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地铁站》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一章 拥挤的地铁站 诺斯科地铁站。 人群熙熙攘攘，像蚁群一样挤满了地铁站。周围光线昏暗，备用电源的冷光映出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孔。他们绝望地吼着“进去！让老子进去！” 警卫们上前压制，群众们直接开始暴乱！人群很快将十几个手持电棍的警卫淹没，男人三句话不离拳头，女人们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呯！” 枪声打破了乱局，所有人全都停下动作。警卫高举着手枪，拿着喇叭大喊：“我明白它们就快来了，人人都怕死，可是我们这里终究只有少数人能离开，你们只能接受命运.......” “呯！”第二声枪响，人群中不知谁开了一枪，那警卫脑浆炸裂，滚下高台，人群再也不受控制，蜂拥而至！周围满是嘈杂，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泣声、各种叫骂与怒吼声.......乔姆也在人群中。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默默收起了手里的枪。所有人都拼命涌进地下车站的时候，他努力挤进警卫员的尸体附近，却看见有人已经拾起了警卫员的手枪。 他同时也看见了乔姆，乔姆闪电般拔枪，两人几乎同时开枪！子弹打穿了乔姆的右肩，子弹也穿过那个男人的眼睛。鲜血染红地面，乔姆捂着肩膀拾起第二把枪，俗称的马卡洛夫pm手枪，他没空看弹夹，算上前面两枪，应该还有6发，又摸走警卫身上两个弹夹，揣进兜里就往地铁站里冲。 乔姆忽然听见一声刺耳的嚎叫。 那么尖锐，那么熟悉。所有人陷入片刻的沉寂，他们抬头看见一道火红色的尾焰猛啸而来，顿时拼了命地往地铁内钻。乔姆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他还记得里面的人是如何把大门关上，数百斤的钢门轧碎了想要进来的人。他们的手臂、半身直接被压碎，死相凄惨。 “轰！” 蘑菇云缓缓升起，巨大的冲击波摧毁了城市中心。这一夜，诺斯科成为人间炼狱。 “咳咳。”不知过了多久，乔姆才醒来。他马上摸枪，枪都在。他记得自己拼命往下跑，还是被冲击力震撼到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肺，感觉有些难受。由于诺斯科地铁站非常深，周围都是几米厚的钢筋水泥，至少安全一点。他马上站起来，看见不少人都聚集着。但对于外面的几万人来说，也只有这么两百多个人逃脱暂时的死亡。乔姆往监控室走，拉开大型消防柜，这里果然储有防毒面具，一共十副，乔姆考虑到可能破损的因素，将一副面具戴好，第二副藏在后背。他走出去的时候，还看见有个小女孩盲目地往大门走。她竟然想按动开门的按钮！ 不等乔姆阻拦，众人已将小女孩拉回去。“亲爱的，你找死吗？”女人关切地问。 小女孩说：“放我走！我的家人全在外面！我的家人全在外面啊！”她忽然怔住了，因为她看见一条断臂，被钢门扎碎的白皙手臂。那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那就是她母亲的手。 “把她拉走！”男人催促着，女人没好气地瞪了男人一眼，牵着小女孩走开了。她与乔姆擦肩而过，惊讶道：“你的防毒面具是哪来的？” 乔姆指指监控室，女人便对小女孩说，“你在这等等。”自己进了监控室。 乔姆转身就走。 他的步子却越来越慢，他听见小女孩低声的哭泣，又感觉她那么无助。便干脆坐在地上等了会。 他看见女人给自己和小女孩戴上了防毒面具，拧上滤罐，径直朝他走来。 乔姆不想带着她们，拍拍屁股走掉。 他走得越来越快，女人和小孩紧追不舍。 乔姆干脆跑起来，女人喊着：“等等！”她崴着高跟鞋，整个人踉跄在地，她怒吼着：“尽管跑吧！你这个懦夫！” 眼看着乔姆越跑越远，最后她绝望地喊了句：“我是医生！” 乔姆停下脚步，他跑回来问：“你真得是医生？” 女人点头。 乔姆看着她崴伤的左脚，道：“那你对左脚做些专业的治疗手段吧，如果你是医生，我就带你们走。” 女人痛苦地说：“你要帮我脱下高跟鞋。” 乔姆咽了咽口水，这确实是很美丽的一双脚，脚踝纤细而修长，脚背白皙光滑。他帮女人缓缓脱下高跟鞋，女人骂道：“该死的！同志，你就不能轻点？” 乔姆说：“以前黑手党对付话多的女人，就往她喉咙里灌水泥，然后一脚踢下海去。” 女人暂时没有说话，她看见乔姆右手手背上的纹身。“你是黑手党？” 乔姆有些吃惊，因为党内纹身很有讲究，寻常人肯定是看不出的。他将右手袖子拉起来，“你看错了。” “我没看错，我朋友也有同样的纹身。” “喔，那你朋友后来怎么了？” “身中七枪都没要他的命，他徒手干掉了几个入室的帮派分子，最后却被人拿枕头蒙死在医院里。” 乔姆笑道：“你可以开始了。” 女人开始处理她的扭伤，乔姆说：“我们相信纹身可以保护我们，曾经有个朋友和我开玩笑，你猜他纹了什么？” 女人诧异道：“什么？” “他在屁股上纹了个微笑的撒旦。他说他的灵魂是邪恶的，他就该属于撒旦，结果后来他踩上地雷。一个大活人就在我们面前炸开，那个场景绝对是令人难忘的，肠子、内脏、骨头......什么都没剩下。后来我们找到了他，至少找到了他的一部分。他被炸得只剩下一块屁股，只有那块皮肉完好无损，屁股上的撒旦正对着我们微笑。无论如何，撒旦确实保护了他肉体的一部分。” “啊！” 女人听得正入迷，乔姆猛地扭正了她的脚踝。乔姆说：“你根本不是医生。”他扭头就走。 小女孩将女人拉起来，两人一瘸一拐地跟着，乔姆倒也没有喝退她们。 或许是他觉得不必如此，她们总归追不上自己。乔姆来到空荡荡的列车车头，女人问：“难道你还会开地铁吗？” 乔姆说：“我不会，但我知道这里肯定放着一些私货，我来看看......”他将拳头缠上布，砸碎车窗玻璃，直接从里面开门。他翻箱倒柜，看着柜子下面藏着一包香烟，还有转轮手枪，3发子弹。乔姆已经有两把手枪，他不愿带太多累赘，也不希望这把枪落到其他人手里。便交给女人，问：“你会用吗？” 女人一甩弹仓，玩得还挺溜，说：“我喝伏特加，难道还不会用枪？” 话音刚落，乔姆真翻到一瓶伏特加，他再去车厢搜索一番，找到某位乘客匆忙留下的背包，背包里有个笔记本电脑，没用，扔了，有瓶果汁，留着。雨衣，也留着。然后他把伏特加放进去。 女人看着他做这一切，便道：“所有人都匆忙跑了，最后一轮警告前，他们肯定乘着飞机离开了吧。” 乔姆说：“也许被击落了。我是从机场来的，他们说很多地方都沦陷了。” “这里能抵挡辐射吗？” “我想是可以的。”乔姆如是说，因为诺斯科地铁原本就是地下避难所。领导人把地铁改成庞大的地下避难所实乃明智之举。 “好的，我们将在这里度过相当长的一段岁月，如果没有防护服，我们几个月都不不可能上到地面。”女人解释着辐射的厉害：“虽然离爆炸源头较远，但辐射尘应该已经飘散到城市各地，我们不可能撑过太久的。”女人眼里很绝望。 乔姆说：“军队呢。我听说谢里普霍夫的季米内亚泽夫线还有大量军队和战斗物资，他们最早囤入地铁维持整个首都的秩序。” 女人说：“太远了，我们根本无法抵达那里。” 乔姆道：“那我们只能冒险出去搞些东西了，辐射不会让人马上死，对吧？”’ 女人点头。 正此时，他们看见一队身穿防护衣的军人赶来，他们全副武装，慌张地吼道：“走！走！” 小女孩扭头就跑，乔姆扶着女人一起跑。乔姆看见军人手里的自动步枪弹夹已经空空如也，枪管还在冒烟。 隧道后面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二章 神秘掠食者 军队残留五名成员，一人受伤严重，需要搀扶，他一路走过去，血肉内脏稀稀拉拉落了一地。某个士兵留下断后，他挥手吼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向前走！别回头！” 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乔姆只听见隧道内可怕的嚎叫声。 黑影挣扎扭曲，像是一群恶魔。 乔姆说不清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动步枪的火力没能停止它们。士兵的枪声愈发急促，大约换了一个弹夹，便戛然而止。嚎叫声逐渐逼近...... 长官推下士兵的枪，“省省子弹吧。” 士兵激动地问：“那该死的什么东西？” 忽然间灯光寂灭。 “嘘......”长官示意众人不要说话。乔姆锁紧了车厢，只听见隧道内传来一阵诡异的、像是蚰蜒爬过地面的声响。然后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打完这场仗就回老家结婚，那他多半要牺牲。” “哈哈哈。”长官笑了，士兵也笑了，紧张恐怖的气氛得到一些缓解，大家都有种死里逃生的笑意。士兵的笑容忽然僵住了，血从他口里渗出，他的胸膛竟被尖锐的螯肢贯穿！他身后刚刚死去的战友竟然站起身来。黯淡的灯光下，那名士兵的骨骼劈啪作响，他的骨骼急剧增长，戳破皮肉，看起来就像螳螂两柄镰刀状的粗大前肢。变异士兵嘶嘶怪叫着，猛地一撕！就将整个士兵的身体撕碎。 长官扣动扳机！这一发直接打碎了半边脑壳，却并未能阻止变异士兵的杀戮本能。它螯肢一挥，只看见一阵寒光，长官人头落地，鲜血溅满了娜塔莉的脸。她掏出左轮手枪猛射！于此同时乔姆也掏出双枪齐射！ 沉重的枪响在隧道内回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三章 异变 车厢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它的胸膛被流弹击碎，血肉飞溅，它的骨头都被左轮手枪大口径的子弹轰碎，可它依旧飞扑过来！ 乔姆三枪打碎了它的胫骨，娜塔莉与伊琳娜趁机跑来，变异士兵却撕去断肢，贴紧地面飞快地爬过来！ 乔姆已经拉开第二节车厢门，等娜塔莉和伊琳娜一跑进去，他立马拉上车门！怪物仍是挤进来一条螯肢，乔姆拼尽全力关上门，可那螯肢与人类骨头一样坚韧，乔姆用铁门扎它也扎不碎。 伊琳娜忽然惊叫出来！乔姆猛然回头，发现车窗外几片黑影蹭蹭掠过，大约是刚才的枪声吸引了它们，它们打碎车窗，但由于体型太大，无法钻入里面，而是盲目地挥舞着螯肢想要撕碎车厢。 终于在乔姆的不懈努力下，他碾碎了变异士兵的肢体！然后猛地关上铁门。 周围满是恐怖的嚎叫声，黑影们在昏暗的灯光下扭动着它们柔软而怪异的身体。 看来他们已经迎来陌路。 他们就要被开膛破肚，任由那些恶心的怪物吞噬着自己的血肉。 娜塔莉紧紧抱着伊琳娜，她忍不住潸然泪下。 整具车厢被绞碎，有只异常强大的怪物撕开一个豁口，它就从豁口中走进来，剩下三只怪物也随着进入。它们站起来的身影像一个个特别高大的人类，而爬行方式特别像某种乔姆经常看见的虫子。它们径直走向娜塔莎与乔姆，可迟迟没有发动进攻。 娜塔莉惊奇不已，她捂着伊琳娜的嘴，大气也不敢出。 她紧张地看着乔姆，发现乔姆居然在笑。 一个人死前还能笑，必然是神勇。 娜塔莉又闻到乔姆身上那股浓烈的臭味，难道是他动了什么手脚？黑影似乎没发现他们，迅速地爬开。娜塔莉松了口气，她正要说话，乔姆却摇头，他指指娜塔莉旁边的窗户。 娜塔莉差点吓出声来！ 一张扭曲的人脸。 像是血肉浇注成的人皮面具，那个黑影就顶着这样一张丑陋恶心的人脸在她旁边窥视着。这么近，娜塔莉甚至能透过破碎的车窗听见那怪物呼吸的频率....... 那怪物眼见没有动静，便四肢伏地，飞快地消失在隧道的另一端。 娜塔莉这回长了心眼，与乔姆勘察四周围，再没有发现怪物的踪迹，才算是真正安全了。娜塔莉真不知如何是好，“这些怪物，还有军队，究竟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乔姆拉开衣服，扔出一个恶心粘稠的肿瘤，他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娜塔莉说：“这是......我的天哪，你是从怪物的尸体里挖出来的吗？” 乔姆点头。“我使劲地踢了那怪物几脚，想确保它死了，结果它伤口里就掉出来这个内脏一样的玩意儿，后来更多怪物爬上车顶，它们居然开始攻击同类的尸体。所以我就想，是不是我手里这个东西分泌出某种动物气味之类的，让它们误以为是同类。” “你只说对了一半。”娜塔莉说：“没错，这是分泌特殊气味的器官，但不是动物气味，是昆虫。” 乔姆感到吃惊。 “我没见过这么大的昆虫。” “现在你见过了。”娜塔莉说：“那叫信息素，普遍存在于蚂蚁、白蚁、蟑螂一类的昆虫。” 乔姆扭头看着车厢另一端那个变异士兵正在啃食着昔日战友的尸体，便问：“那你觉得像是哪种昆虫呢？” 娜塔莉说：“这很难，但凭我直觉来看，应该有蟑螂的习性。惧光、迅速、强韧的生命力......”她想到人脸，更是不寒而栗。“自然界还有拟态一说，掠食者会假扮成猎物的模样，融入猎物的社会。就像蚁蛛专门吃蚂蚁，它长得竟和蚂蚁一模一样，还会搬运蚂蚁尸体，用气味伪装自己。” “你是说这些家伙老早就融入人类社会？”乔姆猜测着：“这会是辐射带来的变异吗？就像那个士兵一样，是人变成的怪物。” 娜塔莉说：“再强烈的辐射也要经过数代才能变异，而这些家伙......我听说一九六几年的时候诺斯科地铁就有幽灵传说，总是有人不断失踪。” “好吧，我想这些事情只有军方自己知道。”乔姆看着另一端的车厢，那名变异士兵依旧孜孜不倦地撕咬着尸体。 刚才还是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会变异成嗜血怪兽？ 乔姆只想要那套军用装备。其中一个士兵把防护衣塞在背后的背包里，运气好的话应该没有破损。乔姆说：“我们需要防护服，我引开那士兵，你们把那个背包拿来。” “哪个？” “那个。左边半块。” 乔姆先把两人送上车顶，等乔姆引开士兵，娜塔莉便可从车窗回到第一节车厢，拿了背包就走。乔姆看着娜塔莉微微发青的脚踝，嘱咐道：“我会尽量多拖延一些时间，但也不会太久的。” 娜塔莉调皮地回答：“我会尽量快一点，但也没法太快。” 他看见两人蹑手蹑脚走到第一列车厢顶棚，深呼吸便拉开了第二节车厢的大门。 几乎同一瞬间，变异士兵怪叫着就冲向乔姆！乔姆猛地往回跑！他的后腿一下子被揪住，原来变异士兵嘴里竟喷出一条肉乎乎的长舌，直接卷住他的右腿。 螯肢猛劈下来，乔姆也抓紧了那颗分泌气味的信息素囊，猛地一挤，大量绿浆喷溅而出。 变异士兵顿时刹住动作。 乔姆撕开那条肉舌，变异士兵也没阻拦，乔姆将那股绿浆涂满身子，然后把第二节车厢通往第一节的大门锁紧，喊道：“现在！” 娜塔莉立马行动。 她灵活地翻下车窗，即使脚踝传来阵阵疼痛，她的速度也非常快。她迅速翻下背包背在自己身上，然后解下士兵的靴子套在脚上。虽然40码的靴子对她而言大了整整一圈，可总比光着脚走路好。最后她端起自动步枪，摸走一个弹夹，然后翻身出去车窗。 卡住了。 就在这焦急万分的时刻，她竟然卡住了！娜塔莉急忙解下背包，正此时，她听见背后传来可怕的动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四章 逃生 她摆动两条白皙修长的腿脚，像是两段雪白的长藕一样，拼命想要从车窗挤出去，可就是动弹不得，丰满的臀部慌张地扭动着。 娜塔莉猛然回头，只见长官的无头残躯竟从脖子下面爆出大量触手，猛就抓住她的脚踝。 “啊！”娜塔莉惊叫着，她肾上腺素猛增，终于使车窗有了一丝松动。娜塔莉怒吼一声！把解下来的背包扔到外面，随手抓起一块碎玻璃就砍断了黏糊糊的触手，然后半边身子翻到车窗外去。 又有触手飞出缠住她的脖子！ 娜塔莉几乎窒息，她急促地喘息着，只感觉眼前发黑，连手里也逐渐失去力气....... 长官的身体开始可怕的转变，他浑身剧烈地痉挛，仿佛每根筋、每根骨头、每块皮都在颤抖着。他的骨骼迅速增长，将皮肉撑开，锋利的螯肢撕开血淋淋的皮肉，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头血肉模糊的、被剥开皮肉的新生怪物。 它咆哮着冲向娜塔莉，娜塔莉却几乎失去意识，手里的碎玻璃也掉落在地。 “喂！” 伊琳娜拼命敲打着另一边的车窗，成功吸引长官的注意力。他顿就冲向伊琳娜的方向，伊琳娜吓得赶紧仰回车顶，可她手脚不够长，一个失误栽下列车。 怪物在嘶吼！ 变异士兵的力量竟比母体还要强大，它用尖锐的螯肢刺撕碎铁皮车厢，像是恶魔撕开了地狱与人间的夹缝。它宁愿被铁皮刮开血淋淋的皮肉也要挤出来吃了伊琳娜。 伊琳娜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她怒吼道：“吃我一招！” 抄起拳头就往触手上招呼。 变异的长官似乎被打得发蒙，它顿时抽开触手，娜塔莉终于没昏死过去，她剧烈地咳嗽，马上攥紧手里的自动步枪，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变异体怒吼着回头。 娜塔莉冷冷道：“你，可真是个相当丑陋的混蛋。” 她扣动扳机，枪口火舌怒号！伴随着变异体阵阵嘶叫，整条隧道都陷入巨大的恐慌。 七发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发射的子弹。 其威力足以在近距离打碎牛骨，能把人类打得支离破碎。硝烟过后，伊琳娜从地上爬起来，她看见子弹打碎了其中一条触手，而变异的军官也不再动弹。 鲜血从列车地板流入地面，腥臭无比。 伊琳娜喊道：“你没事吧？大姐姐！” 娜塔莉说：“没事。” 变异体又开始生长!尖锐的骨刺戳破旧壳，居然又开始新一轮的生长，它的身体剧烈蠕动着，仿佛某种可怕的力量即将喷薄而出。 伊琳娜赶紧翻到另一边，她帮忙把娜塔莉跨过满是碎玻璃的车窗，可变异的长官再一次抓住娜塔莉的脚踝！ “啊！”娜塔莉惊叫出来，她怒吼着拔出左轮手枪，朝着变异体的脑袋就是一枪！ 沉重的枪响。 .357口径的后坐力险些震碎娜塔莉的手腕，她才发现新的变异体已经长出脑袋。虽然是个恶心的的肉瘤，但它却被厚厚的骨质铠甲包裹着。 刚才那枪穿透了骨铠，但不足以致命，这怪物两手抓住娜塔莉的左右脚，要将她活生生撕裂！ 娜塔莉绝望地吼着：“滚开！” 她甚至用拳头轰击怪物血肉模糊的双手，可变异体不为所动，娜塔莉终于还是逃不过死亡吗？那一瞬间，她的眼神黯淡下去。隧道里的掠食者、变异体，核弹......这一切已经如此艰难，将来肯定会变成人间炼狱，活着远比死亡痛苦。 万念俱灰的时候，她看见了戴在左手中指上面的戒指。 她的瞳孔一下子缩紧了，她不能死！她活到现在就是仇恨驱使她去呼吸，去吃饭，去睡觉！在见到那个男人之前，她必须活下去。娜塔莉一拳打进了刚才被枪打碎的伤口，然后在里面翻江倒海！她好像掐到了神经般的生物组织，变异体顿时一个激灵，将她狠狠拉进车厢！ 这一下直接砸断了娜塔莉的肋骨，剧痛使她几乎无法站立。她拼命地朝第二节车厢爬去，敲门喊道：“开门！乔姆！乔姆？” 那个男人竟然丢下她？娜塔莉不得不这么想，也许他根本不要什么防护衣，他一开始就不想要她们这些累赘，把她们丢下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变异体面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外面传来伊琳娜的喊声，娜塔莉喊道：“快跑孩子！离开这儿！永远别回来！” 变异体冲杀过来！娜塔莉背倚着车厢门站起来，准备殊死一搏。 车厢门忽然打开，娜塔莉一个踉跄往后倒，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她惊喜道：“乔姆！” 乔姆将她推向座位，手里竟提着一把链锯。 他说：“坐好。”边拉动了链锯，变异军官一冲上去，疯狂旋转的链锯就绞碎了他的胸膛！锯刃接着轰开他的五脏六腑，大块血肉飞溅而出，染红了乔姆的西装。 变异体逐渐失去力气，乔姆拔出电锯，猛将它双腿锯断，接连锯碎了它的脑壳！ 刚才耀武扬威的变异体，在人类的蒸汽科技面前沦为肉泥。 乔姆把娜塔莉扶起来，他说：“我不想救你，我只为了那包防护服，你放哪了？” “外面。” 乔姆将军用背包背在背上，小包绑在腰间。娜塔莉说：“我来帮你。”她摸到非常坚硬的腹肌，简直像花岗岩一样。由于乔姆的腰很结实，背带不用收缩也能绑紧。 乔姆问：“好了吗？” “嗯，好了。”娜塔莉似愣了会，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 娜塔莉呼唤着伊琳娜的名字。 “我在这里！”伊琳娜从轨道下爬出，拍掉身上的尘土。 “嗷！” 隧道那端黑影曈曈，听到那阵枪响，肯定又有怪物循声而来。乔姆甩净锯刃上的血渍，他问：“娜塔莉，你说往哪里走？” “你问我？”娜塔莉以为乔姆这样冷酷的人，肯定有沟通障碍，没想到还懂得征询意见。 娜塔莉说：“我们只有从怪物杀来的方向去了，按照这变异速度，跟我们一起逃生的两百多人死定了。” 乔姆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走吧。” 伊琳娜喊道：“我！还有我没投票呢。” 乔姆笑着说：“小孩不算数。” 伊琳娜扶着娜塔莉走，乔姆提着电锯在前面探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五章 绝望士兵 隧道内只有他们匆匆的脚步声。 漆黑。 恐怖。 偶尔从隧道另一端发出的惨叫，瘆人无比。 乔姆仔细检查着军用背包内的物品，防护服保存完好，还有一个手电筒，两节1号电池。一个军用水壶，少许净水片。净水片已经被撕开了，乔姆阅读说明，这是种自动过滤脏水的净水片，乔姆的朋友曾经尝试过，他形容那味道就像婴儿的鼻屎，带着一股酸、涩的味道。乔姆数了数，一共还剩八片，每片的作用是净化五百毫升的淡水。不知道能否净化辐射呢？乔姆总之先塞进裤子口袋，以备不时之需。 他一手提着电锯，一手打开手电。 米黄色的光束刺破黑暗，乔姆看见墙壁上的广告：一寸光阴一寸金，您还等什么？赶快购买基辅火车站的车票吧，安静、迅速，没有噪音。 乔姆心说：“把这些优点全反过来，那才是基辅火车站。” 他还记得火车上嘎吱嘎吱地响，年幼的自己和玩伴们在下雪天跑过那里。同校的学生曾被火车轧死过几个，原因是他们打赌自己能在火车碾过来之前挣开枷锁，显然他们输了。基辅火车站的铁轨在1899年竣工，一直到十月革命前夕，火车站才正式建设完成，那个时候叫作“布梁思科火车站”，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伊始之际才更名成“基辅火车站”。 不过改变的只有外貌。就像一条蹒跚的老龙，它的鳞片仍然鲜亮，它的眼神依旧锐利，体内却是一团糟。基辅火车站外表富丽堂皇，那些老旧火车仍在服役，车子“咣吱、咣吱”地响，加上野外地段年久失修，在基辅坐火车绝对是一趟相当痛苦的旅程。 乔姆想着，现在那里离辐射中心较远，也许火车还能使用......前提是他会开火车。 “怎么了？”娜塔莉问道。 乔姆说：“没什么，你知道基辅火车站吗？” “哦。”娜塔莉忍不住翻个白眼，“安静，迅速，当然更没有噪音了。”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 娜塔莉打量着乔姆，她好奇道：“乔姆，你就不好奇我在末日前的身份吗？你敢和一个毫无了解的人同行？” 乔姆反问道：“难道你又了解我吗？” “我、我......”娜塔莉一时间无言以对。“我晓得你是黑手党。” 乔姆说：“我们生存在这个庞大的社会中，有好人，有坏人，有杀人犯，也有烈士。既然神父可以是变态杀人犯，为什么黑手党不能有好人？” “那你是好人吗？”娜塔莉盯着乔姆的眼睛。 乔姆说：“我是或不是，与你无关。” 娜塔莉的眼睛很美，她黯然失落的时候，湛蓝的眼瞳好似波光粼粼的大海一般漂亮。乔姆恍然间有些心动，娜塔莉实在是个美人，她一头纯正的金发，像是秋日里丰收的麦田。她的身材也特别高挑，凹凸有致的身材，修长白皙的双足，举手投足间成熟的风韵......是个非常可爱的金发女郎。 如果她能放下架子的话，乔姆还是愿意接纳她的。 但不知为何，娜塔莉身上就是有股傲气，她似乎特别讨厌黑手党，所以乔姆就被无情地划分到“那一类人”当中。 乔姆干脆懒得搭理她。 娜塔莉一番谈话没讨着便宜，反而给乔姆变相教导一顿，心里也气不过，便咬咬牙大步往前走。伊琳娜担心道：“姐姐，你不要走那么快嘛。” 娜塔莉怒道：“我冷！多运动身体！” “别动！”远处出现一个人影，打着头灯。他发现了娜塔莉一行人，而且手里也有枪。 乔姆关闭手电，隐入黑暗。 那个人影喝道：“说话！如果你们不说话，我就开枪了！” 娜塔莉将双手举高，“我是人。” 人影迟疑了一阵，然后跑到两人面前，用刺眼的头灯打量一番，他是之前五个军人中脱队的那个士兵，防护服还没脱下来。他吼道：“把外衣脱下来！” “什么？”娜塔莉很诧异。 “我说脱下来！全部！”透过厚重的防毒面具，娜塔莉能看见士兵布满血丝的双眼。士兵已经接近疯狂的临界点，他的手指也紧紧扣着扳机，任何刺激都会使他手里的自动步枪走火。 “好的，你先冷静。”娜塔莉脱下外套，双手捧起丰腴的胸脯。士兵道：“转身。” 只见她白皙的皮肤上并未出现任何的外伤。 士兵将头灯转向另一边的伊琳娜，“她的手怎么回事？” 娜塔莉急忙挡住伊琳娜，伊琳娜颤巍巍地拉着娜塔莉的衣角，娜塔莉说：“没什么。” 士兵厉声道：“女士，请你把那块包扎拉开。” 他扳动保险栓，透明弹夹里还能看见不下十发子弹。 “拉开！” 娜塔莉无法，她对伊琳娜说：“忍忍。”然后撕开那块缠满鲜血的绷带....... “嗯啊！”伊琳娜还是疼得哼了出来。 “我的天哪。”士兵马上用枪指着伊琳娜的脑袋，“你是被原生体攻击了吗？还是感染者？” 娜塔莉道：“有什么区别吗？” 士兵说：“我也只接到上头的命令，被感染者攻击还有机会存活，被原生体攻击就一定会产生变异。孩子，请你闭上眼睛，很快就会结束了......” ——“呯。” 一声枪响在隧道里悠悠回荡。 那却非自动步枪的声音，而是pm手枪独特低沉的声音。 士兵左胸喷出一团血雾。 他僵硬的手条件反射似地扣动扳机！乔姆拉动链锯就从背后冲上去，使这名士兵彻底安息。 娜塔莉道：“你怎么迟迟不出手，我们差点就要送命。” 乔姆将士兵的手翻上去，原来士兵手上也有伤，伤口发生诡异的扩散，变得乌青、发黑。乔姆说：“什么原生体和感染者。”他的眼光扫向伊琳娜，这眼神让娜塔莉不寒而栗。 伊琳娜哭嗓着抱紧乔姆的大腿，对于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孩来说，这一切都太过恐怖，加上亲人亡故的刺激，伊琳娜没心没肺地嚎啕大哭。 一瞬间，乔姆眼里的杀意又黯淡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六章 文化公园站 乔姆脱下士兵的头盔。 头盔与防毒面具是一体式的。这种全覆盖式的防毒面具非常沉重，内部甚至镶有钢板，有强悍的防弹性能，乔姆暗中观察，才没有瞄准士兵的脑袋。 能打死士兵也是运气，因其防护衣也镶嵌三cm厚度的钢板，乔姆正好打中了中间的夹缝，才能一枪打中心脏。破碎的防护衣就不能用了，乔姆从士兵绑腿那里发现一把军用小刀，然后把防护衣上几块较大的钢板割下来放入背包。 士兵临死前打光了自动步枪的子弹，乔姆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个崭新的全覆盖式防毒面具，上面还绑着头灯可以使用。 娜塔莉马上把枪拾起来。 她之前从尸体上搜出一个弹夹，正好匹配，显然这些士兵来自同一个部队。 娜塔莉说：“我知道那些战术小队是如何进攻的，他们通常五人一组，其中有个破门的先锋队员，他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般都配置重型防弹衣与头盔。” 乔姆问道：“什么东西能把这些精锐士兵都吓成这副样子？” 娜塔莉摇摇头。 如果不是这个士兵精神失常，对周围疏于防备，乔姆与他正面对抗绝非易事。 对方是职业军人，枪法不差。与他硬碰硬，链锯还不一定能瞬间切开厚重的防护服，说不定还要被匕首割破喉咙。 他们继续深入，这条隧道真是又臭又长。 平常坐地铁“嗖”的一下就飞过去了，改成两条腿走路却是这么麻烦。娜塔莉由衷地感叹人类科技的伟大。 说到科技，娜塔莉开始担心电力问题。她说：“虽然现在还有电力，可没有工作人员给它维护，电线老化，受潮......最终的结果就是断电。” 乔姆说：“这个地铁站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乔姆说：“这是诺斯科首都的地铁站，在炮火的洗礼中建设完成。考虑到要抵御炮弹的攻击，这里就是按照避难所设计的，处于抗核等级，辐射尘进不来。而且每段地铁站都有独立的发电设施，傻子也能操作。” 娜塔莉顿时摘下防毒面具，“呼......你早说嘛，这样轻松多了。” 伊琳娜也学样取下来。 乔姆却依旧戴着防毒面具。 伊琳娜低声问：“不闷吗？” 乔姆说：“闷。” “那为什么不脱下来呢？” “活着也很闷，难道就不活了？”乔姆接着说：“许多事情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伊琳娜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娜塔莉自然更疑惑，她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乔姆，“你说这里足够抵御辐射尘，还带着面具作什么？” 乔姆看她端着手里的自动步枪，不想引起过多误会，就说：“我打算尽快上去一趟，训练憋气，到时候就可以多撑一会。” “我们有防毒面具，你何必憋气？” 乔姆觉得好笑，“我告诉你防毒面具的工作原理，一种需要氧气瓶输送氧气，比较安全；另一种就是我们身上的，还有士兵用的，需要滤罐。滤罐里面主要成分是活性炭，吸附有害物质，当活性炭吸附了一定程度的有害物质后，它的效力也逐渐减弱。” “使用者最终就会吸入大量辐射尘。”娜塔莉瞬间意识到滤罐的宝贵性，她有些后悔没从地铁站多拿一些了。 她奇怪乔姆为什么没拿。 是他没想太多，还是他打算给其他幸存者一些机会？ 乔姆只是继续往前走。 他仿佛看透了娜塔莉的心，又像是嘲笑着她庸人自扰。娜塔莉盯着乔姆的脸，他皮肤是古铜色的，眉毛很粗，眼睛大而有神，微微眯起来的时候，好似狐狸一样使人猜不透。他不像是俄国本土人，有着俄国汉子的俊朗与东方人的柔美。这样一张脸，她得承认每个俄罗斯姑娘都会有了解他的渴望。但一想到他属于那个恶毒的组织，娜塔莉就不愿再看着他。 无论他长得多英俊，他的心肯定比蛇蝎还要毒。 娜塔莉给自己催眠：千万别相信他呀，即便他前面几次挺身相救，那也是觉得自己有利用价值。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种严酷的末日生存？就算是他，也需要帮手吧。 乔姆不可能是好人，连他自己也暗示过。 娜塔莉正无比纠结的时候，听见乔姆低沉的声音。 “注意四周。”乔姆远远地看见灯光，上面写着：“文化公园站。” 娜塔莉惊喜道：“果然那里就有电，各个站点都是独立分开的。” 乔姆说：“我想找一个安全的地铁站，设立路障，当做临时庇护所。” 娜塔莉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我们先得确认一下有没有危险。”毕竟这是那些“原生体”涌来的方向。 众人全部戴上防毒面具，赶到站点前面。 这里空无一物。 没有停搁的列车。不过文化公园站是繁盛地段，有两家便利店，还有快餐店、饮料站。 娜塔莉说：“所有人都是匆忙得到消息，可能上一秒还在工作学习，下一秒就和疯子似的跑出街道，当然那些驾驶员也赶紧逃命了。” 乔姆俯低身子，他还是看见蛛丝马迹。一些脚印还是手印，更像是野兽的爪痕，五爪奇长，有点像是圣约中描叙的“大恶魔”。 饮料站有一些碎玻璃。 乔姆绕到后面，看见两滩血渍，马上提醒道：“我们并不孤单。” “知道了。”娜塔莉拉掉步枪保险栓，叫伊琳娜小心跟在自己身后。 血渍后面出现血脚印，他们就随着血脚印的路线一直走，来到厕所门口。这排脚印就在门口徘徊，然后逐渐淡化，也不知是走进厕所还是去了别处。 娜塔莉皱了皱眉头。 由于脚印最终是消失在女厕所门口，她也只好壮着胆子进去。 乔姆说：“有事就大喊。” “你闭嘴，我是个靠谱的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 女厕所内都是水。 “哗哗哗！” 洗手池坏了，镜子也被打碎，仿佛经过某种激烈搏斗。墙角有位女士，娜塔莉说：“你好。” 女士没有任何回应。 她身上没有血，只是衣服破损了。这位女士穿着长袖长裤，她的皮肤似乎有点古怪。娜塔莉想着如果是之前攻击他们的变异生物，吃法那么难看，肯定不会留下这么完好的尸体。 也许女士还活着，娜塔莉走到面前，用枪翻开了那位女士。 “啊！”她忍不住惊叫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七章 吸血魔怪 乔姆冲进去，看见娜塔莉被吓得瘫倒在地。 他也看见可怕的一幕。 那位女士被活活吸成了干尸。不是普通的干尸，她每滴血，每根血管都被榨干，就像爬满蛆虫的奶酪一样恶心。 娜塔莉被吓得不轻，她闪电般从满是积水的地面爬起来，衣裙湿了一片。 她的贴身内衣绣着一只咆哮的小熊。 乔姆赞美道：“不错的小熊。” “你！”娜塔莉害羞之余感到愤怒，一边努力遮挡自己半泄的春光。乔姆说：“你别以为我对你感兴趣，我只是觉得小熊好看而已。” “哼。”娜塔莉反而更气了，某个男人说对女人的身体不感兴趣，那对女人来讲才是莫大的屈辱。娜塔莉立马还击：“如果男人对女人不感兴趣，要么这个男人也喜欢男人，要么他根本就是个太监。” 乔姆道：“我宁愿当太监，也不愿爱你。” 娜塔莉拗他不过，只得咬紧牙关。 两人倒也平复了心情，娜塔莉说：“不是那些怪物干的，还有更可怕的东西盘踞在地铁站。” 厕所隔间发出一些动静。 乔姆问：“谁在那里？外面现在安全了，你出来。” 隔间只是传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娜塔莉扭不开门，她说：“锁上了。” 乔姆走上去猛地一拧，直接把整扇门拆了。“呀啊！”娜塔莉又吓了一跳，竟然是群老鼠。 这些灰毛皮、粉尾巴的机会主义者四散而逃。 有些钻进下水道，有些跑到隔壁去。它们啃食着又一具尸体，这具尸体也被吸成木乃伊。 尸体的鼻梁已经被啃断。 脸上皮肉也被老鼠咬得千疮百孔。 尸体死前应该是个年轻人，他穿着蓝色的连帽衫，牛仔裤，还有帆布鞋。乔姆搜了一圈，只搜到一盒伪装成香烟的大麻。 打火机掉入积水，想必不能再使用。 这个年轻人的思路还真奇怪，他接到避难通知的时候居然不是收拾一些吃喝，而是抽根大麻压压惊。 乔姆翻开尸体的侧颈，看见一个直径两寸的圆孔，像是某种尖锐物体刺入颈动脉，吸干了这名受害者全身的血液。 娜塔莉忍不住说：“是吸血鬼。” 乔姆道：“只有一颗牙的吸血鬼，是不是被上帝打牌输掉了？” 娜塔莉说：“可我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 她发现年轻人的拳头死死攥着，便大着胆子掰开来。由于尸骨僵硬，加上死者生前拼尽力气攥紧拳头，她实在没有办法，便对乔姆说：“把你的刀借我用一下。” 乔姆把之前在重装士兵身上搜到的匕首给她，并说：“你留着吧。” “我有枪，怕什么？” “你有的只是子弹，在子弹用完后，你所面临的就是极度的恐慌。不要太相信枪，它们会卡壳、故障。” 娜塔莉叹气道：“乔姆，我真是讨厌你，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反驳我吗？” 乔姆说：“我在纠正你致命的错误，等你哪天不再需要我提醒，你就可以离我远远的。” “还要你教我？”娜塔莉越听越气，“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拥有生物学与昆虫学双学位的人才。” “哦，那你读书很厉害。” “当然。”娜塔莉叉起双手，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她问乔姆：“你呢？哪所大学毕业的？” 乔姆说：“我没上过大学。” 娜塔莉有些吃惊，“那你总该上过高中吧？” 乔姆说：“也没有。” “小学呢？” 乔姆摇头。 娜塔莉惊讶道：“天哪，你究竟有没有读过书？” 乔姆回答：“有。” 娜塔莉总算有些安心，至少读过书的就不是野蛮人。不料乔姆下一句话让她差点吐血。 乔姆说：“三天。” “什么三天？” “我总共念过三天书，第一天学哲理，第二天打架，第三天那个人不治身亡，我在牢里度过十年，出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 “天哪，你这个.......”娜塔莉很鄙视乔姆，他果然是个可恶的杀人犯。 娜塔莉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乔姆的语气显得很淡然，“我曾以为好人总有好报，是非终有公道，现在看来，好人未必有好报，连历史也是胜利者书写的。”乔姆忽然向前一步，闪电般抢下娜塔莉的枪。将她双手扼住，整个人撞到墙壁上。 娜塔莉惊慌道：“你想干什么？” 乔姆不说话，他只是靠近娜塔莉的脸，娜塔莉甚至能闻见他的呼吸。她顿时满面通红，“你这个恶棍！” 乔姆闻了闻她的脖子，有淡淡的香水味。 迷迭香。 掺着些许薰衣草？ 看着乔姆的笑容，娜塔莉忽然又觉得他不像是坏人。 乔姆说：“我很佩服读书厉害的人，例如你。在社会中，一个双学位博士所作出的贡献也许比帮派分子强，但现在，请你收起这股傲气。既然你是生物学的博士，请问什么样的生物才能生存？” 娜塔莉诧异地回答：“达尔文理论，适者生存.......” “对，能活下去的生物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强壮的，而是能最快适应环境的。弱小与无知不是生物进化最大的障碍，傲慢才是。如果你想要现在离开，我会开心地歌唱。”乔姆说话的时候也难免有些怒意。 他松开娜塔莉。 娜塔莉触动很大。“我......对不起。我们都有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可能我是太过分了。” 乔姆整了整西装，他也有些失态。 西装上面全是血，像是屠龙归来、浑身浴满龙血的圣乔治，充满着血色浪漫。娜塔莉偷看着乔姆的脸，他的侧脸像是大教堂里最精美的油画，神圣、庄严。 如果不是辐射末日，与乔姆的相遇确实很浪漫。 “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乔姆一句话又将她拉进现实。 娜塔莉用匕首割开干瘪僵硬的手指。 发现一段可疑的生物组织。 像是铁刺。 可仔细观察，这分明就是昆虫尖锐的口器。 “看来我们附近确实有只吸血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八章 核冬天 这个年轻人死得蹊跷。 娜塔莉说：“他锁上隔间门，结果还是难逃袭击。但周围又看不见搏斗的痕迹，像是他心甘情愿地受死。” 片刻之后，伤口忽然泛起一片诡异的乌紫色。 由于死尸血被吸干，皮肤干褶，所以那些颜色不易察觉。娜塔莉划开皮肉，发现色素侵蚀进血脉。“是某种毒素。” 一切都让人不寒而栗。 至少尸体死去这么久，也没发生变异。乔姆便暂时换上连帽衫，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放到洗手池内冲洗，冲掉那些变异怪物的血污。娜塔莉也将腿抬高，清洗着她脚踝处的扭伤，冰凉的水让她感到一阵阵刺痛。 娜塔莉说：“地铁里的水循环系统莫非也有独立水箱？” “我不清楚。”乔姆猜测，“恐怕来自很远的水库。” “那里足够远吗？也许没有受到辐射的影响。”娜塔莉虽这么说，心里肯定很明白，辐射毒害之深，任何手段都无力避免。 哪怕距离再远，辐射的尘埃也会随风飘去，畸形、死亡.......切尔诺贝利的恐怖事件历历在目，至少未来百年也无法涉足那片苍凉的土地。 娜塔莉说：“只要不喝水，辐射量还是很小的。” 乔姆不愿冒险，辐射的后果超乎寻常的可怕，除了洗浴，所有管道水只能当作应急饮用水来使用。他堵上了破碎的水管，却看见伊琳娜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拉着他就往外面走。 伊琳娜引领他们走上台阶，他们才发现通往地面的应急钢门没有封闭。 有人用巨大的铁块卡住钢门，这也是恶魔脚印的来源。当时肯定也有一大波人拼命涌入地铁，里面的人想关门，外面的人自然想进来。 门边全是血。 鲜红鲜红的血，顺着台阶流淌下来。还有染血的撬棍，菜刀、路牌......一些乱七八糟的武器。 铁块又大又沉，乔姆一个人搬不动。 娜塔莉和伊琳娜上去帮忙，铁块总算开始缓慢地移动。颗粒状的尘埃飘洒进来，外面寒风呜厉。 他们能切身感受到核武器残留的威力，在这样的空气中暴露越久，他们也越危险。 乔姆憋着一口气，伊琳娜与娜塔莉也是大汗淋漓，可这铁块太沉重，又是斜坡，很难推到外面去，倒是从外面推进来容易一些。 乔姆喘着粗气，道：“我去外面把铁块踢进来，应急门就能关闭了，顺便观察地表的情况。” “我会守住这里。”娜塔莉话音刚落，乔姆已经翻出防护衣，这衣服比较笨重，穿上很费时。 “你一定要快点，那些士兵说怪物的嗅觉非常厉害，能闻到很远的血腥味。” 乔姆说：“如果五分钟内我没回来，你不必再等。” 乔姆俯身出去，天地苍茫一片。 下雪了吗？ 他们度过了漫漫长夜，忙着在隧道内行走，现在应该是上午，可却看不见一丝日光。 他能看见高高的钟楼，上面的大表钟指着九点。 周围寒风呼啸。 天空永远被阴霾笼罩。黯淡的光芒穿透云层，空中不断飘洒着白絮，地表上面全都凝结着一层白霜般的物体。就这一会儿，乔姆头的。附近有些游乐设施，一些旅游小店。 这里就像高尔基年轻时候的钱包，没什么值得搜索的地方，还不如文化公园站地铁内的设施齐全。 乔姆回去地铁站，发现野狗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滩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九章 生存之战 乔姆猜测尸体没有变异也是因为地鼠的缘故。 它们像是无情残酷的绞肉机，把尸体的内脏血肉全都撕碎，变异体也没办法扩散开来。那么感染士兵的就不是血液......不然地鼠吃了受感染者的血肉，它们理应也产生变异。 乔姆敲敲门。 “是我，乔姆。” 门缓缓升起小半边，乔姆蹲着身子进去，他最后望了一眼，发现那些地鼠直立起上半身，用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钢门再次关闭。 伊琳娜有些担心地走过来。 “哦，别过来。”乔姆用食指点住她的额头，他身上覆盖太多受过辐射的尘埃，需要去厕所内清洗一下防护衣。 娜塔莉牵开她，道：“亲爱的，不用管他。” 伊琳娜眼眶红润，几乎随时都要哭出来。她真是积压了相当大的压力，自己的亲人惨死在面前，血淋淋的杀戮景象在她面前展开，而她还是个可怜的孩子。 伊琳娜哽咽道：“可、可是我怕。我好害怕。”她也看见厕所内被活活吸成干尸的木乃伊，一想到偌大的地铁站内还有吸血怪物在暗中转悠，她今夜肯定睡不着了。 娜塔莉的后背也涌上一股寒意。 她记得受害者扭曲狰狞的面孔，他们死时还有意识，被活着抽干每一滴血，简直是比剥皮还要残酷的折磨。 娜塔莉紧紧抱着伊琳娜，跑去厕所门口等乔姆。 “可恶。”她轻声骂了一句。明明她不喜欢乔姆，却感到乔姆在附近就很安全。 乔姆洗得非常仔细，他不希望把任何带有剧烈辐射的物质留在衣服上。他也脱下衣服，清洗自己右肩的枪伤。 伤口火辣辣地疼。 乔姆带着非常严重的伤，他扭动关节，剧痛无比，像是几千根针扎着他的骨髓。 好处是子弹直接打穿肩膀，坏处是这一枪擦碎了骨头，碎骨随着他运动而摩擦，非常痛苦。如果任由它这样下去，乔姆恐怕会有生命危险。他似乎能摸到碎骨的位置，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狠狠地说：“来吧，乔姆！” 娜塔莉疑惑着乔姆为何耽搁那么久。她问：“乔姆，你还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娜塔莉走进去，看见乔姆瘫坐在洗手池边，肩膀上面全是血。她三步并作两步将乔姆扶起来，“你搞什么？”她才发现乔姆原来一直带着伤。 乔姆扔掉手里的碎骨，整个人昏昏沉沉。 娜塔莉扶着他走出厕所，伊琳娜也来帮忙，不过乔姆太沉了，她们走几步就摔倒再地。 乔姆自己站起来，他说：“血。” 他一路走过，血水也滴滴答答地落下。在嗜血生物盘踞的文化公园站，血的味道尤为讨厌。 乔姆已经用水冲洗过伤口，娜塔莉撕下干净的内衣帮他包扎好。 他们冲进一家快餐店进行休整。 娜塔莉用桌台上的报纸封住窗户，推拉门也用铁锁锁住。 乔姆坐在椅子上，稍微清醒了些。 娜塔莉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乔姆说：“我有点渴。” 娜塔莉翻找着乔姆腰间的小包，“我们这里有果汁、伏特加.......” 乔姆说：“伏特加。” 娜塔莉帮他拧开了盖子，乔姆正要接手，娜塔莉忽然往他肩膀上一倒。四五十度的烈酒啊，一下子灼烧着乔姆的伤口，他不由得皱紧眉头。 娜塔莉说：“一报还一报，你这个疯狂的家伙居然直接用手把骨头抠出来，不怕伤口感染吗？”她做的对，酒精消毒可以避免许多坏麻烦。 乔姆想到二战的时候，德军坦克的炮弹就在他曾祖父面前炸开，弹片直接射进曾祖父的脑袋。 结果曾祖父愣是没死。 在前线医院里躺了半个月，并荣获“一级在苏联武装力量中为国服务”与“苏联英雄”勋章。他为伟大的苏维埃政权抛头洒血，英勇无畏，后来又进了几次医院，荣誉勋章也从一级升到三级，光是取出的子弹就有十七颗。他甚至给人取了绰号：不死的伊凡。 伊凡.洛克斯.列夫捷特。 这名伟大的战士，乔姆的曾祖父不是死于德军密集的机枪扫射，也不是铺天盖地的坦克轰炸，他的小拇指被壕沟的铁丝网割破了，伤口感染了破伤风，然后英勇阵亡。 有时候生命就是这么脆弱，好像一个个纸人，一阵风都能把它们吹跑。 乔姆回过神来，看见娜塔莉，想到他郁郁而终的曾祖母。其实他这趟回国就是参加曾祖母的葬礼，即使乔姆很早就收到乱战的消息，他还是从千里之外赶来。 那位慈祥的祖母活到了九十九岁，乔姆在整理她遗物的时候，还是有不小的触动。 那应该是伊凡奔赴战场的时候，曾祖母刚满十六岁。 她每天都会记日记抒发她的愁丝。 「记得那一天我们在午后的花园相遇，你说我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孩，我说你是世上最讨厌的男人。 我以为你会生气，但你没有。 记得那天你说你有只黄色的宠物猫叫维塔里耶，我惊讶地说：“该不会是我炖掉的那只吧。”你沉默地离开。 我以为你会吃了我，但你没有。 炮火连天的岁月，你只为国家一句命令，就敢背井离乡，去战场上浴血搏杀。 你单膝下跪，献出世上最美丽的礼物。 “嫁给我，卓娅。” 我哭泣着，像个孩子般又哭又笑。 那一刻我想着：“天哪，我怎么能在这么庄严的时刻涕泪纵横，我现在一定很丑吧。” 我哭泣着想让你留下，但是你没有。 之后的日子，一天天，一年年......我每天都会在门口等候。 我想看见你灿烂的笑容，我想听见你低沉的俄式嗓音，看见你穿着笔挺的军服出现在乡陌小路上......但是你没有。」 战争只能给人带来悲痛。 当时伊凡所授予的“在苏联武装力量中为国服务”三级勋章是一项特级奖章，它的意义在于享有特殊优待与特权，加上“苏联英雄”奖章，伊凡回来后足够官升三品。当时若他活着回来，卓娅又该是多么幸福啊。 想到这里，乔姆灌了口伏特加。“不死的伊凡”，难道真是不死之身吗？ 现在战争又打响了。 不再是人类之间的权野之争，而是与变异怪物的存亡之战。或许是遗传吧，乔姆骨子里留着战争的血，他渴望战斗，可又讨厌战争的残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十章 搜索物资 娜塔莉盯着乔姆有些出神。 她问：“你在想什么？” 乔姆答：“一些祖辈的光荣事迹。” 娜塔莉抢过他的伏特加，也使劲灌了几口，她问：“你离开这里许多年了吧。既然离开了，何必再回来？” 乔姆回答：“我来参加曾祖母的葬礼。” “但愿真的是这样。”娜塔莉看见乔姆眼中异样的神情，却猜不透是什么。 乔姆将目前所有物资摊在桌上，他们只有少量饮水，根本没有吃的。武器弹药倒是富裕：满弹夹三十发的自动步枪，马卡洛夫手枪2个弹夹外带膛上两发，乔姆身上的手枪也还剩下13发。 娜塔莉说：“我真是受够这些怪物了。” 乔姆说：“还有更可怕的。” “是辐射？还是饥渴？” 乔姆指了指她，也指了指自己。 娜塔莉也明白最恐怖的不是嗜血怪物，而是和他们一样的.......人类。她见识到地铁站口人类的疯狂，这不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社会形势。 他们都想活下去，地铁站口的堵截屠杀只是第一次分歧，随着环境逐步恶劣下去，矛盾也将逐步升级。 乔姆说：“不知道多少人幸存下来，若你看见除了我们之外的人在附近转悠，最好果断点。” 娜塔莉说：“我没有勇气对无辜的人扣动扳机。” 乔姆道：“那就交给我。装填子弹的是我，拉开保险栓的也是我，瞄准、扣动扳机的还是我，因为我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蛋，不是吗？” 娜塔莉一时间有些语塞。 乔姆收拾好桌上东西，“时间还早，我们参观一下这座末日地铁吧，毕竟这不是人人都有的机会。” 他们让伊琳娜留守。 娜塔莉说：“你在这里找找有没有能用的东西，我们马上回来。” “请快点。”伊琳娜望着他们离开，马上锁上了铁锁。 两人往便利店内走，娜塔莉说：“你怎么看？” 乔姆道：“至少她没想吃我。” “如果她真有意愿呢，你敢不敢扣动扳机？” 乔姆笑得有些诡异，他反问：“你觉得呢？” 娜塔莉说：“我觉得你简直是个伪装成正常人的变态，就算你表面再怎么冷静，你的心里也和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样充满着不可控性。” 乔姆说：“那就对了。和变态讲道理，就等同与商人谈价钱，省点唇舌为妙。” 娜塔莉小心地探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她的嘴唇因为缺乏水分有些干燥。她也非常憔悴，三天前她就收到紧急撤离通知，逃命的时候谁有有心思画上唇彩呢？ 进入便利店，几乎被搜攫一空。 半瓶伏特加使两人感觉胃里火辣辣的，也有些绝望。 娜塔莉看见角落里还有几箱食品，惊喜地跑过去，翻开纸箱却是空空如也。倒是乔姆在营业台下面翻到两个罐头。 乔姆一边把罐头放入背包，一边说：“还记得最后几天吗？” “记得。”娜塔莉回想起各种食物与饮水都涨得离谱，一瓶矿泉水卖到5000多卢布，罐头更是供不应求，每个卖到一万卢布以上。 有些人半生的积蓄竟买不来足够的食品。 抢劫、**更是在后面几天屡见不鲜，娜塔莉不知道其他地方如何，至少诺斯科已经处于无政府状态。她也曾想去超市花血本购买些应急食品，结果彻底乱了，大家一片哄抢。娜塔莉也趁势拿了些饮水，结果警察就在她旁边，两人对峙了会，娜塔莉解释道：“我无意.......”话没说完，连警察也忙着把食品揽进怀里。 所以食物稀缺成现在这副样子。 娜塔莉望着乔姆的背包咽了咽口水。 乔姆说：“只要你出力，我绝不会让你饿死。” 娜塔莉警惕道：“你、你想让我出什么力？”她的脸庞也有些红润。 乔姆干脆回答：“你想的那种力。” “哼。”娜塔莉暂且不想理他。两人又搜过另一家便利店，三家饮料站，只找到几盒过期的盒装饮料，一袋面粉，一些调料包，还有不知哪里的钥匙。 乔姆看着钥匙上面写着“发电所”，猜测也许是地铁内工作人员匆忙撂下的。正好乔姆也想节约电力，他们不知道会在这里度过多久，有必要节约用电。有了这个钥匙，也许就能打开文化公园站的发电所大门。 不过乔姆太累了，娜塔莉也很疲倦，两人回到快餐店，伊琳娜小脑袋转来转去，急忙给他们开门。 乔姆直接把两个罐头都开了。 伊琳娜娇声说：“我想吃桃子罐头。” 乔姆很大方地给她们，果汁也拿出来，伊琳娜和娜塔莉分着吃完这些东西，乔姆一个猪肉豌豆罐头下肚，还是不饱。他把余下的伏特加喝得剩下小半瓶。 伏特加可以暂时替代酒精，给伤口消毒，所以留着些比较好。 女孩的胃很神奇，她们不用太多的食物也能运作；而乔姆还是很饿，他明天必须出去了，他有自己的打算，无论如何也要饱餐一顿，弄些正经食物，能搜索到物资当然就更好啦。 他看见伊琳娜把一些东西抖到桌子上，是她在快餐店内搜索到的物资。有明晃晃的餐具，还有铝锅、铲子一些烹饪物品。 伊琳娜忽然对乔姆笑着，她说：“请你闭起眼睛。” 乔姆照做。 伊琳娜把什么东西绑到他手上，柔声地说：“好啦！” “喔。”乔姆眼睛一亮，是块完整的电子表，这真是个惊喜。乔姆来去匆忙，忘记带表，现在总算能知道确切时间了，是下午2点43分，与大表钟的时间基本吻合。 伊琳娜问：“开心吗？” 乔姆道：“开心，你怎么想到要送我礼物呢？” 伊琳娜有些害羞地说：“谢谢你救我，救了娜塔莉姐姐，我想感谢你。” 乔姆把伊琳娜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伊琳娜哈哈大笑，仿佛之前所遇见的阴霾都烟消云散。 娜塔莉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 “我先睡了。” 乔姆把两张桌子一拼，疲倦与困意袭来，很快睡得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十一章 地狱列车 乔姆不知过了多久醒来，他看看表，已是晚上7点左右。 周围黑竣离奇。灯又诡异地灭了，好像一个幽灵如影随形，它带来的只有黑暗与死亡。 乔姆觉得一定有人在搞鬼，决定去侦察看看。 他一起身就感觉浑身酸胀，看见娜塔莉与伊琳娜抱在一起熟睡。 “唰啊！” 好像从远方轨道上传出的声音。 乔姆看见似人的黑影在窗帘外发出悲鸣。乔姆带上手枪与手电轻轻打开门锁。他来到快餐店外面，却未发现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 那片黑影究竟是什么？ 乔姆蹑手蹑脚地走着，绕着快餐店附近搜索一圈，听见的只有死寂。 空荡荡的地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乔姆最后绕着快餐店巡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也许他太疲乏，导致脆弱的神经出现幻觉。他猛然回头，却发现背后站着一个人影！ 乔姆闪电般拔枪。 像是女人的身影，她怀里抱着什么，低声地抽泣着。 黯淡的手电光下，这个女人衣衫褴褛，后背的皮肤也被撕裂，露出血肉模糊的脊椎，看起来尤为可怕。 乔姆说：“转过来。” 女人骨骼发出怪异的声响，仿佛这不是一个活人，而是由齿轮驱动的血肉机器。她回头就喷出一滩粘稠的浓浆！乔姆同时开枪。 一枪爆头！ 女人猝然倒地，她怀里的东西也滚落到乔姆面前。 是颗被融化的人头，后脑勺已被强烈的酸性物质融尽，粘稠的脑浆满溢出来，大脑已被啃食殆尽。那不是女人的抽泣声，而是啃食血肉发出的动静。这个女人的牙齿已经变异得尖锐锋利，像是北极冰原上参差交错的冰锥，一旦被咬到非死即残。 保险起见，他又朝脑袋开了两枪，青黄色的脑浆混着鲜血缓缓晕开。 乔姆踢了尸体两脚，没有反应。 不同于变异士兵，她的变异更迅速、更可怕。乔姆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四周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笛声！ 地上的女尸凭空消失。 乔姆脚下的地皮在开裂，青色的水泥路逐步崩毁，露出人皮般的结痂，像是腐烂的伤口。这些人皮逐渐扩散，整座地铁站都被血色笼罩，伴随着无数亡魂的哀嚎。 乔姆飞快地跑回快餐店，他摇晃着两人，可娜塔莉与伊琳娜仿佛陷入昏睡，动弹不得。 诡异的嚎叫声越逼越近，乔姆将娜塔莉甩到右肩上，单手抱起伊琳娜，猛朝轨道冲去。 他一路跑，整座地铁已经彻底变样。 它们好像被铁锈般的物体侵蚀殆尽。周围弥漫着腐臭味，一些人类的脊椎骨、头骨、甚至是刚刚撕下来的、血淋淋的人皮就被镶入墙壁内。整座地铁猩红一片，宛若地狱光景。 一滩滩血池，一块块人骨。 乔姆拼命地跑！ 他身后被黑暗侵蚀，无论他跑多远，黑暗都会紧紧跟随他的脚步。黑暗中有难以名状的恐怖声音，像是绞碎人肉的声音，像是钉子掀开指甲的声音，像是手指甲在黑板上摩擦的声音......乔姆不停地跑，他双腿逐渐无力，他每根肌肉都在剧烈地颤抖！整个人都要爆裂开来似的。 他不逃了！ 乔姆拔枪射击。火光之中他似看见一张张扭曲挣扎的人脸，它们缠裹着粘稠腐烂的血肉，像一面巨大的肉墙碾压过来。 这不是枪能对付的东西。 乔姆背起两人继续逃跑，他来到铁轨旁边的时候已经虚脱无力。 他拼尽力气跨进隧道，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剧痛。 他回头一看，伊琳娜居然变成一只丑陋可怕的野兽，挖开他背后血肉，甚至露出白花花的骨头。乔姆猛将她甩下来，连开三枪，野兽血肉迸溅，怪叫着逃走了。乔姆再打开手电查看娜塔莉的脸，原来她的脸已被挖成血肉模糊的窟窿。 “啊！”乔姆怒吼一声，他的脊椎神经也被咬伤，整个人摔倒在地。 身后的黑暗笼罩过来。 乔姆匍匐前进，坚硬的铁轨将他手肘咳出血，但他丝毫不为所动，拼命地向前爬去。 黑暗越追越近，乔姆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揪住了，然后听见“嘶啦”一声，他的断腿被甩到铁轨前面。 乔姆怒吼着开枪！ 他打空了弹夹，那些嗜血贪婪的灵魂却要将他包围了。 正此时，它们却凝固住。 隧道另一端出现白色的光芒。 乔姆从未看见这么美丽的光芒，像是月光，纯净无暇。它飞速靠近，黑暗也惧怕它，它们怪叫着退后。 乔姆正好奇那是怎样的一束光芒，却听见列车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逃不掉。 “轰！”一列血色列车驶过，乔姆血肉横飞。他看见自己的皮肉被铁片刮烂，内脏飚溅而出，糊满了铁轨。 ——乔姆猛然睁开眼。 他大汗淋漓，迅速从台子上坐起来。 周围是地铁站内暖黄色的灯光，伊琳娜轻轻的呼声。 娜塔莉还没睡，她屈起双膝在伊琳娜旁边坐着，看见乔姆一声冷汗，坏笑着问：“做噩梦了？” 乔姆说：“没错。” “什么噩梦？” “梦见了你。” 娜塔莉没好气地转过头去。 乔姆说：“这里不太正常。”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如此真实，好像他零距离体验了死亡。那根本不是梦，倒有点像是幻觉。 娜塔莉说：“这里可是诺斯科地铁，你听过地狱列车的传说吗？” 乔姆记得小时候听过，现在记不大清了。 娜塔莉接着说：“是1975年的春天，一辆满载乘客的地铁列车从白俄罗斯站出发，去往红色布莱斯诺站。路程很短，一刻钟就能抵达，可过了整整半个小时，列车也没在红色布莱斯诺站出现。工作人员非常慌乱，只能中断整个诺斯科地铁的运行，然后开始搜索。甚至内务部也派遣特勤干员来搜寻，但一无所获。整条列车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上面还有两百三十一位乘客。” “后来呢？”乔姆问道。 “后来地铁工作人员维克多，斯潘诺维奇带人连夜寻找，一些得到消息的家属也加入搜寻队伍，几百个人分成十多个小队展开浩浩荡荡的搜索。结果他们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原先地铁内又一段环形铁轨，一侧靠紧隧道墙壁，另一侧则是分岔铁轨。可分叉铁轨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向前的、平行的铁轨，通往墙壁。众人上前，发现墙壁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受到撞击的痕迹。后来他们联系地铁内工程师，原来这后面是一段废弃隧道，建造时直接封死了。他们调来专业队伍切开墙体，发现墙壁后面，也就是一段废弃了二十多年的密闭铁轨上，正停着灯火通明的列车。所有人冲进车厢，可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到处都有人曾经逗留过的痕迹，大量行李、烟嘴、垃圾、没读完的报纸......失踪的列车找到了，但是车上的所有乘客全都诡异地消失。” 娜塔莉的神色有些紧张，“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列车是如何穿过墙壁进入封闭空间的呢？车上乘客又去了哪里？所以很多人说那是通往地狱的列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十二章 意外发现 “地狱列车？”乔姆脸色有些难看。 刚才发生在他脑内的幻觉，不得不使人信服。 娜塔莉问：“你相信世界上有神魔吗？” 乔姆答：“我不知道，我从没看见过。” 娜塔莉的内心有丝触动，她感觉乔姆不亲眼看见真相是不信的，哪怕别人都说这座山的后面是山，乔姆也会不甘心地翻过去看看。 乔姆就是这样的人，可以说他有主见，也可以说他缺乏对旁人的信任。 娜塔莉对乔姆越来越感兴趣，她想知道乔姆那些日子经历过什么，除了黑手党的身份，他平时爱做些什么...... 乔姆一句：“你信吗？”却是把娜塔莉难倒了。 诺斯科已成为地狱光景，连一座座高耸庄严的教堂都被摧毁。娜塔莉也曾虔诚地祈祷，她路过教会的时候，看见避世的修女们仍然面朝耶和华像朗诵着古兰经。她们还未放弃信仰，战争却来了。当猛烈的炮火在诺斯科中心绽放，当教堂沦为片片废墟，她们的神又在哪里呢？ 娜塔莉的信仰有些松动。 乔姆说：“你应该坚持自己的信仰，信仰是个好东西。” “真可笑，这话从一个无神论者嘴里说出来。” 乔姆道：“我不相信神灵，但我不拒绝任何美好的象征。换句话讲，难道你相信会有圣人从天而降，用他的身躯挡住核弹吗？我们都有自己的精神支柱，仅此而已。”对乔姆的祖父伊凡来说，他的支柱就是卓娅。 娜塔莉问：“那你的支柱呢？” 乔姆沉默。 他不乐说，恐怕用老虎钳也钳不开他的嘴巴。 夜深了。 他们却都睡不着。乔姆经历那场噩梦，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脆弱而敏感的神经也很难恢复。 娜塔莉则是疼得龇牙咧嘴。 她脚踝的状况很糟糕，已经肿起来一大块，伴随着可怕的青紫色。 她走过那么长的隧道肯定经受了极大的痛苦，可她愣是没有吭声，也算秉承俄罗斯人的特点。 娜塔莉很难再睡着，她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伤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好。” 乔姆拿出发电站的钥匙，他说：“我暂时睡不着，打算去发电站看看。” “也好。”娜塔莉柱起自动步枪守在门口，由于快餐店的大门是个铁质的推拉门，无法观察到外部的情况，而窗户都是玻璃，万一碰上变异生物肯定很难抵挡，所以最好把噪音减到最小。她说：“你敲三下门，我就会给你开门。记着是三下，多一下少一下我都不会开门。” 乔姆摆摆手离开了快餐店。 他低头看手表，竟然正好是晚上7点多。他一步步地走，回忆着幻象中出现的情景，居然一模一样。他感觉这条路早就走过，经过长长的回廊，走过一左一右两家饮料站......这分明就是噩梦中自己曾走过的那条道路。 如果再往前走，会是列车隧道吗？ 乔姆停下脚步。 前面就是铁轨，他梦中被轧死的地方。这一切都太真实了，乔姆猛然回头！ 没有怪物出现。 没有梦中血肉腐烂的女人，也没有粘稠巨大的人肉墙壁，更没有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乔姆深呼吸，他扶着自己的额头，仿佛有某种灵异力量缠上了他，他感觉头重脚轻，随时都要栽倒似得。蓦然间，他听见“隆隆”的列车声音，好像有一座诡异的列车在灯火通明的隧道间穿梭。 列车就停在这站，却没有人下车。 乔姆看见车里拥挤不堪，有男人夹着香烟吞云吐雾，有人匆忙整理行李，妇女安慰着怀里的婴儿，被身边匆忙的乘客狠狠撞倒，奶瓶洒落在地，她一边扯着粗哑的喉咙叫骂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照顾婴儿。婴儿诡异地大笑，座位上的老头不为所动，依旧盯着手里的报纸....... 乔姆感觉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随着风声逐渐消散，他再也看不见列车。 轨道上空空荡荡。 乔姆擦了擦自己的双眼，他觉得自己像在梦游。 他的耳朵还能听见车上乘客的嘈杂声，妇女的叫骂、老人的咳嗽、婴儿断断续续的笑声.......可周围空无一物。 偌大的站台边，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乔姆摇晃脑袋，想将那些声音从脑内驱逐出去，可就像入肉生根的寄生植物，它们嗡嗡地回响。乔姆几乎要抓狂，周围却忽然陷入沉寂。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乔姆才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周围还是灯火通明的文化公园地铁站。 他也没说什么，根据地铁站内的指示在厕所附近找到了独立发电站。 发电站的大门开着。 乔姆小心翼翼地推开，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些血。 血迹尽头有滩腐臭发黑的秽物，乔姆说不清是什么，有点像大热天里放置了几天几夜的牛排，气味令人作呕。 他检查了总阀与一些线路，没有损坏。 在总阀后面有个小房间，乔姆发现这是个小型工作间。应该是方便修理人员整理维修的，有工作台，还有锯子、钉枪、扳手之类的维修用具。乔姆感觉不错，他总觉得士兵的防护衣太脆弱，而且太沉，行动不便，他可以选择在这里改造一下。 乔姆注意到工作台下面有大片血渍。 血已变得乌黑暗沉，与外面的“牛排”是同一时期的产物。 而且工具间的门锁也遭到严重破坏，像是有什么东西拼命想从门内钻出来，门锁都爆裂了。工作间只有工作人员有钥匙，当时发生的情况肯定很复杂......乔姆看着门上可怕的痕迹，只能猜测这家伙的力气非常恐怖。 反正睡不着，乔姆干脆把防护衣与材料全运过来改造一番。 他走回去，却发现一串带血的脚印。 就是那种沾染黑血的脚印，穿着某种皮质的工作靴，明明之前还没有。 乔姆发现脚印就朝着快餐店的方向，便马上飞奔过去。 “啊......”娜塔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她太疲倦了，可伤口一阵阵地刺痛，使她难以入眠。她忽然听见某种声音...... 脚步声。 好像是乔姆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十三章 失心疯 脚步声越来越急促，伴随着蒸汽轰鸣的声音...... 娜塔莉皱紧眉头。 这不像是乔姆，乔姆走路总是很稳。 娜塔莉不说话，她一边把枪对准了大门，如果对方不敲门，那肯定不是乔姆。 “咚、咚。” 居然敲门了。 可是只有两下。 乔姆是不是记错了暗号？娜塔莉匍匐着来到窗边，她将报纸拉开一线，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人影手里提着什么笨重的机械。他似乎看见娜塔莉，娜塔莉立即将头缩下去。她再抬头，人影却不见了。娜塔莉拉开了自动步枪的保险栓，“喀拉”一声，清脆悦耳。 她沉着呼吸，猛地一脚踹开大门！ “滚出来受死！” 周围再没有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不知他躲到哪里去了。娜塔莉紧张地扫视着周围......忽然“滴答”一声，某种粘质滴到地砖，娜塔莉美丽的金发也被黏黏糊糊的东西滴到，一种透明的稠浆......娜塔莉怒吼一声，朝着快餐店顶上开火！ 密集的子弹打入血肉，黑影却纵身一跃，直接落到娜塔莉面前，他手里挥舞着一把高速旋转的切割机！ 娜塔莉举枪抵挡，但对方力气惊人，直接劈碎了自动步枪，一脚将娜塔莉踢到十几米外。 “咳咳！”娜塔莉口吐鲜血，她感觉自己的胸口碎成粉末，胃液都要流出来。 这才看清那个人影。 他就是个人。 头顶带着焊工面具，身穿钢筋铁板的重甲，他非常魁梧，身高有两米以上，体重绝对超过三百斤。他身上冒着硝烟，却没一发子弹打穿重甲，焊工面具下面不时流出大量的口水...... 娜塔莉拔腿就跑！ 可焊工没有追来，他反而沉着地朝快餐店走去。 伊琳娜！娜塔莉很快想到焊工的目的，她挥手大喊：“你不敢杀我吗？你这个娘娘腔！懦夫！” 焊工停下了。 他只是回头看了伊琳娜一眼，然后调高切割机的马力，猛地冲到快餐店。 他一拳就轰碎了玻璃，然后翻身进去。 可没发现伊琳娜。 “唔......”伊琳娜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她听到枪声吓坏了，现在就躲在柜台下面。 焊工喷出一团团白气，他那些口水似的稠浆不停分泌，像是数万条肉蛆挤在木桶内被碾碎的声音。 “哈.......”焊工面具下发出野兽般的低吟，切割机锯开柜台，一路摩擦，伊琳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明晨要启航，驶向雾蒙蒙大海洋~” 焊工高声歌唱，他的声音怪诞而扭曲。 “唱啊唱得欢，白发老船长，快来同我们一起唱~”他低沉的嗓音越发逼近，伴随着切割机切碎木制柜台的声音......伊琳娜忍不住惊叫出来！ 焊工面具下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跃上柜台，切割机猛就朝伊琳娜劈去！ “铛”的一声。 娜塔莉用椅子将焊工抡翻在地，焊工猝然倒地，切割机轧碎了他的肩膀，整条左臂都被卸了下来！可他狂笑不止，伸手去抓切割机。 娜塔莉大喊：“跑！” 伊琳娜抓起切割机就跑，可却被焊工死死抓着，两人就这样僵持。娜塔莉拾起椅子拼命敲打焊工的手臂，可他穿着厚重的护臂护腕，刀枪不入。一瞬间娜塔莉看见角落里乔姆留下的链锯。 她抄起链锯就上！焊工却一把将伊琳娜甩飞，单手举起切割机迎敌。 他的力量太强，两柄锯刃急速运转，火花四溅！那炽热的铁屑甚至刺入娜塔莉的皮肤，让她怒吼着发挥体内最大的潜能。她怒吼着朝下压，焊工却将手臂抬得越来越高，最终将娜塔莉甩飞！娜塔莉狠狠摔倒在地，航工拖着沉重的切割机冲过来。 链锯却罢工了，娜塔莉怒道：“该死的！快点儿！”她一次又一次拉动线绳，可链锯就是难以启动，这台链锯的发动机功率至少在5马力以上，是超级强力的工业链锯，也许刚才那一下把火花塞打歪了。 来不及了！ 焊工的切割机就像出笼的猛虎，直接甩向娜塔莉的脖子。只看见一个人影将娜塔莉猛地推开，“铛”的一声，电锯就在他面前刹住。 “乔姆！”娜塔莉惊呼出来，连焊工也怔住了。 乔姆咬住切割机。 他简直疯了，竟然用牙齿咬停了高速旋转的锯刃！医生不建议人们像乔姆这样做，他的牙齿崩掉几颗。鲜血从他嘴里渗出来，可他居然用恐怖的咬合力死死钳停了切割机。 乔姆把枪对准焊工的下颌，“呯”！一声闷响，这名疯狂的焊工终于倒下了。 “我的天哪......”娜塔莉惊呆了，乔姆擦擦嘴角的血，朝地上啐了口血沫。 伊琳娜哭着跑过来，她紧紧地抱在乔姆后面，只敢偷窥那名可怕的焊工。乔姆问：“这是什么东西？” 娜塔莉说：“我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就对我们展开疯狂的进攻，我听见他唱歌，听见他敲门，难道他.......是个保留人类意识的怪物？” “我们马上就知道了。”乔姆踢开焊工手里的切割机，伸手摘去焊工的面具。 忽然焊工死死攥住他的手！乔姆条件发射似地开枪，那焊工却用厚厚的手臂装甲挡住要害，猛地一拳将乔姆揍飞。 娜塔莉终于拉动链锯！焊工却伸手打飞链锯，他的半只手腕也被锯碎，血淋淋地垂挂着。 乔姆此时已经拾起切割机，他挥舞着切割机冲上去！焊工抬手抵挡，即使厚重的钢铁护臂也敌不过高速运转的切割机，很快被锯碎，锯断，他的血浆就和喷泉一样喷洒出来！娜塔莉也重拾链锯，她朝着焊工的胸膛就劈过去！焊工惨叫着，鲜红色的血肉将他脚下的地砖都染红了。伊琳娜也敲碎空瓶子，从背后扑上去，朝着焊工铁甲的缝隙间狂刺。 一时间血肉横飞。 恐怕是头大象，也经不住这样的折磨，焊工猝然倒地。 双臂被截断，半身也给链锯锯碎，浑身上下全是血，找不到一丝完整的地方。是时候揭开他的真正面目了，乔姆摘下他的焊工面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十四章 改造 是个普通人，只是面色狰狞，像疯狗般涎下口水。 他被乔姆那一枪开了颅，脑袋上的窟窿仍在涌着汩汩的鲜血。 焊工没有发生任何变异，就是个发狂的幸存者。 乔姆扔掉手里几乎破碎的切割机，上面满是斑斑血迹，这名发狂的焊工曾攻击过许多人。 娜塔莉一下子瘫坐在地，她气喘吁吁，一边惊恐地说：“我杀人了。” 乔姆感觉不太对。 这名焊工全副武装，肯定老早做好了迎击末日的准备，甚至躲过了最初那些变异怪物的袭击。他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刻，怎么说疯就疯？ 乔姆翻开他的尸体，发现他腰间有本染血的笔记，封面的牛皮满是褶皱。 乔姆这就翻开了，前面记叙的是一些琐事，后面就是战乱时期的事情了。 大约七天前，上面说：“所有同事都走了，真是可笑啊，当初一道喝酒的挚友居然是拍拍屁股第一个走掉的。他说我留在地铁站是找死，没错，我根本没有多少储蓄，一张五十万卢布的机票我怎么买得起？我想如果我是敌军，肯定会先毁掉交通设施，希望他赶得上飞机吧。” 三日后，“天杀的，我看见班机在空中坠毁，他们马上就要攻打这里，我必须加快防御。” 然后就是核弹爆发的日子。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它时常萦绕在我耳边，我好像在深夜看见列车从轨道上驶过，可列车.......分明停运了呀。我吃的不多，睡得更少，一幕幕可怕的幻觉在我脑海酝酿，我感觉整个脑子随时都要炸裂开来，他们在呼唤我......还有那些怪物，他们把人撕得粉碎，我必须离开这里，必须离开！」 ...... 「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我醒过来，发现手上全是血，我救过来的几个幸存者居然被我用切割机给.......身边全是血，我能感到某种可怕的东西正侵蚀着我的神经，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乔姆合上日记，他说：“这里果然有些古怪，他说自己受到神秘力量的袭击，自己的意志逐渐被取代。” 娜塔莉说：“胡言乱语罢了，我们生存都不容易，把人逼疯不过如此。” 乔姆道：“可我看这个男人很坚强。”他扫了眼尸体上的弹孔，便问：“你的子弹打完了吗？” 娜塔莉长叹了口气，“是的。” 30发7.62mm口径的子弹，哪怕是头发狂的犀牛也该倒下了。可是这个男人没有，虽要得益于他身上的厚重盔甲，但也不得不佩服其钢铁般的意志。 子弹把盔甲打穿了，现在尸体就是个血人。 乔姆说：“我们不能再待在快餐店。” 娜塔莉点头，快餐店四面都是玻璃，如果他们要继续过完下半夜，至少也要找个更牢靠的地方。伊琳娜把大背包捧过来，乔姆说：“你背着吧。” 娜塔莉觉得不太公平，“这包也太沉了，究竟是她背包，还是包背她呀。” 伊琳娜却一味坚持，“我可以的！”她背了几步路，险些朝后仰去，倒也咬咬牙坚持住。娜塔莉帮她分担了一些。 乔姆则是卸下了焊工身上的盔甲，左手护臂护腕破损太严重，右手的则相对完好，身上的盔甲除了密密麻麻的弹孔也还算完整。乔姆往身上一背，好家伙，至少60多斤。如果能穿在身上那还方便些......乔姆有了一些想法。 饮料站相对狭小，不过只要垒上一些障碍物，就相对容易防御，任何风吹草动也能使人惊醒。 乔姆把马卡洛夫手枪与2个弹夹留下，孤身前往工作间。 他把至今为止所有材料甩到工作台上。 钢铁盔甲、护腕、防护衣、全覆盖式防毒面具，焊工面罩.....这些厚重装甲足够把脆弱的保护衣变成堡垒般的护具。 防护衣考虑到防水、防尘等特殊条件，虽然厚重，但防御力等同于一张白纸。眼下乔姆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将防护衣镶上钢板，提供少量防护性能，方便潜行；那不是乔姆的风格。 潜行就是方便逃跑，乔姆已经见过那些生物的变异方向，和它们赛跑？乔姆没信心赢过他们。 不如一战。 这些盔甲既然能抵挡子弹的冲击，对于变异生物的爪牙应该更派用场。乔姆的枪法不错，可他的空手搏击的能力更强，能无声无息地解决敌人当然是最好的手段。 乔姆是个正宗的男人，他不考虑负重，直接开始改造。 先将焊工的盔甲改成适合自己的尺寸，然后在防护衣上融合钢板，防护衣是橡胶的，缺乏承重能力，乔姆用改造剩下的铁材做了承重骨。外盔甲就可以像外套一样套在防护衣外面。护腕与护臂乔姆也做了改造，他的手臂没有那个焊工粗，就用切割机切掉了不需要的铁材，将这些锋利的铁片熔铸在手腕内侧，做了一个简单的弹簧机巧，就像横排的袖剑一样，他只要拉动那根钢丝，七枚锋利的铁片就会从腕侧弹出，像是欧洲中世纪拷问魔女的恐怖刑具。 乔姆把全套穿在身上试了试，沉重得可怕，他感觉自己的脚都要陷进地缝里。 至少有40公斤。 不过乔姆能够适应，只要他吃饱喝足，穿着它在地面探索应该不成问题。乔姆忽然想到地铁站口那些变异的地鼠，它们布下的地洞就像地雷阵，所以他也给自己的皮鞋做了些加固，膝盖与小腿绑上铁甲，用皮带串着。 焊工的护裆、护腿也改造成适合他的尺寸。 用电烙铁在全覆盖式防毒面具两侧的薄弱处钻出圆孔，大号螺丝拧上焊工面具，就像可以自由推拉的摩托车头盔。 乔姆再试了试，重量达到50公斤以上，像是背着个成年人在奔跑。 现在他就像是二战后期的虎式坦克，恐怕一匣子机枪子弹也无法使他屈服。 疲累的感觉又涌上来。 乔姆看看表，已经凌晨1点多，他便直接穿着这身重甲回去，补充一下睡眠，准备明日的地表之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十五章 地表之行 回去饮料站的时候，乔姆看见两人已熟睡。 娜塔莉枕在伊琳娜腿上，她的睡相像个孩子，轻轻吮着食指尖儿，乔姆听说只有缺乏母爱的孩子才会吸手指，就像受过苦的人特别迷恋甜品的味道，她也希望从吮吸的动作中得到一缕温存。 像她这么高傲的女人，居然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乔姆不忍打搅她们，隔壁就有另一座饮料站，他在那里卸下装备，孤独地等待黎明。 他的大半张脸隐藏在阴影当中，乍一看去，好似静卧的虎。 高手孤独。 英雄寂寞。 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地想装作普通人，终究还是会感到内心无尽的空虚。 乔姆再次睁眼的时候已是凌晨6点多，娜塔莉一声声地催促他，“乔姆，醒醒。” 乔姆睁眼看见娜塔莉曼妙的身段，一下子有了精神。娜塔莉捂着有些破陋的衬衫，说：“别盯着我看，快出发吧。哦，带上这个。”她摊开掌心，是两个滤罐。 乔姆什么也没说，直接拿走了滤罐。 她们是把生命托付给了自己，如果乔姆没有回来，她们也只能在冰冷的地铁站内瑟瑟发抖，直到死亡。 娜塔莉将乔姆送到地铁站口，乔姆全副武装地走出地铁站，他的声音孔武有力：“别担心，我会回来。” 钢门彻底封死了。 乔姆眼前是漫天的辐射尘埃。这些尘絮洋洋洒洒，随风四散，比昨日猛烈得多。 乔姆跨出一步，忽然脑袋上遭受重击！ 是根尖锐的冰锥。 温度更冷了，不知何时下过一场雨，地铁站口悬着许多尖锐的冰锥，地面也结冰了，行走起来加倍困难。这就是核冬天的威力，气温可能骤降到零下数十度。即使对于长期与寒冷抗争的俄国人来讲，也是异常艰巨的挑战。 乔姆即使身着厚重的防护服，他的手脚也开始发僵，地铁站门口已被积雪覆盖。 放眼望去，冰封万里。 灯火辉煌的诺斯科沦为一座死气沉沉的荒城。 这才过了多久？ 一天一夜。 急剧的气温变化应该杀死了大量生物，乔姆能闻到死亡的味道。那股掺杂着石炭与腐臭的味道，乔姆感觉自己的喉咙像在燃烧，他剧烈地咳嗽，过了好一阵才缓解过来。 他感觉滤罐的效能已经开始减低，电子表设定30分钟提醒。 他不能走出太远，但必须找到足够的食物与饮水，以便离开文化公园站，去往资源更丰富的地段，之后再考虑其它路线。 地铁站口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乔姆即使很小心，还是陷入了某个坑洞。 地底立即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有什么东西飞快地冲到乔姆脚下，用它的利牙疯狂撕咬！只听见血肉飞溅的声音，乔姆笑着抬起脚，地洞下是被折断的牙齿，还有一滩血渍。 乔姆踢开积雪，周围遍布地洞。 这些地鼠把地铁站口当成老窝，挖得四通八达，还好乔姆不打算长留在文化公园站。他发现雪中埋葬着一些地鼠腐烂的尸体，它们无法适应突入其来的核冬天，所以成批死去。还有些则留在洞穴中躲避严寒，乔姆对比了一下它的牙齿，这只地鼠已经有人类婴儿大小，巨大的板牙长约6厘米，而刚才偷袭乔姆被折断的牙齿竟已达到一公分。 某位苏联学者说过：“生命总会找到出路。” 在这严寒大地，它们会先死去一大片，然后浴火重生。乔姆听说中国有种神鸟，叫作凤凰，它们先在地狱的烈火中饱受煎熬，然后褪下烧焦的翎羽，长出金黄坚韧的新羽，化为神鸟。他感觉所有生物都在经历这场地狱烈火的考验。 四处白茫茫地一片，乔姆先朝游乐设施走去。他转过拐角，忽然听见枪声！ 第二枪响起！ 就在摩天轮附近，有人不断开火，乔姆把电锯背回背后，拔出手枪。那个人却好像没有发现乔姆，在朝另一边射击。 另一面传出密集的枪声！乔姆听声音是某种小口径的冲锋枪，还有一些叫骂声，另一边似乎是一群人。 乔姆走得近了，他发现躲在摩天轮附近的是个赤身裸体的女人。 对面则是七八个男人。 他们手里有两把冲锋枪，骂骂咧咧地射击，终于一发流弹打穿了女人的身体，她哀嚎着扑倒在风雪中。 然后几个男人全都冲上去，他们一个接一个趴在女人身上，女人很快不动了。或许是流血而死，或许是冻死。 男人们勒起皮带，像野兽一样怒吼着！他们眼里布满血丝，满身都是破旧的污渍。他们已经深受辐射毒害，命不久矣。而地表上已经没有任何法律，强、奸，虐杀更是不间断上演。核弹爆炸后诺斯科至少还有五成的幸存者，立即死于辐射的估计再撇去一半，这座死城除了乔姆还有近数十万人活跃着。 那些男人还不放过女人的尸体，玩弄了会将她四肢劈碎，骨头皮肉剃掉，然后架在火上烧烤。 乔姆的枪越来越稳。 他就瞄准了持枪者手里的枪。 “呯！” 冲锋枪被击碎，他们大喊大叫的时候，第二个持枪者的头颅也被打穿，乔姆猛就从灌木丛里冲出来！他拉动链锯，旁边的人将冲锋枪拾起来，对着他疯狂开火！ 乔姆拍下焊工面罩，子弹在他盔甲上擦出火花，冲锋枪子弹对他而言太脆弱！他这身重甲宛若坦克般不可撼动。 “该死！该死！”冲锋枪的扳机被枪手死死按着，枪管冒出阵阵青烟，乔姆已冲到面前，带着他那柄疯狂的链锯。枪手也瞄准了他的脑袋。 那一刻，却没了子弹。 乔姆的链锯劈碎了枪手的头盖骨，一路往下锯！好好的大活人顷刻间就被劈成两半。旁人见这血腥一幕拔腿就跑，乔姆掏出手枪，一直打空了弹夹，所有人都倒下。 最远的人也没跑过一百米，乔姆的手枪打空了子弹。他扔掉手枪，检查冲锋枪的弹药，在另一具尸体上摸到一个弹夹，没有了。不过这些人都带着大背包，也是乔姆决定出手的原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十六章 初次交锋 乔姆翻到护照，这些是从美国来的游客。 他没有再翻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除了剃须刀，一些现代电子设备，还有香烟，两罐啤酒。整整八个人就带着这些东西，他们已经打算享受这生命最后的狂欢，难以想象那个女人之前遭受过怎样的虐待。 乔姆眼里有些落寞，他踢掉烤架，把女人残缺的遗体放在雪坑内。 他摸了摸女人胸口的纯银十字架，转身离开。 乔刚刚离开，发现又有人赶来。 一个同样全副武装的人。 这个人非常地谨慎，他穿着漆黑的皮大衣，头戴防毒面具，身背长筒猎枪。他翻找物品的时候都保持着侧身的姿态，这样可以避免身后被野兽袭击。他猛地蹲下，竟然就望着乔姆。 他不可能发现乔姆的，乔姆躲在密密匝匝的灌木丛中，他身上甚至都被雪花覆盖。 一瞬间，那个男人的目光像是野狼。 乔姆忽然明白了，他并非是被男人“看见”的，而是地上一排细细的脚印。 乔姆把冲锋枪架在地上。 男人仔细观望着，他把猎枪驻在地上，就像个寻觅猎物的猎手。 他好似发现什么东西...... 乔姆则紧紧扣着扳机，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极度危险，要么现在就除掉他。乔姆的手指压得越来越紧，就在这火药味浓烈的时刻，那个男人却转身离开。 乔姆刚刚有丝松懈。 男人猛然回头给了乔姆一枪！浑厚的枪声在四周回荡。 乔姆感到胸口巨大的冲击力，他马上端起冲锋枪扫射！对方身手矫健，转眼间消失在雪地里。 乔姆立即掸去胸口瘪掉的弹壳，若不是厚重的钢板，他已经是个死人。乔姆检查弹夹，还有十五发子弹，那个男人则彻底没了踪迹。 逃了？ 乔姆抖落身上的雪迹。 就在乔姆左侧的废墟里，有双可怕的眼睛正盯着他。 那个人影端起长筒猎枪，他与枪仿佛融为一体，他每次呼吸都不会使枪管偏移一丝一毫。一个老练的狙击手。 狙击手就是天生的艺术家。 艺术家作画的时候，很容易注意到整幅画的细节，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那块颜色不对，又或哪里的透视出现问题...... 这也是那个男人能这么容易发现乔姆伪装的原因。 他狙杀过太多猎物，即使埋伏在冰寒彻骨的雪地里，他的指关节也像钢铁般纹丝不动。 十字瞄准镜对准了乔姆的后脑勺。 就在猎枪将要击发的时候，乔姆忽然扑倒！这一枪没有击中乔姆，乔姆猛就朝左侧废墟冲过来。 狙击的男人拉动枪栓，稳下第二发，只听见一声巨响，乔姆的护腕便多出一个弹孔。他用手臂的装甲遮挡面部，狙击手这下瞄准了他的心脏。 接连三枪！ 乔姆却冲得更快了，狙击手很快意识到乔姆身上厚重的装甲，双方距离已不足五十米，他们都能清楚地看见对方。 狙击手立马改变目标，瞄准乔姆的膝盖。 再往下一寸。 乔姆没有装甲保护的部位，那个位置仅有一片树叶大小。 随着一声枪响，乔姆腿上血肉飞溅，一颗巨大的弹丸击碎了他的皮肉，他整个人将要栽倒下来。 可他却没倒下，像头发怒的猛虎般杀了过来。 狙击手竟也动容，他似乎觉得此人难以杀死，马上收起猎枪准备逃跑。乔姆却掏出了冲锋枪，一阵扫射过后，狙击手身上也挂了彩，子弹打中了他的大腿，也将他激怒。 他手里的猎枪原来是把sks。 半自动步枪。 他也朝乔姆疯狂射击。 他的枪法太恐怖，即使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每发子弹竟还攻击乔姆身上的薄弱部位。乔姆只能挡下一部分，三发子弹狠狠打进他血肉！ 乔姆也将所有火力倾泻而出！ 男人匆忙闪避，他中弹更多，为了避开心脏，他不得不用手肘来抵挡，瞬间血肉横飞。乔姆甩动电锯冲上去，男人袖中寒光一闪，是三刃飞刀，将乔姆的脖子擦得血肉淋漓。 电锯轰鸣！ 男人掏出匕首抵挡，他身法异常灵活，钻住空子就往乔姆胸口一脚！乔姆差点喘不过气来，这一脚的威力好像榴弹炮在他胸口炸开。 男人拉开距离，忽然朝乔姆砸过来一颗手雷！ 乔姆拾起手雷就砸回去！只听见“轰”的一声，猛烈的白烟蒸腾飘散。 竟然是颗伪装成手雷的烟雾弹。 乔姆提着电锯冲过去，只看见男人消失在远方的旷野里。乔姆不能再追了，这一战两人都没吃到好果子。 乔姆低头一看，他的盔甲竟出现个深深的鞋印。 他不知人体的极限有多可怕，那个人竟将搏击力量锻炼到如钢似铁的地步，生存意识和枪法甚至都强于乔姆。地表不乏这样的危险分子，乔姆说：“真是个硬汉。”他一屁股坐倒下来。 他的伤口非常严重，每时每刻都有感染的风险。 不过乔姆向来不怕死。 神秘的狙击手已经与乔姆结下梁子，考虑到他的身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乔姆看着地上鲜艳的血渍，那家伙伤得更重，只有趁他病要他命。 补给可以延后寻找。 狙击手必须死。 乔姆追寻着血迹冲到废墟外面，几步外就不见踪迹。没有血迹，也没脚印，仿佛那个男人凭空蒸发了似得。 乔姆发现一团暗红色的雪尘，对手直接用雪塞住伤口。 乔姆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但低温有助于减缓血液循环，为了能比对手活得更久，他把冰凉的、充满辐射的雪块塞进伤口。那一瞬间，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这剧烈的疼痛差点使他休克。 废墟后面是一片旷野，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工房。 周围寒风呜厉。 乔姆的伤口很快凝结，如果他差点冻死，那个神秘的狙击手也不可能埋伏在雪地里，肯定逃进了工房。 这将是一场恶战。 荒野内谁是猎人，谁是猎手？只有成王败寇。乔姆远远地看见工房有三扇窗户，可惜他没有望远镜，因为他知道对手肯定在玻璃旁观察他。 无论如何，他都是处于“明”那面的人。 而对于一个绝佳的猎人来说，阴影才是他最好的伙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十七章 恶魔之音 工房窗边，人影安静地坐着，手里咯咯作响。 两枚装满铅弹的弹筒在他指间盘绕。 他似乎完全不担心窗外射进的冷枪，更不担心这场末日浩劫。他拉开大衣，一刀一刀地挑出子弹，血肉飞溅出来，他却轻松地哼着一首曲子。 曲调很调皮，像是长期混迹在森林里的猎人自娱自乐创作出来的。 七颗弹头叮当落地。 他把这些弹头攥在手心里，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手雷，用胶带把弹头捆在手雷四周。他每次出行都带着四枚爆炸物，因为他已注意到周围生物的变异。火药这么小的东西，却能放倒大象般的猎物，实在是物超所值。 他“啧啧”两声，用来对付人，实在有些浪费了。 “咣当”一声！ 乔姆踹开大门，发现工房内有不少机器流水线供人躲藏。他拉动链锯，隆隆的声响好像这些机器还在运转。 乔姆一阵眩晕，他看见工厂还在运作时的情景，他看见窗外轰天的炮火，远方缓缓升起的蘑菇云，辐射风暴席卷而来，那些工人们在工厂内瑟瑟发抖，他们的头发、皮肤都开始脱落，血浆混着内脏淌满地面，他们朝出口伸出腐败溃烂的手掌，融成一滩稠浆。 “啊。”乔姆马上恢复神智，他又受到那股神秘力量的侵蚀，他扶着机器混乱不堪。 忽然一道黑影掠过！ 乔姆急忙追上去，可却追到死角。他分明看见个人影过来的，却只看见斑驳的墙壁。 不对。 墙壁上有脚印。 乔姆抚摸着那些痕迹，他分不清是手印还是脚印，浸染有某种生物竟然能在光滑的墙壁上穿梭自如。它爬上了二楼。 乔姆瞥见西侧楼梯，他刚要迈步，忽然看见一道细细的钢丝。 不同于工房内的其它物品，这道钢丝一尘不染，细得像是头发丝。乔姆顺着钢丝寻找，发现末端连着手雷的环锁。 手雷就埋在楼梯下面。 乔姆拉住一端，用电锯锯断了钢丝。他取下手雷的时候，忽然觉得好轻。 一颗填满爆炸物的手雷应有很特别的质感。 乔姆忽然冒出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当他看见手雷后面还连着一串钢丝，他的心也寒到极点。 ——火光四射！ 整条西侧楼梯被彻底炸毁，爆炸声在旷野内悠悠回荡。 楼梯附近的墙壁被炸塌，风雪拼命往缝洞里钻，瞬间埋葬了残骸。 “菜鸟。”男人从二楼某间房内出来，他等待烟尘散去，看见乔姆暴露在风雪中的尸骨。 乔姆身上冒着袅袅的青烟。 他怎会想到这是颗诡雷？ 神秘男人来到他面前，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做得很好，追踪猎物的脚步，不给它喘息的机会，但真正的猎人先要看清自己脚下的每一步。” 没有人可以在38gtnt的威力下存活，爆炸时产生70多枚破片，即使在70米外仍有杀伤威力。 乔姆身上焦黑一片。 鉴于乔姆之前的表现，男人亮出匕首，准备往乔姆脖子上再抹一刀。 怎料乔姆猛然睁眼，他一把拉住男人的伤脚，将他拖到地上。男人的匕首划破乔姆的肩膀，乔姆腕口弹出锋利的铁片，猛就扎进男人大腿。 两人一阵劈砍，顿时血花飞溅！ 乔姆身披重甲，却没占到太大优势，这个男人的匕首非常恶毒，刀刀奔着要害！ 乔姆力气也不小，猛地骑到他身上，朝着他的心窝压过去！ 男人用手抵挡。 就因为手掌那两寸不到的厚度，乔姆的铁片没能刺穿他的心脏。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乔姆发现这是个中年男人，他的脖子还有迷彩！听说那些偏远村庄外还有猎人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他们只偶尔与镇子上的人有些交集，自己则是彻底融入野外了。他们可以追踪鹿群一追就是半年，也能靠一张长弓射杀三百公斤的巨熊。 乔姆渐渐感觉有些吃力。 男人怒吼着，忽然弓起身子，猛将乔姆扭转过来。他卸下背上的长筒猎枪瞄准乔姆，那是仅有的两发子弹。 两发直接打中乔姆的焊工面具。 乔姆的动作一下子停滞。 男人猛地站起来，他看着面具上两发深陷的弹孔，鲜血从里面缓缓渗出。 他猎杀过许多凶狠的猎物，却没见过这么难死的，男人摸向后腰，他不想再用匕首冒险，他宁愿再塞颗手雷结束乔姆的生命。 还没等他拉动拉坏，乔姆一脚将他踢翻，两个人又开始死斗。 向来冷静的猎人也怒吼着：“你的命还真硬！” 乔姆一拳将猎人打翻在地，他腕上的铁片朝猎人的喉咙逼近，猎人瞪大了眼，他眼角的皱纹好像干涸的河床。他低语着：“你这么想要我的命？” 乔姆说：“你朝我开枪，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哼。”猎人瞅准机会，一刀捅进乔姆的左肋！乔姆反手将铁片刺进他的侧颈！ 猎人口吐鲜血，趁着乔姆吃痛的瞬间将他踢开。 乔姆左肋涌着汩汩的鲜血，猎人捂着脖子，鲜血把他里面白色的衬衣领子都染红了。 乔姆说：“你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猎人冷冷地答：“彼此彼此。” 他们虽有饶舌的兴趣，身体却是一个比一个糟糕。他们本以为自己能击败对手，没想到全都踢到钉子。 工房外忽地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 这凄厉的叫声迂回婉转，似乎就在工房顶端盘旋。 猎人说：“我从基辅过来的。” 乔姆道：“基辅很远，你怎么过来的？” 猎人答：“卡车。” “还能用吗？” 猎人摇头，他的眼睛好像陷入某种迷惘，某种远涉未来的恐惧。 有什么能令这位精于生存的猎人感到恐慌？ “恶魔摧毁了我的卡车，我从基辅来，它一路跟着我。” 风雪之中，凄厉的嚎叫声越发明亮，像是老鹰的啾鸣，却更尖锐。 乔姆说：“你不要说是真的恶魔。” 猎人冷笑，“我的一些同伴叫它恶魔，不过我叫它婊{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十八章 可怕的嚎叫 白雪纷飞的穹顶之间，一片黑翼掠过茫茫雪景，降落在工房顶端。 粗糙的四蹄像是犀牛，它浑身颗粒状的棕黑色皮肤使人联想到花岗岩，坚硬、顽强、永不退缩。 工房顶上猛地一阵颤动，那就是它移动庞大身躯的颤音。 “它为什么一路跟着你？” “喔，也许因为我比较有男人味。”猎人拉开厚厚的围巾，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仍然很沙哑。他说：“这东西从基辅跟到这里，我们一开始有四个人，现在只剩我了。” 乔姆说：“它跟着你一定有原因。” 猎人打开背包，竟然有枚蛋。这颗蛋与鸵鸟蛋一般巨大，蛋壳表面布满岩石，乍一看去好像化石。 猎人说：“我们在森林里发现的。” 基辅附近的森林，乔姆很小的时候曾随着祖父在那里度过一段时间，每天晚上祖父都会给他讲基辅附近的摩托洛夫斯基山上所发生的诡异事情。 摩托洛夫斯基山上有龙。 每年乔姆都会随着祖父在特殊的日子里给龙献祭。 整座镇上的人都要穿着正装，在山脚下的湖泊里推出一条小船。小船里盛着一具假人，假人穿着洁白的婚纱，身边陈列着数千朵比血更红的蔷薇。听说以前恶龙会在摩托洛夫斯基山脚下迎娶他的新娘，如果没有娶到，它就会大发雷霆。 乔姆什么都没看到。 在那个特殊的节日里，每年的那一天，湖上总是弥漫着遮天的雾。 或许乔姆曾经看见过，只是年龄太小记不清了。 如今猎人手里的会不会就是龙蛋？ “你以为这是摩托洛夫斯基山的神话？” “我只能这么想，不然它靠着什么追踪你。”乔姆说：“你还要带着它？” 猎人说：“我真想看看会孵出什么东西。” 乔姆倚着墙壁站起来，他说：“那你待着吧，别妨碍我。” “那不行。” 猎人掂量着手里那颗缠满弹壳与铁钉的手雷，乔姆立即停下了脚步。如果他引爆这颗手雷，弹片和铁钉会把乔姆炸成肉泥。 乔姆说：“你想怎么做？” 猎人答：“很简单，你和我同时冲出去，看那婊{子先爱上谁。”他把蛋藏在某座机器后面，一双眼睛始终警惕着乔姆。 工房顶端的躁动越发强烈，那头野兽的振翅声甚至盖过了风雪呼啸。 猎人最后说：“把你的背包和我换一下。” 显然猎人的包里有微弱的气味，他要把乔姆当诱饵。 乔姆冷冷地说：“我不换，你又能怎样？” 猎人不想逼得太紧，只能放弃，他把炸开的墙粉洒进他的背包阻隔气味，一边说：“也许我们还会见面。” 乔姆说：“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两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来到门前，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是这个距离，人的一手够不着，也是这个距离，匕首也刺不到。 “走!” 随着猎人一声怒吼，两人冲出工房。 乔姆暗暗掏出冲锋枪，膛上压着最后一颗子弹，他本打算将这颗子弹留给自己，不过现在最好还是打断那家伙的腿。他回头瞄准，发现猎人也举着sks，两个人都留着最后一发子弹。 两枪同时发出！ 那家伙被打伤了腿，乔姆伤了左臂。这声音惊动了工房顶上的怪物。 乔姆吃惊不已，他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怪物，它漆黑的羽翼长宽七丈，将真身包裹在阴影中。它发出震天的咆哮！乔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那来自大脑皮层的恐惧，是生物害怕的本能反应。他的五脏六腑都在此刻不停颤抖。 那不是人间的生灵。 也许世界末日惊动了沉睡在摩托洛夫斯基的恶龙。除了“龙”这种史诗般的生物，乔姆无法再找到任何词语来形容这头怪物。 它动了。 漆黑的双翼仿佛遮蔽天空，朝着两人就俯冲过来。 乔姆扭头就跑！ 那个猎人腿受了伤，看见旁边的汽车残骸，一个猛子就扎进去。 乔姆不停地跑，他听见野兽的声音越来越远，伴随着铁皮被轧碎的声音、还有血肉飞溅、猎人的惨叫声.......他眼前忽然飞过一辆汽车残骸！ 整辆汽车竟然就像豆子似得被抛出上百米远，它狠狠砸在乔姆面前，乔姆回头，看见那片黑影脚下悬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猎人的脑袋。 或者说猎人的大半身，他的头颅连着左肩，垂挂着大量血肉神经，他整个人就被活活撕碎。 乔姆拼命地跑，他跑过茫茫的旷野，就要抵达眼前那座小小的休息站时，他只感觉后背一阵巨大的压力！ 像是时速120公里的卡车猛地撞向他的脊梁骨。 乔姆整个人飞出十多米，他滚倒在地，浑身如同散架一般。他的视线都给鲜血染红了，只看见一片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当它落地的时候，乔姆身边的地皮全都颤了一颤。 乔姆马上爬起来，他的肾上腺素激增，猛地一跃冲进了休息站，反身摔上大门！ 他把旁边的铁柜拿来堵住大门。 这是普通的加固铁门，诺斯科随处可见，据说是预防恐怖袭击，连霰弹枪也打不穿。乔姆耐心等待着...... 怪物好像放弃了。 它不远万里追踪那枚蛋，肯定更关心蛋的安全。 乔姆又等了会，没有再听见动静。 他刚刚转身，忽然门边爆发巨响！巨大的冲击力直接粉碎铁门，铁柜飞出将墙壁砸得粉碎！乔姆看见它拼命往里钻，他犹豫不得拔腿就跑！ 这是公园提供的休息站，面积不大，上下两层，但里面内置电影院、饭店，更像是个小型商场。乔姆跑过走廊拐角，墙上贴着地形图，这条走廊通向电影院。电影院应该有楼梯通往二楼，乔姆从那里绕走好了。 走廊内传出凄厉的嚎叫声。 它已经进来了，乔姆只能非常被动地往电影院跑，电影院也是这条走廊的唯一通路。 乔姆一口气跑到电影院，从楼梯上到二楼，可门却被锁死了。 乔姆甩下链锯开始锯门，“快点，亲爱的.......”乔姆冷汗直冒，他能感受到那头可怕的怪物已经进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十九章 幸存者 影院内成排的座椅被碾碎。 乔姆猛地一劈！用肩膀撞开铁门，反手锁上。怪物的嚎叫总算隐去了，它似乎在电影院中徘徊。 乔姆一瘸一拐地撞进某个房间。 他卸下沉重的装备与防毒面具，这里是密封空间，也不必担心辐射尘。乔姆把窗户都遮个严实，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匪夷所思。怪物如何发现他的？嗅觉、听觉，还是它和人一样懂得思考？ 乔姆吐了口血。 他的右额也涌着汩汩的鲜血，先前猎人的两发子弹打穿面具和头盔，令他鲜血直流。乔姆抹干净血，他不希望血的气味引来更多麻烦。 外面安静了许多。 乔姆的脑内却波涛起伏，他只感觉神经在劈啪作响，那股强烈的影响又将他带入某种危险的境地。 就是这里。 就是他卧着的地方，也曾有工人蜷缩在这里。就是核弹爆发后的几个小时，辐射呈波段扩散开来，恐怕这座工房那时处于极度强烈的波段，人的皮肉都能瞬间溶解。 乔姆挪开这里，他看见斑斑血迹。 如果有人被辐射活活侵蚀，那他们的尸体又去往何处？ 乔姆看见的幻影似乎就是残破的记忆片段，他不知道这股神秘力量源头在哪里。 房间内应该还有不少残留的辐射。乔姆已经感到身体不适，他稍微整理一下伤口，穿戴装备，即刻推开房间门。 走廊上空空荡荡。 一些混乱的残骸堆积着，是员工室和员工休息室。 二楼有两家餐馆，乔姆进去探索一番，他在橱柜下找到几碗金枪鱼罐头，还有两袋装好的面粉。其他蔬果全都腐烂了，发出阵阵恶臭。 倒是有一篮子苹果还算完整，不过它们受过一定量的辐射。 可惜苹果含有大量维生素，乔姆先把它们包起来带着。他把几卷密封的卫生纸塞入背包，半桶食用油也带着。他给电锯上油，由于连番战斗，锯刃需要一定量的润滑剂。从之前战斗时链锯的声音来看，它已经无法坚持更长时间。 汽油即将用尽。 这把用汽油驱动的链锯是乔姆在列车车厢发现的，本来就没剩多少汽油。 链锯没有汽油的支撑就是块笨重的废铁。 而在这样的环境中，汽油将是很难保存的资源。 有机会的话乔姆会丢掉链锯。他把两柄厨刀绑在大腿上，又挑了把趁手的撬棍，离开餐馆。乔姆将走廊的窗帘撩开一线，从这里刚好可以看见前门的情况。 整座门庭都已坍塌，几百斤的钢筋水泥被轧成齑粉。 那头巨兽凶性难驯。 乔姆不知道它是不是还在休息站内徘徊，凭着巨兽的身形，它要在狭小的走廊内行动绝不容易，究竟是如何那么快追上乔姆的......无论如何，乔姆都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现在已经耗费了25分钟左右，防毒面具的滤罐比乔姆想象的更加吃紧。 他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不得不更换第二个滤罐。 走廊前面的道路被堵死了。 乔姆打开窗户，翻身进入窗台。 四周只有风雪呼啸。 乔姆深吸一口气，他的装备太沉重，就这么从二楼跃下恐怕连胫骨都要碎成几截。乔姆从另一侧的窗户翻到被堵死的走廊。那些障碍物不知是谁垒在走廊上，乔姆再绕过一间房的时候，闻见储物柜里发出的腐臭味，他推开储物柜，发现一具小孩的尸体。 尸体旁边有张白纸，窗缝里的风儿把它吹跑，乔姆捡起那张白纸，上面还有稚嫩的笔迹：我们一定能到革命广场去。 革命广场。 难道那里有什么安全的防御设施？乔姆在逃进地铁前也听见一些军队的人嘟囔着“革命广场”，只是当时急于奔命，没有细听。 这个小孩的尸体刚刚开始腐烂，他一定是核弹爆炸后才死的，身上没有明显外伤，这里的辐射含量也减弱得很低，不会这么快把人害死。也许这个小孩是饿死的，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让他躲在储物柜里，宁愿饿死也不出来，走廊上的障碍物也是小孩一伙人设置的。 小孩可搬不动这么沉重的障碍物，乔姆推测还有其他幸存者。 乔姆一下子警惕起来。 他现在见到的幸存者除了娜塔莉与伊琳娜，基本一见面就是用枪打招呼，没枪的用刀砍，比变异怪物还凶残。 乔姆攥紧撬棍，倚着墙壁往前走，他看见一扇半掩的门。 “有人吗？” “我说有人吗？” 门内发出声音，难道对方这么快就发现乔姆了？那声音非常轻，音调听起来也很奇怪。 乔姆不做声。 门内的声音自顾自说着：“看来死光了，听着，无论你是谁，请来到革命广场，我们有食物、水，有充分的物资，我们欢迎所有友善的人们，如果你带着枪，请注意不要走火......因为你不是这里唯一有枪的人。” 乔姆一脚踹开大门，原来是收音机。 收音机在又一具腐烂的尸体上面。乔姆俯下身子，这具尸体比小孩惨多了，已经严重腐烂，并且大部分血肉都给撕咬掉，剩下血淋淋的骨头。乔姆把沾满腐血的收音机拿在手里。 另一边没有声音了。 乔姆喃喃自语着：“革命广场。” 乔姆用卫生纸把收音机缠了一层又一层，以便隔绝那股十几米外都能闻到的腐烂味，等回到地铁再好好清洗。 乔姆再搜罗尸体的背包，发现一枚摩托车钥匙。也许摩托车就停在休息站附近，乔姆要长个眼睛了。他刚刚起身，猛地看见走廊一个黑影掠过。 他非常肯定有其他人。 之前与猎人死斗的时候，他也感觉黑暗中有一双眼在凝视着他们。那个东西从工房跟到休息站，一路上悄无声息。乔姆吹个口哨，“伙计，我看见你了，你如果不回答，我只能下手干掉你。” 对面门锁忽然打开，乔姆抬高撬棍，只看见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扑到地上，“别！别杀我！” 乔姆一手将他扭住，制服在地，他搜了搜这个男人的衣物，没有任何武器。 男人把乔姆拉进屋里，随手把门反锁，他低声道：“嘘，嘘.......我们要出去，但首先，首先不要发出太大动静。” 男人语无伦次，好像精神有点问题。透过他的防毒面具，乔姆看见他的眼睛已经充血，布满着尖锐的血丝，好像大戈壁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地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二十章 半路杀出 “它把我们全都撕碎，然后吃掉。”男人把眼珠子瞪得很大，好像随时都要炸裂。 乔姆觉得有必要给他稳定一下情绪，便问：“吃法有很多种，它是像法国人那样伴着红酒吃；还是裹着沙拉酱？还是和中国人一样拿筷子吃.....” “最糟的那种！” 这个男人被吓得有些疯癫，他说：“那该死的不是像法国人一样慢条斯理，也不会用中国人的筷子，它娘的就是食人族!” 男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处在失控的边缘，马上压低声音说道：“低调，安静，我们有可能一起逃出去。” 男人稍微解释了一下，他们也是逃难者，从博罗维茨基附近赶到文化公园站。 乔姆问：“你在这里躲了多久？” 男人说：“一天一夜。” 短短一天竟把男人吓到这幅神经失常的模样，看来那玩意儿真是相当恐怖。乔姆注意到他的状态还不错，也没受到辐射的毒害，便问：“你有没有多余的滤罐？给我点。” 男人打量着乔姆，现在乔姆浑身是伤，男人眼里一瞬间掠过特殊的意味。瞥见乔姆染血的链锯，男人便摇了摇头，诡异的目光很快隐退下去。 男人拉开背包，里面装满了三十多个制式滤嘴。 乔姆也不贪心，拿了五个。 男人说：“我们本来在化工厂做无尘工作，这东西很多。” “你们？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男人回答：“三十个，大多数是工友，还有人拖儿带女。” “现在呢？” “一个。” 男人说：“我怀疑那东西不止一只，它们老早就盯上我们，我们先去工房过夜，结果惨遭屠杀，来到休息站还是逃不过它的魔爪。” “哦。”乔姆若有所思，猎人说的恶魔是从摩托洛夫斯基山过来的，那是基辅附近的山岭，而博罗维茨基也是从基辅的方向过来文化公园，好像强大的变异生物都从那里来。 龙也好，恶魔也罢，基辅一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乔姆本来还打算去那里一探究竟，现在不得不敬而远之。 乔姆问：“你们相信革命广场的事情？” “只能去试一试了，难道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男人沮丧地低下头。他忽又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革命广场？” 乔姆犹豫了一会，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五官和那个饿死的小孩有些相似，便没有说小孩的事情，只道：“我从你们同伴的尸体上找到收音机，波段上正好在播革命广场的号召。” “那就好，那就好......”男人的眼睛里有光，“昨天夜里我和我七岁的妹妹分开逃了，她和我几位信得过的兄弟一起走的，他们人多，还有枪，现在她肯定在往地铁进发吧。” 乔姆说：“是的。” 男人重整精神，他说；“好了，我们悄悄地从消防梯溜走，我该怎么称呼你？” “乔姆。你呢？” “我叫......”蓦地一声巨响！墙壁爆裂。一只粗大漆黑的巨手揪住了男人的脑袋，乔姆抬起撬棍猛劈！男人也掏出怀里的小刀，骂骂咧咧地往手臂上猛刺！ 不料那手臂粗糙而坚韧，竟无法破皮。 乔姆甩下链锯，只听见男人一声惨叫，整个人被拖进墙洞。 乔姆怒吼着踢碎墙壁，冲到隔壁房间，看见地上有个大洞，天花板上也有个空洞，大量雪尘就从上面呼啸进来，纷纷扬扬。地上有血，乔姆顺着那个大洞下到一楼。 他踩着旁边的沙发下来。 看见斑斑血迹，循着血迹过去，只看见某只巨大像猩猩的怪物正在撕咬着血肉，乔姆蹑手蹑脚地靠近，猛然发动链锯，朝着它的后背就锯过去！ 锯刃高速运转，那东西前胸后背都给搅得一团糟，乔姆的链锯在怪物体内横冲直撞，许多脏器混着泥巴一样粘稠的血浆飞溅出来，这东西体型大，血也多，正此时链锯却停止运转。 没油了。 乔姆抄起撬棍一阵劈砍！ 怪物怒吼着逃跑，链锯还嵌在它体内。 “咯、咯.......”男人满嘴鲜血，他还没死，可也救不活了。他的双腿被巨大的力量砸碎，断掉的肋骨也戳出体外......他用仅存的意识把背包甩给乔姆，然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他希望乔姆能带着滤罐好好活下去。 乔姆紧紧攥着男人的手，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 是时候离开了。 一些诡异的影子在周围窜动，乔姆在前面的走廊看见那只胸膛被链锯贯穿的怪物。它就像是浑身灰黑色的大猩猩，有接近两米五的个头，双臂比起人类强壮许多。它就横在走廊上，也不知是生是死。 忽然窜出第二头怪物！ 它就这样与乔姆对视着，忽然俯身开始撕咬同类的血肉。它的皮肤好像变得更为坚韧，伴随着阵阵油光与肌肉的增强.......乔姆没办法管它，侧身从窗户翻出。 他听见某种熟悉的声音。 回头看着楼顶，他看见漆黑的双翼，还有那双炙热的金色眼睛。 恶魔一直在这里等待着猎物。 它似乎认准了乔姆，就像认准那个猎人一样。它才不是为了蛋，它就是进攻性强到极点的疯子，或许就和古罗马的皇帝一样自诩天下为他的领地。它会不顾一切地追杀猎物，直到猎物死亡。 当它俯冲下来的时候，乔姆咬紧牙关扛着撬棍。 就像一阵棕色的闪电，就在它将要抓到乔姆的时候，忽然旁边的窗户破碎！那头变异的猩猩怪物从半空杀出，猛就骑在恶魔的脖子上。恶魔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入积雪。 变异生物一阵猛击！ 它吞吃了同类血肉好像变得更强，竟然揪住恶魔的翅膀，猛地撕下半边。 恶魔发出震天的怒吼。 乔姆感觉大脑一阵眩晕，他的耳膜都震出血。乔姆赶紧趁这个机会逃离，他看见不远处的哨岗，已经接近文化公园站的门口，便进入哨岗内暂时躲避。 远远地，只看见两头怪物仍在鏖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二十一章 野鹿群 强悍的空中恶魔被地面生物狠狠压制。 恶魔的吼声震耳欲聋，仿佛带着某种奇妙的魔力，竟将地面生物震出脑浆，鲜血四溅。 乔姆只看见那变异的地面生物岿然不动，四肢开始变形，一大滩血肉就从体内爆炸出来。恶魔发出胜利者的嚎叫，那股可怕的声音，几乎能把一切孱弱的生灵活活吓死。 乔姆看见那只恶魔扇动羽翼，可惜半截翅膀近乎破碎，就像被小女孩扭碎的芭比娃娃，难以动弹。它怒啸一声，竟然撕下了翅膀。 暗红色的兽血喷溅而出，它嫌另一只翅膀是个累赘，也将它撕碎。 “恶魔”绝对是乔姆现在所见过最恐怖的生物，恶魔左顾右盼，似乎寻觅着气流中稀薄的气味。乔姆低下头，难怪猎人把它叫作“婊}子”，恶魔确实和婊{子一样难缠。 风雪越来越大。 恶魔离开了。 乔姆刚刚打开岗哨，寒风直往他衣服里钻！他裹紧了衣服，有些地方可能破损了。他看见天边颜色更深，黑云已经扩散到整座诺斯科上空，一场猛烈的暴风雪正在酝酿。 再晚一点，可能情况还要恶化，他再也无法上到地面。 虽然食物已经有不少，饮水也可以想办法解决，但想要通过长长的隧道，光靠面粉罐头可撑不到那么远。 滤罐倒是够了。 乔姆想要冒险一试，他只能猎杀一些动物，肉类才足以提供能量。乔姆现在已经饥饿难耐，他感觉自己能马上吃掉一头牛。 地铁站前面的地鼠没有出现在乔姆的餐盘上，乔姆觉得它们有些瘆人，加上地鼠吞食腐尸，会感染病菌这类麻烦的东西。 乔姆走过片片废墟。 这里就像是雪白色的炼狱，乔姆孤独而渺小的身影在街市中穿梭，周围只有呼啸的风声。 他看见公寓前面的大松树上有些动静。 是几只松鼠藏在大松树上取暖。 乔姆忽然想到一句名言“能跑、能游、能飞......一切能动的东西就能吃。”松鼠警惕地盯着他，这些小家伙可不好抓。 乔姆绕到松树后面，他掂了掂尖锐的石块，瞅准机会猛地一砸！直砸得松鼠血肉模糊。 其它松鼠四散而逃，最终被乔姆一一击破。 他揪起三只松鼠，剥了皮肉，看起来非常精瘦，塞牙缝都不够。地表生物应该都有辐射，既然它们并未死于辐射，想必人体摄取过后也只有微量的毒素进入身体。 乔姆把这些猎物小心地包好，免得泄露气味，吸引变异生物。 乔姆渴望更大的猎物，忽然听见街道上一声哞叫。 是头野鹿。 它一定是从诺斯科郊外跑来的。没有了人类的掌控，这里也只是钢筋水泥的丛林而已。鹿非常警觉，一双眼睛虎虎地盯着四周，好像狙击手闪闪发光的十字镜。 乔姆赶紧俯低身子，鹿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低头往前走。 乔姆再起身观察的时候，只看见长龙般的鹿群从小巷走出街道，至少有三十多头野鹿。 走在最前面的是它们的领导者，整个团队中最强壮的鹿王，那是头比所有雄鹿都大上一圈的鹿王。它昂首阔步，同时非常警惕，鹿王也是经验丰富的先驱者，它会凭借自己的见识与技巧做出决策，带领族群走向希望。 “那头鹿可真大。” 不是一般的大，乔姆观察着它的角，像巨大的铁块般坚韧磐实。这正是头英姿勃发的驼鹿王，处于生命中的黄金时期，它发起怒来也许能挑死野熊。 乔姆抽出双刀，和鹿王正面对抗太危险了，他需要学习狼群把鹿隔离开来。 狼群通过恐吓、攻击等手段迫使一头鹿离群，然后就开始群狼战术，集中撕咬猎物。 乔姆只有一个人，他如何办到这点呢？ 犹豫之际，乔姆听见一声声的狼嚎。 无数矫健的身影在雪地中驰骋，严寒带来了真正的狼群。在这片寒冷残酷的冻土上，狼群活得比俄国人还要久。 乔姆的祖父喜欢叫它们“极地狼”。 狼群不到十名成员，它们灰棕色的皮毛在雪地内飞驰，伴随着阵阵嚎叫，这势头令鹿群惊慌失措。鹿王沉沉低吼，整片鹿群都稳下阵脚，它们居然包成一个保护圈，外面是强壮的雄鹿，里面是雌鹿与幼崽。 三条速度较快的极地狼围绕着鹿群，它们龇牙咧嘴，森森寒气从利牙间弥散出来，阴森无比。 雄鹿们已经按捺不住，胆大地直接冲上去用长角挑衅群狼。 群狼有序地退后。 终于有暴躁的雄鹿按捺不住，纵身奔出！野狼呜呜怪叫着后退，将那雄鹿引到了隔壁街道。鹿群呼唤着雄鹿，可那雄鹿杀红了眼，直愣愣地冲进小巷。 乔姆赶到另一边，以便观察小巷的动静。 那头雄鹿马上遭到围攻！ 野狼先咬住它的两条后蹄，然后攻击它的头部。狼杀戮的方法就是紧紧咬着猎物的口鼻，让它缺氧窒息，这样就不会胡乱挣扎了。 这头年轻雄鹿即将为它的鲁莽付出代价。 它就这样缓缓跪倒，即将屈服于狼群的攻击....... 忽然鹿王杀来！它迎角冲上去，直接把某条野狼挑死在地上，又一脚踢碎了第二匹野狼的肋骨！狼群呜呜地咆哮着，它们对同伴的死无动于衷，而是专注于猎杀眼前的猎物。 鹿王的体型巨大，皮毛更坚韧。 这群狡猾的野狼肯定盘算着更完美的计划。 狼群呜呜叫着，一匹狼从正面发动攻击！鹿王猛就冲上去！不料那匹狼猛就侧身逃开，三匹狼从侧面飞扑过来，鹿王下盘不稳，直接就给它们冲翻过去。 紧接着，它们的利牙、利爪就像锋利的剃刀，将鹿王挖得血肉淋漓。 三匹、四匹、五匹......更多狼扑上去，整整八匹极地狼爬满了鹿王的身躯，奋力撕咬。 这可是乔姆从没见过的情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狼群捕食，是如此血淋淋的场面。狼群算是非常讲究团队合作的动物，恐怕强壮的鹿王也耐不住这一群饥肠辘辘的杀手。 忽然鹿王怒鸣一声！两条狼被踢飞，鹿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把野狼从血肉模糊的身躯上甩下来。它铁蹄践踏之下，居然把野狼的内脏肚肠都踩了出来。旁边受伤的雄鹿受到鼓舞，也和鹿王并肩作战，一时间狼群遭到反击。鹿鸣召唤着同伴，整片鹿群也开始朝巷内迁移。 形式急转而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二十二章 拯救 越来越多的雄鹿加入行列，它们虽有忌惮，但也像手里拿着刀剑的人民对抗强盗一样，人多势众。 狼群呜呜嚎叫着。 雄鹿们摇头摆尾，昂首阔步，嘴上的咆哮倒比脚下功夫还强几分。 鹿王俯视群狼，它粗厚宽大的鹿角上满是划痕。那是它与无数野狼战斗过后的痕迹，它了解狼群的行为模式，这群家伙就像野蛮的俄罗斯人，他们哪怕身上只有一把小刀，也要跟踪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几天几夜，伺机把他杀死。它年轻时曾与某条饿狼鏖战过半个月，犹记得那匹狼浑身雪白，拖着条鲜红色的大舌头，非常地狡猾。 比起那匹白狼，狼群都不算什么。 鹿王发起冲锋，忽然旁边掠过一道雪白的影子。 鹿王猝然倒地。 它眼里是无尽的惊恐，一匹白狼竟扑倒了它，它与那匹狼是那么相似，那匹恶狼曾无数次出现在鹿王梦里，使它在半夜惊醒。 显然这匹白狼更年轻，也更强壮。它死死扼住鹿王的口鼻，就像铁钳一样把它钳住，受伤公鹿冲来帮忙，用它的巨角猛就刺进白狼的侧肋！可白狼不为所动，鹿王拼命挣扎，它感到生命的流逝，逐渐连挣扎的力气也消失。 白狼是它挥之不去的噩梦，这场战斗还没开始就已输了。 鹿王一死，整片鹿群陷入沉寂。白狼猛地扭头，扑上受伤公鹿的脑袋，一口咬碎它的颅骨。 巨大的驼鹿猛然倒地，鹿群中又站出一头较为强壮的雄鹿，它嘶鸣一声，整片鹿群开始朝城市深处迁徙。 狼群已将白狼包围。 狼群的社会非常严格，它们大多数是敌对的，白狼则是位可怕的入侵者。 乔姆在远处观望着，那匹白狼根根毛发竖立起来，迸发出野性的光泽。它的肌肉充沛有力，四蹄牢牢地扎入冰面，鲜红的牙龈好像随时都要迸出热血。白狼是极其稀有的狼种，极地狼本就是通体雪白，但数万年间，它们会与杂狼通婚，难免出现毛色混杂的亚种，白狼越发稀少，离群的白狼更少见。 狼群中也走出一匹灰黑色的野狼，拖着血红色的大舌头与白狼对峙着。它是亚种，也是这种族群中的头狼。 这匹狼嘴边裂开了，那是它曾与老虎搏斗留下的伤痕。 它呜呜地长鸣，狼群剩下的成员忽然陷入亢奋！它们绕着两匹狼奔跑，拖着猩红的舌头，跑得越来越快！这就是狼群生死的决斗，经验丰富的猎人把它们称作“狼团”。 白狼摆开阵势，它感到周围的狼群越发疯狂，它与头狼任何一位倒下，那些饥肠辘辘的野狼将会毫不留情地冲上来。 头狼它看见白狼侧肋的伤口，便弯起了眼，好像人咧开嘴大笑。 没有任何征兆，头狼率先发动了攻击！ 它的利牙好似炙热的铁钉一样嵌进白狼的伤口，白狼怒吼一声，猛就将头狼扑倒在地。头狼发出恶毒的眼光，它的经验远比白狼丰富，它一口咬住白狼的前腿，将它反身制服！“钢钉”再次嵌入白狼的身体。 白狼忍痛撕下那块血肉，一口咬住了头狼的喉咙。 那一刻，杀戮者的快感如潮水般涌来。 白狼紧咬着不放，它能感受到对手喉咙里还有鲜血汩汩涌动。 炙热的血液洒进原野，白狼松口的那一刻，身经百战的头狼顿时倒地，身边的狼群蜂拥而至。它们很快将头狼包围了，乔姆听见狼群中发出凄厉的嚎叫，那群疯狂的猎食者吞噬了同伴的血肉，不带一丝犹豫。 这就是利齿的法则！ 白狼负伤离开，它占据着死去的野鹿。其余野狼却又对它虎视眈眈，它们身上沾满头狼的血，可不够满足。它们把贪婪的目光盯向白狼，还有它身后的死鹿。 乔姆听说狼的猎杀欲望是无穷无尽的，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猛烈的闪电撕裂夜幕，周围风雪弥漫，彻骨的寒意却使狼群更加兴奋。它们善于忍受严寒，善于隐匿在雪地里，善于发动突袭，善于用锋利的爪牙撕碎猎物的皮肉...... 狼群朝着白狼怒吼！ 白狼明知不敌，仍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它绷紧全身每寸肌肉。 乔姆顺势摸近，他不禁低声赞叹着：“真漂亮。”这种野性的美，在男人眼里至尊无价。 乔姆等着两帮野狼自相残杀。 残存的狼群还有六名成员，其中两匹狼重伤残废。它们早晚会给同类杀死，所以干脆孤独地走进风雪。剩下四匹野狼依次上前，与同类决斗的时候它们总是各自为阵。这是这次对手太强了。 这些野狼能感觉到白狼的与众不同。 它们无视法则，一拥而上! 乔姆皱下眉头，两条狼分别牵制住白狼的腿脚，剩下的就开始对白狼要害发动攻击。咬住猎物的口鼻，爪子切入坚韧的雪白色毛皮....... 乔姆以为一切将要结束时，白狼的利齿却绞碎了一条野狼的鼻子，它将野狼按倒在地，继而撕碎整块喉咙！剩下的野狼想逃，白狼扑上去将它们一只接一只咬死。 多么令人震撼。 雪白的孤狼****伤口，它大口哚叽着鹿肉。忽然一声枪响！ 孤狼倒下了。 那颗子弹打中它的身体，远方赶来三两个人。乔姆埋伏在旁边，听见他们响亮的讨论声，“有鹿，是这条狼捕来的吗？” “是啊。周围没有其他人，我们运气不错。” “这匹狼竟然是白色的，像雪一样，真漂亮。” “那就拿走！” 他们掏出鹿刀，狼皮可是保暖的好东西，更别说这么珍稀的白狼皮。忽然一声怒吼！某条野狼还未死透，那些人一顿劈砍把野狼屠杀，然后这倒霉的野狼先被剥皮。 乔姆无能为力，其中有个人背着枪，子弹应该富裕，他无法冒这个险。 可他左顾右盼，忽然看见一辆弃置的摩托。他没看错，摩托车后面挂了个牌子：Аhдpen，乔姆掏出之前幸存者身上的钥匙，也贴着：Аhдpen。乔姆望了望街道那头，猛地攥紧钥匙，推开了摩托车上面积压的风雪。 他们把鹿刀对准白狼，“宝贝儿，轮到你了。” 忽然传来一阵轰鸣声！他们看见白雪茫茫的街道上出现一位摩托骑手。他们急忙打招呼，疯狂地摇手吹口哨！“嘿，小子！这里！”他们当然希望摩托车停下，因为大多数交通工具已经报废了，他们在附近游荡的几天，脚底都已磨出水泡。 骑手却冲得越来越快！ 旁边的人低声说：“射他。” 枪手俯下身子，稳定呼吸，瞄准了乔姆的头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二十三章 拯救（二） 一声枪响在旷野内回荡。 乔姆没死，子弹擦着他的头盔飞过去。 枪手慌了，马上装填第二发子弹，是把老旧的莫辛纳甘，栓式供弹，他好像没有弹链，手忙脚乱地单发填装。乔姆扭动把手，摩托轰鸣而去！ “小心！”摩托冲过人群，等众人反应过来，才发现地上的白狼被抓走了。 枪手再瞄准的时候，摩托车已经消失在街尾。 有人搡下他的枪，“算了，我们已经有鹿肉，不必再吃那种酸腻的臭肉。” 另一边，乔姆骑着摩托赶往鹿群离开的方向。 那群幸存者刚好没有发现鹿群，不然他们肯定会追随鹿群。乔姆也忘了自己为何救这匹白狼，反正救也救了。 他看见鹿群在远方，便歇了摩托，小心隐匿起来。旁边有间民房，乔姆撬开锁，把白狼也拖进里头。这匹白狼非常沉，乔姆刚刚清开地方，回头便看见那匹白狼已经苏醒，用恶毒的眼光盯着他。 它绷紧身躯，牙龈上还有鲜红的血液。 乔姆说：“你想挑战我？好的。” 乔姆扔掉撬棍，拾起旁边的棒球棍。 白狼发出威胁性的咆哮，乔姆则是发出一阵笑声，他拖着那根粗大的棒球棍，说着白狼听不懂的语言。它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极度危险，它瞅准机会就要咬碎他的喉咙。 白狼猛扑上去！ 乔姆迎头就是一棍！毫不留情的木棍打得白狼眼冒金星，它嘴里喷出鲜血，很快又扑上去！乔姆的棍棒毫不留情地劈下来！ 棍棒像雨点般落下。 白狼怒声嘶鸣，它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一般，每个细胞都撑到了极限。 它记得那些可怕的人类，他们用枪攻击自己，更要活剥它的皮。它以为逃离了人类的魔掌，不曾想又陷入更大的麻烦。 乔姆做着挑衅的手势。 白狼一个猛子冲上去，迎接它的则是雨点般的棍棒！一口猩红的血沫喷溅而出，白狼只觉得眼见一黑，渐渐丧失知觉。 它看见那个男人把旁边的锁链缠在自己脖子上，本能地想要跳起来撕碎他的喉咙。可它已使不上任何力气，饥饿与痛苦将它击倒。它追踪鹿群三天三夜，滴水未进，一番惨烈的搏斗已将体内最后一丝气力榨干。它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走出门口。 就在这一天，白狼深刻领悟了力量的法则。 它永远也别想对抗一个拿着棍棒的人。 乔姆摔门出去，成团的雪块朝他脸上砸。风雪又大几分，空中雷暴奔涌，刺耳的轰雷声贯穿耳膜，直达心底。 乔姆最担心的事情要发生了。 黑云积压得更深沉，即将落下的不是暴风雪，极有可能是雨夹雪，或者是暴雨。 现在的气温能将人活活冻死，雨水在云层中就会结冰，那就成了冰雹。试想一下千亿道巨大的冰雹从天而降，就像轰炸机的炮火。 不会太久的，乔姆已经感觉到湿润的水汽通过厚重的防护服，好像要把他的心肝脾肺也冻实似的。他想要驯服野狼，想要活下去，他就不得不猎杀一头鹿。 乔姆潜伏在雪霾中。 鹿群停在半路上，它们似乎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也在摩天大楼的下面准备躲避。 鹿群还是很警惕，外围的是强壮雄鹿，幼崽与雌鹿总是在最中心，没给任何猎手留下可乘之机。乔姆匍匐前进着。 他紧紧攥着刀。 鹿的视力很差，但视野很广，对移动物体也非常敏感。五百米不到的距离，乔姆磨磨蹭蹭花掉二十多分钟。他已经离鹿非常近，有只雄鹿在外面徘徊，就在它即将靠近的时候，乔姆猛然窜出！他一把抱住这500多斤的雄驼鹿，猛将它往地上扭去！同时一刀刺进它的咽喉。 雄鹿拼命挣扎！鹿群一下子警惕起来，几头雄鹿冲过来。 乔姆立即后退，新鹿王一声嘶鸣，雄鹿便没有继续追。 这下鹿群也放松了警惕，它们知道只要有同伴被杀，填饱了猎手的肚子，暂时就是安全的。乔姆不可能带走整整一头鹿，他小心翼翼地剖下雄鹿的毛皮，还是温的，拿在手心里比任何电暖器都舒服。 然后乔姆割下鹿身上的栗子肉。 他们习惯把大腿肌肉和其它充满力量的肌肉叫作“栗子肉”，这些动物身上最美味的部分就是长期锻炼的肌肉，和栗子一样紧实、高高隆起。 光这些美味的肉就有二十多公斤，乔姆尽可能戴上，把鹿皮也收进包里。 他开来摩托，用鹿皮把鹿肉包着绑在后座上，避免辐射尘乘虚而入。 可以说是大丰收。 乔姆不想踌躇，雷声在催促着他。 乔姆走进屋里，他看着墙上贴着的旧照片，忽然有种落寞的眼神。 那是诺斯科的旧景，照片上的街道，大雪纷飞，良辰似锦。 现在乔姆只能从战前的照片上找到一些慰藉。他拉开照片的褶皱，小心地放进怀里。 白狼警惕地盯着他。 乔姆走近，他充满威严地伸出手，白狼想咬他的时候犹豫了，它看见男人身后的棒球棍。乔姆抚摸着狼鬃，“很好，你是个聪明的家伙，我叫你什么？” 白狼怒视着他，瞳孔像金子一样熠熠生辉。 “不如叫你列昂尼达，像狮子般的，你该庆幸斯巴达的国王也叫这个名字。” 白狼咬牙切齿，鲜红色的牙龈像是被无数猎物的血所染红。 “也许你该叫鲍里斯，你是个崇尚战斗与胜利的年轻战士，不是吗？” 白狼仍然仇视乔姆。 就这时候，屋外一阵轰雷声！屋内的灯台都被打落了，灯台下面压着一张纸头，纸上写着：米勒。 “叫你米勒好了。” 不知为何，白狼没有再怒吼。 乔姆丢下一大块新鲜的鹿肉，白狼立即狼吞虎咽下去，啃得精光。乔姆又收拾了一些枯枝，煮了肉汤，它贪婪地吮吸着。乔姆自己也喝了些肉汤。 大门咣吱咣吱地响！ 乔姆把摩托车也歇进门里，并给大门做了个支架。 他不打算就这么走，饮水还没得到解决。乔姆讨厌和女人讲一些甜言蜜语，既然娜塔莉和伊琳娜把滤罐都给了他，他就不会让她们失望。乔姆还要走得更远，所以他必须撑过这阵冰雹与严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二十四章 水晶人 没过多久，屋那个得罪黑手党的人受了十三个人所有的酷刑，被折磨至死；有人说那个人根本是幽灵，连黑手党都没能找到“他”。 金星人、水晶人是根据他们西装上的装饰品决定的。 他们笔挺的黑色西装下面，那柔软的衬衣左胸所挂着的星星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铁、铜、银、金，四种材质就是它们的等级，金最高，银次等，铁则为最次。最普通的黑手党杀手成员则只有一件普通的黑色西装，内侧绣着黑手党的标记。 “星星”是杀手的标记。 党内成员各司其职，杀手自然是各个家族用来威胁对头的武器。金星人数量的多少直接关系到家族的威望。 据说，“唐”的手下还有一种杀手，是整个组织内最有实力的，而他们的星星则是由昂贵水晶制成。“唐”是教父的尊称，或者高于教父，水晶人很可能是“唐”身边唯一认可的护卫。 当警察在杀手内侧的衬衣上发现闪闪发光的水晶时，他们的脸色比纸还要苍白。 无论那个人有多大的本事杀死水晶人，他也马上会变成死人。 哪怕真是死神作祟，也要被神秘势力抽皮扒骨，串在那位“水晶人”坟前烧烤。 乔姆回过神来，他之前胸口也擦过几刀，只能撕开衬衣，一个闪亮亮的东西滚落在地。 米勒猛就将它咬起来。它从未见过如此善良耀眼的石头，它通体透明，淡紫色的光辉在火光下熠熠闪烁，在墙壁上照出巨大的星形影子。 乔姆道：“你喜欢就拿走，反正我也用不上了。” 乔姆还记得不久前那段对话。 ——“人们是很健忘的，无论你做过什么，他们很快会将你忘记。” “我希望永远别记起来。” “你已经离开很久了，你也知道没有我的庇护，他们早晚会找上你，还有你的家人。” “三天前，我已经一无所有。” “我很遗憾，孩子，让我替你祖母感到难过。” “唐，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是啊，我已没有可以威胁你的东西。不过提醒你一点，不要在诺斯科逗留太久，那里很快就不叫诺斯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二十五章 遗留文件 屋外暴雪纷飞，不断有冰雹砸入炉炕，溅起红色萤石般的火星。 火堆旁，人与狼模糊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像极了石洞内的远古壁画。 在很久很久以前，狼就训练与人类祖先一起捕猎，逐渐进化成猎犬。部分狼犬体内还奔涌着祖先的热血，就像基因一样传递下来。 但狼犬是狼犬，狼毕竟是狼。 狗会与人建立感情，而狼则只是觊觎合作关系。如果说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那么狼也许算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但绝不能当朋友。 乔姆解开米勒的链子。 米勒绕着他咆哮，它暂时也只有咆哮的力气，龇着尖牙、将浑身肌肉绷紧，每根毛发也像钢针般直立起来，充满光泽。 乔姆眯起眼睛，他看着米勒，把伏特加也盛了些放到碗里。米勒试将碗咬走，试探性地嗅了嗅。 那股辛酸刺鼻的味道令米勒反感。 不过它却是不得不喝。 米勒从没有闻过那股可怕的气味，那股味道铺天盖地，将路上所有的水源都给污染。 乔姆说：“喝吧，对你有好处。” 米勒不得不开始饮下这种炙热的液体，它用舌头啜了一点，灼得火辣辣的。然后很快开始贪婪地吞饮，它喝得醉醺醺的，干涸的喉咙终于得到些许滋润。 乔姆的眼中却掠过一丝忧虑。 他喃喃低语着：“你从郊外来多久了？那些鹿也从郊外过来的。” 它们是在寻找水源？寻找食物？ 还是...... 躲避着什么。 乔姆再次撩开窗帘，看见它们形色匆匆，不停地用蹄子铲着雪尘。鹿群很焦躁，那头强壮无比的雄鹿更是占据着高地，俯视四野。它的眼睛大而有神，坚硬的下巴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铁打的塑像。 它没有前鹿王强壮，但举手投足都很谨慎。它的目光也更远，看见冰雪纷飞的城市，冰雹变成细细小小的冰锥，摧残着天空土地。 一些老旧建筑已被撞得千疮百孔，巨大的广告牌轰然倒塌，冰雹在铁板上砸得粉碎，硌出密密麻麻的凹坑。 忽然，鹿王看见了什么，它瞳孔猛然缩紧，发出几声低鸣，整片鹿群顺着台阶奔进大厦。 乔姆知道驼鹿受到惊吓会往高处跑，它们迁徙得如此匆忙，必然发现了某种危险。乔姆扫视四周，却只听见飘渺的风声，还有冰雹在房顶上怒吼。 野外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乔姆揉揉眼睛，确实什么都没看见。 冰雹减弱了，点子却更密集，甚至还有骤然增大的迹象。 乔姆已经等了很久，他不想再等。 米勒嘶嘶地嚎叫，连它也感到强烈的危机感。这阵冰雹可能要持续数天，这样的间隙机会并不多，只能趁着间隙走走停停，而他们必须获得水源的支持。 乔姆将沉重的装备甩在身上，他一把拉开大门，顿时冰寒刺骨。 这股可怕的凉意刺进骨髓，好像千百根铁锥刺痛着乔姆的心骨。乔姆骑上摩托，他回头看着米勒，米勒冲了出来。 乔姆驾着摩托冲进风雪，米勒跟随他狂奔。 米勒呜呜嚎叫着，它毕竟是血肉之躯，尖锐的冰雹砸在身上，好像砸碎了筋骨。可它还是不停地跑！因为停下来就是死。乔姆也不好受，尖锐的冰雹直接就摔在他头盔上，几乎震碎他的脑壳。 乔姆驶过那座大厦的时候，发现这是座自来水公司大厦。 虽然这只是“公司”，乔姆也打算冒险摸一摸。 他在外面就下了摩托车，推车进去，米勒也跟着跑进去。乔姆看见鹿群也进来了，所以他不敢发出太大动静。 米勒警惕地跟在后面，它始终与乔姆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离。 一楼大厅内空空荡荡，地上满是洒落的文件。 米勒发出咆哮。 乔姆没有看见鹿群，大厅东西两侧都有楼梯，正堂则有电梯。鹿不会用电梯吧，那它们是通过楼梯上到二楼去了。 米勒很不对劲，它开始剧烈地咳嗽！ 忽然一个痉挛摔倒在地，乔姆将它抱起来，用力拍打它的后背，米勒咳出一些赃物。 像是腐败、变质的肉。 米勒一恢复过来，立即挣开乔姆的手，跑上另一侧楼梯。 乔姆也不想追了，他发现狼永远是无法驯服的。因为米勒那种深邃的眼神，它无时无刻都盯着乔姆的后背，一旦乔姆有任何破绽，米勒毫不犹豫会咬上来。听说狼是种恩怨分明的动物，至少米勒下次看见他，应该会选择避开。 乔姆用文件揩起那块腐肉。 上面爬满了铁锈般的痕迹，没有骨头，像是软蠕的蜗牛肉体，用力挤压，还有汁液喷溅出来。 不像是米勒的胃酸。 米勒只吃过两种东西，一种是乔姆喂给它的肉汤，一种是它之前与狼群搏斗，匆忙撕咬下的几口鹿肉。 乔姆仔细看看，确实与鹿肉的纹理差不多。 可是皮毛骨肉却变成这副样子，不像是胃液消化的。乔姆凑近观察，却见肉团爆裂开来，一条长虫扑向乔姆的面具！ 乔姆猛将虫子揪下来，一拧拧碎了半截虫子。 虫子只有独眼，又细又长，像蜈蚣一样有多对足，牙尖嘴利。这个东西在米勒胃里爬，肯定相当痛苦。 乔姆确定它死了，就把尸体装进空水壶。也许这是种寄生在米勒胃里的寄生虫，或者米勒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乔姆发现文件里面记叙了一些内部消息，其中有段话：从天鹅湖取来的样本惊动了内务部的人，几个经理都叫我不要管事，但我还是忍不住要去看，结果......天哪，我的好朋友，你能理解吗？我们可能发现了一个该死的史前物种，有些人说是生物链中缺失的一环。 ——我能理解您这惊世骇俗的心情，能不能下班再讲？虽然我是研发部的，你给我递图纸是应该的，但请你也不要这么频繁地走来走去。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内阁，我建议你和普通的员工一样睡睡觉，打打拳，睁开眼睛就是明天了。 可我等不到明天了，你不知道那东西是我亲自找到的。 ——什么？那你可要好好跟我讲讲。 哦，老兄，我忽然感觉身体不太舒服，可能摔进湖里感冒了，总之晚上我们去喝一杯，我会慢慢告诉你那生物的神奇之处的。 就记到这里。这些文件当时成为两个员工的聊天工具，显然当时他们测量水质的时候打捞出一个神秘生物，甚至惊动内阁，封锁消息。 乔姆看看了旁边的引导图，6层加地下室，其中4，、5两层写的是“研发部”。乔姆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二十六章 第三型 按动按钮，电梯电力还在运转，可门好像被什么卡住似的纹丝不动。乔姆一脚上去，电梯内部轰轰作响，再没反应。 乔姆只能转身从东侧楼梯上楼。 楼梯狭窄而冗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乔姆在半路发现一具西装革履的尸体，尸体凹凹塌塌，周围满是血脚印，好像还给高跟鞋踩进脑壳。当时这些人匆匆忙忙，也不像是逃难的。因为这具尸体死了超过一个礼拜，而大约5天前诺斯科才发布避难消息。 乔姆走上二楼，发现被铁栅栏封死了。 这种铁栅栏在学校很常见，用来封锁道路，防止小偷、暴徒之流。乔姆懒得绕回去，直接拿起撬棍撬弯两侧铁栏，勉强钻进去。 乔姆再从二楼来到三楼，大厅内依旧空空荡荡。 乔姆开始警惕了，他还没看见鹿群，也许它们一路跑到大厦顶层。 1-6f属于自来水公司，往上的十层、二十层、三十层还有更多探索空间。只是乔姆没有心思去搞那些了，他把背包系得更紧，勒住他的腰，这样走路的时候装备就不会“咣啷、咣啷”地乱响。 四楼是研发部。 除了西侧的会议室，大约二十个房间，乔姆挨个搜索，找到两台饮水机，其中一台还有半桶水。乔姆可以回来再带走这桶水，其它房间没有收获，他在会议室又发现半箱瓶装饮用水，一共八瓶，乔姆全都塞进背包。 这些水足够乔姆一个人穿越隧道，但三个人就不保险。万一隧道后面还是没人呢？万一革命广场全是尸体呢？也许革命广场就是个幌子，一群强盗吸引幸存者过去，抢劫物资。 乔姆不愿再想下去，他需要一些希望。 5f是真正的研发部。 实验室大门紧锁着，乔姆一脚踹开，他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整座实验室都被深绿色的藤蔓所侵占。它们挣扎扭曲，肆意生长，似乎感受到实验室外微薄的气流，拼命想要挤出来。 细细一看，藤蔓上面长满倒刺，粗的像大腿，细的也有两根手指粗细。错综复杂的藤蔓挤满道路，乔姆把背包留在门口，俯身挤进去。锋利的倒刺在他装备上划出痕迹，周围吱啦啦地响。 实验室各处都被遮挡，乔姆勉强看清一条道路，便用厨刀割断藤蔓。 藤蔓极其坚韧，乔姆来回割了几下刀口就已卷刃。两柄厨刀直接耗掉，乔姆抬起撬棍猛砸，这才破开那条粗壮的藤蔓。藤蔓流出来的是“血”。 鲜红鲜红的液体喷溅出来，乔姆被洒了一身。 这股味道非常刺鼻。 透过厚重的防毒面具，乔姆感觉鼻子酸酸的。 最终乔姆在一张台子上找到实验日志：“这种东西暂时被定义为第三型。动物、植物之外的形态，我们尚不了解它的构成与组织，但它肯定是不属于这个空间的生物。我最近总是看见一些幻觉，它们几次都险些主导我的思想。内阁的特工马上来了，真希望他们快点转移掉这个麻烦的东西。我是完全受不了被它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我可以肯定它有着更久远的历史，只是没人敢承认。哦，我们似曾见过，没错，只是见过它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说实话，乔姆不想继续探索了。种种线索告诉他这里的东西很危险，也没有水源剩下。毕竟这里是实验室，他不知道放着的是净水还是化学品。 乔姆想要回去，忽然听见一声狼嚎。 好像是米勒。 乔姆拨开层层藤蔓，隐约看见米勒被缠在藤蔓上。它呜厉一声，似扯断了藤蔓，匆忙往其它方向逃去。 “唰啦啦......” 乔姆猛然回头，一片死寂。他刚才听见庞然大物移动的声响，也许只是臆想，他感觉左下方那条藤蔓往上移动了半米。 实验室只有半边灯光，另一面非常昏暗。 乔姆拔腿就跑！ 整片藤蔓吱啦作响，它们扭动着错综复杂的身躯，好似千万条巨大的蟒蛇。 混乱的形势下，乔姆拾起地上的背包，飞身逃出！他离实验室门口几乎只有一步之遥，藤蔓忽然猛地扫出！ 乔姆侧身闪过，旁边墙壁被拍得粉碎。 乔姆正要逃出去的时候，却被冰冷的东西缠住了小腿。 他只看见一条绿色的人手。 手臂的经络几乎融入藤蔓，可那分明就是人类的手臂，胳膊、手肘、五个手指，历历在目，指头甚至还有指甲剥落的痕迹。 乔姆反手就是一撬棍！直接打折了绿色人手的骨头，可人手依旧死死揪住乔姆，一根粗大的藤蔓高高抬起，准备拍碎乔姆的大腿。 千钧一发之际，空中掠过一道白影。 米勒咬碎那只人手，乔姆猛就挣脱出来，他吼着：“过来！”米勒与他一起冲出门外，乔姆反身锁门。 可断手却卡主大门，乔姆用肩膀撞门，绿色的伤口喷出阵阵鲜红汁液，洒得乔姆满面鲜血。 与此同时，几条藤蔓也从缝隙中钻出来，它们即将通过大门。 米勒怒吼着。 乔姆猛然发力将大门关上，里面爆发出一阵撞击。好像十几条鞭子抽打着大门。 大门并没有锁，如果刚才那只绿手属于人类，他应该会开门。 可他没有，他失去了智力，乔姆肯定这扇门后面有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在拍打着大门。“咣！咣！”门已经开始变形。 米勒朝着乔姆低吼一声，拔腿就跑，乔姆跟着它跑。 米勒现在就带着乔姆跑进走廊，也就是实验室的另一头。5f整层都是实验室，旁边只有狭窄的一条迂回走廊，用于连接走廊的前后门。乔姆上来的东侧楼梯朝着实验室的前门，米勒上来的西侧楼梯则对应实验室后门。 乔姆找到鹿群了。 它们诡异地坐在这里。 整个鹿群三十多头驼鹿全都呆若木鸡，它们好像连呼吸都静止了，有的四蹄直立，有的前蹄跪地，有的伏卧.......乔姆看见走廊上一片绿色追逐过来，那些藤蔓好像活物般涌动着，就朝这奔涌过来。 乔姆推了鹿一掌，鹿直直地摔在地上，动也不动。 它们只能自生自灭，乔姆跑回4f7号房扛起半桶水，米勒焦急地嘶吼着，他们一同往楼下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二十七章 强盗 乔姆在出口碰见个大麻烦，大厅里晃荡着几个人影。 米勒低沉地咆哮着，隐入楼梯侧面的阴影中。那些就是之前打伤米勒的人，没想到还在附近徘徊。 他们一定看见自己停在大厦门口的摩托车，一路追寻而来。 上层传来阵阵鹿鸣！ 它们好像承受着地狱般的痛苦，叫声却在瞬间戛然而止，伴随着阵阵诡异的动静。 “你听见了吗？” “嗯，一些涨潮的声音，还有某种动物惨叫着。” “是鹿。” 几个土匪没有离开的意思，看来他们不止想要物资，还想要乔姆的命。他们一样不能使用电梯，领头的指了指，三个人往东侧楼梯走，两个人往乔姆这来。 米勒几乎要扑上去咬碎他们，乔姆低声道：“老伙计，稳着......”他也埋伏在拐角，如果米勒扑上去制服其中一个，他就放倒另一个。 脚步声越来越近。 乔姆也将卷刃的厨刀攥出血来。用它结束另一个人的生命一定是件相当痛苦的事情，哪怕宰杀猪猡，屠夫也力求迅速，为了人道主义，不给他们留下痛苦的体验。但许多时候，这些痛苦都是人们自找的。 乔姆多希望他们永远不要走过来，可那两个人已经走进了拐角。 他们甚至还未反应过来，米勒已经咬住一人的口鼻，将它扑倒在地！乔姆也一刀刺入脖子，将人的脖子往后扭去，脊椎直接错位。 两名强盗悄无声息地倒下。 乔姆拔出匕首，皮肉下面汩汩涌动着鲜血。他能看见脖颈上清晰的大动脉，他能感到卷刃的刀锋在血肉间摩擦，将每条筋肉残忍地扯断！尸体仍在抽搐，甚至大脑都没反应过来身体的死亡。 强盗的眼睛还盯着刀，只因他无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残忍的刀法。眼光还未及这把刀，强盗已听见自己喉咙喷血的声音。 乔姆感到恶心。 无论做多少次，杀人总归是件难受的事情。 转头看去，米勒也从尸体脸上松嘴，它拖着一条猩红色的大舌头，嘴边一圈银白色的毛发都被染上鲜血，尸体血肉模糊，米勒像是在笑。它歪着嘴巴、满嘴鲜血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头恶魔。 它享受着复仇的快感，把尸体的皮肋撕碎，吞下那颗血淋淋的人心。 乔姆发现枪不在这两人身上，对面三人走得很慢，他们还在大厅内徘徊的时候，却看见一头鹿从楼梯上跑下来！ 这头鹿横冲直撞，强盗连开两枪。 那头鹿却发狂般地冲过去，挑飞了某个强盗，巨大的鹿角像是铁块般嵌进强盗的血肉。强盗被它一路顶到墙壁上，哪怕离那么远的乔姆也能清楚听见骨裂的声音。 强盗们急忙冲过去，他们吼着那个被撞死强盗的名字，拼了命地拉开疯鹿。 整条脖子都被撞得粉碎，鹿角也插进墙壁，两人怎么拉都拉不出。“普里皮亚季，用上你的脚。”两人蹬着墙壁，终于将鹿拔出墙壁。 “喔！”他们只看见血肉模糊的浓浆。 鹿血与人血、内脏混在一起，形成暗红色的血渍。 强盗怒火中烧，拔出匕首对着死鹿一阵猛刺，拳打脚踢。另一个说：“够了。” “够了？你没看错，这是头鹿！一头喝醉的鹿，它偏偏还超速行驶，撞死了我的兄弟！”强盗说完忽然哈哈大笑。 他问：“兄弟，你还记得我们俄罗斯人开车的规矩吗？” “我想想......我们第一步不是发动车子，也不用踩离合器，而是扭开伏特加的瓶盖，灌它个一瓶两瓶。你知道，俄罗斯人必须喝酒才能驾驶，清醒驾驶是犯法的。” “哈哈哈！”两位强盗又恢复理智，他们已经是废墟上的亡命之徒，朋友在眼前惨死也无法挽救他们濒临死亡的心。 乔姆看他们只穿着厚重的大衣，上面满是辐射尘埃，还有面具也用了很久的样子。 这些人已经被辐射毒害，也许现在影响还不强烈，但几天、乃至几个月后，他们的身体与大脑意识都会发生剧烈的改变。他们可能会完全丧失理性，变成茹毛饮血的野兽。 “滴！滴！” 是乔姆的电子表。 两个强盗露出诡异的笑容，他们拾起同伴的枪往楼梯口跑来，一边学着野兽的嚎叫。 可楼梯口并没有人，他们只发现楼梯上不停闪烁的电子表。 拿枪的强盗把电子表揣进怀里，指了指二楼两侧的房间，“你，左边一排，我负责右边。” “可以，你能不能把枪给我？” “真正的战士不会选择他们的武器，而是武器选择他们。” “我感觉冥冥之中这把古老的莫辛纳甘在召唤着我。” “得了，老兄，你从没开过枪。” “开枪能需要多少经验？我们是俄罗斯人，生来就会开枪。” 强盗交换了武器，另一个人有把破手枪。 这把手枪非常古老，木质枪把都已腐朽，方方正正的铁匣不时闪过钨钢的颜色。这漂亮的玩意显然出自德国工艺，至于德国人的枪为何落在俄罗斯人手上，那只能说自从德国制造武器开始，苏联士兵就开始缴获他们的装备了。 德式武器典雅美观，也很实用。 只是经过这些年月，子弹能不能从这把毛瑟枪里出膛都是问题。 强盗们对视一眼，他们对每间房展开搜索，一间又一间......就在一个强盗进门后，另一个强盗忽然看见一匹白狼朝对面楼梯奔去！强盗追着它去，一边大喊：“那匹狼！那混蛋就在这里！” 他猛地冲下楼梯，小腿却传来一阵剧痛。 一根细细的钢丝。 这根钢丝就悬在侧道之间，上面渗着血。他整个人惨叫着栽下楼梯！双腿皮开肉绽，甚至看见白花花的骨头。强盗猛然举枪，一个人影却冲过来一刀刺进他的胸膛。 强盗一下子安静了。 乔姆摸走他的枪，打开枪架，架在拐角。 第二个强盗闻声赶来，他看见同伴的尸体，便小心翼翼地往楼梯下走。他知道楼梯边有人，也许那个人就驾着枪在另一侧伏击他。所以他每一步都那么小心，每一步如履针毡，就像野猫行走在地毯上，没有任何声音。 楼梯上昏暗的灯光照出人影。 乔姆通过人影估测着强盗的位置，得有几公分的误差吧，3公分、4公分.......不知道，他要赌一把。乔姆活动僵硬的手指，然后瞄准了楼梯间的夹缝。 一声枪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二十八章 死里逃生 人影缓缓倒在台阶上。 乔姆拉开枪栓，一颗钨钢子弹应声落地。 米勒先他一步跑过去，叼下来一具无头尸体。 强盗整个脑袋都被打碎，刚才子弹穿过墙体发生碰弹，弹壳在强盗脑壳里改变了方向，所以造成这样可怕的后果。莫辛纳甘已经没有子弹，乔姆把枪上的八倍镜拆下来，能当望远镜使用，也能焊在其它武器上。 他摸走强盗手里的毛瑟枪，这把枪也是唬人的，还剩三发子弹。乔姆拉开枪管看了看，膛线也很老了，就算这把古董还打得出子弹，那也打不准十米开外的目标。乔姆把电子表摸回来，“女士送我的礼物，弄丢了可以枪毙。” 乔姆再回到一楼的时候却发现死鹿活了过来。 新叶般的绿色从死鹿体内爆发出来，逐渐占据它的皮肤......它体表长出尖锐的倒刺，好似荆棘。米勒也不敢发出响声，它四肢紧紧伏地，眼睛瞪得很大，好像随时都准备飞奔出去。 死鹿站起来走向出口。 乔姆眼睁睁看着它在动，可它走路的姿态却那么僵硬，就像被人操控的傀儡。鹿的行动看起来很迟缓，米勒直接飞奔出去！ 就在米勒奔到出口的一瞬间，鹿腿忽然涨得粗大有力，整头鹿奔起来就像一匹猎豹，它撕下米勒一撮狼毛。米勒消失在雪霾之中，死鹿也没有追出去，它则是站在门口，张开嘴巴，喷出大量新生藤蔓。藤蔓扎入墙壁，在大厦门口开枝散叶，很快封死了出口。 乔姆看着这疯狂的一切，他小心地退后。 3楼也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乔姆不清楚这是什么恐怖的怪物，他猛地冲进二楼房间，反锁大门。乔姆敲碎窗户，2f到地面得有10米左右，下面又是台阶，如果没有合适的下降工具，很容易摔断腿。 门外传来一阵诡异的响声，噼嘎，吱啦.......像骨头被折断，像肌腱被撕开，又像胶水把两块猪肉硬生生黏在一起。 乔姆知道那东西已经发现他，隔着门连开三枪！ 门洞里流出暗红色的血质。 就和乔姆在实验室里看到的一样。 整扇门被拍碎！乔姆眼前是头张牙舞爪的植物。乔姆怒吼着把长桌推过去，将那怪物卡死在门口。 怪物力大无穷，乔姆正被它一寸寸撼开，乔姆卯足力气，又将怪物压制住。 也是这时候，乔姆忽然发现了怪物是什么东西。 鹿和人。 这正是之前发生异变的鹿，它把几个强盗的躯体融合了，五个人和一头鹿组成坚韧的绿色植物，部分躯体还保留着生前的模样。 乔姆看见两张人脸，他们还保留着刚刚死去时瘆人的表情。冲进门里的不过是绿色植物的一部分。 人脸忽然开裂，里面抽出三条鲜红色的藤蔓。 它们就着乔姆就劈过去！ 乔姆猛地一闪，整台桌子都被劈成两半。不同于乔姆之前所见的绿色藤蔓，这些鲜红色的藤蔓更为锋利，那竟是一条条人类的脊椎骨。 这团活体植物越逼越近，乔姆死也不愿变成这些生物的一部分，毅然跳出窗外。 “呃啊！”乔姆感觉侧肋一阵剧痛。 他摔在雪上。 周围天寒地冻，空中不再下冰雹，而是刮着暴雪，就乔姆搜寻物资的时间内，地上已积起半米深的厚雪。亏得这些雪，半桶水也得以幸存。乔姆看见窗边一大团绿色，即使“它”没有眼睛，乔姆也觉得它在盯着自己。 乔姆不清楚这座大厦发生了什么，漫天雪尘之中，乔姆好像看见大厦顶端有模模糊糊的绿色。 就是那种活体植物的绿色。 好像还有其它颜色，一朵花。那形状确实像是一朵花，更像是花苞，还没有绽放。这一切都太诡异了，为什么那植物没有追出来？它讨厌寒冷？还是因为某种原因盘踞在大厦？乔姆都不知道。 他骑上摩托，驶出好远一段距离。 乔姆朝着勉强能开的路面行驶，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怪事。这次地表上的行动可谓九死一生，他遇见了食人的强盗，遇见了猎人，遇见许多不友善的人们，还有强大如恶魔的生物，一些正处于变异阶段的动物，甚至还有内阁想要封锁的战前秘密...... 末日就是直面人性的机会。 一些被现代社会积压的“好好先生”可能转眼间就会变成食人魔鬼，母亲因为饥饿吃掉孩子，过去的挚友自相残杀......末日不止是生存意义上的末日，而是对人性与灵魂的拷问。 绕了很久，乔姆回到文化公园站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 整座站口都被压进雪里，一到两米的高度，乔姆用撬棍把雪砸松，努力地刨，可刨雪速度远比不上积雪的速度。 最后乔姆决定把摩托车垫在雪下，做道雪柱，就像一个门梁，支撑上面的积雪。 这样总算有所进展。 乔姆挖得双手冰凉，大雪无情地摧残着他的身体。乔姆已经换过四个滤罐，总算看见应急钢门的门楣。他自言自语道：“想象一下当时他们是怎么挖战壕的，他们还要面对机枪火炮，提防着时时刻刻飞过来的毒气弹。” 雪更大了。 似乎上帝能倾听到每个人“发自内心”的祷告，给予人更艰难的锻炼。 乔姆挖得更深，半边钢门逐渐浮现出来。乔姆敲敲钢门，“娜塔莉，能听见吗？” 没有回音。 乔姆用撬棍砸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 她们可能遇到麻烦。 乔姆一下子紧张起来，忽然门内传来娜塔莉虚弱的声音：“谢天谢地你回来了，我这就开门。” 钢门缓缓升起， 乔姆推着摩托车进去，看见娜塔莉浑身是血，一下子就栽倒在他身上。乔姆拍拍她的脸，“说点什么，伊琳娜呢？” 娜塔莉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她现在没事。” “谁攻击你们？” 娜塔莉深呼吸。 她精神有些恍惚，过了一段时间才缓和过来。“呼.......攻击我们的是一群人，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但我感觉是一开始和我们一起逃进地铁的那批人。” 乔姆递给她一瓶净水。 娜塔莉喝了净水，感觉喉咙里一阵清凉，紧张的情绪也暂时得到缓解。“我反击了，只是......他们人太多了，我的子弹不够用，所以我拿起螺丝起子，朝着那个人的下巴.......他就那样摔倒在柜台上。”娜塔莉受到极大的触动，她对乔姆说：“我还留下一个伤者，你自己去问他吧。” 乔姆道：“带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二十九章 重归地铁 走过幽邃沉重的驿道，乔姆看见附近全是尸体。大约十几号人，他们大都被一枪击中要害。 乔姆说：“你真有杀人的天赋。” 娜塔莉沉着脸说：“我杀的是些可耻的混蛋，一群疯子，比那个焊工还恶心。”她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我没有杀人的勇气，只能催眠自己这是大自然的优胜劣汰。” 乔姆道：“生病别去医院，那才叫优胜劣汰。” 他们回到饮料站。 伊琳娜就在那里沉睡，对面的柜台上趴着一具尸体，尸体被螺丝起子从下巴贯穿，直挺挺地死在柜台上。 娜塔莉说：“一开始我们在门边等着，等得都快睡着了，后来发现一群暴徒冲过来。他们朝我们大喊大叫，我吓坏了，然后......他们捉走了伊琳娜，我只能开枪。有些人逃掉了，至于这个人，你看着办把。” 娜塔莉拉开另一座饮料站，里面有个被胶布封住嘴巴的暴徒。 是个中年男子。 大约四十岁左右，浑身上下都是肌肉。 乔姆说：“我撕下胶布，你不要咬我。” “唔、唔。”大汉点头。 娜塔莉说：“小心着点，虽然他直接投降了，但那群人想对我们施暴的时候，他也没有出手相救。我用枪才逼他就范的。” 乔姆撕下胶布，那大汉立马吸了口气，他紧张地看着周围，面露惊慌之色。他说：“我们好像见过，在上一个车站，我记得你们。” 娜塔莉说：“可能吧。” 当时人群拥挤嘈杂，两百多个人全都聚集在车站口，乔姆和娜塔莉都是离群走掉的，这名大汉能注意到他们，观察力非比寻常。大汉又看着乔姆满身雪尘，还有摩托车上大包小包的物资，“老弟，你去过地面了？那里情况怎么样？” 乔姆说：“很糟。” 乔姆拉着娜塔莉的手，把她拉到远些的地方。乔姆说：“我信不过他。” 娜塔莉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放生，但他绝不能跟我们一起走。” 乔姆用眼睛余光瞥去，发现大汉紧紧地盯着他们。乔姆直接把老旧的毛瑟手枪递给娜塔莉，说：“这把枪没子弹了，一发都没有，你拿着它可以唬住那个男人。” 大汉瞥见乔姆递给娜塔莉新枪，果然有些忌惮。 乔姆走到大汉面前，“我们放你走，但你别和我们走同一个方向。” 大汉说：“那我往哪里去？我们遇见一群嗜血杀人的怪物，难道我走回去给他们送餐？” 乔姆道：“我收到一个消息，革命广场有大量幸存者，你可以去那里。我们会走最快的线路，穿过克鲁泡特金站与列宁图书馆，你如果不想被我干掉，就走阿尔巴特站。” 大汉迟疑了会，“你确信革命广场有希望？” 乔姆从背包内翻出收音机，娜塔莉也凑过来。“滋、滋......”乔姆调试波频，没有任何反应。 “滋，哔哔......滋......” 大汉说：“地铁隔绝信号，各个站点如果有幸存者，那以后只能通过步行传递消息了。” 乔姆仍然耐心地调试。 就在所有人的耐心快耗尽的时候，里面忽然传出一段模糊的音频：“这里是革命广场地铁站，所有的幸存者，重复，滋滋，所有，滋幸存者都可以过来。滋，有水、食物......充......足。” “太好了！”娜塔莉满心欢喜。 乔姆说：“你听见了。” 大汉说：“听见了，但我怎么肯定那不是伙强盗？现在地表一定充满辐射，情况恶劣，他们哪里来那么多物资？如果要信，我宁愿相信季米内亚泽夫线。” 乔姆道：“去哪里是你的自由。” 他正要给大汉松绑，大汉喝道：“不用了。”他忽然绷紧肌肉，根根青筋暴起，几条麻绳就被他硬生生崩断！ “啊。”娜塔莉惊叫一声，急忙用枪指着他。 大汉说：“请给我些食物，我会走的。” 乔姆掀开包装，割下5磅鹿肉。 大汉道：“我喜欢吃生肉，但是水呢？” 乔姆指指厕所，“多得很。” 大汉说：“我可不愿喝充满辐射的水。” “那是你的事情。”乔姆转身就走。大汉忽然喊道：“停下！我肯定你会给我水的。” 乔姆缓了缓步伐。 大汉举起领前的身份证，他说：“我是诺斯科地铁员工，如果你们打算去革命广场，我知道有条捷径。我想这值得一瓶水，对吧？” 娜塔莉茫然地盯着乔姆，乔姆丢给大汉一瓶水，“哪里有捷径？” 大汉接过水马上迫不及待地喝了几口，可他没敢继续喝下去。因为纯净水太宝贵了，他生怕这是仅有的两口救命水。大汉说：“你应该知道诺斯科地铁在建立之初有许多隧道被弃用，在克鲁泡特金站有条直线隧道可以通向革命广场，那样我就能帮你们节省三分之一的路程，对不对？” 乔姆想了想，如果有这样一条秘密隧道，饮水足够四人撑到革命广场了。他看看大汉的工作牌，电气机车库主任维克多·霍夫次诺。 不等乔姆发问，维克多已先开口：“但是我的女儿不在这里，我的妻子和她应该就在克鲁泡特金站，你们要给我一些时间搜索她们，我必须找到我的女儿。” 乔姆问：“你女儿几岁？” “十一岁。” “那她应该能照顾自己了。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牢房蹲过两年。” “你！你！”维克多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乔姆说：“如果你真得指出一条密道，我把半桶水全都给你，如何？” 维克多想了想，答：“好。” 娜塔莉低声说道：“他有个女儿啊，而且还是地铁工作人员，对这里轻车熟路，我们不帮他吗？” “万一他找几天几夜呢？你能确定他妻儿没有遇险？就算找到了，维克多也会求我们带着妻儿一起到革命广场去，到时候又多两张喝水的嘴巴。”乔姆这段话虽然无情，但也有理。 维克多催促道：“好了没有？” 乔姆道：“去把伊琳娜叫醒，我们准备启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三十章 向着革命广场 一行人在幽邃黑暗的隧道中行走。伊琳娜眨着明亮的双眼，无论走多远，地铁内强烈的幽闭感始终令她感到恐惧。 像是座大铁炉子，烧的是人肉、人骨。所有人都成为待烹的羔羊，早晚给末日吞食。 伊琳娜不由得拉了拉娜塔莉的衣角，娜塔莉温柔地抚摸她满头柔软的金发，问：“亲爱的，怎么啦？” 伊琳娜支支吾吾地回答：“我开始害怕醒来，因为每次醒来，我总会看到有人死去。”她望向乔姆，乔姆走在最前方探路，新加入的维克多则自告奋勇地殿后。 之前乔姆洗浴的时候，娜塔莉看见他身上又多几道伤口，这次地表之行一定危险重重。 伊琳娜领着娜塔莉上前去，娜塔莉说：“小家伙很害怕，你......” 伊琳娜一手牵起乔姆，一手紧紧地抓着娜塔莉。 乔姆能感到她手心里湿湿的冷汗。乔姆说：“不要让恐惧击倒你，如果你被恐惧支配，它就会像疾病一样侵蚀你的心。” 伊琳娜似乎更害怕了，娜塔莉抱怨道：“你能徒手杀死一匹野兽，也能冷血无情地夺走别人性命，可却不会讨女孩子欢心。” “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根据达尔文适者生存的理论，你这样的男人最终是要灭绝的。” 乔姆扭过头去，好像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曾经也有人这么说他，只是那个人走得太远，再也无法联系上。 娜塔莉问：“上面怎么样？” 乔姆把一件件事情说出来，食人强盗、与猎人的鏖战、从基辅一路跟来的恶魔，还有他的新朋友米勒。 维克多也伸长脖子听着，众人无不觉得地表凶险异常，而且冰雹暴雪等复杂天气还会使状况急剧恶化。 他们步行大约两个小时，实在太累，便坐下歇息。 维克多卸下便携煤气锅炉，他说：“我暂时带着的，这本该是给我女儿的生日礼物。” “你送给一个小女孩锅炉做什么？” “她喜欢烹饪，不久前我们送她到奶奶家，奶奶拒绝电子设备，做的饭难以下咽，她强烈建议要自己烹饪。” 这个东西确实很实用，下面连接着小型煤气罐，上面是炉架与小锅炉。 乔姆把鹿肉切成片儿，滴几滴油，在锅子上“滋啦、滋啦”地响着。阵阵肉香弥散开来，所有人垂涎欲滴。 维克多想偷吃，乔姆说：“有辐射。” 维克多说：“总比饿死好。” 他拾起来就吃，娜塔莉与伊琳娜见状，也迫不及待地吃了几片。“好烫！”娜塔莉久未果腹，胃一下子有些抗拒，但还是忍不住塞了一口又一口。 乔姆开始第二轮，他用面粉裹着鹿肉，煎到金黄酥脆。 虽然面粉裹得不太均匀，但味道真是无可比拟。伊琳娜吃得满嘴星光，连连叫好。能像从前一样聚餐，多少阴霾也烟消云散。 这对乔姆来说却是这么新奇。 他从没与人聚餐，他也没有任何朋友。他像是行走在社会边缘的独立生物，在黑手党内的几年，他承受着残害与背叛，看过亲如手足的兄弟自相残杀，也见过生死之交在背后放冷枪。生活似乎给了乔姆一条最灰暗的道路，使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敌人。 朋友，是隐藏得最深的敌人。 敌人，却是永远对你推心置腹的。 至少你死后，朋友不一定来你坟前，而敌人一定会来确认你的生死。 锅炉上的鹿肉滋滋响着。 众人饱餐一顿，又喝了些水润喉。 娜塔莉说：“不用着急赶路，我们一次性吃这么饱，需要适当休息，免得患上盲肠炎。” 乔姆背倚着墙壁，开始思索自来水公司所发生的诡异事件。那个被他们称为“第三型”的生物，那片巨大诡异的花苞，绽放之际会是什么样子？ 花开诺斯科，听起来很浪漫，结果却不会太好。 娜塔莉忽然惊叫一声！ “啊！什么东西。”她吐出来一团漆黑的肉体，吓得不轻。 乔姆说：“这个......是我发现的一种寄生虫，你正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生物。” 娜塔莉狠狠地瞪了乔姆一眼，她将虫子挑开，借着手电光观察它。现在只剩“半条虫子”，娜塔莉只观察片刻，立即惊愕道：“你从哪里发现的？” 乔姆回答：“狼胃里。” 娜塔莉将虫尸翻过来，“你看它的肚皮。” 乔姆看见一粒粒鼓起来的褶皱，好像虫肚子里装着一枚枚小圆球。娜塔莉用刀把它剖开，数百颗浅灰色的卵滚了出来，伴随着大量稠浆。 维克多退后几步，连声道：“真恶心，这是虫卵？” 娜塔莉道：“恐怕是的，这玩意儿不像是寄生虫，反而有昆虫的特质。它背后有鞘翅，是某种退化的鞘翅目昆虫。但是把卵养在体内，这种昆虫还真是古今第一例。” 伊琳娜问：“是不是就和寄生蜂一样？” 小时候她就喜欢看着院子里垂挂的常青藤，藤蔓上是手掌大小的巨蜗牛，每到春天，就会有种黑色的大野蜂围着蜗牛转圈圈，扑腾几下后就飞走。其实它是将卵产在了蜗牛体内。来年开春，伊琳娜就能看见一只只近乎透明的蜗牛，它们痛苦地爬行着，体内挤满了一条条扭曲的肉虫。最后在某片常青叶上，蜗牛的尸体内钻出一只只寄生蜂的雏儿，它们飞离院子，去往更广阔的荒野。 现在想来，这东西可能会在大型动物体内产卵，令伊琳娜不寒而栗。 娜塔莉说：“是有些类似吧，可它竟自身作为宿主，它把自己的血肉喂给孩子吃。” 伊琳娜道：“母虫子不是都这样嘛？蝎子、蜘蛛，它们可都是自己孩子的第一餐。” 娜塔莉道：“小笨蛋，蝎子蜘蛛不属于昆虫纲，况且你说得也不对。它们都在体外产卵孵化，然后才吃掉自己的母亲。可是这位母亲，直接把自己的身体当作孵化孩子的温床，当后代们破体而出，它也痛苦地死去。从生物进化的法则上来看，它应该想尽办法存活才对。可按照整个族群的形势来看，这是相当成功的演化，可以保证它的后代不被饿死。” 乔姆问：“它有没有什么学名之类的？” 娜塔莉道：“有，这是个新物种，我决定把它命名叫作‘乔姆虫’了。” 伊琳娜哈哈大笑，乔姆也饶有兴致地开玩笑，“那这种虫子一定是昆虫界最帅的。” “不见得。”维克多插嘴道：“有维克多虫在，乔姆虫永远只能排第二。” 冰冷的地铁隧道有了一丝温暖的氛围。 收音机一直开着，偶尔能听见革命广场的广播。 “革命广场......”这个目标像是荒芜沙漠里的一束红旗，几人各有心思，但都渴望着看见那束红旗。他们不奢望红旗下面有高楼大厦，但求那里的道路能够行走，那里的水源能够痛饮，有法律，有和平。 维克多催促道：“快走吧，还有人在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三十一章 抉择 他们走过很远，隐隐能听见克鲁泡特金站的呼唤。 这座城市是根据伟人的名字来命名的。一位伟大的自由战士：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克鲁泡特金。 他在俄国人眼中的地位，就和中国人眼里的鲁迅相同。他们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为人民自由与青少年的未来做出伟大贡献，却又遭到当时****的迫害。只是鲁迅命短，还没有成功推翻，不若当今社会又是另一种格局。推翻沙皇后，这位75岁的老学者回归俄罗斯，立即受到全国人民的热烈欢迎。 诺斯科是克鲁泡特金的故乡，故乡也用一座城市来纪念让它自豪的英雄儿女。 从文化公园到克鲁泡特金，无异于从一座城市步行到另一座城市。 只是路程较短。 维克多说：“我们走上两天两夜就能到克鲁泡特金。” “还是不休息，不睡觉的情况下。” 乔姆问：“那到了克鲁泡特金呢，你凭什么肯定我们能坚持到革命广场？” 维克多说：“我暂时不能讲。” “找到你妻女之后你才肯讲，是吗？” “没错。”维克多紧张地盯着乔姆，“我知道相信陌生人是很艰难的事情，只要你肯帮忙，我一定会非常感谢你。” 乔姆没有回答。 他只是推着摩托往前走，他们的眼睛已完全适应黑暗，乔姆把手电筒绑到摩托车的把手上，一节电池已快用尽，他们就着昏暗的灯光向前行走。 所有人的步子越来越慢，队形也开始变化。 娜塔莉与伊琳娜逐渐落后，维克多第二个，乔姆仍在最前面。 他们大腿酸胀疼痛，好像随时都要爆裂开来。 娜塔莉迷茫地问：“我们已经走了多久？” 乔姆说：“不知道。” “你有手表，低头看看就行了。” “我不能说，说出来你会感觉更累。我们走了一小时，再向前走吧。”乔姆减慢步伐，可娜塔莉却觉得他的步子更快了，怎么追也追不上。 娜塔莉从没有徒步跋涉这么远的经验。即使她每天绕着公园跑步健身，也不会感觉这么疲累。 她怀疑乔姆不是个真正的人类，他的五脏六腑一定都是铁，才会如此麻木不仁。他也不肯说时间，娜塔莉胃里一阵刺痛，之前那些食物已经转化成能量，可这些能量也快耗尽了。娜塔莉喝了口水，这些水只够润喉，她忍不住又灌了一口，第二口、第三口...... 不知不觉她已经饮下半瓶。 乔姆说：“缓一点。” 娜塔莉看他都没回头，却暗中盯着自己，便愤愤地说：“别管我，我要喝爆自己的胃。” 乔姆说：“我曾经把水管灌到一个人嘴巴里，周围的缝隙用强力胶封死，然后打开水龙头。那个人的肚子一下子涨得和皮球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然后‘嘭’的一声......” “别讲了！我认输。”娜塔莉把瓶盖扭紧，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维克多凑上前来，他问乔姆：“你刚才说得是真事吗？” “不是。” “可你的眼睛那么奇怪，我喜欢观察各式各样人的眼睛，如果有人撒谎，我是绝对能看出来的。” “那你觉得我在撒谎吗？” “不知道。”维克多说：“我正要看清你眼睛的那一瞬间，你却躲开了我的视线，我只知道你是个非常警觉的人。” “我也是个相当危险的人，你的妻女最好不要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她们可能会被我吃掉。”乔姆扫了扫舌头，维克多打了个寒颤，如果有选择，维克多是要尽量避开乔姆这样的人。 可现在，只有乔姆能带着他安全去到克鲁泡特金站。 维克多重复道：“你确实会给我水，对吧？” 乔姆答：“看你的选择了。如果密道只是你营救妻儿的幌子，我会用你的血填满剩下半桶水。” “啊！”后面忽然传来伊琳娜的惊叫，原来是娜塔莉一头栽倒在铁轨上。伊琳娜将她搀扶起来，娜塔莉说：“没事。”她脚伤未愈，不断赶路实在是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伊琳娜将她扶起来，乔姆停下来拍了拍摩托车座位。 娜塔莉也不领情，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 她没走出几步，乔姆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娜塔莉红着脸说：“谢谢。”乔姆把她稳稳地放到摩托车座位上，他将娜塔莉受伤的脚抬高，帮她褪下军靴，娜塔莉疼得喊出声来。娜塔莉说：“你的动作未免有些野蛮。” 乔姆看着她的脚踝，已经肿胀乌青。原本精致白皙的皮肤变得红肿发紫。 乔姆撕下一些干净的布匹做了个简易绑腿给肌肉增压，防止脚踝继续肿胀。他说：“你不要再把脚闷在靴子里头。” “那我难道不走路吗？” 乔姆已经开始推动摩托，娜塔莉尽量把脚抬高，有助于伤口更快愈合。 伊琳娜顽强地跟在后面，娜塔莉反而有些愧疚。她偷偷观察乔姆，可她只能看见乔姆的背影。乔姆背着军用背包，背包不大，却很沉，在他肩膀勒出深深的痕迹。他的步子总是很稳，每秒跨一步，比最精妙的电子设备还要准确。 娜塔莉最不能忘记的便是乔姆的背影。 他似乎总是默默地出现，又无声地离开，如果他走进茫茫人海中，娜塔莉不可能再找到他。 娜塔莉半倚着摩托车，她脑袋昏昏沉沉，伏着前座便睡着了。 朦胧之间，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在奔跑。 不是在幽邃的地铁内，也不是沦为废墟的城市间，而是一片宽广无垠的大草原。 她骑着骏马，跑过一座座山，一条条河，跑到绿草如茵的旷野上。 旷野中传来风声。 她才发现不是自己在奔跑，而是伊琳娜。她穿着洁白的长裙，高歌着奔过长河，原来自己变成了一阵无忧无虑的风。 “嗯.....”她醒来，周围还是幽邃可怕的隧道。 乔姆仍然推着摩托向前走。 她主动下车来，不想给乔姆带来太多负荷。 正此时，黯淡的手电光忽然照出墙壁上的提示：克鲁泡特金站。 他们已经到达了克鲁泡特金站。 娜塔莉满是吃惊，那他们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摸索了两天的路程。如果乔姆说出时间，他们不一定能做到。维克多都有些不行了，所有人都坐倒下来。 乔姆也喘着气，维克多却是满头大汗：“请快点，快一点。” 乔姆说：“我们的交易就到此为止，我给你水，你指出密道。” 维克多有些犹豫。 娜塔莉说：“请先等一等，你们发现没有？这座站点没有灯光，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我们可以先真正到了站点，确认安全后再做决定。” “我同意她的说法。”维克多马上附和。 乔姆说：“就现在。我已经完成承诺让你活着来到克鲁泡特金站，你也必须给出承诺。”他瞥了眼娜塔莉。 娜塔莉掏枪出来，对准维克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三十二章 克鲁泡特金站 维克多的目光在黑暗中熠熠发亮。 娜塔莉紧紧扣着扳机，紧张像是铁钉般扎入她身上的每个毛孔。 维克多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他看似是个普通的工程师，可总像是隐藏着什么秘密。何况她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娜塔莉垂下一滴冷汗。 “喔，冷静。”维克多忽然投降。 乔姆将半桶水取出来，道：“我的承诺就在这里，你的呢？” 维克多长叹了口气，他席地而坐，揩了揩地上的灰尘，“你们看，我把这个点比作文化公园站，这个点是克鲁泡特金站，从文化公园站笔直出发就是现在的克鲁泡特金站，你们想去革命广场，就不得不从克鲁泡特金站绕去列宁图书馆，最后抵达革命广场。” 乔姆观察了会，说：“没错。” 维克多接着讲：“整条路线呈v型，会绕很多路。但现在，有一条废弃隧道从克鲁泡特金站直线连通革命广场。它就在克鲁泡特金站的某个地方。具体位置等到达克鲁泡特金站的时候我会指给你们。” “那这桶水你也先拿走吧。” “反正我也逃不掉，是吗？”维克多冷笑着，扛起水桶便走。 众人振奋最后一丝精神。 不远处有座朦朦胧胧的建筑，手电光混沌阴沉，只看见站台和狼牙般耸立着。 这里的布置与文化公园站很不相同。 维克多说：“就在右侧墙壁偏上点的位置，按照地图上的公尺放大，大约往前250米，那里的墙壁后面就是密道。” 众人摸索着前进。 维克多呼唤着他妻女的名字，可寥寥没有回应。他伤心欲绝，一步步走进黑暗里。娜塔莉想叫停他，被乔姆拦住。 乔姆带领团队向前摸索。 他在靠近250米前后每隔半米就敲敲墙壁，果然有处呈现空心。乔姆抄起撬棍，试探性地朝墙壁上砸，砸碎了砖石，出现一条裂缝。 乔姆就从这条缝隙中窥视里面的世界。 那里漆黑一片，维克多说是废弃的隧道，使乔姆联想到地狱列车。空间很大，好像还有东西蠕动着......乔姆把手电光打过去，看见巨大的灰白色圆球，它就依附在老旧的根基上。一掠而过的影子，乔姆根本看不清楚，正当他打算细细看清的时候，忽然看见一阵刺眼的手电光。 紧接着就是喊声：“你们是什么人？报上身份。” 出现的是群武装人员。 他们手里荷枪实弹，紧张地对准乔姆一行人。乔姆说：“我们从文化公园站逃难过来的。” “文化公园站？”几个人面面相觑，“不可能有人从文化公园那里逃出来。”“没错，我听说那群野兽就从文化公园蜂拥进去，可汗不会看错的。” “可汗这个人神神叨叨，不太能信。” “可他说的全都应验了，况且他亲眼看见的，那群怪物把人撕碎，你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伊琳娜有些不耐烦，她说：“你们讲完没有？烦死了。” “哦，抱歉小姑娘，欢迎你们来到克鲁泡特金。” 伊琳娜说：“就这么点人，有什么好欢迎的？” “等下你就知道了。” 几人把乔姆他们领进深处，在这里有扇简易的钢铁大门。大门依着隧道而建，由铁皮与铁块混合焊铸而成，非常坚固。 这虽然是个简陋的工程，也不是几个人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依稀看见从铁门里渗出的橘黄色暖光。 武装人员朝铁门上叩了几下，“开门，契科夫！” 大门缓缓升起，顿时灯火辉煌。 所有人都惊呆了。 克鲁泡特金站挤满了人。 这里并不拥挤，这些人和他们一样，几天前还是诺斯科的普通居民，现在已经沦为地铁的一员了。他们全都适应了末日，现在中央地段人流涌动，甚至有了售卖摊点。 所有罐头、瓶装水明码标价，有女人抱着孩子游荡，询问着能否给些施舍，也有许多男人在墙边用警惕的眼光打量着新来的乔姆一行人。 “哦，契科夫，过得怎么样？” “比以前好。” 那名叫作契科夫的男人走下哨台，他是个有着深邃目光的男人，做什么给人非常老练的感觉，尤其他手里端着的火焰喷射器。 契科夫绕着乔姆他们走了一圈，问：“你们是强盗什么吗？” 娜塔莉说：“不是！” “我看也不像......”契科夫看起来好像很扫兴，转身离开。 旁边的人笑着说：“契科夫以前是维和部队的，镇压暴乱成为他的家常便饭，有人说他的精神出了点问题。用火焰喷射器烧死敌人，看着他们在烈焰中挣扎受苦，烧成焦炭，我想是我也会发疯。关于他为什么执着于烧死强盗，你还是别问的好。” 契科夫是这里的守卫。 娜塔莉问：“这里究竟怎么一回事？” “我们和你们一样，只是想办法在末日生存。我们都是从四面八方逃难过来的，没有足够的信心撑到革命广场，所以聚集在这里。” 乔姆问：“你们怎么会撑不到革命广场？难道那里有什么危险？” “这个嘛.......”武装人员犹豫了会，他说：“我想你应该见见可汗，他很乐意告诉你任何事情。” “那他人在哪里？” “你问倒我了，用他的话来讲，他是大自然的风，跟随着地铁的指引，去到灵魂之地；用我的话讲，鬼知道他死去哪了。你只要记得他穿着件红色的夹克，蓝色牛仔裤，乱糟糟的络腮胡。” 乔姆说：“我们与一个叫维克多的男人在站内分离了，他来寻找自己的妻女，你们可以去帮助他。” 武装人员立即组织第二次搜索。 乔姆推着摩托往闹市里走，这让他有些末日结束的错觉。大多数人都是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大约两百多人挤在这座站点。这里的水资源与电力供应都被改造，只在这个区域服务。因为纯净水实在太稀有，所有人应该都是喝自来水的，他们的眼睛有些红肿，还没从失去亲人朋友的悲痛中清醒过来。 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闹市里摩肩接踵，地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罐头食品。 乔姆问：“这个10，是美元还是英镑？” “是子弹。如果是卡拉什尼科夫的步枪子弹，只要2颗，如果是手枪弹或者冲锋枪弹，那就要20颗。” 乔姆说：“也不一定要子弹，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交换对吧？” 摊主说：“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好货。” 乔姆掀开摩托上的布匹，摊主立即惊叫出来：“是新鲜的鹿肉！这个人有新鲜的鹿肉！他去过地表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三十三章 战壕的恐怖故事 所有人惊坐而起，将乔姆重重包围。 “你真的去过地表？”“上面怎样？能活命吗？你有没有看见......”“遗留的食物资源呢？求你了，我们真得很需要。”所有人像是连珠炮似的发出疑问。 乔姆说：“想知道答案，自己上去。” 人群沉寂下来，他们大都拉着沧桑苍白的面容，朝着摩托车上的鹿肉咽了咽口水。 乔姆问：“换不换？” “当然换。”乔姆割下十磅鹿肉换了十个罐头。鹿肉可以提供大量蛋白质，可以做风干处理，它的价值高于罐头。 乔姆转身离开，娜塔莉跟在他的后边。 地铁站内人心惶惶，来去匆忙，娜塔莉走到乔姆前面去。 这个倔强的女人容易使乔姆想起另一个人，那人也有披肩的澄澄金发，像稻田里等待丰收的谷稻。她不喜欢别人看她，只有乔姆看她的时候，她才会露出孩子般的微笑。 娜塔莉看见乔姆落寞的神情，轻声叹气。 她在想究竟是多么美丽动人的女人才能打动乔姆的心。 或许每个自卑冷漠的男人心里都有扇门。 一扇冰冷、坚固、漆黑的门。 那里没有人。 没有风。 像是矗立在荒野中的孤城。 只有她手持着钥匙打开这扇门，才能看见那颗敏感的心。 曾几何时，那把钥匙遗失在他记忆深处。 那是个精灵般的女人，乔姆每次想抓住她，她就和风一样跑远了。乔姆猜不透她的心思，哪怕在最后一刻，她也笑得很微妙。 娜塔莉忽然问道：“乔姆，你有女朋友吗？” 乔姆说：“没有。” “那你有爱过某个人吗？” 乔姆心里咯噔一下，他忽然说道：“白色花藤。” 娜塔莉感觉莫名其妙，便问：“白色花藤和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那我有没有爱过别人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哼！没关系。”娜塔莉气得扭过头去，如果她打得过乔姆，一定会狠狠揍他。 集市上嘈杂不已，各种日常用品在这里竟成了生存必需品。乔姆用鹿肉换来许多东西，三副完整的洗漱工具，两条干净的毛巾，还有一盒电池。有人售卖防毒面具和滤罐，乔姆看了看货，滤罐脏得几乎不能用，防毒面具也有破损，和他背包里的完全不能比。不少人聚在一盏油灯旁，他们席地而坐，聚精会神地听着某个人讲故事。 伊琳娜不知不觉被吸引过去，听者大气都不敢出，墙上的人影就像古老的定格动画。她能听见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 “在古老的1941年，那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年份。这一年的六月，寒冬还没离去，早晨冰雾弥漫，所有人排队等待着什么。6月26日，这就是德国进攻苏联的那天，也是二战彻底爆发的日子。” “那天早晨，德国人已经跃入我们的边境。我们还没从大清洗中恢复过来，但我们挖好了壕沟，派遣战士们日夜坚守着边境。就是那个普通的早晨，某个普通的士兵背倚着壕沟，背上背着短管的波波沙，手里啃着冻僵的黑面包。他的关节冷得颤抖，所以他伸手去拿伏特加。才灌几口下肚，酒瓶竟已空了。所以他要去地堡里拿瓶新的，他想象着伏特加炙热的感觉，僵硬的身躯也感到暖和不少。” ......“唰、唰。” 寒风刮来，土砾砸在士兵的钢盔上。 他抬头看着两侧高高的壕沟，挖得极深，听说德国人是机械化部队，有坦克的炮火覆盖，所以才有高达6米的壕沟。坦克会陷入其中，敌军步兵也不敢轻易跃下壕沟，会摔断腿。 这也使得整座边境战壕难以逃出，士兵嘀咕着：“但愿德国人来得早点，那样我就可以早日结束监狱生活。” 他能看见布满阴霾的天空，这个清晨依旧满是雾霭。 忽然一阵巨响！ 炮弹不偏不倚炸进壕沟，就在他眼前炸裂开来。他眼前血肉模糊，隐约只听见战友们大喊冲锋，可德国人的火炮就像长了眼睛，炸进壕沟。 枪声与炮响一直持续到他昏迷。 等他醒来时，万物死寂。 战争似已停止，四周只有冰冷的雾气，他眨了眨眼，看见战友横倒在眼前。他轻轻一推，战友的手臂竟掉落在地。士兵把尸体翻过来，竟然已经面目全非，好像被某种生物啃咬过。 士兵吓得退后几步，他听见诡异的嚎声，立即把枪指向身后！ 他看见一头钢铁怪物。 像熊一样巨大，又和狼一样灵巧，它有着利爪与钢牙，那细细长长的身形刚好在战壕中灵活穿梭，像一道银白的闪电！ 士兵惊慌之下将手里的人手扔向它，它便低头开始撕咬那条手臂。 士兵吓坏了，他夺路而逃！也不知逃到哪里，他脑袋上全是血，每次想要记起路线，大脑就抗拒似的发怵。 士兵怀疑自己患上严重的“震弹症”，伴随着一些神经受损，他低头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身体，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伴随着阵阵可怕的嚎叫，这名士兵没有选择退缩，他给波波沙上膛，在狭隘的战壕内与嗜血的钢铁怪物展开一次又一次搏杀。 他发现怪物越来越多，子弹能击退它们，却无法杀死它们。 一天天下去，雾气更浓，他身上的伤也越来越重。 “后来呢？后来呢？”伊琳娜挣开人群，她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好奇。乔姆与娜塔莉也不知不觉地加入听故事的人群。 男人用沙哑的嗓音继续说道：“后来，他在地堡找到了最可怕的武器——芥子气。他戴上防毒面具，准备和怪物们拼死一搏。遮天的毒气在战壕内蔓延，士兵搜索着每个角落，可却再没有钢铁怪物的行踪。而他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最终蜷缩着死去了，留下日记上最后几行字。” “究竟怎么一回事情？” “对啊，究竟怎么一回事情？战后救援队伍搜索了整片区域，他们发现了日记，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钢铁怪物的线索，只找到一些被乱枪打死、或被劈死的尸体，所有尸体都有毒气中毒的现象。明显一些尸体比其他尸体更加新鲜，一个可怕的事实摆在眼前。这名士兵其实对抗的不是钢铁怪物，而是前来搭救他的、搜索战壕的同伴。震弹症摧毁了他的神经，使他产生幻觉，这一切都是他潜意识在作怪，不是怪物在啃咬尸体，是他为了保命，不得不吃掉同伴的尸体。他最后爆破了毒气，杀死所有受伤士兵。钢铁怪物确实存在着，就在他心里。” 众人唏嘘不已。 娜塔莉有些害怕地拉着乔姆的衣角，乔姆问：“你是谁？” 这个蓄着邋邋遢遢络腮胡的男人穿上红色的夹克衫，答：“可汗。我想这里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疯狂的人，他们一定警告你不要听我胡言乱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三十四章 神棍可汗 可汗一说出他的名字，地铁站内的听众就四散离开，他们并不讨厌可汗这个人，只是可汗最近麻烦大了。 娜塔莉说：“真是奇怪的名字。” 可汗答：“我的名字并不奇怪，在古代东方的阿尔泰语系里，可汗代表着上天与神灵。” 娜塔莉说：“上天与神灵都救不了你。” 可汗摸索着下巴的胡渣，闭紧眼睛说：“我已经习惯了你们这些凡人的无礼，我能感到神秘的力量，它就隐藏在这座站点，在克鲁泡特金的中央地段，某种邪恶力量正呼唤着我。” “是子弹在呼唤着你。”一群人出现在可汗身后，为首的人拿着手枪：“等我选购好一些东西，到时候我们在庇护所前站会和。” “那忙你的吧。”可汗背着大包离开，乔姆才发现他坐在一把卡拉什尼科夫步枪上面。满匣的7.62口径军用弹，可汗算是富得流油。乔姆不知这些装备是哪搞来的，再看那些守卫多半携带枪械，应该是某处军队。核爆后他们无法上去地面，还在这里维持秩序。 至少这里有武力维持的法律，没有出现恶劣的事件。 乔姆看见这里用铁板隔出一个个简陋的房间，点着油灯，中央有座完整的列车，车厢也被单独隔开当作房间。这里的人口在三百左右，克鲁泡特金站庞大的面积可以容纳所有人。只是现在没人愿意缩在冰冷黑暗的房间里，他们像羊群一样聚在一起才觉得安全。 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 各式各样，精奇古怪的交易。 伊琳娜一蹦一蹦地走到前面，她看见女人身上只穿着很少的衣服，她将背着食物的男人拉到钢板房内，似乎商讨着某些事情。她拉拉娜塔莉，问：“那位姐姐不冷吗？” 娜塔莉赶紧将她拉走，“不要看。” 伊琳娜还是忍不住去看，可女人吹熄了油灯，房间内什么都看不大清。 “你还看！”娜塔莉遮住她的眼，将她抱起来转了一圈。 伊琳娜开怀大笑，当今情况下，也唯有孩子笑得出来。乔姆瞥过一眼，人们全都穿着折皱的衣服，包得密不透风。有人传言辐射会侵入地铁，它们会吞噬人们的骨、人们的皮、人们的五脏六腑。 谣言传得永远这么迅速，还有人举着旗子大喊：“同志们，千万要做好预防辐射的准备，不要让它们乘虚而入，控制我们的精神。” 娜塔莉说：“他们该不会以为多穿衣服就能免受于辐射了吧” 乔姆道：“将军孤坟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 “什么？” “中国流传的一句古话，讲的是古代英勇战死的猛将被人民所遗忘，而那些明星不痛不痒的谣言却被人们津津乐道。”乔姆说：“这实在是件很可怕的事，如果他们继续这样下去，民族性格就会被挫化。” 娜塔莉说：“真可怕，他们崇拜明星甚至超过了民族英雄？” 乔姆说：“我曾经羡慕中国，他们有优良的民族血统，他们的父辈、祖父都是值得敬仰的人，可下一代竟这么萎靡，这么无知，也许离灭亡并不遥远。” 伊琳娜抬头望着两人，她还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只看见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动静，竟是十几个人让开道来，有人赶着一群猪跑进市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三十五章 秘道入口 “快走！你们这些肮脏的猪猡。”男人甩下皮鞭，这群肥肥胖胖的大白猪就往车厢里去。 那可是活生生的肉，不少商人已经将男人围得密不透风。男人粗暴地推开众人，把大大小小十多头猪赶到车厢里，关实了大门，这才与众人讨论起来。 武器商想用全新的自动步枪换一匹活猪；衣服商想用十多件干净的衣服与几条上好布匹来换；水商则直接把所有瓶装水摔到地上，一箱子啤酒，来换活猪。可赶猪的男人却犹豫着，显然所有东西都不合他的心意，似乎只有用猪换把枪来防身比较现实，所以他与那名武器商继续交谈着。其他人也不死心，将赶猪人包得密不透风。 娜塔莉也看得起劲，她问：“乔姆，你不去和他唠嗑几句？” 乔姆说：“不去，我要找这个人谈生意。” 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赶猪人身后跟着另一位商人，他应该是与赶猪的商贩一起过来的，只是所有人都想吃到活肉，完全忽略了另一位商人。 商人佝偻着背，背上背着大箩筐，整个人都向前倾，显然是位经历过沧桑岁月的老人。他抬头看见乔姆，却不小心要栽倒下去。乔姆即使扶住他，老人说道：“谢谢，年轻人。” 乔姆说：“我只想与你谈生意，你带着些什么？” 老人道：“本来我不想说，它可能是解决饥饿的良药，我不希望被人浪费掉。”说罢他卸下背上的木篓，竟是某种蘑菇。 白色的表皮延伸到根部。根部呈嫩黄色，菌身十分肥硕，个头大的甚至达到十厘米。 老人说：“这可不是普通的蘑菇，我整个寒冬都在寻觅它们，用锄头破开冻土，用我这双粗糙得和钢铁一样的手掌刨开杂碎，才得到这些弥足珍贵的食材。” 娜塔莉说：“白松露可是名贵的法国菜啊，我没听过这里生长过白松露。” 老人笑道：“其实世界各地都有的，却只有法国的松露出了名，所以无论它产自那里，只要到达法国，它就成了法国的‘松露’。” 娜塔莉一眼相中，她问：“卖吗？” 老人说：“你有一车宝贵的鹿肉，我这一筐东西还不及你们十磅肉来得有营养。” 娜塔莉说：“我要的不仅是白松露，还有你筐内的土壤。” 老人也是一惊。为了使白松露整个冬季保鲜，筐内放着厚厚的土壤，让它继续生长。这是完全没受过辐射的纯净黑土，确实珍贵。老人也立即意识到这点，他说：“年轻人，我不能全卖给你。” “那给我一撮，四磅左右就可以了。”乔姆卸下等重的鹿肉，老人也答应交换。 乔姆极其小心地用空水壶盛起土壤，他的动作那么小心，生怕漏掉一粒土质。当然老人也送给乔姆一包小东西，他说：“这是孢子。” 乔姆问：“孢子是什么？” 娜塔莉道：“你真是文盲，孢子是真菌繁衍的方式。就像花儿的花粉，它们也随风飘散，落入土壤，最终长出一个个的小菌包。” “那就是种子。”乔姆自言自语着，他很感谢老人。 老人说反正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拉开外套，里面还有十几包。 真菌+土壤，才是植物界最奇异的组合。它们不需要多少营养，甚至不需要阳光，只要足够的水就能茁壮生长。娜塔莉一边解释着真菌的宝贵之处：“如果有辐射，它一定会在生长过程中排除辐射等毒素，我们完全可以用自来水管道内的辐射水来栽培它。” 乔姆问：“这要一段时间吧？” 娜塔莉道：“但总归比任何植物都快，有了它，我们不会轻易饿死。”话音刚落，她问乔姆要了个小水盆，土壤洒在里面，将孢子一个个埋入深土，直接放回自己的包里。 乔姆给娜塔莉买了个大型背包，也给伊琳娜买了个小书包，当然这一切都是用珍贵的鹿肉换来的。 最后乔姆在旧摊上淘到37颗毛瑟用的子弹，干脆全部交给娜塔莉。 娜塔莉把枪给乔姆，她说：“你打得准，在你手里应该会发挥更大的用处。” 乔姆说：“你保护好自己，还有伊琳娜，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临行前乔姆把两柄破损厨刀换了把锋利的贴身小刀，塞进自己袖口。 一切准备就绪，乔姆一行人去往克鲁泡特金前站门口。 正巧警卫也打开大门，第二波搜索人员带着熟悉的面孔回来了。维克多抓着守卫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妻子和女儿？有没有？” 守卫说：“你叫什么？” “维克多，我叫维克多。” 守卫想了一会儿，“好像有些印象，你跟我来。”维克多离开的时候也看见了乔姆，朝他点头示意。 “新朋友，喔。”可汗迎面走来，乔姆看见他背着人高的旅行包，手里提着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契科夫在哨楼上打了声招呼，“可汗，你又听见什么动静了？” 可汗说：“这回是人祸，我可能过一阵子才能回来。” 闸门缓缓开启的时候，契科夫用诡异的眼光打量着他们，像是碰火器里星星点点的火舌，令人不寒而栗。 娜塔莉说：“他为何要那样看着我们？” 可汗答：“他的脑筋与普通人不太一样，他本来是内务部的特勤干员，据说某次反恐行动让他脑干受损，这家伙半个后脑勺都被炸得血肉模糊，可他就这么一步步走回去，沿路放倒了三个歹徒，后来又被调入维和部队。我们的内务特勤战士又被国际人士称作反人质特种部队，契科夫很好的延承了这点，他和所有干员的脑子里都想着如何把敌人杀死。他们不会关心人质的生命安全，如果恐怖分子挟持人质，他们照样甩给敌人一梭子弹。” 可汗这个话痨说起来就停不住，他说：“我曾经见过有种榴弹发射器，一次性发射六发，填装24发，在用途方面写着：专门用来拯救狭窄地区与室内挟持的人质。” “榴弹发射器，救室内人质......”娜塔莉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姆说：“人质又没用，救来干嘛？” 俏皮话逗得可汗哈哈大笑，他忽又沉寂下来，说道：“或许1995年那次事件，让我们学会了血的教训。” 可汗的声音在隧道内回荡。 乔姆带领众人回到之前他想要凿开的地方。乔姆说：“就这里，墙壁后面有条密道。” 可汗从背包里拿出铁铲，乔姆抄起撬棍，两人一阵劈砍，墙壁的小洞附近出现一丝丝裂纹，裂纹逐渐扩散、变粗，最后“轰”的一声，几块砖石倒塌下来。 墙壁破开一个大洞，里面深邃而幽远。 手电光无法照清内部情况，只发现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可汗哈了口气，那些蜘蛛网就诡异地蠕动着...... “待在这里可没办法前进，我们走。”可汗率先爬进墙洞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三十六章 潜行者 乔姆和可汗一人一边把笨重的摩托车抬进密道。 可汗问：“还有多少汽油呢？” 乔姆说：“不多，但够用。” 碰上危急情况，它应该能抵达革命广场，可到达革命广场之后呢？克鲁泡特金站滞留的两百多人口都没人敢去探索，或许隧道内真得潜伏着某种怪物，又或者革命广场被强盗所占领，是他们杀死了装备精良的先遣队员。 可汗忽然说道：“你对什么感到怀疑？你在怀疑我所说是真是假，你在推测着革命广场的传言有多少确凿可信的成份。” 乔姆问：“那你能否用你的能力感应一下，如果地铁的灵魂能与你沟通，那请告诉我革命广场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可汗说：“也许我很疯狂，但我并不傻。我也会像普通人一样贪生怕死，对未知的事物怀抱着敬畏之心。我猜测的和你一样，现在地铁内最可怕的不是变异怪物，而是和你我一样的人类。” 可汗整理着他的头灯，“所以连菩萨都带着一柄宝剑。” 娜塔莉问：“什么菩萨？” 可汗说：“东方人崇拜的神灵，她在人间有许多法相，有时候会化作妇孺在街边施舍乞丐，有时则是一位翩翩公子，她就像是世界的督察者，在各个角落监督着人类。” 娜塔莉打趣道：“她怎么没有出现在这里？” 可汗答：“也许她早已放弃了人类，毕竟这都是我们自作自受。”可汗校准头灯，一道米黄色的光束刹那间刺破黑暗。 只是头灯电力衰弱，只能照亮十几米远的东西。 乔姆递给可汗两节电池，可汗说：“谢谢，我会派得上用场的。” 可汗在黑暗中摸索前进，蛛网错综复杂，一条条垂挂下来的蛛丝好像断了线的雨珠子，晶莹剔透。 它们充满粘性，很快沾满了众人的衣衫。 “这对第一次进来的人来讲可不是舒服的体验，是吧，我的......抱歉，我该叫你什么？” “乔姆。” “哦，如果你不介意，帮我弄走这些烦人的东西。” 乔姆撕了些衣布缠在撬棍上，然后抽出油脂。这些油脂是乔姆从鹿肉中提炼出来的，他把鹿骨当作结实的材料，鹿皮晾干，鹿肉已经干了一半，而鹿油则有多种用途。现在乔姆把鹿油浇在撬棍上，可汗帮他点着。 火苗烧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如同原野上燃起一片猩红的火种。 大家都盯着那团火，就像是落难水手们抱着浮木漂浮了几天几夜，忽然看见一座明亮的灯塔。 在幽闭绝密的空间，火苗非常微弱，气味却呛得人窒息。 娜塔莉说：“小心点，这里.....咳咳，这里氧气稀薄，容易昏倒。” 乔姆只是不明白这些蛛网从何而来，它们比平常看见的蜘蛛网都粗上几圈，几乎占据了整座荒芜的隧道。 乔姆踩过一块铁牌，咣咣地响，“克鲁泡特金支线建造工程。” 这条支线似乎在多年前就建设完毕，可汗放眼望去，整条隧道只是没有铺上铁轨，钢筋混泥土全部浇筑完毕。可汗说：“这条隧道太古老了，它说自己在1950年之前就开始服役，然后又给紧急封闭。” 娜塔莉感到好奇，“难道你真能与这座地铁对话？” 可汗笑道：“当然，你看隧道口，它的断面是矩形的，自从50年代之后，所有隧道断面都采用马蹄形了。” “原来你能与地铁沟通是这个意思。” 可汗低语着：“不，远不止这些。” “咯咯咯咯.......”一阵像是木偶扭动关节的声音。乔姆猛然回头，身后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乔姆挥动火把，将蛛网烧得红光烁烁。 娜塔莉问：“怎么，你见着什么东西？” “可能是我神经过敏，继续走吧。”娜塔莉转过头去，牵着伊琳娜往前走，乔姆放慢步子，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怪异的声音如影随形，每次乔姆把火炬照过去，声音又匿进黑暗之中。 乔姆将火绑在摩托车上，然后将装有鹿油的瓶子打开，一边沿路洒下一条油线。 当乔姆再听见那种古怪声音的时候，他猛就点燃油线。顿时烈焰升腾，火焰顺着油线一路往后烧，乔姆依稀看见一个鲜红色的影子。只一眨眼，那影子便无踪迹。 “哇喔！”可汗与娜塔莉他们全都转过头来，娜塔莉说：“下次想烧死我的时候尽管说一声。” 乔姆也不答话，一直在后面推着车子。娜塔莉夺过火把，“我来烧掉这些路障，你专心推车就行。” 往后就是真正的隧道。 越往里走，蛛网也越来越密。最后可汗不得不退下阵来，娜塔莉走在最前面。她也感觉到不对劲，“这么多蜘蛛网，总归不太对。” 伊琳娜说：“没打扫的地方就应该有蜘蛛网，有什么好奇怪的？” 娜塔莉点了点伊琳娜的额头，“小笨蛋，蜘蛛是孤僻的猎手，它们喜欢潜伏在阴影里，等待致命的一击。它们甚至可以连着一个月不进食也不会饿死，所以只要有蜘蛛，蜘蛛网自然会越来越多。但一只蜘蛛只会结一张网，守着一块地方，这么多密密麻麻的网实属罕见。” 伊琳娜眨了眨眼睛，她用稚嫩的声音说道：“那么蜘蛛们都跑去哪了？” 娜塔莉心里一惊。 对啊，蜘蛛都跑去哪了？有些蛛网烧起来还有“滋、滋”的声音，上面布满粘液，好像还是刚刚结起来的。 周围只有昏暗的灯光，娜塔莉给伊琳娜一只手电筒，她说：“你也帮忙照亮四周围，好吗？” 现在娜塔莉举着火把走在前面。 伊琳娜与可汗跟在她身后，可汗的头灯照得最远，射出一道米黄色的光束。 乔姆在最后面，摩托车上绑着手电筒，可以透过蛛网看见可汗他们的背影，乔姆自己身后却是一片黑暗。那股声音没有远离，反而越来越近。好像只有乔姆听见一些，黑暗中所发出的声音实在太轻，像是毛茸茸的垫子在地上走路似的，乔姆听见的不过是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现在那种声音更轻了，频率却越来越快，好像非常愤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三十七章 红衣怪客 每当乔姆回头，声音竟戛然而止。 它耐心出奇的好。 现在不光乔姆发现异样，可汗也开始神神叨叨，“死亡跟随着我们，我知道很久以前诺斯科地铁有过食人隧道的传言。午夜时分，当零零散散的人们拖着疲惫身躯在隧道内徘徊，却很少有走出去的。从1935年至今，已经有几百人消失在地铁内。” 娜塔莉说：“是地狱列车的传言吗？” “不，是食人隧道，想象着你坐在站台，等待着下一班地铁从隧道中驶来，而你对面就站着另一位乘客。地铁驶过来，你坐上地铁，可对面那个人却好似消失一样，怎么看都看不到。这样的事情不是一回两回了，有许多目击者看见过。他们都目击过站在对面的那位乘客，在不少于十份供词里，他们都指认那是个看不清五官的怪人，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服。” 娜塔莉聚精会神地听着，她问：“我看那就是个精神出现问题的杀人狂，是他在暗中掳走乘客。” “不对。”可汗指出一点：“后来专门指派人员整晚盯梢着红衣人出现的那个车站，他确实一闪而过，当天晚上仍然有人失踪。就像个行踪诡秘的幽灵，甚至有人拍下照片，将他与天蛾人联系到一起。” “哇，你说在美国西弗吉尼亚出现过的天蛾人？”娜塔莉顿时很吃惊。 乔姆问：“你们说的什么东西？” 娜塔莉道：“我对未知生物也有涉猎，根据各地的目击记录与相关文献，天蛾人是种拥有预知能力的神秘生物。尚不明确它们出现在某个特定地点的意义，但每次出现，周围必将迎来厄运。1967年美国西维吉尼亚州银桥忽然断裂，桥上46人身亡，唯一的幸存者称她看见了一种类人的、折叠着巨大翅膀的不明生物，令她不寒而栗，立即调头离开，就在下一秒，大桥崩塌了。” 可汗说：“没错，它虽然可怕，但没有什么负面传闻。” 娜塔莉问：“那你说的红衣怪客与天蛾人又有什么关联？它甚至没有天蛾人标志性的翅膀。” “其实它有的。”可汗从怀里摸出一张旧照片。 照片已经泛黄，上面却是一副诡异的场景，就是“红衣人”。站台对面，一个模糊的红色人影站立着，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娜塔莉不知道这张照片是从哪个角度拍的，无论她望向照片中的哪个敲落，红衣人的面孔也会朝着她，好像随着她的视线而转动。 冥冥之中有股可怕的感觉占据娜塔莉全身。 可汗说：“之前你说它没有翅膀，仔细看看，它有的。” 照片上红衣怪客越看越不协调，那件暗红色的衣服微微敞开，娜塔莉看着熟悉......可汗提醒道：“往下翻。” 娜塔莉拉开照片，原来下面还有三张连拍，照片上暗红色的衣服逐渐展开，娜塔莉忍不住吓了一跳，火把丢在地上。那原来就是一副活体棺材。 被包着的就是失踪的人。 “它”就是那件衣服，那是粗糙的翅膀，像是红衣一样将人牢牢缠住，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进隧道。 可汗说：“它比幽灵更加深邃，这个人，这张照片上的红衣怪客就是消失的受害者。” “怎么会......” “当局还有更多文件，红衣怪客每次都不同。这次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下次也许是身材肥胖的妇女。他们与它就这样离开了，消失在隧道内。” 娜塔莉瞬间明白了，“是拟态。” 红衣怪客就是当天消失的人，某种怪异生物揪住了受害者的脊背，完全控制住受害者的身体。它努力把自己装扮成与受害者相同的样子，就像背负蚂蚁尸体的猎蝽，它可以堂而皇之的在蚂蚁领地觅食。 可汗收回老相片，藏进一本牛皮册子里。娜塔莉忽然对可汗的珍藏很感兴趣，“那里面都是些什么？” 可汗回答：“一些我喜欢的东西，一些普通人无法迄及的秘密。” 乔姆在后面喊道：“有没有明信片？” 可汗问：“什么明信片？” “一些战前的风景，无论哪里的，我都愿意买。” 可汗从里面翻了又翻，“哦，这里有克里姆林宫的远景和雄伟的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可汗直接把明信片扔给乔姆，“接着！” 乔姆有些措手不及，他只接到一张，另一张落在地面。等他俯身去抓的时候，只抓到一团软蠕的粘液。乔姆往墙壁上抹干净手，将明信片与战前的街景放在同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内。 可汗说：“就当我们的见面礼吧，乔姆，你可比大多数人浪漫，如果我是个女孩，我一定会爱上你。” 乔姆说：“还是算了。” 他也不喜欢受人恩惠，总觉得欠了可汗什么，浑身不舒服。 越往里走，隧道内的蛛网反而不再密集，甚至逐渐看不见了。 可汗说：“就是这里，当时克鲁泡特金站关闭的原因就是红衣怪客。他们拆了铁轨，临时糊起一面墙，这件事情一挡就要九十多年。” 娜塔莉感到愤怒，“这么危险的事情，只靠一堵墙挡着？” 可汗说：“这点小事算什么？我们一千年来经过战乱洗礼，经过分解体制，整个国家波橘云诡，苦中更苦，可我们没有被困难击倒，反而活得更好。我想一定是上天保佑。” 话音刚落，路面忽然迸裂！可汗叫喊着坠入地下，裂纹迅速扩散，娜塔莉将伊琳娜抱走，可脚下仍是差了一着，整个人栽倒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乔姆飞扑出来，紧紧抓着娜塔莉的手。眼看着裂纹扩散，娜塔莉喊道：“别松开！” “你倒真不客气。”乔姆臂膀上条条青筋爆起，猛地一甩，将两个人甩到后面。 可裂纹仍然扩散到两人脚下，“轰”的一声，所有人朝下坠去。娜塔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伊琳娜抛出去！ “咳咳。”乔姆咳嗽着，周围满是灰尘。 可汗看着周围，他摸索着小胡子，说道：“嗯？好像什么秘密基地，我从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 “去你的，你怎么没感应到危险？”娜塔莉捂着手臂，有道擦伤。 众人昂起头来，上面探出伊琳娜的小脑袋，乔姆挥手喊道：“过去，别靠太近！”周围又落下几块石砾，伊琳娜听话地往旁边挪了点，可能地基还会往下塌陷。乔姆看着四周，他们落入的就是一个圆洞，像是垂直往下的深井，直径三米左右，还通往其它通道。 众人惊魂未定，忽然伊琳娜一声尖叫，“啊！”她的声音飞速消失，好像被什么掳走了。 可汗从背包内翻出绳索，乔姆道：“送我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三十八章 魔影 可汗把绳索抛投上去，勾住暴露在外的钢筋，乔姆夺过绳索往上蹬。 就在他即将完成攀爬的时候，地面二次坍塌，乔姆背朝地面重重摔下！坚硬的碎石咯得他疼痛无比。乔姆猛地跳起来，他靠着墙壁，双手拱起，道：“搭人梯，体重最轻的上去。” 可汗一脚踩上去，最后是娜塔莉，她爬过乔姆的头着：“不......” 人影却自己动了。 灯光映出一张惨白的脸，红衣就在娜塔莉眼前打开，她忍不住干呕。 那是具小孩的干尸，血肉内脏还在蠕动着，仿佛与整件“红衣”融为一体。那不是伊琳娜，而是几十年前就曾消失的乘客，它的面目干如骷髅，它浑身充满腐朽的气息，血脉组织就和生前一样运作着。 像是解剖一半的活尸。 娜塔莉大喊着开枪！7.63口径的子弹携着巨大动能倾斜而出，第一发打在肩膀，巨大的冲击力将整具人影击倒。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枪卡壳了，“该死的，快点！快点！”娜塔莉拉出侧膛，红衣却脱离宿主的身体，硬生生扯下大片血肉。 等娜塔莉处理好卡壳，那东西也飞离干尸。 娜塔莉紧张地喘息着，她一步步靠近尸体，用脚踢了几下，毫无动静。尸体上的弹孔还冒着青烟，娜塔莉发现尸体内部竟还保留着完整器官，心脏、肺、肾......它们被枪打中之前还在体内运作。 “救......我。”尸体蠕动着嘴唇，她似乎还保留着生前的意识，可她的喉咙却已干瘪，完全失去了发声的功能。 “对不起！”娜塔莉朝着她的脑袋开了一枪，当脑浆血渍缓缓渗出的时候，娜塔莉也撕心裂肺地大喊。 “怎么回事？”可汗的声音从地洞传来。 乔姆观察着四周围，这里的洞穴不深不浅，两个人刚好出不去，他语气也变得急促，“你打中什么东西了？” 娜塔莉只是受到太大刺激，周围不停有东西闪过，她一个不小心，就被锋利的爪牙撕出血口。娜塔莉疯狂开枪，她猛将那阵红色的影子扑倒在地，就在这瞬间，她看清了“红衣怪客”的真面目。 娜塔莉感觉某种尖锐物体深深扎入自己后背，她把枪对准自己脑袋，扣动扳机。 ——卡壳了。 “不！！！”娜塔莉的惨叫声在隧道内回荡着，几英里外都能听见。 乔姆呼喊着娜塔莉的名字，再没有回音。 他们被彻底困死在这个地洞。可汗尝试几次抛投，都没有绳钩可以扎牢的重物，他们上不去了。可汗再喊了几声，都没回应。乔姆话也不说，只是把摩托车上有用的装备匆忙卸下来，朝着地面丢去。 可汗说：“她们恐怕凶多吉少。” 乔姆只是迅速地整理装备，一个猛子就扎进地洞。可汗摇了摇头，跟随乔姆进入地洞。这里一片漆黑，就像错综复杂的迷宫。 他们在里面钻了很久，才发现一条通往上面的道路。 背着上百公斤的行囊，普通人早已精疲力竭而倒下，可乔姆仍然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走。这里的坡度还是比较陡，但勉强可以往上攀爬。 石壁表面非常粗糙，稍不留神衣服就会给划破。可汗沉沉低语着：“看这些石头表面，简直就像是一大桶硫酸从地面上泼下来，任由它们腐蚀形成的洞穴。”也正是这些地下通道，使整座隧道的地基出现问题，发生坍塌。 看着乔姆的背影，可汗问道：“你最好还是别抱太大希望，这些嗜血的生物几十年前就开始行凶了，消失的人从来没被找到，他们或许真得与某种东西融为一体了。那个小女孩，还有那个紧张的女人，你真相信她们能在红衣怪客手下幸存？” 乔姆说：“或许我只是厌倦了不停地失去。” 爬出地洞，他们身处某种隐秘设施内部。乔姆重燃火把，烧开层层蛛网，“这是什么地方？” “老旧的电力所，也许这些古董还能运作。”可汗走到旁边，隔着铁栅栏看见发电机。“好的，应该是柴油发动机，只要我们找到进去的路。” 可汗左顾右盼，也没发现哪里有入口。他说：“我去抽点摩托车里的油，你想办法打开这扇门。” 可汗揣着步枪就走了。 乔姆用火把烧开密密叠叠的蜘蛛网，这些蛛网越来越奇怪，它们粗细不一，有些和男人食指般粗大，有些却像是头发丝，也不再呈网状分布开来，而是一滩一滩地叠在一起。每个角落都有一大摞灰白色的网，像是棉被。 在墙壁上，乔姆看见发电所的地形。 距离塌陷处有两百多米的距离，发电所大门是老式的升降门，没有电力无法开启。根据地图上的指示，乔姆只需穿过一条狭窄的消防通道就能到达铁栅栏后面。 乔姆一只脚跨入消防通道，大腿就被厚厚的蛛丝缠敷。他将火把一撩，原来整条通道都被蛛丝堵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三十九章 虫巢 乔姆猛将火把丢入其中，顿时烈焰升腾。 熊熊的火焰顺着蛛丝蔓延开来，它们附着在表面的粘质似乎与汽油性质相同，助长了几米高的火浪。乔姆剧烈地咳嗽，周围氧气愈发稀薄，那股焦灼恶臭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使他神智都受到影响。 火焰一路摧枯拉朽，直到通道尽头。在那里，火焰反而渐渐熄灭了。 “咳咳！”乔姆剧烈咳嗽，他踩过遍地灰烬，掏出怀里的手电往前路照去，原来这些并不是纯粹的蛛丝。他脚底“噶啦”作响，碾碎了一条臂骨。 接着是大腿骨、胸骨、盆骨.......就在尽头无法被烧毁的蛛网上，缠着无数尸骸。头盖骨烧得焦黑，它就这样盯着乔姆，哭诉着生前的痛苦与凄凉。 乔姆拉开尸骨，恶臭味扑面而来！乔姆认得这种味道，那是人肉被烧焦后的气味。是蛋白质与脂肪混杂在一起，是人的皮毛骨肉被焚烧所发出的特殊气味。 他拉出数十具尸骨，它们横陈在此，仿佛进入了长久的蛰眠。又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垃圾。 曾被剥开血肉，抽尽鲜血，这就是一场人肉宴会。 这些数十年前消失的尸体，竟然还会发出被高温灼焦的臭味，难道它们的内脏还没枯竭？它们的头发仍在生长么？ 乔姆把一切归到“红衣怪客”身上，他总算扒开一条狭窄的通道。 是尸墙。 大小不一的尸骨被某种粘液粘连，就像砌墙的砖石。乔姆发现所有尸体后背皮肤全被撕裂，白花花的脊椎骨暴露在外。那一定是相当可怕的力量，就像人皮轧进机器里，被撕下血淋淋的一大块皮肉。 乔姆加快脚步，消防通道内只剩下阴森与恐怖。 尽头的控制室，乔姆看见一具骷髅。骷髅穿着二战时期的旧衣服，手里攥着霰弹枪。 他一定是自杀的。 半个颅骨都被轰碎，乔姆夺过枪，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四颗红色的霰弹子弹。 这把双管霰弹枪也非常古旧，乔姆看见机匣与扳机处精致的白银花雕，一定属于上世纪的产物。他将子弹填入弹仓，忽然一头面目狰狞的野兽从桌下窜出！乔姆条件反射似的开枪！ “轰”的一声，血肉飞溅。 怪物的大半边肩膀碎成肉渣，可它依旧锲而不舍地扑过来，利用体重将乔姆狠狠扑倒在地。它的牙齿好像绞肉机的链条卷向乔姆手臂，乔姆举起护臂抵挡，崩碎了怪物几颗牙齿。那怪物声嘶力竭地嚎叫着，举起利爪拍向乔姆的脑袋！ 乔姆的焊工面罩被拍得变形，他一枪塞进怪物嘴里，扣动扳机。 怪物整个脑袋就像从30层高楼落下的西瓜，碎成齑粉。血浆飞溅在乔姆脸上，他一脚将野兽踢开，发现野兽背后拖着另一头奇异生物。这生物展开蝙蝠似的红色皮翼，猛然消失在通道尽头。乔姆匆忙追去，只见天花板上破开一个巨大的圆洞。 是与地面相同的通道，上面还有怪异生物留下的血液。 是蓝血。 在手电光下，甚至反射出妖异的荧光。那些地道就是它们挖出来的，乔姆觉得毛骨悚然，把剩下两颗子弹填入枪筒。 “乔姆？听见我声音了吗？” 乔姆循着路线回到铁栅栏处，打开铁栅栏的栓锁。栓锁一阵冰凉，上面锈迹斑斑，可汗说：“也许我们使点力气能搞定它。” “不。”乔姆说：“留着它，我刚才看见掳走她们的怪物，它似乎寄生在某种野兽身上，还有办法可以刨开坚硬的水泥。这扇铁门我们会用得着的。” 可汗把汽油倒入发动机，抽动几下，全无反应。他问：“这是纯汽油吗？” 乔姆答：“混合柴油，有汽油，也有柴油。” 可汗又拉动几下线绳，发动机每次将要运作的时候，又和个重病患者一样猝然死去。“快点，快点。哦......”可汗失去耐心，猛地一脚踹在发电机上！ 只听见机械运转的声音，发电机“轰隆隆”地响，竟然还能运作。 乔姆说：“不错。” 可汗笑呵呵地说：“这叫俄式修理法，只有俄国人才会。” 整间发电所都明亮起来。 可汗说：“不会坚持太久的，抓紧时间。” 他们开启发电所的闸门，走前乔姆给可汗看了看那只“野兽”的尸体。原来他一直以为是“野兽”的东西本来原本也是活生生的人，只是骨骼外扩，浑身长出乌黑色的刚毛。原本是个非常瘦小的人，却变成这样魁梧凶猛的野兽。他的背部皮肤如同所有堆积的尸骨一样，被生生撕开。那个红色的诡异生物就是从“野兽”后背脱离逃跑的。 可汗拨动手腕上五颜六色的珠串，说：“愿上苍保佑我们。” 乔姆说：“现在能保佑你的只要你手里的枪。” “没错，它的名字就叫上苍。”可汗将他的自动步枪翻过来，侧面刻着“上苍”。 他们折返到之前发生塌陷的地段，乔姆说：“她们从那里被掳走的，我们回去，仔细搜查每个角落。” 可汗说：“由于这条隧道太古老，许多地方与现代隧道构造并不相同，可能还有些隐秘的庇护所，它们就建在隧道当中。” “那你感觉它们会把人带到哪里？” “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可汗紧紧攥着胸前的神符。 他们沿着边角，小心翼翼地回去对面。 ——幽深的地洞。 “滴答、滴答......”死寂的幻境下，娜塔莉只听见滴水声。她努力摇晃着脑袋，想看清楚自己在哪。她只觉得浑身刺痛，好像被某种东西紧紧缠敷住。 娜塔莉的腰身很苗条，她努力挣出一条手臂，摸索着手电筒。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如果不是大腿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她会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手臂。“啊！”她痛得呻吟，是来自后背的刺痛，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痛苦，后背靠近右肩的地方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钳烙入她的血肉。 这痛苦使她手里一松，刚刚打开的手电筒就滚下地。 手电筒摔了几米远，咕噜噜地往前滚，惨白的灯光一下子把周围照亮了。比灯光还要惨白的是娜塔莉的面色，她惊得说不出话来，“我的......天哪。” 密密麻麻的卵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四十章 龙潭虎穴 像是一樽樽诡异的棺錞围在娜塔莉四周。它们感应到活物，大大小小数十具卵鞘开始蠕动。 娜塔莉拼命挣脱束缚，可身边的蛛网竟像是钢丝，将她皮肤勒出血痕，却连一点空隙都拧不出来。她就眼睁睁看着卵鞘顶层逐渐龟裂，然后一条浅白色的蠕虫探出脑袋。 它蠕动着肥硕的身躯，竟然有小猫大小。这条肉乎乎的虫子因为太过肥胖甩下卵鞘，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数十条肉虫从卵鞘内钻出，并有更多声音从大大小小的卵鞘中传来。黝黑的卵洞好像个无底洞，不断有幼虫钻出，娜塔莉知道这样一枚卵鞘至少有300-500条幼虫。 她越是挣扎，蛛丝就缠得更紧。 第一条幼虫昂起前身，它躲避着手电筒的光辉，昂起前身像是寻觅着什么。它习惯了在黑暗中行动，甚至没有眼睛，但它们径直朝着娜塔莉爬过来。密密麻麻的白色虫海，它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啃咬猎物，饮其血，啖其肉，吃得尸骨无存。 娜塔莉立即停止所有动作。多数昆虫是靠震动察觉猎物的，她大气也不敢出，深呼吸了几下平缓心跳。虫群果然戛然而止，它们昂起前身，左顾右盼，似乎无法辨别娜塔莉的位置。 好的，要冷静！娜塔莉心说：情况也不是这么糟，只要保持安静，总有机会挣脱出去。 领头那条肉虫开始痉挛。 它脑袋皮开肉绽，一道肉芽从内伸出，这支肉芽逐渐变粗，变大，成为神经，末梢有个肿瘤般的东西越长越大，最终结成眼球大小的物体。 肉虫直愣愣的望向娜塔莉，忽然开始飞速前进！ “该死！”娜塔莉只有左臂勉强能动，她摸出军用匕首，朝着网上割刺。 娜塔发挥了生平最大的力气！她知道被虫啃噬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它们是贪婪的食肉机器，再多的胃袋也无法满足其贪婪的食欲。它们会钻进每个毛孔，一寸寸地啃咬血肉，整个过程中猎物都保持着活着的状态。 无论如何哀嚎，它们也不会嘴下留情。 虫群距离娜塔莉只剩十几米。 娜塔莉怒吼着！只听见“叮”的一声，刀刃折断。娜塔莉近乎绝望，她看着虫潮来到自己跟前，领头的肉虫已经爬进她身前的丝蛹。 幼虫张开下颌，一股透明的稠浆滴入丝茧。坚韧的蛛网竟然就这样化开，虫子只化开伊琳娜脚边的部分，然后用它肉乎乎的伪肢扎入娜塔莉的小腿，“啊！”娜塔莉痛苦地喊叫着。正此时，忽然一张红色的皮翼从娜塔莉身后展开。 肉虫猛地一颤，扭头就跑，却被皮翼死死包裹住。 只是眨眼的功夫，皮翼再度展开时，只甩下一滩血水。虫潮戛然而止，那些肉虫又昂起上半身，似乎闻到危险的气味，开始大规模撤退。 娜塔莉胆战心惊地望向身后.......那对血红色的皮翼就连着她的后背。 血淋淋的结痂。 她已经被“红衣”寄生，那生物用某种带着神经末梢的毒刺扎入她脊椎。但它还没有将娜塔莉融合。 娜塔莉知道被它寄生的人是什么下场。 所以之前她朝自己的脑袋开枪。 娜塔莉猛地掏出枪，她真想一枪崩了自己！但她的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违逆自己，一种可怕的生物已经入侵体内。 娜塔莉憋得满头大汗，最终手腕一松，那把古旧的毛瑟手枪掉落在地。 她咬牙切齿，如果这古怪的生物想控制她，为什么不干脆控制她全部的血肉？就和那个小孩一样，干脆把她的皮肤全都与之融合，成为它的傀儡。娜塔莉又听见水滴声，原来就是身后的红色皮翼所发出，它在滴血。 一滴滴神秘的蓝血。 就娜塔莉所知，世界上唯一一种蓝血生物就是鲎。这种头足纲动物横跨海洋，是和三叶虫一样古老的动物。蓝血物种的历史完全可以追溯到泥炭纪早期，天蛾人也好，鲎也罢，这些生物远远超出了人类研究的范畴。娜塔莉情不自禁地想了许多不着边际的东西，她也嘲笑着自己这种大难临头不知死活的脾气。 显然身后“翅膀”般的生物被她打伤了，所以没有足够的力气完全控制自己。 娜塔莉低声说着：“还有希望，希望......” 她的脚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背后的红翼将死亡硬生生撕开，与此同时控制着娜塔莉的身体往前走。 它想作什么？ 娜塔莉见那些肉虫想钻回卵鞘。速度快的已经爬入卵鞘，它们吐丝粘住边缘，然后和拉门一样将卵鞘拉实，继续吐丝。 这些丝线带着粘质，粗细不一，极有可能就是它们在隧道内织网。所谓的蛛网，其实是数以万计的肉虫用来围杀猎物的。红衣生物控制着娜塔莉冲到肉虫面前，用宽大的皮翼将虫子吸成一滩浓水，之前被枪打中的伤口竟长出了柔嫩的新组织。 肉虫们急于奔命，先进去的好不容易用网封住卵鞘，后面的肉虫却张开嘴巴喷洒稠浆，将丝网彻底溶解。大批肉虫都逃回卵鞘，“红衣”展开末端的利爪，就像剃刀般闪闪发亮，朝着卵鞘就是一道寒光。 可卵鞘甚至没有留下划痕，红衣生物隐退下去，娜塔莉暂时获得身体的控制权。 她拾起手电筒，发现数十个卵鞘后面还有近百枚卵鞘。这条隧道已经成为滋养怪物的温床。自从封锁隧道后，克鲁泡特金往革命广场的所有路线一定过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残酷生活，它们不知为何没有打通墙壁，却把地下挖得四通八达。 那样的话，地铁没有一处是绝对安全的。 娜塔莉估计直径三米的地洞也是肉虫挖掘出来的，可那些肉虫也不过猫狗大小，何必造个如此宽敞的洞穴？还怕自己不会死？ 娜塔莉盯着背后，“红衣”的尾刺紧紧钉着她的脊椎，需找个机会直接劈断它。 她攥紧了手里的断刀......万一这一下没能劈准，她的脊椎可能直接被怪物扯断。 不是它死就是我亡！ 娜塔莉稳住颤抖的手，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有节奏起来，朝着背后就是一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四十一章 自食 刀刃无法刺入其中，好像劈到坚硬的钢铁。 娜塔莉的虎口震出鲜血，断刀也应声落地。背后的诡异生物似发出一声狞笑。娜塔莉忽然紧紧揪住那根尖刺，惨叫着将它往外拔！ 这种剧烈的痛楚就像皮肤被强力胶黏住，然后硬生生撕扯下来。娜塔莉疼得流出眼泪，她临死前爆发出惊人的潜力，那红衣生物也开始施展压力，竟不敌娜塔莉临死前所爆发的力量，她看着那根尖刺一寸寸地移出体外，末端是某种带着神经梢的圆球。 娜塔莉一脚将其碾碎，夺路而逃。 她跑向手电筒，红衣怪物在身后穷追不舍，它太快了！就在娜塔莉拿起手电筒的一瞬间，怪物也将她卷倒在地。 “去死吧，混蛋！”娜塔莉抬起手电筒就往怪物身体猛砸！她发现怪物本身非常脆弱，但皮翼末端的尖爪与尾刺却和钢铁一样坚硬。怪物身上却开始冒烟，伴随着一阵惨叫消失在黑暗里。 娜塔莉惊魂未定。 她躲进角落，伤口宛若针刺般疼痛。显然那匹怪物惧光，长期的黑暗环境使它对光线毫无抵抗力。娜塔莉听见四周有东西爬过，显然那怪物还没有放过她。 娜塔莉举起手电，就在照亮四周的刹那间，背后升起一片巨大的黑影。 那件血色衣服彻底张开，巨大的皮翼就要将娜塔莉和那些肉虫一样吸食殆尽。她绝不可能快过它！正此时，红衣怪物却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竟被幼虫喷出的丝网缠敷住。 娜塔莉趁机逃跑，她看见一条巨大丑陋的肉虫横跨过卵鞘，从红衣怪客的背后喷出丝茧将“衣领”缠住，那里就是怪物的中枢神经，有点类似于人类的脊柱。红衣怪物重伤在身，竟无法挣脱那些虫网。 虫网越缠越多，最终将“红衣”裹成一个大粽子。 娜塔莉看着这一切，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肉虫从颌下弹出尖锐的口刺，猛地刺入丝茧。 红衣怪客在里面挣扎，却是无济于事。 因为这片虫网实在太厚。普通肉虫只有猫狗大小，而这条肉虫却有奶牛般的体型，它像是血肉铸成的坦克，一件永远也不会吃饱的食肉机器。红衣怪客一开始还在挣扎，被口器攻击过后忽然和死尸一样静止了。娜塔莉怀疑这种肉虫注射的毒素中含有酶，它没有急着开吃，而是等待着酶将猎物分解，将五脏六腑化成粘稠的浆体。猎物感受着自己一寸寸腐烂，这时候才是肉虫进餐的美好时刻。娜塔莉急忙看了看小腿，伤口不严重，可能小型肉虫没有足够的毒囊储存毒液，不像眼前这头巨兽...... 肉虫开吃了。它扒开层层丝茧，红衣怪客的翅膀还在痉挛，可肉虫已经开始贪婪地撕咬外皮，然后一头扎进内部，吸食血肉。 “红衣怪客”是种非常奇妙的生物，它大部分身体都是翅膀，像是蝙蝠的皮翼，裹在人身上看起来就像一件红色的大衣。它没有多少肉，但血液却很丰富。 肉虫贪婪地吮吸着，蓝色荧光穿过它透明的身体，断断续续地闪烁着。肉虫体内器官展露无疑，随着蓝血涌过口器、食道.......娜塔莉差点惊呼出来。 红衣虫蛹。 毫无疑问那是红衣怪客的胎蛹！巨大的肉虫体内孕育着更强壮的红衣怪客，大肉虫一定正在贮备能量化蛹。它们的成虫与幼虫竟自相残杀。 娜塔莉惊讶之余，发现其中也不无道理。隧道内被封闭了，它们虽然有融化水泥石头的能力，但昆虫没有大脑，不懂得世界的尽头在那里，所以自地铁封闭的数十年间，它们就在封闭的隧道内自我吞食，逐渐进化。 如果它们现在出去，对整座地铁的幸存者来说都是一场浩劫。 虫子的繁殖欲望比任何生物都强烈，不需要任何浪漫的前戏，也不需红酒与玫瑰，只要它们没有死就能一刻不停地碰撞爱情的火花，然后产下子孙后代数万。大肉虫进食的时候，卵鞘内又钻出密密麻麻的虫子，它们贪婪地撕咬着红色翅膀，大肉虫不管不问，只要近了嘴边的全都吞下肚。 趁着虫子们享受盛宴，娜塔莉寻找着出口。 她连滚带爬地逃离这个地狱，这里看样子是个大厅，虫子们将大厅挖得四通八达，几乎都找不着原来的出路。 “呃啊！啊......”娜塔莉往背后一模，流出蓝莹莹的鲜血。不知道是怪物的还是自己的，伤口又持续了几分钟的疼痛，疼得她几乎无法站立。缓了一缓，娜塔莉看见一扇古旧的大门，门外就是她们来时的隧道。 离开这里只有一步之遥。 忽然一阵稚嫩的尖叫从附近传来。“啊！救命！谁来救救我？” “伊琳娜！”娜塔莉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大门，毅然抄起身旁的铁铲，冲回幽邃漆黑的巢穴。 “滚开！离我远点儿！”伊琳娜吓坏了，她眼看着肉虫们蠕动到自己跟前，那条肥乎乎的虫子嘴里涎下充满腐蚀性的口水。“唰”黑暗中掠过一片红影。 肉虫还未反应过来，已被红衣怪客吸食。伊琳娜大气也不敢出，她看着一件红色的血衣好像幽魂一样飘入身前，将所有来不及逃走的肉虫卷入双翼。红衣怪客正是以伊琳娜为诱饵，现在它是时候享受这幅鲜嫩的血肉了。 “嘿！这里！”娜塔莉及时出现，猛将手电打开，直直照射着红衣怪客。 这头怪物比较蛮横，它宁愿皮肉被光线灼伤也要吃掉伊琳娜。 娜塔莉连开三枪！ 怪物被子弹打得连连后退，娜塔莉一边上前，用手电光压制住这头强壮的红衣怪客。 它居然还不走。 血红色的双翼竟然开始变色，就像花岗岩的色泽，竟然连子弹都无法击穿。一阵弹夹扫空，怪物还能动。 “别担心，加量不加价。”娜塔莉填装子弹，冷漠地朝着怪物开火！ 怪物毕竟不是钢筋铁骨，但它与生俱来的凶性使它非但没有后退，居然顶着流弹扑过来。娜塔莉抄起铁铲，猛地一敲！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感觉自己能击倒一头野牛。红衣怪物摄于光线，这才狼狈地逃走。娜塔莉急忙朝伊琳娜跑过去，抚摸着她的脸颊，“别怕，我这就救你出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四十二章 垒尸者 娜塔莉火急火燎地撕下虫网，却见伊琳娜颤颤巍巍地指着身后。 “那儿！” 话音未落，一道丝网紧紧勒住娜塔莉的脖子，将她卷入黑暗。是条丑陋的巨型肉虫，它甚至没有吐出酸液，打算将娜塔莉活吞。娜塔莉用铁锹死死抵着幼虫的嘴巴！虫子下颌开始分裂，还没来得及喷出腐蚀液体，娜塔莉反手就将铁铲塞进它嘴里！伊琳娜终于挣脱下来，猛地冲到娜塔莉前面帮忙把铁铲塞进肉虫的嘴里。 “吃这个！你这丑东西！”两人合力之下塞得肉虫血肉淋漓。 可虫网依旧死死缠着娜塔莉，将她往嘴里送，只是中间卡着铁铲，上不得下不去。娜塔莉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掏出断刀猛朝肉虫柔软的身体刺去！如果她被杀死，至少也把敌人带进坟墓。 肉虫血如泉涌，娜塔莉的动作更加迅猛，每一刀都奔着要害去。 伊琳娜见状，也捡起身边的石块，疯了般往肉虫脑袋上猛砸。肉虫莹莹的蓝血溅满两人脸孔，最终和死了一样不再动弹。 虫网依然紧紧勒住娜塔莉的脖子。 伊琳娜拉扯着娜塔莉，却拿这些虫网毫无办法。周围悉悉索索地响，透过依稀的手电光，可以看见墙壁上不停蠕动着的黑影。 又有巨型肉虫闻声而来。 娜塔莉说：“你拿着手电，一路往南走，向左转，上楼梯，看见大厅里一扇大门，就能回到之前的隧道。然后一直跑，别回头，去找到乔姆。” “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呢？”伊琳娜眼泪汪汪地盯着娜塔莉。 “走。”娜塔莉大喊：“给我走！” 伊琳娜吓了一跳。 娜塔莉说：“你这个麻烦的小东西，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你给我滚！就现在！” 伊琳娜擦干眼泪，恐惧与愤怒驱使着她拿起手电筒，朝着娜塔莉所说的方向逃走。看着伊琳娜带着手电一闪一闪地消失，娜塔莉的眼睛也黯淡下去。 肉虫们逐渐聚集过来，不是一头，不是两头，而是整整五头。大的如马，小的似驴，但没有任何一只的个头能比上猎杀红衣怪客那只肉虫。 一旦发现活物，它们跑得比谁都快。 想必它们进餐的时候也不会太优雅。 “跑吧，就这样跑.......”娜塔莉大喊道：“你这个小笨蛋！别回头！” 虫子们听见声音便蠕动得更快，几道肉乎乎的黑影已将娜塔莉与肉虫的尸体逐渐包围。 伊琳娜边哭边跑。 她按照娜塔莉的指示一路往南逃，向左转，然后惊呆了。 这里确实有楼梯。 但通往上层的通道竟被大量生物骸骨堵死。娜塔莉说她从这下来，但这里分明就被卡得死死的，没有任何空隙。 难道这些尸骨是娜塔莉进来后才堆下的吗？ “咿！咿呀！”伊琳娜拼尽力气也无法推动尸骨，它们卡得如此严密，伊琳娜怀疑连乔姆也无法推动这样一堵骨墙，更别提她了。 眼下必须找到其它出路。 伊琳娜看看周围，非常混乱。有些桌椅、衣柜倒在墙边。周围都是肉虫们长久堆积的排泄物与丝网，似乎只剩下楼梯通路。 她正犹豫不决，耳边竟传来一阵像是老蟾叫唤的声响。 伊琳娜急忙躲进衣柜。 她关掉手电，只能从衣柜的缝隙里看见黑黝黝的一片。她的双眼早已适应黑暗，这样的环境下，她依稀看见一个灰色的影迹。就像双臂过膝的巨人，“他”高高瘦瘦，佝偻着背也比乔姆高两个头。乔姆是伊琳娜眼里的“巨人”，可这家伙还要大，他的手臂也很畸形，就像龙虾的大鳌。 大鳌上正钳着尸骸，神秘的人影将骨骸填入尸墙，一寸寸地沓实。这过程中，它手臂发出一种粘稠的声响，用来固定尸骸。就是它制造的骨墙，伊琳娜死死地捂住自己嘴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高高瘦瘦的人影竟无离开的意思，它从后背展开巨大的红翼。 伊琳娜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红颜色。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像是夜晚升起的又一轮明月。只是和血一样红，红得心惊，红得透彻，散发着凄美而诡异的光芒。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控制着伊琳娜的神智，就像有人在伊琳娜耳旁低语：“出来吧，出来吧。” 这是幻听！ 伊琳娜驱赶掉所有想法，她害怕地闭紧眼睛，就算死也不要出去。这个怪物不停地堆砌尸体，伊琳娜在心里把它叫作“垒尸者”。 她满心祈祷着乔姆的出现。 “阿嚏！”乔姆打了个喷嚏。他与可汗来到隧道另一端。 “休息大厅。”乔姆说：“我不太明白，隧道里怎么会有个休息大厅的入口？” 可汗说：“这是出口。我们本着能用就行的散漫精神，在一开始建造地铁的时候出现许多错误，这里确实是休息厅，听说后来把这里改成临时出口了，又在某个地方开了个新的入口。” “出口？对，出来撞一下列车，毕竟一个人撞坏列车的机会并不多。”乔姆再看看四周围，没有地洞，他记得娜塔莉提到过，说昆虫都喜欢钻洞，不太喜欢开阔地带，如果红衣怪客带走了娜塔莉与伊琳娜，那也只能在这里。 乔姆甚至能看见门后面厚厚的虫网。 他一脚踹开半边大门！烧尽了入口处的束缚。 可汗说：“你不说些什么感动的话吗？” “嗯？”乔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可汗道：“我可不必淌这次浑水，像我这么好的人已经是稀有动物了，你也不客套客套。” 乔姆说：“我一个人就行，不用你管。” 乔姆刚刚跨进去，火把就已烧尽。这里常年废弃，哪怕他们启动了柴油发电机，也只有消防通道的几盏灯可怜地亮着，可汗说是调试问题，封闭前地铁工作人员肯定把线路都断路了，确保安全。乔姆与可汗都不会捣鼓这些专业东西。 可汗在大厅外摇了摇头，说：“朋友，走你的路吧，我守住这里，免得有什么奇怪玩意儿溜进来。” 乔姆已经听不见可汗的声音。 大厅内这些分泌物令他有不好的预感，这里或许是虫巢。大厅内空空荡荡，既然虫子都喜欢往阴暗狭窄的地方挤，乔姆决定往下走，他在楼梯上看见大量骨骸。这些骨骸也被堆砌起来，乔姆抹了抹边缘那些粘质，甚至比消防通道那些还要新鲜。火把的余烬往上一沾，火势顿将周围烧开。 凶猛的火焰将骨头烧化、烧开，逐渐变脆.......乔姆仗着身上重甲，一个猛子冲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四十三章 隧道后方的爆炸 怪异生物对着乔姆嘶叫。 它双臂长而锋利，五官空洞如骷髅，看起来就像一座活生生的血肉机器。它的身躯是如此畸形，就像两个巨大的连体婴儿，朝着乔姆冲杀过来。 乔姆迎头两枪。 怪物轰然倒地。两枚12gu的大口径子弹以每秒300m的速度射出，这种粗暴的攻击直接在怪物身上撕开近30公分的血口，大量铁砂迸射而出，还有一发爆了头，将其中某个脑袋轰碎。浓稠的血浆流淌下来，浸染满地。 乔姆把枪塞入背包，抄起撬棍就上。却听闻衣柜一阵响动，伊琳娜哭喊着奔出来，喊着：“乔姆！她.......” 乔姆看见怪物肢体抽动了一下，急忙喊道：“别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乔姆伸出双手死死攥住垒尸者的螯肢，使它没有得逞。 乔姆喊道：“往出口跑！还有个人呢？” “她在下面，快去救她！”伊琳娜落荒而逃。 乔姆与怪物僵持着，这东西蛮力何其巨大，乔姆感觉自己的肌肉都要被拧碎。忽然一阵妖异的红光从其背后闪出，等乔姆反应过来，他的胳膊已被钉死。 一双血红色的皮翼在怪物背后缓缓展开，它甚至长有独立的眼睛，死死盯着乔姆，正是它射出的尾刺。 乔姆看见自己手臂经络不断蠕动，好像有寄生虫在血肉中撕咬，猛将怪物撞到墙壁上，抄起撬棍往红翼上砸。红翼骤然变色，乔姆敲打上去竟发出敲打钢铁的声音，他的虎口都震出血，竟无法伤到红翼一丝一毫。 乔姆狠狠压制着红翼，身下的垒尸者却伸手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倒在地！ 一瞬间红翼又闪回原来的色泽，从乔姆的手臂中抽出硬刺，猛就刺向乔姆的眉心。 “呯！呯呯！”三声枪响。 红翼察觉危险，猛然缩回垒尸者体内。垒尸者想揪着乔姆逃走，乔姆弹出腕刀，直接割下它血淋淋的手腕！垒尸者发出一声嘶吼，逃回巢穴深处。 刚才开枪的不是何人，正是娜塔莉！ “我第一次感觉见到你这么开心。”娜塔莉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她注意到乔姆的手臂，立即沉下脸来。 “你也被刺到了？” 娜塔莉一下子注意到乔姆手臂上蠕动的经脉，那很不寻常。 “伊琳娜呢？” “她去出口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我们走。” 忽然传来爆炸声！这些废旧建筑饱受虫子腐蚀，哪里禁得住这种的轰击！碎石瓦砾坍塌下来，将大门堵死。 娜塔莉简直要抓狂了，她狠狠地踢了石堆一脚，疼的却是自己。 外面传来伊琳娜与可汗的声音：“你们还好吗？”“乔姆！你找到娜塔莉了吗？” 娜塔莉龇牙道：“我没事，你们怎么样？” “我们也没事。” 可汗说：“如果你们找到另一座出口，我们会在革命广场会和。”说完，可汗艰难地从缝隙里塞进来几瓶纯净水、鹿肉。娜塔莉说：“给我电池，记着光线对那些怪物有杀伤力，尽量省着子弹，用光驱退它们。” 可汗道：“好的，我也想把子弹留给该死的人。”他翻开乔姆的行囊，发现还有四支全新的手电筒，便问：“你们手电筒够不够？” 乔姆答：“全部拿来，我想到一个办法。对了，我还要伏特加，没有伏特加不行。” 物资交接完毕后，可汗说：“刚才好像发生爆炸，从我们走过的隧道传来的。” 乔姆说：“知道这条密道的还有个地铁工程师，名叫维克多。如果碰上他不要急着开枪，但也不要过于相信他。他说去寻找妻女，所以他身边可能还有女人和女孩。” “我知道了，等我们到革命广场再喝一杯。”可汗带着伊琳娜离开，伊琳娜喊道：“保重。”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娜塔莉却无法放心下来。 她挽起乔姆的手臂，“给我看看。” “噢，真糟糕。”娜塔莉从没见过这样的伤口，像是肌肉挫伤后肿起一大片，内部显然有什么东西蠕动着。 乔姆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血肉之中。” 娜塔莉问：“听说过马蝇吗？” 乔姆道：“像马的苍蝇吗？还是和马一样大？” “不！”娜塔莉忽然觉得乔姆有些可爱，她从衬衣口袋拿出一张折叠好的资料，“看看这个吧，这是我几天前正在准备的论文。” 上面有张很恶心的图片，六英寸的肉蛆正从人体内被拔出来。 “马蝇是种在哺乳类动物体内产卵的苍蝇，它会偷偷在人皮肤上产卵，然后幼虫咬穿皮肤，钻入体内，啃食着受害者的血肉，令人痛不欲生。” 乔姆说：“我大抵知道什么意思了，来吧。” 娜塔莉道：“两种方法，一种是把你的伤口封死，等那家伙缺氧，撕下封贴后它就迫不及待地钻出来呼吸，然后我直接揪它出来。第二种就是直接挖了，很痛苦。” 乔姆道：“我没时间痛苦，那家伙正在挖掘我的血肉，我能感觉到，不能让它更深入了。” 乔姆将干净的匕首交给她，娜塔莉来不及做消毒处理，一刀刺进乔姆手臂。 她先堵住虫子的通道。 虫子竟开始朝下钻去，“忍着点！”娜塔莉猛地一划，乔姆血肉当中果然出现一条灰白色的尾巴。还没等娜塔莉出手，乔姆一口咬过去，将半截虫子咬碎在地，张嘴吐出另外半条。 “呸！”乔姆说：“这叫以牙还牙。” 这条肉虫竟然还没死，乔姆一脚将其碾碎，满头大汗地说：“还没有结束，我感到至少还有三条那样的东西，在我手臂里......” 娜塔莉见他脸色有点不对，问：“你想怎么做？” 乔姆握紧匕首，娜塔莉急忙推下，她说：“等等！只能拼一拼了。”她拿出水壶，正是之前存放狼胃里寄生虫的水壶，里面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虫卵竟然孵化出了许多幼体。 她把壶口接入乔姆的伤口。 乔姆紧张地问：“你要把这些东西放到我身体里？” 娜塔莉说：“这是生物克制。你想想看寄生虫为什么会在狼的胃里？因为它没有锋利的取食器官，比起人体其它组织，它偏向于软濡的肉体。所以它一定会朝那些肉乎乎的寄生虫攻击，对于寄生虫来说，它们也是危险的寄生虫。” “那请你动手吧。” 乔姆强忍着痛苦，过了一阵竟然有用！那些红衣怪客注入的寄生虫全都痛苦地扭出伤口，娜塔莉一逮就是一条，然后无情地将它们处死。最后娜塔莉将伏特加倒入伤口，用酒精杀死那些寄生虫幼体。 此时，娜塔莉脸上却泛起一阵红晕，她说：“轮到你帮我。” 乔姆说：“好，伤口在哪里？” “在后面。”娜塔莉脱下外衣，背对着乔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辐射末日 第四十四章 唐的口信 娜塔莉将衬衣往上翻起，心里咒骂了那只可恶的虫子千遍万遍，哪里不蛰非要蛰那里。 乔姆说：“看不见。” 娜塔莉道：“还要往下，盆骨下面些......”她自己都说不下去。 乔姆将她裤子往下松了一些，娜塔莉惊叫道：“轻点！” 她的肌肤比冰雪还要纯净，乔姆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娜塔莉的曲线堪称完美，透过高腰的紫罗蓝色裤带，她的腹股沟轮廓分明，白皙光滑。不少男人会为此犯罪，哪怕要他们坐一辈子监狱，也是心甘情愿的。 乔姆是个男人。 他并不能抵挡娜塔莉的诱惑，当他拉下娜塔莉裤腰的时候，感觉心跳得非常快。娜塔莉丰满的臀部上方有个可怕的伤口，在白皙的肌肤上非常明显。 乔姆轻轻触碰，娜塔莉紧咬嘴唇，催促道：“快点！” 乔姆说：“这个伤口很深，把虫子放进去，我怕出不来了。” 娜塔莉道：“我没感到有其它生物在体内，只是......帮我查看一下，用酒精消消毒，啊！” 她恨恨地拍了拍乔姆，抱怨道：“我还没准备好呢！” 乔姆说：“等你准备好的时候，肯定会更痛。”他将娜塔莉扶起来，娜塔莉匆忙穿起衣服。虽然她是个外向开朗的女人，但被男人看见私密之处，怎会不害羞呢？ 娜塔莉嘀咕着：“没想到你还算是正人君子。” 乔姆说：“这不一定，也许我哪天就将你***了。” “哼，你敢！”娜塔莉忽然脸红地说：“你不敢，那你就是个懦夫！胆小鬼！”她似感到自己情绪失控，便叹了几口气，说道：“乔姆，刚才那种情况，许多男人都会乘人之危的，为何你却没有？” 乔姆说：“因为我不是狗。” “可你却更令我讨厌！”娜塔莉虽不喜欢毛手毛脚的粗野男人，可女人美丽的酮体无法招引男人的注意力，对她来讲岂不也是奇耻大辱？ 乔姆说：“就在刚才，你救了我一条手臂，你也没有丢下伊琳娜逃跑。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会带你走。” 她看着乔姆，一瞬间竟有些痴了。 乔姆背起厚重的行囊，他把手电筒绑到前后左右，俨然成了一个“光人”。他遍体鳞伤的身体，竟在娜塔莉眼里异常高大。 “跟着我。” “嗯。” ——克鲁泡特金站。 爆炸声传到守卫耳朵里，可他们只是站起来警惕了几下，继续打手里的牌。 篝火的暖光闪烁着。 契科夫一直盯着火星，就算别人不知道，他肯定很清楚那是爆炸声。可他不动声色，将烟嘴丢进火里。 一个闲人走来，他说：“伙计，你这么抽烟太浪费了，应该省下来，不久后就是价格高昂的物资。” 契科夫不说话，只是笑。 如果一个人命都没了，身边有再多的财富又能怎样？有个叫让·特雷的法国人写了一本书，叫作《自杀专卖店》，里面一位悲惨的老者就是这个下场，他年轻时幸福美满，家财万贯，年迈时却孤独地躺在床上等待着死亡。他愿意用所有财产买下十二瓶立即致死的毒药，死时满脸都是病态的笑容。 但愿人类社会不要走到这一步。 书里的世界沉闷、压抑，在契科夫看来，让·特雷这个家伙不是胡掰，如果不是核弹，人类的精神末日也快来到了。或许他是个内敛的疯子，但他想想当今的社会，人们冷漠孤独，就像站在雪上顶上的原始人，精神世界前所未有地空虚。他们没有像自己小时候一样在旷野上奔跑，也没有充满趣味的童年，满脑子里深受庸俗世故的毒害，就算没病也要被逼出精神病来。 闲人开始切入正题：“我说老兄，隧道那头有什么动静吧，你们不去侦察看看？” 契科夫挑挑眉头，“你哪只耳朵听见有动静？” “你可别说你没听到，其他人说你是老兵吧，就算所有人都没听清，你肯定也能听见。” “喔，哈哈哈。”契科夫忽然丧心病狂地笑起来。 “对，朋友，我是当过兵，可我也是疯子。所有人都以为我有战争后遗症的情况下，就算真得爆炸，也未必有人肯跟我走。” “你既然讲出这句话，就说明你不疯。”闲人撂下两梭子自动步枪弹，“你的才能不该浪费在这里，跟我走吧。” “跟你走？”契科夫冷笑道：“你能带我去哪里？” “关于这个嘛，我还没想好，但我们都是纯正的俄罗斯人，我们的骨子里都奔流着勇士的血，我们渴望战斗，渴望征服，理应在这里闯出新天地。” 一番话说得契科夫心里痒痒。 他似乎很动心，“对我来说，荣誉、金钱、女人全都是过眼云烟。我喜欢自动步枪的流弹击碎敌人脑壳的声音；喜欢密集的炮火在敌军阵地隆隆作响；喜欢喷火器扫进战壕，敌军们溃不成声的哭喊......杀死强盗，杀死男人，杀死女人，把婴儿的尸体挑在刺刀上高高挂起，看着鲜血从钨钢的枪管上流淌下来.......这一切太美妙了，你们却把我说成疯子。” “看来你确实是个疯子。”闲人叼起一根雪茄，“但是我不介意，如果疯子能成为我的得力干将，我也会尽量满足他的条件。” 契科夫严肃地问：“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当然，我的朋友。”闲人就用手指着他，“但是你又明白我想要什么吗？” “你想要什么？” 闲人递过来一张照片，他的大拇指戴着一支可怕的骷髅戒指。 契科夫看见照片上有个身材修长而有力的男人，他的面容看不大清，但神态很容易让契科夫联想到不久前看见的某个男人。 “你见过他吗？” “有点印象。”能让契科夫有印象的人并不多。 闲人问：“他现在在哪里？” 契科夫答：“在地球上，在宇宙中。我只见过这个人，不是他的保姆。他在站内做了些交易就离开了。” “去往哪里？哪个方向？”带戒指的闲人似乎不那么“闲”了，反而有些急躁。 契科夫看见这个闲人衬衣里面一枚闪闪发亮的金星，眯着眼睛说：“我暂时不想跟你走。” 闲人说：“你当然可以老死在这里，但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他就这样离开。 契科夫喊道：“你落下不少子弹。” 闲人回答：“就当劳务费。你如果再次见到那个男人，就说有人来找过他。” “是谁来找过他？” “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1）运钞车 男人离开后不久，围墙上有人喊道：“契诃夫，过来看看。” 外面传来笛鸣声。 契科夫上墙去，看见一列装甲车缓缓驶来，车里钻出个运钞员，他扯着嗓子吼道：“开门！” 契科夫说：“你们把车调个头，给我看看后车厢里押着什么。” “押的当然是钱，有什么可看的？”运钞员憋得脸红脖子粗，他将手里的冲锋枪握紧。契科夫狠狠瞪了一眼，硬是将那人的手生生吓退回去。 契科夫问：“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说了，是钱！让我们进去。”驾驶员开动装甲车，轮子在铁轨上压出深深的痕迹，甚至差点熄火。显然是车厢太重，无论里面放着什么，都严重超载。 守卫们紧张地握着他们的武器，他们手里大都是清一色的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但是枪托古旧，都是在军队服役多年、早该淘汰的旧产品。再看运钞员手里的冲锋枪，是全新的美式装备。人人都知道运钞公司很穷，所以这运钞员手里的武器一定大有来头。 所有人都等待着契科夫的回答。 契科夫说：“请回吧。” “去你的！我们想去革命广场，这里是必经之路，你不知道我们来到这里经历了多少磨难，难道要我们再回到险恶的地面去？” “那就给我们看看车厢，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运钞员眼珠一转，忽然妥协，大喊道：“好的！好的！你们把大门打开。”他指示驾驶员调转车厢，并敲了敲车厢后面。 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契科夫有所忌惮。 契科夫一边说：“这就对了，我下去开门。”一边走到下面，对守卫说：“把‘敲门锤’拉出来。” “长官，这是我们仅有的一发。” “就送给他们吧，这些人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他们不是运钞员，核弹爆炸是周六，而运钞车在周末是不会运大面额钞票的，他们一般是维护提款机，携带少量面额。车厢那么重，他们不肯给我们看车厢里的东西，现在要狗急跳墙了。”尤其是之前的爆炸声，令契科夫对这伙人的身份更加怀疑。 守卫将“敲门锤”抬出来，以rpg为基础改造的单兵火箭榴弹发射器，进一步增强爆炸范围与破片威力，用来给装甲单位“敲敲门”。如果这些人胆敢妄动，马上给“敲”得渣都不剩。 守卫在围墙上催促着：“快点，我会看着你们，别想轻举妄动。” 装甲车将后车厢调转过来，“嘭”的一声车门打开！守卫直接愣住，十多条枪对着他。 驾驶员鸣了鸣喇叭，子弹如狂风骤雨般射出！清一色的ar-15突击步枪，两名守卫被密集的流弹打成筛子，他们的胳膊大腿都被击飞，露出白花花的骨头。凶猛的火力甚至穿过围墙，将里面的守卫打伤。 火力太过凶猛！ 守卫们大喊着：“敌袭！”站内顿时乱作一团，有些拿起武器，有些逃进钢板房里，大哭大叫。 “打啊！打啊！”车厢里爆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嚎叫，这些人就是不要命的土匪。契科夫扛起火箭筒，躲在掩体后面，耐心等待着。 钢铁围墙挡不住这般凶猛的炮火，流弹打碎基柱，射穿钢板，两名守卫的尸体更被打成了肉酱。 这些土匪绝对是火力充足，钢铁围墙变得脆弱不堪，装甲车直接破墙而入！ 契科夫猛然闪出，扣动扳机。爆炸将装甲车冲飞十多米远，气浪震得契科夫口吐鲜血。整座装甲车七零八落，只剩下空荡荡的门板。 里面没有人，契科夫一下子握紧了枪，喊道：“隐蔽！” 所有守卫瞄准着入口，也有自发前来支援的游民。 强盗们投下了大量烟雾弹，周围烟尘弥漫。 守卫们直接开火！一阵猛烈地火力覆盖过后，本不该再有任何活物。忽然一阵枪声扫出！强盗们手里的突击步枪火力何其凶猛，顷刻间就有三名守卫牺牲。 克鲁泡特金的人们也举起武器还击！可弹壳却撞出“叮、叮”的火星，强盗们不知从哪里搞来了重型防弹衣与防爆盾。 他们甚至在盾牌上喷上了自己的名字与花纹，稳稳地向前推进。 流弹打凹盾牌，打碎头盔，竟都无法伤到皮肉。契科夫凭经验来看，强盗们身上应是三级防弹衣。不是指防弹指数达到三级，而是穿了三件防弹衣，最外面一层是防爆炸的重型防弹衣，第二层是镶有钢板的防步枪防弹衣，内部可能还穿着凯夫拉防弹背心。难怪刚才的爆炸都没影响他们，看中装备压制这点是个好主意，但他们也跑不快了。 所有人奋起反击的时候，契科夫端起他的火焰喷射器，隐没在烟雾里。 “打爆他们的脑袋！上啊！”强盗们发出喝彩，他们根本无需瞄准，强大的火力压制下，每秒都有无辜的人受伤或倒下。 克鲁泡特金站本来就是饱受挫折的幸存者们的聚集地。 他们还没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缓过神来，就又遭到这样无情的打击，顿时乱作一团。摊贩们收拾着商品，幸存者们哄抢着食物与水，疯一般地朝后方涌去。他们最后的选择就是逃往革命广场。 强盗已经推进内部，十几个人正耀武扬威，却听见背后一声口哨。 他们刚刚转头，火焰喷射器已经扫出！猛啸的烈焰像是火龙将一群人缠绕，他们的防弹衣被浇化，与皮肤交融在一起。临死前他们还死死按着扳机，枪里的弹药因为高温炸膛，他们的重型防弹衣反而成为埋葬自己的坟墓。 一片哀嚎声中，十几个人渐渐倒下了。 有个速度快的扑倒在地，滚熄身上的火焰，他打空了子弹，看见契科夫逐渐逼近，吓得连连后退。他绝望地挟持了一个女人，吼着：“别过来！别过来！”逃进一座钢板房内。 契科夫反手把门堵死，然后按动了火焰喷射器。 “不！！！”强盗和女人的惨叫声久久回荡。 这阵残忍的景象就像一根根铁钉扎进了其他人的眼睛，他们不禁怀疑契科夫的心理是不是畸形的。这个皮囊下面所隐藏着的非人想法，残忍与杀戮在他眼里难道就是一场无尽的梦？钢板房就像铁锅，里面很快发出蛋白质被烧焦的臭味，契科夫拉开门的时候，两具血肉粘连在一块儿，已然分不清谁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2）残兵 硝烟过后，克鲁泡特金站满目疮痍。 人们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防御工事，竟在眨眼间灰飞烟灭。不少人目睹契科夫的恐怖行径，眼里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契科夫看着这些强盗清一色的装备，背后定有更大的势力。他说：“我们最好撤退。” “革命广场吗？那里不太安全。”说话的正是之前威胁可汗那帮人，如今他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空前团结。 契科夫说：“我可没说撤进革命广场。” “没错！你们仔细想想，放弃克鲁泡特金站，我们就失去了据守的要塞，在隧道中精疲力竭的时候，还是会被这些杀人狂追上，不如在这里与他们顽抗到底。” “是什么人在这里发号施令？” 维克多忽然从人群里冒出来，他整了整领带，说：“我叫维克多，是这座地铁的工程师，从这里到革命广场，还要经过列宁图书馆，长达数十万米的行程，我们只会精疲力竭，最终成为待宰的羔羊。” 契科夫觉得维克多这小子倒是和他的想法差不多，便问：“你有什么计划？” “我们可以走一条废弃隧道，缩短去往革命广场的时间。”维克多观察着众人半信半疑的脸色，接着说道：“你们如果不信，可以带一批人员查验是否属实，这条废弃隧道的入口就在克鲁泡特金站。” 契科夫扫一眼身边两个守卫。 守卫们重新给枪上膛，对维克多说：“带路。” 契科夫没将自己的想法公布于众，剩下的人员治疗伤员，巩固地铁。经过这些疯子的袭击，大约一成人口被削减。那些被流弹打中的基本没救，只因如今药物太稀少，他们终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还有重伤不治的，半条胳膊被打折；大腿动脉被打穿；顷刻间阴郁与恐惧的情绪在地铁站内蔓延。契科夫喜欢现在的情形，他把火焰喷射器烧黑的管口擦得锃光发亮，拉开自己的衣服。 这件衣服竟然与他的皮肉融为一体。 是件棉服，他脖子以下的伤口全都烧焦、溃烂，以至于和棉服紧紧地粘粘在一起。好像这件旧式的生化兵作战服就是他的皮肤，火焰喷射器则是他手臂的延伸，它们都随着契科夫的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 他在颤抖。 不是因恐惧。 不是因紧张。 而是莫名的兴奋。 当敌人在熊熊烈焰中焚烧，当他们的惨叫声铺天盖地，和疯狗一样在地上爬行，契科夫甚至会迎来高潮。他的声音古怪而沙哑：“太慢了，我等不及了。” ——幽暗的克鲁泡特金中央地带，维克多盯着墙上的洞口，若有所思。 守卫们问：“是这里吗？” “没错，看来他们已经进去了，她们会不会在里面呢？”维克多喃喃自语着。 守卫一个守在洞口，一个随维克多翻进去。 他们拨开密密匝匝的丝网，勉强看清隧道的入口。守卫说：“真有你的，这里看起来很旧，还能通往革命广场吗？” “能的，相信我。”维克多不停转身，眼睛瞄向四面八方。 “你在找什么东西？” “没什么。既然我说的这条隧道没问题，赶紧回去通知大家撤进这里来吧。”维克多的语气很冷静，许多时候让人有种盲目信任的错觉。 他们往回走，那个守卫还在洞口发愣。 “伙计，你可真会挑时间打瞌睡，赶紧醒醒！”守卫将人翻过来，却发现那已经是个死人，一发子弹射穿了额头。维克多猛地趴下！洞外传来机枪扫射的声音，两个守卫被打成筛子，猝然倒地。 洞外传来声音：“我们看见你了，现在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别试图逃跑，我们用的可是.50机枪，打中你半边身子都没了。” “好的！别开枪！”维克多双手抱头，缓慢地站起来。 一束刺眼的手电光照着他眼睛，外面出现几个带着黑头套的雇佣兵，他们装备精良，手法也很老练。 手电光在维克多胸口徘徊，“地铁工程师......维得多，嗯，好像有点用处。” “我叫维克多。” “闭嘴！你就叫维得多，想吃枪子吗？” “好的。”维克多觉得这些人脾气火爆，还是别逞一时英雄。他们用枪托砸碎了墙壁，一共三十人的小队，提着整齐的美式装备，美式防弹衣，这些人穿得这么整齐，肯定不是俄罗斯本地的士兵。 因为俄国士兵爱喝酒，他们时常是衣衫不整的。 这些人操着一口非常难懂的俄语，有点英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法国语混在一起的味道。估计是正宗的雇佣兵，维克多听说驻扎在克鲁泡特金附近的军事基地就有一群杂国雇佣兵。他们声名狼藉，经常与当地人民发生冲突，有些时候很威风，有些时候不敌当地居民的彪悍民风，在酒吧里被吊着打。如今末日爆发，这群人完全不受法律约束，极度危险。 某个雇佣兵走来，把手枪塞进维克多嘴里，问到：“舒服吗？” 维克多气得发抖，他暗暗攥紧拳头，这种奇耻大辱，他却不得不忍下来。 雇佣兵哈哈大笑，“瞧这娘们，吓得连卵蛋都缩起来了。”他们也才发现这里有条隐藏隧道。 这些雇佣兵竟然带来一辆坦克。 维克多被他们拷上手铐，听着他们议论纷纷。那些各国腔调的俄语听起来就像搭着红酒的美式中餐寿司，他只能听清几句话：“还要不要进攻克鲁泡特金？”“那些家伙没有回应。” “没有回应那就是死了，菜鸟就是菜鸟，靠不住。” “看来克鲁泡特金还是有点本事，要不就是人多，武器物资也充足。” “所以更有掠夺的价值。” 那些运钞车里的不是雇佣兵，恐怕他们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用来打探克鲁泡特金站的炮灰。 这些佣兵当中有个俄语发音还算标准的，他野蛮地揪起维克多，闻到：“这条隧道通往哪里？” 维克多说：“通往革命广场。” “哦，他说这条隧道通往革命广场，我看方向确实没错。”“继续问！” “克鲁泡特金站呢？现在如何？” 维克多道：“我不清楚，我只是路过这里，我想去革命广场，所以凿了隧道。” “你最好说真话。”手枪抵在维克多太阳穴上，他能感到扳机微微的颤动。 维克多大喊：“我发誓！我发誓我所说全是真的！你们不要杀我！” 雇佣兵这才收下枪。 他们匆匆的交谈中，维克多听见他们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攻打克鲁泡特金站，另一路组成小队，查探废弃隧道是否可行。好像这些残存的雇佣兵也打算前往革命广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3）要挟 维克多被雇佣兵小队牢牢控制着，除了大量武器弹药，二十五人协同坦克作战，分成一个半机械化步兵排。 五人驱动越野车探索隧道，他们将维克多和狗一样栓在后座，深入隧道。 维克多咬牙切齿，他瞥见后座的自动步枪，不知还有没有子弹......猛然抬头，看见一个老练的雇佣兵正死死盯着自己。 “我劝你不要盯着枪看，容易使人紧张，我们一错手就会要你命。” 这个雇佣兵的年纪很大，眼角的皱纹像黄土地般龟裂开来。相比于其它年轻的雇佣兵，这个家伙内敛沉稳，反而使人觉得更加危险。 会咬人的狗从来都不会叫。 年轻雇佣兵一路上骂骂咧咧，不时说着低俗的黄色笑话。那个黑头套的雇佣兵说道：“有一天，超人看见神奇女侠在屋：“这些东西的寿命、生命形态、甚至整个衍变过程都是谜。一般来说，昆虫的幼虫期是最长的，像蝉，它们在地底蛰伏十年乃至二十年，成虫期却只有一个盛夏。按照这样推算，红衣怪客的生命周期是五十年，它们的全部寿命就可能达到五百甚至一千年。” 这是个惊人发现。 娜塔莉说：“该死的，我应该得诺贝尔奖的！而不是在这里砸！废！铁！” 终于在两人不懈努力下，砸开了大厅另一侧的入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4）倒吊蛹 天花板上吊满虫蛹。 惨白色的手电光下，至少有百具倒吊着的蛹壳。末端系着灰白色的丝线，蛹壳上面布满斑斑血红色的污渍，看起来像是待宰的猪猡。 蛹内黑影蠢蠢欲动。 它们对光线异常敏感，甚至说是惧怕。乔姆每次走过，蛹壳就一阵痉挛，某些脆弱部位甚至裂开，爆出秽物。 像是血。 暗红色的血，血质粘稠乌黑，密度远远高于任何一种生物的血。 娜塔莉说：“活该。”她一边将手电筒对准这些尚未破壳的怪物，怪物逃往哪里，她就将光线对准哪里，最终一座虫蛹破裂，里面摔出尚未成型的红衣怪客。她终于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这类可怕的怪物，这东西拥有尖锐的口气与爪子，与其说是昆虫，不如说朝着动物的方向进化。娜塔莉将手电筒对准它，小怪物的发声器官还未成型，惨兮兮地哀嚎着，某一瞬间娜塔莉还以为这东西在向她求情。 昆虫不会求情。 哪怕它们作出相应的动作，它们示弱，它们逃跑，它们甚至会“流泪”，那也绝不是在求饶。因为它们没有感情，昆虫的一切行为都源于本能，杀戮、竞争、交配.......人类需要三思而行的事情它们早就做出行动。 可这一瞬间，娜塔莉却觉得这小怪物在投降。 乔姆催促道：“别管它们。” 娜塔莉一脚将幼体踩得粉碎。乔姆经过虫阵的时候，身上的光线几乎将所有虫蛹都照射一遍，对它们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还有些比较脆弱的虫蛹直接爆裂开来，幼体甚至直不起身来，在地上挣扎了没几秒，爬到一起自相残杀。 “这么小，就这么凶。”娜塔莉不禁有些忌惮。 现在他们进入的正是休息大厅的入口，说是入口，末端道路也全给堵死了，他们只能进入临时的通风管道。 乔姆不太了解地铁站的布置，他说：“先钻着看看吧。” “天哪！你都不知里面是什么，那些怪物就喜欢往阴暗狭小的旮旯里钻，我可不想进去。”娜塔莉底气很足。 乔姆说：“那你留着吧。” 后面传来一阵拨动血肉的声响，近百具倒吊虫蛹经此一遭，即将强行破壳。 娜塔莉赶紧冲到乔姆前面，一句“女士优先”，夺了先路。乔姆跟在她后面，娜塔莉丰满的臀部线条在他面前一扭一扭的，实在是种美妙的折磨。 娜塔莉自己没注意到这点，她满脸严肃地匍匐前进，嘴里咬着手电筒，右手抓着老旧的毛瑟手枪。 经过先前激烈的战斗，她剩下的子弹已不多。但她知道红衣怪客惧光，胆子也就大了几分。 管道在前面出现分支，一条继续往前，一条迂回往右。 乔姆说：“这种隧道里的管道不会太长的，我们分头走，回来汇合。” “不！”娜塔莉立马拒绝。 乔姆笑着问：“怕了？” “不是！”娜塔莉顿了会，说道：“你有没有看过恐怖电影？人们分开就会死，我才不要分开。” “可那是电影。”乔姆说：“我觉得右边这条管道能绕回被乱石封死的隧道外，继续往前路就不对了。” “好吧好吧，我跟你走啦。”娜塔莉让乔姆往后退，“让我走前面，我才不要看着你的******。” 乔姆说：“那我就可以看你的了。” 娜塔莉脸色“唰”一下涨得通红，嘟囔着：“离我远点，你敢轻薄我，小心我将你眼珠子剜出来。” 他们在右侧管道中艰难地前进着。 娜塔莉惊喜地发现这条通路还真能回到原来的隧道，她正要回头告诉乔姆，却隐隐听见隧道外有人的谈话声。乔姆关闭了所有手电灯光，暗暗说道：“别出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谈话的内容都能听见。 “伙计你听我讲，从前有个男人在沙漠里快渴死了，捡到一盏神灯，神灯说可以满足他两个愿望，这个男人立马许愿第一我要每天都能喝到水，第二我要抬头就能看见女人的屁股，神灯说那好吧，你猜神灯把他变成了什么？” “不知道，你讲。” “把他变成了马桶。” “哈哈哈！” “真是低俗的笑话。”娜塔莉轻声嘟囔，她看见四双脚依次走过管道口，之后再没动静了。所以她挥挥手，与乔姆一同爬到隧道口。就在她即将爬出去时，听见隧道前面的人在催促：“老兄，你在管道旁边蹲着干嘛哪？小心别掉队。” “就来。”是那个老佣兵。 他走过管道口的时候往里瞥了眼，没太注意，只看见黑漆漆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里头。 几分钟后。 乔姆问：“走了吗？” 娜塔莉这才赶紧松下手，低声回答：“走了。这些人带着枪，好像是职业军人。” 两人静悄悄地爬出管道，他们还能看见雇佣兵在前面走着。娜塔莉说：“正好，这些人就当喂给怪物的炮灰，我们跟着他们，别被发现就好。” 乔姆点头。 两个小时过去，这些人才打算歇一阵。 娜塔莉一屁股坐下来，她说：“这些都是假人，背着那么重的装备还走那么快。” 她脚伤复发，疼痛难忍，便将军靴褪去，一对美妙绝伦的玉足又在乔姆眼前出现。女人身上最美妙的地方当属脚了，最敏感的也是脚。这白皙光滑的脚背，五个微微缩紧的脚趾头，朝脚心里稍微一点就会让它痒得蜷起来。 美中不足就是脚踝处的伤口。 伤口确实在好转，只是现在那里呈乌青色，犹如中国山水画里一滴黑色的颜料，犹为扎眼。 乔姆忍不住抚摸它，娜塔莉很痛，咬紧嘴唇也不说话。 乔姆说：“我们不必太赶，干脆在这里等他们走远，然后再行动。”乔姆将她的脚轻轻托着，小心地盛放在靴子上面。这只脚流了些汗，却没有那些难闻的味道，而有着淡淡的香味，令人沉迷。 娜塔莉脸上的红晕欲退又起，她说：“你喜欢的话，不如好好品尝一下。” 乔姆终究还是放下了。 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唯一担心的情况就是这些雇佣兵追上伊琳娜与可汗。他只是不太信任可汗，这个神棍在嘴皮子上确实有一套，可让他对付职业军人却是不行。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两人迅速赶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5）虫潮 远远地还能听见枪声，起初枪声混杂，后来只剩下零星的枪火。 逐渐连枪声也听不见了。 无论那里有什么，都不是好东西。乔姆拿出莫辛纳甘拆卸下来的八倍镜，观察着前方的状况。雇佣兵枪口悬挂着战术手电，交错的光线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后枪口的手电导轨就被拍得粉碎。 娜塔莉说：“把你身上手电打开，我看他们已经没威胁了。” 乔姆说：“你有没有发现那些虫子的特点？好像只有红色那种怕光。” 娜塔莉道：“你这么一说确实如此，幼虫阶段反而不怕光，蜕变为成虫反而惧光，但当他们进入宿主体内，就可利用这件皮囊，也不再怕光了。” 乔姆说：“你离远点掩护我。” 乔姆来到雇佣兵身边，发现他们死相凄惨，尽是残肢断臂，甚至大肠都被扯出来，零零散散地落在地面上。 “嗖”的一声，好似红衣怪客在附近游荡，摄于乔姆身上的强烈光线，匆忙逃走。 乔姆拾起雇佣兵的突击步枪，在他身上摸弹夹，忽然雇佣兵的手猛然抓紧他！他绝望地大喊：“救我！啊！” 乔姆用枪托将他打晕，听见背后“咯嚓”一声。 有人将手枪打开保险。 “别动，你这混蛋敢伏击我们。”老佣兵还没死，但他腹部已被利器刺穿，鲜血直流。 乔姆举起双手，他说：“杀死你们的另有其人，我们只是从隧道后面赶来的。” “你在撒谎，我们一路上根本没有看见其它人。” 乔姆心里一惊，这些全副武装的竟人还有同伙。乔姆说：“你应该看见墙壁上的洞口了，是我凿开的，我们在这里遇见某些杀人不见血的怪物，所以止步不前，想必是它攻击你们。” 老佣兵半信半疑，他说：“可攻击我们却是个人影，两米多高，强壮无比。” 老佣兵观察了一阵，忽然喊道：“放下枪，我说那位隐藏在阴影中的刺客先生，你不想看着这个人脑浆迸裂，对不......” 乔姆回头就是一枪。 老佣兵右手炸裂，他刚把枪换到左手，又给乔姆一枪将左手臂骨打碎。他痛苦地叫骂着！娜塔莉从阴影中走出，她说：“我们怎么处置这个家伙？” 乔姆说：“留给怪物的点心。” 老佣兵一下子沉默，他不想引起怪物的注意，更不想让乔姆称心如意。 他叫得越惨，就等同于给怪物摇起餐铃。 娜塔莉收拾突击步枪，将沉重的弹夹装进她背包。乔姆说：“你可以把小枪丢了，那把枪用不了多久的。” 娜塔莉尝试着举起沉重的ar-15，她说：“不行，这种枪我拿着都吃力，还是手枪比较适合我。” 乔姆说：“随便你。” 他往隧道深处一瞥，忽然怔住！忙说：“别——动。” 娜塔莉像雕像般凝固在那里。 乔姆说：“往后撤，慢慢的。” 他窥见之前的垒尸者。 它左手提着尸骸，背后升起一轮诡异的红翼，妖艳而诡异。 乔姆从佣兵尸体上摸出闪光弹，缓缓后退。 娜塔莉抓着乔姆肩膀，乔姆将她往背上一甩，飞快地消失在隧道后方。 老佣兵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眼睁睁看着怪物融合同伴的尸骸，将他们剥皮拆骨，硬生生地撕成尸块，补上自己“空缺”的身躯。 老佣兵倚着墙壁，不敢出声。 那东西似乎没有视力，只是凭感觉吞噬着人类尸骸。老佣兵用下巴在地面磕出一条血痕，他无数次死里逃生，靠的就是对敌人细致入微的观察。 这一次他错了。 神秘生物将所有尸骸融入身体，就像滚肉球般越滚越大，然后抽出一根视觉神经。 老佣兵来不及回头，已被怪物卷入体内。 那是“消化系统”，肋骨作牙，几个人的食道拼接在一起，将营养全部输入后背。顷刻间血肉横飞，老佣兵怒吼道：“去死吧！”他用牙咬动手雷的拉环，一瞬间火光冲天！ 爆炸声响亮悠长。 娜塔莉警觉道：“他完蛋了，我们快跑。” 他们赶回休息大厅，却发现大量肉虫从里面窜出。他们没想到有这么多，就像惊巢而出的候鸟，完全阻死了通路。 乔姆听见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垒尸者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竟已是七人血肉组成的巨型怪物，它几乎占据了半边隧道，猛啸着冲来！ 乔姆说：“准备好了吗？” 娜塔莉答：“我真是受够这些东西，给我上！” 乔姆背起娜塔莉冲进密密麻麻的虫海。 这些虫子想要吐丝缠住两人，娜塔莉朝着它们脑袋就是一梭子弹。她的枪法倒比嘴上功夫还厉害几分，仅用手枪清开一条血路，虫子们扑上同类的尸体，撕咬着血淋淋的肉块。 两人勉强穿越虫海，回头看见垒尸者被数十只巨型肉虫围攻，它们吐出手臂粗的丝网，将垒尸者围得密密麻麻。 娜塔莉说：“这些丝线连卡车都能拦住，我不信那东西逃得出来，我们往哪逃？” 整个巢穴的肉虫倾巢而出，它们涌向克鲁泡特金站，仿佛受惊的孩子。娜塔莉不明白虫潮出现的原因，她拉起乔姆的手，猛就往克鲁泡特金站跑去，“快点儿！那里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乔姆眼下也想不到其它出路。 “快看！前面有辆车！”娜塔莉交叉双手打着招呼。车上似乎有人，那人竟然不管不顾，直接倒车逃走。 乔姆瞄准轮胎开枪，车子立马歪歪扭扭地撞在墙壁上。没等乔姆靠近，车上的人调整车位，马上冲出封闭隧道，一溜烟地逃走。 乔姆说：“不是那帮人。不然不会逃走。” 后面虫潮涌动，娜塔莉差点连心肝脾肺都要咳出来，她实在是跑不动了。乔姆俯下身，往肩膀上一拍。 娜塔莉说：“我有那么弱吗？才不用你帮忙.......呀！放开我！” 乔姆将她和物件似的甩在背上，一口气赶出废弃隧道。 娜塔莉说：“好啦，放我下来，我们要赶紧通知克鲁泡特金的人。” 乔姆却盯着地上发怵。 “除了车痕，还有这么多新留下的脚印。”乔姆盯着那奇怪的痕迹，他还没见过这样的轮胎。娜塔莉说：“天哪，是履带。有坦克往克鲁泡特金站开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6）战场死神 隧道中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克鲁泡特金站陷入苦战，契科夫所带领的守卫军在坦克凶猛的炮火下节节败退。 众人退守站点后部，利用复杂的地形展开牵制。 枪炮在防御工事外轰鸣，契科夫点燃最后一支烟。他刚刚冒出头，一发炮弹就在他身前几米处炸开！他的脸皮险些灼焦，还有一发流弹擦过他的头发，在木板上留下一个完美的圆孔。 契科夫对身边人说：“他们有个狙击手。” 身边人吓得不轻，眼睛不住地打转，焦急地问：“你看见他了吗？在哪个方向？” 契科夫只是自顾自说话：“你知不知道狙击手和普通士兵的区别？有人说狙击手是战场上最压抑的死神，这句话一点儿没错。普通士兵会端枪扫射，流弹无意中夺走敌人的性命；但是狙击手每次瞄准目标，必定会有人死去。他们定是铁石心肠，看着子弹穿过敌人的头颅，竟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身边人颤抖着说：“你已经吓到我了，我们现在甚至不敢冒头，看不清敌军状况。” “把.308的猎枪取来。” “只剩三发子弹。” 契科夫有些犹豫，他无法保证三发子弹就能干掉对面那个经验丰富的狙击手。 万难之际，有人朝他伸出援手。 之前想拉拢他的那个闲人，那个衣服里面衬着金色五角星的男人。他熟练地接过猎枪，上膛、排弹，一套动作浑然天成。 “不错的枪，就是膛线老了点。” 外面枪炮轰鸣，契科夫不急不缓地问：“你打得准吗？” “以前在苏格兰的庄园打猎，我想猎兔和猎人应该差不多吧。” “那就交给你了，你只有三发，三发干掉外面那个刺头。” “轰！” 又一发炮弹携着猛啸的尾焰炸入车站，铁轨都被炸得七零八落。雇佣兵们以坦克作掩护缓缓推进，打算将所有防御工事轰成渣滓，再让步兵突入。 队伍的最后面，一面十字镜闪闪发光。 十字镜里有一双深蓝的瞳孔，漆黑的隧道里，这双眼睛仍在闪闪发亮。他伏在破碎的残骸间，仿佛与周围建筑融为一体。 一杆漆黑的svd架在面前。 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全长1220mm，最远射程1300m。它是苏联人的“狙击精神”，任何菜鸟握上它，就感觉自己成了瓦西里。 越好的狙击手，就用越烂的枪消灭敌人。 这使得俄罗斯军队常年没有更换新式狙击枪，他们骨子里透着二战情怀，希望自己和革命英雄们一样拿着古老的木质枪托，在枪身上刻下一个又一个枪下亡魂。 显然这名狙击手也有这样的情怀。 枪托刻着德语，这名狙击手是纯正的日耳曼人。二战中人头排前100名狙击手中，90名是苏联狙击手，剩下10名则是德国人。 他稳住全身，寸寸肌肉反而从未有过的沉稳。 “kommschon。” 他能感觉到数百米外的杀意，一种属于精英狙击手的第六感，让他忍不住喃喃低语。 枪边只有一发弹壳。 他立志要用剩下9发打碎9颗人头。蓦地，他看见一个守卫从掩体侧出单臂扫射！他没有瞄准手臂，而是瞄准掩体后面的钢板，“呯”的一声！那条手臂无力地摔倒。 如果没有算错，刚才那发子弹已经打爆守卫的头颅。 又有人借着掩体举枪扫射。 一发枪响过后，那条手臂像是失控的木偶般弹回掩体后侧。没等多久，又有守卫举枪扫射。 狙击手已经察觉不对劲。 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他们仍然英勇无畏地赴死？所以这一枪，他多了几秒迟疑。 那个守卫的手腕上有串珠子。 这不就是他之前狙杀过的守卫吗？他似乎明白了，只是瞄准着后面的掩体，不开枪。 ——掩体内守卫抬着断手骂骂咧咧：“妈的！该死的！混账！这畜生打得真准，现在是不是在重新上弹？” “我看他已经发现我们的意图，你做的很好了，下来吧。” “好......”守卫来不及发出惨叫，他的半边脑壳忽然爆裂开来，一发子弹穿透钢板打碎了他的脑壳。 刹那间鲜血四溅。 守卫们大喊：“注意隐蔽！” 契科夫问：“你准备出手了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迅速观察着两只断手上的弹孔，推测枪手射击的方位。三点确定方向，最关键的一枪没有打出来。 外面传来坦克的履带声音，契科夫说：“你一旦解决狙击手，我就有办法干翻那头钢铁巨兽。” 他沉敛呼吸，猛地把枪架在掩体上，凭借感觉打出第一枪！ 狙击手身边的残骸蹭出火花，他迅速锁定位置，举枪还击。 一发子弹擦过他的耳朵，鲜血缓缓流淌下来。 他急忙转移到掩体另一头，再次瞄准，却看不见黑暗中那个人影。狙击手急促地呼吸着，他飞身跃下残骸，也转移了阵地。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隐蔽是狙击手最优先的目标，用二战苏联狙击名将的话来说：“当你被敌人看见才开枪，你已经是死人了。”老练的狙击手可以隐藏在肮脏的沼泽内，可以隐蔽在寒冷的雪地中，但绝不会出现在敌人的视野内。 两名狙击手相遇，便是最强射手的对决。 他们在脑内盘算着每一步计划，地形、坦克、时机都会化成一次次机会，一个杀死敌人的机会，一个被敌人杀死的机会。 狙击手打开枪架，令弹道更加平稳，他不打算再移动，牺牲机动性换取致命一击。 情况对他有利，漆黑的隧道，坦克的压制，任何人胆敢暴露就给他送他一发安魂弹。 “两发子弹。”他沉沉地低语。 两发子弹能做什么？两发子弹能带走两条鲜活的生命，可在这种状况下，应该用来自杀。坦克的炮弹飞入掩体！顿时火光迸射，守卫半截身子飞到契科夫面前，血肉内脏拖了满地。 契科夫说：“我去把铁王八废掉，你在狙击手弄死我之前把他弄死。” 不等回答，契科夫已经冲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7）全面激战 一发子弹打穿契科夫的腹部！ 猎枪也发出一声闷响，.308子弹射进黑暗的隧道间，奔着狙击手的眉心而去！只是偏了半寸。 狙击手条件反射似地回击！ 那一瞬间，针尖对麦芒。 十字镜中心瞄准那个手持猎枪的身影，狙击手力求完美，在几毫秒内瞄准了敌人的头颅。 就在这几毫秒内，他感到子弹可怕的冲击力。 第二枚.308子弹已撞入下颌。 狙击手捂着流血的下巴滚倒在地，再也没有声息。 坦克火炮轰鸣，破碎的弹片炸进契科夫体内，他却冲得更快。 坦克内部的驾驶员大喊着：“那家伙手里抓着燃、烧、瓶，别让他靠近！” 坦克舱盖猛然打开，雇佣兵手持机枪扫射。 契科夫闪到坦克旁边，机枪手大喊：“转身！他在旁边，我不能打！” 契科夫已经爬上坦克，双手勒住机枪手的脖子，将他脊椎硬生生扭碎。当机枪手的尸体坠入坦克内部，驾驶员掏出手枪准备反击时，听见坦克外面传来病态的笑声，“尝尝莫托洛夫鸡尾酒吧。” 燃、烧、瓶从舱盖摔进去。 顿时烈焰升腾，惨叫不止。契科夫还把舱盖关上，把驾驶员活活烤死。 坦克后方飞来流弹。 雇佣兵小队紧跟着坦克步伐，他们意识到坦克失手，开始火力压制。 “狙击手呢？把他给我找来！” “恐怕他无法再战斗。” 他们拉起狙击手死死攥着的狙击枪。 “你，带着这把枪去那里支援，剩下所有人展开火力压制，利用掩体突击。” 契科夫借着坦克的铁壳子抵挡流弹，冲回掩体。 现在形势反而比之前更加危险，雇佣兵弹药众多，全覆盖式的火力打得克鲁泡特金站的人们抬不起头。 契科夫大喊：“做得好！小子们随我冲锋！” 守卫答：“冲锋你来，送死我不去。” 契科夫拿枪顶在守卫脑门上，“你不去，我现在就毙掉你！” 守卫们拉出一箱伏特加，猛地往嘴里灌，七分是酒气，三分是血勇，皆飞身跃出掩体。 两帮人马正面遭遇，一帮是酒气冲天的克鲁泡特金守卫，一边是久经沙场的雇佣兵。这里什么枪都有，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ar-15、一些俄式武器，一些美制冲锋枪.......有些人虽非职业军人，叫的本事比枪法还要厉害，倒也算尽了守卫的本分。 他们是俄罗斯的男人。 无论敌人想从他们手里夺走什么，都要让他们付出更严重的代价。想要践踏他们身后的土地，除非踏过他们的尸体！ 这些守卫有各式各样的人。 他们中有的贪生、有的怕死、有的会对妻子大呼小叫、有的甚至是家破人亡的赌徒。 可当他们对抗外敌时，自己的生命随时会被子弹击毁时，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只因为他们身后有个国家。 国家里有妻子朋友，花海良田；有革命先烈的碑坟；有北国人民不屈的战斗精神！为了这一切，他们怎能退后？ “小心炸药！” 雇佣兵扛起火箭筒，一发铁拳轰入人群，顿时血肉飞溅。 刚才还是个大活人，顷刻间被炸成血沫，轰的一下，肚皮、内脏、肠子全挂到数十米外。这次爆炸给雇佣兵也带来不小的冲击，他们迅速调整，“再来一发！” “还剩九发。” “一发都不要留。”雇佣兵在当地酒吧深深认识到“俄罗斯的精神”，要么炸得他们灰飞烟灭，不然哪怕他们浑身上下只有一根手指能动，也要把这根手指塞进敌人的喉咙里使其窒息而亡。 克鲁泡特金站的人们被炮火埋葬。 雇佣兵下令停火。 滚滚烟尘之中，雇佣兵们看见的人影反而比之前更多。 一个守卫倒下，十个幸存者又站起来。他们手里攥着铁锹、铅管、甚至是残破的木板，一个个面露悍色，视死如归地冲过来。 雇佣兵们从没见过这等阵仗。 整座克鲁泡特金站滞留的人口，男人、女人、妇女，儿童全都怒吼着冲来，流弹刚将前面的人打成肉泥，后面就有人前赴后继地跟上。 某个雇佣兵被冲倒在地，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兵器都往他脸上招呼，铲子、锉刀、削尖的木棍....... “这群人不怕死！战术撤退！”雇佣兵排成两排缓慢后撤，前排子弹打完就换后排掩护，两两交替，相互依托。已经有六十多名幸存者英勇牺牲，更多人以他们的尸体为掩护，杀向这群狂徒。 “支援我们！该死的，别睡了！”雇佣兵朝着无线电怒吼。 隧道暗处传来枪声。 雇佣兵新的枪手在高处掩护射击，枪法毕竟不如那名德国狙击手，但每打完两三发，总归有幸存者倒下。 他实在不适应这杆枪，退膛动作也显得生涩。蓦地，他看见某个人影端着喷火器接近部队，便瞄准了那人的脑袋...... “呯”的一声！ 枪手摔下高台，他的胸膛被打穿。 乔姆与娜塔莉赶来，看着克鲁泡特金站烽火惊天。娜塔莉皱着眉头说：“怎么偏偏摊上这时候，前有追兵，后有老虎。” 乔姆取下枪手身上的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即刻攀上残骸。 娜塔莉岂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便低声道：“你疯了吗？他们有那么多人，全是东南西北满世界找死的雇佣兵，他们马上会发现枪从背后打来，你给我下来！”她气得直跺脚，触得脚踝生疼，只得咬咬牙掏出手枪掩护乔姆。 那些雇佣兵已经出现在乔姆的狙击镜中。 他数了下人头，22个。 这些雇佣兵撤退时还能冷静地布置队列，果然是沙场好手。或许娜塔莉说得没错，乔姆打出一颗子弹，他们就能还击上百颗。只要他们不发现就好了......这对枪手是个苛刻到极点的要求。乔姆稳定枪托，他的呼吸逐渐平稳，几乎与冰冷漆黑的枪管融为一体。 这让他想到冰天雪地。 那是他工作生涯中最黑暗的日子，偏远的北极小镇，全镇391人口，讲的是挪威语。一年当中有30天没有日照，被科学家称作极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9）更黑暗 乔姆背后一阵钉刺般的巨痛，他凭借感觉扫出数枪，娜塔莉也继续朝着狙击手开火。 狙击手因失血过多几近晕厥，可他看得如此清楚，那个人好像打不死。一发又一发7.62x54mm的狙击弹足以打穿装甲车，却打不穿这个人。 那是种无畏的精神。 一瞬间，这名久经沙场的日耳曼人竟然感到一种恐惧，他害怕这个朝他冲来的战士，他觉得哪怕眼前满地都是烧红的铁钉，这个人是不是也会义无反顾地冲过来。他的枪管开始颤抖，因为乔姆射来的几发流弹已经擦伤狙击手的肩膀，其右手食指也被打断，无法扣动扳机。 狙击手用左手继续射击，他每次将要瞄准乔姆，乔姆却朝着反方向跑，好像能预知子弹的轨迹似的。乔姆就这么冲过来，好像要用双手死死扼住狙击手的咽喉，将他掐死。 乔姆已近身前，狙击手闪电般掏出匕首，朝着乔姆心窝刺去！乔姆伸手攥住匕首，另一只手锁住他的咽喉，这股力量是巨大的，绝望的！就像铁锁般牢牢箍住狙击手的喉咙。 乔姆将匕首扭向狙击手的心脏。 狙击手艰难地抵抗，但匕首还是朝着自己的胸口一寸寸地靠近，终于“噗呲”一声，刀尖刺入狙击手的皮肉。乔姆忽然抬头一撞！巨大的力量将狙击手撞得血骨分离。原本就被打碎的下颌，如今无数骨片掺杂着刺入皮肉，差点使狙击手活活痛死。 一瞬间的痛楚，乔姆将匕首推入狙击手的胸膛。狙击手无声地倒地，乔姆也朝后面踉跄几步。 他摔倒了。 这幅满身疮痍的躯体终于倒下，“噗通”一声摔倒在坚硬的铁轨上。 娜塔莉气喘吁吁地赶来，她紧张地盯着狙击手，一边把乔姆背起来。“快点儿！你不是很猛的吗？你不是不要我管的吗？” 乔姆没有回答。 娜塔莉拍打着他的脸，“你丢下女人去死，真是混蛋。”一直到眼泪垂到嘴角，她才发现自己哭了。 她努力扶起乔姆，拉着乔姆的手。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做，但她还是紧紧握着乔姆的手，握着她现在唯一的联系。 这丝联系很快断了。 乔姆太沉，娜塔莉扶着他没走出多远就双双摔倒在地。 背后传来虫子们悉悉索索的动静，墙壁上黑影参差，如同地狱深渊的魔鬼炫耀着他们的爪牙。黑影卷走了几名雇佣兵的尸体，娜塔莉甚至能听见骨肉飞溅的残响。 它们会将尸体啃得渣都不剩。 撕开血肉，咬碎经脉，将骨头嗑碎，吸食里面的髓质......无论猎物是生是死，它们都不会留情。 克鲁泡特金站的人们远远地察觉异样，“什么声音？” “还有敌人，准备战斗。”契科夫统帅之下，克鲁泡特金的人们斗志高昂，他们开始巩固防御，将残骸杂物堆积成坚固的防御工事。 长期的艰苦劳动使俄国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工兵”气质，他们靠着自己朴实的双手就能建出钢铁般的防御，严整的战壕、整洁的皮衣.......大到飞机坦克，小到钢针毡帽，上天给予这片冻土多灾多难的磨练，同时也给他们一双用来应对磨难的巧手。 如果一个男人在俄罗斯不会捣弄机械、家电、挖掘机，那肯定要被所有人鄙视的。无论他从事什么职业，他一定要有男子气概，这也是俄国人的看人标准。 不一会儿，防御工事已经基本能封住大门。 契科夫看见那个邀请他入伙的闲人拖着一个雇佣兵过来，不等契科夫开口，那人说：“还有口气，你自己来吗？” 契科夫摇摇头，问：“你叫什么？” “我以前也只有代号，渐渐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叫我5b就可以。”他说：“杀人你在行，但拷问这门艺术不是你们能够掌握的。” “看来你没少拷问过人。” “这不是我原本喜欢的工作。”5b一边将雇佣兵的手按在台子上，从袖子里弹出一把锋利的折叠刀，就压着雇佣兵的指头。 雇佣兵迷迷糊糊地讲：“你别以为我会轻易屈服，切手指？我命都没了，还怕......啊啊啊啊！” 他用刀掀开了食指指甲。血淋淋的皮肉沾着神经，痛得雇佣兵撕心裂肺地嚎叫。 雇佣兵倒也吃硬，“我还有九个让你削！” 5b擦干净折叠刀上的鲜血，他似乎有洁癖，所以刀上一沾血，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擦干净。“人的手很复杂，因为指甲连有神经，所以掀开指甲如此疼痛。而人的手上共有48条神经，123条韧带，动脉却出奇地少。我可以像剖开古文物一样挖掘你的血肉，毕竟动脉那么少，屠夫都不会劈错。”他已经开始动手。 雇佣兵接连不断的惨叫使克鲁泡特金的人们都有些寒冷。 只有契科夫面不改色，他说：“你曾经当过医生吧？” 5b回答：“一开始我确实想要救人。但我厌倦了坐在办公室里，我发现拯救大多数好人的办法就是杀死一个坏人，所以我去了非洲的战乱地带。结果我发现杀人比救人有趣多了。” “哈哈哈！你真是个疯子。”契科夫狂笑着。 5b问他：“那你愿意加入我么？” 契科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雇佣兵已经奄奄一息，5b说：“我们可以继续下去，或者快点结束这个过程。” 雇佣兵用一双绝望的眼睛盯着他，“如果我晕倒，你会不会想办法刺激我醒来，继续折磨我？” 5b点头。 “那好吧，你们想知道什么？之后给我个痛快。” 5b问：“你们为什么来攻打这里？” “我们想攻打哪里就哪里，我们快没食物了，没水，没女人。” “你们？”契科夫一下子来了兴趣，“你们到底有多少人？” “很多，我们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雇佣兵忽然拔出手枪，契科夫快一步打穿了他的眉心。 “你听见了吗？很小的一部分。” 5b有些忧虑，有些疑惑，“他们只是残兵，大部队也没进来，难道......”他们以为“极夜”已经过去，没想到未来更加黑暗。 那股奇怪的声音在隧道内蔓延，所有人再度警惕起来。只看见一个女人扶着一个浑身重甲的男人往这里赶来，女人一下子摔倒在地，一些人冲过去帮忙。 5b竟然首当其冲。 契科夫意味深长地砸了砸舌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10）黑暗深处的敌人 娜塔莉吼着：“快！把他抬走！有医生吗？医生！” 人们却都面面相觑，没人回答。 “我是医生。” 人群当中伸出一只手，正是5b。他将乔姆拖在背上，娜塔莉却支撑不住倒下了。 5b原本没有管她，猛地回头竟发现乔姆正盯着自己。 破碎的头盔下面，他的眼睛深邃而悠远。 像是一团火焰。 任何被他看到的人，都会被那团火焚烧殆尽。这不是奔涌的烈火，而是一股冰冷得使人窒息的冷焰，隐藏着溢于言表的寒意。 5b手里不禁一松，他看着乔姆望去的方向，几个男人要把娜塔莉拉走，便立即喝了一声。 几人这才丢下娜塔莉。 乔姆瞥了眼自己的背包，5b翻出一些鹿肉与水，便喊道：“把那位女士扶过来，礼貌一点，我会发给你们每人一磅鹿肉。” 两个人确实照做了。 5b再看乔姆，发现他又闭着眼睛。也不知他是真的伤势过重而昏迷，还是装作昏迷试探着自己。5b从前就不喜欢乔姆。 不是指工作方面。 乔姆工作得非常出色，虽然他平时不声不响，但他总能完成一次又一次的任务。这些任务中任何一个对5b而言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或许也有些嫉妒的因素，5b尊重乔姆，又恨自己没有乔姆的本事，故而生恨。 又或许5b觉得乔姆太过理想化。他怀着不切实际的理想，哪怕深陷世界中最黑暗的泥沼，仍然相信世上的一草一木都有绽放的价值；相比于5b的冷漠与理性，他们终究是两个决然不同的人。 种种不和，注定了他们形同陌路。 唐却坚持要5b来到诺斯科，劝服乔姆回去。这不意味着唐将5b的性命弃于不顾？为了一个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的人，却要5b进入这座终将成为死城的诺斯科？ 想到这里，5b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娜塔莉猛然醒来，她惊叫着推开人群，喊道：“隧道里面有虫子！都小心！” 众人哈哈大笑。 虫子？ 笑声在隧道内悠远而诡异，他们不信虫子如此可怕，或是某种真正可怕的东西将眼前这个女人吓得头脑不清。 无论她怎么喊，众人都只当是胡言乱语，直到隧道另一端传来那股诡异得使人抓狂的声响。 是敌人。 他们说过自己只是残兵。就在他们上面，克鲁泡特金站：“先别管，救他。” “跟我来。”两人将乔姆搀扶着走进克鲁泡特金站深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11）暂作休整 乔姆再次醒来，他满头大汗，周围闪烁着油灯黯淡的灯火。 这缕淡黄色的光辉只有活人可以看见。 门外不时传出伤者的呻吟，他将门帘掀开一线，看见有人的大腿被锯掉，血淋淋的创口甚至能看见骨头。还有些人刚逃到这里就死了，尸体积在门边。 不久前的战役使克鲁泡特金站的幸存者们饱受挫折。 门外还有残响，剩下的人们给门口加固，免得“那些玩意儿”乘虚而入。乔姆拉住旁边人问他发生什么事情。旁人说:“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我们快死了。”便大笑着离开。 乔姆不觉得这是个低劣的玩笑。 恍过神来，他身边空无一人。乔姆的背包还在，说明不久之前还有人守着他，她应该暂时离开了 乔姆从背包翻出战前明信片，一张张的摊在桌上。 灯火辉煌的诺斯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他的全部记忆只能从这些泛黄的老照片读起。 即便不知道这些照片记录的究竟是哪里。 他只觉得很漂亮。 这些一掌就能包住的纸片就能带给他片刻的安宁。 站点内人声鼎沸，娜塔莉撩开门帘，故作吃惊道：“你怎么还活着？” 乔姆看着她走路一瘸一拐，有点想笑，只是没有笑出来。 娜塔莉摸着乔姆手上的伤口，乔姆有些迟疑地挪开几寸。 “你害羞？” “人碰到陌生的东西都很害羞。” “难道以前没有人碰过你的手？” “没有。” 娜塔莉会觉得有些心酸，她当然会好奇乔姆以前的经历，只是这种情况，她又怎会开口问呢？ 乔姆左顾右盼，他在寻找另一个人。 这个人却自己出现，他从旁边房间走出来，与乔姆面对面站着，没说一个字。 乔姆没想到他会不远万里跋涉到诺斯科，更没想到这个“唐”仍不肯还他自由。乔姆先开问：“你来干什么？” “不是我来干什么，是唐要你做什么。”5b的语气非常强硬“你知道历年连意党都没有水晶人，你这就想脱离我们，除非你不在这个世上生活。” “那就死吧！”乔姆吼出这四个字，5b条件反射似地摸向袖口。 乔姆会切下所有人的脑袋，他并非没有这么做过。 5b说：“我的命就是不如你，你如果不打算回去，怎不干脆杀了我？” 乔姆冷冷地答：“如果不是你在隧道救我，你本来就是死人。” 5b气得发抖，他面部经络都蹬出来，原本俊朗的一张面孔竟变得阴森可怖。如果乔姆确实这么想，就没人能够阻拦，他会用那柄不到四寸的匕首刺穿所有人的喉咙。 5b咬牙切齿，甚至能看见他袖口里闪着寒光的折叠刀，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弹出那把刀。他叹了口气，“我现在杀不死你。但是有一天，哪怕只有一次，我要胜过你。”他走进了克鲁泡特金站深处，再也没有出现。 娜塔莉从未见过乔姆这幅样子。 在她印象里，乔姆沉默内敛，唯独提到“唐”这个男人，令他最后的底线爆发。 她忍不住刺探乔姆的过去，“唐......唐是谁？” 乔姆说：“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你不想再看到，总有些事情不愿提及，既然我不乐说，你又何必咄咄相逼呢？” 她晓得就算拿枪抵在乔姆脑门上，他也断不会说一个字，只是太不甘心。 过道间还有受伤的人，他们断断续续地呻吟着。在医疗物资极度匮乏、又不能上到地表的情况下，等待他们的只有缓慢的死亡。 “杀了我！给个痛快！”男人膝盖以下被截断，血肉已煞为暗红色的一片，可能已经发生坏疽或感染，对他来讲，死亡岂非最好的解脱？偏偏没人理他，这种境况下，一发子弹岂非也是珍稀物资？ 所有人开始收敛子弹。 他们意识到噩梦刚刚开始，在将来漫长而痛苦的岁月里，一发子弹可以帮他们解决麻烦，一发子弹也能解决他们自己。 最终这个可怜人爬到钢材旁边，这些仍是毛坯，尚未打磨，锋利得狠。他将脖子高高昂起，鼓足勇气往钢板上撞去。娜塔莉浑身颤了一下，她看见鲜血流淌下来，男人半个脖子还挂在上边。 她甚至想要呕吐。 没过多久，两个人过来把尸体堆到门边，娜塔莉阻止他们，说：“慢着，尸体先不能堆这里。” 两人问：“怎么？” 娜塔莉说：“我们尚不知隧道内的那些玩意儿靠什么追踪猎物，是视觉？听觉？还是嗅觉？不过我可以肯定它们的成虫是靠嗅觉与震动。” 两人满脸惊愕，“你说那些东西还是幼虫？还有大的？”“哦，我想她说得没错，我们都见过这种肥虫变成甲虫或蝴蝶。”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像几十斤的铁锤在击打大门，两人招呼一声：“把尸体抬走！别给它们嗅着气味！” 随着尸体被抬走，门外安分了许多，众人一刻也没敢放松，继续巩固防御。 站点中部，篝火仍在烧。 坐在那里的是残存守卫，现在契科夫死了，他们一边喝酒，一边抽烟，倒也不慌。只是他们眼里或多或少都流露出恐惧，对隧道的恐惧，对将来的恐惧。 恐惧就像疾病。 它会占据人的心，然后逐渐扩散，感染到灵魂深处。 这些是最后的酒、最后的烟，他们想在死前享受最后的欢愉。忽然一瓶伏特加被乔姆拿走，守卫拉住他，“你不能喝。” 乔姆说：“那你就阻止我。” 守卫紧紧攥着乔姆的手腕，他手背上的青筋好似龙须般根根暴起，卯足气力要将酒夺回去，却给乔姆硬生生拽下去。守卫惨叫一声松了手，他怕再僵持下去自己的手臂也将不保。 守卫诧异地问：“你是谁？” 乔姆说：“一个和你们一样努力活下去的人。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 “你太客气了，这哪里是不太乐观，这根本是绝处逢生。”守卫余光扫去，人们哀声遍地，一个一个饱受摧残，就像狂风里细细的芦苇杆子，稍不留神就要断裂。 乔姆问：“你们是不是季米内亚泽夫线过来的？” 守卫点点头。 “最初我们确实在谢里普霍夫的季米内亚泽夫线，但我们失守了。没错，我只听说上面要求撤退。许多人都死了。”守卫盯着橘黄色的篝火，这些火苗好像烙进了他眸子里。 他的语气有些颤抖，“有某种东西，某种无法触及的神秘力量杀死了他们。我不清楚那是什么，但那些人惊恐的面目，我至今还记得。” 乔姆问：“然后你们怎么转来克鲁泡特金的？” “本来是要在谢里普霍夫边境截击敌人，我们等着长官的命令，可他几秒后就死了，我们遭到异种的袭击，契科夫带领我们临时进入这里躲避。” “异种？” “它们不是人。那具躯壳里所隐藏的骇人想法，残忍的手段，不是我们作为人可以理解的。”守卫把烟烬抖在地上，他已抽完最后一支烟。 乔姆猜测他最初所见到的那群野兽就是守卫口中的“异种”，连火枪大炮也无法抵挡它们。他问：“你知道详尽点的事情么？” 守卫敷衍道：“如你所见，我只是个士兵，叫我冲锋杀敌我绝不退缩，但这种政府隐瞒的恩恩怨怨，不是我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看来问不出什么了。 看着守卫们挥霍物资，乔姆也没有说什么。他一个人站在火堆旁陷入了沉沉的思考。 许久，乔姆蹦出一句话：“我要去地表。” 守卫们全都盯着他，“同志，地表不是那么好去的。”“我们知道地表上有很多危险，所以才从季米内亚泽夫跑到这里。” “那怎么办？和你们一样等死吗？”乔姆说道。 守卫们铁青着脸。 理智的成年人会尽量规避不必要的战斗，而不是和三岁小孩一样心思狭隘。他们本该和乔姆过过招，可乔姆说的话不无道理，何必为了一些口角大打出手？ 终于，其中一名守卫开口：“跟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12）求援 他们来到克鲁泡特金站最后的关口。 守卫招呼几声，闸门缓缓升起。 “这里就是通往革命广场的路线，你知道，我们一直没想过这么快就去那里，就像可汗那疯子说的，路上可能危险重重。” 乔姆说：“你想让我步行过去？” “当然不。”守卫们护送乔姆来到铁轨，他们拉开帆布，只见一辆人力轨道车。 乔姆紧绷的眉睫终于有丝放松，这可以给他们缩短大量时间，甚至会比可汗还要快。说到可汗，他们约定在革命广场汇合，不知伊琳娜现在如何。 乔姆说：“我去革命广场寻找帮助，如果那里真有人的话。” “如果你没回来呢？” “那你们就不用再惦记革命广场，因为我死了，或许死于路上的野兽，或许是被强盗杀死。” “难道你不会逃掉吗？丢下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只管自己远走高飞。”守卫们打量着乔姆这个人，说道：“你看起来还真有一个人活下去的本事。” 乔姆说：“你们既然不信我，那就自己去。” 守卫们一阵沉默，之后有人拍拍乔姆的肩膀，“我相信你，现在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之前有三四个人组成先遣队，也带走一辆轨道车，所以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你一定要成功，去到革命广场，叫来坦克大炮，叫来拿枪的特种部队，打得这些混蛋屁滚尿流。” 远远地看见娜塔莉一瘸一拐地跑过来，她喊着“等等！” 一直跑到轨道车前，她说：“呼......我想你需要人手压车。” 乔姆婉拒了她，此番凶险难以预料，他还是习惯一个人走，一个人照顾自己。令他感觉奇怪的是自己与娜塔莉在一起的几天竟没有任何不适，他生怕自己习惯了这种感觉。 他必须提醒自己是孤独的。就像古老寓言里的吸血鬼，一旦选择与黑暗为伍，永远只能背对着阳光行走。 乔姆将大量物资留给娜塔莉，自己只携带二十磅的肉、保暖用的鹿皮、还有少量水。一切从简，唯独弹药与电池尽量带上。 守卫拍拍乔姆的肩膀，说：“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 乔姆却只是走到娜塔莉身旁，将从尸体上摸出来的闪光弹交给她， 她瞥了眼守卫，“他们说了会屯守在克鲁泡特金，你应该试着相信他们。” 乔姆道：“我只信手里这把四寸的钢刀。” 他独自走上人力轨道车。 周围只有黯淡的灯光，守卫们没有说一句话，他们面色凝重，仿佛与漆黑的隧道融成一张诡异的油画，使得这场送别充满了寂寞与萧索。 乔姆离站点越来越远，时有时无的呻吟，被伤痛折磨的人所发出的惨叫声都逐渐隐去，就连那盏橘红色的“油灯”也都消失在隧道尽头。 “你真得相信他吗？”守卫们低声交谈着。 “我以前从没见过命这么硬的人。你看他刚才走路的样子，肯定中枪了，居然还走得动。” “我看不止一枪，他每次都把左脚往前一步，再把右脚拖过去，一枪伤到了腿，而他背东西的动作很不自然，后背也中过枪，还有他的肩膀和手，这个人身上根本就没一处完整的地方。” “他离开是好事。” 守卫们盯着娜塔莉，娜塔莉不喜欢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就离开后站，回到克鲁泡特金。 空旷的隧道中，轨道车“嘎吱嘎吱”地响。 乔姆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朝手掌和了两口暖气，终于没有僵死。 他的动作加快起来，身体也开始变暖。可寒意依在，好像有团阴冷的空气弥散在隧道间，也像是如影随形的幽灵，用死亡与冰寒的气息扼紧所有通行者的喉咙。 乔姆将鹿皮裹在身上，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现在不能慢下来，因为一慢下来汗水就将结成冰。所以他打算一口气穿越寒冷地带。 乔姆的睫毛凝出霜花，他的眼睛也干涩酸痛，好像有人拿着尖锐的钢针刺进他眼睛。一直经过6、7公里，这阵严寒才得到缓解。 乔姆怀疑隧道某处产生裂纹，虽然他经过的那段路程并无异样，但肯定哪里出现问题。 什么东西能钻到隧道里来？ 地下近五十米，还有防核工程修建的防御地带，钢筋水泥，坚固无比，绝不是某种“生物”能够进来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双臂酸胀发麻，便缓下速度，一边给手电筒调整位置。手电筒绑在护栏上，对于巨大幽深的隧道，它们实在显得单薄无力。 但乔姆需要看清楚。 他一路上仔细观察，希望能找到先遣队员的尸体，但到现在为止一无所获。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乔姆停下车，发现另一具血迹斑斑的轨道车。 看来他们至少撑过了这严寒地带。 乔姆上前查看，只有血，不见尸体。如果有什么东西袭击他们，应该会留下痕迹。车前的轨道有大片血渍，伴随着血渍，乔姆看见些许尸块。这些尸块已经开始发臭，混着一些骨头杂碎。 是条破碎的大腿骨。 被某种巨大力量从中间咬碎，腿上血肉被啃得精光，那些骨渣则是被连带着咬下来的。 乔姆好像见过这种咬痕，是种常见动物，只是一时间记不起是什么。他拉开枪膛，还不大习惯ar-15这种步枪，比起ar-15的精良细造，乔姆偏爱卡拉什尼科夫枪系的大巧不工。 像这些ar-15使用的5.56的子弹也很稀缺，乔姆打算用完就扔，毕竟克鲁泡特金站已经开始使用卡拉什尼科夫的7.62x36军用子弹交易。 他走得非常吃力，无论先迈出哪只脚，伤痛都会迅速袭来。 乔姆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他中了7发子弹。 光是这几公里的严寒，已经让乔姆的伤口开始恶化。鲜血从他内衣淌到袖口，他一边走，也在墙壁上留下一条蜿蜒的血迹。 凭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无法搬动笨重的轨道车，就将物资转移到满是血渍的先遣队列车继续前进。 渐渐的，一片诡异的绿光在远方出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13）孢子 这阵绿光诡异出奇，乔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是什么，轨道车便已驶入其中。 好像是苔藓。 在幽深的遂道间，这些植物发散莹莹光辉，看起来像是从天际洒落的银河。 隧道内几百米都长满这些植物，乔姆顺手采来一株，感觉软叭叭的。这是种从未见过的植物，生有大齿蕨叶，植株与苔藓相似。它们扎根于墙角缝隙，并不断将根延伸，使得裂纹逐渐扩散。 乔姆没有再多逗留，忽闻一声响动，轨道车轧碎了某些玩意。 看来他已找到从克鲁泡特金出发的先遣队员。 这些尸离破碎的骨头，上面还留有狰狞可怕的咬痕。 再往远处，乔姆竟看到一个人影。他喊了两声，人影就柱在那里，话也不答。乔姆举枪瞄准他的头，那人竟忽然开始逃跑。 他跑得太快！ 乔姆稳定呼吸，一枪打中人影的腿。人影滚倒在地，一骨碌爬起来继续跑。乔姆盲射几枪，那人飚出鲜血，猛就钻入隧道夹缝。 乔姆将车停在夹缝前。这是道何其巨大的裂缝！那种绿色植物竟然扎穿地皮，一直通进隧道里来。 温度骤降冰点，乔姆戴上防毒面具，用鹿皮毯子紧紧裹住身体。他能感到辐射的气息，这条裂缝直接通向地表，任何东西都有可能进来。 他先找到一滩血糊糊的肠子，定是子弹打穿那人的腹部，使他在匆忙逃跑时连肠子都流出来。 这里除去寒冷，还有湿气。水顺着巨大绿色植物的根茎流淌下来。难道外面在下雨吗？乔姆顺着水流往上走，发现出口被巨石堵住。 外面在下暴雨，两声淅淅浰浰地回响。 这里不和何故出现如此巨大的坑洞，大量发光的绿植侵占此地，而多处仍是漆黑一片，乔姆不愿涉险进去。 他正要离开，忽然一个黑影从头顶落下！乔姆被他撞倒在地，反手就是一枪托！ 他打碎了那人的下巴。 这人没有任何反应，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想要撕碎乔姆的喉咙！ 乔姆用枪顶住他的脑袋，只听见一声闷响，这个人头脑炸裂，整具身子无力地摔在乔姆身上。乔姆将他拉开，他发现此人身上也寄居着绿色植物。它们甚至在其体内扎根生长，形成肉瘤般的肿胀。 这个人浑身散发着腐臭味，乔姆闻闻身上的血，更臭，血质乌黑粘稠，说明这个人分明就已死了很久。 乔姆想到文化公园站附近的遭遇。 就在那栋大厦里，他听见鹿群的惨叫，实验室里怪异的绿色藤蔓将死去的尸体占为温床，将人与鹿的血肉融成一头无比凶猛的怪物，差点要他的命。 这些绿色植物有可怕的源头。 乔姆不得不去查清楚地表情况。他走过错综复杂的坑道，来到乱石堆积处。巨大的绿色植物就从这里钻进隧道，就像一条巨大的梯台，乔姆可以顺着它爬到与地表平行的位置。透过石头缝隙，他窥见外面苍茫一片。 雨仍在下。 成串的雨珠铺天盖地，同时掀起阵阵雾霭。 外面依旧冰寒刺骨，但雨水实在太凶猛，竟然融化了冰雪，开始往坑洞里流。从这里能看到外部绿色植物的巨大脉络，它确实是从地表钻进来的，一定是持续的暴雨给它生长机会。 空气中还飘散着某些绿色物质，乔姆猜测大厦顶端那个可怕的东西已然绽放，它的花粉已经飘散到诺斯科各地。 连植物也想逃避辐射，殊不知这样做给地铁带来更大的灾难。 暴雪，冰雹，还有这样暴雨......如果天气持续恶化，这里的隧道也会逐渐崩塌，必须尽快将所有消息传达到革命广场。 他回去的时候，发现尸体竟然不见了。 乔姆端紧他的枪，凭借本能往身后扫射！一团绿光扑杀过来，正是之前那具无头尸。子弹对他毫无效果，他抱紧乔姆，浑身迅速膨胀。 乔姆努力挣扎，居然将他的手臂硬生生扯下，大量恶心粘稠的血水喷溅而出。 尸体爆炸了！ 绿色浓浆混着腐血喷满乔姆全身。伴随着一阵诡异的烟雾，那些烟雾想要钻入乔姆的鼻子，乔姆急忙闪开，亏得防毒面具，他没有吸入那阵绿色雾气。 尸体煞为一滩稠浆，原来他体内早就没有血肉，是具被植物所侵占的虚壳。大量植物依附在骨头上，有些甚至深深扎进骨头，那个人死时缓慢而痛苦。 乔姆从尸体上搜到一张旧地图，是地表的地图，年份在1993，应该还能派上用场。 又从绑腿摸到一把手枪，匣上空膛，他死前打光了所有子弹。 这个人背后的长筒霰弹枪也只剩下三发，乔姆把子弹退出来，他比较看中双管霰弹枪在近距离毁灭性的破坏力。如果子弹对“某些敌人”不管作用，那就只能用霰弹枪。 它的杀伤力呈“面”性，迸射而出的霰弹在空中爆炸，喷发的十二颗铁珠会尽一切可能撕碎敌人。 如果不是装填子弹太少，乔姆绝不会放弃这把精美花饰的双管霰弹枪，现在它的用场比步枪大。乔姆把突击步枪背到背上，换出双管霰弹枪。 赶紧离开，他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爆炸”，这些植物还能操纵尸体，甚至给予它们不同特性。像这头可怕的暴徒，它想要通过自我毁灭的方式将种子传播到乔姆体内。 乔姆压动轨道车，接下来的隧道充盈着绿色的烟雾。 它们本来积落在地，乔姆驱车驶过，厚厚的一层升腾起来，四处流转。乔姆记得娜塔莉说这些是某种特殊植物，叫什么......孢子。这些类似苔藓的植物其实是真菌，它们没有花粉，而是通过传播孢子这种方式繁衍。 隧道令人感到无尽的幽闭与孤独感。 乔姆猛然发现一列闪着灯光的列车。 他绝不会看错，这辆列车就在他眼前不到一百米的位置。他加快动作，轨道车老旧的齿轮嘎吱作响，近在眼前的列车却始终没有靠近的感觉。几番尝试，乔姆怀疑自己是否又碰到“地狱列车” 就此时，隧道远处传来巨大震动！是克鲁泡特金的方向。 乔姆再转头，列车却开始启动。它发出刺耳的轰鸣声，朝着乔姆的方向退过来。乔姆压动轨道车后退，列车瞬间提速，乔姆眼看不成，只能弃车逃往边上。 “唰啊！”那是辆血淋淋的列车。 乔姆只看见血，车头、车尾、车厢遍布血丝，它们就像锈蚀的机器，却和人体一样挣扎蠕动着。它无情地轧碎了乔姆的轨道车，轰鸣而去。乔姆刚一眨眼，它又消失不见。 与梦境中的不同，这辆列车在某个区间化为实体，它就这样将乔姆的交通工具碾成废铁。 乔姆尚无法解释这种灵异现象，他只希望可汗也安全抵达革命广场，告诉他避开这种“天赋”的秘诀。 他根本不想了解灵异事件背后的原因，只要别再看到那般地狱光景，那些蠕动的血肉，扭曲的灵魂，使他内心充满责备与挣扎。他想忘却的事情又在他脑海内一次次上演。 “21，21公里......”乔姆一遍遍念着与目标地点的距离，努力不被那股力量所影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14）黑色巨人 他不知走过多远，白天、黑夜都不复存在，这里只有永无尽头的隧道。 他渐渐觉得眼前隧道变成一个点。这个点仿佛通向过去与未来，他一步步蹒跚过去，感觉自己也变成点里的一部分。 隧道内的灵异力量进一步影响着他的神智。 他似听见野兽的低吼，前面有团若有若无的火苗，一些人朝着他呐喊。 当他举枪靠近，人影又变成一缕灵魄，四处飘散，了无踪迹。 他拄着枪冷静下来，终于看清眼前那团火。 是站前的篝火，周围全是尸体。这里不是革命广场，而是在隧道中设立的一个小型监察站。 篝火没有人添柴，即将熄灭，乔姆往里丢了些柴。他看这些人死得奇怪，不禁遐想连篇。死在最前面的人被乱枪扫死，他背朝上倒地，可子弹却是从背后射入;一把断裂的吉他从喉咙里塞进去，活活把人呛死。后面守卫的枪里子弹都是满的，他们根本还未来得及还手就已死去。还有人被匕首捅死。 那名倚倒在墙边的战士引人注目。 他被割喉，血已经流干，右边身体全被染成暗红色的一片。死者面目狰狞，甚至扭曲，临死前呼唤着某种东西。就在他即将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就用这把匕首刺进了自己脖子，一直划过喉咙，半个脑袋都将要垂挂下来。 这些人死去才不久，究竟发生了什么？ 半小时前。 篝火熊熊燃烧，一名战士正抱着他的吉他，弹奏着“战士之歌”，其他人连忙叫停，“别、别唱这首烂歌。” 战士充耳不闻，放声高歌。 其他人拿枪指着他，“放下！就现在！” 战士高歌：“你若想剥夺我的意志，除非夺走我的生命~” 众人哈哈大笑，“我说斯洛克夫，没有人剥夺你的意志，你就不能唱点吉利点的歌？这首歌里讲的毕竟是战士的宿命，说战士生来就是去送死。” 斯洛克夫唱道：“可是我只会这一首~哦~把我们的生命献给国家~” “算了，有歌比没歌好。” “我说闲着也没事，不如占卜一下我们的命运。”某位战士摸出一副牌，牌面漆黑，是副塔罗牌。 几人都不太想玩，“我谁给的命运都不相信，只信我自己。” “玩玩吧，不然在这里度过漫漫长夜，光靠伏特加可不行。” 众人还是经不住无聊，“怎么玩？” “很简单，这里有二十二张大塔罗牌，心里什么都不要想，听从你原始的本能，让自己的心灵成为主人，洗牌切牌，最后摸牌。你手里的这张牌就代表着你即将发生的命运。” “哼，有点邪祟。” “不错，是很邪祟，玩塔罗牌容易招来恶灵，我有一个朋友玩过之后就遇到车祸，断了左胳膊和两条腿，一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差不多半年前死掉了。” “这样才刺激！”众人哈哈大笑，围坐一团。 他们都按照规则抽了几张牌，有序地交给占卜者手里。卜者喃喃几句咒语，将最后摸出的牌置于顶端。 “你这样不就搞错了吗？我第一个摸的牌反而发到最后去。” “没错，这就是这么玩，你手里所摸的这副牌对应的其实是他人命运。为了防止有人作假......”卜者抽出第一张牌，并向众人展示的，“这是命运之轮。” “什么意思？” “这是第十张牌，它象征着变化无常。这意味着我们身边将有大事发生，而这件大事会牵动其它事情，形成蝴蝶效应，我们身边即将发生的‘大事’也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涟漪。” 众人都盯着这张牌，片面中心是完美圆形的车辙，轮外分别是启示录中的四件宝物，胡狼、利剑、蛇与狮子。胡狼张开血盆大口，利剑针锋相对，蛇缠绕在轮轨道上，狮子朝着牌面怒吼。狮子是命运之轮的负重者，代表着世界的制衡与公平；轮子左边的毒蛇是冥府的引路人，代表死亡；胡狼则是灵魂的指引者，破除一切迷惘；利剑则是武力的象征。无论轮子偏向哪边，势必将有大事发生。 命运之轮其实有八个方向，牌面的四角为四柱神，他们孜孜不倦地读书，告诉人们要有接受命运的能力，如同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张牌所引领的方向实在太多了，但既然出现，就说明我们占卜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而是与他人挂钩。” 他摸出第二张牌，不禁倒吸了口寒气。 牌面是位身披黑袍的旅人，他的背后没有光，仿佛只有无穷的孤独与死亡。这位旅人浑身被漆黑的骸骨所缠绕，仿佛受到这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他颤抖着说：“是死神。正位的死神。” “我想不用再问什么意思。我们即将遭来厄运吧？” 占卜者点点头，甚至连斯洛克夫也停下他“美妙”的歌喉，聆听着占卜者的解释。占卜者摸到第三张牌，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又是死神。” 真奇怪。 他匆匆翻来余下九张牌，皆是塔罗牌里最受人避讳的那张牌。九张死神，除了第一张命运之轮，这九个人皆摸到了厄运之神。这场巧合未免太巧了些。 “咕噜噜.......” 黑暗的隧道传来动静。 所有人举起他们的武器，他们的每根汗毛都立起来，他们随时准备将任何东西打成马蜂窝！黑暗中有个人影缓缓走来，它好高，是个巨人。 一个黑色的巨人。 他的面目无法看清，他的身形模糊难见，但冥冥中总有股感觉施发出来。它是恐怖的，它是不容侵犯的......它似乎不是用脚在行走，守卫们耳边开始听见惨叫与哀嚎！这种混乱的信号仿佛要活生生撕裂他们的脑壳。 “砰！” 谁开了第一枪？巨人竟然凭空出现在人面前，用他修长的手臂将人抓起，仅仅盯着这个人，就使某种力量从他体内喷发而出，血肉内脏洒满隧道。随后就是密集的枪声！斯洛克夫死死按着扳机，他感觉自己的手指都要按碎了。枪口火舌怒吼！黑怪身前仿佛出现一股无形的屏障，它径直冲到斯洛克夫面前，斯洛克夫抄起吉他猛地砸过去！吉他断裂他就当长刀刺进去！黑怪却用双手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斯洛克夫抽出匕首，想要划开它的喉咙！ “咳咳。”斯洛克夫一眨眼，自己手上满是鲜血，他的朋友捂着喉咙摔倒在地。斯洛克夫身上全是血，周围没有黑怪，什么都没有...... 只有那团篝火诡异地闪烁着。 乔姆盯着篝火，他从尸体旁边找到一些散落的卡牌。他随手一捏，是张“命运之轮”。 “我们已经发现你了！举起手来！不让我们马上开枪！”骤然间灯火通明。隧道那方驶来一辆军用卡车，他们用大灯照得乔姆眼睛都花了。紧接着是两辆、三辆、四辆.......一个偌大的集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15）援护 乔姆举起双手。 几辆卡车缓缓驶近，这些人手里全有枪，他们看着篝火旁的尸体唏嘘不已。十几条枪都对准乔姆，“是你干的吗？报上名来。” 乔姆说：“我刚到这里这些人就已经变成尸体。” “难道我会相信你这拙劣的谎言快告诉我们隧道那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姆问：“你指什么？” “我们派遣过十几名队员过去，结果却无一人归来。所以在这里设立站点，准备接应那帮人。现在看来，我们已经找到原因了。” “和他废话什么！”有人用手枪抵住乔姆的下巴，威胁道：“只要我动动手指，一切问题都将得到解决。” 乔姆说：“你真想这么做，那问题才叫大。我听说革命广场是幸存者的聚集地，有食物、水源，没想到竟是一群不分青红皂白杀人的土匪。” “你！”那人性情暴躁，直接在乔姆身前摔下一个空的弹药盒，解了腰间砍刀，“我要把你的头装到这个铁盒里！” 乔姆问：“要多久？” “什么？” “我问你把我的头装进去要多久，因为我只要7秒，7秒过后，你的头就会装在盒子里。” “你们听见了，处决掉他。” 后面的人将乔姆双手绑住，那人骂骂咧咧地往乔姆头上劈去！乔姆一脚将他踢倒，用脚狠踩他手掌，迫使他哀嚎着放下刀。乔姆就用脚勾起刀，往他喉咙抹过去。 整个脑袋“噗通”一声摔在盒子里。 旁边的人对了对表，惊讶道：“刚好七秒。” 有人开枪了！乔姆只觉得肩膀上一阵剧痛，新伤旧痛瞬间涌来，差点又要昏过去。 “住手！发生什么事情。”最后一辆车的人走过来，人群当中有个穿着皮衣的男人。这个男人非常高，他的身形看起来有些单薄，但绝不无力。 “马卡洛夫，我们找到原因了。” “嗯？你们将他打死，我们就不再可能知道隧道那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两天没有一个活人过来，连我们送去的活人也变成死人......”他转眼盯着乔姆。 这个男人被众人叫做“马卡洛夫”，他早年跑南闯北，做过许多大生意，不曾想现在竟如此落魄。 有人说：“这个人太凶狠，当着我们的面还敢动手。我想他就是隧道里四处劫掠的强盗，不必废话了！再说这里也不是你做主。” 马卡洛夫笑着说：“这里确实不是我做主，只是我见过的东西比别人多，我做出的抉择也很果断，不然我们大部分人在上面就已死了。至少这大部分人是支持我的。” 一些拿枪的人站到马卡洛夫身后，迫于局势，就没有人再想枪毙乔姆。 马卡洛夫搡开人群，他喊道：“医生。” 医生带着医药箱跑过来，他啧啧惊叹，“这个人中过几枪，还没有药物治疗。”他拉开伤口，竟已溃烂发脓，稍稍碰触就能滋出脓血。“他能活着，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 马克洛夫问：“有救吗？” 医生回答：“我们的医疗物资太紧张了，救是能救，但......” 马克洛夫说：“给他打肾上腺素，只要他告诉我们那端发生什么事情，那就够了。” 乔姆模糊之中听见两人的谈话，医生给他打上一支肾上腺素，乔姆才没有彻底昏死过去。马克洛夫摇晃着他，问：“你为什么受这么重的伤？如果这些人不是你杀的，那是谁？” 乔姆混混沌沌，他说：“强盗......” 马卡洛夫问：“什么强盗？” 乔姆说：“现在克鲁泡特金站被强盗守着，他们只有十几个人，但是到处搜刮物资。那里物资堆成山，我与他们战斗，受了伤，带着这些物资逃往这里。” 众人喜上眉梢。这正是他们物资紧缺的时候，杀人越货自然有悖道义，但对方若是强盗，那就是盗亦有道。 “还等什么我们直接冲过去。”“对！冲过去！” “稍等。”马克洛夫说：“我不太相信他，看着他的眼睛，好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那里。如果他是引诱我们去呢？或者他根本就是强盗放出来的诱饵，他们已经在克鲁泡特金站打好伏击。” 乔姆说：“我当然迫不及待回到那里，你们如果抢来医疗物资就可以救我。谁不愿意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奋斗？” 马克洛夫陷入深深的思考。 乔姆说：“或许还有人陆陆续续逃到克鲁泡特金站，有些人愿意沦为强盗，他们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难打。” 马克洛夫权衡利弊，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乔姆所说的诱惑。他喊道：“即刻往克鲁泡特金站进军！” 他将乔姆扶到车后座，对医生说：“先留他一条命，有什么不对劲，就把他欠我们的拿回来。” 四辆卡车冲进隧道，他们声势浩大，连数十里外的站点都能听见。 克鲁泡特金站。 这里死寂一片。伤者不再哀嚎，他们的身体多半已经冰凉。铁门外也没有动静，只是偶尔传出虫子啃噬墙体的声音。幸存者依偎着篝火与油灯，他们睁开一双双疲惫灰暗的眼睛，里面已少有生机。 他们很久没睡了。 交换人手巩固墙壁，他们习惯未雨绸缪。许多事情都是措手不及的，就像机枪手擦净了枪链准备大杀四方，却忘记戴上钢盔，第一阵冲锋就命丧疆场。 他们自然不愿做那个机枪手。 经过如此一番巩固，他们终能休整片刻。守卫们躺倒墙边，他扒了死人衣服当枕头，“老兄，反正你也用不着了。” 娜塔莉坐在房内，她正记下这些神秘生物的特性，希望能了解它们，推测它们，然后击败它们。 她并不知道这间房原本的主人是谁，或许已经死于混战。 房里只有一个玻璃酒杯，几支笔，还有这本近乎褪色的牛皮本子。上面并没有记载多少东西，但从上面的文字来看，这或许是某个作家的手笔。 她翻了几页，发现这名作家自侃为“不畅销书作家”，写什么都被抓。写军事，他们说策动谋反；写历史；又说借古讽今；注解政治，他们又说泄露国家机密，最后干脆写名人传记，结果这个名人后来变成恐怖份子，和他一块被判500年监禁。 作家从前觉得应该废除枪毙，改成监禁。现在看来却应该废除监禁制，改为枪毙。 英国规定邮递员丢失一封信要判刑9年，当地的一名邮递员在短短四年间丢失了42688封信，竟被判刑384192年，还破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娜塔莉差点笑死，作家本打算将坐牢经历写进书里，他自诩能拍一部“某个银行家挖出监狱的励志故事”，或是“某个名叫绿色的监狱里出现超能力者”同样精彩绝伦的故事。 娜塔莉知道这两部电影，她总感觉这个作家是个非常可爱的人，字里行间都流露出一股讽刺的味道，别人说他，他竟有一万个理由来讥讽别人。 别人比他厉害，他又要不服。 颇有点中国古书里的瑜亮情节，周瑜贵为大都督，又娶得佳人小乔，论家世地位都比孔明高上不止一截，可处处皆给孔明这个野人的光辉所蔽，心里自然气血勃发。 她没舍得撕去日记本前面的一沓。 这可能是作家唯一的遗物了。她忽然萌生一个想法，她要将作家的故事继续下去。 她要一笔一划地写下来，写下地铁内遭遇的怪事，写下诺斯科承受的苦难，写下幸存者们不屈不饶的精神。这些寄居于隧道的嗜血怪物，与社会里的奸佞小人本就不差多少。 「只是它们更直白。 它们想要的非名非利，而是活生生的血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16）寂灭 「这些神秘生物的起源可上溯到苏联工业时代，第一例诺斯科地铁的人口失踪案。 迄今为止，200多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隧道内。 它们能寄居在人体外，主导受害者的思维。这一过程中，它们渐渐与宿主同化，占据他们的躯体。附着在皮翼上的神经撕开人体皮肉，将血管与肌肉相互连通，从而达到控制宿主的目的。 这是成虫才有的本领。 他们的幼虫期相当漫长，保守估计有五十年到上百年的寿命。它们有变态过程，羽化过后一段时间身体异常脆弱，之后褪去无用的身体组织。 其行动敏捷、惧光，羽化之初身体呈鲜红色，羽化后身体逐渐转成暗红色。 根据这一特性，给它们取名为：红衣怪客。 这个种族有自相蚕食的秉性，大的猎杀小的，幼虫也会与成虫相互厮杀。令我不太明白的是有些幼虫体大如牛，它们已经具备羽化的能力，却迟迟不去做蛹。 所以我提出设想，幼虫期体型越大，羽化后也越强壮，所以它们尽量攫取食物，为了将来更加强大。它们能够丢弃任何宿主，然后附着在全新的宿主体内，靠的是一根尖锐的神经末梢。像鸟类的喙。 它们能继承宿主的一部分特性。 这点在幼虫身上尤为明显。我没想到幼虫竟也有寄生手段，被它们继承的宿主甚至保留大部分自我。也就是说这种生物幼虫阶段强于成虫，难怪会有幼虫抗拒蜕变。 在数十年的封闭环境中，它们又发生不可思议的改变。 现在我们面对的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两座残忍无情、只知进食的血肉机器。 我们与它们旷日持久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她就记到这里，忽然门被推开。一个瘦小的男人进来半边，他脸上写满犹豫，所以动作也很拘谨。娜塔莉从抽屉下拔出枪，男人急忙喊道：“别！” 娜塔莉问：“莫非你是......” “不，我朋友应该在这间房里，可他现在却不在。”男人的脸色很难看，“我想他死了，不是吗？” 娜塔莉还想与他聊些事情，可那个男人一个字也没讲就离开了。他就是为朋友来的，既然朋友走了，他也没有留下的价值。 娜塔莉推开门，整座站点陷入平静。 些许房间亮着灯火，娜塔莉发现那名商户还在，老人与赶猪人各自占据着车厢的两个房间。他们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赶猪人想要用一头活猪买下老人所有松露，老人不肯，他只愿意自己栽培松露。 娜塔莉走到两人中间，她说：“你们这些东西都要留着，这些或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根本。” “真是好笑，我都自身难保。这些活猪就算全部杀掉晒成肉干，我省吃俭用也撑不过三年。”赶猪人满面忧愁。 老人也说：“松露生长得其实并不快，虽能解一时之急，但渐渐会供应不上。只要土壤养分还在，地铁供水还在，我应该也能撑几年。” 娜塔莉说：“那你们有没有想过用松露喂猪，用猪肥栽培松露？” 两人先是一惊，而后茅塞顿开。 他们怎没想到这个绝妙的办法？ 赶猪人激动地握着老人的手，“就这么办！我先宰一头猪撑着，我们就把这个车厢围住，外面栽培松露，里面养猪。” 老人也觉得可行，两人着手去干。娜塔莉继续在站内巡视，她忍不住要将墙上每处都看一遍。她生怕出现任何纰漏，也害怕墙壁上忽然融开一个大洞，无数虫子从里面游离出来。 它们可有融化钢铁的本事。 克鲁泡特金站有光源，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可以阻挡红衣怪客，它们比一般肉虫危险许多。娜塔莉没弄明白的一点是肉虫为何大举冲入克鲁泡特金站？ 这给她的感觉就像羊群冲下山，它们身后一定有只“牧羊犬”。无论那只牧羊犬是什么东西，它都有威慑整片虫群的能力，它甚至让不知恐惧为何物的虫类感到本能上的恐惧。 这绝不是蚂蚁的王后制，红衣怪客是单独繁衍的，所以一定有某只虫子强大得可怕。是它决定迁移，逼迫所有虫子走在它前面充当替死鬼。 她忽然看见墙壁上有道裂纹。 这丝细细的裂纹正在扩散，娜塔莉往后退，忽然撞到别人身上！守卫一把将她揽住，“不必害怕，之前连番爆炸，不少地方都有这样的裂缝。” “但愿真得是这样。”娜塔莉搡开守卫的手，守卫饶有意味地看着她走往深处，呡了呡嘴唇。他更关心头顶那条通风管道，上面结满蜘蛛网，已经很久没有打理。战前它就被废弃，也不知通往何处。 漆黑的通风管道有双眼睛注视着。 它展开獠牙，身后悉悉索索地响动，仿佛有数万条虫子在蠕动。 “前面，再往前面。”隧道内扩散开来的绿色植物使众人感到诧异，马克洛夫说：“摇紧车窗，外面的戴上面具。”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场景，副驾驶的马克洛夫啧啧惊叹，“好东西，它可以代替电力。”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乔姆说：“你派出的十几个人都没回来，它们都被植物感染了，有些东西改变了他们的身体和大脑，他们已经不是人类。” 马克洛夫说：“你可以单枪匹马从强盗窝里逃脱，身手理应不错，也许有机会成为我们革命广场的猎人。” “什么猎人” “我们也是不久前才听说的，那个男人说他可以上到地表。各个站点内所有人都把这些来往于地表的勇士称作‘猎人’，我知道上面充满辐射，危险却远不止辐射这么简单。敢上去的都是艺高人胆大的狠人，我想非常适合你。” 乔姆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你们去地表冒险？” 马卡洛夫答：“因为我觉得你会。你不是个安于平淡的人，就算我不求你，你自己也会想办法上去。就像野兽总归会回到森林里。” 乔姆说：“野兽是无法驯服的。” 马克洛夫笑道：“中国古代智者说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只要我像周公一样真诚待人，人才也好，野兽也罢，自然会依附于我。” 乔姆问：“周公是什么人？” 马卡洛夫答：“他为了接待天下的贤士，一顿饭曾被打断三次。后来成为乱世中处处受人尊敬的一方国王。” “可他也是被自己人出卖，篡位不成，失意而死。”乔姆冷不丁蹦出这一句话，让马卡洛夫愣在那里。 马克洛夫说：“我更欣赏你了。” “即将抵达克鲁泡特金站！做好准备！”车内所有人拉开枪栓，戴上头盔。马卡洛夫对医生嘱咐道：“把他看好。”卡车刹在站点后面，“冲冲冲！”所有人迅速从卡车冲出来，为首的在门口丢下手榴弹。 猛烈的爆炸破开铁门。 “统统不许动！” 所有人冲进去的那一刻竟怔住了。这里只剩下残垣断壁，人都不见了。这里并没有乔姆所说堆成山的物资，但明显有许多人活动过的痕迹。四处还有血，鲜红鲜红的血，明显才死去不久。 “这里简直是个屠宰场。”“人呢？土匪哪去了？” 马克洛夫说：“去把那个俘虏找来，客气点。” 士兵拉开卡车门，发现医生摔倒在血泊里，大喊道：“他跑了！”有个人影正逃回隧道，士兵瞄准开枪！几枪都擦过那人的身体，士兵想追，那人却已跑出太远，怎么追都追不上了。 他回去报告：“医生死了，那家伙用什么锋利的东西刺死医生，他身上有个拳头大的血窟窿，从前胸穿到后背。” “你没找到他？” “他逃进隧道了，跑得太远，我好像几枪都没打中。” 马克洛夫眉头紧锁，说：“搜索站点，有物资、幸存者全都带来，再看见那个人，先开枪，如果没死再带来我面前。” 众人对表，马克洛夫说：“一个小时后回到这里。” 他们分散开来，一束束手电光刺破黑暗。 克鲁泡特金的主站电源已罢工。现在只有四处散落的篝火，还有过道上若隐若现的油灯。 乔姆从车底爬出来，他绝不会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医生甚至没反应过来，一根尖锐的利刺就从车窗刺入医生胸膛！乔姆迅速打开另一侧车门翻到车底下。他似乎听见啃噬血肉的声音，然后就是士兵的怒吼。士兵似乎把那个杀人者当作自己，开了几枪匆匆赶回去报告。他必须找到娜塔莉，弄清楚这里发生何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18）变种 血肉模糊的尸体摔在马卡洛夫身上，某种巨大力量绞碎了战士下半身。马卡洛夫匆忙起身，他朝洞里丢下一颗手雷，顿时火光迸射。 这些洞穴相互连通，脆弱的地基已承受不住如此冲击。地壳塌陷，马卡洛夫摔入残骸。 他随着地下通路小心翼翼地摸索。 他想他找到了那些失踪的强盗。 这里堆积着各式各样的尸体。有些四肢不全，有些还有一口气儿，所有人面目狰狞，还有伤者在轻声哼哼。 马卡洛夫刚走过去，忽然有东西抓住他的脚！“咳，救我、救......”是个被融化面目的人，他五官搅成一滩肉泥，喉咙亦受到强烈的损害，使他无法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马卡洛夫发现此人的四肢也被溶去，他就用下巴磕过来，在地面留下一条刺眼的血迹。 伤者就这么盯着马卡洛夫，他自己也明白了什么。 “杀......我。” 马卡洛夫将手枪抵住他的太阳穴，一声枪响在车站久久回荡。 “有枪声。” “都戒备点。” 三名士兵走到列车附近，眼前这截车厢车窗破碎，里面竟是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可怕光景。里边以血洗地，他们将厢门推开，浓稠的血浆甚至溅满车窗与门楣。 “这些不是人血。” “你怎么知道？” “人血不会这么多，这么稠。” “我想是猪血，这些猪猡被残忍地屠杀，和肉食一样高高吊起。”这名战士用厚厚的黑布蒙着脸，他指着车厢：“你去，我继续搜索幸存者。” 战士盯着他：“你一个人？拿着这个。”战士塞给他两颗手榴弹，匆匆离开，他说：“我们在另一面汇合，你不会这样就死了吧？我才刚刚觉得你有意思，嘿嘿嘿......” 苍凉的笑声渐渐消散。 地底之下，马卡洛夫见到一幕幕骇人景象，尸体全部被垒起来，中间甚至被砌上一层诡异的粘质。 “啊咳。”他止不住要干呕，但很快抑制住。 他似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噔！噔！” 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捂住马克洛夫的嘴巴，将他整个人拉到残骸的阴影下面。马卡洛夫刚要拔枪，后面传出女人的声音：“想活命就别出声。” 黑暗中出现一头巨型野兽。 “它”好像是两个人，又像是三个、四个由尸块拼接起来的血肉堡垒。它纵然遍体鳞伤，却依然有生命。只有娜塔莉才知道这具看起来快被毁灭的躯壳内隐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马卡洛夫身后的女人正是娜塔莉，娜塔莉看见马卡洛夫举枪瞄准，悄声说：“别，开枪。” 她已经见过它势如破竹的姿态，机枪、火炮、都无法使他却步，甚至几万条幼虫的围攻也没能击败它。隧道深处的遗骸里，肉虫尸体积成了山！几条肥大如牛的巨大肉虫或被拦腰撕碎，或被开膛破肚，它们没能吞噬垒尸者，反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马卡洛夫旋即放下枪。 他看着那头野兽三头六臂，每条手都拖着一具尸体，甚至还有革命广场的赶来的战士。它将尸体与尸块夯实，并将血肉砌在一起，最后又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马卡洛夫问：“这该死的发生了什么？” 娜塔莉说：“你看见了，它们袭击站点，杀光所有人。” “你说‘它们’，除了这个，还有其它野兽？” 娜塔莉点点头，她问：“你见到过一个叫作乔姆的男人没？你们既然来到这里，说明他成功了。” 马卡洛夫想了想，他说：“原来如此。这家伙怕我们不信，随便编了个理由骗我们过来。我竟然信了他。” 娜塔莉追问道：“我问乔姆人呢” 马卡洛夫回答：“相信我，他还活得好好的，现在我们想办法逃出去。只有我们离开这里，才能开始讨论他的行踪，明白吗？” “明白。”娜塔莉侧出身子，没有看见那头怪物，悄声道：“跟上，它们根据声音和震动追踪猎物的，尽量别发出声响。” 远方传来爆炸声。 乔姆咳嗽几声，他刚才好似看见红衣怪客的影子，直接丢颗手雷结果掉它。乔姆果然发现红衣怪客倒地抽搐，它已经附着在人体，现在被炸得焦黑难辨，连它自己的神经都受到重创。 乔姆再碾上几脚，红衣怪客发出怪叫，乔姆一脚踩爆了它的神经梢。黑暗处更多身影闻声而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19）狙击幽灵 乔姆转身隐藏在黑暗里，看见几个攒动的黑影蜂拥而至，他们俯身下来，如同野兽般撕咬烧焦的尸骸。 他丢出第二颗手榴弹。 一时间火光四溅！炸得那些人影灰飞烟灭。 乔姆发现它们全都没被炸死，虽然遭受重创，但皆留有一口气儿。仿佛在生命遭受极端危险的时候，它们会使用某种手段减少自己受到的伤害。待会儿还有更多被红衣怪客附身的人被吸引过来，乔姆得以快速越过这个区域。 他走到防御措施的尽头，那里的大门果然还严严实实地挡着。 只是中间出现一个两丈多高的大洞，周围深深凸陷，仿佛是由巨锤轰开的一样。可周围也没见到肉虫的痕迹，乔姆探出脑袋观望，发现隧道远方还有动静。 那些虫子觉得此路不通，竟又原路返回，朝着文化公园站的方向过去。 乔姆出神之际，忽从天花板上降下来一条体大如牛的巨型幼虫，它直接将乔姆压在身上，口中聚起一滩蚀液。乔姆举枪抵挡，枪身瞬间溶解。他将枪塞进肉虫体内，肉虫被撕开一个豁口，恶心粘稠的血液顿时洒满乔姆全身。 此时枪匣发生爆炸，飞溅的弹壳从肉虫体内爆开，这滩数百斤的血肉就像洪水似得淹没乔姆，乔姆俨然变成一个血人。 乔姆挣扎出来，猜测肉虫喷出的酸液属于“高温性腐蚀”，枪匣受到高温，引发爆炸。 他在附近又找到与发电所相同的地洞。 不像是他们在废弃隧道内看见的虫洞，这些地洞更加粗糙，绝不是供幼虫通行的。锋利的棱角如同剃刀，能将幼虫脆弱的身体剜成面条。 红衣怪客也无法通过如此狭窄的洞口。 乔姆认定是某些变种，那个发电所遇见的变种，就是突袭克鲁泡特金站的罪魁祸首。沿着洞穴方向走，乔姆发现爆炸过后的痕迹，这里地壳塌陷，里面又是错综复杂的巢穴。 他以为虫巢的形成非一日之工，没想到它们确实有短时间内打通地底的本事。 乔姆打开身上所有的手电光，忽看见一帮人马朝这里赶过来。这些都是革命广场的人马，先前那名战士已将消息送到，他对乔姆说：“马卡洛夫不在，我先抓派了些人手，我们一起下去吧。” 乔姆说：“记得把手电筒都打开，那些怪物害怕强光。” 大约七人的小队深入地下，他们枪里满匣的子弹，斗志昂扬。 另一边，马克洛夫与娜塔莉两人还在前进。马克洛夫说：“我还带来许多人手，我们也许可以回到塌陷处，想办法求救。” “你如何求救？用喊的？这不就像给怪物摇餐铃？” 马卡洛夫洛夫说：“他们听见爆炸声后肯定会来调查。” 娜塔莉冷冷地说：“可他们也会碰上刚刚那个家伙，一旦遇到它，绝无生还可能。” 马克洛夫沉默片刻，他问：“这条隧道通往哪里？” “也许是某个出口，如果这是巢穴，它肯定也需要通风口。” “你说如此浩大的地下巢穴是一个生物挖出来的？” “没错，就是你刚刚见到那只。它吞噬了太多幼虫，居然获得幼虫的能力，且它的酸液比普通幼虫效率更高。哎哟！”娜塔莉绊到东西，磕碰在地。 马卡洛夫将她扶起来，娜塔莉说：“没事。” 马卡洛夫将绊倒她的东西拾起来，是革命广场的士兵头盔。 令人瞩目的是头盔上一个圆孔。 “这个弹孔不是普通步枪造成的。” “你怎知道？” “步枪撞到硬物会偏移，造成的弹孔呈爆裂状，而这个孔子只有狙击枪才能做到。” “是那个狙击手。”娜塔莉脱口而出。“我们之前被一帮势力袭击，里面有个狙击手，非常难缠。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 马卡洛夫说：“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娜塔莉见四周暂时安全，便打开小手电筒，将牛皮日记的重要部分指给马克洛夫看。“我们正是受到这些怪物的侵袭，先是一伙雇佣兵，然后是它们。所以我们派出乔姆求援，可他现在人在哪里呢？” 马卡洛夫草草看完日记，若有所思。 他问：“那我们刚才见到的巨兽属于哪种？幼虫还是成虫？” 娜塔莉答：“是第三种。成虫进化后的亚种，生物进化过程中为了适应环境产生的突变。它身上没有红衣怪客，我猜测这一头红衣怪客已经突变了，它能寄居在生物体内，由内而外地操控那些庞大的尸块。它是整个族群中的异类，所以也遭到针对。” 马卡洛夫好似听见什么声音，他说：“嘘......那是什么？” 呼，呼呼...... “是风声。”娜塔莉惊喜过后又是失落，“隧道内哪来的风？” “你不了解。” “什么？” “这座地铁的复杂构造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这里只是克鲁泡特金站的表层，那些通风管道四通八达，可能连通地表。而地下还有隐秘的第二层、乃至第三层，都是为战争考虑的。所以我们革命广场才能容下那么多人。” “那辐射......” “辐射多少有点，但不强烈，也不致死，无所谓。” 娜塔莉才知道诺斯科地铁是这样的构造的。 早知如此，那文化公园站、克鲁泡特金都是好地方，他们不必在简陋的钢板房内风餐露宿。马卡洛夫说：“有些小站是没有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保证革命广场有完整的地下设施，那里的宿舍与床位足够容纳千人。” “所以你才敢召集所有人。你希望所有人来到革命广场，一方面人多势大、抵御强盗；一方面交易物资，合作求存。” “你聪明漂亮，革命广场绝不会缺你一个位置。” “首先要找到乔姆，你一直不说，让我有点怀疑该去不该去。” 马卡洛夫说：“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他首先骗我们来到克鲁泡特金，然后杀死看守人员，自己逃跑了。试问这样一个自私冷血的人，你如何还念着他？” 娜塔莉答：“如果他真得自私冷血，就不会再回来了。我们朝着风口走，找不到乔姆，我就留在这里。” 马卡洛夫沉默。 他们前进许久，马卡洛夫才说道：“乔姆是人才，你劝他一起去革命广场，我便既往不咎。” 娜塔莉道：“他这个人简直是死脑筋，如果他不乐去，我会尊重他的决定。” 马卡洛夫笑道：“我原以为你很敬佩乔姆，没想到你竟讨厌他。” 娜塔莉说：“我恨得不行，他就是个大独裁者，整天扛着一副阴郁的脸，要么是满腹坏水在盘算着什么，要么就是野心勃勃地想要害人。别人说什么都当耳旁风，不过、不过对女士还算绅士......好吧，也不算那么绅士，反正我就是恨这个人，哪怕全世界只剩下我和他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我也不乐意嫁给他。” 马卡洛夫笑得颇有意味。 “我会考虑的。趴下！”马卡洛夫忽然卧倒，他顺势将娜塔莉扳倒，一发子弹打穿了他们身后的水泥。 马卡洛夫说：“我们的人不会胡乱开火。” 黑暗中，有人手里抬着那把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那人破碎的下颌被绷带缠绕，一双毫无生机的灰色瞳孔逐渐放大，宛若游走的鬼神。 好似怨灵占据着他的身体，无尽的愤怒充斥他每根神经，使他经络隆起，青筋直暴，他额头上甚至还有触目惊心的弹孔。 “该死的，他果然还活着！” “听起来他好像本来不属于人间。” 娜塔莉说：“之前他身中数枪，乔姆又用匕首将他刺死，我还朝头上补了一枪。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被虫子寄生了，现在他还保留着生前的武力，更难杀死。” “只要他会流血，他就会死。” 马卡洛夫刚刚掏出手枪，一发子弹已经隔墙打穿他的臂膀。 马卡洛夫一声惨叫掉下枪，那狙击手竟已全速冲来。他刚刚拾起枪，狙击手竟已爬至高处，那杆冰冷的枪管直指自己。 “开枪！”娜塔莉率先开火，马卡洛夫也随着她开火，狙击手身上血肉横飞，可他握枪的手竟越发平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20）死斗 “前面有枪声。” 革命广场的小队加快步伐，他们也绕过那片积尸处。有人驻足，有人脱下头盔呕吐......“是谁？” 是谁做出如此残忍无度的屠杀？ 不论男女老幼，受伤与否都被垒在一起，他们还被挤压、夯实。墙壁上还有呻吟声，众人循声而去，发现是个濒死的老人。他双腿被硬生生砸断夯在人墙中，双臂更是被锤碎，仿佛就是一团肉块镶嵌在尸骸中。 有人问：“是谁干的？” 老人只是低声哼哼，双眼紧紧盯着战士手里的枪。 “结束他的痛苦吧，他已经不行了。”士兵正要开枪，另一个人摇摇头，“把子弹留给敌人。”他掏出军刀，朝老人喉咙抹过去。 鲜红的血渍流淌下来。 哪怕这是个即将死亡的老人，他也和所有人一样流着红色的血。 这是罪恶的血。 无论动机是好是坏，杀人终究是杀人。这件事对这名战士触动很大，他给老人合上了眼。 乔姆催道：“快点走，这里不能久留。” “你还真敢说。”战士将拳头攥得咯咯发响，“你怎么不来动手我刚刚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活人，你就这样不管了？” “那你还能怎样？”乔姆说：“如果你还想做什么，就去做。但你还是无法救回这个老人，你的心里还是有心结。赶紧走。” “哼！他难道杀过人吗？他怎会理解我的感受？”战士看着乔姆一个人往前走，忿忿地说。 “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附近传来。 乔姆猛然回头。 却见一头巨型野兽撞开尸墙，那位战士还没来得急开枪，就被其粗壮的前肢粉碎在地！那条手臂的直径至少在一米以上，看起来就像巨大的肉锤。 战士的血肉还粘在它手臂上。 众人迅速开火，枪口迸射的火光将地底照得一片唰白。犊牛式步枪的子弹打得士兵脸颊生疼，弹壳倾泻而下，凶猛的火力直打得垒尸者抬不起头来。它发出阵阵怒号，竟从体内抽出血红色的神经末梢。 不是一条，也不是两条，而是整整七条！ 就像七刃锋利的铡刀。 只听见一声惨叫，某位战士被切成碎片。又一阵寒光掠过，三名战士忽然凝固在那里。他们额头出现一缕细细的血丝，血丝逐渐变粗、扩大，好好的大活人竟被拦腰劈开。 “打那些血管！” 几发流弹打中神经末梢，它们竟又抽回体内，垒尸者抬起双臂横冲直撞过来！一名战士躲闪不及，被撞进水泥，血肉飞溅。 “更换弹夹！掩护我！”士兵匆忙打开战术背袋，垒尸者却已再度冲杀过来。 它这一撞足有上吨力道，就像时速一百公里的卡车，能将人活活撞成肉酱！战士心里一慌，手里弹夹滚落在地，等他迅速拔出手枪，那头怪物巨大的阴影已将他整个人遮蔽住。 乔姆双枪齐射！ 凶猛的火力直将垒尸者脚腕打断，垒尸者顿时失去平衡，栽出十几米远。 “它的腿！” 那名战士也迅速换好弹夹，与乔姆一起朝着垒尸者腿脚扫射。垒尸者的身体极不平衡，它是由几个人与大量尸块拼接而成，它的腿部显得极不平衡。它能发挥近乎疯狂的速度，但重心却特别不稳。 垒尸者怒吼着站起来，它腿部已经皮开肉绽，好似随时都要折断。 可它硬是站起来，朝着两人发出第三次冲击！ 乔姆拔刀相迎！ 他与巨兽接触的一瞬间，朝着垒尸者身上的缝隙就刺过去。这是神经末梢弹出来的圆孔，虽然只有毫厘大小，但也逃不过乔姆的双眼。 只听见一声惨叫！ 乔姆先一步刺入其中，巨兽右臂如同失去控制般垂倒在地。垒尸者背后猛然弹出六条神经梢，朝着乔姆刺过去！ 它们速度惊人。 不等乔姆剖碎第二条神经，它必已刺穿乔姆的喉咙。乔姆将右臂挡在前面，神经末梢直接扎穿钢铁护臂，六条神经梢将乔姆整条手臂扎得血肉淋漓。乔姆怒吼着刺向它第二个神经洞！垒尸者体内的红衣怪客发出狂嚎，乔姆紧接着又是一刀！垒尸者开始往神经梢施加力气，几乎要将乔姆的左臂硬生生扯下来。 乔姆没有选择割断神经梢，转而去刺第三个孔。 剧烈的痛楚从左肩传来，他已经脱臼，整条左臂的骨骼与肌肉绷紧到极限。 千钧一发之际，那名战士手起刀落，将神经梢尽数斩断。他怒吼道：“你疯了吗？” 乔姆吼道：“我是疯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垒尸者要害刺去，那些暴露的神经孔呈现深红色，一旦被刺，就有蓝色的血液喷发出来，并伴随着某个身体部位的脱落。 巨大的垒尸者转眼间分崩离析。 乔姆一刀割下垒尸者的首级，战士将手雷塞进食道，他大喊：“跑！” 两人跑出十几米远，垒尸者竟还朝着他们爬过来，想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轰！” 手雷巨大的冲击力使地表二次塌方，落石猛砸下来，将垒尸者瞬间埋没。 “咳咳，咳。”战士推开石块，他用手电照着垒尸者变异的巨手，大量腐臭的血液与蓝血从石头缝隙中溢出，看样子是死透了。 战士冷笑道：“哼，怪物汉堡，我建议把它烤了吃，让他知道这里谁才是老大。你说......”战士回头却惊呆了。 乔姆被锋利的石片刺入腹部。 鲜血从他身上不停流淌，连他嘴边的黑布都被染成暗红色的一片。战士紧紧攥着乔姆的手，“你坚持住，我这就上去找人，马卡洛夫会有办法救你。” “不。”乔姆说：“你继续搜索幸存者。” “那你呢？” “我先留下来。那东西死了吗？” “死得不能再死。”说完战士又朝着石堆扫射几枪。 战士说：“你可不要死。” 乔姆说：“我不是你的手下，不要随便命令我。” 战士将几条枪收集到乔姆身边，给他上满弹夹，“记着，我叫诺维奇诺夫，我会回来找你的。” 乔姆笑了几声，看着那名叫作诺维奇诺夫的年轻战士继续深入。 垒尸者附近的石块开始松动。 乔姆忍痛拔掉石片！然后用干净的布匹塞紧伤口，血渍很快又把白布染成红布。他拄着枪站起来，沉沉地说：“你没那么容易死，我也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21）契科夫的遗骨 石堆之下，碎石竟被融化。 巨大尸体的皮毛骨血迅速消融，伴随着阵阵腐臭，红衣怪客爬出尸骸。它的皮翼好似血红色的帐子，神经末梢四处挥舞，将百斤落石斩成碎片。 它强壮且善斗。 不同以往所有的品种，它不再是蛰伏于阴影中、等待致命一击的猎杀者，而更偏向于战士。 它展开皮翼，居然展开与人体手脚相似的四肢，并站立起来。其周身开始变色，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居然毫不畏惧，散发出花岗岩般坚硬的色泽。 它如此迅速地冲向乔姆！乔姆手里攥着那把不到四寸的钢刀，鲜血将脚下的地面都已染红。 胜负就在瞬息之间。 一瞬间血肉飞溅，那头变种将乔姆压倒在地，手电筒狠狠摔到乱石间，光线也逐渐黯淡下去...... 那名叫作诺维奇诺夫的战士一个人在幽暗的地底前进，他猛然发现前面倒着一个人，那个人不正是......“马卡洛夫！”诺维奇诺夫大叫着冲过去，旁边传出女人的呐喊：“别过去！” 与此同时一声枪响。 那是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所独有的浑厚枪声。 女人话音刚落，诺维奇诺夫额头也“叮”的一声爆出鲜血，整个人滚倒在血泊中。 娜塔莉赶紧倚着石柱往旁边挪了半米。 “呯！” 第二枪果然打在她刚才躲着的位置。那名狙击手生前所经受的训练太过严苛，甚至能听声辩位，隔墙猜测目标的位置。 马卡洛夫低声地哼哼。 他昏沉中听见有人喊他，睁开眼睛只看见身前多了位战士的尸体。他喊道：“别出来！你自己走！” 娜塔莉犹豫着。 她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狙击手本来就没打算杀掉自己，他那一枪就是朝着自己腹部打来的，结果马卡洛夫帮她挡下这一枪。 猎人不杀死猎物的原因是什么？ 是诱饵。 在雨水丰沛的森林里有种寒号鸟，每每听见同类的哀鸣，便群起逐去。猎人每次只需打伤一只，便能满载而归。 谁成了可怜的寒号鸟？ 谁又是猎人？ 幽邃黑冷的地底，连水滴声都能听见。 那并非水滴，而是鲜红鲜红的血。 洞口垂挂着的无名尸骨，竟被剥皮悬在沿口。他们的肌肉、结痂暴露在外，就像屠宰场内高高悬挂的猪猡。 她已没有犹豫的时间。 受伤的寒号鸟总有鲜血流尽的时候，当它已坐不起“诱饵”这张牌，当它干渴的喉咙无法再发出呼救声，就是它的末路！ 一发子弹退膛的声响，格外清脆。 7.62x54的大口径子弹叮当落地，伴随着有节奏的脚步声。 马卡洛夫不再叫喊，寒号鸟已迎来末路。 娜塔莉紧紧倚着石壁，她退出枪匣，“还剩三发。” 三发子弹不足以击倒那个人，刚才他们打中了十枪，甚至于二十枪？可狙击手仿佛成了不死之躯。狙击手从黑暗中一步步走来，滴落的血质竟已发臭。 娜塔莉满头大汗，她扳机上的手指都滑落了几次。要么冲出去拼死一搏，如果她逃，哪怕暴露出身体任何部位，狙击手也定会击碎她。狙击手的弱点在哪里？娜塔莉脑中一直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幼虫不像成虫拥有完全变态的神经梢，它们只能靠肉体寄生的方式控制尸体，而非活物。 就像一种“僵尸毛虫”。 亚马逊流域会有些毛虫如醉酒般蹒跚珪步，那是因为它们感染了某种黑尾刺蜂的幼虫。黑尾刺蜂每次只排一枚卵，一生也只能排30-50枚卵，幼虫就在毛虫脑干附近孵化。 昆虫虽小，但有大脑。 甚至伴有复杂的神经元，只要再多出一点儿，就能使其行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昆虫与昆虫间的寄生行为从数千万年前便有例子。所以红衣怪客才会抓准敌人的脑干，他们本只是用来控制身体行动，不曾想人脑如此复杂，非但保留着身前的知识，也使共同分享脑部的红衣怪客变得更聪明。 娜塔莉摸摸自己后颈，大脑最下，脊椎以上，这个人脑中最微小的部位却控制着人体所有的行动。她猛地跳出来，朝着狙击手就是三枪！ 狙击手不闪不避。 三枪一枪都没中，老旧的毛瑟枪已经破膛，再也打不准。娜塔莉骂道：“混账！”她将手枪朝着狙击手砸过去，作为最后的反抗。 狙击手将枪管对准娜塔莉，娜塔莉捡起石头冲过来。 忽然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 狙击手整个脑袋爆裂开来，迸射的弹丸将墙壁打得坑坑洼洼。狙击手身后出现一个血淋淋的、头戴铁盔的人影。他左手高举霰弹枪，右手拖着巨大的板斧，犹为可怕。 娜塔莉惊喜之后是惊恐。 眼前这个人绝不是乔姆。 他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转头盯着娜塔莉。忽然诺维奇诺夫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那个怪人开火！马卡洛夫也跳起来用手枪钉着那怪人的铁头盔打！ 铁头盔被打得千疮百孔，那怪人应声倒地。 娜塔莉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却见诺维奇诺夫抚摸着自己额前，他额头居然有块钢板。诺维奇诺夫说：“呵呵，以前有弹片飞进我额头，医生只能给我再造头盖骨。我说要最硬的，他们就用某种太空金属帮我补好了头盖骨。” 马卡洛夫捂着自己胸口，是衣服口袋里的钛合金打火机救了他一命。 诺维奇诺夫说：“本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不过马卡洛夫示意我先别动，还有......这家伙是谁？” 众人把目光都投向那个铁头盔怪人。 娜塔莉发现此人的装扮有些熟悉，透过撕碎的袖口，才发现他手臂缠满绷带，那些绷带似乎与肉体融合在一起。娜塔莉说：“契科夫，他是契科夫，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前特勤干员。” “等等。”娜塔莉好像记得有些重要的事情，这个契科夫不是被爆头了么？在他逃进站点之前，他的脑袋分明已炸成一滩肉泥，更别提脑子还健在否。娜塔莉恍然大悟，喊道：“小心！他的要害根本不是脑袋！” 契科夫的手指已经按动扳机，霰弹迸射而出，将诺维奇诺夫半边身子打得粉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22）坠落 铁头盔滚倒在旁边，竟是虚壳。 里面根本没有头颅。 它戴上头盔使人误以为它的脑袋还健在......这是何等超前的战术意识！契科夫虽死，但还有部分意识流淌在他这幅身经百战的身体里。他的每根骨头、每滴血都满是战斗的狂热与狡猾。 他又开一枪！ 诺维奇诺夫临死前用半边残躯挡住子弹，弹丸如暴雨梨花般摧残着他的身体。 霰弹枪在近距离的威力足够击碎象骨，诺维奇诺夫的身子就像被液压机击碎的西瓜，血肉内脏尽数飞出，洒满两人的脸。娜塔莉惊叫出来！马卡洛夫护着她，“快跑！” 两人夺路狂奔。 他们疯了般朝原路跑回去。“我们不该往回跑！怎么上去？” “还能往哪跑？” 两人跑到气竭，马卡洛夫回头瞥过几眼，“他没追上来。” 娜塔莉说：“我倒希望它追上来。” “你什么意思？” “之前契科夫打死同类，就像那些虫子原本的脾性一样。它们想要掠夺各自的遗骨，然后用在自己身上，各种生物的血肉对它们而言就像是机械的部件。它没追杀我们，说明它已经找到有价值的‘零件’，等它再追来时，肯定更加难缠。” ——就在那里，契科夫的无头尸伸手探向狙击手散落一地的血肉，将其眼珠连根拔除。 空荡荡的脖子上條地弹出一根神经，它试探性地靠近眼珠，然后将它卷入体内。 它又将诺维奇诺夫的脑袋抓紧，一脚蹬住身体，猛地一拔，便将诺维奇诺夫的整个头颅连着血淋淋的脊柱抽出来。 契科夫有了第二颗脑袋，它甚至会随着神经控制而流泪。 因为这颗脑袋仍然属于诺维奇诺夫。 他仍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浸满血渍的伤口，充满细菌的腐血刺激着他的痛觉神经。诺维奇诺夫张大嘴巴，血泪交加，又是副多么狰狞诡异的场面。喉咙底下重复地说着同一句话：“我叫诺维奇诺夫，我会回来找你的......”它通过诺维奇诺夫的记忆，寻觅到了更想要的遗骨。狙击手的眼球也从诺维奇诺夫的后脑勺生长出来。 ——“嘘，你看。” “看什么呀？” 马卡洛夫将娜塔莉拉拢过来。 “那里。”马卡洛夫指着前方幽邃的洞口，“那里有个人。他比我们更早察觉到，现在已经躲起来了。” “这么黑怎么可能看见？” “应该就在左边靠下那一带，确实是太黑了。”两人现在都没有开手电，他们的眼睛已适应黑暗，纵使看不清细节，也能看清大致的轮廓。 马卡洛夫把手枪交给娜塔莉，说：“我走左边，等下与他肉搏，你开枪掩护我。” 待他们走到附近，马卡洛夫故意朝左边黑黝黝的阴影中扫过几眼，那里太黑，什么都看不清，那家伙迟迟不出来，肯定不怀好意。 娜塔莉抬起枪，马卡洛夫掏出短刀朝那里靠近。 一步、两步，他将脚步压得很轻，整条胳膊的肌肉却紧绷着。克鲁泡特金站的所见所闻使马卡洛夫的神经异常脆弱，他受够了这些嗜血怪物！如果再有怪物从阴影中蹦出来，他就要用这把刀剖出它的肚肠，然后用它自己的肠子勒死它。 马卡洛夫将刀猛地劈过去！竟然空空如也。 “人不在这里。”他回头才发现娜塔莉被人挟持。有个魁梧的人影反手扼住娜塔莉的脖子，另一只手已将娜塔莉手里的枪扳向娜塔莉的脑袋。 娜塔莉甚至不敢呼吸。 那个人的手好像铁链般有力，而且他手上全是血。不等马卡洛夫一行人开口，那个人就说：“把枪给我，你们就可以离开。” 马卡洛夫说：“给他吧，如果他是怪物，我们已经没命了。” 娜塔莉怎么觉得此人说话的语调有些熟悉......若不是他的声音和闷葫芦一样蒙在嘴边，她几乎就把这个人当作乔姆了。她忽又发怒，怎么这种境况竟又令她想起乔姆这个讨厌的人来？她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乔姆，乔姆的样子却在她脑海中越发清晰起来。 “我没时间和你们耗。” 他几乎要掐碎娜塔莉的喉咙，娜塔莉这才手里一松，被他夺走手枪。 马卡洛夫打开手电筒，只见一个血人站在自己面前。他戴着革命广场士兵的头盔，只是这头盔遭受重击，几乎破碎，上面还有一道道利器留下的斩痕。而他的衣服更是破碎不堪，若不是里面垫着重型装甲与钢板，恐怕他的内脏早已流出体外。 主要此人还围着黑布，马卡洛夫半信半疑地问：“你不也是革命广场的人？怎会不认识我？” 乔姆压低嗓子说：“我认得你，你是马卡洛夫。” 马卡洛夫还是不大相信乔姆现在的身份，“无论如何，我们赶紧离开，你不知道这里隐藏着多大的危险。” 乔姆说：“我们绝不能往回走。我想尽办法杀死它三次，现在它差不多要追来了。” “可我们身后也有个怪物！”娜塔莉焦急万分。 话音刚落，乔姆过来的方向忽然冲出一头身高三米的血肉巨兽！它竟将侧壁撞得粉碎，整个巢穴隆隆作响。 娜塔莉说：“往回跑！别问为什么！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巨兽将粗壮的前肢从侧壁拔出，怒吼着冲向三人。 乔姆在后面开枪。 手枪子弹很快打完，七发子弹全打在怪物前腿，它就如同失去控制的卡车滚倒在地。乔姆同时将手电筒丢出去，光线使那血红色巨兽哀嚎不止，浑身皮肉发生溶解。 仅仅须臾之间，变种表层皮肉就融成肉浆，混着蓝血，融成一滩滩乌黑色的浆体。显然这头变种也遭受重创，它已不如早前凶悍，皮翼也被利器划开，半个脑袋被削去，甚至还有条可怕的刀口从肩膀延伸到腹部。 乔姆与它血拼，才发现垒尸者这头变种所隐藏的最终秘密。 在它体内寄居着的竟是整整七头。七头红衣怪客寄宿在其体内，相辅相成，共同存活。这个伟大的个体成活率确实比其它同类高，它们开辟了新的合作进化，这种无往不利的合作模式对其它生物乃至于红衣怪客同类都是莫大的威胁。 所以它笨重且强壮。 但随着红衣怪客数量的减少，从七头到三头，它竟变得越来越灵活。它在后面穷追不舍！果然契科夫也出现在隧道另一头，他抬高狙击步枪，娜塔莉喊道：“当心！” 几人躲到水泥后面，契科夫果然瞄准变种开枪！ 变种被打飞一条胳膊，蓝血飞溅而出，反而激发它的凶性，转眼间已杀到契科夫面前。 契科夫抄起霰弹枪迎头就是第二枪！ 变种忽然变色，浑身又闪出花岗岩的色泽。霰弹枪竟只打出几个孔洞，只穿其皮毛，未伤得血肉。 第三枪！第四枪！契科夫打光子弹，拖着血淋淋的板斧劈过去。 瞬息之间，变种的皮肤又煞为鲜红色的一片，它灵活地闪过斧子，背后伸出锋利的神经梢，将契科夫胸膛斩得皮开肉绽。 契科夫后背也爆裂开来，两条神经梢以游龙之势纠缠在一起！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这太疯狂了。”马卡洛夫惊叹道。 娜塔莉说：“它们的适应性太强了，刚刚出来就已造成这样的灾难，不知以后会如何......还有那种变色的种类，怎么回事？” 乔姆说：“它有办法使身体变得坚硬，但如此做就不太敏捷。我们先离开这里。” 三人跑过怪物身边，那头变种看见乔姆，眼内好似有仇恨的目光，居然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想要攻击他。不料契科夫一板斧将它拦腰劈断，两条神经梢依旧相互劈砍，飞溅的血肉伴随着红衣怪客的嘶叫逐渐远逝。 “听哪！风声近了，再往东一点。” 几人来到通风管道，马卡洛夫率先爬进去，乔姆将娜塔莉送上去，他刚刚缩回脚，一发子弹就打在通风管侧壁！乔姆喊道：“走！” 他们拼命地爬，马卡洛夫就近挑了个拐角，他本准备继续爬，忽然管板松塌，他大喊：“小心！”却已来不及。娜塔莉刚刚爬过去，乔姆整个人就摔下管道。 “抓着我！” 乔姆并没有摔下去，娜塔莉纤细的胳膊就这样吊着他。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身体力竟会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乔姆能听见她手臂关节咯咯作响。 她的每根筋、每块骨头都在颤抖！凭她是绝不可能吊起乔姆的，通风管道后面传来飞速爬动的声响。乔姆掏出那柄钢刀，他平静地说：“走。”忽然发狠割下自己的手臂。 没有任何蹉跎，这个过程竟不到两秒。 娜塔莉才看清那条满是创痕的手臂，那条手臂被扎出数个血窟窿，里面的血早已流干，手臂上还有未愈合的枪伤。她认得这条手臂，是这条手臂帮她治疗扭伤，也是这条手臂奋勇直前，驱破层层阴霾，帮着她和伊琳娜一路来到克鲁泡特金站。“他......是乔姆。” 马卡洛夫催促道：“你想让他白死吗？” 娜塔莉一咬牙，与马卡洛夫一同消失在通风管道内。后面是红衣怪客的嘶吼，娜塔莉仿佛看见契科夫的身影。 这只能解释一点，他赢了，他已进化成比红衣怪客的聚合体还要强大的怪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23）地下潭 “快快快！”马卡洛夫与娜塔莉通过管道来到废弃车间，他们急忙用杂物将通风管道堵死。 “别让它出来！不然我们死定了！”马卡洛夫用衣柜拼命抵住管道，管道内竟然传出枪响！一枪擦过马卡洛夫的脸颊，他反手用铁棍将衣柜卡死。契科夫在里面发狂，一时间也无法破开这个辖口。 马卡洛夫观察四周，“好的，车间，有办法回去。” 他拉开门，却发现娜塔莉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你发什么呆？” 娜塔莉拿起旁边的铁锹，冷冷地说：“我就守它出来，这一切都是它害的，等它钻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把它的头劈下来，把它的手脚全弄碎，用它的皮制成皮衣。” “冷静一下。”马卡洛夫说：“连我们这些经过训练的士兵都搞不过它，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杀死它？” “因为我不想再逃了！”娜塔莉眼神让马卡洛夫感觉可怕。 马卡洛夫说:“你疯了。” “也许是被某人传染的。” 马卡洛夫急匆匆地离开车间，只留下娜塔莉一个人在那里。 ——阴冷潮湿的水下。 乔姆就躺在那里，他还没有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过。 “咳。”他咳了许多血，浑身上下满是剧痛。他的右腿甚至失去知觉，血从额头渗进眼睛，看什么都是血红色的一片。他后背火辣辣地疼，那是他下落时候被松散的钢筋撕扯下大块皮肉。乔姆伸手捂住伤口，他怕内脏从里面掉出来。 运气就像个调皮的小毛孩。你满怀希望时，它会使你绝望；当你绝望的时候，它则让你难过得去死。 可总有些人连死亡都无法阻挡，他们内心深处像是有一团火。 这团火焰熊熊燃烧着。 或是对仇敌的满腔怒火，或是对某些事物的执着，它们支撑着一个人每次吃饭，每次呼吸，每次绝境中发出怒吼的力量。 乔姆忍着剧痛直起上半身，用右手将浑身摸了个遍。粗略估计伤情，他后背与腹部在跌落过程中被利器撕裂，伤口的血无法止住，他感觉是被暴露在外的铁管钢筋所伤。这两道伤口不致死，但却是最危险的，破伤风、感染、坏疽，在这种地方任何一种病患都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乔姆身上的跌伤倒不严重，因为半空中满是废物与钢筋，他好像只撞碎了几根肋骨。 他的左肩空荡荡的。 乔姆是左撇子。 他习惯性地伸出左臂抵挡，用左臂开枪，现在的动作却如此迟钝。他颤抖着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钢刀，却怎么也对不准自己腹部的伤口。 这是身体出于本能的抗拒。 他失血太多了，加上疼痛使肾上腺素过量分泌，何能止住那股颤抖？乔姆一刀刺入皮肉！他强迫自己的手不要动，然后顺着伤口边缘将一大圈完好的皮肉都切下来。 没有任何停歇，他又割下后背一圈血淋淋的皮肉。 “啊，呵......”乔姆低声呻吟着。他快要休克了。 人在失血过多的时候，自然就会休克，所有器官都将停止运作，甚至连心脏也不再跳动，这个人当然就会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再流血。 革命广场士兵衣服的袖口上有袖章，乔姆打开手电筒，连着袖章的是个不锈钢的回形针。他将袖章咬下来，将回形针掰直，以衣服的线绒作针线，硬生生缝住伤口。 这是个无比煎熬的过程，就像将自己的血肉一寸寸地在大火上烹煮，钻心地疼。 整个过程乔姆甚至没有说一句话，他共缝了133针。 然后他的手失去知觉。 无论他再怎么想要攥紧手心，它始终无力地垂在一边。袖口不停往下滴血，他才发现原来掉落时眼看自己的脑袋要撞向石块，为了保护脑袋，他用胳膊狠狠吃下这一击。他的臂骨可能被撞裂，只是过量疼痛麻痹了自己的神经。现在连手也动不了，他倚着碎石，一双眼睛盯着天花板。 管道离这里有二十米高。 看样子是哪里的泄洪措施没做好，地铁外的暴雨通过某种方式泄到此地。由此可见这场暴雨是多么浩大，乔姆半边身子全没在水中。他身上的鲜血缓缓晕开，很快随着水流飘到四处。 水中有动静。 那正是乔姆扔掉腐肉的方向。乔姆将手电筒拍过去，只看见肉虫白色的身躯。他将手电筒顺着一拐，原来所有肉虫都聚集在这里。 这里成为它们狂欢的巢穴。 废弃隧道内封闭的五十年间，它们摄取的唯一液体就是同类的血。所以它们渴水，如同对血肉的渴望一般，它们贪婪地吸食着地下水，将肚皮撑得圆滚滚的。 它们没有特别在意乔姆。 或许在水中，红衣怪客的幼虫不怎么敏感。但它们还是能闻到血，顺着血流朝乔姆爬过来。 乔姆使尽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背倚着墙壁，一步步朝深处走去。 他也拿不起手电筒，只能凭感觉往前摸索。 这里或许是上方坍塌形成的塌方矿洞，这里本来还挖出空间想要建造些什么，但工程就这样搁浅了。这里长期无人问津，谁也不知有没有出口。 乔姆忽然脚下踩空！等他注意到时整个人已经腾空。 他用手臂护住脑袋，只听见“噗通”一声！他栽入深水当中，周围黑暗而冰冷，而他肢体还未缓过来。冰冷的地下水刺激着乔姆全身，当他伤口再次发痛的时候，他四肢的血液也开始回流。 他终于冲出水面，急促地呼吸着。 打开手电筒，忽然看见一只巨大的幼虫张开口器撕咬过来！乔姆一刀刺入它下颌，幼虫却纹丝不动。它渐渐地飘过来，乔姆才发现它背后被掏空，这里只剩下半条虫子。 血淋淋的后背，像是被猛虎的利牙所撕碎。 什么东西能一口咬掉水牛般硕大的血肉？ 他听见周围传来划水声。 声音越发靠近，他猛地回头，只见一条乌黑色的鳍尾潜入水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24）鼠老大 这里形成一片深潭。 暴雨从克鲁泡特金站附近的破碎辖口涌入，经由塌方矿洞，最终积蓄在这里。周围没有风，更无阳光，使得这泓死水浑浊不堪，散发着微弱的臭味。 乔姆划起一阵水底的杂物，有铁锈与碎渣。 铁锈很容易钻进伤口，乔姆尽量往上划，他的体力已所剩无几，却不知潭水多么深远。 周围时而掠起水花。 那尾青黑色的鱼鳍忽而闪过，又悄无声息地消散在水中。乔姆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鱼，他甚至无法肯定这是条鱼。 它在虫尸边碰擦，猛地将尸体扑入水下。 乔姆艰难地抽出手电筒，照见幼虫被撕剩下半颗头颅，是同样触目惊心的咬痕，就像猛兽的利齿。 身边愈是寒冷，他的手脚也越发迟钝。 那东西就在附近虎视眈眈。 乔姆只能随着水流漂浮，潭水仿佛流向某处低洼，将他整个人缓缓推去。有东西蹭过他的伤口，像是参差不齐的铁片在皮肉上摩擦。 乔姆咬紧牙关，不动声色。 将手电筒往下抬，发现一头巨兽就蛰伏在他身下。蟒蛇般的花纹，轿车般粗长的腰身。它张开血盆大口，犬牙交错，如同剃刀。 这是条变异的黑鱼。 乔姆不知它如何出现在这里，它好像经历过五十多年的变迁才长得如此巨大。或许它在鱼苗时期被冲入水道，一直无人问津却顽强地生活在水潭中，如今居然长成一口吞掉牛羊的巨型水怪。 它的双眼灰白而黯淡。 乔姆庆幸如此，本来黑鱼的视力极好，但长期的无光环境使其眼睛退化了。黑鱼并没有离开，而是不停冲撞乔姆。 这么大一条鱼，如同轿车冲击着乔姆的伤口，乔姆都咬咬牙忍下来。 黑鱼，乌鳢，蛇头鱼。 它有太多名字。 这种原产地中国的怪鱼曾经在美国肆虐。但凡它们所在的河流，就融合不下任何鱼虾虫蟹，其吻短而圆钝，是纯肉食鱼类。它们能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并造成毁灭性的破坏，杀死一切原生物种后，它们就开始自我吞食。 它就像是海鳗与大鱼的杂交，兼备巨大的攻击性和无与伦比的速度。 乔姆在中国人的餐桌上见过它，也听老渔家谈及此鱼的凶猛。它能闻到几公里外的血，胆子奇大，会用碰撞试探未知的物体，碰撞过后就会撕咬。 它忽然不撞乔姆，而是游远到一边。 乔姆将钢刀攥在手里。 他知道黑鱼准备扑咬过来，他的重甲在这头怪物面前如同折纸般脆弱不堪。 鱼鳍在十几米远的水面冲刺过来！ 十米！八米！七米！ 乔姆的手臂在喷血。他怒吼着：“来吧！” 他估测着鱼头的位置，要么他刺死这条猛兽，要么黑鱼将他撕成两截！ 可就在他身前五六米的地方，鱼鳍没入水中。 乔姆用手电筒照向身下，只有惨淡的灯光，还有幽邃浑浊的水面。 一股莫名的恐惧逐渐侵蚀他的全身。 乔姆凭借感觉回头，只见血盆大口冲出水面，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之中。乔姆一刀刺进它喉咙！黑鱼却已将他包入巨嘴当中。乔姆感觉自己的肌肉即将炸裂！他单臂撑住上颌，双腿蹬着下颚，整个人就像被千斤顶压住的弹簧，随时都有粉碎的危险。 黑鱼咬他不下，一个猛子扎入深水。 乔姆实在支撑不住，被黑鱼强大的力量压入腹中，进去前将喉中的匕首顺在手里。 潭水归于平静，只有手电筒漂浮在水面上。手电筒往前飘荡，沿路照出几条淹死的幼虫。它们体型都不小，只有这种体型的才敢深入潭水，黑鱼饱餐了一顿。 可它的胃就像无底洞。 黑鱼一天能吃掉自身体重三倍的肉食，这些虫子仅仅是其盘中餐。 忽然水花四溅！ 黑鱼迎头而起，它疯狂扑腾！片刻后双颚被割开，从里面伸出一只血淋淋的人手。 乔姆差点被胃酸蚀成一把骨头，多处皮肉被融得血肉模糊，俨然变成个血人。 乔姆钻出来后再无一丝游泳的力气，他顺走手电筒，抱紧黑鱼向前漂浮。 黑鱼是种未进化完全的怪物。 它有肺，更能自如地控制沉浮。如今它还保持着上浮的姿态，无异于一艘巨筏。乔姆翻上鱼身，之后陷入昏睡。 不知过去多久。 “咳咳。” 新伤旧痛使乔姆从黑暗中苏醒。 巨大的鱼尸被卡住，眼前是处狭窄的地下通路。乔姆闻到一股更浓的臭味，像是带血的牛肉在盛夏放了一个礼拜，酸涩刺鼻的味道使人胃里翻江倒海。 这里像是下水道。 难道地铁也有下水道么？ 乔姆满怀疑惑，扶着墙壁继续前进。 他先听见“吱吱”的怪叫声。下水道有老鼠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见过这么多“不正常的事情”，乔姆也不知前路正不正常。那真得会是老鼠吗？ 乔姆懒得想了。 他攥着那柄钢刀，上面刚刚染过黑鱼血，还有红衣怪客莹莹的蓝血，这些血液混合在一起，好似来自外星球的鬼血。 前面猛地窜出一头老鼠。 乔姆差点将刀掷过去，这头水老鼠身形硕大，倒也还算正常尺寸。它见乔姆倒也不怕，昂起前身看着他。 乔姆往前一步，老鼠吱吱叫着逃进水里，游向下水道更深处。 很快乔姆便发现臭味的来源，一些老鼠死在这里。它们几乎只剩下皮毛，像是被什么东西剥皮吃掉。肯定不是人形生物干的，不然那只老鼠早就落荒而逃，它不会盯着乔姆这么久。 因为老鼠很聪明，它的记性也相当好。 “呼、呼......” 奇怪的风声就从这里传出。 这里有通向地表的希望。乔姆继续走，忽然发现又一头老鼠从对面游回来，它竟叼着一件老鼠大小的黄布。它从水里出来，就将黄布丢在乔姆面前，对着他吱吱怪叫，好似叫他看那黄布似的。 乔姆拾起一看，衣服上面写着“鼠老大”，虽然这件黄布已破旧不堪，可曾被裁剪成衣服状，正好能将老鼠套住。 老鼠对着乔姆吱吱地叫。 “鼠老大，你有什么要对我讲的？” 老鼠开始飞快地往前奔，乔姆艰难地跟在后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25）元凶 鼠老大每跑几步，就会停下来等待乔姆。 乔姆的伤口疼痛无比，好似水汞抽击着他的创口，在地面留下一排血脚印。 每当此时，鼠老大就回头吱吱地叫，仿佛给他加油打气，叫他不要跌倒在这条幽暗狭窄的下水道。 乔姆猛然看见一个黑影。 他加快脚步，黑影又消散无踪。每次他将要追上黑影，黑影就会消失，仿佛某位不屈的灵魂在指引他前进。 他能感到这个黑影并无恶意，黑影好像非常虚弱，是个受伤严重的男人模样。 鼠老大忽然停在半路，它扬起前身看看乔姆，又转头看向墙壁另一端。乔姆抚摸墙壁，并无异样，这就是一堵水泥砖石砌成的墙壁罢了。他看看鼠老大，鼠老大咬着他的裤脚，使劲往墙上拽，谁料布料松散，鼠老大撕破裤腿，摔了个底朝天。 乔姆笑出声来。 他叩动墙壁，里面似乎别有洞天。 正此时，一道黑影穿过乔姆的身体，径直穿过墙壁。乔姆想要捉住他，可黑影就像一缕烟尘，轻盈而无形，难以捉摸。 乔姆见那黑影像个男人。 这个男人披着兜帽，身穿皮衣，身上绑满了枷锁与刀剑，背后是杆老式杠杆枪。他的脚步非常稳健，使人怀疑就算前面布满荆棘，他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乔姆用肩膀撞塌墙壁。 随着砖石滚落，里面居然出现隔空的密室。 密室中央是只躺椅。 坐在椅子上的怪人紧紧盯着乔姆。 这个人一定死去很久，连他的手指都化为骷髅。他左手擎长枪，右手收入衣襟，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中。 他的骨架仍然屹立不倒，从其宽阔的肩膀可以窥见他生前是位孔武有力的男性。 乔姆抬起他的手臂，整具骨架仍然稳稳地坐在座椅上。他仿佛预知了自己的死亡，将墙砌好，最后一个人孤独地死在这里。 乔姆拉开骷髅胸前的衣襟，只看见他肋骨几乎粉碎，好像有某种生物破体而出，与此同时，一本日记掉落在地。 署名格斯。 乔姆简略翻过几页，觉得这个家伙的身份更是扑朔迷离。他老家在欧洲，这位孤独的旅人曾经横跨大半个地球，为了对抗一种神秘而古老的生物。 他提到古籍中那些有关“吸血鬼”与“狼人”等嗜血生物的记载。 还有一种神秘的职业。 「异类诞生之初，猎人也握紧了他的猎枪。」这本日记所记载的，是历史上第一名猎人“格斯”的故事。他凭借一己之力与这些“异类”搏杀，找遍每个黑暗的角落将它们斩杀。 或许异类就是红衣怪客带来的灾难。 乔姆无法估测这名猎人有多强大，他所记载的异类不乏希腊神话中所提及的半神，甚至是北欧神话中的怪物。九头蛇许德拉，狮身人面兽......原来这一切都有规迹可循。猎人杀死并记载了每名猎物的弱点，以及他的想法，这些杂乱的笔章，有些纸页还带血。乔姆见过垒尸者，红衣怪客有聚合生物组织并继承生物特性的本事。想想看那些史诗怪物，九头蛇或许是九条巨蟒被寄生，狮身人面兽则是雄狮与骁勇的古代战士所融合，这样一来，在只有冷兵器与弓箭的时代，人们确实对红衣怪客所寄生的异类敬若神明。 时代在变化，但唯一不变的，是人类勇于探索的心。 格斯一个人曾杀死无数史诗生物，强得可怕，他又是怎么死的？ 乔姆解开他的衣服，发现骨骼仍然紧实，说明死前他仍处于壮年，推测30-50岁之间。乔姆将日记翻到最后，格斯最后的敌人是“白翼恶魔”。 斯堪的纳维亚的恶魔。 在北欧神话体系当中，最高等级的恶魔拥有一双洁净无暇的白翼，当它展开之时，好像夜晚的又一轮明月。相反，正义的“天使”却披着比黑夜更幽邃的翅膀。用格斯的话讲：“它用光吸引猎物，趋于对光原始的渴望，然后用它美丽的肢体将猎物缠绕至死。” 史上第一名猎人，史上最后一名猎人。 他的出现与消亡都不曾被世人知晓。 乔姆发现格斯的骨架虽在，可他的内脏血肉全都消失。没有任何干瘪遗留的腐质，好像就是从他体内钻出来的东西同时捎走他的血肉。 会不会就是红衣怪客？ 就在猎人讨伐白翼恶魔的那一遭，连他也被寄生了。那么从他体内跑出来的，就是偷走格斯知识与血肉的白翼恶魔。 世上容不下恐怖如斯的个体。 再说这里是间密室，哪里容得下那只破体而出的怪物？乔姆将猎人的骨架抱起来，稳稳地铺在地上。鼠老大一下子冲过来，围着尸骨吱吱大叫。 想必在格斯濒死的日子里，鼠老大是唯一陪伴在他身边的。 这名传奇猎人追踪怪物来到诺斯科地铁，既然死的是他，那只能说明北欧神话里的怪物还活着。 是它！ 乔姆想到虫潮，那个强大无比的个体就是驱动虫潮的元凶。是它散发的恐惧使群虫癫狂，是它察觉到隧道被打开，从茧里苏醒过来。 猎人尸骨下埋藏的只是一个又一个谜团。 乔姆扳下他的杠杆枪，这种古老枪支上弹麻烦，射程不远，后坐力和重量却很恐怖。猎人身上满是刀具，短剑、飞刀，这些利器不屑于数十年的磨砺，锋芒依在。乔姆深深感到这个“格斯”实力深不可测，他就凭着这些古老的武器斩杀无数毒蛇猛兽，更别提那些神话中“如山大”、“如海高”的史诗巨兽。 乔姆拿走的不仅仅是他的武器，还承载着他的意志。 鼠老大见乔姆拿走格斯的东西，窜上去撕咬他的手，乔姆让它咬着。它一定与格斯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以至于它一直想办法弄开这堵墙。 鼠老大毕竟非常老了，它的牙齿疏松无力，它的双眼也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渐渐地它松了嘴，竟也老死在旁边。 有些时候人还不如动物。 乔姆见过失去主人的猫狗蜷缩在角落里不食不饮等死，自己却没来得及见上亲人最后一面。 他振奋精神，忽然有个可怕的想法冒出来。 他要进攻。 一直以来，克鲁泡特金站都在防守，他必须开始进攻。因为克鲁泡特金站的兵力还没灭亡，还有他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27）边缘人 维克多拉开门时，刻意看了看门后。 女人问：“怎么？” 维克多答：“我只是觉得有人来过，门轴边的灰尘才被抖落，说明有人在这里逗留。” 女人将女孩拉近自己身边，拖着憔悴的面孔说：“但愿他走了。” “是啊，但愿他走了。” 他们继续前进，某间宿舍的阴影中出现乔姆的脸。 乔姆只是觉得不对劲，他直接喊住维克多。 三人都吓了一跳，当维克多看见满身疮痍的乔姆，便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他说：“你经历了相当难熬的事情，那些东西是什么？攻击克鲁泡特金站的。” 乔姆说：“难道你不知道？” 维克多冷笑几声。 乔姆问：“他是你们的丈夫吗？” 维克多有些发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姆对女人说：“我在问你。” 女人先是一惊，看了看维克多的眼睛，然后答：“对，是的。” 维克多更加怒不可遏，他将手枪拔出来，狠狠地说：“伙计，你有什么毛病？” 乔姆说：“我只是觉得你刚才太绅士，一家人还会帮忙开车门吗？” 维克多的脸颊在颤抖。 这确实是个容易纰漏的细节。他们连小时候喝奶都是自己泡的，为了培养孩子从小的独立与个性。或许在某些国家，帮人开门是种礼仪，但这个国家并非如此，反而很抵制这样做。 维克多的手指渐渐往扳机摸去。 女人察言观色，先是不动，然后一双眼睛不停打转，连眼眶都已红润，好像随时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就这火药味浓烈的时刻，维克多竟主动丢下枪，他把手摸向后腰，笑着说：“都是误会，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乔姆还未说话，只听见一声枪响！ 维克多闪电般拔出后腰的第二支枪，怒吼道：“多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乔姆冷冷地说：“没错。” 他未倒下，反而是维克多面容扭曲，他的胸口插着一柄飞刀。那是心脏的位置。 维克多的四肢已经供不上血，他捏着手枪，却按不下扳机。 维克多扒开胸口，里面是件镶嵌钢板的重型防弹衣，没想到飞刀力透钢板，还是刺入了他的要害。 女人忽然发狠夺过维克多的手枪，维克多痛苦地朝宿舍深处跑去。 女人戒备地盯着乔姆，说：“我是......” 乔姆没让她说下去，只道：“别让他逃下去开门，门后面不安全。”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声惨叫。 几人沿着过道奔跑，路面皆是维克多滴落的血渍。半边闸门已被染成暗红色的一片，显然那头人蚤将维克多掳走了。乔姆把门关上，奈何整扇大门扭曲变形，一时间还无法关紧。 乔姆踹上两脚，勉强能合上，但却无法掩得紧实。 这层铁皮能够抗压防洪，却还是不够顽强。门的另一边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女人紧张地问：“那是什么？” 乔姆说：“你应该看见过，攻击克鲁泡特金站的那些虫子，它们的某些变种，长得英俊漂亮。” 女人没好气地讲，“去你的，现在绝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想想如何离开！” 乔姆道：“如果你们要走，就一路向前，去到革命广场。” 女人有些诧异，“怎么过去？”克鲁泡特金站满目疮痍，卡车难以通行。 乔姆说：“从革命广场来了些士兵，我想他们会很乐意带上你们。” 女人一下子警惕起来，她咬牙切齿地说：“不要又是他们，这些疯狂的就没其它事情干了吗？我发誓，会亲手杀死他们。”不久之前，她也遇到一群士兵装扮的危险分子，他们对女人做了相当可怕的事情。 乔姆看着她好像对军队有极大的偏见。 女人说：“不是我讨厌军人，而是一个女人被十几个男人抓住会发生什么，我实在不愿相信任何人了！”她双眼布满血丝，好像刚刚哭过似的。 乔姆问：“他呢？” 女人毫不客气地回答：“你说维克多？他只不过是脏脏蛆虫中的其中一条罢了，他要挟我，只要我提供他一些东西，他就会把我们带到安全的地方。”那个小孩痴痴地盯着乔姆，又看看女人，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女人说：“她从小失去了嗓音，然后一场意外使她失聪，坏事真是一件接一件，不是吗？我原以为生活不会更糟了，没想到上帝给我关上一扇门，还顺势嗑了嗑我的脑门。” 乔姆说：“可是她在笑。” “什么？”女人一惊，那孩子果真在笑。她已很久没见过这般纯净的笑容，纵然命运对她如此残忍，也没能剥夺她笑的权利。 女人说：“她喜欢你......她虽然聋哑，但看人却是特别地准。我想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不如跟我们一起.......” 乔姆摆摆手。 女人忙说：“我叫......” 乔姆说：“我们不必知道对方，你走吧。” 女人还不死心，她说：“喂！我有些食物、饮水，三个人总比你孤身一人好得多吧？难道我们不能同路吗？” 乔姆已经走到卡车旁，他说：“我们自然是不同路的，因为我要去的是地狱。”他启动卡车，朝着幽深的隧道冲过去。 女人愣在那里，小女孩拉扯着她的衣服，女人将手轻轻推下，她说：“我知道，我才刚刚开始有点喜欢他。希望他别死在地狱里......” ——隧道前段。 这里曾是残兵与克鲁泡特金站鏖战的地段。四处皆是残骸，卡车撞碎杂乱的防御工事，还有燃烧着的灰烬。 乔姆打开车前灯。 强光刺破黑暗，一些诡异的黑影四散溃逃，藏匿到阴影当中。 那些是正常形态的红衣怪客，它们跟随疯狂的虫潮来到此地，寻觅着可利用的尸骸。其中不乏新生者，被强光从蛹中灼出，皮肉都是同类相食留下的伤口。 为了寻觅傀儡，它们也冒了极大风险。 “唰”的一声，巨大的血红色皮翼将三头幼小受伤的红衣怪客包围，待红翼展开，只剩下粘稠的血块，它们的皮毛骨血都被吸尽。 乔姆注意到尸体全都消失了。无论是雇佣兵的尸体，还是克鲁泡特金站至死奋战的人们，皆无觅处。 前路出现一位平民的身影。 他满脸鲜血，抬高双手要车停下。乔姆将油门踩到底，车身猛地一震，那个人无论是人是虫，都已魂归天堂。 乔姆果断起来好似变了个人，无论是谁挡了他的路，他都会拔出刀来。 有时候，他甚至自己都会忽略这股“残忍”，就像心里埋葬着一头野兽。 它隐藏在内心最黑暗的角落。 角落里有座无穷无尽的山。 这头野兽就被擎天的巨柱钉死在山上，它的鲜血流到山脚，无数个日夜都流不完，汇成一泓鲜血汪洋。 野兽紧闭双瞳，它的身躯被巨锁禁锢，周围只能闻见自己的鲜血所发出的腥风血气。 它仍在沉睡。 当它醒来的时候，山峦崩塌，汪洋蒸发......乔姆的内心会被它的鲜血所占据。 乔姆时刻提防着自己变成这头没有感情的野兽。 全若走到那一步，他将无法控制自己。 乔姆还记得心理医生将他诊断为“边缘人症状”，由德国心理学家早先提出，这一类人离群索居，徘徊在社会的边缘，有深邃的个人观点与挑剔的审美观。十个边缘人当中有五个是疯子，五个是天才。惊人的比例当中，竟无一个是正常人。 “医生，我的症状严重吗？” “我想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能够解答，边缘人常会被迫选择，是成为被众人排斥的对象，还是融入群体。所以他们可能学习正常人的生活方式，装得与正常人一模一样，可他们毕竟有些思维是超前的，藏也藏不住。我所能诊断的无非是你是个聪明的边缘人，还是蠢点的边缘人，还没有任何办法能剖析这种精神疾病的等级。” “那我是个怎样的边缘人？” “我给你的那份问卷，你只答错了一题。你学得非常像，我差点就将你当成正常人了。”医生整理问卷，那题是：隔壁的瘾君子欠了你老板5000美元的毒品费用，并打算逃跑，老板递给你一把手枪，并派你这就去解决他，你的选择是： a不接枪，老板还是派给别人干活吧。 b接枪，但谎称瘾君子不在家。 c接枪，并匿名报警，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d叫老板换把机关枪，毕竟你不想失手，对吧？ “可你选了e，你接过枪就把老板杀了。” “我本觉得这条题目信息太少，选a就不再需要我了；选b那些钱我来还吗？选c老板肯定与警方有些关系，因为他敢不计后果地叫我尽快杀人；选d那我以后还会不停地做这样的选择题，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了想，只能选e了。” “那我告诉你所有题目都是我瞎掰的，就是为了逼你出现额外的选项，这个e。边缘人的特点就是跳出常规，仅凭这一条，无论你装得多像正常人，你还是个毋庸置疑的边缘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28）沉睡的巨剑 乔姆在卡车后座发现些零散手雷、四枚阔剑地雷，便捎了十余颗手雷，将四枚阔剑地雷全部带上。 隧道内随处可见牛羊般巨大的尸骨。 被撕碎、被吞食、被锐器刺破肚肠、被钝物砸得粉碎......虫潮涌入克鲁泡特金站的时刻，红衣怪客也紧随其后进行屠杀。羊群的后面还是羊群，可当乔姆再前进，发现满地皆是红衣怪客破碎的骸骨。 原来它们也只是羊群。 谁才是恐怖的牧羊人？ 驱动群虫的力量，恐惧像疾病般在虫子身边蔓延开来，它们眨眼就能撕碎一个全副武装的活人，却被那家伙吓到惊惶逃窜。 没有人能够揣测隧道尽头是什么。 那股邪祟的力量冥冥中使人感到对黑暗的敬畏，来自原始的恐惧近乎占据每个人的心。 如果他们还有心。 他们的心早已随着黑暗逝去，被剥皮拆骨，全若一具行走的傀儡。 乔姆驱车前进，碾碎层层骸骨，忽地看见一抹奇异的月光。 皎洁、无暇。 好像隧道里升起的一轮新月。纵然心地再邪恶的人，也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摸这缕光辉。 它是如此通透，如此纯洁...... 谁心里都曾出现过这样的月光，谁却都没有抓住它。甚至不用弄清楚这缕月光的实质是什么，它是美得如此慑人心魄。 乔姆没能抵挡这股诱惑。 卡车逐渐慢下来，乔姆才发现周围积尸如山。它们的皮囊几近撕碎，血液融入轨道，成为血池。而月光却越发通透，仿佛汲取着尸骨的活力。 多么奇异诡谲的画面。 鲜血的美。 尸体的美。 畸形的美。 冥冥中好像有人对乔姆说话，“过来吧，过来吧。”他几乎伸出手想要抓住这缕月光。 只听见“噗嗤”一声，乔姆用刀刺进那东西胸口！ 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乔姆拔出来刺下第二刀！第三刀！他竟未被蛊惑，即要将它刺到死！ 光芒陡然黯淡，忽又喷薄而出。乔姆被冲击到十几米远的地方，他听见刺耳的金属声音，像是沉重的铁片在轨道上摩擦。 ——“吱扭、吱扭.......” 它的脚步极度缓慢，可带有强烈的压迫感，好像野马拖着的索环套在乔姆脖子上，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乔姆跑回卡车，他拍倒档，朝后退了几百米，然后一路拍到五档，死踩油门。 “去死吧！” 车前灯照出这头白翼恶魔的真正面目。 是个直立行走的人型生物，手里竟拖着一块三米多长的巨铁。那是柄剑，如此夸张的尺寸，它又如何算得一柄剑？它将铁块高高举起，朝着车前盖劈去！ 整辆卡车被劈碎！高速行驶的惯性使卡车残骸飞溅爆炸。 车轮滚到乔姆身边。 乔姆才看清楚那柄怪异的兵器。那块足以毁灭卡车的巨铁确实是把剑，剑身镀银，在妖异的光芒下会发散淡淡的荧光。数十年前，人们就用这种古老的办法防止铁器生锈。剑锋满是大大小小的缺口，也足以验证它的古老。攒动的野火映出一张苍白的、如死人的面庞。 他的双眼如黑夜般深邃，血肉内脏就在那轮“明月”下永不枯竭地躁动着。 下水道里的强大猎人并不是在岁月的沉淀中化为白骨，而是被剥去皮囊。他曾经用来征服强大异类的那颗汩汩跳动的心脏，如今却沦为他最不想变成的模样。 这柄巨剑曾在格斯手里征服过无数的毒蛇猛兽。 现在，他仍然紧紧攥着。 巨大的剑刃拖出刺耳的噪音，它连卡车都能劈碎，还有什么能阻挡它？ 乔姆甩手抛出一颗手雷！ 硝烟尽散，巨剑猛啸而出，若不是乔姆已经丢掉一条手臂，这一刀早已将他左臂齐根削去。 乔姆转身冲进黑暗里，他迅速设下四颗阔剑地雷。 刺耳的金属噪音迅速逼近。 那东西动作虽不灵敏，可它的步子非常大，乔姆绝对跑不过它。 他将一切希望寄托在阔剑地雷上，在自己这幅重伤之躯栽倒之前，要它死！神秘的月光靠近过来，就停止在绊索前面。 它懂得人类的爆炸物如何启动。 所以它自然会避开。 当它迈动下一步，只听见“吧嗒”一声，被碎石掩埋的“诡雷”启动了。 5米。 这头怪物跨动一步是五米，乔姆在线后的4.5米、5米、5.5米各设下一枚阔剑地雷。 m18a1claymore，700枚钢珠从60°射出，50米内寸草不生。 所有人都认为阔剑的引爆方式只能由人体触发，其实任何爆炸物都会发生连锁反应。乔姆其实埋下4颗阔剑，中间用5颗手雷作引，所以这一击势必惊天动地！ 隧道发生凶猛的爆炸。 火光中2800枚钢珠飞溅而出，它们的怒吼甚至要撕碎那抹月光。 乔姆怔住了。 月光依然诡异地闪耀着，它那双纯白无暇的双翼护在身前，毫发无损。巨剑依旧拖着死亡的步伐，乔姆咬紧牙关，他知道红衣怪客显著的特性：当它进行防御时，就无法全力攻击，反之亦然。 想要杀死它，只能抱着被它杀死的风险。 乔姆将最后几枚手雷依次藏入衣袖，朝那怪物吹了声口哨。 ——爆炸声一直传到幽远的车间。 娜塔莉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那颗头颅不是何人，正是契科夫。一个如此猖獗的怪物，竟真得败在她手里。 她将铁铲丢在地上，扎紧手臂的枪伤。 她仿佛失去了目标，一只手提着契科夫的单筒霰弹枪，一边往地下通路去。 娜塔莉本该去往革命广场，她也不知为何往地下走。 或许她想再看见一个人。 无论他是生，是死，她都要见到最后一面。她一边走，一边沉沉地低语：“你生，我们喝酒庆祝；你死，我给你立碑。” 原来她内心深处还是渴望找到乔姆。 既然乔姆曾不顾一切地救过她，她也绝不想临阵脱逃。 推开尘封已久的闸门，她听见“哗哗”的流水声，转头看去，是条水道。来自地表的、充满辐射的雨水灌入下方，坡体呈45度斜坡。为了赶时间，娜塔莉决定顺着水坡淌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29）欲望 她起初听见啃噬血肉的动静。 “咯啦啦......” 那丝声音戛然而止。她顺着水流一路往下淌，终末来到底层。距离上边约有二十多米，乔姆若真摔下来，绝无生还可能。 她的心好似一瞬间从高楼摔到地底，摔成再也粘不起来的碎片。 娜塔莉尝试着往左边通路探索，发现是条肮脏恶臭的下水道。气味实在太浓烈，她捂住鼻子，盯着黑暗的下水道，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愈是靠近，危险的气息便愈浓烈。 忽然一声尖叫！几条老鼠从内窜出，它们惊惶失措，夺路而逃。 娜塔莉瞄准黑黝黝的下水道口，只看见一张干瘪流血的人脸。 “谁！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究竟是人是鬼！” 脸孔死死地盯着娜塔莉，眼中只剩下死亡与苍凉。娜塔莉几乎就要开枪了，人脸却转回漆黑的下水道。 她无法揣测那是何物。 那个人呢怎会如此高大？他至少有四米高，几乎撑到下水道的天花板。 “啊！嗯啊！”下水道传出女人可怕的呻吟。 想到之前看见的怪异男人，娜塔莉奋身冲入下水道，喊道：“坚持住！”循着虚弱的声源，她也发现路上满是腐臭的尸体。她拾起恶臭血肉当中的工作牌，上面赫然写着：电气工程师，维克多！ “竟然是他，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背后传来动静，娜塔莉猛地回头，发现是个虚弱到倒地的女人。想必刚才的声音便是由她发出。女人轻轻招手，却不起身，看样子像是负了伤。娜塔莉说：“放轻松，我不是来害你的，周围有些其它东西，请你一定要安静。” 当她靠近，女人却被拖走。 娜塔莉上前几步，女人又被诡异地拖走几米。 地面满是鲜红的血渍，下水道有不少细碎的石砾，女人被磨掉皮肉，竟连哼都不哼一声。 娜塔莉正犹豫着...... “呜呜呜，呜呜......”女人发出可怜的哭泣声，她还是活人！娜塔莉放下所有疑虑，飞奔前往。 就在她即将抓住手的那一刻，手电光照出巨大粘稠的生物组织。“救我！救救我！啊~”女人的面容扭曲挣扎，可她的眼神就如同亡者般黯淡无光。 女人身后的巨兽身上还有三个人影蠕动着。 维克多的上半身；陌生的女性孩童，以及娜塔莉最初看见的那张干瘪死寂的面孔。女人是它的“钓饵”，一根从其体内抽出的长管组织与女人的脊背连成一体。 挡在娜塔莉面前的正是追杀过乔姆的人蚤！ 娜塔莉迎头就是一枪！却传来女人凄厉的嚎叫。人蚤将她当作挡箭牌，铁砂将女人仅存的衣物击碎，赤、裸、裸的血腥景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娜塔莉面前。 娜塔莉愤怒地不停开枪。 “去死！去死！为什么还不死？” 枪里再也打不出一发子弹，枪管温度升至能灼伤皮肉。女人低声抽泣着，“呜呜呜、呜呜......”她的身体支离破碎，赤。裸的****上面尽是鲜血。铁砂从皮肉滚落下来，暴露出大量粉红色的肌肉组织。 人蚤这样的行为更使娜塔莉怒不可遏！她拔出军刀，一刀要剁烂连接着女人与人蚤的管状组织。这东西极其坚硬，竟连刀都劈不碎，娜塔莉抬手准备第二刀，女人却伸手攥住了娜塔莉高高扬起的刀。 “滚开！”娜塔莉猛地一扯，刀锋将手指拉出筋腱。再一刀直接劈进女人肩膀，“咿呀呀呀！” 娜塔莉一发力，女人整条臂膀都给卸去，她抬手抵挡，又被劈下手掌。 人蚤也未急着进攻。 它已经产生类似于人类的智慧，还有病态的性格。就像四个声音在他脑内激荡，男人的、女人的，人性的贪婪与肉、欲在它邪恶的体内被激发。它竟将女人的残躯收回，用自己丑陋巨大的身体与其交驩。 她已经死了。 怪物伏在她身体上不停地抽动，血浆四溅。 这病态诡异的一幕着实震撼。 娜塔莉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这头肮脏恶心的畜生！” 肥大的人蚤忽然盯着她。维克多、干瘪的男人以及小女孩，三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一瞬间将她钉死，吓得娜塔莉一个寒噤。 这巨大丑陋的身躯之下已非一头渴求血肉的怪物，它融合了人类的思想，人类的欲望越发膨胀。它抽出那条染血的肢体，朝着娜塔莉挪动过来。 娜塔莉意识到不对劲，想要逃出下水道。 却听见“轰”的一声，水花四溅，人蚤已跃到她身前，维克多粗壮的胳膊已经拉住她的腿。 娜塔莉挥刀猛砍，但维克多的肌肉特别强壮，他骨头的密度也非常高，那条手臂被砍得血肉模糊竟还没断，在娜塔莉白皙的大腿上留下鲜红的掌印。 “不！都给我去死！”娜塔莉一想到女人的可怕遭遇，就猛地挣脱维克多的手臂，一时间却被更多手臂缠绕过来。 惨叫声在下水道内回荡。 也不过眨眼之间，只留下血肉摩擦的残响。 ——猎物与猎人的身份从来不固定。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猎手，同样会有沦为猎物的时刻。 乔姆现在真是只狼狈的猎物。他紧紧攥着最后一枚手雷，这是他最后的希望。没想到白翼恶魔的进化方式如此奇异，它本体竟然脆弱不堪。 这种怪物的攻击方式应该模仿自它的“敌人”。在白衣恶魔与格斯曾经的战斗中，格斯曾重创、甚至杀死过它，以至于它要模仿更强者的面貌。它以格斯为蓝本重塑了自己肉身，它认为这种方式是最强大的。 这是个惊天的误会。 格斯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杀死白翼恶魔，白衣恶魔模仿的就是格斯当时的“受伤”形态。 所以它不理解，同样乃至更强的肉体，同样破坏力惊人的武器，却无法像那名猎人当初那般发起源源不断的强大攻击。 乔姆隐蔽在残骸后面，巨大的伤口从侧颈延伸到左肋，半边身子全是血。 他竟感到恐惧。 就在这头怪物身上，他看见了格斯的影子。 那名猎人曾在一次次绝望中发出摧枯拉朽的斩击，像是地狱中的恶魔，不停燃烧的烈火！这把古老巨剑所隐藏的传奇绝对超过乔姆的想象，而挥舞它的主人就在这里，乔姆几颗手雷几乎炸得它筋骨粉碎，可它的剑却越来越快了，简直......就像是狂战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30）小魔怪 魁梧强壮的武士配上如此粗暴的兵器，无疑是敌人的噩梦。 世上最大尺寸的巨剑为德国不知名战士所持有的双手剑，剑身长2.63米，重59公斤，挥舞它的时候就像挥舞着一个成年人。 传说那是名身形巨大的战士，曾率领3000士兵在十万大军的围困下坚持数月之久。 最后濒临绝望，就用这柄剑劈下自己的头颅。 巨剑给敌人的心理阴影无疑是巨大的，战士们拖着沉重的步伐，用不可思议的力量挥动那一柄柄地狱之火淬出的兵器，仅仅一个斩击就能将敌人拦腰劈断。 尤是这柄沉重的巨铁。 它在地面拖行所发出的的尖锐噪音，好像在乔姆的心口摩擦。 暴戾、愤怒、焦躁......感情如潮水般涌来，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一剑刺破残骸，刀锋割进了乔姆的皮肉两寸。 巨剑一边被血染红，另一边却十分干净，不巧的正是干净这边伤及乔姆。 乔姆伸出还算干净的袖子，轻轻垫在刀锋上边。 怪物缓缓抽回巨剑，它背后升起一根类似于眼球的神经梢，仔细地检查刀锋，上面并没有血。 抽刀之际，乔姆正好用袖子抹掉血渍。 他从缝隙中窥视怪物，怪物果然忽略这块继续前进，等那缕明月般的光辉也消失，乔姆迅速地推开残骸，准备从后方杀它个措手不及。 可他却看见一张脸。 伴随着凄厉的嚎叫！诡异的月光再度腾起，原来它并没离开，而是故意隐藏在黑暗里等乔姆自己出现。 乔姆顺手把手雷塞进它嘴里，夺路而逃！ 顿时火光四溅。 凶猛的气浪将乔姆冲飞十几米，他借势滚了几圈减缓冲击，猛地刹停。 真是危险。 他眼球前面不到一厘米就是根钢筋，他刚刚如果再有任何多余动作，这根钢筋不单会戳进他的眼睛，连他的颅脑也会被贯穿。 乔姆艰难地爬起来，他拔出那柄四寸的钢刀，一步步走进火焰蔓延的隧道里。 “他”被炸得支离破碎。 现在熊熊燃烧着的正是血肉，也会发出烧焦的臭味。就像人肉燃烧时的气味，酸涩而骚臭。乔姆朝着那轮破碎的羽翼走过去，他看着这头濒临死亡的生物做着最后挣扎。 血肉模糊的残躯在地上拖行。 “咯咯咯，咯......” 像是濒死的蟾蜍在叫唤，乔姆一脚踩住它破碎的脑袋，然后用钢刀割碎了他的喉咙。 “咳咳！”血从喉咙中喷出，它的身体剧烈痉挛，忽猛地从地上弹起，用仅存的一只手死死箍住乔姆的喉咙。 乔姆被扑倒在地，用钢刀猛刺手臂，直扎得血肉模糊，连着筋腱被乔姆撕扯下来。 怪物体型虽不大，但极沉，纵被炸得支离破碎，还是压得乔姆无法动弹。 乔姆几次使劲，都未能把怪物尸体翻过来。便用钢刀从侧面刺入怪物体内，准备将它肢解，减轻一些重量，以便脱身。 隧道内却传出密密麻麻的声音。 乔姆加快了手里的速度，他怎会不明白那些机会主义者？红衣怪客无不争相恐后地杀来此处，想要吞噬曾经屠杀它们的凶残生物。隧道内的爆炸声也吸引来了许多巨大肉虫，它们虽然慢，但全速前进起来也很惊人。 乔姆杀死的这头生物应该有某种危险的生物信号。 它散发着可怕的威压驱动群虫，现在它的死讯就犹如广播电台一般推送给隧道内所有的生灵。 它们拼了命地赶来想要分一杯羹。 乔姆越发地疲累，更糟的是他的手开始发麻，抽搐......过量失血更使他感觉要休克。 绝不在这个时候！ 他终于割断那条粗壮的经络，接下来就是血肉，血肉非常厚实，乔姆避开骨头，往软肉下手，一下子就卸掉1/3的重量。 乔姆一咕噜爬起来，他正要跑，忽然白翼恶魔的头脑炸裂，一只小东西从里面跳出来，直扑向乔姆的脸。 乔姆侧身闪开，小东西立即调整身位发动第二次突袭！ 乔姆一手抓住它，小东西虽小，力量却很犟，乔姆险些给它挣脱出去。他用拇指一按，“吧嗒”一声，好像扭碎了小怪物的脊椎，小怪物也不再挣扎。 乔姆用手电筒对准它。 是头奇异的小生物，看起来好像扭曲的外星婴儿。它有着凸出的如死鱼般的大眼，但却没有睁开，眯成一条缝。嘴中满是交错的犬齿，四肢修长呈现绿色，浑身布满蜥蜴般的鳞甲。 “你长得这么丑，你老妈一定很伤心。”乔姆丢掉这头小怪物，脱掉身上染血的衣物，一瘸一拐地往克鲁泡特金站过去。 他几乎****着上身。 因为红衣怪客是嗜血生物，它们隔着几公里就能闻见鲜血的气味。乔姆一边走，眼前越发昏黑，他几乎就要抵达那里，都已经看见一队士兵亮着头灯聚集在站口。 可他摔倒下去。 他仿佛摔在最黑暗的深渊里，周围没有风，没有光，没有尽头与希望。他麻木的躯体再也无法动弹一丝一毫，乔姆渐渐闭上了眼。 克鲁泡特金站前，马卡洛夫喘着粗气，他问：“只剩下这些人了吗？” “是的。”士兵们拖着受伤的战友，他们都已见过那些可怕的生物，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呢。“没有强盗，还是说他们也被怪物弄死了。这里不会剩下多少物质，那个男人欺骗了我们。” 当然也有人站出来，“我早说过，我是不相信你马卡洛夫的。因为你错误的选择，害死我们多少人，嗯？” 马卡洛夫推下那人的手，“这确实是我的错，但考虑到我们如今的状况，猎人也没有再回来过，我们必须想点办法。我更愿意回到安全的革命广场去想办法，你呢？” “哼！”男人忿忿地招手，“我们走！注意那些蛰伏于阴影的怪物，把你们的屁股和枪口都抬紧了！” 马卡洛夫补充道：“还有灯光，它们惧怕灯光。” “周围没有任何幸存者了吗？” “没有。这里就是座该死的鬼站，让我头皮发麻，快走吧。”革命广场的战士带着稀少的物资，与一些受伤战士结队离开克鲁泡特金站。 最后的“光芒”也消失了，黑影逐渐将格斯的残躯包围，它们无情地吞噬血肉。 就此时，那头绿色的小怪物居然睁开了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克鲁泡特金攻防战 （31）尾声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 原始的邪性在里边扩散开来，嗜血的虫群都在惧怕。这些体大如牛的怪物居然在害怕一个瑟瑟发抖的幼体。 小魔怪猛地站起，竟窜到红衣怪客身上，眨眼将其皮翼撕碎！一时间这头红衣怪客的尸骨好似给魔怪操纵，它的肢体暴涨数尺，奔着克鲁泡特金站的方向就冲过去。 乔姆再睁开眼，他已感觉不到四肢，但能清楚地听见身后怪物在嘶吼！乔姆支撑着站起来，他就像荒漠中孤独的野马，毒日与饥渴毫不留情地击垮他。 血蔓延开来，如同沙丘下的红河。 身后一匹强壮的红衣怪客穷追不舍，吼出来的却是魔怪的声音。什么东西骑在红衣怪客身上，奴役着它。 乔姆冲进宿舍隧道，反手把门摔上，他将钢板床拖出来，死死卡在走廊两侧，堵住大门。 “哐！”疯狂的红衣怪客刺穿大门，精准地刺入乔姆的伤口。 乔姆将血淋淋的肢体拔出，一脚碾碎。 他急忙撕开衣服，发现自己的经脉居然剧烈地蠕动着，仿佛某种猛毒正在体内蔓延。 乔姆怒吼着将红衣怪客揪过来，硬生生将它从破碎的铁门内揪出来，锋利的铁片将它割得血肉淋漓。红衣怪客与小魔怪发出恐怖的嚎叫，它也探出神经梢死死勒住乔姆的脖子，这一遭非但没使乔姆失去力气，反而激怒了他。他的手就像地狱烈火淬成的钢筋，要把这头怪物拖进死亡的深渊。 魔怪反而退却了。 它想逃，想要将血淋淋的神经梢从那个人脖子上抽离。 可它不行。 乔姆吐着森森寒气，他脖子爆起青筋，每寸肌肉都因施力而颤抖。 他根本不打算放开。 那股可怕的眼神分明就是要同归于尽！ 红衣怪客又被拉入几尺，它的血肉从不到两厘米的小孔中被碾压、挤碎，粘稠的血浆就像榨汁机般溢满脚底。魔怪发出惊叫，它仿佛以肉身融合的方式与红衣怪客产生联系，现在就快危及到它本身。 情急之下，它从体外拉出一滩粘稠血肉，正欲脱身却被揪住了那条脐带般的组织，乔姆恐怖的力量猛就传递过来。 小魔怪迅速逃跑，仍被撕扯下大块血肉，最终狼狈地消失在黑暗里。 乔姆扯下脖子上的生物组织，大口喘息。 灼烧般的疼痛从他肺里涌出，乔姆不停咳嗽，他用手擦拭，竟然是血。 与此同时伤口传来剧痛。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伤口钻进来，正在撕扯他的五脏六腑！乔姆拉开一看，伤口的经络不断起伏，竟已煞成可怕的黑紫色。乔姆跌跌撞撞地冲进宿舍房间，用仅存的意识反手将门锁死，他就快摸到门把，可惜还是差了一步，门半掩着就倒下了。 乔姆恍惚中在手边看见一个蝴蝶夹。 他记得这个蝴蝶夹。 当初被维克多控制的那对女人和孩子，那个聋哑女孩头上似乎就有这样一个发夹。 一个琉璃紫的发夹。 可好像有些东西粘在上面。 不止是血，还有部分皮肉。走廊里也是一片狼藉，乔姆匆忙间看见许多血迹，还有墙壁被撞碎的痕迹。 原来她们并没有去往克鲁泡特金站，她们终究不信任自己，打算在这间宿舍中残喘一段时日，然后碰上游荡的人蚤。后面的事情不用再讲，乔姆的眼神黯淡下去，他感到一种近乎绝望的孤独。 难道人们想要做什么，事情终究是往坏的那面发展吗？ 这种孤独比恐惧更能侵蚀乔姆的心。 他仿佛看见自己一个人行走在苍茫的天地间，寒风、烈火、冰霜毫不留情地拍打着他，可他就像一个纸人，只能随着风的方向去，无论身体被毁坏成什么模样。 要他这么死，他绝不甘心。 乔姆还是推上了门，然后彻底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中发出微弱的滴水声。 “啪嗒”、“啪嗒”。 伴随着脚步声，一个血人仿佛从地狱里归来。她扶着墙壁，双腿近乎不能站立，而是先将左腿向前迈一步，然后将右腿拖过来，整个人都很虚弱。她的下身甚至在流血，那正是水滴声的来源。 而她的眼睛充满了狂怒。 还有绝望。 她才走出七步，顿时踉跄在地。可她马上爬起来，继续坚定地往前走。 她在流泪。 泪水混着血水，让一张本来美丽的面庞充满死亡的凄凉。她就是娜塔莉。 她虽然活着，但经历了地狱。 她的身体已不再纯洁。 但她还是撑了过来，她想着乔姆活下去的希望。“不要让恐惧侵蚀你的心，不让要恐惧侵蚀你的心......”她不停地念着这句话，这是乔姆说过的话语，也是她撑过来的支柱。 她不停地往后看，希望那东西不要再追过来，那些血淋淋的暴力场景几乎能摧毁一个女人的心。 娜塔莉走过长长的走廊，她根本没有在某扇宿舍门前停留，她一心想着出去。“快一点，再快一点......”她看见被堵死的大门，就发狂般地砸开床柜，满心欢喜地冲出去。 “这一定是乔姆留下的，这是隐藏的地下宿舍，他一定会出去的。” 娜塔莉这么想着，眼神却忽然变得冰寒。 她看见血衣。 某件革命广场士兵的血衣，连在后面的就是某件重甲。她还记得乔姆出发地表之前，自己给乔姆披挂衣甲，上边有几颗螺丝扣她都清楚地记得。 这件衣服，分明就是乔姆留下的。 “不会的，这不可能。”娜塔莉踉跄几步，忽又顺着衣物狂奔起来。她闻到血肉烧焦的气味，还有遍地火种，这里一片狼藉，有些血肉碎块通到一副骨架身上。骨架手边就是乔姆的破碎的半件西装衬衣，这头怪物好像想要吃掉乔姆，然后乔姆....... 娜塔莉瘫坐下来，目如死灰。 “哇！”她抱紧衣物，撕心裂肺地哭起来，整条隧道都能听见。 “乔姆......” 她拿下衬衣上闪闪发亮的星形紫水晶，用衣线打了个环节系在自己脖子上。 “它们会付出代价的。我会把你的名字刻在它们又臭又脏的心脏上！”娜塔莉一个人朝隧道反方向走，她没有去往革命广场，反而朝着九死一生的方向进发。 世上没有多少生灵能承受住女人的怒火，或许几百万年前是有的，可是按照达尔文进化论的说法，它们都灭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一章 神秘女性 乔姆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睁开眼睛。 他身处一间明亮的屋子里，周围寒风呼啸。雨声急促地拍打着屋瓦，好像随时都能击碎这间破陋的房屋。 房屋虽然破旧，但能抵挡暴雨的侵蚀。乔姆浑身被绷带所缠绕，肩膀附近的绷带已经染成殷红色，床铺上满是斑斑的血渍。 有人救过他。 乔姆挣扎着站起来，他的视力受损，看什么都模糊不清，唯独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钢刀。 那柄刚好长四寸、血淋淋的钢刀。 乔姆自然伸手去抓。 却听见一个低沉的嗓音：“不错，我救起来的又是个狠人。” 乔姆勉强看见油灯边上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好像戴着防毒面具，所以发出的声音低沉古怪，甚至无法分辨性别。乔姆问：“你什么意思？” 人影答道：“上一个我救的人醒来就抓枪，想毙了我，我只能先开枪轰碎他的脑袋。” 乔姆暂时把手放下去。 “好。你是个聪明人，我可以用聪明人的方式和你对话。”人影原来带着一：“叫这么多人欢迎我，我感到荣幸至极呀！”乔姆扯住阴影中想要偷袭的怪物，将它狠狠摔在地上，钢刀直接将其头盖骨劈开，红衣怪客弹出神经梢，乔姆早有准备，伸手抓紧黏糊糊的神经梢，将红衣怪客连根拔除！ 红衣怪客遭受极大伤害，发出呜厉之声，乔姆将它甩飞，阴影中的怪物马上一拥而上，将同类残忍地分食。 怪物越来越多。 那名神秘的女性自言自语：“我是不会救他的。” “可是你已经救了，他为了什么救他，你自己不会不明白。” “给我闭嘴！”她一怒之下捶碎桌子，单手挎起大剑，不急不缓地走出门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二章 黑雾 一时间风雨怒号！ 铺天盖地的暴雨从石缝间侵入，宛若泄闸的洪流。 乔姆几乎发狂地砍杀敌人。 他的肌肉再度撕裂，血和雨水将周围一切映得阴森可怖。 现在虽是白天，却被从未有过的黑暗笼罩。 像是恶毒的诅咒。 诅咒天空永远布满阴霾，诅咒他们永远在杀戮中沸腾，他们的狂怒、他们的血都将成为点燃自己的导火索，引领万物堕入无尽的深渊。 难道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任何生灵都只能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不！ 黑暗中有光。 是剑光。 紧接着就是闪电！两道奇光撕裂黑暗，将周遭映得唰白一片。 五头怪物忽然不动，它们被巨大的力量横扫过身体，甚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半截身子滑落下来。血肉内脏疯狂爆裂，连接着脊椎的红衣怪客也被直接劈碎。 这仅仅是一剑。 她单手挥动这把恐怖的兵器，眨眼间就带走五条鲜活的生命。 在火器发达的现代，有几人能看见如此震撼的画面？按照她的腕力，一定跻身于古代最昂贵的重骑兵队伍。黄沙飞卷的疆场上，骑兵扛着人高的巨剑，交锋的刹那间，骑兵以全身的力量甩出剑锋，敌人血淋淋的半截身子飞出十几米高，然后狠狠栽倒在地，血浆内脏都被马蹄践踏成泥。 就是这样的震撼！ 她所经受的严苛训练，绝对能使她劈出这样的一剑。这一剑能劈碎人骨、斩开肌肉、能使好好的大活人断成两截。 这一剑的冲击力过于巨大，血肉残肢甚至飞到乔姆脚边。 心急的怪物蜂拥而去，它们抢走某条大腿，利齿如切割机般绞碎了皮毛骨肉，正狼吞虎咽的时候，却忽然不动了。 三头啃咬大腿的怪物先不动。 它们痴呆般地张开嘴巴，开始流眼泪。眼泪是红色的，渐渐鼻子、耳朵也渗出来血。它们脸色变得很奇怪，只听见“噗嗤”一声，眼球竟从眼眶内飞出，整个头颅涨得如同气球。 所有吞噬同类血肉的怪物借都痛苦地捂住脑袋，它们的皮肤也开始急速溃烂。 仿佛在烈焰中灼烧，筋腱、脂肪全都逐渐裸、露出来，乃至于脊椎后面的红衣怪客，它的灼伤更为强烈。 乔姆心说：是毒！ 她在剑身涂满了某种剧毒，毒性猛烈到灼透骨头。这才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那些吞噬了有毒血肉的异类已变成一滩焦灼的腐尸。 异类毕竟有智慧，见此一幕，便也没有继续啃噬同类的尸体。 它们把矛头直指乔姆，因为某种古老的声音在黑暗中操控着它们，驱使它们去撕咬乔姆的血肉，去扒掉他的皮，去饮他的血！ 乔姆一柄钢刀用得游刃有余，在怪物疯狂的攻势下仍能反击。他一刀刺入怪物的天灵盖，猛地一拉，将它头颅连着脊椎扯出，红衣怪客还未来得及发出尖叫，乔姆就碾碎了它。 他又战胜了一票怪物。 零星几只怪物蜷缩在黑暗里，他们本是由克鲁泡特金站的伤者寄生而成。这是它们为适应当前状况所作出的最佳调整，一个个变得瘦骨嶙峋，牙尖嘴利。 牺牲力量与大部分肌肉，贫瘠的末日环境让它们更加依靠速度。它们甚至缩小了近三分之二的胃，为了时常获得饱腹感。 看来就像是畸形的人。 黑暗中熠熠发光的眼睛，总让人心神不宁。 它们警告般地嘶叫几声，然后灵活地翻过石壁，翻向地铁隧道。 乔姆一下子瘫坐在地，他剧烈地喘息。 神秘的女人却拖着大剑一直走，走过了血淋淋的尸骸，也走过乔姆。乔姆问：“结束了吗？” “根本还没开始。”她的长靴在地面发出上等皮革的响声，与周围凛冽的风雨交织在一起。 乔姆从风声中听见别样的声音。 “桀桀......咯、咯咯。” 像是魔鬼的佞笑，又像是古老的车辙碾过成片尸骸的恐怖音色。 她把剑横在乔姆前面，多么美丽的一把剑。剑身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它的美丽之处在于精简，就像一块生来暴力的铁，经过烈火的千万重磨练，那股黑色火焰般的意志。任何横在这把剑前面的东西，都会被焚为灰烬。 “你以为是谁为你刻下标记？它们就是在古代被称为恶魔的生物，其中的厉害角色甚至拥有摧毁人类精神的力量。你救你，只是把你当作诱饵，诱捕那些深海之下的未知力量。” 乔姆说：“我认得一个叫可汗的人，想必他与你很聊得来。” 来了。 有什么来了！ 这一刻时间都已凝固，风声、雨声不再强烈，仿佛有片巨大的魔影遮蔽天空。 在其笼罩之下，所有光线沉入地底，大量黑暗生物扭曲蠕动，想要将它们丑陋邪恶的身躯从污泥满布的地面下撕扯出来。这种近乎扭曲的力量，好似打开了地狱与人间的狭缝。 诡异的黑雾从隧道那一端涌入。 里面发出凄惨的嚎叫，那些猴子般的异类被轻易屠杀。 这阵黑雾很快就观测站包围，乔姆感到窒息，他不得不用绷带掩住口鼻。女人给防毒面具拧上滤罐，拉着乔姆往前走。 乔姆现在竟还拗不过她，她的胳膊有着挥舞那柄大剑的可怕力量。 乔姆感觉眼睛也要失明，他问：“去哪里？” “狩猎。” 冰冷的两个字，却充满着决绝。乔姆说：“如果你执意要拉我进去，就给我面具。” “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这个剩下五分钟的滤罐，就是我最后的装备。” 乔姆有点喜欢这个女人。 这种孤注一掷的风采，不是普通女人身上具备的。男人享受征服野马的乐趣，不仅仅是因为野马超凡脱俗，他们更喜欢野马所迸发出的桀骜不驯。 悬崖并非就能勒马。 真正的野马就算失蹄也会奔进悬崖。 这个女人充满着野性的魅力，可她本人又是如此神秘典雅，男人渴望的两个极端都在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如果乔姆不是被她绑架，或许可以与她聊上一两句的。 黑雾愈浓。 乔姆肺里火辣辣地生疼，而那女性猎人却停下了脚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三章 被烙印的人 “嘘。” 隧道内浮现一片巨大的黑影。 它由无数尸骸堆积而成，克鲁泡特金站的人们、死去的强盗佣兵、乃至于红衣怪客最原始的形态......它们的皮毛骨血汇聚在一起，形成如此巨大的怪物。 它连红衣怪客都能控制，每幅躯壳的身体都已开裂，冒出血红色的肉柱，滚滚黑烟就从里边喷薄而出。 怪物的行动非常迟缓，但它几乎占据了半边隧道，以惊人的势头冲杀过来。 她将剑秉直，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蕴含着恐怖的杀机。 人体639块肌肉的力量全都集中于一线，就在怪物撕开血盆大口的时刻，这柄剑也发出撕裂风声的浑响。 极致的暴力与速度！ 血肉内脏爆裂开来，剑锋削去怪物整个“头颅”。这只巨大的头颅是由无数尸骸累积而成，各种生物的肚肠洒落在地，鲜血就像河流般源源不绝。 血的气味非常浓烈。 腐血、坏血、污血......这头怪物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血熔炉，所有生物的皮毛骨血丢在里面，熔成恶臭的浊液。 怪物的无头身躯在隧道中发狂！周围的石壁出现裂纹，大量石砾滚落下来，将怪物的尸体砸得血肉迸溅。 黑雾从怪物的伤口中源源不绝地喷发出来，它体内仍在产生某种奇异的化学反应。 雾是毒雾。 乔姆的呼吸道仿佛正在发炎，他暴露出来的皮肤也出现红肿。 这是芥子气的症状。 苏联军队把芥子气称为“腐烂恶魔”，尤其在二战时期，这种恐怖的生化武器给所有前线士兵带来可怕的梦魇。芥子气并不会直接置人于死地，它只会让人生不如死。 吸入者先是呼吸道溃烂，内脏衰竭，然后连皮肤、头发、指甲都逐渐脱落...... 眼前这头怪物并不单单过来复仇，它只是被驱来的血肉机器，散发着恐怖与绝望。 “不，不。不！”无数人形从尸骸上挣扎而起，他们的皮肉迅速溃烂，临死前发出将近绝望的怒吼。他们融化的血肉就滴入那些“烟囱”，使得其进一步生长。 这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隧道前后已被黑雾吞噬。 哪怕他们能跑出去，多少也会受到芥子气的毒害。 它还未真正出现，只是驱动这头巨兽发动自杀式袭击。 整条隧道弥散着血肉的腐臭味，有些尸体已经溃烂生脓，不成人形。乔姆剧烈地咳嗽，但仍紧紧捂着绷带，不让毒素攻入肺脏。 隧道尽头出现一头披鳞带甲的蜥蜴，乔姆认得那双眼睛。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一见乔姆，展开四蹄飞奔过来。 它正是之前诞生的魔怪，这才过了多久？乔姆从昏迷到醒来这段时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那人类婴孩大小的怪物已经成长为十二尺的猛兽。 大剑猛啸而出！ 它妄图用血盆大口擎住此剑，却没料到这柄剑所蕴藏的恐怖力量。 这么沉、这么锋利......它简直不像是剑，而是一团黑色的火焰！ 魔怪下颌被齐刷刷削掉，它同时拍出巨大的利爪！ 女猎人不可思议般地稳住脚跟，甩出更凶猛的第二剑。 这是一场绝命赌博。 她本可以选择避开，但她没有。 如果她的剑没办法先粉碎怪物的头颅，怪物的利爪定会将她撕得血肉模糊。 “咣！” 厚重的声响在隧道内回荡。 剑锋像是斩到钢铁，她轰碎魔怪半颗头颅，整具斜帽也被利爪撕成齑粉。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乔姆从没见过这样一双眼，就像日落时的残阳。这双眼里恍惚失去人类的感情，只剩下冰冷与决绝。 魔怪自恃铜皮铁骨，却没料到这般下场。女猎人反手砍出第三剑，斩下魔怪血淋淋的胳膊，魔怪怒啸一声，猎人侧身闪避，身后墙壁被炸得粉碎。就这间隙之间，怪物抽出粗壮的长尾扫向猎人头颅。 猎人被击飞十几米。 眼下魔怪又隐匿进黑雾当中。 乔姆条件反射似的感到危险，他猛然回头，只看见半颗被劈碎的蜥蜴头颅。 “蹲下！” 大剑横飞过来，恐怖的力量竟将蜥蜴魔怪钉死在墙壁上。乔姆顺势刺向怪物的胸膛，钢刀竟折断了！ 这把乔姆用来屠杀无数怪物的钢刀骤然断裂，破碎的铁片划开乔姆的手。魔怪忽然张开大嘴，口中弹出一条长满倒钩的长舌，乔姆还未看清，一柄飞刀将舌头也钉死在墙壁上。 魔怪竭力挣扎，但它的身体竟在消融。 这柄大剑所带有的毒素又开始发挥作用，它由内而外地开始腐化，那些坚韧如钢铁的鳞片也不断脱落。 女猎人推开乔姆，一手拔下大剑，斩下最后一击。 整片墙壁隆隆作颤。 墙上裂开一道长达数米的痕迹，这头蜥蜴形态的魔怪终于倒下。 诡异的是，散发黑雾的肉柱也开始迅速萎缩。 仿佛随着魔怪生命的终结，它所赋予的一些神秘魔力也会消失。这些究竟是变异的生物，还是从地狱里爬出的魔物，乔姆实在有些弄不清楚了。 猎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用某种特质的刮骨刀在魔怪尸体上摸索着什么。片刻，她拿出一支塞着木塞的玻璃瓶，将怪物的髓液与血存入其中。 与她战斗时的动作不同，她现在就像在手术室操刀的医生，每个动作都那么严谨。 这头身高十二尺的巨大魔怪，却只淬出两瓶原液。 接下来她做出更令人费解的举动。 她居然取出一支纯银的针管，吸入三分之一的血质，然后注射进入自己的动脉。 她浑身猛烈地痉挛。 但她靠着某种坚韧的意志，抑制住这股痉挛。她拉起地上破碎的斜帽，将自己的面孔遮挡在阴影当中。乔姆还记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它是那么深邃而神秘。 乔姆说：“你把怪物的血打进自己身体里。” 女猎人解开手套，那副上等皮革制成的手套下面是一双近乎惨白的手。 没有一丝血色。 看起来就像哥特油画里贵族女人的手。 她翻开手掌，上面赫然一道鲜红色的“烙印”。 “我与你一样，它不会因为时间而愈合，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开裂、流血，吸引黑暗中的生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四章 魔血 她将一罐魔血递给乔姆。 这罐粘稠的血液看起来不再显得丑陋，反而散发着某种奇异的魔力。 乔姆问：“难道我也要注射这种东西？因为身上带有魔怪的血就能暂时避免它们的纠缠。” “但这效果不会太长久。” 乔姆注意到她的声音更加沙哑。 女人的嗓音不可能这么奇怪，她在注射少剂量魔血之后，身上的负担变得更严重。 乔姆问：“我会变得与你一样吗？” “这叫作渴血症，一开始只是为了避免它们纠缠，后来我们对魔血上瘾，就像戒不掉的毒药。”她猛地攥住手腕，这才止住手腕的颤抖。“如果长期服用下去，我们就会......” “还有其他像你一样狩猎恶魔的猎人？” “不，那些来往于地铁站的猎人，数量非常少，他们也是为了生存，如果搞来那些装备，我就可以去到更远的地方......”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乔姆也没有再问。 周围总传来恐怖的嚎叫，乔姆猛就将一筒魔血打入体内。 嚎叫声迅速消失，看来魔血确实有效力。 不远处有只瘦猴般的魔怪，不同于其它怪物，它的体型非常高大，就像老人常说的食尸鬼，那些徘徊于墓地间的嗜血生物。它们通常不善于正面对抗，但可以跟踪人类几万里远，在黑夜的掩护下撕碎人们的喉咙。 乔姆小时候住的村庄里没少过这样的失踪案。有人说是野狼叼走的，有人说是熊，只有老人们神神叨叨地描绘那些黑暗生物。现在想来，红衣怪客很早就渗透进入人类社会，那些可怕的传闻多有规迹可寻。 它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盯着两人一会儿，渐渐退回隧道。 女猎人说：“它们也会变聪明，我总觉得被它们看穿了一样，也许有天这样的手段不再管用。” 无论如何这些诡异的生物还是撤退了。 乔姆被她戴上银质链铐，往观测站的方向去。 乔姆说：“你不必铐住我，反正我是要往地表去的。” “趁着辐射尘被雨水克制去地面搜寻物资，这个办法并非只有你想到，只是这个地方不行。” 乔姆问：“那这是哪里？” 记得那时候，他把自己锁在军用宿舍，醒来已经在观测站，他甚至不知过了多久。 “三天。从我在克鲁泡特金站发现你，到现在为止，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乔姆看看附近，观测站上贴有路牌「距亚历山大3公里，列宁图书馆21公里。」 他跑了这么远？ 女人身边也没有交通工具，莫非她是一步一个脚印将自己拖过来？ 乔姆疑惑之际，却见女猎人吹个口哨，一匹乌黑色的骏马就从观测站内飞跃下来，四蹄稳稳地扎在轨道旁。 这是一匹瘦骨嶙峋的马。 它耷拉着眼皮，每走一步，背后的骨脊就会高高隆起。这匹马给人落寞的感觉，但从它的马蹄与肌肉来看，又是一匹超凡的骏马。乔姆听说有种高原马种，自古以来是给沙皇近卫所配备的，这种昂贵的骏马随着集权统治的没落，被流放到西伯利亚最严酷的边境。传说1973年还有科考队员见过它们，它们不像其它马种成群结队，而是单独行动，那次被人发现时，正与西伯利亚的灰熊鏖战。它最终还是消失在风雪中，只留下短篇的报导：那是种奇异凶猛的马，离群行动，身形极瘦却有着撞倒灰熊的恐怖爆发力。 乔姆看见眼前这匹马，没法不想到西伯利亚的神秘马种。她的装备加上那柄剑，还有乔姆约莫200斤的重量，也绝不是普通马匹可以承受的。 女猎人跨上马，拉动乔姆的铁链，“上来。” 乔姆很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上。 乔姆说：“我也想去革命广场。” 女猎人冷笑两声，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你的标记会不分昼夜地吸引它们，你只会给那里带来灾难。祭品就学会祭品的姿态，不要牵扯更多人了。”她的手腕也有血流出，她的“标记”也在发作，那股邪祟的力量完全超越了这个世界的认知。 被刻下标记，他们就只能远离人群，如果为亲爱的人着想，只能扼杀自己的感情背井离乡。 究竟是多么恶毒的烙印啊！ 它不止要追杀祭品追到天涯海角，还要让祭品饱受孤独与绝望。 乔姆也有愤怒，只是他的理性比愤怒多一点。他问：“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们需要许多食物，水，还有随时能上到地面的供给。有一座二战时期的军事基地，叫作d5，只是它太古旧了，已经没人记得它在哪，但它应当就在观测站附近。” 女猎人打开一匣古旧的日记本。 乔姆接过来看，上面是曾经在观测站工作的观测员留下的一些口信与绘制图，他提到“霍托斯基农场”。乔姆说：“那里有座高高的瞭望塔，几公里外就能看见。” “我不太熟悉诺斯科，你带路。” 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上到地表，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乔姆明白些辐射的远离，除了扩散开来的辐射尘被暴雨抑制，他们还有最大的威胁：辐射团。 一些被剧烈辐射反应后的区域，它们或许只有几米的直径，或许大到几百英里。这些辐射会直接使人昏厥，倒在辐射严重的区域，然后死亡。最可怕的是这些辐射团无形无色，无法用肉眼观测，或许等你走到那危险的区域，你开始头晕恶心，但已经一头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这种辐射团不会因气候、环境、温度的变化而减弱，它们可以持续数百万年，就像切尔诺贝利留下的阴影。 女猎人将某个小物件塞到乔姆手里，乔姆才发现是个辐射侦测器。这是很久以前的款式，会根据周围辐射的强弱发出频率不同的滴滴声。 “又老又实用。” 马已经上到地表，乔姆又一次感受到末日的震撼。 周围荒芜一片，暴雨打弯了灰白色的树枝，树枝已经脆化，它的叶瓣根须皆已枯死。城市的绿色在消散，食草动物会饿死，紧接着轮到食肉动物，空间的饥荒正在暴雨如注的死城里酝酿。 乔姆说：“东南方向就是通往农场的路。” 女猎人的手又开始颤抖，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抑制住，她有些痛苦地说：“在此之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先找个有床的安全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五章 双重人格 屋瓦在暴雨的侵蚀下出现裂纹，整间屋子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终于滚下坡道摔得粉碎。 村庄建立在不同地势上，路面依山而建，高低林立的房屋也就顺着坡道上上下下。这是通往霍夫斯基农场的必经之路，虽是地广人稀，但也有着健全的设施。例如民房、乡镇医院，甚至是警察局。 乔姆眼见前面的房屋摔得粉碎，“歇会儿吧，这条坡道给我们提供掩护。” 谁也未料到这场灾难如此浩大，风速粗略估计有十级。 一路走来，乔姆看见腰粗的大树拦腰截断，看见高高耸立的广告牌轰然倒下，大量瓦砾垃圾如同快刀般切割着整座城市的生灵。 拳头大小的碎石撞碎屋脊，屋子的横梁也倒塌下来，顷刻间变成废墟。 钢筋狠狠砸在马身上，马儿怒声嘶鸣，身上浮现乌青色的肿块。见到狂风有逐渐增强的趋势，两人才来到背风坡后的民房进行躲避。 乔姆将窗帘撩开一线，“风更大了，本来的西北风也已变成西风，或许会刮向我们。” “那就让它刮吧，我们来做正经事情。” 她半倚在床头，高高翘着二郎腿，一双眼睛盯着乔姆，不禁使他浮想联翩。 她的大腿圆润有力，小腿与脚踝纤细而修长。没有那些骨感女人的可怕，也绝对看不出一丝多余的赘肉。不少男人就算被这双脚踩死也愿意的。 她一开始着重提议“有床的地方”，更让乔姆气血喷张。现在她将铁链一牵，迫使乔姆摔在她旁边。 “脱。” 还能脱什么？ 乔姆上身只剩几条破布，女猎人见他不动，便用铁锁将他绑在衣柜上。 乔姆说：“你想干什么？” “我救了你，所以你是属于我的东西。直到你死，你都必须服从我的一切命令。” “那你现在要给我什么命令？” 乔姆还犹豫着，虽然她有着一双令人惊艳的双眼、雪白的肌肤，可这并不代表她有多美。记得以前村庄里联系作媒时，新娘披着面纱在伴娘的搀扶下走来，新郎则骑着高头大马由对面走来，两人相视一笑，果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不曾想新娘卸下面纱，两颗大鲍牙；本以为新郎呜呼哀栽，不料新郎下马来迎，竟是个跛子。 乔姆也怕如此，他眼见女猎人摘下破碎的檐帽，忍不住问她：“你的名字是......” “乌鸦。如果有人问我，我永远都会这么回答。” 乔姆说：“我是乔姆。” 女猎人少见地笑了两声，她说：“我根本不必知道你是谁，在这里的只有乌鸦与乌鸦的奴隶。”她抽出牛皮制成的长长皮带，狠狠地鞭打在乔姆身上。 乔姆道：“有些痒，要不要我来教你如何甩鞭子？” 她甩下第二鞭！打得乔姆皮开肉绽。鲜血流淌下来，她就用双臂紧紧抱住乔姆的腰，吮吸着他的鲜血。 她咬开乔姆古铜色的皮肤，在乔姆的伤口上磨磳，汲取着他的鲜血与痛苦。 乔姆以沉默反抗。 “你看啊，这是我给你留下的标记。” 一排鲜红的牙印。 她用尖尖的指甲顺着乔姆的胸膛划过去，一路划到他的下巴。 乔姆感受到这种畸形的爱，当这个女人鞭挞自己的时候，她迎来了病态的快感。 不得不说乌鸦是个相当美丽的女人。 她有如雪的长发，平时藏在衣领当中，现在披散下来，如同雪岭风光。她的皮肤白皙到通透，这种毫无血色的肤质好像春天里的一捧雪，稍不留神就化了，实在惹人怜惜。 现在她的头发垂在乔姆胸口，“如果你愿意接受这种畸形的感情，不，你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将乔姆的锁链卸开，乔姆一下子将她扑倒在床上。他狠狠地抱住她的腿，刚刚褪去她的长靴，忽觉头顶一阵剧痛！ 她举着短剑，差点儿割碎乔姆的喉咙。连眼神也变了......她恍若变了个人，压抑着愤怒说道：“放开......我的腿！” 乔姆实在是一头雾水，她伸手披回长袍，那副雪白美艳的身体便又看不到了。她的手继续开始颤抖，甚至于整具身子都在瑟瑟发抖。不像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某种奇异的并发症。 连她的身体都在发生可怕的变异。 “不要看......记不记得我与你讲过，长期注射魔血就会......我不是我，她也不是我......啊！” 她的声音已经不像人类。 乔姆没有回头，在油灯照射下，墙壁上的黑影越来越大，忽又萎缩下去。“不要看。”她的声音非常虚弱，“这一天是我的虚弱期，你必须保......” 乔姆回头将她抱住，惊得她没将话讲完。在一个人最痛苦的时候，拥抱就是最大的慰藉。 或许乔姆一个熊抱显得有些笨拙，但她看着乔姆紧闭的双眼，也没有特别抗拒。乔姆摸到一些毛茸茸的东西，绝不是衣服。 直到异变停止，她虚弱得直接晕厥。乔姆看见的还是那位美艳动人的乌鸦，她满头大汗，怎么推也不醒。 她白皙的肌肤在油灯下闪烁着汗水的芳泽，恐怕没有男人能够抵挡这样的诱惑。 乔姆是个男人。 他刚刚开始怀念被她鞭打的滋味，他喜爱的是女人炽热的心，而不是具温暖的尸体。 乌鸦刚才说这是她的虚弱期，后面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乔姆猛然发现她的手背在滴血，便迅速将窗帘拉上。不同以往，鲜红鲜红的血从“标记”迸发出来，淌过手腕。乔姆刚刚帮她拭去，鲜血又涌出来。 周围仿佛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乔姆记得这种感觉，这种黑暗的感觉，不详的预兆...... 这是乌鸦被洛下的“标记”。 难道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附近降临？她想要乔姆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保护她。 乔姆确认门窗上锁，他从屋里搜到两件军绿色的雨披，便先穿在身上，手里拖着人家砍柴用的大斧。 风声呜厉！ 伴随着恐怖野兽的嘶吼。 这绝不是普通的野兽，或许是注射魔血的缘故，乔姆能感受到来者强大的气息。她究竟惹上了哪种传说中的魔怪？ 更可怕的是天要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六章 猎杀之夜 乔姆手里的电子表也在嘀嘀地响。 现在正是傍晚6点。 天边昏黑如墨，加上暴雨与辐射的影响，到夜里根本是伸手不见五指。 伴随着最后一缕光辉的逝去，整片村落都陷入黑暗。 倒是在这黑暗无际的天空中，升起一轮依稀的新月。乔姆看得有些痴迷，他只在窗栏的细缝中欣赏这一幕：月亮下弦尖锐，上弦锋芒侧露，看起来就像狼嘴里最尖的那颗长牙。摩托洛夫斯基山脚下的人们就把它称作“狼牙月”，在这一天，恶名昭著的嗜血生物会出来猎食，人们把这一夜称作“猎杀之夜”。 暴雨仍在肆虐，门外流水声不断。 这间民房有坚固的铁质大门，窗外皆有铁栏，可乔姆仍没有一丝安全的感觉。 他帮忙褪下她的手套，手套内侧已被鲜血浸染，上面的“标记”不断流血，吸引着黑暗中的生物。乔姆用干净的被褥按住伤口，避免气味的扩散。 可那些东西阴魂不散，它们仿佛能闻见风中微弱的血腥味。 乔姆感觉他们渐渐被包围。 这间背风坡下的民房孤单地矗立着，好似地平线上唯一可见的建筑。 孤绝村落，嗜血怪物。 在月夜发生这一切，竟又是如此熟悉。忽然传来仪征急促的撞门声！“咣、咣咣！” 乔姆从侧窗一看，敲门的是个特别高大的男性，后面还跟着两男两女，共五人。男人们手里攥着武器，一边喊道：“别管了！能进去又怎样？快跑！”女人不肯放弃，只敢略微抬高声音：“请救救我们吧，我看见里边有灯，求你开门。” 乔姆看几人装束像是难民，且不论他们如何抵达这里，乔姆还是打算接纳他们。如果真遇上危险，他们可以拖延一些时间。况且这些人也经历过末日的严酷，不会吵吵嚷嚷，乔姆很喜欢。 他一拉开门，几人猛地冲进房里。 “椅子！”他们熟练地堵上大门，边边角角全都卡死，不留一丝缝隙。有个男人揪住乔姆的衣领：“该死！你干嘛不早点开门？再晚一秒我们都要变成盘中餐！” “算了，他也是逼不得已，我们也撞见过强盗，相信别人是很艰难的事。” “哼！”男人松掉乔姆的领子，他瞥见乔姆的断臂，蔑视道：“原来是个残废。” 乔姆说：“可我心智却没你这么残废。” 男人几乎要动手，若不是几人极力阻止。“停下！托尔！你想吵到外边那些东西吗？” 这个暴躁冲动的男人比乔姆还高，叫作托尔，是这群人当中最强壮的。 女人焦急地望向四周，乔姆说：“这里门窗都锁紧了。” “是嘛......那就好。只是我担心这些‘铜墙铁壁’能否抵挡他们的袭击。” 其中一位戴眼镜的男人介绍道：“我是吉姆，刚才那位想杀你的是托尔，他是个狠人，你最好别招惹他。这两位美女一个是黛西，另一位叫米娅，哦，我差点忘了李，他向来沉默寡言。” “美国人？”乔姆有些不爽。 吉姆推推眼镜，“美国人有什么不好？你搞国家歧视么老兄？” 乔姆说：“你们的护照都很有意思，我们国家的护照上纪法严明；你们护照上写的则是：谨记任何情况下，你永远都是美国公民。” 吉姆回答：“这就是我们的国家，所以我们都是勇于冒险、大大咧咧的。” 乔姆说：“只要你现在别‘勇于冒险’就好，我们只是共同分享这座庇护所，结束后各走各的。” 忽闻黛西一声尖叫！托尔与李十分默契地将乔姆控制住，吉姆则与米娅飞奔到黛西身边，她指着那匹马，显然给吓得不轻。 吉姆思索道：“这种地方怎会有马？是他的，也好......” 几人返回门边，托尔与李一人一边扣住乔姆的肩膀，托尔故意恪扣着乔姆的伤口，说：“老实点！”他只觉得吃惊，一瞬间乔姆好像要挣脱他们两个大男人的控制。 吉姆问：“老兄，屋子里的马是你的吗？” 乔姆答：“是。” 吉姆说：“我们有急事，等下能否借给我们？” 乔姆说：“这一借恐怕是不会回来的。” 他的回答一点也不委婉，挑明了这伙人是卑劣的强盗。 吉姆有些嗔怒，“那你也要借！为一匹马丢掉性命可不值得。” 乔姆说：“你又怎能驾驭这匹马” “你看着吧，我从小学习马术，这匹马又算得什么？”说罢他将马牵来，可才牵来几步，马儿便犟在那里不动。吉姆打也没用，便恼羞成怒地往马膝盖踹去到！马儿侧身一闪，吉姆一脚揣在实木的墙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乔姆说：“只因这是西伯利亚的马，俄罗斯的马。” 吉姆这下真得火冒三丈，抄起一块带钉的木板狠狠拍在马背上！马儿因疼痛甩出后蹄，这一脚直将吉姆肚肠都踩裂。吉姆短时间内承受如此剧烈的疼痛，他的喉咙好似被卡住般发不出声音。 所有人吃惊地看着这一幕，米娅边哭边抱住吉姆，“你醒醒呀，说话！” 吉姆却再也没有回答，他瞳孔涣散，竟已死了。米娅猛地甩给乔姆一耳光，“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乔姆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刚才这出闹剧发出的动静都很小，这群人竭力压低声音，足以揣测屋外怪物的可怕。最终托尔将乔姆绑了起来，李把马赶进卫生间。几人只点亮一盏无比微弱的油灯，他们围绕着灯光坐下，开始低声讨论发生的怪事。 “它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是血，传说中它们能闻见几公里外的血。” “它们屠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一头？” “什么？” “那匹浑身雪白的，是它单枪匹马攻破了救助站。” 乔姆发出可怕的笑声，“你们该不会真得相信世上有狼人？” “你闭嘴！”米娅恶狠狠地说“必要时候我会把你丢给它们！反正你是个残废，我就再废你一条腿，让你饱尝绝望的滋味。” 乔姆道：“我建议你直接杀死我，因为我这个人是很记仇的。” “哦，我当然愿意这么做。”托尔把玩着手里的斧子，从乔姆手上夺来的。他一开始还对乔姆有些忌惮，现在却一点都不怕了。就在刚才抢夺斧子的时候，乔姆居然也不反抗一下，可见他是个多么懦弱无能的人。 托尔说：“你这样的人不会对世界造成任何改变，我杀掉你就和宰掉一只牲畜无异。” 乔姆冷笑道：“那你又有什么改变世界的本事？” 托尔说：“我可以消除你这样的麻烦，给世界多一人份的新鲜空气。” 乔姆说：“你可敢杀我？” 托尔青筋爆起，看起来真是到了愤怒的极点。 乔姆说：“你既然没胆子杀我，干脆早点投降好了。” 托尔猛将斧头劈过去！他真打算杀死乔姆。若不是李在关键时刻推他一把，这柄斧子可能已将乔姆开膛破肚。 “李，你不要管！” 沉默的李终于开口说话：“他不能现在死，如果那些怪物渴求鲜活的血肉，我们在关键时刻可以把他甩下当诱饵，这样的收益最大。” 托尔想了一会儿，拍着李的肩膀说：“你说的对，他到时候肯定吓得尿裤子，让怪物撕碎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乔姆觉得这些人能活到现在确实是有本事。 托尔冲动易怒，却并不傻；李沉默寡言，关键时刻却能一阵见血。这两个女人也不是哭哭啼啼的料子，她们居然先一步提出把乔姆当作诱饵的想法，想必肠子里能拧出墨水来。 李说：“他是地道的俄罗斯人，想必知道猎杀之夜的事情。” 几人面面相觑，都等待着乔姆的回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七章 不速之客 乔姆说：“猎人与狼，狼与猎人，这些故事都是经久流传的，我还有什么可讲？” “那好，我来讲。每隔几年的某一天，只有一天，那轮月亮都会变得与狼牙一样锋利。最早的记载来自欧洲，可起源却是这里。如同各地流传的故事一般，它们拥有超人的速度、力量！眨眼间就能将活人撕成碎片。”李随手抓起一堆木屑，洒了个圆圈，“我们就像瓮中之鳖，它们早晚会追上来。” “瓮中之鳖也有生机，只可惜在它面前，我们只是待宰的绵羊。你不会不了解它的可怕之处。” 一行人提到过“救助站”。 列宁图书馆以南的街区，原本为了收容流浪者而设立的救助站。 “末日爆发的前几天，我们就在南边街区的救助站。那边有水、食物，本来有六十多人，直到我们在夜里听见某种野兽的嚎叫，它血洗救助站，只有我们几个逃出来。” 托尔颤抖着说：“妈的，一个血淋淋的屠宰场。它们把人皮剥下来挂在身上，好好的大活人就在我眼前被撕碎。我们也反抗过，但无论是刀劈剑砍都没用。” 乔姆注意到托尔后腰衣服有些凸起，看样子藏着一把枪。 托尔也注意到乔姆的眼神，“喔，你看什么看？你可没福气享受到它。”他把枪从后腰掏出来，一把大到夸张的银色手枪。 m500转轮手枪。 美国有个狂人叫史密斯威森，他心血来潮要制造一把狩猎大象的“手枪”，两年后m500问世了。 他说得没错，一发子弹能放倒大象。 可也能震碎人类的腕骨。 m500的雏形model500es由于没有安装任何制退器等部件，射击时直接撞碎了测试者的脸颊，致使他的肩膀也脱臼，腕骨粉碎性骨折。 乔姆看托尔手上这把应该是经过数十年改进后的460款式，即使如此，射击姿势有任何不当，直接导致射手迎来灾难性的后果。 托尔炫耀似地朝他晃了晃。“你不会想吃它一发的，毕竟它被设计出来的用途也不是打人。” “沙沙沙......” “嘘。”李吹熄了火苗，蹑手蹑脚地靠近墙壁。 民房墙壁都是实木的红杉，甚至比钢筋水泥还要坚固。它的隔音性也超乎寻常地好，不到30公分的木质墙壁，却能完美屏蔽屋外的风声雨声。 李原来是摸向墙壁上的风孔。 之前屋里燃着油灯，如果房间完全密闭不知不觉就会一氧化碳中毒，现在是时候封上这个与屋外唯一的联系。 李透过风孔看着外面。 黑暗之外，万物都只有模糊的轮廓。李生来有种奇特的视力，他总能看清黑暗中的东西。医生说这是某种先天缺陷，人的虹膜本该随着光线强弱自动调整，可他却不会。 阴霾下的地表世界，只需要几缕微弱的月光，就足够让李看清外边的情景。 “唰、唰......”屋外有片池塘，池塘边上是茂盛的芦苇荡。 它们全都枯死，好像一位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风雨中飘摇不断。李总觉得有黑影蛰伏在芦苇荡中，这些芦苇荡曾是他小时候与朋友们的噩梦。 如果他不在俄罗斯真真切切地生活过，又怎会知道“猎杀之夜”的事情？ 李的母亲是鞑靼人，父亲是俄罗斯人。他一直到20岁都是在俄罗斯边缘的偏僻村庄里度过的。猎杀之夜的事情之所以对他如此深刻，只因为他亲身经历过。十个孩子里面唯一的幸存者。 自此以后他缄口不言，甚至为了逃避这场噩梦，买上去美国的机票，从此再没回来。 他以为这么多年一切都该结束了。 没想到即使迎来末日，那些嗜血生物竟还阴魂不散。 李猛地看见一只畸形巨大的手掌剥开芦苇荡，反手将风口塞住，迅速趴下。 “怎么啦？李！”托尔压低嗓门焦急地问。 李做了个“隐蔽”的手势，几人全都想办法躲藏。托尔与米娅躲在餐桌下边，黛西藏进衣柜。“该死的，那人呢？”托尔才发现没了乔姆的影子，他一定是趁乱逃走的。 毕竟所有人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房子也就这么大，乔姆肯定不会贸然出去。 窗边传来动静。 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米娅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托尔安慰说：“别怕，别出声就行......” 纵使漆黑一片，他们也能看见那个毛茸茸的黑影。巨大畸形的身躯足有三米之高，它在窗外游走，一双利爪撕开铁栏，在窗户上刮蹭.....“刺啦！刺啦啦！” 这种讨厌刺耳的声音让所有人几乎发狂。 就像顽皮的孩子在黑板上用指甲划出响声，会让人满身鸡皮疙瘩。 “吼！”窗边怪物发出低沉的吼声。 它仿佛以恐惧为食，无论隐藏在哪儿，它总会找你出来，用锋利的指甲剃开你的皮肤，撕碎你的大动脉，享用你汩汩流动的鲜血！ “呜呜呜。”米娅几乎要哭出来，可她只是流泪，没敢发出任何动静。托尔紧紧地捂住她嘴巴，生怕她控制不住情绪哭嚎出来。 黑影四蹄着地，渐渐远离了窗边。 “呼。我、我真是吓死了。”米娅不得不诉苦，她也只敢贴着托尔的耳朵讲话。 忽然一声巨响！ 整扇窗户被撞碎，满嘴利牙的野兽探进来它那颗巨大丑陋的头颅！它仔细朝周围看了一遍，然后耸动它的鼻尖。 “嘶.....吼啊。”野兽非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要从狭小的窗户挤进来。它非常野蛮，将自己的脖子拧出鲜血仍要进来，但它的身躯过于巨大，所以它暂时放弃了，猛地钻出窗子，也不知是就此放弃还是寻找新的突破点。 李一下子松开窗帘，刚才他即使藏在窗帘后面才没给怪物发现。 现在他赶紧冲到厨台下面。 客厅后面就是一座回廊形的厨台，它靠着里边的卧室，比较安全。李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卧室，那里真是铜墙铁壁，可他现在也没胆子去开卧室门，生怕一点儿细微的动静就引来怪物。毕竟他是最清楚怪物的脾性的：多疑、狡诈、对血肉无穷无尽的渴望。 李颤颤巍巍地从厨台摸了些刀具防身，看着手里餐刀泛起银亮亮的光泽，李心惊道：难道这是纯银的餐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八章 地下酒窖 在俄罗斯古老的故事里，老人们总诫言要在家里放置银质餐具，似乎成为了一种传统。 但问老人，他们也是不知原因的，只说他们的祖父也曾这么做，他们也问过祖父，祖父说祖父的祖父同样告诫他们，不知原因。 李伏卧在餐台下面，他手心满是汗。 纯银对于它们来讲一定和毒药一样，古代这片冻土上可能是狼人肆虐的地带，让冻土上的居民留下晚饭时也要戒备的习惯。 大门哐诓直响！ 那头野兽用血肉之躯轰击大门，门后的椅子差点就撑不住。 足足5分钟，野兽从疯狂到力竭，不单是大门咣咣作响，每个人的心也随着大门作颤。 门把手都被震落在地！ 野兽也同时没了动静，它一时间也没办法攻破大门。 “它怎么不进来？”米娅悻悻地问。 托尔说：“它太大了，门进不来，窗子也不行，还有哪里呢......”他转头扫视这间客厅，这里似乎真是个安全的地方，直到他感觉有些冷。“等等，风......风口不是堵上了？那风是从哪来的？” 托尔循着风雨的气息，匍匐着离开餐桌，他才发现客厅地板上有个地窖入口。 完了！ 他只有这个念头，地板下忽然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伴随着某种野兽飞速奔跑的动静，地窖里的瓶瓶罐罐都被踢碎。 来不及关上了，托尔扭头就跑。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乔姆从黑暗中出现，他手里带着腕粗的铁链，猛地扑到地窖上面将入口锁死！野兽发起愤怒的冲撞！木板隐隐有裂开的趋势，“你.....”托尔吃惊过后马上飞扑上去！乔姆也紧紧压在地板上。 野兽发出瘆人的嚎叫，也没有继续浪费力气。 托尔与乔姆加起来一定有超过400斤，就像两块磐石压在地窖口，使那怪物没有发力的方向。 托尔颤抖着问：“它走了吗？” “嘘......”乔姆想聆听地窖的动静，可什么都没听见。 只有模糊的风雨声。 乔姆说：“下去砍它。” “你这个脑筋错乱的疯子。我们应该稳守房子里，等它们自己离开。” “可它们已经闻到了鲜血的气味，它们很饥饿。你知道狼的脾气都很稳重，它们就算饿得头昏眼花，也愿意死守在猎物的洞口。” 没错，乔姆曾经听一位旅人讲过这样的故事。 他在横跨西伯利亚冰原的时候被狼群围困在山洞里，他拿树枝与巨石堵住洞口，将包内的食物饮水全都耗尽，足足待了七天七夜。 七天七夜，哪怕北极熊都要饿死了，何况那群瘦骨嶙峋的饿狼。 结果等他出去傻眼了，狼群还在那里。 旅人掀开衣服，肚脐那边一道恐怖的伤疤，他在围攻中被撕碎了肚肠，被迫抛下几米的肠子才死里逃生。从此以后他都只能借助人造肠道喝浆体食物，让他非常慰藉的是自己还能喝伏尔加，一边对年轻人讲述这段离奇的故事。 所以狼的脾气可以用狡黠形容。 托尔似乎也认命了，“我以为它走了，它其实没走，它不品尝到我的血肉是不会走的。”他将后腰的转轮手枪拔出，对乔姆说：“好，我们下去叫教教它谁才是老大。” 米娅提醒道：“一定要趁早杀死它，趁它叫来更多同伴之前。” 乔姆迅速且无声地将卧室反锁，他临行前瞥了一眼乌鸦，她蜷缩在被褥里，一副碌碌无神的模样，就算被人***都没法反抗。 乔姆拿回他的斧子，对准地窖口。 托尔一手举着手电，一手持枪，紧张地问：“准备好砍下那混蛋的脑袋没？” 乔姆点点头。 米娅帮他们轻轻解开铁链，“我会把铁链反锁，你们遇上状况千万别慌，往门板上敲三下就行。” 地窖大门就这样被打开了。 一阵阴风鬼气扑面而来，不知是雨水的湿润，还是血液的粘稠，感觉人的皮肤上黏了一层胶水般不舒服。 托尔打了个寒噤，用枪顶着乔姆后背，“你给我先下去！” 乔姆纵身跃下，把托尔等人吓得不轻。托尔用英文骂了一句，“这小子送死这么果断，吓我一跳。” “轻点儿！” 两人刚刚下去，米娅就把铁锁牢牢扣住。她真是怕出了岔子，连眼神也有些闪烁。房内阴暗的环境刻画出米娅惊悚的表情，她在想或许那些东西真得只是野兽。 野兽因为饥饿杀人，就算托尔和那个独臂怪人没有干掉狼人，那也不要紧...... 两个健壮的男人，就算是熊也该喂饱了。 她忽然打开衣柜，叫醒了瑟瑟发抖的黛西。 “哇！不过要来。”她泣不成声，眼影都已花了。 米娅将她紧紧抱住，温柔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听我说，我有个想法，现在屋子里应该是安全的。我需要你帮忙好吗？” 黛西止住哭泣，“我、我怎么帮忙？” 米娅说：“现在这种情况下，男人最不可靠，他们或许会把我们当作发泄的工具，现在还可以，再过几个月、几年呢？现在他们下去送死，我们可以让他们再也回不来。” “可是我们......” “没错，我和你。”她低头亲吻黛西的脖子，“我们最了解彼此，胜过所有男人，不需要他们，我们自己就能过得很好。” “啊.....”黛西一开始还抗拒着，后来干脆问道：“怎么做？” 地窖入口传来沉重的响声。 托尔说：“真该死，不是叫她们注意隐蔽吗？” 乔姆笑道：“也许她把我们的后路也堵死了，因为她实在不信任别人。” “不会的！我们从中学时候就认识了，我愿意为她付出生命，她也愿意为我这么做。”托尔用枪托狠狠砸在乔姆背上，“给我闭嘴往前走。” 地下室有些酒味。 好像是朗姆酒，以及一些古巴才有的酿制品。 托尔有些兴奋地耸耸鼻子，“你们这里的伏特加让我喝吐了，又涩又烈。”眼前几排酒驾，全都整齐堆放着酒瓶。只是中间的酒柜被某种可怕的力量撞开，酒洒了一地，散发出醉人浓郁的香气。 托尔刚刚上到酒柜前面，忽然一只利爪从酒柜后面袭来！它直接锁住托尔的咽喉，托尔条件反射地开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九章 血窖 随之而来就是呜厉的哀嚎！ 托尔看着自己的手腕翻转过来，一些骨头刺破皮肤，血肉淋漓。 沾满鲜血的转轮手枪与一发弹壳应声落地。 乔姆迅速把枪拾起来，稳稳地架在木柜上，开始连续射击！ 只有四枪。 由于子弹口径太大，这把枪竟只能填装5枚弹药。每一发都不是任何生物可以承受的，酒柜被开了四个恐怖的窟窿，鲜血从里边汩汩涌出，一种乌黑色的血，像是深潭里的污物。 “咳呃，呃......” 畸形的巨手仍然死死扼住托尔的脖子，他越是挣扎，反而离死亡更近一步。 托尔绝望地发出声音“救......我。” 乔姆一斧子狠狠劈在毛茸茸的手臂上，他终于明白这些皮毛的用途，一定程度上阻隔了刀斧这种利器的劈砍，就像软乎乎的垫子。乔姆再次狠狠地劈下去！ 狼人的骨头如钢似铁，根本剁不碎，托尔眼看要窒息，还是自己挣脱出来。 “咳咳！啊......”托尔抚摸着自己的脖子，真是险中又险，差一点锋利的爪子就要划到颈动脉，现在鲜血将他衣领都已染红。 托尔痛苦地呻吟着，他一只手的手腕中整个翻转过来，是持枪姿势不当引起的。他也算半个硬汉，没有失声尖叫，但五官扭在一起，着实疼到了极点。 托尔拾起旁边一根尖头木棍，与乔姆对了对颜色，一同朝酒柜后面摸去。 一头长毛怪物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好吓人的怪物！ 它躬着身躯，：“对了，还有你，你总是不说话，我们都将你忘了。” 李说：“我看见你们做的事，托尔和那个人现在一定已经被吃了。” 米娅道：“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等到白天我们就有希望。” “不会再有白天了。”李的眼神充满讽刺，“自从核弹爆发后，天空被辐射尘蒙蔽了，这将是永无停歇的黑暗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十章 感染 “所以我们需要你。”米娅用大腿勾住李的脖子，黛西也赶忙从背后抱紧李，用她丰满的胸脯刺激着李最后的底线。 李顿觉荒唐，这两个女人本不会看自己一眼，现在竟主动投怀送抱。李说：“你的男朋友刚刚才死，难道你没有哪怕一丝慈悲、一丝可惜？” “不，正因为他的死，我们才意识到活着的宝贵。现在我们都是你的。” 李欣然接纳，他杠杆搂住米娅柔软的腰肢，背后就传来一阵刺痛！ 黛西一刀捅进他的脊椎。 李很快连痛觉都消失了，他下半身已经瘫痪，只能用双臂拼命地往门口爬去。米娅一脚踩住他脑袋，黛西扑到李身上一阵狂刺。 鲜血染红了地板，李再也不动弹。 黛西脸上全是血，米娅帮助她拭去一些。“干得好，我们只能这么做。”她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些日子的疯狂与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她们急需发泄。米娅猛地按住黛西的腰，黛西一头扎进米娅的胸怀间，用牙齿撕开她干净的衬衣，吮吸着她身上最柔软的地方。两人的双腿在血泊中缠绵，是多么诡异的场面！ 他们不知该用怎样的姿态迎接末日，有谁会知道呢？原始的渴望在体内蹿动，愈涌愈烈，如同火山爆发般一发不可收拾。 她们在相互的抚慰中迎来高潮，可她们的心却是无奈的、痛苦的、乃至于迷惘的。 黛西瘫倒在地，“我......” “别说，只是......别说。” 两人不知作何解释，末日好似一场惊涛骇浪，拍碎了她们心中道德的围墙。黛西眼中又流露出深深的后悔，“或许我们不应该那么做。” “可是我们已经做了，我也什么都没有了。”米娅盯着天花板，“我对托尔根本不屑一顾，那个死脑筋的猪头上学时没少给我添麻烦。他本来可以成为州里的橄榄球明星，可他居然为了我放弃录取机会，难道我会跟着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么？现在终于摆脱他了，他早该死。” “那你会摆脱我吗？”黛西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米娅有些吃惊。 “什么？” “你会像托尔一样摆脱我吗？” 米娅迟疑了片刻，给了黛西一个温暖的吻，“当然不会，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拥抱的时候，两人的身体都在颤抖。 她们仿佛被无穷的孤独与绝望包围，只有两具赤0裸的肉体在黑暗中任人宰割。 地窖内不断传出的嚎叫，也让两人瑟瑟发抖。 “听啊，它知道我们还在上面，它还没吃饱。”两人互相规避着对方的目光。 ——昏暗的地窖。 嚎叫声就在这里久久迂回。 乔姆身上全是血，他手里的斧子就像从血缸内取出来的。又一斧子重重砍在狼人脊骨上，这头魁梧强壮的怪物被乔姆劈碎四肢。乔姆尝试过斩首、断肢，剖出心脏......却都没有效果。 这头怪物拥有不死之身，无论他对肉体如何摧残，它的皮肉总能复原。 如果这是红衣怪客造成的影响，乔姆就打算劈开脊椎一探究竟。他剥开血肉模糊的脊骨，却没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乔姆将狼人残缺的躯干拖到酒桶内，观察“狼人”的形态。它的嘴部狭长而突起，看起来真有几分狼的味道。那条猩红色的大舌头、一双永远闪烁着狡黠与嗜血的眼睛。乔姆用斧柄撑开它的双颌，上下列都是食肉动物才有的尖牙。 原来它有两排牙齿。 就像蟒蛇一样，前排牙齿用来固定猎物，后排牙齿将血肉送进嘴里。 “唬！”它猛地咬向乔姆咽喉，乔姆甩出腰里的m500塞进它嘴里。奇异的现象发生了，狼人开始哀嚎，它的嘴巴竟与枪身融在一起。 好像高温灼烂了狼人的皮肤，血肉与枪融合在一块儿。 乔姆用劲撕开血肉，惹得狼人怒号不止。 乔姆嫌它太吵，用枪身在它嘴巴滑过，它的血肉就如胶水般垂挂下来，封住了嘴巴。 这一次，它没有再复原。 乔姆才发现手里的m500是镀银的，传说中狼人的弱点居然真是如此。乔姆把枪捅进狼人心脏，这一下它不再动弹。这头无论如何都杀不死的野兽从体内开始融化，它的心脏、鲜血都在沸腾，逐渐化成酒桶内一滩稠浆。 乔姆回去托尔的尸首处，他觉得扔掉这把手枪实在可惜，兴许托尔身上还能摸到几发子弹。 但留在那里的只有一滩血迹。 乔姆开始回忆老人们所说的话，一个村庄里有人不断失踪，当然就有勇士站出来对抗狼人。他们用惨重的代价杀死狼人，可还是不断有人丧命于狼人爪牙之下。直到某个月圆之夜，他们才发现那名屠杀过狼人的勇士居然在啃食一个小孩的尸体。 地窖深处，铁链发出沉重的混响。 乔姆孤身而入，他推开一条又一条铁锁，寻找着黑暗中的托尔。 “呜呜呜，呜啊！啊！......”男人的怒吼，还有哭号，声音却变得尖锐。 手电筒在乔姆手里，他只能把手电别在腰间，手里倒握着m500，他干脆把这东西当羊角锤用了。 角落里，托尔已变成乔姆想象中的怪物。 他的脊椎从体内爆出，甚至撑破自己的血肉，然后飞速生长，生物的经络、皮肉、毛发都在迅速成型。 但变异忽然停止。 乔姆冲上去就朝他脑袋上一刺，托尔怒吼着撞开乔姆。乔姆看着m500从他头壳溶下去，托尔整张脸融化成肉浆，撕心裂肺地嚎叫着！可他的喉咙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只能发出呜厉的哭喊。 “为什么！米、、压！啊！” 托尔死时仍用模糊不清的声音呼喊着米娅的名字。 他似乎在用自己的意识对抗变异，导致变异过程极其缓慢。 最终他也成为一滩恶臭的液体。乔姆拾起m500，枪声滚烫得差点拿不起来。乔姆吃力地推开地下室的障碍，他打算去到外面，然后从窗户进到屋里。 ——“是托尔！” 米娅几乎惊叫出来，“你听见了吗？我还以为他死了。” 黛西道：“是狼人在骗我们。你明明说过，我们只需要对方就可以了。” “没错，我是说过。”米娅眼里的希望又黯淡下去，她轻轻拉开黛西的衣服，后面有道触目惊心的爪痕。 “你感觉还好吗？” “没事。”黛西咬咬牙坚持着。 “刚才我才发现，我去找找有没有医疗包之类的东西” “嗯，我感觉有些头晕，脑子里的东西都不是我的了。”米娅无神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十一章 苇塘 豆大的雨珠拍击着乔姆的伤口。 屋外电闪雷鸣！他孤身游走在荒凉的村庄内，草木皆兵。谁知道那片灌木丛后面是什么？谁又知道有没有怪物藏匿在岩石的阴影当中？ 乔姆冻僵了，地面又湿又滑，之前的积雪尚未消融，那股寒意穿透他的皮鞋，一直涌入心底。乔姆不是铁人，他觉得头昏脑涨，可能染上了风寒。现只能将雨衣裹紧一些，顶着狂风爬进窗框。 窗户也被堵死了，乔姆用斧头劈开障碍，一个踉跄栽进去。他转身将窗户堵死，暂时远离了风雨的威胁。 乔姆倚着墙壁躺倒下来，他险些僵死的身躯终又能活络几分。 乔姆用斧柄支撑着立起来，四周不见任何人。 那两个女人，还有叫作李的家伙，这间不大的房屋可容不得他们藏起来。 乔姆近餐桌的时候感觉脚底踩到什么东西，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他用手指揩了些，果然是血迹。 血液虽已冰冷，但还未结块，说明仍是不久前发生的事。 乔姆脑袋更痛了，他努力给自己平衡重心，扶着墙壁一步步往前走。墙上也有血。 这些血仍有温度，乔姆甚至摸到些软软的东西，它就像胶水一样粘在墙壁上。乔姆打开手电筒，竟是血淋淋的皮肉。皮肉上面勉强看见肚脐，肚脐上面还有银色的脐环。美国的年轻人很喜欢捣弄这些玩意儿，有什么东西撕碎了某人的小腹。 乔姆听见厕所传来马鸣声。 他关了灯光，悄悄转到拐角。发现一头畸形的怪物正在敲打厕所大门，里面的马儿好似察觉到外部的危险，嘶鸣不止。 乔姆已有对付它们的经验。他将斧头在空中抡过几圈，然后猛地掷出去！一斧子狠狠劈入怪物肩膀，怪物转身的时候，乔姆手里已攥紧转轮手枪，手枪毫不留情地捅进变异怪物的肚子！ “嘶啦！” 像是鸡蛋落入滚烫的油锅。 怪物被溶到内脏，它猛然发力将乔姆打翻在地，乔姆又迅速站起来将怪物撞倒在墙壁上，将那把镀银手枪如利剑般刺入怪物体内，然后往上推。腹部的上面是胸膛，肾脏再往上就是肺，怪物的肺脏已经受到溶解，它连嘶吼的声音都不顺畅。肺再上面就是心脏了，如果能推进那颗永不停歇的心脏，就能彻底杀死眼前这头怪物！怪物毕竟是怪物，它一掌下来竟有百斤力道，将乔姆整个人拍飞数米，然后发疯般地挖开自己的血肉。 一把沾满内脏与腐血的m500滑在乔姆面前。 乔姆拾起枪就跑，怪物在后面穷追不舍，一直到乔姆翻出了窗户。 狼人撕碎了乔姆的衣帽，再慢一步，它就将揪住乔姆的头发，或许连他的头皮也一块儿撕下来！乔姆窜进芦苇荡里，看见那条毛茸茸的手臂收回屋里，没有再继续追过来。 乔姆当然希望一举杀死它，只是这头怪物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超越地窖里碰见的那头。 屋内共有三人，一定是其中某个人发生变异。 至少它们现在还没发现乌鸦的踪迹，乔姆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他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死这头狼人...... 等等！ 乔姆忽地看见一双眼。 那是正宗的狼眼，一双黑夜里都会熠熠生辉的眼睛。 它们遍布在村庄各处，有些已经盯紧芦苇荡。 “嗷呜！”一声声呜厉的哀嚎，犹如一口口撞击心灵的古钟。这座村庄早就被包围了，乔姆粗略估算一下，有8-10头已经出现的。冲入地窖的不过是“弱者”，甚至是“伤残者”。 这也是狼群的法则。 在围攻危险猎物的时候，它们会先派出伤残的、病弱的、以及老狼，哪怕它们出现危险，也不过是给整个家族减少一张吃饭的嘴巴。 难怪那一匹狼人与传说中相距甚远。 它甚至没有立即恢复伤口的能力，还是杀死托尔后才能勉强复原，面对银介质，它比被感染的托尔还弱，直接化成一滩稠浆。 它们才是正宗的黑夜主宰。 “唰！”一双利爪掠过茂盛的芦苇荡，乔姆赶紧低头。这匹狼人更高，大约四米，它的一条胳膊甚至能比得上乔姆的腰。 后面聚来更多狼人。 这片百亩左右的芦苇荡，就像给狼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乔姆伏地身子向后退，狂风吹得芦苇塘沙沙作响，乔姆踩断的枝芽并没有多么奇怪的动静，可偏偏在狼人耳里如此清晰。它们精准无误地朝乔姆所在的方位冲来，乔姆只能站稳脚跟，暂时不动。 狼人开始迷茫了。 它们对月长嚎，恐怖的叫声让乔姆的汗毛都倒立起来。恐惧是好事情，乔姆的脚好像也不是那么冷了，肾上腺素被迅速激发，他感觉下一秒他就能跑过博尔特。 可就这时候，他背后已经抓来一只冰凉的手。 乔姆反手一个肘击！ “呃啊！”倒地的竟是异常虚弱的李，他穿着一件血衣，在地上哼哼唧唧，刚才也不敢喊出太大声响。 李的眼睛很不寻常。 就像那些狼人一样，竟会在漆黑的环境中发出诡异而嗜血的光芒。眼看乔姆要一斧子劈过来，李悄声说：“慢着，我可以解释，我是混血儿。” 他卷起衣袖，胳膊上竟然有道早已结疤的咬痕。 “我们十个小毛孩去森林捉迷藏，只有我一个回来，不是这样的。是我，我害死了他们！狼人就是我的母亲，母亲说她好饿啊，好饿啊，我只能......这个伤口是母亲给我留下的，它也已经结疤了。” 乔姆似有放过他的意思，转身将斧子收起来。 李站起来说，“你什么都看不清，需要借助我的眼睛。” 话音刚落，乔姆回头将李扑倒，手里竟已攥着m500，猛就塞进李的嘴巴。李吓得不轻，他含糊不清地问：“唔、你想干什么？” 眼见银没有对李发挥作用，乔姆说：“现在我可以相信你了。” 李冷冷地说：“你最好客气点，因为我是人还是狼，全部取决于我自己。” 乔姆道：“在你欺骗那些孩子的时候，你已经不是人，现在只是不得不与我合作。也好，这种关系可比‘朋友’牢靠多了。” “对，我刚才亲眼看见一个朋友把另一个朋友撕成碎片。”李观望四野，说：“跟我来。” 借助李的眼睛，芦苇荡似乎开阔不少，狼嚎声也逐渐远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十二章 警备室的铁箱 “它们并不单纯靠视觉。” “那靠什么？” “我都能闻见你身上的血腥味儿。”在李的印象中，它们能隔着好几公里闻见猎物受伤流血的味道。就算在暴雨天，就算倾泻的洪流掩埋了万物生灵的气息。 现在李引导着乔姆朝顺风方向跑，一边规避着群狼的视线。 两人好不容易逃到苇塘边，这渭池塘横越整座荒村，顺着坡道蜿蜒而下，几乎算得一座小型湖泊。李说：“潜下去，我们先消除身上的气味。” 乔姆洗去了身上的鲜血，他望着黑影瞳瞳的屋子。 李说：“忘了那匹马！我们总有找到其它交通工具的机会。过来！”他使劲扬手，两人可游到池塘对面，沿着公路一路奔跑，也许就能摆脱这群嗜血的野兽。 逃生之路就在眼前，乔姆还是冲向旁边的屋子。 李骂了句笨蛋，解开池塘边的小筏，一个人在黑夜中越行越远，徒留下长长飘散的涟漪。 乔姆勉强看见一座类似于岗哨的大房子，是警局。 这座建筑刷着淡黄色的油漆，本该一目了然，现在只能算误打误撞。乔姆摸了一手墙皮，在诺斯科有不少镇子村落都矗立着这样的警局，多半是上世纪80年代的建筑，在原有的基础上修修补补。有些要塌了才回炉重造，他们宁愿压死无辜的警员，也不肯早点防患于未来。 毕竟那时候的苏联资源太缺乏，加上这里人民自由散漫的生活态度，也就随便搞搞了。 整国人的处事方式都是天塌下来就顶着，顶不过也就慷慨赴死。 警局正门紧锁，周围的窗户都有监狱般的铁栅栏保护着。乔姆用手电光扫过一遍，找到铁栅栏的薄弱口，那些墙壁都已经发泡，乔姆一下子就用斧柄撬开两根。 接下来就比较困难了，乔姆不得不用斧子劈开墙壁，抽出砖石，把铁栅栏硬生生从墙壁里拽出来。然后乔姆破开窗户，将雨衣衬在玻璃渣上，迅速翻进去。 他还是被玻璃划开几道口子。 毕竟雨衣太薄。 乔姆担心血腥味引来狼人，就用充满辐射的雨水冲刷掉鲜血。那滋味可不好受，乔姆疼得咬牙切齿，翻身就往屋里走。先是比较简陋的办公室，几台破烂电脑。 乡下警署配备的电脑都是都是古董级文物，乔姆本不带着太大希望。主机嗡嗡嗡地响，迟迟不开机，乔姆一掌劈在主机上边。 主机后板都被震掉，竟奇迹般地开机成功。 “祖传修理法，每次都能成功。” 这里的电脑居然能联上网，乔姆在谷歌搜索这次核爆事件，但出来的只是切尔诺贝利事件。 如此重大的事件，不该在世界范围内炸开了锅？ 乔姆只意识到更可怕的事情，或许爆炸的范围不止诺斯科，其它地方也遭受可怕的灾难。难道即使逃出这个人间炼狱，等待他们的还将是另一座更可怕的地狱？ 至少他们还有末日地铁可供躲藏。 乔姆打印了一张诺斯科最新的地图，他刚刚将地图收入怀里，只听见“铛”的一声！电脑火光四射，即刻当机了。 乔姆也不打算开灯吸引狼人，就着昏暗的手电光在办公桌摸索着。 唯一没上锁的抽屉放着副手铐。 手铐钥匙则在桌子上面，乔姆试了试，正好一对，总之先带着。沿着一排桌子搜下去，能找到的物资寥寥无几。乔姆最后又找到一支没电的电棍，以及一把标着“2—5”的钥匙。 乔姆试了试身旁2-5的锁柜，打不开。 连钥匙孔的尺寸都不对。 乔姆只能去往楼梯间，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骤然发出。 一看是具恶臭的骸骨横倒在楼梯间，二楼楼梯口还有另外三具尸体。这几人衣着装扮，一看就是些不务正业的小混混，他们身上都有枪伤。 有人被手枪打中数枪，还有具无头尸体是被霰弹枪之类暴力的枪械近距离轰碎头颅。尸体手里也攥着武器，其中一具攥着马卡洛夫手枪。它作为自卫武器在平民手中的持有率不亚于狩猎用的杠杆步枪。 乔姆检查枪匣还有三发子弹。 保险栓一直开着，枪的弹簧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这样的枪非常危险。可能会炸膛，可能会走火，乔姆退下三发子弹，还是没敢用它。 尸体忽然倒下了。 大量白色的蛆虫从他胸腔爬出......伴随着浓烈的臭味，乔姆捂着鼻子赶紧离开。 他寻找着2-5的房间，这里都是简易的牢房，看来看去也没有2-5的房间。二楼共四间牢房，分别是21、22、23、24，21在23对面，22在24对面。 毕竟乡下村庄，平常也不会出现多大范围的刑事案件。许多时候都是些抽大麻上瘾的毛头小子，踹踹他们的屁股就完事了。 最里边的牢房还锁着一个死人。 这是名活活饿死的警官，从现场形势来看，可能是那群暴徒将警长关进牢里，然后暴徒们逃走时又被另一伙人击毙。可能是为了武器装备，可怜这乡下惬意的生活，让警长连枪都懒得上膛，更别提自动步枪那些高级火力。警长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闪闪发亮。 乔姆用斧子努力够着尸体，还差一点。乔姆几番尝试都差那么一丁点儿，他便折断椅子腿，用破衣服将椅子腿与斧柄缠在一起，终于取得尸体上亮闪闪的东西。 还是把钥匙。 这让乔姆有些密室逃生的感觉，只是锁住他的是四野内嗜血成性的狼人。乔姆也不知用途，干脆推开隔间，隔间后面的大门就是坚固牢靠的警备室。 一般所有的武器弹药都会储备在此。 就算是乡镇警局，里面说不定也会出现冲锋枪和几箱子弹药。只是警备室大门已经空敞，乔姆进去里面，全被搬空了。 唯独一个黑色的大铁箱，大约人高。乔姆尝试着挪动它，好家伙！沉得不像腔，粗略估计得有五六百斤重，谁也不知这个大铁箱子里放的究竟是什么。当时没搬掉它本也是因为过于沉重。 乔姆猛地照见铁箱上一串数字：2-4。 莫不就是手里这把钥匙，他试探性地插进锁孔，刚好吻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十四章 暴雨龙 沉沉的、闷闷的，乔姆也说不清什么声音，直到看见一片洪流从远方滚滚而来。 数日暴雨令池塘决堤，塘水漫过野草，漫过屋脊，漫过这片荒莽无垠的村落。 “水塔！”乔姆与李眼疾手快爬上水塔，看着洪水冲过荒芜的土路，将所有房屋浸泡在水流当中。灌木丛、芦苇荡、野草皆都没了过去，芦苇孱弱的枝干瞬间被冲散，软趴趴都浮在水里。 狼人们全被凶猛的水流卷得无影无踪。 一切都淹没在湍急的水流当中，风雨更助长水势，一些地基不稳的房屋已被冲垮，钢筋水泥“哗啦啦”地摔入水中。某些狼人不慎冲过那里，尖锐的钢筋将其皮肉都给划开，它们撕心裂肺地嚎叫，却只能随波逐流。 小小池塘竟会迸发如此恐怖的灾难。 水塔前脚有些不稳，“嘎吱、嘎吱”地摇晃着，李马上站过去。乔姆也走到水塔对面保持平衡。这才使得水塔稳下基盘，可整座水塔还是令人不安地摇晃着。 半棵枯树猛然砸中水塔，激起数米高的浪花！乔姆不慎滑倒下去，他单手抓住铁栏。李紧张地盯着水下，好一会儿才来到水塔边，“抓紧我！” 乔姆抓住他的手，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乔姆提上水塔。 李现在的模样很可怕，根根经络从手臂爆起，尖牙撕破了自己的嘴唇，然后快速愈合，再度撕破......现在他那双眼里的杀意已褪去，身体也在逐渐恢复正常。李捂着自己的脸，他说：“我现在的状态很不平稳，可恶，都是湖怪害的！” 之前李也提到水里有怪物，乔姆望着底下滔滔洪水，全然超过一座池塘的界限。 乔姆说：“池塘一定通向哪里，暴雨将那里也冲垮了，将水流带到村庄。” “庞贝湖，它是庞贝湖的支流。” 水位只增不减。 转眼间又没过水塔的标尺，直逼两人脚底。 李喊道：“离水面远点！”他如同见到了鬼，因为他的眼睛可以看透黑夜。乔姆刚要抬起手电照射水下，李即刻控制住他，“它对光线很敏感，千万别激怒它。” 硕大的黑影在水流中隐隐而动。 像是四根擎天的巨柱扎在急流当中，那正是它的四肢。粗糙的鳞片破开水流，看起来就像古代骑兵穿着的甲胄，在微弱的月光下发散出令人敬畏的寒光。 两人都闭紧嘴巴，眼睁睁看着这头猛兽顺流而去。 它是如此巨大，每次移动甚至使水流改变方向。远方传出狼人的哀嚎，它们刚刚还要爬上屋脊，就被恐怖的黑影拖入水下，片刻后水面泛起一阵暗红的血晕。 这阵恐怖光景一直持续到村子远方。 周围又只剩下狂风骤雨的怒号，乔姆感到异常闷热，他脱下头盔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座池塘应该通向摩托罗夫斯基山脉，那里的湖叫庞贝湖，你难道不知那里的传说？” 乔姆问：“是基辅那边？” “没错，基辅那边。” “每隔百年，龙会用血一样的蔷薇点缀世上最宏伟的巢穴，在摩托罗夫斯基山脚下迎娶它的新娘。” “我们都曾以为这只是传说。但就在三年前，庞贝湖出现坠龙事件。” 乔姆确实离开得太久，他问：“这我不太清楚，你能讲讲吗？” “有某种巨大生物的尸骸在庞贝湖岸出现，杂志刊登记录了许多照片，然后以散播舆论罪被勒令撤掉。但是我看见了，那东西有龙角一样的东西，浑身又细又长，大约二十米，算得庞然大物了。因为这次事件，人们又牵扯到三十多年前的怪事，老人们也说看见过‘它’。” 显然那头传说生物不是第一次造访摩托罗夫斯基附近。 老人们回忆说那次暴雨连降数日，许多低洼的房屋都给淹了，渔民们也没有冒死捕鱼，全都搬上高地，晚上一起狂干伏特加，随时观察着湖里水位有没有超标的危险。 就此时，一声从未听过的鸣声传进他们耳里。 不是在汹涌澎湃的湖湾里，也不是在茂密的灌木丛中，而是他们头顶，那片电闪雷鸣，狂躁暴怒的夜空中！ “轰隆隆！” 一道闪电撕裂天幕，将周遭映得唰白一片。 一头长有双翼的猛兽正在迎着暴雨翱翔，渔民们皆指着天空，“看哪！”为了确保自己不是醉糊涂了，他们把手里的伏特加吹了一瓶又一瓶。“哗！我没醉，那真得是龙啊！”所有人炸开了锅。 等他们呼朋唤友的时候，空中已经什么都消失了。 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这批人都上了岁数，还有几个老死了，一直到死他们也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看法：他们曾见过暴雨中腾飞的龙。 没想到时隔多年，它再次现身时竟是一堆枯骨。 “专家”推测那是鲸鱼的骨骼，某种原因使它碎掉了。李说：“庞贝湖虽然通往大海，但这样的说法我肯定是不信嘚，那绝不是鲸鱼。” 乔姆说：“别管了，也许是伏特加的效力。” 毕竟伏特加才是他们的第一妻子，无论白天夜晚，都能看见他们手里握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走在街道上，公园里，还有下水道里。乔姆想到这里还挺感伤，末日之后一切都不复存在。 他看看那座乌鸦睡着的房屋已经彻底被水淹没，却并不急。那女人只身游走在最黑暗的角落，又怎会没有些厉害手段？ 李说：“你根本没有看到它！不知它的恐怖！我差点丧命了！” 乔姆有些烦躁地反问李：“难道你会飞吗？” 他又没有李那双鬼灵的眼睛，刚才不让他开灯，自然是看不清的，光李嘴里蹦出来的“湖怪”无法让乔姆产生多具象的概念。 水塔周围是湍急凶猛的水流，其中泥石混杂，指不定砸到脑袋，或被某些锋利东西割得血肉淋漓。水位仍在飞涨，他们更没离开此地的妙计。 周围传来洪钟般的鸣声，某种东西在水塔周围徘徊，久久不散。 “该死的！”李恨恨地骂了句。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竟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十五章 鳄影 又一声惊起！ 像是沉寂千年的古钟。 在荒寥无际的雨夜里，这般恐怖的叫声能撕碎人心最后的防御。 李的反应尤为奇怪，他也和那些狼人般呆呆伫立着，似乎他某些特殊的身体机能正在提醒着他，水下那东西仍没有离开这片流域。 它还想得到什么？难道如此大量的血肉仍无法填饱它无底洞一般的胃肠？ 乔姆将榴弹发射器架在铁栏上，紧紧盯着水面下。 李开口道：“奇怪，它没过来。” 他们仅能听见若有若无的鸣声，有时候近在身边，有时却如天际般遥远。 乔姆的鞋子被浪花打湿。 李说：“这么近了，我们必须想办法.......” 两人抬头看见电线，电线是唯一比水塔还高的建筑，可以通过电线攀爬到另一侧的高地。按照水位的上升速度，没有多少时间了，李率先翻上水塔顶端，他一跃抓紧电线，然后用双腿盘紧电线，说道：“感觉还不错！至少现在还没被电死。” 乔姆也爬上水塔顶部，李朝他伸出手：“抓紧我！” 片刻后，李才发现说：“哦，抱歉。” 乔姆将榴弹发射器抱在怀间，他说：“你走吧，我掩护你。” “你用榴弹发射器掩护我？” “对！” “可恶。”李只能夹紧身躯，一小步一小步地爬过电线。这些电线的历史可能与警署的电脑一样久远，李在上面爬得是胆战心惊。他小心观察着线缆上有没有任何破皮的部位，倘若他碰到那么一丁点儿不该碰的地方，瞬间就会被数千瓦的高压电烤成人排。 还是九分焦的，味道不太好。 电线本来悬空在二十多米高的空中，现在底下却是水流奔涌，蹿升到了将近十七八米的高度。 李一直盯着水面下，他甚至都不太关心自己是否会被电死。现在水面污浊繁复，泥浆、乱草、还有房屋的残骸......但李总有股不详的预感。 他觉得那东西就在水下盯着他。 透过这片浑浊不堪的水流，庞然巨兽或许正用灯笼大的眼珠死死盯着他，它满嘴尖牙还挂着那些狼人的皮肉。 多么可怕的一幅场景！李想到这里汗毛直竖，不管不顾地爬过去，打算一举突破。 前面火花四溅。 那条电线虽未断裂，表皮却已被蹭破。雨水使它不停发挥余力，那些幽蓝色的火花间断闪烁着，枯叶飞入其中，顷刻间化为灰烬。 李掏出怀里的折叠刀，刀柄是木质的，属于绝缘物，但雨水很快打湿了刀刃，触电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李一咬牙割断电线，整个人就和人猿泰山般荡到对面。 “嗯啊！”他的手臂撞到石头，还好安全抵达高地。李痛苦地捂着自己手臂，他先是往高地上爬了二十多米的高度，方才对着乔姆喊道：“你别走！我找找周围有什么东西泅渡。” 风中隐隐传来乔姆的回应“我还能去哪儿~” 李飞快地跑掉了。 周围只有黑暗，狂怒的黑暗！风雨拍打着乔姆的衣甲，传来一股腥臭刺鼻的气味。很难形容这股味道，像是牲畜的内脏，混着一些酒精搅拌在一块儿，虽然它又腥又臭，但却让人想要再闻闻。 乔姆觉得鱼饵就是这种味道，钓海鱼总得需要这种饵食，大多都能钓来凶猛的食肉鱼。 乔姆感觉昏昏沉沉，他的头痛也更强烈，竟然不由自主地晃到水塔边上...... 不对！乔姆赶紧戴上防毒面具。 这味道是神经毒素。 一种影响人类思维的迷魂香！乔姆差点儿就失足栽进水流当中。他摇晃脑袋保持清醒，右手拄着榴弹枪坐定在水塔顶端，看着黑黝黝的水流将万物生灵翻滚吞噬。 水底下确实有不同寻常的怪物。 可它也不露面，难道真是传说中的“龙”？ 如果是传说中的飞行生物，又怎么能够游水，这根本是背道而驰的进化方向...... “哗啦啦！”巨大的水花拍击着水塔，就算在湍流之中，那巨兽的动静也听得清清楚楚。猛地一声巨响！ 整座水塔开始倾斜，底下有某种庞然大物经过，撞碎了水塔最后的底柱。 就在水塔倾塌下去的一瞬间，闪电照出一个幽邃无比的黑洞。这个黑洞就朝着乔姆这里移动过来，黑洞周围遍布嶙峋的牙齿。那竟是张嘴！乔姆抬高枪管，大喊：“吃这个！” 榴弹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力，乔姆整个人被掀入水底，他迅速打开手电，看见巨大的鳞甲将自己团团围绕。 这东西是鳄鱼！ 那种独特的鳞甲使它们如此容易辨认。 按照世上最大宽吻鳄的标准，这头越尺的巨鳄至少要大三倍！乔姆看见那双邪恶的眼睛，他用手电筒照它眼睛，趁机往水下潜去。 乔姆拨开杂物，估计躲藏在某间房屋的残骸内。 没有太多时间给他反应，他的装备也太沉了，导致来不及上游，只能下潜。乔姆还无法确定这是鳄鱼，它怎么可能长到如此尺寸？只有试试看......乔姆打开手电筒，在黯淡的水底射出一道开天辟地般的光线。 巨兽粗大的尾巴就在房屋顶上横扫过去，将半座房瓦都给掀落。 一瞬间，那双比灯笼还大的眼睛就死死盯着乔姆！ 乔姆赶紧熄了手电。 无论那是什么东西，至少有鳄鱼的血统，它就和鳄鱼一样对光线极其迟钝，但能察觉乔姆就在残骸里边。 鳄鱼不是靠视力锁定猎物的，它是靠一些生物电波。就像猎物恐惧时心跳加速，心跳的震动传入水中，传到鳄鱼的神经中枢。 “呼、呼.....”乔姆收敛呼吸，心律也渐渐平稳下来。 可这样的情况没持续多久，乔姆已经感到非常吃力。 好在这防暴头盔的工艺，面具滤罐里的活性炭湿掉后也阻隔了水流。乔姆头盔内还留有微弱的空气，帮助他多撑几分钟。 周围渐渐平静下来。 乔姆翻过房屋侧壁，水流中忽的飞来一条树枝将他击中！乔姆被撞得昏昏沉沉，水流瞬间将他推入十几米远的地方。 就在那里，巨兽紧紧蛰伏着。 它张开黑洞般的嘴巴，等待乔姆送入虎口。乔姆努力稳下脚跟，奈何水流越发湍急！乔姆希望这把榴弹发射器有防水机制，有这件防爆衣的保护，他在近距离爆炸的生存几率提高不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十六章 汽轮 水花炸起数十丈高！ 那股凶猛的力量就像野牛将乔姆撞飞很远，乔姆刚刚辩清方向往水面游去，不知哪里来的杂物重重击到他脑门！整个人又陷入水底。 乔姆就在水底的混沌中看见一抹光。 他不顾碎石杂物的猛烈碰撞，伸手抓住那抹光芒。 他破开水面，居然是李开着一艘汽艇，乔姆迅速翻上汽艇，李加大马力，朝反方向驰骋而去。乔姆说：“我没想到你会回来。” 李道：“我若现在抛下你，就还是是十多年前那个窝囊废。我不想再害人！我要救人。”字字句句从李嘴中说出来，倒也算铿锵有力。 乔姆拍拍他的肩膀，“马力加到最大。” “已经最大了。” 水流过于湍急，螺旋桨全力运转也不过比人力快一点。 “该死，油表告急。”李看看油表指针进入红色区域，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乔姆说：“匀速前进，快也快不了多少，这样比较省油。” “那东西呢？你摆脱它了没有？” “还没。”乔姆话音刚落，水流竟变得汹涌澎湃！快艇险些坚持不住，速度一下子又慢不少。杂物撞得船体东倒西歪，李也猛然发现船体后面有个巨大的黑影缓缓浮出水面。 是它那张巨嘴，仿佛一个无穷无尽的漩涡将水流都吸入其中。 乔姆打出一发榴弹，正打入怪物嘴中，怪物发出洪钟般的怒吼，快艇得以暂时脱身。 乔姆还要打一发，只是弹药受潮，第二发只是哑弹。 乔姆迅速拨开弹仓，一发一发地填入弹药。李说：“我开船！你盯着后面。” 那东西果然又浮出水面，乔姆又轰两发！凶猛的火力炸得黑影血肉迸溅，可它依旧朝汽艇靠近。怪物的姿态很奇怪，它好像是一步步“迈”过来的，而非游水。因为它体型巨大，十几米的水深不足以支撑起它本身的体重。 幸亏如此，湖怪没办法施展它的水性。 乔姆抬高榴弹，打算调整弹道。前面几发打进它嘴里、打中它脑袋，竟都没有造成死伤，说明其要害并不在头部。乔姆这次瞄准它的后背，刚要扣动扳机，怪物却潜入水内。 乔姆还是打出一发榴弹，顿时浪花飞溅。 也不知有没有打中...... 李喊道：“前面没有杂物，我们一口气冲过去吧！” 这只能说明前路积水更深，所有杂物都沉入深水。乔姆眯着眼睛观望四野，哪里都是水流，可却不见巨兽的踪影。 李回头说道：“它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乔姆同意李的观点。 食肉动物最需要的是耐心。因为在瞬息万变的荒野之中，碰见猎物的时机少之又少，稍有经验的猎手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吃掉猎物的机会。 乔姆趁着间隙将弹仓重新打开，检查剩下几发弹药是否受潮，情况真得很糟，能用的大约只有三发，其中两发又是一半受潮的。乔姆拉开汽艇尾舱，好似见着宝。 他拉开尾舱支架，一座崭新的渔枪。 渔枪通过铁架固定在船舱尾部，想必是渔民平常用来钓大鱼的。李见这情形，揶揄道：“你还嫌处境不够危险？射中它只会把我们带进水里。” “在我们逃离巨兽之前，这艘船汽油必定用尽。我想要背水一战。” 李听得有些发愣，“你想怎么做？” “先钉住它，然后......前面！”随着乔姆一声呼喊，李才看见前方升起一座小山。那是湖怪的甲胄，它居然穿越深水，一下子跨越到汽艇前方的必经之路。“开灯了！”随着李拍开探照灯，怪物终于原形毕露。 它有着难以形容的巨大身躯。 像是一头没有背甲的巨大鳄龟，它的鳞甲真如鳄鱼一样粗糙凸起，仿佛是鳄鱼与乌龟杂交出来的产物。难怪乔姆打不死它，它的头与嘴被鸟喙般的骨质层层包围，看起来就像个沉重的榔头。乔姆即刻握住渔枪，“嗖”的一声，渔枪径直射入湖怪口内。 湖怪大发雷霆，将整艘汽艇掀入空中，两人皆都落水。 乔姆早抬高手臂连开三枪，三发榴弹交错着射入湖怪口中。“轰！轰隆隆！”接连两声爆炸，三发榴弹成功炸开两颗，同时引起汽艇的猛烈爆炸。 灼热的气浪仿佛将水流都蒸发了，两人赶紧搭着一些漂浮的木枝对抗急流。 李大喊：“被你害惨了！” 乔姆将他拉住，两人将木枝拼在一起，更有利于抵抗急流冲击。但还不够！两人刚刚往前游过去半米，一瞬间就给水流推回来一米。眼看着两人越飘越远，李忽然怒喝一声，经络暴起。他浑身骨骼噼啪作响，一甩手就将两条木枝推过急流，乔姆见前面有座凸起的高坡，高出水面大约十多米，喊道：“那里！” 在李的帮助下，两人上到小坡，水怪则渐渐沉入了水底。它的身躯如此庞大，从刚才到现在才没得一点儿都看不见。 李精疲力竭地摔在石堆上，“那东西......总该死了。” 乔姆说：“我不太确定。” 李摊开双手，颇为无奈地说道：“若它还不死，我不如就躺在这里受死，也许死时的姿态还好看一些。” 乔姆走到最高的地方，这里天高地远。 周围洪水不断，下游的房屋都给冲垮，上游的也被埋葬许多。不知不觉已经冲了这么远，都能隐隐看见前方通往庞贝湖的支流。乔姆忽然想到农场也在庞贝湖附近，那个必须经过的瞭望塔，还有尘封多年的d5军事基地，这一切都是不得不走的路程。 可乔姆的眼睛里却不是在看这些东西，他在寻找着乌鸦。 乔姆即使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就此时，两人听见马达的声音，一艘汽轮正从下游缓缓而来。李举高双臂呼喊，“这里！喂！” “呯。”一发子弹击碎了李的脑门。 乔姆卧倒在岩石后边，他看见李就倒在自己面前，好好一个大活人，顷刻间脑浆涂地。 如此严重的伤势，恐怕李是无法再“死而复生”的。 汽轮上传来一阵打骂嬉笑。 乔姆心里满是狂怒，那汽轮上的人究竟什么来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十七章 女囚 “我打中他咯，嘿嘿。” “看来这瓶老酒要归你。” 汽轮上约莫十来个人，他们声音嘈杂，看似一群亡命之徒。乔姆从侧翼迂回，看清船上几人的模样。 他们找到许多物资来防护自己，铁皮镶钉的盔甲、简易的防毒面具，许多充满暴力的兵器。几乎每个人都有条长枪，身上背着砍刀与狼牙棒，看起来着实凶猛。最让乔姆不能容忍的一点是船边上挂着许多尸体。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全都被残忍杀害，与炫耀战利品似的挂在船边。 “啪！啪！”有人用狼牙棒敲击尸体，那具裸露的尸骨经受不住一下又一下的中级，半截身体被打入水下。“哗，老兄你该瞧瞧，这家伙血真多！” “哦，我可没你那么闲。”某个身高2米多的壮汉将一具孕妇的尸骨扔在船台上，粗暴地撕开衣服，然后用屠刀划开孕妇早已冰凉的尸骨，剖出血淋淋的胎儿。 乔姆感到恶心。 那名屠夫割断血淋淋的脐带，将婴儿丢在大碗里，浇了瓶酒。 乔姆没有继续看下去，他仿佛隔着几百米听见屠夫咀嚼骨头的声音，那些骨头甚至来不及发育，脆弱而无助......他们并不是单纯地虐尸，而把人肉当作食物。末日已经焚毁他们心中最后的道德底线，乔姆根本不愿意把这船畜生称作是人。 汽轮在高坡附近抛锚，船上下来3个人。其中两人将李的尸体扒了个遍，唾弃道：“这蠢货什么都没带，浪费一发子弹。” “别这么说，他身上不是还有新鲜的肉么？” 说完就有人用斧子狠狠剁进李的肩膀，“还挺硬，像石头似的。”那人一阵猛砍，将李的四肢全都卸下来。他还拿在手里掂量几番，最终将李的断手扔下高坡。 李的手就落在乔姆眼前。 乔姆不作声，整个人依附在乱石的凹缝间，任由风雨打湿他的身体，一边听着那些人丧心病狂的谈话。 “我们有许多女人和小孩的肉，那些肉比较新鲜。” “对，男人的肉又老又难撕，我们玩腻了再杀掉的几个女人都不错。” “你怎样想？” “哦，老大说把女人圈养起来，她们生出来女孩就留着，生出来男孩直接吃掉。我想这个办法挺不错。” 那些人恐怖的笑声在坡顶回荡。 忽然一个人影从坡顶垂下来，这第三名强盗观察着黑暗的乱石缝，一边自言自语着：“不对啊。” 后面两人喊：“你看什么？” “我似乎看见有两个人，打死了一个，还有个不知跑哪去了。” “别管有没有人，他没法在涨潮的时候活下去的，我们走！” “那就走。”那强盗临走时忽然露出阴森的笑容，他拉开一颗手雷环锁，丢入石缝间。 “轰！” 高坡瞬间瓦解，乱石飞入急流，一下子无影无踪。汽轮继续往前形行驶，铁锚所发出的沉重混响如同这群人粗暴的内心世界。 他们都是食人者。 末日才短短十天有余，他们竟已扭曲到这种地步。 这当然不是迫于末日的生存压力，这帮恶徒带着装备去搜索物资应该不难。可他们宁愿过着这样嗜血的生活，只能说明他们本来就是心理变态者。在某些人心里，他们总觉得自己饱受社会迫害，他们的生命惨淡无光，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就会产生畸形的感情。末日只是他们情感爆发出来的幌子，他们就是一群真正的败类。 汽轮后面好像拖了一个人。 那个人影竟凭着四肢的力量紧紧抓着船壁，一步步地攀爬上去。人影没有左手，他仅凭着一臂之力将逾越300斤的重量提上甲板。趁着那些恶徒不注意，人影溜进了甲板下边的锅炉室。 乔姆受到深深的震撼！ “呜，呜呜呜......”约莫二十平米的锅炉室内排满铁笼。 大大小小的十几个笼子，伴随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味。笼子里面锁着正是活生生的人！ 十几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她们瘦骨嶙峋，双目无神，看起来好像每个人都经历过非人的折磨。那些恶徒用狗链子拴住她们，甚至让她们直接排泄在附近，这样的方式就和养畜生无异。 乔姆愤怒到了极点，他冲过去将铁笼的插锁直接扳开！被锁住的女人一下子瘫倒在乔姆身上。她绝对遭受过那些暴徒轮番的施虐，竟连坐稳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双无神的眼睛喷发出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她对乔姆说着什么话语，可竟发不出任何声音。乔姆用手指撑开她的口腔，发现舌头已被割掉。 难怪她们没有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原来她们已经被剥夺了发出任何话语的权利。 乔姆说：“你这么虚弱，我是无法带走你的，我要你先保持安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女人虽然虚弱，但绝不愚笨。她紧紧抓着乔姆的手，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盯着乔姆，然后自己插回锁鞘。 一瞬间，乔姆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这些饱受折磨，生不如死的女人居然还能发出如此团结的目光。她们没有说一个字，但却让乔姆感受到近乎绝望的痛苦。 乔姆毅然离开，他本来只想教训这帮匪徒，现在他们一个也别想走。 乔姆刚刚走出锅炉室，迎面撞上一个土匪，土匪惊讶道：“你是.....咳啊！” 乔姆闪电般抽出土匪腰间的短刀，然后抹过他的脖子。 这套动作如此迅猛，匪徒还未来得及喊叫，他竟已瘫倒在地，鲜血从喉咙汩汩涌出，缓慢而痛苦地迎来死亡。乔姆将土匪背后的狼牙棒掂在手里，径直往主控室走。 暴徒们太大意了，他们没想到有人会上贼船，更没想到世上竟有人看见如此血淋淋的变态场景后想的不是逃跑，而是把他们一个个杀了。 有个眼尖的家伙瞥见乔姆转入主控室楼梯，喝道：“站住！”马上追了上去。 周围人声嘈杂，也没人看见这一幕。 那家伙转过楼梯口，心想怪了，那个人走路并不快，怎就消失在通道内了？如果这家伙的头顶长眼睛，他或许可以发现乔姆。乔姆以双腿作支撑，整个人悬在通道上方，他猛地跃下，抡起狼牙棒就朝此人脑袋砸去。 “咣”的一声！ 铁皮墙壁都被砸出凹孔，血糊糊的脑浆溅在乔姆面具上，这个人的脑袋变得比粥还稀。 乔姆径直走进主控室，一个土匪在操纵汽轮，另一个正在睡“午觉”，乔姆猛地勒住午睡者的脖子，就在那位“船长”的背后将人谋杀。那人憋得脸都紫了，最终活活窒息而死。 乔姆一步步地走到“船长”背后，船长刚刚回头“谁！” 乔姆已经抡出狼牙棒。 半张脸被钉在玻璃上。这根狼牙棒是暴徒自己在棒球棍上镶嵌了多达30多根钢钉，乔姆扯下狼牙棒，顺带撕下半张脸皮。他猛然加速，控制这艘大型汽轮往李死掉的高地冲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十八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抓稳！” 汽轮上的人被撞得仰马翻，两个家伙直接飞出飞入石堆，周围皆是恶徒们痛苦的呻吟。有些人被撞碎了骨头，有些人被船上的铁钩刺到皮肉。那摔进石堆的两人一个头颅碎开，还有个伤到颈椎，痛苦地咆哮着：“把我弄出去！你们这些混蛋快弄我上去！” 没人理他。 就像这些人肆意残虐别人一样，他们只管着自己，对同伴死活不管不问。 “不就断了条骨头？闭嘴吧！”“去你的！呃啊......啊！”某人被铁钩勾住大腿，他每次用力撕扯，鲜血就像消防水管一样飞溅出去。可他不得不拔，巧的是这个铁钩正是之前缠绕着无名死尸的那条，死尸的上半身正用狰狞的面目盯着他。“滚开！”恶徒一声怒吼，将死尸的脑袋扯下来丢进水里。 这次冲击造成很大的影响，不少人受伤，船身几乎死死嵌进石头，形成一个直径四米的大洞。 船上人整顿下来，那名屠夫将人高的屠刀指向主控室，“你、你，过去看看。” 有人怒骂道：“怎么开船的？干脆将我们撞成肉酱拉倒！” 所有人冲到汽轮边上，看样子汽轮困死在高坡附近，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 屠夫不耐烦道：“怎么还不出来？”他将血酒一饮而尽，提着笨重的屠刀就往主控室走。 他总算知道先前两人为何迟迟不出来。 主控室门口挂着一颗人头。 人脸就直愣愣地盯着屠夫，仿佛死前还没来得及预料自己的死亡。而四具尸体就整整齐齐地平铺在控制室的桌子上，屠夫手心都是汗。他操刀拿捏多少生死？竟无法抵抗这股诡异的感觉。 灯光忽明忽暗，屠夫上前细看，发现尸体的皮肉全被剖开。 从脖子往下，一层层薄如蝉翼的皮肤被剥开，像是帐子般掀开在血淋淋的肌腱外面。 好精细的刀法！ 这四人身材、体格各有不同，可却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某具尸体剖成完美的艺术品。这不是挑衅是什么？屠夫明白连自己都无法做到这点，不，世上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疯狂的人。 “轰隆隆。” 船外暴雨惊雷，屠夫手里一抖，他的屠刀摔落在地。等他拾起来的时候，一具尸体忽然剧烈地咳嗽。 屠夫跑过去将尸体的头抬起来，大声喝道：“是谁干的？回答我！” “是.....是，啊。”尸体上面全是血，似乎受伤非常严重。 屠夫拼命摇晃他，“你倒是说啊！” ——“是我干的。” 透过防毒面具，屠夫看见一双狰狞可憎的眼睛，与此同时他的喉咙也传出闪电般的刺痛。 那个躺在桌子上的“尸体”在手里藏着某种锋利之物，一下子就划破了屠夫的声带。又准又狠，根本没给屠夫留下任何机会。 屠夫举起屠刀劈过去！不料那人力大无穷，竟反手夺下屠刀，转而劈碎屠夫的左腿。 屠夫呜咽着倒下，他拼命往门口爬，在地面拖出长长的血迹。他惊恐之下碰开主控室的大门，才发现门后藏着一具无头尸体。原来桌上的尸体根本就是有人假扮的，这个人现在就和恶灵一样，要索自己的命！ 屠夫听见背后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地靠近，猛然回头，只看见一个独臂的人影还有自己那把沾满血肉的屠刀。 乔姆盯着这名屠夫肥胖到畸形的肚子，挥刀朝肚皮砍去。 “轰隆，轰隆隆。”雷声变得急促。 这场暴雨由缓至急，却再也停不下来。水位弹指之间又涨高半米左右。恶徒们身心疲惫，便又嘟囔着：“主控室的毛病还没好？” “胖子进去看了，现在十几分钟都不出来。” 恶徒们寻思着是不是出了些事情，便商量到：“你们三个去主控室催催，其他人去锅炉室看看囚犯，点点人头，别给她们捣鼓出来什么乱子。” 几人匆匆欲走，一名蓄着波浪长发的男子提醒道：“把枪带好。” 这名留着波浪卷发的男子正是之前登上高坡检查石缝的人，他还丢了颗手雷以绝后患。所以他的危机感最为强烈，大抵已经猜出发生什么。等到了主控室，所有人都发出惊呼。“这简直就是个他娘的血腥派对！耶！” 现在这里多了具屠夫的尸体。 “你怎么看，穆什？” 恶徒们把长发男子称作“穆什”。 “哦。”穆什一边往门后走，猛地拉开后门，发现一具尸体。“哼，还想藏。” 穆什从背上取下来狩猎长枪，这种枪属于来复枪，射程远，精度大，威力稍差人意。不过枪能不能打死人，最终还是要看打中什么部位，取决于枪手。 穆什显然是个好枪手，他伸出枯瘦的手指，“一、二、三......四。”然后一枪打爆了某具尸体的脑袋。 旁人哈哈大笑：“再来几发，这人的血飚得还真高。” 穆什没有理会，挨个爆了头，最后走到屠夫面前。他唯独没有对屠夫开枪，屠夫又胖又高，没有人可以假扮他。 穆什说：“好，我们这里有个入侵者，他极有可能是那个被我们打死人的朋友。” “喔哦，难道他想挑战我们？我们有枪，他才一个人。”旁人卷起了舌头，忽然丧心病狂地大笑！ 穆什问：“你笑什么？” “我希望那是个女人，我可以****她，一边割下她的肉，听着她痛苦的叫声。然后再把她杀了，再****她，我要把霰弹枪塞进她的****里，然后......嘭！哇哈哈。” 穆什问：“万一那是个男人呢？” “我照样这么做！哈哈哈哈！” “你真是条疯狗。” “没错，这里所有人都叫我疯狗。”这个男人眼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有些疯癫，却又有出奇的冷静。是个看起来非常矛盾的危险疯子。 或许是食用人肉的原因，穆什与疯狗都会不知不觉地抖动，像抽羊癫疯一样，他们的身体也变得精瘦，像是长期吸毒的瘾君子。 “帮我把屠夫抬过去。” “哎哟！太重了！” 三人本以为能将屠夫抬走，却没料到如此之沉，便使唤其它几个一同将屠夫尸体搬到外边的屠宰台上。讽刺的是，这台子正是屠夫解剖孕妇的桌台，他就躺在同一个地方，上边染濡着孕妇的血。 “等会儿再砍，锅炉室怎么样了？” “****们都在，我去玩了会，她们总算懂得不反抗了，前几天我还怕她们咬断我命根子。” “穆什对所有事情都不在乎，一双眼睛平静地望着水流。 疯狗走过来说：“那家伙是复仇心切，脑子烧坏掉了。他把船撞坏就别想逃走，我们随便搜搜就会抓到他的。” 穆什只是笑，不说话。 疯狗问：“你笑什么？” 穆什严肃地说：“我想会不会在他看来，是他将我们包围了。” “那他显然是自信过头！”疯狗一声吆喝，将残存的暴徒们全都召集在甲板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十九章 乱 “所有人听着！有条野狗在船上乱窜，他已经干掉四个人，极可能藏匿到石坡上。我们就在这里把船修好，严守以待，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穆什则将每人的面目都记看一遍，至少从这些人神色来看，都是自己人。人头也匹配，没有多一个或少一个。疯狗支两人下去修补，其余人守在船上，没有规定谁也不准离开。 一切整顿完毕，疯狗问：“你看如何？” 穆什回答：“如果那家伙藏在这里，一定是个相当能藏的人。” “哼。”疯狗看着周围奔涌的水流，里边泥石混杂，附近的村庄已被彻底淹没，想要游泳逃走是不可能的。这个雨夜中的杀人魔究竟是给愤怒冲昏头脑，还是一场精心的预谋？为什么船撞得这么准，那个窟窿再大10公分，整艘船就难保。而那窟窿再小十公分，这汽轮又能继续航行。 或许这是场人为控制的“意外”。 雨夜里出现杀人魔，让这些自诩为“杀人魔”的恶徒都冷汗直冒，可谓强盗碰上贼爷爷。 不少人背搭着背，一边说悄悄话，讨论着主控室内抬出来的尸体。“我看那层皮、那块肉全给削得纸一样薄，就算宰猪分个四肢头颅那也需五六分钟，可那尸体......” “嘘，或许是鬼魂来复仇了。” 船外的雨势依旧浩大，汽轮上方被砸得叮咚作响，令谈话的几人更加不寒而栗。 “你以前有没有碰见过这样的人？” “在这种敌强我弱如此明显的形势下还要背水一战，这种人我自然没有见过。”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迷惘：“要么这个人胸怀奇谋，阅历繁复，有着种种常人难以企及的过人之处，因此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又或许他是个没脑筋的疯子。”恶徒砸了砸舌头“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 或是摄于鬼魂，或是一些理性的谈话，船上的恶徒无不为现在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 这股恐惧一直持续到半夜两点多。 暴雨终有减缓的趋势，恶徒们却都无心睡下去，每当他们的眼皮耷拉下来，便想到同伴凄惨的思想的，即刻怒目圆睁。 也不知过去多久，周围还是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守在船栏的几人实在太困，呼噜噜地睡着。睡意好像会传染，一排恶徒全都东倒西歪地伏在栏杆上。只有穆什还醒着，他那双眼就像人造的精密器械，扫过石坡与水流，却仍未发现蛛丝马迹。 “歘啦啦......” 一阵微小的动静传入穆什耳内，他朝声音源头望去，竟看见屠夫的尸体在蠕动！穆什擦亮眼睛，屠夫仍然平静地躺在台上。 他死得不能再死。 屠夫脖褶间的血已流干，他的大肚皮仿佛被刺了十来刀，鲜血浸濡着屠夫所穿的大皮褂子，散发出阵阵难以形容的血腥味儿。 这些味道早已使穆什麻木。他们在末日之后四处辗转，逢人便杀，船上挂着的这些都是新鲜尸体。尸体越新鲜，就越会发出一种酸酸的气味，然后逐渐变淡，混杂着一些香甜气息，最后才腐化。穆什最熟悉这个过程，他只需耸耸鼻尖，就能知道这个人死去多久，可屠夫的尸体却还掺杂着一些新鲜气味，令穆什有些兴奋。 这些日子以来，穆什着迷于吃男人肉。虽然女人肉柔软细腻，但却没有嚼头，欣赏着她们临死前哭喊求饶的模样却又是另一回事了。穆什更喜欢看那些不屈不挠的大丈夫，他们越是反抗，就越是勾起穆什病态的残虐欲望。他甚至当面砍掉某个男人的腿，在他面前烧烤，挫了孜然与胡椒粉，当着男人的面吃掉他的腿！ 男人吐了，他一边痛骂穆什心理变态：“你这个精神扭曲的疯子！”穆什听罢将男人吊起，一片片地剜去血肉，又一片片地烤着吃。 汽轮甲板上有一座处刑架，加上用铁链锁着某个类似于“男人”的囚犯。 因为他的生。殖、器已被割掉，半边身体被割成血淋淋尸骸，另外半边则被活剥了皮，露出血肉与筋腱。从他狰狞的半张脸看来，此人是给活活痛死的，或者是选择被痛死，因为穆什逼迫他吃自己的肉。旁边的火炉里还有烧成焦炭的人肉，发出一股酸涩刺鼻的气味。 穆什朝屠夫尸体走过去，不知胖子的血肉是否就和动物脂肪一样肥厚多汁呢？ 忽闻船下喊道：“修不好啦！” 两人从爬上船来，他们丢掉手里的焊铁，并回答：“气用完了。” 穆什觉得奇怪，“焊铁不是新拿的么？照理说应该有足够的燃料，别说这个圆洞，焊掉半俩卡车也绰绰有余。” 两人面面相觑，道：“可就是用完了。” 一种可怕的想法在三人脑内传递。有人说：“是不是那家伙放了气？他还故意不放完，掐准我们要修补船身，既浪费了我们的时间，又让我们无法离开这里。” 穆什忽然觉得两人中有个比较面生，便问：“你们两个刚才一直在修船么？” “嗯，他去上了个厕所，一分钟左右就回来......”其中一个人忽然退后几步，用枪指着自己的同伴，“你真得是他吗？我看见你上厕所，但回来后你就一声不吭！” “这暴雨疾风，还有个盯着我们脑袋的疯子，我就算有话也讲不出来！”另一人十分愤慨，也拔出腰间的阔刀，恶狠狠道：“看你先打碎我的脑袋，还是我先砍下你的狗头！” “你别以为我不敢。” 刚才还一起修船的两人，此刻竟你死我亡。 “绝对是你！你就是那个疯子，趁着上厕所把他杀了混进来。” “难道不会是你？我去上厕所的间隙，或许那个杀人魔已经砍掉你的脑袋，活灵活现地站在这里！” 穆什听着他们辩论，忽然哈哈大笑。 两人怒道：“你笑什么？” 穆什说：“这就是他的目的。让我们猜疑，让我们这个本来就不稳固的团体从内部分裂。或许他早就游水跑了，留在这里的‘杀人魔’只是他给我们留下的猜忌。我们本来就是一群暴徒，谁都不相信谁，但这种情况下至少要长点脑子。” 两人不听，其中一个忽然动手，枪声在悠悠旷野中回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二十一章 占船 穆什逃到锅炉室里，他堵住大门，听见门外的枪声由强到弱，逐渐平息。 他们都死了！ 门外传来撞击声，穆什拼命：“我在广播里听到过革命广场，有军队驻扎在那里，我们就跟着你。”“对，你救了我们，我们信任你。” 乔姆说：“在此之前，先在附近搜寻一圈，我有个朋友遗失在附近。” “嗯。”船上人各自归位，所幸有个懂得驾驶的”女船长”。乔姆说“先去村子搜索一遍。” 正此时，水下传来不一般的震动。隔着几百米听见男人的惨叫：“不！怪物！救命啊！” 一头庞然大物再度从水下腾起，它仿佛陷入狂怒，竟将男人挑上半空，甩到船上。男人撞得血肉模糊，他临死前还惊恐地喊着：“怪、怪物！” 毫无疑问那就是乔姆用榴弹轰趴的巨兽，此刻又冲出水面。乔姆道：“加到最快速度。” 女人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这么大的东西......” “我把船交给你，你也该相信我。”乔姆奋身出去，女人大骂“该死的！我什么都不管了！”一边给船提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二十二章 鳄狼 汽轮轰鸣而去，乔姆将铁钩锁在一起，将那口棺材固定于船头。 这艘狂暴的汽轮就像迎风而上的独角鲸！ 两头巨兽相撞的结果是毁灭性的，钢铁与血肉四散纷飞，众人这才看清湖怪的真面目。是只异变的鳄龟，它的血盆大口长出大量嶙峋的骨刺，这些骨刺甚至阻碍它闭口，看起来像是参差不齐的利齿。 棺材撞进湖怪的头颅，血肉模糊可见。湖怪却反而更加狂暴，拖着汽轮往深水区去！“它疯了！它一定是疯了！”女人们失声喊叫着。 顷刻间这头湖怪就将数吨重的汽轮拖走百米。 就像《老人与海》里描绘的大马林鱼，它舞动着头顶的“钺戟”，向着无尽的水面奔腾而去，乔姆攥紧他手里的“鱼叉”，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乔姆提起链锯越到湖怪头顶，湖怪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顿时扭转身躯，欲将整艘汽轮与乔姆埋葬在水底。 乔姆挥动链锯，朝着它脑子锯下去......奈何它实在庞大，乔姆整个人深陷其中，仍未能停止这头疯狂的怪物。 湖怪疼痛难耐，顿又回头游向那座石头高坡，速度越来越快。 这家伙想来个玉石俱焚？ 乔姆不得不这样想，许多动物生性勇猛，宁愿架着对手摔下悬崖。那些女人也爬上湖怪身体，有枪的朝它脑部开火，没枪的就拿拳头砸进软乎乎的脑子里。 湖怪却是愈发凶猛，乔姆发现湖怪肚皮臌胀，它的身体正在经历某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它并非因乔姆而发狂，而是体内剧烈的痛楚迫使它寻求发泄。女人们忽然发出尖叫，乔姆定睛一看，湖怪的脑子也在蠕动。 脑皮层下有个人大的东西鼓起来，还不止一头。“嘶啦！嘶啦！”两声惊起，湖怪的脑壳里竟钻出狼人的上半身。 狼人褪去了毛茸茸的身躯，它们像是粉色的新生儿，上半身耀武扬威，却是看不见下半身。腰部只有血糊糊的结痂，如同铁焊硬生生焊住的钢筋。 狼人通过某种手段感染了这头巨大的湖怪！ 更多狼人破体而出。 乔姆眼看一头狼人要钻出来，一脚踩住血块，小链锯挑准脖子劈下去。只听见狼嚎般的呜厉之声，乔姆提起一颗血淋淋的狼头！ 湖怪身体不断变化，现在退回汽轮也于事无补，乔姆喊道：“杀！” 一时间群情激昂，瞧那些女人凶狠卖力的样子，乔姆真怀疑那些暴徒是如何抓住她们的。 湖怪的速度逐渐减缓，可还是不可避免低撞上石坡。这一撞撞得湖怪脑浆迸裂，有人要摔下去，乔姆一把将她拉起，指挥道：“上岸。” 现在洪水暴涨，之前还露出二十多米的石坡只有十米左右的尖尖头露出水面。女囚们身体虚弱，互相搀扶着爬向高处，就在一片荒芜的洪流之间，湖怪背部裂开，展出一条毛茸茸的巨手。 巨手撑在石坡上，整条河岸都颤了一颤。 湖怪长达数十米的身躯竟被撕开，从里面诞生出一头特异的巨型狼人。 乔姆在这种陆地猛兽的身上却看见湖怪的器官。 一些鳃、鱼鳍，尖细的狼爪间甚至长出蹼。乔姆夺过女人手里的来复枪，瞄准它的眼睛就是一枪！ 就像打中金属板的声音。 灯笼大的眼睛竟有鳄鱼的“隔膜”保护，隔膜上长出坚硬的鳞甲，这些密密麻麻的点状鳞甲从巨狼眼角扩散，逐渐占据它的全身。 乔姆所面对的根本是刀枪不入的怪物！ 狼嚎声就像某种瘟疫感染了方圆百里内的生灵。无论飞禽走兽，皆都不敢出声，所有人愣愣地看着这匹野兽成型。它一半是狼，一半是湖怪，却有着两者都无法比拟的恐怖。 一爪袭来！ 所有人匆忙躲避，半座石坡被拍得粉碎，人高的石头压住某个女囚的脚，狼怪伸出长长的爪尖将她划死。血肉稀稀拉拉拖出一条直线，乔姆瞄准了那艘汽轮。汽轮的汽油洒出不少，一定可以如法炮制发生大爆炸。 巨狼却将整艘汽轮抓到身前，它的嘴角高高扬起，就像对着浮士德狞笑的梅菲斯托。 开枪，爆炸会让所有人丧命。 不开枪，它就这样虐杀一个接一个地虐杀他们。 乔姆只能想到一个结果：狼人的智慧在湖怪体内延续，哪怕只继承那么一丁点儿智慧，也不再是茹毛饮血的怪物。遮天的阴影将石坡笼罩，巨狼那只沾满血肉的手爪又朝这里探来...... 女人们全都点头，她们宁愿乔姆引爆汽轮，也不想葬身狼腹。 乔姆也觉得无路可退的时候，巨狼却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猛地回头。 “那是什么？” “嘘，好像是.......笛声。” 所有人都听见一缕悠扬的笛声。 少时在旷野里奔跑的乔姆绝不会忘记这种美丽悠扬的音色，那是做工精细的芦笛特有的声音。此时此刻，这缕笛声却飘过洪流，穿破风雨，留给旁人的只剩下诡秘。 遥遥看去，一缕孤舟在急流中穿行。 那根本也算不得船，只是几条木枝捆绑而成的漂流物。就在这急流暴雨之间，竟还有个人影稳稳地立在“孤舟”上。 孤舟陷下水面三尺，因为太沉，这个人膝盖以下都没在水中。 “那、那是人吗？” “好胆量，可他根本是跑来送死，快提醒他！”女人们叉开双手，示意人影不要靠近。 可水流已将那人带到近前，众人这才看清此人背上背着一把比人还高、黑漆漆的巨铁。 “那是剑！” 不知谁先说了这一句，却惹得剩下的人碎碎低语：“那根本是块门板，能把人砸成肉酱的铁块，他怎么可能挥得起来？” 巨狼看似不动，可它的筋骨却在噼啪作响。 仿佛它的野兽本能在提醒它：来者不善！ 如此单薄的一盏孤舟，却是借着急流愈发迅猛，就像一颗子弹掠过巨狼。巨狼迎头咬下，来人大剑一挥，刹那间暴雨倾盆，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二十三章 猜疑 狼口骤然崩裂，血肉就像泄闸的洪流洒满石坡！这把粗暴的兵器竟撼开如钢似铁的狼牙，渺小的人影仅凭一己之力与如山的怪物对抗。 “天哪！”女人们发出惊呼，这究竟是不是人？ 而那铁块又算不算一把剑？ 如果是剑，未免太大了些，如果不是剑，又为何如此地......锋利！只听见“咔擦”一声，巨狼嘴皮开裂，这把大剑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斩入狼头，将其一分为二。 巨狼的身躯轰然倒下，溅起十余米高的浪花。 人影就迈着巨狼的尸体来到石坡，沿路洒下一缕漆黑的粉末。粉末使巨狼躁动的身躯渐渐平息，甚至开始消融，皮肤最先溃烂，紧接着是皮下组织、脂肪层，它们像火山温泉般沸腾着。无数隐藏在巨狼体表内的半身狼人疯狂涌出，看着自己的血肉消失殆尽。 人影正是乌鸦。她走来的时候，女人像是见到英雄般高呼喝彩，当她们看清来者是个女人时，忽又显得有些失落。 女人们心目中都有一个英雄。 她们恰恰希望嫁给乌鸦这样的英雄，可一旦这英雄是女的，她们就只好感谢救命之恩，而无法以身相许。 看着巨狼逐渐溃散，乔姆才想到是“银”，就像他一直藏在腰间那把转轮手枪。可银为什么是黑色的？他看着乌鸦也有些奇怪，她走路歪歪扭扭，像是遭受重伤。乔姆警惕地说：“这就是我朋友，你们别靠近她，有点不对劲......” 话音刚落，乌鸦朝他猛冲过来，大剑将碎石拖得七零八落。 乔姆马上察觉不对，乌鸦应该比他矮，可现在却高他一个头出来，四肢更是比之前粗壮，她朝着乔姆就是一剑！ 乔姆侧身躲过，剑锋甚至将人高的巨石劈碎。 女人们立即开枪！乌鸦发出一阵狼嚎般的嘶吼，她左胸飚出血，捂着伤口的手指在颤抖，甚至体型也在不断变化。乔姆吼道：“停火！”他似乎从乌鸦的吼叫中听出几个字：“我、控制。” 女人们惊慌失措，她们已经看清了灰袍下的形貌，它的身躯不断隆起，分明就是狼人的姿态。 乔姆只是感到好奇，一边保持距离，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我就是......我！”一些不像是人类的声线，让它竭力遏制自己，转头走向那口黑棺。它背后的骨骼不断变粗，忽然怒吼一声拉开棺盖，自己撞了进去。 钢针刺进它的手脚，它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咆哮，像是在叫乔姆合上棺盖。 这口棺材过于巨大，乔姆一个人虽能推动它，但绝对无法靠一只手合上棺盖，几个胆大的女囚跑来，与他合力关上棺盖。 紧接着一阵毛骨悚然的叫声。 少量鲜血从棺材溢出，这种刑具被设计得尤为精妙，既让受刑者承受长达几天几夜的痛苦，又不会使受刑者失血过多而死。那阵狼吼也逐渐平息下来，说道：“无论我说什么，不要放我出来。” 分明是乌鸦的声音，乔姆有些想法浮上心头：普通人确实难以与这些长达数百个世纪的怪物抗衡，凡人无论肉体还是心灵都显得脆弱，或许她不是普通人......也有可怕的野兽在她体内咆哮，使她变成渴血的野兽。连她自己也深知这点，不要放她出来，这是乌鸦最后的忠告。 面对这头关在刑具内的怪物，又有多少人能够泰然处之？一些猜忌和想法逐渐涌现，终有人站出来，“你的朋友恐怕，你叫作.....” 乔姆说：“叫我乔姆。” “乔姆，我们无法带着这口棺材。” 乔姆说：“那你们自己走吧！” 她们也不好说什么，连乔姆自己也明白，乌鸦有着与鳄狼对抗的力量，区区几百斤的棺盖是个极大的隐患。她那句：“不要让我出来”恐怕是说给乔姆听的。 乔姆爬上船，用土匪们用来绑尸体的血链子将棺材层层缠绕，暂时封住这口铁处女。 女囚们商量过后，由一位人高马大的女囚为代表，过来告诉乔姆说：“我们在d5基地放下你们，因为实在无法忍受这个怪物与我们同行。也许我们会去往革命广场，说不定还会有碰面的机会。” 乔姆没有说话，只和十几个女囚合力将棺材抬上汽轮。 乌鸦的大剑落在地上，乔姆几乎拾不起来这柄重剑，两百斤？三百斤？乔姆就算双臂健全也未必能使用这样粗暴的兵器，他靠着无比顽强的毅力才将这口大剑拖至船边。 临行前，乔姆看见一些漆黑的粉末顺着巨大鳄狼的尸骸漂流过来，他挫了一些，像是铁渣。不对，恐怕是格斯那柄巨剑的残渣。 乌鸦救自己时问到过格斯的事情，巨剑残渣或许是她在大爆炸中收集过来的。 汽轮一声长鸣，终于摆脱巨大湖怪的追击，驶向未知的境地。 不少女囚冒着暴雨坚守岗位。 乔姆奋斗在最前线，他指出通往霍托斯基农场的道路。汽轮冒雨前行，每一道闪电都使人心里发慌，生怕击中这艘孤独的汽轮。 水下并不安静。 时而有些怪东西鱼跃而起，它们大多有半个人那么大，不像鱼却长着鱼鳍。偶见一尾，却有两米多长，它只是还不够大，朝着汽轮“嘶嘶”怪叫，乔姆吹个口哨，示意船长往那怪物撞过去。怪物灵活地避开，游向更遥远的水域。 乔姆实在有些头大，自从辐射扩散以来不过寥寥十余天，怪事却是一件接一件。 按照娜塔莉的说法，辐射致使生物变异是个长久的过程，现在这种群魔乱舞的情况必有其源。或许只是人类文明摧毁了，那些长期被人类镇压的恐怖生物就从阴暗的旮旯间挺起胸膛，重新畅游在这片大地上。 数百万年过去，原始森林变成钢筋水泥，让生物生存愈发艰难。 现在的种种，或许是自然界给予人类的报复。 娜塔莉。 这个女人没有意外应该去到革命广场了，乔姆本来就是要和她分别的。 乔姆不愿想太多，他背包里还有些朗姆酒，便在船头喝起酒来，看着汽轮劈波斩浪。没有多久他便看见高高的瞭望塔。 霍托斯基农场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二十四章 D5初现 通往庞贝湖的支流错综复杂，途径三十三公里的流域，几乎全被洪水淹没。 乔姆只能见得高耸的瞭望塔。 附近路标全给冲毁，本来霍托斯基农场始建于低洼地带，现在更难通过建筑物辨清方向。汽轮朝前行驶，偶尔“咯噔”一下，也许冲毁了某座水下房屋的时迟，那时快。乔姆将身子贴紧梯台，整座瞭望塔倾塌下来，在水中摔得粉碎。 真是虚惊一场。 回到汽轮后，乔姆指出地图的方向，一边捣鼓那个应急铁箱。铁箱其实是不锈钢材质，为了抵抗恶劣环境，它浑身都是伤痕，漆也掉了不少，用的还是老式的密码锁。乔姆要调对密码才能开箱，他先随便输了几个：1234、4321、9999......之类，得来的只是铁箱一次又一次的沉默。 “试试0417。” 乔姆如此做，还真打开了。里边放着几节干电池，一副望远镜，五发标配的信号枪。 乔姆问：“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这里的密码？我曾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故乡。”滔滔洪水摧毁了她的故乡，换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汽轮继续行驶，之后谁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那道光线是如此虚弱，好像一位被囚禁的神灵，虽有着刺破阴霾的勇气，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辐射尘可以长达数百万年，这片天空将布满永世无法驱散的阴霾。 借着依稀的光芒，乔姆得以近距离观察乌鸦这柄大剑。 它外形古朴。 那些女人惊呼为“门板”，恐怕还欠缺一点，格斯那柄剑才是货真价实的门板，乌鸦这把剑更为尖细，一定程度上削减了重量。 这把剑不该这么沉。 乔姆惊讶于它的材质，无论是钢、是铁、还是任何精心淬炼的合金都未必能赶超这等重量。 微光之下，剑身泛起一阵琉璃般的色泽。 乔姆没敢直接用肉体接触它。 考虑到之前此剑毒杀变异生物，所以剑身一定遍布剧毒，这也是为什么乌鸦要带着那一副精致的牛皮手套。 乔姆有些迷恋乌鸦的手。 她的手非常漂亮，修长而温婉，却能挥动这样一把狂暴的武器，饶有神秘。 乔姆又尝试着举起大剑，还是不行。 这把剑的重量至少超过一个成年男性，是极不实用的兵器，恐怕除了乌鸦之外再无第二人可以挥动它。 剑似乎还会低语，乔姆好似产生一瞬间的错觉，他再凝神看去，剑便再也没有发出那种类似于生物的括躁。乔姆的神志又受到影响，一瞬间，他看见整片水域被大雾笼罩，无数诡异的怪物在雾中穿梭。 这些怪物甚至没有实体，如同鬼魅的幽灵一般若隐若现。而船上的女人竟都变成骷髅！骷髅朝乔姆伸出手，“你没事吧？” 乔姆一把将手甩开，片刻之后才发现是女人的手。女人悻悻地离开。 转眼望去，四周水流湍急，暴雨如梭，再无那片雾境的行踪。乔姆有些头晕，扶着船栏缓了会儿。究竟是哪种可怕的力量居然能侵蚀人的心智？ 乔姆心里好像有一把度量尺，尺的一头是正常思维，另一头是疯狂的临界点。而他的所见所闻，正使他慢慢接近疯狂，一些正常人的观念正在标尺上逐渐远离。到达标尺的尽头之后，乔姆一定会陷入疯狂。 乔姆立即丢下剑，光是触摸它就给乔姆带来如此深远的影响，更无法追溯它的来源。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剑的原材料绝非钢铁。 “看哪，这里已经彻底被水淹没了。”“恐怕我们没地方放下他们。”所有人跑上船栏，帮忙寻找着陆点。 按照乔姆的指示，汽轮驶入一片低谷。这里最深的水位高达三十多米，乔姆放眼望去，只有一块弹丸之地矗立在滔滔洪流之间。 船上其她人又在商量：“这里不适合放下他们，也许我们应该带他们去往革命广场。”自然也有人反对，没人愿意与怪物同行。 乔姆才发现她们其中有些人是能讲话的。被割掉舌头的只是一部分人，她们装作可怜兮兮也算是保全自己的一种手段。汽轮缓缓驶近高地，两帮人的争论越发激烈。乔姆却盯着岸上的一座标识看了半天，那好像是某座房屋的脊梁，有些年月了，忽然乔姆好像看到什么重要线索，不等她们动手，自己把背包大剑甩到岸上。 几个好心的女囚帮他把黑棺架到那片建筑上，乔姆说：“祝你们好运。” 汽轮很快消失在雨雾中。 乔姆抚摸着建筑上的一些划痕，这些划痕的意义并不简单，以至于每个俄罗斯人都对它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 纳粹。 罪恶的血十字。 这个恐怖的红色图形在二战时期造成7000万人死亡，其中2680多万苏联人为国家肝脑涂地，马革裹尸。生于那个年代是乔姆所能想到最黑暗的时代，并不像现在某些影视作品那样轻描淡写。 为了抵抗纳粹的进攻，苏联人民确实打了一场硬仗。 男人、女人全都上战场，连纳粹也分不清和他们作战的是士兵还是平民。对于那个乔姆的老祖母来讲，伊凡满身的荣誉勋章也不过是装载痛苦回忆的一堆器物。 纳粹的标记出现在苏联境内，只能说明这里就是地下基地的入口。它曾经被纳粹精英攻占过，里面或许有着更多更好的武器弹药，或许有着难以名状的危险。 乔姆愿意一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二十五章 精神产物 建筑大门被几条钢筋卡死，必须踢开。 乔姆用肩膀将棺材d5基地还是有人的。 棺材内轻蔑地说道：“88年了，难道还有人活着？” 确实这里是军事基地，有的只是武器弹药，就算是老鼠也不可能活过这么多年。 棺材内又道：“这里有股深邃的力量，关门的并不是风。” “那我也不能放你出来。无论你如何花言巧语，我就是不放你出来。”乔姆本来很喜欢乌鸦的干脆利落，现在这家伙成了个话痨，这让乔姆非常不爽，干脆把棺材丢在这里，一个人继续探索。 “带我走！” 她似乎极为愤怒，一次次拍击着棺盖，铁链拧拧发响，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棺材不动了，她连呼吸声都没有发出，仿佛察觉到自己置身于某种恐怖力量之下，为求自保而不出声。 乔姆走入一片大厅，用手电筒搜索着四周，在地上发现一枚闪闪发亮的红色肩章。他记得这枚勋章属于门口三具尸体中的一位，尸体右肩是缺了枚肩章的。 不对，尸体是整个右肩被撕碎，肩章发现的区域也确实有着大片血渍，只是时间太久，血渍都变得与墨一样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二十六章 火蠊 大厅前面、左边、右边都有进口。 乔姆先进左边，发现通往另一侧的走廊被杂物堵死。要清除这些杂物免不了几小时的大动干戈，乔姆没有这些气力，只能再走前面看看。前路倒是异常开阔，乔姆接连走过三个大厅，仿佛此地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大厅。 厅内杂乱无章，原本一些弹药箱、枪托都被拖走，用来堵截左侧通路。 在第四个大厅，乔姆发现一具纳粹骷髅。他真得只剩下骸骨，残破的德国制服都是弹孔，可以看见子弹击碎他的肋骨、胸骨、以及盆骨，连钢盔都有三个弹孔，从臂章袖章来看，这还是名德国上校。 乔姆感到好奇，一发子弹打中脑袋肯定就没命了，何必还要打第二枪、第三枪？乔姆解开钢盔，看见三个清晰的弹孔，每发子弹都射穿颅骨，每次攻击都是致命的。再看尸骨也有蹊跷，下颌似乎是畸形的。 人类应有两排平齿，可这具尸骨的牙齿却像猛兽般尖锐突起，还有类似于獠牙的犬齿。 “被他咬到一定很疼。”乔姆自言自语道，这一切只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咣啷当！” 乔姆猛地转身，看见地上的陶瓷碎片，刚才又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打碎了桌上的陶碗。桌旁有个黑黝黝的洞口，大约两米多高，宽度刚刚容纳一个人过去。 乔姆用手电光照射几下，好似有人影晃过。乔姆将手中的纳粹钢盔掷过去的，只听见一声惨叫，人影栽倒在地。乔姆追赶过去，可地上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尽是幻觉。 “喔，至少这个不是幻觉。”乔姆抚摸着钢盔上的鲜血，他确实砸中某种生物。 现在敌暗我明，乔姆不想再追，他搞来杂物将洞口封死，椅子腿刚好死死地卡住墙壁，反倒将那家伙囚禁。乔姆踹上一脚，非常牢靠，任何东西想逃出来都要耗费一番苦功。 连续走到第五个厅堂终于出现向下的台阶。乔姆刚刚踩上一脚，整座台阶竟都奔踏，摔得乔姆腰酸背疼。 “咳咳！”烟尘四散。 乔姆举起手电，才发现台阶满目疮痍。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交战，导致墙壁上千疮百孔。乔姆左腿被卡，几番尝试不敢再胡乱用力，打算用链锯扩大缝隙，再把下半身抽出来。 小链锯辛勤地工作着，乔姆感到可怜又可笑。 忽地，乔姆听见一种怪声音。他停下手里活儿，那股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乔姆把链锯调到最大马力，石沫飞溅而出，他赶紧先戴上头盔。 黑暗中忽然出现一对触角。 乔姆将手电筒对准那里，发现世上最惹人讨厌的触角，每个人都见过的细细长长、充满油光的触角。乔姆身前赫然出现一只巨大的变异蟑螂。 它得有半个人那么大。 “滚开！”乔姆拾起碎石砸过去，直砸得蟑螂脑浆迸裂！蟑螂非但不退，反而挥舞着锋利的口器直取乔姆首级！ 乔姆挥动链锯将它拦腰劈下，恶臭的白色体液飞溅而出，喷满乔姆的面具。蟑螂还是扑到乔姆脸上，乔姆能感受到蟑螂腿部的力量，蟑螂腿部有锋利的倒刺用来固定礼物，现在深深扎入乔姆的重型防护服。乔姆猛然发力，将这头丑陋的怪物连腿拔除。 蟑螂发出诡异的怪叫声。 乔姆刚刚抹干净面具上的浆液，那蟑螂竟已拖着残废的上半身逃之夭夭。乔姆鄙视道：“算你跑得快。” 蟑螂下半身还在挣扎，乔姆见着心烦，举起石块将其砸个粉碎。白色的蟑螂血很快从石缝间溢出，洋洋洒洒，恶臭无比。乔姆面具上也全是“奶油”，他恨不得把蟑螂逮回来，让它自己舔一舔这香甜味道。多数人对蟑螂血的气味很熟悉，因为它们恶名昭著。别以为寒冷的诺斯科没有蟑螂，它们从最热的赤道地区到北极都有分布，堪称核弹爆发后唯一能幸存的生物。 还有一句俚语：只要家里出现一只蟑螂，就永远除不干净。 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处境，乔姆继续使用那把“可爱”的小链锯，终于扩开十几厘米的口子。他拿较硬的石块支撑，才有余隙脱出防护服，乔姆再使劲一拽，将防护服抽出废墟。 乔姆再回头看，发现蟑螂的下半身居然弹出一条洁白如玉的卵鞘。 卵鞘迅速爆裂，里边竟然钻出一只只通体白色的蟑螂婴儿。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乔姆狠狠碾过去，蟑螂壳发出一阵清脆的碎裂声。有些蟑螂幼体逃得飞快，它们扁平的身躯很适合钻进各种窄缝，一眨眼就没影了。 这下面就是军械库。 乔姆看见枪柜上琳琅满目的俄式武器，顿时觉得不虚此行。 svt40、莫辛纳甘m1938、44式、ppd-40/34、全俄式武器。这些老式武器继承了俄罗斯人一贯以来的风格，维修方便，火力凶猛。当年它们在恶劣的西伯利亚也能大展雄风，现在用来防身是最适合不过。乔姆无法带走所有的兵器，他最终决定带上一杆svt40半自动步枪，4个半自动弹夹，将波波沙的枪管锯短一半，刚好可以收进背包。乔姆的重装防爆服还有屁股包，正好用来收纳波波沙的冲锋枪弹夹。 svt作为远距离狙杀敌人的武器基本不怎么浪费子弹，乔姆会把目标控制在一个弹夹内能干掉的数量，所以4个屁股包用来供给冲锋枪才是正确的选择。 “喔呵！”乔姆忍不住赞叹。 就在枪柜中间陈列着一件超级古董，二战阵地之神——马克锌机枪。乔姆只在历史博物馆看见过它，冷钢铸造的身躯使人肃然起敬，这挺重机枪活跃在苏联各个阵地，使它成为每个二战士兵心中的神话。据说每一挺马克锌机枪至少夺走上千颗纳粹鬼子的头颅。 遥想当年，士兵据守高地，一边痛饮伏特加，一边朝着人山人海倾的纳粹军队倾泻火力，是何等的英勇豪迈？ 乔姆抚摸这挺机枪，只可惜他没办法端着重机枪出去。马克锌机枪不加护盾已有26.3的净重，乔姆左臂健在的时候也许才能威风一把。 附近还堆放着德国武器。十几把mp40冲锋枪，两挺mg42。当年希特勒攻打苏联时已是背水一战，物资吃紧，据说mg42这种单兵机枪只有党卫军才能配备，到后期德军基本是mp40带着坦克到处跑，机枪手都看不见。 这种地方竟然有mg-42，只能说明当时攻入基地的纳粹是军队精英。 乔姆正思虑着，一群蟑螂竟从深处涌来，乔姆将马克锌机枪转好方向，开始疯狂扫射！一阵硝烟过后，乔姆脚边都是弹壳，蟑螂被轰成渣子，过道上全是一片黏黏稠稠的**。没有一头蟑螂死去，它们全都重伤爬不起来而已。 乔姆正纳闷着这群蟑螂怎么发疯似得冲过来，忽然看见一道红色的火光。 像是熊熊烈焰。 不！ 那是只通体火红色的蟑螂，它仅有巴掌大小，可却发出火焰般的艳丽光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二十七章 纳粹暴风突击队 它好似身披火焰，所到之处居然发出蛋白质被灼焦的气味。 瑰丽的身躯出现一个个弹孔，孔中流出赤血。 沸腾的热血竟能融化子弹。 乔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马克辛机枪疯狂扫射，子弹没能使火蟑螂却步，它浴血前进，背甲被打得支离破碎，而那火焰的颜色竟越发鲜艳。 它非常迅猛！转眼间已冲到乔姆脚边。 乔姆甚至能感到扑面而来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灼成焦炭。 就这千钧一发之际，火蟑螂居然摔下半空，它的背甲失去颜色，变成一只黑漆漆的普通蟑螂，好像死了一样有气无力。乔姆要开枪打它，火蟑螂却一溜烟钻进墙缝，不知去了何处。 地上还有火蟑螂残留下的痕迹，一些灰色的余烬。高温烧灼着蟑螂的体液，发出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这一切就发生在乔姆面前，可他感觉如此地不真实。 究竟是d5基地发生的生物变异，还是他精神错乱引起的幻觉？乔姆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看看d5有没有其它出口。最终他又在蟑螂跑来的地方发现第二个人为开凿的洞口。 与其说是洞口，不如说是隧道。 昏暗冗长的隧道好像要将人吸进去一样。 乔姆翻身进去，里面别有洞天，这也是那些蟑螂跑来的源头。乔姆正犹豫着要不要往里走，冥冥中却听见来自隧道的呼唤。 乔姆说不清是什么。 这声“呼唤”仿佛是包藏着远古的秘密，它所蕴含的意义早已超出人类的频率。那些细碎的声音像是摩斯电码，但表达的含义过于繁复，甚至连这股声音本身都不是人类所能理解的。 一瞬间乔姆狠狠摔在地上，他看见一张吞天的巨嘴从隧道内涌来。有些没有五官的人形生物朝他奔来，为了逃避那张巨嘴。 巨嘴由细细密密的人类牙齿组成，凡被其咬到，那些人形生物就血浆飞溅，歪倒在地。那些人形纠缠着乔姆，不让他站起来，乔姆一怒之下端枪扫射！子弹将人影撕得四分五裂，它们重新聚合，没有五官的面目居然渐渐凝聚成形...... 是乔姆的脸！ 这些横尸四野、鲜血淋漓的面目居然就是乔姆。乔姆怒道：“你们是什么妖怪！敢在我面前扭来扭去？”他挥动链锯将一个个“乔姆”砍得血肉淋漓，可他们居然在血泊中诡异地笑。 直到那声“呼唤”渐渐隐去，乔姆身边的一切都消失了。他气喘吁吁，重型防护服上满是划痕。 几道危险的口子直逼心脏。 原来刚才被劈死的“乔姆”就是他自己，若非这件防护服，乔姆早就惨死。乔姆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他才想起来自己三天三夜没进过食，非常地虚弱。 乔姆扶着墙壁前进，他感觉自己的身子要把自己拖垮了。 再往下面有二十几个简易卧室。里边全是地铺，一些瓶瓶罐罐和生活垃圾。当年德国人打得紧，军事基地直接就作为苏联士兵的宿舍，他们在潮湿寒冷的d5度过了一段异常艰难的岁月。 从卧室里用过的医疗用品就能发现那是场硬战。有人当时血如泉涌，四米多长的绷带全是血迹，还有些断手、断腿的骨骸。有些骨头是被炸断的，有些骨头却呈现出很不一般的黑色。 是毒气。 当年德国人还与d5的苏联守军打过毒气战。但寒冷天气帮了苏联的大忙，毒气的传播速度并不快。 而这些士兵居然被毒气蚀进骨头，估计是在这d5基地的密封环境下施放过毒气。中毒者会出现眩晕、幻觉等症状，乔姆猜测之前看见的巨大人嘴就是微量毒气引发的幻觉。想到这里，他清理了头盔的面罩，再次戴上。 纳粹有时候非常傻，有时候却相当机智。乔姆看见角落里生锈的鼓风机，上面还刻有纳粹的徽记。纳粹为了让毒气迅速扩散，还带着使用燃油的大功率鼓风机。 又有mg-42机枪手，又有这些稀奇古怪的装备，加上攻进诺斯科的辉煌战举，乔姆想他可能碰上了神秘的“暴风突击部队”。 要知道德军一路高歌猛进，遇到苏联全国的凶猛抵抗，最远也只打到过诺斯科32公里外的克拉斯纳亚·波里小镇。他们甚至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克鲁姆林宫高耸的塔尖，可他们就此失败。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德军有过一列战斗机闯入诺斯科。 数百万士兵浴血奋战的时候，那列战斗机就像呼啸的雷暴冲入城市。三辆战斗机只投下共37名士兵。 他们穿着漆黑的制服，头盔上纹有血红色的双鹰。 他们是冲向地狱的伞兵。 希特勒把攻取一国的希望寄托在仅仅不到半个连的士兵身上，或许他有这个自信。 提到纳粹，就与人体实验分不开干系。他们在集中营里做着恶魔般的工作，捣鼓着许多令人心悸的玩意儿。就像人体实验，增强士兵身体素质的战斗欲望之类。这三十七人很可能就是纳粹最终的产物。 值得一提的是希特勒身上发生过不少“幸运”的事。 首先，希特勒一生遭遇大大小小的暗杀50余次，可他都幸运地存活下来。也许是阿道夫·希特勒，这个“阿道夫”就有“幸运之狼”的意思。 但人人都知道，光凭幸运无法挽救任何人的生命。 同样的，德国闪击波兰、侵入挪威、丹麦、比利时、荷兰，打得英、法两从大国从敦刻尔克狼狈逃窜，犹如神威降世。一个战败后的国家，居然差点儿征服世界。 不可否认希特勒个人的谋虑与才华，但总会让人产生一些想法。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将这位德国统帅包围，在这只手下，德国变得无坚不摧，没有他们跨不过的堡垒，也没有他们防不住的刺杀。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37人的神秘部队——“暴风突击部队”。 他们似乎只接受希特勒的直接命令。他们究竟存在与否也只是当时人们的推测。只是在德军每次将要溃败的时候，就会出现几个噩梦般的身影。深邃的防毒面具好似要将人的灵魂吸走一般，手提的mg-42机枪闪烁着恐怖的冷光，一颗颗精准射入敌军脑袋的子弹，还有他们如钢似铁的身躯。 那是一支在地狱中来去自如的小队，犹如暴风般撕碎敌人的意志。 乔姆觉得有关纳粹暴风突击队的传言疑点甚多，还是不存在的面大一点。 过道间忽然传来脚步声。 乔姆细心聆听，像是某种铁靴踩在地面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二十八章 遭遇战 “哒、哒、哒......” 有规律的脚步声。 乔姆将svt架好，采取跪姿射击。只要任何东西出现在角落，乔姆就会打爆他的脑袋。 蓦地，一股整理机械的声响从墙后传出。乔姆立即伏倒！只听见枪声响起，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子弹射穿墙壁，将乔姆身后打成了筛子。 乔姆无法还击。 哪怕是那挺马克辛机枪都无法打穿这样厚实的壁垒，只有比阿克什尼科夫还要大口径的子弹才能做到。 比7.62口径再大点的，乔姆只能想到7.92mm。 只有德国使用7.92口径通用子弹，普遍装备在stg44步枪与刚才乔姆发现的mg42机枪身上。 “嗤嗤嗤嗤！”急促怪异的枪声就像高速旋转的电锯。 毫无疑问那就是“希特勒的电锯”，二战的撕布机mg-42重机枪。凶猛火力打得乔姆抬不起头，是谁在开枪？难道尘封80多年的军事基地还有活人？乔姆咬紧牙关，mg42是二战射速最快的枪，这样铺张浪费一会儿就没子弹。 果不其然，枪声戛然而止，乔姆能听见枪手更换弹链的动静。 乔姆就像饿狼一样扑过去，等他冲到近前，发现一名身着党卫军制服的德军。乔姆就着他脑袋就是一梭子，子弹打中钢盔，却只有极少的血流出。乔姆不信这个邪，眼看弹链即将装好，他一枪打中弹链，顿时火光迸射！ 乔姆借墙壁作掩护，五百多颗子弹爆裂飞散，炸的过道满目疮痍。 乔姆探出脑袋，只见硝烟弥漫。 那个魁梧的人影被炸得衣衫褴褛，却未倒下。乔姆掏出波波沙，点射几枪，人影这才缓缓地跪倒。乔姆不放心，又倾泻了半个弹夹的火力，打得人影血肉飞溅，那名纳粹才真得跪倒下来。 就在他膝盖即将触底的一刹那，纳粹忽然用mg42支撑着站起来！乔姆及时开枪，纳粹竟用枪管挡住要害，一个劲地冲来乔姆这里。乔姆打光了波波沙的子弹就用svt还击，专门瞄着纳粹膝盖打。 可听见的却是沉闷的钢铁碰撞声。 是个重装纳粹士兵，他的关节被厚厚的铠甲所包围，他面部带着皮质的防毒面具，钢盔上纹着的正是一头血红色的双头鹰！ 距离越来越近，纳粹士兵掏出军刀，乔姆抡起svt砸过去。 “砰！砰！”两声枪响。 纳粹另一只手端着一把冒着青烟的鲁格手枪。 乔姆咳出一口血，他捂着腹部的伤口。是自己大意了！他不应该以为纳粹士兵掏出刀就是没枪了，这纳粹士兵的战斗意识极高，居然还会耍阴招，而且盯着乔姆防护服的薄弱处打。 乔姆扭住纳粹士兵的手枪，士兵挥拳攻打乔姆的伤口。 乔姆只有一只手，只能吃下这一击。他感觉纳粹士兵的拳头有千斤重，就像一块巨石从山崖滚落，狠狠压进乔姆伤口！乔姆扭下纳粹的手枪，纳粹却退后几步，拼了命地往反方向跑。 乔姆才发现纳粹将一颗手雷塞在乔姆腰间！ 乔姆在一秒不到的时间内做出反应，将手雷投向纳粹士兵，一时间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弹飞，整座基地摇摇欲坠。 “咳、咳啊.....吼！”纳粹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防毒面具的镜片被染成鲜红色，不断有血从破碎的气管涌出。乔姆先站起来，他一脚踩住士兵的喉咙，朝着防毒面具连开三枪。 一直打到枪膛卡死。 乔姆又用链锯斩下纳粹士兵的首级，血液滴滴答答往下落。一想到门口的纳粹尸骸，乔姆又往士兵躯体倾泻了2个弹夹的火力。 纳粹军服被打得破烂不堪，尸体皮肤焦黑难辨。乔姆想扯开皮质的防毒面具看看纳粹士兵的真容，爆炸产生的高温使面具与人脸溶在一起，乔姆用力撕扯，甚至连皮肉都将一起撕下来。 面具就像纳粹士兵的脸皮。 它就像入肉生根的植物，伴随着士兵的每一次呼吸。乔姆撕扯下来，看见的只是粘稠的血肉组织，整张脸都和面具融合，难以分辨。 防毒面具就是这名德国士兵的“脸”。 尸体忽然抽动了一下！乔姆立即端枪扫射，子弹在士兵躯干上噼啪作响，血肉溅满乔姆的防爆服。 乔姆擦掉一部分血，坐倒在尸体身上。 他头晕目眩。 乔姆感到自己要饿死了。连番战斗对他体力耗损极大，一下子是各种古怪的异类生物，一下子是八十八年前的纳粹亡灵，乔姆觉得自己的经历都快凑成一本小说了。 饥饿驱使乔姆继续行动。 他肚子咕咕直叫，忽然一只蟑螂映入眼帘。纳粹士兵刚刚倒下，一些蟑螂幼体就聚集过来，它们最大的已经有手掌大小，最小的就是普通家蠊的尺寸。 乔姆咽了咽口水。 据说昆虫的蛋白质含量比牛肉还高，饥饿驱使乔姆一个猛子扎下去，旋即捉住两只巴掌大小的蟑螂。蟑螂虽小，脾气却凶，竟然死死咬着乔姆的手套。 乔姆将它们挨个爆了头，可它们的身子还在激烈挣扎。 乔姆脱下头盔，盯着眼前这些“充满活力”的食物。他实在太饿了！就当是营养三明治，乔姆一狠心咬下去。 顿时汁液四溅。 犹如蛆虫入口，尽带丝滑；又如巨石坠入茅坑，使人久久不能平息。太tmd恶心了！ 乔姆做过不少惨绝人寰的事情，却没一件像现在这么惨。 乔姆尽量略过咀嚼这个动作，他不想让蟑螂的血肉在他舌苔上多停留一毫秒，只是匆忙咽下肚。乔姆还能感到蟑螂在他体内挣扎，毛茸茸的倒钩摩擦着胃壁。 如果撇去蟑螂刺鼻的气味，它的味道就像刚蜕壳的龙虾。 乔姆开始适应，他又捉了几只果腹，然后倚着墙壁休憩片刻。他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耷拉下来，一些如梦似幻的场景在他脑内回荡：蓝天、白云......他昏昏欲睡，就在睡着的一刹那，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绝不能在这种地方睡着。 周围有抖动触角的变异蟑螂，还有乔姆说不出来的不详预感，任何一次放松警惕都会将自己推向死亡。乔姆摇晃脑袋，他已经走到尽头，d5基地就这么大。 这里所有的武器装备也无法轰开d5大门。 乔姆想了想，唯一还没走过的通路也就只有先前被他堵死的那条。乔姆实在太累了，他占据某间卧室，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用些盛放武器的垫材做床铺，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二十九章 多层空间 半夜里，乔姆从睡梦中惊醒。 乔姆举起手电筒照过去，看见有黑影在门口徘徊，一见光便逃走。没过多久，门口又传来一阵啃噬的声音。 “该死的虫子。”乔姆往床上一横。 好像它们除了骚扰乔姆也找不到其它事情做。乔姆发现床铺边上有本日记，真奇怪，他睡前将房间搜索一圈，并未发现这本日记。好像日记是凭空出现的，又或者乔姆神经脆弱造成记忆衰退。 日记滴尘不染，难道最近还有什么人来过d5基地？乔姆立马否定这一点，基地大门外的钢筋早就锈蚀不堪，至少经过半个世纪的磨砺。乔姆翻开这件日记，里面写道：“如果有人正在看这本日记，请记住我叫弗拉基米尔，现在外边糟透了！辐射，一些怪物，还有没完没了的暴雨。我为了躲雨进入基地，可门却打不开，所以我只能在这里不断游荡。这里什么都没有，至少我认为如此。” 这里遍布变异蟑螂，还有乔姆刚才干掉的纳粹士兵，门口悬挂的三具尸体，怎么能说什么都没有？ 日记里还写道：“这里说是武器基地，可什么都没有。某种不安与焦虑环绕着我，老天，真希望我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乔姆感觉一切都太怪异了。 他合上日记本，将门口杂物再堆积严实，睡了很久、很久。等他修养完毕，是时候去探索上层缝隙了。但愿那里还有人，会不会乔姆砸伤的那各黑影就是写下日记的弗拉基米尔？ 乔姆很惊讶。 门口杂物不翼而飞，乔姆的神经向来非常脆弱，半夜里丁点大的声音都会将他吵醒，更别提如何搬走那堆杂物。乔姆环顾四周，原来连周围的环境都已变化，那些铁质全都锈蚀，发出人血般的鲜红纹路。本来放在手边的日记也消失了。 乔姆现在睡着的地方空空如也，伸手碰到墙壁，竟然挫下大量石粉。好像自己一梦千年，错过了许多东西。 乔姆身上的装备都还在，他跨出门口，仿佛进入一个怪异的空间。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生物，纳粹的尸骨、蟑螂、武器弹药全都不翼而飞。乔姆走过层层叠叠的武器柜，好像有人拿走了全部武器。 这感觉实在诧异，乔姆回到上层，回到那个被他堵死的缝口。那儿竟立着一个鬼魅的人影。 乔姆持枪靠近。 黑影全身就像不断泛起的波纹，就像灵魂。乔姆伸手去摸，手居然穿过黑影，他感到冰寒刺骨，就在出现黑影的那片空间内，温度直降冰点。 黑影被触摸后，形象逐渐清晰起来，好像是个身材尖瘦的殉难者。 他双手捂着脑袋，是个极度痛苦的男人形象。 乔姆问几句话，他也不答，而是双手指着隧道深处，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那里有什么？乔姆一眼望去，看见长长的白色骨脊。 就像条巨蟒的尸骨。 尸骨横越缝道，乔姆走了十几米也没看见尽头。蛇是爬行动物进化而来的脊椎动物，但它们的骨头还是与人有着本质区别。乔姆却弄不清楚眼前这究竟是人骨还是蛇骨，介于两者之间，却都不像。乔姆就在骨骸下面翻到一些人类的骨头。 联想到缝口惊慌失措的黑影，这似蛇非蛇的巨大骸骨，乔姆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d5基地还是d5基地，只是这一切太古怪了。乔姆回到大门口，连关押乌鸦的黑棺竟都不见。 乔姆越发感觉自己掉进一个奇异的空间。 如果这是梦，未免太真实了些。一瞬间乔姆被神秘力量击倒！就像被人透过头盔狠狠扇了一耳光。 乔姆回过神来，发现地面满是血渍。 他又回到了睡觉的房间。 只是这次腐臭刺鼻的味道瞬间冲入他鼻腔，墙壁好像流血的人皮，正往下流淌着鲜红的血。门口倒是堆满杂物，乔姆正要走近，忽然有什么东西正在冲撞大门，杂物隆隆作响，几乎碎裂。 乔姆隔着缝隙看见一头张牙舞爪的怪物！他从缝隙中开枪，“啪、啪！”几声像是打到浓稠的松脂。 怪物暂时离开，乔姆迅速推开杂物，走廊上阴森恐怖，武器架上的枪支弹药竟都生锈了。 他如今所处的空间好似又不是原来的空间，而是一个充满腐物，血肉淋漓的活地狱！ 乔姆取下头盔，臭气反而不太浓烈。 好像这里有着穿透物质的精神力，无论他带着防毒面具与否，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都会侵入他的鼻腔。乔姆的防护靴在地面发出粘稠的声响，他踩过一些血肉，像是大肠与结痂。 乔姆第一个想到乌鸦。 他刚刚跑到楼梯，发现楼梯间被巨大的脂肪堵住。乔姆说不清这是个什么东西，又大，又肥，活脱脱的一块脂肪。而那巨大肥胖的身躯上边探出几只骨爪，骨爪奇长纤细，像是妖精的手。 乔姆只在某些邪恶祭祀的书籍上看到过这些玩意儿，他也无法确定这是活物还是个“东西”。 他先扫射几枪，巨大的皮脂顿时绽开，流出暗黄色的汁液。 它没动静。 乔姆试探性地靠近几步，骨爪仍然收敛其中，未动分毫。乔姆不放心，又朝骨爪点射几枪，子弹打中骨爪都“锵、锵”弹开，无法造成实质的伤害。 乔姆心里呢喃着：这肯定不是人骨，人骨头怎么硬得过子弹？ 他将要跨过去，忽然肥肉炸开，一条肉肠缠住乔姆的脖子。乔姆用枪将其打断，翻滚到后面去。 索性乔姆早有准备，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个被血肠缠敷的尸骨，虽然尸体的衣服早就损毁，可还能依稀看见肩头的红色五角星。三具尸骨相互融合，形成巨大的肉瘤阻挡了乔姆去路。 乔姆将子弹一颗颗从弹匣退出来，用朗姆酒浇上去，就掷到肉瘤附近。他刚刚瞄准，骨爪竟将那团子弹紧紧抓在手里，四处乱舞。它仿佛知道这团子弹会给自己带来伤害。 乔姆卸下svt步枪，只扣了一次扳机，顿时火光迸溅！流弹四处炸开，将那三具尸骸组成的肉瘤打得千疮百孔。乔姆走过去的时候，骨爪已经没有攻击他的力气。 上层楼梯曾经坍塌，乔姆用双手撑上去。远远地看见黑棺还在，只是有些不太对劲。乔姆记得黑棺是头朝门外放的，而如今却是头朝内部，颠了个倒。 乔姆拿手电照去，发现棺材打开一道细细的口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三十章 深渊之眼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迫使乔姆靠近。 好像有人硬生生掰开他的眼珠子，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棺缝隙。 里边关押的不再是乌鸦，乔姆看到一个近乎扭曲的生物，光是看见这一眼就使他陷入疯狂。 疲累与伤痛侵袭着乔姆的五脏六腑，使他产生一些无法解释的幻觉。 乔姆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他竭尽全力推上棺盖，可就在棺盖合上的刹那间，一只巨大的眼球透过缝隙凝视着他。 眼球内部包罗万象，有璀璨的星河，有大量神秘的符号，那些远超于人类的知识体系。 所有联系瞬间传递到乔姆脑内，好像一道雷电击中他，瞬间瘫倒在地。 “你不是来自这里，你是......天外来客。” 遥远星辰的那一端。 这些神秘生物的源头竟然始于宇宙。 它或许对乔姆没有恶意，甚至无意中将某种“知识”馈赠给乔姆。但人类实在过于渺小，就像宇宙的尘埃，乔姆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涵义。 眼球的瞳孔仍在不断变换着，巨大的古代转轮将一切尽收眼底，眨眼之间，世间万物都在闪耀的星辰当中。 乔姆离疯狂只剩一步。 好比一头行走在枝桠上的豹子，细枝已经出现裂纹，几秒钟内就要掉进无尽的深渊。 直到一声巨响，棺盖自己合上了。 乔姆这才得以解脱。他用双手撑着地面，大汗淋漓！原来他根本没有离开睡觉的房间半步，一切都是乌鸦在作祟。强大的精神力甚至引发乔姆进入一个又一个幻觉。 乔姆似乎还能感到被巨大的眼球凝视着，刚才对他的精神攻击丝毫不亚于肉体上的摧残。乔姆听说过一个有趣的现象，每个人都曾梦到从高处摔落，但每次砸到地面的前一秒就会惊醒。这是大脑为了测试人体是否还“活着”，当身体器官陷入休眠，大脑就会诱发某种生理恐惧迫使人醒来。 那如果梦中碰到地面呢？ 潜意识就会认为人“死”了。一旦乔姆在梦境中死去，他的身体也会随之死去。乔姆仍在冒着冷汗，他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出于本能地告诉他刚才有多么危险。乌鸦不单是被刻下烙印，她体内还寄宿着不得了的东西。这个东西强大到扭曲时空，在人类无法想象的维度投影着精神世界。 乔姆从背包翻出朗姆酒，两瓶烈酒下肚才缓和下来。 他理理头绪，还是决定去乌鸦那儿看一看。这次空间没有异常，大量蟑螂在纳粹残骸附近徘徊，武器柜上满载武器，楼梯间也没有那肥胖恼人的肉瘤，而上层缝隙的杂物则被推倒，显然有人从里面逃出来了。 乔姆点燃大门口的煤灯。 黑棺静静地躺在大门口。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乔姆叩叩棺盖，“你还好吗？” 棺内不出声。 乔姆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棺内方才传出沙哑的声响：“别动。” 为什么别动？ “桀桀桀桀......”一种关节扭动的诡异声音从乔姆头顶传来。乌鸦悄声说道：“它只看得见会动的物体。” 乔姆将呼吸都压下去，他只感到脊背发凉，借着微弱的灯光，某条巨蟒般的影子正在天花板上游动。它有许多只手，这些手臂形成怪异蠕动的影子。 乔姆连呼吸都静止了。 他绝不会回头去看那只怪物，怪物似乎闻到活人的气味，仍然不死心，在天花板游移不断。千万只手犹如堕入地狱的魔爪，渗出大量粘液。 粘液滴落在乔姆头盔上，“啪嗒、啪嗒”地响。 那些充满恶臭的粘液甚至从乔姆的防毒面具滑下去，搅得乔姆视线不清，庞然巨物滑到乔姆身前，它浑身长满眼球，身躯像是人类与蟑螂拼凑起来的，每个眼球都在发出沉沉的低语。 像是精神攻击。 乔姆的身体开始摇晃，他咬咬牙还是没有倒下，怪物这才一个猛子钻回基地深处。它细长的体型就是为了迅速出击，只是那“细长”的身躯对于人类来讲已经粗如牛肚，足够活吞下成年男性。 乔姆感到自己的精神力又下降了，他每次见到这种不寻常的怪物，就离疯狂更近一步，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黑棺还是纹丝不动。 但它给人的感觉却越发地不同寻常......蓦然间，乔姆看见一位女人的形象在他面前逐渐浮现。 她穿着白色的纱裙，金色的头发好像夜晚升起的又一轮明月。 “你是！”乔姆伸出手要抓紧她，女人却往后退一步，翻开棺盖躲进了棺材。乔姆冲到棺边，将要翻开棺盖的一刹那间又停止了动作。乔姆眼睛里写满落寞。 他有双比黑夜还纯粹的眼睛，睫毛轻轻地往下垂，看起来就像浩瀚宇宙里燃烧的火焰，纯净得不掺杂一丝尘埃。 “你不是。”他轻轻抚摸着棺盖，好像希望再看到那个女人的影子似的。 幻觉的目的就是让他开启棺盖，它甚至能窥视人心的私密。这还仅仅是棺内发出的影响，数十根尖锐钢针不断将乌鸦折磨才勉强压制住“它”，难怪乌鸦嘱托乔姆不要放她出来，一旦让乌鸦体内的东西现世，结果将是毁灭性的，可乔姆总不能关乌鸦一辈子。 黑棺底下不断渗出血。 连蟑螂都没敢光顾这里，那是源自本能的恐惧，对深邃力量的无限敬畏。那头长满眼球的巨蟒，会不会就是汲取了乌鸦鲜血受到感染？ 乔姆尝试着用一些杂物将棺材阻隔，那些精神层面的影响确实减弱了些，可还是深深地刺激着他。乔姆在身上摸索，偶然摸到之前乌鸦给他的魔血。魔血还残留一丁点，他将最后这些粘稠的血质倒在棺盖上。那些古怪的血渗入棺木，一下子被吸得一干二净。 乔姆这才得到片刻的宁静。 看来乌鸦猎杀奇异生物是为了给体内的东西“喂餐”，乔姆会不会也走到这一步？因为乌鸦陷入长久的沉睡，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乔姆顺便看看那三具苏联士兵的遗骨。 他发现这三名苏联士兵属于科研人员，从身份牌上来看，当时进行着一项名为“反纳粹计划”的实验。照理说蟑螂应该把他们的衣服也啃了，可是并没有。他们的衣服上有着某种刺鼻的化学气味，乔姆还从其中一具骨骸身上翻到一把样式奇古钥匙。 乔姆还在寻思钥匙的用处，忽听见过道间隆隆响动，有扇秘密大门开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三十一章 反纳粹计划 循着声音来源，乔姆发现某座低矮的秘密入口。 一个模糊的人影跪倒在地，就是“他”一路上指引着乔姆。就像灵魂似的...... 乔姆原本只能看见粗糙的轮廓，现在却能看清楚这家伙依稀的形象。“他”就是写下日记的弗拉基米尔，一个披着布衣的殉难者。 周围传来庞然大物在地面摩擦的动静，乔姆想着那头巨兽肯定无法钻入这样的窄门，便跨了进去。 原来底下这么宽敞。 四处布满灰尘，桌上放置一些玻璃器皿，瓶瓶罐罐，还有俄文的研究日志。 乔姆随手翻起一本，上面写道：反纳粹士兵计划39th。苏联研究人员从死刑犯与战俘中挑选16名人员，将他们关在实验室当中，目的是研究人体的极限，以便制造出超级士兵。试想一下士兵可以连着一个月不眠不休地行军，任何困难与痛楚都无法击倒他们，一群真正的钢铁雄狮。 短期实验目标是让十六名实验对象保证食物的情况下连续不眠不休一个月的时间。 将十六名对象关在密室***置摄像设备与空气孔，还有两处狭窄的缝口用来送入食物饮水。实验过后两天，实验对象已经出现困倦的表现，科研人员激励他们，只要谁能撑过这个实验就获得自由。实验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许多实验对象已经彻底倒下，唯独有个狠人坚持到第七天。 他一直自言自语着“要出去！要活着！” 他已经表现得不像人类，布满油脂的皮肤，凝结成块的头发，发黄发臭的牙齿......还有那双血红色的、野兽般的瞳孔。科研人员调来资料，这是个普通的当地农夫，不知为何被关进牢里。 实验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不可能再后退。科学家想到用兴奋剂控制他们，通过排气孔施放大量o3气体，使他们的精神永远处于亢奋状态。16名实验对象开始拒绝进食。 他们只喝少量的水，后来连水杯都不再拿走。与此同时，密室内的摄像头也突发状况，无法继续工作。 乔姆能通过排气孔窥视当年的“密室”，16个人就挤在40平米不到的密室当中，周围是钢筋混泥土，只有一个马桶供人排泄。 而那个摄像头被拍得粉碎。 摄像头距离地面至少五米，当初那些实验对象难道是拿什么东西砸坏的？可实验非常严谨，日志中提到16名实验对象都穿布衣，没有携带任何危险物品。 当实验进行到第七天，多数人出现暴力行为。他们用拳头和脚殴打对方，并且比普通人多出几倍的力气。科学家们常能听见密室内发出的打击声，推测是众人在搏斗。 有人觉得应该终止实验，但实验还是坚持到了第十天。 当研究员打开大门，顿时呕吐出来。房间中央有数具被剥皮的尸骸，他的内脏都被剖出，旁边几人蜷缩在墙角。他们瘦骨嶙峋，仿佛精神都出现了问题。而这些实验对象甚至挖开自己的肚肠，看着暴露在外的内脏露出诡异的笑容。用日志的原话，就是“恶魔的狞笑”。 他们甚至获得某些不属于人类的能力。 研究员遭到猛烈攻击，最终以牺牲七名特种人员的代价将实验对象击毙。其中写道：最后时刻，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说看见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地狱。” 大脑连续工作了十天十夜之后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改变，实验体获得力量的同时也激发了大脑未知的区域。乔姆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与这些实验对象非常相似。乌鸦体内的那个玩意儿，感觉能影响人的心智，它激发了乔姆脑部某些区域，就像赠给乔姆知识一样，所以乔姆现在能看见平常看不见的灵异生物。 这些灵异生物在平常不可见，而乔姆能看见它们的时候，它们似乎也能看见乔姆。就像一个个平常得不到关爱的小屁孩一样纠缠乔姆。这让乔姆非常不爽。可汗曾说过有解决办法，如果乔姆能够逃离此地，接下来说什么也要去革命广场与他汇合。 除了关于精神力的研究，实验室还涉猎人畜增强实验。看着报告上一张张触目惊心的老照片，乔姆确实很吃惊。就在二战白热化时期，苏联已经尝试将人类与猿类的基因混合，打破生殖隔离，用于增强超级士兵的寿命与续航性。 按照苏联当时的研究成果，初期超级士兵只有不到二十年的寿命。他们考虑可以借由其它动物增强寿命，同时也可以把这些东西当作内脏储备。他们希望制造的是一群完全服从、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内脏就和零件一样可以随意更替。这里秘密实施的“反纳粹计划”就是想要生产能与德军暴风突击队对抗的精锐士兵。 乔姆看着斑斑血迹，很难想象如此灭绝人性的实验却是当时的希望之光。 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似乎永远这么模糊。 乔姆走到实验室尽头，发现“反纳粹计划”的最终产物。大量胚胎被放置在营养液中，它们的生命活动陷入静止。而中央则有三具近乎畸形的“产品” 第一具得有2米多高，身材匀称，头上戴着钢盔，浑身被细细密密的鳞甲所缠绕。甲片好像融入血肉，与身体紧密贴合。身体背部插入许多输液管。他的后背刻下“犰狳”的字样，属于某种生化产物。 剩下两具一个高高瘦瘦、一个异常矮小。代号是“蛇”与“影子”。 这些庄严肃穆的人类形象令乔姆感到毛骨悚然，因为他们并非完完全全的人，某些身体部位还保留着其它动物的特征。“犰狳”真得长出盔甲，“蛇”好像是软体人类，借助特制钢架才能行走站立。 这些“产品”处于红色等级，按照当时的期望来讲，蓝色是“可受控对象”，黄色是“实验等级”，而红色，根本就是没有来得及投入测试的产品。 日志中记录说这些杀戮机器还没来得及投入二战，德国已经签署了投降条约。 紧接着就是苏联解体。 这些科学家应该被遣退，他们离开得如此匆忙，甚至连同行的尸体都没有卸下来。当年暴风突击队攻入地下设施，应该已经释放了其中某个产品。当然这里本来有四具实验体，只是最后一具的位置非已经空了。 这个实验体的代号为“融合”，型号等级为反坦克级别。 消失的这只实验体原本是反坦克生物兵器。 乔姆正打算再发掘一些线索，实验室门口已经传出剧烈的噪音。庞然大物扭动着巨大肥硕的身躯，不顾一切地往里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三十二章 水淹D5 门口对它而言仍是太狭窄，乔姆看着它舞动狰狞恼人的长躯，无数血浆从它身躯飙溅而出。 它硬是要挤进来。 它要将乔姆吞入那张盘满利齿的口中！ 乔姆一看见它，它身上千百只眼球就锁定乔姆，乔姆顿时感到一阵眩晕，他的头疼愈发猛烈，就像地震的震源一样迅速扩散到全身上下。乔姆闭紧双眼，他没想到还是能看见眼球。 那些布满血色的眼球直击乔姆的心灵！乔姆眼前不断重复着一个场景：周围风声呜厉，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被挂在旗杆上，金色的头发染满血污。乔姆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他终按捺不住，一边开枪一边冲去。 他打爆一颗颗眼球，大量浓浆飞溅而出。乔姆打光子弹就用链锯去劈、去砍！巨兽的上颌被他用肩膀撑着，竟迟迟无法下嘴。乔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怒气驱使他斩下一刀又一刀，巨兽展开手臂打翻乔姆头盔，乔姆竟用嘴巴咬住手臂，猛一用力，半条手臂竟被撕烂。 “呸！”乔姆吐掉血沫，给冲锋枪换上弹夹就塞到怪物口内，一阵扫射。 子弹在其体内横冲直撞，甚至能清楚地听见血肉内脏爆裂的声响。乔姆将冲锋枪对准上颌，将半个脑科扫成筛子。怪物的精神攻击还未停止，一瞬间乔姆枪口前面又变成某个他熟悉的面孔。乔姆踉跄着退后，怪物整个脑袋都被乔姆毁了。 脑袋就像流血的蜂窝。怪物身体异常软濡，连青青黄黄肌肉组织都顺着鲜血奔涌而出。 那滩污物竟会移动，血肉内脏重新聚合，居然长出一个个鸡蛋大小的眼球。密密麻麻的眼球盯着乔姆，并且还在不断生成。这怪物的目的就是激怒乔姆打爆它！就算乔姆闭着眼，这种奇特的精神攻击也能传递给乔姆无比真实的画面。 乔姆双眼布满血丝，他死死摁住自己的双眼，不一会儿血流如注。 他的手指已经扣进眼眶...... 是不是他挖出来自己的眼珠就能停止看见这一切？这是乔姆内心最不容窥视的秘密。就在他将要抠出自己眼珠的时刻，更加大的压力施加过来。那股精神力量正将眼球吞噬，乔姆趁这间隙清醒过来，他发现整头巨怪竟在扭动挣扎，顷刻间由内而外地爆裂，化为稠浆。 刚刚还是不死不灭的怪物，顷刻间就化成一滩肉泥。 是某种东西将它“吃”了。 更高领域的精神层面将其吞噬，恰恰因为乔姆太低级，他还无法感受到“更深领域”的复杂意念。 这东西却遭了殃，乔姆跨过四散炸开的骨肉，这东西有着巨蟒般的脊椎骨头。骨头看似随意拼凑起来，但结构非常完美。就在乔姆走出实验室的一刹那，那东西居然反扑过来！ 乔姆灵活地躲开，这东西居然舞着一副白骨，想要将乔姆拖入死亡的深渊。乔姆用枪身撑起怪物的上下颚，整条枪竟被绞得粉碎。血肉从怪物体内逐渐溃散，竟是如此一副狰狞恼人的面目。 乔姆迅速逃跑，它在后面穷追不舍。 这一过程中，它的内部血肉不断从体内脱落，好像追击乔姆的就是一副血淋淋的骨架。乔姆听见动静减弱，猛然回头，那怪物竟往出口去。 它卷起血迹斑斑的黑棺，竟好像瞬间触电一样，疯狂地撞击大门。 乔姆能听见骨骼浑然爆裂的声响，这招确实有用，大门已经出现明显的凹痕，还差一点儿就要破碎。可就此时，怪物恢复了神志，竟卷着棺材缓缓地爬回缝隙通道。 乔姆追去的时候，怪物已经死透，就在怪物腹部的位置还有具消化一半的人类尸体。这一切都与乔姆的“梦”相应验了。神秘的外界生物确实尝试着馈赠给乔姆知识，使他预见了一部分未来。 但它为什么想这样做呢？ 也许它就要乔姆发疯，然后将乔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控制着。 正因为乔姆现在尚很“无知”，所以无意中避开了精神上的影响。似乎对于知识越渊博的人来讲，发疯的概率反而直线上升。 乔姆一只手紧紧抓住棺盖，用肩膀将棺材顶回去。 乔姆感觉自己将要虚脱，他用链锯将大门破损处锯掉一些，然后用用脚猛踹，门终于被打开！ 大量河水涌进来。 乔姆半个身子顷刻间淹在水里，门外传来马蹄，原来是乌鸦那匹马儿，它失散后居然一路跟到了这里。现在正奋起四蹄在滔滔洪流中潜泳。它看见乔姆便奋力游来。 湍流中有棵巨大的圆木，那马竟用嘴巴衔住枝头，依靠肩膀一个劲儿地将木头带过来。 借助地面高出的那一点，乔姆轻松地将棺材推到圆木上，并有身上装备将它绑死。马儿一声长鸣，顶着圆木逆流而上。 他们在狂风骤雨中疾行！ 马儿艰难地推动着圆木，它几次都被杂物撞到肩膀，鲜血奔涌。对于乔姆和它来讲，这场雨的威力实在太大了！乔姆也在上面帮忙，他们每次往前推进一英尺，瞬间又给推回去三英尺。 马儿对天嘶鸣。 乔姆不忍这匹好马受苦，他拿出破烂的地图，研究出一道离革民广场最近的路线。 只是现在他们身处地表，全然不知这条路上会遇到怎样的危险。“管不了这么多了！往那儿！”乔姆吼道。这匹马居然也会追随乔姆的手势，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推动圆木。 他们一路上都在往右偏移。好在不是逆风方向，使得他们的速度得以加快许多。乔姆回眸望去，整座d5基地已经被淹没。里面一切的可怕实验都付之一炬。 这匹马耐力极好，乔姆看看电子表，他们在暴雨中接连行进了40分钟。马儿也开始力竭，他们偏移了原来的方向太多太多，现在已经不知漂流到何处。乔姆从乱流中拾起巨大的木枝，锯掉杂枝，充当划桨。 四周一望无际，给人孤立无援的感觉。 周围只要有任何高地，乔姆都愿意先上去休息休息。就此时，一片密林映入乔姆眼帘。 参天的大榕树直立而起，周围大半部分的林地则被洪水淹没。 马儿已经极度疲累，乔姆如果不再做调整，恐怕就要精疲力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三十三章 幽灵船 经过短暂休整，乔姆的头疼也好些了。 这株参天古树提供了完美的庇护，乔姆靠着避风那一侧，整理着现在的头绪。 这里应是诺斯科郊外的某处森林，好像离革命广场渐行渐远了。 “咳啊！”乔姆剧烈地咳嗽，忽吐出几口鲜血。 辐射的效果开始体现。 即使乔姆有防毒面具的保护，还是因为直接暴露在辐射环境中太久而导致中毒。最惨的是毛发脱落，伴随着器官衰竭、尿血等现象。辐射真会把人活活吞噬，最后只留下一具满目疮痍的骸骨。 说明这里还是诺斯科中心。 辐射强烈得几乎使人窒息，如果不是防毒面具的缘故，乔姆连10分钟都撑不下。想到这里，他又更换全新的滤罐，大约能再撑3、4个小时。 这是根据辐射强度而定的，如果在发生爆炸的市中心，一个全新滤罐顶不上10分钟。 现在的辐射也很强烈，那说明乔姆现在仍在市内。 乔姆隐匿在枝叶间眺望远方，黑黝黝的建筑在望远镜中忽隐忽现。一道电光直下，那里的建筑显出原本的红色。 那就是革命广场。 也叫红场。 社会民主劳动党的先驱者列宁就葬在这里，每个俄罗斯人不会忘记1917年的那天，他们成功夺取了属于人民的权利。 南面是瓦西里大教堂，教堂西边则是诺斯科河，长河蜿蜒流淌，最终也与庞贝湖相接。通过水路并不能到达诺斯科许多地方，即便现在洪水泛滥，还是有太多难以逾越的地方。 乔姆看能看见革命广场，但中间的路程让人心寒。 狂风将他们吹离了8.5公里左右，贸然行动还会偏移更远。乔姆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蜷缩在角落的老狗，孤独地等待死亡。 难道这一切终是穷途末路？ 乔姆研究着各种路线，除非他会飞，不然没一条路线是安全的。背后传来马鸣声，那马儿卧于树干，用双锋利的眼神盯着乔姆。乔姆道：“别催我，越催越慢，再催等死。” “唰唰！唰！”暴雨拍打着树叶，乔姆在一片混沌中又发现之前那些长有鱼鳍的神秘生物。 眨眼之间它们包围了大榕树。 乔姆看着水花，那可是很大一条“鱼”，可用手电照去，只有水花不见实体。 层层幽影如真似幻。 只有乔姆能看见它们，普通人甚至无法察觉它们的存在。乔姆辨别异常生物有个很简单的方法：只要他能看见它们，它们一定也能看见乔姆。 乔姆下意识摸了摸后颈。 只要标记不流血，它们现在是无法察觉乔姆的位置，只是依靠本能聚拢过来。 “嘘......”马屏紧呼吸，一双眼睛狠狠盯住水下。乔姆意识到这匹马并不平凡，或许是常伴乌鸦身边的缘故，它也能识别灵异生物，估计和乔姆的辨识能力在同一层面上。 水下那些东西没什么耐性，五六分钟就离开了。 马踢了踢乔姆后背，朝他喷气。乔姆道：“我知道，可那里太远了。” 一人一马望着革命广场，无可奈何。 忽传来一声哀鸣。 像从天际来，像从地狱来，冥冥中就在他的前后左右，每个方向都会出现似的。 那不像是生物的叫声。 有点像机械，某种齿轮破碎的声响，在蒼廖无垠的水面无限放大。 雨雾中有个巨大的影子逐渐显现。 乔姆擦亮眼睛，他绝不会看错，那是一艘......船？ 他隐蔽在树干间，船上的人却好像早已发现他，径直驶来。 乔姆掏出武器戒备着，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船。船身漆黑而巨大，像是某种古老的乌木所造，在昏暗的环境下就像洞穴般深邃。船上还有巨大的桅帆，这是艘古老的中世纪大船，甚至跟不上时代了，乔姆听说15、16世纪的海盗才用这种古怪的帆船。 船速越来越快。 它照这种速度冲过来绝不可能刹住，船上的人就想要撞死乔姆！ 乔姆一咬牙冲上枝头，喊道：“我就在这里！” 船速依旧不减，乔姆抬起枪准备打死舵手。他瞄了好久，在夜里辨识那么小的目标极不容易......就在他瞄上舵盘的时候，一下子怔住了。 没有人。 舵盘自己再动，船上没有舵手，没有船员，什么都没有。这是艘暴雨中疾行的幽灵船！ 眼看船要撞来，乔姆立即抓紧树干，可就在一刹那间，船居然停止了。 一艘至少数十吨的巨轮竟然戛然而止。 好比一个绝色美女脱光了衣服睡在床上，却没男人陪她睡觉一样，不但难度非常高，甚至显得诡异。 风雨拍打着古旧的桅杆，乔姆踩上木板，板上居然长出青苔。船壁挂满藤壶，就像在大海中航行过几百年一样。这一切都太诡异了，乔姆还没来得及上船，只听得背后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棺材自己在动。 它确实一尺、一尺地往前挪。不像人走路，更不是漂浮，而是......那些血！乌鸦身体被刺透滴落的血居然撑起棺材往前移动。像是数千只移动的红手，接连抬动棺材往甲板上去。 原本在狂风中静止的船帆又开始张动，乔姆抓准时机上船，他一声吆喝，那马也半信半疑地飞跃到甲板上。 它不断地低头，嗅着甲板的气味，一边焦躁地甩动马蹄。 乔姆也和它一样充满疑问。 棺材移动到甲板内部的船长室，乔姆一进去，这里就像几百年没人打扫过。 到处都是灰尘，有些厚的地方甚至将椅子埋没。乔姆照见油灯，当然不能用了，他去掸开积满灰尘的桌架，脚底险些滑倒。定睛一看，那竟是些枯死的海藻。 这艘船曾经在大海中驰骋、漂流、然后和幽灵一样随波逐流...... 它怎会出现在这里？ 乔姆瞥了眼黑棺，里面关押的女人果真非同寻常。她竟似乎从遥远的地方召来这艘幽灵船，这已经是超乎人类所能理解的范畴。乌鸦从未对乔姆提起过她的事情，尤其是给她留下标记的东西。她与格斯的关系也是扑朔迷离，如果她是格斯的后代，理应对祖先非常崇敬，却表现得这么漠不关心，连尸骨都没想带回去。看她的穿衣打扮，又好像是上世纪的人。 无论如何，这艘船正朝着革命广场的方向航行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三十四章 大海的影子 乔姆推开陈杂之物，桌上还有海图与仪器，以及名为列克·史克的航信日志。 乔姆对这家伙有印象，这个史克船长曾经破解了幽灵船之谜。 他的一生也算传奇。 和所有小孩一样，史克曾对超自然事物产生浓厚的兴趣，他小时候听到过无数有关于幽灵船的消息，一条名为“圣女”号的三桅帆船被皇家海军发现，当时上面什么都没有，船内厨房还有冒着热气的浓汤，船上只有一只吓坏的黑猫。整艘船有遭受暴雨的迹象，可船上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更没有血，难道那些船员都凭空消失了？ 史克青年时期赴往大英博物馆查阅此事，里面许多有着想关记叙的资料都是跟风而起，而无依据。史克一开始倾向于圣女号船员遭到海盗袭击，船员弃船逃生，或者被海盗俘虏，然后遭遇暴雨，将船上的血迹冲刷干净。 后来史克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圣女号是一艘装载六门大炮的武装船，面对海盗不但尚有周旋的余地，更是大多数海盗不敢招惹的。想要攻船，必须炮击，圣女号又偏偏毫发无损。 这个疑惑成了史克的心结，在史克52岁的时候，童年的不解之谜却愈发强烈了，他就拉来十几名相同志愿的水手前往大海上寻找圣女号的最终秘密。 从此他再没回来。 只是后来有人在大西洋沿岸收到署名为列克·史克的漂流瓶，里面有他的鹅毛笔，还有一张记载着最终答案的羊皮纸。纸上只有寥寥一个单词，等被人发现时那些字迹都已模糊不清，经过拼凑才能猜测它的样子。 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单词：影子。 史克船长所要表达的意思令人叵测。而现在乔姆就在传说中的幽灵船里，他剥开日记上的寄生植物。这些日记还是羊皮纸做的，海上航信的潮湿天气使它曾经长出海苔，海苔穿进书皮，乔姆不得不毁掉几页。前面记载的都是些琐事，差不多是就是这艘船从海岸线出发，在大西洋上航信了五天，从一个港口进入另一个港口，补充食物饮水。在休息过程中，几个水手去寻欢作乐，听到不少关于附近海域的怪谈。附近出航的渔船总是无故失踪，还有巨大的海怪。 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他们听惯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其中99.9%都是杜撰的，便一笑置之。 天一亮他们就驶离了港口，不曾想怪事接踵而至。 先是在一处封闭的海湾，他们听见女人的歌声。 「水手看见了传说当中的美人鱼，她们赤、裸着完美的酮体，身上的鳞片好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我的天，她们实在太美了，没有人可以抵挡这样的诱惑。许多水手已经乘着独木舟下去了，我也不能落后。」 书中接下来一页沾满血迹，并写道：「该死的，她们居然是那样的生物，她们不是我们想象的模样......」上面有粗糙的钢笔画，原来所谓的人鱼居然能够从中间分裂，它那美丽的“裸、体”其实是张巨嘴，里面布满利牙。 「那些牙齿把我的船员们撕成肉片，我的天哪......这次损失了十三个人，必须尽快返航，将美人鱼的面目公诸于世。」 可船长失败了。 他没能离开这片诡异的海域，日志中提到，美人鱼海湾附近有神秘的磁场，船上的罗盘都会失去方向。他们就这样航行了半个月，船上的淡水快要用尽。船员们一个比一个憔悴，他们愤怒地嚎叫着，为什么上帝不来帮助他们？船长也到了奔溃的边缘，他描述到自己每天都会做噩梦，船员也是如此，他们的平均睡眠时间每天不到4个小时。 他总感觉大海深处有什么注视着他，船员也与他有相同的感受，可他们说不清是什么。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船长描述道：远方总也看不见海平线，四处围绕着浓雾，我们七天来都朝着一个方向突破，可这地方像被诅咒了一样，没有任何标识，我们也不知自己航行多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来自深海的视线，我梦见海底有个巨大漆黑的影子正在船底凝视着一切。我相信不少船员也与我有相同的感觉，他们不止一次地提起过。 后来因为缺乏维生素，整船人都患上了败血症。 他们的皮肤溃烂生脓，就像生长在懊糟地方的野人，经验告诉他们不要去抓脓。当脓疮里面的浆液飞溅出来，会感染更广的皮肤区域。恶劣的天气接踵而至，大海上刮起一阵暴风雨，就在这阵暴雨当中，他们看见了深海下的影子。 船长留下了他的最后一笔：我不敢相信这是某种生物的影子，它的触手已经伸向我们，我不能再写了，我必须拿起枪代替手里的笔。 后面都是空白。 乔姆合上日志，准备离开时踩着什么东西。拾起来一看，是破碎不堪的船长帽，这还是上个时代的款式。帽子内侧绣着：“圣女”。 这就是史克苦苦追寻的圣女号。 即便跟随乌鸦以来，乔姆总是遇见稀奇古怪的事情，但还没任何一件事像这艘幽灵船一样震撼人心。 桅帆借助暴风，速度非常恐怖。 也没人在调整帆的角度，它似乎是随风而来、随风而去的。一路上有许多可怕的人影，他们就在水里哀嚎。乔姆尽量不去看他们，眼看船就要冲进红场，乔姆将装备全部带上，并朝马吹了个口哨，蓄时而动。 这艘船完全不用乔姆控制，他看见棺材上闪着诡异的幽光，原来是那大剑，之前乔姆将它与棺木绑在一起。它似乎能与现在的奇异现象产生共鸣，棺材内也发出声响：“现在过了多久？” 乔姆回答：“两天。” 好像现在她的神志很清楚。乔姆问：“也许你该出来透透气。” “不，现在不行。” 乔姆道：“那这柄剑为什么发光？有什么特殊含义吗？”乔姆之前就对剑很感兴趣，这铸剑的材料非钢非铁，却比合金还要坚韧。 乌鸦回答他：“骨头铸的。” “哪里的骨头？” “海兽。” 乔姆问：“哪种海兽的骨头有这么大、这么坚硬？”就他所知，海洋生物里最坚硬的是齿鲸的颚骨，可硬度还是不及钢铁。 乌鸦说道：“你还是别想追溯它的源头，为了这根骨头，一船人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仅仅因为这根骨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三十五章 辐射怪犬 革命广场近在咫尺。 高耸的红色建筑竟越发诡奇起来，它们矗立在岸边，好似绵延的红色山脊。 由于地势较高，洪水湍进了小道，却无法淹入广场内部，整艘船也戛然而止。接下来不得不采用步行的方式去往革命广场地铁站，乔姆先将腕粗的铁链绑在自己身上，然后拖着棺材下水，铁链在他肩膀勒出深深的痕迹。 乔姆不为所动，只是迈着比钢铁还要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地往高处走。他腾开水底的杂物，许多碎石断枝都被雨水冲到这里，俨然成了垃圾场。 垃圾场里面还有许多人造物品，估计是水流冲垮了沿路的房屋，屋内许多东西全都顺势漂往红场，然后积蓄在这里。里面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算有也给雨水泡坏了。 ——“吱呀！” 伴随着呜厉无比的叫声，幽灵船也开始向远方航行。巨大的影子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一片迷雾当中，留给乔姆深长的回味。 他肯定普通人是无法登陆这艘船的，甚至于看不清这艘船，因为其中所包含的力量超越了三维世界所能理解的维度，只有像乔姆一样接近疯狂的人才能看见它。 他拖着棺材走过长长的人行道，旁边是枯死的树木。充满辐射的雨水浸润着他的装甲，森森寒意侵蚀着他的意志，可他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谁都知道他可以放下棺材。 唯独他自己却不知道一样。 街道上暴雨弥散，乔姆走过一座座建筑，它们苍凉而恐怖，就像一头头冷酷的野兽等着乔姆倒下去，然后将他吞噬。 乔姆不认得革命广场地铁站的入口在哪儿，他现在只想找个避雨的地方，缓和自己早已僵硬的身躯。 有个汽车站台。 乔姆在雨棚下面躲雨，雨都是斜着吹的，雨棚几乎没起到挡雨的作用。路边有断裂的大树，乔姆就把几段树干用树藤垒起来，做成一个小型庇护所。 为什么他没有进去革命广场呢？ 因为那时有时无的嚎叫声。虽然很微弱，但乔姆确信那是某种生物发出的叫声，某种可怕的东西就在那栋红色建设里边。乔姆感到毛骨悚然，经历了种种危险，乔姆深信自己不该轻易暴露。他现在只需要找到革命广场地铁站，之后一切问题都将得到解决。 他观望四周，没什么可怕的掠食动物，就括开几寸地方，拾坠些木柴生起火来。 乔姆引燃照明棒。 这样潮湿的天气自然使生火过程异常艰难，但乔姆很有经验，他先用高温将木头侧面烘干，然后才开始燃火，这样只有少量的烟雾。细细的火苗在乔姆的呵护下逐渐成长，最终照亮了他深邃的防毒面具。 乔姆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身旁的棺材，乌鸦在里面问他：“我感到有些温暖，你做了什么？” 乔姆道：“我太饿了，所以打算烤了你。” “除了火之外，你的身体好像比其他人要暖和。”她忽又沉沉地说：“你做得已经够多了，就在这放我下来。” 乔姆道：“我要丢下你，就不会把你从船上拖过来。” “你真是个比较自大的男人，现在这个时代，大男子主义已经是稀有动物。” 乔姆嘴硬，驳斥道：“遇到危险男人就该第一个站出来。不信你看原始人的壁画，遇到猛兽的时候女人就是站在男人身后的。” 乌鸦愤愤地说：“那你还是个原始人！” 乔姆只是笑不说话。好像少年时的乔姆确实我行我素，现在虽然收敛了些，骨子里却没变。他毕竟出生在摩托罗夫斯基山下，在那个天高地远、充满狂悍之气的地方，少年乔姆染濡其中，使他斯文气里难免沾染了诸多匪气。 火焰在燃烧，湿润的木枝噼啪作响。 双方都冷静了些。 乌鸦说：“你的一条命是我的，现在你已经偿还。” 乔姆继续沉默着。她意识到自己越发地危险，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普通人早该抛下她了。乔姆还会护送她吗？像乔姆这样聪明的人，难道不懂“明哲保身”这四个字怎么写？再跟下去，乔姆必定会看见更深邃的神秘之物，导致自己变成一个疯子。 “对啊，把你留下，我也不用受这么多罪了，挺好。” 棺材沉寂下来。她似乎早料到乔姆会这么讲，这事情发生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都会这样做。 可乔姆忽然开口：“但有些人她不一样。几天前，你在地铁站里面看见一个浑身是血、和狗一样等死的男人，换做任何人都会抛弃他。但你没有。我觉得我们是可以相互信任的，不是吗？” 她沉默了很久，也没有讲话。谁叫这两个都是比较笨拙的人，连句“谢谢”都不会讲。 乔姆割了些熏肉块。 原本他是打算当作储备粮，在最艰难的时刻再使用它，看来这就是最艰难的时刻。乔姆烤了一片囫囵吞下，马上就割第二片，他的胃仿佛不断渴求着。 乔姆很快吃下了一半的熏肉。 他本可以吃下更多，但是不行，人的胃非常脆弱，经受长期饥饿之后贸然摄入大批量食物，会对胃造成极大负担，最惨的是胃袋下陷。 “呜呜.......”风中掺杂着丝丝恐怖，乔姆将枝叶撩开一线，居然有什么东西窜出了教堂入口！乔姆闪电般灭掉火种，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 那东西像豺。 它四蹄尖瘦，脑袋狭长，杂色的鬃毛从脑后一直延伸到背脊。豺在非洲比较常见，这片冻土则是狼群的地盘。豺稀疏的毛发无法抵挡俄国郊野的残酷。 那只“豺”忽然后腿直立，耸动着鼻尖。 它望向乔姆这里。 乔姆拉开svt的枪栓，将枪管伸出缝，他要赶紧毙了这家伙。 “呼啦啦！”一阵暴风惊起，豺不知所措。 风向变了。 于此同时，“豺”身后走出七八条形态各异的犬科动物，原来那不是豺，而是溶掉皮的狗！皮肤都给辐射侵蚀，它们现在一定极度痛苦，充满着攻击性。 领头的那只长耳猎犬让乔姆误认为是豺，这类犬机警、善奔，很受老猎人的青睐。 年轻的猎人现在比较中意血统优良的狼犬，但只有真正的猎人才知道长耳猎犬的可靠。狼犬进攻性强，是捕猎时的好帮手，可它们太过于热情，哪怕面对熊或老虎这样的动物也无法压制自己，使猎人同伴暴露在被动局面当中。长耳猎犬不一样，它非常地内敛，只要猎人手势不动，它就会和猎人共同进退，他与它共同隐匿在阴影当中，然后发动致命突袭。 这一点是任何狼犬都不能及的。 还有长耳猎犬出名的嗅觉，猎人在山前打伤猎物，经过三天三夜的追捕，中途还经过大暴雨，它还是在山后找到了受伤的猎物。 乔姆家里就养过一群这样的猎犬。小时候他看着猎犬追逐猎物，时常害怕自己成为猎犬口中的猎物。因为它们是那么无情，无情地撕掉鸟类的翅膀，咬断雄鹿的后蹄，和狼群在雪地里厮杀...... 他看着站台上的标识，有一站名为“革命广场地铁站出入口”，就在下一站。 乔姆确定这些辐射怪犬进入教堂，趁着逆风继续赶路。他遥遥地看见公交车，说明自己的路线没错。路过时他瞥了眼，在车里搜到一件棉袄，一包维生素片。 乔姆问：“你要吃些绿色的小药丸吗？” “什么口味的？” “嗯......柠檬。” “我讨厌柠檬。” 乔姆实在想不出柠檬有什么坏处，他说：“我喜欢柠檬。从前有个人走着走着脚很酸，因为他踩到柠檬了，哈哈哈。” 乌鸦感到很冷。 世上不乏这种笑点诡异的人，乔姆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继续说：“柠檬在哭，问它为什么哭，它说舔了一下自己好酸。” “你不准再和我讲柠檬。”乌鸦忽然感到乔姆很烦。 乔姆觉得乌鸦没有幽默感，就准备拖着棺材继续上路，可他下意识看向教堂，发现那些变异狗冲出来了！ 乔姆当机立断，将自己关在公交车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三十七章 断肠酒吧 乔姆一拳把人打翻在地，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少年差点爬不起来，刚摇晃着脑袋要爬起来，乔姆就揪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起。 少年挣扎道：“我没偷你东西！” 乔姆道：“那你跑什么？”他果然在少年身上搜到背包，拿了就走。少年忽然紧紧抱住他，大喊：“抢东西啦！” 人群并没有反应。卖东西的紧紧看着货物，饥肠辘辘的人们不断徘徊着，小偷小摸即使是在革命广场也屡见不鲜。乔姆抓起少年，随手丢到路边。 少年脑袋撞着墙壁，一下子头破血流，呆呆地窝在那里。旁人嘘了几声，“那一定是非常痛的！”可少年缓过神来，又奋不顾身地扑向乔姆。 乔姆朝他肚子踹一脚，少年哀嚎着滚在路边，紧紧捂着他的肚子。 不出乔姆所料，他果然又站起来，不要命地冲向乔姆。乔姆掏出了枪，“停。” 枪管就对准少年的眉心。 乔姆说：“这些武器太老了，没有保险，很容易走火。”人群都停下来看着他们，他们更多注意着乔姆手里的枪，揣测着它的价值，或是里面还有没有哪怕一发子弹。 “让开让开！又是哪个混球在这里闹事？”骚乱引来了一群人。看他们的装束，就是与马卡洛夫一同探索克鲁泡特金站的士兵。他们担任着警卫的工作。 “哦，新面孔，我还没看见过。把面具脱下来。” 乔姆没鸟他们。 “嘿，我在跟你说话！”有人过来推搡乔姆，乔姆扭住他的胳膊，差点将他整条手臂卸了下来。那人惨叫着后退，有同伴嘲笑他：“别人让你一只手，你还扭不过人家。” “该死的，你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抢劫。”守卫活动肩胛，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行了。”守卫同伴拦下他，并指了指那个面色阴沉的少年。 “又是你？你这家伙要瞎搞几次才罢休？”守卫朝少年走过去，少年退后几步，恶狠狠地盯着所有人。 警卫喝道：“我们没空和你胡闹，不过下次就要你长点记性，明白吗？” 这场闹剧结束后，乔姆拖着棺材上路。 沉重的黑棺在地面拖出深深的痕迹，发出的沉闷声响就像来自地狱的呜鸣。或许所有人都会猜测那里面关着什么。 乔姆最后望了一眼少年，看见他捂着额头，精疲力竭地倚在墙边，血把他的衣领都染红了。 有人的地方消息总是传得特别快。 断肠酒吧聚集着大约400多个人。这确实是酒吧，这里提供劣质的自酿酒，原料是大米、谷物、还有任何你能想到的廉价物品。伏特加对他们是奢侈品，只要沾到任何有酒味的东西，足以让这群人兴奋半天。 但“酒”需要等价的物质来交换。 他们全都耷拉着眼皮，当酒鬼得不到酒，恐怕就像色鬼被阉割、寡妇周围的邻居全是女人一样。他们只能把注意力引到其它东西上面。“嘿，听说了吗？有个拉棺材的怪人进来了。” “那家伙刚进来就差点和警卫干一架，脾气真够差的。听说他还是普洛夫放进来的。” “普洛夫.......”越来越多人加入讨论，他们太“关心”普洛夫了。 “难道普洛夫还活着？没有人能在那段路上活过三天。” “对啊，猎人也去了两个，到现在都没回来。” 热烈的讨论戛然而止。 他们提到猎人，原本紧张的神情就舒缓下来。 他们担心普洛夫会死，却不担心猎人。“老伙计，你可别忘了那些家伙，出去十天都不稀奇。他们简直就是野人，我已经等不及他们回来了，也许可以弄些伏特加解解馋。” “得了，你拿什么买？用你的肉体？” “哈哈哈！”断肠酒吧充斥着男人的欢笑，所谓断肠酒吧不过是用木板隔起来的一段隧道，这里面杂乱不堪。有人背着枪，带着武器，剩下的人则藏着武器。谁也说不好下一秒会怎样，能活着撑到革民广场的人都不简单。 “吱啦......”老旧的木门被推开，随之而来的就是沉重的拖行声。 所有人惊呆了，低声讨论着：“你看那是不是普洛夫交代过的那个人？”“那口棺材可真大，他根本是怪物。” 也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乔姆的断臂上，觉得他手断掉的原因并不简单。 他们对乔姆的好奇更多来自于普洛夫。乔姆挑了张桌台坐下，就有几人凑过去。他们急不可耐地问道：“你看见普洛夫怎么了？有没有和你一样残废掉？” 乔姆回答：“没有。” “那斯巴达还有多少人？我听说他们出去了十个成员。” 乔姆还是暗暗吃了一惊，他说：“我见到的只有三个。” “三个！听到没？他们还剩下三个！”酒吧里竟然欢呼起来，旁边的人说道：“我们以为要全军覆没，居然还剩下三个。” “任务，什么任务？” 乔姆话音刚落，酒吧里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直到一个比较瘦长的男人走到乔姆桌前。 乔姆的瞳孔一下子缩紧，他不会不认得这个男人。 “伍德，你.......”周围的人把这男人叫作伍德。 乔姆嘲笑道：“这就是你现在的名字吗？” 伍德先对乔姆笑了一下，然后说：“让我单独告诉他吧。” 人群嘘声一片，“我想马卡洛夫是不太高兴的。”“没错，他严禁我们把这件事告诉新人。” 伍德却说：“让马卡洛夫去死吧，如果你们认我这个朋友，这杯就由我请。”伍德把一串步枪子弹摔进吧台。 “有人请客！”酒吧顿时陷入狂欢，几百个人冲向简陋的吧台，唯独乔姆与这个“伍德”坐在椅子上。乔姆看见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惊讶。乔姆说：“我虽然很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超过五分钟我就懒得听了。” “你还是缺乏耐心，这点早晚会毁灭你，乔姆。” 乔姆看了看表，“只剩4分50秒了。” 伍德非常无奈，他说：“你应该和马卡洛夫有过交集，就在革命广场前的哨站，他把你误认为杀人凶手。” 乔姆道：“那些人确实不是我杀的。” 伍德道：“我没有套你话的意思，对于和你没仇的人，你总是让他们尽快去死，这点我还是非常了解的。但是事实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可怕。我们普遍相信有个黑色的巨人在隧道里不断害人，它用匪夷所思的方式杀害了所有人。” 乔姆道：“关键在于你信不信。” 伍德对他说：“我相信科学。那个黑色巨人确实存在，但它绝不是人们所想像的那个样子。我们应该联手揪他出来。” 乔姆道：“揪他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想这里终究还是个比较低级的聚集点，总要离开，可那家伙占据了后面隧道唯一的出入口，除掉它我才放心。” 乔姆确实也有这个打算。革命广场虽然有秩序，但总体还是比较混乱，待在这里对他、对乌鸦都很不安全。尤其是这些被黑怪幽灵吓到的人们，更不可能接纳乌鸦。 乔姆道：“我会考虑的。” “要快，他们越来越激愤，都快赶上那时候的工人党了。”伍德离开的时候，随手丢下一团纸。 乔姆收下纸团，忽然听见一阵喝彩。有人喊道：“敬礼！”十几个士兵簇拥着马卡洛夫登上酒吧的吧台。马卡洛夫整理了衣领，高喊道：“红色主义万岁！” 底下群情激愤，跟着喊道：“红色主义万岁！” “我知道，我们饱尝饥饿与痛楚，我们在辐射的包围中每况愈下，但我们不能倒下！我们曾经在更严酷的环境下作战，我们赢过那群纳粹猪猡！我们还能赢第二次！” “对，对。”底下人议论纷纷，有人喊道：“是德国人干的吗？” “毫无疑问是的。他们想要毁灭我们，但我们偏要活下去！” “对！活下去！”旁边的士兵摔碎了酒杯，所有人高喊列宁等先贤的名号，一时间混乱不堪。 简直是疯狂洗脑。乔姆知道人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人引导，但亲眼看见，还是难免受到震撼。这些人完完全全沦陷了，一些半信半疑的估计也撑不久。几位志愿者把红色的五角星旗帜高高挂起，马卡洛夫满嘴愤慨地继续着他的演讲：“我们是红色的意志！不屈的赤线军团！所有对我们不利的牛鬼蛇神都将被我们痛打，然后流放到地面上去！” “对，流放到地面上去！”“还有女人！我们要俘虏他们的女人，杀掉他们的男人。”“没错！马卡洛夫讲得好！” 乔姆挤开人群，拖着棺材离开了酒吧。 乌鸦悄声说：“真是愚笨的想法。” 乔姆道：“换作你最艰难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想了，人不是野兽，他们的身体很脆弱。正是当我们最脆弱的时候才会选择相信别人。” “相信谁啊？哈哈哈哈。”一阵豪迈的笑声从地铁那一方传来，竟然是久违的老朋友可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三十八章 秘密 可汗穿得更加光鲜了，唯一不变的是他诡异的品位。 他穿着红色的长袖夹克，蓝色的多包裤，头上还绑了个头灯。似乎所有人每况愈下的时候，可汗总能混得更好。可汗朝乔姆张开双臂：“哦，我的朋友，你果然来到这里了。” 乔姆朝四处望了望，“那个小孩呢？” 可汗说：“你可不必担心她。”他撇了撇乔姆的断臂，道：“来吧，我再请你喝一杯。” 乔姆说：“我不太喜欢里面的空气，有什么事情换个地方说。” 伍德便拍了拍可汗的肩膀，“那就交给你谈了，朋友。” “那当然，朋友。”可汗回答道。 乔姆觉得有些不爽，伍德一下子就成了可汗的朋友，而可汗却对伍德一无所知。乔姆提醒道：“你的朋友、伍德，好像是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 可汗回答：“哎，这可难说。无论如何他从赤线的人手里救我出来。” 可汗提及到他刚刚来到革民广场的时候，人们对他的疯言疯语比较忌惮，打报告给赤线军团。他们差点把可汗捉住枪毙了。可汗道：“幸亏我及时察觉到一股深远的力量，是隧道那一端的家伙，之前我所感应到的神秘力量也是来源于它。” 乔姆道：“那么黑怪的事情就是你发现的？” “不不不，我不是最初的发现者。”可汗指着街边一个赤身裸、体、浑身都是指甲划痕的家伙，道：“他才是与黑怪直接接触过的人，瞧他现在什么样子。他们整整十个人，有七条枪，就像被肆意屠杀的猪猡，只要他这个残废活下来。” 乔姆道：“我有许多事情需要你解答。” “没问题，等下我们再谈谈出去的计划，伍德会加入我们。你可以去见见伊琳娜，她可迫不及待要见到你了.....”可汗发挥他的话痨本质，一路上都没停下讲话，倒是没对乔姆的棺材发出太大兴趣。“那群红色武装分子的情绪越来越激烈，我不喜欢情绪太激烈的人，他们一般容易冲动，铸成大错。” 乔姆也表示那个马克洛夫继续洗脑下去，革民广场就要为他统治了，“赤线军团”正在拔地而起，不断吸收招募新成员。乔姆说：“或许有些人是为了喝酒去的。” “那他们成为马卡洛夫的傀儡也是早晚的事情。”可汗摸着小胡子，他说：“我可嫉妒那家伙，我满嘴真话，提醒人们要小心黑怪，小心某种力量，可他们要枪毙我；马卡洛夫满嘴谎言，让人民为他服务，却被他们供奉为神。” 乔姆道：“因为你说的话不好听，人们都喜欢好听的那一面。” 随着可汗走过一段吵闹的市集。乔姆看见不少好货，可汗介绍道：“现在我们都用子弹做钱币，这子弹可是硬货。” 乔姆看中一个医疗包，还有三匝干净的绷带、抗生素。这可是货架上最好的东西，也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却没有人打算买它。乔姆很想得到，他问：“我怎么才能拿到这东西？” 卖家说：“300颗步枪子弹，要么50颗手枪弹、最差的你也要给我40发8gu的霰弹枪子弹，散弹40发，鹿弹只要35发。” 乔姆觉得挺奇怪的，“300步枪子弹比起50发手枪弹可不划算。” 卖家掏出左轮枪，“你看我只有这个，50发我能用的子弹比较靠谱，你有吗？” 乔姆道：“我有更猛的东西。”他把波波沙和最后一轮波波沙用的弹夹摆在卖家面前。 卖家吃惊道：“哇.....你是军火收藏家什么的？这东西保养得非常好啊。”乔姆拆开各个部件、包括弹夹里的每颗子弹都拿出来给卖家过目。卖家说：“没问题，就用你这个换我的医疗包。” 乔姆说：“你的医疗包所能换的不过是弹夹和35枚子弹，我要取走更多东西。” “这已经足够了！” “不对。”乔姆说：“如果你能保证自己不受伤，那医疗包什么也用不上了。枪的作用可比医疗包大，所以它理应更值钱一些。” 卖家一咬牙，道：“你挑吧。” 乔姆除了把医疗用品全都卷走，还拿到注射器和吗啡。卖家既心痛又不好阻止，他真得需要枪支弹药来保护自己。 其中乔姆拿到一个3x瞄准镜。 之前他拿到的莫辛纳甘6倍镜丢了，这个配件正好可以安在svt上，使svt摇身一变成为半自动狙击枪，火力上甚至超过普通的栓式狙击枪。乔姆与可汗继续走，一路上有人跟踪他们。 乔姆认得是之前被他打得头破血流的少年。这小偷还要跟踪乔姆，也不知怎么想的。乔姆刻意指指身后，“你知道这家伙怎么回事？” 可汗摸摸羊胡子，“嗯，就是个坚强的小偷。他偷了不下十次东西，有几次成功，其它几次都被毒打，可他还是改不了偷东西的坏习惯，天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执着。因为他前几次偷的东西已经足够他活半个月，非要一次次地找打，受害者搜他身，也搜不到之前被偷的东西。” “他偷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吃的，一大半都是吃的，子弹他不敢偷，怕被人给毙死。” 乔姆好像看出一些端倪，他转头望向小偷，那小偷便又装作浏览货物。 乔姆和可汗最终来到列车车厢。可汗做了个盛情邀请的姿势：“瞧啊，这就是可汗的豪华别墅。” 列车被截开许多房间，比起许多住在隧道里的人，这确实算得豪华房间。可汗说：“这里还有地下基地，基本给士兵和早来的人住满了。走在里面好像被蒙在塑料袋里，闷热得很，我宁愿买下这个单间。” 乔姆感到好奇，买，这东西还要买？ 可汗回答：“这是当然，这一切归于赤线所有，我可是花了不少的代价。”可汗伸出三个手指头。 乔姆猜道：“三个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弹夹？” 可汗摇摇头，“是我三条命。” “第一条命，是我和本来的主人争吵，他拿霰弹枪顶着我的脑袋非要我多付5颗子弹。第二次是谈妥了，我发现了黑怪的神秘力量，这些人竟然以散播恐怖为由把我逮到赤线总部去，是伍德帮我，所以我现在才能站在这里和你讲话；关于第三次，但我们还是进屋里说。” 可汗推上门的时候，再三注意周围没有人，然后才领乔姆进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三十九章 疑云 “从那一天起，我知道普通人永远无法理解更深层的事物。就像哥白尼、伽利略被人烧死，人们时常会未知事物怀揣着恐惧。”可汗掩上大门，继续说道：“这里就存在着更深层的‘事物’，远远超出我们的认知。” 乔姆说：“我想问你的也是这些东西，为什么我总看见普通人无法看见的鬼魂、幽灵？有人把它们称作异类。” 可汗问：“谁对你这么说的？” 乔姆道：“一个朋友。” 可汗若有所思，“对，朋友，朋友很好。我们这么叫它已经是几个世纪前的事情了，如果你的朋友还保留这种古老的叫法，我想他至少也得是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的人。” 乔姆道：“你说有人活了百年，甚至更久，可他的容貌仍然保持着青春。” “喔喔，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说的。”可汗道：“据说他们会服用一种药物抵抗他们的衰老，或者是他们神奇的血脉。为了保证血脉的纯净，这些人还近亲通婚，导致后代有严重的基因缺陷。” 乔姆仔细地听。 可汗道：“这些缺陷让他们的皮肤和纸一样苍白，又惧怕阳光直射，所以他们时常穿着密不透风的黑色衣物，甚至在最炎热的天气里也要拿手套保护自己的手，穿着厚厚的长靴与皮帽。当然他们也不会感觉温暖，他们的身体就像寒冰一样。” 乔姆道：“这听起来有点熟悉。” “还有更熟悉的。由于这类人长期不见光，他们的血液循环也变得缓慢，除了体温变低，他们也对普通人的热血产生非凡的渴望。”可汗的字字句句不由得使人联想起中世纪盛行的那种可怕生物。 乔姆自言自语道：“难怪她能活那么久......” “谁？”可汗这才注意到乔姆的棺材，“朋友，你的准备真是太周到了，我们不知什么时候会死，确实应该带着棺材。” 可汗撩开帘帐，伊琳娜就在那里安睡。 乔姆将脚步声压低了些，两人就着破旧的椅子面对面坐下。可汗低声说：“那一路真是刺激，我想没有这个孩子，我也无法再见到你。” 乔姆心里有数，那些虫子毁了克鲁泡特金站，还有更多蛰伏在废弃隧道内。 可汗告诉他：“那种该死的虫子，它们非常凶猛，还有许多变异的个体。我们废了许多电池。”可汗忽从旁边拉起一只破烂不堪的头灯，道：“我的宝贝也牺牲了，不得不买个新的。”他提到某只特化的红衣怪客幼体，居然占据了整条隧道，他们以为走进了一辆废弃列车，其实是那家伙吞掉的列车。 “那可真是千钧一发呀。”可汗说：“我的枪甩到一边，如果不是她用ak-47扫出血路，我已经去见上帝了。” 一个10岁的孩子或许连用枪都不会，但在这里，在如此严峻的环境下面，就算用火箭筒轰死别人也不奇怪。 乔姆问：“娜塔莉呢？她也应该来革命广场了，很大几率是和马卡洛夫一起来的。” “我可没看见那个女人。马卡洛夫逃回来的时候我也刚到，他看样子非常狼狈，说着什么克鲁泡特金站沦陷了。我还想你告诉我更多东西。” 乔姆锁紧了眉头。他说：“娜塔莉不在这里，那她会去哪里？” 可汗砸了砸舌头，“我觉得克鲁泡特金发生的事情可比她重要得多。” 乔姆不以为然，他说：“陌生人死掉多少我都不关心，可我不想死的人却只有她了。” 可汗说：“有够浪漫，如果我是个女人，我已经爱上你了。言归正传，她说不定被马卡洛夫带到高级区里去了。” “什么意思？” 可汗道：“也许你已经发现了，革命广场比之前大得多，那是因为马卡洛夫带领人手四处扩宽。他们派工程师研究了地形，直接用炸药爆破。所以区分出来了三个区域，低级区、中级区、高级区。低级区就是我们这些流民和外来者的地盘；中级区一般都有武器子弹自保；高级区的多是军队的人，他们个个富得流油，也是马卡洛夫的主要势力。下面的房间几乎被高级区的人垄断了，作为赤线武装分子的基地。” 乔姆道：“很有可能马卡洛夫把娜塔莉带往高级区去，有没有什么方法进入那里？” 可汗回答：“那儿守卫森严，不过办法总归是有的......” 两人正交谈着，忽然大门被踹开！伍德正提着那个小偷少年，把他狠狠摔到桌旁。伍德转身将门关上，说：“你们应该注意注意这小子，他可是不怀好意地趴在门上偷听。” 少年左顾右盼，又被伍德揪起来按在桌上。伍德掏出了一把小刀，刀尖抵着少年的手指。 少年恶狠狠地说：“我知道你们的计划，想要反抗赤线，就算你切掉我的手指我也不会怕。” 伍德削动刀尖，只听见一声惨叫！那少年的指甲盖已被削去半块，鲜血从指间弥散出来，却并不多。伍德说：“人的手指上面毛细血管特别多，如果我只是切手指那太便宜你了，我还可以挑皮、割掉肌腱，一个手指头就有这么多玩法，何况你还有九个呢！” 少年颤抖着求饶：“别！你千万不能把我变成残废。” 可汗道：“那要看你不会不会做人了，小毛孩。” 乔姆注意到，这少年说的是千万别把他变成残废，而不是“不要伤害我”。其实乔姆早就对这少年产生疑惑，便问：“你究竟为什么盯着我整天偷东西令你感到很光荣吗？” “我不得不这么做。”少年咬牙道：“我有我的理由，我发誓不会再盯着你们了，只要让我离开。” 伍德和乔姆对视了一眼，伍德说：“我看还是采取比较保险的办法。” 少年急了，喊道：“你们不可能脱身的！在这里杀人会被制裁，你们无法瞒过这么多人的眼睛。” 可汗哈哈大笑，“我们本来就是亡命之徒，你不是还偷听到我们打算离开革命广场？” 伍德说：“我那里留着许多王水，我们可以把他弄成小块，然后不留痕迹地解决掉。” 乔姆说：“这样太费时间，应该直接割掉他的舌头，把整个人活泡在王水里，十几分钟就搞定了。” 少年面色僵硬，汗毛直竖，一时间吓得发不出话来。 三个男人这才大笑，少年毕竟还是太年轻，可这么放走他也不是办法。 乔姆决定让他尝点甜头。 他从背包里翻出剩下的一半熏肉，“瞧瞧这个。” 少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这个是你从上面拿来的？你难道是猎人？” 乔姆有些不太明白，他只道：“小子，我知道你偷的都是些食物，我也不问你用来干什么，只要你帮我们做些事，这一大块肉就归你，我想你一段时间不用偷东西了。” 少年眉头一横，骂了句粗话，“这比偷东西男人多了！该死的，如果让赤线知道他们会杀了我的。” 可汗安慰他：“那样太便宜你了，按这群反动分子激昂的情绪来看，一定想找个出头鸟来杀鸡儆猴，他们应该剥掉衣服鞭打你，剥掉你的皮，再把你的脑袋挂在赤线基地的大门口，以供瞻仰。”他忽又顿了顿，“可是我们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地方，我们用自己的双手获得一切，用自己的生命证明自己，如果你承认自己是个女人、懦夫，那你就继续小偷小摸吧。” 少年喝道：“该死的，我干！”一个人摔门出去了。 伍德嘱咐道：“下次打钟的时候，在隔离门见面。” 三人聚在房内谈了会。 关于赤线、关于那些马卡洛夫公布的“法律”，还有乔姆不太明白的猎人。可汗说：“等你进入高级区就知道了。”但乔姆最关心的一点还是“黑怪”，也就是他们此次离开革命广场的最大障碍。 伍德一知半解，最有发言权的当属可汗。 可汗望着摇曳的烛火，好像他的心也像那支火苗摇啊摇啊，可汗说：“我小时候就有很特别的天赋，一些神秘的、无法被常人看见的东西会自己找上我，所以当我触摸到尸体就好像看见了一切。那个高大的家伙，看起来非常瘦，可其实非常强壮，它理应不坏，为什么要害人呢？赤线又禁止神鬼言论，派了探索队出去，至今未归。一切都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伍德立起身，他说：“我相信你会找到办法的朋友，我还有东西要去准备一下，我们下次打钟的时候见。” 这里终于又只剩下乔姆和可汗。 乔姆道：“你给我的承诺现在该实现了。” 可汗说：“对不起朋友，我无法让你摆脱这些玩意儿。” 乔姆将svt取下来，一边把玩着枪身，一边对准了可汗。 可汗道：“别紧张朋友，你应该深有体会，它一面让你看见更广阔的知识，一面却死死缠绕着你。它的力量太深邃了，我们的了解只有片面，更不可能告诉它快点停止。” 乔姆给枪上了膛，然后用桌上装有水的矿泉水瓶套在枪头，用抹布缠好一圈又一圈。 “呯！”这一枪非常沉闷。 可汗滴下冷汗，他身上没有多个窟窿，反而身后的墙壁被打穿，可汗赶紧出去，发现一个人头部中弹倒在那里，已经没救了。可汗将尸体的弹孔遮住，喊道：“哎哟，你这醉鬼真沉！”边将人拖进屋里。 “是赤线的间谍。”可汗拉出这人衣服内襟，上边绣着大大的红色五角星。这些人穿着普通人的衣服，渗透在各个区域，就是专门给赤线当耳目的。 可汗问：“你怎么开枪这么果断？” 乔姆将手里揉碎的纸团展开，是伍德在断肠酒吧留给他的，上面写道：“赤线有许多间谍，他们穿着与平民一样的衣服。”所以乔姆果断开枪了。“看来这些间谍会跟踪每个新来的家伙，然后判断他是否值得相信。”乔姆说完把纸团烧成了灰烬。 他瞥了眼伊琳娜，刚才的惨叫与枪声都没让她从美梦中惊醒。这真是太好了，在地铁里这样的孩子才会活得比较快乐。 “裆、裆、裆！” 浑厚的钟声响起，它似来自更遥远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四十章 潜入中级区 每当听见这钟声，连伊琳娜也会从睡梦中惊醒。 她不可能不明白。 每天有两次敲钟的时候，一次是早晨6点，一次是晚上6点。每次晚上六点，就会有赤线的武装人员来“收税”。 她看见乔姆，差点惊喜地叫出来。乔姆给她蒙了件兜帽，可汗催促道：“我们最好快点动身。”他隔着窗户看见赤线分子来收税了。 可汗说：“他们是群该死的吸血鬼，食物、弹药，总要给他们点东西，不然就没办法在革民广场再待下去。” 说话间，可汗朝那个赤线分子吹个口哨，喊道：“伙计，我有个宝贝送给你。” 赤线的人走过来，道：“最好值得我这么做。” 可汗将门拉开一线，紧张兮兮道：“这东西太宝贵了，你必须进来看看。”赤线士兵进来后，可汗指着帘帐后面。 “搞什么鬼？”士兵撩开帘帐......看见凶猛有力的拳头往自己脑袋打来。 士兵被打晕，可汗把他衣服扒了绑起来，封住嘴巴。可汗将赤线士兵的衣服穿在身上，摸着小胡子自言自语：“嗯，只怕他们要怀疑了，赤线里面可没我这么帅的男人。” 再三斟酌，可汗还是将他的脸蒙住。 乔姆说：“还是这样比较帅。” “老朋友，你真挫。”可汗说：“咱们里应外合，争取直接冲过剩下两个区域。” 在可汗的带领下，三人来到所谓的隔离门。一扇由铝合金铸成的机械门，这门坚固无比，怕是电烙铁都焊不开，赤线有科学家和工程师，他们的科技水平确实高，难怪可汗他们也束手无策。 在这里，他们遇见伍德。伍德背了个大包袱，他朝两人笑笑。 乔姆问：“那小孩没来？” “或许吧，但机会从来不等人，我们当然也不会等他。” 门上的守卫举着重机枪，喝到：“这几个难民是干嘛的？” 可汗回答：“依我看来，他们缴纳了足够多的物资，理应获得晋升机会。” 守卫懒懒散散地开门，几人终于来到所谓的“中级区”。这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比起前面鱼龙混杂的集市，这边有着严密的制约。所有人都穿着完整的衣服，他们还形成了有效贸易系统。这里居然还开拓了栽培区，许多植物水果都在这里焕发生机。但土壤极其稀薄，唯一的几亩都用来栽培白色的真菌。 乔姆正觉得有些熟悉，有人先认出他来，“嘿！”迎面走来一位沧桑的老人。他曾就是克鲁泡特金站的采菌老人，没想到经过如此浩劫，活下来的反而是个手脚不太利索的老人。 老人激动地握着乔姆的手，他说：“你的女朋友呢？没与你一起来？我可要好好感谢她呀。” 乔姆道：“她不是我女人。” 老人边将他们往深处领，他说：“多亏了她，我们现在互补互足啊。” 众人闻到一股臭味，伊琳娜用长长的衣领捂住鼻子。 那个猪商也活下来，不可思议地是他居然赶着一群猪安全抵达革命广场。现在两人按照娜塔莉的建议，用松露喂食猪，用猪粪制造营养土壤，现在松露数量急剧增长，已经开始售卖了。老人和猪商都非常感谢娜塔莉，于是各自给了乔姆三斤猪肉和小罐松露。 乔姆说：“如果我再见到她，会把这些交还与她。” 现在这里最出名的饮品是“松露茶”，乔姆随处可见有人在喝这些东西。价钱是一颗子弹2杯，算是奢侈品。 在这里的人虽然也落魄，可是都有不错的自保能力，也有足够的物资够他们生活一阵子，所以赤线对这些门客还是非常重视。毕竟他们就是革命广场的中坚力量，有大约一千人。 在中级区的中段有诊所。乔姆说：“你带着伊琳娜先走吧。” 可汗指明方向，“朝这一直走就能到达下一扇隔离门。”伊琳娜拉着乔姆衣角不肯走，乔姆把她提起来放走，说：“跟他走吧，我马上来。” 诊所里有个睡眼惺忪的医生。这医生可能喝多了酒，两颊通红，说话也醉呼呼的。“来。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病，要不要动手术。” 乔姆脱下他的雨衣。 连他也感到吃惊，他的伤口居然已经愈合了大半。 “嗯......看起来还行，虽然伤口很多，但都不深。”医生检查乔姆的后背，忽然一声尖叫，“哦，我的老天，这是什么东西？” 乔姆问：“很糟吗？” “你自己看！”医生把镜子照准他的后颈。只见那深红色的标记仿佛烧红的铁烙烙进皮肉，竟愈发逼近骨髓。好像一只魔爪扼住了乔姆的脖子。 它是如此的触目惊心！伤口从原本的鲜红逐渐褪成暗红，最终变成乌木一样的颜色。 乔姆感到阵阵刺痛，这是不祥的预兆，刺痛代表着他的标记会流血，而每次流血，就会引来渴血的奇异生物。最终这股刺痛被乔姆强压下去，乔姆说：“我在不少肮脏的地方淌过，你有没有什么抗生素、碘酒之类的？帮我预防感染就好。” 医生端来一个盆子，精挑细选，先是一把细细的折刀、然后是剃刀、小刀、弯刀、最后换了把菜刀，就准备往乔姆后颈劈去。 乔姆紧紧攥住医生的手，捏得他手里的菜刀也落在地上。 “你拿菜刀做什么？” “我帮你切除感染啊。”医生醉醺醺地打了个嗝，“要想活命，就要当机立断，我保证帮你治疗好感染......”说完他弯腰要捡地上的刀。 “你这家伙醉的不轻！”乔姆捏住他的脖子，把他和小鸡一样提起来绑在病床上。 他自己搜了些治疗感染的药物，往自己身上注射，还有包抗辐射的药物也吞下了。但辐射的影响早已扩散到他全身，乔姆有轻微的辐毒症，他的各个器官都有衰竭，导致他睡眠不足，血液流通也不正常。 所以乔姆这一路避免争斗，不然按他的脾气早在断肠酒吧就把马卡洛夫给捉了，然后用枪塞进他嘴里逼问娜塔莉的下落。乔姆忽地看见诊所后面的白布有人影鬼鬼祟祟地站着。 他扔起椅子砸过去，那人影“哎哟”一声，居然就是偷东西的少年。 乔姆问：“你从哪儿来的？” 少年拍拍屁股站起来，咬牙切齿道：“那儿！”原来诊所后面有下水道。下水道黑暗而窄，只能容一个成年人半蹲着通过，对于小偷这样的少年来讲就非常轻松。 “好了，你们有什么计划？” 乔姆说：“暂时没什么，如果我们能一路潜入高级区最好，如果不行就要想其它办法。到时候你就得牺牲一下。” “我牺牲？我是绝不能死的。”少年再三重复。 乔姆道：“你这样的体格在外面一抓一大把，这件事结束后他们很难再找到你。可我们不同，一个独臂人、还有个喜欢穿红上衣蓝裤子一万年都不变的神棍，哪怕是瞎子都能逮到他们。” 少年道：“你说的有点道理，但如果我没有得到我应得的报酬，我发誓你们会后悔的。” “咳咳。谁在那儿？医生！医生？”有患者寻觅过来。 少年指指地下通路，示意乔姆一同下去。他说：“我知道电力控制在哪，我们早晚会派上用场的。” 乔姆问：“难道我们不能像刚才那样一路‘晋升’过去？” “不可能的，他们每个人都认识，这所谓的高级区完全就是赤线分子的巢穴。你除非加入赤线，才有资格进去。” “或者是被马卡洛夫带进去的。” 两人在黑黝黝的地下水道行进。头顶是潮湿的铁栅栏，无数行人就在他们上面来来往往。“来这里。”少年招招手，他们从地下道进入赤线严密把守的区域。 “哦，我太累了，晚上去喝酒。” “当然，还要配几个火辣的小妞！” “几个怎么够？要十个！哈哈哈。” 上面的守卫大笑着离开，他们压根没想到有人会藏在肮脏潮湿的地下道。 这里的地形限制住了乔姆，他的雨衣擦过暗绿色的青苔，还有蜘蛛网，发出让人不舒服的声响。 少年道：“不要再发出那种声音，被他们抓住就完了，会让你生不如死。” 乔姆回答：“如果有人发现我，他就没办法再开口说话，这样如何？” 少年上下打量他一番，说：“你还真像个忍者。” 乔姆这次是轻装行动，他只带了一把匕首，重甲棺材和枪都留在诊所。 ——诊所内。 “呜啊......我的头，这是怎么啦？酒......”医生醒过来但醉意还在。他指着头顶的大灯，还有旁边的灯柱，“好亮啊，你们回去一定要ooxx，生出来的孩子就叫大灯泡，用他照亮我们迷茫的道路。”他忽又发现自己被绑着，便又摸出旁边的手术刀，割断自己的绳子，和毛毛虫一样在地上爬行。 他爬着爬着忽然撞到硬物，便怒喝一声从地面弹起，指着拿东西吼：“混蛋！懦夫！” 等他看清原来是口棺材。 漆黑的棺材。 医生吼道：“我这就把里面的人救活，让你没生意，你必须要为撞我付出代价！”他就着醉意就揭开了棺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四十一章 电力失效 刹那间他的身体好似静止一般，他还未看清楚棺内那个“物体”，本身已被层层恐惧环绕。 “哦，我的老天。”他摔倒在地，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压将他扳倒。医生用双手遮挡自己的眼睛，可他还是哀嚎着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他用双手抠进自己的眼眶，挤碎自己满是液体的眼球，终于倒在了血泊当中。 “不、不......”医生挣扎着爬到棺材边上，他就像置身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中，黑暗的远方有光，是某只巨大眼球所绽放的光芒。这只眼球比身边的黑暗还要广阔，它的源头来自不可预知的境地。 “不！不！不！不！”在一片声嘶力竭的嚎叫声中，医生鬼使神差地掀开剩下的棺盖。“轰隆”一声，沉重的刑具仰面朝上，根根钢刺被鲜血染濡。 血液应该暴露过几天几夜，可它还是像红油漆一样鲜红。 红色带着诡奇。 带着神秘。它投影出了一面镜子，慢慢的，镜中医生的表情变得狰狞、扭曲！他的皮肉开始溶解，只留下血红色的颅骨，指甲伸进他的眼窝，一寸寸地剜去皮肉。 “啊！”就在无尽的恐惧当中，医生朝着棺材更近一步。棺内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旋即锁住医生的咽喉。 一瞬间他的喉咙爆裂开来，浓厚的血浆洒满诊所。 四周弥散着浓烈的血腥味，就在令人作呕的气息当中，那个有别于乌鸦的生物又出来了。 “嘘......瞧那个家伙。” 两人依旧在潮湿的下水道行进着。少年指着那个红上衣、蓝裤子的赤线武装分子，“我认得他，就是那个有胡子的家伙。” 可汗正在与那些守卫交涉。 乔姆拾起散落的玻璃片，对准光线直照到可汗眼睛。可汗一下子发现他们，便于守卫交谈了几句支开他们。 确认四下无人，可汗扯开铁丝网，“该死，你们跑这下面干嘛？” 少年说：“前面是电力室，我们进去破坏它。” 可汗道：“就这么做吧，虽然有些危险......拿着这个。” 乔姆拿到1x夜视瞄准镜，用它能观察到黑暗中的物体，虽然仅仅是很小一个区间。 电力室的大门紧锁，地下道的通路却有。 两人通过地下道上到大门后面，才发现这里仅是杂物间，电力室被他们扩大好多。一束灯光照射过来，乔姆立即隐蔽，那少年躲闪不及被照个正着。 “你从哪里来的？”赤线的守卫拔出枪，一看是个小孩，便把枪收起来，狞笑着走过来。他将拳头拧得咯咯作响，“小子，你不该在这里迷路。” 少年气得咬牙切齿，这乔姆一下子就没影了。他只能拔出小刀，吼道：“去死吧！” “如果你喜欢小刀，那你会爱上这个。”守卫拔出一把大砍刀，足足30公分。 少年丢下小刀，“我投降！” “在我们的字典里可没有投降这两个字，死到临头来点骨气吧。”守卫甩着手里的大砍刀，步步紧逼。 忽然听见一声口哨。 他刚刚转身，只听见“噗呲”一声，匕首刺穿了守卫的胸膛。这刀太迅猛，直接绞碎了肋骨，刺穿被层层保护的心脏。守卫一声不吭就死了。 乔姆缴了他的枪，少年则把大砍刀收为己用。守卫身上的30颗子弹两人平分，少年说：“看来跟你混还有点前途。” 这是把改装枪。 主体为斯登冲锋枪，它造价便宜，在二战时候9美元就是一支枪。现在军队还有使用，俄国有在斯登mkii基础上改良的款式。因为造价便宜，有人说它玩具枪。它的主要弹药是9mm口径手枪弹，乔姆收到的15发子弹也是9mm，膛上只有3发，乔姆将15发也装填进去。弹夹是透明弹夹，乔姆很轻松能看到剩余子弹的数目，还有一半不到的空位。这把枪一梭子的容量约为32发。 它的威力可能无法击穿防弹背心，不过乔姆看中的是消音管，他将夜视镜也安装上去。 现在乔姆不用当单刀客了。 两人继续前进，发现有三个守卫在油灯下面聊天。乔姆用枪打灭了油灯，三人立即警戒起来。 “谁？” “小宝贝，我要挖出你的肠子，用你的肠子勒死你。”三个守卫举着武器分散开来，乔姆瞄准第一个家伙的脑袋，瞬间结果了他的性命。然后尾随者一个家伙用匕首刺进他的脊椎。 那人惨叫起来！ 有枪的守卫朝这开火，乔姆拿他做人肉盾牌，冲过去将守卫的脑袋往尖角上撞，一直撞到血肉模糊。 三个守卫都倒下了，刚才这家伙发疯扫射，所以乔姆没搜到任何子弹。 “小心！”少年尖叫着。 原来被爆头的家伙没死！他从后面抱住乔姆就要砍掉脑袋！乔姆将人甩到前面，紧紧攥住他拿刀的手，逼迫刀子刺进他自己的咽喉！守卫终于不动了，乔姆看见他脑袋上的弹孔。 这把枪威力太小，居然都射不穿颅骨，接下来用它杀人至少要再补几枪。 再往前进总算到达电力设施附近，但赤线知道电力的重要性，竟然在这建立了哨站。 少年焦急地问：“怎么样了？” 乔姆说：“楼上4个，外面3个，二楼墙壁上还有个影子。他们至少有八个人。” “那怎么办？” 乔姆说：“强攻过去。”说完他就拿出了手榴弹，就着人多的地方就扔过去。 “你疯了！所有人都会听见的！”少年刚刚好吼完，一条手臂就被炸到他面前。乔姆翻过掩体已经打死了两个，每个人他都朝要害补一枪。 “有侵略者！”“小心！”整个哨站炸开了窝，他们带上头盔和护甲，打开大灯，一下子就发现乔姆，几把枪四处扫射。 乔姆已经冲到哨所内部。 一个守卫刚刚下楼，乔姆反手就打灭了灯。乔姆为了节约子弹想要冲过去结果他，没想到这守卫居然打开头灯，照得乔姆两眼昏花，迎头就用枪托将乔姆砸翻在地。 乔姆一脚踢碎他的脚腕！守卫哀嚎着，乔姆将枪管对准他的脑袋，将剩余所有子弹送给他。 这个守卫倒下来的时候只剩半个脑壳。 第二个家伙刚从楼梯下来，乔姆想也没想抄起死去守卫的枪开枪！只听见“轰”的一声，守卫半截身子糊在墙上，犹如诡异的抽象画。原来这是管霰弹枪。 乔姆在守卫裤袋里又摸到几发子弹，拖着半截尸体上楼。 楼上严阵以待，几条枪都对准楼梯口，乔姆刚刚露出脑袋就被密集的火力覆盖，半个人都被打成筛子。 等守卫看清尸体的脸，“等等，那不是.....”尸体扔上来一颗手榴弹。 顿时火光四散，半面哨所被炸塌，闪烁着熊熊烈焰。 所有东西都毁了，乔姆背起霰弹枪，在桌上拿起一把装满弹夹的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 少年也算灵活，一路搜刮东西与乔姆一同来到电力室。 看着巨大的电力系统，少年说：“我真不知怎么搞了，你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我们还怎么出去！” 乔姆道：“我能把你带进来，也能带你出去。”他把变压器和蒸汽机都毁了。考虑到革命广场也算个幸存者据点，乔姆不可能下绝手。 只听见“咯噔”一声，灯光寂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四十二章 诊所的暴力事件 随着黑暗而来的是吵嚷。 人群停滞在“街”上，有人趁乱偷东西，有人拔枪顶着别人脑袋，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 就在所有人偷鸡摸狗的时候，几道大灯闪得人睁不开眼来。 一支别动队就在坦克的掩护下往电力所进发。 他们看起来像是去送死的。枪带早已散了，防弹背心倒着挂，连防爆头盔都斜得像是比萨斜塔。更别提枪管上面挂着的银质酒壶。这群人越看越散漫，嘴里还吐着酒星子，想必是生活不太如意赶着投胎去。 可没有一个人敢挡他们的路。 他们怕被乱醉的驾驶员碾死？还是其它一些原因......人群沉默了很久，有士兵在路边喊道：“诊所出事了！请求支援。” 队伍随意指派了三个人，“你们去看看。” 他们忽又想到什么，喊道：“等等！别把凶手轰成渣子，留点能辨认身份的东西。” “这我们可不能保证。” 两人一个挎着“黑鸟”霰弹枪，另一个端着喷火器，无论是谁动手，确实都无法给敌人留下全尸。车队隆隆地朝电力所前进。 乔姆和少年刚刚从黑暗中摸索着回去的路。 少年兴奋道：“那儿！”他们总算能返回电力所大门，忽然听见一声炮击！整扇大门都被轰碎，气浪将两人推翻在地。少年低声怒道：“这什么东.....！”话没说话，乔姆把他扔到地下水道，自己也迅速翻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猛烈的炮火！榴弹四散飞溅，炸得附近支离破碎。 四处散布着野火。 少年刚要探头，却听见乔姆说：“还没完。”他听见弹链装上机枪那股刷拉拉的响声。 一瞬间火光迸射！几百发大口径的机枪子弹怒吼着撕碎一切。那些被炸碎的残骸又被打得千疮百孔，整个杂物间被毁了。 “该死的！这些人不怕把电力设施也给炸了？” 乔姆说：“他们的脑筋有点问题，喜欢用榴弹发射器救人质。或者说人质对他们而言都不算什么，有时候会击毙人质以求击杀歹徒的机会。” “那我们是歹徒咯？而发电所连人质都算不上！该死！”少年怒骂道。就在他寻觅逃跑路线的时候，这些家伙居然把大门拉起来从里面焊死，连地下道也封了。 “看来他们不弄死我们是不罢休的。” 乔姆点点凹糟，让他先躲那里。 经过这些狠人的火力覆盖，四处根本没有可供躲藏的杂物，乔姆盘踞在地下道，借着莹莹的火光观察这些人。 比土匪还像土匪。 有些人干脆****上身，有防弹衣也懒得穿。乔姆就瞄准那个裸。男，他刚刚拿波波沙瞄准他的脑袋......步枪没有消音器，贸然开枪会被发现。后脑勺的颅骨更厚，波波沙可能打不死，乔姆决定等他转身，将子弹从眼眶射入，让他必死无疑。 谁料一只手先揪开铁板，直将乔姆提到地面上。乔姆立即反击，两人扭打在一起，一时间难扯难分。乔姆一刀扎进那人侧肋，那人用枪托砸得乔姆下巴差点脱臼。 可那人就是不开枪，乔姆猛刺数刀，终于扎穿厚重的钢板，带出一片血渍。 乔姆反身将人制服，瞄准咽喉就刺下去！ “铛”的一声！匕首碎成两段，所有人已经发现他，乔姆双手抱头，这些人调侃道：“我们当谁有胆子和赤线作对，没想到是个残疾人。” 乔姆说：“你们连残疾人都不能搞定。” “哟呵，让你得意一会儿，等你进到我们的拷问室，想死都难哪。” 几人从电力所出来，道：“许多部件都给拆了，我想还得让工程师们研究一段时间。” 那裸男走过来揍了乔姆几拳，“说！你这混蛋是谁派来的？” 乔姆死猪不怕开水烫，一群人就将他押解上了车子。仅留了2名守卫在这里。少年避开耳目，趁他们焊开门后逃离这里。他愤愤骂道：“该死！我怎么会信那家伙的邪？现在他自身难保，哪里还会给我留下报酬呢？” 革命广场进入戒严，入口与出口都被重兵把守。四周是备用电源黯淡的冷光，可汗与伍德一行人察觉到不对，当他们看见坦克车前面用铁索牢牢实实地绑着个人，确信乔姆出事了。 坦克驶入了高级区。 墙上有重机枪把手，伍德他们不敢贸然行动。伍德说：“那群是赤线精锐，除了斯巴达没人敢惹他们。” 可汗说：“我们必须得想办法救他出来。” “这可不一定。我感觉他反而不太需要我们操心。”伍德一番话很快激起可汗的心思。“换个角度想想，他反而也算混进高级区了。” 赤线精锐遣散了坦克车，留下成员往诊所出发。 “他们往那里去做什么？” “我想要么发生特别严重的暴力事件。过去看看。” 等队伍到达时，周围已挤满了人。 他们在围观非常恐怖的景象。尸块飞溅到诊所外面，人体组织散落在地，触目惊心。 听人说好像是爆炸。爆炸的范围虽不大，但威力凶猛，依稀能从尸体上辨认出喷火器的残骸。士兵将人群隔开，几人打着头灯进去一探究竟。 他们看见伍德在这，就朝他打打招呼：“嚯！我早料到你会晋升过来的，快来看看这家伙还有没有得救？” 伍德瞟了眼尸块，道：“没得救了。” “哎，你至少看看吧，为了体现我们赤线对每位公民的热爱。” 伍德俯下身子，爆炸的威力只是把尸块炸黑，却不足以将好好的大活人炸得四分五裂。切口更像被撕开......伍德还在疑惑，里面的赤线士兵朝他挥手：“你是医生？现在强制征用你！快进来。” 伍德对可汗笑道：“你要不要一起来？” 可汗说：“我感到有股可怕的力量，它阻挡着我继续前进。况且我还有这家伙要照顾。”他将伊琳娜兜帽拉着玩。伊琳娜愤愤地捋上去。 伍德拗他不过，就只得进了里面。 几个虎背熊腰的赤线精锐故意把门口唯一的视角挡住，伍德看清内部情况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寒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四十三章 刑房 尸体被剥皮悬挂在中央，看来好像某种神秘的仪式。 诊所帘帐的支架像旗杆似的矗立在地，从受害者的口里贯穿到下体。 “我们这里有个屠夫。” “不对。”伍德指出尸体的皮肤并非被“剥去”，而是在渐渐溶解。就在伍德用手术刀剖入肌肉组织的时候，血肉居然溃烂掉落，掉到地上的尸块也化成恶臭气息的黑水。伍德说：“是某种剧毒，我还没见过这样猛烈的毒素。” 赤线的人调侃道：“我觉得他已经死得非常彻底，用不着再杀他两次。” 毒素没有随着血肉溃烂而减弱，反而蚀入骨头，许多白色的髓液爆裂出来，场面非常诡异。 -“哐当！” 纱帐后边有东西。两名士兵上前探索，发现第二具尸体。“瞧他的喉咙.....整个都被撕碎了。”窗纱被染成血纱，医生半边身体也不翼而飞。 “好重的味，这家伙非常凶！” 赤线里面有个家伙捂住鼻子，他似乎对气味特别敏感。经他一说，众人也像是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却想不起来是什么。伍德问他：“你说那是什么味道？” “野兽的味道。难道你没有亲手剥过动物的毛皮，那股忘不掉的骚味......鹿有鹿的气味，熊有熊的气味。” 士兵介绍道：“根据我以前宰杀动物的经验，味道越重的家伙越凶。” 众人心里蒙上一层阴影，他们可以冒着枪林弹雨痛击敌人，却对杀人野兽有些未知的恐惧。“那么它现在在哪儿呢？” 伍德拿支杆挑开帘纱，上面的通风口还在滴血，几人刚刚靠近，一个黑影猛然窜下！士兵拿霰弹枪轰过去，黑影被击飞到墙壁上，血肉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他们找到了剩下半具尸体。 “我想我们找到它了。马上通知各部戒严，让工程师画出管道布置图，然后全都封死。这件事先不能让民众知道，明白吗？” 士兵转身命令伍德：“现在你就是这里的医生。” “这里？”伍德说：“危险还没清除，或许它还会回来的。” “这是命令。我有预感还有有人受害，电力也失效，不知道要弄多久。”一切都在往坏的方向发展。士兵指派一名守卫给伍德，伍德说：“你还不如给我一条枪。” 士兵拔出腰间的巨蟒左轮递给他，伍德说：“这还像点样。” 士兵还是比较吝啬，只肯给伍德一个六****夹，再讨也讨不到了。离开的时候，士兵帮忙把诊所内的通风管道焊死，铁丝网大门也用废料临时加固了一下。 可汗看着来去匆匆的士兵，问伍德发生什么事情。 伍德说：“你感应一下就好了。” 可汗道：“你别讥讽我，我这人是很记仇的，你下次在隧道里半死不活的时候我就不会救你了。” “帮个忙。” 两人把残躯放在解剖台上。 尸体几乎全部融化成黑色的液体了，伍德用大桶盛着，“这该死的东西就像臭皮鞋里的酸牛奶。”可汗抱怨过后，那赤线士兵也好奇地靠过来。 他的眉毛非常浓，鼻梁那儿都快连在一起，抿成一条线。士兵问：“医生，我读的书不多，你需给我解释解释这什么东西。” “你的鼻子不是很灵吗？再闻一闻。”伍德认出这名指派为守卫的士兵就是之前闻出味道的那个人。 士兵也是厉害，对着大桶嗅了一番。 可汗伸出大拇指：“厉害！” 士兵转身呕吐，抹了抹嘴巴才说道：“现在闻起来有股腥气，好奇怪啊，这不是大海的味道？那种海鱼什么的玩意才有的盐腥味儿？” “算了，我们迟点说，你把这处理一下，她就暂时交给了。”可汗看了看门外的伊琳娜，她没好气地坐在那里，一双手被铁丝网勒出深深的痕迹。 伍德道：“不能把她留在这里，我可不会看孩子。” 可汗说：“我更糟。所以只有快点把那谁搞出来，也好赶紧离开这布满诅咒的地方。” “你可不要大嘴巴到处说，这里有些话能讲，有些话却不能讲，会死的。” 两人争吵的时候，士兵把两人分开，说：“我有个小我十岁的弟弟，照顾小孩是我的强项。”说罢他把加固的铁丝网拉开，伊琳娜话也不讲地奔进来，一个人往柔软的床铺上坐过去了，对尸体恶臭都不管不问。 士兵颇有感触，“真是个顽强的小家伙。” “呵呵，她可见过活生生的地狱了。”可汗还有些自豪。 士兵说：“我听说我们派去前面站点的那些士兵，回来的一个个都受伤、或者精神失常，而一个小女孩却能安然无恙地从更远的地方过来。谁也不知道这该死的地铁到底发生了什么，克鲁泡特金站有些怪异生物，后面的隧道则是灵异力量在作乱了。” 伍德停下解剖尸体的动作，因为尸体连骨头都化成稠浆了。他问：“猎人还没回来吗？” “救你的那个？”士兵拧紧眉毛，缓缓说道：“你知道猎人的臭脾气。他们打娘胎里就是独行侠，谁也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猎人这次回来，是好是坏呢......” “只有高级区的人才知道。” 坦克履带碾过路面，街上不断有重装守卫巡逻。原本地铁内宽阔的隧道成为街道，两侧被精密仪器破开，临时搭建出类似于酒馆、大厅、教堂之类的建筑。基于地铁的设计，建筑都不高，相应的却极为宽阔。 这些人像在看稀奇动物一样看乔姆，乔姆仍被紧紧锁着，这些人把坦克停在黑屋前面，粗暴地将乔姆摔在地上。 这间屋子是黑色的。 黑色的墙壁、黑色的屋脊......旗帜却是红的。鲜红鲜红的标记像血一样烙在墙壁上。士兵朝乔姆背后打了几枪托，喝道：“滚进去！” 屋里更黑暗了。 士兵往乔姆膝盖猛踹，乔姆摔倒在某种尖锐物体上，血液一下子喷洒而出。乔姆对痛苦已经麻木了。 士兵点亮油灯，整间屋子逐渐明亮起来。 乔姆就摔倒在针毯上。这针毯是块大木板，几十根钢针细细密密地排列着，其中两根刺进乔姆皮肉。士兵及时把他提起来，“可让他这么简单就死了，有他受的......” 放眼望去，整间屋子都是刑具。中央的处刑台上还有斑斑血迹。显然在乔姆之前就有人饱受折磨。刑具都是临时制造的，但种类之繁琐，做工之精细令人不寒而栗。显然这里有个专门司职拷问严打的处刑人在这里。 士兵把乔姆控制在处刑台上，然后拉动台下机关，将整个处刑台竖起来，就匆匆离开了。乔姆刚好听见他们的谈话“那家伙让我汗毛都竖起来。”“我们别干涉他，上次新兵看他行刑，整整两天都没吃下饭。”“别提了，赶快走！” 这个处刑人真有这么可怕？ 乔姆听见一阵哭喊声，有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被摔进屋里。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四十四章 处刑 声音像是沾满液体的皮靴缓缓走来，一个比乔姆还要高大的男人推开大门。 乔姆看见他穿着皮夹克，背后那对锈蚀的大剪刀尤为瞩目。 高大的身影逐渐逼近，那女人就像发疯一样逃到木瘘后面，喊道：“别过来！你这疯子！魔鬼！” 处刑人一同带来的还有身边某个啤酒桶。啤酒桶里不断往外渗着黑臭的液体，像是血，看起来却比血还要粘稠许多。他将桶杵在门口，朝女人走过去。 女人抗拒着后退，不慎踩到钉板，狠狠摔在上边！ “咳啊！”她的大腿被生锈的钉子扎穿，可身体的剧痛远不及她对处刑人的恐惧，她推倒杂物，猛地揪住一条铁锁链，这条锁链得有手腕粗细，锁链尽头是锋利的铁钩，钩子上面全是斑斑血迹。女人站了起来，她使劲全身力气挥舞这条危险的锁链！ 锁链被那双布满疤痕的大手擒住，紧接着一声惨叫！女人又被拉倒在钉板上。这一次钉子扎入她的眼眶，那双大手毫不留情地将她拖过来，女人撕心裂肺地嚎叫！处刑人将她踩在地上，和牲畜一样绑好，然后卸下背后的大剪刀。 乔姆总算明白那把剪刀是用来干嘛的。 锋利的剪刃先从女人的腋下下手，接着是膝盖下面。乔姆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切，耳边女人的讨饶声也逐渐减弱。 防止犯人逃跑的最好方法就是切掉四肢。 处刑人将女人翻过来，乔姆看见女人背后已经被剥了皮。血流得不多，只是剥掉皮质。处刑人用杯子往那恶臭的木桶里勺了浆液，直浇在女人后背。 乔姆看那东西像是某种腐烂的血肉，人体没有皮肤保护，很快会引起细菌感染化脓，到时候生不如死。 处刑人接着拿出一个铁罐头，顿时钻出许多活物。 是蟑螂。 它们很快被腐臭味道所吸引，用锋利的口器切开脆弱的血肉。女人低声呜鸣，只见处刑人将那腐臭的木桶倒置过来，一大滩秽物摔落在地。 乔姆猜测那是上一位受害者。 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动静，至少有上千只蟑螂在木桶内繁殖出来。处刑人不顾女人最后的挣扎，把她塞进了木桶内，封死桶口。 乔姆见那木桶震了几下，随后再也没有动静。 处刑人径直朝乔姆走来。 乔姆尝试挣扎，赤线那些家伙绑得真紧。处刑人一把将他掐住，“你是哪里派来的间谍？” 乔姆答：“末日爆发后我们各自为战，你觉得哪里还有间谍？” “外边那些变异人，辐射已经让他们的脑子出现问题，几个幸存者说他们曾经作为诱饵。当然还有其它地铁势力......”说话间，处刑人狠狠揍了乔姆一拳！ 乔姆的牙掉了几颗，处刑人的肌肉不是白长的，本身就有怪力。 处刑人说：“你如果早点供出来，我就让你死的痛快点。” 乔姆道：“我正好有点痒。” 处刑人将刑具一一展开：镶有刀片的铁鞭、长钉、剃骨刀、烙铁.......燃烧的火炉将房间映得通红。 刑房内的恐怖声音传到外街。 每个巡逻经过的士兵竟都匆匆走过，他们闲言碎语，也不愿在这间黑色的屋子前面再多停留一秒。 “这间屋子充满着死亡。”一名神神叨叨的士兵从刑房前面路过，他的防弹背心下面是红色的夹克衫，蓝色的长裤。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混进来，可汗思索着，他一时半会也搞不到乔姆的消息，高级区的赤线士兵都相互熟悉，弄不好自己还会露出马脚。 所以可汗一路上都没有何人交流。前面休息站有不少士兵在闲谈。 “你听说没有？那边又发现一些尸体。” “上次的先遣队？” “不太像。” “什么意思？” “他们没穿着我们的制服，就像该死的野人。你该看看他们发狂的眼睛，就和野兽似的。” “是变异人吧，见到他们就开枪，他们已经丧失理智。”士兵说罢灌了口酒，眼中有些忌惮。 可汗坐到附近，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我怀疑隧道那端被诅咒了，我是说我们有这么多人，还有机关枪，可都无法突破那里，肯定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士兵搓着烟灰，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支烟。 “你们有没有听过地铁之灵？那些地铁里死掉的人们化作恶灵，他们把更多人拖进地狱的深渊。” “嗯。有些东西奴役着死去人们的灵魂。那是邪恶的，我们所无法触摸的。” 可汗再也按捺不住，他说：“图其卡卡。” 满桌人都朝他望过来。 “你说什么图其卡卡？” “在某些地方，大家都把它叫作图其卡卡，意思是邪恶的灵魂。它所经过的地方，常会有灼烧过的痕迹。科学家会解释为球状闪电，什么电力气压之类的玩意儿。但明显是有不同的，它是死去的亡魂，怨念积蓄在里头，它会把视线内的所有生物杀死，不停地在地铁内徘徊。” 士兵们又问：“那黑色的巨人呢？” “这点我还没想通。”可汗确实没听说过这么个玩意儿，据说是它杀了那些贸然进入隧道的家伙。 有个士兵朝天开了一枪，众人安静下来，听他沉沉地说：“我见过那个家伙，就是我前天驻守隧道那端的时候......它很大、像是在对我说着什么。然后它的手就抓住我的头，要把我活活掐死。幸好钟声响了，我才发现掐着我脖子的居然就是我自己那双不满老茧的手。我只看见了类似的幻影，它周围好像围绕着浓厚的雾气，我只能看见那个模糊的身影。” 听完士兵的形容，所有人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我们还要在这地下待多久？” 人人都明白食物是个大问题。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虽然安全，但资源的消耗过于巨大。水可以喝微量辐射的自来水，但他们的军用物资也只够几年储备。 “将来......我们还是和老鼠一样蜗居在地铁里吗？” “我们得有将来。”“我可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在这种地方，他的眼睛会不太好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满桌人七嘴八舌地要与可汗再攀谈的时候，才发现可汗已经摆摆手走远了。 “老兄，猎人记录板在哪儿？” “你尽管往前走，那几个家伙一个都没回来，我看全死了。” “多谢。”猎人对于可汗来讲也很陌生，他既然进入高级区，就不得不搞清楚“猎人”的作用，他有预感将来“猎人”会成为各个站点生死存亡的重要人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四十五章 猎人归来 长街的尽头是火炉，这里非常寒冷，有人在火炉附近取暖。 这个火炉其实是由废物和铁桶构成的。 可汗不知道他们烧的什么东西，味道刺鼻，烟却不多。“伙计，猎人告示板在哪里？” 士兵指了指一条暗道，讽刺道：“你老酒喝多了，猎人每次都会从那里过来，在告示板上做记录，我们的记录员已经等了好久，谁知道他们还回不回得来呢？” 确实，可汗听说猎人已经去了好久、好久，猎人们甚至比斯巴达小队还要提前出发。现在听说斯巴达让人放了个消息回来，可猎人们仍是无声无踪。 暗道充满令人窒息的感觉，可汗顺着直直的长廊走，看见末端巨大的钢铁闸门。门边有块告示板，板边有两个昏昏欲睡的记录员。 “谁？”记录员惊醒，看看可汗，便又懒散地睡下。 这便是口口相传的猎人告示板。 所有猎人都会在这里留下口讯，或许是重要事件，或许是他们几时回来。每个猎人都有自己的签名，可汗依稀能辨清一些不同的字迹。从上面的信息来看，这个站点有3名猎人。 前两名是二十天前就出发了，最近的那名猎人也出去了十天。上一次他们带来大量罐头物资，有个家伙还宰了一只野熊，卖肉来换子弹。两名猎人都有名字，或者说是代号，一个自称瞎眼瓦西里，一个叫作甜咖啡，第三个家伙干脆名字都不留，只能从潦草的字迹中辨认一二，这个不留名字的家伙就是宰熊的猎人，他就回来过一次，战绩却够疯狂：熊肉和十几张狼皮。 杀掉这些东西绝不容易，可汗回忆起他在荒野与狼接触过的日子，它们是如此地狡猾，应该是猎人被它们捎走人皮才对。 记录员也眯着睡眼说道：“你在看那家伙？” 可汗道：“那家伙枪法不错，带回来的全是活物。” “枪法？你在说什么？” “熊，还有那些狼，难道他不是用枪打死的？” “他来的时候浑身只有一把刀。” 可汗不禁倒吸了口寒气。 记录员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还记忆犹新。“那家伙披着麻布衣裳，手上还有血迹，看他那该死的眼神，我还以为碰到条大野狼。” 可汗惊奇道：“像狼一样的人？” “比狼还可怕，那家伙一声不响的，估计是个哑巴。”说完这句话，记录员将他双腿舒展，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那双眼里仿佛在凝滞在与那个人刚见面的时刻。或许他觉得奇怪，那个人虽然沉默，却不是会淹没在人群中的家伙。 可汗说：“所以这些猎人全都独来独往，现在都没人洞悉他们去向。” 记录员回答：“我听说他们去往镇上寻找物资，而那个像狼一样的男人独自去了南部森林。不是太清楚吧，你小子有没有听说过黑暗沼泽？” “嗯......”可汗若有所思，“我想南部森林就是革命广场上去往南走至少数十万公里，只有那儿有片巨大的森林。那片森林传闻并不好，从来就没什么人主动靠近。因为那里有片受诅咒的沼泽，传说是魔窟。详细的故事我想你应该听过。” 记录员尝试回想起来，“哦，我记得是什么魔女一脉在那居住，听说那些巫婆又丑又瘦，还吃人，久而久之南部森林就成无法之地了。” “往好处想，或许没那么遭，她们是拿人做实验呢。” “老兄，我宁愿死，没人愿意成为魔女的实验品。” 可汗明白魔女存不存在都不重要，他曾亲眼见过那片雾霭重重，阴森可怖的森林。那儿死气沉沉，尤其是传说中有魔女居住的沼泽，活像个亡灵魔窟。那里死气沉沉却又时常有生物的吼叫，不像熊也不像狼。所以进入南部森林是找死行为，如果猎人抱着捕猎活物的想法去的，那这个猎人实在是以命搏命。 可汗说：“我知道一个猎人叫作瞎眼瓦西里，一个甜咖啡，那这个家伙你们又是怎么称呼的？” “独狼。我们把他叫作独狼。”记录员枕了枕身后的棉布，似乎不想再对话。 可汗踹了脚钢门，嘀咕道：“看来是很坚固。” 这是革命广场直接通往外界的进出口。 可汗准备离开，他前脚刚刚踏进通道，后面就响起刺耳的警鸣声。两个记录员一下子弹起来，抄起床铺下面的自动步枪，兴奋地大喊：“回来了！”拉开机关，大门缓缓展开，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外面居然在下暴雪。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警报还在响，但在风雪当中却又如此低沉无力。 两名记录员匆忙裹上毯子，他们迅速搜索着猎人的踪迹，同时又紧紧扣着自动步枪的扳机。 终于在暴风雪中出现一个人影。 人影拖着沉重的步伐，他浑身装备被身后大量物资拖得嘎嘎作响。他走得越近，身影也越发高大。猎人带着救命的物资回来了，记录员举枪大喊：“你这混蛋真得做到了！” 猎人开门见山：“马卡洛夫在哪里？我有事和他说。” 通道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马卡洛夫听见警笛声就率领他的近卫队过来了。所有人进到里屋，赶紧关闭了大门。 猎人抖去身上的风雪。 这是一名重装猎人，他穿戴着超级重型装甲，头盔也是密闭钢制的，他在严酷环境下求生作战，这些重量对他来讲早就是习以为常。值得注意的是这名猎人所佩戴的护目镜有一边是损毁的，看起来好像瞎了一只眼，可汗猜测此人就是瞎眼瓦西里。猎人甩开包裹，一大堆珍贵罐头，一些精密的电子原件，他们都被放在盒子里，所以保存得很好，没受到任何辐射影响。 马卡洛夫微笑道：“欢迎回来。” 瓦西里摆摆手，“你不必欢迎我，因为我不会停留太久。我这次回来是要跟你谈黑怪的事情。” 马卡洛夫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微妙，他把所有人都支走了，只把自己和瓦西里留在这处令人窒息的建筑内。 可汗在外面偷听。 “你明知道黑怪是传闻，你的脑子也给那群战斗狂人影响了吗？我们的物资本来就很紧张，他们居然还违背我的命令去寻找根本不存在的威胁。” “现在不是传闻了。” “咯噔”“啪啪。” 可汗听见细碎的动静，好像猎人把什么东西甩出来。里面沉默了大约两分钟，可汗才听见马卡洛夫问话：“你从哪里搞到这东西的？” “就在另一头，我相信有一个人比我更早发现疑点，所以他才去了南部植被最茂盛的地方。” 马克洛夫沉沉说道：“该死的，我们可不能没有他，事情已经这样了，去通知斯巴达小队，尽快给他提供支援。” “我想他根本不会喜欢支援。因为我们都不了解这种生物，如果只是打探，他一个人比较方便。” “那斯巴达小队可以撤回，让他们巩固隧道防线。你如果能留下尽量留下吧，我们需要一个比较敏锐的人，能够察觉潜在的危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四十六章 探秘 他们的对话很诡异，可汗想从缝隙间窥视一二，他似乎看见一袋子绿色植物...... “你！”背后伸来一只手，几个士兵将可汗逮个正着。“马卡洛夫叫我们出来就是严禁偷听，你明不明白？” 可汗心想这下完了。 不料士兵们凑过来，轻声询问：“刚才马卡洛夫说什么？” 可汗道：“一些关于黑怪的消息。” 士兵们即刻唏嘘不已，他们现在关心的好像只有黑怪，他们忙着讨论的时候，可汗趁机溜走。 马卡洛夫与猎人的交谈非常匆忙，他打开大门，看见士兵们尽职尽责地镇守在通道外边，便对他们说：“我还有事，你们现在服从这个猎人的指令，他要到后面隧道去，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他。” 瓦西里说：“我不要你的人。” “那你要什么？” “你不如给我十个弹夹的子弹。” 士兵听完不爽，猎人的意思是他们这些人力还不如十个弹夹的子弹有用。当场就有人调侃：“请批准我和他单挑！” 众人哈哈大笑，“你打得过他吗？” “我不管，我要和他单挑！他实在是太嚣张了！” 瓦西里迎头一拳，士兵被击昏。“现在带我走。” “好的。” 可汗沿路跟随着猎人的队伍，在不知不觉中混进去。由于这段路程冗长，路途中可汗看见许多建筑。有些建设完成的，有些刚刚开始建造的，这里稍微有点小镇的感觉。可能下一代人都是在地铁内出生的，他们再也看不见地面上的风景。住在上面的都是赤线的核心分子，因为地下住所有限，那里的空气也比较污浊，能居住在末日后的“房屋”内，想必是种身份的象征。 马卡洛夫不愧是个商人，笼络人心这一套很会搞。 一路上，几乎每个人都要停下来问瞎眼瓦西里有关黑怪的线索，瓦西里不耐烦地推开人群，别人问他什么他都说滚。 猎人队伍在隧道后面停止。这里缺乏建筑材料，为了抵御外敌侵袭临时制作了钢铁围墙。这里守卫甚多，根本没有生气的隧道却让这些守卫人心惶惶。 “换班！”听见这一声，轮班守卫们走得比风还快。 士兵们在围墙上巡逻，一边将详细情况与猎人汇报“在你走掉的这二十多天，它一共发动了三次袭击，或者类似的玩意儿。” “死了几个人？” “两个。一个家伙是用霰弹枪给自己脑袋来了一发，还有个拔枪要伤害别人，我们只好先伤害他。相同的症状，他们发疯前会胡言乱语，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先遣队呢？” “全员失踪。” “他们当然不会回来了，我记得他们的食物只够支撑三天。”猎人顺着攀索降到地面，他将600多发的机枪弹链往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嘱咐道：“我只在300米的距离侦查，回来时会打三次手电，如果没有，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猎人端着轻机枪一步步地往前走，最后消失在漆黑的隧道中。这种幽邃感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吸引可汗也迈进去似的。 可汗说：“死的那两个家伙有没有什么共通点？” “你一说还真是，无论你信不信，这两人当兵前一个是画家，还有个是教授。” “这就很有意思了。”可汗结合自身，好像知识丰富、或者富有想象力的人更容易受到精神攻击。可汗打算等猎人回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惊人发现。 马卡洛夫在重重护卫下来到刑房。不用他讲，所有守卫自行离开了。马卡洛夫重重吸了口气，推开黑色的门扇。扑面而来的就是血腥味。“天啊，这又是什么东西？”马卡洛夫踩到秽物，就是那个活活被虫吞噬的可怜人。他小心地避开五花八门的刑具，刑具上面都有新鲜血迹，他顺着一路的血迹觅下去...... 终于看见一条血淋淋的尸体。 不。 血尸还在颤抖。他的眼皮被揭掉了，所以无法眨眼，干涩的血泪滚在什么都没有的脸皮上面。 “啪！啪！”处刑人还在用带刀片的铁鞭抽打着犯人。 每次鞭子甩到囚犯身上，刀片都会紧紧地卡住皮肉，处刑人都要使劲地捎去大片血肉。眼前的情景让见多识广的马卡洛夫也不忍去看，他喝道：“够了！” 处刑人转过身来。 马卡洛夫说：“难道他还能讲话？我要的是准确的信息，他是谁派来毁坏发电站的，而不是要他死。” 处刑人答：“我在努力......” 马卡洛夫道：“可你再用极刑，就算这个人能说话也没力气回答。” 处刑人道：“我要感谢你带来这么一个命硬的人，我已经剥掉了他所有的皮，敲掉了他的每颗牙，指甲也都剔掉，为了防止他失血过多死掉，我甚至用烙铁烧坏他的皮肉，可以说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完整的地方。但他就是不供出谁是同伙，我想他真得只是个疯子，独自来破坏发电站。” “那他为了什么呢？”马卡洛夫紧锁眉头，“做什么事都有原因，他不可能平白无故过来破坏个发电站。” 处刑人说：“那你来问吧。” 马卡洛夫拍了囚犯两耳光，质问他：“这是最后的机会，说吧，是谁指派你来的？” 囚犯忽然拼命摇头！马卡洛夫重重打了他一拳，让他安静下来。马卡洛夫对处刑人说：“那他交给你了，这是他自找的。” “好。”处刑人转身开始对付囚犯，马卡洛夫忽然看见处刑人手臂上有些血，看起来像是自己受伤了，便问：“你的手，怎么回事？” 处刑人说：“这里东西太杂太多，我连自己的手臂都挂了彩。” “那就好好整理，我相信以后会更忙的。”马卡洛夫终于走掉。 处刑人从门缝内看着马卡洛夫在护卫的保护下离开，然后回到囚犯身边，打开囚犯的口腔。囚犯已经被割去了舌头，原来囚犯拼命摇头，是想让马卡洛夫察觉到不对。 “可惜太迟了。”处刑人一刀抹过囚犯的脖子。 “等等！”马卡洛夫忽然察觉到什么，立即返回刑房，可他找来找去只看见喉咙被割断的尸体，到处看不见处刑人的身影。马卡洛夫打开尸体的口腔，果然舌头已被连根割断。护卫们四处搜寻，“报告！只找到这个。”处刑人那一副染血的衣具。 “发布戒严令，有生面孔直接逮捕。”马卡洛夫越发感觉这不是一场个人主义的暴动，他作为商人的疑虑在提醒着他，必须找到这个人，不然肯定有大事件发生。 可汗看见大批人马从地下设施涌出，自言自语道：“这些家伙有些小题大做了，是不是还有其它事情......”蓦地，一个人影出现在可汗的视野内。 这个人似乎受伤了，走路不太平稳，可汗一路跟随他来到一处还未搭建完工的建筑内。 “我就知道是你。” “你知道就好，他们两个应该还没进来吧？” “没有。”可汗说：“我只是过来探探情报，现在知道的已经够多了，趁他们发现之前得赶紧回去。” 乔姆说：“我还要留在这里，刚才警笛声是干什么的？” “猎人携带着关于黑怪的消息回来了，如果我们要突破后面隧道，你不妨多去研究一下，我建议你不要深入那段隧道，所有人都在谈论着它的诡异。” “哦。”乔姆说：“就这样吧。” 可汗往着出口回去，乔姆蒙上脸，在大批部队还没驻守的时候就赶到了后端隧道。桌子上面有许多空酒瓶，还有一把左轮和十几发子弹，乔姆顺手牵羊，纵身就翻下围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四十七章 幸存者 这条隧道通向永无穷尽的地方。 乔姆在地铁呆久了，产生一种对幽闭的恐惧感。他左顾右盼，提防着隧道某端窜出可怕的生物，而他避无可避。离末日爆发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辐射难免开始影响生物。上次去地表，辐射已经使生物变得狂暴，现在新一代的生物可能已经诞生，像是老鼠、昆虫这种生命周期短的生物，变异速度也最快。 乔姆掐着表，步行大约三个小时，走了十五公里。 轨道周围有些杂物，地铁内不容得这些垃圾存在，轨道必须畅通运行，所以安排保洁人员在停运时段清洁。 乔姆怕是走错了隧道。他虽然一直沿着直线前进，但通往下一个站点的隧道却可能是岔路。现在回头太晚，乔姆将错就错往前行进，沿路垃圾越来越多，有些堆成人高，阻挡了乔姆的视线。 这都是些什么垃圾？ 瓶瓶罐罐，破袋衣裳......像是有人蓄意收集起来，有些新的、有些却古旧。 “啪嗒、啪嗒。” 随着声音传来，乔姆也隐入黑暗之中。 一个奇怪的人影就在垃圾堆中行走，一个乔姆从未见过的高大纤瘦的男人，他身上唯一的衣物就是某种奇怪料子缝制的长袍。由于杂物的缘故，乔姆看不见他的下半身和脚。但他一定穿着特制的鞋子，走路才会发出那种“啪嗒、啪嗒”的声响。 他忽然停下来，用一双无尽扭曲的眼睛凝视着乔姆。 乔姆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可以肯定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他没有任何动作，那张漆黑神秘的面孔也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它继续往前走，仿佛一位虔诚的信徒在朝圣一般。 乔姆暗中跟随着他，可就在隧道的尽头，这个人影竟消失了。周围没有任何遮蔽物，尽头是坚固的钢筋水泥，仿佛这个黑色的人影就这样穿墙而去。 墙角的旮旯有什么闪着荧光，乔姆发现一条荧光棒，它所在的位置是条干涸的水道。 想必这荧光棒是独眼瓦西里留下的标记，瓦西里也走的这条路线，他打算在荧光棒熄灭前回到革命广场。 乔姆在水道出口发现第二根荧光棒，旁边就是倒下的瓦西里。乔姆将人翻过来，瓦西里忽然刺出匕首！ 乔姆将人扑倒，一只手狠狠扼住瓦西里的手腕。他的力气强大到令乔姆吃惊，只能反身躲过匕首，瓦西里立马拉起机枪，乔姆一脚把机枪踢开，两人都下了死手。 乔姆掏出匕首扎进瓦西里的腋下的薄弱部位，瓦西里一枪托将乔姆砸得鲜血淋漓。乔姆立马找掩护，他听见保险栓拉动的声响，随之而来的就是密集的机枪扫射！ pk通用机枪，每分钟就有250发子弹倾斜而出！它所使用的就是卡拉什尼科夫的大口径子弹，乔姆胳膊被擦过一枪，他闪电般伏倒在地，身后的机枪声一直持续了半分钟。瓦西里借助着开火的闪光朝自己射击，他为什么如此充满攻击性？乔姆喊道：“也许我不该贸然靠近。” 又是一阵扫射！ 乔姆根本没办法和这家伙对话，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准备直接将猎人制服，可四处再没有猎人的踪迹。乔姆拾起一把高温的弹壳，猎人已经跑了。 瓦西里肯定跑不远，谁能穿着那身铁罐头、还扛着11公斤的机枪跑远？况且乔姆那刀够他受的，如果瓦西里聪明点，那就该在某个地方阴着乔姆，打算把他解决。这让乔姆谨慎再三，他接下来的行动极其小心，当然行进速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快了。 乔姆甚至能发现粘稠的血质，他用拳头攥着手电光，观察血渍的路线...... 瓦西里就在那儿摇摇晃晃地走着，他的步伐越来越缓慢。包括刚才瓦西里的拼杀，乔姆感觉这不像是个常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猎人，瓦西里似乎有点六神无主，好像一个被抽干灵魂的人偶。 瓦西里忽然停下来，他戒备地望过四周，忽然浑身剧烈痉挛起来！ 他就像跳了场疯狂的舞蹈，等一切平息下来，瓦西里也半跪在地，双手紧紧捧着自己破碎的目镜。他低声呢喃着什么，好像在说“离我远点儿”之类的鬼话。 乔姆再喊道：“你不会像之前那样开枪吧？” 瓦西里警惕地质问他：“你是谁？” 乔姆摇摇头，看来他全忘记了，干脆说道：“你别开枪，我是幸存者，希望你能带我回到革命广场去。” 瓦西里似又晃了晃脑袋，没有开枪的意思。 乔姆举着手电筒试探性地靠近，瓦西里拔出他腋下的匕首，一边骂道：“如果我还记得是哪个混蛋干的，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乔姆说：“你当然会的。” “我把一切都忘了，我只记得是来探索隧道。”猎人瓦西里回忆着之前的那些事情，“我好像看见某种恐怖的东西，它让我昏昏欲睡。你是幸存者，你有看见什么东西吗？” 乔姆装傻，他说：“其他人都和我失散了。”他一边拾起瓦西里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 瓦西里盯着他，缓缓说道：“这把匕首你倒挺称手的嘛......算了。我还要探索至少10公里，你自己回去吧。” 乔姆说：“你有枪，有枪的才是老大，我还是跟你一道回去安全些。” 瓦西里转身就走。 乔姆尝试着和他聊起有关于黑怪的事情，可他始终缄口不言。 他们翻过一段冗长的坑道，就这里传出一阵呼救声，“救命！”一个男人朝着灯光跑来。 瓦西里警惕道：“别再靠近了，你又是谁？” “我、我......我是谁？”男人精神受创，说话断续而疯癫，“我、先遣队的米奇卡。先遣队的......” 瓦西里道：“你们既然都不愿意回来，那就留在这里好了！” “不、我真的是......”男人支支吾吾，他灰头土脸，甚至衣不蔽体。瓦西里故意指着乔姆，问那先遣队员，“他是你们队里的吗？” 乔姆就让这个疯癫的男人绕着自己看一圈，忽然怒骂道：“你这混蛋，难道连我都不认得？” “认得，认得。”先遣队员重复了几句话，他的神智似乎仍不清楚。 瓦西里啧了一声，“其他人呢？” “在、在前面。就在、前面。”先遣队员的面目忽然变得阴沉而诡异，像是古老油画《肯特海滩》里那些挣扎的船员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四十八章 有翼生物 前面是个最囊括的词语。可以是一米，也可以是一万米，换作精神受创的先遣队员，更是分不清八八十十。 至少乔姆还是蒙着脸，他不希望那个自称“先遣队员”的男人醒来后指认自己。三人忽然听到半人半兽的嚎叫，这诡异瘆人的声音能在每个人的灵魂中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所有人停下脚步，先遣队员重复道：“在前面。” 但谁都没有上前。 瓦西里把机枪递给乔姆，乔姆耸耸空洞的左肩，瓦西里坚定地说：“拿着！” 可怜的先遣队员瘦骨嶙峋，满面污渍，他两条胳膊甚至还没乔姆看起来有力。 前面的声音刚刚隐没下去，瓦西里就领头冲入黑暗当中。乔姆把枪甩到背后，用手电筒锁定着瓦西里的背影，他回头照射那名先遣队员，队员怒吼道：“快拿开！”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好像非常害怕光线。 一个巨大不定形的黑影在隧道内徘徊。 黑影的肌肉蠕动并变化着，它从口内伸出不断变形的黑色触手，而本该是脸的那块地方变成一块树洞般空洞的形体。它没有五官，也没有可以定义为手脚的组织，它的一切都在混沌中狂怒地嘶吼并变化着。 是它！ 让所有人闻名色变的黑怪。乔姆却发现瓦西里陷入了迷惘的状态，他就那样呆呆地看着那头狰狞可怖的怪物不断分裂聚合。而先遣队员居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用古怪的音调对乔姆说道：“你也是......” 乔姆当即推了瓦西里一把！这个动作令先遣队员戛然而止。他用一种看异类的眼光紧紧盯着乔姆。乔姆重重锤了瓦西里一拳！竟还没办法使他清醒。“他已经受到影响，我们走吧。”先遣队员在乔姆耳旁窃窃私语着，乔姆瞄准瓦西里的屁股，将他往坚硬的铁轨上踹去！ 只听见一声闷响，瓦西里终于清醒过来。当那可怕的形物朝这望来，三人全都趴倒在地。 混沌之物占据了隧道，它的行进方式就好像巨大的猩猩，先将前肢迈过去，然后疯狂地舞动触手，如同海浪般翻涌而来。 先遣队员冰冷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回荡：“它不靠双眼，别呼吸......” 乔姆在冒冷汗，他的指头紧紧钳着地面，巨大的压迫感让他抬不起头来。耳边是阵阵难以名状的恐怖吼声，乔姆整个人都在巨大的压力中挣扎，仿佛坠入了万米的深海。他的肺喘不上气来，其它器官也在急剧反抗。 就在乔姆扭头的瞬间，这怪物忽然瘫软下去，溃为一滩黑色的腐物，最终连任何可见的形态也随之湮灭。 “你看见了吗？” “是的，我看见那鬼东西。”这怪异景象若非他们亲眼看见，连自己也不会相信。隧道后端腾起一阵薄薄的雾霭，那黑影似又凝聚起来，然后用某种诡异的方式消失了。 乔姆说：“那个一定就是黑怪。” 瓦西里沉默着，他好像持有不同意见，并对乔姆有些猜忌：“如果你是幸存者，你怎会不知道那是什么？黑怪是我们取的绰号，先遣队却是之前就出发了。” 乔姆回答：“我和你一样想活着回去。” 瓦西里有他自己的打算。 现在那先遣队员一直盯着乔姆背后的机关枪，乔姆问他：“你要这个？” 先遣队员点点头。瓦西里的腋下被乔姆刺伤，现在也开不出枪，而乔姆一只手也不方便，唯一能够及时提供火力支持的恐怕就是这个六神无主的先遣队员。 乔姆说：“不给。”就他看来，先遣队员有点奇怪。首先是他没认出乔姆是假扮的，再者他那句“你也是......”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把乔姆当成同类一样。 这种紧张幽闭的环境下，每个人都开始猜忌对方。 尸体确实散布在隧道间。 猎人上前勘察尸体的伤痕，“一个被枪打死，两个穿刺伤，三人失踪。”乔姆也在观察尸体，除去这些显而易见的外伤，死者全都披头散发，面目狰狞。他们暴露在外的充满污垢的黄色牙齿好像因为长期呕吐所致。胃中消化的食物残渣一次次从他们口内喷出，食物呕尽后就是胃液、以及青色的胆汁......周围弥散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气味。 “哼，他们吓得连卵蛋都缩起来了。”尸体裤底全都湿透，某种恐怖的东西竟使他们失禁。幸存的先遣队员忽然捂着脑袋痛苦地嚎叫！瓦西里立刻将人制服，乔姆说：“你会害我们暴露的。” “对不起......我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先遣队员眼神一转，解释说：“那些粉红色的玩意儿，它们有七英尺长，身上还有甲壳，枪打不穿，脑袋上全是细长的须头，就像人类的神经栓一样，我看见它们不断变化着颜色，红的、绿的、蓝的......就好像它们能用颜色的变化来沟通。” 话音刚落，伴随着震动翅膀的声音，一只粉红色的巨大生物靠近尸体，它有着一对巨大的螯肢，甚至动用这双坚硬的肢体钳起受害者的脑瓜。 顿时人头落地。 仔细地看，那人脑后被剖开，整个脑部不翼而飞。 粉红色的生物也用不可思议的速度飞离。乔姆立马贴上去，死者后脑勺出现一个长约15cm，高20cm的血洞，里面的脑子不翼而飞。脑浆、脑液这些用来保持大脑活性的东西也全都消失，好像是那怪物取走了他的脑子似的。 “这些家伙活生生地挖掉我们的脑子！就在我眼前，一个接一个地......”先遣队员几乎要愤怒地吼叫出来。 “继续走吧。”瓦西里率先向前。 乔姆与先遣队员对视了一会儿，乔姆摇摇头，关掉手电。 他们忍不住被前面的景象所震撼，“我的天哪......”“这些生化狂人是要搞什么邪恶研究吗？” 隧道被某种不知名的矿物改造成特殊的金属颜色。 就像巨兽的骨脊，层层叠叠，其中又分出数十个甬室，好像人类的囚房一样。每个囚房中都有个可怕的钢铁容器，容器内部所储藏的就是人类鲜活的大脑！ 之所以用鲜活这个词，是因为它们还在挣扎，不停地上下颤动以抵抗容器内的原液给它们带来的痛苦。 光是看着这个容器，就能想象制造它的种族拥有多高的智慧。 这个长约50厘米的容器由某种特质金属铸成，它几乎呈现为三棱柱的形状。从正面看来，无论身处哪里，只要双眼紧紧盯着正前方的缝隙，两侧就会呈现出完美的等腰三角形。 棱柱镜片篆有触手形态的奇异生物，似乎是它们崇拜的神明。容器顶端拥有数十对黑色的软管，它们一边提供外界的空气，一边释放出微弱的电流以保证人脑的活性。 原液一定是某种缘体，其质量虽然极度粘稠，但性质却与地球上的“水”类似，经过模仿的生物电流刺激脑部细胞的活性，使“他”仍然活着。 但这个人所见的一定是黑暗。 他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吐不出一个单词，唯独对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有所反应。 “嘎达、嘎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四十九章 “龙” 瓦西里一拳砸碎铁罐。 原液稀稀拉拉洒了满地，仿佛是某种外星物质的棱镜也碎成渣子。这个精密的高科技仪器非常脆弱，像是临时搭建出来的。难道这些在乔姆他们看来如此高超的技术在那些粉红色生物的技术层面只是粗制滥造的产品罢了？ 人脑在满地原液中抽搐了几下，然后死去。 乔姆说：“我们来不及让所有人安息了。” “去他的安息！我要复仇！”先遣队员卸下了机关枪，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似要将这些诡异生物绞碎在嘴里，然后再吐出来。 振翅之声嗡嗡而至...... “什么声音？” “哈哈！是你放的屁！” 两个守卫“打情骂俏”，没注意匆匆走过的可汗。当可汗回到中级区，首先拜访了伍德的诊所。还没等可汗开口，伍德先说出惊人消息：“又有三个人死了。” 诊所里面摆着两具尸体。尸体用白布包拢，上面满是斑斑血渍。可汗问：“不是死了三个吗？” 伍德打开角落里的酒桶，里边盛着的不是酒，而是鲜红鲜红的血肉组织。“这是剩下的一个。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活生生撕碎。” 诊所内部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 它将两人的影子投下，形成一副狰狞诡谲的画面。它随着烛焰不断涌动着，好似拥有古怪扭曲的生命。 “灯还没来？乔姆真不留情啊，我刚才还在高级区见到他了。” “我猜他还是活蹦乱跳吧？”伍德一点儿也不吃惊：“啧，想弄死他，难。” 突如其来的断电，让中级区陷入一片混乱。 伍德说：“无论黑暗中潜伏着什么，但那怪物肯定已经蔓延过来。” “哐！”的一声，几个士兵拍打着诊所外的栅栏，“医生！医生！”他们带来了新的伤者。这个伤者肩膀被撕开，巨大的创口一直延至他的胸部，甚至能看见汩汩涌动的内脏。 伍德直接给了他一枪，对众人讲：“医不好了。” “那东西就在附近！找些东西堵住栅栏！快！”士兵们七手八脚地将诊所的栅栏堵严实。外面传出哭喊声与枪声，过了大约五分钟，一切都安静了。 一个容纳千人的集市，顷刻间如死水般寂静。 士兵将杂物推开一线，要从缝隙中窥视外面，立即被长官阻止了。 长官摇摇头。 “我只想知道那鬼东西还在不在。” “不，你至少别学恐怖电影里面，某个家伙探头探脑，那他下个镜头就该死于非命了。” 信不信是一回事，耳边忽然传来尖锐刺耳的嚎叫！士兵即刻将杂物卡死，待那恐怖之物从阴影中渐渐消逝，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可汗问道：“那什么东西？” 士兵瞪圆双眼盯着他，半晌才憋出一个字来： “龙。” 现在看来，中级区活着的人都去躲进庇护所，可是尸体呢？ 伍德挑开木板，后街的情况一样糟糕。备用电源几乎没有什么作用，街道中心点着一盏油灯，有个断腿的女人往那儿爬。“不准过来！咿呀！”她绝望地挥动着长枪，下半身满是斑斑血渍。 她的双腿从膝盖处就被撕裂了，拄着这杆步枪才勉强挪到灯光附近。 灯光范围之外似有某种东西包围了她，女人艰难地端起枪，给枪一发一发地上膛。周围昏黑如墨，备用电源开始“呲——呲”地闪动。每次闪动过后，黑暗就更深邃一些。 当电源停止的瞬间，女人也开枪了！ 火光映出一头比成年男人高大许多的兽影，女人再没动静。伍德悄声说：“点灯。” “呃啊啊！开火！”士兵们忽然胡乱开枪，伍德闪电般点起蜡烛，可惜两个家伙已经死了。通风管道挂下半截血淋淋的肠道，障碍物仅仅是提供他们几秒钟的反应时间。 “长官，该怎么办？长官！”焦躁的士兵拉开长官，发现他腹部全是血。 “呃......”长官说：“你自己决定吧。”话音刚落他就死了。 根据伍德的观察，周围有些庇护所也升起亮光，暂时没有传出杀戮的声音。 伍德问：“你说的那条龙，是不是怕光？” 士兵说：“也许吧。我们丢闪光弹才摆脱它。” 少顷，驻守诊所的守卫也带着伊琳娜出来，现在屋里剩下两名士兵、一名守卫、可汗、伍德、以及伊琳娜。 可汗道：“听声音不止一头，高级区应该会很快察觉吧，到时候派遣兵力来这里救援。”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可汗的看法。 可汗又担心地说：“蜡烛是有限的。” “只要我们亮得比别人久就好。”伍德砸砸嘴巴，他的一双眼睛映着烛火，宛若在燃烧。 众人守在诊所各个角落，附近的灯光越来越少了。 每当有灯光黯淡下去，就有人被杀。 也有人不甘等死，差不多七八个人，他们抄着机枪、打着手电筒，大摇大摆地想要去高级区求援，一路上哇哇惨叫，只开了十几枪就没了动静。 黑暗，侵蚀着所有人。 伊琳娜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她盯着蜡滴，白色的蜡滴好像雪绒一样滴到桌面，顺着桌腿一直滴到地上。 这是第三支蜡烛。 是那种细细、长长的白蜡烛，它看起来非常脆弱，好像一阵风都能将它熄灭。 她也小心翼翼地揣测着周围的一切。 亮光灭了一盏又一盏，人们的惨叫也越来越稀少。这让她想到饲养蚂蚁的趣事，当一管蚂蚁作为宠物饲养的时候，它们无比团结，蚁后为群落诞生大量工蚁与兵蚁，她总是好奇那些个头大大的兵蚁是干什么的。后来她厌倦了喂食，食物匮乏的蚁群就开始残忍地肢解兵蚁，接着是体型大些的兵蚁。 当所有蚂蚁都相互蚕食，那就要轮到蚁后自己了。 食物的数量不在变化，这样轮着下去，诊所里边的蜡烛又能坚持多久？ 可汗叹了口气，他扫掉只剩下烛芯的蜡烛，将手里的白色蜡烛点上，“这是最后一支了。” 士兵检查自动步枪的弹匣，伍德将那左轮弹仓退了又退。伊琳娜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我能要一把枪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五十章 宇宙之门 在革命广场后端隧道，一行人有了更多发现。 这些闪耀着黑色光泽的冷钢，就像用地狱熔炉淬炼的物质，它们制造出平整光滑的墙壁。墙壁上篆刻着天外文字，更多的是古老图腾。 它们用近乎扭曲的画面描绘了宇宙外部的神灵。 一扇超越经纬度的大门。 漆黑的门扇仿佛通往宇宙的极端，它的一端拥有无限的深度，另一端则有无限的广度，使它存在于任何时间与空间之内。在门的内部，就是无数星球云体。 “你们看，这排列像不像是银河系？” 除去银河系，还有大量未知星系。瓦西里也陶醉地抚摸着这些图腾，它们仿佛拥有无穷的魔力，使所有见过他的产生一种狂热。他们想知道这扇门背后的知识，这些星云、科技究竟从何而来？ 乔姆也有相同的感觉，但他只是沉沉地说：“这不是门内部的景象，是门内的视角。” 这扇宏大的星际之门，证明有翅的粉色生物来自天外。 星图上着重刻画了它们的家乡，那也是其最崇拜的星体——大熊星座。 “外星人居然崇拜一扇门。”瓦西里沉沉地说。 “这不是一扇简单的门，它是通往未知领域的圣物，所有人梦寐以求地见到它，以至于外星种族都疯狂崇拜它。”先遣队员说话的时候眼睛也闪烁着，这让乔姆感到怪怪的。 乔姆问：“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 “每个人都有他的爱好，你无权干涉。”先遣队员对这奇怪举动不加掩饰，反而让乔姆的猜忌得到一些缓解。就像某些手法低劣的侦探剧，这个人越像凶手，反而不是凶手，兴许先遣队员本来就对这种怪物有所涉猎。 瓦西里说：“你知不知道我管这叫什么？” “什么？” “我管它叫地狱之门，我一定会把这些东西一个个塞进去，让它们自食恶果。”瓦西里说：“我本来只打算走三百米，再往前探索一段路就回去吧，然后我带马卡洛夫来清缴这里。” 大约在某个类似于殿堂的地方，他们看见更多古老的祭祀图腾。 乔姆的脑壳都在颤抖，瓦西里也是摸着头脑，很不舒服。但那个先遣队员则是如痴如醉地盯着墙壁，叫也不应。他抚摸着充满魔力的图腾，它们或是古怪的、难以理解的文字，或是不可名状的触手生物，光是看见就使人精神崩溃。 “**&*%）￥……）#”先遣队员吟诵着壁画上的文字。 乔姆头痛欲裂，但他意识尚存，一把锁住先遣队员的咽喉！ “啊！”先遣队员这才惊醒过来。 乔姆浑身已被冷汗浸透，冷冷道：“闭嘴。” 瓦西里从地上爬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先遣队员重复地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图腾中央盛放着与其它脑容器极不一般的巨大容器。容器高3米，长八米，大约能容纳六个成年男子，它周遭布满输液管，用来输送与脑溶液不一样的生化物质。残留的原液呈现人血般的鲜红，更加离奇的是这具容器空了。有某种庞然大物已经从盖顶爬出来。 乔姆看见背后用剩的“原料”，是破碎的人体。粉色生物正用人体进行着生化实验，不知造出来什么怪物。 看着原液在地面滴落的方向，那正是革命广场的方向。 他们一路过来居然没有看见那家伙，只能说明在瓦西里探访隧道前它就抵达了革命广场附近。 “回去！” 乔姆转身，扭头就撞见一坨粉红色的生物。它噗棱着羽翼，身体忽然产生一层恶心的黏质，如同铠甲般包裹住它的躯体。乔姆朝着“脑袋”三枪！居然嘶嘶冒着青烟，无法击穿黏质甲壳。 那东西伸出双钳紧紧锁住乔姆的身躯，乔姆吼道：“你别跑！”猛将怪物扑倒在地，枪管捅进弹孔，又开了三枪！ “吱——吱！” 透明液体从有翼生物的创口流出，它头部颜色正疯狂变幻着！先遣队员拉开枪闸，乔姆听见刷拉拉的弹链声音即刻挣脱，凶猛的火力将那生物打得千疮百孔。还不够！先遣队员一直把血肉打成浆状，这奇特的有翼生物才停止挣扎。 但下一秒先遣队员的枪口就对准瓦西里。 瓦西里想要夺抢，被先遣队员踹进伤口，摔倒在地。 先遣队员露出狰狞的笑。 他的笑容像是永远僵在了那里，嘴角弯到人类无法承受的角度。他背后像是有昆虫肢节在舞动，像是地狱的触手发出“噼啪、噼啪”有如那外星生物死前的声音。 然后扣动了扳机。 乔姆以巨大容器为掩体，他听见枪声响了七八秒，大约90发子弹。瓦西里就算是个铁人，那也要变成残废。 先遣队员叫嚣着：“缩头乌龟！” 乔姆给左轮上好子弹，右手擎住匕首，喃喃道：“看看谁变成缩头乌龟。” ——革命广场站诊所。 连伊琳娜都紧紧攥着一把枪。她依旧盯着伍德手里那把巨蟒左轮。 伍德笑着问：“你想和我换换，没关系。”他刚要把枪递过去，就被可汗阻拦。 可汗说：“你别看它是一把手枪，但它可以震碎你的腕骨。” 伊琳娜对着可汗眨巴眼睛，将手缩了回去。 伍德笑着转过身去。 伊琳娜感觉这个人很奇怪，爱笑的一般都是好人吧，可眼前这个男人的笑，却是猜不透意味。他的笑并不能代表他的感情，就像一个格式化的符号，你永远不知道这张笑脸下面藏着的是天使还是死神。 “至少乔姆是不太爱笑的。” “你别给我提这个人。”伍德话音刚落，烛火也已熄灭。 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从门口传来。 冥冥之中，它的轮廓就像亚洲地区细长的巨龙。它的鳞甲尖锐嶙峋，就像不断旋转的钢铁齿轮。每次行动都伴随着“噼啪、哗啦啦”的怪声响。 伍德对所有人说：“准备光源，一、二、三！” 五支手电同时照射过去，伊琳娜吓得惊呼：“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五十一章 夺路狂逃 一条由人体错综复杂的肢节所组成的“龙”。 它身上有老妪，有小孩，有妇孺，有壮汉，原来它每次行动发出的怪声，就是身上血肉不断喷发的动静。它有类似于呼吸孔的圆孔器官，每次都往外面喷出粘稠的血质。这些人脸甚至还使可汗感到熟悉。 “那、那不是就是之前想要逃跑的那群人吗？”惊吓之余，伍德率先开枪！所有人陆续提供火力支援，爆裂的流弹擦破血肉，那东西转眼之间又没影了。 它体型硕大，但比蛇还要灵活。 士兵使用枪口的红外线灯四处搜索，忽然大吼：“天花板上！” 却只听见“哐——！”的一声，它摔到诊所上方，整片地面颤了一颤。士兵立即朝头顶开火，伍德缴下他的枪，大骂：“蠢货！” 屋顶上面千疮百孔，由于刚才的射击变得很不稳定，怪物不住地发狂，无数尘埃抖落下来，但诊所根基还算稳固。众人朝屋顶打灯，怪物嘶吼着爆出血浆，原来灯光对其有打击作用。 士兵笑道：“这脆弱的东西，看我......” 忽然士兵一声惨叫，他半颗脑袋被打爆，血淋淋的眼珠子飞溅而出，屋顶黑黝黝的弹孔中探出半条霰弹枪的枪管。 “寻找掩体！”伍德下令同时，可汗也将伊琳娜推开，霰弹的铁砂在他臂膀留下深红的印记。“这家伙会开枪哇！”士兵们一边朝那霰弹枪开火，密集的火力打下来半条人类的手臂。 就是这只伤痕累累的手臂举着霰弹枪。 众人暂时把怪物打跑了，可汗站起来说：“我们不好在待这里了，去高级区。” “怎么去！？” “管道。那儿！” 伍德率先进入，士兵托起伊琳娜紧随其后，那名指派在诊所的守卫淡淡地说：“我最后走。” 守卫打开枪口手电与红外线，没放过任何遗漏的四角，一直坚持到可汗上去。 可汗伸出手要提起守卫。 忽闻一声巨响！守卫只被卡汗拉起来血淋淋的上半身，下半身在怪物巨嘴当中血肉飞溅。 “滚开！你这贪婪的野兽！”可汗使劲提起上半身，怪兽的抢夺也愈凶狠。终于可汗拽下两条血淋淋的手臂！怪兽猛地朝上一扑，可汗大吼：“吃这个！”顺势将颗手雷塞入巨嘴当中。 ——“轰！” 熊熊烈焰摧毁了管道口，怪兽正在诊所发狂！它不断用身体撞击脆弱的管道，管道呈峰状隆起，好像随时都要爆裂。 可汗抄起士兵掉落的步枪射击，却只换来怪物更加疯狂的举动！它竟然撞碎了管道，丑陋邪恶的眼睛死死盯住自己。 “快退后！退后！” 可汗循着声音往后退，一边开枪射击，就这样退了十几米，他忽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扭头看去，身后空空荡荡。 “喂！你们忘了老朋友可汗吗？” 无人应答。 可汗应该是慌乱之中退进岔路了，他现在也没办法转身，这条管道像可汗他们这种身材能挤进来已是谢天谢地。 “咳.....啊！呼......我要减肥了。”可汗几番尝试无果，他将耳朵贴紧管道，果然听见一些细微的动静。 好像旁边就有人在爬行一样，可汗再度喊道：“我是可汗！听得见吗？” 对面传来微弱的回音：“我们将一直往前行进，然后左拐。” 可汗只能不停往后退了，管道错综复杂，谁知道他们将会各自通往哪里呢？ 毁坏的诊所隧道发出瘆人的叫声，可汗看见某个黑影蛰伏在拐角，好像等待着他折回原路。可汗喃喃自语：“混蛋你以为我要折回去？我偏不走。” 可汗慢腾腾地朝后挪，他听见管道下面逐渐有了声息。 大多数人都被吃了，他们难道还在下面举办狂欢派对？可汗越想越不对劲，大约艰难地行进十几分钟，他透过管道的透气孔向下观望。 居然有人在行走。 三个男人堂而皇之地行走在大街上，其中一个人脑袋上还挂着头灯，所以可汗看得挺清楚。灯光照过他们血迹斑驳的衣衫，照出他们暴露在外的颅骨，血肉肚肠正从伤口朝外流淌。 他们......应该死了。 可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就他半生所学的巫术知识，也还不知哪种可怕的魔法能将死尸复活。克鲁泡特金站钻过来的虫子另当别论，唯独可汗现在所见的情景让他感到恐怖。 这些家伙像是拥有自主意识的尸体。 他们身体不时蠕动着，两个男人手里还都拿着枪。 可汗很小心地往后退，无奈健硕的身躯还是发出丝丝缕缕的动静。那些家伙抬头张望，可汗赶紧停止动作。 那个有头灯的居然还会顺着管道一路照过去。可汗瞄准头灯，精准无误地击碎头灯！底下两人立即开火，他们拿的是比较古旧的狩猎步枪，子弹穿过钢板，再射进可汗的防弹背心，只打穿他的皮肉，让可汗流了许多血。 血液刚刚流淌下去，就在地面发出“滴咚”声响的时候，三个家伙发狂了。 他们一跃跃上管道，双手竟似钢钳般插入其中，两人一前一后要将可汗所在的那段管道硬生生撕扯下来。可汗猛踹后面的人头，士兵靴的靴底与靴头是钢板，瞬间就将人脸踹得血肉模糊，可汗猛起一脚，竟将半边脑壳踩裂，可他们还是将管道扳下地面。 ——“哐当！” 三人抓住了可汗的手脚。 不！ 是可汗封住了三人的行动！他一手拽着男人的头颅，另一只手锁住第二个人的咽喉，膝盖卡住脚下第三个人的喉咙。他们胡乱开枪！可汗猛地松手，枪管对准三颗脑袋一一爆了头。 可汗把两杆猎枪卸了背在身后，而三人肢体仍在抽动。但就像失去目标的苍蝇，任由他们四处游走去了。附近有庞然大物震动地面的响声，可汗钻入附近一堆杂物。依稀看见那头“龙”又来到附近，它忽然发出急促的吐息，浑身血肉铺展开来，体内散发出淡蓝色的荧光，数千万个细小光球在体内不断游走，好像某种外星生命体。 猎物的血肉被融合成一张皮，用来保护它脆弱的核心，它体内的组织居然就是这些“光”，不像人类有着固态的器官。 可汗若有所思，难怪它怕光线了，可能手电之类的光源能够穿透皮肤，给它造成内分泌失调之类的紊乱。 “难道它不是来自地球？”可汗好像记起某些极其古老的事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五十二章 融合机器 「1920年代末，美国福蒙特州发生过有关蓝血外星生物的目击事件。 目击者声称蓝色的光球顺着河流而下，最终被清洁人员打捞起来。那时炫目的蓝光已然消失，只留下一滩肿胀的、无法形容的奇怪尸体。它比成年男人大两倍，有可能是水泡发的缘故。当时赶到的生物学家鉴定为“数千个外肛动物所组成的瘤状物。”并让福蒙特州下游居民陷入过短暂的恐慌。」 可汗合上贴身日记本。 为了记载无穷的知识，他的日记可不止这一本。他确实记得这段，那个被发现在福蒙特州的漂流生物好像拥有蓝血，所以才会发光。 蓝血！ “那些红衣怪客，它们也是独特的蓝血生物呀。”可汗喃喃道，可他感觉红衣怪客只有杀戮的本能，显然红衣怪客后面有更高等的生物在“操纵”着，不如说红衣怪客就是那些高级生物投放的生物兵器！不对，也许那只是外星球来的寄生虫，就像人类带来跳蚤一样，对于高等的外星种族根本是不予理会的。 人类一直以来就被未知力量玩弄于鼓掌。 就像人类玩弄蚂蚁一样，人类难道不是浩瀚星空中的蚂蚁？而将未知领域比作世界，人类则不如蚂蚁，甚至小于夸克。“像玩弄虫子一样玩弄我们，不可能！。”可汗把剩余炸药、手雷做了个威力巨大的爆破链，即使是“龙”来吃他，也要让它崩掉大牙！ “吭哧、吭哧......” 黑暗中又传来无数细碎动静，那是成为行尸走肉的中级区居民。可汗靠紧木箱，发现他们居然在用某种神秘机器改造血肉，血淋淋的肉体粘住隧道外壁，居然开始蠕动，好像血肉与机器融合在一块儿，形成共生的生命。 被控制的尸体像是勤劳的工人，以自身血肉为原料，融合着隧道壁与车辆。 血肉机器。 可汗无法想象到这层维度，那是某种将生物的能量与物质融合的外星技术，让物质拥有生命，然后不断“活下去”，这样建筑就永远不会坏掉，细胞也不可能老化，形成生物永动机。但是建筑既然成为了生命，那每条生命赖以生存的能量又是从何而来？ “放开我！不要啊！” 可汗看见有个幸存者被抓起来，那些行尸走肉将人控制在墙壁上，然后用那怪异的机器刺入其体内，幸存者一阵哀嚎，血肉居然溃散成为流质，融入机械墙壁。 原来它们准备的原料就是“人”啊！ 用人类自身来对付人类，用人类本身拥有的东西当作制造一切的材料......这等恶毒的手段，却也是极其高明。 可汗可不要变成“建筑材料”，他给手里的卡拉什尼科夫步枪装上消音器，小心翼翼地离开木箱。 附近忽然传出一阵狗吠。 可汗才注意到一头猎犬惊恐地缩在墙角。 当十几个身影猛扑上去的时候，可汗知道谁也救不了它。 伴随着一阵凄烈的哀嚎，猎犬已被残忍地分尸，可这却不是简简单单的杀戮。可汗看见他们将死狗围城一圈，然后动用那个奇怪的血肉机器融合了狗尸。三个人相互融合，狗头出现在这个怪异生物的“前端”，就像一颗主脑。恍惚之间，这个畸形的狗头已经达到“龙”的三分之一大小。 狗头耸动着鼻尖，忽然径直朝可汗的藏身处冲来！可汗根本来不及作出太多反应，他刚将自动步枪架好，整个木箱都被撞毁！呈现在可汗眼前的那只东西蠕动着自己的身躯，四个头颅涎下贪婪的口水。 或许是融合了那条狗的缘故，它被兽性主导了思维，连嗅觉都与猎犬一样灵敏。 可汗倒地射击，半个匣子的7.62子弹怒射咆哮，他实在不知道盯着哪个头打，却见两颗人头遭受重创，血流不止，其中一颗人头甚至都被打爆了半边脑袋，嘴巴张大得如同黑洞，并发出扭曲的惨叫声。如同正常人类被枪击后的反应，那股惨叫却又哽咽在喉，似叫非叫，带着死亡的惊悚与怪异。隐约之间，可汗瞥见另外两颗人头对着他笑，猎犬扭转身子又扑过来！ 可汗手里的自动步枪已打空了弹匣，他卸下背后的古老猎枪，可却仅仅只有一发，这一发他就朝着迎头扑来的狗头射击。 被它闪开了！ 可汗也给它咬住腰子，像是布娃娃般在空中被甩了几个来回，最终狠狠扔在地上。可汗来不及爬起，猎犬已用巨大的重量将他压倒。 可汗感觉内脏都要被挤碎，这可是整整三个人加上狗的重量。他朝狗头啐了口唾沫，吼道：“动作快点！和个女人一样麻烦！” 猎犬似还有些人类的意识，它显然被可汗这句话激怒了，爪子重重往可汗胸口压。可汗痛得五官扭曲，他往后身去摸手电筒，这是唯一的机会！那条“龙”不是怕光的生物吗？只要有光线，就能对它造成强烈打击。当他拼尽全力抽出手电筒，准备按开开关的时候，猎犬身上的两只手忽然紧紧抓住可汗的手腕，可汗拿着的手电筒摔落在地，被猎犬一口咬得粉碎。 可汗大笑：“你中计了！”原来他掌心内藏着枪口卸下的战术手电，拿出身下的手电筒只是幌子，一刹那灯火辉煌！ 强力的战术手电好像撕开整个中级区的阴霾。 惨白的灯光照出猎犬狰狞可怖的面孔，死尸的表情，周围恐怖的血肉机器...... 没反应。 可汗颤抖着说：“怎么会......没反应？” 四个人头都看向可汗，尤其那个被打爆半边的脑袋，它嘴角呈现一种诡异的弯度，那种笑容是麻木的、阴森的，也是让可汗绝望的。对呀，“龙”是怕光的，可眼前这家伙却又不是“龙”，它是被机器制造出来的。 血盆大口朝可汗咬来。 可汗却听见“锵”的一声，犹如晴天霹雳。他睁开眼睛，看见一块厚重的铁。 铁块上面沾满皮肉，往两侧却是越来越狭小，随着他的视线落远，他渐渐地看清了这块尖锐厚重的铁材，是把巨大狭长的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五十三章 战斗前夕 没等可汗反应过来，这把可怕的铁块就摧枯拉朽地刺入猎犬喉管，精准计算的角度和无法抵抗的蛮力构成最致命的攻势。 这把铁块就顺着猎犬开裂的下颚一路碾去，仿佛一道疾驰的雷电。可汗若非夺得及时，恐怕半个脑袋都给削掉，即便如此，可汗还是捂着耳朵痛苦不堪。他的半边耳垂被齐刷刷地削掉，这把剑的重量与锋利都是无法想象的！ 半截血淋淋的尸骨重重摔落在地，可汗照出那怪物整齐的切口，惊叹道：“这家伙......”他转身照出一个高大的人影，可那却不是人。 可汗本能地往后退，那“影子”拖回沉重的大剑，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拖行声。 可汗觉得那个“人”的轮廓越发扭曲，背后居然探出不断蠕动的混沌，好像同时有几百个人在可汗脑中叫喊。因为这剧烈的精神影响，可汗不受驱使地逃跑。 他一路都没敢往后看。 等他转进某间小屋再将门卡死，才一下子瘫坐在地。回过神来，他浑身已被冷汗浸透，“该死的，这让我想到自己七岁尿床的时候了。” 可汗想看看手表的时间，可他怎么无论怎么使劲，自己的手都像一摊软肉不住地颤抖。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怪异的影响，光是看了那个生物一眼，就险些变成疯子。 某种低语声在他耳边萦绕不散，像是沉睡在深海之内，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有澎湃的暗流，有海鱼擦过自己的皮肤......可他始终无法判断自己的位置，仿佛成为大海的一份子，在里面漫无目的地漂流着。但他就是感到恐惧，挥之不去的恐惧！ “不！！！” 随着可汗一声惊呼，他也被拉回现实。他仿佛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幸亏自己意志强大，不然就要变成疯子。实际上这些疯子有个统一的称呼，可汗在脑海中搜索着词汇，“没错，就是那个.....” ——狂信徒。 世界上有许多正常的教会，自然也有不正常的教会。一些神秘的教会崇拜某种怪诞、甚至是扭曲的神灵。这些教徒散布在五湖四海，并且尝尝做出匪夷所思的缪事，例如活体献祭、谋杀，显然是他们所崇拜的神让他们变得疯狂，正常人眼中，这就是群充满荒诞行为的怪胎。可汗末日前拜访世界各地的时候，他都对这些教徒发狂的原因不屑一顾，现在看来，世上真的存在这般恐怖的生物，任何肉眼所见与五官所感都会对受害者精神造成无法磨灭的创伤。 门边动了几下，又是两具行尸手持利斧与砍刀摇摇晃晃地走来。可汗拔枪瞄准，可他竟都没法稳住自己这双颤抖的手。 他可能真得要死了！ 忽然门被撞开，几道闪光下一个矮小的人影拉着可汗逃走，一直跑到狭窄的胡同里，他们将口子用铁栏封死，两人气喘吁吁，看着黑影从外面走过，大气也不敢出，一直到周围安静下来。 救走可汗的人影打开小灯。 可汗看清他的脸，惊讶道：“是你。” “当然是我。”之前偷乔姆东西的那个年轻人，他能活下来在可汗看来真是不可思议。 少年问道：“你还遇见过活人吗？” 可汗回答：“遇见过，可他们没撑过五秒就死了。” “哎。”少年叹息道：“我也救过几个人，可他们大喊着乌拉，非要抄着家伙和那些不死人拼个你死我活。出去一群不怕死的，结果回来一群打不死的。恐怕我们附近都没一个活人了。”他拨弄着手里的照相机，刚才就是这个玩意儿虚张声势救了可汗一命。 可汗偷偷冒头，外面不断有被控制的尸人走过，却没有发现他们。 少年轻声说道：“他们似乎忙着建造什么东西，没空理我们。”随着他手指去，可汗看见它们将墙壁破开了大洞，好像建立了一条全新的隧道，隧道内部深邃悠远，好像短短半天的时间里就开辟了百米距离。 隧道不断喷吐着血液，因为那是血肉科技，整条隧道好像活的一样，不断发出低沉的呜鸣。 少年虽然已经看过许多遍了，仍是打了个寒颤：“我不要变成其中一部分。莫非军队都去吃（屎了？” 可汗也对高级区迟迟不出兵感到疑惑，马卡洛夫不是个迟钝的人，他究竟在搞什么东西？可汗说：“无论它们在建什么，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没错，不是好东西。”少年附和道。 可汗拉出身上之前准备好的爆破链，看见这串威力巨大的东西，少年忙改口道：“别，那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我俩的命比它重要。” ——高级区，以马卡洛夫为首的几人聚在桌前议会。 马卡洛夫的眉头就像古老的栓锁，只再用几分力，那半白的眉毛也要掉下脸来。他的目光始终很谨慎，将在座的其他人都扫过一眼，四个军官模样的人，一个女人，一个独眼的老头，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屁孩。军官们相互议论；女人在拨指甲；老头打着瞌睡，嘴边却还咬着一根牙签，让人担心那根牙签会不会一瞌睡扎进老人的气管；小孩一直低着头，话也没讲。 众人都将目光聚集起来的时候，马卡洛夫方才沉沉说道：“把目标给大家看一下。” 军官将照片呈在中央，虽然已经放大了尺寸，但照片还是显得模糊，依稀只能看见一堆闪烁着蓝光的扭曲生物。军官说：“这是从中级区传来的，断电后到现在6个小时17分，没有任何消息。尝试发送电波，但中级区的传讯室也没有回答。” 马卡洛夫说道：“毫无疑问，这就是之前内务部要我们尝试抵挡的东西，不论它们体型差异多大，但基本可以肯定是同一种类。” “没想到它们还是侵入地铁了呀。” “我以为隧道都封死了。” “不，除了隧道还有其它入口......” 马卡洛夫示意停止讨论，可惜没一个人鸟他，这确实也是本地人土生土长的脾性，他只能自顾自说：“军队四小时前已经集结好了。” “那又有什么用呢？”老人睡梦中呓道。“关于战前的拦截行动，有没有必要再讲一遍？” 眼光凶狠的军官也附和着说：“如果没找到完全消灭它们的办法，只不过是减少同伴，增加敌人的战斗。” “对啊对啊，实在不划算。”女人也说。 小孩则一直在画图，图上是高级区的门口，已被精密地加固，铜墙铁壁套着铜墙铁壁，哪怕外星种族的血肉科技恐怕也无法撼动这样兼坚固的防御。奇怪的是，这小孩身边没有任何尺子之类的度量工具，画出来的建筑比例却是分毫不差。 马卡洛夫面色铁青。 所有人都当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马卡洛夫突然怒吼：“淦你娘！老子说必须打！”他狠狠敲在桌上，把小孩手里的画笔都震掉。几人大惊失色，连那波澜不惊的老头都给惊开了眼。 马卡洛夫掏出手枪，挨个指过去，吼道：“刚才谁说不要打？举手！” 没人举手。 马卡洛夫吼道：“好！那就都同意了，现在发兵！” 军官反应过来后非常恼火，“只是暂时推举他上来，没有我们的兵力支持，他可什么都不是！” “可在我看来，他终于有点男人的骨气。”老人回忆着说：“我一直感觉这是个小人，关键时刻抛下老弱的那种。可现在他这番话，却又让我开始认同他了，就算打不过也要打！我们可不像某人连卵蛋都缩回娘胎了。” “你！我不管了！打！”军官恼怒之余也出去列兵。 多么浩大的阵势！ 放眼望去，好像一片红与黑的海洋。漆黑的枪，红色的绣臂。末日爆发后才短短的一个多月，所有革命广场的士兵都已加入赤线军团。他们有些是新兵蛋子，有些是打过仗的老兵，他们眼中却喷发出同样的渴望。 战斗！ 战斗！ 战斗！ 如果为革命奉献什么，他们就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在马卡洛夫激昂的演说下，所有人眼神澎湃。 载满炮弹的坦克车、木质枪托的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满是弹孔的防弹头盔、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危难让这些人更加团结，他们明知是场殊死的战斗，竟也无比地渴望。 最前面的是赤线敢死队，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基层士兵，坦克与机械战斗单位在中央。在俄罗斯人的队伍里，没有什么突击兵、侦察兵，这种操0蛋的玩意儿，手里有机枪就是机枪手，手里拿榴弹就是爆破兵，抄起步枪打飞机，举着手雷炸坦克。 从工兵铲到rpg，他们没有一样不会用的。 马卡洛夫怒吼道：“我们要去干什么？” “血债血偿！”几千道雄浑的嗓音令整座地铁站颤动不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五十四章 中级区的阴影 “呜呀——！”伴随着一阵凄厉哀嚎，革命广场后端隧道的守卫提起精神。 他们看见浑身是血的男人往这里跑！他不断举枪朝身后射击，最后弃枪朝守卫呼救。守卫将这“惊慌失措”的男人拉上围墙，这人手里全是鲜血，脸部带着无比狰狞的表情。他揪着守卫衣领吼道：“拦住它！” “拦住谁？” “那个、东西！” 守卫们抄起武器，机枪手架好机枪。隧道那头只有黑暗，但男人身上的血，却说明那一端确实不平静。 “我什么都没看见。” 守卫瞥向这个男人，忽然瞳孔紧缩，“这家伙不是先遣队的人吗？” 先遣队员冰冷冷地回答：“闭嘴，仔细听。” 黑暗虽然蒙蔽了所有人的视线，但某种声音却越发清晰起来......“啪嗒、啪嗒。”像是粘稠液体滴落在地的声响。 这种声音听起来居然像是活物。 像是生命的躁动，汩汩涌出，源源不断。 蓦地，一个怪异的人影从黑暗中出现，它身上不断往外涌着黏质，看起来好像套了层生物盔甲，但这东西缺乏营养滋润，正在迅速溃烂。 “打他！” 已经有人扛起rpg，那个怪人居然掏出手枪，精准命中弹头。猛烈的爆炸席卷哨站，守卫死伤惨重，先遣队员被压在废墟下动弹不得。幸存的守卫虽然受伤，还是将先遣队员从废墟内拖出来，他看见先遣队员死死捂着自己胸口，焦急地问道：“很严重吗？” 先遣队员摇头，只是一味地说：“我们必须寻求更多支援。”他说话的时候望向烟尘，语气越来越惊恐。 怪人就在烟雾后面，他举起手枪对准先遣队员，守卫则先一步朝怪人开火！ 密集的火力倾泻在怪人身上，子弹的冲击力使他不断后退，但却没有杀伤效果，弹壳裹着那些诡异的粘液不断掉落下来。先遣队员刚刚上好弹匣，自己就被匕首从身后顶住了。 “不要动。” 先遣队员居然用匕首紧紧抵着自己的脊椎，守卫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说：“你拿我威胁谁？有用吗？” “有用，你敢再动一步，我就杀死这个白痴！”先遣队员赫然变成一副狰狞面相，朝着怪人怒吼道：“你听见没？你敢乱动就......” “呯！” 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枪，子弹洞穿守卫的胸口，直接命中先遣队员跳动的心脏。 那正是之前他死死捂住的地方，原来皮肉早已消亡，是块不断往外泛着蓝光的奇特组织。先遣队员倒下的时候，蓝光随之涣散，浑身就像一滩死去几天的腐肉散发着臭气，连他的眼睛也变成灰白色。 怪人扔给受伤的守卫急救包，说：“为了击中他的心脏，我打穿了你的肺。” “咳咳！你个混蛋！为了杀他弄死我们这么多人？”守卫不断咳血，他的枪伤虽不致死，但很严重。怪人甚至没有理他，一个人就往革命广场内部走。 他每走一步，身上怪异组织就掉落一块，渐渐露出这个人本来的面貌。 是乔姆。 乔姆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不长久。”他发现了有翼生物那种独特的生物盔甲，它们浸淫在某种营养液中。那种有翼生物自身也能分泌出一样的物质，用来滋养这种“盔甲”。这是高度发展的生物科技，乔姆发现这种滋养生物盔甲的液体还能够治疗一般的伤口，所以他把还有气息的瓦西里直接丢进营养液中自生自灭。 虽然不知道这对瓦西里有什么影响......不过乔姆从没见过瓦西里这般命硬的人。近百发机枪朝他扫射，差不多有十几发子弹射进他的身体，但他硬是没死，那个时候甚至还对乔姆说了四个字：“去宰了它。”后来乔姆也在血肉建筑附近发现某种工程，它们好像在建造隧道之类的玩意儿，方向就通往革命广场中部，莫非它们是想直接建造一条快速通道通往革命广场？ 一切都来不及多想了，乔姆在革命广场连人影都没找着。 许久才找到一个人。 这个人有双倦怠的眼睛，看起来总也没睡醒的模样，天知道他在转悠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人呢？” 两人又同时回答：“不知道。” 乔姆对这个人有点兴趣，便细细打量一番。 这是个不太容易被忘记的人。 这个人脸很白净，讲话也很斯文，笑容当中比伍德多出几分诚挚。他与乔姆对视的时候，眼睛里忽然放光。 恍惚间好像变了个人。 变得非常沉着，非常可怕。 他只盯着乔姆，说：“我没见过你。” 乔姆道：“这里有近千个人，你凭什么说没见过我？” 那人道：“直觉。” 乔姆道：“你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人回答：“我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乔姆道：“莫非你的直觉从来都没错过？” 那人道：“没有。” 远处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又有爆炸声不绝于耳。中级区已经开始混战，猛烈的炮火声甚至传到这里。 乔姆厉声呵斥：“你还不走？” 那人不急不缓地答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要和我一起走的。” 乔姆说：“我去吃屎，你凭着直觉吃不吃呀？” “不需直觉，我肯定不会吃。” 乔姆自忖见过的怪人不少，却没见过这么怪的人，他动身赶往中级区的时候，这个人也确实屁颠屁颠地跟着。 老人以木仗点地，一步步从暗处走来，他两鬓已斑白，但眼睛还是非常有神，说话也很有中气。老人身后还跟着一支十人组成的别动部队。部队成员催促着：“他就是马卡洛夫要找的人，要不要动手？” 老人说：“不必了。” “那你怎么跟马卡洛夫交代？” 老人道：“那就是猎人的事情了。” “什么猎人？听说独狼在森林，瓦西里去了隧道还没回来，那就只剩下......难道是？！我们可从没见过他的脸。”他们惊叹出来。 “没错，已经有两名猎人回防了。”老人的木杖在地面“笃、笃”地响，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处。 两区交界口已有大量士兵驻守，士兵修建了临时炮塔。 一座勃朗宁机枪塔，一座美制的m2机枪塔，两盆冷水浇下，枪管“呲啦”直响。.50巨大口径的弹壳满地都是，弹链也空了。士兵正在更换又粗又长的弹链，一边拆下枪械零件上油。 底下尸横遍野。 血气与腐臭逐渐升上围墙，混合着火药的气味，令恶心的人想要呕吐，令呕吐过的人再吐一次。乔姆用士兵的制式头盔与防毒面具伪装自己，那个奇怪的人和他一起登上围墙，并发出叹息：“打得很激烈，可惜没什么用。” 士兵看见两人，催促道：“挪起你们懒惰的屁股！” 他指了指卡车带来的军备，乔姆背起一杆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有趣的是他居然发现自己曾被马卡洛夫缴获的双管霰弹枪。“也算物归原主了。”他低声道，边将十几颗霰弹子弹揣进兜里。 再看那个人，却只是看着乔姆检查枪械，什么动作也没有。 乔姆道：“你不拿？” “那我还是拿一把吧。”此人翻来覆去，最终选了一把bb枪。 子弹是一袋子塑料球。 乔姆甚至不想理他。战场上面武器就是士兵的第二生命，而眼前这个人却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乔姆并非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他们多半是死人。 铁墙附近灯火辉煌，马卡洛夫下令开启闸门，最先投入战斗的是手持盾牌，身穿重甲的防爆士兵。他们按自己的喜好往前方行进，有些拿着手枪，有些直接举着电棍。这些装备原本是攻坚小组的标准配备，俄国执行警务的特种小队通常为4人一组，第一个人配备这种重型装甲与盾牌，充当攻坚者吸引火力，当然这个位置通常也是由经验丰富的老兵担任。 看出来马卡洛夫对这些老兵相同重视与信赖，交给他们最好的装备自由发挥。紧接着就是普通部队的压入，每个老兵后面跟上2名左右的普通士兵。由于太过沉重的防御装备，攻坚者只抬得动单手武器，后面则装备着自动步枪等重火力，提供火力压制。 乔姆混进普通士兵的队伍。 他急于搞清楚这里发生什么事，就冲到最前面的防爆士兵一组。乔姆下意识地回头，那个拿bb枪的傻子终于没再跟着他。他就跟在沉重的盾牌后面，踏入中级区彻底无光的地带，后面是浩大的赤线军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五十五章 邪恶之眼 沉沉的呼吸声在地铁站内回荡。 打头老兵的步伐越来越慢，穿着近80斤的装备，每一步都显得愈发艰难。十几道头灯驱散了阴霾，发现地面全是血，有许多脚印，可四周没有任何人迹。 乔姆套话说：“刚才打得很激烈嘛。” 老兵回答：“只是抵挡了一次进攻，我从没见过那些玩意儿，吃了.50子弹都不死。” 乔姆若有所思。 原来傻子在围墙上时候说的是这意思。围墙下遍地都是尸块，有断肢，乃至脏器，但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敌人更像是侦查行动。 后方传来“轰隆隆”的响声，两辆坦克与一辆装甲车碾入中级区，少量基层士兵作为最后的铺垫进入其中，只留几十人守住围墙。 钢铁大门直接被电焊焊死。 敢死队员压境而入，他们多半就是奋斗在一线的老兵与基层士兵所组成。 乔姆身边已经有四队人员赶超过来，大多装备轻武器，但有个家伙身背重火力。这个玩意儿用黑布遮着，虽然不大，但很沉，两条皮带在他肩背勒出深深的痕迹。 单从样式来看，绝不是枪。 乔姆已经发现周围的异样：四处都被血红色的肌肉组织覆盖，上面甚至缠绕着粗大的经络，如同生物脉搏般鼓鼓涌动。他们就像置身于某种巨大生物的体内，这生物不断发出不同音调的低鸣....... 那么深邃，那么可怕。 乔姆忽然看见一颗铁锈色的星球。周围是浩瀚无垠的宇宙，这颗锈红色的星球正在不知名的星体附近高速移动，上面的液体聚合又涨起，很快形成巨大的眼球形象。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乔姆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撞到前面士兵厚重的装甲，乔姆发现老兵就怔在那里，他动也不动，好像玩着木头人游戏。乔姆拍拍他肩膀，这人居然摔了下去。他可绝不会睡着了！乔姆回头看去，有些人痛苦地捂着脑门，有些人倒在地上抽搐，更多人就与这老兵一样岿然不动。 后方士兵好似注意到不对劲儿，速度赶来，可一旦赶到这里，当他们抬头看着隧道前方，却又变成与前人相同的反应。 断断续续的幻觉在乔姆脑中闪现，他的烙印竟开始流血。 极度的痛苦迫使他睁大双眼，看着隧道另一端逐渐涌现出的景象...... 光。 是巨大的的光球，这些发出光辉的球体不断肿胀，多达数百颗，每颗内部都长着一只邪恶的绿色眼睛。 就在此时，士兵终于开始动了。可他们大都拉动枪上的保险栓，瞄准自己的脑袋...... “砰！砰砰！砰！” 几百声枪声交织错杂，一个个士兵摔在血泊当中。他们的脑壳被自己的枪开了大洞。有些头戴防弹头盔的没死，但他们还是继续扣动扳机，朝着自己脑袋扫射，一发发流弹打穿了身边人的血肉。 他们全都像疯了一样！ 墙壁上的肿胀之物收缩起伏，血红色的脉络清晰可见，在阵阵抽动之间，眼球的薄膜忽然破裂，诞生出某种墨绿色的小生物。 这生物“嗖”的一闪，就在士兵喉咙留下一抹鲜红。 它用细长的肢节扩大伤口，直接钻进士兵气管......更多这些小怪物朝着乔姆这边的先头部队袭来，乔姆瞄准前面几只开始射击。 它们似乎料到猎物不能动弹，所以毫无防备，一下子就被乔姆解决三只。它们被打死后会流出黑色的黏质，周围缠绕着冷气般的雾体。忽然它们原地不动，口嘴张开，喷出一张张质量极轻的飞网。 几张喷射到墙壁上，墙壁发出悲鸣，血肉顷刻间溶解。 乔姆将防爆盾扛在身前，探出手臂盲射。盾牌正被侵蚀着，这重达13公斤，由高分子材料与合金所铸的防爆盾非但能抵挡一般步枪的子弹，就算榴弹在面前爆炸，它也绝不会碎裂。 可如今它竟在迅速溶解，铁浆没有溶成液体，仿佛就是被那腐蚀性的蛛网吞噬掉。这是某种扩散性的腐蚀液，它吸收了被其溶解的物质后，以这个物质为能量，进一步溶解周围物体。 这块盾牌很快就不能遮挡乔姆的身体，乔姆正要弃盾逃走，那个重甲老兵忽然反手扼住他的咽喉，将乔姆整个人扑倒在地。 乔姆架着步枪反抗，两人执拗之际，几张蛛网飞来。 它们全都罩在老兵身上，强酸很快腐蚀了他的脸、他的身子、他的骨头！剧烈的疼痛使他丢开乔姆，哀嚎不止。 钢板被融成浆状，全部融进他的骨头！ 而他的头颅......混合着脓水摔在乔姆面前，竟然变成一堆枯骨。乔姆一骨碌站起来，继续对着那些小东西扫射。 这次它们学会了躲闪，乔姆射倒两只，竟又有二三十只出生。 乔姆引燃照明棒，丢在路口，那些嘶嘶怪叫着、小狗体型的蜘蛛惧怕着火光迟迟不前。 ——“嘭！” 后面的坦克开火了！ 紧接着是第二发！猛烈的炮火将那些小怪物打得支离破碎，它们在火焰的灼烧中发出“嘶嘶”声响，伴随着墙壁上巨眼的咆哮。 马卡洛夫指挥坦克继续射击，他看见前方士兵发狂的惨状，惊叹道：“一定是战前那种怪玩意儿致使他们发狂，好在我们看不大清，给我摧毁它们！不要停！” 坦克射击精准避开了散落士兵，将许多墙壁上的恶心光球摧毁殆尽。 乔姆感到自己六神无主的状态逐渐消失，他站起身来，看着身后陷入疯狂的先头部队。 那些没有自杀的人开始互相残杀，重装士兵抄起高高的电棍，一下子就将士兵的头壳敲得四分五裂。士兵掏出闪烁寒光的匕首，扎进重装士兵脖褶与头盔间的缝隙，鲜血从里面喷溅而出......但那重装士兵未死透，掏出腰间手雷，与十几个战士同归于尽。 枪声与火光交织在一起，场面异常混乱。 有个士兵想从旁边偷袭乔姆，乔姆先开枪爆了他的头！又有士兵瞄准乔姆，乔姆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用枪托砸碎了他的骨头。乔姆且战且退，他希望离开这个混乱区域。 但重装兵不依不饶地走来，这家伙丢弃了盾牌，挺着一杆黑鸟霰弹枪，朝着乔姆就是一枪！ 某个可怜家伙横在乔姆与枪口中间，被打得拦腰截断，大量内脏从伤口涌出...... “咔咔！”一发冒着白烟的霰弹弹壳抛落在地。 乔姆把尸体抓作挡箭牌，对方第二发子弹同时射出！ 乔姆的头盔被铁砂打出几个凹洞，而那尸体则缺失了半个脑袋，脑浆洒满乔姆的脸。乔姆举枪还击，子弹根本无法打穿那个铁王八！ 乔姆没有后退，而是朝他冲过去！枪弹几次擦过乔姆的身体，乔姆已扔掉手里那把自动步枪，掏出那把古老的双管猎枪。 士兵瞄准乔姆的时候，乔姆也用枪顶住他的下颌。 终是乔姆快了一步。 扣下扳机那一刻，血肉从那密封头盔内炸裂，这个家伙终于倒下了。乔姆拿起黑鸟霰弹枪，终于也撤回士兵们未受影响的安全地带。 士兵们全都看着自己昔日同伴自相残杀，他们没有开枪，也没有退后，只是将这股愤怒压抑在心底。这种不寻常的反应，让乔姆产生一种他们曾经见过这番情景的错觉。 前方人员很快没了动静。大约200名重装士兵与400名战士已经暴毙。 马卡洛夫坚定地指挥：“继续向前。” 这些人踩过战友的尸骨，满腔愤怒，他们的脚步还很有力，他们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变得更加决绝。 当残余部队行进到被炸毁的血肉区域，看见前面立着一位士兵。 几百条枪已经对准那个士兵。 奇怪。 真奇怪。 难道刚才那些小怪物没杀死他？他还能精神健全地躲过所有发狂士兵的袭击？ “啪”的一声，不知谁先开了一枪，所有人立即开火！ 世上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东西能抵挡这样的火力，肉体被摧残成浆状，软趴趴地滚到在弹雨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五十六章 压境 血肉冒着嘶嘶青烟。 秽物中忽然抽出细长的骨骼，类似于昆虫的肢节......这种熟悉的感觉令乔姆毛骨悚然。他记得核弹刚刚爆发的时候，那些在文化公园站亡命撤退的士兵。追踪它们的不正是这些嗜血生物？ 坦克驾驶员按耐不住，一发将那东西轰成渣滓。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它的血浆溅到旁边尸体上，更多尸体就像活了一样从地面爬起，不一会儿就被尖刺戳穿了皮肉，变成螯肢般的器官。 攻击欲望驱使它们如疯狗般涌来！ 迎接它们的是更多子弹。 有人吼道：“俄国人从不缺子弹！” 血肉就像洪流般弥漫过来，竟可以有这么多血，源源不断的血！ 乔姆看见周围因为疯狂而残杀死亡的尸体，顿时明白了这些怪物的目标。 他瞄准较为脆弱的膝盖，却听见“啪、啪”几声，有人先一步打中关节，那些速度超群的怪物因为惯性摔得很远，滚到乔姆面前的却是两颗圆球状的bb弹。 乔姆转瞄怪物的胸膛，“轰”的一声！巨大的冲击力将肋骨粉碎，铁砂几乎毁掉半个身子。 一个怪物倒下了，更多人影却站了起来。 这是场无法避免的感染，哪怕只沾到一滴体液，它也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占据死人的躯体。 它们刚刚站起来竟又倒了下去。 bb弹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准确无误地命中它们膝盖，加上大军密集的火力，它们已寸步难行。 “绝不能让它们抢到尸体！” 听见混乱的喊声，乔姆更确信这些俄国军人之前就在对付这些玩意儿。它们攻陷了文化公园站通往谢里普霍夫的路程，所以那几个军人只能逃进地铁躲避。 变异生物懂得让重装老兵打头阵。 它们竖起坚固的盾牌，坦克的炮火竟都无法摧毁这样坚固的阵列。所有人慌乱射击的时刻，一支队伍自发往前冲去。他们每人都装配着火焰喷射器，熊熊烈焰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乔姆在后面只闻见蛋白质被烧焦的气味。 乔姆离着十几米都能感到灼热的气浪。 怪物的吼叫声逐渐减弱，血肉骨头全都淌到地上。火焰部队趁着势头勇往直前，他们清缴之处都升起阵阵白烟。 忽然一声炮响！ 爆炸在喷火队伍中响起，几个士兵被汽油活活烧死，紧接着又是五发！可惜这五发都打偏了。乔姆隐约看见一个变异怪物在发动榴弹发射器，先前那个黑布里面藏着的就是这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五十七章 拦截 “嗷！”可汗在剧痛之下回头，发现那可恶的尖刺刺到自己屁股，抄起枪托就将那怪物砸得稀巴烂。 两人拿起重物一顿猛砸，直到这东西再也认不出是条小狗。 可汗拉开裤子，所幸刺中金属纽扣，扣子扎进他皮肉，才让他感到痛楚。可汗道：“这是我的蓝色幸运裤，我就知道它总能给我带来好运。” 少年道：“如果它真能给你带来好运，我们就不会被困在这个鸟地方。” 可汗打开头灯，一边观察着怪物尸骸，一边眼睛越瞪越大，最终低声惊叹道：“这、这不是冷山蛛吗？” “什么玩意儿？” “让我看看......这里、这儿！是它。”可汗在自己笔记本上翻到一页，上面记载了山丘般巨大的、肿胀的生物。“阿尔瓦撒、沉默的吼叫者，不对，不对。” 少年道：“你让我越来越糊涂。” 可汗道：“这东西是古代人崇拜的邪神。据说它在喜马拉雅山脉附近的盆地，那儿有个深坑，它不断地分裂、生产出类似蜘蛛的小怪物，然后吞食它们。可它明明是无法移动的，它被古代部落封印在巨大的深坑内。” 少年道：“还有喜马拉雅山可离这很远，你讲得让我难以接受。” 可汗激动地说：“我懂了，那些血肉机器，那些怪玩意！它们拥有高度的生物科技，如果取到阿尔瓦撒的组织，那它们也能制造邪神。” “你说那些毁掉我们家园的东西？它们是外星人？” 可汗道：“没错，它们制造出邪神，当作生物兵器用来毁灭我们。”可汗疯狂地翻找笔记本，他说：“可唤醒邪神是需要代价的，相当大的代价，它们怎么唤醒比自己还高级的种族？对了！除非这种。” 可汗找到一页贴着泛黄素描的纸页。 上面描绘有一颗巨大的星球，上面所有流动的海洋汇聚成了数亿万里的眼睛。 “死兆星。” 少年说：“这个东西会带来厄运。” 可汗道：“它不只是东西，它是切切实实活着的神。这是宇宙之外的神——格赫罗斯。复仇星，毁灭先驱.......” 少年道：“毁灭先驱？它听起来糟糕得很。” “不止这些！它的奇异之处在于当它经过的时候，附近所有星球的神明都有可能被唤醒。”可汗展开古老的纸页，后面所描绘的是人间炼狱。“那些古代之神、邪神、甚至是其它隐藏在我们星球的其它文明都会响应它的号召。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核灾难，或许它就化作星辰坠落在这附近。” 少年恶狠狠道：“如果它就是毁灭城市的元凶，我会毁了它！我会该死的跑上几百万光年的地方掐死它！” 可汗道：“你知道这张画哪里来的？” 少年摇头。 可汗说：“这是诺斯科精神病院里头的疯子给我的，他原本是神秘学的教授，却犯下了弥天大罪，他杀了两家十七口人，并且强奸了每家的宠物狗和女人。他最后把自己的蛋蛋和受害者的血肉打成肉泥，生吃了拉在家门口，警察在排泄物里找到了多位受害者的基因。所有人都判定他是精神病，后来他告诉了我一切，他在特定的状况下看见了这只长在行星上的巨眼分身，曾一度陷入精神破碎的状态，当他尝试着画出这幅画交给我后，又咬掉护士一只耳朵。听我的忠告，你——绝——不——能——直视它。” 少年道：“如果我看到了呢？” “那你离疯狂仅剩下一步之遥。” “死前我也要用这双手扼住它的咽喉！”少年坚定地说。 “你以为掐着它的咽喉，也许掐着的却是你最爱的人的喉咙。”可汗感到深深的无力感。他在多处文献与考察中知道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物，在遥远星辰的那一端，充斥着人类远无法理解的奇异生物。人们的所作所为并不会给它们带来影响，但它们的每次呼吸都可能使世界发生剧变。它睁开眼睛即为白天，闭眼就成为黑夜，每次吐息化作飓风，每次怒吼掀起海啸......它们有太多太多的位面无法被人类理解，哪怕是馈赠给人类的知识，最终都会给这渺小的种族带来灭顶之灾。 少年说：“它们就想让我们死，可我们非要活下来给它看！” “没错。”可汗重新架起步枪，少年守着后面胡同，以防小狗那样的东西趁虚而入。 他们惊奇地发现墙壁在蠕动。 被掏空的部分从中间裂开，粗糙的血管被生生扯离组织，里面沉积着大量器官与骸骨。 有些是人体，更多包含了软体动物、海洋动物的壳、鱼、以及一些鸟类，它们的数量多得难以置信。如果古生物学家在这里，他们一定会不顾生命危险地采集样本，因为其中所包含的甚至有史前时代的化石。 “那是鹦鹉螺。”少年紧张地说，“你瞧那玩意儿，是包藏了史前生物的化石。” 可它还在动。 一米多长的巨大螺壳探出诡异的触须，它作为墙壁的原料已有地球十分之一的寿命那么长，许多组织因老化而显得迟钝。 裂缝越开越大，最终某座奇特的工具铺展开来。 像是被剥掉皮肤的巨大触手。它们钻出横宽十米的口子，形成一条正方形的轨道。 轨道就是生物的骨脊。 骨脊末端伸出许多尖细的骨爪，死死扎入血肉当中。 血肉在吼叫！ 怪异的、低沉的，就像野狗被关押在牢笼里，无尽的孤独与绝望使它蹭掉了尖牙，扯下自己的皮肉那样痛苦。 “出来吧，混蛋......”可汗紧紧扣着扳机，他从未这样紧张过，他的手指就像涂了层动物脂肪，油滑而难以控制。 也许是恐惧，他没敢揣测隧道后面冲出来什么，但凡有东西出来，他就开枪！ 噪音越开越近。 就像不断嘶吼的野兽在奔跑，最终一面红色的巨大列车从中窜出，可汗果断扣动扳机。 顿时火光迸射！ 周围墙壁被炸得流血，那些被禁锢在墙壁里的生物组织飞溅在地，它们全都拼命地在地上蠕动，想要永远挣脱墙壁的束缚。但它们背后却长出许多细小的手脚，自己跑回墙壁，再度融合成一部分。 列车被肉块陷了进去。可汗所看见的是一列样式奇特、血红色的列车，它的每个部分都像包裹着生物铠甲，铠甲上又长出一层薄薄的血肉。 爆炸并未毁掉它。现在它只是被逐渐积压的肉块卡在墙壁当中，就像脱轨的列车。 可汗直接跑过去。 少年压低声音喊道：“回来！你疯了吗？该死的！”他也只好跟着可汗冲到这列血肉列车前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五十八章 希芙 肉芽在生物组织内抽动，最终分裂、曲解，就像一层层拉链形状的锁扣。 类似于匣门的玩意儿自行打开，两人直接迈了进去。 可汗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们身处于驾驶舱似的地方。少年惊叹道：“这里几乎没有受到爆炸的损害。” “不，爆炸确实给它一个惊喜，但它修复的速度却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可汗望向这些精密的血肉机械，也恰恰因为这些血肉极速生长，将整具交通工具堵塞在轨道当中。 可汗说：“我们过去宰了它们。” “你宰慢点，管它什么外星杂种，我要取它的脑袋当马桶！”两人怒气勃勃地冲进内部。 “嘭！嘭嘭！” 乔姆推开尸骸，最后的一具活物已经给他爆了头。他身边至少倒着三十多具面目全非的骸骨，有些被利刃断了手脚，有些被霰弹枪轰碎身体，可它们无一例外的活着。 乔姆弹药已用尽，他俯身往尸体身上擦拭刀刃。 尸体还会朝他瞪眼，乔姆一脚踩住头颅，稍施几分力气就将头颅碾得碎裂。 人的脑袋没有这么脆，乔姆撩开袖口，上面有个半圆形的牙印。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感染，他会不会也因为体液传播变成那样丧失理性的怪物？ “喂！你！” 乔姆听见喊声，马上捋回袖子。他看见一个穿着黄色夹克的女人朝他走来，女人肩上甩着一杆温彻斯特狩猎霰弹枪。 乔姆拿枪对准她，女人说：“省省子弹吧。” 乔姆只能把枪放下，显然她在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知道乔姆枪里已经没弹药了。 女人走近，轮廓也逐步清晰起来，她是个比较娇小的女人。短发削得有些粗糙，像是用比较钝的东西临时削掉的长发，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脸上的疤，一道像是猛兽的抓痕从额头跨过眼角。 乔姆说：“大部队过来清剿，往高级区的方向已经没有怪物了。” 女人道：“我如果想要离开，早就走了。你该听见高级区那两挺机枪的噪音，感谢上帝它们停了。” 乔姆把刀反身过来擦干净，然后收在小腿的皮套里，他问：“那你还想要什么？” 女人道：“我有个冤家困在这里，我猜她一定被那些肉块困住了。” 乔姆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女人不理乔姆，自顾自地说：“我叫希芙，我想你也在寻找些什么，我看见它们会拖着活物去往隧道深处，我们应当一起行动更保险。还有，让我看看你的手。” 希芙把枪对准乔姆。 乔姆捋开袖子给她看。 希芙道：“另一只手。” 乔姆不想浪费时间，把伤口给她看。 “我的天哪......”希芙好像很戒备，她说：“你知道那些玩意儿会造成感染，我也不太清楚，有些会有些不会。” 乔姆已经动身，希芙跟在他身后自言自语：“但愿你变异了可以保留人性，给我挡住几只怪物的攻击。” 希芙拿起无线电，里面不断发出“哔吇、哔吇.....挂啦......”的怪响。 乔姆问：“有头绪吗？” 希芙回答：“她给我形容过，怪物们在建造某种工程，大到一眼就能看见。这已经是十多分钟前的消息，现在一直有干扰。” 乔姆走得很快。 他面临危险的时候非但没有小心谨慎，反而懒得去考虑诸多细节。 对他来讲时间是最宝贵的。 在思考敌人做什么的时候，敌人往往已经迈出第二步，想要战胜智慧、科技都高于自己的生物，只能比它们更快。 一路上反而很平静。 偶尔几只怪物都让乔姆分开解决了，但这些怪物远比之前警觉得多，它们总是在到处巡逻，让乔姆下手有点麻烦。 希芙朝他使手势，她指了指左边三只，乔姆往右侧摸过去。 三声枪响，三具尸体的膝盖被打断。 它们拼命蠕动着身躯往希芙脚下爬去，乔姆绕后将它们一一踩住，拗断腿脚。朝最后一只下手的时候，它忽然发出惨烈的哀嚎，一声枪响将它喉咙打穿。乔姆也用匕首抹断另外两具行尸的声带。 “没办法弄死它们，只能全都打残。”希芙已经摸出这些东西的特性，就目前来看，乔姆发现的怪物有两种，一种就是这种无法被杀死的行尸，另一种则是被昆虫寄生的人体。 两种都一样难杀，这种行尸估计要王水才能处理掉；而另一种有着许多致命弱点，能被枪炮打死，能被火焰烧死，但它们却能引发感染。 他们继续前进，已经看见血肉融合的地带。 乔姆已经在革命广场后端看过这样的场景，他们发现许多行尸围在外围，之前它们围攻乔姆，现在却又如临大敌一般守卫着墙壁。 希芙悄声说：“就是那里面，你看那有什么机器卡在血肉里。”她忽又狐疑地盯着乔姆后面，问：“你脖子上还被咬了？” 乔姆摸摸后颈，烙印的血已经冰凉，现在已不在流血。 他全身像是冰窟里一样冷，但他并没有任何不适。 是烙印引它们来的吗？ 无论如何，血肉建筑外面的行尸数量实在太多了，就算是几百头猪，那也要杀三天三夜。 乔姆问：“你有没有炸弹？” 希芙摇摇头道：“努力想，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 乔姆翻出一颗闪光弹。 希芙说：“你只有一颗，那我们进去后封死门口，别让它们进来。” 乔姆拉开拉环，朝它们吹声口哨，就在它们全部回头时候掷在它们面前。 ——“咕噜噜！” 闪光弹在地上滚了几圈，四周没有耀眼的白光，只要血肉难以名状的吼声。 谁能想到这是个哑弹？ 乔姆飞身越过障碍，率先踹倒一个家伙的关节，将它按在地上碾断了颈椎。更多黑影扑上来！希芙冲出掩体开枪，她的枪法实在不错，就这威力平平的鹿弹枪也能给乔姆提供有力支援。 乔姆尽量在对手与对手间拉开距离，他避免陷入包围的窘境，但人数实在太多，他放倒十几个家伙后就被包围。 有的抓紧他的大腿，有的咬住他肩膀，更有人提着沉重的血肉机器一步步地往前挪。 那机器由四个齿轮运转，大如油锯，末端是生物的利齿，它们不断发出低沉的鸣声，在沟槽里摩擦着自己的血管，血管被割开，就像润滑油一样滋润着机器本身，而它嘴里伸出鹤嘴般的长齿，往乔姆嘴巴穿刺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五十九章 符门 乔姆扭过头，机器将旁人的脑袋贯穿，血肉被它吸食，那些长满利牙的小嘴就像反刍食物似的吐出肉渣，很快就变成一滩怪异的、独立活动的血肉。 这滩血肉封住乔姆口鼻，企图让他窒息。 乔姆手臂肌肉咯咯作响，难以置信！这些人死后比生前更有力气。 但他仍然能抵抗。 抓住乔姆的几条手臂全在颤抖，好像每根骨头都要给乔姆硬生生地拗断。 他只需要一个突破口。 一声枪响！ 虽是老式枪古老沉闷的声音，但这威力足以打穿一条肘骨！乔姆反手发力，将那手臂凹出骨刺，又将这骨刺一甩，几条手臂全被刺穿，被乔姆按到骨折。 它们却敏捷地抱住乔姆前胸，而那机器也再度朝乔姆刺进来。 它们被刺并不会死。 乔姆眼睁睁看着机器刺过行尸的胸腔，即将穿到自己的心脏！ 附近飘来一阵虚无缥缈的歌声。 就在乔姆身后，他听不清唱着的是什么，更不明白谁在歌唱。但这声音一出现，行尸就松开了手。 它们有如被那音色陶醉一般，摇摇晃晃，但随着歌声高涨，形式跌宕，杀意也从中振奋起来。它们开始扑咬对方，撕扯皮肤，剖挖内脏！甚至封住乔姆口鼻的那块肉也软趴趴地摔在地上。 好机会！ 乔姆回头看见希芙也丧失理智，冲过去缴了她的械，将她背进古怪的血肉建筑当中。 他不禁为其中设计啧啧惊叹，关门？门在哪里？当人进来前，这些锁扣般的血肉仿佛感应到活物自行打开，人进去后又自行关闭。乔姆往前迈一步，“门”再度打开。这样如何锁门？ 缝隙之间，乔姆看见一大团黑影将周围笼罩。 雾气。 他从没见过黑色的雾，歌声逐渐逝去，无数的行尸自相残杀，被杀死后又站起来，好像一群陷入永恒诅咒的可怜人。 雾中乔姆竟能看见一个实体。 它将不定形的四肢抽回体内，从巨大的肿胀之物渐渐地变成一个三米多高的瘦长人影。 它朝乔姆咧开嘴，忽又消散在黑雾之中。 希芙也惊醒。 她先捂着脖子的伤口，刚才她射出的那发子弹保全乔姆的性命，却没能保护自己。 希芙说：“被它们袭击得越多，被感染的风险也越大，也许你会更快变异，无论如何你变异起来肯定是个很难对付的东西。我刚才甚至记不清怎么回事，你怎么把我搞过来的？” 外面的黑雾越发浓烈，被雾气盖过的行尸都不再发出动静。 “你瞧！”希芙指着门边汩汩涌动的眼珠子，乔姆掏出匕首将它挑烂，再往门边虚晃一步，门就不再打开。 可没过几秒钟，墙壁上肿胀的瘤口又长出一只带有粘液的眼球，观察着两人一举一动。 乔姆发现这里像个驾驶舱，只是没有人在操纵罢了。 毫无疑问这是某些非人种族的生物科技。 希芙说：“有人来过了。” 乔姆抬头一看，看见唯一的入口上面被刻着“xyn”，由于这些血肉会自行修复，所以这位刻字的人把脏话刻在这，让它形成永远不会消失的疤。 刻字的人非常有才。 希芙说：“就算我们灭绝了，它们也会记得这片冻土的语言。” 乔姆道：“往里走吧。” 他们钻入狭窄的通道，血肉列车外面看来是极大的，但洞口却这么小，希芙正好齐身过去，乔姆不得不弯腰通过。 希芙说：“看来我们要对付的是群小矮人。” 乔姆说：“不见得。” 换作乔姆在后端隧道杀死的怪异生物来看，它是像虫子一样贴紧地面爬行的。 再往前面有扇镶有怪洞的大门。 乔姆打一拳，踹一脚，接着道：“打不开。” 周围都是血，乔姆发现某块蠕动的生物组织正散发着光芒，他用匕首割开黏黏的血肉，剖出一块古怪的石头。 石头上面有道闪光的符文，整体形状就像两角倒钩的弯月，一手就能握住。 希芙将它夺了过去，“让我看看。” 她上下左右看来看去也没搞明白。 乔姆嘲讽道：“你是外星人？” 希芙道：“外星人看我们不也是外星人？我来试试。”她将石头填入大门的空洞中，大门纹丝不动。她尝试着将各个方向对准大门，皆都无果。就在希芙将要放弃的时候，石头隐隐闪过一丝光芒，乔姆道：“做的不错，继续。” 希芙再一对准，那丝光芒竟黯淡下去。 乔姆忽然看见符文上沾了血，猜测着说：“你再沾点血试试。” 希芙低头看去，门边果然有许多血，刚才不小心在符文上擦着些许，便又涂满它，符文光芒愈发强烈，终于打开大门。 大门打开的速度令人咋舌，两人进去后，门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关闭。 即使它像是青铜之类的材质，也绝不是青铜。 甚至不是金属。 那绝对不是地球上任何东西所能锻造的材料。 不过一眼望过去，任何人都会将它当作青铜材质的门。 他们又陷入一个两面都是门的房间。 说也奇怪，他们以为这座怪异建筑是像列车似得一条长车厢，没想里边四通八达，完全就是一座活动宫殿。 房间中央放着一座奇怪的装置，末端连接着软管与生物电器。 希芙注意到乔姆的样子有些奇怪，便朝他眼前晃了晃。 乔姆说：“我没事。” 希芙道：“精神病人也总说自己没病。” 乔姆道：“我只是觉得奇怪，那道门为什么这么容易开的？” 希芙说：“很简单诶，你是不是也喜欢把钥匙藏家门前的地毯下面？我们为钥匙操碎了心，它们也不例外。” 乔姆说：“我的钥匙永远只有一把，在我口袋里。还有那些血呢？如果它们有如此高超的科技，是不是设计成它们的血才能开门，所以放心的将钥匙塞在门前。” 希芙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神色凝重的说：“难道那是它们的血？” 回望沾着血液的符文，那些血还很温暖，不如说是灼烫，远远超过人类的体温，而且密度极高，非常粘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六十章 血铳 纵使拥有如此高超科技的种族，也招来灭：“我们不得不带上它了。” 乔姆把它躯壳剖开，这玩意儿并无口鼻，内部只有脊椎与软骨，整个肚子全是肌肉组织，取任何一部分组织，门都会感应打开，所以乔姆拿了相对干净的颈椎。 希芙说：“我去另一边，这样快点。”她也拿了一部分组织就走。 门的另一端更让乔姆感到震撼。广阔的空间内，四处寄生着粘稠的血肉组织，有些像瘤的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他曾以为这里只是交通工具，没想到已经开拓出如此广阔的区域，它们压根是想占据地铁。 但是明显失败了。 从这很明显能看到巨大的动力中枢，但这中枢也被感染组织占据。 肉瘤旁边有其它生物巡视。 它一见乔姆就直冲过来!乔姆甚至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他抡起没有子弹的霰弹枪，将那东西打到几英尺外。 在乔姆看来那根本就是一群血肉无序的堆叠，它血红色的身躯虽然不够庞大，但身体各处都有利齿，甚至拥有三张大得吓人的骨鄂。 ——“嘭！隆隆.....” 地面再次震动，动力能源极其不稳定。 怪异生物锲而不舍地扑来，乔姆给它有力回击，几番缠斗，他的短筒霰弹枪也给大鄂咬碎。 乔姆一脚蹬住它的大鄂，手往背包摸索，必需要重火力，光凭匕首手枪这些玩意儿连击退它都显鸡肋。 只有那块短铳状的血肉器械落在地上。 此时它与之前已有不同，多出一个类似于扳机的东西，乔姆只是试探性地开了一枪，巨大的反冲力差点震碎他的手臂！ 肉块炸得四分五裂。 乔姆非常确信这个东西死了，它虽然看起来是坨可怕的肉块，但里面居然也进化出内脏、肠道这类消化器官，一套足以让它生存排泄的东西的。乔姆望向手里这支“血肉短铳”，它显然是把背包内外星人的组织给吸收了，所以多出了扳机。这一切越来越玄乎，乔姆抽开类似于枪匣的地方，发现一团团坚硬的、像是子弹般的圆球，而枪膛、枪管全是能够活动的血肉。 乔姆甚至能感到枪身的温度，他将这把“短铳”朝怪物尸体靠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六十一章 古石 冥冥之间它像是感应到对方，由铳口伸出细细密密的肉芽。 先缠住利齿，将它整块吞入其中，又取它的骨血，很快融成一根又粗又长的枪管。枪管下端扭曲变形，根根利齿破体而出，宛如枪管下面挂着一把锯刃。 非常吓人的锯刃。 能咬碎霰弹枪管，硬度不用说，光枪管就达半米多长，俨然由原本的“短铳”变成来复枪，它的力学原理与枪托也吸收了部分血肉用来加长。 美中不足的还是它的扳机，它毕竟适用于乔姆看见的那种生物装甲，那样的外星人是巨大的，况且它们有六条手臂，或能用粗大的指节同时操控六把这样的武器。 所幸乔姆在后端隧道碰见的是赤手空拳的家伙。 就着人类世界的经验，武器总归能击穿防具才算武器，乔姆一边往未感染的通路移动，一边推开枪膛，没想到“嘎啦”一声零件就轻松地被卸下。这感觉就像剥掉两块连接疏密的肉，在内部，“子弹”并不是积在弹匣里，而是一颗颗地排列在生物的骨髓内。骨髓起固定作用，不断收缩膨胀的肌肉足以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如同枪击。 旁边甚至还有排完整的怪物牙齿，它也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变成弹药，发射方式就像捕鲸用的鱼叉枪，这玩意一定比血铳原本的黑色小子弹威力更大。乔姆尝试着调动枪身上每个机簧，最终他将手指插进一团温热的生物组织，里边有转动的软骨，将其扭向另一边，果然那些牙齿就被调入发射孔。 虽然恶心，但乔姆很喜欢这种暴力。 暴力的代价是沉重，原本这就不是设计给人类的兵器。 又一扇古怪的门矗立在乔姆面前。 门是打开的。 乔姆进门后能看见门碎片散落满地。 这里被侵蚀地看不出原貌，畸形血肉显然超出了外星种族原本的期望，它们蔓延疯狂，破壁而出，呈现完全失控的状态。 “哔滋......磁......” 干扰的声音让乔姆寻声而去，他看见一团嵌在墙壁当中的血肉。 肌肉、大肠、眼球、头发......原本健康的人体组织被混乱地粘黏在一块儿，它还是人吗？乔姆实在搞不清。但声音确实是从那滩血肉当中发出的。 乔姆用锯刃捣进去，血肉当中包裹着的竟是对讲机！ “呜呜......”周围的人体组织发出呜鸣，像是人类的哭声。乔姆发现一根畸形的人类手指正在不断敲打着墙壁，“哒、哒哒哒哒.....”它敲打的正是一串摩斯电码。 “我——很——痛——苦，杀了——我。” 乔姆将链锯对准它捅了进去！带出大滩浓稠的鲜血，血把乔姆脚底都染红了。但手指还在动，乔姆尝试着把周围它连带的组织都捅碎，手指依然在动。 很不幸，她的生命已与墙壁形成整体，乔姆连安息她都无法做到。 他只能剥下沾满血肉的对讲机。 手指更加急促地敲打着：“杀——我！杀——我！杀——我！” 但乔姆已经走了。 她永远只能永远地在肿胀粘稠的组织内发出哀嚎，这一切不会被人知晓，也不可能有人带给她终结。 乔姆返回门口的时候碰到希芙，把对讲机交给她。 希芙灰心地说：“她没撑过来，对吗？” 乔姆道：“我只捡到这个。” 希芙眼睛又燃起光芒：“那她还有希望活着。” 乔姆不想多说，谎话说多了容易暴露。希芙说：“我和她都是国家射击队的成员，我们还是邻居。从小到大，她总和我争。但是末日爆发之后的几天，有人要杀我吃我的肉，那些所谓的朋友都跑了，却是她救得我。无论如何，我也不想欠她。” 乔姆问：“你在那边找到些什么？” “喔，你最好过去看看。”希芙引路过去，路过那只被乔姆打死的怪异生物的时候，希芙说：“如果你喜欢这个，你肯定会爱上那个。” 走到那里，乔姆总算明白希芙的意思。 这里被侵蚀得更为严重，深度的感染，许多羊膜般的卵鞘已经破开，而里面的生物却都不知所踪。这里堆放着许多石板。 巨大、沉重的石板牢牢嵌在地面。 奇怪的是它们无法被侵蚀，“或许这不是外星科技的产物，这就是本土的东西。”希芙触摸着石板，上面还有篆刻的古代文字。这些文字许多都让人联想到甲骨文、柬埔寨、以及古埃及文，它们的历史可能远比看起来还要长久。 有块石板特别地厚，不如说是石墩、石柱，它有三米高，四个人合抱的粗细。 周围铭刻的古代文字也与其它石板有着诸多不同。 “它们一定是外星球的考古学家。”希芙感叹道。 乔姆说：“没错，它们把挖到的不明物体放在这里研究。”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是来自地底的东西，某些深邃的东西。石板旁边有许多先进仪器，但无一例外的都没能破开石板。石板上只是有些黑色的灼烧痕迹，用手就能抹掉，乔姆用枪口的锯刃切割，竟也没能留下一丝一毫的划痕。 好像石板的唯一的敌人就是岁月。 外层石壳已被风化，透露些许斑驳的痕迹，在断层之中乔姆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像是古代的俄罗斯文字。他记得俄罗斯人的祖先讲乌克兰语，属于斯拉夫语族东支。 希芙说：“瞧啊，这不是我们祖先的文字吗？” 乔姆道：“你也知道？那翻译给我听听。” 希芙道：“我是国家射击队，不是考古队，况且我们这儿永远只有射击队、搏击队！哪有什么考古队！我只知道这是几千年前我们祖先使用的文字。” 乔姆道：“古代人在崇拜着这块石头？” 希芙道：“我想不会这么简单。你不如想想为什么外星人会来我们这种寒冷的地方，它们本应该选择一个更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除非......” “除非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来的。” 乔姆发现这些外星人还是盗墓贼，它们掘地三尺，大费周折地捣弄这些石块，并且这个地方也比其它舱室大很多，如果不是被未知东西感染了，原本应该有许多外星人忙忙碌碌。不如说它们就是为了地铁下面的某些东西，乔姆之前在后端隧道侦查时发现一个巨大无比的圆坑，他并不知道外星人挖的那个坑洞有多深。 希芙拿手指在乔姆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 乔姆说：“我想它们科技已经如此发达，还研究这些破石头做什么？啊！” 乔姆一下子半跪在地，痛苦如潮水般涌来，他摸向脖颈后边，那痛楚仿佛数万根烧红的铁钉推向他的神经。 希芙想将乔姆搀扶起来，但乔姆非常壮实，他跪倒在地就没人能搀他起来。 乔姆满手是血！ 烙印不断鞭打着他的灵魂，乔姆狂怒地锤击地面，鲜血飞到那块圆柱形的巨大石块上。鲜血缓缓淌进古代文字的凹口，一切光怪陆离的景象在乔姆面前浮现，石块“敕啦”一声居然打开半面。 “我的......天哪！”希芙惊叹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六十二章 毁灭之甲 任何人都会被这物件惊掉下巴。 一副可怕的战甲。 手腕至手掌的部分呈现出无数鲜血磨砺而成的锈红色，那是尊两米五左右的护甲，野兽形态的乌黑肩甲在特殊的光线下泛起淡淡的金色，如同荒野的残阳。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头盔上面铭刻着有力的古代文字，它全身都被这些古老的象形文字所缠绕。 当它完全展现在乔姆面前的时候，乔姆的灼痛感也逐渐退去，他脑海中总是不断响起奇妙的声音，像是某个人的低语，然后是喊声、咆哮，仿佛跌进地狱一般。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盔甲。 不是那些随时准备跳上战马，向着四面八方冲锋的骑士盔甲，它比较像是数百万年后的现代科技研发而成。头盔全部封闭，漆黑的面罩散发着凝重与森严，它的历史可能远远超过人类科学家所能统计的年数。放眼整个世界，也没有任何科技能够造出这样特别的甲胄，更不用说古代人类。 希芙惊叹道：“原来它们想要夺取这个.....那些外星人想尽办法都要打开，没想到它现在竟自己打开了。” 希芙靠近盔甲的时候，“它”居然会发出恶虎般的咆哮，仿佛警告着凡人不要去触碰它。 但乔姆伸手的时候，那吼声却隐退下去。乔姆触到文字时，脑中就会浮现断断续续的情景，他甚至快要失了智，只是沉沉地说：“这些文字......不正常！” “文字？我没看见盔甲上有什么字。”希芙嘟囔着。 几乎鬼使神差下，乔姆与盔甲产生联系，他整条手臂的神经都在颤抖，他整条行程上都神神叨叨的东西总算凝聚成了实体。 一个高大而纤瘦的黑影。 就算它就站在乔姆面前，用它那长而畸形的手指抚摸盔甲，乔姆也始终无法看清它的脸。 它的脸似不是这个维度所能表现出的具象物体。 周围没有血肉堆砌的建筑，也没有惊得无法说话的希芙，只有巨大的建筑遗迹和无休止的风暴。 “实在是很苍凉的感觉。” 人影没有嘴巴，但他确确实实地发出声音。 乔姆朝他挥出拳头！但他手臂只是晃过一层虚影。乔姆道：“你就是在车站里放雾的家伙，它们说的黑怪是不是你？” 人影并没有回答这句话，他朝荒凉的地表望去，无数残影从熊熊火焰中诞生，它们高举着古代人类的尸骸，吞食、践踏。在这里不真实的世界里，随时都有怪物将人类撕碎，杀人、吃人、**人，甚至还有三样一起来的。 乔姆说：“这和该死的地狱一样。” 人影回答：“没错，也许地狱来自星空外面，它们曾经降临在地球某处，对所有生物进行屠杀，并摧毁当地的信仰。” 乔姆道：“信仰是无法被摧毁的。” 人影道：“有人和你抱着相同的想法，他们为这个人打造了一套专门屠杀恶魔的装甲。古代神明指派给他的任务，是去关闭地狱之门。”广袤荒凉的土地上，一具乔姆熟悉的盔甲矗立在地平线上，还有他的队伍。他们的装甲实在有着非常浓烈的未来科技风格，甚至还有说不清的量子武器。他们就这么冲往一片巨大燃烧的光门，成千上万的黑影朝他们扑去...... “最后，一切都归于平静，战士也逐渐消亡。没有人记得他们，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但对恶魔来讲，这件盔甲则象征着毁灭。” 乔姆说：“那么他成功了？” “严格来说并没有。他发现地狱之门无法被关闭，所以他进到了门的另一端，屠杀完了所有恶魔。他们曾经的土地现在被你们盖上地铁，本来高温灼热的土地现在已是霜寒冻土。” 乔姆注意到许多石板，这个远古战士身边也有几个不太相同的装甲。 人影仿佛能猜透他的思想，道：“他们的肉体早就消亡，也许你还能唤醒他们不屈的灵魂，但是数亿年的光阴实在考验他们的意志，我劝你不要自寻烦恼。” “我不信神，你找我有什么用？” “别忘了这曾经是给人类打造的圣物。”人影逐渐消散。 “喂！醒醒！” 乔姆陡然醒来，发现希芙举高的手又松下来。 乔姆脸颊有些疼，希芙紧张地说：“你根本就是被恶灵俯身了，刚才一个人对着这盔甲说了许多怪话。”她又习惯性地左顾右盼，“现在这种情况，可不要再搞出什么乱子。” 乔姆将身子侧向盔甲，尝试着将它推下地来，但盔甲沉得像座山，乔姆感觉起码有半吨重。希芙想要过来帮忙，但盔甲又发出恶虎般的吼声，肩甲上狰狞的野兽好像正在凝视着一切妄图靠近它的人。希芙说：“它对我充满恶意，我怕还是觉得你穿上它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乔姆在盔甲背后找到一个枢纽，它忽然自行打开，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将乔姆关进去。乔姆感到剧痛，盔甲内部忽然升起光芒，乔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被盔甲的部件钉住，无数细小的、钢针似的玩意儿插入他每条神经，甚至连他的毛细血管都在透过皮肉的光芒内清晰可见。 希芙端枪道：“你没事吗？” 乔姆回答：“没事。” 但希芙好像没听见，她激动地说：“你为什么不说话？听着，我真得会开枪的，如果你变成其它一些什么玩意儿。” 乔姆只能打手语，他刚刚迈出一步，整块石头散为齑粉，伴随着许多光辉晶体。 希芙半信半疑地收起枪。 乔姆非但没有感觉到盔甲的重量，反而觉得非常轻松，就像盔甲链接了他的神经。 这是有巨大代价的。 乔姆不断流血。 他透支生命穿着这幅盔甲。 远古石块破碎的晶体飘落在其它石块附近，它们或是矮小、纤瘦、甚至残缺不全。另一具石块也骤然崩裂，里面的盔甲满是战痕，而盔甲中的主人只剩一副骨架。 当年那些关闭地狱之门的家伙就是这样战斗到最后一刻，一直到血肉被侵蚀殆尽吗？ “咳咳！”在石块后面传出一阵咳嗽声，居然走出来一个少年。 少年面色苍白，看得出他与可汗在一起时受了伤。他说：“我认得那声音，是不是可汗的朋友？” 乔姆回答是，但少年惊异地看着那副盔甲，也仿佛没听见乔姆的回答，只是说道：“刚才我还听见他声音来着，可汗在对面的门里发现一条隐藏通道，但是我与那些混蛋搏斗受了伤，他暂时把我搁在这里，让我转告他伊琳娜和其他人在地铁站里，应该没事。” 乔姆毅然离开。 希芙喊道：“你去干什么？” 少年捂着腹部见骨的伤口，说：“他就是乔姆吧，可汗跟我说相信他。你能不能暂时先留在这里帮我做一件事？” 希芙权衡一会儿，说：“好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六十三章 破坏动力 他从裤兜里摸出发黄的烟草，几颗肮脏的子弹，全都塞进背包里，然后把整个背包摔给希芙。 “这......” “喔，我想着就是我的全部了，请你将它们交给剧院那里的伍兹·安德烈耶维奇·亚历山大·列夫托尔福斯基·谢尔盖维奇。而我的名字叫作罗沙·安德烈耶维奇·亚历山大·列夫托尔福斯基·谢尔盖维奇。” 希芙有些奇怪地盯着他，说：“你为什么告诉我自己的名字？” “因为我不想到死的时候都是小偷。”伍兹从背包里抽出一瓶伏特加，他说：“就把这个留给我好了。” 希芙摇晃他的肩膀，扇了这混球两耳光，说：“你这点伤想死还不够。” “那这个呢？” 他拉开包扎，扯下不少皮肉，这些皮肉已经开始怪异地蠕动，而他侧腰绑着几颗手雷。“就如你所见，我已经是个死人。但我还能凭意志坚持一会儿，等你们出来后，我会想办法封掉入口。你们如果不出来，我照样会封住它。” 希芙说：“祝你好运。” 她带着遗物离开的时候，听见罗沙在咕咚咕咚地灌酒喝。这一刻，他从尿床的小屁孩变成了真正的男人。 希芙没有在另一扇通道那里碰见乔姆，她决定独自进去探索。 ——成功链接神经。 ——尝试寻找武器链接......遗失。 ——尝试寻找备用武器链接......遗失。 乔姆不必读懂这些高科技的文字，它们渗透到乔姆每条神经，让乔姆理解它们的本意。 原本那名战士手握强大的科技武器，却不知为何没和盔甲一起留存下来。 面罩拥有三重视角。 夜视能力让乔姆视野更清晰，红外线让他锁定有生命的温血生物，还有层灰色的视野，就像蒙了灰白色的雾霭，不知用来观察什么。让人感受最深的是那股力量感，恐怖的重量乔姆在近战搏斗中占尽优势，他轻轻一个肘击就能打碎怪物的骨骼。 乔姆来到巨大的动力枢纽前面。 其源源不断的能源滋生出更多无法名状的恐怖生物，成为培养血肉的温床。乔姆看见墙壁正在脱落。 人形、兽形，甚至许多骇人的古生物全都挣脱禁锢，在附近徘徊。所有东西像是剥了皮的野兽，互相攻击，撕咬。 巨大的瘤状物挂在半空，它不断吞噬着活着的、尚未感染的生物组织，并发出长久不散的悲鸣。这个高达三十米的巨型肉瘤会用触手缠住所有靠近它的活物，贪婪地送入口中。 乔姆一路横杀过去，用他的拳头！他无法想象这具未来科技给人体带来多大的增幅，他一拳就能击穿钢铁硬度的胸膛，掏出它们汩汩涌动的心脏！ 这些生物逐渐溃散，它们拥有独立的意识，转头就去吞食同伴的躯体。 在这一过程中，外星科技的长枪也敛食血肉，变得又大又沉。每块毛皮，每颗牙齿都该被恰如其分地使用，乔姆拖着的血块无疑是个已经积攒大量弹药的杀戮机器。 乔姆来到肿瘤附近的时候，血铳比他穿上盔甲的身躯还大两倍，但它没了枪管、扳机、甚至没有半点枪的样子，完全变成肿胀的血块。 附近看得更加清楚。 这里成了一片赤红的区域，许多“真菌”拔地而起，但它们的本质却是动物，浓烈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 巨型肿瘤钩出邪恶的触手，它们像巨蟒般昂起前身，等待着猎物步入死亡边缘。血红色的地面不断蠕动，就像一条条人类的经脉。 忽然一只暴怒的人形从高处扑向乔姆，它甚至没将乔姆扑倒，乔姆扬起一拳将它打进血肉地带。 人形仓皇逃命，两条触手追它去了。人形腿部已进化得如雄狮般粗壮，触手一时追它不上，它甚至还在逃跑中发出“呲！呲！”的挑衅声。 人形忽地一声惨叫，它被某种可怕生物拖下地面，先是两条腿，然后是腰，最后齐到胸口的地方都被拽入地下，上半身则被赶来的触手紧紧缠住。最终浓稠的血浆洒满地面，血却给脉络般的植物吸收了。 乔姆刚刚踩进去就感到巨大的吸力，但没有东西能阻止他！他猛地抬起脚，带起半颗丑陋粘稠的头颅。有点像长着眼球的巨大蚯蚓，那东西没了头，身体还往地底钻。 眨眼间两条触手缠住乔姆双臂，它们近乎扭曲卡车的蛮力将乔姆手臂拉伸，乔姆与它角力，竟将这巨大的触手连着根须拔除。乔姆将血铳变成的巨大肉块甩到触手身上，但血铳似乎吸收了太多生物的皮毛骨血，已经达到临界点，他真得只能把枪当棒槌使。 肿瘤将触手的残部抽回体内。 不久之后，里边涌出大量奇异生物，它们像是乔姆最初遇见的那滩血肉混合物。有些已经长出皮翼，甚至拥有飞行的能力。 它们对乔姆发动猛烈攻击！ 就此时，血铳展开身体，十几条条粗大的脉络如枪口般展开，它们同时开火！用之前吸收的碎骨与牙齿，它如同一座无坚不摧的堡垒，或将怪物打得千疮百孔，或将它们钉死在墙壁上。 在这幅盔甲的作用下，乔姆的血肉之躯迸发出恐怖的蛮力，将这些东西打成肉渣。它们拥有极强的修复能力，乔姆只能冒着危险进入肿瘤内部。 “呯、呯呯！” 乔姆感到头脑一蒙，几根骨刺已经扎入他的装甲，他还没来得及拔出来，一个三米多高的人影将他撞倒。乔姆立即反击，他在缠斗中撕下对方几块皮肉，又一拳轰碎对方腹部。 是被感染的外星人。 它的六条手臂被撕去四条，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肉。外星人还要朝乔姆开火，被乔姆扭转枪口，轰烂了自己脑门。但外星人没有立即死去，它用仅存的意识仅仅掐着乔姆，乔姆不得不扯断它剩下两只手。 无头无手的外星人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死去...... 乔姆之前见过的外星人仅有人类婴孩大小，但现在见到的无疑是成年的、强壮的外星人。这类外星人可能负责安保与战斗，生物盔甲也是为它们量身设计。这种裸身的大外星人已经极难对付，如果不是乔姆身上穿着装甲，他会被徒手撕开。 巨大的卵鞘在发出悲鸣声。 像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乔姆看见又有两个“大家伙”爬出软肉，其中一个身上穿着生物盔甲。 乔姆费尽力气解决掉这两个家伙后，他也到达极限。 大量失血使他四肢冰凉，每一步都是对他严苛的考验。 直到他看见一缕米黄色的阳光。 那并不是幻觉，而是一颗汩汩涌动的发光心脏。密密麻麻的血管占据了心脏周围的组织，诞生出那些毁灭外星人的可怕生物。 乔姆一拳打入心脏，那一瞬间，光源与动力全都消失。地铁站外黑压压的残垣，肃立在冰河对岸，城市矗立在沉沉暮霭之中，郁郁寡欢。 黑色原野吹起狂风，交织着愤怒、恐惧的感情全都化为乌有，在这感情下面是死寂。 所有“舱内”的生物都停止了活动，刺骨的寒意很快笼罩地铁，墙壁上的肉红色组织如同鲜花凋零般滚落下来。 只有乔姆的面罩发出微弱的光芒，他不知发生的一切是否就这么快结束。回看身后那些赶来的怪异生物，全都变成真正的碎骨与软肉。连那血肉科技铸成的枪炮都已化作不堪支撑的肉渣。 乔姆整个人被弹出盔甲，他浑身竟已冰冷。胃部剧烈的蠕动，让乔姆呕出青青黄黄的东西，他在极度痛苦中摩擦手掌。 热量！ 只要一些让他能够站起来的热量，让他感到生命的热量。 大量失血造成急性的血压下降、心脏骤停等要命的并发症，如果他在这里倒下去，很难再站起来。 乔姆摩挲着生命的热量，终于在死亡的边缘站了起来。驱动这幅铠甲的代价是巨大的，乔姆的手腕很是胀痛、他就像被剥光了衣服扔进冰河一样冷。 但他还是迈出了第一步，紧接着第二步。他的步伐不能再快，如果没有足够血液循环到心脏，他绝对会直挺挺地死掉。 黑暗与冰冷鞭打着他。 当他费尽力气爬回平地，听见隐隐的爆炸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六十四章 深渊迷魂 乔姆折回入口，发现门口被一滩怪异的肉体粘结。脏兮兮的毛发，无神的双眼，嘴里却还不断地发出生前记着的词汇。 这滩被困于石门两壁的肉块，无疑是个人。乔姆难以想象要多么猛烈的爆炸才能将他炸得支离破碎，将他破碎的肉体直接炸入原本是门的通路，与之相融。乔姆尝试着通过，肉块不断发出低沉的吼叫声，像是说着：“不，不，不......” 乔姆用匕首刺了几下，肉块也因痛楚抽动，但伤口很快就愈合，仿佛他死前保留着不可摧毁的意志，不容许任何生物从这里通过。 看来仅剩一条路线。 乔姆捧住几个出血严重的伤口，蹒跚着离开。 那儿有被希芙推开的暗道，或许它起着与通风管道类似的作用。乔姆爬过一段湿滑粘稠的路程，周围墙壁仍是活的，不断有某种粘稠之物拂过乔姆的脖子与脸，像是几百只鼻涕虫擦过皮肤那么恶心！ 刚一落地，乔姆就看见倒地的希芙。 她缩在墙角，恍惚昏了过去，身边还有几发弹壳。 她还有呼吸。 乔姆没发现附近有什么可疑生物，只有一条狭长蠕动的走廊。他尝试唤醒昏迷的希芙无果，只能将人甩到背上继续前进。乔姆身上受了力，血就从细小的伤口内流出，在地面留下一个个血脚印。 也许他破坏了能源中枢的缘故，这些血不再被地面的血肉吸收，乔姆担心袭击希芙的那些东西会嗅着味儿前来。 前路豁然开朗。 没想到绕了个大弯，又回到革命广场后端隧道。这里是外星怪物的栖身之所，也是乔姆之前放置瓦西里，对抗第一只怪物的地方。他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便先将希芙放到那里去。 路过的时候，乔姆发现瓦西里人已不见，藏在附近的重机枪也给人提走了。地上还有湿滑的脚印，并没有朝着革命广场，而是往更深处去的。 他踹倒器皿，拔除机器，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使任何东西都无法发现希芙。 然后他独自朝着更深处前进。 前进的路上有外星人挖掘的古代深坑，这是个无底洞，乔姆之前觉得古怪，现在更是充满了奇异的感应。他靠近洞口便有股头重脚轻的感觉，致使他每步都很小心，害怕的不是坠入这个洞里粉身碎骨，而是永无止境的在坠落过程当中慢慢老死。 他忽然好奇这口洞有多么深。 于是踹了些东西下去，等他走到洞口另一边，大约5分钟也没听见声响。 或许下面是滩软肉、是沼泽、是黑洞，所以永远不会发出响声。 忽然乔姆警惕起来，坑洞另一面站着个人。之前洞边上可没站着这个人，凭乔姆的反应，又怎会看不见这个人？他想到受伤的希芙，希芙身边有四发弹壳，这个不简单的女人向他隐瞒了一些东西，例如她其实还有不少子弹。凭着她的枪法，四枪就算没有打死敌人，敌人也必定身受重伤。 除非敌人不是人。 但在乔姆看来，这个人影却是十足的人，走得近些，还是个穿着重型盔甲的人。 乔姆骤然停下脚步，他认得这个人，不如说认得这幅来自地狱的盔甲！那具他曾经穿着的，吸食鲜血的甲胄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乔姆分明把它遗弃在能源中枢！ 更令乔姆诧异的是，随着他慢慢走近，盔甲也扭头盯着他。 谁在里面？乔姆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乔姆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但两人僵持了很久，谁都没开口说话，乔姆甚至从这个“人”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乔姆按动按钮，取下头盔，里面空荡荡的。 乔姆伸手去摸，只有冰冷的触感，四处摸不到有形体的东西。乔姆将头盔重新安上，它这回老实不动了，但乔姆手臂却愈发刺痛，最终右小臂的皮肤仿佛被利刃划开，露出一段由血显现的划痕：送我回去！ 乔姆诧异地问：“回去哪儿？” “啊。”乔姆皮下又一阵剧痛，逐渐映现出一个单词：地狱。 乔姆不想再白找皮肉之痛。深坑就是它所指的地狱，它想回去。乔姆围绕它转了一圈，它双腿就像两座大山牢牢扎在地面，乔姆穿上它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至少是“吨”来计量的单位。 乔姆想着或许可以再穿几秒试试，但这盔甲会不会故意耍他？要他穿着几吨的东西跳下无底洞，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吧。乔姆只是有股直觉，人们在面临艰难选择的时候通常都会有这种神秘的指引，这种指引让人们推翻他们所想的，告诉人们这是错的，并指给自己唯一正确的选择，而这选择偏偏是之前放弃的。许多时候，这种神秘的指引都会帮助人逢凶化吉，人们却很少采用它，最终还是选择了错误的那方。 乔姆决定听从自己的直觉，他深吸一口气，在精神状态与身体状态都极度糟糕的情况下进入这身装甲。一瞬间他达到疯狂的临界点！耳边不断响起人类无法描述的低语，那些声音交织错杂，仿佛野兽在怒吼！乔姆依稀听见几句瘆人的谈话： “现在他属于我了！”“他的身体！我要他的心脏！” “那我要眼睛！” “我要肠子和**！” 无数涌动的魔影，已经在谈论如何瓜分乔姆身上每块部分。 乔姆像是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他的潜意识也淡薄了。 我...... 我...... 我有自信在任何战役中生存下来。 到现在为止都是这样。 进监狱之前也是...... 无论是多么惨烈的战斗，我一定能独自生存下来。 这次也是。 但是，我却从很久以前就死了！ 我曾经企图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她也死了。 我一直战斗至今，究竟是为了什么？ ——“唰唰唰！”魔影们愈发高大，它们背后古怪的翎羽深深扎进乔姆的肉体，仿佛要将他吸干一样。 神啊。 你们从未实现我的要求。 你们从未给过我实质的帮助，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们带走了我生存唯一的意义... 只是觉得，我不该死..... 让你们这些混蛋神看看，我活得多么生龙活虎。 乔姆精神一振，整个人被拉回现实当中！他惊觉自己已在半空当中，装甲将他弹出，乔姆摔到坑边上，看着那副狰狞的毁灭装甲堕入深渊。 就像之前的东西一样，很久没有听到声音。 这下面，难道真是活生生的地狱？ 乔姆晃了晃脑袋，用干净的布擦掉身上血污，喝了半瓶水，整顿精神继续上路，但靠近深坑的影响还残留在脑海里，让他每步路都不顺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六十五章 他不禁怀疑这是个陷阱。 到处都是陷阱。 他受过伤后一直有咳血的症状，现在变得更严重。深坑仿佛拥有奇特的魔力，即使乔姆已经离开十几步远，他还是觉得只要自己身体稍稍偏向另一侧，就会坠入那个无底洞。 他渐渐远离了血肉区域，来到真正的后端隧道。血肉的侵蚀渐渐看不出痕迹，有个六条胳膊的怪影朝他飞来，乔姆刚刚拔出匕首，这怪物轰然爆炸，粘稠的血浆炸了乔姆一身。 乔姆听到熟悉的嗓音。 一位老朋友从后面出现，可汗手里提着一把下挂榴弹的步枪。他见着乔姆很是惊奇，两人快速交流了情报，乔姆询问伊琳娜等人的下落。 可汗说：“他们往另一端通风管道跑了，我叫那小子留话，你见到他没？” 乔姆说：“我见到他样子很糟。” 可汗看起来也不完整，他身上有许多烫伤和弹痕。他说：“既然赤线的人正在大清扫，高级区守卫松懈，我们赶紧回去把伊琳娜带回来，直接离开这个鬼地方。” 乔姆说：“很难，入口被一摊肉封死了。” “那怎么办？” 乔姆不了解地铁的构造，不知道有无应急通道之类的玩意儿。如果他们从后端隧道回去高级区，再次绕路回到中级区，那又白费许多时间。但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乔姆说：“我们绕回去，你在前面没有发现更多危险吧？” 可汗说：“我也不清楚，我不久前遇见一个猎人，他与我合作干翻了不少敌人，然后独自往前走。我想就算有更多可怕的东西，他也会给我们扫清障碍。” 乔姆想了一会，说：“你帮我照看一个人，我去把小屁孩带回来。” 可汗上下打量着乔姆一番，实在很不放心，便说：“老弟......就算是个铁人，也该休息休息的，也许你可以留下休息会儿，让我......” 但看着乔姆离开的背影，可汗又喃喃自语：“我连他算不算一个人都不晓得。若他真的是人，又怎么可能做出这一次又一次的疯狂举动？若他不是人，整个世界却也找不到一个‘人’了。” 乔姆折回高级区的时候又碰见那拄拐的老头，老头惊异地看着他。或许因为乔姆身上染满血，看起来着实像个狰狞可怕的怪物。 老头过了很久才认出他来，诧异地说：“我们见过面。” 乔姆说：“给我几条枪。” 老头从身后端来几条自动步枪，乔姆伸手要拿，老头却不给他，说：“你要枪可以，但我有个请求。” 乔姆问：“什么？” 老头说：“你能不能先把血擦一下？我闻着都快吐了！” 乔姆一把夺过枪，说：“反正又会染到的。” 巧在乔姆碰见一辆装甲车回到高级区，几名士兵运载大量弹药，几箱手雷，乔姆和他们一起上车，重新回到中级区。 路上乔姆询问：“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士兵们说：“我们杀得它们精光，喷火部队的燃料也用完了。我们还要供给汽油给装甲车和坦克呢，接下来只能用枪炮把它们送回妈咪肚子里！” 乔姆道：“没有喷火部队压制，你们怎么前进的？” 士兵回答：“用枪、用刀、用拳头！所以我们来运更多弹药。” “哐！哐！” 装甲车碾过铁轨，本来不长的路程却像永无尽头的隧道一样恐怖。车子停在哨站，驾驶员按按喇叭，提醒墙壁上的士兵用滑轮吊起弹药箱。 但迟迟没人行动，士兵们不耐烦道：“他们不拿，我们直接开进去！” “快点儿！” 一片催促声里，驾驶员也直接开车进去，等他开了十几米远，忽然一脚刹车。 刹得众人人仰马翻，他们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却看见驾驶员回来一张吓得苍白的面孔：“我问你们，之前大门不是给焊死了吗？我们是负责联络和补给的，所以车子一直停在门外，那么这扇门......” 众人抿紧嘴唇，从装甲车狭窄的防弹玻璃望去。 大门被破开一个洞。 像是猛兽从门内直接撞到门外，那可是三十公分厚的钢铁，这撞出来的洞几乎把横面都撞碎了，那怪物得有小屋般的体型。 零乱的弹壳。 破碎的炮塔。 那架m2机枪枪管被折成90度，他们从玻璃内看不到尸体，四周也没有任何动静。 有位士兵起身拉车门，被乔姆紧紧攥住他的手。乔姆摇摇头，士兵听从了乔姆的警告，这里的气氛很不一般。车厢内的五名士兵都打开步枪保险，驾驶员给短筒霰弹枪一颗颗地上满了子弹。哪怕任何东西忽然出现，都会触动他们紧绷的神经，招来恐怖的火力压制。 驾驶员关了车灯，众人听见空气中传来一股悉悉索索的动静，它像是一个生物，又好像无数的生物，黑暗中他们看见迸发的蓝光。 “那该死的玩意儿真他吗大。”士兵低声骂着，他抬头看到光芒聚在车顶，它至少也比车子高大。 恐怖的蓝光越来越近，它好像流动的物质，渗过车门的缝隙，带来死亡与绝望。 他们的装甲车可以抵挡火箭弹的轰炸，也可以抵挡大口径机枪疯狂的扫射，甚至是攻城锤，但却没有一成的信心能挡住这个东西。它可是撞开三十公分铁门的巨兽！ 所有人压制着他们的杀意，大家都知道怪物不露面绝不开枪，只有在它露出破绽的那一刻集火，才能给它巨大的惊喜。 “咕噜噜。咕噜......” 蓝色光芒瞬间消失，车内的一群人甚至还能听见地震一样的脚步声。 “畜生跑了。” “它最好跑了，在我们爆开它的屁股之前，哈哈哈！” 驾驶员笑着打开车灯，米黄色的灯光照出那厚重恶心的人体组织，灯笼般的眼睛正盯着装甲车，驾驶员大骂该死！怪物反手就将车灯拍碎，整部车子就和玩具一样撞在墙角。驾驶员死踩油门，那浑身喷薄蓝光的巨兽居然将车死死按在墙角。 “来呀！你这杂种！”驾驶员将霰弹枪顶住它的身体，“嘭”的一声，蓝色的血飞溅出来。 乔姆喊：“低头！”士兵们也从车厢扫射！ 但恐怖的压力逐渐挤扁车厢，士兵尝试着踹锁，但车门已经扭曲变形。他们最后听见的是挤压钢铁发出的刺耳鸣叫......枪声越来越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六十六章 深邃 “呼！” 乔姆猛然惊醒，他胸口被压得喘不过起来。他伸手就能触到士兵冰凉的尸体，他们刚才被怪物活生生压成肉饼。乔姆最后挪到车厢角落，总算没被压死。装甲车的骨架严重变形，乔姆在一片狼藉里发现夜视仪，捣弄几下还能用，他轻轻推开防护板...... “唰！” 乔姆感觉有东西看他，一下子缩回车里。在动，那头巨兽爪下按着几条尸体，撕扯他们的皮肉。可以看出这怪物受了伤，所以它攻击装甲车。诡异的蓝光下面，乔姆隐约看出一条龙的轮廓，它由人类骨骸而孕育，如今半个脑袋像被削掉、尾巴部分也被齐刷刷地砍断，瞧它警惕四周的样子，宛若一条丧家之犬。乔姆没想和它斗，他悄悄溜出装甲车，把脚步放得很轻，借着四散的掩体冲到后端。 他回头一看，偌大的怪物却又不见了。 乔姆将背上三条枪摆在地上，拉上夜视仪。黑暗是人类的天敌，夜视仪克服了这个缺点，却让人的视线变得很窄。乔姆看见那巨兽的肢体蠢蠢欲动，它就躲在破碎的围墙后面。 “滋——滋......” 夜视仪每隔几秒出现花屏，乔姆捶打几下，视野内又没那巨兽的踪迹。 大而灵活，乔姆最讨厌这种玩意儿。 乔姆侧过身去，发现那东西露出墙体的身躯，他给步枪拧上消音管，“biu！”的一声，怪物又夺路逃走。 乔姆从没想过这么大的生物会怕这么小一颗子弹。 它所受的伤肯定比乔姆想象的严重，现在是个猎杀它的好机会。乔姆运用古老猎人的技法，像是走在天鹅绒上的野猫，循着那那堵残垣过去。 血在发光。 乔姆推上夜视仪，怪物新鲜的血会发出摄人心魄的蓝光，他很快找到那只丢魂丧胆的“巨龙”。夜视仪的视野内，它半截身子都被劈开，只有一丁点儿血肉维系着两部分的连接。它喷薄着比较暗淡的蓝光，不断用血浆稀释自己的伤口。 每次它行动过后，身体都会遭到严重的腐蚀而溃烂，掉下大滩血肉。 本来巨大无比的怪物，一瞬间变得只有装甲车那么大。 乔姆见识过这种猛毒，他瞄着巨龙身体间薄弱的血肉，压着枪口扫射十几发，直接断掉它半截身体！怪物危机之下放弃半截身躯，喷发着灿烂的蓝光跃到墙后。乔姆用最快的速度追赶，但它又不知跑哪里去，少了大半截身躯，怪物又如野兽一样俯身行动，它现在一定更快、更容易潜伏。 乔姆把长枪管卸掉，换上制退器，直接丢掉残留弹夹，按上一个75发的弹鼓。 这可是军队里的大宝贝，让步枪变成轻机枪。 乔姆总在合适时候摘掉夜视镜，终于给他瞄见可疑的光芒。 “小崽子，到爸爸这儿来。”乔姆戴上夜视仪，轻巧而迅速地摸过去.....他看见的却是被故意咬散的组织。 乔姆条件发射回头扫射！ 它果然想从后面偷袭乔姆，那锋利的巨爪险些掀开乔姆的脑壳！流弹将它打得连连后退，它硬是站稳脚跟，发起狠来！一瞬间它喷发浑身上下的蓝光，乔姆的夜视仪都发生故障。乔姆甩掉夜视仪，继续对准怪物要害扫射！ 怪物冲到乔姆身前已被打断了几条胳膊，乔姆冲上去用枪托猛砸！他将怪物半个脑壳砸得稀巴烂，然后掏出匕首搅入脑窝，一直带出红红黄黄的浆状液体。怪物的嘶吼声弱了下去，它的蓝光也随之黯淡，乔姆用手电筒照射，不到几秒的时间里就成了一滩寻常无奇的腐肉。 乔姆杀死的已是伤痕累累的将死之物。它身上几处恐怖的致命伤全不是乔姆造成的。乔姆重新戴上夜视仪，它闪了几下花屏又忽然罢工，乔姆朝它锤几下也没用，取下锂电池后干脆扔了。 他想这个巨龙般的怪物碰到过乌鸦。 但愿革命广场那些人别发现乌鸦，或者乌鸦别发现那群革命广场的人，无论谁发现谁，都不可能有好结果。 事实就与乔姆预测的一样。 赤线队伍稳扎稳打的战术让他们行动也很缓慢，乔姆跑到的地方满是被烧焦的骸骨。他们甚至冒着热气，前面的尸体就都是弹孔，他们就是从这个地方开始放弃使用喷火器。但就在前面不远处，开始有牺牲的士兵。 他们死相凄惨，面目狰狞。 像是被巨大的利刃拦腰截断，几个站的近的士兵被齐刷刷砍成两截，这是无比巨大的剑刃才能做到的。 三倍大的剑，它的破坏性也是三倍。 远方一片红色火光，是赤线军团沿路留下的信号棒。 乔姆总算听见一些人声，“救救我！拜托！谁在那里请救救我！” 乔姆看见被碎石压住的赤线士兵，他的腿被石块挤压变形，仿佛牢牢镶嵌在一起，而隧道顶端出现巨大的裂纹。士兵痛苦地喊道：“救命！” 乔姆看他的枪配件不错，很想搞到手，就考虑把碎石推开。 “啊！混蛋~”士兵被碾到痛处，脸色发白，一度昏厥。乔姆即将推开石头的那刻，士兵惊呼道：“停下！别动那该死的石头！” 乔姆随着灯光望去，石头压在裂缝处，裂缝不断往下落下齑粉。 这里很可能就要塌了。 乔姆猛地用力，还是把人拽出废墟，但他的脚已经废了。士兵懊恼地看了看自己的断腿，然后顶住下巴开了一枪！ 偏偏士兵这还不死，子弹从他颅骨射出一个圆孔，他满嘴都是血，激愤地对乔姆说：“赤线从不养残废，杀了我！来吧！” 乔姆朝着他太阳穴一枪。 这下他肯定挂了，乔姆拿走他的枪械配件，有个4x的光学瞄准镜非常有用。顺便摸走几个弹匣，因为赤线的补给都只有一把枪、一个弹匣，打完每个弹匣的子弹需要手动装填30发，要装完75发的弹鼓则要3分钟左右。乔姆甚至没空装那弹鼓，他还从士兵身上摸到一瓶伏特加。 乔姆灌下几口，往碎布上喷了口酒，用喷过酒的碎布缠着酒瓶，做成莫托洛夫鸡尾酒。 士兵身上的手雷他也没拿。 隧道已经被激烈的战斗弄得摇摇欲坠，谁也不想被瓦砾所埋葬。这里曾是全球唯一的3级防护地铁，人防荷载与混凝土厚度达到800cm，这意味着连辐射都无法侵入，但这条裂缝却已让乔姆闻到雨雪的气息。 那是外界的味道。 如果再有什么爆炸，所有人都完了。 ——“轰！” 乔姆脚下震了一震，远处升起明亮的火光，乔姆朝那追赶，烟火气也越来越浓。 半截人体飞过来，血淋淋的头颅盛在钢盔里咕噜噜地滚到乔姆脚边，在熊熊燃烧的装甲车残骸边，乔姆依稀看到一个肿胀的、扭曲的生物。 他至今记得这股气味，腥臭、阴冷、潮湿，带着腐肉般的酸气，如同蛇群们在腐尸之间**。 没人能够读懂那怪异生物发出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嚎叫！更加没人愿意去探索那声音发出的源头。字字句句仿佛来自幽邃的深海，凭人类引以为傲的智慧却无法读透一个音节。 它足以击溃任何人的心智。 在乔姆看来，那竟是个裸。体女人的形象，她的半边身子被皮毛骨血覆盖，仍是人类的手臂紧紧攥着一把巨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六十七章 安德烈 赤线的人大喊冲锋，流弹、铁砂、甚至是火箭弹都像暴风雨般袭来。 火力覆盖然后用生命战斗，这是每个民族男人隐藏在骨子里的血性！“前进！前进！”士兵们还在不断靠近，他们丢了几颗手雷，炸得四处烟雾弥漫。 “打起精神，那东西单枪匹马摧毁了装甲车！”士兵们上好弹匣，拨开烟雾......然后死亡。 这突如其来的死亡。 他们一旦看见那东西的真面目，大脑竟因为无法处理这段视觉影响而崩溃。没有人能够直面“她”而幸存，他们中或有意志力极强的，但这些人却迎来更悲惨的命运。他们抠进自己眼窝，捏出血肉模糊的眼球，然后放在嘴里咬碎，痴痴傻傻地笑起来。笑声逐渐变得狰狞恐怖，他们浑身爆裂开来...... 他们完了。乔姆一想到这头怪物与乌鸦有莫大的干系就没有下手。乔姆想从旁边绕过去，但他刚刚迈过几步，琥珀色的扭曲眼睛就扫向他。 巨大的眼球像是深海生物的眼睛，混沌、肿胀，那股惊悚至极的视线始终在乔姆附近游移...... 乔姆一模后颈。 是血！ 烙印在流血！吸引一切给它刻下诅咒的生物。 “不要直视它！全都转身！”混乱嘈杂的广播传来，是马卡洛夫的声音。 马卡洛夫在坦克里面紧紧攥着夜视望远镜，他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那、那是什么......”那个扭曲的混沌生物，那个身边总是缠绕着烟雾的模糊身影。马卡洛夫庆幸他看不清那个东西，他深知如果有什么东西致使前线的军人发疯，那东西就是绝不能被目击的，这是战前部队用死亡堆砌的经验。 “炮击！”马卡洛夫说：“一定要拖延它，打不准就从坦克里滚下来。” 坦克射击三发，那里火光烁烁，焦痕遍野。 马卡洛夫主动要求装甲部队殿后，他还想观察一会儿情况。那东西没死，它半边肿胀的身躯好像在燃烧，那个裸、体的躯壳被血肉紧紧缠裹着。马卡洛夫只能看出那团生物手里还攥着一块巨铁，它似乎朝着坦克方向转过身来。 无论相隔几米，还是几百米。 它的视线都会穿透过来......挡在坦克后面的几位士兵即刻开始互相厮杀，他们用枪托砸碎对方的卵、蛋，然后用刀子割下来逼他吃掉。 目击使人疯狂。 疯狂使人坠入深海。深海中生活着巨大扭曲的怪物，以人血为食，啖人骨充饥，它们一遍遍地撕扯受害者的血肉，同时凌辱他们的灵魂。 马卡洛夫一声尖叫掉下夜视镜。他吼道：“怎么不开车？” 驾驶员吼道：“履带被什么卡住了！”技术员拿起维修箱飞身打开车盖，但离开很久都没有回答。 马卡洛夫掏出手枪小心翼翼地冒头，“唰！”马卡洛夫只见一道寒光，便一骨碌摔倒在坦克里。他的头发被削掉不少，马卡洛夫甚至看不清刚才是什么东西。 直到一条尖细的触手从车盖探进来，触手有“头部”，头部长着六对歪歪斜斜的眼睛，而触手末端有着三刃利齿状的锯鳞。不等马卡洛夫反应，他的手枪已被斩落。 坦克驾驶员端起手枪支援！三枪击中触手，触手盘在一起保护自己。马卡洛夫伸手拧住触手，大喊：“打死这畜生！” 驾驶员瞄准一会，打下那颗“头颅”，剩下的触手则闪电般逃出车外。 马卡洛夫的双手仍然不住地颤抖，驾驶员道：“你怎么了？” 马卡洛夫转过身，他掌心的皮肤正在急剧溃烂，刚才抓过触手的部分正朝外蔓延某种寄生虫，几百只细小的黑色东西往他皮肉里钻，疯狂啃噬着皮肤，马卡洛夫怒吼道：“这车里有没有漂白粉？有没有该死的杀虫剂之类的玩意儿！” 驾驶员只翻出一罐硫酸。 马卡洛夫吼道：“车里怎么有硫酸？” 驾驶员吼道：“我又怎会知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马卡洛夫道：“没时间了！快泼上来！” ——“呲啦！嘶嘶......” “该死！混蛋！真该死！噢！”马卡洛夫的掌心被腐蚀的极其严重，他满头大汗，但确实有效遏制了那些黑色的寄生虫。 驾驶员给马卡洛夫包上干净的布，马卡洛夫虚弱地说：“没有确定那些东西的真身之前，我再也不敢用拳头揍它了。” “不，我想我们认识它的。”驾驶员踢着地上的“头颅”，马卡洛夫仔细辨认，那正是刚刚出去修坦克的维修员。驾驶员通过瞄口发现大部分士兵已经撤离，几辆断后的坦克和装甲车还在阵地。但是瞄口视野有限，他可以看见密密匝匝的触手缠住了履带，想必他们这辆坦克也是很难再离开的。 坦克传出吱嘎嘎的响动，似要被活活压碎。 马卡洛夫忽然大笑起来。 驾驶员道：“我们快要变成肉酱了，你却在笑？” 马卡洛夫道：“我笑这艹蛋的生命，我忙碌了一辈子，从忍饥挨饿到容光焕发，事业刚刚稳妥就迎来末日，我想让自己活得够潇洒，最后却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驾驶员道：“我并不是普通人。” 马卡洛夫道：“那你是什么人？” 驾驶员道：“我是个非常英俊的人，你想和这样一个英俊潇洒的人死在一起的几率是极小的，你应该感谢上帝。” 马卡洛夫道：“我知道男人脸皮厚，却没想到有这么厚。”他想了想，往坦克里翻箱捣柜，拖出一盒烟雾弹。 驾驶员道：“你想把自己呛死？” 马卡洛夫说：“我忽然记起来我们并不是单枪匹马在作战。” 驾驶员道：“还有谁？谁敢顶着这头怪物来救我们？这或许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 马卡洛夫只将烟雾弹分给驾驶员几颗，说：“如果出得去，就马上投烟雾弹。” “所有的？” “所有的。” ——“吱——啦” 打开车盖的不是人，而是肿胀的触手！一阵爆炸，触手稀稀落落地掉下来。 居然是那个年轻人，他手里还是拿着bb枪。马卡洛夫见状从坦克里爬出来，他对年轻人说：“猎人安德烈，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年轻人就是第二名猎人安德烈。 安德烈指指身后，他从士兵尸体上搜来慢慢一袋子炸药，全都用绳子捆好。 马卡洛夫说：“这点远远不够。” 安德烈却说：“你看看上面。” 可怕的裂缝延伸到他们这边来了......确实这是能抵挡核弹正面冲击的防御工事，但现在它如此脆弱，只要几发火炮就能让它崩塌。崩塌过后，没有任何东西能从废墟逃出来。 坦克已经能自由活动，马卡洛夫叫驾驶员瞄准顶部隧道壁。 安德烈说：“让我去，你们先走。” 马卡洛夫是个想洞察一切的人，还是有些狐疑。安德烈说：“你有没有注意到，其实那怪物还没发狠，它的注意力还在其它地方。” 马卡洛夫说：“我不敢去看。” 安德烈说：“那里好像有人在和它搏斗。” “一个人？”马卡洛夫最终决定撤离，他解救了装甲部队，然后所有人帮忙将烟雾弹投出去，一时间烟雾弥漫。马卡洛夫朝安德烈点头示意，安德烈已经迈入迷雾当中，装甲部队也撤离到低级区去。 安德烈晃动枪杆，拨开丝丝缕缕的烟雾。 或许他对烟雾很熟悉。 所以不觉得呛鼻。 甚至比普通人更能看得清楚。 他看到巨大的、像是章鱼般的残肢触手，触手上面长满倒钩。倒钩上面有人血，显然刚才有人被触手缠住然后挣脱了它。 ——“唰！” 触手横空劈来，安德烈匆忙避开，那触手竟卷着装甲车的残骸遁走，烟雾中传出钢铁被绞碎的声响......安德烈心想马卡洛夫投下的烟幕真是帮了大忙，他不会因为直接目击怪物而发疯，怪物也很难透过烟雾找到他。就这时候，安德烈背后遭到重击！安德烈回头将发疯士兵摔倒，把bb枪塞到他口里活活噎死了他。 又是一个疯狂士兵冲过来！安德烈瞄准他的膝盖！但这bb弹极具冲击力的一枪未使他倒下。士兵飞起一脚！安德烈用枪挡下，士兵转身就刺出匕首！ 安德烈拿手狠狠攥住尖刃，他指间渗出鲜血...... 但士兵的力量实在太大！太大了！他抽出匕首一寸寸的在安德烈掌心滑动，安德烈又看见这士兵胜负残疾，只剩右臂，于是用拳猛击士兵腹部！ 士兵动也不动。 安德烈怀疑这个人是铁打的，难道他失去了理智？安德烈更加猛烈地攻击软腹，他才看见士兵嘴角渗出鲜血，这士兵竟然在硬抗，打算猛地将匕首抽出来废掉他的手。 安德烈甩了甩手，朝对方喉咙猛击！ 士兵猛地发力，割烂安德烈血淋淋的手，安德烈也重重给了士兵咽喉一拳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六十八章 坍塌 也许是痛苦让他退了几步。 换作任何一个人，又岂会是往后退几步那么简单？ 那士兵刚刚站稳脚步，就将匕首凶狠刺出！他根本没给人留下喘息的机会，安德烈被他不断压制着，每次安德烈想要发动攻击，眼前的匕首就朝他要害刺去。 安德烈双手举着枪抵抗，虎口震出血！他惊觉自己一个双臂健全的人却无法对抗残疾人。 多么澎湃的力量！他见过大雪原上生死相拼的狼群，见过鲨鱼与虎鲸的恶斗，就是这种你死我亡的感觉。士兵每次攻击都是狡猾而致命的，他所信奉的就是力量法则，强者站着，弱者倒下。 安德烈终于揪住一个机会，用枪托狠狠砸到对方胸膛。他感觉打裂对方三两根肋骨，对方却一下子咬住他的肩膀。 “呲啦”一声，血肉飞溅。 安德烈在几米外捂着脖子，他肯定这个士兵疯狂了，士兵的脸像是......某种野兽，安德烈看不清，士兵又扑过来！这次士兵的样子更像野兽，完全丧失了理智。 安德烈越看越熟悉，他似乎见过这个士兵，这个身形，还有残废的手......是他在革命广场高级区看见的那个男人，那个浑身遍体鳞伤，张口就要武器弹药的狠人。 安德烈没被咬穿大动脉，但也半死不活。那人将匕首紧紧攥在手里，随时准备过来杀掉他。 忽然巨大的触手裹住那人，将其拖入烟雾之中。 安德烈给颈部做简单包扎继续前进......烟雾当中传来撕裂血肉的声响。 “呲啦、呲啦啦！” 等安德烈迈过去，看见触手被撕得血肉模糊，那个刚才要杀掉他的男人也被触手上的倒刺勾得血肉模糊。他流了许多血，居然还挣扎着站起来。他刚刚站起来，两条巨大的触手“啪”的将他打下地。 他几次都将站起来，却都被无情地鞭笞下去。就像大锤在击打一个西瓜，他背后的血肉已经皮开肉绽，骨骼也发出脆弱的呜鸣。但他还是猛地站起来，一把揪住那肥硕的触手，将它踩在脚底撕成碎片，然后扑进烟雾。 那一面，安德烈看见肿胀畸形的身躯，两个怪物就在那里缠斗着。 安德烈本来还想救人，现在不得不抓紧爆破隧道的绝佳机会。 他估算着：“够了，现在就出发。” 在“引路人”的指引下，他们来到废弃多年的坑道。安德烈说：“我从不知道这里还有个直接上去的通道。” 引路人回答：“没有人会知道，这座地铁比你还老得多，历经无数次的改造与重建，只有真正混迹在这儿的人才晓得。” 士兵们弹给引路人一个弹夹，“快滚吧。” 他们已经闻到寒冷的气息。 长长的铁梯只剩半面褪色的红漆，手套刚刚摸上去，梯子就颤抖着落下铁锈。 “该死的!这里也得有十几米。” “少废话！快爬！我可不要跟在你烂屁股后面。” 他们虽然嘴上恶毒，但心里还是很激动。他们已经多久没上到地面了？这灯火辉煌的城市还不知变成什么模样，但它毕竟是家园。每个背井离乡的人都会思念家乡，就像鱼群思念着大海，像鹰鸟思念着天空一样，但可笑的是他们就在家园之中，他们只相隔着十多米的钢筋水泥，竟然有着挥之不去的寂寞。 现在这种寂寞就要得到宣泄，他们终于能望一眼美丽的诺斯科。 ——“吱——啦。” 厚重的铁闸门被推开，两名士兵呆呆站在那里。 冰雪在他们面具上拂散，他们的帽领、装甲、枪管很快冻上一层薄霜。他们被冻住的不止身体，还有心灵。 有个士兵问：“这是哪里？” “这就是.....诺斯科呀。” ——风声低徊 大雪覆盖了万物生灵。 没有灯火，没有汽车灯光，没有任何声迹。一片被上帝抛弃的荒野，钢筋水泥的遗迹。就像一具已经死了几百年的遗骸，它早就腐败成了干尸，骨头正被刀尖般的大雪蚀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六十九章 兽群 一股愤怒、澎湃的感情涌上他们心头。 就像骨头死死卡着咽喉。是谁？是谁对他们做出如此该死的事情？他们愿意献上自己的生命，将那元凶杀得片甲不留。 “是美国，一定是该死的美国人。” “是纳粹疯子！” 安德烈说：“指责任何人都已经没有用了，你不如想想，我们怎么才能活下去。” 士兵咬牙道：“是呀，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到时候只会在历史书上留下x国恶行满满，于2023年**国毁灭，解放该国。” 他们忽然达成共识：“所以我们要活下去！哪怕我们最后只剩一人，也要把他们的暴行说给世界听，我们要当着全世界人民的面杀掉他们的领导人。” 安德烈隐隐觉得赤线分子骨子里透着一股狂热与躁动，他说：“你们不把屁股挪快点，现在就要死了。” 他们前面的小河结了厚厚的冰。 这条小河横越26或30英尺，冰上凝着厚厚的积雪。安德烈把枪猛地杵上去，冰层被敲掉些白沫，至少沿着河岸的冰面是很牢固的。三个人从相隔十几米远的地方各自下岸，他们小心探测着前路，走到河中央的时候，冰层隐隐有断裂之声。 事实上安德烈感受到一股震动，像是从冰层下传来。 他本能地喊道：“跑！” 两名士兵见他急切的样子，也立即冲上对岸。安德烈先将包裹甩到岸上，整个人纵身一跃！两名士兵也效仿他想要脱离险境，但太迟了！冰层裂开的时候一名士兵坠入冰寒刺骨的河水里，他拼命挣扎几下就没了影。 他身上厚重的衣服就像海绵一样吸满水，把他引入冰冷的河底。 紧接着，一尾巨大的鱼鳍在水面徘徊，它所游过的地方泛起一阵鲜红色。 惊魂未定的士兵拿起步枪扫射，安德烈说：“上来！”，但士兵非常狂怒，他打空了弹匣还是无法平息愤怒。他朝河里大吼道：“你这浑蛋！像男人一样来战斗吧！”说罢他猛地脱光衣服，甚至连防毒面具也不要了，攥着一把军刀就跳进河里。 水面漾起激烈的波纹。 逐渐翻涌的血水才能见证水底的战斗有多么激烈。最终还是鱼鳍先浮上来，随后是男人的欢呼！“呼哦！”士兵满身伤痕地从水里爬起来，他啐骂着这个吞噬他战友的巨鱼，然后剖开鱼腹，挖出血淋淋的内脏当着鱼的面活吃了。 他像野人一样大吼宣泄着愤怒！吼完之后狂吐。 “这该死——的——吃起来像裹了鼻屎的牛皮！” 他感觉头顶奇痒无比，竟然抓下几缕头发。士兵也不管自己发生了什么，他一刀子捅进鱼眼珠，然后朝它刺了十几刀。“去死吧！现在谁才是老大？嗯？” 忽然冰层全部裂开，人和鱼一起坠入河底，安德烈看见七位巨大的鱼鳍朝他游去，然后在水底下撕咬着、翻滚着...... 他从没见过那样巨大的怪鱼，鱼嘴里长满交错的利齿，士兵没有再爬起来。 死亡就是这么猝然。 安德烈用枪杆将那士兵的遗物挑起来，防弹衣和防毒面具，还有一双军靴。 他只留下防毒面具，或许革命广场的路程不算远，但他一旦在这环境下损毁了防毒面具，后果不堪设想。他挖了个坑，将两名士兵的背包与遗物全埋在里边，自己多拿走十个滤罐，以防不测。 他向来只用bb枪，他可以几百米外就发现不对劲，避开那些嗜血的人和野兽。 这种不安定的环境下，所有人都会遇上意外，他只要搜索物资，保证自己有足够的体力应对突发状况，许多麻烦就自然而然地解决了。 士兵们不懂。 所以死了。 也许安德烈是最适合末日环境的猎人，他甚至可以在这萧条破败的世界喝上一杯温暖的咖啡。 但当他喝咖啡的时候，却又是多么的寂寞。 他举起望远镜，看见近在咫尺的红场。红场那里的入口只能进入低级区，他现在反而要远离红场，摸索到高级区那儿。高级区那儿就有猎人专用的通道，虽然他都快忘了那条通道。他混迹在地铁外面已经有足足一个月，那时候还未下雪，路标建筑也都看得清。 现在他只能望着远方高高的塔尖，用手测定偏移，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滴滴滴滴！” 安德烈拿出计辐器，有30rad，那他十米外的地方可能有400-500rad，足够致命。 他往前、往左、往右走几步，辐射都从30rad有不同程度的增长，他绕了大约三十米才估测出这个巨大辐射团的边缘。他一直只能朝着边缘行走，但辐射很少变化，这个辐射团直径之大令人咋舌。 像是一片巨大的长方形阴影，安德烈看见里面有松鼠、有兔子和一些其它小动物的尸体。 还有坠落的飞鸟。 其实大部分禽类在末日爆发之初就死去了，它们从空中坠落，辐射溃烂了它们的皮肤和鸟爪。这些尸体都是雪上的，有些竟已经成为披着腐肉的骸骨。 一些可怜的野狗饿得疯了，想要扑进去吃掉尸体，但它们再也没有出来。 安德烈现在见过大大小小的辐射团，它们在爆炸中心尤为强烈，分布得也异常密集。那儿近段区域可能完全被上万rad覆盖，而距离爆炸较远的地方也没能幸免，辐射尘埃四处飘散，并且投下可怕的辐射源，这种影响在之后几百万年都无法消散。 安德烈行走地更加小心了，他跨过水塘边死亡的苔藓。 潮湿、厚厚的苔藓像海绵一样紧紧贴在水边。他走一步，水就从脚底下喷出，每提一次脚，就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因为苔藓抓住他的脚，不肯放松。 寒意逐渐渗进安德烈的脚底，但他麻木了，直到他注意到一片新绿从苔藓当中钻出来。 它是那么地可爱，像是春天阳光下那爆发出来的嫩芽。想到这里，安德烈的心间也仿佛充满温暖。 但比起新生命，这片城市还是死亡与灰暗更加地多。多到他要吐，但他的口舌却也麻木了，他像是再也无法辨别腥臭和花香的味道，所以再也没什么能使他吐。 若他能吐，他倒恨不得吐个痛痛快快。 沿着河径的路线过去有片被掩埋的圆形广场，他顺着广场一直走，忽然听见恐怖的嚎叫声。他立即躲在残骸后面，拿出望远镜观察情况。某种巨大的“老鼠”从广场另一端冲过来，至少有十几只。这个可怕的兽群一路狂奔，也不知往哪里去。 其中两只一跃就跃过河，来到广场这端。其中一只爬上雕像顶端，双腿直立，嗅着气味。 安德烈估测这家伙得有七英尺高，它的皮是和老鼠一样灰色的，它还有老鼠的尾巴，但身上许多地方的毛却秃了，只有背上像是鬃毛一样的东西，看起来怪异又惊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七十章 猎人入口 这些身披长毛的野兽长久迂鸣，急促的、括躁的、某种不安分的情绪在他们体内酝酿。 数量太多了，安德烈努力与雪地贴成一条直线，并将身体拱进雪堆，用严寒的霜雪遮掩自己的行踪与气味。它们仍然有一小群跃过河，并在广场附近徘徊，而大部队则是一路往前，沿路的杂物与树干全被撞倒。 现在它们离安德烈更近了，安德烈也无法在它们的注视下移动，只能进一步地观察这些面目可憎的野兽。 真像极了蜕皮的大老鼠。 它们的头骨形状与老鼠是极像的，它们的身体、它们的轮廓，还有那肉粉色的细长尾巴，全都是啮齿动物的特征。 安德烈忽然感到肺痛，他的肺像是在燃烧，像被一只烧红的铁钳子烫着软肉一样，这股灼热感顺着肺上到他的气管、他的食道、使他嘴里充满一种腥臭刺鼻的气味。就算他这么小心，辐射也让他中毒了。 那些兽类却生龙活虎，核弹爆发后，适应最快的竟然是又臭、又脏的生物，安德烈不禁冒出一个想法：上帝将所有好人都召唤去天堂了，把罪人和那些肮脏的生物留在地狱受苦。 难道这里还不算地狱么？没有防护服，猎人也只能比普通人多活几个钟头，再多待会儿，安德烈以后都没办法和女人做爱，他连**都无法**。 可那些怪物已经适应了辐射。 它们毫无畏惧地风雪中行进，就在安德烈后方驻足，安德烈记得那里就是有强烈辐射团的地方。野兽们盯着辐射团里的动物尸体，但都没有扑进去，它们的尾巴像雷达一样直竖起来。 安德烈得趁机离开广场，他双指掐在雪地里，将整个身躯拖过去。他尽量加快速度，身上的白雪却越来越多，差不多每挪十步远，他就得抖掉些重量。 但那些狡猾的野兽还是发现了他！ 它们嘶吼着扑过来！ 安德烈刚刚准备战斗，忽然发现几头野兽扭转方向，冲往河岸。它们的目标不是自己那又会是谁呢？安德烈翻身躲到雪块后面，看着野兽们发疯似的朝河岸怒吼。 “唰！”怪鱼的鱼鳍被扔上岸，野兽们一阵哄抢，撕得稀烂。 紧接着一个光着身子的人想爬上河岸另一端，野兽猛地扑到对岸，与那人扭打在一起，瞬间沉入冰河。 剩下几只在岸上观望，河里不断泛起波纹，居然是那个人冒了头！几头野兽怕水，那人想潜入冰河甩脱它们，但它们在岸上追踪，而人确是需要呼吸的，每次他冒头，野兽们就往那里追赶过去。 不是那个死掉的士兵，安德烈虽感惊奇，但他还是想救出这个人。 他沿路追踪着，估算着bb枪的射程，前面的河内有块错综复杂的石头，石头锋棱凸显，结出许多冰锥。 能够杀人的冰锥！ 它那么尖！就像温泉关战士们半米长的枪尖。就在野兽们撒开四蹄狂奔的时候，那颗微小的子弹击中它们的关节。冲得最前那只猛地栽倒，惯性使它飞向冰锥，那白色的“利刃”扎穿它的胸膛，它就那样被吊着，直到鲜血流干。 还有两只。它们刹住前蹄，怪叫一声从雪丛溜了下去。 老鼠往往是狡黠而多疑的，那些可恨的啮齿动物穷尽一切办法毁坏你的家业。它们甚至会开抽屉、会咬坏电路。你忍无可忍，下老鼠夹、毒杀、诱杀......开始时确实是奏效的，但接下来就要失望了。永远别指望老鼠死在同一个陷阱里，这可恶的小家伙至死都在向同伴传递着生存经验。 可现在不能再叫它们“小家伙”。它们的块头比狼都要大，安德烈很少做这种冒险的事情，但有些时候却是不得不做的。他发现那个光着身子的人就是发疯的士兵，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狠人。他能摆脱残骸，甚至还有力气和这些无尽的怪物肉搏，简直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安德烈潜行过去，猛地扑倒其中一头！它的皮肤非常硬，安德烈将它脑袋往砖石上撞，撞到血肉模糊，脑浆迸裂。另一只将安德烈扑倒，它的利齿撕破外套，就要咬碎安德烈的防毒面具。 安德烈将它扭向身体另一侧，用脚猛踹它腹部，一直踹到它没了气息。他背后传来长久悠远的哀嚎，还有第三只。 第三只比谁都大。 它就像一只毛茸茸的狮子，浑身皮肤也像铁砂磨过的那样坚硬、蹭亮，背上的鬃毛犹如钢针般根根直竖，焕发光泽。 忽然水花四溅，一只手将它拖入冰河溺毙。然后那个人就从冰河内爬上来。 这个奄奄一息的乔姆。 他几乎是滚过来的，用眼睛盯了盯安德烈，安德烈说：“我知道，它那声音是在呼唤同伴。”安德烈掏出望远镜，看见奔流不息的兽群已经快没影了，只有很小一部分听见嚎叫赶来。 现在他们的状况都很不适合战斗。 安德烈要将乔姆扶起来，乔姆说：“给我衣服。”他穿起衣服自己艰难地站起来，赤脚在冰天雪地中潜行。常人的意志和肉体早已崩溃，现在看来，他的神志反而清醒了。他们跨过大半片的圆形广场，跨过积满厚雪的巨型雕塑，乔姆用树皮和枯草给自己做了双鞋，沿路摘了许多细碎的树藤和枯死的草木。 “那些东西跑去那里呢？” “不知道，也许和我们一样想办法生存。” 安德烈观察了乔姆很久，方才问道：“你不是忘了什么？” 乔姆敷衍道：“什么？” 安德烈说：“许多人一直躲在地铁里，就因为他们没有防毒面具。” 乔姆像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很快接受，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安德烈忆起乔姆在地铁站内疯狂的模样，心忖：他的身体一定发生了某种可怕的异变。但他没有从头上长出犄角，也没有从肚子里长出一条手臂，从外形上看他还是个比较纯正的人类。 乔姆走路的时候，将几条树藤扭在一起打结，结环上系紧干草与枯叶。安德烈说:“你在做吉利服？” 乔姆说：“差不多。” 他用树藤勒出腋下、腰身和大腿，形成了天然的伪装。但这冰天雪地里，他最需要的是冰雪，是白色。所以这件吉利服多半用阔叶子等表面积大的东西制成，雪花很容易附着在这些东西上边，不一会儿乔姆已经像个移动的雪人。 安德烈说：“你从哪儿学来这身本领？” 乔姆回答：“一个整天下雪的地方。” 安德烈道：“地铁站的那个东西，那个让你我疯狂的东西，你应该看清楚那是什么，它还在不在地铁里？” 乔姆想不起那时的情况，他说：“也许被困在废墟里，也许逃走了，谁知道呢......” 安德烈说：“马卡洛夫曾对我提起，一切都是从红河河畔发生的，大约几个月前，军方从河里打捞出某些玩意儿，某种导致研究人员发疯的东西。后来听说自来水公司有残留物，军方临时关闭了公司。” 乔姆有点印象，安德烈接着说：“后来剧变就开始了，许多军队过去战斗，许多人也死了。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那颗核弹，它究竟是从哪方打来的呢？” 乔姆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也许这核弹不是任何一个国家发射的，当情况真得恶化到无法克制，按照国家领导人的脾气会来个鱼死网破。 但看着这片死气沉沉的钢铁丛林，他们的任何猜测都显得多余，好像活下来才是他们唯一的目标。 几分钟后，天色沉得像是黑夜。 堆积的辐射云层滚滚涌动，安德烈低声道：“暴风雪要来了。” 乔姆的伤口历历在目，安德烈的手也伤得挺重，但他们都是很倔强的人，终于在暴风雪降临之前算看见猎人入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七十一章 尾声 抹掉厚厚的积雪，有个手掌大小的圆形按钮。 安德烈一掌拍下去，毫无反应。乔姆问：“这正常吗？” “当然不，平常它都该很响的。”安德烈又锤又打，按钮竟被打得脱落下来，安德烈索性将面板拆了，捣鼓里面的电线电缆。“该死的，润滑剂都冻结了。” 乔姆看着天色愈沉，一场惊天动地的暴雪欲来，那片混杂着辐射尘与黑云的云层逐渐盘踞诺斯科上空，他的心情还是很复杂。 安德烈仍在抢修。 乔姆说：“这种电路、电线我总是搞不清。” 安德烈说：“你搞不清还好，以前有个家伙搞不清还乱接，被炸得半死。要学会电路，总得被电上一两次尝尝滋味才好。” “哈哈哈。” 乔姆道：“你有没有办法永远封死这里，我说永远的。” “为什么这样做？”安德烈说：“这也算一个猎人来去方便的入口。” 乔姆重复道：“你能不能永远封住这儿？” 安德烈回答可以。 乔姆说：“这里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你们还是只预留一个出口比较好，你最好说服马卡洛夫，反正你们的高级区也已经名存实亡，不如让所有人选一个地方聚居吧。” 安德烈道：“你的口气像是要离开这里似的，一个人可没法在这末日生存。” 乔姆道：“我从没打算留下来。就像我的装备，无论拿了多好、多么精良的东西，遇上变故也会空空荡荡。你说得对，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某种变化，我比你们更适合当猎人。我也不想和任何人为伍，如果他们跟着我一路前进，我无暇顾及他们，到头来也只会剩我一个。我想去的地方，永远只有我一个人能到达。” 安德烈问：“你倒与那个家伙挺像的，我们何时再见面呢？” 乔姆说：“等我办完事，也许永远不会再见了。” “呎——啦。”门已打开。 两人进去地铁站，与卫队交流了情况，瓦西里也已经回到这里。听闻中级区的变故，众人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决定派遣最后一辆改造后的装甲车，还有十名卫队成员携带补给前往中级区。 可汗也带着稍稍清醒的希芙返回此地，乔姆望了眼可汗，可汗出乎意料地问：“朋友，你要走了吗？” 乔姆说：“没错。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可汗指向自己双眼，“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的喜怒哀乐都写在眼睛上呢。” 乔姆问：“那我眼睛里写着什么？” 可汗回答：“寂寞。” 他的眼睛像大海一样忧郁、一样寂寞，他已有这种感觉很久了，却都没有人能发现。他注定是个寂寞的人，无论走到天涯海角，认识多少人，见过多少事。 希芙混混沌沌似要挽留他，但乔姆只是拿了两双靴子，一个防毒面具和一个重型防爆头盔，还有件别人看起来都很破的卡其色棉大衣。棉大衣只是口袋比较多，共有八个，也没有什么防弹性能。 乔姆最后选了杆长筒来复枪，所有的.308子弹也只有27颗。 在这里7.62口径的军用子弹是硬货，其它口径的子弹多少都会减轻30%左右的价值。 乔姆军裤还在，他从裤子里摸出4x夜视光学瞄准镜，这东西没有足够的电力也能坚持很久，直接就安在枪上了。 车队出发了。 清一色的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和ak-su冲锋枪，装甲车上还有.50的机炮。车里满载着弹药与防毒面具等补给。他们的滤罐储备非常多。 乔姆戴着防毒面具，他不希望任何人发现他的怪异变化。 车队行进到圆形广场附近，安德烈说：“不太对劲。” 车里人喊：“难道就因为一句不太对劲让我们停止前进？” “你应当相信我的。”安德烈说：“我每次感觉不太对劲，直觉就救了我的命。” “去你的！”车队执意前进，装甲车一直驶到广场中心位置，他们前面忽然有片巨大的积雪。安德烈说：“之前是没有这片雪的。” 乔姆点点头。 仔细看，这片巨大的雪好似有个入口，就像山洞一样。 入口是个直径半米的圆形，前面的士兵把头探进去，然后缩了回来。众人询问如何，士兵说里面一片黑，什么也看不清。 装甲是没办法从其它地方绕行的，这个巨大神奇的雪洞就像几百个爱摩斯基人建造的巨型冰屋，里面的不是雪，是厚厚的冰。它横跨了整座广场通路，如果想要继续前进，他们不得不破坏它。 几个士兵眼神交汇，“给它敲敲门。” 他们手里拿着m1914手榴弹，忽然鬼使神差地被人制止。“等等，万一里面还有人呢？” “只要他是俄罗斯人，他会活下来的。” 手榴弹丢出去的一刹那，被安德烈和乔姆一人一个丢到冰河里。“噗通！”两声闷响，河水变得浑浊不堪。 乔姆说：“里面会是那些野兽吗？” 安德烈说：“多半是。” 士兵追着问：“怎么回事？” 安德烈拉开照明棒，一瞬间火光冉冉，猩红色的光芒照出几百头、甚至将近一千头毛绒绒的野兽，体型大的就像人，体型小的也比獒犬大，他们的皮肉都脱落了，牙齿比冰锥还要尖利，但现在它们睡得很熟。 明晃晃的火光和刚才的爆炸差点使它们苏醒.......安德烈旋即捣灭了照明棒。他们一步步地退出洞口。 “怎么样？” “我们需要更多的手榴弹。” “这玩意儿怎么样？”他们从装甲车里卸出来一台迫击炮。 “准备好了？” “尽管来吧！” 士兵将几枚手榴弹围着雪洞摆了一圈，然后朝洞里丢了颗。“蹼！”耸起的冰堆塌了大半，短暂的平静后，几头野兽愣头愣脑地冲过来，迫击炮将他们轰得稀巴烂。 残废的跌倒在地，几发流弹扫过去，也都一一毙命。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兽群的大爆发，但迟迟没有动静。 很奇怪。 几人试探性地靠近，他们用枪杆子扫开积雪，却见野兽瘫倒在地，恍若死了一般，将它们翻过身来，腹部竟被绿色的藤蔓所侵蚀。藤蔓有些扎进了肚皮，细小的茎叶就像生物脉络般汩汩涌动。这些兽群不一而同地产生这种病变，除了被他们击杀的那几只，剩余的几乎都没有继续行动的力气。 “没时间管这些了！” 士兵引爆手雷链，将整片冰洞炸平。装甲车冲向前面，厚重的车轮将沿路半死不活的动物全都轧得支离破碎。 所有走路的人都很小心，“见鬼，我可不想这东西钻进我皮靴里来。” “哦！”士兵吓得缩起脚，露出痛苦的神色。 “怎么了？” “它真恶心。你看像蛆一样到处蠕动，我要吐了。” “吐在你面具里，然后你再吃一顿，再吐再吃。” “混蛋，你再敢恶心我......” “哈哈！你吃的是又黏又臭的沙拉，带着几年不洗的臭袜子气味......” “呜哇！呃......” 朋友对朋友总是很不友好，你若觉得恶心，他就索性再恶心恶心你，看看能恶心到什么地步。 他们总算来到革命广场低级区的入口，留下两个士兵放哨，另外几人搬运物资进去。 前几箱是制式的防毒面具和滤罐，几百副面具和数千个滤罐足够他们转移阵地。这批物资刚刚下去，乔姆他们也就回到了低级区。他们看见所有人围聚在这里，马卡洛夫在台上煽动，大致意思是赤线士兵死得差不多了，急需补充。愿意的人可以获得高级区的庇护，他们会定期分发给士兵军用子弹作为犒赏。 一个月60发子弹，一把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 许多人都愿意去。当他们问到物资，马卡洛夫说会有的，既然有枪，怎么会愁没有物资？他们甚至谈到普里皮亚季的另一个军事基地。 乔姆推开混乱的人群。 有人被他推惨了，骂他该死的残废，乔姆一拳把他打昏，谁再挡路，就被他打得很惨，人群自然而然让出一条道路。 马卡洛夫远远见到人群涌动，有个不寻常的人脱颖而出。 “是你。”马卡洛夫一眼就认出他，“你也要加入赤线？我当然不会拒绝。” 乔姆说：“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娜塔莉在哪？” “和你一起的那个女人？我倒佩服她，但她并没有和我一起走。” ——“咔擦！” 清亮的机械声，乔姆端起来复枪瞄准马卡洛夫，周围受煽动的民众和被他毒打的人全都举起武器对准他，差不多几百条枪，场面蔚为壮观。 乔姆说：“你最好别骗我。” 马卡洛夫坚定地说：“字字句句。比起漂亮的女人，现在更需要你这样强壮的男人。” “我要走我的路。” 一场干戈暂时平息了。 “乔姆！乔姆！”人群里有个小不点儿冲过来，是伊琳娜，她在几个士兵的保护下幸存了下来。他们当时没有和大多数人一样冲向高级区，而是选择来低级区。 乔姆将她托起来，看见阴暗的人群中有个熟悉的面孔，那面孔一闪而逝，眼里充满着妒忌与仇恨。 乔姆将她托付给安德烈。 小家伙对安德烈又踢又打，安德烈苦笑道：“你的小猫？” 乔姆说：“你觉得你人不错，不给你个宠物太可惜了。” “哎哟！她还咬我！”安德烈说：“你放心，只要我没死，我会把猎人的技巧和知识都传授给她。” 乔姆问：“你读书厉害吗？” 安德烈有些迟疑，答：“我曾经是最年轻的电器博士，自认为很厉害。” 乔姆认真地说：“多教教她这些玩意儿吧，和我走是没前途的。我只会杀人，内心也很阴暗。” “没错，你内心阴郁黑暗，看起来比较冷血，没有上进心，自暴自弃，专断独行，每一条都该拖出去枪毙十分钟，加在一起简直人神共愤，但这并不妨碍你成为一个好人。” “小心这里一个叫作伍德的人。”乔姆摆摆手走了，地铁站里迟暮般的灯火，让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走啦？”人群里钻出来一个在安德烈看来似笑非笑的人，他自我介绍道：“我是伍德，我们先握个手吧。” “去你的。”安德烈说：“我不相信你。” 伍德冷冷地说：“是不是刚才那个人叫你远离我？” 安德烈说：“就算他不说，我也绝不靠近你。” “为什么？”伍德装作很无辜。 安德烈道：“我知道哪种人是肯掏心的，哪种人是不肯掏心的。显然乔姆是属于能掏心的那一类。” 伍德说：“请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安德烈道：“收起你的‘请’字，和你的握手，如果你真得把人当朋友、当亲人，你还会在乎这些繁缛的礼节？” “确实不会。”伍德喃喃自语，“我会记住的，你就是那个‘咖啡’猎人，也许我们有机会在地表见面呢。” 安德烈道：“也许你有机会被怪兽叼走。” 伍德道：“再见。” 安德烈说：“永别。” 马卡洛夫最终做出一个惊人决定，他要所有幸存者都迁到高级区去。有些人不愿意，但那只是不到三十个人。所以大批人马就从那个隐蔽的通道一个个去到外界。 有些人吐了，有些人晕倒，但他们在安德烈瓦西里等人的带领下足够撑到高级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灰乌鸦 第七十二章 告别 乔姆回到地表的时候什么也不做。 即使在经历过十数年的秋冬，他仍然记得这片土地逝去的风景。寒风寂寥，单薄的雪丝拂着建筑上细细的檐线，远处红场的轮廓若隐若现，建筑有如鬼影般隆起。 放眼望去，天雨雪！鬼夜啼！ 三道扭曲的影子朝东方奔去，更使这片土地布满了离魂与哀愁。 他终究只是个普通人，在翻天覆地的大变革中，他更像是浪潮中的浮萍，时而往东，时而往西，浮萍有根，却无法笃定自己的命运。这场灾难爆发之初就清洗掉国家十分之九的人口，现在还活着的无非是拾荒者、身怀绝技的人、残存士兵还有稀少的猎人。革命广场有属于他们的猎人，其它站点也应有。 他仔细思考“猎人”这个特殊职业，他们本不该局限于本站点之内，如果他们能去各个站点交流贸易，其它站点也应当非常欢迎，并且能够换来各个地区独有的珍贵物资。乔姆可以当个隐形猎人，别人怎么叫他都无所谓。 不久之后，这个地区开始流传某个关于“ntдnoдnhoko”的传说，意思是独行者。 他只身游走在革命广场以外的任何区域。红场一带50km以内的站点都传播着他的信息，他不曾以真面目示人，身披一件破烂的、带兜帽的卡其色大衣，身背一把很普通的狩猎来复枪。他带着防毒面具，但防毒面具却没有滤罐，他也不和任何人交易滤罐，人们猜测他有抵抗辐射的能力，要不就是在某处藏有大量滤罐，不愿被人知道。每个猎人都有其迥异的风格，这个猎人的风格就是没有风格。 人们猜测他就是革命广场的独狼，因为他每次只是交易完就走，没和别人多谈任何一句话，只有在革命广场的站点才偶尔多停留一会儿。 快临近深冬的时候，乔姆背上的背包也越来越大。 他用20颗.44子弹与70颗7.62军用弹换来这个大包。乔姆用鹿皮缝了睡袋，它平常可以卷成一卷与背包绑在一起，连他衣服上的口袋也从八个变成十个，其它两个是他用布料自己缝的。背包里又有许多东西，这些是任何站点的商人都垂涎三尺的。 在乔姆云游四方的时候，其它猎人还是各侍其主，劳劳碌碌在站点周围搜索着已经荒芜的物资。他们身上的装备是站点的，不像乔姆那样自由。乔姆可以在这个站点用十颗子弹换一瓶黄油，再到另一个站点有人愿意出二十颗子弹买黄油，他就这样赚的越来越多。 渐渐的乔姆身上的大包也装不够子弹，他就大肆挥霍置换了一套自己的装备，然后子弹又多得用不完，他干脆找个隐秘地点，用锁柜将子弹全装起来，埋进土里。这个地方只有他认得出，下了大雪后，乔姆就在自己买来的地图上画了个标记。乔姆感觉不错，他的来复枪到现在为止没有打出过一颗子弹。实则每个猎人都有为他撑腰的站点，就像人们猜测他是革命广场的，也没人蠢到去惹他。 连乔姆的不善言谈也派上了用场，有次有人要买东西出价二十颗子弹，乔姆觉得不够，便不开口，别人提价到三十颗子弹，乔姆觉得还行就开始翻包找货，那人以为乔姆要走了，直接甩价50颗子弹。于是乔姆每次就坐那儿不出声，有人提价就翻包，每次都能拿到好价钱。他的7.62口径军用弹实在太多了，后来干脆买了把自动步枪，将握把、瞄具、和消音管配了个遍，与子弹埋到一起，希望遇上大事再用它。乔姆也配了把斯捷奇金冲锋手枪作为近身武器，这把枪全自动发射，空枪只有1千克，20rds不到3秒就能射完。它的子弹与马卡洛夫手枪通用，乔姆在市集上换到不少，他只预留两个弹匣量。 自从乔姆被称为独行侠开始，他的装备就再没有沦落到一无所有的境地，他甚至觉得自己过得太安逸了，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积攒了厚厚一沓明信片，对着荒芜的城市想象着不复存在的美丽风景。 时间不长不短，也过去了两个月。 乔姆伏在雪地，那天暴雪过后，部分天空变得澄澈而透明，就像黑洞里的一只白瓷碗。 紫外线直射下来，到处白茫茫的一片，仅限于这个区域。乔姆戴着墨镜，他也从未想到自己竟用得上墨镜。乔姆追踪着鹿群，只有鹿群活得很安逸，人类死后，它们甚至能在高速路上昂首阔步。这些鹿也是唯一没怎么变异的动物，至少从外形上看来如此。跟随着鹿群的不止是乔姆，还有狼。 聪明的狼群甚至和乔姆达成一种利益关系。它们愿意让乔姆站在离它们十英尺的地方，这个位置通常是鹿群视野的盲区，或者隐蔽性极好的位置，狼群与乔姆和谐共处，没有攻击他的意思。 狼群上去追赶鹿群，将老弱的鹿奋力分开，乔姆就冲上去将鹿砍杀。狼一同撕咬着猎物，乔姆当着它们的面将鹿完整的地方割皮，取走鹿的一条后腿，然后它们就急不可耐地扑上来抢食。 他们合作过不止两次。 后来鹿群要迁徙，狼群也得跟着，它们在荒野发出长久呜厉的悲鸣，呼唤乔姆与它们一起旅行。但乔姆暂时没有远走的打算，这群狼一直从中午等到午夜，最后哀嚎着离开。那声音在乔姆心里久久回荡，他几乎遏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经历了这么多，他也喜欢与狼为伍，和它们做一群自由的精灵。 与人为伍还是与狼为伍，这个问题犹如大脑里的寄生虫一样困扰了乔姆好久。他想到森林里闪烁寒光的利齿，一下就能咬断猎物的咽喉，鲜血汩汩涌出；又想到娜塔莉、伊琳娜这些春风般化解他忧愁的面庞，想到可汗那句“朋友，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吗？”，那心头一点点的犹豫。 他毕竟不是狼。许多鹿群进入了这片死城区，一个鹿群后面往往只有一群狼，它们遏制着鹿的数量，让大自然永远处于微妙的平衡。人类最喜欢的却是打破平衡，宣称自己乃是万物之王，但凡有攻击性的、不讨人喜欢的、值钱的就得杀。狼一下子占了三，想必在哪里都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他收起鹿皮。 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乔姆要回一趟革命广场。 猎人入口已经变成唯一入口，成为直通地铁的地道，乔姆按动铁门旁边的按钮。铁门缓缓展开，两名守卫在铁栅栏防护下观察访客。“是猎人！进来吧。”“我等不及你的烟草啦，最好有伏特加，哪怕没有伏特加，有酒精也好哇！”“蠢蛋，酒精要喝死的。”“那我也要喝！” 乔姆通过首层检验，两名手持喷火器的重装老兵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放他进去了。 较时防御比较松散，他们已经驻扎这么些时候，周围地铁站的势力都摸得七七八八，没什么实力的站点还真不敢进攻革命广场。 如今的革命广场龙蛇混杂。 这才是真正的革命广场站，一个军民混合，乱乱糟糟的地方。途中乔姆听见别人闲聊，说马卡洛夫不在站中，他带领一批士兵出去传教，煽动其它站点都加入赤线，换上赤线那血红色的旗帜。就乔姆游历的地方来看，附近80%的站点都不知所谓地加入赤线，剩下20%也在不远的将来。附近延伸过去的电影院、猎人商行、图书馆一带都将纳入赤线的势力范围。 马卡洛夫这个人可不简单，他不止想要这些区域，赤线势力将会像野火般蔓延疯长。 乔姆庆幸自己知道哪些人是可以相信的。 他这回来找安德烈，安德烈居住在靠近前哨站，而远离人群的独立屋子里。其实那儿也不算他的家，安德烈很少回到这个“家”来，这个家却有个小主人。 乔姆敲敲门，里面有双眼睛盯着他，然后低声说：“你是谁？安德烈不在这儿。” 乔姆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毛茸茸的泰迪熊，他指指玩具，又指指身上的子弹。里面的小人儿喜出望外，之后又很失望，她说：“你要交换，可我没有多余的子弹和你换。” 乔姆拿出明信片，再指指子弹。 “你只要用明信片换？你等等我！千万别走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从窗口递出来明信片，乔姆将玩具放在门前就走了。 他躲在阴影里，看见伊琳娜左顾右盼，将小熊拿回屋里。不久之后又有个穿着红背心和蓝裤子的男人来到屋前，打了几句招呼便进去了。 他们谈了会儿，房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伊琳娜四处寻找，但却没有找到她想找的那个人。 那并非是个毛茸茸的玩具礼物，小熊背后的拉链拉开，是把.22的轻手枪，还有一个弹匣和16发子弹。这一天她得到了属于自己的枪，从此以后她要捍卫自己做人的尊严。 那个红上衣、蓝裤子的人也发出叹息，他终究没见到这个人最后一面。 以后总有两个傻子会想尽办法收集明信片，他们十年后告诉一个名叫“阿尔乔姆”的小孩战前世界的美好，这个傻傻的“阿尔乔姆”也兴致盎然地收集起明信片来，一直到他遇见老兵、成为正式的游骑兵之前，他都对明信片有着遗传似的兴趣。 乔姆已经做了最后告别，他要彻底离开革命广场的区域，奔赴前往猎人商行，探索那背后广袤未知的荒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孤独之路 第一章 猎人商行 正午12：41。 乔姆在荒野行进了这么久，终于看见猎人商行的地面站点。他没有在晚上赶路，离开了那片区域，天空阴沉得一塌糊涂，分不清白天夜晚，晚上更是寸步难行。乔姆昨晚挖了个雪洞睡觉，他听见不知名生物的嚎叫，像是徘徊在红场的那群野狗。 还有大自然的声音。 一些机械的风声，就像饱经折磨的树木发出的悲鸣。它们的枝条、树根就好比人类的胳膊与卵蛋。如今寸草不生，失去了雄伟的生理功能。这是自然的悲哀，自然的怒吼！ 乔姆也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止于这几个月，他同七十几个女人睡过觉，却连她们的名字也不记得。乔姆就像一个来去如风的浪子，他在夜色下闯入女孩的深闺，又悄然离去，但一切却都被滋润了。 现在乔姆又很想干。 从他开始那段黑暗的日子，他在干的时候就总是浮现出一副熟悉的面貌，他想象着那美丽婀娜的酮体，她淡淡的体毛在阳光下泛着金黄色。他亲吻她的圆润的***，像奶糖一样柔软。 这对其她女孩固然是不公平的。她们有时会问：“那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你难道总是对着她**？” 乔姆说男人都会**。 有人天天要**一次，有些人在会见女友之前还要**。 他有太多太多的思念。 这些思念只能转换成奇妙的性，他在干完后会吐，吐得青青黄黄的东西都出来。他很愧疚、自责，却一步步地跨进泥沼，性实在是个微妙的东西，一切的寂寞都会在其中得到宣泄，狂欢过后却是更深的寂寞与空虚，其理与酒、毒品无二。 乔姆来到猎人商行，这里是个松散的聚集地。他用子弹换了瓶伏特加，咕咚咕咚干完，然后随便拉住一个相貌猥琐的老头，“你去找两个女人来，我给你10颗子弹。” 很快他就找来了两个女人，乔姆甚至没看清楚，他一顿狂干。 干完之后他就吐。 吐完后他给了每人一百颗子弹，迷迷糊糊地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就像他一个人站在暴风席卷的孤岛，四处冰寒刺骨，惊涛骇浪。而他就像静静坐着。 有人想偷他东西，被他按着打。 又有人见他身手不错，给他介绍赚子弹的活计。乔姆说：“得了吧，我什么也不干。” 他就要坐在这里，坐一整天。 他决定每次到达新地方都要坐一天，这一天什么也不干，只干女人。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他就着角落睡觉。 半夜里被人惊醒，一个方脸大眼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膀，没想对他不轨。乔姆说：“我不干男人。” 那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叫阿列克斯，你就是那个独行者吧，我也从赤线那里来的，你的传说可是一茬接一茬。” 乔姆正了正身子，问：“你想干什么？” 阿列克斯说：“想借你的身手，干赚钱的活计。” 乔姆说：“钱是不能干的，但是钱却能干别人。” 阿列克斯有些愤怒，又怕被不清醒的乔姆按着打，只能一吐为快：“300颗军用子弹怎么样？” 乔姆浑浑噩噩的外表下，那双眼睛却有着异样的光辉。 300颗军用弹不是小数目。 这里的女人其实只要10颗子弹就能和陌生人醉生梦死，随便怎么干。能让别人出300颗子弹的任务，一定是乔姆相当感兴趣的。乔姆问：“那任务危险吗？” 阿列克斯回答：“极其危险。” 乔姆问：“我会死吗？” 阿列克斯说：“九死一生。” 乔姆便答应了。 阿列克斯说：“明天下午两点在后面站台会面，详细情况再和你说。”他转身要走，看见乔姆这副样子便又写了个字条贴在他兜帽上。嘴里嘀咕着：“有没有搞错，我以为独行的猎人要更珍惜生命一些，没想到比土匪还不要命。” 次日，乔姆撕下兜帽上的便条。他盯着发憷，一想事情就脑子发痛，有点宿醉的感觉。便条上只记着时间与地点。乔姆看看表也都将近中午，他刮掉这些日子积蓄的胡渣，用地铁站内水源洗了把脸。 他把整个头埋进水池，一直洗到皮肤发疼，双目也肿胀通红。辐射并非对乔姆没有影响，他在地表上混迹了太多时日，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体重也下降了整整20磅。但他背包里却不乏食物饮水。他有三个水壶，两个水壶灌满水，剩下一个满载纯酒精，可以消毒，可以解馋。他的侧腰有把大砍刀，刀身弯曲，有弧度，由于乔姆时常用它的缘故，现在已有些钝了，磨刀石也不太管用。他的冲锋手枪藏在后腰，来复枪的长枪管和枪托被他锯断，很容易收纳在包里，只有乔姆外出时才会将它背在背上。 附近只有昏暗的光线，他的大半张脸藏在斗笠的阴影当中，他正视自己，恍觉认不出自己。他深呼吸几下，去往昨夜约定的地方。 是久违的铁轨。 几个人围着轨道车，有人抽着烟，有人和女人做着最后的告别，有人什么话也不说窝在车里。算上阿列克斯大约有五个人吧。 阿列克斯远远地打招呼，他说：“人来了！” 乔姆话也不说窝进轨道车里，车子已经被改造，他们在车上装了铁板当防护栏，这让车的灵活性大大降低，轨道车后面还拖了个小铁车，是他们用木板搭出来的小车，可以多容纳两个人。 阿列克斯想要一一介绍，但这些人全都干着自己的事，毫无心思，他讲了几句便也作罢。 让车动起来的是两个强壮的雇佣打手。 阿列克斯来到乔姆身旁，他说：“我还没和你讲事情的始末。” 乔姆说：“难道你不是雇我摆平麻烦？” 阿列克斯道：“我不是雇你杀人，这两个家伙就是我雇的，你觉得他们不够格？” 乔姆扭头扫了两人一眼，钢筋铁骨、虎背熊腰，虎口的茧子也很深，是杀人越货的好手，便回答：“很够了。” 乔姆又说：“你不雇我来杀人，那我就坐着好了。” 阿列克斯说：“没那么容易，有个奇怪的地方，我说过自己是从赤线来的，我经历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包括你来之前他们谈论的那个东西。” “黑怪？”另一个和乔姆一样瘫在车里的家伙回答。这个家伙比乔姆更懒，小眼睛，小身板，不做事的时候一盘散沙，该做事的时候倒生龙活虎，活脱脱一只猴子。乔姆就习惯把他当作“懒猴”。 “嗯。在革命广场转移之前好久了，从前哨站来的消息一直像幽灵般萦绕不散。我只当是传说，就像每当灾难来临，人们就去寻找心灵寄托之类的，捣鼓成邪教，但我在这里碰见的事儿就太玄了。”阿列克斯拿夜视望远镜望了前方一眼，才接着说道：“从没有人能通过这里。这条岔路通往其它地方，我们每次要打通路线，总会派五六个人前往侦查，但几批运过去都死了，两个疯子神神叨叨的，详细情况与遇见黑怪如出一辙。” 懒猴说：“没错，所以我们希望和大名鼎鼎的独行者一起行动。” 乔姆道：“你们不相信有黑怪？” 懒猴道：“是真是假还要经历过才知道，我猜测是过量辐射使人产生的幻觉，你对抗辐射有一套的，不是吗？” 乔姆道：“对的，对的，你们说的都不错，但却有一点不好。” 众人问：“哪儿不好？” 乔姆说：“就算我能免疫辐射，你们又怎么办？” 众人大惊。他们也猜测那是超级剂量的辐射，是防毒面具、滤罐、乃至于防护服都无法抵抗的。阿列克斯挽开袖子，露出一个古怪的仪器，他说：“这是计辐器，靠近时会有滴滴响，如果辐射真得很猛烈我们只好放弃前进了。” 乔姆问：“我多少子弹能换来你这东西？” “你换不来。” 乔姆说：“一千颗军用弹也换不来？” “换不来。” 阿列克斯忽又笑着说：“你帮我活着出去，我直接送你。” 乔姆说：“可以。” 路上他们又聊起各个地方的迥异怪事。这批人里面除了懒猴和一个不知姓名的男人大都来自革命广场，他们有人是在灾难发生前身在红场。“那时候飞机早就飞完了，我们一群人干脆等死，想着去哪里死掉比较有尊严，就去了红场。刚好那时候有军队过来，他们把愿意走的人带进地铁。” 懒猴问：“所有人都进去了？” “不对，有人喊着要去天堂，就站在广场里面，后来.....我的天，那灼热的光线扫过来时，人的头发、皮肉全都溶解.....我还是别说出了。” “也许有人没死。” “那也是个僵尸了！没皮没肉只会呜呜哀叫的僵尸！” “你们要说僵尸，那里可真有一头沉睡百年的僵尸。”懒猴说：“那个冰封在水晶棺内的男人，他的面容还是不腐，怪吓人的吧。” 说完他又大笑。 “列宁这家伙，有没想过自己死后被人这样看着，我们这种把死人呈上来瞻仰的心态对列宁来讲究竟是开心还是悲伤？他是想和我们握手还是掐死我们？” 众人一想，红场西侧的列宁墓里，那个伟人就那样静静躺着......周围只有变异生物的吼叫，那些四处徘徊的野狗，这场景不是惊悚就只剩恐怖了。 “你们还是着手眼前的事吧，再过几分钟就到那个区域了。”阿列克斯长长吐了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孤独之路 第四章 科研站 就像幸存者说的一样，等乔姆他们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他们已被黑暗中的几管枪指着。< 阿列克斯装着魂不守舍地样子大喊：“别开枪！我投降还不行吗？”< 他们缴了阿列克斯等人的武器，毒打了两人一顿。< 见乔姆是个残废，他们打得更厉害，但乔姆始终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这些全副武装的暴徒特别喜欢凌虐快死的人，于是有人拔出食指那么长的小刀，往乔姆肚子上捅。捅了七八刀，乔姆连哼都没哼一下。这让暴徒有些吃惊，“他是个哑巴，对吧？”< 乔姆说：“干你娘。”< 暴徒又开始一顿毒打，他们打了半个钟头，打到手脚发麻，看见乔姆小腹上不断流血，便说：“别将他打死了，你捅得不深，如果他们见识过这个残废的生命力，他就可以卖不少钱的。”< 两人被拖走，整车物资也被暴徒们洗劫一空。阿列克斯朝乔姆望了一眼，指指自己的腰，他带着自己的贴身9mm手枪。乔姆有点不省人事了，他也在袖管藏着一把匕首。两人虽然故意被抓，阿列克斯却没想到乔姆忽然这么爆裂，现在又只剩半条命。< 阿列克斯悄声道：“你疯了？”< 乔姆摇摇头。< 阿列克斯再问他也没反应，只是见他偶尔瞥着四周，观察地形。< 暴徒队伍走到半路，面对一个废弃的科研站停了下来。他们谈到里面有个恶棍，一条可怕的毒蛇，他们的任务就是来剿灭这个缩头乌龟。七个人，穿着防暴头盔和警用背心，手里都是重火力。如果不是亲自从他们口中听说，谁也不会相信他们是为了对付区区一个人。而且从他们的谈话中知晓，这个人已经在这里躲了几天。< 阿列克斯知道这个人，但他没有对乔姆提起。< 这些暴徒们耳语一番，又将乔姆抓过来考究，最终他们发现带着乔姆的价值不如让他去送死。因为乔姆这个时候伤病加重，他的眼皮耷拉着，腹部的肌肉也撕裂开，血还像涓涓细流一样流淌，他的手脚冰凉，好像随时都要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