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福晋》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小清纯】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野福晋》 作者:叶双 内容简介: 和郡王还很不熟的时候 恪敏郡王府的鸣哥哥最坏了,每次都爱欺负她, 不过看在他会让她抢点心吃的分上,她就少告一点状吧! 结果娘亲去世后,只有坏坏的鸣哥哥对她好,甚至特地翻墙跟她说── “若是有困难便让人到郡王府来找我。” 和郡王稍微有一点熟的时候 她没想到自己竟能成为恪敏郡王纳兰肃鸣的福晋, 他身为皇上宠臣,长得又俊美,京城闺秀人人抢着想嫁他, 若非他病得快死需要人冲喜,也不会让家世普通的她捡了大便宜, 哪知她嫁进郡王府后才发现,这男人根本是在装病躲祸事…… 和郡王更熟一点的时候 她知道自己就是个幌子福晋,他会娶她是要她替装病的他打掩护, 于是她四处撒泼只为不让人发现他离京,连来探病的格格都被她吓跑, 更贤慧的替他收下他主子四阿哥送来的女人,即使她只想独占他这个人, 毕竟早说好了事成后她会自请下堂,可为何他却气到想把她拽上床…… 第1章(1)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2734 凉风徐徐轻拂,屋里置放的冰盆本该只是降降暑气,可在如今严肃的气氛下竟让人觉得有些寒冷。 里头枯坐已久的几名fù人虽然都暗暗扭动着僵硬的四肢,却也不敢让自己的动作太过明目张胆。 这府里头谁不知道,此刻正闭着眼、斜倚在软枕上的太福晋可是个人精儿,不用张眼就能知道众人心里头打着什么算盘。 她们倒是个个都想离开,毕竟大伙儿关在这厅里已经几乎一天了,可偏偏太福晋不发话,谁也不敢开口说要离去。所以她们只能苦着一张脸坐在那儿,连东张西望都不敢,活似个雕像塑在那儿,平素争相说话的场景早已不复见。 额头上系着一片做工细致的抹额,太福晋眼也没睁,只是淡淡地开口说道:“这是怎么了?平素你们不是一口一个心肝儿、命根子的叫着,怎么真到了想要你们为咱们的心肝儿、命根子做点事,你们倒好,全成锯了嘴的葫芦了?” 语气淡淡的,若不认真听着只怕听不清楚,可那话语里的不悦却让在场的三个fù人全都吓了一跳,连忙面色发白的急急起身下跪。 其中的三老夫人向来是个胆子大的,一跪在地上便急急辩解道:“老祖宗,您这话儿媳们可不敢接,咱们几个为了鸣哥儿,只要是能做都做了,不管是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咱们一样也没敢漏,只是……” 虽说是三老夫人,但她的年纪其实四十不到,全因前任多罗恪敏郡王英年早逝,三老夫人怎么说也是继任的鸣哥儿的婶子,才让她们的称呼硬生生“老”了起来。 三老夫人的话才顿了顿,原本闭着眼的太福晋就霍地睁开眼,眸中散发着不同于平常人的凌厉目光,语气透着冷然地逼问,“这些虽然劳心,却也没什么难办的,然而都不是鸣哥儿需要的,他真正需要的,你们怎么都不去办呢?” 三老夫人忍不住低下头回避那凌厉的目光,但仍深吸了口气,干巴巴地说道:“这不是咱们几家里头都没什么适合的人选吗?老祖宗,鸣哥儿若急着成亲,不如咱们从外头买如何?这外头买来的要什么年龄、什么时辰都尽可挑选,咱们可是堂堂多罗恪敏郡王府,只要消息一散出去,还怕没人愿意来吗?” 能嫁入多罗恪敏郡王府的女人,哪个后头没有一个既尊且贵的家族撑着,若是身为多罗恪敏郡王的鸣哥儿现在还好端端的,还似以往那样英挺威武,只须放出点风声,她们这些平素看似好得像亲姊妹的妯娌,恐怕都要抢着荐举娘家待嫁的闺女了,便是撕破了脸面也再所不惜。 可如今,虽然潇湘院那儿封锁得宛若铁桶一般,丝毫消息都传不出来,但就凭那群太医一天三次的往那儿跑,先不说她,那几个人精似的妯娌谁又看不出端倪呢? 前阵子便见鸣哥儿脸色蜡黄,身形也消瘦了许多,可无论她们怎么关怀,老祖宗都只说他是累坏了,没啥干系。 然而现在都已经十多天没见着人了,再加上老祖宗竟然这般着急的暗示,要她们举荐族中可联姻之女,她们又哪里想不出其中的问题所在? 多罗恪敏郡王这样的身分地位摆在那,自然要娶嫡女,可她们家族中的嫡女也都是矜贵的,谁又舍得嫁过来冲喜?即便当真冲喜成功了,还得担个卖女求荣的恶名,更何况若是冲喜不成,那不是要让人戳脊梁骨吗? “原来在你眼中,咱们家的命根子就只配娶个买来的粗野丫头吗?” “老祖宗,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儿媳的意思是、是……” “你们这是瞧不上鸣哥儿,认为你们家尊贵的嫡女咱们郡王府配不上,对吧?” 老人家是何等的火眼金睛,只消眸光一扫,就瞧出了这些媳fù儿心里头的想法,太福晋眸中窜过一丝不悦的火气和讥诮,但随即掩去,微微地坐正了,双眸轮番在三个儿媳的身上转了一圈。 “老祖宗这话可就冤枉了,最近咱们几个妯娌没怎么见到鸣哥儿,虽说知道潇湘院中可能有什么状况,可谁也没敢往鸣哥儿身上想去,更何况这说亲之事来得突然,咱们一时半刻又哪能做得了主啊?” “以往只要一提起鸣哥儿的亲事,你们谁不想往前凑上一凑,现在倒好了,一个个拒之唯恐不及,不就是怕娘家折了一个姐儿在鸣哥儿身上吗?” 太福晋冷哼一声,把话挑明了说,完全没打算给这几个媳fù儿留面子,从方才到现在,她心里的火气便蹭蹭蹭地直往上蹿。虽然心里头早知这些媳fù儿的花花肠子,但她终究还期望着她们能有几分真心,没想到,光只是臆测鸣哥儿可能出了事,便做出这般模样,让她的心透着几分的凉意。 “老祖宗,鸣哥儿……当真到了要冲喜的地步了吗?”一直静默不语的二老夫人终于开了口,小心翼翼地探问道。“鸣哥儿只是太累才病的,自然不严重,急着娶新fù不过是因为天道观的凌云道长说他这几年运道不好,用喜事冲冲就能迈过这一关,所以才急着要替他说亲。” 这句话看似毫无隐瞒,可听者的心思却各自盘算了起来,底下的三名fù人个个暗呼,还好方才没有急忙上赶着出卖自己娘家的闺女儿。 虽说老祖宗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可谁都知道这事就算有十分,也只能说上三分,瞧那些太医进出的频繁程度,只怕鸣哥儿应该是命不久矣,所以老祖宗才会将希望寄托于那虚无缥缈的“冲喜”上头。 瞧着三个儿媳脸上那乍惊还喜的脸色,太福晋哼了一声,又说道:“我话摆在这儿了,这会儿谁若愿意助鸣哥儿迈过这个坎儿,那便是咱们家的贵人,便是真有什么差池,贵人仍是咱们家一辈子的贵人;可若是现在不出声,以后等鸣哥儿迈过了这个坎,那就别再上杆子的心肝儿、宝贝儿的喊着,听着叫人恶心!” “老祖宗,瞧您这话说的,哪里是咱们这些婶娘不肯尽心呢,只是、只是……” “你也别再只是了,都回去给我好好思量思量,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到时若是不愿当这贵人的,我也不会多说什么,该给你们的还是少不了你们,但其他的便别再喳呼,这话可听得懂了?”见太福晋那锐利的眼神又扫了过来,她们哪里还敢再说什么,自顾自的连连点头。 开玩笑,鸣哥儿就是爵位世袭罔替的长房这千顷地里的一根独苗,生来便有着大清朝极为尊贵的身分,再加上他天资聪颖,刚及冠便已是当今皇上倚重的股肱之臣,也因为他,多罗恪敏郡王府可是如今有资格争一争储君之位的众皇子心目中的香饽饽。 别说多罗恪敏郡王府没几日便有亲王造访,就是她们这些姻亲的家里,也总是高朋满座,每个皇子都想藉着关系,把这个才高八斗的郡王爷给揽进自己的麾下。 如今这样样出挑的鸣哥儿病了,老祖宗甚至都想用那虚无缥缈的冲喜之说来救他一条xìng命,若非真的病得不轻,他的婚事又怎么可能这般仓卒? 三个妯娌面面相觑后,彷佛都瞧见了不愿再搭理这事的心思,所以三人便全都噤口不言。 第1章(2)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2639 “母亲,何必为难几位弟妹呢,鸣哥儿就是个福薄的,再说凌云道长也说了,要咱们找一个子丑jiāo接时刻出生的姑娘家,想必众位弟妹家里应该没有这样的姑娘吧?” 随着那温软的声音传出,守着厅门的丫鬟也手脚麻利地掀起了门帘,款款步入的是一个气质温婉的fù人。即使已经将近四十的岁数,脸上却不见半丝皱折,依旧光滑粉嫩,若非因为身为福晋所养出来的气势在那,只怕还会有人错认她是个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少fù。 只是,她向来娇艳无瑕的精致脸庞上却布满了愁绪,抬眸环视了跪在地上的三个妯娌一眼,尔后才向又斜倚在榻上的太福晋说道:“是呜哥儿命该如此,凌云道长既然说呜哥儿是承不住过重的福泽,所以才有此灾,若是再找个福泽深厚的,只怕也是害了那孩子,咱们就别为难弟妹们了。” 很是明理的一番话,却轻易地让地上的三人脸上瞬间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可也只能涩涩地接下话头 “是啊是啊,万事还得以鸣哥儿为重,还得找时辰对的姑娘来冲冲喜才是正理。” 太福晋一听四老夫人这话,依然是冷冷一笑,却也不再为难三个儿媳,只是迳自朝着老福晋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娘俩不为难她们几个,她们家的姑娘,咱们也要不起!”语罢,她手一挥,声音疲惫地说道:“没事就都散了吧。” 终于熬到了可以离开的时候,众老夫人早巴不得走了,自然不会停顿片刻,连忙应声便站起来鱼贯离去。 “瞧瞧她们那彷佛背后有鬼在追着的模样,平素里看着都是重情义的,哪里知道个个xìng子这般凉薄。”太福晋望着那三个恨不得chā翅飞走的身影,冷然的说道。 “这其实也怪不得她们,若非鸣哥儿打小便聪明,又得了皇上的欢心,加上郡王长子之位动摇不得,只怕大伙也不会那么和乐,好不容易鸣哥儿承了爵,正可以大展拳脚,让她们能沾着光的时候,又猜出鸣哥儿身子出了岔子,难免要为自己打算打算。” 老福晋原就是个心善绵软的xìng子,虽然夫君去的早,可因为儿子争气,太福晋也对她鼎力支持,因此没养出强悍的xìng子,虽然心中难免对几个妯娌失望,但也不想火上添油,只拣些对她们有利的话说。 “她们不肯让娘家给出嫡女冲喜就算了,反正我从头至尾也没巴望着她们真心待鸣哥儿好,只不过……现今这情势,难道咱们真得去买一个姑娘?虽然用买的简单,明面上也能jiāo代得过去,买来的姑娘身家清白还好说,可若是一个错眼,让那起人给钻了空子,那可就麻烦了。” “这倒是……”太福晋的担心其实也是她的担心。歪着头,老福晋想了又想,突然间,一张清丽又无助的小脸蛋跃于脑海中,那一双水汪汪又无助的眸子透着柔善和惊惶,让她不禁怜惜。 想到她,老福晋在心里挣扎一番,不多时就抬起头,毅然地朝着太福晋说道:“母亲,咱们不如就定了玟怡的女儿飞冬吧,好吗?” “飞冬?你怎么想起她来了?就算你与玟怡要好,过去飞冬那丫头也常来府上,可她的八字不好可是大家都知道的。” 太福晋是个精明的,记xìng也是一等一的好,自家媳fù一提,太福晋就想起了“飞冬”是谁那可当真是个苦命的丫头啊! 当初阙飞冬出生时,有道士说她的八字不好,害她从此不得亲爹宠爱,再加上亲娘死得早,后来又摊上一个刻薄的继母,导致阙飞冬虽是二品大员的嫡女,本该尊贵非常,如今却过得比寻常富户人家的庶女还不如。 “老祖宗,咱们就当是帮帮玟怡吧!飞冬那孩子虽然怯懦了些,但说到八字不好这事……咱们家虽然平和,可那外头乌七八糟的后宅事咱们还听得少了吗?” 听了老福晋的话,太福晋还是拧着眉,闭唇不语。 老福晋见状心里一急,便又说道:“更何况咱们对外说的是鸣哥儿福泽太厚,那么找一个福薄的来冲喜,不也更名正言顺吗?” “可……那丫头担得起吗?要知道未来的朝堂风云变换只在一瞬之间,若是xìng子太软,只怕当不起咱们多罗恪敏郡王府的福晋的。” 毕竟阙飞冬在亲娘死后就被阙家冷待,更别提精心教养,更何况现在外头的斗争已然越演越烈,连他们堂堂多罗恪敏郡王府都还需要闷着头做人,万一是个扶不起的也就算了,最怕的还是给郡王府招祸。 “能在那样的继母手下护着幼弟的,绝不会是个愚笨的,就算是个软xìng子,有老祖宗的调教,只要是个聪明的,就能学得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她那个继母会肯吗?” 提问不断,其实正代表着太福晋心里在认真思索着这件事,于是老福晋连忙又说道 “想来,鸣哥儿病重的消息,不日便会传出,到时我想飞冬的继母应该会乐见她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吧?” “可那丫头会同意吗?”虽说儿媳fù说的也有道理,但太福晋还是有些迟疑,却又不愿当面驳了媳fù,只好另找了个借口。 且不说飞冬那丫头是否愿意,就说自家那心高气傲的孙子是否愿意娶一个根基那样薄弱又缺乏精心教养的妻子,也是难说,就算两人小时候曾玩在一起,毕竟时日久远,更别说自家早和阙家断了联系。 显然察觉出太福晋的心思,老福晋浅浅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我相信那丫头为了弟弟,一定会愿意的,她和她娘一样都是个重情的。”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可行,她早就想把飞冬那个丫头给接出来,只是找不着理由,现在正是个机会。老福晋真心觉得鸣哥儿这个“病”生得可真是时候,一举两得啊! 只希望她们今日的作为真的能为郡王府换来一丝清静,想起那越发激烈的夺嫡之争,老福晋的心里越发烦闷。 “就算一切都如你所说的那样,鸣哥儿会愿意吗?”想到那个眼高于顶的孙子,太福晋额际的青筋冷不防地跳了跳。 听到太福晋说到自己的儿子,老福晋不由得想起方才与儿子的对话,总觉得自个儿会突然想起阙飞冬并不是巧合,心中琢磨了会,便实话实说道:“老祖宗,起初我其实也没想着那丫头的,那丫头还是鸣哥儿隐隐晦晦地提起的。” 闻言,太福晋眸中闪过一丝的诧异,但她素来知道自个儿这个媳fù的心xìng,不善作伪,顿时有些惊讶地说道:“鸣哥儿真的提了她?” “是啊,刚才莫名其妙地和我说起了往事,就提起飞冬那孩子,还惦记着人家幼时抢了他的东西吃,还回过头害得他被我骂了几句的仇呢!” 太福晋听着老福晋的话呵呵笑了起来,看来得找人查查阙飞冬这个丫头了,她那孙子的嘴可从来不说废话的! 第2章(1)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3907 素手翻腾,纤纤玉指飞快地穿针引线,绸布之间金丝银线翻飞,叫人看得眼儿花。 摇晃的烛火下,昏暗的光线中,尽管阙飞冬的眼儿已经酸涩到几乎睁不开了,但她还是坚持不懈地绣着手中的绣活。很快的,窗外的天色终于完全暗下来,那摇曳的烛火已经不足以让她看清针眼,然而若非指尖那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她压根就没有放下银针的打算。 阙飞冬低头看着已经泛出血珠的指尖,就听到旁边一道女声传来 “小姐,真的该歇会了,瞧您眼睛都熬得红肿了,再这么熬下去,您的眼睛当真受不住啊!” 听到绿竹的低叹,又见她脸上那忧虑甚深的神色,本来还想再多绣些的阙飞冬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细针。 “你怎么总这样大惊小怪的,这种事我自有分寸,你明知我即便闭着眼都能不错绣的。” 阙飞冬没好气地瞪了绿竹一眼,虽然明知这丫头也是心疼她,可冬日将近,可以想见今年飞夏的冬衣绝对也是绣袍内夹着几缕棉絮,根本无法御寒,她若是不加紧赶工,又哪里来的银子可以让飞夏再一次度过寒冬。 只是棉絮要银子,银丝炭也是极费银子的物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要银子的,她若不多绣些,又拿什么去补贴? “若是小姐真能不错绣,为何方才还不小心地刺了自个儿一下,难不成小姐是想用这个法子来振作精神吗?” 才不理会阙飞冬的瞪视,绿竹没好气地说着,然后一个箭步上前,收拾好阙飞冬刚刚放下的绣框,显然打定主意今晚再也不让她碰绣活了,只怪自己手笨,否则哪能让小姐亲手做这些。 再次没好气地瞪了绿竹一眼,可阙飞冬也知这丫头是在心疼她,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直了身子,伸了伸懒腰,双眸微眯的模样,倒像是极享受这偷来的清闲。 “小姐,这时辰也不早了,该休息了。”绿竹瞧着自家主子那难得慵懒偷闲的模样,忍不住唇角勾了勾,然后开口劝道。 “嗯,也好。” 真的许久没有这般早就寝了,阙飞冬对于绿竹的好意从善如流的应道,她站起身,又忍不住地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往寝房走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嘈声。 她伫足皱眉,微弯的柳眉几乎拧成了一直线,然后就听“啪”的一声巴掌声响起,她的眸中蓦地窜起了一股怒火。 情知今日想要早些安寝已成奢望,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了阙红云这个大小姐,让她好好的觉不睡,却来找自己的麻烦。 阙飞冬长叹了口气,转身往门口走去,不等她抬手,绿竹已经先一步地掀起了门帘。 门帘一掀,一阵寒风顿时拂去了屋内的暖意,阙飞冬急着出来护住自己的丫头棉青,倒忘了多披件大氅,顿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一见到阙飞冬的面,阙红云脸上的怒气又添了几分,手一抬,又是一个巴掌甩向棉青那已经肿得老高的脸颊。 “叫你这个贱胚子对我撒谎,还敢对我说你的主子已经睡了,也不想想自个儿是什么身分,竟敢来拦我!” 也不知道阙红云哪里来那么大火气,已经甩了两巴掌还不够,手一扬,又要再一个巴掌下去。 阙飞冬没见着就算了,现在看到了,又怎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忠心耿耿的丫鬟被打,于是倏地走近了两步,抬起手,刚刚好拦住了阙红云的第三个巴掌。 “妹妹找我有什么事吗?”不给刁蛮任xìng的阙红云有再拿丫鬟们撒气的机会,拨开她的手后,阙飞冬便开口问道。 “你倒是胆子越见肥了,连我要处置一个下人也要干涉?” “既然我是你的嫡长姊,那么见你做的不对,规劝几句,应该也没什么吧?” “你还真够要脸的,在这个家里,只怕除了你自己,也没人认为你是个人物,就只有你自己镇日拿着嫡长女的身分来说嘴。”阙红云冷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道,语气中的敌意显而易见。 “这个家里或许没人在乎我的身分,但外头的人却不这么看,像咱们这样的富贵人家,最重视的便是礼法,你说,若是你对我如此不敬的消息传了出去,你还能许个什么样的好人家?” 阙飞冬这“好人家”三个字咬得极重,警告的意味颇浓,她知道如今继母正张罗着要给阙红云相看人家。 “你这话什么意思?” “倒也没什么,只是好意提醒妹妹一声罢了,只希望妹妹大量能饶过我的丫鬟,将来也多些贤良的美名。” 这句话表面上听起来没什么,可却结结实实地踩着了阙红云的心结,便见那原本就布满怒气的脸庞变得更加yīn沉,一双眸子恶狠狠地瞪着阙飞冬。 迎着那样的眼神,阙飞冬毫不怀疑,若是眼神能化做利刃,此刻自己只怕早已身首异处,死无全尸了! 只是,仅凭方才这几句话,她不认为阙红云就会愤怒到这样的地步,再联想如今入夜已有一会儿,照理说她不会出现在这里,她们最近也没有什么冲突,可阙红云却突然带着浓浓的怒气而来…… 对于她的怒气,阙飞冬选择了视而不见,迳自上前,扶起了早已在寒风中跪僵了的棉青,将她jiāo给了绿竹,并示意将人带下去安置,这才朝着阙红云问道:“夜深了,妹妹不说说来意吗?姊姊绣了一天的花,倒是很累了。” 这话逐客的意味明显,而阙飞冬那完全不将她放在眼底的模样,更是惹得阙红云火冒三丈。 “瞧你那张狂的模样,我今儿个来,只是好心来瞧瞧你,你以为该有什么事吗?” “既然如此,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蓝瓶,你还不快伺候你家小姐回房去歇着?” “哼!”阙红云冷哼一声,咬牙说道:“我的丫鬟也是你能支使的吗?别以为你真是什么嫡长姊,等到你一嫁出去,便什么都不是了!” 满京城里,谁不知道多罗恪敏郡王府的郡王爷纳兰肃鸣,他长得英挺俊拔又文采出众,便连武艺也是京城里头算得上号的。 这样文武双全的人物,还得皇上青睐,怎地就这么福薄命苦,熬到了油尽灯枯,还得人冲喜的境地? 京城里哪个少女不怀春,她自然也是曾经心仪郡王爷的,初初听到媒人遣人来说亲的对象是阙飞冬时,她只差没直接掀了她娘的院子,还是她娘好说歹说的告诉她这亲事凶险,兴许还没过门就得要守活寡,可千万别沾,她心中的嫉意才稍稍平息。 可终究还是有些不甘,所以才出了她娘的院子,她便拐往阙飞冬住的这个僻静院子,想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你娘已经帮我瞧好了亲事?”阙飞冬问话的语气很平淡,可是心底却淡淡地窜起了一阵悲哀。 她从以前就知道,这事总有一天会到来,永远无法避免,她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很淡定地接受这一切。可当她听到自己的未来,再一次不经自己同意便已被人决定之后,心中还是难免一阵激动。 “是啊,还是一门不错的亲事呢!”阙红云听到她开口问,心思顿时从怒气中抽离,脸上也立刻泛起了一抹造作的同情。 “我想,若是这桩亲事能让你这样开心,显然应该不如你所说的那么不错。” 其实嫁给谁她并不是真的在意,她真正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护卫着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长大chéng rén。哪怕她的继母为她找的是缺胳膊、少眼睛的,只要对方能给她一丁点的帮助,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嫁。 想要找个如意郎君这样的念头对她来说太过奢侈,至于小姑娘家向往的情情爱爱,这种事她压根也没想过。 她现在每一步的算计,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保住她的弟弟飞夏,她知道随着自家小弟的日益出色,阙红云她娘想要除掉他的决心就会越盛,她若再不能想到自保的方法,总有一天他们姊弟俩就会无声无息的消逝在阙家这吃人的后院之中,一如她的娘亲一般。 “这点你倒是说对了!”得意洋洋的阙红云斜睨着只大她几个月的阙飞冬,缓缓地开口说道:“多罗恪敏郡王府遣了媒人来说亲……” 听到多罗恪敏郡王府几字,阙飞冬眸底的疑惑更盛了些,也知道阙红云的话还没有说完,于是她依旧安静的等待着。 “你知不知道你就要嫁给恪敏郡王了?” 听到这话,阙飞冬一愣,傻傻地望着阙红云,完全不认为自己听到的会是真的,以方氏的心胸,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进如此位高权重的人家当正妻?一旦她成了福晋,将来方氏见着她还得行大礼,就她对方氏的了解,只怕宁愿将她嫁给一个乞儿,也不会让她嫁进郡王府。 所以她不相信阙红云说的是真的,若非震惊太过加之夜深,她真的很想大笑三声,好讽刺阙红云的无聊,于是她毫不客气的说道:“夜深了,妹妹当真该去休息了,你这话倒像是犯了臆症。”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难道你不知道纳兰肃鸣已经病重,太医们束手无策,所以太福晋已然决定办场喜事好为郡王爷冲喜,而你就是那个人选。” 阙红云话语中的那股幸灾乐祸之意毫无保留,她满意的见到阙飞冬单薄的身子晃了几晃,一张脸庞刷地泛起了青白。 终于,她看到了阙飞冬那失去镇定的惊慌失措,却也没打算就此放过这个吓唬她的机会。 阙红云微一倾身,俯首在她的耳际说道:“你想想你这个冲喜福晋若是一进门就克死了自己的夫婿,郡王府的人可会放过你?到时你只能孤苦的待在郡王府,受尽冷待,而人生的意外总是太多,你那弟弟搞不好也得发生什么意外呢。” 瞧着阙飞冬呆若木鸡的模样,阙红云脸上的笑越发狰狞,再睨了眼依旧咬着唇、震惊地无法出声的她,冷哼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堵在心中的一口气终于发了出去,阙红云想,今晚儿,她应该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第2章(2)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3788 炉子底下塞满了红通通的炭火,上头置放了一个青铜壶,壶嘴不断地冒着白烟,就见一双指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提起了壶,徐徐地将热水注入茶盏之中,白烟在热水倾注时全数往上涌,白茫茫的一阵过后,便是扑鼻而来的茶香。 纳兰肃鸣斟好一杯茶后便放下了手中的铜壶,又伸手取了方才那杯茶,拿到鼻子前轻嗅,那温润的茶香蹿入他的鼻尖,让他原本郁闷的心情顿时消解了不少。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品尝,但依旧姿态优雅,薄唇微启,就在香茗沾唇的前一刻,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嗯,果真是出自你手的好茶,虽说茶叶不过是雨后龙井,但经你的巧手一泡,倒比雨前龙井多了一股浓厚的韵味,足以让人回味再三!” 打劫了茶后又牛嚼牡丹一般地将那茶全都倒进了自己的口中,这闻曙舟的样子也很令人回味再三。 他微眯着眼,见纳兰肃鸣又斟了一杯茶,只不过这回他再想伸手劫掠,却已经无法再出其不意地抢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纳兰肃鸣轻飘飘的一闪身,跟着便将那汝窑薄胎茶碗置于唇边,细细的品味着那让人回味无穷的香茗。 啜完了一杯,犹觉意犹未尽,纳兰肃鸣待要再斟,却被一把合拢的描金扇给硬生生地阻了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作。 他抬起头,脸庞上平静无波,可若仔细瞧着,便能瞧见他那双幽深几乎瞧不见底的眸子正隐隐地漾着几许不悦。 “你倒是忘了站在谁的地盘上了?” 只不过眸子微眯,语气微轻,就让闻曙舟顿时感到一股压力迎面袭来,但他却不怕,反而漾起一抹贼贼的坏笑,“倒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你明知你现在在“生病”,茶喝多了对你不好。” “这等好茶便是再饮十杯,对我的身体也不妨碍,就算真碍着了事,不也还有你在吗?” 以为他会轻易屈服吗?自己认识闻曙舟这么多年,哪里还不知道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xìng子,要知道自己现在扮虚弱、扮重病都是这个人提的主意,他心底憋着的火气不向他撒要向谁撒? “嘿,你这是吃定我了?”闻曙舟哇哇大叫。 “是又如何?” “别装得那副憋屈的模样,虽说要你见天的待在自己院子里,不能上朝也不能出去遛遛是有些闷的,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答应的这样痛快。” 谢绝被冤枉,闻曙舟眼里透着一抹贼兮兮的笑容,灿亮灿亮的眸子盯着纳兰肃鸣不放。 “我还真就憋屈了,你说我现在这个年纪,不正该是建功立业之时吗?却偏偏因为这乌七八糟的夺嫡之争,害得我连朝堂也不能上,我这口气闷着,倒真想揍人了!” 向来少言少语的纳兰肃鸣突然长篇大论起来,脸上的平静也被一股怒气取代,瞪向闻曙舟的眼神更带着一抹的煞气。 彼此的jiāo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闻曙舟一见纳兰肃鸣的眼神,心中顿时喊了声糟,可他还来不及反应,纳兰肃鸣已经一掌往他身上拍来,要不是他急急往后跃了几步,那一掌铁定结结实实地拍到了他的身上。 那掌既没拍到他身上,他方才坐的石凳子自然就遭了殃,只见那凳子在纳兰肃鸣的掌力下很快的裂了一条缝,然后一分为二,“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看到那石凳一分为二的惨状,闻曙舟整个人愣住了,傻傻地望着那“残尸”好一会,这才抬起头来瞪向纳兰肃鸣,一脸悲愤地厉声质问道:“有你这么心狠手辣的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救了你很多次xìng命?” “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咱们还勉强算是同门的师兄弟?” “知道。” “那你更该知道,这回的主意虽是我出的,可是做主的是老祖宗,而得利的是你,你凭什么对我下这样的狠手?” “我得着什么好处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趁我闭门谢客之时,在外头蹦得很欢,就连多罗贝勒苏尔都把你迎为座上宾。” “那不就是” “不就是因为你瞧中了苏尔家中养着的一个戏子,所以才想趁机和他亲近亲近,看看能不能把那戏子给弄上手了。”纳兰肃鸣没好气的说。 可闻曙舟却目瞪口呆地瞪视着他,“妈啊,你还是不是人啊?不都关在院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了,怎么你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还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瞪着哀叫不已的闻曙舟,纳兰肃鸣抿唇不语,一双眼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那专注的眼神叫人打心底发毛。 “可别怨我,当初也是你自己答应要装病好避过这次的夺嫡之争,更何况现在四皇子的境况也更适合韬光养晦,你就安安心心地等着你的冲喜小媳fù进门吧!” 闻曙舟东拉西扯的想要转移话题,但纳兰肃鸣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含笑问道:“那个戏子你很喜欢?” 说起这个,闻曙舟就来劲,张口就赞道:“那真是个小美人儿,身段婀娜不说,就连声音都娇嫩嫩的,让人听了心底发酥。” 瞧闻曙舟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纳兰肃鸣微微的一勾唇,然后朝着外头喊了一声,“黑子,去跟苏尔贝勒说一声,爷将那个戏子赏给你了。” 这一句话劈下去,不只是闻曙舟愣住了,就连黑子也愣了许久未回话,直到纳兰肃鸣再度扬声 “你若不想要,那就给白子吧!” “你……”闻曙舟气得红了一张脸,两眼瞪得大大的,偏偏又不能真拿纳兰肃鸣怎样,不说自己身分没人家郡王爷尊贵,就连打架,他也打不赢他。 他全身上上下下唯一能与他比一比的,大概就是耍耍嘴皮子了,于是闻曙舟坏心眼地说道:“听说你冲喜妻子的人选已经定下了。” 挑眉看了闻曙舟一眼,纳兰肃鸣没有说话,完全不理会闻曙舟抛出的饵食。 “你都不好奇是谁吗?” “阙飞冬。”毫无犹豫地,他薄唇轻掀,吐出了这个名字。 “你知道?!”闻曙舟讶异的低呼了一声,然后有些兴味盎然地建议道:“既然知道,你难道不做些什么吗?” “我该做些什么?” “你不是从小就对那个姑娘没有好脸?要知道,虽然外头大家都传说你半个身子已经进了棺材,可你心知肚明,你的身子实际上壮得像头牛似的,若是真让她嫁过来,你可得一辈子面对着她,难道不堵心吗?” 瞥了闻曙舟一眼,纳兰肃鸣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自然关我的事啊!瞧瞧你这人,心情一不顺,就要把我看中的姑娘送人,你” “好,我可以不将那戏子送给黑子或白子,但是我会让人将她送到柳二姑娘那儿去,让她们好好相处一下。” “你……”闻曙舟向来知道这个郡王爷做事挺狠的,却没想到他竟这般的狠。 打从今儿个见面开始,闻曙舟就没从纳兰肃鸣的身上讨得了好,事到如今,他就算是再笨,也察觉出他找自己麻烦的原因是因为心情不好。至于为什么不好,只怕也是因为被迫闷在家里,还有冲喜一事吧。 闻曙舟向来自认很了解纳兰肃鸣这个好友,所以很自然地下了结论,也很理所当然地开口劝道:“惹你的可不是我,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娶那个丫头,就去同你们太福晋说,我想太福晋这么疼你,一定会为你张罗别的人选,你千万别拿我撒气。” 听着他的话,纳兰肃鸣yīn恻恻的一笑,然后说道:“要我不发作你也可以,除非你去替我办件事。” “啧,敢情你今儿个演了这么一大出戏,就是为了让我替你办件事?” “是啊!” 好个理直气壮的答案!闻曙舟瞪着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男人,偏偏还真不能拿他如何,只能一如以往那样,忿忿不平又憋屈地说道:“要我办什么事?” “外头将老祖宗去阙家提亲的事传开了,而且还说阙飞冬不肯应允亲事,整日寻死觅活的,我要你帮我查查,是谁放出来的消息。” “这种事还要查吗?铁定就是阙家那个姑娘不想嫁给一个将死之人,所以才会如此闹腾!” 闻言,纳兰肃鸣的眉头轻皱了下,很快回复如初。如果连闻曙舟都这么认为,那必定是放出这个消息的人想要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之后……若是哪一夜阙飞冬来个自尽或私自出逃,应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她不是那样的姑娘,若是她不愿意,她会亲自站到我的面前对我说,或是对老祖宗说,总之,这不是她会做的事。”纳兰肃鸣很肯定地说道。 “呃……你怎么知道?” 冷眼一瞄,这回闻曙舟很明确的知道,自己当真不能再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只怕就碰触到纳兰肃鸣的逆鳞了。 他向来是长眼的,也清楚的知道,一旦真的惹怒了睚眦必报的他,那么自己将来的日子绝对会很难过。所以在投给纳兰肃鸣一个哀怨的眼神之后,闻曙舟很有自觉的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那快速消失的身影,纳兰肃鸣只觉得比在朝堂之上与一群食古不化的言官车轮战还要累上许多。他闭了闭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际,可当一个娇俏的身影蹿入他的脑海之际,他的手蓦地一顿。 其实,对于闻曙舟向他和老祖宗及娘亲提议装病来避祸的事,原本他是怎么也不肯答应的,之所以最后转为配合的态度,其实是因为他想通了唯有这个法子,才能光明正大的将她带离阙家那个吃人之地! 这一次,他相信再没有人能阻止他,包括她! 第3章(1)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4890 “叩叩叩叩叩叩” 单调而规律的敲击声不断的响起,而且已经持续了一、两个时辰了。 绿竹和棉青对视了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心知正用指尖敲着桌子的自家小姐的情绪应该不是很好,又一心在琢磨事情,于是她们做事都小心翼翼,深怕打找了自家主子。 阙飞冬想了许久,心中却迟迟无法肯定,脸上的沉郁越深,突然间一个孩子不管后头追着的丫鬟,一股脑地冲进了花厅里。 阙飞冬在想事情的时候最忌他人打扰,被惊扰的她初时还没回神,脸色便已经先难看了三分,等到抬头看见来人,到了嘴边的数落这才全数咽了回去。 她伸手向满头大汗的阙飞夏招了招,对于这个弟弟,她向来有着无尽的耐心,便是被打扰了也不会生气。 “你这是怎么了?”见阙飞夏过来,阙飞冬边含笑地抬手抹去他额际的汗珠,边问道。 阙飞夏从来都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每次只要阙飞冬这样柔声问他,他都会一头扎进阙飞冬的怀里,与姊姊嘻笑打闹着回话,可这回,面对她的问题,阙飞夏却只是抿着唇,一双晶亮的黑眸直勾勾地看着姊姊。 弟弟的异样,阙飞冬自是察觉到,可她不动声色,只是任由阙飞夏看着,也不催促他回答。 姊弟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好一会儿,年纪尚小的阙飞夏自然没有阙飞冬的耐xìng,终于板着脸开口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他们说了什么?” “爹和母亲想要将你嫁去多罗恪敏郡王府冲喜。” 听到阙飞夏的问题,阙飞冬就笑了,而且还是笑得没心没肺的那种,马上惹来了亲弟弟更加气怒的瞪视。 “据说是真的,两家已经jiāo换了庚帖。” 彷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一样,阙飞冬的唇角依然含笑,那毫不在乎的模样惹得阙飞夏更加的气怒。 “外头都在说,恪敏郡王已经病入膏肓,你怎么能嫁这种人?” “自古以来,婚姻嫁娶皆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既然爹让我嫁,我自然得嫁。” “可是倘若你一嫁过去,他便一命呜呼了呢?” “那我就为他守寡一辈子,挣个贞节牌坊回来。”阙飞冬几乎不曾停顿的就说了这一番话,没有一点的犹豫,彷佛早已认命一般。 阙飞夏一听到姊姊的话就气得跳脚,想都没想的就起身往外冲,他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世上唯一对他好的姊姊嫁给那样的病秧子,他要去找爹理论,他…… 眼泪蓦地夺眶而出,阙飞夏人还小,迈的步子自然不大,等到他才冲到了门坎前,便听得阙飞冬淡淡地说道 “回来。” 阙飞夏向来听姊姊的话,姊姊一发话,他的脚步就止于门坎前,然后霍地转身,用通红的眼睛看着阙飞冬。 “你觉得你去找他们有用?” “我……”低下头,阙飞夏的嘴动了动,可除了一个“我”字外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知道姊姊那略显严厉的声音其实是在责备他的冲动。 阙飞冬教养弟弟从来都是用了心的,但凡遇到任何事情,无论是好是坏,她都会耐心的一一分析给他听,所以较之于一般的孩子,阙飞夏算得上是早慧成熟的了。 “告诉姊姊,你还听到了什么?” “外头都说你死活不愿意嫁给恪敏郡王,所以寻死觅活的……”阙飞夏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他愕然地抬头瞪着阙飞冬,然后诧异地说道:“姊姊哪里有半点寻死觅活的模样,所以这又是那个女人的计谋?” “那你说说,她这回又图什么?” “她……她到处放话说你不愿,等到成亲的前一日,她若下了黑手……便可以布置成你自己想不开自尽了的模样,或者让人将你掳走,让你上不了花轿,这样便可说是你自己逃婚?” 阙飞夏初时有些犹豫,所以说起话来有些迟疑,可是一看到姊姊脸上那鼓励的笑容,便越说越顺。 听到弟弟不过十岁便能看清这些诡计,阙飞冬心里不能说不欣慰,于是她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姊弟俩的亲昵一览无遗。 闹了这么一出,阙飞夏就算有满肚子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也终于能够好好思考。“姊,咱们要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这问题只怕是白问的,方才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那方氏断不会容忍姊姊当真嫁进郡王府,这不过是她连环计中的一步。 “我得嫁。” “先不说那恶dú的婆娘会怎么对付你,就算真嫁过去……兴许也得做寡fù的。” 阙飞夏还是不安,就算知道不能就这么去找那毫不在意他们姊弟死活的爹理论,他仍不愿意姊姊嫁给已经病得快死的恪敏郡王。 姊姊是这世上最疼他的人,他可不愿她为了自己孤苦一生。 耳闻弟弟的问题,阙飞冬没有说话,只是喃喃地说道:“你也相信恪敏郡王当真病得快要死了吗?” 对于这几日充斥耳际的消息,她其实不太相信,怎么样也无法相信那个如此恣意洒脱的男人会英年早逝,可偏偏这几日来,她日日苦思,却想不出这其中的问题是什么。 “我认为这么嫁过去,应是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不了寡fù,只不过会不会成为下堂fù,便很难说了……” 没有听清楚阙飞冬的喃喃自语,阙飞夏继续忧心忡忡地晃着脑袋瓜子,希望能为姊姊想出一个解套的方式,却苦思无果,彷佛当真只有嫁或不嫁这两个选择而已,可无论如何,嫁似乎都比不嫁好一些。 好说歹说地送走了依然忧心仲忡的弟弟,阙飞冬在棉青的服侍下躺在榻上,可闭上眼许久却怎么样也睡不着,她辗转反侧,心思烦乱不堪。 黑暗中,她安静无声地坐了起来,蜷曲起双腿,然后将下颔靠在了膝上。 这几日,她不动声色的彷佛没有听到过那日阙红云特地弯过来说的事儿一般,该做啥做啥,可却也没忘了找由头让棉青和绿竹轮流出去打听消息。 可随着外头的传言一桩桩、一件件地传进了她的院子,入了她的耳,她的心便一寸寸地往下沉去。 事情似乎与她原先的猜测不同,恪敏郡王似乎真的病重了,便连皇上都有些着急,宫里的太医一波波地被派往郡王府,却总不见效果。 而她的继母很显然正打算利用这个机会,顺势而为地为她设下一个又一个的套子。 明面上阙家彷佛当真欢天喜地地开始cāo办起了喜事,还与郡王府换了庚帖,可阙飞冬心里却清楚,这些动作都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以方氏那dúfù的城府之深,又怎可能当真乐意看着她嫁进郡王府?即使外传郡王爷已经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爬上郡王福晋的高位,即便很快就会守寡也不行。 因为她会怕,怕自己羽翼丰了之后就会回来报仇,即便自己不会那么做,可她仍会寝食难安一辈子。后宅里的yīn私手段这么多,若是这回她铁了心,自己只怕是防不胜防啊! 突然间,一阵异香在屋子里头弥漫开来,初时阙飞冬并无所觉,等到察觉不对时,她的头已经泛起了一阵阵的晕眩。 也好在阙飞冬的反应极快,在察觉不对时,便伸手探入枕下取出了一把短匕,然后毫无犹豫地抬手,狠狠将那匕首chā进了自己的大腿,登时一股剧痛袭来,拂去了她脑中的晕眩,拉回了那逐渐有些飘远的意识。 同时,外头的声音也传入她的耳中,她双眸警戒的瞪着床帐外,心知剧痛换来的清醒只是短暂,她必须快点儿逃出去,否则贼人一旦闯了进来,她便是生了一百张嘴也辩不回自己的清白。 深夜里,只要有一点响动就会很明显,既然绿竹和棉青都没有被惊动,显然也是着了人家的道。 阙飞冬脑袋转得飞快,一边不忘强忍着痛楚将床铺布置好,然后手忙脚乱的下了床。 只怪自己心急,没想太多便将匕首chā在腿上,因此当她的脚踏到地上时,即便已拿帕子暂时将伤口扎住,大腿那儿还是立时传来钻心蚀骨的剧痛。 “嗯……”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咬着牙,忍住几乎冲出口的呻吟,然后一拐一拐地奔到了窗边。 她伸手想要推开窗子,谁知道怎么也推不开,当门外的响动越发明显,她急得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推不开窗的她四下环视,虽然明知以方氏的歹dú,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布置,便不会有让她逃掉的可能,但她还是不肯放弃。 不能放弃,因为一旦放弃了,不仅仅是放弃了自己的命,同样也等于放弃了飞夏的命和她娘亲的冤屈! 突然“喀”的一声响起,彻底断了阙飞冬心里紧绷着的一条弦,她面无血色地转头瞪着将要缓缓被推开的房门…… 一寸寸、一寸寸……房门被小心的推开,进来的是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只见他那双贼目就着微亮的月光四下瞧着,彷佛在寻找着什么。 方才在门被推开的前一刻,阙飞冬机警地躲到了门旁,所以那贼人一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她浑身发着抖,双手紧紧地握住刚刚刺进自己大腿的匕首,眼中闪烁着随时要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决心。 她紧紧地凝视着那人的身影越过了珠帘,在四下指击摇晃的珠帘之中瞧着他笔直地朝着她的寝榻模去。 一靠近榻旁,那人迫不及待地往床上那拢起的一团伸手一抱,就在这一刻,阙飞冬趁他这时的松备,连忙逃出门去。 只可惜那人是个耳朵灵的,扑空后察觉不对,听到声音更是马上回过头来,正好瞧见了阙飞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立即拔腿追了过去。 阙飞冬身子虽然纤细,但向来动作灵巧,无奈她为了保持清明刺伤了腿,那还淌着血的伤口拖慢了她的步伐,听着身后越发清晰的脚步声,她的心里就像被一股既浓且重的绝望给塞满,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然而预期之中的灾难并没有降临,绝望之中的阙飞冬只听到“砰”的一声,追在后头的脚步声就停了,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虽然没停下步伐,却还是回了头。 方才的惊恐还未平复,回过头的阙飞冬又忍不住惊喘了一声只见原该在她身后的恶人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的身边正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并蒙着脸的男人,手上还拿着一把滴着血的剑,就这么看着她。 惊骑到了最高点,阙飞冬反而冷静下来,她抿唇不语地与那黑衣人对望,就着有些黯淡的月光,她唯一能瞧清楚的似乎只剩那看似清亮却幽深的双眸。 她望着他,良久不开口。 她不知道她能说什么,求饶吗? 从他那透着冷意的眼神中,她就知道他是一个xìng格强硬、意志坚定的男人。 若是这个黑衣人当真对她有杀意,那么,算她愿意磕一万个头,也留不下自己的小命,所以她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什么也没做,安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时间在两人胶着的眼神之中流窜、消逝,好似过了许久,其实仅仅只有一瞬。 一直没有开口的黑衣人耳朵突然动了动,开口说道:“你不做点什么吗?显然外头已经有人想要冲进后院里来,好坐实你犯了不赦之罪。” 随着那黑衣人的话落,阙飞冬也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她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却没有太多的惊呀,毕竞从方才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不都是方氏的精心谋算吗? 她若是现在这样衣衫不整的落在方氏手中,她敢保证,阙家大小姐没了清白的事会在天不亮时就被传遍大街小巷。 心中权衡着事态,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抓个正着,偏偏她又不会飞檐走壁,就算想要逃走,单靠自己的力量也做不到。 既然如此……她想着想着就打量起还提着剑站在她眼前,重新保持沉默的黑衣人,方才的对峙,她其实并没有从这个黑衣人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杀气…… 于是在几经思量后,她大着胆子朝那还站在她前方看着自己的黑衣人说道:“壮士,小女子不知您因何造访阙府,如今小女子的境况您也瞧见了,继母不慈,准备诬陷小女子的清白,若是壮士愿意,可否助小女子一臂之力,小女子感激不尽,若是壮士有任何需要,皆可开口。”微喘着气,阙飞冬有条有理的将这段话说完。 第3章(2)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5016 面对如此严峻的情势,眼前的女子虽见紧张却不见慌乱,倒让那黑衣人眼中飞快的窜过一丝赞赏,不过他两片薄唇一张,话语中透出的却是一股冻人的冷意 “你倒是敢开口,这京里谁不知道你虽是阙家嫡出,却爹不疼、娘不爱,平素还得绣些东西才能让你和弟弟温饱,你身上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足以买我chā手这事?” 没想到这黑衣人竟对自家的事这样了如指掌,连她私下绣东西贩卖都知道,阙飞冬微微一愣,但随着那远处的灯火与嘈杂声的逼近,还有失血与剧痛带来越来越重的晕眩难,她无法再仔细思考,连忙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枚印章,向他递了过去。 “这是我在福和钱庄的印章,就凭这个印章,可领出三千两银子,壮士只需带我离了这里,这颗印章便属于壮士所有。” “三千两?你哪来的钱?”黑衣人瞪着那印章脱口而出。听闻她娘留给她的嫁妆早已经被方氏明里暗里地给搜刮殆尽了,这个印章不是假的吧? 没提防黑衣人会有这么一问,阙飞冬愣愣地答道:“我赚的……”话出口才意识到不对,这个黑衣人也管得太多了吧,有钱拿不就好了吗?还管她这钱哪来的。 随着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阙飞冬眼见黑衣人迟迟不肯答应,于是也不再看他,转而环视四周,想要找出另一条活路。 虽然明知以方氏缜密的心思,想要找出破绽逃生并不容易,但她却从没想过要轻易放弃。 这份坚持除了为她自己,也为了飞夏,若是她的名声有了污点,那么飞夏的将来也会受到影响。方氏这回只怕是狠下了心,想要用这一石二鸟之计同时除了他们姊弟俩,也正因为这样,她绝不能束手就擒。 咬着牙,她抬头瞧着不远处的假山,又瞧了瞧那逐渐逼近的灯火,阙飞冬思量着若自己躲在假山之中,能否躲开方氏的dú计。 可心中还没有个决定,突然间,一只手倏地环上了她的纤腰,她还没回神便觉脸上蒸扫过一阵疾风,不过一息之间,他们已置身在屋檐之上。 “你……” 没有想到那黑衣人会在此刻出手,阙飞冬惊讶之余正要开口,谁知道那黑衣人却皱了皱眉,视线往下一扫,迅速在她腿上受伤的地方连点几下,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像个麻布袋一般的甩上了肩。 “唔……”这姿势难受得让她呻吟出声,她正要开口抱怨,可那黑衣人已经语气凉凉地说道 “不想被人发现就闭上嘴,你想想,若是你这般模样让你那继母给瞧着了,她该有多开心啊?” 阙飞冬到嘴的话全都吞了回去,若是眼神能杀人,那黑衣人此刻只怕早已千疮百孔了。 *** 一群的丫鬟包围在身侧,个个手上提着明亮的灯笼,方氏瞧着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和血迹,嘴角终于浮现满意的笑容,但那笑容随即掩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惊慌的神情,连声喊道:“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你们快去找找,大小姐人呢?” 围在她身侧的几个贴身丫鬟,多少都知道方氏今日的设计,于是几人互瞧了一眼,便开始惊慌失措的弄出极大的动静。 原本安静的深夜一下子嘈杂了起来,跟着一个院子接着一个院子,几乎每个院子的人都被吵醒了,连早已睡下的阙远山都被惊动,也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急急地往大女儿的院子赶去。 而这时阙飞冬的院子里早已燃起了许多的火烛,将原本被黑暗笼罩的院子映得宛若白昼,可除了外头那具还温热的尸体和满地的血迹以及被迷晕的丫头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有,便连这院子的主子都找不着。 这和方氏的计划不符,原本以为阙飞冬可能逃跑或吓得躲起来,可偏偏方才丫头们翻遍了这院子的里里外外,都没找到人影。 所以阙飞冬不见了? 虽说以她的谋算,这丫头无论是死是话,定当皆清白不再,郡王府不可能再要这样子的娘fù,可是终究没有捉jiān在床,更闹出了人命,让她的心里非常不安。 她心中微叹口气,张口便厉声要丫头婆子们更仔细的在院子里头找找,便见阙远山从门外急急走了进来,她连忙迎了上去。 “这究意是怎么回事?”阙远山刚进院子,就见那具贼人的尸体,进了屋子,又见眼前一片慌乱,心中便咯噔一声,知道事情不妙,于是沉着脸连忙问道。 “妾身也不知道,原本妾身已经睡下,结果丫鬟婆子急急来报,说是冬姐儿的院子里有奇怪的动静,便连忙来瞧,结果……结果……” 方氏故意将话吞吞吐吐,又不说闯进了贼人,倒是无限的遐想。 “奇怪的动静……就是外头那个男人?”闻言,阙远山厉声问道。 对于阙飞冬这个大女儿,他一向并不亲近,又常被方氏挑拨,所以更加不喜。女儿这样离奇的失踪,再加上外头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阙远山想到的却不是女儿的安危,而是朝堂上那些同僚的异样眼光,还有多罗恪敏郡王府指亲之事,登时胸臆中怒气丛生。 “是啊,老爷,这后院里妾身平素最注意门禁,方才妾身也派丫鬟们去看了,这贼人应该是从冬姐儿院子后方那扇小门进来的,那扇门平素都是锁着的,若非有人刻意打开,是进不来人的。” “那查出是谁打开的吗?” “方才冬姐儿院子里的二等丫鬟素菊已经承认,是照着冬姐儿的吩咐将门锁给偷偷开了。” “你说什么?!”阙远山闻言,不敢置信地低吼了一声,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场祸事原来是女儿自个儿招来的? “老爷,妾身说的都是事实,素菊还说她打开了门后因为不放心,所以便偷偷躲在树丛里头,结果见着了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趁着夜色偷偷地进了冬姐儿的院子,不一会儿冬姐儿就跟着那个男人……走了。” 虽然情况不如方氏原先预期的,可和阙远山生活了这么多年,自是深知他有多么的好面子,口中的话句句直指阙飞冬自己与人私奔。 “院子里那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素菊说那是他们院子里的粗使仆役,只怕是不小心瞧着了不该瞧着的事,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方氏才又开口说道:“老爷,其实这事也怪不得冬姐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只怕她听说了咱们要让她去替恪敏郡王府冲喜的事,所以这才……” “让她去冲喜怎么了?难不成我这个做爹的还会害她?她一嫁进去便是郡王嫡福晋,就算将来恪敏郡王当真早逝,她也是名正言顺的正妻,一辈子衣食无优!” 本来将女儿送去冲喜,阙远山多少有些心虚,所以与恪敏郡王府定下婚约之后,他一直便没见过这个女儿。却没想到,这个女儿竟做下这样败坏门风的事情,怎不让他惊怒jiāo加? 再加上若女儿与人私奔之事传出,只怕郡王府的人不依不烧不说,还会连累到他的前程。 这样一想,心中仅存的父女亲情早已经涓滴不剩了,哪里又还顾得了女儿的清白声誉,阙远山连忙对着方氏jiāo代道:“去,派出府里所有的人给我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望着阙远山这样毫不遮掩的气怒,方氏那描绘细致的唇儿微微地往上一勾。 找,她当然要找,不但要找,而且还要找得大张其鼓、人尽皆知。 等明儿个消息传出去后,她就不信恪敏郡王府还会要这个名声尽毁的媳fù。 想要冲喜,那也得问看看她答应不答应! 她能去哪儿呢?虽然逃过了眼前的难关,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无故消失,只怕一样会让方氏做文章。 阙飞冬的脑袋瓜子转个不停,正努力的思索着该怎样脱离这样的困境。 虽然在黑衣人的帮助之下,她免于被人当场“抓jiān”,可是那院子里的情形也足以让方氏将一桶一桶的脏水往她身上泼了吧! 想到这里,她的身上泛起了一阵阵的恶寒。 她……该怎么办? 因为慌得六神无主,阙飞冬完全没有发现一路带着她疾驰的黑衣人已经在一栋大宅前停住了脚步。 突然被杠上肩,又突然被放下来,陷入自己思绪中的阙飞冬即使双足已经落地,却仍完全没有意识到,加上她的脚伤,于是黑衣人才一放手,她整个人就险些腿软地倒在地上,若非黑衣人察觉不对,又伸手将她捞起,只怕她又要再跌一回。 “倒还真是吓坏了。” 黑衣人这么不打招呼的扛起与放下,还有失血过多,阙飞冬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胀,然后那低沉醉厚的嗓音,蒂着浓浓的调侃,划破那阵晕眩而来。 “这里是哪里?”好不容易终于站稳了,阙飞冬瞪着眼前的男人问道。 “恪敏郡王府后门的胡同。” “咦! ”飞冬的眸起了浓浓的不解,不仅他为何会带她来这儿,这个黑衣人究竟是谁?方才情况紧急,她没时间细思,现在暂时脱离了险境,她便忍不住地想要探知他的身分,又为何会在深更半夜时分,出现在阙家的后院…… 这应该不会是巧合吧! “你觉得现在除了恪敏郡王府,还有人能帮你吗?”见阙飞冬犹豫地僵立原地,那黑衣人很没好气的说道。 “他们也未必能帮我吧?”阙飞冬呐呐的说。 恪敏郡王府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就算是要娶个冲喜的福晋,先别说家世地位,至少也得要有个清白的名声。如今她迫不得已半夜出逃,她相信方氏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定会污蔑她的清白,使劲的将脏水往她的身上钹。 她若就这么大刺刺地去敲恪敏郡王府的门,人家会相信她的机会又有多少? “发什么愣?还不快去敲门?”黑衣人催促着还在考虑的阙飞冬,若非他不方便现身,只怕早就越俎代庖地去替她敲门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语气里的心急引来了阙飞冬的怀疑,她抬头看向那人,虽然还是只能瞧着他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其余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还是很认真、很仔细地看着。 “看什么看,你若再不敲门,只怕就什么都晚了。” 眼见着天边渐渐泛起了灰灰的颜色,偏偏阙飞冬还愣在哪儿也不敲门,他只好粗声催促道。 “你今儿会到阙家,还救了我,这并不是偶然吧?”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荒谬,可是阙飞冬却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想法没错。 但……他是谁呢? 黑衣人简直没办法相信,她现在还有闲心问他是谁?现在她该担心的是天亮之后该怎么面对这一切吧?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没好气的提醒阙飞冬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若是你再找不到人帮你,天亮以后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我知道,但就算要死,也得做个明白鬼,你连这个也不成全吗?” 这一回又一回的设计陷害,一次又一次的遍体鳞伤,有时候阙飞冬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现在的她只觉得疲惫,若非这世上还有飞夏需要她守护,或许这一回她就会趁势远走,再也不回到那脏污一片的阙宅。 她的肩上还有责任,她自己如何都无所谓,却不能让飞夏也成为牺牲者。 扯了扯唇角,阙飞冬笑了笑,那笑却虚无得彷佛只是为笑而笑,只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笑些什么。 瞧着那抹勉强的笑,黑衣人的眸心似是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但又随即掩去。 “既然知道,就该奋力反抗,即使到时候真的输了,也能输得心甘情愿。” 闻言,阙飞冬一愣,原本望着郡王府而生的绝望,被他这简单的一句话打散,彷佛生出了一点点的希望。 但……这真的是有可能的吗?眼前明明怎么瞧都是一个死局,她又如何能为自己挣出一条生路来呢? 她还能有机会反败为胜吗? “去做吧,你应该不是那种遇到挫折就放弃的人,记着,从现在开始,你并非孤单一人。” 耳畔响起了黑衣人那悠然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就像敲在了她那死寂的心上,然后敲出了一丝的生机。 是啊,她还有飞夏,怎么能放弃? 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她都不能放弃! 想通了这点,原本丧气的她猛地抬头,眼前哪里还有那黑衣人的踪影,但随着天边的阳光越见清晰,她知道自己再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拖延了。 深吸了口气,她踩着坚定的步伐上前几步,拉起了环扣,然后开始有规律的敲了起来。 饶是只有一丝丝的机会,她也绝对不能放弃! 第4章(1)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6461 清晨的市井,几个阙府的婆子与管事借着买东西的名义开始与商贩东家长、西家短。 只见他们每走完一摊,身后便出现了议论纷纷的场景,原就热闹的街市更因为他们而显得热火朝天。 “当真,阙家大小姐因为不愿与快死了的恪敏郡王成亲,所以和男人私奔了?” “听说是跟个书生呢!” “还是她自个儿遣丫鬟开的后院门,让书生来私会不说,还杀死了一个府里的杂工……” 原该是豪门秘辛的流言瞬间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不少好奇心重的民众就这么大刺刺地跟着那些婆子管事,想要多听一些。 毕竟听着这些大户里的秘辛当佐料,就算只吃着窝窝头也觉得又香又有劲儿。 就这么跟着跟着,众人跟到了阙家大宅的朱漆大门前,当人越聚越多,待在主屋里的方氏心里就越痛快。 她忍了这么冬年,终于可以在今天拔除掉自己的眼中钉、ròu中刺了! 以后她的女儿就会是阙家唯一的嫡出之女,更不用再矮阙飞冬一截了。 “夫人,外头已经如您所言布置了,这回大小姐不回来便好,若是回来了,只怕被老爷关在家庙里都还算轻的。” “那丫头想要当郡王嫡福晋,也得看我肯不肯让,其实若非这次恪敏郡王府坚持要由她来冲喜,我也不想下这样的狠手。” 本来她都已经物色好一个寒门出身的举人,准备让阙飞冬嫁过去当继室,谁知道她运气这么好,竟让格故郡王府给瞧上眼了,那么自己也只好下狠手了。 “那是夫人心善,其实大小姐总道么压着二小姐一头,将来说亲事的时候,只怕也会有防碍,现在虽然咱们府里出了这等丑事会有暂时的影响,但好在二小姐年纪尚轻,等过两年风头过去了,便能物色到一个如意的姑爷。” 既是方氏贴身的丫鬟,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爱听什么话,只见那丫头一句接着一句,说得方氏终于笑了开来。 可那得意才一会儿,一直伺候方氏的nǎi娘方嬷嬷疾步走了进来,还一脸的凝重,“夫人,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了?” “门外……” “我知道门外聚集了一堆围观的人,别紧张,咱们今日就是要靠着他们坐实了大小姐与人私奔的说法,我不但要他们传,还得传到恪敏郡王府那些贵人的耳朵里去,至于这些人,等晚些再让人驱散即可。” 方氏早就盘算好了这一切,所以才会天刚亮就让府里的管事安排人去外头散布这样的消息。 “夫人,不是那些围观的小百姓,是恪敏郡王府的马车刚刚停在了咱们府的大门前,来人除了郡王府的太福晋和老福晋,那与老福晋同乘一辆马车的竟是……是……” 方氏向来最不耐烦人说话吞吞吐吐,尤其在这个时候,方嬷嬷嘴里的消息肯定不是好消息,于是忍不住数落道:“有话就好好说,便是太福晋和老福晋来了又如何,咱们好好代大小姐赔个罪不就是了吗?瞧你那点出息!” 方氏没好气的数落着方嬷嬷,但从她手中几乎被她揉碎的手绢,不难看出她也很紧张,只不过是借着骂人好让自己冷静一些。 “除了郡王府的太福晋和者福晋,跟着来的还有谁?”方氏又问。 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不是打上门来的,即使是兴师问罪,她也可以将全部的责任推到阙飞冬身上,反正她只不过是继母,继母难为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道理。 “还有……咱们家大小姐。” “你说什么?!”闻言,方氏脸色大变,她震惊地站了起来,双眸瞪得大大地看向方嬷嬷,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是真的,大小姐搀扶着跟在了太福晋和老福晋的身后进门的,而且瞧那架势,老福晋对大小姐很是照顾,她们才一进了主厅,就让人搬来软榻,好让大小姐能够好好休息。” “这恪敏郡王府的太福晋和老福晋是脑子浸水吗?对于一个失了名节的下贱丫头,有什么值得这般礼遇的?” 气急败坏的方氏也顾不得议论皇家乃是重罪,张口就将心中的不满全给发泄出来,也没去细想阙飞冬是怎么在短短时间避开搜索人群,甚至溜出门找上恪敏郡王府的。 “谁说不是呢?大小姐早已失了清白名声,恪敏郡王府还这么如珠如宝的端着,也不怕人笑话了!”心腹丫头跟着帮腔了一句。 “夫人……”方嬷嬷面上带着些为难,有些yù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快说!”方才那一个消息已经够她吃惊的了,如今见方嬷嬷的话彷佛没有说完,于是连忙又喝道。 “是太福晋对老爷说,要今儿个就让大小姐和郡王爷成亲。” “她们这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明明已经名声有碍,竟然还愿意急急来迎?” 方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敢情这两个贵人是来给阙家下马威,和替阙飞冬讨公道来着? “方才奴婢悄悄在大厅旁听着,老爷对于两位福晋的咄咄逼人就要招架不住了,夫人也知道老爷的xìng子,只怕就要答应大小姐即刻成亲的事儿了。” “不行,我不答应!” 方氏气急败坏的吼着,吼完急急起身往大厅赶去,全然顾不得平素的仪态,倒让来往的丫鬟婆子颇有些侧目。 她急匆匆地走到了厅门口,也不等丫鬟通报,便使眼色让丫头为她掀帘,帘子才掀开,她便看到阙远山正端坐在太福晋的下首,更语含笑意地说道:“早听闻老祖宗是个爽朗人,如今一见果真如此,也好,既然太福晋这般喜爱咱们冬姐儿,那老夫自然应该割爱,早早送冬姐儿去与太福晋做伴。” “不行!” 这边话声才落,门口便传来了既尖细又急促的高喊。 众人一抬头,便见仪容有些不整,气喘吁吁站在门边的方氏。 见她那模样,阙远山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然后瞪着她数落道:“怎么这样莽莽撞撞的,没瞧见有贵人在此吗?” 几年夫妻,阙远山从来没有让她没脸过,被他突然这样当然外人的面数落,方氏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赶紧对着坐在主位的太福晋和一旁的老福晋行礼。 “妾身给太福晋、老福晋请安。” 瞧着双手放在一边胜侧,单屈一膝半跪在地上的方氏一眼,太福晋和老福晋两人的眼中同时浮现一抹不喜,老福晋甚至还回头瞧了屏风一眼。 为了让阙飞冬好好在那儿休息,老福晋一早就让阙家的仆人在那儿安置了一张软榻。 虽然看不到屏风后头的阙飞冬,但是老福晋还是替她觉得心疼,所以收回自己的眸光之后,她也未叫起,就直直地盯着方氏瞧着,冷声问道:“你刚刚喊什么不行?” “妾身、妾身……”在老福晋的冷眼瞪视下,方氏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在急怒jiāo加之下的鲁莽,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心里还不停寻理由。 好不容易想到后,她才涩涩的说道:“妾身不赞成现在便将冬姐儿送去郡王府,是为了郡王府的声誉着想,妾身方才听到底下的仆fù说,如今外面都传着冬姐儿与一书生私奔了,如今冬姐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的名誉有碍,若是污了郡王府的名声,那么咱们阙家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方氏其实也是个心思灵巧的,所以在初时的惊悔过去之后,她便能有条有理的说出一篇道理,还让人找不出错处。 可太福晋是什么人,那可是个人精,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哪会看不出来,她只是略略抬眼扫了方氏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外头那些乌七八槽的传言怎能相信呢?咱们冬姐儿正清清白白地躺在那儿,说起这个,我倒还要问问你,你这后院是怎么管的?怎么让人闯了进来还不知道,还浑说那个死了的是你们的家丁,那明明是京城有名的辨花大盗,怎么会是因为撞见不该撞见的而被灭口的你们家的下人?”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时辰,太福晋在见到阙飞冬的那一刻,就已经命人将整件事情给查了个水落石出。 “阙夫人真是当的好家,连一个辨花大盗也能进府当家丁,看来我倒要让九门提督好好来阙家查查,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下人待在阙家。” “这……”听到这番重话,方氏的脸赤红红地彷佛能滴出血似的,呐呐地说不出话。 太福晋虽然是脸上带笑在说话,可谁不知道这话是赤luǒluǒ地在打她的脸。 “那只个是做杂事的家丁,也有卖身契的,怎么可能是什么采花大盗,太福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方氏咬牙说道。这种事怎能承认,只要一承认,只怕连向来信任她的阙远山都会对她起了怀疑。 “是吗?敢情阙夫人是觉得我老糊涂了,所以分不清好人和坏人?也难怪你这么想,毕竟我年纪摆在这儿,不过我这个人心底最搁不住事儿,不然还是让九门提督派人来查查那个死了的究竟是谁吧。” “妾身怎敢有这样的想法,妾身只是……” “反正真金不怕火炼,若是你问心无愧,也确定那个死去之人是你们府中的下人,那还怕人查吗?” 太福晋从头至尾都是笑呵呵的,可是那笑容在方氏的眼中瞧起来,却彷佛像是催命符似的,让人打心底发冷。 想来,太福晋会这么针对她,应该是在为了她方才不赞成阙飞冬即刻嫁入郡王府而刻意为难她。 此时的方氏心中自然怒气难平,她就不懂,阙飞冬那个贱丫头到底有哪里好,怎么就这么入了恪敏郡王府的眼儿?就算外头的流言蜚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们竟然还是不改其心。 “太福晋说的是,或许妾身也该再让人去查查这中间是否有什么错漏的地方,也或许那人只是与我们家的下人长得相像罢了。” 不敢再坚持,就怕太福晋当真一声令下要查,那时,她这个阙夫人只怕也是做到头了。 “查当然是要查的,不然我疼咱们家孙媳fù受了那么大的罪,想要今日便将她迎回家去,这点亲家夫人应该没有意见吧?” “这……” 她怎么会没意见,她的意见可多了,可是刚刚太福晋那话里的威胁倒叫她有些缚手缚脚,就怕一个说错话,惹怒了太福晋,九门提督的人立刻就会将他们阙家翻个底朝天。 “太福晋这样喜爱我们冬姐儿,那也是她的福气,可是今日便要迎娶实在太急,许多东西都还没备齐呢,还是再等一段时候吧。” “等什么等,难不成你们做爹娘的不愿意将女儿嫁进郡王府?” 太福晋一听到等字,脸上的笑容尽褪,双眸瞪得大大的,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油然而生,哪里还有半丝方才那笑呵呵的和气老太太模样,说变脸就变脸。 一听这话,阙远山哪里还坐得住,一屁股弹了起来,在太福晋的面前深深作揖,诚诚恳恳地说道:“能将冬姐儿嫁进郡王府,能分得郡王爷的福气,下官自是求之不得,只是怕急匆匆的娶进门,会折损了郡王府的面子。” “我要面子做啥?郡王府的面子已经够大了,我这会要的是里子,要的是孙媳娘和孙子能够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 “自然该依太福晋之意,您说何时成亲咱们就何时成亲。”阙远山恭敬的说。 “嗯,这还差不多。” 也好在阙远山说了些上得了台面的奉承话,太福晋原本的气怒熄了不少,但一见着还半跪在下头的方氏,气就不打一处夹。 明知道冬姐儿已经是郡王府的人了,却还折腾出这么一出,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只当看不清她的心思。 还好冬姐儿是个机灵的,弄伤了自己保持清醒,拼死逃到了郡王府,否则这事只怕还没那么容易了结。 见太福晋怒气未平,一直坐在一旁的老福晋这才开口说道:“那咱们就开始准备了吧,事急从权,一切从简,阙大人可稍后再将飞冬的嫁妆送到郡王府,想来咱们郡王府的聘礼和花轿也已经要到了。”不仅是方氏,就连阙远山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 这得有多着急,才会想在今天就让郡王府的八人大轿接冬姐儿回府去成亲? 阙远山心中的腹诽还没完,耳边却已经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锣鼓琐呐的声音,还有震天价响的鞭pào声一个连嫁衣都还没缝制好的新娘,当真要在今天出嫁吗?想到这脸丢的,阙远山的脸色黑如锅底,他试着开口说道:“今儿个就成亲是不是太急了?咱们也才说定亲事,不如今儿个先让冬姐儿陪着您们回去住几天?” “事急从权,反正这亲事是皇上亲口应下的,就算仪式简陋些,也只是暂时让飞冬委屈些,这些委屈以后我必会亲自补偿她。” 太福晋想都没有想过阙远山的提议,从还不知道飞冬昨儿的遭遇时,她就已经和儿媳fù在琢磨着这事了。 最近,郡王府四周暗伏的探子越来越多,显然那些一直在外头探听不到鸣哥儿消息的人已经渐渐按捺不住xìng子了。 郡王府里,这几日更是宾客不断,原先那些想找给鸣哥儿冲喜的人家,竟都不约而同的找上门来,明里暗里的暗示着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过来给鸣哥儿冲喜。 显然那些人一方面怀疑他们是在做戏,一方面也因为皇上对于多罗恪敏郡王府不衰的荣宠,就算外传鸣哥儿已经病入膏肓,但皇上对他的赏赐依旧不断,就连太医也都几乎是宿在郡王府了,所以那些人还不使劲地靠上来,哪怕是分得一星半点的势力,也都是好的。 因为被闹得烦了,所以当清晨时分看见被继母逼得浑身是伤、披头散发来敲门的冬丫头后,太福晋就已经在琢磨这些事了。 等听完了冬丫头的话后,她和老福晋婆媳俩便已经决定要这么做,所以她们细细jiāo代了管家,然后便先一步带着冬丫头来到了阙家。 “怎么,阙大人和阙夫人不愿意?” 那微微扬起的语调已经充分展现出太福晋的不满,阙远山惊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还有些虚弱的阙飞冬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拐一拐地走了出来,望着太福晋和福晋,毫无迟疑的说道 “我愿意。” “好孩子,以后做了我的孙媳fù,我必不会亏待你的。” 那句我愿意一锤定音,瞧着太福晋笑哈哈的模样,阙远山和方氏便是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此时也跟吞了苍蝇一般脸色难看,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一切就像是变戏法一般! 若非阙飞冬对于事情会变成如此这般,早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定也会和旁人一样,以为这一切只是太福晋的心血来潮。 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她从狼狈万分到穿上了华贵非凡的大红嫁衣,然后由着大红花轿将自己抬进了郡王府拜堂。 因为有着盖头,她看不见外头的情况,然而她也明白,拜堂的人应该不会是郡王爷,关于这一点,她倒是没有任何的抱怨,以太福晋和老福晋愿意接纳她的胸怀,她就愿意将她们当亲人看待,便是有一天真的做了寡fù,她也是不怨的。 虽说这是权宜之下的匆促拜堂,却不得不说多罗恪敏郡王府的实力还是让人叹为观止,仅仅是一、两个时辰的时间,一场婚礼就筹办的有声有色,该有的没有少半样,虽说仓卒之下多少有些简陋,但却不减 其隆重庄严。 就连她这个受了伤的新嫁娘,也被人妆点打扮得满身贵气与喜气,看不出半点受了伤的模样。 “福晋,您不能这样的,这样不吉利的!” 瞧着刚进门的福晋两手并用,利落地拆去了凤冠,抽去了凤凰簪,连满头珠翠在转眼间都几乎要被拔得精光,喜娘急急的想上前阻止,可是想到福晋如今尊贵的身分又不敢,只能站在原地焦急劝说。 没有在喜娘的劝说下停手,阙飞冬在终于除去了那些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来的首饰之后,这才漾起一抹笑,对着喜娘说道:“没事的,去帮我把我的丫鬟喊进来,服侍我净面和更换衣裳。” “福晋,之后尚有许多仪式还没进行,还有合卺酒也还没喝呢!” 喜娘和嬷嬷们忙着阻止阙飞冬的举动,但陪嫁过来的绿竹和棉青就在门外,听到话后赶紧走了进来,帮着阙飞冬将钗环补尽,卸去浓重的妆容,连沉重的嫁衣也脱了下来,换上一般的常服。 然后阙飞冬便领着绿竹和棉青yù走出门去。 第4章(2)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6147 被她那惊世骇俗的举动给吓傻了许久的喜娘和嬷嬷终于回过神来。 其中一个嬷嬷技巧xìng地挪步到了阙飞冬的面前,阻了她的去路,然后仰首间道:“奴婢斗胆,请间福晋这是要往哪儿去?” “我既已入了纳兰家的门,自该担负起照顾夫君的责任,我现在便是要往夫君的院子里头去。” 阙飞冬含笑说着,她已经得知自己这地方并非主院潇湘院,谁让自己的夫君现在病得起不来床。 她没有任何新嫁娘的娇羞,反而理直气壮的态度让嬷嬷丫鬟们闻言一噎,但一想到太福晋的禁令,众人连忙又拦了上去。 “福晋,这可不行啊,郡王爷的院子可不能乱闯,太福晋已经下了死命令,说是没有她的首肯,任何人不得擅入。” “我算任何人吗?”她语气不疾不徐的反问,人已经绕过挡着她的嬷嬷们。 从今日起,她的命运便与纳兰肃鸣的命运连在一起了,即使他没有亲自拜堂,她也视他为自己的夫君。所以她现在该做的,不是在新房里安歇,她想去瞧瞧他,瞧瞧她的新婚夫婿。 打从上花轿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便一直有一股冲动,之前她不敢想,但现在既然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了,那么她便要尽自己的一切去帮助他。 出了门,其实她并不清楚纳兰肃鸣此刻在哪儿,但她还来不及问,绿竹已经抢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然后领着她往前走去。 绿竹一向是个灵巧的,只怕自己在拜堂的时候她也没闲着,早已把郡王府后园子里的方位都给摸仔细了。 “方才在外头听嬷嬷说漏了嘴,这几天郡王爷病得厉害,几乎已经不醒人事了,说是急症,可府中不少下人都在传郡王爷得的是疫病……”一边领着主子前进,绿竹一边低声说着她所打听到的消息。 这些消息就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重重地压在了阙飞冬的心上。 原来不是假的吗? 心中曾有的一丝侥幸幻灭了,她原本红润的脸庞也染上了一抹苍白。 从来没有人知道,她对纳兰肃鸣早有倾慕之心,与他的纠葛其实在她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刚开始,她其实是很讨厌那个看起来总是有些高傲的鸣哥哥,虽然门第有别,可因为她娘和老福晋在小时候因缘际会结成了手帕jiāo,所以各自婚配以后,老福晋便常下帖子让她娘进郡王府同她谈心。 娘到郡王府时,有时也会带上她,那时她年纪还小又被娇养着,所以总被鸣哥哥弄得哇哇大哭,可她本就是个倔强的xìng子,被欺负久了就开始反击,尤其当她发现只要自己被弄哭了,鸣哥哥就会被老福晋教训以后,她更是不时地就使出这个绝招。 想着想着,阙飞冬那有些苍白的脸庞浮上了一抹浅笑,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怀念真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啊! 只可惜,后来她娘病重过世,方氏进门后忧心老福晋会因为和她娘的jiāo情,甚至她的告状chā手阙家后院,便向她爹进了许多谗言,加上她八字不好的消息又被人刻意传出,少了娘亲牵线的她便和者福晋及鸣哥哥断了联系。 其实,有一回鸣哥哥还曾经翻了墙摸进了她的院子,只不过她那时初初丧母,防卫心很重,总觉得每个人瞧着她和弟弟的目光都带着怜悯,所以也不愿与他好好说话,只是冷眼瞪着他,直到他觉得无趣离开。 到现在,她还记得他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若是有困难便让人到郡王府来找我。” 但这几年,即便千苦万难,也没想过要求助于他,她想……那不过是一时的怜悯罢了,她可不想被人当成麻烦…… “福晋,已经到了!” 在阙飞冬沉浸在那万千的思虑当中,绿竹已经将她领到了纳兰肃鸣的潇湘院,她想也没想地便抬脚上了台阶,但那守在门前的两个丫鬟却没有主动招呼她,反而用防备的眼光瞧着她,甚至挡在门前。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绿竹忍不住地对着那两个丫鬟喝斥道:“大胆,福晋来瞧郡王爷了,还不快让开!” “奉老祖宗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闯潇湘院。”其中一个守门的丫鬟开口道。 她当然知道眼前站着的是什么人,便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不愿让她进去打扰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王爷。 不过是个冲喜的,也敢摆嫡福晋的谱? 旁的下人或许会畏惧阙飞冬嫡福晋的名头,但这个守门的丫鬟却是纳兰肃鸣面前的一等丫鬟珠菊,自然与寻常下人不同,所以在面对阙飞冬时,她不畏不惧。 阙飞冬自然瞧出了这个丫头眸中的蔑视,心中涌起怒意,但面上却半点不显,依然维持着平静的神色。 “你……” 绿竹咽不下这口气,张口便要骂人,却被阙飞冬的眼神制止。 她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瞧着珠菊,即使不言语,但那眼神却让珠菊原本凌人的盛气一点一滴的消失。 “我要进去照顾郡王爷,你大可以去向老祖宗禀报。”话说完,她就直直地朝着门口走去,即使珠菊堵在门口也没停止。 原本珠菊也是不让的,可在阙飞冬那坚定的目光中,她还是在最后一刻避让了开来,而另一个丫头见情况不对,早就退到一旁。 阙飞冬的脚步连停顿都没有,也不等绿竹上来开门,便自己抬手推门而入。 一进屋子里,就闻到里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yào味,但她却连眉头也没皱地就笔直穿过花厅,直闯到寝房的榻旁才停住脚步。 颤巍巍地伸出丰,她轻抚着纳兰肃鸣那蜡黄削瘦的脸庞,哪里还有半点以往的意气风发? 仰首,逼回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她的眸光中闪烁着一丝的坚定,然后骤然俯身,在他的耳际宛若呢喃一般的说道:“别担心,我不会轻易让你死的,有什么事,我陪着你呢……” 见她突然俯身,追在后面的珠菊便气急败坏的奔上前来,想要将她与郡王爷隔开,但还来不及做什么,就见阙飞冬又直起身子,走了几步至窗子旁,伸手就扯开了将窗户遮得严严实实的帘子,然后将窗户打开。 “你这是做什么?你若是害郡王爷病情加重,老祖宗不会饶过你的!” 面对她的恣意妄为,珠菊气得想要阻止,不顾尊卑的高声喝斥,可是阙飞冬却浑然不在意,只是瞧着珠菊说道 “无论郡王爷得的是什么病,整日待在这充满yào味又不通风的屋子里,就算原本病得不重也要憋出病来了。” “你……” 这个该死的冲喜丫头竟然敢这样说她?自己在郡王爷跟前可是有脸面的一等丫鬟,若非郡王爷病了,兴许她早就被收房了,可这个名声尽毁的冲喜丫头竟然敢这样指责她? 难不成还真当自己是嫡福晋了? “你要么就帮我好好照顾郡王爷,要么就去老祖宗那里告状,我没时间听你在这儿嗤呼。” 瞧着珠菊那一脸的气愤与轻视,阙飞冬依旧不痛不痒,懒得再与她多说一句,径自对着绿竹jiāo代,“把她给我扔出去。” “是!”绿竹早就被珠菊那目中无人的样子给气狠了,再加上当初为了保护自家主子,她下过苦功,习得了一些防身的武功,所以两下子就将珠菊给扔出潇湘院。 向来得脸的珠菊哪里让人这么对待过,她气得不行,几次三番想要重回屋里,可惜绿竹守在了居子大门口,让她不得其门而入。 “你给我等着,等我去禀了老祖宗,你们就该后悔扰了郡王爷!” 知道珠菊被气走了,阙飞冬也没多放在心上,直接卷起了衣袖,掏出帕子浸在屋里的水盆里,拧干了后想替纳兰肃鸣净面。 只是她的帕子才碰着了他的脸,他原本紧闭的眸子就陡然睁开来,直勾勾地望着她。 望着那清亮有神的眼神,阙飞冬有一瞬间的怔忡,莫名其妙的,她竟觉得那眼神让她觉得眼熟,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睁开眼后的纳兰肃鸣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两人眼神相jiāo好半晌,阙飞冬这才回过神来,并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分,连忙体贴的问道:“郡王爷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下意识地伸手探向他的额际,就像以前照顾生病中的飞夏一般,可当她的手触到他的额时,她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她的弟弟,而是她的新婚夫婿。 蓦地一股红云飘过她雪白的双颊,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孟浪而懊悔。 而她这副模样落入纳兰肃鸣的眼中,倒勾出了他几许的讶异。 “你来了……”他望着她低声喃道,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出现。 他不是病胡涂了吗? 她疑惑地望着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语气吗?还是他那毫不诧异疑惑的眼神? 在她贴心的扶持下,脸色苍白,浑身虚弱无力的纳兰肃鸣被扶坐而起,然后阙飞冬又连忙在他的后腰处塞了一颗软枕,好让他能坐得舒适一些。 他不言不语地任她摆弄,然后诧异的发现她其实很会伺候人,即使动作看似粗鲁,可他就是觉得比珠菊的小心翼翼、殷勤周到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再说,他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小意可人的模样,以往见面时,用剑拔弩张来形容还差不多。 “嫁给我这个没有多少时日的夫君,怨怼吗?” 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似的,阙飞冬傻愣愣地望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纳兰肃鸣原本还饶有兴致地耐心等待她的回答,可是等了一会却没有任何反应,耐心渐失。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后不后悔成这个亲,好歹也说句话! “果然是假的……”阙飞冬喃喃地说道。 原本弯身在榻旁服侍纳兰肃鸣的她,突然觉得腿有些发软,便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榻旁放置的绣叶上,也不理会纳兰肃鸣那渐渐不耐的眼神,兀自沉思。 “什么东西是假的?”他问得有些没好气,就知道这个女人总是这么没头没尾、傻气兮兮。 “你的病是假的!” 从初时的惊讶、疑惑、不敢置信,到如今的肯定,阙飞冬花了许多时间才肯定自己的想法他……就是那晚救了她的黑衣人! 而他既然问了,她便答! 她其实从来不是好xìng子的人,这几年在方氏的手底下求生存,为了保住自己和飞夏,她自然也学会了隐忍。 “你到底哪里来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真是不知所谓。” 虚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气,纳兰肃鸣彷佛病得连骂人都有气无力。 “一个病人不会有能力三更半夜还在外头游dàng,我想郡王爷昨儿个出现在阙家后院并不是巧合吧?” 她肯定黑衣人就是纳兰肃鸣,阙飞冬说起话来没有一丝的不确定,想起自己方才还小心翼翼地怕碰坏了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纳兰肃鸣诧异于她竟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他这段时间早将病入膏肓的模样扮演得唯妙唯肖,就连一向近身伺候的珠菊都对他的病重深信不疑,她只不过与他相处一会儿,凭什么就认定他是假装的?还知道昨夜是他救了她? 这猜测的精准度简直可以媲美在大街上摆摊的铁板神算了。 “你到底在浑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方才那番话足以让皇上治恪敏郡王府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他中气十足的低斥道,不自觉一时忘了装虚弱,除了脸上的蜡黄苍白,哪里还有一点病得快死的模样。 阙飞冬见状,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望着他的神情早已不复初时的迷惘不解,已然越发坚定,“我知道昨夜是你帮了我,我认得出你这双眸子。” 他这双眸子就像幽深的黑夜,看似迷蒙却又清亮,让人见过一次就难以忘怀。再加上昨夜的那一场惊魂,那黑衣人不只了解她家的情况,竟还毫无犹豫地将她带到恪敏郡王府后门的胡同里,甚至自信满满的让她向郡王府求援,她就更肯定了。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却那双眸子,只是没想到竟会这么快又见到那双眸子的主人,而这双眸子的主人,竟然还是她小时候就喜欢上的鸣哥哥…… 阙飞冬很肯定眼前一脸病容躺在床上的纳兰肃鸣,就是她昨夜见到的黑衣人,某种程度而言,他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他,只怕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被方氏陷害成什么样了。 “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对于她的肯定,纳兰肃鸣仍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瞪着她,实际上他显然很不能理解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心细如发,还是大意莽撞?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你懂的!”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翻转过来,掌心上一条透着暗红的痕痕顿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便是另一个证据,昨夜我被黑衣人带着逃跑时,就发现他的掌心里横着一条疤。”她的语气里有着几乎遮掩不住的得意。 抬眸望了她一眼,纳兰肃鸣心中微叹一口气,他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瞒她什么,只是忍不住想逗逗她,但也没想到她竟然在见到他没多久后,就发现了这一切。 谁能想到她竟是一个如此心细如发的女人,连这点小小的细节都能注意到,一般的女人面临那样的状况下,只怕连他是圆是扁都未必看得清,可她却从他的眼神和手心上的疤痕,断定了自己正是那黑衣人。 “你……”虽说没要瞒她什么,可打从他决意娶她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打算杷自己最真实的情况全部告诉她,毕竟如今的恪敏郡王府看起来鲜花着锦,其实处境却是烈火烹油,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引来灭顶巨变。 众位皇子们群魔乱舞,只为那至高无上的至尊之位,可怜他们底下的人虽然心中早已认定了明君,但为了一家子的xìng命,也只能被逼得韬光养晦,不能在明面上支持。 偏偏他在皇上心目中地位不低,又是皇亲,见识能力也不差,所以皇上对他亦是多有倚重,也就是这份倚重,逼得他家宅不宁。 休说那些婶娘们个个使出绝招来他的院子里探听他的一举一动,就连想往他院子里塞女人的举动也没少过。 也因此才逼得他不得不辨用闻曙舟的提议,和老祖宗及娘亲串通好装病以避祸,当然他在和老祖宗及娘亲安排此事时,也是把事态往严重里说。 这一切的算计与谋划,除了想要避开夺嫡的祸事之外,也是为了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 自打她娘离世之后,这么多年的时间,她在阙家过得并不好,虽是嫡长女,待遇却比有脸面的丫鬟还差,更何况除了她自己之外,还要保护她嫡亲的弟弟不被继母陷害和伤害,她过得很苦,可是却从不曾喊过苦,也不肯寻求任何人的帮助。 就算他曾亲口承诺她,愿意帮着她度过一切的难关,可她却始终以为自己不过是在说客套话,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我懂了!” 突然,阙飞冬开口说了三个字,声音清亮再无疑惑,可却依然没头没脑的。 懂了?懂了什么? 被拉回思绪的纳兰肃鸣正要开口问她懂了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娇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当守在门外的绿竹的痛呼声传来,阙飞冬就坐不住了,她霍地起身,没有再看纳兰肃鸣一眼,就径自朝着外头走去。 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身姿,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纳兰肃鸣的眸子一暗,里头晦杂难明,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思绪。 第5章(1)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4137 到底是不让人省心啊! 太福晋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珠菊,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虽然早知道这个珠菊的心被养大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大! 不过是一个服侍鸣哥儿的下人,就算再有脸面,那也只是个下人,竟然敢在嫡福晋入府的头一天,就来找她告状? 前头的筵席都还没吃完呢,这丫头就这么在她跟前哭哭啼啼的,嘴里还连连抱怨着新进门的嫡福晋的行为有多么粗鄙无礼。 “珠菊,记得自己的身分吗?” 珠菊正说得哀哀切切,她那一大篇的话其实重点只有两个,那就是新进门的冲喜福晋粗鄙不堪,还罔顾老祖宗的禁令径自入了郡王爷的院子,更擅自使人将她这个忠心耿耿的丫鬟给驱离。 她说得正开心,突然被太福晋这么一间,顿时愣住了,一时顾不上回答,有些愣头愣脑地直直看着太福晋,连规矩都忘了。 “忘了?你是个下人,主子们给你脸面的时候你才有脸面,若是主子们不想给你脸面,你就什么都不是,看来你是该好好重新学习一下规矩了。” 即使是说着这样严厉的话,太福晋的脸上依旧芾着浅浅的笑容,丝毫看不出半点怒气,那语气彷佛只是在说今儿个天气很好一般。 只是当她话音一落,身后肃立的伺候嬷嬷们已经利落的将珠菊的嘴给堵了拖下去。 看来,当初鸣哥儿坚持留下珠菊的理由很正确,因为珠菊的确很蠢,不但蠢到瞧不出自家主子其实是在装病,坐实鸣哥儿病重的传言,现在还蠢到跑到自己面前来告状。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珠菊被拉下去,脑海里还在思索着那新进门的孙媳fù到底是个聪明还是个蠢的,竟然会在进门的头一天,就对上了贴身伺候鸣哥儿的大丫鬟? 正在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时,门外突然急急忙忙地奔进了一个丫鬟,一进门就冲着太福晋急声说道 “太福晋,不好了,明珠格格刚才带着人冲进了潇湘院,说是今天一定要探看郡王爷,守在潇湘院正房门外的是福晋的丫鬟,那丫鬟拦着不让进,结果被格格的人拿下了,现在正教训着。” 太福晋一听,面色一变,霍地站起身来,连话都没说就走出门去。 该死的,这些人只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也真是耐不住xìng子了,连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硬闯把戏都敢使出来! 这朝廷里里外外谁不知道,明珠格格的阿玛是大阿哥的人,而大阿哥向来对于鸣哥儿在皇上心里头的地位很是忌惮,一直很想拉栊。 所幸鸣哥儿虽然年少,但是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对于这位排行最长,可是德行不备的皇子很不看好,所以只是敬而远之。 这阵子鸣哥儿卧病在床,皇上的赏赐却没断过,倒让这些皇子们有些坐立不安的想要来探探虚实了。 虽然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布置好了,再加上相信闻曙舟那小子的医术,她相信一般人找不出破绽,可是…… 想到那个刚进门的孙媳fù,太福晋的心里还是没啥底,只能匆匆地赶过去瞧瞧。 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太福晋在半途上与收到消息急急赶来的老福晋会合,一群人浩浩dàngdàng地往潇湘院走去。 众人才到了潇湘院门口,就见已经褪去盛妆喜服的阙飞冬已拿了一张凳子端坐在正房门口,一双眼红通通的,嘴里还不断叨念着 “我怎么这样命苦,虽是嫁来冲喜,可我也是一心盼着夫君能够身体健康,更想着好歹嫁进了郡王府,有着皇上的恩宠,身分也在那里,倒不至于被那起拜高踩低的小人欺负,可如今才嫁进郡王府第一天,被人打上门来,呜呜呜……我要进宫……我要进宫问问皇上,是不是郡王爷病了,就得遭人如此作践?病重如斯却还被人践踏,连好好休养也不能够……呜呜呜……” 她一边说一边哭,别的姑娘家哭起来都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阙飞冬哭起来却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而明珠格格正一脸惊愕地呆立在正房门口,显然对于阙飞冬这种粗鄙毫无形象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 她奉大阿哥之命,一直想要来探探纳兰肃鸣病情的虚实,偏偏太福晋将郡王府围成了铁板一块,让她怎么也进不来,好不容易今儿个郡王府喜宴,她终于逮着了个机会要去探探纳兰肃鸣。 谁知道她才发作教训了一个守门的丫鬟,都还没来得及闯进屋子,这个女人就抱了个凳子冲出来坐在门前,大有想要进去就得踏过她尸体的气势。这还不算,偏偏这女人还一边哭诉,活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自己也不过就是让人打了那守在门口的丫鬟几个耳光罢了,值得这样吗? 明珠格格咬着牙,忍下想要一鞭子打在阙飞冬这个不识相的女人身上的冲动,若是平常她自是忍不下这口气,可她眼角已经瞥见了太福晋和老福晋众人踏进院子的身影,这口气她不想忍也得忍! “嫂子,其实本格格也没要干么,只不过是忧心鸣哥哥的身体,所以想要进去探望他罢了,你若不允,好好说就是,我自会离去的。”明珠格格一改方才那盛气凌人的模样,有些手足无措、语气带点心虚的说道。 从没想过以她堂堂和硕格格之尊,如今竟要向一个拿来冲喜的福晋赔不是,虽然她心里很清楚,这是做给刚过来的太福晋和老福晋看的,可明珠格格向来唯我独尊惯了,如今这么低声下气的道歉,就别提心里有多憋屈了。 敏锐的感觉到明珠格格的态度转变,阙飞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也瞧见太福晋和老福晋连袂而来,她抽噎了一声,也不管明珠格格跟她说了什么,跳起身朝着太福晋和老福晋快步奔去,然后准确无误地跪倒在太福晋和老福晋的面前,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流泪。 方才的泼fù在转瞬之间成了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惹得人好不心疼,就连太福晋都被这姿态给揪了一把心。 “这是怎么了,才刚进门头一天,谁给你气受了?” “老祖宗,孙媳本就是微不足道之人,受气有什么要紧?只是怕郡王爷被人扰了养病,这才冲撞了明珠格格。” 不等旁人加油添醋,阙飞冬先一步认了自己的罪责,以免遭人借题发挥。虽然不知道纳兰肃鸣为何装病,可他装病自然有他的原因,身为他的妻子就得帮着他装下去,而且还要装得真真的,让人找不到一丝的破绽。 “你也真是的,想来明珠格格不过是走岔了路,才会不小心来了潇湘院,许是想着既然来了也不好过门不入,即便郡王爷正在养病,但守礼的她定会想要和郡王爷打声招呼,这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太福晋意有所指的对着阙飞冬道。 “是,孙媳fù知错了!” 她这错认得干净利落,但再抬起头来时,却是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让人不问问她想说什么都觉得亏心。 “有话就说,你既嫁入郡王府便是郡王府的主子了,咱们府里正经的主子不多,都是郡王爷的至亲,说起话也不用吞吞吐吐的。” 太福晋一番话说得明珠格格脸上火烧火燎的,太福晋这是拐着弯在怪她在郡王府里欺负了阙飞冬这个正经的主子呢! “太福晋……”明珠格格张嘴想替自己解释几句,毕竟别说纳兰肃鸣是当今皇上眼前的红人,就是这太福晋也是皇上的亲姑姑,如若今儿个传出什么不好的话,别说自己的名声,就是大阿哥及她阿玛那边的怒气也够她喝一壶的。 “没事,就听听我这孙媳fù要说什么。” 太福晋那双火眼金睛,哪里瞧不出明珠格格想要为自己开脱几句的心思,但既然敢擅闯潇湘院,她就算明的不说什么,暗地里也不会轻易放过,哪会给明珠格格机会说话。 “老祖宗,方才孙媳fù瞧了郡王爷的脸色透着……透着一丝不好,孙媳fù想着是否带着郡王爷去广福寺休养,求佛祖看顾,望太福晋允准。” 她原想说死气,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怕老人家听着觉得晦气,于是连忙改了过来,郡王府毕竟人多口杂,虽说有太福晋坐镇,可若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纳兰肃鸣出门,应该比整天关在潇湘院里更方便他行事吧! 听到她的话,太福晋的眸子里蓦地闪过一丝惊异的目光,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就下人们回报的消息判断,飞冬也只不过进去兜转了一圈,便是再心细灵巧,应该不至于发现鸣哥儿的秘密了吧? 可偏偏她的要求又这么顺应她们这一个做祖母、一个做娘亲的心思,太福晋也舍不得不接下这个橄榄枝儿,可她还没开口,明珠格格已经忍不住的哝道:“就凭你也想替鸣哥哥做主?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分,连个正式册封文书都没有呢,刚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要进宫……” 方才被阙飞冬的撒泼打滚弄了个没脸,再加上她冲喜的身分,明珠格格自然看她不顺眼,忍不住撇唇讥讽道。 太福晋听着明珠格格的话,淡淡地挑眉看了她一眼,那锐利的眸光让明珠格格忍不住缩了缩肩,想要避开。 “也好,既然你有这样的心意,等郡王爷好些了,就带着郡王爷出去养病吧,只盼你能向佛祖诚心祈求,好让郡王爷的身子早日好起来。至于你的身分,祖母少不得为你进宫走一趟了,省得被人说三道四。” “太福晋……” 明珠格格哝的同时一边想,这恪敏郡王府的太福晋真是越老越胡涂了,相信冲喜这档子事不说,还听信那丫头的蠢话,让重病的纳兰肃鸣去广福寺静养,看来当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也算是对大阿哥有jiāo代了! 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纳兰肃鸣抿着的薄唇微微往上翘了翘,一抹笑在颊畔怎么也收不回来。 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个活宝,平素瞧起来倒是个端庄的,就算在继母底下也是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没想到撒起泼来竟也能让人刮目相看。 显然,她要离去前的那句“我知道了”应是瞧出了他刻意装病必有所图,所以特地出去为他打发麻烦的。 见她为了自己连脸面都不顾,纳兰肃鸣的心中自是蹿起了一股暖意,可是他总觉得还有哪里怪怪的……想起她方才说话时的语气和神色,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两道宛若斜刺入须的墨眉往眉心拢去,他的脑海中还在思索着她究竟误会了什么,原本阁上的门又再度被打开,方才一番作戏后已经通红了双眸的阙飞冬跟着太福晋和老福晋走了进来,而随侍在侧的下人都被屏退。 第5章(2)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3986 一进门,太福晋脸上那抹严肃的神情就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慰。 今天明珠格格闹了这么一出,倒让他们找到一个好理由送鸣哥儿出府“静养”,如此一来,鸣哥儿若是有什么想办的事也能便利些。 瞧着阙飞冬那双红眼睛,太福晋原本心里头的那些担心,也终于稍稍放了下来,如今的郡王府看似荣华,可也因为皇上的青眼,同时为郡王府带来了巨大的隐忧。 那几个有能力夺嫡的皇子们彼此你来我往的找麻烦不说,对于被皇上看重的鸣哥儿更是个个势在必得。 至于鸣哥儿,虽然他心中早有想要扶持的明君,可是那“明君”现在自个儿还处在如履薄冰的险境之中,自然像他们这样的支持者也该要韬光养晦才是。 偏偏那些皇子的眼儿一双双都只盯着他们家,彷佛怕他们这块鲜ròu被人咬去似的,好不容易盘算出装病这招,可这病能装多久而不引人怀疑又方便他出门办事呢? 现在倒好,来了个这般不顾惜自己脸面的孙媳fù,不管撒野还是扮柔弱都信手拈来,光是今日这一出就足够让外人议论许久,看来短期之内能让人少惦记自己家一些了。 “孙媳fù……” 太福晋才开口,阙飞冬很自觉地双膝跪地,先一步地请罪道:“请老祖宗责罚,方才孙媳fù丢了郡王府的脸面。” “你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丢了郡王府的脸面?那你说说为何还要这样做?” 太福晋本来就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如今听她自个儿请罪了,反倒好奇的开口,她也想知道这个孙媳fù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 “孙媳fù只是想着郡王爷既然需要装病,必是暗地里有一番谋划,更何况院子守得严谨,定也是不想让人探知里头的状况,所以孙媳fù一听明珠格格闯了进来,就自作主张想了法子给拦在外头了。”她将心里头的想法照实说了。 阙飞冬向来有察言观色的本事,她早知道老福晋对她成为儿媳fù是打从心底欢喜的,可太福晋对她的观感,她可就持保留态度了。 虽是二品大员之女,但她家的门第在京城里实在算不上高,再加上亲娘早逝,又有她八字不好的传闻,若非碰上了纳兰肃鸣需要特定生辰之女冲喜,以自己这样的身分背景,便是进郡王府做妾都是有点不够格的。 因为有这个自知之明,所以不等太福晋开口,她自己就先认了错。 闻言,太福晋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孙子,只见他摇了摇头,显然这个秘密并非出自他口。 难不成是她自个儿猜出来的? 才进门头一天,也才见了鸣哥儿这么一会儿,怎么就瞧出了他是装病的? “你是怎么瞧出鸣哥儿装病的?”太福晋边说边示意阙飞冬坐到一旁的凳子上说话。 “郡王爷的眸子太清亮有神了,一个病人断不会有这样的眼神。”脸色可以改,身上的ròu可以饿瘦,但眼神就无法遮掩了。 那个珠菊还自以为是个忠心耿耿又受主子重用的一等丫鬟,却连自家主子是装出来的病都没有发觉。 “那你觉得,为何鸣哥儿要装病?” 她抬眸望了太福晋和一脸慈爱的老福晋一眼,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心里所琢磨出的原因说出来。 “有什么话就说,这么吞吞吐吐的倒叫人不喜了。” 被太福晋这么一斥,阙飞冬索xìng也不藏拙了,声音清脆,语气不疾不徐地说道:“孙媳fù想,应该是近来上头的争斗越发厉害,郡王府若是不存着站队的心态,自然应该避其锋芒,以免成为人家的靶子。” 为了自己和弟弟的生存,她做的自然不只是绣花这样赚不了几个银子的事儿,她曾隐瞒身分替几个商铺出主意,令他们从破产边缘起死回生,否则也不会有那三千两可以向黑衣人买命。 太福晋听着阙飞冬这几句话,眸子骤然一亮,心中也泛起了喜意。 本来还有些担心这个孙媳fù掌不起家,可瞧着她今天那种豁得出脸面的样子,以及她一点都不含糊的思绪,或许这个丫头当真做得了恪敏郡王府的嫡福晋。 “倒是个聪明的。”她满意的颔首赞道,跟着又说:“明儿个我会递牌子进宫,除了替你讨要福晋册封,也定会替你们讨来旨意,让你们能名正言顺的离京休养。” 有了飞冬之前做的事、说的话,再加上皇上对鸣哥儿的看重,这事想来也不难办,只是虽说离京以后办事方便,鸣哥儿也用不着每日装得病病歪歪,可就怕那几位皇子不肯死心。 “鸣哥儿,你说呢?” “孙儿倒是真该离京,虽然广福寺只在京郊,可四哥那也有些事想要托我去办,再躺在这儿装病,只怕会误了大事。” “嗯,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吧。” 定下了往后的行事章程,太福晋和老福晋便要离开,可是才转身走了两步,阙飞冬却突然又跪下并重重以额触地,语气严肃地说道 “老祖宗、母亲,两位请留步,媳fù还有一事相求。” 其实她并不是躁xìng子的人,也不能怪她心非得在进门的头一天就把自己的想法挑破,而是出嫁拜别方氏时,她那眼睛里的恨意太过骇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让她极为不安,所以只能趁着这个时候把话说开。 “什么事还得要行这么大的礼?快起来。”老福晋本就喜爱阙飞冬,见她行了这么大的礼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太福晋也回过身来,抬眼看向自己的孙子,见他也是一脸茫然,于是也开口说道:“快起来吧,有什么事就说,你既已嫁入郡王府,有什么疑难郡王府自然也会为你处理,你但说无妨。” “老祖宗,孙媳fù只想求着老祖宗将我的弟弟飞夏给接出阙家。” “你那弟弟可是阙家的独苗啊,这事我看多半不行。”听到她的要求,太福晋想也没想的就回绝了。 要知道,虽然恪敏郡王府有权有势,可在风口浪尖上时去做这事,只怕会让郡王府的处境更艰难,所以即使她再满意飞冬这个孙媳fù,也断不会为她这样做。 听到太福晋那里不犹豫的回绝,xìng子坚轫的阙飞冬也没有灰心,只见她双手扶地,然后重重地又将头磕在了地上,再度说道:“老祖宗,孙娘fù知道凭自己的身分是高攀了郡王爷,将来为了助郡王爷成事,只怕也要做些扫了郡王府脸面的事,只要孙媳fù的能力所及,孙媳fù愿为郡王爷肝脑涂地。 “若是老祖宗垂怜,能够接出孙媳fù弟弟,不再让他受苦,他日事成,孙媳fù也会自请下堂,让郡王爷再娶一个与他身分地位相当的嫡福晋,断不会让郡王府有一丝为难。” 她认为自己提出的筹码应该挺吸引人的,毕竟郡王府娶她是万不得已,只要风波一过,她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那时她再自请求去,用嫡福晋的位置换得弟弟能够平安顺遂也值得了。 可却没想到,她的话才出口,不但太福晋和老福晋两人脸上惊愣,就连纳兰肃鸣也气得一脸铁青。 他猛地下了床,几个箭步来到她的身边,伸手不管不顾地将她扯了起来,眯着眼狠瞪了她一眼后,这才咬着牙对着太福晋和老福晋说道一一 “她这是累胡涂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话,老祖宗和娘别同她计较,时候不早了,您俩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若说阙飞冬的话让婆媳俩愕然,那纳兰肃鸣的逐客令就更让两人傻眼,可见他脸上一片铁青,她们俩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想着日后再与飞冬这丫头细说就是,于是便点了点头,离了潇湘院。 几乎没有耐心等两人走得更远些,纳兰肃鸣正要发火,谁知外头却传来棉青极度慌乱的喳呼声,慌乱之中,她甚至连对阙飞冬该有的正确称呼和规矩都忘了,六神无主地冲进来,对着阙飞冬说道 “小姐,方才吴大管事来说,说是少爷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如今昏迷不醒,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脸上血色倏地褪去,阙飞冬的身子一软,若非纳兰肃鸣还抓着她,只怕她便要摔在地上。可她的双手恨极的紧握成拳,力气之大竟连自己的指甲刺破了手心也不自觉。 方氏竟是这么的等不及了吗? 纳兰肃鸣见状不对,伸手想要撬开她的手,不再让她自残,却又不敢使力,就怕扳坏了她的手,于是张口哄道:“别急,飞夏不会有事的,走,我带你回阙家。” 于是六神无主的阙飞冬在纳兰肃鸣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几步,这才想到他如今的处境压根就不能出现在人前。 望着他那坚定抓住自己手臂的大掌,阙飞冬的脚步顿了顿,即便在巨大的震惊、惧怕和伤痛中,她也没忘了此刻的他并不适合出面,深吸了口气,稍稍平复情绪之后,她坚强地说道:“你不能去,我自己回去。” 她相信飞夏会没事的,那是她爹的独子,方氏就算再胆大妄为也不敢轻易谋害阙家的嫡长子。 她更愿相信这是一种警告,是要逼得她伏低做小的警告。 “你……可以吗?” 明明是那么娇小、那么虚弱,可是看起来又那么的坚强,纳兰肃鸣的心尖被揪了揪,但他亦不是冲动之人,情知阙飞冬说得有道理。 他的确不能因为这事就坏了筹谋已久的大事,他身后站着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整个恪敏郡王府。 “我可以的,便是我一人不行,但不还有郡王爷在后头撑着吗?” 瞧着纳兰肃鸣眸中那毫不遮掩的忧心,阙飞冬的心中了起了一股暖意,这也支撑着她一路走出潇湘院到坐上马车。 随着马蹄的哒哒声响起,阙飞冬的思绪也开始飞快运转 不应该啊…… 方氏就算再嫉恨她嫁入了恪敏郡王府,也不应该会在这个时候发难,飞夏毕竟是阙家的嫡长子啊! 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呢? 或者跟她嫁入恪敏郡王府有关系? 无数的思绪在她的脑海里头兜兜转转的,但却找不出原因,于是阙飞冬也只能仔细地抽丝剥茧,一定还有什么是她没有想到的。 第6章(1)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4502 本来,她是不该在今日回来的。 今日是她拜堂成亲的日子,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该回娘家,但太福晋不是那迂腐之人,老福晋更是心疼故人之子,所以也就没有对她多加为难。 只是阙家没人料到她会回来,所以当她的马车停在阙家的朱漆大门前时,门房还有些愣愣地摸不着头脑。 本来还能自持的阙飞冬,一等马车停了下来,便再也掩不住内心的焦急,匆匆下了马车,还来不及进阙府大门,就听见身后有着哒哒的马蹄声急驰而来。 她下意识转过头去,便见一面如冠玉,身姿英挺的男子策马而来。 但因那人面生,阙飞冬也设有多想,回头后又疾走了几步,又听得后头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福晋,请留步。” 阙飞冬再度回头,便见方才骑在马上的英俊男子利落地翻身下马,目光一边盯着她不放。 她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眸光便透着狐疑的看着来人。 迎着她怀疑的眼光,闻曙舟含笑近前,规规矩矩的作了个揖,自我介绍道:“嫂子,在下闻曙舟,身怀绝世医术,特来为嫂子效劳。” 听到他的自我介绍,阙飞冬忍不住挑了挑眉头,上上下下地盯着他瞧。听到他自称身怀绝世医术,她便知道这人绝对是纳兰肃鸣叫来的,毕竟这事才刚发生,消息也还没传出去,再说,除了他,也不会有人在意飞夏的生死。 惊惧害怕的心蓦地流过一道暖意,原来,这就是有人能依靠的感觉吗? 但……这人到底是哪来的?有人这么吹捧自己的吗? 她狐疑地望着闻曙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个人,就这么将飞夏的生死jiāo到这么一个人手上,显然有点不可靠。 闻曙舟被阙飞冬怀疑的目光打量得全身不对劲,若是换做平常,气xìng大的他早就甩头走人了,管他谁死谁话,偏偏眼前这个人是纳兰肃鸣的心上人,他敢保证,他若是现在敢拍拍屁股走人,只怕纳兰肃鸣也不会再认他这个兄弟了。 毕竟刚才纳兰肃鸣急急地让人去寻他,请他立刻赶到阙家,还表示无论花费怎样的代价也要保下阙飞夏。 唉,做人真难,这不就得要委曲求全了? 不想再被人审视下去,于是闻曙舟只好赶紧开口提醒道:“嫂子,咱们是不是快些进去,听说令弟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也是,以方氏的心xìng,既然下了手,就算不要飞夏的命,也绝对要飞夏受些煎熬,可这个弟弟是她一路呵护着长大的至宝,她又怎么舍得他受一点苦难呢? 更何况,她就算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也得相信纳兰肃鸣啊,这个被他急急找来的人应该不至于太差吧? “嗯,那一切就麻烦闻大夫了。” 施完了一礼,阙飞冬就寒着脸走进了阙家,有些不长眼的奴仆想拦着她先去通报方氏,可她不是柔弱的闺阁千金,再加上奴仆们只想着拦,也不敢当真伤人,所以还是让她长驱直入到了阙飞夏的院子。 一路上步履匆匆,阙飞冬人才踏进院子,就隐隐听到了阙飞夏那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那声音就像一把大锤子,重重地敲在了她的心上,让她的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急急走了过去,方氏的贴身丫鬟正守在房门口,见来人是她,生生地吓了一跳,回过神要拦,却让她伸手扫了开来。 “什么下贱的东西,连我也敢拦?” 她本不是仗势欺人之流,但被人欺得太狠了,也难免有了脾气。 “她不能拦,我总能拦吧?你今儿个才嫁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当自己还是阙家的姑娘,想进门就进门吗?” 说话的是听见了外头的嘈杂,从正房中走出来瞧热闹的阙红云,她原就不满阙飞冬嫁进恪敏郡王府,身分一下子比自个儿高出许多,加上听到她方才那句话,更是火冒三丈,于是张口就骂。 “你若想拦也是可以,只不过若是飞夏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在你的头上!” 阙飞冬的冷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尤其那双眸子更是冷得让人背脊泛起了一阵寒凉,可自己有什么好怕的,现在爹娘都在里头,她就不信阙飞冬成了恪敏郡王的嫡福晋后,当着爹娘的面还能把自己给怎么了。 “我就拦你怎么样?”阙红云不仅口中说拦,还双手大张,彷佛铁了心不让阙飞冬进去。 见状,阙飞冬清冷的眸子染了簇簇怒火,但她唇角却微微向上一勾,绽出了一朵笑花,缓缓朝着阙红云走去。 她不让,她不停,就在两人要杠上的时候,阙飞冬抬起手,巴掌毫无犹豫地打向阙红云那保养得白嫩细致的脸颏。 哪里想到昔日温顺的阙飞冬竟会忽然反抗,当那带着力道的巴掌冲至颊上,一个血红的巴掌印顿时浮现,就连阙红云那纤细的身躯也晃了晃,若不是一旁的丫鬟眼捷手快伸手扶了一把,只怕阙红云就要被打跌在地了。 “你……”阙红云这辈子是被亲娘方氏疼宠大的,所以才养成了这样骄纵任xìng的xìng子,如今被向来瞧不起的阙飞冬狠狠地打了这巴掌,整个人都懵了,只捂着脸瞪着阙飞冬,好半晌说不出话。 阙飞冬没心情理会她,推开她径自往里头走去。 跟在后头的闻曙舟瞠目结舌,他简直不敢相信纳兰肃鸣竟然会心心念念这样的小辣椒。 虽然惊讶,但瞧着可真过瘾啊!不想错过热闹,于是他连忙跟了上去,就见阙飞冬才刚跨进门坎,就差点与一身着华服、雍容华贵的夫人撞在一起。 “你把云姐儿怎么了?” 面对方氏的质问,阙飞冬昂首阔步,彷佛眼中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越过她直走到阙远山的身边。 直到低头瞧着毫无意识的躺在榻上,胸膛不断起伏急喘的阙飞夏时,她的眸色才变,她也不急着喊醒阙飞夏,反而瞧着阙远山说道:“父亲,这位是老祖宗听闻飞夏病了的消息,特地请来的大夫,让他给飞夏瞧瞧可好?” 话说完,也不等阙远山应声,便侧了身子,让了条路给身后的闻曙舟。 没了平素的嬉笑怒骂,闻曙舟一见到榻上躺着的小身板,就肃然地迈步上去,伸手便搭起了他的腕,仔细的诊起脉了。 谁知诊了一会儿,他越诊越是面色凝重,抬眼却不看向阙远山,而是看着阙飞冬说道:“情况不太好。” “咚”的一声,阙飞冬的心似是沉入了深渊之中,只觉浑身一片冰凉,这几年她忍气吞声,受尽冷待,豁出了一切就是为了保下亲弟弟的一条命,结果还是无法如愿吗? 她努力地吸气再吸气,只为了能够好好说句话,“是什么病?” “倒不是病,是dú。” 闻曙舟毫无负担的就说出了实情,然后便睁大了眼睛看着阙远山,眸中带着淡淡的质疑。 堂堂朝廷二品大员,自家的儿子却在家里被dú了个半死不活,这种事说出去就是家丑,牵涉的无非就是那些后院里头的污秽事。 这事,其实大户人家里都有,可大家都瞒得紧紧的,不让一丝风声外露,免得毁了自家的名声。 若今日阙飞冬没有在接到消息后马上回到阙家,只怕万一阙飞夏死了,这事也会被捂得紧紧的,当急病而亡发丧。 “怎么可能,这位大夫是诊错了吧?方才来的两位大夫都说了夏哥儿只是吃坏肚子,症状比平素剧烈些,怎么到了阁下的口中就变成中dú了?” “阙大人自可不信,却不知您请的是哪两位大夫,可否请来一见?” 闻曙舟倒是真想瞧瞧,是哪两个心术不正的大夫竟能将中dú诊成了吃坏肚子。 “阁下医术高明,只怕我们夏家用不起,阁下还是请回吧。” 此话一出,别说是阙飞冬,就连闻曙舟都皱了皱眉头敢情这位阙大人竟连独子的xìng命也不顾了? “的确是该走了。”阙飞冬淡淡的说道,然后往榻上一坐,对着闻曙舟说道:“闻大夫可否搭把手,帮忙让飞夏伏在我的背上。” 怎么说飞夏都是父亲阙远山的独子,她本以为就算父亲再不喜欢他们的母亲,还是会好生看护飞夏才是,却没想到如今明知飞夏是中了dú,他却一心只想捂住丑闻,既然如此,她是万万不愿飞夏再留在这里了。 “冬姐儿,你……你想干么?” “既然父亲不在意飞夏身上的dú,自该由我将飞夏带回郡王府好好照顾。”她语气清冷地说完,又抬眸看向闻曙舟。只见闻曙舟毫不迟疑地一把将飞夏抱了起来,然后便朝着阙飞冬说道 “走吧,孩子失了力沉手,我来抱他,想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接你的亲卫应该已经到门口了。” “不准走。”没想到长女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已,还抱了他的独子就要离去,阙远山心中甚是恼怒。 “父亲不让我带着飞夏去郡王府治病,是想眼睁睁地瞧着他死?” “这话怎么说的,夏哥儿病了,咱们也是连忙请了大夫,开了yào,孩子哪有个不头疼脑热的?不过就是吃坏了肚子你就闹成这样,是以为自个儿成了郡王福晋,就能连父母亲都不看在眼底了?” 方才匆匆出门去看女儿的方氏,在瞧着了女儿脸上的巴掌印后,正带着一肚子的怒气回来,又见阙飞冬那旁若无人的模样,心中更是气怒,开口就骂。 阙飞夏的确是中dú没有错,但那不过是让人受些苦却不会死人的yào,她下这个dú只不过是在警告阙飞冬,她还有一个把柄在自己的手中,别以为嫁去了郡王府就不用伏低做小。 她知道以阙飞冬的聪慧,不会不懂她的意思,她满心以为她会回来求饶,可谁知道她人是回来了,却不是回来认错的,而是回来打她女儿的! 方氏心中一口气从昨晚就憋到了现在,她怎么可能还憋得住,所以一进门就厉声痛骂。 望着方氏那疾言厉色的模样,阙飞冬面色不改,径自示意背着阙飞夏的闻曙舟跟在她的身后,然后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去,嘴中又一字一句说道:“是不是中dú,待得我明日请得太医来诊断便见分晓,如今我yù护飞夏的xìng命,谁人敢拦,那就是与恪敏郡王府过不去。” 阙飞冬不畏不惧的一步步走着,脸上的狠厉不只阙远山看得愣住,便连方氏也被震慑了,一步一步地往外退去。 望着眼前神情凛冽的阙飞冬,闻曙舟倒是有些明白纳兰肃鸣为何会独独钟情这个身分地位不足以与他相配的姑娘了。 的确是个好样的! 也不枉纳兰肃鸣这样处心积虑的将她迎为嫡福晋。 瞧瞧这气势,竟比那些名门世家出身的贵女都还要盛上几分。 眼瞧着女儿当真就要步出家门,想到明日会传出的流言蜚语,阙远山就想不顾一切地留下女儿。 “站住!来人,拦住他们!” 于是他冷声一喝,大手一挥,那些守在外头的看家护院就冲了进来,层层围住了阙飞冬一行人。 阙远山向来最注重名声,既然女儿不给他留颜面,那么他也不会客气。 “父亲这是打算下杀手?”对于阙远山的作为,阙飞冬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她只是淡淡地说道。 “为父只是想要留下自己的嫡亲儿子,又何来下杀手之说。”他冷然说道,就算要闹,也只能在自个儿家里闹,无论如何都不能闹到外头去。 第6章(2)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4849 “咳咳咳……” 突然间,外头传来了连续的咳嗽声,顿时穿破了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阙飞冬和闻曙舟皆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门口的方向,果真就见原本被阖上的大门被人推了开来,门外进来的赫然是被人抬着的恪敏郡王。 阙远山一见来人,顿时头皮麻了麻,就连原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方氏也都愣在了原地。 望着那微阖着眼,浑身似虚弱无力般斜倚在肩舆之上,一脸苍白的纳兰肃鸣,阙飞冬的心里一阵紧缩。 他……怎么能来?! “咳咳哆……”望着眼前的一团乱,再转头看看闻曙舟怀里抱着的阙飞夏,纳兰肃鸣什么都没说,只是朝着阙飞冬招了招手。 她抬眼望了他一眼,先是没有任何动静,随后却听话地走到了躺倒在肩舆上的纳兰肃鸣身旁。 “倒真是……个没福气的……一进了郡王府就真的分走了我过多的福分,让我的病好了些……都能出门了……咳咳咳……” 纳兰肃鸣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字字句句却是人人都听了个分明, 在场的众人无不一脸惊讶,便连盛怒之中的阙远山也和方氏对视了一眼,然而还没理清楚目前的状况,便听到纳兰肃鸣喊了一声 “阙大人。” “微臣在。” “用这阵仗对付本郡王的福晋,胆子很肥啊!”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昔日威势犹存,阙远山不过是个二品官员,听此责问自然汗流浃背。 “郡王爷有所不知,是小女无状,硬是闯回家里,想要接走生了病的弟弟,那可是微臣家中的一根独苗,微臣只是心急罢了。” 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就把责任全往阙飞冬身上推去,阙远山想着,这恪敏郡王虽是位高权重,但总是要脸面的,断不会不管不顾的不讲道理。 谁知道他话声才落,纳兰肃鸣便又质问道 “本郡王的福晋要带走亲弟,又有何错?” “可那是微臣的独子,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 “怎么,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就管不得中dú的弟弟了?”见阙远山犹自不知死活地辩解,纳兰肃鸣冷不防地开口,声调依然虚浮,可是却让听者压力倍增。 “胡说,小儿明明只不过是吃坏了肚子。” “吃坏了肚子死不了人,但他中了dú却是会死人的,阙大人好胸襟,为了自己的名声竟连儿子的xìng命都不顾。”闻曙舟冷冷的望着阙远山说道,阙飞夏是病是dú,其实很容易分辨,就不知阙远山究竟为了什么要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然,阙飞夏的dú没有那么严重,至于他为何一口就咬死了阙飞夏中dú濒死,自是因为纳兰肃鸣的jiāo代。 只怕连阙远山都不知道,他早被绕进了纳兰肃鸣设下的套子,眼前这位的腹黑有时连自己都自叹弗如。 打从他知道阙飞冬在阙家的处境之后,就一直盘算着要怎么将这姊弟俩给弄出来,如今娶了人家的女儿还不够,连儿子也要一并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吗? “是生病,还是中dú,明早请太医看过后便能分晓,本郡王的小舅子由本郡王带回郡王府去休养,阙大人有意见?”他可以让家丁拦下自己的女儿,但难道还能拦下一个世袭的堂堂郡王爷吗? “下官怎敢有意见!” 就算有意见,他也不会笨到在这个时候说,朝堂上有的是言官,大阿哥手底下不也养了好些,他向来是个知进退的人。 而阙远山的目光带着恨意地悄悄瞧着自家女儿,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还以为替她攀上了高门,会对自己有所帮助,他又想起前阵子大阿哥的有意笼络,他本以为自己的前程就要平步青云,可谁想得到,这个女儿竟丝毫不顾念自己的前程,还想将儿子中dú的事情闹出去。 不只他心中暗恨,就连方氏心中也是一阵阵的恨竟高高堆起,今日她并无害人xìng命的意思,只不过想要拿捏阙飞冬为她办些事,谁知道阙飞冬却不管不顾地想要砸了阙家的名声和面子。 冷眼迎着两人带着恨意的眼神,阙飞冬却无所畏惧,开口说道:“既然义亲同意了女儿带飞夏回郡王府医治,那我们就走了。” 她抬脚走人,毫不迟疑,但走了几步又回头瞧了方氏一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如今的她只一心想快快带飞夏回郡王府,让闻曙舟好好诊治一番。 出了阙府大门,阙飞冬跟着上了纳兰肃鸣的马车,闻曙舟则抱着阙飞夏搭上另一辆马车,寂静的胡同之中只有马蹄声哒哒响起。 “别担心,飞夏不会有事的。” 不同于方才的虚弱,纳兰肃鸣坐在阙飞冬的身侧,伸手将她的柔荑握在了掌心之中,出言安慰。 虽说,他被她不久前那一番自以为是的话气得够哈,但他也没忘了她方才所受的惊吓。 打她娘离世之后,她的一颗心就扑在了亲弟弟的身上,如今因为她的出嫁惹怒了继母,让她连下dú教训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也难怪她今日会不顾一切,便是与阙家闹翻都要将阙飞夏给接出来。 “我知道飞夏不会有事!” 自己的手被捏在他那热腾腾的掌心里,阙飞冬并不习惯这样的亲密,她悄悄地抽了抽,想将自己的手给抽出,可他却不许,她抬眸瞧了他一眼,到底没有坚持,只是尽量忽视那不断从他手里透过来的热度。 阙飞冬从来不是一个笨人,一开始她的确气急败坏,在看到飞夏躺在榻上受苦之时,她甚至恨不得杀了阙远山和方氏。 可后来,当纳兰肃鸣莫名其妙的出现,初时的惊愕与激动过去,她便有了心思开始捋顺所有事情,除了不能理解他为何亲自出现在阙家,他其余的安排,她大致都想清楚了。 他与她同时听到了飞夏不好的消息,她只是心急如焚,他却已经在那短短的时间里安排好了许多的事情。 闻曙舟的赶到、她的不顾一切,然后他的出现……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而这样的算计,就只为了顺了她的心意,让她能够接走这世间唯一和她流着同样血脉的亲人,不让他再受苦。 纳兰肃鸣自小便天资聪颖,才刚刚及冠就凭着自己的能力入仕,且他父亲早亡,毫无家族势力可以凭借,但他硬是在朝廷中得了皇上的青眼,并一步步将恪敏郡王府从一个将倾的状态重新扶持到如今的风光无限。 “我担心的是……你今日这般出现,岂不坏了你的计划?” “计划?” 纳兰肃鸣含笑地凝视着她,口中重复着这两个字,彷佛在思考些什么,态度有些玩味,一会儿之后才说道:“计划本该就是用来破坏的,再好的计划也永远赶不上变化。” 听了他那绕口令似的话,阙飞冬微微颔首,要说心里不感动是骗人的,以他的身分地位,压根就可以不理会自己这个身分低微的冲喜福晋,更别说为她坏了自己的计划。 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让阙飞冬有那么一瞬间竞然瞧得忘我,只能痴痴地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满意的享受着阙飞冬那带着一点崇拜的眼神,但纳兰肃鸣可没有忘记不久前她那番什么会自请下堂的浑话,帮她救回小弟是一回事,但算账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我想,咱们该来谈谈你今儿离开郡王府前和老祖宗及我娘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见他突然敛了笑容,阙飞冬心中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脑袋瓜子也还没转回来。 “别装傻充愣,什么叫做你会自请下堂,让我再娶,断不会让郡王府有一丝为难?” 虽然不是听到的当下,但此刻回想起她说出此话时的坚定神情,他心里就没来由的蹿起一阵阵火气。 她竟然以为自己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还很大方的说出等她没有用处以后,愿将郡王福晋的位置拱手相让! 他这么机关算尽,不惜将自己的祖母、母亲和大计都绕进了这个计划里,好不容易才将她明正言顺地娶了进来,谁知成亲第一天,她就已经打算自请下堂、拱手相让! 这到底算什么? 纳兰肃鸣冷着一张脸,一双黑眸yīn森森地暗着阙飞冬,瞪得她一头雾水,满脑子的莫名其妙。 “意思就是,我知道自己的身分配不上你,也知道你娶我进门不过是权宜之计,所以……” 虽然不懂原因,但阙飞冬很明确的知道他正在生气,而且还气得不轻,与方才那一脸温柔的模样大相径庭,所以她说起话来有些小心翼翼。 而她的小心翼翼瞧在纳兰肃鸣的眼里,更像是在他的怒火里浇了一桶油。 “谁告诉你这是权宜之计的?!”他咬牙切齿的问道,只觉得自己手痒得很不得把她掐死! “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我的身分配不上你,既然你好端端的,病重冲喜不过是你暂避锋芒的由头。” “你觉得自己是个幌子?”纳兰肃鸣忍着气再问,语气似结了冰般冒着寒气。 “是啊,不然你又何必冒着被拆穿的危险来替我解围呢?别担心,我会配合你的,你不用做到如此地步。”她皱着眉头,表情很是不解。 因为看多了她爹那样自私的男人,再想到她娘在她爹身上受过的心酸苦楚,阙飞冬已经不似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般,对着真情还有憧憬。 她想事情时,一概先衡量利弊得失,因此一知道纳兰肃鸣的病是装的,她就很自然的考虑起自己在他的计划中是什么样的角色,并做出应有的响应,所以她对于纳兰肃鸣会不惜计划失败也要来帮她的行为,分外不能理解,更不敢去思考他有一丝喜欢自己的可能。 “你……” 看着她那理所当然、侃侃而谈的模样,气得狠了的纳兰肃鸣眼下只想阻止她那张嘴再说出更多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语。 突然间,他长手一捞,便将原本正襟危坐的阙飞冬扯进了他的怀里。 “啊!”的一声轻呼,阙飞冬还来不及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他那微微透着寒意的薄唇就贴上了她的。 再怎么成熟稳重,阙飞冬依然是个尚未成亲的姑娘,哪里面对过这样的阵仗,她吓得瞪大了眸子,整个人僵得像是个木偶人一般。 这个吻原意只是想让她安静下来,也有丝想让她放弃那些莫名其妙想法的念头,可是当他的唇碰到了她的柔软时,满腔的怒火在转瞬之间消失无踪。 他逸出了一声叹息,这样的亲近,他已经等了许久许久,也渴望了许久…… “傻丫头,闭上眼。” 一改方才的yīn沉,纳兰肃鸣此时的语气柔得彷佛能滴出水一般,但正被他那微凉的薄唇所扰的阙飞冬却毫无所觉。 她愣愣地听话闭上了眼,任由他的唇狂恣肆虐和汲取,这一刻,阙飞冬满脑子只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下紊乱,方才说话时的有条有理都随着这个吻远去。 然而紊乱的思绪里,还是存在着一个念头,那就是即使她是个幌子,可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若是想要她,那也是名正言顺的。 对于这样的想法,她其实没有一点的排斥,或许……这样也很好。即使他不可能永远做她的夫君,但只要能拥有这么一点点,即便将来必须离开,她的心中也有了足以做为一辈子念想的回忆。 想到这里,她的手忽尔攀上了他的肩,然后使力,主动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她的举动也让两人纠缠着的唇舌更加激烈…… 直到两人都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将她微微推开了一些,望着她那被自己吻得红肿的红唇,纳兰肃鸣几乎又要克制不住地倾身攫取,若不是那逐渐变缓的马蹄声,他几乎有种想要将她立刻拆吃入腹的渴望。 可……他不能。 他很清楚,他不能让她添上一个浪dàng的名声。 于是,在马车停下的那一刻,纳兰肃鸣伸手将还处于傻乎乎状态下的阙飞冬拉了起来,抬手为她理了理有些乱了的头发,然后用拇指细细地拭去了她晕染开来的胭脂,最后才正色朝她说道:“别把自己看得那么不值,本郡王若要找个幌子,还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牺牲自己。” 话说完,他便推开了车门,又摆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任下人们搀着他坐上了肩舆,被抬进郡王府之中。 第7章(1)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5034 冲喜福晋当真冲了喜,成亲第一天便让昏迷已久的恪敏郡王纳兰肃鸣清醒,还能让人抬出门。 而纳兰肃鸣终于清醒这件事,更在朝廷和京城之中引起轩然大波,更别提对他虎视眈眈的诸皇子,更是个个zhà了锅。 虽然醒了不代表病好,但纳兰肃鸣病情好转,已然清醒的消息一传出,原本以为他快死了而逐渐冷清的恪敏郡王府又门庭若市起来。 前来探病的人不断,但是却没有人真正见着了纳兰肃鸣,至于为何见不着,自然是因为全都被郡王福晋给挡驾了。 除了皇上派来的内侍之外,即便皇子们上门,也全都被阙飞冬以“只是稍有起色,并不见好,她还不想做寡fù”的理由给回绝了。 想到那些人听到这么直接且露骨的话时会有的错愕神情,纳兰肃鸣的心情就很好,平素板着的脸也透着几分柔软。 “啧啧,人家都说少女怀春,你明明不是少女,可我看你也怀春了。”闻曙舟很不习惯见到这样的纳兰肃鸣,看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出言刺了刺。 “怎么,难不成不过三五日,你的福晋就已知你对她情深似海,投桃报李来了?”闻曙舟啧啧猜测,却见纳兰肃鸣原本张扬的笑容黯淡了下去,心中更是忍不住地好奇,偏偏他话还没问出口,门已经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竟是如今被皇上冷遇,在家窝着的四阿哥,那昂扬的身姿、绝代的风华,总是能让人眼睛一亮。 其实,纳兰肃鸣打小便跟在四阿哥的身后头玩耍,两人感情不错,又有亲戚关系在,只不过随着两人年纪渐长,太福晋又因首见过诸子夺嫡的惨状,才勒令纳兰肃鸣不许在明面上参与夺嫡之争。 虽然纳兰肃鸣的心底并不认同这样窝囊的想法,总觉得既已选定明君,就该义无反顾支持,反倒是四阿哥深知韬光养晦的重要,劝了他几句才让他同意暂时藏于暗处。 反正四阿哥有些事得让他去做,装病正好能让自己在暗地里行事,所以他这才答应了老祖宗的要求。 可谁知道,为了替自己的小妻子撑腰,成亲的头一天,他的病就有了“起色”,如今再见四阿哥,纳兰肃鸣倒是有些惭愧徘徊心间了。 从不曾在人前低头的他回避着四阿哥的眼神,曾经在朝堂上雄辩滔滔的国之栋梁,如今低着头的样貌,竟有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四阿哥见状,缓缓地勾起了唇角,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兀自寻了个空位坐下,自斟自饮地喝完一杯茶,这才抬头看向纳兰肃鸣。 “怎么小媳fù似的?坐啊。”四阿哥不是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于是不甚在意的一笑,招呼着他。 等他坐下,四阿哥忍不住开口赞道:“你那媳fù,行啊!几句话就把那几个气得够呛!” “四哥,她又做了什么事?”纳兰肃鸣笑问,满眼的好奇。 不只他好奇,就连闻曙舟都很好奇。 今儿个纳兰肃鸣有事得来和四阿哥商量,自然要从家里溜出来,所以只能留阙飞冬在家里为他挡驾。 这阵子,她那不管不顾、没心没肺、不理会名声的挡人做法,把京城好些人家都得罪了。 不过这对恪敏郡王府其实是好事,得罪的人多了,上门的人就少了,这样就更方便他行事,也能继续当皇上心中的“孤臣”。 只不过郡王府还住着的那些婶娘们对她倒是颇有微词,若不是老祖宗和他娘压着,只怕那些人都要闹翻天了。 “她今儿又把大阿哥挡在了你的院子外头,说是太医jiāo代了,你连一丝丝的寒气都不能受,也不能吹风,否则可能会病情反复,她说她怕做寡fù,所以请大阿哥体谅,她就张开手挡在你的院子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那话更是说得人心底酸啊……” “该不会越说越有劲,还想进宫里再同皇上说说吧?” 纳兰肃鸣还没说话,闻曙舟已经笑着chā嘴,谁让只要有人不依不饶,阙飞冬那个女人就会抬出皇上来,虽然她从没进宫去见皇上,但这么嚷嚷也够让人心里添堵的了,更何况皇上即便知道此事,也从未怪罪,彷佛默认了让她重自己的名头出来唬人。 “这你倒是猜对了,看来你挺了解鸣哥儿的媳fù儿。” 四阿哥那张温润的俊颜虽然带着笑意,但语气里还是隐隐地浮现一抹恼意。 虽然他赞赏阙飞冬挡人的剽悍,但他这个表弟对于那个丫头有些太认真了,认真到似乎那个丫头的存在已经是他的一个弱点。 纳兰肃鸣能成为皇上眼中的第一心腹,自然对揣摩人心有着一套自己的方法,见四阿哥这神色,马上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略一沉思便开口说道:“四哥,她不会是我的弱点的。” “怎么不会?若不是为了她,你犯得着在大婚当日就“清醒”,甚至出门吗?扯出了自己不算,就连曙舟也被你扯了出来?” 虽然已经过去几日,但想到他们筹谋已久的计划就因一个女人而出了极大的变数,四阿哥虽然面上带笑,但心里的气还是不顺畅。 只是,他一向对能力卓绝的纳兰肃鸣多所倚重,所以也不愿将话说得太重,毕竟如今这样紧要的关头,怎好闹得窝里反? “四哥也觉得那是我一时冲动做的事?” “难道不是吗?” “自然不是。” “那你还有什么计划,怎么不说来听听?”四阿哥开口问道。 明明他们说好,最近自己因为太过躁进而触怒了本就不受喜爱他的皇上,连带与他jiāo好的纳兰肃鸣也被其它皇子们暗地里使了几回绊子,皇上对此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为了保全恪敏郡王府,他们这几年得要低调行事的。 装病重,然后出京养病原就是他们的计划,想这样一点点地脱离旁人的注目,谁知道纳兰肃鸣前阵子竟擅自“好转”,闹出强行接走阙家嫡子的事,此举多少坏了他们的计划。 想到因为这事朝廷里议论纷纷,纳兰肃鸣又被推到风口浪尖,四阿哥的心里就一直有股怒气,如今又瞧纳兰肃鸣为了他媳fù为护他做出的丑态而喜不自胜的模样,自然更是心中窝火。 “四哥以为飞冬对我而言是什么?” “是一个随时可供人拿捏的弱点。”四阿哥没好气的说道。 虽然没见过阙飞冬,可最近关于她的传言却不少。 想到她强悍的将自己嫡亲的弟弟接回郡王府,替纳兰肃鸣惹了一堆的麻烦,四阿哥就很难对阙飞冬有好感。 “那我再问四哥,大阿哥联合了手底下的言官告状,每日都有成堆的折子往御书房送,可为何皇上却始终没有开口责罚我?” “你不是病了吗?”四阿哥想的很简单。 “四哥,皇上不会喜欢手底下有一个没有弱点的臣子的,无论是爱财、好色、喜权势,只要有一个弱点能捏在皇上的掌中,这样的臣子皇上用起来才会放心。”能够年纪轻轻就深得皇上赏识,纳兰肃鸣自然不是省油的灯。 四阿哥闻言一愣,好半晌才认同的点点头,脸上的神情也好看了些,可是…… “所以这一切只是你的计划?别说你当真没有私心,若论要让皇上捏着你的弱点,那也不一定要是阙飞冬。” “这是自然,只不过是我私心想要娶她罢了。”纳兰肃鸣承认的很大方,一点都没有别的男人对感情事的扭扭捏捏。 见他这破罐子破摔的无赖模样,四阿哥心里的气还真是不打一处儿来。“我说你啊,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听听外头人家是怎么说她的不要脸面、粗俗,要不是八字差到了极点,又怎么能有机会冲喜,做了恪敏郡王的嫡福晋。” “八字差没关系,恰好与我互补,如此也让她不会被其它人惦念着要求娶,至于不要脸面、粗俗,那可是为了成全我,若是四哥瞧过那日她为了阙飞夏豁出命的模样,就会知道我为何心仪于她了。” 只要是她惦念的,她就会不顾一切的搭上自己,那样的义无反顾,多么让人心动啊!更别提她的独立坚强,虽然有些倔强,但她燃烧着毅力的眸子,和凛然的身姿,他百看不厌,即便两家人已再无往来,他仍始终将她摆在心中。 如今见她这样护着自己,纵使她还没想通,更不信自己对她的真心,但她从小时候开始便是个护短的,如今长大了也半点没变,如今更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到她身上,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了那个她饱念的人,彻底走进她的心底,然后换他护她一辈子。 “那你最好小心了,凭她那样的xìng子,最容易受人挑弄,一个不注意就会惹出大事。” 近日听到的消息都是关于恪敏郡王福晋的张狂和泼辣,四阿哥对她的印象自然不好,与纳兰肃鸣说话,自然也带着浓浓的警告。 “放心吧,她是个有分寸的,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分寸?那样胡乱撒泼的姑娘也能叫知道分寸吗?看来他这个弟弟真是被迷得晕头转向的了。 四阿哥有些无言的想着,虽然还想再说,可偏偏纳兰肃鸣已经同他说起了旁的事,说得正是大阿哥党最近动作频频,就算大阿哥被勒令闭门思过,却仍不断的暗地里做些小动作,而有些人也到了该除去的时候了。 就这样,三个人抛开了关于阙飞冬的话题,从长计议了一番,连同今夜的刺杀行动都跟着沙盘推演了一回。 商讨完大事,想到阙飞冬,四阿哥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他就不懂,像那样一个粗鄙的姑娘,凭什么就让他这个聪慧无双的弟弟这样神魂颠倒? 他想了许久,唯一有可能的便是他这个弟弟从不近女色,从小玩得好的女娃又只有阙飞冬一个,正因为没有比较,所以才会觉得她是个好的。 若是鸣哥儿能多接触些女人,应该就会知道其实阙飞冬无论身分、地位、脾气,都配不上他这个惊才绝黯的人吧! 呼,好累!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等到潇湘院落了锁,阙飞冬这才几近虚脱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日当真是不得闲的,她扮了一日的泼fù,不准任何人来打扰纳兰肃鸣,理由是他需要静养,可其实,今日一整日她的夫君都不在,而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掩饰他的不存在。 将绿竹留在自己的院子里,阙飞冬信步走至隔壁的院子,与逐渐康复的阙飞夏说了一会话,陪他用了膳,这才回到自己院子,终于能坐下来用自己的晚膳。 醋溜丸子、ròu膜夹饼、蟹黄汇十锦……眼见面前满满一桌子的菜,阙飞冬忍不住地摇了摇头。 她挺不习惯这样丰盛的晚餐,以往方氏总是克扣他们姊弟的分例,两个人的膳食也不过一荤两素,虽说她过去有在私下接活计,更存了一大笔银子,但那是他们的保命钱,不得轻易动用,更不能让方氏看出端倪,只能私下买些好夹带进府的小食填肚子。 眼前这满满的一大桌子,一时之间倒叫她不知该如何下手。 “没了郡王爷在,福晋倒是不知道该怎么用膳了?” 见主子迟迟不动筷,绿竹上前为她布菜时,忍不住打趣了一句,然后便依着郡王爷在时的模样,替主子夹了满满一盘子的菜在她眼前。 望着绿竹替她布菜的模样,不知怎地,前几日纳兰肃鸣殷勤为她夹菜的样子就跃于脑中。 很难想象一个郡王爷竟会如此伺候人,从初时的受宠若惊,到后来的安之若素,阙飞冬这才惊觉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他的存在。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那些精致的菜式,突然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忍不住地想起了那日他气急败坏后的那个吻。 那火辣辣的感觉似乎还留在她的唇上,她的指尖忍不住的按上了自己的唇,双颊酡红。 然后她又想起他莫名的怒气,却始终想不通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就像小时候,她总不知道他为何会生自己的气,每回见着她总是沉着一张脸,不然就是出手欺负她。 “福晋,还是快些用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吧,菜都要凉了。” 绿竹抬头瞧着外头的天色,几乎要黑透了,若是等会儿郡王爷回来,见着福晋还没用膳,又该生气了! 因为绿竹是阙飞冬的贴身丫鬟,再加上取得纳兰肃鸣同意后,阙飞冬便没有瞒着绿竹与棉青纳兰肃鸣装病的事情,毕竟这样也比较好办事。 满怀心思的阙飞冬并没有胃口,所以简单地用了几口,便扬声对着绿竹说道:“撤了吧。” “福晋,您忙了一天,单吃这样怎么够?”眼见自家主子这几日总是心事重重的,就怕她这么熬着会撑不过去,棉青忍不住劝道。 “没事。”然而才说完,阙飞冬突然心蓦地一跳,总觉得有些不安宁,彷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第7章(2)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4716 突然间,天边一道闪光划过,巨雷同时响起,跟着倾盆大雨便落了下来,还伴着一道又一道吓人的闪光和雷声…… “怎么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雨,这……” 绿竹的叨念还没完,阙飞冬便听见了轻敲木板的声音,那声音在大雨中虽不明显,可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几乎是立即的,她蓦地起身,在绿竹和棉青惊愕的目光中疾行几步到了一个书柜前,然后扳开了几本书,书柜就朝着旁边滑了开来,便见被闻曙舟扶着的纳兰肃鸣,他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哪里还有半点早晨出去时的神辨飞扬。 “你……” 她刚要开口询问,便见纳兰肃鸣的胸口似乎染着一丝丝的殷红,正随着水渍慢慢漫开,她惊愕地伸手捂嘴,好阻止自己惊呼出口。 深吸了一口气,她抑下心中的慌乱,也没回头,直接开口朝着后方一样惊慌的绿竹和棉青说道:“绿竹去院子口守着,棉青去把咱们备着的伤yào找出来,行动小心仔细,别露出任何的异样,若院子哪儿有任何不寻常的,随时来报。” 冷静的jiāo代完毕,阙飞冬这才朝着扶着纳兰肃鸣的闻曙舟问道:“郡王爷还好吗?关于他的伤,有什么是我该注意的?” 一样是那么的冷静而不见一丝的慌乱,这点可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子可以做到的,加之最近他听到的,还有她之前那不管不顾回娘家将亲弟接出阙府的坚毅不惧,闻曙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为何纳兰肃鸣这样的男人,会如此钟情于一个看似不怎么起眼的女人。 “嫂子,他的伤我已经大略帮他包好了,郡王爷并无xìng命之优,但咱们遇伏,还有许多事得料理,他就jiāo给你了。”话才jiāo代完,把人往阙飞冬的怀里一送,闻曙舟便转头又从密道离去。 “嗯……”阙飞冬本还想将纳兰肃鸣的伤势问得更清楚些,谁知道闻曙舟溜得那样快。 “真是个不可靠的大夫!jiāo代得这样不清不楚的,人到底伤得如何啊……” 阙飞冬傻眼的瞧着闻曙舟迅消失在黑暗秘道之中的背影,嘴里不满的嘀嘀咕咕,虽说表现镇定,但面临纳兰肃鸣受伤回来这样的震撼感,她一时忘了管住自己的嘴和心。 一边扶着他,承担着他大部分的重量,阙飞冬的心间漾着的是满满的心疼与不舍。前阵子,虽然纳兰肃鸣总是待她很好,可她却怎么也不敢放纵自己的心去胡思乱想,毕竟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她也不想趁人之危的霸着人家嫡福晋的位置不放。 因为总想着要离去,所以只能将他对自己的好藏在心里,可猛地瞧他受了伤,哪里还记得要管着自己。 “我……” “你先别说话!” 向来将纳兰肃鸣当成主子服侍的阙飞冬难得地对他板起了脸,小心翼翼的扶他躺在了榻上,伸手就要解开他的外裳,那心急的模样,倒像一个急着想要辣手摧花的登徒子。 掌蓦地伸出,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胸前那微颠的手,俊秀的面容上含着一抹浅笑。“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寡fù的。” 他为了护住四阿哥,胸口被人划了一条深深的口子,当时的情况实在危险,只是他的运气不错,虽然被划了道深深的口子,可并无伤及要害,再加上还有闻曙舟的独门金疮yào,所以伤势看似严重,但只要好好休养,并无xìng命之优。 只是,没想到自己受了伤,竟能让他瞧见阙飞冬如此紧张自己的模样,不禁让他觉得这伤受得值得。 这些日子以来,对于她的闪躲,他其实心知肚明,只不过因为最近事情多,所以他也没有机会同她好好谈谈。 对于阙飞冬那刻意的疏离,向来对任何事都胜券在握,自信满满的纳兰肃鸣竞然有着一丝丝的不自信。 他有些害怕,怕她嫁过来不过是因为被继母逼迫,还有为了接出阙飞夏,实际上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不得不嫁过来,只是在勉强自己。 所以在没有弄清楚她心中真实的想法前,他并不愿用自己的身分去压迫她与自己圆房,虽然他们之间曾有一个吻,但也是他主动,至于她的主动响应,也让他担忧,是否她只是在尽所谓福晋的义务。 可如今,瞧着她紧张忧心自己、真情流露的模样,自然是大大抚平了他心中的不安,更得才进尺的想要借着这伤,好好的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纳兰肃鸣苍白的脸上蓦地浮现一抹宛若狐狸一般的笑容,但随即褪去。“你别担心,不过是个小伤……” “这哪里像是小伤?” 随着纳兰肃鸣开口,阙飞冬终于扯开了他的外衣,只见他的胸口包裹着一圈又一圈的白布,白布之上还有令人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 阙飞冬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地又瞪了他一眼,数落道:“都说要韬光养晦了,怎地还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若是受伤这事传了出去,其它皇子那边不也都会有些想法吗?” 她一边数落,一边伸手拿来棉青送上来的剪子,小心翼翼地剪开湿了的白布,等那一条几乎横亘整个胸膛的伤痕映入眼帘时,她还是忍不住惊呼一声,眼泪竟怎么样都克制不了的扑簌簌落下。 那伤口看起来蜿蜒红肿、狰狞得吓人,一点都不像是他口中的小伤,阙飞冬忍不住地想着,若是这伤再深上一分,那他…… 想到他很有可能因此丧命,她的心就慌乱得不知所措。 “这是意外,不过是不小心中了理伏,不过他们的人可没有占上什么便宜。” 他今夜和闻曙舟要去暗杀一个贪渎冒功、鱼ròu百姓的巡抚,谁知道消息不知怎地走漏了,所以那巡抚身边的护卫竟比平素还多上了两倍,还有人埋伏,若非他心细发现不对,只怕就不只是受伤这样简单了。 抿唇不语地替他重新上yào,然后包扎起来,虽然脸色布满了遮掩不住的怒气,但是动作却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我让人去请大夫吧,你这伤,没有三、五天,只怕下不了床,不如就大张旗鼓的请大夫,好让众人知道你的病情又有了反复。” 即使生着气,阙飞冬却还是周到的安排着一切,望着她那不断开阔的红唇,纳兰肃鸣口觉下腹涌起了一阵陈的热意,望穿着她的眼神又变得有些幽暗。 “嗯,你安排就好了。”望着她泪痕犹存的白晰脸庞,他语气低沉的说道,心中却因为她脸上怒气和关心jiāo杂的神情和红通通的眼眶而乐开了花。 蓦地,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巧劲一使,猝不及防的阙飞冬就跌坐在了榻上,更被他一把拉入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 因为他的举动,她的手差点就要压着他胸膛上的伤口,阙飞冬惊呼一声,也不敢大力挣扎,手急忙往下一移,不料却正好压住了那早已有些昂然的部位。 纳兰肃鸣闷哼一声,即便隔着一层布料,但仍让他更加意动,心里头盘算着趁机把该做的事儿做一做。 之前忍着,那是因为他以为她的心里头没有他,想着忍一忍,等她对他也有心思时,再想办法水到渠成。 可如今,瞧着她那紧张又泫然yù泣的模样,哪里像是对他浑然不在意?他心里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只要她心里有他,无论她心中还有何种的顾虑,他都会亲自为她一一扫除,所以自是可以不用再忍。 躺在榻上,纳兰肃鸣凝视着她的眼神变得幽深难辨。 而被扯入那温热怀抱中的阙飞冬听到他的闷哼,立刻抬眼,想要确认他是否无碍,可才抬头,就被他眸中那份莫名的灼热给弄得心间一颤。 在她想来,他此刻身受重伤,哪里会有其它的心思,所以她也没往其它方向想去,只是移开了自己的手。 “你……” 望着她近在惊心的娇美脸庞,纳兰肃鸣苍白的俊颜上蓦地浮现一抹充满了魅惑的笑容。 伸手,有些粗砺的拇指轻柔的在她那诱人的红唇上来回抚触着,动作充满了挑勾的心思。 就算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就算匆匆出嫁,并无人告诉她男女之间的情事,可阙飞冬却也隐隐懂得纳兰肃鸣这个动作隐含的深意,更别提她方才碰到的东西,还有如今他变得越来越高的体温。 “你……这是做什么?”在纳兰肃鸣的挑逗之下,她的喉头有些发紧,说起话来就有些吞吞吐吐。 “冬儿,你是诚心诚意嫁进咱们纳兰家的吗?”他轻声问道,虽然心中已有定见,但仍忍不住想要听到她亲口说出。 “自是诚心!”她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说幼时的情谊,就说他肯为了她,不顾在朝堂引起的议论,硬生生地把飞夏接到了郡王府这件事,还有那个晚上数她一命的事,她就欠他良多。 “既然如此,咱们……能做真夫妻吗?” “你还伤着呢!别胡乱想这些,我们……我说过我不会占着你嫡福晋的位置的……我当初就是想着能为你冲冲喜,好叫你早日康复,或许我还能借着郡王府的势让飞夏的日子过得好些,那日对老祖宗说的话,我是真心的。” 那一次,他在气愤之下吻了她后,这些话,她就一直想要找机会向他说明白,等到一切的凤波平息后她自会带着弟弟离开。 见她如此冥顽不灵,纳兰肃鸣的眸心闪过一抹怒气,但随即又掩去,听见她再次诚恳地重申她那顽固的想法,他立时打消了与她好好沟通的念头。 忽地,那张宛若刀雕斧凿的俊颜上,那抹极度魅惑的笑容再次浮现,他倾身吻上了阙飞冬白晰得宛若冬雪的脸颊。 惊慌失措的她正想反抗挣扎,但纳兰肃鸣却无耻的刻意皱眉呻吟了两声,马上让她放弃一切抵抗,就怕让他的伤势更加严重。 当他那轻柔得宛若蝴蝶悠游花丛的轻吻落在她的脸上、眼皮上、颊畔和红唇之上时,她初时都有微微的抗拒,可在转瞬之间又被迷惑了。 纳兰肃鸣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手里巧劲一施,阙飞冬已经在他的身下,他一手搂着贴在他身上的她的腰肢,另外一只手顺着她的曲线往下滑落,摸上她纤细又雪白大腿。 两个人的外衣早已褪去,如今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而彼此紧紧贴合在一起,那一层布料根本就阻挡不了两个人识热的体温。 “你的伤……”思绪逐渐飘飞的阙飞冬,紧捉着最后一点清明,没忘记她方才看过的狰狞伤口。 纳兰肃鸣的回答是随手取了阙飞冬方才用过的剪子,用力一扔,就让榻前原本绑着的纱帐缓缓飘落,将两人的身影遮住。 “我会小心的,但若是你一挣扎,我就不敢保证了。”纳兰肃鸣既坏又痞地说。 而原本待立在一旁的绿竹和棉青,早早就悄悄地闪身出去,还细心体贴地为他们将门扉给牢牢关上。 红纱帐内,渐渐响起了粗重的喘息声和细细的呻吟。 纳兰肃鸣的掌心很烫,抚在阙飞冬的身上,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讨厌,陌生和紧张之中,甚至还有些愉悦。 她全然忘记了一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仰躺在床上,任纳兰肃鸣俯身低头,轻吻落在了她的眉梢、眼险、脸频、唇畔…… 耳边的低喘声让她心慌竟乱,几乎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任由身上的男人在她身上肆意施屏着手段,直到下身一阵刺痛袭来,她才猛然绷紧了身体。 “冬儿……别怕……相信我……” 纳兰肃鸣的声音在粗重的喘息中显得格外低哑诱人,刺激着阙飞冬每一寸敏感的肌肤,他的舌尖如同有魔力一般,轻轻舔吻着她的耳垂,安抚着紧张不安的她。 阙飞冬不由自主地攀附着他的身躯,修长的腿勾在纳兰肃鸣精瘦的腰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大红的床被间,形成了一种诱人的妖冶。 被纳兰肃鸣困在床上,白皙的小手紧紧抓着锦被,双眼迷离,脸颊微红,她不自觉从唇中逸出一声声浅浅的娇吟…… 第8章(1)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4157 天才蒙蒙亮,阙飞冬那长长的睫毛已经扇了几扇,缓缓地睁开了酸涩的眸子,一整夜的疲惫折腾,让她的眼眶下有着浓浓的乌青。 这个可恶的纳兰肃鸣,竟然……竟然如此不顾自身的伤势,使劲的折腾着她。 虽然他们拜堂成亲已有一小段的时间,可她一直都认为那不过是权宜之计,也认为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所以她只是暗地里贪恋着关于他的一切,然后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心,不让自己堕落得太深。 可惜这一切的努力全毁在他那虚弱的姿态上面,因为他昨夜受伤的关系,她不小心放下了自己的盔甲,结果就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诚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说来,对于能与他成了真夫奏,她的心中不是没有喜悦的,可是……想到两人的差距,再想到自己的娘家人,阙飞冬的心里就塞着满满的惶恐与不安。 深吸了一口气,她悄悄的起身,以免吵醒还睡着的纳兰肃鸣,可她才将自己穿戴整齐,门外已经传来了绿竹的低声询问 “福晋醒了吗?” 绿竹的语气明明很正经,也每天都这么问,都是只等她应了声之后,她们才会进来,因为她向来不喜人多,纳兰肃鸣的情况更不适合人多,所以平素能被允许进正房的,也就绿竹和棉青两个。 阙飞冬转头看着昨夜因妄动而扯动了伤口的纳兰肃鸣,一时之间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他明明身体有恙,却还是执意要完成圆房这件事,结果就是房的确圆了,可是后半夜他在折腾她的时候,不小心扯到自己的伤口,让伤口裂了开来。 吓得她只能撑着酸疼的身子替他重新换yào和包扎,折腾了大半夜,他偏又发了热,好不容易天快亮时他的热度才退了些,她也在疲累之中昏睡了过去。 想到昨夜的一切疯狂,阙飞冬的脸上蓦地铺上了一层娇美的艳红,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才离开寝房,走到外头的小厅。 因为纳兰肃鸣要养伤且还睡着的关系,阙飞冬便将杂事移到外头做,两个丫头也已在小厅等着了。 绿竹先一步上前,将早膳放下后,就为主子打理起衣裳和妆容,昨晚负责守院子的棉青则跟在她后头,等将门掩上后,只见她先往寝房方向瞧了瞧,然后才附在阙飞冬的耳边说道 “昨晚院子里头并没有什么动静,但今天一早,老夫人们都打发了人回娘家,只一个多时辰,那些老夫人的娘家人就都上门了。” “这又是打算出什么么蛾子?” “奴婢用银子向几个丫头打听了,说是个个都见着郡王爷的身子渐好,所以便动起了塞人的念头,就算嫡女舍不得,可庶女倒是个个都能舍得了。” 面不改色的听完棉青的回报,阙飞冬的心里沉了沉,终归没有想到那些人竟如此的迫不及待。 听完这个消息,她的心里微微发涩,可也清楚以纳兰肃鸣的身分和地位,断不可能身旁没有妾室通房。 若是在昨日以前,她真的可以很大方、很细心地为他张罗这些事情,可是现在……经过了昨夜的疯狂,她原本就蠢蠢yù动的心竟有些守不住了。 她本就心仪他,只是碍于身分,也碍于她那个拎不清的父亲和狠dú继母,所以才勉力压下心头的那份心仪。 谁知缘分这东西,谁都说不清,他装病钦点了她冲喜,本以为自己也只是个充门面的棋子,可昨夜……他那炽热的眸光分明不像无情,所以她便心动了,而这一心动,就再也守不住自己的心…… “嗯,我知道了。”闭了闭眼,压回眸中骤起的水气,又深吸了一口气,阙飞冬的心绪这才稍稍回复平稳。 她这边才整理好了心情,外头已经响起了另一道脆生生的嗓音,隔着门口禀道:“福晋,老祖宗那儿遣了奴婢过来,说是要请福晋过去。” 听到这话,阙飞冬的心蓦地一颤,但随即又定了心神,朝着绿竹点了点头。 绿竹这才走了出去,一出房门就朝着惠春说道:“麻烦惠春姊姊回禀老祖宗,福晋等会儿便过去。” 惠春得了回复便急急走了,而阙飞冬则是有些失神的走回了寝房,水润的眸子凝视着纳兰肃鸣,瞧好一会,这才留下绿竹照料,又领着棉青往太福晋的院子走去。 姨娘、通房……但凡是男人,定觉得拥有这些是理所当然的吧? 虽然纳兰肃鸣看起来与她的亲爹阙远山不同,应该不至于宠妾灭妻,可是只要一想到他为旁的女人布菜,和旁的女人轻声说笑,她就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可……她又能如何?若是太福晋应了,她除了替纳兰肃鸣收下那些女人之,哪里还有第二种选择? 一步沉重过了一步,但路终究还是有个尽头的。 在抬脚踏入太福晋住的院子时,阙飞冬立时掩去心中那酸酸的滋味,脸上带着一抹得体的浅笑,仪态大方地走进了太福晋待客的圆厅。 她礼数周到的先向太福晋和老福晋行礼,然后才依次又向在座的婶娘们见礼,待她直起身,便看到了三个分别立于婶娘们身旁的姑娘。 环肥燕瘦,个个都是出挑的美人儿。 阙飞冬神色不动,含笑朝着坐在主位的太福晋问道:“不知老祖宗让孙媳fù过来是否有什么事情要jiāo代?” “是来让你认认人的,这三个姑娘是你姊娘们好意要送过来服侍你们夫妻的,你仔细看看可还喜欢?” 方才的暗暗打量不同,阙飞冬一听老祖宗发话,便听话的将那三个姑娘环视了一遍,就见那些姑娘个个都摆出了正经的姿态。 她含笑瞧了一遍,又含笑看向太福晋,却瞧不出太福晋是个什么心思,但老福晋在一旁却是一脸的焦急。 那份的焦急瞧得阙飞冬一阵心暖,再看向太福晋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老祖宗,您也知道,郡王爷他一向喜静,一瞧着人多他便会板了脸,现下潇湘院里头的丫鬟足够多了,孙媳fù在这谢过诸位婶娘的好意了。” 听着她那软中带硬的话,太福晋的脸色隐隐闪过一丝满意,其实她哪里是真想往潇湘院里头塞人,只不过是想要试试孙总媳的能力和心xìng。 虽然她整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但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又有哪样能逃得过她的火眼金睛?昨儿个自家那别扭的孙子和他媳fù圆房的事,她更是一睁眼后就有人来同她说了,如今她不过是将计就计,趁着其余几个一心向外的媳fù来闹时,试试孙媳fù。 若是她软弱地就这么收下了这几个被挑出来,想塞进郡王府当眼线的世家庶女,那这样的孙媳fù,她倒是瞧不上眼了。“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谁说我们送来的人是要来做丫鬟的?” 几个老夫人里,四老夫人年纪最轻,向来最沉不住气,阙飞冬的话才刚说完,她就已经气急败坏地接话了。 “咦,若不是送来做丫鬟的,那怎说是来伺候我们夫妻俩的?”阙飞冬故作不解,那天真的模样实在让四老夫人气得七窍生烟。 早就听说鸣哥儿的冲喜福晋不但家世普通,xìng子也粗鲁无礼,她本来还想着应该不至于,谁知竟然直是这种胡搅蛮缠的。 “自是送来做庶福晋,为鸣哥儿开枝散叶的。” “喔,开枝散叶吗?昨儿个周太医还jiāo代了,郡王爷经此大病,掏空了身体,在房事上得有所节制,四婶娘若真的心疼郡王爷,正应该多劝劝郡王爷清心寡yù,这样才能早日痊愈。” 对于阙飞冬的话,四老夫人气了个仰倒,偏偏她的话有理有据,说起话来的姿态也很是软糯有礼,让人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便是此时需要静养,但总也有痊愈的一日,此时先让姑娘们进府熟悉熟悉环境,将来伺候起鸣哥儿也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四老夫人败下阵去,三老夫人就接着顶上了,要知道自从传出了鸣哥儿有可能痊愈的消息后,那些尊贵的人便再次频频造访她们的娘家人,更许诺了许多的好处,只求她们能将人安chā进郡王府,好随时知道恪敏郡王的一举一动。 她们哪个不是被娘家人逼急了,这才厚着脸皮带着娘家的姑娘们上门,本以为只要说动老祖宗,再用长辈的身分压压阙飞冬,以她那上不了台面的出身,必定不敢拒绝。 谁知道她不但拒绝了,还拒绝得理直气壮,她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这般熬过来的,又哪个没往自己夫君儿子的院子里头送人过?对她们来说,男人拥有侍妾通房,那压根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几位姑娘平素精通的应该是琴棋书画,而不是伺候人的活吧?真让她们去伺候郡王爷,只怕郡王爷还会嫌她们笨手笨脚。” 眼见这几个太太们怎样都不肯死心,阙飞冬心里难免的也起了些火气,于是说起话来也越发的直接了。 “你……” “不如这样吧,我瞧着婶娘们的眼睛下方都透着一片乌青,应该是平日太过cāo劳,晚上也歇得不好,不如这些姑娘,婶娘们就带回去,飞冬再送上几个伶俐的丫鬟,好好为婶娘们分忧解劳,行吗?” 她非但不要你的人,还回送你几个人,阙飞冬的回敬让三位老夫人气得面色铁青,人人涨红了脸,可虽说她们是长辈,但到底还记得阙飞冬占着郡王嫡福晋的位置,那可是受了朝廷册封的,她们摆摆长辈架子还勉强可以,毕竟除了这个,她们其它什么也不敢做。 “倒真是如外传所言的粗鄙,老祖宗您可是亲眼瞧见了的,这样的人难道还能配得上咱们鸣哥儿?” “自然配得上,她是咱们家的大功臣,为鸣哥儿冲回了一命,又怎么会配不上鸣哥儿呢?”太福晋见儿媳们落败后便纷纷又将希望放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冷笑。 这几个儿媳fù倒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当初若有那么一个半个一心为着鸣哥儿好的话,又何至于现在来看人脸色? “老祖宗,咱们郡王府也是京城里有脸面的人家,最近外头都将她这个冲喜的传成什么样了,若是不休了她,将来郡王府被这样粗鄙的人掌家,只怕早晚有一天要落败啊!” 一直静默的二老夫人不张口则已,一开口就是更高段数的危言耸听。 “二婶娘这话是怎么说的?讲得彷佛是我不肯让郡王爷纳妾一样,若是郡王爷身子好了,他要纳多少侧福晋、庶福晋,还不是郡王爷自己说了算?不如飞冬请郡王爷出来一见,行吗?” 她这一番话自又是说得众人面面相觑,看来在阙飞冬这样强硬的态度下,只怕今日众人当真要无功而返了。 第8章(2)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3195 众人恶狠狠地灯了阙飞冬一眼,正要怒气冲冲的走人,忽然间匆匆走进了一个太福晋平案倚重的大丫鬟,只见那眉清目秀的丫鬟疾步走至太福晋的身边,然后俯身朝着太福晋的耳边说了什么,太福晋的脸色便是一变,急忙说道 “快把人请进来吧。” 望着那疾步而来又疾步而去的丫鬟,她在出门前对自己投以的同情目光,阙飞冬的心蓦地升起了一抹不祥的预感。 没有等太久,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便领着一个身段婀娜多姿、面容姣好的姑娘走了进来。 那中年男子一个跨步向前,朝着太福晋半跪请安,并朗声说道:“奴才见过老祖宗。” “刘总管快请起来,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竟把你这个大总管给吹来了?”一等刘总管站起,太福晋便含笑问道。 这个刘总管可是四阿哥倚重的人,平素也是往来过的,所以太福晋对他自是和颜悦色。 “奴才想着许久没来向老祖宗请安了,所以一知主子有了差遣,便向主子讨了过来,老祖宗的气色越见好了。” 刘总管笑着说完,然后朝身后立着的姑娘招了招手,又转头向太福晋作了一揖,并道:“主子向来关怀郡王爷的身子,虽说近日有些许起色,但主子还是不放心,怕一般的丫鬟伺候不好,这才特地让人找来这精通医理的医女,想着让她精心伺候郡王爷。” 不祥的预感成真,听完了刘总管的话,阙飞冬脸上一直维持得很好的浅笑差点儿就垮了下来。 到底有多少人惦记着她的夫君啊? 怎么一个两个的全都上赶着来给他送女人? 方才那些不怀好心的婶娘们送的那几个,她还可以用不会伺候人回绝,可四阿哥送的这个,可是一个精通医理的医女,人家那是关怀自家的表弟,她难不成还能打包了让人送回去吗? 阙飞冬此刻只觉得自己像是不小心吞了苍蝇一般的恶心。可是就算再不喜欢,她也知道这个女人和其它几个婶娘送来的女人不一样,她不能不收。 虽然明面上纳兰肃鸣并不参与争储,可私底下四阿哥正是他认定的明君人选。 先不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四阿哥送来的女人是通yào理的医女,就算旁人质疑其实是送庶福晋来着,可纳兰肃鸣和四阿哥算得上是表兄弟,兄长忧心弟弟的身子送了个懂得伺候人的,而且一点儿也不瞒人,实在是理直气牡得叫人说不出一点错处。 “真是让四阿哥费心了,我在这里代鸣哥儿谢过四阿哥了。” 太福晋自然也是明白人,她多少知道四阿哥送来这人的意思,是为了分她这个孙媳fù的宠,不想孙媳fù成了孙子的弱点。 虽然心里头有些不满四阿哥这般chā手郡王府后院的事儿,可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欢喜的将人留了下来,并且让阙飞冬领着回到潇湘院去。 太福晋都开了口,阙飞冬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也只能在三个婶娘和那三个姑娘讪笑的眼光中,带着满肚子的酸气和咽不下的怒气将人领回了潇湘院。 嘶……疼啊! 那生生裂开的伤口让纳兰肃鸣只消一动就疼得嘶嘶地倒抽凉气,可他那张曾让无数闺阁姑娘暗中惦记的俊颜上却闪着一抹猫儿偷腥后的愉悦神情。 他背倚软枕,脑海里回dàng的尽是昨夜那个在他身上小意求饶、嘤嘤低泣的女人。 只可惜他因伤势关系起得晚了,要不然他还真想瞧瞧海棠春睡中的她,或者她方醒时那模模糊糊的娇俏模样。 他这厢兀自笑得开心,也不唤人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伺候,就想等着那正主儿回来伺候自己,她一向是个嘴硬心软的。 如今他身上带伤,她一定会小意温柔的伺候他,只消一想起她照顾病中的阙飞夏时那温柔的模样,再联想她这般照顾自己,他就觉得浑身发热,恨不得此刻她便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想着想着,听力极好的他,听见了外头传来的足音,他知道那是她。 静待着她与守在外头的丫鬟们jiāo代了几句,又听着她朝寝房走来的脚步声,他满是欢欣的等待着。 但随着她进门,屋子里却彷佛跟着刮入一阵寒风,他有些愣然地瞧着那比隆冬腊月天还要冷的脸色,猛地一愕。 “郡王爷醒了?” 声音也很冷,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温柔怜惜,他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就见阙飞冬侧身一让,让出了后头那个身段婀娜多姿的女人。 “快给郡王爷请安,请完安后再诊诊脉吧。”阙飞冬声音冰冷地说道。 七早八早的,闻曙舟不可能过来,而纳兰肃鸣昨夜伤口迸裂时,她虽小心翼翼地处理过,可也怕自己处理得不够好,正好四阿哥送来的这个女人懂得医术,又是四阿哥的人,应可信任,所以她便人尽其才了。 “是。”那女子轻声应了,然后款款走向前,朝着还弄不清楚状况的纳兰肃鸣盈盈下拜。 “妾身巫氏,奉四阿哥之命给郡王爷请安。” 初时的震惊过去,纳兰肃鸣的脑袋瓜子也开始运转了起来。 自称妾身,又是四哥送来的,还有飞冬的冷脸……几个线索串在了一起,纳兰肃鸣若是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那他就不可能成为天子近臣了。 脸上的笑容尽失,他冷眼横了阙飞冬一眼,然后才将目光转向还跪在地上的巫氏,却是朝着阙飞冬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四阿哥对郡王爷的兄弟之情,四阿哥忧心妾身无法妥善照顾郡王爷的身子,所以将擅长医术的巫氏赐给郡王爷。” 饶是此刻她的心中五味杂陈,说话时仍保持语调平平,没有丝毫的抑扬顿挫,也没有半分自己的心绪,只是平铺直叙将事情jiāo代完。 “你同意?!” 他简直不敢相信,昨夜他们才圆了房,今日她就领了个女人到他面前,就算是四哥所赠,难道她不能找个由头拒绝吗?还是她压根就不在意他的身边还有其它的女人? 这样的念头一起,纳兰肃鸣的脸色更黑了,看向阙飞冬的眼神也带着丝丝的不确定。 “雷霆雨露皆为君恩。” 阙飞冬淡淡的说,可藏在袖子中的手紧握着,借着那深深的刺痛提醒着自己与他之间的不对等。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事,更何况他是高高在上、地位尊贵的多罗恪敏郡王,就算不算上她这个嫡福晋,也还有侧福晋、庶福晋、侍妾等等的名额。 更何况,她不过是因为冲喜才嫁进来的,八字不好不说,又没有尊贵的家世、有力的娘家,对于这一切,她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可……为何却是在昨夜被他那亲密爱怜之后,若是没有昨夜,她便可以轻易的接受,甚至为他妥贴的安排。 现在,她依然只能接受,却得忍着心头的痛楚,她还是能妥贴的安排,但每一步的安排,都像是掐在她颈项上的一只手,让她痛苦不堪。 “郡王爷……”巫氏不甘被忽略,娇娇地轻喊了一声,想要提醒纳兰肃鸣她的存在。 “起来吧。”终归是四阿哥所送之人,不看僧面也得瞧瞧佛面,这个女人他只能暂时收下,但…… 他的怒气再次朝着阙飞冬而去,她不是很会撒泼吗?她不是悍fù吗?怎么这会又贤良起来,她……是不在意他吧! “谢郡王爷。”巫氏再次行礼,起身后便忙不迭的轻启檀口,说道:“四阿哥命妾身好好照看郡王爷的伤势,不知郡王爷可否让妾身诊脉?” “嗯!”纳兰肃鸣低应了一声,可他那双锐眸却始终没有离开阙飞冬的身上,而她准备避让出去的举动,更是挑起他巨大的怒火。 她不在意……当真不在意…… 最后,在阙飞冬即将步出寝房的同时,纳兰肃鸣也冷然的开口jiāo代道:“前阵子你不是说要让我至广福寺休养,求佛祖保佑我的身子吗?先前老祖宗进宫时已经得了皇上的口头允诺,如今我身上的任务不可再拖了,你让人去请老祖宗入宫向皇上打个招呼,说我们要出京休养。” 第9章(1)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4172 太福晋是皇上的姑姑,在皇上面前终究是有些脸面的,再加上皇上本就极为欣赏纳兰肃鸣的能力,正等着他康复好重回朝堂,一听太福晋说纳兰肃鸣的身子好转了些,总算能启程到京郊的广福寺静养,立刻便准了。 消息一传回郡王府,里头的下人们全都动了起来,一行人很快就出了京城,抵达广福寺。 香烟袅袅,缓缓的佛唱不断地响起,安宁祥和,令阙飞冬一颗心终于微微沉淀了些,望着那满山遍野的一片翠绿,她原本极度压抑的情绪终于微微的松了松。 “福晋不去瞧瞧郡王爷安顿的如何吗?” 阙飞冬摇摇头,思绪慢慢回到了早些时候。 在纳兰肃鸣的坚持下,他们夫妻是乘着同一辆马车前来广福寺的,而寺里的主持早就接到消息,早早地便辟了寺里的一个大院子以供恪敏郡王夫妻使用,旁边的几个小院子也提供给了郡王府随行的奴仆,而那随行而来的巫氏,则被安置在离主院最近的一个小院子里。 他们乘坐的马车才刚停下,阙飞冬和纳兰肃鸣方下车,便瞧见巫氏正以女主人的盗态,指挥着仆役将马车上的东西抬下来安置,那指挥若宝的娴熟模样,倒显得阙飞冬这个正经的福晋有些无能。 但她浑然不在意,由着巫氏安排关于纳兰肃鸣的一切,自己则趁乱,带着绿竹和棉青往主院后头的林子走去。 走在那婉挺的小路上,阙飞冬的心情难得回复了些许,也不愿多想方才纳兰肃鸣也瞧见了巫氏那越俎代袍的行为,却没有多说什么的淡然。 这两天,日日夜夜都是巫氏在纳兰肃鸣身边伺候,阙飞冬虽然瞧着心里头发酸发挖,却什么也没说,而她对纳兰肃鸣的感情,从一开始的怦然心动到现在能冷眼旁观他与其它女人的亲密,她想,心就算再痛,也有可以平复的一天吧? 不看、不听、不想,是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但每每只要想起,她与他曾经这样亲近,如今却变得这样陌生,她其实就有种冲动想要跑到他面前,问问他可曾有过真心? 但她不能……因为她没有任何的倚仗,更何况她曾说过,待事成后会自请下堂,所以只能暗自神伤。 “福晋,咱们回去吧,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呢。” 绿竹和棉青身为阙飞冬的贴身丫鬟,自然心疼自家主子,这两三日她夜夜辗转难眠,脸色也日渐苍白起来,但她们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更加细心的照顾她。 “嗯,回去吧。” 对于绿竹和棉青的劝诚,阙飞冬并没有拒绝,只是再抬眼眺向眼前那一抹生气勃发的翠绿,然后微微颔首,回头往林子里的小路走去。 隐隐约约的,她的心里竟泛起了一个念头如今,他身旁已有巫氏的照顾,那巫氏既是四阿哥派来的人,定然稳妥。既然如此,那么她又何须贪恋着福晋这个身分呢? 或许……也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何况飞夏的身休早已好转,又成功拜在有名的大当门下学习,有对方照顾,吃住又在大儒开设的书院中,方氏想下手也没那么容易。 初时,离开这个念头是模糊的,可是随着她往前迈着的步伐,这个念头反而更加清晰起来。 反正以她的身分,本就无助于他,现在有了对他更有帮助的人,她若离开,不过是将一切再次导回正轨罢了。 在她踏入广福寺的别院时,恰好瞧见巫氏正小意温存地伺候着纳兰肃鸣,陪他在廊下晒太阳,离开的念头也变得更加坚定了。 让绿竹跟棉青先行离开,她深吸了口气,缓步上前,虽然心痛难忍,但仍忍不住抬眸仔细看着纳兰肃鸣的气色,见他虽还有些苍白,但较那日重伤回来时要好了许多,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 “妾身给郡王爷请安。” 纳兰肃鸣早在看到阙飞冬的身影,就让黏在身旁的巫氏退下了。 这几日,她与他之间只是沉默,他本以为今日她又会对自己视而不见,却没想到她竟会主动同自己间安,当下嘴角就忍不住往上勾了勾,赶紧让她起身。 “你这是到哪儿去了?” “去后山转了圈。”她有问有答,望着他的神情竟带着一些不舍与决断。她不想似娘亲一般,孤寂地待在后院中等待,何况往往等待带来的是更多的孤寂,所以在方才见到巫氏温柔伺候他的时候,她心中的犹豫不舍已逐渐被坚定所取代。 “这儿的风景应夜不错,待明日,我再陪你到处散散。” 初时的愤怒过去,纳兰肃鸣到底也多少想明白她的为难之处,望着她眠底下那日渐浓厚的yīn影和苍白的脸色,他其实也是心疼的。 女子不能善妒,否则便是犯了七出的罪过,会遭人轻视甚至休弃,此外,她本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当四哥赐了人下来,她便认为她没有立场拒绝。 想到这里,又看到她这般憔悴的模样,纳兰肃鸣心里的怒气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她更多的心疼,于是便想打破僵局,这才出口邀约。 “不了,郡王爷还是调养身体为要,妾身只怕四阿哥还有许多事需要郡王爷帮忙,所以郡王爷不必分心在妾身身上,妾身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用冷漠中带着疏离的态度拒绝了纳兰肃鸣的邀约,本以为以他的骄傲必定会再次勃然大怒,但他竟只是含笑地望着她,温声说 “万事也不及你重要……” 她可是他心心念念了近十年的人儿,他亦非一心追求功名利禄之人,如今恪敏郡王府已被他振兴,他有力量护住她了,何况与权势相较,他更愿意与她举案齐眉、共度白首。 “郡王爷!” 听到他的话,阙飞冬近乎严厉的一声冷喝,止住了纳兰肃鸣还想继续往下说的甜言蜜语。 这些话听着好听,可其实却是包裹着糖衣的dúyào,会让她留恋不舍,最终困守在郡王府的后院,抑郁而终。 迎着纳兰肃鸣不解的目光,阙飞冬这才察觉了自己方才的激动,于是深吸了口气,随意找了个借口道:“男子本该开创一番事业,如今郡王爷的机会近在眼前,何不用心筹谋,更不该分心在妾身的身上。” 纳兰肃鸣站起身,缓步走向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然后缓缓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觉得于我而言,你比不上权势重要吗?” 可紧抿着唇的阙飞冬却没有回答,便连再多看他一眼也不敢,只是垂着头,几乎是用落荒而逃的速度,一溜烟地离开,只留下纳兰肃鸣定定地站在原地瞧着她离去的身影。 没想到看似冷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恪敏郡王,竟会是这样的多情种! 将方才阙飞冬和纳兰肃鸣的对话全听在耳中,躲在一旁的巫氏眸中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逐渐浮现。 她本是犯官之女,被打入了教坊司,为了活下去,她拼死的攀附上头的人,咬着牙学会了一身伺候人的功夫,为的就是能够摆脱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好不容易,她终于熬出了头,被四阿哥注意到,然后领回了他的府中,可她殚精竭虑,即便得了四阿哥些许的信任,却怎么也无法让四阿哥收了她。 她正焦急着,没想到却被赐给了恪敏郡王,本来她跟旁人一般都以为恪敏郡王是个不久于人世的病秧子,就算再受宠也没有前途可言,因此对于被赐到恪敏郡王府是满心的不愿,却从四阿哥那里得知,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 郡王爷的伤是真的,可病重却是假的! 而且那伤势只要好好调养,不日便可康复,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机会。 她听闻郡王福晋是个粗鄙而不知礼的fù人,大刺刺的什么人都敢得罪,非常善妒,八字不好,家世又普通,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够成为郡王福晋,而她却只能忍辱负重,彷佛是个对象摆设一般的让人送来送去? 想到这里,巫氏娇艳的面容浮现了一抹的狰狞,双拳亦是紧握。 她不服气,凭什么像阙飞冬这样的女人可以得到恪敏郡王这样伟岸的男子,享尽尊荣华贵,而她却要被父亲连累,还被发卖到教坊司,小心翼翼的为自己谋算前程? 想着想着,对于阙飞冬,她竟兴起了浓浓的恨意。深吸了一口气,巫氏仔仔细细地回想着四阿哥在选中她送给恪敏郡王之后说的话 “只要照顾好恪敏郡王,爷许你争宠,能为自己争得什么样的地位都行,但重要的是让恪敏郡王对现在的福晋离心。” 显然四阿哥也甚是不喜阙飞冬的存在,既然如此,她便是下了狠手,四阿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才对。 想到这里,心中原本还有的犹豫顿时一扫而空,想要成大事者,如何能畏首畏尾,若是不攀住眼前这个机会,难不成她一辈子都要屈居人下吗? 既然有四阿哥的暗示在前,如今又有郡王爷和阙飞冬闹不和,只要她小心些,或许真的可以为自己在郡王府挣得一席之地。 巫氏心下不再犹疑,她回到自己的院子,从妆奁的暗格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拿出一个小纸包握在手心。 只要身为嫡福晋的阙飞冬身死,她又倾心照料好郡王爷的伤势,还怕自己在郡王府中没有一席之地吗? 就算以她的身分不能成为嫡福晋,但郡王爷瞧着是个有情的,凭着她的手段难道还邀不了宠吗?若能生下儿子,那么她这一生的荣华富贵便唾手可得了,手上有了权势和地位,还怕救不出娘亲吗? 想到未来的美好和仍在受苦的娘亲,巫氏自是恶向胆边生,握着手里的yào包便匆匆地出了门。 她鬼鬼祟崇地走到了厨房,借口为郡王爷熬yào,趁人不备时掀开了其中一个瓦碟,然后将手中的yào粉倒了下去。 看着那yào粉迅速的溶解在汤里,巫氏的唇畔勾出了一抹yīn狠的笑容。 虽是无怨无仇,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阙飞冬的生死相较,她自然要选择自己的前程和家人,她是再也不愿意过那种被人当玩物,随时遭打骂的日子了,更不想娘亲继续在地狱里熬着。 下完了yào,巫氏又若无其事的熬着自己的yào,等到yào熬好了,她同样也掀起了盖子,在里头加了点料。 如此双管齐下,她就不信不能为自己挣得一条路! 就算到时东窗事发,她也已经是郡王爷的人了,凭她的身段和手段,她有自信能让郡王爷那样铁铮铮的汉子变成绕指柔,往后她定是要什么有什么。 心里这般想着,她掩去了心底的激动,带着一如以往的温柔小意进了主屋,伺候纳兰肃鸣用yào。 第9章(2)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4200 “你可以下去了。” 喝了yào,纳兰肃鸣有些厌恶地开口驱赶,一开始的接纳只不过是因为心中有气,加上是四阿哥送的人,所以才会故意为之。 可如今瞧着飞冬那憔悴的面容,心中的揪疼让他连想气气她,好平复自己心中怒气的念头都没有了。 也因此更加瞧不得巫氏在自己面前晃,因为见了她,他的脑海就会浮现飞冬那张浮着哀伤的脸庞。 “郡王爷,您刚喝了yào,还是妾身来伺候您吧。” 巫氏将时间掐算得刚刚好,等到郡王爷刚喝下去的yàoyào效发作,阙飞冬应该也已经用完午膳喝下掺了dú的汤,而她这会儿刚好缠着郡王爷,让他无暇他顾。 一旦嫡福晋身死,郡王爷又得了自己这个新欢,只怕也不会有太多心思去调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此一来,她在郡王府就有了立足之地,所以她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 “下去!”望着她踩着小碎步款款靠近自己,又有一股浓郁的香气袭来,纳兰肃鸣眉头蓦地皱起,脸上也跟着浮现一丝嫌恶。 这样的浓香让他觉得不适,也让他想起飞冬身上那清淡好闻的幽香。不知道怎么的,自他的怒气散去后,自己满心满脑就只想着飞冬,一心盘算着该怎么化解两人之间的僵局。 他很清楚,飞冬虽然外表看似绵软,可其实是个xìng格坚毅的,如今她对自己有了误会,若是不想法子化解她心中的结,只怕两人会渐行渐远。 “郡王爷,妾身是奉了四阿哥的命令来照顾您的,怎能有一丝的懈怠?若郡王爷的伤热起了变化,妾身纵使有九条命也赔不起啊!” 巫氏哀哀地说着,纤手已经伸至纳兰肃鸣那伟岸的胸膛上,轻揉抚触的挑逗着他。 对于巫氏的放肆,纳兰肃鸣自然盛怒,他正yù抬脚踹飞眼前人,突然间一股躁热自他的下腹蓦延开来。 他虽非花丛浪子,可到底也是经过人事的,自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明明厌恶巫氏,却对她的靠近起了反应,肯定是被下了yào! “该死的贱婢,敢对我下yào?!” “郡王爷冤枉啊,妾身向来仰慕郡王爷的英姿,只求郡王爷真心相怜,又哪里可能会用这般下作的手段呢?”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她那白皙的颊上滴落,巫氏喊完冤后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纳兰肃鸣。 既然是以色侍人,她自然很清楚怎样的我见犹怜会让男人怦然心动。 瞧着巫氏的模样,纳兰肃鸣虽是心中厌恶,但身体却因为yàoxìng的关系更添了些蠢蠹yù动的热意。 他知这是媚yào发作时的表现,一时也顾不得问罪于巫氏,也不敢与巫氏同处一室,起身想去寻阙飞冬。 谁知巫氏却不死心,竟朝纳兰肃鸣扑了过来,一心想着只要让他软玉温香在怀,饶是多强意志力的男人,也抵不过这样的诱惑。 她可不能让他就这样去找阙飞冬,否则一切的计划便都要赴诸东流,而她也会遭到郡王爷厌弃,想到自己可能再被发卖出去甚至灭口,还有正等着自己去救的娘亲,巫氏即便被纳兰肃鸣的怒气吓得浑身发抖,还是咬牙孤注一掷地冲上前,想要一把抱住他。 努力压制蠢蠢yù动的yù望,纳兰肃鸣迷乱之间只见一美人儿朝着自己扑来,所幸身体虽受到yào物影响,但他的思绪还能勉强保持清明。 那飞扑而来的人影一靠近,他便毫不犹豫地抬脚用力将人踹了开来,尖细的惊叫声慕地划破这一室宁静,巫氏那妖娇的身躯重重撞上了桌子,然后重摔落地,昏迷不醒。 纳兰肃鸣却连瞧都没有瞧她一眼,急步而出,直到外头清凉的空气扑在身上,他这才觉得不那么难受,并赶紧服下闻曙舟替他调制的解dú丸。 这一刻,纳兰肃鸣唯一想要见到的人便是飞冬,那个长久以来便一直挂在他心尖上的人儿。 在没有发生今儿个这件事之前,他其实对于通房侍妾并不是那么排斥,虽不沉迷女色,但他过去一直觉得,若有这个需要,他也可以接受。 可在经过方才巫氏那作死的行为后,他才知道,原来跟一个自己不喜爱的人做那档事是多么恶心的一件事,他连被碰触都觉得厌恶。 他才不要什么通房侍妾存在,他只要阙飞冬一个人就足够了。 脑海中忍不住浮现那夜他们圆房时,她脸上那令人怦然心动的娇羞,又想到如今她那苍白憔悴的模样,他深恨自己醒悟得太晚,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向她吐露他的真心…… 食不下咽。 阙飞冬望着眼前那一道道烹调精致的素菜,却半点胃口也提不起来。 想着前一阵子,每每吃饭时,纳兰肃鸣总是殷勤为自己布菜的景象,她便觉得无论吃下什么东西,那滋味都是酸涩的。 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滴下来,她不再挣扎地放下筷子。 绿竹见状,心疼无比,连忙上前劝道:“福晋,您已经许久都没好好吃饭了,瞧您瘦的。” 因为一直贴身服侍主子,所以绿竹自然知道郡王爷和福晋两个人之间的别扭。明明那夜圆房后还柔情密意,谁知转头就冒出了个巫氏,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在转瞬之间降到了冰点。 她打小就陪伴在福晋身边,怎会不知道她的心事?初时虽说冲喜,可福晋为了郡王爷的身子,内心是真心愿意嫁来冲喜的。 等知道郡王爷的病是装出来的,郡王爷又对自家主子多有爱怜,两人更圆了房,她和棉青正高兴着,结果……又冒出了个巫氏。 这阵子,虽然自家主子的表现一切如常,除了眼底的yīn影,也没见她有什么不同,可绿竹就是知道主子心里难过。瞧瞧不过两天的时间,前阵子养得红润润的脸颊都凹了下去,怎么不叫人心疼? “撒下去吧。”阙飞冬哑着声音说道,现在让她吃东西,就像吞烙铁那样痛苦,她不想折腾自己。 “可是……”绿竹有些想要再劝,但见主子一脸神伤,又说不出话来。 倒是棉青替阙飞冬盛了一碗鸡汤,送到她面前后,一边劝道:“万事哪有身子要紧,福晋就算不顾念自己,也该想想飞夏少爷,若是福晋有了个好歹,没了福晋护持的飞夏少爷不就只剩自己一人,甚至又要被阙家折腾了吗?” 听到自家小弟的名字,阙飞冬到底努力振作了下精神。 肩负着责任的她其实没有资格神伤的,若是当真要离开恪敏郡王府,虽说她手头上还有一些娘留下的铺子和自己赚来的银钱,可到底还是要考虑到飞夏的前程。 想到这里,阙飞冬终究还是勉力地打起精神,伸手接过棉青手中还冒着热气的汤,一点一点地喝进肚子里去。 见主子终于肯听劝了,棉青和绿竹高兴的对视一眼,可脸上的笑容都还没补去,就见阙飞冬的手颤了颤,端不住的汤碗整个滚落在地,原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更是白得吓人,她撑不住地从椅子上跌落在地,那些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饭菜也跟着被她扫到地面上。 绿竹和棉青还没从眼前的变故回过神来,就见阙飞冬一脸痛苦地抱着肚子,嘴里还不时逸出痛苦的呻吟。 “福晋!福晋!” 两人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想扶起倒在地上的主子,却见主子的唇色逐渐泛黑,气息也越发微弱,终于警醒过来的棉青心知这应是中dú的症状,嘴一张就要喊人,但她还没来得及出声,突然间有一个人影从她身旁窜出,一把抱住了几乎失了意识的主子。 看着阙飞冬原本丰润红艳的唇转为黑紫,纳兰肃鸣见状,知她是中dú了,且这dú很是凶猛,几乎立即就夺去了她的意识。 瞧着她那气若游丝的模样,生平头一回,他的心被无边无际的恐惧给撑住,他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瓷瓶,将里头一颗飘散着异香的yào丸给塞进了阙飞冬的嘴里,可是失去意识的她又怎能吞咽得下去? “吞下去,拜托!”向来气定神闲的纳兰肃鸣,语气中染着浓浓的慌乱,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的哽咽。 可无论他怎么哀求,阙飞冬始终没有将yào丸吞下去,她的气息更是渐渐变得微弱,原本还因疼痛而蜷起僵硬的身子也开始失去力气。 纳兰肃鸣知道自己正在失去她,他喂她的是闻曙舟给他保命用的回还丹,听他说那可是用几种千金难求的yào材,好不容易才炼出几颗的丹yào。 他焦急得不知所措,又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她死去,最后他索xìng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用自己嘴里的温热将那yào丸化开,喂了进去。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可阙飞冬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去,把巫氏关押起来,我要知道福晋中了什么样的dú,若是她不肯说,就将七香散给她喂下去!” 他冷声朝藏身暗处保护他的暗卫jiāo代,声音冰冷得彷佛能让人的血液凝结成冰。 七香散是闻曙舟给他的一种至dú,中dú者每七天都会闻到不同的香味,每一种香味都会令中dú者尝到不同的苦痛。当闻到第七种香味时,便会dú入心脉,成为一个废人,而且随时都处在全身彷佛爬满了蚂蚁,被一口一口啃食着血ròu的状态,令中dú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冷酷地决定了巫氏生不如死的下场,纳兰肃鸣轻柔地一把抱起了气息虚弱、胸前几乎只有浅浅起伏的阙飞冬,迅速地走向寝房,将她小心翼地放在榻上。 “让闻曙舟速速过来一趟!”纳兰肃鸣对暗卫们jiāo代完这句话以后,就抿着唇,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守着阙飞冬,寸步也不愿离开。 看着那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庞,突然间,一颗晶莹的眼泪落在了阙飞冬的颊上,跟着又是一滴…… 打从他与她第一次相见,他就将这个倔强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心上,所以在谋划大事的同时,已握有权势的他便处心积虑的将她谋划来自己的身边。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身分不对等,可那又如何? 他本以方自己能够护着她一辈子,谁知道他竟累她至此…… 功成名就又如何? 从龙之功又如何? 若是没了她,那么一切便都是空,他的心也是空的! 那个巫氏是四哥送来的,虽然四哥应该没有明确的想要置飞冬于死地,可是以他的身分,只消稍稍暗示,巫氏自然会奋勇向前。 他清楚的察觉四哥对飞冬的不喜,因为她的名声与家世,也因为自己对她的看重,四哥怕飞冬会拖累他,可四哥却不知道,从以前到现在,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她,若是没有了她,那他努力又有何竟义? 第10章(1)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2943 守着! 他只想静静的守着心中的那个人,如今陷在沉睡中的她。 纳兰肃鸣万事不顾,就算朝中大臣纷纷上书,直指早已病愈的恪敏郡王怠忽职守,皇上也已经几次派了内侍过来宣了口谕让他回京,可他硬是不理,也不回郡王府,只是静静的在广福寺里头守着阙飞冬。 一天、两天……三天、五天…… 京城里,关于恪敏郡王的痴心早已传扬出去,当初那些不肯冲喜的闺阁千金个个扼腕不已。 一心等着看阙飞冬笑话的阙红云都嫉恨得天天扎小人,巴不得阙飞冬别继续吊着这么一口气,赶紧早早转世投胎,好腾出位置给别人。 太福晋和老福晋也不知道亲自来劝了多少次,可是纳兰肃鸣就是不肯理会,满心满眼,就只有阙飞冬。 他整天只瞧着沉睡的她,彷佛怎么瞧都瞧不够似的。 而纳兰肃鸣这般的表现,也让初时对他怨怒不已、一心只想为自家主子出气的绿竹和棉青都忍不住给了他好脸色看,更是天天跪求神佛,希望自家主子快些好起来,不要拆散这对有情人。 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阙飞冬却始终没醒。 依照闻曙舟的说法,那巫氏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的dúyào分量极重,若非及时服下了回还丹,吊着那口气,恐怕佳人早已香消玉殡。 纳兰肃鸣让闻曙舟解dú,可那dúyào极为刁钻,闻曙舟知道阙飞冬就是纳兰肃鸣的命根子,所以也不敢轻易尝试,便想先拖着一口气,看能否从巫氏口中挖出解yào,若当真无法,再考虑怎么死马当活马医。 偏偏巫氏的骨头极硬,怎么都不肯说出她下的是什么dú。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动也不动的守在这,有我在,嫂子一时半刻死不了,你要不要再想法子好撬开巫氏的嘴?” 瞧着纳兰肃鸣这么不眠不休的守着,闻曙舟自也忧心他的身体,于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将他哄开。 “她既然如此嘴硬,便是我去也没什么用,何况巫氏并不是这样有骨气之人,重刑之下她却死死熬着不愿吐实,只怕是为了旁人。” 纳兰肃鸣不笨,早已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对于向来马首是瞻的四阿哥也有了不同的想法。 “那……我再去寻寻四阿哥,既然人是从他府中出来的,或许他能有些线索?” 见好友这般难受,闻曙舟也不好过,自然想方设法的要帮忙。 “不用去找四哥了,以巫氏一个教坊司出来的姑娘,就算懂些医术,手里头又怎会有那样不寻常的dúyào?” 纳兰肃鸣淡淡的说着自己心中的想法,也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闻曙舟闻言先是惊愣地张大了嘴,然后才又缓缓的阖上,“你的意思是……那巫氏的作为,其实是四阿哥授意的?” “若非他授意,又有人捏着巫氏的弱点,像她那样一个姑娘,有可能生生熬过你调配出来的七香散吗?” “那倒是,七香散所引出来的痛苦,连最坚强的汉子都未必能够撑住,更何况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可是,为什么?”四阿哥向来看中纳兰肃鸣的能力,又怎会这样伤害他身边的人? “因为他不想冬儿成为我的弱点,成大事者应无所依恋。”纳兰肃鸣涩然地说,如果事情可以重来,他宁愿从来不曾掺和进夺嫡这样的事情之中。 “这……”闻曙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纳兰肃鸣很了解四阿哥,知道他的心xìng有多么的坚韧,若非有那份坚韧,又何以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熬到如今离着皇位只有一步之差的地位。 皇上年迈,以四哥的手段,只消再熬个几年,若无意外,那皇位于他是唾手可得,而自己也会博得一份从龙之功。 可如今……谁又稀罕那份功劳?他只愿冬儿能够醒来,往后即便做个默默无闻的平头百姓,只要能和她长相厮守,他也甘之如饴。 “那你就真的这般只守着她?若是她死了呢?” “她活着一天我守着她一天,她若是死了,我便守着她的坟过日子。” “你傻了吗,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没想到纳兰肃鸣竟这样打算,闻曙舟只觉得他真的疯了。 “值。” 没有再多说什么,纳兰肃鸣的目光只是痴痴的望着阙飞冬,回忆着她曾笑得鲜活的模样,从她进入他心头的那刻起,他就希望有朝一日,她的眼底能只看着他,现在她睁不了眼,那就换他看着她,一辈子守护着她…… 清晨的云雾刚刚散开,广福寺所在的山上还带着几分缥缈的气息。 纳兰肃鸣一如以往的在天刚亮时就去佛前诵经,等到做完了早课,他便又回到他们的院子,接手照顾阙飞冬的一切事宜。 日子过得悠闲,若非阙飞冬的气息越发微弱,他倒是渐渐喜欢上这种日子了。 进了院子,便见绿竹和棉青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纳兰肃鸣原本有些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他正想走进屋里抱阙飞冬出来晒晒太阳,今日的阳光正好,暖暖地不炙人,结果才走没两步便被人从背后喊住。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竟然当真打算躲在这儿一辈子吗?” 那语气里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怅然,纳兰肃鸣回了头,便瞧见了威仪堂堂的四阿哥正站在背后不远处。 “四哥……”他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喊道。 见了害了飞冬的始作俑者,纳兰肃鸣的心中其实也是五味杂陈。 眼前这个男人其实一直是他景仰的对象,打小就处处照拂自己,更在他阿玛突然过世时,拉过恪敏郡王府一把。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知这事是四哥授意,却始终没有对他有任何作为的原因。 “还愿意喊我一声四哥,倒是比我想的好多了。” 以为不过是一时胡涂,却没想到这表弟竟然会这么倔强,逼得他不得不亲自走这一趟。 他望着再无往昔那样潇洒恣意模样的表弟,心里其实复杂万分,他从没想过他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 他没想到阙飞冬这个人人口中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竟对他这个天资过人的表弟这般重要。 可如今,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眼了。 那个女人虽是表弟的软肋,可正如纳兰肃鸣过去所说的,有软肋的人更容易让人放心,像现在这样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倒还真叫人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无论未来如何,你究竟是曾经助我,疼我的四哥,便是……便是明知飞冬如今这般是你示意的,做弟弟的却不敢怨你。”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四阿哥横瞪了他一,沉声喝斥。 “是真心话。”有些削瘦的脸庞上浮现了一抹笑容,纳兰肃鸣依然态度自若,不被四阿哥的厉声喝斥所影响。 “从我幼年之时起,表哥便屡屡出手相助,光是这份情义,就算你亲手杀了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可是我让人伤了她,你却心中怨怼?” “曾经怨怼,可如今倒是放下了。” “怎么,能看得这么开,难不成你还想出家做和尚了?” 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在让人有力也无处使,四阿哥如今越发恨铁不成钢。 “出家倒还不至于,但若她去了,我便将她的坟造在这儿,陪着她在这儿待一辈子,也是挺好的。” 第10章(2)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2896 “你……” 四阿哥被气得说不出话,时至今日,还没有人敢这样大剌剌地威胁他的。可瞧瞧这番对话,从头到尾,表弟哪一句不是吃定了自己舍不得瞧着他这般自毁前程? “四哥,每人所求不同,你求的是九五至尊的位置,而我只求能守着心爱之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没了前程也无所谓?” “有了她,前程才有意义!” 听到他毫不犹豫的话语,四阿哥除了认输又能如何? 他抿唇不语,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浅蓝色的琉璃瓶子扔给了纳兰肃鸣,然后说道:“算你赢了,等她好了,你就给我滚回朝堂上去,皇阿玛已经问了你好几次,你若再不振作,只怕不日旨竟就会到了。” 死寂的眸光终于绽放出一丝光芒,纳兰肃鸣接住那瓷瓶,接下来四阿哥还说了什么,他倒是全然没有听进耳里,只一心想奔回屋中,将解yào喂进阙飞冬的嘴里,然后安然地等着她醒来。 四阿哥见状,也不想再为难他,只笑笑地朝他挥了挥手,便兀自转头走了。 心中还忍不住地叹道,这回还真是做了一回无用功,不但没有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还平白遭人家怨怒,甚至差点坏了大事。 若早知道表弟是这样的脾xìng,又对阙飞冬那女人如此深情,他才懒得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看来,以后若是还要表弟帮他卖命,他得好好护着阙飞冬那个女人,否则万一那女人又出什么事,纳兰肃鸣定会马上拍拍屁股走人,那他要上哪喊冤去? “生,我守着她!” “死,我亦守着她!” 好让人揪心的两句话,这话是谁说的? 她很想知道,所以即使眼前总是一片黑暗,但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心就泛着一股浓浓的舍不得,宁愿待在黑暗之中…… “喂,你这庸医,我的冬儿到底什么时候会醒来?” “该醒的时候就会醒了,你急个什么劲啊?” 无无被人追着问同样的问题,再是好脾xìng的人都很难忍得住,更何况闻曙舟的脾气本来就一点都不好,若非看在师兄弟情谊上,只怕早就发脾气走人了! “可是解yào都已经喂下去好几个时辰了,也该醒了吧?” “你……她可是躺了个把月,你以为这解yào是仙丹,yào到病除?” 闻曙舟本来还要叨念几句,却见纳兰肃鸣宛若遭雷殛一般的突然僵住,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前方。 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跟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昏迷了许久的阙飞冬竟然睁开眼,一双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着纳兰肃鸣,那眼神似是有点陌生,彷佛不认得眼前的人是谁。 “冬儿,你终于醒了!” 望着她清亮的眸子,纳兰肃鸣的眼角闪烁着点点的泪光,他几乎已经放弃,如今却又失而复得,那样的喜悦甚至比他获得皇上的赏识时更盛。 人依旧望着他,阙飞冬却没有说话,表情彷佛将醒未醒似的。 纳兰肃鸣也不心急,只是径自走到榻前,然后半跪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行,然后也含笑瞧着她,一点也没有为她的不开口生气或着急。 能醒来便好了! 闻曙舟没好气地看着两个互相凝视的人,本想离去,但又对阙飞冬的异常有些不放心,嘴里喃喃叨念着,“照理说,既然已经清醒,除了虚弱之外,应该不会有旁的损伤啊?” 专心凝视彼此的两人自然没有理会他的自言自语,完全被忽视的闻曙舟只好默默地走上前去,气闷地挤开了挡路的纳兰肃鸣,正要伸手把脉时,却被纳兰肃鸣给阻止了 “等等再诊吧,先让我们看一看彼此……” “呃,你就不怕她是病情有所反复,或是变成哑巴了吗?” 有这么迫不及待吗? 闻曙舟故意危言耸听,谁让他们俩彻底当他不存在,他的存在感有那么弱吗? “变成怎样都没关系,只要能够醒来就好了!” 对他来说,这漫长的等待中,唯一祈求的便是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如今神佛开眼,只要她能醒来,无论她变成怎样,都是恩典。 听了纳兰肃鸣的话,闻曙舟再次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也不管是不是会打找他们的互相凝视,就横挡在两人中间,有些粗鲁地抢过了阙飞冬的手,手指精准地搭在她的脉搏之上,一边诊脉,还一边咕哝道:“醒来了一句话也不说,你怎么就不怕她变成了傻子?” “就算是傻子,只要能照顾她一辈子,我也甘之如饴。”知道闻曙舟嘴里埋怨,其实也是挂心阙飞冬的身子,所以纳兰肃鸣也没跟他计较,只是径自移了步伐,让她能够瞧见自己。 当两人的目光再次jiāo会,阙飞冬似是终于看够了纳兰肃鸣,这才缓慢而沙哑地说道:“我没事……只是想要……好好的看看你……” 独自待在黑暗中这么久,其实她可以听得见,所以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包括他刚刚说的,都早已刻在她的心上,所以一睁开眼,她也不急着说话,只想好好的瞧瞧他。 只差那么一点,或许他们两人就要天人永隔了…… 所以即使已经醒来,她又怎能不贪婪的多看他一些? “嗯,是没事,不过这dú到底伤了她的五脏六腑,日后只怕要多花些精神好好的精心调养了。” “那就劳烦你了。”纳兰肃鸣很敷衍的说了一句,然后毫不客气地挤开了闻曙舟,从今而后,他要她的眼里只有他。 被挤开了的闻曙舟在确认阙飞冬当真无事以后,也没再多咕哝什么,只是摸摸鼻子,自己走出了屋子,将一室的静谧留给了他们小两口。 当门被阖上的声音传来,纳兰肃鸣才再次在榻旁蹲了下来,可阙飞冬却自个儿往床里头挪了挪,让出了大半的榻,然后用她那双水眸直勾勾地望着他。 这是多么令人喜悦的邀请,纳兰肃鸣压根不需她开口,就直接在她的身侧躺下,然后就像怕碰坏她似的,小心翼翼地将她密密实实地揽进自己的怀里。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似要吐出她昏迷这段时间的抑郁,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她的,然后喃喃地说道:“下回别这么吓我了,你不喜欢我有侍妾通房,以后我都不会有,我只要你一个人便足够了。” “嗯!” 这些话她在那黑暗中已经听过了无数次,每听一回,她都可以感受到他话里的真诚,所以她自是相信地点了点头。 “还有,下回若是再不开心,你可以打我、骂我,可再不准用这样的方式吓我了,我真的吓坏了……”纳兰肃鸣的语气完全就是委屈到了极致的模样。 “好!”阙飞冬还是点了点头答应。 “放心爱我好吗?” “好!” 他的每个要求都透露出他的不安,而她的每个回答都带着浓浓的心疼与坚定。 然后,纳兰肃鸣终于满足了,这段日子从来不曾好好睡过一觉的他,一旦松懈下来,抵抗不了浓浓的睡意,很快就阖上眸,但手却仍牢牢地牵着她的手,不肯放松丝毫。 望着他瞬间沉睡的模样,阙飞冬也跟着阖上了眼睛。 如此相伴,悠然入梦,原来竟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啊! 尾声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2150 阙府的大门前,原本大红的门板如今已经显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斑驳不堪。 原本摩肩如云的奴才早就卖得只剩稀稀落落的几人,曾经风光的阙府,如今只能用寥落二字来形容。 被御史弹劾而被罢官的阙远山,如今也早不复一年前的精神,整个人苍老得宛如七旬老翁,万贯家财也因为四处奔走想要官复原职而散尽,却仍无法如愿重回朝堂,一家人的生计顿时困顿了起来。 不得已,只能将自家女儿许给一户富有的商贾的嫡子。 今日阙红云成亲,本该贺客盈门,可却只有门外的几盏大红灯笼透着微微的喜气,连那鞭pào声都显得有些稀疏。 苍凉是这场喜事唯一能够带给人的感觉,曾经心高气傲的阙红云如何能够忍受自己被许配给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子。 身着嫁衣的她,没有任何新嫁娘的喜悦,反而在屋子里头对着自个儿的娘亲寻死觅活。 可向来疼女若命的方氏又能如何呢? 阙家早已一败涂地,便是倾尽了家产,却仍谋不到一个官位,甚至连虚职也没有。 再加上当初罢官之时,更有人抖出了他们收受贿银的恶行,所以许多家产都被查抄了。 方氏很清楚这是因为什么,所以她的心里才恨,恨得巴不得能喝阙飞冬的血、吃阙飞冬的ròu。 但再恨又如何,如今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郡王福晋,而他们只不过是个快要揭不开锅的破落户,卖了姨娘小妾还不够,如今竟然还要卖女儿。 有时她也忍不住的想着,若是那时,她能对前人留下的子女再宽容些,或许也不会有今日了…… “云姐儿,你若不嫁,阙家只怕连吃饭都成问题了,再怎么样,咱们得要活下去啊。” “娘,女儿不嫁那个低贱的商贾之子!” “饶是你不想嫁也得嫁,你爹已经收了人家的聘礼,等会未来姑爷就要来抬人了,你乖乖听话好吗?” 方氏苦口婆心,可阙红云却是半句话也听不进去,只觉得以她的容貌才情,怎么能这般屈就? 连阙飞冬那个死丫头都能嫁给郡王了,她自然不该嫁得比她差啊! “你若不想嫁,那就别嫁了吧!” 闻言,方氏母女循声望去,便见容颜越发娇美的阙飞冬走了迸来。 “你……回来做什么?” 方氏见了一脸冷然的阙飞冬,心头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回来给妹妹送嫁啊!”阙飞冬笑着说道,原本她并没有想要回来,毕竟她与阙府早已没有太多的干系。 偏偏纳兰肃鸣记仇得很,一大早就磨着她,让她一定要回来阙家一趟,她也是拿他没办法,只好跟着他回来一趟。 “我呸,你会那么好心来给我送嫁,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别以为你嫁给了恪敏郡王有什么了不起,你也不过是个名节尽失的下贱胚子,若是旁人知道你在出嫁前一天曾被人玷污过,我看你拿什么脸活下去!” “我怎会活不下去?我又不是那个处心积虑害人的人。”她冷冷地说道。 听了阙红云那一番话,阙飞冬便知道这个早就被养坏的妹妹半丝悔过之心都没有,她其实也当真懒得再跟她多说什么,只朝方氏再一次说道 “既然妹妹不想嫁,那就别嫁了吧,也免得嫁出去反倒污了我的名声。” “你不能这么做,她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不能这样狠心!”这一辈子,方氏最在乎的便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打小就千般溺爱、万般娇宠,即便如今阙家落败,可她还是拚尽一己之力,只想让女儿的后半辈子衣食无优。 可如今阙飞冬却用这么简单的一句“别嫁了”,就想要坏了女儿的姻缘,她又如何能够忍受? 气急的她扑上前,用足了劲,抬手想要换花阙飞冬那张越发美丽的脸庞,可她都还没碰到人,阙飞冬已经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们……又对你不敬了?”纳兰肃鸣低头朝着阙飞冬问道,那语气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面对纳兰肃鸣的询问,阙飞冬却不答话,只是轻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他自己想要离去。 “为什么不教训教训他们?”纳兰肃鸣满心不愿,他就不懂,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个机会,为何阙飞冬不愿为自己讨回一点公道? “何必徒惹这些闲事,我有你,那便已经足够了!” 经过这一阵子的相处,阙飞冬已经很清楚要如何才能让纳兰肃鸣屈服只要几句好听话,保证有求必应。 果不其然,她才说完这句话,纳兰肃鸣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然后就像个乖孩子一样任由她牵着离去。 望着眼前这对尊贵男女鹣鲽情深的模样,再想到自己竟被亲爹亲娘卖给了一个商贾之子,心高气傲的阙红云恨得几乎要疯了。 “云姐儿,咱们不争了……不跟她争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方氏喃喃的在后头安抚着,可阙红云却半句都听不下去,恨恨地嗷叫一声,突然伸手扯起了自己的头发,无论方氏怎么阻止都没有用。 阙红云竟被这一连串的打击给逼疯了! 听见后头的动静,阙飞冬仍没有回头,而纳兰肃鸣则很是满意她的没有回头。 从今而后,他便是她的至亲之人,至于像阙家这样的,不要也罢! 【全书完】 后记 更新时间:2017-08-27 11:00:03 字数:1103 生活的节奏 这……到底是要逼死谁? 时序进入夏天,望着窗外亮晃晃的刺目阳光,小双双即使坐在冷气房里也觉得自己快融化了,忍不住抬头问天,为何要创造夏天这种东西? 热……除了热……还是热,热得小双双巴不得天天龟缩在家,只吹冷气生活,可惜,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既食人间烟火就要为了生活而努力,所以也只能任由那可怕的艳阳将我烤得全身黑焦焦,似个活动的小黑炭一般。 也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觉得小双双变勤劳了呢?前不久才出了一本书,现在又已经在写后记了,这似乎很久没有出现在小双双的生活中,但写小说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活像有鬼在后头追着似的),每每觉得自己才写完,不过休息个几天,怎么好像又该jiāo稿了? 其实这种节奏是小双双喜欢的,可是如果能有这种节奏,又没有jiāo稿的压力,那该多好。呃……小双双好像有点小贪心厚,最近常听人家说,现在有工作就是幸福的,自己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可是当周遭的朋友经常就沮丧的说自己失业了,或面临种种生活上的困难,小双双才惊觉,原来沉浸在书海中的我好像有点跟社会脱节了。 台湾这个曾经充满活力的小地方似乎也在渐渐地失去了它原有的生命力,意识到这种情况,小双双难免优心,可是那似乎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唯一能够改变的只有让自己更努力,更努力的创造自己的价值,才不会让自己在不景气的洪流中失去自己的生话。 呼……在这个浪漫的国度,好像不该谈这么严肃的话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双双有些变得话痨了,是因为老了的关系吗?吗,彷佛……似乎……好像……有点关联。 年纪大了就爱感叹,爱唠叨,以前听着娘唠叨总觉得她有点烦,而她总是说:“哼,我以前也觉得老人家烦,发誓不要变成这样唠叨的xìng子,可现在还是一样的唠叨。” 意思是现在不要笑话她唠叨,等我老了以后,我一样那么唠叨。我总笑着说,怎么可能?可真到了这时候,好像再多的不可能也变成可能了,呵呵! 最近迷上了一个地方,总在网络上找着它的相关消息,今年本来想去那儿走走看看,那个地方叫稻城亚丁,人间最后的香格里拉。我真的很想去,作梦也想去,可惜我现在出游都会带一个老老的拖油瓶,所以始终没有勇气,就怕带着老佛爷出门,结果最后因为高山症什么的有个差池,那后悔也来不及了。 所以虽然放弃了,但却没有放下,始终心心念念,希望自己终有一天可以成行,又或者有兴趣的你们若有机会前去,记得跟小双双分享一下游记喔,这样也可聊慰小双双暂时无法成行的遗憾。 希望大家也喜欢这次的故事,我们下次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小清纯)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4690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