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房疯语》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心醉】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尸房疯语》 作者:玉七 前言:疯眼看人间 这个世界上的人,其实都是疯子。 就算是有少数几个正常的,也都濒临在快要被逼疯了的边缘。 有的拼命捞钱,腰包鼓到捂不住,仍旧如同欠了七生八辈九转世十二个轮回的债一般,抓住钱就不放手,看见钱就眼珠子冒绿光,什么亲人、什么朋友、什么爱情,在他们眼里,都不值一文。到最后,捞进了班房,才知道有时候钱一样不好使,甚至有的直到捞进了地狱,才明白过来,钱这东西,死了一分都带不走。 有的把钱倒不是放在第一位,不过却对另一种无形的东西看的挺重—权!整日里勾心斗角,防着上司看着同事压制着新人,把脑袋削尖了往上钻,当了科长想当处长,当了处长想当局长,永远没有个满足的时候。等到因为滥用手中权力导致成为阶下囚的时候,才知道爬的越高,摔的越惨。 有的不贪钱,也不爱权,却过不了美人关。吃碗里看锅里的,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路边的野花,更是他们群起而追逐的对象,七大姑八大姨认不识几个,桑拿洗头房的小姐,个个都能叫出名来。等到一旦被查出感染了HIV之后,才哭天喊地的后悔自己不该贪图一时的yínyù,使自己比其他的疯子起码要少活几十年。 有的人更是离谱,爱钱但不贪、爱权但不迷。爱美色但尚可自制,本来这类人应该是比较接近正常的,但偏偏爱生闲气。人家出名了,他嫉妒,生气!人家有钱了,他羡慕,生气!人家幸福了,他眼红,生气!一来二去,好好的身体硬是气出了病来,轻者去医院一游,重者活活气死为止,纯属吃饱了撑的。 有的连疯子都不屑于之为伍,比如赌徒,本来幸福美满的一个家,非要输得出门都得借裤子穿。又比如吸dú者,好好一个身体,非折腾到瘦的用肋骨可以刻一副麻将,眼瞅着就要死在上面了,却甘愿飘在那虚无的幻象中。这两种,都是属于缺心眼型的,疯子都看不起。 当然,这世上的疯子远远不止这几个种类,还有很多很多种,几乎你身边的所有人,多少都沾一点疯气,正常人在这种大形式下,确实很难不被逼疯。但不管分多少种类型,他们都有一个统称----疯子! 幸好,我不是正常人,所以我不用担心再被逼疯! 序 夜色如墨。 黑暗中传出几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呜咽声,很是凄惨,大概是游dàng在人间的冤魂厉鬼,正趁着夜色茹血。 “呱呱”两声突兀的鸟鸣,惊醒了睡在长椅上的孩子。 孩子揉揉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四周,这才想起不是在自己的床上,这里是殡仪馆,惜日一醒来就可以看见的小姨,现在正躺在殡仪馆冰冷的停尸间里。 眼泪又不听话的流了出来,孩子父母死的早,是小姨不顾亲朋好友的劝阻,辛辛苦苦养大的。可就在今天,小姨下班的时候,被两个流氓拖进了一条小巷,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除了身上那条地摊上买的项链,一丝不挂。 尸体被送来殡仪馆的时候,孩子也跟了来,嗓子哭哑了,眼泪流干了,人也哭累了,倒在殡仪馆的长椅上就睡着了。 大人们临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他,在他们眼里,这孩子就是个祸害,一出生就克死了父母,现在连收养他的小姨也克死了,能从此自动消失了,那才省心。 孩子本来就是容易被忽视的角色,何况他还睡在一把比较隐蔽的椅子上,理所当然的被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忽视了。 孩子站起身来看了看,他记得停尸间的位置,他要去找最疼他的小姨。 殡仪馆冷清的灯光在这漆黑的夜里看起来犹为渗人,孩子就走在这样的灯光里,影子在地上放肆的扭曲、延伸。 孩子努力的睁大着眼睛,颤抖着向前慢慢行走,黑夜尽情的肆虐着孩子那脆弱的神经,风“呜呜”的吹动,高耸的院墙外,摇摆的树枝如同一只只伸展舞动的魔爪。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门,孩子清楚的记得,小姨就是躺在一张铁床上从那扇门推了进去,身上还盖了一块白布。 孩子一步一步的接近,门没有关严,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 孩子将眼睛,慢慢贴近门缝…… 停尸间里的几个人,正在审视着眼前的女尸,严格的说,应该是在亵渎。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从门外响起,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飘远。停尸房里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急忙追了出来,只看见冷冷清清的长廊上,留下一串孩子的脚印。 孩子看见了什么? 这几个人却没有注意,黑暗中,还有另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第1节 奔跑 我走在一条昏暗的长廊中,日光灯忽明忽灭,如同鬼火。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滴水声,“滴答,滴答,滴答……” 脚下一滑,我摔倒在地,屁股摔的好疼。 挣扎着爬起,却猛然看见自己的双手满是鲜血,低头一看,地上也全是血,一直浸到我的脚倮,我一下睁大了瞳孔。 日光灯管冒出几点火花,随着“啪啪”几声响,彻底将我埋藏在黑暗之中。 我的神经每一处都绷的象拉直的钢丝一样,这无穷无尽的黑夜,象一头潜伏的怪兽,随时可以一口将我吞噬。 前面的房门,忽然亮起奇异的绿光,一闪一闪,象地狱之门在一开一合。我壮着胆子,把头趴到门缝上,向里面张望。 房里窄小的铁床上堆满了鲜血淋淋的尸体,血象暗红色的小蛇一样,肆无忌惮的流淌,顺着床框滴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一地的鲜血。 旁边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乌黑的长发盖住了整张脸,正在慢慢的把嘴张开,那张嘴裂到了两耳边,如同蛇唇。那女子将手里捧着的一块血ròu,向嘴里送去,那团血ròu还在不停跳动,竟然是人心,我确定是人的心。 那白衣女子忽然发现了我,猛的一转头,撩起盖在脸上的长发,对我说:“别怕,孩子,来尝尝。” 我看见那女子两只没有瞳孔的白眼仁,我看见那女子眼角的一串血泪,我看见那女子惨白惨白没有血色的脸,我看见那女子对着我伸过来的手。 手上,还捧着一颗热腾腾的人心。 “啊……”的一声尖叫,我转身疯了一样的向长廊另一头跑去,声后又响起那女子的声音:“来吧!孩子,别怕,来尝尝人心。” 长廊出奇的长,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我拼命的奔跑,奔跑,奔跑…… 身后的声音变成了哭泣,呜呜咽咽,十分悲惨。 我的脚下一空,掉进了深渊,黑沉沉的,深不见底。 我尖叫着醒来,一头冷汗,抬头看看满天的繁星,原来又是一个相同的恶梦。 把垫在屁股底下的一块石子拿出来,屁股已经被垫的发麻,我苦笑着摇摇头,随手丢了。这个梦境已经伴随了我六年,从我来到这个地方时起,就时不时的会梦到这个景象,而且我相信以后还会做相同的梦。 我站起身,初春的夜凉如水,不过我不在乎,我已经习惯了睡在荒地上,草堆头这些地方。看了看对面那死气沉沉的村庄,想想他们对我的称呼,我不禁摇了摇头,苦笑了下。 第二节 我是疯子 村上的都称呼我为“疯子”。 村上的所有人,认识我的、不认识我的、知道我的、不知道我的、男的、女的、大人、小孩都这么叫我。 他们还拿砖头砸我,用唾沫吐我,丢垃圾扔我,甚至连狗看见我都会追着我“汪汪”乱叫。 这让我自己也慢慢的怀疑起来,我究竟是不是疯子? 虽然我曾经一再的想法设法证明自己不是疯子,但却没有人相信,因为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疯子,一个说自己不是疯子的疯子,谁会相信呢?如果不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自己都不信。 这个谣言让我很受伤。 听说大城市的人,很理智,有的甚至能理智到六亲不认的程度,虽然那种行为在我的字典里一般都被理解为冷血。看着笼罩在夜色中的村庄,我还是冒出了个想法,去大城市碰碰运气,也许,那里才适合我生存。 何况,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从哪里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对于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我的脑海中只有奔跑的影象,不停的奔跑。 我只知道我来到这里六年了,但,并没有融入这个地方,总觉得那个遥远的大城市,才是我的家,那个城市,有某种东西在等着我。 可惜,我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东方刚露出灰白,我就动了身,我是走着去大城市的,走了三天三夜,路上倒是看见不少车,不过都不肯载我,谁愿意载一个疯子呢? 其实,就算他们愿意载我,我也不上,因为我兜里没钱。就算他们愿意免费载我,我还是不上,别看我穷,但我有骨气。 所以我只好跑着来到这个大城市,代价是一脚板的水泡。 谁知道大城市的人和乡下人一样没水准,他们看我的眼光,和乡下人一样,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虽然也有好心人递了一块面包给我,但我没有吃,只用眼角瞟了瞟。 古人有云:“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谁教我的我忘了,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有人教过我这句话,我知道我不是神童,也不可能从娘胎里就知道这句话。 矜持只坚持了三秒,三秒钟之后,我就捡起了面包,两口吞了下去。我是疯子,不是君子,起码在其余人的眼里我就是一个疯子,一个疯子吃人家施舍的面包,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一个疯子会不会有自尊! 可我知道我自己是在乎的,我忘了是哪位哲学家说过:“如果连自己都不在乎自己了,那这个人就完了。”所以我决定再碰碰运气,找份工作。 可惜大城市里的工作,就没有一份是为我准备的。 半天跑下来,我跑了餐馆、酒吧、服装店、建筑工地等等许多个地方,都被赶了出来。甚至几个正在疏通下水道一身臭味的民工,都在对我指指点点的讥笑。 没有工作,当然就没有睡觉的地方,晚上只好蜷在天桥底下的涵洞里。可从来不会失眠的我,今天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就坐在那里看,看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的汽车,看来来往往的人流。 城市就是好,晚上也到处都雪亮的,那些大马路两旁都亮着灯,一排一排的,也不知道是谁家付电费钱,这应该是笔不小的数目。 一直看了好几个小时,我才有了倦意,不过这几个小时没有白看,我领悟到了一项很重要的事情,跟我找不到工作有关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又脏又臭,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确实象是疯子。 我好不容易才有的睡意,顿时也不知道飞去了哪个星球,不过也不要紧了,只要我能在这个地球上生存下去,这几个小时睡不睡的,对我都没有影响,反正以后总有长眠的机会。 我在城市中逛了很久,终于偷了一条裤子,一件衬衫,一件夹克,一双皮鞋,可惜没有找到内裤。裤子是深蓝色的,衬衫是纯白的,夹克是黑色的,我穿上肯定会很帅。 好不容易找了个池塘,我也不管三七是多少,跳了下去。 没想到水还真凉,一跳下去腿肚子就抽筋了,我拼命扑腾,向岸边两个不知道是偷情还是谈恋爱的人大声呼救。 那两人听见了我的呼救声,回头看了看我,一齐哈哈大笑起来,指指点点一番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生气、气愤、愤怒,人怎么可以这样?就算我是疯子,也是一条人命,难道救我一下能死? 但很快我就不再愤怒,因为愤怒是需要时间的,我还不想第二天被发现淹死在这个池塘里。 在这一瞬间,我的头脑清、醒、无、比! 等我好不容易爬到岸边时,已经完全不生气了,他们都是疯子,我有必要生气吗?如果我跟两个疯子计较,那人们会分不清谁是真的疯子,一向都喜欢以貌取人的人们,肯定会武断的认为我这个看上去比较象疯子的人是疯子。 我不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仍旧被人看成疯子。 第三节 我不是疯子 我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用原来的旧衣服擦干身上水珠,换上偷来的衣服,竟然挺合身,只是皮鞋有点大,不过这样也好,不挤脚。 我刚穿好偷来的衣服,就被两个带着臂章的老头发现了,时间掐得真准,跟电影里警察抓贼的场面差不多,总是在英雄把一切该做的全做完了后,他们踩着点冲进去领功。 两个老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鄙夷的把我赶离了池塘边,大概是怀疑我会偷鱼,其实他们是小人之心,我只偷衣服,不会偷鱼。而且,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偷衣服,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等我重新回到城市,天已经亮了,一大街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个脸上带着倦意、恼怒、喜悦、沮丧等等各种面谱,虚伪的要命。 我也顾不上休息,瞪着两个通红的眼珠子就跟随着人流移动,我需要一份工作,因为还是昨天吃了一块别人施舍的面包,到现在肚子早空了。 很遗憾的是,我还是没有找到工作,尽管我一见到那些老板就告诉他们我不是疯子,并且一再强调我是正常人,那些老板还是象赶疯子一样把我赶了出来。 直到我从建筑工地上再次被赶出来,才有一个好心的大爷,偷偷塞了十块钱给我,并且告诉我,郊外的殡仪馆招工,只要我去,就会用我。 殡仪馆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这名字很耳熟,想半天才想起来就是火葬场,但我没有细想,因为我太需要一份工作。 我用那大爷塞给我的十块钱,吃了两碗面。 面馆的老板很抠门,一碗面里只有几十根面条,我连汤都喝了才勉强半饱。 就这样,两碗面还收了我五块钱。 不过没关系,剩下的五块钱,足够我坐车到殡仪馆了。我问过了,街上的残疾车到那里,只要五块,可能残疾人的心地,比一般人要善良一点。 等我到了殡仪馆的门前,我才发现我又错了,殡仪馆不远处有一片池塘,看上去很是眼熟,很象我昨天晚上洗澡的地方。直到我在池塘边找到了我换下来的旧衣裳,终于确定就是我昨天晚上来过的地方。 早知道我就不乱跑了,跑半天累得半死,还白白送了五块钱。 五块钱,可以买两碗面,可以吃个半饱。 我低声咒骂了半天,该骂谁我也不清楚,骂人是不对的我也知道,但我还是骂了,还一直骂到了殡仪馆门口。 殡仪馆的铁拦门,看上去很有点年头了,锈迹斑斑的,不愧是殡仪馆的大门,看着都有点死亡的味道。 我推门走了进去。 迎接我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偌大的脑袋上头发却少的可怜,用一只眼睛也可以数得过来,排骨一样的身躯,更显得脑袋大的出奇。鹰钩鼻子薄嘴唇,不用眯就已经很小的眼睛,却偏偏眯着,浑黄色的眼珠子yīn森森的,象一只兀鹰打量一具尸体一样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我很不自然,手足无措,甚至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都忘了。 幸好那老头提醒了我:“贵府有人过世了?” “不是!”我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孤身一人,只要我还没死,就不会有人过世,目前我还活着,这点我很肯定。 “疯子?” “不是”我再次坚定的摇了摇头,虽然脚上的鞋大了点,但我确定我现在看起来绝不象是疯子。 “那是来应聘的喽?”老头的眼里充满疑问,似乎这个地方我根本就不该来。 “是的!”老头的提醒,让我马上想起我来这里的目的。 老头又在我身边前后左右的转了一圈,象乡下那些人买牲口时,审视那些牲口是否强壮一样的打量了我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我招了招手道:“跟我来吧!我们这里正需要个背尸工。” 第四节 谁才是疯子 我终于在殡仪馆找到了份工作,虽然是个背尸工,但起码不用饿肚子了,而且也不用再睡涵洞,馆长可怜我,让我就住在殡仪馆里,还送了我一个煤气灶和一口铁锅,不过锅没有把子。 馆长就是那个老头,是个好人,起码现在我觉得是。 而且背尸工的工作也不累,名义上是背尸工,实际上从来没有去过谁家背过死人,最多只是把那些即将火化的尸体从瞻仰堂背到火化房而已。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就是一个多月,我对殡仪馆里的几个人,慢慢的熟悉了起来。 馆长姓许,叫许健,虽然这个名字和他的体形很不符合,但他确实叫许健,法律上也没有规定瘦的人不许用健康的健做名字,而且馆长瘦归瘦,倒是真的很健康。 不过馆长就是馆长,不管身体怎么样,反正我每一次看见他,第一反应就是联想起殡仪馆来,整个人都yīn森森的,简直就是殡仪馆的活招牌。 殡仪馆里除了馆长,还有三个人。 一个叫李顺,是火化工,四十不到,人长的高高大大,结实的象头牛,豹头环目,一脸的胡茬子青梗梗的,象田里的荒草,随便来阵春风都可以发出新芽来。 他虽然名字叫李顺,其实一点也不顺,看他那样就知道上学不聪明,人大呆,狗大愣,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没什么文化,所以二十多岁的时候还没有合适的工作,好不容易等到他老子死了,顶了他老子的位置进了工厂,没几个月又赶上了下岗的浪潮。 三十好几才张罗了个老婆,没跟他过三个月就跑了。 就他这些经历,可以说不但不顺,还很倒霉。 李顺虽然不顺,但是个很有男子汉气势的男人,我在没听他开口前一直这么认为的。 直到他开口说话,这个形象才在我心中轰然倒塌。 这么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说话竟然是个娘娘腔。 这让我很诧异! 不过很快就被更让我诧异的事取代了。 第二个跟我一样,是个背尸工,身子却单薄的吓人,比排骨还排骨,虽然我从来没有吃过排骨,但我看过,我可以肯定他比剔的最干净的排骨还要瘦,这也许就是馆长为什么又招一个背尸工的原因。 他叫许强,最多三十岁,是馆长的儿子,他的身份肯定是馆长没有开除他的原因,儿子长的瘦怪谁?当然怪老子!你的种没有播好,不怪你怪谁? 许强除了比他老子还瘦之外,鼻子也比他老子的还大,猛一看的话,刀片一样的脸上,只能看见那个大鹰钩鼻子。 虽然鼻子比他老子的大,但眼睛却没有,甚至比他老子的眼睛还小。 眼睛小聚光,不知道这话是谁发明的,不过眼睛小到许强这个份上,想不聚光都难。特别是看见钱的时候,眼里的那道贪婪之光,象极了饥饿了十几天的人看见了满汉全席。 就这么瘦这么丑的一个人,说话声音居然宏厚至极,充满了磁xìng,我很怀疑是不是馆长暗中把许强和李顺的声音给调了包。 不过这爷两长得倒真象,本来有一个长他们这样的,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一下还来两,简直就是奇迹,要是晚上冷不丁的看见,准以为遇上两活鬼。 第三个是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个很好看的女人,各方面都很标准。 瓜子脸,虽然脸上生了很多雀斑,但那确实是标准的瓜子脸。 柳叶眉,是不是绣的我不清楚,也没敢问。 死鱼眼,也许以前是杏仁眼,大概由于长期看死人的原因,现在怎么看都象是死鱼眼。 小巧的鼻子,就是鼻孔有点向上翻。 樱桃小口,可惜牙齿太黄,可能没刷牙有一段历史了。 尖尖的下巴,那下巴绝对尖,毫不夸张的说,把头昂起来,那下巴能当刀子使。 身形长的也很标准,直上直下的,没凸没凹,除了竹竿般细的腿有点罗圈之外,绝对找不出来一丁点儿的毛病。 唯一有点不好的,就是她那嗓子,听她说话简直就是遭罪,跟个破锣似的,很象用刀子刮铁锈的那种声音,除了这个,其他都很标准。 就这样一个美女,却是殡仪馆里的美尸师,叫罗燕,名字也很好听,在这里工作,简直就是浪费国家人才,这要放在那些乡下的光棍村,也不知道多少男人抢着领回家当菩萨一样供着。 不过我听李顺都叫她罗圈,我也觉得罗圈比较适合她,但我没敢说,这样对美女说话,是一种侮辱,男人要懂得这个道理,千万不要侮辱女人,尤其是象这样的美女。 加上我在内,这个殡仪馆就五个人,还有偶尔送进来的尸体。 人是不多,畜牲不少,馆长不但养了条狗,还在殡仪馆后面养了两头猪,养了一群鸡,养鸡喂猪这些活,肯定由我这个新人来做,当然,鸡蛋归馆长。 开始我没看出来,后来时间慢慢长了,我才发现其实他们四个都有点不对劲,李顺的男子汉身躯娘娘腔、馆长父子的鹰钩鼻子排骨身躯,都不对劲,罗燕这么美的一个女人却在这里上班,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这样一来,我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思想又慢慢混肴起来,这里谁才是疯子?我?李顺?馆长父子还是罗燕? 第五节 那张熟悉的脸 我在殡仪馆慢慢的适应了下来,而且对这个地方越来越有好感,虽然这里一天到晚都凉嗖嗖的,但总是让我的脑海中时不时的冒出一些片段,就象是一部没有剪辑好的电影,混乱不堪。 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孩子,趴在一扇门前顺着缝隙往房间里看,眼睛睁的很大,大的甚至有点恐怖。 然后就是眼泪,止不住的眼泪,象河水一样泛滥。 最后就是奔跑,这个如同缠着自己六年的梦境一样,永无止尽的奔跑,前面,是无休无止的黑暗。 但我却始终无法把这些片段连接起来,就象被人用黑板擦擦去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出现,也许我一辈子都会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不是我不想追寻,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追寻。 直到那天,我看见了那个男人,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我觉得那张脸很亲切、很熟悉、好象前世就认识了一样,但我就是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 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不由自主的接近了他。 他正在给一个牌位上香,上香的样子很虔诚,眼睛里也满是柔情,想来那盒子里躺着的是个女子,看得出来,那女子活着的时候,两人一定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爱情。 我在一边悄悄的盯着那个男人看,浓重上扬的眉毛、寒星一般的眼睛,坚挺的鼻子,紧抿的嘴唇,修长结实的身躯,没有一处不是那么的熟悉,我拼命的去想、去回忆,却始终想不起这个人在哪里见过。 一直到许强猛的拍了我一下肩头,把我吓得一跳,也惊动了那个男人,那男子才把目光从那盒子上移开,转过来扫了我一眼,但仅仅是一眼,就转过头去继续盯着盒子看。 我苦笑了下,我本来就是个容易被忽视的人,从小就是,象我这样的人,一大街都是,没有一点招眼的地方。 但我却很想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至于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当我正沮丧于自己又一次被忽略了的时候,那男子却转过头来,眼睛猛然睁的老大,死死的盯着我看,面上表情诧异之极,好象活见鬼了一样。 我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只好僵硬的笑了一下,转身跟着许强离开。许强来找我,当然没好事,肯定是又需要我去出卖劳力了,自从我来了后,背尸实际上成了我一个人的工作。 “虎子?”后面的男人喊了一声,我没有回头,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大家一直都用“喂”这个语气招呼我,虽然“虎子”这个名字也很熟悉,但我想跟我可能没有什么关系。 可惜,我没有看见背后那人脸上失望的神情,不然,也许我会去询问一下原因,那么,以后那些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今天背的这家伙是个胖子,不是一般的胖,是又高又胖的那种,绝对有两百斤,背到火化房,累得我直喘。 这家伙是昨天警察送来的,没有家属,我偷偷看了一眼,四十多岁,脸被摔平了,听说是炒股破产了跳搂死的,看样这位老兄运气不佳,摔下来的时候没选好姿势,正好脸朝下。 手上还戴着两个戒指,一个是白金镶钻石的,一个是黄金镶蓝宝石的,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手腕上有一块金光闪闪的手表,脖子上还有一条狗链子一般粗的黄金项链。 我要有他这些东西,用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不跳楼,真想不通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我把他放在火化板上,盖上白布,这是规矩,即将化成灰的人,都要盖的。这块白布不便宜,馆长收人家两百,我一直都觉得很黑。不过这家伙很幸运,由于没有家属,省了两百。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布太小,总是盖了这边露出那边,盖了那边又露出这边,始终有一只手露在外面,惨白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五指直直的伸着,似乎在索要什么东西。 我忽然看见,那胖子手上的戒指不见了,手表也没有了,也不知道是掉了还是被家人捋了去,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些东西确确实实的不见了。 我刚想去看个仔细,李顺已经一把将尸体硬生生推进了火化炉,随手将白布抽出来丢给我,yīn阳怪气的说:“nǎinǎi的,盖不上就不给他盖,留着给下一个用。” “这样合适吗?”我疑惑的问。 李顺眼睛一瞪:“什么叫不合适?反正他也没花钱,再罗嗦我把你也塞进去烧烧!”说完话还用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那火化炉。 我没有说话,放下那块白布默默的走了出去。 等我再次回到放牌位的安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堂,那男子已经走了,我走到那男子刚才的位置,找到了那个牌位,为什么要找这个牌位呢?我自己心里都很纳闷。 牌位上的日期显示这女子叫王轻语,在六年以前就死了,但照片很漂亮,秀秀气气的,正甜甜的笑着,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对幸福的向往,难怪那个男子这么长时间都忘不了她。 连我都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冲动,好象看见了久违的亲人。 第六节 血字 又是“啪”的一声,一只鬼爪一样的手拍在我的肩头,我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许强,除了他,我敢保证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人的手会这么瘦,瘦的只剩下皮裹指骨了,要是让许强去练九yīn白骨爪,一定事半功倍。 许强在我身后问道:“喂,你有看见我的项链吗?” “没有。”我头也不回的说道,现在我谁都不想搭理,只想和照片上那女子静静的对视、jiāo流、相处。 “没有?这里又没有别人,不是你拣了是谁?难道是鬼不成?”许强在我身后蛮横的说道,别看他瘦,在这里,他老子是老大,他是老二。 我冷冷的说:“也许真是鬼拿去了也不一定,这里这么多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很有可能是谁看上了你的项链。” “放屁!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就算有老子也不……” 许强一把扯开我,吼了一句,但吼到一半,却嘎然而止,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女子的骨灰盒,瞳孔不住的收缩,显然心中在惧怕什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见了骨灰盒顶上那条亮晶晶的项链,正是许强原来天天戴在脖子上的那根,摆成一个心形放在盒子顶上,很是刺眼。 我很奇怪,刚才我怎么没有看见那项链?难道说,真的是…… 我不敢在想下去,这里是殡仪馆,本来就已经够yīn森的了,虽然是大白天,这些事一想多了,身上也直起鸡皮疙瘩。 “就算是鬼老子也不怕!六年前我都不怕你,现在我更不怕你!”许强忽然发起疯来,大喊大叫着,一把扯下了那条项链,带倒了那骨灰盒子,骨灰撒了一地。 我错愕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隐觉得这事好象和我也有关系。 我蹲下身,慢慢的把那些骨灰捧回盒子里,许强仍旧在大喊大叫,很是吵人,我忽然有一种想狠狠揍他一顿的感觉。 幸好馆长及时来了,给了许强一个嘴巴子,不然我不知道我还能控制多久,如果真的揍了许强,以他的身份,馆长肯定会开除我的。 我没再理睬他们,只是尽所能的把骨灰重新装进盒子,站起来才发现馆长父子一起站在那里,大张着嘴,脸上神情恐怖之极。 然后我就看见了几个字,红色的字,血字,就写在放盒子的后面格子板上。 “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 仅仅九个字,没有什么恶dú的语言,却如同九天十地十万神魔的诅咒一般,将许家父子惊骇的站在那里,动都不动一下,甚至眼皮都不敢眨。 我将盒子慢慢的放了回去,盒子正好挡住了那几个字,馆长父子的魂,才找了回来。 馆长面色一沉,疑惑的扫了我一眼,对许强喊道:“你去把李顺、罗燕叫来。”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强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也转身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偌大的安息堂,还有数不清的骨灰盒子。 我知道他们又要商议什么事了,我已经习惯了,每来一具新死尸,他们四个都会挤在一起嘀咕,从来都不告诉我什么事,我也不想知道。 他们只jiāo代我说:“晚上千万不要一个人到停尸间去,如果发现我去了,马上就开除我。”我不想丢掉这份工作,虽然到现在没拿到过一分工钱,但起码能吃饱饭。 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在晚上去过停尸间,说实话,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不许我去,我自己也有点害怕。 别说是晚上,即使是白天,那里都yīn森森的,每次我路过停尸房门口那条长廊的时候,都觉得有一个人跟在我的身后,不管我什么时间、用什么样的方式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不让我晚上去停尸房的时候,我觉得很滑稽,其实就算他们求我去,我也不一定愿意去。 我摆好骨灰盒,取了香烛点上,拜了几拜。 就在我把香烛chā进香炉的时候,忽然看见照片上的那女子对我笑了一下,我“啪”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汗毛孔丝丝向外直冒寒气。 使劲晃了晃脑袋,那照片上的人又恢复了原样,依旧一脸幸福的笑着,“原来是我眼花了。”我苦笑着想。 我逃命一般的离开了安息堂,一路上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回到自己的宿舍,倒在床上,努力的转移目标,想些开心的事,想些熟悉的人。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越想转移思想,就会越去想些自己不想去想的东西,我的记忆并不好,可今天有点特殊,以前听说过的那些鬼怪故事,今天都一齐涌进了脑袋,反而自己努力去想的东西,一样没想起来。 什么乱葬岗,什么吊死鬼,什么鬼打墙,什么鬼拉替身,象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中轮番轰zhà,我越不想去想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却向故意和我作对一样,拼命的挤进我的脑海。 我再也忍耐不住内心的恐惧,猛的起身,鞋也没穿就冲了出去,我需要有人陪伴,起码看着身边有几个活人,心里会安定些。我知道哪里有人,馆长他们开秘密会议的时候,都在馆长的办公室。 但我却忘了,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第七节 狗死了 我一脸惊慌的冲进了馆长办公室,才发现在这里的四个人比我更惊慌。 李顺手上抓着个黄金带蓝宝石的戒指,罗燕抓着一条狗链子般粗的黄金项链,许强刚把一个白金带钻石的戒指套在手指上,馆长手上没拿什么,手腕上却多了一块金光闪闪的手表。 四个人一齐象见鬼了一样的看着我。 这几样东西,我见过,昨天那个胖子的,一瞬间,我好象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开秘密会议都不带上我了。 我知道撞破了人家的好事有点不太讨人喜欢,但我撞也撞到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只到馆长恼羞成怒的喊道:“谁让你进来的?滚!”我这才狼狈不堪的逃离了办公室。 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大概由于顶替我的人不大好找,馆长又不忍心让他那瘦骨嶙峋的儿子去背尸体,并没有让我下岗,我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大家都变的很奇怪,总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偷偷的观察我,那个许强甚至偷偷的监视我,我知道,但我不说。 而且大家都很平静,好象忘了那件事一样,谁也不提起,戒指、手表、项链也没有再出现过,一切好象我做了一个荒唐的梦一样,梦醒了,梦境就消失了。 幸好我知道那都是真的,不是梦。 这种平静维持了很长时间,甚至黑豹死了,都没有bào发。 黑豹是条狗,很大的一条狼狗,一米多长,有我胯围高,浑身黑毛,一丝杂色都没有,很健壮,很凶悍,馆长养来看护殡仪馆的。其实殡仪馆有什么好看守的呢?难道会有人来偷尸体?我一直都觉得这条狗很多余,特别是在我一天喂它三次的时候。 就这样一条又大又凶的狼狗,被发现的时候却静静的躺在地上,嘴角处流了一滩的白沫,身体和我背过的那些尸体一样,冰冷! 黑豹身边的水泥地上,也一样写了九个字,九个血字。 “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 李顺“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但我知道他不是害怕,是气愤,因为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害怕的神色,却多了几抹yīn狠。 害怕的是许强,虽然他表现的最勇敢,不停的恶声大骂,来回用力的挥动着双臂,把自己的愤怒表现的竭斯底里,但我看得出来他害怕极了,他的眼睛里,含着深深的恐惧。 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我今天深有体会。 可惜看不到罗燕的眼睛,因为她一看见地上的血字就晕了过去,躺在地上的姿势和死狗一样。 最镇定的却是馆长,他看见这一切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把地上的字涂了,死狗剥了烧吃,谁也不许说出去。”背着手就离开了。 我看着馆长的背影,暗暗的钦佩,这是条真正的老狐狸,再没有看见对手之前,绝对不会慌了自己的阵脚。 狗当然是我剥的,这些事他们不会做的。 我只留下四条狗腿,其余的都埋了,连同那张油光滑亮的狗皮。中dú而死的动物,除了四条腿以外,食用都是不安全的,这点基本常识我还知道。何况,我敢肯定,很快就会有别的ròu吃,后院还有两头猪,还有一群每天下蛋的鸡,狗都死了,它们在阳间的日子,估计也快结束了。 我用四条狗腿烧了一大锅的狗ròu,虽然我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但狗ròu随便用清水煮煮都很香,何况我还放了盐。殡仪馆的几个人也因此有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聚餐。 大家吃的都很开心,没有一丝不愉快的样子,好象黑豹养这么大,本来就是留杀了烧吃的一样。 我更开心,一个人起码吃了一条半狗腿,我很久没有沾荤腥了,狗ròu更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而且,后面很有可能还有鸡ròu、猪ròu。 我甚至都算好了,猪ròu吃不完的时候,我就把它腌起来,留着慢慢吃。 但是相比之下,我更好奇,这几个人究竟得罪了谁?究竟是怎么得罪的?看那鸡犬不留的架势,这是多大的仇恨?这小小的殡仪馆里,究竟还藏着怎样的秘密? 剩下的狗ròu第二天就被我吃完了,我很后悔当时没有多留一些下来。 幸好!我的推断并没有出错。 只是,我总觉得我的身后,多了一个人似的,不管我走到哪里,做些什么,都能感觉到一双dú蛇一样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我,让我很不舒服。 但是,我始终找不出这人是谁! 第八节 鸡犬猪不留 三天后,我去喂猪的时候,发现两头猪也和黑豹一样,静静的躺在了猪圈里。 猪圈上也写了九个血字。 “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 我心里不但不恐慌,反而有点兴奋,除了可以有猪ròu吃,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我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就这样结束,开始是黑豹,现在是两头猪,接着应该是那一群鸡,等畜牲死完了,就应该是人了,第一死的,会是谁的?我强烈的想知道。 另外我还知道,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根本就不用担心会牵连到我,所以我一点都不怕。 杀猪的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这里的四个人都死了,那谁来做馆长?会不会是我?当然,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否决了。 我把我的兴奋,发泄在我手中的刀上,一刀一刀的把两头猪肢解开来,并且真的偷偷的腌了几块起来,这么大的两头猪,偷个几块藏起来,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而且,估计他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查看猪ròu是不是少了几块。 对于两头猪的死亡,李顺更愤怒了,从他那两只捏得“咯啪咯啪”直响的手上就听的出来。 许强更害怕了,虽然动作比上次更夸张,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但两条腿明显有点发软。 馆长更镇定了,这次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至于罗燕,根本就没敢来看。 李顺大概也知道下一批死的,应该是那群鸡了,所以在鸡栏外面放了很多很多捕兽器。捕兽器这玩意,我是第一次见到,两边都是锯齿一样的钢片,中间用强力弹簧撑开,一旦不小心踏上去,两边的钢片就会象鳄鱼的嘴一样,毫不留情的咬合在一起,居说那巨大的咬合力,可以直接咬断人类的小腿骨。 不过是真是假,我没试过,不敢确定,也没有打算去尝试。 但是,鸡还是死了,死的一只都不剩,还被一只只硬生生的揪下了头,那九个血字,也再次出现在殡仪馆的水泥地上。 布置在四周的捕兽器,一个都没有被触动。 虽然我不怕,可这让我很诧异,我白天喂这些鸡的时候,都注意不再注意的才能绕开那些捕兽器,这人究竟是用什么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鸡栏的?又是用什么办法让这一群鸡硬是没有一只发出声响的?我怎么想都想不通! 诧异归诧异,但我很开心,并不完全是因为有鸡ròu吃了,而是因为我以后再也不用喂这些畜牲了。 这人这种鸡犬猪不留的方法,使我成了第一个受益者。 但其余四个人的日子,开始惶恐起来。 李顺看见一地没有头的死鸡时,我明显看到了他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悸,那些捕兽器是他放的,他当然知道那些捕兽器排列的有多严密,外人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鸡栏,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有些不是人的东西,完全可以办到,比如鬼。 所以他开始怕了,他不怕人,但他怕鬼。 经常做亏心事的人,总是怕鬼的,何况这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已经开始敲他的门了。 罗燕这次更绝,干脆跑到馆长办公室大吵大闹起来,非要辞职,但被馆长一顿大骂给骂了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馆长只到鸡栏看了一眼,转头匆匆的走了,不过我看见他背在屁股后面的双手,激烈的颤抖着,使我对他原来的印象全部改观,原来他也怕,可能比任何人都要怕,只不过掩饰的好而已。 许强这次出奇的没有大叫大嚷,也没有耍狠发狂,只是看了一眼,一句话没有说,神色木讷的离开了。 我却从他那一眼里,看见了一种情绪,那种情绪叫绝望。 从第二天起,许家父子一人配了一把800KV的电击器,许强说那东西三秒种就可以使一个人昏迷过去,我有点不大相信,但也没敢试一下。 李顺本来只配了把匕首,看见许家父子的电击器,也跑去买了两把,送了一把给罗燕。 我对李顺这次的大方起了浓烈的好奇心,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外表粗旷的娘娘腔很是吝啬,连三块钱一包的烟都舍不得发一支给我抽,怎么会舍得送罗燕几百块一把的电击器?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了,这还要归功于我那次在池塘中腿抽筋的事情,当我看见李顺和罗燕走在一起的时候,终于想起来那天晚上见死不救的那两个人的身影。 我当然不是那种宽宏大量的人,当时不计较,只是因为我不知道他们是谁,现在知道了,我当然要小小的报复他们一下。于是我就趁李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做了一件事,当然,我并没有对罗燕怎么样,她毕竟是女人,跟女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第九节 夜半悲声 这一连几天都没有死尸送来,我清闲了不少,但殡仪馆里也没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让我很失望。 直到这晚听见了这奇怪的声音,我体内的神经细胞才再度活跃起来。 我在下班后,从前到后的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殡仪馆的每个角落,确定除了我再也没有第二个活着的了,才锁上了大门。 而且我睡觉很死,只要睡着了,就算有人将我抬丢河里,我也得沾着河水了才能醒过来。 但今天晚上,我在半夜时分,却莫名奇妙的惊醒了,在我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我明显感觉到有个人从我身边“唰”的一声离开了,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接着我就听见了这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悲惨无比,仿佛来自地狱的幽魂在控诉这罪恶的世界。 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停尸房的位置传了过来,在这寂静的夜晚,有什么比半夜醒来听见这种悲凄的哭声还要人命的?何况我还百分百的确定这殡仪馆内只有我一个活人! 我躺在床上,浑身汗毛孔都zhà了开来,冷汗至额头流了下来,流在脸上,痒痒的,就象有人用纤细的手指在脸上轻轻掠过。 我赶紧按开了床头电灯的开关,奇怪的是一丝光明也没有,这要命的电灯,竟然在这个时候坏了。 我只好将头缩在被窝里,努力的睁大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来来回回的几句话,向电钻一样钻进我的耳膜,我的眼前不停晃动着那几个血字。 “呼”的一下掀开被子,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摸索着找到菜刀,鞋也不穿,顺着声音寻去。 我不想被这样无休无止的骚扰,哪怕是鬼,也不行!毕竟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人的事,更不会对不起鬼了,何况,我从来不相信会有鬼。 壮着胆子,来到长廊,我确定声音是从停尸间里传出来的,慢慢踏上长廊,握紧了手中的菜刀。 长廊上的日光灯,忽明忽暗的闪着,犹如鬼火,从停尸间里传出“丝丝”的声音,使我的神经绷紧如钢丝,一如我无数次梦见的那般。 背上的冷气直冒,我听见自己的发根在轻微的zhà响,紧握菜刀的手掌,也因为汗水变的滑腻不堪,几乎抓不住刀柄。 日光灯微弱的闪了几闪,终于集体罢工了,将我一个人丢在无尽的黑暗中。 幸好,停尸间里猛然出现了一道绿光,一闪一闪,象地狱之门在一开一合。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切的一切,太象我的梦境,难道,前面的停尸房里真的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在吞噬尸体的心脏? 我轻轻的走了过去,将眼睛慢慢的贴近门缝…… 什么也没有! 没有白衣飘飘的女子,没有躺满尸体的铁床,没有一地的鲜血,没有热腾腾还在跳跃的人心,连哭泣的声音,也在一刹那间消失了 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东西都是有比无好的,比如眼前,我情愿什么都没有,也不想看见有什么。 我很快就找到了那绿色的光源,窗台里面放着的一根绿色莹光棒。 窗户没有关,风一吹,窗帘掀起,绿光就映shè了出来,风一停,窗帘落下,就遮住了荧光棒。设计的很巧妙,但显然是人为的,我的心,定下了一大半,只要是人,我就不怕。 第十节 残缺的记忆 日光灯忽然亮了起来,刚才可能只是电线短路,我把玩着荧光棒,不禁哑然失笑,人都喜欢吓唬自己,我也不例外。 一抬头,不经意间看见了放在门后的停尸床,我的心“咯噔”一下。 停尸床,就是停尸床,我梦境里那张堆满了尸体的床就是停尸床。 停尸床很窄,八十公分宽,两米长,用四根钢管支撑着,底下有四个轮子,可以推行。 停尸床上铺钉着一层白铁皮,在日光灯下闪着清凉冷冽的光,似乎正在讥讽般的看着我,我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床上忽然出现一具赤luǒ的女尸,正是骨灰盒被许强打翻的那个女子,只是和照片上不同的是,没有了那种甜美幸福的笑容,只有咬牙切齿的仇恨,圆睁的瞳孔中充满了不甘、屈辱和愤怒,那愤怒,足以毁灭一切。 随着女尸的出现,床边还出现了四个人,正站在床边盯着那女尸看,或贪婪、或嫉妒、或冷酷、或垂诞yù滴。这四个人,正是馆长、李顺、罗燕和许强。 我的脑海忽然闪过手表、戒指、项链等物的图样,在看看那女尸,脖子上戴着一条亮晶晶的项链,正是许强丢失了,后来出现在那女子骨灰盒上的那条。 那女尸忽然坐了起来,下床向我走来,惊喜的说:“虎子,你回来了?” 我闭上眼昂头惨叫了一声,声音象极了一头受伤的狼。 等我睁开眼,眼前一切再次消失不见,我使劲拍打了几下脑袋,我知道刚才的不是幻觉,更不是真实的情景,只是我脑海中残缺的记忆片段。 我拼命瞪着那停尸床看,希望能再次激起一些我丢失的记忆片段,却再也没有出现任何景象。 一个时辰左右,我仓皇的逃出停尸间,奔回自己的宿舍,一头栽在床上,脑海中不停闪现着刚才的画面,还有那句“虎子,你回来了?”在我的头脑里无限扩大,回响不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且,又做了个梦,和我以前的梦境都不一样。 梦中那个女子,带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正在草地上放风筝,两人尽情的跑,尽情的笑,尽情的嬉闹。不远处两个面目模糊的男子,其中一个只能看见笑的很灿烂的嘴角,另一个只能看见眉心挤出的一道悬沟。 那女子毫不察觉,一边跑一边喊着:“虎子,来追我啊!来我追啊!”手中的转轮,不停的放出线来,那风筝飞的好高,好高…… “啪”的一声,线断了。 第十一节 被钱噎死 第二天一醒来,就听见殡仪馆一片嘈杂,有罗燕那破锣般的哭嚎声,有李顺那尖细的怒吼声,一向爱咋呼的许强,却没有声音。 我睡眼惺忪的走出宿舍,顺着声音寻去,却是在停尸房,我猛的一下睡意全无。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虽然昨天晚上吓的不轻,但我仍旧不怕。 一进门就看见雪白的墙壁上,一样写有九个血字,“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 李顺正在来回的走动,怒气咻咻,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罗燕则拼命的哭嚎,那刮铁锈般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丝毫没有顾及到别人的感受。 馆长一下子象苍老了二十年,昏黄的眼珠子更黯淡了,眼角挂着几滴浑浊的眼泪,削瘦的身躯,也蜷缩了起来。 然后我就看见了许强。 许强被绑在停尸床上,面色铁青,双眼暴突,从嘴角被人用利器割开,使嘴巴张到最大限度,正如我昨夜看见的那女子裂开的嘴。嘴里塞满了钱,连鼻子里都用钱堵的死死的,早已死去多时。 那些钱面额很大,应该是笔不小的数目。 不过,都是冥币。 我在这殡仪馆里也见过不少死尸了,有老死的,有车祸撞死的,有吃yào死的,有跳楼死的,还有被qiāng毙的,就是没见过被钱噎死的。 这次,可开了眼界。 我忽然看见许强手里紧紧握着一样东西,露出一小截来,亮晶晶的,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笔直的走了过去,用力去扳许强的手。 许强的手握的非常用力,几乎扳不动,我从来没有想到许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好在他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力气再大也无法和活人抗衡的。 手扳开,手心里是一条项链,这项链我见过,昨夜还见过,就戴在那女尸的脖子上。 我的头皮,猛的一下zhà了开来。 停尸间猛的寂静了下来,我看见馆长、李顺和罗燕的眼光,他们的眼中,也都是恐惧,极度的恐惧。 但恐怖的事情这才开始,许强忽然说话了。 许强已经死了,被钱堵住呼吸管道活活噎死了,死的彻彻底底,谁都可以看得出来,死人是绝对绝对不能说话的。 但许强确实说话了,那声音确实是从许强的喉管处发出来了的,只不过变成了女声,yīn恻恻的女声,他说:“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 和我昨夜听见的声音一模一样,单调的一句话,在寂静的停尸间反复的响起,我忽然觉得这停尸间好象地狱一般的冰冷。 馆长再也忍不住了,狂喊道:“李顺,李顺,快烧了她!烧了她!” 李顺也疯了一样,推起停尸床就向火化房奔去。 我忽然闻到一股异味,转头看了看,发现罗燕已经瘫倒在地上,地上一片水渍,散发着异常的骚臭味。 馆长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指了指罗燕,一句话没有说,转身走了出去。 但他那哆嗦的嘴唇,还有不停颤抖的双手,却没有瞒过我的眼睛。 第十二节 秘密会议 下午的时候,馆长忽然让我们到办公室去,说要开会,我很纳闷,开会从来没有我的事,难道许强一死,我就算正式融入他们的圈子了? 那样的圈子,说实话,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我还是去开会了,虽然我不愿意加入他们的圈子,馆长的话还是不能不听的,我还需要这份工作。 我到的时候,其余三人早就到了,罗燕神情木讷,面色呆板,一双死鱼眼看起来更没有丝毫的生气。李顺面色铁青,坐在一边不停的用手去拔胡茬子,整个下巴上都是血珠,他自己却没有任何感觉。 只有馆长,虽然神情很是憔悴,但那硕大的鹰钩鼻子依然尖挺,一双昏黄的眼珠子也不在惶恐,整个人看上去就象是一座雕像,平静、冷静、镇定的看着桌子上的一个骨灰盒子。 那里面,装的应该是许强。 骨灰盒子是殡仪馆里最贵的一个,馆长就是馆长,儿子死后的待遇和别人都不一样。 待遇是不错,可馆长的神情让我很是怀疑,我不由得又胡思乱想起来,那个许强真的是他的亲生儿子吗?怎么从馆长的身上看不见一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可许强要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又会长的那么象呢? 我这边还没想完,馆长说话了,我马上停止了胡思乱想,馆长是领导,领导说话我应该认真的听,不然那是对领导的不尊重。 馆长说:“许强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更不能让警察知道。” “好的!”我马上回答了一句,反正许强的死活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他死了,我的位置才稳当。 “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的,我们都得死,都得死,一个也活不了!”罗燕喃喃的说,两眼满是绝望。 李顺也说:“这样不行,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行,不然的话,我们都会死的。” 我忽然感觉很畅快,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愉悦过,看见他们提心吊胆的样子,我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当然,这种愉悦在我脸上连一丝都看不出来。 我甚至还跟上说了一句:“是啊!大家想想办法,总能解决的!”其实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在想“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想办法去吧!” 馆长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就象两把刀子,似乎想刺进我的心扉里去。 但我不怕,我自己想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别人怎么能看见呢? 会议很快结束了,当然,是只对我而言,因为馆长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我支了出来。 我绕到后面窗户底下,支起耳朵偷听起来,我知道偷听人家说话不好,但我就是好奇。 谁料到这一偷听,竟然将我自己给扯了进去。 “你们要提高警惕,特别是那新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家伙,一切的事情,都是从他来了之后发生的,我怀疑,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这是馆长的声音,他说话永远是那种yīn森森的感觉。 一个尖细的声音接着说:“我也怀疑是他,要不,我们干脆……”后面半截话没有了,但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李顺这家伙,竟然想杀了我。 “我暗中观察了他好久,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我的直觉也告诉我,不是他!”说话的是罗燕,她那破锣般的声音,谁听过一遍都不会忘记。 不过我心中却暗暗吃了一惊,这个罗燕竟然暗中监视过我!我怎么没发觉呢?而且听她刚才说话时的冷静,竟然一点都不害怕,难道她所表现的一切恐慌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不过宁愿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李顺晚上去买点酒,把那小子灌醉了,弄死后直接烧了。”罗燕的话音一转,恶狠狠的说。我终于知道什么是最dúfù人心了。 “那就这样决定!这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馆长也同意了罗燕的意见。 我脑袋“嗡”的一下,冒了一身的冷汗,幸好我偷听了,幸好我知道了,幸好我还有好奇心。 悄悄的离开窗户边,我装做没事人一样,回到自己的宿舍,将菜刀藏在自己的身上。 然后开始计划逃跑的事,我得离开这里,不能因为一份工作把自己的命丢了。 我也没有什么行李,这样跑起来方便多了,一想通了之后,我决定趁着天色还没晚,马上逃出去,只要跑到城市里,他们就找不着我了。 谁知刚出宿舍门,就遇见了李顺,李顺笑眯眯的对我说:“兄弟,今天我请你喝酒!” 第十三节 宴无好宴 我心里暗暗叫苦,自古以来宴无好宴,古有鸿门宴,只怕今天我也要上演一出“殡仪馆之宴”了。 但我还不敢不答应,脸上还要装做很开心的样子,连连点头道:“好好好!那感情好!”其实心中将李顺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个遍。 李顺乐滋滋的走了,他完全放心我,因为馆长和罗燕来了。 他们两虽然没有摆出气势汹汹穷凶恶煞的样子出来,但他们的手一直都搭在腰上,腰间鼓鼓囊囊的,我很容易就联想到了那在三秒钟之内就能让人昏迷过去的800kv电击器。 虽然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那电击器是不是真的能在三秒钟之内让我昏倒,但我绝对不想用自己这一百多斤去尝试一下。 所以我很老实的笑着送李顺离开了,然后故意跑前跑后的忙活。 果然不出我所料,来回几趟一跑,馆长和罗燕不在盯着我了,只是搬了两把椅子坐在了殡仪馆的铁门前,他们知道我跑不了。 这殡仪馆也不知道谁设计的,四周的院墙比监狱的还高,也许有人能翻出去,但以我的身手,是绝对翻不出去的,这点我很清楚,馆长和罗验也很清楚。 我转了好一会,也没找出个逃生的出口,索xìng将心一横,摸了摸腰间的菜刀,决定等他们想杀我的时候,我就先将他们杀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反正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不知不觉,我又晃进了安息堂,莫名奇妙的走到那女子的骨灰盒前,盯着那女子的看。 我总觉得这女子很熟悉,好象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尤其她那声“虎子,你回来了?”总是让我有种深深的触动。 我随手给她点了香烛,拜了拜,苦笑道:“也许你认识我,可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相信你对我没有恶意,对不对?说实话,我开始有点害怕你,可现在不怕了,估计我很快就和你一样,只能静静的躺在这里了。” 那照片上的女子依旧笑眯眯的,一脸的幸福,我又苦笑了下,继续道:“其实我也怕死,不过怕死也要死的,如果你要有灵,就保佑我活着,好好的活着,我一定天天来给你上香。” 说完又拜了几拜,转身走了出去,我要再做一番努力,我真的不想死。 太阳渐渐的落下山去,映红了漫天的云彩,别人眼里美丽的晚霞,再我看来却象涌动的鲜血,我的血。 我焦躁不安的转了一会,脑海中忽然有一种冲动,门口只有馆长和罗燕,而且他们都不知道我已经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如果我趁其不备的杀了馆长,一个单薄的罗燕,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可马上又被我自己否决了,不行!这样我就成了杀人犯,杀人犯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清楚的很,原来我住的那个村子,就有一个杀人犯,逃了五年,还是被抓到了,听说被抓的第二天就一qiāng毙了。 虽然qiāng毙现场我没有看过,但我看过被qiāng毙的尸体,脑后有个洞,天灵盖都被掀飞了,红白相间的脑浆沾的一脸都是,很是恶心。 我下定决心,就算死,也不能做杀人犯,当然,如果他们想杀我,那我就可以杀人了,因为那叫自卫,这个是谁教我的我也忘了,不过我肯定有人教过我这些知识。 慢慢的走向门口,在馆长和罗燕疑惑的目光中,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我知道,李顺一回来,就离我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不远了。 可奇怪是,李顺却一直没有回来! 按理说这里距离城市不远,李顺早该回来了才是,难道李顺出车祸了?这大城市车来车往的,撞死个人太正常了,一想到这,我不由的暗暗期盼李顺真的出个车祸才好。 第十四节 那人是谁 李顺一直没有回来,等到夜色完全笼罩了大地的时候,我们都知道李顺有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我的心里充满了幸灾乐祸,让你想害我!让你想我死!这下好了,到现在没回来,肯定在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一下,我忽然想起了我祭拜那女子时所说的话,“其实我也怕死,不过怕死也要死的,如果你要有灵,就保佑我活着,好好的活着,我一定天天来给你上香。” “该不会真的这么灵吧!如果真这么灵的话,那就杀光这里的人好了,当然除了我。”我心里狐疑着,诅咒着,但面上却显出因为李顺到现在还没回来而很焦急的样子。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虚伪,好象在脸上戴了一层厚厚的面具一样,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我很怀念以前在乡村的日子,虽然会被那些乡下人当成疯子,但起码那时候我还是我自己。 脸上的面具,一直戴到馆长和罗燕离开了,我才卸了下来,也顾不上害怕,急忙跑到安息堂,找到那女子的骨灰盒,点上香烛拜了起来。 我情愿相信是这女子的鬼魂杀害了李顺,也不愿相信老天爷开眼收了李顺这样的恶人。 祭拜完毕,我就坐在那女子的对面,盯着那女子的照片看,那女子的眼神慢慢变的哀怨起来,似有很多话想对我倾诉。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忽然对我招了招手,我不由自主的爬了起来,跟了上去。 每走一步,四周就变的高大宽阔一分,原本和我胸口一般高的骨灰盒,竟然慢慢的到了我头部的位置。 我想停下来,却停不下来,脚已经不听我自己的指挥,一步一步的向前迈去,“沙……沙……沙……” 我忽然看见一个门,头脑急转,虽然这女子让我感到很亲切,但她毕竟已经死了,我确定她已经死了,这样跟她走下去,不会有什么好处,万一她把我领到yīn曹地府去怎么办? 猛的伸手,死死的拉这门框,却忽然看见了自己的手,我毛发皆竖。 这是我的手吗?怎么这么小?看上去最多只有十一二岁孩子的手掌那么大,又白又嫩,胖胖乎乎,十个手指甲上还染着红色的指甲油,象血。 但那确实是我的手,确实长在我的胳膊上,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身上,终于明白过来,不是这房子变高变大了,是我变小了,我变得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那么大。 “蔚海,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啊?”房间里忽然传出一个甜美的声音。 “亲爱的,不要急,我还有一段时间就可以升职了,起码,也要等我做了队长再娶你,不然那岂不是太委屈你了。”一个爽朗的声音,充满磁xìng,很好听,语气也很温柔。 我的好奇心,又一次战胜了理智,悄悄的将门推开一条缝。 房间里很温馨,粉色的床单,粉色的流苏,粉色的灯光,甚至屋里挂着一个风铃,也是粉色的,一屋子暧昧的气息。 床上躺着个女人,从赤luǒ的胳膊上可以看得出来,身上应该也是赤luǒ的。 那女子正抱着一个男子的腰,将头埋在男子的胸前,一脸幸福的说:“我不是不愿意等,只是我怕肚子里的孩子等不了。 那女子正是照片上的那个,我的瞳孔再次放大到了极限。 “你有孩子了?你怎么这么糊涂!我不是告诉过你一定要采取避孕措施吗?“那男子的话中带有一丝埋怨,但他的脸却被那女子的头挡了起来,始终看不见。 “怎么?你不希望我们有孩子吗?你不喜欢孩子吗?你不希望我给你生个孩子吗?”那女子抬起头急切的问道。 那男子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现在收入并不高,也还没有结婚,结婚是要花一大笔钱的,虎子还要上学,万一再添个孩子,日子恐怕更紧凑。” 那女子笑了,又将脸贴在男子的胸前,轻声道:“我知道你疼虎子,不过没关系的,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再穷再苦,也是幸福的。” 那男子起身背对着门穿上衣服,竟然是一身警服,头也不转道:“好吧!我尽快安排结婚的事,你先不要告诉别人你怀孕了,我得上班去了。”说完话,慢慢的转过身来…… “有人吗?有人在吗?”几声低沉的喊声将我惊醒,我看了看那女子骨灰盒上的照片,使劲晃了晃脑袋,原来又是一个梦。 心里对这个叫门的人不禁有点恼怒,眼见那男人就要转过身来了,在这关键时刻他竟然来吵醒了我,只怕我永远也不可能再有机会看到那男人是谁了! 第一节 夜访 “谁啊?”我气恼的吼了一声,拿着手电走了出来。 “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今天是我和女朋友认识八周年的纪念日,但我女朋友六年之前就在这里了,本来想早点来的,没想到一直加班到现在,还请你通融一下,我进去看看,上柱香就走。”门外的人温文有理的回答道。 我用手电照了下,一眼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正是那天我偷看的给那女子上香的男人,只不过,今天身上穿的,是一套警服。 我疑惑的看着他那身警服,问道:“你是警察?” “是的。” “证件给我看下行吗?这黑灯瞎火的,这里又偏僻,万一遇到个坏人,我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我仍不放心的说。 其实我对这个男子挺有好感的,只是从他来给那女子上过香后,殡仪馆里就怪事不断,我不得不提防下。 那男子淡淡一笑,掏出个证件递给我道:“小心点是好事!给!这是我的证件。” 我接过打开,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张蔚海XX市刑警大队队长”的字样,还盖有鲜红的印章,照片也和他本人一模一样。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还了证件,打开了铁门。 那警察道了声谢,闪身进来,向安息堂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好象在哪里看过,仔细一想,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这背影,不正是我刚才梦里的那个男人的背影嘛! 我又想起那女子甜美的声音,“蔚海,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啊?”蔚海,蔚海,刚才这个警察正是叫张蔚海,难道这仅仅是个巧合? 我急忙锁上门,跟了上去,一定要弄弄清楚,不然这事会在我心里纠结一辈子。 等我追上那警察的时候,他已经进了安息堂,点了香,正在祭拜,虔诚而又肃穆,只有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柔情,眼角,慢慢的红了起来。 我哪里还张得开口,只能静静的站在一边观看。 良久,那警察转过头来,也静静的看着我,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及说出话来,他先说话了:“虎子,你是不是想起我是谁了?” 我摇了摇头,虽然我知道他叫张蔚海,很有可能是那女子的恋人,但我实在想不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更想不通为什么他叫我“虎子”?还有梦中的那女子,也叫我“虎子”? “真的想不起吗?这照片上的人,你也不认识了吗?”那男子好象不放心似的指了指那女子的照片又追问了一句。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只记得这六年多发生的事,以前的事,我全忘了,我的姓名,我的家人,甚至我的年龄,一样都想不起来。 “原来是这样!这就难怪了。”那男子轻轻叹了口气,招了招手,让我走近一点,仔细的端详我起来。 我也不说话,我知道,就在今天晚上,这个神秘的男子,肯定会告诉我一些什么。 果然,过了半晌,那男子又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话。 他说:“都这么大了,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第二节 美好时光 我仍旧没有说话,我确信他接下来一定会告诉我为什么。 那男子缓缓的坐了下去,就坐在我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才做梦时坐过的地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双目满是柔情,语气低了下来,慢慢沉浸入往事之中…… “八年前的今天,你十岁整,我在蛋糕店遇见了你小姨,她是去给你买生日蛋糕的,而我,只是饿了去买块蛋糕填填肚子。” 那男子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头来,指了指那女子的照片道:“你的rǔ名叫虎子,她就是你小姨,你父母在你出生几天就出了车祸,是你小姨将你一手带大的,为了你,她吃了不少苦,甚至婚姻都耽搁了,最后被逼得没法子了,才带着你从农村来到这个城市。”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怪不得我看这个女子总是觉得特别亲切,怪不得在停尸间记忆隐现的时候她会对我说“虎子,你回来了?”怪不得我看见她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原来她是我的小姨,是将我一手带大的小姨,农村我太了解了,一个未婚的大姑娘,带着一个孩子,那将会招来什么样的流言蜚语,世俗偏见会压得她抬不起头,站不直腰,就算是姐姐的孩子,也会招来无端的猜测。 虽然那男子将这些事几句话带了过去,但我却深深的体会到了小姨带着我生存的艰辛,以及小姨为我所受的一切屈辱。 那男子不容我再细想下去,又继续道:“我一看见你小姨,就爱上了她,虽然她的穿着很土气,虽然她看着那些蛋糕价格时的样子很窘迫,虽然她那略显菜色的脸庞和周围化着五颜六色妆容的城市女孩们那么的格格不入,我还是一眼就爱上了她。” 我不自觉的看了看那男子,这样的心情我能体会,情人的眼里,总是出西施的,以前我看村上一个女孩子的时候,也觉得她比村上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漂亮得多。 而且,我也相信这世上有一见钟情。 那男子继续道:“穿着的土气在我眼里成了淳朴,不着妆容的脸蛋在我眼里就象刚出水的清莲,当然,我也看出了她经济上的困窘,所以我买了一个蛋糕,送了给她,她起初不要,我只好丢下蛋糕就走了。” “她却追出了蛋糕店,要去了我的电话号码,羞红了脸的告诉我,以后一定会还我。我留下了号码,却不是想要她还我的蛋糕,我只想她能联系上我。” “后来,她果然联系了我,并且在我的追求下,成了我的恋人。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才认识了你,知道了你的身世,和你小姨为你所做的一切,我更觉得她很伟大,决定在我升为队长之后,就娶你小姨,和她一起,将你养大chéng rén。” “那两年里,是我们最美好的时光,我在刑警队上班,你小姨在一家工厂打工,虽然收入不高,但生活得很开心,我们一有时间就带着你一起出去玩,一起放风筝,一起尽情的享受生活的快乐。” 那男子的脸上,又露出那种幸福的笑容,和照片上的小姨一样的笑容。 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前几日和刚才梦中的情景,是了,梦中的那男子,就是眼前的这个警察,梦中小姨所叫的那个“蔚海”,就是眼前这个刑警队长张蔚海。 “那你们的孩子呢?还有小姨怎么死的?”我脱口而出。 “孩子?”张蔚海明显的一愣,一下站了起来,抓住我急切的问道:“你还记得孩子?你还记得什么?说啊!快说!” 我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记得这一点了,还是刚才在梦中看见的。”接着将刚才的那个梦,和放风筝的那个梦,大致说了一下,却没有说出那两个男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应该在眼前这个人面前提起那两个男人。 听我说完,张蔚海又叹了一口气,好象有点失望,又好象有点安慰,看着我说:“你记不起来了也好,这未免不是件好事,有些事,一旦刻在了脑海中,就会跟着你一辈子,那是很痛苦的。” 第三节 人间惨剧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我知道小姨之死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我甚至已经想好,不管是谁杀害了小姨,我一定要杀了他报仇,一定! 血债,是要用血来还的! 忽然心里一惊,张蔚海说到这里,并没有说小姨是被人害死的,我为什么会认定小姨是被人害死的呢?难道我的脑海中还残留着哪些记忆? 张蔚海却不知我心中在想什么,继续说道:“人间惨剧,莫过于生离死别,有情人yīn阳相隔,虽然我们还没有结婚,我一直将你小姨当妻子一样看待,何况,她还有了我的孩子。” “我那段时间很兴奋,积极的筹划着结婚的事,在工作上也勤奋异常,很快,得到了上司的赏识。可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就在这个时候,悄然的降临在我们的头上。” 说到这里,张蔚海的眼角强烈了跳动了几下,慢慢的闭上双眼,面上一片悲伤,可见那揪心的痛楚,到现在他还无法忘怀。 “那天我下班后,在家里做好了饭菜,一边辅导你学习,一边等你小姨下班回家,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见人,电话也没有一个,我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果然,没一会我的同事打电话给我,说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面,发现了你小姨赤luǒ的尸体。” “我疯了一样抱着你赶到现场的时候,就看见一块白布,盖在你小姨的身上,我一个出生入死无数次的刑警,那一刹那却没有勇气揭开白布。” “当我颤抖着揭开白布,一眼就看见你小姨那充满愤怒、屈辱和不甘的眼神,原本那张美丽的脸蛋,再也没有一丝的生气,身上除了我给她买的那条装饰项链,一丝不挂。” “我顿时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在一瞬间,整个人一片空白。” “cāo办完你小姨的后事,我才发现你也不见了,我又疯了一般的找你,翻遍了城市的每个角落,你却象泥牛入海一般,毫无踪迹。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怨恨到那个害死你小姨的家伙身上,动用了一切的关系,终于查出了那个流氓是谁。” “是谁?”我红着眼嘶吼了一声,象极了发狂的野兽。 张蔚海抬头看了我一眼,拍拍我的肩头,示意我冷静下来,接着道:“那是两个流氓,一个叫宋雷,外号轰天雷,一个叫许林,外号黄毛,都是混混。我查实之后,主动要求带队逮捕他们,在抓捕过程中我故意漏了个空档,让他们跑,然后直接开qiāng将两人击毙了。” 我听到两个凶手死了,心里猛的一空,感觉好象一下子失去了某个支撑点,整个人空落落的,脑海中不停回响起一个声音,“他们死了,我不能亲手报仇了!他们死了,我不能亲手报仇了。” 张蔚海又道:“虽然凶手死了,这六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活在自我谴责中,如果那天我去接你小姨下班,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我早一步先把那些坏蛋抓进监狱,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我每天玩命的打击罪犯,只要犯在我手里的,我都会用极其严厉的酷刑先招待他们一顿,然后才送进监狱,很快,我就被提升成了刑警队长,但这六年里,我一直没有找到你,甚至没有任何的消息,所以我以为,你也死了。直到上次在这里看见你,我才又重新点燃起一丝希望。” 我抬头看了看小姨的照片,又看了看张蔚海,眼圈一红,说:“这六年里,你经常来看小姨吗?” “是的,只有你小姨,才是最了解我的人,我每次有什么想不开的,或者开心的,不开心的,我都会来这里,给你小姨上柱香,然后静静的注视着她,用心和她jiāo流。”张蔚海说到这里,露出淡淡的笑容,看着骨灰盒的眼神,又恢复了原先的柔情。 我看着张蔚海的眼神,再也忍不住心中伤悲,猛的一下扑进他的怀中,痛哭失声。 “一切都过去了,虎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拍了拍我的肩头,有几滴泪水滴落在我的脖子上。 “谁?出来!”张蔚海忽然转头大吼了一声,可等我转过头去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任何的动静。 第四节 母夜叉 “张蔚海,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接着就是“咣咣咣”拍打铁门声。 张蔚海面色一变,推开我苦笑道:“我现在的老婆追来了,我得先走了,你千万别告诉她我来过。” 说完急忙转身奔了出去,我猛的一下没搞清楚状况,追出来的时候,只看见张蔚海已经翻上了高墙,向外一跳,消失在黑夜之中。 我一下愣在那里,原来这张蔚海又找了个女人,还结婚了,刚才对他所有的好感,一下子烟消云散。 装什么情圣,装什么痴情,人家杨过与小龙女,十六年都等得了,你他妈才六年就找了别的女人。 但转念一想,感觉自己好象有点自私,这毕竟是现实社会,不是电视剧不是小说,张蔚海有了其他女人并结婚后还能经常来看看小姨,也算是不错的了。 只是,这妻管严的样子,实在有点让人看不惯。 外面的铁门又被擂得山响,我真怀疑张蔚海现在的老婆是练拳击的,急忙跑去开了门,这门也不知道有多久了,在不开的话,估计就在张蔚海老婆的粉拳下被彻底催毁了。 门一开,我眼前顿时一亮。 在我见到张蔚海刚才仓皇逃窜的样子后,我就在心中替他这个老婆绘了幅素描,乱糟糟的枯黄头发,象一陀干屎巴一样的贴在头上,两只三角眼,酒糟鼻子,血盆大口,参差不齐的黄板牙,看不见脖子,因为被下巴的肥ròu挡住了,一脸的横ròu和肥硕的身躯成正比,标准的母夜叉模样。 我认为,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把张蔚海一个刑警队长吓得落荒而逃,还是翻墙跑的。 谁知道眼前的这女子,跟我想象的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就象白莲和污泥的差异,同在一片池塘中,一个美丽清新,一个臭不可闻。 光洁如玉的额头,弯弯细细的眉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樱桃小嘴,琼鼻贝齿,修长的颈子抬的象骄傲的白天鹅,曲线玲珑的身材,紧身的衣衫,喷发出青春逼人的气息。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张蔚海现在的老婆竟然是个这般的美人儿,跟我想象中的泼fù形象,完完全全靠不上边,甚至我的小姨都没有她漂亮。 “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下你的眼珠子!张蔚海在哪里?”那女子叫嚣的样子非常的蛮横,一下替她自己减了好几十分。 我心中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张蔚海娶了这么漂亮的一个老婆却始终忘不了我小姨的原因。 “谁是张蔚海?这里根本没有这个人,也没来过。”我冷冷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没有一点好感,甚至还带有一丝敌意。 那美丽女子一听,两条好看的眉毛就竖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个皮夹子,“唰”的一下抽出张百元大钞出来,伸手递了给我,说:“你给我说实话,张蔚海到底来没来过?现在他人在哪?” 这个动作,又替她自己减了几十分,我觉得现在站在我眼前的,只是具美丽的外壳。我真怕她象画皮的故事一样,忽然扒下自己披着的人皮,露出里面丑陋的本相来。 我稍微迟疑了下,伸手接过那张百元大钞,脸上诚恳无比的说:“美女,我真没骗你,这里是郊外的殡仪馆,白天都yīn森森的,谁晚上会往这跑,除非是神经病。” “真没来过?”那披着美丽外壳的女子仍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我扬了扬手中的钞票,说:“真没有人来,要不,你进来搜搜,里面除了我就是堆满满的骨灰盒,yīn气森森的,我正害怕呢!有个人陪着我,求之不得。” 那女子猛的打了个颤,摸了摸自己露在外面的一截玉臂,我相信一定是起鸡皮疙瘩了。小样的,我就不信吓不到你。 我接着说:“前几天,这里还闹鬼,我一睡到半夜就听见呜呜咽咽的哭泣声,要多寒渗人就有多寒渗人,我起来去看,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满院子乱飘啊!吓得我一连发了好几天高烧。” 那女子听完我的话,俏丽的小脸蛋已经一片乌青,狠狠的剜了我一眼,转头就跑上了车,一溜烟的开走了。 我慢慢的锁上铁门,看了看殡仪馆的高墙,又看了看手中的钞票,苦笑了下,随手塞在身上。 第五节 出租司机的故事 第二天,李顺还没有回来,馆长坐不住了,让罗燕看着门,带着我去城市里找李顺。 李顺出去这么久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估计活着回来的机会不大了。而他出去的那段时间里,身上带着800kv电击器的馆长和罗燕一直看着我,我根本没有时间出去,也不可能出去,所以基本上已经排除了对我的怀疑。 当然,他们没有看见张蔚海翻墙时的动作,不然也许还会继续怀疑我。 馆长和我约定分开找,三个小时之后,在一处出租车集合地见面,我同意了。 但我并没有真的去找,李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所以等馆长走远,我就转回了头,坐在一辆出租车上跟司机闲聊。 我已经想好了对策,等馆长回来的时候,我就说找了一大圈,没找到。 那司机正在昏昏yù睡,见我上了车,忙笑道:“到哪?” “等会人,人来了再走。” “好勒!” 出租车的电台里,正在播发着一则鬼故事,两人也不说话,聚精会神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听了起来。 故事很短,一会说完了,那司机大哥把大嘴一撇,说:“妈丫!这也叫鬼故事,我随便讲一个也比这精彩啊!” 我随声应付道:“是啊!现在什么都骗人,连电台鬼故事都掺水。” 那司机大概也闲的发慌,开口说道:“兄弟,你要不嫌渗的慌,我讲一个你听听?绝对zhēn rén真事,就是我自己亲身经历的。” 我也正无聊的很,见他要说故事,马上来了兴致,小时候我就喜欢听故事,难得今天遇到个嘴皮子痒痒的主,连连点头道:“那感情好!师傅你就来一段,正好也解解闷。” 那司机“呵呵”一笑,话茬子就打了开来:“这事就发生在前几天,兄弟你也看到了,这出租车特多,一天分下来,一辆车拉不到几个,为了能多赚几个,熬夜加班那是常有的事。” 说到这里那司机话锋一转:“那天晚上天特别黑,黑的有点邪乎,我一天没做到什么生意,为了回家不被老婆骂,我只好继续等下去,想看看是不是能多跑几趟。” 那司机打了个寒颤,继续道“说来也奇怪,平时就算下大雨,这里都不会少于二十辆车,那天跟见鬼了似的,除了我,一辆车都没有。” 我接过来笑道:“那不正好,正合你的意,来多少客人都是你一个拉。” 那司机苦笑了下说:“我情愿那天我也回家了,也不想拉那个客人。” 我不由得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探过头去追问道:“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司机道:“我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个人影,天黑沉沉的,路灯也都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一个亮的,我就坐在车里听电台鬼故事,越听越怕,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我急忙关了电台,准备开车回家。” “忽然车窗上有人“笃笃笃”敲了几下,我摇下车窗一看,是个女的,戴着个旅行帽,帽檐卡的低低的,也看不见脸,穿了一身雪白的衣服,身材倒是满高,跟我差不多,这大半夜的,猛的看见一个全身雪白的女人,吓得我的心“咚咚”乱跳。” “那女的说:“大哥,你能不能送我去一趟殡仪馆?”声音又尖又细,我又吓了一跳,这黑灯瞎火的,哪不好去去殡仪馆,我才不愿意为了十几块钱触那个霉头。” “谁知道那女的伸手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票对我扬了一下说:“大哥,只要你送我到殡仪馆,我给你一百块。”我一想这么多钱,平日里跑一趟最多十几块钱,差不多够跑七八次的了,加上那天生意确实不好,索xìng将心一横,就同意了。” 我听到这里,哈哈笑道:“我说大哥,你真是要钱不要命啊!万一是个女鬼怎么办?殡仪馆那又偏又远,把你害了都没人知道。” 那司机一拍大腿说:“谁说不是呢!我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一时见钱眼开就答应了,这里到殡仪馆不是太远,再加上那女子坐在我后面,始终低着个头,也不说话,我心里直发毛,哪有正常人深更半夜的往殡仪馆跑的,暗暗后悔不已。” 不一会,到了殡仪馆,车刚停下,后面“砰”的一声,我一回头,那女的已经不见了,车门关的好好的,吓得我魂飞魄散,车钱也不要了,急忙开车就跑,一溜烟跑回了家。” “我一进门,媳fù就看出来我不对劲了,忙问道:“老公,你咋了?咋脸色这么难看呢?”我也不说话,倒头就睡,媳fù哪里肯让,非缠着问个前因后果,我只好说了出来。” 说到这里,那司机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我那媳fù出了名的暴脾气,胆子比我还大,一听我这样说,折实把我笑话了一顿,她这样一不在乎,我跟着倒也不怎么害怕了。” 那司机接着话锋又是一转,说:“谁知道第二天,我吃完饭准备出车,一开车门,就看见后座上放了一张钱,我拿起一看,上面印的是十殿阎罗王的头像,正中间三个大字“一百元”,却是张冥币,我当时就头皮一麻,昏了过去。” “我这一惊一吓,竟然发了高烧,医院里挂了几天的点滴,花了两千多块愣是没治好,后来我媳fù看不下去了,去庙里求了个开了光的佛像,戴在我胸前,这才慢慢好转了过来,这不,一直拖到今天才出车,你说这事邪门不邪门?” 那司机说完了,一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对了,当时那白衣女子,就是坐你那位置。” 我听到这里,也是一身汗毛直竖,虽然艳阳高挂,街道上人来人往,但老是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脚底板就窜了上来,不由自主的连打了两个冷颤。 那司机仍旧意犹未尽,继续说道:“我后来出车,跟那些跑车的哥们一说,才知道感情还不是我一个遇到过,大约在五六年前,一个叫大老李的哥们,也遇见过一次,跟我的情况是一样一样的。不过他说的更邪呼,那家伙胆子大,到地点后,一看后面没人了他没跑,愣是下车找人要钱去了。谁知下车也没看见个人,忽然就听见一个孩子的尖叫声,那个渗人劲啊!就别提了,吓得大老李开车就跑,一边开车跑一边还能听到另一个破锣般的声音跟后喊,不能让他跑了,抓回来直接烧了!” 那司机说到这里,又回头看了看我,看我还能挺住,才又接着说:“你说这寒不寒渗人?幸亏大老李跑的快啊!要不就被那鬼逮回去直接烧了。从那以后,一到晚上,大老李打死不出车。” 我赶紧打断那司机的话:“大哥,别再说了,说的我咋感觉这到处都yīn风阵阵的呢!” 那司机见终于吓倒我了,“嘿嘿”一笑,又扭开了电台,调了个频道,听起歌来。 又等了一会,我看见馆长回来了,急忙从车里钻了出来,跟馆长打了招呼。馆长跑了过来,我把早就想好的编词说了一遍,馆长皱了皱眉头,手一挥道:“先回去。” 两人进了车,那司机一见人来了,马上抖起了精神,问道:“兄弟,去哪?” 馆长随口答道:“殡仪馆。” 我见那司机的脸,“唰”的一下就绿了。 第六节 李顺回来了 好说歹说,那司机终于把我们送了回来,我付钱的时候,他的脸又是一绿。 我那钱是昨天晚上那漂亮的母夜叉给我的,是一张百元大钞,很有可能是让他联想到了那张冥币。 那司机把钱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又拿到阳光下照了照,找了我八十多块,逃命般的开车跑了。 我和馆长一进殡仪馆,就看见了李顺,我们两半天没找着,他竟然自己回来了。 李顺头上缠了好几圈白纱布,血迹仍旧渗了出来,面色铁青。 馆长一见就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李顺闷哼一声,说:“能回来就不错了,昨天我一出殡仪馆,刚转一个弯,脑后瓜子就一疼,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大早了,头上的伤也被包扎好了。” 说着话手一指旁边一人道:“是这个师傅救的我,要不是这个师傅恰巧走过那里,流血就把我流死了。这师傅是个乞丐,没有住的地方,我寻思着我们殡仪馆的宿舍闲着也是闲着,就给带了回来。” 我顺着李顺的手指一看,才看见旁边的院墙yīn影下,还蜷缩着一个人,那人见李顺提到了他,颤微微的站了起来。 他蜷在那里,还看不出来什么,这一站起来,差点把我吓得当场尖叫起来。 这人长的实在太难看了,头发焦黄纠结,脸上两条显眼的刀疤象两条大蜈蚣趴在脸上一样,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怪不得一直低着头了。 更要命的是他还是个驼子,后背鼓起高高的一块,象乌龟背在身上的壳,压的他想把头抬起来都有点困难。 那驼子扫了我和馆长一眼,看见我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旋即又低下头。 我却在那一瞬间感觉很不舒服,就象被一条dú蛇盯了一眼一样,和前段时间那种被人暗中伺窥的感觉一模一样。 馆长问都没问,只是有点厌恶似的看了那驼子一眼,就没再说什么,随便安排了间宿舍给驼子,又安排驼子在殡仪馆做了杂工,驼子就算在这里住下了。 我却有点怀疑,一个靠乞讨为生的驼子,讨饭也应该往人多的地方跑,怎么会讨到这荒郊野外来了?何况这里还是殡仪馆?难道找死人乞讨? 等李顺带驼子去收拾房间,就剩下馆长、罗燕和我的时候,我凑到馆长身边,把心中疑虑一说,馆长看了看我,拍了拍我的肩道:“我也觉得有点可疑,所以我才故意留他住下来,这样反而方便监视,你平日里多留意点他,看看到底是不是他搞的鬼。” 我心中暗暗佩服,不愧是老狐狸,同时脸上也一阵发烧,感情馆长早就看出来了,自己还装得跟二五八万样的。 另一方面,我也终于松下一口气来,李顺是在外面受伤的,他受伤的时候我在殡仪馆里,这点馆长和罗燕都可以证明,这样一来,我的嫌疑自然就解脱了。而且,看刚才馆长和我说话的神态,显然是将我当成了自己人。 他们把我当成了自己人,那么,鸿门宴的事情也许从此就不会再提了,这才是我最关心的事。 我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自己能不能把他们当成自己人?虽然很多人都叫我疯子,但我自己知道,我情愿真的做疯子,也不愿意和这些人在一起做个所谓的正常人! 但是相比之下,我更讨厌那驼子,他只看了我一眼,但却让我感觉那一眼就象一把刀子一样,直直chā入我的心脏,让我喘不过气来。 第七节 神秘的驼子 一晃几天又过去了。 这几天过的,有点郁闷,无论我走到哪里,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现身后驼子那蹒跚的影子,本来应该是我监视他的,现在弄的好象是他在监视我一样。 这让我很不愉快,甚至有点恐惧。 我至少花了十好几种方法用来摆脱那驼子,但那驼子切好象认定了我一样,每次当我认为已经成功摆脱了他的时候,他的影子就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跟着我,但我却知道自己很不爽,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忍受得了整天身后被一双dú蛇一样的眼睛盯着。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得弄你一头虱子,我开始在殡仪馆里乱转,驼子走路的动作看上去很慢,再加上背上那驼峰一般的驼背,我就不信累不晕你! 可是我再次失望了。 那驼子看起来好象行动很迟缓,但实际上绝对不比任何人慢,我从停尸间到安息堂,就发现那驼子已经在安息堂了,等我再到火化房,他又在火化房门口了。 几趟折腾下来,我自己累得够戗,那驼子依旧象无事人一样。 我干脆不跑了,慢慢晃回安息堂,就坐在小姨的骨灰盒面前,静静的看着小姨的照片。 那驼子,又如鬼魅般的出现在我旁边,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一点没有察觉。 那驼子慢慢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忽然生出一个捉狭的主意,喊道:“驼子,你身后跟的是谁?” 那驼子猛的睁大眼睛,面上表情恐怖之极,“唰”的转过身去,动作灵敏异常。 看了看自己身后,驼子颤身道:“谁?我背后没有人!” 我见一句话竟然将他吓成这样,不由好奇心起,继续恐吓他道:“不对啊!我刚才明明看见一个人跟在你身后,就象贴在你身上一样,是个女的,穿了一身白衣,长长的头发,看不见脸。” 那驼子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两道长长的刀疤也跟着面部的扭曲开始扭曲起来,忽然发一声喊:“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不要来找我,冤有头,债有主啊!”拔足拼命般的逃了出去。 我愣住了,一个玩笑,竟然将驼子吓成这样,我只是随口将我梦境中的女鬼的样子说出来而已,莫非这驼子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急忙将这事告诉了馆长,只是并没有告诉馆长是我故意吓唬驼子的,谁知道馆长一听之下,脸上的神情变的难看之极,竟然和那驼子一样恐惧异常。 “你真看见那白衣女人了?”馆长的话音里明显带着一丝颤抖。 “是的,我看见了,就跟在驼子身后,我一喊,马上就不见了。”我一脸镇定的说。 其实,我连女人的影子也没看见,只是见馆长也这样害怕,心里隐约有一丝快感。 馆长“砰砰”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该来的,总算来了,该来的,总算来了。” 我的心莫名的触动了一下,头脑一转,接着说:“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还有一次,我在停尸房也看见了那个女子,只不过是睡在停尸床上,旁边站着四个人。” 馆长猛的抬起头来,颤声道:“谁?是哪四个?” “你、许强、李顺和罗燕。”我不动声色的说了四个人的名字,眼睛盯着馆长,我很期待他下一步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不要再说了!”馆长大喊一声,“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按在办公桌上,呼呼直喘粗气。 我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我说的是我残缺的记忆,看来,小姨的死,可能和这四个人也脱不了关系。 馆长平息了一会,回头说:“去把李顺和罗燕叫来,你去盯着那驼子,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事以后千万不要再告诉别人了,知道吗?” “好的,我知道了!”我冷冷的回答,退出了办公室。 等我通知了李顺和罗燕后,却发现驼子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殡仪馆,也没有再发现驼子的踪迹。 这家伙竟然神秘的消失了,就如他的出现一样神秘。 第八节 争吵 “嘭”的一声,我闯入了办公室,再一次看见了馆长他们三人错愕的神情,这经历,在许强没死之前也有过一次。 “那驼子不见了。”我慌慌张张的说。 “我让他去买纱布去了,有什么问题吗?”李顺冷冷的看着我,眼神象两把刀子,我就象他刀子下待宰的羔羊。 我说不出话,在这一瞬间,我终于知道了自己是多么的沉不住气。 “出去吧!”馆长对我厌烦的挥了挥手。 我如蒙大赦,急忙转身向外走去,趁着转身的时候,我看见了许强的脖子上戴了一条亮晶晶的东西,是那条项链,我小姨的项链。 “我一定替你拿回来那条项链!”默默的来到安息堂,看着小姨骨灰盒上的照片,我暗暗发誓。 等驼子买回纱布时,天色已经黑了,馆长骑着他那辆电瓶车回去了,李顺和罗燕也一起走了,偌大的殡仪馆只剩下我和那个神秘的驼子。 我不敢睡觉,一闭上眼,就看见李顺那冷冷的眼神,还有驼子那鬼魅般的身影,我知道,他们对我都没有善意。 过了一会,我就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即痛苦又快乐,我握了握手中的菜刀,想将我引出房去,门都没有。 这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渐渐听清楚了,是一种呻吟声,还带有浓重的鼻音和粗重的喘息声,我忽然想到李顺那双大手游走在罗燕屁股上的景象。 忽然“啪”的一声脆响,不知道是打在脸上还是打在屁股上,但我可以肯定那是巴掌击打出来的声音,接着就听见罗燕那破锣般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疯了,打我做什么?” “打你还算轻的!妈的!别以为老子什么都不知道,说!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什么时候勾搭上馆长那个老不死的?”李顺尖细的声音恶狠狠的骂道。 “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和馆长在一起?好你个李顺,肯定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想甩了老娘是不是?”罗燕破锣般的嗓子哭嚎起来,十分刺耳。 我十分奇怪,李顺和罗燕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在殡仪馆里?我的疑惑很快就被幸灾乐祸取代了,这种狗咬狗的事,我最喜欢看到。 李顺“嗷”的嚎了一嗓子,象被蝎子蛰了一下一样,叫道:“放屁!老子的事你还不知道?你知道打我的那人是谁吗?我告诉你,是馆长,是他妈的馆长!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当时并没有立即昏过去,我看见了他的脸,就是他!他想杀了我!” 说到这里,嘴巴好象被人捂住了一样,声音嘎然而止。 我听的云里雾里,怎么会是馆长?馆长明明一直和罗燕一起守在门口,并没有离开过啊!而且,馆长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吗?也没有理由要杀李顺啊!这又唱的哪出? 我感觉自己好象走进了迷雾之中,鸡犬猪不留的报复手段,停尸间里的夜半悲声,被冥币活活噎死的许强,忽隐忽现的残缺记忆,李顺的离奇被袭,神秘莫测的驼子,这一切的一切,就象一个巨大的迷宫,将我牢牢的困在了迷宫之中。 想了半夜,也没想出个子午卯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九节 没有脸 我缓缓的睁开眼,明亮的阳光很是刺眼,我一激灵,反身爬了起来,看看身边围着的三个人,心里有点惊慌,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将我抬到院子里来呢? 馆长冷冷的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厌恶;李顺看我的眼光,就象看一条死鱼,那个神秘的驼子,则用一种充满怜悯的目光盯着我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我疑惑的问眼前的三个人,同时伸手摸了摸脸,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也正想问你这个问题呢?你为什么会睡在院子里?”馆长面无表情的说。 那驼子忽然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可怜的孩子!”口气中不无怜悯。 李顺则一言不发,只是用那种看死鱼般的眼光,冷冷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究竟是怎么了?”我忽然莫名的害怕起来,明明睡在宿舍里,一觉醒来却躺在殡仪馆的院子里,给谁都会觉得头皮发zhà。 “没事了,大家干活去吧!”馆长见我一脸的迷糊,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李顺看着我哼了一声,也转身走了。 那驼子看了看我,好象有话要说,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说出来。 我见驼子也转身想走,也顾不上什么了,一把抓住他道:“你不能走,你得给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只有你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驼子缓缓转过身来,又用一双dú蛇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盯得我心里直发毛,过了好半晌,又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就全告诉你吧!也免得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心里一喜,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驼子知道的事情,远远不止我为什么会睡在院子里这么少。 自从我回到这个城市,就一直都觉得有很多事情与我有关,我努力的想去解开这些迷团,可我发现我越去拼命的想揭开那些迷团,越是被那些迷缠的紧紧的。 没想到,这个驼子竟然能告诉我一切。 就在这时,就在驼子即将说出一切的时候,停尸间内忽然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声,惨叫声刚起,那驼子已经身形一晃,向停尸房的位置急奔而去,行动速捷之极,哪里还有半点呆涩迟缓之态。 我也急忙跟了过去,刚才那声惨叫,分明是李顺的声音,难不成李顺又出了什么不测? 等我跑到停尸间,那驼子早就到了,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我急忙伸头去看,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污,刚刷白没几天的墙壁上,又被写了几个血字,“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旁边,还钉着一张脸皮。 不过出事的,不是李顺,却是罗燕。 因为那张脸皮,是罗燕的,虽然被整张的剥了下来,上面还沾满了血污,但我一样认得。 李顺就站在罗燕没有了脸皮的尸体旁边,虽然面上表情已经因为恐惧而变的扭曲起来,但可以确定他仍然活着。 罗燕穿着一件俗气的花色连衣裙,静静的躺在停尸床上,如同熟睡了一般,只是整张脸皮都被剥了下去。当然,剥皮的手艺算不上精细,整个嘴唇都被割了,露出两排黄板牙来,鼻子也被整个切了下去,只剩下两个黑洞,一双死鱼眼也因为没有了眼圈显得更是凸突,好象要挤出来了一样。 我只看了一眼,心里就一阵翻腾,差点就吐了出来,急忙转过头去,退出停尸间。 第十节 不要脸 是李顺,一定是李顺,我昨天夜里听见了他和罗燕的争吵,肯定是因为罗燕勾搭上了馆长,被李顺发现了,暴怒之下,杀了罗燕,我说怎么吵了一半没有声音了呢!肯定那个时候罗燕已经被李顺杀了! 我看着李顺,忽然很是害怕,不知道他要是发现了我听到他们的争吵,会不会也杀了我? 当然,我不会轻易就范的,我要在他杀我灭口前,把这事告诉馆长,因为馆长已经到了我的身边。 馆长看见停尸间里的惨状时,反应比我还激烈,腰一弯,嘴一鼓,一把没捂住,已经吐了出来。 停尸间里本来就满是浓烈的血腥味,现在又多了一种呕吐物的怪味,更加的刺鼻难闻。 然而,这一切,才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没有脸的罗燕,忽然说话了,那次许强死去时的事件,再一次重演了,只不过,这次说话的内容,有了些改变。 那具现在不知道是该称呼她为罗燕还是称呼为什么的尸体,含含混混断断续续的说:“你……不要……脸,我让……你没有……脸!你……不要……脸,我让……你没有……脸!” 我的冷汗,“唰”的就流了出来,这明明是罗燕的尸体,但这声音,却是记忆中小姨的声音,虽然含混不清,但我依然听得出来,而我的小姨,早就死了六年多了。 魁梧健壮的李顺,忽然倒了下去,就倒在满地的血污中,两眼翻白,浑身不停的剧烈颤抖着,嘴角流出白沫来,显见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引发了癫痫症。 我从没想到过李顺会有癫痫,这么魁梧健壮的一个人,竟然有癫痫,在我印象里,都是那些瘦弱老残之类的人才会有这病的,看来,我又一次被人类的外表给骗了。 驼子急忙脱下衣服,拧成一团,塞进李顺的嘴里,这是可以防止他会咬断自己的舌头,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我以前看过人犯癫痫的样子,当时别人也是这么做的。 馆长已经回过神来,嘶声喊道:“把他抬出来,把他抬出来。”自己却在门口始终不踏入停尸间一步。 倒是那驼子,默默的和我一起,将李顺抬出了停尸间。 停尸间内罗燕的尸体仍旧在含混不清的反复说着那句话。 馆长的面色铁青,看了看我和驼子,指着停尸间说:“你们把这里处理干净,记住,一定要处理的干干净净,一滴血迹都不要留。”说完踢了踢李顺,转身径自走了。 我自认一向胆子不小,但今天,我却实在没有勇气去触摸那具尸体,倒是驼子的表现很让我意外。 驼子先将钉在墙上的脸皮取下,贴到罗燕脸上,再找了个大塑料袋,把罗燕的尸体装了进去,放在停尸床上摆好,又回来帮我一起处理血迹。 奇怪的是,罗燕的尸体被装进塑料袋的时候,却忽然不说话了。 我看着他,对这个驼子充满了好奇,李顺那么健壮的一个人,被吓的癫痫都发作了,馆长那么沉着的一个人,吓得吐了出来,我也差一点,只有他,这个驼子,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憋了一会,再也忍不住了,问道:“你究竟是谁?刚才你想告诉我的事,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本来我想告诉你的,现在我觉得还是不告诉你的好!不然对你没什么好处。另外,我只是一个死人,知道了我的姓名,也没什么意义。”驼子平静的回答。 死人!往往是指死了一次的人,我看着他脸上那两条大蜈蚣一样的刀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管谁有那样的两条疤,都跟死了一次没什么差别。 但我仍不甘心,刚想再追问下去,门口躺着的李顺忽然醒转了过来,呻吟了几声,爬了起来,目光呆涩的转了几转,从喉咙间挤出了一句话:“罗燕呢?” 我知道他问的应该是“罗燕的尸体呢?”对着火化房的位置指了指,李顺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向火化房走去。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眼光看我。 我忽然轻松了下来,看样子李顺不知道我听到了他和罗燕的争吵,也就是说,不会杀我灭口了。 我又追问了驼子一些事,但是驼子好象变成了哑巴,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第十一节 妄想症 一切收拾妥当,驼子取了罗燕身前的美尸工具,去了火化房,我本来也想跟去看看的,却被馆长喊住了。 馆长给了我两百块钱,要我去市里买些香烛祭品回来,这是我到殡仪馆后拿到的第一笔钱,而且是让我单独行动的。 等我提着大包小包的冥纸香烛回来的时候,发现偌大的一个殡仪馆里没有了人,馆长、李顺、驼子都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喊了几声,也没人应声,我有点慌了,急忙放下东西到处寻找。 寻到火化房的时候,听见里面隐有争论声传出来,我放轻了脚步,慢慢靠了过去。 “我认为就是他!我们这里一直相安无事,自从他来到这里,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先是狗死了,水泥地上被写了血字,然后是猪、鸡,接着许强就出事了,现在又是罗燕,不是他还有谁?”声音尖利,说话的应该是李顺。 “我也这么怀疑,所以我安排他出去买香烛祭品去了,我们好好商量一下,究竟应该怎么应对!”声音冷静镇定,这个是馆长。 “不是这孩子!这孩子,只是有梦游症而已,另外可能还有点精神分裂或者妄想症之类的,我暗中监视了他很久,许强出事的时候,罗燕出事的时候,他的举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这说话的肯定是那驼子了。 我冷笑了下,你他妈才有精神分裂!你他妈才有妄想症!你他妈才有梦游症。 那驼子继续道:“昨天晚上,我见他一个人呆涩的走到院子里,一会学李顺的声音说话,一会又学罗燕的声音说话,还打了自己几巴掌,我才推断出他有梦游症,并且可能有妄想症之类的病。凶手也就是利用了那个可怜的孩子,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这才杀了罗燕。”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接下来的谈话我再也听不清了,是我自己跑到院子中的?我听到的李顺和罗燕的争吵声也是我自己臆想的?我真的有梦游症?我真的有妄想症? 怪不得原来那个村上的人都叫我疯子!原来我真的是一个疯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我、是、疯、子!四个字在我脑海中无限扩大,来回震dàng,整个殡仪馆都在急速的转动,转的我头晕眼花,我觉得再也支持不住了,双眼一闭,“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隐约间,我听见有人跑动的脚步声,听见馆长的呼喊声,听见驼子的叹息声。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驼子正坐在床边出神的看着我,眼神里又是那种怜悯的神情,我最受不了这个,我不需要怜悯,我需要理解和尊重。 虽然我有梦游症,虽然我有妄想症,可我需要的仍旧是尊重,而不是怜悯。 可惜,没有几个人会懂的尊重别人。 何况,我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个疯子,他们雇佣我,大概也只是因为我不需要工资。 我看着驼子,忽然升起一种想法,这个驼子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呢?还是也只是我的臆想?还有死去的许强、罗燕,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死,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 然后又想起了张蔚海,想起了他那个美丽但骄横的老婆,想起了我死去六年多的小姨,究竟这一切都是不是真的?我迷惑起来。 第十二节 洗脸 我呆涩的看了驼子一眼,没有再追问什么,不是不想问,我害怕会问出自己更多的毛病来。 驼子见我醒了,站起身来,张了张嘴,似乎又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我躺在床上,口干舌燥,头疼yù裂,脑海不断切换各种画面,有我梦中的景象,有张蔚海对我说起的那些关于我小姨的场面,有许强、罗燕死去时的惨状,还有我梦游时的样子。 忽然,我猛的想起一件事来,我梦游?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我曾听说过,梦游的人,做完有一些事后,会回到睡觉的地方,也不应该躺在院子里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这,我再也按纳不住,急忙翻身爬了起来,就要去找驼子问个清楚。 刚翻身爬起,忽然一阵晕眩,喉头干的发苦,我摸了摸自己额头,苦笑了下,自己竟然发烧了。 我舔舔干裂的嘴唇,开了灯,顶着个昏昏沉沉的脑袋在房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一滴水,我想起了长廊里的那个洗手池。 我拿了个杯子,努力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平衡,向长廊走去。 冷冽的日光灯照在空dàngdàng的长廊上,很是yīn森,我努力不去想任何事,将思想集中在长廊尽头的那个洗手池上,虽然我很害怕这条长廊,但我不能不喝水。 由于发烧,头重脚轻的感觉很是强烈,脑袋都昏昏的,但我依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妥,就象一头正在走向猎人圈套的狼,明明感觉到了危险,却不能停下脚步。 “啪”的一声,我终于再次在这样yīn森的夜间踏上了长廊。 当我一踏上长廊第一步时,我就笑了,无奈的苦笑。 怕什么,就会来什么,这话谁说的,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对这句话一点都不怀疑,因为我刚踏上长廊,就感觉了一种异样。 我感觉到有个人静悄悄的跟在我的身后,几乎贴在我的背上,虽然脚步异常之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我还是能听得见,何况他或她传递过来的那种凉意,使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但我不敢回头,我害怕一回头就看见许强那塞满冥币的嘴脸,或者是罗燕那没有脸皮的脸,甚至死去的小姨,我都不想看到。 我听过一个传说,活人的两个肩头,各有一盏阳灯,遇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一回头,就会被自己的呼吸吹灭,那些脏东西,就有了可趁之机,所以一旦遇到这些东西,千万别回头。 我还听说过,那些脏东西特别喜欢病人,因为病人的身体很虚弱,阳气很散,也特别容易看见那些东西。 所以,我只能苦笑着向前走,任由自己的头发根不停发zhà,也不敢回头去看一眼。 日光灯忽然又闪了起来,带着整个长廊也忽明忽暗起来,这该死的日光灯。 “啪、啪”我每走一步,身后都会紧随着发出一声脚步声,我重他也重,我轻他也轻,每一声响,都让我的心跟随着一颤。 长廊另一头忽然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我又是一个冷颤,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不知道这声音,滴的是水还是血?我忽然想起,长廊的尽头,就是停尸间。 猛的“吱呀”一声,惊出我一头冷汗,停尸间的门打开了。 一道人影飘一般的走了出来,穿着俗气的花色连衣裙,没有穿鞋子,头上顶了块雪白的布。 我整个人在一瞬间崩溃了,这花色连衣裙我见过,就在死去的罗燕身上,那块布我也见过,每个死人都会有一块。 那人笔直的走到洗手池边,轻轻撩起那块白布,拧开水龙头,伸出手捧起水,仔细的洗起脸来。 我喉头发涩,双眼发直,不是我胆小,是这一切太诡异。 罗燕生前是个爱美的女人,极度爱美,脸上那么多的血污,她肯定受不了。 只是不知道,那张脸上,有没有脸皮? 第十三节 千万别出声 我忽然发现有点不对,我虽然看不见那张脸,但我能看见那双手。 那手,绝对不是罗燕的。 罗燕的手,应该是她最得意的地方,纤细修长,柔白细嫩,毫无瑕疵,还留有长长的指甲。 这双手,粗短黑壮,一看就是双男人的手,起码,绝对不属于罗燕。 这是谁? 为什么要在夜间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洗脸? 难道仅仅只是要吓唬我?这不大可能!谁也不知道我夜里忽然想喝水,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忽然不在害怕,强烈的想知道这人是谁! 有时候,好奇心可以取代害怕,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一步一步的向那人接近,长廊里静的可怕,除了跟在我身后的脚步声,就是我的心跳声。 一步、两步、三步…… 我悄悄的逼近,已经忘记了害怕,忘记了一切,我只想一把扯下那块白布,看看白布下的那张脸,到底有没有脸皮。 身后的那个人,也越贴越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贴在我脖子上的呼吸。 也许,他也想看看这个顶着白布穿着花色连衣裙的人究竟是谁!只不过,他可能无法揭开白布,因为鬼是抓到阳间的东西的。 我的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痒痒的,但我无暇去管它。 那人依旧在洗脸,洗的很仔细,动作很轻柔,如同女子。 我已经到了他的身边,慢慢伸出手去,伸想拿块白布。 忽然,我的肩头搭上了一只手。 那确确实实是一只手,我甚至看见了指甲缝里的污垢。 我在刹那间僵硬,身体完全不听指挥,大脑一片空白。 可惜当时没有人看见,不然那画面一定很刺激,这样一个夜里,忽明忽暗的殡仪馆长廊中,一个穿花色连衣裙,顶着盖尸布的人在殡仪馆的洗手池里洗脸,我的手伸着,仅差四五厘米就抓着了那块白色盖尸布,而我的肩头,则搭着一只手。 “千万别出声。”我身后的人低声说。 我忽然松了一口气,心从嗓子眼,一下掉回肚子里,只要会说话,那就说明我身后的是个活人,起码,他可以用人类的语言说话。 只要是活人,我就不怕。 何况,我还听出了这是驼子的声音,那个神秘的驼子。 “不要揭开那白布,慢慢转身向回走,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驼子继续低声说道。 “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不看看这人是谁?”我低声的问,眼看着就要揭开真相,让我就这样放弃,我有点不甘心。 但是我马上就闭上了嘴,因为那人已经转过头来,一张青灰色的脸上,挺着个硕大的鹰钩鼻子,一双小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呆涩一片。 天!天啊!是馆长!竟然是馆长!这穿着花色连衣裙顶着盖尸布半夜起来洗脸的,竟然是平日里镇定冷静yīn气森森的馆长!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馆长,顿时惊得大张着嘴,呆在那里,这比罗燕自己从停尸床上爬起来跑来这里洗脸还要令我震撼,我情愿看见的是罗燕,也不愿意看见馆长。 但馆长好象没看见我一样,转身木然的走进停尸间,奇怪的是,停尸间里却没有灯光亮起。 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刚想跟过去看看,驼子却伸手将我向外拉去,我奋力挣开,向停尸间冲了过去,我一定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十四节 谁在梦游 我刚要踏进停尸间,已经被那驼子自后死死抱住,双臂如同两道铁箍一般将我紧紧勒住,力道奇大无比,勒得我几近喘不过气来,哪里还象是一个又老又驼的驼子。 我不禁又有点害怕起来,也不知道这驼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不但神出鬼没,好象对这殡仪馆内的任何事都知道那么一点,而且力量如此之大,只怕真的要想弄死我,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两人正在争执间,馆长却又从停尸间内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换回自己的服装,那块盖尸布也不见了,只是神色呆涩,双目无神,面无表情的向我们走来。 我和驼子一时也呆住了,竟然不知道躲闪,而馆长也象根本没看见我们一样,笔直的向我们撞了过来。 幸好驼子及时反应过来,将我向旁边一搡,他自己也身子一侧,让馆长穿了过去。 馆长径直走到院墙前,缓缓翻了过去,动作虽然僵硬,但已经足够让我惊讶的了,我从来没有想到馆长竟然可以翻过这么高的院墙。 一直到馆长的身影消失在高墙后,我才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驼子,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我真怀疑刚才所看见的一切,都是我一个荒唐的梦。 驼子却好象司空见惯了一般,对眼前发生的事,一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警惕的看着我,好象刚才那个穿花色连衣裙顶盖尸布的是我一样。 我当然不甘示弱,也冷冷的盯着驼子,要不是他,也许我早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驼子大概看出了我对他极度的不满,咧了咧嘴,算是笑吧!转头对我一招手,示意我跟上,自己带头向停尸房走去。 我迟迟疑疑的跟了上去,走过洗手池的时候,随手放了一大杯自来水,狠狠的灌了下去,我可没有忘记干涩的喉咙管。 跟着驼子走近停尸间,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停尸床上的罗燕,仍旧穿着那身花色连衣裙,静静的躺在塑料袋里,身上的衣服连一丝皱折都没有,只有那块雪白的盖尸布,被揉成一团丢在一边。 我看见罗燕铁青的脸上,还残留着几滴水珠,在脸的一圈,有明显的红色痕迹,不过如果没有亲眼看见过那张被剥了皮的脸,一定不敢相信这脸皮是后来重新贴上去的。 我只觉得脊背发寒,刚才我明明看见穿花色连衣裙的是馆长,怎么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变成了罗燕,莫不是,罗燕的魂魄附到了馆长的身上去洗脸? 我的心跳猛的加速起来,我相信此时我脸上的表情肯定异常难看,要知道我被驼子拖住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五分钟,一个正常人就算自己穿衣服,可能五分钟都穿不好,何况是一个女人的衣服,众所周知,女人穿衣服是最费时间的。 更何况,是给一个死去的女人穿衣服! 所以说如果是馆长换上罗燕的衣服出去装神弄鬼,然后在回到停尸间换上自己的衣服,这时间上,根本卡不上,我虽然亲眼看见了馆长不费吹灰之力就翻上了殡仪馆的高墙,但我仍旧不能够相信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换上罗燕的衣服。 驼子把头凑到我的面前,将声音压得低低的说:“看明白了?”声音低的好象害怕将罗燕惊醒了一样。 我看了看驼子脸上的那两条扭曲的疤,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不但不明白,反而更糊涂了。 这一连串的诡异事件,已经让我实在摸不着头脑,我的智商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如果说一开始我觉得还能掌握点线索的话,那么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迷糊了。 “你并没有梦游症,梦游的是馆长。”驼子慢慢的将盖尸布重新盖在罗燕身上,沉声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驼子看,心中却在疯狂呐喊:“我没有梦游症!我没有梦游症!” 驼子又看了我一眼,无奈的苦笑了下道:“你也不要怪我乱给你按病症,我这样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今天我不说你有梦游,可能现在你已经死在他们手上了。”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我烂命一条,情愿明明白白干干净净的死去,也不愿意去背什么子虚乌有的梦游症!”我闷哼一声说。 驼子却不理睬我,自顾接着说道:“当时那种情况,我要说出真相来,只怕他们都不会相信,我只有那么说,因为只有这样说,才能保住你的命。” 我又闷哼道:“我说了我不在乎,这条烂命,谁爱拿去谁拿去!” “可是你现在还不能死!我并不是因为救你而救你,我只是在救我自己,我已经死过一回了,绝不想再死第二回,但是如果你死了,只怕这一辈子我都只能做个死人了,我不甘心,我也是人,我要堂堂正正的活着。”驼子大概是被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的表情激怒了,这几声,几乎是用喊出来的。 我却更糊涂了,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死活,怎么会和眼前这又丑又怪的驼子扯上关系! 驼子刚喊出那几句,马上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稍微调整了下,又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很多疑惑,你可以一件一件的问,能回答你的,我都回答你,现在不能告诉你的,等以后你自己会明白的。” 我盯着驼子的眼,发现他好象真的没有骗我的意思,而且我心中也确实存在着太多的迷团需要有个合理的解释,指了指白布下罗燕的尸体,开口问道:“许强和罗燕,是怎么回事?” 驼子扫了一眼罗燕,随口答道:“当然是被杀的。” “是谁杀的?为什么杀他们?”我紧追不舍。 驼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果然,他们的死,跟我有关! 第一节 谁都不要相信 “与我有关?怎么会与我有关?”我紧张到了极点,心又狂跳起来,我真害怕驼子会再说出什么人就是我杀的之类的话,那样的话,我恐怕就要真的疯了。 谁知道驼子只是淡淡的看了看我,说:“你现在想不起来而已,等到你想起来的那一天,你就明白了。”然后就紧紧的闭上了嘴,看样子是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我只好转移话题,想看看能不能再掏点什么出来,继续问道:“那我是谁?跟这些事有什么关系?” “你叫王小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是十八岁,从小父母双亡,你小姨王轻语将你养大的,所以你从了你小姨的姓。六年以前,你小姨离奇身亡,死于非命之后,你也离奇失踪。你一来这里,我本来还不敢确定是你,后来监视了你一段时间,直到听见你和张蔚海的谈话,才确定是你回来了。” 我马上想起那晚我和张蔚海说话时,张蔚海曾经喊问过一句:“谁?出来!”原来藏在暗处的竟然是这驼子,只不过当时凑巧张蔚海的新欢寻了来,不然也许那天就可以逮着这驼子了。 “你认识我小姨?”我惊讶的问。 “认识,还很熟悉!”驼子的脸上又浮起那种无奈的笑容。 “张蔚海你也认识?” 驼子的眼神忽然变得恶dú无比,咬牙切齿的说:“岂止认识!化成灰我都记得他!我能有今天,全都是拜他所赐!” “你跟他有仇?” “不共戴天!” 我对驼子刚升起的一丝好感,在一瞬间消失,张蔚海虽然又娶了个女人,但我相信他的为人,能在有了新欢还能经常来看早已死了六年的旧爱的男人,人品能差哪去?和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有仇,那这个驼子的人品又能好到哪去? “怎么结的仇?我冷冷的问。 驼子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脸上的两道刀疤,又猛的直起腰来,“唰“的一下撕开自己的衣裳,luǒ露出苍白的胸膛来。 胸膛的左边心脏的地方,有一个花生米大小的疤痕,早已经脱了珈,只不过那一团ròu揪在那里,很是刺眼。 “就凭这两道疤痕和这个qiāng眼,外加上我未过门的妻子的一条命,够不够?驼子嘶声说道。 我忽然又觉得这驼子值得同情起来,什么样的仇恨,要这样伤害一个人?还要夺了他未过门妻子的一条命,这张蔚海,下手也忒狠了点,同时,我也觉得很是奇怪,一个人的心脏部位中了一qiāng,怎么还能活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再一次迷糊起来,究竟我该相信谁?本来我觉得张蔚海是值得我信赖的人,可现在,却莫名对他起了一丝疑虑。 驼子扣好纽扣,腰又弯了下去,想了一想才说:“我为了这件事,已经装了六年的驼子,你现在还太年轻,沉不住气,这件事,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只怕你马上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还是等等再告诉你吧!不过,我却可以告诉你一句话,这句话你必须牢牢记住。” “什么话?”我皱着眉头追问了一句,我最讨厌人家故弄玄虚,事无不可对人言,这样遮遮掩掩,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他就算想告诉我,我也不怎么想听了。 当然,我并不知道这件事几乎是全部这些事情的起因,不然我非追问下去不可,那么,也许就不会再发生那么多事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卖后悔yào的。 驼子又用那种dú蛇一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冷冷的说:“如果你想活下去,那么就谁都不要相信!因为你身边的,没有一个是可以相信的人!” 我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你看看我,就是相信别人的下场,这个世上的人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什么yīndú的招数都可以使得出来,而欺骗,只不过是这些恶dú招数中最为平常的一招。”驼子指了指自己的脸说。 我愕然了,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世界会这么的险恶! 原来,这世界真的象某些人说的一样,人,远远比鬼更可怕! 第二节 死人的秘密 “连她也不能相信?”我用手一指躺在停尸床上的罗燕,赌气般的问道。 驼子的面色却猛的一冷,沉声道:“死人也不能相信,有时候,死人会说出更多的秘密。” 我猛的想起许强和罗燕死后的尸体说话的场景,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但嘴上仍旧不肯服输道:“难道死人真的可以说话?这世上真的有鬼?” 其实我心里倒很想听到驼子赞成我的观点,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好好的和小姨说说话了。 驼子冷冷的说:“死人说话,只不过是活人的手段,人死如灯灭,哪里还能够说话,不过死人不能说话,活人却可以看,有时候,看出来的秘密,比听来的更加真实!” 也不等我接话,驼子直接走到罗燕尸体的旁边,揭开盖尸布,拉开塑料袋,指着罗燕脖子上的一圈淤青说:“你来看,这就是死人要说的话。” 我不由得好奇起来,将头伸了过去,盯着罗燕那以前每天发出破锣般声音的地方看了半天,除了脖子比一般人的长点,愣没看出有什么与众不同来。 看着我一脸疑惑的样子,驼子摇了摇头说:“脖子上这道淤青,说明她是窒息死的,也就是说,被活活掐死或者勒死的。由于当时停尸间里有大量的血迹,而人在死亡后,体内的血液会迅速的凝结起来,罗燕除了脸上,其他部位并没有明显的伤口,也就是说,这是在罗燕还活着的时候,凶手极其迅速的剥下了罗燕的脸皮,才会导致尚未凝结的血液喷洒了一地。” 我头脑一时没转过弯来,仍旧傻愣愣的问道:“这又怎么样?能说明什么?” “这就说明了罗燕之死并非是什么鬼魂作怪,虽然我不能确定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魂这个东西,但我可以确定一点,就算真的有鬼魂存在,也不可能将她的脸皮剥下来再活活将她掐死,起码,我到目前还没听说过有此种事情发生过。” “你自己也不能确定这世界到底有没有鬼魂,为什么会这么肯定罗燕不是鬼魂杀的呢?”我仍旧紧逼不舍的追问。 驼子又看了看我,见我不象是再开玩笑,用手指了指罗燕的喉咙说:“因为她喉咙里的东西。” “喉咙里的东西?”我的好奇心被近一步的高高提起。 驼子伸手捏开罗燕的嘴,罗燕的整张脸都因为受到了外力而变形,原本紧闭的双眼,也忽然睁了开来,嘴里面两排黄板牙醒目的龇着,象极了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怪兽。 驼子又伸出另一只手,一直伸进了罗燕的喉咙,抽出来的时候,两根手指带出一支圆珠笔来。 圆珠笔很普通,和外面文具店里卖的没什么两样,要不是我看见驼子拧开的笔帽里露出一截芯片来,我绝对不会想到这圆珠笔里会有古怪。 “这是录音笔,一些科技产品柜台上都可以买到,价格不是很贵,几百块一支,可以遥控播放录音,凶手将人杀死后,再将事先录制好的录音笔chā入受害人的喉管之内,就造成了死人说话的假象。”驼子举着那支笔对我说。 我终于明白了过来,鬼要是能杀人,那说话就更是小菜一碟,哪里还会用着这玩意,这一切,只不过是个骗局而已。那么,夜半悲声,许强尸体说话之事,等等奇异的现象,都可迎刃而解了,闹了半天,只不过是几支录音笔在做怪。 虽然明白了一些事,但我心中却更加好奇起来,这个人究竟是谁?怎么懂得这么多?这小小的殡仪馆里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会招来这么残酷的报复? 一时脑海中问号不断,完全占据了我的大脑。 灯光忽然闪了几闪,我张了张嘴,正想在追问下去,却看见一件奇怪的事情,不,应该说是件恐怖的事情,因为罗燕因为刚才受到外力而睁开的眼珠子,忽然对我眨了眨! 一丝寒气自脚底升起,使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浑身冰凉,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三节 偏心眼 驼子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上前一步伸手捂平了罗燕的眼睛,笑了笑说道:“没事的,刚才我的手上带了点劲,可能使脸皮皱了起来,放心吧!” 我惊魂稍定,马上转移开视线,不敢再去看罗燕的脸。 驼子又将那塑料袋套好摆平,转身对我挥了挥手道:“走吧!这里毕竟是死人的地盘,我们呆久了,人家会不高兴的。”说完还笑了笑,脸上的两道疤痕扭曲了一下,异常的刺眼,实在比哭还难看。 我也不想再呆在罗燕的身边,虽然她活着的时候我并不讨厌她,也不怕她,现在她只能静静的躺在那里了,我反而有一丝厌恶,当然,更多的是害怕。 我害怕一转头再看见她眨动的眼,我害怕她的脸会忽然的滑落,我甚至害怕她那一身花色的连衣裙。 所以我头也不会的走出了停尸间,比驼子走的还快。 到了门口,靠在洗手池上,我努力平复了下情绪,转身又接了一大杯水灌了下去,擦干嘴角的水珠,对驼子道:“我还有几件事想不通!” “问吧!我能告诉你的,都会告诉你!”驼子还是那句老话。 “馆长的事是怎么回事?”我盯着驼子的眼,一个人有没有说谎,眼睛可以流露出来,我不希望再听到糊弄我的话。 驼子的神情黯淡了下来,虽然他的头一直低着,但我感觉的到,驼子似乎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正当我以为驼子又要借口现在还不是告诉我的时候来推搪我,驼子却说话了,他说:“这事是我一手造成的,要不是因为我,他不会落下这个病根。” 我皱了皱眉头,奇道:“你才有几天,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虽然才来这里几天,但我和他早就认识了,他是我的哥哥。”驼子平静的说。 “馆长竟然是驼子的哥哥!馆长竟然是驼子的哥哥!”我惊异无比,同时在心中也暗骂馆长不是玩意,从驼子一进殡仪馆,他就装做互不相识的样子,甚至在我怀疑驼子来路不明的时候,还附和着要我暗中注意驼子的行迹,现在想来,只不过是在敷衍我罢了。 不过这也说明了从始至终,馆长都没有信任过我,我莫名的松了口气。 我苦笑了下,说:“感情最傻的那个人一直是我!怪不得你说我有梦游馆长就相信了,原来你们才是最亲的人。” 驼子也苦笑了下,说:“我们的确是最亲的人,但他却也是最恨我的人,要不是我,他不会落下这个病根,也不会家庭破裂,他最相信的,只有许强,可许强死了,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想到了我而已。”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梦游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好奇的追问。 驼子又苦笑了下,说:“这事还得从六年前说起,六年前,我中了一qiāng,正shè在心脏的位置。”说着用手比划了胸前,又继续说道:“当时大家都以为我死了,连他也以为我死了,谁都没有想到,我是一个天生偏心眼的人。” “偏心眼?”我嘀咕了一句。 “是的,天生偏心眼,别人的心脏长在左边,而我的心脏,长在右边,那一qiāng,只是shè进了我的胸口,却没有要了我的命,当时我只是深度昏迷而已。”驼子耐心的解释道。 我不由的又好奇的看了看驼子,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个qiāng疤,的确,那是心脏的位置,当时我还有点纳闷,为什么人的心脏部位中了qiāng还能活着,没想到这世界上真有偏心眼的人。 驼子的神情忽然yīn狠起来,恨声说道:“大家都不知道,但有一个人知道,我被运到停尸间的时候,只有他怕我会没死,追到这里,用刀在我脸上刻下两道刀疤,就是想看看我会不会是装死!” “张蔚海?”我惊呼出声,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张蔚海确实是够狠dú的。 “就是他!只有他知道我天生偏心眼,因为他曾经是我最信赖的朋友!” 第四节 朋友 朋友,这个词应该是神圣的,但如今从驼子口中说出来,却充满了恶dú,有一种食其ròu饮其血般的切齿痛恨,让我不寒而栗。 我看了看驼子脸上的两道疤,更有种痛心的感觉,一个曾经最要好最信赖的朋友,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做出了这种事,这个世界,还有友情可言吗? 驼子这次没有再等我追问下去,自己接着说道:“我一直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他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我也一直帮他隐瞒着,甚至还帮他收拾残局,一直到他对我开qiāng的那一刹那,我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不过幸好,百密一疏,他在开qiāng的那一瞬间,由于习惯,还是shè了我的左胸,等他想起来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意识,而且我人已被运到了停尸间,他在没有确定我还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必要补我一qiāng。” “为什么他会对你下手?” “因为他做了一件很缺德的事,而我,凑巧看见了。”驼子冷冷的说。 我仍然没有想通,继续问道:“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又替他隐瞒过其余的事,他有必要对你下手?” “你不会明白的,真正可怕的,往往不是你的仇人,而是你的朋友,因为你的朋友知道你太多的秘密,好的,坏的,全知道而且,这些秘密足够毁了他一生,唯一能让这些秘密永远成为秘密的办法,就是杀了我,让我永远说不出话来。”驼子冷冷的说。 “究竟是些什么事?”驼子的话,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 “等你记忆恢复了,自己就知道了。” “那我要是一辈子都恢复不了呢?” “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有些事,想起来比想不起来更痛苦!” 我忽然觉得驼子说的话好有哲理,有些事,确实还是想不起来的比较好。 我想起以前在乡下,有一次救了一个因为贪玩而落水的孩子,那孩子却在家长赶到后,指责我说是我把他推下水的。我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顿,心里憋屈就不说了,只是很奇怪那孩子为什么要那样说,而且从那以后,那孩子总是欺负我欺负的最凶的一个。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他那样说,只不过是推卸责任,那样说他的家长就不会责怪他贪玩落水的事了。可我一直都没想明白,他那样说,我也没有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为什么还一直欺负我呢?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而我,又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只要我在那个村上一天,他的内心就不得安宁,他就会想方设法的赶我走,只有我离开了,他才会不用再担心我会揭发他。 这一切,就和驼子和张蔚海的关系一样,只不过我那事很小,他们这事,差点闹出了人命。 我又看了看驼子脸上的两道疤,心中充满了同情,这驼子的遭遇,跟我倒有几分想象。 “当时他走进停尸间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意识,但我知道我不能动,只要我一动,他就知道我没死,以他的个xìng,肯定会在我右胸或者脑袋上再补上一qiāng。我就静静的躺着,感觉着他的动作,他在我脸上刻下两道刀疤的时候,我也一动不动的装死。”驼子冷冷的说,好象当时刀子刻的不是他的脸。 我却震撼无比,刀子刻在脸上,那是多么的疼痛,驼子却能一动不动躺在那装死,这需要多大的毅力! 第五节 馆长的秘密 “因为我的qiāng伤,已经使我流失了大量的鲜血,所以脸上的两刀,倒并没有流出多少血来,这使他也认为我确确实实死了,这才放心的离去。驼子依旧毫无感情的说着。 “我的哥哥,也就是馆长,那个时候他还是正常的,白天不敢来看我,怕受到牵连,晚上偷偷的到停尸间来找我,想亲自给我换换衣服,擦洗一下,也算尽一点兄弟的情分。” “那也没有什么啊!这很正常啊!跟他梦游有什么关系?” 驼子扫了我一眼,说:“你想想,半夜时分,一个象我这样的,大家原本都以为早已死了的人,忽然从停尸床上坐起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我倒抽一口凉气,那情景确实有够唬人的,感情馆长的病,就是在那次惊吓后落下的,怪不得他梦游的时候会跑回殡仪馆换上尸体的衣服,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都记得给死去的弟弟换衣服这件事。而洗脸的动作,也可以解释了,驼子脸上当时被划了两道刀疤,虽然当时没有多少血,但慢慢的血肯定会流的一脸都是,馆长当时只不过是想替死去的弟弟擦洗下脸上的血污。 驼子见我想明白了,继续说道:“我强忍着钻心的疼痛从停尸床上坐了起来,哥哥当时整个人都吓呆了,我挣扎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将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又将家中养的狗弄死了,连夜烧了,慌称是我的骨灰,就这样,我活了下来。” “但他却从那以后就得了梦游,只要停尸间一有尸体送来,他就会犯病,半夜翻进来换上死者的衣服,然后就是洗脸,洗一会后,再换回自己的衣服,回到自己家中。当然,他自己并不知道,而且别人告诉他后,他也完全不相信。” “世上的事,没有一件是可以瞒住人的,特别是枕边人,很快,大哥梦游的事,被嫂子发现了,嫂子开始害怕起来,提心掉胆的过了三个多月,终于忍受不住,离开了他。” 驼子说到这里,面上充满了愧疚,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我,大哥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我的错,他恨我,也无可厚非,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去恨对方。” 我却忽然想到一件事,许强死后,馆长马上吩咐李顺烧了许强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怕自己晚上会梦游?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是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了,害怕自己晚上来换上儿子的衣服,所以才催促李顺烧了许强的尸体。 但如果他知道梦游的实际上是自己,为什么驼子说我梦游的时候他又会相信呢?难道馆长故意在替我开脱? 我使劲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的设想,这不大可能,自从我进来这殡仪馆,馆长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怎么可能会替我开脱,一定是馆长不知道自己梦游,或者他这样做另有目的! 一念至此,心中对馆长的怜悯不知不觉间又降低了几分。 其时东方已露灰白,驼子看了看我道:“你先回去睡会吧!等会他们来了,见你双眼红肿,只怕又要怀疑你了。” 我也确实倦了,点了点头,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我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中午时分,才醒了过来,出门一看,见天已过午,不由心中一惊,往日八九点之际,李顺或者馆长就会来叫醒我,指派这样或者那样的杂碎活让我做,怎么今天让我睡到这个时刻?难道说两人的良心发现了? 第六节 蛇皮袋 很快我就知道我又错了,我发现自从进了殡仪馆工作,我的想法就很少有正确过的,特别这次,错的尤其厉害。 我从宿舍里一走出来,就看见了驼子和馆长正站在院子中,他们两的面前,有一个血迹斑斑的蛇皮袋子。 我并没有认识到另一场悲剧已经发生,只是单纯的认为蛇皮袋里装的,只不过是新鲜的猪ròu,或者是其他动物的躯体,比如鱼。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我错了,而且错的很厉害。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很轻松的走到两人面前,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虽然昨天夜里我知道了很多事,但我可不敢在馆长面前表露出来,万一他知道我看见了他梦油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借口梦游夜里来杀了我灭口。 没想到驼子比我装的更加的若无其事,背对着我头都不回一下,我心中暗暗佩服,这驼子装模作样的功夫确实比我强很多。 如果光一个驼子不拿正眼看我,我还能忍受,还能不去计较,毕竟昨天夜里他透露了那么多内幕给我,但馆长也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就有点受不了了。 馆长只是直愣愣的看着那蛇皮袋子,眼珠子完全定格,不但没有听见我的招呼,好象连那驼子也不存在一般,在他的眼里,全世界,只剩下那蛇皮袋。 我一时颇觉得有点尴尬,咳了一声,正想再说些什么,却猛的看见驼子背在身后的两只手,对我一齐猛晃,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虽然并不能算是聪明人,但起码也还没有呆成榆木疙瘩,马上感觉出来不对劲了,馆长的眼珠子瞪得太直,嘴角抽搐的太奇怪,一双手抖得太厉害,这一切,都不象平时的馆长,虽然馆长有梦游的毛病,但平日里,比正常人还正常。 我带着一肚子的狐疑,慢慢走了过去,将自己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个血迹斑斑的蛇皮袋子上。 蛇皮袋子就是乡下人家家都有的那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一块钱五条,乡下集镇上一大街都是,不过在这城市里,能看见这玩意真不简单,简直和见一次市委书记的难度差不多。 袋子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揣的什么东西,袋口用一根小指粗细的尼龙绳紧紧扎着,只能看见血水不停的从蛇皮袋上渗出来,猩红一团,还散发出一种难言的腥臭味。 我忽然也莫名的紧张起来,这蛇皮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是一具血ròu模糊的尸体?还是等待脱困而出的噬血恶魔?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心也越跳越快,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比馆长的手抖的还厉害。 馆长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僵硬的如同一具塑像,如果不是他的嘴角还在抽搐,手还在颤抖,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还有呼吸。 驼子向往常一样弯着腰,将自己的脸尽量埋在怀里,却背着双手,十指紧紧的扣在一起,不停的绞动手指。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驼子也紧张了起来,我的心跳的更厉害了。 三个人围着蛇皮袋站在那里,谁都不去解开那尼龙绳,仿佛那根绳子上布满了远古洪荒的诅咒,谁一旦碰到,就会成为死神的下一个目标。 时间滴滴答答的溜走。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我苦笑了下,慢慢的蹲下身子,将手伸向那根尼龙绳,我没有他们那份耐力,我忍不住了,我本来就不是个很有耐xìng的人,这短短的十来分钟,对我而言却象过了十年那般漫长。 人生没有几个十年,我可不想我的一辈子都盯着这个蛇皮袋子过,所以我决定解开它,哪怕解开后,会释放出九天十地的所有恶魔! 反正,如果袋子里装的真是噬血的恶魔,死的也不会是我一个!只不过我比别人先死几分钟而已。 人活着,就是为死去准备的,不是吗? 第七节 谁的尸体 我不在犹豫,也不愿意再犹豫下去,伸手抓起尼龙绳,三下两下解了开来,将蛇皮袋口一扒,看也不看一眼,转身跳到一边。 虽然我愿意解开袋子,但不代表我不害怕,我只是不愿意再这样耗下去而已。袋子迟早是需要有一个人解开的,看馆长的样子,估计指望他是不大可能,驼子如果想解开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虽然他的手一直在绞个不停,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没有了解开尼龙绳的力气。 幸好,蛇皮袋里并没有恶魔,因为我没有听见翅膀扇动的声音,传说里恶魔是有翅膀的,和天使一样,只不过天使的翅膀是纯洁的白色,而恶魔的翅膀,是血一样的红色。 应该,也不是什么吓人的东西,因为我没有听见馆长和驼子发出惊慌的声音,甚至连他们的呼吸声,都没有一丝改变,依旧细微绵长。 也许,这只是李顺的玩笑,因为我到现在还没看见李顺,袋子里装的,可能是半只猪,或者是一袋子鱼,这段日子过的太紧张,开个玩笑调节下心情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李顺的尸体,理由一样,我到现在还没看见李顺出现,往日里这个时候,李顺早就殡仪馆里溜达了。上次李顺就被袭击了一次,被驼子凑巧救了下来,这次可能不会再这么好运了。 可是,我又错了! 当我转过头去看了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 袋子里装的不是噬血的恶魔,不是半只猪,也不是一袋鱼,更不是李顺。 只不过,袋子里装的确实是一具尸体,但绝对不是李顺的,我保证! 因为我第一眼就看见了一双手。 一双柔嫩纤细的手,一双手指修长的手,一双指甲上还涂了血红色指甲油的手。 虽然这双手早已经变成了惨白色,但依然比李顺的手好看上一百零一倍。 李顺的手又粗又大,十根手指如同十根小棒槌,就算剔了骨扒了皮用砂轮磨十六七个小时再重新组装起来,也绝对没有这双手好看,甚至十分之一的好看都没有。 可惜,这么好看的一双手,竟然被齐腕斩了下来。 那尸体的头,就被这双好看的手遮掩在底下,只能看见乌黑的头发,却看不见面孔。至于尸体的其他部分,则被斩成了十几截,乱七八糟的塞在蛇皮袋里。 在殡仪馆里这几个月,我见过各色各样的尸体,有淹死的、有吊死的、有被车碾的尸首分家的、有摔的面目模糊的、有服dú死后青面紫脸的。 也见过各种各样送来的办法,有被抬来的、有被用车拉来的,我甚至还看过一有钱人家,用八人抬的大轿子,一路抬来的,送丧的队伍起码有两三百号人,排了两三里路远,每人手里都拿着纸人纸马、汽车洋房、花圈匾镜,还一路走一路洒着纸钱,那场面闹的,比家里娶媳fù都热闹。 只可惜了那台八人抬的大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后来都被一齐烧了,当然,抬轿的纸扎轿夫也烧了十好几个,不然到那边谁抬轿子啊! 不过听说第二天扫大街的清洁工整整扫了七大车纸钱,气得将那家的祖宗十八代一起揪出来骂了一顿,不知道那家老爷子坐在八人抬的大轿里耳朵根会不会发热?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任何一具尸体是斩碎了装在蛇皮袋里送来的,而且看这个样子,估计也没想给火化费。 这是谁的尸体? 我只想到了这里,就没法再想下去了。 因为我胃子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只好一转身,头一低,吐了起来! 第八节 倒霉事 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这句话一点不假。 如果说还有什么比倒霉更让人郁闷的事,那就是在倒霉的时候凑巧惹了一个比自己还倒霉的人,偏偏这个人,是自己惹不起的。 我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我一转身,头一低,“哇”的一口吐了出来,无巧不巧的正吐到李顺的脚上。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我,李顺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真的不知道,这么一大块头的男人,走路硬是一点响声都没有。走路没有声音没有关系,哪怕他用爬着走滚着走的都没有关系,我就想不明白他干嘛非要往我身边凑呢?就算他硬要往我身边凑,也得挑个时间不是!早不来晚不来,我嘴一张吐出来了,他的脚也正好伸过来了,这能怪我吗? 当然不能怪我! 可李顺不跟我讲这些道理,他只认一个理,我吐到了他的鞋子上了,他就要修理我。 我还没来得及向他道歉,脸上已经挨了一记非常响亮的耳光,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今天给我的见面礼。 李顺虽然是个娘娘腔,但他那身材,却绝对是男子汉,高大魁梧,身强体健,起码比我高了一个头,俗话说的好,身大力不亏,这一巴掌整个把我掴蒙了,刚才想的一肚子理由也不知道被掴到哪个国家去了,只觉得脸上一麻,脑袋“嗡嗡”作响,满天金星乱闪,身体不听使唤的在原地转了两圈,歪歪斜斜的向驼子身上倒去。 但李顺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一个踏步上前,举起蒲扇般的大手再次向我脸上煽来。 我吓的把眼一闭,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这一巴掌下来,我眼前会增加多少星星? 幸好驼子反应够快,一侧身让过我,伸手将我扶住,另一只手一抓,就将李顺的巴掌牢牢拦截在离我脸一尺的地方,总算让我躲过了这一巴掌。 李顺看了看驼子,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将手抽了回去,我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李顺的怒气一从我身上移走,马上就看见了那个蛇皮袋,也看见那袋子里的一双手,然后,和馆长一样,如同塑像般呆在那里。 我对驼子点了点头,算是谢过,看了看李顺那木雕泥塑般的身形,寻思着要不要抽出藏在腰间的菜刀,对准他那粗硬的脖子上来一刀。 很快,这个念头就打消了,不就一巴掌嘛!算了,我大人有大量,跟一娘娘腔有什么好计较的!何况,他现在的样子,比被我砍了一刀还要痛苦。 李顺的眼睛瞪的老大,整个脸变的铁青,刚才打我的那只手,颤抖的就象脑淤血后遗症,这让我很是解恨,我巴不得他马上就得脑淤血。 “是她吗?”李顺的声音,就象一条被击中了七寸的dú蛇,微弱但依然尖利。 馆长没有说话,只是迟缓的点了点头,好象一下子又苍老十年。 驼子苦笑了下,轻声说:“烧了吧!”说完转身向安息堂走去。我心中大奇,这被肢解的尸体是谁?李顺、馆长和驼子,好象都知道,这里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的,好象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我急忙追上驼子,问道:“袋子里装的是谁?”我只能问他,问李顺和馆长,估计他们睬都不会睬我。 “罗燕。”驼子头也不回的说。 我却一下子惊呆在那里,罗燕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被又杀了一回? “昨天我们离开后,有人将她的尸体肢解了,装进蛇皮袋丢在院子里。”驼子在走进安息堂的时候,替我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我呆住了,昨天晚上我和驼子天色快亮了才睡下,竟然一样被人钻了空子,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和罗燕又是什么样的仇恨?人都死了还肢解成几十块,可想而知,这恨有多深! 等我跟进了安息堂,却看见了驼子正跪在我小姨的骨灰盒前,无声的抽泣,腰弯的更厉害,头几乎耷拉到了地上,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他面前的地砖上。 我又一次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弄迷糊了,这驼子,究竟和我小姨有什么关系?怎么会哭的如此伤心? 犹豫了很久,终于没有出声,转身走出安息堂,留下驼子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我小姨,也许,让他们静静的的呆一会,是对驼子最大的安慰。 第九节 这次轮到我了 第二天,刚爬起床,殡仪馆的大门就被拍的山响,我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宿舍里钻了出来。 一到门口,就看见李顺一头一脸的血,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道:“他妈的,被老子逮着,非要他的命不可!” 李顺见我出来了,双眼一翻,吼道:“快过来开门!” 我急忙应了一声,跑过去打开铁拦门,心里却乐开了花,能有什么事能比一早起来就看见李顺这副狼狈模样还开心的呢? 门一打开,李顺就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闷哼一声,大踏步向他自己的宿舍跑去,他的宿舍里,还有一卷纱布,上回李顺被袭击时没用完的,不过便宜没出二家,他上次没用完,这次还归他用。 我正在暗自幸灾乐祸,谁料李顺猛一回头,yīn阳怪气的说道:“你起来的满早啊!”我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只好惶惶恐恐的回答:“我刚起来,下次我一定早点起来,争取在你来之前把杂活干完。” 李顺紧盯着我看了一会,见我不象是说谎的样子,就挥了挥手道:“无所谓!没什么差别,反正都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说到这话音一转道:“你跟我来,帮我把头上的伤包扎一下。” 我无奈的应了一声,明明不想去,可又不敢不听他的话,现在驼子又不在,这家伙要是发起狠来,凭我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吃亏的可是我自己,何况昨天刚挨过他一巴掌,现在摸摸脸上还有点疼。 刚到李顺宿舍的门前,李顺面色又是猛的一变,身形猛的一绷,整个人如果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敏捷的向门边靠去。门上的门锁已经被砸了开,正晃晃悠悠的挂在门环上,显然有人进过李顺的宿舍。 李顺的宿舍并不常住,只是用来偶尔休息一下的,里面除了一张床以外并没有什么摆设,我曾给他送过水,知道里面是绝对藏不住人的,而且肯定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别说小偷,只怕连老鼠都不屑一顾,那么,是谁闯进了李顺的房间?为什么谁的房间不好进,偏要进李顺的房间?虚掩的门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顺着虚掩的门缝看去,里面黑呼呼的,看不见一丝光明,甚至听不到一点声音。 真正可怕的是什么?不是鬼、不是野兽、不是人,而是未知!未知,正是因为不知道,有着无限想象的空间,才会比已经看见的、听见的可怕。 幸好这种未知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因为有人比我还要害怕! 李顺猛的大喊一声,一脚踹开房门,身形一纵,窜了进去。 但房间里并没有传出我期待的怒喊声,争斗声,野兽嘶吼声,或者是绝望的惨叫声,甚至开qiāng声,子弹横飞声,而是一片寂静,寂静的有点可怕,刚才窜进去的李顺,好象也凭空消失了一般,连一丝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我莫名的害怕起来,我不害怕吵闹,不害怕争斗,但我很害怕寂静,特别是这种没有一丝生气的死一般的寂静。 我缓缓的推开了房门,一线阳光顺着门缝挤了进去,驱走了里面的黑暗。 首先我就看见了李顺的背影,浑身绷的铁一样紧实,两只拳头握的青筋冒起老高,身形仍呈前冲之势,如同一头愤怒到了极点的公牛,死死盯着对面的墙壁。 对面雪白的墙壁上,写着九个血红的大字,“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如同一句充满恶dú的诅咒,讥讽般的在墙面上放肆的扭动。 “砰”的一声房门又被撞了开来,驼子冲了进来,看见我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李顺缓缓的回过头来,脸上铁青一片,看了一眼驼子道:“你不用为他担心,这次轮到我了。”说完慢慢的走出房门,孤寂的影子在地上拖出老长,一下子好象苍老了二十年。 第十节 倒霉的李顺 下午的时候,我又一次看见了李顺,依旧神情木讷的样子,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高大的壮汉,在粗旷的外表下,努力的伪装着坚强,实际上却是一个可怜的人。 不但可怜,而且倒霉! 特别是今天,几乎倒霉到了极点。 一大早起来,出门准备上班,却发现车胎气被人放了,找了个修车摊,补好车胎,骑了没几分钟,前轮的螺丝松了,整个前轮飞了出去,人差点摔个大马趴。将车子丢在修车摊,想打个出租上班,却被人猛的推了一下,摔倒在马路上,要不是来往的司机刹车快,只怕现在已经成为车下亡魂了。 这些都不是最倒霉的,更倒霉的事还在后面,李顺侥幸躲过一劫后,也感觉到了不到劲,干脆远离汽车道,在人行道上慢慢行走,后来干脆尽量钻巷子走胡同,以为这样能减少点危险,却不料刚钻了几条巷子,就被一个花盆不偏不巧的砸在了头上。 好在李顺头盖骨够硬,这样硬是没有把李顺砸死,不过,也一头一脸都是血了。一到殡仪馆,本来只想进宿舍取个纱布,却又发现了那几个血字。 几个字本来没什么,可这几个字要是代表着死亡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李顺看见的那几个字,毫无疑问和死神的关系非常亲密,起码从目前的情况上看,凡是这几个字出现的地方,还没有过幸免于难的前例。 所以李顺很颓丧,虽然他一度表现的很愤怒、暴怒、狂怒,但等安静下来的时候,仍旧无法摆脱对死亡的恐惧。这是人类的通病,在盛怒之下,反而无所畏惧,一旦安静、平静、冷静下来了,才会慢慢害怕起来,而且越想越怕,越怕越想。 不过,如果他要是知道自己将受到什么样的报复时,也许会更恐惧。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明知道自己身家xìng命危在旦夕。却不知道危险将会从哪里来,于何时发生,以什么样的形式发生,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也许危险会在下一刻发生,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而他自己,却必须时刻绷紧了神经,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这样下去,就算他的神经是钢丝做的,也会有绷断了的那一刻。 因为他从此以后会永远生活在未知的恐惧中。 我看着李顺那有点萧索的身影,忽然觉得他很是可怜,这人一辈子好象就没有jiāo过好运,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的太多?我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跑过去告诉他,他腰间的那把800KV的电击器,已经被我放光了里面的蓄电。 不过这个念头仅仅在我脑海里一闪就被我自己否定了,做都做了,何必后悔,更何必自己跑去揭穿自己所做的坏事,即使这事很有可能直接导致李顺会因此丧命,反正我对他也没好感。 于是,我就安安心心的转身离开了,任由自己做了一次帮凶。 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李顺,正确的说,应该是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李顺。 因为李顺这种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他的恐惧很快就结束了,甚至都没有维持一天,他的霉运也随着他生命中最后一次的倒霉而消失。 我相信,他死的那一刻肯定是安详的。 因为我再次看见李顺的时候,严格的说是看见李顺头颅的时候,他的脸上是微笑的,是那种终于解脱了的微笑。 李顺的头颅是馆长发现的,就放在馆长的办公桌上,粗壮的脖子象一个安稳的底座,将整个头颅牢牢的固定在办公桌上,一双牛眼大睁着,充满了迷惑和不相信。脸上却显露着那种奇怪的笑容,象是解脱,又象是讥讽,就象是久病的人忽然知道自己不用再被病魔纠缠了一样。 只是,血流了一办公桌都是。 第十一节 馆长疯了 李顺就这样结束了他倒霉的一生,死亡,使他终于摆脱了跟随他三十多年的霉运,不过,霉运很快就找上了新的对象—馆长! 馆长在看见李顺的人头的时候,就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就象看见了厉鬼一般,简直就不象是人类所能发出来的声音,我在几十米外的安息堂都听的身上陡然一寒。 等我和驼子冲进馆长办公室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办公桌上的那颗人头,李顺的人头,以及一办公桌的鲜血。接着就看见了馆长,他正拼命的掐自己的脖子,因为缺氧,面色已经又青又紫,一双小眼也突凸了出来,嘴巴大张着,喉头发出“咳咳”的声音。 在来才看见墙壁上的九个血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一如既往的散发着诡异、血腥的死亡气息。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局面,宽大的办公桌上放了一颗人头,馆长拼命的掐自己脖子,墙壁上九个血淋淋的血字,一屋子刺鼻的血腥味,这一切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范围,也完全超出了我的心理承受极限。 于是,我就昏了过去,很丢人的被吓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馆长却已经昏了过去,是被驼子打昏的,不过,昏了总比被自己掐死的好。 坨子苦笑着告诉我:“馆长疯了!” 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馆长,虽然已经昏迷了过去,嘴角还在不停的抽搐,手指还在毫无节奏的跳动着,也跟着苦笑了一下。我还不是第一目击者,听见馆长惨叫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一样差点疯了,何况馆长,疯了正常,要不疯,才奇怪! 这一连串离奇古怪的事,一直压得馆长喘不过气来,而且他比其他人所受到的压力更大,他甚至不能象别人那样找个人诉说一下内心的恐惧,因为他是头,他需要稳定人心,表面上还需要装出一副很镇定的样子。 可他毕竟只是个即将退休的老人了,岁月已经无情的将他的能量抽离了躯体,他的腰不再象以前那样直,他的目光不再象以前那样锐利,他的手不再象以前那样坚定,甚至他的心,都没有以前那样的承受能力。何况,他还是个刚死了儿子,又有六年多梦游症的老人。 如果说许强被害的时候,这个表面坚强的老人还能撑住的话,那么罗燕的死亡,已经使他的内心接近了崩溃,后来到了罗燕被肢解,已经完全使他到了绝望的边缘,现在李顺的惨死,更是犹如雪上加霜,何况,还有那死神帖一般的血字。 那简简单单的几个血字,仿佛带有一种魔力,一种来自地狱的诅咒,开始还是出现在已死之动物或者人的旁边,现在却直接出现下一个目标的面前。 接到这张死神邀请帖的人,第一个就是李顺,现在李顺的头颅已经安安静静的放在了办公桌上,第二个就是馆长,馆长虽然疯了,可一样还有生命,不知道等待馆长的,会是一种怎样的结局? 我猛的一惊,许强死了,罗燕死了,李顺死了,馆长疯了,下一个会轮到谁?我?还是驼子? 我转过头去,看了看驼子,正好迎上驼子的目光,我从他眼里看出了和我一样的疑虑。 驼子慢慢的低下了头,蹲下身子在馆长的胸口推拿着,那毕竟是他的哥哥。 办公室里出奇的安静,只听见我和驼子的呼吸声,“呼嗤,呼嗤”的喘息着。李顺的双眼仍然圆睁着,戏谑般的看着我。墙壁上的九个血字,如同妖魔乱舞的手臂,正在追逐着人们的灵魂。摆着李顺头颅的桌面,血顺着桌边滴在地上,一滴,两滴,三滴…… 这些诡异的画面,加上一屋子的刺鼻血腥味,已经将整间办公室变成了人间地狱。 我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直到馆长醒来。 其实馆长醒来还不如那样永远昏迷的好,因为醒过来的馆长,目光呆涩的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一下,硕大的鹰钩鼻子已经歪到了半边,嘴角也流出了流诞,嘴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一句话:“她回来了,回来要我们的命!她回来了,回来要我们的命……” 我在也无法忍受这种恐惧,转身疯了一般的奔了出去,外面,暮色已经笼罩了大地,到了冤魂厉鬼出来游dàng的时间。 第十二节 还我头来 我一口气奔到安息堂,找到小姨的骨灰盒,猛的跪倒在地,放声痛哭,我太需要一种宣泄,来舒解我心中的恐惧。 而现在,只有小姨才能静静的听我哭诉,虽然她早在六年前就死了,现在只是装在一个狭小的盒子里,但我知道,小姨的心,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也不知哭了多久,我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抬起头睁开惺忪的睡眼,却见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影子,站在我的身边,长长的黑发垂了下来,遮掩住了整张脸,心中顿时又惊又喜,睡意顿时消失全无,喊道:“小姨,是你吗?” 那影子动了一下,好象是点了点头,但没有出声。我知道鬼魂是无法和人类jiāo谈的,但却可以用肢体动作表示,心头大喜,一翻身站了起来。 那影子却忽然后退了几步,转身向外面飘去,我好不容易才看见小姨的鬼魂,哪里肯放,急忙抬腿就要追出去。 我发现自己忽然变得很轻,一抬腿整个身体差点飘了起来,急忙稳住身形,前面那影子已经飘出了安息堂。我心内一急,刚一抬腿,身体再度飘了起来,如此反复数次,我终于勉强控制住了这种飘的感觉,就这样,半飘半走的追出了安息堂。 追出安息堂,已经看不见那人影子了,我心下大急,喊了几声,却也不见回音。我茫然追了出去,也看不清脚下的路,身边四周的光亮越来越弱,只觉得脚下也是凌空飘渺,虚不受力,我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走路还是在飘了。 四周越来越黑,我半飘半走约几十步,周围已经漆黑一片,面前一尺之处,就已经看不清楚了,我只好伸出手去,摸索着向前走去。 复又走得十数步,我的手忽然摸到一个物体,我顺着那物体上下摸索了两下,却摸到一只人手,我心头大喜,也没来及细想,高声喊道:“小姨,我终于找到你了。”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我又兴奋的晃了晃那只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手中所握的那只手,竟然没有一丝暖气,冰冷彻骨,手里抓的倒象是一支冰棍。 我正暗自诧异,周围忽然一片绿光闪烁,顿时亮了起来,一阵红色的烟雾袅袅升起,迅速的扩散开来,将我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我眼睛一阵刺疼,赶紧闭上的眼睛。 随着就是一阵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既象是醉汉呓语,又象是结巴在说话,更象是从喉管里硬逼出来的声音。我仔细听了听,声音断断续续的,好象是“还……还我……,还……还我……” 我听了半天没有听出来究竟是在要还他什么东西,不禁高声问道:“还你什么?你说清楚点!” “还……我……还我……头……来……” 我仍旧没反应过来,低声沉吟了一句:“什么?还我头来?”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来,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浑身一直发麻,顿时僵硬起来,手脚都动不了了,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我想到了李顺,放在办公桌上的李顺的头颅! 我圆睁的双眼中,映shè出一个古怪的影像,一具没有头的尸体,正站在我的面前,自脖子处往外“咕嘟咕嘟”的冒着血沫。一只手正毫无目标的乱摸着,而另一只手,则被我紧紧的抓在手中。 那声音慢慢急促起来,也更清晰了,“还……我……还我……头……来……”断断续续的声音越来越大,直震得我耳膜发麻,声音竟然是自那无头尸体的脖子处传出来的。 我惊的一下松开五指,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就想转身跑开,却不料那无头尸反腕一抓,竟然将我的手腕一把抓住。 我惊慌失措,拼命挣扎,妄图挣脱开来,谁料那只冰冷的手力道奇大,我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那没有头颅的脖子已经凑到了我的面前,一边向外冒着血沫,一边喉管向处向上一鼓一鼓的说道:“还……我……头……来……!” 那喉管和我的眼球贴的非常近,我甚至可以看见那尸体说话的时候,喉管还一收一缩的,使我的瞳孔几乎放大到了极限,这反而让我看的更加的清楚。 我“啊“的一声大叫,一边拼命的挣扎,一边用另一只手划啦着,而那只手,则被那无头尸体死命抓住,将我慢慢向黑暗中拉去。 忽然我的手碰触到一样东西,我也没时间去分辩那是什么,一把抓住,使劲轮了起来,对着面前的无头尸体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无数下…… 那只手终于慢慢的松了开来,我急忙后退一步,将手中的物体牢牢抱在怀中,努力的睁大眼睛,一头一脸的汗。 静!出奇的静,一点声息都没有,我的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我看了看手中的物体,是一把铁锨,现在,这把铁锨是我唯一的支撑。 我慢慢的向后推去,离那具无头尸越来越远。 忽然,肩头上搭上了一只手,冰冷、苍白、却满是血迹。我的身体再度僵硬,缓缓转过头去,又看见了那具无头尸,喉管中正冒着血沫,一鼓一鼓的对我说:“你想去哪?先帮我把我的头找回来!” 这次,竟然一点都不结巴! 我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了这种负荷,“啊”的惨叫出声。 第十三节 失踪 我猛的醒来,又是一身的冷汗,安息堂冷清的灯光刺的我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下意识的眯上了眼。 想想刚才的梦境,我的一双眼皮猛的跳了起来,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两只眼一起跳,不知道是好是坏!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小姨的照片,使劲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外面一片漆黑,风也特别的大,真是个好天气,杀人放火再合适不过了。 我缩了缩脖子,拉了一下衣衫,信步向宿舍走去,我可不想再回馆长办公室了,也不愿意在安息堂睡一晚上,只有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奇怪的是,不想睡的时候,莫名奇妙就睡着了,等到想睡了,却死活也睡不着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时辰,丝毫没有倦意,干脆下床将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坐在床上发呆。 一直坐到第二天天亮,我却倦了起来,反正馆长也疯了,殡仪馆里也没有了当家作主的人,我干脆把头一蒙,又睡了起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过来,那些可怕的梦境,今天破天荒的发了一回慈悲,没有再闯入我的脑海。 可等我起来在殡仪馆里转了一圈后,再次惊慌起来,疯了的馆长、神秘的驼子,还有李顺的那颗人头,全都不见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一滩血迹和墙壁上的几个血字。 人头不见了没有关系,馆长疯了也不是问题,关键是驼子也不见了,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以后的事该怎么办?我一点主张都没有。 我前前后后足足又转了三遍,终于确定这偌大的一个殡仪馆里,除了安息堂里的那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其余的人,不管死的,活的,疯的,全部失踪了。 我错愕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别的不说,这殡仪馆就不是我一个人能撑下去的。这殡仪馆是这座城市唯一的火化场,没有人死还好办,我只要每天开门关门就可以了,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没有人死!尸体来了,我连流程都不知道,总不能直接推进火化炉里烧掉吧! 这些,还不是主要问题,我只要三十六计走为上就好了,大不了我一推二六五,反正我只是个打工的。可是,我不能这么做,我必须留下来,这里有我残存的记忆,这里有我的小姨,我一定要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小姨究竟是怎么死的? 关于这个问题,张蔚海曾经告诉过我,而且我也一度信以为真,可自从那晚听了驼子的一番话后,我对这件事起了很大的疑心,另外,在我内心深处,总是莫名的觉得好象哪里很不对劲! 许强之死,罗燕的脸皮,李顺的头颅,一切的一切,都显的那么的诡异,而这一切,好象或多或少的跟我都有关系,我不能就这么胡哩糊涂的走了。 “张蔚海!”我的脑海中忽然跳出这个人的名字,他是警察,也是小姨生前的恋人,他应该可以帮到我。 一想到这,我又想起馆长对许强之事处理的方式,不但是馆长,李顺、罗燕甚至那驼子,都很明显的采取了这种办法,那就是封口!坚决不许报警,按理说出了人命这么大的事,而且还是自己的儿子,早就应该报警了才对,可他们为什么不报警呢?他们在害怕什么? 越想越觉得蹊跷,莫非馆长他们早就知道了凶手是谁?而且知道警察对这个凶手也没有办法?难道说,这个凶手真的是…… 转头看了看殡仪馆,虽然是大白天的,但我仍旧感觉到yīn气逼人,到处也不在是空dàngdàng的,而是好象挤满了冤魂,一个个都将手向我伸来,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我急忙转身就向外面跑去,这里,我一个人是呆不下去了,我要去报警! 第十四节 两张脸 跑到门口,我拉开铁门就冲了出去,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铁门外面,竟然有一把棍子在等待着我。 我一冲出去,那把棍子就对着我的脑袋砸了下来,带着风声。 然后我就觉得头皮一麻,整个脑海“嗡”的一声,眼里的世界摇晃起来,慢慢变的模糊不清。脸上有血流下,我下意识的摸了一把看了看,鲜红鲜红的颜色,这是我昏迷前最后所见,我自己的血。 “虎子,醒醒!虎子,醒过来啊!虎子!虎子!” 隐约中,我听见有人在叫我,还有人使劲推搡我的身体,我艰难的应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皮,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疼的厉害,脸上的血,已经干枯了,耙在脸上很是难受。 一睁开眼,就看见张蔚海那张焦急的脸,这真是的,想什么就来什么,刚想去找他,他自己就送上门来了。我慢慢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头,这一棍敲的不轻,硬是在我的头上敲出一个大包来,不过想想也值,要不是这一棍,我还得亲自跑一趟城里,现在多好,躺在这就等到张蔚海了。 “虎子,你醒了!”张蔚海的脸上满是关切,“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一脸是血的躺在门口?” “没事,就是被人敲了一棍。”我苦笑着说。 “别问我是谁打的,我根本没看见!”不等张蔚海再问,我主动说。 其实,在那一棍子砸下来的时候,我的眼角还是瞟到了一点,是李顺,打我的人,是已经死了的李顺,那个头被割下来放在馆长办公桌上的李顺。 说出来有人信吗?说真的,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是亲眼看见了李顺的头放在了馆长办公桌上,可打我的那个人,我也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就是李顺。他那眼神、他那面孔,他那身材,都是李顺的,可这又怎么解释呢?难道我跟张蔚海说我被一个头颅被割了的人打昏过去的吗? 如果那样说,我想张蔚海应该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去吧! 所以我只有说没看见,这样的说法,反而更容易被接受。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整个头皮都木木的,我晃了晃脑袋,眼前的整个世界都随着晃动,我忽然看见,张蔚海的眉心,挤成了一道悬针。 另一副景象,在我的脑海中慢慢成型,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孩子在草地上欢乐的追逐,女子手中的风筝,飞的好高好高,后面两个男子,一个满脸的欢娱,灿烂的笑着,另一个男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挤成了一道悬针。 那是我的梦境,也可以说是我脑海中残留的记忆。 原先梦境中模糊不清的两张脸,现在渐渐清晰起来,眉心挤出悬针的,当然就是眼前的这个张蔚海。 这并不让我震惊,张蔚海和我小姨原本就是恋人,相信我也应该很熟悉,出现在我的记忆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硬要指出一点不妥之处的话,那就是眉心的那道悬针。 而另一个笑的很灿烂的,却使我彻底的呆住了,我曾想过无数个不同的相貌,英俊的,丑陋的,和善的,甚至还有一些影视明星的相貌,可我从来没有这个人竟然是这样的一张脸。 这张脸我太熟悉了,那dú蛇一般的眼睛,那两条大蜈蚣一样的刀疤,就算烧成灰,我也不会忘记。虽然那时那张脸上还没有刀疤,看上还算是满英俊的,可我仍旧一眼就认出了他,有没有刀疤都一样,因为那双眼睛,dú蛇一样的眼睛,尽管脸上笑的那般灿烂,可那双眼珠子里shè出的,却是冷冷的光。 是那个驼子,那个神秘的驼子的脸! 我不但看清楚了那两张脸,我还看见两人身上的衣服,两人身上都是一色的警服,肩膀的星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让我更是诧异,驼子竟然做过警察!虽然驼子曾经告诉过我,他和张蔚海是最好的朋友,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曾经是个警察。 可惜的是,这一切,只到了这里,画面就再度静止下来,无论我如何努力的想,却想不起一点后来的事了。 但,有这两张脸就够了,我可以断定,我小姨的死,肯定和这俩个人有关系,不然我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想起这个画面。 我静静的看着张蔚海,不知道眼前这张脸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一张脸。 每个人的都有两张脸,一张在人前,一张在人后,人前的那张,会有各种的表情,或欢乐、或激动、或愤怒、或悲哀,但人后的那张,却谁也看不见。 比如张蔚海,我只能看见他人前的脸,可他隐藏在心底的那张脸呢?究竟是什么样子?难道真的那么爱我小姨吗?可为什么看见小姨和我玩耍的那么开心的时候,眉心会挤出一道悬针呢? 第一节 疯人院 到第二天一大早,警察已经将整个殡仪馆翻了十遍都不止,甚至连老鼠洞里都捅了几下,却始终没有找到李顺的人头。 警察,当然是张蔚海叫来的,张蔚海当然是从我的嘴里得到的信息。 可是在半天搜索过后,那些警察看我的眼光,明显多了一层怀疑。 连张蔚海在内,看我的眼光都不那么对劲了。 其实日光不是我自己确信这些事都有发生过,我也会怀疑是不是我在说谎。 不过有一件事,确实证明了我没有说谎,那就是所有的人都失踪了,包括死了的人和仍旧活着的人。 很快市里调来了几个人,接管了殡仪馆,这里不能没人管,人死了,就要火化,总不能都放在医院的冷冻库里吧!而且,任你再大的官,也不能让人不死! 我理所当然的成了老资格,本来张蔚海不让我继续做下去的,可我没同意,我不是不想让他替我找份好工作,我是不想看见他那年轻漂亮的老婆,因为他在替我找份好工作之前,要先带我回家。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开他老婆了,可我明显的错了。 因为第二天,张蔚海和他那漂亮的妻子一起来到了殡仪馆,而且,他老婆也穿了一身警服,比张蔚海看上去还英挺。 另外,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们两那神情,亲密的就象水和鱼,傻子都看得出他们十分的恩爱! 同时,他们还带来了一个让我很惊讶的消息,在市精神病院,找到了已经疯了的许健,也就是殡仪馆的原馆长。 张蔚海jiāo代了几句后,就带着我上了车,我知道是去疯人院,说实话我根本不想去,但我宁愿去精神病院看疯了的许馆长,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因为这里有张蔚海现在的老婆。 车子开的很稳,我这是第一次坐小汽车,感觉很惬意,虽然是辆警车。 很快到了疯人院,张蔚海带着我转了几转,到了四楼一个房间的门口,伸手抓住门上的把手,回头看了看我,说:“虎子,等下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惊讶,一个精神病人,做任何人都是正常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漠然的点了点头,许馆长发生什么事都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必要惊讶。 当然,我的冷漠并不是完全因为许馆长,还有一大半是因为张蔚海,从今天我看见他和他老婆牵着手走进殡仪馆大门的时候,我就将脸上的温度降到了零下。 但是,我看见许馆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惊讶了,因为那场面,太让人震惊! 许馆长的头发本来就不多,现在终于绝迹了,不但是头发,整个脑袋上的毛发,全都消失了,原先生长毛发的地方,只留下血ròu模糊的一片,竟然是被人用刀生生的将有毛发的地方削了下来。 两只细小的眼睛,现在却很大,不过只是眼眶大,不但大,还淤青一片,整个眼眶都突凸了出来,即使我这样毫无打架经验的人,也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被人打的。 那硕大的鹰钩鼻子,本来就是他脸上最招眼的地方,当然更免不了成为被打击的对象,鼻梁骨整个zhà了开来,血流了一脸。 两边脸颊不知道被什么抽的,肿的象在脸上贴了两块馒头,又青又肿,怎么看怎么难看。 我猛的回头,盯着张蔚海道:“怎么不给他包扎?难道他疯了就不是人了?” 张蔚海苦笑道:“哪是不包扎,你试试看看,他肯让人包扎吗?” 我伸手拿过一卷纱布,向许馆长走去,当我慢慢将纱布缠向他脑袋时,他忽然发出一声嘶吼,嘴一张,竟然向我的手上咬了过来。 旁边的张蔚海伸手一挡,一推,已经将许馆长推到在床上,幸好他身体部分都被绷带牢牢绑住,不然看他那挣扎的劲头,说不定能扑上来继续撕咬我。 许馆长拼命的扭动身体,一边扭动一边嘴里还咕囔着什么,声音很是模糊,我侧过耳朵仔细听了听,才听出个大概来。 他说:“她……回来……了,谁……也…..跑不掉,谁也……不能……相信!”来来回回就这一句。 第二节 跳楼 我愣在那里,这一句,驼子也跟我说过,让我谁也不要相信,可我还是选择了相信张蔚海,将一切都告诉了他,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 起码我认为张蔚海比其他人要可靠一点,起码张蔚海是个警察,起码张蔚海是我小姨生前的恋人,这是我的理由,后面的比前面的更重要。 实际上,我只是想把这一切告诉别人,一个人的心里一旦藏了太多的秘密,会很难受,如同一只胀的满满的胃,需要一个出口来倾泻,虽然那叫呕吐,但实质上意义是差不多的。 我需要倾诉,需要将心里的事都说出来,这样才会腾出容量去装新的事物,这样才不至于让那些秘密将自己憋疯!可我认识的人,除了殡仪馆里的以外,只有张蔚海一个,也许,这个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但是,今天我又一次听见这句话,而且,好象是专门来警告我的一样! 这短短的一句模糊不清的话,却让我愣在了当地,但是,这远远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诧异。 许馆长忽然疯狂的扭动起来,力道大的使整张病床都随之抖动,身上缠的那些绷带,也随着不住扭动的身体改变着形状,我很担心那些绷带是否能承受的住他的力道。 很快我的担忧就成了现实,随着“砰”的一声响,缠在肩膀上的那条绷带首先宣告断裂,许馆长的手迅速的抽了出来,三下两下扯断了其余的绷带,翻身爬了起来。 我看的目瞪口呆,我从来没有想过,一具如此瘦弱的躯体里竟然会bào发出这么大的力量,那绷带虽然是布的,但可以肯定绑着的如果是我,我绝对没有办法挣脱。 一阵嘈杂过后,从门口涌入几个护理,不过跟我想象中的护工差很多。原来在我的印象中,护工都是女xìng,很温柔很仔细很体贴甚至很美的那种,但现在涌进来的几个,清一色的精壮大汉,行动敏捷,身体强健,让我的主观印象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几个粗壮的护工一冲进来,就向许馆长围了过去,象一张撒开的网,网向一只已经遍体鳞伤的野兽。 张蔚海通过我的眉头,看出了我心中的忧虑,拍了拍我的肩头,说:“放心好了,这些都是最熟练的护工,而且,在你看到这一幕以前,相同的情况已经发生过了两次,他们已经有足够的经验处理类似状况了。” 我听了张蔚海的话,不置可否的耸了下肩,说实话,我有点不大相信,眼前已经陷入疯狂境界的许馆长,让我对这几个护工的能力深有怀疑。 很快我的怀疑再次被证实了,几个护工的包围圈虽然越缩越小,但在到了距离许馆长五步之遥处,几人的步伐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因为许馆长的身体已经退到了窗户边上。 这窗户和其他的窗户不一样,并没有底下的墙裙,而是一整面强化玻璃做成的落地窗,虽然可以挡住物体,但面前的人是个疯子,谁也不敢保证疯子在被逼急了的情况下会不会挺身向玻璃上撞去。而这里,是四楼。 张蔚海也呆住了,他可能从来没有想到事情会转变到这种局面。 许馆长仍旧嘟囔着那句模糊不清的话,“她……回来……了,谁……也…..跑不掉,谁也……不能……相信!”目光呆涩,面上神情恐惧之极,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缩着,他身后三步之处,就是那落地窗。 “站住!”张蔚海一声大喊,暂停了许馆长踏向死亡的步伐。 张蔚海向前踏上两步,将两手伸开,尽量将放低了声音,缓缓的说道:“许馆长,过来这边,这边。” 这本来是一种最能接近许馆长的办法,因为平缓的声音是最容易让人放松下来的,但是,这招用在许馆长的身上,明显的失去了效果,可能,还起到了发作用。 因为许馆长从听到张蔚海说的第一个字的时候,脸上就显出特别恐惧的感觉,瞳孔猛的一下放大到极限,面上的每一块肌ròu,都在抽搐,配上一脸的血迹,当真是惊骇到了极点。 等到张蔚海一句话说完,许馆长已经彻底的崩溃了,抬头嘶吼一声:“谁也不要相信啊!”然后猛的转身,一头向落地窗上撞去。 “砰”的一声,玻璃四散粉碎。 许馆长瘦弱的身躯,穿过了落地窗,向地面上落去。 象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第三节 解脱 我已经惊骇到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大张着嘴,傻傻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直到听见楼下发出“扑通”一声的物体坠地的声音,我的意识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我冷冷的看着张蔚海的背影,看着那几个护工惊慌失措的模样,看着落地窗上残留的破碎玻璃,慢慢的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啊!”的一声惨叫发出我的喉管,脸上的表情却极度的平静。 几人一齐转过头来,呆呆的看着我,大概都不明白我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的发出这么凄惨的声音。 可是我自己清楚,许馆长选择的方式,也许是最好的,起码对于他个人来说,是最能让他平静下来的方式。 彻底的平静! 等我走下四楼的时候,许馆长的尸体旁,已经围集了好都人,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得远远的,在那指指点点的议论着,我冷冷的看着,心里冷笑着,有什么好说三道四的呢?人,迟早是要死的,虽然方式不一样,但结局却是一样,何况,有些人活着,其实还不如死了。 我慢慢走了过去,在许馆长的尸体旁边蹲下,许馆长算是幸运的,脸上虽然许多伤,但还没到变形的地步,起码,我一眼就可以认出他的样子。血溅出好远,看来这坠落的力道还是不小的,虽然只是四楼,不过对于一个一心寻死的人来说,高度已经够了。 伸手抚上许馆长的双眼,并不是我希望他能忘却这一世的事,也不是想让他抹去这一世的所有记忆,只是不想再看见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有太多的留恋和不甘。也许,许馆长仍旧想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或者说,是想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下去。 我很怀疑,在许馆长纵身撞碎玻璃,将身体跳出楼外空中的那一刹那,是不是后悔过?我想,每个寻死的人,在最接近死亡的时候,可能都会忽然生出一种对人世间的留恋吧! 即使在这个尘世已经廖无生趣,在临死之前,都会想起最让自己留恋的事,那怕是象我这样的,一个亲人都没有的人,我想临死之前的感悟,一定也是这样的。 不过,我还是很为许馆长庆幸,毕竟他终于解脱了,他摆脱了他所畏惧的一切,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向一死者报复,鬼也不行! 大家都是鬼了,我还何必怕你!就象人类从来都不会象害怕鬼魂一样的害怕人类! 可是,我却忽然害怕起来,许馆长的眼中,明显还带有对人世间的留恋,是什么使他义无返顾的从四楼上撞破玻璃跳下来呢?千万不要跟我说疯子不知道害怕,其实疯子的感情才是最直接的,他们对恐惧的反应,也是最直接的。 许馆长究竟在害怕什么? 看着许馆长渐渐变冷的尸体,我的心,也跟着慢慢变冷。 很快有救护车呼啸着开了进来,车上下来几个急救人员,做了一番无谓的动作,迅速的将许馆长的尸体用白布盖上,抬上了救护车,又呼啸着离去。 围观的人逐渐散去,很快,只剩下张蔚海和我两个人,还有地面上那一摊猩红的鲜血。 我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就象看一场舞台剧,不同的是,在舞台剧里死了,还可以复活,但许馆长,则真的永远的离开了人生这个舞台。 但,剧情并没有随着许馆长的死亡而结束,下一个死的,会轮到谁?我忽然打了个冷颤。 第四节 一把铁锨 等我和张蔚海回到殡仪馆的时候,那美丽的女警,也就是张蔚海的老婆,正对着一把铁锨发呆。 铁锨就是普通的铁锨,尖圆头,木柄子,刃口非常锋利,和一般的铁锨根本没有任何差别。如果非要找出点不同的话,那就是那木柄上,有几个血色的手印,刃口处,也有一些血迹。 我的脑袋又是一蒙,这铁锨,以前在殡仪馆里根本就没看到过,现在却莫名其妙的摆在那里,更要命的是,这把铁锨,让我想起了那个梦,还有梦里的那具无头尸体。 “还没找到?”张蔚海皱着眉头问。 “没有,不过,我已经申请警犬协助了,应该很快就到了。”那美丽女警头也不回的说,双眼仍旧盯在那把铁锨上。 “这……把……铁锨,哪来……的?”我断断续续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根据同事们所说,昨天还没有发现,今天在院子里就忽然出现了,木柄上的指纹,我已经让鉴定科去核对了。”那美丽女警,仍旧头也不回的说,好象那木柄上忽然长出了花一样。 不过没有关系,我本来对她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转过头来反而好,免得我看见那张美丽的脸就想生气。 其实也不算是生气,应该说是嫉妒,替我小姨嫉妒。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偏偏把头转了过来,对张蔚海一笑道:“蔚海,这的直觉告诉我,这把铁锨上虽然沾满了血迹,但这不是凶器!” “是吗?查案靠的是证据,不是直觉!”张蔚海皱了皱眉头说。我忽然发现张蔚海特别爱皱眉头,怪不得他的眉心可以挤成一道悬针。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这不应该是凶器,也许我不愿意这把铁锨成为凶器吧!”那美丽女警又是微微一笑,我却从她的笑容里,看见一丝苦涩。 张蔚海却将眉头皱的更紧了,沉声道:“嫣然,你这是怎么了?要知道我们警察,最忌讳感情用事,一切都要讲证据,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决不容许有什么愿意不愿意!” 我第一次听到了这美丽的女警的名字,叫嫣然,很好听,很女xìng化的名字,如果她不是抢了我小姨恋人的女人,如果她不是张蔚海的老婆,如果她那天晚上不那么骄横,如果她没有用那张百元大钞压我,我想,我也很有可能会喜欢上她,毕竟,她是个很美丽的女人。 可是,这一连串的如果,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就算她的名字再好听,人长的再美丽,在我眼里,也只是具披着美丽外壳的母夜叉。 美丽女警看了看正义凛然的张蔚海,默默的点了点头,将脸转向了另一边,在她的眼睛和我的眼睛相遇的那一瞬间,我又看见了一丝犹豫。 我的目光随着她的视线,落在了那把铁锨上面,脑海中再次浮现起梦中的画面,我举着铁锨,一下又一下的砸向一具无头的尸体,血花,溅在我的脸上,我伸手一抹,然后再抓住铁锨猛砸,铁锨的木柄上,留下一个一个的血手印…… 难道,那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的事情?我确实抓过这样的一把铁锨,使劲的砸过一具没有头的尸体? 我不相信!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我清楚的记得,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安息堂里小姨的骨灰盒前,根本就没有什么无头尸,也没有什么铁锨! 可是,这把铁锨又是从哪来的?上面为什么沾满了血色的手印? 第五节 算命 我足足看了那把铁锨两个小时,也没有确定下来是不是自己梦中的那把铁锨,不过,肚子到首先抗议了起来。 “咕咕”两声响后,张蔚海转过头来,那美丽女警也把目光从那铁锨的木柄上转到我的肚子位置。我有点尴尬,自嘲的笑了笑,说:“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任何东西。” “走!吃饭去!”张蔚海对我笑了笑,却对他的老婆伸出了手。 看着他们两人牵着手走在我的旁边,我心里很不是味道,本来想拒绝和他们一起去吃饭的,但张蔚海硬将我向车上拉去。 他的力量很大,我挣扎了两下,就知道挣扎是无谓的了,只好放弃了,任由张蔚海一手牵着他老婆,一手拉着我,将我拉到了车上。 有车就是快,往日我用两条腿走需要四十多分钟的路程,每五分钟就到了,这让我对制造出第一辆汽车的人,很是敬佩。 随便找了家饭店,三人走了进去,要了个小包间坐了下来,点了几个菜,看点菜小妹脸上的表情,好象这几个菜都不便宜,不然不会不停的吐她那可爱的小舌头。 菜点好,点菜小妹拿着菜单出去了,包间里忽然变的沉闷起来,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那美丽女警yù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我今天做了一回电灯泡,不过这不能怪我,是她丈夫硬拉我来的,不然我才不愿意象个呆子一样坐在这里妨碍他们说悄悄话。 沉默了三分钟左右,那美丽女警终于憋不住了,对张蔚海一笑道:“蔚海,我来给你算个命吧!” 我差点笑出声来,这个美丽的女警察,竟然也玩这些弱智的游戏,算命!算什么命?这些都是骗人的,如果人的命可以算出来,那就没有暴死这回事了,算到自己什么时候死,直接买口棺材自己躺进去不就完了,说不定,在生前就能看见自己的葬礼。 张蔚海也象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不是无聊嘛!菜也还上来,先玩玩呗!”那美丽女警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这句话有点怪异,尤其是出自一个美丽的女警察之口,赶紧接了一句,替自己圆了下场。 “再说了,我这几天没事的时候,真的看了一些周易八卦的书,你们就当是我的免费试验对象吧!”那美丽女警又追加了一句,说完自己“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样一来,场面反而不那么尴尬了。 我的兴趣也被勾了起来,说实话,我本来对这些玩意就比较喜欢,虽然我知道很弱智,但是我又不是什么上层人士,走在大街上随便一把都能抓几十个印象我这样的,根本就没人在乎我喜欢什么。那么,我喜欢算命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将手一伸,凑热闹般的说:“嫂子,先给我算算吧!看看我什么时候能讨到媳fù?” 这句嫂子,我憋了很久才叫出来,奇怪的是,叫了出来,心里对她的敌意,竟然莫名的一下减少了好多。 “好勒!我给你瞅瞅,不过这事啊,主要在你身上,看你自动不组动了。”那美丽女警笑吟吟的说着,一手抓过我的手,煞有介事的看了起来。 她的手一捏到我的手,我半边身子就是一麻,她的手细润,柔软,温暖,使我对她的印象又改变了几分。 她看的还挺仔细,看了左手又要我伸出右手,看完了还仔细的看了看我的脸,看的我脸上不自觉的发起烧来。 “你啊!是个好人,心地善良,为人也忠厚,但命运挺坎坷的,看面相手相,应该是自小失亲,六亲无靠,尾指末节有数道岔纹,暗示命中小人多,要小心点。至于媳fù,放心吧1很快就有了。”她娓娓说来,要是在配个墨镜啥的,还真象街头那些算命打卦的。 “没了?”张蔚海笑着问。 “没了。” “就这点?”张蔚海又追问道。 “这还少啊!我可动用了我所会的一切知识。”她听出了张蔚海话里的调侃,也笑了起来。说完又加了一句:“来,手伸出来,我给你也看看!” 张蔚海笑道:“好!来给我也算算,看看我啥时候也能jiāojiāo桃花运!”说完伸出手来。 张蔚海的手很大,比我的手要大上三分之一,而且手指特长,奇怪的是,左手小指却断了一截,只剩下一半,看上去很是突兀。 张蔚海见我盯着他那只手指看,笑笑道:“以前抓贼的时候,遇到一混主,抽出刀就给我一家伙,好在我反映快,伸手一抓,抓住了刀锋,他一抽刀,就把我这截小指给削了,后来那家伙是被抓住了,但我这截小指,却和我的手掌永远的分家了,手心还多了一道疤。”说完又是哈哈一笑,甚是豪迈。 我听的敬佩不已,这就是警察,人民的卫士,每天将自己的生命悬在裤腰带上,和那些犯罪分子斗勇斗智,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散发着荣誉的光芒。 在这一瞬间,我忘了驼子脸上的那两道刀疤。 但我却发现,他那美丽的妻子,脸上却慢慢凝重了起来。 第六节 血手印 张蔚海也看见他妻子的脸色,眉头略皱即展,笑道:“怎么?老婆大人真的看出来我有桃花运了?是今年还是明年?不过你确实得提防点,你老公这么帅,不看紧点,那可真说不定!” 那美丽女警“噗”的就笑,媚眼一横,说:“你倒给我试试?看我不……” 门忽然被推了开来,刚才那点菜的小妹端着一盘菜,微笑着走了进来,那美丽女警,适时的收回了下半截的话。 不一会菜上全了,三人也就忘了算命那岔,又点了几瓶啤酒,我从没喝过酒,一瓶下去,就头晕晕了,一直到出了饭店,都感觉自己就象在飘。 三人回到殡仪馆,里面一个警察一见我们回来了,伸手递了一张纸给张蔚海,却被那美丽女警拦截了过去。 她看了看那张纸,面上神色慢慢沉了下来,伸手递给了张蔚海,张蔚海看了看,也是面沉如水,抬头看了看我,缓缓伸手将那张纸递了给我。 虽然头还晕晕的,但我还不至于不知道这张纸的重量,能让他们两人面色都沉重成这样的,起码不会是什么小事了。 我接过纸来,展开来看了看,上面一堆符号,我也看不懂,但我看懂了三个字,“王小虎”这是我的名字,其余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张蔚海忽然狠狠的晃了晃脑袋,粗声道:“我不相信,我要求重新鉴定一次!” 他那美丽的老婆走上前扶住张蔚海轻声道:“蔚海,我们鉴定科的技术质量,你是知道的!你自己也说过,证据是最重要的!” 张蔚海猛的挣脱了她的手,怒道:“我不信!我就是不信!我告诉你王嫣然,除了我亲眼看见,不然我怎么都不相信虎子会是凶手!” 我猛的一愣,冷汗“唰”的就出来了,酒意顿消,我怎么会是凶手?我怎么就成了凶手?我怎么就成了杀人犯? 王嫣然被张蔚海一冲,火气也上来了,也怒道:“张蔚海,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虎子是什么人?你和王轻语的事,我也知道!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相反,我很为你的痴情而感骄傲,你以为我就想让虎子成为凶手啊!可法律就是法律,在法律面前,是不容许搀杂个人感情的!” 张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海一愣,看了王嫣然一会,忽然双手抱头,喊道:“天啊!怎么会这样?”整个人蹲了下去,将头深深埋在臂弯中。 王嫣然伸手拉住我的手,将我拉到那把铁锨面前,望着我静静的说:“虎子,相信我,用你的手,抓住这木柄上的血手印,我必须弄清楚这个手印和你的手型是不是相符。 我已经完全蒙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我成了凶手!我成了杀人犯!”耳朵里听着她的话,却根本没往心里去,只是下意识的将手伸向那木柄,一把抓在那木柄的血手印上。 一模一样! 大、小、长、短、粗、细都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差别。 天空一阵旋转,我的眼前出现了无数张讽刺的笑脸,“你就是杀人犯!你就是杀人犯!你逃也逃不掉!你逃不掉的。” 旁边几个警察,都站在那里,冷冷的淡淡的,眼神里说不出是讽刺还是冷漠,象看耍猴一样的看着我,但是我已经无暇去理会这些了,我的心里,早已经被绝望和惊慌塞的鼓鼓胀胀。 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三个字,“杀人犯!”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三个字,特别的敏感! 我慢慢的转过头去,看向张蔚海,我看不见自己的目光,但我可以肯定,我现在的目光,就象溺水的人,看见了一根漂浮在水面上的稻草。 但结果让我很失望,这根稻草,好象也失去了应有的效用。 张蔚海仍旧双手抱着头,蹲在那里无声无息,连看一眼我,都不敢! 我彻底失望了! 天空一片黑暗! 第七节 谁的指纹 我恢复意识,是因为一阵激烈强劲的音乐声,接着就见王嫣然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手机来,看了一下号码,皱了皱眉头,面色凝重的放到自己的耳边。 手机我见过,大街上有人使,而且我在乡下的时候,那村上出去打工的民工,回去的时候也有会带手机回去的,不算是什么新鲜玩意,但象王嫣然手上拿的这么漂亮小巧的,我却没有见过。 “喂!我嫣然,那事查的怎么样了?”王嫣然尽量压低了声音问道,虽然我没有想去偷听,但由于我们距离的实在太近,声音自己钻进了我的耳朵。 但是,对方说的话,我却听的不是很清楚,隐约听见什么“指纹……张队……”只能看见王嫣然美丽的脸蛋越来越僵,放下电话的时候,已经一脸的黯然。 王嫣然放下电话,转头看向我,慢慢伸手从腰间摘下手铐。 我的心已经沉到谷底,我看过电影电视,知道接下来的步骤,就是将我的双手铐上,塞进警车内拉走,然后在监狱里渡过十几二十年,也有可能被赏一颗子弹,从此和这个世界告别。 我的指纹怎么会出现在那把铁锨上?就算我在梦中曾拿过那把铁锨,也不可能真的有指纹留下啊!但那份鉴定单上,确实写的是我的名字,如果不是我的指纹,那又是谁的指纹?怎么可能和我的指纹一样呢?难道说,有两个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逃走?不行!那就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是杀人犯也成了杀人犯了。呆呆的站在这里等着这一切发生?也不行!不说别的,起码我自己的心里,就不甘心! 但我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这世界,不是由我说了算的,也不是由事实说了算的,往往许多事,都是不如人意的。 张蔚海忽然站起身来,疯虎一般的冲了过来,象护犊一样一把将我护在身后,张开双臂拦住王嫣然,吼道:“我不许你这样做!在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虎子是杀人凶手前,谁都不能将虎子从我身边带走!” 我的鼻子一酸,心里一阵感动,有想哭的感觉,张蔚海能这样护我,也不枉和我小姨相恋一场了。这要摆在常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维护朋友是起码的,但他不一样,他是刑警,还是刑警队长,比任何人都懂得法律程序,能做到这点,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甚至都有了一种想将罪名承担下来的冲动,我不想看见张蔚海为了我一个平凡到极限的人毁了自己的似锦前程。 但我张了几次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来,不是我害怕背这个黑锅,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背上这口黑锅,起码我要知道杀人者究竟是谁吧!如果是张蔚海,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替他承担起一切罪名。 张蔚海却不管那些,仍旧将我护在身后,吼道:“单凭一个指纹,我无法接受!那铁锨在殡仪馆里出现,上面有虎子的指纹是正常的。” “那血手印呢?铁锨柄上有血手印也正常吗?蔚海,你清醒一点!现在只是将他列为嫌疑人而已,也没有确定说他就是凶手啊!起码到目前为止,一个受害人的尸首都没有发现啊!”王嫣然看着张蔚海说,眼里隐隐要滴下泪来。 张蔚海也是一愣,显然他刚才情急之下,没有考虑到这么多,现在王嫣然一说,他才想起来,这确实是事实,目前还没找到任何一个受害者的尸体。单凭一把带有血手印的铁锨,别说将我定成罪犯了,就是将整件事定成案例都不大可能,最多会被列为失踪人口调查,实在找不到了,才会立案侦破。 我也拍了拍张蔚海的肩头,故做镇定道:“放心吧!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说完主动走了出来,将双手伸向王嫣然。 王嫣然显然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唇,还是将手中的手铐向的我手腕上伸了过来,越、来、越、近…… “慢着!”我的身体被一股大力一扯,顿时向后退去,又是张蔚海。 同时,我听见了汽车的刹车声,还搀夹着几声犬吠。 我精神一振,是警犬来了。 第八节 失踪的头颅 只要能找到李顺的头颅,就可以证明我说的事都是真的,只要找到李顺的头颅,从伤口上就可以鉴定出凶器是不是这把铁锨,那么,说不定我就有了洗脱嫌疑的机会。 我绝对相信刑警队鉴定科的能力! 虽然这个殡仪馆里已经被警察翻了无数遍,可我相信李顺的头颅一定还在殡仪馆里,这种莫名的信心,我也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可我就是认定人头一定在殡仪馆里! 警犬,现在就是我最后的希望!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几个身穿迷彩服的士兵,牵着两条警犬跑了过来。 几人跑到张蔚海面前,“啪”的一个立正,其中一人道:“报告!警犬组就位,请指示。” 张蔚海还了一个军礼,放下手道:“这次的任务,是寻找一颗人头,无论如何,也要将这颗人头找到!” 张蔚海的心思,大概和我一样,将宝押在了警犬身上,只要能找到人头,鉴定科很快就可以鉴定出那把铁锨是不是凶器。 “张队放心,我们这次出动的“利箭”和“追踪王”,不敢说是全世界最好的追踪犬,但全国内,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保证完成任务!”说话的仍是那人,言辞中充满了得意。 这句话使我更加的高兴起来,好象漫天的乌云即将要散去一般,心里更是隐约觉得,这一宝押对了,我的未来,也许真的就在这两条狗身上,虽然它们看起来还没有以前殡仪馆里养的那条黑豹大。 这两条狗严格的来说,并不大,仅比一般的够大上一号而已,黄毛,四肢粗短,鼻子比一般狗要长一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看点。但我知道,警犬靠的并不是外表,有时候不起眼的体形下,隐藏着的是更惊人的能力。 张蔚海显然也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那两条警犬身上,点了点头,对我一挥手道:“虎子,带他们去现场。” 王嫣然急忙阻止道:“不行,他是嫌……”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张蔚海的手势打断了,张蔚海抬起头,盯着王嫣然沉声道:“这里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 王嫣然一愣,她可能从来没有想过张蔚海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那名带头的警犬组士兵,大概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对我看了看,又看了看王嫣然,对她憨厚的笑了笑,又使劲点了点。 这意思我当然看得出来,那是在说“放心吧!有我们在,这小子跑不了!”我在心里也冷冷的笑了下,我绝对不是那种会逃跑的人,你们未免有点小看我了。 我带着几人直奔馆长办公室,虽然现在有了新馆长,但馆长办公室却一直空闲着,因为那张办公桌上,虽然没有了李顺的头颅,但那么大的一片血迹却仍留在上面,办公室雪白的墙壁上,还有那九个血红的大字,“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 第九节 骨灰盒 我带着几个人两条狗来到馆长办公室,一推开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天,但由于现场保护的相当严密,这血腥味一点都没有减少。 其中两人拍了拍狗脖子,指了指那滩血迹,解开了狗脖子上的项圈。 两条狗象箭一般的冲了出去,分别在那滩血迹上嗅了嗅,回头冲着那两人摇了摇尾巴,转身冲了出去。 我急忙跟着狗冲出办公室,现在我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两条警犬身上了,别说要我跟着它们跑了,就算要我抱着它们跑,我也愿意。 那两条狗首先冲上了长廊,直奔停尸间冲去。 我猛的一愣,那停尸间虽然地方很是宽敞,但里面除了几张停尸床,都是空dàngdàng的,而且早被警察翻了无数遍,墙壁地面也都没有新鲜挖掘的迹象,李顺的人头怎么可能藏在停尸间里? 那前面的那条警犬,却丝毫不管这些,笔直的冲了进去。 我决定跟进去,毕竟,狗鼻子比人类的要灵敏上N倍,我情愿相信狗,也不相信人。 但另外一条,却蹲在了门口,鼻子不停的乱嗅,在停尸间门口打起转来,并没有要跟同伴一起冲进去的意思。 我一时愣在那里,狗的意见也不统一,我该相信哪一条? 好在这种迷茫并没有维持多久,前面冲进去的那条警犬,就又冲了出来。 两条警犬聚到一起,互相摇了摇尾巴,呜咽了几声,又一齐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冲去。 我见它们终于达成了共识,虽然没有那种迷茫,心里却忽然一冷,那个方向,是火化房。 如果李顺的人头,已经被烧成了灰烬,那么,我就别再想洗刷干净自己了,也许,以后的日子,我都得在监狱里渡过,那不是我想要的! 转了一个弯,火化房近在眼前,我的心,随着那两条警犬的脚步,越提越高。 终于,到了! 那两条警犬却“呼”的冲过了火化房,直奔向前方,丝毫没有在火化房停留的意思。 我的心,落回了腹腔,但同时,却又好奇起来,在前面,只有安息堂了,难道李顺的人头在安息堂里? 很快我就发现,这次的猜测,完全正确。 两条警犬一直奔进安息堂,闯到一排骨灰盒前停了下来,一齐坐在那里,盯着其中的一个骨灰盒子狂吠。 我的头猛的一zhà,骨灰盒!竟然是骨灰盒!李顺的人头竟然被藏在骨灰盒子里!难怪警察找不到,谁也不会怀疑骨灰盒里装的会是一颗人头,用骨灰盒装人头,大小都适合,而且也容易被人忽视,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我第一个追到近前,扫了一眼那个骨灰盒,整个人顿时一片空白,全部的思维瞬间被清空,心中的绝望,已经将我整个人完全淹没。 那是我小姨的骨灰盒! 黑沉沉的盒子,被抹的干干净净,泛着暗紫的光,小姨的照片,依然笑的那般幸福、甜美。 我的嘴角,却挂满了苦涩。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那些警察一齐冲了进来,最前面的是张蔚海,跟在最后面的,是王嫣然。 张蔚海一冲进来,就看见了小姨的骨灰盒,脸色“唰”的变得异常难看,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咬牙,将手慢慢伸了过去,伸向那骨灰盒子。 所有的人,呼吸都放慢了下来,仿佛空间在那一刹那之间已经静止,偌大的一个安息堂,只听见两条警犬“呼哧呼哧”的声音。 骨灰盒里,究竟会藏着什么? 其实,藏着任何东西,我都不在乎!哪怕是金银珠宝钻石玛瑙,我也不在乎,只要不是李顺的人头。 但,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了,骨灰盒里最有可能的,就是李顺的人头,我的心,狂跳! 张蔚海慢慢的打开骨灰盒…… 第十节 罪犯 骨灰盒盖被一寸一寸的提高,我的心,也跟着一寸寸的悬起。因为这盒子里装的东西,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我的一生。 “咯”的一声,盒盖完全脱离了盒身,我的呼吸在一刹那间停止,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骨灰盒,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盒盖随着张蔚海的双手,慢慢向一边移动,我的眼皮不自觉的跳了几下,脸上也抽搐个不停。 盒盖移开了一半,已经可以看见里面露出半边钢针一样的头发,我的心,凉如冰。 “啊!”全场一齐发出一声惊呼声,盒盖终于移开了。 里面是一颗人头,一颗血迹斑斑的人头,正放在一层塑料薄膜上,塑料薄膜的下面,是暗灰色的骨灰。 只看了一眼,我就认了出来,那、是、李、顺、的、头! 我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铁锨木柄上的血手印,是我的指纹,本来还指望着李顺人头上的伤痕替我解脱,但现在人头却出现在我小姨的骨灰盒里,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就算李顺脖子上的伤不是铁锨所为,只怕我也难逃干系。 我听见了张蔚海的呼吸声,粗重、急促,我听见了王嫣然的喃喃自语,“天啊!天啊!真在这里!真在这里!” 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王嫣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真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她早就怀疑在这里了吗?她怎么知道会在这里? 但已经不容许我再去细想,因为我已经听见手铐铁链抖动的声音,就觉得两条手臂被大力扭转了过去,接着手腕一凉,已经被铐了起来。 我笑了起来,虽然我看不见自己,但我知道我现在的笑容一定很难看,是非常难看的那种。没想到我拼命逃避的事情,竟然还是成了事实,而且,还成了极其凶残的杀人犯嫌疑人。 耳边仿佛又听见那些声音,“看,这就是那个杀人犯。”“杀了人还装好人,还装委屈!”“真没看出来,他竟然是个杀人犯,看上去挺文静的一个人,竟然敢杀人!”“天啊!他是杀人犯。” 一时各种声音铺天盖地的向我脑海中钻来,吵的我脑袋“嗡嗡”作响,象要裂开了一般,偏偏一些记忆的片段却在这个时候如同放电影一般,在我脑海中不断闪现。 一群孩子正围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其中一个较大点孩子用手指着骂道:“你是杀人犯的儿子,我们不要和你玩!你在跟着我们,我们就揍你。”那瘦弱的孩子面色瞬间苍白,嘴唇颤抖着,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抗挣说:“我爸爸不是杀人犯!我爸爸不是杀人犯!” 我知道,那个瘦弱的孩子,就是我! 画面一闪,那个较大的孩子在水中浮浮沉沉,我站在岸边,冷冷的看着,慢慢的将我手中的一截木棍丢了,那孩子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惊恐,无助的挣扎了一会,终于沉了下去。 我的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 我没有杀他,他落水并不是我推的,我只不过没有伸出手中的那枝木棍。 画面一闪,又换成了几个大人,一脸的鄙夷,眼神里满是不屑,一个年长者对一个女子说:“你要养这个孩子,就必须和我们断绝关系,和你姐姐当年不顾大家劝告跟了哪个杀人犯一样,你自己掂量下!”语气中,充满了威胁的意思。 那女子,是我的小姨。 “虎子还是个孩子,不管他父亲是什么样人,他是没有罪的!而且是姐姐唯一的骨ròu,我不能不管,如果家里真的容不下我,那我只好带着虎子离开!”小姨毫不退让,倔强的抬着头,迎着众人的目光,手紧紧的拉着我的手! 我惶恐的站在那里,显的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渺小! 一个面容枯瘦的老fù人,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拉起我的另一只手,蠕动了几下干瘪的嘴唇,说:“孩子,别怪我们狠心,谁让你是个灾星呢!你出生的第一天,你爸爸就和人起了冲突,还失手杀了人,一个月不到,你妈妈就疯了,失足掉进了河里,你到了这里才半年,村上淹死了三个孩子,不是我们容不下你,是我们实在受不了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啊!”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会这么抵触成为罪犯,为什么大家都容不下我! 我又笑了,笑的有点惨烈! 第十一节 脸 我被几个警察轮流询问了一夜,要我说出杀人的过程,不过很可惜,我实在不知道,只好用最消极的办法,不管问我什么,我都不开口。 第二天中午,张蔚海将我放出了警局,理由是证据不足,李顺脖子上的伤痕,不是铁锨所为,而是被极为锋利的刀子一刀砍了下来的,凶器还没有找到,所以并不能证明我就是凶手,而且他自己是我的担保人,他刑警大队长可不是白干的。 我本来以为,出来了可以轻松轻松的,起码也安静几天吧!谁想到,很快就有新的事情找上了我。 我从警局走回殡仪馆,当然不是我十分喜欢这个地方,而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地方好去。可是我一只脚刚踏进殡仪馆的大门,另一脚尖才踮起,张蔚海的汽车,已经追到了我的身后。 张蔚海按了声喇叭,停车、开门、下车,一系列动作很急促,我光听动静,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了。 果然没出我所料,张蔚海一下车就对着我喊道:“虎子!等等我,出事了!” 我苦笑了下,将那只已经踏进殡仪馆大门的脚,顿在了那里。 张蔚海追了上来,拍了我一下肩头,说:“快走,许馆长不见了!” 我愣了一下,自从到了这个城市后,我的反应越来越慢,许馆长不见了?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见了他从四楼上跳下后摔在水泥地上的尸体,那绝对不是能伪装的,死人是不可能复活的,那么,张蔚海的话,就只能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说,许馆长的尸体不见了! 这几乎也是不可能的,我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殡仪馆,从我把所有事告诉了张蔚海后,警察就在这里装了十几个摄像头,暗中还有几个警察,我甚至怀疑,新派来的馆长和那些工作人员,都是警察装扮的。 我才想到这里,张蔚海已经冲出去了五六步,回头见我没有跟上去,喊道:“想什么呢?快点跟上!” “这次可跟我没有关系了,你知道的,昨天晚上,我一直在警局的审讯室。”我平静的说,自从来到这殡仪馆,我见到了太多的怪事,就算有人真的告诉我馆长又复活了,我想我也不会太惊讶,我只想赶快洗清自己的嫌疑。 “没人说是你!快走吧!”张蔚海有点着急了。 我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进殡仪馆的临时馆长办公室,新来的馆长就“啪”的一个立正,敬礼道:“报告队长,昨天晚上的录象带调出来了,只是……” 这个立正,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同时,我也看出了那个假馆长真警察的脸上,好象有什么难言之隐,看来,许馆长尸体失踪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很快,事实再度证明了,我又一次的正确猜测。 张蔚海打开监视器的画面,画面上显示的,就是停尸间前面的那条长廊,依旧冷冷清清的,丝毫没有任何生气,象极了传说中的黄泉之路。 忽然,停尸间的门打了开来。 从门里面,慢慢走出一个人来,穿着宽松的白袍子,高矮和许馆长差不多,只是由于那人一直低着头,看不见长的什么样。 我的心底,又升了一丝寒意。 这人走路的姿势很奇怪,抬腿的时候,身子总是向另一边倾斜,好象身体很僵硬,关节无法活动,只能用身体的倾斜来保持平衡一般,但由于整个身体都被罩在宽松的白袍之下,却无法看清楚具体的动作。 我忽然想到一件东西,一个穿着白袍的木偶,这人的动作,象极了木偶! 这人一直低着头,一歪一斜的走着,随着离镜头越来越近,身形也越来越大,我忽然看见,那人的头发很乱、很长,但我清楚的记得,许馆长是个秃子,整个头上,用一只眼睛都能数的过来。 “这不是许馆长!”我话刚出口,马上就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那人已经走到了摄像头底下,忽然抬起头来,冲着摄像头一笑,整张脸都是扭曲的,嘴角还有干枯的血迹,浑黄色的眼珠,发出嘲讽般的光芒,硕大的鼻子,在冷清的灯光下,看起来十分诡异。 这确实许馆长,起码出现在画面的这张脸,确实是许馆长的脸。 我的所有思维,在刹那间静止。 第十二节 两堆尸体 恐惧,并没有到此结束,许馆长一笑后,忽然嘴唇动了动,虽然摄像头没有录音功能,但我依然可以看出许馆长的嘴型,他是再说:“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 许馆长对着摄像头慢慢伸出了手,接着画面一黑,只剩下一片雪花。 张蔚海慢慢的转过头来,扫了大家一眼,眼中充满了和大家一样的恐惧。 许馆长跳楼的时候,张蔚海也在现场,其余几人虽然没有在现场,却也都看见了送回来的尸体,许馆长,确确实实是死了,虽然医学历史上有很多死而复生的例子,但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诡异。 他们心中的震憾,我完全理解,因为我的感觉,和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来的更强烈。 张蔚海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大家不用惊慌!这些,一定都是人为的,我们是警察,应该相信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但声音却越来越低,说到“没有鬼”的时候,已经几乎弱不可闻。 我看见那个假馆长歪了歪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我看见另一个穿便衣的警察,手在不停的颤抖。我看见张蔚海眼中的恐惧。我看见哪个管理录象的警察,脸在不停的抽搐。 “报告!”门忽然被推了开来,一个警察站在门口,站的笔直。 “说!”张蔚海皱了下眉头,很明显,刚才那一声喊,吓了他一跳。 “在后面的水塘边,发现了两具尸体。” “走!”张蔚海首先冲了出去。 等我们到现场,水塘边已经围了一大圈人,在那指点着,议论着,先到的警察用黄色的警戒带隔离了好大一块空地,但,却隔离不了那种强烈的恐惧,这从现场每个人的脸上,都可以看出来。 一个警察带着我们,向一片草丛走去,这个水塘边,长了很多的草,大概由于水份充足的原因,长的异常茂密。 走到草丛边,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两具尸体,严格的来说,应该是两堆尸体,不过从体积上来看,应该是两个人的。 每堆尸体,都被切成了大小均匀的数十块,不分次序的堆放在一起,两边堆的差不多大小,我很怀疑凶手是不是按比例分配的,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在左边一堆的最上面,摆了个人头。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许馆长的头,那硕大的鹰钩鼻子,那稀疏的头发,那没有闭上的小眼睛,想让我不人出他来都难。 可另一堆,却没有头,只是一堆碎ròu残骸。 大概由于早就死亡的原因,也有可能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所以现场并没有血迹,每块尸骨的伤口,都显露出惨白色的ròu,在这个还不算热的初夏,这里成了众多苍蝇追逐的风水宝地。 旁边的警察,已经有人呕吐起来,呕吐物的味道,比尸堆的味道还刺鼻难闻,也不知道他们吃进肚子里的,是些什么东西。 相比之下,张蔚海就比他们强出了很多,队长就是队长,不是那些喽罗可以比的,我不自觉的有点得意了起来,却忘了他早已成了别人的丈夫,不在是我小姨的男朋友。 张蔚海虽然面色也是一片苍白,但眼神依然坚定,并且慢慢的蹲了下去,仔细的审视起那两堆尸体来,他这一蹲,很明显打扰了那些苍蝇,“嗡”的一声,四散飞开。 但很可惜,那些苍蝇的占有yù并不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动静就改变,飞舞一圈后,重新在两堆尸体上找到了新的阵地。 张蔚海挥了挥手,驱赶了下那些苍蝇,额头眉间,又挤成了悬针。 (大家,这本书篇幅短,仅15万字,所以我得更慢点了,免得大家一起劲看完了,以后不光顾了!) 第十三节 谁是谁(1) “咕噜噜”,许馆长的人头从尸堆上滚了下来,又惊起一堆苍蝇乱舞。 张蔚海轻轻的“咦”了一声,回头要了副橡胶手套带上,竟然将那堆碎尸一块一块的扒了开来。 扒到第十三块的时候,赫然出现一只大手,我确定是扒到第十三块的时候出现的,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没有昏过去,连想呕吐的感觉都没有,心里隐约还有一丝快感,所以我看的很仔细,记的也很清楚。 我不但记得是第十三块,还认出了这只手,知道这只手属于谁,前两天那一巴掌没有白挨,起码让我记住了李顺的手长什么样子。 何况,这么大的手,绝对不会是许馆长的,在殡仪馆里,只有李顺才有,所以,从这只手上联想到李顺,并不是什么难事,我想张蔚海应该能看出来,也就没有出声。 果然,张蔚海皱着眉头提起那只手道:“这不是许馆长的手,如果我推测没错,应该是那个火化工的。”说完站了起来,转身对旁边一个警察说:“等会技术科的同事来了,让他们辛苦点,将所有的碎尸拼凑一下,分清楚谁是谁。” 那个警察应了一声,张蔚海又道:“这个凶手凶残之极,将火化工杀死后,砍下人头送去惊吓许馆长,以至于许馆长受惊过度,诱发了心内长期压抑着的恐惧,终于超过了心理承受底限,疯了。许馆长跳楼自杀后,他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尸体偷了出来,和火化工的尸体一起肢解了,丢弃在这里,手段极其残忍,简直是疯了!” 说到这里,回头瞟了我一眼,叹了一声道:“这许馆长几人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招来在和睦残酷的报复?落的这么个下场,现在连谁是谁的尸体都分不清。”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不说,我是真的不知道。 旁边那个警察忽然用手一指那堆碎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叫了一声:“张队,你看,那好象有张纸。” 张蔚海急忙回头去看,我也伸长了脖子,果然,那个警察从那只大手下面,抽出一张纸条来,纸就是普通的笔记本纸张,学生用的那种,学习用品店里,一块五一本,买多少都有。 但上面的字,却是很特别的字,是血字。 一面写着“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和以前发现的那些血字一样,都是这九个字,很简单的九个字,却包含着无限的恐惧。但是这次,却不止这九个字,因为另一面也写了“走开!”两个字,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这是一句警告! “走开!走开?”张蔚海看着那两个字,小声的嘟囔着,眉头又皱了起来。 第十四节 谁是谁(2) “这是个警告,他很不喜欢我们在殡仪馆里,要我们离开,当然,离不离开的选择权在我们,但是,我不敢保证我们会不会有闪失,这人始终在暗处,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一个弄不好的话,说不定我们的人手真的会遭了他的dú手。”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张蔚海美丽的现任妻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竟然到了我们身后,我们都没有发觉。 王嫣然接着说:“我刚才仔细检查了殡仪馆四周的墙壁,发现了有攀爬的痕迹。昨天晚上的录象,我刚才也重新调了一遍,比对了一下时间,在许馆长出现之前,少了大约三分钟时间的录象片段。我们现在看到的,是经过电脑剪辑的,虽然图面没有被变换,但三分钟的时间,足够一个人翻进殡仪馆,进入停师间装神弄鬼了。” 我看了看王嫣然,心里忽然对她改变了一些看法,我原先以为,她只是个披了一副美丽外壳的刁蛮小姐,肚子里揣的都是些花花草草,看样子,我看人的眼光,有待修正。 张蔚海的脸上神情更显凝重,沉声道:“如果一切真如你所言,那这人真的不好对付,殡仪馆的院墙不低,外面又没有掂脚之物,能够翻过那院墙的,身手应该不弱。何况,殡仪馆的面积就那么大,整个殡仪馆里,明的暗的,我安排了十个人看守,这人竟然能在这么小的范围里,从十来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进停尸间,偷走了许馆长的尸体,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修剪了监视室里的录象存档,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王嫣然忽然看了张蔚海一眼,张了张嘴,好象想问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说到这里,张蔚海忽然一愣,转首说道:“不对啊!监视室里我安排了三个人轮班看守,录象怎么会被人剪辑了呢?” 王嫣然苦笑了下,说:“我也正为这个想不通呢!刚才我询问了昨天值班的三个警员,他们都一口咬定监视室里从来没有缺过人,他们jiāo接班的时候,都是接班的到了监视室,另一个才离开的。” 那个发现纸条的警察chā嘴道:“会不会是通过网络修剪的录象?” “不可能!我们的监视系统是单独的,而且根本就没连接网络。”张蔚海一口否定了他的疑问。 那个警察喃喃的的说:“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不是人为的,真的是……” 在场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虽然那个字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东西,再一联想看见的录象画面,能不汗毛直竖才怪! 王嫣然狠狠的瞪了那个警察一眼,虽然她的眼睛很大很美,但瞪起人来,却真的很凶! 张蔚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的心里,一直在祈祷,千万不要是鬼做的,因为只要不是鬼做的。就不会是我小姨。就算真的是鬼做的,这一切,也千万不要是我小姨的鬼魂做的,我不想小姨死后变的这么凶残,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应该这、么、凶、残! 第十五节 女警之死(1) 等法医赶来,一切收拾妥当后,张蔚海让装扮成殡仪馆工作人员的警察,全部撤离了殡仪馆。 天色迅速的黑了下来,当最后一丝余辉消失,偌大的一个殡仪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显得更加的冷清。 本来张蔚海要留要下来陪我的,被他那美丽的妻子硬拉了回去。 我来到安息堂,站在小姨的骨灰盒前,默默的点了几支香,看着小姨在照片上依旧笑的那么甜蜜,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我,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默默的和小姨对视着。 骨灰盒已经被我擦的瓦亮,幸好李顺的人头,并没有直接放在小姨的骨灰上,而是用一张塑料薄膜隔了开来,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安息堂一片寂静,到处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这里趟着的,本来就是一些失去了生命的人,就算这些人在下棋、喝茶、聊天,或者唱歌、跳舞、满屋子乱跑,甚至趴在我的鼻子前,我也听不见,看不见。当然,我也不想听见,更不想看见。 而且,我也不觉得害怕,也许恐惧到了一定程度,就已经不会再觉得害怕了。 我的头脑里,转过来转过去的,都是些碎ròu残骸、许馆长的头、李顺的大手、罗燕的脸和许强那塞满冥币的嘴,还有我吃下去的那一条半狗腿,加上那九个血字。这些零碎一齐铺天盖地般的从我的记忆中涌了出来,在我的脑海中不断旋转,无限扩大,比世界上最混乱的电影画面还要混乱。 我只能苦笑了下,吞了口吐沫,嘴里又涩又苦。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那个驼子,救过李顺一次、自称是馆长弟弟、曾是张蔚海最好的朋友、后来却成了不共戴天仇人的那个神秘驼子。 自从那天他失踪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这个人,张蔚海好象也没有太在意这个人的去向,都没有派个人追查一下,甚至连提都没提起过,这是为什么? 张蔚海已经做了几年的刑警队长,按理说不会漏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难道张蔚海早就知道了驼子是谁?还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驼子这个人?关于驼子的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臆想?又或是我根本就没有告诉过张蔚海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我努力的去回忆自己有没有把驼子的事告诉过张蔚海,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有没有说过,越想越混乱,干脆使劲晃了晃脑袋,不去想那个驼子。 想不明白的事,何必去想,少想一些,就是少烦一些,以前我一直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最近经历了太多的事,我反而想通了这一点。 而且,还有很多事可以想,毕竟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于是,我就努力的去想张蔚海,去想王嫣然,去想那些警察,去想以前住的那个乡村。 第十六节 女警之死(2) 奇怪的是,思绪转了一个圈,最后却都集中在了王嫣然的身上,大概是男人的通病起了作用,男人嘛!都喜欢美丽的女子,何况我是个十八九的小伙子。 这几天的相处,我已经知道了一些王嫣然的情况,市警察局的独生女儿,正牌警校毕业生,加上自己貌美如花,对于撒娇使刁、放赖装憨的手段,又深有心得,估计我小姨以前的那个恋人,是翻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本来我对她的偏见,不是一般的深,自从那晚第一次见到她后,从她手中接过那一张百元大钞时起,我始终认为她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今天,却让我改变了这个看法。 她的思维很细腻,观察事物很仔细,看待问题也很客观,看样子,她能进刑警队,可能还真不是完全靠着她那张脸蛋和她那个身为市警察局长的父亲。 人长的也确实漂亮,那脸蛋那身材,穿着警服都和天仙似的,再加上这样的头脑,这样的手段,这样的人,想不出人头地都难。 我看了看小姨的照片,又苦笑了下,小姨如果活着,说不定也竞争不过王嫣然,张蔚海这样的男人,凭小姨,是不一定能看住的,现在静静的躺在这,说不定是最好的结局,起码在小姨临死的时候,张蔚海还是深爱着她的。 不是嘛?历史上最有名的爱情,往往都是悲剧收场,最有代表xìng的就是梁祝!两人化成了蝴蝶,才可以双宿双飞,如果他们真的生活在一起的话,过上三五年后,会不会分道扬镳还是个未知数! 照片上的小姨,应该也体会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笑的那么甜蜜,那么幸福,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张蔚海始终是只爱她一个人的,始终是她一个人的张蔚海,那个世界里的张蔚海,绝对不会成为王嫣然的丈夫。 但我却不愿意在小姨面前想这些事了,我怕小姨知道了以后,会伤心! 我们不知道鬼在想什么,但鬼呢?是不是知道我们人类在想什么?这个问题,谁也说不准! 所以我不再想这些事!也不愿再想! 回到宿舍,胡乱弄了点东西吃了,将那把菜刀又找了出来放在床头,鞋子也不脱,就这样和衣躺在床上。我还不想死,特别是胡里糊涂的死法,让我很难接受,所以,我必须要做点防护措施,虽然只是一把破菜刀,但仍旧让我增加了不少安全感。 反正也睡不着,我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任由思想乱飘,忽东、忽西、忽快乐、忽悲伤…… 第十七节 女警之死(3)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翻了几百次身后,也没有什么情况发生,我想今夜可能安全了,开始认真的数起风筝来,我不喜欢数绵羊,我喜欢数风筝。 “一个风筝,两个风筝……” “七百三十八个风筝,七百三十九个风筝。”我刚默念完这个数字,就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这一声叫的不是普通的凄惨,我起码听出声音里包含的绝望、惊慌、恐惧、怀疑几种情绪来。 在经历了这样的一段离奇事件后,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在一个默默数着风筝的人耳中,猛的听见这样凄惨的惨叫声,你的一个反应是什么?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猛的睁开了双眼,刚才好不容易数的风筝,全部在一瞬间抛在了脑后。 伸手抓过菜刀,按开了电灯,我象一阵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我等这个机会很久了,不管是人是鬼,我都要看看究竟是谁,哪怕,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我顺着声音猛跑,刚才一听见叫声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心里大概定了个位置,在殡仪馆这几个月,这里的地形我可以说是摸的熟透了。 三步并成了两步,我来到了殡仪馆的长廊,刚才的声音,就发自这长廊,我肯定。而且眼前的景象,也证实了我的判断没有出现问题。 一道身影闪电般冲进了停尸房。 一个穿着紧身衫牛仔裤的长发女子俯卧在长廊的另一头,头上的长发,掩盖了整张脸,只能看出来身材相当的好,身下的鲜血,象一条暗红色的小蛇一样扭曲的蔓延着,在冷清的灯光下,看起来特别的刺眼。 我跑了过来,用左手轻轻撩起那女子的长发,握紧了菜刀的右手,已经高高扬起,只要这女子有什么异常,我相信我手中的菜刀,肯定会向她的头上落去。 可是,我这一刀并没有砍下去,因为我一撩起那女子的长发,一眼就认出了她---王嫣然! 我顿时愣在当场,怎么会是王嫣然,我想过无数张脸,有驼子的,有罗燕的,有清楚的,有模糊的,甚至还有我小姨的,但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贴在这冰凉水泥地上的这张脸,竟然会属于王嫣然。 她那张曾经艳光四shè的脸,现在再也看不到任何往日的风采,曾经美丽的大眼睛,满是惊惧和绝望!她的两只手向前伸着,五指张开,好象要抓住什么东西,虽然依旧那么好看,可惜的是,她再也不能抓住任何东西了。 第十八节 凄惨的伤口 我足足愣了有三分钟之久,终于回过神来,慢慢的将王嫣然的尸体翻转了过来,我想看看她的伤口,起码,这可以使我知道凶手用的是什么武器,等会我看见拿着相同武器的人,就可以提高防范。 我已经下了决心,今天,我一定要让这个家伙的真面目显露出来! 如果说一开始鸡犬不留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一丝兴奋的话,现在的我,只想早日平息这些事情,因为,这些事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早就不在我所能控制之内了。 再也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阻止他再杀人,我、要、阻、止、他! 可是,当我将王嫣然的尸体翻过来的时候,刚才的决心很快就被摧毁,一道凄惨的伤口,让我再度愣在当地。 这道伤口很特别,应该说是非常特别,一般的伤口,应该都是平整的,伤口的两侧,应该都是比较整齐的形状,而且由于皮肤层的断裂,较大一点的伤口都会呈现出开放式的状态,也就是伤痕的两侧会有微许的外翻。但这道伤口两侧,却呈现出不规则不对等的裂痕,就象是在一刀横切的过程中,刀刃剧烈的抖动,上下撕拉着皮肤一般,这完全不符合正常伤口的形态。 而且伤口之大,触目惊心,从王嫣然的左腹切入,自右边腰间割出,将王嫣然的整个腹部,切出了一道大口子,猛的看上去,倒象是古时候的腰斩一样。 这样的一道伤口,要什么样的凶器才能在一瞬间造成?就算是用锋利的刀子割,恐怕也得王嫣然自己配合才行吧!可这有可能吗?有谁会配合别人杀死自己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我虽然没有看过王嫣然的身手,但她警校毕业生的身份,使我相信如果是忽然遇袭的话,她可能会躲不开,但决不可能连一点躲闪的动作都没有,可是刚才,我只听见了一声凄历而又短促的惨叫而已,以及,现在看见的这样一道凄惨的伤口! 可是,致王嫣然于死地的,却很明显不是腹部的这一道伤口,而是脖子上的那一刀,深、狠、准的切断了王嫣然的大动脉和喉管,腹部那一刀,只不过是为了安全起见,又补的一刀罢了。 我忽然想起驼子脸上那两道刀疤,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对于驼子,我总是有着莫名的害怕。 风吹动着王嫣然依旧黑亮的的长发,丝丝扬起,看着王嫣然渐渐变冷的尸体,我心里一阵阵发凉。 停尸间的门,被风吹的开开合合,仿佛在不停的向我招手。 停尸间的人,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是对手,这点是肯定的,不是吗?李顺比我强健多了,还不一样死了,连头都被砍了下来,王嫣然的身手我没见过,但是也绝对不会比我差的,下场,还不是一样! 我苦笑了下,慢慢向停尸间走去,不管房间里藏着的是谁,我都必须走进去,哪怕,这会使我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十九节 谁是凶手(1) 握紧了手中的菜刀,我虽然不是很武勇,但也还有点血xìng,就算明知反抗是无谓的,我也不会束手待毙,能挠一破一点皮,抓出一丝血来,也解一点恨! 一步,两步…… 离停尸间的门,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提越高,我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毕竟,我才十八岁,而死亡,又是那么的让人恐惧。 “咣”的一声,我一脚踹开了虚掩的门,冲了进去。 一个英挺的背影,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停尸间的窗户,两手前伸抱紧,手里应该是拿着手qiāng之类的武器,如同一块石头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光凭这背影,我已经认出了是张蔚海,我的心里一阵发冷,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这些人……? 可又一想,不对啊!如果张蔚海是凶手,怎么会杀了王嫣然,那可是她的妻子啊!虽然我看得出张蔚海有些惧内,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杀了自己的老婆吧? 我有点迷茫起来,眼前的一切,使我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奇怪的是,我一脚将门踹开,发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让张蔚海转过头来,而且我看见他的衬衫背部,已经湿了好大一片,但是,他仍站在那里,双手前伸,全身上下,动也不动一下。 我喊了一声:“张蔚海!”语气很不客气,以前,我都叫他张大哥的,但是,现在不必了! “别说话!”张蔚海头也不回的说,声音如同喝了半斤胆汁一般,又苦又涩。 我慢慢转到他的旁边,看见了他手中黑幽幽的qiāng,看见了他脸上的冷汗,看见了他眼中的恐惧。 “嫣然怎么样了?”张蔚海沉声问。 我又是一愣,王嫣然难道不是他杀的?那又是谁?我刚才明明看见只有一道人影冲了停尸间,难道说,凶手另有其人? 第二十节 恩怨情仇(1) 张蔚海嘶吼般的叫嚷了一会,终于颓然坐倒在地,双手抱头无声的抽泣起来,手中的qiāng,也掉落在地上。 我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心里一阵感伤,原来这么魁伟英挺的一个男人,也可以哭得这么伤心,而且这种震撼,远比那些女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来的更加强烈。 张蔚海抽泣了一会,缓缓停了下来,胡乱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来,捡了qiāng放好,转过身静静的看着我。 这样一面对面,我清楚的看见了张蔚海凌乱的头发,苍白的面孔,眼中的痛楚,还有那种深深的自责和绝望。 张蔚海默默的看了我一会,哑声道:“今天,也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我明天就去自首。” 我看了看张蔚海,心里一阵酸楚,我早就怀疑这一切,都和张蔚海脱不了干系,看他的样子,果然真的是他。 张蔚海没有等我说话,直接说道:“事情的起因,虽然我曾经告诉过你,但实际的情况,和我告诉你的,有一些出入。当天在蛋糕店遇到你小姨的,不止我一个,还有我最好的朋友---许林。” “许林那年二十四岁,又高又瘦,比我还高一点,穿上警服相当帅气,有不少女孩子追求他,可他从来没正眼看过任何一个。” “我们从小学就是同学,毕业后又分在同一个警队,相处的一直非常好,我们之间无话不谈,可以说,比亲兄弟还要亲上三分。” “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是刑警,在区派出所里混,天天开着110警车转悠。”张蔚海的脸上,显出一种既无奈又悲伤的神色,我知道,很多事情,将会在张蔚海接下的这番话中真相大白,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整件事情竟然会这么复杂。 张蔚海接着说道:“我们和你小姨分手后,等到其他值勤人员前来换班,就回宿舍了。回到宿舍,许林有点妞妞捏捏的,闷着头不说话,那家伙和我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有什么话马上就说出来,从来不藏话,这样的情况,我还是头一次看见。” 我马上联想到了一件事,那天晚上,驼子曾和我说过,他也是我小姨的朋友,可这和我小姨之死,和这里发生的这些离奇事件,又有什么关系? 张蔚海嘴角抽了抽,看上去有点象是笑,但如果真是笑的话,未免有点太苦涩。 第二十一节 恩怨情仇(2) “我见他那天很是古怪,就捉弄他道:“许林,你丫的不会是看上买蛋糕那姑娘了吧?你要真看上了,哥们绝对帮你!”谁知道这一句玩笑话,竟然造成了日后不可收拾的悲剧。”张蔚海的话,又将我拉回了现实。 “许林一听我这样说,竟然高兴了起来,翻身从床上坐起道:“蔚海,这事还真需要你帮忙,我也不瞒你,我的确看上那买蛋糕的姑娘了,可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你要教教我怎么追才行。”说这些话的时候,两眼都兴奋的放出了光来,我一听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我们两个竟然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孩子。” “如果当时我要是鼓起勇气告诉许林,我也爱上了你小姨,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发生了,这一切都怪我,我当时觉得,我和许林这么好的兄弟,而且他已经先说出来了,我怎么能再和他抢呢?” “再说,我太了解许林了,他一向眼高过顶,为人孤傲、固执,而且非常坚持宁缺勿滥的原则,从来没有看上过哪个女孩子,那天却动了心,说明他是真的爱上了你小姨。” “更何况,我当时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思想根本不够成熟,认为我只是见了你小姨一面,仅仅是有好感而已,按常理推断,以后会慢慢忘了这份爱的,我却忘了,爱情是个没有规则的东西,它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爱情要是来了,山都挡不住。” “我当时只是略作思考,就自以为是的答应了许林,并且帮他出了很多浪漫的点子,许林更是积极,还特意跑去书店买了一本恋爱大全,认真的研究起来,那劲头,也就当年考警校的时候有过那么一次。” “从那以后,我们两每次出勤,都会特意留意那个蛋糕店,希望有一天,能再看见轻语,许林夸张到每天都会买一朵玫瑰花放在车上,只为了再次见到轻语的时候,会给轻语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可是,让我们很失望的是,一连好几个月,我们都没有再见到你小姨的身影,我们第一次见到轻语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她是乡下人,所以单纯的以为,她回乡下了。” “许林经常为了当初没有要下轻语的联络方式而懊悔不已,中国这么大,人海茫茫,这还到哪里去寻找?但他仍旧没有放弃希望,每天都会买一朵玫瑰放在车上,期盼着某一天在街上的人潮中,忽然遇见你小姨。” 第二十二节 恩怨情仇(3)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第八个月,许林买到第二百四十一支玫瑰的时候,终于彻底灰心了,虽然我一再安慰许林,可心里却也空落落的。 “可是,命运再一次和我们开了个玩笑,我们两在值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几乎与此同时,我的手机也收到了一个电话。” “报警电话是一家餐厅打来的,说是一个客人喝醉了,在调戏一名服务员的时候,被该服务员推开了,就大动肝火,打了该餐厅的服务员,现在还在餐厅无理取闹,要求那名服务员赔偿他一万块精神损失费用。” “而我接到的电话,则是轻语打来的,说她在一家餐厅打工,一个喝醉了的客人调戏她,她推开了,就被打了一巴掌,而且现在还要求她赔偿一万块精神损失费,她在这个城市,根本不认识人,所以就想到了我。” “世界上就有这么巧的事!老天爷是分明不想放过我们。”张蔚海不无嘲讽的苦笑了一下。 我静静的听着,心里的火苗子却“呼呼”的向上窜,傻子都知道,那个被打的服务员,就是我的小姨—王轻语。 张蔚海继续说:“等我和许林开着警车到了那家餐厅,一下车就看见一个混混模样的男人正堵在一家餐厅门口叫嚣,那人比我稍微矮点,而且看上去就很壮实,那态度,用嚣张来形容都有点弱势,另一个一脸和善的中年人,正在和那个男人周旋,大概是餐厅的老板。” “轻语,就躲在那中年人的身后,半边脸红肿着,脸上留下一道道泪痕,一双清秀的眼睛,满是惊恐,满是无助。”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都在指指点点的议论,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啪”的一拳击在墙壁上,怒声道:“这家伙是谁?现在在哪?” 张蔚海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击在墙壁上的拳头,平静的说:“这家伙就是宋雷,外号“轰天雷”,A市的一个比较有名的混混,后来,已经死在了我的qiāng下。” 我的心又是一空,拳头无力的从墙壁上滑下,手上的痛楚,远远不如心里的痛楚来的钻心。 张蔚海接着说:“宋雷原先是市文艺团的武生,会几下拳脚,仗着手下有几个兄弟,长期在A市横行霸道,我们两人早看不过去了,但是身为警察,又不能不按司法程序办事,只好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挤进人群,我一拍宋雷的肩膀喊道:“宋雷,别闹了!”谁料那个宋雷也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借酒发疯,回头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 第二十三节 恩怨情仇(4) “我根本没想到宋雷敢在大街上袭警,一个不防,这一下正中鼻子,顿时鼻血长流,但我心里却一点也郁闷,反而开心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宋雷这一袭警,我们就可以言正名顺的动手了,还有你小姨在我被一拳击中时的一声惊叫。” “相比之下,你小姨那一声惊呼,更能让我得到动力,起码,我知道她是担心我的。” “我们本就异常恼怒宋雷的行径,现在见他自己送上门来,哪里还会放过这个机会。要知道袭警这事,可大可小,但我们在这个时候,还手是属于正当防卫,只要不打出什么事来,基本上局里都会照顾。” “当下许林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要将他拿下,我对许林递了个眼色,许林和我长期在一起,配合的早就非常默契,一见我的眼色,就知道我是想整治这个家伙,也就没将手铐取出来。” “我们故意不一上去就拿下宋雷,而是两人贴上去近身搏斗起来,我们两都是警校的毕业生,宋雷虽然凶狠,但身高体形都不如我们两,何况他那点混混唬人的把势,哪会放在我们眼里,故意在搏斗中,拣他吃疼的地方猛打,没一会,宋雷已经被我们打的软塌塌的趴在地上,象一堆烂泥。” “虽然表面是看不出什么伤来,但我敢保证,宋雷那个时候,只要动上一动,都会疼得他哭爹喊娘,就算趴在那里不动,只要他抽口冷气,都会疼的心肝直颤。我们两早就想修理他了,现在他又欺负轻语,你想一下,我们两下手能轻吗?” 我在一边听的大为解恨,大声吼道:“打的好!应该再加上他几脚!” 张蔚海已经沉浸入往事之中,听见我大声喝好,只是抬起头笑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们将宋雷押回了警局,他本就是个几进科,现在又涉嫌敲诈,还在大街之上袭警,一下被判了三年。而我们两,也顺理成章的和轻语成了好朋友,也就知道了你的存在,和轻语为你所做的一切。” “我们动用了关系,将轻语送进了一家纺织厂工作,这样,轻语就不用在餐厅整天面对那些三教九流的客人了,而且,工资也比在餐厅打工要多出许多。那段日子,是我们三个人最快乐的时光,只要一有空闲,就带着你出去放风筝,出去逛公园,看着轻语和你快乐的模样,我的心都幸福的快要融化了。” 第二十四节 恩怨情仇(5) “可是,好时光总是太短暂,慢慢的,我们三人的关系奇妙起来,许林疯狂的追求轻语,想尽千方百计玩浪漫,什么弹吉他、送玫瑰花、烛光晚餐,能用上的招数全用上了,还学了很多希奇古怪的东西去讨轻语的欢心,甚至专门跑去求了支姻缘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 “那占签的家伙大概也是个只会观言察色的骗子,只想哄许林开心,竟然给了他一支上上签,从那以后,许林更是认定了轻语就是他生命中的另一半。” “可是,轻语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向我表示好感,许林约她的时候,她也总是会拖上我做挡箭牌,而我,也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轻语。” “但碍与许林的关系,我开始刻意逃避心中那份感情,一方面慢慢疏远了轻语,一方面还要强忍着那份感情的折磨,帮许林出谋划策。” “那段时光,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煎熬,每天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不但不敢去追,还要刻意回避,甚至还要帮自己的好朋友想办法追自己心爱的女人,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然而,我所付出的一切,并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回报,还得到了相反的效果,一场悲剧,终于发生了。” 我忍不住chā嘴道:“我小姨死了?” 张蔚海对我挥了下手,示意我不要扰乱他,继续说道:“我虽然心里很是痛苦,但事情仍旧按照我的意愿在一步一步的发展,轻语感觉到了我的刻意回避,失望之下,终于答应了许林的求婚,许林欣喜若狂,立马订下了订婚的宴席。” “他们订婚的那天晚上,我和许林都喝了很多,轻语也喝了不少,许林抱着我又哭又笑,我那一瞬间很是欣慰,毕竟最好的朋友得到了他所想要的幸福,我那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许林的酒量,本就不如我,那天又被一些同事逮住猛灌,等到宴席结束的时候,许林早已经被灌的摸不着北了,于是,送轻语回家的事,自然也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没想到,这一送,竟然送出了乱子,一失足成千古恨事,直接导致了我们三人的决裂,还因此送了你小姨的一条xìng命。”说到这里,张蔚海语气唏唆,不胜懊悔。 “究竟出了什么事?一切不是都很好吗?怎么会发展成后来那副局面呢?”我还是忍不住的又chā了一句。 第二十六节 恩怨情仇(6) 张蔚海苦笑了下,说:“我将轻语送到楼下,轻语礼貌xìng的招呼我上楼喝点茶,我本该回转宿舍才对,而且我一向都会刻意回避和轻语单独相处,那天却神差鬼使的跟着轻语上了楼,更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竟然告诉了轻语,我也很喜欢她。” “轻语也喝了不少酒,虽然比许林好的多,但也不是太清醒了,加上她心内原本中意的是我,虽然答应了许林的求婚,但心里却一直都没能完全忘记对我的感情,听了我的表白,竟然向我靠了过来,我当时头脑一热,伸手就将轻语抱在怀中,脑袋“嗡”的一下,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将轻语压在了床上。” “等到第二天醒来,我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躺在轻语的床上,怀里还抱着一丝不挂的轻语,知道坏事了,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愣在当场,天啊!这可如何是好!三个人的关系,竟然如此错综复杂,小姨原来和许林是订了婚的,却又和张蔚海发生了关系,而许林和张蔚海,原本是最要好的朋友,这下可真难分清谁对谁错了。 张蔚海继续道:“不久轻语也醒了,整个人和我一样,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我当然知道轻语在想什么,可我办不到,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许林,那毕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就和亲兄弟一样。我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许林,我害怕看见许林那被伤害的神情,我害怕看见许林绝望的眼光,我害怕看见许林从此不再相信人间的友情和爱情。” “其实我最害怕的是被大家唾弃,毕竟,睡了自己最好的兄弟的女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甚至有可能让整个警队的人都在我的背后戳我的脊梁骨。” “我跪在床前一边恳求轻语原谅,一边用巴掌重重的扇自己耳光,一下、一下、又一下,我也不记得我到底扇了自己多少巴掌,我只记得,我每扇自己一巴掌,轻语的眼中的期盼,就会黯淡一分,一直到最后,剩下的全是绝望。” “轻语说:“你走吧!这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也不要让许林知道,我不想再让他也受到伤害。”我看见她眼中的泪珠,顺着清秀的脸颊滑落下来,滴在被子上,迅速的浸湿了布丝。” “我听轻语这样说,如同蒙赦死罪的囚徒,象个懦夫一样逃离了轻语的家,走出房门的时候,感觉轻语的眼神,就象两根针一样死死的刺在我的后背,我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逃命一般的跑下了楼,回到宿舍,许林仍旧宿醉未醒,我悄悄换上警服,装做刚起床的样子,洗漱完毕后,还去把许林从床上拖了起来。” 张蔚海又苦笑了下,说:“现在想想,自己不但是个孬种,还是个骗子,更是个小丑,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不说,还欺骗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甚至在沾污了自己好朋友的未婚妻后,还能装出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没有去演戏,实在是影视圈的损失,如果我去演戏,什么百花奖、金马奖、小金人,应该都是我的。” 我看的面前的张蔚海,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现在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应该才是他的真实面目,什么男子汉,什么英挺,什么硬朗,这些原先我加在他身上的词,都被我自己通通推翻了。 第二十七节 恩怨情仇(7) 还有什么比不敢承担责任还更会让人看不起呢?人不怕犯错误,只要还活着,谁能不犯错?虽然有些事,一旦错了就永远无法回头的,但只要自己勇敢的面对,坏事,也有可能会变成好事!最怕的就是明明做错了,却不敢承担做错事的后果!如果连自己做错的事都不敢承担,那根本就不算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只能算是一个懦夫。 张蔚海似乎感觉到了我异样的目光,抬头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去,继续说道:“那件事就这样被我瞒了过去,我本来想就这样算了,一直瞒着许林,可谁知道我自己从那次以后,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往往会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去和轻语私会,一开始轻语有点抗拒,觉得这样做对不起许林,可后来,慢慢的就和我一样,把对许林的愧疚,抛在了脑后。” “就这样,我去找了轻语一次又一次,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开始有人在背后对我们指指点点,但我当时已经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哪里还想到这么多。” “也有几次,我都想和许林摊牌,但每次当我想提起的时候,都会被一些事情打断,有一次,轻语实在受不了这种偷偷摸摸的生活,逼着我去找许林,我终于意识到,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不过那天,我依旧没有去找许林说明情况,只是将轻语的小xìng子哄了下来,就去上班了。一直到了那一次,轻语告诉我她怀孕了的时候,我才狠下心来,去找了许林。” 张蔚海脸上的表情开始痛苦起来,整个人沉浸在一种难言的悲伤之中,十指紧紧的揪住自己的头发,我开始意识到,张蔚蓝和许林的这次谈话,可能就是惨剧的开始。 张蔚海说:“我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情景,我找到许林的时候,他刚从一家花店出来,穿着笔挺的西装,皮鞋擦的钲亮,连一头有点自然卷的头发,都吹的笔直,脸上的笑容,那么的开心,眼中的温柔,足以融化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 第二十八节 恩怨情仇(8) “我对他说:“许林,我要和你谈一下,关于你、我和轻语的事。”许林愣了一下,见我一脸的严肃,不象是开玩笑,笑道:“有什么你就说呗!还跟我装的跟孔夫子似的。”看他那表情,大概根本没有想到,他最好的朋友,会挖了他的墙角。” “我说:“许林,我对不住你!我爱上了轻语!”许林一愣,明显是没有反映过来,捶了我一拳道:“呸!你小子身上皮痒了是不是?想找我捶你一顿?告诉你,那可是你嫂子了,别做白日梦了!”又哈哈笑道:“其实,就算你小子爱上了轻语,你也没戏了!轻语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说完了还笑了个前仰后合。” “许林对我们的事情,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全警队的人,都知道了,只有他还被蒙在鼓里,就好象那些烂电影里的情节,女友爱上了别人,当事人永远是最后知道的那个。” “接下来的话,让许林顿时笑不出来了。我说:“我没有骗你,轻语也爱上了我,而且,我们早就有了关系,只是怕伤害你,所以一直都瞒着你。”我看见许林脸上的快乐,在一瞬间溜走,露出了狐疑不定的神色。” “我们的关系太好了,好到裤子都可以换着穿,他经常用恶作剧整我,我也一样会用恶作剧回敬他,所以,他还是以为我是在故意整他。不过,这事如果发生在我自己身上,当时我也不会相信的,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是自己深爱的女人,这事发生在谁身上,都很难接受。” “所以许林狐疑了一下又笑道:“哥们,过了啊!别开这种玩笑啊!这事你也编的出来,当我是傻子啊!我是不会上当的,好狗不挡路,有多远滚多远,我还等着去接轻语看电影呢!今天的可是大片,几十块一张票,耽误我一分钟那就是浪费我的人民币啊!” “我想当时我脸上的神色一定难看极了,告诉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挖了他的墙角,本就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没想到话都说这样了,许林还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这更让我觉得整张脸上火烧火燎的。” 第二十九章 恩怨情仇(9) “但我还不能临阵退缩,这事关系到的不仅仅是我个人的幸福,还有轻语的,也有许林自己的,只好硬着头皮,板着脸,认真的说:“许林,我说的都是真的,轻语一直爱的都是我,我也爱他,我只是低估了爱情的力量,以为只要我刻意回避,就可以成全你和轻语,谁料到,就在你们订婚的那天晚上,你醉了后,我送轻语回家,然后,我们……”我的头越来越低,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几乎垂到了胸前,只敢用眼角扫了一下许林。” “许林终于明白了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了,脸上先是惊讶,再是悲伤,然后是愤怒,最后变成了绝望。” “我已经连看许林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两眼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脚尖,默不作声。” “许林忽然吼道:“我不信!我不信!这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是你骗我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的抬起头来,看着许林的眼睛,沉声道:“许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一直不想伤害了你,可这事真的无法逃避,轻语和我,是真心相爱的,请你原谅我们!你要实在气不过,你就打我一顿!来啊!打我一顿!”我一说,一边去拉他的手向我的脸上送去。” “许林猛的一拳击在我的脸上,我的脑袋顿时一阵发蒙,眼前金光乱闪。” “许林大吼道:“我不相信!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我要亲自去问轻语!”说完跳上了我的警车,呼啸而去。” 我顿时紧张起来,问道:“许林是不是就在这个时候杀了我小姨?” 张蔚海摇了摇头,说:“轻语不是许林杀的,杀害轻语的是宋雷。” 我奇道:“那个宋雷不是被关进监狱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张蔚海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chā话,自顾说道:“我不放心轻语,害怕许林在极度愤怒的状况下会做出伤害轻语的傻事,急忙拦了辆出租跟了上去,可许林的车开的极快,向疯了一样,一路连闯红灯,片刻就把我甩了。” “等我到了轻语的住所,屋里的东西摔了一地,许林正呆呆的站在房中,手上全是血,墙壁上也有很多血迹,吓了我一大跳,直到看见轻语毫发无伤的时候,我才放下心来。许林的手,很明显是击打墙壁时弄破的,轻语正在翻找纱布,房内一片凌乱。” 第三十节 恩怨情仇(10) “许林整个人向傻了一样,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嘴里反来覆去的说:“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你们都骗我!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你们都骗我……”那一刻,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走了过去,伸手想去拍下许林的肩头,就算表示下歉意,也算是一种安慰,谁料许林手一伸已经搭上了我的脉搏,单手使劲一抓向下一翻一压,正是在警校学的擒拿手法,另一只手“砰”的一拳,正中我的面门,我顿时鼻血长流。” “不过他这样一打,我心里倒是一阵轻松,只要他打我能解气,我就算被他打死,心里也不会怨他,毕竟是我不对在先,无论是谁,遭到这种事情,只怕也压不住心中怒火,如果是我的话,只怕我连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但许林只打了一拳,并没有跟上连续击打,一拳打过后,反而放开了我,用一种冷入骨髓的声音的说道:“我祝福你们!祝福你们不得好死!”然后木然的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这时,轻语才回过神来,惊呼出声。” 我听的心里一阵阵发冷,这究竟该怪谁?怪我小姨吗?不能!我小姨只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和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人过一辈子而已,人本来就有选择的权利,农村选个村长还得选自己看的顺眼的呢!何况这是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她一生一世的幸福! 怪张蔚海吗?也不能!他当然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而且他为了自己的兄弟,也不是没有做出过牺牲,只是始终脱离不了爱情的吸引力而已。 那怪许林?更不可能!看上去在这场复杂纷乱的爱情悲剧中,许林才是真正的受害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喜欢我小姨也没有错,结果却是他最惨,一个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自己最爱的女人,同时背叛了他,友情和爱情在一瞬间崩塌,如果是我的话,可能想死的心都有了! 更不可能怪到我的头上,我那时候仅仅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干预得了大人们的事情呢? 这一切,只不过是源于yīn差阳错,上天的造化弄人而已,一场错误的三角恋情,毁了三个人一生的幸福。 张蔚海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我本来以为许林只是一时气话,过一段时间,气消了,也就算了,谁知道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许林,连警局都没有再回去过,只是打了个电话辞了职,我才知道,许林这回是真的被我们伤透了心。” 第三十一节 恩怨情仇(11) “就在那个时候,我接到局里的通知,我已经被组织决定提升为刑警队长,也就在那个时候,局里警告我,那个该死的宋雷越狱了,目的,好象是要报复我和许林,由于许林失去了联系,我只好每天都提高一百二十分的警惕,防止宋雷来报复我,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宋雷下手的对象,竟然会是轻语。” 张蔚海忽然狂躁了起来,恨声道:“我一辈子都忘不可那天的惨景,那天我下班后,早早到了你们的住所,做好饭菜后,一边辅导你学习一边焦急的等待轻语下班回家,一直等到天快黑了,仍旧没有见到轻语回家,我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急忙背了你顺路寻去,当寻到一条偏僻的巷子时,就看见了许林。” “他正神色凶狠的站在那里,用qiāng顶着一个女警的头,两眼之中,全是疯狂之色。而巷子里,一名男子正趴在一个女人身上,我一眼就认出了被撕落在一旁的衣服,那是轻语的。” “我的头脑顿时“嗡”的一下,整个世界在刹那间扭曲、变样、粉碎,根本头脑想都没有想,伸手掏出qiāng来,对准那人就是一qiāng。那人应声而倒,面孔翻了过来,正是那个宋雷。” “许林见我开qiāng,伸手一下,击昏了那个女警,我不等他将qiāng口转过来,抢先一qiāng将他击倒在地。” “连杀两人后,我急忙向轻语奔了过去,等我到了近前,才发现,轻语早已死去多时了。” “我疯了一般抱着轻语向医院奔去,很快就被警察截了下来,将轻语送进了医院,可毕竟无力回天,轻语再也没能睁开双眼。” 由于此事对我打击实在太过沉重,我一连几天,都是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渡过的,办理了你小姨的后事,我才想起你来,可是,你也离奇的消失了。 “而那天在巷子边被许林用qiāng指着脑袋的那个女警,也就是我后来的妻子---王嫣然,从那件事后,她天天安慰我,鼓励我,帮助我慢慢走出了yīn影,后来,我们结婚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很是自责,认为你已经死了,认为自己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你小姨,自从上次,我在殡仪馆的安息堂祭拜你小姨的时候看见了你,我才知道你没有死,于是,对你格外留意起来,总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助你的,也算是弥补我的一点歉意,可谁知道,这一留意不要紧,竟然发现了那个火化工和馆长秘谋想杀你!” 第三十二节 恩怨情仇(12) “为了你的安全,我只好先下手为强,杀了李顺,逼疯了馆长,虽然我是个警务人员,明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能让你再出事,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我也不能让你再有一丁点儿的闪失。” “杀了那个火化工后,我藏好了凶器,拿着你的手,在一把铁锨的木柄上印了几个血手印,当时你当时你在安息堂睡着了,根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单凭着几个血手印,根本定不了你的罪,何况,凶器根本就不是那把铁锨,我这么做,只是故意扰乱警方的视线而已。” 我忽然想起哪天的那个梦,梦里我曾死死抓住过一把铁锨,想必就是张蔚海当时正用我手印血手印做假像时的印象。 张蔚海接着道:“后来你想去报警,我故意化装成那个火化工的样子,击昏了你,也是不想让你报警,谁知道你还是都告诉了我,我身为刑警队长,当然不能再装下去。” “谁料,这一切很快就被嫣然看破了,原因就是那把铁锨,那把铁锨,是我们家的,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记得我们家曾经有过那样一把铁锨,更没有想到她会借口看手相,核实了我的指纹,当时我也是大意了,忘了戴个手套,所以我的指纹也留在铁锨上,只是,除了嫣然,没有人会怀疑我就是了。” “馆长的尸体,当然也是我偷的,我在值班警员的水里下了安眠yào,趁他们睡觉的时候,进去换了馆长的衣服,将尸体从窗户丢了出去,自己再出来装了回鬼,然后从停尸间后面把馆长的尸体再偷偷运到池塘边,和那个火化的尸体一起,砍成了几十块,堆放在了一起。” “至于录象带,早被我清洗了,我是刑警队长,没有人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谁料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嫣然的双眼,今天回家后,嫣然逼着我把事情全说了出来,我本来以为她会抓了我的,没想到她竟然替我隐瞒了下来,并且夜里陪了我一起来了,” “谁知道,竟然连累了嫣然也命丧于此,我这一辈子害了两个女人,两个好女人,我再也不能承受这份打击,明天天一亮,我就去自首,以后我就没法照顾你了,你自己千万小心。” 我看着张蔚海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心中的感动难以自制,虽然我早就怀疑过人是张蔚海杀的,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张蔚海杀这些人是为了我的安危。 我张了张嘴,想说两句安慰的话语,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任凭眼泪,在脸上肆意的流淌。 “唉!张蔚海,你为什么还要说谎呢?”随着一声幽幽的叹息,一道白影从窗户外面升起,满头乌黑的长发遮掩了整张脸,站在那里,随着夜风摇摆不定,一如没有半点重量。 “轻语!”张蔚海惊呼出声,一双眼睛猛的一下睁得老大,满脸都是恐惧之色。 第三十三节 是人是鬼(1) 我的心头也跟着一颤,一阵寒气顺着毛孔钻进了皮肤,轻语!王轻语!不就是我小姨吗?小姨不是死了吗?这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究竟是人是鬼? 张蔚海向一边移去,手慢慢的伸向我脚旁的手qiāng,我急忙一把将qiāng捡了起来,紧紧的握在手上,警惕的看着张蔚海,不管我小姨是人是鬼,我都不能让别人伤害她! 张蔚海的脸在一瞬间变的煞白,看了看我,苦笑了一下,说实话,那笑容,比哭的还难看。 那半截白影仍旧在窗外飘来晃去,见了张蔚海的动作,又是一声叹息:“唉!张蔚海,难道你也想杀我一次吗?难道你就不怕我象杀王嫣然一样杀了你?” 张蔚海面上的苦笑慢慢凝结,嘶声道:“我不相信!轻语,你不可能杀了嫣然的,对不对?你是那样的善良,你怎么可能会杀人呢?”张蔚海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痛苦。 那白影又道:“是吗?我善良,就不可以报仇吗?我善良,就活该被王嫣然害吗?你当时怎么没有替我想一想?我死的那么的冤枉,你却昧着良心和杀害我的凶手结了婚,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吗?” 我猛的一震,脱口而出道:“什么?杀你的人是王嫣然?” 那白影的头转动了一下,动作看上去既生硬又别扭,人家转动头颅,都是靠脖子的扭转而转动,而那道白影子,似乎是将整个身子都侧了一下,才将长发遮掩起来的脸部转向了我。 “虎子,你还不知道吧!你是不是觉得你面前的这个刑警队长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英挺、硬郎、铁骨柔情、情深义重等等等等,这些褒义词用在他身上,太合适不过了是不是?可怜的孩子,你还是没有看清楚人世间到底有多丑陋!”那影子不无怜惜的说,虽然我看不见她的眼睛,可我知道,那双眼睛里,一定没有了那幸福甜美的笑意。 那影子又道:“虎子,小姨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究竟我们这位好警察、好情人、好朋友的真正面目!” 我忽然莫名的打了个冷颤,心头一阵阵的疼痛,有时候,一个美好印象的破灭,也会让人疼的刻骨铭心。 张蔚海面色一片死灰,嘴角又浮上了那种嘲弄似的微笑,眼睛里满是深深的悔意,再也找不出原先的英武之色。 那白影继续道:“刚才他所说的,倒也不是全部胡编乱造,只是,他把最重要的一段隐瞒了,所告诉你的,只不过都是他正面的一面而已,他的贪婪,他的自私,他的懦弱,全部隐藏了起来。” 第三十四节 是人是鬼(2) “现在,我就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免得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那白影刚说到这里,张蔚海忽然“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猛的向那白影扑了过去,我急忙大喊道:“站住!你再向前走一步,我就开qiāng!” 张蔚海陡的顿住身形,涩声道:“虎子,她肯定不是你小姨,轻语早就死了,我不相信人死了还能复生,肯定是许林玩的障眼法,你让我拆开他的面具。” 我沉声道:“我不管她是谁,是我小姨也好,是许林也好,哪怕真的是个鬼我也无所谓,她是人是鬼,对我来说根本没差别,我只想知道,我小姨的真正死因。你最好别动,只要你一试图阻挠她说出真相,那我就开qiāng。” 张蔚海缓缓的转过身来,平静的看了我一眼,说:“虎子,你难道不相信我相信她?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不相信我?” “我现在谁都不相信,不管是我看到的,还是听到的,我都不相信,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可惜,我现在的判断是,你的确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我冷冷的看着张蔚海,原本的感动早就dàng然无存。 “我不相信你会真的对我开qiāng!”张蔚海依旧平静的说,还慢慢的向前踏出了一步。 我将手指紧紧的搭住了扳机,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声音说:“我是有点不敢开qiāng,更不敢杀人,不过我不知道这qiāng会不会走火?你尽管试试,只要你再动一步,我就shè穿你的腿。”说完将qiāng口向下移去,黑洞洞的qiāng口,指向了张蔚海的大腿之处。 张蔚海身体僵直的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半晌,终于知道了我是不会退步的,长长叹了一口气,身体松软了下来,复又坐在了地上。 我抬起头,对着窗外的白影说:“你说吧!我很想知道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也很想看清楚,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没有真正的爱情!” 说到“真正的爱情”的时候,我的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我知道,我是在为我的小姨悲伤,如果刚才那白影说的都是真的,那我的小姨,一直到死,都被蒙在了鼓里。 至于这白影,我却不大相信是我小姨的鬼魂,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鬼,起码我就没有碰到过真正的鬼,有一段时间,我为了验证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我甚至去过乱葬岗睡觉,可惜,虽然将自己吓了个半死,但一个真鬼也没有遇到。 其实我心里倒是愿意这个世界是有鬼的,真有鬼的话,起码,我可以见到我的小姨,当面一问清楚,也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可是,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这点我很确定,所以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在窗外飘来晃去的这个,也不可能是我小姨。 第三十五节 另一部分(1) 窗外的白影,有长长的叹了一声,说道:“我刚才一直在听,张蔚海的前半段,说的都是事实,不过从许林走后的部分,他全部隐瞒了起来,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人在做,天在看,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真正的能瞒天过海的。” “许林伤心离开后,虽然一时气愤,说出了一些气话,甚至辞了警察的职务,原本想离开警局,单纯的认为换一个环境,从此不再见轻语和张蔚海,也许,时间久了,这段事情就会慢慢放下了。” “于是,许林去了一家公司做了一个普通的职员,好不容易熬了一个多月,期间虽然千方百计的想忘了这些事儿,却发现,越是想去遗忘一件事,整件事情在脑海中就会越清晰。” “终于,在第四十一天中午十二点十三分三十五秒的时候,许林再也忍不住了,决定偷偷的去看看我,谁料,这一看,竟然发现了一桩天大的yīn谋。”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变的异常难过,倒不是因为那白影所说的什么天大的yīn谋,而是为了许林! 这是多么难熬的一段时光,第四十一天中午十二点十三分三十五秒,一个人,如果不是寂寞到了一定的程度,怎么会记得这个精确到秒的时间?如果不是因为爱的太深,怎么会把分开的这段时间记得这么详细? 也许,我的小姨,在爱情上,选错了对象。 那白影继续说:“许林不敢、也不愿意让我见到他,所以只是躲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住的楼房对面,偷偷的看一眼我上班下班的身影,看了一次,就有了第二次,很快,几乎每天我上班下班的时候,许林都会躲起来偷偷看我一眼。” “可是,有一天,他看见了张蔚海从我的住所走了出来。本来,张蔚海在我的住所出来,应该是很正常的事,不正常的是,这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女警,也就是张蔚海后来的老婆---王嫣然。” “如果是偶遇,倒也可以理解,许林不能理解的是,王嫣然竟然牵上了张蔚海的手,而张蔚海,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我的住所,就头也不回的和王嫣然一起走了。” “对于王嫣然,许林并不陌生,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一个聪明、刁蛮的女生,仗着父亲是警察局长,从来没有把谁放在眼里过,今天竟然牵了张蔚海的手!而且两人的神态看上去,好象也不是那么简单,这一切,不由得让许林起了疑心。” “同时,许林心里甚至还有一丝隐约的兴奋,他认为,如果张蔚海真的是脚踏两条船,自己只要抓到确切的证据,说不定我会回到他的身边。” “而对于我对他的不忠,和我身体的不纯洁,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只想让我回到他的身边,就这么简单而已。” 我狠狠的瞪了张蔚海一眼,刚才对张蔚海的好感,忽然之间又全部转移到了许林身上,认为许林才是一个真正的至情至xìng的汉子,而张蔚海,只不过是个伪君子。 第三十六节 另一部分(2) 那白影对我的举止似乎很满意,对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于是,许林就在每天偷偷看我的必备项目上,又加上了一个,就是每天都会去跟踪张蔚海,但张蔚海的警觉xìng很高,许林也不敢太过接近他,所以,只能在在远处暗中观察。” “没几天,由于许林天天不正常上班,被公司辞退了,而许林已经发现了张蔚海和王嫣然之间,肯定有猫腻,干脆就不再上班,开始了全天候的跟踪监视。” “终于,许林发现了张蔚海确实脚踏两条船的证据,王嫣然怀孕了!” “于是,许林来见我,我猛的见到许林出现在门口,心里很是高兴,开始还以为他原谅了我,谁知道,他将这张蔚海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我知道这一切后,根本无法接受,伤心yù绝,还是许林劝住了我,他告诉我,以王嫣然的为人,必定会逼张蔚海娶她,加上王嫣然有个当警察局长的父亲,张蔚海也肯定会娶王嫣然。”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张蔚海那时候正要升任刑警队长,如果娶了警察局长的女儿,对于他的前途来说,那是益处多多的,而我呢?只不过是个乡下人,又带着个孩子,虽然不是我自己的,但毕竟是个负担,虽然那个时候我也在纺织厂找到了工作,但怎么能和警察局长的女儿比呢?” “为了保住我自己的爱情,为了留住张蔚海的心,当天晚上,在张蔚海在我那过夜的时候,我也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其实,那只是一个无奈的谎言,我只想保住我的丈夫,没想到,就这个谎言,替我引来了杀身之祸。” “第二天下午,许林跟踪他们的时候,看见了张蔚海和王嫣然大吵了一架,由于距离不够近,吵架的内容他并没有听清楚,只听到王嫣然断断续续的说什么“宋雷……怀孕……杀了她”之类的,许林害怕是对我不利,就跑到纺织厂来告诉了我。” “我当时不但不害怕,反而很开心,认为张蔚海毕竟还是爱我的,而且为了我要和王嫣然分手,所以才会让王嫣然起了杀心,想杀了我。但杀了我又能怎么样呢?我还是赢了她,起码,张蔚海是选择了我,抛弃了她,尽管她是正牌警校毕业生,尽管她是城里人,尽管她是警察局长的女儿,她一样输了,输给了我这个来自乡下的女人!” “我只要知道,在张蔚海的心目中,我的位置,比她更重要就行了。” 第三十七节 另一部分(3) “不过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胜利感并没有维持多久,下班后,我一出工厂的大门,就被王嫣然堵住了,她说想和我好好谈谈,我没同意,一方面我害怕她真的会杀了我,第二方面,我讨厌她那装出来的急切的样子。” “其实,还有一点,我妒忌她,妒忌她比我年轻,妒忌她比我漂亮,妒忌她出生在城里,妒忌她有个当警察局长的爸爸,妒忌她一切的一切,另外,我也恨她,已经拥有这么多让人妒忌的条件的她,竟然还想来抢了我的男人,我可就这么一点值得炫耀的幸福!” “但是她不死心,一直缠着我要和我谈谈,我也不理睬她,慌急的在前面走,想快点回到家中,只有在张蔚海的身边,我才会有安全感,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幸福的。” “她追的越紧,我就跑的越快,一直到她摔了一跤,我才得以逃脱,摔脱了她。可谁知道,前面,竟然还有更残酷的事情在等着我。” “当我走到那条小巷子的时候,就看见了原先在餐厅打过我一巴掌的那个家伙---宋雷,宋雷一看见我,就扑了过来,我再想往回跑,已经来不及了。” “我奋力挣扎着、撕打着,宋雷虽然打不过许林和张蔚海,可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拖进了那条巷子,扒光了我的衣服,将我强暴了。” “就在宋雷强暴我的时候,我看见了王嫣然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看见我的时候,忽然从身上掏出了qiāng。我知道,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在那一瞬间,我还是没有感觉到害怕,我只有强烈无比的愤怒、绝望和仇恨!” 我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王嫣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只有她爸爸警察局长的能力,才能将宋雷从监狱里放出来,而放宋雷出来的代价,当然就是要宋雷强暴我,这样一来,我就有了污点,再也无法和她抢张蔚海了。” “但是,很明显,她还是不放心我,害怕张蔚海不会因此嫌弃我,所以她抽出了qiāng,她要杀了我,只有死人,才会绝对的不会和她抢张蔚海。就在我以为王嫣然要开qiāng杀了我的时候,许林忽然窜了出来,一脚踢掉了王嫣然的qiāng,迅速的拣了起来,用黑洞洞的qiāng口,指着王嫣然的脑袋。” 第三十八节 另一部分(4) “我猛的看见许林,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嘶喊道:“许林,救我啊!许林,救我啊!” “许林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发现他的眼珠子红了,两只眼瞪的老大,几乎能喷出火来。我一阵欣慰,毕竟,许林还是爱我的,毕竟,还有许林可以保护我!”毕竟,我又可以活下去了!虽然我受了侮辱,可我知道,一旦张蔚海明白这一切都是王嫣然搞的鬼后,他是不会抛弃我的,这事情可以说是他引起的,如果他不脚踩两条船的,王嫣然也就不会用这么dú辣的计策来伤害我,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对于这一点,我很有自信,我知道张蔚海是怎么样的人,我太了解他了。“砰”的一声,qiāng响了。” 接着我就看见许林摇晃了两下,一头栽倒在地上,胸前慢慢渗出一大片鲜红的血迹。我的脖子一紧,一股大力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艰难的转动了一下眼角,看见张蔚海手里拿着qiāng,正向王嫣然跑去。 “许林的脸,正对着我的方向,我看见了他死不瞑目的双眼里,对我的不舍 ,还有深深的爱意。” “我还看见,张蔚海伸手扶住了王嫣然,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在那一瞬间,我终于害怕了!我害怕张蔚海也有参与了这件事,我害怕张蔚海早就不在爱我了,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种敷衍,我害怕我死了以后,可怜的虎子再也没有人照顾。” “我拼命的挣扎,想求得一线生机,如果我能不死,我一定会带着虎子回到乡下老家,离开这个城市,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这个城市,太可怕了!” “我的力气越来越弱,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我,越、来、越、害、怕!” “终于,我耗尽了生命中最后的一丝能量,眼前一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张蔚海再也忍耐不住,疯狂的嘶吼了起来。 我用鄙视的眼神看了看张蔚海,说:“不是这样的吗?张大队长!你真是魅力无限啊!王嫣然为了你,甘冒大不违,救出了宋雷,利用宋雷jiān杀了我小姨,虽然许林的出现,差点使你们的计划失败,但幸亏你及时赶到,一qiāng击毙了许林,也许你早就埋伏在了暗处,一直在等许林出现,击毙许林后,再杀了宋雷,即算是替我小姨报了仇,又可以明正言顺的当上了警察局长的女婿,你可真够精明的!” 张蔚海整个人已经摊软在地上,只是喃喃的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我已经再也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将手中的qiāng口,慢慢转向了张蔚海的脑袋。 第三十九节 欠命还血(1) 窗外的那道白影晃动的更厉害了,幽幽的声音已经转变成了凄惨的嘶叫声:“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欠债还钱,欠命还血,欠命还血啊!”声音在寂静的停尸间内飘dàng,犹如冤魂泣血。 我的食指慢慢搭紧了扳机,黑幽幽的qiāng口,对准了张蔚海的脑袋,只要手指微微一动,qiāng膛里的那颗子弹,就会shè穿张蔚海的脑海,小姨的仇,就算报了! 宋雷六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张蔚海的qiāng下,张蔚海shè杀宋雷的时候,想必用的也就是这qiāng,想想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杀害了我小姨的两个人,都死在相同的一把qiāng下,想来这句“人在做,天在看”说的倒当真不假。 至于王嫣然,我相信如果她可以选择死法的话,一定会选择被我一qiāng打死,也不愿意那样横尸在走廊上,那样的死法,起码要比被我一qiāngshè穿脑袋痛苦上几倍。 张蔚海似乎毫无感觉到死神正在向他一步步逼近,依旧在那喃喃自语道:“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你还有什么要jiāo代的?我会替你转告给明天来抓我的警察。”我冷冷的说,虽然我一直很怕杀人,但有时候,杀人是不能假手与人的,特别是报仇。 张蔚海听得我话语,猛的自迷茫之中醒来,转首看了看我的qiāng口,苦笑了一下,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说你还会相信吗?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了!在你心里,我就是杀轻语的帮凶,还有什么能打动你杀我的决心?” 那道白影又凄惨的叫了起来:“张蔚海!欠命还血!欠命还血啊!” 张蔚海猛的转过头去,冲着那白影喊道:“许林,不要再装神弄鬼了!你以为这样做就能骗得了我吗?告诉你,用你自己刚才的话说,“人在做,天在看”,你所做的一切,都会有报应的!” 窗外的白影忽然大笑起来,声如夜枭。 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疑惑,紧接着就是强烈的不安,隐约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环节,可究竟漏掉了什么,却偏偏想不起来了。 第四十节 欠命还血(2) 张蔚海又道:“许林,你进来,就算我今天必须死在这里,我也不能让嫣然含冤莫白,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 我的心头又是一颤,张蔚海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王嫣然根本就没有chā手这件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许林安排的?然后故意嫁祸给王嫣然?再杀了她灭口来个死无对证?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来,“我祝福你们!祝福你们不得好死!”我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阵阵发冷。 我将qiāng口慢慢转向了那道白影,沉声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你也进来!” 那白影明显的一愣,看了看我手中的qiāng,幽幽说道:“你真会开qiāng吗?我可是你小姨!” 我面沉似水,冷冷的说:“不管你们之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但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我小姨已经死了,六年以前就死了,你骗别人可以,但别用这招蒙我!特别是别冒充我小姨蒙我!你再不进来,我就当你也是杀我小姨的凶手,反正shè杀一个也是杀,shè杀两个也是杀,我知道你不会冒这个险的,对不对?” 那白影迟疑了一下,身子稍微一侧,钻了进来,再也不象以前那样呆板木涩,不过他钻进来的姿势很奇怪,正常的应该是先伸一条腿进来,然后头再钻进来,最后将身子和另一条腿也抽了过来,而他则是直接将上半身整个钻了进来,然后慢慢爬了过来。 那白影进来站定在停尸间内,又高又瘦,张蔚海稍微一愣,脱口而出道:“你不是许林?你是谁?” 那白影“咯咯”笑道:“我当然不是许林,我是王轻语,只是人死了后,只剩下灵魂,所以我随便找了个人体充当躯壳而已。 说完又“咯咯”笑了几声,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那白影猛的把笑声一收,张口道:“蔚海,你怎么狠心丢下我一个人呢?”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接着声音一改,又来了一句:“蔚海,你怎么狠心丢下我一个人呢?”竟然是王嫣然的声音,还没等我们从错愕中醒过神来,那白影又张口说道:“张蔚海,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占我未婚妻、害我xìng命,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我公道,欠命还血! 第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节 驼子的身份(1) 我除了听见前两个女声有点错愕,因为一个是王嫣然,可我刚才亲眼看见王嫣然已经横死在外面的长廊上了,而另一个,依稀是我记忆中的小姨声音,对于第三个男声倒不是觉得很特别。 可张蔚海乍闻那男子声音,浑身猛的一颤,圆睁双目,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究竟……是……谁?” 那白影怒道:“我是许林!你难道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接着声音又是一换,轻声道:“我是轻语啊!蔚海,难道你忘了我吗?”话刚落音,又变换了另一个声音道:“蔚海!你搞什么?我是嫣然啊!你我同床共枕六年,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那白影本就身材又高又瘦,又身穿长长的白袍,一头长发披散,遮掩住了全部的面目,在停尸间冷清的灯光下这么一照,本来就够吓人的,胆子小一点的,只怕看一眼就要昏过去了,如今在这么不停变换声音说话,饶是我这般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也吓得浑身汗毛直竖,寒气丝丝直冒。 张蔚海两只瞳孔不住收缩,一双浓眉又将眉心挤成了悬针,想来是在思索什么。 那白影恨声道:“张蔚海,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往日的威风哪里去了?你知道我这六年是怎么过的吗?”这次却又不是刚才那三个声音的任何一个。 这声音,张蔚海很明显没有听出是谁来,脸上一片茫然,可我却听出来了,正是那个神秘驼子的声音。 其实我早就怀疑是驼子了,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驼子会有这么高,想想他这么高的身材,硬是弯下腰装了六年的驼子,别的不说,光这六年的罪,就有得受了。 张蔚海说道:“你说你是别人,也许我会相信,但你说你是许林,我却不会相信的,不错,你的身形,身高,甚至说话的声音,都象极了许林,可你忘了我和许林是十几年的朋友,你再怎么装,我也能感觉得到你不是许林,绝对不是!” 那白影“嘿嘿”笑了两声,说:“是吗?那你好好看看我是谁?”说着话慢慢撩开掩盖在脸上的长发,露出那张脸来,脸上的两道刀疤,象爬了两张大蜈蚣一样,在半夜里看来,犹为恐怖。 那张脸,确实是驼子的脸,我敢保证,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张那么丑陋的脸。 第二节 驼子的身份(2) “认出来了吗?是不是变化很大?刚才那些声音,就是你所谓的我去学了用来讨轻语欢心的希奇古怪的东西中的一种,本来我还可以学的更象一点的,只可惜这几年日子不好过,所以声音和相貌上多少有点变化,让你失望了,张大队长。”驼子恨恨的说。 张蔚海慢慢张大了嘴,虽然相貌上改变了许多,但他们毕竟是十几年的好朋友,哪里会认不出来,整个人顿时呆在那里。 驼子又说道:“张大队长,你忘了我没有关系,本来我在你的心里,也就是一个早就死去之人,不过,我可没有忘记过你,这六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每到夜晚,孤寂无人的时候,我摸着脸上的刀疤,恨不得挖出你的心肝,看看到底有多黑!”说到后来,已经咬牙切齿,声如厉鬼。 我忽然感觉到一丝寒意。 张蔚海的脸上,一片死灰,嘴唇不住颤抖,也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亲手shè杀的人,会在六年后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 许林又慢慢的弯下了腰,恢复了驼子的模样,“嘿嘿”冷笑数声道:“现在看见了吗?这六年里,为了不让人家看见我的脸,我就是这样过来的,今天,本该是我挺直腰杆的时候,可我已经弯了六年,已经习惯了弯着腰,这些,可都是拜你张大队长所赐。” “那天我中了qiāng后,本来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道苍天有眼,竟然又给了我一次机会,也许是轻语地下有知,保佑我又活了过来。” “我一睁开眼,只看见白蒙蒙一片,脸上竟然罩了块白布,等我揭开白布,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送进了停尸间。刚挣扎着想起身,胸前一阵钻心的疼痛,使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活着,就要报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你的狼心狗肺掏出来看看。” “由于失血过多,加上胸前剧烈的疼痛,致使我根本无法起身,只好继续躺在停尸床上,希望有人能进来发现我仍旧活着,只要我能活下去,我一定揭发你的罪行。” 第三节 仇恨的力量(1) “一直等到半夜,终于来了一个人,只是我永远也想不到,第一来的人,竟然会是你,幸好我虽然伤重,但头脑尚未糊涂,知道你定是不放心,来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死了,但我当时根本无力和你抗衡,甚至坐都坐不起来,只好闭眼装死。” “可笑的是,你堂堂一七尺男儿身,竟然身着一袭白色女装,大概是做贼心虚,害怕别人认出你来,不过你可以在别人面前装神弄鬼,但怎么可能瞒过我的眼睛,你一进停尸间,我就认出了你。” “你果然没怀好意,用刀在我的脸上刻下这两道疤后,我想你本来是想在我的胸前在补上那么一刀的,万幸的是,我的哥哥及时闯了进来,你只好做罢。” “等你走后,我强忍剧痛,翻身坐起,差点将我的哥哥吓疯,等我说明原委,哥哥将我连夜转移至安全地方,又杀了一条狗代替我烧了,这才瞒过你去。” 我却想起了那个出租车司机的故事,没想到,那个白衣女子竟然是张蔚海扮的,目的当然如驼子所说,想去确定下驼子究竟有没有死。那第二次来又为了什么呢?为什么要杀了许强呢? 这个念头仅仅在我心里一闪,就跳了过去,许强那样的人,也许的确该死,张蔚海杀了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是做了件好事。只是想到张蔚海的白衣女人的扮相,我不由的一阵恶心,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张蔚海却如梦初醒,一脸的苦涩。 驼子又道:“第二天哥哥告诉我,我已经成了杀害轻语的同谋,而你们编的故事,又那么天衣无缝,加上你又搭上了局长的女儿,我知道去警局揭发你的话,只会自投罗网,所以干脆隐藏了起来。可是由于我体内的弹头尚未取出,而我又不敢在医院露面,只能这样硬撑着,几次都疼的昏死了过去,你可知道我是怎么挺过来的?” 张蔚海默不作声,我却忍不住chā口问道:“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驼子转头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面对张蔚海说:“我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轻语不能白死!我这一qiāng不能白挨!我脸上这两刀,一定要还给你!有时候,仇恨的力量是惊人的,如果没有仇恨的火焰在我心内燃烧,也许我自己都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第四节 仇恨的力量(2) “可是我没有,我坚持了下来,为了轻语,也为了我自己,更为了你欠我们的一切,我顽强的活了下来,并且很快的痊愈了,虽然那颗子弹到现在还在我的体内,每到yīn雨天,整个人都会疼的缩成一团,但依旧阻拦不了我复仇的决心!” “可是,你已经当上了警察局长的乘龙快婿,又坐上了刑警大队长的位置,而且你的qiāng,一直都从不离身,我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近距离的跟踪都不敢,怕被你发觉,我知道你一向都是个很警觉的人。” “每次,你假惺惺的来看轻语的时候,我也只敢躲得远远的,等你走了,我才敢到轻语的面前大骂自己是个懦夫!但我从未停止过对你们的仇恨,从、来、没、有!” 我冷冷的看着张蔚海,见他正闭着眼睛,两道眉头忽展忽皱,似是在思索什么,却没有什么惧意,不由心头疑云暗起,这个时候,究竟会是什么事让张蔚海想的如此出神呢? 驼子猛的用手一指我道:“一直到虎子出现了,我知道,我报仇的机会来了,我太熟悉你了,以你过分警慎的xìng格,一定不会放过虎子,虎子虽然那时候只有十二岁,但他毕竟知道了太多的事,你一定会担心虎子将他所知道的事说出去。” “后来你试探虎子那次,我就在躲在外面,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天虎子要不是真的失忆了的话,那天就应该遭了你的dú手,对不对?” 张蔚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却怵然心惊,那天晚上的情景浮上了脑海,我还记得,当时我问了一句“那你们的孩子呢?还有小姨怎么死的?”张蔚海当时明显的一愣,一下站了起来,抓住我肩膀急切的问道:“你还记得孩子?你还记得什么?说啊!快说!”情绪十分的激动,当时自己也曾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张蔚海的反映会这么大,只是后来被他蒙骗了过去,也就没有在意,现在驼子这么一提,我在仔细想想,冷汗就下来了,当天如果我恢复了记忆的话,那肯定难逃一死,只怕我再多说几句,都会应了驼子的话,当场就遭到dú手。 驼子又道:“当然,如果那天你真的动了手,你也不会得逞的,自从你进入殡仪馆,我就一直暗中注意着你,只要你一有举动,我就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虎子受到一点伤害,轻语生前,最疼爱的就是虎子,现在她死了,我理所当然的要保护他。” 我心头又是一阵感动,看了一眼驼子,忽然觉得,驼子好象不是那么难看了,想想自己一开始看见驼子的时候,还因为驼子相貌的丑陋和那dú蛇一样的目光,在心中将他骂了个狗头血脸,不由的有点愧疚起来。 第五节 连环杀(1) 张蔚海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中的qiāng,苦笑了一下道:“虎子,你相信吗?” 我点了点说:“相信!起码目前我相信他,多过相信你。” 张蔚海闭上了眼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我的心,忽然莫名的刺痛了一下。 驼子见状接着道:“怎么?张大队长没话可说了?我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哦!我还知道,就在虎子来了不久,你又干一件见不得光的事,堂堂一个男子汉,又装成女人来到殡仪馆,装神弄鬼的不知道想干什么,我本来以为你是想对虎子下手的,就一直暗中跟着虎子,却不料你却杀了许强,不过这事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许强呢?” 驼子这话,也正好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我也把头转向张蔚海,等待张蔚海解释。 张蔚海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完全变了个样,冷冷的看着驼子,眼神中尽是鄙夷,沉声道:“我没有杀许强,许强是李顺杀的。” 这个答案不单单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驼子也明显的吃了一惊,不由得追问道:“你说什么?许强是李顺杀的?” 张蔚海点了点头,说:“那天夜里潜入了殡仪馆,在窗台放好荧光棒,又将遥控录音笔藏在了停尸床底下,那录音笔是特制的,能遥控也能手动控制,录音笔里,有我特意录制的声音。我自己,就和你刚才一样,就躲在窗户外面。” 我接口道:“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 张蔚海看了看我,苦笑了下点了点头,说:“是的,就是那两句,本来,我只想通过这些手段,来激起虎子的回忆,谁知道虎子竟然不怕,还找到了荧光棒,不过,在虎子一进停尸间的时候,我就按停了录音笔,所以虎子没有找到录音笔。” “等虎子跑了出去,我刚想把录音笔拿走,走廊上又传来了走动的声音,我急忙翻出窗外,静观其变。停尸间的门一开,我就听到一个宏厚的声音说:“李顺,你将我带到这里干什么?究竟有什么事,赶快说,别防碍我赢钱,我这几天手气正兴呢!”我以前见过许馆长的那个宝贝儿子,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许强。” “另一个声音道:“兄弟,我今天带你来这,是想问你一件事,我听罗燕说你跟她好上了,是不是?而且还打算娶她了,是不是?”想来,就是许强口中的李顺了。” “许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怎么的?李顺你该不会是想送我份大礼吧?”李顺“嘿嘿”的笑了起来,我一听见那笑声,我就知道坏事了,那笑声里藏着的,是无尽的愤恨和杀机。” 第六节 连环杀(2) “就听见“咕咚”一声,我知道许强肯定是倒下了,悄悄伸出头去看了看,果然不出我所料,许强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地上,旁边站着殡仪馆的那个火化工,正看着躺在地上的许强不停的冷笑。” “那李顺一边冷笑一边喃喃自语道:“许强啊许强,你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抢!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看在你那死鬼老爹的面子上,我早弄死你了,还能让你蹦达到现在,现在竟然给老子戴起帽子来了,不弄死你,我这还真有点对不起自己!” “说着话,李顺将许强的尸体往停尸床上搬,一个使力过猛,竟然将停尸床弄翻了,录音笔掉了下来。” “这李顺胆子也大,拣起录音笔,按了下开关,听了听不但不怕,竟然笑了,从身上掏出一把水果刀来,伸手把许强的嘴割了开来,将录音笔从喉管塞了进去,又从身上掏出几沓冥币,塞到了许强的嘴里。” “然后笑道:“你不是爱钱吗?我就多给你点,这些钱,足够你在yīn间吃喝玩乐了。”说完又冷笑了几声,沾着许强的血,在墙壁上写了几个字,审视了几眼,转身走了。” “我眼看这一切的发生,也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兴趣,干脆将录音笔遥控器上的时间设定到了第二天的七点,我推算第二天六点半殡仪馆开始上班,七点钟之前,也差不多会被发现可,所以我把时间,定在七点,我相信,到时候一切发生的时候,大家一定会惊骇莫名,不会去仔细检查许强的尸体。” 这样一来,我就有足够的东西把人们的视线转移到鬼神之说上,对我以后的行动,可能会方便很多,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你们就看到了第二天所见的离奇事件,其实,一切都不过是凑巧而已,凑巧李顺杀了许强,凑巧他发现了录音笔,又凑巧我看到了这一切,并且掺和了一脚。” 张蔚海说完,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笑了一下,颇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我也看了看张蔚海,却没猜出来这一笑是什么意思。 驼子冷笑了几声道:“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胡编乱造的?在许强出事那天,我并没有跟着你,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张蔚海道:“那以后的事呢?你是不是都知道?” 第七节 连环杀(3) “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李顺是你杀的,而且还企图嫁祸给虎子,那颗人头,也是你放在轻语骨灰盒里的。”驼子脸上的表情,摆明了不大相信张蔚海的话。 “不错,李顺确实是我杀的,但是我杀李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杀他,就会有人继续死在他手上。”张蔚海说到这里,又看了看我。 “李顺杀了许强后,第二天,其实许馆长就已经怀疑到了李顺身上,并且做出了激烈的反映,趁罗燕看着虎子的时候,他偷偷溜了出去,袭击了李顺。可是李顺命不该绝,竟然让你给救了。”说到这里,张蔚海用手一指驼子。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到你会和这事有什么关联,只以为你救李顺是个巧合,不然,也许你早就死了。”张蔚海又苦笑了下。 驼子的面色一变,似对张蔚海也有点怵。 张蔚海又道:“李顺回来的当天晚上,在和罗燕的争执中,失手掐死了罗燕。因为憎恨罗燕脚踏两条船,所以剥下了罗燕的脸皮,为了逃避法律责任,又一次的伪造了现场,也就是后来你们所看见的那幕景象。” “从我发现李顺杀人事件之后,我担心他会对虎子不利,就一直暗中监视着他,你说虎子有妄想症的时候,我也在偷听,只不过藏的比虎子更隐秘而已。” 驼子接口道:“这我相信,你要想藏起来,我们几个,谁都别想找到。” 张蔚海不无骄傲的看了一眼驼子,继续说道:“你的那番话,也许是好意,可能是为虎子开脱,但就是这番话,却让多疑的李顺对虎子起了杀心,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杀了李顺。” “真是这样吗?这和我所知道的,好象不大一样!”驼子冷冷的说。 “你说李顺杀了罗燕,这点我承认,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了所发生的一切,我听见李顺和罗燕的争吵声,就开始警惕起来,李顺因为生活上常年的不顺利,整个人变的极为极端,脾气易怒xìng情暴躁,我非常担心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第八节 扭曲(1) “果然,不一会就听不见了声息,我知道,要不就是罗燕死了,要不就是李顺死了,但是,两者相比之下,罗燕活着的几率几乎为零。” “我悄悄的潜出房间,借着夜色,藏在附近一暗处。刚藏好身,李顺就开门走了出来,先是探了头出来看了看,没有发现我,又缩回头去,又过了一会,从里面扛出一具尸体来。” “不用看,我已经知道那个尸体是罗燕的了,由于害怕他万一再会对虎子不利,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只要李顺一有yù不利于虎子的动作,我就会出手要了李顺的xìng命。” 我忽然激灵灵的打了两个冷颤,倒不是因为后怕,而是对面前这两个人,谈到杀人时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感到一种由衷的恐惧,一种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张蔚海看着驼子,一脸追悔莫及的表情,淡淡的说:“那天晚上,我有看见你,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是你,不然的话,那天晚上你就死了。” 驼子“嘿嘿”的冷笑两声,不无讽刺的说道:“是啊!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所以我一直不敢和你硬碰,只可惜,你已经丢了除掉我的最佳时期,现在虎子已经什么都清楚了,就算你再杀了我,也没有用了。” 接着话锋一转道:“李顺并没有动虎子的意思,甚至连虎子的门都没有看一眼,但我丝毫没有敢大意,一直到李顺扛着罗燕的尸体走向了长廊,我才悄然的跟了上去。” 张蔚海又接了一句道:“当时我就跟在你的后面。”言下之意,懊恼异常。 驼子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一直跟着李顺到了停尸间外,见李顺将罗燕的尸身扛进了停尸间,这才饶到后窗,暗中监视起来。” “待我隐好身形,探头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饶是我一向胆大包天,也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停尸间内,李顺正将罗燕的脸皮剥下,拿在手中“嘿嘿”冷笑,一边冷笑一边喃喃自语道:“罗燕啊罗燕,你也不要怪我,我对你痴心一片,你却当我是傻子憨蛋,自必你不要脸,我就剥了你的脸皮,好让你下辈子生张漂亮脸蛋,也就不必整天盘算着弄花别人的脸了。”说完又是“嘿嘿”一阵冷笑。” 第九节 扭曲(2) “李顺冷笑一会后,一手拿着那张脸皮,另一手沾着罗燕尚未冷却的鲜血,在墙壁上涂抹了一会,自己退后几步,左右端详了一会,点了点头,大概觉得甚是满意。第二天,我才知道李顺在墙上又写下了那几个字,无非是想故弄玄虚而已。” “写完那几个字,李顺回到罗燕身边,将那张脸皮慢慢贴回罗燕脸上,几乎将脸贴在罗燕脸上看了有好一会,忽然说道:“你可别怪我,每次我想要你,你都推推搡搡的,弄得我好不郁闷,今天,你可没法反抗了。”说完站起身来,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本来已经准备要离开了,一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又留下继续往下看去。只见李顺站了起来,伸手解开皮带,竟然将自己的裤子的脱了下来,露出自己的下身,又扒去罗燕的内裤,竟然jiān起尸来。” “这下我顿时惊的一身冷汗,再也不愿看下去,急忙借着夜色潜回宿舍,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我都没有睡着。” 驼子一口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面上表情似极为憎恶,我更是一阵阵反胃,差点吐了出来。jiān尸之事,我只听过以前哪个村上的老人们说过,没想到现在在自己的身边,竟然也发生了一起,李顺的心灵究竟需要扭曲到了一种什么程度,才能干出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来! 张蔚海接口道:“你走后,我却一直跟着他,直到他做完那一切恶心事儿,那李顺才大摇大摆的走出停尸间,一边走一边还喃喃自语道:“妈的,让你们再跟老子过不去,老子一个一个杀了,前几天是许强,今天是搂燕,明天就是那新来的家伙,最后再杀馆长个老东西!”我一听他要对虎子不利,就一直暗中跟随,在第二天他来殡仪馆的路上,我几次yù将他除去,可惜没有得逞,却让他提高了警觉,一直跟到了殡仪馆,也没有再找到适当的机会。” “到了下午,李顺终于露出了个空挡,我一刀捅死了他,又切下他的头,放在了馆长的办公桌上。” 第十节 扭曲(3) 驼子一见张蔚海说完,马上恨声反驳道:“真是这样的吗?真象你所说的那样关心虎子吗?好象不对吧!据我所知,李顺之所以杀许强,就是你告诉了李顺许强和罗燕的关系,李顺才会在暴怒之下,产生报复心理,先后杀了许强和罗燕。” “而你杀李顺,更完全是为了私怨,你六年前假扮女鬼的时候,就被许馆长和李顺发现了,并且拿此事要挟过你,所以馆长和李顺才会一直这么肆无忌惮的盗取死者的财务,反正有人举报的话,你也会替他们掩饰过去,为了这事,你可没少被上头批评,不然也许你早就平步青云了,何苦在刑警队一呆就是六年!” “你将李顺的人头放在许馆长的办公桌上,无非是想恐吓许馆长,没想到竟然将许馆长给吓疯了,这下正合你的意,故意带着警察搜查,我又不敢现身面对你,只好丢下许馆长独自一人藏了起来。” 张蔚蓝面色苍白,大吼道:“诬陷!你这是诬陷!根本没有这回事!”但我却从他那惶恐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内心的慌张,那是一种谎言被揭穿时才会表现出来的慌张。 驼子猛的跨上一步,手指几乎指到了张蔚海的鼻子上骂道:“你敢说没有?你敢说许馆长那一脸一身的伤不是你打的?就是因为你dú打了许馆长一顿,所以许馆长一见你就会异常惊恐,才会撞碎四楼的窗户跳下来,活活的摔死在精神病院!” “你恨不得所有知道你秘密的人都死了才好,只有这样,你的秘密才会成为永远的秘密。你表面上看上去道貌岸然,实际上你的心灵早已经扭曲不堪,为了美色,你勾引朋友的未婚妻;为了名利地位,你又勾结地痞流氓杀害了自己的恋人,现在又为了保住你的丑事不被泄露出去,害死了这么多人,你根本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你就是个畜牲!” 驼子骂一句,张蔚海脸上的表情就痛苦一分,等驼子一口气骂完,张蔚海已经整个人都痛苦的纠了起来。 我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虽然他们就活生生的在我面前,伸手可及,可我却感觉他们离我好远,好远! 第十一节 谁都不想死(1) 听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整件事件的过程,许林和张蔚海是好朋友,许林爱的是我小姨,我小姨爱的是张蔚海,而张蔚海,一开始也许爱着我小姨,但是为了名利地位,则选择了和警察局长的女儿王嫣然在一起。 这是一个并不太错综复杂的三角恋情,如果我小姨能早一点放手的话,也许她和许林现在会过的很幸福,可惜,我小姨很明显是个认死理的人。 为了能和王嫣然在一起,也许是张蔚海本人,也许是王嫣然,也许是两人同谋,勾结了宋雷,杀了我小姨。在我小姨遇害前,王嫣然曾经想通过谈话使我小姨放弃张蔚海,可惜,这并没有使我小姨醒悟。 许林赶到现场的时候,被随后赶来,也许是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张蔚海开qiāng击中,但侥幸逃得不死,从此隐姓埋名,伺机报复。 而我的再度出现,只不过是以后这些惨剧的导火索,从张蔚海一看见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六年前的这些恩怨,会再来一次了断。 许强和罗燕,是整起事件中最无辜的人,许强不知用什么手段,勾搭上了罗燕,而这一切,恰巧被张蔚海发现了,就告诉了李顺。李顺因为妒火中烧,杀了许强,在和罗燕的争执中,又失手杀死了罗燕,也许是故意杀死的,不过这个没有追究的意义,我不是法官,我只要知道,许强和罗燕是死在李顺手上的就行了。 而张蔚海虽然口口声声说是出于对我的爱护才杀了李顺,实际上也是另有原因,不然的话,根本没有必要逼死许馆长,许馆长可并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何况,李顺的人头出现在办公桌上后,许馆长已经被吓疯了,一个疯子,能对我有什么威胁? 也许,嫁祸给我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失忆并等于说绝对不会再想起,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他就会觉得我是一个威胁,因为我只要一回想起来,他所作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至于驼子,我想他也没有口中说的那样重视我,也许现在说的爱护我,只是因为qiāng在我的手里,当然,我不否认他确实很爱我小姨,其实就冲这一点,我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何况,我根本不想杀人! 我不想成为杀人犯! 第十二节 谁都不想死(2) 但是,事情已经摆在眼前,难道就这样放张蔚海走?不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管他有没有勾结宋雷,但他知道内情是事实,也就是说,杀害我小姨的,也有他一份,自必有他,我就得让他亲自下去给我小姨陪罪。 可我怎么让他下去呢?难道把qiāng给他让他自杀?那估计我和驼子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自己开qiāng打死他?那我就成了杀人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敢! 我把目光慢慢的转向了驼子,也许,他才能算上真正的复仇者,在他的心里,早就没有仁慈,剩下的,应该都是黑暗和仇恨,他活下来的目的,就是要杀了张蔚海。 现在,也许正是他所等待的时机,我只需要将qiāngjiāo给他就行了,其余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完全可以回我的宿舍去睡觉,等明天警察来的时候,来个一问三不知就可以了。 可我要这样做了,和他们还有分别吗?虽然我没有亲手杀死张蔚海,可这和我亲手杀的又有什么不同,如果真这样做,在法律上,我不会成为一个杀人犯,可在我的心里,我就是一个杀人犯。 我在犹豫、挣扎、彷徨! 驼子慢慢的向我走了过来,并且伸出了手,他看出了我内心深处的懦弱,知道我狠不下这个心,下不了这个手。他那坚定的目光,也同样告诉了我,今天,他一定要杀张蔚海,不止是我,张蔚海也看了出来。 “不要给他!我不要死在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里!”张蔚海急喊道。 我漠然的看了张蔚海一眼,冷冷的说:“你不想死?那我小姨想死吗?她那么爱你,一心只想留在你身边而已,她有错吗?她有死的必要吗?爱是无罪的。可你呢?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却背着她和别的女人搞在了一起,只是为了那些所谓的名利、地位,甚至勾结宋雷,残忍的杀害了她,你说你该不该死?你要不死,那真是苍天没眼了!” “另外,许强想死吗?他虽然很不道德,但他一样有活下去的权利,要不是你在暗中cāo纵,许强会死吗?罗燕又想死吗?不错,她刻薄、自私、嫉妒心强,但这就是你害死她的理由?李顺呢?他又想死吗?你先引诱他杀害了许强和罗燕,然后再残忍的杀了他,死了还落了个尸首异处,你认为他会是心甘情愿的被你杀死的吗?” 第十三节 谁都不想死(3) 一口气说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我害怕再这样激动下去,自己会忍不住扣动qiāng上的扳机。但这些话,已经使我下定了决心,将qiāngjiāo给驼子。 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将手中的qiāng慢慢向驼子递去,冷冷的看着张蔚海,淡淡的说:“这个世界,谁都不想死的!也没有谁可以剥夺一个人生存的权利,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所做的事别人都不会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只要你做了亏心事,报应,是迟早的事。” 张蔚海急忙大声辩解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却没有心思再去听他解释,现在的我,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我的宿舍,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一早,我就离开这个城市,哪怕回到以前那个乡村,我也不愿意再在这个冷酷的地方呆了。 这里的人与人之间,整天念想的,都是些勾心斗角的事,那如乡下,虽然那些乡民对我不是很客气,但互相之间,还知道互相帮助,想想心里都觉得有了点暖意。 驼子的手,慢慢的接过了我手上的qiāng,这一刻,我无比轻松,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呼”的一道劲风击在我的头上,我的头皮一麻,身体猛的一震,头脑一阵“嗡嗡”乱响,艰难的转过身躯,眼前的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头脑昏眩的时候,是不能把握住自己身体平衡的,虽然我已经拼命的想挪动一下身体,也好纠正一下栽倒在地上时的撞击点,可偏偏身体一点都不听使唤,“砰”的一下,鼻子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我虽然个子不高,但这样直愣愣的栽下去,这一下可真是够戗,我清楚的听到自己鼻骨断裂的声音,血,一下溅了我一脸。 这剧烈的疼痛,反而使我头脑一阵清醒,脑子也转的比平时快上了几倍,急忙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装做昏迷过去的样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十四节 多出来一块木头(… “哈哈哈哈,一群傻子,我说什么都信。”说话的是驼子,接着就是转身走动的声音,大概是向张蔚海走了过去。 我的心里一阵阵发冷,驼子竟然袭击了我,我本来觉得,他应该是最可靠的人,谁知道,就是这个我认为很可靠的人,在我的脑后重重的击了一下。 “张蔚海,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认出我来的话,我会给你一个痛快。”驼子的语气中,充满了一种异常的得意。 我悄悄的稍微稍微歪了一下头,鼻子不小心擦了下地面,疼的差点闷哼出声,急忙强自忍住,睁开了眼睛。 由于刚才我是正面朝下的栽倒在地面上,视线所及之处,并不是很高,甚至都看不到驼子的腿弯之处,只能看见一双鞋,本来一双鞋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可奇怪的地方,这双鞋子也一样,和其余的鞋子没什么差别,唯一一点不同的是,在这双鞋子的底下,分别多出来一块木头。 这两块约有三公分高、三四公分宽的木头,让我的心一阵阵刺痛,我太大意了,怪不得他站在窗外的时候一直摇晃个不停,那两块木头,很明显是新粘在鞋底的,站在上面,只有不停的扭动身体保持平衡。 怪不得他会先将上半身先钻进来,然后用手爬着进来,原来是怕我看到他的鞋底,因为前面张蔚海已经提到过了,许林要比张蔚海还要高上一点,而这个人,分明没有张蔚海高,只要我们一看见他的鞋底,肯定就会知道这个人不是许林了。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冒充许林?这人为什么会知道张蔚海这么多的往事辛秘?真正的许林又到哪里去了?一时间,无数个问号涌上了我的脑海。 但是,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这个人的目的,他是想要我们的命,张蔚海的命,死在外面长廊上的王嫣然的命,当然也包括了我的命,不然就不会在我背后给我一下子了。 而且,我还知道了一点,我冤枉了张蔚海,因为我已经听见了张蔚海的声音在吼道:“虎子,虎子,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声音里的那种关切之情,是真真切切的,不带丝毫的假装,而且在他们的眼里,我已经昏迷了过去,根本没有必要在装模作样给我看,更何况,我手里已经没有qiāng,qiāng,正在驼子的手上,黑洞洞的qiāng口,应该正抵在张蔚海的头上。 第十五节 多出来一块木头(… 我见驼子好象并没有发现我没有昏过去,又悄悄的侧了一下脸庞,使自己的视线更开阔一点,果然,一眼就看见了张蔚海那一脸愤怒的样子,双眼圆睁,象能喷出火一样的盯着那驼子,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驼子拿着那把我jiāo给他的手qiāng,正如我所预料,正用黑洞洞的qiāng口抵在张蔚海的头上,得意洋洋的笑着,脸上那两道疤,也闪着兴奋的红光。 张蔚海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缓缓抬起头来,看了看驼子一眼,冷冷的道:“开qiāng吧!轻语六年前离开了我,嫣然今天也离开了我,我还活着干什么?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去陪他们了。”说完闭上了眼睛,将脑袋向qiāng口上送了送,面上一片安祥,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意。 这倒让驼子愣住了,低下头,仔细的看了一会张蔚海,忽然哈哈大笑道:“你是不是吓傻了?害怕了?想早点死?真是可怜!连我是谁都不想知道?死了你以为你就可以和他们团聚了?别做梦了,你好歹也是刑警队长,这样一点不反抗,岂不是很没有意思? 张蔚海嘴角微微翘了翘,冷笑了一下,沉声说道:“真正可怜的人,是你!虽然你如愿杀了我们,可你却永远摆脱不了心底的yīn影,并且,从现在开始,你只能活在黑暗中,再也见不得阳光,逃亡、恐慌、饥饿、寒冷会一直伴随着你,一直折磨到你的精神完全崩溃为止,也许,到了那天,你连寻死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无休止的煎熬着,象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驼子也笑了笑,挖了挖耳朵道:“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我为什么要逃亡?我为什么会感到恐慌?你以为只有你会嫁祸于人吗?看见旁边躺着的那小子了吗?等一会我打死你,就会把qiāng塞在他的手上,那他就成了杀人犯,杀人犯是他懂吗?根本就不关我的事,你应该恭喜我,从明天起,我就可以重见天日了,我会装扮的和其他普通的老百姓,保证以后在地狱里在见面,你都不会认出我来。” 第十六节 多出来一块木头(… 张蔚海用眼角扫了一眼驼子,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撇了撇,态度极为轻蔑。 驼子皱了下眉头,又说道:“怎么?看你的样子,好象很不在乎是不是?是真的不在乎呢?还是故意在激怒我,还让我使你死的痛快点? 张蔚海又是轻蔑的一笑,很显然,真的没拿自己的xìng命当回事了。 驼子的脸色有点不自然起来,嘶声道:“你怎么的就这么想死?你真的不想知道我是谁?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们?” 张蔚海惨然一笑,淡淡的说道:“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现在不管你是谁,我都不想知道,你尽管开qiāng吧!别让他们在黄泉路上等我太久。说完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一脸的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驼子手中的qiāng,依旧紧紧抵在张蔚海的脑袋上,只是手抖的越来越厉害,但是却始终没有开qiāng。 张蔚海的面色越来越平静,到了最后,竟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连呼吸声都变的悠长起来。 驼子愣愣的看着张蔚海,一脸极不甘心的模样,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其实他这种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如果是我费尽心思设计了这一切,结果看见我想杀的人一副无所谓甚至求之不得的样子,我可能会比驼子的反应更加强烈。 驼子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一会对张蔚海怒目相视,一会又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生噬其ròu的样子。我趴在地上,脑海急速转动,却怎么也推测不出来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难道真象驼子一开始说的那样,张蔚海仇家实在太多,而我只是受到了无辜的牵连?虽然我还不知道这个神秘的驼子究竟是谁,但是我知道这种情况的可能xìng,几乎是零。 驼子忽然一把撩起头发,面对张蔚海大声喊道:“张蔚海!你好好看我,可还记我吗?” 第十七节 你是谁?我是谁?… 张蔚海眼皮子都没有跳动一下,只是淡淡的说道:“无所谓了,你是许林也好,不是许林也罢,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你还是快点动手吧!天就快要亮了,天一亮,这里肯定会有警察来的,到时候,你再想逃就有点难度了,别忘了我们的警犬,追踪人,可以说万无一失。” 驼子狠狠的“呸”了一口,嘶声喊道:“你以为我会怕吗?我敢杀你们,就没在怕的,怕的话,早就逃到另一个地方去了,也不会一直呆在这个城市靠乞讨为生了!这些年来,我苟延残喘的活着,只是为了杀了你,但要是就这样一qiāng打死你,未免太便宜了你,我得让你知道,我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你,不然,我真的很不甘心!” 张蔚海又是淡然一笑,缓缓抬起头来,说:“好,你自必非常想让我问,那我就问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 “我是谁?我是谁?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难道真得忘了我宋雷了吗?”驼子神色疯狂,脸上两道刀疤不住的扭曲着,更显得狰狞无比。 我不由得浑身一颤,一下又碰到了鼻子,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但我哪里还顾得能够这些,心里一个声音疯狂的叫嚣:“他是宋雷,驼子竟然是宋雷,就是那个亲手杀害了我小姨的宋雷,就是那个欺负过我小姨的宋雷,宋雷竟然还活着!这个在六年前就该死去的杀人凶手,现在竟然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不行!我得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替我小姨报仇!” 张蔚海也如遭雷击,整个人猛的僵在那里动也不动,一双虎目圆睁,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是宋雷的驼子,嘴巴张的老大,显然心下震惊程度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驼子似乎很满意张蔚海目前的这个状态,夸张的挥舞了一下手臂,恨声道:“现在可想起来了?有没有觉得很吃惊?没想到啊没想到,六年前你一qiāng没打死我,今天,自己却要死在我的手上,不知道张大队长有什么感想?” 第十八节 你是谁?我是谁?… 张蔚海哪里还说的出话来,只是愣愣的盯着宋雷,动也不动。 驼子继续说道:“我不但是宋雷,还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身份,我敢保证,你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我这个身份究竟是什么!” 说完也不等张蔚海回答,自顾接了下去:“因为你绝对想不到你心目中那个冰清玉洁的王轻语会欺骗你,她所说的一切,你都认为是真的,她说没有男朋友,你当然不会怀疑,却不知,我宋雷才是王轻语真正的男朋友!” “轻语原本是个好姑娘,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清纯,那么的善良,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幸福快乐的过上一辈子。”说到这里,宋雷话锋一转,嘶声叫道:“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自以为当了个破警察就了不起了,自以为是公务员就比我们高上一等了,不停的在轻语面前说我的坏话,才让轻语慢慢的离开了我,如果不是你和许林,也许我们早就结婚生子了。” “你胡说!你胡说!轻语怎么可能认识你,更加不可能是你的女朋友!”张蔚海忽然咆哮起来,也许他情愿死,也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 趴在地上假装昏迷的我,又何尝不是呢!我情愿自己现在已经死了,也不愿意听到宋雷口中的话语。 可看宋雷的样子,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绝对是真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当时为什么会在餐厅找我小姨的麻烦,不然的话,宋雷不会蠢到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去讹诈我小姨一万块钱。 这一切,已经在我的脑海里慢慢形成了一段影像,心里直泛苦水,有种想哭的冲动。 果然,宋雷根本不理张蔚海的喊叫,又继续说道:“事有凑巧,我初次遇到轻语,也是在虎子过生日那天,就在轻语买蛋糕回家的路上。我在市文艺团混了几年,自信见过很多美女,可我第一眼,就被轻语那种如同清莲般脱俗的美吸引了,当下也顾不上什么,拦住轻语搭起讪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第十九节 因为爱(1) “要知道,我那时候在市区已经小有名气了,一般的小混混,见了我都得尊称一声雷哥。”虽然时隔多年,宋雷提起当年往事,面上仍旧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自豪,丝毫没有想到,他那所谓的名气,只是比一般小混混更响一些的恶名罢了。 宋雷眼睛稍微眯了一下,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虽然一笑的时候,脸上两道刀疤更显的刺眼,实在比哭还难看,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是笑。笑了笑后,宋雷继续说道:“很快,单纯的轻语就被我吸引了,深深的爱上了我。要知道我毕竟在市艺术团呆过,会不少哄人开心的把戏,包括口技,也就是刚才唬你的那玩意,也是当时我哄轻语的一些小玩意。” “那七八个月,我们每天在一起,由于我没有什么正当职业,而她也只是一个打工的,生活的有点窘困,但非常开心,快乐,我甚至一连七八个月,都没有作恶犯科。可是,我的身份,渐渐的让她有点承受不了,那些没事就喜欢在人背后指指点点的人们,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轻语,连她打工的地方,都将她辞退了。” “我的收入,很不稳定,虎子也要上学了,生活越来越紧张,终于,轻语决定离开我。虽然她要离开我,但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只是迫于生活,另外,还因为虎子,她要给虎子创造一个良好的条件。” “所以我一点都没有计较,我有什么资格计较呢?一个连女人孩子都养不活的地痞无赖,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计较呢?”虽然宋雷说的轻松,但他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已经出卖了他内心深处的痛苦。 张蔚海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紧紧的盯着宋雷的嘴巴,好象比刚才宋雷要杀他的时候还要紧张。宋雷又说道:“轻语离开我后,重新在餐厅找到了一份工作,我好几次想去看她,可都忍了下来,我去能干什么呢?只会勾起她的伤心罢了。” 说到这里,宋雷用手一指张蔚海道:“一直到有一天,我忽然接到轻语的电话,她竟然要我去讹诈她,要我配合她作一场戏,这场戏,当然是要做给你和许林看的。” 第二十节 因为爱(2) “虽然我明知道我的前科不好,再这样做的话,起码要进去三年,可我还是照她的意思做了,我天生已经是烂仔一个了,只要轻语能幸福,我的生活就算再糟糕,又能算得了什么!” “戏演的很成功,这些勒索讹诈的事,本来就是我的拿手好戏,自是手到擒来的事,只不过,在演戏的时候,我的心里,象针扎一样的刺痛。” 我心里不由得一阵黯然,宋雷的心情,我很理解,自己明明心里爱着我小姨,却得把小姨向别的男人怀里推去,自己还得配合着演上那么一出戏,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 宋雷接着说:“果然,两位接到电话后,很快就到了,丝毫没有起一点怀疑之心,并且很配合的揍了我一顿,轻语的计划,顺利成功,而我,又一次的被判了三年。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爱轻语,只要她能过上好日子,我再进去三年又算得了什么!” “我本来以为,向我这样的人,进去了起码也要呆个两年多才能出来,那还得表现好一点,没想到的事,没过几个月,一个漂亮的女警察找到了我,并且帮我从监狱中给弄了出来。” “那个漂亮的女警察,当然就是王嫣然,我想张大队长心里应该清楚的很吧!” 张蔚海忽然吼道:“不要再说了,杀了我吧!不要再说了,杀了我吧!” 驼子也陡的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嘶吼道:“我要说!为什么不说,因为爱,我受了多少的委屈,有谁知道?我怎么能不说,因为爱,我每天忍受多少的煎熬!,因为爱,我变成了今天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因为爱,我做了六年的乞丐,这让我如何能够不说!这让我如何能够不说!” 驼子吼完,稍微平复了一下,又说道:“王嫣然告诉我,她已经查到了我和轻语的关系,并且深深的为我不值,说什么我进了监狱几个月,轻语连看都没有来看我一次,还告诉了我,轻语在那段时间内,和你们两个打的火热。” “当时我的心都快碎了,王嫣然说的对,轻语只是在利用我,她,已经不再爱我了,我本应当识趣的走开,成全轻语,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王嫣然告诉我只要我能拆开轻语和你张大队长,她就有办法让轻语回到我的怀抱。” “虽然我明知道轻语已经不爱我了,可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深深爱着轻语的,只要轻语能回来,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在乎!” 我的内心又是一阵酸楚,我从来没有想到,宋雷竟然会这么的爱我小姨,我更没有想到,我的小姨,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第二十一节 皆为多情恼(1) 驼子继续说道:“听了王嫣然的话,我满怀希望,马上兴奋的去找轻语,希望能挽回那段感情。那天恰逢你们两人不在,轻语很热情的招待了我,还特意为我买了瓶酒,但是当我提到让她回到我身边的时候,轻语断然的拒绝了。” “我心灰意冷之下,决定还是离开轻语,爱情是双方面的,我一个人爱,既辛苦,还又撩轻语讨厌,何必呢!自古以来,凡事皆为多情恼,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那天我喝光了整整一瓶白酒,烂醉如泥,当我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轻语的床上,身边的是一丝不挂的轻语。” “轻语说:“以前,是我欠你的,从今天起,我们之间一笔勾销,我再也不认识你,你也别再来找我。”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永远的失去了轻语。” “我无比沮丧的离开了轻语的住处,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我也绝对不是这种人,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的发生了,这一段爱情,已经拉上了帷幕。” “王嫣然后来又找了我两次,要我再去找轻语,我都没有答应,最后一次找我的时候,却忽然告诉我,轻语会在下班的路上等我,要我到那个小巷子里等她。” “我惊喜莫名,自从那事发生后,我再也没有指望过轻语会搭理我,现在忽然有了这个机会,我当然会万分珍惜,岂有不去的道理。我却不知道,这竟然会是一个圈套,一个极其yīn险恶dú的圈套。” 宋雷说到这里,看了看张蔚海,恨声道:“等我赶到那巷子时,却发现轻语一丝不挂的躺在那里,我刚跑到近前,就听见“砰”的一声,觉得胸口一疼,一头栽到在轻语的身上。” “但是,苍天有眼,你们却不知道我天生的偏心,心脏是长在右边的,所以当时我并没有死,但是我看见王嫣然手中的qiāng,知道反抗是徒劳的,只好趴在那里装死。” 第二十二节 皆为多情恼(2) “紧接着,许林忽然出现,和王嫣然争夺起qiāng来,我本以为会有一线生机,谁知道你又出现在巷子口,一qiāng打死了许林。” “王嫣然开始向你哭诉,说是许林勾结我杀了轻语,我知道这个黑锅是背定了,我和许林,两个人既有动机,又有警察局长女儿“亲眼看见”的作案过程,还有刑警队大队长做证明,我就算说破了天,也没有人会相信我的。” “我强忍着痛楚,一直撑到了被抬进殡仪馆,难得的是,当天晚上,我就看见了张大队张装扮成女人的可笑模样,更难得的是,许林竟然也没有死,可是他却没有我这么好运气,只撑到和许馆长jiāo代了几句,就先走一步了。” “我趁许馆长火化许林的时候,偷偷逃了出去,许馆长害怕承担责任,就杀了条狗,火化了用来冒充我。我养好伤后,知道报仇之事一时无望,干脆一狠心,将自己的脸上也划了两道刀疤,这样一来,我就成了许林,许林就是我,为了我们共同的仇恨,我们两人合为一体。” 整件事情,已经完全清楚了,我静静的趴在地上,心里一阵阵的发冷,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认为是杀死我小姨的凶手宋雷,却是我小姨的恋人,而他背上了杀人的恶名,却是王嫣然的陷害,而我的小姨,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清纯。 “啊!”张蔚蓝忽然双手抱头,自喉间逼出了一声嘶吼,那一声的凄惨,简直已经不是人类所能发出来的。 他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 一个自己最爱的女人,和自己在一起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借自己做块跳板,另一个是自己的妻子,却杀害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这双重的打击,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一个正牌警校的毕业生,一个具有丰富经验的老刑警,不可能对这事一点怀疑没有,张蔚海不是笨蛋,他之所以能坐上刑警大队长的位置,并不是完全靠着裙带关系,有一个当警察局长的岳父,只不过使他的位置更稳一点而已。 第二十三节 血淋淋的事实 也许,他早就察觉到了这整件事情的蹊跷之处,甚至他早就知道了这其中的猫腻,可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一个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妻子,这手心手背,又让他如何取舍! 所以,他只有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只有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会帮王嫣然做伪证,会在心中拼命的替王嫣然开脱,拼命的自欺欺人。 可是,他可以欺骗所有人,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大概也就是这六年来,为什么他总是会偷偷来看望我小姨的缘故,也许,他早就在我小姨面前忏悔过无数次。 其实,这一切的真相,这一切的伪装,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层窗户纸,大家都在尽量的保持不捅开,虽然这层纸早已薄的掩盖不住事实的真相,但有这层纸在,就会有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 这张维持了六年的窗户纸,就在今夜,就在此地,被宋雷无情的揭穿,撕了个粉碎,露出底下血淋淋的事实,别说是张蔚海了,我自己都觉得情难已堪。 宋雷却被张蔚海的这一声嘶吼惊的有点不知所措,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怎么?张大队长,你们夫妻的丑事,自必敢做还怕人家说出去不成?qiāng要是在你手上的话,也许我早就落得个和李顺、许馆长两人一样的下场了吧?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里是永远包不住火的,事实的真相,就算我不揭穿出来,也一定有其他的人揭穿出来的,只不过是迟早而已。” 张蔚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戟指一指宋雷,怒声道:“你以为只有你知道吗?你以为天下就你一个是聪明人吗?我一心只求速死,惟有一死,方能消我心中悔恨,方能保住轻语清誉,你却硬要将这些伤口揭开,好好好!我就将全部事实说与你听。” “你知道是谁让嫣然将你放出来的吗?是我啊!你入狱一个月后,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暗中调查了一番,果然查出了暗中的隐情,我不想揭穿轻语,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虽然她的作法是不对的,但我还是原谅了她。” 第二十四节 血淋淋的事实 “可是我作为一个警察的职责,却不能容许我冤枉一个好人,再加上此事和轻语有关,我不能让轻语为了这事愧疚一辈子,所以我动用了一切关系,推翻了之前的定案结论,将你放了出来。” “也就是因为要放你出来,我才认识了嫣然,并且利用嫣然对我的爱慕之心,达到了放你出狱的目的。谁知道,有一天嫣然忽然跑来告诉我,说你要杀了轻语报复,从那天起,我就陷入了恐慌之中,可是我却不敢告诉轻语,我害怕这会使她在恐惧之余,还会因为事情的败露而无地自处。” “直到那天案发,我开qiāng打伤了许林,嫣然那惶恐的眼神,和那些天衣无缝的说辞,使我当时完全丧失了理智,对许林和你更是恨之入骨,甚至化装成轻语的样子追到殡仪馆去割了许林两刀。” 可是等我慢慢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可我又能做什么呢?嫣然是错了,但事情的起因却是我,我要不是利用她,让她误以为我和她之间是有可能的,她会做出这些事吗?不能!绝对不能!而且,我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确实是嫣然做的,其实,就算有证据,我也没有勇气去查!” “是我害了轻语,同时也害了嫣然,还连累了许林和你,这些年,我每天都活在深深的自责当中,每次来看轻语,我都有种难言的痛心,六年啊!我白天是一个警察,晚上却是一个倍受心灵折磨的罪犯,又有谁知道我这日子是怎么过的?” “本来,我以为事情会就这样慢慢的淡化,随着时间的流淌,伤口会慢慢的扶平,可那天我来看轻语的时候,却看见了虎子,我就知道,上天惩罚我的时候到了。” “我没有打算逃避,也逃避不了,即使我能逃避了法律的惩罚,却无法推卸心头的重压,我只打算,用我的一条命,来弥补所有的过错,用我的血,来消除所有的仇恨。” “我之所以杀李顺,逼死馆长,你当时没有死,也在停尸间,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你自己说,他们该不该杀?” 宋雷听了张蔚海的话,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该杀,许强、罗燕、李顺和许馆长,都该杀,就算你不杀他们,我也会杀了他们。” 第二十五节 伤(1) 张蔚海等的就是宋雷这句话,立刻接声道:“好!你也知道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都是该杀之人,那现在我已经无话可说,你大可杀了我泄恨,我毫无怨言,只求你一件事,看在轻语的份上,放过虎子一马,他毕竟是轻语最疼爱的孩子,可以吗?” 宋雷沉下了脸,缓缓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话,张蔚海已经动了,这一动,快如闪电,“嗖”的一下就到了宋雷的面前,右拳直击向宋雷的面门,左手一把抓住宋雷持qiāng的手腕,抬起膝盖对准宋雷的手臂猛的一磕。 “啪”的一声,宋雷手中的qiāng响了,shè在了张蔚海的大腿上,同时也因受到大力的撞击,抖落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我的身边,我心里顿时一喜。 张蔚海却似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拳又一拳的击在宋雷的脸上,一边击打一边喃喃道:“我不会让你伤害虎子的,我不会让你伤害虎子的!” 伴随着张蔚海雨点一般的拳头,宋雷的脸上不停的血花飞溅,但是宋雷却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就站在那里一拳又一拳的挨着,好象那张脸,早已不属于他了一样。 张蔚海却忽然身形一顿,脸上先是露出一丝苦笑,慢慢的却又无比祥和,缓缓的倒在了地上,胸口要害处,chā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血,象一条鲜红的小蛇一样,蜿蜒而出。 那把匕首,和一般匕首有些不同,刃口上全是锯齿,中间还有个血槽,我一下明白了,王嫣然身上的那道伤口,为什么会呈现出那么不规则的状态了。 “你太大意了,以我对你的了解,身上怎么会不带凶器呢?何况,你又忘了一件事,我在市艺术团干过几年,最拿手的绝活,就是飞刀,怎么会连一把刀都不带呢?”宋雷站在那里,淡淡的说道,脸上还在流着血。 “虎子,我一定要杀,我不杀他,这一切就没有人背黑锅,如果说你和你妻子在这里自相残杀而死,我想不会有人相信的。而且王嫣然有个当警察局长的爸爸,追查下来,我肯定逃不了多久,我已经死过一次,再也不愿意再死第二次,你们这些没死过的人,是永远不会理解死亡是多么恐惧的。” 第二十六节 伤(2) “何况,当年轻语之所以离开我,也就是因为他,要是没有他的话,说不定我和轻语早就在一起了。再说了,轻语当年那么疼爱他,现在也一定很想见到他,所以,他必须死,他一死,所有的计划就完美了,他当然会成为凶手,而你们夫妻,也会因为因公殉职被追封为烈士,我也可以从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是几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宋雷依旧平静的说。 张蔚海动了动嘴角,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身上的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过,我相信,现在他最疼的,应该不是身上的伤,而是他心里的伤。 这一切的事情,实际上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他没有遇上我小姨,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段感情;如果没有发生那段感情,和许林也就不会兄弟翻目;如果不是发生了那段情,他也就不会去动用关系放了宋雷,也就不会认识王嫣然,王嫣然也就不会杀了我小姨。 其实在谁的心里,没有一道伤呢? 张蔚海有,宋雷也有,许林也有,王嫣然难道会没有吗?甚至许馆长,罗燕、李顺和许强的心中,都有那么一道伤,只不过别人不知道而已。 这样的伤,我也有! 要不是我,小姨不会被赶离故乡,那么,小姨现在百分之百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要不是我,小姨也不会和宋雷分手,虽然宋雷是个混混,但他对我小姨的感情却不是假的,也许两人早就结婚生子了,那么,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情。 身体上的伤,还可以yào物治愈,心上的伤,却没有任务一种东西可以治疗,除非,这一切再重新来一遍,可是,这可能吗?不可能! 所以,心上一旦有了伤,就会跟着你一辈子,每当深夜里回想起来的时候,那种痛,不是身体上的伤可以比拟的,而且永不磨灭。 宋雷又看了看张蔚海,说:“你放心,我有一点可以答应你,我绝对不会让虎子太痛苦的。”说完转过头来,伸手又抽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掂了掂道:“你现在应该了解,我一刀绝对可以让虎子就在昏迷之中死去。” 我知道无法再装下去了,毕竟我还不想死,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现在已经明白了,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而且,我完全有离开的本钱,因为那把qiāng,正静静的躺在我的身边。 第二十七节 爱的权利(1) 我伸手拣起了qiāng,将qiāng口对准了错愕的宋雷,缓缓站了起来,伸手抹去头上的血,苦笑道:“也许,我还不想死。” 宋雷的脸上,刚才着实受了张蔚海几拳,眉头上破了好大一道口子,血正一点一点的渗出来,流过了眼角,使他的眼睛不自觉的眨了几眨。鼻骨大概也碎了,张蔚海那几拳,并不是轻易可以硬挨的,嘴角也肿了起来,又青又紫,再配上他脸上的两道刀疤,如果我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肯定会认为是个趁着夜色出来游dàng的厉鬼。 见我站起身来,并且用qiāng口指着他,宋雷并没有太过惊慌,只是脸上错愕的神色一闪,却向放下了一块心头巨石一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苦笑了下道:“这样也好,反正我们两个,是要有一个留下来的,我一直在让你留下还是我自己留下之间挣扎不已,现在不用了。” “qiāng在你手里,你可以一qiāng打死我,张蔚海那一刀,我手下留了情,完全可以使他撑到证明你是无辜的,如果他要是现在死了,那也没有关系,你不会做我教你,你打死我后,将qiāng身上的指纹擦了,再放到他手里就行了,这样一来,就成了我们两个互相残杀而死,只不过,两人的葬礼有所不同而已。” “如果你不想杀人,你还可以在我的腿上手上开上几qiāng,那我就哪里也去不了了,等到明天警察来了,我会将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绝对不会拖你下水。” 我的心,怵然一动,他说的没错,我只需要扣下板机,这里的一切,都会从此打住,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宋雷做的,张蔚海虽然能保全名声,却也得永远留在这里了。 小姨的死,多少和面前这两个人有关系,要不是他们几人错综复杂的关系,小姨就不会死,我作为小姨最疼爱的人,完全有理由杀了他们。 而且按照宋雷所说的,我杀了他们后,一切的证据都会指向宋雷,和我一丝一点的关系都不会有,我最多是个证人而已。 我的手指,慢慢扣紧了扳机,看了看宋雷,又看了看张蔚海,却又慢慢的松开了。 第二十八节 爱的权利(2) 我要杀了他们,不就变得和他们一样了吗?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何况,我真的有理由杀他们吗?真正杀害我小姨的凶手---王嫣然,已经伏尸长廊,现在尸身大概都已经僵硬了,他们虽然都和我小姨的死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关系,但是却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凶手,甚至连帮凶也算不上,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呢?他们真的有错吗?也许,他们唯一的错,就是不应该爱上我小姨。 可是爱一个人有错吗?没有,爱并是哪一个人的专利,人人都有爱的权利,谁能说爱有错呢? 宋雷大概见我脸上yīn晴不定,大声喊道:“你还等什么?开qiāng啊!轻语虽然不是我杀的,但是如果不是我被人利用,她也不会横遭惨死,开qiāng杀了我吧!杀了我,这一切,就永远成为记忆了。 我的心中,却豁然开朗,淡淡的笑了一笑,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想过要杀了你,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死而已,事情的真相,我已经完全清楚了,我想,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你也应该放下仇恨的包袱,放弃报复的心,学会宽恕,也许,你会觉得,天空依然那么蓝。” “我们有什么理由报复呢?谁做错了什么吗?张蔚海错了吗?没有,他只是爱上了我小姨,许林错了吗?王嫣然错了吗?你又错了吗?都没有,你们的错,都只是因为一个字—爱,应该说是你们爱错了,可是爱即使再错,那也还是爱!” “爱是没有对与错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错,错就错在造化弄人,何况,真正的凶手---王嫣然,已经受到了惩罚,她所有的错,都随着她生命的消失而消失,我们如果再纠缠下去,那才是真的错了。” “我走了,但愿你们都能放下心头的包袱,对与错,就让它永远的埋藏在记忆中吧!”说完我伸手将qiāng远远的抛出窗外,转身向停尸间的门外走去,我再也不愿意呆在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虽然这里有我太多的记忆。 第二十九节 玩火(1) “嗖”的一声,我的背心猛的一麻,接着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身后传来宋雷那疯狂的叫声:“我早跟你说过,我们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你自必不杀我,那我就杀了你,没有了qiāng,我的刀子一样可以杀人。” 我艰难的转过头来,用一种接近怜悯的眼光看着宋雷,我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被六年来的仇恨和屈辱毁了,他再也找不回真正的自我了,即使他表现的再疯狂,外表看上去再强悍,其实内心早已粉碎,活着,其实和死了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宋雷开始还敢看着我眼睛,慢慢的,眼神开始游离,不敢直视我,反而转身走向张蔚海,一把抓住张蔚海的胸口,提了起来,对着张蔚海吼道:“你不是刑警队长吗?来抓我啊!我在你面前杀人了,杀的还是你最爱的女人的至亲,轻语活着的时候,把这小子当个宝似的,你不也一再跟我说不会让我伤害他吗?现在呢?谁笑到了最后?” 他说这些话,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一点惊讶的感觉都没有,只是让我更觉得他可怜。 可是,宋雷却又说了一句话,对我来说,这句话无异与晴天霹雳,顿时使我僵在当场,而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张蔚海,也猛的睁开了眼睛。 因为宋雷说了句:“其实你们都要死了,我就告诉你们吧!杀死轻语的并不是王嫣然,而是我---宋雷!” 宋雷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加上刚才被张蔚海击打出来的伤痕,看上更是恐怖,一边疯狂的笑着,一边大声叫嚣道:“我对她那么好,她却抛弃了我,我经常去找她,只不过是想讨回点精神损失费用,她为了甩脱我,竟然利用你们抓了我,要不是你这个笨蛋找人把我弄了出来,老子还真得在里面蹲三年。” “我出来后去找她,她竟然天真的以为陪我睡一觉就没事了,她不死谁死?我宋雷看上去是那么好耍的人吗?” 第三十节 玩火(2) “王嫣然根本就是无辜的,她去找轻语,只是想提醒轻语,让她对我小心点,可笑的是,轻语根本不理王嫣然,反而对王嫣然产生了戒心,七拐八绕的把王嫣然给甩了,结果,被我在巷子里堵了个正着。 “本来事情很明确的,没想到这其中还掺杂着你们几个纠缠不清的关系,而且qiāng一直在虎子手上,我当时在窗户外面听到后,就决定把我所见所想的,编一段故事先骗骗你们,没想到你们这么好骗,真的认为是王嫣然杀了轻语。” “不然单凭你张大队长,我还真没有把握对付得了,我宋雷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你当初和许林招呼我的那一顿,我可一直没有忘记!” 张蔚海虚弱的张了张嘴,模糊不清的说了几个字,宋雷眉头一皱,问道:“什么?” 张蔚海又张了张嘴,宋雷把耳朵凑了上去,却仍旧没有听清,我冷冷的站在旁边,接口道:“他说的是,请你去死!” 宋雷一转头,面向我,怒喝道:“你想死快……” 后面的半句话,却永远也说不出来了,张蔚海就在他一转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猛的伸手自身上抽出一样东西,抵在了宋雷的脖子上。 由于宋雷还抓着张蔚海的胸口,两人还纠缠在一起,顿时一起颤抖起来,身体周遭不停闪着蓝色的光芒,“霹雳叭啦”响个不停。 张蔚海手中的那东西,我认识,800KV的电击器,李顺的那把,一定是张蔚海杀了李顺后得到的,只不过,张蔚海将电又给充满了。许强曾经告诉过我,这东西三秒钟之内就可以将一个成年人击倒昏迷,如果一直按住不放的话,可以将人电成焦糊状态。 我看了看张蔚海,虽然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但是看上去,他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知道,两人的生命,将会随着这些蓝色光芒的消失而消失,心中却并没有任何的快意,却陡然升起两个字“玩火!” 是啊!就是玩火,从一开始到现在,大家都在玩火! 第三十一节 玩火(3) 一开始就是小姨在玩火,先是宋雷,再是许林,最后是张蔚海,最终死与宋雷之手,要是不这么玩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了。 再就是宋雷,玩的最厉害的一个就是他,情场失败就杀人泄恨,又精心策划了这一场悲剧,不过现在眼见也不得活了。 接着就是张蔚海,深爱着小姨,却又和王嫣然纠缠不清,玩到最后,自己深爱的女人,深爱自己的女人全都香销玉陨,现在还搭上了自己的命。 王嫣然也在玩火,明知道张蔚海深爱着我小姨,却非要chā上这么一脚,火玩的虽然不大,但毕竟是在玩火,终于也惨遭杀害。 不单单是他们,许馆长、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顺、罗燕和许强,谁都在玩火,虽然各自有各自的玩法,但都是玩火。 玩火者,必自焚!自必玩火,就得付出代价,而有时候,付出的代价远远高与得到的回报。 他们虽然各自玩的火不同,但有一点相同的,就是结果!死亡就是死亡,不管是用那种方式死亡,都是一样的。 我呢?我自己当然也是玩火者之一,从在池塘差点淹死却因此恢复了一段记忆起,我就一直在玩火,目的当然是想查清楚小姨之死的真相,虽然我早已恢复了记忆,但那时我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小姨骨灰盒子后面的血字是我写的,狗是我杀的,猪和鸡当然也是我杀的,那些血字当然也是我写的,那些捕兽器虽然厉害,不过我自己放的地方,当然会记住。 不过,我的火仅仅玩到那里而已,以后的事,完全脱离了我的掌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所作所为勾起了大家内心深处的黑暗,火刚燃起,就失去了控制。 但是,不管是不是脱离了控制,我确实是这场悲剧的始作蛹者,如果不是我率先玩火,也许,这把火不会烧的这么惨烈。 甚至,根本就不会燃烧! 第三十二节 尾声 我忍不住坐倒在地,连续的创伤,虽然不至于要了我的命,但那把匕首却让我的血流的很快,大量的失血,却让我虚弱无力。 我一秒钟也不愿意呆在这里,慢慢的向门口爬去,原先几步就可以到达的门口,现在竟然离我这么遥远,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一夜……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就在这个房间的门外,我还是个孩子,正躲在门外,偷偷的顺着门缝向里看。 “真他妈漂亮!死了都能迷倒活人,活着肯定迷死人。”这个是火化工,孩子记的那个人,高高壮壮的大汉,声音却象个女人。 “切!再漂亮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死了。”这个说话就象嗓子生锈般的女人,孩子也认得,是那个女美尸师,长的没有小姨漂亮,从小姨一推进来的时候,她就一直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小姨。 “管他妈漂亮不漂亮,反正这项链归我了。”这个瘦得和刀刻的一样说话声音却宏厚至极的男人,孩子却没有见过,不过孩子却知道他要抢小姨的项链,那是蔚海哥送的,蔚海哥是个警察,薪水少得可怜,那项链虽然只是地摊上淘的,款式却很新颖,而且,这也是蔚海哥哥送给小姨的第一件礼物。 "这样的垃圾你也要?一看就是地摊货,根本不值钱!”那美尸师又一次开了口。 “都别吵了,动作麻利的,解决了直接烧了,别给人发现了。”这次这个yīn森的声音,孩子也听过,是殡仪馆的馆长,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瘦猴一样的年轻人,贼一样飞快的扯下了戴在小姨脖子上的项链。那个说话象破锣的女人,拿起口红胡乱的在小姨的脸上画着,一边画还一边咒骂着。 等那个女人画完,那个火化工一把抱起小姨的尸体,笑道:“那我给送去烧了。”双手却正好抓在小姨的一对rǔ房上,小姨的头低低的垂着,黑色的长发,遮掩住了大半张的脸,只能看见那张被画的一直扯到两边耳根的嘴。 我忍不住惨叫出声,回头拼命般的跑,等跑累了,跑乏了,就地歪倒睡了一觉,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直到那天晚上在池塘中洗澡,由于水太凉,导致腿抽筋,这么一惊吓,却又神差鬼使的让我恢复了这一部分的记忆。 以后的一切,当然是我导演的导演的作品,只是,从杀了那些畜牲,就已经没我什么事了,而那几个血字,却被大家一直沿用了下来。 随着张蔚海和宋雷两人的轰然倒地,电击器终于不再发出那“霹啪”的声音,我也从往事的记忆中醒来,。 我回头看了看,两人的身上散发出一阵阵的焦臭,整个人看上去就象被烤焦了的巨形ròu块,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 心里涌起一种难言的悲伤,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这记忆,究竟该不该恢复。 外面,一抹阳光映shè了进来,天亮了。 我奋力爬到了长廊之上,反手抽出背上的匕首,背靠着墙壁,眯起眼看着太阳,浑身越来越懒,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不管结果怎么样,都结束了。 外面传来砸门的声音,想必是警察来了,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准备接受警察的盘问。 当我把目光落向王嫣然尸体的时候,却猛然发现,一个黑沉沉的骨灰盒子正平平稳稳的放在王嫣然的身边,骨灰盒上,我小姨正幸福甜蜜的笑着……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心醉)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4761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