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得罪太子》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盛世牡丹”】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别得罪太子》作者:安琪【完结】 【内容简介】 各位切记,这天底下,谁都能得罪, 就是千万别得罪爱记恨,不,是“念旧”的太子。 当她用心爱的小木剑,把他敲昏,还送他脑袋一个大包时, 就注定了他会一直记得她──还一记就把她记了十三年。 其实她根本就不是故意的,太子嘛,应该很厉害啊! 谁知道他会像根木头,杵在原地动也不动,咚一下就倒? 据说这几年来,他天天咬牙切齿,没有一日忘记过她…… 这下好了,被他花上十几年,把报复陷阱精心设计得超完美, 她哪有不掉进去的道理嘛? 不过看到好久不见的他,她除了高兴害臊,还觉得有点陌生。 当年的那个小男孩,如今竟长得这么高大勇猛、威风凛凛, 做他的贴身护卫小宫女,真是既有面子,又责任重大呢~ 可没人告诉她这个“贴身”,到底是“贴”到何种程度, 那这个定义,就只能随便太子发挥了…… 他们吃饭在一起,玩耍在一起,最后连觉,都要睡在一起── 嗯?这样是不是有点超过?可他是太子,他最大呀~ 他说要将她牢牢的绑在身边,她能不听话吗? 【出版日期】2010/12/08 【出版社名称】诚果屋 【书系及编号】爱表现286 楔子 “呜呜……段子让,段子让?” 房门轻轻开启。 一名年约五岁、娇小圆润的女娃儿偷溜进来,抽抽噎噎地缓缓靠近床榻边,胖软软的小手抹着哭花了的小脸蛋,朝床上的人轻声喊道。 “段子让,对不住,我不是故意敲你的脑袋瓜啦,你不要死掉!段子让……呜呜……” 抱住熟睡男孩的手臂,小女孩想放声大哭,却又怕吵醒男孩。 她小嘴瘪瘪的,还忍得双颊涨红,哭到像快岔了气,好不可怜。 但沈浸在睡梦中的人,却像丝毫没有察觉似的,依然熟睡着。 沈眠的小男孩年约七八岁,面容白皙俊秀;即使在梦中,他眉眼间仍有股超越年龄的英气,与一般稚嫩的孩童大不相同。 他额角有个凸起的肿包,那似乎正是让他昏睡不醒的原凶。 不知是伤处疼痛,还是在梦中听到身旁的呜咽哭泣,让他觉得吵,他拧起眉,呻/吟了一声,换个姿势,继续沈入梦乡。 “段子让,你别死好不好?我把我最心爱的宝剑送给你,你要赶快好起来。” 小女孩从腰际解下她最宝贝的木剑,像恭敬地献上最贵重的贡礼那般,小心翼翼地端放在他床边。 “等你醒来,看见我把宝剑送给你,一定很开心……呵……” 她方才被罚跪,折腾了大半夜没睡,这会儿早就睡意浓重;她张开红润的樱桃小嘴儿,可爱地打个呵欠、揉揉眼皮,很努力想打起精神。 “不行,我不能睡!我得亲自照顾他,直到他醒来才行……” 虽然她奋力撑着,告诉自己不能睡,但她终究是个五岁大的娃儿而已,不过一会儿时间,她已抱着男孩的手臂,不支地倒在床榻边,沉沉入睡。 察觉身旁许久没有动静,被吵醒后一直装睡的小男孩,这时才睁开眼睛,缓缓转头看着对方。 她圆嘟嘟的脸庞贴着绸缎被面,红润的小嘴儿开启,睡得好熟好甜,几乎要打呼噜、吹泡泡,甚至是滴下口水。 这模样,看起来呆蠢得好笑,但也 很可爱。 小男孩没发觉自己轻笑出声,在人前总是摆高姿态、强撑架子的面庞转柔了。 他直盯着小女孩可爱的睡颜,轻喃似的,喊出她的名字。 “凌皖儿……我记住你了。” 第一章 “什、什么?!” 一名年约十七八岁,样貌甜美可爱的女孩怪叫一声,还从酸枝木椅上跃起约莫一尺高,险些栽到地上去。 “您、您们说什么?”凌皖儿像听见什么骇人的事般,粉嫩的小脸瞬间刷白,红润润的樱桃小嘴,也没了颜色。 “哎哟,有必要那么惊讶吗?呵呵!就是有人威胁小太子的安危嘛,咱们尊贵的小太子吓坏了,所以才千里讨救兵,要借你去贴身保护他。美其名是去当他的保镳,其实只需要摆个样子,吓吓那些蠢蠢yù动的家伙,教他们别轻举妄动,也让小太子安心,就好啦。” 凌皖儿的娘亲金小菊摆摆手,豪迈地呵呵笑着,说得比吃大白菜还简单,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凌皖儿瞪视着母亲,面颊抽搐。 首先,她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并不想离家远赴大理。 第二,她并不很想再见到段子让,当然更不想贴身保护他。 她娘似乎忘了,经过十三年的岁月,当年的“小太子”,早已长成了一名“大太子”,不是摸头就可以安抚,在一旁哄哄他就行的小娃儿。 想起自己曾拿木剑,将当年那个老爱摆臭架子、一点都不可爱的家伙给敲昏,她就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不要!我不要!娘,算算年纪,段子让今年已经二十,早就不是『小』太子了!甭男寡女共处一室,虽说是为了贴身保护他,但传出去也不好听吧?更何况难道大理国没有习武的人才,非得千里来讨救兵不可?娘,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凌皖儿愈想愈不对劲。 讨救兵讨到中原来,难不成大理皇宫的护卫,全是豆腐店的老板,或是凉水摊的小贩兼差的? 有鬼!这其中,必定有鬼! “有什么文章?难不chéng rén家是瞧中了你,专程来选你入宫不成?”金小菊拿她的粉拳,敲了女儿脑袋瓜一记。 谁教夫君老爱敲她脑袋?她也来尝尝敲人的滋味,嘿嘿! “哎哟!娘”凌皖儿捂着被敲疼的脑袋瓜,噘嘴瞪着那个显然极高兴女儿被钦点入宫的坏心娘亲,yù哭无泪地转向自己的爹,以眼神控诉母亲的恶行。 您看啦,娘欺负我! 她爹知道她娘孩子气重,总爱故意招惹她,所以大都会站在她这边,要她娘别跟孩子计较,哪知这回,他却说:“皖儿,你娘说得对,太子需要你,你就走一趟大理吧!” “爹!”凌皖儿不敢置信。 爹竟和娘沆瀣一气,非得让她这只柔弱小兔儿,跳入贼窟……呃,说是贼窟,或许太过分了,人家那儿好歹也是堂堂大理皇朝的皇宫。 不过反正,她不想去大理,也不想看见成年后的段子让! 并不是她真那么讨厌他,而是当年她年幼无知,把人家的脑袋瓜敲了一个大肿包,害对方当场昏了过去这是她极不愿意回想起的一段bào糗往事。 而想也知道,这件往事对那位尊贵的太子而言,也必定是一段极不美好、不堪回首的耻辱;她打赌他一定会挟怨报复,在她前往大理时,对她百般羞辱、极尽欺凌之能事。 她把儿时从长辈那儿听来的后宫嫔妃争斗血泪史,全套用在自己身上,在脑中演练一遍,俨然把自己当成饱受宫中嫔妃,与皇亲贵族欺压凌虐的小可怜女主角,愈想愈觉得凄惨悲苦,她眼眶儿红咚咚,泪水滚呀滚,眼看就快滴下来了。 “爹!您竟忍心让可怜的皖儿去送死……呜……哎哟!”小脑袋瓜咚地又挨了一记,疼得凌皖儿眼泪真的喷了出来。 “不过是让你走一趟大理皇宫,替小太子打跑几个坏蛋,就在那儿鸡猫子喊叫个不停,这像什么话?这样没出息,真是丢咱们金刀门的脸!” 动手行凶的金小菊,手叉纤腰,指着女儿的鼻子骂道:“告诉你,这件事我是帮定了!人家要你去你就乖乖给我去,要是让柔弱无助的小太子伤着半根寒毛,我就先剥了你的皮!听见了没有?” 眼见可爱甜美的俏娘亲,摇身一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凌皖儿立刻缩起脖子,躲进父亲怀中,可怜兮兮地吸鼻子控诉:“娘好可怕!我早就怀疑自己不是娘亲生的,一定是这样的,呜呜……” “胡说什么?你当然是你娘的亲生女儿,别胡思乱想。”凌皖儿的父亲当年威风凛凛的大理国大内密探凌蒙,好笑又疼宠地揉揉女儿的头,温声安抚她。 “皖儿,你听爹说,这回要你前往大理协助保护太子,实在是不得已的。爹娘与太子的爹娘也就是当今大理的皇帝与皇妃是旧识,有将近二十年的jiāo情了;大理那边提出这个要求,于情于理,我们都难以拒绝。 确实,大理皇宫高手如云,不缺你这个小女子,但我们怀疑,企图对太子不利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为了确保太子往后数十年的安危,我们必须揪出背后那个庞大的黑暗势力才行。 我们要你去,并不只是要你保护太子而已,更重要的是,你得想办法,找出是谁想杀害太子,这才是你最要紧的任务。若在太子身旁安chā一个男人,很容易引人疑窦;你一个女孩子家,可假扮成宫女,也比较不容易引起对方怀疑。” “是这样吗?可是……”听完父亲的解释,凌皖儿稍微释怀了,不过她还是不太想接受这个任务。 “真的非去不可吗?”她心中万般挣扎。 去了,怕自己在人生地不熟的大理国遭人欺负;不去,又怕段子让真让刺客给谋害,那她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去或不去,由你自己决定,爹不勉强你。不过爹相信,若不是情况危急,大理那边不会来讨救兵。”说完,凌蒙迳自走到一旁,当真不再给女儿压力;就连爱妻金小菊还想说些什么,他也暗示她别说。 “我……”父亲不威逼,反而让凌皖儿犹豫了。 确实,她若真不想去,谁也无法逼她,但只要想到段子让,很可能因为她的退缩而受伤,甚至死去,她就心中难安……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犹豫又犹豫,思量再思量,最后,无法眼睁睁看段子让因她而受难的罪恶感,促使她做下了决定。 凌皖儿咬牙,转头对着爹娘,坚定地道:“好,我答应去大理。” 凌蒙与金小菊互望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 女儿肯去,总算是不负段家所托。 凌皖儿望向窗外,秀丽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 原来外头不知何时,竟下起雨来了。 银针般的雨丝,伴随着瑟瑟寒风由空中飘落。 这片凄风惨雨,就像在预告她的未来…… 上关风,下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大理之美,美在纯净、美在不经凿饰的自然,让人怀疑自己是否步入仙境。 打从进入大理国境之后,一路走来,凌皖儿无不被沿途的自然美景给吸引,瞧得目不暇给,几乎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不过只是几乎! “唉!”她坐在小摊子前,手里捧着一盏酸得够味,却也甘美顺口的酸梅汤,不自觉地叹起气来。 她在三天前来到大理,前进的步履却极为缓慢,有如龟速爬行;算一算,约莫再一个日夜,便要抵达大理城。 想到不久后就要与段子让见面,而会面时他可能有的反应……再甘美可口的琼浆玉液,也难以入她口。 他说不准会当众羞辱她,让她在一干臣子、内侍的面前,丢尽大脸。 只要想到那幅场景,凌皖儿就怯弱得几乎不敢再往前一步;但她已来到大理,如今,是骑虎难下了。 “罢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再这么畏畏缩缩的,岂不枉费我金刀小女侠凌皖儿的名声!”凌皖儿火速跃起,一口饮尽剩余的酸梅汤,掏出碎银连同空杯搁在桌上后,就向卖酸梅汤的老婆婆道谢,继续朝大理城的方向走去。 她的个xìng本就乐天开朗,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忧郁太久;即使再过不久,便要与段子让见面这件事,使她心头沉重,但也没能剥夺她的笑容。 郁闷了好些天,连她都受够自己这副愁眉苦脸的鬼模样。 她暂时摆脱烦闷的心情,瞧见前方有市集,便一蹦一跳地晃了进去。 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家远行,自然见什么都新奇。 她打算在入宫接受段子让的羞辱之前,好好地开心一下。 大理地处西南,市集里贩卖的物品、吃食与中原大不相同,但热闹的程度可完全不输中原。 看见许多穿着白族传统服饰的男女老少在逛市集,更让她格外兴奋。 她瞧着逛着,还顺手买了些当地的小点心品尝。 忽然间,凌皖儿感觉似乎有人正盯着她。 她一察觉,立刻火速转头搜寻窥探目光的来源;但四周人潮汹涌,每个人都神情自若,看不出有谁刻意在监视她。 什么异状也瞧不出,凌皖儿耸耸肩,心想或许是自己多疑。 转回头,她继续开心地逛市集。 忽尔,却听见有人高喊:“有贼呀!快帮忙抓贼呀!” 凌皖儿生xìng热心,乐于助人换句话说,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虽然父亲常警告她要谨思慎行,可她往往将爹爹的告诫抛诸脑后,冲动行事。 就像此刻,她一听到有人喊捉贼,天xìng里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正义因子立即作祟;就像受到cāo纵的皮偶,别人一声吆喝,她便什么也不管地冲上前,要帮着捉贼。 “站住!别跑!” 那个被指为贼的扒手动作极快,几个闪躲之后,就已奔出市集,往小巷逃窜。 “小贼别逃!”凌皖儿原以为自己功夫不错,但没想到一个三流的小扒手,竟跑得如此之快;她不服输,一咬牙,使出轻功追上去。 看她使出轻功追赶,那扒手也使出轻功逃跑;这一追一逃的,竟也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城郊之外。 那扒手逃到一座密林前,还刻意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凌皖儿,待她追近了,他才翻身逃进树林子里。 要是凌皖儿够聪明谨慎,就会察觉这是一个引她入瓮的陷阱,但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急忙追进树林里,要捉住那小贼。 追进林子里没多久,她便发现自己把人跟丢了;她懊恼地站在原地跺脚,正打算四处找找那小贼是不是仍躲在这里时,却忽然听见衣衫在空中飘动的声音。 她猛然回头,却惊见一名蒙面黑衣人,自上方的林木顶端跃下,二话不说便发动凌厉的攻势朝她击来,招招狠戾、毫不留情。 她这才发觉自己中了埋伏,慌忙闪躲抵抗。 凌皖儿一面应付对手,一面思索,自己这一路上是否曾得罪人,否则为何会遭人陷害? 或者是,企图对段子让不利的恶人,知道她来到了大理,为了不让她成为段子让的帮手,所以才先派人来杀她? 那只幕后的黑手,有这么神通广大吗? 这想法使她骇然心惊,但她抹去脑中紊乱的思绪,全心对付起那个黑衣人;不过对方武功太强,节节进逼,她无法抵抗,只能后退闪躲。 忽然间,啪地一声,她发觉自己脚下被一条装置在机关之中的绳索束住,心中一惊,急忙想躲开,但已来不及。 “啊啊”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她惨叫着凌空飞起,不过并不是她使出了轻功,而是她被绳索套住脚踝,高高倒吊在半空中,像一头待宰的猪仔。 那模样,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凌皖儿羞愤至极,除了咆哮吼叫,还不断踢蹬双脚想挣脱,可却徒劳无功。 这时,树林中先是走出几名蒙面黑衣人,最后才走出另一名身材颀长、清瘦,但不显得弱不禁风的蒙面人。 他一身牙白的锦织衣衫,瞧得出所费不赀,而且他一出现,原先诱导她落入陷阱的黑衣人,立刻恭敬地退到一旁,看来,这人应是主谋者。 “你是谁?”凌皖儿不安地质问,但那人并不回答。 他双手背在后头,施施然走到她下方,仰起头,用讪笑的眼眸,冷冷欣赏她的狼狈。 她虽又羞又怒,但也不免担心着这人不知是何来历、会如何对付她? “你……你这贼人!快放我下来!”凌皖儿怒声叫骂。 亏他有一双那么漂亮的清澈眼珠,心却如此污秽……真是糟蹋、可惜了! 对于她的叫骂,男子充耳不闻,但眼底的嘲讽却更深了。 他不发一语,只是拿那双漂亮的深幽瞳眸瞧着她。 那眼神透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凌皖儿无法解读,却莫名觉得熟悉。 她见过这个人吗?“你究竟是谁?!”他对她的态度绝不友善,甚至是敌视的,但她却感受不到他身上有杀气。 他并不打算杀她!这个发现,让凌皖儿稍微松了口气,也决定乖乖闭嘴,避免激怒对方,给他制造一个杀她的理由。 蒙面主谋仍是不回答,静静伫立了一会儿后,迳自朝后头比个手势。 只见几名黑衣人沉默地撤退,而站在她下方的主使者,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见他yù走,凌皖儿慌了。 不会吧?他打算就这样把她吊在这儿,一走了之吗? “喂!你要去哪儿?快把我放下来呀!”她朝他嚷道。 那人置若罔闻,甚至连头也没回,带着一票手下,消失在林子里。 他们一走,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只有拂过耳边的咻咻风声。 凌皖儿突然恐惧起来。他就这样把她丢下,万直没人发现她,那她岂不是就要这样饿死在树上,成为一具倒吊的枯骨? 不要!她不要! “救命啊!”她开始剧烈挣扎,试着想自行挣脱脚踝上套着的绳索。 但她愈挣扎晃动,那绳索套得愈牢,最后,她只得停止这个让自己被束缚得更牢密的愚蠢行为。 “来人呀!喂!有人吗?救命呀!”她扯开嗓门朝树林外喊叫,希望有人听到后,能来救她脱困。 但方才那名黑衣人,可是刻意七拐八弯地,才将她拐到这远离官道的林子里;任凭她喊破了喉咙,也不可能有人听见。 凌皖儿顿时感到又丧气又绝望,恐惧也不由得加深。 难道,她真的得在这儿化为一具白骨吗? 不!事情还没走到完全绝望的境地,她不能自己吓唬自己,得冷静面对才行。 她不断逼迫自己放松,慌乱的心情总算慢慢镇定下来。 慌张无济于事,只是徒费气力罢了。 她停止喊叫挣扎,决定保存体力,以应付未知的状况。 待她安静下来,不再鬼吼鬼叫后,林子深处,却传来一声无趣的轻哼。“不叫了?哼,真无趣。走了!” 太阳逐渐西移,不远处也传来归巢鸟儿的鸣叫,这些都在告诉凌皖儿,再过不久,夜晚就要来临了,而她一点也不想在这无人的荒郊野外过夜。 她压抑心头的恐惧,试着闭上眼睛养精蓄锐,同时仔细思考,是否还有其他脱困的方法。 但才闭上眼没多久,她却听见一道好像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她睁开眼,略倾着头,聆听那声响,果然很快地,那声音又响起了。 这回她终于听辨出来,那是绳索断裂的啪擦声。 绳索断裂? 她还来不及细思,便听到一声巨大的啪擦声;绑住她脚踝的绳子瞬间断裂,她从约莫三丈高的树顶,笔直往下坠落。 “啊”头下脚上直往下,她无法抑制地尖叫着。 她不玩了啦! 要是这样掉下去,底下又正好有颗大石头,她的脑袋瓜,岂不摔成豆腐脑了! “啊啊啊!”凌皖儿在空中如划船般摆动四肢,想减缓掉落的速度,可丝毫未起作用。 跌落的速度很快,她甚至还来不及眨眼,便听见砰地一声 她一头栽进地上的一堆腐叶里去了。 简直像人为安排似的,在她落下的地方,恰好有一堆高高的落叶小山。 “呸呸呸”她狠狠摔了一跤,摔得七晕八素,满头满脸全是烂泥腐叶,还吃了一嘴的碎叶土沙,不过小命好歹是保住了,除了一条腿有些摔伤之外,并无其他大碍。 她爬起来盘腿而坐,心里觉得万般纳闷。 这人使计将她从市集中诱出,害她掉入陷阱中,但却不打算杀她。 难道他如此大费周章,只为了恶整她、看她的狼狈相吗? 凌皖儿不由得恼了。“到底是谁这样作弄我?要是让我知道了,非狠狠回报这一顿羞辱不可!” 给我等着瞧吧! 巍峨耸立的红色城墙就在眼前,凌皖儿将头探出马车外,惊叹地欣赏前方那座雄伟中带着纤细、华丽的城池;因为瞧得太过专注,她大半个身子,都快挤出马车窗口了。 “皖儿姑娘,这样太危险了,请您快些坐好吧!”一位头发花白、皮肤却还很白皙光滑的老人,细声细气地嚷道,还挥动莲花指,要她快些坐回位置上。 “喔,好啦。”凌皖儿被阻止,嘟了嘟嘴,应了声,乖乖坐了回去。 方才阻止她的人,是大理太子寝宫的首席内侍官,姓敖,人称敖公公。 他会来接自己,凌皖儿也很惊讶。 那时她一身狼狈,只能瘸着摔伤的腿,一拐一拐地走出树林;回到官道上时,却正好遇上一列浩浩dàngdàng的马车队,从大理城的方向而来。 领在队伍前头的人,正是敖公公。 敖公公一见到中原人士打扮的她,立刻命人停下马车,匆忙下车。“敢问……您可是中原金刀门的千金凌皖儿凌姑娘?” 敖公公上下打量她那身狼狈脸上有着没擦干净的污泥,发上还有几片烂叶子,他眼中虽透出强烈的怀疑,不过依旧恭敬地请教。 “呃,我是。你们是……”凌皖儿被他怀疑的眼神瞧得很不好意思,但江湖女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再丢脸也得承认。 “原来真的是凌姑娘,终于找到您了,这真是太好了!” 敖公公欣喜地道:“凌姑娘,我们是奉太子旨意来迎接您的,不过这一段路,我们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三次,就是没瞧见凌姑娘您。您是从哪来的呢?”他语气仍有点怀疑。 “呵呵,是吗?我大概是临时起意,绕到别处瞧风景去了,所以才没遇见你们吧?呵呵呵……”凌皖儿笑得颇为尴尬,她怎么好意思说,那时自己正落入他人的陷阱中,像只风干板鸭般给人吊在半空? “是吗?既然您便是皖儿姑娘,那么请上马车吧,我即刻带您返回宫中,太子想必已经久等。”敖公公在确认完凌皖儿的身分之后,立刻将她请上专程派出的豪华马车里,将她舒舒服服地送进大理城。 “敖公公,你说段子让派你来接我,这是真的吗?”凌皖儿转头问敖公公。 他不气她吗? “当然是真的,太子很期待再见到你呢。”敖公公颔首回答。 “他想见我?”凌皖儿不安地再次确认。 “是呀!”敖公公也不厌其烦地二度强调。“太子正是因为想念您、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您,才会派奴婢来接您呀!” 不知怎的,想到段子让非常“思念她”,竟让她没来由地升起一阵恶寒。 “啊,皖儿姑娘,我们已经进了宫门了。” 进入通化门,便正式进入皇宫的腹地内。 敖公公笑着说:“我想太子已经在大殿等您了,我们就直接过去吧。” 他必定把她与段子让,想象成一对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哪知道事实背后的真相?凌皖儿不禁感叹。 眼看雄伟的大殿就在眼前,她已无暇唉声叹气了。 马车靠近大殿,逐渐减缓速度,然后稳稳地停下。 “皖儿姑娘,已经到了,请您下车吧。”敖公公率先掀开锦帘步下马车,接着伸手,想搀扶凌皖儿下车。 “啊,不用不用,我自个儿下去便行了。”凌皖儿承袭了父母的xìng格,江湖儿女既豪迈又不造作;她身子轻轻一使力,便灵巧地跃下马车,平稳落地。 “皖儿姑娘真是好功夫!难怪太子不惜千里,也要延请皖儿姑娘入宫。”敖公公称赞她。 “这哪算什么功夫?不过是点皮毛罢了。”不是凌皖儿谦逊,而是确实还没使出真本事。 说到功夫“敖公公,我百思不解,太子为何大老远将我从中原请来?难道全大理,都找不到一个懂得武功的女人吗?”为何非要她不可? “这……自然不可能没有。”敖公公老实回答。 “既然如此,太子为何偏偏要我来呢?”凌皖儿噘起小嘴发问。 “这……究竟是为什么,奴婢也不知道。或许等会儿见着太子,您可以亲自问问他。”敖公公笑着建议。 “啊?”问段子让?她才不要呢! “来,皖儿姑娘,我们走吧。想必太子等候已久,咱们赶快进去吧!”敖公公催促着她,同时带头,朝雕着麒麟祥兽的阶梯上走去。 凌皖儿紧张地咽咽口水,鼓起勇气,跟着步上白玉石打造的阶梯。 “那个人……就是段子让吗?”睽违十三年,凌皖儿终于又见着他了。 望着坐在高位上的那名男子,凌皖儿跨前的脚步有点迟疑。 经过多年岁月,她几乎不认得他了想当然尔,他已不是当年的七岁娃儿,但她真的无法想象他长大后的模样,如今一见,才发现他变了好多。 当年还是个清秀小娃的段子让,而今已是个颀长高大的成年男子。 他端坐在细致的飞龙紫檀木椅上,微笑瞧着她;俊美白皙的他面如冠玉,一双黑玉般的眼眸炯炯有神,淡红的唇瓣上扬。 他的模样,隐约还有当年的影子,但俊美更胜从前。 “没有错,他真的是段子让……”凌皖儿喃喃说道,瞧见多年不见的他,她又是高兴又是害臊,还觉得有点陌生。 毕竟,他们有十三年不见了。 不过……他那双眼睛,怎么瞧来有点眼熟啊?她在哪里见过他吗? 凌皖儿怔忡地出神。 “怎么了?皖儿,快过来呀!”段子让朝她招手,看起来心情颇佳。 他神情和善,笑咪咪地,没有半点恼怒的模样。 凌皖儿心里惊异:他是真的完全不介意当年被她敲昏的事,还是忘了? 她歪头凝视着他,见他真的没其他反应,这才迈开脚步,缓缓走过去。 “终于到了!我很期待你来呢。”段子让步下阶梯,神情愉悦地朝她走来。 “等我?”凌皖儿微微感到诧异。他有这么想念她吗? “是啊!当年我随父王母妃前往中原,在金刀门受到很多照顾,一直想向你当面道谢。”段子让客气地道。 “啊?道谢?不……不用了啦,当年我也没做什么,还……”把你的头给敲肿了。 凌皖儿羞愧地低下头。 “多年未见,你一点都没有变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段子让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大,双眼微微眯起,专注地直盯着她,眼中有着莫名的光彩。 “是吗?我一点也没变吗?”凌皖儿下意识地抚摸自己软嫩的脸庞,再次懊恼自己有张可爱的娃娃脸。 她都快十八了,还像个十四五岁的小泵娘,活脱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是啊,你就和当年一样,一点都没变,依然那么可爱。” 听到他夸赞自己可爱,凌皖儿脸上浮现淡淡红晕,心里也有些窃喜。“不过,我倒觉得你变了好多。”她不自觉脱口而出。 “喔,我哪里不一样?”段子让微感诧异地问。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你不一样了。” 当年的他年纪虽小,但却已有太子的威严与架式;可如今,他脸上高傲的神态早已消失无踪,笑眼眯眯的,不复见当年的凛然与高傲。 这样的他,令她感到陌生,总觉得眼前这个段子让,并不是当年那个段子让。 凌皖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想,但那种感觉很强烈,眼前的男子,身上像笼着层薄纱,让她无法瞧分明…… “你远道而来,一定很累了,我让人带你下去休息,晚点儿我让人摆宴,好好地款待你。” “谢谢,但是不用麻烦了。”凌皖儿试图婉拒,不想弄得好像自己是什么重要的大人物似的。 “一点都不麻烦,你先去休息吧!”段子让笑吟吟地说完,立即命人进来,带她下去休息。 “谢谢你。”临走前,凌皖儿又道了一次谢,而段子让只是摆摆手,要她别挂在心上。 “那我就先下去了。”凌皖儿亲切和善的一笑后,才跟随内侍公公离开。 她走后,段子让脸上的笑容便缓缓敛起,眼中透出无人能解的诡异光芒。 “那就是凌皖儿呀?长得挺讨人喜欢的嘛。” 四名与段子让长得很像,但年龄不一的男孩们,大摇大摆从侧边厅堂走出来,显然已躲在旁边偷窥许久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段子让的神情不怎么好看,他可不需要一堆观众,就算他们是他的弟弟也不行。 “瞧热闹呀!”开口的是三皇子段子诒,他笑得坏坏的,毫无半点愧疚之意。 “我瞧这凌皖儿,长得挺可爱的嘛,不像大皇兄所说,是个没脑筋的笨蛋。”十二、三岁年纪的男孩眨着大眼,瞧来纯真到不行,可段子让清楚,兄弟里最难缠的,就是这个最小的弟弟。 “我有说过她是个没脑筋的笨蛋吗?”段子让不轻不重地,敲了么弟的脑袋瓜子一记。 “啊,我忘了,这是二皇兄说的。”小子很轻易就抖出元凶。 段子让凌厉的眼眸,立刻警告地朝二弟投去。 凌皖儿可不是他们能随意欺负嘲笑的对象,能欺负她的只有他自己! “我听说皖儿来了……咦?皖儿呢?” 几兄弟的母亲现任大理王唯一的妃子柳昀儿,兴奋地走来。 年近四十的她,依然貌美如少女,那完全是受夫婿宠爱呵护所赐。 没瞧见那个可爱的女孩,柳昀儿眼中不觉透出失望与疑惑。 “母妃,她旅途劳顿,我方才先让人带她去休息了。母妃不必心焦,晚膳时她将会和大家一起用餐,届时母妃便可见到她了。”面对母亲时,段子让是毫无虚假的温和顺从。 “啊,对喔,她远从中原而来,一定累坏了,还是子让你设想得周到。”柳昀儿笑了,长子是她除了夫婿之外,最信任的人。 “不过,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她疑惑的美眸转向其他孩子。 她一共生了五个儿子,平日大家读书的读书、练武习箭的练武习箭、学习政务的学习政务,难得聚在一起,怎么今日全凑在一块儿了?是什么风把他们吹来的? 几兄弟互看一眼,jiāo换了一个神秘的眼神。 他们心里都有默契,绝不能让母亲发觉他们的真面目,怕她受不了这刺激。 所以她并不晓得,她自认为的乖孩子们,其实一个jiān、一个诈;一个粗暴、一个爱算计,还有一个集所有之大成。 就让她以为心爱的儿子,都还是当年那些纯真乖巧的孩童吧。 “母妃,我们在讨论一本书呢。”正好段家老么随身带了本读到一半的书册,便拿出来朝母亲扬了扬,以资证明。“因为我对书里的一段话略有疑问,所以四位好心的皇兄,正在教导我。” 他四位兄长,同时朝他投去钦佩又感叹的一眼。 这小子才十二岁,脑筋就转得这么快,又这般精明狡猾,将来想必是个不得了的可怕人物。 “喔,是吗?那真好。”柳昀儿笑得眼儿眯眯的,心喜孩子们上进。 单纯的她,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那就不打扰你们讨论了,我先去找你们父皇。不过要是你们真的讨论不出个结果,可以来问你们父皇喔,他也看了不少治国的书呢。” “我们会的。”几兄弟同时装乖微笑。 柳昀儿这才安心离开,几人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大口气。 “唉,哄骗母妃,比对付十个敌人还累。” “好了,热闹看完,你们可以走了,而我,还有要事待办。”段子让双眸微微眯起,唇畔噙着高深莫测的冷冷微笑。 当年的一“剑”之仇,他是非报不可。 想起当年的事,段子让的眼神迷蒙了…… 第二章 “去太湖?为啥要去太湖?我又不认识他们,我不要去!” 年方七岁的段子让已被封为太子,打小被一堆太监、嬷嬷、臣子,宠得任xìng自我,虽不至于是个毫不体恤他人的小霸王,但小小年纪就极有想法与个xìng。 他才不要去跟一堆不认识的人虚应、打哈哈。 “为啥不要?父皇母妃要去拜访旧友,你为什么不去?”他的父亲大理王段沧浪,脸色严厉地问。 段沧浪知道内侍、臣子们都宠他,所以格外严格教导他,只因为他是太子。 他不希望孩子,将来成为一个为所yù为的狂妄君王。 段子让一向很敬畏父亲,尤其当父亲板起脸时,他绝不敢当面顶嘴,不过他脾气倔,仍旧噘起嘴、别开头,表示心头的不满。 见夫婿脸色一变,眼看着就要发火,柳昀儿赶紧上前抱住孩子轻哄:“子让,你乖。金刀门的门主与夫人,是父皇母妃的好友。我们多年未见,心里非常思念,你就当陪陪父皇母妃,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段子让天生脾气坏,吃软不吃硬,父皇威逼未必见效,但母亲只要动之以情,他立刻就让步了。 瞧见母亲渴望的眼神,他不忍让她失望。 “好吧,我就陪你们去。但是你们不可以待太久喔,我们离开大理已经一个多月,我想回去了。”游山玩水固然有趣,但时日久了,还是会感到疲乏的。 “嗯,我们答应你,只是叙叙旧,不会久留的。” 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段子让,就跟着父母来到金刀门。 在那儿,他第一次瞧见凌皖儿,她是金刀门门主凌蒙的女儿,年方五岁。 他板起脸,看着站在父母身旁的凌皖儿;她一身粉色的棉袄裤装,腰间挂着一把木剑,瞧起来有模有样,但他却觉得可笑至极。 他不感兴趣地别开视线不再瞧她,凌皖儿却充满兴味地继续盯着他看,甚至连嘴巴打开了都不自觉那好奇又惊叹的眼神,活像在看街上杂耍团里的猴子,教他打从心里不舒服。 “傻子一个。”段子让愤懑地喃喃自语。 “嗯?子让,你说什么?”柳昀儿听见儿子好像说了什么,却没听清楚,于是慈蔼地弯下腰询问。 “没事。”段子让立刻挺直背脊,继续聆听这场对他而言万分无聊的谈话。 稍后,父母和金刀门主夫fù喝茶叙旧去了,没抓他一起去,他便乐得清闲,来到后花园,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书本。 忽然,后头冒出一道声音:“他们说你是太子,是真的吗?” 他回头一看,像只跟屁虫般尾随在他**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凌皖儿。 “你说呢?”他懒得理会对方,掉头就往前走。 该说是凌皖儿没见过大世面,还是天生白目好?总之,她瞧不出他很不高兴,完全没被他的臭脸吓到。 “嗯……我想应该是吧!”她眨巴着圆滚滚的眼睛,赞叹地打量他的样貌与一身精致的服饰。“你衣服上的龙,绣得好漂亮。我爹说只有天子才能穿龙袍,所以你应该是太子,错不了的。” 笨蛋!这只是绣龙的袍子,不是龙袍!真正的龙袍绣有九龙,金碧辉煌,教人难以逼视,根本不是一般的衣裳可以比拟的。 段子让哼了声,掉头不理她,迳自找了张石椅坐下来,打开随身携带的书册,翻开便看了起来,彷佛当她不存在似的。 但他不知道她是呆,还是不懂得看人脸色,竟一**坐在他旁边,晃动两条又短又肥的腿,一个人开始嘀嘀咕咕起来。“喂,我叫凌皖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段子让不语 “我爹说你们是从大理国来的,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呀?” 他心想,懒得理你。 “!你怎么都不说话?难道你不晓得自己的名字吗?” 罗嗦,吵死人了!谁会不晓得自己的名字? “,你斗过蛐蛐没有?”凌皖儿的思绪转得比风还快,突然想到自己腰间竹筒里的蛐蛐,立刻兴奋地问。 “……没有。”段子让的声音很不情愿。 事实上,他连蛐蛐都没瞧过;在宫里,哪有人敢捉虫子给尊贵的太子玩? “什么?你没玩过蛐蛐?”凌皖儿瞪大眼,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瞧着他。“那好可惜,斗蛐蛐很好玩呢!” “斗蛐蛐……真的好玩吗?”段子让被挑起了好奇心。 他毕竟还是个小孩,依然有着孩子爱玩的心xìng。 “当然好玩啊!我有只蛐蛐叫小跳,我捉出来给你瞧瞧。”说完,凌皖儿立刻取下腰间那只爹爹做给她的小竹筒,小心地打开盖子,抓出黑溜溜、油亮亮的蛐蛐儿,献宝似的,拿得高高的给段子让瞧。 “怎么看起来这么恶心?这种虫子真的好玩吗?”段子让很少看见虫子,直觉不舒服,不免摆出一个作呕的表情。 “你别看小跳长得不起眼,他很厉害的!”凌皖儿噘起小嘴,很不高兴他瞧扁了她的宝贝。 “哪儿厉害了?”段子让索xìng把书册合起,与她斗起嘴来。 “就很厉害嘛!你要不相信,抓只蛐蛐来斗斗,就知道我的小跳多厉害了。”凌皖儿气不过地嚷嚷。 “好啊,你去抓,我在这儿等你。”段子让气定神闲地道,硬是不相信那只又黑又丑的虫子,有啥厉害的。 “什么我去抓?既然是你的蛐蛐,你得自个儿去抓才行!”这是规矩。 “什么?自己去抓?”段子让吓到了,他得用手去抓那又黑又恶心的虫子吗?“我才不要!” “不行啦!要斗蛐蛐,就一定得自己去抓,走,我带你去抓只又黑又大的。”凌皖儿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就走。 “我不要去!”段子让生气地甩开她的手。谁说他要去抓蛐蛐了? 凌皖儿嗅到一股惧怕的气息,忽然有点明白他坚持反对的原因了。“你该不会是怕蛐蛐吧?” “谁怕那种小虫子?!”段子让逞强地怒喊。 “既然不怕,那就去抓呀。” “抓就抓,我才不怕呢!”段子让发誓,就算光想到要抓那种油黑的怪虫就头皮发麻,他也绝对不会承认。 “那我们走吧!后山有很多蛐蛐喔。” “有……很多?”段子让想开溜了。 段子让不情愿地被拉到了后山;凌皖儿瞧中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块,就要他先守在一旁,然后冷不防翻开石块。 顷刻间,好几只躲在石块底下的蛐蛐受到惊吓,同时往不同的方向逃窜。 “啊!”段子让瞧见虫子,大叫一声,猛然往后跳开。 “哎呀!你做什么跑开?你瞧,蛐蛐都跑光了!”凌皖儿第一次看见,连只蛐蛐都抓不到的男生。 “跑光就跑光,反正我也不希罕!”段子让生气了,掉头转身就走。 谁在乎那些臭虫子?! “不行啦!你说要斗蛐蛐,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凌皖儿追过去,嘟嘴怪他不守信诺。 “我就说话不算话,那又怎样?”他是太子,他说了算! “我瞧你这么瘦弱,连只蛐蛐都抓不到,武功一定很差,这样好了,我们不斗蛐蛐了,我教你功夫。”凌皖儿又有了新主意。 “不要!”段子让硬生生地一口回绝。 他不是武功不好,而是根本不懂武功。 大理皇宫高手如云,还有护卫镇日严密保护,哪需要他习武? “你别害臊,就算你武功差,我也不会笑你的。”凌皖儿自作主张地,认定他是不好意思。 “谁跟你害臊?我是不想练!” “别推辞了,告诉你,我的功夫是我爹娘和我外公教的,保证厉害!我将来可是要闯dàng江湖、行侠仗义当女侠的!”凌皖儿抽出腰间的木剑,好不神气地挥舞。 “我跟你说我不想练,你听不懂吗?”段子让生气地喊。 谁管她要不要当女侠?她要找人练武根本不关他的事,他也没兴趣作陪。 “别这么说嘛!来,我拿剑攻你,你要抵挡喔,知道吗?” 段子让已经懒得理她了。 她是聋了,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啊?他说了好几次不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难道她听不懂吗? “当心,我要攻了!呀”话一说完,凌皖儿立刻高举木剑朝他冲去。 “喝”地大喊一声,她用力将木剑挥下。 原以为段子让会快速躲开,就像常陪她练武的师兄弟们一样,没想到他躲也不躲,还笔直站着不动;等凌皖儿发现不对劲时,早已来不及收回攻势了。 叩!清脆响亮的一声敲击,她的木剑扎扎实实地落在他的头上。 凌皖儿吓白了小脸,她料想不到他竟然连躲都不躲,傻愣愣地站着任她打。 “你”段子让瞪大眼,恶狠狠地看着她;可才说了一个字,便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往后倒下。 他被她给敲昏了! 这件事,十三年来,段子让从没有一天忘记过;虽然后来她为了赔罪,把自己心爱的木剑送给他,但仍消弭不了他的屈辱与怨恨。 所以,他设了个计把她骗来,打算让她也尝尝丢尽面子、受尽屈辱的滋味。 而今,机会已经来了,就等待着她步入陷阱…… 稍晚 “皖儿姑娘、皖儿姑娘?您在吗?太子亲自来接您去用膳了。”内侍官敖公公来到凌皖儿房门外,敲完门后,朝里头喊道。 “啊等、等一下!”里头传来凌皖儿的大叫,然后是乒乒乓乓的声响,还不时伴随着惨叫。 “哎哟!撞到桌角了,好痛” “呃……”敖公公脸上满是黑线,转头看看站在他身后等待的段子让;对方低头闷闷笑着,倒是半点也不意外。 那丫头,从小就是这种毛躁粗鲁的女孩。 “我好了!”凌皖儿打开房门,门外的两人霎时愣住,因为站在门内的女孩,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诧异地瞧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凌皖儿被他们瞧得浑身不自在,古怪地摸摸身上的衣服,又摸摸自己的脸,猜想是不是衣服太艳红,或是方才那些婢女,替她抹的脂粉太厚了。 一个时辰前,段子让命人送来热水与衣物首饰,让她换下一身风尘仆仆,还命两名婢女来服侍她。 凌皖儿生xìng奔放、不爱束缚,从小什么事都是自己打理的,所以并不喜欢让人伺候,不过两名婢女坚持不肯离去,非要服侍她更衣打扮不可,甚至说得快哭了。 她没办法,只得允许她们在她头上、脸上大肆动工。 她们的手艺确实没话说,不仅会盘繁复至极、凌皖儿连瞧都没瞧过的美丽发髻,还替她换了个衣服发饰,让她自己都觉得变美了。 甚至连这套她本来极为排斥的红缎绸衣,她也在她们的劝说之下换上了。 虽然她们一直夸好看,但她还是很不习惯这样刺眼的颜色。 而且她也很不喜欢在脸上涂涂抹抹,即便她已经拜托对方把妆画得很淡很淡,不过,显然还是太浓了吧?与她真的很不搭。 瞧敖公公与段子让目瞪口呆的模样,她的样子看来一定很可笑。 凌皖儿哪晓得,原因正好完全相反。 她抬起手猛揉自己的脸颊,想把上头的颜彩抹去。 “别揉了,当心妆都糊了。”段子让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想到她稍微妆扮一下,也是个秀丽的小美人,他真是看走眼了。 平日,她都将自己藏在那身灰蒙蒙的裤装下吗?真是太糟蹋了。 “我这模样很怪吧?我就说不要化妆的嘛!”凌皖儿嘟起小嘴。 “我倒觉得这样很好,非常好看。”他不该安慰她的,却不觉说出真心话。 “真的吗?”听他这么说,凌皖儿略为羞涩地笑了。“呃,谢谢你送我衣服,小桃说很适合我呢。”小桃便是那两名婢女其中之一。 “是我挑的,当然适合你。”段子让干笑。 其实事情根本不是这样,他故意挑些大红大紫的俗气衣裳,本来是想让她出大丑的,没想到她穿起来,竟整个人亮起来,还格外好看。真是失策! “好了,过来吧!我们该走了,别让我父皇母妃久等了。”他朝她招手。 “好啊啊,哎哟!”凌皖儿脚一举,打算跨过门坎,却忘了自己穿的是裙子,还当自己穿的是方便行动的裤装,结果被长裙绊到,当场往前扑倒,还一路滚下阶梯,叩地一声撞着额头,摔得十分难看。 幸好阶梯只有三阶,否则,她铁定脑袋开花。 “皖儿,不要紧吧?”段子让是真的被她吓到了,他可不希望她来到这儿的第一天就摔破头,那可就难对两家长辈jiāo代了。 “不……不要紧。”凌皖儿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额头果然青紫一块,但她忍着痛不吭一声。 “怎么不小心一点?”段子让假意轻声责备,还命人拿去瘀消肿的yào膏来。 她额上的伤痕太过醒目,要是不赶快处理一下,人家还当他凌虐她呢。 他的计划都还没开始进行,她就已经如此配合演出,段子让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啊,你的脸弄脏了。”噗地一声,段子让差点忍不住大笑,但不想让对方发现他是在笑她,只好别开头、暗暗偷笑。 她鼻头上沾了灰泥,好像刚从泥洞里钻出的田鼠,看来可笑极了。 他笑得双肩抖动,却又不能放肆出声,忍得好痛苦。 “咦?在哪儿、在哪儿?”凌皖儿举起衣袖,满脸乱擦。 “不是那里,是这儿。”他兴起作弄之心,故意指着她干净的右脸颊。 “喔。”凌皖儿立刻抓起衣袖抹脸,然后问:“擦掉了吗?” “我瞧瞧。”段子让故意眯眼,审视原本就很干净的脸颊,装模作样地叹息。“脸靠过来,我替你擦。” “喔。”凌皖儿很自然地靠近他,把脸仰高,等他帮忙弄掉那些脏污。 她抬高脸庞向着他的姿势,好像要人吻她一样,段子让瞧了,竟有片刻怔忡,不只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他忽略那异样的感觉,故意拿衣袖往她颊上、鼻头上随意一抹,将上头沾的灰泥擦去。“喏,好了。” “啊,谢谢你。”凌皖儿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方才困扰段子让的那种呼吸急促感,又回来了。 “唔,不必客气。我们真的该走了,再不去,我父皇母妃就要派人来找了。”他甩去让他失常了片刻的情绪,催促她走。 “喔,好啊!” “好”字还没说完,凌皖儿又再次踩到裙脚,整个人往前栽倒。 “小心”段子让下意识想伸手接住她,但后来思绪一转,自己不该多事。 他让她换上不习惯的裙装,不就是要看她出糗吗?让她多摔几次,不就愈能平息他心中的陈年旧怨吗?那他为什么要救她? 无论她受了多少罪,那都是她应得的!段子让硬起心肠,狠心地想。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差点伸出的手,冷眼看着凌皖儿往前扑倒,砰地一声,再度和地表亲吻。 “皖儿!你不要紧吧?哎,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他装模作样地扶起她,还假装关心地数落两句。 凌皖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在他的搀扶下,很快地爬起来。“我大概是不习惯穿裙装,才老是踩到裙角,不过我想,只要多走几步习惯了就应该啊啊” 她又试着想踏出一步,结果还是踩到裙摆,重新往前扑倒。 这回,段子让真的看不下去了,急忙伸手一把抓住她,免得她三度跌跤。 “我看,我还是扶着你走好了。”段子让的忍耐已到达极限,再这样下去,他们何时才到得了御膳厅?他可没兴趣整晚在这儿看她表演跌跤。 “对不住……”凌皖儿垂着头,一脸惭愧。 她竟然穿了裙子就不会走路了,这样还算是女人吗? 唉!真是太丢脸了。 睽违十多年,凌皖儿终于见着了当年很疼爱她的段家长辈。 “皖儿见过皇上、昀妃娘娘”一见到当今的大理王与皇妃,她立刻行大礼问安。 “呀,你千万别喊什么皇上娘娘,叫我们段伯父、段伯母就可以了。你以前不都是这么喊我们的?”柳昀儿笑着道,因为自己没有女儿,所以她打以前就很疼爱凌皖儿。 “可是以前是以前,现在……”以前她年纪小不懂事,可以对着尊贵的一国皇帝喊伯父,但现在她都长大chéng rén了,哪还好意思这样喊? “现在和以前一样,你还是我们的好侄女,而我们,也依然是你的段伯父、段伯母,没什么不同。”大理王段沧浪也同意这说法。 “好吧。段伯父、段伯母。”凌皖儿推辞不过,只得从善如流地改口。 她想,全天下有这般荣幸,能喊大理皇帝一声伯父的人,应该也只有她了吧? “皖儿长得……挺像小菊的。”柳昀儿细细瞧着她,见她和段子让并肩站在一起,看起来郎才女貌,忽尔眼睛一亮。“浪,你瞧,他们看起来多登对。” “没有啦!段伯母,您别乱猜,我们不是那样的!”凌皖儿很紧张,连忙摆摆手,深怕被误会。 “嘻,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那么紧张嘛;被认为和子让是一对儿,也没那么可怕吧?”他又不是吃人的猛兽。 段子让的脸也沈了下来,明显极为不悦。 她这是什么反应?是很不屑跟他牵扯在一起吗? 有没有搞错?以他们的身分地位来看,只有他嫌弃她的分儿,她嫌弃什么? 哼!段子让愈想愈不爽,一张脸臭得很。 “好了,大家坐下来用膳吧!”大理王一句话,大伙儿全乖乖听命。 直到坐下来,凌皖儿才发现在座还有四个年轻男孩,长得全都和段子让有点相像。 “这几位是?”她好奇地转头,问坐在她身旁的段子让。 “他们全是子让的弟弟。子训、子诒、子谌和子言,向皖儿姐姐问好。”热心的柳昀儿抢着替她介绍。 “明明比我还小上一岁,为何让我喊她姐姐?”段家的老二段子训,脾气直冲又暴躁,现下虽没发怒,但语气却冷得很。 “子训!”柳昀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这孩子怎么这样没礼貌! 段子让立即警告地眯眼瞪向他,其他三人也挤眉弄眼,暗示他别在母亲面前露了馅,段子训这才哼然闭嘴。 “皖儿,不好意思,这孩子脾气就是这样古怪。”柳昀儿歉然向她解释。 “啊,别关系,叫我皖儿就行了,不用喊我姐姐啦。”堂堂的皇子喊她姐姐,她也担当不起呀,她可不想折寿。凌皖儿在心中干笑。 一顿饭吃下来,凌皖儿倒发觉了这五兄弟的个xìng截然不同。 段子让谦恭、段子训急躁;段子诒能言善道,段子谌沉默老实,而老五段子言最可爱,年方十二的他,成天笑咪咪的,让人瞧了,就很想好好疼爱这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感觉这五个兄弟当中,他最热烈欢迎她的到来。 才正感动,忽然,段子言凑过天真可爱的笑脸,以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极有礼貌地问:“皖儿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呀。”啊啊,多么乖巧有礼的孩子啊! “你为什么这么矮呀?”他纯真的稚嫩脸上,出现一抹与他年纪绝对不符的恶意嘲弄。 凌皖儿错愕瞪眼,许久无法言语。这个死小孩! “发什么呆?用菜呀。”段子让夹了一筷菜,放进她的碗里。 “啊,谢谢!”凌皖儿赶紧拉回思绪。 她低头看自己的碗,顿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在她碗里的,是一块红白相间,看起来既不像ròu也不像鱼的东西,边缘还有些焦黄。 “这是什么?”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这是可以吃的吗? “rǔ扇夹火腿。烤过的,香极了,你试试看。”段子让自己也夹了一个入口。 “真的吗?那我尝尝看。”既然他大力推荐,那么应当真是极好吃的东西,她不疑有他的放入口中,可才一嚼,立刻皱起小脸。 “这个有怪味!”她掩着小嘴,既不敢吞下去也不好吐出来,就这么尴尬又难受地杵着。 “rǔ扇本来就是这味道,一开始觉得腥臭,习惯之后你会爱上这滋味的。来!多吃点。” “啊,不要了、不要了啦”凌皖儿对那味道敬谢不敏,偏偏段子让还将rǔ扇猛往她碗里夹,瞧得她脸色发青、小脸皱得像包子。 “这rǔ扇是我们大理独特的地方吃食,营养又美味,你接下来要劳心劳力的事很多,得多吃点,体力才够。”说着,又往她碗里夹了一块。 “啊?原来……原来你是为了我着想,才夹那么多rǔ扇给我吃?”凌皖儿感动不已。“谢谢你,我会努力吃完的!” 热气窜入凌皖儿的心里,再冲上眼底,她忍不住靶动地红了眼眶。 虽然她实在难以忍受rǔ扇那股可怕的腥臭味,但这是段子让的关怀,她决定硬着头皮,全吃了! 第三章 “皖儿?皖儿!” 直到喊出第三声,凌皖儿才猛然惊觉他在唤她,立刻跳起来。“是!对不住,方才我在想别的事,你叫我有什么事?”她搔搔头,尴尬地笑笑,很不好意思。 方才真不该胡思乱想的,这下多失礼呀。 “不要紧的,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关于做我的贴身护卫这件事,我想跟你讨论一下。” “啊,你想说什么,都尽避开口没关系。”凌皖儿点点头,认真聆听。 “谢谢你的谅解。我想,首先我应该让你知道,我为何要请你担任我的秘密护卫。”段子让道。 凌皖儿不由自主点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他说得没错,这正是她一直纳闷不解的。 “其实这件事,应当从半年前说起。半年之前,大理皇宫还是无风无雨,一片祥和,但某一日,突然有人以飞镖shè人信函,威胁要杀我” “你是说这人不但潜入皇宫,还以飞镖shè发恐吓信函给称?”凌皖儿震惊地瞪大了眼。 多么嚣张大胆的刺客呀!真是大胆大妄为了。 “没错。”段子让点点头。 “可是既然这人能潜入宫中,又能在你毫无防备之时shè发飞镖,那为何还要先发恐吓信函给你?直接动手,不是更容易吗?” “你这么说也没错,但我想,他是想看我惶恐惊慌的模样吧,就像只戏耍老鼠的恶猫一样,先将我逼入惊恐的境地,再下手解决我……” “太恶劣了!”凌皖儿义愤填膺地怒骂:“若真有深仇大恨,也该面对面、正大光明地解决,使这样小人手段,算什么?” 她无法接受这种卑鄙的做法。 “但对手,显然正打算以这种卑鄙的做法来向我们挑战,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轻饶。” “你说得没错,绝对不能轻饶!”凌女侠”握紧双拳,丰沛的正义感又发作了。 “不过……”她露出迷惑的表情,皱着眉头问:“大理皇宫里不可能没高手,也不可能没有懂得武功的女子,为何还要远从中原把我给找来?” 她来到皇宫不过一日,可已见识不少;宫里有精锐的护卫队伍按时jiāo替巡逻,防护非常严密,照理说,即便刺客长了翅膀,也很难飞进来,那段子让为何还要她特地远从中原赶来? “防范刺客只是一时之计,长远来看,仍是必须抓住这名刺客,好问出他的动机,并将其同伙一并斩除,否则我仍暴露于危险之中,不是吗?” “你说得没错。”凌皖儿点头表示认同。 “所以我不但要擒贼,还要擒王。我认为这件事绝非一人所为,背后必定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神秘组织支撑着,引蛇出洞、一网打尽,是我最终的目的。” “因此,皖儿,我需要你。大理是不乏武功高手,也有习武的女子,但我只信任你,我不但需要你保护我的安危,更需要你替我引出想暗杀我的刺客,因为他们绝对料想不到,真正历害的高手,会是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孩。” “啊……我也没这么好啦,你别这样说……”凌皖儿被夸得怪不好意思的。 “皖儿,只有你能救我!所以,你愿意帮我这个大忙吗?”段子让抓起她的两只小手,紧紧握住,以一种“非你莫属”的炙热眼神,定定地瞧着她。 “凌女侠”被瞧得头皮发麻、浑身颤栗,然后心口发烫,紧接着热血沸腾。” “没问题,全包在我身上!段子让,你安心好了,我会找出那名刺客,亲自将他jiāo到你面前。”她很有义气地大拍胸脯。 “为了不让人发现,你得装成我的贴身婢女。委屈了你,你一介意吗?” 段子让以好抱歉、好抱歉的眼神瞧她,那充满歉疚的表情……可爱得教凌皖儿好想尖叫。 “不不不,当然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道理我懂的。”婢女算什么?就算教她扮个挑粪的她也干呀!”堂堂的金刀小女侠,怎么会在意这些小细节呢? “是吗?太好了!那可以请你从明日就开始吗?我已迫不及待想抓住那些心怀不轨的刺客了。”段子让露出招牌笑容,朝她温文一笑。 “呃……那是当然。”凌皖儿瞧见他好看的笑容,顿觉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哎呀呀,一个男人有这么好看的容貌、这么迷人的笑容,实在太罪过了! “那,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就劳烦你了。” “不会不会,你别这么说麻,这是我的责任呀!” 从明日起,保护大理皇太子的责任,就包在她金刀小女侠凌皖儿身上喽! “所以说,你是打算让那个傻丫头跟在你身边,制造一些假刺客,好借机痛快地羞辱她?” 四面全是岩壁构成的密室里,五张面容神似,且同样俊美的男子,姿势不一地倚卧在柔软的榻上,简直像躺在自个儿房间内那般舒适自在。 这间密室,位于花园里的假山之内,是前国丈董合之孙也就是现任大理王段沧浪的表哥,当年密谋造反之地;内乱平反后,密室便被弃置,五位皇子偶然间发现,便暗中整理,以这里作为他们的秘密众会基地。 每当夜深人寂,大伙儿以为他们乖乖上床入睡之时,他们便瞒着内侍与护卫,偷溜到这里来讨论事情或者闲聊,这已成为他们多年来的习惯。 这件事,甚至连与他们最亲近的亲生父母都不知情,而他们也打算一直隐瞒下去。 “我说得没错吧,老大?”段子训神情闲适地把玩手中的夜明珠,垂着眼眸,神情慵懒地问。 “没错。”段子让yīn恻恻地冷笑,眼中透着算计的yīn冷光芒。刚开头的事,只是牛刀小试,好戏现在才正要开始呢!” “哎呀,你这人真是得罪不起,都十几年前的事了,还记恨到现在,可别整死人家了。”段子诰语气充满同情,眼里却满是迫不及待看好戏的愉悦。 段子让白了这个弟弟一眼,所谓“隔岸观火”,指的就是这种人吧? “大皇兄,要不要我们帮你呀?我们五兄弟合力,就算没能整死那个傻丫头,保证也能整去她半条命。”段子言“非常好心”地建议,眼中光芒热切。 “不,你们别动她!”段子让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紧张。 “对付她是我的事,除了我,不许任何人把脑筋动到她头上。”他转头梭巡四个爱凑热闹,而且显然不甘寂寞的弟弟们,“你们少去招惹她。要看戏可以,给我离她远一点,要是她因你们而少了根头发,我唯你们是问!”段子让恶狠狠地警告。 “哇,我好怕喔。”段子训露出欠揍的明灿笑容,连伪装恐惧的表情都懒。 段子让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总之,对付她,我有我的计划与安排,你们少给我chā手!知道吗?” 段子让凌厉的眼扫过四个弟弟,不容许自己的计划被他们破坏。 “知道啦。”他们可没有那么不识相。 平常拌嘴归拌嘴,但他们可非常清楚自家大哥的死穴;只要别往老大的死穴上戳,就能够永保安康、遗害万年……呃,是长命百岁。 他们绝没傻到去捻老大的虎须的,反正他究竟是记恨凌皖儿,还是怎么她,那都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呀 乖乖看戏就行了! “好啦!今晚溜出来也够久,该回去了;要是让母妃听到我们谈话的内容,她可是会吓昏的。”段子谌挤出一个鬼脸。 “嗯,我房里那个丫头,说不定醒来正在找人了。”段子训起身伸伸懒腰。 “那么大家各自回房吧,小心别让人瞧见了。”段子让提醒。 他们的秘密基地,绝不容许其他人发现。 “知道了。” 不用他提醒,也没人想露出马脚,让别人发现这里。 难得有个可以不用装乖卖巧、带着面具隐藏真心话的好地方,他们可没打算让人揭穿破坏。 段子让移动墙上的烛台,整面石墙便开始缓慢移动,不久后,竟出现一道门。 他们鱼贯走人密道,各自回房睡觉;只要够小心,绝不会有人发现他们曾经离开卧房。 当然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曾经秘密聚会于此。 凌皖儿从来没想过,刺客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在毫无防各的时候,突然杀出来。 “喔,这么早?” 显然睡了一场好觉,整个人种清气爽的段子让,步出太子寝宫,瞧见已经换上婢女装扮、守在他房门外头的凌皖儿,便微微勾起嘴角,眼中透出兴味的笑意。 “嗯,挺可人的嘛。” 她穿上精致的女装,显得顾盼生姿、格外美丽,但穿上婢女的粉色服装也不惶多让,别有种清新婉约的独特风情。 段子让眼中透出欣赏的光芒,不由得着迷。 “嗯。刺客无孔不入、狡猞难以捉摸,我不能掉以轻心。”凌皖儿没发觉他在夸奖自己,只严肃地道,还不时紧张地环视四周。 “没有刺客会一大早出来行刺的,要来,也是夜里摸进来吧?”段子让不以为然地轻笑了声,接着愉快地道:“你还没用膳吧?就算刺客真要来,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对抗。走!陪我吃早膳去。” 心情一好,肚子就容易饿,段子让把她的小手一拉,便大摇大摆地朝御膳厅走去。 对于一路上投来的诧异目光,他视若无睹,自在得彷佛他天天拉看婢女的手逛御宫殿似的。 凌皖儿傻愣愣地被段子让拉着走,却无法同他一样自在,不去注意那些人的侧目。 堂堂大理太子,拉着她这个婢女的手,确实很奇怪吧? 她微微挣扎,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段子让却不放,还很不高兴。 “你做什么一直扭个不停?”他瞪着她。 “放开我啦,你这样拉着我,别人都一直盯着……” 那些太监、婢女、护卫的惊讶眼神,使她羞赧。 “哈!笑话,咱们光天化日之下,又穿着衣服,为什么要怕人看?”段子让的脑子里,没有害羞这两个字。 “可是……”那此一眼神…… “别罗哩叭嗦的,我快饿死了!”段子让才不管她怎么想,硬是要拉着她,让她好好享受大伙儿的注目礼。 进了御膳厅,凌皖儿虽是以婢女之姿隐匿在段子让身旁,但他却不顾什么身分之别,硬是拉着她一起坐下,要她陪他喝粥。 不过粥还没喝到半口,凌皖儿却察觉到一件事不对劲,这送膳进来的婢女,脚步未免太轻了,轻得好像一她会功夫似的! “啊!”凌皖儿恍然大悟,正想警告段子让小心时,那名婢女突然亮出匕首,准备发动攻击。 “看招!”她立刻使出挚脚功夫予以还击。“瞧我的厉害!” 凌皖儿一脚踢过去,踢飞了那名刺客假扮的婢女手上的匕首,女刺客不得已,只得赤手空拳防御。 与她对打几招之后,女刺客见苗头不对,便急着想逃出;但凌皖儿哪那么容易放她走?立刻飞扑过去拦截住她的去路,不让她有机会溜出去通风报信,泄了她这假婢女真护卫的底。 “唔,厉害。”这一边打得精采,看戏的人在一旁也瞧得过瘾。 “太慢了,往右边攻去会好些。”段子让一手捧着热粥,慢慢地喝着,两眼则看得聚精会神,还不时下点评论。“对对,就是这边。” 凌皖儿觉得奇怪,他明明是一个没有半点武功的人,怎么一副好像他什么都懂的样子? 而且,他这个差点被暗杀的人,却活像没他的事儿那般,边吃边看,愉快得像在梨园看戏。 “她差点就要杀了你,你怎么半点也不害怕?”凌皖儿不可置信地嚷道。 “我当然怕呀!不过有你在嘛,有你在我就不怕了。”段子让笑得好不灿烂。 凌皖儿顿时无言,不知该为了他的信任而感到高兴,还是为了他毫无危机意识而生气。 略一恍神,女刺客逮到机会,按住桌角用力一掀,整张桌子便朝凌皖儿飞去。 当然,搁在桌子上头的粥品汤菜,自然也跟着全往凌皖儿身上喷溅。 “喔,幸好我这碗粥端得快。”段子让微微一笑,继续优雅喝粥。 凌皖儿顾不得自己一身狼狈,仍卖力与女刺客搏斗,誓言非逮住她不可。 她完全没有去想,为何她与女刺客打了这么久,却没其他护卫进来援助;还有整张桌子都在眼前翻了,差点被暗杀的人还能面不改色,毫不惊慌地继续喝粥…… 种种的不可思议,若是寻常人,可能很快就会察觉,但凌皖儿是个直肠子的,不会对人虚与委蛇,自然也瞧不懂旁人七扭八拐的深沈心机。 傻呼呼的她真诚待人,但遇上一个满肚子坏水的人,只有无条件挨打的分儿。 “嗯,今早的粥熬得不错。”段子让喝完了粥,立刻有名婢女恭敬地上前,接走薄瓷掐丝绘花鸟的空碗。 连婢女的神色都丝毫不显惊慌,仿佛宫里天天有人闯进来刺杀太子似的。 这又是一项不合理之处,但凌皖儿真的完全没察觉,心思全在保卫段子让的安全之上。 “喝呀!看你往哪里逃”凌皖儿武功不是绝顶厉害,可她不怕险又耐力十足,所以一番缠斗之后,女刺客逐渐不敌。 “啊!”女刺客被凌皖儿给一脚踢翻,趴倒在地痛苦呻/吟,再也无法抵抗。 输了!段子让无声地叹口气,拍击双掌,让一直在厅外候命的护卫们,进来把人带下去。 “记得一定要从她嘴里问出口供,让她招供出背后的主使人。”凌皖儿紧张地吩咐。 “这点我知道,我会jiāo代下去的,你别cāo心。”段子让转头对护卫使个眼色,护卫们立即领命将人带下去。 只不过,不是要带进大牢里严刑拷问,而是要带下去包扎涂yào。 “段呃,太子,您不要紧吧?”摆平了刺客,凌皖儿赶紧上前关心段子让是否安好,还担心方才的打斗翻了桌椅,可能砸伤他。 “我不要紧,不过……噗,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段子让微微别开头,竭力忍住要bào发的大笑。 “我?” “嗯!”噗噗噗,真是太好笑了。 凌皖儿低头瞧瞧自己,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事实上,她看起来何止不好?根本就是糟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了! 她白皙秀丽的脸蛋溅上稠粥、乌黑的发辫上挂着几条辣笋干与ròu丝;一身漂亮的粉色婢女服,全给菜渣汤汁弄得黏黏糊糊,恶心极了。 但她丝毫不以为然,依然站得直挺挺的,脸上的笑容连外头的朝阳也逊色。 不打紧的,等会儿洗个澡、换件衣裳就行了。倒是方才那名刺客,得好好盘问出个结果才行。” “喔,那个不重要,让他们去处理就好了。”段子让大手一摆,展现极度的潇洒与开怀。 “不、重、要?”凌皖儿缓缓眯起眼,终于察觉到他对危机的过分不在乎。 “段子让,你是太子,怎能对自己的安危如此轻忽?”凌皖儿忘了上下的分际,又急又气地骂道:“身为大理段氏的皇储,你不但该为伯父伯母爱惜自己,更该为全大理的子民珍惜生命,怎能视自己宝贵的生命如草芥?这样做,不但对不起伯父伯母,更对不起全大理的子民……”段子让张大嘴,瞪着她许久,才将身子微往后倾,轻唤站在他后头的敖公公。 “那个,敖公公?” “是,奴婢在。” “她现在是不是在对我说教?”他以为自己在作梦,得找个人来确认确认。 “呃……应该是。”凌皖儿那副指着太子鼻头骂的凶悍模样,瞧得敖公公满头黑线,背后冷汗涔涔。 “要不让奴婢去提点提点皖儿姑娘,让她别冒犯太子” “不用了,我想听听她打算说什么。”说完,段子让不再说话,原本惊愕的表情也转为兴味,甚至还朝一旁捧着新送来的早膳的婢女招招手,要她将刚端来的七色小馒头呈上来。 红橙蓝绿黄紫黑,段子让就这么一边嚼着婴儿拳头大小的各色小馒头,一边认真听教。 “……全大理的子民,都将治国的厚望寄托在你身上,而你却如此轻贱自己的xìng命!你说,你对不对得起大理的百姓?” 凌皖儿一气起来就昏了头,完全忘了自己从头到脚,没有任何一根头发有资格可以数落大理的皇太子,甚至是指着他的鼻子责骂。 “当然对不起。”段子让赶紧将嘴里的紫果馒头吞下去,才乖乖回答。 “我爹常说,大意失荆州。虽然只抓到一个小刺客,但万万不能掉以轻心,要是给了其他余党可乘之机,那就糟了,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你说得没错。”段子让剥开黑色的火炭馒头,一面塞入嘴中,一面点头称是。 “还有,王子的态度,也会影响到下头人的心理;你要是轻忽,他们就会跟着大意,这样对你的安全危害甚大,你应该……”呱啦呱啦呱啦…… 当漫长的说教终于告一段落时,段子让也优哉游哉地吃完一整盘七色小馒头,喝了热茶,还打了会儿盹。 “呼呼呼,我说了这么多,段子让,你听懂了没有?”说了一大堆,凌皖儿也不晓得,他究竟是进去了几分。 “我当然有听懂。不只我,大伙儿也都听得非常专心,你瞧”段子让拿拇指往旁边一比。 凌皖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撇头望去,当下面露惊骇只比那排张大嘴的傻雕像好一些。 婢女、内侍、护卫们,全张大嘴傻傻愣在那儿,被她指着太子鼻梁骂的气势给骇着了这个没大没小的蠢丫头,上哪里借来的胆子? “啊……”瞧见大家震惊的表情,凌皖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这等大傻事。 “对、对不起……”她羞惭至极,连忙低下头,好小声地赔罪,头都不敢抬。 啊啊,太丢人了啦! “咦?不骂了吗?”段子让倒不恼火,只是笑咪咪地瞧着她,存心逗弄她。 “啊,对不住啦,我不是故意的!”凌皖儿懊悔极了,理智该早点清醒过来,提醒她的脑子的。 “不要紧,你说得很精彩,要不是有你提点,我还不知道大理皇子,有这么重大的责任呢!”段子让凉凉讽刺。 事后,他是真没追究她的逾矩失礼,但敖公公可没放过她,不但把她狠狠数落了一顿,还唠叨了大半天,奴婢不得冒犯太子的长篇大道理,才甘心放人。 “一顿数落换一顿数落,很公平嘛。”被叮得满头包的凌皖儿,最后只能苦中作乐,调侃自己两句。 但其实心里,她是很想哭的。 呜呜,她下次再也不敢胡乱指着段子让鼻子骂了啦! 第四章 这帮刺客也太神通广大、无孔不入了吧? 简直像他们根本就住在皇宫里似的! 凌皖儿深深这么觉得。 可见,他们已将宫里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了! 打从御膳厅的早膳突袭事件之后,刺客就像泛滥的丽江水一样,无所不能地渗透人宫;无论他们正在谈话、用膳、走路,甚至连在睡觉时,都随时有人扑上来刺杀段子让。 为了避免一时疏忽,害段子让身陷险境,凌皖儿早巳搬入太子寝宫,不过当然不是睡在太子房里,而是睡在外头贴身内侍所住的小房间里,以便一有状况,就能随时冲人他房里救人。 这些刺客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 譬如在太子书房里 她才正想替段子让磨个墨,好让他习字,刺客却突然闯入。 “看我的绝招!” 好不容易击退了刺客,但她也搞得满头满脸都是黑墨,而段子让早巳倒在一旁的椅子上笑翻了。 而在御花园里 刚摆好点心,才正要开始赏花,刺客又从花丛中窜出,她又是一阵卖力搏斗。 “别跑”最后虽然打赢了刺客,但她人也落人镜月湖中,成了落汤鸡,又惹得段子让一阵大笑。 而夜里 “有刺客!” 段子让一声惊呼,根本不敢熟睡的凌皖儿立刻破窗飞人,拚死卫他的安危。 下场是,她数个夜晚无法安眠,脸上挂着两个好大的黑眼圈。 “噗!皖儿,你瞧起来,真像蜀地里的黑眼熊哪。”段子让很坏心地,取笑她像只熊猫。 凌皖儿没到过四川,没见过什么黑眼熊,不过她想,那模样绝对好看不到哪里去。 “这都是因为你们没能从那名女刺客嘴里,问出同党下落!”她不只一次对段子让如此抱怨。 没错!绝对是因为他的疏忽,才会导致事情演变成现今这种无法控制的状态。 话说在抓到女刺客的隔日,凌皖儿立即追问起昨日讯问的结果,没想到段子让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轻描淡写她说:“喔,她呀?死了。” “死了?”凌皖儿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怎么会死了呢?” “服dú自尽。唉,我们本是打算好好拷问她的,哪知道,她事先在牙齿里藏了dú,才一转眼工夫就口吐白沫、魂归离恨天了。” 段子让说得一派轻松,彷佛刺客的死,与他毫无干系似的。 凌皖儿连吸了三口气,才能制止自己再度劈头臭骂他的冲动。 他手下的人明明可以更谨慎的,而他也明明可以督促底下的人小心审问的,可他们却满不在乎,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这个人永远都学不会珍惜生命,他真以为自己有九条命可以死? “以后抓到的刺客,都由我亲自来审问!”真是太让人生气了,她绝不会再让机会白白从眼前溜走。 可遗憾的是,纵使那天之后,刺客依然潮水似的不断涌入,但却再也没抓着半个,这教她深深抱憾。 “所以我说嘛,当初你们就该小心审问那名女刺客,现下,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啦!”凌皖儿第一百次抱怨。 “是吗?”段子让不以为意地轻哼。 有件事他倒觉得比较奇怪怎么她到现在都没察觉不对劲? 防卫如此严密的皇宫,刺客却像走自家厨房似的天天报到,她不曾起疑过吗? “我说,段子让,宫里是不是有内jiān呀?”凌皖儿忍不住问出搁在心里好久的疑问。 “喔?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原来她不笨嘛! “因为刺客对宫里的地形太过熟悉,我怀疑,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凌皖儿一直忍着,不想做无谓的猜测怀疑,以免胡乱猜疑伤害了他人,但几回下来,她实在很难不这么想。 这帮刺客委实太过神通广大,厉害到她不禁疑虑,若是无人指点,他们根本不可能把宫里的地形摸得这么熟,因此她不得不考虑,是否有内jiān暗中通报消息。 “是吗?你这么说,也有可能,我马上命人调查。” 其实哪需要调查呢?“刺客”对宫中的地形熟悉,那是因为他们全是由宫中的护卫假扮的;而真要说内jiān……唯一的一个,应该就是指他自己了吧? 不过他想,她不会高兴听到这消息的,所以,还是继续瞒着她好了。嘻嘻! 段子让毫无愧疚地,把良心这东西,抛到脑袋瓜后头去。 每日的早膳过后,段子让固定有一堂晨课。 所谓晨课,就是由数名饱读诗书、对治国大业有独到见解的太傅们,亲至太子书房,与他探讨治国之道。 以前教导他晨课的人,是他的皇姑丈们,但他弱冠之后,几位皇姑丈认为他已长大,再加上大理内祥和外安稳,他们的任务已尽,所以就各自带着皇姑姑们,出宫云游天下去了。 自此之后,替他上晨课的,便换成了几位老太傅。 晨课之后,一直到午膳为止,他仍得在书房里读书。 他虽贵为皇子,但打小所接受的严格教育,不但不允许他奢游放dàng,还得花上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加倍用功,研读治国宝典与圣贤书册,以做好未来接位的准备。 他非常清楚,自己是太子,有应尽的责任与义务,现在与未来所做的一切,都必须以大理这个国家的利益为优先,所以他没有奢侈放dàng的权利。 平日他可以嘻笑散漫,但该用心的时候,绝对必须用心。 段子让褪下嬉闹的面具,认真与太傅们讨论书籍中的治国道理。 凌皖儿在书房外候着,透过窗棂,往里窥视段子让与太傅谈话的样子。 他微拧着眉,神情肃穆,极力向太傅陈述己见。 平常看他总是笑眯咪的,神情一派轻松自在,没想到认真起来挺有模有样的。 嘻笑的他风流俊俏,但严肃的他,却格外有魅力。 凌皖儿下觉红了脸,微微出了神。 段子让一直给她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似乎是个很难捉摸的人。 他有时温文儒雅,有时戏谑讥讽;有时冷漠疏离,有时又认真严肃,好像在一个身体里,藏有好多个不同xìng格的他,因应不同的场合各自现身。 他们相处了好一阵子,但她却还没摸清楚他真正的xìng格,或许,她还得花更多时间来了解他。 温文的、戏谑的、疏离的、认真的,她说不出自己比较喜欢哪个他,也许 她每个都喜欢? 啊!糟糕糟糕,我好像太激动了,得赶快冷静下来才行。 凌皖儿捂着烫红的双颊,试着平稳呼吸。 将注意力拉回太子书房里,段子让方才的疑问似乎得到解答了,脸上绽开一抹笑;那抹笑,像道温暖的阳光照人凌皖儿的胸口,几乎融化了她的心。 她感觉自己的心儿怦哆怦哆,在胸口跳得好急好快,好像擂鼓似的,十分急促有力。 她这才想起来,刚才她胡思乱想时,竟忘了注意四周的状况,真是太糟糕了! 凌皖儿赶紧拉回飘散的注意力,密切观察四周的动静。 幸好不远处还有护卫队巡逻走过,看来应是没有问题,她才暂且放下心底的担忧与自责。 “谢太傅教诲。”书房门口传来段子让的声音,原来是晨课结束了。 凌皖儿赶紧退到一旁,让道给太傅们通过。 晨课结束,段子让的心情明显轻松很多,脸上又恢复闲适自在的表情。 “我饿了,你替我吩咐人,送茶水和点心进来。”他对凌皖儿下命令。 “是。”凌皖儿呐呐应了声,认命地去传话。 她虽是护卫,但现下是以贴身婢女的姿态掩护着;为了不让人起疑,丫头的活当然也得乖乖做。 反正只是跑个腿,也不算辛苦啦。 回到太子书房,段子让已翻开上回没读完的书册,继续研读。 “吩咐好了?”段子让见她回来,两眼仍盯著书册,头也没抬地问。 “吩咐好了。”凌皖儿赶紧回答。 “嗯。”段子让满意地点点头,不再说话,趁着用点心之前的空档,把握时间多读点书。 不一会儿,茶和点心送来了,凌皖儿把东西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便不再动它。 段子让等了一会儿,却没见她有任何动作,于是抬起头,以一种忍耐的语气提醒:“你尝过了吗?” “尝?”凌皖儿诧异地看看他,然后指着那盘茶水点心。“你是说这些点心?” “嗯哼。”段子让以一副“你终于发现了”的眼神瞧着她。 “啊?可是,这不是你要吃的吗?我怎能先尝?”凌皖儿傻傻地问。 “你不先尝,我怎么吃?”段子让无奈地翻翻白眼,实在受不了她的迟钝。 “你……要让我先品尝?”凌皖儿受宠若惊,眼角含泪,胸中的感动充盈到快要zhà开了。 没想到他待她这么好,有好吃的,还礼让她先吃,这……这……哎呀呀,她怎么承受得起呢?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你才是太子,应当由你先吃啊,我想这样比较好……” 凌皖儿还在自我陶醉,段子让已经受不了地摇头叹息。 “请问,你不先帮我试d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我怎么用?” “咦?试……试什么?”凌皖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试、dú!” 啊,她没听错!这两个字,一宇也没漏。 “试dú?!试什么dú?”凌皖儿惊恐地跳了起来。 “你都没想过,想暗杀我的刺客,有可能会在我的膳食中下dú吗?”段子让双手环胸,白净修长的手指,不耐地在手臂上打拍子。 “我……我当然有想过……”其实,她根本没想过。 “但是,这该不会也算是我……” “这当然是你分内的事!”段子让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回找你来,是要你保护我的安危的;你想想看,如果我在你面前吃下有dú的茶水点心,中dú身亡,你说你脱不脱得了责任?” “自然……脱不了。”人在她面前出了事,还能说与她无关吗? “那不就对了?为了避免我让人给dú死,牵连到你,你理当先为我试dú。”段子让说得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半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话是这么说没错……”那也没必要找她来试吧?凌皖儿无法抑止冷汗不断滴下。 他是太子,吃了dúyào,是会被dú死没错,但她这小婢女吃了dúyào,也同样会被dú死呀! 她也是个人啊! “我记得小时候曾听我爹娘提过,宫里的食物,在端上去呈给主子之前,都会先拿银针试dú,怎么……你们没先拿银针试过dú吗?” “试过了呀。”段子让回答得一派轻松。 “不过你想想,一道菜从御膳房端到这里来,得经过多少人的手?做好的菜试过dú,途中只要换过手,就增加了被下dú的可能xìng。再说” 他压低嗓门,附在凌皖儿耳边说:“试dú的内侍也有可能被买通呀,所以没有绝对安全的做法;在自己眼前试dú,才是最可靠的。” “可是……”凌皖儿简直快哭了。 “万三这些茶水和点心真的被下了dú,那我不就会被dú死?”人死就不能复生了耶! “那倒也是。”段子让一副“你不说我还没发现”的遗憾表情。 “不如我们拿银针,当场再试一次,你说如何?这样既可以试dú,又不会有人因此死掉,岂不是一举两得?”凌皖儿灵机一动,赶紧提议。 要她对抗一大票图谋不轨的刺客她不怕,但她才不要蠢兮兮地试了dúyào,再蠢兮兮地口吐白沫倒地而亡,那样的死,太没价值了。 “果真是个好办法!皖儿,你真是太聪明了。”段子让拍掌叫好,装得好像他从未想到这个办法。 “嘿嘿,哪里,好说!”不想冒着被dú死的风险,脑筋当然转得快啦。 “事不宜迟,那咱们赶紧来试dú吧!”说完,段子让不知打哪儿摸出一根银针来,快速在茶水与点心里戳刺了几下,见银针毫无变化,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愉快地喝起茶、吃起点心来。 “你……等等!”凌皖儿再也没有比此刻更震惊的了。“你……早就准备好银针了?” “嗯哼。”段子让毫不羞赧地点头,嘴里还在大嚼。“我四姑丈很谨慎,打小就吩咐我们,一定要随身携带银针,无论是谁送上吃食,都得当场再试一次dú,所以我一直随身带着。” 凌皖儿一听,顿觉怒火冲向脑门。“那你方才还教我试dú?既有银针,何须牺牲人命去试?你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 “我只是同你开玩笑嘛。”段子让笑得好不天真无邪。 “皖儿,你该不会心眼这么小,要与我生气吧?” “我……”凌皖儿哑口无言。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狠狠倒打一耙,却不能发火;一发火,就显得自己气量狭小,是个无量之人。 她急促呼吸,竭力忍住怒气,张嘴停顿许久,小嘴才缓缓合上。“我想……” “嗯?”段子让好亲切、好温柔地看着她,等她乖乖吞下这次的暗亏。 “我要生你的气!”谁让他真的把她吓坏了! “在我原谅你之前,我决定不跟你说话!”说完,凌皖儿就转身背对他,真的不理他了。 段子让愣了好半晌,陡然bào出大笑。“哈哈哈!皖儿,你真让我惊奇。” 她居然有胆子同他堂堂太子生闷气? 不过 他喜欢! 在宫里,谁不是把他捧得高高的? 大家都讨好他、奉承他,即便吃了他的闷亏,也没人敢抗议。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倒挺有胆的嘛! 段子让瞧着她气嘟嘟的背影,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心里浮现一种既愉悦又爱怜的感觉。 喔喔,他可爱的小皖儿气zhà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呵呵。 无论在哪里,在做什么,也无论段子让如何喊她,她就是装聋作哑不回应。 “皖儿?” 不理。 “我说皖儿” 还是不理。 “皖儿、皖儿,小皖儿?” 凌皖儿自动关闭双耳,听若未闻。 “皖儿,你真不理我了?”一张可怜兮兮的俊颜出现在她面前,几乎贴着她的鼻梁。 那张放大的俊脸,让凌皖儿心口猛然一缩,强硬的伪装差点瞬间崩塌;但她忍住了,故意装酷,别开头不理他。 谁教他如此恶劣?活该她不理他。 “别这样嘛。”段子让眨巴着咕溜溜的大眼,装无辜使哀兵政策。 若换成其他人胆敢在他面前拿翘,以子让绝对立刻让人把对方绑起来,治个大不敬之罪。 但她不是别人,她是凌皖儿。 他也不晓得自己干么这般容忍她,竟让她斗瞻对他如此无礼放肆。 想了好一会儿,段子让终于想到自己纵容她的原因。 嗯,原因有好几个。 首先 她是他父皇母妃的好友的宝贝女儿,他要敢治她的罪,他们第一个不放过他,而他并不想与父母正面冲突。 这是他说服自己原谅她无礼的第一个理由。 再来,他对她另有计划;光动张嘴,让人把她绑起来扔进牢里,并无法使他感到满意痛快他还没折腾够她呢! 这是他说服自己的第二个理由。 而他说服自己的第三个理由是她不是大理国的子民。 她是中原人士,根本不是大理国的人,所以对他这位大理太子放肆不敬,不是那么不可原谅。 再来,他说服自己的最后一个理由,是 他不喜欢看不见她的笑脸。 在他的印象里,她就应该永远堆着天真的微笑,即使他恶整她、捉弄她,她仍是该傻乎乎地搔搔头,可爱地笑笑,绝不能板起臭脸不理他,这教他无比难受。 反正比起把她绑起来严惩,倒不如慢慢地折磨,还更能让他乐在其中。 说服了自己,段子让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对她使出纠缠绝技,一直缠到她心儿软化像豆腐,再也板不起臭脸为止。 “啊,对了!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当作赔礼。”段子让突然灵机一动,响亮地弹了下指头,彷佛想到什么绝妙好计。 “什么?”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第五章 大理城郊,苍山脚下,有座美丽的湖泊。 苍山翠绿,映得湖水成碧,晶莹剔透的湖面如上等的翠玉,在日光的照shè下闪耀,粼粼波光。 “这里……好美!”凌皖儿站在湖边,因眼前的美景而感动。 “这里是洱海,很美是吧?”她脸上的惊叹,满足了段子让献宝的心态。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你应当无法离开皇宫才是呀!”凌皖儿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说太子出游的消息传了出去,这座名为洱海的湖边,铁定挤满了想一睹太子尊容的百姓,那他就甭看风景,瞧人就行了。 “哼哼,本太子自有办法。”段子让笑得好不得意。“我偶尔会便装轻骥,离开皇宫到处走走,所以虽然身为太子,但是大理的山水风光,我倒也瞧了不少。” “是吗?我真羡慕你,可以自由自在地游山玩水。”凌皖儿说得无比向往。 “我?你羡慕我自由自在?”段子让认为她被日头晒昏了。 “嗯,我虽不像你生长在皇宫,只是个平凡的武林世家之女,但反倒比不上你自由。每回只要我说想去江湖闯dàng闯dàng,我爹我娘就非得派几个师兄师弟跟着我不可。想想,浪迹天涯的孤独女侠,听起来多棒啊?但要是女侠的**后头跟了一大串粽子,那可就一点也不帅了。所以我宁可不去,也不愿挂着那一串粽子。唉!” 凌皖儿哀伤感叹。 “哈哈!”段子让毫无半点同情心地大笑。 “我想你爹娘,一定是怕你出去闯祸,或是把自己搞丢吧?你平日很会惹祸吗? “我才不会闯祸呢!”凌皖儿噘起小嘴,气鼓鼓的。 “我或许有点热心过头,或许有点迷迷糊糊、或许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或许无法体会人xìng险恶,但” “那就够了!”段子让听不下去了。“我想我能够明白,你爹娘为何不让你离家。” 要是他有个像她这样天真的傻女儿,他打死也不会让她独自离家。 像她这样天真的女儿…… 一个圆润润、粉嫩嫩,和凌皖儿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可爱小娃儿,陡然跃入脑海中。 那小娃儿会摇摇晃晃地走向他,娇嫩嫩地喊他爹爹,用她小小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把她轻巧的小身体往他怀里塞…… 段子让幻想着,一颗心差点融化。 喔不!段子让倏然停止空想,还猛力摇头好自己清醒。 大理皇室规定,公主年满十六,皇子年满二十得为其婚配,但他也未必得要遵守;何况就算要遵守,那人也不会是凌皖儿! 他不断甩头,想甩去方才那荒谬透顶的幻想。 “你在做什么呀?”见他莫名其妙地猛力摇头,凌皖儿看得满头雾水。 “你中邪了吗?”她紧张地问。 听人说,苗地的某些民族,会使用邪术夺人xìng命,她担心杀手是不是明攻不成便来暗的,对他下咒或足下蛊什么的,使他发狂失常。 “你才中邪了呢!”段子让恼怒地瞪她一眼。“我眼神清明、脑筋清楚,哪里看来像中邪?” “你要没中邪,刚才干么一直摇头?”一个好好的人突然不断摇头,能怪她怀疑他中邪吗? “耳朵里飞进一只小虫子,我甩头将它甩出来,不成吗?干么说我中邪!”段子让没好气地辩解。 “喔,原来是虫子飞进耳朵里呀。告诉你,跑进耳朵里的飞虫,要把它弄出来很简单,只要耳朵朝上,往耳洞呵口热气,小虫子就会跑出来了。就像这样” 凌皖儿打算亲自示范,不由分说便将段子让拉过来,捧着他的脸调整角度,然后倾身,朝耳洞里轻呵热气。 “我才不要!你别啊!” 段子让正想抗议,带有幽香的热气便已喷入他耳里;他猛然一震,身上突然窜过一种奇怪的感觉。 凌皖儿呵出的热气彷佛带有魔力,从耳洞吹入后,透过筋骨血脉灌流到四肢百骸,害得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浑身热烫、又酥又麻,像被下了什么怪yào。 她……她对他做了什么? 为什么才被她呵了一口热气,他就这般酥麻难受? 因为太过震惊,段子让一时无法开口,只是防卫地按住自己那只被吹了气的耳朵,瞪大眼看着她。 而凌皖儿丝毫没察觉自己的呵气,带给他异样的感觉,还继续让道:“搞懂了没有?往后要是耳朵飞进了小虫子,记得让耳朵朝上,再朝耳洞里吹口热气,虫子就会飞出来了。” 凌大师讲解完毕,微笑收手,站回原处。 她退开之后,方才那种怪异的酥麻感,才慢慢从段子让身上褪去。 段子让心机深沈,从不愿让人瞧出他的真实情绪,所以他很快就拿嗤笑来掩饰方才的失常。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呵气之后,虫子到底会不会飞出来是个问题;而且还有另一个我觉得更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凌皖儿很不服气,不相信自己研究出来的完美驱虫计划,竟会有缺失。 “如果只有自个儿一个人的时候,该怎么对自己的耳朵呵气?有什么人,能够对着自己的耳朵吹气?”如果真有,那也不叫人,而是妖怪了吧? 段子让提出的质疑,让凌皖儿当场傻住。 “呃……”她倒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以前都是有人耳朵进了虫子,她去帮忙呵气赶虫子的自然没想过仅有自己一人时,该如何自救。 “嗯……你可以找人帮你呵气呀。”没错!跋快找人帮忙就对了!她肯定地点点头。 “那如果很不幸地,那时我正好独自一人,走在渺无人烟的山野之中,距离下一个村庄又得走上三天,难道我得让虫子在我耳朵里住三天吗?还不如摇头驱赶虫子快些吧?”段子让哼哼蔑笑,丝毫不掩饰他的嘲讽。 “这……”凌皖儿被他犀利的质问给逼得无法回答,顿时怕了起来。“反正,你的假设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堂堂太子,怎么可能没带任何随从就外出?干么为了这个和我争辩呀!” “那可难说。我这会儿,不就没带任何随从外出吗?”他凉凉回答。 “我不算是你的随从吗?”凌皖儿手叉纤腰反问。 “我没把你当成随从。我当你是”段子让定定瞧了她好一会儿,才微微笑道:“朋友。” 朋友? 凌皖儿听了,心里最后一丝懊恼顿时随风飘去,只剩下满满的感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快溢出来的甜。 “段子让,我也一直当你是我的朋友喔。”她感动地凝望着他,感xìng地告白。 “喔,是吗?”段子让眼里燃起一丝温暖的火光。 “打从五岁那年开始,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虽然你不会功夫,没办法跟我对打,连抓蛐蛐也不会,最后还是我帮你抓的,但我真心把你当成朋友,真的!”她倾吐多年来的真挚心声。 “我真感动,你把我当成好朋友。”火光熄灭。段子让眯起眼,冶冷一笑,脸上丝毫瞧不出他嘴上所说的“感动”。 她不提起,他还差点忘了当年的事。 方才听她说当自己是朋友时,他心里本来真有点小靶动,可她偏又提起当年的糗事,只要一想起被她敲昏的奇耻大辱,他就恨得几乎快咬断牙。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即使距今已过了十三年,但他仍不能不报这个仇、雪这个恨! “喂老大!” 忽然,他听到远处有道熟悉的呼喊声,立即警觉地眯起眼,探头四处查看。 但左看右看,人群中,就是瞧不见那家伙的身影。 莫非是他幻听?段子让沈吟。 但他一抬头,便瞧见有艘华丽大船往岸边驶来;而站在船头的,不正是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三弟子诰吗? 不只这个家伙,船上还有另外三张非常相似,而且同样笑得不怀好意的面孔。 段子让一把火直往脑门冲。 到底是谁泄漏了他溜出宫的秘密?!非把他扔下湖底喂鱼不可! 华丽的大船,乘风破浪而行,划出一道长长的白色浪花。 湖上拂面的清风教人神清气爽;窗边的金色纱帐随风飘扬,勾动万种风情;远眺岸边四面青山环翠、湖面波澜壮阔,景致好不迷人。 只可惜,一船少说十来个人,却没有几个有那闲情逸致观赏。 敖公公被罚在船舱的角落半蹲,还得不时承受主人投来的怨怒眼神:他吸吸鼻子,心里好不委屈。 不能怪他泄密呀!四位皇子连手威逼,他就算向天借了胆,也不敢欺瞒他们! 要知道,他们其和任何一个就够难搞了,更何况是全体包围?他当然只有照实招了的分儿。 凌皖儿也是无心欣赏风景的人儿之一,皇子帮全员到齐,焉是好事? 她头皮发麻,背脊阵阵发凉。 一开始她天真单纯,还觉得他们全都和善、亲切、好相处,后来才慢慢知道,那是包着美丽外皮的dúyào,俊美温和的外表,全是骗人的! 这四位皇子,看起来乖巧不解世事,但其实并非如此。 若说草包呢,他们绝对不是草包;但要说谦恭有礼、勤奋向学,却也不是那么回事;若说他们全是纨绔子弟,倒又没那么不济;只是要论善心慈悲,他们又完全沾不上边。 他们给她的感觉,就像段子让,全是神秘兼复杂的综合体。 她想,应该没几个人?能真正摸清楚他们乖丕多变的xìng格吧? “唉……”凌皖儿无奈摇头,重重叹息兴许是太子寝宫日日上演的暗杀戏码太过精采刺激,这四位吃饱撑着的皂子,每日不约而同的,都会前往太子寝宫报到、看大戏;瞧见精彩片段时,还会热烈鼓掌,完全当自己在梨园里享受,教凌皖儿看得傻眼又想吐血。 这几个折腾人的娇贵皇子,就这么不知人间险恶吗?真是够了! 于是乎,她不但得严密保护太子段子让的安危,还得分神注意别让刺客伤了这四位皇子,身心俱疲,简直快累瘫了。 她能不能只要保护段子让一个人就够了? 况且,他们在宫里死缠不休就算了,这会儿,竟然还悄悄尾随出宫? 要是让宫里的人知道,太子与四位皇子集体溜出宫,她不敢想象宫里会慌乱成什么样子…… “大皇兄好过分,竟然没知会我们一声,就自己溜出来玩,真不够意思。啊,这道鱼真好吃!”段家老五段子言一面品尝蒸鱼,一面娇嫩嫩地抱怨。 “就是嘛!真过分,要是我没来,就尝不到这么鲜的鱼了。”段子诰挑了块最嫩的鱼ròu吃,回味地闭上眼。“嗯,这道麻婆鱼,真够味。” “这zhà银鱼也不错。”段子谌沈稳地评论,又夹了一尾放进嘴里。 “你们真该尝尝,这弓鱼汤,才真是鲜哪!”段家老二段子训,大爷似的四平八稳端坐着,全赖他的贴身小婢端汤、夹菜,喂进他嘴里,将他伺候得好好的。 满桌的全鱼料理,全是船夫现捕现杀,当场烹煮而成的,鲜度自是不在话下;而船上厨子的手艺也不错,懂得善用食材本身的鲜甜,烹调出的菜肴,自然令他们赞不绝口。 “你们到底是跟来做什么的?”段子让忍耐地闭了闭眼,竭力按撩住把他们一个个扔下船的冲动。 “别这么冷漠嘛!我们都没怪大哥您独自带看美人溜出来游湖了,您也就别计较东计较西了。”段子诰拍拍他的肩,一副宽宏大量的口吻。 段子让鼻翼贲张,忍气再忍气,“行!你们要游湖,那你们游去,我们先回宫了。”他才不想跟这群爱看热闹,又吵人的家伙一块儿游湖,无论何时,都有四双窥探的眼睛盯着自己瞧,任谁都会想抓狂。 “哎,快别这么说!你瞧这山光水色,多么迷人,中途折返多煞风景?”段子诘举箸的手往辽阔的湖面一点,大伙儿的目光,全不由自主被牵引到湖上。 “瞧!那儿也来了几艘船。”段子谌指着远处的湖面说道。 “是谁呢?说不准,是我们认识的呢,让船东驶过去瞧瞧吧。”段子言孩子心xìng重,硬是吵着要过去看看。 于是段子训转头,命船东将船开过去。 段子让与凌皖儿对望一眼,却只能各自无奈叹息。 被这么一搞,他们对游湖已经兴致缺缺了,偏偏人上了贼船,要下船,谈何容易?只能被“挟持”走了。 首先靠近的,是一艘红色的游船,船上系着浅粉龟的纱帐,船身四周还缀着花朵;船中除了船东之外,其余全是女人,大老远就闻得到船上飘来的脂粉香气。 有几位女子容貌特别美丽,坐在船中的圆桌前赏景。 几双滴溜溜的眸子往他们这儿望来,段子诰一见立即喊道:“啊,是绛珠楼的依依姑娘和挽晴姑娘,我认得她们!” 他jiāo游广阔,常易装出宫游玩,一眼就认出船上的人是谁。 依依姑娘她们听见段子诰的呼喊,便侧过头,朝他们挥挥小手、嫣然一笑。 别说他们这艘船是湖上最壮观华丽的一艘,光船上这几名俊俏的男子,就够教人心dàng神摇了。 “爷儿们好兴致呀,但也别光是游湖,有空,也上咱们绛珠楼玩玩嘛。”挽晴和依依靠近他们这一侧的窗口,挥动帕子,嗲声嗲气地邀约。 “呵呵,一定!一定!就凭着几位姑娘的天仙绝色,回去之后,我们定会立刻登门光顾。” “那真是太欢迎了!请爷儿们务必要来喔。”几位姑娘乐得晕陶陶。 凌皖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她觉得那位依依姑娘的一双美眸,老滴溜溜地在段子让身上打转。 那狐媚的眼神带着勾引,瞧得她非常不舒服,于是故意往前一站,恰好挡住依依姑娘的视线。 依依姑娘懊恼地白她一眼,但也无计可施,只能气恼跺脚。 “你挡在我前头做什么?”段子让不高兴地喊。 因为她不但挡住了依依姑娘的视线,同时也挡住他的视线。 “现在日头大,天光太强,我替您挡点光线,免得烈日伤眼。”凌皖儿机警地掰出一番道理来。 “谁说天光强了?伤不伤眼,我会自行斟酌,你别挡在前头便是!”段子让以眼神警告她让开。 凌皖儿没办法,只得悻悻然让到一旁。 她以为段子让想看依依姑娘,心里不免酸得很。 瞧见他们全笑着盯住船上的姑娘,她忍不住愤愤嘀咕了句:“男人!” 男人,全都一样好色! 笑闹了一阵子后,绛珠楼的游船终于舍得开走了。 方才好像对人家很感兴趣的男人们,却开始嘴坏地品头论足了起来。 “三哥,我瞧这绛珠楼的姑娘不怎么漂亮嘛,咱们别上绛珠楼,到别家去。”段子言人小表大地发表高见。 凌皖儿瞠目结舌地瞪着他。 这小表才几岁?十二岁吧!连喉结都还没长出来,就要学人家上妓院? 回家等个五年,再来学哥哥们风流吧! “你不晓得,绛珠楼的姑娘是不够美,真正美的姑娘在藏雪楼。不过绛珠楼的厨子很会烧菜,还有绛珠楼嬷嬷私酿的诱仙酒也很够劲。上绛珠楼就算不看姑娘,光吃菜品酒也够本了。”段子诰经验老地道解说。 “喔,原来如此。啊,那边又来了一艘。”段子言指向不远处。 大伙儿转头,果真又见一艘游船开过来。 凌皖儿歪头瞧着那艘船,皱起眉头:心里觉得有点古怪,但是怪在哪儿,她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喂!你们不觉得这艘船……开得有点儿快吗?” 段子训的一句话,让凌皖儿恍然大悟。 奇怪之处,正是那艘船开得太快了。 一般来说,雇船下湖,便是要游湖赏景,开得这么快,别说看不清楚风景,甚至还可能擦撞到其他船只。 擦撞? “小心”凌皖儿发觉那艘船正以全速冲来,目的便是要冲撞他们的船;她倏然高呼,想警告大家。 砰! 可几乎她才喊完,那艘船便狠狠撞土来;大伙儿根本来不及防备,还因为没站稳,众人东倒西歪,全跌成一堆。 凌皖儿已有准备,还及时拉住了段子让,所以两人都站稳了没有跌跤,但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是哪个该死的家伙,敢冲撞咱们的船?”段子训暴怒地迅速站起,顺手拉起自己的小婢,死瞪着那艘船,恨不能立刻将驶船的人,抓下来痛揍一顿。 啪啪啪! 那艘船一撞上他们,船上的门窗便尽数开启,并从开启的门户之间,窜出十数名蒙面的黑衣人,飞身跃上他们的船,然后全数攻向段子让。 刺客!怎么又来了啦 凌皖儿忍不住大翻白眼,不晓得这些刺客,怎么会这样无所不在。 连他们出来游个湖都能乘船追来,真是太过分了! “看你们往哪逃!” 凌皖儿发觉刺客只针对段子让攻击,但偏偏那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碍事皇子,在一旁坏事。 “啊!刺客杀过来了,皖儿快保护我,我好怕啊!”三皇子段子诰假装害怕,提高嗓门尖叫。 “三皇兄,你别叫了啦!你瞧,他们本来没注意到我们的,这下,全杀过来了啦!”五皇子段子言要人别叫,但自个儿,却叫得比谁都大声。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四皇子段子谌口念阿弥陀佛,好像这样就可以感化刺客。 “太刺激了。”最夸张的是二皇子段子训,他微笑观战,彷佛这些打打杀杀,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完全与他无关似的。 凌皖儿只有一个人,却得同时救五个人;而这五个人不但都没带护卫上船,其中两个还完全不闪不躲。 她疲于奔命、应顾不暇,恨不得能多长出三双手来,简直快疯了。 这些不知江湖险恶的太子、皇子,她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害死! “呼呼呼”她用力踢飞一个刺客,顺势将背倚靠在船舱上,用力喘息,抬手抹去额上的汗珠,努力平稳呼吸。 双拳难敌四掌,她再怎么厉害,也没法子一人面对十几个刺客的凌厉攻势。 一个疏忽,她遭到暗算,背被狠狠踢中一脚,一时没站稳,扑通落入水中。 “皖儿”段子让见她落水,心中一急,没时间多想,便不顾一切跳下水想救她。 以前他常和弟弟们在宫里的镜明湖戏水,所以懂得水xìng,不过下了水,他才发觉凌皖儿也会泅水,根本不需要他来逞英雄。 两人狼狈上了船,凌皖儿立刻转头,搜寻刺客的踪影。“刺客呢?” “早跑啦。”段子诰指着正加速逃去的船艇,一脸无聊。 戏这么快就唱完啦?亏他还大老远从宫里溜出来看热闹哪! “叫护卫!快叫护卫拦船!”段子让愤怒地大吼。 “大皇兄,你头昏啦?我们是偷溜出来的,谁带了护卫?”段子言纳闷地问。 “可恶!”段子让懊恼地一掌拍向船板,发出重重声响。 几名皇子面面相觑,心想:他也太入戏了吧? “我先去把衣服弄干。段子让,你也赶快把衣裳烘干,免得染上风寒。” 凌皖儿进入船舱后,段子诰才沈吟地,望着远到只剩一个小点的船只,若有所思地说:“我说,今儿个的刺客,也未免演得太卖力了吧?” “我今天根本没安排假刺客!”段子让气急败坏地怒吼。 “啊?所以说”段子诰愕然指着远去的船影。 那些刺客,全是真的? 假山密室里 “本来安排的是假刺客,今儿个却出现真刺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可怎么了得?”本该是忧心忡忡的一段话,但段子诘却将瓜子嗑得咯擦作响,完全没了紧张的气氛。 “大皇兄,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刺客很明显只攻击太子一人,段子谌倒是真的担心兄长的安危。 “静观其变,引蛇出洞。”他不会大张旗鼓的去捉拿刺客,反倒欢迎他们来暗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想知道,是谁要杀他。 “没错!以不变应万变,看他们还能搞出什么把戏。”段子训冷冷说道。 “哇,这下可刺激了!”段子言小小年纪,却也颇有胆量,丝毫不见惧意。 “你给我离那些真刺客远一点,其他人也是!”段子让点点小弟的脑袋瓜,同时对其他兄弟下命令。 他不想波及无辜。 段子言像被抢走心爱的玩具那般,愤恨地抱怨:“大皇兄真坏!有好玩的只顾着自己玩,都不让我们参加。” 段子让无言。 他这是在玩吗? 是玩命吧! 第六章 在这事件中,另一个数段子让担心的人,就是凌皖儿。 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刺客有两批,一批为假,一批为真。 以前那些人,都是他派出来的假刺客,全是陪她玩玩的;但如今出现真刺客,他自然不能让她跟着玩命,于是他烦恼着,该怎么终止自己的恶作剧。 “皖儿?”段子让放下箸,推开没吃几口的早膳,突然喊了她一声。 “嗯?”被拉着一起喝粥的凌皖儿,狐疑地抬头看他。 段子让很少用这种严肃的语气唤她。 他望着凌皖儿,认真地问:“你想家了吗?” “想家?”凌皖儿不晓得他干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还好啦。就偶尔想起我爹、想起我娘;想起我外公、想起我外婆……一点点想啦。” 她只有一点点想家,没有非常非常想啦。 “那你想不想回家?如果你想回去,我派人送你回去好吗?”他想过了,这是最恰当的安排,可以避免她无辜受波及。 “这怎么可以?”凌皖儿瞪大眼,好像段子让说了什么惊人的话语。“想暗杀你的刺客还没抓到,我怎么可以回家?” “但你说想家” “就算想家,也不可以抛下你跑回去呀!要是我爹知道我做事半途而废,一定冒骂我的啦。不行不行,我一定得抓到刺客,问出他们的主谋者才行!” 她猛摇小脑袋,打死不肯返乡。 “你”段子让头疼地揉弄额际,不知该怎样,才能让这个固执的女孩乖乖聪话回家去。 “你听我说” “对不住。太子,奴婢送热茶来了。”一名宫女捧着热茶进来。 段子让暂停话题,先等她奉茶。 那名宫女捧着茶盘缓缓靠近,段子让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当下警觉地大喊:“站住!” 察觉事迹败露,那宫女大喝一声,扔开茶盘,握着藏在茶盘下方的匕首,展开凌厉的攻击。 段子让连忙躲开,并朝外大喊护卫。“来人!快来人!” 都怪他安排假刺客的戏码,现在连他的护卫,都搞不清楚哪些刺客是真,哪些刺客是假。 “啊,怎么又来了?这批刺客,为何老是喜欢一大早就开始搞刺杀?”凌皖儿哀号一声,赶紧扑过去救驾。 “不是同一批。”段子让一面闪躲,一面急促回答。 “什么?” “皖儿,你别过来,当心危险啊!”段子让因阻止她,一时分神,让刺客在手臂上划了一刀。 “段子让!”凌皖儿高声惊喊,见他受伤,这下当真动了怒气,一脚狠狠踹上刺客的背臀,将她踢飞出去。 而大批护卫这时才赶到。 “呜呜,段子让,你别死掉……” 相似的场景再度上演。 凌皖儿趴跪在床边,抱着躺在床上人儿的手臂痛哭,好像他即将断气一样。 “我不会死好吗?”段子让睁开眼,忍耐地瞪着她。“我只是手臂受到轻伤,不会死掉好不好?” “呜呜……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不小心了,才会让刺客伤了你……”凌皖儿抽抽噎噎地道歉。 “别哭了,不关你的事。”他笑了,爱怜地轻抚她哭花的小脸。 她哭得涕泪纵横,实在是丑死了,但他却觉得她好可爱。 “是我不好,这全是我作茧自缚酿成的错。”是他先制造出假刺客事件,才会造成护卫的混淆,导致他们延迟救驾。 “怎么会是你不好呢?你被刺客给伤了耶!”凌皖儿神情激动。 她不明白,难道这年头,伤人的无罪,被伤的反而有罪? 段子让摇头轻笑,不再解释,知道说再多也无用。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她,是不会懂的,只会不断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真是个单纯的傻丫头呀! 她就是这么天真、这么傻,才会这么惹人心疼。 段子让没察觉自己的感叹包含着多少宠溺,那是…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包容,与疼宠。 “段子让,你要不要喝水?你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渴,我先倒水给你喝好不好?”凌皖儿抹去眼泪,想办法让他舒服一点,将功折罪。 谁说流血与口渴有关连?段子让忍不住好笑,但心里更加怜惜她的纯真。 “好啊,那就麻烦你倒杯水给我。”如果喝点水能让她好过些,那么他又何妨喝一杯? “来,水在这里,慢慢喝。”凌皖儿倒来一杯水,两手捧着杯子,慢慢地将水喂入他口中。 那专注的神情,让段子让觉得可爱极了。 他故意逗弄凌皖儿,除了慢条斯理地啜饮杯中水,两只眼睛还自杯缘上方,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她。 他的眼神看来好强悍、好有侵略xìng,好像想一口吞下她。 凌皖儿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瞧得很不好意思,羞得立刻垂下眼眸,想躲避那令人浑身躁热的炽热凝视。 但段子让还是一直看,一直看。 “哎呀!你做什么这样盯着我?别看啦!”她又羞又窘,手足无措。 论拳脚功夫,她或许不赖;但在感情上头,她还太过生嫩,根本禁不起段子让老练的挑逗。 “为什么盯着你?当然是因为你很美喽。”他故意夸张地赞美,而她羞红脸的模样,也挺诱人的。 “我哪里美?宫里的美人才多呢!”来到宫中,她才发现这里美女如云;有时只是擦肩而过,但那惊鸿一瞥,已足够教她称羡了。 “会吗?”他见惯了美女,倒不觉得身旁的女人有多么令人惊艳;没有强烈的个xìng,每个人看起来都一样,很快就让他抛诸脑后。 比较起来,他倒觉得凌皖儿鲜明活泼的个xìng,有趣多了。 至少逗弄她,会让他觉得很开心。 思及此,他顿觉玩心大起,藏起眼中一闪而逝的恶劣捉弄,移开她捧杯的手,他故意将自己的俊颜,逼近她面前。 “呃……你要做什么?”凌皖儿颤抖的捧着茶杯,有点防备地盯着那直逼她鼻端的超大号俊容。 “我想做什么?”段子让喃喃自语,盯着她唇的黑眸,透出一抹异样的火花。 “我想……吻你。” 说完,他便低头吻住她因讶异张开的唇。 “唔?”凌皖儿错愕地瞪着他的头顶,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被吻了。 因为从未被人吻过,她羞得快zhà开了,再加上担心被人瞧见,所以,她想也不想地,就做出反shè动作 把剩余的半杯水,倒在他头上! “啊,对不起啦,你别生气嘛……” 段子让臭着一张脸,不论凌皖儿怎么道歉、哀求,他就是不肯理她。 “对不起啦!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吻我嘛……”她是一时吓到,才会把水倒在他头上,其实,她应该把水倒在自己头上才对。 因为她记得,当时自己简直羞得都快着火了。 不过说到吻 “喂!你……你干么吻我呀?”想起那个短暂的吻,凌皖儿脸上满是羞窘。 “我不能吻你吗?”段子让老大不爽。 怎么?他是蛇还是dú蝎?吻她有那么可怕吗? “你那是什么语气?哼!要知道,有多少女人奢求我吻她们,我都不屑一顾,而我降贵纡尊吻你,你却质问我为什么吻你!”再迟钝的女人,都比她识趣! “那你不会去吻她们?”段子让的语气,令凌皖儿生气,好像他吻她是她的荣幸,她应该跪地膜拜一样。 “偏偏我那时只想吻你,不成吗?”段子让幼稚地与她斗起嘴来。 事后回想,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当时他原本只是要吓吓她罢了,根本没打算吻她的,但不晓得哪根筋不对,居然就真的吻了下去。 本来嘛,一个吻而已,亲了就算了,可是这女人,居然反应忒大,还把水倒在他头上,害他洗了个头。 多少女人等待他的青睐,但她却一副被虫子咬了的表情,真是不可原谅! “你”凌皖儿气恼地瞪他,然后突然抬腿,往他的小腿骨上踢去。 “你这色|鬼!” “噢”段子让抱着小腿哀叫。“你这个恶婆娘!” “哼!”凌皖儿生气地掉头跑开。 段子让抱着疼痛的腿,原地跳个不停,抬起眼,恶狠狠地瞪向跑远的女人。 “好!凌皖儿,你给我记住……噢,痛……” 打小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的段子让,第一次尝到吃败仗的苦头,而那苦头 竟然是一个女人所赐予的? 真是气煞人也! 凌皖儿跑了好远,才缓下脚步。“什么嘛!” 想起方才,段子让一副吻她是天大恩赐的傲慢口吻,她心里就有气。 如果他好好地说、温柔地吻她,她也不是不肯的…… 发觉自己的念头太过大胆,她立即羞红了脸。 她还不是很清楚,自己对他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但她无法否认,自己喜欢上了段子让。 她喜欢看他,只要看见他,她心里就很欢喜;而她也喜欢听他说话,因为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好听;还有,她也喜欢和他相处,虽然常有刺客冒出来刺杀,她又打得很累,但她还是很喜欢和他在一起。 记得方才他说,很多女人求他吻她们,这点,她毫不怀疑。 段子让是个出色的男人,又是大理国的太子,自然有很多女人,希冀着飞上枝头当凤凰,与他双宿双飞。 凌皖儿反而希望段子让并不是太子。 如果他不是太子,那她就能毫无顾忌地爱他,与他自由自在地相恋、相爱。 可偏偏他是太子……唉…… 太子的妻子,就是太子妃吧?她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己成为太子妃的模样。 她低头瞧瞧自己,不觉讽刺地笑了出来。 她这副德行,哪有资格当太子妃? 如果未来的太子妃就是这个样子,或许满朝文武,都会集体辞官抗议也说不定。 而且,他必定不会喜欢上她这样的女子,她要美貌没美貌、要仪态没仪态、要温柔没温柔,说可人也不可人。 她实在想不透,自己有哪里足以吸引他。 况且宫中美女如云,她望尘莫及,而他又不是瞎了眼,怎会选择她呢? 所以了,她绝不可能是未来的太子妃。 凌皖儿又自嘲地一笑,心,更酸了。 段子让坐在书案前,摊开的书册就搁在眼前;但大半天过去,那些文字却像虫子一般,只在眼前飘浮,始终无法专心读进去。 有太多烦心的事缠绕心头,使他无心阅读。 这些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 那天抓到的女刺客,死了,他们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她在牙齿中藏了dú,被抓到的当天就服dú自尽和他上回谌骗凌皖儿的情节一模一样,但这回绝非作戏,而是真真实实发生了。 她服dú自尽,是因为不愿抖出幕后的主使者,那究竟是谁,有本事让她宁愿服dú,也不愿,或者不敢说出对方的名字? 段子让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到底有谁如此恨他,恨得非要杀了他不可? 平日他虽称不上是个温良恭俭、仁慈博爱的好人,但也不是个严苛残暴、卑劣yin邪的坏人,所以他排除是自己私人结下的恩怨。 那这些人,若不是为私怨前来,便是针对他的地位大理的太子。 但打从他父皇铲除前朝余孽,继位登基以来,大理已度过二十年平和的岁月;在这种粮丰米足、国泰民安的好日子里,谁会对朝政不满,再度挑起动dàng? 如果不是因为对朝政不满,那么便是野心了。 因此段子让假设他们的目的不为别的,而是想除掉大理皇祚的继承者那个躲在帘幕后头、意图谋杀他的主谋者,觊觎的正是大理的皇位。 当然,一开始为了避免树大招风,主谋者会缩小范围,假意好像只把目标设定在他身上,让人以为这是私人恩怨;但他敢肯定,一旦顺利除掉他,那么接下来的攻占目标,就会是他的父皇,然后是四名皇子……各个击破、斩草除根! 这人好恶dú的心肠、好狂妄的野心! 据他所知,约在二十年前,宫中曾发生谋反叛乱之事,判乱者是他的表叔父董颢,可那场混乱很快就被平定;表叔父下狱,在牢中发狂致死,所以这回,绝非他所为。 但若不是他,又会是谁想杀了太子,企图陷大理于动dàng不安之中? 段子让百思难解。 他真是个出色的男人! 凌皖儿站在书房门边,微眯着眼,就着午后斜shè的日光,痴痴打量段子让专注思考的侧脸。 他凝着脸,直盯著书册,许久不曾开口说一句话;连她偶尔端个点心、送送茶水,他都没什么反应。 她不知道对方正在沈思,还以为他为了她昨日,因他突如其来的吻吓到,泼得他满头水,还有踢他一脚的事恼火 “你那是什么语气?哼!要知道,有多少女人奢求我吻她们,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不屑一顾,而我降贵纡尊吻你,你却质问我为什么吻你?” “那你不会去吻她们?” “偏偏我那时只想吻你,不成吗?” “你你这色|鬼!” “唤你这个恶婆娘!” “哼!” 当时她确实踢得很痛快,但后来立刻反悔,不该逞一时之快踢他。 她该庆幸自己并非大理国的子民,又是他父母的好友之女,否则依她的大胆行径,此刻,只怕早已在狱中受罪了。 不过……她一开始,怎么会以为段子让是个温文有礼的男人。 他根本就是个小心眼又爱计较的家伙! 但是现在发现已经太迟了,她早已喜欢上这样的男人;上了贼船,她想下也难。 凌皖儿甜蜜又无奈的苦笑。 见他还是不瞧自己一眼,忽然,她感到难以忍受。 她想引对方开口说话,哪怕是发怒也好,都好过他拿冷冰冰的臭脸对她。 “喂!”她略微扬声喊道。 没有回应。 “段子让?” 还是不理?那好吧! “太子?” “尊贵的太子?伟大英明的太子?”她恶心巴拉地连喊几声。 段子让终于听见了回dàng在耳边的耻噪声响,不耐地抬起头,瞪她一眼。“做什么?” “咦?你有听见我说话嘛!我还以为你书读得太过专心,听不见我说话呢!” 凌皖儿佯装诧异地睁大眼。 “本太子当然有听见你说话,只是不想回答!”他白她一眼,故意把书册拿高遮住脸,佯装不悦。 “你还在生气呀?”见他好像真的很生气,凌皖儿不由得有些歉疚。 “对不住嘛!我不是故意泼你水,又踢你的,只是一时气不过……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 她不提,段子让还差点忘了被她踢一脚的事;既然她主动来赔罪,那他不趁机讨个公道,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 “喔,你这是在向我赔不是吗?啧啧,你何必向我赔不是?反正我是个偷香窃玉的色鬼,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比较好。” 这酸溜溜的话语,既嘲讽又挖苦,刺得人耳根生疼。 “没有啦!那天我是胡说的,你年轻有为、威武英明,怎会是个色鬼呢?”凌皖儿尴尬地笑笑。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再吻你喽?”段子让故意露出色眯眯的垂涎表情。 “啊,不行!”凌皖儿急忙掩住嘴,深怕又被他偷吻。 “哼。”段子让嘲讽地冷笑一声,迳自将书拿起继续阅读。 又生气了?这人还真爱生气! 可是,凌皖儿真的不喜欢他不理不睬的样子,他不理她,她心里就觉得好难受。 她希望他开开心心的,而她也想和和乐乐地与他在一起,不想同他争吵。 于是她眼儿转呀转,小嘴抿了抿,带着一丝顽皮的作弄,悄悄地靠了过去。 “段子让?” 段子让老早就瞧见,她像只螃蟹一样地溜过来,但他故意不理会她。 她靠近他身旁,小小声地说:“好嘛……那我亲你一下,你别气了。” 凌皖儿大起胆子,趁着四下无人,飞快偷袭他的唇。 柔软的唇办才蜻蜒点水般草草掠过,胆小的丫头就急急转身想逃;段子让准确地抓住猎物,不肯放手。 “过来。”他被挑动**,声音沙哑地命令,还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跟前。 “坐下。”他略一施压,强迫对方坐上他的腿。 “不要啦……”凌皖儿觉得很不好意思,扭动身躯想爬起来,但段子让硬是按着她,不让她起身;她挣扎片刻,他依然不动如山,最后只好放弃。 “看着我。” 凌皖儿别开头,害羞得不敢看他。 这羞怯的小女儿娇态,教段子让觉得好笑又爱怜。 心,瞬间柔软了。 他以拇指挑起她小巧的下巴,深深凝视她的容颜。 暧昧的氛围让凌皖儿好羞好窘,别过脸,下意识想溜走,可段子让不许她逃。 “为什么吻我?”他低沈沙哑的迷人嗓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听来格外魅惑诱人,勾动她这颗纯洁的少女心。 “就……因为你生气了嘛。”她左顾右盼,眼珠子瞟呀瞟地,就是不敢看他。 “因为我生气,所以你吻我?”这是什么道理?贿赂还是安抚段子让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你是同情我、施舍我,所以才吻我!”他佯装生气。 “谁同情你?”凌皖儿咬咬唇,毫无威胁xìng地赏他一记娇瞠白眼。“你哪需要人同情?” 需要被同情的人,是她好不好? 不但没权没势没地位,还被他威赫欺压,吃得死死的。呜呜,好惨! 段子让被她逗笑了,不过想到真有刺客出现,他周遭暗潮汹涌,不再是个安全的堡垒,就觉得惴惴不安。 他定定凝睇她片刻,突然下定决心似的轻喊:“皖儿?” “嗯?什么事?”凌皖儿抬眸瞧着他,等待他的指示。 “你真的不想回家吗?”段子让试探地问道。 “回家?不!我当然不回家,我说过,在刺客还没抓到之前,我不能回去。” 她仍旧万分坚持。 段子让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只好换个方式提议。“那么你要不要先到我母妃身边待一阵子?” “去伯母身边?为什么?”凌皖儿不解。难道也有刺客要刺杀伯母吗? “因为我母妃很喜欢你,我们又只有兄弟而无姐妹,无法陪她聊聊女人的体己话;如果你能在她身旁,陪她聊天解闷,想必她一定很高兴。” 他动之以情,希望她同意离开,到他母亲身边去,至少,那儿会比较安全。 既然真刺客已现身,那么便不宜再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他深怕她会受到波及。 虽然凌皖儿懂得功夫,但明qiāng易躲,暗箭难防。 他们在明,刺客在暗,何时会出现伤人,谁也不晓得,他不能让她身处险境。 让她离去,他心中难舍,不过权衡情势,这是最恰当的安排。 只可惜他的善意,凌皖儿并没有感受到,坚定的决心也丝毫未动摇。 “我很喜欢伯母,也喜欢与她相处,但现在不是时候。企图对你不利的刺客一日未抓到,我就一日不能离开你身边,所以我只能向伯母说声抱歉!”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下想离开段子让。 她是喜欢段伯母,但她更想陪在他身旁,哪怕,他其实并下需要她。 “皖儿,听话好吗?” “不要!我不离开,我绝不!” “凌皖儿!” 段子让恼怒地瞪视她,但凌皖儿昂起下巴,强硬地与他对视。 “我说不走就是不走!你可以把我像只鸡一样的绑起来扔出去,但我还是会再跑回来;既然答应要替你捉到刺客,我就一定要办到!” 她的固执,教段子让好想狠狠地摇晃她,看能不能摇醒她那颗天真的小脑袋! 又急又气的他,无从发泄怒意,只能狠狠攫住她的唇,把满腔的火气,宣泄在这个缠绵的热吻上…… 第七章 “那个……这会不会太夸张了?”凌皖儿瞪着身后一整排护卫,算算起码有十来个。 他们每个人都神情凛然、防卫森严,好像随时会有人从角落蹦出来,拿刀砍人似的,教她看得胆颤心惊,浑身发毛。 这阵仗……会不会太惊人了? 就算真有刺客来袭,远远看到这等阵仗,只怕早吓跑了,他们根本不用费尽心思,筹划什么引君入瓮的诱敌计谋。 “也不想想,是谁害我必须如此的?”段子让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这些护卫,名义上是保护太子,但其实是他安排来守护凌皖儿的。 如果她肯乖乖回中原,或是暂时先到他母妃身边,避开这个危险,他也就不必派上大队人马来保护她;偏偏她不肯离开,他只好出此下策,以免她受伤。 派一队护卫,来保护一个护卫? 这话,若传出去定会让人笑死,但段子让顾不了那么多。 他无法承担她受伤,甚至死去的风险,所以他务必得护她周全! 你为什么这么担心她的安危?段子让心底有道声音这么问自己。 这个问题来得太猛、太突然,使他愣怔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段子让问自己。 老实说,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如此在乎她。 当然理智地深思之后,他可以列出好儿条冠冕堂皇的理由,譬如凌皖儿是父母的知jiāo之女,她出了差错,难以对她父母jiāo代。 还有当初是他捏造事由,将她从中原骗来的,那么他就 他是想作弄她、戏耍她,但还没恶劣到想要害死她。 段子让故意不去细想,除去了这些理所当然的理由后,藏得更深、更重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他不敢去想,为什么只要想到凌皖儿可能受伤,他的心就会揪在一起;想到她或许会因此死去,更令他担忧得几yù疯狂? 他甚至不敢认真思考,她在他心里究竟有多么重要。 他害怕知道答案,所以他宁可不去思索,继续自欺欺人,也不想厘清,自己的心只怕早已易主…… “我了解你惧怕刺客的心情,但这样真的太过了,也不能因噎废食嘛。”凌皖儿同情地拍拍他的肩,望着那排石墙似的护卫队,忍不住摇头叹息。 这样一来,刺客或许永远都不敢现身,而这帮护卫队也无法撇下,那他使得一辈子和这些护卫绑在一起,连些许自由都没有。 段子让生长在皇宫内院,已经够不自由了,但这下子,连仅有的一点点空间也没了;他就像笼中的雀鸟,可怜至极。 “不,你根本不明白。”段子让嘲讽地淡淡苦笑。 她岂会懂得他的用心良苫?而她完全搞不清状况,甚至以为是他胆小怕死。 “我怎会不明白?但我告诉你,你这么做只会把刺客吓跑,是抓不到他们的。我们还是照先前计划的那样,撤掉护卫,由我埋伏在你身边” “不成!”段子让拉下脸怒吼。“这件事,连商量都没得商量!” “你真是啊啊,气死我了!”凌皖儿气得跺脚。 对于他的冥顽不灵,凌皖儿气坏了。 可后来,她又发现一件更令她生气的事 “你们做什么?”原本要去茅房的凌皖儿,瞪着后方那排浩dàng队伍。 她发现他们竟然跟着自己,而不是段子让。 “跟着皖儿姑娘。”为首的护卫统领,简洁有力地回答。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需要被保护的不是我,是太子!”凌皖儿傻眼,这些人搞不清楚自己该保护谁吗? “我们知道。但太子下令要我们保护皖儿姑娘,找们只是遵从太子命令。”护卫统领无辜地回答。 段子让的命令? 凌皖儿火上脑门,立刻转身往回冲,去找段子让。 “段子让你”砰地一声,她用力推开紧合的房门,却立刻发现有十双眼睛同时盯着她,里头写着讶异、兴味与有趣。 “啊,对不住……”她面色窘红,立刻缩起脖子道歉。 她没想到段子让正和四位皇子商讨事情,急忙想退出。 段子让起身。“好了,今天讨论先到此为止,其他的下回再说。” “散会,”五皇子立刻蹦蹦跳跳地,跑到她面前,笑嘻嘻地说:“皖儿姐姐,你动作可真快,我们才刚到不久呢!没想到你腿这么短,却跑得挺快的。” 为什么每回他开口,都让她有种想狠狠痛揍他**的冲动? 不过凌皖儿没空教训他,她要找的是段家老大。 “段子让,我有话跟你说!”她直接点名。 段子让没计较她的无礼,先瞄瞄左右,再催促故意摸东摸西,赖着不走的四个弟弟。“你们先出去!” 可原本耳聪目明的四名皇子,却突然像又聋又哑似的,既看不见他的警告,也听不见他的驱赶。 段子让恼火,但也拿他们无可奈何,索xìng当他们不存在。 “你急急忙忙闯进来,是为了什么事?”他质问凌皖儿。 一提起那事,凌皖儿火又上来了。“我问你,为什么命护卫跟着我?你有没有搞错?该被保护的是你,不是我!” “我这么安排,自有我的道理。”段子让拒绝解释动机。 “什么安排?喔,我知道了,你压根儿不信任我!怕我在宫里乱闯,弄坏贵重的宝物,所以才派一队护卫来监视我,对不对?”哼哼,一定是这样没错! 段子让加上四名皇子,全无言地看着她。 事情无论怎么想,都不至于想偏到那里去吧? “反正我已经决定了,既然你不想回中原,那就得乖乖接受我的安排。”段子让的语气和态度都很强硬。 “你怎么可以如此霸道?” “彼此彼此,你也很顽固呀!”段子让冶冶一笑。 “你自以为是,任xìng透顶!”凌皖儿骂他。 “你才是冥顽不灵,鲁莽冲动!”段子让回敬。 “你……”凌皖儿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不觉得,他们好像夫fù在拌嘴吗?”段子诰以掌掩口,小声地问其他兄弟。 “何止像?我瞧,他们根本就是!”段子训哼笑。 “没错!”这句话得到全员一致认同。 “我受够你这个为所yù为、任xìng妄为的傲慢太子了!我不要再和你待在同一间屋子里!”凌皖儿气得大吼,随即转身往外冲。 “喔,如果你回心转意要回中原,我可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慷慨地派一辆马车,送你回去。”段子让的讪笑,从后头追来。 “我不会回去的,你死心吧!” 接着大门被狠狠甩上,段子让顿时像斗败的公鸡垂下双肩,懊恼地猛捶桌面。 他是真的希望她远离危险,她为何不能理解? “气死我了!”凌皖儿气嘟嘟地往外跑,每一步都踩得格外用力,好像地上铺的青石板,全是段子让的脸。 她使劲地踩踩踩,“真是够了!”转头望去,那些护卫像串粽子似的紧跟着,教她见了就心烦。 “别管太子吩咐过什么,你们都别再跟着我了!”她气恼地朝他们大喊。 但那帮护卫所受的严格训练当中,包含了绝对忠诚这一项;所以即使看出了她的愤怒,护卫们依然不敢怠忽职责。 “对不住,皖儿姑娘。太子吩咐我们,必须紧密地保护你,请恕我们无法不遵从命令。” “难道你们不觉得,保护太子,远比保护我重要多了吗?”凌皖儿喊道。 “保护太子一事,自有其他护卫负责,我们的使命,就是确实保护皖儿姑娘的安危。”统领护卫一板一眼地答复。 凌皖儿憋得有点难受了,只得忍着窘迫,咬着牙问:“难道我上茅厕,你们也要跟着吗?” 统领护卫立即回答:“当然不会!不过,我们会在外头等候。” 凌皖儿翻翻白眼,真的输给他们了。 算了!只要他们没坚持跟进去,那她就不跟他们争论。 凌皖儿进了茅厕,一干护卫就在门外不远处候着,没人敢松懈戒备。 毕竟这是衣子亲自下的命令,而且他们看得出来,太子对这名女子非常重视,他们万万不敢轻忽大意。 只是他们没料到,凌皖儿并非一般中规中矩的姑娘。 她冲动鲁莽,但也大胆、机伶,她虽是从门走进茅厕的,可那并不代表,她就会从同一扇门走出来。 护卫们在外头等了许久,却不见她出来,喊了几声也没回应,但又不敢贸然闯入,只得找来一位宫女,请她进去看看。 宫女看完后禀报:“里头没有人,皖儿姑娘不在里头。” “什么?” 原来她早从另一侧的小窗翻出去,逃走啦。 段子让支着颊,斜躺罗汉椅上,闭着眼,正在小憩。 非常难得的,老跟在他身旁的聒噪小丫头不在,一干护卫也不见踪影,更没有朝臣等着朝见讨论国事,他才得以清闲地偷个眠。 这时,房门轻轻开启,一道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跨入。 “谁?”段子让耳朵很利,即使只是一点点轻微的声响,他同样立刻发觉了。 但他仍闭着眼,没有张开。 “奴婢小红,送热茶进来。”轻柔的话音,伴随着瓷器微微碰撞的声响,证明她所言属实。 “唔。”段子让略一摆手,示意她进来。 “奴婢失礼了。”小红端着茶盘进入屋内,在离段子让最近的小儿上放下来,开始将茶盘上的茶点与热茶,取下来搁好。 小红搁好茶与点心,见段子让仍闭目假寐,狭长的眼冷厉地一眯,悄悄将手探往腰间,抽出匕首,用力朝他刺下 段子让像早已算准了她的动作,倏然睁开眼,抓住她刺下的手,冷笑道:“我等你很久了。” 他调开凌皖儿与护卫,故意装睡,就是为了引君入瓮。 “说!是谁派你来的?”他冰冷质问。 “你”女刺客没想到自己竟然中了计,当下大惊,飞快甩开他的手,再度高举匕首朝他刺下。“段子让,你受死吧!” 段子让一个利落翻身,轻易逃过。 难道他会武功?!女刺客如此猜测,神色大惊。 “我可没打算那么轻易就死去。告诉我,你背后的主谋者是谁?还有你是如何混进宫里的,是否有人接应?”段子让逼近她。 他仔细想过,刺客即便再怎么厉害,但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空绕,根本无济于事;可刺客却屡次精准地掌握他的行踪,这代表着两个可能。 一,是宫中有人被买通,出卖了他。 二,是那个主谋者,根本就是宫里的人。 目前,他排除第二种可能,只认定是自己身旁出了叛徒。 但那个叛徒是谁,段子让毫无头绪。 “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女刺客面色苍白,突然将一把白色粉末,朝段子让洒去。 段子让一惊,立即闭气回身闪开,女刺客则趁这机会往外逃;没想到她才逃到门口,就被一脚给狠狠踢了回来。 “刺客,看你往哪里逃!”挡在门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从茅厕翻窗,偷跑回来的凌皖儿。 她双腿劈开,站得稳稳的,两手擦在纤腰上,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 她自信满满,确信这回自己一定可以捉到刺客,但段子让却被她给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朝她大喊:“皖儿,太危险了!你快让开!” “让开?开什么玩笑!我凌皖儿就是来捉刺客的,岂有刺客已经自投罗网,我还转身逃跑之理?” “我不是在说笑!我已在外部署好,她逃不掉的,你快让开,别被她伤了。” “我不让。”她凌皖儿,可不是会夹着尾巴逃走的胆小表!“不用动外头的大批兵力,我现在就可以捉下她!” 说完,她使出父亲教导她的七星拳法,朝女刺客节节进逼。 女刺客见她功夫不弱,心一凛,疯狂挥舞匕首拚死抵挡,好几次险些割伤凌皖儿的手臂,幸好她闪躲得快,只有衣袖被划破。 “皖儿,别打了,让她走!”段子让见女刺客的刀差点划过凌皖儿的手臂,惊得吓出一身冷汗,几乎要放弃计划,呼喊护卫进来捉拿刺客。 “我绝不会放弃!你逃不掉的,乖乖束手就擒吧!”凌皖儿对女刺客大喊。 女刺客呼吸急喘,怒瞪着凌皖儿,忽然转身,假意要攻击段子让。 “住手!”凌皖儿一急,飞快扑过去想救人,没想到女刺客要诈,突然朝她洒出白色粉末。 凌皖儿一时不察,吸进粉末,不过短短一瞬,就失去意识,瘫倒在地。 “皖儿!” 女刺客趁隙破窗逃跑,但段子让却没心思去管她的去向。 他直奔向凌皖儿,将她从地上扶起。“皖儿?皖儿?凌皖儿!” 该死的,她出事了! 他不要她有事! 不要 段子让静静坐在凌皖儿床边,担忧地看着呼吸轻浅、仍在昏睡中的她。 先前他已请太医来看过,确定她中的是一种迷魂yào,对身子没有太大伤害;服了解dúyào之后,不久便会清醒。 但他仍是无法放心,他怕那迷yào的dúxìng比太医说的还要强,所以非得亲眼看她醒来,方能安心。 他温柔地轻握住凌皖儿露在被褥外头的小手,看着她白皙手掌,无力地摊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第一次深深感觉,她有多么娇小细致。 在他大掌中的小手,小巧、绵软、冰凉,这完全就是女人的手。 无论她有多懂武功、多会退敌,终究只是一个女人 一个脆弱的女人。 “皖儿,快醒来吧!太医说你已经无碍了,你怎么不赶快醒呢?”段子让不由自主地握紧掌中的小手,深怕她就此永远阖眼、长睡不起。 记忆中,她也曾像现在这样,守在他的床边。 那一回,她是因为歉疚,彻夜看顾昏睡的他;而这一回,却是他满怀忧虑,守着不肯离去。 想起往事,曾令他记恨至今的种种事迹,如今,却带着丝丝甜蜜。 “老大,小皖儿不要紧吧?” 说话的是段子诰,不只他,其他几位皇子得知消息,也都来看热闹呃,是探望她。 “太医说不要紧,只是会昏睡好一阵子。”段子让回答,神情仍难掩担忧。 “让她多睡会儿也好。这阵子她受你虐待,日也折磨夜也折磨的,给整得不chéng rén形,想必累翻了。不如趁现在好好睡一觉,补充体力。”段子诰讪笑。 “我哪有日夜折磨她?”段子让心虚地瞪他一眼。 真是这样吗? 他转向床上,歉疚地凝视着凌皖儿,发现她似乎真的瘦了些,原本圆润的脸蛋也消瘦成了瓜子脸。 “只可惜,教那些刺客给跑了!”段子训仍为了没捉到那刺客,而耿耿于怀。 “这些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他为什么要暗杀大皇兄?”段子谌沈吟。 “嗯……”没人知道答案。 “无论刺客是谁派来的,他很快就会现形了;放出去的饵也差不多该收线,大鱼就要上钩了。”段子让狠厉地冷笑。 “好啊!一定要将这帮刺客抓起来,别以为咱们段家的人好欺负。”段子言愤慨地猛槌桌子。 “嘘!小声点,别吵醒她了。”凌皖儿看来真的累坏了,他想让她多睡会儿。 段子言稚嫩的俊脸上,顿时露出嘲弄的表情。“啧啧!大皇兄,你还说自己恨她呢,依我看,你根本爱着她吧?皖儿姐姐不过是昏睡过去而已,你就这般紧张。 瞧你这心疼不舍的样子,还敢说自己讨厌人家。” 哼,几个兄弟当中,就属他最口是心非了! “我爱凌皖儿?”段子让先是一愣,随即讽刺地大笑出声。“子言,你爱困了是吗?困了就快去睡,别在这儿说梦话!我怎么可能爱她?” 他承认,现下确实为了凌皖儿忧心仲仲,不过那无关情爱,只是愧疚。 毕竟她是他父母好友的掌上明珠,而且又为了他才来到大理;她若有个闪失,他难辞其咎。 再说她会受伤也是为了救他,所以在她完全复原之前,他为她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只是一份责任心,绝不是因为对凌皖儿的怜惜,或者是爱! “难道大皇兄对她毫无感觉吗?”段子诰可不这么认为。 “当然没有!”段子让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不可能喜欢她! “是吗?可是我认为老大你此时的模样,完全是身陷爱情中的男人模样耶。” 所以他才一直避免踏入爱情的陷阱里。 “子诰,你想得太多了。报复凌皖儿、恶整凌皖儿,是我对她唯一的企图,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怜惜她?心疼她?哼,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段子让说得冷硬无情,不知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别人。 “既然如此,那你干么整晚守在她床边,好像很担心她似的?”段子训显然半点也不相信他的鬼扯,哼笑地指指他的手掌。 段子让顺着他的手势往下看,才发现自己仍紧紧握着凌皖儿的手。 像烫着似的,段子让甩开那只软绵小手,跳起来,急促说道:“我守在这儿,是怕她万一死了对凌家难以jiāo代。现在既然确定她已经没事,那么我也不需要留在这里了,没有她跟在身边,今晚我正好可以高枕无忧,好好享受美人怀抱!” 说完,他长袖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开凌皖儿的房间。 “哎呀呀,瞧你把他激得……”段子诰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 “你也知道老大那人最好面子了,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爱上小皖儿,你又何必去戳他的死穴?可怜的小皖儿,醒来之后,只怕得遭到冷落了。” 这本该是充满同情的话语,却配上了等着看好戏的恶劣笑容。 “要不要赌一赌?我赌一锭金子,将来我们的大嫂,会是凌皖儿。”段子言兴致勃勃地开赌。 “小孩子学人家赌什么?”段子训敲他脑袋一记,先教训一顿,然后直接追加筹码。“我赌两锭,是她。” “啊,你们真狡猾!那我赌三锭,老大会娶她。”段子诰豪气地追加一袋。 接着,三人转向总是沉默的段子谌。 “老四,你该不会不玩吧?” 段子谌抬起头,xìng格地勾起嘴角。“玩!我怎么不玩呢?我赌一锭银子,老大不会娶她。” “啊?为什么?” 大家都赌他会娶,怎么他偏偏和人家相反? “这叫做富贵险中求。如果老大真娶了她,那么我损失的只有一锭银子;但若老大没娶她,那我就稳赚六锭金子,赔一赚六,怎么算都划得来。”嘿嘿。 “啊?”原来如此! “你这家伙实在太狡猾了!论起做生意的手腕,我们比不过你啦。” 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呀 第八章 凌皖儿缓缓睁开眼,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长、好长一觉。 她试着挪动僵硬的身躯,却困难重重;她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生锈了,一动起来便呻/吟连连。 “皖儿姑娘,您醒啦?”一位宫女端热水进来,见她醒来,当下高兴地喊。 “小桃?我……我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她认出那名宫女,正是以前服侍过她的小桃;而她所睡的地方,则是她初到大理时所住的客房。 “皖儿姑娘,您忘啦?您为了救太子,被刺客洒了dú粉,昏睡了一整晚,是太子亲自把您送回来的。皖儿姑娘,您现在觉得如何?” 凌皖儿下了床,试着动动手脚,扭扭脚踝和脖子,发现都完好无伤,也慢慢恢复以往的灵敏度,便笑着答:“我已经没事了。啊,对了!太子呢?他醒了吗?” 她顿时担心起来,她昏了过去,就表示太子身旁无人守护,那他岂不危险? “太子还在寝宫里,我也不晓得太子醒了没有,不过今儿个……太子应该会晚点起身。”小桃面颊微红,很害臊地回答。 凌皖儿没察觉她的异状,心思全被段子让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拉了去。“那我去找他。” 说完,凌皖儿转身就要跑出门,小桃拚了命才把她拉回来。 “皖儿姑娘,皖儿姑娘,不行啦!”她大惊失色地喊:“您还没穿衣服呢!” 凌皖儿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真的只穿着单衣,当下红着脸、吐吐舌头,连忙跑回来。 换好衣服,又在小桃的坚持下喝了碗粥,她这才急忙赶往太子寝宫。 在门前遇见敖公公,她得知段子让已经起身,刚吩咐人进去伺候。 “是吗?那我在这里等他。”凌皖儿乖乖在门前等候。 “皖儿姑娘,您完全恢复了真好,昨儿个太子很担心您哪,在您房里待到很晚才回房呢。” 凌皖儿听了心里甜滋滋的,更迫不及待想赶快见到他。 吱呀 身后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她兴匆匆地转身,喊道:“段子” 兴高采烈的话语戛然停止,因为开门的人不是段子让,而是一位姿色绝艳、娇媚动人的女子。 她神色慵懒,小嘴轻掩着,还不住打呵欠,好像昨晚没能好好睡上一觉似的。 “琴玉姑娘,您早。”敖公公见她出来,立即恭敬地上前问安。 这举动令凌皖儿感到疑惑。她到底是谁?为何以前没见过她? “唔,我累了,昨晚太子几乎没让我睡,我得先回去睡一会儿,如果今晚太子召唤,再过来通知我。”说完,琴玉款摆纤腰,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下离去。 她一走,凌皖儿立刻问出心中的疑惑。“敖公公,请问方才那位姑娘是谁?她为何……为何从太子寝宫出来呢?难道,是另一名秘密护卫?” “不是的。”敖公公差点笑出来,“她是琴玉姑娘,和风铃姑娘、雅筝姑娘一样,都是太子房里的人,琴五姑娘是因为昨晚太子召寝,所以才过来的。” “太子召寝?琴玉姑娘、风铃姑娘、雅筝姑娘?”凌皖儿万分震惊,好像从没听过这种事似的。 “是啊!简单来说,她们都是太子的女人,太子会按照顺序,轮流召她们来侍寝伺候。”敖公公知道她是宫外的人,怕她不懂,便特地压低嗓音解释。 太子的女人…… 这句话,好像一记棍棒,狠狠敲在凌皖儿的脑门上。 他有女人?她怎么从不知道?她为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蠢得去问敖公公他们在房里做什么,她很清楚,一对成年男女关在房里,能“做”什么。 她不该感到奇怪的,毕竟这是皇宫,宫中有多如繁星的艳嫔美妃,是极为正常的。 凌皖儿嘲讽地咧开嘴角,却挤不出笑容来。 她不由得想起离家之前,爹曾私下对她说过的一席话。“皖儿,当年子让年仅七岁,就已是个俊秀至极的男孩;爹相信长大后的他,绝对会是个能迷死无数女孩的美男子。但是皖儿,爹希望你把持住自己,千万不要爱上他。” “为什么?”凌皖儿好奇地问。 “你别认为爹反对,是因为你们身分上的差异。爹从不认为你配不上他,只不过一入候门深似海,爹担心你爱上他、入了宫,会像只被囚禁的金丝雀,从此失去自由与快乐。 再说,皇宫有皇宫的规矩,太子是大理储君,太子妃必定是精挑细选的贵胄同千金,而且……只怕他不会纳一名妃子就作罢。 皖儿,你是个好女孩儿,值得一个好男人倾尽一生真心对待,所以你千万别爱上他!爹怕你爱上他,得到的只有伤心。” 当时的凌皖儿似懂非懂,只红着脸叫嚷:“我才不会爱上他呢!爹,您放心好了,我躲他都来不及了,绝对绝对不会爱上他的。” 那时她以为自己绝不可能爱上他,但如今…… 凌皖儿咬唇,用力逼回眼泪,嘴角扯开一抹凄凉的苦笑。 不!她才没有爱上他呢,她没有那么笨,去爱一个身边有一大堆女人的男人! 她爱的人,身边不会有其他女人。 他的眼中,必须只有她一人,他得专心一意地对待她:永远不变。 她绝不要爱上身旁有一堆女人的他。 绝不要! 但是…… 来不及了,她早已……爱上他了…… 泪,溃堤而出。 “喔,你醒了?” 房门再度开启,凌皖儿仓皇抹去眼泪;转过头,正好对上段子让那张俊美的脸庞。 或许是经过一夜欢快,他看起来格外神清气爽,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坏坏的。 段子让上下审视她,像要确认她安然无恙。 他压抑瞧见她的喜悦,故意冷淡地说:“看来你没事了,既然没事就好,往后你不必跟在我身边了,依你这种瞻前不顾后的xìng子,一定很快就会出事;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太子很难对我父皇母妃,以及你爹你娘jiāo代。所以从今日起,你不必再担任我的护卫,我会多调派一支精锐的护卫队,维护宫中安全。往后没你的事了,你今日就启程回中原吧。” 段子让眼神轻蔑,虽像迫不及待要赶走无用的闲人,但心却隐隐抽痛。 为了不让她再次受伤害,他只能绝情地赶走她。 “……不。” “当然,这阵子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赏赐,并派人护送你回去。”如此他才可以确定,她会平安无事的回到金刀门。 “不!我不要!”凌皖儿bào发了,提高音量大喊。 段子让眯起眼。“你说什么?” “我不会退出的!我要继续留在你身边,直到抓住那帮刺客的主谋为止。”凌皖儿抬起头,眸中写着痛苦与坚定。 “我既然承诺过要帮你抓住所有刺客,就绝不半途而废。” “你”段子让恼怒地瞪视她,她为何如此顽固,全不顾他的担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昨天的情形,还不够让你了解吗?那帮刺客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和以前那些假他们和以前的刺客不同,他们狡猾狠dú,你对付得了吗?总之,我不信任你了,我不可能再把自己的xìng命,jiāo到你手中!” 他脸上毫无表情,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恶dú的言语,可能会伤害她的心。 凌皖儿确实受到伤害了,从她脸上可以轻易看出她从来不懂隐藏自己的心情。 段子让感觉自己心口也抽痛着,但他仍必须坚持下去。 她一定得离开! “已经够了!这些日子,你做得够多了,回中原去吧。”他转过身,掩饰疲惫的神态。 “我不走。”她语气**吕矗廊患岫ā 她的顽固,激怒了段子让。 “你不明白吗?我根本不需要你!”愤怒使段子让口不择言。 “你想知道真相吗?好,我告诉你!没有刺客,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刺客,前阵子出现的那些,全是假的,是我派人假扮的是为了将你骗来,好戏耍你、作弄你,将你耍得团团转,以报当年你以木剑将我敲昏的怨气!在你前来的途中,在林子里将你绑住倒吊起来的人,就是我。” 段子让的冷笑招认,让凌皖儿宛如遭受雷殛。 她眼神仓惶地望着他,努力想将对方看清楚,却发现模糊的视线,怎么也无法将他脸上的表情看仔细。 “你说什么?”她颤抖地问:“你说这一切……全是假的?” “对,全是假的。” “没有刺客?” “没有刺客,那是我瞎掰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编出来的?” “对。顺道告诉你,我根本就懂武功,只是故意装成不会,好蒙骗你们这些傻瓜。懂了吗?就算没有护卫,我也压根不需要你的保护,我从来就不曾真正需要过你。” 段子让简短的几句话,却像利剑般刺痛凌皖儿的心。 “你还……记恨着当年的事?”她以为他早忘了。 “没有一天忘记。”他冰冷回答。 凌皖儿曾经以为,自己懂他,但现在她才知道,自己从不曾真正了解过他。 他竟如此深沈难懂,到底哪个他,才是真实的他? 一开始的温文尔雅?之后的戏谑逗弄?还是眼前的冶漠绝情,才是真正的他? 她已经搞不清楚了! “既然你已知晓,我是撒谎将你骗来的,那么现在,你应当愿意回去了吧?” 段子让故意以讥讽的口吻问道。 “……不。”凌皖儿不曾改变自己的决定。“等我抓住所有刺客,自然就会离开。”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为什么非得赖在我身边不可?”段子让的忍耐彻底溃堤,他好想将她狠狠摇醒。 “我受够了你的愚蠢,你知道吗?你令我厌恶透顶!” 她不仅吗?他正在伤害她! 她没有尊严吗?连他如此践踏她的自尊,践踏到连自己都觉得心疼、痛恨起自己的残忍,她也不在乎吗? 凌皖儿幽幽抬起眼眸。 眼眶泛红,说明了她不是毫无所觉,也不是满不在乎,但处摇了摇头。 “对不起,让你感觉如此厌恶,我很抱歉,但,我还是不能离开。 记得你曾说过,我是个冥顽不灵的顽固女人;我爹也说过,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坚持到底不服输。我确实固执好强,所以我不会走。 当初我是因为你需要,所以才来到大理的,虽然那只是你欺骗我的谎言,但如今既然真刺客出现,我就不能抛下你。 我知道我的存在,会让你觉得碍眼,但请你再忍耐一阵子;只要抓到真刺客,揪出躲在幕后的主谋,我自然会走。这阵子,要请你多忍耐了。” 凌皖儿痛苦地闭上眼,向他深深一鞠躬赔罪。 “你……”段子让愕然。 他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了,还如此糟蹋她的人格,她却仍不肯走,坚持要留在他身边? 一股深沈的无力感涌上,但无力感的背后,是深深的感动,以及万分的喜悦。 她如此委曲求全,也要留在他身旁保护他,那份执着,使他震撼、令他动容。 这个傻女孩,她真是太傻了! 倏然,他觉得自己昨晚拚命想用另一个女人取代她,以为其他女人的怀抱能使他感到满足的想法,实在太愚蠢。 她的纯真、她的傻劲,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比拟。 再也不会有人像她这般,肯为他牺牲了吧? 这个傻丫头…… 段子让感觉鼻间一阵酸涩,连忙背转过身,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随你的便吧!”他压抑情绪,不让她听出喉头的轻微哽咽。 “你想留就留,我不会再阻止你。” 说完,他迈开步伐大步离去。 他答应了!他答应让她留下了! 凌皖儿露出凄楚的微笑。 其实,她不肯离去,不只是因为责任心使然;除了不愿半途而废,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让她就算被唾骂、被厌恶,仍坚持要留下来。 那就是她仍有眷恋,她还舍不得离开他。 因为太过突然,所以她没办法决然地转身走开。 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斩断对他的依恋;她要慢慢地、慢慢地学会告别。 很快,她就能潇洒地微笑,对他挥手道别。 她相信自己可以的。 “太子,请留步!” 段子让心情紊乱地快步前行,忽而听见有人喊住他。 他停下脚步转头一看,是他指派去跟踪故意纵放女刺客的密探王信。 “追查到她的行踪了?”他压下心头诸多纷乱,神色一整,严肃地问。 “是的。她一逃出书房,我就暗中跟上。” “做得很好。”段子让赞许地点头。“那么,她是从何处出入的?” “是……”王信顿了下,神情挣扎,似乎有所顾忌,不敢直说。 段子让觉得奇怪,于是追问:“到底是何处?” “是……”王信这才倾身向前,附在他耳旁,说出一个地点。 “怎么会?”段子让倏然变了脸色。 密室里,段子让与四名弟弟,照例进行深夜的秘密会谈。 “老大,结果那名刺客的行踪,追查出来没有?”段子诰一来,就关切地问。 段子让微愣一下,迟疑地点点头。 “查出来了?太好了!”段子诰击掌高喊。 “那她逃往何处?”段子言兴奋地追问。 宫里有什么地方可以随人自由出入?真让人好奇! 段子让没有立刻回答,只在四个弟弟脸上轮流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问:“我问你们,若我出了意外,那么将来皇位由谁继承?” 段子训、段子诰、段子谌和段子言互看一眼,虽然对兄长突然提出的问题感到诧异,不过还是认真思考起来。 “应该是二皇兄吧。”段子谌直言。“长幼有序,以排行的顺位来说,长子之下便是次子,除非父皇另立太子,否则应当是由二皇兄继位。” “老大,你干么突然问起这个?”段子训略为不安,总觉得大哥此刻提出这个问题,十分诡异。 “因为……根据我的密探回报,那名女刺客逃进了子训的寝居。” 段子让平静的陈述,却在密室里投下一颗大bào竹,zhà得大伙儿惊骇不已。 “我的寝居?”段子训首先跳起来,恼怒又焦急地澄清:“刺客与我无关!我从来都不想当太子或皇帝,我绝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是啊,我们也不相信是二皇兄!”段子诰等人连忙帮腔解释。 有没有野心,相处十多年的兄弟,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不相信二哥会做出这种残害手足、争权夺势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放心,我也不认为是你。”段子让一笑,拍拍二弟的肩,要他放轻松。 “我想了很久,觉得这应当是主使者的诡计。我想他早已识破了我们的钓鱼之计,故意使出反间法,命女刺客逃入子训房中,误导我们子训有夺权之疑,让我们互起嫌隙、互相猜忌,继而,互相残杀。” “然后他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哇!这人的心肠,好yīn狠狡诈。”段子言咋舌。 “那么大皇兄,你打算怎么做?”段子谌想知道他有何打算。 “既然有人这么期待我们兄弟阋墙,那我们何不演一出戏,让他们瞧瞧?” “大皇兄的意思是……”段子言眼睛倏然发亮。又有好戏可看了! 段子让转头对段子训说:“子训,明日禀报过父皇母妃之后,只怕……要暂时委屈你一阵子了。” 段子训撇撇嘴,不怎么甘愿地哼道:“记得牢房给我弄得干净舒适些,我讨厌肮脏恶臭的地方。” “那当然!”段子诰搭着他的肩,笑嘻嘻地说:“老大一定会搭个顶级舒适、有珍馐美酒,还有仆佣成群的上等牢房给你。” “那还叫牢房吗?”段子训白他一眼。 这时,段子谌慢吞吞地发问:“你们没注意到吗?从方才,我就听到外头似乎有脚步声来回走动,好像有人跟踪我们当中的某个人,来到这里。” 跟踪?段子让蹙起眉头,该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吧? “那我们今天到此为止吧!我先出去,大伙儿晚点再走。”说完,段子让率先开启密室的门,先行离开。 “奇怪,应该是在这里才是啊。”凌皖儿在假山附近绕来绕去,还不时摸摸粗糙的巨大岩石表面,纳闷地喃喃自语。 先前,她在段子让寝房外的小房间睡下了,夜里却忽然惊醒,察觉他悄悄的离开。 她不知道段子让大半夜的要去哪里,心里疑惑,便一路小心地跟了过来;跟到了这附近,他却突然不见了。 她兜了好几个圈子,还是找不着,不禁担心,他是不是让人绑走了,于是一直不放弃地在附近搜寻。 “你在这里做什么?”忽然,段子让熟悉的声音由背后响起。 凌皖儿转身一看,立即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惊喜表情。“段子让!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一直找不到你。” “你找我做什么?”他逸出无奈的轻叹。 这个傻丫头,果然没睡,一路尾随他而来。 “我见你半夜突然离开,所以……” “我来这儿,是为了和女人幽会,你跟来做什么?”他故意这么说。 凌皖儿脸上惊喜的表情霎时凝滞,她幽幽别开头,低声道:“那么,至少让我知道你安然无恙,我就不会……打扰你。”说完她静静地转身走开。 “该死!”段子让懊恼地往一旁的花丛一踢。 他真恨这种感觉! 段子让虽然力持镇定,但他看得出对方眼中的酸楚,而他恨透了这种让她心痛的感觉。 虽然一开始将她骗来大理,就是为了欺负她、戏弄她,让她没好日子过,可他从未真心想伤害她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 直到她脸上的笑容消失,被哀伤的表情取代,他才发现,比起她的泪,他更希望能见到她的笑容,那单纯,喜悦、毫无保留的笑容。 但是…… 望着她守候在不远处的娇小背影,段子让不自觉又重叹一口气。 他注定得让她伤心了。 隔日,大批护卫冲入二皇子段子训的房内,将他以谋反罪名逮捕下狱。 一时间宫中哗然,臣民纷乱忧心,深怕这把火一烧不可收拾,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 有人主张严惩叛乱者,也有人主张太子应顾及兄弟之情,给二皇子一个悔过的机会,当然,臣子们私下也吵成了一片。 听闻这消息,凌皖儿同感错愕。 她对段子训虽称不上熟悉,但直觉他不是这种野心勃勃、不顾兄弟之情的人。 “太子!奴婢秦晴,求您放了二皇子!”一名宫女装扮的清秀女子,扑跪在段子让面前,涕泪纵横地哭求。 段子让瞧了她一眼,认出对方是段子训房里,那打小服侍他的陪寝丫头。 “二皇子绝不会谋反叛变,他不是这种人!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求您放二皇子出来,查明清楚吧!” 她哭得好伤心,几乎泣不成声,让凌皖儿瞧得也跟着伤心起来。 她一定很爱段子训吧。她心想。 “不可能!我已经查明清楚,指使刺客来刺杀我的就是他,没什么好说的!” 段子让将无情兄长的角色,演得入木三分。 “太子” “别再说了!你退下去;要不退下,我连你一并捉拿治罪。”段子让不耐地喝斥她离开。 “好!晴儿愿意下狱,请太子也将晴儿关入天牢,晴儿愿意在牢里头服侍二皇子。”小bào女真诚地哀求。 段子让傻眼了,他原以为凌皖儿已经够傻,没想到,还有女人比她更傻。 他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欣慰,世上竟有个女人,如此忠诚地对待二弟。 但他脸上依然波澜不兴,甚至挤出厌恶的表情。“荒谬!叛乱者在牢中,还妄想有奴仆服侍吗?简直是笑话!来人呀,把她给我拉走,别让她在这儿碍眼!” “是!”两旁的护卫立即上前,粗暴地将哭泣无助的宫女拖下去。 段子让则冷漠地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九章 凌皖儿万分同情地看着那个哭泣的女孩被拉走,心里忍不住有了气。 那女孩也是一片真心,他又何必如此狠心对待她? “段子让,你等一下!”她追到段子让身旁,拉住他的臂膀,强迫他停下来听她说话。 “我觉得,你不该这么做。” “喔,你也想为子训说话吗?”段子让冷笑。“那叛徒有胆谋反,就该自受这苦果,难不成他派人来杀我,我还得为他加官晋爵、让他壮大力量继续造反吗?” “我说的不是子训。不过我确实认为,你将子训打入天牢太过轻率从事了,我觉得他并不像这种人,你应当查明清楚再” “住嘴!不许再说了!你干么替他求情?难道你爱上他了吗?哼!对子训我自有主张,你没资格干涉!”段子让眼底冒出火来,他不晓得凌皖儿为二弟求情,会令他莫名地生出妒火,可他不爱她眼中有人比他重要! “……好吧!我们先不谈子训的事,我想说的,是方才那个女孩。” “她怎么样?”段子让斜睨她。 “她会来求你,也是因为忠心护主,你就不能多点同情心,好好地对她说话,别那么凶吗?”她看不下去的,是他对秦晴的凶恶态度。 “哼!她是那叛徒的女人,我没连她一起捉拿下狱就算不错了,难道还得安抚她,向她赔不是?”段子让大声讽笑。 “你至少可以口气好一些,她已经够伤心了” “奇怪了!你干么老为不相干的人来和我吵?我还有事要忙,你少烦我!” 吼完,段子让扭头走掉。 凌皖儿气恼地瞪着他的背影片刻,真的有一度气到不想理会他了,不过她担心刺客会趁虚而入,所以还是忍着气跟上。 没想到,他所谓的“忙”是 “太子!您终于来了,臣妾等您好久了。” 两位面容艳丽、花枝招展的女人,自凉亭快步走下,一人一手,亲亲密密地挽着段子让的手臂,转身朝凉亭里走去。 “风铃给您温了壶酒呢。” “雅筝亲手做了两道小菜,请您来尝尝,今儿个臣妾的手艺如何。” “好好,还是你们知情识趣;讨得本太子欢心了,等会儿统统有赏。”段子让笑容满面地搂着她们,步入凉亭。 凌皖儿看段子让在亭中左拥右抱,心痛yù碎。 这是除了琴玉之外,段子让的另外两名宠妾,她第一次看见她们。 她们同琴玉一样,都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对男人都有一套手腕;她们一个倒酒哺喂进他口中,一个夹菜送进他嘴里,将段子让服侍得无微不至。 这就是他在宫中的生活,这就是她爱上他,所必须承受的苦果。 爹曾语重心长地告诫过她,但她仍是无法自制地,爱上了他…… 她真是傻,被那副温文的假相骗得团团转,傻傻地献上自己的心;即使知道自己只是他恶意戏弄的玩具,仍痴到不愿离去。 但她已快要生出离开他的勇气了,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 凌皖儿痛苦地闭上眼,不愿再看凉亭中的伤人景象一眼,她转身,走到听不见他们调笑的地方。 见她走开,段子让脸上硬挤出的享受微笑,霎时敛起;他瞪着她的背影,压抑不住内心那股深深的、啃噬他心的懊恼情绪。 他该死的根本一点都不享受伤害她的感觉!伤害她,他感觉自己比她还难受。 “太子,臣妾喂您喝酒吧?”风铃银铃般娇笑着,喝进一口酒,然后想以口哺喂到段子让嘴里,好让他在品尝美酒的同时,能享用她的软绵小嘴。 但她将含着醇酒的檀口送到他面前,段子让却没有同方才那样哈哈大笑着,以口接下,反而出神的直瞅着她,压根没有将唇凑过来接的意思。 风铃被他瞪得不自在,只能尴尬地自行将嘴里的酒吞下。 段子让突然开口,语气中满是迷惑。“你们为什么从不与我争吵?” “争吵?”两人对看一眼,同时猛力摇头。“臣妾们怎么敢呢?太子是天,太子的命令,便是上天的旨意,臣妾们不敢忤逆。” “是吗?”那为什么那个小女人,总不拿他当太子瞧,不但整天“段子让、段子让”地直呼他的名讳,还有胆子与他据理力争? “那,若本太子做了错事,惹你们生气,你们敢踢我吗?”他又问。 “踢您?”两人好像听见什么可怕的事似的,更加惶恐地用力摇头。 “这种事,臣妾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呀!臣妾们永远不敢对太子生气,请太子放心。” “是吗……”这明明是他想听到的答案,可心里却觉得怅然若失。 这就是他想要的伴侣吗?卑躬屈膝、唯命是从,永远不敢对他说出心底的真心话;当他是天,没有胆子忤逆他,即使他犯了天大的错,这些人也在一旁猛点头。 身旁若全围绕着这样的人,他应该很快就会成为一名昏君吧?他自嘲地想。 会对他说真心话、敢指着他的鼻子骂、有胆子拿脚踢踹他的女子,只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了。 除了她…… “太子,臣妾们再伺候您喝酒好吗?”两位美姬忙不叠要献殷勤。 瞧着毫无个xìng的软弱美人,段子让陡然感到无趣。 他终于体认到一件事,像她们这样的女人,哪怕他想要成千上万个,就能拥有成千上万个;但像凌皖儿那样的,世上只有一个,失去了她,便再也找不到了。 他想,该是对自己诚实的时候了。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已经无法再蒙蔽自己。 “不了,我还有要事待办。”说完,他便毫不留恋地起身,不顾美人的哀切呼唤,大步走出凉亭。 午后,段子让照例在书房里阅读治国书籍,凌皖儿则站在敞开的门前守护着。 为了不打扰他研读,他已屏退所有护卫随从,只留她一人陪伴。 段子让难以专心,不时偷瞧着站在门前的凌皖儿,还几度放下书册,想开口与她说话,但话到舌间却又卡住,不知该如何启口。 他该怎么让她明白,他不想再与她争吵,他想跟她和解、想再看见她的笑容,希望她能留下来,永远陪在他身边? 他该怎么说才好呢? 段子让犹豫着,迟迟无法开口,怕自己一说错话,便失去挽留她的机会。 他不禁自嘲地一笑,他几时变得这样婆妈,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软弱无用,可一点都不像他! 他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要问她是否肯为他留下,可抬头,却正好看见敖公公端着茶盘走来,原先已酝酿好的勇气,霎时消失无踪。 他低叹一口气,懊恼地槌桌。 “敖公公好。”凌皖儿守在门前,看见向来很照顾她的敖公公,立刻微笑。 “皖儿姑娘好。太子在书房里也大半个下午了,我想太子应当累了,所以给太子送些热茶点心过来。”敖公公说道。 “谢谢敖公公用心。”凌皖儿伸手要接,敖公公却将茶盘收回自己身前。 “啊,皖儿姑娘,不敢劳烦您,奴婢亲自送进去就行了。”敖公公不好意思地婉拒。 “喔,那”凌皖儿自腰间的囊袋里取出银针。 她正要试dú时,敖公公却噗地一笑。“皖儿姑娘,不用试了,奴婢已经亲自试过了。” “是吗?可是……”为了确保段子让绝对安全,无论先前有多少人试过dú,吃食要送到段子让面前时,凌皖儿一定会再亲自测试一次。 “难道皖儿姑娘不相信奴婢吗?奴婢可是打太子小时候就开始服侍太子的,若是连奴婢都不能信任,还有谁能信任?”敖公公的神情很受伤。 “啊,也不是啦……”可是…… “我信得过敖公公,让他送进来吧!”段子让的声音由里头传来。 凌皖儿转头往内望去,段子让肯定地点头,示意她从命。 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她这个旁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凌皖儿有点气闷地退开一步,让敖公公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 敖公公走人太子书房,脸上的表情满是欣慰感激。“感谢太子相信奴婢,奴婢感激涕零。”敖公公眼角渗泪。 “不相信敖公公,还能相信谁呢?”段子让合上书册推到一旁,笑着说:“敖公公真是用心,我书读得累了,正腹饥口渴呢!” 敖公公一听,连忙将手里端的热茶点心送上。“那太好了。这是奴婢特地吩咐御膳房做的,全是太子喜爱的点心。我亲自从御膳房端来的,已经试过dú了,不过太子若是信不过奴婢,奴婢可当场再试一次”说着,敖公公取出银针要测试。 “不用了,我信得过你。”段子让阻止他。 “谢过太子。那,奴婢替太子斟茶。”敖公公替他倒起热茶。 “看起来真是可口,本太子就趁热用了。”段子让微笑瞧着茶盘里的点心,像在犹豫该从哪样先吃,最后,他端起敖公公倒好的茶,打算先解渴。 “啊”凌皖儿还是觉得不安,正打算冲进来测dú时,他已经把茶喝了。 段子让一口饮尽杯中的热茶,刚微笑放下茶杯,突然双眼瞪大,掐住自己的脖子,神情痛苦。 “唔……”他用颤抖的手指着敖公公,无法发出声音,只能以不敢置信的愤怒眼神指控:你……你下dú? 敖公公嘴角冶冷勾起,然后神色瞬间转变,惊惶失措地上前,抱住段子让颓倒的身子大喊:“太子!您怎么了?!太子?” “段子让!”凌皖儿也一直密切关注书房里的动静,见情况不对,立刻快步奔进来;段子让已经倒下,她大惊失色地想要探视他的情况,但敖公公不让她靠近。 “别过来!你这个杀人凶手,太子待你情深意重,你怎能因为嫉妒,就狠心谋害太子?” “我?”凌皖儿震惊地瞪大眼,不知自己怎会突然成了杀人凶手。 “不!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伤害他?我是那么爱他”她没心思为自己的清白辩解,只焦急地央求:“段子让怎么样了?他要不要紧?你让我看看他” “不许过来!我不许你再伤害太子!来人呀!快来人,太子遭凌皖儿下dú谋害了!”敖公公呼天抢地朝外大喊,很快地,整列护卫队便冲入书房。 “是她!”护卫队一出现,敖公公立刻指着凌皖儿斥道:“最后将茶水端给太子的人是她,她下dú谋害了太子!你们快将这个凶手抓起来!” “不是我”凌皖儿又急又气,但更担心段子让的安危。“不管谁是凶手,求求你们先看看太子情况如何,快请御医来为太子解dú呀!” “来不及了,太子已经……呜……”敖公公以衣袖掩面,佯装拭泪,实则藏住jiān计得逞的yīn笑。 “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太子遇害,凶手就是凌皖儿,快将她捉起来呀!” 敖公公大喝一声之后,护卫队如梦初醒似的冲上前,只不过,他们捉的不是凌皖儿,而是敖公公。 “啊?你们做什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凶手是凌皖儿,不是我啊!”敖公公震惊愤怒地大喊。 这时,那个躺在地上,原本应当死了的人,却突然爬起来,吐掉含在口中的茶水。 “太子您……没中dú?”敖公公瞪着毫无中dú迹象的段子让,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他骗了。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凌皖儿。 她还以为他中dú了,见他安然无恙,虽然松了一大口气,但环顾四周,似乎只有她与叛徒敖公公不知内情,顿时怒气涌上…… “很抱歉没有如你所愿。”段子让接过一旁的护卫递来的解dú水,漱了漱口,清掉口中最后一丝余dú。 “我早猜到是你被买通,所以故意安排了这场戏。如何?这出戏够精采吗?” 他嘲讽地问敖公公。 “你……太子为何认为是奴婢?”敖公公没想到自以为完美的计谋,竟然早就被识破;他一直以为,自己已成功嫁祸给段子训,所以太子应当毫无防备才是。 “很简单,我从头到尾,都不信子训会背叛我。让他入狱,只是为了松懈真正的叛徒心防。表面上,我已不再严密防备,但事实上,我暗中派人紧锣密鼓调查。可查来查去,却觉得你最可疑。” “你最近经常借故外出,是吧?再仔细想想,对宫中环境熟悉,是我身边亲近的人,又有些权势,可以轻易安排刺客来刺杀的……似乎只有你了吧?敖公公。” 段子让冷冷地问。 “仅凭这样,何以断定是奴婢?奴婢是被冤枉的!”敖公公微弱地抗辩,企图作困兽之斗。 段子让又是冷然一笑。“我的密探在你房里搜出大笔银票,依我看,我手中这些,金额应该有” “还给我!”敖公公见自己辛苦得来的银票被拿走,当下疯狂地扑上前想抢,但立刻被护卫压制住。 段子让不理会他,继续说:“这迭银票,金额高达数万两。敖公公,宫里是不亏待奴仆,但也不可能给这样高的薪酬。那么这些银票,是从哪儿来的呢?” 敖公公见大势已去,颓然垮下双肩,顿时苍老了好几岁。 “有名中年商人与我接触,要我暗中引入入宫;每引进一人,他便给我一万两银票。” 段子让翻看银票,上头的商行名称写着:渡远商行。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间商行,应该根本就不存在;就算你拥有这些银票,也无法兑现,根本形同废纸。”银票在他手中被拍得啪啪作响,他语气还颇为遗憾。 “不”敖公公痛苦哀号,他费尽心思,甚至不惜背叛主子,就是为了那些银票呀。 段子让神色一变,凛然逼问:“说!为什么要背叛我?” 敖公公失去所有,甚至连命都将不保,受到太大刺激,整个人已经呆滞。 他凄然一笑,眼神空洞。“你怎会懂得我的心情?你什么都有,有权势、有地位、有钱财、有女人,要什么有什么,而我呢?我连最起码的娶妻生子都做不到!除了钱财,我一无所有,所以我尽能不停地挣!我只有钱了……只有钱了……” 他破碎的低喃,令人闻之鼻酸,凌皖儿忍不住滴下了泪。 敖公公企图谋害太子,虽罪无可恕,但他多年来服侍太子,也不是全无功劳;再者,他年事已高,也没剩多少日子了。 “段子让” 她正想为敖公公求情,但段子让已明快地做出处置。 “听着!敖公公背叛之事,大家不许宣扬出去。另外,吩咐下去,以返乡颐养天年之名,拨一笔款子给敖公公,送他出宫回乡。” 热泪在凌皖儿眼眶里滚动,她感动又钦佩地看着段子让,心里为他感到无比骄傲。 他除了原谅了敖公公的一时胡涂,饶过他一命,还仁慈地保住了他的声望。 他是个好主子,将来,一定也会是个好皇帝。 她深深相信! 只不过,她仍然…… “谢太子不杀之恩……奴婢对不起太子……对不起太子……”最受感动之人,莫过于敖公公,他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护卫们带走了敖公公,书房里恢复了宁静。 段子让微笑转向凌皖儿。“皖噢!” 一记踢蹬,狠狠地往段子让的小腿上袭来;他惨叫一声,抱着脚原地跳转。 “你你这个疯婆子!你又踢我做什么?”他火冒三丈地怒吼。 “做什么?感谢你将我蒙在鼓里呀。”凌皖儿笑得好甜蜜,好可爱,但也 好可怕。 “你气我没告诉你敖公公的事?”他立刻明白引bào点在哪。“不把这件事告诉你,也是不得已的。” “喔,是吗?” 见她一脚又要踢来,段子让赶紧纵身闪开。 “听我说!”他急忙解释:“我知道依你的个xìng,肯定不会让我以身涉险,作饵钓出敖公公这条大鱼,所以我才不敢让你知晓呀!” 凌皖儿顿了下。 没错!她若知道段子让竟打算喝下dú茶,以自身为饵诱使敖公公现形,是决计不肯的。 见她态度软下,段子让打铁趁热,立刻上前抱住她香馥娇小的身躯,柔声诱哄道:“皖儿,对不住,我也不想瞒你的,必须将你蒙在鼓里,我也很痛苦,但实在是情非得已。” 他终于肯对自己投降,承认自己打从心底,深深爱着这个小女人。 他这只自以为是的大猫,将她这只小老鼠玩弄于掌间,耍弄得有趣,但同时,她也在不知不觉间,偷走了他的心。 或许比起大猫,真正厉害的是小老鼠,也说不准呢。段子让宠溺地一笑。 原来承认自己爱她,竟能带给他这样的满足感……他嘴角扬得更高。 “哼!”凌皖儿气他,却又禁不住为了他的温柔而心dàng神驰,一颗心早化成软趴趴的年糕,却还不甘心地闹着小xìng子、轻跺小脚,女儿家的娇态毕现。 “好麻好嘛,你别再气了。”段子让瞧得满心爱怜,不由得放下身段,轻柔诱哄,逗她开心。 他一再道歉赔不是,凌皖儿终于肯原谅他了,不过想起他与那些美丽嫔妃们调情的情景,一抹心伤,又随即涌了上来。 “我不气你了,但我要回中原去。”她神情黯然地道。 “既然不怪我了,为什么要走?”他以为她会为了他而留下来,陪他度过晨昏四季。 “你有那么多美丽妃子,这里无我容身之处,我不回去,留在此处做什么?” 凌皖儿眼底泛起泪雾,讨厌自己变成这种动不动就爱哭的软弱女人。 但凡是与段子让有关的事,都会让她变得不像自己。 “我已送走她们了。我发誓,往后我只会宠你、爱你一个人!”段子让连忙起身。 “你送走她们了?”凌皖儿心里十分同情她们,却也不由得为了他的举动而感动。 “你为什么送走她们?你不是很喜欢她们么?”她忍住妒意问。 “我曾经喜欢过她们不,应当说,我曾经以为自己喜欢她们,但认识你之后,我才真正明白,那不是爱,那只是ròu体的迷恋。真正的爱,会揪痛人心,但我不曾为她们心痛过。” “段子让……” “皖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愿意为我留下来,留在大理、待在宫中,永远陪伴在我身旁吗?”他伸出双手,将她暖暖的小手包裹在掌中,眼中透出强烈的渴望,像是在哀求她留下。 “我……”凌皖儿又惊又喜,眸中涌出感动的泪,但也感到惶恐不安。 “我当然愿意,可是……我没有自信能成为好的太子妃。”光是想到要面对那些大臣还有宫里的规矩,她就紧张得小脸发白、整个肠胃纠结在一起。 “这件事……”段子让有些迟疑地看着她。“其实,你可以不必当太子妃,我同样会宠爱你。” 凌皖儿疑惑地看着他,不太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要我像你母妃一样,只为妃,不为后吗?” “也不是那样……”段子让缓下语调,想着如何才能够用最恰当的方式,完美地表达出自己想说的话。 “你知道的,我是大理的太子。也就是说,我是大理未来的储君。”他轻道。 “这我当然晓得。所以呢?”凌皖儿紧张地轻笑一声,心里敏感地升起不祥的预感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不会是她想听到的。 “所以,我有我应尽的责任与义务。我的责任就是扛起治理大理的重责大任。而我更有义务,稳定大理的朝政,让全体国民过得富足安康。” “这是当然。”她再认同不过了。“不过,这与我们讨论的事有什么关系?” “你还是不懂。”段子让凝视她,有点无奈,又有点哀伤地说:“皖儿,我的太子妃,会是未来的大理国皇后;为了大理,我的妻子,必须是个能对大理有莫大帮助的女人譬如贵胄之女,或是……他国公主。” 大臣们打小就对他不断洗脑,让他了解自己肩负的责任有多重大,所以他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我虽然爱你,但是与金刀门联姻,并无法使大理得到任何帮助。”段子让残忍地把话说白。 凌皖儿慢慢懂了,脸色苍白如纸。“你的意思是,你会将我留在身边,疼我、宠我、爱我,但我不会是你的正妻,将来你还会有其他妻子,与我一起分享你……对吗?” “皖儿,对不起!但是为了大理,请原谅我不能立你为正妃……而且我也不认为,成了太子妃或皇后,你就会比较开心。皖儿,你是奔放活泼、不爱拘束的,成了太子妃,被压迫在皇室的体制之下,你也不会快乐。像我母妃一样,只作为我父皇的妃子,不当皇后,不也很好吗?”段子让试着拿自己母亲的例子说服她。 不!那完全不相同。凌皖儿无法接受他的比喻。 他母亲,是因为不想被皇室的传统规范所束缚,所以自愿不当皇后;而他父皇除了这名心爱的女子,也无其他后妃,若是如此,她也愿意。 但他们之间并非如此。 段子让不能让她做他的正妃,是因为他想另娶有权力地位的公主或贵族;不是因为他想保护她,也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见她沉默,段子让以为她懂了,于是放软语气,继续说服她。“皖儿,虽然你不会有太子妃的头衔,但我绝不会亏待你。我会尽量对你们,和你们的孩子做到公平;除了地位之外,只要是她有的,你和你的孩子一定都会有。你瞧,我已经尽我所能,尽量让你满足了。” 凌皖儿觉得好讽刺,荒谬得想笑。 这就是他对她的安排?这就是他所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爱? 他的爱:是要她识大体、学会做一个安分的妃妾,不吵不闹,那么他便会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一切。 他以为她想要的,就是享受富贵荣华,然后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吗?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他居然以为她是这种女人! 凌皖儿失望透顶地看着他,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那眼神,令段子让无法逼视,甚至没来由地感到心虚不安。“你那样看着我做什么?皖儿,我对你如此用心,你不高兴吗?” “高兴?你如此慷慨施舍,我高兴,高兴得恨不能伏地叩首,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她讽笑。 段子让再迟钝,也听得出凌皖儿的语气极端讽刺,更何况,他从来就不是个迟钝的人。 “你”他恼怒了。“我不是施舍你!这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安排;我不可能为了你,就破坏皇室的体制、牺牲全大理国民的利益!” “你不需要为了我破坏皇室的体制、牺牲全大理国民的利益,但请恕我无法接受你的安排+我凌皖儿可以终身不嫁,但绝不接受与人共事一夫!” 她毫不留情的拒绝,像是他是个可有可无的破烂东西,让他宛如被甩了一个大巴掌,窘困至极。 段子让瞪着她,咬牙切齿;握紧双拳,怒火窜上心头、烧向脑子,蒙蔽了他的理智,使他口不择言。 “原来,你只想当大理国的太子妃。我不晓得你野心这样大,竟妄想要成为大理未来的皇后!凌皖儿,人贵自知,我是爱你,但不是非你就活不下去;我待你已够宽厚,你不要不知足!” 凌皖儿不认为,自己能够遗忘听见这番话时的心痛。 她从未贪求什么,她只是爱他,只想拥有他一人的爱而已。 但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的身分地位、他们之间的差距,还有他身旁许许多多的阻力…… 她早就猜到,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今日一谈,更印证了她的预测是对的;但她早已猜到结果,不该这般痛苦…… 凌皖儿闭上眼,逼回眼泪,试着挤出笑容。 “你不懂。”她睁开眼,轻声说;“我想要的,不是成为大理的太子妃,我反而希望,你不是太子。” 说完,凌皖儿就平静地自他身旁走开。 段子让大概是愣住了,没有阻拦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 第十章 凌皖儿坐在湖边,眼神凄迷地注视着辽阔的湖面。 明艳的阳光投shè在湖水上,反映出粼粼波光。 兴许是光线太强,连她的眼底,也有些许水光闪烁。 “皖儿姐姐!皖儿姐姐!”一个小萝卜头哇啦叫着,从大屋的方向跑过来。 凌皖儿赶紧抹去眼底的水痕,站起来朝小家伙微笑。“小牛,怎么啦?咱们不是才刚练完武吗?又要缠着我陪你练拳呀?” 伤心地从大理回到金刀门,已经一个月了,段子让始终没有追来。 凌皖儿表面上松了一口气,其实心里却点然伤怀。 他们之间已摆明不可能,可她不清楚自己为何还有期待。 她下定决心终身不嫁,因为她晓得,自己无法再爱上另一个男人。 而为了让自己有事情做,免得整天胡思乱想,她在金刀门开了个儿童武术班,免费教有兴趣学武的孩子们习武、练拳。 一阵子下来,颇受孩子们欢迎,成天追着她“皖儿姐姐、皖儿姐姐”地喊,倒真让她忙得没有太多时间去回想、去思念、去感伤那个已然将她遗忘的男人。 “才不是呢!”年约七八岁的小表头拉着她的手,大嚷着:“快点来!有客人来找你,听师nǎinǎi说,是从一个叫做大什么理反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对了。” 大理?是他?他来了? 凌皖儿心头一颤,浓烈的思念霎时溃堤,什么傲气自尊,全被抛向一旁。 她反拉着小家伙灼手,拔腿飞快地往金刀门主屋的方向跑去,只怕跑得太慢,他不耐久候走了,该怎么办? 完全不敢停留,凌皖儿一口气直奔回大屋;气喘吁吁地推开厅堂的门,她瞧见穿着雍容紫袍、贵重白狐披风的贵客,正在厅里悠闲品茶。 她愣愣地看着那张俊美的面孔,满满的期待,瞬间在眼中破灭。 “呀,小皖儿,你回来啦?好久不见了。”俊美男子摆摆手,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 “你好。”凌皖儿回神,缓缓朝他走去。 不是他……不是他! “子诰,真是难得,你怎么有空来中原呢?是来游历的吗?”她藏起强烈的失落,客气地微笑询问。 “唉!我才不是来游历的呢,我要有那么好命就好了,我是来搬救兵的!”三皇子大声哀叹。 “搬救兵?”凌皖儿不解。 “是啊!还不就是我家那个魔头老大?你一定得救救我们呀。”段子诰哀哀惨叫。 “你走了之后,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把邻近几国的公主全请来,说要从中挑选他的太子妃。” “选妃?”凌皖儿听到,心抽痛了下。 “那……那很好啊。”她口是心非地答。 “才不好呢!”段子诰愤愤地控诉。“老大不知道吃错什么yào,一整个yīn阳怪气的,大老远把人找来了,却把人晾在那里不理不睬,成天净抱着把剑,老摆臭脸给人家看,惹得各国公主群情激愤,直嚷着要回国告状,险些给大理招来危机。” “啊?抱着剑?”什么剑? “他有没有伤着自己?”她紧张地问。 “放心!那种剑,就算砍个几百刀也不会有事。”段子诰撇了撇嘴。 “那后来呢?” “后来呀,他老兄两手一拍,不选了,却恶劣地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想把那些公主,强塞给我们这几个可怜的弟弟!连十二岁的子言都没放过,差点被硬塞给一位二十岁的老公主当小丈夫呢。”大哥真是泯灭天良! “你不知道,那些公主个个如狼似虎,差点将我们生吞活剥,我还险些贞洁不保!” 明明是件令人同情的惨事,但配上他夸张的语调,与愁云惨雾的哀苦表情,反倒令人有种想喷饭的感觉。 凌皖儿噗地一声,掩嘴笑了出来。 “笑?”段子诰白她一眼,不满地冷哼:“你倒好,自个儿躲得老远,远离战火,当然可以笑啦!也不想想我们每天与虎为伴,过得有多痛苦……” “对不起。”凌皖儿只能垂下跟眸,聊表哀悼之意。 “呃……方才你说希望我去救你们,我能怎么做呢?”她抬起头问。 “虽然老大嘴里不说,但是我们明白,他心里想着你。你快跟我回大理去,老大见到你高兴,那我们就得救了,大理也就天下太平。”他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我……不能跟你回去。”凌皖儿闭了闭眼,心痛地一笑。 “他或许不要那些公主,但他未必要我;他要娶的,是能对他有帮助的贵胄之女,而我只是个平民百姓,对他、对大理的国政一点帮助也没有,这是他亲口说的。我,不是他需要的女人。” “小皖儿,你别听他胡说八道,那不是他的真心话!就算他曾那么想过,现在九成九也后悔了,你快跟我回去吧,他见到你,一定会开心得飞上天。相信我!” 段子诰拍胸脯保证。 凌皖儿哀伤地摇摇头。“我的心已经被他伤透了,再没有第二颗心……可以让他伤害,对不起,我真的无法帮你这个忙。” 段子诰专注凝视她,看出她是真心的,叹口气,不再勉强。 “好吧!我也不逼你了,但如果你改变主意,欢迎随时回大理来。”他起身打算告辞。 “你不多留几日?要即刻赶回大理吗?”凌皖儿问。 “才不呢!难得溜出宫来,当然得四处走走玩玩,我才不要那么早回宫,去跟那只恶虎大眼瞪小眼。好了,不多说了,我走了!”段子诰埋怨完,就摆摆手,潇洒地走了。 凌皖儿亲自送他到门外,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浮现的,却是段子让的身影…… 几日之后 凌皖儿在西边的晒谷场教几个小娃儿打拳,这时,小牛又急急忙忙地冲来了。 “皖儿姐姐!皖儿姐姐!又有个很俊、很好看的男人,从很远的地方来找你啦!” 凌皖儿一听,顿时无奈地叹口气。 这回又是段家几个弟弟当中的谁? 慢吞吞地走回大屋,进了厅堂,她瞥了眼坐在高位上、神情闲适的人,原本堆起的无奈笑容,霎时僵住。 她双唇颤抖、双眼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正对她微笑的男人。 他笑得那般自在,好像他原本就该出现在这里。 段……段子让? 这怎么可能? “皖儿,好久不见了。”他笑着打招呼,笑得毫无芥蒂、怡然自在,仿佛他们之间不曾有过任何争执。 凌皖儿生气了,气到浑身颤抖。 他怎么敢在那样伤害过她之后,又像个没事人一般,笑眯咪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没有细看,但她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眼底藏着不安与紧张。 “你……怎么来了?”僵愣许久,凌皖儿终于能够平缓心情,冷静开口。 “来带回我的太子妃。”段子让凝着她,眼中蓄满深情。 强装出来的冷静立刻破功,凌皖儿剧烈一震,脸蛋儿倏然涨红。 “你……你在说什么,这里哪有什么太子妃?”她命令自己别做太多遐想。 “当然有。”段子让缓步走过来,搂住她的肩,抱住她,满足地轻吐一口气。 “我这不就抱住她了吗?” “你不要胡说!放开我!”她厉声喝斥,恼怒地想挣脱对方的怀抱。 他一定又在撒谎故意戏弄她,她才不会再相信他! “我伤害了你,对不对?”段子让收拢双掌,将她紧绞在怀中,不肯轻放。“皖儿,我那样伤害你,真是对不住。” 凌皖儿打从回家后就一直忍耐的眼泪,毫无预警地滴落了;为了欺骗自己她没有受伤,而且根本不在乎,她一直忍着不哭。 但他的一句道歉,却让她的伪装完全瓦解。 他为什么要害她情绪崩溃? 凌皖儿悲怆哭喊:“你为什么要道歉?” “你没有错!你是堂堂大理国的太子,而是我只是金刀门这种武林小门派的掌门之女,既无权也无势,更不能使大理如虎添翼!你的决定是对的,所以你为什么要来,又为什么要道歉?” 段子让见她颤抖哽咽、不断啜泣,顿时心疼如绞、歉疚万分。 “皖儿,你别哭”他急着想亲吻凌皖儿的唇安抚,但凌皖儿却躲着,不肯让他碰触。 “你走!我不会再相信你,我们再无瓜葛了,你快走!” 凌皖儿双手推着段子让的胸膛,想将他推开,但对方却文风不动,像脚底生根那般死赖着。 “我不走。皖儿,我已经愚蠢地错过一次,也尝到了苦果,这次我不会再轻易放开你。皖儿,我要你和我回去,我要迎娶你做我的太” 啪!一个大巴掌,将段子让的脸打歪了。 “不要再说了!”凌皖儿恼怒地大叫。 他要娶便娶,当她是什么? 段子让偏着脸,愣了许久,才缓缓转回头。 他脸颊红了一片,脸上乌云密布,像山雨yù来。 凌皖儿垂下眼眸,知道这下他必定会气得拂袖而去。他是如此心高气傲的人,怎会忍受别人尤其还是女人,不卖他的面子,甚至动手甩他耳光? 但段子让顿了顿,吐出一口气,气清了、心软了。 他就是舍不得对她生气。 “皖儿,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真心想迎娶你为妻我唯一的妻。” 他认真而坚定的强调。 凌皖儿感觉心口的冰,融化了;段子让的身影,也在她眼前融化了。 她的泪无法抑止地不断流淌,无法将他的表情瞧仔细。 “原谅我,嫁给我,好吗?”段子让知道她心软了,便乘胜追击。 “可你说过,大理国的皇太子妃,必定得是贵胄之女或是他国公主,方对大理有所帮助,而我什么都不是,你……为什么要娶我?” “皖儿,原谅我先前的迂腐。太子妃必为贵胄之女或是他国公主,其实本非我意,而是大臣们的期望,可我却懒得为了谁去与他们抗争那时我尚未发觉,自己如此爱你。”他歉疚地喟叹。 “你走之后,我受了好一番折磨。”他幽幽自白。 “一开始,我傲慢地想,天下女人多的是,我不一定要你,于是我邀请邻近各国公主前来,以为可以轻松挑到一个妻子的人选;可当她们来到大理之后,我才发现,无论她们多美,又对我多么死心塌地、温柔讨好,但我就是不要她们。 皖儿,那时我才明白,天下不是只有你凌皖儿一个女人,但我段子让偏偏就只爱凌皖儿,只爱你一个!” “不……”段子让的告白,让凌皖儿崩溃痛哭。 她感觉心里的防卫层层剥落,一扇毫无防备的心门,再度为他开启。 “要。皖儿,我爱你,我要你回来,回到大理、回到我身边。两个相爱的人是不该分离的!”他的语气是那般理所当然,仿佛她合该属于他,毫无疑问、毋须质疑。 “但那些大臣……”凌皖儿知道,他们必定竭力反对,阻止到底。 她的出身,绝对不可能被他们接受的。 “大臣那里,我会处理。他们期望大理国的太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是个有权有势的女人,说穿了,是质疑我的能力,担忧仅凭我一人的能耐,无法挑起治理大理这根大梁。 所以我会证明,让他们知道,即使不与他国公主或贵胄之女联姻,我段子让一样能独撑一片天,让大理国政昌平、百姓安居乐业。” 凌皖儿满脸崇敬地看着他,但……“我相信你做得到,不过若大臣们还是坚持反对、集体抗争,那该怎么办?”她不能不忧心。 “如果他们真的不信任我,要集体抗争……大理又不只我一个皇子,就让子训或其他皇子来做大理的太子,也无不可呀。”他说得一派轻松,对权位毫无恋栈。 “你要为了怼,放弃太子之位?”凌皖儿大感震惊,原本仅存的最后一丝怨慰,也随风消逝了。 一个肯为了她放弃太子之位的男人,她怎能不爱? “段子让……”她的视线又模糊了,浑身激烈颤抖,好想冲过去紧紧抱住他。 然而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激动。“我可没答应你娶我女儿!” 凌皖儿转过头,看见她的父亲出现在门口。“爹?” 段子让一见到那个寒着脸、似乎想要将他剁成碎片,扔进太湖里喂鱼的男人,就知道真正的问题上门了。 “凌伯父不,小婿拜见岳父大人。”他放下太子的身段,拿出即将拐走人家爱女所必需的谦卑姿态,行了大礼。“多年未曾登门问候,小婿失礼;小婿远从大理来,是想亲自接皖儿回宫完婚。” 凌皖儿满脸娇羞,但她的父亲当年的大理国大内密探凌蒙,却毫无半分感动,只冷冷一笑,说:“我不记得答应过要将皖儿嫁给你。” 哼!伤害了他最疼爱的女儿,还妄想像没事一样将她娶回去?真是痴想! 此言一出,段子让脸上的自信立即朋落一角,可他仍扬着笑容,以轻快的语气掩饰紧张。“我带了聘礼来。” “你带了聘礼来,我们便希罕吗?”想拿银两来砸他们? “我们金刀门虽不是豪门巨贾,没有万贯家财,但也生活不虞匮乏;你的聘礼,我们收受不起!” 意思就是:想娶他女儿,等下辈子吧! “但是,小婿已将聘礼带来了,恳请岳父大人先看过小婿的聘礼,再决定要不要给小婿一个机会就是这个。” 段子让拿起放在一旁的物品。那是一个用锦布制成的布囊,形状细细长长,不像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不知是不是画轴之类的,凌家父女瞧不出那是什么。 凌皖儿好奇地等待着,而凌蒙则是冷眼旁观,打算等他一取出里头的东西 无论是什么稀珍奇宝,他都打算嗤之以鼻,好生嘲讽一番。 但是,当段子让缓缓打开锦布囊,露出里头的东西时,他竟讶异得说不出来。 “这是……” “啊,是我的木剑!”凌皖儿惊呼。 凌蒙自然也认出来了,因为那是女儿小时,他亲手刻给她的玩具。 “是,是小时候皖儿送给我的木剑,我一直保存至今。”段子让珍惜地取出木剑,抚摸木质光滑的剑身。 当年木色浅淡的木剑,经过十几年的岁月流逝,如今木色深了些,还有了温润的光泽,好像经常被人抚摸…… “啊,我明白了!子诰说你成天抱着把剑,就是指这把剑吧?”凌皖儿突然领悟似的大喊。 难怪他说砍个几百刀也不会有事,原来指的是木剑啊。 “嗯。你走了之后,我找不到能怀念你的东西,只有这把木剑,能稍微慰藉我对你的思念。” “段子让……”凌皖儿感觉心软化得更厉害了,几乎化为一摊水。“你一直收藏着我的木剑?” 不只凌皖儿惊讶,凌蒙也很讶异。 这小子,不若他所想的那般恶质无情…… “嗯。当年你在夜里,悄悄溜进我房里查看我的伤势,其实我知道,只是假装睡着。后来你将木剑送给了我,我就一直珍藏着,还不时拿出来把玩观看,想念着你可爱的模样。 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早在当年,你就已住进我心中,我使计将你骗来大理,也并非真的为了一雪前耻,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我思念你、我想见你,所以才演了那出戏;虽然历经风雨纷扰,还引来真正的刺客,但我得到了更大、更珍贵的礼物。” 段子让两眼直盯着凌皖儿,眼中满是深深的爱恋。 “子让!”凌皖儿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激动,飞扑过去,跳进他怀里,不断嚷着:“子让子让子让……” 凌蒙轻叹一口气,心里的怒气与埋怨消失了。 这小子的诚意说服了他,他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过,要是你敢再让我女儿伤心一次,我绝对不会轻饶你!凌蒙以眼神狠狠警出口。 岳父请放心,我绝不会再让皖儿伤心。段子让也回视他,提出保证。 “哼!”凌蒙虽欣慰女儿觅得佳婿,却也牵挂担忧女儿再次受到伤害,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们许久,他才轻哼了声,算是默许。 他转身离去,将这片天地留给这对有情人。 “子让,我好想念你!”凌皖儿不怕羞地抱住他,像要将自己揉进对方体内那般紧。 “我也想你。”段子让也紧紧地回拥她,深情地亲吻她头顶的发丝。 两人甜蜜相拥,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凌皖儿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她猛然抬起头,差点撞上段子让的牙。 这莽撞的丫头!他苦笑了下,赶紧将自己的脸移到安全地带。“什么事?” “关于那些刺客背后的主使者……” “尚不知晓。我们查到了那间商行,但对方果然已经不见了,还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无妨。无论对方是谁,又为何要派人来刺杀我,都无所谓了。这回的失败,必然也重挫对方元气;他要再次使计谋杀我,已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不必担心。” “是吗?”凌皖儿听了,虽然安心许多,但还是难免挂念。 她想了会儿,下定决心似的大声说:“好!我答应跟你回大理。” “真的?”段子让听到她愿意随他回去,自是欣喜万分。 “嗯!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万一那个主谋又要派人刺杀你,那可怎么办?”她怎么都无法安心,非得亲自在他身旁保护他才行。 段子让无奈苦笑。原来她是为了护卫他,才想随他回大理的。 不过她肯随他回去最好,他并不想点破,其实宫中防卫已足够应付刺客,再加上他自己本身也会武功,能够自保,其实安全无虞。 只要她肯留在他身边,他愿意偶尔装得无用、装得胆小…… 段子让用热切的眼眸,直视着心爱的女子。 他满心发烫,已迫不及待想过那样的热闹日子 有她在身旁的日子。 尾声 大理皇室热热闹闹地办了一场婚礼。 因为太子大婚,而且又是五位皇子之中的第一场婚礼,所以格外令人兴奋;不但全大理的人民都热情参加,连邻近的国家也派遣使者,带着贺礼前来祝贺。 原本大臣们,对太子将娶一位中原平民女子,还是个会武功的江湖女侠极为反对,甚至威胁要集体辞官抗议,但段子让却不恼也不怒,只万分平静地微笑。 “你们不必辞官,该离开现在这个位置的人,不是你们,而是我。大理的太子未必得是我,我相信子训也能成为很好的君王。” 意思就是,他不干啦! 大臣们被吓着了,这还得了?!太子不当太子,皇位要拱手让人,若是四位皇子为了大位互相争斗,说不定又会引起一场bào廷之乱,这万万不可。 “不不不,太子永远是太子,怎可轻易换人呢?太子要立何人为妃,臣等不再有意见,恳请太子,万万不可轻言放弃自己对大理的责任。”大臣们哀求道。 “既然你们不再反对,那么我自然就不会卸下这太子之位。” 因此,在臣民的欢迎声中,凌皖儿成了大理国第一位平民太子妃。 成婚后,原本大家担心她会不习惯宫中的生活、逐渐枯萎,但出入意料地,她毫无任何适应不良的现象,反倒每日都眉开眼笑,过得快意极了。 下了早朝,段子让回到寝宫,却不见那个爱笑爱跑的小女人踪影。 他轻叹一口气,转头问一旁的内侍。“太子妃呢?” “禀太子,太子妃在练武场里。”内侍官恭敬回答。 “她在练武场里做什么?”段子让纳闷。练功? “太子妃她……” 见内侍官yù言又止,段子让便知道,爱妻八成又去做些惊世骇俗的事了。“罢了,我去找她。” 他朝练武场而去,远远就听到小萝卜头“喝!喝!”的呼喊声,响彻云霄,“对!再用力,打拳时要掌心朝上,拇指并拢,使出丹田之气,藉由拳风,把那股气推出去……” 段子让绕过两排茶树构成的通道,瞧见了眼前的景象。 饶是受过无数次惊吓,他这次仍是骇着了。 哪来这么多小表头? 约有上百名小娃儿,聚集在练武场里,有的十来岁了,有的指头还含在嘴里。 他们全盯着前方那个正在讲解练拳技巧的师傅,而那位穿着紫色轻便练武衫裤的师傅,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妻子大理国的皇太子妃。 小表头中有人发觉他来了,隐隐传出骚动,但凌皖儿讲解得专注,丝毫没察觉夫婿的到来。 段子让静静瞧了会儿,无法忍受自己受她忽略,于是上前喊道:“皖儿。” “啊?子让!”凌皖儿瞧见他,立即露出笑脸,冲过来,毫不害羞地扑进他怀里。 “好了,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口干的记得找嬷嬷们讨水喝,肚子饿了的也有点心喔。”她摆摆手,打发小表头们后,这才转回头,继续朝心爱的夫婿甜笑。 “你在做什么?”他实在不能不问。 他总得知道自己的居处成了孩童练武场的原因。 “教孩子们练武啊!”凌皖儿开心地道:“因为你去早朝,我一个人好无聊,所以就想教孩子们打打拳、打发一下时间。” “哪来这么多孩子?”他怎么不晓得宫中有这么多小孩? “他们全是宫里护卫的孩子、宫女的弟弟妹妹,或是嬷嬷们的孙子、侄孙,听说我想教孩子习武,就统统把孩子们送来了,一次来了一百多人,一开始我也吓了一大跳呢。”凌皖儿既高兴又骄傲。 “这样不会太累吗?”她想教孩子练拳他是没意见,就是怕她太累。 “不会累,他们都好可爱,和他们一起玩很开心。”凌皖儿摇头。 段子让无奈苦笑。 堂堂太子妃,不安分端庄地待在房里,竟像个野孩子般镇日往外跑,和宫中的孩子们厮混,还带着他们练武嫡戏。 这件事要是让大臣们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阵碎念,但他就爱这样的她。 他当年不也是迷上了那个笑得又甜、又可爱的孩子王,才会爱上她吗? “我看呀,一定是我让你太清闲了,你才有心思忙别人家孩子的事。我得尽快让你怀上孩子,省得你老跑得让我找不到人。”说完,段子让就横抱起她,朝寝宫方向走去。 “段子让!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凌皖儿杏眼圆瞪,踢蹬双腿惊呼。 “生孩子去。”他笑得又贼又无耻。 “什么?不行哪!孩子们还在等我教他们打拳呢……子让唔!” 一个火热的吻,堵住她的唇,也有效地隔绝了她的抗议。 原本扭得像只活跳虾的小女人,逐渐缓和下来,最后晕陶陶地,沈浸在对方挑逗的吻中。 唔……好吧! 教孩子们练武的事,明日再开始吧…… 安琪的闲言闲语 安琪 最近安琪流年不利,病符缠身。 说来不能怪流年不好,该怪安琪平日没好好保养身体、爱护身体,太过虐待自己,才会一下子反扑,让安琪连续挂病号。 首先是长年的胃疾发作,吐得惨兮兮,胃痛得死去活来,让不爱看医生的安琪,也不得不脸色惨白地,抱着绞痛的胃直奔肠胃科诊所。 一开始医师分析是肠胃型感冒,开了yào吃,有好一些,但后来照了胃镜,才复健科报到,慢慢做复健治疗才会好的毛病,再严重点的还要动手术…… 鸵鸟的安琪目前还没上医院,打算等其他的病先治好再说。 因为安琪目前正在服感冒yào是的,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jiāo稿的当天,安琪立刻得了重感冒。 已经有好多次这样的情形,赶稿时没日没夜,常常一天只睡四个小时,但还能强撑过来;不过只要一jiāo稿,身心一放松,强撑着的意志力就好像突然垮掉似的,立刻病来如山倒。 这回感冒也是一样,从jiāo稿当天发作,至今已经一个礼拜了;幸好已逐渐康复,全归功于这次有乖乖去看医生拿yào。 以前安琪感冒是很少吃yào的,全靠咱体免疫力对抗病菌,但不晓得是不是免疫力太差还是怎样,一般都要病上一个月,才会慢慢康复;这回吃了yào,在一个礼拜内就将近痊愈,已算是快的了。 然后还有其他小毛病一堆,因为有时忙起来会憋尿,所以泌尿道也有问题,前阵子吃了好几天的yào;再来就是脚趾甲的内侧,出现不明原因的瘀血,病因可大可小,这也吓到我了;还有飞蚊症也满严重的;另外不定时有眩晕发作…… 这阵子安琪经常透过网络,查询身体不适的症状,究竟是什么疾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整天疑神疑鬼,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都快把自己搞疯了。 真的,一句老话,身体最重要,人真的要好好爱惜身体才行(忏悔中……)。 嗯,规劝过大家,接下来谈点其他轻松点的事好了。 首先关于这本书,安琪有一点要澄清。 关于书中所说,女主角凌皖儿告诉男主角段子让:“当虫子跑进耳朵时,只要对着耳朵轻吹一口气,虫子就会自己跑出来。” 但经过安琪的查证,这似乎并非正确的方法,据说虫子会因此受到惊吓,更往耳穴里钻;不过凌皖儿是古人,古人哪懂这些现代常识呢? 其实正确的方法,是将跑入虫子的耳朵朝上对着光亮处,因为虫子有嗜旋旋光xìng与朝上飞的习xìng,所以往上的话,它比较有可能自己飞出来。 也有另一种说法,是朝耳穴里滴油,淹死虫子,再将耳朵往下,让虫尸跟着油起流出来……只不过安琪无法想象往自己耳朵里滴色拉油的感觉,所以不太推荐这招。 但如果虫子真的太喜欢你的耳朵,怎么也不肯出来,那只好拜托耳鼻喉科医生用镊子夹出来喽,否则长久卡在耳朵里,是会发炎,或造成其他损伤的。 总之,没事别上医院乱逛,浪费医疗资源,但有病,也别像安琪一样铁齿,总要拖到小病变大病,才要去看医生,让自己活受罪。 最近北部的天气,气温还是持续偏低,有时忽冷忽热的,很容易感冒,大家要多照顾自己的身体喔。 农历年刚过,安琪向大家拜个晚年,祝福大家有强健的体魄、破表的元气、幸福满满满的人生,兔年事事圆满如意。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盛世牡丹”)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4803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