有糖吃。瞧瞧昭颐公主朝着皇上一个撒娇,皇上竟连她公开豢养男宠之事都未曾斥责。 而殿下如此打破牙齿活血吞的性子,又有何人会心疼呢? “想办法联系极乐宫。”叶镜璇闷声对绿漪坚定的说着,嗓音里带着愤恨与嘶哑,她没有办法再继续忍耐下去。 当初之事,父皇都能暗中拿来与覃侯做交易,交换所需利益,更何况阿娇区区一个皇室遗孤。父皇就算知晓此事,多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为了平息自己与覃嶷彧解除婚约,接着弥补覃家的由头,将宜安郡主‘名正言顺’的下嫁覃府。 原著中,阿娇就是在覃家受尽欺/辱,叫天天不应c叫地地不灵的被送上敌军将领的床榻,怨愤而死。 既然这次覃远岱敢回凤栖,那么无论他身边有多么厉害的高手护着,都定要结果了他!“本宫要与极乐宫做场买卖。” 与极乐宫合作,无异与虎谋皮,自此便有把柄握在对方手里,再难解脱。然而世间也只有极乐宫,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并且让覃远岱死得惨不可言c且干干净净的仿佛世上从未出现过此人一般。 其实这些年她心知肚明,自己身份加上这些年的行事作风,不等十二年的寿命,或许不知何时性命都会丧在极乐宫手里。如若早晚都有这一天,她何妨在没有到来之前,提前一步将覃远岱这种畜生做掉! 绿漪知道殿下的意思,可是极乐宫向来都是漫天要价,并且根本没有规律可寻,全凭宫陌宴的个人喜好。据江湖传来的消息,上次有一位重量级人物相求宫陌宴动手除掉一人,极乐宫开价就是四十万两,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殿下这些年与云姑娘一同攒下的所有积蓄,除却这几年暗中塞进国库充作军费的,就算掏空了也断断没有这么多的银子。“殿下莫要心急,还是将今日之事过了再从长计议。覃远岱身边有几名武功高强之人,一般人根本进不了身,云姑娘能应付吗?” “除掉覃远岱没有可能,但护着阿娇暂时抵挡一阵应是无碍,况且长姐那边也不会没有动作。”叶镜璇在屋中徘徊着,揉了揉痛楚的额头,不行!她还是不放心,定要亲自去看看才行,顺道也看看是否有机会将他杀了,以绝后患。“你让璎珞先去一趟西华门,多舍些银子让守门将打开暗门,咱们即刻从密道出宫,不要惊动宫里的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今天状态不好,这么晚才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当年往事 她们在殿内焦急着宜安郡主之事, 宫殿之巅青衫随风轻扬,浮起层层波浪纹路。 楼肃宇眉宇蹙起, 听着她们提及的覃远岱, 眸间划过一丝冷峻的杀意,翩然浊世的气息瞬间化为地狱,足尖轻点顺势腾空而去,须弥消失在沉沉暮色当中, 不带片刻痕迹。 三更时分,当叶镜璇携带着绿漪赶至长姐别院时, 看到的只有云凤灵一人屹立在月光下,满地横七竖八的黑衣人, 俨然已经气绝。不禁担忧的跑过去,抚上她的肩膀轻声唤着:“灵灵?” 云凤灵则是一脸凝重, “死了, 没有一个活口。” 她接到叶镜璇的传书立即就赶来, 本想着大开杀戒, 顺道再来个英雄救美,调戏调戏宜安郡主这举世无双的小美人儿!可惜毫无用武之地,反倒见到这般令人惊愕的场景。 “也没有血迹。”叶镜璇余光扫了扫周围干干净净的环境,接下她的话, 得到云凤灵的颔首认同。 以武功而言, 云凤灵身为前任五毒教主,可谓当世难得一见的高手,可她也断然没有本事如此干净利落的, 让这么多人顷刻之间死于非命。并且除却他们脸上均挂着各式各样的似哭似笑的神情意外,更没有明显的伤口,显然不是死于利器。若是用内力震碎他们的心脉,他们的脸上应当呈现窒息之状,但这些人均是死得莫名其妙,出手之人该是怎样变态的绝顶高手。 “镜子,凤栖城中近日出现的高手并不多。”云凤灵眸色凝视着叶镜璇,意有所指。 叶镜璇睫毛轻颤,心中大抵有数。 五毒教主凌霁杀人如麻,出手狠辣,绝不会做得这般干净。而除他之外,能够轻易而举,在刹那之间取这么多的人命,凤栖城中便只有圣山尊主楼肃宇。 可是为什么呢? 今夜此事,若非长姐飞鸽传书,便连自己都不会知晓。况且他与这些人无愁无怨,更不是好管闲事的性子,又为何要杀他们?对着叶镜璇的茫然不解,云凤灵则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想杀的人,他却亲自动了手。”此事已是显而易见了,可惜镜子似乎当局者迷。“你与他见过了,是不是?” 叶镜璇脸色骤然一滞,抬眉直直的盯着她,身形恍惚着不由自主的往后蹒跚了半步。楼肃宇知道自己想杀的人,并且亲自动手替她除了。他是想借此告诉她,她所有的秘密都已袒露在他眼前,根本无法再躲下去了是吗? 绿漪听着她们的对话,隐隐猜到了些,却不敢肯定。“云姑娘说的是何人?” “那就要问你家公主殿下了。”云凤灵意味深长的眼神瞥了瞥叶镜璇。“绿漪,你想法子将这些尸体处理掉,若全摆在此处,明日小美人儿看见定要吓坏的。” 楼肃宇管杀不管埋,这么大的手笔也不怕震惊全城?不过或许这就是他的本意。 圣山尊主神秘莫测却名动天下,云归甚至出现个冒牌货都能稳固朝局,若正版原身出现在凤栖城,恐怕胥宁国就将变天了。 “是。”绿漪福身应着,虽说覃远岱这种色中饿鬼死不足惜,但这些尸体确实要赶紧处理,否则明日清晨定要天翻地覆。 四周完全寂静无声,只余天边一轮明月。 云凤灵趁着绿漪走远,无视地上的干净整齐的尸体,将镜子带至空旷无人的地方,继续方才未完的话题,“镜子,你坦白告诉我。当年你与楼肃宇究竟发生过什么?”她从未想过要逼问镜子的秘密,可是如今楼肃宇已经到了眼前,由不得她再沉默下去。“你们可曾有过男女之情?” “”叶镜璇静默半响,咬着嘴唇的内侧。 “你不说就是默认。”对于镜子,云凤灵还是很清楚的,肯定这一点后心中更为好奇。“到了什么地步?懵懂生情还是海誓山盟?” “我”一时之间,叶镜璇顿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啊~~你是想急死我!”云凤灵都快跳脚了。卧槽!镜子竟然真的和男神有一腿?!难道说,当年镜子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不想牵扯原著剧情,立即就跑掉了!“镜子,连我都说不得?” 叶镜璇心中惴惴不安,半响后阖上眼睛,不再隐瞒的轻声说:“我成亲了。” “你成亲你说什么?!”云凤灵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自己听见的。 “四年前在四方城,我就已经成亲了。”这才是她拒绝母后选择的驸马,执意抗婚的原因。更是她瞒着灵灵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秘密。 “等等,你让我冷静一下。”她猜测过两人之间发生过感情,却从来没想过竟已到了这种地步。镜子一声不吭的成了亲,喜糖都没有慢着,目前真的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会让她补上的,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是镜子究竟想怎么样?“四年前,你嫁给了楼肃宇,却离开了他独自回到凤栖做了昭和公主?” 如果这么理解的话,镜子好渣。可是若两人真有这层关系,又怎么可能分开这么长的时日,这不科学。“你没有去找他,他也没有来找过你?”这倒是有趣极了。 “天乾十五年,血地殷家偷取神州国运,终致天生异兆,民不聊生。我求他返回圣山,扭转天下运数。”叶镜璇看着眼前的幽静的湖面,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紧着着我接到你的飞鸽传书,你说自己危机一旦,有性命之忧。之后的事情,你就已尽数知晓。”她舔舐着干涸的嘴唇,眼角泪光倏然而逝,全身笼罩着一股沉闷与痛楚,“晋王将奄奄一息的我从焚城废墟中救起,我才知道我竟然就是叶镜璇。” 她还清晰的记得,知晓身份的那一刻,她内心是多么的震惊,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大夫说,我被掩埋的时间太长让我内腑受损更是严重,加上滚烫的横梁长时间的灼烧,回到凤栖后,整整一年只能躺在床上休养。” “我知道,你刚从床上爬起来就中了毒。”云凤灵对这些年的点点,可谓记忆犹新。“我让你假死随我走,你不愿意。”当年她是真的不明白,镜子又不是真的叶镜璇。就算皇后娘娘疼爱她,可终究不是亲生母亲,没有十几年的感情基础。 胥宁的衰败已经注定,更是和她们没有任何干系。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行了,这些书里面的东西没有必要在意这么多。为此事她还和镜子冷战了一阵子。 “我夺了她的身,占了她的身份重生于此。推己及人,若有人夺了我的身体和性命,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人生,对我的父母佯装不识,甚至肆意臧否吗?”当她见到母后的那一刻,从心里深处涌现的孺慕之情骗不了人,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主宰一般。“缠绵病榻c生死不知之时,母后不眠不休照顾我。甚至听了野郎中的偏方,为保我性命不惜割肉作引,时至今日都食素不荤。上官家满门灭绝,她除我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你让我如何能走?!” 看着镜子的泪痕,云凤灵也是颇多感慨。她当初也没想到,长枪独守凤栖宫城,巾帼英雄的上官皇后,竟会为女儿割肉喂血。也是从知道的那刻起,自己就没有再逼过镜子一起离开。镜子心里对皇后有了亲情,对上官家有了责任,她不再是当初落在此地单单纯纯c与世无争的小姑娘。这些年自己尽量帮她,可终究能做的有限。“那楼肃宇”她真的不敢相信圣山尊主楼肃宇想寻人,会花费整整四年的时间。 “神州大地,三国并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当年连我自己都对身份毫不知情,更可况是他。”叶镜璇苦涩一笑,好像所有人都喜欢把楼肃宇神化。但他终究不是真的神,人终究有力不能及的时候。“昭和公主自幼习武,御过烈马c精通舞技。无论何人都不会将我与之联想吧?” 虽说母后不信她有意中人。说此人心中若有她,又怎会这么多年不来寻她。她也的确曾为此言黯然过,但她心中清楚,误导他的因素太多,除非她刻意露出蛛丝马迹,否则根本不可能。 可没想到过去了四年,他终究还是来了。 “那现在呢?他寻来了,你还想躲着他。”云凤灵不赞同的说着,虽然这些年镜子变得圆滑强劲了些,可是她绝不可能是楼肃宇的对手。“他今日的手笔你也亲眼所见,躲是躲不掉的。若依我的意见,不如你主动投怀送抱,撒撒娇,在床上配合点,让他弄几回——” 她说的真是越来越没节操,也让叶镜璇神色更加无奈。灵灵的心也真是够宽的,不远处还是尸横遍野,还有心情想这种事。 “不对啊!”云凤灵忽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匆忙问道:“你说你成亲了,为什么你至今还是处子?” 想到一种可能性,她马上摇晃着头颅将这念头丢出去,她肯定是想多了!既然问题不在男神身上,那肯定在镜子身上,满脸嫌弃的瞥了瞥,“难道当年你干煸酸菜的身材,他下不了口?” 叶镜璇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怒极反笑。“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 “你打得过我吗?”云凤灵耸耸肩,根本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云凤灵:你说你成亲了,为什么你至今还是处子? 叶镜璇:后妈,这件事到底要拿出来说多少次才肯罢休? 蠢离:嗯哼!等你和男神滚完床单,就不说了。 叶镜璇:那你倒是让我滚呐! 蠢离:我擦,居然迫不及待了? 楼肃宇:你再不给,本座可就强了! 蠢离:等等,男神!你的人设不能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报国之心 打不过怎么办?认怂呗。 叶镜璇抿唇, 冷哼一声转身不打算和她继续交谈下去,不谈武功还是朋友, 说到这个友尽。 “镜子, 我是认真的。”云凤灵拽着她佯装离开的身子,她说的虽然俗了些可总是条路子。“现在的你比原著中更危险。” 意中人与妻子是有本质区别的。原著中叶镜璇背弃白首相约之誓言,另嫁他人生下子女,最终落得杀夫屠子, 自尽而亡的下场。 “我听说你母后替你择了驸马,难道你从未向她透露过楼肃宇之事?” 胥宁国女子十八岁都可以嫁人, 如镜子这般即将双十之人已是凤毛麟角,皇后娘娘心急也是在所难免的。 “说过一些, 但是母后以为只是借口。”叶镜璇叹息着,靠在树干低首看着树影斑驳, “她以为我是因为身上的伤疤和娇弱的身子才不愿意成婚。”她也一直这样误导着, 反正这些原因都摆在眼前, 更能让她相信些。 “你既然决定不走, 甚至想要担起胥宁公主的责任,那么楼肃宇这种外挂的存在,为什么不利用呢?”云凤灵其实并不知道,镜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当年设定原著的剧情的时候, 她没有过多参与, 但也很清楚若要挽回胥宁颓势,维系胥宁国祚不坠,令其重新鼎立神州之上, 只有求他。“你这样岂非自相矛盾。” 良久后,叶镜璇自嘲的笑了笑,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她也没什么隐瞒的,低声道:“其实我想过。当我知晓身份被带回凤栖时,不止一次的想过,可每次到最后我都退缩了。” 云凤灵凝视着她满眼疑惑,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太了解胥宁的现状,国库空虚c主君无力c战无悍将,藩镇割据各自为镇。”叶镜璇沉吟着,脸上滑过淡淡的忧伤,“世家之间勾心斗角,争夺朝堂之上的话语权,培植亲信c卖官鬻爵。已是千疮百孔,腐朽不堪,原著中楼肃宇强力施为终挽回颓势,身心俱疲。可最终的结果呢?功高震主,被皇室所忌,最终死于奇毒‘紫藤沙罗’之下。” “可你也能用金手指帮他不是吗?”云凤灵蹙眉说道。“况且这种事力所能及就好,若日后皇家当真不领情,抽身也算仁至义尽。” “你不了解他。”叶镜璇摆首,轻轻笑道:“旁人撞了南墙会回头,而他则会将南墙撞破了也不会。”看着谪仙浊世的翩翩公子,仿佛万事好商量的样子,其实偏执到骨子里,他决定的事情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否则原著中叶镜璇自尽,他为何不曾抽身。 这些年身处凤栖朝堂的漩涡之中,她也变了很多,再也不复曾经的单纯,甚至现在她的思维方式都是可利用或不可利用。就算她能无视这残缺不堪的身体,也怕有朝一日她也会像吸血虫肆无忌惮的啃噬着他的骨血,若是如此宁可他从未遇见过她。“此事既已解决,早些回去歇息吧,剩下的事我与绿漪会处理的。” “好。”云凤灵颔首,该劝的已经劝了,绿漪脚步渐渐靠近也不便多说,其他的就要看镜子怎么决定。“你自己小心着些。” 今夜的信息太多,她们二人都需要花时间冷静一下。可对于叶镜璇而言反倒轻松了,以往压抑之事终于倾述了出来,都有些煞不住脚。 将尸体收拾妥当后,天已经开始蒙蒙亮,来不及和别院中的阿娇见上一面就匆忙赶回去。因为深夜出宫母后定会得到消息,所以回宫后叶镜璇就静静的等着传唤,可是一直在午时都不见动作,倒让她有些诧异。悄悄让璎珞前去打探,才知道昨夜秦昭容将傅美人推下了水,母后又去处理这种没玩没了的宫闱之事。 “殿下,宫人呈了帖子来,右相嫡女褚姑娘想求见殿下。”绿漪刚将膳食撤下去,璎珞就从院外走进来与叶镜璇禀报此事。 叶镜璇拿起果盘上的荔枝剥开,带着疑惑的说道:“她来做什么?”这位原著女主,近两年可谓风采无限,乃是凤栖城中人人津津乐道的四全姑娘。可她们之间却从未有过正面的接触,此番她竟会来见自己,倒是有趣。将果肉塞进嘴里,眸色闪烁浅笑道:“拿牌子,让她进来吧。” 命妇臣女本来非召见不得进内宫,不过先帝好色,甚至做出过强占臣妻的荒唐举动。这条宫令也就名存实亡,如今只要呈上帖子求见,若持有牌子的主子愿意见她,就能带她带入内宫。 不得不说褚绯月的确是个美人。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白色的烟衫配上淡蓝色的百褶裙,清新脱俗。叶镜璇不禁想着,若自己也是男子约莫着也会动心。 只见她缓缓走到叶镜璇跟前,恭敬的弯腰福身,行礼恰当可为典范。“臣女褚绯月拜见昭和公主殿下。” “起身吧。”叶镜璇慵懒着撑着下颚,审视着对方的神色。“褚姑娘求见本宫,不知所为何事?” “上次因庶兄之事,让公主殿下与覃公子之间生了嫌隙,臣女自当入宫替庶兄向殿下赔罪。”褚绯月真诚的说着,脸上毫无虚假之色。 “褚姑娘兄妹情深,令人动容。不过当日之事与令兄并无干系,自然也称不上罪与不罪。”叶镜璇唇角微勾,朝着旁边的璎珞唤着,“给褚姑娘看坐,上茶。” 自古尊卑贵贱。在内宫之中,皇家面前,臣子没有与之平起平坐的资格。璎珞领命从角落中搬了一根矮小简单的凳子,让褚姑娘不必站着说话罢了。 “多谢殿下不罪之恩。”褚绯月福身答谢后,手拿团扇半坐着未见任何异样,反倒是仪态万千的娇俏模样。 让叶镜璇都不禁心中叹服,若换做自己定是做不到。“早听说右相嫡女褚绯月,容貌出众,气度华然。今日一见当知此言不虚,倒将本宫比了下去。” “臣女不敢。”褚绯月似惶恐的起身行礼,道:“殿下容姿冠绝天下,臣女区区萤火怎敢比之日月。” 拍马屁技术哪家强?叶镜璇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过被褚绯月这样的美女夸赞,无论真假心里还是很受用。“不必在本宫面前客套,褚姑娘今日入宫赔罪只是幌子,应是尚有他事。不妨直言。”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不必演聊斋拼演技了吧? “臣女此番的确是来——”褚绯月似乎想表达自己并无其他企图,而叶镜璇则是疲倦的阖了阖眼眸,打断她的话,淡漠的从凳子上起来说道:“既是如此就不必多说了,本宫有些乏了。璎珞,送客!” 既然此时不愿意说,那就等你愿意表达目的再来。母后与长姐对这种冠冕堂皇中暗自透露目的的交谈习以为常,自己却受不了。 见叶镜璇与其他皇室中人不同,褚绯月在璎珞打算出声之前,恭敬福身,带有尝试性的问道:“不知殿下可曾听过楼肃宇此人?” 叶镜璇脚步一滞,转身凝视着她,眼睛虚着显然有些茫然。“楼肃宇?就是当日与覃嶷彧一道的那位公子。”表面上丝毫不显,其实心底早已万分凝重,褚绯月专程入宫提楼肃宇做什么? “正是。”褚绯月颔首,唇边浅笑仿若三月桃花绽放,“此人并非凡夫俗子,乃是天生奇才。” 叶镜璇佯装嗤笑着,一副眼高于顶的冷傲之态,“世间沽名钓誉者甚多,当真有才者寥寥无几。褚姑娘还是莫要这般轻论才好。” “若殿下知晓他真实身份,恐怕就不会觉得臣女在妄论。”褚绯月说道。 此事叶镜璇的心中可谓是惊涛骇浪一般,褚绯月此时应是不沾俗务的小姑娘,怎会知晓楼肃宇之事。就算原著中,她也是直到入宫为妃,才逐渐知晓,莫非这其中生了什么变数不成?“这倒有趣,身份定能耐,本宫还是头一回听说。” “旁人自然不能,可圣山尊主的身份,殿下觉得如何?”虽说眼下楼肃宇此人在胥宁没有多少名气,可圣山的名头却是响当当的。轩墨c临玄,还有未央,个个可都是世人如数家珍的旷世奇才。 叶镜璇眼眸微睁,继而深邃。“圣山尊主不是在云归吗?” “传言岂能信,不过是云归糊弄人的手段罢了。”二十多年前,云归仗着血地殷家帮衬着,再添上圣山的助力,从式微变为如今的强盛。如今云归内乱不断,自然更需要稳定民心,弄个赝品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臣女知道殿下心系国运,也自感自身能力薄微,本欲替国求才可叹不从心愿。如今边城不稳,朝堂浑浊,殿下若有机会,倒是不妨一试。” 褚绯月话语当中真诚无比,满心都是为国家利益着想,让自己为了胥宁长治久安,想办法将楼肃宇留下。可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此事没有这么单纯,她若要举才为何不寻身为右相的父亲,反而要舍近求远的寻自己。“褚姑娘身为深闺女子,也有报国之心,本宫着实钦佩。” “殿下谬赞,臣女比不得男子有鸿鹄之志,只想略尽绵薄之力,聊表此心而已。”褚绯月轻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叶镜璇:楼肃宇此人看着好说话,其实偏执得厉害。 云凤灵(咬鸡腿):你也知道啊?你当心些,别把自己作死了! 叶镜璇:你能不能别吃了,胖死你得了。 云凤灵:我在宫外替你鞍前马后,还不许补补身子了? 叶镜璇:你不是要减肥吗? 云凤灵:减肥靠的是运动,不是节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戳破秘密 话说得冠冕堂皇, 却经不起推敲。就是不知她此番前来,是为了试探还是另有所图。 之前对这位褚姑娘不够‘用心’, 如今倒显得捉摸不透了。是以褚绯月起身刚离开, 叶镜璇不禁摩挲着茶杯的沿口思索着,眼眸垂而深泛着些许冷意,吩咐伺候在侧的璎珞派让外边的人盯着,若有异动随时来报。 两个时辰后传来消息, 褚绯月出宫之后回府,约莫着一盏茶的功夫就从角门出来, 悄悄去了西街的蓬莱客栈。 叶镜璇神色一滞,紧了紧喉咙, 发现无论如何控制,心头还是躁得厉害。褚绯月:原著女主。楼肃宇:原著男主。男女主在一起“璎珞, 冬天的时候不是在院里埋了几坛梅子酒吗?本宫想尝尝, 你去挖出来。” “殿下?”璎珞刚端上晚膳就听着殿下的话, 疑惑不解。殿下当初埋下去的时候, 不是说等来年冬天再拿出来吗?“您的身子——” “去拿吧,你没看见她心情不好,正好喝喝酒解解烦。”鹅黄色的绿漪从门外走进来,眉宇间带了份难得的妩媚之态。 璎珞见绿漪都这么说, 也就不再坚持, 转身到小厨房拿铲子将梅花树的几坛子酒刨出来。只见叶镜璇慵懒的撑着下颚,勾勒着一抹恬淡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人皮/面具能瞒过璎珞, 却瞒不过她。换做真正的绿漪,此刻只会和璎珞站在同一阵线,而不会纵容自己饮酒。如此随意且轻易而举拿到令牌进入宫廷的友人之中,只有云凤灵。不过昨日方才分开,今日就舍不得了?“可是红楼守不住了?” “凌霁方才离开凤栖了。”‘云凤灵’毫不客气的坐在叶镜璇对面,虽说面具在脸上辨不清她真实的神色,可是眼眸中能感觉到她的担忧和后悔。“他应是怀疑了我的身份。镜子,你说他不会回去扒坟吧?” “你干了什么,让他怀疑你?”叶镜璇目光斜视,用怪异的表情审视着她,总不能真如她当初的猜想,灵灵自己送上门吧? “咳咳”云凤灵掩饰性的咳嗽两声,满眼的尴尬。让她说出自己的糗事肯定是说不出口的,“镜子,我进宫是让你帮我想办法的,不是盘问我的?” “帮你?”叶镜璇蹙紧眉头,了然的说道:“是想让我提供避难所吧?”云凤灵这种蜗牛的属性,自己还能不清楚吗?“说吧,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云凤灵对着手指纠结了半天,直到璎珞送上酒再退下,她才支支吾吾的将这两天的事情说出来。这事也怪她自己,若不是心存不忍偷偷去见凌霁,就不会有事了嘛,还不明不白的又滚了一回床单。凌霁修炼的禁术的痛楚,除月圆之夜与处/子能缓解以外,就只有与她才可以。 “照你这么说,灵灵,你的身份多半要被戳破了。”叶镜璇将小坛子上的塞子扯开,直接就往嘴里灌,神色显得有些落寞。 云凤灵瞪大眼睛,咬紧下唇没有吭声。 见她这副模样,叶镜璇淡淡的笑着,舌尖回荡着梅子酒的甜香。“你总是劝我,躲是躲不过的,怎么换做你自己却当局者迷了。现在换做我问你了,灵灵,你还想不想见他,要不要认他?” 哈哈哈,劝解别人的时候总是头头是道,可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没办法轻易将这砍迈过去。那么自己呢?又该怎么办才好。“该不该见他,要不要见他?”不自觉的重复一次这话,倒像是自问一般,仰头再饮时却因灌得太猛了些,不停的咳嗽着。过了好一阵还没见对方回声,自嘲道:“你也不知道,对不对?” “镜子,你这样会醉的。”镜子酒量一直不好,浅酌都会有晕眩之感,更不用说这种喝法。 “今朝有酒今朝醉~”叶镜璇伸手再开一小坛子,递到云凤灵面前,“绿漪在红楼帮你守着,璎珞被我打发了。正是逍遥时刻~若是醉了,我床脚边的踏板就是留给你的。” “你真把我当奴婢啊?”云凤灵提着小坛子,里面的梅子香味倒是诱人得紧。可是自己进宫是为了让镜子给自己想主意,而不是为了伶仃大醉。“你母后在宫里,稍微悠着点,若是想喝改日去红楼陪你喝个够。” “得了吧,哪次去红楼不是被你抓去查账啊?”叶镜璇瘪嘴,一副根本不相信她的模样。云凤灵做生意的头脑是有的,不过这账目方面就不忍直视了。自从知道自己以前做过账,这账目的货就全抛过来了,甩都甩不掉。“凌霁怀疑你,纯粹是你自己作造成的。如若决定不再见他,就莫要主动招惹。你现在越舍不得,就越纠缠不清。” “实在不行,我就离开凤栖,去别处躲躲。”云凤灵看着镜子的脸颊已经泛起了红晕,手中小坛子里的酒已经去了一半,不由闷声叹息。将坛子口放在嘴边,饮一大口,心里竟然觉得畅快不少,果然是举杯消愁愁更愁,最后两人都放开了。 “灵灵,我们两个都是神经病。”叶镜璇带着五分醉意,嘲弄的扯嘴笑着。“我劝你莫要躲着凌霁,你劝我莫要躲着楼肃宇。嗝~”情不自禁的打个酒嗝,鼻腔里全是酒味,开始有些难受。“结果却不约而同的做了缩头乌龟。天作孽有可为,咱们此番岂不是自作孽吗?我真的特别不耻我这样的人。” 也许带着醉意,平日不愿思索,不愿述说的话竟然忍不住想要倾泻出来, “从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潜意识的反应就是趋避利害,麻烦的人与事更是绝不牵扯。当年我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看见他的时候就是心疼,就是舍不得。分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还是不管不顾的想要赌一把。”回想当年的事情叶镜璇神色恍惚,眼角带着泪光,“他说,他爱我。” 当年的楼肃宇不像如今这般浑身透着冰冷,那时他还是稍显稚嫩的绝色小少年,会被自己逗得脸红,会因为自己胡闹发脾气。“床榻之上我们也曾耳鬓厮磨,恩爱缱绻。如今我连见他都是顾及重重,满心的不敢c不忍和不愿。” 深怕不小心就会害了他。 “但是你想。”云凤灵一针见血,三个不里却没有不想。 “呵呵。”叶镜璇没有反驳,嘴唇虽然笑着眼神中却是苦涩,抱着坛子扬首发现里面已经没有酒了,立即又开了一坛。总共也只有三坛子酒,喝完了上床好睡觉,纠结的事情明天再想。“想有什么用?喂,你将我的秘密问了出来,你的秘密也该与我交代交代了~当初你独自一人去迦叶的燕城,干什么去了?” 听到这话,云凤灵也是感叹万千。总有一种直觉,仅仅三坛子梅子酒,就能让她们醉到不知今夕是何夕。沉默良久后,从吐出一句话。“我去寻一个人。” “寻人?”叶镜璇有些昏昏沉沉的,“谁?” “可能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云凤灵这话奇奇怪怪的,可能是疑问式,曾经是过去式,可就这就是事实。她第一个动心,甚至以为会爱上的人并不是凌霁。 这可是真是秘密,叶镜璇脸颊滚烫,满眼都是醉意,口中饶有兴趣的笑道:“原来你还身c心分离啊?”以前总听人说,性和情可以分开,没想到在灵灵这边见到真实的案例。“我还奇怪你怎会对凌霁那般决绝,原来你喜欢的根本不是他。”如此向来凌霁还真是可怜,得了身却没有得到心。 “不知道。”云凤灵也抱着坛子和对方碰了一下,也开始有些醉意。“如今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他?” “你可以问啊?”叶镜璇咯咯的笑着。 “问谁?”云凤灵有些懵。 叶镜璇抬头,天边的月亮已经在她眼里出现重影。此刻她看似清醒,可实际上已经醉了。不由晃了晃头颅,“问月亮。”接着她用食指戳了戳云凤灵的胸膛,娇俏的笑着,“月亮明白你的心。” “懒得理你。”云凤灵抱着坛子,鄙视的看着醉意朦胧的叶镜璇说道,明明酒量就不怎么样,喝这么多怎么可能不醉。 不过她也该去静一静,好好的想一想今后该如何?两个纠结的蠢货凑在一起,只会让彼此更加纠结。本来进宫是打算让镜子宽慰宽慰自己,没想到她心里好似比自己更加难受,连借酒消愁这种事都干得出来。将手中的坛子盖上塞子,再将迷迷糊糊的叶镜璇扶在床边,撅了噘嘴埋汰着,“明天头疼死你。” 罢了,还是让绿漪入宫来照顾她吧,过几日等她情绪好些自己再来。“乖了,早些睡觉。”明天要是被皇后知道,她喝成这样又要被念叨了。 “好,睡觉。”叶镜璇特别乖巧可爱的点点头,跟小姑娘似的笑得甜甜的,指了指地上。“我睡床,你睡脚踏。” “——我靠!”云凤灵脑门忽然一黑,狠狠的咬了咬唇角。心里想着:老娘有高床软枕不睡,睡鬼的踏板! 就知道不该心疼她,否则会把自己气死。将叶镜璇按在床上,用被子将她全部蒙起来,发现她并未用力挣扎着想要起来,觉得她还算听话。心下顿时一宽翻了翻白眼,抱着桌上的坛子转身施展轻功,朝着宫门的方向飞身而去。 几乎就在下一刻,清冷出尘的男子伴着清风踏月而来,双眸扫过桌上两坛空荡荡的酒坛子,还有方才轻功离开的年轻女子。若是未曾认错,方才那人应当是镜儿的宫女,可怎会有那般厉害的轻功?而床上的叶镜璇浑身滚烫憋得难受,掀开被子坐起身子喘息着,双眼愤怒的长大鼓鼓的瞪着,方才谁那么大胆想闷死她?! 直到屋内熟悉又陌生的人影,出现在她的眼眸里,如梦似幻。“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卡了一下,如果根据原来的大纲,我也觉得有点拖沓了,所以小改了一下。哈哈哈喝醉酒的镜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还会疼吗 她这是在做梦吗? 偶尔夜深人静, 思他入眠时。他总会如此出现在自己眼前,好似时间仍在当年。以为是梦, 叶镜璇头晕沉沉没有多想, 醉眼朦胧的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地面忽高忽低,物体也是歪七竖八的。掌握不住平衡,突然一脚踩空, 天旋地转之间感觉自己立马要跟地面亲密接触时,身子就落入温暖的怀抱中, 俊逸非凡的容颜近在咫尺,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在鼻息蔓延, 令她心动不已。 楼肃宇听着她的唤声首先一怔,再看着如今怀里浑身酒气的人, 余光扫过桌面上三个小酒坛, 顷刻之间已知道大概, 看来这么多年她的酒量仍是没有长进, 果子酒也能醉成这样。刚拦腰想将她抱到床上歇息,叶镜璇就莞尔笑着,身子软软的靠在他怀里拱了拱,双手环在他的腰间, 用甜甜的声音说道:“夫君, 你真好看~” “好看?有多好看。”知道她醉酒之后少有逻辑性可言,所以他也颇不在意的低声应着。 “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叶镜璇笑嘻嘻的被他抱起来,直到身子感觉到柔软的被面后即刻变脸, 蹙紧眉头死死拽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扬声说道:“不要床!” 楼肃宇不解的看着她,直到她眨巴着眼睛,委屈的瘪嘴,“要你,抱着。” 似乎见他没有反应,身子坐直后立马就扑了上去,再次投入他怀中,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脖,听着他顿重的呼吸,心中一喜再次坚持的说道:“夫君,我好想你,你抱着我好不好?”这一句带了丝撒娇的意味,也让他的眸色温柔起来。 心爱之人毫无戒备的靠在他怀里,话语之间仿佛片刻都离不得他的模样,比世间最烈的酒更让他沉醉。这种感觉只有当年才能享受片刻,时至今日本应有些陌生,可闻她之言,心底却不由自主的涌上一股滚烫的热浪,阖上眼眸搂着她的手臂猛然紧了紧,用仿佛要将她镶嵌在体内一般的力道,口中低声应着:“好。” 若是可以,他真想就这般抱着她,让她永远没有办法再从自己身边悄然消失。从西街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对自己的忍耐力感到诧异。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就时时想见她,见着她时又想这般紧紧的抱着她,心里眼里全都是她的影子,根本容不下其他。 那么在这些年,他究竟是如何平静的寻觅着她的踪迹,忍受着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未曾发疯发狂!若换做今日,他却不知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抱的力道有些不受控制,可是叶镜璇却似半分感觉不到痛楚,以为自己不过是梦中根本无所顾忌,“你别走,不要离开我。”每次她清醒后面对的都是空荡荡的屋子,根本没有他的身影,那一瞬间竟也不知道是绝望还是庆幸的心思更多些。不应该是还是庆幸的,此刻意识虽是模糊,但刚挽留之后又骤然反口,甚至推了推他厉声说:“不,你走,你马上走!”只要他离开c不牵扯,就不会陷进来再难翻身。 楼肃宇听着她出尔反尔,眸色顿时复杂无比,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问道:“为什么想我留下,又想让我走?” 叶镜璇见他仍在眼前,不如从前梦中只要动作稍大就消失掉,只得乖巧的垂首寂静着,双手背在身后宛如幼年被老师勒令不能动的模样,直到他再次重复问着,才终于眼圈泛红,带着呜咽的细声呢喃:“我怕。” “怕什么?”楼肃宇蹲下身子对视着她,抬手擦拭着她眼角滑落的泪水,满眼的心疼。 “我是公主。”叶镜璇答非所问,首先称述着自己的身份。然后才说出让自己不敢,不愿,甚至惧怕的东西。“胥宁的公主!”她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一点自豪自傲的态度都没有,反而眼泪刷刷的往下掉,根本控制不住,“我很麻烦的,特别的麻烦。” 楼肃宇闻言喉咙一紧,眼神中闪着水波,却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听她泪流不止,逻辑不甚清楚的说着:“母后,还有上官家我不能走,不能离开的。”她不能自私自利的享受着原身的性命,却对她的责任置若罔闻。“可是没救的。我试过了!救不了。我救不了焚城天灾的百姓,救不了边城的战乱的流民夫君,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 说到最后她几乎哭嚎出声,她以前总以为自己知晓设定剧情,可以拯救别人,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无论怎么做,都会落到一样的下场。“我死没关系,只要你不要——” “镜儿!”楼肃宇心疼得无可附加,立刻制止她再继续说下去。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看着她满眼的恐惧,眼角竟也悄无声息的落下一滴清泪。“不怕。”抬手拭着她的脸上的泪痕,倾身上前微颤着轻吻着她的眼角,柔声却坚定的劝慰道:“别怕。” 叶镜璇仍由他轻啄眼角眉梢,眼泪更是控制不住。 她不怕,有他在身边什么都不怕! 手臂还是不顾一切的环着他的脖子,抬首轻启双唇贴上他的,柔软而炙热的触感让人顷刻之间夺去呼吸。就算潜意识告诉她一切都不过是幻象,不是真的。她心里明白,梦醒之后她甚至连靠近都不敢,只能悄悄的凝视着他。想到此处,不禁闷声呜咽轻轻咬他的下唇,谁知刚撬开他的唇舌刚探进去,就被他紧紧的含着辗转厮磨,让本来主动的她瞬间失去掌控的能力,任凭他吮吸纠缠,放肆侵占她的所有。 意乱情迷之间,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衣衫半露躺在被褥上,只是脸颊晕红的承受着。温热的大掌从她的腰间慢慢滑上她的背部,酥麻的触感却令她立刻瞪大眼睛,浑身僵直起身伸手推开他的身子颤抖得低首往身后缩。但是这种时候,楼肃宇的欲火被她无端的挑起来,俊朗的容貌上带着细密的汗珠充满隐忍与节制,“镜儿?” 明明是她先主动的,为何又忽然这么抗拒? “不要不要——”叶镜璇抱着双腿卷缩成一团,将头牢牢的埋起来不愿意让他看见,只是崩溃的哭泣着。“你会嫌弃的我的。” 嫌弃,为何嫌弃?楼肃宇不懂她这话的意思,直到不经意间扫到她的肩上,觉得有些怪怪的疑惑伸手,轻轻触碰着。顷刻之间他就脸色刹变,正当他手指微颤想细细摩挲着那些凹凸不平的时候,叶镜璇却挣扎着拉过被褥盖在自己身上,将脖子以下全部遮住。若是清醒的时候,她根本不肯让旁人碰触,就连往常沐浴都会将绿漪她们支开,虽然她瞧不见全部,可是当年覃远岱想要凌辱都被吓跑,就知道是如何的狰狞恐怖。更可况这般直白的袒露在他眼前,就算梦境也不行! 见他不说话,以为就连梦中的人也会被吓着了,不由哀伤的咬着唇,低声哭泣着:“很难看对不对?我也知道很难看,可是它总是不好我知道它永远都不会好。” 抚摸肌肤的温度尚在,伤疤的纹路犹存。那一道道的狰狞的痕迹,宛如尖锐的刀锋透骨钻心,让楼肃宇痛楚得禁不住微颤着身子,凝视着她的眸色中带着血丝。其实这两日传来的各种讯息,对她的情形都几乎了然于心,可不料她当年竟伤得如此之重,“还会疼吗?” 他的镜儿都遭受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般自卑自怨的模样。而在她万般痛苦,甚至生死挣扎的时候,自己又在何处!! “不疼。”叶镜璇挂着泪珠缓缓摇头,大脑因醉意而有些涨疼。当年被压在废墟之中满心都是如何活命,疼楚的感觉反倒小了很多。后来回到胥宁,大夫说伤得太重,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而想要消除疤痕已经不可能。这四年无论用了多少办法,甚至连圣池金莲制成的药膏都在用,终究没有什么成效。“可是你不要看,好不好?” “好。”楼肃宇心碎欲裂的看着她,低声应着。伸手触碰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她的气息。 或许此时他该感谢苍天,虽有长长四年的别离,但他终于找到了她,从今而后再也不会弄丢了她。 “那你也不要走。”她很矛盾的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的残缺,又不想他就如此消失在眼前,抬手抚上他摩挲自己脸颊的手掌,“就算要离开,也等我睡醒以后。”她伤感的想着,等睡醒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的,她不会再朦胧的看见他,然后尽量不离开皇宫,避免和他相见。 第二日清晨,叶镜璇缓缓转醒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惊愕的发现竟然没有以往醉酒之后的疼痛之感。稍带迷糊的回想着昨夜的情形,只是记得当时好像心情不好,让璎珞将几坛子梅子酒取出来,最后全喝光了。好像还和灵灵说了些有的没的,之后之后就被那家伙丢上床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特别纷繁的梦。 那么灵灵呢?身上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就知道时辰定是不早了。没想到一向勤快的璎珞今日倒是偷了懒,竟不曾来唤她起身。 也好,让自己能多睡一会儿。至于可能被母后训斥,也得睡饱了才有精神。伸了伸懒腰打算起床,却在睁眼看到自己床榻身侧的人时瞬间呆愣住。 眨了眨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此刻所见到的。竟认为尚在梦中,闭住呼吸傻傻的凝视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写文的时候,总听着有老人在唤我,无端的觉得瘆得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不是做梦 床畔穿着斜襟直缀的男子半靠在雕花镂凤的床头, 他的身后是微风吹起的浅色纱幔,暖融的晨光为男子铺就了一身浅金色的外袍。一室的阳光透过窗棱挥洒, 落在他的脸上。 当叶镜璇睁开眼睛时, 楼肃宇正靠在床边凝视着她,原本清冷的墨色眸子里面蕴藏着满满的星光和最纯净的湖水,眼尾稍弯带着温柔足以腻死人的弧度,长长的睫毛宛如蝶翼一样闪动。 薄削的唇翘起, 修长犹如上等薄瓷有骨节分明的手在叶镜璇的眼前划过,修剪圆润的指尖擦过她的耳垂, 晨光下那一瞬间,叶镜璇觉得自己的耳朵忽然之间发烫, 烫得她整个人像是被塞了一个巨大的暖炉,烫的她心口都在发热, 眼眶发酸, 可又烫的她坐卧不安。 楼肃宇的手最后落在她因沉睡而有些杂乱的发丝, 有些冰凉的手穿过乌黑的发, 拢在耳后。神色专注而认真,仿佛这一刻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面前的这个人。见她醒来后不可置信甚至有些傻愣的眼神,不由莞尔轻笑,伸手抚摸着她脸颊边的碎发, 倾身上前吻着她的额间, 柔声道:“昨夜睡的可好?” 镜子浑身僵直,浅色的唇微泯,慢慢的吐出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 “你你怎么”叶镜璇这一瞬间显然是茫然无措。而且脑子好乱, 像是要炸裂一般。瞬息之间思绪根本无法回神,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到最后梗在了嘴边,竟半个字也吐不出来。然后渐渐的,昨夜所有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她昨夜不是做梦!这个认知击溃了她所有的思绪。 是她是她昨夜醉酒之后缠着对方,更是拦着撒娇使尽一切手段不让对方离开。此刻叶镜璇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楼肃宇会忽然出现在宫里?为什么她会迷迷糊糊的将所有的秘密全都暴露了出去?如今又该如何是好?这一切根本不在她的计算当中。 当初想着就算楼肃宇认出了自己,那就打死不认。可是现在他叶镜璇下意识的酝酿着各种言语,但终究没有勇气。否认?换做任何人都不会信,更可况是‘他’。承认?她之前可从未想过要承认,如今这般又将如何是好。 “镜儿觉得,当如何?”见她神色挣扎,楼肃宇一派公子风流的模样,单手曲起撑着头,侧卧在她身侧。 叶镜璇忐忑的抬首,只见对方含笑的眼眸更是温柔,心头顿时颤得厉害,不由感慨男色诱人,便是再狠心的话也说不出口。 当如何?她能如何! 能当做她根本没醒,或者昨夜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世上可没有回溯之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差不多说光了。忍不住愤愤的低声说了句,“擅闯宫闱,可知是何罪名?” “镜儿可唤人将我抓起来,按照胥宁的律例,此罪当斩。”楼肃宇挑眉笑着,根本不将她装模作样的威胁放在眼里。话语狡黠带着一丝几不可辨的邪气,令人无法察觉。 “你”叶镜璇张目结舌,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完全跟登徒子没有两样。“我你”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况且——”楼肃宇倾身慢慢朝她靠近,薄唇落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厮磨c啃咬,叶镜璇不自觉后撤,只觉得自己的唇一痛,被对方轻咬了一下,好似只是惩罚她的退缩,随后便放开她。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出现,引起她的耳朵一阵酥麻。“我的人,我想如何就如何。” 叶镜璇所有的思维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了,只是感觉对方的气息,宛如雕刻一般的凝视着他。 “白首相约,祸福与共;倾心相待,永不离弃。”楼肃宇状似叹息着,看着她此刻魂不守舍的模样,唇角慢慢上挑泛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好似一寸寸的将她整个人刻入心扉。“言不轻许,天地可证。”想躲?怎可能。 叶镜璇瞬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发现灵灵有句话说的很对,她现在的处境比原著还要惨,她好像在很久之前挖了一个大坑,把自己埋了起来。‘谨以白首之约,红叶之盟,载明鸳谱。这下白字黑字,你可是赖不掉了。’不知为何,记忆中忽然冒出当年的言语,咬着后槽牙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我想静静,但是不要问我静静是谁?!” 只听对方轻笑,耳畔传来梭梭从床上起身的声音,待片刻后没有动静叶镜璇才抬头,发现屋里已没有了身影。 正在此时,璎珞推开房门进来,脚步匆忙的走到床边跪下认罪。“殿下恕罪。” 叶镜璇脑子里一时还转不过弯,沉寂在方才的惊涛骇浪之中,良久后垂眼看着璎珞。“何罪之有?”莫非她见着了楼肃宇? “奴婢伺候不周,耽误了公主梳洗的时间。”璎珞见叶镜璇脸色不对,隐隐感觉叶镜璇似乎不是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可是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毕竟昨夜的时候,殿下只留绿漪姐姐一个人在身边侍候,不让旁人凑近一步,更不许任何人打扰。不知何时,她竟然迷糊得睡着了直到方才刚醒,莫非昨夜在她回去休息之后殿下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璎珞不着痕迹的观察整个宫室,昨夜殿下剩下的酒坛还在桌子上面,三三两两的随意放置,桌边的椅子却有一个翻到在地,恐怕是殿下醉酒之后不慎碰到。 除此之外并无不同,璎珞小心的抬眼看了一眼主子,眼光微闪,殿下有些怪怪的,还有脖子上为什么 叶镜璇察觉到了璎珞的目光,下意识的低首,一记红印出现在眼前。倏然将自己身上的薄被拉高掩住自己的衣领,内心也是一阵燥热,昨夜除了自己能记得了,到底还发生了些什么?!“无事,最近宫中事多,你们恐怕是累着了。迦叶的使者再有两日也要到了,虽说此处在内宫,但是你们依旧要警醒些,免得出了纰漏。眼下能歇着,便好生休息吧!” “是。”璎珞垂头应是。 “起来吧。”叶镜璇刚开口,就感觉一阵香风拂过,一位风姿卓越的女人款款而来,年岁倒是看不出,除了偶尔泄露出的沧桑,约摸也就是二三十的样子。“奴婢辛奴参见公主殿下。” “辛姐姐?”叶镜璇不禁眯了眯眼,这位辛奴是伺候母后时间最长的宫女,堪为心腹。两年前母后做主替她配了婚,如今应当是官家夫人了,何以一副宫女装扮?不如此时实没有心情深究,只得问道:“可是母后有事寻我?” “娘娘昨夜睡不安枕,醒来又一直念着殿下,隧让奴婢前来请殿下稍后至正厅一同用早膳。” 辛奴到叶镜璇跟前缓缓行礼,礼数规矩丝毫不差,仿佛从未离开过宫廷。 叶镜璇点点头,“好,劳烦你回禀,待我梳洗之后即刻就去。” “那奴婢就告退了。”辛奴福身,埋头退出殿外后转身离开。 对她的出现,璎珞也觉得奇怪,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院外才站在床边,疑惑的说道:“辛姐姐不是前年嫁给锦州总兵,怎的又回来了?” “你去私下打探打探。”叶镜璇摇头表示也不清楚,“莫要惊动了辛姐姐。” “是。”璎珞恭敬应声,就算殿下不说,她也会查清楚。 清晨的阳光,不热亦不凉,微风轻送,叶镜璇梳洗完毕踏入正厅,就见皇后摆手,唤叶镜璇到她的身前,她的动作不急不缓,优雅而从容。“昭和,过来。” 母后让她前来永远都是用陪着用膳做借口,所以也已习惯。 “母后。”叶镜璇走上前去,福身恭敬的行礼。柔软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将她扶起,仪态雍容有度。 皇后拉着叶镜璇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昭和,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两国使节入宫,届时怕是顾不上。” “只是生辰而已,女儿并不在乎。”目前最重要之事,就是迦叶与云归,生辰这种小事她确实未放在心上。 皇后娘娘拍了拍叶镜璇的手,“你虽不在乎,母后却不能忙着他事,不管不顾。” “辛奴。”皇后娘娘声音悠的一转轻声唤着,就连辛奴捧着是上面盖着红布的大木盘走到皇后面前,“昭和看看。” 皇后示意叶镜璇掀起红布的一角,硕大晶莹的宝石就出现在叶镜璇的眼前,那是如同血一样的颜色,带着微光让人移不开眼睛。叶镜璇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闪了一下,这么大的一块红宝石,成色质地,一看就是珍品。 “母后知道你不喜虚华,然作为胥宁公主,偶尔华丽些也不为过。”皇后轻笑着。 “母后为何”镜子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 “你是这胥宁最尊贵的公主,吃穿用度断然无需谨小慎微,更何况女为悦己者容,如今正是大好年华,肆意一些又有何妨。”皇后望着镜子的眼中,有着慈爱还有一丝她没能看的懂的矛盾。 后来神色就有些木然了,或是这些多过了太多的明枪暗箭,即便面对母后这般亲近的人,她也能敏感的察觉到一丝不寻常。母后今日如此反常,绝对不是只让她挑珠宝这么简单。莫非又是暗地里给她安排了什么合适的驸马人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出宫修养(修改版) 先是覃侯嫡子, 后又接连两个驸马人选,甚至其中还有璎珞的心上人, 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似乎不将自己嫁出去不肯罢休。哎~也不知母后此番又打了什么主意? 而昨夜她的醉酒和楼肃宇的出现,也让她没了思量的力气,必须的让自己冷静冷静。 “多谢母后,母后回宫后一直忙于宫务, 女儿不孝也未曾替母后分忧。” 叶镜璇歉意的福身,轻声说道:“还让母后为了这些小事操劳。” “这些事情岂是你操心的, 母后只盼你将来一切顺遂,不为这些内宅琐事烦忧。”皇后眼神中暗藏的担心让叶镜璇多少有些疑惑。其实站在母后的角度而言, 胥宁的公主何曾为这些事情烦心过,若与夫家不睦, 养着男宠伺候便是。如今这话有些怪怪的, 还来不及细想, 就听皇后开口, “你身子娇弱,近日两国使节就将抵达凤栖,宫闱诸事母后也无法分身相顾,不如你暂且离宫, 到别院修养, 顺道替母后抄几篇经文可好?” “是。”这才是目的吧?叶镜璇心里想着。不过离开宫廷也是好事,自由自在,也能寻个机会去一趟长姐的府上探探。 叶镜璇离开正厅回到侧殿, 就见绿漪侯在门外,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绿漪双手交叠在胸前,朝着叶镜璇福身行礼,“殿下。” “昨夜让你陪着喝酒,怎的你精神倒显得比我更差些。”昨夜灵灵到底让绿漪帮她做了些什么,浓浓的黑眼圈藏也藏不住。 绿漪即刻反应过来,面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知道的,奴婢酒量不好。” “罢了,你与璎珞收拾一下,我们离宫去别院小住几日。”叶镜璇扬起笑意,示意让璎珞将母后赐下的东西放在屋里收起来,开口吩咐着:“拾几件瞧着不显眼的带上,其他的待回来后再打理。” “别院?”绿旖皱眉,这种时候殿下离宫去别院,这显然是避开和亲之事。如此明目张胆,不怕陛下日后追究吗? 叶镜璇看着绿旖,一脸无奈的笑着,“母后让我出宫修养,替她抄写佛经,你且准备着就是。” “遵命。”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绿漪也就不再多问,只管去做便好。 当叶镜璇从长乐宫离开后,皇后静默的站在窗边,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眼神十分复杂和不安,入宫这么多年经历风雨无数,可少有如此浮躁之时。良久后才慢慢问向身旁人,“辛奴,你觉得本宫此番可有做错?” “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胥宁百姓,相信日后公主殿下也当会明白您的苦心,只是那人并非容易驾驭,奴婢担心公主殿下将来会吃亏。”辛奴垂首,恭敬的回道。 皇后悠悠的叹了口气,“他的身份便注并非凡俗之人,当年他师父可曾不是桀骜不驯,区区一个花颜不也是令其束手。他如此直言不讳的跟本宫要昭和,也不知是当真对昭和有情,还是存心试探?”无论是何缘由,此人她定要留下!或者这也许是胥宁唯一的机会。 若是最终得不了,那就想办法将其毁掉,万不能落入迦叶与云归手中,否则将万劫不复。 “其实凭着上官家的渊源,说服与他也未尝不可。”辛奴静思片刻,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依靠男女之事,恐怕并非长久。任何感情都经不过时间的考验,稍有不慎就将分崩离析,这种未知若用在控制此人,恐怕不容易。 “利益博弈之间,哪有所谓情分?”数年前的渊源,尚是上官家欠了人家,如今又何以劝说。 曾经自己心中,总想让昭和摆脱这些利益纠葛,寻个平凡之人过着普通而幸福的一生,如今看来已是不可能了。 离开宫墙的马车上,叶镜璇整理着最新的话本子,轻声对绿漪说道:“到别院之后,咱们寻个恰当的时辰去趟长姐府上。” 长公主?绿旖眉头皱的更紧了。 “殿下,最近京内并不太平。”绿漪的话说的很含蓄,含蓄的让叶镜璇有些不解。“可是有事?” “现在市井中不仅有两国的细作,还有各路门阀也悄悄派人潜入,殿下还是当心些为好。”殿下与长公主关系特殊,心合面不合,这层关系少有人知,若非必要还是莫要轻易暴露为好。 叶镜璇有些愕然,她没想到短短几日,外面的局势竟然糟烂至此。难怪母后会让她去别院暂避,恐怕以她的政治嗅觉,已经闻到从外面席卷而来的暗潮,如此倒是暂且不宜。 长姐曾经的驸马是慕容世家的嫡子,慕容家和上官家的关系微妙得紧,确实不好在这个时候将原本就浑浊的水搅的更浑,若要人不知,恐怕尚得好生斟酌一番。 宫外的别院是及笄时,母后赐予她的。靠着子墨河的上游,庄子虽不算大,却胜在风景秀丽,布局巧妙,花繁叶茂的瞧着也是心情舒畅。前两年她还时常出宫小住调理身体,同时也是远离宫廷争斗。否则自己这身子恐怕承受不住几次无意的刺杀与诡异的毒药。 “老奴参见公主殿下。”别院的老管事跪拜在地,恭敬无比的迎着殿下。 “安伯请起。”叶镜璇伸手虚扶了一下,让他不必如何多礼。走到屋内才坐在主位上,温和的笑道:“本宫此番来,不过就是修养几日,一切事宜您同以往一般安排就好,只是记着莫让人轻易打扰。若有他事,您也只管吩咐绿漪与璎珞,她们会处理妥当的。” 屋内燃着凝神静气的香丝,闻着便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叶镜璇话说得很委婉,对老管家也表示得很尊重,但他却不敢肆意,连连说道:“老奴不敢。” “行了,您忙去吧。若有事本宫会让绿漪寻您商议的。”老管家退下后,叶镜璇接过璎珞端上来的茶轻啄一口,陌生的口感让她觉得微涩,不禁眉头凝视着她。“我记得望君含仙不是还有些吗?” 璎珞无奈一笑,瘪了瘪嘴。“殿下还是省着些吧,份例就这么多,现在若是喝完了,将来想喝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有了。” “我这胥宁公主还真是命苦,连茶叶就得省着。”想到此处,叶镜璇竟有些唉声叹气,也不知哪家的公主能惨成这样的。 璎珞也是没有办法,望君含仙与天池甘露都是千金难求,普通人家也就只能听听名气罢了,连见都不曾见过。公主殿下与这些人相比,可是幸运多了。 “噗嗤~”绿漪收拾好东西,出来听见这一茬,不禁掩唇笑道:“若是殿下喜欢,倒还有法子。” “嗯?”叶镜璇蹙眉不解,每年上贡都是限量的,如何来的法子?莫非还能去偷不成。 万事抓源头,绿漪的法子直戳根本,只见她福了身子低声说:“望君含仙出自圣山,殿下何必舍近求远呢?只要圣山尊主开口,自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叶镜璇挑眉凝视着她,这是故意的?这几日绿漪定也猜到了些什么,才敢拿来与她说笑。圣山尊主?哎~如今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圣山尊主?!”璎珞惊骇的睁大眼睛,兴奋莫名的朝绿漪问道:“绿漪姐姐,是谁啊?你认识吗?”她从前是隐隐听过此人,可是究竟是谁却毫不知情,若绿漪姐姐当真认得,何愁什么望君含仙。 “我岂会认识?”绿漪见她眼露晶亮,万般好奇的模样,不禁轻笑。 “啊!”璎珞苦闷呻吟着,绿漪姐姐也真是的,不认识干嘛说啊?让自己穷开心一场! 明白她的意思,绿漪瞅了瞅自家主子,无视掉对方的警告的视线闷笑道:“我虽不认识,但殿下认识。”虽不确定是何种关系,但要些望君含仙定是绰绰有余。 “绿漪,你皮子痒了是不是?”在璎珞激动的视线中,叶镜璇对着绿漪斥声,却见她怕也不怕,对着璎珞使眼色,璎珞瞬间也有些了然的模样。 正在此时,安伯有些不安的从院外进来,附身跪拜道:“公主殿下,老奴有罪。” 怎么刚走就来请罪?叶镜璇与绿漪对视一眼,实在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安伯禀告道:“东跨院的华胧公子与西跨院的流风公子想求见殿下。” 绿漪见叶镜旋蹙眉,便知道殿下准是把这两人是谁给忘了。低首在她耳畔轻言:“殿下,那两位是您的男宠。” 男宠!对了,她忘了自己还有男宠这回事。当初她不过就是多看了那伶人几眼,替他说了一句话,长姐就这般将他送到别院,推都推不掉。“他们可说找本宫有何事?” “老奴不知。”安伯回道。 “让他们进来吧。”这般记着找她,莫不是想要自己还他们自由? 叶镜璇坐在了整个屋子内的主位上,眼神扫过安伯领进来的两人。 在一片深色普通装束中,这两个男人未免穿的有些艳丽,一个身段看起来似乎比她这个女人还要柔软无骨,一个从她进来开始眉梢眼角就带着一股子魅惑,眼睛像是一把钩子,一下下的勾着人的内心涌动。当初在红楼找人掩人耳目的时候,记得是个青涩少年,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你们有何事要见本宫?”叶镜璇仔细的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后院争宠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 谁也没有先开口。 叶镜璇摆出一副公主的气派,白皙纤细的手腕拢了拢臂弯处的披帛, 嘴唇轻抿着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说道:“本宫并非毒蛇猛兽, 你们既有事直言便是。” 想到他们或许接下来会说离开的言语,心底就说不出的轻松,可以省掉多少麻烦啊~ 她百无聊赖的模样让旁边的璎珞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殿下这副睨视的神情竟与皇后娘娘训斥宫妃时一般无二, 甚至连小动作都学得惟妙惟肖。 而绿漪本还佯装谨小慎微的低首,听到动静后立即蹙眉, 凝视着公主殿下似有不悦的神色,悄悄伸手扯了扯璎珞的衣袖。 殿下虽是随和, 可若真惹她动了怒,也断不是好玩的。璎珞察言观色不输给绿漪, 也知道何时该放肆, 何时该收敛, 即刻垂首静默着。 见他二人似乎并未想好由先谁开口, 如此磨蹭也不是法子,叶镜璇俯视着,“本宫记得带你们回别院时,都曾嘱咐若有更好去处, 可不必在此虚度光阴, 找安伯处支些银两,各自谋生去吧。” “殿下不喜流风了吗?!”流风年幼了些,性情也更为急躁, 此时活脱脱就是一位饱受委屈的小少年。“无论殿下作何想法,我生是殿下的人,死也是殿下的鬼,定要一辈子伺候殿下的。” “下奴亦对殿下真心不改,誓死追着随殿下左右。”华胧比起流风则年纪稍长一些,或许是之前伶人身份的影响,显然颇为镇定。“下奴可是做错了什么,惹了殿下厌弃?” 这感觉简直跟女尊剧情也差不离了,这让叶镜璇顿时有些无奈,要真是女尊就好了,总不至于处处受限。可惜胥宁就算女子地位不弱,但实际上仍以男子为尊。“本宫不喜后院之事,你们跟着也不见得有出头之日。况且父皇不知何时就会下旨赐婚,届时若驸马若借故惩戒你们,本宫也不能让夫家没脸。受委屈事小,唯恐丢了性命得不偿失,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流风甘愿为奴为仆,永远伺候殿下与驸马。”流风盯着叶镜璇淡漠的脸色,心底难受不由噘嘴,话语却十分坚决。“只求殿下别赶流风走。” 他这懵懂情动的眼神,让叶镜璇忍不住要扶额的冲动,当年自己究竟是抽了什么风,才将他带回别院的。本以为这傲娇少年好打发,结果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罢了,流风之事迟些再想法子不迟,眸色看着华胧问道:“你总不会也同样想法?” “下奴是长公主殿下赠与您的,若要下奴离开,还请殿下将下奴送回长公主府。”华胧附身下拜,恭敬到极致。 哟~竟还将了自己一军!以为搬出长姐来,我就会怕不成?不过这人不愧是江湖上摸爬过的,比流风的定力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叶镜璇伸手撑着头,唇角勾起冷冷的弧度,“你当本宫不敢?” “殿下自然敢,但如此便是让了长公主没了脸面。”华胧抬首,面色未见丝毫慌乱,波澜不惊话语轻柔。“殿下蕙质兰心,将来的驸马爷定也是宽容豁达之辈,华胧只求偏安一隅,不求其他。” 此时不禁是叶镜璇蹙眉,就连绿漪也忍不出抬头悄然凝视,这人不简单啊! “既然如此,本宫也无甚可说。”叶镜璇高昂头颅,眼神冷冷的俯视着:“你二人既不想离去,仍可住在府上。在此期间,本宫要静心替母后抄写经文,若是无事不得前来打扰。” “殿下”流风急切的还想说什么,却被镜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待二人退出去之后,绿漪方才收回放在华胧身上的视线,走到叶镜璇身边。“殿下,这位华胧公子恐怕不简单。” “长姐送的人,岂会是简单的。”思索半响还是不行,她定要见长姐一面才能放心,视线撇向璎珞吩咐着,“璎珞,你安排一下,我要悄悄进入长公主府。” “殿下!”璎珞满眼的不赞同。长公主可是皇后娘娘软禁在府的,明里暗地都有陛下和娘娘的人在看守,殿下此事的情形实在不宜引起过多目光。 “要想蒙混母后的眼线,只能靠你。就当帮我这次可好?”叶镜璇认真的说道。 璎珞还想说什么,纠结万分心乱如麻,让她明知故犯,而且还是违抗皇后娘娘的意思,这着实让她十分为难。殿下是主子,娘娘是曾经的主子,而她只是小小奴婢,学的就是忠心事主。不自觉间,脑海中不由想到前几日西街上,殿下替她讥讽覃侯世子的模样,咬了咬下唇福身道:“奴婢遵命。” 叶镜璇扬唇,舒心一笑,仿佛放下了些什么。 绿漪明白殿下的用意,不过是试探璎珞这丫头的忠心。虽说皇后娘娘与殿下是亲母女,立场与想法皆无甚差别,但终究有许多秘密不能让其知晓,否则恐会乱了政局,让彼此都不得安生。 一切收拾安顿妥当,璎珞也领了命出府前往长公主府外打探,她曾经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只要知晓守着的是何人,就能找到突破口。而叶镜璇则是绿漪的伺候下,提着毛笔认真的抄写经文,虽说这紧紧只是皇后娘娘的借口,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可惜一页纸尚未抄完,后院就传来的消息。 “启禀公主,华胧公子落水了。”虽然叶镜旋下令无事不得打扰,可毕竟是殿下的男宠,若是真出了差错,受牵连的总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所以一番犹豫之后安伯还是选择前来禀明情况。 “怎么回事?”镜子揉了揉眉心,不解的问道。 “据现场目击的下人回禀,是与流风公子产生争执,被其推入水中。”安伯将了解到的情况如实回禀说道。 呵~叶镜顿时有些觉得好笑,方才刚敲打过他们无事不得前来打扰。这还不到半日,就能蹦折腾出幺蛾子来。摆明了和宫里争宠的手段如出一辙,毫无新颖可言。她若是不去,岂不是显得太过无情了些。“你派人请大夫瞧瞧,本宫稍后过去看他。” “是。”安伯微微的松了口气,然后依言退下。 “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叶镜旋侧过头对绿漪吩咐道。 “是。”绿漪即刻退下去,不到半个时辰就将消息带了回来。 两位公子发生争执不假,流风公子推了华胧公子也不假,可绿漪在湖边发现还未擦拭干净的油脂,看来应当是脚下打滑,不慎掉进湖的。 叶镜旋颇为无奈一笑,这些龌龊的后院之事,没想到她竟也成了主角。 “宫中女子争宠无所不用其极,没想到殿下的后院也是如此。”绿漪大着胆子,戏谑笑道。 “你也来打趣我?”叶镜璇瞥了她一眼,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笔,继而认真的说道:“切记住,我可没有所谓的后院,他们二人迟早都得走。” 名义上说是男宠,她可从未想过要宠幸,更不会有其他的纠葛,别混为一谈的觉得这就是她后院的男人。“不必放多余的心思在不相干的事情上,若我没有反应他们自然就会收敛,如今凤栖繁杂多变,这两日消息闭塞不少,让人觉得心慌。” 还有楼肃宇他想到此事,叶镜璇的心宛如一团乱麻,根本静不下来。 ‘白首相约,永不离弃;言不轻许,天地可证。’他既认出了她,就必定会有动作,绝不会如自己所愿离开凤栖,更不会不了了之。她自认能从性情上猜出不少人的心思,然楼肃宇此人却几乎没有轨迹可寻,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发怵。 “咱们朝堂消息皆来自暗坊,江湖上有云姑娘探着——” 绿漪尚未说完,叶镜璇就叹息的接过,“如今长姐被软禁在府中,暗坊之人也不会完全听命于我。凌霁对灵灵的身份有了疑心,她已是自顾不暇。” 说来也是嘲讽得很,为了不让父皇疑心,整整四年时间,她竟也没有一丝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从而时时处于被动。可就算如此,也照样躲不掉种种暗杀。 她刚耸肩自嘲着,就见璎珞从门外碎步走了进来,在叶镜璇目光灼灼的视线中,矮了矮身子轻声道:“殿下,都安排妥当了。” 这一刻,叶镜璇提起的心才终于放下,满意的颔首,立刻站起身子。“好,我们这就走。” “那华胧公子”殿下不是说要先去后院看人的吗? “等回来之后,若有兴致再陪他演一段。”叶镜璇褪下头上华丽的发簪,接过绿漪递过来的披风系着。“正事要紧。” 叶镜璇速度的上了马车,小心谨慎的避开府外的眼线到了长公主府的后门,在璎珞的配合下,顺利的偷偷溜了进去。 庭院之中,远远就看见一美人立于石桌跟前。只见她身着一袭素色缎织掐花对襟外裳,脚上穿一双软底珍珠绣鞋,梳着涵烟芙蓉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白玉响铃簪,手拿一柄扇水墨团扇,正认真的在扇面上画着朵朵桃花,而她的对面则有一位俊俏的公子拨弄着琴弦,曲子略微有些轻佻,本是娴雅的意境顿时就变了味道。 叶镜璇缓缓上前,“长姐。” 美人抬头,柳叶弯眉,入水般的眸子,清晰透亮,嘴下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嘴角微微扬起,艳若桃花,与石桌上的扇面相应。“阿娇以为如今情形,你不会这么快就过来。不过我倒持有不同的看法。” “哦?”就连自己都是临时为之,长姐竟然半点也不惊讶,倒是奇了。“莫不是我平时胆大妄为,长姐习惯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各种原因,太复杂。不过说起来,都那么像借口,没更就是没更,生病急事都不是理由,跪地求饶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受人之托 “少在我这里耍嘴皮子。”广惠长公主素手一挥, 弹琴的俊俏公子与周边伺候的让人,就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恭敬的退下去。“不过你既来了, 帮我去红楼做件事。” “红楼?”叶镜璇眸色暗深, 这地方也着实太敏感了。“那可是风月之地。” “风月之地也不见你避险,你府上的流风不就是从红楼带回去的吗?”广惠长公主眼神显得意味深长,仿佛洞悉一切的模样。 还以为长姐察觉到了灵灵那边的身份,心底瞬间惊了一下。直到她提到流风, 心才宽了下来,佯装尴尬的挠了挠额头, 结巴的说道:“长姐莫要说笑。” “我何曾说笑。”广惠长公主眼神微撇,端坐在院中凝视着她, “你替我去趟红楼接一个人,安排在你的别院里。” “谁?”红楼接人, 青楼女子? “金麟。”广慧长公主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可是这名字刚听到叶镜璇的耳朵里, 就感觉浑身被雷击了一般, 她没有听错吧还是长姐说岔了,没好气的问了句。“后庭欢的头牌?” “我说的金将军的遗孤。”广惠长公主不悦她凉薄的语气,肃穆而认真的说着。见叶镜璇视线微垂,不予藏否的模样, 口吻中隐隐的夹带着叹息。“这些年我数次想将他接出来, 他总是不愿。” 当年那场血战,无数人被株连其中,朝中大臣为铲除异己, 手段之狠辣至今不由胆寒。“当年张c金两位将军,连半分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覃侯以临阵脱逃的罪名定了绞刑。” 叶镜璇抿唇,对此心中也是难受。因为说到底都是上官家之故,父皇始终忌惮余威,不断打压以致如今军中无将。绿漪当年有母后与左相暗中保着,倒是未受牵连。金麟则不同,本是将门虎子被充作官娼,可谓奇耻大辱。此人当年据说就是桀骜不驯,遭逢此番大祸,母后也曾打算派人将他从后庭欢带出来,送到别处好生安顿以求将来平反之日,却被他言辞激烈的顶了回来,宁愿深陷娼门也不愿接受任何帮助,对皇家充满仇视之心,以至于这几年他身旁安排保护的暗线都快挤满了。“长姐,并非我不愿意应承你,而是他根本不见得会随我走。” 别到时候人没接到,反倒被骂得狗血淋头。她可没有自虐的想法,若是别人死活不愿她还能打晕带走不成。 “放心,你此番若去,他定会答应。”广惠长公主肯定的说道。 “为何?”莫非长姐前去将他的工作做通了。 “因为”广惠长公主话语中停滞了一下,敏锐的眼神闪烁着,“昭颐看上了他,想要强纳他入府。” “什么!”叶镜璇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凝视着她。“昭颐看上了他?” 那这金鳞多半是完了,昭颐可与自己不同,自己别院的男宠是充作脸面的,可从未想到要临幸享用。昭颐就是活脱脱的山阴公主,以饲养男宠为乐,甚至觉得女子与男子无甚不同,男子能够三妻四妾,她也能三夫四侍。据说有人传授了她什么奇怪的房事功夫,偶尔动作太激烈时,被拖出来的少年男子都没有了人样,跟被妖物吸了精血一样。父皇过问过,最终也是不了了之,谁让父皇极度宠爱与她。“怎么~他平时不是挺傲的,如今没辙还是求上了门?” 广惠长公主不赞同的看着她,“无论他性情如何,也是忠臣之后。你身为胥宁公主,连这点肚量都没有?” “不是我没肚量,而是他那人”说话能将你气得半死,永远都是一副别人欠了你,世间上根本没有好人的模样。无论是谁只要和皇室沾边就乱咬一通。可长姐一句忠臣之后,就完全让她闭了嘴无法再说下去。若追根溯源,上官家与皇家的恩怨,牵连旁人她到底是有亏欠之心,若昭颐当真将他带走弄死了,母后也会心下难安。认命的点头,撅了撅嘴,“好,我亲自去接。” 满心不情愿的叶镜璇出了长公主府,随侍在旁的璎珞默默的瞅了一眼自己家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可是与长公主殿下生了什么口角?” 口角? 叶镜璇生无可恋的扬首叹息着,一脸的幽怨,若真是口角到好了,她就不用费力不讨好的去讨人嫌弃了。想抛的华胧没抛出去,又来了一个。迟早有一天她也会后院塞满各式各样的男宠,哪天若是不巧病重亡故,野史上恐怕会多一笔:纵欲过度。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人人都知我此番出宫是为了替母后抄写经文,现在却大大方方的要去红楼抢男宠回去,你说母后若是知道了会如何?”是觉得自己此番做得对,还是会将自己关进小佛堂狠狠的抽几鞭子。 璎珞一脸僵硬,眨了眨眼睛,宅院之中摆着的这两个男宠,公主不是才想要打发了吗,怎么还要去红楼抢男宠? “不过是红楼的小倌,公主若是真喜欢,便让人抬回去就是了,不必兴师动众的。”璎珞垂首试着谏言道。 叶镜璇顿时忧郁,古怪的蹙紧眉头,“抬?”若是这般容易,长姐就不会特意让自己跑一趟了,就算再不痛快也得将人从昭颐手里夺过来。她是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金麟,不过能将辛奴那等好脾气的人,气得难以抑制心头火气,定也是个人才!“走吧,去红楼。” 否则再拖下去,恐怕人就被昭颐带走了。 这次出来她只带了璎珞和绿漪,不敢大张旗鼓,本想回去存几个精壮的护院,后来想了想若是太过张扬,母后定是不会放过她。况且红楼现在还有灵灵在,若真有什么情况,就近也能解决不少问题。反正只要将人带来回来,也就算是完成了长姐的嘱咐,不用忍受担心他被谁带回家堕了金将军的颜面,几个月后是否会变成乱葬岗的一具别尸体。 其实她不喜这位金麟,除却他性情问题,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若是懂事些,就当想着如何提父亲平反洗冤;若是愤恨些,就该想着如何替父报仇。向如今这般留在红楼醉生梦死,觉得任何人都欠了他的模样,不知金将军泉下有知又当如何想法。 凤栖作为皇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叶镜璇捧着话本窝在马车里,慢悠悠的晃着。 “滚开,尔等贱民不要阻挡了我家主人的去路。”啪——清脆的响鞭生在耳边炸裂。 叶镜璇眉头蹙起,这说话的语气有点耳熟啊!呵~街道上行人无数,就敢如此嚣张,她心底即刻已猜到不离十。 “主子,是昭颐公主别院的马车。”绿漪从车窗旁回头,对叶镜璇恭敬的道。 “猜到就是她。”叶镜璇面露讽刺,昭颐从来都是嚣张跋扈,却没想到竟已到了这种地步,莫非不怕明天那群以劝谏为生的人早朝时给龙椅上的那位没脸吗? 还是说比起自己这位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一向得父皇宠爱,就算是御史劝谏也能用一句,小孩子不懂事草草打发了?想着眼神凝起,走到绿漪身边扬起马车的帘子,随手拿过旁边的白玉茶杯,手指轻弹茶杯破空而出,直直的穿过对方的马车,扬起不小的弧度。昭颐公主马车外的大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满脸横肉的走到叶镜璇的马车外站定,怒火迸发的叫喊着:“放肆!马车里的人马上滚出来!” 一时之间,人群渐渐将这处围起来,看着似乎吼一声就能让大地抖三抖的蛮横大汉。 绿漪扬起帘子娇声道:“哪里来的疯狗,乱吠什么?” “你!下来跟我较量!”粗壮大汉满是怒意的伸手指着绿漪,再重重跺了跺脚。 叶镜璇在马车内不由暗笑,也不知昭颐究竟是从何处寻得这些‘门神’,看着绿漪不以为然的模样,知晓以她的武功,定是不将这几人放在眼里。就在这时,对方马车外似乎有人认出了绿漪,悄声在帘子外说了句什么,下一刻就从里面走出一位艳丽美貌的女子,眉间画着点点朱砂,自有一股风情。只见她缓缓上前,让大汉退下后,对着未见的人影福身轻唤道:“二姐。” “三妹好大的派头。”叶镜璇掀开帘子,在璎珞与绿漪的搀扶下,迈步走出马车。“大街之上就敢让属下纵马狂奔,幸而未曾伤着人,否则京畿衙门怕是不好交代。” “二姐姐教训得是,妹妹以后定会好生管教他们。”昭颐公主皮笑肉不笑的打着官腔。“只是二姐身子向来虚弱,如何不在府中休养,反倒有兴致出来游逛?” “身体不适反倒要出来走走,纾解下心境。不过”叶镜璇饶有深意的朝昭颐马车的方向走了走,勾唇笑着,“没想到三妹竟将我纾解心境之人都带走了。” “二姐此言何意?”昭颐找到一个可能,眼神不禁微微眯起。 叶镜璇走到马车旁,掀开帘子。看着马车中被束缚的俊俏少年,面露不悦道:“三妹莫非不知,金麟是我的人。你动了我的人,可曾与我打过招呼?” “二姐说笑了,您府上有两位公子,可从未听过有第三人。”昭颐眼神冷冷的,觉得叶镜璇就是想存心让她不痛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极乐宫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回来了,感觉自己脱胎换骨了。 叶镜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眼神略带锐利的说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三妹若是抢回去寻死腻活的,岂不失了趣味。况且”她的话语略微停顿, 直直的盯着对方, 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我这人向来霸道得紧,心心念念却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毁掉也断不可能让旁人得到。” 这句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无端的多了份霸气的意味。而她的意思也很明显, 今日昭颐无论如何休想将金麟从此地带走。 她这般不客气,娇养肆意自幼被皇上宠大的昭颐如何受得了, 当即冷嘲热讽。“不是我不肯让,而是二姐常年缠绵病榻的身子, 这等妙事怕是承受不住。西施浣纱,人面桃花, 鱼翔浅底, 貂蝉拜月, 哪一样是你这体力能做到的?这样细皮嫩肉, 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若真到了你的床榻之上,怕也是只能做中规中矩的游龙戏凤,岂不是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颜色。” 西施浣纱貂蝉拜月这是什么?叶镜璇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懵, 从她后半句话也能猜到是应该是床上的姿势, 可是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就是实际上的老司机和假装老司机的区别?想着脸颊上泛点红晕。 “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你又怎知他与我一处时不是日日开心愉悦,我喜欢他, 他也喜欢我。你见不着听不到的,补脑费神,有这份精力还不如多宠爱一下自己府上的那些,别总惦记别人碗里的东西。”要不是为了金将军的威名,为了长姐的嘱咐,她才不愿意担这名声呢。 不过她们这些胥宁公主,在外人心中恐怕也早没有了这些东西。 “绿漪,璎珞,将金公子带回府。”叶镜璇仰首示意着说道。 “二姐!” 昭颐厉声说:“你偏要与我抢不成?” “既然你如此心有不甘,可让他自己选择跟谁走?他会如何选,想必你心里也是有数的,届时若是传出去”叶镜璇走到她身边,眼眸微微眯起,别有深意的笑着,不急不缓的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恐怕你这被红楼的头牌小倌嫌弃的名头就跑不掉了,你可是忘了云归与迦叶的使臣即将抵达凤栖,到时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说起来,肯定比现在的要精彩得多。” “你——”昭颐公主看着绿漪已经将人带了下来,暴怒的指着她,“你敢——!” “有何不敢?”叶镜璇冷冷的厉声道:“你的人都不是绿漪的对手,我劝你不要自取其辱的好。今日这人我要定了,你不想给也得给!” 道路本就不宽裕,一辆毫不奢华的马车在旁边不知停滞了多久。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不轻不重的咳嗽声打断她们的对话,“二小姐c三小姐请息怒,有事不妨坐下聊聊。” “你算哪根葱,给本宫滚开。”昭颐火气冲天的迁怒过去,根本不管来人是谁。叶镜璇不由微微侧头,循声望去,原来是画仙覃悭之,怪不得有些耳熟。 当初在西街,她曾见过他,还是和夫君在一起的。 等等,夫君 仿佛是为了证明叶镜璇的猜测般,挡住她视线的人从眼前散开,熟悉无比的身影映入她的眸中。顿时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方才与旁人针锋相对的气势顿时全无。 他什么来的,又听见了多少?叶镜璇直愣愣的盯着他深邃的目光,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长姐,我这次被你害死了! 明明知道他尚在凤栖,怎么说起话来一点都不知道收敛?!佯装镇定肃穆的上了马车,让绿漪即刻将人带走,叶镜璇内心怂得缩成一团,不敢再对上任何人的视线。 怎么办!叶镜璇瞅了瞅一旁盯着她的金麟,思考要不要现在开始毁尸灭迹,杀人夺命,能不能在楼肃宇面前判一个死缓。然而按照她对楼肃宇的认知,死缓和死刑估计差别不大,还不如破罐子破摔,死不认账! 马车晃悠到了别院,跟随在侧绿漪悄声问。“主子,这个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叶镜璇看着那个‘罪魁祸首’。不可否认金麟不愧是头牌,一身白衣让他穿出一种倔强的傲气,像是一个正在休眠的火山,总引人窥探那层波澜不惊的表面下面,熔浆一般的爆裂。但是此刻她是真的没兴趣,半点兴趣也引不起来。 示意绿漪把人带下去找个地方住下,等见过长姐后再论接下来该如何。 “原来殿下这么迫不及待吗?”金麟嗤笑道。 迫不及待是什么?叶镜璇疑惑的凝视着他。要不是他,自己会落到现下的地步?迫不及待。等等,她觉得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她到底是以怎样的姿势,怎样的话语暗示这位金公子,自己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对他如何如何的。 想到长街上,楼肃宇的眼神,她不由冷得一激灵。又不是嫌弃自己活得太长 叶镜璇像是打量货物一样这金麟,眼神像是刀子一样,里里外外的将金麟刮了一遍。眼睑低垂,尾光斜倪着,刻意摆出公主倨傲。“你莫要想得太多,以你的品貌本宫还看不上。若非看在金将军的面上,你以为本宫乐意搭理你似的?论男色你还差得远呢!” 一直跟着叶镜璇的绿漪和璎珞,双双对视一眼。她们跟着殿下时间不短了,却从未见过公主毫不留情的这么对待一个人。 以常人的眼光来说,这位金麟能从后庭欢挣扎到名动红楼的地位,自然是有他的能力和特点,拿殿下如今院子里面的流风公子比,不说天上地下,可是胜上两三成是有余的,可是她家殿下对待流风却温和许多。 金麟内心自有傲气,完全不受叶镜璇的讥讽,脸上的讽刺反而越盛。“既然殿下如此瞧不上在下,为何不放在下回红楼,反而带到这别院。说到底不还是为了一惩私欲。” 叶镜璇忽然觉得有八张嘴都说不清,所有的解释都没用,她把他带出来还错了?“将门虎子,如此迷恋那种地方,当年的金将军是如何的威名赫赫”叶镜璇话还未曾说完,一向倔强倨傲的金麟双目赤红,声音凄厉破碎。“你住口!后欢的金麟不是什么将军之子,还请公主自重。当年金将军冤屈被皇家下旨绞死,已经足够凄惨,若被你们填上一个当男娼的儿子,岂不是污名累累,这辈子都无法洗清。” 叶镜璇神色有些缓和,“既知男娼是污名,还要回到后欢去?你爱倚楼卖笑本宫管不着,不过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绿漪,璎珞把金公子带下去,将清凉居腾出来。” “是。”绿漪恭敬福身说着。 完成了长姐的嘱托,也将人完整的带了回来。但叶镜旋心口始终是沉淀淀的。出宫前醉酒之时,她对楼肃宇几乎就是吐尽了一切。 就算她想不认,也是断然由不得她。今日的场景像什么?红杏出墙被夫君逮着正着的妻子?她当街和人抢男宠,真是荒唐到了极致。 正当镜子在房中坐立难安,踌躇之时。别院门口,可谓是热闹非凡。 “公主,门口有位公子求见。”绿漪敲门走了进来,眼底竟然带着几许笑意,不失恭敬对叶镜旋说道。 叶镜旋心头猛地一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见。” “无论是谁?”绿漪试探性的开口。 “”叶镜璇静默着,半响后抬首凝视着绿漪,眼神泛起丝丝痛楚,“让他走。” 绿漪笑意顿消,她本有些戏谑的意味,此时却变得有些无奈。这殿下与那位公子之间绝非普通关系,圣山尊主是怎样的人物?胥宁c迦叶c云归争相抢夺的对象,凤栖城中皇上与覃侯都势在必得,却在殿下面前伏低。“殿下” “让他走,本宫想休息。”叶镜璇再次扬声,手指扣着桌子的边沿攥着。他那样清风霁月的男子,如何能与私行如此不堪的自己有所牵连。 “殿下!”璎珞端着茶水从外边跑进来,兴奋的说道:“外面来了个极好看的人求见呢~说是想跟殿下毛遂自荐。如今围着一大群人热闹,叽叽喳喳的说什么的都有。” 叶镜璇豁然从凳子上做起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说:“你说什么?!”他明目张胆的跑到别院不说,还言之凿凿的跟人说,他是来毛遂自荐的?! “殿下,您若是不见他,他怕是不会走的。”绿漪继续说道。 “传。”叶镜璇纠结了好一会,低声说道。 每次叶镜璇见着楼肃宇之时,几乎都是一袭青衫,就像一阵随时会飘散的清风,欲登天而去的清隽仙人。而此时的他却是一身白衣清澈无暇,如烟如雾,黑丝披在身后。体态修长,形若芝兰,让她无论何时见之都会不由一滞。“公子此番,所谓何事?” “自荐枕席。”楼肃宇语气并无波澜,但他深邃如渊的眸色中,却本能的让人觉得危险。“听闻昭和公主喜爱俊秀男子,在下虽是不才,然在相貌之上自认还算不错,所以特意前来自荐枕席。还望殿下能够给垂怜。” 叶镜璇顿时想伸手扶额,满脸的窘迫。夫君,你这样明晃晃的吃醋,真的好吗?是想让我怎么回答你。“本宫无此癖好,公子请回吧。” “莫不是在下入不了殿下的眼。”楼肃宇语气虽然平静,叶镜旋却听出了威胁之意。抬首撇了撇他,根本辨不清他的喜怒,不由叹息着对绿漪等人说道:“你们暂且退下。” 绿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听也不敢多看。扯了扯一脸好奇的璎珞,转身退了出去合上帘子。 叶镜璇站起身子,咬了咬下唇,“那是金将军的遗孤,我没有——”她真的没有包养男宠的嗜好,也对红杏出墙没有什么兴趣。可是刚说出口又觉得这句话不对,干嘛要跟他解释?“你”她对现在的情形有些惶恐和无措,“你就将想怎么样?” 隐隐带着委屈的模样,让楼肃宇眸色微闪,“过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叶镜璇浑身轻颤,别开眼睛说了声。“不必了,本宫——” 话还未说完,就感觉自己被搂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中。衣襟摩挲着肌肤,双手环着她的腰间扣着她的背脊,无视她不痛不痒的挣扎,真真切切的拥着。 叶镜璇先是迷恋的阖上眼睛,继而回过神来咬着下唇,“放开,否则我要唤人了。” “你不妨唤唤看。”楼肃宇俨然并未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若是可以,他定会用尽一切囚着她,永远放置在他的视线当中再无自由可言。可是他知道,若是如此做她定会痛苦难受。“镜儿,莫要让我杀了他。” 当她开口说喜欢那男子时,无论真假,那一瞬间他当真险些控制不住,让长街多出一具尸体。她想做任何事,他都可纵容,除了这一件。 他不愿以武力杀人,却不代表他不会。 “为何?”叶镜璇不解的问道。他从来不是这般戾气重的人,更不曾动不动就杀人。 “我”楼肃宇突然觉得自己恍惚了一下,整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对,搂着叶镜旋的手劲紧了紧,最终在她轻呼的声音中诧然放开。倾身重重覆上她的唇瓣,极为不舍的轻轻咬了一下。“乖一点。” 紧接着在叶镜璇不解的眼眸中,飞身离开,不带一丝迟疑。而叶镜旋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得满是担忧望着楼肃宇离去的方向。 他究竟怎么了? 宫门外,一辆白色的马车缓缓而来,纯白的四匹骏马并排而行,车上的配饰叮当作响。迦叶人尚白,总觉得白色是独一无二的颜色,迦叶双王之一的大祭司,更是行车坐卧都要是纯白色。 车行至宫门,打开车帘,先下来的是身穿白色衣袍的六名少女,她们都是随身侍奉大祭司左右的侍人,是迦叶神殿的底层祭祀。随后下来的才是身穿白袍的大祭司,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脸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传言中大祭司终年不出皇城,只在神殿里聆听神的旨意,只有在极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出现,更何况出现在他国。 祭祀下了车马,一个木制的轮椅推在身前,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眼神向后探去。后面下来一个看似和大祭司年龄相仿的男子,通身温润,气质和缓。但是这个人并非迦叶的祭祀,只是随行之中的一员。 迦叶的大祭司其实辨识度相当明显,按照迦叶对外传出来的消息,迦叶的祭祀天赐强大的灵力,奈何身体稍弱,造成下行经脉堵塞。用别的国家的说法,其实就是一个瘸子,可这些话也只敢在自己家里说说,没有人敢在迦叶,在项垣面前提起半个字。 带着病态苍白的青年被身边的祭祀恭敬的扶上轮椅,挑眉疑问的看着站在一旁的青年。通身温润的青年弯下身拍了拍项垣苍白毫无生气的手,他们两个都感受到了有人在皇宫不远处的地方窥视,但是却不知道是敌是友。 两个人目光交汇,已经明白了彼此内心所想,肤色苍白的大祭司带着侍女缓缓的进入皇宫,留通身温润的男子站在原地,抬首之间对面的楼上出现一位衣衫艳丽的男子,男子带着面具,拿着酒杯慵懒饮着,从神色上看仿佛丝毫未将他放在眼里。 男子施展轻功,瞬间来到青年眼前,略微皱眉。“你竟然来了凤栖?” 戴着面具的男子饮尽杯中物,嗤笑得看着他。“瞧这话说的,你不也来了吗?还将这档浑水搅得挺乐。跟奶妈似的跟着,莫非担心你那小徒弟有恙早夭不成?” “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温润男子目光平静,可语气却不自觉的扬高,带有些许恼怒。 戴着面具的男子不在意的摇头,冷笑的走到桌边将酒杯放下,带着些轻狂的态势。“身份?本座乃极乐宫主,极乐便是及时行乐之言。” “你敢不尊圣”温润男子正想厉声的开口,就被宫陌宴冷傲打断。“少在本座面前吠。息渊,你算什么货色?本座心情好唤你一声师叔,心情不好你给老子滚蛋。” 息渊似乎没有想到宫陌宴竟会这般张狂,平日高谈阔论的口才竟会有些结舌。片刻后才轻声说道:“宫陌宴,我劝你莫要肆意妄为的好,否则他日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代价。” “我没听错吧?”宫陌宴伸出食指,轻微的敲了敲脸上的面具,发出塔塔的声音,眼神中泛起冷意,唇角危险的勾起。“息渊,你这些年胆子不小啊。怎么,这是在威胁我吗?嗯~”尾音轻扬,透着一股不羁。 肆意妄为?笑话! 他便要肆意一回让天下人看看,神州之中究竟以谁为尊。 皇家别院 叶镜璇百无聊赖的趴在美人榻上唉声叹气,心里想着楼肃宇不适的模样。璎珞守在一边,低着头表情沉静的做着女红,从布料上看应当是男子之物。换做平日叶镜璇定会玩笑一番,可今日着实没了心情。 绿漪脚步轻盈的进了门瞄了一眼在踏上拨弄流苏的叶镜璇。“殿下,迦叶的使节已经入宫了。” 叶镜璇挑眉,单手撑着头斜躺着。来的倒是真的很快。她记得当初写的时候就说过,项垣此人是圣山几代中最像轩墨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又有几分先祖的风范? “殿下?”绿漪疑惑的看着叶镜璇。 如今迦叶那边的使者已经到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该收拾东西,准备返回皇宫。怎么她家公主还是一脸不着急的样子。 “急什么?总要云归之人到来才叫热闹。”叶镜璇侧着头,她的心思都在别的事情上,着实来不起兴致。“我有些困了,你们不必陪着,出去吧。” 岂料绿漪刚带上门,叶镜璇刚松懈的想趴在榻上,做个张扬的动作,可下一刻就发现自己立刻没有了力气,整个人倒下去,浑身软绵绵的连高声叫喊都做不到,心里骤然极度吃惊。不是下毒,只是武力的威压却让她连动弹的能力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人?竟会有这般的能耐。能在她和绿漪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对她动手。 在神州之上,应该没有几个人。楼肃宇?凌霁?殷阙?项垣?宫直到看着缓步走来,戴着诡异面具的男子,叶镜璇顿时心中了然,暗自咬牙,没想到竟然是极乐宫。莫非又是哪位想让她死的人,出了高价请来了宫陌宴动手。呵呵,她的身价竟能高到如此地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她虽没有见过此人,可是他的名声可是威震遐迩,神州上下几乎人人谈之变色。 灵灵曾用两个字评价过此人,那就是——变态。 “他看女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宫陌宴一身妖娆艳丽的衣衫,半伏在美人榻上,将叶镜璇困在美人榻和他自己之间,漂亮的手指搭在嫣红的唇上勾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意。 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叶镜璇还是轻声念出他的名字。“宫陌宴。” 没想到她刚开口,宫陌宴就动作一顿,薄唇轻抿,眼中笑意暗深,他似乎并不吃惊对方能精确的知晓他的身份,而更像是终于发现她还有可取之处。“声音倒是不错。” 叶镜璇试着挣扎了一下,根本毫无作用,只得认命的俯在榻上,再无任何动作。宫陌宴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放在鼻尖轻嗅,淡淡的香味让他从下撩起发尾,落下一吻。“也很识时务。” “试问在极乐宫宫主面前,谁又能不识时务?”叶镜璇警惕的看着他,微微眯起眼睛。“既然已逃无可逃,还望宫主莫要牵连府上的人。” 宫陌宴闻言不由嗤笑,讥讽道:“死到临头,还操心别人。呵,倒是天生的一对~” “你与楼肃宇有旧?”叶镜璇尝试着问着。若此时她还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知晓他的目的,这四年的宫闱挣扎也真是白混了。 “没有太蠢。”宫陌宴仿佛又发现她一处优点,深邃的眼神浮现出些许光亮,“有旧谈不上,有仇是一定的。” “既然与旁人有仇,为何要来找小女子的麻烦?”就算奔腾翻滚犹如爆裂的大海,面上仍旧冷冷一笑,睫毛扇动。“莫非在阁下喜欢挑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手不成?” “一般的女子遇到此番情形,不都该苦苦哀求,让别人放过他的心上人?”宫陌宴心中更是疑惑,这位昭和公主倒是与别不同。“你可知极乐宫收到过多少暗帖,开出过多大的价码要你的性命。” 极乐宫杀人收帖,分为明帖和暗帖。明帖就是普通杀人越货的买卖,双方透明,委托方明目张胆毫不忌讳身份。暗帖向来出的都是高价,委托方因各种各样的缘故不愿透露或隐藏自己的身份。 “宫主方才不都说了,小女子尚有自知之明。区区一个普通的弱国公主,能出到怎样的价码,让劳烦您亲自动手。”叶镜璇抿了抿自己的唇,表情淡淡的。“况且宫主既然与楼肃宇有仇,就算杀了我,您便不会报仇吗?不,你不过是一泄私愤,追求快感与刺激罢了,哪有何必求?” 宫陌宴挑起一侧唇角,艳丽的衣衫顺滑的沿着扶手垂落,无声无息却好像一瞬间为他构建了一个睥睨众生的王座。瞧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容,成竹在胸的模样,叶镜璇的心底着实没有底。 在她曾经的设定里,根本没有宫陌宴这部分。他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强到离谱的背景人物罢了,又如何会与楼肃宇有仇?而且第六感告诉她,他们这样的人不该是杀人泄愤的性情,若他真与之有仇,定会亲自找到仇家,而不是来她的别院。 “我竟开始有些嫉妒他了。”宫陌宴深深的凝视着她,轻声呢喃着。 叶镜璇抬眉直直的盯着他,想从他复杂的视线中察觉些什么,却不知为何,总会若有似无的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而这种熟悉却令她愕然到恐惧。 而毫无预兆的,她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宫陌宴根本没有碰她,却让她的脖子好似被什么掐着,喘不上气。从前总听见灵灵说,绝世高手可以隔空杀人于无形,此时此刻她有幸见之,时不时该笑着接受临终前的最后记忆。 “你说,若是他过两日发现你的尸体,会不会痛苦得发疯发狂?”想到这场景,宫陌宴残忍的邪笑着,眼神中满是杀气。 叶镜璇难受得脸色苍白,神智开始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听着对方的言语,眼眶不由滑下一滴清泪。 若夫君发现她的尸体会如何?她不知道,也想不到。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她一直的愿望不过是希望他能够平安顺遂,幸福喜乐。只愿他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如原著中那样深,可以顺利的在这世间的漩涡之中全身而退,过得逍遥自在。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唇边不由勾起浅浅的笑意,由着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过。脑中描摹着楼肃宇的模样,默默的轻启檀口唤了一句。“夫君” 鬼使神差的,宫陌宴听着她的唤声竟下意识的松了手,神色不辩的看着榻上还余下半口气的女子,陷入沉思。 叶镜璇再次醒来的时候,身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脖子酸疼得厉害。刚开始她以为自己到了地狱,可墙上的湿润却打消了她的想法,她居然还活着。阳光更是阴森晦暗的像是一个小偷,零星的漏出一点光芒,显然这里并不是卧室。 房屋阴暗,整个房间只点了盏宛若萤火的光亮,映衬着整个屋子阴森诡异,总觉得有影影绰绰的东西在飘动。 就算表现得再镇定,此时她的心里多少有些恐惧。宫陌宴反复无常,他想杀人泄愤,最后却并未要她的性命,反而将她虏来,也不知是为何?她对宫陌宴的认知几乎都是来自于外界传闻,和云凤灵的吐槽,了解的少得可怜。 他更像是一个狩猎者,喜欢人瑟瑟发抖,喜欢将人玩弄在鼓掌满足他内心的恶趣味,方可以满足。叶镜璇抿着唇,牙齿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乱。沉稳清晰的头脑是她现在唯一的依仗。轻拂身上的灰尘,从烛盏中取走一烛火如豆的蜡烛,一手拢着随时好像要熄灭的火苗,一手捏着蜡烛,小心翼翼的前行着。 从那零星透过来的阳光来看,叶镜璇内心估算时间,恐怕已经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不然阳光不会带着一丝的橘红。也不知她失踪的这段时间,别院是否已经天翻地覆?唇角不由浮起一丝冷笑,若是死在此地,恐怕再无人能寻到她的踪迹了吧? 叶镜璇一手摸着墙壁,一手拎着蜡烛慢慢前行摩挲着。蓦然,她摸到了一个柔软湿润冰凉的东西,上面带着一种滑腻的触感,那是一种让人汗毛都炸裂的惊惧。往后一退,紧着自己的下巴,逼着自己继续探索,脑海中浮现出极乐宫的种种传言,头皮开始发麻,隐隐的摸到了整个东西的轮廓。 一种猜想让她感觉胃内的东西波涛汹涌的向上翻滚,连忙后退脸色发青,手指颤抖着攥着拳头,忍着没有尖叫出声,恨不得立刻在水里搓洗上几十遍,甚至是一百遍。 “这么害怕做什么?”黑暗中男子的声音更显低沉,好似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人琢磨不到他究竟身在何处。 叶镜璇声音颤颤的,用自己的双眼扫视着四周,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人皮。” 而且是一整张人皮就挂在她的面前。 “刺啦。”一个火星弹射到叶镜璇的身边。接着‘砰’的一声,连续不断的东西被点燃,挂在半空中的油灯被点燃,像是一条蜿蜒的蜈蚣,弯弯曲曲的爬满了整个房间。 屋子变得灯火通明,叶镜璇终于清楚的看到了整张人皮,那是从一个人身上完整撕下来的,上面手腕脚腕的地方被固定作为支撑人皮压力的受力点。整个人皮如若不注意从远处看,更像是一个受刑的犯人,却已经没有一点皮肉。 叶镜璇内心恶心又吃惊,能把东西做到这种程度的她可以确定基本不可能,而能做到的势力更是寥寥无几,哪怕是绝域五毒教势力如何庞大,手段怎样的诡异,也断没有这等巅峰的技艺。这极乐宫当真是邪得厉害 就在此时,背后一个看起来像是石墙的门缓缓打开,这是一个伪装性极强的门,叶镜璇一眼扫过就知道这是通过下面的滑轮和滑道将整个门变得横向拉开。在她曾经的世界,这种滑轮组的工艺被运用到了千家万户,可是在这个世界,叶镜璇却是第一次见到。被缓缓拉开的门外,是极其大的屋子,而她方才所在的地方只不过是这个屋子中的一角。 宫陌宴戴着面具,懒洋洋的斜卧在软塌上。一身玄色衣衫,鲜红色的内衬,手腕随意的搭在膝盖上,鲜红欲滴的酒液和薄如蝉翼透明晶亮的水晶杯交相辉映。他的身边趴着一个如蛇一般妖娆柔软的美貌女人,穿得极其露骨,身上薄薄的衣襟仅够遮住重要的部位,腰间松垮垮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来似的,染着鲜红豆蔻的手指在他腿上尽心的服侍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谁出价高 宫陌宴眼眸闪动, 饶有意味的凝视着她。 最初将人带来此地的本意,只是想看见她害怕发抖的样子。就像别院里最初的反应, 可怜却又真实。但不知为何, 瞧着她佯装镇定,实则吓坏的模样,竟也让他觉得颇为有趣。 这种感觉下意识让他觉得有些不妙,她的命捏在他手里, 脆弱得宛如蝼蚁一般。 更何况她的死,能让楼肃宇痛不欲生。这本是他最想做最心悦的事情, 可最终却莫名其妙的收手,留下她的性命。换做平日, 此乃绝无仅有之事,也让他疑惑不明, 瞅着她的目光不由带着几分深意。 叶镜璇脸色虽是波澜不惊, 暗地里却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衣襟, 掩盖内心深处的慌张。她并不知道自己佯装的镇定已经被对方洞悉。对于死, 她其实并没有特别害怕,焚城地震c身中剧毒c皇室倾轧,对于生死之事早已开始习惯。在想杀你的人面前,哀求c侥幸都是没有用的。 相反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此刻的她不是什么尊贵的公主殿下, 而是砧板上的肉c笼中供人逗弄的鸟儿,反应越是激烈对方越是觉得快活。不过有一事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杀我?” 别院之时, 不是想杀他泄愤吗?何故在关键的时候收手,饶了她的性命? “本座想杀就杀,想放就放。”宫陌宴接过红衣美女手中的白玉酒杯,放在唇边扬首轻抿着,浑身都浮现出一股诡异的邪气,显得十分的放荡不拘。“你有质疑的权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世间本就是强者的天下,无论武力c财力c还是势力,她都与极乐宫相差甚远,紧了紧下巴,叶镜璇淡淡的说道:“没有。” 余光扫了扫附在他膝上勾魂夺魄的妖艳女子,搔首弄姿满眼深情的望着他。而宫陌宴就像逗小狗似的勾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似吻非吻的凑到她唇边,仿佛只是为了嗅一嗅对方口脂的味道。叶镜璇别开眼,不杀她反倒将她抓来,难道就是来看活春宫不成?不禁扬了扬声音,“宫主若是兴致来了,可否容许小女子先退下,莫要扫了雅兴。” “嘘~”宫陌宴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唇边,不悦的说道:“不要这么大声,若是吓着我的小美人儿怎么办?” 叶镜璇浑身一激灵,简直想抓狂。不由自主的鼓着眼睛,咬着下唇,她知道此刻的情形一声不吭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对方已经将美人儿抱上床了,她再站在这里就别扭的紧,这种春宫看书还能挺激荡,小说里看见女主穿越后能兴致勃勃的看着别人表演限制级画面,但是换了她就想马上抬手捂着脸,转身当做自己看不见。 若等会儿后面的软塌上发出点什么声音,她该怎么办?捂着耳朵? 而就在她想入非非的时候,本应该躺在宫陌宴身旁的妖娆女子已不知了踪迹,而他正倚靠在软塌上看着她,深邃的眼神仿佛猜透了她的所思所想。不由自主的将手指张开,缓缓伸向她背影的方向,仿佛想触碰些什么。但是片刻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甚是可笑,继而慢慢放下。 “本座很难看?” 叶镜璇听着身后的问话,顿时有种想死的冲动。 兄台,你戴着面具,鬼才知道你到底好不好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得不口是心非的恭维道:“宫主天人之姿,自然无人可及。” “那你为何不敢看本座?”宫陌宴双手垫在脑后,懒洋洋的问道。 怕长针眼“常人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宫主想与美人恩爱是您的事,总不能逼着小女子看你们水乳相交,巫山吧?” “堂堂胥宁国的公主殿下,后院里已藏了三个男宠,对这种事还会羞涩不成?”宫陌宴眼神危险的眯起,冷冷一笑,厉声道:“把脸转过来。” 什么恶趣味?!当她愤然转身发现榻上只有他一个人,神色不由得有些许呆滞,仿佛刚才‘箭在弦上’不过只是错觉。想来多半又是逗弄自己的手段,当真是可恶。可就像他方才所说,自己没有能力,更没有权利对他的行为提出疑义。 “宫主想要如何?不必如此拐弯抹角,直言便是。” “你在找死。”宫陌宴冷眼厉目。“你可知,从未有人敢对本座如此说话。” 敢对他冷嘲热讽之人,无一例外都挂着人皮架上。 若是叶镜璇听出了他暗藏之意,定要大喊冤枉,她虽然口吻淡淡的,却绝对没有求死之意。而且,这霸道总裁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下一句不会就是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吧?!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时候也能瞎想,呵,真是服了自己。 得~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总不会错了吧?叶镜璇转眸不语。 寂静片刻后,宫陌宴周身却涌出一股怒气,直面的朝她涌过来,让她浑身发凉。 “说话!”怎么?对着他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她就这么宁死不屈,生死存亡的境地半句软话都没有。 “你想让我说什么?不如你说出来,我跟着你说的话重复一遍好不好。”我去,这宫陌宴真的是个变态。就没遇见过这样的人,说杀她又不杀,将她关在挂着人皮的小屋子里故意让她惊慌害怕;刻意让自己看他表演春宫,现在自己顺着他的意思还是不满意! “你真的有让人想要杀戮的。”宫陌宴瞳孔深不可测,浑身杀气毫不掩饰,他留着这女子的行为当真是愚蠢至极。 心念一起,身形骤然而动,宛如狂风,瞬间来到她面前。 叶镜璇知道他武功极为厉害,却也没想到他的轻功竟会出神入化到这种地步。潜意识的危机感让她极速的往后退,可也不知身后有什么东西适时的拌了她一下,脚下顿滑整个人往后摔去,也让宫陌宴的杀招扑了空。 叶镜璇慌乱中也不知抓了个什么东西想要稳住身子,等她伏在地上视线落在手中的腰带时,诧异得瞪大眼睛。抬首发现宫陌宴同样错愕,现场仿佛狂风暴雨后余下的一片残迹,杀气顿时消散无踪,任凭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戏剧化之事。 看着宫陌宴半裸的身体,不禁咽了咽口水。察觉到情况不对连忙垂着头,一手将腰带递过去,尴尬的闷声:“给你。” 宫陌宴眼眸微闪,从愕然转变为趣意,勾起手指将东西接过来笑了笑,继而随手丢在地上,半蹲看着她,就宛如一条眼镜蛇盘旋着。 “对不起。”虽然不是刻意的,可下意识的开始道歉。 “扒光了本座的衣服,一句对不起就能了结?”宫陌宴嗤笑道。 “我”谁来告诉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样? “本宫向来是有恩不还,有仇必报。”宫陌宴眸角闪过一丝邪肆,视线缓缓滑过她姣好的身段,“你看光了本座的身子,是不是也该让本宫。” 喂!自己是女人,他是男人!他居然还会介意这种事情。 叶镜璇不满的抬起头,却在无意间扫到他的胸口,眼眸落在上面的微小的红印上,所有动作顿时截然而止,内心宛如惊涛骇浪冲击着。绷直了身子,难以置信的抬头盯着他。 距离心脏半寸的地方——她曾无数次描摹过‘他’身上的每一处痕迹,每一处伤口。 “你”不可能!是巧合还是 “怎么,看入迷了?”宫陌宴邪气的扬起唇角,可叶镜璇却迅速扒开他的衣襟,不出意外的看见他的手臂上看到刀疤的痕迹,位置也是一般无二。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所有的认识仿佛都发生了偏差!她以往所想的都是错的!! 她现在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乱七八糟的。人设c认知c甚至记忆好像通通出了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他伪装的能耐当真是出神入化,连自己这个作者都瞒住了。 她惊慌且茫然的神色,让宫陌宴瞳孔逐渐深邃,视线落在手臂上的伤痕上。嘴唇抿了抿,眸中也不知闪过些什么,唰的一声站起身,跨掉的衣襟立即罩在他身上,带着颓废的美感。转身半躺在软榻上端着白玉杯,带上清酒放在唇边浅酌,仿佛从始至终都不曾注意到叶镜璇的目光。 而叶镜璇却傻愣愣的盯着他,不敢相信她方才看见的东西。眼睛忽然发热,一滴清泪控制不住滑落下来,滴落在地上。 “为什么?”她呐呐的问道。 极乐宫主宫陌宴,神州诸人闻之胆战心惊,杀人之后总会将人活剥做成人皮面具再高价卖出。 他喜欢听见别人惨叫的声音,喜欢看见地上鲜血流淌。 他抓自己来的时候,曾说自己说和楼肃宇有仇,所以他浑身杀气的对着自己,他想要杀她?? 所有的思绪最后都汇聚成一件事,她心上最重要的人,她曾经交颈缠绵的枕边人要杀她。“你要杀我?” “不然呢?”宫陌宴磨蹭着白玉杯的边沿,唇角浮现残忍的笑意。 叶镜璇顷刻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虚脱一般,任由眼眶泪水划过,面无死灰的瘫在地上。 ‘白首相约c永不离弃;言不轻许,天地可证!’这句话难道是虚妄吗? “你恨我,是吗?”叶镜璇小心翼翼的问着。恨她的不辞而别,恨她的始乱终弃,恨她的背离誓约,原来他恨她 “恨?”宫陌宴眼眸中滑过疑惑,爱恨这种情绪太强烈了,他仿佛还没有真实的感受过。不带感情的冷嘲道:“你配吗?” 你配吗?这句话就像一道炸雷轰击着她的神经,她泪眼婆娑的注视这他。没想到她的命运和原著里终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惨些。原著中叶镜璇好歹得到了他的倾心以待,可是自己呢? 她默然的凝视着地上:“为什么不动手杀我?难道是想慢慢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 “折磨你?”宫陌宴眯着眼睛,嘲讽的笑着,“折磨你有什么意思,若是能靠你让楼肃宇生不如死那就更加有趣。” “你你说什么?”叶镜璇本来还呜咽着,忽然浑身一颤惊愕的抬首。“要楼肃宇生不如死?” 直到叶镜璇平安却莫名的回到别院后,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理解这件事。她认知里的夫君是那么温柔c体贴,而宫陌宴则是邪肆霸道,喜怒不辩的人。也许她此时应该庆幸,自己能活着回来,而不是死无全尸,给胥宁留下一桩悬案。 “殿下?”寻了叶镜璇好几天的绿漪,诧然发现她出现在屋子里,整个人都惊吓住了。 她简直险些忍不住喊出声,前日殿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在屋子里,她让人寻遍了凤栖也没有发现踪迹,当真是吓死她了。又不敢贸然报进宫内,只敢悄悄的将消息告知云姑娘,让云姑娘派人暗中找寻。能躲过她的视线,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殿下劫走,这人的武功定然是深不可测,可是无论和璎珞从哪方面揣测,都是毫无头绪。 “我无事,不必担心。”见她不停的扫视着她身上,叶镜璇轻笑着调整自己的情绪,出声宽慰道。 绿漪见她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殿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将你掳走呢?” “不过一桩小事,不必大惊小怪。”叶镜璇顿了一下,缓缓摇头。“你可有将我失踪的消息传出去?” “未曾,不过奴婢告知了云姑娘。”她没有能力,只能求助于别人。索性云姑娘与殿下的交情非同一般,告知与她应该不会有大碍。“既然殿下已经回来了,奴婢这就去传书,也让云姑娘能放心。” “嗯。”叶镜璇应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此时她心里所想的全是楼肃宇与宫陌宴,“你先退下吧。” 绿漪本还想问什么,可是感觉得出来殿下并不想回答她,只得福身道:“是。” 而此时的极乐宫,宫陌宴靠在软榻上端着白玉杯凝视着杯中物,眸色有着些许迷离。 楼肃宇舍不得的东西,怎么可能连自己也舍不得。一直以来,楼肃宇最喜欢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所仇视的。楼肃宇喜欢的女人,自己应该杀了才会痛快。可是这次,自己竟会下不了手。她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猜到了什么东西,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浮躁。 门外一个青衣男子抱着剑走进来,走到宫陌宴身边淡漠的鞠躬道:“宫主。” “何事?”宫陌宴整理思绪,眸色都未抬。 “息渊在外面求见。”青衣男子言简意赅的说道。 宫陌宴抿唇一丝冷笑,连身形都没有半点变动。“让他进来。” 息渊一向崇敬先祖,无论穿着打扮还是和举止动作都极尽权利的学着画中轩墨一般无二,不过在宫陌宴眼中却一向像挑梁小丑。 “师叔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宫陌宴口吻很轻,眼神却是睨视和冷嘲。 息渊笑容特别儒雅,仿佛天大的事情都不能让他有所动容似的。“你将叶镜璇放回去了?” 宫陌宴终于有所动作,冷嘲的审视着他,“圣山的消息倒是灵通,你这般明目张胆的分权,楼肃宇竟也容得下?” “这不劳你操心,同是圣山一脉,论资排辈他也得唤我一声师叔。”若是当年未央占在首徒的位置,这圣山尊主的位置也不一定会落到谁的什么身上。他这么多年的谋划,如何比不上一个丢尽圣山颜面之人。“我这次来不过是告诫你一句,叶镜璇与当年的五毒教主云凤灵一般,必须得死。” 当年谋划五毒教的事情,可谓他最得意的杰作。无论何人都不能违抗祖师遗命:天降异象,捣乱世间秩序者,杀无赦! “告诫本座?”宫陌宴抬手,连半点晃动都没有,茶杯就稳稳的落在桌上。“本座念及幼时一点情分,不曾对你动手,莫要以为本座不敢。息渊,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否则休怪本座不给脸面。” 知道他不吃这一套,息渊索性换了一种做法。“极乐宫收钱办事,我出价十万两买叶镜璇的命。” “嗤~十万两?你当本座此处是什么,乞丐窝?”宫陌宴嗤笑着。 十万两,足以养活一座城池,竟还嫌弃不成。息渊也不恼怒,说道:“那要多少,你可以出价。” “哟~了不得。”宫陌宴禁不住对他的慷慨伸手鼓掌,站起身子徐步的走到他面前。“傍上迦叶这条大腿,果然是财源广进。不妨本座出价一百万两,买你的命如何?” 反正出价的是自己,收钱的也是自己,总不会吃亏。在极乐宫耍富,也不怕闪了舌头。“本座想杀的人,没有人能躲得过。反言之,本座想保的人,也没有人能杀得了。” 息渊冷笑着,“没想到那女人不但收服了楼肃宇,竟还收服了你。你越说,我心底越是好奇了。”这次入凤栖皇城,他定要好生认识认识这位昭和公主,究竟是如何的人间绝色,能人所不能。 “好奇往往会害死人的。”宫陌宴直直的盯着他,噙出一抹残忍决绝的意味。 不但圣山和极乐宫蠢蠢欲动,凤栖城中亦然风起云涌,各种势力盘踞其中,已无人能够控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风起云涌 叶镜璇听着这两日她不在时受到的种种信息, 心里沉甸甸的。果不其然,这两人凤栖城中并没有楼肃宇的身影, 就好似此人凭空消失一般, 想到那日他离开时的怪异模样,加上之后宫陌宴的出现。她心底有太多的疑惑,找不到答案。 一面表现得情根深种,一面又是冷若冰霜。这种矛盾的人性怎会出现在同一人身上?若一切都是做戏, 那楼肃宇此人当真是太可怕了。 回来之后,她总会迷迷糊糊梦见从前的事, 梦见和他相识,相知, 相爱成婚,他会不理会君子远庖厨的说法, 做自己最喜欢的饭食给她吃, 会细心的教导自己的弹琴。身为作者, 一切的人设都源于自己手中, 可从始至终她总觉得无法驾驭楼肃宇此人。说来可笑,让作者心惊胆战的男主,恐怕也再无旁侧。 “殿下,宫里传来消息, 七皇子昨夜发热, 至今无太医前往诊治。”绿漪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小声的对正在美人榻上沉思的叶镜璇说道。 “什么?为何此时才来报?!”闭着眼睛的叶镜璇猛然睁开眼睛对绿漪道。“着人备车,即刻回宫。” 绿漪低声应是, 正要退下的时候叶镜璇从美人榻上坐起。 “就算不得宠,好歹也是皇子,这些宫人看来敲打赏赐都已无用。他们当七皇子可以□□折磨,本宫倒是看看,他们的骨头是否都是真的那般硬。”叶镜璇语气内含着的煞意让绿漪身心一凛,她知道他家公主这次可不是在开玩笑的,七皇子宫里那些偷奸耍滑的人好日子可是要到头了。 毫无纹饰的单匹马车低调的缓缓驶入皇宫的外城墙,叶镜璇未来得及给母后请安,就脚步急促的前往画堂斋。 平日里紧闭的宫门打开,低眉顺眼的宫内侍从恭恭敬敬的站了两排,叶镜璇没有看旁边的人一眼,给了身边绿漪一个眼神,便独自一人走向了整个宫室内的门窗紧闭的一个房间。 看着守在门口两个恭敬的小太监一眼,殿门被打开混在这浑浊还有浓郁的药味,让叶镜璇的眉头皱的更是紧成一团。 屋内深色的床铺上,一个□□岁的孩子窝在被褥内,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听见门响他也没回头看一眼,而是用沙哑带着儿童特有的稚嫩虚弱的说。 “你们都出去不用伺候我,碗里还有半杯茶。” “凉茶吗?”叶镜璇挑眉神色冷冷的看着站在门口,低头样子十分恭敬的两个内侍。 床上缩成一团的小人听见叶镜璇的声音身体一缰,下一刻回头愣愣的望着门口站着的叶镜璇。 他张张嘴,嘴上带着翘起的干皮,慢慢的垂下眼,通红的小脸红的更像是一个熟透的番茄。“二姐姐你怎么来了?” 叶镜璇走到床边,伸手覆上他的额头,发现依然烫的厉害,心头顿时拱起一团火。“不来?不来你非烧傻了不可,本来就笨笨的,若是真坏了可就更加任人欺负了。”转身对着绿漪说道:“你立即去太医院,务必将张太医带过来。” 绿漪刚出去,叶镜璇就冷冷的看着周围跪地的宫人,接过璎珞拧过的帕子擦拭着靳言额头上的汗珠,瞅着心底生疼,口齿森冷,“这就是你们伺候的皇子殿下?鑫儿!” 名唤鑫儿的宫女听到唤声,浑身一僵,跪爬到叶镜璇跟前伏地,“殿下。” “当初本宫让你来时,是如何对你说的,你都当耳旁风了吗?!”前些日子靳言无端被牵连时,父皇处死了两个以示惩戒。而自己禀明母后,寻两个贴心的伺候,鑫儿就是如此从自己身边派过来的。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鑫儿连连磕头,委屈的抬头说道:“并非鑫儿不尽心,鑫儿去过太医院,可是太医院的人都推脱事忙,或敷衍了事。” “二姐姐”小小的孩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叶镜璇,看的叶镜璇的心里又酸又软。 叶镜璇斜眼看了棉被里面的小肉团,缓缓的走到床榻跟前,刚一靠近就被一个软白的小手扯住了衣角。 “二姐姐,别生气好不好?”软白的团子乌黑的眼睛望着叶镜璇,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双颊潮红。小小的唇上干枯没有小孩子的软红粉嫩。 叶镜璇看着悠悠的叹了口气,旋身坐在床榻的旁边,摸着孩童软软的却干枯的头发。 “二姐姐没生气,靳言宽心。”叶镜璇语罢,抬眼看了绿漪带过来的张太医,让出位置,让太医诊治。 张太医乃是母后的专属太医,医术精湛却脾气古怪,除却父皇母后还有自己,宫中无人能使唤得住。经他把脉,不过片刻功夫就诊断出病因,开了几幅方子让宫人拿下去煎熬。“多谢太医。” 张太医抚弄着长长的白胡子,瞅着叶镜璇满脸不悦,“自己身子骨虚成这样,还有心思操心别人。让绿漪来太医院带几服药回去,莫让你母后担忧。” “好。”叶镜璇闻言尴尬的笑了笑,示意绿漪送张太医回去。“璎珞,过会儿我去母后处,替靳言要两个人,你亲自去挑挑,这次定要心思细腻些,有主意的。” 叶靳言扯了扯叶镜璇的衣袖,“多谢皇姐关心,只是我真的不需。这宫中拜高踩低,纵然面上臣服,却也终究是人心难防,更容易给二姐姐带来无端的麻烦。往日他们伺候得还算是周全,这次是我半夜无眠,起来温书之故,与他们着实没有关系。” 叶镜璇觑了叶靳言一眼,“可真的是这样?” 叶靳言可怜兮兮的看着叶镜璇,不肯多说,可是看着样子叶镜璇又怎会不知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这里没有什么头悬梁锥刺股的故事,也没什么凿壁借光的典故。可叶镜璇是谁啊,参加过三年高考做过五年模拟的人,半夜起来偷偷努力看书这件事,简直不用动脑就知道。 “靳言,你可知欲速则不达,古人还说循序渐进,可知有些事情本身就是要随着时间才能了解明白。你尚且年幼,实在不必如此着急。” 被叶镜璇说的叶靳言头低垂,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 叶镜璇知道这个看起来乖巧,其实十分固执执拗的孩子,根本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就算生病,她的床头还摆着厚厚一摞的书籍,叶镜璇伸手拿过随意的翻了翻,简直要被这个心比天高的孩子气笑了。 “靳言,你可曾读懂这些内容?”叶镜璇指着对方床头上的东西。 靳言默然,他虽刻苦,很多都能默写,却不理解其中的意思,有些字能写却不认识。 他偷偷的听过太傅说过一个故事,十余年前有个九岁的孩童,就能步步作诗。十四岁就能在浩天阁与群儒高谈阔论,曾让岳均老先生哑口无言。天煞孤星的命格让这个不足十岁的孩童懂得了很多的东西,他希望快快的长大,希望读懂那些名书古迹,希望自己也可以做到像太傅所说的那个人,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有强大才有能力保护自己,才能让父皇注意到他。 叶靳言缩了缩自己小小的身体,样子有些消沉。叶镜璇也不多说,只是默默的抚摸孩童的发丝。她曾答应过给靳言寻一个厉害的师父,这事得尽快跟母后说说。 “靳言,这几日你好生养病。若身子伤了,学得再多又有何用呢?”叶镜璇浅笑着抚摸这他的头顶,劝慰道:“二姐姐答应过你的事,定会做到的。” 离开画堂斋,叶镜璇的脚步就朝着长乐宫走去,对着正处理宫务的母后福身:“参见母后。” “靳言那孩子情形如何?”宫中少有事能瞒过皇后,特别是叶镜璇进宫宣太医之事。 叶镜璇心下一紧,她知道母后不喜欢自己与靳言多接触,可这孩子着实可怜。“张太医诊治过,已无大碍。” “昭和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不让你入宫,你偏要与母后唱对台戏。”皇后合上册子,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还敢传唤母后的御医。” 叶镜璇瘪了瘪嘴唇,不满的呢喃:“太医本就是治病救人的嘛~”接着在皇后即将发怒的神色中讨好的笑了两下,三步并作两步走,小心翼翼的伸手在皇后的双肩揉搓着,一副小女儿的娇态。“母后,人命关头啊!靳言已经很可怜了,您就别计较这些了吧。” “此刻的无害之物,谁知道哪天就会变成食人的豺狼。”皇后对她的讨好卖乖,也是颇为无奈,口吻却始终冷冷的。“母后知道你想帮那孩子,可宫闱倾轧,朝堂纷争,不可抛尽真心,否则伤的终归是你自己。” “母后放心,女儿心中有数,会护好自身的。”叶镜璇手劲恰当好处,正好疏通疲乏之感,在皇后耳畔细声道:“只是靳言不过是稚童,年纪渐长却没有老师引导,总是不妥。” “母后也并非没有替他找过老师,可是结果你也看见了。”皇后冷冷的扬了扬柳眉,那些所谓的名流之士,都是趋避厉害之辈,岂会将前程放在注定没有前途的孩子身上。“那孩子资质不差,若随意寻个老师,倒是埋没了。陛下对他至今颇为忌惮,让他活到现在已是最大的仁慈,昭和,你能护他一时却难以护他一世。” 叶镜璇暗自咬唇,“母后可有法子?” “昭和有此心,与其求一庸碌之辈,不妨求一惊世之才。”皇后唇边扬起一抹弧度,转身看着叶镜璇的眼神带着深意。 “母后是指?”叶镜璇蹙眉,看着母后的意思分明心中已有打算,就是不知她口中所说的究竟是谁?以靳言的情况,有个正经的老师已是千难万难,又何来的什么惊世之才。 当马车缓慢使出宫苑,叶镜璇慢一拍的猜出了母后的心思。如今凤栖城中,能当得起惊世之才的只有一人。 可是母后如此告知,目的是什么?让自己心里有准备,还是打算让自己伺机接触,尽早将此人笼络住?若是后者,为何母后最终截然而止,让自己静待明日的宫宴。 楼肃宇,内心繁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不过短短数日,他就如一颗耀眼的明珠闪烁在凤栖城中,而且知晓他身份之人都很清楚,得他一人胜过天下之才,所以任何派系都不会轻易放过。想到这里叶镜璇汗迹涔涔,命运当真是诡异难测。她心心念念,都是为了不让楼肃宇接触胥宁皇族,让他能平安脱身,可如今显然已不能够。 还有宫陌宴嘲讽的言语仍在耳畔,可她还是不信,不愿相信夫君对她当真如此无情。 若一切都是他刻意而为,他明明知道胥宁皇族没有半点龙气,却执意踏足其中,他究竟想做什么?自己又在其中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叶镜璇神色有些恍惚,连绿漪的连声叫喊都没有唤回来,就在满心忐忑和各种猜测当中迎来了宫宴之日。 云归与迦叶使节来到凤栖城,是了不得的大事,不但皇家重视,就连平民百姓亦是议论纷纷。璎珞带来的各种消息也是忧大过喜。刚下马车,两个也从马车内走下来的宫装女子直直的朝她走来,为首柳叶弯眉,眸子如同波光一般,看见叶镜璇笑容更深,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身子妖娆动人的少女,□□,眉眼看着略带清秀,可是一挑眉一抬眼,无一处不是魅惑,是一个天生自带媚骨的绝世妖姬。 叶镜璇注意到两人,心中顿生喜悦,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广惠长公主叶菀殊与宜安郡主。朝着长姐微微福身,又看着妖娆少女,轻笑道:“阿娇。” “镜姐姐!”步念娇看着叶镜璇眼神一亮,小步爬过来拉起她的手,显得有些内敛。“镜姐姐,你也这么早就来了。这段时日我想出别苑来找你,长姐说凤栖不安全不许我出门。”还不等叶镜璇说话,她又连忙细声问道:“镜姐姐,你最近身体好些了吗?还可曾有头疼之症。”关切之心溢于言表。 叶镜璇反手握着步念娇的手,柔软滑嫩的触感,让叶镜璇内心暗自感叹,果然是犹如‘祸国妖姬’一样的女子,竟然无一处不是让人神魂颠倒,连女子都不可避免的晃神。“我没事,阿娇不必忧心。母后与长姐,时不时的就会送些补品药材过来,你看看,我都快胖了一圈了。” “哪有胖,镜姐姐还是这般好看。”步念娇生性怯弱c且怕生,只有在相熟的人面前才能正常的交谈。 “长姐,阿娇这话我可无地自容了。”叶镜璇与长公主对视一眼,难得的调笑道:“再好看,能比得过咱们胥宁第一美人?” 此言一出,步念娇立即娇羞得红了脸。正在此时,一位手拿拂尘,低头迈着小碎步的内侍走到叶镜璇三个人跟前。 “奴才见过长公主,昭和公主,宜安郡主。” 广惠长公主素手虚抬,示意他起来。叶镜璇看是皇后宫里的人便问道:“可是母后有事吩咐?” “皇后娘娘懿旨,宣昭和公主前往长乐宫见驾。”内侍也不遮掩,直接了当的禀明来意。 “可有说何事?”叶镜璇疑惑的问道。 “奴才不知。”内侍埋首。 广惠长公主闻言,如水一般的眸子落在叶镜璇身上,心中已能猜测大概。可怜天下父母心,皇后娘娘让阿璇过去定是打算借机让她躲过今夜的宴席,避开与云归c迦叶使节见面的机会,只要不引起注意自然不会成为和亲的对象。见她迟疑,不由上前柔声劝道:“母后既然传召,你且去吧,阿娇有我照顾着。” “好。”叶镜璇并没有长姐反应如此迅速,只是觉得母后传召定有要事,只得点头,“那长姐就先带阿娇去晨安殿,我先去见过母后。” “镜姐姐,你要快些过来。”阿娇轻声细语,满心不舍的说道。 叶镜璇伸手抚弄着她的发髻,忍不住在对方的脸颊上捏了捏,浅笑应声。随后对安静站在一边的内侍说:“走吧。” 看着叶镜璇离去的背影,长公主心中不由叹气。两国同时求亲,和亲对象如今只得自己一人,父皇适龄的公主中昭颐荒唐至极,自然不会在名单之中。昭和有上官家的血脉,皇室嫡出身份尊贵无匹,轻易动摇不得。视线不由落在身边的阿娇身上,当年阿娇的母亲,自己的亲姑姑,康宁大长公主与驸马情深似海,怎料被迦叶权臣看中,执意让其和亲。姑姑在承乾殿外跪了两天两夜,也未能让皇爷爷改变心意,最终于姑父双双殉情府中,如今国弱被人欺,又哪来的愿意不愿意。“阿璇近来不好,母后让她过去定是操心她的身子,我的身份不宜前往,索性阿娇也不喜这种场合,不如去长乐宫陪陪阿璇可好?” 阿娇闻言,双眸一闪顿时就亮起来,愉悦的连声说道:“好啊好啊!” 长公主看着阿娇欣喜离去的背影,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眼中露出苦涩,悬崖边上又何必站那么多人。身为长姐,本就该尽力护着这些妹妹们,不是吗? 长乐宫中,除了皇后和宫女辛奴之外,还有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鹤发童颜,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叶镜璇愣了一下,不知为何,觉得这位老者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的模样,来不及多想缓步上前朝着皇后,盈盈福身道:“母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WwW.lwxs520.Com第60章 凤凰于飞 “昭和来了。”皇后言语殷殷切切, 疼爱的虚扶她起身坐在身边,眼神中藏着一丝迫切, “这位是言神医, 是母后差人专程寻来替你诊治的。”说完她立即朝着身后的老者说道:“言神医,这就是本宫的女儿,劳烦神医替她看看。” 被称为言神医的老者,朝着叶镜璇行礼, “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神医不必多礼。”叶镜璇微微颔首。 “请殿下将手伸出来,以便草民诊脉。”言神医如此说道。叶镜璇视线扫了扫母后的方向, 暗自咬唇将手伸出,能被母后破例请入宫中, 这位神医显然是有真材实料的,虽然她这些年极力掩盖, 可体内毒素纵横根本瞒不过行家的眼睛。还有若是被探出她体内藏有内力, 又该如何像母后交代? 脑海中浮现出各种情形, 和即将解释的理由, 心里多少有些紧张。言神医半眯着眼睛,坐在对面三指隔着绢布搭在叶镜璇脉搏上,逐渐压实,不过倏而就抬首看着叶镜璇, 与叶镜璇紧张的视线对视后, 抚弄着白白的胡须,面色有些沉重,这位公主殿下的身子俨然已是油尽灯枯之象。诊完脉后, 言神医起身对着皇后回话,“公主殿□□质虚弱,且旧疾缠身,若是草民诊断不差,殿下应当服用过剧毒之物,险些要了性命。” 皇后神经顿时一紧,连忙问道:“神医,可有救治之法?” “娘娘不必忧心,公主殿下暂时无碍。”言神医心中喟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伸手从怀中掏出药瓶,从内倒出一枚药丸递到叶镜璇面前,“这是草民多年调制的保元丹,让殿下服下可保元气不散,至于救治之法,还请让草民多加斟酌。” 皇后娘娘显然对这位言神医极为信任,也未曾让人试药就让叶镜璇接过。叶镜璇听见此药名称时,顿时诧异兼之了然。保元丹乃是迦叶国内杏林谷秘药,炼制不易,传闻可起死人肉白骨,当初灵灵想尽办法求一颗研究都不可得。神医姓言,杏林谷谷主正是姓言,虽然自己知道此人绝非谷主,却定然有极深的关联。母后究竟用了何种手段,竟能将此人请入凤栖后宫替自己诊治? 在叶镜璇将药服下后,皇后娘娘对着言神医说道:“昭和的身体就全赖神医了。” “不敢,草民定当尽力而为。”言神医神色凝重,却全无推诿之态。“只是殿下平日调理的药物,虽有奇效却并非正路,用的东西恐怕邪意得跟,还请公主殿下勿要再用,以免相克。” 叶镜璇诧异得轻启唇瓣,轻轻点头。她体内所种的都是五毒教的奇毒,灵灵大多是采取以毒攻毒的法子,对效果极好却损耗根本。是以当圣池金莲绽放之后,灵灵就立即拿去治疗药材,打算替她调理身子。 诊脉毕,言神医被皇后娘娘让辛奴带回去休息,而叶镜璇却连忙问道:“母后,这位言神医你是如何请来的?” 皇后还以为叶镜璇是惊叹神医的医术,笑道:“知道人家厉害了?平日里那些诡谲的东西还是少用的好。母后这次替你寻的可是医术正道,你可得好生听话,不可再使小性子,知道吗?” 见母后将平日怕苦药的事情拿出来说,叶镜璇只得不好意思的尴尬点头。 “今日的宫宴,你就不必去了,在侧殿内好生休息。”皇后笑着说。 云归与迦叶使节来访,乃是大事。自己怎么能不参与呢?刚疑惑的抬首想问原由,却在母后的视线中了然。母后这是故意的,故意今日让言神医给自己诊治,让她能有足够的理由不参加今夜的宫宴。 “启禀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宜安郡主过来了。”辛奴送完言神医,回来就碰见宜安郡主站在门口,踌躇不安的模样只得进来禀报。 皇后眉目暗深,有些不悦。“她过来做什么?让人带她去晨安殿。” “母后,女儿在侧殿里也是无趣,不如让阿娇过来陪陪我,可好?”叶镜璇听到母后的话,就连忙说道。 也不知作为怎样的考虑,皇后最终还是答应。静静的叮嘱了叶镜璇几句,就出门准备夜宴去了。步念娇走进来,看见叶镜璇后紧张的心情才舒缓下来,“镜姐姐,你身子怎么样?没事吧。” “无事。”叶镜璇缓缓摇头,疑惑的问道:“阿娇怎会知道母后宣我来是为了诊病?” “是长姐说的,还让我过来陪着。”步念娇坦言告知,叶镜璇就已然明白。这是怎么了?如此明显的事情,自己竟然才反应过来。如今和亲公主需要两人,父皇和母后心属长姐,可还有一人至今未定。母后的意思她明白,无非是不让自己在两国使节跟前露面,以免给有些人可乘之机。若两国使节点名让自己和亲,会让父皇与母后极其危难。长姐已经看明白,所以才让阿娇过来,想让阿娇也躲过此劫。 “你来陪我正好,等会让绿漪去备些点心,你给我说说这些日子在邑陶时的事情。”叶镜璇抚弄着步念娇的发髻,掩盖住心底对夜宴的不安,轻声说道。 步念娇虽容貌冠绝天下,性子却十分单纯,一点也没有发现这些波澜起伏,只是乖乖的点头。 鸣钟击磬,乐声悠扬,觥筹交错,美人衣袖轻扬,一片的歌舞升平。年年宮宴,身为皇家长公主都无缘参加,今年终于得以回到凤栖,参加的宮宴却是沦为了和亲的筹码,空有皇室贵女身份,却只不过是用来维持朝堂表面太平的一枚棋子罢了,偏偏人人都艳羡皇家公主身份尊贵,何其讽刺。 檀木桌上,茶香袅袅。 叶镜璇让绿漪将仅剩的望君含仙拿出来泡上。望君含仙,出自圣山,千金难求,长姐此时应该已经出现在宮宴之上了,这仅剩的望君含仙,或许该给她留上一盏。 虽然皇后有意的不让叶镜璇出现在宮宴之上,可是宮宴上的种种事宜,都有璎珞传回来,所以就算叶镜璇远离了这场各个方面较量的宮宴,静得一隅品茶,仍对宮宴发生是事情有所了解。 此番设宴,意在和亲。迦叶与云归的使节也都悉数到场。 “久闻,胥宁地大物博,珍奇异宝,应有尽有,庭廊画栋,雕栏玉砌。陛下设下宮宴,我等欣然而来,却不想丝竹罗衣,舞姬姿色平平,宫中建筑景色也不比我云归大气,这皇家宮宴也不过尔尔。”云归的肇圣夫人,公然在宮宴之上出言讽刺。 云归的皇子也如传言一般好色成性,不但在大殿之上公然的调戏起皇家安排侍奉在其身侧的侍女,更是毫不避讳的说让皇上陪嫁的时候多选些貌美的婢女,完全没把胥宁的颜面放在眼里,言语间更是处处透着对皇室贵女的轻贱之意。 比起云归,迦叶的项垣则是撩动了多为宫娥的□□。 迦叶尚白,本就带给人庄严肃穆之感,项垣又是二十左右岁的年纪,外貌清瘦俊秀,肤色苍白,双眸清澈睿智,可偏偏不良于行。 宝珠蒙尘不掩其茫,利剑覆灰不避其锋,这位传言中天赐强大灵力的祭司,虽然身有残疾却仍掩盖不住其风华,却也引得无数人的叹息。 “谁不知道迦叶和云归此番是为了和亲而来,看情形长公主定是和亲无疑了,若是真的嫁给云归皇子那般的放浪形骸的登徒子,日后的日子有的受。” “既然是两国和亲,除了长公主之外,肯定还有另一位皇室宗女要去和亲的,就不知道另一位和亲的是谁了?” “这宫中论容貌才情,除了长公主自然就是昭和公主,只不过皇后娘娘定是不肯。” “其实论容貌昭颐公主也是不差的,不过据说前些日子这两位公主两人还当街抢起了男宠,当真是荒唐。” “我们的这位昭颐公主可是皇上的心头肉,况且就算皇上肯,怀秀府慕容世家会答应吗?你可别忘了,慕容家可是胥宁的钱袋子。” 宮宴只不过才刚刚开始,宫娥之间就传出了各种的流言和八卦,甚至扒出了她与昭颐公主当街抢人的事情。 叶镜璇手握茶盏,闻着望君含仙的茶香,静静的听着绿漪转述的这些消息,除了觉得讽刺和悲凉,心中便在泛不起其他的波澜。 最是无情帝王家。 原著中,长公主就是没有躲过和亲的命运,最后死在了云归。而性子软萌,善良羞怯的步念娇更是所嫁非人,最后竟被夫家亲手送入了敌军将领的营帐之中,那般屈辱的死在了床榻之上。 叶镜璇更是被逼入绝境,落得被杀夫屠子的下场。呵,但凡皇家顾及一点血脉亲情,结局都不至于到那般境地。 “镜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坐在叶镜璇对面的步念娇,见她端着茶盏出神,忍不住轻轻的出声问道。 “无事。”叶镜璇回过神,对上她担忧的目光,放下茶盏,语气带着几许安抚之意。 还未等步念娇继续开口,本应在前殿打探消息,并派人回来传话的璎珞竟然亲自回来了。 “宴会之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叶镜璇的神色本能的染上了几许的凝重。 这后宫之中,本就风起云涌,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对待事事都多了几分警惕,似乎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璎珞此番确实是因为夜宴中的变故,她思索良久决定亲自回来禀报。对着叶镜璇有礼福身,面带欣然之色,“是是那位公子来了。” 叶镜璇蹙眉,“谁?” “上次来别院,向殿下毛遂自荐之人。”璎珞多少有些打趣的意味,唇角藏着点点的笑容。 璎珞的话彻底的打碎了她的侥幸,也让镜璇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他到底还是来了。“他是如何来的?” “迦叶大祭司出题为难宴席中人,众人无力解答,画仙覃悭之向陛下引荐,陛下亲自传召。”璎珞仿佛没有看见叶镜璇神色骤变,自顾的说着,话语中还夹带着兴奋,“俊秀出尘,浑身的气度跟仙人似的,一出场竟将迦叶国大祭司都比了下去,不但轻而易举的破解难题,还让云归使节对迦叶生了嫌隙。” 绿漪瞬间明白出现的是何人,是以目前一直注视着叶镜璇,见她有些失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劝道:“殿下不必忧心,这对胥宁可是天大的好事。若此人当真如传闻般的能耐,且愿意帮助胥宁扭转乾坤,说不定陛下会改变和亲之意,云归和迦叶也会有所收敛。” 步念娇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又带着好奇的看了看叶镜璇,有看了看绿漪,越发的觉得很惊奇,“你们说得究竟是谁啊?” “楼肃宇。”叶镜璇没有戒备的呢喃着,心想着他出现在此究竟想要做什么? “啊?楼肃宇是谁?”步念娇显然没有听过这名字,疑惑的看着叶镜璇。 “不知郡主可曾听说过圣山。”绿漪解释的对步念娇说道。 步念娇先是恍惚再是惊愕,圣山?她当然听说过,“这人和圣山有关?” “应当是。”没有得到叶镜璇的示意,绿漪也不能透露太多,只是粗浅的说道。 除却步念娇,璎珞显然也不知道这一身份。她本来只以为此人是何地的才子,却没想过会与圣山有关。当年圣山的轩墨与未央,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能和圣山扯上关系之人焉能小觑。“绿漪姐姐,若真是如此,当是胥宁的大幸?!” 胥宁的大幸?叶镜璇平复自己的心情,身为原著的作者,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楼肃宇的能耐,也清楚没有人能勉强他不想做之事。此番他竟然入宫,也就是表示他已决意进入胥宁朝堂,不会再往后退。楼肃宇c宫陌宴c圣山c极乐宫,他究竟打算做甚? 正在叶镜璇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宫宴的消息再次传来。 “云归的皇子说,仰慕胥宁贵女,请求一赏百花齐放与凤凰于飞。”传递消息的宫娥,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慨。 叶镜璇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前一年的中秋夜宴中,诸多皇族贵女和世家女子一起排练了两段舞蹈,一段叫百花齐放,一段叫凤凰于飞。顾名思义,百花齐放就是世家女子,凤凰于飞就是皇族贵女。 虽然叶镜璇一直‘身体娇弱’,凤凰于飞并没有她的痕迹,却有阿娇。 宜安郡主步念娇,容貌倾城,堪称胥宁第一美女。云归皇子好色之徒贪其美色,在宮宴上没有看见步念娇,竟然提出了让皇亲贵女献舞的要求,视胥宁贵女如货物般供其挑选。 “父皇应了?”叶镜璇刚问就见宫娥颔首不语,心下顿时一冷,眸露嘲弄。其实不问也知,云归提出这般要求,咱们乞好的陛下怎会拒绝。冷笑道:“国家的太平不是靠骁勇的将士,竟要靠女子在床榻的手段。本宫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长姐让阿娇来找自己,就是想让自己帮她躲过这劫。阿娇性子胆怯怕生,连内宅的诡计都躲不过,何况在别国的后宫里生存。 “殿下,此番该如何是好?”绿漪不由自主的问道。皇上既然应了,不到片刻定有宫人前来传唤,宜安郡主根本躲不过去。 “镜姐姐不必忧心,云归皇子既要看歌舞,我去就是了。”步念娇虽然也觉得云归皇子要求似乎不好,但是到底不好在什么地方,她又不是很清楚。反正她本来就是要去的,是因想陪着镜姐姐才跑来长乐宫,如今皇上传召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长姐在那儿,阿娇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长辈过世后,一堆事处理。没办法兼顾这边了,缓过来之后看着匆忙写的东西,实在看不下去,又扒着改了几天,抱歉啊。大家~~等会把今天的更新送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胥宁夜宴 叶镜璇看着她, 胸口仿若滞了一下,这本就是皇室公主的责任, 自己却躲在暗处不敢露面。将来木已成舟, 又将如何自处,思虑再三,侧身对着绿漪说道:“替我更衣,若父皇派人传召, 我与阿娇同往。” 她话音刚落,璎珞就立即急声道:“殿下, 您不能去!” “殿下,谁知道这云归皇子安的什么心思?况且皇后娘娘担心您的身子撑不住, 让你在长乐宫休憩,若是你如此前往又将让娘娘作何想法呢?”绿漪不仅仅是担心宴席上的各种可能的变故, 还担心殿下擅自行动会令皇后娘娘极是不悦。果然提到皇后娘娘, 叶镜璇神色中显露一丝犹豫, 绿漪立即继续劝说着:“宴席中有长公主殿下在, 郡主不会有碍的。” “以阿娇的样貌,你觉得会无碍吗?”这一点叶镜璇可不信。绝世妖姬的诱惑,天下间又有几个男人扛得住。叹息的将视线落在满脸无辜的步念娇身上,有时候美貌就是‘原罪’。“食c色, 性也, 这位云归大皇子,可是出了名的色中饿鬼。” “镜姐姐,我我不怕。”步念娇轻声说道, 却难掩眼底的紧张和恐慌。 思及她的过往,叶镜璇心底酸涩,站起身子走到步念娇身边抚弄着她的发髻,缓缓将她搂入怀中。“嗯,我们都不怕。”她倒想看看,宴席之中都有什么牛鬼蛇神。就算她们均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也得卖出最好的价钱,不是吗?“绿漪,备烟霞芙蓉裙,将母后赐下的妆面拿出来。璎珞,你来梳妆。” “殿下”璎珞慌张的和绿漪对视一眼,殿下之意是想要盛装。忍不住提醒,“宴席之中,所有的世家贵女都是藏拙。” “不碍事的。”叶镜璇眉角微扬,清冷开口。“本宫生来就是这副模样,又何必在云归与迦叶面前唯唯诺诺。更何况,在云归与迦叶的眼中,本宫并不仅仅是胥宁的公主,还是上官家的最后血脉。” 若是她面显露胆怯之意,怎对得起代代战死沙场的上官世家。‘宁愿此生埋黄土,永保胥宁万世昌。’母后曾在上官家的祠堂训导:身为上官家的血脉,危难之时当不惧生死,为保天下百姓身先士卒。 叶镜璇清楚,在母后心中宁可披甲征战,也不愿卑躬屈膝牺牲女儿的幸福以身饲敌。今日当自己避开宫宴之举,应该是慈母之心与上官家的骄傲促成的,然云归步步紧逼,已无退路。心思一转,走到案桌前,在宣纸上匆匆几笔,卷成旁人难以注意的细纸卷,“你悄悄潜入宴席中,将此物交给长姐,记得莫要经任何人的手。” 绿漪虽不知何物,但见她如此慎重,也不敢耽搁,将纸卷攥在手中,“是,奴婢这就去。” 也不知此法究竟有无用处,叶镜璇的心里也没有底,只得随机应变。 烟霞芙蓉裙并非正统宫装,而是凤栖城锦绣阁的珍品,普天之下只有一件。且卖出之后,再无复刻,纵有千金也绝不坏规矩。当初机缘巧合,看颜色款式颇为喜爱,就咬牙忍痛买下来,可惜一直没机会穿出去。 虽然叶镜璇平日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打扮都不算讲究。可观当今皇后娘娘的万花之王的姿容气质,无人怀疑她的亲女有倾国之色。 云归皇子要看百花齐放与凤凰于飞,昭颐公主直接‘摔断了腿’,在宫外别院被俊俏的少年郎伺候着,所以叶镜璇索性就顶了她的位置。昭颐当初女学时的舞课向来不好,凤凰于飞之中,她不过就是站在假的梨花树下,摆了几个水袖的姿势,对于叶镜璇来说倒是简单。 红衣里衬,白色的烟罗软纱,逶迤翩然,玉带轻轻贴合着腰间。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纤腰微步清波流盼,一颦一笑动人心魄。当她在梨花树下转身,伴着一阵适宜的微风,素手轻扬随意勾弄着发丝,那一抹朦胧的风情足够令人荡起波澜,竟比之她身后对月起舞的步念娇竟也未曾逊色。 因为昭颐公主不善舞技,所以这段凤凰于飞是经过专人精心设计的,只见她低眉娇羞一笑,伸手微微弯了弯,仿佛要勾着你一起步入人间美景。当你忍不住想要随之而去时,梨花树下依然没有踪迹,只余下一片落英。 舞罢,叶镜璇努力守住气息,不去在意任何人的目光。挂着恬静的笑意,莲步轻移走到殿内盈盈下拜,“皇儿携宜安拜见父皇c母后。愿父皇万岁长安,母后千岁康乐。” “快起来。”皇后知晓步念娇怯生,在这种场面恐怕连话都说出来,也没有为难她,让宫人让她寻位置坐下。又开口将叶镜璇唤道她身旁,“御医让你好生静养,怎的就过来了?” 皇后语气温和没有不悦,但坐在她身侧的叶镜璇却感到有些发凉。叶镜璇知道自己不听母后的话,擅自跑到宴席中来,让她动怒。只得在桌案下轻触对方的手腕,乖巧的说道:“女儿躺着实在难受,听宫人说起今夜的盛况,便忍不住过来了。” “想必这位就是昭和公主。”迦叶国大祭司项垣从她踏足大殿,就未曾转移过视线。说实在的,他对这位胥宁的嫡公主好奇万分。上官皇后之女,师父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对叶镜璇的忽然出现,天乾帝并未有任何神色变化,此时只是应道:“正是。朕与皇后夫妻多年,只得此女,平日里多有娇惯。” 娇惯个鬼!虽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早就习惯了,可此时听来仍有些不悦。叶镜璇的视线随了过去,虽有心理准备却在真实见到项垣时,目光仍不住微滞。 轩墨她曾经幻想中的轩墨就是这副模样,白衣胜雪,不良于行,可惜赝品终究是赝品,有着轩墨之才,却未有轩墨之神。这点,楼肃宇倒是比他强上不少。 方才在过来的路上,听宫娥不断传话,这位迦叶国大祭司今夜本该有的风光与瞩目竟被旁人全数占尽了。思绪落到此处,叶镜璇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殿内所有未婚女儿一般,被宴席上的青衫身影吸引而去,可前两日面对宫陌宴的情形历历在目,心中已是杂乱无章,在事情未理清楚之前,她实在不宜滋生更多的情绪。 而项垣身侧的息渊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闪了闪,最终垂首佯装普通仆从。 “昭和公主好相貌,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云归的大草原一游啊?”云归大皇子早就见猎心喜,只是没有得到义母肇圣夫人的示意不敢轻举妄动。方才确定这位公主身份时,肇圣夫人对他微微颔首,确定可以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纳为己有。 “大皇子说笑了,昭和身体虚弱,连四季变化都难以承受,更妄论云归的草原与风沙。”皇后眼神微冷。这云归大皇子一晚上,已经向她与皇上讨了好几个皇室重臣之女了,当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她话音刚落,坐在席首的广惠长公主就说道:“母后此言差矣,皇家公主谁不是千娇万宠。旁人皆可以,昭和自然亦不在话下。莫不是因着昭和舍不得府上的宠奴,才拖得母后以此为借口吧?” 广惠长公主的话,多少带些嘲讽之意。仿佛在说,偏她上官家的女儿与别不同?胥宁公主养男宠之事,虽说是公开的秘密,却也从未拿到台面上提及过。广惠长公主曾是慕容家的儿媳,上官与慕容世家素来不睦,两位公主之间据闻也是面性情不和,互相拆台不占少数,此举也让在座诸人窃窃私语,大臣们都知道广惠长公主和亲是注定的结果,恐怕她心有不甘想拖人下水也未可知。 “宠奴姿容颜色,昭和见之心悦,对身体裨益良多,自是舍不得的。”叶镜璇跪坐在皇后身侧,眼底藏有旁人难以察觉的寒意,讥讽开口,“其实以长姐的能耐,想要寻人服侍也是轻而易举。前些时候,昭和特地请慈林庵的大师替长姐算了一卦,克夫的命格须得人中翘楚方才能降得住。今日不正是好机会?云归大皇子可称得上人中之龙?” “昭和,放肆!”天乾帝听见叶镜璇明目张胆说起院中男宠之事,面上已极为不悦。更何况她以长公主曾经的克夫传言相讥。“向你长姐赔礼道歉!” 叶镜璇娇咬着下唇,委屈的眨巴着眼睛,身子害怕的怂了一下。身子靠皇后近些,才闷声说道:“我又没错!凭什么?父皇从来都是如此偏心” “陛下,今日乃是大喜之日,何必动怒呢?不如本宫与陛下敬大祭司与皇子一杯,祝愿三国从此同心,边境祥和。”皇后虽觉得叶镜璇的举动有些怪异,却也不可能让叶镜璇在这种场合矮了一头。 云归国肇圣夫人,从头到尾都板着一张脸,眼神中带着轻蔑。“我国尊贵的大皇子亲自前来,除却提亲之外更是为结盟,万没有三国同心之说。” 怎么回事?叶镜璇眼眸中闪过一抹惊愕,偷偷将视线转到长姐那边。她们曾得到消息,这位肇圣夫人暗中与迦叶大祭司联系过,就两国目前的情势和国力而言,若能结成盟军瓜分胥宁,也算得另一条的极佳的法子,短短的功夫就完全变了模样?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广惠长公主冷若冰霜的视线与她一触,仿佛两人正在暗中较劲。但细细观祥,却能发现她轻启双唇,吐出一个名字以释叶镜璇之惑。 两人曾经总爱这么玩,所以她一开口,叶镜璇就知道她的意思,继而垂目遮住眼底的惊涛骇浪。楼肃宇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了啦啦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皆是隐忍 猜想到, 在她尚未到夜宴之前,应是发生了宫娥传言未尽之事。对于楼肃宇的能耐, 她不曾c亦不敢有任何质疑, 他既出现在胥宁权力争斗的圈子里,腹中定有乾坤。 虽然这些年世界自动补全的因素,她所能掌控的东西已然寥寥,但对于楼肃宇的事情她仍旧记在心底。原著中, 楼肃宇进入朝堂是因为叶镜璇的缘故,从正六品朝议郎, 如东风借势一般,一路坐到胥宁国左相高位, 权倾朝野。 若在当年,她不会怀疑楼肃宇对她之情, 可是现在她着实没有把握。这几日她细细回想, 虽然他们给予人的气息截然不同, 但她断定自己不会错认, 楼肃宇就是宫陌宴c宫陌宴就是楼肃宇。一面清冷如霜,翩若谪仙;一面诡谲阴暗c惑人心神。 楼肃宇眸色中的情意不假,宫陌宴浑身杀气尚存,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性情融于一人身上?她看不懂, 也猜不透。若一切都是他刻意为之, 那此人当真是可怕得厉害。 宴席之上推杯换盏,各种场面话此起彼伏。叶镜璇心神不宁,就连身侧皇后如何回应肇圣夫人都未曾留意到, 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 直到右侧的迦叶大祭司项垣,浅笑朝着皇后开口,“娘娘若是担心云归的气候不适公主的身子,我迦叶国倒是四季如春,锦绣非常。在下诚邀公主来迦叶做客,定尽地主之宜。” 本来他们来之前,心底所想乃是与慕容家关联甚深的昭颐公主,以便于控制。可在见到昭和公主之后,不由多了些打算。身份尊贵c容貌迤逦,最重要的是体弱多病,命不久矣也是上佳之选。不过要让胥宁同意这门婚事绝非易事,终究是上官家的女儿 “承蒙大祭司看得起昭和,可惜昭和福薄,恐要辜负你的美意。”皇后本欲举杯的手腕,叹息着放心,满眼疼惜的看着眼前的女儿。缓缓道来,“本宫孕育昭和时,曾有红霞如梦。本宫与皇上都认为必是男胎,将来承继大统,以安百姓之心。可谁曾想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竟是位公主。” 她语气虽轻,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被她的话语所吸引,这位昭和公主低调神秘,还未曾听说过这件事情。叶镜璇也是垂首,感觉母后抚弄着自己的发梢,眼观鼻鼻观心,充当道具一般默默围观母后的演技。 “本宫母亲担心她羸弱之身,压不住皇室的福气,特请了位高人提其批命。说这孩子命中注定有夙世情劫,若未化解则会损其自身和夫家性命。”皇后娓娓道来,满怀感慨,根本不像有假。只有叶镜璇顿时愕然,心里想着:‘母后,你当着两个圣山传人面前,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外祖母知道吗?’ 各方势力角逐,拼的都是演技。在场的,包括叶镜璇不识而算漏的息渊,共三位圣山传人,可谓是从未有之,也从未察觉的‘盛况’。楼肃宇从头到尾,除却杀了杀项垣的威风之外,几乎毫无动作,连眸色都未曾有过丝毫的改变,无害且温和。而息渊一直静静的侯在原地,时不时的将目光瞅向楼肃宇的方向,将自己伪装得跟普通侍从没有两样,谦卑而谨慎。 全是‘高手’的情况下,叶镜璇最开始定下的计策根本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在宴席结束后,悄悄让人将长公主留下。 “长姐,宴席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在外人面前,叶镜璇和广惠长公主素来不和,且长公主已经嫁人别居,更是不宜在宫中久留,所以给她们的时间极少。 广惠长公主一反平日的冷静,显得格外的凝重。“你可注意到宴席之中,那位身着青衫的男子?” 叶镜璇心中一怔,知晓她说的是谁,即刻颔首。她的心思全都在那人身上,又怎会没有注意? “他是由画仙覃悭之引荐而来的。”广惠长公主眼神冷冷的,却有洞悉一切的睿智,让心有所思的叶镜璇都轻轻垂首,尽量不直视她的目光。“一介平民,三言两语就能让迦叶国大祭司哑口无言,自承败局。沉稳内敛,深不可测。不单单是我,就连父皇c覃侯都定已知晓他的身份。呵,左相临终举荐之人,连父皇亲自延揽他,他避而不见,却悄无声息的来到这朝堂之上,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更何况此人掩饰性极强,靠着他俊秀出尘的外表和温和的眸色,总能给人一种温和无害的错觉,就算他日被其生吞入腹都会以为对方并未有意为之。广惠长公主危险的眯了眯眼,脱口而出。“此人若不能为胥宁所用,定要尽早处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这么严重吧?”长姐犀利的言语,让叶镜璇眉心一跳。 “那是你未曾见识过此人的可怕之处!”广惠长公主认真肃穆,对此事根本没有第二套解决的办法,索性此时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起码就目前为止对方的心思还在胥宁朝堂之上。“迦叶国大祭司c云归肇圣夫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凤栖近来定不会平静,你行事多加小心,莫要被人抓住把柄,我寻个法子探探他的虚实。还有今夜之事,你实在过于任性了,切记不可再有。” “我是担心阿娇——”叶镜璇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广惠长公主打断,听着她意味深长的叹息道:“我宁愿阿娇去和亲,也不愿你去和亲。” “长姐”叶镜璇愣愣的看着她。 “你若和亲,让边城将士如何看待!”广惠长公主抿着唇,目光幽深,言语之上更是非常直接。“你我二人只要存一人留在凤栖,暗坊就还有用处。国强则民强,国辱则民辱,本宫誓不做亡国之人。” 叶镜璇见到她眼底的决绝,眼圈顿时一热,强忍着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明白长姐的意思,若有朝一日胥宁国破,长姐定不会苟活。如今的胥宁国不国,臣不臣,已是苟延残喘,夹缝求存。按照原著剧情设定,能够挽救一切的唯有一人,可是可是这样的心计,这样的鏖战岂是常人能够承受的。十余年的呕心沥血,除却皇家的忌惮和熬干的身体之外,一无所有。 以他的心智,不可能看不出来,胥宁这盘乃是死棋,根本无力回天,为何偏偏还要牵扯进来?难道做个悠然自乐的世外高人不好吗? 而离开宫苑的楼肃宇即刻回到蓬莱客栈,面对着白发老者,不及客套张口便是。“如何?” 这老者俨然就是在宫内替叶镜璇诊断的杏林谷言老,他虽不清楚昭和公主与眼前这位的关系,可定是不简单的,否则也不会用信物将自己亲自接到凤栖城来。不过既然诊了脉,就要据实相告。“那位公主殿下的身子近年来承受连番打击,早已是油尽灯枯之兆。能活命至今,全耐五毒续命金蟾蛊,加之体内被武林高手强行灌以数年内力支撑着。老朽虽将保元丹赠与她服下,却也只能助她养气补血,延长寿命。” 楼肃宇眼眸闪现痛楚,闭目良久后抿唇问道:“还有多久?” “若能安心静养,配以汤药调理,应还能享有三载光阴。”言老满心唏嘘,在如花的年纪骤然凋零,着实令人扼腕。“老朽医术浅薄,有负尊主所托,惭愧啊~” “不是言老的医术浅薄,是此女的命脉早已断了。”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让楼肃宇身旁的柳禺笙倏然一惊,连忙防备的握住手中的剑柄。 门,无风自开。息渊如果闲庭散步一般的走进屋内,他眼神冷冷的瞥了瞥柳禺笙警惕的模样。拱手对楼肃宇鞠躬道:“息渊见过尊主。” 楼肃宇眸中怒意一闪而逝,再转眼时已是平淡自若,仿若错觉似的。 “既然尊主有客,老朽就先告辞了。”言老对着圣山两位高人拱手,快速的退了出去。杏林谷在神州之上虽说地位超然,却也万万不敢在圣山面前托大。 “禺笙,送言老。”楼肃宇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对着旁边的柳禺笙吩咐道。 “是。”若是可以,柳禺笙也实在不想与息渊共处一室。“老伯,这边请。” 言老复又行礼,才迈步走出房间。而未得到楼肃宇答复的息渊一直没有起身,保持着拱手弯腰的姿势。寂静的房间内,充斥着一股寒若冰髓的气息,楼肃宇目光骤然深邃,审视着眼前之人,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清冷说道:“师叔这阵子似乎闲了些,来胥宁游玩,怎的也不传讯告知本座,也好让本座出城迎上一迎。” “不敢。”虽说息渊辈分上是师叔,但终究不是正统嫡传,不管心中是否服气,总归是落了下成。“尊主身处凤栖,该是息渊前来拜见。” “起来吧。”楼肃宇淡漠的扫了一眼,直截了当的问道:“不知师叔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为了”息渊话语顿了顿,抬眉凝视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昭和公主叶镜璇。” 楼肃宇眼神清冷,道:“本座记得曾吩咐过,不许你动她一丝一发。” “尊主如此违抗圣山祖令,强行逆转常人命数,莫非不怕如同四年前一般,惨遭天谴反噬。”息渊对此异常执着,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写了,总感觉手感不好。唔,我多写写培养一下~咩 长公主:此人若不能为胥宁所用,定要尽早处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叶镜璇:不行。 长公主:为什么不行? 叶镜璇:以他的能耐,你杀不了的。 长公主:要不,你亲自动手? 叶镜璇:(长姐,我对当寡妇真的没有兴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人格分裂 “本座行事, 师叔有所臧否?”楼肃宇语气依然淡淡的,唇角甚至带着笑意, 可屋内冷得颤悚的气氛却半分都没有削减, 反而更加令人感觉危险。 息渊从来不敢小看这位得了传承的圣山尊主,虽说宫陌宴阴沉狠辣却可以摸到性情,楼肃宇却更像是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你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行事的轨迹又是什么?如今的楼肃宇较之未央, 俨然青出于蓝。当他不再收敛,肆意放出强者威慑, 任何人都得俯首。不过息渊心中尚有更高的信仰,这是不容任何人打破的。“息渊不敢, 然祖训亦不敢忘。祖训有云:天道异类,扰乱命数者, 杀无赦。” 这句话圣山世代相传, 当年他亲自动手铲除云凤灵, 也是遵循祖训。命脉断绝之人, 本就不该存活于世。“以尊主之能,当知道这位昭和公主命数已经断了,绝无生还可能。就算尊主甘冒反噬风险再次替她续命,她的身体也承担不起。望尊主三思!” 楼肃宇轻笑出声, 道:“师叔以为本座还是三岁稚童, 要您搬出祖训来教导?” “尊主——”这个昭和公主留不得,必须尽快除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违抗本座的代价, 恐怕师叔承受不起。”楼肃宇打断息渊即将出口的言语,目光异常清冷。“本座不许你动她一丝一发!”若息渊胆敢因这所谓的祖训对他在意之人动手,他不会留任何情面。 息渊面对这样的楼肃宇,不由一怔,久久没有回神。 宫内,长公主和叶镜璇匆匆一别,寥寥数语之后就立即出宫,不敢多做逗留,深怕被人察觉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叶镜璇今夜之举,势必会受到皇后娘娘的训斥,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若是云归与迦叶,执意要昭和公主和亲,胥宁还能不给吗?!国强则民强,国弱则民辱,这句话当真是戳到了心坎上。 皇后盛怒之下,将其禁足与长乐宫中,除却贴身侍奉的宫人之外,不得与任何人接触。 “被关小黑屋,闭门思过了?”正当叶镜璇趴在桌上,摆弄着桌上的话本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让她骤然转身。来人虽然是绿漪的容貌,却处处透着一股妖娆之态,除了云凤灵不会是别人。“绿漪还专程让我来陪陪你,看来你挺怡然自得的嘛。” 叶镜璇噘嘴,不满的看着她,“专程来看我笑话?我就说绿漪一直不见人,原来是你召去了。” “我说,你也太不懂事了。”云凤灵大摇大摆踩上凳子,坐在桌子上顺手拿过一个橘子抛了抛,似乎满意它的重量断绝甜酸,伸手剥着,戏谑的说道:“昨夜那种情况,你也敢去。当真不怕和亲啊?” 叶镜璇看着剥完的橘子,伸手要了一半。“不然呢~让阿娇独自去,我躲在宫殿里当缩头乌龟?” “我不太懂你的脑回路,你说你是不是那种传说中的玛丽苏?”云凤灵咬了一口果肉,又酸又涩的滋味让她的眉目顿时拧在一起,连忙吐出来,“原来宫里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甜的,真难吃。”吐槽完之后,她手臂曲起,以一个十分妖娆舒适的姿势斜靠在桌子上。继续着方才的话题,“也不想想,如果云归和迦叶的人真要让你和亲,怎么办?” 叶镜璇起身,靠在门板上一脸无奈的看着她,真遗憾没有覃悭之的画技,否则真该给她这没骨头的模样画下来。 想到一事,云凤灵口吻兴奋不已,盘腿坐起来。“你当着楼肃宇的面和昭颐公主抢男宠?现在还想和亲?这么明目张胆的红杏出墙,男神没收拾你啊?” 怎么听她的口吻还幸灾乐祸的? “我和昭颐反正那男的跟我可没关系?!他是忠臣遗孤,长姐让我帮帮他罢了。”这几件事叶镜璇是一点也不认的,更妄论什么红杏出墙。“至于昨夜之事也非我所愿。哎呀,其实我再如何出格,也不可能和亲的。” “为何?”云凤灵不解的问道。 “原著设定就是这样。”叶镜璇此刻也没有心思多谈这些,只是用原著设定解释。更何况她还察觉到别的事情。“不提昨日之事,我还未曾想到,我总觉得楼肃宇在此之前见过母后。” “哦~”云凤灵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你怎么知道?” “本来我也没有把握,直到昨夜杏林谷来人。”母后没有江湖势力,更不可能以胥宁皇室之名请到杏林谷的人,否则自己的身体也不会拖到这个地步。 云凤灵听见杏林谷的名字,顿时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拉过叶镜璇的手腕诊脉,皱眉谨慎的问道:“他们给你吃了什么?” “没什么,保元丹而已。”这种补元气的东西,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云凤灵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深怕杏林谷那群蒙古大夫乱用药,打破镜子体内毒性平衡,从而一发不可收拾。“别乱吃他们给的东西,杏林谷那群酒囊饭袋屁本事没有,就剩下装逼了。” 叶镜璇叹息的收回手,理了理袖子。五毒教与杏林谷向来势同水火,云凤灵做过几年的五毒教主,自然没多少好感。“昨日看杏林谷言老的神色,我这副残破的身子应该是瞒不住了。灵灵,你坦白告诉我,若我静心调理还能活多久?” “”云凤灵眸色微闪,沉默片刻抬眉凝视着她,认真的说道:“金蟾蛊不死,你性命无碍。而且就算躯壳死了,我也会将你制成毒尸,继续‘祸害千年’的。” 这话说得毛骨悚然的,让叶镜璇浑身一冷,怒斥道:“毒尸你妹!”自己心情不好,她竟还坐在桌子上翘着腿,鼓起腮帮子,将她从桌子上拽下来按住。“好好坐下!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像什么样子?” “哎!我这可都是跟你学的。”云凤灵刷的一下站起来,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拍了拍桌子。“桌子算个毛啊!你忘了当年拽着我爬房梁,兴致勃勃的看客人滚床单的事情了?” 叶镜璇伸手捂着额头,一脸嫌弃的别开眼,这些黑历史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陈年旧事,就你记性好。你此番进宫就是为了聊天的?” “听说楼肃宇昨夜入宫了?”云凤灵手指轮流敲击着桌子,这是叶镜璇曾经思索时自带的小习惯,与之相处久了,不知不觉竟也沾上了。 叶镜璇闻言眼帘低垂,卷曲的睫毛宛如羽扇一般留下浅浅的阴影,认真且肯定的说:“他已决定踏足胥宁朝堂之中。”就好像命中注定一般,无论如何都躲不掉。“他心思素来坚毅,决定之事再难更改。” 想到此处,不由想起宫陌宴,心思微微思量,装作不经意的问道:“灵灵,有没有人的性格前后大相径庭?” “比如说?”云凤灵本想说些别的,谁料到叶镜璇竟然问起这种问题,到让她生了些好奇的心思。 “一面朗月清风,宛如谪仙;一面阴险至极,手段残忍。”叶镜璇眼眸暗深,她这几日时时思索,总觉得即将触碰到关键,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一面好面坏。”云凤灵双手的食指搅弄着,眼瞳微张耸眉问道:“你想说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这四个字宛如一道雷鸣滑过叶镜璇的心房,将之前的迷雾逐渐散开。死死的咬着下唇,她怎么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宫陌宴眼神中对楼肃宇的不屑不是伪装的,他口中说要让楼肃宇痛不欲生也非虚言。可是不对啊~自己从未设定过这样的剧情。况且根据自己的理解,人格分裂一般来自于曾经心灵遭受过重大伤害之人。就原著设定而言,楼肃宇在圣山长大,又何曾遭受过心理创伤? 莫非又是世界自动补全?这故事的走向她已经完全抓不住了。 “你忽然这么问,难道见过这样的人?”云凤灵蹙眉。 “没有。”叶镜璇摆首,佯装闲聊的说道:“不过随便问问,现在的人诡谲多诈,难以捉摸。当面是人c背后是鬼的焉在少数。” 人格分裂,是否当真如此尚有待查明。若是真的,又该如何是好?不知为何,潜意识里她竟已认准了此事,丝毫没有想过是否宫陌宴故意为之,打乱她的心思。此时的叶镜璇心里只想着,究竟是怎样惨烈的事情才会让他崩溃到如此地步?本以为自己是世间最了解他的人,没曾想也是知之甚少。 “所以你更要小心。”云凤灵不知她的心绪,只是担心她的处境。“若是迦叶和云归想让你和亲,我就替你出面做了他们。” 叶镜璇闻言不由嗔笑,“你能不能别说得那么血腥啊?杀人又不是砍大白菜。” “我只是让他们死得更有尊严和价值!”云凤灵斜视了她一眼,“你懂个屁~若是你夫君亲自出马,恐怕又是尸骸一片或者集体‘人间蒸发’。”一想到上次那堆没有伤口,没有血迹的尸体就浑身发寒,那些人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话说,不管楼肃宇那方面行不行,你这枝红杏出墙的时候还是悠着点,府上那三个男宠能打发还是打发的好,免得哪天就无故‘失踪’了。” “什么行不行?你胡说八道什么!”叶镜璇瞪大眼睛,还有自己什么时候红杏出墙了? “有成亲四年多,至今还是处子的人吗?”云凤灵挑眉,像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盯着对方。“如果不是他不行,肯定就是你不行。” 这事到底是要纠结到什么时候?!叶镜璇鼓着腮帮子,颤巍巍的伸出食指,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哥——屋——恩!” “好,滚走~”云凤灵理了理衣襟,挥舞着大袖衫遮住半张脸,摆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飘出门去。刹那之间屋内恢复平静,只有叶镜璇挤出一张怪脸,恶狠狠的盯着云凤灵离开的方向。自己没吐槽她当年乘人之危,强睡了小少年的事,她居然来取笑自己洁身自好,什么世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振国之能 正当她腹诽得正厉害时, ‘阿飘’又在窗边伸出头,兴致勃勃的说道:“这几日我找机会去探一探那位迦叶大祭司, 是不是真有轩墨之能?你就好生紧闭, 等着我的消息。”说完也不等叶镜璇有反应,就消失在极乐宫中,待她小跑到窗口往外搜寻云凤灵时已是没了踪迹。 罢了,以云凤灵的身手再上宫外有凌霁护着她, 只要谨慎些到底不会有事,想着心里也就宽了不少。 禁闭反思未曾封锁宫外的消息, 不过如今凤栖形势复杂,正常的飞鸽传书不敢肆意乱用, 以免被有心之人所得坏了事,所以消息并没有往日来得便利。 夜宴过后的第三天, 云归国肇圣夫人同大皇子向陛下呈书, 望能求得广惠长公主和亲, 陛下欣然应允, 只待良辰吉日圣旨即会颁下。而迦叶国至今没有消息,不过倒是听说迦叶国大祭司专程步行到上官府门前祭奠英灵,朝中流言频频,都说迦叶恐怕心属昭和公主。 叶镜璇得到这消息时, 正小恙躺在床榻上喝着汤药。如今的气候虽比不得盛夏, 可外头的艳阳也是晒了好几日,而就是这样的天气本该外出郊游一番,不曾想她竟下不了榻, 真是印了当日母后的话,她连四时更替的气候都扛不住。 “殿下,云姑娘给的倒是好东西,奴婢瞧着疤痕似乎淡了些。”绿漪将药膏涂抹在叶镜璇的背上,狰狞的伤痕带着浅浅的暗红,如今这暗红似乎消退了些。 叶镜璇闻言涩然一笑,“就算当真有用,见效也不会这么快,你不必说来哄我。”思之及心下不由一沉,一股自怨自怜的感觉涌上心头,真是挡也挡不住。索性转移思绪,不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只想知道这几日朝堂中发生之事。“这几日信鸽不至,消息闭塞。你可曾听闻什么?” 绿漪闻言竟有些犹豫,片刻未有动静,只是低首默默的擦着药膏。直到叶镜璇目光锐利的凝视她,才勉强开口,“殿下,前两日皇后娘娘将我与璎珞召去,说殿下目前的身子不宜多思多想,更不许我们将朝堂中事说与您听。”她的命是属于殿下的,自当对殿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若与殿下身体相悖,她也不敢掉以轻心。“殿下不妨歇息几日,朝堂上并无紧要之事。” “迦叶想要我和亲,也不够紧要?”叶镜璇无奈的叹气,也不知那个言老对母后说了些什么,竟让母后不想她插手朝堂中事。“你直说无妨,我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兵部戴荃戴侍郎被当堂罢了官职,左卫将军程昌入了狱,是也不是?” 绿漪闻言双瞳瞪大,不解的问道:“殿下怎会知道?”这些事情,自己与璎珞都是断然不会说的。 叶镜璇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眉间微皱,继续问道:“那位楼公子可入了朝堂?” 殿下可真是神了!这是绿漪此刻心中唯一的念头,既然殿下已问道,绿漪也只得回答。“前日早朝陛下有旨,封为朝议大夫,可随时出入宫廷。” “朝议大夫?四品。”叶镜璇多少有些惊愕,不曾想父皇此番竟然这么大的手笔,原著中不过是六品朝议郎罢了。 戴荃和程昌之事乃是原著中就有的,楼肃宇刚入朝就给了皇家一份‘投名状’。覃侯位列一品军侯,这位戴侍郎可谓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而晟王c也就是慕容世家的禁军势力左卫将军也丢了,倒是雷霆之势,让人没有丝毫防备。 “嗯,此事朝堂之中也是颇多议论。”绿漪点了点头,虽然未曾亲眼见到,但听人说来也是精彩万分。“据说朝堂之时,陛下本打算封六品朝议郎,岂料覃侯与右相争辩,觉得一介布衣便如此登高,不合礼数。陛下龙心不悦之下,当庭封朝议大夫。若是再有争论,便要封光禄大夫。虽尚无实权,却如此之高。” 朝堂之中,几乎人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绿漪刚听见的时候也是愣神良久,以为会有臣子死谏这种类似荒唐的举动,谁知道圣旨颁下也没有谏臣的动静。“断断想不到,不过数日功夫,这位楼公子已是极得圣宠。” “迟早的事。”叶镜璇虽觉得惊讶,却能够理解。夜宴中三言两语逼退迦叶大祭司,之后又轻而易举削弱覃侯与慕容世家的人脉。这样的心智与才能,陛下不重用才是怪事。“若不出意外,今年的秋闱陛下亦会用他。” 原著中,楼肃宇入世的第一年有名进士文采出众,殿试之时自诩文采天下之地,结果被虐得不成样子。如今时间线已经晚了近四年,楼肃宇又远比当年高深难测,今年会发生何事尚未可知。 “秋闱之事,奴婢倒是没有听到消息。不过据说覃侯与慕容世家陆续宴请他赴宴,皆是相谈甚欢。”绿漪心知殿下与这位楼公子关系匪浅,所以平日里也暗暗留意。“右相府上的褚大小姐,近来倒与楼公子走得很近。” “褚绯月。”叶镜璇眉心微骤,眼神闪过一缕烦躁之色。 “听说右相已属意为乘龙快婿。”绿漪试探性的说道:“大庭广众对他夸赞有加。” 若右相无此心思,试想一位正经的大家闺秀也不可能随意与外人走近吧,甚至传出这样的名声。然殿下显然对此有所不悦,是以绿漪也不敢多言,只是点到为止。右相此人左右逢源,名义上是皇上的人,实际上与多方皆有牵扯,若这位楼公子成为右相的女婿,将来的局势可就很难说了。“殿下,不知在您心中是情爱较重,还是家国较重?” 莫名其妙的话让叶镜璇愣神,不解的凝视着他,“此言何意?” “那位楼公子可是圣山尊主。”这个身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凤栖城之中亦是寥寥无几。绿漪认真的说道:“他当日在府外自荐,可见对殿下与别不同。既他有振国之能,何不自己握在手里,总比旁落他处的好。” “放肆!”明了她意思的叶镜璇,立即出口厉声。 绿漪顿时下跪,俯首在地道:“奴婢该死。” “这种话也是你该出口的?”其实叶镜璇并非有多大火气,更多的不过是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谁教你对本宫如此说的?”就绿漪平日的性子不会说出这番话来,反倒像有人借她之口引导自己。 “殿下明鉴,并未有人教奴婢。”绿漪咬了咬下唇,叠在额头的双手紧了紧,坚定的说道:“奴婢只想胥宁万世永昌,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这些年胥宁的朝堂黯淡无光,边城节节败退,如今好不容易得见一丝光亮。就算是如何渺茫的机会,也不愿就此错过。相信她死在阴谋算计,势力权衡之中的父母,也是如此想法。“绿漪不甘他日沦为亡国之奴。” ‘国强则民强,国辱则民辱,本宫誓不做亡国之人。’ ‘绿漪不甘他日沦为亡国之奴。’ 长姐与绿漪皆是如此说,仿佛握不住楼肃宇就会亡国一般,胥宁何时到了如此境地?!叶镜璇脸色苍白的靠在软枕上,挥手让绿漪退下,她实在需要好好想一想。 国家重要还是情爱重要?没有大爱,何来小爱,为家国存亡之事,任何感情皆可抛诸脑后。 胥宁重要还是楼肃宇重要?这个念头在叶镜璇的思绪中绕着。就皇家公主c上官血脉而言,胥宁国祚应当高于一切;就叶镜璇本身而言,胥宁和楼肃宇都重要。若两者不能共存,她更希望他能活着。 不是没有想过两者兼得,可是她不敢赌,因为她没有丝毫的把握控制剧情的走向。现如今,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又岂敢奢望其他。若如今自己的经历也是一本小说就好了,能有人告诉她,她究竟是女主还是女配?这篇文的结局是喜还是悲?也不至于盘桓不前,畏首畏尾。 夜幕降临,叶镜璇躺在床榻上,看着斑驳的帏帘,心思有些沉重,良久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月色当空,房中除了她均匀的呼吸再未有其他。直到夜过三更,一袭清幽的修长身影在暗处出现,无声无息的走到她身边,熟练的点其睡穴,令她陷入深眠。若是以往,楼肃宇自有信心不被察觉,不过今日怕是不能够,因为她的身子越来越弱,就算此等小病不会损伤性命,他也不能任她就此下去。 缓缓坐在床榻上,仿佛不敢轻易触碰她似的,痴痴的伸手虚抚着她的脸庞,柔情似水的眼眸竟不舍移开片刻,良久不曾有动作。从踏足凤栖城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几乎夜夜都会守在她的身边,贪恋甚至贪婪的凝视着她的睡颜。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无论她究竟如何想法,在他心中,眼前之人只是他相思成狂的妻子,此生挚爱的女人。 他与言老商谈再三,决定将自己的内力输入她体内,助她自身经脉修复,固气培元。既然她的身体无法承受天道续命之法,那就让世间凡俗之能让她活得长长久久。聚起内力置于掌中,试探性的拂过她的身上,舒缓她体内血气走向,打通体内堵塞的经脉再灌以浑厚充盈的内力,直到她血气行走顺畅,自行控制体内毒物走向,丹田处萦绕着淡淡的气息才收回手。 “唔——”楼肃宇虽收手尽力平复内息,仍不挡体内亏空,当即喉咙一甜,血液从唇角缓缓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云凤灵:我说《徒弟是反派》的番外里,你怎么会有武功教训那些人,原来楼肃宇输了一半的内力给你! 叶镜璇: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云凤灵:所以给你也是暴殄天物,哎,人的命果然天差地别,我们要拼命练,你直接捡便宜。 叶镜璇:怎么?羡慕嫉妒恨,你找你家凌霁去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难以驾驭 抬手轻拭, 血渍鲜红。气息内摧,从而引起陈疾, 短日内恐无法回缓, 甚至从今日起对敌取胜。转眸凝视着熟睡之人,唇角不由浮现出笑意,从今日起制敌取胜,得多以谋略少武力了, 不过只要镜儿能够平安,少些伤病, 已是极好。 正在此时他顿感意识恍惚,心道不好之后立即起身飞身离开宫苑。谁知刚落到底, 就脸色苍白虚弱的靠在宫墙外,片刻后从喉咙里冒出一丝邪肆的笑声, 捂着胸口, 抬眉之间早已不复方才的温和沉静, 而是妖媚惑人, 仿若九天谪仙顷刻间堕为邪物。 唇角微扬,声音带着三分笑意,眼神却是彻骨的冰凉。“楼肃宇,你如此护着她, 难道不怕本座将她捏得粉碎?”食指上的血迹还未擦干净, 带着一股难忍的血腥味,衣袖上沾染的些许青苔让他嫌恶的皱眉,体内气息混杂不堪, 不禁咬牙切齿的骂道:“还真他娘当身子是你独有的不成!平白让本座损了半身功力不说,还落在这猫狗不沾的地儿。信不信,下次老子直接让你掉粪坑里。” “什么人?!”宫外巡视的禁军走过,察觉到人影即刻过来查看。见一青衫男子虚弱的倚在墙角,不辩容貌,担心是不法之徒,厉声道:“深夜擅自靠近皇城,不想活了!” 楼肃宇,此时应当称呼为宫陌宴,唇瓣勾起残忍的弧度,瞳孔深邃泛着离奇的诡谲,“来得正好,刚好补补身子~~” 第二日当叶镜璇醒过来之后,感觉周身松快了不少,竟能够下床走路了。心里想着杏林谷的药物当真是神奇,何时让言老多配几付,若用之卖钱,灵灵也不会总是哭穷了。 “殿下。”绿漪神色匆忙的从屋外进来,福身行礼之后说道:“昨夜,禁卫军在宫墙外被人杀了。” “被杀了?”叶镜璇眸色凝重,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宫墙外杀禁军? “并且浑身的血液都似被抽尽,只余下一副骨架,与干尸无异。 ”刚听说此事时,她就不放心暗中前去查看,那诡异的死状让人浑身发怵。“陛下雷霆大怒,着人锁了消息,命刑部限时破案。” 叶镜璇细细思索着抽尽血液,确定在自己的设定之中,没有人用这么变态的手法啊! “殿下——殿下!”璎珞踹息着跑进来,满脸的焦虑。 “何事?不急,慢慢说。”叶镜璇平复她的心情,莫非她也听说昨夜禁军被杀之事?看来她等会儿得去母后的宫里坐坐,这般无休无止的禁闭,她如何能探知宫外的消息。江湖上的事情,总是灵灵更为清楚些,若再不行还能问问凌霁,心里有数才不至于慌乱。 璎珞眼睛都急红了,哪里平静得下来。“殿下,宫外别院中的金鳞金公子失踪了。” “什么?!”叶镜璇顿时站起身,诧异的开口。“我不是让你派人时刻守着,如何失踪的?细细说清楚。”金鳞可是长姐让亲自接的人,若是丢了可是没办法交代。 璎珞福身,将宫外发生之事一一说清楚,无外乎就是流风公子去找金鳞公子的麻烦,双双发生了口角,吵得不亦乐乎。本想着不过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谁知道第二天侍从就发现这位金鳞公子失了踪影,派人寻了良久,找遍了别院的所有地方,甚至荷花池都扒开搜过,可这人就跟不翼而飞了一般,不得已只得将消息报进宫里。 “此事恐怕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绿漪不担心金鳞的死活,却害怕皇后娘娘洞悉殿下的事情。“殿下还是早些坦白的好。” “我也正有此意。”叶镜璇颔首,金鳞乃是金将军之子,她也能够自圆其说。趁机让母后解了她的禁足,“你派人暗中盯着昭颐的别院,可否能寻到些蛛丝马迹。虽然当日我从大街上与她相争后将人带走,难保她不会借此机会又将人夺了去。” 用过早膳,叶镜璇就前往正厅,将金鳞之事告知皇后,只是隐过长姐所托。金将军当年也算一名悍将,满门诛杀之后只留下这点血脉,若是可以叶镜璇也愿意相助保下,虽然他实在不像样子。她见皇后似乎并不赞同她出宫寻访金鳞下落,道:“母后,女儿只是担心金公子真被昭颐抢去,有个三长两短,那” “若当真是昭颐,你还能冲上门去,硬抢不成?”皇后看着她,不慌不忙的说道:“遇事焉能急躁,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可知覃侯那只老狐狸,正伙同朝臣给陛下施压,想让你和亲迦叶。” “女儿知道。”此事直到现在父皇也未曾松口,想来定是不会应允。“可父皇顾及上官家,不会同意的。” “若是之前,的确如此。眼下却很难说。”在这件事上皇后显然没有叶镜璇来得乐观,这么多年她最清楚陛下的性子,他对上官家的忌惮从来都未曾消减。“虽说为安抚边城将士,陛下不会放心你远去迦叶和亲。然上官家早已名存实亡,他手里又刚得奇才,难保此人不会给他出什么主意。借你和亲之机,既除了上官家的威胁,又解了两国求亲之局。” 叶镜璇闻言皱眉,莫非自己之前猜测有误,夫君并未与母后有过交易,而是直接被荐至父皇跟前。“母后放心,若父皇之人真有逆天本事,又何须牺牲女子求得一夕安存。对云归或迦叶两国而言,送再尊贵的公主过去,也不可能抑制他们试图吞并胥宁之心。” “求得一夕安存。”皇后似有不忍,轻声呢喃着。 她倒是希望此人有举世之才,胥宁也尚有生机。视线落到叶镜璇身上,道:“昭和对楼肃宇此人怎么看?” 叶镜璇心底一颤,不解母后为何有此一问,略微思量后客观的说:“定国安邦之才,却非常人所能驾驭。” “凤栖城中,可有能驾驭之人?”皇后何尝不知此人难以驾驭,但只要是人总有弱点,只要瞅准时机抓到他的死穴,亦能轻易攻破。 叶镜璇摆首,低声道:“昭和不知。” “若母后让你尝试接近他,你可愿意?”皇后盯着眼前容貌出众的女儿,既然楼肃宇与自己合作的条件,就是昭和。她不妨让昭和主动去探探虚实,也好早做准备。“他刚入胥宁朝堂,除却陛下倚重之外,在朝没有任何势力。你是皇家公主,若愿意助他,他行事即会事半功倍。” “母后。”叶镜璇脸色一白,惊愕着母后的意思。心头念着:这便开始了吗?原著中就是这般成为皇家控制楼肃宇的棋子,她本以为隔绝和楼肃宇的接触可以避开此事,到头来仍是这般。 “上官家世代忠烈,均为胥宁开疆扩土,战死沙场。母后只有你一个女儿,身为上官家的血脉,有些事本就无从选择。”皇后沉声的说道。若能够选择,她当年便是宁可自尽,也不会入这宫廷来。“昭和可见过战场之上尸横遍野,皑皑白骨;可曾见过道道白幡,满城悲鸣,老弱妇孺哀嚎遍地。母后允你出宫散散心,听说护国寺后山的秋菊开得正好,你且前往小住两日,仔细想想。” 护国寺后山乃是上官家族的墓地。 护国寺乃皇家寺院,佛教宝刹。若非陛下与皇后亲临,平日也是善男信女无数,香火鼎盛。而寺院中,檀香的味道凝神静气,加之清新自在的草木气息,躁动的内心竟慢慢平复下来。想到金鳞之事,便让绿漪趁机前往红楼与长公主府上,借助暗访与灵灵的能耐,看看是否能找到此人下落。 不过一日功夫,云凤灵一身素衣就从院外飞身而入,看叶镜璇煮茶安然的模样,戏谑道:“怎么~打算出家?这寺庙可只有和尚,没有尼姑啊~” “我不是让绿漪前去请你查访金鳞的下落,怎的忽然过来了?”茶水正好,烫洗过杯子后用镊子取出递到对面,示意云凤灵坐下,神色淡然。“项垣的情形,你查得如何?” “不如何。”云凤灵宛如牛嚼牡丹,举杯一饮而尽,“金鳞之事,我已与魁娘说了,她自会帮忙。至于项垣,终究不是真的轩墨,有点小失望。” 叶镜璇抿唇一笑,世间若还有轩墨就成老不死了。“就这点感触?” “若你愿意将楼肃宇借我研究两天,我会有更深的感触。”云凤灵伸手推了推她的胳膊,兴致勃勃的说道。见叶镜璇丝毫不搭理她的模样,好吧~朋友夫不可欺。“说正经的,这次来我是有事来求教你这位原文作者的。” “何事?”叶镜璇倒是好奇,云凤灵何时用得上一个求字。“若是世界自动补全,我可不知的。” “息渊。”云凤灵目光略带急切的盯着她,想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岂料这名字刚出来,叶镜璇脸色刹变,平静的眼眸顿时泛起波澜,连声问道:“你从何知道息渊?你见过他!” “怎么?”云凤灵疑惑的看着她。 “无论你与他有何交集,从今而后离他远远的,听见没有!”叶镜璇很少用这种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话,而这句说得却异常坚决,仿佛咬死了口,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欠了本座 云凤灵对她言语中的厉色, 顿时微怔。“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说明白。” “若非你提起,我险些将此人忘了干净。”叶镜璇站起身走到她跟前, 瞳孔渐渐深邃。在云凤灵面前, 她极少有所隐瞒,适逢乱世,一朝不慎恐将性命堪忧,大意不得。“楼肃宇师从前任圣山尊主未央, 而这息渊正是未央的师弟。” 圣山之名让云凤灵心底狠狠的怂了一下,挤出一副谁也别来烦她的纠结模样, 没想到息渊竟有这样的身份。极为不满的埋汰道:“你家圣山快逆天了!想遇的时候一个都遇不见,不想遇见的时候怎么满大街都是。” “圣山中人本就不少, 不过有名者寥寥罢了。”叶镜璇斜视着她,浅浅的笑着。 迦叶的神殿, 云归的血地可都是常年盘踞之所, 只有圣山不倚不靠, 随性而为。上一任尊主未央甚至同血地之主一同在云归‘相争相辅’多年, 使得云归蒸蒸日上,不但将胥宁踩在脚下,甚至隐隐有盖过迦叶的趋势。 “你觉得圣山烂大街,不过你恰逢齐盛, 凑巧让你都遇上罢了。若你身处云归国, 也会觉得处处都是血地‘离愁’之人,有何稀奇的?莫非你以为圣山只有轩墨和楼肃宇?” 云凤灵挠了挠头,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低声说道:“我还没这么天真。” “没这么天真就好。”叶镜璇瞅着她,不由自主的噘了噘嘴,眼见对方‘生无可恋’的模样心中无奈得紧,“息渊此人并非善茬,若能不接触最好,若避无可避切忌谨慎为之,以保住性命为先。” “这么可怕?”云凤灵扯了扯唇角,难掩心虚的问道。 “息渊此人我当年仅是一笔带过,但他一向对轩墨之言信若神明,若他发觉你我二人有异,定会想尽办法除之而后快。”叶镜璇细细思索原著剧情,得出这一结论,并且深信不疑。 “我们有何异处?!还不是一个脑袋,一张嘴。”云凤灵撇嘴,究竟异在何处? 叶镜璇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这几日和凌霁在一处真是越来越傻了。“你莫要忘了,若依原著设定,你我二人已是死人了。若他想借此诛杀之,也是‘合情合理’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的手段可都是圣山亲传的。” 最后一句话让云凤灵愣住,咽了咽唾沫,心里一阵后怕。她可不敢在镜子面前说,曾经息渊抓到五毒教的事,不过话又说回来,息渊若是圣山中人,当年怎会甘心束手就擒呢?莫非当年五毒教灭门之事,另有玄机。暗自晃了晃脑袋,将对此人最后的念想甩掉,圣山的人她可没勇气沾上,还是守着自家小徒弟比较靠谱。“我这万年不开花的老铁树,正打算开花,就被圣山这两个字摧残殆尽了。” “凌霁在凤栖你还敢乱开花?看来胆子不小嘛~”叶镜璇意味深长的勾唇一笑,转身背靠石桌,伸手将耳后的发丝捋过少许置于胸前,极为慵懒随意。 云凤灵被她取笑,也抬眉怼上去,“楼肃宇在这里,你不照样明目张胆的抢男宠?为了寻你府上的金鳞,都快将凤栖翻过来了。还好意思说我?你这红杏出得也挺欢的~” 此话让叶镜璇手指微滞,眼眸四下游走,佯装方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这年头打趣人还会被怼回来,着实没意思得很。“没事了赶紧走,记得将金鳞替我寻到送到,不然当心我咬你。” “你说,你那位金公子会不会被楼肃宇悄悄的作了?”云凤灵站起身来,一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叶镜璇眼神一撇,你当楼肃宇是杀人狂魔不成?伸手指了指院墙,宛若娇气的小姑娘般冷哼了一声,道:“不送。” “小妖精~”云凤灵挑了又挑眉,伸出两指放在唇边飞吻了下,脚步轻点人已没了踪迹。 我勒个去,她调戏的人的段数有所长进啊~果然有男人的滋润就是不一样,没想到凌霁那个忠犬还挺会□□的。谁知她正待转身回屋休憩,一双坚实的手臂就从身后将她紧紧搂住,顷刻之间已浑身发软,没有半点力气。能这般无声无息的靠近她,不被云凤灵这等高手察觉的,世间恐怕没有几人。 低沉邪肆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薄唇在她的耳骨舔舐着,温热而酥麻。“勾人的时候,果然有点小妖精的意思~” 宫陌宴!不是夫君 叶镜璇心底微紧,却无法挣扎更发不出声音,只能背靠着他任其肆意而为。脸颊至脖颈,只要衣襟袒露之处,尽被灼热的气息扫了一遍,“让本座吃这么大的亏,不收点薄利怎么行呢?” 我哪里让你吃亏了?明明是我在吃亏!叶镜璇在心里委屈的叫嚣着。谁能告诉自己,为什么楼肃宇的另一面竟然是这般无耻c变态,竟然肆意轻薄良家女子。搂着腰间的手臂下移,倏然将她拦腰抱起,踹开禅房迈步走进去,让她平躺在床榻之上。 叶镜璇疑惑的望着他,除却一张诡异的面具之外一无所得,不知他忽然来此究竟有何目的?直到看着他伸手将腰带解开,褪下外衣随意往后一抛,衣襟稳稳当当的落在桌案上。上了床榻躺在叶镜璇身边,满眼皆是玩味的笑意。 这般场景才让叶镜璇的心头猛地一滞,周身的血脉不由翻滚起来,他到底打算做甚?! “该让楼肃宇知道,本座的便宜可不是这么好占的。”宫陌宴一手撑头侧卧着,一手细细摩挲着叶镜璇的脸颊,吐出来的话也是轻柔诡异得可怕。“殿下说,是也不是啊?” 鬼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叶镜璇闭目,心中一阵无语。你们要是觉得谁占了谁的便宜,不如互相打一架消消气。 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到底想怎么样?”叶镜璇心里狂喊着,却发现自己竟将这话喊了出来。唉?她能说话了?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宫陌宴的方向,想着:这次他算是手下留情嘛~ 她并未发现宫陌宴眼眸间有一瞬间的诧异,显得格外的意味深长。他对叶镜璇的隔空点穴使用的功力虽不超过三成,不过她能这么快就能开口说话,足见这半身功力对她的好处。楼肃宇当真是大方,竟是什么都能舍给她!也不知这女子究竟好在何处,仅仅只是因为二人拜了天地,就勾了楼肃宇的魂,竟让自己也被他牵引得动了些心思。 圣山之人,世世代代被挚爱所弃,不得善终。有那么一刻他竟想知道,眼前女子若是舍了楼肃宇,倾心爱上旁人,那结果定然十c分c美c妙。“本座钱权不缺,看你也没丑到惨绝人寰的地步,不如本座就吃点亏让你以身相许,谢恩吧!” 你妹!叶镜璇暗自咬碎了银牙,若非知道他是夫君,定要狠狠抽他一顿。上次见面还是各种恐吓,这次就变成了各种调戏,这面孔还挺多的,终于明白为什么原著里叶镜璇会跑,这尼玛谁扛得住啊! “宫主说笑了,小女子蒲柳之姿岂敢高攀。”叶镜璇虽说能说话,身子却麻木得不能有任何动作。只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在自己的身上游走着,顿觉生无可恋。虽说与夫君理所应当,可总觉得楼肃宇会很生气,恐怕她最终会‘死’得很难看。“宫主不必委屈自己,不如咱们换个法子可好?” 她承认自己丑好吗?能不能把手挪开!说到底,她到底欠了宫陌宴什么啊?“小女子有些健忘,不知何事欠了宫主?” 她欠楼肃宇,还说得过去。可她何时欠了宫陌宴?莫非一起算总账不成。 “你欠”不对,这功力是楼肃宇舍得,并非自己舍的。若这丫头知晓他与楼肃宇的关系思来想去仍觉不妥,只得模棱两可的说道:“你欠了本座什么,还需本座提醒你?” “求提醒!”叶镜璇急切的盯着宫陌宴,一副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的模样。 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宫陌宴眼眸中也顿显窘态,盯着她静默片刻,倏然冷哼一声就此下床,施展绝顶轻功飘然而去,留下一脸茫然无措的叶镜璇安静的躺在床上。谁能告诉她,这个宫陌宴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她完全摸不到头脑。 “绿漪!”叶镜璇不能动作,只能开口唤人前来。起码想个办法将她体内的穴道解开啊!“绿漪!璎珞!” 半响也无人回应,最终只能独自无奈的凝视着屋顶。她忘记了,绿漪与璎珞去后山摘菊花去了,否则也会被宫陌宴控制住,看来短时间内是没人能帮她了,不如闭上眼睛睡一觉,不然这时间可难捱了。 一觉睡到日落黄昏,才清醒过来,刚睁开眼睛就发现已能行动自如。眼眸微移,就看见床边桌案的花瓶中,插着一束淡紫色的秋菊,散发淡淡的香味。绿漪推门进来,看着叶镜璇起身,含笑得矮了矮身子,“殿下醒了。” “你们何时回来的?”叶镜璇揉了揉后脑勺,她竟睡得这样沉,连她们回来都毫无察觉。 “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见殿下睡得正香就未敢惊扰。”绿漪上前将其搀扶起来,缓步走到桌子旁坐下,倒出一杯热茶送到叶镜璇身边,“殿下可要用晚膳?” “不必了。”这两天有些热,晚膳都没什么胃口。“金鳞那边可有消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刑部大牢 绿漪低首摇头, 她已经命人全天跟着昭颐公主,终究是一无所获。《 “这事倒是奇了, 昭颐那边没有消息, 流风此人也并无异样。人去了何处?”自从两国使节入城,凤栖的防备就十分严密,断没有人能悄无声息的离开,所以金鳞定然还在城中。可是却连红楼与长姐的暗房都寻不到半点消息?藏得如此隐秘倒教自己佩服。 “殿下不必担心, 没有消息也不见得是坏事。”绿漪劝慰着。“金公子如此憎恨皇家,或许只是不愿接受殿下相助, 悄悄藏起来罢了。” “希望如此,希望他在红楼混迹多年的手段, 能让他在危难关头能护着自己。”叶镜璇扬首长长叹了一口,涩然笑道:“不过人在我手里丢了, 以后对着长姐可真是没脸。” “殿下已尽了力。”绿漪神色中有些不忍, 这四年长公主与殿下表面上因支持的门阀势力各异而势同水火, 暗中却数次相助于危难。 “父皇已经下旨, 长姐下月即会动身前往云归国,与云归大皇子完婚。”所以她才急切的想找到金鳞,起码对长姐有所交代。叶镜璇不由抿了抿唇,喉咙紧了紧, “堂堂胥宁, 沦落到靠牺牲女子以换取苟安。” 绿漪垂首,她知道殿下不好受,但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自古以来, 胥宁也有不少通过和亲来缓和战事皇室贵女,长公主并未首例。”百年前备受皇族宠爱,那位能征善战,有巾帼之名的尺素公主不也一样和亲迦叶? “但从未如此屈辱。”云归的肇圣夫人点了长姐和亲,父皇甚至‘喜出望外’深怕对方会反悔似的,附加的财帛滕妾无数。叶镜璇闪过讥讽之意,“若父皇没有励精图治之心,送再多的公主又有何用?江山稳固靠的应当是保国卫国的将士谋臣,而不是女人的绣榻。国强者民强,国弱则民辱,云归如今强过胥宁数倍,长姐和亲的日子又岂会好过。” “若上官家还在”若上官家还在,胥宁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绿漪暗自咬了咬唇,曾经鼎立神州的巍巍胥宁是如何一步一步沦落至此的。 “就算上官家不在了又如何?”叶镜璇心底顿觉酸楚,虽说历史前进永不可逆,可到底是自己造的孽,轻轻抿了抿唇说道:“晋王叔孤身闯军营取上将首级c如入无人之境;镇国将军凤骁胤三千轻骑大破十万敌军前锋;因请战不成,跪死在白马门前的老昌平伯;还有覃侯座下方庶c徐琮直,哪个曾经不是闻名神州的骁勇战将?可如今又怎样?内战打得如火如荼,却对云归c迦叶的大军视而不见。”想到此处,又怎不令人痛心疾首。想到原著中胥宁被攻破,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就忍不住狠狠的鞭挞自己一顿,“一根被虫蛀烂到根上的枯木,如何能有生机。” “殿下慎言!”绿漪匆忙跪拜在地,惊慌得连声说道。殿下可从未说过如此丧气之言,痛心无比之下抬首,“殿下不是曾教导奴婢,只有尚存一线生机,就莫要轻言放弃。” 叶镜璇凝视着绿漪,想起当年家中遭逢巨变,父母被冤惧亡的她。 渐渐调整好心态,咬了咬唇道:“起来吧。”别说未到最后关头,就算到了最后关头也不是自怨自怜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是我想差了。”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抑制隐隐作痛的头部,“云归国大皇子虽未有正妃,妾室却塞了满满一屋子,你去钱庄取些银两珠宝悄悄放进替长姐准备的随亲贺礼之中。” “是。”绿漪恭敬福身一拜后缓缓起身。“奴婢这就去。”刚转身打算离开时,想起一事又转身福身禀道:“殿下,明日是福王寿辰,王府送了帖子来,殿下还是如往常一样礼到即可?” 叶镜璇蹙眉颔首,福王伯一生虽是庸碌,却极好摆排场。 前阵子才奏请父皇定下世子,此番定会达官显贵尽至,恐连插脚的地儿都没有。“那等无聊的寿宴,不去也罢。你让璎珞照着本宫往年的份例,表了心意即可。福王世子那边,就送颗夜明珠,反正再华贵的东西他也看不上眼。” 绿漪领了命,就出去寻璎珞操持着。叶镜璇却忍不住抚着额头,痛楚的呻吟了两声,这阵子她分明休息得挺好的,怎么仍时不时的头晕犯疼呢?此时她并未将原因想到自己的身体上,反倒想到了福王的那位世子,自己这位堂哥虽比不得齐国公府上的小霸王,却也是凤栖有名的纨绔子弟,好色成性且男女不忌,连庶母都能抱上床去,也不知还有何事做不出来。 若非福王伯只有这一个儿子,这世子之位如何也不会落到他头上。如今只盼他能稍稍收些性子,否则还不知会惹出多大的祸事。 福王世子能惹出多大的祸事,叶镜璇一生再没有机会知道。因为她万万想不到,这位福王世子竟在寿宴当天被人在房中杀害,一把匕首击毙命。 这件事一直到寿宴第二日午后,叶镜璇才从绿漪处得知消息。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被当场抓获的杀人犯不是别人,正是陛下新任命的朝议大夫。 楼肃宇杀人?还是一把匕首,简直荒天下之大谬!这事换做谁,谁能信啊?! 可事就巧在这里,不但当场抓获,人证物证俱全。且事后楼肃宇更不曾为自己辩解一言半语,竟像是默认了一般。福王跪叩殿前喊冤,覃侯作为世子的亲舅舅,也求陛下严惩凶手,陛下见此形势只得下令将人暂押刑部大牢。 “福王与覃侯此番明摆着要置人于死地。”绿漪根本不相信楼肃宇会杀福王世子。况且以他的能耐,就算要杀怎会留下把柄?当场抓获?简直就是笑话。“刑部是什么地方,覃侯的地盘。人进去了焉能活着出来?” “为什么?”绿漪能想到的东西,叶镜璇自然也能想到,更觉得心乱如麻。除非楼肃宇自愿,否则谁有能耐将他关到刑部大牢去?更何况原著里根本就没有这一茬,他一直顺风顺水,何曾蹲过大牢?! “杀人不仅是证据,还要有动机的。”璎珞站在旁边,不解的问道:“动机是什么?” “据说”绿漪视线不自觉的移向叶镜璇,在对方焦虑的眼神,继续说道:“据说,福王打算亲自向右相府给世子提亲,这便挡了楼公子乘龙快婿的路,所以楼公子焦躁之下,趁着寿宴狠下毒手将世子杀害。” “荒唐!”叶镜璇狠狠一拍桌子,眼圈愤怒得发红。“他若想杀,能让人知道?他若想要权势,褚绯月算什么东西?!” 绿漪闻言一滞,而璎珞直接惊愕得瞪大眼睛,这对殿下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是个朝议大夫罢了,值得发这么大的脾气? “何尝不是这个理。”绿漪虽不知道他与殿下究竟有怎样的交情,但也是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但他被带进刑部后就未有片语。死的是福王世子,覃侯的外甥,兹事体大。若如此拖下去,陛下就算知晓他有冤,恐怕也不得不顺从福王与覃侯之意,将他处决。” “他为何不替自己辩解半句?”叶镜璇紧咬贝齿,满心的疑惑。“既然他想要步入朝堂,为何又要将自己逼至绝境。” “没有人知道。”绿漪摇头,刑部对上说法不外乎是自知有罪,无法开脱所以静默不言。“事情发生之后,长公主殿下与右相,包括褚姑娘与画仙覃悭之都曾入牢探望过,也是毫无结果。” “绿漪备马车,随我去趟刑部。”虽然知道楼肃宇不会有事,可她仍是放心不下,如坐针毡。 “殿下。”绿漪觉得有件事需要殿下事先知道,“指证楼公子杀人者,是金鳞。”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就算狱卒偶有清理,也抑制不住处处散发的霉味和因漏雨而爬墙而上的青苔。 大牢视罪人犯事的轻重,将其分为里中外三层。外层收拾还算干净,床板被褥都算齐全,都是些犯了鸡毛蒜皮之事,暂押其中的等着释放的犯人;中层较为阴暗,床板破损不堪,更因时而漏雨的缘故墙角爬满青苔,关押的都是超过十年以上刑期的囚徒;最里面的,除了墙上挂着火烛,可隐隐视人外,不见光亮。牢房之中除却一些乌黑的杂草再无它物,住在里面的人多是江洋大盗或者死刑犯,除却霉味之外还有排泄物的恶心臭气,伴随着遍布的老鼠和苍蝇,刑室内的刑具被磨得发亮,时而传来痛楚撕裂的□□声,好似人间炼狱一般。 刑部是覃侯的地盘,楼肃宇进来焉能讨到便宜。虽不敢随意用刑,却将他关在最里面的刑牢中,打算慢慢摧残其意志。 柳禺笙自楼肃宇被关进来之后,本想劫狱却被楼肃宇制止,便借机犯事被关进来,照顾公子的同时也不必担心有找死的对公子暗下手。公子刚失了一半的功力,又被下了药,现下连自保都成问题,又如何扛得住大牢里的刑具。 “公子,不如让禺笙带你杀出去!”柳禺笙扭断锁链,驱赶着地上时而爬来爬去的老鼠,来到脸色苍白的楼肃宇面前,再三恳求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字字诛心 楼肃宇眸色似皎月清冷, 外表略显狼狈却隐隐带着一股刀斧加身c岿然不动的气度风华。与柳禺笙的燥乱截然不同,此时他心态反倒是沉静如水, 好似这座大牢与乡间的茶舍并无二致。声音亦是清朗温润, “既来之则安之,全当历练心境又有何不可?” “公子!” 柳禺笙心头愤愤不平,手攥成拳,历练心境也不必来这等地方。 公子来胥宁帮皇帝办事, 却被此等荒谬之事冤枉,带进大牢。外头高官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置公子于死地, 甚至皇帝都开始对此动容,由此可见胥宁的人都是忘恩负义之辈!若以他之见不如破了这牢房, 拼杀出去,叫凤栖城天翻地覆, 不得安宁!也不知公子在等些什么? 正在此时, 不远处传来‘踏踏’的脚步声, 让柳禺笙瞬间防备的站起身, 因为他清楚这种时候不该有狱卒巡视。 戒备的倚靠在暗处等着来人若有举动,立即击杀!柳禺笙如临大敌一般,而楼肃宇则垂下眼眸,唇角微微勾起, 浅浅的笑容宛如光束穿透尘封的阴霾, 让人心底为之一颤。 迈入地牢的叶镜璇,每走一步心便往下沉一寸,看着地上低洼的水坑和耳畔老鼠啃噬被褥的声音, 浓浓的恶臭迎面而来,贝齿死死的咬着下唇直到出现血丝仍旧不放,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楼肃宇是何等清风霁月c翩然浊世之人,从来都只有别人倾羡他的份儿,曾几何时受过这种羞辱,遭过这种罪!! “殿下。”绿漪立马放下手中的灯笼,扶着险些站不住的叶镜璇,制止她的继续前进的脚步。“此处恶臭难当,鼠虫成群,咱们还是入宫求皇上宽限时日,寻得证据救人较为妥当。” “若他认罪呢?”叶镜璇的声音有点抖。来的时候她就想的很清楚,以他之能这种宛如儿戏一般的手段,又怎会看在眼里?除非他另有所图。可是他究竟要图什么!难道不能用其他的法子,偏要用这种她连想都不敢想的方式。“除了他自己,世间有何人能将他逼到这种地步?” 就算她们找到了所谓的证据,只要楼肃宇自寻死路,依然在旧难逃。所以此事解决之法在他而非旁人,她必须来此一趟。“将灯笼给我,你且在此候着,若有人来及时通报。” “璎珞在外守着,若有人前来定会示警。您身子不适,还是让奴婢陪你一同进去吧?”绿漪心知殿下以为自己扛不住,大牢越往里面走,情形更是糟糕。楼公子是杀害福王世子的嫌犯,且指认之人又是公主殿下名义上的男宠,一下子牵扯两大皇亲,刑部尚书定会将人关在最肮脏不堪,常人绝难忍受的地方。 叶镜璇看她如此坚持,也就不再迟疑,轻轻颔首后继续朝前走去。周围应是关着无数罪大恶极之徒,却静悄悄的,除却她们的脚步声外再无其他。绿漪不比叶镜璇心有牵挂,不免有些悚然。约莫着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叶镜璇在一间牢房前停下脚步。 其实黑漆漆的牢房只有墙上一丝微弱的烛火,根本辨不清牢中的人。可不知为何,叶镜璇却看得很清楚,里面的人虽虚弱得脸色苍白,却眸色深邃的凝视着她,好似天地间仅她一人。也就是这一刻她忽然心中明白,他此举的目的或许不是为了其他,而是逼自己。 思及此处,眼眶不由一热。夫君,在你心中我当真有如此重要? 带着这样的疑问,叶镜璇走到牢门边,并无理会地上断裂的锁链。在阵阵恶臭之中,推门而入,哽咽着走到楼肃宇眼前。 “你来了。”楼肃宇靠坐在墙边,晏然自若的轻声道。 “他们对你用了刑?”叶镜璇声音极轻,颤抖得厉害仿佛从牙缝里迸出一般,视线不停的在他身上探视着,眼眶湿润。 “没有。”楼肃宇看着她,言道:“到我身边来。” 叶镜璇就宛如木头人一般,恍恍惚惚的走到他身边,双手冰凉的抚上他的手臂,确定他没有其他外伤才抬头凝视着她,担忧的闷声开口,“你的脸色怎会苍白成这样?”刚说完,一行清泪就忍不出从眼眶里滑落出来,根本抑制不住。抿了抿唇,嘶哑呜咽着,“他们对你做过什么?” “一点软筋散罢了。”楼肃宇浅浅的笑着。 “以你的能耐,断不可能让自己落到这般地步。”叶镜璇浑身都是僵直。 楼肃宇抬手擦拭着她腮边的泪痕,眼神已是柔情万千,“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还会在乎我的生死?” “我不在乎你?”叶镜璇紧紧的咬着下唇,觉得自己听见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他竟因为这样的事情让自己沦落至此?想到此处,心里绞痛难以附加,不由自主的捂着胸口,暗哑的声音几不可闻,“我将你的性命看得胜于一切,你说我不在乎你?!” 她用尽了办法让自己离他远远的,深怕自己的身份会连累他;深怕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控制不住的利用他;深怕自己这破损的身子会成为他的拖累,他却问自己是否在乎他。“为何你这么固执?凤栖的多么危险的境地,你难道不知吗?” “我知道。”楼肃宇的目光极尽贪婪,轻声回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踏进来?”叶镜璇告诉自己要冷静,可眼眶的泪水却未曾停过。伸出舌尖舔舐着咸味,又忍不住的咬了咬上唇。“你是圣山尊主,比我更懂得天下分合的道理。胥宁的国运即将走到尽头,就算你有逆天之能,又能延缓多少光景。强行逆天改命,是会遭到反噬的。我只愿你一生平安顺遂,也不愿你有丝毫的危险。” 当年圣山创始人轩墨是何种大能,周天星斗阵还不是落得双腿残疾,痛失所爱,抑郁终生的下场。 楼肃宇眼眶也有些泛红,“若你在我身边,莫说逆天,破天我也不在乎。除非你已打定主意,不要我了。”说完最后一句,只见他眼角处水光闪动,神色中亦是隐忍着痛楚。“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他此言一开,不止是眼前的叶镜璇,就连角落静候的柳禺笙与绿漪都呆滞在原地。其实他们彼此都知道自家主子与对方关系匪浅,可都把握不住他们的关系到了何种地步。也万万没有想到,楼肃宇这般清冷孤傲之人,竟也会说出这种痴狂且卑微之言。 “镜儿,在你心中,我是何人?”楼肃宇低沉的问道。是曾经的旧人,还是擦身而过的陌生人? 叶镜璇闷声低泣,‘舍’字说来简单,做起来却痛彻心扉。 “当年你曾说,我是你喜欢的人。那如今呢?我又是何人!”楼肃宇步步紧逼,不让她再有机会退回去,必须要让她把真话吐出来不可。“我是你什么人?!” 字字诛心。 叶镜璇浑身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压抑了这么多年终于也是压不住的时候,狠狠的咬着唇,仍由泪水蜿蜒而下,口中细声呢喃轻唤着:“夫君。”她扛不住了,夫君的话就像锥心的刺刀,让她喘不过气来。此时她已经顾不得那些所谓的天道命数,顾不得自己这副残破的身子,顾不得胥宁国祚。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一个四年前就已经嫁给他的妻子。“你是夫君。” 她话音刚落,楼肃宇已忍不住伸手将哭泣不止的她紧紧扣入怀中,毫无缝隙。“镜儿~”待心头激荡平息之后,轻声道:“你再唤我一声。” “夫君!”叶镜璇攥着他的衣襟,阖上眼眸埋首在他脖颈处,清晰且肯定的唤着。 年少心动,许下婚盟。又是新婚之际骤然分开,其中酸楚岂是外人可知。 而绿漪和柳禺笙皆是难以置信,呆若木鸡。绿漪甚至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两人,殿下方才唤他什么?夫君——这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其实眼前一切都是在做梦。殿下从未离开凤栖,当然更不可能与人成婚,夫君二字从何而来,而且对方还是圣山尊主楼肃宇。难怪难怪当初殿下面对此人时,总会是那般失措。还有这些年来,皇后娘娘多次要为殿下择驸马,多少次厉声斥责,殿下都十分坚持,宁可青灯古佛都绝不应承。 柳禺笙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疼的!不是做梦。 坐上离开的马车,叶镜璇的脸颊上仍满是泪痕,仿佛根本没有缓过来。璎珞傻傻的盯着了半天,又悄悄推了推身侧的绿漪,轻声道:“出了什么事?” 绿漪此刻的心境也是波澜未平的,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说。余光扫了扫沉寂在自己世界里的叶镜璇,略显木讷的摆首,“没事。”在殿下没有主动说出之前,她也着实不方便透露。离开之时,楼公子嘱咐殿下不必做什么,这次最多三天的牢狱之灾。“殿下,我们回护国寺?” 叶镜璇睫毛微颤,声音依然暗哑,道:“回宫。” “是。”绿漪掀开车帘直接吩咐车夫。璎珞则是万般不解的问道:“皇后娘娘不是让殿下在护国寺静思吗?” 叶镜璇缓缓勾起笑意,眸色中透着坚决。“已经决定的事情,还用思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佳节,单身狗们节日快乐~~!! 拒绝非单身狗来秀恩爱。我跟你们说,今天这样的日子,秀恩爱死得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听命从之 长乐宫的灯火彻夜未熄, 正殿之中皇后素手翻阅着手中泛黄的纸张,满腹心事, 时而蹙眉叹息, 似在斟酌盘算着何事。乐—文 辛奴上前禀报公主回宫时,她有片刻愣神。心底巨石从胸口慢慢沉下,不知应该庆幸还是对此自嘲。昭和是个乖巧孝顺的女儿,这些年除婚配一事态度坚决之外, 其余的事情都很是听话,可如今连她的婚配都被迫算计上, 心中多少理解当年母亲送她入宫时,无可奈何的心情。 当年她为了上官世家c为了边关数万将士, 违背誓言,抛弃心中所爱入宫为后, 从那时起就注定她的一生就已不属于自己。而有了昭和的这些年她也将自己的心劈成两半, 一半是希望她的女儿能够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有个疼惜她的夫君, 平安快乐的过此一生;另外一半是希望胥宁国祚能够存续,百姓得以安居,为此她不惜牺牲一切。 她希望昭和同她一心,为胥宁奉献一切, 死而后已。可真当如此行事时, 心中亦是揪痛难当,或许她希望昭和能够适当的任性忤逆些,不必这般懂事。 叶镜璇迈进长乐宫的正殿, 对着里面浓郁且刺鼻的香味动了动鼻子,蹙紧眉头,母后对香料的喜好总有些奇怪。徐步走到跟前,规规矩矩的福身行礼,轻唤:“母后。” “以为你还要留上日,怎的今日就回来了?”皇后将手中物轻轻放置在桌上,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她。“护国寺的主持来信说,你在寺中下棋煮茶,摘菊垂钓,可是惬意得很。” “寺里的池鱼都快泛滥成灾了,若再不加以控制捞一些起来,非得全死了不可。”叶镜璇撇了撇嘴,一本正经的说道:“护国寺是胥宁有名的寺庙,去那里放生的香客多不胜数,久而久之喂得异常肥大,将池子挤得满满的。可见香客放生本是好事,可若是不顾形势一再纵放,怕是得不偿失。” 本来只为了阐述事实,可到了最后几句俨然有些意有所指的意思。 “昭和有话不妨直言。”皇后双唇轻抿,眸中暗藏着笑意。 “福王世子被弑一案,不知父皇与母后是何打算?”叶镜璇也不拐弯抹角,如此荒唐的事情,她就不信素来聪慧睿智的母后会看不出。或是已经看出,却因为各种原因忌惮覃侯的势力,想着弃车保帅。 “昭和关心此事,略显反常啊~”皇后饶有趣意的说道。 面对母后的打趣,叶镜璇面色稍有些窘然。不久前被唤到护国寺‘静心反思’的原因本就是自己不愿顺从母后的意思接近楼肃宇,如今她主动问及此事,母后反倒要为难不成。 “此事沸沸扬扬,想不关注也有些困难。那位楼公子近来风头盛得很,却突如其来的卷入这场情杀风波之中,那位褚姑娘我也曾有数面之缘,虽出类拔萃却也非妖姬之象,又焉能不好奇呢?”叶镜璇兴致勃勃的挑眉笑道,仿佛这只是一桩风流韵事,丝毫没有担忧之神色。 这些年来,她已经开始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有资格与人斗智。 “右相掌管着官吏调度。楼肃宇在胥宁毫无关系与背景能予以支撑,行事总不便利,若是成了右相的乘龙快婿,岂非一步登天。”皇后若有其实的分析此事,仿佛将人心思莫得十足,可眼眸中却透着一丝讥讽。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谁人背景能强过皇家,母后本已打算将皇家予他为靠,若他当真惦记右相手里的那点权利,岂非目光短浅,辜负母后的美意。”叶镜璇抿唇,心底却是一阵无奈,后期此人权势滔天c功高震主时,只会人人忌惮讨好,靠他作背景支持,何来此刻的诸多猜疑。“母后,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此人就算再难驾驭,也总有破绽可寻,这次不妨让女儿做个顺水人情,寻个接近的由头。” “昭和打算如何做人情?”皇后问道。 “人情还需母后成全。女儿听说,事情发生后辛奴去了趟刑部,将金鳞带走了。”夫君虽说只有三天牢狱之灾,可自己却不能让他再留在大牢之中。既然指证之人是金鳞,那么此事关键自然也在他。当年金鳞入红楼时,母后让辛奴再三劝返,而前些日子骤然失踪母后不但不过问,甚至不同意自己寻访,本就觉得有异。 皇后赞赏的看着叶镜璇,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的女儿已能独自看穿世情,“人可以给你,人情也让你去做。不过,昭和你当真想明白了?” “人握着右相或者父皇手中,总不如握在自己手里来得妥当。更何况刑部炼狱之中尚能泰然处之,此番心性气度,实令昭和佩服。与其便宜旁人,倒不如便宜自己,昭和比起褚绯月也是不差的。”叶镜璇神色中带着几分钦慕之色,似是想到什么唇边扬起弧度,有些小女儿的心思。 “即你有心,母后也不反对,只是行事小心着些。此人喜怒不形于色,难以捉摸,任何情丝错觉恐都将是他算计的手段,你心底自要清明,保住分寸。”皇后谨慎的说道。她担心自己这未经情爱的女儿被人以情爱所欺,到头来苦的终归是自己。 叶镜璇焉能听不懂母后之意,神色上未有二致,心里却是满心歉意。对不起,母后,请恕女儿不能将事情的原本告知与您,只是世事变幻难以预料,在您的心中相同,胥宁的国祚高于一切,为此您可以牺牲所有;但在女儿心中,楼肃宇似乎更重一些。 “女儿知道。”叶镜璇福身,平静的回道。 金鳞的证词c刑部的调查,不知名的暗中助力。此事很快水落石出,非但楼肃宇安然无恙的走出刑部打牢,反倒牵连出福王暗中勾结云归之事。此事可是极巧,皇上的御林军在长街察觉有云归人鬼鬼祟祟的潜伏在内,暗中追捕之余发现此人竟逃到福王府,御林军统领将此事上奏陛下,陛下即刻下令彻查,最后竟在王府内的密室中搜出福王与云归肇圣夫人的私信,信件中涉及甚广,甚至包括当年陛下‘北寻’的踪迹,此事引发一片哗然,陛下后怕之余,使雷霆手段将福王收押。 “福王可真够蠢的,这种私信竟也不毁掉。”马车中,绿漪同叶镜璇说起此事时,满眼的不可置信。 叶镜璇只是勾唇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若是毁掉了,肇圣夫人允诺的金银财帛,今后的富贵绵长如何兑现呢?” “那福王本就是皇亲,为何还要作这叛国之举?”绿漪疑惑的看着她。 “如今胥宁势弱,云归势强。边关战事也是屡战屡败,在国人心中云归与迦叶攻入皇城,入住凤栖是迟早的事。你莫要忘了,当初云归攻入,陛下仓皇逃窜,云王伯因幼年时曾被大师誉为仙童转世,被大锅烹煮分尸而食的惨状。”这一点叶镜璇还是明白的,有些人觉得未雨绸缪保住性命才是上策,并非人人都是爱国之人。也就是为何打仗,汉奸频出的原因之一,或为生存c或为利益,连最起码的尊严骨气都丢干净了。 “云归简直就是一群畜生!”绿漪愤恨的说道。 叶镜璇想到这些心里又何尝不难受,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与楼肃宇的关系,宫中仅你一人知晓,暂且瞒着不得透露旁人。” “是。”绿漪恭敬颔首,她懂得分寸。 楼肃宇之事,刑部探查的结果乃是福王世子私行败坏,抢夺红楼金鳞公子为自己禁脔,为床榻之持久,服食过量的药物导致下手没有轻重,被难堪承受的金鳞公子以匕首毙命。福王世子亡故之后,刚好被迷路的朝议大夫撞见,借机陷害。这种涉及皇家私密,六分真四分假的东西,也被刑部编排得漏洞百出,也是颇令人汗颜。 楼肃宇被刑部侍郎恭敬送出时,外头的光线让人有些不适,稍微阖上眼眸定了定心神。再睁眼时就看着叶镜璇从马车旁朝他走来,明眸善睐c俏丽可人,不由回之一笑。 “本宫纡尊降贵亲自来接,楼大夫当感荣幸?”叶镜璇负手着重了一下纡尊降贵四字,身子微微前倾,眼眸轻扬,竟平添了些俏皮之感。 楼肃宇眼眸含笑,双手平抬行过大礼,道:“在下荣幸之至。” “上车。”叶镜璇看他略显狼狈的模样,既是心疼又是可气。自顾的踩着凳子进了马车,掀开帘子等着他,见他似面带迟疑的模样,不禁危险的眯起眼睛,“嗯?” 楼肃宇满心宠溺,无奈的迈上马车,余光却在不经意的往某暗处轻扫了一下,眸色微闪有些意味深长。 而暗巷中戴着斗笠的褚绯月带着侍女,看着他不顾世俗眼光上了昭和公主的马车,心中满是嘲讽。从她打探得来的消息,昭和公主应从未离开过凤栖,除却当日在西街相遇根本没有交集,此番不过是将金鳞带过来就与之有了牵扯。前世,自己做了那么多都得不到他回头一顾,就算定下婚约仍守着男女大防,不敢雷池一步。为何昭和公主只是轻飘飘的一两句话,就能让他甘愿俯首,听命从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男神挑食 “怎么?舍不得这刑部, 还想再进去一回?”帘子刚放下,叶镜璇就拧过盆中的帕子, 坐在他身旁轻柔的替他擦拭着面部细微的尘垢, 埋怨着说道:“若再有下次,我定不理你。有什么法子不好,偏要用这种折腾自己的。” 楼肃宇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她,任她手中的帕子滑过脸颊, 抿唇道:“若非如此,你岂会心疼。” “看我痛彻心扉, 你很开心?”叶镜璇横了他一眼,埋汰着。 谁知对方闻言沉默, 不赞同也不否认。她痛苦非自己乐见,但若她的喜悲均是因他而生, 又岂会不令他心喜。低声道:“若是为我如此, 的确心悦得紧。” 嘿!这人说话怎的如此勾人?叶镜璇轻哼了一声, 掩盖面色的红晕。“四年不见, 靠你这容貌和甜言蜜语不知又勾了多少姑娘?据说右相府褚姑娘,与你走得很近。” 之前嘴巴上说是不在意,其实心里在意得要命。原著里,叶镜璇死后, 楼肃宇可是接受了褚绯月的, 若不是她那便宜皇兄横刀夺爱,搞不好两人真能成为一世眷侣,羡煞旁人呢~“若我此次不来, 又是褚绯月救了你,待如何?” “能如何?”楼肃宇反问道。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啊!”叶镜璇饶有其事说着。话音刚落,就被对方拉入怀中,只觉得天旋地转,耳畔戏谑一笑,“镜儿是在提醒我,要以身相许?” 叶镜璇靠在他胸前,正不满的扬首,却在对方温柔的目光中伸手环过他的腰际,气息低沉,什么话都竟都说不出口,良久后方才出声。“夫君,对不起。” 当初明明答应在四方城等他回来,却擅自离开导致四年分别。这次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又不敢c不愿与他相认,让他用这样的苦肉计相逼。情不自禁的阖上眼眸,在他怀中舒服得叹息,好像长久的压力都骤然消失一般,轻松得不得了。 楼肃宇伸手抚摸着她耳畔的碎发,头颅微低轻轻的与之触碰着,轻声道:“知道对不起我,就要好生补偿才是。今后乖乖的,莫要让我寻不着你。” “嗯。”叶镜璇在他怀中拱了拱,闷声应道。 当初楼肃宇被封为朝议大夫时,陛下赐了一栋宅子,但叶镜璇觉得那处临街不合适休养,就提前让璎珞去收拾自家的私宅。两年前生辰时,自己专程从母后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讨来的——轩墨曾经居住过的紫林居。这本就是上官家的祖产,只是当年轩墨离开凤栖前往圣山时就一直空着,未有人居住过。 这宅子分前后院,前院正中是大厅,左右两侧分别有两间屋子,其中一件里空空如也并无一物,另一间则堆放着沙盘,墙上有些细微的小洞,也不知是做什么的。后院有个荷花池,其中风水石常年流水不息,左边是两层的楼阁,楼阁外成片的紫竹林。从楼上将窗户推开,可以看见静水湖的全貌。迈入人工桥,后面正中是主卧室,右侧有块梅林,梅林过去有还有两间屋子 宅子虽然不大,却很是精致,处处皆景。楼台之上雕栏玉砌,很是考究,美得极有韵味。原著里楼肃宇的居所,就是后世传扬千年的咸州紫竹林。 “在想什么?”楼肃宇沐浴之后,换上衣服就看叶镜璇依靠在门旁,目光盯着屋外的池水,满腹心事的模样。 叶镜璇回神转身,看着对方宝蓝色的外衫,满意点了点下颚处,“没想到你穿这种颜色的衣服也挺好看的,有些世家子弟的味道。不像平日总是一袭青衫,感觉即将飞升似的。”说完将他拉到凳子上坐好,用柔软的绵布帮他顺干头发,看着他这般顺从的模样,不由附在他肩膀上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愿意来我这宅子住里。” 本来她不想问的,可是心里实在好奇。一般有能耐的男子都不会愿意住在女子的宅子里,偏他这位夫君倒是丝毫排斥感都没有,片刻之间就跟主人般的随意。 “不怕别人说,你是我金屋藏的娇?” 叶镜璇刚问完,就见楼肃宇侧身,毫无芥蒂甚至理直气壮的莞尔道:“若我不来,谁知何时会便宜了旁人?与其如此,还不如率先被你藏起来,得个先机。” “我的夫君果然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叶镜璇微愣之后嗔笑不已,扬眉打趣的说着。 “聪明不敢当,不过阻止夫人红杏出墙,当不遗余力。”他意味深长的说着,可忘不了她别院里的三位品貌出众的男宠。就算是名义上的,也当真令人心生妒意。 叶镜璇听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唇边的笑涡越来越大,“威名赫赫的尊主大人,对自己这般没自信啊?” “对你,我向来是患得患失,何来的自信。”楼肃宇低声说道,神色认真。他心底虽不信天命,可诅咒却萦绕心头,深怕何时就会应验。若镜儿当真移情旁人,他不知自己会做出何事来,而他最不愿的就是伤害她。 话音刚落,身后叶镜璇便从后面抱着他,不管他口吻中的落寞是真是假,她仍是心疼了。“夫君,我喜欢你从来都没有变过,今后也不会变。”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绿漪的恭敬的声音,“殿下,奴婢将东西都买回来了。” 叶镜璇起身走到门前,吩咐着。“你将食材放进厨房,我即刻就过去。柳少侠可将言老请过来了?” 绿漪矮了矮身子,回道:“刚在门前遇上他了,应该已经进了内院。食材请言老看过,对楼公子的身体都无碍。” “嗯。”叶镜璇放心的颔首。让绿漪下去后,走到楼肃宇身边,拿过旁边的梳子替他束发,将小撮头发拉倒后脑勺用玉簪固定住,其他头发自然垂下,依然是俊逸出尘。“一会儿言老给你诊治时,我去做些你爱吃的,晚些时候一起用。万万不许逞强,身上有任何不适的地方都要直言相告。” 最怕的就是夫君的无妨二字,因为无论受多重的伤,都无法让人看出破绽。她也怕自己在旁边,他为了怕自己担心,反而不对医者直言相告。 楼肃宇对她念叨也无不耐,反倒极其受用,温和的颔首应道:“好。” 她出去后不久,柳禺笙就将言老请了进来,还未及探脉,言老就抚弄着白胡须,为老不尊的戏谑笑问:“想要的人,可到手了?” “言老取笑了。”楼肃宇神色清冷如昔。 “哎,也不知你这冷情寡淡的性子,为何这么多姑娘对你如痴如狂的?”言老无奈的叹息着,大约是自己老了,看不懂这些姑娘心里在想些什么。莫非是为了这张迷惑人的相貌?可是有些人的相貌就如同食人花,花虽美却能轻易要人性命。伸出手指把脉,片刻后已知晓□□不离十,“你内力损了一半,内息尚未调理妥当又服用特制软筋散,刑部大牢的寒气侵体,近日最好莫要动武,否则定伤及体之根本。” 伤势易愈,伤其根本就是断其命源,大意不得。 “多谢言老。”楼肃宇收回手,轻声说道。 “你还未告诉我,同那位昭和公主究竟是何关系?”能让圣山尊主如此重视的女子,甚至连修为都能分她一半,怎能不好奇?这些日子在凤栖也暗中查过,可最终仍是一无所获。 楼肃宇闻言莞尔,道:“是内子。” 厨房中,当柳禺笙被派人帮忙的时候,绿漪正忙着烧柴打下手,而叶镜璇则很是熟练的洗锅切菜,一点都没有戏本上不沾阳春水的模样。 “身子弱的人不都是喝粥吗?”柳禺笙好奇的问道。他本以为下午的伙食就是一锅清粥,没想到还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叶镜璇抿唇笑着,将油倒进去,看着油滚了以后将放进肉,稍微炸一下捞出。再往锅里放蔬菜,“若让夫君喝粥,身体更是不会好了。” “为何?”柳禺笙不解的看着她。 “因为他挑食啊!”对于这点叶镜璇一直很无奈,不但不喜欢喝粥,连水都不爱喝。勺子翻炒着蔬菜,再加入少许肉和佐料,“让他喝粥,比喝药更难受。” “啊?”柳禺笙傻愣愣的看着她,自己没有听错吧?他家公子挑食他家公子一直对什么好像都淡淡的,根本没有喜欢和讨厌的东西。 “最不喜欢吃内脏,觉得有股腥气;也不爱喝汤c不爱喝酒。任何水多的东西,他都不喜欢。若不是没办法,恐怕连水都不会轻易喝一口。”叶镜璇将菜起盘装上放在一边,继续下一道菜。你见过连喝水都需要随时看着的人吗?都说七天不吃饭没事,七天不喝水会死,她家夫君就与人不同。“最爱吃鱼,可是最怕挑刺,所以能不买他绝对不买。” 烧火的绿漪听着殿下的话,一直在闷笑。这些事情若没有殿下说出来,世间恐怕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看一直跟着楼公子的柳少侠像是根本不知的模样。 我一定是跟了假公子,这是柳禺笙此刻唯一的想法,为什么这些他都不知道。公子不是什么都吃,却都不爱吃吗?同一盘菜一般不会用第二次。 可当一顿饭用下来,他觉得他以前的认知都是错的。原谅公子喝汤真的是要人哄!他真的爱吃鱼,虽然最后鱼肉都进了公主殿下的肚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诸人看法 言老离去前专门嘱咐叶镜璇, 近日楼肃宇的身体已经容不得他乱善武功,否则再乱了内息怕会引发陈疾, 影响寿命。 叶镜璇慎重的点头, 用过晚饭后就将楼肃宇拽到床榻上休息,将他看成易碎的泥娃娃的一般。让楼肃宇颇为无奈的靠在软枕上,轻哄道:“言老总爱夸大伤情,我真的没事。” “脸色那么苍白, 还说没事?”叶镜璇坐在床边,不赞同的说道:“与其说言老爱夸大病情, 不如说你总爱说:无妨。言老说你伤得很重,需要好生调养。左右也没什么要事, 你就仔细养着。”她也不信一点软筋散和刑部地牢的两天,就能让楼肃宇伤成这样。可真实的原因, 言老看似不愿意透露, 夫君也瞒着她。“我就在这里, 哪儿也不去。” 这倒是卧床静养最好的消息, 楼肃宇唇角溢出笑意,“不回宫?” 说到回宫就想到母后,想到他和母后暗中的交易,就叶镜璇顿觉咬牙切齿, “母后都让我来‘勾引’你了, 如今我留得越久,她越是放心。”思及此处,双手立刻压在床沿上, 目光灼灼的问道:“你到底和母后说了些什么?让她连亲生女儿都舍得给。” “你猜不到?”楼肃宇伸手将她搂着怀中,顺着她的青丝,语气轻柔。 就是猜得到,才觉得委屈。叶镜璇心生酸楚,在他怀中蹭了蹭,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道:“在母后心中,胥宁的国祚重于一切,甚至重过我这唯一的女儿。” “上官家的人。”楼肃宇口吻上有些嘲讽,眼眸更是冷得刺骨。 这么多年,上官家的人还是如此执着,为了叶家的江山真是什么都舍得。可惜叶家本就没有龙气,又嫉才妒能,保住国祚不过是痴人说梦。 叶镜璇在他怀中扬首,不满的说道:“我也是上官家的人。”知道他看不起胥宁皇族,又危险的眯了眯眼,“还是叶家的人。” 险些忘了这一茬,楼肃宇破颜而笑,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浅吻着她的额头,低声说道:“你是我的人。” “呸,谁是你的人?”叶镜璇娇哼着,伸手捏了捏对方挺直的鼻梁。在他想要伸嘴咬的时候,连忙缩回来,嗔笑道:“怎么还像小狗似的!反正母后与你的交易,你自行处理,我就当做不知道。” 一边是母后,一边是夫君,她拿着也是两难之境。不过以后头疼的事情交给夫君就好,可不想再操这份心了。“此番福王世子之事,覃侯已经盯上你了,那可是朝中有名的老狐狸,你与之相交时定要小心些。” “我知道,此局本就是设给他的。”楼肃宇意味深长的笑着。 嗯?福王世子之事还未了结?不由好奇的瞪大眼睛,明显感觉脑子不够用啊。用福王世子牵扯出福王勾结肇圣夫人一事,还有什么暗招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吗?“怎么回事?” “想知道?”楼肃宇低头笑道。 “嗯!”废话,这种精彩的事情,怎会不想知道。叶镜璇兴致勃勃的催促着,“快说快说。” “亲我一下,我告诉你。”这厢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就开始不要脸了。 叶镜璇惊愕的看着他,所有评价他冷情寡欲的人,眼睛定然都是瞎了的!看他认真的模样就知道不照着他的话做,今夜定要好奇得睡不着了。当即对着他的嘴唇轻触了一下,正待离开的时候,后脑已被他紧紧扣住,撬开双唇与之缠绵。 楼肃宇出刑部大牢,可有极多人睡不安枕。 刚入夜,刑部尚书周彦靖就悄悄的去了覃侯的府上。 “侯爷,卑职失查,还请侯爷恕罪。”周彦靖一脸诚惶诚恐的请罪。 “哦,那你倒是说说,何罪之有?”覃侯穿了一身青色的常服,虽已人到中年,可是岁月却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仍是面冠如玉,风流倜傥,唯独那一双深沉的眼眸,让人深不可测,甚至眼眸中泛起的冷光,让人顿时脊背发凉,生怕下一个让覃侯此人动了杀意的就是自己。 “卑职”刑部尚书周彦靖,顿时觉得冷汗涟涟,生怕自己说错什么,真的被侯爷降罪。 “你觉得楼肃宇此人如何?”覃侯见他这范怂的模样,微微收起了周身的气场,眼底闪过一抹鄙夷。 “依卑职之见,楼肃宇此人,不堪大任。”周彦靖闻言,略带欣喜的抬头,见覃侯面色并无怒意,知道这次的事情,侯爷并不怪罪自己了,整个人也顿时来了精神,说话底气也足了几分。 “何以见得?”覃侯随意的抿了抿茶盏,语气随意的开口说道。 “楼肃宇在刑部大牢的这些日子,属下一直有派人留意观察他,将他安排在最低等,最不堪的牢房之中,也未见他有丝毫的能耐,连只老鼠都杀不死,纵使当初在朝堂之上出尽风头也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罢了。”由此,周彦靖也相信这位皇上新封的朝议大夫文弱无能,根本无能力杀死福王世子。当初他言之凿凿,不过是因为指证的人是昭和公主的男宠,不愿得罪皇家罢了。 “你就凭这点就断定他不会武功?”覃侯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明显疑惑的神色。 “是是的。”刑部尚书周彦靖着实被问住了,有些迟疑的出声说道。 覃侯冷哼了一声,“亏你还是堂堂的刑部尚书,看待事情居然如此浅显。” “还请侯爷明示。”刑部尚书周彦靖,带着几分不解,有带着几分惶恐的应声说道。 “福王堂堂皇室居然敢与外族暗中往来,难保朝中没有其他的贵胄世家涉足其中,尤其是福王一案的物证,更当细细搜查,不可遗漏。若是这次在出了什么纰漏,那你和刑部尚书的位置,也可以换人了。”覃侯的语气云淡风轻,却足够摄人。 “侯爷放心,卑职定会将此案仔细查办。”周彦靖闻言额头瞬间冒气了冷汗,然后赶紧表态的说道。 覃侯颇为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 “卑职告退。”周彦靖不由得松了口气,然后快速的离开。 覃侯微微抬眼,看着周彦靖迅速离开的背影,眼带鄙夷的摇摇头,不堪大用? 楼肃宇此人是不是真的不堪大用,还有待观察,但是刑部尚书的这个位置,看样子有必要物色更合适的人选了。现在就等着宫里会传出什么消息了。 而此刻宫内,帝后难得的一同对弈。 “朕听说昭和,亲自去刑部的大牢接走了楼肃宇,梓潼可知情?”黑子落地,皇上看似不经意的问起道。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昭和难得动了心,臣妾又岂能不知。”皇后淡淡的出声,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对方的试探,“陛下得此栋梁之才,奈何贤臣,受人诬陷,如今真相大白,皇家之人亲自相迎,彰显皇恩浩荡。” 叶镜璇代表着上官家的势力,不能和亲也不能嫁与权臣。她最大的作用便是成为有用的棋子,供他驱使。让她与楼肃宇接触,显然不是好事,“这位朝议大夫心中有了右相家的褚姑娘,朕担心昭和会吃闭门羹啊~” “那些小辈的事情便由着缘分吧,情之一事外人如何能够臧否?”皇后棋艺向来不错,转瞬间已吃掉了皇上一字。 皇上看着棋盘上的局面,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继续出声说道:“福王一案,梓潼有何看法?” “福王一家行事荒唐,一直遭人病垢。如今自作孽,落得下场,也算是除去了胥宁的一颗毒瘤。”皇后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说道。 “梓潼,难到不觉得福王一案过于蹊跷了么?”皇上见皇后一副公式化的口吻,也没了下棋的兴致,将手中的黑子丢会棋坛,也不在绕弯子直接的开口说道。 皇后见此模样,知道此局作罢。扬起娥眉,冷笑道:“陛下不知心知肚明吗?楼肃宇是如何蹲的刑部大牢,福王家的信件是如何被搜到?福王世子又因何而死?陛下莫非还要本宫点破不成。” 她对皇上行事从来不敢恭维,没曾想此次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福王世子服用禁药,强抢少男少女逞其□□,皇上知晓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这几年皇上可曾想到替那些被害之人伸冤?楼肃宇之事出来,覃侯刚入宫,皇上连当事人都不曾问过一句,当即下令打入刑部大牢。刑部可是覃侯的地方,进去的无不是九死一生,为了不得罪覃侯也是不遗余力了。 外人总说胥宁的国运走到了尽头。要自己来说,胥宁的国运就是被这样的君王损毁殆尽的!多少的将才c多少的名臣就是毁在皇上的瞻前顾后c毁在皇上的猜忌之中的。 “梓潼在怪朕?”皇上眉目轻挑,压低了嗓音,有些不怒而威的感觉。 皇后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行了个仪态万千的宫礼,“臣妾不敢。” 两人议事,很多的时候都是不欢而散,此次也不例外。很多人心里都清楚,陛下与皇后这夫妻并不适合,不过是因为叶家与上官家的祖训罢了。帝后相见唯一的目的,除了国家大事也再无其他。 至于叶镜璇,本来打算这几日好生照顾楼肃宇,替他调养身的体,却意外接到云凤灵的飞鸽传书,里面所说之事让她不得不前往红楼与之一聚。 “你要离开凤栖?”叶镜璇不舍的看着她,这么多年她一直隐身红楼,从未说过离开。 云凤灵叹息着,离开镜子非她所愿,可是凌霁那边她也始终放心不下。“必须得暂离一阵子,迦叶那边弄了个屠魔大会,我觉得是针对五毒教,得去看看。还好如今你与楼肃宇在一起,否则我定是不放心的。” “屠魔大会。”怎么听着像乌合之众瞎胡闹似的,“你与凌霁一起去?” “嗯。”这次她也想趁机考虑清楚与凌霁之间的关系,决定将来的路该怎么走。此次让镜子亲自的原因还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云凤灵将桌旁的盒子递给她,“这是我用圣池金莲替你制作的药丸,服用之后能百毒不侵。胥宁皇室险恶多变,而除此之外,我已没有其他能够帮你。” “你帮我的已经很多了。”叶镜璇紧紧的捏着盒子,“若非是你,我早已丧命。” 云凤灵上前紧紧的抱着她,声音顿时有些哽咽,“你要好好的,若有事就飞鸽传书过来,无论多远我都会赶回来的。” “你也是,若是遇上危险记得告诉我。我或许帮不了你,但我可以去赖楼肃宇嘛~”叶镜璇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 云凤灵听见楼肃宇这名字顿时一抖,现在听见圣山的人,总觉得有点怂,特别是这一个。“这金大腿,也只有你抱得住。你就牺牲一下色相,牢牢的抓紧了,这可是最大的外挂。” “色相”叶镜璇咬了咬牙,话说自己除了色相就没别的东西了是吧?怎么每个人让自己抓住楼肃宇的条件,都是靠色的。 云凤灵倒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叶镜璇却开始对自己的智商表示怀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阿娇受惊 “殿下, 可是舍不得云姑娘?”绿漪跟在叶镜璇身边已经多年,也算懂她的心思。 叶镜璇诧然回神, 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顿觉陌生得厉害。蓦然回首,红楼之地依旧彩灯高挂,繁花似锦,达官显贵穿梭其中, 却再也没有半点相熟之感。“灵灵对于我而言,终究与旁人不同。” 世事多变, 人情繁复,人在不同的环境下都会产生不同变化。这四年来, 她时时见的都是后宫的阴谋算计c皇家平衡之术。时时想的都是趋避利害,利用人心, 渐渐的她已记不清自己原本是何模样。何为真c何为假?只有和灵灵在一起的时候, 她才能抛开心中杂念, 无所顾忌。此时她一走, 心底着实有些空荡荡的。 “不过她离开也好,有凌霁陪在她身边,江湖逍遥总比朝堂挣扎好得多。”叶镜璇收回目光,唇角勾起浅笑踏上马车。 绿漪听她口吻中不经意表露的羡慕, 心头微酸。云姑娘是曾经的五毒教主, 又是现任教主的师父兼爱人,有这般强横的背景自然能让其江湖自在无事无忧,可是殿下却要在这胥宁朝堂中耗损心血。随着马车平稳的前行, 绿漪轻声说道:“殿下如今有楼公子,以后定会轻松许多的。待诸事了,一样可以和云姑娘一般随心所欲,四处游历。” “一旦迈进这圈子,如何能顺利脱身。”叶镜璇知道她存心安慰,可她却不敢有此奢望之念。曾经她的心愿就是同夫君一起游历名山大川,绣锦山河,抛却圣山的宿命,抛开原著的纠葛。可人心一旦被赋予了责任二字,就并非简单就能挣脱。“我心中牵念太重,已无法不顾一切,顺心而行。” “殿下,太懂事往往是最苦的。”绿漪意味深长的说着。“殿下身份如此尊贵,适时的任性也未尝不可。” 叶镜璇涩然一笑,“就是因为这身份才不敢行差踏错,每走一步就要计算利益得失,分明就不是精明聪颖之人。”若自己真的脑子灵光,母后和灵灵也不会明里暗里让自己靠美色了。 论武功,她一生都比不过云凤灵;若论心计,在长姐面前也是落了下成的;再说容貌,与阿娇更是流萤c明月之别。 没曾想,自己竟成了一无是处之人越想心里就越是难受,所以刚迈入紫林居,在紫竹林的阵阵风声和紫菊花的甜香味间,叶镜璇脚步稍快奔向二楼,让绿漪留在后面收拾东西。柳禺笙看着绿漪将大包小包的东西从马车上搬下来,便过来帮忙,顺便好奇的问道:“你家殿下怎么了?” 绿漪摇头,其实她也不是特别清楚。她本来是想劝劝殿下,很多事不必考虑得如此精细,可殿下似乎并不以为意。换做旁人,有楼肃宇这样的夫君,有嫡公主这样的身份,就算再任意妄为c再张狂率性都不为过。 阁楼上叶镜璇推开门,见着正翻阅着书册的楼肃宇,就急切的扑上去搂着他的腰不撒手,一副深怕眼前人只是幻觉,随时会消失的模样。 “怎么了?”楼肃宇微微一怔,继而垂目凝视着。以为她受了委屈才会这般,将书册放下顺着她僵直的背脊,眼神顿时森寒,口中却是轻哄着:“可是有人给你气受,嗯?” 叶镜璇埋在他怀中,闻着他身上清新的味道轻轻摇头,阖上眼眸定了定心神,片刻后娇声道:“没有人给我气受,只是忽然想你了,想这样永远抱着你。”仿佛靠在他怀里,可以什么都不必想,只有平静和安心。 略微思索她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楼肃宇心里有了些计较。感受着她难得的依赖唇角轻轻勾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曾几何时他以为再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将她搂在怀中,此刻心底暖洋洋的像什么东西即将溢满出来似的,禁不住低首轻啄着她的额头,眼眸尽是眷念之色。 几日的宫外生活,只剩琴瑟在御c莫不静好。 特别是饭桌上,两人总会玩得不亦乐乎,让一旁的柳禺笙和绿漪特别无奈,特别是总爱出现这一幕。 因为楼肃宇特别不爱吃带汤水的东西,更不喜欢内脏。叶镜璇总想逗他,端着一碗猪肝汤双眼发亮的说道:“你喝一口,就喝一口,好不好?” “”楼肃宇看着冒着热气的汤碗,神情有些复杂,迟疑了良久扯了扯唇角,坚定的拒绝:“不要。” “很好喝的,你试试看嘛~”叶镜璇看着他嫌弃得眉头都快挤到一块了,心头暗笑,一副认真的模样。“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好不好喝呢?” 绝对不试这么可怕的食物!刀斧加身泰然自若的楼肃宇,竟在一碗猪肝汤面前露出惊骇之色。 绿漪对于这种情形简直想翻白眼,两个平时都如此正经的人,怎么凑在一起像两个孩子似的。柳禺笙直接捂着脸,自从他家公子遇上这位昭和公主后,所有行为简直判若两人。 拖拖踏踏的用过晚饭,叶镜璇又拽着他搬出古琴,焚上香。顷刻之间,琴声悠远,如深谷清泉,却又透着缠绵悱恻,不舍不离。而她则满心欢喜的摆上茶具烹煮着茶水,一派行云流水的模样,这些年她其他的东西没有长进,却专程跟阿娇学了这泡茶的技巧。两人相视一笑,可惜没有望君含仙,否则这茶香味更是清幽扑鼻。 用沸水涮过茶杯,用镊子放在盘中,还来不得从壶中将茶水倒出。璎珞就从门外小跑进来,对着叶镜璇福身,贴在她耳旁匆忙说道:“殿下,宜安郡主出事了。” 叶镜璇拿着镊子的手指猛地用力,蹙眉问道:“发生何事?” 璎珞眼神犹豫的瞅了瞅楼肃宇与柳禺笙,从来宜安郡主之事,殿下从不愿旁人知晓。可换做平时殿下定会起身到隐秘处细问,可此时却明目张胆的问出声来,一时之间她也不知如何应对。 明白她的意思,叶镜璇轻声说:“你直说无碍。” 得到叶镜璇的明确回答,璎珞也就不再隐瞒,连忙说:“郡主午后出城上香,遇上贼子劫持。” “阿娇可有恙?”叶镜璇匆忙的站起身,忧心匆匆的问道:“如今身在何处?” “郡主无事,已暂时安置在长公主府上。”这几日她受殿下吩咐前去照看宜安郡主,岂料今日就出了此事,郡主情绪有些不稳,长公主让她来向殿下禀告,同时也让殿下往府上一聚。 明白她意思的叶镜璇轻轻颔首,走到楼肃宇跟前,指了指外头,“我出去一会儿。” “好。”楼肃宇双手压在琴弦上,表示他已经知晓。“禺笙,去备车。” 柳禺笙闻言,连忙恭敬的退出去,同绿漪一同将马车准备妥当。楼肃宇则从房中将披风取出亲手给叶镜璇披上,抚摸着她的脸颊,“小心些。” 叶镜璇颔首,歪头在他的手掌上蹭了蹭,转身就上了马车,马不停蹄的朝着长公主府的地方奔去。 楼肃宇目光凝视着小炉子上冒烟的沸水,回味着指尖碰触肌肤的余味,眉目暗深,朝柳禺笙认真吩咐道:“速将此事查清来报。” “遵命。”柳禺笙眉目聚起,脚尖一点腾空而起,瞬间消失在夕阳当中。 长公主虽被皇上下旨和亲,却因早分府别居的缘故,尚未回宫等候出嫁。叶镜璇在马车上已经问明了细节,心底也知道眼下阿娇的情绪不稳的缘由,但进入内苑才意识到这次遇劫对她产生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步念娇本木讷的窝在床榻上,见着叶镜璇的身影立刻就哽咽起来,双手紧攥着她的手臂,声音暗哑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不怕,镜姐姐在这里。”叶镜璇抱着她轻声安慰着,尽力让她平复心中害怕的阴影。 “他们一起冲过来,我”步念娇在她怀里,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宛如魔怔一般神色崩溃万分。“他们把我压在身下,撕开我的衣服——” “阿娇,不是他们!”叶镜璇知道她定是又想到了当年之事,顿时心疼无比,连忙打断她的话。“他们已经死了。镜姐姐已经杀了他们,再也没有人能伤害阿娇。” 她永远无法忘记,当年自己寻到步念娇的那一刻。那时候云归军队攻入凤栖,陛下带着皇亲朝臣仓皇北逃,北逃中不少人被乱军冲散,皇亲贵女走失。昭和公主叶镜璇连人带马车摔下山崖,而她刚到这世界的时候就是从马车残骸中苏醒过来。焚城地震,她被晋王叔所救带回凤栖,休养一年后才逐渐好转,而那时候的步念娇已在青楼中待了整整两年光景,不到十六的年纪,还只是个孩子。 ‘不羡瑶池仙女步,盼得花月待琴娘。’琴娘便是荔州的琴姬,而花月则是青楼中教导阿娇的绝色名妓。 安抚好步念娇,让其安睡后,叶镜璇与广惠长公主一同行至书房,“究竟何人,长姐可探查清楚?” “云归大皇子。”广惠长公主抿唇道,眸色带着些许嘲讽之色。 叶镜璇倒吸了口气,倒是没想到福王与肇圣夫人之事才曝光,这位云归国的大皇子竟就如此色胆包天,敢到凤栖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紫竹藏娇 且这位大皇子还是长姐未来夫婿, 思及此也是极其讽刺。“此事怕是吓了着阿娇,这几日莫要让她见生人, 特别是男子。” 广惠长公主颔首, 心头喟叹。“这么多年她依旧未走出来。”记得幼年阿娇虽略微自卑了些,却并非如此胆怯怕生的姑娘,如今已由风吹草动就承受不住。 “十三岁被卖入青楼,所见所历都非我们所能想象。”叶镜璇不忍继续说下去, 咬了咬下唇,“这样的阴影莫说是本就怯弱的阿娇, 就算换做我也扛不住。”这般向来自己还算幸运,最莽撞无畏的时候遇上了夫君, 否则恐怕早在泗阴寨就已经没了性命。 “父皇当年让你独自驾车诱敌,显然是存了让你死的心思。”广惠长公主伸手握着她, 她不知道为何父皇对阿璇如此容不得。自己在凤栖时还能稍微帮她挡一下, 过些日子自己奉旨和亲阿璇的境遇更是危险。“所以无论朝中, 还是宫中, 你都要万事小心,遇事莫要逞强。” 叶镜璇唇边溢出一抹苦笑,乖巧的点点头。“长姐放心,我会注意的。”她本身对胥宁皇室就没有多少亲情之说, 更何况一心想致自己于死地的父皇。“如今迦叶大祭司尚未离开凤栖, 云归也在暗处蠢蠢欲动,我打算将阿娇暗中送走,免得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将阿娇送走, 迦叶执意让你和亲,又待如何?”广惠长公主说道。 叶镜璇冷哼一声,“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这样本事,将我从凤栖带走。”她身为胥宁的嫡公主c上官家的血脉岂会怕了迦叶,更可况夫君还在凤栖城中,若真有让自己和亲一日,定是天降红雨了。“我留在凤栖不妨事,但阿娇却不同。若父皇动了心思让阿娇和亲,以她的性子,就是要了她的命。我们的命运已是难有选择,但我私心希望阿娇能离得远些,让她平安喜乐的过此一生。” “难怪阿娇如此喜欢你,你待她比亲妹妹也差不离了。”广惠长公主欣慰的笑了笑,视线往书房门外望去,稍带讥讽的说道:“只希望她莫要犯傻才好。” 叶镜璇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烛火在门上映出一抹纤细身影,俨然是有人偷听她们说话却因藏得不隐秘露了行踪。从身段可以确定此人正是阿娇,这般情形也让叶镜璇顿时怔住,疑惑不已。看着长姐复杂夹带不悦的神色,不禁抿了抿唇,不再掩饰得高声道:“阿娇?” 只见门外身影微微一颤,发出一声轻响,惊吓得立马就没了人影。可是不到片刻,人影又出现在门口,似犹豫了很久才轻轻推开房门,一脸纠结的凝视着她们。广惠长公主将脸别在一边,显然不想出口相询,叶镜璇不明所以仍站起身走到步念娇身边,疑惑的问道:“阿娇,怎么还不睡?” “我”步念娇怯怯的望着叶镜璇,又在广惠长公主凌厉失望的眼神中害怕垂目,口中不停呢喃着,“我我”却最终没有吐出半个字。 叶镜璇转身对着广惠长公主蹙眉,缓缓摇头,让她莫要对其施压,让她开口相问。“阿娇莫怕。告诉镜姐姐,你为何躲在门外偷听我与长姐说话?”若是想知道,大可正正当当的出现,何必偷听。 “”步念娇诺诺的。 “昭和不妨问问,她今日为何会出城?为了赴谁的约?”步念娇的事情一出来,长公主就立即让暗房去查,没曾想除却查到云归大皇子背地之事,还查到了不少猫腻。 “赴约?”叶镜璇望着长姐,神色呆愣。步念娇怯生,在凤栖更无好友,会与人在城外相约? “阿娇,长姐待你可能并非全心。然你镜姐姐待你却是情深,你在与右相小姐还褚绯月有季昌侯二公子相交时,可曾想过你镜姐姐在宫中的处境。”广惠长公主心底对步念娇尚存怜惜爱护之心,否则就她这些时日的举动定会将她利用得干净,而不会替她隐瞒至今。 叶镜璇背脊僵直,难以置信的盯着垂首不语的步念娇,长姐的每一句话都让对方紧张得发抖。褚绯月季昌侯?这两个名字都让她惊骇万分,阿娇是何时与他们有了交集?“阿娇,长姐所说是真的,你这次遇到伏击是为了赴此二人之约?” 步念娇不敢抬头,只是仅仅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点头,承认此事。 “为什么?”叶镜璇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的如此,更不信回凤栖才短短不到一月的光景就能与此二人有多深的关联。褚绯月也就罢了,季昌侯世子那是怎样的货色,人面兽心c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畜生,原著中亲手将阿娇送上敌将床榻的刽子手。知道她被长姐的眼神吓着了,不禁走上前去,用极其温和的声音说道:“阿娇别怕,告诉姐姐,你是如何与此二人相识的?” “镜姐姐”步念娇紧紧的攥着拳头,迟疑良久在她面前抬首,一副梨花带雨的哽咽模样,可眼神却很是清澈。 “嗯。”就是这份清澈让叶镜璇浅浅笑着,一点为此事生气的神色都没有,反而如同平日一般轻抚她的头发柔声应道。再三安慰道:“镜姐姐在。” 步念娇撅了撅嘴,缓和自己的情绪,“褚姑娘说,皇帝舅舅要让镜姐姐和亲去迦叶,镜姐姐不愿意去。” 自己当然不愿意去,和亲这又非好事。叶镜璇轻声颔首,等着步念娇继续说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步念娇委屈的瘪嘴说道:“所以长姐和镜姐姐就想让我去。” “荒唐!”叶镜璇凝目,心中顿生不悦,若依她所想根本不愿胥宁的任何一个人和亲。更何况,就算父皇母后让自己去,也不会动阿娇半分心思。 “所以你是信了他们的话,不愿再信本宫与昭和?”广惠长公主听着她话中之意,心中失望更重。“不过他们说得没错,本宫的确宁愿你去迦叶,也不愿昭和去。”这句话当初在宫宴后说过,此刻也是同一说法。 叶镜璇不赞同的回首望了长姐一眼,见她眼神的痛楚之色也不免叹息。其实自己亦是心有波澜,这几年来她与长姐的确将阿娇当做亲妹妹,就算长姐表达的疼惜之心不如自己,可付出的情意却是分毫不差。可若真要怪阿娇,又心有不忍,思来想去只得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放心,镜姐姐不会让你去的。” “可可是我想去。”步念娇埋在叶镜璇怀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说出的话却让两人震惊不已。“我宁愿自己去,也不想镜姐姐去。” “阿娇?”叶镜璇不解。 “褚姑娘来找我,我不信。”步念娇哽咽着嗓音,说话也是含糊不清,“真的,我也想去,不想姐姐去” 这般断断续续的说话,叶镜璇也算是勉强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不相信褚姑娘的话,又为什么要出城与她见面呢?” “呜呜”步念娇哭泣出声,久久吐不出一个字来。叶镜璇只能安抚着她,让她心境能平复下来再说,转身看着长姐,见她也是心生不忍的模样。她们都清楚阿娇的性子,她此刻所言并未说谎,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本想等她呜咽止住之后细细询问,却没想她白日受惊,方才又紧张哭泣的,最后竟靠在叶镜璇怀中睡着了,倒让人哭笑不得。 “方才阿娇的意思长姐应当听得明白,褚绯月来找过阿娇并且蓄意挑拨,所图为何尚未可知?”叶镜璇将步念娇安置在床上,伸手擦拭着她腮边的泪痕,“至于阿娇之事,还是等她醒来后再细细询问吧。” 广惠长公主点头,阿娇所说真伪可以暂时靠边,可这褚绯月却不得不防。“今日就是她将阿娇从贼子手中救下,并派人送回长公主府的。” 若真如阿娇所言,事情倒更显诡异。“她如此不避嫌,俨然不担心长姐查出她与阿娇之事?” “的确如此。”广惠长公主倒出一杯凉茶,让自己的心绪略微清醒,淡淡的说道:“这位褚姑娘我一直略有耳闻,是个厉害的角色。她这是明目张胆的向你下战书,你是何处得罪了她?” “我与她不过数面之缘,谈何得罪不得罪?”抛开原著来说,她与褚绯月根本形同陌路。若为利益,右相忠于父皇,目前来说帝后尚算和谐,也不至于如此。 她想不透,长公主却显然有自己的理解方式,结合这阵子凤栖城的流言蜚语,心中大抵也能猜到一二。“据说你在紫林居里藏‘娇’?” 紫林居乃是上官家的祖产,昭和甚是喜欢,用尽手段才将它从母后手中拿到手,平日里轻易不让人靠近,如今倒是大方的赠予他人。“这‘娇’可是右相心中东床快婿的最佳人选,与褚姑娘的交情更是旁人不可揣测的,就这般被你半路劫走养了起来,她岂会干休?” 叶镜璇眉头倏尔蹙紧,说到此事,自己还没对褚绯月心怀不满呢?夫君摆明未将她看在眼里,她却自顾的往前凑,与真如长姐所料先,她如此行事是因夫君之故,那自己恐怕也只有呵呵二字以作回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拖延婚期 “男女之事, 各凭本事。“叶镜璇伸出食指放在脸颊上轻点几下,讽刺的嗤笑一声, 上扬的眼尾透着几分傲气。仿佛对这所谓的挑衅无所畏惧, “她若心怀不满,大可与之一争。” 广惠长公主见她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饶有深意的笑道:“这般有自信?” 从前对别院的男宠,没见她如此有兴趣, 没想到这个楼肃宇倒是让她上了心。当初自己本就存了拉拢的心思,尝试着亲自登门拜访, 甚至在福王世子出事后替之斡旋,可楼肃宇此人却油盐不进, 虽温和有礼表示谢意,却始终保持疏离。如今, 他竟被昭和轻而易举的送进紫林居, 怎能不令人好奇。“昭和与他有旧?” 叶镜璇眸色微怔, 一时之间以为长姐已然知晓自己与楼肃宇的关系, 可略微沉思又觉得不太可能,倏而浅浅一笑:“长姐怎会有此一问?” “虽对楼肃宇认识不深,却也知他是极其明智且守礼之人。此番借由贺寿之举,‘阴差阳错’轻而易举扳倒福王一系, 步步心计我等望尘莫及。”而且凭她的直觉, 此事不会如此简单,定尚有后招,只是难以估测罢了。之前对昭和说起楼肃宇此人时, 她神情多少有些异样,如今想来早有蛛迹。“你交出金鳞不过区区小助,如此便想让他屈服断无可能,更妄论令他住进你的私宅。不知昭和可否为我解惑?” “长姐都猜到了,还让昭和说什么?”叶镜璇耸肩,一副被戳破秘密无奈的噘了噘嘴。 “果真有旧。”广惠长公主是有猜测,却不料她会如此直接的开口承认,莫怪她会对如此自信。若昭和能牵制住此人,对胥宁而言必有利益,想到此处眼神锐利的盯着对方,带着迫切,“何时认识的,交情如何?” “长姐,你这眼神瘆得慌。”叶镜璇心下顿沉,无论母后还是长姐,第一反应都是如何利用这种契机控制他为己所用,装模作样的皱眉摸了摸手臂,叹息道:“能发生什么啊?不过是当年流落民间时,他曾救过我。” “救过你?”广惠长公主审视着她话语中的真实性。 “对啊,难不成是我救过他?我倒是想,可没这本事。”叶镜璇噘了噘嘴,当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不过楼肃宇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是事实。她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却微微发抖,长姐看事之透彻比自己高出太多,她并没有信心能让她全然相信自己的说辞,只能真假参半。“唔,多少有点患难之情,不过我不辞而别后这点情分大概也耗干净了。眼下他在朝中并无半分势力,更无世族门阀支持。母后让我借机接近,予他为靠,彼此利用博取共赢之局。救命之恩在前,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最后一句的奈且自嘲。广惠长公主闻言眯了眯眼,她相信母后会有这样的举动,也相信若是母后开口,昭和无法拒绝。可不知为何总觉得怪怪的,“母后打算让他尚了你。” “咳咳!”叶镜璇猛烈的咳嗽着,一脸愕然惊恐的样子,长姐你说话能稍微有点节操吗?!“上了我?” 广惠长公主呆愣,明了她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虽说豢养面首在胥宁乃是常态,但这般开口脸颊却忍不住微红,“‘尚’主。” “哦。”叶镜璇窘迫的别开眼,看来是自己心思不正,想歪了。“皇家祖训,驸马不得参与朝政,尚主恐怕不容易,走一步看一步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将来的事谁能说清。”规矩都是强者所定,也由强者所改,全看有无此能耐。广惠长公主对此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楼肃宇此人,心计谋略非常人所及,在他心中恐怕任何事物都能成为利用的工具,情感也不例外。你与之接触要有分寸,莫要全抛真心,万事留有余地。” 叶镜璇满心无奈,暗自咬了咬唇,心道:难道在世人眼中,楼肃宇注定是感情的渣? “昭和知道。”转眸看了看床榻上沉睡的步念娇,“今日之事,等阿娇醒过来后长姐可酌情细问,昭和相信她不会做出伤害你我之事。” “我也相信她不会伤害你。”广惠长公主心底也清楚,当年若不是昭和将她从青楼接出来护以周全,如今她的下场不言而喻。“但她的性子也该磨一磨,今后若你我都不在她身边,如何是好?” 叶镜璇颔首,所谓食色性也,阿娇倾城容貌注定会成为男人们追逐的目标。她若仍是怯弱怕生c毫无自保之力,将来定要吃些苦头。“这事总要慢慢来,磨炼性子急不来的。” “可我们时间都不多了。”广惠长公主叹息着。“真希望她能快些长大。” “瞬间成长的代价过于沉重,若能避免何必如此。”长姐即将和亲,自己的处境也不算好,很难时时看顾着阿娇。一般人只有经历重大打击才会瞬间成长起来,但这代价往往是难以承受的巨大打击。若是可以,自己宁愿她能不知世事,不用长大的过此一生。“能任性,何人愿懂事;能依赖,何人愿独立;能被人捧在手心上,何人又愿费心思呢?” “你这些倒是颓得厉害,却道尽了世事。”广惠长公主笑道。若能安逸无忧的过此一生,她又何必很多过往的回忆涌上心头,觉得涩得慌。“我这一生已是如此,难有转圜。只望你们能得到心中想要的一切。” 叶镜璇心酸,这几年长姐待她关怀备至,与亲姐妹别无二致。可最终她却什么都不能替她做,就算她明知更好的选择,仍无法开口。因为知道,长姐心意已决加之时机不对,就算说出来也没用,只会徒增痛苦而已。 回到紫林居,楼肃宇尚未安歇,反倒搬弄桌上的茶具,一举一动无不优美熟稔,宛如内行高手一般。煮茶入杯,蜻蜓点水,温度尚可叶镜璇就从门外走进来,见他身影不禁莞尔,“夫君,怎么还没睡?” “你有事找我,如何敢睡。”楼肃宇眼中闪烁着笑意,衣袂随风摆动,自带一阵仙气。只见他用镊子夹过茶杯放在她面前,抬手说道:“尝尝看。” 看他东西挺像那么回事的,叶镜璇端起茶杯放在鼻间轻嗅,一股淡淡的甜香迎面而来令人心醉,瞬间愣神,诧然失笑,道:“望君含仙?!不是喝完了吗?” 刚问完就忍不住捂脸,自己这话问得真是愚蠢。“我都快忘了,望君含仙产自圣山,你若都没有旁人如何能得?”对着清幽的茶水轻啄一口,唇齿飘香涩又回甘,比之自己所泡有过之而无不及,转眸对着绿漪玩笑道:“今后的茶叶,可以让璎珞不必挖空心思省着了。” 绿漪见楼公子对着公主殿下无奈的模样,偷偷掩唇一笑,对着殿下微微福了福身当做回应。 “夫君怎知,我有事找你?”明明就是临时起意,莫非他有未卜先知之能。 “我一直在等你开口。”楼肃宇浅浅的笑着,洞悉世情的神色,让他多了些高深莫测的意味。“也知你今夜必然忍不住。” “哦~那夫君说说,我所言何事?”叶镜璇撑着头兴致勃勃的望着他,不相信他真能知晓心中所思。 楼肃宇浅笑着端起茶杯,放在唇边浅酌即放。“拖延长公主的婚期。” 以为他会猜测到褚绯月的身上,没想到他竟然坐直身子的叶镜璇惊骇不已,她发誓今夜之前绝未想过此事,不过是回来的路上,想到原著中另一人物能给予长姐更好的,才大胆向夫君提及,他究竟如何知晓的? “夫君,智多近妖,你可称得上千年的狐狸了。”叶镜璇嗔笑着,好在他是自己的夫君而非敌营的对手,否则恐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思及此处,不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依夫君看,此番和亲利弊如何?” “弊大于利。”楼肃宇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也让在场的所有人疑惑莫名。若是弊大于利,为何皇上和满朝文武还会极力促成此事,甚至将长公主都舍了出去。 叶镜璇蹙眉问道:“和解?” “云归地处沙漠戈壁之地,土地贫瘠国力却强盛胥宁,势必不会困守孤岛安于现状,往外开疆拓土已成必然。和亲目的无外三,安c盟c惑。如今既不能求得安宁,亦不能结盟,迷惑对手更没有能耐与之抗衡。”楼肃宇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这些令人难以安枕的国事在他眼中极其稀松平常。他清楚云归如何崛起,也洞悉胥宁的困境,看得极其透彻,点破利弊可谓一针见血。“此番和亲之举,实乃边城屡战屡败之果,为安臣民之心罢了,除此之外并无多大用处。” “那拖延婚期之事,可能成行?”叶镜璇目前最关心的是这个,既然弊大于利又何必让长姐去走一遭呢? 楼肃宇凝视着她,在她充满期望的视线中轻轻摇头,伸手将她揽在腿上,认真回道:“此事拖延婚期,不论用何因由都已不妥。” 见他们这样亲密的举动,柳禺笙戳了戳旁边伺候的绿漪,顺道使了个眼神,两人就毫无声响的悄然退下。 “哦。”叶镜璇声音沉沉的,知晓此事不易,却没想到连夫君都没有办法,神色多少有些落寞。原著中长姐和亲十年就病逝了,一生再未回过凤栖城,如今莫非仍不能改。 片刻后,楼肃宇勾弄着她的发丝,摸索着她的脸颊,缓缓的闷声笑道:“虽不能拖延婚期,但取消这门亲事尚不成问题,镜儿觉得如何?” 本有些失望的叶镜璇闻言愣神,猛地抬眸见他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便知道他方才的不妥明显在逗自己玩,瞬间哭笑不得,不满的扬声说:“夫君!你能不能有点正行?” “当然能。”楼肃宇站起身子,同时也将她拦腰抱起迈步朝二楼卧室走去,笑得一脸温柔,“天色晚了,该早些歇息。” 叶镜璇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眯了眯眼,笑得跟小狐狸似的,“可是我现在想看星星,不想歇息。” “”楼肃宇哑然失笑,今夜除些许月光之外并无半颗星星,她应是不满捉弄与她刻意为之,思之及垂首轻啄她的唇角,附在她耳畔意味深长的说道:“若是睡不着,不如一同做些快活事情。”接着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继而低声道:“镜儿欠为夫的洞房之夜已是四年有余。” 叶镜璇面色一红,脑中不自觉想起当年床榻缠绵的情形,他身子还没好全怎么就就开始想这种事?连忙闭上眼睛叫道:“我睡着了!” 说完佯装沉睡,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睁开眼睛。闹腾了一会儿,竟真的迷迷糊糊在他怀中睡着了,楼肃宇轻柔的将她放在床榻上盖上棉被,满心的怜爱和疼惜,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莞尔浅笑。 想着方才说起的和亲之事,心中略微叹息。取消和亲只能强行为之,与现在所谋并无半点益处,反倒会徒增波澜,可见她失望的神色心底又终究不舍。世上无人能勉强他做违心之事,而她却令他心甘情愿的打破规则,不计后果。这么多年过去,她仍旧将他吃的死死的。 “禺笙。”刚出房门,楼肃宇便开口唤道。 眨眼的功夫,阁楼人影闪过,柳禺笙站在楼肃宇面前恭敬的拱手,他知道公子唤他定是有要事让他去办。“公子?” “派人去一趟云归。”楼肃宇眸色深邃,冷厉的说道:“将云归大皇子杀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有前因也没有后续,就了结一国皇子的性命。若换做旁人,此事等同儿戏,可此人却是圣山尊主。 杀了?虽说他不爱朝局,但也知道云归的这位大皇子可是唯一的储君人选!柳禺笙微怔,上次公子不是还说这位大皇子有他用吗?怎么忽然说杀就杀了,还是有圣山的势力不过疑惑是疑惑,却不敢在这种事上提出异议,只得连忙称是,转身便没了踪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